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花辞》 捻花辞第1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部分阅读 《捻花辞》 第一卷 诱色 引子 夜惑 第一卷 诱色 引子 夜惑  (一部《捻花辞》让我经历了太多太多!愤怒、失望、受伤、感动,我是渺小的,只希望在书的世界找到我想要的希望。谢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留言我看到了,小赤很感动!) (“捻花三部曲”之二“捻花乱”近期推出!喜欢本文的朋友多多捧场!) 人生如梦风云烟,白首难为是少年! 柔肠一缕成伤往,落地黄菊思旧颜。 花自飘零花自殒,谁怜曾经颜色美? 痴情东风今何在?片片残红飞向北。 不觉一梦惹相思,忧心惨惨更痴痴。 恨春只缘春归早,悲秋岂为秋来迟? 自古流水长向东,人生何事太匆匆? 满腹豪情空自许,恨不多时岁将穷。 昔时少年成白头,白头笑我枉多情。 我自悲花花悲我,花共人老两惺惺! ~《捻花辞》作者:李逸飞 引子夜惑 天幕里清冷一片,没有星子。月亮游移在大片大片的幽暗之后,偶尔露出微弱惨白的面庞。更显暗夜凄凉。 北方初春的风已没有冬季时的刺骨,带着淡淡的凉意在空气里肆意流淌。花栏里的茉莉花已在枝头蹦出嫩色的新绿。印染着窗里激烈交缠的身影,呈出绯色的气息。 “那么长的时间不见我,没想我吗?”穿着红衣的女子压在男子身上,红唇抵在那抿紧的唇畔充满诱惑。 “你在玩什么把戏?”男子的声音是冷凝的,听不出一丝情欲的色彩。皱紧的眉下是研判的眼神。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吧!”红衣女子的吻已移到男子耳畔,温软的舌轻轻舔抵着耳廓。 男子面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仿佛变色龙被人揭开了最后的保护色。床上黝黑的手掌紧紧握起,努力控制要爆发的情绪。他太了解身上的女子了,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单纯与浪漫。她会如此主动,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可是身体却在她的挑逗下逐渐失去了理智。黝黑的手掌顺着红色的上衣下摆探入,带着迷乱轻轻抚上她温热的心窝。他想要的是女子的心啊。手掌下剧烈的心跳那么清晰,可是与她却依旧有着不可漠视的距离。女子的身体在爱抚下明显的开始颤抖。不论受过怎样的教导,不论她心里在盘算怎样的诱惑筹码,依旧不能否认她是chu女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情欲的诱惑,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处那灼热的手掌给了压力。红衣女子的唇又回到了那男性的唇瓣上。香舌探出,引诱男子的与之共舞。双手急切的开始扒着男子身上的衣物。浓重的喘息终于淹没了理智。 男子一声嘶吼,不再任她生涩的进攻自己。明明没有什么经验却努力上演诱惑的戏码。是的!心里清楚知道这丫头一定在玩一些把戏,可是那又怎样,命都可以交付,还有什么是付不起的吗? 不再被动的承受,一个翻身已把女子压在身下。这件事本来就该由他主导的…… 激烈的纠缠之后,拥抱的温度渐渐如潮汐般消退。女子翻身而起,却在起身时头皮一阵疼痛,身子一个不稳又跌回了床铺。回眸,原来是男子手上的白金朱雀戒指纠缠了两人的发丝。莫名的人就忡怔在原地。黝黑的手臂温柔的把雪白的身子揽回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仔细的把两人的发丝从纠结处解开,尽管他不介意这样的纠缠能延续一生一世。从背后把女子的身体安置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两人赤裸的身躯如初生的婴儿般不带一丝多余的颜色,只有黑白。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男子的声音里有丝模糊的脆弱。 时间随着月光在空气里游荡,男子的下颚嵌在女子的锁骨处,他依恋她此刻的安静和柔顺。 “我的表现还满意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最温情的时候给他一头凉水。他没有出声,闭着眼睛把手臂里的身子更用力的嵌进怀抱。 “我需要你帮忙。”女子的声音渗着早春幽冷的凉意,恍惚间仿若要浇熄一切温情和欲望。她不是单纯的小女孩,更深知付出且索要回报的的道理。而这一切都是背后这名男子手把手教导的。 第一卷 诱色 第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一章  整条街在黄昏中显得孤寂、空旷而冗长。 花语机械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着。风很潇洒也很苍凉地坲过她的发际,把额前那落寞的发丝吹得乱糟糟的。但她不在乎,实际上,现在的她什么也在乎不起。口袋里仅有的六十块钱对她来说只够两天的生活。更何况,家里还有小蕊和小聆。只怕要挨过明天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而现在,她依旧没有工作。读了四年的大学,在现实生活中,那张文凭根本是废纸一张。想到这,她的心不禁又难过起来。小蕊和小聆已十八了,初成少女的她们,在岁月蹉跎中,不曾拥有一个漂亮的玩具娃娃,也不曾有一套像样的衣服。这不能不怪自己无能。但自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她又何曾拥有过什么? 是的。七年前的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父亲和那个偷走她父亲心的女人的性命。也夺走了一向温柔婉约的母亲的神智。父亲死后的一个月,母亲因精神崩溃自三楼的阳台上摔了下来,因为头朝下,而香消玉殒了。 然后,她们三姐妹成了孤儿。被姨父暂为“领养”。 领养! ——多么美名其曰,又多“伟大”,伟大到私吞了她父亲的全部财产,都只能称作暂时保管;反客为主把花家的主人都逼到佣人房,都只能称作培养“朴素的美德”! 美德? ——花语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姨父为了培养她们三姐妹的美德,让她们住漏雨又漏风的房子。每到雨天便只能寻盆接雨,从黑夜一直数雨到天明。有的人称此为浪漫,但花语不知道在冰冷和饥饿中,在三个人紧拥破了被头的棉被相拥而哭时,这样的浪漫满溢出的是怎样的颜色。 风吹的很冷,像夹着冰霜的荆棘一条条划过她的脸颊。一串冷冷的咸咸的味窜进了她的口中。咬住唇,花语不相信自己还有泪。伸手朝脸上抹去,那湿痕却沾上了她的手背。好不容易在半工半读的情况下,上完了要命的四年大学,本以为这次肯定能迎来阳光的守护。可她错了!苦读四年的大学文凭,在现实中,根本不如别人的裙带关系。原本她父亲的公司可让她一展所长,可多疑的姨父怕她借机收回“花氏”,而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 而其中一个理由竟是,她~花语太漂亮了。这是哪国的论调?又是哪门子的道理?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那是白费唇舌。闭了口,她冲出了“花宅”,开始自谋出路。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待业的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依旧是无业青年。但时间不等人,她口袋的钱也不会凭空冒出来养活她和两个妹妹。 所以,如果这次面试还是以“over”结尾,那么她将放弃谋求高职,转向到“灰色职业”中。虽然那一直是她蔑视的职业,但在寒冷和肚饿中,她无法只为自己打算。 姨父已经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大学毕业的她,该自立,也该养活正读大一和大二的两个妹妹了。 养活? ——多讽刺! 抬起下巴,昂起了头,她径自朝街尾的西餐厅走去。 ~那是今天的面试地点。 多奇怪的面试地点,她应征的是秘书,却被“柏氏”通知到西餐厅面试,而不是公司的办公室。 进了西餐厅,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手局促的握住皮包的带子,支唔的只敢和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借口说等人而推托了点餐的要求。空落落的胃却开始隐隐纠结。 窗外暮色渐沉,黑与白的世界更替无声,那悄悄燃起的街灯在黑暗里光芒渐渐耀眼。归人匆匆,过客几何?她来早了,他们约定的是七点,可现在才六点一刻。 “妈妈,花语是什么意思?”六岁的花语缠住母亲,小小的头颅枕在母亲的双膝上轻声询问。 “呵!”紫琪人轻抚着大女儿的背,思绪却已飘到了很久以前:“花语……花语……风中静静聆听花的轻语,誓言都在花蕊的馨香里。” 花的轻语? 嘴唇轻轻抿过杯中的湿润,苦涩地回忆如涟漪般一圈圈化开波光,她温柔婉约的母亲到死都想不到她善解人意的女儿会为了一个月薪1500的工作,而放弃听花轻语的时间吧。 紫琪人! ~花语的母亲,天底下最温柔,最痴情,也最善良的女人。 却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男人,献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热血,也流尽了眼里的最后一滴眼泪。而她那薄情负心的父亲,还是抛弃了她。大雷雨的夜晚,和一个拍三级片的女明星私奔了。不知道是不是皇天有眼,公路湿滑,车子在转弯时,轮胎打滑从高速公路上翻了下来。而她的母亲也因此倒了下去,在精神恍惚中,从三楼阳台跳了下去,不管她的女儿,不管她的责任,随那个负心的男人共赴黄泉。 ~恨她! 花语心里最恨的人不是那个负心的父亲,而是那脆弱的母亲。她美丽的母亲像株菟丝花,没有依靠,没有扶持,便只会瘫在烂泥之中。 懦弱啊! 她怎么可以自私地只作个好妻子,而无勇气作个好母亲。 “呃!小姐,请问可以坐下吗?”一连串拖椅拉凳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然坐在了花语对面的位子上。方方正正的脸,带着几分隽永的书卷味,年龄看上去不是很大,顶多三十出头。 “我在等人。”拉回飘游的思绪,强打起精神,花语冷漠开口。 “花语?”男人淡然轻笑,试探的询问。 微皱了一下眉。聪敏的她,已了然此人就是来考核面试的人。 他迟到了,虽然只晚了15分钟,但他依然是迟到了。而迟到总带着几分不被人重视的味道。 第一卷 诱色 第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章  绕富兴味的欣赏着那稍纵即逝的蹙眉抿唇,柏尘利落地从公事包中取出花语的履历表。“请问,花小姐毕业于那所大学?” “上海商务学院。” “会两门外语?” “英语和德语。” “日语呢?” “不会。”花语平静地回答着,他没有解释迟到的原因。不过利落而直接的询问却带着几分雷厉风行的味道,看来做事应该是很有效率的人。 “你很漂亮。”他直言不讳地称赞她有副好皮相。 “我知道。”这样的称赞恍惚间让花语扭住皮包带子的手指更使了几分力。这是事实,没什么好谦虚的。可是他这样的称赞好像又别有用意。 “你会两门外语,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为何至今仍无工作?” “因为中国人的人情味太浓了。”花语答得一语双关。 “兼修哲学?”半扬起眉毛,柏尘对花语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不喜欢答非所问,更不喜欢这种世故、无奈又暗带讽刺的语气。有些愤青的味道。 “不,我在学校修经济管理。”听出柏尘口气中的不满,花语很快纠正态度。 “恩。”埋下头,不再开口,柏尘仔细的又看了一遍花语的履历表。 姓名:花语 年龄:21岁 出生年月:1987年11月6日 父:花允翔(已故) 母:紫琪人(已故) 家庭状况:未婚…… “你父亲是花允翔?”这是一个惊奇的发现。 “是!”平稳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对于挂着服装界“才子”头衔的父亲,她即不引以为傲,也不引以为耻。她对他早已没了感觉。 自七岁后,他就不曾抱过她,亲过她。他的爱留给家外面的女人,他的残忍留给了善良、贤惠的母亲。所以他留给她的只是漠视而已。八岁以后,他不断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逼母亲离婚。而懦弱的母亲只知道不断在黑夜里流泪,不断问她该怎么办。一次,她咬牙告诉母亲;“离婚!”结果换来的只是母亲的耳光和悲切的痛哭。这样的男人连要她恨,都是奢侈。 “那你为何不留在‘花氏’?”放下手中的资料,柏尘扬眉开始仔细打量这女孩。她很廋,穿的很单薄,但她的眼眸很亮很干净,清澈间如山间幽潭,暗纳着半抹清冷孤寂,一丝早熟无奈。 “‘花氏’虽然不大,但并不比‘柏氏’小?” “那是我的禁地,有人讨厌我在那儿。”很倔强的转开眼,意想不到的诚实。 “紫槐?” 柏尘本能的又皱起了眉,外界早谣传自花允翔夫妇去世后,“花氏”便被紫琪人的妹妹紫槐一家私吞了,看来这并非空|岤来风。 “先生。” “我姓柏,你可以叫我柏尘,红尘的尘。”柏尘正式介绍了自己。 “那么柏先生,这纯属我的私人问题,我有必要把祖上十八代都搬出来报备吗?” 花语的强硬令柏尘微怔,这女孩是令人迷惑的,刚才还仅是池无波的水,此刻却已化作了一只处于备战的小豹子。是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名字吗? 一阵沉默之后,柏尘开口道歉;“对不起。” “为了刚才?” “为了我唐突的好奇心。”柏尘歉然微笑。 “你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可以说毫无工作经验。而‘柏氏’是个正在发展中的公司。它没有闲暇照顾初学者。机会只留给有能力的人。而你~花语,你有自信能胜任这份工作吗?”很快的,话题又导入了正题。一味纠缠毫无意义的私人问题并不是他的作风。 “我是商院毕业的,从档案里你可以看到我的优秀。我的能力不是用嘴巴证明的,如果给我机会,我用行动证明。”花语的眼睛坚定而明亮,她需要这份工作,迫切的需要着。而面前这男人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语觉得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你很自信!在这一星期中,我听过不下十次这样的回答。也给过一些人机会。不过她们都失败了。” “我不是她们。”咬了咬牙,回答的倔强。心里模糊的猜测到几分结果。却不愿意去接受。面前的杯子里还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仿若她越来越单薄的希望。 “你的确不是她们,你比她们还要年轻,也比她们美丽。甚至可以说,你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过人的能力,我们招聘秘书,不是展示花瓶。而且,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般好,我想我仅1500一个月的薪水是聘不到你的。”答案出来了,让人不愿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花语呆怔了两秒来接受拒绝,接着一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使她整个脸都发起热来。原来,原来他问了那么多,只是在找借口拒绝她。商人!最先考虑的依旧是付出和回报能否成正比。尝试接纳真的很难……但是他如果以为她会摇尾乞怜,会阿谀谄媚的话,那他错了。她不会低声下气的哀求。她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在明确的拒绝下,她也不会执着的纠缠。 “花瓶?”冷冷开口,重重吸气。“我的皮相是注定的,女人的能力和容貌就一定成反比吗?你甚至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予就下了判断!你的智商和你的外貌看来也只是反比而已。阁下的1500买到了多少人的骄傲和自信我不知道,不过至少买不到我的。这次见面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一样也浪费了我的。”立起身子,轻蔑的不想再看他一眼,花语拿起皮包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第一卷 诱色 第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章  “等一下。”他在她身后喊。 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却拒绝回头。 “坐下来,再谈谈好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当然。”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使她无法抗拒地坐回了座位。眼前的这张脸带着歉然的笑意,似乎那些伤人而刻薄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 “我想我又该向你道歉了……你有一张很厉害的嘴,也有一付不太好的脾气。”温暖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去,俊秀的眉目却有着安抚的魔力。 抿着唇,花语凉凉的回应:“你知道你说话又世故又刻薄吗?” “哦……是吗?”唇边上翘的弧度越发深刻,几乎带了些欣赏的味道。她的脾气很大,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骄傲而又倔强,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好像全身的缺点比优点要多,可是他却对她有了兴趣。 “当然是。”花语看着这个一分钟之内三次变脸的男人,无法很肯定的猜测他要她坐下的用意。刚才他尖锐、刻薄的暗示着自己想靠色相上位。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坐下,就是为了谈论这个吗?” “当然不是。”停住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肯定。“如果你不嫌1500太少,我愿意试用你一个月。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再加薪水。”变脸的速度的确一流!花语有些不适应的怔然瞪着柏尘足足五秒,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你白白道歉,更白白说了那么一推话。我已打消进入你公司的决定了。因为我发觉常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我负担不起他的喜怒无常。”看不懂他,所以本能的回避。站立起身,几乎是有些想报复的转身离开。 “看样子,我又伤到你的自尊了。放心!我那1500只是薪水,并不准备买下你的骄傲和自信。” “哼……”她从鼻子里哼出倔强。 “你不该像孩子一样闹脾气。你负担不起我的喜怒无常,难道就负担得了你两个妹妹昂贵的学费吗?” 花语猛的一震,转过头来,脸色瞬间苍白,眼中一片幽暗凝敛,仿若暗夜中发怒的小豹子。“你调查我?” “调查?”柏尘有些不屑:“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你的履历表上写着有两个妹妹正读大学,据我所知这两所大学都不便宜。而‘花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我承认一开始并不想趟‘花家’的浑水,所以在言语上刻薄了些。不过我愿意收回。”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真诚。这样的注视却让花语直觉想逃开那么认真的对视。他几乎看透了她,这让她的软弱和无奈都仿佛无处可藏。连伪装从容亦是不能。 “怎样都好。”甩甩头,花语取走椅背上的皮包,动作控制不住有些僵硬:“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1500另请高明吧。”说不赌气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拒绝?”柏尘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心中模糊的有些想挽留,可是好像一时已找不到好的借口。 没有再回头,花语径自走出了西餐厅。那样的坚决,更象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一般。 柏尘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 月色似水,银白色的光晕象雾,象烟,染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鞋子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花语低着头,有些麻木的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距离,却拒绝抬眼看前面的方向。她的人生此刻就象月色里的街道一般。 倔强的脾气果然又让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她是那么急迫的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强烈的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因为该死的骄傲,她白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然后现在在黑暗里,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指甲后悔。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七,花语实在不想那么早回“花宅”。因为今天是姨父在家每月一次开“夕会”的日子。 夕会 ~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在此间却只是上流社会肮脏的把戏。在这里有家室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约会有夫之妇;在这里尊荣显赫也可以明目张胆花钱嫖妓,玩各种变态的把戏。平日间的正人君子在这里不过也是去了伪装的禽兽。而她的姨父只不过是向糜烂的人们收取中介费,偶尔也荒唐发泄一下而已,这是她姨父的原话。实质在花语看来就是一个现代妓场。而她的姨父、母无耻的充当了老鸨的角色。 ~而她的家现在只是别人的糜烂销金窝。 而花语如果不是一直用性命威胁,只怕也难逃被出卖的厄运。 可是今天应征失败,花语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回“花宅”,她能去哪呢?她的身体因为奔波了一天而疲惫,她的精神也一样。 走到“花宅”的大铁门前,看着门上攀爬的三角梅,怔怔发呆,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按了门铃。很可笑吧,花家正统的大小姐,并没有自己家的钥匙。门铃响过不一会,家里的佣人王妈来开了门。 “姨父呢?”习惯的问了声王妈,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姨父庞同德并不在家。 “在呢。” 轻巧的闪进门内,花语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的朝院子东面的小屋跑去,那是她们花家三姐妹的住处。今天不是周末,小蕊和小聆都住在学校,只有自己回来。只要能在姨父没发现前回到屋子里,就能安全的过了今晚。 花语永远记得19岁那年,一个夕会上喝醉的男人在夜晚3点冲进她屋子的情形。那是噩梦,虽然那次被她逃掉了,可是很明显那是姨父、母安排的。所以自那以后她在门上加了两把锁,而钥匙只有她们三姐妹有。 只要现在能冲进屋,把门锁好,就算姨父再怎么敲打也不会给他开门。心里想着,脚下步子更急促了。 第一卷 诱色 第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章  “花语。”天不从人愿,才跑到院子的拐角处。姨父庞同德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 重重顿下脚步,无奈转身。清暗的月色下,站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的矮胖男人就是她的姨父庞同德。浓黑纠结的眉眼,阔鼻宽口。过于肥胖再加上岁月无情,推挤了一脸的皱纹和赘肉。单从外貌给人的感觉就像杀猪的暴富户。 深刻感到厌恶却无法逃避原来也是一种无奈。 “我很累,需要休息。”冷着声音,花语脚步僵硬的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大两人的距离。 “见个人,不会浪费多少体力。”她退他进,一伸手就要拉花语的手臂,却被花语微微侧身一步闪开。 “我不去。”直接的拒绝,不想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 狡狯的眯起算计的眼眸,抓握的手指乍停在寒凉的空气中。 “我不勉强你,不要一见到我,就象我是毒蛇会咬人一样。你不去就不去,最多我叫花蕊来。”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不过对付倔强的小侄女他庞同德从来有自己的方法。 小蕊怎么会在今天回来?疑惑的盯着庞同德,心跳须弥就漏跳了一拍。 “你妹妹的学校又要交什么鬼押金,她回来拿钱。”庞同德早看穿了花语的软肋,只要控制住两个小的,不怕这个大的不就范。 “你用这个威胁小蕊去的?”这样的威胁不是第一次,痛恨着,却只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可笑的是这屋檐本是她的家,而非他的。 “现在还没有,如果你不去,我想我会试试这个方法,不知道花蕊会不会象你这么骄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语,庞同德感觉自己口中的唾液分泌的速度在加快。这个侄女出落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水灵的大眼睛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一样能勾人魂魄。天生的妖娆妩媚却又带着几分清冷的高傲和倔强。那白的如温玉的肌肤总泛着轻软的红晕,真真是想让人狠狠咬上一口。 重重的吸气,握着皮包的手指在掌心泛起疼痛:“带我去。”因为没有退路,所以只能点头应允。 纤弱的两个妹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受到伤害。母亲没有做到的责任,她不能也罔顾了。可怜亦或可悲一个人就已足够。 “呵……真是乖的叫人疼。”庞同德上前两步,肥胖腻滑的手借机就往花语的纤腰搂过来。 厌恶的又退了一步,花语蹙眉躲开:“别碰我。” “好,不碰你。你是高贵的淑女。”庞同德笑的讥讽。微眯的眼把花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摘下这朵带刺的玫瑰。到时候不狠狠折磨到她求饶,他庞同德的名字就倒着念。一想到花朵摧残在自己手中的样子,庞同德身体莫名的兴奋起来。~摧残总是带着别样的风情。 由庞同德引领着,穿过花园,穿过客厅,花语来到了三楼的书房。是什么样的人,庞同德居然没有招呼他在一楼的客厅,而招呼他进入了最安静的三楼书房。心下暗暗揣测,不安隐隐蔓延。 轻声推开房门,书房里灯光昏暗,庞同德半猫着腰带着花语走到靠墙右角的沙发前停下。幽暗泛着黄|色的灯光打在仰靠在沙发里男人的皮鞋上,男人的脸藏在阴影中瞧不清眉眼五官,手上的酒杯轻轻的在灯光里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黑暗中一道慑人的冷芒定在花语身上,冷冷的仿佛带着尖锐的刺。 “耿先生,知道你不喜欢吵闹,可是怕你一个人在这会闷,所以我让侄女来陪你说说话。”谄媚的笑着把花语推到了沙发前,庞同德自己却默声退了出去。 立在黑暗中,花语感觉自己象个货物一样被人用冷漠的眼光打量着。这感觉令人极度不舒服。门在背后“砰”的一声轻轻合上了。声音不大,可是听在花语耳里却带着遗弃的味道。父母的去世,把她遗弃给姨父、母。姨父、母现在把她遗弃给黑暗。她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黑暗中,四肢冰凉象任人宰割的羔羊。 “过来。”黑暗中的男人居然是用命令的口吻。那口吻里自然而然充斥着王者之风,他是个习惯命令人的人。而且这种强势的命令,是普通商人不会有的。黑暗中安静的能听到他的呼吸,无形的压力居然让花语有些想发抖。 “我不是外面的妓女。”挺直了脊背,昂起下巴,花语倔强的维持自己最后尊严。“我姨父只是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哼……哼……”黑暗中,男人从鼻子里哼出冷笑。 “看来你没有交谈的欲望,那我让姨父介绍合适的人来陪你。” 努力压下从胃部泛起的恐惧,这个男人给她从没有的危机感。背脊无端的划过一阵战栗。这让她想逃。是的,脑子里一个声音越来越大:逃!快逃! 迅速转身,不待他同意与否,花语已朝门走去,手指在碰到把手的时候,一颗高悬的心才落回原来的位置,他没有阻止是否意味着默许?手上用力轻轻旋转把手,门没有开!再试一次,锁扣轻震,一股凉意从背脊窜起~门显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了。眼前闪过姨父那张算计猥琐的脸,冰冷从皮肤一点一滴的渗进血液~被出卖了!无论任何谨慎小心,还是逃不开他的万千算计。 可是一次失误,要她用多大的代价去换取呢? 第一卷 诱色 第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章  回过身子,用背顶着门。手指在门扉上卷曲捏握,仿佛那能给她最后的支撑。黑暗中,那男人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过。投来的注视却更犀利寒凉。 “我要离开。”声音清脆响亮,手心里却湿意一片。 “最后出去的人是我吗?” 重重的喘息着,花语把后脑用力敲在门扉上。黑暗里恐惧无止境的泛滥,无法想象下一秒那暗处的男人会不会化为禽兽把自己撕裂。 “你如果那么不情愿和我呆在一个屋子里,那边有窗子。”意外的,他居然开口调侃。示意她逃离亦有其他途径。 窗! 花语看向侧面大开的窗子。窗页是打开的,白色提花的窗纱在夜风中轻轻的摆荡着,象女孩旋转的裙摆。窗栏上有母亲喜爱的茉莉花,那白色的花蕾在风中脆弱的摇摆着,仿佛那轻柔的夜风就能揉碎那纤细的生命。 “要离开吗?”坐在黑暗里的身影交换了交叠的双腿,手指轻轻抚着盛着酒液的水晶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就是庞老头用来抵利息的女娃娃吗?漂亮是很漂亮,可是缺少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多情。青涩而僵硬的身子只怕很难满足他的欲望。用她抵40万的利息,太便宜庞老头了,正好,她不愿意。这笔交易没有损失就等于是赚了。他~耿于怀要什么女人没有,特别是勉强一个女人和自己上床,而且还是花了钱的,传出去,会让他的那些死党笑掉大牙吧。 正想着,已看到那女孩朝窗子走了过去。 真有意思。耿于怀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真的准备跳下去吗? 走到窗前,花语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花栏上的茉莉花。依稀记得母亲带着她种下茉莉花种的日子。洁白、细致的花朵却有着独特浓郁的芬芳。母亲说,花有自己的语言。而茉莉花的语言就是“唯一”。父亲是母亲的唯一,所以母亲为父亲种下茉莉。父亲死了,所以母亲不能独活。 而她不是任何人的唯一,现在不是,以后也不要是。可是她只希望她的身体和尊严能属于自己,保持清白,没有污点。 三楼! 这里只是三楼而已。母亲是从三楼摔下去死的,可是她不是母亲。 双手攀住窗沿,身体轻巧跃起。 跳下去并不是很难,不是吗? 没有预期的下坠,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让身体停在楼台半空。 月光下,那危险的男子终于走出了黑暗。 ~张扬的黑发已披散过肩,没有任何束缚的在夜风中飘荡着。阴柔的五官比女人还精致,眼睛里有着放荡的狂肆。嘴角噙着一抹浓烈的寒意。 “我可怕到让你连命也不要的逃离吗?” 花语默然,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姨父的出卖,并不让她认为黑暗里的男人有多安全。或许他还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并不能保证在其后的时间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他给她再次选择的机会。声音淡然,温暖的手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花语昂着头,突然心中有些生气,无法控制的倔强反叛划过胸口,让她冲口而出她自己都不明白会有的答案。 “我没要求你救我……” 其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花语只感觉本来抓住她的那股强硬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了,然后风从她耳畔突然加快了速度的游离。下坠只是几秒,“砰”的一声身体与地面有了接触。 书房的窗子面对的是花家的花园,花园以前一直由花语的母亲管理,满院种满了各色各品种的玫瑰,常年交替开放。而花的种子都是由花语的父亲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因为花允翔知道妻子喜欢花,而他并不知道,她的妻子那么钟爱花,是因为他的姓是——花。七年过去了,当时为了爱情买花种和种下花种的人都已逝去,可是这片玫瑰花园却依旧独自盛开,独自美丽。山盟海誓的爱情居然没有花朵的寿命长久,不知道这是不是花对爱情的魔障。 现在管理这花园的人变成了花语的姨父、母,他们没有时间打理,却需要美丽的花园给他们绷起在上流社会的面子,所以他们特意请了花匠来管理。 花语就跌落在这精心管理的的玫瑰花圃里,软弱的花枝帮她抵减了下坠的力量,带刺的枝条却在花语的身上留下无数细小的划痕。 挣扎的半坐起身子,花语抬头,窗子边那名男子没有离去。手支在窗台的边沿上,嘴角已换上一抹挑畔的笑意。 “摔疼了吗?”他笑,嘴角的弧度里带着几分揄纳的味道。 花语本想站起,可是脚踝处一动就令人疼的直冒冷汗。估计是崴到了脚。可是那好强的性格怎么容许别人的戏谑。咬着牙,高昂其首她倔强的回答:“我很好。” “那恭喜你逃离了我的魔掌。”耿于怀继续讥讽,说完转身走回了室内。 好个倔强的女孩,好个特别的女孩,好个忙着逃离自己的女孩。庞同德居然有这样的侄女,是侄女吧,仿佛记得他曾经这样说过。不过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庞同德的“侄女”太多了。他总是把他的“侄女”不断介绍给不同的男人。耿于怀暗想,不过那女孩如此激烈的反应和那么倔强的性格却是少有的。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庞同德的侄女,既然庞同德让她来“接客”,那么她的命运也可想而知了。自己没对她怎么样,并不表示其他的男人也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她最好自求多福能一直那么幸运。 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酒杯,轻轻嘬了一口。 浓郁刺激的酒精居然让他的心底泛起一丝浅浅的罪恶感。 见鬼了,他在心底暗咒。一个连杀人都不眨眼的恶魔,居然因为看到一个女人摔跤,就有罪恶感。这种柔软的心态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狠狠的饮尽杯子里的酒液,他决定不再想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 如果要女人,他的选择太多。 走到书房门口,根本没有用手开门的意思,直接抬起脚来,用力一踹,一块门板已支离破碎。 巨大的破碎声划破了一楼大厅的音乐声。所有人都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庞同德在看到耿于怀铁青的脸后,隐约已明白发生的事。急急忙忙冲上楼,在2楼的楼梯口转角碰到了正下楼的耿于怀。 “耿先生,花语没有好好招呼你,让你生气了吧?” 谄媚的声音,讨好的嘴脸,深切的厌恶让耿于怀的心情坏到极点。 “明早我要在办公室见到那40万的利息,要不然后果自负。” 不再看那张僵硬了笑容的虚伪嘴脸,耿于怀径自下楼。穿过一楼的大厅,穿过那些因为他制造了“噪音”而停下动作的人群。他直接上了停在院子里的跑车,开出了“花宅”。 ~真是个该死的晚上,甩了下头。脚下的油门稍一用力,车子已如箭一般射出。 第一卷 诱色 第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六章  拉斯维加斯这所世界闻名的赌城,是唯一一个可以活在黑暗里的城市,也是一个黑夜比白昼更受人欢迎的城市。当夕阳的余芒还闪烁在街灯上,街灯已等不及的点亮了整个拉斯维加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拉斯维加斯,黄昏却也无限美丽。无数七彩的霓虹灯还只是黄昏,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夜晚的准备。 这里是很多人梦中的天堂,却也成就了很多人躲之不及的地狱。 世间,原本就是金钱与权利者的天堂。只是在这座城市上演的剧码更赤裸裸。 拉斯维加斯也是全世界黑帮聚集最多,势力最大的城市之一。这当然与当地政府的政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城市的主要财源就是由黑帮的税收支撑着。 而黑帮的主要收入当然是这所城市百年赖以存活下去的“赌”! 赌场也有兴衰更替,今日是东家独大,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变成西家做庄。 不过这两年在拉斯维加斯能独霸称雄的却是一伙东方人。他们在拉斯维加斯拥有27个赌场。并且在两年间迅速吸收合并了几股原本在拉斯维加斯就能独?br / 捻花辞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部分阅读 能独当一面的势力。他们经营的赌场、饭店每天的收入占到了全城收入的四成。所以连政府也不得不对其礼让三分。 他们由六个东方男子组成,外面的人把他们称为“东靖六子”。他们的组织称为“东靖盟”。没有人知道六个人的来历,知道的只有他们现在的名字: 青龙:况烈 白虎:纪阙雷 朱雀:耿于怀 玄武:欧嘉靖 腾蛇:童擎 勾陈:游破云 耿于怀被兄弟们支到拉斯维加斯当守城人已经有两年了。名义上,六兄弟一起打下了这片江山,实际上却只有耿于怀和童擎在主持这边的事物。其他人都各自寻找新的征服对象去了。他们都是狩猎的猎人,一旦猎物被驯服,让他们不再感到刺激,他们也就对它失去了猎捕的兴趣。 因为被留守拉斯维加斯,腾蛇童擎还极度不满。留守这样的事在童擎看来,是直接侮辱了他的智慧。 “今晚的拍卖会一起去吧。”童擎站在耿于怀身后游说着。 “你一个人可以搞定,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孤僻怪异了吗?再不多与人接触,你小心连语言的能力也丧失了。”不懂为什么朱雀这两年突然会迷恋上种花这种女人才做的事。一看他用花铲轻轻翻动泥土的动作。童擎简直想晕倒。 “不怕,有你在身边呱嘈。我很难忘记我还有陪你聊天这项功能。”只有在兄弟面前,耿于怀才有偶尔开玩笑的兴致。 “青龙今天早上通知我。这次拍卖会上,会出现一个卖军火的女商人,不论她卖什么,我们都要高价买下。” “军火商当然是卖军火,还能卖什么?”放下手中的花铲,拿起一旁的小喷壶,耿于怀轻轻把水滴喷洒到面前的白色茉莉花枝上。养了两年花,种的都是同一个品种的白色小茉莉,这种偏爱让其他兄弟吃惊,也让自己吃惊,居然可以对同一种事物有那么长的关注期。而且关注程度越来越浓烈。现在他的住处已经满是小盆小盆的茉莉花,可是他还在不断的增加着数量。 “青龙那么慎重的交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和我一起去,也多个人出出主意。”童擎几乎是用死皮赖脸的方式要求。 “哼哼……”从鼻子里哼出答案的,显然耿于怀没有再次拒绝的意思。 “当你同意了。”童擎不给耿于怀反悔的机会,拍拍耿于怀的肩膀,人已准备离开:“我先走了,晚上拍卖会场见。” “不在这吃晚饭了?”耿于怀问。 听到这样的邀请,童擎却一付快晕倒的样子。 “老大,拜托你。怎么越来越象家庭主男了。两个大男人吃什么晚餐。我和安妮有约,我可不和你一起做和尚。” “放心,不会虐待你的,晚餐绝对有肉。”耿于怀也笑了起来。两年以前六兄弟里最有女人缘的是他,两年以后,这个位置已经拱手让给了这个兄弟童擎。所有人都不明白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是所有人都不敢问。 只有耿于怀自己清楚,可是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每次一和女人接触,莫名的脑袋里就映出一张仿若茉莉花的青涩小脸。那张倔强的小脸,那双黑夜中明明脆弱却勉强自己伪装坚强的眼睛仿若对他下了魔咒。 第一卷 诱色 第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七章  傍晚!拉斯维加斯东区: 古老的拍卖场,存续的时间已经让人记不太清楚。当夕阳夹着余晖洒在哥德式建筑的屋顶,一种带着苍凉的神秘静静的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幽暗的空冥中,建筑上的各型石雕更显静谧和妖异。 这所拍卖场曾经拍过达芬奇的《岩间圣母》、《圣母子与圣安娜》;也拍过毕加索的《美食家》以及许多东方的珍品。可是在四年前,自它被一个神秘的人物买下后。他便成了拉斯维加斯夜晚的禁忌。 白天它还是继续接待一些正经的拍卖品在此拍卖,可是每到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六,这里就会举行一次彻底属于黑暗的拍卖。在这里你可以交换各国的情报、军火、女人甚至毒品。 当夜幕降临,这里并不似拉斯维加斯的其他角落一样,迫不及待的闪烁着迎来送往的霓虹灯唤起人们的注意。而是刻意在黑暗中保持少有的安静。 凡这个时段靠近拍卖场范围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排差。只有确定了具有邀请卡的贵宾才能顺利透过层层严密的检查进入拍卖场的地下拍卖室。如果想硬闯,没有人知道下场,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一个闯入者能再出现在阳光下。包括拉斯维加斯的警察都不在此地巡逻,这里有它自己的国王和法则。 地下卖场一共分两层,第一层围着拍卖台摆放了100多个零散的买家位置;第二层有12个特别的包厢,通常是给身份特殊且尊贵的的买家或卖家准备的。此刻一层的位置基本已经坐满。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一份拍卖清单,有的人已开始在交头接耳的研究清单上的拍卖品。 童擎预订的是第二层右边的第三个包厢。坐着电梯下到地下拍卖场的大厅,就有专人引路,一路引导你进入自己的包厢内。包厢是仿古欧的歌剧院式装修,美轮美奂的华丽更凸显了在此交易者身份的“尊贵”。门口有严实的墨绿色帷幔做分隔,每块帷幔后的低语仿若暗夜恶魔的呼吸。这里本就是恶魔的交易市场。 两个高大的男人掀开帷幕,沉稳的脚步踏在黑色丝绒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他们一前一后优雅的在包厢的皮椅上坐下。 童擎拿起面前桌面上的拍卖清单,看了一遍后,不觉开始抱怨: “名单上有七份拍卖品是军火商提供的,青龙没有交待具体的物件,我们怎么确定是哪个?” “不要急。”耿于怀安抚着,黑色的眼瞳深沉的看不是任何情绪。 青龙是六个人里的唯一首领,他的命令,不论是对是错,都没有置噱的余地。 随着拍卖台上的沙漏完全流尽,拍卖台上的无影射灯完全打开了。拍卖师携第一件拍卖品上了台,拍卖正式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一层的拍卖台上,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件一件拍卖品也以不同的价位找到了自己的买家。不过耿于怀和童擎都没有去碰桌面上的叫价键。这些拍卖品明显不是他们的目的。拍卖品此次一共有17件,现在已经卖出了15件。剩下最后两件了。看来青龙要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两件东西里的一样。 “你猜是什么东西?”童擎把双脚交叠的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二选一比十七选一要容易很多。 耿于怀没出声,他的视线被推上台的拍卖品吸引了。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看上去相当狼狈、惊恐。可是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那在黑暗里也依旧清澈明亮倔强的眼眸还是让耿于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花语!如果这个名字没有记错的话。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远隔千里,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9号拍卖者委托的拍卖品——难得一见的东方美女!底价50万。”拍卖师对于拍卖人口并不陌生。在这个恶魔交易市场里,拍卖个把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顾客在花了大钱购买了自己所需的物品后,用美女舒缓神经是最好的享受。拍卖场也很人道的考虑了这部分客人的需求。经常在拍卖中插入这样的小插曲。 花语脸色苍白的站在拍卖台上,现在在她面前的一切全变成了噩梦。她宁愿死一千次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景。可是她没有逃离的能力,黑暗中,她终于成别人的牺牲品。 眼前这些男人的眼神莫名的令花语战栗,就像森林里盯着猎物,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野兽。贪婪、猥亵的目光仿佛要撕碎她的肉,活吞她的骨。站在台上,仿佛是被凌迟。二十一世纪了,社会表面上有公道有法理,黑暗中却依旧存在如此肮脏的交易。 “有人出价吗?”拍卖师对着人群大声说,这些贪婪的男人看得口水直流,却没有人叫价。 “一个女人而已,底价50万?她有这个价值吗?”人群里有人大声调笑。拍卖里见惯了各种噱头,不趁机娱乐一下,对不起刚花出去的大笔银子。 第一卷 诱色 第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八章  “‘加农’拍卖场出的货品怎能让你失望。”明白了台下人的意思,拍卖师并不介意暂时充当“老鸨”。他转身朝花语走去,捏起她圆润的下颚:“脸蛋是无可挑剔的,身体也绝对会让您满意的。”话音还没落定,另一只手已抓住花语穿的白袍前襟,猛一用力,白袍已化为碎片。无影射灯下,白如温玉的凝脂带着粉红的光泽再无遮拦的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最美好的腰身,最完美的三围,如初生的婴儿又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 台下的人全被这眼前的美景惊呆,重重的喘息与抽气声在空间里回荡。原本喧闹的恶魔市场也不由发出叹息。这个女人身上有男人最想得到的一切满足。 同一时间,包厢里的耿于怀也猛的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再次见到花语让他震惊。看到她在众多男子眼前赤裸,让他有灭顶的愤怒。冷凝的面具在花语衣袍破碎的刹那有了裂纹,嗜血的凶残在眼底蔓延,如冰的寒意使坐在一旁的童擎也能感觉到。 “怎么了?”童擎也立起身来,眼光飘向拍卖台。不觉吹了个口哨。还没等童擎再问出第二句话,拍卖台上已有惊变。 花语慌乱的拉起前襟,什么骄傲,什么尊严,在这一刻已完全碎裂。她的存在有错吗?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了吗?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再也无法控制。一直让自己能坚强活到今天的原因是自己的两个妹妹。可是现在她连自己都已无法保护。如此活着,对她已是耻辱。 用头撞倒一旁笑的正得意的拍卖师,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的一刹,整个身体带着绝望冲向一旁花岗石砌的拍卖台。不能有尊严的活着,不能清白的存于天地,那就应该“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脚下被跌倒的拍卖师绊了一下,飞扑的身子因此减缓了冲击的力度。不过额角还是重重的砸在了拍卖台的石角上。顿时鲜血四溅,血雾在眼前漫开,尖锐的疼痛如火如冰刺穿了每股神经。意识在惊呼声里慢慢飘散。这纷纷扰扰的尘世已化为虚无。 耿于怀伸出手下意识的要去抓住她冲向石台的身子,可惜距离使拯救变的无力。手在空气里徒劳的一抓。那纤细的身影已瘫软的滑落石台。拍卖台离耿于怀他们的包厢最少有十几米,可是花语撞击石台的声音却在耿于怀耳里被无限放大。最后的伪装已支离破碎,手掌化为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的“叫价键”上。心里最柔软的位置象被人用铁锤重重捶打了一下。痛的连呼吸都变的紊乱。 童擎震惊的看着耿于怀,他没有见过朱雀的情绪如此失控。是为了拍卖台上的那个女人吗?转眼看着拍卖台上血泊中的纤细身躯,心底莫名有些震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如此性格刚烈的女子。 拍卖台上只是短暂的混乱,很快就得到了平复。从后台的黑暗中迅速冲出几个男人,把花语从拍卖台上移去,然后有工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收拾拍卖石台上的血渍。10分钟以后拍卖台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拍卖师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用小铁锤敲下成交的信息:“刚才的16号拍卖物由b3号包厢以50万美金成交。” 不论是谁用50万拍下那个生死难知的女人,拍卖师都暗暗希望那女人在交到卖主手上时还活着。能坐在包厢里的贵客不会是一般人物,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还惹上麻烦就不值了。对身旁的副手低声交代了两句。立刻又转入了下一个拍卖品的拍卖工作。 “我们接下来要拍卖的这个东西,是由27号拍卖商提供的一个罗盘。”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罗盘,拍卖师对台下的人进行展示。距离有些远,童擎不能很清楚的看到罗盘的花纹。不过感觉很精致。 “朱雀,是这个吗?”他不觉问耿于怀意见。 “应该是。”耿于怀的身子是僵硬的,声音也一样僵硬。黝黑的手掌在身侧紧紧的捏握成拳,指节泛白,。努力想平复心里激烈的情绪,可是那双迷乱的眼眸却泄了伪装。 “你没事吧?”童擎再次问,搞不清楚一个女人居然能引出朱雀冲动的情绪。 “已经买下了她,不要太担心。”童擎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安慰耿于怀,不过相当不适应一向淡漠冷然的朱雀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朱雀是六人中情绪最稳定的一个,就算动怒到杀人,脸上也不会有任何杀气和暴虐。 没有理会童擎的话,耿于怀已按下“叫价键”。他必须用另一件事来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花语的人,花语的伤,花语那血溅石台的一幕。 拍卖台上的罗盘已开始竞拍,拍卖底价是2000万,那么高昂的价格让很多人却步,最主要也许还不是价格问题。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个银制的罗盘有什么玄机,居然使拍卖价那么高昂。 不过竞拍的人可不止“东靖盟“一家,随着耿于怀的出价,在神秘的二层包厢也有人开始追价。很快罗盘的价格已经攀升到5000万美金。 “什么破东西怎么那么值钱?是不是卖家自己在搞鬼啊。”情况不明朗,童擎有些沉不住气了。 “童擎,我在这,你去看一下七号包厢是什么人。如果只是兴趣让他割爱。”耿于怀对童 擎说。言下之意,去探一下追价人的虚实。 匆匆应了一声,童擎的身子已立起,撩开帷幔准备朝外走去。 第一卷 诱色 第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九章  却在帷幔撩开的同时却看到一名紫色长发面带同色面纱的少女站在帷幔外。 “什么事?”童擎皱眉。 少女开口,说的是英文。不过一样清脆悦耳。 “我家主人让我把这封信送来,交给青龙先生。” 童擎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淡紫色信封,不觉仔细打量面前这神秘少女。 少女一身黑纱包裹着身躯,头发和眼眸都是暗紫的颜色,深紫的面纱遮住了大半个面孔。这身类似阿拉伯的行头几乎把整个人能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不过露出的肌肤却是雪白的。 “原来青龙先生不在。”透过撩开的帷幔,紫眸少女看到包厢里除了耿于怀,并无他人,不觉有些失望。 听到紫眸少女的话,连密切关注拍卖的耿于怀也回过头来,青龙与他们已近一年没有碰面了。而面前这少女却仿佛认识青龙的样子。 “我家主人还说送了这个过来,青龙先生就不会再和她争罗盘了。”失望的口气好像在抱怨白跑了一趟。 “你见过青龙?”童擎也诧异。 “对啊,上个月才分的手。”紫眸少女有问必答。“我走了,青龙先生不在,我还回去复命的。”说完,轻盈的回旋身子,像只黑色的蝴蝶退了出去。面纱拂过童擎的胸前,一丝淡淡的水仙花香自童擎的鼻端飘过。须弥间,童擎有些失神。 甩甩头,童擎对自己的反应,有些失笑。 “还去吗?”童擎问耿于怀。 罗盘的价格已经追到了6000万,耿于怀稍一沉吟,终于打消了让童擎去打探的主意。对方已经提前来打了招呼。看样子和青龙还有些交情。而且刚才那少女话中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青龙要的东西的确是这个罗盘没错。东西确定了,那一切好办。“东靖盟”要的东西,到现在失手的还不多。 罗盘的价格已经越追越高。对方也是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 “该死,这里完全没办法和外面联络,要不然可以打个电话问问青龙还要不要继续加价。” “青龙不是说了吗?无论是什么都要高价买下。” “是个大饼也花6000万买下?”童擎坐回椅子,一脸不满。不是心疼钱。是对青龙安排他留守拉斯维加斯极度不满。这些交代的任务都是什么啊?他宁可和勾陈游破云去非洲找钻石,也不愿意象个女人一样留在这买东西。好吧,这些东西和一般女人逛街买的有些微区别,可是还是叫人难以忍受。正独自生着闷气,突然听到拍卖台那边传来了“一锤定音”。 “第17号拍卖品由b3包厢以8450万美金成交。”拍卖师大声宣布。 8450万!光这一件拍卖品的价格已差不多是今晚其他拍卖品的总合。拍卖师不自觉的朝二层b3包厢看了过去。这位神秘的金主相当的有实力。 “怎么,那个七号包厢终于不追了啊?”童擎语气里调侃的味道很浓。 耿于怀没有出声。他关心的不是买个罗盘花去了多少美金。他关心的是他要的人现在如何了。 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进入了他们的包厢。 男侍恭敬的把红色的檀香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并且打开了镂花贴金的盒盖。 耿于怀的眼睛扫了一眼盒子,就推到了童擎面前,意思让他检查。 “人呢?”耿于怀问男侍,他身后并没有他想见的人儿。按照惯例,在拍卖结束后,拍卖品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买主手上。 她伤的很重吗? 思及这个可能,勉强平复的情绪又起了一丝涟漪。 男侍恭敬的鞠了一个躬,才回答耿于怀的询问:“16号拍卖品发生了些许意外,拍卖师不能确定您是在意外前按的铃,还是意外之后,按惯例要询问客人的意思,如果客人坚持要购买,那我们还是会遵照约定把物品送至,不过货物一旦出门,我们将不再对货物的一切负责……”男侍没有继续说下去,带着尾音的语气却明白的表达了因为“拍卖物”在拍卖场出了意外,所以如果耿于怀要退货他们也不会反对。 听到男侍这样的回答,耿于怀莫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伤的很重吗?” “撞破了头,血是止住了,不能确定有没有后遗症,不过现在没有生命危险。”男侍尽量让耿于怀明白现在的情况。 耿于怀没再言语,从衣服口袋摸出支票本开出一张50万的现金支票递给侍者。 “把人送到我车上。”他交代着,脸色阴沉,看不出其他情绪,完美的淡漠面具又回到了脸上。 “罗盘的事,你搞定。”这话明显是对童擎说的。 “恩。”童擎把盒盖合上,也拿出一本支票本,低头给男侍开了支票。 没有等童擎一起离开的意思,耿于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使空旷的房间刹时变的狭隘。撩开了墨绿色的帷幔,他走出了包厢。行动间依旧优雅,冰凝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一卷 诱色 第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章 黑暗中,隐隐全是压抑的低泣。饥饿在胃里纠结挣扎。俯倒在船仓隔板上的身体被反锁的搅扭捆绑。脸颊贴在地板上,重重喘轻轻息。鼻端全是血腥和尿马蚤味在充斥着。 腿因别扭的捆绑得不到伸展,长时间没有活动而变得有些麻痹僵硬。身体越挣扎,搅扭的绳索越发的用力。曾经使力的想挣脱,直到手腕磨出血痕,才明白一切已是徒劳。 抬眼望不到天,头昂起的角度仅仅够看到一丝明亮从1米多高的甲板缝隙间似有似无的穿透进来。 “花聆……花蕊……”破碎的声音使了全身的力气迸出唇齿,回荡的哭泣却是最后的答案。她的妹妹……她的妹妹……力气随着饥饿流出了身体,意识只是迷茫在重重的浓雾之中。 饥饿! ~原来才是世间最可怕的恐怖! 突然头上的光亮骤然放大,木板挪动。一个竹篮用绳子从上垂下。 周围开始马蚤动,木板与肉体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黑暗里的哭泣变成饥渴的呼喊,人头攒动纷纷向意外洒入的光明匍匐过去。 光亮处暴露出的身影捆绑的都如肉虫一般,只能用肩和脸颊与船板使力向前移动。终于竹篮接触了船板。靠的最近的一张脸疯狂的一头撞向竹篮,想把竹篮撞翻,以便吃到篮子中的食物。可是竹篮与绳子还有些牵拉的联系,篮子在撞击下一摆一荡,终是没有被弄翻,绳子的惯性却带着篮子硬生生撞在刚才使力的脸颊上。手脚被制,避无可避。锋利的竹缅立时在脸颊上留下了很大一条血痕。 痛! 花语还没有睁开眼睛,疼痛已在神经边沿慢慢渗透进意识。不止脸上疼痛,不止头在纠结,连身上的每一寸都渗透着难忍的烧灼。想抬手,可是四肢沉重无力。眼皮仿佛灌了铅一般。视线在光明中朦胧伸展。意识从浑浑噩噩中抓住一丝清明,终于挣脱出黑暗和饥饿的噩梦。 光明! 纯净的白色! 浓郁的茉莉花香! 感觉吃力的一点一点凝聚回残破的意识。记忆也慢慢翻回停顿的前一章。 拍卖!冲撞!血雾!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天堂吗? 天堂也有疼痛?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枕被间有阳光的味道。轻轻扭动肩膀和脖颈,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眼睛这才完全接受睁开的命令。 这不是天堂! 这当然不是天堂! 天堂不会有点滴,天堂不会用这些细小的管子插满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也不是医院,再大的医院也不会有那么豪华的房间。 躺在床上,花语开始仔细打量起自己置身的这间屋子。屋子里铺着柚木地板,自己是躺在一张超大的圆床之上。床上的一切都是纯粹的白色镂花缎,床的四周是白色带蕾丝的坠地长纱环绕着。床的左侧有一组橄榄绿带白色茉莉花花纹的布艺沙发。沙发前的水晶茶几上有一盆半开的白色茉莉花。床的正前方是一个用白色石头砌成的欧洲式火炉台。炉台上挂着一幅印象派的画。画上浓烈的颜色凸显的是一个背光的“十字架”。这使屋子在清冷的氛围中多了份激烈。床的右侧是大面积的落地窗,落地窗是玻璃的吧!当阳光照在上面,反射的居然是五彩的光芒,洒进屋内的明亮居然在地板上拼凑出茉莉花的图案。 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相当喜爱白色,也相当喜爱茉莉花。 这时候床左侧的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戴着护士帽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花语已清醒过来,不自觉露出会心的微笑。 “你终于醒了啊,耿先生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把手里的盘子放在茶几上,人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了一扇窗子,顺手稍微把窗子两侧的白色轻纱窗帘拉紧了一些。 “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吗?”护士样的女人转身走到穿边询问着。 摇摇头,花语沉默的看她把自己手上的点滴摘除。 护士样女人把温度计递到花语面前,示意她量下体温。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记录本记录下旁边仪器下的数字。 “血压、心跳都正常啊。”护士一边记录一边对花语说。 这是哪?花语张口想问。可是口张开了,花语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喉咙里象塞了无数填充物,压抑着气流穿过的缝隙。一股凉意自心底深处升起。 我怎么了?花语使力的,用力的。可是依旧没有言语,喉咙里逼出的只是干涩的、嘶哑的象声词。怎么了?怎么了?花语惊恐的抓住护士的手,那么使力,浑身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在这刻凝结了。心往一个无底的深渊坠去。 护士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弯身用手使力把她发抖的身子按进床铺里。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没事的!我叫医生!”温柔的用被子抱住那越来越冷,发抖越来越厉害的身子。护士伸手按下了床头白色的按钮。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一章  医生进来了,又出去。然后有人给花语穿起衣服,有人扶着她下了楼,坐上安排好的车子送她到医院。花语被人僵硬的安排着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又回到早上醒来的床。花语麻木的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有人喂她吃饭,有人喂她喝水吃药。可是没有人来告诉她结果。其实不用别人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也知道。 她,哑了。她不在天堂,她是在地狱! 她那羞愤的一撞,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丢掉的是她的声音。花语发直的眼睛盯着床对面那浓色系的“十字架”。耳畔仿佛听到上帝在说:你既然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那我也不用再聆听你的祷告。”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划过心脏留下烧灼的痕迹。 ~上帝拒绝的灵魂,是不是就应该沉沦地狱?花语苦笑,她居然还可以笑,她居然还有笑的力气。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当窗外的明亮不再,屋子里有人开了灯。 灯?晕黄的光晕极尽温柔的拢在茶几的茉莉花上。让那脆弱的白色小花盛开的更妩媚。花语冰冷的四肢却不能被棉被温暖。 心里一个声音小声的在说:死吧!死吧! 是啊,为什么还要活?活着对自己还有什么用呢?死吧!死吧! 屋子里的人终于全部都出去了。空气里有茉莉花的芬芳,嗅到花语的鼻里,是死亡对她的催促。她慢慢从床上爬起。身体里还有一些地方传来疼痛的信号,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当呼吸停止,还有什么疼痛能有感觉呢? 水晶茶几上有一个漂亮的水晶杯,里面装着给她吃药的清水。显然护士忘记把它收走了。花语不知道是什么人买下了她,居然那么优待她,给她住那么漂亮的房间,还请专门的医生给她看病,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不过这仿佛也不重要了。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水晶杯的边沿,慢慢的把杯子挪向茶几的外围。 “哐……” 透明的水晶在地板上碎裂成花。拾起一片较大的碎片,把它从纤细的手腕处用力的划过,一下!两下!深深的,要深深的留下痕迹,不可以再有醒来的希望。要用力一点,要再用力一点。花语心里默默的念着。 痛!再痛一些!红色的血滴在地板上开出妖艳的小花。而花语就盛开在这红色的花海里,用她的生命去点燃最后的灿烂。身体慢慢倾斜,眼皮慢慢沉重。来了,死神终于来接她了。千万不要再醒来了。带走她吧!花语合起眼帘,身体的温度从手腕处溢出,无止无境。 耿于怀的心没来由的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在花语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没有学过怎么安慰人,柔情的甜言蜜语他也说不出口。 医生说,花语的脑袋里有一个血块压住了神经,所以花语才出现短暂的语言障碍。这病急不来,只有修养,吃药。让血块慢慢被吸收,言语的能力才能恢复。简单说花语是“哑”了。可是只是暂时的,不是吗? 耿于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她房里看一眼,心底有丝浅浅的慌乱在蔓延,很不踏实。 才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凭多年的经验立刻让他有了警觉。空气里弥漫着很浓的血腥味。而且是带着温度的血。第一个反应耿于怀就直冲进花语的房间。 花语房间的门几乎是被耿于怀撞开的,开门的刹那,面前的景象让耿于怀的心跳几乎停止。一地板都是血,而花语就躺在地板上,血正从手腕处肆意的流泻而出,脚旁边是破碎的水晶杯碎片。 花语的脸已泛青,嘴唇失去了生命的颜色,象一株失水的白色茉莉枯萎在血泊中。耿于怀是每天生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他的生命里本身就带着死亡的味道,他自己也经常充当死神的角色。可是第一次,地上的血让他害怕,象一只无形的手勒紧了他的心脏。 花语!花语!花语! 这个名字一定要那么强烈的冲击他的生命吗? 两年前他逃开了,两年后还要以这样的方式逃开吗? 不! 你的命是我买下的,就算是死,也只能在我的手里枯萎。 跪倒在地板上,把花语的身子轻轻抱在怀中。 她的身子还有温度! 这样的认知让耿于怀在慌乱中找到一丝理智,抱起手里即将枯萎的生命,他迅速起身朝外奔去。 耿于怀从来不害怕黑暗,也不恐惧死亡。他是寄身在黑暗中的恶魔,这是事实,包括他自己也从来这样认为。直到生命中出现那一丝光明~花语,耿于怀才明白原来自己心底也有一份纯粹的渴望。所以他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让那一点微弱的温暖照进自己的心底。 可是现在温度在衰竭,光明在暗淡。 一个已经没有生存意志的灵魂要如何拯救? 床铺上的花语,面庞比床单的颜色还要苍白。大量的出血使嬴弱的身子几乎支持不住生命的延续。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耿于怀脸色不见得就比花语的好,在最危险的时候,是他的血救了她的命,或者说救了她的身体,因为花语的命不在他的手中。耿于怀深刻的认识到,他或许可以掌控人的死亡,却无力让一个一心求死的灵魂得到救赎。 他仅是死神,没有天使的羽翼。 耿于怀焦灼的把手指插进头发,手指在发丝间懊恼的纠缠。 他不能失去的,他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幻灭。 两年前当她那么无助却努力维持着骄傲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一个在刀口舔血的灵魂没有能力给这样美好的她任何安定的生活,和他一起只能漂泊。所以他在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时候逃走。他用各种方式拒绝她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弱点。可是当月老固执的把两个生命用红线拴起,还有什么逃避能使天涯海角变成距离呢? 逃不开了,所以他只有用生命守护。可是在“生”的面前,他是多么渺小! 要让她活下去! 只怕是仇恨的活着,只怕仇恨的对象是他也好。 他只要她活着! 哪怕他沉沦地狱被恶鬼吞噬灵魂,只要她能在天堂! 有了这样的决定,耿于怀轻轻走到床边。黝黑的手掌轻抚过枕上苍白的面庞,仿佛手下是易碎的琉璃,是娇嫩的风中茉莉。 花语~就让我这个恶魔来成就你的天堂吧! 收回手掌,手心还有一些她肌肤上的脆弱温度。耿于怀努力用手握住,转身出了房间。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二章  痛! 意识的开端是身体的麻木和每股神经末端传来的疼痛。手腕处有撕裂的烧灼。 心底深处的无力感迅速泛滥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生命没有结束! 花语无声叹息,这个惨白的生命并没有得到死神的眷顾。 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那苍白的蕾丝纱帐和那个上次醒来就见到的护士。 “醒了啊。”护士冲她微笑。 微笑? 花语没有微笑的力气,她拒绝自己的呼吸。 “手腕上有伤,已经固定了绷带,不要乱动啊。要什么说……“后面的言语象被剪刀剪掉了一样。 花语在心底冷笑,叫一个“哑巴”说话? 护士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下意识的蒙住了嘴,手指压在唇上。气氛尴尬的冷凝在空气中。 许久,护士才又试着开口:“你如果饿了就眨左眼,如果要去卫生间就右眼。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两只眼都眨。如果我做对了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好吗?”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有相当的耐心和温柔。 可是看在花语眼里,却只有冷笑。她已经失去了声音,显然她连最后的自由都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都需要别人来照顾,她还哪有力气去维持矜贵的自尊。 护士看她没有反对,就当她已经默认。 是啊,对于一个“哑巴”来说,她只能选择默认。 花语没有再找到结束自己生命的机会。有3个护士轮班24小时的“监视”着她,包括去卫生间都绝对是贴身跟随。她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样的人买下,这个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不过却细心的派人一直小心的照顾着她,他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呢?有时候,花语会暗暗沉思,可是她找不到答案。 因为她是“哑巴”,她只有聆听的权力,没有提问的能力。 时间在每天的日出日落中重复,尽管嬴弱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很慢。可是当秋天的枫香初染羞涩,苍白的脸庞也开始有了生命的红晕。手上的纱布已拆下,露出狰狞丑陋的疤痕,交错凌乱的在原本如玉的手腕留下瑕疵。每日都提醒着花语残酷的记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花语深刻的了解这一点,在身体恢复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候。 她在等! 等自己重新沉沦黑暗和残酷。 上帝和死神似乎对观看她的挣扎都乐此不疲。 等待并没有太久。 耿于怀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终于把他要安排的事情全安排妥当了。这其中包括调查在花语身上过去两年甚至更长时间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东靖盟”回国内发展的计划在组织内的通过。 原来庞同德真的是花语的姨父,耿于怀握着手里的资料冷笑。可怜的亲情!可悲的亲情!在谋夺了花家的所有财产,利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和关系。“花氏”已经正式在上个月更名“庞氏创业”,原因是花家的三个女儿在一次车祸中全都身故了。而花家没有其他近亲,所以自然而然由这个照顾了花家三姐妹的姨父来接收了“花氏”所有的产业。 花家三姐妹都身故了吗?耿于怀一点也不相信,只怕是被那只野狗又暗自卖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野狗! 是的,庞同德在耿于怀眼里只是一只丧家之犬。 放下资料,走到书房的窗台边。 窗外是他亲手种植的茉莉花园,此刻秋初踏进,盛开的茉莉花已慢慢在凋残,白色的花瓣在风烟中,大片大片的飘落。金色的夕阳从遥远的天际投射了一束华彩在花圃中央的喷水池上,喷泉撒播的水滴泛出金色的光芒。池边上一抹飘渺的纤白身影象拂风的弱柳静静伫立着,她身后不远处是他专门聘请的特护。 他的天使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过了,可是落寞无生气的眼眸却依旧扯紧他的心脏。 残忍的游戏就要开局,耿于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她强烈的恨意。 爱她! 却要让她恨他!~只为给她活下去找到一个卑微的借口! 心脏在黑暗里扭做一团,仇恨还没有开始,蚀骨的疼痛已象火焰一般把他吞噬。 努力闭闭眼,走回桌子,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 “老魏,一下花语回来,让她到我的书房来。”他对管家魏业吩咐着。 挂断电话,在办工桌后坐定。耿于怀心里很明白自己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三章  吃过晚饭,花语被护士强迫的到花园里走了走。护士说这对她嬴弱的身体有很好的助益,可是她哪里明白。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对于光明是麻木到僵硬的。 好不容易按照护士的要求,走完了偌大的花园,回到屋子。却听到管家告知,那位神秘的“恩人”要召见她的消息 捻花辞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3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3部分阅读 恩人? 鬼知道这个“恩人”在下一秒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恶魔。 虽然花语知道这个“恩人”和自己住在一个屋子里,可是很奇怪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他刻意躲着她,还是正巧她下楼的时候他都不在家。 刻意躲着她吗? 花语心里有些嘲弄自己的幼稚,这是他的地盘,包括她都是他的所有物,他有什么原因去躲她呢。 跟着管家来到了书房,原来他的书房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管家敲了门。房内传出低沉的,带着特有的仿若帝王命令的那种威严:“进来!” 这声音多熟悉!花语恍惚的想。 管家推开了门,花语跟在管家身后。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烟草味和浓如晨雾的烟色。 “花小姐来了。”管家恭敬的让开身子,让花语进入。 这是个很大的书房,面门的墙是一面长约四米的书柜。书房中央有一个黑核桃木的超大书桌。书桌上堆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文件夹、电话和一些办公必备的小东西。书桌后是一把黑色皮革的旋转椅。而她那个神秘的“恩人”就背对着她坐在皮椅里。 “你出去吧,老魏。”帝王般命令着。 魏管家躬身出去了,很合作的把门也带上了。 花语站在离办公桌两米的地方,心里莫名有丝恐慌。这很象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他被姨父送进书房…… 烟雾在空气里放肆的弥漫,没有言语的安静使人很容易有了压力。 终于皮椅在朦胧中转了过来,皮椅的主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深邃眸子,阴柔的比女子还精致的五官,嘴角永远带着那抹慵懒和嘲弄,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个男人,花语认识,就是自从得罪了他的那个夜晚,她就被姨父毒打后关进了地窖。这就是那个翻开了她悲惨命运前章的男人,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花语仿佛听到上帝和死神在她耳边的嘲笑声,果然她是在地狱的最底层。 “很吃惊吗?”询问带着嘲弄,眼神里深沉难辨。 花语僵立在原地,她没有言语。当初的逃离,在现在看来全成了笑话而已。命定的吧,她逃不开面前这个男人。 高大的身子自皮椅中站起,绕过桌子在花语面前停下。用手轻抬起她的下颚,耿于怀仔细的打量这朵脆弱到他心痛的小茉莉花。 是错觉吧,花语在细微的一瞬,居然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疼惜。 “还要跳窗吗?”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嘲弄和调侃。 花语无语的看着他,她痛恨支起她下颚的那只手,更讨厌他对她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她生命的主宰,而她只是玩物。 “呃,我忘记你‘哑巴’了,不能回答我的提问。”状似恍然大悟般的讪笑。“那同意就点个头,或者眨眨眼好了。”耿于怀恶劣的在花语耳畔低喃。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她的发丝那样柔顺的垂在耳侧。只是靠近,耿于怀都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他象头一次经历爱情的小伙子一般生涩。身体根本没办法控制意识,他的唇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贴上了她的耳珠。那么轻那么轻的吻,那么那么的细腻,象亲吻的是晨雾里的花瓣。象亲吻的是阳光里的朝露。 花语没有躲闪,没有挣扎,她在冷笑。“恩人”要索取她活命的报酬了,尽管她从来没有恳求过他的拯救。 黝黑的手掌因为强烈的克制而发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耿于怀才从那醉人的馨香里把理智拉回。他在做什么?耿于怀懊恼的别开头去,转过身他走回书桌后,他必须和她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他发现伤害她,让她彻底恨他。这么做比他预想的要难好多好多。 努力深呼吸,努力平复胸中暗涌的情潮。过了足足五分钟,耿于怀才有勇气再次转身面对花语。 “知道我为什么买下你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依旧是冬天里那最冷的寒流。 花语木然的看着他,觉得自己还是被刺痛了。这是对一个“哑巴”的询问吗?他要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吗?还是要自己深刻的认知现在自己只是他手里的一样物品的事实? “好哀怨的眼神!”带着嘲讽的声音连耿于怀自己都深深痛恨。 “看完这些资料你会谢谢我的。”伸手把桌上那叠“庞氏创业”的资料丢到花语面前,耿于怀从位子里再次站起身来。 “看完,告诉我你的决定。呵……我又忘了,把决定写下来告诉我。”耿于怀卑劣的嘲弄着,开门走出了书房。 房门在身后合上,耿于怀几乎要瘫软在身旁的墙壁上,他已没有更多的力气来维持伪装,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把那些伤害她的文字从的嘴巴里如背书一般的背出。 残忍! 上天对花语或许残忍! 耿于怀却对自己更残忍! 没有可能了,他和她从这一刻开始将是平行的直线再没交集。而截断这联系的刽子手却是自己。耿于怀苦涩的想着,苦的连嘴巴里,胸膛里都流淌着苦涩的味道。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不行,不能站在这。耿于怀迅速从墙壁立起身子,他要出去,他不能让花语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的懦弱会毁了一切。 取了外衣,和魏管家交代了今夜不归。耿于怀用最快的速度开着车子出了“茉莉馆”。 茉莉馆! 当时买下它,在里面种满茉莉,给它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是希翼有那么一天那个象茉莉花一样美丽坚强倔强的女子能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能成为他生命里唯一的芬芳。 可是现在? 现在耿于怀知道一切永远都只会是希翼而已了? 而他只能逃开! 光明? 光明也只是脆弱的希翼,他这样的人就只能在黑暗中扮演恶魔的角色。 天使永远不知道地狱黑暗里的挣扎也有无奈。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四章  幽暗的灯光,迷乱的音乐。头顶是旋转的是灯管彩球,在舞台上是妖娆的欧洲脱衣舞娘在卖弄风姿。耿于怀坐在幽暗的角落里,面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被他喝倒的酒瓶,手里还夹着半截香烟,眼神里全是冰冷淡漠。靠在隔断的小包厢内,烟雾弥漫。他是属于黑暗的恶魔?不是吗?这才是他应该流连的地方。盯着舞台上丰满的女体,耿于怀只有在暗处对自己苦笑。 童擎来了,怀里揽着一个金发美女。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一进包厢,童擎的声音就透着不可思议的味道迎头砸进来。 耿于怀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童擎会带个女人来。 “走吧,艾纱。”童擎很明白朱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松开金发美女的腰,顺手拍了一下她的臀部,那动作象在赶一只苍蝇。 金发美女嘟了嘟嘴,想再撒一下娇,目光碰上耿于怀那冰似的眸子,不觉缩了下脖子。低下头激烈的亲吻着童擎的嘴唇,好半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女人,她们会害怕。”童擎调侃的语气和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形成对比。 “我可能下星期就回国。”耿于怀的身子向后靠了靠,整个人都陷进了包厢的阴影里。 “那么急?” “这边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有什么不清楚你问维卡。”维卡是“东靖盟”的财务主管。 “其实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没必要回国内发展。”童擎不明白朱雀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就下了决定,而且行动迅速。前天才联系上“东靖盟”的其他四人,说明的意图,今天就已经安排好回国的时间。虽然“东靖盟”的行动力一直不错,可是也太快了点。 “我没有时间了。”耿于怀低喃着,一仰头手里的酒杯马上又见了底。 童擎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们六个人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一般情况下都不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可是自从在拍卖场买了那个女人,朱雀的情绪一直很起伏。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他想问,可是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朱雀是最冷静、最理智的,他如果有需要会开口。他不说,问了也很难有结果。可是黑暗中,朱雀的眼睛里怎么会有那么深重的伤痛,痛的连一向大咧咧的他都能轻易看破。 按下包厢里的“呼叫键”,把侍应叫来,童擎又点了两瓶威士忌。 既然问不出口,那就只有陪着兄弟一起喝到醉死。反正自己是思想单纯的“单细胞”动物,这是勾陈游破云对他的评价,虽然听了叫人恼火,可是童擎承认他不会用言语安慰人,不过他有其他办法帮兄弟疏解烦恼。 花语终于手足冰冷的看完了丢在她面前的这些调查资料。他还真是体贴,为了证明资料的真实性,居然还附了十多张“庞氏创业”的照片。 “庞氏创业”? 原来庞同德最后的目的不但是要霸占“花氏”的所有产业,他还要一份名正言顺。 原来自己在国内早已经是个死掉的人了! 花语在心里冷笑。 她可怜的两个妹妹想必也同她一样,在那个夜晚被迷晕了运到国外被卖掉了吧。想到这,花语没有勇气继续想下去。她亲身经历过那些磨难,她知道那是怎样的噩梦。 可是唯一不明白的是,庞同德是怎样想的?为什么不真的在她们身上制造一起车祸让她们死去呢。他是突然慈悲了? 不! 脑袋里晃过姨父那张阴险、狡狯又猥亵的脸。他没有那么好心,想必是其他什么意外破坏了他原来的算盘。否则留下三个不死的祸端,他还要每夜提心吊胆的提防可能的复仇,他企不是活的很累。 而她所谓的这个“恩人”把这一切放到她面前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花语有些迷茫的思索着。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五章  喝了一整夜的酒,醒来必定有强烈的后遗症。不过醉了有时的确比清醒让人舒服。 耿于怀的酒量不错,不过童擎就差了很多。所以喝到最后还是耿于怀把童擎扛回住所的。而他,一身酒气,头脑却依旧清楚。想醉的人没有醉倒,不该醉的却已躺下。 说实话,耿于怀不想回“茉莉馆”。不过看样子不回去不行。今天青龙要从埃及回来,而童擎现在还醉的不省人事,他不能让赌场空置,也不能让青龙看到他这付样子。所以他必须要回去洗个澡换下衣服。 一进门就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天已有些青灰色的光亮,莫非她等了他一夜? “等我?”把衣服甩到一边,耿于怀在花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不看她,他不能看她。闭着眼睛,耿于怀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在沙发柔软的皮革里。身体很累,酒精在脑子里烧灼,有些晕眩也有些微的疼痛。不过他已感觉她的靠近。 那甜美的味道,刺激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就在他的面前,眼睛里有浅浅的水色在流转,什么是欲语还休?你看到面前的这双眼睛就能知道。 也许是累了,也许无力去控制。她的脸离自己那么近,她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端,那轻浅的带着花香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面颊,那淡淡的麻痒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花语那困惑的眸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耿于怀的手掌已按住她的后脑,带着酒味和烟草味的唇已重重压在了她的嘴唇上。带着烧灼的热力,辗转吸吮,欲罢不能。他的舌轻轻挑开她的牙齿,伸进去温柔的与她的纠缠共舞。另一支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顺势一带,她柔软的身躯已倒在自己的怀里。 温软的身躯,香甜如蜜的气息。 “花语。”他抵着她的唇呢喃。思绪在这黎明十分,彻底被蛊惑无力反抗。 黝黑的手掌从她优美光洁的脖颈划下去,顺着锁骨握住那柔弱的肩膀。他把她的身子用力嵌进他的怀抱。手指在碰到她垂在身侧的手腕时,一丝冷冷的痛刺进心脏的最深处,她的手腕上有绝望的痕迹。这提醒他必须要在她面前伪装的冷酷。 “你在诱惑我吗?”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使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半响才抬起头来,唇角已挂起戏谑的嘲讽,可是心脏深处的疼痛却更加剧烈。 花语的表情是木然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的所有物。 ~仅是一件物品而已。 而且她有求于他。所以她顺从,不论如何的厌恶,她也不再排斥他,不再反抗。如果他要这个身体,那就给他。她太贫穷,太平凡,太渺小,她没有其他可以与之交易的筹码,包括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不过她还可以给他顺从,如果他稀罕。 用手捏住那尖细的下巴,把那清丽的面孔轻轻抬高。耿于怀眯起了眼睛:“怎么如此柔顺?不像你的性格,怎么?有求于我?”他明知故问。 花语轻轻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把沙发前茶几上早就准备好的纸张递到耿于怀面前。 耿于怀伸手接过,上面用碳素笔歪斜的写着几个字:你可以帮我吗? 耿于怀淡漠冰冷的抬头看向花语:“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花语立即把耿于怀手中的纸张抽掉最上面的那张,第二张纸上写着:我倾所有来交换! “你有什么?你的人都是我的!”耿于怀故意摆出轻蔑与不屑。 花语的眉头轻轻拧起,她飞速的又抽掉了一张纸。第三张纸上写着:我顺从! 耿于怀笑了,喉咙里发出听来居然有些苦涩的笑声:“你顺不顺从,你无法选择!” 花语倏然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比耿于怀手上的纸张更苍白,血液凝固在这一刻。这就是最糟糕的结局。他不稀罕,他认为一个属于他的东西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耿于怀淡然开口:“想我帮你报仇?” 语气里没有询问只有肯定。 坐在沙发上,花语无力的点头。是的!她想报仇,她想让摧毁了她一生的庞同德也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可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她只能借助他的。可是她没有与之交换的筹码。这样他愿意吗? “我可以帮你!” 她抬起眼看他,眼睛里全是祈求。晶亮的眸子燃烧着卑微的希望。 “不过在此期间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吩咐。” 花语猛烈的点头。 “事成之后,我要‘花氏’。” 原来他也是在打“花氏”的主意,心底浅浅划过一丝连她都不了解的失望。原来一切还是为了利益。咬紧了嘴唇,花语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不是吗?重重的点下了头。她清楚的明白这是与恶魔签订的交易。而她没有议价的权利。 更何况~ 钱! 她不在乎! 只要能够洗刷耻辱,她甚至可以以命相酬。 心底有些微的难过在震颤,可是她忽略那脆弱的存在。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六章  “我给你安排了复健老师。下星期我们回国,会有人帮助你找回失去的声音。”耿于怀说话的声音不大,听在花语耳中却如巨响。 花语抬头,眸子里全是泪光。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自己并没有“哑”吗? 双腿虚软的没有任何支撑的力量,伸出手紧紧抓住耿于怀黝黑的大掌。她只祈求他能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 “你没有‘哑’,如果你愿意,很快就能和我‘对话‘了。”她的肩头抖动的象秋天里的落叶,她眼眸里的惊、喜是那么激烈。耿于怀有那么一刹想再次把她搂进怀里,可是理智象绳索束缚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她。他只能任她颤抖的小手那么用力的握在他的手掌外。 “不用感激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对你失望。”耿于怀的话说的“一语双关”。 不要让他失望? 是了,这也只是他得到“花氏”的一步棋而已。自己怎么那么傻。花语的手渐渐松开,激烈的情绪淹没在暗如黑夜的眸子里。 “在取回‘花氏’前你的名字已经不能用了。”用手支起花语的下颚,耿于怀要让她仔细听到自己说的话。 “你跟我姓,我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以后你是我的妹妹。你叫耿茉,茉莉的茉。” 耿茉! 花语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是的! 一个新的名字,代表一次新的重生。 而这次新的人生将以仇恨开始以死亡结束! 一个星期后,耿于怀携花语,不!应该是耿茉一起回到了国内。 而耿茉这才知道耿于怀给她的岂止是一个新名字那么简单。 他要重塑的是她的人生,他要修改的是她全部的世界。 ~一个真正的复仇者该有的世界。 她要学的东西相当的多,如初生的婴儿所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而恢复言语只是迈出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耿于怀给她请来各种奇怪的老师:有舞蹈老师,有仪表顾问,有散打教练,甚至还有厨师和妓女。 妓女?她要从一个妓女身上学什么东西呢? 于是和耿于怀说的第一句话就变成了:“我不是妓女!” 耿茉刚恢复发音的声带如沙石摩擦般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 耿于怀的眼睛都懒得从办公桌里抬起:“要停止吗?”他问的轻描淡写。 耿茉的手握成拳头,气恼使胸膛剧烈的起伏。 “不!”半响她才吼出一个字,然后重重的把门在背后砸上。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不能回头只有向前。她却不知道在她砸上门的同时,屋子里桌子后的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已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的天使已能再次开口说话了,而且那充满活力的眼神是如此光彩动人。她在愤怒的时候也散发着罂粟般的魔力~诱惑人心。 恨吧!如果恨能给你活下去的动力,那就继续恨吧!哪怕最后连他也一起恨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耿茉来说并不轻松。每天各种各样的课程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连睡觉和吃饭都是锁定到分钟进行。身体很疲累,可是耿茉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她清楚的知道她多学习一样技能,她复仇的把握就能更大一分。而耿于怀这个神秘的男人总是常常在暗处窥视着,那眼神带着难懂的复杂,他在想什么?耿茉从来不与那双眼对视,她有些怕他。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主人,而是一些模糊的逃避,他让她总是有逃离的冲动。 今天是散打教练测验的日子。在这半年时间里,耿茉每项技能在学习一段时间以后都要进行阶段性测验,而测验的结果都是由专职的老师报给耿于怀。由耿于怀进行最后的评估,然后判定下一阶段的课程安排。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七章  站在诺大的训练室里,耿茉不得不佩服耿于怀那财可通神的本事。 原本花宅在耿茉眼中已相当豪华,好面子的庞同德夫妇在接手花宅的时候更是花费巨资重新装修配饰,极尽奢华之能事。可是与耿于怀在这安排的住所相比,那只是小巫见大巫。光是一个散打训练室已有百多平米,据说这里连脚下的每块地板都是从澳大利亚空运而来,价比黄金。而全包围的落地窗也是由特殊的玻璃制成,有很强的抗击打力和抗折射功能。而这个训练室以前就只是供“东靖六子”使用。这里是“东靖盟”在内地的大本营。 “东靖六子”~一个黑道组织!居然有能媲美财团的经济实力。 耿茉在心里暗暗冷笑,看来在这人世间,黑暗真的比光明要强大很多。而她已把灵魂买给了这黑暗中的恶魔。上帝没有救赎,恶魔却用它的羽翼给了她最后的希望。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阵劲风自后脑袭来。几乎是本能的,耿茉把头歪朝一边,身子一矮,后脚一个旋转,身子已扭朝攻击的来源。 是耿于怀! 耿茉有些微的呆怔,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没有继续想下去的时间,瞬间的呆怔已让她失去了防御的时间。肩头上已挨了火剌剌的一记削掌,身子一吃痛,本能的一缩。脖颈处已空门大开,恶魔的手掌就握上了光滑柔腻的颈项。手掌的力度很温柔,没有收紧的迹象,耿于怀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说出的话语却全是责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耿茉的头扭朝一旁,不愿与那双眸子对视。 “如果我是偷袭者,你的脖子现在已经被扭断了。”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似在证明自己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 “你的第一次攻击我躲过了,看到是你我才停了手。”耿茉辩解着。 “如果攻击者是你最亲的人,你就要放弃自卫吗?”耿于怀反问,语气里的不满在加重。看来这个散打教练只是教授了花语搏斗的技巧,却没有教授她防卫的意识。这是最失败的教导。躲在暗处窥探的敌人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因为他们不会在光明处宣布战斗已开始。而对于花语来说,一个23岁的女人,你要她成为一个专业的搏击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当时给她安排了这样的课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她提高自己的警觉性,能在一般情况下应付突发的状况,保证自己的安全。 庞同德已经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做的勾当比一般的黑道帮派还黑暗。两年前他已在国内各黑道拉拢势力,并且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蟒帮”的帮主。经过两年的努力,又以各种手段在黑白两道织起了自己巨大的关系网络,现在俨然已成了上流社会的一方霸主。他如果知道花语的身份,那么任何卑劣的手段都可能在花语身上发生,而他不一定能每时每刻呆在花语身旁。所以自保的能力和必要的警觉性是这次训练唯一的目的。 “如果攻击你的是个孕妇,我估计为了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把脖子直接伸过去让她扭断吧。”调侃的语气暗讽的意味很明显。 “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耿茉咬着下唇,暗恨自己的一时大意。 “你那脆弱的善良和怜悯之心要是不能完全放下,我劝你还是放弃所谓的报仇。死了还要拉我垫背。庞同德可不会这样捏住你的喉咙再给你一次机会。” 庞同德! 这个名字象把尖锐的刀重重刺进耿茉的血肉。仇恨就象毒药在血液里迅速蔓延开来。握紧手掌,耿茉的眉深深的蹙起。她痛恨这个名字,更痛恨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断用这个名字刺激自己。尽管她清楚的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 耿于怀的手自耿茉的脖颈处移开,转而勾起了那倔强的下颚。 “耿茉!我发现你在躲我。” “没有。”下颚固定的力度不大,可是却让耿茉无法把头转朝一侧,垂下眼,耿茉还是拒绝与那双深邃难懂的眼对视。 “没有吗?那和我说话的时候就看着我。”耿于怀淡漠无波的语气却隐含帝王般的命令。 “不要!”耿茉拒绝。 “据说你连顺从都卖给了我。”耿于怀提醒着,花语的拒绝和逃避让他愤怒,隐隐的在心底汇成强烈的刺痛。他已经不期望他们之间有缠绵爱恋,他只要求在花语的心里他能占到卑微的一个角落,哪怕是恨的角落。可是花语给他的是疏离是逃避,这让他连伪装冷酷都有心无力。 “我的顺从你并不稀罕不是吗?你要的是‘花氏’。”耿茉拒绝他无情的勒索,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是并不表示她能任他无限度的需索。是的,也许他买下了她的身体,甚至灵魂也在其指尖任其发落。可是她的心……她的心不在需索的范围。 “你那高贵的骄傲又回到身体里了?”耿于怀的手指轻轻的在耿茉的嘴唇上摩擦着,细腻的温软使指尖停留的时间一再延长。心底的叹息象潮水般淹没理智。带着惩罚的味道,他的唇已压在她的上,辗转吸吮,热力渐渐蔓延。他轻咬着她的唇瓣,温热的舌在她的唇缘来回勾引情欲。 他想要她给他反应,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漠视。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八章  越是惧怕的,却越是逼迫着承受。越是想逃离的,就越是被禁锢。 心底的悸动模糊却强烈。 他没有拥抱她,只是在唇齿之间展开情欲的诱惑。就象以往的两次带着戏弄的味道,强迫她给他想要的一切反应。他一直在需索她仅有的最后的脆弱,他根本不知道她的恐惧和逃避只是最后保护自己的手段。她给了他身体和灵魂,甚至给了他“花氏”,可是他不满足,他还在索要那颗藏在深处的心。而耿茉清楚的知道一旦失落了这唯一的寄托,她将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风浪。而他,他不会给付真心,这样的男子,有太多的选择,他本身就是女人梦想中的天堂。一旦得到想要的,他只会冷笑的把她的心丢在脚边狠狠踩碎,转身离去。 ~承受诱惑的代价,耿茉付不起。 那个来教导她的妓女教会了她许多情欲的技巧,同时也教导了她如何分析男人的心理。男人在肉体上的渴望永远比心灵上的渴望要迫切。而一旦得到后,新鲜感的流失也迅速累积。这是大部分男人天性上的缺陷。所以才有“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来思考的。”名言。 那么是不是表示给付了身体,就能逃出他对感情的压榨呢? 柔软的手臂如花蔓般缠绕上耿于怀的脖子,耿茉刻意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体温透过布料放肆的在对方的体温里蔓延,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刺穿冷漠的面具。她的舌带着狂野的激|情反客为主,他要她反应,她就彻底的给予。接吻的技巧并不是很难掌握。 双腿如蛇般纠缠的在他的腰际围绕,吻到几乎窒息,两具身体才略微分开少许的距离。耿于怀的吻顺着颈项向她柔软的胸部靠近,双手膜拜的从上衣下摆探入,抚上她腻滑的雪背。 “我的反应合格了吗?”耿茉在耿于怀的耳畔呵气如兰。 “准备在这里就要我了吗?”甜如蜜糖的柔腻温软在耿于怀的耳廓轻轻回荡。 明显的,抚摸在背脊的手掌在听到话语后停止了移动,怀抱在双臂间那男性的身体猛的一震。所有动作和呼吸几乎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那逐渐蔓延的怒意。 然而在胸口爆出的却是一丝低沉的、戏谑的、甚至是带着轻浮的笑声。 “女人的天性里都带着放荡的因子,还是你在这方面有特别的领悟力和天赋。”耿于怀被刺伤了,他早就知道一旦生命里的软肋出现,致命的打击也就随之而来。可是花语的话和行动却依旧把他的心撕裂。是啊,谁说付出就能得到回报;谁说伤口就一定要由撕裂的人来负责修补。面前这个女子已经不再如茉莉花般脆弱,只要有反击的机会,她都会全力掌握并淋漓利用。她是耿茉!是他亲手培养的“复仇女神”。谁也不知道她的下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她是充满诱惑的罂粟,只要你接近,她就能让你在朦胧中丧失抵抗的能力,直至被她夺取生命。 然而自己刚才居然还能如此的投入,以为满腔情意得到了她微薄的回应。是啊,爱情使人盲目,爱情使智商和理智都变成了摆设。爱情让他犯了愚蠢的错误,变成一个傻瓜! “你合格了!除了刚开始身体过于僵硬,后来的表现还能差强人意。”本能的,耿于怀也想刺伤耿茉。 “不过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么狂野的接吻方式,有时候细腻一点,害羞一点更能引发强烈的占有欲。不要动不动就劈开双腿。”耿于怀的口气很轻松,脸上的表情是一惯的淡漠无波。仿佛刚才与耿茉激烈拥吻的男人是另有其人。尽管两人现在的姿势依旧暧昧。 “我记住了。”耿茉微笑,她突然发现微笑也是武器。双腿从耿于怀坚实的腰畔放了下来,手指依旧带着轻佻轻轻划着黑色衬衣下裸露的坚实肌理。 “可是你喜欢我狂野吧。”耿茉的笑轻的象雾,眼睛却依旧拒绝与他的交汇,盯着他的胸膛,仿佛眼睛里所有的世界都在那里。 “你偶尔的羞涩会让我更迷恋。”耿于怀也轻笑出声,她是个绝对聪敏的徒弟。狩猎的手段已无师自通。 “那我们下次再试试。”耿茉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挂着慵懒的嘲讽。心底朦胧间有些明白,伤人的武器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刀和子弹。反应和态度更能达到目的,而她已经慢慢在掌握个中技巧了。 “看来你对自己已经很有信心了。”耿于怀把手叉进裤袋,人朝落地窗走过去。回国已经半年,现在正值晚冬一月。虽然“东靖盟”的大本营地处南方,温度偏高,可是依旧有了冬的色彩。训练室里是24小时开着的空调,可是门外的世界已寒意迫人。这朵自己亲手培植的罂粟看样子已经耐不住太长的等待,急着在寒冬绽放其魅力了。 “那也是承蒙你的教导有方。”话语听不出恭维的成分,也没有暗讽的意味,很淡漠的语气,只是在诉说一项事实。 耿于怀回过身子看耿茉,而她此刻已滑坐在地板上,双膝曲起,下巴放在膝盖上。唇角挂着散漫的微笑,眼睛是望着自己的方向,眼眸里却没有自己的身影。那么快已经在学着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耿于怀朝耿茉走过去,停在她面前,没有蹲下的意思,而耿茉也没有抬头或站立起身子。 “耿茉,再忍耐两天。等冬天过完,一切才正式开始。” “是吗?我期待!”耿茉回应的淡漠。仿佛要开演的戏码无关仇恨和杀戮。心下却暗暗有了自己的盘算。正场如果还没到时候上演,热身却是可以的吧。今早的报纸她看到了关于“庞氏创业”的消息。那个恶魔现在的势力想必很大吧,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蟒帮”的帮主,现在又让自己的二女儿与身家百亿的“柏氏”上市公司总裁订婚;还筹备着让自己的儿子娶政府要员的女儿为妻。他倒是在“花家”的地盘上混得如鱼得水,黑白两道大小通杀。可是,庞同德,你还能得意多久呢? 耿茉的思绪沉沁在自己的世界,她不知道耿于怀什么时候离开了训练室。心下暗自的盘算已让她热血沸腾。谁说女人就不喜欢血的味道,如果能亲手放干庞同德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她会比任何嗜血的男子都兴奋。不!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耿茉在心底冷笑,死有多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时候已经完全绝望,曾经拥有的都被夺走。 庞同德如果你是金钱和权势的守财奴,那就让我当着你的面,从你的生命里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拿走。 痛吧! 你在我身上所施加的痛苦,我会亲手奉还。 怕吗? 不,我不会给予害怕,我只会让你恐惧与后悔,怎么没有在那个夜晚彻底结束我的生命。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十九章  此“柏氏”果然是彼“柏氏”!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耿茉终于背着耿于怀又回到了n市,这个离家最近,离庞同德最近的土地。站在“柏氏”37层的办公楼下,耿茉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两年前她找工作时,曾经也到过这家公司,不过没被录取,虽然是因为自己那该死的骄傲。不过不能说这“柏氏”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责任。如果当时自己没那么骄傲,那个来面试的男人没有那么犀利刻薄。今天的一切会不会就能有所改变呢? 思绪间,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办公楼的门口。门童上前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下一个灰色的身影。身影高大挺拔,肩膀很宽,灰色的西装服帖的包裹着身体,剪着整齐的短发,发色黑且浓密。他是背对着耿茉站着的,背影却有丝熟悉的感觉。 是谁呢? 只见那身影突然回转,又探进了车内,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一会身影探出,耿茉心头一紧,眼睛不觉微微瞪大了一些 ~是他!居然是柏尘! 难怪觉得身影熟悉,原来是那个在西餐厅曾面试她的男人。 “我姓柏,你可以叫我柏尘,红尘的尘。” 依稀耳边响起两年前的自我介绍。他居然还在“柏氏”上班,等等…… 耿茉迅速从手袋中翻出带来的报纸,展开找到“庞门千金将嫁百亿上市公司总裁”的报道。眼睛终于找到了准新郎的名字~柏尘!自己看报纸的时候太专注于“庞”这个姓,居然忽略了那么重要的名字。 ~原来他是“柏氏”的总裁! ~原来就是他要和庞同德的二女儿订婚! 天下居然有那么巧的事! 订婚! 耿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看来她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北方的冬夜,寒意象浸在冰里的水,流动在空气中;冷也是游移的,稍不注意就从衣服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向尖细的针刺进肌肤。 站在“淮海路”转角处的耿茉却故意把自己的衣服扯出细密的破损,手臂使力在墙上摩擦出划伤和血痕。一切准备好了,看看手表,时间还有十多分钟的样子。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在寒风中点燃。烟的迷雾从鼻子里缓缓溢出。眼睛飘向前方,此刻她就象森林中在暗处埋伏的猎者,安静的开始等待猎物掉进她的圈套。 这里再十分钟的路程就到“金色庭院”。那是n市的豪华别墅区,而柏尘就住在那个别墅区。每天11点半的样子柏尘就会把庞同德的二女儿~庞雅睫送回家,然后又开车返回别墅。她让私家侦探跟踪了一个星期,每天如此。从拍回的照片可以看出两个人的感情还相当不错,不但每天见面,柏尘还经常送庞雅睫各种礼物。在其身旁即温柔又体贴。 庞雅睫现在是幸福的吧! 这样最好,没有挑战的征服会大大减少成功的喜悦。 准时的,11点50分,那辆黑色的奔驰由远而近向耿茉所在的转角驶来。 冬末之所以最寒冷,是因为春的脚步开始靠近。将至的温暖刺激了霜雪的挣扎,地上全是半融的雪水,使得路面极度湿滑。所以司机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柏尘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头放松的靠在座椅里。车内的空调舒适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想到他单纯的小未婚妻,柏尘不觉露出了笑容。送雅睫回家的时候他给自己偷了一个晚安吻,而那个可爱的小女人居然立刻就羞红了耳根。他美丽的小妻子,她不知道再过三个月他们就是准夫妻了吗?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使正陷入甜蜜回想的柏尘差不多扭到了脖子。 “什么事?”他问司机老刘。 “路上躺着一个女人。” “你下去看看。” 老刘下了车,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他敲着靠柏尘这边的车窗玻璃说: “少爷,那女人好像是被人打劫了。晕在路上。” “呃……”怎么是这样的情况。柏尘下了车,那么晚了,不能任由一个女子这样倒在湿地里,天气又这样的冷。他走上前,轻轻推了下湿地上那白色的身子。身子是带着温度的,可是那瘫软的样子,的确如老刘所说,像是晕倒了。 把那单薄的身子揽进怀里,拨开那潮 捻花辞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4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4部分阅读 拨开那潮湿凌乱的发丝。车灯下的面孔让柏尘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不对!随即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花家三姐妹的遇难已经是事实,他甚至还去参加了她们的丧礼。那么这只是一个和那个倔强又高傲的女子长的比较象的女人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手臂上有挣扎的划伤,看样子伤的不算太重。会昏倒是因为惊吓或其他的原因吧。 “老刘,我们回别墅。”抱起白色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似曾相识的感觉作祟,柏尘居然下了带她回家的决定。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章  回到别墅,已经过了12点。柏尘把这名“陌生”的女子放在客房的床铺上,又吩咐家里的佣人倒了些热水。亲自用软帕轻轻的抹干净那沾了湿泥的脸蛋,居然发现这女子和记忆中的人影惊人的相似。 说来好笑,自己与花家的大小姐也就一面之缘。可是印象却异常的深刻。可惜了,那倔强又高傲的女子已香消玉殒。 “嗯……”床上的女子眼睛依旧闭着,身子却有些微的挣扎。 “醒了吗?”这女孩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柏尘下意识的上前扶着她坐起了身子。 “你是不是被打劫了?”柏尘开口询问。女孩的眼神有些涣散,眼泪就在眼中旋转。在自己的手一碰到她的皮肤时,她立刻无措的缩起了身子。看来受到的惊吓还不小。 “我在路上看到你昏倒了,就把你接回了家。你现在醒了,要打个电话让家里的人来接吗?或者告诉我地址,我让人送你回去。”这女孩睁开眼睛的样子更让柏尘迷惑,世上居然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柏尘问。 “耿茉。”女孩轻轻的吐了口气,胆怯的,虚弱的,甚至有些卑微的回答。 柏尘几乎可以断定这的确是另一个人,他认识的那个女孩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话。 “要我送你回去吗?”柏尘尽量把声音放的轻些。 这女孩有一双看了令人感觉无法承受任何负担的纤弱眼神,这与雅睫不一样,雅睫虽然单纯,但是她是健康的、阳光的。象向日葵一样身心都向着阳光。可是这女孩感觉很灰色,象被巨大压力压弯了腰的豌豆花,脆弱、柔嫩。 耿茉说了一个地址,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准备离开的样子。她的衣服被扯破了很多处,手腕上还有划伤和血痕,那有些畏缩的背,象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跑了。而那依旧慌乱闪躲的眼神就更让柏尘不自觉有些担心。 “现在很晚了,要不就在这休息一夜,我明早再让人送你回去。”柏尘提议。 耿茉低着头,轻轻的摇着。柏尘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环住自己的那双还有些发抖的双臂。 “留下吧。”柏尘帮她下了决定。 然后对旁边的佣人嘱咐了好好照顾她,就走出了房间,他怕他时间待的再长些,会让这个豌豆花一样的女孩更不安。 人生多奇妙,居然让他碰到了两个那么相像,性格却南辕北辙的女孩。脑子里同时印出那倔强的微微扬起下巴的小脸和那纤弱的、畏缩的急于把自己藏起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两张脸居然慢慢重合在一起。发疯了自己!柏尘甩了下头。自己已经有了雅睫,要是她的小妻子知道他在这时候想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一定会把那张小嘴翘很高吧。 雅睫!雅睫!就快是他的小新娘了。 这时候身上的手机响了。柏尘看看,号码是雅睫的。 “雅睫!我已经到家了。” “恩。”那边是放心的轻轻喘息。 “你放心吧,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些时间。” “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下意识的,柏尘并不想让雅睫知道他救了一个女孩,所以并没有多加解释。 “你上床睡觉了吗?”柏尘转移了话题, “没啊,在和你打电话啊。”那边是调皮的声音。 “尘?” “什么?” “我要罚你。” “我做错什么了吗?”柏尘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抛在床铺上。他的小妻子很喜欢和自己煲“电话粥”。 “你偷了我一样东西。” “那个晚安吻吗?”柏尘轻轻的笑了起来。 “哼……哼……你把我的吻藏在哪了?” “心里!要来看吗?”多纯洁的小东西。 “啊……你还欺负我,明天不让你来接我了。” “好好,我道歉。”柏尘马上投降。 “那怎么罚你呢?”那边貌似在认真的考虑起来了。 “我给你在的孤儿院捐点钱吧。”柏尘知道他善良的小妻子最心疼的就是那些在孤儿院的孩子。 “哈……有钱人都喜欢用钱买道歉。”电话那头很不屑的样子。 “那好吧,我收回。”柏尘故意逗弄着,很明白雅睫并不是真的要惩罚自己。可能是孤儿院又有了什么困难,想让他帮一下,却又不好开口。今天去孤儿院接她的时候就发现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可以反悔。”那边的声音焦急的反对着。 “可是……” “不可以反悔。”电话里的声音难得的坚决。 “好吧!老婆大人最大。”柏尘宠溺的笑了。 “尘……”电话那头是软软的声音:“胡院长今天找我谈了话,目前孤儿院的资金很紧张。又有人想和他买孤儿院那块地……” “你想让我怎么帮忙呢?”就知道他的小妻子当着自己的面肯定有什么说不口的话。所以才挑在电话里说。 “你买下孤儿院吧。虽然它不能赚钱,可是那些无父无母的小孩子会谢谢你的。他们没有父母,被抛弃了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如果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不能贸然答应你,不过我会找些资料看看。研究一下怎么做对那些孩子最好。”柏尘收起调笑的态度,他是一个生意人,他不能接手一个无止境的无底洞。而且孤儿院所在的位置是在市里的黄金地段,那里要买下并不便宜。 “你会帮我的是不?” “恩。”柏尘给了庞雅睫一个肯定的答复。“睡吧,明天见。” “恩。”那边打了个哈欠,表明真的有些困了。 挂了电话,柏尘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小妻子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不是一次两次的救助,不是100、200万的施舍,她的小妻子是要他接手整个孤儿院。那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一章  世界多奇妙,一个吝啬虚伪的守财奴居然会有一个那么善良美丽的女儿。说到他小妻子的父亲,柏尘还真是不敢恭维。 庞同德,这个男人给柏尘的印象相当的糟糕。尽管马上要成为他的岳父也一样无法让人多尊敬他一点。在n市的上流社会很多人都知道他不光明的过去。原本只是工程公司的一个小工头,借由他老婆的关系才和服装界的“才子”花允翔扯上了亲戚的关系。后来花允翔夫妇身故,他又借由这份近亲的关系获得了花允翔三个女儿的监护权,进而掌控了“花氏”。后来花家的三个女儿又出了车祸,全部遇难。他自然而然就接收了花家的一切。他的不受尊敬还不只是出身的问题,他本身的为人也让接触过他的人对其评价不高。在生意上没有任何诚信,身旁所接触的人没几个是正经身份。而他居然还把大女儿嫁给了简风亦。 简风亦表面是一家财务公司的负责人,实际就是个混黑社会的。私底下做的勾当不见得能见得了光。而“花宅”现在变成了“庞宅”更是一个糜烂不堪的地方。每个月的初七在家里举办的私人宴会,名义上是联络行业情感,实际上却是招待政府要员及一些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的地方。说是“吃喝玩乐”还真是抬举了他。背后那些真正的肮脏只怕更是不堪入目。 认识庞雅睫时并不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父亲。等交往了喜欢上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让她搬出来,她又不愿意,所以只有尽快结婚才能让她脱离那个环境。 她的小妻子是朵纯净美丽的向日葵,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有爱心的女孩子。和雅睫认识是在去他们学校做演讲的时候。雅睫现在所在的大学是自己以前就读的,他们应该还算是校友。母校在建校60周年的纪念日邀他做学术演讲,他答应了。就在那一天他见到了庞雅睫。 当时她手里抱着一个很高的纸盒子走在火红的木棉花道上,盒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走的很慢。可是还是被追闹的几个女孩子把手的东西撞撒了一地。而那些撞撒的东西又大部分滚到了他的脚边,所以他开始帮她收拾。却惊奇的发现那盒子里全是小孩子的玩具和一些文具用品。后来她道了谢,就抱着东西走开了。 谁知道在他做演讲的时候,她也在台下。演讲完很多人要他的签名,有个求签者或许是她的朋友,从她的纸盒子里拿了一本笔记本,两个人发生了争执,就把盒子给打翻了。然后他又开始帮她收拾那个盒子。 回程的路上,在公路边又遇到了她,也许是记忆深刻,也许是看她一个人搬那个已经有些坏的盒子有些吃力。所以他载她去了“爱之心幼儿收容所”。这才知道她在哪里做义工,帮忙照顾一些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子。而且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放弃课余时间去义务的照顾其他人是很少有的。而且已经做了两年。 柏尘永远记得雅睫和孩子们玩耍时的笑脸,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美好,就像一抹阳光可以照进任何人心里最黑暗的地方一样。这样美丽的笑颜使他觉得自己在生意上的努力不再充满铜臭,她让他知道他的成功也可以给更多人带去欢笑和希望。 柏尘在床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铺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仔细考虑起“爱之心”的土地问题。或许可以把地买下来,盖一个高层,把顶层的四层楼拨给“爱之心”使用。下面盖个商场和办公楼之类的出租。再用此收入来维持“爱之心”的费用和投资成本的收回。这样做不但可以和董事们交代,也解决了“爱之心”长期需要资金的问题。就算董事里有人质疑,也可以说是形象投资,而且实际并不占用公司的太多资金;回报周期又长,又增加了公司的知名度。这样的说词相信不会有人反对的。 考虑周全了,柏尘打开手机的记事本。把刚才的想法记下,连带记下第二天要秘书联络律师和土地评估师的一些细节。 这是他的习惯。有重要的决定或事情发生,他都要记录下来。以防忘记了。身为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之一,每天要处理的事相当多,有很多还很棘手。而秘书不能24小时都跟在身边,所以自己在秘书不在的时候都要自行记录一些重要的资料和想法。 说起秘书,柏尘有些头疼。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挑剔的、难相处的人,可是他手下的秘书总是频频更换。借口虽不一,却从侧面得知大部分人都觉得工作压力过高才引起辞职。 工作压力高吗? 他要负责两万名员工的生计和公司的发展,他才是应该有压力的人吧。 一觉醒来,窗外明亮的有些忧郁,这就是北方冬天的早晨,不像一天的开始,倒有些象一天要结束的傍晚。昨夜睡的晚了,柏尘不情愿的看了下表,长长的叹气,时间证明不可以赖床。伸了个懒腰,迅速的爬起身,穿了衣服,洗漱清爽后,下楼就餐。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二章  坐在餐桌前,却意外的发现一抹纤弱的身影。这才记起昨夜救回了一个女孩的事实。 “早。” “早!”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有些破损的衣服,不过很明显伤痕处理过了。手腕用白色的纱带包扎好了。 “睡的好吗?”柏尘客套的询问。 耿茉安静的点点头。 “吃完早餐,我先送你回去吧。”柏尘提议。 耿茉依旧点着头,眼睛低低的垂下:“谢谢!”声音很轻很细。象风中的豌豆花一样单薄。 早餐没有其他语言上的交流。柏尘象往常一样翻看了当天的晨报,然后开始吃早餐。用餐完毕后和耿茉一起上了黑色的奔驰车。按照耿茉给的地址先把她送回去。 一切很正常,一次偶遇,在早晨的分手后,生活应该就能恢复到原来的轨迹。最少柏尘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他不知道耿茉的出现。原本就是来打破平静的。 耿茉说的地址是只有外来人口才会租赁的单身公寓。环境并不是太好。社会最底层的各色人等都混居在此。道路很狭窄,路两旁堆满了各种杂物,还有一些贩卖小商品的商贩在沿街售卖一些廉价的小东西。偶尔也有争执和咒骂声在空气里游荡。 柏尘把耿茉送到了目的地,不自觉的皱眉。象耿茉这样的女孩子住这样的地方并不方便。耿茉下了车,柏尘摇下车窗的玻璃:“你就住这?”有些明知故问。 耿茉点头:“谢谢你昨夜救了我,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柏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再见。”耿茉在车窗外摇着手,嘴角难得的挂起一丝柔软的笑意。 “再见!”柏尘的喉咙里有些难过。 老刘开始调头,准备从原路返回。在这样的社区虽然路路相连,可是很多地方太狭窄,车子并不容易通过。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砸了下来,正好砸在车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什么事?”柏尘问。 老刘立刻踩了刹车,车子一停稳就赶忙下车去查看情况。柏尘也下了车。就在刚才放下耿茉的那栋楼下,一名只穿着拖鞋,头发上还裹着卷发器的老妇拉着耿茉的衣襟,把她从楼道间拖了出来。有人从二楼的位置把一些衣物全丢了下来。而柏尘的奔驰车顶上歪斜的放着一个破旧的褐红色皮箱,箱口对开着,里面一些女性的贴身衣物全散了出来。看来那声很大的响动是箱子砸下的声音。 “做什么?”柏尘冲上前去,一手就拉过了一脸苍白的耿茉。另一只手替她挡下了老妇劈头盖脸的攻击。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白脸?”老妇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不甘心的又推了一下柏尘那护住耿茉的手臂。 “你怎么可以打人?”老刘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老妇。 力度不大,老妇一个踉跄,忙扶住一旁的墙壁:“你个奶奶的,你敢推我。” 发了疯似的要冲过来,一副拼命的样子。身子却被柏尘第一时间按回了墙壁。 “理智一点,我们不是来闹事的。”他的声音不大,手上的力度适中。可是坚定的语气却有让人听从的魄力。 “我们只是耿小姐的朋友。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管你是这小马蚤货的野男人,还是她的朋友。