《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分卷阅读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作者:谢半仙 文案: 非典型性强制爱,狗血大雷,没有三观 be 预警: be,结局没有各安天涯,而是一方去世,另一方孤独终老 (但我觉得本文还挺甜的……相信我……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cp:许先生(攻) x adam(受) 强制爱,非典型性渣攻和完全不贱的受 冲浪部分是我google出来的,如果有忍不了的硬伤请一定指出来,谢谢。 不介意这个设定请上车吧,鞠躬。 1. 许先生是在悉尼的一场华人企业家聚会上遇见adam的。 那并不是什么干净的聚会,来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企业家,大家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端着酒杯脸上却挂着虚假的笑,一面碰杯寒暄着“嗨呀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一面内心腹诽“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 许先生是人群中被奉承恭维的对象,他那年还不到40岁,保养得当,衣着体面,看起来既不轻浮,又没有那帮土埋半截的老头们的死气沉沉。少年时代就从父辈手里接手了不怎么干净的生意,这些年过去,黑白两边都发展的蒸蒸日上。这场聚会上的多数人对他最大的了解是手硬心黑,脾气古怪,许先生的名字,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adam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他是被一个小开朋友拖过来的,朋友骗他说带他去一个party,有酒喝有肉吃还有美女看,adam对美女没什么兴趣,但有美女的地方应该就有美男,他想了想,还是借了套西装跟那位朋友一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party竟是这样无趣又假正经的场合,他忿忿地站在吧台旁边,一手麻利地从身边的托盘挑火腿,另一只手忙着拿桌上的vodka,一口酒一口肉,这么个场合,竟被他搞出了几分水泊梁山的感觉。 当然了,adam才不知道什么是水泊梁山。他中文说得还不错,也的的确确生了副好皮囊,这一切都要感谢他那个种马一样的败家子父亲。adam没见过母亲,但照镜子就能看出来,他的母亲一定是个美艳的白人,他的眼珠是玻璃球一样透明又澄澈的宝蓝色,不过五官多半都随了父亲,adam打眼一看是个好看的东方男孩,得仔细瞧才能看出是个混血。 他没读过什么书,跌跌撞撞熬完高中就再也上不下去了,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都是自己拿着dna鉴定来找他父亲要钱的,adam算是个例外,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跟在父亲身边了——所以才学了一口地地道道的国骂。 除了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adam还是bondi海岸最有名的自由冲浪者,他年纪小胆子大,13岁就自己跌跌撞撞地趴在浮筏板上下海。他事先根本没学过冲浪,bondi的浪头又是出了名的高,他一下海就呛了好几口水,死死地抱着浪板不敢动,被海水高高卷起又抛下来,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等一旁的救生员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看起来奄奄一息了。结果这边救生员刚下海,那边adam竟然颤巍巍地迎着一个浪头站了起来。 他的教练看到那个动作的时候心里一惊,等adam上岸,主动走过去提出要教他冲浪。 adam刚才被折腾的不轻,这会儿脸色还很苍白,听完教练的话耸耸肩,摊摊手,嘴都懒得张开,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没钱”。 说完就把浪板还给了身边一位朋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真的没钱——连板都买不起。 他爸有的是钱,好吃好喝好穿地供着他,却一分钱都不给他。后来adam才听许先生解释说,这其实是他爸对他屈指可数的爱和关心了,太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家,如果adam手头有钱,是绝对不可能活得这么潇洒又自由的。 教练却摆摆手说,不要你钱,我帮你买装备,你是个好苗子,我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又天生平衡力好的人了,你对海浪的预判非常好,时机也把握的准确,这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天生就应该学冲浪的。 adam没被这些赞美打动,不过他是真觉得冲浪好玩,既然有人愿意出钱出力,他为什么不答应? 他跟着教练学了四年冲浪,闲下来的时候他们会去一边的小酒馆喝啤酒。教练总是会教育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去夏威夷冲一次浪,那里的巨浪来势汹汹,极具生命力,那是地球最强劲有力的脉搏的力量,人类无法征服,只能俯首称臣。 adam听不得那些酸唧唧的比喻,也不是特别明白只是胡乱地点头,随口问教练,你咋还不去夏威夷呢? 教练低头笑了笑,指指口袋不说话。 哦,也是没钱呗。 18岁那年,adam的败家子爸爸给了他一把现钞作为生日礼物,adam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能拿这些钱干什么,于是他转手就把钱塞给了教练,资助他一次夏威夷之旅,就当是这些年的学费, 教练去了,也感受了传说中地球的脉搏,可惜夏威夷的海大概是太舍不得他,他溺水身亡,死在了那里。 adam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像往常一样在海边的小酒吧里喝啤酒,酒保痛心疾首地说,你教练就是个疯子,你还年轻,有出息,可别跟他一样。 那天风浪很大,adam一直在酒吧里待着,想等风小点再下海,听完酒保的话,他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抱着教练给他买的浪板,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酒保bondi见识过了太多疯子,死了一个又有新的补上,倒是有几分薪火相传的意思。 2. 当adam在宴会上喝到第12个shot的时候,许先生注意到了他。 那个男孩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黑色卷毛,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被海风吹出来的,他穿了一身不合体的肥大西装,像个小流氓似的靠着吧台,只是一双玻璃珠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晃得许先生心神不宁。 许先生有点好奇,走近了一看,这小孩已经喝得上了脸,虽然他皮肤黑,但两颊还是醉出了一抹红晕。火腿太油,都沾在了adam的嘴唇上,他也懒得擦,先是抿了抿嘴,后来好像是觉得还没干净,索性伸出舌头顺着唇边舔了一圈。许先生在他面前站定,就看到他小猫一样伸着舌尖在唇边舔弄,感觉到有人来,adam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看到许先生的脸,一下子就兴奋了,“噌”地站直了身子,拿过火腿的手胡乱往身上一抹就算是擦干净,往前凑了两步,朝许先生伸出了手。 身边的保镖眼疾手快,啪啪两声打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 掉了adam的咸猪手。adam有点火,张嘴就骂道:“我操,你丫他妈有病吧,吃饱了撑的啊?” 有意思,许先生心想,这孩子恐怕是混进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敢这么不要命地往前凑。许先生示意身旁的保镖退开,礼貌地跟adam道了个歉。 adam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况且有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摆在他眼前,哪有闲工夫跟无关的人发火。 许先生那天穿了一身规整的三件套铅灰色西装,黑色衬衣,深灰色领带。按理说他这身颜色配得不太和规矩,太暗了,可是正因为衣服颜色深,衬得许先生的露在外面的那点皮肤更白了。那时候的许先生出门还是带枪的,他眉眼生得精致却潇洒,肤色白得像块上好的羊脂玉,195cm的身高,不怒自威的气场,和他身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儿,形成了一种诡异却和谐的平衡感。他看上去既不像个弱鸡的小美人,又没有一般黑帮头子张牙舞爪的架势,只看了一眼就把adam迷得神魂颠倒。 adam不到一米八,这个身高差太不方便,他指了指一边的高脚凳示意许先生坐下。许先生从善如流地坐下,勉强能平视adam了,心里有几分好奇,不知道这个孩子要干什么,结果下一秒adam的动作就让一向自诩见过世面的许先生大跌眼镜。 adam一只手抓住许先生的右手,放到嘴边吻了吻上面的枪茧,另一只手趁许先生没注意把腰带解开,然后捧着许先生的手,直接塞进了内裤里面,去跟他硬邦邦的小兄弟打了个招呼。 他操着一嘴奇怪口音的普通话,大大方方地盯着许先生的眼睛说:“看见你他都滴水儿了,后面也难受,你也太好看了,快来操我。” 许先生的手还放在adam的裤裆里,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精虫上脑的男孩子,破天荒地仁慈了一次,轻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adam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地骂:“操,我他妈管你是谁,你行不行啊能不能干?该不会是…” 他想说的词是阳痿,只可惜他爸没教过,英文单词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adam这下是真的要感谢自己的没文化了,许先生冷笑了一下,中指指腹只是轻轻划过adam小兄弟的铃口,就把他后面半句话堵了回去。许先生的手很凉,指腹上还有一层枪茧,adam一下子就软了腿,非常自觉地往许先生身上靠,双手搂过许先生的脖子,脸却埋在他胸口处,嬉皮笑脸地说:“这才带劲儿!” 宴会还在继续,他们两个站在大厅的角落里,虽然这会儿没人察觉,但再胡闹下去许先生就要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活春宫了。他一把捞起细胳膊细腿的adam,把人整个横抱在怀里。 adam活了20年,好像从没被人这么抱过。他喝了不少酒,本来脑子就晕晕的,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眼前的世界整个横了过来。他被人箍在怀里却还是不老实,眨着蓝盈盈的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到处乱看。 许先生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这么能闹,马上就要被人吃干抹净了还精力旺盛,他胳膊紧了紧,沉声教训道,“老实点,别乱动。”然后板着一张脸,丝毫不顾及众人错愕的眼神,抱着adam往外走。 那一瞬间,adam产生了一种,这个男人能给自己安全感的,错觉。 adam还小的时候,父亲不能放他出去乱跑,又不愿意管他,于是就在楼梯口装了一个护栏,楼上有吃的喝的还有保姆,只要不下楼出门怎么都好。 他的家里每天来来往往全是各种各样鸡飞狗跳的人,父亲永远是微醺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不同的男男女女,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做爱,时而放肆笑闹,时而放声哭号。adam那时候还太小,不喜欢和保姆一起呆在房间里,可他看到楼下的那些人竟然也害怕。他也曾经哭过闹过,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连保姆也只是看他一眼确定他没有生理需求,就又把他撇在了一边。再后来,adam习惯了趴在护栏边上安静地看,那样的画面太过于光怪陆离,却又每日每夜循环播放。 adam喜欢海,海永远是干净又平和的,他的波涛汹涌是有迹可循的,再高再猛的巨浪都有落下的时候。adam站在浪尖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安静,又很安全。 教练说他不怕死,可他并不觉得死是危险的,又有什么好怕?他只怕自己又被关在护栏一边,眼睁睁看着众人溺死在看似光鲜的深渊里,他们没有自由没有灵魂却不自知,adam被迫与他们共处一室,他怕极了,他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那样,失了灵魂也没了自由。 3. 小孩子太闹的时候好办,凶一句就够了,可是一旦太安静,往往是更危险的征兆。就像adam现在这样,他嘴唇紧紧抿着,蓝眼睛湿漉漉的,有些失神,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着许先生的西服外套,看起来难得的有点脆弱。 许先生并不喜欢那些瓷娃娃一样只有一副好看皮囊的孩子,他的世界向来弱肉强食,那样的孩子是天生的猎物,许先生觉得很无趣,不愿意在他们身上花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但是adam不一样,他看起来健康又生机勃勃,许先生甚至可以闻到他皮肤深处,海风习习的味道。 很多年以前,许先生也曾经是这样一个孩子,虽然那场事故以后,海变成了他唯一也是最致命的弱点,可是潜意识里,他还是会被这样的孩子吸引。所以此刻他垂头看了一眼adam,心难得的软了一下,抱着他的手也收紧了些。 司机把车停在了酒店侧门处,许先生拉开后座的门,把adam放进去,第二次过分仁慈地问,“在这儿还是回家?” 这两个问题都很普通,但adam记了一辈子。 因为许先生自始至终,只有这两次征求过他的意见。 adam这会儿缓过神来,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迈巴赫的后座很宽大,adam还没跟人在车里做过,他下面硬得发疼,自然不愿意等到去别的地方。他伸出腿缠在许先生的腰上,手忍不住伸向自己的裤裆,嘴里还念叨着,“麻利儿的!就这儿!我要等不及了!” 车里只开了一盏顶灯,许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两手稍微使了点力气就把adam的衣服全撕开了,扣子蹦得到处都是。许先生把adam的两只手从内裤里拽了出来,只用了一只手轻松地捏住,高举过头顶。adam的皮带刚才就被他自己解开了,裤子一直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许先生不费多少力气就用另一只手连着内裤一起给他脱了下来。 冲浪对腰腹部力量要求很高,adam虽然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 胳膊腿没什么肉,脱下衣服来肌肉形状却很好看。那不是健身房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刻意的花架子,他的腹肌看起来天然而有力,日复一日地使用让那些肌肉看起来毫不死板。 许先生露出了一点赞扬的目光,身上还整整齐齐地穿着西装,只是把自己的裤链拉开,露出茂密毛发中耸立着的浅色性器,硕大的一根笔直而匀称,从比例到颜色都非常完美。 adam看呆了,惊呼道:“你怎么连鸡巴都长得这么大这么好看!” 许先生实在受不了这个文盲时不时蹦出来的怪话,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性器送到了adam的嘴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adam乖得很,先是伸出粉嫩的舌头把许先生的龟头都舔湿,动作一点点深入,温热的口腔包裹着那东西的前半截,慢慢吞吐,每一次吐出后,都会吞咽地更深一点。许先生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他慢慢适应,看他差不多了,一个挺身,那么长的东西整根都没入了adam的喉咙。adam反射性地想要干呕,喉咙剧烈收缩反而让许先生更加舒服,他轻轻抽插了几下,突然间就把东西拔了出来。 adam的嘴巴一时间根本合不上,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费力地仰着头,张着嘴,眼角的红痕看起来有几分可怜,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拉出一根亮晶晶的银丝。 许先生莫名地喜欢这样的画面,他伸手摸了摸adam的后穴,果然是欠操,后面湿塌塌的。许先生在床上从不与情人亲吻,他的背挺得很直,一手捏着adam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胯骨上,龟头在adam后穴稍微蹭了蹭,毫不留情地塞了进去。 后面被这样一根庞然大物突然侵犯,adam全身肌肉都紧绷着,连脚趾都勾了起来,破音一般地叫出了声。许先生的大手轻轻抚过adam的脸颊,拇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adam被这个一点情欲都不带的动作神奇地安抚了。他试着放松后面,腿却在许先生的腰上缠得更紧。许先生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挺动着胯部,用力抽插。 adam说不清是自己的肠道温度更高,还是许先生的巨物更滚烫,总之,两人相连的部分仿佛在灼烧,adam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颤动,小兄弟的颤巍巍地分泌出透明的液体。他的后穴紧紧咬着许先生的性器,许先生动作太大,巨物进出的时候发出了淫糜的水声。他冷笑了一声,问,“怎么哑巴了?” adam这回是真的没力气,也没心思再去说些乱七八糟的了,刚刚许先生的拇指按在他的唇上,他以为是许先生不喜欢自己发出声音,这回得了许可,放开了嗓子叫起来。他的叫声一波高过一波,放肆极了,然后在某个特殊的节点,adam不经意地泄出了一声呻吟,许先生找住了那个点,目标明确地继续冲撞着,adam的小兄弟直挺挺地,坚持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射在了车顶上。 许先生还在adam身体里继续打桩。这小孩刚刚射完,整个人软成了一摊水,叫声都甜腻腻的,眼睛半眯着,神智也不怎么清明。许先生把他的手腕放开,两只手把人抱在怀里,自己坐正了身子,让adam的两条腿弯折在他身体两侧。 adam还沉浸在刚才巅峰的快感中没缓过神来,两条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人也软绵绵地靠在许先生身上。许先生刚觉得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傻子安静下来也很可爱的时候,adam又不老实了,他环住许先生的脖子,挺直了后背,伸出舌头舔弄着许先生的耳朵。 4. 怀里的人一丝不挂,光裸的后背笔挺,丰满的臀部翘着,呈现出完美的流线型。而许先生自己却依然是西装笔挺,领带没松,裤子不皱,呼吸频率都不变,脸上的表情也还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半阖着眼闭目养神一般。 adam的嘴一直凑在许先生耳边,没力气大声喊就开始小声哼哼,一会儿嘟囔着快点啊快点,一会儿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声拒绝的轻哼。终于,许先生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他一只手狠狠地掐着adam的臀瓣,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摸着adam的后脑。许先生快速挺动了几下,adam感觉到自己的肠道袭来了一阵阵暖流,太舒服了,他也跟着射了出来,射在了许先生名贵的定制西装上。 许先生皱了皱眉,脸色很不好看,他讨厌床上的人弄脏自己的衣服。adam已经筋疲力尽,他把脸埋在了许先生的颈窝处,根本没心思顾及他的坏心情。许先生的东西还留在adam身体里,射完依然是半硬的。他掐着adam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睛与自己对视。adam的蓝眼睛像是有魔力,许先生只看了一眼就又抖擞了精神,抱着adam转了一圈,让他背对着自己坐着。 adam简直要崩溃了,他扯着嗓子惊呼:“你丫是不是人啊…” 许先生终于笑出了声,附在adam耳边,学着他刚才在酒店里的样子说:“这下带劲儿了吧?” 南澳的夏夜,风吹得并不温柔,一阵阵热气让人从里到外都烦躁不堪。车外的保镖司机任劳任怨地站了近三个小时。 车里开着冷风,可怜的adam已经已经彻底昏过去了,他仰靠在许先生宽阔温暖的怀里,长而卷的睫毛已经湿透了,身体也条件反射一般地抖动着。他的小伙计早已被许先生彻底榨干,到最后一滴都射不出来,只会痉挛地抽动。而罪魁祸首却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依然西装笔挺,依然气势逼人。 他脱下西装外套,把adam裹好,抬手敲了敲车窗,示意可以出发了。 许先生很讨厌悉尼——他讨厌所有有海的城市。 但是作为一个在澳洲生活的生意人,他不得不与这些沿海城市打交道。所以许先生每一次的出差日程都安排的异常紧凑,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天。adam是这次来悉尼的意外收获,但也仅仅只是个意外而已。 adam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头晕,想了好久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光溜溜地躺在大床的中间,床尾摆了一套新的换洗衣服,他的手机和钱包都放在床头橱上。昨天晚上的美人儿现在早不知道去哪儿了,adam倒也不纠结这个。许先生自然不可能给adam做清洁,却也不想让别人碰他,也好在这小孩皮糙肉厚,虽然屁股疼,肚子也不舒服,还有点低烧,但还是麻利儿爬起来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了门。 许先生不常来悉尼,这套房子多半时候只有几个佣人住着,他们只要保证许先生来的时候,这个家随时可以住人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规矩并不知道太多。昨天晚上许先生回来很晚,怀里抱着的男孩被他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 裹得严严实实,佣人也不敢细看,现在这位小少爷大摇大摆地下了楼,佣人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客气地表示如果他饿了可以马上开饭,以及许先生暂时还没回家。 原来那人姓许,adam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心情好得很,也不客套,吃完饭跟佣人道了谢,出去打上车回家了。 那天晚上许先生虽然有点不克制,却也没伤到adam。现在正是冲浪的好季节,只在家呆了半天,adam就又出现在了海边。 两天后的傍晚,adam正像往常一样,疯了一天之后,躺在海滩上跟冲浪认识的几个哥们扯淡,突然两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们面前,抓起adam就要走。adam刚要挣扎,突然看到远处街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捡起一边的冲浪板,嬉皮笑脸地跟保镖说:“早说是美人儿让你们来的啊,别麻烦了,我自己走!” 看到这辆熟悉的车,仿佛那个尽兴的晚上又要重演了,adam心跳难得的快了几分,他一路飞奔过去,刚要拉开车门,却听到了“咔哒”一声,车门锁住了。 adam正要开口,许先生缓缓地落下了半截车窗。 现下太阳还差一点就要完全落下,天空和海水都是玫瑰色的,空气里那一丝咸咸的海腥味都好像变甜了。 那天晚上adam真的喝多了,他只记得这位许先生是个美人,却忘了他到底有多好看。当许先生的一整张脸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adam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他刚才跑得太急,现在还有点喘。adam的两只手搭在车顶上,赤着上身,脸上,身上,甚至头发里都还沾着细碎的沙粒,可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宝蓝色的眼珠亮晶晶的,干净极了。 可是adam很快就意识到,车里的许先生脸色苍白得有点不正常,他眉头紧皱着,似乎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情绪。然后adam才看到,许先生放在身侧的左手好像在颤抖,而搭在大腿上的右手,握着一把枪。 海风的咸味散去,adam闻到了车里若有若无的,混杂着血腥气息的火药味。adam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危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趁现在赶紧溜掉。他刚站直身子,就看到许先生慢慢把脸转了过来,抬起眼睛看着他。 adam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他才是手无寸铁的那一个,他应该感觉到害怕,可是他却觉得,拿着枪的许先生,眼睛里竟然有一点还没藏好的无助和惶恐。 但是下一秒,许先生就回归了平静,他看着adam,面无表情地问:“前天下午,是谁告诉你,你能走了?” 5. 那之后,adam第一次回想起这个场景时,是后悔的,可是再过一段时间,他又不后悔了。他的确是逃不掉,他曾经仅有的可以逃脱的机会,是在那场聚会上,许先生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那时候adam没跟他走,也许一切都能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 遇到许先生之前的adam不会思考人生,不会回望过去,他过得没心没肺,他是个快乐又自由的小傻子。 遇到许先生之后,他也有过快乐,他也依然是个傻子,他大部分时候也还是没心没肺。 可是在特别疼的时候,肉体,心理,都特别疼的那些时候,还有那些做噩梦的时候,发高烧的时候,吃不下饭躺在床上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时候,他向来空白的大脑里会偶尔闪过一些这样的片段,然后他慢慢意识到,那天傍晚,他在心疼许先生。 那天坐在车里,脸色苍白,握着枪的许先生,不管多少次出现在adam眼前,adam都还是会觉得心疼,心疼到没办法依靠直觉逃离那个危险的现场,心疼到想要抱着他跟他说“你别怕”。 许先生在生气。 他不是个善于自我反省的人,所以他完全忽略了,adam之所以敢在上了他的床之后溜走,是因为许先生没有告诉他,你不能走。虽然在他接手了父辈的家业,变成了许先生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不经他的允许就离开,可是adam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12个小时,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悉尼这座城市里的海腥味让许先生一直很不舒服,那天他的事情处理的也不算顺利,等他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知道昨天的男孩已经离开的时候,一向自诩清醒克制许先生,第一次惩罚了家里无辜的佣人。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可他不想抑制自己的暴躁,一想到这种暴躁的情绪来自于他内心深处无法控制的无助和惶恐,许先生就愈发生气了。 adam听完许先生的话,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他想也没想就反问到:“不走我去哪儿?我要是总不回家我爸会生气的,而且你也没说我不能走啊……” 许先生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和之前那些男孩并不一样,那天晚上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为了爬上床讨好取悦自己。他们的一夜情是一场你情我愿,异常单纯的感情交流,没有任何利益牵涉其中。许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成年了吗?” “老子早成年了!我都20了!”adam翻了个白眼。 许先生暂时还不想教训他,反而耐下性子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adam,adam lee.” 听到这个姓,许先生又仔细打量了一下adam的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也没再发脾气。adam还扒着车顶站在那儿,头发半湿着,旁边立着他的冲浪板。许先生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到底因为看到什么才失态,但他还是从车里出来,站到adam面前,伸出手擦干净他脸上沾着的几粒沙子,开口问:“你穿成这样我怎么带你去吃饭?” adam知道自己太没出息,可许先生真的是这些年来对他最温柔的人了。他像小动物一样,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伸出手圈住许先生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小声说:“吃啥饭?吃我还不够吗?” adam以为,在车里胡闹的晚上,会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极致快乐的夜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和许先生的身体,契合度是这么的高。 许先生不吻他?没关系,许先生只需要摸摸他的脸,只需要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只需要靠近他把他抱在怀里,adam就可以硬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和许先生做了多少次。他们在那栋房子的很多地方,试了很多不同的姿势。adam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性爱的享受,他说着乱七八糟的中英文掺杂的骚话,求许先生不要拔出来,再给他一次,再用力一点,再深一点,他想要他射在里面,一滴都不要流出来。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 这么多年来,许先生都不是个会沉溺在情欲中的人。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需要发泄的时候,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排着长队想爬上他的床。他现在知道adam到底是谁了,虽然很喜欢,但他不会为了这个孩子留在悉尼,那位李三少应该也不会同意他把adam带走。他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带adam去吃个饭,适当的来几发就送他回家,可是adam太神奇了,只要看到他亮晶晶的蓝眼睛,许先生就能完全失去控制。更要命的是,adam那么的坦荡又配合,他不停地要,许先生就只想不停地给他。 做到最后,adam虽然没晕过去,却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许先生的声音,却听不清许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往许先生的身边蹭,最后蜷在许先生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醒着的时候,adam总是那副张牙舞爪无法无天的样子,可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许先生刚要起身,就看到怀里的孩子伸出早已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许先生说的那句话是,别睡,我送你回家。可是adam显然没听到,他光着身子,被许先生抱在怀里,睡得很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彻夜未眠的许先生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抱起adam准备出门。可是还没出卧室,许先生就犹豫了,他抱着adam在门口站了三秒钟,又把人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拿起床头上的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6. adam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好像没有躺在昨天的那张床上。这个房间比昨天的大很多,但是床头没放着他的手机和钱包,他身上还穿了一套很宽大的睡衣。 头脑很清醒,四肢没什么力气,屁股也疼,但不像上次一样难受,那个人好像给自己清理干净了。adam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跑进里屋的洗手间冲了个澡,开开心心地准备出门吃饭。 然而门把手转了好几下都没用,adam被反锁在房间里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人,就听到外面有人客气地说:“小少爷下午好,许先生交代过了,他回来之前你不能出卧室。” “什么狗屁道理!老子饿了!老子要吃饭!”adam一下子就炸毛了,拍着门气得跳脚。 “许先生说,已经饿了一天,多饿几个小时也不要紧,他下午会早些回家的,小少爷再耐心等一会儿吧。”门外佣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台词。 adam骂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这个房间在二楼,楼下正对着是一个非常大的花园,院子的围墙好像在很远的地方。adam在悉尼生活了二十年,常年出没于几个知名的富人区,他不记得悉尼什么地方有这么大院子的别墅。等到推开窗户后,心里那种奇妙的感觉就更强烈了,这里绝对不是悉尼,这儿的空气中没有海的味道。 这下adam有点被吓到了。 他试着回想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却只记得那个荒淫无度的晚上。他是怎么被带到这儿来的?他被绑架了吗?他会有危险吗?那个许先生到底是谁?太多问题都没有答案,adam越想越怕,他目测一下这个房间的高度,眼一闭心一横,从二楼跳了下去。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先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这么想我?等不及要出来迎接我了?嗯?”adam还坐在地上,仰着脸,许先生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这是哪儿!你干嘛把我关起来?你想要钱吗?我可以给我爸打电话……”许先生手上用了一点点力气,adam被捏的有点疼。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好像扭到了脚,adam现在没办法站起来,只好伸出两只手胡乱地挣扎了几下。 “我不是交代过我回家之前不准你出卧室吗?看起来你好像没记住,那我就让你长点记性好了。”话音未落,许先生一把抓起adam,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adam本能地开始挣动,直到他瞥见许先生腰间的枪,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先生把他带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现在正是盛夏,刚才在花园里又急又气,adam早就出了一身汗,可他进到这个房间却无端打了个寒颤——这里冷气开得未免也太足了点。 就着头朝下的这个姿势,许先生抓住adam的脚踝,把他倒着拎了起来。这时候adam才看到自己面前有个巨大的金属架,许先生把adam的两只脚踝分别固定在了两根皮带上,然后蹲下身子,颇有耐心地用另外两根皮带绑住了adam的手腕。adam试着晃了晃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固定在了这个架子上,整个人是一个倒过来的“大”字。 “我操你妈!傻逼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放我下来!”adam虽然爹不疼娘不爱的,可他好歹也是个养尊处优了20年的小少爷,许先生就这么把他绑在这里,还不知道过会儿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adam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他怕极了,骂得这么难听一半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一半是为了看起来有底气一些。 “记不住我的话说明你记忆有问题,可能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你在这儿倒一会儿,清醒一下,想明白了我们再聊。”许先生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许先生没想到adam能这么没心没肺。从悉尼回来要飞三个半小时,汽车换飞机又换汽车,adam竟然就窝在许先生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路。他们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最近矿上不太平,许先生把adam安顿好立刻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又碰到adam闹了这么一出,他现在才刚刚抽出时间来听手底下的人汇报这几天耽搁下的消息。 许先生桌上的电脑在播放着监控录像,他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分了一点心思看着adam。和他想得差不多, adam在开始的前一个小时一直闹得很厉害,不用开声音也知道他翻来覆去骂得的是哪几个字,又过了一个多小时,adam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挂在那儿一动不动。许先生算了算,这个小傻子一天都没吃饭,饶是体力再好,被倒挂了快三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adam心里委屈,害怕,又很生气。他是个暴脾气的小怂货,许先生一出门他就忍不住开始大声骂人,手脚也不肯老老实实地被绑住,一直不停地挣动。可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上次吃饭还是昨天中午在海滩上买的汉堡和薯条,昨天晚上做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6 那么多次,现在又到了晚饭时间,他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久。刚才从楼上跳下来时好像扭伤了脚,许先生绑他的时候脚踝还没肿起来,现在肿起来之后被皮带勒得很疼,手腕好像也破了。他又是被头朝下挂着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头晕,想吐。闹起来的时候急出了一身汗,可是这个房间的冷气开得太大,adam很快就冷得有点发抖。他本来屁股就是疼的,现在喊得嗓子也疼了,头也疼了,手脚更疼,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 许先生推门进来,看到难得安静下来的adam,有点想笑。他是真的太喜欢这个孩子,喜欢到舍不得碰他。按说他今天做错的事情足够挨鞭子了,可是许先生还是破了次例。 听到有人进来,adam费力地仰着脸看他,想开口继续骂却发现自己都发不出声音了,只好翻了个白眼又把脸扭到一边去。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用来罚人的,许先生这几年已经很少自己上手了,所以他在这个屋子里准备了桌子和椅子,有需要的时候就过来看一下。他好整以暇地坐下,从怀里掏出枪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adam,我们来立一立规矩。” “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生活,这里不是悉尼,北领地没那么多灯红酒绿,如果你听话,我会带你出去转转,表现更好的时候,我也可以考虑带你出远门。 后院有游泳池,健身房,楼下有电影院,游戏机,想要什么和我说,我也会留一张副卡给你。我不要求你在家里表现多好,但是没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听懂了吗?” adam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许先生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什么叫他们要一起生活了?adam挺喜欢这个人的,反正他的家就像个旅馆,跟这个人住一起也不赖,可为什么他们不能住在悉尼?北领地是他妈的哪儿?为什么一夜之间他连出门都需要得到别人的允许了?adam有太多疑问,他太着急地想开口打断许先生,倒挂在那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紧接着就咳嗽起来。 许先生料到他会反应过激,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adam咳得厉害,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卷成一团,连带着整个金属架都发出咔啦啦的声响。 许先生本来是想就着这个姿势,把话都说明白再放他下来,可是再这么咳下去adam会出事的。许先生急忙走到他身前,蹲下来才发现他的手腕早就被磨破了,站起来再一看,adam脚腕也都磨破了,右脚脚踝肿得发亮。 adam被许先生抱下来的时候还在咳嗽,他身上被空调吹得冰凉, 小脸皱成一团,手和脚使不上力气,一直在抖。许先生索性半跪在地上,把adam搂在怀里,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不停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过了一小会儿,adam终于不再咳了,他歪在许先生的怀里大口喘气,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 许先生心想,去他妈的规矩,人都被带回来了,规矩什么时候教不行?他又急又气,皱着眉抱起adam,边往外走边对他说:“脚好像是扭伤了,先看医生再吃饭,以后不准乱跑了。” 7. 从架子上被抱下来之后,adam就再没开口说过话。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说,他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是刚被许先生抱在怀里,他就只剩下委屈和伤心。这个人特别温柔,他的怀抱宽阔又温暖,昨天下午,他还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沙子,昨天晚上,他还抱着自己睡觉,现在他又抱着自己去看医生,可是刚刚他怎么能舍得把自己绑在那里呢?许先生是adam活了20年,遇到过的最好的最喜欢的人了,可是越喜欢adam就越觉得难过,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对他好吗?要跟他不停做爱,要看他笑,要带他去做开心的事,为什么许先生就只想把他关起来呢? 许先生并不知道adam这些小心思,他只当这孩子是闹得太狠没力气了,想到这儿心里就又多了几分气。在悉尼的时候他跑走还能怪自己没交代清楚,这次他都把门锁上了,还吩咐了下人提醒他乖乖等着,他为什么不肯听话?许先生把adam带回下午那间卧室,把人放到床上,很快就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adam的脚腕肿得发亮,医生跟许先生说了句什么,许先生点点头,坐到床上把adam抱进怀里,轻描淡写地说:“疼就喊出来。” adam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嘎嘣”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感从脚踝蔓延到全身,adam的冷汗顺着额角流到了下巴上,扯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 许先生手下的医生很少处理这样的小伤,听到adam的叫声,医生抬起眼睛打量了adam一下,实在是没忍住,笑着跟许先生说,”he sblike a baby.” 这下adam也顾不上刚才的伤心委屈,嗓子都哑了还高声骂道,“fuck!老子他妈听得懂英文!你丫自己来试试疼不疼!” 许先生其实很见不得adam刚才那个恹恹的样子,他就喜欢这个小傻子张牙舞爪的闹腾劲,还有心思骂人说明已经缓过来了。许先生瞪了医生一眼算是警告,却由着怀里的adam继续骂骂咧咧,然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卷毛,顺便擦掉了他脸上的汗。 adam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扭过脸去看许先生。医生在给他磨破的伤口消毒,adam疼得眉毛都皱起来,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先生。 许先生垂下眼睛看他,却没说话,只是手上加了点力气,把adam抱得更紧了些。 “真的很疼,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们要讲道理。”许先生都没有哄,adam自己就先原谅了他。他不觉得自己没出息,他只是太喜欢这个人,所以只要许先生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没办法怨恨他。 许先生没理他,反而转过头去和那位医生说了几句话,然后抱起adam一言不发地往餐厅走。 他猜adam马上就会问出类似于,“你把我带到这里我爸知道吗”的问题,可是许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为自己心足够硬了,但刚才adam看着他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舍不得。 好在adam实在是很饿,他一闻到饭菜香味就没心思再跟许先生瞎扯。他本来就没学过什么餐桌礼仪,现在吃得着急,饭粒都沾到嘴边了,筷子勺子叮当响。忙着咽东西的时候,adam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许先生,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嘟嘟囔囔地说,“哇你吃饭的时候也好看!” 规矩是父母教的,是从小挨骂才能养成的好习惯,许先生本来懒得理他,想到这却又忍不住把筷子放下了。 早上去adam家的时候, adam的父亲宿醉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7 未消,正撑着脑袋歪在沙发上醒酒。他比许先生年长几岁,虽然是平辈,许先生还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叫了一声三少。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adam的父亲摆摆手,懒得和他寒暄,示意许先生有事直说。 许先生说,“我要带adam走。”边说边把枪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进门这么久,直到说这句话的时候,adam的父亲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笑着说,原来你也长这么大了,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更好看。 许先生还没答话,就听到adam的父亲接着说了句,“把枪收起来,人带走就是了,不用亲自来跟我打招呼。” 许先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忍不住说,“adam是你儿子。” 李家三少依然是那个歪在沙发上的姿势,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我有很多儿子。” 许先生接着说,“可你养了他20年。” 听到这话,adam的父亲笑着说,“给他花了20年钱而已。” 许先生出门的时候,背对着adam的父亲,冷冷地说,“我原来以为,李先生舍得让你这样花钱是顾念兄弟情,现在才明白,他就是想看你变成一个只会花钱的废人。果然还是李先生的手段更高明。adam我带走了,三少放心,就算哪天我玩够了也不会把再他送回来给你添麻烦的,再见。” adam已经吃好了,乖乖坐在椅子上,看到许先生终于回过神来,才开口说,“我吃好了,带我去睡觉吧,我好累啊。” 许先生点点头,走过去刚要抱起adam,就听到他问,“你能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不是因为我爸终于不要我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这是许先生见过的最像成年人的adam。 许先生没回答,只是把人抱起来,看着他说,“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对你好的。” 8. 那天晚上adam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又被关在楼梯口的栏杆后面,楼下的音乐声很吵,他闻到了烟味,酒味,还有香水味。 刚开始的时候adam觉得很新奇,很热闹,可是他渐渐看到那些人的灵魂都从他们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他们的躯干变成半透明的样子,没有了表情,发不出声音,可是他们还是在那里手舞足蹈。 adam怕极了,他觉得那些人中应该有他的父亲,他大声喊着爸爸,爸爸,可是没有人理他。他吓哭了,哭得很大声,然而依旧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他哭得太累了,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他被一股暖流包围着,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海里。 海水是暖的,是干净的,大海的脉搏稳定又有力,adam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家了,他自由了。 时间还早,许先生没什么困意,把adam安置好之后他就拿着笔记本在一边工作,直到听见adam哭着喊了一声爸爸。他猜到了adam在做噩梦,却没想到他已经把枕头哭湿了一片,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有那么一秒,许先生觉得很好笑,同样都是20岁,凭什么adam在梦里哭两声自己就要过去哄他,而他自己20岁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在枕头下放着枪,每到夜里闭上眼睛还能看到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样子。 可是在adam面前,许先生好像永远都狠不下心来,他把哭着的adam抱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呢。过了一会儿adam就安静了下来,抓着他睡衣的一角又睡熟了。 adam睡了一觉就忘记了自己昨天的伤心难过,又变成了那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只可惜他扭伤的是脚,虽然懒得拄拐,每天都单腿蹦来蹦去,却还是走不了太远,整整两周他连家门都没出过。 他原来的确不知道北领地在哪儿,adam出生在悉尼,开始冲浪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bondi。教练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瞒着父亲,偷偷带他去过其它几个海滩,不过adam知道父亲不喜欢他跑太远,所以也就很少往外跑了。 那天许先生被adam缠得没法子,只好铺开一张地图,给他免费科普了一下地理知识。他指着澳洲大陆正中间的一个点跟adam说,我们现在就在这里,alibsprings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adam看到地图的时候感觉自己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呼道,原来真的有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几把地方? 许先生身为一个黑社会老大,没文化的小弟见多了,可他还是听不得adam动不动就骂脏话的样子,扭头瞪了他一眼。adam笑嘻嘻地也不觉得害羞,单腿蹦去拿了根铅笔,又蹦回许先生身边,给他科普起自己知道的地理知识。 “cactus,在这儿,你去过吗?冬天的浪太他妈爽了,我每年冬天都要去的!还有这儿,margaret,上次去赶上了好时候,那么高的浪头,我操,太酷了!啊brisbane在这儿我知道,我其实挺不喜欢黄金海岸的,人太多了,不过北边的浪还可以,我教练特喜欢那儿,漂亮姑娘多,他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捡着夏天去那儿装逼。其实bondi人也挺多的,所以我一般都会在南边……” adam神采飞扬的样子可爱极了,许先生安静地听他讲着,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段时间怕adam自己在家呆着没意思,他也很少出门,有工作要处理的时候,adam会很识趣地下楼看电影或者打游戏,实在闲得无聊还会去厨房帮忙,短短两周就已经和家里的佣人保镖们混熟了。