她欠了我一个星期的房租,我就要叫她滚蛋。怎么你自认和她有关系,那要帮她付钱吗?”老妇的眼睛里全是怒火,说话的声音都是用吼的。头发上的卷发器也歪斜着,错乱的掉在发丝间。在柏尘眼里就只是一个市井泼妇的模样。和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而且这样的环境也实在让人不愿长时间久待。 “她欠你多少?” “先生!你不用……”耿茉的话被老妇打断。 “80元连水电费87元,你要给吗?” 柏尘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塞到老妇手中。 “现在不欠你了。”说完转身拉过耿茉问:“还有人和你一起住吗?” 耿茉眼眶里已续满了泪,一摇头,那泪水就如断线的珠子不断掉落。 “那你上去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走?”耿茉的眼睛瞟向车顶的皮箱,嫣红的嘴唇快要咬出血了。 柏尘看了一眼车顶上的皮箱,给老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收拾一下拿下来放进了车里。 “那我们走,这地方不能待了。”柏尘拭去耿茉脸上的泪珠,揽着她的肩膀走进了车里。吩咐老刘开车。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三章  车子按原路退出了社区。 坐在车子上,耿茉那努力压抑的哭泣声莫名的让柏尘心里慌乱起来。耿茉身上的那份脆弱是庞雅睫身上没有的。庞雅睫从来不在柏尘面前掉眼泪。柏尘本来就很少接触这样的女子。纤弱的象一碰就碎了一样。无奈的搓着双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女孩。 “谢谢你,先生。”耿茉的声音里带着泪水,哽咽的抽气声配上美丽的面容的确是梨花带雨般的惹人心疼。 “我姓柏,你叫我柏尘吧!红尘的尘。” 耿茉抬起了眼睛,水色流光:“柏先生,钱我会还你的。” “那个……不要放在心上。”柏尘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在耿茉身上发生的事,深怕一个说错话,又惹下更多的眼泪。 “你还有地方可以去吗?”柏尘问,顺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两张面纸递了过去。 “我在找工作,可是证件和钱都被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耿茉知道柏尘想了解一些自己的情况,可是她回答的很模糊,谎言不能说的太多,言多必失,那很容易有漏洞。 略略一沉吟,柏尘从皮夹里拿了两千块钱塞到耿茉手中。 “这个你拿着,重新租一个地方。” “不行……柏先生,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不能再拿你的钱了,而且我的毕业证,身份证都遗失了,要重新办理也要时间的,我短时间不可能还你那么多钱的。” 挡住了耿茉要退回钱的手,柏尘的脸上全是真诚:“你身无分文,没有这些钱你准备晚上睡在大街上吗?还是准备饿死,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就让我帮助你吧。出门在外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不是?如果换成是我需要帮助,你遇上了,也会帮忙的不是吗?” 耿茉有些动容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想到柏尘居然是个君子。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在接触了那么多肮脏的黑暗之后,碰上一个这样的人,让耿茉有些恍惚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你在学校是学什么专业的?”柏尘问。 “经济管理。” “本科毕业吗?” “恩。” “有从业经验吗?” 耿茉摇头,心里开始冷笑,她还没有机会去积累什么从业经验。 “那愿意来我的公司上班吗?我缺个秘书。不过工作压力可能有些大。”既然她没有证件,那要找工作就相对困难了些。或许这个方法可以真正的给予她一些实质性的帮助。而自己的确也需要一个新秘书。 耿茉抬头,眼睛望进柏尘那带着笑意、带着邀请的闪亮的眸子。为什么两年前他没有这么善解人意?没有那么热心?或者,男人天生比较喜欢保护弱者。他除了她的名字,甚至还不了解她的一切。就相信她的所有说辞。不知道这样的男人算不算单纯。 “愿意吗?”柏尘的眼睛里和耿于怀眼中的深邃明显不同。你永远不知道耿于怀在想什么,也不会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柏尘不同,他的眼睛清澈的能一眼见底,他的话很直接,眼神也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虽然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在柏尘身边,可是耿茉还有欲擒故纵的推辞了一下。 “我会让人带你一段时间,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机会只照顾有准备的人。”柏尘又笑了,耿茉发现他很爱笑。而那笑容是无心机且明亮的。 怀疑? 柏尘对耿茉没有怀疑。庞雅睫常说:人应该单纯一点,不要老是把简单的事复杂化。那样别人不快乐,自己也不快乐。 庞雅睫还对柏尘说过这样的话:“生活是面镜子,你对它微笑,它对你微笑。你对它皱眉,那它就对你哭泣。”所以柏尘总是让自己快乐一些。他现在一切都不错,他甚至有能力去帮助一些不幸的人。他相信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也会快乐起来的,在雅睫身旁的人都会快乐起来的。 是啊!这两个女孩真该认识一下。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四章  耿茉知道耿于怀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找上她,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慢。到了n市的第九天,也就是柏尘帮她安排好所有住行之后的第八天,耿于怀才出现。 傍晚从“柏氏”下了班回到家,才打开房门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盆白色茉莉。一如既往的芬芳与脆弱,有点象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不过一见到这花,也就表明花的主人应该已经来了。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式结构。不在客厅,那想必应该在卧室了。推开卧室的门,果然见一身黑色皮衣的他躺在“她”的床上。眼睛闭着,双臂交叠的枕在头下,双腿舒适的伸展到床沿,双脚在脚踝处交叠,鞋子没有脱,这很象他的性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很奇怪的感觉,才几天不见,居然发现有点想他。他的头发长长了些,用皮圈束扎在脑后。光洁的额头,天生斜扫飞扬的眉,挺直的鼻梁,此刻眼睛闭着,那深沉难懂的莫测也全随着低垂的眼帘压抑消散,黑而浓密的睫毛带着漂亮的弧度,居然有些孩子气的微微翘起。很薄的嘴唇,醒着的时候总是挂着淡漠慵懒的笑意。现在却自然的抿起,那么现在是睡着了吧。面部的表情很放松。感觉他身上那长久不散的阴霾和压抑都不复存在。他实在是个漂亮的男人,黑暗的特质又给了他神秘的气息。如果自己没有太多的仇恨背负在身上,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迷恋上这样的男子。 走上前,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的去触碰那曾经索吻的嘴唇。 都说唇太薄的男子,心也很薄。不知道他又负过多少痴迷爱恋。突然手指一痛,耿茉反射的就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在想念我的吻吗?”恶魔睁开了双眼,黑暗迅速从他的眼眸弥漫到整间卧室的每个角落。而他的唇角还留有她手指的血滴。 “我只是想看看恶魔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呼吸。”借口太烂了,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所以身上的血色刹时全冲上了脸颊。 黑色的身影从床上坐起,斜靠在床板上。他没有言语,一边斜睨着她,一边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放到嘴里点上。 “你来的速度太慢,不像你的作风。”耿茉别开眼,在他清醒的时候拒绝与他的眸子对视。 “是你的心太急了。”耿于怀立起身子,卧室原本就不是很大,他一起身,整个空间更显狭隘。伸手一勾,已把香软的身子抱回怀里,带着烟草的气味和血腥味,他的唇已贴上她的,舌尖带着强硬探进她的口中,不容拒绝的要她给他反应。 耿茉使力的想推开那要包围她的胸怀,可是始终还是瘫软在他唇齿的诱惑里。心底深处有丝神经细细的抽搐,她发现她更怕他了,没有理由的害怕。 见不到他有些挂念,见到了又想逃走。她有些模糊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才算得体,才算正常。 “你混进‘柏氏’,跟在柏尘身边是在打什么算盘?想拆散一对情侣?” 耿茉的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这个男人果然了解她。而他也果然一直派人在跟踪监视着她。 “我以为你只是想对付庞同德夫妇,外加拿回‘花氏’原来的东西。” “他让我曾经生不如死,我自然也要他尝尝这个中滋味。”听到庞同德的名字,莫名的身体里血液就沸腾了。耿茉在两年前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恨一个人。 “你准备上演‘家破人亡’的戏码?”耿于怀的口气不似询问,更多的是肯定。 “我没说要他死。”耿茉笑弯了眼,把头靠在耿于怀的胸膛上,她的表情象一只优雅慵懒的波斯猫。“我只是要他双倍偿还他从我们花家拿走的一切东西。他让我和我的两个妹妹失散,他让我们承受巨大的耻辱。那么我也要他的家人来承受这些!” “不要太小看现在的庞同德,我记得我定时给过你庞家现在的所有资料。要做到你的要求不容易全身而退。”耿于怀不清楚耿茉对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做彻底的了解,还是太过于轻敌。庞同德现在在黑白两道的势力不可忽视,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蟒帮”。他不是怕那个简风亦,而是现在不比以往的帮派争斗。以前最大的挫败也就是地盘被瓜分再加上本身这条烂命,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耿茉,他不愿意让她在最后有任何损伤。而一旦一切复仇行动开始推进,相信耿茉很快就会暴露身份。那么以“蟒帮”的一贯作风,相信所有伤害都只会冲着耿茉而来。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五章  “所以我想各个击破。”甜如蜜的呢喃从下巴处响起,却让耿于怀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听你的口气,还不止要对付庞雅睫。” “对,所有姓庞的都是我的目标!”这男子的心跳很有力,那样强悍的坚定让耿茉有很安全的感觉。是因为他会保护自己吗?自己是哪来的笃定呢? “你怕了吗?”耿茉提醒耿于怀对自己的承诺。 “宁为玉碎?” “对,我回来,我还让自己活着就是为这个原因。”轻轻用手指抚着他紧绷的唇角,发现耿于怀变的更冷了,连一直习惯挂在嘴角的淡漠慵懒都懒得伪装了。 “不要和‘蟒帮’正面冲突,简风亦不是柏尘。” “你不是该帮我的吗?怎么灭自己的威风?’东靖盟’怕‘蟒帮’吗?” “这样的‘激将法’没有用,手不血刃才是上策。愚蠢的把自己提前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下,没了性命什么报仇都是空谈。” 拥抱稍微挪出了一些距离,耿茉不懂耿于怀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想要“花氏”了吗?还是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并没有打算帮她报仇。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你所谓的要筹备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者那只是敷衍我?” “‘庞氏创业’在筹备上市!”耿于怀不再隐瞒,他还不想鱼死网破,也不想耿茉做出太激烈的报复行为,而搞到自己丧命。他希望耿茉在听完他的计划后,能如他之前安排的那样只是在局外看。然后在结局的时候享受战果。杀人并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然后呢?”耿于怀想在股市上做手脚?这是耿茉的第一反应。 “我在积极促成这件事。” “然后在股市上把‘花氏’拿到手?”在经济上是打击到庞同德了,可是那对耿茉来说,那样的痛苦远远不够。 “不止,这只是第一步。在没有金钱做后盾,庞同德会间接失去很多政界和黑道的支持。这时候再揭露你的身份,他就要进牢狱。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或二、三十年的刑囚。而只要他进去,我自会安排他在牢狱里的日子,绝对让你满意。”耿于怀承诺,而且结果他有把握做的完美。 “一个黑社会的老大,居然要走正途来解决问题?”耿茉的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什么手段不重要,谁也没有规定什么样的人就要使用什么样特定的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而自己的损失又能降到最小。那就是上策,聪明人和愚蠢的人区别就在于一个会使用大脑,而后者只图一时痛快。”耿于怀的语气带着警告的味道。 “那既然我只是个跑龙套的,你何必在我身上花费半年的时间,还有那么多人力。”耿茉有上当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怒火在眼底聚集,用力的推开耿于怀,她扭头就走。她不能忍受自己只做一个旁观者,不能! 手臂被更强大的力量握住,一个拉扯,已被耿于怀按在门扉上。耿于怀的双臂把耿茉牢牢锁在门与自己之间。 “学习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样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脚边吗?不过显然,学习还不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冲动。”耿于怀的眸子黑而深邃,他明白耿茉的愤怒和痛苦,可是那样不理智。 “我宁可冲动。”心底泛着酸楚的委屈,耿茉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拒锁住自己的那双手臂,她不想听他的“聪明与愚蠢”的理论,她只想亲手去解决那些耻辱的报复。他怕也好,他要降低损失也好,去它的,她不靠他,她自己动手,她要那些报复的过程来弥补曾经在她身上施加的耻辱,她要庞同德痛,她要庞同德在她的手里绝望恐惧。 “冲动不能帮你达到目的!愚蠢只会让你丧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几乎是用吼的,耿于怀没办法压抑心底的慌乱。她不知道到今天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活着吗?“你的命是我的。”他霸道的宣布。他不想失去她,他连一想到失去的可能,心脏处的疼痛都让他窒息。 “我的命是你的,你要可以拿去。可是如果你没有拿走,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手去帮自己报仇。你可以不帮忙,可是不要想阻止我。” “你如果继续冲动、固执,那我只有把你关起来。”耿于怀威胁她。她现在这状况出去只会害死她自己。 “你敢?!”耿茉吊起了眉头。 “我为什么不敢?” “我会恨你!” “你认为我会在乎吗?”耿于怀苦笑,苦涩的味道从嘴巴一直蔓延到心底。 “你想逼死我吗?你一定要让我连最后活下去的依靠也要拿走吗?”耿茉吼着,眼睛里被逼落的泪水象刀刺进耿于怀的心脏,一再反抽旋转。狠狠的把拳头敲在门旁的墙壁上,耿于怀第一次对面对的情况束手无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怎样做都将失去她的无奈把他也逼进了死角。松开钳制,耿于怀头也不回的冲出卧室,接着是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她只是个女人,却一再逼迫出他深藏的各种情绪。他在她面前的一切伪装就如桌上的白茉莉一般脆弱。乌龟一直认为自己的壳很安全,可是一旦壳从内部破裂,剩下的将不堪一击。 大门甩上的声音在耿茉耳里听来更多的象是一种无言的绝裂。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六章  瘫软的滑坐在地板上,起伏的怒意在哭泣里慢慢得到平复。收敛了情绪,不得不承认耿于怀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她是要报仇,并不是要自杀。可是按照耿于怀的计划,实在太便宜庞同德了。所以耿于怀的计划要实施,她自己的计划也要进行。不过有了耿于怀的提醒,她下手时只怕要更仔细些。 眼睛扫到茶几上的白色茉莉花,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神思袅然,耿于怀抵着自己额前崩溃的吼叫 :我在乎!此刻还在耳畔重复的阵阵回响不绝。冰冷的心底再次留下一丝震动的烧灼。 ~在乎? 他居然在乎她的生死?他一直是那么深测难懂。他的在乎有其他的含义吗?或者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他和她注定是不该有交集的。 天色慢慢暗沉,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应该是柏尘,这号码只有他知道。伸手拉过沙发上的皮包,手指从皮包中摸索出小巧的红色手机。轻轻压下接听键: “柏先生。”刚哭过的声音还带着几丝沙哑。 “耿茉!你怎么了?”柏尘听出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异常,可是不太确定是不是信号的问题。 “我很好。”尽管尽力的让嗓子配合一下,可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颤抖。 “呃……你有空吗?现在?” “有!什么事?” “我在办公室里忘了点东西,你可以帮我送到‘艮海路’的‘玛丽8226;碧儿西餐厅吗?” ~玛丽8226;碧儿?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闭闭眼,耿茉努力的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名字的痕迹。对了,在“艮海路”上,那不是两年前柏尘面试她的那个西餐厅吗?居然现在还在营业。 “我知道那个地方,柏先生,要我送什么东西过去呢?” “在我的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个紫色的丝绒礼盒。就麻烦你帮我送过来一下。”柏尘是个君子,就算对自己的下属也一直保持客气、温润的态度。 “好的,我现在去取。”看了一眼手表,匆匆计算了一下来回的时间:“可能要40分钟才能到你那儿。” “好的。麻烦你了。”柏尘挂断了电话。 耿茉从地板上站起身子,走到洗漱间,匆匆洗了个脸,又上了淡淡的薄妆。总不能让柏尘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耿茉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到。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柏尘给她找的,图的就是上班方便。用磁卡打开柏尘办公室的门,耿茉径自走向柏尘的办公桌。她现在是柏尘的秘书,正好只有她有柏尘办公室的磁卡钥匙。第一个抽屉?耿茉猜测可能是右边的第一个,哪里是柏尘放杂物的。拉开,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紫色丝绒盒子。而盒子下有张资料,耿茉下意识的拿起来看了一下。 居然是花语的入职申请表! 是花语的!不是耿茉的! 一张两年前就应该丢弃的垃圾,居然现在还放在柏尘的抽屉里。入职表上还有一张花语两年前照的近身照。照片里的花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头发在脑后束成了马尾。一张素净、青涩的脸庞却勾起了耿茉无尽的回忆。 花语!花聆!花蕊!失散的姐妹何时能够重逢。 把资料重新放回抽屉,仿佛把回忆和那两个名字都一起放回记忆深处。 拿着盒子,耿茉退出了办公室。 模糊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下了办公楼,耿茉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玛丽8226;碧儿”。 红色的复古砖墙,仿欧式的建筑格局,沿路都是整面的落地窗设计。这就是“玛丽8226;碧儿”。两年前,花语带着最后的希望站在这个西餐厅门外。两年后,耿茉带着复仇的心站在餐厅门外。景物变化不大,心情却已不同。下了出租车,耿茉不禁好好打量这个西餐厅,思绪间颇有感触。 终于还是推门进入。 进门处就站着待询男侍,服装整洁而标准。一如两年前。 “我找柏尘先生,他约我来的。”耿茉询问着,眼神已在门口处游移寻找。 “老板在二楼,我带你去。”男侍回答。 老板?原来这里是柏尘开的。耿茉心里微微一惊。“柏氏”的财务报表里并没有“玛丽8226;碧儿”的痕迹。那么这是柏尘的私人产业啰?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七章  跟随男侍的引领,耿茉上了餐厅二楼。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西餐厅还有个二楼,楼梯口竖着一块告示牌: 非请勿入! 会员专区 会员专区?原来如此! 从二楼的楼道口就看到用红色玫瑰花球搭配扎成的鲜花彩带,上面用英文写着: 祝你生日快乐!雅睫宝贝!最爱你的:尘 原来今天是庞雅睫的生日,看来柏尘是包下了全场来替她庆贺生日。耿茉在心里冷笑,?br / 捻花辞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5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5部分阅读 ,该来的躲不掉。她记得那个小自己三岁的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应该也记得自己吧。好戏要上演了,不是吗? 果然二楼里除了用两张咖啡桌并成的一张大桌上放着蛋糕和蜡烛。其他桌子都收拢了靠边放着。大桌的旁边有个穿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脖子上架着小提琴正演奏着华尔兹舞曲,而柏尘和庞雅睫正在前方空桌腾出的“临时舞池”翩翩起舞。 今天的庞雅睫一眼就能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水蓝色的呢子连衣裙,拉直了的齐腰长发有刚刚护理过的痕迹。鬓旁有一颗水钻十字花。美丽而不失大方。嘴角那温柔的微笑在耿茉眼中几乎多了几分救赎的天使味道。可惜她是庞雅睫!可惜她是庞同德的亲身女儿,所以她在别人的眼中就算圣洁、美丽如天使,在她眼中也只是魔鬼带上了白色的翅膀。 男侍把耿茉带到大桌子旁,轻轻躬了一下身子,默默的退了下去。耿茉拉开一旁的位子坐下。桌子上的蛋糕有动过的痕迹,旁边有两支吹灭的数字蜡烛。 “21”! 好像自己和柏尘相遇也在21岁。 舞曲结束了。柏尘挽着如小鸟一般傍依着自己的庞雅睫回到了桌子旁边。 “柏先生!”耿茉站起身子。她的眼睛里带着那习惯性的羞涩与柔弱。 “你来了。”他的手握着庞雅睫的。而庞雅睫在看到耿茉时,原本带着微笑与幸福的面容刹那间苍白。眼睛紧盯在耿茉的脸,那瞪视的眼珠在温柔的烛光下显得更怪异。 “姐……”庞雅睫虚弱的、僵硬的吐出一个字,身子便开始朝柏尘怀里倾斜。耿茉心里的冷笑几乎要破口而出。 装作没有听到,耿茉把手里的紫色礼盒递到柏尘面前,表情一味是谦卑而恭顺的。 “你的东西,柏先生!” “雅睫。”柏尘没有注意到耿茉递过来的礼盒。他的眼睛只看到庞雅睫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和越来越冰凉的双手。“怎么了?”他的手从庞雅睫背后环绕过去,支撑起那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软倒的身子。 一个意识很快的划过耿茉的脑子,很轻很微弱,可是耿茉还是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感觉~柏尘在试探! 耿茉想起了在办公桌抽屉里见到的那张入职申请表。那是柏尘的一个暗示,暗示他以前接触过一个与耿茉容貌非常相似的女子~花语!而花语和庞雅睫的亲戚关系注定了两人肯定认识。那么这次“送礼盒”的戏码。应该就是柏尘自导自演的啰?他知道庞雅睫见到自己会有所反应,所以他要耿茉来的目的不是送东西,他要看的也不是庞雅睫的反应,他要看的是她的反应。一股凉意自脊背窜起,柏尘在试探她!这样的认知,让她毫无防备的被将了一军。 不亏是精明的生意人!他也在怀疑,可是居然还把自己留在身边,且并不询问。依然挂着温暖的笑意向自己伸出了援助的手。他在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庞雅睫,虽然也许他并不肯定现在的耿茉是不是花语,会不会去伤害他的情人。如此说来他对花语和庞家的恩怨也有些了解吧?或者他正猜测着什么?因为在庞雅睫那边无法询问,所以改由试探自己下手。 “雅睫。她叫耿茉!不是你的姐姐。”柏尘扶着庞雅睫在座位上坐下,手依旧环抱着那发抖的身子。眼睛却看着耿茉的脸。 而耿茉只有假装难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柏尘要看她的反应,那她就得给他。 “庞小姐怎么了?”耿茉关心的放下礼盒,趋前询问,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关心和充满疑惑的。 “耿茉,帮我倒杯热水。”柏尘用眼神示意桌子上有一个盛水的玻璃器皿。耿茉照做了,心里去连连冷笑,柏尘始终是太嫩了,他早知道庞雅睫的反应,居然还体贴的准备了热水。可是这却只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一个生日庆祝会上居然在红酒旁边放了热水? 把热水杯递到庞雅睫的手里,手指不经意的与对方的肌肤有了碰触。她的手真的很凉,是见到她这张不该出现的脸而害怕吗?可是真正属于她的戏码还没有上演呢? 耿茉在心里嘲弄,柏尘你真不该自作聪明的来试探自己。这只是加速了“庞家”毁灭前章的开启。 柏尘握着庞雅睫那无法控制的不断颤抖的手,把水杯里的水轻轻凑到她的唇边:“雅睫。”他呼唤着她的名字,示意她喝下一些开水来稳定情绪。 庞雅睫有些机械的看了看他,张口被动的喝下水杯中的热水。却忘记了吞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的神智终于微微有了回应:“尘。”她的眼神迷茫混乱。 “她叫耿茉,只是我的秘书。”柏尘又一次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庞雅睫回头看着耿茉,那么努力,那么专注。 “我是耿茉。”耿茉很配合的回应着,脸上也浮起一丝迷惑。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八章  “对不起!”庞雅睫呐呐的回应耿茉的迷惑:“你和我死去的姐姐好象,所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我以为我看到了姐姐的鬼魂。”她困窘的解释着。 “真对不起!耿茉,我的小妻子可能因为你的长相有了些误会。” 小妻子? 耿茉眼睛看着柏尘,心里却在冷笑,只是订了婚而已,就那么笃定能够抱得美人归吗?有她在,只怕难了。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显露了解的释然:“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她笑,很温柔,很细腻。接着耿茉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放到那还冰冷着的小手上,安慰的握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庞雅睫的颤抖和恐惧象大剂量的兴奋剂,让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隐隐的蠢蠢欲动。 “这个礼盒是柏先生让我送来的,想必是送给你的。要拆开来看一下吗?”耿茉仁慈的把紫色礼盒推到庞雅睫面前,扯开了这个让她不舒服的话题。 “给我的?”庞雅睫抬头看了看柏尘,眼神里有些兴奋的因子在跳动。果然还是个孩子,轻轻一拨弄,情绪就能跟着走。 “是的。”柏尘低头轻轻吻上庞雅睫的额角,并不介意还有一个“外人”在旁观看这份亲密。“拆开看看。”柏尘鼓励着。 然后庞雅睫兴奋的打开了紫色的礼盒,嘴巴里喃喃的低声猜测着:“会是什么呢?” “嘭!”很轻的爆破声,礼盒在开启的瞬间喷洒出少量彩色的亮片和彩条。 “哇!”庞雅睫兴奋的象个孩子:“好漂亮!” 这声爆破声却让耿茉的心更往深处沉去。她记得柏尘给自己打的电话,只叫她拿这个盒子,却没有提醒她不要打开。刚才的那个设计,如果在她拿到盒子的时候有一点点好奇,而去开启了,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柏尘,居然发现他的眼睛也盯着自己。 不要躲避! 耿茉命令自己的眼睛与他对视,并且要对视的坦坦荡荡。面上甚至还泛起一抹羡慕的微笑。 柏尘!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太多事了。原本只想搅散你和庞雅睫的婚事,现在你却逼我要完全毁掉庞雅睫的人生。 柏尘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名女孩,暗暗开始责怪自己。做了商人,就是难免有了多疑的怀毛病。以现在的状况来看,的确是自己多疑了。世上不是有无巧不成书的说法吗?有时候巧合就只是巧合,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东西在里面。庸人自扰啊! 回敬了耿茉一个抱歉的微笑,他低头把自己的专注留给可爱的小妻子。 “这是什么?”庞雅睫从礼盒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柏尘面前询问。 “我们的新家装修好了。让我把它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吧。”柏尘搂紧庞雅睫,嘴唇轻轻碰触着她的。再过百多天,她就是自己真正的小妻子了! 真甜蜜! 耿茉冷眼看着,起身默默退离。 想必柏尘此刻也不会介意她的不告而别。 不!这叫识相!耿茉的手指在手心里用力的卷曲。 柏尘你就尽量抱着你脆弱的幸福吧,庞雅睫你就尽量享受这些属于你的温存吧。 因为,不用多久,就该她来享受这个中滋味了。 纤弱的身影在下到楼梯转角处时直起了脊背,眼光被楼梯转角红玫瑰扎成的花球突然间吸引。多浪漫的生日!耿茉轻轻摘下一支,握在手里后又轻轻放在了唇边,嘴唇温柔的碰触着脆弱的红色花瓣,舌尖轻轻舔抵着花梗上的尖刺,眼里闪烁的嗜血冷芒却反射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心里已经有了最新要上演的戏码。 柏尘! 你痛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庞雅睫! 你崩溃的时候会不会还有天使一般救赎的微笑? 要找耿于怀,对于耿茉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属归“东靖盟”打理的生意和场子都是有特别标记的,只要顺着这些标记就能很容易找到联络放风传话的“号子”。通过“号子”的联络自然很快就会被送到耿于怀的面前。原本耿茉不准备主动找他的,可是自从那日从她屋里离去,他居然就不曾再在她面前出现。而随着柏尘与庞雅睫婚期的迫近,有些事又实在不能等了。所以他不找她,她就只有主动来找他。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二十九章  耿于怀在n市的落脚地出乎耿茉意料之外,居然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当“号子”把耿茉领到那独院的小别墅时,耿茉不自觉的有些皱眉。 白茉莉!这男人象种了白茉莉的毒一样。明明是才装修过的房子,到处皆是新装的痕迹,他居然已经开始在小院子里种植茉莉花种了。 耿茉进门的时候是佣人开的门,一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耿于怀。耿于怀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嘱咐佣人离开,然后径自把所有注意力又转回了他正在移盆的茉莉花上。 “你在做什么?”耿茉问,被耿于怀漠视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这种感觉哽咽在喉间,让她吞咽困难。 耿于怀没有言语,手指继续着熟练的操作。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他在生气吗?耿茉暗自猜测着,又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她何时开始关心起他的情绪了?不经意的居然脑子里晃出了抵在她额际快要崩溃的嘶吼:“我在乎!”逃避自己去想他在乎的原因。耿茉努力闭了下眼,让自己脱缰的思绪归位。 “我有事和你谈。” 耿于怀依旧没有回头,不过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已经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耿茉了。她总是有本事挑起他所有的情绪,而他总是被这种剧烈波动的情绪弄的心情恶劣。他向来不是个喜欢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说吧,这里没人偷听。” “我们去里面好吗?”耿茉提议着,手心里有汗在溢出。 耿于怀终于转了身,眉头有一丝聚拢的痕迹。带着研判的味道他深深的盯着这张令自己痛苦又让自己割舍不下的脸庞。叹了口气,脱下了手套,转身进了屋子。他始终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耿茉尾随着耿于怀进了客厅,对于要说出口的请求却含在舌尖,无法出口。 “说吧!”耿于怀在沙发上坐下,黑色的皮革柔软的下陷了一部分。他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他所到之处都是尽量安排到自己舒适满意。 “这里就你和那个李管家住吗?”耿茉的眼睛在客厅的四处游移着。刚才听到了耿于怀对佣人的称谓,所以她知道。耿于怀却感觉她在绕圈子。 “你要和我谈什么?”其实大体上耿于怀心里是有数的,耿茉关心的问题无非就是庞家的一切。而耿于怀也已经知道“庞氏创业”将在六月上市,庞同德的二女儿要在四月嫁给“柏氏”的总裁。那么耿茉来想必也就是为这两桩事。可是以她的个性只怕不会乖乖的等他安排。上次在她的住所,她已经强烈表示了自己不可能只做一个旁观者的想法。 “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这又是在上演什么戏码? “应该在楼上吧。”耿茉的脸很红,她脸上的笑容几乎有些僵硬。而且这样的举止很突兀,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耿茉上了楼梯,所以耿于怀也只有被动的跟着上了楼梯。 二楼有六间房门,站在过道里。耿茉回头望了一眼耿于怀,用眼神询问,他住的位置。 “右手边最后一间。” 耿茉朝前几步,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二十多坪的房间,装修和在拉斯维加斯的差不太多,只是整个房间的基调不是白色,换成了深海蓝。颜色的蜕变也间接影响里房间的气质。一眼就能感觉居住者深沉的性格。 “你真的很喜欢白色茉莉。”不出意外的居然看到落地窗外的花栏上有几盆开始冒花苞的白色茉莉。“现在才二月底,你培植的茉莉居然已经冒花苞了!”耿茉走到窗旁,隔着玻璃仔细的看那枝头的嫩色。 “是新西兰的新品种!”耿于怀也走了过来,站在耿茉身后。他曾经梦想过有一天可以这样伴着她静静的看他为她种的茉莉花。这对他是奢求!而现在居然在实现。 耿茉回转身子,背靠在落地窗上。眼睛第一次主动去找寻耿于怀的。而他就在她的面前,看她的眼眸带着三分思索,七分难测。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章  白如温玉的手臂就这样很自然的把那靠近的男性面庞更拉近了自己。从没有一刻,两人都这样专注的、仔细的、没有逃避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眸,直看到两人的心底深处。 耿茉的脸很红,羞涩如初秋乍染的枫香,眼睛里水色流转。轻微的带着颤动的唇瓣上闪动着诱惑的光芒。然后她微昂起头,慢慢合起了眼帘,那轻浅的呼吸如蝶翼般蔓延在两人的鼻端。 耿于怀从没有被这样毫无防备的诱惑过,而且对象是她,一个已经交付了生命去爱的女人。他的唇慢慢的与之贴合,手臂把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拉近了怀抱。用手捧住那魂梦都牵绕的脸庞,他吻的小心,吻的珍惜,不带情欲的,几乎是种膜拜的缱眷缠绵。心里最黑暗、最寒冷的角落在此刻被射进心扉的暖阳慢慢融化。。爱第一次没有带着伤痛和折磨救赎了他寂寞的灵魂。 纠缠的身影慢慢由落地窗移到了深海蓝的大床上。耿茉几乎要溺毙在这从不曾碰触的柔情里,原本没有打算投入那么多的情绪,可是耿于怀的胸怀几乎就是她的魔障。靠近就被完全蛊惑。低着头,她不敢再去追寻那深邃又带着深情的目光。她在他的身侧翻身跪坐,手指开始摸索的解开衬衣的扣子。可是波动的情绪却让双手颤抖的太明显。 “你做什么?”耿于怀半躺在床上,看着她低垂的面庞,笨手笨脚的摆弄着前襟,不禁问出了声。 可是耿茉没有回答,衬衣的扣子已解开了大半,露出如凝脂的大半丰满。她还在继续努力。颤抖的手掌却在下一秒被握进了黝黑的大掌里。 “你想做什么?”耿于怀没想到耿茉会公然在他面前上演诱惑的戏码。这仿佛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落。心底一丝愤怒莫名的就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握住耿茉的手掌下意识的就收紧了。耿茉另一只手捧住了被握的手臂,手腕上收紧的力道让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却倔强的没有呼疼。可是她疼的吸气的小动作却还是让耿于怀意识到自己伤到了她。如触电一般,他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可是过重的力道还是在手腕上留下了痕迹。 这只手腕是当时花语自杀时割伤的手腕,虽然人救了回来。可是深刻的伤痕还是在手腕上留下了痕迹。在多次修补和整容后,那些交错丑陋的疤痕被刺成一串妖娆纠缠的茉莉花藤。现在再加上耿于怀的指印,就仿佛花藤依恋的花栏一般。 “我没想伤你。” “我知道。”时间在这刻仿佛停顿,双方都在各自懊恼。 “不要再这样做,你要我帮忙直接说。”翻身下床,耿于怀决定离开房间。面对耿茉,他可能是最不能把持的。而他不希望两个人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改变。 可是才走出一步,身后一副温软的身体已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不要走。”贴合在背后的面容带着哭音,让耿于怀的脚象灌了铅一般伫立在原地,分寸难移。 纤细的手指笨拙的从背后摸索着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两颗……然后手指窜进了衣服,从背后紧紧搂住那温热的胸膛。 “我需要你。”热湿的液体通过背后的衬衣烫贴在坚实的背脊上。耿于怀的双手在身侧已收握成拳。他在拼命压抑要爆发的情绪。心里太清楚耿茉一定在玩什么把戏,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底疼痛的更剧烈。可是身体和思想里潜在的贪恋却让他同样无力拒绝。 身子被身后的怀抱带领着跌倒在床铺上,妖娆的身子已爬上他的身体。 “那么长的时间没见我,不想我吗?”身音是诱惑的,眼角却还含着泪影。 “你在玩什么把戏?”控制了声音里的冷凝和镇静,却无法控制被那四处游移的小手撩拨起的欲望。身体的温度在烧灼理智。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吧!”敲击进耳的字眼和舔吻在耳侧的诱惑一样震撼人心。 被剥离了伪装的外衣,耿于怀最后的防线在这一刻失守。手指顺着红色衬衣的下摆探进,很自然的抚上了那剧烈跳动的心口。他想要的是这女子的心啊,可是任由两人心跳如何相近,却依旧有着不可漠视的距离。 手臂缠绕住细致的腰身,耿于怀一个翻身已改变了两人的位置。手指抚上嫣红的嘴唇,慢慢下移,帮她脱去刚才没有脱尽的束缚。黝黑的身体压上雪白的温软,他终于放弃最后的挣扎。 今天之后他将会面对怎样的选择和付出,已无力思索。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一章  当喘息平复,当纠缠停止。不知道爱恋能不能也停下脚步。 耿茉手抓着被单坐起了身子,头皮处却传来疼痛的牵绊。回眸,原来是耿于怀手上的白金朱雀戒指纠缠上了两人的发丝。耿茉心头一震,起身的动作也僵住了。然后身子被重新拉回了那依恋的温暖怀抱。耿于怀的头就嵌在她的锁骨凹陷处,他的手指已开始轻柔拨弄两人的发丝与戒指的纠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在她耳畔轻轻念出字句,他的唇轻轻的落在她的耳珠上,他的呼吸带着宠溺在她的颈旁游移。如果这是幸福,他只求老天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感觉出耿茉的刻意挣扎,圈住身体的手臂不觉又用了几分力。他太了解她,因为了解所以不知道在下一秒耿茉要带给他怎样的结局。他只希望能在此刻多留下一些温存,在此刻能多汲取一些力量。 窗外,月色渐渐朦胧。冬末的风虽然没有正季的冰冷若刃,可是一样带着摧残的力量。花栏外嫩色的茉莉花苞在风过之后,虽然仍想摇摇摆摆的贪恋枝头的温度,却始终还是离枝飘落而去。 “我的表现还满意吧。”耿茉背对着耿于怀的身子,身体虽然仍在贪恋着温度,眼泪、脆弱、诱惑却已全部收起。感觉搂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仿佛想拉住划过的时间,可是时间怎么可能真的停留在这一刻。 “我需要你帮忙。”声音是冷的,一直冷到耿于怀的心里。硬是把刚融化的黑暗和冰冷再次凝聚。 手臂终于松开了,身体和身体间的距离在加大。 “你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交易的筹码?有必要这样吗?”耿于怀的眼睛看着深海蓝的帐顶,眼眸已沉入黑暗。他该满足了是不是?他本来以为两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一刹,可是老天始终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 “我没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要求你因为刚才就无条件答应什么。我自愿给你的,你当然也有选择的自由。” 耿于怀转头盯着她,她变的越来越聪明了。居然懂得利用他的弱点来欲擒故纵。这样精明的耿茉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的计谋,她的身手都是他教的,可是在成为她的武器后,矛、盾相攻又将谁胜谁负呢? “说来听听。”典型是谈生意的口气。 耿茉紧紧盯着那冷凝淡漠的脸,有那么一瞬居然有些迟疑要冲口而出的话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简简单单几个字对她此刻居然如此沉重:“我要……我要你……我要你……追庞雅睫。”牙齿打着战,磕磕巴巴的、艰难的、颤抖的吐出要说的话,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底却仿若被烫伤般的疼痛起来。慌忙的把眼光掉开,她已没有勇气再去看他的脸,他的眼。不该有这样的感觉的,来之前的目的明明就是这个,为什么说出来了,反而让她的心更纠结,更挣扎。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心尖肉里,一寸一寸压出震颤的疼痛,顺着血液一直疼痛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下巴下一秒被强硬的扭回与他的相对:“既然说了,为什么不看着我说。”凝霜的冰冷他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她不敢看,所以看不到他眼里激狂的沉痛心伤。她是他一手教导的,可是她的手段用到他的身上,原来他一样没有抵抗的能力。仿若一个闷拳直揍到心窝上。 “追到手以后呢?甩了她?让她痛苦?然后顺便破坏她和那个‘柏氏’执行总裁的婚礼?”这是她要的结果不是吗?为什么说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有人在用刀子一下下的剜着他的心。他实在太了解她,可是他恨自己能那么了解。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二章  她是他用了全心去爱的女人,她是他用了生命去爱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她居然忍心一直漠视他的感情还不够,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粉碎他所有的付出。她可以冷漠,可以假装看不见他为她做的点点滴滴。他可以等,守着那些茉莉花儿等她回头看他,只怕是一眼。可是为什么在给了他希望后,又亲口告诉自己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爱她,所以就给了她这样伤他的权利了吗?她对他非要如此残忍吗? “要我和那女孩上了床,然后把照片寄到杂志社吗?”耿于怀询问的声音更大了,她选择了沉默,她选择了闭眼。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心力已交瘁,可是疼痛却无法麻木。好想哭,因为自己好悲哀。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笑,笑的那么用力,笑的眼泪横流,笑的连握住她下巴的手都开始颤抖。他的感情好廉价不是吗?她给他她的身体是为了让他去勾引另一个女人,她给他她的笑容只是为了能让利用更加彻底而已。这是他对她的价值! 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他教她的话,现在是她伤他的武器。 “你真的要我去抱另一个女孩吗?”捏住她下颚的手越发的用力,那一个一个字的质问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 “说话!”他不要再看她的眼泪,他看够了她在他面前伪装的委屈和眼泪。既然已经伤了,那就一次伤到底吧。窝囊的委曲求全不如一次断的干干净净。让伤口的血一次全流干净。 “没有!没有!我只是要你破坏他们的感情,不让他们如期结婚而已。”耿茉疯狂摇着头否认,眼泪大滴大滴的飞溅坠落,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模糊了他的影子。她不要他去抱其他的女人,就算是庞雅睫也不可以。他不知道她说出那几个字自己也很痛吗?他不知道她只是被逼到死角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吗?他应该了解的,他一直都那么懂她啊。 可是他此刻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激烈,那么沉痛,那么绝望,那么悲戚。猛的一个用力,他已伸手把她推倒。接着沉重的身子整个压了过来,手指象钢条一般握住了她的脖子。眼中一切情绪全化作了痛乱狂嚣: “仇恨让你变成了魔鬼,你哪还有心,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手下的脸孔因为窒息而充血泛红,纤弱的手指下意识的去推拒施压的手掌。耿茉没有想到耿于怀有这样强烈的反弹。他的声音在耳畔嘶吼,声音里充斥着剧烈的愤怒,那深邃的眼睛里却尽是哀伤,眼角却是泪痕新湿。 她知道伤了他,在没说之前,她就明白。可是她还是刻意的去忽略了那心底的不忍和疼痛。因为她要报仇。她在重新允许自己活下来的那一刻,给自己的理由就是让庞同德付出相同的代价。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他的痛,为什么他此刻的痛却让她也那么深刻的感觉到撕裂和粉碎。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喉间的压力让她的眼都无法完全睁开,他要她死!她刺伤了他,所以他要收回她的命,这命本就是属于他的不是吗?思绪开始混沌,身上的力气开始飘离。心口的疼痛仿佛也被窒息抽离。 ~这样也好!死在他的手中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愤怒和心殇让他失去了理智,可是看到她任命的闭眼放弃挣扎,自己的手却象灌了铅一般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恨她! 而更恨的却是自己!爱,是他给她的。她没有回应并不是她的错,他爱上了她是因,才有了她伤他这样的果。 因?果! ~原来爱情是这样的道理。因为他的爱所以“我为鱼肉,她为刀俎!” 苍凉悲苦只不过是自找。泪水终于在眼底完全泛滥成一抹清雾,摆脱了束缚滴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跌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三章  手指松了力度,心里苦涩的味道却如潮水般在身体里蔓延开去。 转而起身,他把余怒悲愤全发泄到眼所能及的所有物体上。床旁的花瓶,床侧的茶几、沙发全在他的怒气里成了炮灰。台灯撞碎在对面的欧式炉台架上,房里唯一的光亮也跟着熄灭。浓重的呼吸声在黑暗里肆意蔓延。一地的碎裂一室的心伤。 而耿茉只能任急涌进的氧气,呛出活命的生机,而连连咳嗽。趴伏在床铺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么了?”显然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楼下的李管家,没敲门就径自推门而入。黑暗中摸索着就要开灯,却被耿于怀硬生生的吼了回去。 “滚出去!” 李管家被吼的直接一个战栗,迈出的脚步急急撤了回来,看不清黑暗中的一切,却知道眼前的一切也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回转了身子,逃一般的退出了屋子。 然后一切又安静下来。黑暗中耿茉看不清耿于怀的脸,可是依然可以感觉他身上迸射的冰冷怒烟。 这次真的伤到这淡漠冷凝的男子,可是相对的她自己也不好过。耿于怀这样强烈的排斥与决绝居然也刺痛了她的心。 勉强从床铺里站起,耿茉想去拉耿于怀的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知道那钻心的痛仿佛能在触摸到他时就能停止。手在黑暗中向他伸出,可是在还没碰触到他时,黑暗里已响起他疲惫而绝望的声音: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声音很轻,已没有刚才那么剧烈的情绪。可是在耿茉耳里却如轰鸣,她的世界开始崩塌,片片碎裂,心底那稚嫩的白色花朵还没有绽放,已腐烂在大滩大滩从根部涌出的血色里。 痛! 好痛! 心口原来是会这样疼痛的。在父母不要她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强的心痛,当庞同德出卖她时更多的是愤怒,也不是心痛。可是现在因为耿于怀的这句话,耿茉却疼的没办法承受。好半天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不要她了!他终于也遗弃她了! 以为自己已经被仇恨抽取了所有的力气。可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依恋上面前的这个男子。来的时候如何如何的盘算让他帮助自己报仇,可是当他震怒的时候,心底却模糊的因为他的在意而划过一丝窃喜。可是现在他不要她了!在发现自己爱上他的时候,居然已经失去了他。 眼泪在黑暗里奔流,手指抽回压在自己的心脏处。却发现空落落的血肉中只是一片腐败的残骸。 她知道他爱着自己,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麻木。可是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也笃定他能一直爱她,所以她从不顾及她的言语、行动会不会伤到他。因为她知道就算受伤,他还是会默默的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就像一份没有说出口的约定。她不认为自己有美好的未来,因为庞同德已经从她身上拿走了希望和尊严,所以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和耿于怀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放开了手,他真的放开了那只在黑暗中一直紧握的双手。狠心的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弃在茫茫黑暗之中。 压抑的低泣控制不住的从指缝里流泻而出。来不及伪装,耿于怀的抛弃让她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只是因为有耿于怀在身边,所以她才能够那么完美的给自己带上面具,可是毕竟也只是面具而已。 不哭!不可以哭!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耿茉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衣物,然后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去。 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绝裂的五个字。撕扯出大片大片的苍白无力。 ~他不要她了! 那么是不是代表自己也自由了。 很好!很好! 早知道一次上床能换来自由,何苦那么多曲折。耿茉努力的让一切都往最卑劣的方向去想。心好痛!可是她控制不了!她努力让自己去想仇恨,去想自己两个失散的妹妹,去想在拉斯维加斯被人象货物一样的拍卖。可是心还是痛。每一个回忆里居然都有耿于怀的影子。 原来她早已爱上这个男人,可是她却把一切都弄砸了,甚至没有挽回的余地。发现的太迟了!因为自己潜意识的逃避,一切发现的都已经太迟。 不过幸好耿茉不是花语,她是为了复仇而生的,所以她还是要从摔倒的地方爬起。她还是要一个人去面对自己身上的仇恨。努力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念着这句话,耿茉终于穿妥了衣物,站起身子,脸上依旧奔流着无法止息的眼泪,开了门,她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耿于怀的卧室,蹒跚的脚步重若千金,回头?她已无法回头。一步咫尺,已为天涯。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四章  心扉! 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扇可开启又可关闭的门? 心扉关起是不是就可以拒绝心痛和伤害? 为什么走的越远,身体里心脏的位置越空洞。 手按压在那个空了的地方,可是因为已经搬空了所有,那个地方的开关又有何意义。 人太执着了吧! 太执着换来的心伤该怎样抚平? 手机在这刻又响起,耿茉不想理,她好累,她突然发现自己也如母亲一般痴傻。手机也很执着,一直响!一直响! “……”耿茉终于接通了电话,可是却不愿意出声。 “耿茉?”电话是柏尘打来的,这个号码只有他知道。 “耿茉!” “柏先生!”回答的有些犹豫,耿茉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在此刻去应付仇恨。 “你在哪里?” 哪里?耿茉不愿意去想去看,她固执的握着电话,却不想配合。心里反反复复回荡的只是那撕裂了她心魂的几个字~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耿茉?”手机里的声音转为诧异。 “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好的很。耿茉努力的在电话这边点着头,那么那么的用力,可是身体里有个地方好痛。痛得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好”字。嘴角弯起一抹上翘的弧度,眼睛里却又开始弥漫水色和雾气。 “耿茉?”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 “……” 手机终于在耿茉的手里挂断了,泪水磅礴而下,失去了他,她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母亲的心也是这样被撕裂的吧! 脚无意识的在街道上移动着,方向和距离好像都没有意义。可是最后居然还是走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 ~最后能收容自己的地方,居然只有这个地方。 这栋单身公寓是柏尘给她找的,高37层。耿茉住在19层,有电梯,可是耿茉却选择了走楼梯。流吧!如果这些眼泪不能挽回,那不如让它一次流个干净。 茫然的登上37层,看着悬挂的楼号,再看看自己的双脚,怔然发呆,原来一次上37层,脚会痛。人为什么就是学不乖呢?明知道痛还要尝试,明知道痛还要不断去回味苦涩。敲了敲自己的头耿茉终于还是折回了电梯口,她不想自己象游魂一样在楼梯间徘徊,所以她还是选择了电梯。 电梯的楼层显示灯一道一道的在减少,电梯的金属门里映出苍白、疲惫的脸和红肿、空洞的眼。这是自己吗?耿茉往后退着,一直退到电梯的角落。然后电梯门开了,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好多人在进来的时候看她,在出去的时候小声议论。耿茉只是木然的看着这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过客,只是木然的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在眼前升升降降。 她好累,身体好冷!靠着金属的电梯壁,她的体温在温暖那冰凉的金属,那反光的金属却一直凉到了她的心里。 这样的起起伏伏还要多长的时间呢? 不想思考,算来算去,想来想去,疼痛到鲜血淋漓又能如何。他不要她了……呵呵……她原来一直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恍惚间终于有人靠近了她,温暖的双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暖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到她的血液里。耿茉抬头,一张好熟悉的脸,他的嘴巴在动,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他的脸上有着担忧和焦灼,那紧紧聚起的眉头是对自己的责怪吗?游移的目光终于在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耿茉轻轻的呼喊:柏先生! 然后身体软软靠进那温暖的怀抱,放任自己的意识飘散在空气中。 在电话里就听出耿茉有些不对劲,所以才立刻来看看究竟。柏尘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电话里只是听到耿茉那空洞的声音,心里就隐隐泛起担忧,甚至在电影院丢下了庞雅睫,就一人赶了过来。因为有重要的事要通知耿茉,而耿茉挂了她的电话,甚至还关了手机,所以他必须亲自来一趟。他对自己这样解释着。 没有别的,当然没有别的理由。他是一个马上要结婚的男人,他有一个自己很爱的小未婚妻,他没有其他的理由,也不可以有。 可是他没想到在电梯里碰到如此失魂的耿茉,那脆弱的眼神,那空茫的神情居然象一枚细小的针刺进了心脏深处,引来阵阵心痛。 这个女孩总是如此的纤弱吗? 她那小小的身体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故事? 横抱起那冰凉而柔弱的身子,柏尘不得不皱眉。 她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穿着这样单薄的衣物,在这样寒气未散的夜晚。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电梯在19层停了下来,柏尘抱着耿茉走出电梯。他当然知道她住的位置,这里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叹了口气,柏尘在耿?br / 捻花辞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6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6部分阅读 耿茉的口袋里摸索出开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黑暗中,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茉莉花香,芬芳在孤独的黑暗中。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五章  耿茉在半夜就开始发起低烧,柏尘没敢离开照顾了一整夜。吃了退烧药的耿茉一夜迷糊,喃喃自语。柏尘在她身边帮着换湿毛巾,也一夜未睡。这期间庞雅睫打过电话,柏尘第一次对她说了慌,没有承认自己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欺骗那么单纯、善良的小未婚妻。可是在电话里他还是说了一个蹩脚的谎言。 一直过了中午,耿茉才醒。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耿于怀,是柏尘! “醒了?”柏尘的眼睛在暖阳里微笑,闪着光彩。伸手把耿茉从床铺里扶着半坐起身。 “你很不会照顾自己。”是责备吗? “还好我昨天过来了,要不然你就要昏倒在电梯里了。” “……”耿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昨天记忆深刻,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要怎样解释才算合理呢?原来自己还是无法把情绪控制到随心所欲。 “今天、明天都不要去公司了。我给你两天假,你好好休息。”柏尘细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想问些什么,可是始终还是没问出口。面前的女孩象个谜,可是她似乎不想告诉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煮了点白粥,你昨天夜里发了烧,我想你该吃点清淡的。”柏尘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保温瓶,倒在一旁准备的小碗里,温度还在。这是今天早上打电话叫佣人熬的,本来想自己动手在耿茉这做,可是在耿茉的厨房里他没找到食材。 “为什么对我好。”耿茉的声音很低,嗓子因为受寒变的嘶哑。可是她还是问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口。 “因为你是我的秘书啊。”回答的理所当然。 “……”耿茉沉默的看着柏尘用小勺把稀饭舀起,放到自己的嘴边。半响,她张了嘴,吞下那温热。这个答案她不满意,可是心里突然有了个邪恶的念头。 耿于怀没有你,生命一样要呼吸,地球一样要运转,而复仇也一样要继续。 顺从的吃完了两碗稀饭,柏尘又拿了退烧药给耿茉,吃了药才又扶耿茉躺下。“你继续睡吧。”他帮她拉紧被子,动作很轻,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你要走了吗?”耿茉问,声音温软,眼神里全是祈求,她不会开口要求他留下来,因为那样太廉价。 柏尘本来是需要去公司看一下的,可是耿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却让他犹豫。 “我去公司看一下,今天没你在公司,所以我必须要去安排一下。”半响,柏尘才出声。 “晚上你会有空吗?”声音轻的连柏尘都几乎没听清楚,可是只是几乎。 “你需要我来吗?”柏尘反问,问完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 耿茉的笑很轻,象雾一样,淡淡的飘洒在眉宇间。柏尘看得呆怔,半响才回过神来,窘迫的转过身去:“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的很急,说完就忙不迭的出了卧室,然后是大门开启和关上的声音。 耿茉的头在枕头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眼睛瞅着天花板。嘴角才缓缓牵动出一抹冷笑。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是不是可以叫天无绝人之路。 耿于怀!耿于怀! 耿茉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尽管闭上了眼,却依旧让人痛彻心扉。 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耿于怀的手指下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汇款资料。这是他前天吩咐维卡从拉斯维加斯调来的六十亿资金。原本是要收购“庞氏创业”的。现在资金已经打到了他指定的帐户,可是一切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不知道现在为耿茉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比他想象的冷血寡情!如此坚强的、善于算计的女子是自己手把手教导的,而她的确已经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想放弃生命的女孩。那么是让她放手一搏,还是继续原来的计划呢? 地球上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转动! 生命里不会少了谁就无法继续! 是自己开口让她离开的,是自己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她的性格,她是断断不会再回头了。可是自己呢? 耿于怀只能对自己苦笑。 他始终还是放不下她啊!就算她说了那样残忍的话,就算她对他的一切都是算计,就算自己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还是甘之如饴的领受下一切。 爱情面前,他做了弱者!或者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是付出的那一方,也注定是要被辜负的那一方。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六章  原本有一个企划会议在下午3点要开,可是柏尘把它取消了。因为他想早点结束手头的工作。 那带着祈求,带着水色的眼让他一个下午心神不定。她还有一些发烧,虽然烧的不高,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如果她想喝水……该死,临走的时候,水机里的水剩的不多了,她要是没水喝的话……柏尘努力甩了下头,他怎么会那么担心,没有水~她当然会打电话叫人送。自己怎么会想那么细微的事。心里在否认着,可是手指却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按下了耿茉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她居然没有开手机!还在睡吧!吃了药那么虚弱的身子的确需要休息。颓然的坐回椅子,柏尘不自觉的用手指揉了揉额角,心烦意燥。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耿茉开机了吗? 柏尘接起电话。 “尘……”电话里的声音清脆欢快,却不是耿茉的声音,是庞雅睫。 “雅睫。”柏尘下意识的回应着,声音里不自觉的透着失望。 “你今天会加班吗?”显然庞雅睫并没有注意那略带失望的语气。 “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几点来接我啊?” 几点?柏尘眼睛瞟向一旁的记事本:二月二十七日下用红笔划了一个圈,旁边注释着‘王结婚纪念日’。 对啊,今天是自己的朋友王裕英结婚五年的纪念日餐会,自己怎么会忘了。 王裕英是自己大学同学,现是n市有名的御用大律师。两人私交甚笃。他结婚比自己早,娶了一个法国的女律师后,在n市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夫妻两个都是喜欢热闹又浪漫的人,所以每年结婚纪念日都开餐会庆祝,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很忙吗?尘?” “恩。”柏尘有些犹豫,如果照原计划去餐会,那么耿茉怎么办。 “那你忙完给我电话。”庞雅睫一直是温柔体贴的。 电话挂断了,柏尘却依旧握着电话发怔。然后心里模糊的泛起一丝歉然。他又骗了雅睫,他手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是啊,平常都是主动打电话给雅睫的,可是从昨天开始他就没给雅睫一个电话,甚至连约了她一起去王裕英的餐会也忘了。他是她的未婚夫,可是在这20个小时里,他却忘记了她。 转手又给雅睫拨了一个电话:“雅睫。” “尘,那么快就处理完事了吗?” “我现在过来,你准备好了吗?” “恩。我在家。” “好,那我现在过来。”他应该和庞雅睫一起去,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她们就要结婚了。柏尘想,他应该多和雅睫一起,而耿茉她只是他的秘书而已,所以他应该有分寸的对待,有分别的去关心。 餐会很热闹,王裕英夫妇都是热情的人,再加上王裕英的妻子是浪漫热情的法国人,所以大家玩的都很疯。可是庞雅睫看得出来柏尘有些心不在焉。虽然餐会里很照顾她,跳舞的时候他也邀请了她。可是他的眉却在隐约间蹙在了一起。 “公司里出了棘手的事吗?”庞雅睫试探的问,他似乎很忙,而且心情有些烦躁。 “恩……有些小事,没什么。”柏尘有些敷衍的应和着。 “是关于孤儿院的事吗?” 柏尘的眉蹙的更紧了,今天下午的企划会议本来是要让企划部做一个收购孤儿院的企划案,可是他取消了。 “进展不顺利是不是。”庞雅睫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别担心,我能处理的。” “尘,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代那些孩子谢谢你。”把头轻轻靠在柏尘的肩窝里,庞雅睫安慰着,她不是任性的人,她知道柏尘虽然是集团的总裁,可是肯定还是有难为的地方。 以前总是庆幸着雅睫的善解人意,可是现在柏尘却觉得这都变成了负罪感。他骗了她,而她将是他的妻。 “雅睫……对不起。” “没关系……”庞雅睫微微的笑,看来他烦恼的的确是这件事。 自己的确该反省一下,柏尘暗暗懊恼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结婚前气候症群。原来男人也会因为留恋单身而出现迷茫。幸好自己只是迷茫,真应该努力的收一下心了,自己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婚姻也不是游戏。雅睫是个那么好的女孩,她值得全心的对待。而耿茉……只能相遇恨晚了。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七章  耿茉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善于猜测的人,特别是对男人。男人的心理原来并不比女人简单。对于耿于怀她做了失误的判断,对于柏尘她居然又犯了这样的错误。本来以为临走的那一眼加上柏尘的表情,晚上柏尘肯定会来看自己,可是她错了,从下午6点等到晚上12点,他没有出现,从12点到第二天晚上12点,他也没出现,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耿于怀曾经请过一个资深的妓女教她了解男人的心理,当时那个叫婴妮的妓女就说男人的心其实比女人还要复杂难测,作为一个女人千万不能因为某种笃定就妄下结论。可是在实战中,女人的天性总是指引着错误的方向,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性别优越感在作祟吧。 女人总是把男人想的太简单,男人的爱情或许是从身体开始。可是承诺肯定不似肉体欲望那么单纯。 现在想起,耿茉发现做个成功的妓女还真不容易。就如婴妮所说,了解肉体太简单,了解思想才能真正控制一个人。而控制的方法太多,命令逼迫是下策,请求是中策,诱导才是上策。而诱导又分色诱、情诱和诱色三种。色诱廉价而不稳定,情诱很容易损失主动权,因为女人天生比男人容易动情,所以情诱有一半的机率是自己先陷进去,所以失败率极高。最后一种是诱色。把自己当成磁石,让目标主动靠近。解除防备,心甘情愿做裙下之臣。正如一笑倾人国的褒姒,她没有要求,却最终成就了周幽王最大的代价。 她的复仇是一场一个人的战役,她没有任何的依靠。耿于怀不可能再对她有什么帮助,她要胜利只有靠自己。 柏尘停好了车子,坐着电梯上到自己在15层的办公室。暗想耿茉今天会不会来上班。自己给了她两天病假,可是不知道她身体的恢复情况。他控制自己没去看她,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可是却很难让自己不去担心她的病、她的身体。 谁知道才走到15层的会议室门口,就看到耿茉已经在会议室里派发每天早上的例会资料了。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虽然已经没有那天的红肿、空茫,可是依旧纤弱的让人心痛。她仔细的摆放着资料,头微微的下垂着,耳畔的几缕发丝那么随意的随着身体的移动轻轻的摆荡着。资料派发完了,粉色的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抿在了一起,牙齿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眉头轻轻的蹙起。她想到了什么? 柏尘就站在会议室门口这样望着,脚下莫名的难以移动。 然后耿茉抬起了头,准备回办公室的样子,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柏尘。一怔也呆了。 “柏先生……”她唤他的名字,声音那么低柔,有些无奈,有些哀怨。眼神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已低垂而下。 “身体好了吗?”他问。 “恩。”她低低的应。 “如果支持不了,再休息两天,我可以让岑秘书先负责你手里的事。”岑秘书是柏尘以前的秘书,因为主动提出更换工作岗位,现在调到了人事部做助理。耿茉生了病,柏尘就暂时让她先接手耿茉手里的事。 “不了,柏先生。”耿茉边说边摇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不能白拿工资还给您添麻烦。”耿茉笑,可是眼里却闪动着水光,迅速的又把头垂下,声音却已嘶哑:“我去忙了。”耿茉从柏尘身边擦身而过。 有那么的一时冲动,柏尘想去抓住耿茉的手,他想问她是不是在意自己没有去看她。可是终究是忍下了。看着耿茉慢慢向她办公室移动而去的背影,柏尘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隐隐的又开始抽紧。 雅睫!雅睫! 柏尘努力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只希望这名字是一个咒语,能紧紧拉住自己的心。 早上开完了例行早会,柏尘开始努力的处理手边的一切事物。他尽量让自己忙碌些,人在繁忙中总是容易集中精神,不去胡思乱想。孤儿院的收购可行性报告已经放在了柏尘的办公桌上,可是财务预算却没有报上来。柏尘拿起电话按下内线,他想问一下耿茉有没有接到,他昨天吩咐财务今天早上要做出来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的。 电话响到盲音都没有人接,柏尘微微皱眉。他起身开门,耿茉的的办公桌就在他的门外。开了门,耿茉居然不在办公桌旁,出去了吧。柏尘要退回办公室,决定直接打电话到财务去问,眼角却扫到一份被风吹落在地的资料,下意识的他弯腰拾起。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八章  只是一张过期的早会例行资料,并无什么特别。只是在纸的背面仿佛还有字迹,柏尘翻过来,上面是一首李清照的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然后词的下面是好多行柏尘的名字,一个字紧挨着一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写的还用力。最后的几个字因为用力太深居然划破了纸面。柏尘就这样呆怔在原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然后从那个细微如针的破口开始蔓延出越来越大的缝隙,有些滚烫的东西从缝隙里流了进去,慢慢渗进了血液里。 耳边响起细细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柏尘抬头,耿茉拿着一个水杯站在门口。她看着他,眼睛里幽暗迷离,眉宇间有抹淡淡的愁思。然后她看到了他手里的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资料,原本勉强维持平静的脸瞬间苍白,扶着门框,那幽暗的眼里迅速冲进了水雾,细细的牙齿重重的咬在嘴唇上,很快渗出了血丝。 “耿茉。”柏尘迟疑的叫她的名字,脚下寸步难移。 耿茉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般转身就想跑,可是手里的水杯却在惊跳间摔了个粉碎。细腻的白瓷在与地面接触的同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下意识的弯下身子,耿茉要收拾一地的破碎,手指却被一片碎裂的细瓷划出了一条伤口,本能的,耿茉缩了下手,可是红色的液体还是自伤口处流了出来。 柏尘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箭步上前,轻轻使力已把耿茉拉进了怀里,嘴唇迅速压在那伤口上吮去涌出的红色。然后带着血的味道,他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他吻了她,很轻很细腻,带着压抑带着珍惜。 庞雅睫的名字没有作用,婚姻的承诺如风吹云散。柏尘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如此强烈的感情,柏尘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是不能用理智来束缚的。 “耿茉……”他轻轻的喊着,原来用爱情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是如此美妙。 “柏先生……”她虚弱的回应着,仿若梦呓,仿若深秋足下那轻轻粉碎的枫香在呻吟。 然后柏尘加深了这个吻,仿佛在告诉她也在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境。 她的嘴里有爱情那咸咸的味道,也有万般柔情,千缕蜜意。 许久,他们都拥在一起,耿茉的头被紧紧压在他胸口跳动的节奏上。 “我们不该……”耿茉叹息。眼泪烫透衬衣,压在他的心脏上。 柏尘无语,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不应该。可是紧紧锁在怀抱里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 “你和庞小姐要结婚了……”她提醒他。声音很轻,却如芒刺在背。 他搂住她的手臂开始僵硬,爱情可以一时冲动,可是道德不可以永无止境的冲动下去。 她推开了他的怀抱,慢慢蹲下了身子,垂下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那滴落在碎裂白瓷上的水滴,一滴一滴,敲在白瓷上也敲在柏尘的心上。 重重的酸楚沉沉的压在喉间,柏尘说不出一个字,紧紧的盯着脚边那隐隐抽动的双肩,他只能任酸楚自喉间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自那天以后,很明显的柏尘发现耿茉开始躲他。就算站在自己面前不得不汇报一些情况,她也是僵硬的、机械的。眼睛永远不与自己的相遇,脸庞能垂多低就有多低。 而他因为面对棘手的婚姻问题,无法给她任何承诺,所以也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去继续面对她。 他和她暧昧在尴尬的僵局里。 很快耿茉在“柏氏”已经满两个月了,早上开完了早会,柏尘就照例在办公室签署耿茉递上一份份文件。而耿茉很尽职的在一旁解释着文件的大体内容。 终于签完了。 柏尘深深的吸气,他看着低垂着螓首的耿茉,心又开始疼痛,见得到她,可是又咫尺天涯。这感觉快要逼疯他了。 “耿茉……”他喊她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却被耿茉从文件夹下递出的辞职信震在了当场,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三十九章  “什么意思?”半响柏尘才吐出这几个字。她要走!为了躲他吗? 不自觉的握着那辞职信的手指加重了力度,终于把那薄薄的信封揉做了一团。 耿茉要上前去抢救已是不及:“柏先生……”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有无奈、有祈求、有挣扎。手指在没碰到信封时,已被柏尘抓到了手里。 他的手厚实而坚定,他的眼有懊恼和苦涩。可是他偏偏说不出一个字。他不要她走,也不要她躲他,可是他也给不了她承诺。他知道自己矛盾而不理智,他知道如果不放开她,那么痛苦的不止是两个人,很可能会变成三个人的痛苦。 可是,该死的可是,他没办法洒脱的对她说:你想离开就离开,一切只当是清梦一场;他也没办法转回头对庞雅睫说:我发现我们之间不是爱情,我其实只是想照顾你,并不想终其一生与你相守。他是个男人,在生意场上坚决、果断。可是面对感情他却无法快刀斩乱麻。 “柏先生……”耿茉的手在他的手里轻轻挣扎着。 “给我时间。”他只能这么说,这也是在给自己时间。 “没有未来何必抉择。”难得的,柏尘居然听到耿茉用那么坚定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口气好陌生又好熟悉。 “我没有让你选择。”耿茉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进了柏尘的眼睛深处,那么坚定,原本纤弱的女子在这一刻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下了最大的决心。 “我只是迷路的孤女,不能因为我的迷途把你也带错了方向。” 手轻轻的收回在身侧,柏尘只能看到那圆润如玉的指尖一寸寸的收紧,然后它的主人终于转身离开。 “我不同意你辞职。”柏尘几乎是用吼的。 “为什么?” “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原来只要能留下她,他也可以如此低劣,如孩童一般。 “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就能还你。”声音是嘶哑的,柏尘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狠狠刺伤了她。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怎样去留下她,他的心更乱了。他要失去她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在这时候与自己相遇。既然要与她相遇为什么又要让他先认识雅睫。他不愿面对这样的选择,放弃她还是伤害雅睫对他都是难题。 “耿茉……”他喊她:“不要逼我。” 逼?! 背对着柏尘停在办公室门口,耿茉在心里冷笑,她没有回头,放在门扉扶手上的手轻轻旋转,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她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伪装脆弱。 办公室的门在柏尘眼前轻轻合上了。握在柏尘手里的辞职信终于被使力的揉作一团丢进了桌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手掌转而重重的敲在了办公桌上。 下午五点是下班的时间,耿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准备下班。 今天柏尘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下午的火,所有被招进去报告业务的主管,十个有九个都是挺直了腰板进去,弯成了虾米出来。 这不,企划部的胡经理刚进去的时候还满面春风,现在象个战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耿秘书,总裁火气好大。”蹭到耿茉的桌前,胡经理明显想来探一下风声。自古都是“伴君如伴虎”,要想不被台风尾扫到,偶尔探听一下小道消息是必要的。 耿茉抬眼,他已经不是第一个来打探风声的了。前面有两个科室主管和一个部门经理试图探听虚实。可是要她怎么说呢?呵呵,她在“柏氏“上班至今,才发现业务上的处理倒是比人事上的要简单很多。 “谁招惹了总裁?”胡经理伏低了身子,一付你小声告诉我,我一定保密的样子。 企划部的胡经理,全名胡磊。也算是“柏氏”最年轻的高层之一,至今未婚,从自己开始接手柏尘秘书这一职务,他就找机会与自己亲近。现在典型又在寻找靠近的机会。 本能的耿茉想往后缩,眼角却不经意的瞄到身旁的玻璃门里有阴影在靠近。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笑,耿茉停止了向后缩的动作。只是微微垂着头,摇了摇。 “耿秘书……”胡磊的脸已凑到了耿茉的脸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手肘支在耿茉的办公桌面上,呼吸几乎都喷在了耿茉的脸上,那模样的确是人为的暧昧。 “下班有时间吗?”他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一直想约会这美丽温柔的女子,只是那淡淡的冷漠总是能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章  “你看来很有时间。”声音不大,却让胡经理的手肘一滑,下巴差点磕到桌面上。 “呃……总裁……”胡磊直起了身子,有些张口结舌,手摸了摸后脑勺,更显无措。 柏尘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灰暗,眉头紧蹙。心里莫名火起:“今天晚上把企划书改好,明天早会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文案。” “总裁……”又不小心踩到地雷了,胡磊可怜兮兮的瞅了一眼耿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了约会,就这么被腰斩了。 看样子总裁最近心情的确不佳,不知道是不是结婚前的特殊反应,据说男人在婚前也蛮彷徨的。可怜了他们成了发泄对象。 耿茉看着胡经理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游戏变的更有意思了。 “耿茉,晚上7点和我一起参加‘极君酒会’。” “你可以带雅睫小姐出席。”耿茉知道这个酒会,只是上层社会的应酬而已。以这两个月的观察来看柏尘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而且居然还要她也去。 “这是公事。”柏尘的声音微微抬高。 “好的。”这样的争执在耿茉看来毫无必要。所以她恭顺的答应。一向温润如玉的男子居然也有了火气。 “你有合适的衣服吗……”柏尘问询的声音有些迟疑。 耿茉却只在心里冷笑,这是体贴吗? “我会找到合适的衣服的。”耿茉的声音很轻,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里有任何情绪。 最终耿茉还是被柏尘带到品牌名店装扮妥当才与柏尘一起去了酒会。 白色无肩设计的礼服,细碎的水钻坠花。拉直的飘移长发。原本就美丽的人儿经过装扮,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效果。 无可比拟的,柏尘拿庞雅睫来比较。两个女孩都是美丽的。可是雅睫那样的美丽是娃娃般的天真可爱,而耿茉是个女人,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那风韵都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比拟的。在庞雅睫面前,柏尘感觉自己是保护者,他想保护他,给她快乐。可是在耿茉面前,柏尘感觉自己是个男人,他想拥有,想独占这美丽,他想的是霸占而不仅仅是保护。 “这是什么?”柏尘发现了耿茉手腕上的刺青,她身上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虽然很漂亮很别致,可是在她身上出现有些突兀。在柏尘的意识里,只有两种人会在身上留下这标记。 耿茉抬起手来,这个标记应该算是她的耻辱吧。可是她却听见自己说出口的话是: “家族标记!” “家族标记?”柏尘微微吊起了眉,他曾经怀疑过耿茉的身份,看样子肯定是自己多疑了。花家怎么说也是上流名门,绝对不会让子女的身上有这样的标记的。 “走吧。”明显的耿茉不愿意多谈她的刺青。柏尘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耿茉不愿意说,那么柏尘就不强迫。不过这晚的耿茉实在美的耀眼,她那微微昂起的下巴,那眼神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很象……柏尘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不该老是想起那女孩的,为什么和耿茉在一起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起那倔强的女孩。容貌虽然相似可是性子…… 极君酒会: “据说‘极君酒业‘大股东易位,今天的周年会,主要就是向业内介绍这位新董事。”跟在柏尘身旁,耿茉无聊的把眼光投向四周。从进场到现在,柏尘就领着她在这些某某董事某某经理间打转,也对!这是上流社会的应酬场,来的人非富即贵。很多桌面上不好谈的生意,在桌下又多了一个机会。她暗暗猜测不知道庞同德会不会来,好歹他也顶着一个“庞氏创业”的帽子,虽然那顶帽子并不是他的。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偶尔可以听出一些端倪。无非也就是在谈论着今天“极君”的新任董事主席和自己。耿茉在心里冷笑,再高级的地方充斥的也就是权利、欲望和美色而已。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一章  “柏兄,也不介绍一下身边的美人儿,是你的未婚妻吧?”和柏尘现在正谈话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听柏尘称呼他李经理。看样子象是有生意上的来往。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两人都有些忡怔。 “她是我的秘书。”柏尘解释着,耿茉很想看他脸上现在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柏兄好大的艳福,秘书也挑那么漂亮的小姐。”对耿茉伸出了手,矮胖男子自我介绍:“我是‘腾发通讯’的李觉声。” “我是柏先生的秘书耿茉。”耿茉伸出手礼貌的和李觉声轻轻一握。 “既然不是柏兄的未婚妻,那在下可有幸一会儿邀请耿小姐赏脸跳第一支舞。”握着耿茉的手,李觉声居然就没有放开。爬满了皱纹的脸上闪着暧昧的笑意,那闪着油光的半秃额头让耿茉心里一阵恶心。这态度太明显。那湿热的手掌让她反胃,他的年纪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可是很显然对方的暗示只怕没有长辈的意思。这让耿茉又想起庞同德那猥亵的脸。 “那我就没舞伴了。”柏尘不动声色的把耿茉的手自李觉声的手掌中解脱出来,面上微笑着,握住耿茉的手掌却隐含怒气。他突然发现带耿茉来实在是个错误。 “柏兄……”李觉声讪讪的笑了,柏尘的意思很明显。不过这倒是让李觉声有些意外。界内对柏尘的评价一直不错。也没听人谈论过他好色或其他的不良嗜好。可是他对这个小秘书,他的表现却宝贝的很。听说他和“庞氏创业”的小千金就快结婚了,看来搞不好又是“政治联姻”。而这个小秘书……李觉声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柏尘正要说什么,突然酒会的大灯全熄灭了。只有墙壁上的小灯还朦胧的开着。看来主角要上场了。很自然的拉着耿茉的手,柏尘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极君酒业”的酒会主持人站在了会场正面的矮台上,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喉咙后开始介绍企业的各个董事,然后是千篇一律的公司简介、年度总结。耿茉有些不耐的在座位上移动了一下身子,眼光四下游移。 然后她看到了他,尽管四面昏暗,尽管只是眼角一瞥。她还是看到了正从外间走进会场的耿于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四、五个人跟着。他穿的很正式,居然还打了领带。然后她看到他上了会场的矮台,站在那里,他象个王者。然后主持人介绍了他的头衔和名字。原来他就是“极君酒业”的新任董事长。 在那一刹间,耿茉想逃。身体里的血液已由头冷到了脚,耳畔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相遇太快,耿茉的心仿佛又开始疼痛。 她的手下意识的去寻找柏尘的手掌:“柏先生……”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怎么了?”柏尘的手被耿茉的握住,他转回头,却看到一脸苍白的祈求。 “耿茉。”柏尘反手握住她的,她的眼睛里居然是恐慌。 “我……”话没说完,会场里的灯突然就亮了。 “不舒服吗?”柏尘靠近了她一些。她的手很凉,而且在发抖。 耿茉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灯亮了,她就像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一抹幽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完全暴露在耿于怀面前。 “耿茉?” “带我到外面好吗?我有点头晕。”耿茉终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回转了身子,他说过不要再看见她,那么她就要遵守约定。 柏尘扶着耿茉走到了会场外间的阳台上,“要椅子吗?”他体贴的问。 “我站着呼吸一下这里清新的空气就好。你进去吧。”双手找到阳台的石台,耿茉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去弄点喝的东西来。”柏尘的手轻轻抚上耿茉苍白的脸颊,替她擦拭掉额角的汗湿。这女人总是让自己担心。 看着柏尘转身走进会场,耿茉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怔怔的她看着柏尘的背影出了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挣扎,并不想让耿于怀知道她在诱惑柏尘。 不一会柏尘回来了,手里有两杯果汁。 “橙汁!”柏尘把其中一杯递到耿茉手里。 “好点了吗?”柏尘斜靠在她身边的石台上。 “恩。”耿茉转了个身,面向阳台外的花园。 月色下的花园有种悠然、安逸的味道。这个花园不大,是地处市中心的原因吧。居然还没有“花宅”的花园占地广。不过种植的品种却比“花宅”的多。靠阳台的左面墙壁上有刚刚抽绿的“爬墙虎”。阳台下有个呈菱形的红花榉木圃,里面间杂的种着散尾葵、鱼尾葵、懂棕、旅人娇。花圃里还用石子铺了一条两人可并行的小路,沿路低矮的草坪灯在浓绿中闪烁着晕黄的光芒。会场内外居然有着那么大的反差。场内是商人的世界充斥着利益和勾心斗角,场外是花木的天下静谧、清新。耿茉想,自己在这里应该算是个多余的个体。 “在想什么?” “没什么。”耿茉收敛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柏尘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耿于怀已经让她负担吃力。不能否认自己在夜晚总是想起他,他那慵懒淡漠的微笑,他深邃的眼睛,他那晚抱住她时看她的眼神。她想他,可是她又不能想他,她甚至不能面对他。 “不要走。”柏尘的声音很低,有些苦恼的沉吟。他还在思索留下她的理由。 “柏先生现在不谈这个好吗?”耿茉把果汁凑到唇边,那微酸的味道让心里酸楚的味道更深了。她的心很乱,她没有力气去伪装算计。她还是太情绪化了,这对于自己的复仇是大忌,这是耿于怀教导的,而她显然没他做的好。 “耿茉……”柏尘轻轻叹息。 耿茉转过身来,她想离开,她的心很乱,她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烦乱该怎样解释。 可是在回转身子的刹那,她却看到了立在门边的耿于怀。他正看着她,脸上一贯的淡漠冷凝,眼底深邃不明。 莫名的心里有些怒气,凭什么是自己那么紧张,那么慌乱。而他居然可以一味淡漠相对。身子微微前倾,她已倒在柏尘愕然的怀里。抬起头,她寻找他的唇。她的手把柏尘的颈子拉低。 “吻我好吗?”她抵着他的唇轻语。 柏尘有些发怔,可是还是照做了。他越来越不懂她,也越来越离不开她。这已不是单纯的爱恋,已几近痴迷。 柏尘的吻和耿于怀的完全不同。耿于怀是强势的性格,他的吻带着逼索,他给,你就要反应。相对的柏尘的吻就要温柔、细致也更缠绵。可是这样的珍惜却没办法激起耿茉心里的那把火,柏尘的唇贴在耿茉的唇上,没有激|情燃烧,对于耿茉来说就仅仅只是一种贴合。如朋友间偶尔的拉拉手般。不过耿茉并不想推开,她知道自己在做给耿于怀看,她恨自己做戏,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乎他,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心里酸涩的味道只有自己知道。闭上眼她只有默默承受。却没看到耿于怀眼里划过的激狂与哀伤。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二章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耿茉发现自己回家的时候都在爬楼梯,而没有再使用电梯。在空荡的楼梯道里,鞋跟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每次这样毫无防备的敲击就象无奈敲击在寂寞的灵魂上一般。回音只是空茫。 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不适应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思念,明明一想就痛,却压抑不住的宁愿疼痛也去享受。 一直待到酒会结束,耿茉都没有再看到耿于怀。那个淡漠冷凝的男子果然对自己已视如弃履。一个意外让他又看到了她,而她居然想利用柏尘来刺激出他一点点的情绪。很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刚开始爬19楼的时候,很喘,尽管速度不快,可是上到19层也膝盖酸软。现在那种酸软已慢慢消淡,看来膝盖已适应了这样频繁的弯曲受力。人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只要逼迫有什么不能适应呢。或许再过些时候,寂寞和思念也能适应。时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改变一切。 19层只要脚步不停止,很快也就到了终点。从手袋里拿出钥匙,耿茉开了房门。 进门,关门。 耿茉没有开灯,只有她一个人。开了灯也就只看得到自己。而且她有些痛恨光明。把手袋随意的往沙发的方向一丢,耿茉准备洗个澡睡觉。折腾了一个晚上,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惫。而且后天要和柏尘去t市参加一个会议,她需要做些准备。 有些 捻花辞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7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7部分阅读 么东西不太对,耿茉犹豫的回头,她的手袋里装着手机和钥匙,这样的重量在黑暗中落下应该有声音的。可是没有!她没有听到声音。 空气里飘散着茉莉花清幽的雅致,耳畔有很轻很轻的呼吸,可是这个呼吸不是自己的。直觉的耿茉的脊背泛起凉意。就在沙发的位置,她感到一丝压迫,那是危险的气息。 思绪间,身已动。 如鬼魅一般,耿茉借着窗外的月色朝沙发上的人影展开攻击。手刀斜劈而出,动作利落干净。 不过显然对方也不是“软柿子”,手刀劈空了。手腕反而落入了对方的掌握,抽拉反锁,另一只手已抵上耿茉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扭就能折断,可是对方只是捏握着。 耿茉不愿就这样被制住,手势随对方的抽拉,身子也跟着反转,另一只手已朝那人面门劈了下去,却依然只是劈在空挡上。被反锁的手腕却乘机收了回来。 皱了皱眉,耿茉心里有些了然。手下的攻击却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不再防守只是攻击。手刀劈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依旧摸不到对方一片衣角。心里一发狠,手刀在攻击的半途突然转了方向,直劈向桌上的那盆白色茉莉花。她快,对方的速度更快。手刀在离花盆寸许已被截住,然后腰间一紧,脚下一滑,整个人已被抛到了沙发上。一付庞大的身躯带着她熟悉的味道已压制住她预挣扎的四肢。带着惩罚的味道,她的唇也在同一时间被掠夺。 挣扎? 可是她明明也想念。 紧绷的身子在狂怒的需索下只能瘫软。 “安静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挑畔。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唇齿之间。 愤怒和委屈化成酸楚却象海浪一般冲上耿茉的眼,倔强的咬着下唇,努力的吞咽喉咙里的唔咽,身子不自觉的在他的怀里颤抖战栗。 无奈的叹息,耿于怀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拭去她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滴。 “我拿你怎么办?”叹息中他的唇贴在她的眼角,那么细致的吮去湿意。另一只手臂把努力压抑泪意的温软用力的搂进了怀里。只有这样靠近,只有这样感觉到她的呼吸,心脏处那空掉的冰冷才逐渐有了温度。 “花语……”虽然他给了她新的名字,可是在他的心里她永远只如初见那朵白色的迎风茉莉。 “我是耿茉。”她倔强的反驳。 “花语。”他固执的还是用这个名字呼唤。 “耿茉!”她不妥协,虽然争执没有意义,可是她不愿意一切都随他的意。 黑暗里,他再次叹息,嘴唇找上她的,感受她的气息和温度。也想抹掉那不属于她的味道。 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忍受这女人今晚在他面前做的事。他也不能,可是他为了她,却只有忍下。他了解她,所以他宠溺她的方式只有如此。 “离开柏尘,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他要求。 “不要!”她一如既往的固执。 耿于怀皱眉,虽然来之前已知道结果只怕并不如自己所想,可是他还是提了。听到答案依旧无法接受。耿茉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太清楚,耿茉的性子他也了解。可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你想怎么折磨庞同德一家,我都帮你。甚至可以绑了到你面前任你宰割。” “我不会要他们的命。”耿茉冷笑。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黑暗中,月光下耿茉找到他的眼眸。心里那空了的地方有很温暖的东西流了进去:“你在担心我吗?”现在变她来勒索他的感情。 抿紧的薄唇带着淡淡的怒意咬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他的反应象个孩子。咬的不深那麻麻痛痛的感觉却让耿茉笑出了声。 笑! 耿于怀忡怔的看着怀里那泛开了笑意的小脸。月光幽柔空灵,却不及她笑腼万分之一。茉莉芬芳馥郁却在她的笑颜下也失了气息。眉眼间娇柔妩媚,唇畔勾带着一个深深的酒窝。这样放松毫无顾及的笑让原本苍白的脸颊和皮肤都染上妖娆的绯色。在他怀里的女子不似凡人,更似月的仙子般勾人心魄。 这是她在他面前的第一次笑,却已带着魔力深深烙印在心底。 手指抚上那颊旁的酒窝,仿佛要把那笑装进指腹永远携带在灵魂深处。耿于怀深深叹息,他不愿意她恨,她伤心,她挣扎。如果可能他只想让她永远如此刻般快乐。可是他终究不是上帝。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三章  坐在办公桌前,耿茉的手指在颈前轻轻揉弄着那枚白金朱雀戒指。这是昨夜耿于怀留下的,他帮她戴在了无名指上,可是指围大了,耿茉怕掉,今早就用一条小皮带串了挂在胸前。昨夜的他是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没有言语上的承诺,可是当他自自己的指上取下戒指给她戴上时,耿茉知道,这已经是他生命的承诺。 世上什么最珍贵? 失而复得! 耿茉不自觉的笑了,原来真正的爱情可以让人如此沉醉。她爱耿于怀,那么深刻的爱着,他的名字,他看着她的每个眼神都可以那么深的镌刻在骨血里。心扉里完全装着他给的爱。 或许……停止这游戏吧!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耿茉很清楚只要她要求,他一定能帮她好好收拾庞同德。她或许懦弱了,花聆、花蕊她失散的妹妹啊,她想好好的爱他的男人,她不想因为复仇失去幸福的机会。让她自私一次吧。等复仇完毕,她们三姐妹一定可以再相逢的。 “耿秘书……” 耿茉抬头,原来是胡磊。收回思绪,耿茉绽放微笑。 “耿秘书今天心情不错哦。”胡磊手里拿着文案,脸上也挂着笑。这是他昨夜加班到10点的成果。一进门,就看到耿茉脸上那淡淡的、幸福的、如雾里白莲的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笑,那样温柔的绽放,那是从心底向外蔓延的幸福。然后他看到了耿茉衣襟口的那枚戒指,那是一枚男性戴的戒指,那么……耿美人是为了这个微笑了?胡磊在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爱还没开始就夭折了。不过能让耿茉这样的女子绽放如此微笑的男人,想必也不简单。 “找柏先生?”耿茉下意识的把戒指塞回了衣襟里,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收回去。斜射的阳光照进屋子,让耿茉的脸都浸在那闪烁的光芒中,那笑把胡磊几乎又看痴了。 “胡经理!”耿茉轻声的唤他。 半响,胡磊才又回过神来。有些狼狈的收敛了一下情绪:“对啊!对啊!总裁要的文案我赶出来了。真希望他今天的心情和你一样好。”胡磊衷心祈祷。 “那要我帮你送进去吗?”看到胡磊有些犹豫的样子,耿茉主动提出帮他个忙。 有些孩子气的挠挠头,胡磊腼腆的笑了。手里的文案也递了出去。 这时候正对着门的电梯开了,一串欢乐的如银铃般的笑声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也传进了办公室里面。 胡磊和耿茉都朝笑声的来源看去。 是庞雅睫! 瞬间阳光敛去了,笑容僵硬在唇边。 和庞雅睫一起的还有紫槐,花语的姨母。耿茉只觉得身体的每个关节在看到紫槐时都仿佛被迅速凝结成冰。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不能这样!耿茉在心里呼喊!她不能象个傻瓜一样表现自己的情绪。手指用力的捏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带着刺痛钻进掌心。 “庞小姐。”迅速的低下头,耿茉恭敬的起立。也迅速伪装镇定,她没有想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紫槐相遇。她也不知道刚才的一瞥,泄露了自己的多少情绪。只希望紫槐没有注意到。 “耿小姐。”庞雅睫快乐的象一只小鸟,耿茉就算没有抬头,也可以感受到她从身体里溢出的欢乐。 “尘,在吗?”她问得亲昵,耿茉垂下的眼看到庞雅睫拉着紫槐的手已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不可以逃避!心里一个声音大声在说。如果表现出一丝犹豫和情绪那么一切将前功尽弃。 暗自咬了咬牙,耿茉抬起了头。脸上甚至挂起一抹淡淡的、恭敬而卑微的微笑。 “刚下了早会,柏先生在办公室里。我帮你问一下。”象所有尽职的秘书一样,耿茉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却听到紫槐嘴里明显的抽气声。控制情绪,她微弯身子朝电话里报备:“柏先生,庞小姐来了。” “请他们进来。” “胡经理的文案也送过来了,我一起拿进去给您吗?” “恩。” 挂了电话,耿茉拉开了凳子,准备带这两母女进办公室。手臂却被紫槐一把拉住。 耿茉抬头,伪装不解。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四章  “妈妈。”庞雅睫了然的拉开了紫槐的手:“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耿秘书,她真的很象大表姐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也吓了一跳呢?” 耿茉微笑,尽管只是伪装。她却很享受的看着紫槐的反应。她倒真希望自己死了,此刻是化作厉鬼来锁他庞氏一门的贱命的。不过能看到紫槐脸上那仿佛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她也自内心泛起快意。紫槐刚握住自己的手已证明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有多震惊多恐惧,那湿漉漉的手指和掌心莫名的让耿茉兴奋。 “耿小姐,你别介意,这是我母亲。你和我大表姐长的太象了。所以她也误会了呢。”庞雅睫替紫槐解释着,而紫槐那双几乎想洞悉一切的眼正直勾勾的看着耿茉。 “没关系。”耿茉了解的一笑:“世上相似的人很多,偶尔会有些误会的。庞小姐、伯母我带你们进去。”她恭敬的微微服了服身子,径自从胡磊手上接过文案,转身朝柏尘的办公室走去。紫槐的眼神已让她暗生警惕。 显然她的姨母并没有自己的女儿那么单纯,虽然庞雅睫做了解释,不过以紫槐的性格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把庞雅睫母女带进了柏尘的办公室,耿茉放下手里的资料:“这是胡经理送来的文案。” 她趁机抬头看柏尘的脸。而他也正在看她。脸上镇静无波,眼内却挣扎苦恼。耿茉一刹那发现原来每个人都会伪装,而柏尘显然还没有考虑清楚怎样选择和处理他和庞雅睫的关系。 几乎是下意识的,耿茉对柏尘留下了黯然的一瞥。 “柏先生,要倒咖啡还是茶。”她问,眼已垂下。正好看到柏尘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日子:四月十一日。那是柏尘和庞雅睫准备结婚的日子。那么在进来前他是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要荔枝红。”快乐的庞雅睫没等柏尘回答已给了答案。“我上次来的时候喝过,我喜欢那个味道。” “那就一杯荔枝红,一杯咖啡。” 耿茉转身微笑:“那伯母呢?”她没有去躲避一直暗自在观察她的紫槐,她要看,她就让她看个仔细,她甚至朝紫槐又靠近了两步:“伯母喝茶还是咖啡呢?” “咖啡。”紫槐有些僵硬的回答。紫槐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保养的很仔细。在脖颈这些细微的地方都没有很明显的皱纹。皮肤依旧如三十岁女人般的白皙、细腻。只是那善于算计的眼泄露了年纪。那沉思的、研判的、疑惑的、有些难以置信的眼象钉子一般盯在耿茉脸上,几乎想打出一个洞来。 “好的。”耿茉微笑的故意从她身侧经过。不意外的在经过时闻到她身上那茉莉花香型的香水味。还是没变。她依旧喜欢母亲喜欢的一切东西。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仔细模仿,可是她永远不会是她的母亲。尽管她穿母亲喜欢的衣服,梳着和母亲一样的发式。可是心呢? 母亲善良的不忍伤害一花一木,甚至违背常理的让她和她的丈夫住进了自己的家,以方便照顾这对生活窘迫的亲戚。可是她们是用什么回报自己的母亲?想到这里,心里那团被耿于怀压下的仇恨之火,又再次窜起。 端着准备好的茶水饮料,站在柏尘的办公室门外,有那么一瞬耿茉起了偷听的念头。她有些好奇庞雅睫为什么带着她的母亲来找柏尘。不过也只是那么一时冲动的想法,办公室的门是半玻璃的,要偷听似乎太明显了。所以端着冲好了的咖啡和茶,耿茉还是直接开门走了进去。把咖啡和茶放在适当的位置,没有犹豫的耿茉就退了出来。 她需要很小心的收敛自己的好奇心。特别是紫槐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怀疑的色彩太浓,她只怕在猜测各种可能性。一想到紫槐会因为恐惧而猜测、疑惑惶惶不可终日,耿茉心底就有一种异样的兴奋。 不错,只要一想到庞家的人恐惧就让耿茉心里一阵阵的痛快。仿佛罂粟一般的感觉让人无法抵御的上瘾。 不过就在送茶水的这短暂的停顿时间里,耿茉还是听到了一些端倪。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五章  原来庞雅睫要柏尘和她一起去试礼服。也对,婚期将近了不是吗?想必两大家族是花了大力气来布置这场婚礼的。 合上门的刹那,眼角瞟到小鸟依人的庞雅睫正快活的上前去拉柏尘的手,脸一片灿烂明媚。 ~天使! 耿茉不能否认此刻的庞雅睫的确就象一名不染尘埃的天使,可是尽管她如此圣洁,她的翅膀终还是要折断在她的手中。 仇恨在门完全合上的刹那从耿茉的心底蔓延出来。 复仇! 只要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那自己就已毫无退路。 回到了座位上,耿茉平静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本来早上就应该安排的,因为耿于怀她犹豫了。可是紫槐的出现还是让她下了最后的决心,迈出这一步,无论是庞家还是自己就真的再没有退路了。 庞家母女在半个多小时后才从柏尘的办公室里出来。很显然柏尘并没有告诉庞雅睫什么,因为庞雅睫出来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那天使般救赎的微笑。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果然连眼睛都比平常明亮,那唇角的笑意仿佛可以滴出蜜来了。 “庞小姐,要走了吗?”耿茉客气的起身相送。 “恩。”庞雅睫笑着来拉耿茉的手:“你长的很象我的表姐,连我妈妈都认错了呢。” 耿茉微笑,紫槐就站在庞雅睫身后,冷冷的看着。那样冰冷的眼神,仿佛想把耿茉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拆下来看仔细一般。而这样的眼神却让耿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猜测吧!恐惧吧!最好夜不能寐,日不安枕! 想到紫槐那缩在黑暗中发抖的身影,耿茉脸上的笑更温柔。 “我以后不叫你耿秘书,叫你耿姐姐吧。” 耿茉暗自冷笑,还没有做上柏夫人的位置,已经开始拉拢“柏氏”的工作人员了。庞雅睫难保不是一个表面纯真,内里算计的女子,一如她那善伪装的母亲。 心里虽然提防之意已起,面上耿茉却依旧微笑如暖阳:“庞小姐……”掉人胃口的留了话尾,耿茉对于欲拒还迎的把戏早已轻车熟路。 “耿姐姐没反对,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啰。”嘴角上翘的弧度越发的深刻,却让耿茉更讨厌了几分。 “我本来约了尘明天去试礼服,可是他说明天要去t市开会。所以改在今天下午去试,我母亲下午约了人打麻将,她那个搭子是甩不开的。耿姐姐你有空的话和尘一起来啊,帮我挑一挑礼服和首饰。”庞雅睫一脸的真诚。 “不要麻烦耿小姐了。”站在庞雅睫身后的紫槐一脸防备,凉凉开口,下意识的想把庞雅睫拉到自己的身后。 耿茉心里却又是一阵冷笑,对!你是应该多多提防一些。一不小心,我真的会把你的宝贝女儿吞进肚去。 “我下午还有工作。”耿茉决定顺了紫槐的心,更有意思的戏码还没上演,没必要让她对自己的疑惑加深。 “那我去和尘说,让他给你半天假。”庞雅睫居然象个孩子一样开始撒娇。 也许是庞雅睫的声音大了些,也许是碰巧。柏尘居然在这时候开门出来了。他望着庞雅睫拉着耿茉的手,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雅睫。” “尘,给耿姐姐半天假吧。我想请她帮我挑礼服。”放开了耿茉的手,庞雅睫亲昵的伸手去拉柏尘的手臂。微昂着头,红唇半蹙,含笑的眼眸里全是柔软的祈求。 思虑半响,柏尘开口:“耿茉,你帮雅睫去看看吧。” 果然! 耿茉在几天的相处中对柏尘多少有了些了解,在感情上柏尘始终是犹犹豫豫。自己如果真的爱上这样的男子,那此刻不是要重重伤了心。 “好的。”心里想着一回事,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耿茉自认是最能配合的,只要需要,这个角色她可以扮演的更出色。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六章  对于柏尘来说,现在无疑是他人生最艰难的一个时刻。此刻所面对的,比任何生意上的决断都让他难以抉择。婚期将近,选择和雅睫如期结婚,那么耿茉怎么办;选择和耿茉在一起的话,那无论雅睫还是两个家庭都将受到绝对的打击。如果自己可以冷酷一些,那么不会有这样的挣扎,可是面对耿茉,他的理智和道德却无法约束情感。 耿茉是善良的,她没有逼他选择,甚至已经提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的,放弃她,生活才能回到正常的轨迹。一次心动不该用那么大的代价去换取。可是……耿茉!这个名字放在心脏里是那么酸楚。 决定娶庞雅睫的时候,柏尘并没有考虑“庞氏”的身家背景,他从没想过利用自己的婚姻去获得什么,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婚姻应该是幸福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一个可爱伶俐的宝宝。如果耿茉没有出现,他的婚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最少他会这样以为。 可是人生有太多的意外。 不过他依旧庆幸能在婚前遇到耿茉,最少上天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是婚后遇到,那可能对雅睫和两个家庭照成的伤害更大。 人在爱情面前总是有些孩子气的卑劣,因为得不到和不确定,所以总是希望在伤害里不断验证来获取平衡。他在做残忍的事,明知残忍他也义无反顾。他想留下她,可是他开不了口,却孩子气的希望这样能让她离不开自己,有些幼稚的行为,他自己都知道幼稚。 耿茉尽职的陪着雅睫在礼服间进进出出,脸色越来越苍白。虽然她逃避着和自己的眼神交汇,可是明显的她已遍体鳞伤。 柏尘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起伏的情绪,在耿茉又一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那匆忙的身子。 “你脸色不好,坐着休息。”口吻半带怜惜,半带命令。 “我很好。”她不看他,径自又小跑的追上走在前面去换下一件礼服的庞雅睫。 这样的视而不见让柏尘的心莫名的又抽在了一起。 过了几分钟庞雅睫换了一套珍珠白的一字肩鱼尾礼服。站在柏尘面前,庞雅睫是快乐的,脸上幸福的光彩是任何妆容都没法替代的。提着裙摆,她象白色的百灵鸟般在柏尘面前飞舞旋转:“漂亮吗?”她问他。 “恩。”他应,眼角却瞟着一旁站着的纤弱人影。细致的下颚微微低垂着,因为忙碌柔顺的发丝有些疲倦的从侧面滑落了几缕,使苍白的她让人更心痛。手无意识的捏握在一起,柏尘发现折磨她其实自己更痛。 “尘。”庞雅睫飞扑到他的怀里,被动的,柏尘张开双臂接住那环住自己腰的拥抱:“我也发现这条是最合适的,就这件好不好?” “好。”他应,怀抱中的身子已不再给他幸福的感觉。 “工作上烦恼的事多吧。”庞雅睫明显感到柏尘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有点累。”这借口真糟糕,可是柏尘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语言,原来他也并不是一个能违心敷衍的人。 “就这件吧。”柏尘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自己制造的折磨。 “恩,尘,我想让耿姐姐做我的伴娘。”庞雅睫突然提议,瞬间柏尘只看到耿茉那纤弱的身子在庞雅睫身后打了一个晃。 “怎么了?”行动几乎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柏尘已推开了庞雅睫,伸手去扶住耿茉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有些头晕。”那单薄的身子,那纤弱的、心碎的眼神几乎要把柏尘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伪装打倒。 “让耿姐姐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庞雅睫并没在意柏尘推开自己,只是单纯的关心着耿茉。柏尘看着心里又是一痛,面前的两名女子他辜负了谁都罪该万死。 “耿姐姐一定很累,我居然还把你叫出来帮我看礼服。”庞雅睫和柏尘一起把耿茉扶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有些自责的道。 “没什么,这几天睡得晚,平常我就有点贫血。”耿茉解释着,不忘安慰的拍拍庞雅睫的手:“我坐一下就好的。”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七章  “雅睫,去换衣服。”柏尘无法控制心里那烦乱的情绪。立起身子,他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恩。”庞雅睫顺从的起身离开。 一见庞雅睫离开,耿茉那秀气的眉头已皱了起来:“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庞小姐讲话。” 柏尘的眉也拢了起来,他的确过分了。可是这个化不开的难题该如何解决呢? 没有几分钟,庞雅睫换好了衣服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雅睫,我公司还有事,先送你回家。晚一点我再去看你。”柏尘说。 “那你去忙,我还想去逛一下街。”天真的庞雅睫总是那么体贴的善解人意。却没发现柏尘心底那细微的改变。 回过头,她去拉耿茉的手:“耿姐姐,今天真的谢谢你。你不要老是忙工作,也要好好休息。尘,你也不要老给耿姐姐那么多的工作压力啊。你看她都吃不消了。”有些埋怨的,庞雅睫暗示柏尘不要给耿茉太多工作。 每天都很晚睡! 那估计是和柏尘一起在加班了。说起柏尘,庞雅睫有些叹息,最近他似乎很忙,虽然再一个月就是两个人的婚期了,可是他们相聚的时间却比以前少了很多。每次打电话,柏尘总是正在忙的样子,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又给他出了难题是不? 本来就很忙的他,最近又多了“爱之心”的案子。前天从孤儿院胡院长那听说“柏氏”已经派人和他接触谈收购重建的事了,没想到柏尘的行动力那么强,她和他才说了2个月而已。 哎…… 庞雅睫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帮不了任何的忙,她的支持就是不再给他再添任何麻烦。所以她默默的采购着结婚要用的一些小物品,希望在结婚那天能给柏尘一个惊喜。 看着耿茉上了柏尘的车,庞雅睫站在车旁挥手。 “耿姐姐要注意身体。”她又强调了一遍:“要不我就没伴娘了。”她无心机的笑着,阳光在她身后灿烂,连发丝上都是闪光。 柏尘也对她挥挥手,然后抬起车子的离合器。车子慢慢启动,须弥就离开了庞雅睫的视线。 耿茉沉默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今天下午柏尘没让司机老刘跟来,选择了自己驾车。 车子在沉默中移动,耿茉低着头,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这让柏尘有些担心,后视镜里她的脸色苍白脆弱,眼眸黑的深沉,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压在身上。他不知道雅睫会提出让耿茉做伴娘的提议,要不他会阻止。他没想那么残忍的去伤害她。 “你还好吗?”他问,右手想去抓住耿茉放在膝上的手。 “柏先生。”有些惊跳的,她甩开了他的手掌。她的眼瞬间惶恐,仿佛他是带毒的恶物。 柏尘沉默了,脸上仿佛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收回右手,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握紧。嘴唇苦涩的抿在一起。脚下的油门一踩,加档。车子在几秒已如箭般提速冲起,50码!60码!80码!在这样的街道上,他居然开到80码在缝隙里穿插移动。 “柏先生!”耿茉惊恐的尖叫,他不要命了吗? 他仿若未闻,速度已上了90码。脸上的神色此刻与冷凝的耿于怀有的比。 “停车!”她几乎是用吼的。 前方是红灯,停止线处并排停着4张大货车,而柏尘居然没有踩刹车的意思。车子依然如故的就朝货车撞了过去。 二十米!十米!五米! “啊!”耿茉嘶声尖叫,双手下意识的蒙住了脸。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巨大的惯性几乎要把耿茉从座位上抛出去。安全带使力的牵拉才没让悲剧发生。 下一秒发抖的身子被抱进了柏尘宽阔温暖的胸怀。 “耿茉。”他呼喊她的名字,有力的大掌抚在她冰凉的手指上。 她依然无法控制的尖叫,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八章  “车停了!”他在她耳边大声的安抚,搂住她的手臂更用力的收缩。灼热的嘴唇压在她颤抖的发丝上。她在发抖,可是她并不知道他也在发抖。因为巨大的压力,因为痛苦的抉择。 无法抑制的悲痛从紧闭的指尖里迸发而出,那么委屈,那么悲戚。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 “对不起……”他的嘴唇抵在她的发丝上,使力克制着自己也要崩溃的情绪。他不想死,他也没想带着她一起去死。可是她拒绝他的举动让他努力维持的镇定和无所谓全体崩溃。两难的选择已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是耿茉那尖锐的呼喊,很可能他会放弃理智让自己在痛怒中结束所有。 他不想放开她,他没办法放开她。可是怎么做对雅睫才不会造成伤害。 她带着泪水的小脸从他的怀中抬起,手指因为在面庞上的用力收缩,留下了红色的痕迹。手指抚上那淡淡的红痕,柏尘的唇带着无奈和挣扎找到了她的。 “耿茉……为什么那么爱你,我怎样可以让自己少爱你一些……”他叹息,懊恼和苦涩在舌尖流转回荡。 “不可以这样。”耿茉回神,双手开始用力的推挡着柏尘的身体。眼泪湿了脸庞,也湿了他的衣服,可是她还是努力的把他推开。 “耿茉。”他疼的说不出其它的话,只有那么悲哀、祈求的看着她,看着她退出他的怀抱。 “柏先生,请想一想庞小姐。”她在哭,可是她还在维持他的理智。 心底泛滥的伤痛淹没了所有,他抓住她的肩膀,手指那么用力、那么坚定的握着她的退缩和颤抖。 “我爱你。”他那么用力的说出那三个字,他从不知道自己会说出本来只应在泡沫剧才会出现的那三个字。 “啪!” 她呆了,他也怔在了当场。两个人仿佛都没想到会有这样清脆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她忡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忡怔的看着她。 车子里突然没有了任何声音,所有崩溃的情绪在这一刻凝结。 好久好久…… 终于他伸出了手,那么轻柔的把她再次拉近自己的怀里。深深的叹息。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他知道她虽然打了他,可是她比他更痛。大滴大滴的湿热从他的脖子里流了进去,烫在他的肌肤上,带着烧灼划过他的心脏。 她的唇带着颤抖和压抑的哭泣贴上他挨了巴掌的脸颊。 “尘……”她痛苦的、声音带着嘶哑和挣扎轻轻的在他耳畔呢喃。 “尘……我将万劫不复。” “那就让我们两个都万劫不复。” “我们在一起不是天堂是地狱。”她警告。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他的手扶着她的后颈,他只希望他的怀抱里能永远有她。 地狱! 如果她要他去地狱,那也义无反顾。 “那庞小姐……” 他用他的吻堵住她的犹疑:“那是我的问题。” 她沉默了、顺从了。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肩,她香软的身子那么柔软的帖上他的。唇不再逃避,爱意在唇舌间蔓延。她的接纳让他激烈疼痛的心脏慢慢平静,她的喘息和体温让挣扎的神经缓缓平复。 身后是催促的鸣笛声,前方是放行的绿灯亮起。可是有什么关系?他抱住了她,就是抱住了幸福。 车子再发动时,方向已改变,不是去公司,是去耿茉的家。 “不去公司了吗?”她问他。 “你需要休息。” 她笑,很虚弱可是带着感动。眼里还有琉璃水色,有些凌乱的发丝,被泪水染红的眼圈,被吻得红艳如木棉花的嘴唇,她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也让人怜惜、心醉。 “耿茉。”再丰富的语言,在她的面前也只能黯然失色。如此美丽的女子,将会是他的妻。 “恩。”她细细的应,她的手握住他放在档位上的右手。 “我又想吻你了。” “呃……”有些吃惊,她眼里蜜般的羞涩带着娇艳迅速在脸颊上泛开了窘迫。 他笑,阳光般灿烂。 车子缓缓在路旁靠边停下。伸出手他捧起她的脸颊,唇轻轻的碰触她的,他吻不够她,她黑黑的眼眸仿佛深潭带着致命的诱惑。 “耿茉给我一些时间。”他对她承诺,“等明天t市的会议结束,我就去找雅睫解释。”很明显的,怀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却感觉到她的抗拒。 “交给我来解决。”他知道这事很难,可是总要面对。 “不要伤害她。”她的声音压抑在他的肩膀里。 柏尘叹息,不可能的。只要选择就注定了伤害。他选择了耿茉,那两大企业的面子和庞雅睫就注定是受伤的一方。他只能尽力弥补。经济上、物质上最大限度的去弥补。 轻轻吻了吻耿茉的额头,柏尘发现人最终还是自私的。 “我只能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的限度。”他承诺着。 伤害的最低限度? 耿茉在柏尘的怀里几乎要冷笑出声。伤害才只是开始,她怎么可能让一切那么容易就结束。眼前晃过庞雅睫脸上那灿烂如天使般圣洁的笑容,不自觉的收紧了放在柏尘胸膛上的手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那笑容在自己面前碎裂的样子。她的恨带着血的颜色,她要拿回的却不止是带血的痛。 耿于怀是仁慈的,如果交给他复仇,那一切将会在血液流干净的时候停止。可是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伤害更能让人生不如死。这种伤害,伤在心底,伤痕处血肉模糊。不能碰触,也不会愈合。只能眼睁睁的看它疼,看它流血。 而这样的伤才是她满意的!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四十九章  乘飞机到t市只要40分钟的时间,从没有一次出差让柏尘觉得旅程那么愉快。虽然心底还有一些浅浅的罪恶感。可是耿茉的依赖和温柔就像香甜的味道淡化了心底的歉疚。 就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做正确的选择,虽然很难,虽然带着伤痛,可是时间总是能够修复各种伤害。 上天是公平的,他最少会给每个人一次幸福的机会,虽然这样的机会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把握住,可是每个人一定有那样的一次机会。他的幸福他把握了,雅睫的幸福不在自己身上,那她肯定还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可以去选择。 “想什么呢?”耿茉的手很自然的来挽柏尘的手臂。十指纠缠,柔情蜜意。 停下前进的脚步,柏尘转身面对他用一生选择的女子。看着她那含笑带羞的笑颜,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她的眉心。 “我希望给你幸福。”他说的郑重,给她一生的誓言。尽管他还没有和雅睫摊牌,可是那么迫切的,他想让她知道他已经认定了这份缘分。 耿茉笑的更深,心里却有隐隐的疼痛在蔓延。他不知道他的誓言在她耳中只是筹码敲定的声音。 她点头,很用力的,牙齿下意识的却咬在下嘴唇上,有些痛,却压不住心底疼痛蔓延出的罪恶感。对于庞家的人,再大的伤害耿茉都觉不够,可是对于柏尘来说,他将要承受的却只是无辜。而她对如此真心的他没有一丝不忍,那是骗人了。 柏尘的手指碰触着她的唇角,带着疼惜抹在那快见血的凹痕上。 “不要难为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雅睫,不是你!所以有什么罪我来背负,你不要去钻牛角尖。”好贴心的言语,耿茉的心却被这样的言语压的几近窒息。他那深情的眼神,那认真的表情,那坚定的握着自己的手掌只让她的心越来越沉重。 这是机场,可是柏尘却不想顾及,耿茉脸上那负罪的痛楚让他只能紧紧拥抱。 “我会保护你。”他说。 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那誓言般的心跳。耿茉却有想逃的冲动。 “尘……”他的信任和誓言几乎让她想放弃接下来要实施的计划。舌尖艰难的在嘴里移动着,最终还是只吐出那沉重的一个字。 “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开完会我带你到t市著名的风景区转一转。”柏尘几乎有些讨好的提议。 “开完会很晚了吧!” “那我们就不去开会好了。”柏尘冲着她淘气的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孩童般灿烂的微笑。 耿茉心底莫名的又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居然为了她放弃工作的时间。 “没事!这次交流会‘柏氏’本来也只是先来看看而已,并没有马上投资的打算。”看出了耿茉的顾及,柏尘居然继续鼓励着。 “可是……”他把她揽进怀里,深深吻住她的可是。他不要她那么忧郁,他只想她在他的怀里欢乐、幸福。 气喘吁吁的停下这旁若无人的甜蜜,耿茉的脸终于泛起幸福的红晕:“好多人在看。”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并不能适应在这样的环境下展示亲密。 “那让他们羡慕去吧。”他笑,牙齿很白,毫无顾忌。这就是爱情,让他疯狂的,不想理智的爱情。 “尘……” “呵呵……”他还是笑。 耿茉叹息,如果她的幸福真的在他的身上,如果没有仇恨横在他们之间…… 思绪在假设里空白、否定。 世上是没有如果的!世上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假设。心里的这份认知有些无奈,却是事实。 在酒店放下行李,柏尘果然带着耿茉“翘班“了。 “这样好吗?”坐在一日游的旅游大巴上,耿茉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他伸手捏她的鼻子,力道不重,只是戏谑。 “尘……”她撒娇,把头靠在他的肩窝里,有那么一秒钟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被他的宠溺感动,或者是为那重的窒息的负罪感找一个赎罪的理由。 t市的一日游有七大景点,而这样为了欢乐而玩乐的旅游对于耿茉来说是陌生的。自八岁父母的感情出现裂纹开始,耿茉就没有这样单纯的、快乐的享受过假日。而这样的假日里,耿茉被感动了,可是心里想着的却是耿于怀。他没有再联络她,而她想他。尽管在柏尘的身边,尽管他给她营造出满满的幸福,她还是只想着那个以戒指作诺言的男人。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章  安排的满满的旅游行程,到晚上8点才结束。结束以后,柏尘特意带耿茉去了t市最著名的西餐厅就餐。 柔情夜烛,痴心红 捻花辞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8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8部分阅读 ,痴心红酒。这样暧昧的夜晚,这样交缠的眼神。柏尘的人醉了,看着耿茉的脸颊被酒染上了羞涩的玫色,他的心也醉了。带着炫目的浅笑,她给他的酒杯不断斟上如血般红的浓香,他为了贪看她倾城的一笑一口口饮进那浓烈的香醇。朦胧的夜烛里,他去抓她的手,滚烫的肌肤触碰仿佛带了诡异的电流。 身体有些热,脑子里的思绪有些许的混乱。 他听见自己喊她的名字,有些吃力,有些模糊,字句仿佛都含在舌尖,似吐未吐。而她的回答忽远忽近,似有似无。 终于她香馥的身子带着电流向他靠近,她扶起了他。他笑,身子摇晃的跟着她离开座位,在朦胧里移动着脚步,虽不忍把所有的体重都交给她,可是身体却不平衡的在移动间左摇右晃。然后他们上了车,她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上,很轻很轻的拍着他的背。他腻向她的肩窝,贪闻她身上那淡淡的花香。 她的发丝在他的鼻翼处拂扫轻盈,有些微的麻痒。他低头,鼻端更使力的揉向她的香软凹陷。 “尘……” 他听见她的呼喊,努力睁开困乏的醉眼回应,也想仔细的看清她的脸。有些吃力,不过还是看到了她带着询问的眼神。 “我没事,喝多了一点。”他本能的安慰她,他不想她为他再担心。 她把他放倒在床上,然后匆匆离去。柏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思绪还是不太清楚,酒精在胸口里烧灼,有股浊气压在胸口很沉很闷。 床!身下一片柔软。 他们是回到酒店了? 柏尘努力的在思绪里寻找一些清晰的意识。 然后他看到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扶起他的头,她喂他喝下刚倒的温水。水的味道有些许的奇怪。仿佛酒精也醉了味蕾。 “耿茉……”喝过了水,干涩的嗓子终于吐出较清晰的字眼。 她的手抚在他的额上,一块用温水润湿的毛巾细心的擦拭着他的脸颊。他闭上眼有些迷恋、有些依赖的用唇轻轻碰触她的掌心。口中重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直到那名字完全填满他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许久,她抽出了她的手。 有些懊恼的,他在空气里寻找那熟悉的温度。然后他听到关灯的声音,听到布料在肌肤上摩擦的声音。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的节奏,有些期待、有些不确定,也带着几分犹豫,可是身体在这个时候却忠实的灼热起来。那囤积的燥热自小腹处窜起,随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压抑,它爆发。理智在混乱的思绪里慢慢迷失方向。 有些挣扎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一具微微颤抖的身子却在此刻偎进他的胸怀。 “耿茉……”他叹息,有些惊喜,也有些犹豫。可是手臂却不听使唤的把那份细腻柔滑拥进怀中。 “我们……”后面的言语被迎上的的红唇吞咽如喉,柏尘本来想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在这样的坏境下确定,他想给她最好的,她也值得最郑重的对待。可是当她的手指攀上他衣襟的纽扣,当她的细腻香软探进他的唇舌。一切自制都在激|情中瓦解崩溃。 他也想要她,很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压抑自己的欲望使整个身体都异常疼痛。放弃了挣扎,他回应她带着羞涩的香吻。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她终将是他的妻。终于她的小手抚上了他的心口,手指稍稍停顿,她的吻也跟着滑落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她象蛇,蜿蜒纠缠,几近妖媚的诱惑他脆弱的理智,而他终于弃守沦陷。 当他进入她的时候,他听到她疼痛的低吟。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抓握着。他俯下身,用唇轻吻她的唇角。他想让她的青涩能慢慢适应他的灼热。可是他的身体在碰触到她的时候,仿佛中了魔咒般的无力控制。律动带着蛮横爆发,空气中只有他浓重的喘息和她细细压抑的呻吟。 理智是什么? 理智在情欲前只是袅袅尘烟。 月色妖娆,那静静流淌的月光在床地间更显妩媚。风动帘影,床上纠缠的人影终是不知要付出什么又或能得到几许的迷茫交错。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一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形成闪烁的光带投影到地上,细小的尘埃在光带里飞舞盘旋。酒精在身体里慢慢消散,热度退去了,激|情退去了。经过一夜的疯狂和沉淀,柏尘终于自昏睡中醒来。头还有一些微微的疼痛,身体的四肢还有些微的麻木,心里却异常的满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他伸手去寻找昨夜疯狂迷恋的温度。 凉的! 身旁的被褥早已失去了温度。 空的! 身侧的位置没有被填满,相反着手之处只有空荡。凌乱被单上只孤单的盛开着妖艳的青涩痕迹。 眼睁开了,原本放松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如弹簧一般从床上坐起,耳在空气中寻找他想听到的一丝丝震动。可是空气中除了欢爱后她留下的淡淡花香,再没有其他。 顾不得裸着身体,顾不得赤着双脚。柏尘跳下床直冲向洗漱间,在这一刻,他宁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洗漱间的门开了,里面依旧空荡荡的,他要的人儿芳踪未显。 “耿茉!”他喊,心第一次慌了、乱了、怕了。 不要,耿茉不要那么残忍,不要这样对我。心底隐隐的猜测着,越猜,心里的不安就更扩大一分,越猜,心底的信心就更减一寸。然后在洗漱间的大镜子上,他看到她口红的痕迹,象血一般在他的眼底弥漫。 “对不起! 我爱你! 不要找我!” 手脚在刹那冰凉,身体的血液在此刻也凝固。短短的十个字,仿佛十把利剑同时刺穿他的心脏。昨夜她在他的身下屈意承欢,娇吟婉转。他的手臂上甚至还有她克制疼痛的抓痕,可是现在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春梦。 心空了,她的离开把原本装在心底那满满的幸福全带走了。空的心,是无法承受任何风雨的。悲决的嘶吼伴随着奋力一击,面前的大镜子应声碎裂。血从指缝里流出,痛自心脏深处蔓延外溢。 “噼里啪啦……”镜子的碎片终于自墙面掉落,碎片落在地上,摔成更小的碎片,倒影出柏尘那苍白、绝望、悲戚、粉碎的脸庞。 滑坐到地板上,高大的身躯渐渐缩成一团。眼里有酸楚的感觉在泛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男人的眼泪能不能换回那逝去的幸福。 “耿茉……耿茉……”柏尘跪坐在地板上,尖锐的镜子碎片划伤了膝盖,他没有移动,也无力离开,只是一遍一遍低喃着这个名字,仿佛想从其中获得一点点希望,仿佛想从这名字中获得一点点力量。“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他痛呼,只对那一室的空茫。 是怎么回到n市的,柏尘有些麻木。他疲惫、急躁、生命里有样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虽深知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他象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耿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寻找,心里明明知道她刻意躲避,可是还是不愿意失去任何寻找的线索。仿佛一停下脚步,心里那勉强的撑起的希望也会随之破灭。 去了耿茉住过的单身公寓,早已人去楼空。这才惊觉除了她的名字,他其实对她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怎么办,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狂乱没方向的在市区里游荡探寻,可是一个诚心躲藏的人如何自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丝痕迹。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茫,柏尘心里那微弱的火苗已经燃烧殆尽,相思成灰缘断份尽。她来过,可是走的轻盈,留下的惆怅和伤痛却只有他一人承受。 庞雅睫再见到柏尘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吗? 她眼中那充满了活力的阳光般男人怎么变成了如此憔悴,如此冷凝,如此疲惫。耿姐姐呢?她居然不在他的身边?办公室外端坐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岑秘书。 “尘……”她蹲下身子,轻轻唤他。而他斜靠在办公室的桌子侧面。头低垂着,双眼通红却没有焦距,衣服上全是酒渍。 她把他的头揽进了怀里,她想安慰他受伤的灵魂。 是的,柏尘的这幅样子就像受了重伤的野兽。他悲痛,他低声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唔咽呢语,几乎是在拒绝整个世界。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二章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的小心,甚至不确定这样的询问会不会对他也带来伤害。 “她走了。” “谁?”庞雅睫在记忆中搜索,谁的离开会给柏尘带来这样巨大的打击。 “她让我不要再找她,可是她怎么可以把我推上高高的悬崖再狠心的把我自崖边推落。” “他是谁?”庞雅睫模糊的猜测着,却不想轻易去接受答案。她也是个女人,她不是傻瓜。可是柏尘嘴巴里的他,却只让她想到那个酷似她大表姐的女子。不会是她,一定不会是她。 “雅睫。”他的声音里全是脆弱的祈求,他的眼里全是她不曾见过的煎熬和歉然。 手指开始麻木,身体开始僵硬。庞雅睫只是被动的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对不起。”他说,她的心却在这刻有了裂纹。 “我不能和你结婚。”他终于鼓起了全身的力气,他知道他很残忍,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的心已被另一个女人完全填满,再没有多余的分寸去容纳其他的女子,就是庞雅睫也一样不能占据。而他不准备为一个谎言再去编织更多的谎言。 她的手松开了,蹲下的身子整个滑坐在地板上。她看着他,痴痴的,呆呆的,好像有些不太能了解他话中的意思般。 “尘……”她想问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好吃力,她的言语全卡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雅睫。”他的头再次垂下,她疑惑的眼神只是在加深他的罪恶感。 “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问他,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碎一室的伤悲,把自己也拉进悲剧里。 “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我爱上了耿茉。”他的语速很快,深怕一点点的迟疑就让自己后悔。耿茉为什么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找了回来,要留下她也是很难。所以只有解决他和雅睫的婚事,为耿茉的归来铺平道路才能真正守住幸福。不否认,他很自私,可是爱情面前他无法象耿茉一般伟大。 既然伤害是一定的,那么就让伤口一次到底,血也一次流干净。 “耿姐姐……”庞雅睫呢喃着,眼前那微笑的脸,那苍白的脸化作一柄利剑刺进了心窝。不应该是她的啊,怎么可能是她,据她知道,她们在一起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啊。 “你骗我的吧。”庞雅睫拒绝这个答案。 而他仓皇而逃的视线却让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 这是一件什么事?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事? 她不是再过二十天就要结婚了吗?衣服订好了,酒席订好了,请帖都发完了。 而她的新郎说他爱上了别人,甚至因为第三者的离去颓废、憔悴。 她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犀利。 “没有婚礼了?”她问他。 “对不起。”他低着头,甚至不愿看着她给她答案,只是一味道歉。 “为什么道歉?”她笑,曾经若天使般美丽的微笑在此刻却若黄莲般苦涩。 柏尘沉默,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可是尽管没有抬头,那破碎的眼神却已开始撕扯他的良知。 他终于还是辜负了她,曾经也有那么多的海誓山盟,曾经也有那么柔情蜜意的牵挂。可是他居然还是辜负了,在他和她结婚前的最后时刻。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退缩,一旦优柔寡断,让局面又退回以前的僵局,那悲剧将更深重。所以他暗自咬牙,他狠下心肠,誓要完全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作个负心的人,不留一丝的退路。 “雅睫,你是个好女孩。在没遇到耿茉以前,我真的以为自己是爱着你的。” 庞雅睫抬眼,眼底的伤痕被划的更深。 他的意思是,虽然她很好,可是现在他并不爱她了? 在没遇到耿茉以前? 这又是什么说词? 遇到了耿茉以后,让他发现爱情原来是他和耿茉的那个样子? 把头垂的更低,柏尘发现自己残忍起来连自己都深恶痛绝,他没勇气看她一眼,哪怕只是模糊的一瞥,她脸上的伤悲,都让他无力承受。雅睫永远是善良的,她安静的听着,没有询问,没有责备。而柏尘却只能放纵自己对她的伤害。他居然想她能多恨自己一点。 “我们不是小孩子,感情不是儿戏。我不想在婚后才发现这是个错误,而让人生在错过的时候悲伤。婚礼取消,我会补偿你的。‘爱之心’的案子我会全力办妥,结婚买的房子我会找律师过到你的名下……”柏尘一味的闭着眼睛,如倒水般把心里早想好的补偿如数家珍的一一列出。 终于庞雅睫开了口打断他赔偿的条款,没有责难,只是怜悯:“你总是用商人的手段来解决麻烦,连分手也象商业谈判。” 柏尘愕然,他抬头看她。她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残破的身影在他的心底。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三章  耿于怀把手里的报纸和杂志丢到耿茉面前,然后在耿茉对面坐下,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取了一支烟点上。身子朝后靠进沙发的靠背里。没有询问,没有一个字的言语,就只是这样深沉的看着她。 耿茉伸手翻开报纸,一眼就能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有一张很大的彩色照片和几个很耸动的字眼: “柏氏”总裁另结新欢,“庞氏”千金终成下堂妇! 照片还是柏尘和庞雅睫订婚时交换戒指的照片,两位新人脸上那曾经甜蜜的微笑和标题上调侃的字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居然还去买这样的八卦东西。”耿茉笑,笑容里看不出太多的喜怒。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个笑。 耿于怀没搭腔,手里的烟蒂却抽的很凶。他等她解释。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耿茉没去看报纸的细致报道,她不关心媒体怎么搬弄这些豪门丑闻,她只关心自己的计划是否达到预期的效果。而耿于怀带来的东西已满足了她的疑惑。 耿茉见耿于怀不说话,撇了撇嘴:“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她站起了身子,朝门口走去,而他没有拉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移动,直到门口。 耿茉很清楚没有他的同意她出不了这个门,门外他派了人把守着。其实不止是门外,整个院落都有人把守,而她明白这些人只听他的吩咐。 “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瞪着我?”她挑畔的看他,她讨厌他们现在这疏离的感觉。 自她那天早上从t市的酒店出来,就被他的人“很客气”的请回了他的别墅,一直软禁到现在。他没问她一个字,可是他也不准她离开这个房间半步。曾经半夜出逃过一次,不过很显然她失败了。被她敲昏的那两个保镖,至此没有再出现过。耿茉没问,隐隐知道以他的脾气,只怕那两个人舒服不了。 “你想问什么?”她吼他,世上只怕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的只有她一人。 而他依旧没出声,烟蒂已经燃尽,烧灼在他的指端,而他居然没有甩掉的意思。两只眼只是冷冷的深邃莫测的看着她。她知道他要问什么,而他不想问出口。 “对,我和柏尘上了床。”她瞪着他,她恨自己依旧对他贪恋,而偏偏已无法回头。 他深邃的眼在她说那几个字的时候,凝结成冰,燃烧的烟蒂随着卷曲的手指一起压进了掌心。他站起身子,浓烈的黑暗自他的身体崩裂淡漠的伪装。第一次,耿茉在他眼中看到了嗜血的冷芒。 耿茉心里一惊,手下意识的去拉他的手臂。却只被他猛力的甩跌到旁边的墙壁上。扶着墙耿茉想站起身子,可是手指才接触到冰凉的墙面,整个人已被另一股野蛮的拉力,拉扯到他的面前。 他猩红的眼与她的眼紧紧相对,他的鼻与他的鼻几乎贴在一起。他的愤怒狂躁近在咫尺的压在她的脸上。他努力压抑着想捏死她的冲动。这个女人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的信任。 “你说谎。”他从牙齿里迸出三个字,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她听。 “你不是一直派人跟着我们吗?”耿茉不怕死的挑畔着。 “我几点进了酒店,几点出的酒店。只怕你比我……”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马上要了那小子的命。”用力的推开面前的身子,耿于怀脸上的杀意更浓。心里翻搅的疼痛让他想用血来平复。他付出了生命去爱的女人,在背叛他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软禁我。” “让你去找你的新欢?” “那你承认你是我的旧爱了吗?”耿茉冷了脸,心底有酸楚和委屈在累积。 下一秒她的下颚已落入他的掌握,他握的很用力,几乎让她的下颚骨碎裂。 “你如果聪明一些,最好不要想一味的激怒我。” “那你放我出去。” “办不到!”他的拒绝坚决有力:“我说过,你的复仇有底线,而你显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吗?你花一万买个雏和柏尘上床你以为就能顺利嫁给柏尘吗?” “你知道为什么还问我。”迎上耿于怀暴怒的眼,的确她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是把戏,他太了解她,不需要言语,他就能知道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可是她不懂,既然明知道她没有背叛,为什么他依旧如此暴怒,甚至拘禁了她。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四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四章  “显然,你忘了一点,你还是我的东西。而我的东西就只能待在我的身边。”不错,耿茉做的一切对于耿于怀来说都是可以猜测的,而她现在的反应更证明了耿于怀最不想接受的一样事实,她的复仇不单纯是打击庞家,伤害庞雅睫,她想嫁给柏尘,她要柏尘的家产。这是一个可怕的计划,而这个计划里,有她想摆脱他的痕迹。 她是他一手教导的,似乎对于诱惑的戏码她又有着独特的天分,而耿于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她算计的一份子。其实算计了,他也没有怨言,他早就有了被利用的心理准备,可是一思及她想摆脱自己,那灭顶的愤怒就让他想毁了一切。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打算嫁给柏尘来打击庞家,那么你也不值得我珍惜。我会按我的方式结束一切。” 耿茉抬眼,他居然知道。她还没有行动,他居然已经知道她的计划,他怎么可以如此了解她。 看着他转身离去,耿茉终于还是开口唤住了他:“等等,再帮我一个忙。”几步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直径不足中指长的碟片,递到他的面前:“帮我寄给庞雅睫!” 耿于怀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碟片,眉都没皱一下。用指头想他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的恨意是他诱发的,而他除了承担对她的宠溺和喜怒哀乐,对其他的人没有多余的怜悯。除了离开他,她的一切要求他都可以帮她达到,就算是去折磨、伤害、甚至是杀戮。 他离开了房间,也带走了碟片。她知道他会帮她。其实平心而论,他实在对自己有了太多的容忍,而她却一再试探着他容忍自己的底线。有些不甘心那么容易就放过庞雅睫,原本那张碟片是要在柏尘和自己结婚的时候送给庞雅睫的特别礼物,而现在……相信效果会差很多。可是没有办法,她知道耿于怀说的出肯定能够做的到,而她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游戏。 现在只能希望耿于怀不会气太久,不会把自己关太久。 呵呵…… 耿茉坐回沙发,把脚收回到座位上,抱了一个抱枕放在下巴下,脸上居然控制不住的泛起一丝笑意。 真想亲眼能看看庞雅睫被抛弃时的样子。不知道耿于怀的光碟送到庞家,又会有怎样的效果。 接下来又该轮到谁了呢? 紫槐? 庞同德的大女儿~庞雅媛? 庞同德的小儿子~庞雅轩? 把头埋进抱枕,那窒息的感觉却压制不住过于兴奋的血液。 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让她快乐的吗? 牙齿下意识的开始啃咬指甲,有的! 世上最少还有两件事能让她快乐。一件是与失散的姐妹重逢,一件是与那个淡漠冷凝的男子能有未来。可是…… 她会不会太贪心了。 脑子里莫名的就浮现了在拉斯维加斯挂在她卧室里的那幅“十字架”的画,那浓烈的颜色,那强烈的光影。原本沸腾的血液突然就凉了下来。 黄昏在窗外,她被保护在他的世界中,甚至拒绝时间的拜访。可是他也无力留住光明与黑暗的交替吧。 接下来的四十多天,耿于怀不曾再到访她的房间。仿佛已把她遗忘,不过每天倒是按时送来关于庞家和“柏氏”的消息。 这天早上,吃着佣人送来的早点。耿茉习惯的翻看耿于怀给她准备的晨报。庞家和“柏氏”各种各样的报道在报纸上折腾了近一个月,终于已从头版头条慢慢退回了财经版,有些报纸甚至也只是偶尔提一下,还是放在娱乐版里。 人~实在是残忍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从不介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此刻的“庞家”在这新的一轮大浪淘沙中,连百十年的老帐都被人重新翻了出来。这样赤裸裸的在大众面前展示那些不光彩的过去。这和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的拍卖台上的处境还真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过有一点是让耿茉没想到的,据耿于怀说“庞家”在黑白两道都是有点势力的,这次居然没有动用势力来压制媒体各种各样的报道。 或许…… 转念一想,耿茉心里已有了几分了然。她怎么忘了她的身边还有个耿于怀,他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每天送这些东西到自己的面前,无非也就是在告诉她,她想做的事他已经接手了。他始终还是对自己不放心。 他还在怕她逃跑吗? 不,她不想再跑了。 耿茉转头,落地窗外的窗栏上整齐的放着七小盆白色的茉莉花。那阳光下白的几近透明的花瓣在诉说着那个淡漠冷凝男子对她的誓言。一直不明白耿于怀为什么那么偏爱白色茉莉,为什么连她的名字都是“茉”,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白色茉莉的花语~唯一! 他不止一次的在暗示着她,而她被仇恨蒙了心。居然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份感情,后来就算被逼出了真心,也一直犹豫着、压抑着。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的报复了庞雅睫,让满腔的仇恨得到了些许的宣泄。那空出来的思绪居然开始注意到他的暗示。 是啊,他那样的男子,是断断不会把爱说出口的。他的方式也许迂回了、婉转了、甚至是隐蔽的,可是一旦发现也更让人感动、心折。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五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五章  视线折回报纸,今天的头版没有庞家的消息,耿茉习惯性的翻到财经版,随意的看着报纸上的标题,另一只手抬起餐盘里的牛奶缓缓的酌着。自己一直都喜欢早餐喝杯牛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好腥气! 终于受不了了,耿茉放下杯子。这味道简直让她作呕。 双手展开原本折叠的报纸,终于在财经版的右下角落里找到了有关“庞家”的一条消息: “庞氏创业”二千金坠楼自杀! 霍的一下,耿茉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脑袋里一下子完全空白了。 坠楼? 在“花宅”? 庞雅睫!那个笑起来象天使一般的女孩? 心脏在这刻抽紧了,她该高兴的,她真的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眼角有些酸楚。她终于亲手毁了“庞家”的一个人,她不止让天使的翅膀折断了,她不止让天使的笑颜破碎,她甚至让天使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该放声大笑的,可是怎么脸庞湿了。 为什么脑袋里全是庞雅睫小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抱着洋娃娃冲着自己微笑的样子;为什么脑袋里全是庞雅睫在16岁的时候被庞同德送到新加坡读书时,她拉着自己的手,叫自己等她回来样子。 这是什么?耿茉看着自己的一手湿濡,眼泪吗?这是为庞雅睫掉的眼泪吗?不对!不对!她的父亲对花家的人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现在只是报复,而且她成功了,她应该笑的。可是她在哭,大滴大滴落在手掌里的不是微笑是泪水。耿茉开始摇头,眼泪就随着越来越大的摇摆动作,四下飞散。 她想报复,她想让“庞家”的人都痛,都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可是她没想过要庞雅睫的命。她拉着她的手,半带撒娇的说:“我以后不叫你耿秘书,叫你耿姐姐吧。”那样含笑的脸庞还清晰的仿若昨天才见过一般,可是现在…… 她才刚刚过了21岁的生日啊。 而这朵正准备绽放的花蕾却是由她一手揉碎的。 丢开报纸,她冲向房门,她要去看一下,她不相信她真的把她害死了。 门拉开了,门口依然站着耿于怀派来的两个保镖。他们脸上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耿茉会冲出房间,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姐……”虽然吃惊,两个保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冲上前,没两步已挡到了耿茉面前。 “滚开!”耿茉吼,身体已朝一旁滑开,闪过两人拍向她肩膀的手掌。身子一矮,一个扫腿,直攻两人的下盘。过道并不是很宽,而且两个保镖都有所顾及,他们只是派来保护她和预防她离开的,上头的重视,让他们知道出手绝对要有轻重。所以守多攻少,险险的避开耿茉的一连串攻击,情势居然是处于劣势的。 “小姐,你要去哪?我们先去请示好不好?”其中一名保镖边闪边开始游说着,躲的异常狼狈,说话的这功夫,一个不慎,左肩已挨了一记“手刀”。耿茉的功夫不算好,可是毕竟也是经过专门调教的,硬生生的挨了一下,还真是火剌剌的痛。 另一名保镖,见同伴中招。手下的力度不觉加大了几分,这只怕是他两个最窝囊的一次保护任务。 正在这个时候,耿于怀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显然外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他。 “耿茉!”看到打作一团的三人,他不觉喊她的名字。 耿茉本能的回头,他居然在家。只是一个闪神,后颈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已软倒,最后的意识是飘散在她熟悉的怀抱里。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六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六章  玫瑰! 满院都是妖娆的红色玫瑰,风起,花飘香散。 飞舞的火红,在金色透明的阳光下带着华丽摧残的味道。 花语坐在“花宅”院子的一个石台上,手里握着母亲刚刚修剪下的一大把红玫瑰,这是要插在客厅大花瓶里的。 半开的玫瑰花蕾,欲语还羞。花语的小手小心的捏握着花枝,玫瑰多刺,一不小心就会刺到了柔嫩的指头。 “姐姐!”有人喊她,花语回头,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比她小的女孩子和一个更小的小男孩。 “你们是谁?”花语问,小小的下巴骄傲的微微抬起。 “我叫庞雅睫。”很清脆的回应,然后说话的小女孩用手指了指个子比她高的女孩说:“这是我姐姐庞雅媛。”又指了指那个个头很矮的小男孩:“这是我弟弟庞雅轩。” “我不认识你们。”花语防备的站起,挺直了小小的脊背,她是这个屋子的小主人,而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妈妈是紫槐。”那个名叫庞雅睫的小女孩站在阳光下边解释着边冲着花语微笑,细细的牙齿在阳光下象沙滩上的小白贝。 原来是槐姨的孩子,花语有些了然。小小的下巴依旧高高的抬起:“谁准你们来花园的。” 听完这话庞雅媛原本微笑的脸变了颜色,重重的跺了跺脚,拉起庞雅轩和庞雅睫转身就想跑,可是拉住庞雅睫的手臂却被挣开了。 “雅睫!”庞雅媛有些恼,伸手又去拉庞雅睫的小手,却又一次被甩开了。 “姐,我要在这里玩。” “人家都不欢迎你,你干嘛死皮赖脸的。” “谁说不欢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庞雅睫居然上前去抓住了花语的手:“花姐姐,你好漂亮。” 花语本来想甩开庞雅睫的手,可是看到她那立在阳光下亮闪闪的眼眸,那软软的带着羡慕、也带着几分讨好的话语,花语居然没有甩开。 她的手好小好白,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微笑,仿佛那幸福只为花语没有甩开她的手。 这是花语第一次见到庞雅睫时的情形,那时花语8岁,庞雅睫5岁。 时过境迁,物转星移。 今天她和她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从昏睡中醒来,耿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拘禁她的那间卧室。房子里空荡荡的,耿于怀不在,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可是枕巾上却有很重的湿痕。眼睛里又开始弥漫水汽,终于还是模糊了视线。 她想报复,可是有谁相信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庞雅睫的性命。 是那张光盘! 是她亲手录制了柏尘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的光盘,庞雅睫一定是因为那张光盘起了死的念头。她和自己的母亲好象,脆弱得相似,连面对背叛的处理方式都一样。 坠楼! “花宅”就象幢魔楼~失了心的女人居然都选择在那里结束生命! 耿茉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那么脏,那感觉就像亲手杀了人,血就溅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一样。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和卧室相连的洗漱间,打开花洒,没有调解水温,径自让冰冷的水滴喷洒在自己的脸庞上、身体上。 “冲干净些吧!”她喃喃自语:“冲掉那些复仇的的血渍和眼泪。” 冰凉的水滴打在肌肤上有些疼痛,打在舌尖,混着咸咸的眼泪让耿茉的心一阵阵搅扭抽搐。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七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七章  耿于怀坐在书房里,他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一个准备收购“庞氏创业”的会议。他对面坐着“东靖盟”的御用律师和首席财务顾问以及朱雀堂下两名执事。 “‘极君酒业’握有‘庞氏创业’8的股份;‘安泰银行’有5;我们手上现在一共有“庞氏”13的股份了。”财务顾问手里拿着统计资料正向耿于怀报告着。 耿于怀双手交叠,手肘放在皮椅的扶手上,仔细听完报告后,转头向一旁的男子询问: “刑离你那边什么情况?” 坐在耿于怀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穿着黑色运动t恤,二十多岁模样的男子,他就是“东靖盟”朱雀堂下的第一执事~刑离! “我们旗下的两个基金会全力配合总部这边的行动,另外,我们已派人混进了四大基金公司,只要总部行动,他们也会全力配合。” 耿于怀的眼睛瞟向自己左手边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他是朱雀堂下的另一名执事,只负责处理黑、白两道的各种复杂关系,他的名字是~鸠尾! 接到耿于怀询问的目光,鸠尾也开始报告之前手头处理的情况:“‘蟒帮’我接触了一下,简风亦的态度很模糊。我开了2000万的条件给他,也同意事成之后,不但保证他在n市的既得利益,还让他在东码头有一个位置下货。不过他还没回信。简风亦这个人,以前也接触过两次,这人没什么道义可言,只要价码合适你要他出卖他老婆都可以,更不要说是出卖他的岳丈。” “那政府那边呢?” “这个比较棘手。”鸠尾提到这个问题反而皱起了眉头。 “庞同德是只老乌龟,他在家里办的‘夕会’做的不只是se情勾当,基本上只要受过他邀请的高官或其子女都有把柄在他手中。我们派进去的两个人一个负责打扫,一个负责厨房。打扫的阿全在每间客卧都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所以不排除那老乌龟利用这东西拍下很多对自己有利的筹码以备不时之需。” “那意思,你在政府那边碰了钉子?”刑离在一旁调侃,鸠尾有颗总装着奇怪想法的脑子。看在刑离眼里,都是小聪明。所以私地下、明暗里刑离都喜欢挑他的毛病。 “我没去找那些老家伙。”淡淡的瞟了一眼刑离,鸠尾嘴角挂起一丝嘲弄的笑。“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自讨没趣。”他可不吃刑离那套,而且也没刑离那么单纯的想法。他出手最少都要有五成把握,要不他宁可等。 “去查一下紫槐和庞同德这两年的夫妻生活怎么样?”耿于怀开口了,在他面前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没有打不开的结。只要他想,没有条件他也能创造条件。 “呃……”刑离没有反应过来耿于怀话里的意思,有些呆怔。鸠尾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领下了命令。要说他最佩服的人,就只有这个比自己还小1岁的主子了。没有人知道耿于怀真正的实力,无论是智商还是拳头。再困难的问题,只要到了耿于怀面前都不是问题。这也正是鸠尾为什么肯留在“东靖盟”朱雀堂下只做个副手执事的原因。 “鸠尾”这个名字也是跟了耿于怀才改的。他以前的名号如今提起来,道上不给他面子的还真没几个。呵呵……想想五年前也是雄霸一方的枭雄。那时的他风头一时无两,如果不是碰上耿于怀……他想必还是一帮之主。话虽如此,他却从未对外隐瞒过自己是耿于怀的手下败将的事实,输了就是输了,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世上也就耿于怀一人而已。打心眼里,他服气这个主子。 “刘老,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耿于怀问的是坐在他对面“东靖盟”的御用大律师刘业勋。 刘业勋,年过50,从业30多年。有自己的律师事物所,业内极负盛名,而且脾气怪异,不是有钱就可以请他出面打官司的,他有他自己的原则,而这个原则就是以“东靖盟”的事物为先。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东靖盟”青龙况烈的舅舅。所以说起来他还是“东靖盟”里老字辈的元老呢。 “我和审计事务所打过招呼了,只要‘庞氏创业’有一点行差踏错,我们就有办法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那麻烦刘老了,您那边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 刘业勋点头,他不太知道“庞氏创业”怎么得罪了朱雀,不过他知道只要朱雀出手,只怕“庞氏创业”是在劫难逃了 耿于怀的阴沉老辣他见识过,以他的年纪来说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恐怖!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八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八章  “鸠尾,再安排2个人进‘庞氏创业’,一个放在庞同德身边,一个放在庞雅轩身边。我要知道他们每天24小时里做过的每一件事。” “包括上厕所?”气氛有些压抑,鸠尾不自觉的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碰到耿于怀冷冷的眸子,已发现幽 捻花辞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9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9部分阅读 的不是时候。摸摸鼻子,他也收起了调侃的笑声。 这时候门在外被急促的敲响了,耿于怀暗暗皱眉,他吩咐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能来打扰这个会议,而来人最好有很好的解释。 刑离起身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负责保护耿茉的其中一名保镖。脸上还挂着早上被他揍青的眼眶和裂了的嘴角。 耿于怀的心莫名被提到了喉咙口,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耿茉出事了? “耿小姐反锁了门,屋子里有水溢出来,我们敲门敲了很长时间都没人来开。”保镖的话才说完,只感觉眼前一花,原本坐在首位的朱雀却已没了踪影。然后另一边是门扉破碎的声音。在场的几人,脸上全变了颜色。 朱雀的反应,前所未见,鸠尾和刘业勋的脸色更是暗到了极点。 如果耿于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让朱雀那么失控,那后果是所有人不乐见的,也是所有人担忧的。 道上混的都知道一个铁的定律:每个舔血的男人都有致命的软肋,如果软肋出现了还不准备退出江湖,那就要有毁灭的心理准备。 而对于耿于怀,鸠尾、刑离、刘业勋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他的软肋已暴露了。 鸠尾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向耿茉住的屋子奔去,他们要看看这个女人。不止是好奇。 踢开了耿茉卧室的门,耿于怀只见一地都是从洗漱间外溢蔓延的水。伸手去开洗漱间的门,一样反锁了。心里一紧,连思考都没有时间。拳头已砸上了门扉,仿钢木的门扉应声破了一大个洞。反手从破碎处打开了门锁,耿于怀进了洗漱间。 然后脚步在进门后停住,他看到了她,站在花洒下,四散的水花喷洒在她的身上,而她穿着衣服就这样仰着头闭着眼睛任全身淋湿。她在哭,尽管她哭泣的没有声音,可是他就是知道。 身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耿于怀退出了洗漱间,甩手把门扉也合上了。看着冲到面前的几个大男人,他的眼睛刹那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你们回去吧,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有什么再联系。”脸上的淡漠冷凝和一贯的从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可惜他面对的这三个男人,其中最少有两个已了然眼前的状况。三人谁也没说什么陆续离开了卧室,在刑离离开时,耿于怀却出声唤住了他。 回到先前谈公事的屋子,耿于怀坐回自己的座位也示意刑离坐下。 “刑离,我可以相信你吗?”耿于怀问,脸上淡漠无波的表情让刑离不太能明白这话的含义。 “如果我要你一天24小时替我保护耿茉,你愿意吗?” 耿茉?是刚才洗漱间里的女子吗?刑离猜测着,虽然没有见到本人,不过心底隐隐明了耿于怀对她的重视。私心里刑离也不想耿于怀太过沉迷,可是却没有出口劝说的打算。主上的事他只听从,没有置噱的余地。 “主上吩咐,我就用性命去保护。” “那我就把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耿于怀看着刑离,那么郑重的交托着:“帮我保护耿茉!”耿于怀伸出了手掌,刑离了解的抬手三击。这是“东靖盟”特有的“誓言军令状”。 而这个“誓言军令状”只代表一个意思~以命立誓!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九章 第一卷 诱色 第五十九章  耿于怀再次回到耿茉卧室的洗漱间,已是半个小时以后。地上积水成湖,鞋子和小一点的物件都漂浮在水面上。 洗漱间里,耿茉已经没有力气再直立的站在花洒下。哭泣和迸裂情绪的彻底发泄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瘫软的跪倒在浴缸里,大部分身子都浸泡在浴盆的积水中。 ~她是在惩罚自己,也是在吊唁为她逝去的灵魂。 而她的确已受到了惩罚。冷水里,她的四肢已麻木,嘴唇已失掉了原本的鲜艳,泛紫的双唇因为发抖而无法合拢,可是倔强的脾气却让她依旧跪在冷水里。 叹口气,耿于怀走到浴盆面前,弯下身子,他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身子好冷,从没有一刻她在他的怀里抖成这个样子,搂抱的双臂下意识的收紧。转身,他抱着她回自己的卧室。她的房间是不能用了。在经过房门口时,他对守在门口的保镖吩咐:“你们下去吧,叫人熬了姜汤送到我的房间。” 回到他的卧室,第一件事,他开始解她身上湿透的衣物。而她居然没有挣扎,神思飘渺,双眼呆滞。剥光了她,耿于怀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有些微的偏高。转身拿起卧室里的座机,他打电话让佣人送退烧药过来。然后自己也换了干爽的衣服,上了床。伸出双臂把还在发抖的身子拉近自己的怀里,习惯性的他把自己的下巴嵌进她锁骨的凹陷处,没有挣扎、没有暧昧,他和她在深海蓝的床上温柔相拥。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她虽清醒也拒绝开口。 冰冷的身体在他的温暖下却渐渐有了温度,身子还在轻微的发着抖,可是他的气息他的拥抱却让她的彷徨无助多了些安心。 ~这个怀抱,只有这个怀抱才能给她足够的依靠。 一会有人来敲了门,耿于怀起身,动作很轻,生怕太大的动作会使刚刚有了热度的被窝泄露温暖的气息。开了门,接过佣人手里的姜汤和退烧药,他折回床边,坐在床沿,单手扶起耿茉的身子,他把姜汤和药送到她的嘴边。 她张口,开始小心翼翼的吞咽。姜汤很烫也很辣,耿茉直觉的皱了皱眉,勉强把药吃下后,就把头歪朝了一边,想拒绝那烧灼的热辣,可是他不许。 “喝完。”他一贯的命令口吻。没有进一步的迫使行动,可是眼神带着威胁的成分。 她抬眼看他,只是片刻已顺从。 她一向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每次总是因为她的倔强或骄傲而无声反抗。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这样相互伤害呢?生命好脆弱,爱情也好脆弱,现在拥有了为什么不去珍惜? 庞雅睫的死让耿茉看清楚她和耿于怀未来的路,如果现在这样的平静安逸是从上帝手里偷来的时间,那么就让他们都多惜福一些吧。 半夜里,耿茉开始呕吐,浑身滚烫。 耿于怀跳下床来,紧急拨通了“东靖盟”属下的专职医生的号码。20分钟后医生带着简单的设备来到了房间,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只告诉耿于怀三个字~送医院! “那么严重!”耿于怀没想到冲个冷水澡会有那么大后遗症。 “还不确定,不过耿小姐的状况象是怀孕了。问题是怎么会受了凉。情况不乐观,要送到大医院去做彻底的检查,要不然,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孩子!”有那么两秒,耿于怀的思绪没办法正常运转。耿茉怀了他的孩子,而她居然带着孩子去冲冷水!她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他。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章  “先送医院。”耿于怀僵硬的下了命令,脑子里从没有一刻那么紊乱。手指用力的握在一起,为她,他的情绪经常失控,而每次都只能靠这个方法压抑。 护士和医生迅速把耿茉移到了软架上,然后送上了救护车。耿于怀没有跟去,耿茉的突发状况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去想耿茉心里有什么打算,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 回到书房,他拨下了第一个电话:“刑离!” “主上!” “你的人都调过来了吗?” “恩。” “耿茉送去‘东靖医院’了,你带人过去。” “我已经在路上了。”耿于怀挂断了打电话,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第二个电话是打个远在拉斯维加斯的童擎,事有缓急,他没功夫去做鸠尾的思想工作,他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保住耿茉的命。相反的,刘业勋那边他反而不担心。就算刘业勋有什么不满,还不至于对耿茉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 可是鸠尾…… 因为太了解手下每个人的脾性,对他的顾及反而更多。 “我不会看错了吧,朱雀你那边是夜里两点吧。那么晚……” 没有时间和童擎礼尚往来的调侃开场白,耿于怀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出重点:“童擎我要你过来帮我。” “什么时候?”童擎也听出了耿于怀低沉的语气,收敛了戏谑的口吻。 “现在!” “我订机票,你在哪里?” “我在n市的‘东靖医院’。” “你受伤了?”童擎的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很难想象有人可以伤到耿于怀。 “没有。其他的过来以后再说。”挂断电话,耿于怀拿起外套也冲出了别墅,直接赶赴医院。 耿茉不要让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否则我绝不原谅你。耿于怀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东靖医院: 十二楼是“东靖盟”高层的专属急救中心,而耿茉就苍白的躺在急救床上。一下午的冷水泡掉了她所有的体力,加上怀孕受凉不断呕吐,耿茉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耿于怀不在她身边,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这是惩罚吗?耿茉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庞雅睫的鬼魂也许就在她身后嘲笑吧。她导演了她的悲剧,所以上帝开始如法炮制雷同的结局,甚至更悲惨。 医生、护士有七、八个人在她的面前走来晃去。有人给她注射点滴,不知道打的是什么药。 耿于怀已经受不了她了吧,她总是给他找麻烦。在别墅的卧室里,她听到医生的话,她怀孕了?!她居然怀了耿于怀的孩子!可是他相信吗?当医生对他说她怀孕的时候,他脸上那僵硬的表情,耿茉把头侧埋进枕头。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一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一章  急救室外,刑离站在耿于怀身旁。耿于怀那冻成了冰凌的脸,让刑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刑离才暗下松了口气,与这样冷凝的主子独处是件相当不好受的事。 拿下口罩,医生站定在耿于怀面前。 “她好吗?”耿于怀问医生。 “怀孕2个月,受了凉所以妊娠反应比较大。不过问题不大。孕妇的情绪一般波动比较大也是正常的。后期小心照顾,注意营养就可以了。你要去看一下她吗?”医生提议着,一般孕妇都是比较需要人照顾的,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医生的话仿佛一味“定心丸”,让耿于怀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点点头,耿于怀推门进入急诊室。 “出去!”他命令在一旁收拾杂物的几个护士退出房间。 既然耿茉和孩子都没事,那么耿茉必须给他一个解释。护士细心的又检查了一下开着的仪器和点滴瓶后陆续退了出去。 耿于怀走到耿茉身旁,她那样的苍白,她的脸侧朝一边,明明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却依旧不愿看他一眼。 “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他盯着她,几乎想看穿她。 “我说医生来以前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我相信。”他说。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愿意相信,那怕是骗他的也好。 她的脸终于从枕头的侧边翻转了过来,她看着他,有些诧异:“你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要?”他反问她。有了孩子,好歹他和她之间有了一个不会再轻易断裂的联系。 “我以为……”话卡在喉咙里,她习惯的去咬自己的嘴唇,眼睛又开始泛起酸酸的感觉。 他伸出了手,轻轻掰开她的唇,“你又以为什么?” “你喜欢我吗?”她抬头看他,问的异常委屈,也异常的任性。 “我以为你知道。”他突然被这样的委屈和任性惹出了笑意,那慵懒的、淡然的微笑让两人之间原本压抑的气氛突然多了抹亮丽的颜色。 “我凭什么该知道?”笑意在心底蔓延开来,她却赌气的把脸又扭到了一边,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肯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她一下,她和他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他居然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出口。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在对自己撒娇吗?耿于怀用手轻轻把那倔强的小脑袋扳回自己的面前,早知道一个孩子可以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一定每天把她绑在床上直到她怀孕,也许卫道士不耻这样的行为,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耿于怀从来不认为自己要对什么道德负责。他只要她而已!不择手段也罢。 “你想我对你说什么?”他有些戏谑的问她。心间的压抑、阴霾在瞬间云淡风轻。 这个男人!耿茉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了:“说我爱你啊!”她吼,根本不顾及外面有多少人会听到。 “是吗?我听到了!”第一次他笑咧了嘴,顺手挡住了随之攻击到面门的小拳头。轻轻一拉已把她挣扎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唇在她的耳边,他热烈的呼吸仿佛要烫伤她。“我爱你!”如她所愿他说出那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声音很轻,却异常郑重。在她面前他不介意满足她肉麻的小小要求,尽管他不习惯,可是只要她想要,他就给她。而世上真真的也只有她值得他说出这三个字。 挣扎的身子停止了动作,她就这样忡怔的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那轻轻的三个字仿佛把时间也凝滞。她的眼对上他的,她想哭,有委屈、有惊喜、更有深深的感动。嘴唇张了又合,合起又张开,最后只化作颤抖模糊的三个字: “没听到……”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二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二章  他笑,嘴唇轻轻的贴上她的耳珠,他的舌带着微热钻进她的耳廓:“听到了吗?” “不清楚……”心里暖洋洋的,好舒服。这是梦吧!如果是梦只求不要再醒来。她的眼缓缓闭起,只因为再不合起,那热烫的眼泪会湿了脸颊。可是合起了,却又看不到他浓情的眼。微微踌躇着,他的吻已细致的移到她的眼角,带着无限宠溺吮去弥漫的水滴。缠绵停留,他的手从背后找到一个支点,嘴唇贴上她的,温热的舌终于敲开她心里的那扇门。唇舌放肆的展开激烈的纠缠。那么深,那么激烈,那么幸福,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纠缠哀婉都在这一刻全体爆发。 爱压抑了太久太久,如埋在花泥下的“女儿红”。一旦开封,那香醇直教人沉醉在心底的,贪醉在骨血。 终于那深长的吻在两人快窒息的时候结束了,他抵着她的额继续追问:“听到了吗?” “没有。”她答的干脆,笑的狡黠。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只装着他看她的眼。 忍俊不禁他笑出了声,他喜欢此刻她看他的样子,那么专注,仿佛时间也停止。却也不得不出声提醒 :“这里是医院。” 难得的她皱了眉:“我要出院。”她要求,声音里全是懊恼。 “晚一点。”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脸颊。 他还有事要安排,现在的她让他更不放心。一旦出了差错,他相信自己没法承受后果。 “你先睡一下,醒了我们就回家。”耿于怀帮耿茉拉了拉被子,细心的帮她连枕头的高度也调整了一下。 “家?”好遥远的名词。 “对。”他给她肯定的答案,他会给她一个家。只要她愿意,其实他已经帮她准备了很多个家。在拉斯维加斯的“茉莉馆”终于不用再空置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击。 “我出去下,你先睡。”算算时间,童擎应该已经来了。 “恩。”她乖乖的闭起了眼,脑袋里却划过一个背光的“十字架”。明明是圣洁的东西,却被作者用那么浓重的色彩和光影表现的那么阴暗。 耿于怀临走不忘轻轻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耿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怀……在拉斯维加斯的卧室里为什么要挂那幅画?”她问的突兀。 他温柔宠溺的笑:“在一个小酒馆买的,只是一时高兴。你不喜欢回去换掉就是。” 她沉默,终于又闭上了眼睛,可是心里的不自在却更重了。 耿于怀出了急诊室就看到一脸风尘的童擎,他来的速度还真是快。看了看手表,与自己通电话才6个多小时而已。 “里面谁出事了?”童擎问。 “耿茉。” 童擎的眉头吊了起来,不会是为了这个女人,耿于怀把他从千里之外的拉斯维加斯直调过来吧。 “刑离,你在这守着,今天跟来的兄弟叫他们嘴紧一点。这件事我不希望让帮里的其他人知道,包括鸠尾。”耿于怀吩咐着,怕刑离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还特意提了鸠尾的名字。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童擎难得看到耿于怀如此谨慎的态度。 耿于怀没回他话,只是拉着他往走道的另一边走去。 童擎的眉锁的更紧了,耿于怀的样子仿若如临大敌。 确定周围没有旁人,耿于怀才停下脚步:“童擎替我把耿茉送回拉斯维加斯。” “然后呢?” “叫你的人保护她。” “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兄弟?” “我不放心。” “鸠尾?” “他对帮里不会有异心,只是以他的性格我不放心他替我保护耿茉。” 耿于怀的态度让童擎异常玩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到耿于怀面前,然后自己也取了一支点上:“你明知道他是定时炸弹,为什么还放在身边?” “越危险的人物,能力自然也越强。当然控制他也更需要技巧。” 童擎讪讪的笑:“我不懂你的用人之道,是我就宁可杀了以绝后患。” 耿于怀苦笑,他不想和童擎在这事上争执。因为他永远不会明白单纯忠心的部下是没办法不断扩大野心和版图的。打天下和守天下本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这样的单纯的他却也是有好处的,最少把耿茉交到他手上,他会比较放心。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三章 第一卷 诱色 第六十三章  窗外的天已大亮,医院楼下的街道上人影越来越匆忙。上课的、上学的走着自己既定的生活轨迹开始新的一天。耿于怀却第一次没有把握今天的一切能不能按自己安排好的轨迹去运行。变数太多,只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鸠尾一个人坐在耿于怀的书房里,一如往常身着白色的西装。他在这已经等了2个小时了,可是耿于怀还没有出现。通知他来的电话很急,可是来了却并不见面。 鸠尾喝着桌子上的咖啡,右手玩弄着左手袖上的镂金袖扣。一副处变不惊的安逸做派。他不急,他心下明镜着耿于怀找他来的目的。心下却难免有些叹气,耿于怀在这事上处理的实在不高明。拿个空的借口拖住自己,并不能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了解他,可是他并不知道跟了他五年,他的行事作风他也是了如指掌的。或者说,他犯了关心则乱的错误,他是他的下属,可是他也应该知道他一直把他当作他的对手。他敬佩他,可是他也在找机会打倒他。毕竟一生之中能有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打倒他的诱惑,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大。 鸠尾看了看腕表,11点40了。想必那个女人也进入机场了。而耿于怀?想到他,鸠尾不自觉的微笑,他只怕已经把白执事能调得动的人马统统都分派到其他地方去了。而过了今天,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让自己接触到简风亦。 站起身,鸠尾走到座位左侧的落地窗前,窗栏外是小盆小盆的白色茉莉。阳光下那洁白的花朵让人有摧残的冲动。伸手从花枝上摘下一朵,中指和大拇指温柔的搓揉着那份纯洁。 “耿茉!”鸠尾的眼中多了一份嘲弄。一个冷酷嗜血的男人在动了心以后居然做出那么愚蠢的举动,不但给了她姓,甚至还用名字来昭告他对他的珍视。不过有些可惜,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给不起的只怕就是这种珍视。 就在这一刻,身上的手机响了。鸠尾用力揉碎手中的白色茉莉,才缓缓从衣服口袋中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顺利吗?” “顺利!不过你卖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给我,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等我想到我会告诉你的。”鸠尾的笑有些轻蔑,和简风亦这样的人谈报答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不过和这样的人合作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不用考虑道义和诚信。 “你准备怎么处置她?”鸠尾问,仿佛因为自己利用了一个无辜的人而兴起了一丝可怜的同情。 “想看吗?” “我没兴趣,不过善意提醒你一下。这个女人可以杀,可是碰不得。” “呵呵……”简风亦了然的笑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不用说的太明白。要杀一头野兽容易,可是要杀一头已经被激怒的野兽一不小心是要搭上自己的命的。 (第一卷 完)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四章  其实敌人也分很多种: 有一种敌人,你总是想除之而后快,因为死人将不再是你的敌人。 有一种敌人,你恨他,所以你想尽办法折磨他,让他痛苦、绝望,可是你偏偏不想要他的命。因为死亡能了结一切恩怨,而你并不愿意那么简单就让一切结束。 还有一种敌人,你其实只是想战胜他,你不恨他,也许还尊敬他,甚至是钦佩,你对他的喜爱可能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存在只是你的一个梦想,打倒了他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交代。 鸠尾对耿于怀无疑是第三种,耿于怀就象他的一种目标。立在自己人生道路的前方,活着仿佛就是为了追上他的脚步,甚至是超越他。他不恨他,甚至深深的钦佩到喜爱。 耿于怀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贯的淡漠冷凝,从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而鸠尾脸上只是一如既往的挂着一个仿若孩子般单纯而明亮的微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僵持着。而鸠尾是异常喜爱这样的对峙。五年前,他败的心服口服。可是服输并不代表永远的臣服,有机会他还是想翻身。而现在,他喜欢耿于怀给他的这个机会。 ~一个再强悍的男人一旦暴露了软肋,无疑都是给对手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 “庞同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耿于怀的眼睛甚至没有看着鸠尾,而这个问题多少让鸠尾有点意外。他有些不太相信耿于怀居然还不知道耿茉被掉包的事,简风亦的办事能力有那么强吗? “庞同德在这个月撤换了会计部的7个中高层干部。”微笑加深,他的回答永远让人满意。 “为了什么事?”耿于怀挑起了眉毛。 “对外解释是因为账务审计出了问题,所以对财务部门做了调整。” 耿于怀后靠到皮椅里,两肘习惯的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叉。他在等鸠尾的下文,既然说了是对外,那肯定还有内在原因。 鸠尾把自己带来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一叠资料推到耿于怀面前:“这是那7个人的详细资料,我想应该和庞同德的大儿子庞雅轩有关系。” 耿于怀没有去碰那些资料,他要鸠尾给他判断。 鸠尾会意:“我只是猜测,庞雅轩和”庞氏“财务总监的女儿在读书的时候有恋人关系,而庞同德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已经和n市土地局的局长达成了口头上的儿女亲家。而资料显示和庞雅轩恋爱的那名女子在上个月去过妇产科医院。所以可能这只是庞同德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做的少许企业内调整。” “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的话,你准备怎么样?” “如果猜测证实,我会帮忙那个财务总监的女儿,要对付庞同德,势必不能让他有坐大的机会。” “鸠尾,你跟了我5年。不知道你对钓鱼有什么心得?”耿于怀站起身来,突然调开了话题。这样的落差却并没有给鸠尾造成困扰,他太了解他,所以深知他对下属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废话。 耿于怀缓慢的绕到落地窗旁边站定,眼睛扫在窗外花栏上的茉莉花上。其中一盆的花梗上有一个很新的折损痕迹,不大可是耿于怀却看到了。风吹花落和辣手摧花有着本质的不同,花梗如果是攀折的,折痕总是有断口,且参差不齐,风吹断口,就算收敛了水份,断口表皮的尖端也多少会有失水的痕迹。而风落却不同,断口是因为水分先供应不足而导致花落,所以花梗的收口较圆润且颜色较其他部位要暗一些。很细微的不同,可是再细微的不同也能告诉耿于怀很多他想知道的事。特别动了他的东西还想把他埋在鼓里实在是件愚蠢的事。 “钓鱼?”鸠尾脸上的笑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习惯性的隐藏起自我好像是他在他面前常常上演的戏码。 “如果你在一条河里钓了一天鱼,最后只收获了一尾巴掌大的小鱼,你会把它带回家,还是放生?” “放生!” “那既然要放生,为什么要便宜它吃鱼饵,还在它身上花那么多的时间等待。” “你的意思……”鸠尾不笨,他立刻领会了耿于怀的意思。可是他却不明白。要帮庞同德联姻成功吗?这不是在帮助自己的敌人强大吗? “鸠尾,做事要把眼光放远一些,不要太心急。”后面的两个字,耿于怀说的很轻,可是鸠尾却明白那两个字是说给他听的,只是一时也不能确定是为庞雅轩的事还是耿茉的事。看到那么镇定的耿于怀,仿佛他并未察觉耿茉被掉包了,可是也只是猜测而无法肯定,他的想法一向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是伪装的平静,亦或他根本就不在乎。不论如何都是不可以轻易就下判断的。 “压制媒体对庞雅轩私生活的所有报道,我要让庞颜两家顺利结亲。”耿于怀下了命令,声音不大,可是却有不可违逆的威严。他是王者,与生俱来带着统御别人的威严。 “好。”鸠尾不自觉的低头,有时候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在耿于怀面前表现出臣服的一面。 “顺便帮我找人跟上那个土地局的颜局长,我想知道和他来往的所有政府官员的情况。” 耿于怀的心很大,连鸠尾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处事作风狂霸而狠辣,而且总是出人意料。在n市的地盘上打政府的主意,在鸠尾的眼中,这不但是件危险的事,也是一件狂妄的事。 对! 是事,不是想法! 以耿于怀的作风,他从来不浪费脑力只作设想,他想到就要做到,就要行动。 而且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成黑道,尽管他是黑道的角头老大。他的手段有时候甚至比黑道还血腥残酷。可是他从不忌讳与白道纠缠,且乐此不疲。这样的敌人,天生就带着让人想驾驭的诱惑,驯服这样的对手,只是想,已让人热血沸腾。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五章  耿于怀站在三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鸠尾走出了自己的别墅。他身后站着童擎和刑离。 “就这样放他走?”童擎从来不懂耿于怀心里的想法,现在也不懂。 “杀了他还是抓住他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耿于怀眉眼微敛。 “抓了他,至少可以逼他说出耿茉在哪里?” “他不会说的。”耿茉只怕也并不在他的手上。 “你怎么知道?”童擎的眉皱在了一起。心里为着耿茉被掉包的事懊恼。虽然耿于怀没有责备他,可是他却不得不责备自己。太大意了,耿于怀那么郑重的托付,自己应该警觉的,可是还是失误了。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耿于怀问刑离,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口吻听不是焦急和愤怒。这却让刑离更加心惊胆战。表面越是平静,只能说明主子的内心越不平静。 “在小客房里。”刑离低着头应着,手掌里全是冷汗。自己疏忽了,应该送耿茉上飞机的,可是却只送到机场他就把人撤了回来。本以为腾蛇在,应该问题不大,可是却依旧出了事。幸好在飞机起飞前耿于怀给耿茉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发现了破绽,这才没有让这个假的耿茉飞到拉斯维加斯去。 可是人呢? 那个真的耿茉又是如何在‘腾蛇六侍’的眼皮子低下人间蒸发了的呢? 本以为主子既然肯定了消息是鸠尾泄露的,这趟回来肯定要抓住鸠尾问个清楚,可是躲在暗墙后,却没听到主上询问鸠尾关于耿茉的半个字。他不懂,他真的不懂,明明主上应该也焦急的,到了这地步,反而如此镇静。 耿于怀转身,眼睛里快速闪过的冷芒让刑离心里不觉打了个冷战。 ~小客房,那原本是耿茉住的。 快步渡出书房,耿于怀开了书房侧边小客房的门。他没有邀请童擎,也没有知会刑离。所以两人只能留在原地。 小客房原本被水淹过,门也损坏了。不过此刻都全换过新的门扉和家具。只有墙上未散的水迹对二十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有着记忆的痕迹。 而那个伪装者此刻就绑在换过了新床单的床上,手脚被缚,口中塞着软塞。 耿于怀上前,他扶起她的头,拿掉她口中的软塞,却没有松开她手脚的意思。 “名字?”他问她,手指捏在她的下颚处,很用力,几乎想捏碎她。 “耿茉。”她答,说完脸上已狠狠挨了一个巴掌。力度很大,他根本没有顾及她是个女人。 “名字?”他重复问,手指攀上她的白皙颈项。只要答案不满意,他似乎就准备彻底结束她的生命。 脸孔在他收紧的手腕中慢慢涨红,吸气变成一件痛苦而艰难的事,呼气也只是无力的挣扎。她看他,他那僵硬而冷凝的面上没有嗜血的气息,可是他的眼中却有杀戮。如果她不给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她的命对他来说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答案,她受过的训练让她就算是死也只能伪装:“耿……茉……” 身体在同一时间被抛了起来,从鼻子和口腔里挤压进去的空气还没来得及适应。身体已撞跌在一旁的墙壁上,力度很大。因为手脚被缚,那直接的冲击更没有办法技巧性的减低,只能实实在在的由背部去承受。 碰撞、击落、翻滚! 她像一颗粽子又滚落到他的脚边。他的皮鞋擦的很亮,几乎可以看清她青紫的嘴角和红肿的下颚。她张口,很恶意的把打落了的牙齿和血喷在他的鞋上,然后得意的笑。 他没有闪躲她的血污,仿佛早已适应这种刑讯的方式。 背脊很痛,刚才那猛烈的一撞是生生承接的。这让她受撞击的部分开始火辣辣的烧灼起来。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却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低着头笑,抽动到嘴角却又泛起疼痛。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却一味追问,他只不过是在发泄愤怒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知道他的想法。 下颚再次被抬起,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瓶子。 然后瓶子里的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很烧灼的感觉,有些微热辣的疼痛,皮肤仿佛被用刀子划开了无数的口子。然后他的手找到了她面庞边沿那翻起的薄薄皮屑。 只是轻轻的一撕,她的伪装在他的手里就碎裂成一片一片。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六章 伪装褪去,呈现在耿于怀面前的是一张不算难看的脸。脸颊因为药水的刺激而微微泛红。她本人的确和耿茉也有几分相似,难怪经过伪装童擎都没办法分辨。如果不是他不放心的一个电话,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在n市会聘请‘袭人’的,应该只有‘蟒帮’吧。” 她抬头,不是因为身份被识破。而是诧异他反应会如此迅速。 “知道你的伪装是怎么败露了吗?”他问,声音淡若秋水。手指抚上她裂开的嘴角,恶意的挤压创口,眼里却有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可是这柔情却不是给她的,她只是让他想到了那个她。 多奇怪的男人,在撕去那张伪装的脸后,他倒是愿意看着她去想另一个她。 而她明明疼痛,却被他眼里的柔情摄取了神思。 “你叫什么名字?” “幽夜舞。”她答,没有强硬的逼迫,却失了防卫的分寸,轻易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名。 他满意的点头:“真身呢?” 她笑,在他的手中笑的失落,他对她终只是换了一种刑讯的方式而已。而她为了能得到待在他身边的一个机会,却不惜甘心做了简风亦的“袭人”。 “嗯?”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他压在她嘴角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始终如何冷酷,都有放不下的一抹牵绊。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不过她也知道他并不会相信。 果然,眼中的柔情在瞬间已收敛了踪迹。他捏握她下颚的手也抽了回去,他立起身子,黑暗瞬间从他的身体里溢出,眼里一片冰冷,他又化身成地狱的死神。 “刑离。”他喊声音不算太大,可是很快一个人影已站在了他的背后,仿佛原本他就是他的影子。 “交给你。”他对他下命令,她知道那是死神的吩咐。 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从他的身边消失。 “你杀了我会后悔的。” “你对我还有价值吗?”他背对着她,头都没有回,连离去的脚步也未放缓。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 “我讨厌和死人做交易。” “你杀了我,将完全失去联系简风亦的希望。” 离去的脚步终于停下,他却依旧没有回身。 “你那么迫不及待的背叛简风亦?” “简风亦从来不是我的主人。”她和简风亦本来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他依旧背对着她,却从鼻子里哼出不屑与了然。 “留下你一命,如果没有价值,我依然可以收回。”他说,脚步带着冷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他却不知道幽夜舞这次任务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单纯的留在他的身边而已。他已经不记得她,事实上他本就不认识她。而她却为了三年前的一眼,做足了相遇的准备。 袭人! ~黑道上出名的伪装者,只要出的起钱,就可以买来伪装任何你需要的角色。而她为他做了三年的“袭人”,只为接近他并得到他深情的一瞥。 身子在他离去的时候终于彻底瘫软的伏在地面上。呵呵,疼痛着,心却是雀跃的。 耿于怀! 耿于怀! 你可知道,这个名字是我在梦中也在呼唤的名字。 耿茉终于知道她心里那个背着光影的十字架是什么了。 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对面的墙壁上,一个只有十公分的铁窗。尺寸小,所以交错的铁栏也少。一横一竖,当光线自外射入,因为角度,那铁锈斑斑变得更加阴暗而强烈。 而此刻的她是囚徒,坐在墙角。手上、脚上、脖子上都戴着沉重的铁链和链铐。她披散着长发,眼睛唯一能看到光明的地方只有那个满是铁锈的“十字架”。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七章  心里有了爱,是不是心肠就会变软。她这样狠毒的女人心肠一旦变软是不是就应该受到惩罚。手指想把遮住眉眼的刘海拨开些,锁住了双手的铁铐和铁链显然 捻花辞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0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0部分阅读 铁链显然没有给她合适的距离。些微的挣扎只是换来更大摩擦声。 她不知道是谁抓了她,或许她也是应该知道的。可是她拒绝承认,她分不清自己是花语还是耿茉,如果可以她谁都不要是,那么她或许可以安全的守护她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 她被抓来了,却没有人露面,没有人来招呼她,她是谁的囚犯,她自己亦不知道。她仿佛被遗忘的角色,连吃饭、喝水、享受阳光的权利都没有。 太阳升起、落下。 月亮来过又走了。 时间往前走,她的生命却慢慢流逝。 如果不是那些铁链,如果不是那些束缚,或许她已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 “怀……”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他深情的眼眸。 五天了! 关在这里滴水未进,不眠不休整整五天。 初受孕的身子终于被饥饿完全拖垮,对面墙壁上的“十字架”,因为她的视线而变得越来越模糊。 上帝, 我祈求你带走我的时候你拒绝了。现在,我珍惜生命的时候,你又要来带走我了吗? 眼睛好累, 因为睁着勉强寻找希望,所以好累、好累…… 正在这时候,墙壁左侧的铁门有了开启的声音。 终于有人想起她了吗? 进来的人不多,低垂的眼只看到3双脚走到她的面前。一双女人的,两双男人的。 头发被粗暴的拉起,发丝被毫无顾忌的往后拉扯。苍白的面孔被迫高高抬起。 “花语!” 耿茉淡淡的笑,这个名字她好久未用了。 很用力的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很用力,用力到连虚弱的面颊也有疼痛的感觉。 “你不看看我是谁吗?”声音发狠,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字眼。 耿茉睁开了眼,饥饿让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其实不看她也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 ~紫槐!花语的姨母! “呵呵!”她笑,笑的声音被接踵而来的耳光打断了声息。口里有血腥的味道在蔓延,耳朵因为猛力的击打而发出“嗡嗡”的声响。她有些疲惫的闭起了眼,她和她的丈夫庞同德谋夺了“花氏”的财产,她和她的丈夫庞同德把自己和两个妹妹贩卖到国外。而她又抢了她女儿的丈夫,破坏了她女儿原本美满的婚姻,甚至逼死了她的女儿。 她和她到底是谁欠了谁? 她和她到底又是谁对不起谁呢? 好复杂的问题! 好混乱的关系! 好模糊的善与恶! 此刻却是这般直接的面对,而她又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呢? 是花语! 该是她欠了她吧! 是耿茉! 那该是自己对不起她啰! 笑! 不笑又如何? “你是一个婊子!”一抹带着腥味的温热吐到耿茉的脸上,耿茉没有躲,也无法躲。 “你怎么不说话了?”握住了她头发的手更用力的往后拉,耿茉听到了发丝断裂的声音。痛吗?或许吧!可是耿茉却只是闭着眼,她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面对,所以干脆就不见好了。 “琪人是个婊子,你也是个小表子!你把雅睫害成了什么样子?”疯了似的巴掌铺天盖地的砸到耿茉的脸上、身上。女人特有的长指甲象钩子一样陷入脸上白皙的肌肤内。 痛吗? 痛也只是让紫槐发泄了些微的丧女之痛而已。 “你不说话吗?”手指使力的捏住下颚,终于迫使那紧闭的牙关有了缝隙。然后紫槐把手指伸进了耿茉的口腔,重重的捏住了那湿软,用力的往外拉扯。 疼痛来的猛烈,耿茉使力的一甩头,牙齿本能的咬住了那拉扯的力量。 紫槐痛呼,有人用力的一拳头砸在耿茉的下颚处。耿茉松了口,嘴巴里全是血的味道在蔓延。 然后还来不及抬头,后颈已挨了重重的一劈。身体里最后那点清明也被彻底带走了。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八章  耿于怀恍然从梦中惊醒。 有人在叫他,呼唤的那么绝望,那么悲伤。 耿于怀坐起身子,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沿着前额坠落。他伸手拂去汗水,却挥不掉心里那抽搐的疼痛。 梦里的耿茉被缭绕的荆棘绑在满是铁锈的青色“十字架”上,他每靠近她一步,那缭绕的荆棘就刺进她身体一寸。他听见她疼痛的呻吟,那仿佛带着倒刺的钢钩在他心里拉扯、搅扭。 摆在他面前的棋局是最不堪的抉择,稍有差池,付出的代价绝对是让人无法挽回的局面。在鸠尾面前不能露出一丝丝的焦虑和心神不定,对庞同德和“蟒帮”却又要让其尽快知道耿茉的价值。 收拾“庞氏创业”已经不单是为花语报仇,已经变成了让耿茉活下去的筹码之一。真正是一步也不能走错。 而鸠尾的确是个难控制的角色,用他可以牵制“蟒帮”,可是一个不好,他也是耿茉的“催命符”。 相信鸠尾既然和简风亦做了交易,以简风亦的作风耿茉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这从他找“袭人”接近自己就可以知道。简风亦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也在观察,在研究。只怕鸠尾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异常让人寻味。对于双方,他的角色和界定都很模糊。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想打败自己,所以他不会把最后打倒自己的机会拱手让给简风亦。而简风亦呢?他或许并不只是想帮助庞同德报仇,要不不会让幽夜舞给自己一个暗示。 夜风吹开了虚掩的窗,窗栏外的茉莉花在暗夜里散发着诱惑的香。 诱惑! 这是一盘诱惑的棋局! 对峙出手的也许只有两方,躲在暗处的敌人却不止一个。一次诱惑,会让多少暗处窥伺的眼走到太阳下呢? 翻身下床,耿于怀没有给自己披睡袍,走向落地窗,用力把看开的窗完全打开。 冷风! 带着茉莉花香的冷风,吹散一身的燥热,几乎仿佛耿茉温柔的拥抱。 耿茉! 耿茉!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抱住你,我绝不再放手,要死也要你死在我的怀里。 窗外,月色如霜,泛着银光的薄雾拢在苍白的茉莉花圃上,没有诗的浪漫,没有脆弱的优雅,只是苍白。没有了灵魂的花,失了神韵的花只是白色的残骸,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鸠尾第一次被耿于怀骂的那么狼狈,只因为澳门那边耿于怀领养的一匹赛马在这季的比赛前夕伤了脚,不能再参加马赛。 马,是耿于怀2年前领养的,是赛马里最好的“纯血马”,精纯的“达雷阿拉伯”血统让其创造了奔跑1000公尺54秒的记录,这个速度到现在还一直是赛马界的一项记录。为了这个耿于怀才花2000万的领养费认下了这匹马。可是自领养后,耿于怀却基本没怎么再关注过它,只是把一切零星的琐事交给了鸠尾来处理而已。久而久之,鸠尾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不知道耿于怀是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还有那么一匹马,居然打电话过来问,说要让马在这季的比赛里拔个头筹。本来以这匹马的条件,只要保持状况,那跑个第一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可偏偏这马在前几天训练时,骑师驾驭不当,折了右脚。而比赛就在2天后,根本不可能带伤比赛。所以消息一到耿于怀这里,鸠尾首当其冲成了戴罪羔羊。 “鸠尾,如果星期四‘暗’不能上场比赛,那你上去跑。”耿于怀冷凝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也没有一丝戏谑的味道。可是鸠尾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耿于怀不是个开玩笑的人。如果你真的把他说的话当成是玩笑,那你的下场一定不会舒服。 可是让个断腿的马上场比赛,而且还要跑第一,这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就算花钱打通赛马会也不可能。马赛不是只有几个赛马师参加的比赛,在澳门大家都知道那是带着赌博的性质。参与投注的人成千上万,作弊也要有条件的。 可是在耿于怀面前,是不能说“不”的。所以鸠尾在听到这个命令时,头“嗡”的一声一个变的有两个大。 “鸠尾,你退步了!我本来以为交到你手上的事,我可以完全放心的。” “主上……”冷汗自手心往外冒,心里仿佛被人扎了一刀。他疏忽了,他本来以为耿于怀不在乎的,可是事实表明,轻易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下判断是相当愚蠢的,而且对象还是耿于怀这样的男人。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六十九章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耿茉”带着欢声笑语自屋外闪了进来。 她进来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耿于怀的面前,俯下身子她的吻就这样放肆无忌的要落在耿于怀的唇上,根本不在乎鸠尾就站在离他们不到200公分的地方。不过耿于怀似乎动作比她还快,鸠尾眼前一花,就见一个人影迎面朝自己撞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就去扶那个撞过来的身子。冲力很大,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人还是被这冲撞带着退了好几步,直到脚抵到墙沿,才站稳了身子。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鸠尾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怀里的“耿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放了手,“耿茉”也被拉回了耿于怀的怀里。力气很野蛮,站的有距离,可是鸠尾还是听到手肘脱臼的声音。 不自觉的他去看“耿茉”脸上的表情,那压抑的痛楚让他心里也不自觉打了个突。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看这名女子。虽然他知道她只是一名“袭人”,可是她的脸是“耿茉”的,而“耿茉”本该是耿于怀的“软肋”。 “你下去。”耿于怀的脸色少见的阴霾。 鸠尾不可能说“不”,低着头,他退出房,识相的把房门也带上。关上的刹那,他听到“耿茉”吸气的疼痛声。如果“耿茉”真是耿于怀的软肋,那只能说这是作为女人的悲哀。 门扉合上了,却还能隐隐听见耿于怀冰冷的声音:“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告诉过你不准在我接待客人的时候进我的书房。” 鸠尾没有再听下去,一句就够了。转身他下了楼,伸手他去口袋里摸自己的手机,人还没有出耿于怀的别墅,手指已经找到了那几个需要的号码。 也许做耿于怀的女人,还不如作耿于怀养的马。 是啊,那匹“纯血马”的事要是摆不平,他的下场只怕不会比“耿茉”折了手臂舒服多少。准备按下呼出键的手指,突然僵硬了动作。这是巧合吗?鸠尾原本按键的手指改成了合上数字盘。他突然有些了然的笑了起来。 他差点变笨了。 同一时间发生的巧合太多,耿于怀对自己喜爱的事物表现的态度太明显,而这和他的处事作风不符。他并不是一个性格外露的人,可是他在他面前做了一件刻意的事。 眼前又闪过“耿茉”那压抑痛楚的脸,如果耿于怀不知道她只是“袭人”,那么如此粗暴的对待又怎么解释呢?如果耿于怀已经发现“耿茉”被掉包的事实,怎么还会容许这个“袭人”待在自己身边呢? 迷雾! 鸠尾只觉得面前的事全是迷雾重重,理不出一点头绪。 耿于怀太难懂,他的反应总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或许耿茉的命该留下来,最少多了一个牵制耿于怀的筹码。人死了,如果判断错误,那真没有再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耿于怀! 如果这盘棋局你已接下,那就让我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幽夜舞隐忍的咬着下唇,可是在耿于怀猛力的帮她把关节合上时,却还是疼的叫出了声。他离他那么的近,甚至能看到他冷凝淡漠的眼里有着自己的身影,纤长的眼睫虽然凝炼如霜,可是那样坚定中溢出的一丝温柔却让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蔓延出烧灼而激烈的感情。 “自作主张。”他说,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可是幽夜舞知道这是警告。这个男人很轻易就看穿了自己在他面前玩的把戏,可是不知道能不能看穿她的心。 “这次只是轻惩,下次没经我同意就插手我的事,脱的不止是关节。”放下她刚接好的手腕,他转身离开。他帮她把手接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如果不是因为还需要她联系上简风亦,她今天的自作主张按他的脾气已经可以死一百次了。 幽夜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他看出来了,尽管她做的隐秘,表面上是她帮他演了一出苦肉计,其实是让鸠尾察觉耿于怀暗处的用心。事上万物都有个度,多一分减一寸结果都将不同。不过既然耿于怀看出了自己的用心,居然还容忍自己如此做,甚至配合,他心里到底又在做着什么打算呢?她还没有天真的以为他对她会有什么感情或是下不了手,两天前的刑讯已经证明了这个男人并不忌讳打女人,相对的她的命在他眼里也一样不值钱。 “还不出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凉薄,却有着让人俯首的震慑。 幽夜舞起身,捧着脱臼的手腕心里却有那么一丝叛逆:“你有多爱那个女人?”她问的尖锐。 耿于怀是背对着她的,可是明显的,她感觉到他的背部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滚出去!” 幽夜舞在这刹那有些想笑,门在她背后合起,眼泪却在笑的折痕中开始不止息的滚落。她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给自己治疗手了。是!他是洞悉了他的把戏,可是这张和那个女人一样的脸却让他下不了重手。他这次饶的不是她,是这张脸。只是这张脸啊! 泪落得好不值得,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泪不再落下? 耿茉!耿茉! 她恨她!她恨她的脸!她恨她的一切!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章  知觉是从手臂开始一点一点凝聚的,有什么东西刺进了皮肤,有些什么东西在激烈的注入,泛起了疼痛。耿茉努力的想睁开眼,可是头太重,有一把锤子在脑袋里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胸口有团火慢慢烧灼扩散,喉咙里干涩的血腥味浓烈的烧灼、疼痛。 “水……”那么那么的努力,从唇里吐出的字眼却模糊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给她!” 有冰凉的东西碰触着她的唇,凝固的血块终于挤出了一丝缝隙。舌尖上有被指甲刮破的伤痕,初一接触到那冰冷,几乎使味蕾在瞬间崩溃。下颚被捏开了,塞入的冰凉不是水,是冰块。猛烈的冷在嘴的温度里融化,化作细流顺着喉咙流进身体。很痛!强烈的冰冷象刀在耿茉的口腔里翻搅,长时间没有得到滋润的喉咙因为不适应这突来的刺激,开始抽搐收缩。 “吞下去!”本能的耿茉想呕吐,可是有双手用力的合起了她的嘴。眼睛是在挣扎里痛苦的睁开的,抬眼看到的这个女人不是紫槐,有些象庞雅睫,可是又不全象,眼神很犀利,嘴角挂着一丝疯狂的、残忍的微笑。眉尾挑起的弧度带着阴狠。 庞雅媛!耿茉在脑子里模糊的寻找到这个名字。 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抽离了,耿茉的眼看到紫槐拿着一个一次性的注射器退到了庞雅媛的身后。 她们给她注射了什么? 一丝惊恐象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脏,扭摆着被钳制的头部,可是挣扎太无力,只是图增了自己的痛苦和对方“猫戏老鼠”般的快意。 “姐姐,记得我吗?”庞雅媛的脸靠近耿茉,仿佛只是让她能更清楚的看清自己。“欢迎回家!”她脸上的表情是阴狠的,语气却异常的温柔。 冰块在口里融化的速度加快了,那种烧灼的冰冷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这间石室因为长期不见阳光,本就阴冷、湿霉。再加上耿茉长期没有食物补充体力,强制用体温融化口中的冰块不但让整个嘴巴都麻木了,连身体都因为寒冷开始不自己觉的打起颤来。 “姐,两年多不见,我很想你呢!”凑近的面孔带着虚伪的笑意,纤细的手指如捻花般温柔的抚上耿茉苍白冰冷的脸颊。“姐,你真是个美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难怪雅睫斗不过你,你这双眼真是让女人看了也失魂啊。”手指抚上了耿茉的眉心,很轻,指甲轻轻的梳理着耿茉浓而密,卷而翘的睫毛。耿茉的眼闭了起来,落在她们手里,她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姐,你在发抖吗?”庞雅媛带着温度的呼吸拂在耿茉的鼻翼处。尖锐的指甲在细嫩的下颚划出妖娆的红痕。 “雅媛,还等什么。”紫槐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妈,我突然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游戏,她的眼睛要留下。”庞雅媛饶有兴味的盯着那闭起了却依然美丽的眼。 “什么游戏?” “那么漂亮的脸蛋,那么能诱惑人的眼眸可不应该白白浪费的。”庞雅媛在笑,可是笑容里的阴狠却比食人的母狼还凶残。 “你猜如果柏大总裁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会很有趣吧。” “你的意思……” 捏住耿茉下颚的手指抽了回来,庞雅媛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玩味的笑意:“负心的男人应该尝尝背叛的代价。” 靠在皮椅里,柏尘的眉头紧蹙成蝌蚪状。快2个月了,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方法去寻找,可是他找不到耿茉,他查过所有市内的酒店和旅社,可是没有一丝痕迹。耿茉存心消失,所以她没有留下一点点可以找到她的线索。她真的要这样躲自己一辈子吗? 耿茉说过他们在一起是地狱。 是的! 现在他就活在地狱里,雅睫自杀了,他成了杀死她的凶手,日夜受着良知和道德的煎熬,而耿茉不在他的身边。他是在地狱,可是她没有在他的身边。他想恨她的,可是一想到她那含痛无奈悲伤的眼,他就怎么也恨不下去了。 耿茉,你知不知道,可怕的不是地狱,而是到了地狱却依旧抓不住你。是的!这对不起雅睫,可是他不后悔,也无法回头,他可以背着这歉疚过一辈子,可是他从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错知道是个错误,也只能任它错下去。有些毒,明知道会伤喝下也不悔。 可是,耿茉! 你在哪里? 手掌抚上手臂上那淡淡的抓痕,这是那一夜,她属于他的唯一证明。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它也在消失,慢慢只剩浅浅的白色痕迹。就像他倾尽了所有也没办法留下她一样。 办公桌上有一张会议纪要,上面的词,上面他的名字是她用笔一画一画镌刻的,她写在纸上,那情却刻在他的骨血里。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耿茉你可知道,世上最刻骨的痛,不是相爱无法相守,而是一切还未开始,满心已尽是殇痕。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一章  头无力的埋进双臂的抓痕里,只有这个,耿茉留给他的居然只有这淡淡的抓痕和沉沉的一页相思,两处闲愁。 电话在这刻响了起来,柏尘用手指揉开皱起的眉角。 工作,也许只有这一样可以淡了那浓浓的相思苦楚。 “柏尘。” “伯母!”居然听到紫槐的声音,这让柏尘多少有点吃惊。在雅睫的葬礼上,紫槐情绪相当不稳,庞雅睫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一见到柏尘整个人都扑了过去。那疯狂崩溃的眼神带着毁灭。如果不是有人拉开,那么那天紫槐只怕会把自己撕裂。可是现在居然给自己打了电话。心底模糊有丝不安在窜动。和庞雅睫有关的人和事都是提醒自己对雅睫造成的伤害和那不堪的背叛。 “不敢当。”电话里的声音相当轻蔑不屑。 “我这有个人想见你,有兴趣过来吗?”口气很怪异,让柏尘不自觉的后背泛起凉意。他知道自己退婚的事肯定得不到庞家的谅解。是庞同德要兴师问罪了吗? “伯父吗?”柏尘试探的问。 “你怕吗?”那冰冷的声音,几乎让柏尘有些握不住电话。 罪! 他对庞家的确是有罪的。 “什么时候?”柏尘问,有些错就算不悔,也要弥补。 “晚上7点好了。”柏尘看了一眼身旁的电脑,17点40分了。 “好的,伯母。”挂了电话,柏尘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五月底的天是孩子的脸,持续高温了快一个星期。这会子天已现出闷闷的阴霾色。云层渐厚,想必是要来场暴雨降降酷暑。柏尘站在办公室里,眼睛却是盯着那层层云蔼。满天压下的灰,沉重得窒息里窜动着似破未破的怨气。 柏尘没有让老刘把车直接开到庞家的院子里,反而在离两条街的转角就下了车,只让老刘径自回去,并嘱咐了夜里也不用来接了,他没告诉老刘,也没告诉任何人他这趟是去庞家。这段时间媒体对庞柏两家的退婚事件才刚刚退潮,他实在不想又闹其他的事出来。而且这次去,想必自己会很狼狈,这个错注定是要在心里背一辈子了,他不怕庞家如何责难自己,相反还希望自己能承担一些。 雅睫! 柏尘想到这名字,心里一痛。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让那天使一般的女孩受到如此重的伤害。可是爱情好自私。 错!错!错! 可是错却不能回头。 闭了闭眼,柏尘只觉得身子好重,脚好沉。 两条街的距离,在脚下蔓延的距离却仿若海角天涯。雅睫!真的回不去了。 正想着,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下。一震,身子几乎有些不稳。抬头一看,身旁的脸居然是胡磊。 “总裁。”胡磊脸上带着微微的诧异,他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柏尘。两人错身而过,胡磊喊了好几声,柏尘居然毫无反应,只是一脸的失魂。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柏氏发生了很多事,先是耿秘书神秘离职,然后是庞柏两家的退婚。大家都有意的避开和总裁的接触,以防被波及成炮灰,可是走在大街了遇到了,打个招呼始终是必要的。可是柏尘的反应实在让胡磊有几分错愕。 别人也许只是猜测耿秘书和庞柏两家的退婚事件有联系,可是胡磊自己却很肯定耿茉和总裁之间肯定是有点什么的。因为不止一次,胡磊看到总裁在耿茉背后望着她的背影出神,那眼神是男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也看到耿茉坐在总裁办公室外痴痴傻笑的样子,那样的凑巧,要说两人没什么,胡磊是不相信的。想必耿秘书藏进领口的那个饰物也是总裁送的。可是两人是怎么闹到这份上的,胡磊却没胆子猜。这毕竟是上司的私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一个下属去打听三八。 “胡经理。”柏尘很想挤出一抹应酬的笑,可是嘴角抽了抽,居然只能任那丝笑淡在了唇边。 “总裁一个人是去哪?” “随便走走!胡经理怎么会在这?” “家在附近,吃了饭出来买包烟。”胡磊笑笑,看到柏尘眼里的戚戚然,发现自己笑的居然也有些僵硬。 或许不该打这个招呼的。 “那你忙。”柏尘显然不想太过纠缠这场相遇。 “呵呵,那有空总裁来家里坐坐。”胡磊不再多说什么,也应酬的客套着。 说罢,两人各自转身而去。这一去,谁也没想到别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二章  敲开了庞家的大门,柏尘有些诧异开门的居然是紫槐。平时经常送庞雅睫回家,开门的一般都是佣人。 “伯母。”柏尘心里微微一紧,紫槐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恨比雅睫葬礼那天更浓烈了几分。 紫槐没有回应,眼光定在他身上,最后拉开了铁门,身子微侧,算是示意柏尘进入。 柏尘进门,铁门在他身后合起。 一声闷闷的雷却在头顶轰鸣而过。 云蔼深沉,雨虽未下,那半空中划过的闪光似刀削剑划般把灰色的天幕也劈出了一条裂痕。 眼淡淡的望了一眼天,心知此刻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偏偏却也是无可藏,无可躲,只能站着直直的去迎。 雨终是带着怒意大滴大滴的从上面砸了下来。 那力发了狠,打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抹痛却直刺到了心底。 柏尘站在诺大的玫瑰花园里,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庞雅睫那带着闪光的笑脸仿若还是昨天,那日在办公室,她悲决凄然的说:“你总是用商人的手段来解决麻烦,连分手也象商业谈判。”他当时只想快刀斩乱麻,想的只是伤透她,能让一切哀怨纠缠一次了解,却没想到她终还只是20岁初涉情尘的女子,伤的透了,就只是断了她的生路,让她连活都没了念头。 雨滴砸在脸上,掉在眼里,柏尘无法分辨那湿了面的是雨是泪。 他不动,紫槐也没动只是直直的瞪着柏尘的背影,眼内一片森森然的阴冷。 雨大,不要一会两人都湿透了身。 “对不起。”柏尘的嗓子象被刀割过,暗哑、破碎。 紫槐不动,一径只是凉凉的冷笑。 她失了一个花样的女儿,一个本来满怀爱恋待嫁良人的女儿。 20岁! 多美丽的年华! 那连花儿绽放时也妒忌的青春年华就这样毁在了面前这个貌似良善的男人身上。 报应嘛? 是的,她抢了姐姐的家园,她抢了姐姐的幸福,她折磨过姐姐的孩子,可是她也给她们留了后路啊,她让人把丈夫原本迷晕的三姐妹从那失控的车中救了出来,她就算万般恶毒,却没有取了她们的性命,只是将她们送出了自己的视线。 一念之仁! 老天就用这来报答她的一念之仁? 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在手掌中,皮破了,血带着刺痛才能控制住自己要冲上去撕碎这男人的冲动。 “我……”柏尘张口,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解释的权利。错了却无悔,连解释也只是砌词狡辩的虚伪而已。 抬起脚,重若千斤,柏尘还是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已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了。 柏尘原以为,在客厅见到的人应该是庞同德,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庞雅媛。 微微的忡怔着,柏尘还是进了客厅。 庞雅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给自己的指甲上涂着丹寇,听见了柏尘进入了脚步声,微微抬头,嘴角含着一抹不屑的冷凝。眼底却泛起一抹暧昧不明的讥嘲。 “伯父呢?”柏尘下意识的问。 “你有脸见他吗?”紫槐的声音在柏尘的身后冷冷的讥讽。 柏尘默然,庞雅媛脸上笑的更隐晦不明。把刚涂好丹寇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一抹寒冽自眼底一闪而过:“妹夫来了就坐吧!” 柏尘心里象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呼吸间都开始疼痛。 “对不起!”他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些其他什么。 “呵呵……”庞雅媛凉凉的笑,伴着室外轰鸣的雷雨闪电使得她仿若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妹夫这些日子过得好吧?”庞雅媛的眼只是盯着自己的指甲,手指在闪雷中柔媚翻转。话虽然问出了口,却显然没有让柏尘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自言:“我的手指漂亮吧,每次雅睫帮我涂丹寇总是很羡慕。我让她留起指甲,她总是不肯。妹夫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吗?” 柏尘茫然,后背却不知是因为被雨水湿透了,还是因为紫槐在背后那冷冷的眼神,只觉凉意渐浓。 “她说你不喜欢!”庞雅媛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柏尘,接着目光又调回自己的手指。 “我这个妹妹很死心眼,脑子又该死的喜欢钻牛角尖。脾性不似母不似父,也不知道象谁。自小被人欺负就只会一味的隐忍,连给人抢了老公居然也可以忍下。妹夫,你说她是单纯,还是傻呢?” “我对不起她。”柏尘眼神一黯,心仿佛被人用利器又划下一道伤痕。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三章  “你没对不起她。”庞雅媛一挥手,一片微型cd光碟就丢到了柏尘面前的桌子上:“你看看。” 有些疑惑,有些踌躇柏尘看了一眼桌上的cd,却没有伸手去拿:“什么东西?”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紫槐的声音如鬼魅般在柏尘的背后凉凉的响起。 皱起了眉,柏尘的眼又扫过桌面上的那张cd。他知道今日来庞家,必定要受些屈辱,他早有心理准备,也甘愿承受,毕竟错的是他,负心的是他,造成伤害的也是他。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状况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简单。 “不敢看吗?”庞雅睫眼低垂在自己的手指上,带着寒意的询问却一步一步逼向柏尘。 柏尘不语,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槐,想从紫槐脸上看出几分端倪,却只看到一脸尖锐的恨意。 “你不看,会后悔的。”庞雅媛笑的更凉。 终于柏尘还是上前拿起了cd片,走向左手边10米处的影院区。 开机,入碟,播放。 液晶播放器里播放的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隐约有着奇旎妖娆的喘息声。柏尘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然后镜头慢慢借着朦胧月色,找到了窗侧的大床上,床上交缠的人影正上演着令人脸红的激|情戏码。如果说黑暗里的屋子只是让柏尘有丝熟悉的感觉,那么当镜头拉近,柏尘无法漠视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那是他的脸,那是他的身体,那是耿茉交付身心给自己的酒店一夜。 手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播放器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甚至可以听到女声压抑的疼痛和男声激|情爆裂的低吼。手指一用力,柏尘终于关上了屏幕。屈辱、愤怒、难堪象一把把刀直直劈向那好不容易伪装起的镇定和平静上。 客厅只有百把平米,可是那静凝的空气和着室外劈劈啪啪砸在地面上似断非断的雨却象一只无形的手在柏尘的咽喉处收紧。 “你跟踪我们。”柏尘的声音危险的凝滞,眼里闪着暴风般的愤怒。 “呵呵……”庞雅媛看到愤怒的柏尘,眼里的得色更浓,一转眼,那嘲笑的眼已变成一条冰冷吐信的蛇。“妹夫,这是恼羞成怒吗?” “你想怎样?” “不要生气,你该看完,看完了你会谢谢我的。” “如果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那么你做到了。”柏尘脸若寒霜,他对庞家是有亏欠,他对雅睫是有千千万万的辜负,可是他并不准备让自己因此变成别人嘲弄和奚落的对象。他还有自己的尊严要守护。更何况他和庞雅睫毕竟还不是夫妻,庞家有什么权利把他的尊严如此践踏。 从播放器里取出cd,柏尘决定离开庞家。一向知道庞家人的待人处事并不良善,可是现在领教的手段却依旧让柏尘厌恶。他可以忍受庞家因为雅睫的死对自己打骂、责难,他也愿意尽一切力量去弥补这个错误,可是不是这样委屈的承受一切人格的践踏。 柏尘要出门的身子被紫槐挡了下来:“伯母……”柏尘的愤怒只是压抑,他并不想和庞家任何一个人再发生冲突。 “那么精彩的戏码不看完,真是可惜。”身后庞雅媛的声音调侃的意味让柏尘皱起的眉头更紧了。 “要离开我们不会拦你。”庞雅媛用眼神示意紫槐让路给柏尘。紫槐有些疑惑的敛起了眉眼,咬了咬牙,终于自柏尘面前让开了一条路。 柏尘大步朝外走去。 “你要那张光盘尽管拿去,反正我刻录了百把张,有兴趣我可以慢慢看,不过瘾我还可以把这送给门外的记者朋友,让他们回家慢慢欣赏。” 柏尘离去的脚步停下了,这才是紫槐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吧。 勒索! 庞家想用这个勒索自己。 “你要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你说这张光碟流到市面上是什么价值呢?” “你开个价好了。” “不知道‘柏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值得这个价值吗?”庞雅媛笑如春花,眼内妩媚妖娆。 柏尘回身,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庞雅媛刚才说了什么,她们把雅睫和他的婚姻又当作了什么?一场交易?雅睫只是筹码吗? “你的妹妹在你心里算什么呢?”柏尘的眼神瞬间凝炼成霜,雅睫为他死的不值,雅睫这样的家人让柏尘觉得更寒心。 “她在我们心里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分量?”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四章  “用金钱来衡量吗?” “有何不可?”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不知道都一样,你的把柄是在我的手里,不是我父亲手里。” 柏尘回转了身子,他的眼直直的看着紫槐:“伯母,这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吗?” 紫槐闪开了眼,无来由的有些心虚。她事前并不知道雅媛的打算,她心里想的只是怎么给雅睫出气,庞同德是个冷血的男人,雅睫死后的事他基本没怎么过问,只是在忙着自己公司上市的事,每次一提,他都是推托和不耐烦。只有这个女儿肯听她的愤怒和哀伤,可是一切演到这里,紫槐已不知道庞雅媛的用意。 “好的,我明白了。”见紫槐扭头不语,柏尘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庞家除了雅睫,原本就没有一个良善的人。庞同德如此,紫槐如此,庞雅媛也如此。 “那你同意了?”庞雅媛见柏尘一脸了然,不禁有些兴奋,人也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柏尘斜睨着庞雅媛,半响,终于一脸的不屑扭开了头。 “如果是为了雅睫,我愿意补偿。如果是为了这张东西,你尽可以去散播。”一扬手,cd已划了个美丽的弧度跌落到庞雅媛身后的沙发上。 转身,柏尘已走入雨中。仿佛这个肮脏的地方只能用室外的雨水来冲洗沾染在他身上的秽物。 “柏尘!”庞雅媛喊,声音里燃起怒意。他怎么敢如此,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柏尘你走我不拦你,可是你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耿茉。” 庞雅媛的声音不大,说的的每一字都缓慢而有节奏。也许柏尘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过他能放下那个狐狸精吗? 柏尘离去的脚步已经停下,门外风雨如旧。柏尘僵直的站在玫瑰花园里,身旁一簇一簇的玫瑰在雨色中残败凋零。雨水冷冷的自上而下浇透了脚下的泥土,也浇透了柏尘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耿茉! 这个名字在这里出现,带给他的不只是震惊。 眼前的人是耿茉吗? 站在铁门外,柏尘几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冰冷潮湿的地窖,发霉的酸腐臭气,角落里吱吱窜动的老鼠。而耿茉跪在地上,两只手腕被斜吊在半嵌在墙壁里的铁环里。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庞,如果不是手腕上特有的茉莉花藤,他几乎不能确定眼前的人会是耿茉。 他回头,身后是庞雅媛和紫槐,还有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人,那冷漠凶悍的表情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善类。 “原来是你把耿茉抓来了。”难怪自己任何寻找都没有一丝踪迹。 庞雅媛冷笑, 捻花辞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1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1部分阅读 梢微微挑起。 “你这是绑架!”柏尘怒吼。 对上的依旧是庞雅媛斜睨的一脸无所谓。 “开门。”柏尘的手掌大力的敲击在落了锁的铁门上,门扉在手掌下闷响震动。 “‘柏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庞雅媛笑的象蛇,她不怕柏尘不就范,她手里的底牌实在很具诱惑力。 “你真要坐实这‘绑架’的罪名?” 庞雅媛立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嘴唇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你这样说,太不友好。我原本想放你们一马也要重新考虑。我很怕啊。”说完,庞雅媛笑得更放肆了。 “她值这个价吗?”庞雅媛刻意把头凑到柏尘耳边戏谑道,却被柏尘一歪头,狠狠躲过她的气息。 “你先开门,我要看看她。” “放心,她没死。”紫槐在一旁冷冷的回答:“我每天都给她注射营养针,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要看看她。”柏尘坚持,心里有痛、有恨、有愤怒,可是他不能慌。他太清楚庞家人的嘴脸,也猜到简风亦和庞同德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没有他们的命令,最少是默许,要不庞雅媛和紫槐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看来庞同德打“柏氏”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耿茉也许只是一个意外,因为打乱了雅睫和自己在一起的计划而被报复挟持。 庞雅睫眯起眼,细细的眼尾透着思索,半响才道:“开门给他。” 身后的彪悍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开了铁门。 柏尘夺门而入,冲到耿茉身边,张开的双臂却失了拥抱她的勇气。缓慢的蹲下身,他轻轻抬起那无力低垂的头。凌乱的发丝下是苍白带着青肿与血迹的面庞,干涸开裂的嘴唇,细细的牙齿在无意识中还紧紧咬着下唇,眉头那样压抑的深深皱在一起。而她的脖颈上居然也锁着一条铁链。 “耿茉。”他喊她的名字,喉咙里吐出的两个字居然带着泪音。酸涩重重敲击在心头。 “你们怎么敢动用私刑。”柏尘怒吼,从没有一刻那么愤怒。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五章  “你心疼?”庞雅媛讥笑出声。 “雅睫死的时候你都没那么大反应,只是看到这个狐狸精成为阶下之囚你就心疼了?” 柏尘的手指在铁链上收紧,雅睫的死对她已是煎熬,庞雅媛的讥讽更是在流血的伤口洒盐。有人知道他的痛吗?有人理解他的悲哀吗?手中耿茉的脸那温度,那气息游走在死神举起的镰刀之下。而他,整个人也走在崩溃的边沿。 “放她下来!”柏尘低沉的声音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在求我吗?”庞雅媛蛇般的笑更阴冷。 “如果你想用耿茉来交换你所想要的,最好不要继续逞口舌之快。” 庞雅媛的笑终于僵硬在唇边。柏尘虽然背对着她,可是那身上外溢的震慑却逼着她不得不后退一步。她只想到如何逼柏尘低头,如何逼柏尘交出主动权,如何逼柏尘拱手送上“柏氏”的股权,可是她忘了柏尘也是商场上谈判的老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无疑也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难怪风亦在自己提出全权处理“柏氏”股权案时皱了眉,难怪他走时让自己多想一想。她似乎把柏尘想简单了,也似乎把一切进行的太快。可是终究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庞雅媛皱起了眉。 “何不让庞同德和简风亦出来和我当面谈谈。” “和我谈委屈你了吗?”不得不承认,只是两句话,庞雅媛已感觉自己处在了下风。 “你只是个女人而已。”柏尘转了身,冰一样的眸子带着不屑停在庞雅媛身上。如果“柏氏”的股份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那么他未必没有机会扭转颓势。 “你瞧不起女人,却为了一个女人做尽蠢事。”庞雅媛有些恼火。 柏尘的眉皱的更紧了,庞雅媛显然智商并不高。轻轻的刺激就让她的情绪失去了控制。而简风亦和庞同德让她来,暗地里是想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呢? “你如果只是想胁迫我做事,那你可能要失望。雅睫没有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人吗?如果想我毫无反抗交出你要的东西,最少要让我觉得这交易我不会吃亏。你一味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庞雅媛怔住了,是啊,她要的不是柏尘的愤怒,为何被柏尘轻轻几句话就撩拨的失控。 “放她下来,我们还有机会坐下来慢慢谈。”柏尘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要在心理上完全压倒对手。 “放她下来。”庞雅媛沉吟半响,终于对身后的人下了命令。 男人上前用钥匙开了铁链和铁铐,柏尘伸手轻轻环住耿茉失去牵拉而下滑的身子,不论如何的镇定,环抱的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耿茉的身体轻的仿若羽毛,虽然还有呼吸,却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我要医生给她治疗。”柏尘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你不要得寸进尺。”紫槐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嘴,后面的话却被庞雅媛伸手打断。 “我不可能让那么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你的要求不可能。” 柏尘冷笑:“如果她在下一秒就死了,你用什么和我交易?”耿茉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是那么的凉,柏尘完全不知道耿茉还能支持多久,而和庞家的谈判是持久战,耿茉的伤却不能等。 “我是护士,我知道她的情况,死不了。”紫槐一脸厌恶,她是想花语死,可是她的女儿和她的女婿,甚至是她的丈夫似乎并不这么想。甚至要求她在折磨花语的同时给她注射营养针,以维持最后的生命。 “如果我坚持呢?” “不能选择的事你如何坚持。”戏谑的声音是自外间传来的,这个声音柏尘虽然不熟悉却有记忆。 ~简风亦,他终于按捺不住从暗处走出来了吗? 随着声音,一个身着红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男子走进了囚室。原本站在庞雅媛身后的两个男人,一见这男子就迅速退到了他的身后垂首而立。 “我来晚了,看来贱内让柏兄生气了。”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笑,眸子里却是一片挑畔的阴冷。英俊的外表下却从骨子里透出极放肆的邪恶,两手插在裤袋里,走到柏尘面前才停下了脚步,细细的眉眼扫过柏尘怀里的耿茉,嘴角挂起一丝惋惜:“才几天不见,居然可以把一个大美人折腾成这幅模样,雅媛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六章 第二卷情劫 第七十六章  “风亦……”站在一旁的庞雅媛居然在简风亦的注视下不自禁的落下冷汗。“她还活着。”