许先生不忙的时候adam就会过来给他讲自己的事情,多半都和冲浪有关,偶尔也会提到自己难熬的学生时代。 那天之后adam没再问过他所谓的规矩,许先生也默契地没再提。又过了一周,adam的脚好差不多了,虽然走路还有点瘸,但已经能自己在院子里瞎晃了。 alibsprings不是寸土寸金的悉尼,许先生的院子大的惊人。adam有天下午出去走了走,卡着饭点回来,见到许先生就略带抱怨地问:“你是不是有好多好多好多的钱没地方花?为什么要把家搞得那么大?我今天要是走到最后面,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没饭吃了。” 许先生逗他,“我就是有很多很多的钱,羡慕吗?” adam听到这话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反问道:“羡慕啥? 你住在这儿,跟蹲监狱有啥区别?我来之前难道你每天都一个人坐在家里数钱玩吗?” 许先生愣在那儿,半晌都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8 没说话。 adam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但他看出许先生不太开心,于是乖乖闭了嘴,一瘸一拐地蹭到他身边,像小狗一样舔了舔他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说:“有钱应该是挺好的,我爸不喜欢我花钱,所以我不太懂。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开心我们今天晚上多做几次,你操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高兴。” 因为这句话,好好的晚饭推迟成了夜宵,吃饭的地点也从餐厅变成了床上。adam现在长进了很多,他不仅能清醒地撑到最后,还能剩下点力气挂在许先生身上冲他撒娇。许先生觉得自己的养成任务终于胜利完成了。一个月没出远门,外面的人不太安分,许先生把adam哄睡之后,安排起下一次出差的日程。 他先是去了一趟墨尔本,现在有人在家等了,许先生也就更不愿意在外面多逗留,早上天不亮走的,晚上就回来了。 许先生一向浅眠,最开始其实并不习惯跟adam一起睡,可是adam太粘人,每次在他怀里睡着就能腻在他身边一整夜,许先生只要起身adam这边接着就睡不安稳,时间久了许先生竟然也习惯起来。 又过了两天,早上一起床,许先生就郑重其事地跟adam交代说自己要去一趟矿上,如果事情处理的顺利,明天可以回来,如果不顺利大概要拖到后天。adam很懂事,大手一挥说,你可以安心去工作了,我和我的小兄弟都会想你的。 adam的脚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许先生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溜回了卧室,在抽屉里拿出了一把许先生留在家里的现金。 如果许先生足够细心就应该能听出问题,adam说他会想他,却没说他会在家等他回来。adam既不会说谎,心里也藏不住话,他没答应许先生的事,就是他不想做的事。 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虽然冬天的浪也很酷,但夏天依然是adam最喜欢的冲浪的季节。他查了一下,每天alibsprings都有一班航班飞悉尼。13岁学会冲浪以后,这还是adam离开大海最久的一次,他之所以没闹腾是因为脚的确受伤了,他就算跑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走路了,如果不能回悉尼再爽一把,这个夏天就太遗憾了。 走之前他给许先生留了张纸条,他不会写中文,英文也写得像狗扒的一样难看,他在纸条上写着,“最近天气太好,我回悉尼玩两天,如果愿意你可以去接我,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爱你的adam。” 9. 许先生身边的保镖流动性不大,留在家里的总是那么几个,这一个月以来adam已经都认识他们了,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小少爷是许先生的心头肉,他的话没人敢反驳。所以adam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一直走到了院门口才有人拦住他,客气地问他要去哪儿。 adam还没有那么傻,他之所以要挑许先生离开的时候出门是有原因的。在他看来,许先生好像很不喜欢悉尼,如果直接征求他的同意怕是会有点麻烦,倒不如自己先斩后奏。如果许先生不喜欢他这么做,那他先爽过再回家挨罚也不亏,如果许先生接受了他的做法,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了。被保镖拦下的时候,adam倒也很淡定,直说了自己要去机场。 许先生走之前没有跟保镖强调adam不准出门,只说让他们保护好他,现在小少爷要去机场,保镖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赶紧准备好车把他送去机场。adam这会儿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如果没人开车送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机场。这个破地方的街道上都没有几辆车,比起悉尼实在是差远了。 等到了机场,adam去买票的时候,保镖才觉得不太对。其中一个机灵点的赶快给许先生打了个电话。 许先生在澳洲有很多矿,但北领地这几块地最让他烦心,当地的部落首领本来就很抵触他,再加上北领地这边黑帮的帮助,矿上三天两头就要闹点小事。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出现了,当地人就越来越猖獗。他早上才来了第一个矿区,检查完被破坏的设备,罚了几个看管不利的手下,跟当地部落首领撂了狠话,正准备赶往第二个矿区的时候,许先生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保镖既害怕管太多惹小少爷不开心,又怕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大错,毕竟惹了许先生不开心就是送命的事儿。果然,许先生气得要爆炸,保镖得了指令,赶紧把在柜台上买票的adam抓了回来,带回了家。 从矿区回来有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许先生一路上除了催促司机开快点以外,没再说别的话。如果今天逃跑的是别人,许先生大概会打断他的腿,把他扔去矿区喂狗,或者直接杀了他。可是这个人是adam,是几个小时前还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对自己说“你好好工作吧,我会想你的”的adam,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孩子。他以为经过这一个月,adam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多少了解许先生的脾气了,现在看来,这孩子还是被他宠坏了。 adam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小声问保镖,一会儿许先生回来会不会很生气。保镖想说实话,又怕吓到这位小少爷,只好说自己不知道。许先生只说要保镖把adam带回去,也没让他们罚他,保镖自然不敢动他一个指头,只是把他带回家,好吃好喝好伺候,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许先生到家的时候,adam正窝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笑得前仰后合。他本来是挺害怕的,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啥好怕的,他一向心大得很,中午吃得有点撑,吃完饭睡了一觉,许先生一直不回来,他索性把电视打开了。 adam觉得自己挺了解许先生,这个人虽然话少,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又温柔,又细心。自从上次他说,被绑得疼,告诉许先生以后做事要讲道理之后,许先生再也没有体罚过他,他来到这之后还长胖了几磅。他想,今天自己是犯错了,不过自己也没真走了呀,一会儿许先生回来他会跟他好好道歉的,虽然会有点麻烦,但他会跟许先生讲明白自己是真的很想去悉尼的。况且说到底,许先生本来就不应该把他一直关在家里,谁也没这个权利关着他。 看到许先生进门,adam从沙发上跳起来,像往常一样跑到他身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笑嘻嘻地说:“你回来的好慢,这个电视剧都演过好几集了。我刚才想好的道歉的台词差点要忘了。” 许先生却没像平常一样抱住adam对他笑。 adam看起来嚣张,遇到许先生的冷脸一下子就怂了。他依然保持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9 这个姿势没动,脸在许先生的胸口蹭了两下,小声嘟囔:“我没想跑,我去个两三天就回来了,我还给你留了纸条呢……” 许先生依旧没说话,adam也越说越没底气,“不过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呀,不是说要出去工作吗?你这样翘班还怎么赚钱?你要不先去忙吧……” 电视里还有人在嘻嘻哈哈,许先生一个耳光打在adam的脸上,“啪”地一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许先生控制着自己,只用了三分力气,可是毫无防备的adam却还是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到了地上。adam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许先生对他越凶,他心里就越觉得不公平,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身高近两米的许先生,生气地质问他:“你他妈凭什么打我?有完没完了!上次不是说过要讲道理的吗!我是不该偷偷跑出去,可你本来就不该关着我!你去死吧!我讨厌你!我不要跟你道歉了!” 许先生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他揪着adam的领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 adam骂骂咧咧了一路,直到又一次回到了上次那个冷气很足的房间,他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两个身材差距实在是太明显,许先生根本不费多少力气就制住adam,把他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双手绑在了上次的金属架上。adam脚尖碰不到地,两只手被紧紧地捆在皮带上,一边脸也肿了起来,这个房间依然是那么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许先生把他扔在那儿就面无表情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个小玩意。 adam没见过那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可是许先生一靠近他,他立刻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挣动了两下身体,眨着眼睛问许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别打我好不好?我们不是要讲道理的吗?” 许先生在他面前站定,捏住adam的下巴,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是舍得打你,早就打死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adam觉得这不是一句狠话,他觉得许先生是认真的。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后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太疼了,adam刚要叫,许先生就把另外一个奇怪硅胶软球塞进了他的嘴里。 许先生没给他做润滑,跳蛋塞进去的时候adam疼得脸都白了,嘴里咬得那个口球又太大,adam眼睛红通通的,却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呜咽两声。 许先生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10. 许先生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根细小的尿道针。他刚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舍得把这个用上。许先生并不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道具,他也不想给adam的性爱体验留下任何的阴影,可是他更舍不得像自己习惯的那样直接上手打。他常用的那根鞭子就放在书房里,要是照他平时罚人的力气,adam连10下都挨不过。他越舍不得,心里就越生气,回到书房,两个保镖已经站在那里准备受罚了,一边还摆着个纸盒子,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到这个盒子,许先生更觉得讽刺。他今天早上在第一个矿区的时候,正遇到矿上的德牧生了一窝小狗,小狗还不足月,他一向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可是想到家里还有个闹腾的小傻子,就挑了一只抱回来准备给adam养着玩。许先生走过去一脚把盒子踢飞出去,里面的小狗吓得一声也不敢叫。 许先生取过旁边的鞭子,两个保镖二话不说,背对着许先生跪下了。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保镖的错,但他打不了adam,自然要拿别人出气。 保镖看到许先生进来的样子就知道小少爷是闯了大祸,本来以为要把命交代在这儿,没想到只是挨了十鞭。挨完打,两个人老老实实把今天的事情复述了一下,一会儿就有人把adam写得那张小纸条拿进来给许先生看。 许先生气得笑出了声,adam把他家当什么了?高级旅馆?adam又把他当什么了?一个可以普通的情人?他后悔在第一次的时候对adam有那么一点心疼,没有好好把规矩讲清楚。 回悉尼?去接他?许先生觉得可笑极了,他没想到adam是这么一个幼稚的孩子。来到他的身边,就注定adam不会有自由了,更何况adam的自由是大海给他的。即使过去这么多年,许先生依然会在靠近大海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地吐出来。 那天在悉尼,许先生其实很早就到了bondi,他不能把车停得太近,就远远地在一边看着。虽然是旅游旺季,海滩上有很多人,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adam。adam冲浪的时候很好看,站在浪尖上的姿态耀眼极了。可是下一秒许先生就看到一个浪头把adam拍了下去。 海是许先生做了20年的噩梦,当他看到adam的身影消失在海里的时候,仿佛20年前的事故又一次重演。那时的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他又怎么能允许现在的adam再回到海边去? 现在adam已经被关了两个多小时了,跳蛋被许先生调到了最高档,口球其实不是为了惩罚,只是怕adam太难受的时候咬伤自己。况且,跳蛋这种东西还算惩罚吗?许先生在黑道这么多年,各种变态的虐待方式见识了太多太多,他不喜欢不代表他不知道,可是面对adam他什么都不舍得。 那张adam写的难看的字条已经被许先生撕碎扔在了一边,除了今天留在家里的两个明面上的保镖,还有四个暗地里保护着adam的保镖也一起挨了鞭子。许先生完全不能在施虐中获得任何快感,他只是怕自己心里还有火,一会儿看到adam会失手伤到他。 三个小时过去了,按照他对adam的了解,人应该已经被折腾地差不多。许先生深呼吸了几下,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脾气,然后才推开门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adam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好像没能感觉到许先生走进来一样,房间里除了空调的声音和跳蛋的嗡嗡声,就只有很轻地呻吟声,却也不是adam有意识地在叫。adam一直在海边风吹日晒,身上黑黝黝的,肤色变化也不明显,只有常年见不到光的屁股比身上其他地方白了几个色号。许先生只看了一眼他的屁股,就知道这场体罚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效果,adam现在全身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小兄弟硬邦邦地支着,半透明的液体往下流,后穴因为刚才的粗暴动作已经破了,混合着血的液体也在滴滴答答。许先生走近一看,在这么冷的房间里,adam浑身都是汗,湿透的头发搭在额前,涎水顺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0 嘴角淌了出来,眼睛紧闭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顺着眼角流下来,人却是早就晕过去了。 刚才那一巴掌打在了adam的左脸,他左半边脸肿着,口球的带子在脸上勒出了一道印子,看上去有点好笑。许先生伸出手又在他右脸打了一巴掌,力气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把adam打醒了。 如果上次被倒挂在这里只是有点疼,那这次就太痛苦了,痛苦到adam的身体都难以承受,只能晕过去。他的手被绑得早就没了知觉,后穴里的跳蛋在高频率的震动着,最痛苦的是,他的小兄弟硬了三个小时,却一直都没能射出来。 疼吗?好像是疼的。哪里疼?手,脚,嘴巴,前面,后面,好像哪里都疼。adam被空调吹得很冷,却又因为身体的被迫兴奋而很热,当他又一次睁开眼睛,终于看到许先生的时候,adam拼命摇着头,涎水混着汗水一起顺着脖子往下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许先生伸手把他脸上的口球摘了下来。三个多小时过去,adam没办法合上嘴巴,可他也没力气说话,带着媚态的呻吟从嗓子眼里一声一声地传出来,然而adam 宝蓝色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会逃跑了。”许先生往后退了两步,一字一句地说。 adam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在摇头。 许先生伸手握住了adam的小兄弟,他的手那么凉,那么舒服,adam忍不住叫了出来,口齿不清地说:“帮帮我,我好疼啊……” 可许先生只是把手放在那儿,没有继续撸动,他开口说的是:“你身后的跳蛋还能再震动两个小时,说你错了,学好这里的规矩,或者我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这会儿adam的神智已经有点模糊,他太累太疼,根本听不清许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他知道是面前这个人给了自己太多的痛,可是也只有这个人能再给他所有的安全感。他费力地开口,模糊地叫道,“别走,你别走。” 许先生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手上却使了点力气。adam痛地尖叫一声,高高地仰起了脸,脖子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这一声尖叫仿佛用光了adam的全部力气,他的头又垂了下去,除了小兄弟还硬着,身体其他部位都脱力一般,再也不挣动了。 “adam,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会逃跑了。”许先生走到近前,捏住adam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adam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双眼失神,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一颤一颤的,他被许先生捏住了下巴,涎水还在往外流,他的嘴唇抖了很多下,好像在说话,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呻吟着。 “说,我错了。” “我……我……错……了……”adam眼神慢慢变得涣散,他半眯着眼睛,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不成声的字。 “说,我再也不逃跑了。” “我……再也……”adam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是本能地模仿着许先生的话说,“我再也……不……逃……了……” 11. 许先生终于放过了他,手握住adam的小兄弟随意撸动了两下就帮他撸了出来。他射了很多,东西也很浓,可是刚一射完,adam就又硬了起来。adam汗涔涔的身体热得烫手,许先生把跳蛋取出来时,上面还带着血丝。可是跳蛋在身体里时间太长,刚一拿出来adam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这感觉甚至比刚才更难受。adam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轻轻摇头,许先生刚一碰到他,他就拼命地往许先生身上蹭。许先生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adam含糊地嘟囔:“别,别走……给我……” 虽然知道外面没人敢看,许先生还是脱下自己的衬衣,裹在adam身上,然后一手搂住他,一手解开了绑在他手上的皮带。皮带解开的那个瞬间,adam就像个没了生气的布娃娃,整个人都瘫在了许先生的身上 adam不太清醒,却也没能完全晕过去,他双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却还是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小兄弟。许先生进卧室取了条毛巾的功夫,出来的时候就又听到了adam意识不清的呻吟声。 许先生用凉水浸湿的毛巾给adam擦了把脸,然后握住了adam的小兄弟,又帮他撸了一发,然而紧接着,adam又硬了起来。 欢场里的男孩子,多得是这样的体验,许先生本可以不用管,或者把人直接扔进浴缸洗个凉水澡,可是面对adam,他还是没法狠下心。adam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他的后穴还在往外流混着血水的液体,可他嘴里依然在嘟囔:“别走,进来……” 许先生不是虐待狂,他之所以会这么折腾adam还是因为舍不得打他。adam赤条条地挂在那,许先生一早就硬了, 可他只喜欢和清醒的adam做爱,他喜欢看他亮晶晶的蓝眼睛,也喜欢听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骚话。现在的adam双眼半闭着,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身体痉挛一般的抖着,除了病态的硬得不行的小兄弟,他一点都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生机勃勃的样子了。 许先生觉得可惜,也有点心疼,却并不后悔,他知道自己是被那样有活力的adam吸引,也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些只有一副好看皮囊的孩子,可是他实在太喜欢adam了,喜欢到,要用尽一切方法,不计任何代价,不择手段地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永远留着,永远不能失去他。 adam在他怀里难受的翻来覆去,许先生刚才再生气,这会儿也只剩下心疼了,他在床上虽然放纵却从来都没有伤到过adam。被抱着清理的时候,adam终于因为疼而彻底地清醒过来。 他身上的潮红还没退去,两条胳膊垂在一边,手腕上的伤刚好不久就又磨破了,被许先生碰到敏感的地方,身体还会无意识地抽动。许先生感觉到怀中人的视线,垂下眼睛去看他。他以为adam会哭的,可是adam没有,他只是费力地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先生,嘴唇抖了好多下,许先生凑过去,听到adam模糊又破碎的声音——“为什么?” 许先生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却没答话,沉默地给adam清理完,把他抱回床上,找出药膏来给他上药。 “疼……”adam忍不住叫出来。 “忍着。”许先生在他身后,说话的声音很低 “你不喜欢我了吗?”adam执意要扭过头去看许先生,含混不清地问。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1 许先生终于给他上完药,上床把adam搂在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睡吧,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为什么?好疼,很难受,哪里都不舒服,你为什么把我挂在那里?你不是喜欢我的吗?”adam还说不清话,也没什么力气,可他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翻篇。 “等你睡着了我给你按摩一下,睡醒胳膊就不会疼了,你的小弟弟会再硬一段时间,但是不能再射了,不然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后面已经上了药,很快就好了。嘴巴只是被撑的时间久了而已,不要担心,你的脸也很快就能消肿,除了这些地方,还有哪里难受吗?”许先生说话的样子,像平常一样温柔,可是adam却觉得他不敢再相信他了。 adam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小声说:“心脏这里也很难受,我很喜欢你的,可是我觉得,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许先生抓起adam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慢慢开口道:“我也很喜欢你,但你不听我的话,所以我要罚你。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受伤,你难受的时候,我也难受,这里很疼。” adam没有办法理解这个逻辑,他这会儿又不太清醒了,一直盯着许先生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迷茫。 许先生倾过身子,温柔地吻着adam的眉毛,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唇。许先生说:“睡吧,乖。” 这一天太长,时间还不算晚,adam睡着以后,许先生却突然觉得累了。他小心翼翼地把adam抱在怀里。其实他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矿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北领地这边的黑帮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可是抱着adam,许先生头一次觉得这些事情都没那么紧急,他20年来一刻不肯放松的神经,因为adam的出现,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息。 可是这个晚上还没过去。 许先生睡觉一向警觉,刚睡着不久就被一阵很轻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胸前已经是湿溻溻的一片,adam蜷在那里,哭得悄无声息。 “adam?”许先生伸手把床头灯拧开,叫了两声,adam却没理他。许先生先是把adam身上又检查了一遍,确定adam身上没再有自己忽略的外伤,哭应该只是因为做了噩梦,然后才安心把人又抱进了怀里,附在他耳边轻声安抚。 可是adam的眼泪一直都没能停下来,清醒的时候他硬撑着不肯哭出来,在梦里却再也忍不住了。很快他开始小声呜咽,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哭出了声音。 许先生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边叫着adam的名字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可是adam陷在梦里醒不过来。他哭得太用力, 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像小动物一样的哀嚎。在现实生活里,许先生可以保护他,可以安慰他,可是在梦里,许先生也不知道adam到底看到了什么。 adam 他一直在做梦,眼前的场景光怪陆离,他一会儿梦到在家的时候,一会儿梦到在学校里,然后就是在这儿,他觉得自己一直在逃,却不知道追赶他的到底是什么。直到他筋疲力尽地摔在地上,他才看到有人拿了一个笼子,要把他关起来。这个笼子好小呀,把我塞进去我会很疼的,adam想大声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吓得一直哭,一直哭,可是那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把他塞了进去。 许先生一直都没能把adam从梦里叫醒,折腾到最后,adam实在是哭得没了力气,脑袋一歪晕了过去。许先生长舒一口气,关上灯没多久,adam却又开始一边喊叫,一边挣扎。 没有人会像adam这样一直做噩梦的,而且许先生用尽各种方法都还是没能把他叫醒,医生来过却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给许先生留了几针镇静剂。 后半夜开始下雨,adam睡一会儿就在做噩梦,折腾得没了力气就晕过去,然后又因为噩梦挣扎,周而复始。许先生就这样陪他折腾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adam又一次挣扎到整个人都湿透之后,昏睡过去,许先生要紧贴着他,才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 原来这场惩罚对adam的刺激这么大。活了快40年,许先生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感受到了悔意。 12.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adam一直都没能醒过来。 他早就脱力,也哭不出来了,可是许先生能感觉到他没能睡好,不是在做噩梦就是没意识的半昏迷状态。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许先生又忍不住给医生打了电话。 “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还问我他为什么做噩梦?不如一盆凉水把人泼醒,直接去问他呗。”医生是许先生的旧相识,也只有他敢这么说。 人是被自己折腾成这样的,许先生怎么舍得?医生听出许先生在犹豫,不咸不淡地说:“明天还这样我就过去给他输液,你自己看吧。” 挂断电话许先生依然没下定决心,可是没过多久adam又在做梦了。他没有发出声音,许先生只是看到他又皱起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没想到adam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许先生靠近他,adam也没有力气像平时那样往他胸口蹭,那张昨天早上还神采飞扬的脸现在一点生气都没有,外面的雨声盖过了adam的呼吸声,许先生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再这样下去,adam肯定熬不住。 又一场噩梦,adam又一次晕了过去,许先生拿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身子,掀开被子看到他半硬着的小兄弟后突然有了主意。 他一只手握住adam的性器,一只手撑在他身边,俯下身去吻他。一路从额头,眼睛,鼻尖,吻到了脖子。许先生坏心眼地咬着他的耳垂,很快他听到了adam无意识的呻吟声。 adam的后穴昨天被那场惩罚伤到了,如果不是没了办法,许先生其实并不想现在就做。平时adam在床上总是主动要的那个,他们两个根本不需要什么正经的准备,好像随时随地都是最佳状态。今天是许先生第一次耐下性子来给adam做扩张,直到能塞下三根手指,许先生才插了进去。 这是许先生在认识adam之后,最沉默也是最煎熬的一次性爱体验。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着迷于那个生机勃勃的adam。以往做爱的时候他很轻松,只需要轻声叫着adam的名字摸摸他的脸就好。adam会亲吻他的身体,会呻吟地很好听,也会说“我很喜欢你,你真的太好了。”现在adam紧闭着双眼,只能无意识地哼几声,许先生有点难过,可是除了更温柔的吻他,更卖力的抽插,他根本做不了别的。 adam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2 ,许先生心领神会,手上用了点力气,挺动的速度快了几分,他俯下身子在adam耳边说了句什么,adam射了出来。 担心adam身体吃不消,许先生没有射在里面。他知道,adam需要一场足够温柔美好的性爱来覆盖昨天那种,生理上完全失控的痛苦体验。等他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需求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adam终于睡熟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第三天下午,adam是在许先生的怀里醒过来的,他长长的睫毛扫在许先生的胸口,许先生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adam睡着以后,许先生交替用冷热毛巾给他敷了眼睛,也像自己答应过的那样给他按摩了胳膊,后面每隔几小时就上一次药。现在adam除了觉得眼睛有点干,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不舒服了。 他抬起头,盯着许先生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小声问:“你怎么变丑了?” adam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先生。许先生是个大美人,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潇洒又精致的样子,可是他现在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憔悴极了。adam先是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皱纹,又摸了摸他布满胡茬的扎手的下巴,又补了句,“你还变老了。” 从前的黑帮火并,仇家追杀,几天几夜不睡觉东躲西藏的时候,许先生都没像这次一样心累过。照他的逻辑看,是adam做错事在先,可自己却依然提心吊胆事无巨细地照顾了adam好几天,结果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自己变丑变老了?许先生有点不高兴,眉毛也皱了起来。 可adam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好的孩子了。他其实不知道许先生在不开心,折腾了这么久,他现在还没能完全恢复,头有点晕,脑子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下意识地搂住了许先生的脖子,小声问他:“你一直没睡好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让你担心了?” 许先生愣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坐起身子,让adam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怀里,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adam不会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许先生平时睡觉习惯穿睡衣,做爱也不喜欢开大灯,这还是adam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么清楚地看到许先生赤裸的上半身,他眼睛还盯着许先生的胸口,难得严肃地问:“所以你其实是gangsta,中文是什么?黑社会?是不是?” 许先生点点头说,“对,但是我还有合法的生意,不全是illegal。” adam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他,又问,“那你有没有杀过人?” “……”许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有。” 许先生能感觉到adam身体抖了一下,但只过了几秒钟,adam把头又靠在了许先生的胸口,手摸着他肩膀上的一处伤,小声说:“你身上有好多好多的疤,这个是子弹吗?你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是不是……”他声音越来越低,顿了顿才继续问,“是不是比我受伤的时候疼好多?” 13. 刚听到这话,许先生还以为adam是在责备他,他低下头看着adam的眼睛,在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面看到了很多情绪,疑惑,好奇,不舍,却唯独没有指责。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伤了,许先生刚想安抚adam告诉他早就不疼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点了点头说,“受伤的时候很疼。” 许先生本来就和adam在电视上看过的黑帮老大不一样,他身上没有纹身,也不戴亮闪闪的金链子,更不喜欢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衬衣露出大半个胸膛。 他本身五官就长得很精致,又遗传了艺术家母亲的好审美。需要出门的时候,他永远都穿着规整的深色三件套西装,在家工作的时候他也习惯穿着熨烫板正的衬衣和西裤,哪怕是不见客人在家休息,许先生也总是穿着好看的白色亚麻衬衣。他本来肤色就很白,常年不见太阳的身体更是格外白而细嫩。 这样的许先生偏偏又是疤痕体质,过去20年间他受过的每一次伤都被身体诚实又清晰地记录下来,深深浅浅的疤痕在许先生的身上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adam听到这话果然心疼得不行,摸着许先生身体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里曾经有一枚子弹穿过去,流了很多血,不过最危险的一次是在这儿”,许先生边说边握住adam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处的另一道疤上,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子弹离心脏很近,差一点就死掉了。” “……”adam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双手捧住许先生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很悲伤。他沉默了一下,心疼地说:“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你不需要当一个黑社会啊,我不想你再受伤,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很怕你会……” “你怕我会死掉吗?可是那天下午你还说讨厌我,让我去死。”在bondi的那次是个意外,多数时候许先生是个非常善于伪装和掩饰的人,所以此刻他貌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丁点委屈和难过,落在adam眼里,真的不能再真了。 adam对于过去这几天的记忆都非常模糊,他的确想不起来那天自己到底说过什么了,可他总是相信许先生的。听到这话他有点慌乱地垂下眼睛,声音很低却很真诚地给许先生道歉,“对不起,你不要因为这件事难过,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许先生等的就是这句道歉。 他的原则和底线十分微妙,所以他能毫无愧疚地把这句话当做是adam对自己逃跑的反思,这样他就能原谅自己犯的错,那些对adam的伤害和曾经的后悔在他心里就这样一笔勾销了。他搂住adam,温柔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这样的话对adam最受用,他点点头,小声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虽然前几天我一直在睡觉,还做了好多可怕的梦,但我知道你在我睡着的时候操我了,你还跟我说‘我爱你’了,对不对?” 许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adam想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洗澡。adam说要去洗澡,他就把adam抱进浴室,让他坐在洗手台上刷牙,自己去给浴缸放水。 adam含了一嘴泡泡,看到他放水,大声叫了句:“不要放了!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许先生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adam一丝不挂地坐在洗手台上,大大方方地和许先生对视,满眼都是坦荡的欲望。 浴室里的淋浴房很大,adam早就想和许先生一起洗个没羞没臊的澡了。可惜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根本没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3 么力气,许先生刚把他放下来,他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摔。许先生眼疾手快,在adam摔倒之前扶住了他。adam心思一动,甩开了许先生的手,顺势跪在了地上,仰起头含住了许先生的囊袋。许先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身体一抖差点也没站稳。 浴室里本来就很暖,许先生把水温调的偏高了一点,adam正觉得有点晕, 下一秒许先生就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语气强硬地说:“别乱动。” 许先生一只手托住了adam的屁股,把他抵在浴室的墙上,瓷砖有点凉,许先生的胸口却很热。adam环住许先生的脖子,笑嘻嘻地说,“睡着了操我多没意思,快来快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许先生就低下头吻住了adam。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adam完全没有准备,许先生的吻也不像昨天那么温柔,他横冲直撞地撬开了adam的口腔,舔舐过adam的牙齿和上颚,吸吮着adam的舌尖。adam从来没被人这样霸道的吻过,那种感觉很奇妙,不像做爱一样直接,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燥热地马上就要高潮了。许先生眼看着adam双眼渐渐失神,脸涨得通红,才不得不结束了这个吻,低声训斥他,“breathe!” adam听到这话才缓过神来,靠在墙上费力地呼吸,腿却不老实地在许先生的腰上紧了紧,一边喘息一边说:“快进来,我好想要!” 许先生一只手揽住adam的腰,一只手垫在他脑袋后面,龟头在adam的后穴慢慢蹭着,却不着急进去。adam的小兄弟早就硬了,正抵在许先生的腹肌上。adam被许先生蹭地浑身都酥了,整个人没骨头一样地挂在许先生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许先生的耳垂。许先生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有耐心过,他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往里深入,才刚进去一半,adam的肠道就一阵阵地收缩,许先生却故意停在那儿不再往里进,不止是身体,adam觉得自己心里也空的发慌,好像有什么本就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缺失了一样。他像只坏脾气的小猫,不轻不重地咬上许先生的肩膀,含混不清地骂他,“我里面这么紧这么热,你他妈到底在等什么?” 许先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大概就是在等adam闹脾气的这个劲儿。他不喜欢adam伤心,也不喜欢他乖巧听话地讨好,他喜欢adam对他充满欲望的样子,他喜欢看他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只有自己,他喜欢adam嚣张地对他炫耀他们彼此的身体到底有多么契合。所以听到adam的这句话,许先生满意极了,他用来箍着adam腰的那只手突然松了一下。adam缠住许先生的腿早就没什么力气了,感觉自己在下坠他忍不住尖叫出声,在地心引力的帮助下,他和许先生终于紧密地,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了一起。许先生的龟头正中红心,抵在他的敏感点上,adam的叫声也变了味,他高高地仰起头,脖颈的曲线性感又迷人。许先生一只手粗暴地揉捏着adam的臀瓣,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他身下高频率的动作那么疯狂,每一下都让adam浑身颤栗,可是adam听到他的声音温和又动听,他在说,“我爱你。” adam太喜欢这个姿势了,所以这场欢爱持续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许先生后来一直轻轻撸动着adam的小兄弟,却按着他的铃口不让他射。adam又气又急,却也没办法反抗,只是翻来覆去地骂着许先生,声音却甜腻地好像掺了蜜,后穴一阵阵收缩,许先生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许先生和adam额头相抵,他听到adam说,我也爱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许先生心仿佛停跳了一秒,按在adam铃口上的手终于松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射了出来。 一定是浴室太热了,adam觉得自己头很晕,他把脸埋在许先生颈窝处,一边喘息一边小声说,“我没力气了,可是你太能干了,我还想要。” “别浪。”许先生感觉到adam手脚抖得异常厉害就知道他有点低血糖了,赶紧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清理干净,拿了条浴巾把他裹好放在床上,嘱咐他快穿好衣服,一会儿下楼吃饭。 等许先生刮完胡子出来的时候,adam还没穿衣服。他裹着浴巾站在窗前,因为腿抖得太厉害,伸出手撑在窗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先生又拿了条干毛巾出来,站在adam身后一只手扶住他,一只手认真地给他擦头发。 adam每次做完都很爱粘着许先生撒娇,可是他这会儿就安静地站着,看着窗外的雨,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许先生听到他问,“这几天是不是都在下雨?” 许先生随手把浴巾和毛巾扔到一边,从背后环住adam的身体,低下头边吻着他的脖子,边应了声是。 adam小声说,“夏天过去了。” 许先生没有听懂adam这句话里的遗憾,也没有听到adam随后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只是紧了紧环住adam的手臂,在他耳边说:“没关系,北领地的秋天也很美。” 14.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管家过来跟许先生说了句什么,许先生听完抬头看了adam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adam平时都很懂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但这次他突然觉得好奇,嘴里塞满了东西,嘟嘟囔囔地问:“怎么啦?有事儿?” “吃饭的时候别这么多话。”许先生没回答,只是教训了他一句。 吃完饭,许先生带adam来到客厅,指着地上的一个纸箱子示意他打开。adam过去一看,开心地叫了出来。 箱子里是前几天许先生带回来的小狗,如果没有这个小插曲,三天前adam就应该这么开心了。 许先生不喜欢任何动物,此时此刻,adam两只手捧着那只小狗钻到他怀里蹭,许先生刚刚换好的黑色衬衣上沾了很多狗毛,许先生脸色难看极了,却意外好脾气地忍住没发火,由着这一大一小蹭。 他自然知道,只要他关着adam一天,adam就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听话。下面人送上来的资料他看过,这个孩子从13岁开始,基本上每天都泡在海边冲浪。adam可能不敢再跑了,但是一旦闲下来,或者许先生不在他身边盯着,他就一定会闹出别的幺蛾子。许先生前段时间积下来的工作还没处理完,一条小狗足够让adam分心,他也好趁机去忙一下自己的生意。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一直都想要一只小狗的,可我爸不同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4 意,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狗的!谢谢你啊,你最好了!他有名字吗?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这可是我们一起养的啊……”adam被许先生圈在怀里,兴奋地说个不停,看起来不比那只小狗机灵多少。 许先生忍不住笑着揉了揉adam的脑袋,随即又认真地说:“先说好,这是给你养的,跟我没关系,前几天是管家在照顾,有什么问题去问他或者自己google吧。” 听到这话,adam不屑地撇了撇嘴,信心满满地说:“你去忙你的吧,养条小狗有什么难的。” 三天后,许先生从矿上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想到客厅里还亮着灯,adam正抱着狗窝在沙发上等他。 “它好像快要死了……”adam抱着狗,眼圈红红的。 “病了?”许先生在外面这几天很累,他现在只想赶紧去洗个澡睡觉,可是看到adam难过他又舍不得不管。 “我也不知道,从昨天开始它就不怎么吃东西了,我去google过了,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管家过来帮adam解释道:“问了一圈都没人养过这么小的狗,alibsprings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兽医,悉尼那边的兽医说要下周才能有时间过来。” “这个我一会儿再想办法,明天我要去瓦鲁那儿,你去让人准备好车,带五六个人就够了。”许先生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索性坐在adam身边点了根烟,交代好明天的行程。 adam抱着小狗蹭到许先生身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管家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许先生:“一直跟着瓦鲁的那个人是不是在帮他养家里的动物?” 自从搬来北领地,最让许先生头疼的人就是瓦鲁。这个人是北领地这边的黑帮头目,是个原住民、十多年间,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实则间接地交手过很多次。 明面上许先生占优,他人脉广,资源多,瓦鲁没办法跟他硬碰硬。但是暗地里瓦鲁也没少给许先生使绊子,奈何这个人做事很谨慎,许先生没有抓住过他的什么把柄,也就不好冒进。 这段时间矿上来闹事的人,多半又跟瓦鲁有关系,许先生不会忍他太久,所以刚一回来就要去找瓦鲁旁敲侧击一下,让他不要得意忘形。 北领地气候不好,也没有大片的草场,可是瓦鲁非常喜欢动物,他的院子里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不能被叫做宠物的东西,大到牛羊,小到鸡鸭, 如果不是管家提醒,许先生都要忘记了,一直跟在瓦鲁身边,那个被他叫做哥哥的男人,才是照顾这些动物的人。 许先生当然不想让adam卷入他那些混乱的生意中,但是他能想到的,会给adam的宝贝小狗看病的人,只有那一个了。 “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带你去见个人,他的哥哥会给动物看病。”许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adam一起去,毕竟瓦鲁已经跟他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表面和平,他不敢对adam做什么。 adam听到这话,终于精神了一点,凑过去亲了亲许先生的脸,小声说:“还是你最好了。” 15. 虽然知道瓦鲁不敢做什么,许先生还是不想拿adam冒险,所以又多带了几个人,多备了几条枪,出门前还不忘嘱咐adam,到了那儿少说话。 adam这两天因为想着他的宝贝小狗,本来也没怎么睡踏实,早上家里一直有进进出出的声音,他很早就被吵醒了,听到许先生这么说,adam忍不住小声问:“我们要去见的那个人也是黑帮吗?会有危险吗?” 许先生听到这话笑着安慰他说:“你是我的人,没有谁敢动你。瓦鲁和他的哥哥都是原住民,看起来有点凶,但脾气还好,所以就算看到他们带枪你也不用怕。” 瓦鲁家在城市的另一头,一直缩在adam怀里的小狗有点晕车,看起来蔫蔫的,爪子无力地搭在adam的胳膊上,脑袋歪在他胸口。