庞雅媛挣扎的解释着,他说过要个活的耿茉,现在耿茉并没有断气不是吗? 简风亦笑了,笑意极淡,眼内只是冷凝。掉过眼,他看向柏尘:“我这几天手上的事多,疏忽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女人我一定好好招呼。李力!”他喊。 他身后左侧的一男子已上前一步,低低应了一声:“去收拾一间客房,这样的屋子怎能住人。”他的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眼光却是盯在柏尘的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有几分调侃,几分算计,几分邪肆。 “柏兄不建议和我这个妹妹住一间房吧。”简风亦的眼光落在瘫软的耿茉身上,却让柏尘的身子重重的震了一下。 “妹妹?” “或许按家里的辈分,我应该叫声姐姐。”他笑着把眼瞟向一旁的紫槐和庞雅媛:“你们没和柏兄说吗?” 紫槐难堪的扭开了头,庞雅媛的脸却更苍白了。 “这个家还真是有太多人不爱说真话,柏兄让你见笑了。”简风亦客气的陪笑。却只让柏尘身上更凉了几分。 “她是花语?”柏尘不自觉的却已问出了口,询问出了口,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不管耿茉是不是花语都不该顺着简风亦的话询问。这无疑是把耿茉的身份交给了庞家的人定夺。也等于是把耿茉的命也交给了庞家。如果耿茉真是花语,那自己无疑只是个外人,他还有什么立场带耿茉走。庞家绑架之说就更成了笑话。 “她是耿茉!” 简风亦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盯着柏尘,嘴角的笑意却更飘忽。他没有一味纠缠这个话题。他要说的话,柏尘已经说了,不是吗? 这时候刚出去的那叫李力的男人已回来了,立在简风亦身后:“房间收拾好了。” “柏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耿小姐也需要更好的照顾。”简风亦的身子微微侧开,作了个请的手势。 柏尘横抱起耿茉,是的,一切问题都先放下,现在重要的是人不能有事。既然已经知道简风亦要的是什么,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手上还有谈判的筹码,那眼前的情况还能周旋。 正准备走出牢房,突然有个人影自外冲了进来。与柏尘差点就撞了一个正着。 “做什么呢?”简风亦看到冲进门的人,脸色居然微微变了颜色。 来人慌忙站定,走到简风亦面前,附耳低语两句,然后退到一边垂手而立。 “有多少人?” “估计百把人,太黑了看不真切。” “来的好快。”简风亦走到柏尘身后:“柏兄你先和李力去房间休息,我手头的事完了,我们再慢慢谈。” 柏尘不语,抱着耿茉径直随李力去了。 这头简风亦却冷了脸,走到庞雅媛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庞雅媛身子一歪,旁边的紫槐已惊呼出声,过来一把就把女儿拽到了身后。 “有什么错也是我的错,你干嘛打雅媛。” 简风亦只是冷笑,眼光不再停留。转身带着下属出了牢房。 他没功夫和庞雅媛算账,他现在只能忙着应付外面的危机。“东靖盟”的人已到了门口,要算账也不是挑这个时候。 “要打电话给下面的兄弟,叫他们尽快赶过来吗?”身旁的男子提醒着。 简风亦掏出了电话,却是打给庞同德的:“在哪里?” “和颜局长在吃饭。” “那正好,带着颜局长一起过来吧。” “什么事?” “你的宝贝老婆和宝贝女儿把‘东靖盟’的人引到家门口了。” 电话里微微沉吟了几秒,庞同德沉声回答:“知道了。” 挂了电话,简风亦反而不急了。这个难题原本就是庞家的。不知道庞家和“东靖盟”今晚的正面交锋会是什么样子。而他只想好好看看这场戏,他不是甲方,也不想做乙方。他只是观众而已。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七章  耿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依旧在疼痛着。神思恍惚,不太能了解自己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身侧居然匍匐着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柏尘! 他睡着了,头枕着双臂,浓密而厚实的黑发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眉头轻轻蹙在一起,看上去疲惫而憔悴。 这是作梦吧!耿茉手挣扎的想撑起身体,手腕上的勒痕和关节处传来的疼痛却那么真实。而且她轻微的移动,已惊醒了伏在一旁的柏尘。 “醒了?”他问,一脸的关切。眼里闪着的光芒却只让耿茉想逃。 她看着他,答不是一个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庞雅媛和紫槐又在哪?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太多太多的疑惑卡在喉咙里。她该怎么去面对他?雅睫死了?他知道是她的光碟要了雅睫的命吗?眉心越拧越紧,在最不堪的时候这样直直的面对,她突然感觉这才是她最无助的时刻?还可以象以前一样伪装着吗? 她呆怔着,他的手指却抚上了她的眉心。 “我让你吃苦了!”他叹息,眼里的痛楚那么深沉、激烈。 耿茉却仿佛被冷水从头淋到了脚。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生气。” 没有!耿茉在心里应着,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可是嘴唇在犹豫间却始终没有吐出半个字。 “雅睫自杀了,庞家的人只是在报复我而已。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再找你麻烦,你安心养伤,过几天就能离开这里。” 这就是柏尘现在知道的情况吗?这里不象是医院,她手上的伤痕虽然清理了,也简单的上了药,可是并没有包扎,那么她还是在紫槐的手中? “不说话吗?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应我一句吗?”柏尘的手轻轻捧起耿茉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他是那么那么的想她,就算她在酒店一夜后就逃离了自己,残忍的留下分手的痕迹他都能够理解。可是他不能忍受她的沉默,这让他心底模糊的不安只是在无限制的扩大而已。 “茉,不要再离开我了。”他的声音全是祈求,他的眼里全是哀伤。 眼前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可是如果知道了真相他还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吗?原来自己也怕被人恨。自己在报复庞雅睫的时候却没有想过原来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也是一种罪过,也会害怕。 手轻轻抬起,回拥住柏尘。耿茉心里的苦涩一滴滴向外翻涌。 人不能不信因果,如果她现在后悔了,那一切还可以再回头吗? 不能了,那这个果可不可以不要惩罚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上。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肚子。这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饿。 “我饿了……”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柏尘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我让人去弄吃的。”他起身开门,对门口的人要求饮食。 耿茉却只能歉疚的看着他的背影。 原谅我吧!柏尘!我再次利用了你,我没有办法保护我想保护的,只有依靠你! 而真相…… 可以瞒一辈子吗? 就算不能,也让它迟一些再来到吧。 耿于怀一个紧急电话把正在庞宅门外埋伏的童擎和刑离调了回来。 “为什么?”童擎一进门,就大声询问,好不容易知道了耿茉关的地方,耿于怀为什么不让行动。居然还把刑离和他叫了回来。他不是要救耿茉吗?他不是很紧张那个女人吗?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我的兄弟?”耿于怀只问一句。 “是,可是……” “那不要问为什么?” “刑离,你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耿于怀盯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脸的表情是鲜有的严厉冷冽。 “主上……”刑离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他上次的大意让耿小姐被绑架,他那么努力的到处寻找,就是为了弥补上次的错失。可是在朱雀眼里,却仿佛又是一个错。 “童擎听我的,把你的人都撤回来。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对?”童擎挑畔的问,他向来摸不准耿于怀的心思。可是他知道救人如救火。要等人都死了才出手吗? “童擎!”耿于怀低吼,他不想解释,他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也在拼命压抑自己去救耿茉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他不能让简风亦和庞同德直接用耿茉来威胁自己,那样耿茉没有活的可能,而自己只会完全暴露在明处,完全被动。现在只能等,等他把网撒开,等他把手里的筹码积累起来,而这需要时间。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八章  他不是不知道耿茉就关在庞宅里,可是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还有四天“庞氏创业”就要上市了,他不能放弃原本的计划去冲动,那会害死耿茉的。 庞同德和简风亦自认很聪明,把耿茉藏在一般人最想不到的地方。可是他们却做的不够严密,最愚蠢的是打了电话给柏尘,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怀疑耿茉在庞宅,那么柏尘应紫槐的邀约去了庞宅只是更加证明他的猜测。 不过有一点让耿于怀很失望,那就是鸠尾,他这次背叛自己背叛的太彻底。他安排了人进庞宅,而耿茉的消息却不是从他安排的人口中得知的。如果不是他隐瞒了消息,就是派出去的人隐瞒了。而前者更有可能。这也说明鸠尾这五年里在帮里是培植了一批自己的势力。 这是他打败自己的方式吗?从内部对自己鲸吞蚕食?还是对自己分崩离析、各个击破?他是很会挑时候,逮到了自己的软肋,从暗处慢慢发动攻击。可是他忘了,他也在等这个机会,以前没有耿茉,鸠尾只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警惕;现在有了耿茉,而他又动了他最珍惜的,那就不只是征服和被征服。再宽容也有底线,而他的底线就是耿茉。这次征服只能以鲜血和死亡来终结。 多久了?已经有很久自己没有那么专注的想对付一个人了。 杀机!这就是鸠尾要的吗?他就是要逼着自己杀了他才算数吗? 坐在书房里,耿于怀一夜没合眼。劝走了童擎,安排了刑离把埋伏的大部分人都撤回来,又交代了他去做其他的事后。他就只能这样坐着等天明。 夜越深,思念和担忧也越强烈。与其在黑夜里在噩梦中看耿茉伤痕累累,不如让自己保持清醒。 该布置的事都布置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在等着看戏码一出一出上演。而结果,耿于怀第一次有了恐慌无助。世上没有只赢不输的赌局,世上没有完全能按剧本演出的戏码。而他已没有输的退路。 天边曙色渐渐显露,那光亮来的迅速,光的扩张只是在逼退暗的脚步。 新的一天,耿茉是否也能看到这丝希望? 正想着,书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什么事?”他问。 “刚才在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包裹。名片上写着要主上查收,我就拿来了。” “拿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的是刑离,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盒。恭敬的把盒子放到耿于怀面前,他垂首又退了出去。 盒子不大,是个方形拳头大小的礼盒。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蝴蝶结,很女性化的东西。这不太象送给他的礼物。可是一旁的名片上的确是写着他的名字。 耿于怀伸手摇了摇,似乎没有多少重量也没有晃动的感觉。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盒子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小礼盒。送礼的人是什么用意?耿于怀不自觉的皱起眉,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挑畔的意味很浓。 继续打开,小礼盒的凹槽里放着一刻米粒大的珍珠。 珍珠是天然的海水珠,可是这样的大小尽管是纯天然的,它的价值也很有限。耿于怀捏起盒子里的珍珠,细细端详,珠子很普通,并不圆润,光泽也不算明亮。 它代表了什么意思? 耿于怀暗暗揣测着,光凭一份礼,他并不能确定送礼者的意图,更不确定他的目的。不过既然有了开头,耿于怀相信一定还有下文。 这个下文没有让耿于怀等太久,很快第四天他收到了第二份礼。 今天是“庞氏创业”上市的第一天,书房已支起了四台电脑。刑离、鸠尾和“东靖盟”旗下的两家基金公司的负责人和会计师一大早已在书房等候。这里就是耿于怀要收购“庞氏创业”的第一战场。 9点30分是开盘时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正襟危坐。 “庞氏创业”的发行价是8。17,因为上市第一天新股不受涨跌幅限制,在耿于怀的授意下,股价开盘已拉到了19。11。在正式开盘前一分钟后,耿于怀却让所有挂上的买单全部撤回。新股在牛市总是备受亲眯的,尽管撤了单,开盘后“庞氏创业”的股价也在一路飙升,涨幅很快要达到百分之三百了。 童擎不觉低声靠近耿于怀询问:“再涨,会被封盘了,你还不买?” 耿于怀却只是一脸漠然,现在他手里除了原来的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在新股申购里又中了百分之一。这百分之十四的股份要控制“庞氏创业”还远远不够,难怪童擎有些焦急,对于收购“庞氏创业”这点筹码确实少了,可是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九章  股价继续飙升,再升2个点。按照惯例就要封盘停止交易。 耿于怀这才下了命令,这命令却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吃了一惊。 打压股价! 没有人说不,只能点开网上交易平台开始打压出货。在牛市买盘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更何况新股一直有着稳赚的潜规则,所以从四个交易平台的大单出货也只是抑制了些许涨势。 耿于怀点开了自己面前的电脑,开始密切观察成交量的变化。而没有耿于怀的进一步命令,手下的人只能一味出货。十五分钟之后,盘面开始有了变化,很多散户和跟风私募已察觉“庞氏创业”有人在高价出货。买单量明显有了下滑。观望的氛围渐渐转浓。 童擎皱着眉扁着嘴却没再开口,他不懂股市,也不明白耿于怀是什么用意。所以他只能看,却不懂自己来能帮上什么忙。站起身来,他想到外间走一下,在耿于怀身边坐久了,太压抑。刚开门却碰上正准备敲门的管家。 “什么事?” “刚有人送了一个包裹过来。”管家把一个粉色的盒子递到童擎面前。 童擎转身把盒子递到耿于怀面前,耿于怀伸手接过,打开。这次里面没有小盒子,直接放着一颗指甲壳大的珍珠。 “还有人送礼给你?”童擎有些调侃的问道,瞄到耿于怀冰一样的眸子却再也笑不出声来。把珍珠放回盒子,耿于怀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童擎却看到他电脑后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耿于怀下了第二个命令:彻底封杀“庞氏创业”!上午收盘价必须要打压到跌幅15! “这样代价太大。”会计师不觉出声提醒,一般股价往上做还是往下做都有个过程,也有个度,这样一味执着代价很大。尽管往下做比往上做要容易,可是这是牛市。而且股市有自己的规律。 耿于怀淡淡的扫了一眼会计师,只把目光转到鸠尾身上。而鸠尾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耿于怀一眯眼,嘴角挂起一丝冷冽的笑:“鸠尾,通知那四家基金,配合这边把股价做下去。” “损失会很大。”鸠尾提醒着。 “他们的损失,我会补偿。” 鸠尾点头,拿出电话开始拨打。耿于怀这才转头看向刑离:“人安排好了吗?” “是的。” “那早盘结束后,开始行动!” 命令下完,他才把头转回会计师:“你的任务,今天6点以前给我统计表。” 说完站起了身子,拉着童擎一起向外走:“我想去游泳,一起!”他邀约童擎。 “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听说你最近有了新女人。带过来给耿茉做个伴……” 远去的声音渐渐模糊,鸠尾扫了一眼桌上的礼盒和珍珠,眉头却锁了起来。 庞同德在收到股市消息时,已是在下午3点以后。 收盘价5。72! 看到财务报表,庞同德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拨打了财务的电话,劈头就是咒骂:“是15,72?还是25。72?” “5。72。” 电话里的回答直让庞同德浑身的血由头凉到了脚。今天是上市的第一天,早上他还看了一下,涨了快300。怎么才几个小时,已变成了这样。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去打点运作上市,不是要这样的结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打开了电脑,在点开“庞氏创业”的k线图时,庞同德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从早盘盘尾已开始大挫。因为没有涨跌限制,到收盘时下跌才止住了脚步。上市第一天,换手率高达90。17。而股价不是上涨,而是下跌。在牛市里这已破了新股上市跌幅的记录。 太明显了,有人在出货。这也是挑衅。 很明显在告诉自己对峙已开始。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章  简风亦就坐在柏尘对面,双腿并拢抬高放在桌子的边沿,脚踝交叠。手里有一枚硬币在指尖翻转流连,嘴角依旧挂着那放荡无忌且邪气的微笑。他看着他,他也盯着他。两人只是沉默的对视却没有一方开口。 简风亦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相信柏尘心里也明白,所以他不用开口,他想要的只是答案。如果柏尘想讨价还价,他没兴趣和他磨嘴皮子。他不是庞雅媛,不可能象女人在菜市场一般纠缠毫厘。特别还是在他拥有主动权的时候。 柏尘也没有急于开口,简风亦和庞同德都是同一类人~没有诚信,唯利是图。在没有保证耿茉和自己能安全离开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轻易给他们想要的答案。所以简风亦如果有耐性可以等,时间托的长了,对自己未必没有利。几天没去公司也没有任何交代,很容易引起猜疑,时间再长一点的话,估计也有人会报警。这对自己不见得是坏事。 手机不知道从简风亦的手里怎么抛出的,顺着光洁的桌面恰到好处的滑到了柏尘的面前。 “打个电话去公司交代一下,说你在和人谈生意。这几天暂时不回公司。”简风亦善解人意的帮他把借口都想好了。手里的硬币划出一个完美的玄弧落平坦的手掌里,手指合拢,隐藏了正反面的答案。 “我想带耿茉尽快离开。”柏尘没有去碰手机,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等于是把自己和耿茉的性命都交到对方的手里。 “她是花语。” “不。”柏尘的眼深深的敛出锐利的光芒。却无法控制桌子下有些颤抖的双手。 “我说是就是。” “然后呢?” “你要娶我的姐姐,是不是应该下聘,一步一步的来?” “百分之五的股份?” “‘花家’的大小姐应该有这个价值是不?” “我不同意呢?” 简风亦笑了,邪气的嘴角微微上钩:“你可以选择,我最不喜欢强迫人。”捏住硬币的手掌轻轻打开,是正面。这个答案似乎让简风亦很满意。硬币在手指间轻轻弹跳抛出,然后又潇洒接住,简风亦开始猜测第二回合的正反面。人生如赌局。 “我先给你百分之二,我和耿茉到达安全的地方给你剩下的百分之三。” “我不喜欢分期付款,或者你先给我百分之二,我把花语的脑袋先给你,等你全额付清我再把身子给你。”简风亦促狭的笑,摊开手掌,很满意的看到硬币依旧是正面朝上。 “那就是没有谈的余地了?”简风亦毕竟不是庞雅媛,他太清楚自己手里的底牌,所以威胁利诱对他都没有用。 “柏兄痛快我也痛快。”这本不是谈判,在简风亦眼里,没有人可以和他谈条件。 “如果一点余地都不留,那没有成交的可能。” “我不介意多养两个人。如果这是你我的缘分,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是吗?” 最后的后路已被堵死,柏尘的眼里有愤怒也有无奈。情况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急,你慢慢考虑。”简风亦把长腿收起,走到柏尘面前把手机也收起:“你要用到这个的时候再找我吧,时间长了,公司如果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可能你愿意给也没能力了。” 咬咬牙,柏尘终于还是决定先拨一个电话回公司。公司的确不能乱,董事局窥视他的位子的人不在少数,他不能留把柄给他们。失去了真正的筹码,那将失去一切离开的机会。 可是这个电话可以打给谁呢? 思虑间,柏尘手指拨下的号码居然是企划部的电话。而接听电话的是企划部的经理胡磊。冷静的询问了公司的情况,吩咐了胡磊暂时代理公司的一些事物。在挂电话前,柏尘问胡磊:“你的烟买到了吗?” “买到了。”有些迟疑,胡磊的声音了有着犹豫。下一秒手机已经被简风亦夺过挂断。 简风亦邪气的眉眼危险的眯起,手里的硬币在下一刻滚落在桌面。旋转后停止,背面朝上。 “你是聪明人,不要做愚蠢的事。”简风亦警告着。 “你那么害怕吗?只是一句闲话而已。”柏尘也敛起眉眼冷冷对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可是不知道胡磊能不能听出端倪。 简风亦嘴角扯起一抹恶劣的邪肆:“我的岳母大人一直很惦记这个姐姐呢?或许该把她接过来和我岳母住两天。你们还没订婚,住在一起有损我姐的清誉。” “耿茉不是你姐姐。”柏尘冰冷的双瞳不住收缩。 “辈分放那了,没得选择,你也一样。”简风亦的话说的一语双关。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一章  霍的柏尘一下从座位了站了起来,“你没有证据。” “如果想要,我什么证据都可以找出来。” “那我等着看。” “呵呵……”简风亦冷笑,眉角挑起。柏尘的身高不如简风亦,可是强势的压迫却依旧让人窒息。眯着眼,简风亦又挂起了那个玩世不恭的邪笑。 转身开门而去,他给他时间,因为他没有选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柏尘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如此挣扎,因此急的人,生气的人都不是他。呵呵,他为何不笑。 柏尘僵硬的看着简风亦走出自己的视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象困兽,偏偏这个牢笼是自己走进去的,却失了开锁的钥匙。 他不能丢下耿茉,也无法丢下耿茉。他已经辜负了雅睫,虽然不悔,却已成就了一辈子的罪。他不能让耿茉也成为自己的罪。不论她是耿茉也好,是花语也罢。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如果不影响她活着,她愿意做谁,他都接受。 可是庞同德和简风亦只怕并不如此想,如果她真的是花语,那么……想到这里,柏尘突然浑身发凉,冲出书房,他向耿茉的房间冲去。简风亦那临走时的警告在耳畔象恶魔的嘲笑。 耿茉的房间和书房不在一层楼,书房在3楼,而耿茉的房间在2楼。快步冲下楼梯,还未到耿茉的房间已听到庞雅媛狂肆恶毒的笑声。 “知道这是什么吗?” 柏尘呯的一声推开了门,伸手就把站在离房门最近的庞雅媛推了开去。一个原本抓住耿茉的守门保镖放开了耿茉忙去搀扶,庞雅媛才没被甩倒在地。却带翻了一旁的茶几,茶几上的玻璃器皿摔碎了一地。 站稳了脚跟,庞雅媛看清了来人。新仇旧恨如潮水般涌起,甩开保镖搀扶的手,冲上前,扬手就往柏尘脸上挥去。 有那么一瞬,柏尘想伸手去拦,可是那张和雅睫酷似的脸却让他直挺挺的只能站着去迎。雅睫!他心里的名字愈发疼痛。 “啪……”庞雅媛是用了全力的一掌,柏尘身子一歪,再抬起头来,脸上已肿起了明显的五个指痕,尖锐的指甲甚至在他脸上留下了很长的两条血痕。 耿茉呆了,庞雅媛也呆了,旁边的保镖也呆了。 人全呆楞楞的怔在当场,庞雅媛没有功夫,她出手的速度并不快,所有人都看到柏尘是故意挨那一巴掌的。 柏尘看着庞雅媛,那脸上的疼痛的表情不是因为肉体,是因为心灵。 庞雅媛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掌打的如此实在,整条手臂几乎麻木了半条。看到柏尘眼里那深刻的痛苦,她居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和雅睫的感情并不十分好,可是雅睫的自杀不能说她没有震动,毕竟是亲亲的姐妹。所以她对柏尘没有痛恨是不可能的。 感情的事,她不明白,她和简风亦这样的男人一起两年,爱情对于他和她之间来说只是笑话。父亲把她嫁给简风亦是为了简风亦的黑道势力,而简风亦肯见一次面就娶她,当然也是为了庞家的产业。在这个时代,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谈爱情,是可笑的。利益上的强强联合在她眼中看来是最理想的结合。 可是柏尘眼底那深沉的悲痛是什么?那哀伤的愧疚,那煎熬的折磨都不是伪装。 “你爱雅睫吗?”庞雅媛几乎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爱”她居然问出那么愚蠢的字眼。 “爱过。”曾经拥有的不能抹杀。他也曾为了雅睫一个微笑跑数十家花店去买她喜欢的花朵,他也曾一夜不眠和她煲通宵的电话粥。他也曾为了让雅睫快乐而费尽心思。这不是爱情吗?柏尘痛苦的闭上眼,这些回忆都是刀在心里一下一下划开伤口,让自己鲜血淋漓。 如果可以回到以前,如果回到和雅睫分手的那一天,他一定用其他的方式来放下这份感情。那么或许雅睫不会想不开。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他就算承认一千次,他也不能挽回她的生命。 “爱过?”庞雅媛怪笑,男人的感情和身体果然没有忠诚可言。 “你的爱情还真善变。”突然心底多了一丝厌恶,连自己都说不清看到柏尘那一脸的痛,一眼的伤。自己居然泛起的是厌恶。庞雅媛心里突然有个邪恶的念头升起,如果柏尘知道那晚和他上床的不是花语,那他会不会更加痛苦呢?那他会不会后悔这次出轨付出的代价呢? “柏尘,我帮我的妹妹谢谢你曾经爱过她。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柏尘看到庞雅媛眼底算计的光芒,不自觉的去看一旁耿茉的脸。而耿茉早已一脸苍白,习惯性的用牙齿咬着下唇,那眼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走上前,他伸手握住耿茉的手,那一手的冰凉居然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耿茉。”他的手抚开她咬合的已出血的嘴唇。 背对着庞雅媛,柏尘心知,她不会有什么好事要说,所以直觉的拒绝:“既然是秘密,那我不想听。” “你没有一点好奇心?” “有些秘密不知道比较好。” 庞雅睫笑了,她没想到柏尘是这样的回答。而这样的回答和他握着花语的手都让庞雅睫想进一步刺激他的想法更坚定。她不想他好过,不能否认,她居然也会妒忌。雅睫就算死也曾经得到过爱情,可是她呢?她没有,不过她也不稀罕! 得到爱情的人最终只是痛苦而已。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二章  “你居然懦弱到连真相也逃避?” “如果所谓的真相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那我最好不知道。”柏尘握着耿茉的手越发的用力。他不知道庞雅媛想说什么,也许要说耿茉是花语,也许要说其他的威胁。可是他爱的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而这个所谓的真相如果伤害到耿茉,那么他不想听到。 “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女人不是她。”短短的一句话象一颗炸弹,轰然在柏尘的耳朵里炸开。脑袋里全是轰鸣。柏尘背对着庞雅媛,他并不知道庞雅媛的手指的是谁,可是却发觉脊背上窜起的凉意象冰锥一般累积。他的手还有温度吗?怎么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抬头看着耿茉,那样苍白的脸庞,那样无助的、凄楚的、哀伤的、愧疚的、崩溃的眼神一刹那化作冰雨大滴大滴的打在心脏上。他看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她为什么不反驳?那已泛起血丝的唇,那颤抖的快要滴落露水的眼只在自己面前化开去,全成了一抹烟雾,再也抓不住,看不清。 那夜 他喝了她递给自己的水,然后灯灭了,他的身体开始烧灼。 那夜 他吻着她的唇,凉凉的,却没有酒精的味道。 那夜 他进入她的世界,她疼痛的压抑细细的喘息,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压抑的疼痛 捻花辞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2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2部分阅读 抑的疼痛和激|情全化作他手臂上如花蔓一般的软藤。 那夜 他在爱恋的极致在她的耳边呢喃:我要给你世上所有的幸福。 那夜 她没有喊他的名,只是激烈的如蛇一般纠缠妩媚。 那夜 在那一夜,柏尘无力的闭起了眼,脑袋里有一千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我有证据。”庞雅媛的声音冷的象刀锋,寒光闪闪。 握住耿茉的手,突然象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柏尘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有什么东西轰然在心里崩塌了。 闭上的眼,拒绝了光明,黑暗在蔓延。 雅睫! 我的罪,终于得到了惩罚! 简风亦嘲笑的眼:“或许按家里的辈分,我应该叫声姐姐。 “她是花语。” “你要娶我的姐姐,是不是应该下聘,一步一步的来?” “‘花家’的大小姐应该有这个价值是不?” “耿茉不是你姐姐。” “辈分放那了,没得选择,你也一样。” “如果想要,我什么证据都可以找出来。” 花语! 原来这个名字,这个身份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尘……”她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全是祈求。 睁开眼,她的手攀在他的手臂上。她浑身冰凉,他也一样没有温度。 那么那么的努力不让自己的感情带上利益的色彩,可是终究还是逃不开被利用的命运。 花语!花语?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的情有几分真切。我拼了命的寻你,护你,对你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尘……” 眼睛里那抹潮湿是什么?那不断翻涌的酸楚和悲哀是什么?闭了眼,柏尘狠狠把花语拥在了怀里。如果这是雅睫的惩罚,如果这是雅媛的伤害,如果这是老天的作弄,如果……如果这只是花语的利用。那么能不能在这一刻给他一点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柏尘。”庞雅媛在柏尘身后诧异的看着他拥抱花语,他不生气吗?他不觉得愤怒吗? “你不相信,可以把光碟看完,上……” “我为什么要相信!”柏尘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我有证据。”庞雅媛不可置信的强调。 却只换来柏尘冷冽的背影和不屑的嘲笑。 “你来这里,简风亦和庞同德知道吗?” 庞雅媛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柏尘的背影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做的蠢事,他们要费多少力气来收拾这烂摊子呢?” “你简直不正常。”庞雅媛半张着嘴,完全听不进柏尘警告的言语。这男人的脑袋有问题,她说的那些话,他居然给了她这样的反应。他是太爱花语了,还是脑袋给气晕了,或者…… 庞雅媛突然笑了,“柏尘你那么的自负,那么的骄傲,你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只是被利用,只是一枚棋子的命运。你这样的伪装坚强只不过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让耿茉在我心里失了价值,你让我对耿茉不再牵挂对于你的丈夫和你的父亲,还有你们的计划又有什么好处?”柏尘转了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阴冷而狂暴的怒意。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三章  庞雅睫被柏尘的话逼的连退数步,是啊,她这样做完全不顾大局,没有理智。可是她就是想狠狠伤害,她就是想让柏尘和花语痛苦。她不想管什么计划,她脑袋里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打破柏尘在他面前展现的童话~爱情的童话! “李力,你去按住柏尘。”庞雅媛的眼眸更深沉,更冰冷。转身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撞掉在地上的一个玻璃瓶子。 扶住她的保镖却呈现了难色,是的!庞雅媛并没有得到简风亦的任何批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乱子,他怎么交代。 “李力!”庞雅媛对着身旁犹豫的保镖大吼。 “夫人,还是先和帮主报备……”话没说完,庞雅媛已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拉开了柏尘和花语紧握的手。可是一个女人的力量怎么和男子相比。而且柏尘正在气头上,他也没打算再姑息庞雅媛对他或是对花语的伤害。 伸手一挡一推,庞雅媛整个身子已被甩了出去。身子没有依靠没有扶持,脚下是刚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稳不住跌势,整个人摔倒在地。手下意识的去寻找支撑,却只是换来一手湿腻和血腥。 “啊。”无数碎小的玻璃在同一时间扎进肉里,划过手臂。呆怔的看着大滴大滴落下的血色,庞雅媛的最后的理智也被心中那烧灼的火燃成了灰烬。顺手拿起地面上的一片较大的玻璃碎片,整个人再次向前扑去,这次的目标却是花语。 伤!伤!伤! 庞雅媛的眼里只有厉鬼一般的仇恨。 锋利刺入身体是什么声音? 庞雅媛听不到,她的手握着锋利,也握着愤怒,她只看到自己的手一次一次反复的带着血的红花在眼前绽放。 痛! 她的手因为握着锋利,在伤了别人的时候也伤了自己。那些滴落的滟潋全化成妖艳的荆棘刺进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土地,蔓延出苍白的枯枝。 她被人推开,再一次跌落在满是玻璃的碎片上。手指还紧握着血色的玻璃僵硬的重复刺入的动作。 “庞雅媛!”一声怒吼终于震回了她的神思。她抬头看到门口一脸震怒。一脸不可思议的简风亦。 “风亦!”她喃喃自语,然后看到自己手里的一片血色。手指一抽搐,那透明的血色在地上瞬间崩裂粉碎。 “不要!”凄厉的哀号是花语的声音。 抬头只看到柏尘浑身是血的歪倒在花语的怀里,她不是刺的是花语吗?怎么变成了柏尘?没有来得及多想,腹部一痛,整个人已被简风亦狠狠踢了一脚,在玻璃碎片上带血翻滚。 “蠢女人。”简风亦冷冷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愤恨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 “李力,打电话叫帮里的医生过来,记得叫他带血浆。” “柏尘。”简风亦皱着眉快步冲上前去扶那瘫倒在地的身子:“你是什么血型?” 柏尘笑,很无力,却有着释然与解脱。 “柏尘,你如果死了,耿茉对我没有任何用,你死就是拉她垫背。”简风亦放平他的身子,冷冷的威胁。 柏尘还是笑,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刻。他睁眼去看一旁跪在地上的花语。她脸上那奔流的眼泪,这一次该是为了他了吧。 “花语。”他喊她的名字,只希望这次没有再喊错。 “对不起。”摇着头,花语的手压在柏尘那不断溢出红色的粘稠伤口上。那在手指间流逝的温度是他的生命。他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打击庞雅睫,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用生命去保护自己。 邪恶! 真正邪恶的人是她,杀死柏尘的真正凶手不是庞雅媛,是她啊。 “你不会有事的。”花语的泪滴在柏尘的脸上,蜿蜒成浅浅的小溪,划过的肌肤终于有了温度,不再寒凉。 “你爱过我吗?”他的手想去拭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已经力不从心。最后只是勉强抓住了花语那刺了茉莉花藤的手腕。 花语眼里的泪更多,她想说“爱”,可是在挣扎的喉咙里已经只剩破碎的哭泣。 “我爱你,花语。”闭了眼,柏尘不再难为花语,他知道她的意思了。他好想听花语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怕只是欺骗也好。心里纠结的痛不是来自流血的伤口,是来自到死也不愿意对他说“爱”的女孩。 雅睫! 这便是罪的惩罚,我辜负了你,所以我也注定要被所爱辜负。 “柏尘,你最好不要睡过去。我说的话不是威胁,你死我就用绞肉机把你两个连骨头都绞碎了去喂狗。”发狠的语气,冷硬的嗜血。简风亦你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你的计划是毁在自己女人的手里吧。 吃力的张开了眼,柏尘有些嘲弄的看着简风亦。那激怒的脸却渐渐只剩苍白的迷雾。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四章  “尘……”压在伤口上的手似乎更加的用力了,柏尘却没有疼痛的感觉,身体开始慢慢的麻痹。努力的张大眼,可是疲惫的感觉却象潮水一般涌来。 “花语。”他大声的喊她的名字,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可是连自己也听不仔细。 花语把耳朵凑了过来,另一只手也反手握住了柏尘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掌。 “最后……一个要求。” “不是最后。”烫烧的眼泪滴到柏尘的唇上却有甘甜的余味。 “我……想要……一个真正的……记忆。”柏尘努力把手臂伸到花语的眼前,那上面还有几丝细细的淡淡的抓痕。凸出的伤疤已落去,平复已愈的痕迹只在手腕和手臂处有浅白的颜色。柏尘的眼里那闪烁的光芒已黯淡,可是嘴角那眷恋和带着祈求的笑却更浓烈。 “花……语……”他的声音有些焦急,努力开合了好几次才吐出她的名字。重重的喘息后只剩细细的呼吸。 花语抬起手,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可是被抓到“庞家”的十多天里,指甲却有了些长度。手指摸索着柏尘手臂上的痕迹,眼泪如窗外的雨般落的更猛烈。 闭上眼,关不住泪。手指用力,那慢慢溢出的血丝和破损,留在了柏尘的手臂上也留在了她的心里,烧灼疼痛,终成了一道永不会愈合的伤口。 庞同德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庞雅媛的脸上,压抑怒气而鳖红的脸上,一片狰狞。 “你怎么只会做蠢事。我早知道养了你这个废物,生出来的时候我就掐死你了。” 捂着红肿的脸颊,庞雅媛不敢哭出声。在这个家里,她没有哭泣的权利。而她的丈夫简风亦坐在窗边,手指习惯的把玩着一枚硬币,脸上那淡漠的表情,那疏离的眼神只是瞅着窗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低下头,昨天被他踢倒的腰腹一阵疼痛。另一只手不觉用力压了一下烧灼的疼痛处。她没有呼疼的权利,因为面前的两个人都不会心疼。 “滚出去。你给我安分点。不要再来搅和正事。再坏了我的事,就算风亦不追究,你看我能饶了你不。”发狠的咒骂着,眼睛却不自禁的瞟了一眼一旁坐着的简风亦。看他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对他的处理并没有异议。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定了几分。 “出去!”庞同德指着门,对慢慢直起身子的庞雅媛大吼。 看着庞雅媛痛的蹙起的眉头,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心里有些发急,走上前,架起庞雅媛的半边身子,直接丢出门外。轰然一声把门大力砸起。他讨厌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女人,一个紫槐已经让他头大,一个庞雅媛更是让他摇头。 女人! ~只会给他制造烂摊子。 “柏尘的事……” “我让人处理了。” “不会有什么尾巴吧?” “你以为我的手下,象你的老婆和女儿一样没用吗?”细细的眉眼在晨光里微微的眯起,那初升的光芒居然无法照进他黯黑的眼瞳。 庞同德走回一旁的沙发坐下,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血迹已经处理过了,不过空气里依旧弥漫着不淡的血腥味。搓着双手,庞同德只能陪笑:“我没那个意思,如果这次不是贤婿帮我收拾了这烂摊子,我可要……” “不要说废话。”简风亦手里的硬币突然抛出,一瞬闪光。庞同德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子便狼狈的翻倒在地。一枚硬币拉着他的衣角直接钉在那泛着闪光的木质地板上。瘫软在地板上的身子不自觉已开始发抖,额上一片急热,大片的寒凉已从心底渗出。 “贤婿……”牙齿在上上下下不能控制的打颤,吐出的字眼悠悠晃晃。 “我没有名字吗?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个称呼的权利。”穿着红色衬衣的身子优雅的蹲靠在庞同德身边,身上迸射的寒意让庞同德的身子直接又软倒了半个身子。那僵硬维持在脸上的讪笑看上去更显怪异。 “你的宝贝老婆招惹了一个‘东靖盟’回来,你的宝贝女儿又让我平白损失了差不多八个亿。你怎么补偿我的损失。”手指轻轻一用力,已拔起地上的硬币。光芒过处才看到那硬币和一般的硬币有很大的不同。币面如正常硬币花纹类似,可是币沿却薄寒锋利。轻轻从庞同德的耳侧划过,立时一滴凝炼的红珠已从耳坠溢出。 庞同德耳上微微一痛,伸手去摸,已是一抹湿热。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五章  “据说你‘庞氏创业’头一天上市,就给人摆了一道,收盘价才5块多。” 立起身子,手指间的寒光翻转纠缠,化在庞同德眼里全成了死神挥舞的镰刀。 “我正要找……风亦商量这事……” “找我?”简风亦伸手扶起庞同德,脸上的表情不是疑问,更多的只是隐晦不明。 “我已经筹集了一些资金,如果……风亦能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想一个月一定能……” “别人用一天打倒你,你用一个月?”简风亦冷冷的笑,眼内更冰寒。 “你也知道的,股市第一天……” “这是教训我吗?”手掌一用力便把庞同德的肩膀整个按进沙发之中,冰冷的眸子带着调笑逼近庞同德满是赘肉的脸。 简风亦的不屑和轻佻能激怒任何人,可是庞同德却只能陪笑,别人不明了简风亦的手段,庞同德却是清楚的。而且现在正有求于他,别说是口气,就是更大的难堪还不是得咽下。 “风亦,有话好好说。你对我的支持我不会忘记,也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和简风亦这样的人合作,除了利益没有其他的条件好谈。就算把自己的女儿嫁了给他也是一样。 “好处?”简风亦凉了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暖色。嘴角微微上翘,终于有丝薄笑勾出。 “我们可是旧账未了。” “‘庞氏创业’已上市,你也知道n市有脸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股份在里面。只要我能拉起股价,别说八亿,八十个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凭你?” “颜局长给了我口头上的应允,市东新拆迁出的那块土地会以最优惠的政策拨给我盖新厂房。而且李书记那边我也已经打点好了,五年之内免税。还有最近美国也有一个大客户和我要订一个长达三年的供求合同,一旦谈成‘庞氏’的年利润将增涨百分之十。而且我在北市郊的的‘雅华居’已封顶,销售广告也已经打出去了,目前预订已达到40。三个月后,我资金汇拢,你说你帮我会吃亏吗?”说到得意处,庞同德已忘了怕,忘了现在是在求人。仰头而笑,仿若已看到大量资金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说到圈钱,他庞同德自是有别人没有的手段。区区一个“花氏”怎么可能满足他的胃口,“花氏”只是个跳板而已,他真正要做的是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那才是他的目标。 “市东那块地?”简风亦的眼角微微挑起。那块地价值不下十二个亿。庞同德居然有办法拿下,不能不承认他这个岳父的确是有点能耐。至于服装厂他不敢兴趣。倒是他与政府那些猫腻的关系倒是的确值得他费一点心思。 “市东那块地有几成把握拿下?” “雅轩年底就和颜冰结婚,我和颜局长的儿女亲家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是据说你的宝贝儿子还没有答应那门婚事。”颜冰是土地局颜局长的独身女,可是庞同德的儿子庞雅轩却没有其父的狠利作风,偏偏脾气倔强并不受庞同德控制。 “雅轩还有点小孩的脾性,不过这事我会处理。”庞同德眼内的得意不觉淡了几分,他的这几个儿女没一个是让他省心的。 “你最好先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沟通好了再说。”简风亦起了身,庞同德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他没惹上“东靖盟”,那么一切也许还能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是……简风亦收起银币,两只手顺势塞回裤袋。他突然想起那个可以把柏尘弄到生死不惧的女子,是那女子诱惑的魅力太大?还是柏尘太傻?他非常好奇。 “你去哪?”事情还没谈完,简风亦居然开了门要出去。庞同德忙出声叫住。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可是我后天资金就要到位……” “那你最好保佑我在那之前能觉得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简风亦人已出了门,头再不曾回一下。庞同德你如果是只老狐狸,那也只是我手里的一头猎物。没有实质的利益交付,只用一张空头支票就想让他拿资金出来支持他?简风亦嘴角的嘲笑轻的象早晨的第一抹雾色。庞同德?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没有长脑子吗? “风亦……”庞同德追到了门口。 “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简风亦停下脚步,却未转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慢悠悠的点上。庞同德总是那么啰嗦。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第八十六章  窗外。 迷蒙的暮色冷冷的,湿湿的。被大雨洗过的天,被大雨洗过的地似乎还是那么昏暗。没有星月的夜让天地都失去了方向。满院的树木浓荫,满院的姹紫嫣红都被这暮色揉出了狰狞的残色。窗子大开着,迎进屋子里的不止秋风秋雨,更多的是被秋风秋雨残了身却依旧芬芳的玫瑰香。那么娇柔的花朵却在柔弱下带了尖锐而妖娆的刺,那么柔软的腰肢抵不住秋风秋雨,残了身心却依旧妩媚生香。 屋内。 暮色顺着窗沿爬进,和着寒意在黑暗里肆意蔓延。花语半坐在床上,身子在昏暗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膝盖支撑着下巴,眼睛无意识的望着窗外,一任黑暗一寸寸吞噬,一任暮色层层包裹,一任寒意慢慢渗透。 晚秋的天,只会越来越凉。她的心随着这天气也只会越来越伤。凉到没了温度,伤到支离破碎一切也就该结束了,是不是?手轻轻的压在腹部上,那里有个生命,可是还太微弱,温暖不了她的一身寒凉,唯一给的只是她面对的勇气。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只靠勇气就可以真正面对了吗? 柏尘象星子一样陨落了,她手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已经碎裂。 “柏尘,你最好不要睡过去。我说的话不是威胁,你死我就用绞肉机把你两个连骨头都绞碎了去喂狗。” 简风亦的威胁言犹在耳,可是柏尘终究没有等到那救命的血流进他的身体。他太累了,连自己都疲倦的生命,又怎能留住离去的脚步。别人不了解他,可是花语了解。他最后看她的那眼,有恨、有痛、有无奈、有怜悯、也有放下。他不再纠缠于人世种种,亦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而她终于也不再能伤他了。 啪! 囚禁的门开了,走廊里的灯光再无遮拦的划开了黑暗的一角,劈裂了一室的寒凉。 穿着红衣的魔鬼站在光明的边沿,他看她的眼神耐人寻味,有研判,有琢磨,有疑惑。 “为什么不开灯。”他跨进寒暮黑暗,反手把门关起,却并没有伸手开灯。只是淡淡的甚至是客气的询问。 走到床旁停下脚步,他盯着她脸,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诧异。 “不怕我吗?”她居然用那么强硬的眼神与他对视,连庞同德这样的人物都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为什么害怕?怕你要我给柏尘陪葬吗?” “你以为我只是吓唬人的?”不自觉的,简风亦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那黑暗中冷的象冰一样的眸子,那微微高昂的头,那在下意识挺直的脊背。她象暗夜里备战的小母豹。那么柔弱的身子居然还想反抗命运? “如果你要我的命,不会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现在没有了吗?” “柏尘死了。”简风亦陈述事实。眼里的玩味更重了。 “只怕我的价值不只是你威胁柏尘的筹码?” “那你现在是在提醒我,你还有其他的价值吗?”多有趣的对话,用反问来回答反问。她的强势几乎不亚于他。 “我的价值,你心里清楚,要不然不会找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代替我。”花语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抓的,在机场的候机室,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打闹间把冰淇淋跌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到卫生间去清理。耿于怀派去保护她的人全在卫生间门外等候。在她清理干净的时候,一抬头居然看见镜子里有一张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一时的失神忡怔,便被“乙醚”捂住了口鼻,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在被俘的这几天里,她不断的重复回想那个片段。 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而且那么多天过去,耿于怀居然没有来救她,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耿于怀并不知道她被绑架了。也说明那女人扮演自己多少有点神似才可能蒙混过关。 样貌相似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各人有各人的性子和爱好,最少有各自独特的嗓音。那些是无法欺骗最亲密的人的。除非那个伪装者连这些也一起伪装了。如果是那样,那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去学习和模仿。就算模仿了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做到的。 花了那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只是为了绑架她给庞雅睫报仇?庞同德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没有更大的用处,只怕不会做那么劳神的事。所以她在他们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的价值。 开始她以为是威胁柏尘,可是后来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简风亦虽然在柏尘弥留之际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过柏尘。可是在柏尘真正去了以后,简风亦并没有杀她,只是依旧拘禁了她。这说明自己于他们还有未尽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多少肯定和耿于怀有关。只要想通了这一点,花语明白自己一定能活下去。至少在这个价值还存在的时候。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七章  “你很聪明。”简风亦凉凉的笑,眼睛微微眯起,黑暗里朦胧不明,看不清喜怒。 “那你会配合吗?” “我会。”花语的眼瞬间明亮,那灼烈带着慑人的光芒。整张小脸仿佛都在发光。 简风亦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只是现在不知道而已。” 吊起眉头,简风亦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确特别,她这样的人是该说勇敢还是自私呢?柏尘为了她送了命,可是她没在他面前提一个字。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筹码,居然不害怕、不哭泣,还与他谈条件,只是为了活下去吗? “先说说你的条件。”简风亦在床边坐了下来,给了她一个舒服的对视角度。 “那要看你的要求是什么?” 呵呵,简风亦笑出了声。看来“活下去”并不是她的唯一目的。 “你知道我要你对付谁吗?” 花语把头自膝间抬起,突然微笑,笑的如暗室茉莉,淡然飘香:“我饿了。” 这是什么答案?简风亦的眼神不觉深黯了几分,花语的笑更多的是几分嘲弄。 “什么意思?” “我要吃东西的意思。”花语依旧微笑,嘴角那微凹的酒窝越发迷人。 “我讨厌装模作样,更讨厌顾左右而言它。” “我饿的时候就不愿意动脑筋。” 下一秒,花语的下颚已深陷简风亦的手掌。“我再用几分力,你这漂亮的下巴就只能是个漏风的窟窿。” “我不好受,对你有好处吗?”不躲不闪,花语直直看进黑暗中带了几分怒气的眼眸之中。她该怕的,可是她不能怕。没有了与他谈条件的支点,她如何保护她想保护的的东西。这样的试探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也是在试探她身上的这份价值有多少分量。而这个分量的轻重关系着她是否能全身而退。 “你想和我讨价还价吗?” “不可以吗?”微笑!尽管下颚仿若要开裂了,她却一径的微笑。因为那么近的距离,尽管是黑暗她还是看到他眼里的犹豫和考量。 手放开了钳制,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顺着白皙光滑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来回抚触。 “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女人柔顺些更容易达到目的。随时长牙舞爪的与男人强硬,得不到好果子吃。” “我想我已经很委屈自己了,我只是要求吃东西而已。”她的语气可没有丝毫的委屈在里面,嘲讽的意味倒是有几分。 有意思,这个自己囚拘的筹码显然并不安分。 “紫槐关了你五天,那样看着老鼠咬脚指头的日子还教不乖你吗?” “我想我已经很乖了。”顺服的低敛眉眼,却依旧无法掩饰语气里浓浓的挑畔气息。嘴角那嘲弄的弧度越发让简风亦觉得有趣,这样的对手好久没遇上了,而且居然是个女人。 “李力。”简风亦对门外喊。 门开了,一身黑西装的李力垂手而立。 “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弄一些过来。” “我要牛奶鸡蛋。”花语出声要求。 简风亦的眼睛轻轻瞟了一眼花语,最终没有反对。李力退去。 简风亦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被花语的手按住开启的动作。 “我的要求很简单。” 简风亦的嘴角微微上勾,她的要求只怕并不简单。 “我要有营养的饮食,在我面前不要抽烟。还有让庞家的人离我远一点。” 最后的一个条件可以理解,可是前面两个是什么意思?简风亦看着花语的眼神越发的深沉,她是故步疑阵,还是…… “我只想自己能过的舒服一些。”她看穿他的疑惑,可是这个解释却不能让他满意。 花语! 这个名字下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隐藏。 花语! 本身已是一道难题。 花语! 你已成功引起我的好奇。 收起烟盒,简风亦决定接下这挑畔。如果是男人如此得寸进尺,他会让他生死不如;是女人的话…… 支起花语的下颚,他在她的呼吸里低声呢喃:“知道柏尘的尸体我是怎么处理的吗?”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八章  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花语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已被完全撕裂,可是她的脸上却依旧只能微笑。淡淡的笑,笑的要甜蜜还要美丽。 “你说我就听。” “你比我想象的还冷血。”简风亦的手指抹上花语的嘴唇。“柏尘知道你本来的面目吗?我很好奇,这样的你如果他知道了还会那么留恋担心吗?” 微笑! 即使痛如毒药在血液里挣扎纠缠也要淡然微笑。 可是肌肉却在僵硬,眼眶里却泛起酸涩。 “柏尘让你损失惨重吧。”好冰冷的话,可是这却是从花语口中说出的。 拧起了眉,简风亦的手指更用了几分力。她倒是很懂得招惹他的怒气。如此的有恃无恐,她到底猜到了他心底的几分。 “娶了这样的老婆……” 下面的话湮没在他的唇齿纠缠之中。看到她眼里的惊愕和慌乱,简风亦这次笑出了声,下一秒却本能的推开她的唇。 舌尖的刺痛和血腥让他眼里刹那闪过一抹煞气。 冷血、泼辣、聪明、美丽! 只一个晚上,他倒是见识了她好多个不同的面。 “这个吻有意思吗?”这话居然是她问出的口,她的唇上甚至还有他的血色。 “你比一个吻更有意思!”站起身,松开了对她的所有钳制。他发现禁锢她实在没有这样与她周旋更有意思。 “你的表现勉强可以和我讨价还价,不过你接下来的表现如果不让人满意。那你只有到海底去找柏尘,看看他有没有被那些鱼儿吃干抹净。”恶劣的低笑着,他开门离去。 花语却只能在黑暗里更紧的环抱住自己,好冷。 在黑暗里只能自己温暖自己,把身后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似乎想用那一方柔软抵御那满怀的寒冷。可是那冷却是由内向外的,这样的寒凉又要如何抵御? 闭上眼,花语只有一遍一遍在心里问那再也不能紧握的温暖: 柏尘! 你恨这样的我吗? 柏尘 你能原谅我吗? 眼里的眼泪已经流尽,心里的疼痛却无法麻木。 一颗心,要碎成什么样子才算终点! 出了花语的房间,简风亦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前行的脚步呀然而止。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居然没有从花语嘴巴里套出关于“东靖盟”的一个字。 是了才提到那个节骨眼上,居然让花语一个插科打诨给蒙了过去。那个要对付庞同德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鸠尾”虽然出卖了“耿茉”这枚筹码给他,也提供了“东靖盟”要对付庞同德的消息,可是偏偏拒绝透露那幕后的主事者。本来今天想从花语口中问出一些端倪,现在却摆明了是无功而返。 这女人,的确有些手段! 停下的步子继续向前,手指摸到裤袋里的硬币。顺手掏出,习惯的抛出然后接住。手掌摊开,正面!花语,下次交手我们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走到自己的房间,开了门,却发现床上端坐着庞雅媛。 “风亦。”青肿着脸颊的庞雅媛见到简风亦,立刻站起了身。 微微皱眉,简风亦的不满全写在脸上。 “出去!”他的声音不大,却全是厌恶。 他和庞雅媛虽然是两年的夫妻,可是他并没有和她同床的习惯。只有他需要发泄的时候,他才找她,完事以后她依旧回自己的屋子。她从不是他分享睡眠的对象。更何况她今天才犯了错,让他平白损失了到口的“肥肉”,这样的“败家妻”,他连敷衍都没心情。要不是看在庞同德对自己还有些价值,这个女人他当时绝不会点头迎娶。 “风亦……”庞雅媛红肿的眼里全是血丝和哀求。 “要我同样的话说两遍吗?” “你……还要我吗?”知道简风亦在生气,可是庞雅媛却无法让他真正恨自己。他们是夫妻啊。为什么她从来得不到他浅浅的一笑。而柏尘为了一个算计他的女人却可以付出性命。 “我今晚没兴趣。”走进浴室,简风亦连眼睛都没有再看一下庞雅媛。 眼泪从捂着的手指间溢出,她知道他没有在看她,可是依旧知道他不爱眼泪,所以她用手掌去遮挡。可是还是没有遮住。 他的丈夫对她只有肉体的欲望,却没有一点心的爱怜吗?为什么他们是夫妻,心却离的那样远。 她今天来是希望他能原谅因为自己的冲动,给他照成了损失。可是显然他并不需要她的道歉,他还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而她一直都被摒弃在外。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八十九章  洗了澡出来,庞雅媛已不在室内。却看到李力垂手站在门口。 “什么事?” “庞先生送了这个过来。”李力递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简风亦接过,关上门顺手把纸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用浴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他连看一眼那纸袋的欲望都没有,径自朝自己的床铺走去。庞同德无非是想从他这里调资金去股市救火,这样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什么样的条件其实都由不得他开。问题是这火是什么人点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袭人”派出去一个多星期了,没有死亡的消息传来,也没有主动联系。局面暗藏的凶险不言而喻。那个躲在幕后的神秘人物应该有相当的实力,可是以“鸠尾”在“东靖盟”的地位和身份,他要做对的本帮人物照理身份也不会太高。总不会是那帮的主子吧。 主子? 简风亦擦拭的手掌停止了揉动,虽然以前曾经很欣赏“鸠尾”,而有过拉拢的念头,可是被巧妙的拒绝后,就一直以为“鸠尾”对“东靖盟”有相当的忠诚,而早早把“东靖盟“的主子排在了可能性之外。可是世上是不可能有绝对的忠诚和不变的。 以此人打击庞同德的手段来看,他做事沉着稳健,出手狠辣犀利一击即中,而且一个能同时调动六大基金配合他行动的,只怕不旦是有财势,在“东靖盟”也要有相当的地位。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东靖盟”的主子! 可是如果这推断成立,问题依旧存在。“东靖盟”不象其他帮派只有一个当家主事的人,他们是个团体,有六个主子。那么…… “李力。”简风亦对门外喊。 门开了,李力是他身旁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他的保镖。只要传唤他总在身旁。 “派人去入境处查一下,这一年中有多少“东靖盟”的人出入境的记录。我要名单和时间。” 门扉带上,李力领命而去。 他以前忽略了一个问题,“鸠尾”曾经打过两个电话过来,一个电话警告他不可以让人碰“耿茉”,第二个电话叫他暂时留下“耿茉”的命。这两个电话看似关联不大,可是从侧面反应了“鸠尾”在这次“出卖”中所受的压力在改变。是什么人可以对“鸠尾”施压到这样的地步?是什么让“鸠尾”从打击那个人到要用这颗“女人棋”制衡局面。答案呼之欲出。尽管从花语的口中没有得到有用的资料,可是知道一点端倪去试探就比之前要容易很多。 耿茉!花语! ~两个身份,同一个躯体! 花语回来找庞同德报仇可以理解,而她居然可以请到“东靖盟“帮她出头就值得寻味了。如果之前的猜测不错的话,那么花语和这个“东靖盟”里的主子只怕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才让“鸠尾”起了用花语牵制制衡某人的念头。 有意思!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袭人”这步棋走的很有价值,现在只要能联系上幽夜舞,让那暗处的影子走到阳光之下,那“东靖盟”将由主动化被动。至于…… 简风亦的眼睛瞄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牛皮纸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庞同德的要求只怕要等一等,他说的条件再诱人,如果他注定是失败的一方,那么他的承诺将不再有任何意义。在没有看清这场游戏的胜负关键的时候,只怕自己给他的答案也只能是等待。 幽夜舞拿着耿于怀的浴袍站在游泳池边,耿于怀居然有那么奇怪的嗜好~在下雨天游泳! 看着他在水里如游龙一般穿梭,幽夜舞发现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讨厌下雨了。 他的体力很好,在水里50多个来回,还没有疲惫的感觉。那张开的手臂有力的击打水面,那矫健的身姿在水里自如的伸展。在哪里他似乎都是王者,在水中亦然。 “耿小姐!”背后的声音来得突然,有人靠近幽夜舞居然没有听到。手里一抖,那握住的浴袍几乎脱手。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帮她牵住了那快沾地的浴袍下摆。 “小心。”说话的人是“鸠尾”,那么早他过来找耿于怀有什么事? “有人送了礼物给主上,我有些事要和主上报告。所以……”看懂了幽夜舞眼里的疑惑,“鸠尾”体贴的给予解释。 “鸠尾”的手上有一个粉色的礼盒,盒子不是太大。却有些古怪,象耿于怀这样的男子有人居然送这样颜色的礼物给他,很怪异。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章  “怀……”幽夜舞大声的朝游泳池里叫。 在水里又是一个来回,耿于怀才浮出了水面,爬上岸?br / 捻花辞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3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3部分阅读 岸。雨水混着池里的水自他身上滑落,黑而浓密的头发在湿漉里带着几分不羁,几分狂烈,几分张扬的披在肩上,没有皮筋的束缚,他看上去更加邪魅妖娆,那精致的五官在水色里终荡成一团妖色魅惑了眼睛,烙在了心底。 “来了?”耿于怀走到棚子下,接过幽夜舞手里递过的浴巾和浴袍。随便披上,在一旁的座位坐下。 “庞同德那边什么消息?” “‘庞氏创业’股价不稳,他到处在筹集资金,准备救火。似乎他的女婿简风亦还没有答应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然后呢?”身子靠进椅背,耿于怀用浴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幽夜舞站在他身后,很自然接过浴巾帮他擦拭起来。没有梳子,她就用手指轻柔的帮他梳理长发。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一丝狂喜如水在心底缓缓荡开涟漪。鸠尾在一旁还说了些什么,她已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仿若她的世界现在就在她穿梭的指端。 “柏尘的尸体前夜有人看到送出了‘庞宅’。” “确定死了?” “我派去的人一直跟到西码头,他们把柏尘的尸体送上了船,估计是要投海。” “只是看到?“耿于怀静静的瞅着鸠尾,面上平静无波,盯在鸠尾脸上的目光却灼灼发烫。 “照了照片,正在冲洗。”抿了一下嘴,鸠尾不得不如实回报。似有所觉,耿于怀对自己的信任已大不如前。有几次甚至发现自己身后坠了尾巴。而且近段时间自己坐下的几名心腹都以各种名义调离了n市。这不是好现象,耿于怀对自己的态度模棱两可。好像在架空自己,可是依旧让他处理庞同德的案子。他看不透他,因为看不透。心中更多了几分猜疑和顾虑。 “速度要快。” “是的。”低垂着头,鸠尾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和他的相遇。他不明白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也搞不清他到底看透了自己几分。 “上次赛马听说赢了两千万。” 鸠尾不自觉的后背发凉,他终是知道了这事。一匹伤马无法上场,所以他投注了“会赢”的一匹马。可是这事无关输赢,而在于那匹“暗”并没有赢得比赛,甚至没有上场。这违背了耿于怀的意思,不管结果如何,始终是背了“办事不利”的罪名。 “上次赢的马是什么血统?” “三大名种之一的马亚利土耳其。今年在赛马场上一共赢了72场比赛。” “现在是谁在领养着。” “德国的一个房地产商。” “又是搞‘圈地’的。”耿于怀冷冷的笑出了声。眉眼轻挑,暗芒已生。 “去买下来。” 鸠尾抬头,耿于怀并不热衷于赌马。而且这样和私人收购,价格也低不了。更何况,单纯讲品种,“暗”的血统更纯正,体型也更完美。 “那匹马是公的。”鸠尾下意识加了一句。如果耿于怀是想找来配种,那他要失望了。 “你听过用母马参加比赛的吗?”耿于怀站起身,他的迫近给了鸠尾更大的压力。“鸠尾,你越来越喜欢猜测我的心意了。” “主上……”额上已一片湿热,偏偏自己无路可退。 “领养下来,把腿给我带回来!” 鸠尾额上的汗终于滴下,只是要腿!心里一阵渗凉。 “我的话听清楚了。”耿于怀站起身,解开浴袍丢给幽夜舞,扩展了一下四肢准备再次下水。 “主上,这是有人邮递过来的礼物。” 粉色的盒子递到耿于怀面前。耿于怀却并未伸手接下。鸠尾不自觉抬头去看耿于怀的表情。一抬眼却直接撞进那紧盯着自己的暗色阴霾的眼眸。心跳无法控制的加快,垂下头他只能看面前那湿漉漉的地面,握着盒子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 半响耿于怀才就着鸠尾的手打开了盒盖,却并未伸手把盒子完全接下。 盒子里是一块明黄|色的琥珀,没有加工过,没有其他装饰。单纯而完整的一块如鸽子蛋一般的大小。耿于怀伸手取出,手指捏住边沿仔细打量。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一章  琥珀是第三纪松柏科植物的树脂,经地质作用掩埋地下,经过很长的地质时期,树脂失去挥发成分后并聚合、固化形成琥珀。琥珀里经常包裹一些昆虫和种子,含昆虫的称为“琥珀藏峰”。而这粒琥珀之中却只有一滴露水,轻微晃动,手中居然有震动的感觉。 “耿茉!”幽夜舞抬头,就这样看着耿于怀转了身向她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他摊开手掌。 “送你!”手掌里是那粒裹着露水的琥珀。 “送我?”有一丝疑惑,半分惊喜。 下一秒,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他湿了的身体与她的贴合。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锁着她的下颚,他温热的唇带着羁猛的霸气掠夺了她唇上的甜蜜。 什么意思? 幽夜舞的脑袋只是一片空白。然后那灼热从舌端传递开去,带着几乎是疼痛的热烈辗转的在唇齿间吸吮。幽夜舞本能的用手去推挡,手指滑过他的眼尾,居然摸到一抹热湿。 是水 不对,是泪! 幽夜舞心里重重的一震,眼睛惊骇的睁开,可是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一切,随着一声压抑在唇齿间爆发,他居然抱着她一起跃进了游泳池。 水花四溅! 他按着她的身体狠狠朝水里潜去,而她只能急忙闭住呼吸以防水从口鼻渗入。 在水里,她不死心的再次去摸他的眼角,可是再也分辨不出是水是泪! 有一个故事: 一天鱼对水说:我一直在哭泣,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知道,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 耿于怀! ~你这样的男子居然也有眼泪? 错觉吧!那手指的湿热几乎如虚幻。 在水里,耿于怀背朝水面,面朝幽夜舞。尽管游泳池里的水冷的让突坠的身体极不适应,连打冷噤。可是幽夜舞还是看到耿于怀眼里那压抑的疼痛,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掌心里是那含露的琥珀。而他用力捏握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她痛的皱眉,手掌开始挣扎。他猛力把她推靠在游泳池的壁面上,再度封住她的唇。 他疯了! 幽夜舞挣扎的力度又大几分,他制住她的力度也强了几寸。她挣不开他的束缚,最终瘫软在他的怀抱里。他的舌在水里与她的纠缠,长时间的闭气和他的掠夺让她窒息,两眼开始发黑,一个不慎水便侵入口中,一口!两口…… 她终于被允许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呛进气管的水让她的喉咙整个难过的烧灼起来。忙着呼吸,又忙着咳嗽,她只能狼狈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挣扎喘息。 “主上……”鸠尾居然站在池边没有离去。幽夜舞愕然的看了一眼耿于怀。他脸上已经没有疼痛的痕迹,眼底更是恢复了平静淡然。嘴角甚至挂起了一抹戏谑慵懒的笑意。 心里猛然明白,原来他还是在做戏。明知他吻她肯定带着其他的意义,可是心还是会震动,知道这一切从开始本就是交易和伪装,她却还是禁不住心痛。 “耿茉,你实在是个尤物。”他看着她淡淡的嘲笑,她的心却在刹那被破开一丝裂痕。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她让自己也只做一尾流泪的鱼。耳朵里却还是听到鸠尾对耿于怀的询问。 “主上,需要去查送礼的人吗?” “送礼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你去吧。”明显感觉搂抱自己的手臂紧了几分,这样的暧昧依旧是伪装。 耳朵里有鸠尾运去的脚步声,终于听不到了。 “你还好吗?”他扶着她半泡在水里的身子,微微拉开一丝距离。 这是关心吗?幽夜舞抬起头去寻找他的眼,却只看到那一眼的阴冷冰寒。 看到她能在水里勉强稳住身体,耿于怀彻底放开了手臂。翻身上岸。阴绵的雨又开始滴落,化在水里,亦是无痕。一如他从未顾及的她。 她现在也许还是耿茉的影子,可是以后呢?她在他心里又能留下什么痕迹? 突然奋力把手里的琥珀朝那远去的背影砸去,人在水里始终是不怎么能使上力的。琥珀划出一个弧度,就着冲力亦只能滚落到耿于怀的身后,终是无法跟上他的脚步。 耿于怀没有回头,径自向前。 幽夜舞却猛然窜出了水面,去寻找那失落的琥珀。 水混着雨,雨合着泪。 ~无论怎样,那是他亲手送她的一件礼物啊!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二章  换了湿衣服,被人请到练功房。幽夜舞手里依旧握着那块含“泪”琥珀。 这块琥珀里有太多的秘密,耿于怀见到它会情绪波动,甚至失去控制。所以她带着它,虽然无法直接问他这琥珀代表了什么意思。可是她可以问其他人~刑离! 说起刑离有些奇怪,他的身份应该是耿于怀的贴身保镖之类,可是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跟在耿于怀身边,偶尔出现也只是附耳报告,然后又领了命令而去。想必耿于怀在进行什么计划,所以虽然为了伪装不得不随时把她带在身边,对她却还是一直很避讳。 也对,她本是对手派出的“袭人”。尽管她的心向着他,可是他只怕不相信也不会相信。 走进练功房,正好看到耿于怀在与沙包对抗,他的拳头很有力,每挥出一下都带着很强的爆发力,拳速不快,可是拳头还未真正接触沙包,原本带着冲撞反弹回的沙包已被推挡开去,当拳头落实沙包,那“砰”的一声巨响带着气流冲撞的声音,他没带拳套。徒手攻击能有这样的效果相当惊人。 不自觉的幽夜舞想到了另一个男人~简风亦! 简风亦的拳头也很硬,可是简风亦的力度不如他,速度却比他的快。如果两人碰头放手一搏不知道谁胜谁负。 正在冥想,身侧晃过一个人影。 是刑离! 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偏偏刑离是其中之一。所以在没外人的时候,刑离从不和自己打招呼。 走到距耿于怀5米左右的地方,刑离停了脚。 “主上。”他喊他的声音少有的急促。 幽夜舞识相的站起了身子,朝门外走去,很体贴的关上练功房的门。很明显刑离有事要和耿于怀报备,而自己的身份肯定不适合在那里逗留,所以与其让耿于怀冰冷的用眼神警告,不如自己先离开。 站在楼梯拐角,幽夜舞停了脚步。 这个拐角是练功房通往室外的唯一通道,一下刑离离开肯定要经过这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果然见刑离朝拐角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她,可是眼神一闪,径自从她的身边滑过。 “刑离。” 他停下脚步,被动转身。 “我想问你一件事。”幽夜舞对这样的冷漠有些尴尬。 “我不会回答的。”刑离板着脸,排斥和拒绝的很明显。 “你甚至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说完他径自转身,主上安排的事很多,而且一件也耽误不得。他没时间和一个“袭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刑离。”人影一晃,幽夜舞已用身体阻挡了刑离的去路。 眉头一紧,刑离想也没想身子一矮扫腿、出拳选择直接攻击。 她躲他进攻,却倔强的始终不让刑离离开拐角。拳脚一来一往越发用力。 “你的主子送了我这个。”出拳的间隙幽夜舞好不容易把那枚琥珀递到了刑离面前。 拳头在砸到她腰畔的瞬间停住。 “我只是想问你这东西代表什么意思?” 拳头收回,刑离的眼睛瞄着幽夜舞手上的琥珀眼内一片迷茫。 幽夜舞的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莫非他也不知道。 “鸠尾刚才带进来的,说是有人送给你主子的。不过他转送了给我。可是我感觉他的情绪……”幽夜舞仔细的观察着刑离脸上表情的变化,希望能看出几分端倪。 吃惊!震动!思索!了然!踌躇!迷茫! 这样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皱紧的眉头却又深了几分:“我不知道!” “你知道!”刚才那样的表情就算不全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问我?”刑离的眼难得闪出一抹凌厉的光芒。 “我……”喉咙在收缩,手指握住琥珀愈发的用力。幽夜舞才发现她的确没有立场。 “我爱他!”她不顾一切喊出,却只换来他的冷冷一笑。 他转身离去。是了刑离不相信,耿于怀肯定也不相信,她连帮他都没有立场。更何况是爱的支点。她说的话在这里本来就没有任何可信度。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帮她! 黯然的眸子回到明黄的琥珀,那滴裹在树脂里的露水愈发的清冷。 或许她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迅速收敛失落,幽夜舞握着琥珀的手指轻轻合拢。 简风亦! 他一定知道,而且他一定会告诉她。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三章  要找一个传话的机会相当不容易,在耿于怀看似不大的宅子里,埋下的暗线相当的多。只要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耿于怀的眼睛。 而要找个能和鸠尾单独说话的机会就更难了,这话要怎么带给简风亦呢?幽夜舞还来不及找到机会,“东靖盟”已出了一件大事。 “东靖盟”在n市的分堂一夜之间被人挑了。而幽夜舞第一个反应是简风亦做的。宅子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在穿梭。连久没露面的童擎也赶了过来,和耿于怀在书房里一谈就是一个下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冰冷严肃的,鸠尾也来了,脸上的表情也难得的冷然,那一惯的调笑早湮没在拧紧的眉峰间。偶然在客厅里和自己的眼神一对,那眼神如冰刀一般直刺过来。他也猜到了是简风亦做的吧! 简风亦! 幽夜舞几乎有些不太相信他有那么大能力。 “东靖盟”不是三流的小帮,虽然近几年大部分势力都在向国外转移。可是一夜之间居然挑了“东靖盟”的一个分堂。这样的实力实在也惊人。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东靖盟”在这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所以伤亡相当惨重。 “要回拉斯维加斯就一起。”书房的门开了,耿于怀走了出来。身后是童擎在大吼。 耿于怀走到幽夜舞面前站定,他看她的眼神复杂难懂:“你和童擎走。” “你呢?” “我没有给你权利提问。”他说的冷硬,眼神里的疲惫和不耐在凝聚。 “你不走我不走。”幽夜舞的眼睛紧盯着耿于怀,不,她好不容易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甚至用了别人的身份,甚至要承受他的不屑和伤害。她不要离开他。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捏着幽夜舞的下巴,他把她刻意拉近自己。“你真以为你是耿茉,我会一味容忍你吗?” 耿茉! 这个名字刺痛了幽夜舞,他一直没有忘记她是个“袭人”,忘记身份的人一直只有她自己而已。 “童擎,带她走!”耿于怀没有回头,只是对靠近的童擎交代。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鸠尾出了大门。 望着耿于怀离去的背影,幽夜舞莫名的心里一阵慌乱。那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太冷然,仿佛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耿于怀。”追到门口,她大喊他的名字:“不要去!” 她喊的那么用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得不到一个停顿。耿于怀和鸠尾带着宅子里的大部分人终于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道法则: 血债血偿! 简风亦和耿于怀的正面交锋流血的会是谁呢? 眼泪滑落到嘴角,渗入唇里的是咸涩的味道。 水里哭泣的鱼,水知道,因为他在她的心里。 可是她呢?她是被水抛弃的鱼儿,她的眼泪谁知道? 简风亦把开好的两亿支票推到庞同德面前。 “我要市东那块地四十年的使用权。” “四十年!”庞同德原本讪笑着去接支票的手突然僵硬了,连脸上的表情也完全僵硬掉。 “同意就拿走支票!”简风亦的手指间习惯的翻转着那枚锋利的硬币,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得意。 “凭什么?”庞同德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两只眼睛冒火的瞪着简风亦。他是一点都不顾及两人的私人关系了。谈什么都只谈利益,他的女儿真是白嫁了。 “凭什么?凭你的女儿搅黄了我八亿的‘生意’;凭我帮你摆平了‘东靖盟’;凭我现在又拿两亿来支持你。”简风亦邪魅阴柔的一笑。 “你摆平了‘东靖盟’?”庞同德的眼睛一下瞪得有铜铃一般大。 “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蟒帮”的确是n市的地头蛇,可是“东靖盟”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不需要知道过程,你只要知道结果。没有了‘东靖盟’在股市兴风作浪,你要拉起股价易如反掌,这可比你多筹集几亿资金要来的实际。” “我已经把‘雅华居’抵押给银行,贷款5个亿。你的两亿对我没什么作用。”既然连“东靖盟”这根刺都拔掉了,那他庞同德还有什么顾及,更没必要为了两亿做那么大的牺牲。 简风亦低头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果然是老狐狸。利用完人马上一脚踢开,翻脸不认人。 “这两亿随便你要不要,不过那块地你不给也得给。我连‘东靖盟’都可以收拾,我不介意多收拾一个‘庞氏创业’。” “我是你岳父!”庞同德气的一脸肥肉都晃动了起来,“啪”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四章  “那你百年之后,留下的还不是要分给儿女。”把长腿休闲的伸到桌上,脚踝交叉,整个身子微微后靠。简风亦嘴角轻佻的笑显得万分邪恶。 “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你现在在咒我死吗?”庞同德一脚踢翻身后的凳子,原本对简风亦的惧怕就有几分要利用他牵制“东靖盟”的意思。现在“东靖盟”垮了,虽然忌惮他的黑道势力,可是任由他瓜分自己的既得利益也是不可能。 他庞同德也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的闹僵了,简风亦也不见得能吃到什么好果子。 “好大的威风。”简风亦身子未动,邪魅的眼却已微微挑起,嘴角的邪笑渐渐失了颜色,转成一抹冷凝。手指翻转硬币的速度却更慢了。 “我是你岳父,你什么时候尊重……” 一道冷芒闪过,“咄”的一声闷响。庞同德开合的嘴已成功停住,从嘴角到耳根火辣辣的烧灼疼痛,伸手一摸,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不可置信的瞪着简风亦,后面教训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忘了简风亦是多么狠辣冷血的人,他在他面前发飙摆威风实在很不理智。可是一味这样受他的窝囊气他又实在受不了。现在更是要服软也没有台阶可以下。 眼睛死瞪着简风亦唇边那抹嘲讽的邪笑,身体气的发抖却硬是不敢再随便开口。 他不开口,简风亦也不开口。两相对峙庞同德捂着流血的脸颊更在气势上输了几分,过了十分钟,庞同德终于还是拉下脸子,软了声音。 “你看,这人老了,随便一动还撞翻了东西。”说着就势把踢翻的椅子从地上扶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径自在简风亦面前又坐了下来。 “风亦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庞同德脸上堆满讨好的讪笑,只是脸颊上刺眼的血色肉痕把那笑也增添了几分诡异和狰狞。嘴角稍微咧的大些,扯动了伤口眉头一皱,那笑更显得极端别扭。 “谈到东市那块地……”眉眼斜睨,简风亦一脸淡然,只是手指上的硬币早已没了踪影。 “风亦准备要那块地做什么呢?” 简风亦不答,嘴角噙着冷笑凉凉看着庞同德狼狈的应对。他从来不是和人讨价还价的主。没人可以和他谈条件,更遑论左右他的思想询问他的行动。 见简风亦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庞同德只有陪着干笑。心里却早把简家的十八代祖宗都翻出来骂了几十遍。看着吧!风水总有轮流转的时候,要是让简风亦撞到自己手里,他今日的耻辱定要他百倍偿还。 “这样吧等地先批下来我们再商量。”不到最后关头,庞同德还是不愿意出让这最大的利益。 “办手续的时候通知我。”简风亦没功夫和他再磨嘴皮子。从桌子上收回脚,立起身,他度到门边,从门扉上拔下那嵌进大半个币身的硬币。开了房门:“对了,让你女儿这几天少来烦我。还有,我让李力贴身保护你,我怕‘东靖盟’的散兵这几天不安分。” 庞同德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不过他简风亦要的东西向来也没有几样真得不到的。插科打诨还是浑水摸鱼对他都没有用,拖延还是敷衍这些手段用在他身上也只有自讨苦吃。 硬币上还有庞同德的血,握在手里湿腻腥滑。从裤袋里拿出纸巾慢慢擦拭,脚步却是朝花语住的地方移去。 不知道那头母豹在知道他的公豹折了爪翼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朱雀! “东靖盟”的朱雀也不过如此而已。 推开花语卧室的门,轻易就看到那单薄轻渺的身子伫立在窗边。那样柔弱的身子居然有那样倔强反叛的性子。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那咬破的唇角,一丝邪恶的冷笑再次浮上唇边。 在女人里,花语也许的确不同,可是在他简风亦的面前这样的与众不同又能维持多久? 门开了,不用回头花语也知道来者是谁。这间屋子庞家的人进不来,那来的人除了那个邪恶的红衣男子还会有谁。与他周旋需要相当的心力,可是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这两天身体起的变化愈发的明显,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空呕反胃,头晕耳鸣,嗜睡少食这些症状能瞒多久。一旦连肚子也起来了她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难道从这一刻已注定了只是筹码的命运?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五章  “没有庞家人的马蚤扰,昨夜睡得还安稳吧!”他向她靠近,嘴角噙着笑。 她没有回应,身体也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移动。 停在她的背后,拿起她垂在肩畔的碎发,简风亦轻浮的放在鼻端,手指带着戏弄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耳,她的脖颈。满意的看到她的肌肤上冒起一颗一颗细小的肉粒。 外表看来强硬,肉体却没有说谎的天赋。 “你怕我吗?”刻意的挨近她的耳畔,让自己的呼吸带着暧昧在她的肌肤上游荡。 “你希望我怕吗?”眼睛还是看这窗外一院的红色玫瑰,心却开始战栗。 “当你不怕我的时候,也许……”没有继续言语,他的手从身后穿过,揽着她的腰把他勾进自己的怀里,手指恶意的隔着布料在她的腰畔轻佻。 “庞雅媛似乎并没有很好的安慰你的身体和欲望。”花语冷冷的笑,身体僵硬,他的手很危险的游移在她的腰畔。她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里轰鸣。 “这时候提起雅媛是想提醒我还有个老婆,提醒我这样抱你应该有些许脆弱的罪恶感吗?” 花语笑的更凉,手指借机抓住简风亦的手掌。 “这双手会有罪恶感吗?” 手指技巧的锁住那白皙、修长、指骨分明的男性手指,刻意的把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上。指端纠缠有着别样的暧昧在空气里蔓延,可谁又看得到两人心底暗藏的算计与心机。 “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那它一定会很乖。” 花语轻笑,掌中的手指或许在下一秒将变成锁魂的钢勾,可是只要让它此刻能远离她腹内的生命,她愿意接下他致命的试探。 “朱雀的名字?” 怀! 花语无法控制的僵硬了身体,脖颈上的皮带仿佛在收紧,几领窒息。 “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我的耐心有限,我也不想再旁敲侧击、迂回婉转。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玩那些顾左右而言它的小把戏,我要名字!最好不要说谎,我能成就你的美梦,当然也可以让你噩梦连连。” 侵略的手指自僵硬呆怔的掌中滑出,缓慢的抚上白皙柔嫩的颈项。微微用力,手指巧妙的把花语的头仰在自己的肩上,强迫她与他对视。 眼睛会说谎吗?简风亦的嘴挂上戏谑的嘲笑。 “你在发抖!”简风亦用鼻尖轻轻碰触着那凉凉的肌肤,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扫过花语紧抿的唇瓣。 “我只是要一个名字而已!” 怎么办? 简风亦显然并不知道耿于怀就是“东靖盟”的朱雀,那说明他的对付还在寻找目标。可是欺骗他不会那么容易。 “不说吗?难道要为一个死人保守秘密?” 死人! 花语的眼睛瞬间睁大,身体里的血液全往脑袋里冲去。 “眼睛瞪那么大。”简风亦的唇戏谑的压在花语不可置信的眼角。 “你如果还指望‘东靖盟’来救你,那你的算盘只怕要失望了。昨夜‘东靖盟’的分堂让人用火药炸了,死伤无数。难道你昨夜没听见火警吗?”简风亦的言语很轻,几乎飘摇的声线在诉说一段血肉横飞的场面时也听不到半丝血腥味。 可是花语的身体已开始不能控制的发抖。不会的!耿于怀是怎样的人物她相当清楚,一个简风亦怎么可能……当然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误导她,他不过是想从她的嘴巴里得到“东靖盟”更多的消息而已。 “我的手下昨夜捡到一样东西。”简风亦凉凉的笑着,把一枚白金朱雀戒指递到花语的面前。 “据说这是‘东靖盟’朱雀特有的身份象征。你还要为一个死人守住那些秘密吗?” 朱雀戒指! 脖颈上的戒指压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那是耿于怀亲手给她戴上的。可是这里怎么又出现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白金的戒身,嵌着蓝钻做眼的朱雀。一模一样,就算两枚戒指放在一起,只怕也难辨真伪。莫非这戒指本是一对! 想到这里,花语的脸不觉更白了。 “回答我!”亲昵的语气,抚触的手指,邪肆上扬的眼睫。他看她的眼神象在看挚爱的情人,缓慢在脖颈上收拢的手指却已展开索命的步伐。 “东靖盟”已不是他简风亦心里的忧患,他留下她的价值实在很脆弱。所以物尽其用,似乎才能让他觉得这交易他并未吃亏。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六章  “不说吗?”慵懒的眯起的眉眼,等待开始不耐。 “既然人都死了,追究一个名字有什么意义?”手下意识的护住腹部,眼神倔强的迎上他的。 是的! 如果怀真的已经出了意外,他何苦来要挟挖掘一个名字。 冰样的眼眸静静盯在她的脸上,半响没有移动。窗外秋风吹着窗页哗啦哗啦的响着。她摸不清简风亦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在那复杂的眼神下手足慢慢聚起了凉意。 噗呲一声,简风亦突然笑出了声,手指的力度一轻,捏握变成了挑逗的轻抚。 “女人太聪明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眼眸低垂,花语提起的心悠悠晃晃的放下,他果然是在给自己下套。 耿于怀! ~这个名字的主人本就不是弱者。她实在不该如此没有信心。 “对付女人有很多的法子,而你……”低醇如酒的嗓音带着几分暧昧缓缓贴在她的耳珠上:“威逼!利诱!软硬不吃!看似还真是棘手。”慵懒散漫的微笑着,他靠近的呼吸带着压迫,牙齿开始轻噬她的耳垂。“我现在能用的法子好像只剩一个了……”故意拖出长长的尾音,手臂微微用力,两具身体更加亲密的贴合。暧昧的温度象火焰从肌肤向血液烧灼。揽腰的手掌慢慢上移,直到抚上胸前的柔软才停下移动,手掌恶意的收拢,肌肤火烫的温度越燃越烈。 “心跳很快!要说了吗?再拖下去,我怕一下我停不下来了。”恶劣的低低浅笑没有催促,更多的几乎是期待。 “你一向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女人?”心在纠结,花语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不能慌,不能无谓的反抗,一切情绪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面前的男人不是可以硬碰的对象。一个名字!他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名字?努力的集中精神。花语知道在这一刻没有人可以帮她,一切只有靠自己。而要保护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可以和简风亦谈判的筹码,可是现在的自己孤立无援。怎么办!无力的闭起眼。恐惧开始弥漫。 “达到目的就是我的法子!”温软湿滑已在舔抵耳廓,羞涩的红晕无法控制的蔓延到耳根。身体果然不会说谎。 “我也不见得做了你的女人就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拖!可是能拖多久,他逼近的脚步不曾停下。 “最少我得到你的身体,并不吃亏。” “你缺少女人吗?” “你这样的女人我好奇在床上会有怎样的激|情。”拖延和伪装镇定在他眼中只是幼稚。 谈话几乎已没有办法继续,简风亦从后面已开始啃咬泛着红晕的颈项和锁骨。花语下意识开始的挣扎。 “放开!”花语几乎是用吼的,身体的慌乱终于如海浪般泛滥开去。她知道简风亦说的出做得到。可是她也知道就算真的说出了耿于怀的名字,她未必能逃出今日这走入死路的困境。筹码!筹码!什么样的支点可以撑起这份平衡。 “你认为你能够命令我吗?”依旧是轻笑,啃咬的力度狠狠加重几分。他的舌尖象火炭般吮吻过颈上的皮带,牙齿下意识的咬住带子开始抽拉,胸前的朱雀戒指贴着皮肤缓缓滑动。 朱雀戒指! ~或许…… 脑中华彩突闪而过,如果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她只有伸手抓住! “我给你答案,你就放手?”身体停止了挣扎,眼眸抬起。 “那要看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我说的话你就真能相信?” “欺骗我的代价,你付不起。”依旧是习惯的冷冷警告:“我有上百种让你后悔欺骗了我的法子。” 淡如烟雾的轻笑,她仿佛在一瞬间得到解脱。 “我就是朱雀。”他不过是要个对象而已。 短短五个字!抚揉的手掌却停止了动作,花语看不到简风亦仍旧埋在她肩窝里的脸庞,却能听到身后那紧贴的心跳突然失去了平稳的节奏。这样近的距离,他要她无法欺骗,却也让自己暴露了心底最直接的盘算。 “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简风亦的不确定,让花语变得更平静。 “我当然有证明。” “我脖子上有一根皮带,你拉出来看看。” 呆怔了半响,简风亦终于动手去花语的衣领里摸索。手上一用力,脖子上的皮带应声而断。 展开的手掌里是一枚白金的朱雀戒指,相同的白金戒身,相同的蓝钻嵌眼,相同的朱雀展翅。 ~这是“东靖盟“朱雀的身份象征!而此刻,这是从她身上解下的。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七章 没有给简风亦犹疑的时间,呯的一声,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冲进卧室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简风亦的保镖李力。 “做什么?”眉头一紧,简风亦呵斥出声,李力居然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 “庞先生被警察带走了。” “因为什么事?”简风亦松开了对花语的钳制。 “警方出示了‘搜查令’,他们的人马上就要上楼了。” 冷然的眼神一敛,简风亦转头紧紧盯着花语。脑力千万种可能一闪而过: “李力,带她从后门走。” “出不去了,整个‘庞宅’已经被警察全围住了。” “庞同德不是已经被带走了吗?”既然人带走了为什么还要围屋子,除非…… “警方怀疑这是凶案发生的第一现场,他们带了法医要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做鉴定。人马上就到这边了,整个屋子的人都不能擅自离开。主上怎么办?” “凶案第一现场!”简风亦冷笑的重复哼出六个字,一把拉过一旁抓紧了衣襟的花语:“‘东靖盟’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突来的信息太多,花语一时理不出一个头绪。只是瞪大了眼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简风亦。她不知道他想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刚才的承认能不能支起一个让自己喘息的空间。走到这一步,她已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心?”趋近的脸孔笑的邪肆而恶劣。唇边嘲弄的意味渐浓。 毫无防备的颈后已挨了一记手刀,最后留在花语眼底的只是他似笑非笑的眼。 靠在椅子里,简风亦看着庞同德的的眼神是复杂而难以捉摸的。 警方控告庞同德的罪名是谋杀柏氏集团的总裁柏尘。 有人证有物证,甚至还有了杀人动机,所以庞同德这次“协助调查”已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庞同德早失去了往日的光鲜,畏缩在椅子里,头低垂的角度和弯曲的背脊看不出往日的嚣张气焰倒更象是枚烫熟的虾子。手上带着手铐,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风亦,你要救我。”低喃的声音里全是恐惧和祈求。 简风亦的手指里依旧不慢不急的翻转着那不离手的硬币,他身旁坐着n市打“谋杀案”最出名的律师杨瀚宇。杨瀚宇低头看着资料,对两人的对话识相的并不发表意见。帮“蟒帮”打过很多官司,亲密无间的合作让他深知怎样的配合是最正确和客人最需要的。 “杨律师,和庞先生说说情况吧。”简风亦淡淡的回应。 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杨瀚宇开始解释手边的情况: “警方在二楼书房,采集到与当事人‘柏尘’相同的dna血样和指纹,而且有人匿名给警方传了‘尸体’夜间从‘庞宅’往外运的一些照片和dv。” “什么?”庞同德一声怪叫猛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瞪着坐在对面的简风亦,脸上的不可置信慢慢转成了愤怒和怨恨。 简风亦冷笑的回视,眼光不闪不躲。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继续,杨律师!” 话音刚落,杨瀚宇还没有开口,庞同德整个人已朝简风亦扑了过去,五指如勾直朝面门狠抓,喉咙里全是愤怒的如野兽的嚎叫。 “你害我!” 简风亦手指快如闪电,穿过抓来的手掌,直接抵在庞同德的脑门上,用力一推,庞同德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摔翻在地上。 “蠢货!”依旧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为所动的镇定与平静。 庞同德再要爬起扑上已是不能,守在一旁的狱警已上前按住了他挣扎的身子。 低俯在地,双手被反扭压制庞同德抬起的脸上全是激愤与狰狞,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是栽在简风亦的手里。早知道他是一头吃肉不吐骨头的狼,可是他居然一点情分都不留的陷害自己。 “柏尘的事……” “我让人处理了。” “不会有什么尾巴吧?” “你以为我的手下,象你的老婆和女儿一样没用吗?” 他问过他,他给他的答案只是不屑与轻蔑。暗地里他却用这个摆了自己一道。 可恨!可恶!?br / 捻花辞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4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4部分阅读 !这样的恶气他庞同德就算是死了也无法咽下。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八章  “你这个畜生!你害我,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吗?”气急的嘶吼,身后的怨气弥漫吞噬着最后的理智。 简风亦不语,依旧静静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地上如‘落水狗’般的庞同德。 激烈的挣扎和情绪让上了药的脸颊又重新撕开了伤口,鲜血淋漓,恐怖狰狞。 “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庞同德愈发的疯狂,按住他的狱警几乎无法压制他的挣扎。若他是狗,只怕此刻真要扑到简风亦身上去撕扯抓咬。 “人又不是你杀的,我害你什么?”简风亦轻声低笑,庞同德的愤怒在这一秒全体冻结。的确,柏尘的死本就不是他做的。可是……雅媛是他的女儿,他难道能脱得了干系? “我找人来帮你,或许是来错了?”简风亦收敛的眉眼只看手指间翻转的硬币,身旁的杨瀚宇律师却已识相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 狱警慢慢把庞同德拖回座位,庞同德却不顾疼痛猛力挣开了狱警的反扭。 “不是的,不是的。”他总算是回过味来,连滚带爬的过来抓住简风亦的裤脚。却还是被身后的狱警又架了开去。 “嫌犯情绪太激动,探视只能提前结束。”狱警架着一味前扑的庞同德往牢狱退去,宣布这次探视只能提前停止。 “风亦……风亦……我错了……你要救我……除了你我还能依靠什么人呢?”肥胖的身体拼命的抵抗向外拖的力度,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加大,发出怪异的磨损声。挣扎的在空气里抓握的手指仿佛在抓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 人已远去,那挣扎的声音还断断续续的飘在探视室的空气里。 意识恢复的那一秒,第一个感受是麻痹和僵硬。困难的睁开眼花语的眼睛在黑暗里找不到一丝光明。 这是哪里? 伸出手掌想去摸,这才发现自己被绑成一团悬挂在半空之中。没有依靠,没有声音周围死一般的沉静。 张口呼喊,发现口也被布条塞了个扎实。别说呼喊,就算想动一动舌头也异常困难。 昏倒前的一幕在脑袋里如倒带一般的回倒播放。 ~庞同德被抓了!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警察的手里了吗?随既花语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落到官方手里,那她现在一定不是这样的处境。那么想必现在还是在简风亦的手中,最可能的猜测是为了怕自己被警察发现,而把自己藏了起来。而现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间想必就是他藏匿自己的地方。 可是这是哪呢? 悬挂的姿势让她无法判断这个空间的大小,更无法确定所处的环境。无边的黑暗更让她无法确定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已待了多长的时间。空气似乎是流通的,自己的面孔垂直向下,接触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水汽。 正在思考着,已听见脚步声往自己的方向靠了过来。然后头顶有金属摩擦挪动的声音,一抹月光随着挪动的声响,洒进花语的视线。原来自己居然被绑成粽子般悬挂在一个供水的大水箱里。 ~真亏简风亦想的出来。 身后的绳子在抽紧,悬挂的身子在缓慢上移。终于一双手抓住了花语背后的绳结,一把把她拖出了那黯黑空寂的水箱。 水箱外明月独照,满天不见一粒星子,浮云游移,半明半暗的月光在树影婆娑间斑驳琉璃。秋的脚步已快走到了尽头,风寒透骨,花语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 把她拉出水箱的人是李力。解开了悬挂的绳子,李力并没有把花语手上的绳子一并解开,口上的布条也没有拿出,相反取了一个麻袋出来。花语呼吸一紧,人已被麻袋套住,身子一个不稳已被人甩上了肩头,象货物一般被人扛起。 闭上眼,花语心里明白要逃走的确是难上加难了。心里发着疼痛的想着那抹温情的名字,转眼却又有些怨怼,为什么还没找到她,为什么不来救她。耿于怀!耿于怀!你可知道我已快支持不下去了。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九十九章 “茉……”一个激灵,耿于怀从浅眠中惊醒。心扉深处那怨怼、悲切的呼唤犹如魔咒在脑中盘旋不散。一抹不祥的预感如雾般缭绕心头,久不散去。从椅子里直起身子,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莫非计划失败了! 手掌中的冷汗湿濡,这个计划布置了很久。甚至动用了“东靖盟”在警方的内线,会失败吗?就算简风亦有三头六臂对这次突袭也是鞭长莫及,只要耿茉在“庞宅”,这次地毯式搜索一定可以把她找出来,并且能光明正大的把她带出来。可是行动已经九个小时,刑离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难道真的失败了? 黑暗在屋子里肆意蔓延,除了角落里的落地灯散发出晕黄而微弱的光芒似有似无的抵抗着黑暗的侵蚀,空气里已全是黑暗呼吸的压抑和窒息。 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杯酒。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已有些发抖。关心则乱!真是一点都不假。以前和几个死党一起拿着刀子去砍人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忐忑不安。酒液滑进身体带着辛辣和烧灼。早知道象他这样的人追寻光明和幸福只是神话,却还是被光明和美好诱惑了心底那深埋的微薄希翼。 爱与被爱,对于他来说仿佛都难以成全。 利用柏尘的死,让警方能正大光明的进“庞宅”寸土寸尘的搜索耿茉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一个方法。利用鸠尾对简风亦的告密趁机让自己由“明”转“暗”的假死只为能让紧盯的敌人暂时放松警惕。潜心设下的计谋在一步一步推进,就算刑离在“庞宅”的搜索没有任何结果,也不妨碍下一步计划的实行。可是…… 耿茉离开他已二十七天,虽然理智知道她不应该有什么危险,可是她每夜在梦中的挣扎和疼痛却搅扰着内心。 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没有一次让他如此痛苦煎熬。 身后的门无声的打开,不用回头,耿于怀也知道站在门口的是刑离。 “失败了?”耿于怀明知故问,握着酒杯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收紧。 “……”刑离站在门外,没有迈进门口的勇气。他带着七个兄弟混在警方搜查的队伍里仔细的翻找了“庞宅”的每一间屋子,甚至找到了隐秘的地下室,并在地上找到了一只耿小姐穿过的鞋,可是人却没有找着。 “你下去吧。”耿于怀的声音里多的是疲惫。 “主上……”刑离喊的犹豫,把手中的纸盒放到门旁,终是没有勇气把找到的鞋子直接放到耿于怀的面前。 耿于怀回过头来,看到盒子,心已不自觉的收紧。 “打开。” 刑离只有硬着头皮开了盒子,里面躺着染了血污的一只白鞋。这只鞋还是耿茉走的时候,耿于怀亲手给她穿上的。此刻在这里出现比那些打击耿于怀的“礼物”更能刺伤他。 手里的杯子已被捏碎,回旋身子,耿于怀没有勇气再去猜测那鞋上的血是谁的血。 鸠尾!鸠尾!鸠尾! 耿于怀狠狠闭起眼咬紧了牙关,吞咽着这带着剧毒的名字。 我一定要让你的背叛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你是怎么折磨耿茉和我的,我将要百倍让你偿还。 是的!今天这步棋之所以会提前走出,不能不说和鸠尾没有一点关系。 鸠尾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知道耿茉怀了他的孩子,也因此才能肯定耿茉对自己的重要性。而把耿茉当作筹码出卖给简风亦。明处让简风亦和自己作对,暗处却用歹毒的方式不断试探自己的底线。 耿于怀用赛马的事警告鸠尾,鸠尾就用“珍珠”和“琥珀”来暗示他手里也有致命的筹码。而在人前耿于怀只能假装自己的毫不知情,依旧宠爱迷恋那送来的“袭人”。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他已伤痕累累,再难维持原有的冷凝淡漠。 当鸠尾亲自送了“含露琥珀”到自己的面前,几近崩溃的伪装已清楚让耿于怀明白,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所以他当下已下了送走“袭人”让自己转到“暗”处的决心。继续暴露在阳光下,耿于怀不能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自己的理智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感情。 时间! 鸠尾就是在利用时间提醒耿茉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一天长大,也在提醒再不动手,简风亦很快也将知道耿茉肚子里还有条生命的事实。而这个认知也将加大对“东靖盟”对自己的“威胁”。 鸠尾你不惜一切想看到“蟒帮”和“东靖盟”的正面对决,那我就让你看。玻璃的碎片扎进手掌没有疼痛,心里让人扎进的刀刃却要尽快拔出。 耿于怀一手导演了自己藏身火海的戏码,现在又导演了庞同德的“牢狱之灾”,下一步棋,耿于怀冷冷抿起了嘴角~鸠尾你可要仔细看清。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章 “庞氏创业”的股票是股市的一个奇迹,上市头一天跌幅第一,上市后股价一路下滑,7天之内跌到了3。72成为牛市股价最低的股票。然后“庞氏创业”的执行总裁庞同德被怀疑谋杀“柏氏”的总裁柏尘而被警方收押入狱。这样的消息对于“庞氏创业”的股票无疑是雪上加霜。 牛市是股民的机遇,牛市似乎也成就了“庞氏”的噩梦。 九点15分竞价,九点30分开盘。“庞氏创业”开盘就是跌停价3。35,大局已定,以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月,“庞氏创业”可以荣登吉尼斯记录了。 简风亦坐在电脑前,看着“庞氏创业”卖盘上压下的天文数字只是淡淡冷笑。“庞氏”已是强弩之末,生死只是一线之间。而自己因为低估了“东靖盟”的能力,也受到了“教训”。一具带着朱雀戒指的尸体居然是起到这样一个作用?他高估了自己,所以亦让自己走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 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敌人应该是“东靖盟”的朱雀,可是自从花语承认自己就是“朱雀”,他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原来所有的疑问在碰到这个答案时都迎刃而解。 为什么鸠尾不愿意背叛“东靖盟”却要对付朱雀? ~因为朱雀本是名女子,一个男人受制于一个女子本身就是一种羞辱,更何况鸠尾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方霸主。 为什么“东靖盟”会和庞同德过不去? ~“家破人亡”的私仇,又怎么可能隐忍不发,自是要全力以赴。更何况“东靖盟”也的确有那个能力。 为什么一个孤女居然有反抗自己的勇气,居然敢在劣势下与自己争取权利,甚至同位谈判。 为什么花语被抓,“东靖盟”如此紧张。明明想救却有所掣肘。 所有的为什么原来都是这样一个答案! 花语! ~“花氏”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庞同德杀之而后快的“草根”! 花语! ~“东靖盟”的朱雀,鸠尾反骨出卖的本因! 花语! ~居然还是让“柏氏”总裁柏尘失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女人。 花语! ~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还真是丰富。 今日手指里翻转的不是那从不离手的硬币,而是那两枚白金朱雀戒指。都说红颜祸水,象花语这样的“红颜”已经搅出了一滩浑水。拉扯下水的不止是庞同德和他的“庞氏创业”,还有“柏氏”和“东靖盟”,甚至还有“蟒帮”。时间长了,谁也保不定下水的还有什么人。这是一个漩涡,吸进去就算不是万劫不复要全身而退只怕也很难。因为很明显的一点,花语被抓来以后,对付“庞氏创业”的脚步并没有停止,甚至还在步步推进,那么只能说明两种可能: 一是花语早已提前安排和部署了一切,现在手下的人只是在按部就班。 二是还有人在帮花语。 从现在的局面看第二种可能性更高。事态发展变化有万千可能,再严密的部署在进行中都会有变化和漏洞,如果大意的照本宣科,等同把自己的性命从错漏中交予对手的手中。而这个在暗处运筹帷幄的角色绝对不是一般人物,他心思缜密,进退有序。每下一步棋都备了后劲。这不可能是按部就班。花语再聪明也没算到自己会被俘,当然更不可能算到被俘后的情况,而提前布置“柏尘”这枚棋子。柏尘本是一个失误!而这个人物也绝对不可能是朱雀的两大执事。 鸠尾要对付的就是朱雀,那么他自然不会帮助花语实施计划。另一个执事刑离,对他的了解虽然不深,可是从道上很多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嘴里都能听出对此人的些许评价: ~忠诚有余,智谋不足! 那么在n市能帮着花语调度和筹谋的人是谁呢? n市?n市? 朱雀戒指没有硬币那么称手的重量和形状,一个不慎便在翻转间滚落到对面的角落。怔怔的看着戒指旋转后停止,简风亦突然想通了脑里纠结的那个结。 “东靖盟”近几年的势力重心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那么这个筹谋者自然很可能是与花语一起从国外回来的。 拉开面前的抽屉,开始翻找,前几天让人去查“东靖盟”自国外入境的的名单。那份名单上应该是有些端倪才是。 找到了! 简风亦展开纸张,入眼的名字不觉让他一震。 耿于怀! 耿茉! …… 同是姓耿?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可知的联系? “袭人”去了“东靖盟”近一个月,没有主动联系。生死不知。现在这盘棋到底谁是谁的敌人仿佛都有些模糊了。幽夜舞的反应又代表了什么呢?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一章 “呯!” 很大一声响动,房间的门没有请示就被大力的推开了。 简风亦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李力拦不住的人除了庞雅媛还有谁?不过庞雅媛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罔顾他的命令已经不是一次了。 “滚出去!”最恨的就是在自己想问题的时候被打扰,偏偏庞雅媛仗着“庞氏”经常做这样的愚蠢的事。现在庞同德自身难保,她莫非以为自己还会容忍? “风亦!”痛呼加上满脸的眼泪,冲到简风亦面前便直挺挺的跪下。庞雅媛抓住简风亦的裤脚,颤抖饮泣。 很好,又是上演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简风亦冷冷的把身子靠近身后的椅子,眼内一片云淡风轻。你演我看而已。 “救救我父亲!” 简风亦挑眉,老剧本老台词,泡沫电视剧上天天在演绎。买菜的主妇们百看不腻,他也勉为其难的看看好了,毕竟面前的女子是在自己配偶栏里填写名字的人。 “风亦……风亦……现在只有你有能力救我父亲了。”眼泪磅礴而下。 “你想我怎么救?”简风亦轻轻把面前的液晶显示屏转了个角度,让跪在地上的庞雅媛也能看到那全绿的“庞氏创业”在股市上是如何的一败涂地。 “你能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你做不到!” 简风亦的嘴角上挑,多有意思。他是不是应该为这女人变相的歌功颂德大大的膨胀一下男人的自豪感。被女人依靠的感觉向来可以轻易铸就男人某方面的成就感。 可是他简风亦实在没有那些平常男人的劣根性。他的成就感是靠自己的双手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两句马屁就想他晕头转向实在不高明。不过他也没有让庞雅媛起来的意思,她爱跪就让她跪好了,这是她的“孝心”,他总不能连这“尽孝”的权利都不给她是不是? “风亦……” “其实你不该来求我。”简风亦很是玩味的支起那泪眼婆娑的美丽脸孔。 庞雅媛哑然,并不明白简风亦的言下之意。 “柏尘并不是你父亲杀的,不是吗?如果凶手找到了,那你父亲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手指抚在红润的双唇上,那里的腻滑让他不经意的想到另一女人那倔强抿起,仿佛永远不会求饶的唇。 女人是水做的,眼泪就像男人的汗一般不值钱。庞雅媛永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讨厌女人的眼泪。而朱雀只怕是女人中的异类,没有眼泪,聪明强势只怕这也是她能坐上朱雀位置的原因之一。女人在某些上面的成就之所以能媲美男子,往往是舍弃了女人身上一些柔软的特质,兼顾了男人身上的强势、冷血和霸道。 朱雀!花语! ~她用来对付男人的方法的确远比庞雅媛要厉害的多。 “明白我的意思吗?”简风亦凉凉的笑,他想她已经给庞雅媛指了一条“明路”。 “风亦……”昂视的面孔上是震惊、恐慌、犹豫,抓紧裤脚的手却慢慢松了开去。自首!她的丈夫给她的方法就是要自己自首? 自首? ~他的丈夫要她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父亲的命!他的丈夫让她去送死? “你放心,我会找律师帮你。你不会偿命的,原本也是误杀,最多判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简风亦看出她的疑惑和犹豫继续游说:“你的父亲一旦出来了,你们‘庞氏创业’才有翻身的可能。等风声过了,以你父亲的财力和那些政府要员的关系二十年改判十年,十年减五年并不是困难的事。” 庞雅媛犹豫的瞪着简风亦,庞同德的手段和简风亦的手段她非常清楚。简风亦说的不是不可能。只要庞同德能保下命,“庞氏创业”能翻身,以他们庞家的财势和与政府的关系,再加上简风亦的手段,这要命的风头一过,警方有了交代,政府有了交代这一切也就能只手遮天全部压下。 “知道你怕受苦。”简风亦这才扶起庞雅媛,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这样亲昵的拥抱在两年的婚姻里从没有过,让庞雅媛瞬间红了脸。他主动抱她,而且宠溺的把她的头放进他的胸阙中。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庞雅媛有些薰薰然,越发依恋这迟来的怜惜。 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虽然平时冷淡严厉,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总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是吗? 用手指怜惜理了理庞雅媛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发丝,简风亦继续轻声低喃:“我会想办法的,等风头过了,我弄个医院证明让你‘法外就医’,在那里面最多也就是半年光景。你是我的老婆,还没有给我生孩子,我怎么忍心你在里面受苦。”灼热的唇吻上庞雅媛泪湿的眼角。而庞雅媛早已感动的反手拥抱住那厚实的腰身,她没抬眼,所以也看不到简风亦嘴角那抹冷然算计的微笑。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卷 情劫第一百零二章  次日,庞雅媛去了警察局自首。 三日后,庞同德被保释。 再见简风亦,庞同德身上早没了嚣张气焰,低垂着头,两眼无神,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般。脸上的伤已开始愈合,可是那狰狞的创口却让灰败的脸更少了几分人气。 简风亦倒是不急,开给庞同德的两亿支票早已止付。原本也没有要出手帮忙“庞氏创业”的意思,现在这样的情况更是不想去趟那浑水。他手里的王牌让他坐山观虎斗,作个“黄雀在后”也并不是什么奢望。 庞同德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简风亦避而不见,他却是要见面把该说的话都讲仔细。 “那两亿……” “我止付了。”庞同德问的犹豫,简风亦倒是答的爽快。 “风亦……是什么意思?” “你们庞家的事我不想再掺和了。” “如果是为了市东那块地……” 简风亦挑眉冷笑:“你留着好了,我发现我也并不是那么想要了。” 地?简风亦暗自冷哼。 以庞同德现在的情况,帮他没有好处,倒是容易惹上一身马蚤。更没有必要为了那块八字没一撇的地劳神费力。他从来不会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出来?”庞同德知道简风亦救他不会是为了庞雅媛,他只会为利益。为他付出的那两亿,为了之前索讨的那块市东新拆迁出来的地而已。可是现在支票止付了,地他也不要了,那他是为了哪桩? “救你?”简风亦笑的邪肆、嘲弄:“那是你女儿跪下来求我的。” “你会为了雅媛?”庞同德一脸的不屑。 简风亦呈思索状,嘴角那嘲弄的弧度却更深了几分:“想我帮你不是不可能,可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付出的东西得不到回报。你给我一点信心的话,我会考虑。” “什么信心?” “你‘庞氏创业’的股票什么时候能拉回发行价,我什么时候注资。” 从简风亦的房间出来,庞同德便一眼瞧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紫槐。刚才被简风亦彻底拒绝,心里全是闷火,看见紫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步向楼梯走去,在经过紫槐身边时连停下的的意愿都没有,直接擦身而过。 “庞同德!”紫槐厉声喊。 庞同德身子一顿没有停下脚步,径自向前。 “庞同德,你准备怎么救雅媛。”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厉责。 “他丈夫都不急你急什么?”吊起半边眉,庞同德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却终于是停了下来。他现在没时间浪费,他唯一要忙的是尽快筹集资金救市。他好不容易挣到的产业不能就此烟消云散。他不能容忍自己再去过那种每日为了生活马不停蹄的奔波的日子,他的地位,他的尊荣得来不易。 “你是她的父亲。” “她已经出嫁了!”庞同德阴着脸,一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样子。 “你连禽兽都不如。”紫槐声嘶力竭的吼出悲愤,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要坐牢。儿子被拘禁了。而这个丈夫……“雅媛是为了救你才去自首的。”扶着楼梯上的扶手,紫槐只能空茫的低喃,声音低迷凄楚,想唤回庞同德的一点亲情,可是连她自己都知道那只是白日做梦。 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是只是挂了个虚名。她和他有三个孩子,可是每一个都不过是他成就自己的一枚棋子。夫妻三十年没有情分只有怨恨。 “你如果不救雅媛……” 话没说完,庞同德的手机响了。伸手掏出,按下接听键。庞同德径自下楼,他实在没功夫听这女人唠叨。要救雅媛也要等他把“庞氏创业”那边的麻烦解决。现在除了“庞氏”,其他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 “什么事?”电话是“庞氏创业”的公关部经理打来的。 “总裁,维克先生已经看过合约了,他除了要求提前交货时间和增加违约金。其他条款都同意。” “好,答应他!马上去改了合同,让他今天就先把合同签了,告诉他只要订货款一到,我们七十二条流水线全部为他服务。”兴奋的挂了电话,庞同德几乎要手舞足蹈。 “天不亡吾啊!”虽然最近和“柏氏”的联姻失败,股市逆盘,自己又惹了官非。可是天无绝人之路,简风亦不帮忙,老天却在帮他。“庞氏”的制衣厂接二连三的接到大订单,只要过了这最艰难的时期,庞同德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 什么叫天意? 助他就是天意! 得意的大笑着出了“庞宅”,他要尽快赶去敲定这价值一亿七千万的大订单。 却惘然不知,身后紫槐看他的眼神已一片阴凉。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三章  花语怎么也没想到在简风亦给她准备的“新牢房”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紫槐,而不是简风亦。简风亦答应过她的,庞家的人不可以靠近她。 瞪着一步步靠近的紫槐,花语防备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意识的把被子拥在肚子的前面。她来,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走到花语面前还五步的地方,紫槐停了下来。 她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她。 相同的对视,相同的防备,不同的心思。 “我不会伤害你。”半响,紫槐居然吐出这样的几个字。 花语怔然,一语不发。她不明白她在她的面前又要耍什么样的手段。 “你这次回来是想报仇?”是不是有点明知故问,花语皱眉依旧不答。 “雅睫的一条命够不够?”紫槐咬着牙齿问。 花语的眉皱得更紧,雅睫这个名字应该是紫槐的疼痛,就象柏尘这个名字成了她心底一道不会愈合的伤痕一样。轻易是不会再提起,再碰触的。 “你要报复到什么样的地步,你直说。”紫槐那尖锐的声音里居然有些许无奈、悲愤和决绝。 花语哑然,她恨庞家的每一个人恨了好久好久,他们谋夺了花家的财产,他们拆散了相依为命的三姐妹,他们让她象牲畜一般被贩卖,象物品一样放在“拍卖场”拍卖。他们拿走了她的尊严,拿走了她生活里的希望和阳光,他们给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和耻辱。