他的主人也没能精神到哪儿去,昨天睡太晚,今天又醒得早,adam一上车就开始犯困,坐在许先生身边一个劲儿打哈欠。 许先生看着这一大一小,觉得可爱极了,他伸手揽过adam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吻了吻他的头顶,轻声说:“睡吧,到了叫你。” adam这一觉就睡到了瓦鲁家门口,直到车停稳,许先生才把他叫起来。adam没睡醒,晕乎乎的,除了知道抱紧怀里的小狗,就只知道往许先生身上蹭着撒娇。许先生没办法,只好又在车里留了一会儿,等他完全醒了才把人带出去。 瓦鲁和手下的人听到车响就已经在院子里等了,没想到许先生又磨蹭了半天才出来,他刚要开口问,看到被许先生牵着的adam,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瓦鲁还是那副假惺惺的客气样子,每次许先生来到他这儿,他总会带着一帮人站在院子中间等,看到许先生还要上来给他个拥抱,好像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知己好友一样。 人都迎上来了,许先生也不能不给瓦鲁面子,结果刚要上前一步,adam就死死拽住了他的手,用中文小声说,“丫是澳洲原住民,你是中国人,学欧洲人一样抱来抱去的干嘛,别费这劲儿。” 这是许先生第一次带adam出门,他也没想到在家听话又懂事的adam在这样的事情上这么任性。瓦鲁是个人精,他虽然没听懂adam说的什么,但看眼神也大概明白了。他往后退了半步,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先生,促狭道:“不介绍一下吗?” 许先生没接茬,跟瓦鲁握了下手,神色不变地说,“adam的狗生病了,想让你哥哥帮忙看下。” 瓦鲁脸色不太好看了,但还是扭头跟他身边站着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个人走到adam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跟我来。” adam跟瓦鲁哥哥去后院,许先生跟瓦鲁进屋。一旦说起正事儿,火药味就浓了,直到最后事情也没谈妥,瓦鲁也不再像开始那样客气,他倚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一把glock18,眯着眼睛问许先生,“这么好看还浪的小孩可不像是北领地出来的,从哪儿抢回来的?让我猜猜,布里斯班?凯恩斯?还是悉尼?” 听到瓦鲁用这样的语气说adam,许先生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冷了几分,“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许,我看你是越来越天真了。这样的小孩,你真以为自己用一条破狗就能留住他?” 明知道瓦鲁是在激自己,许先生听到这话却还是有一秒不淡定。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冷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5 着说,“你要真忍不住把手伸到我家里,就别怪我忍不住把你的手剁掉。” 狗的确是生病了,瓦鲁的哥哥给打了一针,现在精神多了。adam也不再是那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回家的路上又变成了那个话唠的小傻子。许先生却没什么心情答话,他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耳朵里一直响着瓦鲁的那句,“你真以为自己用一条破狗就能留住他?” adam自说自话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他轻轻扯了扯许先生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生我气?我刚才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许先生是在生气,可他不想迁怒adam。 瓦鲁说得没错,他手里其实没有什么留得住adam的筹码,他的财富在adam面前一文不值,他的喜欢可能稍微珍贵一点,却也不是什么无价之宝。除了在adam逃跑的时候更狠心地惩罚他,让他再也不敢跑,许先生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平常的时候加倍地对他好,让他不想再离开自己。 所以许先生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正好我也不想跟他拥抱,还要谢谢你。” adam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开心地说,“你没生气就好!我不想看你抱别的男人……刚才我说话你是不是没听到?瓦鲁哥哥说你带回来的小狗实在太小了,有很多针都没来得及打,他今天给它打了一针,后面还有两针要打的……”说到这儿,adam顿了下,“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瓦鲁,我们要不然从别的地方找个兽医……?” “你喜欢瓦鲁的哥哥吗?”许先生扭过头看着adam的眼睛问。 “喜欢,不过不是那种喜欢,你别乱想!他哥哥跟瓦鲁不太一样,瓦鲁太假了,他哥哥就很真诚,还跟我说了好多关于养狗的事儿!”adam说起这件事情就开心得不行。 许先生点点头说:“那我们下次打针的时候再来。” 16. 许先生睡眠一向不太好,20年来的黑道厮杀让他养成了枕下放枪的习惯,一旦有任何响动,他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是那天晚上,许先生竟然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最终还是陪adam一起回到了bondi,前一秒adam还站在浪板上咧开嘴冲他笑,画面一转,一个浪头打过来,adam就不见了。许先生翻遍了整个悉尼都找不到人,他抱着一丝希望回到北领地,看到自己的家已经被一把火烧得精光。他站在废墟之上愣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瓦鲁的glock18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噩梦总显得格外真实,许先生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沉溺在已然一无所有的梦境中无法清醒过来,另一半却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常年保持警惕的习惯让许先生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睁开眼睛之前,枪口就已经抵在了来人的脑袋上。 “fuck!” “谁?” 许先生惊醒过来,拿枪的手虽然是稳的,额头上却全是冷汗, 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一点清冷月光,许先生看到自己黑漆漆的枪管正对着他的宝贝adam。 “你怎么睡觉还他妈拿着枪!”adam皱着眉,又急又气地骂了一句。 许先生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间却也说不好,只是赶紧把枪收到一边,坐起身来。adam额头上被枪抵出了一个浅浅的印记,许先生看着心里不舒服,伸出右手去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adam的手。 adam本来睡得很香,许先生在梦里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也没有醒。可是许先生力气太大,adam觉得疼,迷迷糊糊喊了两声都没听到回应,醒过来就看到许先生陷在梦魇里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叫了几声都没能把人叫醒,刚要凑过去拍拍他的脸,许先生的枪就举了起来。 听完adam气哼哼的解释,许先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把adam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adam挣了挣,往后退了一点,伸长胳膊打开床头灯。许先生刚从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冷汗还顺着额角往下滴。刚才被许先生抱在怀里,adam清楚地感觉到他在颤抖。 记忆中那个坐在车里拿着枪,面色苍白眼神无助的许先生与眼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adam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有多生气,他心疼地亲了亲许先生的眼睛,轻声安慰:“别怕,梦都是假的。” 对,梦都是假的。许先生向来是个唯物主义者,他不会再让adam回bondi冲浪,所以他不会失去adam。至于瓦鲁,许先生会更仔细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儿,许先生深呼吸了几下。他关上灯,轻轻拍着adam的背说:“没事儿了,睡吧。” 三天之后,许先生如约陪着adam一起去给小狗打针。因为那个梦的缘故,许先生谨慎地有些过分,他身边浩浩荡荡跟了十几个人,全部都神情严肃地站在瓦鲁的院子里。瓦鲁看到这一幕只是似笑非笑地冲自己的哥哥眨了眨眼,却意外地没有嘲讽许先生。adam很乖,知道许先生不喜欢瓦鲁这儿,给小狗打完针就接着回家了。 回家之后没过两天,瓦鲁竟然带着他哥哥一起去了许先生那儿。 瓦鲁哥哥抱了个盒子,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具和磨牙棒。瓦鲁不耐烦地解释说,是因为上次adam提到想给他的小狗买玩具,瓦鲁的哥哥就把家里给小动物准备的玩具都拿了过来。 看许先生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瓦鲁冷笑着问:“我带着我哥来帮你哄孩子,你都不知道说句谢谢吗?” adam一大早起来就带着小狗在后院瞎闹,听到有声音才跑回家。当他看到瓦鲁的哥哥和他带来的玩具,眼睛都亮了,怀里抱着的小狗也兴奋地一直在摇尾巴。 瓦鲁的哥哥是个神情严肃又总是沉默的高大男人,但是看到adam过来,他操着蹩脚的英语,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总是抱着它,要让他自己跑。” adam的脸上什么都藏不住,许先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真的很开心。许先生知道他的adam是个真诚又热情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喜欢他,所以瓦鲁的哥哥会对他说过的话上心,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刚搬来北领地的时候许先生就已经调查过瓦鲁的哥哥,他们两个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从来不插手瓦鲁的任何生意,十几年过去他的手一直都是干净的,瓦鲁杀人如麻,他的哥哥却是连枪都没碰过。 许先生虽然讨厌瓦鲁,但此刻他对于瓦鲁的哥哥却不得不有一点感激的心情。如果adam能在北领地有一个“朋友”,那么短时间内他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6 就不会再跑了。更何况许先生一直有眼睛和耳朵在adam的身边,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秋天,北领地最让人震惊的新闻莫过于瓦鲁和许先生的关系。 他们两个频繁地拜访对方,虽然每一次都是带着全副武装的大部队,做足了黑帮火并的准备,但双方从未交过火,不只是明面上的冲突没有了,暗地里瓦鲁也没再做手脚,许先生的矿上难得安静了很多。 天气越来越冷,adam的小狗长得很快,现在站起来已经有半人高了。德牧本来就非常聪明,瓦鲁的哥哥又对训练动物非常在行,在他的帮助下,小狗现在已经能听懂很多简单的指令了,连许先生都觉得它有点可爱了。 adam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话唠样子,他偶尔还会提起冲浪的事情,却没有再说过“回悉尼”这样的话。 他总是不知节制地腻着许先生要和他做爱,许先生也很喜欢宠着他,那些不和情人接吻,不让情人弄脏自己衣服,甚至是不说情话的规矩统统被他抛到了一边,adam在床上要什么许先生就会给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虽然屋里暖气开得很足,但adam还是比原来更喜欢粘在许先生怀里撒娇。有天晚上临睡前,许先生惯例一样抱着adam,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瓦鲁哥哥的身上。 提到瓦鲁的哥哥,adam笑着说:“他就像一只caribou。” 许先生还是第一次在文盲adam嘴里听到这样的词,一时间竟有点没反应过来。 平时adam不管说什么许先生好像都知道,就连冲浪的那些名词许先生都懂,好不容易抓住机会,adam赶紧翻了个白眼嘲讽许先生说:“你怎么连caribou都不知道?就是那种贼大个儿的鹿,吃草的,脑袋上有俩特大的玩意儿。” 许先生这会儿反应过来,看着adam边说边比划的样子忍不住打断他,笑着科普说,“caribou也叫reindeer,它头上那玩意儿叫角,它的中文名叫角鹿,也叫驯鹿,圣诞节拉雪橇的就是它。为什么觉得瓦鲁的哥哥像它?” “因为他虽然个子很大,看起来有点凶,但其实很温柔,很听话,只吃草,从来都不会攻击别人。”adam想到这儿,冲许先生眨着亮晶晶的蓝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他家有好多动物啊,他很厉害的,什么都懂,那些动物也都很听他的话。” 许先生吻了下adam的额头,问道:“在他那儿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嗯,不过还是跟你在一起最开心了!” 这段时间,adam一周要去好几次瓦鲁家。他依然很讨厌瓦鲁,瓦鲁对他也没什么兴趣,两个人见面招呼都不会打,瓦鲁的哥哥会直接把adam带到后院去。 事关adam,又牵扯到瓦鲁,许先生总是多一分小心。但是adam身边的人汇报的消息和他说的差不多。瓦鲁的哥哥很守规矩,他从来都没有打探过任何和许先生有关的私事。偶尔adam会跟他讲起一些自己冲浪的故事,但瓦鲁的哥哥并不感兴趣,他一直呆在北领地,海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后来adam索性也不说了。时间久了,许先生也彻底放下心,暗地里跟着adam的保镖也从四个变成了两个。 今年北领地的雨水反常的多,秋天下过好几场雨,刚刚入冬就下了一场雪。雪刚化干净不久,天气预报就显示下一场大雪马上又要来了。 那天下午瓦鲁约了许先生谈生意,邀请他去自己家里,许先生像往常一样带着adam和狗还有浩浩荡荡地保镖队伍一起出了门。 瓦鲁拿到了内部消息,北领地又有两个矿要开放招标,单子太大他自己吃不下,索性叫许先生来分一杯羹。 时间有点紧,要谈的细节很多,许先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吃完饭他直接回了书房继续研究合同,adam忙着在客厅做一个临时的狗窝,马上就要下大雪,他舍不得再让他的宝贝小狗在外面睡觉。 两个人差不多时间忙完,回到卧室后进行完例行的睡前运动就睡了。凌晨的时候,许先生被楼下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他刚一起身,怀里的人竟然也跟着动了动。 今天晚上adam格外浪,许先生没忍住多要了两次,最后抱着adam去清理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许先生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吵醒,于是又返回来拍了拍adam的背,轻声说:“睡吧,我下去看看,马上回来。” adam却好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从床上跳下去,急匆匆往楼下跑。 17. 外面太冷,家里暖气开得再足也还是能感觉到窗缝门缝透进来的丝丝凉意。许先生给adam拿了套睡衣也跟着跑下楼。 adam一丝不挂地坐在客厅一角,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着许先生,带着哭腔地小声问他,“怎么办……” 许先生这才看到adam身上沾了血,睡觉前还活蹦乱跳的小狗这会儿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发出痛苦的呜呜声,深黑色的血从嘴里源源不断往外流。 “别急,我们去瓦鲁家。”许先生给adam穿好睡衣,取过车钥匙,又从门口拿了两件外套,大步流星地出门开车。 北领地本来就人烟稀少,即将下大雪的夜里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许先生开得飞快,出了门10多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人,准备掏口袋打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他一向谨慎,带着adam更不想冒险。许先生扭头看了一眼adam,感觉到他的视线,adam也抬头看他。adam眼眶都红了,抱着小狗的手紧了紧,小声问:“他会死吗?” 那只小狗抽搐的频率在慢慢变低,如果现在回家肯定来不及。许先生握住方向盘准备掉头的手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踩了脚油门继续往瓦鲁家赶。 许先生闯了所有能闯的红灯,一路超速,快到的时候却发现瓦鲁家灯火通明,院门也敞开着。 车还没停稳,瓦鲁和他的哥哥就都从屋子里出来了,adam抱着狗跳下车,朝瓦鲁的哥哥跑过去。 天阴的厉害,泛出一点诡异的暗红色,瓦鲁一直站在台阶上,车子的大灯泛着白光,照在他脸上看起来格外冷。许先生不动声色地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盒里拿出备用的枪,装进大衣的口袋,下了车。 没有去平常的那间会客室,瓦鲁在客厅里招待了许先生。桌上的红茶是刚泡好的,还在冒热气,瓦鲁的雪茄刚抽了两口就放在一边,桌角是一摞文件。 只看了一眼许先生就确定了今晚的一切不是意外,瓦鲁在等他自投罗网。 “你们中国人有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7 句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坐,我们继续来谈生意。”瓦鲁大咧咧地倚在沙发上,拿着雪茄的手点了点旁边的文件。 许先生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直到把那一摞文件都翻完,才笑了一声,开口问:“什么意思?” 那不是他们下午在讨论的合同,而是一摞所有权转让书,上面提到许先生将自愿把他在北领地的所有资产,包括矿,房子,还有其它的投资,全部无偿转让给瓦鲁。 “意思是,你终于要从北领地滚出去了。”瓦鲁喝了口茶,又嫌弃地放下,拿过一边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见许先生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瓦鲁继续说:“北领地一直都是我们原住民的,从前不属于白人,现在更轮不到你一个中国人插手,我忍了你十多年,现在不想忍了。” 许先生把手里的合同放在一边,从瓦鲁的雪茄盒子里取过一只刚剪好的新雪茄,点燃之后从容地抽了一口。他的羊绒大衣里面还套着睡衣,脚上还穿着拖鞋,可他看起来依然是那副气势逼人的样子。许先生笑着说:“当年你有多恶心你父亲,现在你就有多像他。你比他更瞧不起自己的血统。这么多年来,白人的规矩学得不错啊,又是喝茶,又是抽雪茄的,怎么,这会儿倒想起拿原住民来说事儿了?” 瓦鲁直接把烟扔进了茶杯里,抄起枪指着许先生恨恨地问,“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带来的那个小孩又他妈算什么东西?混血的杂碎都想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为了一条畜生使唤我哥?你以为自己是谁?老子他妈早就想一枪崩了你——” “瓦鲁,stop!” 许先生循声回头,一下子皱起了眉。 传说中双手干净,连枪都没碰过的瓦鲁的哥哥,现在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客厅门口,一只手掐住adam的脖子,一只手举着枪塞进了adam的嘴里。adam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深色的血,脸涨得通红,他挣扎得厉害,准星多半是划破了他的嘴,血顺着嘴角往外流。 许先生应该生气,应该惶恐,应该紧张,应该动用自己全部的脑细胞来想一个对策来保住自己和adam的命,可是与adam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许先生却突然走神——他终于想明白那天晚上,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他做了噩梦,下意识地拿枪指着adam。 adam很生气,很着急,可是adam没有害怕。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就算是见惯了打打杀杀,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多少次的许先生,被人拿枪指着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觉得怕。可是那天的adam,和此刻的adam,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情绪—— 因为他根本不怕死。 这个认知让许先生感觉到无力,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在乎这个晚上会怎样收场。就算他们都活下来又能怎样呢?许先生在adam面前,从来都没有能留得住他的筹码,现在甚至也没有能够威胁他的武器了。 许先生的世界里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没有人不怕死,求生欲能战胜一切。 可是此刻adam的神情让许先生明白,adam不属于他的世界,总有一天他会失去他。 瓦鲁听到他哥哥的声音时就把枪收回去了。许先生的过去不是什么秘密,斗了十几年,瓦鲁更是最了解许先生的心思,他只顺着许先生的目光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你觉得这只是偶然是巧合吗?今天晚上你家小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一条破狗是留不住人的。” 许先生听到瓦鲁声音里满满的嘲讽才回过神来,他没有再去看adam,他不想从adam的脸上看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许先生冷静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那你觉得他的一条命就值得我在北领地的全部家当吗?” 瓦鲁擦了擦手里的枪,笑着说:“我不会杀了他的,我会把他藏在悉尼,布里斯班,或者是美国,亚洲,你会知道他活着,你会知道他还在冲浪,你会知道不在你身边他过得自由快乐,可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也许你能找到,可是他生来就属于大海,你呢?你只是个靠近海边就会吓得尿裤子的胆小鬼罢了,你能为了他忘记那件事儿吗?” 原来噩梦成真是这样的感觉。 许先生垂下眼睛没有说话,瓦鲁有些不耐烦的继续说:“许,想跑的人是他,我本来可以直接答应他的,可我们是老朋友了,我还是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你有这么多投资,我只要了北领地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继续做你的老大,签了这些转让书,人你就可以带走了,这笔生意没你想的那么亏。” 正对着许先生的是瓦鲁多年前拍回来的一个银质花瓶,是旧东西了,可是瓦鲁找了人把他重新打磨擦洗过,花瓶光滑如新,能够完美地照出外面的一切——包括24小时跟在adam身边的那两个保镖。 许先生口袋里装着一把glock43,枪匣里有六发子弹。 瓦鲁的哥哥站在许先生的正对面,不出意外的话一发子弹就能解决他。 瓦鲁不能死,许先生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所以要给他的左手和右手各来一枪。 屋里有至少四个保镖,院子里有多少现在还不好说,从他坐的位置到adam身边在到车里还有一段距离,三颗子弹并不够用,再加两个人也不保险,所以许先生一直在等。 ——adam可以不在乎生死,许先生不能,他不仅要自己活着,还要让adam也活着,许先生不能接受他的离开,但许先生更不能接受他的死。 他不能再看到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了,那太痛苦了,20年的光阴都没能帮许先生消灭那样的痛苦。 见许先生一直没动静,瓦鲁的哥哥忍不住开口说:“条件你都知道了,犹豫不决可不是你的性格……” 他话音未落,许先生突然站了起来,干净利落地开了第一枪。 这是adam第一次听到枪声,比他想象的还要响,子弹在他头顶擦过,带来了一阵掺杂着火药味的热风,紧接着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松开了,湿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脸上。 adam的大脑嗡一下变成了空白的。 他刚才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许先生瓦鲁说的不全是真的。枪响之前他还在生气,他把瓦鲁的哥哥当作好朋友,为什么他会这么对自己?刚才来的路上他把鞋子弄掉了,瓦鲁家里暖气没有那么足,adam一直觉得冷,他嘴里塞着的那把枪很硬,从嘴唇到舌头都被划破了,很疼。 可是此时此刻他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过了几秒钟他开始后知后觉的耳鸣,那声枪响,在他耳朵里开到最大音量循环播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8 放,他眼前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红色,那阵火药味从他的鼻腔一直冲进大脑里,盘踞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 直到许先生用身体护住他在他耳边大吼“趴下”的那个瞬间,adam暂时死机的世界才得以重启,他的三观五感才得以归位,他才能感觉到疼,感觉到冷,闻到了血腥味,也听出了许先生声音里的愤怒。 场面跟许先生预想的一样混乱,开枪是因为看到了信号,知道自己的人已经来了,但是瓦鲁身边的人显然比他估算的要多了一些。瓦鲁的哥哥倒下的时候,许先生就让adam趴下了,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愣在原地。 瓦鲁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是冲许先生站的方向开了两枪,转身就把枪口对准了adam。许先生下意识地跑过去把人护在怀里,左边肩膀上还是中了一枪。 adam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摔了一跤,枪声一直都没停下来。他被许先生捏住脖子提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中间好像听到许先生喊了一句“留活口”,直到坐在车里,adam才觉得周边安静了一点。 可他刚要开口,枪声又响起来了,许先生把他的脑袋按下去低吼了一声“stay down”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回过身去开枪。 枪声,咒骂声,还有车辆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静极了,可是adam的耳边此刻嘈杂又吵闹,到处都是火药味。adam从来没有那个瞬间这么想念过大海,他想念海水的咸腥味,更想念被海水包裹住的那个安静的世界。 18. 许先生和adam之间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沉默了,车里的空气仿佛被冻了个结结实实,暖风已经开到了最大,却怎么都吹不化。 快到家的时候,借着大雪的反光,adam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许先生的左手在往下滴,他伸出手去摸,才发现那是血。这一晚,adam看见了很多的血,小狗的,瓦鲁哥哥的,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人的,可是直到看到许先生的血,他才觉得害怕。 “你受伤了吗!”adam没有意识到自己喊的声音有多大,许先生还处在那个高度戒备的状态下,听到adam的喊声条件反射就想掏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adam说的是什么。许先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也没有开口,只是又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进了院子。 adam刚要接着问,许先生就已经下车了。院子里停了很多车,今晚的北领地注定没有办法安静下来。许先生刚一进屋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adam被隔在了人群外面,不知所措地站着。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大衣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睡衣扣子也散开了几颗,身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血,他一直都没穿鞋,脚冻得通红。 许先生没说两句话,就撞上了adam宝蓝色的眼睛,晃得他心神不宁。许先生冲着adam伸出右手,指了指楼上,示意他上楼等。然后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瓦鲁还活着,他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许先生的噩梦不能成真,他必须提前安排好一切。 再次见到许先生的时候,adam已经站在楼上那个冷气很足的房间里了。 adam其实没有犯错,可许先生的那个眼神明明白白地说着他在生气,生气的许先生是不会讲道理的,他只会让adam疼。 果然,许先生走进来三两下就把adam脱光了,然后单手扛起他把人绑在了架子上。adam一直在喊冷,许先生的动作却没有一点犹豫。他进来的时候提了一桶水,把adam绑好之后,把水朝adam迎头浇了过去。 许先生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总是会做出很多矛盾的事情,他见不得adam血淋淋的样子,所以想要把他洗干净,可是冲掉了别人的血,许先生马上就要看到adam的血了。 这个房间设定的温度是16度,无论冬夏一直都开着冷风。那桶水也是冰的,是许先生专门为了罚人准备的。浑身湿透的adam被冷风一吹,一下子冷得说不出话。 可是许先生就这样出门了,等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鞭子。 许先生拿的是他父亲留下的牛皮鞭,鞭子常年浸血,早就被染成了黑红色,灯一照还泛着光。那根鞭子足足有adam的拇指那么粗,许先生在地上抽了一下,清脆的声音惊得adam一哆嗦。 adam想开口解释,可他太冷了,嘴唇抖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来得及喊了两声,许先生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鞭子打到身上,adam突然就想起上次许先生说的那句“我要是舍得打你早就打死你了”,许先生从来都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只挨了一鞭子,adam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疼得晕了过去。 那一鞭子许先生用了十分的力气,“啪”的一声,adam身上瞬时多了一道隐隐可以看见白骨的血痕,从左边锁骨一直延伸到了右边的胯骨。鞭子上仿佛带着倒刺,被打到的地方皮开肉绽,伤口撕裂的又快又深,血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渗了出来,和adam身上没干的水珠融在一起,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流。 瓦鲁说的话是导火索,adam的眼神是火星,许先生这么多年的执念才是火药,此刻这三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一场声势浩大破坏力极强的连环爆炸,把许先生仅剩的一点理智炸到了九霄云外。他两眼烧得通红,打完这一鞭自己的手都觉得麻嗖嗖的,连鞭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都没有意识到。 他怎么敢跑?他怎么可以跟瓦鲁做交易?他怎么可以想过要离开自己?那些依赖,那些顺从,过去adam窝在许先生怀里乖巧的样子,他在床上得到的特殊待遇,他放肆的那点小脾气,此刻都化为一个又一个耳光连连落在许先生的脸上。 外面又响起一阵枪声,今天晚上不止是许先生自己受了伤,还搭进去了许多人。许先生此时此刻好像忘记了他和瓦鲁长达数十年的那些积怨,满眼里只有自己面前这个罪魁祸首。而adam的沉默让许先生更愤怒,许先生要的是他疼,是他哭着求自己,是他说他错了,而不是挨了一鞭子装死就能蒙混过关。 好在敲门声突然响起,把许先生稍往现实世界中拉回了一点。 瓦鲁带着手下的人打了过来,警局的线人传来消息,警察也在来的路上了,虽然提前布置过家里并没有太混乱,但既然许先生在家,不出去总是不合适的。 许先生停下了附身去捡鞭子的动作,头也不回地出了这间房间。 许先生挑了几件紧急的事情处理,瓦鲁还活着,被关在了许先生的地牢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19 里,警局的人也被打点好送了出去,留在家里的人忙着清点人数,按照许先生之前答应过的补偿今晚死掉的兄弟。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忙过这一阵,许先生抬头看向窗外,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早上看到天气预报的时候,adam还说过如果下了大雪想在院子里堆个雪人,他在悉尼没有见过雪…… 又是他妈的adam。许先生本来已经平静了一些,可是adam的蓝眼睛一旦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先生脑内那场连环爆炸就又开始了。他又提了一桶放了冰块的淡盐水进屋,对着adam迎头就浇了上去。 19. adam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才醒过来的,但是意识一旦回复,被泼上盐水的伤口存在感又一次被刷新。adam不怕死,可他怕疼,在他20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么疼的体验,他想说话,想叫,可是刚要开口许先生就捏住了他的下巴。 那是他的许先生,是几个小时前还抱他在怀里,吻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着的许先生,可adam此刻听到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还有九下,自己数好,出声。” adam不知道原来疼的时候自己可以这么清醒,他能听到血水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也能感受到许先生又一次拿起鞭子的动作。 鞭子带来了一阵冷风,紧接着,adam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鞭子抽在身上的痛感是有延迟的, 黏在鞭子上的血肉被带起之后,皮肉需要多花几毫秒的时间撕裂开,然后血才能流出来,身上未干的盐水才能流进伤口。许先生动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adam的疼却是一步接着一步,一环扣着一环。 “数出声,在心里默念是不算的。”许先生花了很大力气才稳住自己盛怒下略微颤抖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adam从嗓子里挤出的一声不怎么清晰的“九”。 …… “……八” “……七” “……” 没来得及喊出那句“六”,adam又晕了过去。 许先生的左肩中了两枪,他还没来得及包扎,此刻伤口在发炎,他的体温也随之升高了,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手上自然也没有那么大力气了。许先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最敏感,所以他偏执地相信adam一定能挨过剩下这不怎么重的几鞭,此刻他的头微微歪在一边,安静又沉默的样子也不过是想骗取自己的同情罢了。 门外早就备好了水,许先生大步走出去又提了一桶进来,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浇在了adam的身上。 泪腺已经没有办法分泌泪水,声带也没有办法振动,adam全部的神经都被那深深浅浅的几道伤支配着,痛觉从指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啪——”鞭子又一次落在adam的身上。 “不要装死,数出来!”许先生暴躁地低吼,他早就没有理智了,体温本就在飙升,此刻听不到adam的声音, 心里更是没来由地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adam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意识,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又一场噩梦,可是冷是真实的,疼是真实的,绝望也是真实的,他本能地服从许先生,嘴唇抖了几下,终于说清楚了那个数字。 许先生满意了,他又一次举起鞭子。 五。 …… 四。 …… 三。 …… 二。 …… 还差最后一鞭。 adam冷极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变慢了,体温也低到了临界点,这样的感觉他曾经也有过,是在溺水的时候。海水从来都是温暖而明亮的,可是adam知道,濒死的体验冰冷透骨,眼前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 此时此刻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能够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耳鸣,心悸,他已经不觉得疼了,但是他很冷,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散,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被冰封住。 屋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乌云散的很突然,月亮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的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许先生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突然间那束光也照进了adam的眼睛,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费力地掀开眼皮。 他想再看一眼许先生, 许先生现在看起来特别狼狈,他灰色的睡衣半边都被血浸透了,一向整齐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adam看到他握住鞭子的那只手一直在抖,身体在抖,腿也在抖,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眼圈也红了,他的脸色很苍白,两颊却有点诡异地红着。 这不是adam想看到的许先生,他喜欢的那个男人眉眼应该精致又潇洒,他的皮肤应该像羊脂玉一样好看,他应该是气度翩翩的样子,他的脸上应该写满了自信从容,而不是此刻的慌乱,狼狈,和痛苦。 adam不知道许先生盛怒之下的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眼前这个身影,adam只觉得心疼。他的身上已经那么疼了,心脏却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利器划过一样,竟然比身上还要疼。 adam深呼吸了一下,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开口: “别……” 许先生没听清,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 adam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眼神都慢慢变得涣散,一口气没喘过来,再吸气的时候突然开始咳嗽。他咳得撕心裂肺,身体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抖得像筛子。 下一秒,许先生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喷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抬起手去摸,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听到了adam破碎却温柔的声音。 “别怕。” 好像突然降下的瓢泼大雨,持续了这么久的连环爆炸一下子就被浇熄了。 许先生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愤怒,他只看到adam勾起嘴角冲他笑得很温柔,他明亮的蓝眼睛一点点黯淡着,眼睛里的光慢慢散去,然后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音。 许先生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沾着的,是adam的血。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才发现到眼前这一幕竟然如此触目惊心。 adam有大半年没有光着上半身去海边风吹日晒,早就养回了他本来的肤色,胸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要仔细看才能看到纵横交错的那九道鞭痕,还有水珠从头发上顺着脖子往下滴,地上是一滩浅红色的血水。 那都是adam的血。 许先生的手一抖,鞭子就掉到了地上。他胡乱解开了绑着adam双手的皮带,跪在地上,把人抱在了怀里。他知道自己在发烧,体温很高,可是手刚碰到adam的背就烫得缩了回来。adam的脸色因为高烧而变得青白,眼睛紧闭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0 ,长而卷的睫毛静静地覆在眼下,嘴唇白得像纸一样,嘴角那道血痕却鲜艳地直直刺进许先生的眼睛。 许先生眼前黑了一下,嗓子里有一股腥甜的液体在上涌。 他都做了什么? adam是他最爱的孩子,伤痕累累的时候adam拼尽全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怕,自己怎么能舍得打他?怎么能舍得折磨他? 许先生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噩梦成真痛苦百倍的感觉。 20. 医生进卧室的时候看到许先生垂头靠在门边等,忍不住笑着问:“听下面人说就挨了两枪啊,难道真是年纪大了,这就扛不住了?” 许先生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指了指床上。 “jesus!你疯了吗?你想让他死干嘛不给他一枪?”医生看到床上血淋淋的人吓了一跳,没忍住冲许先生吼了一声。 “我没有。”许先生下意识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跟了一句,“是我的错。” 屋子里安静地可怕,许先生能清晰地听到医生在床前转来转去的脚步声,点滴发出的水声,以及双氧水清理伤口的时候发出的嘶嘶啦啦的声音。他知道adam是怕疼的,只是崴脚都能让他疼得喊出来,可他现在躺在那里,许先生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 “目前看都只是外伤,没有什么好办法,养着就是了,但他体温太高了,天亮之前还不降下来会很危险的。”医生看到许先生没回话,又讥讽地跟了一句,“过来瞧瞧你的大作?” adam的伤都在身前,他没有办法盖被子,依然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了,伤口也都上了药,只是皮肉依然向外翻着,其中几处隐隐还能看到骨头。 “奇怪……呼吸怎么这么急……” 许先生没能错过医生这句自言自语,他站在床前盯着昏睡中的adam,艰难地开口说:“之前咳得很厉害,还吐血了……” 医生手里拿着听诊器,可是adam身上伤痕累累,根本没地方下手。他烦躁地把听诊器扔到一边,质问许先生道:“还说不想打死他?你打人不是从来只打后背的吗? 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控制着力气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个没经过什么事儿的孩子,不是你手底下那些亡命徒!” “他不喜欢趴着睡觉的。”直到说出这句话,许先生才意识到这件事。 “所以呢?我是不是应该表扬你啊?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地说哇先生您可真爱adam啊?你总是有这么多理由和这么多道理,可你怎么就没有心呢?” 这样的对话让许先生觉得荒谬又难过。他知道这些质问不是空穴来风,他只是觉得最有资格问他的人,是此时此刻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adam,而不是任何一个别人。 adam温柔的蓝眼睛在许先生脑海里晃来晃去,许先生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呆在这间屋子里了,他刚要抬腿往外走,突然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同样是病人,许先生和adam的待遇天差地别。 他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自己动手解开了衣服,又拿过生理盐水清创。许先生中了两枪,有一枪是贯穿伤,还有一枚子弹留在了身体里。子弹不算深,医生忙着在一边给adam做检查,许先生只能自己动手把弹片取出来。 医生扔过来两片消炎药,黑着脸给他包扎。动作太重,许先生也是血肉之躯,也会觉得疼,可他张了张嘴,还是没办法说出“给我拿点止疼药”这种话。 他本应比adam还疼,这都是他应得的。 点滴打了一半多,adam的体温稍微低了一点,但还是烧着。许先生也在发烧,头晕得厉害。天亮之前,许先生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鞋准备上床。可他刚一靠近,昏迷中的adam突然抖了一下,眉毛都皱了起来。 adam在躲他,身体不会说谎,即使是昏迷的状态,他依然会因为许先生的靠近而害怕,想到这儿,许先生的动作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他没办法往前,却也不想后退。 良久,许先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瓦鲁被关了起来,他手底下的人更不会善罢甘休。许先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黑,他不想要瓦鲁的人,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投降和死亡两个选择。战火可能要很久才能平息,但结局一定是许先生的胜利。 他应该感到兴奋的,解决完瓦鲁的事情,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对手了。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adam也许永远都不会再信任和依赖他,这场战争,许先生根本不是什么赢家。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快中午的时候,跟在医生身边的两个助手慌张地敲响了许先生书房的门。 adam一边挂着点滴,一边又烧到了40度。 许先生没轻没重的第一下伤到了adam的肺,他身上的伤口也在发炎。 好在许先生这么多年把自己困在北领地,家里什么都有,顶楼的走廊尽头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病房。许先生早上走后没多久,医生就自作主张地把adam转移到了病房里。可是adam如果再这样烧下去,去哪儿都没用。 此刻许先生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物理降温,他让人送了十几个冰袋上来,又让医生准备好了酒精,刚要上手,医生就叫住了他,转头示意身边的助手接过这个工作。 许先生意外地没坚持,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停在了离adam大概一米远的地方。 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次,北边的矿上出了乱子,车已经准备好了,可许先生一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冰袋换到第三轮,adam的体温终于降下去。许先生很想伸出手去摸摸adam的额头,亲自确定这件事,可他最后只是拿着温度计反复确认,紧接着转身出了病房。 处理完矿上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了,许先生在后半夜的时候到了家。adam一直没醒,中间换药的时候又烧了起来,好在现在体温又稳定了一些。 病房里医生还在盯着,明知道adam听不见,许先生还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低声说:“你去休息吧。” 看医生在犹豫,许先生又补了句,“我就看看,不会碰他,也不会靠近他 。” 许先生真的坐在那里看着adam直到天亮。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烦躁,如果可以,许先生连门都不想出,只是每天守在adam身边,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在怀里直到他醒过来。然而没有什么如果,下午许先生又试了一次,adam分明都没什么意识了,可是许先生一旦靠近,他还是会怕,还是会躲。 两天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1 的时间过去,adam还是没醒。许先生这两天一直泡在矿上,但是晚上不论多晚都还是要回家,然后在adam的床边坐一夜。 第三天下午,许先生很早就回了家,他去了关着瓦鲁的地牢,没有让任何人去打扰,等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先生下意识走到病房门口,却没像前两天一样直接走进去。 医生听到脚步声,打开门小声跟许先生说:“今天体温很稳,下午醒过一次,我让他们去找你也没找到,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不过别担心,已经挺过来了,他身体底子不错,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许先生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好久才开口说:“瓦鲁死了。” 瓦鲁是自杀的,他藏了一颗氰化钾胶囊。之所以拖到今天才死,是因为他有话要跟许先生说。 那天下午,adam和瓦鲁的哥哥在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说起了他从前在bondi冲浪的事情。瓦鲁的哥哥问adam想不想回悉尼,adam的确点了头。 但是并没有什么“想跑的人是他”。 也没有什么“我会把他藏在悉尼,布里斯班,或者是美国,亚洲”。 adam那天跟瓦鲁哥哥说的是,“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很爱我,总会想明白的。如果我又跑走,他一定会又生气又伤心,我不想看他那样。我想和他一起去悉尼,去布里斯班,或者去美国去亚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大海,但我觉得他会喜欢我冲浪的样子。” 瓦鲁最后靠在地牢的墙上笑出了声,边笑边说:“那个小杂种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一点都不了解你,连你这样的人他都敢喜欢,果然是个不怕死的。许,你要记住,17岁的你留不住的,37岁的你一样留不住。今天你没能打死那个小杂种只是因为上帝觉得这份惩罚不够痛苦深刻,所以在关键的时候点醒了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失去他,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这个老朋友没有提醒过你。” 21. 悉尼的冬天没有那么冷,也不会下雪,adam又是天天泡在海边的人,所以一年四季他基本上每一天都穿着人字拖到处乱窜。来到北领地之后他也没能改掉这个坏毛病,零下几度的天气里也会光脚穿着人字拖在院子里走。许先生很不喜欢他这个习惯,每次看到都会批评他,adam后来才慢慢改好了一点。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adam早上醒过来看到地上已经是一片白茫茫,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的雪,激动地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冲出了门。 雪不算厚,踩上去的第一感觉不是冷,只觉得软踏踏的,要走几步才能感觉到凉意从脚心慢慢向上延伸到四肢。许先生看到他踢掉拖鞋光脚在雪里走,生气地把他扛进了屋,再也不许他这样。adam笑嘻嘻地认错,脑袋靠在许先生的胸口里一边跟他说“别生气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边却还眨着眼睛盯着窗外的雪看。 就是那天,他和许先生约定好,下次下大雪的时候,两个人要出去堆一个属于adam的雪人。 整整三天,adam都是高烧不退的昏迷状态,他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没有任何真切的感知,但adam又觉得自己好像是醒着的。他好像赤着脚在雪地里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厚厚的大雪蓬松而柔软,可是他怎么使劲都碰不到地面。 瓦鲁死的那天下午,adam第一次醒了过来。他昏睡了太久,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脑子里也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房间看起来很陌生,跟他说话的人更陌生。 许先生呢? adam的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看到许先生的身影。他试图调动此刻为数不多可用的脑细胞,来找出一个许先生缺席的恰当理由,然而身体紧接着提出抗议,adam还来得及想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天之后,adam又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体温忽高忽低,好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护士来换药打针的时候,adam也能有一些反应。 只是他一直没能看到许先生。 许先生觉得自己进退两难。他既期待着adam快点好起来,却又不知该怎样面对清醒的adam。他既希望adam对他的所作所为生气,又希望adam能够完全原谅和忘记那一段痛苦的回忆。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去接受“adam已经不愿意再靠近他”这个事实呢? 医生有个很重要的研讨会要去参加,鉴于adam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他最得力的两个助手又留在家里,许先生就放他走了。 这几个白天许先生都没有在家,他在外面忙着做善后工作,但他的手机一直会有短信进来。这是他要求的,adam的任何情况他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他醒了。” “他咳嗽得很厉害。” “他说疼。” “他的某一处伤口轻微撕裂,有点出血。” “他没有再低烧。” “他又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噩梦。” 每一条短信都显示已读,但是许先生没有回复过任何东西。 晚上许先生回到家也不再整夜坐在adam的床边。他只在确定adam睡着以后会进去看看他。 adam还是年轻,身体也好,外伤愈合得很快,有几处很浅的鞭痕已经开始结痂,最深的那几处皮肉也盖过了骨头。可是站在adam的床边,许先生还是觉得自己心口疼。adam的脸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因为持续发烧,苍白的嘴唇干裂起皮,伤口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但伤口附近几块成片的淤青也慢慢显露出来。 最危险的那几天,医生不得不给adam上了呼吸机,现在虽然不需要继续吸氧了,可是许先生能看出来,adam呼吸得有些困难。 许先生通常只在adam的床边呆一小会就离开,但他会在走廊的窗边站大半夜,直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才回到书房。 adam刚醒的那几天不能下床。他从来没见过屋里两个那穿白大褂的人,开口说话也总是咳,每次咳嗽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会被牵动,所以adam也不怎么说话,就算醒了他也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 他知道许先生来过。许先生很高大,所以每次站在床边adam都能体会到那种压迫感,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又看不到许先生的身影了。 被告知可以下床的那天,外面阴得很厉害,风也很大。adam在快中午的时候醒过来。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adam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坚持要人扶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2 他下了楼。 许先生出去了,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佣人在厨房里做饭发出的细微声响。客厅里收拾得很整齐,出事那天被小狗的血染脏的那块地毯早就被换掉,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似乎停留在了很久以前。 只有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灰色的小碗,佣人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又怕乱动惹了许先生不开心,只好留在那儿。 那是小狗刚抱来那两天,adam喂它喝奶粉用过的碗。看到那个碗adam才敢确定,很多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很多东西也是真实的不再存在。 客厅里的窗户没关严,被风吹开了一条缝。adam站在楼梯旁,衣服被灌进来的冷风吹了起来。他腿软得厉害,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还是差点就摔倒了。 adam又冷又难过,此刻他突然特别想念许先生宽阔温暖的怀抱。 可是许先生不在,许先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觉了,自己醒了很多天,许先生甚至都没有进来跟他说过一句话。adam不知道许先生到底为什么生气,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有原谅自己,但adam觉得,许先生可能忘记了他们有过的约定,不会有雪人,不会有那些快乐的时光,不会有美好的性爱,许先生也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着他温柔地喊他的名字了。 想到这儿,adam轻轻叹了口气,抓着楼梯扶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22. 医生是晚上才回来的,他知道adam情况还不错,所以自作主张先去书房看了看自己的另一个病号。 刚一靠近许先生,医生就捂着鼻子皱眉问:“今天干嘛去了?你这一身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可真难闻。” 许先生自己也闻不见,听到这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今天是他们的葬礼,瓦鲁手下几个人来了。” 许先生手底下的兄弟的葬礼,最终变成了一场偷袭未果的混战。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已经过去一周了,adam身上最深的那处伤都已经在慢慢愈合,许先生的两处枪伤却完全没好,其中一处甚至有点轻微的感染。医生一边换药,一边叹口气说:“你已经不是20岁的年轻人了,你需要休息需要睡觉。” 原来是感染了,许先生想,怪不得这两天在低烧,伤口也疼得厉害。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没资格休息,他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停回放adam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和他那双温柔的蓝眼睛。 医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收好东西准备去看adam,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说:“sorry,那天是我说得太过了。” 许先生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点了根烟,头也没抬地冲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中午adam吹了冷风心里又难过,回到房间以后就觉得很不舒服,饭也没吃就睡下了。护士给他打了针他也不知道,一觉睡到了夜里快两点。 白天睡了太久,现在他清醒的很,再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亮着莹莹的白光,他扭过头去看,是医生坐在那儿玩手机。 “醒了?”医生听到动静把手机放下,笑眯眯地说,“下午又烧起来了,现在不难受了吧?” 借着窗外的月光,adam认出这是上次崴脚时嘲笑过自己的那个人,嘟囔了一句,“你会说中文啊……” 医生笑了笑,看他并没有想跟自己聊下去的意思,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adam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想了想还是费力地坐起来,小声问:“你跟他是朋友吗?” “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你想知道什么?”知道adam已经沉默了好多天,医生也愿意多和他聊几句。 听到这个回答,adam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许先生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过他,但adam不愿意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故事。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许先生凭什么生气?医生被问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adam说:“他没有在生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adam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停下来的时候他攥着床单大口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又不想跟医生解释了。他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医生,认真地问:“他真的没有在生气?你不要骗我。” “我向你保证他从来都没有生气,如果你还有别的问题,不如自己去书房找他”医生甚至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跟adam发誓。 听了这话,adam想也没想,急匆匆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听到敲门声,许先生有点意外,打开门就看到adam靠着门边咳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穿了件宽大的睡袍,带子随手系得很松,一边领子都滑到了肩膀下面,大半个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都露着。adam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都快盖住眼睛了,许先生低下头才发现他还光着脚。 “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外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许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可抱起adam的动作却很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沙发上,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刚才抱起adam的时候,许先生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抖了一下。 adam靠在沙发一角深呼吸了几口,抬起头来打量许先生。 许先生还穿着白天去参加葬礼的衣服,规整的黑色西装配黑色领带,白衬衣的领子熨烫得很板正,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气势逼人又精致英俊的许先生,可是adam却能看到他眼下深深的乌青,和身上怎么都散不去的疲惫。 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两个人的心跳都好像停了几秒。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样的悲伤和思念。 adam想,他不是应该在生气吗,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难过。 许先生想,他不应该感到失望吗,可他看起来好像很想念自己。 最后先开口的还是adam。他其实有点害怕,不太想提,可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回想起那个痛苦的晚上,小声说:“对不起,但是瓦鲁说得不全是真的,我可以跟你解释……” “不需要!”许先生急忙打断了adam的话。他不想再听到那个故事了,瓦鲁的话句句诛心,他不想再回味一遍。话音刚落,许先生就看到adam眼睛里的惊慌失措,他急忙解释道:“我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即使adam有勇气回想起他受伤的那个夜晚,许先生还是没勇气开口道歉,他知道自己太懦弱,可是此刻许先生能感觉到自己双腿都在抖。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倚着桌子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3 刚刚能站稳。 adam感觉自己心口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仰起脸,有点委屈地说:“我以为你生气了,我醒之后你都没有去看我,我不喜欢那个房间,我想和你一起回我们的卧室,想让你抱着我睡觉。”他一口气说完这个长句子,抓住衣角有点艰难地呼吸了几下,又开始小声咳嗽。 他咳得很难受,脸都涨红了,许先生觉得adam的咳嗽声好像在自己心上划过一刀又一刀,他赶紧去倒了杯水,却又不敢直接递到adam手里,只好放在了茶几上。 许先生等adam喝完水,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艰涩地说:“我没有生气,我也想抱着你睡觉,可是adam,你……”他顿了顿,继续说:“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我靠近你的时候,你会有反应……”许先生垂下了头。 adam无辜地瞪着眼睛看他,一脸不解地问:“什么反应?下面吗?可我一直都有的,看到你他就硬了,后面也……” “不是这个”许先生打断他,“就像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在抖。你睡着的时候也是,我只要碰到你,你就会害怕……”许先生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到后来,声音都嘶哑了。 “不是在怕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枪的味道”adam本来朝许先生伸出了手,说到这儿,又把手缩了回来,继续说:“我现在也能闻到。我不是故意躲的,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味道,也真的不喜欢枪。” 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一周了,可是adam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瓦鲁哥哥的血流了自己满脸的样子,火药味盘踞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的那几秒实在是太难熬,导致adam闻到类似的味道都会害怕到发抖。 许先生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得以消化adam的话。看着adam委屈的样子,许先生犹豫了几秒,动作利落地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摘下了枪,解掉了枪套。 他打开书房一角的保险柜,把东西都放了进去,又郑重其事地锁上了那个保险柜。 近20年的岁月里,枪是唯一能带给许先生安全感的东西,那好像是许先生身体的一部分,出门带枪是他迄今为止保持最久的一个习惯。 许先生走到adam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说:“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碰枪了,也不会再让你碰到。” 很久很久之后—— 久到许先生已经快要忘记adam的声音和神态,久到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在悉尼,久到他头发花白牙齿掉光变成了一个路都走不稳的老人,许先生才知道,原来不带枪才是自己这一辈子保持最久的习惯。 adam听到许先生的承诺,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小声说:“那我们要不要回去睡觉?这些天你是不是每天都一个人在那张床上睡觉啊,那张床又大又软,真的很舒服,可我现在睡得那张床就有点硬。” 许先生把adam抱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边往外走边笑着说:“我没有一个人去睡觉,不过每天都有人在打扫,那张床在等你呢。” ——我也在等你。 许先生终于睡了一周以来的第一个好觉。adam也终于又回到了许先生温暖宽阔的怀抱。 23. 天气越来越冷,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雪。现在许先生一个人掌握着北领地超过90%的矿,雪太大矿上都停了工,皑皑大雪覆盖着的北领地异常安静。 可许先生却没能闲下来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日子。 adam从前是bondi甚至整个澳洲都小有名气的自由冲浪者,不止因为他有天赋,还因为他很努力。他基因里带的那点疯狂,说好听了叫勇往直前,说难听了就是不要命而已。 冲浪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极限运动,但再温和的运动也总是伴随着受伤的。像adam这样不知道节制又永远追求刺激的冲浪者,身上其实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常年被海水猛烈地冲击,adam的关节已经隐约有些问题了。 北领地今年气候反常得厉害,大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那次高烧之后,adam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仿佛都被唤醒,还有他被许先生失手伤到的肺。 adam才20岁,可是每一个阴雨天气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场酷刑。 医生来看过,除了止疼药没有其它有效的办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adam这些伤只能慢慢养着,后来还是在许先生的坚持下,又找了一个中医来开了很多药,帮adam调理身体。 adam平常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可他也是个暴脾气。从之前那个众人瞩目的冲浪明星,到现在这个多说两句话就会咳,一下雨就疼得下不了床的药罐子,adam一时很难接受。许先生不敢让他出门,生怕他又一次感冒发烧,不仅如此,adam每天还要被逼着喝好几碗又臭又苦的中药。明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可adam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坏情绪。 许先生更不是什么善类,可他不愿意跟adam吵架,看到adam的样子他既心疼,又觉得理亏。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手底下的人能骂的都骂了,可是发过火他还是要回到房间把药端给adam,逼着他喝完,一边强迫自己不去看adam那副痛苦又失望的表情,一边仔仔细细给他热敷那些折磨了他一整个冬天的伤。 那天早上天气难得晴的很好,雪还没有化,从窗户里看出去地上厚厚的积雪反着耀眼的光。adam还记得许先生答应过他的那个雪人,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今天没有再疼,昨天晚上也没有在半夜因为呼吸困难把许先生惊醒。吃完饭,他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中药,小声问许先生,“今天好像很暖和,我们能不能……” “不能。”许先生甚至都没听完他的话,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可是你答应过我要去堆雪人的,再不去雪就要化了!”adam耐下性子试着跟许先生讲道理。 下雪不冷化雪冷,许先生在北领地住了十几年,最是了解这里的天气。外面太阳虽然大,但是温度很低,他不想让adam出门。 许先生没有再跟adam说话,低下头专心喝着粥,直到听到瓷碗摔到地上碎掉的声音,才抬头看了adam一眼。 中药洒了一地,adam不喜欢那个味道,许先生也不喜欢,现在屋里到处都是又苦又酸的药味,许先生皱着眉,冷着一张脸低声吩咐佣人,“再拿一碗。” 这不是adam第一次在喝药的时候闹脾气,家里佣人也习惯了一副药多煎几碗备着,很快,又一个白色的瓷碗端到了adam面前。 adam看都没看就把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4 碗摔在了地上,连带着他面前的勺子筷子杯子和碗,还有桌上的小碟子,全都被他扫到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许先生终于坐不住了,筷子一摔,“蹭”地站起来,踩着一地的碎片三步两步走到adam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子受够了!我他妈不想再呆在这个傻逼地方喝这些傻逼药了!”adam扯着嗓子喊,脸涨得通红。 许先生一言不发地拿过第三碗药,捏着adam的下巴就往里灌。他的动作很快,力气又大,等adam反应过来的时候,中药的苦味已经在他嘴里蔓延,他被呛地咳嗽起来。 咳嗽的时候药已经喝完了,许先生在气头上,他把碗放在一边,就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adam咳,没有过来帮他拍背,更没有为自己的粗暴行为道歉。 adam好不容易缓过来,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许先生,向来只能感受到最直白的喜怒哀乐的那颗心,一下子填满了心灰意冷。许先生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样子,adam想到那天自己也是这样坐在椅子上,看人的时候要费力地仰着头,那时候的许先生也像今天这样穿着昂贵又合体的西装,五官精致却气势逼人,adam只看了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颠倒。adam想,他还是这么好看,这么有气场,可是自己已经不再是时候的adam了。他很久没再冲浪,他的身上没有海风习习的味道,他被困在这片白雪皑皑的大陆,他甚至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adam撇过头,不想再看许先生的脸,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 他没穿鞋,地上又都是尖锐锋利的陶瓷碎片,从早上起来气就不顺的许先生,看着adam光脚站在地上,更是又急又气,他走过去把人扛在肩上,低声骂道:“没脑子吗?说了多少遍不准光脚出门!你就不能好好地听话不作死不惹我生气吗?!” 听到这话,adam没忍住笑了一声,等他们回到房间,坐在床上,adam才慢悠悠地开口说:“我现在这样比死了好吗?我他妈还不如去死,我把自己作死了,我也高兴,你也不用生气,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满意了?” 许先生看着眼前的adam,突然觉得很陌生。他平常生气的时候最多骂几句脏话,许先生只要反复告诫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等他骂完了哄两句,事情就能解决。许先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过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让adam以这样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出这种话。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许先生站在床边,看着这间熟悉的卧室,面对着这个熟悉的孩子,心里忽然有一阵失望,还掺杂着一点隐隐的心虚。他一时间想不明白那点心虚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那巨大的失望到底是对自己还是对adam。 许先生没有办法再和adam共处一室了,他转过身慢慢往屋外走,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背对着adam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我也想问问你,adam,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满意了?” 24. 外面有的是等着许先生处理的工作,他去了一趟墨尔本,突击检查之后开了个长会,晚上还顺便去参加了一个应酬。忙完已经快12点,犹豫了一下又飞了近三个小时回到家里。 深冬的后半夜彻骨的冷,许先生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可是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黑着灯的卧室,没来由地又不想回家。他让身边的人都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白天太阳很好,只过了一天雪就化了很多,但是气温太低,雪刚一融化就又结成了冰。院子里有人打扫,所以地上是干的,只是远处的草丛里和树枝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冰碴。许先生抽过两根烟,寒风把他的大衣吹起来,从领口往里灌。他整个人都冻透了,身上越冷,脑子就越清醒。他想了一天都没有想明白早上的adam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可是此刻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被围起来的一小方天地,心里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先生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工作,有一大帮兄弟需要操心,他很忙,就算他每天都呆在这片荒芜的大陆,他依然可以想象他的未来,那adam呢?他被迫放弃了自己前20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许先生也不可能再让他拾起来,那,adam每天坐在屋子里,站在窗户前,都能想象些什么,规划些什么呢? 从认识到现在,他们两个人总是重复着追逐,伤害,安抚这样的过程,许先生都没有机会静下来认真地思考他和adam的未来。爱情是存在的,可是未来真的存在吗?adam不是他随便带回家来玩玩的情人,他把adam从悉尼带走,就没想过再让他离开。可是他真的能把adam留住吗? 顾忌着他的身体,许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和adam做爱,他快忘记adam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没错,许先生也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做爱以外的其它场合,adam都不再笑了。 一直站到双腿都没快没有知觉,许先生才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家门。已经很晚了,adam应该早就睡了,许先生一路都走得轻手轻脚,可是刚一推开卧室门,就被adam撞了个满怀。 早上,adam本来有一肚子的气和委屈,可是许先生那个背影和他那句话,像一颗细细的针,“咻”地一下戳破了adam被委屈愤怒填满的气球。他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太爱许先生,所以他的难过不如许先生的难过重要,他的生活里会有更多的快乐,可是能让许先生快乐的只有adam。 等他追出去的时候,许先生已经走了。他刚一打开门,就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起了喷嚏。许先生没有骗他,外面真的太冷了。于是adam回去乖乖喝了药,给自己热敷了关节,下午打了会儿游戏,吃好晚饭,又去看了电视,晚上洗过澡之后,就躺在床上等许先生回家了。 许先生在外面站累了,这会儿屈起一条腿,斜倚在门框上,adam正环着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自己今天表现有多好。他温暖的呼吸透过衬衣打在许先生的皮肤上,许先生觉得自己被冷风吹透的身体一下子就暖过来了。 adam已经很久没像这样腻着许先生碎碎念了,他一口气说了个痛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许先生身上冷气依然没散尽。adam仰起脸有点着急地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啊!出门没穿外套吗?” 许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快去睡觉,明天我们一起出去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5 。” “你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吧……”adam还皱着眉,好像没听到许先生的话,依依不舍地往后退了两步,把人往浴室推。 “adam。”许先生还站在原地,他伸出手拥住adam,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出去。” “要去哪儿?”adam睁大眼睛问。 “明天和我一起去矿上,以后和我一起去出差,我去哪儿你去哪儿。”许先生确定自己的手已经不凉了,才轻轻放在adam的脑后摩挲了两下。 “真的吗?”adam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亮,声音也忍不住高了几分,“那……如果你去brisbane,去凯恩斯,去悉尼,也都能带着我吗?” “带着你。”许先生其实犹豫了一下,可是adam的眼睛太亮了,他看起来太开心,许先生没办法拒绝他。 “我太爱你了,我现在想和你一起洗澡!”adam声音里都带着笑,坏心眼地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许先生的小兄弟。 许先生把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双臂打横抱起adam,一边往浴室走一边笑着说:“一会儿可别哭。” 冬天快过去了,许先生的那些矿在陆陆续续地开工。他言出必行,去哪儿都带着adam,只是怕adam太累,每天折腾的距离短了点,也从来都不在外面过夜,无论多晚都会和adam一起回家。 和许先生一起去矿上其实很无聊,adam多数时候依然无所事事,而且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可是adam还是很满足,许先生会主动给他解释自己的工作内容,偶尔还会跟adam吐槽一下身边的人,跟他讲一些好玩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adam,许先生这一个月都没有出远门,adam想去的那些城市许先生一个都没去。 那天又是在矿上,许先生在屋里开会,adam在外面瞎逛。天气暖和了很多,许先生也就不再把adam拘在房间里,只是叮嘱身边的人要看好他。 许先生和adam约定好了时间,可是开完会要走了却怎么都找不到人。司机开车带着许先生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在矿区的一个后门处看到了adam。 跟着adam的人说,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快一个小时。许先生下了车,顺着adam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他在看什么。 当时就是在这个矿上,许先生把那条小小的德牧抱回了家。那一窝有四条小狗,除去被许先生带回家的那条,剩下的三条,都被拴在这儿。 许先生走到adam身边才发现,其中有一条和adam养过的小狗长得一模一样。 那天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过瓦鲁,也没有再提过那条小狗,adam 其实猜到了结局是什么,他也知道那个晚上对于许先生来说,是一样的痛。所以adam难得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没有寻根问底。 adam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那些事情,好的,坏的,甜的,苦的,他以为自己都能一股脑忘掉然后抬头向前看了,可是站在这儿,看着眼前这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家伙,adam突然很想念自己的那位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如果没有任何意外,那条小狗也应该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然而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失去的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许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adam的身后,轻轻环住他,却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adam平静地说:“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再回头。 25.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许先生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和adam好像又疏远了一些。adam依然和他说话,撒娇,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还会习惯性地窝在许先生的怀里抓着他的手,可许先生还是觉得自己和adam中间好像横亘着一条隐形的沟壑,两个人只能遥遥相望,却不能执手向前。 许先生并不是因为答应了要带adam一起出门,才不去那些城市的。 ——至少不全是。 他对那些闻得到海腥味的地方的厌恶,比adam对北领地的厌恶更多一千倍一万倍。但现在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邀请函,宴会的地点在凯恩斯,受邀人一栏写着他和adam两个人的名字。 从五六岁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许先生都会去一次凯恩斯。小时候是和父母一起去,父母去世之后的这20年,许先生都是自己去的。他答应过adam去哪儿都带着他,可是看到adam的名字写在上面,他还是犹豫了。 晚上许先生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adam正躺在床上拿着ipad看视频。许先生平时都会把头发梳到后面,露出额头,在adam眼里,许先生什么样都好看,可是他格外喜欢许先生头发半湿着搭在额前,遮住一点点眉毛的样子,这样的许先生看起来要年轻几岁,也更温柔。adam把ipad扔到一边,抬起脸,笑着问:“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许先生总觉得adam的笑里有几分失落,他摇了摇头,凑上前捧起adam的脸温柔地吻他。 那本是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可是adam总是会很容易沉溺在许先生难得的温柔里,不一会儿他的蓝眼睛就带了几分水汽,脸上也泛起了春色,adam的呼吸声很快就乱了,许先生放开他的时候,他露出了几分委屈的样子,小声说:“还想要你再多亲亲我……” 许先生关了灯,伸手把adam圈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乖,再亲下去我也忍不住了,快睡吧。” adam不明白许先生为什么要忍着,可他也看出许先生今天有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再坚持,脸贴在许先生的胸口,听着他有力又平稳的心跳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间还早,许先生心里乱糟糟的,也没什么睡意,他拿过adam放在床边的ipad看了一眼,又放在了一边。 那是一个游客在bondi拍的旅游视频,天气很好,沙滩上有很多人,屏幕一角有一个偶然入境的男孩,那个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赤裸着上半身,他一只手抱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浪板,在和旁边同样抱着浪板的人说话,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紧接着那个男孩就笑了,一双好看的蓝眼睛弯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视频有点模糊,可是许先生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adam。许先生的心情很复杂,他想下床去抽烟,刚一转身就把还没睡熟的adam吵醒了,adam抓住他的衣角,眼睛半睁不睁的,带着一点鼻音迷迷糊糊地问:“你要去哪儿?”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6 许先生并没有做好让adam回到海边去的准备,但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是,adam在这里是不会快乐的。他又躺回adam身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明天让管家帮你收拾行李,记得要准备一套正装。” “啊?”adam还没完全清醒,对许先生这句话的理解也慢了半拍。 “后天我们一起去凯恩斯。” 听到这话,adam才彻底醒了,他“咻”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握住许先生的大手,另一只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才激动地又问了一句,“去哪儿?凯恩斯吗?” 其实凯恩斯对于adam来说不算是个吸引人的地方,那里虽然很美,但是没有什么适合冲浪的海滩,而且凯恩斯还有adam并不太想见到的大伯。可是许先生愿意带他去凯恩斯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儿。adam能感觉到许先生很讨厌去海边,也能感觉到许先生不想让他去海边。他不是不好奇,只是许先生不想说,他就不会多问。 他早已经原谅了许先生做过的事情,可是原谅过去的错误,不等于接受这样的现实。adam试过要跟自己妥协,然而总有一些清晰的记忆在提醒他,“不,你曾经的生活比现在的快乐很多。” 彼时adam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愿意为自由付出怎样的代价,更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对许先生那么失望。 他依然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他以为凯恩斯就是另一段美好未来的开始。 adam只看到许先生点了点头,说:“没错,是去凯恩斯”,却没看到许先生脸上那点淹没在黑暗里的犹豫。他圈住许先生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开心地问:“我不是在做梦 ?” 看到adam终于开心起来,许先生也忍不住笑了,他三下两下脱掉了adam的内裤,贴在adam耳边刻意压着声音说:“是不是做梦一会儿就知道了。” 26. 一下飞机,那股熟悉的海腥味又扑面而来。许先生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紧皱,深呼吸了几口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可是adam却神采飞扬,好像早上那个因为没睡够委屈地哼唧了一路的小傻子不是他一样。 财大气粗的许先生虽然每年只来一次凯恩斯,却还是习惯性地在这边买了套公寓配了台车,只是没留人,所以每次来都得带着人。这次因为adam,随身跟着的保镖又多了两个,浩浩荡荡的看起来排场很大。 明知道许先生会坐自己的车回去,宴会的主办人还是年复一年地派了人来接,因为邀请函上多了adam的名字,所以来接机的人都变成了那位身边的亲信。 adam刚出机场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握紧了许先生的手,抬起头小声说:“那好像是我大伯身边的人。” “你见过?”许先生有点没想到。 “小时候见过几次……” 那人看到许先生一行出来,热情地迎上前,adam握着许先生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神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但总之并不开心。许先生其实不太了解他们家的那些故事,也不知道adam和他大伯的关系怎么样。但看到adam这样的反应,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半步,把adam挡在了身后,笑着说:“李先生还是这么客气,这次还让您亲自来接。不过我的车已经到了,我们先走一步,晚上见。” 一直到坐上了车,adam还是有点不开心。许先生把他搂进怀里,他顺势在许先生胸前蹭了两下,恹恹地问:“你让我带正装是为了晚上去见我大伯吗?如果我不去你会不开心吗?” “不会,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去。”许先生犹豫了一路都不知道怎么跟adam提,是他自己答应的“我去哪儿就带你去哪儿”,他本来是怕把adam留在家里会让他不开心,这下倒是省了很多麻烦。许先生顿了顿,接着说:“我以为你没见过他的。”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认识……”adam垂下眼睛,声音里有点委屈。 那时候adam还很小,家里还只有他一个孩子,他长得白净,睫毛长又卷,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是个又乖又爱笑的肉团子。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他,除了父亲。 父亲也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单纯地无视,不管adam听话还是调皮,哭还是笑,父亲的眼神都不会在他身上多停留半秒。很长一段时间里,adam都会本能地讨好父亲身边的所有人,希望能让父亲更喜欢自己一点。 有一天早上醒来,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和父亲五官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那个人看到adam的时候很开心,父亲难得主动跟adam说话,让他管这个人叫大伯。 如果adam再大一点就一定能听出父亲言语里的不耐和嘲讽,可他还太小,父亲又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他一时间只觉得受宠若惊,心里认定大伯和父亲一定关系很好。大伯走的那天父亲不在家,他特意上楼找了adam,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去凯恩斯玩。 adam不知道凯恩斯在哪儿,也不是很想离开家,但是他又不敢拒绝大伯,只好拉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如果自己走了,父亲会不会不开心。 大伯直接把他抱起来,笑着安慰他说:“不会的,我可以跟你讲很多你爸爸小时候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想回家就让爸爸去接你。” 听到这话,adam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大伯倒是没骗他,一路上跟他讲了很多故事,adam前脚刚到凯恩斯,后脚父亲就来了。 一直到被父亲带上飞机,adam都还沉浸在这份从天而降的惊喜中,然而到家之后他才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是父亲唯一一次对他生气,也是唯一一次打他。adam的屁股都被打肿了,哭得撕心裂肺,父亲上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大吼着:“不准哭!你还有脸哭?你他妈是不是想去给他当儿子?你想得美!他什么都有了,还他妈要来抢我的儿子?做梦!” 父亲说的这些话adam一句都听不懂,他只知道忍着疼和害怕,把眼泪都吞进肚子,伸出小手试着抓住父亲的手,嘴里重复着,“爸爸你不要生气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adam不是爱记仇的性格,讲起这件旧事神情很平静。后来大伯来过几次悉尼,还说要带adam出去吃饭,adam都没有去。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父亲和大伯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他也已经不再好奇了。 明明许先生才是那个让adam疼过更多,委屈过更多的人,可是听到这段故事,许先生还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7 又心疼又愤怒,他甚至有点后悔那天没有冲adam的父亲开枪。他像抱孩子一样把adam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 adam以为自己早就不再介意了,可是听到许先生温柔的声音,靠在他宽阔又结实的胸膛里,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有些委屈。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多半时间他都乖巧听话,可是父亲从来都不喜欢他。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不配拥有爱的那一个,直到许先生的出现。adam缩在许先生的怀里,小声说:“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我们下午能出去玩吗?还有,你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 许先生听到那句“好不容易”突然觉得心酸,他紧了紧抱着adam的手,点点头说:“下午陪你出去,晚上我也会早回来的,以后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晚上的宴会在游轮上,如果不是因为两家是世交,李家大少爷又在当年帮过自己,许先生是真的不想去。他难得拖拖拉拉的,直到最后一秒才出了门。 李家的生意并不干净,所以才会请了好几个许先生这样黑白通吃的人,安检层层叠叠很严,但是保安很守规矩,客气地说:“许先生,我们不方便搜您的身,请您自己把枪拿出来,由我们替您暂时保管。” “我没有带枪。”许先生声音不大,却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哗然。 刚上船的时候,许先生还脸色苍白地站在甲板上强忍着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宴会一开始,他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笑容得体地和来宾应酬。寒暄完一圈,许先生嫌吵,皱着眉找了个角落躲清静,视线落到吧台,没忍住笑了。 他和adam不就是这么认识的吗,那时候他被adam的蓝眼睛晃得心神不宁,好奇地走过去打招呼,结果adam就那么毫无保留地上了自己的贼船。许先生也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他在努力地妥协和付出,只要adam不辜负他,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相爱。 “怎么就你自己来了?我侄子呢?” 许先生正想得出神,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他伸手接过酒,客套地点头致谢,笑着说,“adam不舒服,来不了。” “我没想到他会被你带走,小许,你不适合他。”李家大少爷比许先生要年长十几岁,虽然是平辈,说起话来却隐隐透着几分说教的意思。 “李先生,您未免管得太多了。三少有那么多儿子,您现在也有孩子了,干嘛总盯着adam不放?” 听到这话,李先生叹了口气,笑着说:“小许,你在恶意地揣度我。我那时候要带adam走是为他好,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是真的不了解他。” 这个对话让许先生很不舒服,他已经不想再聊下去,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转身就要走。李先生在他身后凉凉地说:“你还不如老三看得明白。” 被拿来和adam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比,许先生顿时有点火大,他回过头去不咸不淡地说:“在我面前演兄弟情深就没意思了,李哥,我不算是外人,也不是不认识三少,你夸他别的就算了,这话你也能说出口?” “老三是没有心,不是没有眼睛,你以为他真的看不到,adam当年费了多少心思讨好他,想让他喜欢自己吗?当年换谁带走adam他都会愿意,他只是在跟我置气。他只是不在乎这个孩子,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在乎的那种,所以明知道你们不会有好结局,却还是让你把人带走了。你现在都不知道adam到底想要什么,更不知道他能为了这样东西付出多大代价,你会害了他的。” “所以呢?你就在乎adam吗?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想要什么?”许先生耐着性子听完,更觉得这一家人都是混蛋,话里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我其实不太在乎,但更主要的是我看透了。我了解你更甚过了解adam,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可是今天听说你连枪都不带了,我倒真有点好奇你和我那个侄子会怎么收场。” 许先生深呼吸了几下才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地说,“adam的事情,就不劳李家费心了。” 27. 许先生答应了adam会早回家,李先生莫名其妙的话又实在让他烦躁不堪,他很多年都不出海,在船上多站一秒,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就加重一分,靠岸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 下船之后闻着一阵阵的海腥味,许先生终于忍不住扶着路边的树吐了起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走的太急,忘了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这会儿许先生才想起来。挂掉电话等司机的功夫,他转头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漱口,顺便进去洗把脸。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司机和保镖就站在车边,看到许先生走过来指了指车里说:“小少爷在等您。” 打开车门,就看到adam跪在后座上。他上半身穿着许先生给他准备的西装,一丝不苟地打好了领结,下半身却是一丝不挂,白花花的两条腿在许先生眼前晃来晃去。 “看见你他都滴水儿了,后面也难受,你也太好看了,快来操我。”跟许先生住了这么久,adam的普通话说得好听了很多,他一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兄弟,一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见面那天,adam跟许先生说过的话。 多巧啊,一个小时以前,许先生也在回味着那天的快乐。原来相爱的人真的能心意相通。许先生的那点难受,那点坏心情,就这样被adam神奇地安抚了,他眼里带了点笑意,三下两下把adam的西装撕开,也学着那天的样子,低声说:“这下带劲儿了吧?” adam凑过来就要含住许先生的小兄弟,许先生却往后退了一点,俯下身去,一边舔吻着adam的耳垂,一边说:“今天玩点别的花样。” 他说着话的功夫,解开了自己的领带,轻轻蒙在adam的眼睛上。adam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其它的感官却更加敏锐。许先生的手划过adam的大腿根,有一点凉,可是他的嘴唇却很烫,adam觉得自己耳后那一小片皮肤要被许先生的呼吸灼伤了,却还忍不住往前凑,喘息着叫道:“你他妈只会亲我脖子的吗?!” 黑暗中,adam听到许先生若有若无的笑声,性感又缥缈。紧接着,许先生咬住了他的嘴唇,力气不重,但是有一点疼,疼得恰到好处。adam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呻吟,听起来甜腻腻的,他含糊不清地说:“快来,直接进来,我都准备好了……” 许先生一摸,下面果然滑腻湿软,他坏心眼地用龟头蹭着adam的穴口,却不急着进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8 去,只是一直笑。adam看不到许先生坏笑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亲的上了头,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渴求着许先生的温度,尤其是下面,穴口不受控制地伸缩,想要把许先生那根庞然大物吃下去,可是许先生竟然还不进来。adam又叫又骂,眼泪都要出来了,带着哭腔说:“你他妈不能这么欺负我……啊……我想要……快进来吧……求你了……我好爱你啊……” “今天怎么这么浪?嗯?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犯错了?”许先生一只手按着adam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揉捏着他的臀瓣,龟头进去一点又马上退出来,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进去。 “我没有……啊……我今天很乖的……快进来……”adam委屈极了,努力地抬高屁股,两只手伸出去试着搂住许先生的脖子。 “哦?那你就是有话要跟我说,对吧?先说完了我们再做。”许先生太了解adam了,他的眼睛里藏不住话,许先生一上车就知道他今天是带着别的心思的。 “是……是有话要跟你说……但要等做完了……做完再说!”adam的倔脾气上来,明明领带上已经洇出一片生理泪的痕迹,却还是不松口。 许先生还是舍不得逼他,而且好奇胜过了那点坏心思,一个挺身就把茎身满满当当地塞了进去,然后抱起adam,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车里还是有点凉,adam射了两次,出了一身汗,高潮过后冷得缩在许先生怀里抖。许先生心疼,射过一次就匆匆退了出去,拿外套把人小心翼翼地裹好,摘下那条湿透的领带,一边吻他,一边问:“这下能说了吧?” “我特别爱你……”adam喘得厉害,语速放得很慢,但神色却很认真,“全世界只爱你一个人……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我,我也是……” “什么?”许先生揉了揉adam乱糟糟的卷毛,在黑暗中盯着他蓝色的眼睛看。 “大伯喜欢我,要带我来凯恩斯,可后来我知道,他不是喜欢我,他只是觉得我很像小时候的爸爸。瓦鲁的哥哥喜欢我,和我玩,帮我看小狗,可他也说过,我和小时候的瓦鲁很像……他们对我好都不是因为我,他们把我当成别人。只有你不会把我当做别人,你爱我,爱的就是adam。” 许先生呼吸一窒,紧接着心里就被那些又酸又软的情绪填满了。他总说adam是个小傻子,可是adam什么都知道。他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什么adam总是能够毫无芥蒂地原谅他犯的错,但现在他懂了。因为adam得到的爱太少,许先生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只有你,永远都不会有别人。”许先生抱住adam,低下头去吻他的眼睛,“adam,我很爱你。” 28. 那之后的一个月,珍贵美好到能让许先生余生的每一天都反复地回忆和品味。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17岁的事故之前,因为adam的存在,许先生才知道快乐原来还是有实体的;自己原来有那么多需要分享的心情和经历;原来笑多了脸也不会僵,只会觉得更开心;原来会议室的长桌子、办公室的小沙发、私人飞机的洗手间、看得到外面员工的单向玻璃前、办公楼顶层房间的落地窗边,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都可以用来做爱。 adam永远都是坦荡纯粹的样子,他眼里看到的幸福都那么真实美好,连带着许先生都觉得未来的生活是值得期待的,而过去的那些痛苦好像也都过去了,他没有必要再抗拒,在adam面前他可以是透明的。 于是当adam又一次窝在他的怀里,一边舔吻着他的锁骨,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想再像大家一样叫你许先生”的时候,许先生的回答变成了,“我会告诉你的,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可惜许先生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布里斯班那边的码头在一个春天的深夜出了意外。 那时候许先生正难得像个得体的成年人一样,在北领地家里的大床上和adam做爱。他刚刚射完,两个人的下体还保持着相连的状态,adam本来是跪趴在床上的,射了三次之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向后靠在许先生的怀里,却还忍不住扭过头去伸出舌头向许先生索吻。许先生刚要凑上前吻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了。 如果不是紧急情况,那个手机很少有人打。许先生只好先从adam身体里退出来,还难得跟adam道了个歉,然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才说了两句话,许先生脸色就变了,他皱着眉穿好裤子一言不发往外走,出门之前跟adam说了句:“你先睡,我一会儿回来。” adam虽然已经累得迷迷糊糊,却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让许先生放心地去工作。 许家原本就是在布里斯班起家,后来又去了悉尼。那场事故之后许先生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因为讨厌这两个城市,就把很多产业都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但是布里斯班有一条经营很多年的航线专做军火,许先生没舍得动。 今天码头上有个仓库意外起火,波及到了周边的好几个仓库,其中一个就是许先生用来周转的。而今天早上恰巧有一船的货入港,按计划应该是夜里出港的,所以十几箱军火都暂放在了仓库里,一场火烧到许先生这儿就变成了爆炸。 爆炸很严重,损失大概有几千万,更糟糕的是,军火的爆炸规模太大,还搭了好几条人命进去,官方不可能没有察觉,如果让他们继续调查下去,这条航线很有可能就废了。 许先生很久没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这么焦头烂额了,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烦躁地抽完了半包烟。时间太晚,他不方便去疏通更多关系,只好先下了几个紧急的指令,又派了几个人连夜过去,安排好人明天一大早飞布里斯班,然后才又带着一身呛人的烟味回了卧室。 adam已经睡着了,他一向讨厌趴着睡,许先生走得急又没给他做清理,他只好撅着屁股,侧过身子躺在床边,怀里还搂着个枕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许先生走过去把人抱起来都没能把他弄醒,直到进了浴室adam才嘟囔着说了句:“好大的烟味……” “一会儿再洗个澡就好了。”许先生刚刚还在书房里气得摔了个杯子,这会儿看到adam,语气又很自然地变得温柔,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明天去brisbane。” adam本来已经困得晕乎乎的,可是这个关键词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他一下子就醒了,睁大了眼睛问:“哪儿?brisbane?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去brisbane??” 如果他再清醒一点,也许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29 还能听出许先生话音里微不可察的一点颤抖,可是adam这会儿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只顾着兴奋了。 有海的地方不少见,可是适合冲浪的沙滩就那么几个。adam已经大半年都没下过海了。adam很乖,很懂事,又爱极了许先生,所以才不想对他施压,不想强迫他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心意,可这不代表他不想回去冲浪,听到要去brisbane的消息,adam没办法不兴奋。 兴奋归兴奋,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adam还是困得手脚都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洗漱完,坐在餐桌边上脑袋又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许先生一夜没睡,精神倒还不错,直到抱着adam上了飞机才开始觉得头疼。 每次去布里斯班和悉尼,许先生都会头疼一路。他厌恶这两个城市,更厌恶那个无法放下过去面对一切的自己。这种心情太复杂,他一边强迫自己要多去,要得体的不动声色的面对大海,一边又真的无法抑制自己生理性地恐慌。 adam在他怀里睡得很香,飞机稍微晃一下都会下意识地抓紧许先生的衣角,许先生头疼欲裂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已经快20年了,只有adam这种毫无保留的依赖能治愈许先生的顽疾。 所以许先生更无法想象失去adam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昨天晚上adam听到要去brisbane时的兴奋许先生都看在了眼里,adam在他面前是完全透明的,许先生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可是此刻许先生突然又意识到,别的原则他都能松口甚至是放弃,可他绝对不能放adam回到大海。 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能给adam自由,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能有妥协,不能有意外。 下飞机的时候adam就已经感觉到许先生有一点变化。现在他睡醒了,脑子也够用了,他能感觉到许先生抓着自己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熟悉的冷漠和强硬。可是之前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adam没理由多心,他以为只是这边的工作太棘手,上车以后还主动地亲了亲许先生的脸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着急,慢慢来。” 司机直接开车去了码头,许先生神情很严肃地对adam说:“一会儿不要下车,司机和你认识的两个保镖都会在,你一定要乖乖留在车里不准乱跑,听懂了吗?” adam有点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有危险吗?” 许先生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夸张,摸了摸adam的头微笑着说:“不会的,你听话就好,有我在,不用怕。” 后半夜下的一场大雨算是帮了许先生一个大忙,不仅解决了爆炸,还把现场的可疑痕迹冲淡了很多,饶是这样,下车之后许先生还是闻到了很浓的火药味, 这也是他不让adam下车的原因。 现场早就拉上了警戒线,许先生拜托了警方高层的朋友才得以进去看。那个起火的仓库太可疑了,这两天布里斯班一直断断续续的在下雨,自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许先生转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不可能是意外事故,现场的一切痕迹都在指明有人算准了时间在针对许先生。 空气中残存的火药味,烧焦塑料的味道,灭火剂的化学试剂味,还有一点不明显的血腥味,混合着海风带来的咸腥味道,让许先生的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翻江倒海,等回到车边的时候,许先生的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无法控制地又开始有些暴躁,上车之后也没怎么跟adam说话,阴沉着脸打了一路的电话,语气越来越冷,手背上的青筋也越来越突出。到公司之后,他难得没让adam跟自己一起去会议室,而是把他留在了办公室里,可是隔着好几个房间,adam还是听到了许先生在走廊那头盛怒之下的咆哮声。 29. 许先生的办公室在市中心一座写字楼的顶层,adam站在窗边往东南方向看,可以看到连绵的海滩。adam在自己的事情上心思从来都不细腻,可是今天他没来由地觉得可惜。从他站的位置到他曾经去冲浪的那片海滩开车大概要一个小时,这是近一年来他离自己过去的生活最近的一次。 adam的脑袋抵在玻璃上,耳边隐约能听到许先生在那边骂人的声音,他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他也不舍得把这样的许先生抛下一个人跑出去玩。adam其实有点开心,他终于是个有牵挂,也被人牵挂的人了,可他还是想去海边看看,哪怕不去冲浪,只是看一眼也好。 门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一些,许先生大概已经发完了脾气,adam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有点无聊,他犹豫了一下准备出去看看许先生,走到门边才发现门被反锁了,adam拧了半天也没能拧开。 一时间,被许先生锁在北领地卧室里的记忆,还有小时候无数次被父亲锁在楼梯口的记忆又真切地浮现在眼前,adam心慌得厉害,怕极了,拿手使劲砸门,那些许先生不让他骂的脏话也脱口而出,高声叫喊着要出去。 这次许先生并不是故意的。他一贯心狠手黑,手段毒辣,这次的事故牵扯到了好几个帮派,许先生即将要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他不是有意要瞒着adam,他只是不想让干净又纯粹的adam知道那些肮脏又冷血的细节,所以出去的时候才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了。 听到adam在屋里吵闹的声音,许先生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使劲颤了一下。瓦鲁的事不止是adam的噩梦,也是许先生的,他再也不敢让adam经历任何的危险。甚至都没来得及用理智思考adam能在他的办公室里遇到怎样的意外,许先生就已经冲出了会议室。 万幸只是虚惊一场,许先生推开门看到adam毫发无伤地站在门口,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把他的手从门把手上使劲扯下来,狠狠地推了adam一把,低吼了一声:“你他妈在闹什么?” 许先生的手劲太大,adam没站稳就被推到了地上,摔倒的时候腰还磕在了小茶几的桌角,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遇到这样的事故,加上一夜没睡,又来到了这个全是痛苦回忆的城市,许先生的负面情绪早已经累加到了极点,他是真的气急了,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adam,并不想过去把他抱起来。可是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许先生发现adam的样子不比自己平静多少,他还垂着头坐在地上,浑身都在抖,额前的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许先生以为adam摔疼了站不起来,顿时心软了一些,声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0 音虽然还是冷的,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 他边说话边蹲下来还伸出了手,可是adam突然崩溃一般地把他的手打开,抬起头冲他大吼:“你他妈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你他妈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凭什么关着我不让我出去!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了,骗子!你滚!别他妈在这儿装好人了!fuck!你去死吧!” adam强装得咄咄逼人,实则已经害怕到不会思考,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许先生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小狗,他话音未落,许先生就已经伸出手来。adam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没想到许先生直接把他拎了起来,带出了办公室。 “送他回家。”许先生把人交给手底下的保镖,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一直到上了车,adam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是他反应过激了,adam想回去给许先生道个歉,可是司机不敢放他下车。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抖得太厉害,手心也全是汗,哆哆嗦嗦了好多下才解开锁。 “sorry” “对不起。” “你不要生气。” “是我说错话了。” “是我不好。” “我会改。” “我很爱你。” adam没正经学过拼音,用中文打字还是许先生教给他的,几条不带错别字的短信他发了足足有十分钟,每一条都显示了已读,可是许先生没有回复他。 又过去了十分钟,许先生还是没有回他,adam靠着车窗翻着他跟许先生的聊天记录,越看越觉得委屈。 上一次两个人用短信聊天还是许先生教会他打字的那个晚上,adam在卧室里,许先生就在楼下书房。adam发一条“我爱你”,许先生就会秒回一条“我也爱你”,来来回回发了十几条,像两个无聊的小学生一样。adam发的最后一条是“饿了”,许先生回了一句“知道了”,紧接着就端着一碗粥出现在他的面前,勾起嘴角笑着问他:“想吃这个还是想吃我?” 那天的许先生明明还有没处理完的工作,给adam清理完又要回书房。adam心疼他辛苦,也觉得自己打扰到他工作,低着头给许先生道歉,让他以后不要管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短信了,那时候许先生说的是,“只要看到了就会回你,你比别的都重要。” 明明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许先生就已经不再遵守自己和adam的约定了,那其他的事情呢?还会再有“我去哪儿你去哪儿”吗? 不知道为什么,adam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离开北领地了。 车子在沿河的路上行驶,adam知道这条河最终会流向大海,他看着和自己前进方向相反的河水,心里的不甘指数级增长。车停在了一个红灯前,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的adam突然抬起头问司机:“他家在哪里?” 司机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adam把那个地址重复了一遍,在红灯倒数还剩五秒的时候,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许先生听到短信的提示音,刚要打开来看,另外一个手机就接到了电话。许先生听到保镖的话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下一秒,那个带着一条未读短信的手机就被许先生狠狠地砸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30. adam下了车接着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保镖跟在后面的车上,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打电话过来除了请罪道歉还想问许先生要不要找人调监控。 许先生没给adam的手机安定位,可布里斯班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城市,adam是他最了解的孩子,他不需要定位也能知道adam到底在哪儿。 一个小时之后,许先生的车停在了路边。天阴的厉害,风很大,这片海滩又是以巨浪闻名,此刻一个游客都没有,他从车上走下来,看到不远处adam孤零零的身影,有那么几秒钟心脏都要停跳了。 adam在一步一步地往海里走,海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远处一个大浪正气势汹汹地打过来。许先生的身体比大脑反应的要快一些,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只手揪着adam的领子,拎着他往回走。 adam没以为许先生会来的这么快,从他打车的地方到这里还用了将近40分钟,这又不是旅游景点,他不明白许先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如果放在以往,今天会是adam最喜欢的天气。 阴天的时候海滩上不会有那么多游客,风足够大,所以浪也会足够高。他会专心的感受海水的波动,划水,然后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时候站到浪板上。adam是bondi最好的自由冲浪者,他的判断从不失误,他永远都是浪尖上最耀眼的那个人。 浪拍过来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会让人很难站稳,adam太久没有冲浪了,之前又断断续续的生病,今天还在办公室里磕到了腰,他现在在水里根本连站都站不住,摔了好几下。他全身都湿透了,薄薄的一件t恤贴在身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沙子。 被许先生揪着领子拎起来的时候,adam就知道许先生一定是吓坏了。可他不是要去自杀,他只是想再看一眼,尝一尝海水的味道,去感受一下巨浪拍过来的时候真实的痛感,以及被水流包裹住的时候温暖踏实的安全感。 直到走出了沙滩,站在了柏油马路上,许先生才突然脱力一般松开了拎着adam的那只手,扶着路边的树吐了起来。 这是20年来他第一次下海,虽然海水只漫过了他的小腿,可是那感觉还是一样的痛苦和恶心,许先生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腥臭的味道。他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又没来得及吃午饭,除了酸水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可他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反应,直到吐得头晕眼花还是停不下来。 闭上眼睛,adam背对着自己往海里走的那个画面,和20年前的事故在脑海中交替着循环播放;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的那片海,海浪在不停地翻涌。许先生耳鸣的厉害,有好几分钟什么都听不到,明明他不是那个浑身湿透的人,可是一阵风吹过,许先生还是冷得打了个寒颤。 那次高烧之后,adam就一直怕冷,这会儿风太大,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人冻得哆哆嗦嗦,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拍着许先生的背。 许先生缓过来了一点,他费力地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转身披在adam的身上。 adam刚才其实一直在说话,只是许先生没听到而已。看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1 到许先生把衣服给了自己,adam急得都要哭了,拽着许先生的手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我们要不要去看医生?” “别跟我说话。”许先生垂着头,硬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哑得几乎不成声。 “我不是给你……” “我不想听你说话。”许先生的声音冷极了,adam还张着嘴,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上了车,这不是往许先生家走的路,adam想问却不敢开口。他身上还在滴水,座椅洇湿了一片。adam不想把许先生身上也弄湿,就往门边缩了缩,许先生看到,皱着眉拉住他的手腕,却依然没有跟他说话。 司机一路把车开到了机场,站在舷梯上,adam回过头刚看了一眼,就被许先生使劲拽进了飞机。 飞机上开着暖风,adam却依然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许先生找出给adam留在飞机上的衣服,阴沉着脸帮他换好,又拿过两床毯子把他裹了起来。没过多久adam就开始发烧,脸色苍白两颊却泛着红,明明身上烫得不行却还是觉得冷,私人飞机的座椅很宽大,他忍不住就要往许先生那边靠,可是许先生没过来抱他,只是给他系好安全带,又给他披了一件衣服,然后沉默地走到了过道的另一边。 adam紧紧拽着毯子蜷在座位上,从旁边看过去像一只又软又乖的小动物,许先生隔着过道盯着他看,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好在温度不算太高,adam对于发烧的感觉也已经习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下降,许先生坐在他的旁边,扭过脸去看窗外,却还紧紧握着adam的手腕。 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adam刚回到北领地的家就上了楼,自觉主动地朝那个冷气过足的房间走,可是许先生往反方向拉了他一把,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前站定,低下头用指纹解锁。 门锁“咔哒”一声,adam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看向许先生的眼神有一点不安。可是许先生没看他,直接把他推了进去,又利索地把门关上,转头跟身边的人说:“老规矩,还有,无论发生什么,我不回来不准开门。” 回到卧室,屋里到处都是adam的气息,许先生其实很想留在这儿睡一觉,可他晚上在布里斯班还有个应酬,余下的时间只够他回房间换套衣服。那边的事情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处理完,他知道自己在布里斯班没办法控制好情绪,但他不想再失手伤到adam,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不算解决办法的办法。 许先生去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人,一时间竟觉得失望透顶。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17岁的孩子了,他的眼角已经长出了细纹,皮肤也渐渐松弛,此刻他皱着眉脸色苍白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又苍老又颓唐。可是为什么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没办法放过自己放过别人?许先生一路上都不想跟adam说话,不单纯是因为生气他又一次跑掉,更是因为生气自己明知道adam想要什么,却还是给不了。 下面的人已经过来敲了第二次门,许先生把脸擦干,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脸上那点软弱无力彻底藏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再次回到北领地是46个小时以后了。布里斯班那边的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该打点好的关系也都到位了,除了钱没有什么其它的大损失。许先生酒量并不好,更没有人会灌他的酒,可他还是两个晚上都喝到烂醉才回家。布里斯班的家里没有这么舒服的床,更没有adam和他一起生活的痕迹,清醒着的许先生完全睡不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adam半身泡在水里的样子。 许先生进门连衣服都没换,径直上了楼。 那是一个十平米见方的小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很昏暗的灯24小时亮着。为了保证被关着的人不会自残或自杀,屋里的水池和马桶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连墙壁外都包了一层海绵。所谓的“老规矩”是指会有人定时过去送水送饭,但是每次送饭的时间间隔都不固定,这样屋里的人就不能够推算出自己被关着的时间和日期。 这种惩罚最折磨的地方在于,失去了时间概念,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会很容易崩溃。最长的一次,许先生曾经把人关在里面一整个月,那个人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疯了。 许先生有的是残酷又阴毒的办法,可是面对adam他什么都舍不得,他只是想让adam听话,不想伤害他。在外面的每一分每一秒许先生都在担心adam,但是仔细算算,到现在也才过去46个小时,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看到许先生过来,一直守在门边的人小心翼翼地向他问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闹得很厉害?”许先生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 “这倒没有,只是送进去的饭和水他都没有动过……” 许先生愣了一下,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门上装着可视的对讲系统,许先生看了一眼屏幕,adam正对着摄像头,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看起来倒还没什么大碍。 “adam。”许先生把对讲打开,冷冷地叫了一声。 可是里面的adam却好像没有听见,依然垂着头安静地坐在那儿。 “adam!”许先生心慌的有点突兀,声音也拔高了很多。 adam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坐着。 “adam!跟我说话!”许先生试着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可他说出口的话还是带了点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颤音。 过了一小会儿,adam的肩膀微微的动了动,好像要抬起头来。 许先生刚刚呼出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就看到adam像一片枯叶一样,轻飘飘地歪倒在了地上。 31. adam摔倒了。 万幸,adam没晕过去。 可他竟然还有些发烧,不是都过去两天了吗,怎么还没能退烧呢? adam在抖 。 adam…… adam哭了? 许先生打开门的时候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了,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脸上的担忧藏也藏不住。奇怪的是,身体好像很不冷静,可是大脑却依然能够进行理智的分析,像一台完美运行程序的计算机一样,先看到的是最简单直观的现状,然后一层一层推理到看起来最复杂的难题。 然后adam的眼泪就像病毒一样,直截了当地摧毁了许先生脑内那台计算机的cpu,黑屏,死机,程序崩溃。 他不是没有见过adam的眼泪,可这是第一次,清醒着的adam,在许先生面前哭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2 出来。 许先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adam抱在怀里,把他的脸转过来。adam睁大了眼睛,蓝盈盈的眸子上氤氲着水汽,非常漂亮,可是许先生一点都不觉得这幅画面好看。 adam整整两天水米未进,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又喊又骂,嗓子早就哑透了,他挣扎了半天才挤出两个不成声的字:“求你……” 滚烫的泪滴落在许先生的手背上,蹭到许先生的胸口,adam脸上的惊恐满满地溢了出来,他的手指紧紧捏住许先生衬衣的袖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哀求到:“求求你放我出去……我错了……对不起……我会改的,你不要关着我了……我求你……对不起……” 他翻来覆去说得都是这几句话,可是眼泪一直不停地流,许先生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那些高温且强腐蚀性的液体烧了一个大洞,有那么几秒钟,许先生甚至忘记了呼吸,他就那么盯着adam的眼泪看,越看越觉得四肢百骸都疼得厉害,可是越疼他就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突然间,adam的手脚抽动了一下,他哭得太急,仰靠在许先生的怀里倒吸气,攥着许先生衬衣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许先生眼看着怀里的人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呼吸声越来越短促,眼睛也在一点点往上翻,露出了一大片眼白,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喊着adam的名字,一边冲出了房间。 等他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adam已经说不出话了,许先生喊他他也好像没有听到,身体痉挛一般的不停抽动,甚至都没办法平躺,脊背弓起,因为呼吸困难脸憋得青紫。许先生一只手使劲地掐着他的人中,另一只手费力地按在他的胸口,他不停地叫着adam的名字,可是adam除了紧闭着眼睛流泪之外,身体再也做不出任何主动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adam才从窒息昏厥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张开嘴痛苦地呼吸着。刚清醒了几秒钟,他又睁开眼睛,伸出手去扯许先生的袖子,嘴里依然是颠三倒四的那些话,除了“求求你”,“对不起”,就只有一句“不要关着我”。 许先生强迫自己冷静,转身去给adam端了一杯水,又把他扶起来,把水杯放在了他的嘴边。可是adam好像已经不会做别的了,他使劲摇头,更多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就算已经发不出声音也还是执着地呢喃着那几句话。 “adam!”许先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把杯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惊得adam抖了一下,不敢再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惊慌失措地看着许先生。 “别怕了,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乖,别哭了好吗?”许先生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到最低,用最温柔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安抚adam。 “不会……再……关着我了吗?”adam的眼泪流得慢了一些,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问句。 “不会关着你,别害怕。我没有怪你,没有生气,你不需要再道歉,也不要再哭了,好吗?”许先生从来没有见过adam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看着adam还在流泪的双眼,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被碾成了碎末。 “不会关着我……没有生气……不哭了……”adam双手还拽着许先生的袖子,垂下眼睛,一边小声呜咽着,一边喃喃地重复着许先生的话。 “对,别怕了。你乖乖睡一会儿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我很爱你。”许先生一只袖子被adam拽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adam被汗湿的头发,凑上前轻轻吻了吻adam的嘴唇。 adam又坐在那儿愣了几秒钟,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许先生怀里睡着了。 医生来的时候,许先生正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adam。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瞪了许先生一眼,责备道:“这是又怎么了?” 许先生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烧得不算厉害,他还小,别再打这么多抗生素了,睡一觉就能好。”医生拿过体温计,转身就要往外走。 “先挂瓶葡萄糖再打退烧针,他烧了两天,也没吃饭……”许先生摸了摸adam的脸,他红肿的眼睛,紧蹩的眉头,苍白干裂的嘴唇刺得许先生心疼。 “你真是……”医生刚要数落许先生,抬头看到许先生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医生前脚刚走,下面的人就把许先生要的监控录像送过来了。 adam刚被关进去的时候,像往常一样,高声叫骂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使劲砸门,让许先生放他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喊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最后实在是没了力气,坐在门边老实了一会儿。 很快外面的人就来送第一次饭了,墙上有一个小窗口,窗户只能从外面打开,送饭的人把水和食物放到那儿,敲了敲窗户,客气地跟adam说:“小少爷吃完饭把杯子和碗留在这儿就好,会有人过来取的。” adam听到这话又一次从地上弹起来,恳求佣人放他出去,可是许先生的话说得很明白,没有人敢给他开门,佣人也不敢再多说话,把饭放到那儿就走了。 adam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绝望地锤了一下墙,一拳打在海绵上,手不觉得疼,可是心里很疼。他贴着墙慢慢滑坐到了地上,抬起头对着墙角的摄像头小声说:“你在看吗?放我出去吧好不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把我关在这儿?我很害怕……”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adam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自己的耳朵里。 “我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你没有收到我发的短信吗?我身上有钱的,我就想去the spit看一看然后打车回家,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在那里冲浪的事情吗?”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乖的,你这样把我关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 “我其实就是有一点点委屈,”adam边说,边把两只手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一点。你看了我发的短信却没有回我,那时候你说,我是最重要的,不管我发什么你都会回我的……” “我很爱你,不想看到你难过……” “你在海边吐得样子看起来很难受,你现在好一些了吗?如果你没有那么生气了,可不可以把我放出去……” “是不是要再打我一次你才能原谅我?那你来打我好不好?别把我一个人关在这儿,这儿好黑啊,我真的很害怕……” 他仰着脸,对着那个角落的摄像头,足足说了五个小时的话,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3 糊,刚开始还试着说一些完整的句子,到后来就只能翻来覆去地说着,对不起,求你,放我出去,我害怕。 可是他的许先生一直都没有出现。 从气愤,到害怕,再到绝望,adam终于没有力气说话了,他抱着膝盖缩在墙角,佣人再来送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再站起来请求,adam好像是睡着了,脑袋靠在墙边,闭着眼睛。 那时候adam多希望他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强迫自己睡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是被关在这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使劲地砸了两下门。adam低烧了一整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砸了两下就摔倒在了一边,他最后一次抬起头来对着摄像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你,我真的很害怕,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adam就保持着那个摔倒的姿势,别扭地盯着摄像头看了好久,可是屋子里只有铺天盖地的沉默。 adam终于明白,原来他一直做的那些噩梦,全部变成了现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adam不停地跟自己说,别怕,别怕。可是他的肩膀还是一直在抖,眼睛湿湿的,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了。adam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小声哼歌。 那是小时候adam在家里听过的一首歌。他们家总是人来人往,音乐声嘈杂又热闹,可是adam不喜欢那些奇怪吵闹的音乐。他只喜欢那一首歌,他知道父亲应该也很喜欢那首歌,因为家里没人的时候,父亲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边听歌边抽烟。 被锁在楼梯口的栏杆后面的adam总是哭闹,可是只要放起这首歌他就能安静下来,然后乖乖地趴在地上睡着,直到保姆把他抱回房间都不会醒。 只可惜听了很多年,adam只学会了两句歌词。他紧紧抱着自己,把脑袋藏在两个膝盖中间,重复着那两句没调的歌词,一遍又一遍。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adam一直都没醒,许先生就坐在床边看着这段监控录像。46个小时的视频,在播放到第30个小时的时候像是被按了暂停键,adam就安安静静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许先生一帧一帧地看完剩下那十几个小时的视频,时间轴在往前滑,可是画面再也没有变过,许先生也没有再听到adam发出任何声音。 手底下的人早就把那个修好的手机送过来了,许先生催的太急,屏幕都没来得及换。可是透过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玻璃裂痕,许先生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adam发过来的那条短信。 “不要担心,我会回家的,晚上见,我爱你。” 32. 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三天,adam在许先生的怀里醒过来,刚要睁眼却觉得眼睛还是疼的厉害,嗓子也干的像被火燎过一样,他翻了个身,忍不住抬手想去揉眼睛。 “还疼的话就缓一缓再睁眼,先喝点水。”许先生好像一早就知道他醒了,话音刚落,一杯蜂蜜水就递到了adam嘴边。 adam又渴又晕,一杯水都喝完了还拽着许先生的手不让他把杯子拿走,许先生赶紧下床又倒了一杯,回身一看,adam紧紧闭着眼睛,手还伸在外面想要找杯子,不光没摸到杯子,还没摸到许先生,他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呜咽,看起来委屈又慌乱,眼皮抖了又抖,不知道是要睁眼还是要哭。 许先生的那颗心,从三天前看到adam的眼泪起就疼得碎成了渣,看完那段监控录像和那条短信后,一地碎渣好像又被车轮来回碾过。这几天adam睡得昏沉,许先生醒着却也不觉得自己神志清明,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除了adam哭着说的那几句话,就是李先生那句似笑非笑的“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现下adam又这样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站的方向,许先生的心口又好像多出了几把锋利的刀,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水全洒在身上都没感觉到。 等了半天屋里都还是静悄悄的,adam没来由的又觉得害怕,他忍着疼睁开眼睛就看到许先生拿着个空杯子靠墙站着,裤子上全是水。 “你……” “宝贝别揉。” adam伸出手揉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许先生打断了。许先生跑过来把他的手拿开,心疼地说:“别再揉了……”他根本拿不出平时教训adam的气势,顿了顿才接着说:“你那天哭得太厉害,这么揉会伤到眼睛的,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儿,我就是去倒了杯水,别害怕,我没走。” 他说着话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赶紧又去倒了杯水端给adam。adam眼睛还是红通通的,咬着嘴唇,看起来依然有点委屈,他两只手抱着杯子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你不要生气,我不揉了,我会听话的。” 许先生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现在心疼还来不及呢,听到这话,他表情复杂地摸了摸adam的脑袋,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喝完水,adam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你还难受吗?那天是不是生病了?后来有没有去看医生?” 许先生实在是看不得adam这幅混杂着谨慎,犹豫和关切的表情,他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搭在adam的肩膀上,轻声说:“早就好了,你呢,还难受吗?” adam摇头,偏过脸去舔了舔许先生耳朵,没再说话。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两个人去洗澡。洗完澡许先生又在卧室把adam的头发吹干,眼看到了饭点,才抱着adam下楼去吃饭。 两个人都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许先生是真的有点饿,adam却没什么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给自己盛了碗粥放在面前,却不太想喝。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和adam住在一起之后,许先生在家里变得放松了很多,坐得不太正,两条长腿一直支到了adam这边。平日里adam吃饭很不老实,除了话多,小动作也多,他总是喜欢用脚丫去蹭许先生的小腿,这是他们吃饭时候的小情趣。可是今天adam坐得很板正,两只脚乖乖地收在椅子后面,许先生吃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哪里不对,抬头就看到adam端坐在那儿,低着头拿勺子搅粥,搅半天也不见他喝一口。 许先生叹了口气,走到对面,坐在adam旁边,拿过他面前的粥碗,无奈地说:“乖乖吃饭,我喂你。” adam却突然变得很不安,他伸手去抢许先生手里的碗,急匆匆地开口:“不用了,我会好好吃饭的,你不用来喂我。”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4 许先生没想到往日里动不动撒娇让自己喂他吃饭的adam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手却下意识把碗捏的更紧了一点。 抬头看到许先生阴晴不定的脸色,adam咬紧了嘴唇,又小心翼翼地把手缩回去了一点,许先生感觉到他的动作,竟然也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 碗就这么摔到了地上,满满的一碗热粥全都洒到了许先生刚换好的衣服上。 adam叫了一声,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拿过桌子上的抽纸去擦许先生被弄脏的衣服,嘴里说着“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帮你擦干净。”结果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正光着脚站在地上,他想起以前许先生总因为他光脚到处跑的事情教训他,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停了下来,无措地往后缩了几步,带着哭腔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许先生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抚adam。眼看着地上的粥要流到adam脚边,许先生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把adam抱了起来,走到了自己刚才坐的那边,把人放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胸口那些惊痛的情绪压下去,哑着嗓子开口说:“你没错,我也没有生气,别害怕,我们吃饭吧。” 他没去管自己黏糊糊的衣服,坐下来又盛了一碗粥,舀了一勺出来,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递到adam嘴边。adam没再说话,也没再拒绝他,只是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把许先生喂过来的粥都喝了。许先生看到他的眉毛越皱越紧,吞咽的也越来越困难,才停下动作问:“不想吃了吗?饱了吗?” adam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说:“我吃饱了,谢谢你。” 有那么几秒钟,许先生觉得自己的暴躁已经超出控制了,他很想把手里的碗砸到地上,揪着adam的领子训斥他让他别再这样说话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许先生很少有过这样无力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修复他和adam的关系。明明上周adam还会冲他笑,还会缠着他讲乱七八糟的笑话,还会撒娇说你多陪陪我,只过了一周,他们的关系就回到了原点。 不,这甚至不是他和adam的原点。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adam还是个放荡又大胆的孩子,他会捧着自己的手直截了当地去跟他的小兄弟打招呼,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可真好看,快来操我。 许先生从来都没想把adam养成这幅谨小慎微的样子。adam是最特别的存在,许先生接受并喜欢他所有的放肆,可是现在adam再也不敢了。 那时候许先生误会adam是在害怕他才在碰到他的时候忍不住躲开,许先生整整一周都心痛后悔的睡不着觉。