她恨!她恨不得让庞家每一个人都去经历她所受过的所有苦难。可是当庞雅睫死的时候,她居然有罪恶感,她居然想到的是与雅睫在“花宅”第一次相遇的笑脸。 疼! 原来雅睫的死也给了自己心疼。 然后是柏尘,一个到死都不后悔爱上自己的男人。他知道她欺骗了他,他知道她是在利用她,可是生死一线他还是推开了她,用生命去救她的性命。如果雅睫是她良知上的伤,那么柏尘是她人生中一道再也不会愈合的伤口。 有了这两道伤痕压在心头,这份对庞家的恨居然让她倍感吃力。 要报复到什么地步? 对于以前是给庞家生不如死的疼痛,现在花语却答不出了。 如果可以回头…… 花语苦笑,如果可以回头她会把一切交给耿于怀。 报仇! 伤了别人,自己也在疼痛,她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也把自己想的够冷血。可是等做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牵挂,还有感情。 “我把我的命和庞同德的命给你,只要你救我的雅媛,放过他们姐弟。”紫槐如炸雷一般的言语终于震回了花语的神思。 花语有一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紫槐刚才说了什么? “救雅媛,放过她和雅轩。”紫槐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找我?”花语心下虽然震惊,脸上却没有更多的痕迹露出。紫槐这番话太突兀。抓她来的时候,她巴不得置她于死地。她对她的折磨只能说明她恨自己已恨到了极致。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语气甚至有着祈求的味道。 “我知道你有那个能耐。起初同德和风亦让我留你一命,我以为是为了柏氏。可是柏尘死了,他们却依旧不让我动你,甚至你住的房间也不能靠近。我就在想,你的价值只怕不仅止于是威胁柏尘就范。后来警察带了搜查令来‘庞宅’,全院的人都见了,却独独不见你。警察走了,你却又凭空冒了出来。男人的世界我从来走不进去,也不想去深究。可是同德和风亦的脾气我太了解。”看到花语意欲开口,紫槐作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继续说:“我不想听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那些混乱不清的关系。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能做到,我就想办法放你出去。并且帮你拿回你要的东西,甚至你要收拾同德我也可以帮你。” 花语怔然,最后还是问出了疑问:“你恨庞同德?” 如果没有恨,紫槐怎么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紫槐冷然的眸子划过一丝心伤。 恨! 这个男人给她的何止是恨。 他对她的种种她可以忍,可是他对她的儿女也在造成伤害,这个只要是母亲都没有办法再忍耐。 不!她不恨他,因为她对他已经死了心,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只是一个母亲的心而已。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四章 看着紫槐一脸的心碎神伤,花语哑然无声。她们一起生活过七年,那不是一个短暂的日子。所以她了解庞同德和紫槐之间的旁枝末节。可是单凭紫槐这三言两语要她完全接受她的话也不可能。 庞雅睫是因为她死的,这么浓烈的仇恨她可以放下吗?她能放下吗?她不能不疑惑,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活着,她还有要顾虑要牵挂要谨慎的理由。 “你怀疑?”紫槐看出花语脸上的犹疑。 “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来证明我的诚意,至于是什么事你可以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见花语还是不为所动,紫槐叹了口气,眼神间骤然疲惫:“我只是一个母亲,我不能保护已经失去的女儿,至少要尽力保护还活着的。” 说完转身而去,花语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惆怅。 紫槐想保护庞雅媛和庞雅轩,自己想尽力保护的也是自己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同是母亲,这份心她了解,可是这个险可以冒吗? 其实很多选择是无法犹豫的,因为表面上你可以选择,实际上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傍晚六点,照例有人送了晚餐到花语的房间。 四菜一汤:香草烤鱼、凉皮冻、素抄鱿鱼卷、金钩白菜和花生猪脚汤。她和简风亦要营养的饮食,简风亦的确特意吩咐了。 这样的晚餐对于一个人来说的确是很丰富,亦营养了。可是花语在看到这些菜的时候却没有食欲。送餐的人是李力,放下食物就退了出去。然后花语就瞪着桌上的菜开始失神。 她很饿,可是看到桌上的食物却没有一点胃口。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没有过。发了半响的呆,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饭粒在嘴巴里干涩如沙砾,可是她必须吃点东西,她现在的身体不是一个人的。 努力的吞咽,努力的进食。可是饮食仿佛变成了一种负担,慢慢的香草烤鱼的冷腥开始外溢,没有动一筷子的鱼只是闻已让花语反胃恶心。终于勉强压抑下的食物全部一次性翻涌而上。捂住嘴花语冲进卫生间开始呕吐。没有水分的喉咙干涩紧致,食物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呼吸完全被阻塞了。眼泪、鼻涕、冷汗、晕眩一起冲上了头部,这就是妊娠反应。花语努力的干呕着,抬起手吃力的拉着自己的衣襟,抚着自己的胸口。 然后背后有人开始协助她呕吐,轻轻拍着她的背,并且体贴的递过一张面巾纸给她。花语没有时间去关注是谁在拍抚她的脊背,手里抓住面巾纸,手杵在洗漱台的边沿只是努力的挣扎呕吐,想把胃里那些所有翻涌的食物一次全吐干净。 终于那些令人窒息的翻涌结束了,打开水管冲洗着自己的呕吐物。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有人给她递了面巾纸,有人轻拍她的脊背帮她呕吐。 抬头,镜子里除了她苍白的脸,还有一张男人的脸~李力! 花语僵在当场,愕然到四肢发凉。 “好点吗?”他问她。 花语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他知道了,第二个反应是简风亦也会知道。 怎么办? “我吃鱼卡到了。”握在洗漱台上的手指在收紧,心脏跳动的节奏几乎领嬴弱的身体无法负荷。 “恩。”李力点头,面上一味的麻木,看不出他相信了自己几分。 “我没事……”怎么办?怎么办?花语想到简风亦知道的后果已不寒而栗。 “我扶你出去坐。”他伸手去扶她,她巧妙的闪开了身。 “我自己可以。”她防备的回视。 出了卫生间,花语看到桌子上一口未动的香草烤鱼,整个身子彻底凉透了。很糟糕的借口,根本无法欺骗任何人。 “吃完了吗?”李力问,眼睛不是看着桌子上的菜,是看着花语。 僵硬的点了点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花语开口:“我这几天胃不是太舒服。” 李力皱了皱眉:“要我和帮主说,给你拿点药过来吗?” 花语惊跳,迅速抬眼:“不用。” 李力低头开始收拾桌上剩的食物,不自觉的眉皱的更紧了。 花语吃力的扶着墙,心头一片紊乱。他一定是猜到了,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心里一阵抽搐,这个秘密始终是没有保住。 李力收完了桌子退了出去,花语扶着墙勉强移到床边坐下。抚在肚子上的手慢慢聚拢终成了拳头。 不能等了,的确没有时间再等了。就算今日没被李力撞到,可是肚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大。以前合适的衣裤,现在已经变得局促,勉强收紧亦开始疼痛。她能等,可是孩子已经等不住了。如果不想自己和孩子变成简风亦手里的筹码,如果不想让自己和孩子沦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那就算是冒险,她也只能试上一试。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五章  花语不知道紫槐私自见她,李力知道不知道,简风亦知道不知道。照理说李力一直派人在她的房间门口监视。有什么人进出她的房间,和她说了些什么都会有人报备给简风亦知道才对。可是再见简风亦,简风亦的态度模棱两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甚至没有提起下午紫槐曾经来过的事。花语也就只能一味思索,一味观察。言谈间仔细琢磨进退周旋。 “东靖盟”在国外好像是发展娱乐业?”简风亦问的直接,好像从不拐弯抹角的迂回探问。花语淡淡翻了一眼,他似乎还在证实她是“朱雀”的真实性。 “你不用再问,帮里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一是不可能出卖耿于怀,二是自己原本也不知道所谓“东靖盟”的什么旁枝末节。既然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要装明白,说的多错的多,直接封紧了口那就是滴水不露。 简风亦淡淡的笑了起来,不见怒意,甚至带着几分玩味:“在女子里,你的脾气很倔强。” 花语不答,她的性格没兴趣和他研究。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怎么让紫槐帮助自己逃出去,就算是陷阱也好,她要一个机会,只要让她能出“庞宅”就可以。这几天反应愈见强烈,傍晚又被李力撞破,那么现在简风亦约莫也知道了,要不不会突然到访,虽然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提一个字,不过越是如此,只能说明他想利用这个意外的“筹码”的心不会那么简单。 “下午紫槐来找你了?”果然,这事是不可能瞒的。当初他同意她的要求不让庞家的人再靠近她,今天却没有阻止。事后才来询问,这又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了紫槐来找她,想必紫槐说的那些话,他都清楚的很。那现在的询问又有什么意义。 简风亦靠近花语,轻轻一带已把花语拉扯到自己的怀里: “不挣扎吗?” “白费力气而已。” 花语冷然,身体僵直而立。她的力气不如他,她更不想与他有大的争执。容易伤了孩子,更容易挑起男人潜在的征服欲。而这些对她现在的处境都没有帮助。这对她也许是耻辱,可是只能忍下。只要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她都必须忍下。因为握有主动权的人是他,不是她。 “紫槐如此掏心挖肺的与你做交易,你居然没有答应。” 轻轻一句话已经封死了花语外逃的可能性。破灭了心底最后一丝星火般的希望。他什么都知道,那紫槐是他派来试探她的吗? “还是不答?你是过于聪明还是过于谨慎?”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花语就是朱雀,简风亦感觉自 捻花辞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5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5部分阅读 抱着她的感觉和抱其他女人的感觉很不同。带着几分刺激,带着几分诱惑。一时还真分不清是他在诱惑她,还是她在诱惑他。 “我喜欢聪明、倔强、强势、美丽的女人。”收紧双臂,简风亦缓慢的吐出一字一句。下巴放在花语的头顶,她的头发乌黑光滑带着缎面一般的柔软华丽。这女人的确有诱惑男人的本钱。容貌美的女子太多,可是由内向外都散发着诱惑与邀请征服的女子却是凤毛麟角。很幸运居然让他碰到了一个。 “你和紫槐的交易没有成功率,她头脑简单也不配和你玩这样的游戏。” 花语的眼神有些木然,脑子里已乱成一片。简风亦轻易斩断了她的退路。原来紫槐真的动了放她走的念头。可是一切好像又全晚了。简风亦的手指在她的腹部交叉锁定,他可能已经知道了她有孕的事实,怎么办?她不敢挣扎,可是越往下想,身子越控制不住的战栗。 感觉怀中的身子在颤抖,下意识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她的战栗在他看来别具风情。内外的强烈不一致有时候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提个建议。”简风亦的声音轻轻一顿,唇已经滑到花语的耳边:“我娶你!‘东靖盟’和‘蟒帮’联姻对于你我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成了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庞家的一切有我从旁协助,结果你会满意的。” 简风亦轻轻的低笑着,花语却整个人完全呆怔无法反应。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六章 提议?! 他的提议只怕容不得人不答应。 “那庞雅媛呢?”他的反戈太彻底,彻底的连他有老婆似乎也忘记了。他没说要她做他的女人,他说了“嫁”,那就是有名有份,那么庞雅媛算怎么回事。 对了!紫槐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救雅媛。” 庞雅媛出了什么事?救?~一个多奇怪的字眼! 花语心神不定的看着简风亦,想不透这转变来的那么突然是什么缘故。 一时间紫槐要和她做交易,一时间简风亦也有了“提议”。这样的立场转变,好像庞同德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众叛亲离。 简风亦的态度也让人难以捉摸,他没有直接回答,看她的眼神玩味的成分比较多一些。 “庞雅媛好像和你是夫妻。”花语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不是询问。 “如果你点头同意,那她就什么也不是。”眼睛在笑,眼底却那么冷漠。 “庞雅媛出了什么事?”明知道不该问,可是花语还是问出了口。不仅仅是好奇,她更想知道是什么事让紫槐和简风亦对庞同德倒戈相向。 思索的眼,研判的眼神,简风亦看她的表情很仔细,她在试探他,他也在衡量给予她答案是否必要。一时之间屋内只剩静默,暗处里却是心思勾绕,算计的暗潮汹涌。 “我们似乎偏离了主题,我在‘求婚’,你的沉默是否就是同意。”绕开了圈子,简风亦笑的阴邪。他不想她知道,所以刻意忽略。 可是抛出交易的条件,也等同给了对方谈判的筹码。这个道理柏尘懂,花语也懂,而且花语相对于柏尘来说更有主动性。所以当她想知道,又有这个条件的时候,她当然也不会放过。 “你刚才说了‘嫁’!那是要给我名分了?那你现在的妻子难道不是问题?”首次当着简风亦挑起了秀气的眉峰,那表情几乎是一种挑畔。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下一刻握住了微微挑起的下颚,拇指有节奏的在下颚边沿温柔抚触。 “你的确强势的可爱。不过‘嫁’我以后却一定要改。“依旧是答非所问。 “对我没有任何真诚而言,我为什么要考虑嫁或不嫁?”她居然用这个方法来威胁他,看来聪明的女子的确不好掌控。可是莫名的简风亦却喜欢她这样的挑畔和心机,很有意思,因为不同以往的女人只是肉欲的满足,所以她给他的挑畔更带着诱惑和征服。 “这个问题是考验‘真诚’的?那我的回答是不是代表你的同意。”既然伸手接下挑畔,那他自不会让游戏太无趣。她既然用‘婚嫁’来圈套她要的答案,他当然也可以。 他定定的看着她,甚至用手扶住她的头,让她连逃避的退路都一并阻断。 那慢慢烧灼的火焰滚烫在空气的呼吸之间,花语不自觉的逃避这暧昧。 与耿于怀的暧昧是水,双方的一点触动会泛成涟漪直到内心,久难止息。 与柏尘的暧昧是烟,柔软却永远只在眼前,隔绝在身体和思想之外。 与简风亦的暧昧却是毒火,他想燃烧与诱惑,可是那猛烈的火舌却是带了毒素的致命。 不!花语闭眼拒绝这样的勾引。 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他懂得利用一切于他有利的条件。他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这样的不择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想听吗?”言下之意,告诉了你,那你也就是应下了‘嫁’的承诺。 “三个条件!”花语睁开了双眼,她要把握这个机会。 “条件?”他凉凉的讥讽嘲笑,他不是可以谈条件的人,她居然还一次和他要三个条件。眼底的阴霾在凝聚,眼角却含着笑意。 “说来听听。” “庞雅媛怎么了?” 简风亦愕然,她是不是聪明的过头了。用一个问题换成三个问题。这样的烂招用在他的身上实在可笑。偏偏自己刚聚起的怒气就这么风吹云散了。 “你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这个?”她居然没提出让自己放了她,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的确怪异。 “第二个呢?”既然有了一个,索性让她把三个都说出来。 “先回答第一个!”她看着他,眼神不再闪躲。该强硬的时候她从不退缩。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七章  简风亦放了收紧的手臂,转身在窗子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抬头斜睨,她的确很能掌握事态进展的分寸,小心的步步为营。如果自己不答应她的条件,那自然后面两个条件都不用谈,也就不会暴露她心底的盘算。如果答应了她的第一个条件,那后面的两个条件就可以以第一个为基础,往外递进。甚至……最后一个条件可以开一个自己不可能答应的,比如说:结婚前放她走。那么她也可以成功的摆脱他的勒索。 她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缜密、要深沉。只是淡淡几句话已能扭转乾坤,转变劣势,对于转嫁危机的手段的确高杆。这样的女子……简风亦用左脚支起右脚,身子缓慢的往椅背靠了过去,食指的第二个指关节轻轻在自己的嘴唇下沿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他开始仔细考量这个女子嫁自己的必要性。 不能否认没有了“东靖盟”朱雀的光环,她居然也有着慑人的光芒。而这光芒该死的让他的心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个危险的游戏,不止对于花语,对于他也是同样的具有危险的的挑战。一个不慎,他甚至不怀疑自己会输在她的手里。不是智谋,而是情感。 她身上有种其他女子没有的诱惑色彩,因为诡异多变而放射出瑰丽的迷幻妖异。刹那神迷已惑乱心智,待到有所觉悟,那踏出的一脚已是深陷泥沼。 牙齿轻轻的啃咬着指骨,简风亦很自然的想到了柏尘。花语是怎样诱惑了柏尘在婚前出轨的他不是太清楚,不过这女子的确有那个能力。不论是容貌还是心计。单纯的庞雅睫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身为知名的企业家,柏尘和他在业务上是交过手的。以柏尘这样自律严谨的男子不但出轨退婚,在知道自己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后不旦没有怨恨,还宁愿以命相护。 很可怕的沉迷! 柏尘临死前那种不悔,那种牵挂,那种悲伤的眼神象颗毒药在简风亦心里留下一颗种子。一旦真心爱上了,只怕下场不会比柏尘好多少。一种从没有的冰凉从指端开始蔓延,让简风亦靠在椅背里的身子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他没有把握能让她爱上他,而把她那么近的放在自己身边,无疑是给自己出难题。不爱上她,似乎的确是个难题。可是就算自己现在觉悟是不是也晚了?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做了从不会有的退让。 ~他居然让她可以与自己开条件谈判! 这是个很糟糕的开始! 原本是打算和“东靖盟”联姻,以达到扭转被动局势的目的。自己是怎么处理的?居然让棋盘走成了现在这付模样。 见简风亦沉默不言,花语不自觉走近了一步:“你拒绝?” “不要在我面前玩‘渔夫和宝瓶’的游戏,我不是瓶里的神仙,不可能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淡淡的慵懒开口,深沉的心思却在暗处进退两难。 渔夫和宝瓶? 花语有些失笑,敢情简风亦是怕自己用最后一个条件去交换新的条件,永无止境的要求下去。 走到窗前,花语没有再开口,她没有无止境要求的打算,却的确有用这些条件拖延的意思。她不可能嫁给简风亦。退一万步说,简风亦这样的男子也不是她的选择。更何况他对自己利用的企图是那么明显。正好,他一个不答应,她也少了纠缠。 看来简风亦已经相信了自己是“东靖盟”朱雀的说词,就是因为相信了,所以他会有“娶”她的念头。正因为有了这层笃定。所以她明白他不会对自己用强。因为她现在身后是“东靖盟”,他对她的言行都要有所顾及。 不过她也的确好奇,在这段囚禁的日子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东靖盟”做了什么让简风亦转变了态度,想从对立变成合作? 她可不会单纯的以为简风亦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动了“嫁娶”的念头。简风亦这样的男子没有利益作后盾是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的,一如当初和“庞家”联姻。 “‘东靖盟’动手收拾庞同德了吧!”这是花语的猜测,不过她却用了肯定的语气道出。 猛一抬眼,简风亦望着花语的眼神顿时由思索变成了犀利的冷芒。 ~这女子的反应和心机总让他很难把她当作普通的筹码看待。 心里一紧,神思间想拥有的独占又强了几分。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八章  “雅媛因为杀了柏尘的缘故,到警察局自首了。”简风亦盯着花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理智和感情背道而驰。明明想让自己远离,可是偏偏给了原来不想给的答案。这样的现象只是让他懊恼,却又很无力。 花语回头,想起那天李力破门而入说的话。 那么是有人泄露了柏尘的死与“庞家”有关系,所以招致警方介入。为了不连累“庞家”的其他人,所以庞雅媛自首了。表面上好像是这样的状况,可是只怕没有那么简单,那天李力冲进来说的是庞同德被带走了,并不是庞雅媛。 自首? 那么应该是庞雅媛主动认的罪?为了救庞同德? 紫槐的突然转变是因为这个吗?莫非庞同德和简风亦没有救庞雅媛的打算?迅速的抬眼看着简风亦,才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这种作风的确很像面前这男人和庞同德的作风~冷血!自私! “第二个条件?”他看她的眼神更复杂,花语心里一乱,居然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不过如果你剩下的问题是强人所难,就只表明你没有诚意。我对女人不想用强,不过也有例外。你想清楚再说后面的两个条件,如果想故意拖延,我没耐性。我既然给了你说话的权利,自然也可以收回。”他不可能任她摆布,只守不攻。她自是明白。斩断她的一切退路好像是他惯用在自己身上的方法,很老套,却很有用。 踌躇间,窗外的冷风袭入。花语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深秋寒凉,全身而退已是不能。 “要我嫁你不难,我要在n市最大的酒店办最豪华的婚礼,我要‘东靖盟’的人送我出嫁。” 简风亦挑眉轻笑,聪明一时,糊涂一时。 “好!第三个条件。” 花语怔然,这样的条件他居然同意了? “第三个条件?”他看着她笑,她却开始四肢麻痹。那么轻松的答应不但让人不知所措,更要命的是让人开始极度不安起来。 他打着什么算盘? “我没有耐性!”站起身来,他向她走来。下意识的花语只能往后连退了数步。退到墙角已是无路可退。而简风亦已欺身而近。双手撑住墙壁,直接把她锁在他的世界。 他想要她,无关身份。既然第一步已经走了出去,那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她在逼他,那他只有接下。不用给自己找理由,与其每夜辗转反侧,不如手到擒来。要就要了,又能如何? “或许让我来猜一下第三个条件,帮你夺回‘花氏’的财产如何?或者……帮你把你的两个妹妹找回来。” 仿佛一只手捏住了花语的喉咙,难以置信的看着简风亦,他知道她的妹妹在哪? “当年把你们送去国外的人是我,这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的妹妹被什么人买走了,现在在哪里?”他瞅着她说的安静。可是只在一瞬,那些字眼已仿佛利刃刺进了心脏,刨开、撕裂。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开始疼痛。 她趴在贩卖人口的船舱里象狗一样的吃食,她被人剥夺了所有的尊严在“拍卖台”上赤裸羞辱,台下的滛笑,台下那些猥亵狰狞的面孔。而她那可怜的妹妹也走着和她一样耻辱的道路。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是面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凄厉的痛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花语扬起手臂朝简风亦挥去。没有理智,没有思考。这是最直接的恨意。 手腕被锁住,挣扎扑上的身体被大力的压制在墙壁上。 可是怒气已染红了眼睛,提腿屈膝,她攻击他不用章法和招式。只是泄愤和伤害。 她在他眼前第一次失控,在柏尘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疯狂,眼中满含恨意。她重视她的妹妹居然到这个地步。 她攻他守,她的功夫他不看在眼里,只是“猫抓老鼠“般的戏弄。 含着笑,他抬腿挡住她的一个旋踢。反转了身子,侧身抬脚。她的功夫本是防守系的,用来攻击只不过是花拳绣腿。 他的速度比她快,而且花语心里疼痛,发泄的成分居多,绕是简风亦让她,这一脚亦是没有避开。 腹上一痛,人已跌落在五步之外的床榻上。再要起身,那钻心的疼痛已袭上了身。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腹部。 好痛!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 两眼只是一阵黑眩。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零九章 鸠尾没有想到李力会明目张胆的来找他,一时之间怔在当场。这里是“东靖盟”在n市的临时分堂,自从“蟒帮”和“东靖盟”正式交上手,两边的人马现在是势成水火。虽然鸠尾对于刑离的命令大部分都在阳奉阴违,可是李力这样嚣张的直接在门口说要见他,还是让他皱了眉。 简风亦的这步棋下的怪异,简直是在置他于死地,毕竟他现在表面上还是“东靖盟”的第二执事。而且他们本还有更好的联系方式。 可是人到了门口,见与不见都难免引起帮内的猜疑。强硬不见似比见了还显的心虚。和传话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把人带进来。鸠尾坐回桌子后面,简风亦要送什么东西给他?居然那么谨慎一定要让李力亲自送到他的手里?这又是上的哪出戏? 李力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方形盒子。这让鸠尾想起自己送给耿于怀的“礼物”。 “‘东靖盟’和‘蟒帮’好像并没有什么礼尚往来的交情。”鸠尾并没有支开手下,如果和李力两人单独见面只怕更说不清楚了。所以就算是摆摆样子也要摆出该有的态度。 李力没有出声,上前两步。却被鸠尾身旁的人侧身挡住。 抬起手里的盒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鸠尾开口:“让他过来。” 挡住的人往一旁让了一步。李力大步走到鸠尾的桌子前,放下盒子和信。 “我们帮主给你们管事的信和礼物。” 管事?鸠尾吊起眉头,这个称谓很古怪。不是朱雀不是执事居然是管事?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帮里很乱,因为耿于怀的死基本让帮里乱成了散沙。虽然报了信给拉斯维加斯,可是那边并没有动静,而他的人因为前阵子被耿于怀大部分调离了n市,所以虽然现在已发了消息让他们赶回来,可是两天过去了,未见一个人回来,连基本的联系也断了,为了这事他正焦头烂额。 简风亦炸“东靖盟”的分堂没有和他商量,而耿于怀的死也让他措手不及。一直当成目标的男人突然就那么消失了,从心理上还没有接受下来。甚至内心里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排斥,有些空洞的不适应。 “我们帮主吩咐这东西一定要你亲自送到你们管事的人手里。”李力有意识的强调了一遍。 “亲自?你们帮主还想指挥‘东靖盟’?”凉凉的讥讽,心里对于简风亦的传话却打了一个突。 李力不言语,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时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下盒子和信。 挥退了身旁的人,鸠尾展开信封,居然有两张信纸。 第一张的抬头很古怪。 ???: 七月二十四号,近日公园,半山亭左手石台。单人!朱雀戒指! 似乎是约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可是不象是给他的。而且提到了朱雀戒指,轻轻倒扣了信封,果然抖出了一枚白金的朱雀戒指。这是“东靖盟“朱雀的身份象征,在找到耿于怀尸体的时候已丢失,怎么居然是被“蟒帮”收了去。 第二张纸上的抬头更古怪。 !!!: 诈死!袭人!欺骗!好自为之! 很古怪的信,没有明确的接收对象,含会不清的留言。简风亦又在搞什么鬼? 明明内容不多却分开了两张纸来写,而且抬头还都不一样。那意思是给两个人吗? 管事? 现在“东靖盟”算得上管事的人就是刑离和自己。那么这留言一张是给刑离,一张是给自己? 随手打开纸盒,一股血腥味便从盒子里飘了出来。打开阻隔的银色锡纸,盒子里的东西已让鸠尾也不禁怔在了当场。 他终于是知道了! 脑中一丝亮光闪过,转眼再看一遍信纸,鸠尾已明白其中的意思。聚拢了眉头,眼眸之中全是惊怒。 很好!很好! 就是因为爆炸当天耿于怀是和自己在一起,甚至是当着自己的面被炸死的,所以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死只是一个计谋。现在想起,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拉斯维加斯在出事后没有反应,为什么他的人一直没有回来甚至断了信息。 他骗了他! 他居然连他都骗了过去! 耿于怀!耿于怀! 你的确是让人期待的对手! 一场诈死只怕要对付的人不止是“蟒帮”,更主要的只怕还是要把自己也推到那风口浪尖。 了然的一笑,鸠尾心下已有了打算。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章 盯着电脑的液晶屏幕,耿于怀的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一封一封的邮件由指端的轻击顺着网络传送到不同的ip后。网撒开了,现在亦是开始收网的时候。以前无数次收网时的等待都是耿于怀享受战果的时候,可是这次的等待却是煎熬和折磨。 时间! 他和时间赛跑,他把睡觉的时间都用来和时间竞争。他不能输,他输不起,可是因为输不起他更失了往日的淡定平静。他努力控制情绪,理智知道情绪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没有任何帮助,可是备受煎熬的理智还能约束多久那快崩溃的情感。 终于最后的指令也输送了出去,疲倦的把身体靠进椅子里。手指重重揉捏额角:“什么事?”刑离已经进来半个小时了,应该是有事要说。 靠近一步,刑离把手里的资料放到耿于怀的面前:“庞雅轩昨天从庞家在瑞士的别墅逃跑了,昨天罗家女儿定了后天早上去法国的机票。”罗家的女儿名唤罗君琪,她的父亲就是“庞氏创业”前财务总监罗求,而她也正是庞雅轩青梅竹马的恋人。 “庞同德知道这些消息吗?” “我已经叫人想办法告诉他了。” “你派人跟好,那个罗君琪一定不能和庞雅轩碰头。”不是他心狠,既然庞雅轩是这次计划的一部分,那他身边的人只能被牺牲。 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想终成眷属只怕太难。 成全的背后总有被牺牲的角色。 再次睁开眼,发现刑离居然还站在身边没有离去的意思,耿于怀偏头:“还有什么事?” 有些踌躇,有些犹豫,最后留在刑离的脸上的情绪居然是为难。 “说!” “‘蟒帮’今天早上派人和鸠尾接触了。” 冷凝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屑,简风亦比他想象的要没有耐心,而鸠尾……好像也太心急。 “不是私下碰的面。”刑离续道。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公然碰头?”这好像不是鸠尾的性格。 “简风亦送来了一个礼盒和一封信,让鸠尾带给你。” 这还真有意思,那么快就知道自己没死?这简风亦的智谋似乎也不弱。才几天的诈死,居然就有了觉悟。不过自己的确是心急了。如果不是为了在时间上配合“突袭庞宅”营救耿茉,他收网的手会再慢一些,也许破绽不会那么明显。 关心则乱真是一点也不错! “鸠尾在外面。”最后一句刑离说的已很小声。 暗叹了一口气,耿于怀不怪他,他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是比心计,他怎么会是鸠尾的对手。这样的状况他早已料到,只要鸠尾发现了“诈死”的支末端倪,轻松几句话就能从刑离嘴里套出他还没死的事实。只不过这次的确是快了点。网还没拉起,戏也还没上演到这一出,一切都提前了。 “让他进来好了。”他倒是想看看鸠尾和简风亦在自己面前的双簧要演到什么时候? 刑离出去不到五分钟已带了一身白色西装的鸠尾进了屋子。 进门便是直挺挺的下跪,耿于怀暗哼一声。明明两人都已心知肚明,鸠尾却依旧不肯撕下那层薄如蝉翼的虚伪面纱。 “主上。”青白的脸上居然也有熬夜的痕迹。 “你的人叫回来了?”耿于怀问的淡然,却已显出周旋的不耐。他不想撕下面具与他对立,他却不能再留这样的“祸心”在身边。 “属下错了。” 这就是鸠尾的聪明之处,他知道什么时候必须低头,什么时候应该服软。以往很多次只要他认输,耿于怀都可以容下他。可是这次耿于怀却没有容他的心,每个人都有不能碰触的底线,越界就没有回头的路。 耿于怀慵懒淡然的看着脚边的鸠尾,手指却已慢慢合拢收缩。 “这是今天早上‘蟒帮’帮主派人送来的。”把手上的盒子和信适时的递到耿于怀面前,鸠尾的背后却已湿濡一片。他对他动了杀机,那须弥的杀意在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他居然对他动了真怒和杀意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耿于怀有些僵硬的斜睨着面前的盒子:“这是简风亦送来的,还是你的杰作?” “是‘蟒帮’……”他没说起,他不能起。可是如果他一旦出手攻击,他连防守都无力施为。而他已动了杀他的念头。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简风亦叫你送来这个,想必还有其他的话要你带给我吧。”一手支着下颚,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那抹慵懒带了几分渗凉的寒意。 “主上……”腰腹弯的更低,形成了半包围的半月形,这样的姿势无疑也是最有效的防守状态。 冷眼斜睨,冰冷的对峙在沉默中荡成刀光寒冽。一旁的刑离眉头一皱,身子下意识的靠近耿于怀身旁。这是杀气,本不该在这出现,可是锋芒已露刹人心脾。 “鸠尾,其实我很怀念五年前与你携手入盟的日子。”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越来越慢,眼神却已渗出冷芒。 身子弯的更低,却是已无语。 手指挑开面前的礼盒盖子,立时血腥四溢。眉头一紧,眼光寒烈犀利,一时之间耿于怀居然没有打开盒内锡纸的勇气。这样的气味太熟悉,这样的场景也并不陌生,这样的威胁甚至以前也是自己在安排。他手中的网已撒出去,可是还没有收回。敌人的手却已捏住了他的喉咙。 “鸠尾,你出去。”努力控制着声音,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已被抽离。 杀他?现在已不是时候! 呆愕了一秒,鸠尾立身退出。 “这是最后一次。”似乎是警告,仿若是宽恕。 鸠尾拉门离开,脚步没有半分犹豫。明明已起杀机,居然半途收敛。他不懂的,他做的事他懂的本来就不多。可是有一件事他却知道,此刻离开比留下安全。 门在眼前合拢,耿于怀转头向刑离:“吩咐下面,鸠尾自今天起不再是‘东靖盟’的二执事,留在他身边的暗桩每两个小时报备他的所有行动。” “好。” “罗求那边的行动要提前。” “打电话给旗下的基金公司停止打压‘庞氏创业’,如果‘庞氏创业’的股价回稳,有资金入场的迹象就立刻向这边报备。” “通知刘老那边开始收网。”一口气不间断的吩咐完要刑离安排的事,用眼神耿于怀示意刑离出去。 点点头,刑离转身,还没到门口却听见“噗”的一声。猛然回头,原本在桌子上的盒子已摔在了地上,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却依稀可见人形~居然是一个正在成形的人类雏儿。 再抬头,只见耿于怀已是一脸的苍白,双手支着桌面撑起了身体。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狰狞痛楚的崩溃。这个样子十年未见。 刑离大骇,上前搀扶,手才伸出,耿于怀一口血雾已从嘴里喷了出来。 “主上……” “出去!”耿于怀凄厉惨吼,桌上的电脑文具已被狂肆扫落。 “主上!”终是伸手扶住了那颤抖的身子,却又被狠力甩开。 “出去……”僵硬的身子直倒进身后的椅子里,嘴角还有血丝,手指捏握成拳,指骨泛白,筋暴怒狰。双眼却死瞪着摔落地面上的那片血肉。那眼神是恐惧是愤怒是悲伤是疯狂。 突然破喉而出一声怒吼,接下来的却是比哭还恸的大笑。双拳挥出,面前的桌子立刻支离破碎:“我错了……我错了……”压抑的低吼在唇齿间挣扎,匍匐在地的身子却只是无法控制的颤抖战栗。 象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爱人的权利,爱上等于就是虐杀。他曾经以为他可以保护,可是地上那支离破碎,那每夜浅眠里耿茉的哀求和呼救却只是凌迟了他的血肉。要对付的是他,为什么牺牲的是她;为什么越珍惜的往往是最容易失去的。 “耿茉……耿茉……我怎么办。”双拳搥落在地面,带着血腥,带着发泄,带着无助的恐惧。 “主上……”默默靠近,却无法劝慰。刑离第一次发现自己很该死,如果……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大意,如果当初能让耿小姐安全上机……可是世上没有这些如果。 地上的血肉是什么? 他知道。 耳畔的恸吼他听到,可是这个错误却无法弥补。 跪下双膝,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狠狠打在自己脸上。他宁愿他死,只要能挽回这个错误。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二章  身体在彻底发泄后只剩瘫软,靠着墙壁耿于怀把自己投进了黑暗。屋内一片凌乱,刑离已被他遣去执行未完的计划。临走时刑离带走了那未完全成形的血肉。耿于怀只是怔怔的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他杀过人,他满手血腥。可是第一次他闻到那个味道有了晕眩和反胃的感觉。那血刺眼的红,那腥刺鼻的浓重。他和耿茉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居然还没有来得及把眼睛和眉毛长好。那手那脚才刚刚有了形状啊。 “耿茉!”那呼喊已是无力,眼角热湿酸楚。 黑暗里无助和恐惧只被无限放大,简风亦!这个名字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就了他的噩梦。 眼神慢慢凝炼成霜,手足的冰冷仿佛在记忆这血腥的悲恸。 蟒帮!简风亦! 这两个名字从这一刻已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中。 如毒!如刺! 窗扉洞开,夜风刺骨,整个房间里的东西早已支离破碎,风过残骸,居然有空荡荡的感觉。窗栏外的茉莉花在这无星无灯无火的黑暗里,孤孤零零的摇摆着纤嫩娇弱,风力微健,那白色的花蕊已离枝飘落,溅了一地,仿若碎裂的失了光芒的星子残末。一片白色的长形纸张随风势荡开,落在那残末上。黑暗中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字迹,只是一片惨白凄楚。 “简风亦送来了一个礼盒和一封信……” 信! 脑中乍然闪过,手伸出握住那单薄的几乎惨烈的白色。 月光下展开: ???: 七月二十四号,近日公园,半山亭左手石台。单人!朱雀戒指! 朱雀戒指? 那戒指本是一对,一只给了耿茉,一只为了完成“诈死”的计划,给“袭人”戴了去。之后便没了踪迹。这信上的前半段象个约会,最后一句却强调了“朱雀戒指”。 简风亦要那戒指做什么?他难道知道那戒指的秘密想用来交易耿茉? 可是那戒指的秘密除了他们六兄弟知道,其他人不可能了解,连耿茉都不知道。那么他要戒指做什么? “蟒帮”偷袭“东靖盟”分堂的时候,戒指已不在了。那么会是“蟒帮”拿走了吗?那么戒指此刻该是在简风亦的手中了?耿茉也在他的手中,那他手中有完整的一副朱雀对戒?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这信上的提示…… 对!那是一件证明身份的信物。他要和他见面,所以他要一件信物。 可是鸠尾拿来的时候,只有盒子和信纸,甚至连封套都没有。 鸠尾! 眼神一黯,耿于怀心里已有了几分底。难怪他胆子那么大只身前来,明明知道自己已洞悉他的背叛,居然不慌不乱沉着应对,他居然留了这样的后手。也幸好自己虽然动了杀他的念头,最后却并未出手。要不然现在找谁去讨这信物。 简风亦居然主动约会自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已感受到外部的压力而有谈判的可能? 错了! 这条思路明显错了。如果他有心谈判和解怎么会伤害耿茉,又怎么敢伤害那孩子。 耿于怀一想起那一片血肉模糊,心里硬生生的给钉进了一枚毒刺,钻心的疼痛。 冷静!若不冷静思考!以简风亦的手段只怕下次会送其他更能打击他的东西来。 他已失去了孩子,他不能连耿茉也失去。 一子错满盘皆输,没有孩子是心痛,可是失去耿茉他将面对的将是什么?不能想,不可想。若真是劫数,只愿一切只发生在他的身上。 抬手又看了一遍信纸,这信纸的开头有些古怪,三个连续的问号。 ??? ~这是什么意思?某某某! 简风亦到现在都不知道“东靖盟”的朱雀是谁吗? 耿于怀不觉阴然冷笑,鸠尾你在这其间扮演的角色还真是耐人寻味。之前不说是为了能亲手打败自己,可是在他“死”了以后,居然也没有暴露他的身份,这可的确是有几分蹊跷。 这出戏莫非你还想“渔翁得利”?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七月二十四日,一个不远不近的日子。 耿于怀不知道该不该期待这个日子早点来到。太多事并不是计算就能得到结果的,人生并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过于依仗自己那单薄的智慧,他已经吃到了苦头。他努力让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忘了原来人与人的斗争本没有定数,人~是最大的变数啊! 午夜梦回,不止一次看到浑身是血的耿茉抱着自己的肚子疼痛的倒在自己的面前凄声痛呼。 “耿茉!”扶住歪斜的身子,伸手去扒耿茉的手指,鲜血正从她纤白的指缝里汩汩的流出。 手指在他的用力下寸寸离开,露出被刨开的一个大血洞。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再抬头,耿茉的脸已变成一张血肉模糊没有眉眼的肉球:“爸爸!”明明没有嘴巴,却在血肉中震荡出稚嫩的两个字。 四肢挣扎使力一个冷颤,人已从惊恐的梦中醒来。浓重的呼吸在黑暗里只是自己的声音在回荡,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手撑住头,浑浑噩噩中疼痛烧灼。 简风亦所做的如果只是要他恐惧,那他做到了。鸠尾没有给予足够的威胁,而简风亦却成功的让自己知道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苦苦的笑,他在这场战争中还有主动权吗? 不! 失去了耿茉他已失去了所有,他只能任人无度索求而已。 夜无尽的蔓延,这已经是七月二十四日的凌晨。时间往前每进一秒,心里的恐惧居然就增加了一分。 这段时间里,最快乐的人应该是庞同德吧。顺利的拉起被打压的股价,顺利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旗下的“雅华居”顺利验收过关,一个月之内签下四笔国外大额订单。多么的顺利,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床头上是昨天的《晚报》,封面上意气风发的庞同德正笑得得意。 开始了! 简风亦你知道不知道真正的游戏是从现在才开始。 恐惧也许隐藏在我的梦中,但谁又知道他会不会蔓延到你白天的世界。 翻身下床,在茶几上拿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取出一支,放到嘴里。打火机在黑暗中迸发出妖娆的火焰。深深呼吸,再吐出烟雾。走到窗边,隔窗而望那凋残的白色花朵。那些脆弱的枝条记忆着寒冬走近的脚步,今夜看来注定又是一夜无眠。 鸠尾没有在离开后直接去找简风亦,而是去找了刘业勋这是让耿于怀始料未及的。看样子鸠尾还是没有学乖,继续不死心的在兴风作浪。朱雀的戒指并不是由鸠尾哪里拿回的,而是刘业勋派人送来的。那想必刘业勋和鸠尾之间应该已经有了什么交代。 鸠尾?刘业勋? ~人心还真是难测。 视线所及的黑暗中,突然晃过一抹黑影~有人翻墙而入,如鬼魅般居然熟悉的绕过暗桩,直入主屋。耿于怀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好像对他好奇的人还真是不少,对他了解的人似乎也太多了些。转身捞起椅背上的衬衣,或许他该看看是什么人居然在半夜摸进他的地盘。 站在二楼的卧室门口,看到黑影在进入客厅后居然直直朝他住的房间靠了过来。有些戏谑的撇撇嘴,看来来人的目标应该是他。反身回屋,身体反靠在门扉后的墙壁上。 门把轻旋,门页划开了一条缝,然后一抹暗影轻巧闪入,居然还顺手合上了门。很有意思! 门扉在完全合拢的时候,凌厉的攻击 捻花辞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6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6部分阅读 厉的攻击已出手。 伸手反锁,直取对方咽喉。暗影硬生生后折腰背,险险避过。出脚急扫下盘,对手一个鸽子翻身滑开了脚步。那么纤细的身影,那么轻飘的脚步。耿于怀心下不觉有些发怔,手上却没有减慢。对方还没有站稳脚,第二个旋踢已接连跟上。似乎没想到攻击来的速度会那么快,当意识到想要闪过已是不及,肩膀处一下闷痛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身子一软,往旁就摔了出去,“哗啦”一下压垮了一旁的茶几。还不待起身,腹部又挨了紧跟上的一脚。 “是我!”迫不得已逼出她的呼喊。 硬生生的截住了直到面门的拳头。 借着月光,暗影从长发中抬起苍白的面孔。 修长秀气的眉眼,直挺琼鼻,嫣然笑腼。不是耿茉是谁?只是一瞬耿于怀已彻底呆怔。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幽夜舞!”短暂的怔然并不能让耿于怀失去判断的能力。冷冷喝问出那面容的真实的名字,却深深痛恨她毕竟只是虚幻。“你怎么回来的?”明明吩咐了童擎看着她,此刻却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相遇。 “我听说你出了意外……” “你居然能够摆脱童擎。”只是这一点已经让耿于怀警觉,手下意识的去摸身上的手机。却被幽夜舞伸手按住。“他知道我回来。” 眉头吊起,耿于怀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异。 “是他让我回来的。他告诉我你出了事……” 冷冷盯着局促不安的小脸,耿于怀没有继续询问。心中已明了几分童擎的用意。可是他这样做未必大胆了些。幽夜舞毕竟不是“东靖盟”的人,甚至还是“蟒帮”雇佣的“袭人”。 “你可以不用再带着那块面皮了。”直起半蹲的身子,耿于怀不再看幽夜舞一眼。她不是耿茉,就算是相同的面容,却不是他心底的女子。现在应该隐瞒的对手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实,“袭人”的伪装似乎已经失去的原本的用意。 “你不用再回来了。”冷冷抛下这几个字,耿于怀转身就要出房门。院子里的暗桩看来是时候提醒一下了,居然半夜可以让人随便就摸了进来。 临到门口,却被幽夜舞喊住了脚步:“为什么?” 身子微微一顿,径自向前:“为什么!”几乎是含泪的哭音。 “我放你自由。” “我这么拼命般的赶回来难道为的是这个答案?” 心下冷然,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怕童擎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敢放幽夜舞一个人回来。可是他没有那个心,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所以也不想给她无谓的希望。 步子没有再停留,急走几步就出了屋子,顺手把门也带上了。他没有一颗太大的心,也容不下更多的柔情,他的心给了那个命定的女人,其他的女子就只能在他的心外而已。 把卧室让给了幽夜舞,耿于怀却没了找暗桩麻烦的心思了。如此相象的两张脸在自己面前出现,没有一点震动那是骗人的。抬脚转身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开始继续白日未完工作。夜已不长,有些谜底趁早揭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近日公园的半山亭其实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近日公园是n市较老的公园,没有太多新鲜的玩乐,只是傍着n市南边的阴山建了一条登山的梯路,在路口建了个山门,勉强算是一个n市的风景点。可是这年头真正登山的人又有几人?而且山势平缓 也无任何奇景怪石。就是闲暇登山去东郊“穹竹山”的也比来“近日”的人要多。 不过近日公园的半山亭在n市黑道却小有名气。原因无他,四年前“蟒帮”的帮主简仲被人暗杀后弃尸半山亭,全家十七口全被人从半山亭的高崖上抛了下去,然后在三年前“蟒帮”的十多个中小头目因为犯了错最后的处决地都是选在那。所以n市的“近日公园”半山亭名义上是n市的风景点,其实只是“蟒帮”的私人刑场。警方曾经介入过调查,不过两年前也断了线索,最后不了了知。后来“蟒帮”的新任帮主简风亦娶了“庞氏创业”的千金,和白道关系借由“庞家”这条线缓和了下来。“蟒帮”的一系列凶杀案更没有人去追查了。 而半山亭因为有了这样的血腥历史,在n市就算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不再踏足那里。“半山亭”真正是成了“蟒帮”的半个私人领地。 简风亦把见面的地方约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多少有些“鸿门宴”的味道。 手指上带着从刘业勋手里拿回的朱雀戒指,耿于怀一步一步走上“近日公园”的梯路。刑离等人都留在了山脚。他要单独与他会面,那就单独会面好了。耿于怀并不排斥与简风亦直接见面,甚至期待了很久。 这个靠杀戮叔叔登上“蟒帮”帮主之位的男人在耿于怀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叫鸠尾带了那个特别的“礼物”给他。要谈判首先要惊破对手的胆气,这是黑道谈判中惯用的手法。可是他用的方法虽然起到了“惊”的作用,却也让耿于怀也起了恨意,就算见了面暂时谈判成功,只怕两帮亦无法共存。 简风亦! 其实一切早已成了定局,从他送出那“礼物”的一刻,两个男人已成了命定一生的对手。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路蜿蜒曲折,一路行来,耿于怀居然没有见到半个“蟒帮”的人影。这又是唱的哪出?似乎象是摆下了“空城计”。遥遥相望,已隐约可见位于半山的凉亭。一路空旷无碍,人影不现。通往半山亭的路只有一条,这里四下空荡,如果是近身伏击暗袭似乎不太可能;如果是远程暗杀似乎角度有欠考虑。而且自三日前刑离已派人清了场,唯一适合远程射击的七个角度都被“东靖盟”的人先占了下来。 简风亦如果打的是暗杀的主意,不能指望自己就真的失了心神束手待毙。如果是想威胁谈判,那要看他开的条件是不是能让自己满意。 半山亭每近一步,心里居然更忐忑一分。隐隐约约的已看得见那红漆的木柱和土黄的泥瓦。再近两步,耿于怀的脚已定在了原地。左手石台上背靠栏柱歪斜着一个身影,那嬴弱的倔强背影化作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简风亦是什么意思?心里明明警钟大响,脚下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已是飞奔。耳畔山风袭暖,面上朝阳新露。就在那一点一点聚起的霞光之中,硬生生的看着那斜倚的身影转回了头来。 苍白的面容,嫣然的微笑,含雾似烟的眼眸。虽然没有记忆中的固执倔强,虽然没有记忆中的健康明丽,可是只是一眼,他已知道面前的人是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耿茉。”喊的犹疑,声音几乎都在发着颤。 她轻轻的笑着应了一声,伸出了一只手来。迅速的就被耿于怀温热的大掌握在其中,一个使力已把人拉进了怀抱。拥抱来的那么迅速,那么用力,连身上的肋骨都生生的疼痛起来。可是也让两人都知道这不是梦境。 “是你?” “是我!” 四目热烈交缠,热烫的手指流连在对方的五官上,熟悉的呼吸又找到彼此的依恋。低下头耿于怀狠狠的去吻那有些失去血色的嘴唇,激狂而热烈,把一个多月的分离相思倾其而出。而她只是任他紧紧的拥抱着,狠狠的吮吻缠绵。许久终于错开了双唇。耿于怀却依旧把花语的头颅紧紧压入胸阙,他的心跳剧烈,她的也好不了多少。 “带我回家吧……”花语安心的靠在那久违的怀抱中轻声呢喃着,神思间依然有些空渺失神。 “简风亦……”剩下的话被花语抬手压在嘴唇上,生生压了回去。她静静的瞅着他,眼里全是无声的祈求:“他不会来了,不要问好不好。” 深深凝着她的眼,最后只能无声叹息。她不想他问,那他就不问。回神看了一下四周,依旧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山风、霞色、秋草再看不到其他的。心下的疑惑更重了,简风亦走了一步难测的棋,而到现在耿于怀还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变故。耿茉该是他手中最后的王牌,在没有任何协议达成的前提下,他居然放了耿茉回来。这实在有违常理。如果只是单纯向自己示好,那之前不会送那样的“礼物”到自己的面前。 一想到那惨烈的一团血肉,心又开始抽搐的疼痛起来。手掌不禁去摸耿茉的腹部。手指还未下移到耿茉的腹部时已被那纤软的白皙手指纠缠锁绕,那手指捏握的是那么的用力,心底生生的又开始泛起痛楚。 “对不起……”这是他对她说的,嘴唇紧紧压在她的发丝上。手臂微微用力,已横抱起她嬴弱的身子。心里默默发誓绝不让悲剧在重演,绝不让耿茉在离开他一步。 “我能走……”有些轻微的挣扎。紧了紧手臂,耿于怀亲呢的用鼻子擦了擦她的:“我知道。”脚步已放开,环抱的姿势却没有改变。 是啊! 拥抱来之不易,握着满手满怀的珍惜,耿于怀踩着霞色没在山间梯路。 ~简风亦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耿茉回来,可是既然走出了这步棋,你将再也不能从我手中把她夺走。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简风亦坐在窗子旁边怔怔的出着神,李力进来了又出去,出去了又进来,折折反反好几遭,却硬是不敢开口说一个字。终是等天黑的尽了,简风亦才喊住面有难色的李力。 “接到了?” 李力垂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终于把握在手里一个信封适时的递到了简风亦手里。 拉开封口,抖出里面的照片。淡漠的眸子刹时凝成了冰霜。原来一直躲在暗处的男人是他。连拍的照片上是耿于怀上山时和抱着花语下山时照的照片。而这个男人简风亦认识~“极君酒业”新任的董事长耿于怀! 把照片放进信封,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难怪“庞氏创业”新股上市股价被打压的那么厉害。以“东靖盟”的实力和“极君酒业”手上的股份要操纵股价并不是没有可能。难怪明明花语被抓了,报复“庞家”的脚步却没有停止,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背后运筹帷幄花语的确可以放心了。 身子自椅子里站起,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简风亦转眼看向李力:“新加坡的飞机什么时候到?” “八点。” 点了点头,示意李力可以出去了。看着房门关合上。简风亦径自朝浴室走去,好几天没有安稳的睡个好觉了,今夜想必可以如愿了。 冲了澡,吹干了头发。简风亦把自己抛到床铺上,合眼!睡觉! 黑暗中静默流逝,枕畔间辗转反侧。意识却依旧一片清明。 他以为查出了花语身后帮助她的男人,他就可以安心睡眠。他甚至把这几日的夜不安枕归咎于在花语身后,暗处里隐藏的那份不确定。 可是终究身体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想的最多的人始终不是这些,他闭眼看到的始终是那苍白的倒在血泊中眼含恨意的花语。 翻身下床,简风亦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糟糕的感觉,而这糟糕的感觉从知道花语怀孕开始就一直存在。心里隐隐的不是太舒服,有些东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泛着酸腐的味道。 简风亦清楚记得那天一脚扫倒花语时,花语那惨白的脸和满额的冷汗。他有心让她,所以出手并不是很重。而且他知道花语是练过家子的,所以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脚让她疼到那样的程度,等发现她俯卧不起,伸手去拉她才发现床褥上已是鲜血淋漓。 唤来了医生,得知她居然是怀了孩子的时候,那心底的酸腐彻底的开始发酵。 ~她骗了他! 而他不得不佩服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可以隐瞒下这样的秘密。是看守的人太迟钝?还是花语实在太聪明。 营养的饮食?拒烟? ~或许亦是他太笨。 心里因为这样的认知而暗暗发了狠,欺骗他的人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就算是花语也一样。不顾医生的反对,他下了给她做流产手术的命令。 原本的外伤加上流产几乎要了花语的命,她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五天。而他第一次心底有了一丝后悔。 动心! 果然是件可怕的事。 一时冲动,让他损失了一枚最有价值的筹码。甚至差点注成不可弥补的大错,把自己的处境逼到绝地。幸好,他冲动了,而她也做了冲动的事。两个同时犯错的人彼此又给了对方一个补救的机会。 损失了花语肚子里的筹码,花语却告诉了他另外一个替代品~花家剩下的两个姐妹。 没有想到花语居然如此重视她的两个妹妹。 对于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简风亦一直是无法理解的。 他的父母早亡,从懂事起就一直跟着叔叔简仲。简仲对他不算怀,该给的都给了,不该给的也一样没给。给了他吃、住和应有的教育和训练。不该给的亲情当然也一丝没给。 他从七岁开始就是简仲独生女简如的保镖,和简如一起读书,在学校保护她不被其他孩子欺负,回到家,他是她的玩具。她要他学狗,他就要叫。她要他当马,他就要跪下来任她用鞭子抽打驾驭。如果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淹死,那他就要被丢到水池了以身相试。 他痛恨这样的生活,尽管简如最后爱上了他,甚至把自己给了他。也不能让自己小时候在简家受的屈辱减少一分一毫。简如的爱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怨恨。他对简家的恨是从亲手砍死简仲,亲手把简如和其他简家的老老少少从半山亭抛下去的时候才得到了解脱。 可是这一次!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因为花语的欺骗,那久违的怨恨居然在身体里又开始蔓延。而且这次的怨恨甚至还多了些其他的东西。这东西让他进退维谷,让他夜晚辗转反侧不能安枕。 他恨着她,可是潜意识里他居然怕她恨他。多么可笑的矛盾,偏偏他就是走进了这样的死角。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暗中,李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顿住脚步开了灯,简风亦应了他进来。推门而入,李力看到简风亦身上的睡袍有些微的意外,现在才9点而已。 “什么事?” “小虫把人从新加坡接回来了,要怎么处置?” 时间比简风亦想象的过的要快,点了点头让李力在门口等自己,转身去换衣服。本来并不打算去看花语的两个妹妹,不过既然睡不着,那去看看也无防,他倒是非常好奇她的妹妹有没有花语对她们那么重视和关爱。 穿过回廊,下了楼梯。在一楼最左边的屋子,简风亦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很特别的房间,屋子不大,说是房间可是更象是储藏室。里面堆满了一系列的清洁用具和各色各样的杂物。示意李力不必跟进,简风亦推了推角落架子上的一个洗衣液瓶子,左侧墙壁应声而开。 庞同德别的本事没多少,玩弄这些心思却很有一套。墙壁的夹层是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合上了墙壁往下走不到20米,就听到一阵阵滛糜的喘息和女子痛苦的呻吟,间接伴随着庞同德野兽一般的嚎叫。掉起了眉头,简风亦倒是没想到庞同德会在。 从裤袋里拿出香烟,安然点上,简风亦没兴趣和庞同德打招呼。估计现在他正在爽着,也没功夫理会他。别看庞同德已快60,他的x欲却比常人要强,偏偏身体不争气。所以经常到地下室里看着在“夕会”偷录的av刺激|情欲。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尴尬的撞在一起,不过庞同德不尴尬,简风亦也没必要理会。穿过走道一直走到最后一间房间,简风亦推门而入。 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亲情? ~庞同德宁可在地下室看着av发泄情欲,也不愿挪出点时间去看一下为了他进监狱的女儿。更遑论是拯救? 庞雅媛的案子在下个月开庭审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疏通,看来庞雅媛二、三十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了。 庞雅媛! ~其实你比我可怜! 我没有父母,所以我被抛弃。你有父母,却一样被利益牺牲。 庞同德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简风亦多少是能猜到一点的。牺牲庞雅媛,才能安抚“柏家”的怒焰,柏尘的死已经让“柏氏”把一切矛头对准了“庞家”。如果不让“柏氏”在这场诉讼中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柏氏”一定会全力在商业上打击“庞氏创业”,而庞同德现在没有余力对付“东靖盟“和“柏氏”的联手。所以牺牲庞雅媛牵制住“柏氏”是唯一让“庞家”能苟延残喘争取备战时间的机会。 救庞雅媛的代价太大,庞同德付不起。而他?他不想趟庞家的浑水。而且光以他的力量他也做不到。他的身份毕竟是黑道,和白道的关系都是靠庞同德周旋出的,他可不想引火烧身,让“柏氏”把矛头转向自己。出力不讨好还要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不是他简风亦的行事作风。 手指在门口的墙面上调节了一下开关和频道,简风亦在屋子中间的座位上坐下。 这个地下室是庞同德修建的,据说建了有六年了,一共有六间屋子。每间屋子都配备了精良的放映设备和无线接受装置。只要调节频率就可以通过在“庞宅”在每个角落安装的“针孔摄像头”观看和拍摄屋子里所有情况。这样的东西庞同德在六年以前已经设想到了,可想而知,庞同德的野心不小,而且早已有之。 庞同德也就是根据这些东西掌握了一些政府高官的隐私,从而周旋其中威胁、利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说要走上层路线还是要靠庞同德,如果庞同德要救庞雅媛,只要稍动心思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现在的确不敢。“柏氏”不是蚂蚱,是身价百亿的跨国上市公司。他的根只怕扎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面前的投影设备打开了画面,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二十岁左右甚至更小的女孩子相依偎着在床角瑟瑟发着抖,角度是俯视的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两个女孩子的脸。只从身形上看出左边传黄|色衣服的女孩比右边传绿色衬衣的要大一些。 这时候李力端着一个食盘推门而入,穿绿色衬衣的女孩一见食物人已扑了过去,撞翻了食盘,人也连带着匍匐在地板上。她没起来,只是卷缩着身子用头去寻找食物,两只手却怪异的捂着耳朵。一旁黄衣的女孩拼命去拉,可是力量太小怎么也拉不起,最后只有颓然的坐倒在一旁看着绿衣女孩,头埋在双膝间,肩头抖动似是哭泣。 真有意思! ~这居然就是花语的两个妹妹! 花语被铁链锁吊在地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狼狈和恐惧,而同父同母所生的姐妹在性子上居然有那样大的区别。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不过这样懦弱的性格是不是更好掌控一些呢? 淡淡的眉头舒展,简风亦轻声笑了起来。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手指习惯的从口袋里摸出硬币,旋转抛出然后接住,移开一只手掌,满意的看到那抹寒光正面朝上。这枚硬币跟着他已经有十二年了。从简仲第一次让他杀人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啊。 当年他每杀一个人,简仲就给他一枚硬币。他每次接到都用矬子把硬币的圆口磨损锋利。正如他教他的话: 生命是用来成就利益的! 所以它是他的武器,他用它来抉择判断,他用它来完成他的愿望。 呵呵!当年因为它的选择是反面,让他最终下了用简仲一家十七口的性命来成就了自己的利益的决定。现在它的正面让他下了“娶”花语的决心。 ~他有它仿佛就能一直得到他想要的! 就象现在。花语就算再怎么聪明,就算有多少人在帮她又怎么样。只要他想,他就能让她乖乖的回到她的身边。就算她恨,她也只能向自己屈服。不过这一次倒是破了一个例。以前每次较量,他只看重结果,可是这次他想驯服那头倔强的小豹子。他甚至放她回去让她亲眼看着一切在自己面前上演,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怎么实现对她的承诺,要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 ~要让“东靖盟”给自己送嫁吗? 他同意! 如果在不知道她心底还有那么强的牵挂,他不会冒险走这步棋。可是现在不同!一切将重新洗牌,重新来过。 她的男人是耿于怀吗?很好! 没有对手的战利品对于胜利是没有价值的。 ~朱雀的男人应该是个强者。 “砰!” 室外突然传来很大的一声响动。 微微蹙眉,庞同德又在发什么疯,搞什么那么大的动静。眉头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去,已听到一连串上楼梯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局促,跌跌撞撞。 什么事,掉魂了吗? 庞宅的确出了大事! 当简风亦从地下室出来才知道庞家发生了什么事,让庞同德如此狼狈的飞奔去解决。 ~“庞氏创业”在n市最主要的两个厂区失了火,火势蔓延把库存仓库和布房全都付诸一炬。 失火?!简风亦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划开一个嘲弄的弧度。 这把火来的还真是时候,据他所知,这两天正是“庞氏创业”交付国外订单的日子。就那么巧失火了吗?或许把!对庞家是意外,对其他人未必有多少可以大惊小怪的。淡淡的吩咐李力密切注意和“庞氏创业”有关的一切消息后,简风亦转身回房。他现在只是观众,好好欣赏将上演的戏码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 花语很久没有那么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枕着耿于怀的臂弯,眼还没睁开已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茉莉花香。挪了挪头,把脸更深的埋进他的胸阙。安心的叹息后,复伸手去揽他的一身温暖。 回来了! 终于是回来了! 他无言的用手轻轻抚在她的发上,带着温暖,带着宠溺。嘴唇轻轻压在她的额角。这样缱眷缠绵的依偎只如在梦中。 “我好想你……”她的唇贴在他的胸口,闭着的眼酸楚泛滥。 重重收紧了手臂,他想开口,可是喉咙里一样哽咽难受。手指抚在她的腰间,很难不去想那逝去的爱恋,那血腥的模糊让心脏一阵阵的抽紧、颤抖。 “对不起……”这次是她对他说,因为她没有很好的照顾他们唯一拥有的。所以她只有道歉。 他无言,因为心痛也因为自责。怪她吗?失误的明明是他。如果没有那么着急的想送她走,如果当初把她安置在自己身边,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如果他能筹划的更迅速一些,能早些救出她,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失去的终究是已经失去了。就算疼痛也只能生生的承受。 可是这口气他是不能咽下的,既然想从他的手中抢夺他的东西,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蟒帮”! 简风亦! ~你予我血肉,我复你毁灭!你予我伤痛,我予你死亡! ~大家如果都在地狱,那就看看谁先魂飞魄散!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第一百一十九章  简风亦早就猜到庞同德迟早会来找自己,他现在已经是全身湿透的落水狗,扑腾在他身边的木板似乎只有自己。不过庞同德来求自己的方式倒是很特别,自己没出面居然是找了紫槐来。 紫槐?据简风亦了解她应该是恨透了庞同德才对,就算不为庞雅媛,为了她自己她也没道理这么做。可是紫槐亲自一大早端了早点来,简风亦就明白这场游说原来是由紫槐来打先锋的。 安静的看着紫槐放下早点,安静的看着紫槐绕了很大的圈子顾左右而言它,安静的看着紫槐局促的说着他和庞雅媛的两年夫妻,安静的看着紫槐终于把庞简两家的情意和利益关系条条摆明,安静的看着紫槐对自己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突然有些想笑,原来庞雅媛的母亲有这样的好口才,这倒是以前未见识到的。 手里的硬币习惯的翻转流连,心底却明镜着对于庞家他已无能为力。一切都才开始,只怕花语更可怕的报复还在后面,现在仅仅是这出戏的序幕而已。 庞家的工厂失火?有那么巧吗?而且烧毁的只是布房和仓库。在最危急的时刻,突然从境外签订了四笔大的订单,而且每笔都有交货的时间限制,每笔合同里都提高了违约金的比例。也只有庞同德这样的笨蛋以为这是天助他也。困难中伸出的手,不是每一只都想拉你的,难保没有拉起又把你狠狠推倒在另一个绝境之中的。这个道理简风亦很早就懂,他不是没有提醒过庞同德,不过以庞同德的智商来说,要理解似乎难了一些。 “风亦……”紫槐不死心的还想继续游说,却被简风亦冰冷的眼神把要出口的话生生咽在喉咙里。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要听的都听到了。你走吧,回头叫庞同德自己来和我说。” “还有一件事……”走到门口的紫槐突然顿住了脚步,诺诺的开了口:“雅媛好歹和你夫妻一场,如果你真的帮不上同德的忙我不怪你,只盼着念着往日的情分你能帮雅媛一把。她才二十二岁啊,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她在牢里过一辈子。” “你怎么不去求求另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在这事上他比我有办法,也有条件。”这是实话,简风亦不相信紫槐没看到这点,她求他,不如去求自己的丈夫。不过,此刻只怕庞同德是顾及不来了,就算顾及得到,庞同德只怕也没胆得罪“柏氏”。 庞雅媛! 其实这是你的命,生在庞家似乎唯一的价值就是被利用和出卖的。 幽幽的叹了口气,紫槐有些自嘲的笑了:“风亦,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对于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太冷酷了,雅媛的父亲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忍心对雅媛也不管不问吗?她是你的妻,这两年你们之间相处如何,雅媛不肯和我说,可是我知道雅媛心里是有你的,寒里加衣,夜里添灯她对你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为了她对你的这份上心,你也该去看看她,帮帮她。就算你不爱她,好歹看在她爱你的情分上……”话已说到这份上,紫槐已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她们生命里的男人都太冷酷,冷酷到有些麻木。 这是惩罚吗? 惩罚她对自己姐姐的冷酷和算计吗? 苦涩的抿紧了嘴角,紫槐终是推门而去。她不知道简风亦听了她的话有没有一点触动,可是她一定要想办法去救她自己的女儿。 紫槐走后不久,李力就带了“庞氏创业”最新情况回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庞氏创业”旗下的“雅华居”在验收过关后开始交房,可是才住进去的十几户住户之中就有九家联名把“庞氏创业”给告了。一是住房面积出入大,二是“三通”未通,三是墙壁开裂、房屋漏水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一时之间各大报社、杂志都刊登了“庞氏创业”这个负面的消息。政府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很自然的当初的负责质量检验和审计的两个单位也成了调查的对象。 简风亦听完李力的报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是早已可以猜想到的。他放了花语走,就是让花语的复仇能够淋漓尽致。而花语的确做的比他预想的还快还彻底。 乌云已不可避免的拢在了“庞家”的屋顶上,一场暴雨将至。而他此刻只是这场暴雨外的看客而已。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章  常言说:风云突变兮,大厦将倾:大厦将倾兮,独木难扶。 庞家的火烧库房没摆平,又接连出了状告“雅华居”的官非。这两头的祸端让庞同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应接不暇,忙的混天暗地。紧接着由于“雅华居”质量案的牵连又拉出了“庞氏创业”的账务审计的漏洞。审计办连同法院下了“拘管令”冻结了“庞氏创业”在股市里的所有交易和资金,这对庞家是致命的一击,典型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一时之间,庞家已是倾倒之势。 庞同德没有来求简风亦,只怕他对紫槐的态度已让庞同德心里有了几分底。 帮? ~现在谁会帮他呢?现在又有谁有能力帮他呢? 前有“东靖盟”撕咬之胁,后有“柏氏”虎视眈眈。“庞氏创业”就算此刻还有一口气,只怕也是苟延残喘。庞同德知道拉不住简风亦,也威胁不了他。所以只有放弃,他的依靠现在只有一个人~颜秋! 颜秋是n市土地局的局长,手里有实权,下面有关系。如果庞颜两家的联姻成功那么庞家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颜家又是什么态度呢? 简风亦玩味的吩咐李力把花家的两个姐妹转到“蟒帮”,庞家已不安全,如果不是想好好欣赏庞家和花语之间这出覆灭之战,他也不想留在这。 ~颜家! 这出戏没有唱完,尽管庞家身上压着“四大出口订单的违约”;尽管庞家身上压着“雅华居”的质量索赔案;尽管庞家身上压着审计出的偷税、漏税、虚报定量;尽管庞家身上压着股市崩盘,所有资金被套牢、缩水;尽管“庞氏创业”已面临破产危机。可是庞同德手上还有筹码,只要颜家支持他,那庞同德利用这几年手中捏握的政府高官们的“私隐”,那他就还有最后一口气。只要能给他喘息的时机,那么他肯定能够养精蓄锐,东山再起。 那么花语? 你可知道庞同德的这条退路。 手指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脖子里挂着的朱雀戒指,简风亦淡淡的笑了。几天没见,似乎有些想她了。女子中没有谁象她一样居然能完全招惹出他的关注和思念。 思念?原来思念是这样一种滋味。 ~萦绕于胸,挥之不散!那么花语,你可在想我? 端着泡好的参茶,花语推开了耿于怀书房的门。 里面耿于怀正在交代刑离下面要做的事,看见了她不觉面上露出了微笑。刑离识趣的拿起桌面上的资料退了两步,喊了一声:“嫂子。” 花语立时羞红的耳根,进退不得。耿于怀已上前拉了她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怎么不多睡一下。” 花语的耳根更红了,这样暧昧的话语还有第三者在场,说得更让人尴尬了。 耿于怀清朗的笑出了声,转身又吩咐了刑离几句,让他先退了出去。花语如此怕羞是以前不曾见的,所以也不想再闹她。 见刑离退了出去,耿于怀伸手便把花语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双臂一收,紧紧拥住。 “吃了早点了吗?” 花语轻轻的点了点头,柔顺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胛处。十指相缠,掌心相贴。她以为再也不能这样与他相拥,老天虽然残忍,毕竟还是又给了她一个这样的机会。 轻轻转动桌子上的液晶显示屏,调了一个可以让花语完全看到的角度。耿于怀点开了“庞氏创业”的盘面。 “第四个跌停了……” “我求你一件事。”不看屏幕,花语只是瞅着他。耿于怀这几天所做的事,她都知道。庞家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也清楚。所以就算“庞氏创业”的股票有十个跌停她也奇怪。她不担心耿于怀处理庞家的进度和结果。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捏在别人手里的另一条命脉。 “为什么用‘求’?”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不惜一切为她做到。抬起手扭过花语的脸,他让她好好正视自己的眼睛:“以后不准用这个字。我也许不是上帝,不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可是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会尽我所能。而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的‘求’。” “怀……”声音有些唔咽,剩下的感动只停在舌尖,却已无法道出口来。手揽上了他的脖颈,紧紧把自己完全的嵌进他的怀抱。这就是她的他。不为利益,没有利用。只是单纯的爱着她,所以愿意倾其所有去护着她,完成她的心愿。这样全心为了她的男子,怎能不让她感动,不让她动容。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要找你的两个妹妹吗?”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猛的抬头看他,花语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她还没说,他怎么会知道。 “是吧!”他眼里全是笑意,唇边荡起的温柔是以前不曾见的。自从这次归来,他对她已完全不似以前。以前的他淡漠冷凝,情绪都放在心里,有算计有话都藏在暗处。就连爱与不爱也是沉默的、隐晦的。现在的他见了她的面最多的表情就是笑。斜睨着的笑,安心的笑,清朗的笑,宠溺的笑,幸福的笑,喜悦的笑。而在这么多的笑后面,她看到的只是他对她的深情。 他懂着她,原来他一直如此懂她。不用她开口,他就明白她脑中所想的,心里所牵挂的。而他是她的情人,也是她一生的知己啊。 “我以前就让人去查过了,不过因为黑市交易一般都对买主和卖主的名字保密,所以查起来相对困难了一些。不过也已经有些头绪了,你不要着急,我会一直让人努力去找的。你的妹妹就是我的亲人,你放心。” 放心? 咬了咬嘴唇,花语始终不能把要说的话说完。她不放心,她的恐惧就握在简风亦的手中,她永远记得自己从疼痛中醒来的那一刻。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简风亦就站在床侧,看她的眼神是少有的阴霾。 下意识的,花语去摸自己的腹部。身子微微一动全身便是虚软的疼痛,下腹里一阵撕裂的感觉。手指抚在肚上,心却已瞬间凉透。 ~没有心跳了!原本在腹间那明显的震动没有的,那微微隆起的弧度消失了。 明明是躺倒在床铺上的身体,却一下仿若寒冬腊月里一脚失陷掉入了冰窟窿里一般。全身骤寒。她颤抖的抬眼看他。 “我帮你拿掉了。”他微眯着眼,冷冷的说,眼眸平静,声音凉寒。 身体不可控制的开始颤抖,那失陷的一脚寒气已蔓延到全身的骨头缝里去了。闭着眼,手指已抓破掌心的肉,嘴巴里全是血腥在流窜。脑袋里却是清明的一片。 清明的连疼痛都能感觉到丝丝在血液里流淌。 这怪谁? 她既然连他对她的侵犯都能忍下,怎么在听到花聆和花蕊的消息时彻底失去理智,去盲目的攻击他。 这怪谁? 冲动!耿于怀说她的冲动会害死自己。是的,害死了!害死了!冲动没有害死自己,是害死了她的孩子。 心里已疼痛到崩溃,她却不得不拿平静的眼神去看站在她面前这个凶手。不得不僵硬的挤出一朵淡然的微笑与他保持“同等高度”的对峙。可是身体的颤抖却是如何也控制不住的。 “冷?”简风亦伸手戏谑的摸了摸花语的额头,然后饶有兴味的瞅着那双由惊变悲,由悲变怒,由怒变恸,由恸变恨,由恨化成一片虚无的眼眸。她的确是极致的与众不同。明明心中悲愤怨恨,却可以依旧冷静沉着?br / 捻花辞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7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7部分阅读 着的压抑下情绪。极力维持着与自己可以谈条件的支点。太聪明!太强势! 原本还想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从她的嘴里套问一些有用的资料,现在简风亦却不得不打消念头。她不是平常的女子,她不能用寻常的方法控制。 对她只怕要更狠下心来,才能绝对压倒她的气势。 “第三个条件,我等着呢?” 他的手就在她的颊旁,花语几乎想扭头咬断他腕上的血管。可是冲口而出的话却是:“没有我的同意,永不能碰我。” 颊旁抚摸的手猛的顿住,简风亦看她的眼神愈发的深邃,久久两人只是寒凉对视没有言语。终于抚在花语脸上的手收了回去,他瞪着她的眼神却更阴沉了。 “你不过是要娶‘东靖盟’朱雀而已,并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爱上我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瞪着她的目光刹那如刀刃般犀利。 “你不要你的两个妹妹了?你不报仇了?” “嫁给了你,她们也是你的妹妹!报仇?我的仇不也是你的吗?”原来这就是她的答案。最后一个条件她用自己的方式做了最彻底的要求和威胁。 同意?! ~不是不许,而是要得到她的同意。 她居然那么轻易就看穿了自己,一瞬间简风亦第一次有了无力而狼狈的感觉。她躺在床上一脸的苍白,却不亚于一个强壮的男子与自己强硬对峙。 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只剩一抹惊艳!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第一百二十二章 耿于怀的怀抱有一种魔力,听着他的心跳,融进他的温度总是能让人异常的安心。虽然内心深处惶恐不安,可是只要在这个怀抱中,花语总是能感到无限安全。有些眩晕的闭上眼,花语握着耿于怀的手轻轻的收紧。 “等这些事全部结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就结婚好吗?” 结婚?心尖上的刺猛的又扎进几分。他的怀抱还是温暖,可是有颗冰粒子却化进了心波,荡起层层的冰寒向血液里蔓延开去。 “为什么提到这个,现在不好吗?” 淡淡的笑,耿于怀的唇轻轻的贴在她的颊旁:“原来我的小茉莉花会害羞啊。”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花栏,所以看不到花语眼里泛起的哀伤。 窗外阳光明媚,深秋那透明的金色光带象一支支神奇的画笔给白色的茉莉花染上一抹绝代风姿。风儿轻轻荡过,吹起一层层白色的花雾,裹着那近乎缠绵到决裂的馨香飘散了满屋满室。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爱在窗栏摆放满满的茉莉花吗?” 轻轻的摇首,花语的思绪却回到三年前初识的夜晚。他坐在晕黄的灯光外,在黑暗里用审视的目光冷冷打量着她。她想逃开,房门却被庞同德从外反锁。然后他恶作剧的提醒要逃开他还有窗子可以选择。 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的害怕应该比愤怒要多些的。 而三楼书房的窗栏上就摆着很多盆母亲栽种的白色茉莉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她回头看他,而他已知道她想到了。 笑着点头,唇已压上她的嘴角。细腻轻柔的吻着:“从那一刻起,我已注定逃不开了。” “是你逃不开吗?应该是我吧。” “我们两个都逃不开了。” 轻轻捶了他一下,花语终于笑出了声:“你好肉麻。原来你也会给人灌迷汤的。” 抓住捶他的小拳头,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堡的迷汤只给你一个人喝哦。” “我不稀罕。”说完立刻从他的膝上跳开,绕过桌子往门奔去, 不过他的速度比她快,第三步还没迈出去,身子已经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说着嘴唇已啃咬在她的肩胛上,力度不大,却暧昧的引起花语轻轻的喘息,白皙的肌肤上开始蹦出颗颗肉粒。调笑的闪躲着,手却抵挡不住那大片大片袭来的爱意。 “我们再生个宝宝好吗?”他也在轻轻的喘息,抱着她的手臂上热力蔓延。眼内蒸腾着浓稠的爱恋。手指抚在花语的后颈处,滚烫出灼热的痕迹。 她抬头看他,几乎带着哀求:“可以吗?” “我们还年轻不是吗?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生很多。” “可是每一个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心还是痛着,自己的冲动~上帝给她的惩罚太重,重的压住了幸福的颜色。 “会是原来的那个的,一定会是原来的那个的。传说宝宝在母亲的怀里形成的只是肉体,要到出生的时候才有灵魂进驻。所以我们没失去他,他还在,只是在等我们给他一个身体而已。”他在她耳畔软言轻语,她眼中的泪却已重重坠落在他抬起的掌心里。 “是嘛?”她抬头有些疑惑的询问。心里那撕裂的痛却慢慢化在他柔软的话语里。 “耿茉,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我们的孩子。你相信我,我们不会再失去第二次了!?拥抱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仿佛在证明这个承诺的分量。嘴唇在眼泪中找到彼此的。 他说幸福要自己守护,而她在他的浓情里再次吧自己交到他的掌心里。如果上天垂怜,请让我们幸福!心里声声祷告着,却不知道上天有没有听到。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呯!”的房门突然就撞开了。幽夜舞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身子没有站稳,刑离已经一把拉住了她拼命的往外拖。幽夜舞毕竟是女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比力气。挣扎里两下,就被刑离扛在了肩膀上,大步朝外走去。却还不死心的使力敲打着刑离的肩膀,嘴巴里一连串的咒骂:“我不要走,耿于怀你听到没有,我不离开。我不是口纸,你用完就可以丢掉。。。。。。” 眉头一紧,耿于怀的嘴角突的抽紧了。他吩咐刑离把幽夜舞弄走的,他不想让耿茉知道幽夜舞的事。可是怎么就直接闹到了跟前来。 门又重新合了起来,幽夜舞的挣扎和呼喊被完全关在了门外,渐去渐远。耿于怀却感觉怀里的身子已经开始僵硬。 “耿茉。”他轻声的喊她,她却只是僵硬着,背脊却挺的直直的。 用力搬过她的肩膀,搬着她的下巴,却寻不到她的眼睛。心里一慌,手上更使力了。 终于转过了头来,她定定的看着他,然后长嘘了一口气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相信我吗?”他很认真的问。 她看着他,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弧度,却并不答话。 “要我解释吗?”他倒是笑不出来,一脸的严肃。 抬起手指,轻轻刮了下耿于怀的脸颊,花语笑了出来:“又马着一张脸。” “我不想你误会……”剩下的话全被花语覆上的双唇堵在了唇边,唇舌相依,缱眷缠绵,道不尽的浓情,说不出的蜜意。他没有对人解释的习惯,可是却不愿意她把无谓的猜疑放在心里。所以她只要听,他愿意解释。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他是多虑了。 柔软的手臂缠住了他的颈项,身体很自然的紧紧的贴合。她主动的展现诱惑的风情,眉目里妩媚妖娆。唇已滑到他的喉间,加重了吮吻的力度。耿于怀无力的重重喘息:“你在玩火吗?” “不可以吗?”她抵在耳畔挑畔的问,双手去拉他衬衣的下摆。 “真的不要解释?”他的手已拉开她的衣服,开始努力回应她的热情。嘴巴里却还在努力说些不相关的话语,希望能暂时转移一下怀中佳人的注意力。她的挑逗太彻底,让他直觉的在受她摆布了。 亲吻顿了一下,她的双手抓起他埋在她胸口的脸,很挑畔的问:“她有我漂亮吗?” “没有。” “她有我年轻吗?” 低头暂做沉思,貌似幽夜舞有二十七。八了。而耿茉好像下个月才满二十三。所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爱她吗?” “耿茉。”问这个问题,有些侮辱他对她的感情。 “那不就结了,她没我漂亮,没我年轻,你又不爱她。我为什么要去计较一句无头无尾的话。要老也是她先老,要丑也是她先丑,你就是移情别恋对象不见得是她。。。。。。” 耿于怀终于也笑了,他还不知道原来耿茉的嘴巴数落起女人也这么不留情面。刚才看她的样子似乎象吃醋,现在只怕是生气有人突然闯进来破坏了气氛而已。 “你对我真有信心。”说着一把横抱起半攀着自己的身子,准备好好奖赏她对自己的信任。 “呀!要去哪?”她的衣服被他拉的乱七八糟的,而他也好不了多少。他居然抱着她往房门走。 “好好的奖赏你对我的信任,你对自己的信心啊。”话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听到花语的耳朵里怎么就那么的暧昧。突的脸就更红了。 简风亦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褐色的玻璃瓶。隐约可见里面蛰伏着几只蠕动的肉虫。这是从庞雅媛的屋子里找出来的,柏尘死的那天他在地板上看到过,后来庞雅媛自首,他去她的屋子里找东西,无意间发现了她居然在床底养了这种“非洲血蚂蝗。” 非洲血蚂蝗和普通的蚂蝗不同。不是脱水就能收缩拍掉的,血蚂蝗一沾到活的寄生体就会异常兴奋的紧缩起身子吸附其上。它的食物是血,只要有新鲜而充足的血它就能自然而然无性繁殖,直到把寄生的生命体里的血液完全的吸干净为止。一旦沾染要摆脱很困难。因为这种“血蚂蝗”里吸血的是母蚂蝗,公蚂蝗只吸食母蚂蝗的血液。所以寄生体要摆脱一般只有靠公蚂蝗来引诱母蚂蝗而已。而此刻他发现的瓶子里有三只,却都是公的,那么母的呢? 心里隐隐的猜测着,模糊有了答案。嘴角不禁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女人歹毒起来的确可怕。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庞雅媛坐在椅子上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有些局促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简风亦。这是他第一次来看她。而她的样子有些狼狈,这里的条件不允许她做太多的准备。以前她总是尽力让自己在他的面前美丽一些,可是现在只能勉强做到干净而已。 “这里有人欺负你吗?”淡淡的询问,却已让庞雅媛湿了眼角。她很想他,可是也知道他一定有很多的事要忙。每次看见母亲来看她,而不见他的身影,总是异常的失望。却无法从母亲的口中去探寻他的一点一滴。现在他的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一时之间千万要询问的话却全卡在了喉咙里。轻轻摇了摇头,她向他伸出了手。 而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许久庞雅媛萎缩了一下,伸出的手指慢慢卷握成拳。他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关心人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被生生的拒绝还是有些心痛。看守所里的日子过的很漫长,很孤寂。白天望着窗子,夜里怀抱冰寒。唯一撑下去的只是那天他给予的温情拥抱。她的生命现在只是等待而已,再过十多天,她的案子就会审理里,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宣判,然后她将从这里移到城郊的n市第一监狱。至于要待多少年,那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我在你床底下发现了这个。”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简风亦把褐色装着“非洲血蚂蝗”的瓶子放到了庞雅媛的面前。习惯的手指开始旋转一枚硬币,等待庞雅媛给他解释。这个东西买不到的,又不是什么大众宠物,就算到了非洲也不是就能轻易找到的东西。可是她有。 眼光瞟了一眼桌上的瓶子,庞雅媛伸手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回原处。嘴角微微抿起,却并没有马上回答简风亦的询问。 “谁给你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瞅着她的眼光渐渐失了温度。 “我不知道,”叹了口气,庞雅媛终于是回应了四个字,却不是简风亦想要的答案。 “有人用快递寄到家里给我的。”这是实话,只要是他问她的,他应该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会骗他。 眉头一紧,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从简风亦心底蔓延了开去。那感觉象自己是蝉,而背后有只待守的黄雀。“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本来不知道,不过寄来的包裹里有说明。还教了使用的方法。” “也告诉了你给什么人用?” “没有,信里只说如果有个恨不得他死的敌人,偏偏不能死的话,可以用这个东西去折磨他。”说到这里,庞雅媛的嘴角不禁得意的划开了一抹血腥的弧度。简风亦来问她,想必她使用的对象已经开始发作了。她没亲眼看到结果还真是可惜。 “你还真是听话。”凉凉的笑着,庞雅媛摸不透简风亦在这事上的态度。不象要责备,也不象赞成。“雅媛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自作主张。” 抬头,庞雅媛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他似乎并不赞同。可是他曾经说过只要留下花语的命,怎么折磨她都随自己高兴的。 站立起身,简风亦收回桌上的瓶子,有离开的打算。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留下好像没有必要。转身示意看守的狱警开门,却听到庞雅媛在身后无力的询问:“你会救我出去吗?” 会吗?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是自己能给的。可是他听见自己给了她答案:“会的。”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答案安心呢? 这对大家都好,等审判结束了。那个答案也就没有意义了。柏家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庞同德,很有可能连他也算了进去。所以他们都需要时间准备。而雅媛是最能拖住柏家仇恨脚步的棋子,如果她的结局能消去柏家大部分的仇恨。那么相对庞同德和他所受到的压力就会轻很多。 这个道理庞同德清楚,难道他简风亦会不明白吗? 大家都明白,所以牺牲是注定的,只是看大家用什么样的方法去牺牲而已。 可怜吗? 简风亦迈出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庞雅媛看他的眼神在他背后有多哀怨都没有用。她只是他的妻,却并不是他的女人。而且现在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占住了他妻子的名位,阻挡他想要的女人投进他的怀抱。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躺在床上,安静的黑暗里飘荡着茉莉花摧残的清香。月圆月缺,花开花落。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命的轨迹在缓缓的向前推进。可是人的生命呢?消失之后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侧头看着身旁的耿于怀,不自觉的靠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眉眼。 他睡的不是太踏实,月光下还能清楚的看到轻轻蹙在一起眉峰。他搂抱自己的方式很带有保护的味道。她枕着他的肩窝,而他两只手成圈合之势,连脚都纠缠的绊在一起。曾经他是那么的强势,可是现在却也有了牵绊和脆弱。 他说:孩子在没生出来的时候没有灵魂,他还在这儿,只是在等一个身体。 是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可是她的身体还有时间帮他孕育那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吗? 刺着茉莉花藤的手腕上多了三个米粒大小的鼓包,因为有刺青所以并不是太明显。可是很明显的它在长大,开始只是麻痒,现在却已开始有了不定时的疼痛感。这是庞雅媛送她的“礼物”,而她只能生生的接下。 说实话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时眼看着那肉红色的硬壳在手腕上缓缓崭露出獠齿,然后庞雅媛在她的手腕上划开了一条血口,那肉虫就顺着血痕钻进了血肉里。伤口愈合后不痛只是时常麻痒,想用指甲把它挖出来,试过几次却只是让自己更疼痛而已,当时条件不允许也就只有作罢。可是近几天的疼痛发作却让她又有了警觉。 这东西在变化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原本今天准备和耿于怀说的,可是被那突然闯入的女子打了个叉,后面一番缠绵也就忘了。现在它不疼的话,也想不起来。可是真要告诉他吗?手指抚在那紧皱的眉上却只剩犹豫,他承受的苦不比她少,他承受的痛只怕比她剧烈。还要他为她多担一份心吗? 手指滑落在那轻轻抿起的薄唇上,有些温暖的东西在心底缓缓的流淌。想的太多了,她是个未来模糊的女人,或许应该随遇而安一些。现在有他在身边已经是幸福在施舍了。 “我好像被调戏了?”眼睛还是闭着,嘴唇却含住了那抚触的手指。蹙起的眉头已展开,唇边是戏谑的笑意在荡漾。 缩手!握住! 温暖的舌轻轻扫过指尖,一丝性感的战栗霍的划过身体。 “好像是我被调戏了?”花语笑出了声。 黑暗里,月光下他缓缓睁开眸子,象月的星子闪闪亮着温软的笑意:“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毛病哦,半夜不睡觉偷偷的瞪人,或许我的努力还不够?”手臂用力的一收,怀里赤裸的身子已紧紧的贴合,两具赤裸的身体刹那有了些化学反应。 她瞪他,满脸的娇羞,红晕直到脖子底下。“你好夸张!” 他清朗的笑,深深缠绵的吻上她的嘴角。 耿于怀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着。眉头越皱越紧,盯在电脑上的眼神慢慢溢出冰寒。“庞氏创业”的股价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太多,在众多利空消息的打击下居然只维持了六个跌停就有新资金入场抄底的迹象。 是他有什么算漏了吗?还是庞同德又玩了什么花招? 顺利的切入大单交易明细,居然发现抄底的是境外资金,有两家注册的还是埃及的基金。埃及!搜遍了脑袋里关于埃及的所有资料,唯一有的就是青龙现在应该在埃及。会是他的关系吗?可能性似乎不高。 这批抄底资金吃货的技巧很高,笔数多,每笔金额却不大。如果不是他切入了证券交易总系统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怀疑。对方是什么意思?是庞同德的帮手?还是仅仅是价值投资?或者他也在打“庞氏创业”的主意。这可好,现在这局面倒有些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莫非他的手段最后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正想着,桌上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很陌生的号码。奇怪的事还越来越多了,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东靖盟”的几个兄弟,而彼此的号码都是熟识的,莫非他们其中有人换了号码? 伸手按下接听键,耿于怀把手机凑到耳朵旁。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耿于怀出门去办事了,花语蹲在茉莉花的小盆栽前有些发呆。秋末了,无论多美的花朵都开始因为寒冷将至而纷纷凋零。茉莉花是夏季开花的品种,到了秋季自然也开始凋残。可是世上有如此连死亡都美丽到灿烂的花朵吗? 风过稥散,小小的单薄顺着风痕在死亡前也舞出最后的极致优雅。满天满地洋洋洒洒伸手轻轻一抓,却没有抓住一片。花语不觉尴尬的笑了。这单薄的花朵命里纤弱,可是却是自由的,并不能任谁就随便去决定它的命运。它比她幸福啊。 “耿小姐……。”身后不知道刑离看了对久,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花语回头淡淡的瞅着他,他一直和耿于怀形影不离的,怎么没有和他一起出门呢? “刘老要见你。” 刘老?花语蹙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任何资料。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刘老是‘东靖盟’的长辈。” “抱歉,我不认识。”长辈?这和她有关系吗?她好像并不是“东靖盟”的人,所以似乎也没有认识的必要。而且为什么挑耿于怀不在的时候见她?她不会愚蠢的以为就只是看看她而已。最近身体越来越懒了,才大白天就经常昏昏欲睡的。靠在那都没有力气。所以还要动脑筋应酬一些不相干的人实在是没精神。 有些难堪的抽了一下嘴角,刑离默然,半响才开了口:“耿小姐应该去见一下。” 淡淡的笑了,花语感觉这个桥段好老套。电视里小说里要“棒打鸳鸯前”好像都有那么一出。她和耿于怀在一起有那么天理不容吗? “耿小姐……”刑离又上前一步。作势想去拉她的手臂。 “刑离……”轻轻软软的喊住这个名字,花语并没有回头。可是却成功的让刑离住了上前的脚步。“你是背着怀做这件事的吧。” 刑离立时白了脸,花语依旧没有回头:“当着怀的面,你叫过我一声‘大嫂’,我以为你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或许,你也是做戏?” “没有!”没有思考,刑离直觉的否认。他知道花语在耿于怀的心里是什么重量,可是就是知道他才不得不让花语和刘业勋私下见一面。 “刑离,不要逼我。我很累,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和怀过最后的这段日子。” 花语说的哀伤,刑离怔怔的僵立了一会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离开。她也很苦,他永远记得鸠尾把那血肉模糊的盒子拿给朱雀时,朱雀脸上那苍白崩溃恨极怒极伤极的表情。而那团血肉是真真从她肚子里剥离的啊。上天对他们似乎真的太残忍了。 悠悠的舒了一口气,短短的几句话好像花了花语好多的力气。久蹲着双脚有些麻痹了,干脆就顺势往后一坐,直接坐在了地上。伸直了双脚,轻轻的拍打着腿上的肌肉,花语希望麻痹的感觉能快些过去。深秋了,连往日暖暖的阳光居然也开始泛起了寒意,冬天真的要来了。 低下头,光秃秃的茉莉花枝在风中寂寥的轻轻摆动着,花语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枝桠,心里的哀愁更重了。她简单的要求要实现原来也那么的难吗? 当日耿于怀以额抵额对她追问:“宁可玉碎?” 她是怎么回答的? ~“对,我回来,我还让自己活着就是为这个原因。” 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她是恨到了极致要和庞家“同归于尽”的。可是现在她只是想偷取一点点“瓦全”的时间都不可以吗?原来选择了,真的不能回头了。就算她后悔,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自己种的因原来结出的果是那么的苦。 手撑着地面,花语想站起身子。背后突然有人扶了她一把。心里暗下一惊,精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有人靠近一点都没感觉。刑离来的时候如此,现在又是这样。 扶着她的是名五十多岁的长者,白面无须,眼底精光内敛。一副金边眼睛卡在鼻梁上,居然有一种阴暗的隽永气质。嘴角含笑,表面看来温暖宜人,可是那眼底的研判和审视的居然让花语自心底有些排斥的感觉。 原来要来的始终是无法抗拒的。 刘老? 应该就是面前的男人了吧! 花语站好了身,刘业勋并没有放开花语的手,相反手腕一转同时翻开了花语两只手腕的内侧,看到茉莉花藤上那暗红的三个肉包后,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还好吗?” 很普通的一句话,应该是关心的意思。可是听在花语的耳朵里却引起背脊一阵渗凉。甩开被握住的手腕。花语直视那带着笑也带着审视味道的眼睛。明明满是笑意的眼却给人好冷好冷的感觉,冷的连毛发都有些战栗。 抿了抿唇,花语僵硬的闪出一朵笑花:“刘老。” “身体不太舒服?”又是一句关心的话,可是那眼神却愈发的冷了。明明是慈眉善目的表象,可是那重重的压迫感却让人不能呼吸。 笑!花语不知道除了笑还有什么可以应付面前的人。他是“东靖盟”的长辈,那么相对的他也是耿于怀的长辈。说话重不得,可是只怕也不能轻了。 “人老了,想找个说话的对象都不容易了。年轻人都嫌唠叨。”自嘲的口吻,可是他的身体却正正挡住了花语回屋的角度。 推!推不了!逃!似乎也无路可逃!那仿佛只剩了面对一途。 “耿小姐很漂亮。” 这是开场白吗?他想要自己什么样的回答呢?只怕羞涩的微笑和简单的“谢谢”都不是他要的。所以花语干脆沉默。以不变应万变吧。 “耿小姐喜欢美丽的事物吗?”是问句。那就是不可以再沉默了? “美丽的事物毕竟是值得珍惜的。” “是啊。人到老来,才发现繁华散尽,很多应该珍惜的美丽事物都没有好好的去把握和珍惜。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尽力去保护。可是世间什么药都有,独独没有长生不老的药和后悔的药。你说是不是?”转过头来,刘业勋又丢出了一个问句。 皱了皱眉,花语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要为难她的意思,可是好像也没有赞同的意思。 这次没有要花语回答,刘业勋自顾自的把话接了下去:“耿小姐对于怀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只怕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吧。花语慢慢蹲下了身子,长久的站立让她有些无力,不过最主要是不想和刘业勋这样对峙着。他给予的压力是莫名的让人窒息。手指轻轻碰触着茉莉花枝,花语回应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我母亲很爱我的父亲,从嫁给我父亲开始就在家里种植各种各样的花朵。而我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玫瑰和茉莉花。因为玫瑰的花语是爱情,茉莉的花语是唯一。” “后来你的父亲死了,母亲就坠楼自杀了。死在那满是玫瑰的誓言中。”原来他知道,花语有些苦涩的笑了,她父母的这段情在n市并不是秘密。不过既然他能那么准确的接下话,看来她是花语的秘密他也一定是知道的。可是他却叫她耿小姐?他该是调查过她的一切了。也对,既然要来相见必定该做些准备的。 轻轻端起面前尚留有几朵白色茉莉的小盆,花语续道:“这是他为了我种的。一种三年。” “那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呢?” “我?”淡淡的几乎带着抹悲凉,花语的眼慢慢抬了起来。看着远远有些火烧云的晚霞悠悠的说:“我很贫穷,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给他,只能把我的心给他,把我的幸福给他。” “幸福?他和你一起幸福吗?”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会幸福的。如果没有阻碍,我们应该幸福的。” “幸福是什么样的定义呢?他就算得到了你,却失去一切……” “一切!?”花语打断刘业勋的话:“对他来说什么是一切,什么重要,什么应该珍惜只怕并不是其他人可以下断言的。”强硬的态度让刘业勋微微怔了一下,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终于划过一丝异样,却是淡淡的悲悯。 “你最近头昏的厉害吧。” 很平淡的一句话,花语却真正的凉透了身子。他怎么知道的,这事只怕全世界只应该有三个人知道,庞雅媛,李力和自己。可是他却知道。 “你手上的那三个肉包里是‘非洲血蚂蝗’,现在还不严重,可是到了春天,血蚂蝗就进入繁殖期了,它的食量会增大,你身体里的血会迅速流逝。如果在春天以前没有拿出来,那你死的时候会很痛苦,也会很难看。”淡淡看了一眼花语,刘业勋续道:“我可以帮你取出来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要什么样的承诺呢?离开他?”身体终于完全的僵硬了,明明应该愤怒,明明应该伤心,明明应该害怕的。可是花语却笑了,好老套的剧情,怎么不是用钱来砸她呢?原来现实和戏剧还是有些区别的是不是? “你和他一起不会幸福的,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爱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花语高高的挑起了眉,突然发现刘业勋讲的话有些矛盾,他承认耿于怀与自己相爱,却不认为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幸福。这不是笑话吗? 刘业勋停顿了几秒,似在思考,半响才续道: “于怀十岁的时候杀了第一个人~那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爱上了其他的女人,被他的母亲捉j在床,他的父亲在羞愤之余错手杀了他的母亲。而他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所以他拿了刀杀了自己的父亲。” 花语震惊的瞪着刘业勋,这是耿于怀的故事。可是耿于怀没有和她提过半个字,现在却由刘业勋的嘴巴里听到了。十岁!那是怎样青嫩的岁月,却已满手沾了血腥。而且是他父亲的。在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之后。眼前刹那光影晃动一阵眩晕。 “于怀后来满身是血的昏倒在野外,是况烈把他抱回帮里的。然后自闭了两年,不与人交谈,不和外界沟通。他不相信任何人,连父母都相互背叛,夫妻都可以反目成仇,他不相信世间还有什么感情值得信任的。直到十三岁……他和况烈他们几兄弟经过了一些事后……才开始相信况烈和其他几个兄弟,慢慢的才有了言语上的交流。这样的他在帮里师傅的教导下,已经习惯了冷静和理智,已经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可是他对你却轻易投入了信任和感情……在前几天,‘蟒帮’让鸠尾送了你和他的……孩子过来,他当时就气得吐了血。” 吐血! 没人告诉她。 他居然还笑着抱她说:孩子在没出生以前是没有灵魂的,他们的孩子还活着,只是在等一个身体而已。 一个不稳,身子连打了两个晃,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了脚步,心却狠狠的纠在一起。 “你明白我为什么说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了吗?只要你在他的身边,就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只要他有敌人,那敌人都会抓住这点来打击他。他痛苦,你也痛苦,这样的一辈子会幸福吗?不要妄想他能退出这个圈子,他愿意,他的兄弟,他的仇人会愿意吗?没有‘东靖盟’的庇护,他只会更危险。” “我离开他,他就幸福了?”声音是发抖的,身子也是发着抖的。好冷,为什么阳光下,身子却仿若寒冬腊月里赤裸的迎着寒风,浑身的肌肤都被风刀划开了口子一般,生生的疼着。 “他可能不会幸福了,可是最少成全了他不再活在担惊受怕和随时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 担惊受怕?撕心裂肺?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手指捂住了嘴巴,可是那呜咽怎么能够咽得下去。黑压压的乌云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压在了头顶上。原来她的天空里从来没有阳光和温暖,原来她只是带来了伤害和折磨。身子靠在墙上,仿佛没有了这个支持,就只能瘫软在地上一般。刘业勋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后那墙壁终于也没支持住她的身体,她只能瘫软的萎缩在墙角,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膝,任眼泪放肆瓢泼而下。 原来眼泪初时是流在脸上的,当流进心里的时候,悲伤已经成了汪洋,当泪水干透,只是终结了她向他伸出的手。 黑暗和寒冷! 大滴大滴的雨点发了狠的噼噼啪啪的砸在地面上,砸在她卷缩的身上,然后摔的粉碎,直疼到心里。却是已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就任它这样疼着,任身体就这样承受着。疼到极致了,不自觉去摸心口,却也是一手的凉意,一手的空茫。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难。 原来要幸福真的很难。 放下不能放下的,却依旧无法成全自己,也无法成全幸福。 好苦!好苦! 不知道忘掉一个人会不会还那么的疼,那么的苦。 手旁的茉莉花就算没被风吹散,也被这突袭的暴雨打得一片狼藉,真正是葬花了无痕。眼角一闪突然就见自己身子旁边还有一盆摇曳的半残白色茉莉。许是自己的身体帮它挡了风雨,居然还开放着两朵洁白纤柔的花朵。身上不知哪里突然就来了力气。爬起身子,花语捧起花盆大步朝屋子里跑去。怎耐脚上麻了,一个门槛生生的看见了,却就是没有迈过去,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就跌了出去。 “哐”的一声,花语眼睁睁的看着那花盆坠了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花盆碎裂了一地,眼睁睁看着那泥土洒了一地,眼睁睁看着那纤柔的洁白终于也碎裂在泥土中。 看着!眼睁睁的看着~终是痴了!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耿于怀把车子停进车库,熄了火却没有马上下车。身子靠进座位里,手指揉了揉眉角,重重的嘘了一口气。似乎意外总是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闯入。是啊,早有所料也就不是意外了。 白天接到的神秘电话牵引出的神秘人物其实也没多神秘。一年前也交过一次手,就在“多农”拍卖场,她的目的很简单~那个银制的罗盘!只要给她这个东西,她可以帮忙打压“庞氏创业”,否则就是敌人。其实这对耿于怀来说,不算什么威胁,他拉这个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如果只是让人随便几个铜板就可以改变原来发展的轨迹,那么他也白作“东靖盟”的朱雀了。 他去见面,只是想看看什么人在作怪而已。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对于下面的计划有利无弊。很奇怪,一个罗盘居然让对方的人花了那么大心思,甚至不惜以他作为突破口。或许该给青龙况烈提个醒。对方似乎也是势在必得的。 傍晚一场暴雨拖延了回家的时间,不知道耿茉有没有吃晚饭。给她打电话没打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关机的毛病。幸好刑离在她身边,打不通她的,可以打给刑离。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快9点了,真的是有些晚了。下了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买好的礼物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本来想二十天以后耿茉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再给她,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了。有些孩子献宝的心态,他一直记得那夜在月光下,她在他怀里如月光仙子般的嫣然笑颜。他要她在自己身边一直如此开心。 锁了车,耿于怀快步朝主屋走去,没走两步却突然停住了脚,转身他朝反方向走过去,脸上的柔软笑意收敛成凝重的寒霜:“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暗影里呼吸渐重,终于轻轻移动着脚步走进斑驳的明暗光影间。清汤挂面的直发,黑色的皮革紧身衣,妖娆的眉目,沾染着琉璃亮彩的红唇。不是幽夜舞是谁? “是你。”已经吩咐了刑离弄走她,居然还是让她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他不想杀她,可是也不想和她无谓的纠缠。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挑起眉,耿于怀不言语,等待她的下文。 “你不在的时候,刘业勋去看过你的宝贝。”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想,你愿意知道。”声音有些低沉,不见他的时候想着,见了却没勇气与他对视。她和她始终是不同的是不是?就算她曾经有一张和她一样的脸,他看她的眼神也永远不会有阳光般微软的笑意。 “我不会感激你,不要再回来了。我现在没有杀你。并不表示以后不会。我讨厌一直纠缠不清的关系。”耿于怀转身朝主屋走去,幽夜舞的声音却在背后凉凉的响起:“你那么信任刑离吗?你就那么肯定他不会背着你做其他的事?已经有了鸠尾的前车之鉴,你仍然那么相信你身边的人吗?” 信任? 耿于怀的心隐隐纠结,世上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可是他没有选择,他一早就?br / 捻花辞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8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8部分阅读 就知道鸠尾的心思,一早就知道刘业勋的不满,一早就了解刑离的动摇。可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只能尽力维持各种平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红尘乱世谁又可以彻底信任谁呢? “我和你做个交易。”耿于怀顿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交易?对于他来说幽夜舞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她凭什么和他谈条件,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和他交易的。 “我在暗处保护你的宝贝。” 耿于怀冷冷的哼出了声,她凭什么以为他能信任她,跟随了十年的部下都无法完全获得他的信任。她凭什么? “我自有办法,把你不在她身边的一切情况报告给你知道。” “我拒绝。”虽然担心着,可是却并不想让人监视她的举动。她是那么骄傲而强势的女子,一旦知道他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无疑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纹。他不能冒这个险,虽然她的安全他担心,可是一个犯过错的刑离在面上照顾就够了。她和他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能一直这样过日子不是吗?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可是等庞同德的事解决了,危机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总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袭人’不但是世界是最优秀的伪装者,也是最优秀的探密者。你拒绝等于把一份最好的保护推拒门外。” “我拒绝。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最好不要有开始,也不要有任何的瓜葛。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如果下次再见……。。我想我会把你当作敌人。” 高大伟岸的背影渐去渐远,幽夜舞却没有再出声呼唤。心里如针刺一般的痛着,却无法真正去恨他的无情。就如他所说的,他和她没有开始,所以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瓜葛,以至于连恨也找不到一个借口。 这样的男子让人心动,心疼,却终究与自己错过了!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章  耿于怀推门进入主屋,首先看到的不是刑离,居然是花语。半靠着玄关的门槛,她身上只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脸上却有着浓烈的笑意和嫣然的红晕。看上去更象听到他车子回来的声音,临时从浴室里跑出来的样子。 “在洗澡?” 花语含笑点头,眉眼弯弯,却难掩有些红肿的哭痕。 她哭过?耿于怀伸手去摸她的脸,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影居然是刘业勋。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花语头一歪,居然闪过了他的手:“湿的呢!” “你也知道湿的,为什么不搽干。”伸手去揽她的腰,她轻轻一闪滑开了。 “刑离在二楼,他出来不小心会看到的。” “唔……。”这是拒绝的借口吗?好吧!看在她越来越红的脸上就饶过她好了。 “吃饭了吗?” 耿于怀摇摇头,花语轻轻的笑了:“去客厅坐着,我给你煮面吃。” “让佣人煮好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给她看看要送她的礼物。 “我想煮给你吃。”花语把他往客厅的方向推过去,自己转身往厨房去了。 脱了外衣,耿于怀靠进沙发。花语的笑颜还在眼前萦绕不去。那羞涩的红晕,那微翘的嘴角,那依赖和幸福的眼神。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他也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该死的庞同德,该死的“庞氏创业”如果没有这个麻烦阻隔其间,他现在就想带着花语回拉斯维加斯,他只想这样幸福的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到了厨房,支走了佣人,花语找来锅子煮上水,然后拉开冰箱的门。冰箱里的食材不错,拿了虾。香肠。鸡蛋和芥兰菜,花语准备给耿于怀做”三鲜鸡蛋面”。对于厨艺她还是蛮有信心的,以前耿于怀让专业的厨师教授过她的。现在想起来,其实最幸福的日子,是不是应该算那段时间呢?相对于现在,那时候的他们没有阻碍,没有压力,只是很单纯的相处着。虽然平淡一些,可是幸福原本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啊。 ~可是那时候却没有珍惜。 洗干净材料,花语准备找刀子来分解。一阵突来的抽搐却让手里的食材掉了一地,左手压住右手上的三个肉包,花语下意识的蹲下身子。突袭的疼痛刺骨钻心,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站立。咬着牙,狠狠的吸着气,再狠狠咽下那翻涌而上的疼痛。额上的冷汗却频频往外冒。 “啊!”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身子倾斜,人已匍匐在地上。下一秒整个身子已落入熟悉的怀抱。心里一慌,左手手掌整个包住右手的手腕。脸却没有勇气抬起,他能看到的,他会发现的,怎么办……心里恐慌着,手上的疼痛却没有减缓的趋势。 “手怎么了?放开我看。”耿于怀压根没想到进门会看到眼前这幅景象,耿茉萎缩的伏在地上,左手捧着右手,浑身发着抖。脸上全是冷汗,双颊却有着奇怪的红晕。这才发现靠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居然是滚烫的。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烧手的温度:“你在发烧!” 顾不得听花语其他的解释,弯腰横抱起她,一脚踢开厨房的门,就往二楼的卧室奔去。进了卧室直接把花语放在床上,拉好被子,转身就走 ,却被花语一把拉住:“你去哪?” “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看看。” “你好大惊小怪的。我只是白天淋到点雨,身体这段时间差了些,有些感冒而已,叫什么医生,我吃过退烧药了,” “那你的手呢?” “刚才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直直瞅着耿于怀,花语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余痛犹存却已不妨碍她伪装平静。幸好这次发作的时间不长,可是下次呢?如果下次发作的时候耿于怀也在场怎么办? “你确定?”伸手更用力的把耿于怀拉到自己的床沿坐好,花语很肯定的微笑点头:“我确定!明天烧不退我会和刑离说的。” “笨蛋!发了烧还洗什么澡?居然还只穿着浴袍在屋子里晃……” “呀!”不等耿于怀数落完花语,花语突然惊跳的拉开身上的被子,眼明手快的耿于怀一把压住她要爬起的身子:“怎么了?” “厨房烧着水呢!” 轻轻在花语的额头敲了一个蹦壳,耿于怀站起了身子把被子重新掖好:“我去,你躺好。” “我煮……。” “你煮什么?发着烧就要乖一些,我叫佣人煮。”很警告的眼神,有些凶恶的表情,可是怎么看在眼底,却让花语心底那软软的花枝,蔓延出一抹温暖的颜色。 耿于怀转身出了房门,门扉合上了。花语却久久不能回神,耳畔仿佛回响的只是刘业勋的那句话:“他可能不会幸福了,可是最少成全了他不再活在担惊受怕和随时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 心上一痛,那抹温暖顷刻碎裂成暗色阴霾。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耿于怀第二天走的很早,花语依旧发着烧,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临走时还是有了片刻的清醒,嘱咐了耿于怀晚上早些回来。人又昏沉了过去。吻了吻花语的额头,耿于怀微微皱了皱眉,应了是。 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头重身子也是沉沉的。模糊中花语感觉有人在握她的手,一惊人也清醒了不少,睁开眼居然见一个四十岁左右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而刑离站在他的身后。霍地花语从床上坐了起来,防备的把手腕自那人手中抽了回来。 “是主上让他来看看你的病的。”看到花语的惊异,刑离解释着。 花语有些讥讽的笑了,他在耿于怀面前喊自己“大嫂”,昨天喊自己耿小姐,现在直接连称呼也省了。他对自己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玩味。 “我很好。” 医生?怀居然还是叫了医生来。 张了张口,刑离不知道怎么回应。想说的话也缩了回去,一时之间气氛陷入沉默而尴尬的僵局里。 花语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他手里正拿着测压器似乎正准备给自己测血压的样子。轻轻嘘了口气,语气放软了下来:“我只是发烧,怎么要测血压?开点退烧的药就可以了。”怀让他来,不能不让他开些药,不然会引起怀疑,这个道理花语心里还是明白的。她留下的日子不是太多了。