现在终于不再是误会了,adam是真的在害怕他,adam面对他的时候除了顺从就只剩下道歉和讨好。许先生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密密麻麻的痛感从五脏六腑一直蔓延到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末梢,他痛极了,可他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他终于知道那时候李先生说自己不知道adam要什么,真的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恶意揣度。他终于知道adam想要什么了,可是他们两个都再也回不去了。 许先生没有资格发脾气,没有资格质问责骂adam,因为他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33. 北领地的春天很短,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夏天已经来了。 许先生一直在连续出差,他的确是很忙,临近年底公司的事情有很多,推不掉的应酬有也很多,但是现在的许先生已经不会去推掉任何应酬了,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每天都泡在外面。 那天晚上吃完饭,许先生坐下来和adam聊了很久。说是聊也不太确切,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说话。 他从来没有那样真切地跟谁道过歉,许先生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可是adam好像没听见,又好像不想听见,他只是低着头坐在那儿,咬紧了嘴唇,拽着许先生睡衣的袖子。 那段对于许先生来说多少有些羞耻却难得无比真诚的对话,最后是以adam的一句,“你嗓子哑了,要喝水吗,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说这么多话”结束的。许先生很突兀地想到,adam在监控录像里曾经很使劲的砸了一下墙,他的手没砸疼,可他最后是捂着心口缓缓蹲下来的。那晚的许先生终于理解了这种,一拳砸在棉花上,手不疼但是心里很疼的感觉。 直到睡觉的时候,一切才显得正常了许多,adam像往常一样窝在他的怀里,跟他交换了一个温柔又缠绵的晚安吻,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可是那晚许先生没能睡着,他知道第二天醒来一切都还会是这样,他的adam还会小心翼翼地试着讨好自己,为那些空穴来风的错误道歉,许先生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话。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床之后,一切都像许先生预想的那样。许先生试着问adam想去做什么,adam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听你的”。许先生再也不敢对adam又任何粗暴强硬的举动,可是他和adam的沟通又没有任何成效 许先生生活习惯本就不太好,熬夜抽烟易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他的确也不算年轻了,就这么跟adam耗了三天,不,不止三天,从布里斯班的事故开始,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终于在第四天凌晨的时候,许先生病了。 adam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惊醒的,他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虽然现在不敢再那么放肆了,但靠在许先生怀里,他总能睡得很香。可是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的醒了,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没挨着许先生。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许先生正痛苦地捂着心口,那么高大的人蜷成小小的一团,冷汗顺着额角一直流到了枕头上。adam吓坏了,他碰到许先生的手都在抖。许先生那时候其实已经疼的有点神志不清,可是摸到adam冰凉的手,他还是挤出了一句“没事”。 好在许先生的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指挥adam给自己拿了硝酸甘油,吃了药没过多久就缓过来了。只是心绞痛而已,他感觉到疼的时候就推开了adam,还给医生打了电话,可他没想到adam还是被自己吵醒,不止是醒了,还在许先生缓过来之后,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这是adam第二次在许先生面前哭。许先生知道adam是因为太担心自己才忍不住哭出来的,可是那眼泪落在了许先生的嘴里还是一样的苦。他甚至都能想到adam会说什么,刚想开口阻止他,就听到adam哭着说了一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5 句“对不起”。 医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adam坐在许先生身边小声抽泣,而许先生把脸转到了另一边的画面。许先生的脸色甚至比刚才心绞痛的时候还要苍白,还要痛苦。 所以又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许先生就开始出差了。 他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和adam相处的时光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很难熬,许先生一直都不相信时间能治愈一切,但是面对adam,除了逃避和拖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每天adam还没醒他就出门了,晚上回来的时候adam已经睡下了。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那时候adam每天晚上都要腻在许先生身边,不光要被抱着,手还要抓紧他的睡衣才能睡着,可现在他也能自己乖乖的睡觉,许先生多晚回家他都不会被吵醒。许先生一边庆幸,一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只好躺在床上只好再悄悄地去摸adam的手。 留在家里的人每天都有跟许先生汇报adam的情况,adam很乖,他每天在家里就是看看电影,看看电视,在楼下打游戏,正常吃着一日三餐,对待佣人还是那副有礼貌的样子,偶尔跟他们聊几句天,天气很好的时候他也会去院子里转转,有时候对着不知道是树还是花的发呆看一会儿。他再也没有跟许先生抱怨过无聊,也没有再提起过要离开的事情。 许先生也乐于见得这样的画面,起码自己不在身边,adam还能不那么紧张,少道几句歉总不是什么坏事。 这期间只有一次例外,许先生那晚没算准时间,回家早了一点,adam刚关灯躺下,听到许先生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屋里黑漆漆的,可许先生还是觉得adam好像瘦了一点,他忍不住皱着眉问:“还没睡着?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瘦了?” 话音未落许先生就后悔了,他累了一天,语气有点不好。其实也没有很过分,只是现在对adam说话,他总得带着几分小心,生怕有一点不温柔就把人吓到了。 果不其然,adam本来抬起来的头很快就低下去,肩膀抖了抖,好像马上又要委屈地哭出来,他拽着被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开口说:“我……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的,你不要不开心,我马上就去睡觉。” 晚上许先生喝了一点酒,现在有点头疼,可他怕adam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走近,就靠在门口点了点头。刚走进浴室,又好像想起什么来,半个身子探出来问:“刚才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adam刚才急着道歉,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这会被许先生提醒之后才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说:“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心脏还疼吗?医生说你每天都要吃药,还要少抽烟,你有听话吗?” 许先生觉得难过,adam还是喜欢自己的,他只有在关心自己身体的时候才会这样主动开口,可是知道这件事情只会让他更难过。明明是两个很相爱的人,却还是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一步。他没答话,背对着adam摆了摆手算是回应,然后就进去洗澡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adam已经缩在床边睡着了。 那之后许先生又开始掐着时间早出晚归,两个人也没再说过话。 许先生就这么躲了一个多月。从开着窗户还能有凉风吹进来的春末,躲到了不开空调就在屋里坐不住的盛夏。 那天晚上许先生本来约了个合作伙伴吃饭,中午的时候接到那边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来不了,饭局只能改天。许先生已经一个多月没和adam一起吃饭了,他心里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着,眼看着就要把那点犹豫和痛苦盖过了。躲也躲得差不多了,他又不能躲一辈子,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想到这儿,许先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吩咐佣人多做几个菜。 外面太热了,家里空调温度调的很低。许先生进门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远远看到adam好像很怕冷一样,穿了一套长袖的睡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许先生有点不高兴,又怕高声骂人会吓到adam,只好对管家低声说:“眼睛是瞎的吗,他还穿着长袖你也看不到?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管家没听出许先生语气里的寒意,还回了一句,“先生,家里空调的温度是去年夏天调的,那时候小少爷刚来,一直说家里太热……” 听到这句话,许先生呼吸一滞,瞬间又变得暴躁起来,那些因为躲着adam没能被想起来的后悔一瞬间又变得鲜活,他不需要别人提醒也忘不了去年刚带回来的那个adam是什么样子的,许先生刚要发作,就听到餐桌那边的adam开口问:“还不过来吃饭吗?” 许先生强压下心头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深呼吸了几口,还强行地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来了。” 34. 走近一看,许先生才发现adam的脸是真的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眼睛也显得更大更亮了。他刚要问,看到adam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那些藏不住的喜悦和期待,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怕自己一开口问话,adam又变得紧张不安起来,不如等吃完饭再说。 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真的太久没见面,小别胜新婚,许先生脸上的笑意也很明显,adam看到他笑了心情更好了一些,乖乖地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可惜刚吃了没几口,许先生的电话响了,有个合同急着要改,他拿着手机往楼上书房走,感觉到adam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温和地说:“乖,不用等我,你先吃吧,吃完上楼就好”走了两步又笑着补了句,“多吃点,一会儿我忙完会来检查的哦。”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看adam没露出慌乱的表情,才放心地上了楼。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小时,等许先生改好合同再下来的时候,adam早就吃完饭上楼了。许先生看着桌上的剩菜估算了一下,感觉还是比adam平时的饭量少了一些,但还算正常,转念一想,外面太热,他下午大概没出门也没活动,吃不多倒可以理解。许先生早就饿过了点,随便吃了两口也饱了,他吩咐佣人把剩菜都倒掉,再熬点粥备着晚上吃,然后也上楼回了房间。 卧室里亮着灯,许先生推门进去却没看到adam,他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刚要出去找人,却听到了在洗手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许先生莫名有些心慌,他把手搭在门把上轻声问:“宝贝你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许先生才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了adam模糊的回答,他没听清adam说了什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6 么,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让自己进去,可是许先生站在门边感觉自己心慌的越来越厉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那我进来了”,然后推开了门。 看到adam的时候,许先生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adam半闭着眼睛坐在马桶旁边,脑袋靠在墙上,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痛苦,听到许先生的脚步声,他用力的喘息了好几下,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许先生吓坏了,他三步并两步走到adam身边蹲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宝贝你跟我说话!” “……我没事儿,但我现在站不起来了,你能扶我一下吗?”adam嗓音有点哑,眉头也微微蹩着,但还是努力地冲许先生笑了一下,边说话边伸出了两只手。 许先生看到adam的笑更觉得心里难受,他想把他抱起来,但adam看到之后摇了摇头说:“我想先漱口,你拉我起来就好。” 离得近了许先生才发现,adam好像刚刚吐过,他的衣领和袖口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秽物。许先生有一肚子问题,但现在显然不是个质问adam的好时机,他只能伸出手轻轻地把adam拉起来,一只手扶着他,让人靠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拿过牙刷递给adam。 许先生这会儿脑子有点不够用,反应也慢了好几拍,adam靠着自己,他总觉得胸口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很疼,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adam看起来倒是挺清醒的,刷完牙漱过口还没忘了探过身子去冲洗自己弄脏的衣领和袖口,直到衣服上弄得湿溻溻的一片,才扭过头去对许先生说:“你抱我去床上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许先生愣了一下,不明白adam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此刻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有太多,只好先皱着眉头弯腰去抱adam,刚把人抱离地面,许先生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抱着adam的那双手抖了又抖,才轻轻地颠了两下,再低头看向adam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再开口的时候,许先生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他嘴唇动了很多下,最后才磕磕绊绊的问:“你怎么……这么瘦了……?” 怀里的人,比上次自己抱他的时候,瘦了至少三十斤,许先生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硌得自己胸口疼,那是adam的肩胛骨。 听到许先生的话都抖得不成声了,adam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一会儿给你解释,先让我换身衣服行吗?” 许先生几乎是冲进衣帽间给adam拿衣服的。抱过adam之后,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怀里人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流逝,这种感受在他心里扎根之后迅速生长,长出一棵叫做惊惧的苍天大树,面对着adam,他甚至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了这一秒,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衣服拿过来,adam却又莫名其妙地犹豫了,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抓住自己领口的扣子,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你转过头去不要看,我现在有点丑……“ 直到这会儿许先生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他还沉浸在那种惊惧的情绪中难以释怀,但好在他没能错过adam这个混杂着不甘和委屈的别扭样子。他凑上前去吻adam的嘴唇,两人额头相抵,唇齿相依,adam一下就忍不住了,也忘了刚才的那点小别扭,双手拽着许先生的衬衣下摆,从嗓子里挤出了几声呻吟。 许先生一边吻他,一边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adam被吻得意乱神迷,呼吸困难, 所以许先生双手颤抖着脱下adam的衣服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人的失常,直到许先生向后退了一点,心情复杂地结束了这个吻,adam才眯着眼睛问了句:“怎么停了?” adam的脖子依然保持在那个微微向后仰的状态,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脸颊也透出点红晕,整个人难得看起来健康了一些。可是许先生眼里只能看到他胸前薄薄一层皮肤下,凸起的一根根肋骨。adam身上瘦得几乎一点肉都看不到,连内裤都松松垮垮地快要挂不住。他太久不出门,皮肤泛着不健康的苍白,又因为生病,连体温都低了一点,许先生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人,感觉自己看到的就只是一副黏上了一层皮肤和血管的骨架,许先生手心全是冷汗,冰凉的手碰到adam的身体却也不觉得暖,只觉得硬邦邦的骨头硌得手疼,那种疼从手心慢慢随着血液流向心脏,许先生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心口。 看到他这个动作,adam才从那个意犹未尽的吻中缓过神来,他急忙抓住许先生的手,高声问:“你又心脏疼了吗?要我去给你拿药吗?” 从许先生坐的位置能看到adam坐起来后,脊背微微弓着,从后颈开始,一节一节的骨头突兀地凸出来,许先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把那些骨头都按回adam的皮肉里,他力气太大,adam疼得尖叫了一声,没撑住向前栽进了许先生的怀里。 adam趴在许先生的怀里抖着,他刚才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不容易忍住没哭出来,但是眼圈却还是红了一点,他头也没抬,闷闷地说:“我也觉得有点丑,你肯定是嫌弃我了,下手这么重,好疼。” 他的呼吸落在许先生的怀里,是热的,许先生这才堪堪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adam的后背红了一大片。他赶紧把床头的衣服拿过来给adam套上,然后才把人搂在怀里一个劲的道歉。 “我不是故意不吃饭把自己变成这样的,真的很丑,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来的muscle……”adam的下巴尖得几乎能把许先生的后背戳出个洞,许先生有点疼,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可adam还是没心没肺地把下巴靠在那儿,委屈巴巴地说:“我以为是自己吃饭太无聊了,今天好不容易你回来,我就多吃了一点,但还是不行,阿姨做的菜很好吃,那个汤好香,可我还是都吐了……吐的时候很难受,吐完就觉得自己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了……” 这还是一个多月以来,adam第一次主动说了这么多话,并且没有道歉。许先生原以为自己能欣慰一点,可是adam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千斤重的巨石,直直落在许先生的身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和平常比,adam这一晚上做了太多事情,过了一会儿实在是筋疲力尽,靠在许先生肩膀上,人迷迷糊糊地就要往下滑。许先生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adam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虚抓着许先生的衣角,模糊地说了句:“你好久都没抱着我睡了……” 许先生这才想明白,原来adam不是习惯了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7 个人睡,他只是没有力气和精神撑到自己回家哄他睡觉了而已。 35. 医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悉尼鬼混,电话那头许先生的声音虚弱又缥缈,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医生吓坏了,还以为他又心绞痛,紧赶慢赶地折腾回北领地,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一路都在担心许先生,没想到上楼却看到许先生活得好好的,他曲起一条腿,靠着墙,坐在走廊上抽烟,面前的烟灰缸烟头都要满出来了,手边还放着三个空烟盒。 “你他妈又在作死!叫我回来给你收尸吗!”医生紧张了一路,这会儿气得半死,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你去把他叫醒,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许先生还低着头,没拿烟的那只手指了指卧室,他艰涩地开口,声音喑哑极了,“问完就哄他睡觉吧,让他不用等我,就说我在忙工作,一会儿回来……”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adam,许先生这个样子他一时也问不出更多问题,只好一脸莫名地走进了卧室。 家里很静,但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许先生就坐在门口却什么都听不见,走廊上回荡着他一次次按打火机的声音,啪嗒,啪嗒。许先生其实不想再抽烟了,他嗓子不太舒服,心脏也好像有点难受,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根烟点燃抽了没两口,就被他烦躁地掐灭,片刻之后,他又会点燃下一根烟。 直到第四包烟快抽完,医生才步履沉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许先生面前,轻声喊了一句:“大哥……” 许先生反应倒还挺快,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把头抬起来了。 医生从没见过许先生这个样子。许先生从小就比同龄人高一些,后来果然长到了一米九几,他平时总是居高临下地看人,脸上通常都没什么表情。他以为自己等了一晚上已经平静下来了,却不知道自己现在仰着脸,眼睛通红,面色苍白的这副模样,看起来有多脆弱可怜。 “你怎么能拖到现在才发现呢……”医生出来之前,想好了一堆质问许先生不负责任的话,可是看到许先生的脸,语气不自然地就软下来了。 许先生手抖了一下,烟头掉到裤子上,很快就把裤子烫出了一个小洞,烫到了他的腿。可是许先生好像没感觉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医生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对他也太不上心了……” “他有一个多月都没能好好吃饭了,你知道……那得有多难受吗……” “他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翻来覆去地都在问你身体好了没有……” “你还让我哄他睡觉……他才说了几句话人就开始犯迷糊了……哪儿还用我哄啊……” “他说每天都觉得很累,刚才好像说错了话,可是他连道歉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最近忙,可是你怎么能,一点都没发现呢……” 医生看着许先生的脸说不出这些话,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明天早上来给他打营养液。大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神经性厌食症,是会死人的。”说完他头也没回,逃一般的快步离开了。 许先生怔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渐渐消化了医生说的这些话。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好不容易点着,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他还记着adam已经睡着了,捂着嘴不敢咳出声,咳到后来开始干呕,趴在地上不停地抖,那根烟被他按在了手心里,紧接着就烫出了一道圆形的小疤。身旁的烟灰缸被他不小心碰到,零落的烟头洒了一地,许先生的白衬衣上也沾了好多烟灰,他想伸手去擦,却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许先生就这么狼狈地趴在地上,心脏抽痛,浑身冰凉。 第二天,许先生也开始绝食。 他只是想知道太久不吃东西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自己没什么胃口,也许能撑一阵子,可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身体的反应是另一回事儿。空荡荡的胃一直不停地泛酸,他一直想干呕,两天之后许先生开始严重的低血糖,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不停地冒冷汗,手脚抖得连杯子都拿不住。 最先发现他不正常的人是adam。这几天许先生一直陪在家里,adam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一觉睡醒就发现坐在床边的许先生动作有几分迟钝,说话都不连贯了。他急忙叫了医生来,医生一眼就看明白,又不想当着adam的面说,最后揪着许先生的衣领把人带出卧室,一拳打在了许先生的鼻梁上。 “我现在没多余的时间管你,你这样还怎么照顾他?你想死我不拦着,等他撑不住了随便你怎么作,但现在你他妈必须好好活着!”医生说到后来声音都在抖,但效果却不错,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先生接着滚下楼吃了顿饱饭。 只可惜回到房间里,还是被adam看到了肿起来的鼻梁。adam自己都没什么力气下床了,却还是对着医生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许先生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只好让医生先出去,自己上床抱着adam给他道歉给他顺毛。 adam被许先生抱在怀里还没平静下来,听说许先生是故意不吃东西的时候,adam拼命要从他怀里挣出来,可是许先生双手紧紧箍着他,他还健康的时候尚且不是许先生的对手,现在更是挣动了一小会儿就筋疲力尽,最后趴在许先生肩头,拼尽全力咬了他一口。许先生由着他咬,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闹了一会儿,adam突然安静下来,带着哭腔高声说:“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能乖一点吗!” 那是许先生第一次在adam口中听到死这个字,他不知道是这句话的冲击力更大一些,还是adam泫然欲泣的脸冲击力更大一些,许先生脱力一般松开了箍着adam的手,满脸惊痛地抬头看着他。 “一直不吃饭会死的,我不想这样,可我好像没办法了,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点,乖一点吗?”adam的语气好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许先生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把人抱在怀里,惩罚一般地咬在adam肩膀处,没把人咬疼,倒是硌得自己牙疼。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也不准死。”许先生的语气一点都不温柔,他好久都没这样凶adam了,可是adam没有害怕,沉默了好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许先生多希望自己的话有用,可事实是,adam的身体也许是真的支撑到了极限,那天之后,他的病情开始迅速恶化。 刚开始他还能勉强地吃下一点点东西,偶尔多吃了两口,他也能撑到自己跑去卫生间才吐出来。后来他渐渐连吞咽都觉得困难,东西还没咽下去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8 他就全数都吐到了许先生的身上。许先生一直固执地喂,adam也就听话地吃,只是有一次他吐得实在太难受,许先生把脏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赤着上半身,还要接着喂他,adam虚弱地趴在他的怀里,轻轻摇头,小声说:“我真的吃不下了……好难受……” 那之后,许先生再也没强迫adam吃过东西,只是偶尔给他喝点水。又过了几天,adam连水都喝不下多少了,许先生含在嘴里喂他,他才能咽下去一点点。 各种昂贵的营养液接连不断地输送到adam的身体里,可是许先生24小时不断地看着adam,却不知道那些营养液到底去了哪儿。他又瘦了一些,脸颊完全凹陷进去,满脸好像只剩下那一双好看的蓝盈盈的眸子了。 其实刚知道adam生病那两天,许先生曾经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庆幸,因为adam终于又变回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不再道歉,不再恳求,虽然多数时候很乖,但偶尔还会闹一点小脾气。只要醒着,adam就会不停地跟许先生说话,刚开始许先生还没感觉到,后来才明白adam跟他说的,都是他没能完成的愿望。 许先生的回答永远是,“我记住了,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 可是adam好像真的等不到那一天了。他开始长时间的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大脑可能醒着,但是身体却没力气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最开始许先生还会抱着他去院子里瞎逛,两个人边逛边聊天。某天早上许先生抱着adam出门的时候他还醒着,还没走到家门口他就靠在许先生怀里睡着了,呼吸声微弱到,许先生要把耳朵紧紧贴在他的脸边才能听到。 从那之后,许先生再也没有上床睡过觉。他不敢躺在adam身边,生怕自己一觉醒来摸到的人是凉的,他整日整日地坐在床边,抓着adam的手,恨不能24小时保持清醒,只怕错过adam难得醒来的那几分钟。 已经是夏末了,外面的风虽然还很燥热,但是落日的时间变早了一点点。那天傍晚adam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许先生趴在床边睡着了,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身上,照出一个金灿灿毛茸茸的轮廓,看起来温暖又柔软。adam就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先生看,试图把眼前的人刻进脑海里。 许先生睡得不深,adam的手动了一下他接着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adam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他早就瘦的脱了形,嘴唇也干裂起皮,一点都不好看,可是他的蓝眼睛还是那么温柔,那么亮,许先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凑过去吻了吻adam的嘴。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adam突然开口说话: “我已经快要死啦,最近总是睡觉,还会梦到一些之前的事情,你真的对我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可是要怪你很难,不爱你更难,我剩下的这一点点力气,只够爱你了。所以你要乖,要听医生的话,要活到70岁,不要把自己困在北领地了,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说不定还能遇到喜欢的人。不过你可能不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之前你说过好多次,不喜欢听我道歉,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可能是最后一次跟你道歉了吧,对不起,我也想陪你再久一点的……” adam的声音很小,许先生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楚。这么长一段话,adam断断续续停了好多次才说完,最后累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刚要睡过去,就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了脸上,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是咸的。adam费力地偏了偏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许先生哭了。 许先生跪在床边,两只手攥着adam空荡荡的袖口,沉默地流眼泪,身体却不住地抖。他哭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又怕压到adam,只是虚虚地趴在adam胸前,泪仿佛都流进了adam的心里。 连许先生自己都觉得奇怪,原来他还能哭出来。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过,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活下去和报仇,这两个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回许家的帮派,做大许家的生意,等他终于能停下来回望过去的时候,悲伤的情绪已经太深,也过去了太久,他没办法流出眼泪。 可是adam的话让他太难过了,每一个字都好像顺着许先生的耳朵直达了泪腺,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眼泪就流出来了,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流泪的速度。 许先生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过去那20年的眼泪都流干一样。adam不知所措地摸着他的头,一直小声安慰他让他别怕,可是许先生都好像没听见,他一直跪在那里哭得无声无息,从天空还亮着的黄昏,一直哭到夜幕降临,屋里都黑透了,许先生的眼泪才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他沉默地站起来,扶着墙踉跄着往外走,走到门口,他扭头看了一眼难得还醒着的adam,叹了口气,低声说:“睡一会儿吧,要等我回来。” 36. adam实在是支撑不住才睡过去,可是屋子里没有了许先生的气息,他一直没能睡踏实。他记着许先生出门前让自己等他回来,中间还醒了好几次。 认识许先生之前,adam并不会撒娇。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听话父亲尚且不会喜欢他,撒娇只会让父亲更厌烦。他总是很乖,就算后来已经放弃了讨好父亲,这个习惯也没能改掉。但是许先生和父亲不一样,许先生脾气很差,很容易生气,发火的时候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可他多数时候是喜欢宠着adam的。 刚来北领地的那些天,adam总是忍不住去试探许先生的底线在哪儿,他动不动就要许先生抱,吃饭的时候要许先生喂,在床上的时候会指挥许先生让他多摸摸自己,让他不停换姿势,让他别戴套,许先生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 adam偶尔也会对自己有一点嫌弃,这太不酷了,可是被宠爱娇惯的感觉,对于adam来说实在是太珍贵难得的东西,他完全舍不得。 生病的人心思总会更细,想得更多,adam病了这么长时间,时间概念都模糊了。其实他只睡了几个小时,可是屋子里又黑又静,adam一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许先生到底去哪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自己能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有多重要的工作一定要现在去处理呢?好想他,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呢?他是不是出事儿了?他还好吗? 无数种奇怪的假设在adam脑海中闪过,他又担心又难过,就在adam想伸手去摸床边医生留给他的呼唤铃时,许先生回来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39 许先生站在门边,走廊的灯照进来,adam只能看到一个高大又模糊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adam觉得许先生看起来有一点害羞,他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低着头好像在犹豫。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才回来?你为什么不过来?”adam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他费力地偏过头去看许先生,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许先生抬起头,才看到adam眼睛好像都湿了,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他顿时忘了自己刚才有多紧张,快步走到床边,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adam愣了一下,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许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许先生一直在家里,天天穿着睡衣拖鞋守在床边,adam都快忘了他穿正装的样子有多好看。 今天许先生好像去参加了什么格外隆重的场合,他穿了一套adam从来都没见过的黑色西装,西装外套的衣领处是黑色的天鹅绒,纽扣是多面切割的祖母绿, 袖扣是配套的祖母绿镶碎钻,白衬衣熨烫得挺拓又板正,中间的风琴褶衬得许先生有了几分书生气,他竟然还打了一个带墨绿色暗纹的黑色领结,口袋里放着的是一块同款花纹的墨绿色方巾。许先生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配上他这一身,adam觉得面前的许先生华丽好看的有些过分,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感慨道:“jesus你怎么能这么好看……” 许先生听到这话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也忘了自己刚才那点犹豫和紧张,凑上前去轻轻咬了下adam的嘴唇。离得近了adam才闻到许先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烟草混合着松柏的味道,让人又暖又安心。 “对不起宝贝,是不是等很久了?我抱你起来坐会儿好不好?”许先生的声音很温柔,他弯下腰去把adam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搭在adam的膝盖上,另一只胳膊从他肩膀处环过去,握住了adam的手。 今天是满月,许先生抱着adam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对着窗户,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许先生看着adam那只因为长期输液而布满针孔和淤青的手,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抵着adam的额头小声问:“手还疼不疼?身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今天是不是很累了?” adam是没什么力气,但看到美人之后精神却很好,他缩在许先生怀里,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他半眯着眼睛舒服地哼了哼,没有回答许先生的问题,反而小声问:“我等了好久,你穿得这么好看是去参加party了吗?” 许先生没说话,只是笑着偏过头去和adam接了个甜腻腻的吻。adam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怎么看都病恹恹的,但接完吻之后,他的嘴唇和脸颊难得透出点血色,不再是苍白如纸的样子,月光下他蓝盈盈的眸子看起来也更澄澈,他还是最好看的。 许先生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点,垂下头,看着adam的眼睛说:“不,我穿成这样,是因为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在此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几个小时前哭过的痕迹没能消失得那么彻底,许先生的眼圈还是红的,但他的神色很平静,他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你之前问过我的名字,adam,我的中文名叫许蔚洋。”他边说着,边在adam的手心里写下这三个字,“蔚蓝的蔚,海洋的洋。” adam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真好听,是你爸妈给你取的吗?可惜我不认识中文,你以后教我写好不好?” 许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许蔚洋的故事。 许先生的祖父是第一代移民,那时候澳洲的华人还不太多,他创建了帮派,做起了生意。许家大概是有一点长情的好基因,作为一个黑帮头目,许先生的祖父难得只有一任妻子,一个儿子。许先生的父亲作为家中独子,含着金汤匙长大,高中的时候就被送去英国念书,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许先生的母亲,之后两个人一起回了澳洲,许先生的父亲继承父业,母亲是学艺术史的,曾经在拍忙行工作过几年,直到许先生出生,才辞职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许先生出生在布里斯班,他母亲很喜欢海,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他的父母很恩爱,许先生出生之后,父亲就把家搬去了main beach附近,那是一栋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的大房子,许先生在那里生活了十年。 那时候的许先生就像adam,除了上学以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泡在了海边,皮肤黝黑,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海风习习的味道。许先生会冲浪,也会潜水,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游泳,后来许先生一直都是学校里的游泳运动员。 十岁那年,他们家搬去了悉尼,离bondi不算远,许先生和adam一样,熟悉bondi的每一块礁石每一处暗流,就像熟悉自己住的街区一样。 许先生的母亲算是半个艺术家,也很会教育孩子,虽然一直由着许先生在海边鬼混,却没忘了督促他学习。许先生本来就很聪明,学习效率高,读了不少书,成绩也不错,连着跳过两级之后,出事那年他已经在悉尼大学读大一了。 大概从许先生15岁左右开始,他的父亲就在逐渐洗白家里的生意,他做得很谨慎,也不着急,两年时间才刚刚把外围那些本身就不怎么涉黑的生意完全弄干净。 那天是许先生17岁的生日,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不管多忙,父亲都要赶回来,一家三口出海庆祝。许先生提前几天就收到了父亲送的生日礼物,是一艘属于他的船,白色的,船头漆着他的名字,蔚洋。 因为是给许先生庆祝生日,父亲没有带人,一家三口像往年一样,在傍晚的时候开船出海,许先生知道,夜幕降临之前,父母会很神奇地变出一个蛋糕,唱着生日歌走到他面前,让他许愿,那是许先生每年生日最期待的环节。 后来许先生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那年他们走了那么远,已经快到公海了,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那时候许先生正靠在甲板上看日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其实已经听到船舱里父母有点紧张,又一直带着笑意的对话,他掐着时间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父母点好了蜡烛,端着蛋糕向他走过来。 前一秒,许先生还在想自己到底要许哪个愿望,后一秒,船就爆炸了。 许先生用了20年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命究竟是太好,还是太不好。炸弹多半是安置在船舱底部,而他站在甲板边缘,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条船都散了架,他晕过去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0 时候,竟然落在了一块船板上,所以他奇迹般地从这场爆炸中活了下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不远处父母的尸体。17岁的许先生,带着这两具尸体,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直到被路过的渔民发现,最终获救。 之后他辗转回到悉尼,联系了父亲的旧部和几个亲信,过了几年颠沛流离,刀尖舔血的黑帮生活,但最后许先生还是赢了,他收回了帮派,亲手处理掉了当年参与爆炸的所有人,他的生意一点点步入正轨,他不仅一次次死里逃生,还收获了名誉,金钱,地位,20几岁就身价过亿,所有人都说许先生是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 很久之后,“幸运儿”许先生才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面对大海了。站在曾经让他最着迷最快乐的海边,许先生只能看到父母焦黑变形后慢慢腐烂的尸体,和17岁的,天真的许蔚洋。 他真的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一切。 所以他逃来了北领地,日复一日地把自己困在这里,如果没有意外,他的人生会循着一条明确的路线继续下去,做生意,赚钱,包养情人,孤独终老,直到他遇到了adam。 许先生以为讲出这段回忆,自己会很痛苦,可他越讲越觉得平静,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的事情,如果不是怀里的adam哭得太厉害,许先生甚至还能再描述更多的细节。 “别哭了,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都不难过了,你再哭,我也要忍不住哭了。”许先生见不得adam的眼泪,他低下头把adam脸上的泪一点点舔干净,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点笑意。 adam其实也不想哭的,流眼泪太累,他哭到现在已经有点缺氧了,头晕眼花,靠在许先生怀里,下一秒好像就要晕过去了。他想安慰许先生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抽噎着轻声叫了一声:“许蔚洋……” 听到adam叫这个久远得有些陌生的名字,许先生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又笑了起来。adam今天说了太多话,想了太多事情,这会儿是真正的筋疲力尽,靠在许先生怀里一边抽泣,一边就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许先生今天准备了这么久,并不是为了讲故事的。许先生把adam放到床上,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一会儿再睡好吗?再坚持一会儿,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听到这话,adam强打精神睁开眼睛。他身体太虚弱,勉强坐在床上都觉得累,刚想让许先生抱他起来,就看到面前的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adam,我们结婚吧。” 37. “你说什么?”adam瞪大了眼睛盯着许先生,显然完全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我在跟你求婚,我爱你,我们结婚吧。”许先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两枚戒指并排摆在那里,月光照过来,戒指上的碎钻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adam垂头看了一眼戒指,又抬起头看着许先生。他刚哭过,眼睛还有点肿,泪痕也没干,沉默了一会儿,adam垂下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咬了下嘴唇,小声说:“我也爱你……” “那就答应我,和我结婚。”许先生还跪着,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有一点颤抖。 “可我不能答应你啊……”adam的眼睛里又积了一汪水,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单,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快要死了,我不能跟你结婚……” 许先生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这样的话,竟然没露出什么意外或者痛苦的表情。他沉默地取出戒指,有点强硬地拽过adam刻意往后躲的左手。adam的手指只剩下一层皮包着细瘦的骨头,那枚戒指的尺寸完全不合适,戴上去一个劲儿的晃,adam一动,就滑落到被子上了。许先生眉头紧蹩,抿着嘴,又一次把戒指戴上去,然后把adam的左手举了起来,对着月光照了照,不知道是给adam看还是给自己看。 “太大了,算了——” “不能算了,也不能拒绝我。”许先生急匆匆地打断了adam的话。 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许支撑不住的那天起,adam就一直很平静。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怕死,也不介意,可是今天,此时此刻,面对许先生的求婚,他突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不舍和悲伤向他涌来。如果他身体再好一点,如果他不是马上就要死了,那他一定能带着这枚好看的戒指跟许先生结婚的。adam吃力地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许先生的脸,泪水在眼眶里越积越多,最后还是涌了出来。 许先生好像没听见一样,固执地抓过adam的另一只手,把盒子里那个大一点的戒指取出来,戴到了自己左手上,adam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没有力气拒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扭过头去沉默地哭。 “adam,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你听好。” “我知道你已经撑得很辛苦了,但是很抱歉,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在北领地,你难道忘了你教练说过的话了吗?你还没有去夏威夷冲过浪,你不能死。” “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再坚持一下,你会好起来的。” “这枚戒指,是我在春天的时候定的,这就是你的尺寸。” “等你病好了,戴这枚戒指不晃了,我们就去夏威夷。” “我答应你,你要相信我。” 许先生开口的时候就异常严肃,adam心里难过,一点也不想听他的话。他试着抬起手来捂住耳朵,可是他身体太虚弱了,连坐着都费劲,手刚一动,整个人就撑不住倒向了床边。许先生站起来,膝盖撑在床上,坚定却温柔地双手捧起adam泪痕交错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adam的表情,从难过慢慢变成了震惊,听到许先生要带他去夏威夷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小声问:“你真的要带我去夏威夷吗?” 声音有点模糊,许先生却听出了他有多激动。 “真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你要是喜欢那儿我们就不回来了。”许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吻掉了adam鼻尖上挂着的一滴泪。 “那……”adam咬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郑重地答道,“我试试……” 折腾了大半天,又哭了两场,许先生知道adam早就该撑不住了,再不睡觉身体肯定受不了,可是adam却觉得自己清醒得很,躺在床上也不想睡,瞪着眼睛盯着许先生犯花痴,一会儿夸他好看,一会儿夸戒指好看,一会儿又说月亮也好看。 自从adam生病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许先生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更多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1 还是欣慰更多,陪着他说了好多话。眼看着adam越说越精神, 许先生也不能由着他瞎闹,只好斜靠在床边,让adam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几分钟以后,adam过了那个兴奋的劲儿,身体终于到了临界点,眼皮开始打架,说得话也越来越不成句,就在许先生以为他终于要睡着的时候,adam突然喃喃地说:“我还是不敢睡,怕明天早上发现是做梦,你是假的,戒指是假的,夏威夷也是假的。” 许先生被这句话戳中了,身体僵了一下,拍着adam背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平静了一会儿,刚要说点什么安慰adam,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过了好长时间,许先生才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也不敢睡,我很怕明天早上你就后悔了,不想再试一试,不愿意再坚持。” adam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瓶营养液都打完,他才醒了过来。许先生还穿着那身好看的衣服坐在床边,好像一夜都没睡,头发有几绺落到了前额,眼下也现出了淡淡的乌青。看到adam醒过来,他笑着说:“怕你觉得是假的,我连衣服都没敢换。戒指太大了,你现在戴不住,我找了条链子给你挂在脖子上了,等你戴着它不晃的时候,我们就去夏威夷,现在还怕吗?” “……”adam其实已经忘了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些什么,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许蔚洋……” 医生恰巧推门进来,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吓得手里的温度计都掉了,战战兢兢地问:“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许先生懒得理他,只是伸手捏了捏adam的鼻子,小声说:“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不太习惯。”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许先生越想越觉得尴尬,连耳朵尖都红了,后来实在忍不住,撂下句“我下楼拿点东西”,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医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给adam量体温,一边挪揄道:“我操,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羞,还是你厉害。” 想到许先生刚才可爱的样子,adam也笑了,笑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睛,小声说:“他昨天跟我说了他的名字,还有他爸妈的事儿。” 医生愣了一下,叹口气说道:“出事儿的时候我不在澳洲,等我念完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我父母都是许家的医生,我很小就认识他,大哥原来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从前脾气很好的……” “我昨天答应他要试一下的,你觉得我能好起来吗?”adam抬起头,脸上有几分期待和不安。 医生从来都没见过adam这幅严肃的样子,也敛了笑意,认真地说:“能的,你肯定会好,不然就是砸了我的招牌。” adam其实没听懂后半句,他刚要问的时候,许先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医生识趣地走到一边,把床边的位置让给许先生。 许先生把adam扶起来,指了指床头上的小碗,用试探性地语气轻声说:“是米汤,没有油的,试着喝一点好吗?咽不下去就吐出来,实在难受就告诉我,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adam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 38. 那天的米汤,adam喝了十口,吐了八口,许先生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被弄得乱七八糟,彻底不能再穿了,可是脱下衣服以后,许先生干得第一件事儿是把adam抱进怀里,声音颤抖地说了句谢谢。adam往后退了一点,看到许先生的眼里好像有水光。 从那之后,adam竟然真的奇迹般慢慢好转,他渐渐能喝下一点汤水,吃下一点东西,他不再没日没夜的昏睡,外面的树开始落叶的时候,adam已经能下床了。 北领地的秋天的确很美,adam让佣人不要把落叶扫掉,金黄的落叶很快就在门前铺了厚厚的一层。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天气也还暖和,adam趁许先生在书房工作的时候,偷偷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上面蹦来蹦去,笑得很开心,还有一点点做了错事没被发现的成就感。 许先生其实看到了,他就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adam的身影发愣。 前几个月许先生24小时围着adam转,手头积下了很多工作,他还是不太愿意出差,只能每天泡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可是他最近的工作效率奇低,看一份文件的时间大概能走神三五次,此刻视频那头,分公司的人还在汇报工作,许先生却怔怔地站在窗边,什么都没听进去。 吃了那么多药,打了那么多营养液,喝了那么多补汤,adam的身上好像只长了一点点肉,下巴还是尖尖的。怕他着凉感冒,初秋的天气,许先生硬是给他套上一件高领毛衣,从楼上往下看,adam大半张脸都陷在毛茸茸的衣领里,只露出了一双明亮闪烁的蓝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鲜活,虽然还带着一点病气,但痊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许先生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他当然希望看到adam身体健康,生活的快乐又满足,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adam有气无力的说自己快要死了的那个画面,许先生都还是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的抽痛。可是等adam真正痊愈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放任他再过回以前的生活,真的陪他在夏威夷长居,每分每秒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如果不这样做,如果再一次把他关在这里,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许先生很想问问adam,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夏威夷。adam大概会眨着眼睛,脸上带着天真和迷茫,外加一点点对许先生无理取闹行为的嫌弃,撇撇嘴说,“不知道啊,这什么鸟问题?” 爱生忧怖。 许先生害怕失去adam,可是他不管怎么做,似乎都会失去adam,他忍不住唾弃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被那样生机勃勃的adam吸引,如果他喜欢上的是别人,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可他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入秋以后天气不错,许先生一直都没出远门,每天在家除了工作就是盯着adam喝药吃饭。adam很听话,上次生病他都没有这么配合过,不想喝药的时候也不发脾气,只是苦着脸把戒指拿出来往手上套,看到戒指在无名指上晃来晃去,就又有了动力。 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许先生一个人在矿区。 他本来是想带adam一起去的,可是天气有点阴冷,快天亮的时候,adam就开始疼,缩在许先生的怀里小声哼哼,拿膝盖轻轻去顶许先生的腿。许先生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2 心疼却也没什么好办法,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热敷,一边轻声安慰,纠结着要不要留在家里陪他。 好在医生一大早就来了。adam现在和医生关系很好,许先生笑他们的友情,是两个不务正业富二代的惺惺相惜,但是多个人在家陪着adam总是好的。医生看出许先生在纠结,主动提出要在家陪adam打游戏,让他放心去工作。 许先生人在矿上,魂还留在家里,十分钟一个电话,生怕adam疼得厉害。他就这么魂不守舍地在矿上呆了大半天,快走的时候还淋了雨。 回到家许先生就觉得头疼了, 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头疼也是常有的,他没往心里去,喝了碗姜汤早早地睡了觉。结果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发烧,adam被他搂在怀里,越睡越热,被子都踢到一边去还是热得不行,最后忍不住要去调空调的温度,爬起来才发现许先生已经烧得烫手。多亏医生晚上没走,赶紧来给许先生打了一针,温度才堪堪降下去。 按理说许先生应该在家休息两天,可是第二天他约了律师做公证,这件事儿许先生不想再往后推。 求婚的时候太仓促,有很多文件许先生都没来得及准备。他春天的时候就有了结婚的打算,上次心绞痛发作的时候还立了一份遗嘱,现在这些东西都得拿回来让adam签字。睡了一觉,他感觉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早上起来就急匆匆地飞去了悉尼。 出门的时候体温还正常,回来的路上许先生就烧到了39度,连话都说不清,好在飞机上常备着冰袋和酒精,许先生勉强撑到回家,上楼的时候腿都在发抖。 刚进家门,许先生就把adam叫到了书房。桌上摆着几份文件,中文英文都有。adam本来就不认识中文,也懒得去读那些拗口难懂的英文证明。许先生烧得稀里糊涂,自然也没有什么力气去仔细地给adam解释。看到adam来了,赶紧扶着桌子站起来,圈出需要签字的地方,半哄半骗地让adam把文件都签好。 许先生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adam乖乖地签完名,许先生确认无误后,再也撑不住,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adam缩在床边睡着,手还扯着他的袖子 。许先生刚一动adam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许先生正偏过脸来冲自己笑,忍不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抱怨,“许蔚洋你他妈吓死我了!” “又说脏话……”许先生嗓子还哑着,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下adam的脑门。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知道昨儿晚上有多危险吗,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adam一口咬在了许先生的脖子上,既生气,又心疼,扑过去的时候气势汹汹,下嘴的时候又不舍得使劲了。 许先生轻轻拍着adam的背给他顺毛,他还在低烧,一场病放大了他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忧虑和不安,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睡不着。许先生吻了吻adam的脸,轻声说:“陪我聊会儿天吧。” “聊什么?”adam抬起眼睛看他,紧接着又问,“你昨天让我签的是什么东西?” “结婚的一些证明,把我的房子,车子,还有一些股份都转到你的名下,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许先生字斟句酌了好半天,怕adam听不懂,也怕他多想。 “我要钱干嘛?你不用把钱给我啊,给我又没用……”adam还是不懂,也懒得再问,过了一会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小声说,“你把钱给我,还不如拿钱去办婚礼呢……” “什么?”许先生没反应过来。 “婚礼!别人结婚都要办婚礼的,许蔚洋,你不要以为送我戒指就能糊弄我了,我也要婚礼的!”糊弄这个词还是前几天adam从医生那儿学的,他的口音有点奇怪,吐字也不太清楚,听起来竟然有点奶声奶气的,许先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好好,不糊弄你,你想在哪儿办婚礼?夏威夷吗?想要个什么样的,我提前准备。”许先生没想过这茬,被adam一问倒也觉得有点期待了。 “我们可不可以回悉尼办……”adam咬了下嘴唇,表情有点复杂,“虽然我爸不要我了,但我还是想叫他来参加,夏威夷太远了,要是在家门口办,他可能会来……” “那等我们从夏威夷回来就办婚礼,明年夏天,好不好?”许先生摸了摸adam的头,语气依然温柔。 “对,就要夏天!我们不要搞那么复杂,也不要那么多人,不要那些奇怪的香槟和点心,都放上烤肉和啤酒!然后来参加的人也不用穿正装,结完婚我们可以接着去浪,或者我带你回家,我在家里的房间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些细节,adam越说越兴奋。 许先生已经有几个月没办法安心的睡觉了,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和adam的未来,因为太模糊,完全无法判断和预测,许先生陷入了一个焦虑又困惑的怪圈。今天,许先生竟难得有了一点睡意,就在adam兴奋又愉悦的声音中,许先生渐渐睡着了。 不能失去他,睡梦中的许先生握紧了adam的手。 39. 许先生断断续续地病了一周,adam连游戏都没再打过,每天24小时地陪在他身边。许先生醒着,adam就充分应用好自己的话唠天赋,陪他扯各种有的没的;许先生睡了,adam就窝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当个人形抱枕;许先生做噩梦,adam就一边吻他,一边安慰他说不要怕;许先生头疼,adam就照着医生教给他的办法帮许先生按摩,虽然动作生疏,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但是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许先生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比起adam做的事情,他形影不离的陪伴才是真正治愈许先生的良药。所以一周过去,许先生人虽然瘦了点,精神却难得的好了很多,连带着工作效率都提高了。 许先生有他的工作要忙,adam也没闲着。 折腾了这大半年,adam的身体状态跟从前完全没法比,虽然看起来不再是那副形销骨立的模样,身体的各项机能也趋近正常,但是距离运动员的需求还是差了一大截。adam做别的事情都吊儿郎当,可冲浪不一样,这是他20多年的人生中,最执着,最认真的追求。 adam现在的食谱是医生根据他的恢复情况制定的,之前adam只能吃流食和好消化的东西,这段时间他终于可以吃一点固态的食物,还能吃肉了,解馋倒不是重点,反而是体能恢复终于可以被提上日程了。 他开始整天泡在家里的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3 身房,adam不太想让许先生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健身的——强度太大,太痛苦,许先生会心疼,也肯定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可是adam太想念冲浪的感觉了,越想念,他就越痛恨自己现在这个不争气的身体。冬天都来了,戒指戴在手上还是会晃,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训练,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夏威夷呢。 刚开始许先生是真的没发现。 为了每天晚上都能回家和adam一起吃饭,许先生出一次门,能用来处理公务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北领地离那些城市都太远,经常是早上出门,中午才到,刚刚吃个饭开个会,就又要往家赶。所以连续一个多月,许先生都没在家休息一天。 直到有天下午他提前回家,听说adam在健身房,自己也去换了身衣服准备陪他一起练,推门进去就吓了一跳,adam躺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许先生吓坏了,赶紧冲过去,生怕adam又出了什么事儿。 adam一看到许先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把人吓到了,他那点小聪明全用到这上面了,眼睛一转,嗲声嗲气地喊出了一句,“老公!” 许先生伸出去要抱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僵了好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什么?” “嘿嘿,别害怕,我没犯病,就是太累了,你抱我起来呗!”adam在地上滚了半圈,离许先生更近了一点,撑着下巴嬉皮笑脸地说。 “刚才叫我什么?”许先生蹲下来仔仔细细盯着adam红通通的脸看了半天,确定刚才只是虚惊一场,才沉下声音,故作严肃地问。 “许蔚洋,快点抱我起来,今儿太他妈累了,我不想走了!”adam这会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凑过去,看到许先生还冷笑着盯着他看,才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公……” 许先生瞬间就忍不住了,伸手把adam按在健身房的地上,三下两下就把人脱了个干干净净。adam是真的累坏了,才做了一次就开始犯迷糊,许先生问什么他都招,把自己今天的训练内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意料之外的,许先生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反复跟医生确认了一下这种强度的健身不会对adam的身体造成伤害,就这么随他去了。 管得了吗?管不了。 能拖几天呢?拖不了几天。 许先生在跟自己妥协。 只要adam活着,许先生就能忍受所有的那些担忧和不安,有adam在身边,已经是许先生从未幻想过的满足和幸福了,他已经过了20年提心吊胆的生活,再多过几十年又能怎么样呢。可是adam从来都是快乐的,是自由的,许先生不想再看他难过。 入冬之后下过几场小雪,不知道是因为热敷和中药终于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体能训练让他身体状况整体都变好了,adam的关节好了很多,阴雨天气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那天下午天气不太好,许先生还是有点不放心adam的身体,提前从矿上回到家里,一进院子就看到adam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adam很听话,也知道自己如果生病肯定会让许先生担心,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裹成个球,帽子围巾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好看的蓝眼睛。看到许先生过来,adam笑着冲他跑过来,跳到他的身上,像树袋熊一样把人搂住。 “浪什么?就这么想我?”许先生无奈地笑,却还是牢牢地把人抱在怀里。 “你看!”adam两条腿缠在许先生的腰上,知道他能稳稳地抱住自己,放心地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左手在许先生眼前使劲晃了晃,“我好了!戒指现在一点都不晃了!我们可以去夏威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去试着摘戒指。细碎的钻石闪着光,映在adam的眼睛里。天气明明阴沉的厉害,许先生却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片闪烁的星空,那样的光芒太耀眼,明晃晃地照进许先生的心里,他内心深处沉积多年的惶恐仿佛被一扫而空,许先生吻了吻adam的手,轻声说:“嗯,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我们就走。” 一周之后,许先生和adam来到了夏威夷。 adam本以为他们只是在这儿短暂停留,许先生大概会带他去住酒店,没想到许先生早已经在岛上买好了房子,adam熟悉的佣人和厨师也被带了过去。 这里虽然比不上北领地的家那么大,但是离海边很近,步行只要10分钟就能走到沙滩,三楼的主卧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adam兴奋极了,一进门就在屋里到处乱窜,把靠海那一面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上一次这么自由的在海风中呼吸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adam站在楼上的露台,看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忍不住把许先生也叫了上来。 许先生在努力地克制,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胃里也觉得不舒服,adam看到他这幅样子很心疼,赶紧回到屋里把窗户都关好,抱着许先生安慰他说:“别怕,我们慢慢来。” 那是adam和许先生在他们夏威夷的新家过的第一个晚上,主卧的大床和北领地那张很像,宽大又柔软,他们在那张床上做爱,许先生太喜欢adam半眯着眼睛在床上喊自己名字的画面,他满眼都是adam那副坦荡又干净的模样,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卧室的窗户其实一直都没有关。 结束之后许先生把adam搂在怀里和他接吻,过了一会儿,adam突然问:“你听到了吗?” “什么?”许先生不解。 “海浪的声音,仔细听。” 正是涨潮的时候,潮水接连不断地拍打着海岸,声音听起来辽远却又清晰,adam蹭了蹭许先生的胸口,轻声说:“你相信吗,其实我们都出生在海里,到最后,我们也都要回到海里去,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家。所以许蔚洋,你不要害怕,没有人会真正离开你,你永远都是被爱的,我们都陪在你的身边。” 40. 许先生本以为adam急着下海,没想到他竟然优哉游哉地在家倒了两天时差,没白没黑地跟许先生腻歪。许先生倒是无所谓时差,反正自从来到夏威夷,他就没能再睡过一个好觉。在内陆生活了太久,许先生适应不了住在海边的潮气,家里到处都摆着除湿机,他还是觉得不舒服,躺在床上都觉得被子能拧出水来。还有那股海腥味,在adam身上闻到,许先生会觉得很喜欢,在自己身上闻到他还是下意识会恶心,一天恨不能洗十个澡。 adam不是不着急,可是许先生的状态不太好,尽管他很努力地在抑制自己的疲惫和暴躁,但ada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4 m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于是更舍不得就这样把他丢在家里。 好在熬过这几天之后,许先生有了工作要处理,看他终于精神了一点,adam才敢放心地出门。 他起了个大早,许先生失眠了大半宿,还是执意要起来陪他吃早饭。吃完饭adam上楼换好衣服,知道有保镖跟着,索性手机钱包都懒得拿,空着手就要出门。许先生疑惑地问:“就这么去?浪板不带了?” “不是要在这儿呆好久吗?不急的,我第一次来这边,完全不熟悉,暗流礁石都很危险,等我适应好,过几天再冲浪。”adam说话的语气平静又专业,许先生困得头晕,觉得adam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他没多想,只是嘱咐跟着的人机灵点,有事情要及时跟他讲,然后就上楼补觉去了。 可adam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冲浪。 从北领地出发之前,医生很严肃地找他聊过,不用医生说,冲了这么多年浪,adam自己也懂。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勉强算是个健康的普通人,过去一年多里,他受过的伤,生过的病,都不能算是完全痊愈。他的心肺功能跟不上,就算做了几个月的训练,体能照以前还是差一截。 他不说,是因为不愿意翻旧账责备许先生,但有些错是没办法弥补和挽回的,不管adam多努力地去忘掉那些糟糕的过往,他都无法忽视这些切实存在的痕迹。 好在这么多年的肌肉记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失的,adam在海边泡了大半天,感觉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一点,照这个节奏,再过两天他就可以带板划水,大概下周就能开始冲浪了。 许先生还在失眠。 他知道这并不是潮湿不适应的问题,说到底,他的病也从来都没能痊愈。 夜里,他看着怀里的adam,看到他安稳又满足的睡颜,会觉得舍不得闭上眼睛,生怕错过一分一秒就再也看不到了。白天,他想着海边的adam,总觉得意外马上就要发生,好像手机马上就要响起来,听筒那边会传来一句,“许先生,小少爷他出事儿了。” 他不想告诉adam,怕他心疼也怕他难过,他不想看到adam做出那么困难的选择,为了自己放弃冲浪,但他更怕看到adam到最后,还是会为了冲浪放弃自己。 又过了三天,adam适应的差不多,早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冲客厅那边喊:“许蔚洋,你是不是把我的浪板带来了,在哪儿呢?帮我找出来呗。” 许先生晚上睡不好,现在也没胃口,正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书,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睛,微微垂着头,阳光照进来,把他的白衬衣染上了一层金色,左手上的戒指在地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斑,adam扭头看过去,一瞬间有一种,看到了太阳的错觉。 许先生就是太阳,不,他比太阳还要好看。 adam冲过去,把许先生按在沙发上,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胡乱地亲。许先生被亲了满脸口水,嘴上嫌弃地说:“属狗的吗,别他妈瞎闹,快下来,我去给你拿浪板”,一边说着,一边却抱紧了adam,还摸了摸他的脑袋。 储物间的墙边竖着三块浪板。一块是adam被许先生带到北领地那天他随身拿的;一块是许先生新买的,是adam常用的牌子,但是比他用的那块还要好还要贵;还有一块看起来有点旧了,adam看到以后惊喜地说:“没想到你把它也带来了。” 那是adam的教练生前最喜欢的浪板,他去夏威夷之前就把浪板给了adam,说的是“替我保管”,事实是,他再也没能回来。很久之后adam才想到,也许教练从来都没想过要回来,他还记得bondi的酒保说教练是个疯子,也许他一开始就想死在夏威夷。 许先生站在adam背后抱着他,听到adam讲这块浪板的故事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试图安慰他。可是adam的语气一点都不难过,许先生听到他说:“现在我来到夏威夷才明白他根本不是个疯子,夏威夷足够好了,死在这儿他会开心的。” 那个瞬间,许先生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也许adam说的根本不是他的教练,而是他自己。他刚要开口,adam就已经跑到墙边,拿起许先生买的那块板,笑嘻嘻地说:“你买的?嘿嘿,有钱真好,我就带这块了!” 那是块又长又窄的白色枪板,是给adam这种只喜欢大浪的人用的,adam很专业地点评了一番,突然皱眉说:“不行,我得做个记号,家里有没有那种水冲不掉的笔啊,你给我找一支呗。” 许先生不明所以地给他找了支油漆笔,就看adam蹲在地上,一边写一边笑着问:“哎你也冲过浪,快说,知道为啥写这儿吗?” “写哪儿了?安全绳边上?”许先生想凑过去看,adam眼疾手快地把写的字捂上了,许先生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你怎么学的冲浪啊,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adam还没写完,扭过头来装模作样的白了许先生一眼,“你知道浪板是能救命的吧,它本身有浮力,安全绳拴在脚上,把浪板连在你身上,不出意外一般不会脱落,这样的话如果溺水,浪板可以帮你浮上来的。所以呢,我得在这儿,写上非常重要的三个字,就当它能保护我吧!”adam终于写好了,得意洋洋地闪到一边去让许先生欣赏他的大作。 安全绳边上写着三个歪七扭八的字,许蔚洋。 adam的中文写得比英文还丑,尤其是那个蔚字,笔画太多,他写的都散了架。可是许先生还是很高兴,这大概是他来到夏威夷以后,最让他舒心的一件事儿了。他一下子就忘记自己因为adam教练的故事而生起的那些复杂的情绪,脸上的笑藏不住,却还嘴硬,“什么玩意儿,这也太丑了。” “好像……是他妈有点难看……”adam离远了看也觉得自己写得太丑了,他把笔交给许先生,搂着他的腰,嬉皮笑脸地说,“给你个任务,搁那儿画俩心,帮我美化一下!” “你怎么这么土?还画心?”许先生被adam抱着也没法过去画,只好伸出手捏了捏adam的脸。 “许蔚洋你好意思说我土吗?在浪板上画心可比在戒指里写名字好多了!你才土呢!”adam冲他吐了吐舌头。 许先生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里面刻着那么明显的xwy,我又不是个瞎子,你的戒指上是不是也写了?给我看看!”adam去摘许先生的戒指,看到内圈写的“a.l.”又笑嘻嘻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5 地给他把戒指戴上,催促到,“快点画,我上去换衣服了!” 许先生从小就跟母亲学画画,他会的可不止是画颗心那么简单。他坐在地上想了会儿,先是遵照adam的指示在自己的名字旁边画上了两颗心,又在角落里勾了几笔,画出了两个小人,穿着t恤顶着一头卷毛的adam和梳着背头穿着衬衣的自己。画完才觉得有点傻,可是又擦不掉,他只好把浪板扔那儿,装模作样地回客厅看书。 等adam换好衣服下来才看到浪板上的画,他抱着三十多斤沉的板,压在许先生的身上,小声说:“许蔚洋你真好,还这么厉害,我每天都觉得自己更爱你了!” “快去吧,玩得开心点,一定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吃饭。”许先生被压得要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扬起脸亲了亲adam,笑着跟他告别。 傍晚的时候,许先生接了个电话。他手里本来拿了个杯子,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杯子摔在了地上,水流了一地,许先生的手抖了很多下,接通之后却听到那边是adam笑嘻嘻的声音,“许蔚洋你快来海边接我,现在,快点快点!” 电话挂断以后,许先生靠在沙发上愣了好几秒,万幸,他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许先生赶到的时候,adam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和保镖瞎扯,看到许先生就站在沙滩的外面,他赶紧冲了过来。 adam没穿上衣,之前的伤都好了,没留下什么疤,只有左边锁骨上还有一处很浅的疤痕。他在海边晒了快一个星期,皮肤黑了好几个度,身上沾了好些沙子。看到许先生过来adam很开心,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切都是许先生最喜欢的样子。 “今天的落日特别美,想让你来看看,我们去海边溜达会儿好不好?你别怕,我陪你一起,行吗?”adam的眼睛亮晶晶的,许先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只好点了点头,脱掉了鞋袜,把裤脚挽到了小腿处。 他们一直走到了海边,adam走在靠海的那一侧,右手抱着浪板,左手紧紧牵着许先生。许先生脸色苍白,身体僵硬,手心里全是汗,可他没喊停。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adam突然停下来,把浪板扔在一边,双手环住许先生的脖子,踮起脚吻他。他其实不太知道接吻的技巧,只是凭感觉,像只小猫一样,用舌尖一点一点地去舔许先生的嘴唇和牙齿。许先生僵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低下头抱住adam,加深了这个吻。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沉入海里了,天空和海面被落日的余晖染上一点淡淡的红色, adam往后退了半步,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被吻过的嘴唇,又把头埋在了许先生的怀里,轻声说:“许蔚洋,我就是特别土,我不光要你给我画心,我还要送你玫瑰。你抬头看,这片玫瑰色的海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许先生怔住了,他抬起头看了几秒,突然觉得大海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怖,反而有几分温柔。海风吹到自己和adam的身上,好像也有一丝又暖又甜的味道。adam不老实地把脚踩在许先生的脚背上,温热的海水流过的时候,许先生竟然觉得很舒服。 他低下头,正对上adam充满期待和爱意的蓝眼睛,20年来,许先生第一次在海边露出笑容,他说,“adam,你才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41. 距离两个人第一次在海边散步过去了一个多月,旅游旺季已经结束,海滩上也没有了人头攒动的盛况。海里的人少了一些,adam冲浪的时候顾虑也就随之变少了。他雷打不动地早起往海边赶,许先生虽然不能一直跟他泡在海边,却坚持每天晚上都去接他,两个人会在沙滩上散会儿步,然后一起回家吃饭。 许先生还是会失眠,不过没有原来那么严重了,他索性也就不再倒时差,半夜睡不着就趁着澳洲那边的白天处理点工作,等adam出门以后再补觉,虽然睡不踏实,但起码不像原来那么煎熬。 那天晚上adam一直在要,顾忌着他第二天还要去冲浪,许先生做的温柔,做到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下午跟着adam的那两个保镖汇报的事情,心里的火一下子又上来,狠狠地撞了几下,却捏着adam的小兄弟不让他射。 “听说你前几天险些溺水,还不让他们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许先生前一秒还轻咬着adam的耳朵叫他宝贝,后一秒语气就冷了几分,居高临下地瞪着adam。 “我操……一会儿再跟你解释,真没那么严重,你他妈先让我射出来……”adam被许先生蹭着敏感点,马上就要高潮,他声音都变了,红着眼睛,眼神可怜巴巴的,嘴上却还不服软。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再射。”许先生停了身下的动作,却开始上上下下撸动着adam的小兄弟。 “许蔚洋你他妈是人吗……啊……真没溺水……就是遇到个暗流,我反应慢了一点……啊……许蔚洋……我操……真没事儿,救生员下海之前我就浮上来了……啊……结果丫今儿跑去跟那俩大哥说了……啊……”adam话都说不利索了,仰着脖子忍不住地喘,眼看许先生还不想放过他,adam忍不住叫道,“老公……求你了老公……” 射完之后,adam趴在许先生怀里一个劲儿地抖,委屈地说:“哪儿有你这样的,跟我好好说不行吗,太难受了……” “你还知道难受?我今天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什么心情你知道吗?”许先生捏着adam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声音也有点颤抖,“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注意安全,你又不是新手,遇到暗流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吗?救生员都下海了肯定在水下超过15秒了,你就这么不小心的吗?你还敢瞒着我,这都过去一周了,要不是我问你肯定还不说!” “又没真出事儿,说出来你得提心吊胆好几天,我心疼你嘛……”adam看到许先生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撑起身子凑上去吻他的脸,小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别担心了。” 许先生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沉默地点了点头,俯下身子去跟adam接吻,等他给人清理完的时候,adam已经快睡着了。许先生在他身边躺了好久还是没睡意,把adam哄睡之后自己又去了书房。 第二天adam又生龙活虎地起了个大早。许先生晚上遇到了一点棘手的工作,有点头疼,多抽了两根烟,结果现在头疼得更厉害。adam看他实在难受就没让他起来,吃完饭特意又上楼嘱咐他多睡会儿,还说中午要回家吃饭。许先生眼睛半睁不睁地应了两句,又哑着嗓子说:“乖乖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adam有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6 点心虚,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天的事情,许先生有一句话说的没错,adam不是新手,他应该知道遇到暗流要沿着流向往外圈游的,如果操作得当就不会出事。adam一开始的确不紧张,可是真正往外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消耗太快,还没来得及完全避开暗流就已经没劲了。 事后他倒也没有害怕,只是有点难过,这样的意外如果放在原来,一定不会这么危险。 今天早上起来,adam就觉得腰和腿都有点酸,出门才发现外面天阴的厉害,风也很大,好像要下雨了。他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回家,毕竟是阴天,他的关节会不舒服,可这是他最喜欢的天气,今天的浪一定足够高,adam舍不得。 现在还好,等风更大的下午就不出门了,adam这么劝自己,抱着浪板头也不回地往海边走。 许先生昏昏沉沉地睡到了11点多,醒来还是觉得头疼。卧室里拉着窗帘,比平时还要黑一些,他走到窗边一看才知道外面阴天了。许先生没来由地有点心慌,正想着要去把adam拎回来,又接到电话说澳洲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等许先生打完电话已经快1点了,adam还没有回来,跟着他的保镖也没打电话。许先生不放心,换好衣服出了门。 走到海边才发现今天的风浪实在是太大了,沙滩上根本没几个人。adam好像是刚上岸,正躺在那儿跟另一个抱着浪板的人聊天,看到许先生的身影,他赶紧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呀?我让他们一点钟叫我,现在已经很晚了吗?”adam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湿着,笑嘻嘻地往许先生怀里扎。 “倒是还不到一点。”许先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那点不安,“但是天阴的太厉害了,现在就回家吧。” “再去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吃完饭就不出门了,下午在家陪你好吗?”adam眨着眼睛,咬着嘴唇,拉着许先生的手不停地晃。 看到他这样许先生很难不心软,只好点点头说,“那我在这儿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adam开心地亲了下许先生,边往海边跑边回头笑着说:“别担心啦,超爱你!” adam和身边的朋友在海边等了一会儿,看到远处有海浪在涌动,不出意外至少是个6米高的大浪。他们两个相视一笑,adam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许先生,冲他比了个剪刀手,然后才夹着浪板下了海。 不止6米,adam在划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大概会有8到10米,想到这儿,他不可避免地兴奋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肾上腺素和体温飙升,心率虽然高但还在正常值,是平常迎接巨浪的时候他会有的反应。adam迅速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试图判断自己这次能不能站在浪尖。和他一起下海的那个同伴显然没有adam的冒险精神,他已经准备起身了。adam给此刻的自己打了85分,膝盖和腰都有点酸,也许会影响稳定性,可他舍不得这个难得的巨浪。 adam用余光看到同伴已经站起来了,高度大概在45米,也不错。但他已经决定要再等等,“不错”是不够的,adam要到最高的地方去。 还有5秒,adam难得分了下神,他想让许先生看到自己最耀眼的样子。许先生还没有见过他冲浪呢,如果看到了,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2秒,准备发力,adam听到身边有人在吹口哨,那是在为他加油。 1秒,稳住呼吸,adam在做最后的准备。 0秒,倒数结束,adam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这不是他见过的最高的浪,但是站起来的时候adam还是兴奋的不能自已。 太美了,他站在近10米高的浪尖俯瞰大海,远处波涛汹涌,风很大,adam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天阴沉的厉害,水天相接的地方是黑压压的一片,可是adam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气势磅礴。 教练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在骗他,这是地球的脉搏,adam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见过这么富有生命力的巨浪,他不妄想去征服,只想站在最高处对这样强劲独特的力量俯首称臣。 此刻高度已经下降了一些,adam站在浪板上滑行,膝盖突然就软了一下,重心也向后偏了,adam虽然爱冒险,却并不贪心,就在他准备结束这次动作的时候,突然被翻涌的浪尖卷进了水里。 42. 现在人和板都卷在浪头里,距离海平面大概有5米,adam知道接下来他会被这个浪拍到海面以下大概3米左右的位置,这样的体验他有过,危险但不致命。adam非常冷静,他迅速计算着时间,想要生还,他需要在30秒以内,赶在下一个浪之前,借助浪板浮出水面,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他也做到过。 可是下一秒,adam想到前几天遇到暗流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做不到了。 因为肺部受过伤,adam的呼吸频率和从前不一样,现在的他撑不过30秒,除非他能在25秒内浮出水面,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也还可以试试。 被甩到水下的那一瞬间,adam的后背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感觉到疼,海水的温度慢慢降低,adam知道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了3米,不远处下一个浪已经涌来。但adam没有紧张,他的呼吸很平稳,肌肉也在试着放松,他总觉得不甘心,如果就这么放弃,好像会辜负了谁一样。就在这时,adam感觉到自己的脚卡到了礁石上,他试着挣脱了一下,脚腕突然疼得厉害,他的确挣开了,但是安全绳也被断了。 adam还在一点点向下沉,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白色的浪板轻飘飘地浮了上去。 知识,经验和直觉给出了相同的判断,adam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adam正因为压力的迅速变化,而感觉到身体从内到外的每一寸都很疼,水温越来越低,他开始感觉到冷,四周变得越来越黑,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去,在失去意识前,他大概还有个几十秒的时间。 这得是多糟糕的运气啊,adam有点想笑。 因为重心不稳被卷入巨浪不常见,被浪拍到这么深的位置也不常见,在冷静不做无用挣扎的情况下依然撑不到浮出海面不常见,安全绳被礁石划断更是历史上都很少见的稀有案例。 不会有奇迹的,遇到这种组合,没有奇迹能救得了adam。 每一次下海,adam都会预想一下自己能够遇到的意外,以及最糟糕的结局。这是教练给他立的规矩,就算教练现在已经不在了,他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能够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7 遇到的意外和最糟糕的结局是同一个,死亡。adam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期待。活着挺好的,他愿意为活下去做最精准的判断和最大的挣扎,可是如果真的死在了海里,他也能够接受,至少身体和灵魂到死都是自由的。 越来越冷了,adam闭上眼睛,在心里倒数。 小时候,父亲总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来家里玩,其中有一个阿姨是算塔罗牌的。adam对她印象很深,因为那个阿姨曾经跑上来跟adam玩。她让adam在一堆彩色的纸牌中挑出五张,看到那些牌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隔着栏杆抱了抱adam。那时候她说,你也许会经历很多次的求而不得,因为你能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要抓紧,不管你得到了什么,都要抓紧。 adam那年多大?大概也就五六岁吧,他仰着脸认真地听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听懂,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adam最想要的是父亲的爱,可是后来他发现,父亲永远不会把爱分给自己。adam妥协了一点,心想着,不管是谁,能爱他就够了。可是他从来都没被爱过,他甚至没有存在感,他活着不会让谁开心,死了也不会让谁难过。 直到他学会了冲浪。 adam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但站在浪板上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他活着的证据,他觉得也许大海能够带给他爱。 又长大了一些,adam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没有爱自己也能活着,但如果失去自由,就没有了灵魂,adam就会变成父亲那样的人,他害怕那样的结局。 所以这样挺好的,没什么遗憾,除了有点冷,有点疼,其它的都是自己想要的。 只是,许蔚洋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adam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许先生是adam之前从未幻想过的存在,他带着满满的温柔和爱来到了adam身边,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东西都给了他。adam曾经想过,如果自己能早点遇到许先生该多好,那样就可以经历更多快乐的时光吧。 不知道会不会体验更多的疼呢?应该也不会,如果早几年遇到许蔚洋,adam大概会是个更听话的孩子,这样许先生也不用总是生气,更不会惩罚他。 很爱他,adam在心里说, adam愿意放弃除了自由的所有东西,只要许先生能够开心。 他会哭吗?会心脏疼吗?是不是没有人能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了?也不会有人陪在他身边了吧,那他以后还会快乐吗?他会不会又一次害怕大海呢? 大概不会再怕,adam已经告诉过他,没有人会离开他,爱着他的人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他肯定会相信的。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想到许蔚洋就会觉得舍不得,可惜运气太差,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adam想。他从来没恨过许先生,不管多痛都还是觉得,能遇到这个人真的是太好了。想和他一起生活的更久一些,想和他周游世界,想和他尝试更多奇怪的体位,想看他画画,还想和他办婚礼。 好像有点太贪心。教练说过,冲浪是时候最忌讳贪心,一旦知道把握不住这个浪就要放弃,不然会把命搭在不值得的事故上。 可是和许蔚洋在一起,没办法不贪心。只要是他给的,什么都想要。 身体突然不再那么冷了,渐渐地也不觉得疼,眼前又明亮起来,原来真正濒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竟然还有点舒服。 adam在心里默默地跟许先生告别,却不想道歉,他还有一点后悔,后悔没在刚才下海前和许先生再接一次吻。 很爱你,你知道的。 因为特别爱你,所以舍不得死,我有努力过的,脚被礁石划到的时候超级痛,可我还想试试能不能浮上去,可惜没能成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有很多事情没能和你一起做,有很多话没能跟你说,但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别怕。 因为想着你,最后这几秒也不觉得难熬,认识你真好,谢谢啦。 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总之还是很想遇见你,和你在一起。 如果真的能在哪儿重逢,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你不来也无所谓,我其实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的,到时候我去找你也好,反正还要爱你就是了。 到时候一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永远爱你。 再见啦。 43. 很多年之后许先生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个阴天的下午。他看到adam在划水,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拿起来却没有接,他想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最爱的adam站在浪尖上的耀眼模样。