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实在没必要。 微微整理了手里的仪器,“医生”开了口: “我看一下你的舌苔。”语气很慢,温温软软很有耐心的样子, 僵持了一下,花语终于还是张开了口,男子认真看了一下,又看了下花语的眼瞳。最后终究是又测了体温,量了血压。做足了全套的“望。闻。问。切”后,最后无可避免的看到了花语右手腕上的三个肉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肉包已经有指甲壳大小了,呈褐红色。当下男子的脸色就变了。 “看出来了?” 花语冷冷的笑,浑身的无力感却愈发的重了。刑离在这中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让刘业勋和自己私下见面,就算他没有背叛耿于怀,可是也已经说明在这件事上,他的立场应该和刘业勋是一边的。难道刘业勋没有告诉他,她生病的原因吗?居然领了医生来看,那要告诉耿于怀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 右手手腕在陌生男子的手中,花语的眼睛却是盯着刑离的。突然间心底泛起有些恨意,她没有太大的愿望,她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原来她停下争斗和算计,世界并不愿意停下。在庞同德和简风亦那里自己为了活下去要算计要挣扎,原来到了这里还是一样要如此。 “你身上怎么会有‘非洲血蚂蝗’?”陌生男子的表情渐渐凝重,最后终是震惊的问出了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东靖盟”勾陈堂下的“血刑”。除非犯了重大的过错或者严重叛帮,一般不可能使用的。可是据他所知这名女子并不是“东靖盟”的人。可是她身上的确是“非洲血蚂蝗”不会错的。 刑离在听到答案后脸上的淡漠面具已开始出现裂纹,他一把拉过座位上的男子:“你说她身上有‘非洲血蚂蝗’。” “恩,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她发烧是‘血蚂蝗’引起的。”紧皱的眉头,倒是比花语的表情要凝重几分。偏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女子,心下的猜疑更重了。 看到刑离呆怔的表情,花语倒是愿意相信他并不知道这事的了。可是就算不知道又怎样呢?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安静的看着两个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的男人,花语突然有些好笑。自己唱的戏,却找不到台阶下了。 “要告诉怀吗?”坐在床沿上,花语卷缩起双膝,下巴隔在膝盖上,悠悠的问,语气轻慢,连自己都感觉有些恶劣。 “我打电话给主上。”半响刑离居然蹦出了这样的答案。 看到刑离真的拿出手机,花语的眉不觉皱了起来,低喝:“不可以!”刑离的反应在她之外,不管他是不是做戏,她却不能冒着让他告诉耿于怀此事的险。她还有一些事要做,刑离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就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计划。 花语转头,淡淡的对陌生男子微笑:“我最近头晕的厉害,可以缓解吗?” “严重贫血引起的,输血会有一些帮助,可是……只要‘血蚂蝗’拿不出来治表不治本,而且到了春天……” “到了春天,它会在我的体内繁殖。”花语帮他接下要说的话:“贵姓?” “敝姓刘。” “刘医生,我身上的东西你能拿出来吗?”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些僵硬的看着花语,许久刘医生只能摇头。他知道怎么治,可是他没有药引。一切枉然!药引只有勾陈堂主游破云和“东靖盟”的长老刘业勋有。可是怎么这女子身上会有“血刑”,隐约猜测着答案,人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轻轻点了一下头,花语笑的更优雅了,淡然如雾般轻袅的笑意仿佛现在说的话无关生死。 “我知道怎么做,刘医生你就和怀说我只是感冒发烧吧。我会到医院去的,希望你给我输血,我需要时间做一些事。而我需要你帮我。” “可是……。” “刘医生,这事是你们‘东靖盟’的长辈刘老先生让我这么做的。”原来事到临头居然是抬出刘业勋来做震慑。 花语紧盯着刘医生,直到他点下头来,口中那口气才重重吐了出来。心里明明很苦,脸上偏偏全是暖暖的笑意。原来在这里也需要伪装的。 送走了刘医生,花语开始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外出的衣服。而刑离只是锁着眉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半响他居然说了一个连花语都没想到他会说的话:“我很后悔!” 花语怔然,寻找衣物的手指僵了一僵,对他的恨意却突然烟消云散。原来要不恨居然是那么的容易,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后悔!后悔让刘业勋与自己见面吗?可是已经晚了不是吗?无法挽回的事如何后悔呢! “你在外面等我好吗?我要换衣服。” 僵硬的抬头看了花语一眼,刑离退了出去,门扉关上了,一室的空寂,原来没有他的身影哪里都是囚心的牢笼。 给自己挑了件北京红的妮子裙,画了淡妆。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太憔悴的。记得以前母亲给姐妹们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每次母亲讲到里面的巫婆皇后对着自己的魔镜问:“镜子!镜子!世上谁最美丽?”的时候,三姐妹总是争着说“我最美丽!” “我最美丽!”花语笑了,手指抚在镜子上。往日可追!她的两个妹妹一定会比她美丽的。转身带门而去。 跟在花语的身后,出了园子,刑离不得不开口:“要出去?” “恩!” “可是……。” “你又不是第一次背着他做事了,有关系吗?” 刑离难堪的僵了一下,却还是尽责的又回了一句:“出去不安全。” “你跟着会不安全吗?”笑得讥讽,门扉却已经打开了。迈步而出,有些意外刑离居然真的没有再阻拦。心下笑的有些苍凉,这算道歉吗? 花语的第一站是医院,她接下来要做的很多事,都需要体力和精力。而她现在的状况却并不理想。 在医院输了血,人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刘医生一直沉默在侧,输血结束递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嘱咐了用量后沉默退走。那温软的眼神中居然全是悲悯。 花语淡然的微笑,淡然的接过药瓶。心里有丝细细的悲伤流过心脉,她一直是那么的骄傲,可是终究沦落成了别人怜悯的对象。而她却还是只能微笑。 会难过吗?其实当心疼到了极致还能感觉什么难过,无非是寒冬落霜而已。 “回去好吗?耿小姐。”刑离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着。眼神低垂着,自责吗?花语掉看眼神,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化解别人心里的情绪。 “不!带我去见刘业勋。” 一切才开始,而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刘业勋的家坐落在n市的北郊,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镂花的大铁门沉掩着。明明是午后秋爽,可是隔着镂空的铁栏,看着那爬满了三角梅了院壁,看着那高大的浓荫碧翠的榕树,看着那穿花小径,居然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站在铁栅外,歪着头花语怔怔的看着那幽深的“侯门”,心里蔓延出如墨般沉重的绝望。再进一步!只要再进一步!自己的命运真的将不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刘业勋应该算准了自己会来吧,那么精明。深沉和深思熟虑的人,对手每走一步都应该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她不想他如意,真的不想。可是她却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业勋说自己是耿于怀的软肋,其实他又何尝没有捏握着自己的软肋。 从他来见自己开始,他已经是这盘棋的赢家。她无论如何选择其实他都有对付自己的借口。她不同意离开耿于怀,那说明她对他不是真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利用他达到复仇的目的,所以下在她身上的“血蚂蟥”发作了,也没有人可以说他见死不救做错了;如果自己顺了他的心,主动离开,当然更好,他省了心,目的一样达到了。棋局从开始他已经算到了每一步走出的结果。 花语唯一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非洲血蚂蟥”的事。不可能简单看到面像就知道。连专业的医生也要做了检查才清楚。还有刘医生和刑离的反应也很值得推敲,他们都知道这东西,似乎也知道它的厉害,却对她欲言又止。所有的疑问都在面前这幽深的“漩涡”中,可是为了耿于怀她必须去探个仔细。如果“东靖盟”所谓的长辈和庞家有所瓜葛,那么耿于怀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一切表面的胜利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圈套。 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终于伸手按下门铃。半响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老妇来开了门。 “你找谁?” “我……。”还没有回答,站在屋子二楼的落地窗旁的刘业勋已经开了口:“王嫂,给她们开门。” 花语微仰起头,暖暖的阳光反射在玻璃上,落地窗旁那抹人影居然有些明晃晃的刺眼。他果然是在等她。可是站在那里他又站了多久了呢? 铁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开启,王妈拉开了一人宽的距离示意她们可以进入。花语上前一步突然住了脚,回头她向刑离丢下一句话:“你在这等我。”不是命令,只是一种暗示。前方是没有路的浓雾,花语不能同时让两个人都陷入可能的危机。既然对刘业勋起了疑,那么留下一手总不会有错的。 而刑离!花语只能赌一赌,赌他的那句“对不起!” 随着王妈进入了主屋,上了二楼,直接被带到之前有落地窗的那间屋子。 清一色的核桃木家具,迎门而放一扇核桃木镂空屏风,书桌后内敛沉稳的一副独字“忍”。墙角放着一盆墨绿的龟背竹。而门正对的落地窗正在秋日的暖阳下闪着透明的琉璃光色。刘业勋背对着门,靠坐在那一片琉璃光色之中,那半摇的核桃木摇椅轻微而有节奏的摇晃着,无声无息的从伪装的书卷味中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缓慢的走到刘业勋身后,花语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刚才进入的镂花铁门。刑离!他居然真的站在门外的浓荫下等着。修长挺拔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手里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 “丫头,我想我这样叫你不会太见外。” 花语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他是耿于怀的长辈,她并不在意这称谓。可是一想到他是把自己推入绝境的那只手,心头那强烈的排斥就开始厌恶他的虚伪。 “我想你会来找我的,不过没想到会那么慢。” 吊起了眉头,花语抿了抿唇,直把要冲口而出的厌恶咽了回去。他以为自己是怕死,怕痛苦的,所以应该跪着、爬着迅速来到他的跟前来求取活下去的希望吗?只怕自己不能如他的意。 “你想清楚了吗?”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挺直了脊背,花语的手指慢慢收拢卷缩。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智者之间总是容易沟通的。” “我有条件!” 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任由他刘业勋掌控玩弄,就算她花语只是他眼中的一枚棋子,她也要他付出相对的代价来交换。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条件?”刘业勋轻轻的笑了,放在摇椅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那褐色的核桃木,却没有继续表态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阳光的反射愈发的刺眼,花语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让自己逃离那有些强烈的温暖,也让自己找到一个可以看到刘业勋眼睛的角度。这场战斗她打得比以往都谨慎。 许久刘业勋才缓慢开口:“丫头,你现在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想清楚,说出口的都要负责任。” 收敛的眉目闪过一丝讥诮的嘲讽笑意,花语柔软的声音里融进一丝叛逆:“你说的话也要想想清楚,你这样的身份需不需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上一些责任。” 淡然的眉峰终于因为花语公然的挑畔扭成“川”字,很快却又舒展开来,原本温软的眸底却有了一丝寒意。在“东靖盟”里谁敢和他这样讲话?而她居然还是挂着这样的微笑说出这样的威胁。刘业勋抬眼,在那耀眼的灿光中微眯着眼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女子,想从她面上看到一丝恐惧,一丝慌乱,一丝后悔,一丝无措,可是那精致而美丽的脸庞上只有一丝浅浅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甚至带了一抹不屑。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她难道就没有一丝害怕吗? “疼吗?”刘业勋突然问了一个很恶劣的问题,他想提醒她在自己面前应该柔顺。应该敬畏,因为他比她有主动权。 可是花语直视他的眸子只回答了七个字:“也只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刘业勋心底划过一抹异样。按照时间推算,她身上的“非洲血蚂蝗”应该已进入觅食的高峰期,如果没有每天及时补充足够的血液,“血蚂蝗”会开始向动脉移动,嗜咬抽取食物,那样的疼痛连个男子都无法忍受,哀痛自残,而她只是名软弱的女子而已。她觉得那只是如此而已吗?是吗? “你输过血了?”虽然花语的脸色苍白,可是眼眸中,嘴角旁的笑意却不是伪装,而且精神还不错,唯一的解释是她补充了足够的“食物”给“血蚂蝗”。 花语把自己的身体靠在落地窗旁边的墙壁上,脊背挺的直直的,下颚微抬:“你一直以为我来是为了‘血蚂蝗’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刘业勋冷笑出声:“难道不是?如果想讹诈其他的,你找错对象了。到了春天你就是后悔也没有人可以救你。所以收敛你的态度,你肯放弃于怀,还要看我高不高兴。” “是吗?”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刘业勋别过头去懒得继续分析花语此时的心态。 却听见轻微的脚步移动声从自己的声旁慢慢朝书房的门口移去。 “你要去哪儿?” “我不和自恃甚高的人谈话,我更喜欢用事实说明问题。” “什么意思。” “如果我让怀现在就和我一起走,我想他不会拒绝。” “你要他放弃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花语没有回答,扭转的脸颊上微翘的嘴角却有着让刘业勋心悸的笃定。 “你连自己的仇也不报了?”她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进行到尾声的复仇也可以放下? “我活的时间不长,我想我给怀一个美丽的回忆比那些都强。当然我也要让他帮我学会仇恨,比如说您。”最后一个字拖出了长长的尾音,明明是尊敬的字眼,却说的轻飘不屑。 “于怀会听你的?” “你猜呢?”轻轻的莞尔一笑,花语把回答又抛回给提问的人。没有人可以无条件威胁自己付出什么,简风亦做不到,刘业勋也一样不够资格。要她牺牲不是不可以,要她安心把自己献出来给他利用不是不可以,可是那要用相等的代价来交换。 转身而去的身影坚定的让刘业勋的后背一片渗凉,她是豁出去了。亡命之徒永远是最危险,也是最可怕的。因为无所顾忌,所以难以控制。这样的人无法威胁,只能利诱。 花语已经走到了门扉处,抬手轻旋门把。门扉开启,离去的脚步已迈出。 “你想要什么?”刘业勋终于是开了口。她无非是想多得一些利益而已,如果只是钱能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妥协! 她要的妥协终于是有了,可是听到这样的回复,心里的苦涩却蔓延出寒凉的荆棘,圈围住心底最柔软的那方土地,刺入!终是渗出大片大片的红艳狰狞疼痛。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有两个妹妹,名字叫花聆和花蕊。现在她们可能在‘蟒帮‘帮主简风亦的手里,如果我能救出她们,那么你帮我照顾她们。‘东靖盟’要在她们的有生之年给予最好的守护。如果我不能救出她们,那么你帮我救。”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只是这样?” “还有两个问题要问?” “你问。” “你和庞雅媛是什么关系?” “我的回答你相信吗?”既然已经有所怀疑,那询问还有什么意义?语言的承诺性和可靠性在利益面前价值为零。这个道理,耿于怀没有教她吗?居然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那要看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看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份,也看我们的交易有多少成功率。” “交易!”她倒是说得明目张胆,连隐晦都不伪装了。 “那你用什么代价来换取我的答案。”既然捅破了最后的那张窗户纸,那大家不如就直接交涉。 “你只是让我离开怀而已,我却可以让怀彻底抛弃我。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你就算想做一些幼稚的背叛,也要于怀相信。”言下之意普通的伪装欺骗不了任何人。 “我能让伪装变成事实,也能让怀就算识破了,也无法回头。” “那除非你死了。” “呵呵……”花语轻蔑的笑出了声:“也许,可是就算死也要看我是怎么个死法不是吗?是在他对你的仇恨中,还是在对我的仇恨中。” 刘业勋深深的盯着花语看了几秒,脑中千万思绪闪过。她是一个强势的对手,谈判的手段不亚于耿于怀,总是能从细微的破绽看出问题的关键,在错乱迷茫中清楚的看到对手的弱点。这样的女子聪明的让人不得不正视和思考她的话,不自觉的考量和衡量得失。如果于怀不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那么以她的条件和于怀在一起并不是太糟糕的事。美丽、聪明、心思缜密、危难中从容进退,世间有几个男子又能逃过她的吸引。 他知道在大半年前,于怀请了很多人教导这名女子,可是这样的成绩不是后天可以轻易培养出来的,这女子天生有着这样“惑”的魅力。以容貌她蛊惑的是男人的视线,以聪明她蛊惑的是男人的心智,以从容之姿蛊惑的是男人心理上最后的优越感。她的确有“祸水”的本钱。再加上于怀后天的培养,仿若明珠出土,仿若一把精致的出了鞘的锋利匕首,虽然没有剑的华丽青锋,虽然无刀的狂然霸气,可是却依旧寒芒内敛,煞气天成。 美貌的女子易得,可是这样的绝色却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女子……牺牲了! ~的确可惜! “我和庞雅媛只是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了她,而她并不认识我。她给你下的‘非洲血蚂蝗’是我让人邮寄过去给她的。”既然这场交易需要彼此的诚意,那么他给她。也许是惋惜,也许有些无奈。不论怎样,她已经值得他认真对待。 原来是这样。那么从始至终刘业勋要对付的人都只是她啰。那么怀应该依旧是安全的。居然那么早的时候刘业勋就已经把自己当作是敌人了,她应该笑还是哭呢?为所有人都知道耿于怀对自己的感情笑,为自己最后才知道原来错过了真的就无法回头而哭。 心下凄然,面上却笑得明艳妩媚动人心魄。 “第二个问题,刑离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怀,和你有牵连的。”原来自己一直还是在意着刑离对怀的忠诚。以为相信了,其实还是怀疑的。 挑起了半边眉毛,刘业勋沉思了半响:“我给你一个机会,可以把最后一个问题换成一个要求。”是试探?还是想给花语一次机会?刘业勋心里有些茫然,是不是潜意识里,他有些不忍。 要求?什么要求比保障耿于怀的安全来的重要呢?她欠他的太多,辜负从进入“刘家”已经注定了。那么最少牺牲要有价值不是吗? “你可以让我把你身体里的‘血蚂蝗’取出两只,这样你的身体能少受一些痛苦。”刘业勋提议着。 却只换来花语凉薄讥讽的嘲笑:“你始终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那些在我身上肉虫吗?不,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更换。我要知道刑离到底在这中间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心下没有震动是骗人的,可是花语的回答却让刘业勋心下的不忍更重了。原来亲手毁掉一件美丽而有价值的东西是这样一个滋味。 “你可以对他放心,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于怀的事,我那天去找你,是用帮里的身份压制他。他不是我放在于怀身边的眼线。”这是她要的答案,而他给出了以后,命运的轮盘终于开启了转动,无法停止。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六章 爱情有多大的力量? 爱情能够让多少人幸福? 刘业勋看着出了镂空铁门的花语,看着和刑离简单交谈了两句就一起离去的花语,心底的悲悯蔓延渗透。 ~她不会幸福了! 年少轻狂是不是一旦执着,就只能等待破灭。他的父亲葬送了他曾经的幸福,他葬送了于怀和花语的幸福,以后于怀又会去葬送谁的幸福呢?眼睛盯着墙壁上那圆润内敛的“忍”,心口突然有些郁痛,他们这样的人从来没有爱的权利,一直没有,所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光明,希翼奇迹,真正伸手碰触了,那只能化为苍白的灰烬。 花语走的时候那脸上的决绝和当年幽晚脸上的悲决是多么的相似。她们都是璀璨的光芒,美丽而耀眼,可是碰到黑暗中蛰伏的他们,幸福只是被撕裂成黑夜和白昼再无法同时并存。 幽晚!你恨我吧! 花语!你也恨着我吧! 可是我能去恨谁? 踏出“刘家”的铁制镂空门,仿佛跨出了“囚”的牢笼。花语心里突然就轻松了许多。 ~结束了! 人最艰难的可能未必是执行,而是抉择。 当选择的犹豫变成一种肯定,折磨还是痛苦都有了准备,那对于一直疼痛的挣扎应该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回去了吗?”刑离跟在身后,语气有些催促的味道。出来六个小时了,朱雀打过四个电话过来询问,因为答应了花语隐瞒,所以从不愿意说谎的他破了例,而且还是最不能欺骗的人。原来说谎是这样的滋味,心里忐忑着,血液都在脑子里拥堵乱窜,连呼吸也没有了原本的坦然和节奏。 停下脚步,花语踌躇了一下依旧摇头:“刑离,那边有超市,我们去买菜好不好?”她想亲手为他做羹汤,哪怕只是一次。 “耿小姐……”想催促,想拒绝,可是看到跑出去的身影却只能快步跟上。她笑的好美,可是为什么背影如此孤寂清绝。他想去问刘老,为什么要给眼前的女子上“血刑”,尽管身份他不能问,可是他真的想问。 超市购物回到“家”,已经是下午4点。没有喘息没有休息,花语换了便装直进厨房。自从学了厨艺之后,其实能展示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以前做给耿于怀吃,是为了培训过关。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她想要一个完美的回忆。 回忆! 她希望在伤害后给他一个记住自己的机会!会不会太贪心了。 不能想!不可想!明知疼痛就不应该去触碰。 耿于怀的口味其实偏于中式的北方味,喜欢饺子、春饼这些面食。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茉莉馆”有专门的中国厨师不定时的做这些东西给他吃。所以今天花语揉了面,准备做些春饼。裹心的菜选了十六道,清淡的素食居多,都是耿于怀平时爱吃的口味。迅速的挑菜、洗菜,心里盈满的是从未有的幸福。 幸福很艰难,可是其实也很简单! 门铃响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刑离示意手下的人去开门。半晌,有人拿了礼盒进来。刑离盯着那礼盒直发怔,又是这种礼盒! 花口和缎带的颜色都和鸠尾送过来的“蟒帮”礼盒一模一样。只是大小有些区别,这次送来的要更大一些。 “仪器检测过了?”他问的是拿盒子进来的保镖。 点点头,保镖把盒子递到刑离面前:“是给耿小姐的!” 伸手接下,刑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他不能冒第二次让人伤害朱雀的险,就是耿茉也一样。主上重视的无疑也是他应该重视的,更何况耿茉……那样的女子让人从骨子里心软疼痛。 盒子打开了,拨开半透明的棉纸,里面平整的放着一件象牙色的婚纱,水晶和珍珠嵌坠的裙摆,一个贝壳做的茉莉花冠。 ~这是嫁衣! 主上送的? “谁送来的?” “快递公司!” 主上想给耿小姐一个惊喜吗?把婚纱放进了盒子里,刑离准备把东西拿给耿茉,有些不对,有种很不妥的感觉,可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不安的感觉缓缓蔓延,窗外原本明媚晴朗的天空渐渐被浓重的乌云压出寒凉的阴霾之色。看样子,又有暴雨将至!这些日子,天气阴晴变化的愈发的厉害了,白日里的灿烂,到了傍晚却只剩厚重的压抑。 作为天空下生活的人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希望暴雨之后,那浓稠的压抑也能一并烟消云散。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好快! 怔怔的接过刑离手里的盒子,勉强挤出一朵惊喜的笑花。花语转身把盒子带上了二楼的卧室。简风亦你那么快就搞定了和庞雅媛的婚姻了吗? 是的! 这是当初和简风亦约定的联络方式。原本以为那只是拖延的借口,没想到事到如今却成了真正要对待的承诺。 当简风亦摆平了自己的婚姻契约,他会送来迎娶的嫁衣和配套的饰物,然后她会履行自己答应的事。多巧!这件一直想逃避的想拖延的事那么快就提到了日程表上。 庞雅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肯放手于简风亦的婚姻吗? 庞同德!你居然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最后的救命浮木吗? 不可想!不能想!闭上眼,死命的把自己的思绪从那重重的窒息中抽离出来。想下去并不能改变结果,那么就让自己先放下这些扰人的推断和猜测吧。 花语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笑容有些僵硬,脸色有些苍白,眉头那抹蹙起的褶皱需要力量去抚平。手指抚过眉梢,揉揉双颊。心下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幸福的时候应该微笑的。然后抬头挺胸,深深呼吸,茉莉已残,花香已散,可是微笑…… ~原来心伤的时候,微笑只是剧烈的毒药而已。欺骗的是别人,痛苦的是自己。 耿于怀看了看手表,脚下的油门微微踩下。归心似箭!他知道花语去了医院打了退烧的针,可是担心还是不可避免。小产让她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他知道,可是重逢的喜悦让他忽略了对她的照顾。 不过快了,庞同德这出戏也唱到了尾声了。此事结束的时候,就是他带花语回拉斯维加斯结婚的日子。 她一定不知道,在拉斯维加斯童擎已经帮忙订了教堂,饭店,印了喜帖吧。她喜欢教堂吗?她度蜜月想去哪呢?哦!该旁敲侧击的问一下。还有礼服找人?br / 捻花辞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19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19部分阅读 人订做好了,尺寸不知道对不对,不过到了拉斯维加斯试穿是可以改的。还有戒指!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礼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先给她。呃……昨天一慌,压根就忘了这回事,今天却想再等等了。等把庞同德收拾利索了,连同戒指一起给她,她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花语! ~他的花语! ~他的耿茉! ~他的妻!他终于可以拥着她在晚霞中看那如雪的茉莉,终于可以在清晨明月之中抓住他的“唯一”了。 庞同德!你以为抓住了颜秋这快浮木,就可以摆脱困境吗?我成全你,我让你去抓,我给你机会去反败为胜。谁知道那块浮木是不是仅仅只是浮萍一簇呢? 一个星期!只要再一个星期! 车子开进了院子,把钥匙抛给正从主屋出来的刑离。 “耿茉呢?” “在里面呢。”刑离接过了钥匙,心下暗想要问一下那个礼盒的事吗?可是除了主上谁又会送那样的礼物给耿小姐呢?“主上……” “什么?”上了楼梯准备推开主屋门的耿于怀停了脚步,回转了身子。 “那个……那个……主上要和耿小姐结婚了吗?”这样询问是不是更得体一些呢? 耿于怀笑了,他结婚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呢,没想到一向木讷的刑离居然猜出了他的打算。上前两步他笑着拍了拍刑离的肩头。“下个星期吧!等手上的事结束了,我带耿茉回拉斯维加斯。准备在那边办手续。你到时候多喝两杯。” “恩!”长舒了一口气,刑离终于释然笑了起来。真的要结婚了吗?明明心头萦绕的不安应该烟消云散的,怎么还是有些窒息的压抑着。 “主上……”刑离开口又叫住了要推门进屋的耿于怀,犹豫着、再犹豫,要和主上说耿小姐身上有“血刑”的事吗?可是耿小姐又要他隐瞒。他们快结婚了,一旦结婚耿小姐将名正言顺的成为“东靖盟”的朱雀夫人。那刘老只怕也不得不解除她身上的“血蚂蝗”,就算他不肯,以勾陈和朱雀的关系也会出手的不是吗?而且他这样贸然的违背耿小姐的意思只怕也欠妥,她和刘老之间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只怕也不是他这样一个呆人可以理解的。 心下有了决定,刑离微笑轻轻吐出那两个字:“恭喜!” 耿于怀微笑,推门而入。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日子是用分秒计算的! 一天有24个小时,有1440分钟,有86400秒。时钟每次滴答一声,就少了一秒可以留下的时间。 把时钟里的电池拿出来,听不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是不是可以欺骗自己时间其实也是可以停留的。 早上刘医生居然挑了耿于怀出门的时候带着血浆到宅子里给花语,显然刘业勋对他已有所吩咐。所以虽然刘医生看到花语的眼神是那么的惋惜和悲悯,却没有开口询问过一字半句。只是很沉默的检查、注射然后离去。 足够的血液补充,加上定时的服药对于压制“血蚂蝗”的疼痛很有作用。除了不断长大的肉包,和那渐渐发亮似要破皮而出的暗红色,花语几乎已经遗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血蚂蝗”的事实。可是毕竟是无法遗忘的,日趋明显的红肿肉包渐渐连“茉莉花藤”的刺青也遮掩不了了,只能用白纱缠住做些微的遮掩。给耿于怀的解释也只是手腕烫伤作的处理。 吃早点的时候,花语看了早上送来的晨报。 头版头条~多封检举信投递市纪委,n市土地局局长“落马”东郊拆迁地! n市土地局局长? 花语低头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大体是说因为n市东郊的拆迁土地原本是规划为绿化用地的。在拆迁结束以后却以支持政府相关扶持政策而划拨给了“庞氏创业”作为厂房建设。可是“庞氏创业”却在接手土地后以高价转租给其他企业进行其他商业用途。此事传扬开去,平价出让的业主们知道了,联名就把“土地局长”和“庞氏创业”都给告了。市纪委接到举报一反常态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居然就组织了一个“调查小组”对此事进行彻底的追查,调查一个月就坐实了罪名。土地局局长颜秋就地停职,报道中隐隐暗示只怕这土地局长不但是免职的问题,还有可能移送司法机关进行其他调查。只因在收入核实中,意外发现了颜秋的老婆万氏名下在近半年期间,银行帐户和实业资产都有不明来历的大笔进项。而万氏只是在n市经营一家规模不大的茶室而已。 这对颜秋来说,真正致命的不是土地问题,而是“资产来历不明的问题”。 土地问题可以用各种说项搪塞过去,可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是官场最忌讳的痛脚,而且还真真的撞在政府正在倡导“反腐倡廉”的枪口上,同时又爆出了“东郊土地案”,对于颜秋来说更是百口莫辩了。 不管这事他当初是怎么考虑的都不重要了,坊间市里已经传成了这样,就算他有再强硬的后台,能最终摆脱“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罪,他的仕途只怕也走到了终点,很难东山再起。 更何况这样的时候,忙着和他撇清关系的只怕比保他的人要多的多。 颜秋这样一棵大树,撑起的时候万众瞩目,倒下去的时候要压死多少身下的乘凉人呢?只怕首当其冲是“庞氏创业”,是庞同德,还有那个被牺牲了幸福去联姻的庞雅轩。 难怪耿于怀昨天晚上让花语这几天一定要看报纸,原来他居然实施了这样一个彻底报复的戏码。他要打击的不是“庞氏创业”一家,不是庞同德一个人。他是要彻底从n市掘断庞同德的一切“根系”和生机,连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都完全阻断。只要和庞同德沾上一点关系的人,只要能为庞同德提供一丝帮助的人,全都要彻底毁灭。 而颜秋! ~在这出戏里其实只是一个配角,只是耿于怀在这桌大餐上的一道陪菜,却因为和庞同德拉上了关系而走上了毁灭的道路……就象柏尘! 柏尘! ~这个压在记忆深处的伤痕,原来依旧疼痛如新,无法用时间来抚平,依旧留着浓稠的鲜血在心底默默的疼痛着。 花语手里握着报纸,心底却泛起一丝疑惑。“庞氏创业”明明得了土地划拨这样令人艳羡的好事,其实是没必要搞对外出租以至引人注意,最终引火烧身这样的蠢事的。“庞氏创业”毕竟是上市公司,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会为了一千几百万的租金冒这样大的风险呢?决定是庞同德下了,耿于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去左右他的决定。那么是什么人或事引导出这样的结果呢? 商斗和官斗能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那是要织就多大一张网,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将前功尽弃。耿于怀又是怎样做到的呢?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头开始有些一阵阵的抽痛,却在恍惚间想起简风亦在自己临走时说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聘礼,收下了就不可以再反悔了。” 聘礼? 耿于怀从外部施压,可是无法让庞同德下如此冒险的决定。而此刻在庞同德面前能说的上话的仿佛只有简风亦而已。他认定了自己是“东靖盟”的朱雀,知道自己的唯一目的是复仇,甚至可能以为一切计划都是自己做的,那么会是他从旁协助,在那么短的时间促成了此事吗? 那原因呢?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吗?还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场,暗中撇清和庞同德的关系?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也或者是他的一举数得? 放下报纸,花语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吃面前碗中的汤圆。人已无法团圆,再食这样的食物是不是有些讽刺。简风亦的脚步越逼越近,刘业勋的话言犹在耳。全世界都在告诉自己已无法回头,那自己为什么还是如此的挣扎和逃避呢? 对无可选择的事,依旧抱着奢望吗? 立起身子,花语往厨房走去,现在庞同德已不是她关心的焦点,她现在只关心晚上要给耿于怀做什么样的食物。脑袋里有一千种花样,耿于怀一天之中却只能陪她吃一个晚餐。她想做给他吃,想所有的花样菜式都有机会让他逐一尝遍,可终是没有机会了。 时间好短! 原来当珍惜的时候才发现,以前错过了,就真的已经无法转身回头! “耿小姐!”推门而入的是刑离,手上有一落长形类似鞋盒的礼盒。 花语身子一僵,心已开始扭转疼痛。逃!好想逃!好想逃!可是她却只有微笑的上前接过:“我的?” “恩!主上……”稍稍的犹豫,刑离咽下了后面的话语。眼里却有浓浓的祝福的笑意。他以为是怀送的吧!是啊!自己不就是一直想让他这样以为的吗?为什么心里还是在看到他的微笑时不可抑制的阵阵疼痛? 微笑点点头,花语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会不会太苍白,心上的痛只让自己接了盒子急忙往二楼的卧室奔去。笑容好苦,苦的连眼泪都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流淌。 “耿小姐……”刑离又喊了一声,却没有喊住那奔上楼的身影。为什么心底的不安在扩大。收到朱雀的礼物,耿茉明明是笑的,可是怎么感觉上是那么的别扭。 花语从中午就开始揉面,准备馅料。 今天准备包饺子,尽量腾出了冰箱里的空格,准备把包好的多余的饺子冷冻了,储备起来,那耿于怀想吃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出来食用。他的事很多,三餐基本不太定时,经常吃面总不是太营养。饺子相对于面条来说要更美味也更营养一些的。而且耿于怀爱吃。 馅料有七个品种:胡萝卜合着芹菜的猪肉馅;鸡蛋韭菜虾米馅;黄瓜猪肉馅;荠菜猪肉馅;白菜猪肉馅;甜椒猪肉馅;香菇猪肉馅。这些都是耿于怀平时喜欢的味道。不知道包了那么多,他能吃多久呢? 花语手里一下一下的揉着面盆里的面,心里委屈酸楚,眼泪就一滴一滴的掉到了面里,抬手抹了一下,湿意更重。厨房里的佣人被她放了假,刑离在外间,厨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没有需要伪装的对象,可是依旧不能放肆的哭出声音。揉一揉,眼睛模糊了,就用手背抹一下。怔怔的发一下呆,又继续开始揉。尽管如此,五斤面还是揉得她双碗酸软。 其实在刑离知道自己要包饺子的时候,一早叫人去买了现成的饺皮,说这样比较省力,可是他哪知道现成的饺皮怎么会有手工的有劲道呢? 自己已没有能力再为他做什么了,唯一可以做的似乎只是这个了。所以手腕酸了就擀一下饺皮,手掌麻了,就包两个饺子。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中间吃了午饭又继续,到了下午四点都没有完成需要的分量,耿于怀却提前回来了。 正在包着最后一盆馅料,身后突然就被紧紧抱住,熟悉的呼吸,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暖瞬间让疼痛的心有了依靠。 “听说今天有饺子吃。”嘴唇就在她的耳畔,他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摩擦的更为暧昧:“本来打算今天回来的早,出去吃的。”他喃喃的低语原本的计划。围在腰畔的手指却牵引出一条纤细的银色腰链,链子上串着两粒茉莉花型的翡翠镂空花球。精致细腻的雕刻纹路,水色晶透的玉色。花语就是外行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章  “送我的?”低头看着那水色的玉茉莉,心里喜爱着,却因手上的面粉而没有用手去碰触。 “喜欢吗?”温软的笑,搂抱的手臂更用了几分力,抱不够她,手上的事已到了尾声,想到几天以后,花语穿婚纱的样子,耿于怀就更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能快些过去。 简风亦和庞雅媛离婚了,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是想撇清他和庞同德的关系吗?指望自己能放过他?不,决不!让他疼痛的人,伤害了花语的人都不会被原谅。收拾他比收拾庞同德要容易,一般的帮派争斗,就可以沉重打击“蟒帮”。但他现在却没有动手,他想安静的先把和花语的婚事办了。简风亦失了庞同德就失去了牵拉上层关系的钥匙,要解决现在的“蟒帮”,只要在拉斯维加斯遥控就好。而且带花语离开,再动手也相对安全。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垂死挣扎的反扑自是有其杀伤力。 “要出去吃吗?”花语在耿于怀怀中的身子转了过来,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却看见他一脸促狭的笑意。 “怎么?” 耿于怀抬手,一边用手指轻轻擦掉花语眼睑周围的面粉,一边愉快的笑出了声:“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啊呀!”看到他手指上遗留的面粉,花语刹那红了脸颊,轻轻捶了一下耿于怀的肩膀,一头把自己的脸颊埋进耿于怀的肩窝,不管脸上有什么都努力的往他身上蹭去。“你敢嫌我呢?”边说边用满是面粉的手恶意的去捧住他的脸。 而他竟没有推挡或躲避,让她真的捧了个正着。那样精致邪魅的五官,那样柔情满溢的眼眸,那样慵懒中带着宠溺微笑的嘴角,再加上那样不搭的甚至有些滑稽的面粉。让花语终于大笑了起来,原来突然反差太大是这样的效果。 吊着眉斜睨着笑趴在自己身上的花语,耿于怀终于有了被幸福抓住的感觉。幸福原来是这般滋味,他的幸福原来只有两个字~花语!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声音温软如水,流进了花语的耳,流到花语的心里却已凝成了冰。 有些僵硬的把头自他的肩窝抬起,她找到他浓情灼烈的眼眸:“会吗?” “会的。”他万般的肯定。“‘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花语的眼里带着些许困惑,既然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回拉斯维加斯。可终就是没有问出口。 下个星期!? ~对她已是遥不可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包完了最后一盆馅料,放进了冰箱的冷冻格。第一锅的饺子还没下水,家里却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青龙况烈和刘业勋! 刘业勋已经接触过,况烈却是第一次见面。 身形魁梧,宽肩窄腰,古铜色的肌肤,刚毅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的五官里,最惹人注意的却是那双张扬而坦荡的眼眸。耿于怀的眼深若寒潭,内敛深沉,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不让你看到他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微薄的情绪。可是况烈的不同,他的眼仿佛会说话一般,话还未出口,眼睛已告诉了你七、八成的念想。激动的、欣喜的、犹豫的、真挚的……,太干净的眼眸,干净的仿佛有些不真实。 两人见面首先是不可避免的拥抱,看得出来,耿于怀和况烈感情很好。拥抱扎实而有力,再分开时两人眼里都是的笑意满满。 “怎么来了?” “为了一个头痛的人,也为了一件头痛的事。”青龙说的直接,耿于怀直觉的用眼瞟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刘业勋,突然伸手一把拉过站在一旁的花语,手腕一带揽住了花语的腰,眼睛直直的、甚至带着几分防备的瞅着站在对面的况烈和刘业勋。背脊多了几分僵硬的味道。 况烈笑吟吟的看了耿于怀几秒,又调过眼来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花语,然后礼貌的向花语伸出了手:“我是况烈。” 花语微笑,伸手回应的握了一下:“花语。” 他的手干净而清爽,虽然有些粗慥,掌心还有些厚实的茧子,却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直觉让人对他有些好感。而且他那双干净而清澈的眼眸望着花语时,也充满了善意和接纳的味道,并没有初见刘业勋那种防备和排斥的感觉。花语想况烈的那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了耿于怀的手掌想安抚他的情绪,轻轻的一碰触,却已被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一直那么淡然而随意的人,在这一刻却明显的对来者有了排斥和拒绝。 花语想他的意思很明白,有些话他可能都不愿意况烈和刘业勋开口。转眼看了刘业勋一眼,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那眼神里一抹深浓的雾色中沉淀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今天他来是催促自己离开的吗? 眼神一黯,花语别开眼去,与耿于怀交叉紧扣的手指更用了几分力。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家安置了坐下,花语赶紧起身去倒茶,却被耿于怀一把拉住,花语笑着对他摇摇头,表示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他紧握的手指却没有放松的意思,无奈开口:“我把佣人放假了,没人倒茶。” 耿于怀听了,那防备的僵硬才渐渐软了,眸子掉开松了手,嘴角又挂起那习惯的慵懒淡漠的微笑,与况烈交谈了起来。花语立直身子,发现况烈虽然和耿于怀在说话,可是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自己一眼,眼中有些促狭调侃的味道,这样的目光虽然让花语脸红,却没给她压力或不善意的感觉,相反多了几分亲近。而坐在另一侧的刘业勋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复杂了,模糊里那种排斥的感觉没有以前浓了,却更深沉。花语转身,快步进了厨房。刘业勋的意思其实不用猜测也知道,他不就是想要自己兑现诺言吗? 这才几天,居然已经等不及直接上门来催了。 从茶罐里,取了茉莉花茶,用热水冲了四杯。花语端着往外间走去。耿于怀喜爱茉莉花,估计和他较亲近的人都知道,却不知道耿于怀连喝茶都只喝茉莉花茶了。这些茉莉花是耿于怀自己头春取的第一季茉莉花苞拿去给人加工的,用的茶叶也是较珍贵的早茶。热水一冲了上去,茶叶一润就在水里旋转飞舞的沉了底,独独留着几朵稚弱的茉莉花苞在清碧的水面上荡着。 走出了厨房门口,花语才在想自己是不是冲错了。几个男人怎么会喝这样女人的茶。可是人也出来了,想想算了,别人的喜爱她已经没时间顾虑了,耿于怀爱就让大家都将就一些好了。 到了客厅却发现况烈和耿于怀都不在原来的座位上,只有刘业勋安然的坐在沙发里,静静的瞅着她。 刘业勋用眼睛看了看门外的花园,花语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客厅通往花园的门是开着的。想必两人去花园了。僵硬的笑了笑,花语把茶杯按各人坐的位置分配好。当茶杯送到刘业勋面前,刘业勋突然就开了口:“你让我查的事,我让人去查了。令妹的确已经在‘蟒帮’手中。” 心里一紧,花语收回的手指已有些颤抖。 果然!简风亦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面上说的好听,看谁先找到花聆和花蕊。可是他是当初的卖主,自然知道是卖了给谁,寻找的速度怎么可能不比自己快。而且他如果没有把握能拿这个逼着自己就范,又怎么会放手让自己先行离开。 可是多好笑,这样的威胁不是从简风亦口中说出来的,居然是从刘业勋嘴巴里说出来的。他就那么害怕自己不兑现当日的承诺吗? “明天,想办法拴住怀,不能让他在家。”淡淡的交代了一句,算是对刘业勋的回应。 刘业勋神色复杂的盯着花语看了一眼:“知道了,我会暗中让人明天行动的。如果救到了人,我会给你电话的。” “不能失手。” “恩。”刘业勋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花语张张嘴,心里闷闷的开始有些撕裂的痛在身体里蔓延,卡的喉咙里的字要吐出来居然变得异常的困难。挣扎了半天才吐出几个不完整的字:“要……安全!” 要安全!一定要安全!花语没办法想这事如果出了意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刘业勋静静的看着花语,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他现在和自己的父亲当年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当时他有多痛,现在花语不也一样。 沉默的伸出手,试着想握住花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她。背后已经传来逐渐加重的脚步声。伸出的手在半空一顿,又收了回来。背往沙发了一靠,疲惫从心底泛开。 怜悯着!可是却依旧要伤害,当时父亲对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脚步终于近了,耿于怀和况烈笑着从花园走了进来,况烈甚至搭了一只胳膊在耿于怀的肩膀上。脸上的讪笑却是对着花语的,看到花语看了过来,耿于怀居然也咧嘴笑了起来。 花语身子一僵,心里那撕裂的痛象千万个炸弹在身体里全体引爆。身体不自觉的打起颤来:“你们坐坐,我去厨房下饺子给你们吃。我和怀一起包的。” 笑的好僵硬,笑的好想哭,笑的身体里所有的苦涩都在这时候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花语慌忙转身朝厨房走去,原来她真的没有自己想的坚强。 “况烈坐,刘老你们今天来的巧,有口……” 身后声音渐渐消散,身体里的悲苦却越积越多。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那个不愿意开机,也不愿意使用的手机。手指如针刺一般在涌出的眼泪里按下那个一辈子也不愿意拨出的号码。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花语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仿佛她并不是在看刑离,并不是在看一个实际的物体,她只是因为睁着眼睛,所以需要看而已。迷茫的、思索的、沉重的、痛苦的,却已没有犹豫。刑离在这样的视线下只是不安着。后背隐隐有着一股凉意慢慢的渗透着。 终于花语开了口,声音轻而缓慢。太轻了,几乎都不象在和人交谈,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刑离,你那天为什么说‘很后悔!’” 刑离怔然,站立的身子开始僵硬。他是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刘业勋和耿茉私下见面的,真的不该,直觉的刘业勋只怕不单是对耿茉下了“血刑”,还有更可怕的伤害在后面,可是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没有用了。他的角色从联络者变成了局外人。耿茉那天和刘业勋密谈了两个小时,中间一定还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心里明知道应该告诉朱雀,可是因为害怕,居然用耿茉的要求来说服了自己退缩…… 他打心眼里痛恨自己的懦弱! “刑离,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刑离抬头,有些迷惑的看向花语。 “帮我一个忙吧!” 眼底的迷茫,变成了询问。刑离静静的听着。 刑离带了手下二十多个精选的好手,调了六张车在门外等候。花语的要求很简单,送她去一个地方,可是不可以开口询问,到了那里不能说话。这样的要求不难,可是隐约间却让刑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有那么一个冲动应该打个电话给朱雀知道一下,可是才拿出手机,已经看到花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水蓝的长呢子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同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素净的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眼睛却额外的明亮,那里面有连在男子身上都少见的坚毅。 花语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门外等候,可是她的脚步却慢的几乎沉重,仿佛想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个脚印一般。 终于走到了刑离面前,花语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花秋月,优胜寒冬梅雪。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寒凉的绝望:“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恩。”刑离应着,却觉得花语脸上的笑比哭还凄然悲切。 弯身钻进了第一辆车子,花语示意刑离也上车。 车子启动,没有具体的地址,花语只是用口指挥着司机方向,直到了下了车,刑离才知道目的地。 ~n市民政局! 来这里做什么?一般民政局就是办理失业保险啊,结婚证之类的民众事宜。花语好像和这些都不沾边啊。 结婚证! 刑离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不对啊,朱雀明明说要下个星期去拉斯维加斯办的啊。提前了?可是朱雀没有和他提啊。正努力在脑袋里寻找着答案,花语已经下了车,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上。绕过车子,眼神一滞,猛怔在当场。 民政局大门口的停车场前,停着四十多张扎好的礼车。这本来不奇怪,可是现在结婚一般都是打证和办喜酒分开的,谁会那么大排场的搞那么隆重只为打个结婚证。而且很不巧,在每张车的标牌上都有一条蜿蜒缠绕的“双头蛇”的标志。 ~这是“蟒帮”的标志! “刑离!”花语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催促着,而她身后,有二十多个青一色黑色西装,袖口有“双头蛇”标志的男人。 心下重重一震,刑离直接是冲过去的。一把拽住花语,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回去!”刑离用眼神示意跟来的二十多个人撤退。 这边花语却已挣脱了他的手腕:“刑离……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今天不行!” “刑离……” 刑离回头,对上的是那双坚毅,没有退缩却满是破碎悲伤的眼眸。她看着他,眼里居然有祈求的味道。莫名的刑离的心脏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收缩捏紧。一丝模糊的东西从脑袋里划过去,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刑离突然心里没了底。 花语已越过他,朝前走去。背影单薄中却透着朗朗如月般的镇定。刑离想喊,可是却只能任口中的字全卡在喉间。她知道这些人是“蟒帮”的人!她的反应告诉刑离她一直都知道。收紧了捏握的拳头,刑离终于跺脚跟了上去。他不能弃她而去,他也不能阻止她,那他只能跟上,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义无反顾。已经失误过一次,所以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简风亦依然是红色衬衣,黑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旅游鞋。面上的笑意很淡,眼内深邃不明,他的身后有四个人,穿着和门口的人颜色、款式相同的西装,袖扣依然是“双头蛇”的标示,而这些人里有常随简风亦身边的李力。 花语上到3楼,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乍眼的红色,红的冰冷,红的摧残,仿佛是用人的血一点一滴染透了的。他嘴角的那抹弧度隐隐露着几分得意,几分迫切,几分欢喜。 花语人还未走到,简风亦已向她伸出了手。刑离紧紧的跟在花语身后,拳头捏的死紧,嘴角僵硬冰冷,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没有答应花语什么,也没有来过这里。 花语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一寸一寸,一尺一尺,每靠近一些,花语都仔细的听着。这里是办理结婚证的大厅门口,人潮虽然不汹涌,可是人来人往也有些嘈杂。花语却一脸的沉思,手心里紧紧的攥着手机,耳朵努力的听着,似在听脚下那细碎的鞋跟与地面轻轻的敲击声,似在听胸口那一下一下重重击打的心跳声,似在茫然间听那抹渺茫的希望之声。 可是终是走到了终点,停在简风亦面前。她抬头,就那样直直的把眼光盯在他的眼内,象一枚针,象一粒冰粒子,象刀锋上最锋利的那抹寒芒。 而他只是静静的斜睨着,手没有缩回去,还是在她的面前,那样安静的平摊着掌心等待着。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刻,甚至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我妹妹……”花语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咽下了。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眸里的深邃如暗夜后的黎明渐渐清晰变成清晨的第一抹朝阳,闪着清透的光芒。 僵硬的对峙着,花语的手心里已捏出了湿意,眼里那最后的一抹挣扎在绝望的闭眼后消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语把手放进了简风亦平摊的手掌里。“啪”的一声,心底那最后一枝青嫩炫彩的枝条生生断裂。 简风亦没有移动,也没有回握手掌里的手,依旧是平摊着,静静的微笑,目光却是看向花语身后变了脸色的刑离。 “走吧!”这话是花语说的,那塞满了浓雾迷愁的声音里几乎听到分崩离析的断裂之声。 挑畔的一笑,简风亦收握了手指,把花语那湿漉漉的冰冷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拉着花语举步向前。 花语的身子却在此时顿了一下,简风亦回头,刑离居然拉住了花语另一只手的衣袖。花语微微的迟疑,然后手用力一甩,抽开了。 “不要让他进来。”这话居然是对着李力说的。李力一楞,眼光看向简风亦,见他只是嘴角含笑没有出声,亦低头应了一声“是!” 简风亦不再迟疑,拉着花语进了“结婚登记处”的大厅。简风亦显然已经早安排好了,没有排队直接拉着花语进到一间暗室,两人坐下,亮光一闪,一张合影已经出来。然后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立刻有人拿了两张表格放到两人的面前。 “桌上有笔!”来人说完离去。 简风亦只是望着花语微微的笑着,他不催促,自己拿了笔在表格上签下了名字,然后把笔和本子都推到花语面前,双手环胸,静静的微笑。今日他居然没有再玩耍习惯的硬币。 花语拿起桌上的笔,怔怔的瞅着面前结婚证上空白的女方姓名栏。眼前晃过耿于怀无数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深情的、压抑的、闪躲的、愤怒的、绝望的、深邃难测的,最后全定在那笑意满满,幸福满满的,全是期盼的的眸子上。 “你如果那么不情愿和我呆在一个屋子里,那边有窗子。” “我可怕到让你连命也不要的逃离吗?”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我的反应合格了吗?” “准备在这里就要我了吗?” “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么狂野的接吻方式,有时候细腻一点,害羞一点更能引发强烈的占有欲。不要动不动就劈开双腿。” “我记住了。” “可是你喜欢我狂野吧。” “你偶尔的羞涩会让我更迷恋。” “宁为玉碎?” “不要和‘蟒帮’正面冲突,简风亦不是柏尘。” “学习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样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脚边吗?不过显然,学习还不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冲动。” “冲动不能帮你达到目的!愚蠢只会让你丧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不要再这样做,你要我帮忙直接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 “既然说了,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你真的要我去抱另一个女孩吗?” “仇恨让你变成了魔鬼,你哪还有心,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好像被调戏了?”眼睛还是闭着,嘴唇却含住了那抚触的手指。 “笨蛋!发了烧还洗什么澡?居然还只穿着浴袍在屋子里晃……” “你煮什么?发着烧就要乖一些,我叫佣人煮。” “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 “‘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 眼泪终于在眸底彻底的晕开,大滴大滴的跌落在空白的纸面上,纸张表面光洁异常,那滴泪居然没有迅速的晕开,只是凝成了一滴,坠在了那空白的女方姓名栏上。缓缓的终于被纸面吸收了,淡淡晕开一抹水迹。 笔端颤抖的游移,一笔一笔完成那个被泪水模糊晕开的两个字~花语! 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折,象把刀子终于割断了耿于怀和自己最后那丝联系。心头刻骨的伤痕里慢慢溢出大片大片摧残的红!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痴痴的坐着,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收走了资料,然后又送来了红色的小本子。简风亦接过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然后微笑的走到花语面前,半蹲下身子:“回家了,老婆!”他慢慢的说,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划过花语的耳畔。原本摧残的红仿若遇上寒冬腊月里的急冷,猛的收缩凝固。红润进了冰里,一丝一丝的渗透出一个狰狞的空茫的伤口。 花语淡漠冰冷空洞的眼眸终于在简风亦含笑的眼眸中找到一个焦点,冷冷的笑,低低的笑,然后笑声慢慢扬大,变成了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浑身都在颤抖,连披在肩上的深海蓝披肩都从身上滑了下来,手掌里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个手机。 眼光四下的游移着,在惊异的人群里仔细的扫过每一张脸。她知道刘业勋的人在这里等着看。看够了吗? “花语!” 那带着瑞冷的冰霜和愤怒,带着不可思议和极致压抑的疼痛的声音象一抹乍雷在空气里“砰!”的一声炸出了火药的味道。可是却成功让花语的笑象被剪掉一样哑然而止。 花语扭头,门口站立着的那道黑色的身影,虽然怒气张扬,狂愤横肆,却依旧令人无法转看眼眸。耿于怀你来了吗?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 一声一声在心里念着,仿佛想把那个名字,那张脸,那样的一双眼睛,那样紧抿的唇角全塞到那个狰狞空茫的伤口之中,紧紧的压进去,全部压进。就是疼痛也继续压进去。 站起了身子,花语用手挽住了简风亦的手腕。她想她最少应该微笑,可是她扯不动嘴角的僵硬,身子骤冷。耿于怀看她的眼眸由不可置信、愤怒变成了尽黑的绝望。 她不知道是简风亦拖着她往前走的,还是她拖着简风亦往前走。耿于怀直挺挺的象一支标枪一样定“办证大厅”的门口,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惶然的刑离。 一步一步挨近,在一步一步错开,然后一步一步疏远。 花语的身子轻轻的从耿于怀的手边错过,耿于怀没有去拉她的手,没有再说一个字。时间仿佛凝滞,只听见花语那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踩着心扉的疼痛远去。 “耿小姐……”刑离终于喊出了声,抬手去抓花语的手腕,却被一旁的简风亦伸手轻描淡写的挡了开去。 刑离愤怒的抬头,却看到简风亦那得意而调侃的浅浅微笑。刑离憋屈的怒意崩裂四散,挥手就是一拳,直朝简风亦的面门砸去。拳头却在下一秒落在耿于怀黝黑的大掌中。 “疯狗咬人吗?”简风亦吊起的嘴角满是嘲讽。 “走了。”花语莫名的心慌,拖了一下简风亦的手,他没动,只是抬头笑对刑离的愤怒,那黯黑的眼眸里却一片冰凉。松了手,花语一个人急步向前。这时候不能出岔子,绝对不能!简风亦一直以为自己是“东靖盟”的朱雀,她也需要他的以为。 三步并两步直冲下楼梯,她听到后面有跟随的声音。她知道她拉不走简风亦,所以只有离开,简风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追过来。 从三楼飞奔着冲到一楼,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突然一群人闹闹嚷嚷的从大楼门口拥拥挤挤,推推搡搡的涌了进来。 人好多,明明宽敞的大厅突然变得拥挤。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 捻花辞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0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0部分阅读 前跌了一大步,有人从侧面扶了她一下,又把她往前搡了一把。她抬头,面前的人群熙熙攘攘,却全是陌生的面孔,而她几个拉扯,已经被人送到了门口。“蟒帮”原来站在门口的那些”黑西装“居然被那一面面人墙隔在了七、八步外。身后的简风亦更是被人海挤到了四、五米外去了。 “拦住她!”简风亦已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喊门口的“蟒帮”成员去拉花语。可是涌进的人太多,而且好像是故意去阻拦“蟒帮”的人向花语靠拢。一时之间,居然难以靠近。 耿于怀和刑离突然听到楼下人声喧吵,伸头往外一看,已发现人群隔开了花语和简风亦。推搡间,花语已被人胁带出了大楼的门口。 耿于怀回头看刑离。 “不是我们的人。”刑离一脸的震惊,如实禀告! “花语!”耿于怀大喊,人影一闪已冲下楼去。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语看着面前这个用刀子抵在自己下腹的男子,突然有一种解脱。太累了,她已不想挣扎了,让他的刀插进自己的身体,让痛苦和血液一起流的干干净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总是被人不断的推着从这样的疼痛艰难走向那样的绝望和无奈。 她累了! 心好累! 身体也好累! 刘业勋说自己不在了,至少可以不让耿于怀再承受担惊受怕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谁知道她失去了耿于怀是什么样子。 推搡着威逼着。花语被人塞进了一辆汽车。车子启动了,如射出的箭一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隐约着听见两个男子在身后呼喊着她的名字:“花语!”风一吹似乎又散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把她夹坐在中间的一名男子突然看到花语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手机,伸手就想去掰开她的手指。 “我不会用的,如果你一定要拿走,就杀了我吧。”花语冷冷的开口,眸子里一片冰慑厉寒,那男子似乎没想到这样纤柔妩媚的女子居然会有如此慑人的目光。不觉脖子一缩,手下软了几分。回头一想居然让个娘们一句话就哄住了,面上一热,又去掰花语的手指。他使力,花语也使力。男子心下一横,刀子又抵了过来。 “松手!”花语仿若未闻。 “松手!”花语皱着眉,车子一个转弯,就势身子往刀子上靠了过去。腹侧一痛,那巴掌长的刀锋已刺进了自己的身体。手掌里握着的手机却丝毫没有减一分力。那男子却吓了一跳,手一抽,刀直接拔了出来。大片大片的血立刻从一个点迅速往旁边晕成了一滩红花。 坐在另一侧的一个长脸男子见了,脸上已经变了色。劈手把刀子夺了过来:“小姐,要活的,你发什么疯。”转头看着一脸煞白的花语,她居然连一丝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可那刀子上的确是染了些颜色。后背一阵渗冷,这女子眼睛里的木然让人胆生恶寒。低头看了一眼那晕开了红花的白色毛衣,还是问了一声:“伤的重吗?” “……”依旧是怔怔的看着前方,握着的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已泛起青白的颜色。 在车上也没有措施急救,看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恶狠狠的盯着方才拿刀的男子一眼:“你看着不让她用手机就可以了,不要再生事。”说完收起了手边的刀子,身子往外挪了一些,似乎不再象刚才那样压迫着花语,想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车子在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到了n市南郊的“近日公园”。车子停稳,花语被两个男人推搡出了车子。 又是这里?花语抬头,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刘业勋给自己的礼物还真的别致,原来他对自己嫁给简风亦亦是无法完全放心的,还是要她死。而且还是挑了“蟒帮”的地盘来处决自己。 “走。”身后猛的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已摔了出去,伏在地上,腹侧的伤口又撕裂了一些,白色毛衣上,已渐渐渗出鲜红的颜色,一滴一滴的跌落在黄|色的泥土上。 长脸男子警告的盯了一眼另一个男子,弯身扶起花语:“还能走吗?” 花语惨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却暖暖的笑了,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也不答话,一步一步开始攀爬梯阶。刘业勋无非是想打击了“蟒帮”,同时又“解救”耿于怀而已。她成全他!她知道他的意思,无法是葬身半山亭,给简风亦一个招惹了“东靖盟”的警告。 虽然在那天的交易里他没有提,不过现在也一样,他要她配合,她绝对配合。只要他遵守承诺救出她的妹妹,帮她照料她们。要她的命能有多难,失去了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活着无非也是煎熬而已。 梯阶很长,攀爬到一半,加上血液和体力的迅速流逝。花语的神志已开始模糊,一脚抬起,另一脚已没有后继的力气。身后有人扶了一把:“阿其,她受了伤,架她上去吧。” 那个原本拿刀的男子,哼了一声,走过来架起了花语的另半边身子。两个男子大步朝前而去。 半拖半架,花语终于到了“半山亭”。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亭子里等她的并不是她以为的刘业勋。而是端坐着两个浑身黑纱裹身的女子。晚霞红云下,山风苍暮中,那凝然的两抹背影冷冷的居然透着一丝华贵。 两名女子转身,黑纱敷面,只露出灿然的紫色眼瞳仿若月照水晶,晶莹剔亮。 ~这女子是谁? 花语怔然,她不认识她,而她面纱下模糊的样子都不象是亚洲人。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语被两个男子架着丢在坐栏旁,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喘息的每一次,胸口都痛得如针刺一般,脑子里越发的清楚,手脚却已经有些麻了。 面覆黑纱的女子挨着她坐下,面纱遮住了她的嘴角,却能看到她笑意盈盈的双眼,斜倚着坐栏,两脚交叠,还未说话已给人如沐春风,无限惬意的感觉。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和一个朋友开一个玩笑。他来了我就放你走。”声音如出谷黄莺,虽然中文说的有些别扭,却也让人有如沐春雨淋淋般温柔的感觉。 见花语不语,她自顾自的说:“我第一次来n市,去了很多地方玩,听说这里很多人都怕来,我还奇怪呢,转悠了一天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恐怖的啊。” 花语抬头,心里迷雾重重。她的样子的确不象是刘业勋的人。她刚才的话也没有听出什么恶意,那她抓自己来是要见什么人? “小姐,她受伤了!”站在一旁个子不太高的黑纱女子指着花语晕红了的白色毛衣,声音里居然有些颤抖和惶恐。 那被唤作小姐的女子,一低头才看到花语白色毛衣上的血迹,因为有披肩的关系,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时看到,身子一抖站了起来。才要张口,却看到山路上已有人影奔了过来。 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气喘嘘嘘的跑到跟前:“他们人到了。” “有几个人?” “上山的有四五十人,山下就不好说了。” “他来了吗?” “见了。” 听到肯定的答案,黑纱女子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她看着花语:“伤的重吗?” 花语摇摇头,脸发白,嘴唇已青,可是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睛瞟向上山的来路,模糊的看到那群人已越走越近,却只见茫茫的一片灰色。领头的是耿于怀和况烈,身后几步居然跟着简风亦。简风亦今天明明穿着红色的衬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可是这会却全变成了灰色。再看其他尾随在他身后的人,也全是深深浅浅的白色、灰色和黑色。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四下苍茫,天也是灰色的,草也是灰色的,原本红漆的亭柱亦变成了暗灰色,身旁黑纱女子的眼瞳也变成了黑色。 闭上眼,花语胸口一阵闷痛。这时手里却传来一丝震动,一直死攥着的手机终于响了。 呆怔的盯着手里的手机,花语一时居然没有勇气去接听。 “你听吧。”黑纱女子笑着说,眼神里有很古怪的兴奋在闪动。 终于,花语按下了接听键:“救到了!”简单的三个字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花语心头那放不下的一块巨石轰然放下。 ~刘业勋你终没负我! 手一松,手机从指尖滑落,直掉入那裙旁的一滩红色浓稠之中。溅起几朵红花,却全湮没在深海蓝的裙摆之中,难见痕迹! 一群人须弥已到了面前,刚还嬉笑的黑纱女子此刻却收敛了笑意,给身旁的另一女子,使了一个眼色。转眼一把巴掌大的小型手枪已抵在了花语的太阳|岤上。 逼近的人影立时顿下了脚步。 “你敢!”青龙况烈继续上前,那透明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是暴风骤雨般的愤怒。 “况烈,你再上前一步,我让你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明明是威胁,那温软的声音却如钟||乳|水滴一般明镜清澈。 况烈顿了脚,狠狠的瞪着黑纱女子,身侧的拳头捏得劈啪响。 黑纱女子却一眼挑畔的笑意。 “烈,花语受伤了。”身后的耿于怀突然出声,从下车到上山,他就看到一路迤逦蜿蜒的血迹,此刻看到一脸苍白血染白衣的花语斜靠在坐栏旁,那青白的唇色已燃起了怒火烈焰。他不知道青龙和面前这个异国女子在玩什么把戏,可是他不能忍受居然伤到了花语。 况烈侧首,果然见亭角鲜红一片,花语白色的毛衣下摆正一滴一滴持续的坠着红色的凝露。心里一急,又上前一步。 “况烈!”黑纱女子大吼。她身旁的侍女随既用手枪狠顶了一下花语的头颅。 况烈急怒:“你要怎样,达芙卡。”他心下知道这丫头是被宠坏了性子的,脾气上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见她眼中虽有笑意,可是眼底一闪已见狠光,还真不敢再往前走。 “我要那个罗盘!”达芙卡笑道。 “你用这样的手段?” “我们当时打赌的时候有限制吗?” 况烈嘴角一僵,一丝苦笑已慢慢泛开:“你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紫色冰晶一般的眸子一楞,是啊,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难道就是不想输了嫁他吗? “是吗?” 况烈追问,人又上前一步,原本阳光一般灿然的眸子划过一丝心伤。他追了她两年,和她打了无数次赌,赢了无数次,每次她都可以推托反悔,这次赌的是罗盘,他虽然拿到了。可是有什么用?她不爱他,也不想嫁他,甚至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着离开。 原来一切都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罢了! “达芙卡,我给你罗盘,你放人。” “东西呢?”达芙卡向况烈伸手。 “不在我身上,你放了她,和我去拿。” “你先去拿,拿来了再换。”莫名的达芙卡居然心头一颤。什么东西在心头撞里一下,居然有些疼痛。 “烈!”耿于怀已经忍到了极致,花语被带走,就接到这疯女人的电话。他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可是他们在用花语的生命开玩笑。 话音落,人已窜身而出,他不能等,心底的恐慌如潮水一般向他卷来。 黑影一闪,两个男子已挡在了他面前。提脚出拳,致命的攻击只在一瞬。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只是几个回合,挡在耿于怀面前的两个男子已被耿于怀劈瘫在地上。大步向前,达芙卡却人影一闪挡在了耿于怀面前:“娜雅!”她示意拿枪的女侍动手,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闪光划过,娜雅手上的手枪居然已被击落,白玉一般的手掌里嵌着一枚硬币,鲜血淋漓。眼前一花,一抹红影已把面前的侍女一个后摔,推出了半山亭。 简风亦! 花语突然笑的苍凉,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到她面前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胸口的闷痛渐入骨髓,眼前邪肆的脸庞慢慢靠近,简风亦弯身抱起花语,是不是错觉,花语居然感觉他在发抖,是他在发抖吗?不吧,应该是自己。 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救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庞同德垮了,“庞氏创业”垮了,如果他不能和“东靖盟”化干戈为玉帛,那他只有等死。他总是能精确算计,善加利用一切对他有利的条件。要不也不会用妹妹来威胁她就范。 妹妹! 是啊,妹妹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结婚证上签了字又如何,如果她活着是他的妻,那么她宁愿去死。 转头看着被达芙卡隔在亭外的耿于怀,突然眼底有些刺痛。一抹热辣辣的火从眼底烧了开去,眼前一阵迷蒙,居然无法再看清眼前的一切。 看不清也好!失去了他,世界还有看清的必要吗?不看了吧,伸手一抹,荡开眼前的迷雾,却感觉触手所及不是泪水,而是浓稠,鼻端细闻,居然是血腥蔓延。 “花语!”耳旁是简风亦震惊的痛呼。 简风亦怀抱着花语,花语面容向里,所以耿于怀一直看不到花语的脸。身前挡着的是与青龙有纠葛的女子,隐约还听出了鸳盟之订。为了青龙这层关系,他无法向这女子出手。可是一听简风亦的痛呼,整个人一个激灵用力把达芙卡朝况烈的方向推搡过去,人转眼进了亭内,站在简风亦面前,伸出的手却生生顿住。 花语苍白的脸上两条血路从眼角蜿蜒而下,花语的眼是睁着的,可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没有焦点。 “花语!”他柔声喊,伸出手要去接触她苍白的面颊,却被简风亦一挥手甩开。 “她现在是我的妻,你……”话没说完,怀里的花语突然使力一推,简风亦没有防备,居然被一下推出了数步去。寒光一闪,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抹白色的人影已朝亭外的陡壁一跃而下,然后黑色的人影也跟着窜了出去,达芙卡眼前一花,况烈已飞身扑进亭内。分秒之间拽住了耿于怀大半个悬在坐栏外的身子。而耿于怀手里紧紧拽着花语的一只胳膊。 “花语!”耿于怀大吼,手上更用了几分力,无奈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简风亦的硬币直朝自己射来,而为了拉住花语,根本没有时间闪避,三枚硬币生生钉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手腕用力,却力有未逮,十分的力气传到手腕也只剩了三分。 “抓好我!”耿于怀咬紧牙,一寸寸的想把花语提起,努力想换到另一只手去拉。大滴大滴的汗珠已顺额而下。因为使力,被硬币划开的伤口撕的更大,血如蜿蜒的小溪盘旋而下。 简风亦站在坐栏旁,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眼睛盯着游荡悬挂在外的花语,唇角冷凝僵硬。翻身到坐栏外,一手攀着坐栏的边沿,一手努力去抓花语的身子。 “花语给我手!”简风亦尽力伸长了手臂去,差一点,只差一点而已。 却见花语痴痴的笑了起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可是并不妨碍通过声音来判断距离。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想再回头了。简风亦,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将十倍奉还。 “简风亦!”花语柔声喊。 “我在这里,你把手再伸过来一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语脸上的笑意更温柔,带着眼角的血痕,化成摧残的狰狞。 “把手伸给我。” “简风亦,我不是‘东靖盟’的朱雀。”花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舌尖咬出,语调柔和,象母亲在夜晚给孩子哼的催眠曲。“你上了我的当!你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花费了那么多的算计只是被我的一个谎言耍的团团转而已。” 努力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仿若万里寒风带着冰霜雹子砸在简风亦的身上。 “你说谎!” 花语冷笑出声,却不再与简风亦纠缠。昂着头,她深深的看着拽住自己的男子,深秋寒风,风中仿若闻到了三年前那熟悉的茉莉花香。虽然此刻她已不能再看清他的面容,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初见他的那个夜晚。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二卷 情劫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风中,他对她说:“过来!” 她对他摇头,用背抵着门:“我要离开。” “最后出去的人是我吗?” 然后她走到窗前,为了清白跃然而下。却被他如此刻这般抓住了手臂。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要放手?还是拉住? 花语轻轻的笑,原本紧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松开了。 “放手吧!”花语淡然的笑,笑的凄美绝望,如那夜在他的怀中,在那茉莉花香下的月色里一般。 “花语!抓紧我。”耿于怀手上更加了几分力,血流的更快,慢慢有些麻痹的感觉。狠狠咬牙,冷汗已如雨下。长年失修的坐栏不堪重负,“咔”的一声,裂了一大个口子。一个震动,况烈使力的支点不稳,晃了一下。耿于怀身子一瞬随着更倾了几分。 抓着花语的手臂一滑,那原本系在腕上遮挡“血蚂蝗”的白纱布已扯破。那暗红色的脓肿让耿于怀震住了神思。 血刑! “花语!只要上来,我能够救你的。”是谁做的?是谁在花语身上下了“非洲血蚂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心里骤然一痛。为什么?他敬重他如父,为什么? 花语却只是摇头轻笑:“怀放手吧!我累了……” “那我怎么办!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们还要回拉斯维加斯,童擎已经准备好了婚礼。我们还要一起去你喜欢的地方度蜜月……” 花语的神思已不明,手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脑海里却是一幕一幕和耿于怀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一起拥抱、一起包饺子,一起给茉莉花换盆…… 鲜血淋漓,耿于怀的血终于透过白纱布蜿蜒流在花语的手腕上,流过那暗红色的脓包。侵入渗透。 一阵钻心剧痛,让花语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暗红的脓包皮开肉绽,三只暗色的肉虫,顺着蜿蜒的血路,开始往上移动。大量的失血,已让“血蚂蝗”放弃了这个残破的寄生体,另寻他路。 不要! “放手。”花语惊恐的大吼,可是已没有更多的力气喊出更大的声音。死咬着自己的舌头,逼出最后的力量,她使力挣扎着,想摔脱耿于怀的手臂。 耿于怀不理努力加重手上的力气,却因为花语的反方向挣扎而慢慢松脱了抓握。 一寸一寸的滑落,一寸一寸的失去。从手掌滑到手指,从手指滑到指尖。终于在最后一次挣扎里,花语的手完全脱离了人世间最后的牵挂。 “帮我照顾妹妹!”挣脱的刹那,她光华璀璨的微笑。绝艳倾城。白色浸染着红花的身子象一朵开在云雾里的茉莉花。带着最后一抹斜阳缓缓飘落。 “花语!”耿于怀痛彻心扉的怒吼,声音里只剩绝望。那坠跌的身影已象一把刀生生剜去了他的心。 云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众人眼前一闪,那原本攀在坐栏上的简风亦已朝花语落下的方向追逐而去。 爱情是什么? 爱情原来不是美丽的童话! 爱情原来只是上帝对死神说的谎言! 白雾茫茫,碧草凄凄,云蔼深深,火烧斜阳! (第二卷 完) (第三卷就先不传了,等可以传的时候一起传吧。要不新看的,看到一半也不舒服。《捻花辞》的上部到这里就是完结了,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不是公告的公告 不是公告的公告  一群:59534750(高级群)(已满) 三群:68805199 五群:658234 六群:70293224 七群:69075384(男生专群,新开。) 《捻花辞》群,基本都是快满的状态,如果想加的朋友如果一个没加进去,可以试试其他的。谢绝广告者。暂时不再开新群了,《捻花辞》的风波在宁静时,偶有风波。谢谢那些支持我很久的朋友,也谢谢那些从我开始写就开始骂我的人。也淡然微笑的看着盗我文的人。 (__) 微笑! 希望微笑可以让大家如愿,亦可以让大家勇敢。 第三卷 忆殇 引子 音惑 第三卷 忆殇 引子 音惑  房间里很安静。 男子半靠着坐在落地窗旁的墙壁上,一只脚屈起,一只脚舒展着,一只手很随意的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被一个女子用测压器裹好,正准备测压。落地窗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着绿色毛衣白色长身呢子裙的女子。 正是冬末,积雪消融,却比正季的温度更低了几分。可是男子的脸冰冷淡漠的让人看了却宁可此刻未处同室。 相反,绿衣女子的脸却仿佛雪里盛放的寒梅,在半透明的白皙皮肤下,渗着淡淡的暖红。斜斜飞起的眉眼妩媚娇艳,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的瞟着对面的男子,眼瞳一明一暗的闪烁着,有些盘算,有些精明,带几分猜测,携几分玩味。嘴角含笑,却又仿似讥讽。身子很随意的靠在沙发里,修长的腿在白色的呢子裙下交叠出美丽的裙线。尽管是坐着,却也能想象如果站立起会是怎样的风姿卓越,华彩凝露。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负责给他检查身体的特护走了。他不动,亦不看她。她就继续盯着他看,又是半响。他依旧不理,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室内只有他一人而已。 她轻轻的加深唇角的弧度,一只手撑起下巴,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沙发的皮革扶手。他虽不想理她,却要赶她走也不容易。只因为这是她的家,而非他的。 偏偏此刻他无处可去。 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很小,可是也许室内太静,居然声声清晰,缓缓的有了节奏,有了韵律,仿佛在歌唱,仿佛女子低喃细语。 男子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抬起,指节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击打身旁的玻璃窗,节奏缓慢悠长,每一次敲击却恰恰是敲在女子手指韵律的节奏前,连续着破了女子七、八个拍子,女子吊眉,眼睛却闭了起来,收敛了心神,手指的力度更强了几分,却还是在每次手指击落前被对方的敲击抢先敲下,手一滑和谐的节奏一指落空,下面的旋律如急雨直下,声声急骤,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之势要吞噬那单薄而绵长的指音。 须弥,绿衣女子的脸已泛起不寻常红晕,呼吸渐渐急促,仿佛被手捏住了喉咙一般。手指敲击的力度渐弱,突然一抬脚使力的踹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玻璃茶几应声翻到。敲击声也哑然而止。张口大大的喘着气,她才发现原来“音惑”的功夫,他已比她想象的要强很多。 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脸的默然只是瞅着窗外怔怔的出神。窗外的冰凌子正在融化,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无暇无尘,溢出的冰露滴滴坠下,却是化在半泥半雪的土里。 “那个女孩子我只借半年。”绿衣女子喘舒了那口气,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有些蹒跚的往落地窗移去,脸上红晕未退,身子半摇半倾,这走的风姿居然还不如一坐一站来得风韵袅绕,仿若霜打般狼狈。每移动一步居然还有“咔咔”的响声,这才发现白色的长呢裙下,那裙摆下露出的1寸脚侧,居然有金属的反光。 她的脚~居然是义肢! 男子不语,眼内却划过一丝烦躁。 “我当时花那么大的代价救她,只有一个目的。而且你也答应了的。” 男子冷笑,仿佛有人和他谈承诺是件非常可笑的事。 “她醒了?” “你不答应,我可以让她睡一辈子。” 男子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以前都是他威胁别人,现在倒是角色互换,让别人拿住了自己的痛脚来威胁利用了。 “你不是很恨那个姓耿的吗?让她杀了他,对你一样有好处。怎么莫非你心疼?怕她受伤?” 男子不语,眼眸深邃,暗藏惊涛骇浪,却在转瞬间化作一片漠然。 “你不说话,我当答应了。” 绿衣女子淡淡浅笑,那么冷血残忍的男子一旦动情,真是很有意思。亏得当时的气垫够大够高,要不然从那么高摔下来,而且还是两个人的重量,不死也该残废。 残废! 想到这两个字眼,嘴角又勾起一抹讥讽的嘲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倒是很想让这对男女都尝尝残废的滋味。哪怕面前这男子也一样。只要能伤到“东靖盟”和他,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眼底划过一丝冷厉,人已背转了身子,“咔咔”的朝门口走去。 “幽晚,我要确定她的身体已经有那个能力,否则我让李力直接切断你的供给。” 幽晚住了脚,手指就停顿在门扉的扶手上。 “你敢。” 男子头都没有回,不屑的态度仿佛在说:敢不敢,你可以试试看。 第三卷 忆殇 第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一章  初春的傍晚,居然出现了少见的火烧云。天还不是太暖和,可是寒气已无逼人之势。朦朦胧胧的暖,淡淡雅雅的寒。空气里荡着一抹不确定的游离。 简风亦站在落地窗前,痴痴的看着花圃里忙碌的纤细身影。齐腰的长发,烫着妩媚的大波浪,水晶的发夹很随意的拢着两侧的头发。她背对着他,却时不时的回头,朝玻璃窗内的他投来灿然的一笑,然后又回头去继续手边的工作。 把破碎的瓷片小心的放在盆底,然后加土,插入分好的茉莉花枝,再撒一层砂土。浇透“定根水“,一盆新植的茉莉花算是种好了。 茉莉花属于本犀科,多年生常绿小灌木,原产热带、亚热带地区。喜光怕阴、喜肥怕瘦、喜酸怕碱、喜气怕闷。所以种植的时候只要注意光照充足、土层深厚、土壤肥沃偏酸、水源充足,成活率很高。茉莉叶色翠绿、花朵洁白玉润、香气清婉柔淑,被人们誉为众香花之首,而这花是她最爱的花朵。所以她要,他就帮她去找。 虽然她大病初愈,体力难支,可是她的笑却让他只能宠溺。 好不容易把手里的花枝都种完了,女子轻盈的奔到落地窗前,用手轻轻敲了敲玻璃,又指了指自己。简风亦笑着推开了窗扉,伸手顺了一下那沾了湿汗的一缕碎发。 “涟漪,去洗洗手,一下吃饭了。” 涟漪拉着他的手,指了指刚种的那一小排茉莉花:“风亦,这样就可以了吗?” “恩。”淡淡的笑眼里,只有对她才有的关注和凝视。 “什么时候会开花呢?要两、三个月吗?” “要的。快去洗手,你又没有带手套,全是泥。”话语里全是责备,可是被握住的手,却没有抽回,只是任女子轻轻的拉住。 眼波流转,涟漪放了手,却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用带泥的手指去刮他的脸颊。眼光一闪,直觉的想侧头闪躲,可是看到她作弄的眼,却只是任她很得逞的把手指上的泥污抹在了脸颊上。 她得意的大笑着跳开,边拍手,边做了一个鬼脸。而他看着她,只是缓缓的摇头:“坏丫头。” 涟漪哼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泥,转身往主屋的门走去。边走边问:“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红烧‘涟漪’!”简风亦刻意的把“鲢鱼”说得含糊,身子轻靠在落地窗旁的墙壁上,眼光却依旧不舍得离开那抹纤柔的身影,嘴角却挂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很痞子。 涟漪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笑着回了一句:“那今晚的宵夜只怕要吃‘风亦焗牛柳’了。” 简风亦摇头,亏她想得出来,凤梨焗牛柳也可以读成那个样子。尽管摇头,可是心里却是甘甜的味道。一条腿,换来了她在身边,这样的交易他还是甘之如饴的接下。 涟漪!恋亦! 你何时能懂这个名字的意思? 伸手关了窗,简风亦转身朝洗漱间的门口走去,洗一把脸该出去吃饭了,不知道今天的笑话能不能让她笑一个晚上。 饭桌是可以容十二人的长型木桌,厚重结实的红楠木上铺着滚了金边的白色餐布,桌子中央是一盆刚冒了花苞的茉莉花,新嫩的绿叶,婉约的柔香,和着一室的饭菜香配着暖和的灯光,饭厅里浪漫温馨,有着一抹“家”的味道。 简风亦走到饭厅的时候,涟漪已经坐在了位子上,见到简风亦,涟漪习惯的把身旁的椅子拉开一些。简风亦走的很慢,左脚是一个身体的支持点,右脚有些蹒跚的缓慢的跟着移动。不远的距离,可是简风亦却走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走到桌前,涟漪习惯的伸手扶着他坐下:“晚姨呢?” “她出门了,我们不管她,先吃好了。” “那要留菜吗?” “不用,估计她会在外面吃。” 点点头,涟漪拿起筷子开始扒饭粒,眼睛在桌上的几个菜之间游移着。简风亦已夹了一筷子鱼放到了她的碗里。 “多吃鲢鱼对身体好哦。”简风亦说的意味深长。 想到刚才的对话,涟漪不觉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想到几句有意思的话。说给你听啊。” “呜……”简风亦不语,她这样的表情只怕不止是有意思的话而已。 涟漪也不要他同意,自顾自的说:“涟漪吃鲢鱼吃肉要吐刺,风亦吃凤梨吃肉不吐皮。”说完涟漪笑吟吟的瞅着简风亦,一付看好戏的样子。 谁知道简风亦只是一脸漠然的吃着自己的食物,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涟漪不觉用手去搡了他一把:“没反应啊?” “呜!”简风亦又哼了一声,眼里却有了一丝波动。淡淡的温柔在蔓延。 第三卷 忆殇 第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章  半晌,简风亦淡淡的问:“这是你今天想出来的笑话?” 哼了一声,涟漪又埋下头,一付你不搭理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的样子。 简风亦伸手又给涟漪夹了一筷子素炒芥兰,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冒出一句:“今天怎么不吃咸鸭蛋了?” 涟漪正嚼着饭,噗呲一声,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粒全吐出来。简风亦却是一脸的淡然,没半点其它的反应。昨天涟漪想吃咸鸭蛋,简风亦让佣人去买了几个回来,佣人可能忙忘了,没有煮熟就端上了桌子。涟漪居然拿起来就要敲,他当时警告的说要煮一下。 涟漪怎么回的:“冷着吃也一样。” 然后后果可想而知的惨烈,一个敲击溅了涟漪一身一手的蛋清蛋黄。 “你没说是生的。”涟漪很气愤的瞪着简风亦。 而他只能回她一脸的无辜:“我说了要煮的。” 涟漪很想过去掐他的脖子:“我以为是熟的,谁知道你那个煮的意思是直接……” “煮……有那么多的意思吗?” 涟漪暗自呻吟,手指向简风亦的脖子伸出,真的用了几分力想掐一下,却被巧妙的一闪躲了开去,别看他一条腿不太好使,真的要躲,速度不比狐狸慢。 有些厌恶的盯着涟漪腥气的一手湿滑,简风亦很警告的瞅着涟漪,那意思再上前一步,他是绝对会反击的。可是涟漪有那么好打发吗? 结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过涟漪也没讨到便宜就是,一盘咸鸭蛋在“战斗”中,全部壮烈牺牲,两人的下场的各自回房狠狠的洗澡,狠狠上了n遍沐浴液。 而他现在居然还敢提? “怎么吃腻了?”他斜睨她,有点无辜,有点促狭。 “吃鱼也不错哦。”涟漪的手已去拿装鱼的盘子。简风亦不慌不忙的放下了碗,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和手。 “我叫刘妈把你的寝室好好打扫了一下,发现你的洗发液和沐浴液都用完了。新的估计要明天才买回来。” 涟漪瞪着简风亦,象在看一个怪物,他是不是男人啊,连这种事都关注。而且还很可恶的用这个来做威胁:“我不会去你房间洗啊。”话才说完就咬住了舌头,很暧昧,可是这感觉很熟悉,却是排斥的。他对她的好,她知道,他对她的贴近很明显,可是内心里有些模糊的抗拒着,虽然模糊,可是她清楚的知道。 手下意识的放下了盘子,不是因为被威胁,而是发现暧昧来得尴尬。 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喜欢她的挑畔,可是她总是在走近的时候突然转身,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是她骨子里对他却依旧防备,心的防备,让他只能在她的门扉外静静的看着她,却无法伸手推门而入,触及她的心。 手指又拿起了筷子,可是饭桌上的气氛已有些压抑,两人都深知对方的心思,可是却都无法再往前一步。顿时已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了饭,简风亦首先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姿蹒跚的扶着桌沿移动着,备显狼狈,脚下一挪,椅子“咚”的一响,身子有些僵硬的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涟漪终于忍不住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冷然的瞅着她关切的眼,心里更是纠结。原来他为了让她的眼光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也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涟漪。”他歉意的笑着,刻意把身子的一些重量放到她的胳膊上。 “回房间吗?” “恩。”她垂着头不看他,他却依旧专注的凝视。 如果她能不再逃开他的注视,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涟漪扶着简风亦走到了房间的门口,推开门,却并没有扶他进去。 “你一个人要小心,有事叫我。”简风亦点点头,眼里有了温暖的笑意。“又要回房间上网?” “恩,没什么事。看看国外的风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很美,多瑙河的游船也不错哦,还有新西兰的……” “想去玩吗?” 涟漪抬头,出国? “你……”平常他连门都不愿意出,现在要带她出国吗? “我让李力弄点资料来看看,你想去,我们就去。去看看薰衣草,去看看游船什么的,不要只是望梅止渴。你在这里也闷了很久了,出去走走也好。” “真的?” “恩”暖暖的笑,简风亦放开了涟漪扶着自己的手臂。 第三卷 忆殇 第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章  向前两步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走到床前,简风亦把身体抛到了床铺上,双手交握放在脑后,暗暗思量。 出去一阵子未必不是好事,“东靖盟”最近盯的越发的紧了,“蟒帮”在n市明面上的生意几乎都被挑了,就算他反应再快,把大部分资金撤回,主力生意都隐到了暗处,可是依旧损失惨重。此刻出国避其锋芒未必不是好事,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易的相信了花语的话,因此被诱导做了错误的判断,一心认定只要娶了花语,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化解“蟒帮”和“东靖盟”的积怨。谁知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失去了主动权,还失了要挟的筹码。 结婚当日他毫无防备的被摆了一道,这厢花语把他的心思和人都套在了身边,那厢居然让人到“蟒帮”去劫走了重要的筹码。 花语实在是太聪明,太精于谋略和策划。这样的女子就算为她失了一时的地势,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得到她,他依旧有东山再起之日。 唯一要可惜的,可能是白白损失了“庞市创业”这枚有用的棋子?br / 捻花辞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1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1部分阅读 子。如果当时不是受了花语的诱导,他不是推了庞同德一把,而是扶他一下的话,现在的局面可能不会那么糟糕。 为她心动的代价的确高昂,以前就知道,无数次用柏尘的死警告着自己,可是原来自己也有理智不管用的时候。 叹了一口气,顺手抽出了枕头下的一本《茉莉花的移植和养护》细细翻了起来。涟漪其实很懒,明明喜欢着茉莉花,却不愿意看这类教科类的书,有问题都是张嘴问他,所以她逍遥的在网上看那些漂亮的景致时,他就只有很努力的恶补这些花花草草的防虫知识和养护常识。 这才发现养花~原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力有很强的办事能力,没几天的功夫,已收集了很多境外的旅游资料。 涟漪兴奋的抱着那些漂亮的景点宣传画,恨不得能马上飞去各个景点看一看,摸一摸。原来法国不止有漂亮的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还有蔚蓝海岸,还有罗汗宫、圣。贝尔尼大教堂、古罗马剧场、圣贝内泽桥、教皇宫、梵高的吊桥、圣苏维尔大教堂、波城古堡、都德的风车、尼姆古罗马斗兽场…… 上帝!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漂亮的地方,她还没有去过。 “要去吗?”简风亦只是微笑,现在是“蟒帮”的蛰伏期,所以基本上大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过“东靖盟”不是傻瓜,两具乔装的尸体能瞒过下面人的耳目,想瞒过耿于怀和刘业勋的眼睛,只怕很难。短时间之内没有找到这里并不表示永远找不到,而且以“东靖盟”如此地毯式的搜索估计很快也会查到这里。所以尽快离开也不失是一个较好的自保方法。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看你很急的样子,我们这几天就动身。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可以去图卢兹住几天,泡一下最有名的‘玫瑰花浴’,如果你喜欢还可以住一段时间,然后6月间去周围的尼斯和蔚蓝海岸看看,等7月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了花,可以好好的去看看那满山遍野的紫色薰衣草花海和中古世纪的城堡、教堂。” “去那么长的时间?”涟漪瞪着眼睛问,那晶亮的眸子里全是惊喜和想往:“可以去那么长的时间吗?那你这边的工作可以丢下?” 摸了摸涟漪那大卷的大波浪,简风亦轻声的宠溺的笑出了声:“可以,我也需要休息。” “可是我没有护照和签证。” “办旅游签证很快的,而且那些旅行社会去弄,不用我们操心。” “那出去那么长的时间,要带很多的衣服吧,那边的春天冷吗?那边的夏天会很热吗?啊,要带上相机,我好想去薰衣草花田里照相。哎……我们秋天还会在哪里吗?听说法国的料理很出名的,我们去了可以去吃很地道的法国大餐和小吃是不是?我们……” 她的眼眸灿然明亮,红唇在开合间流转着灵动和诱惑,手腕轻轻的一拉,简风亦已把毫无防备的她扯进了怀里,猛然俯下身子,终于用唇堵住了涟漪喋喋不休的小嘴。他一直讨厌话多,又不断提问的女人,所以她身边的女人都会主动收敛,不让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可是涟漪是多么特别,多么令人心醉的女子。他愿意听她唠叨,他愿意听她提问,他愿意她用那亮闪闪的的眼眸专注的只看着他一人。 可是下一秒,她已把他推开,手指下意识的抚在自己的唇上,神情狼狈而吃惊,转瞬已化为拒绝和防备。 她的心上有一把锁,而他没有开启的钥匙。 本文标签: 第三卷 忆殇 第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章  “涟漪……”他轻轻的呼喊她的名字,他不会道歉,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追逐的脚步不会停止,抓握的手不会松开。他要她,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他从半山亭追逐而来,那么死亡也不能阻拦他得到她的决心。 涟漪有些忡怔的瞪着他,她应该接受的,他对她的呵护,他对她的宠溺,他对她的心,她全知道,她总是在暗处感动,可是为什么排斥?她不知道!每夜梦中都有一双深邃的眼静静的瞅着自己,那里面是绝望,是悲伤,是心碎。可是那不是他的眼睛。梦中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在黑暗里只是虚无,可是她居然知道那痛是如何的令人心碎和煎熬,仿若连心也被深深剜了去一般。可是那不是他的呼喊。她在朦胧中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知道,可是四顾环绕,触手所及都寻不到一丝踪迹。 她丢失了什么?她究竟是丢了什么? “我去网上看看有什么新的资料。”涟漪诺诺的转身,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她害怕他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那里面的东西仿若带着芒刺。 “涟漪,我很有耐心,我会等你。” 要逃走吗?不!涟漪你只能在我的世界里,做我的公主! 静静的注视着她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简风亦的嘴角还是淡淡的挂起了一抹期待的笑。 一个星期以后,跟随旅游团出行,到达目的地后与之分道扬镳。这是简风亦原本打的主意,可是现实又怎能尽如人意。 飞机是上了,目的地是到了,可是身后却坠了最不想招惹的“尾巴”。 知道“东靖盟”肯定会对国境出入严密过滤,所以让李力重新办了身份证、签证和护照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还是被盯上了。 到达图卢兹的时候已是黄昏,才进到酒店,已发现涟漪的房间被分配到了离自己较远的位置,这个团名义上是24人的旅行团,可是最少有4个人身份并不单纯。看来自己的行踪始终没有逃开“东靖盟”的眼睛。 看着涟漪放下行李,简风亦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去休息一下吗?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又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旅游大巴。” “想出去看看红色的‘玫瑰之城’吗?” “现在?” “还有口味地道的洋葱汤,鸡蛋薄饼、炒栗子、薄荷茶……” “现在吗?”涟漪跳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如星子一般的闪烁着灿然的光芒,手已把刚放下的小挎包又拿了起来。 “带上护照和身份证。”涟漪有些疑惑的歪头看了他一下,却发现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两只手很随意的插在裤袋里。没有再出声询问,只是顺从的翻出了证件放进了挎包里。 出了酒店,踏着夕阳,涟漪挽着简风亦的胳膊走在图卢兹的街道上。早春的晚风有些凉,有些怅然,象少女抚触花枝的手,轻慢而柔软。简风亦的脚不是太方便,所以涟漪走得亦很慢,说是她挽着简风亦,不如说是她半搀着他,而他亦放心的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交到了她的臂弯里。 图卢兹建于2000多年前,可是街道和建筑却尽量保持着原本的风貌。市区中心基本是古典的砖石结构建筑,城中的教堂多用石头砌成,而周围的房屋都建的不高,四、五层的居多。欧式的屋檐、窗栏就着红砖在昏黄的斜阳里透着沧桑和典雅,错错落落的铁艺灯台或斜挂在盘丝纠错的小巷壁面上,或偶间在屋檐露出一角,在那光彩交错里显得分外精巧和别致。 ~这个城市,就是传说中的“夜色玫瑰之城”! “我们去哪?” “再往前面走百米左右,再左转就是欧洲最大的长方形教堂~圣赛尔南教堂,我们先去那儿看看。据说广场哪里有个圣赛尔南咖啡馆,那里的咖啡应该不错。” 涟漪笑着点头,脚下的步子轻快了几分,嘴巴里甚至开始哼起欢快的小曲。 圣赛尔南咖啡馆位于广场的正对面,是个露天的咖啡馆。正是黄昏,很多游人和当地大学的学生、艺术家都喜欢在这个时刻聚在这里点一份远近驰名的洋葱汤或者咖啡就着夕阳,欣赏圣赛尔南教堂广场中央的巨型十字架。这个十字架镶嵌于广场的正中央,其末端是黄道十二宫的十二个标记。夕阳斜照,不同的角度划过十二个标记都会有不同的折射倒影,这也是图卢兹的一大景致。 在咖啡馆找了个位子坐下,涟漪用英语和侍者点了一份洋葱汤和一份鸡蛋薄饼,然后拿了点菜的单子给简风亦,却见他心不在焉的四处观望,眼神游离不定,手指间不知何时已漫不经心的开始旋转一枚闪着寒光的硬币。 第三卷 忆殇 第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章  “怎么了?”涟漪带着询问,碰触了一下简风亦的手臂,那样冰冷的眼神,象暗夜里的狼一般,窥探着四周,浑身的肌肉纠结紧缩,防备着,警戒着。 简风亦坐着未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讽,却未回应涟漪的询问。 不一会侍者端了食物上来,涟漪原本的好心情被简风亦的冷然搞得有些不自在,用刀划开了鸡蛋薄饼,推了一块到简风亦的面前。 “真扫兴!”简风亦按住涟漪正要去舀洋葱汤的手,身子突然朝涟漪靠了过来,涟漪本能的一缩,却被身后的手臂一勾,全无退路。才要抗议,简风亦的手臂猛然收紧,头已俯近,嘴唇炽烈的紧紧压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手上正要用力挣扎,简风亦头一侧,下一秒唇已滑落在涟漪的耳畔:“涟漪,一下我让你跑,你就往右边巷道跑,50米处有一张红色的雪弗兰在等你,你上了车就让司机带你去纸条上的地址,到了地方,找一位欧夫人,她会照顾你。”边说着,涟漪的手里已被简风亦塞了一张纸条。 “我不要……” “涟漪听话!”手掌更用力的捏了一下涟漪的手:“一直跑,不要回头!” 涟漪怔然,心底的疑惑和惶恐层层叠叠急速累积。不是出来散心的吗?为什么叫她一个人跑,为什么还让她不要回头。 下一刻,简风亦已坐直了身子,涟漪茫然四顾,周围大部分是黄头发绿眼睛的白种人,间或有几张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东方面孔,再远一点的广场边上,有几个支着画架,给游人素描的街头艺术家在给人画像。身旁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交谈的言语很杂乱,有英语,有法文,有日语,也有中文,杂杂乱乱的交错着,基本听不出什么内容。突然有一声尖锐的口哨响起,涟漪侧头,一个十二、三岁的白皮肤蓝眼睛的男孩,踩着滑板从自己坐的这张桌子面前风一般的滑过,她看着他,他也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回头离去。 风很惬意的在空气的间隙里轻轻的飘,淡淡的扬,吹在皮肤上还带着特有的咖啡香气,苦苦的却让人神清气爽,这里是法国的图卢兹,这里是世界闻名的“夜色玫瑰之城”,这里的一切都是美丽如油画般的异国风情。 她看不到危机四伏,却感觉简风亦的身子越发的紧绷。手指间的旋转忽闪着冷冷的寒芒。 骤然有人轻唤:“耿茉!” 涟漪下意识的又看了一下四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柔软而悲伤的声音来自哪里,身子突然被推了一把,然后身后是简风亦几近命令一般的低语:“跑!” 几乎是无意识的,涟漪拔脚就朝广场的右边跑去,不能回头!不可以回头!却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一片吵杂喧闹,桌子、椅子推拉翻倒的声音,杯盘摔砸粉碎的声音,孩子的骇哭,男人的咒骂,女子的尖叫和惊呼,还有疼痛的闷哼低咒。 涟漪却只是不回头的一径向前冲去,“耿茉……”哀伤的呼喊就在身后,犹如魔魅,萦萦绕绕,是在喊谁?是在喊谁? 红色的雪弗兰离自己越来越近,脚步却越来越沉重,简风亦!简风亦!我为什么要跑?我走了你怎么办?简风亦…… 步子重重的顿下,他说:涟漪听话!一直跑,不要回头! 可是她还是咬紧牙关转身回头,身后的世界喧闹破碎,狼藉满地。 他一身红衣黑裤,卓然而立,飒爽不羁,迎风不动。他身子四周围站着六个男子,不全是东方面孔,居然也有西方面容。怎么回事? 还不待她反应,已看到两名男子朝她奔来。该跑的!可是为什么足下如陷泥沼。只是怔怔的看着在人群里的那抹身影,却无法提步转身。 终于他也看到了她,看到她无所顾忌的转身回头,痴然相望。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有责备,转瞬却已释然,嘴角一咧淡淡的笑了。她不动,他却已朝她慢慢行来,脚步蹒跚却无比坚定。围站的六人已开始收拢合围的圈子,最左侧的一人看准了他脚下的破绽,揉身而上,直取下盘。人影一晃,明明腿脚并不灵便的,却灵活的侧身闪过猛烈袭来的攻击。 而只是一刹,奔到涟漪面前的两名男子已停住了脚步。身着黑色运动装的男子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耿小姐!” 涟漪茫然抬头:“耿小姐?”他在喊谁? 第三卷 忆殇 第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六章  “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抓住她手臂的男子,手指并没有用力,脸上的表情却全是惊喜。 涟漪木然的看着,再转头,看着不远处打作一团的几人。心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生的疼了起来。狠狠的咬了一下牙,突然用力推开了面前的男子。提步朝前冲了过去,拿起一旁撞翻的一把椅子狠狠的朝一个正在攻击简风亦的男子背后砸去。“哐”的一声闷响,被砸的男子,没有摔倒,只是震惊的回转了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不可以!”身前身后两个声音同时大吼。可是挥出的手掌却没有收回的余地,狠狠的一个巴掌劈脸而来,涟漪身子下意识的后退,斜斜的滑开,右手握拳本能的迎上攻击。“噗”的一声,两力相撞,涟漪的拳头一软,手腕处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她居然会防守?一个忡怔楞楞的呆住了。 “啊!”寒光一现,紧接就的一声痛呼,却不是自涟漪的嘴里呼喊而出的,而是来自攻击的男子。涟漪回神正巧看到那男子手捧着刚才攻击自己的手掌,弯腰痛呼倒地,手掌上嵌了一枚硬币,深已入骨,鲜血淋漓。 不远处简风亦正艰难的躲开两个人的夹击,右腿不便,不但影响了闪躲,也影响了攻击,更让对手抓住了弱点,拼命攻击他的下盘,转眼间右肩和左脚都重重挨了拳头。一声闷哼,腰腹又中了一脚。 “跑!”他倒下去的一刻,对她大吼,下颚已被右后方的一面棕发男子一拳扫到,单腿支撑原本就不好掌握平衡,几轮攻击之后,更没有平衡点可以依靠。一拳落在了实处,拳拳接踵而至。一名东方面孔的男子回身拿起一旁散乱的啤酒瓶,在遮阳伞的支撑竿上一敲,立时璃花四散,圆润的瓶底已成狰狞的锋利。 涟漪只觉浑身一震,人没有多余的思考,已朝简风亦倒下的位置冲了过去。 “不可以伤害女的。”有人在她身后大喊。 伤害? 为什么这些人围攻他们,却又在此刻阻止。脑袋里千头万绪,不及细想,身体却已朝倒地的简风亦扑了过去。手拿啤酒瓶的男子,手已挥出,看见攻击的目标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手上一顿,再听到执事大喊,手上的力道忙着撤了大半,可是锋利的尖锐还是堪堪划过了那突至的人影。 闷哼一声,涟漪只觉得后背一片烧灼。下一秒人已被搂进了简风亦的怀抱。 看到她冲了过来,简风亦第一次有了心胆俱碎的惶恐。勉力支撑起身子,想抱着她滚朝一旁避过那致命的锋利,可是她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对方出手的角度又太刁钻。咬咬牙,双手死命的把涟漪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抱,手掌护住攻击的角度,生生挨下那血腥疼痛。 “你怎么样?”两人在倒地一刻,同时出声询问。 他专注的看着她,眼底清澈明亮,有震惊,有惊喜,有心疼,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来不及隐藏,也不想隐藏,就这样赤裸裸的投到她的眼底。 她抿嘴一笑:“我很好。” “你这个傻瓜,我叫你一直跑不要回头的。” “我没有回头啊,我只是转了个身而已。”她轻声的笑,卧在他怀中的身子,因为笑微微颤动了一下,拉扯到背后的伤口,笑的不禁有些龇牙咧嘴。 刑离奔至两人面前,人已彻底呆怔无法言语,张大了嘴巴,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个女子真的是耿茉吗?相同的背影,相同的身高,虽然面容完全的不同了,可是谁都知道,“袭人”的易容术天下第一,而“蟒帮”更是“袭人组织”的老客,简风亦找人给她易了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耿茉不会这样和简风亦抱在一起,耿茉不会为了救简风亦,不惜让自己受伤,耿茉更不可能一路与简风亦欢声笑语。 他们在国内就洞悉了简风亦的一切动作,所以才尾随而至。在机场就发现情况不对,可是朱雀只看了一眼照片就确定,这个女子就是耿茉。所以派了他直接跟了过来,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确定。如果朱雀在,见到此刻这样的情景,他还能确定吗? 简风亦坠崖可能不会死,可是耿茉不一样,她坠崖前就受了伤,而且身上有“血刑“,大量的失血,加上高空坠落,活下来的机率基本为零。那天之后朱雀疯了一样的找,终于在崖底找到了尸体,却怎么也不相信那破碎的尸身是耿小姐。后来在n市大规模的清查中,又发现了“蟒帮”帮主简风亦的踪迹,他就更不相信耿小姐身故的事实。 可是此刻,如果他亲眼看到相拥的两人,他还能那么笃定吗? 第三卷 忆殇 第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七章  锋利的啤酒瓶划伤了涟漪的背,也划伤了简风亦护在涟漪后背的手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看不清谁的伤更重一些。刑离伸手想拉起涟漪,可是手在半空又怔怔的停住了。心里有些不确定,可是又不能完全否定。这是一件棘手的事,而朱雀要明天一早才能赶到。 “把他们先带回去。”这个决定只能让朱雀自己来抉择。 两个东方男子去拉涟漪,涟漪手一甩,又拉到伤口,疼还是其次,可是看到简风亦青肿的嘴角,涟漪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见惯了他的笑脸,见惯了他吊着眉头的讥讽和戏谑,见惯了他促狭的痞子样,可是那么狼狈的青肿怎么看,都让涟漪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简风亦看到涟漪看着自己蹙着眉头,一付别别扭扭的样子,不觉也吊起了眉头,用眼神抛了一个“怎么了”的疑问过去。涟漪下意识的抽抽嘴角,暗想以前都是他嘲笑她,终于有一次机会轮到她报复过去了,不觉抿着嘴角笑了起来。怎么此刻手上没有照相机呢?这样的镜头应该留下证据以后好好调侃的。于是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方框对着简风亦“咔”了一声。 这一来一往的眉目传递,当事人多带了几分戏谑的味道,两个人似乎都对被抓没有太多的担心。可是落在一旁刑离的眼睛里,一切就不是那样的单纯了。刑离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暗自有了几分揣测,这个女人只怕要让朱雀失望了。 心里想着,脸色已从先前的惊喜变成了失望,又从失望变成了一脸的冷漠僵硬。 给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一行人已朝街角退了过去。虽然“东靖盟”和这边的关系打过招呼,可是毕竟黑道是见不得光的,时间长了警察如果一味的视若无睹,那也无法和民众交代不是。所以事情办完了,最好还是快些离开。 转瞬一行人便闪入了街角,简风亦右脚不便,被两个体型高大的男子一左一右的强行挟持着,磕磕绊绊的好几次都险些摔倒。涟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推开了拉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回身冲到简风亦面前,“我扶你。” 简风亦怔着,刑离也怔着,旁边的几个男人都怔着。涟漪却强硬的把手插进了简风亦的臂弯里:“我们不挣扎也不跑,要去哪都成。”挑畔的看着刑离,很倔强的抬着下巴,冷冷的用眼睛与他对视。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这般的眼神印在刑离的眼里无端引起一丝轻颤。这是她的性格,可是怎么会在此时此刻此种情况下出现。 准备好的车子就停在不远的街旁,刑离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以暗围的方式守住他们出逃的角度。扭身径自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错呢? 涟漪扶着简风亦,身后的路已被完全堵死了,走的稍微慢一些,就会被推搡的往前冲出一步。没有出声,涟漪只是暗自在手臂上更用了几分力搀着简风亦尽量走快一些。这些人不知道要带他们去哪?可是莫名的她并不觉得这些人会伤害自己,相反要说敌意,可能对风亦的要更浓烈一些。 风亦是怎么得罪了他们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板着脸,领头的那个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莫名其妙的怪异。 被推搡的坐进了一辆商务车,涟漪还没有坐稳了身子,简风亦已被塞进了身旁的座位,然后一个男子又挤了进来,三个人的位置四个人坐,几乎是交叠的挤压着。 “呜……”身体的挤压拉扯到后背,让涟漪不自觉的呻吟了一声。简风亦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拉起她,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示意涟漪坐在自己的腿上。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刑离在后视镜里看到这幅景象,口张了张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是淡淡的让司机开了车。 这是什么事啊,来之前他真心希望这个女人会是耿小姐,可是此刻却只希望是认错了人。这样的情况找到了只怕比没找到还糟糕。直直的看着前方行进的道路,刑离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朱雀明天一早就能到,可是此刻他真的希望朱雀会因为其他的事而耽误一下行程。 第三卷 忆殇 第八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八章  手臂呈合围之势把涟漪护在自己的怀抱里,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她背后的伤口。车子行进了半晌,穿过如蛛网一般的街巷,终于出了图卢兹的主城。山间的土路上没有太多的车辆,天已黑透,月光透过树影,斑驳的洒在红土上,树影凄迷,月影幽暗,居然有丝冷冷的诡异从涟漪的心底蔓延开来。 缩了缩脖子,涟漪把自己更靠近那带着温度的胸怀。 简风亦瞅着涟漪淡淡的笑:“疼吗?” 涟漪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的后背,其实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是感觉有些火辣辣的烧灼在背后的一点顽固的痛着。可是看着他促狭的调笑,那股倔脾气上来了,很恶意的用手指压在他青肿的嘴角上,看他压着呻吟吊起了眉头斜睨着自己,不觉笑出了声音:“你疼吗?” 简风亦摇着头,脸一横张嘴去咬涟漪压住自己嘴角的手指。涟漪手指一缩,速度慢了些,居然被咬到指尖。他的牙齿没有用太大的力,舌尖在她的指端兜了一个圈后就放了开去。可是涟漪却刹那白了脸。 “我好像被调戏了?”模糊里出现一双含笑紧闭的眼,嘴唇含住了那抚触的手指。原本蹙起的眉头已展开,唇边是戏谑的笑意在荡漾。 缩手!握住! 温暖的舌轻轻扫过指尖,一丝性感的战栗霍的划过身体。 “好像是我被调戏了?” 心上的一大片哀伤如月下树影,斑斑驳驳似显非显。心里一痛,象给人扎了一刀般。手下意识的捂在自己的胸口。冷汗一滴一滴自额角冒出,如面撒急雨,身子不自禁的开始颤抖。 “怎么了?”简风亦盯着涟漪,脸色微变。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以为这车真是载你们出来旅游的啊。”涟漪还没有回神,坐在前面的刑离已冷声开口讥讽。他耳朵里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暧昧,眼睛里看到的是你侬我侬的情意缠绵。心里有火却又发不出来,一时脸已涨了个通红。 这算什么? 噤了声,简风亦一脸的无所谓,圈抱的手臂却隐隐的收紧了一些,闭上眼身子后靠不再说话,可是一只手掌已把涟漪颤抖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了手里。而涟漪僵硬的脊背,无论如何在简风亦的怀中已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位置。 ~那双眼睛不是他的! 又前行了约半个小时,车子行入一条上山的私家公路。路两旁是常见的法国梧桐,日间的浓荫碧翠在夜间却只剩阴寒薄凉,再往前已看到路的尽头有座木栏圈围的两层高独院别墅。 久不出声的简风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到别墅居然不屑的哼了一声。 涟漪心中纠结,脑中思绪万千,怔然的瞅着简风亦又复闭起的双眼,心里莫名的愁慌起来。 下了车,两人被带到了客厅。