adam的头发被吹起来,太远了,许先生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觉得adam整个人都在发光。 太喜欢了,许先生只是远远地看着adam,就没出息地硬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他们有一整个下午和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做爱。出门前他特意问了一下,今天厨师炖了adam最喜欢的汤。一会儿adam过来,肯定又会撒娇说累,让许先生抱他回家,进门以后闻到香味,一定会从他怀里弹起来,澡也不洗就冲到餐厅。许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多骂他两句。 吃完饭让他睡个午觉吧,许先生想,今天天阴得太厉害,也不知道他的关节还会不会不舒服。 手机又响起来了,是许先生一直在等的一封邮件。他不得不低下头去看手机,发过来的文件有点长,许先生粗略地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不满意。他拿着手机刚要给秘书打电话,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adam了。 那时候有没有害怕?许先生常常会这样问自己。 好像是有的,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是已经痊愈了吗,adam那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好起来,为了他也不应该再怕了,要相信adam,他可是最有天赋的冲浪选手。 许先生就那么沉默地看着面前不停翻涌地巨浪,和远处黑压压的天空,他期待着那块白色的浪板,带着adam一起浮到海面上,很快了,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不要怕,再等等。 他一直沉默地等着,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许先生什么都没听到。 先是保镖冲到了海边,紧接着救生员也下了海,然后是和adam一起去冲浪的那个同伴,他的平静程度仅次于许先生。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冲浪运动员,但已经三分钟过去了,运气太糟糕,你不要太伤心。” 那个人抱着浪板朝许先生走过来,他看起来又无奈又惋惜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8 。 许先生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听懂了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到海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场面很混乱,他们的叫嚷声淹没在巨大的海浪声中,远处乌云翻滚着向他涌来,要下大雨了。 许先生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资源,把整片海岸封锁了三天。 警用直升机,救援直升机还有搜救艇,以及许先生自己派出去的船日夜不停地在海上找了寻找,所有人都在劝许先生放弃,因为不可能有生还希望了,中间还下了几个小时的暴雨,就算adam后来浮出了海面,也绝对撑不过那场雨。 “人活着,我要看到人,人死了,我要看到尸体。”许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痛失所爱的样子。 可是他们没能找到尸体,只找到了那块白色的冲浪板,尾部写着许蔚洋三个字,还画了两颗心,和一副很可爱的卡通画像。 安全绳上有很浅很浅的血迹,参与救援的专业人员跟许先生分析,遇难的时候,人多半是卡在了礁石上,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把安全绳划断了,所以人没能跟浪板一起浮上来。 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但这是唯一,也是证据最多的一种推测了。同时还能推断出,遇难者经验丰富,也很冷静理智,求生欲望很强,被卡到礁石上依然没有放弃。 “继续找。”许先生的反应让人觉得,他好像根本没听到这些话。 已经有人在向政府反应了,谁都不知道这片海岸会被封锁多久, 许先生找的朋友纷纷来劝他,这太不值得了,上边压力很大,希望许先生可以理智一点。 前两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放晴。 那天傍晚, 海滩上除了救援人员,就只有许先生和他身边的两个保镖。许先生沿着他和adam经常走的那段沙滩散步,只是这次,没有人牵着他的手了。 天空和海面还是玫瑰色,海风温柔,海水也依然是暖的,可是许先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没有害怕,也没有不害怕。 他一直目视前方,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许先生向后退了两步,跪在沙滩上,伸手去捡。 那是一枚戒指,细环,碎钻,内圈刻着三个字母,xwy。 那是adam的戒指。 许先生不知道这枚戒指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它没有随着adam的尸体沉入大海,也没有被洋流冲到别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只等许先生来捡一样。 “叫停吧,不用再找了。”许先生还跪在沙滩上,手里握着拿枚冰凉的戒指,语气平静地对身边人说,“收拾一下,我们回北领地。” 不用再找了。 adam想要自由,就给他自由。 adam想要回到海里,就让他回到海里。 如果那真的是所有人的家,就让我们在那里重逢。 总会重逢的。 end 番外一:许先生 佣人搀扶着许先生上楼的时候,楼下的宴会还在继续。悉尼的家不像北领地那么大,来了太多宾客,即使在卧室门口都还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佣人把许先生扶到床上坐下,看他精神实在不太好,忍不住问:“先生,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许先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虚弱地晃了一下,佣人也不再多说,低下头走了。 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许先生才慢吞吞地起身,往浴室走去。 只是洗了个澡,许先生已经累得不行了,他撑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拿起旁边的电动剃须刀。浴室里的热气没散,镜子有点模糊,这样正好,照不清许先生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反倒年轻了几岁,只是头发白得扎眼,不过看了三十多年,许先生也习惯了。 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的声音,许先生习惯性地扭头往右手边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身边没有人,他现在的动作很迟钝,把头扭回来又花了好几秒。 年轻时候的许先生是不用电动剃须刀的,但是adam喜欢,因为他太懒,电动剃须刀方便。跟着许先生出差的那一个月,每天早上adam都会站在洗手台前和他一起刮胡子,一只手拿着剃须刀,另一只手到处乱摸,一脸坏笑地透过镜子去看许先生的反应。最后总是adam被抱到宽大的洗手台上,面对着镜子和许先生没羞没臊地来一发,电动剃须刀也忘了关,在adam呻吟声的间隙还能听到震动的声音。 许先生开始用电动剃须刀大概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人上了年纪身体总会有一些问题,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后来连续一周都被刀片划伤下巴,他不得不妥协。 终于收拾好了自己,许先生看了一眼表,竟然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他现在动作太慢,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能再快点就更好了。许先生步履蹒跚地走进衣帽间,给自己挑衣服。 洗澡之前他刚换下来一套西装,今天是他七十岁的寿宴,排场很大,请了很多熟悉不熟悉的人来。许先生一向不热衷这样的宴会,从前在北领地的时候总拿不方便太远来推辞,搬到悉尼后理由换成了亡夫新丧,又过了几年,大家也就默契地不再邀请他。 挑衣服换衣服又花了快一个小时,许先生从衣帽间走出来,在卧室的穿衣镜前站定。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瘦削苍老,后背佝偻着,西装虽然是定制,穿起来还是有点肥,肩膀处都要塌下来了。他的五官没怎么变,只是因为瘦了,脸上的皱纹太明显,身体一直有着大大小小的毛病,所以脸色也很不好看。还有那一头扎眼的白发,许先生对着镜子,笑得有点无奈。 救援停止之后,许先生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他在夏威夷多呆了两天,拜会了几个朋友,还有这次给他亮了绿灯的几位高官。他穿一身黑,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礼节也很到位,只是得体的微笑下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哀容,任谁看到许先生的这张脸,都没办法苛责他疯狂又任性的行为.那两天,许先生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句“节哀”和“i’m sorry for your lost”。 回程的飞机上,许先生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那场在悉尼的聚会,依旧是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一屋子衣着体面的生意人在热络地聊天。觥筹交错间,他看到吧台那边有一张熟悉的脸。许先生快步走过去,激动地抓住了那个孩子的手腕。那是个很漂亮的亚洲男孩,顶着一头黑色的卷毛,挂着一双明亮晶莹的宝蓝色眸子,扭过头来冲许先生笑。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没有喝得醉醺醺的,身上的西装十分华丽得体,许先生没有闻到海风习习的味道,反而是闻到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49 了一丝香水味。他的肤色也不是风吹日晒之后的黝黑,反而是白嫩嫩的,看起来非常可口,却违和。 “adam……是你吗?”许先生忍不住开口。 “北领地的许先生是吗?您好,我是adam,很高兴见到您。常听家父提起,说您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男孩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笑得很礼貌。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许先生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许先生躺在北领地家里顶楼的病房,adam曾经嫌弃不舒服的那张床上。 “大哥,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医生大概已经几日几夜没合眼,眼睛都熬红了。 许先生点了点头,却没什么想说的,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你如果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吧,哭一场可能会好点……” “为什么要哭?我没有难过。”许先生的声音很难听,喑哑粗砺,开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adam的大伯打过一次电话,你那时候正在抢救……他提到要办葬礼,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不办,转告他,adam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不必费心。”许先生试着清了清嗓子,声音却没变。 这还是adam病重的时候跟许先生的约定,那时候他说,不想要办葬礼,无聊,人模狗样,悄悄把骨灰洒进海里就好了。现在省略了洒骨灰的那一步,更没有必要办葬礼。 许先生病得很重,在床上躺了两周,病情反复了很多次才算好利索,除了嗓子坏掉,他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全白了,家里的佣人都不忍心多看他一眼。可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刚刚能下床就开始处理工作,只是声音太难听,许先生不太习惯,话也就少了一点,他也不习惯看自己的白头发,于是让人把卧室里的镜子也收了起来。 一切都恢复到adam来之前的样子,空荡荡的大房子多数时间只能听到脚步声。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又是初夏,有一天医生例行来给许先生做体检,听到许先生说:“夏天要来了,adam最喜欢夏天了,他说还是夏天冲浪的感觉最好。” 许先生已经很久没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了,语速很慢,断句也有点奇怪。 想起adam,医生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出来,再开口时却带了哭腔:“大哥,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许先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医生一眼。 “你明明也很难过,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我说过了,我没有难过。”许先生打断了他的话,“那是adam想要的,求仁得仁罢了,总比被我关在北领地关一辈子好。既然这种结果是他想要的,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还有完没完了?” “就算你觉得这件事情不难过,大哥,你不想他吗……”医生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许先生沉默了很久,却只是僵硬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医生走的时候,对许先生说:“我和adam是朋友。从前我想他的时候就会来找他,现在我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所以我很难过,这和他有没有死掉、因为什么原因死掉、喜不喜欢这个结果,都没有任何关系。逃避和自我欺骗都没有用,大哥,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 医生走后,许先生在屋里抽了一夜的烟。他坐在窗前,因为没有拉窗帘,玻璃上映出了自己抽烟的模样。许先生会吐很漂亮的烟圈,夹烟的手指又细又长,烟头明明灭灭的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许先生还记得adam崴到脚的那阵子,有一次在半夜偷偷跑去书房找他,看到他站在书房窗前抽烟的样子被迷得不行,腻在他身上难得安安静静地看他抽完了两根烟。那时候adam说:“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就你抽烟这样儿,我他妈能看一辈子,看一次硬一次。” 许先生是怎么说的?好像是笑adam没出息,然后自己也没出息地抛下工作,把人抱回卧室按在床上,一边脱裤子一边问:“怎么?我不抽烟你就硬不起来?那你是想看一辈子,还是被我干一辈子?” 后来adam受伤,肺不好,许先生也就不再在他面前抽烟了,adam还不开心,说早知道就把许先生抽烟的样子录下来了,许先生不上他的时候,就天天对着视频撸。 那时候许先生又是怎么说的?好像是用实际行动安慰他,把人干到双眼失神浑身泛红的时候笑着说:“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一辈子,还能有机会对着视频撸?” 原来他们说过这么多“一辈子”。 许先生一直试着告诉自己,因为adam留在了他最爱的大海里,所以自己应该为他感到开心,不能自私的觉得自己是失去了他。可是今天他才明白,开心也许是真的,难过就不是真的了吗?求仁得仁也许是真的,生死相隔就不是真的了吗? 那天晚上,住在楼下的佣人是被许先生的哭声惊醒的,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这座孤零零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哀恸绝望。 哭过一场后,许先生变的不一样了。 他开始频繁地去悉尼看房子看地,最后买下了离bondi不远的一块地,面积不算太大,但胜在地势略高,离海边也近。许先生还记得adam那时候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想要在bondi旁边盖一座白色的房子,如果站在浪尖上回头,一眼就能看到。客厅和卧室都要面向大海,要有整面的落地窗。不要什么游泳池,家里多种点树就好了,很高很大叶子很多的那种。最好有个非常大的客厅,能叫一堆朋友来家里胡闹。然后还要有一间专门放浪板的屋子,把他喜欢的那些浪板全都买回家。 这栋房子从设计到装修,一共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多里,许先生慢慢把烟戒了,他不仅按时吃药,健康饮食,规律作息,定期健身,还乖乖听了医生的话,吃起了保健品,医生问他为什么,他给出的答案竟然是怕死。许先生还给了手下的兄弟们一笔不菲的安家费,把帮派解散了,不方便洗白的生意索性直接放弃,不再经营。 悉尼的房子盖好以后,许先生就把家搬了过去,北领地的房子没有处理掉,而是留了专门的人在这儿定期打扫。新家离海边很近,天气好的时候,许先生会在傍晚去海边散步。又过了几年,许先生开始旅游,澳洲转的差不多就出国,一年有过半的时间都泡在了外面,家里的生意都不那么上心了。 许先生站在镜子前,回望着自己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活,忍不住对着镜子说:“其实没你想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0 的那么有意思,但我还是很听话的,对不对?” 年轻的时候太作,就算是后来积极保养效果也是有限的,过了60岁许先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医生年龄也大了,总觉得力不从心,自己躲去养老。他看许先生实在是太怕死,走之前特意给他留了一个精挑细选过的医护团队。负责的那位医生很诚实,看过许先生的查体报告之后明确地表示,没办法让许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太好。没想到许先生并不介意,他笑着摆摆手说,不用太好,撑到70岁就够了。 竟然真的撑到了70岁。 许先生最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换好鞋子,拄着拐杖扶着墙往楼下走。他最熟悉的那帮朋友都死的差不多了,今天的客人其实有一多半只是生意上的往来,看到寿星换了身更隆重的衣服,又出现在楼下,大家出于礼貌热情地鼓掌,让许先生说两句。 房子没有那么大,站了太多人显得有点挤,许先生站在台阶上,拿过话筒,周遭的灯立马就暗下来,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 “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场宴会,谢谢你们给我面子。”许先生的声音不好听,语气倒还挺轻松,众人忍不住笑着鼓掌 。 “我不太常办这种聚会,虽然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得说一句经验不足,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希望大家谅解。”许先生说着话,自己也笑了起来。 “今天各位聚在这里,庆祝的是我70岁的生日。我算是这帮老家伙里,活得很长的了,估计很多人都想问,许蔚洋这老不死的还要再拖多少年。” “我不太爱给大家添麻烦,来聚一次挺花时间的,所以今天这次聚会,除了庆祝生日,还有个别的意思。” “大家今天来见一面,寒暄过,以后就不用参加我的葬礼了,我正好省点钱,省点事,也给大家省点时间。” “谢谢各位,祝你们玩的开心。” 那束光从许先生的头顶打下来,右手上的戒指映出细碎的光,许先生笑得很温和,看起来是个慈祥的老人。他说完,周围的灯又亮了起来,宴会继续,许先生拄着拐杖,和每一位客人都打过招呼,才又上了楼。 他很累了,躺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才抬头去看表,差十分钟12点,也就是说,还差十分钟他就正式迈入70岁了。 许先生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卧室里的保险柜,取出两样东西,又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躺回床上。 还有两分钟。 许先生左手放在心口处,手心里有一枚戒指,和他手上戴的是同款。 零点到来的时候,许先生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一会儿见”,随后枪声响起。 许蔚洋死在了他70岁生日的那一天。 因为是自杀,遗嘱一早就立好了。大家这才明白,许先生在宴会上说的话不是玩笑,他真的没有举办葬礼,遗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骨灰洒进了大海里,还有两枚拴在一起的戒指,也一同被扔进了大海。 答应过adam的事情,许先生每一件做到了。 他们很快就能相见。 番外二:幸运儿 大家都说,李家三少,是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幸运儿。 小时候三少是同意这句话的,那时候他还有两个哥哥。 年长他十岁的大哥是个天才少年,冷静理智,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年长他六岁的二哥在经商上没什么天赋,更没有野心,但他是圈子里最会玩的纨绔。 母亲早逝,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休养身体, 二哥那时年纪还小,有些贪玩,所以三少算是被大哥带大的。大哥对他严厉却温柔,他曾是三少心里的光。 少年时代过得平静又快乐,三少在纯粹的宠爱和保护中长大,他离那些肮脏的阴谋太遥远,所以无法避免的成为了最容易被利用的那个人。 前一天晚上出门参加派对前还跟自己说晚安的二哥,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死于车祸。他自己开车撞上了对面的货车,尸检表明李家二少爷死前摄入了大量毒品。 可是三少知道,自己的二哥是绝对不会吸毒的。接二连三看起来不经意的传言和揣测陆陆续续传到三少的耳朵里,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大哥,二哥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你是不是怕他抢走爸爸留给你的家产?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和一句意义不明的“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呢? 全是假的,那些所谓的手足亲情,所谓的兄友弟恭,从来都是装出来的,除了自己的弟弟们,大哥什么都想要。 他空手离开了家,留给李家大少爷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养了我20年,就算是养条狗也应该有感情了,所以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不会要的。” 从那天起,三少告诉自己,他没有哥哥了。 去他妈的幸运儿。 大哥果然没有再去找他,却一直没停掉他的卡。起先也是过了几天有骨气的日子,可他一个娇生惯养大的少爷能干什么呢?后来就想通了,这点钱,大哥也不一定在乎,就算真的在乎也没什么,自己就是要挥霍,他要是能狠下心来,就看着亲弟弟饿死吧。 他在悉尼不停买房买车买奢侈品,把钱投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公司里,身份背景摆在那儿,有的是上门要巴结李三少的人。渐渐的又有新的流言传到他耳朵里,大家都说凯恩斯那位李先生是最有手段的,把弟弟远远支开后除了钱什么都不给他,早晚能把弟弟养成个只会花钱的废人。三少听了这话也不觉得生气,索性遂了大哥的意,花钱花得更肆无忌惮,大哥没有过问,只是寄过来一张没有上限的黑卡,随他花。 这又一次印证了流言不是假的,二哥是大哥害死的,现在大哥也不要他了,大哥只想把他养成一个废人。 那就真的变成一个废人好了。 第一个见到adam的人是李先生。 挺着大肚子找上门的是个精明美丽的白人女孩,她知道三少的钱是哪儿来的,怕三少不认,索性拿着照片来找李先生要钱打胎。可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7个月大了,拿到羊水穿刺结果的李先生,舍不得自己弟弟的亲骨肉。 于是人住进了李家的医院,好吃好喝地养着,李先生答应给她一大笔钱,前提是她要承认,这个孩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adam出生在一个深夜,彼时他的父亲不知在悉尼的哪个酒吧鬼混,母亲直接把头扭到一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护士把孩子洗干净抱给李先生看的时候,李先生哭了。 怀里的宝宝很乖很安静,睁着大眼睛四处看,小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李先生的手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1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那一双蓝盈盈的眸子,adam长得和三少小时候一模一样。 三少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个哥哥,他又何尝不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个弟弟呢?更何况,他亲自照顾大的,最疼爱的弟弟,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毫无根据地指责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外面的传闻再难听李先生都可以不在乎,但三少从来都没想过要听听他的解释。 李先生本想悄悄把adam留下养大,可是两周后,三少不知道从哪儿听了消息,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病房,一拳打在了李先生的脸上。 “名誉,地位,李家的儿子,集团的董事,这些我他妈都没要!外面传你要把我养成废人,我也如你所愿成了个只会花钱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你他妈还不满足吗?你怎么还有脸抢走我的儿子?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不是你的!” 三少不知是刚从哪个聚会上出来,带着一身浓浓的烟酒味,衬衫皱得不像话,头发也一团糟。两年未见,他瘦了一大圈,高声喊了几句已经开始气喘地厉害。adam就在一边,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到三少厉声的质问被吓得哭了起来。还没等李先生反应过来,三少已经抱起孩子离开了房间,只留给李先生一个瘦削又决绝的背影。 那年三少也只有22岁,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一个只有两周大的婴儿。他没有任何准备地把孩子带上了飞机,根本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坐飞机有多煎熬。飞机起飞的时候adam就开始哭,三少本来一心只觉得烦躁,可是看到怀里的宝宝,顶着一张和自己相似度超过90%的脸,哭得声嘶力竭,三少突然就学会了心疼。心疼归心疼,三少依然手足无措,adam就这么哭了大半程,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他的哭声越来越低,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孩子已经失去了意识,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李先生不忍心,通过朋友联系到三少,再三保证不干涉他的生活,只是想送两个有经验的人到家里来帮忙照顾adam。没想到三少竟然答应了,而且从adam来到悉尼之后,他也减少了出去鬼混的次数,闲下来的时候就留在家陪adam。 adam一天天长大,三少发现他和自己越来越像。不止是长相,还有那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从前家里的佣人总说,三少小时候乖得很,不爱哭,一逗就笑。adam也是一样的,他甚至不用逗,只要三少凑过去摸摸他,adam就能咯咯笑起来。 可是三少不喜欢这样的adam。 他太讨厌过去的自己,那时候他那么依赖和信任大哥,可是到头来,大哥才是最让他失望的人。他不想让adam也像自己那样,被宠大,被隔绝在温室里,被欺骗被利用还不自知。所以在尝试做了两年负责任的好爸爸后,三少突然又转性了。 他换了套更大的房子,把一层的客厅餐厅玄关处全部打通,只留了几间卧室,二层和三层的房间做了隔音,还在楼梯口装了一个护栏。他不愿意离adam太远,又不愿意全心投入地去照顾他,索性就把家里搞成酒吧夜店宴会大厅,每天叫不同的朋友来玩,他们打桥牌,打麻将,玩德扑,喝酒,抽烟,跳舞,兴致来了直接就在外面做爱。 李先生不是不知道三少有多胡闹,可他管不着,也不能管。他很多次出差去悉尼,甚至都不敢去三少家看一看。 当年没有说出口的真相,拖了这么久,连他自己都失去了解释的兴致。 有什么好说的呢,二少已经死了很多年,他更没有必要让弟弟知道,自己的二哥其实一直都是个瘾君子。但那件事并不完全是意外,李先生有错,他事先得到了消息,没来得及布置周全,二少就出事儿了。至于要把三少养成废人更是无稽之谈,可他更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弟弟再一次变成活靶子,所以才由着外面的人随便乱说,说的越多,三少就越安全。 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当一个好哥哥,可是他越努力,事情就越糟糕。 adam五岁那年,李先生来悉尼出差,出了点意外,不得不在悉尼休养了一段时间。快好利索的时候,三少才听说这件事。他心里虽然一直有个疙瘩,但毕竟已经很多年过去了,李先生这些年又一直没什么动作,三少也慢慢释怀了很多,在李先生临走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可以来家里坐坐。” 他到的时候快中午了,佣人还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客厅,三少就歪在一边的躺椅上睡觉,adam坐在护栏后面的楼梯上玩玩具,安静地不像个五岁的孩子,看到李先生来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可是三少一醒,adam就像变了个人,眼睛一刻不停地黏在三少身上,那副小心翼翼讨好父亲的样子,让李先生心疼极了。 可他也并不是在心疼adam,他是看不得顶着和弟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的孩子,露出这种表情,透过adam的眼睛,李先生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弟弟,又乖巧,又可爱,让他条件反射一般地想要去宠爱和保护。 所以他偷偷带着adam回到了凯恩斯,没想到三少的反应那么大。时间只让两个人之间的裂痕修复了一丁点,可李先生又搞砸了,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从凯恩斯回来以后,三少打了adam,打完就后悔了,可是他表达歉意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那之后的五年内,李先生收到了超过十张dna鉴定,他实在是忍不住,非常委婉地“教育”了三少一句。可是他听到的答复是这样的—— “你不是就喜欢我的孩子吗?那我多给你造几个,你爱抢谁抢谁,爱养谁养谁,只要不是adam,谁都行。” 李先生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了一句:“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你的孩子!而且adam和他们都不一样!” “是啊,那些孩子我都见过,都没有adam长得像我,你是这个意思吗?这世界上,有我当了20年的傻子已经够了,adam不会像我一样的,你也别想把他变成第二个我。” 再后来,adam果然不那么在乎了。他还是很乖很听话,三少不让他在外面过夜,他不论多晚都会回家,但他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学会冲浪以后就整天泡在bondi,也不再粘着父亲了。 三少知道adam是个很优秀的自由冲浪者,就连他那帮狐朋狗友都有听说过。adam很少在家提这些事情,偶尔提起也只是邀请父亲去看自己比赛。 当然,三少一次都没去过。每次看到adam眼睛里藏不住的那点期待,三少就会觉得失望。adam还是会下意识地依赖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自己明明一点关心都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2 不愿分给他,他怎么还是不放弃呢? 所以许先生出现的时候,三少仿佛看到了希望,又仿佛看到了一个已经写好的悲剧结局。 他比许蔚洋大五岁,他离开凯恩斯的时候,许蔚洋也还在悉尼读中学。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有年龄差,志向也迥然不同,但是圈子里几个少爷还是会偶尔攒局一起玩。许家出事儿的时候,三少手里既没有人也没有资源,但他知道大哥是帮过许蔚洋的。只是后来许先生性格变了太多,他一直把自己困在北领地,三少和他愈发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后来他们也渐渐少了联系。 李先生说得对,三少一早就明白他们两个不会有好结局,但他不是完全不在乎adam。许蔚洋在他家走的时候说过“就算哪天玩腻了也不会把adam送回来”,这才是三少想要的。 那时候的adam,一定是个完全自由的人,他一定会对本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的父亲彻底失去信心,他想去哪儿都好,三少都会觉得如释重负。 adam的确是自由了,可那不是三少想要的结局。 得到消息后,李先生第一时间往悉尼赶,他到家的时候,三少一个人坐在楼梯口的护栏后面喝酒,看到李先生来了,他踉踉跄跄地从楼上跑下来,像小时候那样,一头扎进李先生的怀里,哭着喊了一声“哥哥”。 李先生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三少放下了执念,愿意接受他这个哥哥,可是想到adam的蓝眼睛,他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 三少喝多了,他趴在李先生的怀里,意识模糊地说了很多话,最后他拽着李先生的袖子问:“大哥,你能带我回家吗?” 那年李先生也例行举办了宴会,他知道许蔚洋从夏威夷回来后,身体一直很不好,所以邀请函送过去也只是客套一下。 可是许先生还是像往年一样,准时来到了凯恩斯。他穿了一身黑,头发白得扎眼,神色虽然很平静,人却瘦得脱了形。他没有出现在宴会大厅和众人寒暄,而是直接去了和三少约好的会客厅。 许先生像他们上次见面时那样,掏出了一把枪,这次,却推到了三少的面前。 三少摆了摆手,低声说:“把枪收起来吧,我不会用。”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我哥闹掰的,但其实,大哥没想过抢我的什么,他爱我,对我好,也从来都不是装的。我花了20多年都没能想明白,反倒是把自己绕进了另一个怪圈,生怕adam也像我一样,因为信任和依赖了错的人,才过得那么痛苦。” “可是你看,错的人明明是我,我不只给自己带来了麻烦,还给别人带去了痛苦。” “好在哥哥不怪我,adam……如果他怪我,也是应该的。” “所以我没有立场责备你,这不全是你的错。” 许先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三少。 那是两个人还在夏威夷时adam随手画的请柬。他的字写得还是很难看,一句“爸爸,我要和许蔚洋结婚,想让你来”歪歪扭扭地铺了大半页纸,日期和地点是空着的,右下角是他和许先生的签名。 三少听到许先生喑哑粗粝的声音,他说:“adam不怪你,他一直很爱你。” 李三少曾经以为自己失去了哥哥,可是哥哥从没欺骗和伤害过他。 李三少也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儿子的原谅,可是他的儿子一直爱着他。 他的确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番外三:瓦鲁 (狗血三观崩坏第一人称,慎入) 哥哥来到家里的那年,我六岁。 他浑身都是血,只穿了一件单衣,双手被绑在身后,光着脚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背挺得笔直。 父亲一边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一边指着我对他说,“这就是瓦鲁。” 哥哥冲我伸出脏兮兮的手,他的手背冻得冰凉,手心却是滚烫的,我听见他说:“我叫图巴。” 我知道那天父亲去了南边的矿,也知道他又杀了很多人。 父亲每次出门都是这样的,他抢地盘的时候,从不留活口,但哥哥是个意外。他是矿上看门人的儿子,父亲见到他的时候,只有十岁的男孩子,拿着捡来的枪,守着父母的尸体,像一匹发狂的狼。 父亲答应帮他埋葬他的父母,并且同意教他用枪,教他杀人,条件是他必须要住到家里来保护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背叛我。 我把他带回房间洗澡,一路上他都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我抬起头看他,忍不住小声说:“我叫瓦鲁,今年六岁了,我……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听到这句话,他眉毛皱了皱,沉默地点了下头。没过多久他就晕倒在了浴室里,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很多伤,我想到他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挺得笔直的背,又看到眼前的人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痛苦挣扎的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可能不会喜欢我,是我的父亲让他变成这样的。 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哥哥醒过来,拉住我的手。他好像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心,哑着嗓子说:“弟弟乖,以后我会陪着你,保护你,永远不背叛你。”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敲响了我房间的门,要带哥哥出去。我拽住父亲的衣角小声说:“哥哥生病了……” 话音未落,我就被父亲一脚踢到了地上,他骂道:“哥哥?外面捡来的野狗你也敢叫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被踢到的地方好疼,我缩在墙角疼得说不出话。哥哥听到声音也醒了,他先是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转身对父亲说:“打我。” 父亲没有打他,只是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带着哥哥出了房间。 晚上哥哥回家的时候,偷偷来到我的房间。 看到哥哥进来,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哭着跟他道歉,我不想他因为父亲的话不理我。 哥哥把我抱进怀里,用他格外暖的手帮我揉肚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要道歉,不怪你。别哭了,瓦鲁很好,哥哥不会讨厌瓦鲁。” 他很少说话,所以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可我却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越长大,我就越厌恶父亲。 我知道他在偷偷跟白人做生意,拿着他们的枪,去抢其它原住民的钱和地。他并不觉得羞耻,他告诉我的道理是,我们要比那些白人更有钱,更有力量,才能被尊重,才能把他们从北领地赶走。 父亲听不懂英语,可是我懂。我知道那些白人表面客气,其实一直都在嘲笑他。嘲笑他喝热茶被烫到舌头,也笑他抽雪茄过肺被呛得咳嗽,还笑他穿我们原住民的衣服,笑他不会用刀叉不会写字。 他们叫父亲无礼的野猪,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3 父亲却以为那是对他的赞扬,还点点头冲他们伸出大拇指。 我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自大的蠢货,他的眼里只有钱和地,他享受杀人的感觉,他从来都不肯守规矩。 我第一次杀人是16岁那年。 哥哥已经在家里住了十年。 父亲对他的训练很严格,他也没有让父亲失望,20岁的他可以徒手掐断别人的脖子,也能在很远的地方开枪射中别人的太阳穴。可我知道他不喜欢杀人,他说尸体的味道闻起来很恶心。 可我不觉得。 那天父亲抓住了他身边的一个叛徒,把人带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学着处理。我第一次拿枪,手枪比我想象的要沉一些,冷一些。开枪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被震聋了,世界轰隆隆地响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可是火药的味道让我蠢蠢欲动,好像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欲望都被这一枪唤醒了,我觉得满足极了。 我知道哥哥对我很失望,其实我也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面对尸体时忍不住微笑的样子,和父亲一模一样。 19岁那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我从未见过母亲,父亲说她因为难产死在了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这不是真相。真相是,母亲是被醉酒的父亲失手打死的。 从前,我只是厌恶这个男人,那天起,我开始恨他了。 那时候家里的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我在负责,我比父亲要聪明一些,也没有他那么冲动,等他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权利,北领地已经变天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些都是哥哥帮我做到的。他比我更恨父亲。 哥哥说,他会帮我开那一枪,因为他不想我的手上沾着那个男人肮脏的血。但是哥哥还说,这以后,他再也不想杀人了,他的苦难因为我的父亲而起,也因为我的父亲而结束。 父亲死的那个晚上,我和哥哥做爱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多了一些诡异的幻想。想让他操我,想让他把我操哭,想在做爱的时候喊他哥哥,想听他说,弟弟我很爱你。 我把哥哥的手绑在床头上,脱了他的裤子,坐了上去。 那个瞬间,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身体仿佛被劈成了两半,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好像被堵住了,我听不到,看不到,只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入侵者。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哥哥已经挣开了绳子,抱着我一边大吼,一边试图退出来。 我听到他问:“瓦鲁!你疯了吗!” 我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后面也不那么紧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问他:“哥哥,我里面不舒服吗?” 他的眼睛烧得通红,一向平静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透出了几分疯狂和欲望,他压低了声音,皱着眉问:“你想好了?如果我们继续下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想回去,我只想问你,你说过永远陪着我,保护我,不背叛我,这些话还算数吗?” 哥哥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认真又严肃地说:“哥哥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那之后,我没有再让哥哥插手过我的生意。他不喜欢的,我就不让他做。 哥哥最大的梦想是有一个自己的农场,养一群动物。他的性格其实很温和,是我父亲夺走了他平静的生活,现在我要还给他。 北领地的四季轮转是有迹可循的,和哥哥在一起的生活太安逸,以至于许蔚洋出现的时候,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去调查过他,他的故事有点惨,我却不觉得他可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可怜我的对手。但我真的斗不过他。 哥哥虽然不插手我的生意,却还是会帮我出主意的。可他只见了许蔚洋一面,就对我说:“瓦鲁,知难而退吧,你斗不过他。他的眼神都是死的,他没有心,你就没有筹码。” 可我怎么能甘心呢。 我不是没往他的床上送过人,他收下,玩过,转手就扔了。我也不是没想过和他硬碰硬,可是他比我有钱,比我有实力。他在北领地呆了十几年,我的地盘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只能用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直到他把那个杂种带来,我才看到了转机。 哥哥也看到了他的变化,可是这样的时候,哥哥竟然犹豫了。他竟然舍不得下手。 “adam是无辜的,至少你放过他。”哥哥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给那个小孩准备玩具,说要带给他的狗。 “哥哥!”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凭什么?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小孩我就要气疯了,许蔚洋以为自己是谁?他们凭什么那样颐指气使? 可是哥哥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安慰我。我气急,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抵着哥哥的脖子把他推到墙角。 哥哥比我高一头,我要仰起脸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别闹了……”哥哥抬起手,轻轻推了我一下。 “为什么?你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杂种?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 “瓦鲁!”哥哥显然是生气了,他匆匆打断了我,眼睛里也带了几分失望,“你在瞎说什么?adam才多大,你脑子坏掉了吗?” 我冷静下来,搂住他的脖子,有点委屈又有点讨好地问道:“那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特别的?” 哥哥俯下身子,叹了口气说:“他有点像你……像小时候的你,傻乎乎的,很容易相信别人,热情又单纯。” 可他不是我。 哥哥最终还是同意了,我也答应他会放adam一条生路。杀了他对我没有好处,如果他活着,我就一直都有和许蔚洋斗下去的筹码。 adam的确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孩子,但我没想到许也真的没再怀疑。 也对,他来到北领地的时候,哥哥早就不再拿枪了,当年见过他另一面的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他没理由疑心哥哥。 我们的部署很周到,哥哥给adam的狗用的是一种慢性毒,可以拖一阵子。他装作对adam的过去毫不在意的样子,事实上adam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反复在监控里听了很多遍,越听越觉得许蔚洋和adam都很可怜。 一个怕不能再冲浪,一个怕海;一个要自由,一个要永远不离开他的承诺。 怎么会有好结局呢? 那个下午,哥哥第一次主动和adam提起之前的事儿,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有机会,你会离开北领地,回悉尼吗?” adam点了点头。 哥哥又问:“你知道许先生是不想让你走的,如果,我只是在假设,如果我能送你离开这儿,你会同意吗?” adam说:“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很爱我,总会想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他指着大海的方向 作者:谢半仙 分卷阅读54 明白的。如果我又跑走,他一定会又生气又伤心,我不想看他那样。我想和他一起去悉尼,去布里斯班,或者去美国去亚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大海,但我觉得他会喜欢我冲浪的样子。” 许蔚洋那时候正在外面接电话,我在监控里听到这句话,哥哥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了摄像头一眼,我知道他在可怜adam。 但他更爱我,他不想让我不开心。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一遍。 许蔚洋来之前,我和哥哥做爱了。哥哥比平时都要温柔,只是抱着我的双手紧了又紧,我有点喘不上气,但我没喊停。 高潮到来之前,哥哥突然说,今天晚上会下很大的雪。 我想起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的雪也很大,他光脚站在雪地上,冲我伸出了手。 如果不认识哥哥,我也许早就变成了一个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愚蠢,冲动,冷血,嗜杀成性。 是哥哥让我从野兽变成了人,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十三年。”我仰起脸咬住他的嘴唇,看他黑色的眸子里映出我的影子。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也对,瓦鲁都长这么大了……”哥哥偏过头和我接吻,身下动作依然温柔有力。 “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瓦鲁,你是神赐给我,唯一,也是最珍贵的礼物。”哥哥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射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今晚过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所以我们没有说再见。 我把自己的赌注押在了许蔚洋身上,我以为他会因为adam的存在,至少在开枪的时候犹豫一秒钟。 只要一秒就够了,哥哥的枪法比他好。 可惜我赌输了。 也对,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条命,是他父母的惨死换来的,他比我更惜命,会抓住一切可能活下去,鲜少让自己冒险。 哥哥的血溅了很远,他人都死了,我也不想再遵守诺言,我冲adam开枪了。没想到许蔚洋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许家的地牢比我想象的好一点,我被关了两天两夜,我好像在发烧,晕乎乎的,脑海中一直闪过哥哥的脸。好想他。 许蔚洋的样子,比我这个关在地牢里的人还要糟糕。 “让我猜猜,你打他了?他应该伤得很重吧,真可怜,我和我哥哥都没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他垂下眼睛看着我,低声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已经输了,没有必要再瞒他任何事情。更何况知道了真相的他,一定会更痛苦。他不能死,他大概会一直活得惶恐不安,永远在害怕失去他的adam。 许蔚洋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在诅咒他。但我没有。这一切即将与我无关,我难得心软一次,只是想要提醒他。 氰化钾的效率比我想的还要高,一点都不疼,也不难受。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游离到身体之外,我越来越年轻,慢慢变小,然后停留在了六岁那年。 哥哥很快就要来了。 真好。 番外完 分卷阅读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