这边人还没站稳,简风亦突然一把推开了涟漪,然后刑离的拳头已到了眼前,头一缩,肩头一矮,堪堪逼过了攻击,可是紧接着第二拳已揍到了下腹,右脚不便,退避不及,就算闪过了着力点,腹上还是挨了一下。 “这拳是为我们主上打的。” 紧跟着右肩又挨了一下:“这拳是为耿小姐打的。” 抬脚横扫,根本不给对手喘气的机会,已把原本不稳的身子扫翻倒地:“这是为那还没出世的孩子。”脚下使了十分的力,摔倒的简风亦被这一脚踹中滑开,背脊直抵到对面的墙壁,身子才滑停了下来。 涟漪惊呼,想冲过去阻拦,两只胳膊却被拉住,这次对方没有顾及,她再使多大的力,居然都无法挣开那铁腕一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瞪着刑离对简风亦疯了似的拳打脚踢。 半晌,攻击才停止了。 简风亦卷曲的身子缓缓舒展开,手肘支着地面,背斜倚着墙面半撑起身子。也不出声,也不呼痛,手轻轻擦了一下裂开的嘴角,只是冷冷的笑着,凉凉的看着一脸暴怒的刑离。那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讥讽,仿若在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倒是刑离居然气得浑身发抖,一顿暴打之后没有使怒气得到宣泄,仿若更象是点燃了更大的一把火。钢牙咬得“咯吱”响,身侧的拳头捏得铁紧,眼内怒焰奔腾,一脸的怒红仿若随时想冲上去要了简风亦的命。 “我早就想揍你了!”刑离站在简风亦的对面,声音里的冷狠几乎带着杀意。 涟漪的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这男人恨简风亦是恨到了骨子里,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是如何结下的。 第三卷 忆殇 第九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九章  渴! ~没有人比经历了荒芜沙漠孑然一身归来的行者更能了解这个字的含义。黑、白、赤色交叠的死亡在沙砾上舞蹈。它用自己飞旋的舞步挥出断魂的乐章,剥夺着生命,抽取着绝望。 望! ~也许只是那微薄的念想里最后的一丝希翼,就如干涸垂死的生命,在闭眼时看到的最后一抹水色碧潋,神思飘渺间聆取的似雾如烟的驼铃轻响。 渴望! ~如果在花语挣脱了他的手掌,滑出他的世界开始,那他已经是那个被抛弃在荒芜沙漠里的独行者。她带走了他的神魂,只是留下了一个躯壳在黑夜白昼间呼吸那一点一滴过往的破碎。用忆的毒焰烧灼干涸的绝望。仿若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抓握的只是虚幻,放手一看亦为虚无,可是疼痛与绝望却是真实。 ~痛却只能用痛来节制,然后越伤越深,如尝罂粟。明知剧毒,已然成瘾。 ~毒的渴望!心殇的代价! “帮我照顾妹妹。”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是想用这句话拴住他追逐的脚步,还是想用这句话生生扭断他和她葛蔓纠缠的联系。 花语! ~无数次的痛恨能不能让你回头再看一眼,这样的尘世真的已让你再无眷恋,你怎能自私的只是让我一味的“放手!” 耿于怀靠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眼睛疲惫的闭起,神思却是一片清明。连续四天没有阖眼,他渴望睡眠,因为睡眠里就算有痛,却也有她单薄绝裂的身影。可是他就算阖起了眼皮,却无法真正入睡。 要忙的事太多,要对付的人就在眼前。 “帮我照顾妹妹。”对她也许只是一个交代,对他却变成了一种责任。 庞同德是落水狗,沾染了他就象沾染了瘟疫。送他进牢房只是指尖捻尘的轻巧事。可是后续的摊子却没有想象中收拾的顺利。“柏氏”意外的在“谋杀柏尘”一案中因为“证据不足”而败诉,这是一个让大家都跌破了眼镜的结果。前有“柏氏”的压力,后有“东靖盟”的威胁,而“庞氏创业”自顾不暇,“蟒帮”更是被“东靖盟”以雷霆之势扫的七零八落。是谁伸出了拯救庞雅媛的那只手?这个暗处的威胁不得不让人疑惑和警惕。 庞雅媛谋杀罪名不成立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宣判当日的结果却是误杀罪名不成立。庞雅媛的辩护律师居然找到柏尘当时出庞家时只是受了轻伤还未身亡的一系列人证和物证。这是谜团,却无从开启,柏尘的尸体被人掉了包,经过dna的鉴定,直接否定了尸体是柏尘的可能。其实柏尘的生死对于耿于怀来说无足轻重,当时他亦只是利用“柏尘之死”来打击庞同德,挑起“庞氏创业”和“柏氏”的矛盾。另一方面用此作为借口光明正大的进入“庞家”搜救花语。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这双在黑暗中一直窥视的眼睛已经不耐寂寞,浮出了水面,甚至伸出了攻击的利爪。 “柏氏”居然知道了花语的存在,亦知道花语和“东靖盟”的关系,甚至知道了花语和柏尘之间的纠葛。这是一种可怕的曝光。直接把“东靖盟”和花语,甚至是花聆和花蕊都放到了“柏氏”的眼睛下。 “东靖盟”是黑道帮派,“柏氏”会有所顾及,可是花聆和花蕊是孤女。“东靖盟”如果公然把她们纳入羽翼来保护,无疑承认了之前所有的作为都是“东靖盟”策划的,至少是支持的。那么柏尘的死在一些有心人的挑拨下,很可能就变成“东靖盟”的刻意为止,甚至变成了一个预谋的计划,那么这件事的性质无疑也将完全改变。无可避免的,“柏氏”将和“东靖盟”成为正面交锋的对手。 这步棋下的很是毒辣,一箭双雕的手段,施展的淋漓尽致。成功的转移了“柏氏”对“庞氏创业”的敌意,又把“东靖盟”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原本耿于怀分析是庞雅轩暗中动作,因为在这出戏里,唯一能收益的是“庞家”,而庞雅媛和庞同德都自身难保,拘禁的拘禁,扣押的扣押,只有庞雅轩是“漏网之鱼”。可是以眼线收集来的资料看,庞雅轩实在没有那个能力请到全国的第一御用律师来给庞雅媛辩护,他也没那个能力去设计“柏尘未死”的假象。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柏氏”现在手里的那张“激|情光碟”最少有五成的可能性是从庞雅轩的手里流出去的。那么最少证明,庞雅轩和暗中那个神秘的对手接触了,并且协议合作。庞雅轩的条件昭然若揭,可是这个神秘对手呢?他在这出戏里扮演了“渔翁”是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庞雅媛已经成功的从牢狱里出来了,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要救庞同德吗? 第三卷 忆殇 第十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章  以目前的情势看,庞同德已然变成一颗“问路”的石子。 如果幕后只是庞家的人在操纵,那么庞同德会是下一个目标。如若不然,那庞雅媛的官司就变成了这局对弈中,对手用来打击“东靖盟”的一记重拳。相比之下,耿于怀宁可结果是前者。“庞氏创业”就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毕竟影响有限,颜冰的倒台已让“庞家”的最后一抹希望破灭了。如果他们只是“自救”,那一切都不会太糟糕。 可是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暗处的敌人只怕帮忙“庞家”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冲着“东靖盟”来的。 以庞雅媛脱罪的点点滴滴来看,这个角色的背景不简单,从权势到金钱,从人脉到智谋只怕都不是“软货”。 而且这个对手,似乎不但了解“庞家”和“花家”的恩怨,对于花语和自己的关系都清清楚楚。“庞家“和”花家“的恩怨,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人不多,除了当事人外,只有“蟒帮”的简风亦了解。而自己和花语的关系,能传出去的漏洞只有一个~鸠尾! 鸠尾现在是刘业勋力保的对象,如果鸠尾透露自己和花语的关系给这个神秘人物用来打击“东靖盟”似乎说不过去。可是鸠尾如果只是想“借刀杀人”对付自己,那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鸠尾! ~当时的一时手软,的确是自己的一个致命错误。你到底想要什么?打败自己带来的成就感对你的诱惑居然大到不顾两人多年的同袍莫逆,知己相惜吗? 深锁的眉头,纠结的还不止是外围的危机,内里也是四处起火。花语的妹妹花蕊和花聆是被刘业勋派人救回来的。这让耿于怀第一个想到的是花语和刘业勋在事前达到了某种协议,这是花语的性格和做事的风格,也是刘业勋的做事风格。 而且花语手腕上的“血刑”也证明两人有所接触,一个是抚养他长大的长辈,一个是自己交付了生命去爱的人。连自己都不舍得伤害分毫的人居然被最敬重的人逼进了死角。他无法原谅他,如果再见,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不对他倒戈相向。 自半山亭后,他拒绝和刘业勋的一切接触。可是刘业勋还是送了花聆和花蕊过来,花聆也许年纪稍长一些,被贩卖的过程中受到的惊吓也没有花蕊的惨烈,所以尽管畏缩和惊恐神智还算清明。可是花蕊不同,年纪较小,而且可能在贩卖的过程中受到的惊吓和折磨较多,尽管已然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神智时不清楚,连最基本的生活作息都与正常人有了出入。 趴在地上,双手捂耳的进食;夜里畏缩在床底惊恐的瑟瑟发抖;听见人声就冷汗频冒;身子永远是卷缩的,勉强的站立都如秋风里的落叶一般;害怕所有有反光的东西;听到雨声和雷声就惊恐到自残…… 这些所有都让耿于怀不自禁的想到初见花语的那一幕,难怪她赤裸的站在拍卖台上宁可血溅石台也不愿委曲求全,难怪她宁可玉碎,也要找庞同德报仇。她经历了花聆和花蕊所经历的前半段依然如此仇恨,如果当时不是他买下她的话,那花蕊和花聆所经历的是不是也会是她要经历的? 身侧的手掌已捏握成拳,他不敢想。可是又不自禁的想到她坠崖的那一幕。她说她累了,让他放手。 累了!就可以放手吗? 心脏的位置已经空了许久,可是空了原来还是会疼。 看到花蕊的自残和畏缩会疼,看到花聆的一脸祈求和无奈会疼,想到自己终究失去了最不愿意失去的人会疼。 花语! ~你是世上最残忍的女子! 你用死亡离开了这个世界,却用一个交托绊住了一样宁可用死亡来结束一切的我。还要我生生看着与你容貌相似,经历相似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而有心无力。 花语! ~就算心底每次呢喃你的名字只是心痛,却又无法不一次一次默默的念一遍又一遍。 你累了,所以放手! 可是我累了,请教我如何放手! 刑离安排在出境处的眼线,找到了简风亦将要出境的信息。在第二次确定了身份之后,简风亦唯一给自己的希望是也许你也有活着的一线生机。 可是简风亦,你给我的是一线生机,还是一 捻花辞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2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2部分阅读 ,还是一个圈套呢? 无暇顾及,所以只能一头栽进。安排好手头的事,直接上了远赴图卢兹的飞机。可是那茫茫前路是否有你在等待。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一章  刑离在两个小时前打了电话过来,说人已带到了图卢兹城郊的“魏玛别墅”。“魏玛别墅”是童擎在图卢兹购置的私人产业,原本耿于怀是准备和花语婚后度蜜月时,在此歇脚用,所以和童擎要了钥匙,可是没想到此刻居然变成了“劫后相逢”的地点。 是劫后吗? 车子已在晨曦中滑入那条私家公路,晨光不如骄阳浓烈,却是一天中驱走黑暗与寒冷的第一道光明,光芒隐动在法国梧桐的枝隙叶间星星点点,不太刺眼,婉约璀璨。风动梧桐,摩擦出沙沙的轻响,在静谧中传递着一丝迫切,一缕渴求,一抹期待。 花语! ~耿于怀在阖起的眼帘下,已隐约可见她灿然明媚的微笑,她依赖而专注的凝眸。手指间似有似无已抓到那久违的温度。 花语!花语!我们不要再分开了!不要跑了!我也会累的,请你相信我!只怕是一次!就这一次也好! 车子在转了一个弯后,已隐约可见路尽头的“魏玛别墅”那白色的木栏和两层高的建筑体。 晨曦中,淡淡的山间雾气袅袅绕绕,有些模糊,有些不确定,司机降下了车窗,迎面而来的不是清新怡人的山间气息,而是满鼻游游荡荡的烟火燎烧。耿于怀防备的睁开了眼,才见越来越靠近的建筑体居然泛着浓烟和火光。心头一抽,一股寒气从背脊直窜心窝。大声命令司机提速。心里那块原本放下的石头又重重压在了心头。 须弥车子已冲到木栏前,还未停稳,耿于怀已飞奔而下。眼前的火势早已控制,刑离背对着大门,正在指挥调度。听见刹车声,霍然回首…… 夜色玫瑰之城~图卢兹! 它的名字,不是因为满城玫瑰而得名,法国并不盛产玫瑰,虽然它以精油和香料的制作闻名,亦是全世界香料的主要产地之一,可是它的原料大部分是从国外进口的。全世界真正的最大玫瑰产地是保加利亚,保加利亚所产的玫瑰油质地纯正、香气浓郁,最高年产量为2吨,出口量一直居世界第一位。 那图卢兹为什么被称为“夜色玫瑰之城”呢? 涟漪扶着简风亦找了一棵背风的法国梧桐靠坐,他明明浑身是伤,这一路却一直眉目专注,嘴角含笑的斜睨着她。 “我们真的不下山吗?他们追来怎么办?” “我们似乎是出来旅游的,不是浪迹天涯的逃命。”他笑的很痞子,有些邪恶有些轻蔑。斜倚在树干上的身子轻轻移动着坐了起来,用眼神示意涟漪也坐下。 涟漪摇了摇头,挨着他的身子,也靠坐了下来。他们挑的这个位置还很不错呢,举目远眺,图卢兹的全景居然都纳入了眼底。天色渐渐由黑转成了淡淡的青灰色,山下的景致依旧有些模糊,偶亮的灯火如突坠人间的星子逃兵,疏疏落落的分布在尘世里,偷听着万家的纷纷扰扰。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他们在圣赛尔南广场被袭击的时候,没有人帮忙;他在那山间别墅被人狠揍时,没有人帮忙;当两人被关进地窖时,却有人出手相救;明明那些人救了他们,为什么简风亦连谢谢都不说,甚至还想了办法甩掉他们;为什么他们甩掉了那些人,不赶快下山,却滞留在山头;还有袭击他们的人为什么言语间充斥着如此巨大的仇恨…… 她心里现在有几千个问题想问,她脑袋里全是疑惑和问号,可是应该怎么开口呢?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自己答案,他不会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涟漪感觉自己似乎很了解他的为人。虽然他表面不羁,甚至放荡轻浮,可是他其实是一个心思缜密而深沉,善于算计,甚至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她知道! 因为清楚,所以反而问不出口。如果他不想说,那么再怎么纠缠,他给你的答案也不是事实。那么“问”又有什么意义? “你想问什么?不要憋着,皱得象一张老太婆的脸难看死了。让你问一个问题。”简风亦淡淡的笑着,瞅着她的眼睛也如从天幕逃走的星子一般晶亮。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带着需索和占有,可是自从两人被袭击以后,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很朦胧,很飘渺,一闪而过,似乎抓住了,凝神猜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抓住。很象得意,可是又不全象。 “我问你,你就会老实回答?” “问吧!你再啰嗦两句,问了也不答你。”舒服的靠在树干上,简风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居然有要睡觉的意思。 “那些人救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左思右想,好像这个问题比较困惑。至于袭击他们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最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简风亦和他们有仇。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二章  眼睛是闭起的,简风亦略略沉吟了半晌,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东靖盟”和自己的纠葛在她看来居然没有后者更让她好奇?。看来她虽然丢掉了以前的记忆,却没有丢掉错乱中把握关键的本事。无论样貌如何改变,骨子里的聪慧和精明倒是从没离开过她,如影随形。 “困难中伸出的手,并不见得都是‘雪中送炭’。”既然答应给她一个答案,就不想欺骗。可是这样的答案她是否能理解,就不是他愿意负责的了。 这是答案吗? 涟漪吊起了半边眉毛,斜睨着吊儿郎当一脸轻浮的简风亦。他的答案说了和没说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有些气恼的随手揪了一把乱草朝他撒了过去,因为重量太轻,半途就纷纷坠落,大部分还很不给面子的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被他看到,脸上的笑就更可恶了几分。 抬起的拳头还没挥出,安静的黑暗中突然有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咕……!”涟漪脸上的恼意顿时化成了僵硬的半羞半恼。一股热浪很快就窜烧到了耳根后,红到了脖颈下。 简风亦喷笑出声,戏谑的眉眼里全是调侃。 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涟漪突然又听到一声:“咕……”。这次唤作简风亦可恶的笑意僵在嘴角。 “哈哈……我还以为某人是不会饿的。”涟漪伸手搡了一旁的简风亦一把,很恶意的拍了拍他的肚子:“原来某人这里饿的时候也会唱歌。” 调侃他的代价是在下一秒,敲击的手指就被握入强劲有力的手掌,手腕用力,毫无防备的身子已被拉入温暖的怀抱。他的额抵着她的额,他的鼻尖暧昧的轻轻碰触着她的鼻尖。 她双拳用力的撑住身体间的距离,却没办法撑住他逐渐靠近的双唇,手上更使了几分力,触到他受伤的肩胛,不禁让他皱紧了双眉:“你还真忍心……”渐重的压迫稍微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吃了痛的肩膀却没有退后的打算。 “我想吻你。”他不知廉耻的直接宣告。 脸颊在黑暗里滚烫出妩媚妖娆的霞色,涟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太狼狈的躲闪他的亲近。 “涟漪,你也许现在还不爱我,可是最少你并不讨厌我是不是?” 告白来得太直接,让涟漪忡怔当场,失去了伪装平静的能力。不是在谈论肚子饿的话题吗?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去了。脑子有些纠结的凌乱,心脏沉重的声响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敲在呼吸上。 “涟漪,为什么我被攻击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冲过来想护住我。”他步步紧逼,努力勒索,不想再让她找到逃避的借口。他和她从来就是同一种人,只要找到取胜的机会绝不轻易放弃。 她看着他,长而微卷的睫毛在晶亮的眸子上闪烁着坚定而浓烈的琉璃光色,幽深的眸子亦倒影出自己都解释不了的慌乱和狼狈。她为什么要慌乱?她可以告诉他,因为他们是一路人,所以在危机到来的时候,很自然的相互扶持,很自然的同甘共苦。 狼狈? 她为什么觉得他的问题让自己备感狼狈呢?是因为被猜中了心事吗?是吗?她对他有了感情吗? “我被刑离揍的时候,你心疼吗?”他的唇缓缓靠近,有些泛凉的唇瓣轻轻压在涟漪呆怔的嘴角上。轻轻的吮吻,舌尖带着诱惑描绘她的唇线。而她依旧无法回神的,在一片迷茫离乱里努力想看清造成自己慌乱和狼狈的原因。她一直笃定自己并不爱他,可是为什么看到别人攻击他的时候,她会紧张,看到他被伤害,心会疼痛。 为什么? “涟漪,你心里有我的。”轻轻的叹息,他直接给了她答案。温软的声音象远古呢喃的咒语,一遍又一遍的萦绕耳畔。舌尖终于撬开她的唇齿,狂野的展开情欲的诱惑和掠夺。环抱的手臂渐渐收紧,就算疼痛也不忍放开那娇柔香软的身子。 涟漪! ~这是为他重生的涟漪啊! 逐渐加深的吮吻,带来灵魂深处的战栗。身子慢慢从僵硬变成了依赖的虚软。是的!或许她是爱上了他,什么时候爱上的不知道,可能是从他有问必答的教授她种下一株株茉莉花枝,可能是从他一次次执着的专注凝眸,可能是从他每天吃饭都讲一个笑话为她解闷的小小心思。 动心! ~原来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顺从的合上了眼帘,被动的亲吻开始回应他激狂深切的需索,记忆里有些微熟悉的感觉在缓缓蔓延。那么执着的逼迫和需索,那么浓烈的依恋和珍惜。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双深邃哀伤的眼眸,混乱的迷障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在心底泛滥开去。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三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浓稠的迷障里,划过如雷电般轰鸣的巨响。迷恋的温情从云霄直落深海,纠缠的舌自情欲的诱惑里抽出,细细的牙齿慌乱中收缩抗拒,双手使力的捏住他受伤的肩胛猛力一推。涟漪终于狼狈的挣脱他的钳制。身子失去平衡重重撞在背后的树干上。 他深蹙着眉头,不知是因为她的推拒还是伤口的疼痛,眼底居然划过一丝痛楚。她不敢看他一眼,他却如鹰隼深沉凝眸。她居然还是推开了他。心里有些不甘,却终究无法对她下重手。早就明了和她交手,要狠下心肠,可是原来知道是一会事,实行又是另外一码子事。她不是用来满足情欲的女人,她不是单纯用来利用的女人,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愿意真正强迫。可是他的温情和体贴感动不了她,他的温柔和宠溺依旧敲不开她紧闭的心门。 明明没有以前的记忆,却处处对自己防备使然。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无意识的呢喃着这样缠绵的语句,却狠狠推开他的怀抱。涟漪,你心里的锁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记忆里和你“恩爱两不疑”的男人吧。 恩爱两不疑? 简风亦突然摇头轻笑出声,好个“恩爱两不疑”,原来他的对手一直不是她,而是他。他怎么会幼稚的以为,失去了记忆的她只是矜持和迷茫,所以不能接受自己。很好!他倒是要看看一个记忆里留下的残破影子,如何与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相比。 扭头看着山下,天际远山一道明灿的光华缓缓升起,金赤浓华。这是一天的开始,就如老天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般。 “涟漪,快看。”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简风亦用手指着山下的图卢兹主城。 “夜色玫瑰之城”不是因为种植了大面积的玫瑰,而是因为全城的民居大都是用红砖所砌,随着日照变化,全城也会产生奇妙的光色转换。黎明时它是玫瑰色的,正午时它是淡紫色的,黄昏时它是红色的。美丽的图卢兹,此刻仿若晨曦里绽放的艳色玫瑰,在静谧和典雅中缓缓盛开。 “主上,你先回去,我会带人继续搜索的。”刑离看着挂断电话紧皱着眉头的朱雀,双眉也蹙在了一起。花蕊小姐又犯病了,n市的电话越洋而至。他无权对朱雀的行动干预,亦无权对朱雀的决定质疑。可是花家的确是朱雀的拖累。 走了一个花家的大小姐,又来了两个小小姐。朱雀就象是卖给了花家一般。如果花家的姐妹给朱雀带来的是欢乐亦罢了,可是现在看来麻烦和痛苦只怕更多。朱雀也是人,不是机器。这边还没安顿下来,那边就已几个电话追逐而至。 “刑离。”耿于怀疲惫的闭上眼:“你见到她了是不是?” “恩。” “她好吗?” 好吗? 刑离想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都不能确定那个女子就是要找的人,容貌可以改变,可是爱恨憎恶也能改变吗?如果朱雀亲眼瞧见她是如何维护简风亦的话,那他还会那么笃定这个女子就是耿茉吗?莫名的想起那鲜血淋漓的血肉,莫名的想起朱雀悲痛绝望、痛彻心扉的呼喊,莫名的想起那嵌在朱雀手臂上至今没有取出的锋利硬币。 朱雀对她的感情只怕更甚于自己的生命。 “她很好。”如果能给朱雀一个希望,如果能让朱雀不再自残,如果能让朱雀不再自苦。那他愿意欺骗。 “袭击你们的人,查到蛛丝马迹马上通知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猜测,可是并不确定。一切才开始,只希望自己猜错了。 “好,找到耿小姐,我会直接送她回n市的。”拖延!刑离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给朱雀一个希望,却不能真的让他见到那个“希望“在自己的眼前破灭。 车子送走了朱雀,手下的眼线已经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在山脚的公路,看到正在寻找的两个目标乘车朝主城方向而去。 刑离皱眉,千万思虑自心头划过。 杀!简风亦现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连威胁都算不上。如果直接杀了两人是不是能永久守住这个秘密。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四章  图卢兹的光影色变是城市的一大特色,图卢兹如蛛网纠结的街道也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之一。在这里蜘蛛网般的小巷把城区分成了很多三角形的的区域。条条小巷却又奇异的相互连通着,无论怎么走都可以奇异的又绕到同一个地方。 这里对于游客仿若半个“迷宫”,没有向导还真容易迷失方向。 看着浑身是伤的简风亦,涟漪很想让他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嘴角开裂,眼角青肿,额角破皮,肩胛上肯定是有伤的,左腕至肘有划伤,两只手的手背也全是狰狞伤口,这还只是看得见的伤痕,至于衣服下其他的伤,因为看不到,所以更不知道还有多少。 可是看他一脸很痞子的样子,想起今天一早野蛮的掠夺……哎!还是算了。多关心一句,不知道他又要说出怎样调侃的字眼,而且他还有力气戏弄她,估计大部分还是皮外伤。 “要说什么?”简风亦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自然的靠近把胳膊压在涟漪的肩膀上,让她分担一部分身体的重量。 有些条件反射的想推开,可是看到他一脸促狭又无辜的笑意,只有先借个肩膀给他靠一下,毕竟他是真的受了点伤:“肩膀可以借你靠,你安分一点哦,不然我就……”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转,四处的瞄了一下。在街道左侧正是流经图卢兹的多隆河,涟漪甜蜜微笑,恶劣威胁:“你不安分的话,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去喂鱼。” 斜睨着涟漪,简风亦轻轻笑了起来:“很好,很没创意的威胁。不过我喜欢,是在和我撒娇吗?” 狠狠用手肘撞了一下简风亦的腹部,引得简风亦一声闷哼。涟漪冷笑:“是不是威胁你自己看着办,有部电影叫《尼斯湖水怪》,据说尼斯和这里也不是太远。而且……”故意用额头撞了一下他开裂的嘴角,后面无需言语,已清楚提醒当事人现在只是弱者,如果不乖乖顺从,那么吃亏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有些丧气的苦着一张脸,简风亦重重叹气。看来弱者的确是做不得的,要是以前,他一定让她知道威胁自己的下场,可是现在……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身体朝涟漪的方向更倾斜几分。 “你不是吧……”突来的重量让涟漪没有防备的身子一歪,险些摔翻。 “我受伤了。”明明的一脸的无辜,明明是可怜兮兮的语气,可是为什么涟漪在他眼里会看到恶劣的报复一闪而过。 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圣赛尔南广场,“东靖盟”都敢公然动手,那么简而言之,“东靖盟”对当地政府的顾及只怕也不多。所以酒店肯定是不能回了,联络的手机在被制时已被搜去。让涟漪扶着他在多隆河旁的小巷里找了一个公用的电话亭,简风亦拨了电话。二十分钟以后,有人送了一个提包过来。里面手机、现金一应俱全。 拿了一个手机丢给涟漪,戏谑的交代:“拿好!如果在这里迷路了,就拨手机里的第一个电话找人来接。” 涟漪坐在河边的凳子上,一手轻巧接过,一手撑在凳子上,歪着脑袋疑惑的盯着简风亦,看他把现金和手机放到裤袋里,然后转身直接把提包丢到一旁的垃圾桶中。这样熟练的动作让人不疑惑好像很难。 对着涟漪轻松的耸了一下肩膀,简风亦笑着走到涟漪身边坐下:“有钱了,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了。很饿!” 涟漪皱了皱鼻子,他有本事让人给他送钱过来,居然没有让人给他送套衣服过来,他有本事让人送了手机过来,却生生在广场给人那样的狠揍。他还有多少秘密隐藏在暗处?就算是陪她出来旅游,似乎也有其他的目的。虽然只是感觉,可是却让人极度的不舒服起来。 潜意识里,她似乎排斥这样的算计。 “欧夫人是谁?是她给你送东西过来的?”这样的旁敲侧击能不能问出一点什么? “一个在这里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用银行卡提款?” 简风亦暗自皱眉,这样的涟漪有些尖锐。她总是轻易看到事情的关键。的确用卡很方便,可是用卡无疑会在银行留下记录,这是最简单的追踪方法。以前逮人都是用这套系统,现在自己做了“老鼠”,自然不会愚蠢的留下这样的尾巴给他人追踪。 而且“东靖盟”的人逮到涟漪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是“柏氏”逮到涟漪,那涟漪还能有命活下来吗?幽晚这步棋走的真狠,居然是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可是他简风亦难道又是任人捏弄的角色?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五章  “涟漪,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他瞅着她淡淡的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冰冷的仿若冬天在湖面上凿开的幽寒深邃。 涟漪侧开头:“我也不喜欢你一直瞒我很多事,我不是猴子。” “猴子?”一抹笑意这才融进了眼瞳。“我没戏弄你的意思,也不是刻意隐瞒,很多事太复杂,我们是出来旅游散心的,我不想让这些事扫了我们的兴。你对我那么上心,莫非有点喜欢我了?是关心?” 涟漪咬唇,红晕上脸,张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说了什么是不是都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霍然抬头,他正促狭的调笑,她却浑身冰冷。这是他的方法吗?为了躲开她的问题,所以就丢出这样暧昧的困窘。想到此处,却不自觉的又甩了一下头,她为什么会这样以为,他对她总是不错的,为什么自从遭遇袭击以后,总是用卑劣去分析,用防备去抗拒。 “涟漪。”她眼底的防备让他心里莫名一抽,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尽量打开自己的世界去接纳她了,为什么感觉她却离他愈来愈远。 “我们去吃东西。”僵硬的挤出一朵笑花,涟漪扶起简风亦。她不想再看他的眼睛,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凝眸含义太多,她怕分析下去,全化作自己身上尖锐的芒刺。她不该与他如此敌对,就算没有爱情,最少应该是朋友。 图卢兹有很多诱人的旅游名衔,奥克语地区的古都;法国第二大大学城;欧洲宇航中心;西南美食胜地;口音滑稽的诗人之乡;永不落日的玫瑰色之城! 图卢兹的“玫瑰色”涟漪已经见识过了,美食却到此刻才真正接触。饥饿让玉米浓汤和可丽饼变得异常美味,让一向喜爱中式饮食的涟漪,亦吃的津津有味。 “这里的‘法拉费’亦很出名,尝一下吗?”简风亦看着涟漪快扫荡干净的盘子,提议着。 涟漪抬头:“好,你以前来过图卢兹?怎么好像你对‘迷宫’一般的街道和饮食都那么熟悉。” “来过。”简风亦淡淡的笑应着,唤来侍者又点了两份“法拉费”。眉目间神色自若,心底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以前是和简如一起来的,甚至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之久。就在他们现在坐的这个位子。她对他说:你要对我好哦,因为我爱你,不可以辜负我。可是最后是他亲手把她从半山亭推下去的。现在涟漪无意间又选了这个位置,而她是他从半山亭追逐而来的。如果他对她更好一些,那她能爱他一点吗?心里有些苦涩,或许他不该选择这个记忆里的殇城作为他和她之间的起点。 可是有些不甘,当年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和跟随,现在他能够顺从了自己的心,难道不能洗去过去种种吗? 玫瑰! ~他心里的玫瑰终于有了想给的人!所以他带她来,他想用她的爱抚平以前煎熬狰狞的心殇。可是她愿意把她心里的那株玫瑰给他吗? “吃完,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伤口,换套衣服。”低着头,涟漪仿若不经意的开口。他的伤总是让她心绪不宁,虽然找了水源简单清洗了血迹,可是那些青肿总是让人感觉有些碍眼的不舒服。而且他们俩这样狼狈的装扮是不是也太引人注目了。就算不是逃命,也没必要这样“血迹斑斑”的招摇过市吧。从走进这家餐馆,已经引来了很多不必要的注目礼了。 简风亦讪笑,应了一声好。 他从小是被揍大的,对于挨揍自有心得。刑离的拳头虽然很硬,却无法真的对自己照成太大的伤害。可是他不要给她说,他想她多担心一些,他想她时刻都在想,他受伤了,他痛吗?他的衣服破了,是不是应该换件新的?他的嘴角裂了,吃东西的时候会不会被热汤烫到?他要她想,每一秒都想着他,脑袋里全想着他,不再有时间,有空间去想那个残破的影子。或许这也是恶劣的,卑鄙的,可是他从来不是良善的人,他只要他想要的。至于手段,那不是他想在意的。 他的世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无聊的过程,这个世界从小到大,只教给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法则。过程只是傻瓜才追寻的,他只要结果。他只用自己的方式获得他想要的结果。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六章  图卢兹的商业区并不太集中,蛛网般的巷道里每间隔几步之遥就有家小店开门营业。吃完了东西,已是午后,淡紫色的“玫瑰城”有些悠闲,有些慵懒。路上行人不少,不过各种肤色的面容显然还是游客居多。 涟漪扶着简风亦游游荡荡,终于走入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服装卖场。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连衣裙,涟漪进了试衣间去试穿。简风亦就靠坐在一旁的沙发里耐心等待。他不是第一次陪女人买东西,可是只有这次有些迫切的想看涟漪穿着各色衣物在他面前旋转的样子。 “这件好看吗?” “这个颜色和我陪吗?” “袖子是不是短了一些?”…… 这是和他一起的女人经常问的句子,他总是敷衍的带过,可是他的涟漪会这样问吗?期待的看着试衣间的门,嘴角慢慢挂起一个淡淡的若有所思的微笑,他的答案可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身上的手机突然有了震动,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嘴角的微笑已变成冷冷的讥讽,真是片刻不得安宁。手指按下接听键,简风亦慵懒开口:“你还真是勤快。” 电话里传出如蔓藤般柔软的声音,却让简风亦讥诮的嘴角多了一份厌恶:“找你还真不容易呢!” “不是找到了?” “你这边答应了我,那边又带着小丫头跑那么远去玩。你不是真的舍不得她吧?爱上了?” 简风亦瞥了瞥嘴,身子后靠进沙发却并不回答,他讨厌做无谓的解释,更讨厌这样笃定的试探,他的决定从来只对自己交待。 电话里的女声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只是轻轻笑了两声,转而声音更显柔媚,似乎可以从那柔软的声音里渗出水来一般:“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她的记忆我只是封存了半年,再过两个月,如果没有施行第二次‘音惑’,你知道后果。我也知道你的手段比我高明,可是你能猜出我‘音惑’里下的‘契机’吗?能吗?”明明是威胁,电话里的声音却全是浓浓的笑意。 握着手机的手指已下意识的收紧,手心里的愤怒全化作一片湿漉。手指轻轻一摁,已切断通话。幽深的眸子里深沉沉的压着黑暗里最深沉的怒焰,威胁!在他的生命里,从来只有他能做到。而幽晚,你试探我底线的后果可曾想过? 通话的对象对于突来的拒绝,似乎并不满意。居然再次敲响通话的大门。手指移到关机键,微一停留,已果断按下。 涟漪出来的时候,黯黑的眸子已重新晕开灿然的笑意。 她也冲着他笑,可是笑意淡然,眼底的犹豫和防备象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他走近的脚步。 “我好了,我扶你去挑衣服好不好?” 她疏离的态度甚至不如普通朋友的相约购物,可是简风亦还是伸手顺了一下她因为更换衣物而凌乱的发丝,平静的应了一声好。 如果她想慢慢来,那他如了她的意。太急的脚步,似乎更容易让她排斥。 走到了男装区,下意识的拿起一件鹅黄|色的t恤,这是她今天挑的颜色,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颜色,却想有个机会可以和她穿同样颜色的衣物。 “这件不错。” “恩,那我扶你过去换。” “不用,几步路还是可以走的。只是瘸了,不是断了。你在外面等我。”顺手招来售货员,挑了一条深灰色的裤子,说了自己适合的码子。简风亦慢慢朝试衣间走去。 涟漪亦转身朝休息区走去,顶上的射灯慢慢把交叠的黑色身影拉长,最终分成了两个,各奔东西。 简风亦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穿了新换的衣物。安然走到涟漪所坐的位子前面,他带着询问淡淡微笑:“这衣服怎样?” 歪着头,涟漪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有些调侃的笑道:“不错,红色和黑色一直都适合你。” 淡淡的微笑在言语间无声的僵掉,很快却又换上另一抹戏谑的微笑:“老穿黑色和红色,也会有些腻是不是,我们再看看其他颜色的衣服好不好?” 涟漪顺从的点头,起身扶着他往购物区去。 简风亦拿起一件暗红色的t恤:“灰色的怎样?” “太老气了吧。” 又拿起一旁绿色的t恤:“黑色的呢?” “就身上这套吧。看习惯了,换了颜色反而不适应了。”她缓慢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却成功的让简风亦停住了去翻找其他衣物的手指。回头脸上是温软的笑意,放下衣架的手指却不能控制的开始轻轻颤抖。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七章 半山亭上,她眼内泣血,他震惊心痛。 此刻想来,她看不到颜色只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知道他素来喜爱红黑搭配的衣物,所以笃定他的选择只有红与黑。却没有想到他会因为她选择了其它的颜色。 多可笑,他居然带她到光影色变的“夜色玫瑰之城”图卢兹,他居然想让她看一看自己心底玫瑰的样子。 玫瑰色?淡紫色?红色? 她看到了!可是只怕除了黑白,只是一场苍白的、华而不实的视觉盛宴。 ~她失去了“看”的享受。就如同她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一般。 她离开那个男人,居然就阻断了她看这世界的眼;她离开了那个男人,居然就放弃了爱的能力。她是拒绝他吗?只怕她是拒绝所有的男子,只除了他。 从没有的恨意在胸阙里颤抖发酵,从没有的怒焰在血液里烧灼疼痛。这个世界如果有他一日,只怕在她的心里就没有一寸属于他的位置。这样的认知泛起的苦涩和无奈象一颗有毒的种子播进心底那原本慢慢松软的泥土里,生了根,发了芽,迅速的伸展出黑色冰冷的枝条,紧紧纠结住那原本已温软的心房,勒紧、收缩直至渗出灿然血色。 沸腾的血液渐渐失了温度,纠结的肌肉慢慢僵硬成石。眼底惊涛骇浪只是一瞬,须弥间全化成了自嘲和愚弄。兜兜转转,犹犹豫豫原来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人有多少无奈? 一点一滴收敛起无形里迸射的极寒殇恨。心底一片寒芒滟潋全化作嗜血凶残,杀意已起,决定已下。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心已冰封,脸上却晕开温软凝淡的笑意,多隆河的水在身边缓缓流淌,欢快里又有多少忧郁和哀伤,简风亦缓缓侧过脸庞斜睨着涟漪:“涟漪,如果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愿意帮我吗?” 有些怔然的停住了脚步,涟漪疑惑的抬头,他一直隐藏着,躲避着,为什么突然又主动愿意告诉她?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她是关心和疑惑,可是并不想逼迫。而且此刻他盯着自己那软软的目光过于深邃,深邃的让人不自觉从心底泛起了寒意。 “我以前不想你担心,可是如果这样的隐藏让你把我隔在心门外,那我宁愿你为我担心。”轻轻抽出被涟漪搀扶的手臂,他微转身子与她对视。身后是绵长的多隆河,河畔古桥袅袅婷婷跨河而过。傍晚的夕阳,照红了“夜色玫瑰之城”的火红妖娆,也映红了多隆河惨烈的哀伤。天际一丝白云游游荡荡的漂浮着,象苍天看着世人的眼,冷漠而平静,淡然的静谧几近冷酷。 耿于怀疲惫的回到卧室,倦怠疲乏如潮水涌来。守着惊恐的花蕊需要相当的心力,她排斥所有靠近的陌生人,包括花聆有时候也会成为她犯病时的攻击对象。 从国外请了著名的神经科专家来汇诊,结论是花蕊有中度“强迫心理症”。 ~既是在特定物件或刺激出现时,就会让患者脑中不断重复一些思想或意念,驱使患者不断重复和无法停止某些行为。而花蕊的行为就是攻击,如果没有攻击的对象,就会攻击自己以达到平衡心理的目的。 这是一个可怕的病症,专家的建议是送到精神病医院进行完全的隔离治疗,以免伤人伤己。可是对于耿于怀来说,送到精神病院就如同是放弃治疗。精神病院的环境或许对于花蕊来说是安全的,可是亦是残忍的,一旦进入亦等于终身幽禁。这无疑辜负了花语在坠崖时郑重的交托。不!他无法淡然放手,任花蕊自生自灭。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也会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承诺。 而在他看来花蕊的情况并没有当时猜测的严重,经过一段时间的药物的治疗,只要不用反光的东西刺激她,一般情况下,她是安静而无害的。情况好的时候还能和花聆说上几句话。吃饭也渐渐能够不再匍匐在地捂耳进食。虽然依旧排斥陌生人的靠近,虽然不能适应大声的说话。可是面对耿于怀,已慢慢能够坦然。最好的一次,甚至愿意接受耿于怀给自己包扎伤口。这对花蕊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对于耿于怀和花聆来说也是一抹希望。 花蕊毕竟年纪不大,美国的神经科专家也说过,在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下,配合药物花蕊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 这是希望! ~而希望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八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八章  把自己重重抛到深海蓝的大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耿于怀闭起了眼睛,。努力的让身体不停的奔波在花蕊和“柏氏”之间,努力的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忆花语那坠崖时悲决的“放手”。这个身体已快耗尽所有精气。可是却依旧没办法阻止空掉的心一次一次疼痛。 放手? 不!他不会放手!他从来没有放手,他不承认花语真的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里走出。刑离找到了简风亦,刑离见到了与她相似身形的女子。简风亦从那么高摔下去没有死,那他的花语也不会死,虽然只是一抹薄如蝉翼的希望,可是他宁愿抓住这希望,站在原地等她归来。 会的!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白色的窗纱在幽柔的月色下轻柔飘荡,袅袅如清烟,淡淡若水晕涟漪。窗栏上的茉莉花绽出娇嫩的白色芬芳,恍惚间仿若她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清香缓缓靠近。 闭起的眼一瞬有些朦胧,有些挣扎。这样的香味过于飘渺,四肢居然在香气里慵懒到渐渐无力伸展。倦怠的眉头警觉的抽紧,这不是茉莉花的香味,虽然相似,却清雅不足,腻甜有余。猛的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四肢发软的越来越明显,却深知头重脚轻并不是睡眠不足引起的。一个不慎的踉跄,吃力的稳住身体,才发现屋子四周已站了约十个黑色的影子。 还没有完全清楚的看清这些黑色的身影,致命的寒芒已同时从四面八方翻涌而至。 本能的后退、倒翻,右脚旋既踢出,顺势带翻了一抹首先攻到面前的黑色的身影。右臂伸出挡住避无可避的一片致命寒芒,臂上一痛,已见血光。淋漓的血色晕开狰狞腥热,突来的刺痛反而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落地,没有思考的余地。右侧和前方又扑来两道黑影,矮身、出拳、扫下盘,逼刀锋,手指扣腕,一个使力,关节已挫断,闷声的痛呼却让耿于怀感觉那手指下的关节过于细致,那呼声隐带娇柔。 来袭击他的居然都是女子? 侧身又躲过一个扑来的身影,脚下一带,手腕用力一拉,那断了手腕关节的黑衣女子已被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恰好阻挡了飞扑而至的一寸寒芒。寒芒一闪,血光乍显,那持匕攻击的女子居然不顾同伴的死活,腕上翻转使力,匕首透体而过,直向耿于怀刺来。 意识是清明了,可是四肢却渐渐难以聚力。一时之间,耿于怀居然被那破体之力逼退了两步,匕首尖端一寸已刺入腹部。狠狠咬牙,使力推搡开身前的两个女人。脚步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才勉力稳住了身子。 抬眼一扫,屋内躺下了四名黑衣女子,还有六名以层进之势合围在身前,而他立于床侧的内墙角,离门较远,离窗亦有十步之距。而落地窗处亦站着一名黑衣的女子。 这才注意到这些女子的身高、体型居然……居然与花语都有几分相似。 这一认知,让耿于怀清明的神思重重的一震。这些女人都用黑纱裹面,仅仅露出寒凉眼眸,带着杀意凝眸专注。 ~好歹毒的计谋! 这次袭击只怕是冲着他耿某人的命而来。手指捏握成拳,调整了自己的身形和脚步。?br / 捻花辞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3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3部分阅读 。耿于怀防备的又退了一步,足跟抵在墙角,慢慢凝聚力气。 花语不会攻击自己,花语宁可自己受伤也绝对不会出手伤害自己。这幕后的筹划者只怕要失望了。找几个体型相似的女子,放了一点迷烟就想轻巧的取了自己的性命吗?他心肠虽然歹毒,却实在是幼稚。 他是“东靖盟”的朱雀,也是经历了血色和杀戮成长起的主事者。一点心理战就想要他的命,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 努力的甩了一下头,虽然药力在四肢里不断的扩散,可是一旦拿定了主意要撂倒面前这几个女子,亦就几分钟的时间。如果不是自己种了迷|药,摆平她们只怕刚才一瞬已足够。 主意打定,全身的杀意冰冷凝聚。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面前的黑影还未出手,他的攻击却已到面前。迅如闪电的拳头所到之处都是闷哼和骨折断裂之声。 几把匕首、几个女人就想要他的命? 不屑的冷哼,手指钳住一把攻来的寒芒,顺势往身后袭来的拳头带去,“刺啦”一声,黑色的束袖已割断一截,白皙的手腕险险避过锋芒,没被齐腕削断,却已留下狰狞血痕在一串缠绵纠结的茉莉花藤上。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九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十九章  捏握的手掌重重的一震,心头那仿若被生剜去的伤口如洒了盐一般,开始烧灼疼痛。拳头上的十分力已立时减了几分。心头万千念头转过,冷眸依旧冰寒,却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汹涌波澜。 心已乱,脚下的步子更显凌乱虚浮。寒光乍露,伏低腰身堪堪避过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刃,青芒一闪带过发梢,已撩断束发的皮筋,割断了一缕发丝。原本服帖的过肩发立时飞扬,飘散开去。 身未直起,左侧一晃两抹黑影已揉身攻上,一取左肩,一取右下盘,背后是刚才袭击受伤的“茉莉花藤手腕”,前方是手握匕首削断他束发皮筋的女子。一时之间已是四面楚歌,避无可避。 情形已是凶险万分,攻来的黑影都手握致命青锋,而耿于怀却手无寸刃。只有后退以身后的“茉莉花藤手腕”作肉盾才有希望能全身而退,可是要他回身去拉身后的女子,他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虽然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是她!不是她!只是对手的心理战术! 可是手指是僵硬的,身体是僵硬的。 一失神间,攻击已到面前。提腿屈膝,挡住右下盘的攻击,反脚一扭踢在攻者的肩窝,双手交错,架住了正面回旋的直刺,却再也躲不开刺向左肩的锋芒。左肩一痛,一把青光匕首已深入肩胛。闷哼一声,一手架开正面的刀刃,另一手回拍一掌,手指用力想捏住握着匕首的手掌关节,对方却也猜到了他的意图,居然手如滑鱼,匕首一刺中,手腕一翻,就想抽回。她快,耿于怀更快,可是肩胛受伤,力有未逮,捏住了关节却还是被对方猛抽了回去,手指一抓,束袖居然也给抓了开去,一串茉莉花藤月下又显。 耿于怀一呆,人已惨然笑出了声。 看来今日要全身而退已是不能,花语!心里疼痛着,却也有了解脱,与其这样活着煎熬,让他此时有个机会能去找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开了,钢牙一咬,伸手拔出了深入肩胛的匕首,立时血色迷蒙,飞溅了大半个身子。身体的剧痛和心上的相比已是微不足道。 要杀他吗? 不是不可以,不过亦要用命来偿。 右手握着匕首,耿于怀浑身是血的向其他几名黑衣女子冲去。寒光如流水,似星芒急泄。他死亦要拉着这些伪装者陪葬。心里恨着,身体完全不再防备,扑来的攻击他不闪躲,锋芒滟潋,敌人给他一刀,他就受着,可是他亦给对手一刀,而他的刀狠、准、刁钻,中者均在心扉,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已断气。 屋子里原本站立的六名女子,此刻已倒地3名。剩下的三人,一人依旧守在窗口,另两名侧身在她身旁。看见耿于怀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心下已起了惧意。两侧的女子相互打了一个眼色,转身想从窗口逃离,可是此时的耿于怀怎会让她们如愿。右手的匕首准确的朝左侧的女子掷出,自己已扑向右侧的女子。 身形如鬼魅一般,转眼已到面前,右手一错,已捏住女子的喉咙,骤然收紧。这边守在窗口的女子已出手。光华流转间,一抹寒芒居然泛着青灰。 耿于怀眉头一皱,右掌里握着的女子已朝她抛了过去。 轻盈的旋转,人已侧身让过。抛出的身体“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居然瘫软不动。想必在抛出前就已被耿于怀捏断了喉咙。 耿于怀揉身而上攻出一拳,对手后翻折腰,堪堪避过。耿于怀化拳为爪,翻手向下。一抓,正中腰眼。微一使力,手下的身子一声闷哼。弓起的腰腹已软倒,手中的寒芒青灰斜斜刺出。 耿于怀淡然浅笑,深邃的眸底此刻清澈如山中清泉,划过一丝释然,一抹解脱。唇角的弧度居然美的如苍穹明月。 ~花语!要等我! 手下抓握的力度更重了几分,却是让那软倒的身子可以借力把匕首送进他的心窝。 刀光寒芒,释然浅笑,往事流云,她的一颦一笑,一愁一怒。 “你想我对你说什么?” “说我爱你啊。”她吼。 “是吗?我听到了。”顺手挡住了随之攻击到面门的小拳头。轻轻一拉已把她挣扎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我爱你!” 窗外的茉莉花淡淡的香,窗外的夜色有月色为伴,“花语!”他轻轻的喊出她的名字,心口的疼痛终于被血色湮没,眼睛慢慢阖起:“你走的慢些,要等等我……”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章  青灰色的天,沉沉的渐渐发白。云蔼深茫,晨雾厚重。远眺是阴郁的令人窒息的压抑,近处是身影难辨的的晨雾重重叠叠。 简风亦痴痴的看着落地窗外那已冒了花苞的茉莉花,身子僵硬的姿势象石雕一般。 这一夜,他一直这样守着,如果涟漪回来,他应该能最先看到。可是一夜!多漫长的一夜,他等着,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却始终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心一直往下沉,一直沉,一直沉,象下坠在一个无底的深渊,没有了尽头。 身后,身着红衣白裙的幽晚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慢的啜饮着。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煮咖啡的一系列用具,咖啡壶甚至还冒着袅袅的轻烟。 “风亦,要来一杯吗?”她笑着邀请,脸上的笑意明明是暖若朝阳,看到简风亦眼里,却仿佛恶魔的嘲弄。简风亦不语,只是瞪着她的眼神渐渐化作犀利的寒芒。 “不要这样看着我,主意虽然是我出的,人可是你心甘情愿交给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裙摆,粉色透明的指甲轻轻的刮着裙摆上的暗花纹路,似有意似无意的瞟着窗外的茉莉花,淡淡的道:“你这样的男子居然会种花,我好奇着呢?”温软的笑着又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脸上的笑意更温暖了,眼底的讥讽却更重。 “她最好没有事,否则我会让你偿命。” “要报仇?那也应该找姓耿的,是他杀了你的宝贝,又不是我。我可是一夜和你在一起。或者是杀了你自己?”半挑着眉毛,那脸上的戏谑象在开玩笑,可是眼底却满是不屑和挑畔。 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简风亦一步一步的朝幽晚走了过去,脚步平稳而坚定,那条不受力的右腿居然也是轻盈自如的。停在幽晚面前,伸手毫无预兆的捏握住她的脖颈,微一使力,已把幽晚从沙发里拽了起来,手中的咖啡杯“当”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幽晚那半透明的脸慢慢开始凝聚窒息的红晕。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耿于怀我要杀,可是你一样脱不了干系,你出的馊主意,如果涟漪不能安全回来,我要让你陪葬。”他冷冷的盯着她,从没有一刻幽晚可以如此明显的感到他身上迸裂的恨意和杀气。他是真的想杀她吗? 呼吸虽然困难,幽晚的嘴角却依然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你应该先杀了你自己,她如果死了,不也是你送她去死的吗?” “那是你该死的建议。”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幽晚下意识的开始扳捂在自己喉咙处的手指,可是那铁箍一般的钳制已开始不能控制的收拢。 “我……我……能左右你……的决定…… 决定吗?……你……若是……若是……不愿意……我……”剩下的话再也无法继续,白皙的面孔已变成了酱红色,冷汗不可抑止的一滴一滴往外冒,双脚已离地,金属的义肢在裙底挣扎出“咔咔”的响声。 他居然真的想立刻要她的命,伸手使力挥出了一巴掌,全力的打在简风亦的面颊上,他头一歪,脸上立显五个指痕。钳制的手指却没有松开半分。 一丝慌乱这才真正抓住了她,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还没有看到让她恨了半生的男人痛苦的样子,她还没有听到让她痛了半生的男子在她面前忏悔、崩溃。不要!她不能就这样的死去。恐惧象潮水一般涌来,她努力的挣扎,可是胸腔里越来越闷,闷的如千万颗针在心头扎一般。 手掌挥出,每一个巴掌都重重的打在对方的脸颊上,而他不闪不避,只是咬着牙,狠狠的一寸寸收握手指,眼内一片死一般的黯黑和伤痛。幽晚说的对,没有人可以逼他简风亦下任何决定,是他被心底泛起的酸腐湮没了理智,亲手把涟漪送上了不归路,是他亲手挑起了她和耿于怀杀戮的引线。 不为我生,亦为我死! ~可是他怎能接受这个事实! 门扉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李力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帮主,去打探的人回来了。” 收紧的手指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理智和清明慢慢的回流。终于手指一松,被钳握着的脖颈从指端滑落,人影一闪,简风亦风一般的开门冲了出去。 幽晚重重的跌落在沙发上,义肢一甩,踢翻了正烧得滚烫的咖啡壶,暗色的咖啡带着苦涩泼洒了一桌一地。一滩一滩的暗色滟潋出一个捂着喉咙艰难呼吸的面孔,苍白的惨笑伴着呛咳声声,透着彻骨的狰狞。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一章  幽晚还没有走到楼下,已听到简风亦的嘶吼:“什么叫无一幸免。出去的10个‘袭人’,难道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我们的人一直守在附近,半夜三点左右,刘业勋带着一大队人冲了进去,后来又叫了‘东靖医院’的救护车。五点左右从后门运出了十具尸体,我们的人跟着到了东郊废弃的采石场……” “然后呢?” “那十具尸体被丢进了碎石机……” 简风亦听不到后面的话,他只是怔然的看着面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怔然的看着身旁的李力紧皱着眉头向他靠近,嘴巴一直在开合着,可是听不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心底泛起一团浓黑的雾气,在心头萦萦绕绕,慢慢扩散到四肢。半悬的心终于轰然落地,却是碎的连声音都没有的死寂。 “涟漪……”他喃喃的喊,可是没有人回应,再也没有人会回头冲他做着鬼脸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再也没有人会笑嗔着来挽他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 身子骤然一冷,全身的骨节都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一丝痛是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爆裂开去,然后每个细胞里的痛仿若都被点燃了一般,在身体里不停的爆裂。站立的身子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腰腹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脸色一片惨白,找不到一丝血色。可是身体却象一个没有出口只有入口的容器,那炸开的痛全一点一滴汇集在身体中,积累,再积累,成了汪洋,渐渐把他淹没。 幽晚优雅的从楼梯上一步一步缓慢的扶着扶手走了下来,鄙夷的瞟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坐在沙发里的简风亦,径自走到一旁站立的李力身旁,面对着探子问:“你说刘业勋是三点左右进去的?” “恩。” “后来出来了吗?” “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出来?” 幽晚暗暗冷笑,好戏终于要上演了。刘业勋,你亲手毁了你儿子的幸福,再亲手看着你儿子死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心头控制不住的兴奋着,身体轻轻的发着颤,终于大声笑了出来。 半晌,才收住那歇斯底里的笑声。眼角有泪,却不知是笑出的,还是哭出来的。 “耿于怀死了吗?”她紧紧盯着探子,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温柔如水,居然带着嗜血的冷芒和冰冷的恨意。刘业勋,我整整恨了三十年的男人啊!我当年说过,你让我有多痛,我就让你双倍偿还。你现在会有多痛?我好奇,我真的非常好奇。 “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一直有人送血浆和各种仪器进去。进去的医生没有出来的,屋子已经被‘东靖盟’全面封锁了,里面的消息暂时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幽晚挑起眉头,面如罗刹。 居然让一旁站立的探子,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冷噤:“刘业勋在今天早上通知了‘东靖盟’其他的五子全部回n市。估计……” 幽晚冷笑连连,“东靖五子”都要回n市吗?很好!她倒是没有想到刘业勋居然会召回所有人,不过这不也是一个彻底摧毁“东靖盟”的最好时机吗?六个接班人全到齐了,这岂不是天助我也。原本想各个击破。原来根本不用如此麻烦。 “你马上去查,3个小时以内,我要知道‘东靖五子’回来的准确时间、班机、还有随行人员的名单。”幽晚冷冷的命令。 转身又看了一眼一旁呆坐着的简风亦,突然灿若春花的笑着走了过去。李力皱眉,下意识的想挡住,却被幽晚轻轻推了开去,挨着简风亦坐了下来:“风亦,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貌若天仙,也不至于如此。你喜欢,我改日捏几个给你就是。现在可是有正事要做。” 简风亦木然的坐着,眼内一片死灰的黯黑。 他不想看,也不想听。 原来失去最不愿意失去的是这般滋味,可是他可以后悔吗?他可以回头吗?手里依稀还有昨夜握着她手的余温,可是现在却再也握不住那香馥的温暖。 ~如果他说他错了,涟漪你可以再回到我的身边吗?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二章  半夜里刘业勋习惯的靠在书房的摇椅里,今天又是农历四月十一,一个很奇怪的日子,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一记就记了30年的日子。在每年的这个晚上,幽晚都会给他打电话,来告诉他,她有多恨他。他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她的恨,却无法让她停止。他亏欠了她30年,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孑然一身却依旧给不了她任何不恨的理由。 恨! 如果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如果能够让她那么深刻的记住自己,那么是不是对他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桌案上的卷宗已看了大半,庞同德的案子在前几天已经over。商业行贿、商业诈骗、破坏金融管理秩序、危害税收征管罪、侵犯财产罪、贩卖妇女、违反商业合约林林种种二十几条罪状轻松的把庞同德送进了牢狱。可是接下来呢? 刘业勋揉了揉眉角,庞同德是这次于怀回国的主要目的,可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偏偏这个女人现在已不在人世。这个女人的逝去又恰巧是他推波助澜的。于怀自花语死后就没有走进过他身旁十步。就是庞同德结案时,他亦只是远远的旁听。他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所以他排斥着与他的联系。可是他们难道这一世都如此相处吗? 耿于怀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有时甚至可以用亲如父子来形容。可是现在?刘业勋只能苦笑,他对他的怨恨只怕不比当时自己对父亲的怨恨要少。而他亦如当年的父亲对自己一般无奈。 正想着,桌案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清脆的声响在夜晚总是有些刺耳。从摇椅上立起身子,刘业勋在桌案前的皮椅里坐下,伸手取了话筒。 “刘业勋!”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兴奋,模糊的刘业勋感觉今晚的幽晚心情好像很不错。 “怎么?在等我的电话?”听筒里是她轻浮的调笑声,刘业勋不语,一如既往安静的听着。她从来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每年只是想倾诉而已。 “我今年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今年的她似乎有些不同,她不再一遍一遍的说自己有多恨他,而是愿意和自己一问一答,这算不算是一个进步呢?恨了30年,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做着各种小动作: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让他卷入了一起贿赂法院总检查官的案子,直到今年年初,他才算完全脱身;前年的这个时候,她用他的名义向银行贷款3000万,让他莫名其妙背上巨额债务;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她暗杀了“东靖盟”朱雀堂下的白执事;再早些年,她从医院偷走了自己的儿子,害得才生产的妻子抑郁成疾,终是在29岁就撒手人寰离他而去。 恨她吗? 刘业勋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恨她的立场。要说辜负!要说对不起!从来都是自己。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 苦涩和无奈在这30年里从没有间断过,只是渐渐沉淀了,却也越积越厚,终成了要背负一世的痛和悔恨。 “好、坏是对你而言,还是对我而言呢?” 听筒那头传来一声讥讽的冷笑,似乎不屑他的谨慎:“对你。” “那坏的好了。”他很好奇她今年又捅了什么篓子要自己去收拾。 “你最宝贝的‘东靖盟’朱雀,能不能活过今晚,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能赶到‘耿宅’了。” 几乎是立刻的,刘业勋已丢下了电话,冲出了房门,幽晚从来不会开玩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心在这一刻不容许自己再去考虑多余的问题,是不是陷阱?会不会路上有埋伏?今年的她又留了什么样的后手?没有时间了,一边冲下楼,一边大声呼喊着身边的执事去堂里调人。耿于怀身边现在没有什么人,刑离让他派到了国外去执行任务,如果幽晚挑了这个时候对耿于怀下手,那么耿于怀的确是相当的危险,而且以幽晚的个性,她能说出关系生死的事,那么你最好相信。 背脊渐渐窜起了凉意,二十几年前那个雨夜的回忆再次走近了自己。她抱走了他的儿子,让他痛苦,今天她又对亲如他子的于怀下了手。手指不自禁的有些轻颤。 来得及的!来得及的! ~他一定不会让历史重演。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三章  涟漪冷冷的看着这个如野兽一般嗜血的男子,他是夺了风亦妻子的人;他是杀了风亦孩子,并肢解了孩子还残忍的送到风亦面前,让风亦的妻子成狂发疯,最后自杀的人;亦是现在布局要彻底折磨风亦的人。 他浑身是血,他杀人的手段利落、干脆。就象一部天生的杀人机器,不知道疼痛,不知道躲避,居然可怖到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来诱使敌人投入他布下的嗜血蛛网,然后一击毙命。 可是多么的奇怪,这样的他居然引不起她的恐惧和憎恨。来时的恨,在见面后居然全化作了淡薄寒凉。看着他手起刀落,看着他全身慢慢被血色染红,她居然有些怜悯这条生命。晚姨临行时给了她一把形状独特的匕首,千叮万嘱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划伤自己。因为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青”。 青! ~应该是一种颜色,可是亦是“袭人”常用的十二种剧毒之一! 风亦告诉她,只为了让她小心应对,不要错手伤了自己。 很快攻击就到了眼前,血色的身影在残忍的杀戮后,慢慢朝仅剩的三人靠近。月光下,原本精致俊美的五官在血色下有种摧残的美。他的眼瞳黯黑深邃,似曾相识,仿佛幽柔的月光也照不进那一池深邃的忧伤。 随她同来的最后两名“袭人”已轻巧的从她身旁掠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右侧寒芒一闪,那黑色的人影一声痛呼已翻然倒地,才抽搐了两下已寂然不动。而他身影一晃,已截住了左侧欲跃窗而下的身影。 他仿若一头杀意已起的嗜血孤狼,只是一瞬已锁定目标追逐而至。他的手是死神的刀刃,才见伸出,已听到颈骨断折的声响。 不能再犹豫,涟漪迅速拔出匕首亦朝男子攻去。可是直到近身短攻,才发现自己的攻击原来对他来说和小孩子玩泥沙没有多大的区别。攻击的招式还未递出,已被封住攻击的角度。紧接着铁一般的拳头已递到了面前。 拳头来的速度太快,涟漪本能的折腰后弯躲过了他的第一击,虽然躲过了受力点,腰腹仍然被袭来的拳风,引起一阵战栗,她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她手握抹了“青”的匕首,只怕刺中他也是不可能的神话。她是他的最后一个敌人,而他自是不用向前面一对多的生挨自己一刀,已获得直接快速的攻击机会。 容不得多想,腰眼居然已被他的手掌捏住。仿若死神扣住了咽喉,几乎是本能的,手里的匕首斜斜刺出,直朝他捏住自己腰眼的手臂划去。可是只是一瞬,她已发现不对,捏在她腰眼的手指并没有攻击,只是向上拉起了她的身子,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划出的匕首因为拉力的牵引直朝他的心脏刺去。而他居然在月色下璀璨释然的淡淡微笑。那笑~笑的淡然,笑的解脱,笑的令人心醉,令人心酸,仿若她的攻击只是完成了他最后的成全。 ~他这是想自杀吗? 心里震惊,手腕的力度减弱,一丝从没有的慌乱和悲伤就这样一把楸住了她的心脏。心好痛,那双月下的眼与梦中的眼是多么的相似,如梦中的一般深邃,如梦中的一般悲伤。 ~那双眼是梦中的追逐。迟来的认知加重了后退的决心。 “不要!”她痛声惊呼。整个身体奋力朝后挣扎,全身不可抑止的开始发抖。他拉扯的力量太大,腰部的衣服下摆居然因为两厢对抗的拉力“刺啦”一声撕扯断裂。她手中的匕首却还是划破了他心脏处的衣物,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 月色下,她一直随身佩戴的玉茉莉腰链毫无遮掩的暴露,他脸上原本释然的微笑如结了冰一般凝在了嘴角。他看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一脸的不可思议。黯黑的眸子里全是震惊和不信。 而她亦僵硬的直视着他,无意识的她伸手想去扶他踉跄后退的身子。而他已伸手去拉她裹面的黑纱。 身影交错,黑纱飘移,随着夜风荡开了一朵暗色的怒放之花。夜色里,窗栏外白色的茉莉花随风轻荡。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四章  面纱轻然飘落,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小翘鼻,熟悉的红唇。这是他的她,五官可以伪装,可是她看他的眼神怎样去伪装,茉莉花藤可以伪装,可是那独一无二的玉茉莉腰链如何作假。那是他特意请了知名的玉雕师傅,取材同一和田玉,用内嵌的刀法雕刻的小茉莉花,茉莉花不是并蒂的花种,可是他却注定了一生与她紧紧相依,所以每粒玉中,内嵌的花朵不是独束,而是并蒂纠缠。这份心思如何伪造。 胸阙里血色蔓延,明明只是划伤,不是刺入;明明身体其他位置的伤口并不致命,可是一种陌生的寒凉却让耿于怀高大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入骨的冰寒自胸阙蔓延开去,他自己都能清楚的听到血流出身体的声音。双膝一软,人已跪倒。 不能死!他不要死!她才回到他的怀抱,上天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房门“砰!”的一声被直接撞开了,刘业勋领头,一大票人已冲进了屋里。一地的黑衣血腥,一片的打斗狼藉。屈膝半跪的耿于怀,浑身是血的耿于怀,身旁一个半架着他身子背对着门的黑衣女子。 惊恐和狂怒直冲上头,清明的眼睛立时已泛起了红丝。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刘业勋提脚便向黑衣女子踢去。 耿于怀要出声警告已是不及,他拳脚的第一个师傅是刘业勋,他的一拳一脚有多大的威力,他比别人清楚,有多快的速度他比别人明白。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的抱着涟漪的身子,转了一个圈,他用自己的身体去遮挡攻击的角度。 “于怀!”脚已踢出,才发现耿于怀居然在自己攻击的范围里。生生在半空减力,生生的撤腰扭腿,化去了大半的力道,可是冲过去的速度和力度太快太重,三分的力气还是扎实的落在了耿于怀后背上,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黑暗里穿透耳膜般的凄厉。 涟漪直觉得人突然被抱着转了一个身,然后便失去了平衡,面前这男子和自己不受控制的往后直跌了出去。然后重重跌落。 她原本可以翻身借力让自己不会跌的那么重,那么扎实,可是面前这男子居然象铁箍一般把她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指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从背后固定了她的腰。落地的刹那又用锁腰的手掌护住了她的后脑。虽然跌得狼狈和疼痛,身体却没有真正受到伤害。 本能的想直起身子推开他,肩头却突然一片湿滑腥热,她侧头,他的头正压在她的肩上,嘴角是狰狞的暗色浓稠,可是他却看着她温软的轻笑。 “不要再离开我。”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完这句话,头一偏,人居然已昏阕了过去。可是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却没有一丝的放松。压在她身上的庞然高大,却颤抖的越发明显。 刘业勋冲到两人面前,在看到涟漪的脸时,脸上已变了颜色。 “是你!”他不可置信的瞪着涟漪。 回转了身子高声命令人打电话到医院调人过来。再回头看看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反应。 这时开始清查现场的执事过来报备:“一共10名‘袭人’,死了7个,重伤2个,还有一个……”下意识的用眼神瞟了一眼被耿于怀压在身下的女子。 “袭人?”刘业勋猛的回神,快步走到一具已死的黑衣女子前,揭开黑色面纱,看到面孔,心底已泛起了凉意。不死心的又走到了另一具背后插了匕首的黑衣女子前,翻过尸体,揭开面纱。冰冷的凉意已渗透了全身。 “这次‘袭击’的‘袭人’都是用了同一张面孔。”执事尽责的报备,听在刘业勋耳里却如寒夜降霜。 再扭头看了一眼涟漪,那一脸的不可思议已变成嗜血的寒芒:“把他们分开,医生呢?打电话催!” 站在一旁待命的两名男子领了命令朝涟漪靠过去。俯身先把耿于怀抱了起来,却发现耿于怀的左手死死的握着涟漪的右手腕:“过来帮忙。”男子朝门口守着的另两名男子喊。 一个男子过来帮着扶着耿于怀的身子,另一个男子用手去拉耿于怀握着涟漪的手,拉了几下居然没有扯开。使了一个眼色给原本拖着涟漪另一只手的男子。两人合力用手指去掰,可是耿于怀人虽然昏阕了,却仿佛潜意识的在抗拒着。两个男子如何的使力,在不能伤了耿于怀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成功分离那紧握的手指。 不知不觉的,涟漪的眼突然有些酸楚,心底那纠纠缠缠的葛蔓有了一丝松动。耳畔反反复复是他在她耳边那句:“不要再离开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滑落,心里好痛,那样的酸楚,那般的苦涩,仿佛世间所有的委屈都在这时爆发。 “拉不开就给我剁了那女的手!”刘业勋冷眼旁观,眸底划过一丝狠辣。幽晚你一定要逼我恨你吗?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五章  男子已捡起地上一把匕首,青灰色的寒凉,在月色下透着妖异的光芒。刘业勋一眼瞟到,脸色骤变:“等等!匕首给我。” 持匕的男子一楞,收了力气。转身把匕首递给了刘业勋。刘业勋小心的接过,放在鼻下轻轻一嗅,狠辣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愕然,蹙紧的眉头越发的纠结。 青! ~居然是“袭人”专用来暗杀的“色毒”。 “袭人”是个神秘的帮派组织,近十年来,因为能成功伪装各色人物,而在江湖声名鹊起。原本与“东靖盟”并无瓜葛,可是好几次都莫名的破坏了“东靖盟”的行动。所以刘业勋查了“袭人”的底,竟然发现“袭人”目前的领导者居然是寻找了多年的幽晚。 而他对幽晚,原本就有愧疚,自然亦明白幽晚为何处处与他、与“东靖盟”做对。所以索性放了手让幽晚报复。而“色毒”就是幽晚专门用来暗杀袭击的一种香料。 “青!” ~其实准确来说不是毒药,而是一种香料,它带着很淡的荷香,色呈青色。所以取名“青”,它的作用不是用来毒人,而是见血后迅速破坏人体的凝血因子,让血无法凝固。所以就算只是破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能让中者缓慢的流血而死。 捏握匕首的手指因为这一认知开始不能控制的颤抖。 青! ~不是毒,所以没有解药。或者说,最少他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东西。 大声吩咐了执事让他通知医院调集所有b型血和o型血来“耿宅”,自己茫然的回首看着牵绊纠缠的耿于怀和涟漪。心底真正泛起了失去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 这是第几次让他面对这样的痛苦了? 幽晚你对我的恨究竟还有多少? 命人把耿于怀安置到了其他的房间,并没有再吩咐人彻底的分开两人。只是命令手下看好涟漪。如果握着这样一个“袭人”的手,可以让于怀安心的话,那么他愿意成全。 让人通知刑离赶回,亦通知在外的“东靖五子”迅速回国。普通的医生没有办法救于怀的命,只能用血浆来拖延时间。真正有希望有能力救于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幽晚,一个是勾陈游破云。 游破云素来对各种奇怪的毒物有研究,,这是他的个人爱好,甚至远赴非洲和澳洲去寻找世界上各种异毒,研究解药。如果世界上除了幽晚,谁还能救于怀,只怕最有可能的就是游破云。可是单招他回来,幽晚日夜盯着“东靖盟”的眼睛,一定会有所觉,那么她的后手呢?只怕连游破云也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要回一起回,多几个分散的目标,相对来说只怕更安全一些。 而幽晚,你今晚的这个电话只说了“坏消息”,那么“好消息”呢?表面上吩咐了盟里的人紧守“耿宅”,务必做到滴水不漏。暗里却吩咐执事把召唤医生和寻找血浆的动静搞的大一些。甚至留下一个缺口给暗藏的“袭人”探子可以安然把消息带出去。 幽晚! 不要让我真的找到恨你的立场和借口。我可以忍受你的挑畔和伤害,可是我亦是人,我也有底线,不要逼我不得不放下愧疚与你对立。 这一夜是鲜血淋漓的一夜,尽管看不到颜色,涟漪却非常清楚的明白握住她手的男子身上不断渗出的是血。 医生来的速度很快,迅速的清理了伤口,就打上了止血的点滴。然后有护士过来熟练的上药包扎伤口。 医生说:主要的伤口有七处,一伤在肋骨,还好并不严重,做了处理后期好好恢复并没有大碍。一伤在肩胛,匕首虽然刺的深,可是没有伤及筋骨,所以上了药止住了血,剩下的事也就是休息。还有几处伤虽然都见了血,可是只是皮外伤,更没有什么大碍。真正致命的伤口是心脏处的划痕,只是四、五寸左右的一道血痕,可是因为上了白药打了止血针却依旧不管用,造成持续的流血,所以反而成了身上最致命的伤口。 而这伤~是他拉住她的手划过的! 她与他明明不认识,她甚至是带着仇恨来暗杀他的“袭人”,可是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她会心软;为什么最后一刻,看到他那释然、解脱的微笑会抑制不住心的疼痛。为什么他那深邃而忧郁悲伤的双眼让人似曾相识。为什么? 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泪痕,因为他的一句:“不要再离开我!”她控制不住的悲泣痛哭,迷蒙的黑暗里,她深知自己对他不是单纯的仇恨,可是一想到风亦说过的话,一想到他杀“袭人”时那残忍的手段,却又不自禁的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究竟是谁?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六章  凌晨6点,耿于怀开始发烧,浑身滚烫。胸口的血一直在往外渗,纱布一条一条的换,这边在输血,那边血流的速度却比输入的速度要快的多。嘴唇渐渐青紫,脸却如火一般的烫手。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大量的失血加上内心郁结挣扎,还有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内外煎熬,血流不止,偏偏又用药物控制不了。 冰袋一袋一袋的拿来,温度却降不下去,退烧的药不敢一直注射,因为血流不止,怕退烧药下的猛了,身体的温度一下降了下去,体温偏低的话,那情况更糟糕。 刘业勋在屋子里一圈一圈的度步,原本四十岁左右的样貌,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纠结的眉头,眼角和额头深刻的皱纹,微弓的背,仿若苍老一夜之间来临,仿若肩上的重负要将这老人压倒了一般。可是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在屋子里兜转着,往往反反,仿佛他的脚步停下了,耿于怀的呼吸也会停下一般。 他在等,等幽晚的电话,他知道她既然叫他来救耿于怀,肯定不单纯,她无非是要给自己一个打倒他的机会,无非是要一个可以羞辱自己的机会。 他给她,如果她愿意放过耿于怀,他可以放下多年的尊严,如果她要他忏悔他当年的放弃和背叛,他愿意。可是她不找他,她仿佛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手机每隔十分钟就响一次,可是每次匆匆的接起,又失望的放下。医生和护士来来回回的反复测试体温,换针水,换鲜血渗湿的纱布。有护士用棉签沾了清水滴到耿于怀开裂的嘴唇上。可是耿于怀抓着涟漪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涟漪安静的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的手滚烫的象火炭,可是她却感觉他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无助而惶恐,她从不知道死亡可以这样把一个人的生命一寸一寸的抽离。心里翻滚着滔天巨浪,明知道这男人死了,她来的任务就完成了,简风亦的威胁就解除了。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喊:“不要!不要!不要!”挣扎着、疼痛着。渐渐声音变大,如雷声轰鸣,在她的心底呐喊:“她不要他死!她不要看着他死!” 脑袋里仿若有千千万万的针在扎,每次刺中带来的疼痛都让人惊跳。可是她只能这样呆坐着,而无能为力。 猛的手腕上的手指又一次的收紧,力度之大,几乎让涟漪痛的呼出声来:“花语!”他痛呼,声音惨烈,仿佛正经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人一挺竟要从床上坐起,眼睛却是闭着的,一旁的护士急忙伸手按住。 胸口的血流的更猛,原本已止血的肩胛在这一挣扎间又撕裂了伤口,白色的绷带上立刻又染上了一抹血色。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制住了挣扎的身体。好不?br / 捻花辞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4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4部分阅读 不容易重新包扎了伤口。耿于怀火烫的身子却开始不自禁的抽搐。 医生慌忙又测了一次体温,不得已只有又打了一针退烧的针,血浆不能断。耿于怀身上的衣物除了贴身的大部分已经褪了下来。全用冰袋捂上,现在首要是要先把温度降下来。 这样反反复复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温度终于降下了少许,人也不再抽搐,可是依旧没有清醒的神智。嘴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时不时的大喊一句:“花语!”,每叫一声,涟漪的身子都控制不住的一阵轻颤,心里的挣扎便更厉害几分。 终于刘业勋忍不住走到了涟漪身旁轻声说:“他叫‘花语!’,你就应他一声。” 涟漪抬头,这个瞬间苍老的老人,眼神里居然全是无奈、焦灼和祈求。 “花语。”耿于怀的手又一次抽紧,仿佛在确定手里是不是依旧抓着那不愿意放开的手。 涟漪点着头,另一只手终于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我在!” 我在! ~多简单的两个字! 可是当涟漪说出这两个字,心里那挣扎,那疼痛,那烧灼,那无奈,那苦涩,那无助好像都重重放了下来。原本不断轻颤的身子骤然轻松。 “不要再离开我。”他低声轻喃。 她说:“好!”眼泪却已不自禁的流了满脸,湿了衣襟。 明明已烧的迷迷糊糊,听到涟漪的回答,他眉宇间的痛楚却一瞬间云淡风轻,他握着她的手掌还是滚烫的,可是嘴角已弯起一抹安心的弧度。 窗外的天已大亮,晨曦初露,金色的光带透过窗棂射在耿于怀绯红的面颊上,眼睫上浮起一滴琉璃晶莹,似垂未垂,似坠未坠,在透明的光色里光华璀璨,仿若暗夜里遗失的星子。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七章  身体的温度在折折腾腾里,反反复复的升高又回落。 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她回握的手也一样坚定。在此刻纠缠的是手,可是在心里纠缠的又是什么呢? 涟漪不知道,她只能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当他体温升高时,当他每次迷迷糊糊的呓语时,她只是轻声的反复重复着:“我在!”,然后他纠结的眉头轻轻的松开,她提起的心又落回原处。 医生和护士换了好几批,刘业勋亲自送了食物过来,看到那纠缠的双手,只是微微的叹气,然后把食物放在一边,又重新让人端了牛奶过来,递到涟漪的手里。 他不会对她说谢谢,因为于怀伤成这样本就是她的杰作。可是他也无法再对她起杀意,不知道是因为她那张“花语”的脸,还是她配合的呼唤相应。 他一直知道让相爱的人生离是怎样的痛,他痛过,刻骨铭心。可是在现实里,他却依旧要去生离相爱的两个人,依旧要纠缠的手执着的放手。这是罪!却无法救赎。 黑暗里的生命,有黑暗的法则要去遵守。情爱的折磨最是伤人,却也是强者最后的挑战。战胜别人不难,战胜自己却并不容易。只有放下情爱,杜绝一切弱点,强者的脚步才能走的更远。 可是道理很容易,做到的又有几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刘业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轻声退出了屋子才按下接听键,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他知道是谁的。 “刘业勋。”她温柔婉约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狂妄和不屑,却给了刘业勋一个希望。 “……” “想我吗?”她的声音是笑着的,却暗藏尖锐而深沉的痛恨。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现在却是因为生离而彼此痛恨的敌人。就仿若一块精美的软玉,因为没有细心的呵护,而落地摔碎,成了有着尖锐棱角的两块碎石。就算再把他们放在一个盒子里,也已无法成就原来的完整和价值,一不小心,还会划伤彼此。 “想。”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一丝的痛。他想了她30年,不曾一刻真正的忘却。却只能是~想! 听筒里又是一串狂肆的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可是刘业勋却知道她在哭。她是他见过最倔强最坚强的女子,她不会掉眼泪,因为眼泪都溶进了她的笑容。 “想我给你什么样的好消息?”笑了半晌,幽晚终于止住了笑声。她的声音温软如水,仿佛情人的低喃,可是刘业勋却从心底冒出了寒意。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待人接物的手段亦是十分的清楚。 幽晚能做“袭人”的领导者,不止是“易容”的手段让人叹为观止,对于情绪的伪装,爱恨的隐藏只怕亦是世间少有。她如果能大声呵斥也许还好些,越是温柔,越是微笑,只怕攻击的利爪已藏在了身后,毒辣的算计已近在眼前。 笑里藏刀!绵了藏针! 这世间只怕没有人比她做的更好。 “你说我听。”刘业勋柔声回答,心下却暗自戒备。她出口的每一个字,她说每一句话用的口气,她句与句之间的停顿只怕都是他防备她的筹码。都是救耿于怀的一抹希望。所以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应对。 心里却不免有些悲怆,他和她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终是无法再心软,无法在后退。只能任所有缠绵过往,所有柔情蜜意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连痛都再找不到一个借口。 只能敌对!只剩算计!防备!和彼此的伤害! “好消息……”她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含在舌尖,却淡然停顿。 而他亦不催促,他越表现的着急,只怕越是如了她的意。那她就更有吊着胃口似吐未吐的乐趣。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她终于是说了,满含笑意的声音里有捉弄、有鄙夷、有嘲讽。却不是应该有的答案。 刘业勋不怒反笑,淡然清澈的笑,笑的无声,笑的有些苦涩:“幽晚,如果我说‘对不起!’会不会太晚。” 如果她选择了防守,那他是不是只能主动出击! 如果一定要伤害,是不是让这份残忍从她开始,自他结束!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八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八章  电话那头是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幽晚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微的疼痛,对!是手指,并不是心,她没有心了,三十年前就碎了的东西,怎么可能现在还有感觉。 幽晚妩媚的笑,声音清脆,可是心底那片干裂的土地却在微微的颤抖,上面枯败的花枝还没有腐烂干净,散发的酸腐和腥臭就象魔魅日夜煎熬。他说“对不起!”幽晚冷冷的笑,可是嘴角却有些咸涩。 “刘业勋,你的字典里居然有这样的字眼吗?” “幽晚……”他的声音淡淡的、凉凉的、似无奈,又有些苦恼。岁月流逝,年华催人老。有那么一刻,人就陷在记忆里,仿佛又看到他那双半含轻笑半含戏谑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仿佛又见他倔强、固执、紧紧抿起的嘴角。 窗外柳枝新绿,春风只是无限妖娆。 幽晚半跑半跳的自舞室里出来,手里捧着刚借来的舞步新图。轻盈的身子如采花的蝴蝶,翩翩袅袅,不时旋转一圈,转出一朵绿色的裙花,象荷塘里盛开的白莲和荷叶,当然她自是那朵出水的白莲。嘴巴里哼着练习的舞曲,脚下的步子都带着节奏在旋转,她今天心情很不错,啊!是非常不错!教舞的老师在所有练习者面前夸奖了她。 想到平时总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方染烟,今天被教舞的老师狠狠的训了一顿的样子。幽晚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抚过湖边的柳条,顺手一抽,便拉下了一枝柳条。 “呀。”居然听到人声,幽晚那才要舞出的手僵了一僵。四下里看了看。现在正是下午三点,这个院子是大学里专门划拨给学校舞蹈队练舞的,而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的。 没有人!的确四周空空,只见一潭碧水,一池新莲,一岸绿柳,还有如莲般逍遥的自己。 鼻子哼了一声,又伸手去拉面前的垂柳,这次还没有拉到,就又听到“哎呀!”一声。 阳光明明灿烂,幽晚却不自禁打了一个冷噤,缩了缩脖子。原本欢快的脚步开始一步一步往后移动,手指有些用力的捏紧自己怀抱里的舞图。 “小心!” 警告来的太晚,幽晚不断的后退,却没有看到脚后面是一块卧石。脚上一痛,却已一个跟斗摔了出去。再抬眼,那半仰的角度终于看到那神出鬼没的声音来自哪里。 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柔绿的柳树枝桠上,明灿灿的光影中,一张年轻的、朝气满溢的脸,正促狭的看着自己淡淡的微笑,黑黑的眸子含着半丝笑意半丝戏谑。幽晚一楞,鼻子不自觉的冲他皱了皱。在俯倒的身子旁,顺手捡起一块不大的石子就朝树顶的身影丢了过去。 而他居然一伸手轻松接住,嘴角一咧,给了她一个更淘气的微笑。 “促狭鬼!”她狠声骂了一句,立起身来,才发现脚踝处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肉色的丝袜有些抽丝,那该死的卧石划伤了她的脚踝,虽然不严重,却依旧有些隐隐的疼痛。 手指轻轻的捂在伤口上,很想对着伤口吹一下,可是对面多了一双正看着好戏的眼睛,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去处理伤口。手扶着卧石慢慢的立起了身子,很该死的,那树上的男子居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很可恶的戏谑看着她一瘸一瘸的朝院子外走去。 终于走到了院门口。鬼使神差的,幽晚居然又转回了头。 本以为那树上的男子,应该已没有盯着自己,谁知道一转头,却看到他正若有所思的瞅着自己的方向,一个闪躲不及,两人的目光恰恰相撞。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回头,眉头一挑,眼底不觉划过一抹狼狈,却瞬间化成了戏谑和挑畔。而她心底一颤,莫名其妙的居然红了脸。 “促狭鬼!”她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一扭头一瘸一瘸出了院门。 身后暖风轻盈,隐约的听到他清朗的笑声。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二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苦短,若真是能如初见,那又怎会落下满身的伤痕和刻骨的痛恨。是他先走出了她心中那片温暖的阳光,是他收回里那含笑的双眸,是他转身留下了孤寂冷漠的背影给她,是他把她最终推进了绝望和粉身碎骨的挣扎之中。正如初见,他用淡淡的“小心!”提醒自己即将到来的不幸,可是真真当苦痛来临,他亦只是用那半丝含笑的眼冷冷的看着,并没有真正伸手于她。 心里腐蚀的败叶没有因为一丝阳光的“初见”而腐入泥土,龟纹般的裂痕上大条大条的狰狞伤口从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停止疼痛。 嘴唇里吐出的字眼,却越发的轻柔,软如那初见柔嫩的柳枝,只需风儿轻拂就能随风荡去:“刘业勋……”她喊他的名字,那松软的声线仿似能化了话筒里男子那钢铁般的意志。仿似纤纤的玉指正用半透明的粉色指甲轻轻挠着心房最柔软的位置。 “我想见你,让我再见你一面。”他不等她说出其他的话语,已坚定开口。她愕然,转瞬间都无法消化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幽晚,让我们再见一面。”他轻声而执着的要求,微微颤抖的声线里泄露了原本不想透露的期盼和渴求。 她张大了嘴巴,应该拒绝,应该讥讽的嘲笑,应该冷静的应对,可是心在颤抖,浑身的力气象被抽空了一般。他的“对不起!”亦不能让心里起一丝波澜,可是他只说“见面”却让她整个思绪糊成了一团。 “我们必须见一面。”他加重了语气,因为得不到回应所以更显迫切:“在初见的那个池塘边,在柳树旁那块卧石上,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来。” “我不会去的。”她怔怔的、直觉的反应着,可是心底却有水声在流淌,有些湿润,黑暗的天幕里有了一角遥远的光明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投射在满目疮痍的伤口上。 “我会等你的,只等你,如果天黑了见不到你,那我会来找你,翻遍了全世界也要把你找到。” “刘业勋……”她有些痴然的呢喃,心底那束阳光投射的影子愈发的明亮,透明却璀璨的光芒带着温暖缓缓的靠的更近了一些。 “你会来的,是不是?”他几近祈求的询问,有些不确定的恐慌。 会吗?会去吗?幽晚反复的问着自己,心底明亮的那抹温暖在心底荡出一片绚丽光浪。没有那30年的怨,看不到那30年的恨,没有那30年积累的疼痛,她想去,她会去,她依旧沉迷在那双斑驳记忆里半含微笑半含戏谑的眼眸中。 “我等你!”他终于挂断了电话,留下听筒里一片怅然的嘟嘟声。 幽晚颓然坐倒在沙发上,眼睛瞪着前方,却找不到可以停顿的焦点,茫然的四下里搜索了一遍,终于看到核桃木的梳妆台上立着的椭圆镜面。 霍的立起身子,向梳妆台冲过去,却忘记了她早已不是30年前的那个能舞着旋转的舞步轻盈荡出曼妙舞姿的幽晚,忘记了她因为他的生离失了一条腿,连站立都会因为义肢的磨损而生生的疼痛。她忘记了,为了见他一面,原来她真的可以忘记,可是她的腿怎么去忘记,忘记了平衡,所以重重的摔倒;忘记了疼痛,所以只能用疼痛去唤起曾经的记忆。痴然的手指抚上阵阵疼痛的腿骨,迅速的翻开裙摆解下义肢,狠狠的使力朝核桃木的镜面砸去。 错过了! ~原来错过了,真的就不能再回头! 刘业勋挂断了电话,快步的走进走廊右侧的第二间屋子。推门而入,里面坐着临时从“东靖盟”朱雀堂抽调的20名精英和“谍探”。屋子的左侧靠着墙角堆放着几台世界上最先进的卫星追踪设备,这套设备的主机联网美国中央情报局,只要一个信号点,就可以透过卫星找到锁定的目标。 “找到了吗?”刘业勋急声询问。 “找到了!n市东郊‘夜兰’别墅区最后一排第五间别墅。”电脑前的工作人员手指一边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着,一边详细报备着目标的准确位置。“呜……对方有电话接入!” 刘业勋眼底一抹冷冽闪过:“接过来听一下。” “幽姨,现在送过去吗?”扩音器里清晰的播放着对话的内容。 电话里另一端稍稍迟疑,最后还是坚定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对!趁现在他无暇顾及,现在就送过去。” 电话挂断,刘业勋心头仿若给人重重的揍了一拳,身子几乎连站立都已不稳。一手扶着一旁的墙壁,他冷声下了命令:“行动!” 第三十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章  “趁他无暇顾及,现在就送过去。” 惨白的脸上一片淡漠冰凝。幽晚,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脚下有些虚浮,所以只有贴墙而立。冷静的给“谍探”分配了任务,利索的把剩下的“朱雀堂”精英分成三个小组。一组突袭“袭人”的落脚地,一组围堵通往东郊“夜兰”别墅的上山公路,一组返回北郊自己的居所拦截她给自己的“礼物”。 他不知道她想给他怎样的“惊喜”,不过用以往的经验来说,这应该就是她留的后手。如果不折断她嗜血的獠牙,那么伤害只会扩大。而且于怀不能等了! “‘袭人’如果全抓住了,要就地处决吗?”一组的组长是个黑脸高个的汉子,由他负责正面的攻击,所以他需要一个准确的命令。 就地处决! “不!”他直觉的冲口而出,他从没想过要她的命。心里一抽,他知道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而此刻他和她已经再也回不去那璀璨流光的初遇,她也再不会红着脸娇嗔的喊自己:“促狭鬼!”,她和他是敌人!可是这个一张口就能下达的命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抓住她,不要伤她,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模糊中抓到一个借口,心底的柔软和动摇让他狼狈。他对自己交代不是心软,是为了于怀的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没有这层薄如蝉翼的面纱呢?他不敢想,亦不能想。费了多大的力把思绪从这纠缠里抽离,他逼迫自己多想一想现在还在生死边沿徘徊的耿于怀和那未知的“礼物”。 以幽晚一惯的做事风格,她要送来的东西不会单纯。纵观全局,如果让于怀中了“青”,只是她对付自己,或者是对付“东靖盟”的引线,那么什么样的“礼物”可以在这次对抗中成为点燃的“火引”呢? 是什么东西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想到五年前被暗杀的“朱雀堂”白执事,想到前年的3000万巨额债务,想到去年的“贿赂案”。再回头想想她在电话里说出了每一个字,想起她吩咐下属的那个肯定的答复~无暇顾及! 无暇顾及? ~如果她袭击耿于怀只是让自己无暇顾及,只是用“青”拖住他的脚步,那么“东靖盟”此刻最大的空门就是自己的家和“朱雀堂”的大本营。“朱雀堂”的大本营虽然不在“耿宅”,可是亦离的不远,如果一旦出事,那么迅速回防不是问题。那以“耿宅”为中心,最鞭长莫及之地应该是他住的地方,而且东西亦是送到那里。 炸弹? 刘业勋下意识的否定这个答案。没有他在的地方,对于她来说没有攻击的必要。而且爆炸引出的后续问题,对她没有好处。她既然费心走出了袭击朱雀这步棋,只怕后手并不只是想炸他的房子。 而且她肯定亦知道自己并不在家。自己不在家,她居然还送东西过去,那么那东西莫非并不是给他的?那是给谁?家里除了鸠尾和一个佣人,没有旁人。或者她送的东西只是要让别人知道他收过她的“礼物”?那这个别人是谁?目的呢? 思虑百转,显然考虑的要点里漏掉了什么?会是什么呢? 推门而出,刘业勋想去看一看耿于怀现在的状况,“东靖五子”里最快到的应该是童擎,估摸着下午能到。其他的几个人可能要明天中午才能陆续赶到,而游破云估计要再晚一天。他在的最远,从非洲的丛林到机场亦有相当的一段路程。 走到耿于怀休息的卧室门口,还没有推开房门,已有护士急匆匆的开门冲了出来,可能没想到门口刚好有人,吓了一跳,冲出的身子没有收住,居然正正的撞在了刘业勋怀里,而刘业勋脑子里正纠结着未破的结,明明看到了居然也没躲开。 伸手扶住了歪斜的身子,他本能的询问:“没什么吧?” 护士红了脸,急忙跳开了身子:“对不起。我没想到您在门口。” 刘业勋侧身让了道:“里面怎么样?” “烧退了,人也安稳了很多,现在正睡着了。”刘业勋点头,示意护士去忙自己的。 人却没有再进入卧室的打算,隔着半开的门,看到耿于怀的手紧紧的抓着“袭人”的手腕,心里一丝不忍缓缓泛滥开去。于怀在感情上比自己要执着,也更坚定,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一旦抓到了就不愿意放手。如果花语没有死,如果时间可以后退,那么他会让花语和耿于怀在一起吗? 心下暗自摇头,他给不了自己答案。或许再次选择,他依旧会义无反顾。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一章  “袭人”有一张花语的脸,可是柔美的五官上那份担心和焦虑却不是伪装。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蹙眉……如果是花语在世,还有可能。可是…… ~花语! 其实你不用死,当初的逼迫并不是要取你的性命。只是保护于怀的一种手段,只是对于怀的一种磨练。你走了就是死别,连一分相遇的机会都不再给对方。那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走出如此决绝的一步棋。 决绝吗? 刘业勋对自己又一次摇头,曾经年少轻狂时,半盏相思半盏愁。 庞同德还没有死,庞雅媛和庞雅轩依旧逍遥。如果花语还活着,她还能那么决绝的放开和于怀纠缠的手吗? 庞家! 眉头一皱,什么东西好像撞了一下那模糊交缠的纠结。 庞家会和幽晚有什么牵扯吗?幽晚和“蟒帮”一向走的近,而“蟒帮”的帮主简风亦又是庞家的女婿。虽然以简风亦的作风只怕不见得会为庞家报仇,不过如果他活着,那就有对付“东靖盟”的千万理由。如果两个人是因为这个原因走到一起,那并不是没有可能。 刚才计算漏了的会是这个吗? 庞雅媛轻易同意和简风亦离婚,简风亦的动机很清楚,可是对于庞雅媛来说,她那时的放手简风亦和“蟒帮”,无疑对自己相当的不利,除非简风亦给了她一个绝对值得冒险的理由。的确,在庞雅媛的案子上,最终是以原告败诉终结。而“柏家”的反应值得玩味,他没有选择对付庞家,而是日趋收紧了和“东靖盟”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边界。 而这个能让“柏家”掉转枪头的人,这个能让一环扣一环的推断偶有断裂的人如果是幽晚,那么一切疑惑都将不再是疑惑。庞同德在拘禁时,甚至到宣判,反应都很安静,这本就出人意料,他手里还有很多政府官员的“私隐”可以利用,可是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动静。这也让于怀原本留了的很多应变后手都落了空。 如果庞同德的反应,用不是不想利用,而是没办法利用来解释的话。那么那些“私隐”呢?以简风亦的作风,会不会事前已鸠占鹊巢的挪为了己用?给自己找一个护身符?就如和花语结婚一样。从刑离对自己的描述,不知道花语是用什么办法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让简风亦居然以为她是“东靖盟”的朱雀,进而想迎娶她来平衡和“东靖盟”之间的恩怨。 的确,如果花语是“东靖盟”的朱雀,简风亦在“迎娶”和“私隐”的双重保护下,自然能够安然身退。偏偏花语不是,甚至本身是朱雀的女人。这个谎言对简风亦而言,不谓是骗的不重,伤的不轻。 他随花语跳下去悬崖,在他眼里可没有世人想的那样单纯。他不跳能如何,在半山亭,以“东靖盟”的实力,以于怀的脾气,他能够全身而退吗?与其活着受辱,冒险跳下不见得不是一个逃生的办法。更何况他的确没有死。那么高落下却没有死,除非原本就有布置,简风亦是“弑叔”上位的,简仲原本也不是一个轻巧的角色,却被19岁的简风亦弄到灭门夺权。 可见简风亦的心机不但深沉,手段不但狠辣,心思缜密亦不在话下。 那么…… 刘业勋猛然抬头,眼光灼灼的盯着与耿于怀手手相缠的“袭人”,花语会没有死吗?10个女袭人想对付耿于怀,原本是件自不量力的事,可是居然做到了。那只有一种可能,除非阻击的人里面有于怀下不了重手的对象。 而事实是这次阻击的确是伪装了“花语”的样貌展开的,幽晚利用了耿于怀的弱点,可是于怀不是傻瓜,以他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上当。除非真亦假时,假亦真。 心里莫名的推测,居然理出这样的头绪,不得不让刘业勋心惊。这做事的风格的确是幽晚的,这残忍的手段的确是幽晚的。而且耿于怀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抓其他“袭人”的手腕,独独抓了她的,甚至在他攻击她的时候,以命相护。只有一个解释,他认为这个“袭人”是花语。 在10个“袭人”里认出自己的情人,说容易不容易,说难却也并不很难。既然是情侣,那肯定对对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一个眼神,一颗痣,或者一件信物。眼神在“袭人”身上遛了一转,居然看到了撕裂的下摆处半露着一条银链玉茉莉腰链,是这个吗? 其实是不是腰链并不重要了,关键是耿于怀认出了她。眉头一蹙,刘业勋眼内一片凌乱纠缠,原本不会在出现的难题,居然又放到了面前。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二章  猛然转身,刘业勋离开那半开的门口,几乎有些逃避自己推测出的真相。如果那个女孩只是“袭人”,那么他是不是不用做那么艰难的决定。 是的! 那女孩不是花语!只是“袭人”而已! 匆忙的下了楼梯,大声喊了执事跟自己一起上车。心里惴惴不安。他想不出幽晚要送的东西,可是直觉的他知道那件“礼物”会让他和“东靖盟”陷入不可挽回的困局。所以一定要阻止。 派出的第三小组可以阻挡面上的,可是暗处的呢?鸠尾是把双刃的剑,一个没有绝对忠诚和立场的人,在这样一种时候,他的选择很危险。而他不能任这样危险的棋子在此刻放在一个可以扼住自己喉咙的位置。 上了车,刘业勋拨通了第一个电话,接通的人是鸠尾:“鸠尾!你20分钟之内赶到朱雀堂调集100个人,等候我这边的命令。”20分钟,如果鸠尾没有异心一定可以赶到,如果有异心,明年的今天他给他上三柱清香。 车子刻意的经过了“东靖盟”朱雀堂的大本营,放下了随身的执事,交代了他应对的策略。刘业勋命令司机迅速往北郊的家赶去。 身子靠进身后的座椅,手指揉着不曾松开的眉角。 一个不准备送到自己手里的“礼物”,却要送到他的家里?或许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东西是在他的家里! 心头一震,刘业勋终于想通了幽晚这份特别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春水潋滟,翠柳新绿,轻风拂面似乎又能看到那树顶的绚烂光影中,模糊的有着那抹带着琉璃光晕的身影。 幽晚缓慢的移动着脚步,走在那曾经的院子里,仿佛时光已倒流回记忆里那一片璀璨光明之中。 不该来的,心里那么那么抗拒着,可是嘴巴告诉司机的是这个地址,眼睛渴盼的依旧是那久远的曾经,双脚尽管每移动一步都如行在刀刃上一般,可是还是缓慢的往记忆中那棵会说话的树,那块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绊倒摔跤的卧石移去。 “幽晚,让我们再见一面!”他是否知道他说出的这句话,对她是怎样的意义? 刘业勋!刘业勋!刘业勋…… 促狭鬼!促狭鬼!促狭鬼…… 终于移到那块池塘边记忆里的卧石旁,卧石还在,对面的柳树却少了几棵。那原本记忆中的位置只剩下一片半截新断的树桩。身子就这么僵直的立在卧石边。 都说物似人非,原来时间久了物也会变的。说不出的酸涩涌上心头,那一池绿波涟漪就着光秃秃的岸边,显得悲怆而凄凉。风一过,那原本的轻柔舒爽,居然让幽晚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噤。身子一顿,扶着卧石缓缓的坐下。 他说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给她约定的时间。把腿轻轻的收到卧石上,她今天穿了白色的短袖薄毛衣和柔绿色的大摆长裙。虽然初见他不是这样的打扮,可是颜色上基本是一致的。而且她现在的腿……用手把裙摆拢在石上,巧妙的盖住那丑陋的义肢。她来得早了,可是也不是没有好处,是不是? 缓缓的屈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有些温暖的阳光洒在白皙的肌肤上,安静而祥和的压住了心底那一丝一丝外溢的寒凉。手指突然摸了一下鬓旁,才记起刚才梳头的时候用过染发剂了,心里有些浮动,明知四下无人,可是脸庞却刹那飞红,一抹热气从心底翻滚而上,手指尴尬的顺了顺散出的一缕发丝,然后有意无意的,手指在卧石上慢慢的轻轻划起来。 一个口,一个贝,一个力,散乱的重复着,固执的交叠着。 他说:“你是我含在嘴里的宝贝。” 她笑:“那个‘力’呢?” 他拥她入怀:“我有了力气才能保护我的宝贝啊。” 然后是笑闹,是暧昧的脸红,是他含笑却认真的眼眸在自己的眼中放大、靠近。然后是炽烈而浓情的纠缠。 “促狭鬼!”幽晚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居然失控的把心底那尘封的三个字脱口念了出来。身体一阵轻颤,原来这三个字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记忆,她的生命。 天边的光芒渐渐暗淡,夕阳~太阳落山时最后的璀璨华丽。天快黑了!而他说:“我会等你的,只等你,如果天黑了见不到你,那我会来找你,翻遍了全世界也要把你找到。” 三十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三章  电话调成了震动的,因为有时候声音在幽晚看来是件多余的事。耳朵听到的是谎言,眼睛看到的是骗局,可是人还是要留下耳朵和眼睛,因为人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的骗局里寻找着真相,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和失望。 缓缓的拿出电话,缓缓的把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池塘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很美的月色映在一滩冷冷的春水里,不知道是月浸入那一片的寒凉,还是春水染透了月的哀伤。 “在哪呢?”电话里是冷漠的男声,有些邪肆,有些轻浮。 “你在管我吗?简风亦!” 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仿佛自天边慢慢凝聚而来:“你的家给‘东靖盟’抄了。” 幽晚轻轻的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手指依然固执的在卧石上一笔一笔重复的划着那“一个口,一个贝,一个力”。 “还有送东西的人被刘业勋报警抓了,当时他家里热闹的很,可不是你说的冷清,n市有鼻子有脸的好像都在那和他攀交情。”还是在笑,笑容越发的温柔,似水如雾,淡淡的轻轻的,连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在蔓延。手指却轻轻的发着颤,那粉色的透明的指甲在卧石上划出轻而细的声响,象斑驳碎裂的腐蚀。 “‘东靖盟’派鸠尾挑了‘袭人’在n市的十二个探哨。” 僵硬的脖子有些麻了,微微左右扭了一下,还是固执的继续去寻找月色下没有写完的字,那一笔一划却再不是原来的痕迹,复杂着,烧灼着,象一团火象一块冰自指尖用力的穿透~促狭鬼! 她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幸福的微笑,唇边含着一丝娇嗔,一抹羞涩。她的“促狭鬼”!她爱着的促狭鬼啊! “‘柏氏’的人没有按约定过来接手剩下的事……”幽晚缓缓的把手机拿得远了一些,她不想挂断,可是亦不想再听。双膝更加用力的象自己靠拢,义肢的金属卡住了另一只脚上的肌肉,可是她还是笑着收拢,双臂紧紧的环住自己。那样的用力,几乎想把身体缩回母亲的芓宫里一般。 皎洁的月色投在她弓起的脊背上,拉出一抹浓色的暗影,孤单的、寂寞的、轻轻的颤抖着。 促狭鬼! ~我会等你的,你说过要来找我的,就算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我的! 送走了n市的副市长,刘业勋疲惫的走入书房。这样狼狈的一天,这样漫长的一天,终于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幽晚总是能准确的抓住对手的弱点,一击而中。她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如果不是相互太了解,彼此太防备。今天可能要以血相见。 因为推测出幽晚送的“礼物”只是一个火折子,所以加倍的防备。甚至在车上就打了电话,约了n市的副市长,n市检查厅的厅长,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同僚来家里聚会。具体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可是那已不重要,只要备好了人证,守株待兔亦不是太笨的法子。 ~幽晚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火种”丢到我的怀里吗?不!我偏偏要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陷害的前兆,是预谋的暗算。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原本第一个邀约的电话是打给n市市长的,如果能约到他来,应该算更为理想的人证。可是这位市长,居然和其他几位政府高官应“柏氏”周年庆的约去了城外的渡假村。 有意思,原本只是推断,却在无意中得到了证实。 幽晚! ~你居然真的联络上了“柏氏”,那么简风亦手中的那些“私隐”只怕亦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吧! 下午三点,快递送来了一个十公分左右的方形包裹。刘业勋轻描淡写的扣下了人,拆开了包装,里面是一对八公分高的瓷做的合欢喜娃娃,击破了瓷面,就看到里面满满近两公斤的“冰毒”。还没有来得及报警,院子里已冲进二十多个缉毒便衣。然后看到一室呆怔的政府高官和嘴角含笑的自己,只能狼狈的拿了“快递员”打道回府。 ~这应该就是你原本要送我的“惊喜”吧! 不过显然一切还没有结束,“耿宅”附近的七个派出所突然有了频繁的人员调动,只怕亦是你的杰作,是要趁乱围攻“耿宅”吗?借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调动政府的力量一举歼灭“东靖盟”的核心人物吗?只怕这也不是你最终的目的。 “东靖六子”齐聚n市,对于你来说,只怕不但是打击“东靖盟”的最好时机,亦是报复我的最好机会吧。你那么了解我,所以深知“东靖盟”对我的重要。所以你要害的不是我,而是要让于怀在我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要让“东靖盟”在我的手里一寸一寸的凋残。 你~只是想上演一出让我疼痛的戏码吧! 窗外清冷的月,如勾似匕,带着寒芒,透着锋利,仿佛要割断那最后的情系纠缠。刘业勋斜躺在落地窗旁的核桃木摇椅里,眼睛已轻轻的闭起。 ~幽晚,今年的游戏实在精彩,如果一切只是想让我恨你,那么……你做到了!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四章  凉凉的夜,渗透的寒,春露原来亦已深重。薄薄的短袖毛衣裹不住湿意和寒冷,轻薄的柔绿裙摆温暖不了苦涩惆怅。手指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卧石上寻找那些丢失的名字。粉色的指甲磨断了,有了裂口,指甲的根部生生的疼痛着,从无名指换到中指,从左手交到右手,可是人只有10根手指,当10根手指都已满是伤痕,还有什么可以替代它去追寻往日的记忆和温暖。 天边渐渐显了曙光,那么美的月色渐渐暗淡成一片模糊的透影,仿佛苍穹上一块丑陋的疤痕,带着几分狰狞,透着几分犀利。 时间好快! 居然黑了的天亦要大亮了! 幽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痕,看着对面清冷的树桩,笑意扩到了眼底;看着自己所坐的卧石,笑意散到了全身;渐渐无声的笑化作细细的、尖锐的嗤笑;嗤笑的声音渐渐放大,变成了放声的大笑;大笑又变成了狂笑,笑到全身颤抖,笑到全身抽搐,笑到整个人都软倒在卧石旁,人却再也不愿意坐上那刻尽相思和温情的记忆。 刘业勋,如果当年你有苦衷与无奈,那么今日你还有什么借口? 伸手用力的开始推那块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卧石。她原本就腿不方便,没有任何使力的支点,推了半晌,那卧石居然纹丝不动。可是心里发了狠,那冰浸炭焚的怨恨没有一个去处,只是反反复复的煎熬伤痛。看到一旁几根散乱的手腕粗的木栏,伸手抽了几支,撕下裙摆,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然后把尖锐的一端插到了卧石下,使力的一撬。沉重的卧石居然有了一丝松动。 大吼一声,使了全身的力气去压,卧石一个翻滚居然向着池塘的方向滚了一个翻身。而木栏亦应声而折,木栏上突起的钉子深深刺入了幽晚的手掌,幽晚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迅速又抽了几支木栏,用先前裙摆撕下的布条捆好。用 捻花辞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5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5部分阅读 同的办法又去撬那沉重的卧石。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两米!一米!半米…… 终于“噗通”一声,卧石从岸边翻落。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冰冷的春水湿了幽晚一头一脸一身。池塘不深,石块几乎是立即的已经听到了落实的声音。 幽晚站在岸边怔怔的,望着那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出了神,痴痴的,痴痴的,已是呆了。 暖阳初升,晨霞绚烂,静静的一池春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岸旁凝翠绿叶,浓艳红花,只是没有了随风而荡的杨柳,亦没有风雨难催的卧石。一切如旧时的静谧,一切已再回不到往日的情动心折。 岸还是岸!水还是水!阳光依旧灿烂! 只是没有了人影的景致多了几分荒凉。 幽晚撩起破碎的裙摆打了一个结,缓慢的走到院子旁的一个水管,轻轻扭开了龙头,冲洗着手上的血污和泥屑,草根。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顺好了头发,缓慢的走出了院子,脊背是挺直的,虽然脚步蹒跚,却没有一丝狼狈,坚毅的背影在晨光中,缓慢的拉出一抹淡然飘逸的影子。淡淡的,轻轻的,风一吹仿佛就散了。 她这一路虽然走的很慢,却再也没有回头。 刘业勋靠在摇椅中,身子轻轻的随着摇椅的起伏,缓缓的摆荡着。这一夜也许有段浅眠,也许没有。脑子里混乱的重复着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思绪里全是这几年幽晚给自己出的难题。她费尽心思的布局,不会那么简单。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这次陷害失败,她亦有其他的应变跟在后面。 这一夜,“耿宅”没有任何紧急的电话打来,那么看来耿于怀的伤势已经有所缓和。只要拖到游破云回来,那一切就有了转机。 而他和那个“袭人”的事,他现在无力也无心去约束。只要他活着,能撑过这一关,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说。 身子有些暖,睁开眼,原来天已大亮了,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屋里的地板上,明闪闪的,亮晃晃的,居然有些刺眼。伸手盖住双眼,沉沉的一声叹息。 ~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门外轻轻的有人在敲击。 “进来吧!”刘业勋轻声的应着。 门推开了,鸠尾站在门口,身后是刘业勋的随身执事。 “事情办完了?”刘业勋淡淡的问,身子没有移动。眼睛又闭了起来。 “‘袭人’的47个探点已经挑了26个。” “那继续,只要是知道的都给我弄了。” “知道了!” 沉声的回答后,是犹豫的踌躇,刘业勋复睁开眼睛:“还有什么事?” “我们的人在市西区发现了‘袭人’的首领幽晚的行踪。” 扶手上的手掌霍的收紧,刘业勋抬头,眼睛直直盯着鸠尾,安静的等待下文。 抿了抿干涩的唇角,鸠尾艰难的开口:“两方人交了手,混战中,我们这边有人开了枪……” 刘业勋还是一动不动的瞪着鸠尾的嘴巴。 “打中了幽晚的头部,立时毙命!”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五章 耿于怀第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天还没有亮透,朦胧里有些凉,手指下意识的去感觉那份让他安心的温度。他知道他抓住了,虽然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才发现,可是他毕竟是抓住了。 手里下意识的用力,已让一旁靠着的涟漪身子轻轻一颤,从浅眠里醒了过来。不眠不休的两日,耗尽了她的体力,直到昨夜他降下了温度,安稳的入睡,她才放下高悬的心,靠在床旁迷迷糊的闭了一下眼。 “花语。”耿于怀轻声的喊,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有些不太确定,有些惊喜,有些安心,有些固执。 涟漪怔然,简单的两个字~“我在!”却怎么也无法在他清醒的时候应出声来。身子轻轻的一缩,手腕想从他的手中抽出,可是他捏的很实在,居然没有松开的意思。而她知道他浑身是伤,知道他此刻的虚弱,居然有些不忍心强制的抽离。 “你……渴吗?我给你倒水喝。”她慌乱的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样燃烧的灼烈,让心底都在颤抖,而她居然有些害怕和逃避。 耿于怀摇头,他身上插满各种的管子,他动不了,可是他只想看她,那熟悉的眼,那熟悉的唇,那熟悉的蹙眉,可是为什么会有陌生的淡淡的疏离和隔阂。 “花语。”他不确定的又唤了她一声,脑子里有些纠结的疼。她居然和“袭人”一起来袭击自己。脑子混乱的闪过那个血腥狼狈的夜晚。她居然对他动了刀。 眉头不自觉的紧紧扭起,不是因为身体各部分传来的疼痛。他是黑暗里的杀戮者,无数次的杀戮,身体上的大伤小伤加起来没有几千亦有几百。所以本能的都会让自己的要害位置在攻击时尽量避开,所以疼痛要不了他的命,他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她居然和其他的“袭人”攻击自己。 涟漪侧开头,他清醒了,所以他也应该想起她们的偷袭。其实没必要给他解释,她原本就是来杀他的,有什么好欺骗的。甚至理智一些,现在应该给他致命的一击。 致命一击! 涟漪抬头,手指下意识的收缩。眼睛正正的撞在耿于怀研判探问的深邃眸子里。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可是却很固执,他看到她眼内一闪而过的杀意,一阵寒凉自心底翻涌而起。他叫她“花语。”她并没有回答,可是他却能确定她是他的花语。面容的伪装,不可能带来心灵的激荡。 “花蕊和花聆就在隔壁吧。”他试探的问,眸子紧紧的盯着涟漪。 涟漪眼内一片迷茫,浓浓的黑雾里有些东西在暗处翻涌、挣扎。脑子里居然模糊的划过两抹白色的影子。耿于怀还没来得及再问下去。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身米色西装的童擎和黑衣的刑离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朱雀大鸟,你终于醒了啊。”童擎瞅了一眼一旁的涟漪,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刑离,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意识的站在了靠涟漪比较近的位置,眼神中多了几分防备。 “你怎么来了?”耿于怀疑惑询问,手下意识的想把涟漪往自己的身边拉近一些。 “何止是我,刘老下了‘召回令’,再晚一些,青龙他们都会回来。” 耿于怀眉头一皱,有些蹊跷。他只是被偷袭了,就算受了伤,似乎没必要让“东靖六子”聚首,除非……发生了其他的事。 “出了什么事?”耿于怀有些想立坐起身子,却被涟漪下意识的按住,那眼里满是惊慌和心痛。 “不可以移动。”她轻声的说。 耿于怀眉头一展,不论她是以什么理由攻击自己,最少她依旧对他担心着。身子顿了顿终是没有立起,虽然这样的角度让他不舒服,可是刚才轻微的动作,居然引起一阵昏眩,这样的情况的确少见。看来这次还真是伤的不轻。 “对,你现在还是少动为妙。”童擎走近,促狭的立在床侧,有些得意的俯视着耿于怀,满眼的戏谑,能这样看朱雀的机会真是不多。“你中了‘青’,刘老让破云赶回来治你。至于为什么让我们全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估计一下刘老来了会说。”半弯下身子,童擎挤眉弄眼的靠近耿于怀:“我如果现在向你挑战,估计一个指头就按翻你。” 耿于怀轻笑:“可是等我好了,你在我拳头底下,走不过五十招。”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轻笑,童擎轻拍了一下耿于怀的肩膀:“那就赶快好起来,不要偷懒。我有练功哦,一年多没交手了,难保这次就可以走过一百招。”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六章  两人正要再说什么,窗外突然响起杂乱的叫嚣。车子停靠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车门开合声,急怒的悲呼,那里面居然有青龙况烈的声音。童擎脸色一变,急步走到落地窗前,探头一看,再转过身来,脸色已青,居然连交代都没有,已开门冲了出去。 “童擎……”耿于怀叫了一声,居然没有喊住。 “刑离,你去看一下?” 刑离脸色一变,防备的盯着一旁的涟漪没有举步。 “刑离!”耿于怀又叫了一遍。 “主上,我的任务现在是保护你……”他怎么放心一个曾经攻击过朱雀的“袭人”,单独和朱雀同在一室,刚才他去接腾蛇才离开了几分钟,回来看到两人均清醒着,已是一身的冷汗。他回国后见的第一个人是刘业勋,而刘业勋见面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朱雀的安全! “我的话对你而言是什么?” 刑离垂首,他不是要违背朱雀的命令,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刘老的嘱托和“袭人”的威胁近在眼前,让他无从选择。 门再次被推开了,童擎居然象阵风一样的又冲了进来。 “你的女人借我几分钟。”话说的急,发青的脸上,那焦急不是伪装。 “我保证完好无缺的给你还回来。”童擎脸上少有的严肃。看到耿于怀沉默不语又补充了一句。 耿于怀一震,手指送开了,他看着涟漪,眼内全是担心,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喉咙居然只是无言,他要说的她懂吗? 涟漪安静的回视着他,他在担心,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原本要至他于死地的“袭人“。刚才的对话没有结束,他的眼神复杂深邃,可是她却轻易读懂那抹担忧。他不担心她的逃离,亦不担心她对他再次攻击,却在担心她的安全,而且担心的如此明显,却又无法开口。 鬼使神差的涟漪居然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手,飞红着脸颊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我会小心的。” 这是承诺吗? 耿于怀没有点头,可是刹那眼内一片温柔,原来她懂的。 童擎拉了拉涟漪的袖子,有些催促的意思。涟漪轻轻起身欲随童擎而去。久坐的双腿有些麻痹,猛的一个站立,居然腰腹一软,人就往前冲了一步,险些跪倒。耿于怀一惊,忙伸手去拉,伤口一扯,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晕了过去。 涟漪扶着床畔:“你不要动,我只是腿麻了。”她解释着,说完了亦不知道为何对他解释。 耿于怀蹙眉,点头:“去吧。” 童擎扶了涟漪快步离去。 童擎没说原因,可是耿于怀亦没有固执的追问。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出了门口,说不是心头是什么滋味。 因为她麻痹的双脚,童擎嫌她走的慢,居然是半架着她走的。就景象对涟漪而言更象接踵而至难以应付的一个一个疑问,来得突然,却又无法停下脚步,只能被迫的跟上未知的节奏。 这几天经历的事,遇上的人对于涟漪都太复杂,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显纠结。她不认识这些人,可是似乎对他们亦没有应有的敌意。而他们似乎对她这个阶下囚也异常善待。 还有“花语”又是怎样的女子,她居然就凭一张相同的脸换来了如此多的关注。 “‘东靖盟’的朱雀,凶残而卑劣,我与他有夺妻之恨,丧子之痛。” ~这是简风亦的原话,可是怎么此刻想来,有些矛盾。既是爱到夺他人之妻,为何还要杀了那女人的孩子,让那女子怒狂痴颠,直至自杀。这朱雀爱人的方式是不是太霸道亦太血腥了一些。袭击的那晚,他握着她的手执意“求死”。唇角那解脱而释然的微笑,此刻忆起依旧让人心痛神伤。一个冷血凶残的男子在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了结生命?还有他重伤卧床时,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花语! ~花语应该是她伪装的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吧!难道花语亦是简风亦的妻子? 那朱雀与这女子,简风亦与这女子又是怎样的纠缠?脑子里千千万万的葛蔓缭绕,越往深想却越理不出半丝头绪。脑袋里闷烧的那把火更烈了一些,一寸寸的吞噬着黑暗的迷雾,却又转眼已被迷雾湮没。 随着童擎下了楼梯,才发现偌大的一楼客厅已站了一屋子的人。十多个男人站在门口,有五六个身上挂了彩,凌乱破碎的衣物备显狼狈。一名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浑身裹纱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旁边半跪着医生,身后站着几名护士。客厅里的人很多,在这一刻,却静寂得落针可闻。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七章  医生正在检查女子的伤势,怀抱她的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可看到他一直不断发抖的双手,和手指间不断外溢的浓稠,而这浓稠对于涟漪来说已不陌生。 涟漪的身子不自禁的有些发颤,这个世界一瞬好像除了血腥和死亡再无其他。 童擎领着涟漪来到沙发前,示意涟漪在沙发旁蹲下身子,然后轻声开口:“达芙卡,你看看谁来了?” 况烈抬头,失神而悲伤的眸子一扫到涟漪的脸上,已化作满眼的难以置信。身子一抖,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花语!” 涟漪不知道如何反应,她的脸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所有的人都如此认为,可是她亦知道自己不是。要应吗?童擎带她来,是为了一个谎言吗? “你居然还活着。” 涟漪蹙眉,真的不知道如何反应,有些求助的看向童擎。童擎却只是在那轻纱覆面的女子耳旁轻轻的重复:“达芙卡!达芙卡!花语没有死,你睁开眼看一看,所以你也不用死,你要活着,你和烈打赌的赌注还在我手里,你不想拿回去了吗?” 况烈已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发颤的双手在医生的示意下慢慢的挪开,涟漪这才发现,那裹纱女子的腰腹处有个硬币大的血窟窿,暗色的浓稠没有因为况烈手掌的压制而止住,一味固执的往外溢渗。 医生只看了一眼,眉头已皱了起来:“什么东西伤的?伤口这样被撑开着,血流的速度怎么可能减慢。”示意身旁的护士拿了剪刀,小心的剪开被血黏住的衣物,用双氧水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那内陷的血窟窿里隐约有着一抹冷冽的寒光。 硬币! ~这是简风亦惯用的暗器。 涟漪心里一紧,心里一阵苦涩的迷乱纠缠。他说他一定要找“东靖盟”报仇,看来这场血腥仇杀不但由她拉开了序幕,亦已无可避免厮杀到了眼前。 “把伤者送进房里,要动一个简单的手术。”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一旁的护士去准备用具和血浆。 况烈抱起达芙卡,跟随着护士的指引上了楼。涟漪茫然四顾,除了一个护士留在客厅帮忙处理其他人的伤口。其他的几个护士亦跟随着况烈和医生上了楼。 涟漪有些怔然的立起身子,四肢里的血液冰寒的连流动都有着声音。这不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怎会如此血腥和暴力,只是残酷的仇杀。身子一个哆嗦,模糊里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厨房的桌案边,专心的包着什么东西,然后身后突然多了一抹熟悉的呼吸,温暖的、宠溺的、甜蜜的,那怀抱是如此安全,仿佛风雨都没有伤害的能力。那坚强的臂弯,那有力的拥抱,那是她的世界。 “听说今天有饺子吃!” 身子一软,胸口的黑雾终于弥漫了整个思绪。 家!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只在胸口烙下那沉重的一个字。 童擎抱着涟漪回到耿于怀面前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答应朱雀让这女人‘完好无缺’的,可是……嗯……这女人也不算受伤是不是,只是晕了而已。多奇怪的“袭人”,她有胆袭击朱雀,却在看到血腥时一脸苍白,看到男人身上的伤口而晕眩昏倒。 “袭人”的暗杀者如此不济,却凭一张伪装的脸让朱雀受了伤…… “她晕了。”童擎只是陈述事实,却感觉躺在床上的耿于怀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她没受伤,只是被吓到了而已。”童擎下意识的又解释了一句。转身轻轻把涟漪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挠挠头,还是和一旁的护士要了一床被子給她盖上。 耿于怀皱眉,虽然没有询问,可是眼底已是一片愤怒和担忧。 “朱雀,刘老说她不是‘花语’,只是一个伪装的‘袭人’。”童擎提醒着,他觉得自从花语死后,耿于怀的表现一直有些疯狂。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却仿佛锁绕着他过多的关注。 “刘老没说,不过你这伤应该是这个‘袭人’伤的吧?”仿若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以前朱雀的决定他从没有异议,甚至在知道耿于怀为了一个女人和刘业勋翻了脸,亦站在耿于怀这边。刘业勋虽然是“东靖盟”的长老,可是在这件事上未必管得太宽了。所以耿于怀要和花语结婚,他亦帮忙筹办。可是现在不同了,花语死后,他亲眼看过耿于怀的崩溃和近乎自残的封闭。这样疯狂的爱恋不禁让他有些害怕。 女人除了满足身体的欲望,也许也能安慰心灵,可是如果伤害超过了安慰,那是不是应该趁早放手?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八章  刘业勋淡然命令司机开车往“耿宅”进发,刑离和童擎已经先后到了“耿宅”,刚才电话里又报来况烈亦已到达的消息。况烈在路上遇到了“蟒帮”的偷袭,有人受了伤。以大局为重,刘业勋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赶到“耿宅”与大家汇合。可是脑袋里就是挣扎着鸠尾早上那句关乎幽晚生死的言语。 幽晚死了吗? ~不!他不相信! 可是亦没有勇气去证实。尸体被鸠尾带回了北郊的住所等待他的处理,可是他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怎会如此轻易就送了性命?不!刘业勋重重的闭眼,心底翻涌而上的不确定居然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想过她的手段,想过她对自己的痛恨,想过自己也许一生都只会和她如敌人般再无转圜之余地,甚至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死在她的手里,跪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先死!这样的揣测从没有想过,突然间面对,自己居然只有逃避。 不可能的!他和她如此纠纠缠缠了大半生,怎能如此轻易就从“生离”走向“死别”。不可能!都说冤家争百年,他和她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 市西区! ~那是他和她在电话中约定的地点!猛然想到,心头一阵闷痛,闭起的双眼刹那瞪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既然已经按部就班的实施她打击自己的计划,那她为什么还要应邀前往,她去了那池塘吗?去了吗? 身子僵硬的从椅背里立起,来不及细想,张口就给了司机那久远记忆中的地址。 坐在一旁的随身执事亦感到刘业勋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却只是暗自蹙了蹙眉,没有作声。一向自制的刘老,居然亦有情绪失控的一刻。 车子掉了一个头,往刘业勋所说的地址开去。正是中午十分,车拥路堵,卡在环城路上的车辆密麻麻的,一辆挨着一辆。前面是一个红绿灯卡,灯卡一过,就是一条侧上环城高速的匝道和直行进城的市区公路,如果坚持去原地址,那么必然要先顺着匝道上环城高速,而环城高速上此刻堵的水泄不通。如果还是回“耿宅”,那么只要调个头就可以避开拥堵,轻松出城。 车子在红绿灯卡等了近十分钟,眼看这次绿灯亮起就能上匝道了,刘业勋却又开了口:“去‘耿宅’。”他说的沉重,仿佛想用那沉如千万斤巨石的决定压住那心底一阵阵泛起的情海涟漪。 重重的叹气,刘业勋把身子又重新靠回座位,那僵硬的背脊已瘫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他需要理智,不可以冲动。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又做出连自己亦无法原谅的冲动行为。 ~他是刘业勋!而刘业勋是“东靖盟”的守护者!“东靖六子”可以冲动,可以不理智,可是他不可以。 如果幽晚真的已死,那他此刻才去还有什么用? 如果幽晚没死,那他此刻去亦已不能完成当日的邀约。 既已错过,何苦回头。在他面前放着的问题还有很多,此刻要面对的敌人只怕并不轻巧。如果这是幽晚乱心的计谋,那么此刻最该考虑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东靖六子”在这盘棋中所扮演的角色。 大丈夫行事不能一味儿女情长! ~这是父亲的话,亦是他时刻在“东靖六子”面前常提的告诫。可是原来自己亦走不出这样的迷障。 幽晚! 既然此生已错过,那么来世是不是还能重头再来? 车子在红绿灯口一个拐弯已调头向“耿宅”而去,骄阳似火,这一刻烤在地面上连烟尘亦如烈焰翻滚。 刘业勋赶到“耿宅”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白虎纪阙雷和玄武欧嘉靖亦先后赶到,连勾陈游破云亦打了电话过来,告知下午6点以前一定能够提前赶到,一切仿佛进展的都很顺利,除了况烈在来的路上被“蟒帮”袭击,似乎一切都在刘业勋的计划推算之中。可是一股隐隐的不妥却在刘业勋胸前萦绕不去。有些什么东西他忽略了吗? 刑离让人来客厅通报,耿于怀已醒,要见刘业勋。 刘业勋皱眉,他能猜到耿于怀要和自己谈什么。他现在重伤在身,可是脑子却并不见得糊涂。他和他要谈的无非是那个留下一命的“袭人”,无非是要自己给他一个安全的承诺。到了这样的时刻,他居然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女人。暗自摇头,刘业勋不知道留下那“袭人”是对是错,亦不知道如果自己狠狠的骂他一次,能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些。 一个黑暗中手握权势的男子,怎能给自己和帮派一直留下这样的祸根。他如此沉迷于情爱,如何能在“东靖盟”独当一面。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三十九章  刘业勋从耿于怀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眉头依旧紧皱,可是脸上的表情反而没有进去的时候冷厉。若有所思的侧头想了一下,叹了一个气,轻轻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角度。才给一直守在门外的刑离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带着涟漪进去。 涟漪与刘业勋侧身滑过,刘业勋淡然轻语:“你如果安分的只做个‘袭人’,我不会难为你。” 涟漪身子一僵有些疑惑的抬头,又迅速扭开头和刑离进了屋子。虽然她不习惯和屋子里面的朱雀相处,可是朱雀和这不怒而威的老人想比,她好像更排斥这位老人。 朱雀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研判和琢磨,可是没有恶意,相反好像担心要更多一些。偶然不在意间,还会有些灼热和滚烫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翻滚,那让她想逃,可是偏偏又有些期待,他盯着她过于专注的时候,那心底的热浪经常冲到她的脸颊上,心口跳动的速度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从嘴里跳出来了一般。 可是这老人的眼神不同,有些防备,有些探究,似带着寒芒的刀锋要剥开她身体的肌肤一般,犀利的、冰冷的。而且他也排斥着自己,涟漪清楚的明白,那不单单是感觉,更多的是肯定,一种发自内心的笃定。 她怕他吗?应该说是的!她是怕他的,可是不是害怕他把自己怎样,好像她从来不害怕他杀了自己,可是这种恐惧又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头又开始有些痛,耳朵周围一片燥热酥麻拉扯着整个脑袋都仿佛在撕扯挣扎。 甩了一下头,涟漪冲进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可能永远不能适应朱雀看自己的眼神。是这个原因吗?心底模糊的知道不是,可是那又是什么原因? 没有时间去深想自己的情绪和反应,进了卫生间反手把门带上。门后是一块大如墙面的镜子和一个简单的洗漱台。扭开龙头,涟漪用冷水浇在自己的耳朵上,红如滴血的耳廓有些烫手的温度。耳热头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最近几天似乎越来越热,后脑那拉扯的力量也越来越重,这次更甚,仿佛要把后脑勺从脑袋里剥离了一般。 冷水一次一次的浇在耳朵周围的肌肤上,可是慢慢的连冷水的寒冷亦不足以降低那蒸腾而上的热浪。翻滚着,耳上的火明显不在外面,而是在耳内。双手捂住耳朵,有什么东西从耳膜里流了出来,热烫的,粘稠的,流出来了,反倒是舒服了。那炽烈的温度亦开始慢慢的回落。 伸手一抹,居然是一手的血腥。涟漪一怔,在镜子里找到自己惊诧呆怔的脸。 耿于怀是刘业勋看着长大的,刘业勋对他的重视还不止是因为他与自己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耿于怀谨慎而深沉,冷静而理智的性格。这种自制而寒凉的性子与自己非常的相像,而这样的性格才是真正能成为权力核心人物不可或缺的条件。 耿于怀与自己相约而谈,他知道耿于怀这次谈话肯定与保护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所以亦打定了主意,想好了对策。 可是见面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以耿于怀的性格,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尽管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丢掉了半条命,尽管他知道自己在此事上的态度,尽管他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都处于弱势,可是他总是有办法扭转劣势,让人跟着他的思路运转。以前他用这一套对付“东靖盟”的敌人,此刻却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和他见面,没有一个字提到花语,没有一个字提到现在让双方都陷于僵局的“袭人”。他和他谈“柏氏”,谈“蟒帮”,谈“庞氏创业”。把他对目前“东靖盟”的情况剖析的入木三分。甚至给出了应对的方法,提出了一些连自己都没有看到的“盲点”和漏洞。 ~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对“东靖盟”的价值;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他的能力;亦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与他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 他用的方式有些婉转,不能说是威胁,可是一番话下来,他让人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去考虑问题,衡量轻重。 他如此进退,倒真的让刘业勋对于“生离”他和那个“袭人”多了些顾及。而同时也不得不让自己更防备于他,在最被动的时候,他依旧有办法牵制自己的想法,这才是耿于怀真正让人害怕的地方。 他逼迫自己用了最柔软也最有效的方式~惜才! 而自己就算是看透了本质,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怀! ~刘业勋在心底轻轻叹息,如果你能少一些儿女情长,你应该是历届“东靖盟”里最出色的掌权者! 第四十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章  刘业勋从楼梯转角才绕过来,就看到正往楼上走来的护士。 她走的很快,头半低着,手里端着一个卫生盘,里面有一次性的注射用具和药棉。想必是要给于怀注射药物的。刘业勋停下脚来,没有再移动,她这样只看着脚底,不看前路的走法,在大街上不是要撞电线竿子吗?还正想着,那护士居然就没头没脑的一个转弯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皱了皱,刘业勋才出声:“小心些。”那么宽的一条路,她居然可以专挑他站的位置撞过来。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盘子一歪,人居然也要滑倒。刘业勋赶忙一只手接过歪斜的盘子,另一支手去扶那倾斜的身子。 慌乱了一阵站稳,刘业勋才看清这个小护士。居然是她,那个昨天撞进了自己怀里的护士。她是特别的容易走路和人撞架呢?还是本身就是冒冒失失的性子。“东靖医院”何时招了这样的工作人员? “你站稳了。”刘业勋松开手,然后把手里救下的卫生盘递还给她。 涨红的脸颊已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粒,窘迫的接过卫生盘,慌忙的垂下头,紧张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发颤,那眼底迅速划过的慌乱只是一瞬已随低垂的头消失不见。 “谢谢。”声音略微有些不稳和僵硬。 “于怀的伤势怎么样?”还是照例的询问,刘业勋安静的瞅着她绯红的脸颊,问的不紧不慢。 “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 吊起了眉头,刘业勋随意的“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小护士侧身往一旁挪了一步,想绕开刘业勋走过去,可是转眼刘业勋已闪到了她面前。再往相反的方向垮一步,结果还是一样。 “我……要去给朱雀注射消炎药。”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目的,说的防备,仿佛刘业勋下一秒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眉头轻拧,刘业勋的确做了一件对她而言可怕的事情。铁般强硬的拳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已挥出,脚下一错,急攻下盘。 明明已看到了拳头,明明看到了他抬腿,可是才想到躲避,小护士的肩胛已中了一拳,清脆的断裂声,那左边的肩膀仿佛给生生卸下了一样,剧痛钻心。脚踝一痛,整个身子已失去了平衡摔翻了出去。 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险中求存,就着摔翻的冲力,一手撑地顺势打了个滚,居然滚了两米多远。身子才停,却发现精心贴身放着的红绸小包,因为刚才的翻滚掉在了一步开外的地板上。 没有考虑的时间,小护士飞身向红绸小包扑了过去。身子飞起,,再落下时,手指抓住了红绸小包,可是刘业勋的的脚亦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刘业勋微一使力,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就落了下来。十指连心,而且小护士亦深知身份已暴露,刘业勋脚下不留情,再一用力,已听到自己指骨粉碎的声音。手上的痛蔓延到全身,身子不由自己的发着颤,痛呼还未及出口,下颚已被猛力扫过,顿时满口鲜血。 刘业勋一脚踩着她的手背,一脚踢在她的下巴上。因为小护士的身子一边被牵制,所以踢脚的攻击基本是全力的凝聚在了着力点上。立时已是鲜血四溅。 刘业勋冷笑,幽晚你死了吗?不! 只怕又是“诈死”,可是总是如此使用老掉牙的算计,不觉得腻味吗? 你难道真以为“诈死”就可以从明转暗,重新控制全盘棋局的主动权吗?让你放肆了30年,让你看了30年“东靖盟”的各种手段,居然还是没有教会你如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居然连一时半刻都不愿意多等,就冒险派“袭人”深入敌营。 脚下的力度更重了几分,立时惨烈的痛呼终于出了口。指骨已完全碎裂,护在手掌下的红绸小包因为过度的挤压“啪”的一声轻响,被压的粉碎,渗出黄|色的液体,气味居然异常的刺鼻。 耿于怀的房门打开了,刑离听到了动静冲了出来。 刘业勋抬脚伸腿,轻轻使力已把快疼的昏死过去的小护士朝刑离的方向踢了过去。 “这几天特别小心,有‘袭人’混进宅子里了。”刘业勋提醒的吩咐着,转身召唤就坐在楼下的执事上来清理现场。 刑离应了是,却发现那满口鲜血的“袭人”居然努力的朝他的脚边移动过来。 刚想补上一脚,却听到她含糊的喊了一声:“刑离!” ~那居然是幽夜舞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一章  微一犹豫,刑离慢慢走向幽夜舞,她纤细的肩头因为剧痛而不住发抖。嘴巴里全是鲜血。可是她完好的那只手的手指却紧紧的拽着刑离的裤脚。她不是要他扶,她只是想让刑离更弯下一些身子。 一旁的刘业勋已经僵直了身子,怔然的瞪着这一幕。 “主上,让你走远一些的,你为什么回来?”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刑离弯下身子,心里一丝异样划过。 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幽夜舞对朱雀的感情,所以明白幽夜舞这次回来不见得是偷袭或者使坏。也许只是听到了朱雀受伤的消息而混进宅子想看一看。身子随着她的力量更弯下一些,双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因为受伤起不来,而要他搀抱。 可是幽夜舞只是摇头,眼泪流了满脸,沾湿了鬓旁的发丝,下颚受了重力的攻击,已生生的脱臼,她努力的想说,可是开合间的剧痛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倍感艰难,脸上有疼痛的冷汗,有焦急奔流的泪水,有不可抑制向外漫溢的血色浓稠,混杂成狰狞残败的摧残。 终于她的身子在他的扶持下立起了一个很小的角度,一只手用力的拉着刑离的胳膊,受伤的手指着地上的红绸小包,努力的开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吐出含糊的两个字:“解药……” 话音落定,人已痛的昏了过去。 刑离身体一震,脸上的颜色全变了。 刘业勋快步走到那浸湿的红绸小包前,弯下身子,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色的钢笔,用笔的一端谨慎的挑起那个红绸小包,轻轻一抖,包里的碎裂的细小瓶片已掉落了下来。这时随身执事已经带着几个人冲了上来。 刘业勋随手拿起一旁翻落的卫生盘,把红绸小包放进盘子里,伸手递给执事:“拿到医院分析成分,如果确定是‘青’的解药,让医院想办法重新配置一份。越快越好。” 执事领命而去。 刘业勋走到刑离面前冷然开口:“我要解释!” 刑离张嘴正要回答,刚离去的执事居然慌张的掉头又跑了回来。 “什么事?”刘业勋扭头询问。 “刘老,家里出了事了。警局带人围住了屋子。”眉头一皱,刘业勋猛然想到之前忽略的一个漏洞~尸体! 鸠尾带回了“幽晚”的尸体还留在自己的家里,因为内心抗拒着、逃避着,所以自己居然没有去看看,甚至没有任何处理的任那具“尸体”就停置在自己的家里。 幽晚没有死!那具尸体自然亦不是她的。 可是她却终于把至他于死地的东西,安然送进了他的地盘。 身体开始冰凉,一种从没有过的寒意自指端慢慢蔓延开去。他千万的谨慎原来还是中了幽晚的连环计。 她居然连他对她的那一点点的在意和情意都利用的淋漓尽致。 挥手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刘业勋咬牙低咒。 “你先把东西送去医院。”这话是对随身执事说的。然后回转身子,刘业勋向刑离下命令:“保护好你的主子,我不在的时候,不可以让任何陌生人再靠近于怀一步。” 刑离点头应了是。 “到书房,把青龙、白虎、玄武、腾蛇都叫过来。”刘业勋大声吩咐一旁跟着随身执事冲上来的随从。 “刑离,调动你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在‘耿宅’十公里范围内闹事,务必把局面扩大,让警方出动干预。一组在通往‘耿宅’的路上制造交通事故,一定要让交通瘫痪2个小时以上。” 说完刘业勋大步朝耿于怀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个控制不好会满盘皆输,而耿于怀的伤现在只怕让他负责全局会力有未逮。其他“五子”对于现在的情况只怕了解的又不够通透。 怎么办? 自己居然那么快就被幽晚将了一军,一时心软的代价,的确昂贵。 咬咬牙,刘业勋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家里既然已经被警局的人控制了,幽晚又是深谋而后动,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来“耿宅”拿人。而他偏偏不能反抗,只能尽力拖延,给了幽晚这个借口,等于是给了政府围剿“东靖盟”的借口,那么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必要曝光。这个代价太大,如果自己去自首,那么最少可以先?br / 捻花辞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6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6部分阅读 先稳住了局面,拖住时间。以“东靖盟”的实力和暗处的关系还有周旋的可能。 所以在最后有限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要争取把最后的防守布置妥当。 至于于怀,没有第二条路了,只有让他带伤和青龙他们应付这场措手不及的突变。 第四十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二章  当春天慢慢走远,夏天的手已抚上了绿枝。简风亦靠在窗棂上,手指上夹着一支香烟,烟圈袅绕成徘徊的白雾,慢慢的在身体的四周悠然飘荡。微微弯下身子,就可以看到院子里那一盆盆的白色花苞已经开出了洁色香馥的花朵,可是当时含笑种下的人,却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现在还是在法国,简风亦的眼缓缓的飘向远处。 如果还在法国,当时没有执着而焦急的赶回来,那他和涟漪现在应该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里,他们应该坐在欧洲的古堡里,他们应该躺在蔚蓝海岸的沙滩上…… 可是没有如果! 原来很多事都不能回头。 他身后的沙发里坐着一派悠闲惬意的幽晚,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可怕。他认识了她十年,第一个教他有仇报仇,以血还血的人是她,第一个教他谋而后动,胜者为王的人是她。她教了他太多的东西,教了他恨,教了他报复,却忘记了教他如何去爱。或者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爱应该是什么滋味。 “你什么时候去看刘业勋?” “下午睡了午觉会去的。”幽晚一边回答着,一边淡笑着把煮好的咖啡推到简风亦的面前。 “你不觉得奇怪吗?刘业勋居然自己去了警局。而且‘东靖盟’在这段时间里,那么的安静。” “不奇怪!刘业勋如果不自己去,那就是把‘东靖盟’送到我的面前,真是那样,我倒是乐意接下。他现在进去了,无非是给自己多留条后路,给‘东靖盟’反应和部署的时间。” “可是‘东靖盟’和耿于怀什么也没做。” 幽晚轻笑,只怕耿于怀这个半条命的人什么也做不了。而其他的“东靖五子”乍然闯入,贸然接了手,也摸不清事情的始末和行事的方向。心里是明白的,可是幽晚却没有和简风亦解释,只是轻轻的笑,温柔的给自己的杯子里注满香郁浓烈的黑色液体。 她等这一天30年,当然要尽情的享受胜利的果实。现在的刘业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她想象着,因为这样的冥想和推测而玩味的笑出了声。 刘业勋如果你知道耿于怀是你的儿子,如果你知道我偷了你的儿子,只是用一个假儿子的尸体就让你那娇柔的妻子噩梦连连,终于崩溃忧郁而死,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刘业勋如果你知道为了报复你,我和耿于怀的养父上了床,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刘业勋如果你知道为了让你后悔和疼痛,我让你的宝贝儿子在懂事的时候就看到他所谓的父亲把情人带回家里滛乱纠缠,又挑动那愚蠢的男人当着那幼小稚嫩的心灵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时,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刘业勋如果你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因为你的缘故而承受了我给他十多年的精神折磨时,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刘业勋如果你知道,为了让你疼痛,所以我把他以新的身份送到你的面前,让你们培养亲如父子的感情,再让你用当时对我的残忍对待自己的儿子时,你会有什么表情? 幽晚的表情轻柔而婉约,淡然的眉眼里锁着无限的妩媚风情。她的眼看着简风亦,似乎又没有看,这是淡然的一挑而过,她的眼似乎瞟了一下手里的浓色香馥,却仿若又没有,如水的双眸有着诱惑和灵动,可是靠在一旁的简风亦却只觉得从心底泛起了如浸冰霜的寒凉。 ~看似无情却有情,看似多情却才是真正的已无情。 世上有些东西,你越想割除和修剪,它越会茁壮生长。这些东西里有一样就是指甲!残破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折断出不同的伤痕,可是它的生命力也是最强的,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经过精心的修剪和雕琢,它已经渐渐又恢复了原有的圆润。 幽晚用粉色晶莹的指甲轻轻的在咖啡杯的边沿旋绕着,有些幻想着她美丽的手指真正捏住对手的心时,那颗冷酷而理智的心是否能依旧冰冷的学不会颤抖。 第四十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三章  拘留刘业勋的地方没有幽晚想象的黑暗和肮脏,甚至勉强算得上洁净。房间的层高比一般的屋子要高一些,窗子要小一些,位置也较偏上。午后有些闷热,空气里压抑着淡淡的阴寒,似破未破,让窗外的明媚灿烂生生与屋内隔成了两个世界。 幽晚走在通往刘业勋拘留室的过道上,每走一步,依旧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可是幽晚的心情却从没有一刻如此的轻松和愉快。 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的心愿,可是不见得都能实现。偶尔得到一次,的确值得人高兴。 脚下在看守员的带领下加快了几分,虽然太快了会引起义肢的磨损面因为频繁而用力的接触透出疼痛,可是这样的疼痛让人更加精神。 终于走到了接见室的门口,看守员轻轻打开铁质的门扉,那么沉重的声音带着丑陋的斑驳光色照在进入的门关处。幽晚想,她应该抬起头,挺直了脊背在他的面前出现。30年里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见面,她期待着,也悲怆着,有些迫切,却也有些畏缩。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可是心里却平静的如寒夜孤岛上的一池静水,没有涟漪,只剩深邃的幽寒。 这一刻的到来原来于她已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和释怀,最多只是带来了肉体上的挣扎。她为了他丢了一条腿,她为了她十指俱伤,她为了他封印心房。她为了他做了太多的事,现在终于是他还给她的时候。 轻轻的拉了一下裙摆,幽晚今天的着装是净白绣着暗花的连衣长裙。裙到膝盖,刻意露出了右脚的义肢和丑陋狰狞的接合处,带着反光的金属连接,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冷冷的散出透骨的凉意。 刘业勋坐在接见室的凳子里,,双手合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门开了,一种怪异的、刺耳的声响在耳朵里荡起回音。他知道幽晚会来见他,亦知道不会等的太久。可是真的见面,心底原来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只能任胸口如海浪波涛般汹涌。 “你来了?” “你好吗?” 或许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或许他们之间30年里距离最近的一次见面和谈话应该这样开始。可是当刘业勋在怪异刺耳的声响里抬起头来,看到那记忆中的身影时,原来他只能怔怔的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光洁依旧的额头,嫩柳一般的黛色眉,湖水一般清透的眼,挺直的有些倔强的鼻梁,含笑未笑,似嗔还痴的嘴角,似透非透白皙光滑的肌肤,连白玉一般的脖颈是都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他的幽晚,美丽如昨日,时间仿佛在30年前就已停止。 这样美丽的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色暗花的连衣裙,一字肩的领口,连微露的锁骨都起伏出完美的曲线,眼光再往下,是她柔软的不盈一握的腰肢。这样美丽的她,仿佛依旧是30年前那个在舞台上曼妙舞动着的柔媚天使。 ~他的天使!他曾经的天使! 眼眸微眯,刘业勋甚至还记得他环抱她的腰肢,轻吻她的面颊,手指抚在她锁骨上的样子。 眼光再往下,一切美丽的如梦幻般的回忆突然就坠入了冰天雪地的最深处。 ~他看到了她的脚,身子霍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眼神象钉子一般钉在她装了义肢的那只右脚上。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的细带凉鞋,可以完美的露出涂了红色丹寇、精心雕琢过的脚趾。她完好的左脚是美丽的艺术品,可是狰狞的生硬的义肢居然也涂了丹寇,穿了凉鞋。同是一个人的双脚,却在斑驳的光影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泛起的寒潮瞬间吞没他的心底仿若昨日还在的温软明亮。 “促狭鬼!”她轻声的喊,面色温润,脸带笑意,眼神很专注,就如30年前热恋时她对他无数次的凝睇。 可是刘业勋再也找不到30年前柔软的温度,仿若一根很长的冰柱子从脑子里透穿而过。冻结了他的思想,冻结了他的言语。冻的连从心底冒起的寒意和戒备都碎成了冰屑。 她的腿…… 嘴唇艰涩的张合着,询问到了喉咙只化作无声。 “我来看你了。”幽晚娇嗔的缓慢移动着,在他呆怔的注视下,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的义肢怎样一次一次在她的骨肉里摩擦,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的义肢怎样在前进中生硬的抬起放下。 刘业勋看着,安静的、恐惧的、挣扎的、狼狈的、疼痛的看着,看着远离了30年的她一步一步靠近,那怪异的“咔咔”声象一把剪刀,每一下开合都准确的咬在他本已冰冷的心房上,彻骨剧痛! 第四十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四章  幽晚柔软的腰肢缓缓的下沉,惬意的坐在刘业勋的对面,轻轻的在他的面前交叠起双脚,义肢压在完好的左脚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摆荡着,不经意的摇晃让义肢的接合处断断续续的发出“咔咔”的声音。 刘业勋的脸惨白的象一张揉皱的纸,连脸上深深的皱纹里都透着疼痛和震惊。耳畔那“咔咔”的节奏就象一颗颗钉子不断的敲进他的心脏,一下一个窟窿,一下一抹带着摧残的血色迸裂四溅。 “你在这里适应吗?”她抿嘴微笑,眼光轻轻的从他深皱呆怔的眉目里荡过,一只手放在高翘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居然缓缓的向一旁呆立的刘业勋伸出。 如着了魔一般,刘业勋伸出了自己的手,十指交缠,他的冰冷,她的温暖;他的僵硬,她的柔软。 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她的指甲划过他的掌心,他颓然坐回座位,见面前深谋的防备和算计,应付和心思全在眼睛盯到她残败的右腿轰然坍塌。 她是他内心里的梦想,尽管因为种种的因由他们分离和仇恨,可是他一直只记得30年前她笑倒在自己肩头的那些欢颜和妩媚。 她是他的,从来都是,他一直这样以为。 她是完美的,从来如此,他也一直这样把这完美深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可是今日的她仿佛把他心底那水晶般的美好亲手摔碎,碎的连裂口都化成锋利刺进了心窝。 “记得我告诉过你,今年要给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吗?”她轻声的问,象窗外的暖风,拂在耳上,荡起发丝。“你当时选择了坏消息!” 刘业勋木然的看着她,眉头深深的皱起,开始努力的把思绪从震惊中抽离。 理智!冷静! ~多么可贵!多么珍贵! 已经失去的不能再回头,那只能放下,只能用今日去掩盖昨日之伤不是吗?她是故意的!他在对她的调查中,不乏会有照片,可是从来都只见她长裙,今日她如此装扮无非是要绞碎自己的防备,让自己愧疚和震惊罢了。 ~这是她最善长的攻心之计! 而自己一味的放纵情绪,后果将不堪设想。闭起了眼,刘业勋收回了手掌,尽管要抽离那温软是如此的困难,尽管心里贪恋着她的温度,尽管手指无法控制的轻颤,可是该放手的时候,一定要放手;该割断的时候,一定要割断。 刘业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1分钟之后。时间用的很长,可是再睁开时,那震惊和疼痛已经云淡风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今天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吗?”他缓缓的说,声音淡然,如山间的流云。 “听吗?” “你说我就听。”声音里几乎带着情人间才有的宠溺。 “当年那个雨夜,记得吗?” 刘业勋微微吊起了眉头,开始在记忆里翻找痕迹。 “我把那孩子放到了你宅子的门口。” 脑海里是鲜血淋漓的一片惨烈的模糊。 一个月大的孩子,被生生卸去了手脚,穿着被盗时的小衣服,破碎的放在篮子里。然后有人按了门铃。还在坐月子的妻子不等佣人开门,径自冲进了雨中,开了院门,看到地上的孩子,惨呼的抱进了怀里,他跟在她的身后,只看那婴儿青紫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已知道那条可怜的小生命没有“活气”了。可是他亦悲痛着,所以无力去阻止妻子的搂抱。 然后天空一声惨烈的霹雳,妻子如梦惊醒~孩子的温度有问题!妻子忙用手去探鼻息,一片冰凉,一手湿漉。 “不会的!不会的!”妻子发疯般的搂紧怀里的小东西,可是他不再醒来,不再会哭泣。用力一大,原本只是勉强塞到包衣里的小手就从袖管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暴雨汲起的雨水中。 妻子一声惨呼,如毒物一般的抛开怀里的包衣,身子直挺挺的朝后摔倒。他在她的身后,及时的扶着了她的身子,可是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的再说不出一个字。 心里的震惊和疼痛如海浪没顶,无声无息。只能用力揽进偎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妻子,用手掌护住她的眼睛,不让这血腥残酷的画面再印入她的眉眼。 可是妻子不能接受,不肯相信,死命挣开了他的怀抱跌跌爬爬的又冲回那孩子的身边,伸手拾起那掉落的小手,解开孩子的包衣,想接回原处。可是包衣解开了,原本一直悲戚的声音却哑然而止。 他冲上前,欲去拉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可是手指才握住了她的手臂处。一股冰冷的寒麻已奔窜至全身,再难动弹。 第四十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五章  包衣里很干净,没有一丝的血渍,可是婴儿的四肢却被生生卸了下来,那裸露的骨骼甚至呈白色,肢体的断裂处用药物处理过,所以没有血色,可是那干煸的收口却比有血渍的还要触目惊心,那样纤细稚嫩的骨架,却用那样狰狞而可怖的残忍呈现着。 刘业勋只觉浑身控制不住的发颤,胃部一阵收缩,恐惧和悲伤搅扭着在身体里翻起巨浪,人已摔跌倒地,张嘴已把早些吃进的食物全吐了出来,胃部继续挤压着,挣扎着,吐无可吐,只能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 头顶上雷声轰鸣,电光凄厉,冷冷的雨象带冰的刀发狠的划过肌肤,身体里最后的温度都在流逝。 呆立在雨中的妻子,却在此刻慢慢弯下了腰腹,小心的把那只残破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包衣里,安静的、细致的把婴儿四肢断裂的地方仔细的合拢,嘴巴里喃喃自语着,可是刘业勋已听不到任何一个字眼。终于四肢放好了位置,妻子开始慢慢的用包衣包裹那小小的身子,包好了不忘用包衣上的带子轻轻的、小心的扣起。转回头来,她温软的微笑:“业勋,我包的好吗?” 说完再也不理,抱着孩子直起身子,大步朝院子里走去,那小跑的步子,那前倾的上半身,似乎还在用最后的力量去为那逝去的生命遮一缕风挡一丝雨。 刘业勋痴然的回头看着那院门旁的篮子,雨水冲刷着,浸透了每一片竹缅,可是那浓重的血腥气味却只觉越来越重。一声惊吼般的霹雳闪过,远远的墙角处,他看到她半侧着湿透的身子冷冷看着自己微微浅笑…… 幽晚的手温软而干燥,纤细的手指如青葱般柔嫩。刘业勋抽回了手指,她却固执的又去抓住。粉色的指甲一下一下的重复轻划着~一个口,一个贝,一个力。 “你说,我是你含在口中的宝贝。” “你说,你要有力量才能保护我。” 幽晚专注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皱眉,看着他眼底没一丝疼痛,看着他抽动的嘴角含着的恐惧,看着他额角皱纹里一点一滴的苦涩和挣扎。她轻轻的、柔柔的笑着,恬静的、满足的欣赏着。 手指骤然一痛,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上用了力,手指如铁箍一般收缩着,连骨节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可是她眼底依旧是满满的笑意。 刘业勋你愤怒吗? 刘业勋你崩溃吗? 刘业勋你痛恨吗? 刘业勋你有没有一丝后悔曾经抛弃了我,给自己的一生惹上了灭顶的灾难? 捏吧!如果这是你愤怒的方式!如果这是你疼痛的方式!你尽管使力捏断这只手掌!你尽可以让它一寸一寸,一秒一秒感受你的悔恨和崩溃。 可是刘业勋却骤然放开了她的手,眼底是深邃的不见底的哀伤,象正在看一支美丽洁白的莲花残败在恶水腐烂之中。 “幽晚!我后悔了!”他安静的回视着她轻声的说,手指亦不再颤抖。 他看她终于不再有负疚,一直逃避着自己去恨她的理由,一直默默让自己只记住她的好,而一味忽略着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可是这一刻却都放下了,原来真正去放下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立起身子,刘业勋伸手隔着桌子缓慢的拉住幽晚的手臂,然后顺着手臂滑到她的手腕。幽晚手指一凉,还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已拉住她的手腕把那凉意送进了自己的心窝。幽晚手上一颤,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间塞进了一枚无柄的细小刀锋。而那雪亮的寒芒已有大半刺进了他的心窝。 他高大的身子颓然倾倒,头颅跌在她的肩上,嘴唇贴住她的耳珠,他轻轻言语: “我后悔在那个夏天遇到了你,我后悔自己曾经那么深刻的把你放在我的心底,我后悔在自己第一次招惹你的时候被你迷惑了心神追求过你……”血色已经从他的嘴角缓慢的溢出,而他凝睇她的目光是那么淡然,不再有恨,不再有愤怒,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眼便能看到心底~他对她只剩下悲悯! 一旁站立的看守已经冲了过来,看到幽晚手里的刀锋呆怔了半晌,居然没有勇气去拉开用刀锋连接的两人,狂奔拉开看守所的的铁门,大声开始叫唤其他看守的人。 幽晚还在笑,可是笑容已僵硬,刘业勋的每一句后悔象枚带毒的刺扎进了干涸的心窝,从裂缝里刺入脆弱。她一直想要他后悔,她一直想要他也疼痛,可是那阳光般璀璨的初遇却成了他后悔的开始。 第四十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六章  他的血顺着她的手滴落在她白色暗花的裙摆上,迅速染出艳色妖娆的蔓藤花枝。他和她纠缠了大半生,他和她彼此折磨了大半生却正如他所说的: 一切残忍由她开始,由他结束! 结束吗? 她愤声悲呼:“刘业勋!你不可以死!你欠我的那么多,你怎么可以用简单的死亡就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个雨夜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儿子。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怎么让你的儿子受了我10年的精神折磨;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了报复你,和你儿子的养父上了床;我还没有告诉你,我让你儿子的养父亲手在你儿子的面前杀了他的养母;我还没有告诉你……刘业勋……你不准睡!刘业勋……你听好了……刘业勋!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了让你更疼痛,更悔恨,又把儿子送回了你的身边;我还没有告诉你,你的儿子就是那个马上要死的耿于怀;我还没有告诉你,是我算准了你不会让花语留在耿于怀的身边,而撺掇着简风亦去娶花语,让你和你的儿子彻底的对立;刘业勋……” 人! ~不是丢了心就不会再痛了吗? 人! ~不是恨到了极致就不再有眼泪了吗? 可是幽晚只感觉心底的痛整体在这一刻完全地爆炸开去,把他炸成了碎末,亦把自己炸成了烟尘。 眼角酸涩着,悲痛和崩溃如海啸浪奔。 一滴埋在眼底最深的温软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到了嘴角,原来泪~是苦的! 刘业勋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可是他知道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终于是成功了。他知道幽晚一定会在控制了全局的情况下,来见自己一面,亦知道她要让自己彻底的崩溃和痛苦肯定会在他的案子还没有审理的时候,想办法彻底的打倒他的意志。 可是她也许万万也想不到,他也会如她一般利用那段过往和柔软,反败为胜。对于“宅子存尸”的案子,他百口莫辩。因为能在如此的空隙间安排了人冲到自己的家里有目的的搜索,那么幽晚最少已经打通了很多必要的环节,这其中只怕简风亦手中的“私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有了这层缘故,就算那尸体有一张“幽晚”的脸,也不会有人去追究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幽晚”。 而让真正的“幽晚”可以成功的露出水面,搬上台面。除了动用“东靖盟”在政府和警界的关系抵住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幽晚逃无可逃,彻底曝光! 如何能让她走进自己的圈套里,又被反咬无法脱身呢? 这是难题!因为幽晚有绝对的主动权,而自己处在弱势,又是完全被动的状态。所以他只能赌,她利用了他的弱点,让他踩进了她的圈套,他当然也可以。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幽晚的“好消息”是这样的一个秘密。她恨他的抛弃恨了30年,可是居然也用了30年来如此报复。 耿于怀! ~居然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居然还没有死。 心里有股热浪在翻涌,身体上的疼痛压不住心底的激动,可是理智必须要去压制。特别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幽晚要脱罪很难了,有人证,有物证,甚至还有动机。那把无柄的刀锋深入他心口的位置,常人在那样深度的刺伤下,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是他的心脏与常人不同,他的心脏在右边,这是在无数次杀戮和重伤下偶然发现的。而这个秘密幽晚不知道,知道的人很有限,可是耿于怀在一次偶然的行动中知道了他这个秘密,所以耿于怀和他商量了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 而幽晚的确如预想的以高姿态来见了自己一面。 可是他倒下时,她脸上那苍白的颜色,那慌乱的眼神…… 刘业勋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呼吸,明明受伤的位置在左边,可是在呼吸间右边却比左边更痛。 ~幽晚我要拔掉你所有的獠牙,因为还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我们不用如此憎恨的,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回头!只要停止一切,我们就有这个机会。 第四十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七章  刘业勋想到这里,几乎想从床上跳起来,可是左边胸口的疼痛却又让他跌回了床铺,岁月不饶人,真是一点也不错。在30年前,甚至是20年前比这重的伤也就躺一、两天就能下地了。,可是现在他连坐起来仿佛都有些困难。 房门打开了,童擎和欧嘉靖高大、俊朗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刘老。”欧嘉靖赶忙上前扶住刘业勋要挣扎坐起的身子,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慢慢帮刘业勋半立起身子。 童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习惯的挂着一抹半淘气半调侃的微笑:“刘老也有躺倒的时候嘛!”说完三人眼光流转都咧嘴笑了起来。 看到童擎和欧嘉靖一派轻松的模样,特别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童擎还有闲情和自己开玩笑,刘业勋一直半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计划进行的应该还是比较顺利的。 “外面是什么情况?”尽管不是太担心,可是刘业勋还是想尽快明了现在“东靖盟”处在怎样的局面之中。 “纪二哥和‘柏氏’的人接触了一下,柏尘死了以后,‘柏氏’现在有四个人在竞争‘柏氏执行总裁’的位置。对于‘柏氏’那样的大家族来说,现在是个混乱的时期。‘柏氏’幕后的掌权者柏寄耘,是柏尘的祖父。他有三个儿子,柏尘是他大儿子柏槐恩的独子。也是目前孙辈中能力较强的一个,所以五年前柏寄耘挑选了柏尘做‘执行总裁’,管理‘柏氏’的具体运作。他的父亲因为没有经商和管理的能力,沉迷于绘画,所以基本不参与‘柏氏’的运作。” “柏尘一死!柏寄耘另两个原本管理境外公司的儿子和孙子就赶回了国内。名义是上奔丧,其实就是冲着‘执行总裁’的位置来的。所以‘柏氏’在‘柏尘一案’完结以后,不是不动作,而是大部分的精力和物力都放在了大家族的阶级斗争里去了。整个‘柏氏’真正关心柏尘是生是死的人,可能只有两个。一个是柏尘的父亲柏槐恩,可是没有实权,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一个是‘柏氏’的实际掌权人柏寄耘,可是柏寄耘今年已经是快80岁的老人了。在接到柏尘死讯的时候就中了风进了医院。所以幽晚一直挑动‘柏氏’和‘东靖盟’对抗,‘柏氏’的反应一直很应付也是这个原因。原本就是内乱,‘柏氏’就更没有‘闲心’去追究柏尘的生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对于有能力争权的人来说,只怕柏尘死了对他们的利更多于弊。” “阙雷和‘柏氏’里的谁接触的?”刘业勋问。 “柏寄耘的三儿子柏槐忠,以能力来说,柏怀忠和他的儿子柏翼是这场游戏里最有可能胜出的,不过就是差口气而已。阙雷和柏槐忠基本已经达成了口头协定,只要‘柏氏’以后和‘东靖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东靖盟’愿意这次拉他们父子一把。” “同意了?” “呵呵,柏槐忠是个精明的人,现在这种时刻,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有财力有势力的人扶他一下。而且多了‘东靖盟’这个敌人,对他来说没有好处。”童擎讪笑,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亲情和爱情,在利益面前不都是个零。价码不同而已。血亲骨肉有时候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只不过亦是筹码而已。 可悲! ~这也是他不喜欢做强者的原因。 活着都是为了别人,太累!活着只是为了权利,太苦!人还是应该逍遥一些,多成全自己的好。 刘业勋安静的听着,根据童擎和欧嘉靖的说辞,‘柏氏’现在应该没有能力和必要与“东靖盟”为敌,不过之后呢?等大局已定,等中风的柏寄耘醒过来,只怕一切不必要就变成了一种必然。 不过只要能拖过现在这个关口,就足够了。“东靖盟”现在本来抢的就是时间。 幽晚可以用“私隐”威胁政府里的要员,可是却没有能力让自己对“柏氏”的内乱起任何作用。所以就算她知道了中间的曲折,可以救出庞雅媛,让“柏氏”的矛头不再指向“庞氏创业”,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让“柏氏”如了她的意,与“东靖盟”正式对立。以至于最后她还是走了“政府”这边比较麻烦的路。 第四十八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八章  “蟒帮”的简风亦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很耐人寻味。他贡献了手里自保的筹码给幽晚,也许是为了怕“东靖盟”对“庞氏创业”和花语的事追究。可是他这样的赌注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以幽晚的“袭人”组织加上“蟒帮”,甚至是他手里那些可以要挟的“私隐”,对付“东靖盟”不是没有胜算,可是也不必胜。 以在n市多年的观察和对简风亦这号人物的了解,简风亦并不是这样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嘉靖联系上‘蟒帮’的简风亦了吗?” “联系上了。”欧嘉靖走到一个离窗较近的位置,斜靠着墙壁,拿了一支烟出来,点燃。 这是他一向思绪纠结时的表现,虽然没有解释,可是刘业勋暗下已明白只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知道幽晚的事了吗?”虽然是这样问了,可是刘业勋知道,以“袭人”探密的能力,简风亦十之八九在幽晚刺伤自己两小时之内就应该知道消息了。 果然欧嘉靖点了点头,却并不继续解释。因为无从解释。简风亦明确拒绝接触,他不打算谈判。 刘业勋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简风亦的性格。 “东靖盟”愿意和他坐下来谈,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对他利大于弊。幽晚不可能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她刺伤了自己,虽然没有至死,可是“杀人未遂”最少也是15年的有期徒刑,如果“东靖盟”,或者说如果他不满意的话,那么无期徒刑也有可能。幽晚再有怎样的后手,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也已打乱了他们原有计划的脚步。 他们的手里或许现在还握着政府里一部分关键人物的“私隐”,威胁之下,的确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是现在幽晚的情况,只怕能帮到她的人,亦不敢公然出手。 “私隐”曝光,可能最多是“作风”问题,严重到头,也就是丢了乌纱;可是要强扭一桩“谋杀”成“自卫”只怕不容易,更何况对象是他,而他身后还有“东靖盟”,“东靖盟”虽然近些年势力外移,可是早些年有求于“东靖盟”做了暗事的官员不在少数,“东靖盟”自己慢慢培植的势力在政府和警界的渗透也不容小瞰。 两厢比较起来,只怕幽晚和简风亦手里的“护身符”会变成“催命符”。他们对那边的压力越大,而那边又做不到要求的事,那杀之灭口是唯一的选择。 这样的情势下,简风亦居然拒绝“东靖盟”伸出的手?他是因为对幽晚留在后续的安排有足够的信心,还是其他的原因? 难道他看不出,幽晚那边即使他刘业勋不使力,估计很多原来帮了她忙的,现在看到了这势头,也不会让她安然活着从监狱里出来。而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要灭他,只要“蟒帮”这一个头衔就够了,更何况政府里要翻他老底的人只怕亦不在少数。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的奇妙,胜败其实只是一线之隔。几十个小时以前,他和“东靖盟”还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只是案上之鱼,任人刀俎。可是几十个小时以后,却悄然转换了劣势。 而这样的计谋,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想出来的。 内心压下的激动和难言的百般滋味萦绕于胸,他的儿子活着!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刘业勋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豪的微笑。 童擎和欧嘉靖都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刘业勋脑子里盘算着什么,居然有了这样古怪的笑意。 “于怀的伤怎么样了?”他的毒解了吗?他想多问几句,可是又霍然发现问的太多有违平常的态度。 童擎皱了皱眉,“破云回来了,他看了大鸟的伤,他说没有解药,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止血。” 没有解药,却可以止血? 这是怎样的答案? 刘业勋不作声,他的习惯是不喜欢半路截别人的话头,安静的听,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四十九章 第三卷 忆殇 第四十九章  “破云说,非洲有一种毒蛇,叫‘诺尔罗’。‘诺尔罗’身体里的毒囊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毒,当‘诺尔罗’受到攻击的时候,它会反扑自卫,毒牙在咬噬的同时会把这种毒过给攻击对象,这种毒本身不致命,可是它会导致血液无法凝固,然后攻击对象就会流血不止,最终毙命。本来破云以为大鸟中的是这种毒,可是看了伤口以后发现不是,他说大鸟身上的毒更象云南边境原始森林的沼泽里生长的一种毒花,而这种毒花虽然中了的人和‘诺尔罗’的情形相同,可是也有区别,这种毒花一遇到麻痹神经的药物就会起连锁反应,彻底麻痹脑神经,而这种麻痹对脑神经的损伤很大……而破云治疗的方法就是拿‘诺尔罗’蜕皮时的粘液做药引,用火焚燎,直接凝固伤口,强制结疤止血。问题是大鸟的伤在心脏附近,而且他的肋骨和肩胛受的伤还没有好,如果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强制治疗,一旦大力挣扎,那情况会无法收拾。” 童擎说的很婉转,可是刘业勋已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肩胛的伤可能还是其次,主要是肋骨的伤,而那个伤是他造成的。 心里有些闷闷的痛和不舍在烧灼,这感觉30年未有。父亲说纠缠儿女情长,难以成就大事。所以他放手幽晚,尽管她当时怀了他的孩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出她的生命。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却毫无感情的女子做妻子。因为没有深爱,自然无所牵绊。 30年以后,这样的不舍又回来了。却是为了儿子。父亲怕自己被所爱女人拖住了脚步,所以让自己在情爱里抽身;父亲怕自己太重情,暴露了自己的软肋,所以让他最终只能孑然一身。可是他能咬牙从情爱里转身,如何在亲情里转身。 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父亲的孩子有很多,就是自己的母亲亦不是父亲的妻子,只是情妇而已。他从五岁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到16岁执行各种任务,他的兄弟要不在各种任务里丧命,要不在仇人的追杀里丧命。到了18岁,父亲7个孩子只剩他一人,而他因为心脏在右的原因才几次侥幸逃过致命的暗杀。19岁的时候,母亲被父亲的仇人抓住了要挟,当时父亲只告诉了他一句话~女人如衣服! 女人只是拿来温暖身体的吗?可是他的心却在遇到幽晚的时候,被她温软的笑意温暖了心窝。虽然当时在父亲的要求下,为了幽晚的性命,他转身离开了,可是除了父亲给他的妻子以外,他再没有其他,他不要情妇,不要床伴,他一直只要她,可是偏偏要不起。 黑暗里的男人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的身体,却不能给自己所爱的女人承诺和幸福。这是悲剧! 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亦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了心的羁绊,没有了不必要的担忧。 “东靖盟”果然在他的手里慢慢壮大,版图也越扩越大。可是他没有了孩子,他一直觉得失去了想要的,亦不再需要其他人给他生命的延续。而没有骨血的延续,一样可以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 所以他四处寻找合适的孤儿,又对找来的孤儿加以训练,终于在170个孤儿了挑选了6个优秀的出来,成为了“东靖盟”的力量核心。 近五年来,这六个孩子的表现并没有让他失望。所以他更深信父亲给他的唯一信念~黑暗中的男人,要杜绝一些情爱成为敌人攻击的软肋。 可是连爱一个人,爱一件东西的权利都没有,那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一切有什么乐趣? 这个念头一跳入脑海,刘业勋自己都皱了一下眉头。 他在想什么? 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去疑惑曾经的信仰。 闭了眼,刘业勋把自己的身体更用力的靠进身后垫在腰间的枕头里,枕头很软,可是此刻腰腹处却仿佛被压进了一枚让人极不舒服硬物,身体再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角度。 “那现在破云是什么意见?”刘业勋轻声的询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波澜不惊。 “破云的意见还是先用血浆补充拖延,最好还是找到解药。如果不行,再过十天,如果大鸟的伤允许,就还是用原来的法子。不用麻药,只能生捱。” 生捱? 在这样的情况下? 刘业勋心头一紧,他永远做不到父亲的冷静和冷血。看着儿子受这样的罪,甚至为此送命,他没办法在这感情里转身离开! 他做不到! 疼了30年的伤,一旦愈合了,又去划开,他受不了。 那么现在只有幽晚有这个解药了? 可是自己告诉她那个秘密,她又会怎么想呢?她会相信吗? 第五十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章  执着是苦! 执念是魔! 捻花辞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7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7部分阅读 人生有三苦: 一苦是:你得不到,所以你痛苦; 二苦是:你付出了许多代价,得到了,却不过如此,所以你觉得痛苦; 三苦是:你轻易放弃了,后来却发现,原来它在你生命中是那么重要,所以你觉得痛苦。 戒色不如戒痴,戒嗔不如戒念。无所求,自己亦不再有执念,那又怎会苦? 刘业勋坐在位子里,安静的等着。上次也是如此,他等着,然后她一步步向她靠近;这次亦然。要说不同亦就是,上次她是以自由之身来看他的‘囚’,而这次是他来看她的‘囚’。 他们都曾经在黑暗中挣扎彷徨,可是却一直无法交握彼此的双手,摸索着,却在无奈里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伤害着,疼痛着,仿佛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碰触对方的方式。 “咔咔”的声音听到刘业勋的耳里,多少有些残忍。他知道她当年的恨,知道她当年的怨,却不知道她何时残了腿。心里有些模糊的猜测,却又拒绝去接受猜测的结果。 靠近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刘业勋正了正身子,尽管身上有伤,可是他希望他看上去可以精神一些。 铁栏的转弯处,缓慢的透出一个拉长的影子,缓缓缩短,最后变成了一个点。然后幽晚纤细娇柔的身子慢慢露了出来。身上已经不是当天的那条白色暗花的裙装,换了蓝色的棉布裤装。长发盘在了脑后,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脸色有些苍白,眉眼中掩不住的憔悴和疲倦。 远远的看到坐在铁栏外的刘业勋,幽晚依旧报以温软的一笑,只是那笑笑的生硬,仿佛有丝讥讽,仿佛有些自嘲。走到座位前,幽晚袅然坐下,柔软的、轻盈的。这就是她,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的风姿,如水里婷婷的白莲,迎风曼妙。 “幽晚。”他喊她,几乎有些迫切的伸出自己的手,想透过铁栏抓住她。她却只是看了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清透的眼又转回了他的脸上。 “谢谢你!”她笑道。 刘业勋不想和她继续勾心斗角的玩弄心机,不理她的讥讽和嘲弄,径自开口:“我来只说几句话,说完你不想见我的话,我会主动消失。” 幽晚还是笑,不理他急迫的对话节奏,轻轻的笑,被手铐连接的手腕漫不经心的扭动里一个位置:“我想我还是输……” “耿于怀是你的儿子!”刘业勋紧紧盯着她,他不想兜圈子,亦不想和她迂回婉转。他和她已经相互算计了三十年,什么心计,怎样“攻心”,如何挑畔和伤害,两人都已轻车熟路。所以他不想伪装,他要说就直接说出来,她信和不信都不需要先布置伤害了彼此,再来揭破谜底。 幽晚闻言,扭转的手腕顿了一下,手指轻轻一颤,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她用眼角斜睇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了解的微笑,却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似乎在思考。 手腕却下意识的缓缓翻转朝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右脚义肢的结合处,那里现在的疼痛已经因为多年的磨合而不再象初装时,那般让人无法忍受了。虽然过激的动作还是会引起疼痛,可是因为接合处有了厚厚的茧子,疼痛已经变得能够忍受了。 可是想起自己如何一片片用刀把腿上的肉剜去,任何为了救回自己的儿子,生生把腿切下,以向刘业勋的父亲证明自己离去的决心。那原本包裹在义肢里的切口还是隐隐的有些撕裂的感觉。 她爱上了黑暗中的男人,所以注定了此生由他成就她的悲剧。 光明是不是总是在不自觉中,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和诱惑,最后只能沉沦。她不知道别人,却知道自己。 认识他时,已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追求没有隐瞒,甚至是全盘托出,还给了警告。 “和我一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她点头。 “我如果转身离开,也不喜欢纠缠。”她还是点头。 “我也许不止你一个女人。”他在阳光中有些得意的、挑畔的微笑,牙齿很白,阳光下几乎可以反射光彩。 她微微的一怔,然后主动拉下坐在机车上的他。送上红唇,与他彻底纠缠,在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时挑畔的抽离:“可是我会是你最后的女人。” 第五十一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一章  他轻轻挑起飞扬的眉,有些促狭,有点安心,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手上一用力,已把站在她机车旁的身子一把拽到了自己坐着的座位上,一手扣腰,一手抵住她的后脑,霸道的固定她的螓首。嘴唇含着一丝霸道,有些伪装的凶狠:“可是我没有说停的时候,也不准你先离开。” 说完不顾这是在学校门口,不顾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狠狠的用炽烈的嘴唇捕捉她的,来势汹汹,却在碰触的刹那,全化作春水迤逦,轻风扑面。他的唇从唇角的轻啄,缓缓上移,停在她的眼睫处,舌尖轻扫过她有些呆怔的眼睫:“吓到你了?”他促狭的调笑:“我吻你的时候,要闭眼。” 她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有些虚软的轻颤,手臂环在他的腰间,他要主动,那她就给他,反正她没有经验,刚才学着电视上的模样想强势的来个“霸王硬上弓”,却只是让两人的牙齿碰的叮当响。与其如此狼狈,就放心的交给他引领好了,等她有了经验…… 他尽量放慢亲吻的速度,浅浅的诱惑,深深的贪恋,却在交缠的唇齿间听到她一声很算计的轻哼。转瞬那柔软香甜的舌已从被动,慢慢转换成迎合。刘业勋淘气的突然抽离了如蜜般的纠缠,脸孔拉开了一些距离:“接吻要专心。” 她眨眨眼,坏坏的笑,挑畔的微仰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 他龇牙咧嘴的作势又要吻她,却被她身子一缩,因为没有防备,居然被她跳下了机车,转瞬人却转到了他的背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双手抱住他厚实的腰腹:“送我回家。” 他笑:“要我做免费的司机啊。” 她用额头揉了一下他如铁板一般的背:“我不介意让其他人送我哦。” 他霍然挣开她的搂抱,转过身来,手里有个机车头盔:“你有胆子,尽量去。”他笑的有些可恶,可是眼眸里全是慑人的寒意。他讨厌自己刚才心里那酸腐的味道。 看着她系好了头盔的带子,自己才转身戴好自己的。 “坐好了。”他把她的手又环在自己的腰间,已开始发动车子,只是一瞬车子已如子弹一般驶离。她想捶他一下,却被突至的惯性一个低俯,鼻子生生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送你有好处吗?” “哼!”她娇嗔:“给你一个晚安吻!” “哈哈……好便宜的买卖,我要两个!”说完手上一加油门,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车子已驰风而去。 黄昏的斜阳带着金色的余晖,染透了快速远去的人影,她上了他的车,环住了他的腰,却没有抓住他的手。只是一瞬的选择,她不知道对错,因为没有承诺。可是她一直笃定自己跟着心走,不会迷失方向。可是原来心有的时候,可以选择自己前进的方向,却没有能力选择别人前进的方向。 夕阳无限,只是黑暗亦已不远。 手指渐渐有了些凉意,因为义肢的金属部分过于冷硬,手指尖那淡淡的温度似乎也很难带给它人体应该有的温暖,它终究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你的话说完了?”幽晚放弃了与冰冷继续争斗,她的力量太渺小,也许本来很多事都是不应该去强求的,执念啊!人为何总是把自己困在不同的执念之中。 她的执念是他! 可是他的执念是他父亲传承给他的一切! 一对执念不同的情人如何能在交错时紧握住彼此的双手? 淡淡的笑,因为看透,也因为虽然看透,却依旧走不出心的牢囚。 他当年潇洒的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所以他早已放手,可是她却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得不到救赎。 无意间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所以奢望这点突来的温暖能拉回他冷硬如石的心。可是原来她错了。 ~他一旦转身,真的就不再回头。 在他家的楼下等了两日两夜,任暗夜狂风,任冷雨骄阳,亦只是见到了比他更冷漠的男人~一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他的父亲~刘一峰! 第五十二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二章  她的一生,从相信刘一峰的承诺开始扭曲成一片狰狞血腥。 他冷冷斜睇着她,却在听到她有了刘业勋的骨肉时,转瞬化作慈祥和善。暖言安抚,妥善照顾,甚至软语轻言说服她相信,他一定帮她唤回转身离去的刘业勋。 那样渴望着幸福和温暖,所以她只能抓住黑暗的孤海里漂浮的唯一希望。 刘一峰给她找了专门的住所,安排了专门的佣人和看护,一有空闲时间甚至到住所探看询问怀孕的情况。然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却在疼痛中醒来的刹那,痛对未见一面的骨肉分离。 她挣扎和哀求,才惶然明白,这个男人并不是成全幸福的上帝,而是暗夜里嘲笑的恶魔。 “我给你磕头,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她一下一下重重的把头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只是两下,却见猩红。可是他不应,她亦无法停止。 足足五分钟,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听到她的额头重重的与地面敲击的声音。 终于恶魔满意的微笑,淡然出声:“离开业勋!有生之年,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骤然浑身冰冷,额头的血流过微翘的眼睫,那摧残的浓稠刹时模糊了视线,前方只剩一片鲜红。 “同意吗?”他问她,依旧慈祥的嘴脸,在远处裸露出嘲讽和戏谑。冷冷斜睇的目光象一只怪兽的大手抓住了她发颤的心房。 喉咙里压抑着悲愤和挣扎,满脸的鲜血淋漓却只能按他要求的方式给他回应。 “好!” 他轻笑,“你如何给我保证?” 幽晚茫然,只是机械的盯着他含笑的眼睛,第一次发现那样慈祥的眼居然也可以闪动出残忍嗜血的光芒。 “哐啷”一声! 一把出鞘的匕首丢到她俯低弓成了虾米状的身前:“听说,你有很美的舞姿。可是在儿子和舞姿面前,在儿子和男人面前,你给我怎样的选择?”他笑,那样有恃无恐的得意。 痛吗? 怕吗? 只在这一刻,幽晚却觉得自己连痛和怕的权利都没有了。 眼睛看在那地上的青灰色寒芒,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在手中,扬起手腕使力朝自己的右腿插去。 痛吗? 当精神上的痛超越了肉体,可能肉体的疼痛反而只是沧海一粟。 她抬眼看他,他依旧冷冷的笑,那眼神有些不屑,有些鄙夷。 明显他对这样的承诺并不满意。 抽离血肉中的刀刃,往右腿上狠力的又划下一刀。血肉分离,那深刻的划痕已见白骨。他依旧不语。四下慌乱的寻找,终于在一旁的地板上看到一个长形的脸部按摩器。匍匐过去,咬在口中,手指压在关节处,用了全身的力气,一刀切过。 锋利冷芒,溅血红颜,疼痛的几乎昏阕,却用意志守住了灵台唯一的一抹清明。 再也不会有如莲般曼妙的舞姿,再也不会有如藤蔓一般的情爱纠缠了,唤不回他的心,最少让她能留下一个念想、一些回忆吧。 疼痛到全身发抖,疼痛到冷汗如雨般倾下, 她抬头看他~这样的承诺可够彻底。 他笑:“性子好烈的女子。”说完对着门外轻唤:“送进来。” 有男子手抱着一个裹着包衣的婴儿,缓步走到幽晚面前,伸手缓缓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颤抖着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接过,那样可爱的小手紧紧的捏握在一起。有些皱皱的小脸,有些青白的嘴唇,唇旁却有一丝红色的蔓延浅浅溢出。身子象被雷电劈到,她凄厉的惨呼出声。 黑暗!黑暗!黑暗象潮水一般将她吞噬! 耿于怀是她的儿子吗? 幽晚温软的笑,可是胸阙里的恨怒却如潮水一般涌至。自己亲眼看着那孩子在自己的手中一寸寸冷掉,亲耳听到恶魔在她耳边冷声的低喃:“我相信你不再纠缠,因为没有了右腿的女人,用什么去追逐你所谓的爱情。” 笑! ~因为笑也是一种救赎自己的方式! 哭! ~除了表达悲痛,有的只是软弱! 她挑起眉眼看着坐在眼前的刘业勋依旧微笑,眉眼里一片醉死人的温柔和缠绕。 ~刘业勋为了救你自己的儿子,居然愿意让她去做他儿子的妈吗? “当年你被父亲抓起来的时候,我知道。”她冷笑,原来一切他都知道,可是却依旧让自己陷入那样悲惨的命运而袖手旁观。 “我和父亲达成了协议,只要他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让你活着。我不再见你一面。我同意让方染烟怀我的孩子。”幽晚抿嘴,眉眼里的笑意闪烁着冷冷的嘲弄。仿佛面前的戏台上正表演着绝对精彩的戏码。 “染烟,和你前后两个月生产。可是她的孩子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而夭折了。所以我父亲用了你的孩子来代替染烟的孩子。这件事连染烟都不知道。” 第五十三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三章  刘业勋看着她,看着她淡然的、轻柔的笑意从唇边扩到了眼底,心却开始不断的往下沉落!沉落!没有尽头,因为黑暗中再也找不到光明的方向。她不相信!她抗拒着、排斥着却不愿意试着去相信。 向她伸出的手,依旧掌心朝上的平坦在她的面前,可是除了她冷冷的、嘲讽的、怜悯的目光,再也抓不住其他。胸口的右侧慢慢失去了温度,仿佛随着她凝睇的目光化作了荒漠里的虚无。 可是他却依旧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疲惫的诉说:“你在医院带走的那个孩子是你自己生的孩子,如果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于怀亦是你的孩子……”这是事实,可是为什么他说的那么无力,平坦的手掌在颤抖,因为空了30年的交握,依旧没有她的温度。 “谢谢你来看我。”幽晚用手指顺了一下鬓旁的发丝,因为两只手腕被手铐连在了一起,所以动作有些不自然,可是优雅依旧。手掌撑住了面前的台子,幽晚准备起身离去。她给了他一个好消息,可是他亦准备给她同样的惊喜吗? 耿于怀是她的儿子吗?幽晚在心里冷冷的笑。 起身!转身! 刘业勋终于收起了向她平摊张开的手掌,低下头,唯一支撑他的意念一寸一寸从身体里抽离而去。疲惫着、几乎开始绝望:“我可以证明!” “滴血验亲?还是要验dna?你堂堂偌大的‘东靖盟’连一个活人都可以变没了,连死人都可以弄活,对于一张检验证明的结果,我想要操控亦不是难事吧?你指望我象30年以前任人摆布吗?” “幽晚,我没有骗过你!” “呵呵……”幽晚控制不住的大笑,言语上没有欺骗的欺骗才是最可怕的欺骗。扭回身子,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窗外,又见黄昏,那金色的璀璨却再也找不到射入黑暗的角度。 “咔咔”的声音缓缓的渐去渐远,走到拐角处,那声音却哑然而止:“刘业勋!”她喊他的名字,那柔软的声音几乎要滴出水来,清透的眼眸盛满璀璨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那痴然的凝睇仿若30年前她靠在他怀里的娇嗔妩媚。 他看得忡怔,心里的闷痛却在加剧。太了解彼此,所以深知下一秒要承受的伤害只怕要万劫不复。 “你是在求我吗?”她妖娆浅笑。 他怔然僵硬。 “当年,刘一峰说,我和你在一起,会成为你的‘软肋’,所以逼我离开;现在你为了你的儿子来求我,那现在你的儿子耿于怀是你的‘软肋’吗?” “他也是你的儿子!” 幽晚抿嘴轻笑。 软肋! ~人不是禽兽,只要有感情和欲望,有想要珍惜和去保护的,那如何避免一生之中没有“软肋”!刘一峰没有软肋吗?不!他的软肋就是“东靖盟”,连他自己都有弱点,却要求他的儿子和身边的人放下珍惜和希望吗? “你承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何?”她淡然看着他,轻声的诱惑。 他半晌不语,身子不能控制的开始颤抖,手掌在面前的台面上重重抽紧,眼睛闭起,一晃闪过耿于怀小时候在自己身边追逐奔跑的样子,一晃而过,穿着练功衣一次一次被自己摔倒在地的样子;一晃而过况烈抱着脸色惨白,昏阕中的耿于怀回到“东靖盟”的样子…… ~悲剧可以不要再重复吗? “你要什么条件!” 幽晚胜利的浅笑。“软肋”?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弱点。 “我的探子告诉我,‘耿宅’里还有一个上次派出去执行暗杀任务的‘袭人’……”她留了话尾给他,她知道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希望她是谁?” 幽晚缓缓的朝刘业勋走了过来,慢慢在刚才的座位前坐下:“活着的那个,腰上有串银链玉坠腰链吧。” 刘业勋不语。 “刘业勋,我和你打一个赌!我解除花语身上的‘音惑’,你尽可以用游破云教你的方法救耿于怀。如果耿于怀靠着花语就能够挨过这一关不死,那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从此忘却以前种种,绝不再恨你当年的抛弃和冷酷。” 刘业勋猛然睁开了双眼,浑身如坠冰窟~这是什么逻辑? 第五十四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四章  “大鸟,‘蟒帮’的简风亦如果不合作的话……” “下‘江湖追杀令’!”耿于怀少有的从一向冷凝淡漠的眼中透出了杀意,简风亦是他恨之入骨的人。连压抑和隐藏都已不屑。自从欧嘉靖联络过简风亦被拒绝后,他就一直有这个心。或许理智些,应该仔细分析之后,再做决定。可是他不想理智,亦不愿意理智。 花语身上承受的,自己身上承受的,都有十万个理由让他动手。 更何况,现在的确也是扫灭“蟒帮”的时机。幽晚精心布置的这盘棋还留了多少后手,他们并不全然知晓。就是因为无法控制,所以趁着幽晚“进看守所”这个空档,一定要“快刀斩乱麻”把唯一能调度和指挥的人扫下马来。 半开合的门口,人影一闪,有了些轻微的响动。耿于怀不用看也知道推门而入的是谁? 涟漪!? ~这是她的新名字! 这间房间除了她,这个时刻没有人能够靠近。 “来!”他盯着她,目光淡然,却异常的执着。 她是他的花语,她是他的耿茉,可是她却全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亦忘记了他和她所有曾经的过往,曾经的承诺和爱恋,只记得自己是涟漪。请了医生来诊治,可是都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后来还是阙雷提出了一种可能~“催眠”! 催眠(hypnotis,源自于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一种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并能够产生神奇的效应。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做出反应。 可是通过阙雷的介绍找来了国际知名的“催眠师”,看过涟漪后却直接否定了她被“催眠”的可能性。因为被催眠者一般双瞳呆滞,没有焦点,可是涟漪有;一般催眠者在被催眠后如果短时间之内不继续催眠,原本的催眠口令会自动解除,可是花语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除了…… “今天头疼了吗?”他原本不想在兄弟面前如此问她,可是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有些疲倦的眼神,还有耳旁那几缕润湿的发丝,却控制不住的询问。 涟漪虽然被否定了被催眠的可能性,可是却接受了催眠师的反记忆催眠。催眠的后果很严重,耳内流血,精神几欲崩溃。催眠算是彻底失败了,可是也意外的被催眠师找到了她真正失忆的原因~音惑! “音惑”不同于“催眠”! 如果催眠是让受术者被暗示之后做出催眠师需要的反应,那“音惑”就是通过一种声音的“契机”象一把锁,扣住内心里需要收藏的一部分记忆。不光如此,音惑还能在潜意识里不断暗示受术者自动修改之前的人生记忆,让原本断裂的记忆,合理的连接在特有的一道轨迹中。 而催眠师通过涟漪的反应,已证明了涟漪现在正处在“音惑”的记忆胶合期,似乎原来下的“音惑契机”到了修补的时刻,可是偏偏没有修补,所以记忆带的断层逐渐增多。而“音惑”和“催眠”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催眠”的指令到了时间,是自动解除;可是“音惑”不是,“音惑”是“契机”的时间到了没有修补的话,那会引起记忆的多个断层重叠挤压,最终精神崩溃导致疯狂。 ~由此可见“音惑”对于受术者的副作用只怕比“催眠”要更大一些。 屋子里原本连上耿于怀有五个人,白虎纪阙雷、玄武欧嘉靖、腾蛇童擎、勾陈游破云。他们在开会,连耿于怀的随身执事刑离都只能在门口守护而已。可是耿于怀却准涟漪自由出入。 而涟漪听到耿于怀的话后,并没有直接靠近,只是有些难堪的立在门口。他和她之间的暧昧,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慢慢适应。她甚至知道自己内心并不排斥,可是理智却又把他一直当作敌人。 她不动,他亦不催,盯在她面上的目光却渐渐火辣,几乎想烧红她的脸颊。 第五十五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五章 暗色的天幕,昏沉着一片黑灰的搅扰。月偶尔在云层里露出半张脸,看一看又缩回了迷云之后。星子不多,坠在月旁零星的几点,却让原本孤寂的夜空多了几丝生气。 游破云站在离窗子最近的位置,手里的香烟刚好抽完,抬起头来看看僵持的两人,把双手放进裤袋里,缓慢的开口:“会也开的差不多了,我也饿了,下去先吃点东西。” 纪阙雷和欧嘉靖听出游破云话中暗示的意思,亦先后自座位里站起,朝门口走去。只有童擎依旧靠在耿于怀床旁的墙壁上,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童擎。”游破云走到门口,特意的又叫了一声,童擎依旧不动,只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瞅着一个半躺着,一个呆站着的一双人。高大昂藏的身子象支电线杆一样杵在耿于怀身旁,游破云暗自叹了口气又折回身来,一把拉起童擎往外走:“吃东西去!” “我不饿啊。”童擎半推半就的笑着。 “我饿了,你陪我吃可以不?”游破云叹气,他是真的不懂吗?只怕是故意想留在这里看好戏。童擎对于耿于怀的伤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不止是他,可能阙雷和嘉靖都不是太担心,因为他们知道于怀的耐力和体质。可是只有他最清楚耿于怀现在的状况。流血无法控制,即使是补充了血浆,可是毕竟那些血并不是自身的,他的精神的确比他初到的时候要精神了许多,可是实际上呢?他的身体在无法控制流血的状况下,只会每况愈下。 其实最理想的作法是提早进行“火疗”,可是他身体上的骨伤却暗伏凶险。私下里他和刘老沟通了很多次,可是自从刘老去看守所见了幽晚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清楚他和幽晚要这个“解药”的时候,到底是谈到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如此踌躇。 而对于怀来说,越往后只怕越危险。所以自己今早和于怀沟通了一下。希望无论如何早下决定,拖延时间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于怀不是普通人,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亦清楚所要面对的危机。他只问了他一句话:“‘火疗’之后活下去的机率有几成?” 几成? 游破云从来没有如此苦涩和无奈的面对这样的询问。 在非洲的时候,当地的土人被“诺尔罗”咬伤,如果不是在要害部位,在十个小时里用“火疗”救治,活下来的几率是八成。超过24小时的,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六成,而耿于怀~他的伤在胸口,受伤到现在应经超过200个小时。就算他的体质比常人好一些,及时补充了血浆,生生挨住这伤,可是拖到这个时候才救治,那活下的机率只怕连五成也很勉强。 而于怀问的也很直接,他问的是“活下去的机率”,不是“康复”的机率,可见他心里多少已经有了几分底。 可是他当时给他的答案是:“七成!” 他不是想欺骗,只是希望这样的答案能给耿于怀一点点精神上的支撑。 而耿于怀听完,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可是那眼里却盈满了悲悯和牵挂。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破云答应我,帮我带着花语离开这里,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交代象遗言,只让游破云自内心深处渗出无力和绝望。 “你好了,自己带她去,我没有习惯接手兄弟的女人。”他故意拒绝和排斥。 耿于怀却只是淡然而忧伤的微笑,却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他的请求,游破云不会真正拒绝。而以破云喜爱游荡和略懂医术的条件,这样的安排是目前自己能想到对花语最好的安排了。 童擎最终还是被游破云拉扯着出了屋子,临走时,还不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促狭暗示,可是耿于怀已无力去回应他的调侃。他看到她,眼睛就再也无法去碰触其他的目光。 门扉在涟漪身后合拢。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震动的厉害,涟漪下意识的用手去按住胸口剧烈的心跳。 “你打算一直离我那么远,站着和我说话吗?”他半躺着,如果没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插满全身,他想走过去狠狠的抱住她,竭尽全力的去拥抱她的温暖,可是他不能,明天之后或许连看她亦是奢望。 第五十六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六章  终于她缓缓的向他走来,一寸一寸的挪动着距离向他靠近,走的如此慢,每走一步仿佛双脚上都有重若千斤的巨石,可是她终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停在床畔,她的手指就在他注射着点滴的手腕上,只要她再弯下一寸腰,就能抓住他的,可是她没有;只要他的手指向上轻轻的伸出,就能拉到她的手指,可是他亦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两人的脸,因为一个半坐着,一个站立着,而有些微的落差,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安静而痴然的在她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找我什么事?”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声,破坏这样的凝眸交缠。 可是她眸子里的自己,眼底的的期盼是如此的强烈。如果再不找一些话来压抑那快满溢出胸阙的贪恋和不舍,他不知道自己在下一秒,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她一直害怕着这样的凝睇,可是更害怕的仿佛是他闭着眼睛再也找不到他看她的那份执着和渴求。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害怕? 她不知道。可是失了他的空气中仿佛就只剩怅然的寂寥凉意。 头疼和耳热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偶尔会在恍惚间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 他笑着从背后搂抱着自己,两手交叉间把一条玉茉莉腰链围在她的腰间,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本来打算今天回来的早,出去吃的。”她柔顺的、安心的把头微微后靠在他的肩上,答非所问:“送我的?”他的舌舔抵着她的耳珠,牙齿轻轻的噬咬那开始发烫的柔嫩:“喜欢吗?”…… 手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腰链,这明明是简风亦在临行前给自己的饰物,以区别和其他“袭人”的标记,可是此刻脑子里的景象却让涟漪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应该相信的记忆。 记忆! 为何最近连记忆都变得越来越混乱了。连记忆都无法辨别真伪。 他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焦急的询问:“手怎么了?放开我看。” 他把她轻柔小心的放在床铺上,拉好被子转身离去,她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 “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他蹙紧的眉头,眼底居然有丝慌乱。 “你好大惊小怪的。我只是白天淋到点雨,身体这段时间差了些,有些感冒而已,叫什么医生,我吃过退烧药了,” “那你的手呢?” “刚才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 “你确定?” “我确定!明天烧不退我会和刑离说的。” “笨蛋!发了烧还洗什么澡?居然还只穿着浴袍在屋子里晃……” 他和她之间似乎有太多的柔情蜜意,缠绵缱眷。每次头疼都会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流窜奔腾。 他们明明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亲昵而熟悉的交汇。 自下午2点,“东靖四子”就在耿于怀的卧室里开会。 到了6点,佣人备好了饭菜,可是屋子里的大人物们没有一个下楼用餐。挨到了7点,涟漪腹内有些空落落的,咬咬牙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径自到厨房去寻找食材准备给自己做一些吃的东西果腹。 可是才拉开冰箱,看到冰冻格里塞的满满的人工水饺,每一层还细心的用纸片写着馅料的名字:胡萝卜合着芹菜的猪肉馅;鸡蛋韭菜虾米馅;黄瓜猪肉馅;荠菜猪肉馅;白菜猪肉馅;甜椒猪肉馅;香菇猪肉馅。 莫名的心里就紧了紧,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心底那紧合的门扉上,刹那间心头一缩,眼睛开始不能控制的弥漫水汽,脑子里晃过的居然是耿于怀沾了面粉却依旧宠溺含笑的眸子。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牵引着,震动着,脑袋里撕扯的力量越来越大。双手抱头,却阻止不了那象要生生分离的疼痛。 痛的俯下了腰身,耳畔却声声有他的呼唤:“花语……花语……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花语……花语……我们会幸福的!……会吗?……会的!……” 痛!为何疼痛中还有如此的纠缠萦绕。为何每次疼痛到快要死去的时候,整个脑袋里装着的不是简风亦对自己的温柔呵护,不是简风亦对自己的宠溺和调侃。而是那个与她对立的冷酷男子。 ~耿于怀! 第五十七章 第三卷 忆殇 第五十七章  耿于怀~这是他的名字,却在此时每念一次都痛彻心扉,每念一次却又如含蜜糖,如饮醇酒。 她只是伪装了花语的“袭人”,为什么会生生看到与那男子的纠缠和羁绊。 心底的泥土下有颗挣扎着发芽的种子,越是压抑和排斥,越是努力挣扎着破土而出。生了根,发了芽柔嫩的枝条顺着原本已枯萎的藤架,迅速的窜高成纠缠的葛蔓,绿叶盈然,花艳香浓。那每一片叶面上都是他的名字~耿于怀!那每一朵怒放的璀璨都是他的名字~耿于怀! 心动吗? 这是心动的感觉吗?嘴里无意识的呢喃,在疼痛缓缓散去的时候,传到自己的耳里,才发现那唇齿间含住的言语是~ 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 原来一切已开始,原来不论自己对记忆里如何模糊的捕捉真与伪,如何的挣扎在无力和混乱的猜测和揣摩之中。那不属于她的名字早已深深刻在了心底。 她心里有他!或许她依旧迷乱在记忆的泥沼,可是最少她已找到了心的方向。 这样的认知,让含在眸中的泪大滴大滴飘落。来不及关上冰箱门,来不及去思考爱的对错。来不及去分清属于与伪装,那双在黑暗里迷失的眼睛一旦看清了心里的牵挂和眷恋,就只想在此刻去握住那久违的温暖。 跌跌撞撞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直直的往他的房间奔去,她要见他,她想见他,她是水性杨花的涟漪也罢,她是背信弃义的涟漪也罢,她是花语的“袭人”也罢,她是遗忘了过去的花语也罢,她只知道她的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他,她要告诉他,她不想杀他,她不想把他当作敌人,她亦不能再把他当作敌人,她只想爱他,那他可愿意用心试着接纳她。 冲到了楼上,冲到了离他咫尺的卧室门口。脚下的步子反而变得缓慢而怯乏。 耳内一片湿热,下意识的伸手一捂,腥热浓稠已是满手。他的门口站着刑离和其他的几个护卫,看到她跌撞的身影,看到她一手的的血色浓稠,脸上都有了防备的颜色。刑离缓慢的向她靠近,看到一脸痴然呆怔的她。脸上有些担心,也有些难测的复杂。伸手拉着她,开了2楼的卫生间,把她推了进去。 涟漪怔然顺从的跟随着,进到卫生间才看到镜子里泪痕狼藉的自己是如何的狼狈,微肿的眼,微乱的发丝,耳侧两道浓稠蜿蜒。这样狼狈的自己,眼睛里却全是渴求和期盼。开了水龙头,用沾湿的手指去清洗那汲了血渍的耳窝,血渍干净了,人却只能瘫软的靠在身侧的墙壁上。 会死吗?这样频繁的发病征兆是不是预示着一种死亡的来临? 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是死亡又能如何? 死亡亦无法压抑心底的那份希翼。 出了卫生间,涟漪直直的朝他卧室的方向走去。越过刑离,越过那些守在门口的护卫。如果上天给了她一双脚,那是让她可以走到他的面前,如果上天给了她眼睛,那是让她可以回应他的注视,如果上天给了她耳朵,那是上天让她听到他的声音。她找到了他,人海茫茫,红尘翻滚,冥冥中却有份执着紧紧的联系着,固执的让陌生的他们找到了彼此。 门在手指间轻轻推开了,却在夹缝里看到一屋子的人。 ~他们还在开会! 脚下的步子有些犹豫,或许她来的不是时候。身子有些畏缩的想离开,却还是让他抓住了她的身影:“来!” 多简单的一个字! 可是却是对她的呼唤。推门而入,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停住了脚步。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有惊奇,有促狭,有玩味,有深沉……可是没有一束让她的心灵可以起一丝涟漪,只有他的。 一如既往的执着,象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把心底那静静一池涟漪化作漩涡将她包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言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眼神,有他的地方,她的眼里就只有他的存在。 一屋子的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她亦不了解,她只听到他对她说:“你打算一直离我那么远,站着和我说话吗?” 明明是那么急迫的想靠近,为什么到了面前却又举步维艰。 他应该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吧?揣测着,却没有勇气继续去推测将有的答案。 “找我什么事?” 说爱上他了可以算一件事吗?涟漪对自己摇头,她在害怕什么呢?如果他拒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也没规定,爱和被爱应该同时拥有。可是如果连确定的勇气都没有,那从指尖丢失的幸福岂不是太过无辜。 第五十八章 第第三卷 忆殇 五十八章  “你爱我吗?”冲口而?br / 捻花辞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8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8部分阅读 而出的问询,连婉转的试探和该有的矜持都来不及伪装。只是倔强的想在那清澈的眸底,抓住一抹属于自己的痕迹。是啊!只要一抹就能让她忐忑的心有一些勇气。 他微微忡怔,有些思索,有些疑惑,还有些不太确定的明亮光彩一瞬而过。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而安静的凝睇着她的眉眼,收拢那迸出的惊喜努力的放进心底。 而她在他的凝睇下,呼吸渐渐沉重。耳朵有些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却和疼痛时的火热有些不同。 “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他的沉默让她心慌,如果没有爱,那么有一些喜欢吗?或者连喜欢亦是强求。 依旧只是沉默作答,高悬的心却慢慢跌落。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暗淡,她却还是从唇角挤出了一个微笑。心里的失望化成了尴尬的苦涩,她应该猜到的,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叫花语的女子,她分不清自己的记忆,他却不可能错认感情的归属。 叹了一口气,强迫的把自己的影子从他的眸子里抽离;强迫的把自己沉落的心慢慢拾起,没有开始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会疼痛,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会一阵一阵的收缩抽紧。强迫自己只去看他受了伤一直在渗血的伤口,甚至缓缓伸手想解开他包扎的绷带,帮他换去湿透了的布带。绷带打开了,那样狰狞的伤口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青”! ~的确是可怕的毒药,明明已伤了近十天的伤口,却如初伤一般的鲜血淋漓。 这伤是她伤的,可是这男子心里的伤却是那叫花语的女子留下的。她伤的可以医治,可是那女子留下的伤口,却被他固执的留在心底慢慢的痛。 “你很爱她吧。”不该一再撩拨不属于自己的情潮,可是却固执的想听他亲口拒绝。 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肩上,伸手把新的绷带慢慢的帮他缠绕上,一圈一圈象自己层层叠叠累积的情丝。可是绷带终有尽头,那她的爱情呢?因为拒绝就可以用剪刀锋利截断吗? 他的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耳畔,隐约看到她耳窝里没有洗干净的一点血渍。那样凝固在耳窝里的一滴,象一滴红色的眼泪,象一颗放在心头的朱砂痣。她没有记起以前的点滴,就如那滴耳窝里的朱砂痣,留在了身体的外面,可是有没有可能没了记忆,也能相爱? 她问他,爱她吗?又问他,有一点喜欢她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等着她回到身边。 “涟漪,我爱过很多女人。”他温软的嘴唇就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喃,成功的让她包扎的手指僵硬在他的背后,形成暧昧的环抱之姿。 “我爱过的第一个女人叫花语,爱过的第二个女人叫耿茉,爱过的第三个女人叫涟漪。” 涟漪? 这个涟漪是她的名字吗? “如果你是涟漪,那么我爱的就是涟漪。”他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注射血浆的,消炎的,预防感染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好多好多,可是他却伸出了手臂,去环抱她的身子。这是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第一次给了他拥抱。她的身体带着熟悉的温度,带着熟悉的茉莉花香,她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颤抖。就如风中的白色花朵楚楚的摇曳着怜惜和芬芳。 “涟漪,如果这是你的名字。那么是的,我爱你。” 漩涡停了,心跳平缓了,阴郁的忐忑风浪渐息,一束明亮的温暖让湿冷的心有了温度。风雨中两只摸索着握在一起的手掌,终于抓住了彼此。 “不论你是谁,请不要再离开。”他的唇扫过她的耳,他的呼吸轻拂过她耳窝里的那滴‘朱砂痣’,最后飘然落在她的唇上,有些泛凉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唇,小心的碰触着,试探着,确定着,直到双唇的暖意回应带来了真实,舌尖才轻柔的扣开她的心门,温暖在唇齿间蔓延流转。依偎的身子再也分不清是他靠着她,还是她依着他。他们都是溺在尘世的寂寞和孤独,一旦找到彼此亦再没有彷徨和空茫。因为冷暖人间有了依偎的温度,辽阔红尘有了相伴和相属。 第五十九章(网路结局卷) 第六十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一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二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三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四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五章(网络结局卷) 第六十六章(网络结局卷~终章) 番外一 番外一  人生如梦风云烟,白首难为是少年! 柔肠一缕成伤往,落地黄菊思旧颜。 花自飘零花自殒,谁怜曾经颜色美? 痴情东风今何在?片片残红飞向北。 幽晚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双鬓已湿,满眼的疲惫。耿于怀半扶着墙面,半扶着刑离。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披着一件衬衣,前襟半开,隐约可见胸口包扎的素色绷带。可是看到幽晚却踉跄的急步上前。 “花语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她会睡2天,醒过来就好了。” “我要看看她。” 幽晚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与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男子,几乎控制不住的想伸手去碰触他的脸颊,他的眉眼。手指抽动,却终是没有去碰触。眼睛却无法真的从他的脸上移开。 她的儿子!~上天垂怜,她的儿子真的还活着,而且那么大了,那么的高,有她的五官,有她的眉眼。 痴然的点了点头,面前的人影已闪过她,进入了她身后的屋子。 他不知道她是谁? 在他的心里,他最记挂的是屋子里躺着的女子,那是他心灵的港湾。而她对于他而言,依旧只是敌人。 心中难免苦涩煎熬,难堪沉重,却也有了几分庆幸。 相认难,可是相认之后,却只是悲苦和难堪,那么相认争如不认。少了一句亲昵的、渴盼的呼唤。却可以让鲜血淋漓的过往永远不再翻出记忆的深处。这对他,对她应该都是最好的结局。 身后慢慢的靠拢了一个身影,那样带着阳光和骄傲的倔强,除了他,没有别人。 “刘业勋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的身子一阵轻颤,警告的阻止他继续靠近。 可是身子一个倾斜,已被他搂进了怀抱。 这个套间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在里间的耿于怀、刑离和花语。可是耿于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他这样的放肆,如果被撞到,该怎么办。身子在挣扎着,可是纤细的手腕却被他厚实的手掌紧紧从身后握住,压在她的心房上。他的唇在她的耳边,铁箍一样的手臂只想永远这样拥着她。 “幽晚,谢谢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谢谢她终是转回了头救了于怀,没让今天成为遗憾。 “刘业勋,你答应过我的。”手指用力想去掰开钳制,可是她的力气怎能和他的相比。 “我知道!我会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于怀知道。”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停下挣扎,幽晚侧头斜睇着身后的刘业勋。 “你可以不要于怀生母的身份,可是你可以要我。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 “你发什么疯!”幽晚冰冷的呵斥,身体不再挣扎,脊背却已僵硬:“刘业勋,我转身回来只是做一件,不让自己会后悔一生的事,并不是要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绊。” “不清不楚?幽晚,你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这三十年的情谊吗?你既然已经回头,那为什么不彻底原谅?于怀是我们的儿子,你既然没有失去他,那么你的恨是不是也可以给自己一个放下的理由?”刘业勋的声音里压抑的全是疼痛和不信,他不相信她宁愿回头救于怀和花语,却依旧排斥接纳他。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伤痕,如果可以,他会弥补,如果可以他想回头,如果可以他想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不放开。他和她生离了三十年,他们还要在未来的三十年里懊恼和思念吗? 可是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只是慢慢的僵硬,只是慢慢寒凉成暗夜里的霜降冰屑。她笑,满眼的无奈,满嘴的苦涩。她对他的恨是从失去儿子的那一刻开始,可是这也是30年来她给自己在所有艰难的困境里唯一的支撑。截断的右脚下意识的用力踩了一下坚硬的地面。冰冷而残忍的疼痛从磨损处一点一点蔓延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这30年的怨恨虽然失去了一根支撑的立柱,却无法在朝夕之间坍塌烟消。 透指的凉意终于化作了芒刺,她嘴角那苍白的、凄楚的微笑终于让他不得不一寸一寸放开了怀抱。指腹间的温度却象藕节上新断的纠缠,绵绵绕绕。 幽晚…… 刘业勋不甘心的在心里一遍有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压抑的、绝望的,喊的疼痛,痛入骨髓,却再也无法自舌尖送出这魂牵梦绕的呼喊。身体就这样直直的站立着,可是人却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觉得脚下是如此的荒芜。心已荒凉,连野蔓和秋草都没有痕迹的荒凉着。窗外的风,带着光色琉璃吹进室内,却如囚在黑暗里乍见光芒的眼,因为无法适应,而只有闭起眼睛让自己依旧沉沦黑暗。 她的背影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远,那样的缓慢,却是如此的坚定,她甚至没有回一次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停顿。 他在心里喊,可是她却拒绝听到。 心一寸一寸裂开,连藏在角落里最后的柔软也碎裂成冰寒的颗粒,在心底生生剧痛。30年前,是他先转身离去,他每走一步,就把那些甜蜜一点一滴的放进了心底那个柔软的的角落。他知道,这些美丽和幸福有了去处。可是此刻,她转身离去,他才知道,那个角落是留给她的,她一旦离去,原来就什么也不剩了。 坍塌!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分崩离析的何止是幸福,黯然破碎的何止是心底最后那抹温暖。 她的背影孤寂清冷,决绝的带走他的神魂。 ~他的世界自此陷落成地狱的黑暗!永不得救赎! 番外二 番外二  池塘! 每年的这个时候,刘业勋都会来这里坐一坐。这一天是他和幽晚的第一次相遇。他斜靠在柳树的枝桠上,她伫立在暖风骄阳的明媚之中。他初见她如莲般含笑的眼,已炫目在她眸底的明媚琉璃之中。心里温暖着,仿佛黑暗在窥伺光明时,偷瞥到一抹幸福的霞光。 他想要她!明知黑暗深沉却生生想拥住那洁白不带瑕色的微笑。 她抽动柳枝,柳树轻摇,他吓唬的“哎呀”出声,舌尖的呼喊如蜜糖一般自味蕾散到了全身,直甜到心底。她水瞳惊慌,花颜失色,捧着书本的手指暗暗收缩出惶然惊疑。他饶有兴味,心底却笑出一朵白莲的水色妖娆。 她轻手轻脚的又去抚触攀折,他再次恶意的出声吓唬。她如小白兔一般跳离池塘水岸,却再也跳不出他的世界。可是只是他这样以为。 岸边有些冷,明明是夏末秋初,却连空气里也渗着淡然惆怅的凉意。微醺的雨,坠在湖里,一圈圈的荡开,象眼泪在心底画出悲伤的痕迹。这样的天气里,湖里居然是有人的。几个赤身的男子,正在湖里摸索着,岸边一个穿着雨衣的男子在大声叫喊着。 刘业勋有些想扭头走开,这样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太多人分享他的回忆。可是岸旁男子的呼喊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谁那么无聊,好端端的把岸边的卧石弄到湖里去了,还压住了排水口。” 水里有人呼应:“你应该说是什么妖怪做的,那么大的卧石,居然可以弄到湖里。” “我看也是妖怪,这卧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记得原来是在离岸四米多远的……” 四米多? 刘业勋蓦然回首,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每寸的土壤上开着怎样的野花,每颗石子会在怎样的位置,他都有清楚的记忆。四米多!离岸四米多位置的卧石!只有那块初见幽晚,绊倒了幽晚的那块卧石。 快走几步,向岸边那记忆中的位置靠拢过去。人没到,目光所及,已让脚下的步子重如千斤。那个原本该有的位置是空的,微微凹陷的土坑象从心脏剥离的一个残缺的洞。心开始疼痛,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急,身后的执事快步跟随,虽然只是微雨,执事却依旧打着伞。他每年都随着刘业勋来这里,他不知道原因,却明白这里对刘老的意义。 刘老走的急,他亦只有亦步亦趋的急走几步;刘老走的慢,他亦只能放缓脚步;刘老站定原地,他亦只能原地打住。可是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样,刘老那捏握成拳的手掌,居然在斜雨中无法控制的有些发着抖。 “刘老……”开口相询,却仿似无从问起。 突然顿住了步子的身子猛然朝池塘边跑了过去,执事一惊,急步想追上前,却被刘业勋一句话定在了原地:“不要跟来。” 然后执事只看到刘业勋脱了鞋子和衣物居然一头扎进了水里。 “刘老……”霍然惊呼,执事还是跟到了池塘边。 只见刘业勋居然弯腰潜水在湖里一阵摸索,向湖里打捞卧石的工人靠了过去。而岸边的和水里的工人似乎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半带惊诧半带不解的盯着刘业勋。看着他靠近,看着他在水里摸索前行,看着他在微雨的湖水里终于停下了脚步。 手指摸到了卧石的边廓,心里那沉沉的石仿佛才落了地。 ~找到了! 刘业勋的嘴角不自禁的挂起一抹幸福的弧度,还在!手上用了几分力,居然没有搬动那水里沉沉的重量。水里湿滑,湖面微雨,再加上卧石的巨大又正压住了排水口,就凭刘业勋空有力气,搬弄了一阵,竟找不到较理想的使力点。 一时额上水迹涟涟,分不清是湖水,是雨水,还是汗水。 “刘老……我去叫人。”执事看清了面前的情况提议着,转身欲走,却被刘业勋生生叫住了脚步。执事暗暗皱眉,刘老已是50多岁的人,在这样的天气里,浸在湖水里,身体又能承受多少?心里想着,自己已准备脱衣下水,却又被刘业勋一声喝止。不但是拒绝执事下水帮手,连一旁的打捞工人竟也被刘业勋喊了停。 细密的雨丝密密绸绸,水声荡漾,一次一次,如心底缠绵的记忆缓缓晕开波色水光。 幽晚! ~心里大吼一声,刘业勋已死死环抱住卧石的一角,在齐腰的湖面里生生抵着池壁立起了卧石。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了,才明白拥有的价值。 可是决然的选择后,再回头还有多少可以拥有。 一向身体康健的刘业勋从学校旧园子的池塘回来之后,病倒亦只是瞬间,没有人知道病的原因。除了耿于怀因为需要修养和花语还留在“耿宅”,况烈因为达芙卡的伤也留在了n市,其他的人都在危机之后纷纷离了n市回原地去了。所以知道刘业勋生病的人就更少了。 可是刘业勋明白,幽晚知道的。 只要是他的事,就算很小,幽晚亦一定知道。 他等着她,就算内心煎熬,亦只想等着她;就算她继续伤害和报复,只要她不走出他的世界,他亦甘之如饴的接下。可是停了!“袭人”组织,甚至是“蟒帮”都不再动作。原本暗潮汹涌的算计和窥视却在转瞬都散成了虚无。 “东靖盟”在n市的探子一天三次向他报备住在“木兰别墅”幽晚的行踪,他清楚的知道她每天做的每一件事,可是没有一件是和“东靖盟”有牵连,和他有联系的。就如那天她转身离去,那样的决然仿佛走出了那道门亦走出了他的世界。 她推下池塘的卧石他可以打捞起,她想遗忘的过去,他难道亦能安然的让她随风遗忘? 纠缠了半生,爱恨了大半生,她居然说停就停了吗? 还是因为知晓了失去的并未失去,心里有了对儿子的牵挂,而顺便放手了他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 轻微的受凉在思绪的纠结间,成了压在心头的难散的郁卒。 他知这一生,如果想要放下已是不能。可是幽晚,如果我再迈出一步,你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番外三 番外三  清晨,半山的雾悠然在晨曦中缓缓淡去。 刘业勋拖着低烧的身子,缓步朝“木兰别墅”行去,今天他没有带执事和司机,独自一人沿路而上。清透的露水还在浓绿的叶片间闪烁,晶莹的流光不知道此行会有多少希望伫立在前方翘首而待。 安步当车,离那白色的围栏越近,心下居然更怯乏几分。可是仿若冥冥中自有牵引,刘业勋依旧步步迈出,心心期盼。 终于走到了围栏外,栏内是常绿碧蔓,墙角是嫰黄、柔白的小小雏菊。他一直知道她住在这里,却在这两月间没有勇气真正走近。直到那日微雨中寻到了卧石,才有了勇气给了自己一个靠近的理由。 幽晚! 那夜你去了,我却负了你。今日我来了,只求一切还来得及。 抬手按了门铃,时间不长已有人来应了门。 没有询问,没有阻扰,开了围栏,应门人已恭顺的让出前方的道路。 “晚夫人在等您。” 轻盈的转身,前行带路。刘业勋紧步跟随。她知道他来了,她亦没有难为的主动相见,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也在等他?是不是代表一切还有希望? 心下雀跃着,脚下的步子再不如上山时的沉重而踌躇。仿若年岁亦已少了许多,心下对自己暗暗责备,为什么踌躇了那么久,应该早来的。 随着女侍进了客厅门,穿过廊道,步入里间,才发现里间有道小门,直通屋子后院。女侍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示意刘业勋独自进入。 对女侍点了点头,刘业勋推门而入。 黑色的薄衫长裙直到脚跟,顺直的长发用一条纤细的丝带优雅的绾住。她背对着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依旧继续手里的换盆。 他病了,她知道,所以她默默的为他种了一院的雏菊,只望那听来的传说能分担他的病痛。可是他人真的近在咫尺,却又要如何面对? 她曾经戏谑着强吻过他,她曾经冷笑着算计过他,可是放手爱与怨恨,她却已找不到面对他的勇气和方式。 放下还是提起? 牵手还是错过? 或许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刘业勋。”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头,没有转身:“明年的这个时候,希望我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番外四 番外四  不觉一梦惹相思,忧心惨惨更痴痴。 恨春只缘春归早,悲秋岂为秋来迟? 白色的窗纱轻盈飘逸,晚风悠然,带着雅致的茉莉花香,在屋子里慢慢散开。 有些模糊的压迫感在缓缓的靠近,让睡梦中的花语不适的翻了一个身。面上一暖,人已乍然清醒。本能的尖叫出声,却被覆上的唇舌吞取了所有的惊诧和慌乱。 被单下的双手本能的推拒着靠近的压迫和强索,却在下一秒,被猛力固定在头的两侧。手指抽紧,屈膝上顶,却被对手早一步紧紧压制住身体,失去了反抗的先机。 抓握的手指因为反抗而加大了禁锢的力度,唇舌间的索取强硬的泛起疼痛。猛力的咬合,窜进的舌却已洞悉先机的早一步滑出了情欲的诱惑。 “涟漪,你还是象小豹子一样。”简风亦的唇就抵在花语的唇上,气息温暖,眉稍眼角却有难掩的疲惫。要等这个机会相当的不易。如果不是让人在“东靖盟”的场子放了东西,引了警察去闹场,把耿于怀掉开,就算混进了“耿宅”也很难靠近涟漪的身边。就算如此,还要麻烦的让李力去缠住刑离,自己才有了这个靠近的机会。 “简风亦。”失措只是转瞬,挣扎在看清袭击者时,撤去了反抗的力道。他居然还敢来。 “涟漪,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没死的时候,有多高兴。”晶亮的眼眸在暗夜里闪动着一抹明亮,颓然的下巴上居然有着泛青的胡渣。有那么一秒,花语无法相信这是那个一贯狡黠阴沉,善于算计的“蟒帮”帮主简风亦。他的样子居然在疲惫中透着狼狈和煎熬。 “你……先起来。”缓声要求,花语眉眼轻舒,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压制的身体缓缓的移开了一些距离,却在花语没有防备的时刻开口轻唤: “花语。” 花语眉梢轻挑,并没有回应出声。简风亦看着花语眼内一闪而过的惶然,却已惨然笑出了声。幽晚果然骗了他。她不但骗他说花语已死,甚至还莫名其妙的救了耿于怀,又给花语解了音惑,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你既然已经想起了以前,那没有必要继续演戏。”禁锢还是松开了,隐忍的怒意从半坐起的身子里一点一点向外渗出。手掌轻移巧妙的压住了覆住花语身子的被单一角,不让花语能完全坐起身子。她躺着,他坐着,似乎这样的对峙才能给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淡然一笑,花语虽然不太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错,让简风亦知道了自己已想起以前的事,却深深明白一点,简风亦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了记忆,否则不会在初见时唤她“涟漪”。那么此刻简风亦来,又是什么目的?幽晚虽然帮她解了“音惑”,可是从刚才看,简风亦显然在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那么他们之间并没有适当的沟通,这又是为什么?据她所知,简风亦和幽晚应该是一路人才对。 脑子里转瞬闪过千千万万种可能,猜测还是推断,似乎都无法轻易理出头绪。可是花语却依旧在嘴角挂着那无害的淡然的一抹微笑。 微笑! ~总是能让对手放松对自己的戒备! 尽量让自己紧绷的身子放松,尽量让自己敌对的情绪放软。他们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她太清楚这样的时刻应该怎样收敛怒意和恐慌。 敌不动,我不动。 他看她的眼神虽然有些暗藏的怒意,可是聚散间又透出一些懊恼和疼痛。 他,对她只怕没有太多的恶意。如果记忆中没有偏差,他对她只怕亦有几分或真或假的情意。而这也许就是此刻她能利用的唯一筹码。而这筹码亦是宝剑双锋,一个不慎,只怕亦会伤了自己。 安静的躺回柔软的床榻,浅浅的微笑,眼神不再闪躲。他们之间距离太近,只怕冒然反抗或呼喊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胜算。他既然能够走进这间卧室,只怕刑离已被他用其他法子支开了。而耿于怀?早先有电话把他唤走,此刻想来难保不是他的算计。既然筹谋已久,那她的挣扎和呼喊只怕对于他亦是没有太大威胁。 “简风亦,你为何来?”他压住了被单一角,她却不能束手待毙,身子往另一个方向挪动了一个角度,却在移动的初始被简风亦的另一只手压住了逃离的角度。他冷眼看她,她灿然微笑,嘴角温软,眉梢轻扬。对于这刻意的压迫仿似并不在意。 “安分一点,否则我宁可让你睡着和我离开。”原本只是五分猜测,五分试探,在看到花语那魅惑的轻笑,五分猜测已变成了十分。他的涟漪永不会用这样的神态和自己说话。明明防备,却刻意柔软。 “你想带我走?”花语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波动,可是在听到这样的答案时,却依旧蹙起了眉头,手下意识的朝枕头下摸去。 那里有一把耿于怀今天临走时给她备的“掌心雷”。 番外五 番外五  “花语,你既然有了过去的记忆,不会忘记了你的丈夫应该是我吧。”邪肆的眼里,有着一抹戏谑而冷厉的笑,笑的冰冷,隐隐透着一丝绝望。修长的手指轻轻转正花语的脸庞。指腹触在柔软的红唇上,刹时成了思念的煎熬。以为失去了,所以痛彻心扉;以为得到了,却已无力挽回。 他和她似乎从不是天生的情侣,只是在争斗中,上帝和自己看的一个玩笑。 “没有。”出乎意料的,花语居然神态平静的轻声回应。身体微侧,已换了另一只手去枕下继续摸索。 明明放在了枕头下了,为何此刻却没有摸到。 半吊起眉头,简风亦安静的看着花语在自己面前一心两用。她的把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她的反应却如芒刺根根刺进了心窝。枕头下有她防备的武器,面庞上有她粉饰太平的微笑。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 ~算计着,防备着,窥视着细小的破绽,然后放出致命的一击。 涟漪! 狠狠闭眼,懊恼的悔意让简风亦失去了最后睁眼的勇气。如果当时不让涟漪来杀耿于怀,那是不是最少可以留住那张只对着自己才微笑的脸。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被妒忌冲昏了头,耐心一些让涟漪对自己日久生情,那此刻是不是不用面对防备疏离带着杀意的花语。 额头处在下一秒抵住了一点冰冷的寒凉,明明只是一点,却在转瞬一口一口吞噬了全身的温暖。 ~原来这就是花语在枕头下摸索了半晌的武器。 霍然睁开了双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花语手掌中一柄小巧的“掌心雷”紧紧抵在了自己紧蹙的眉宇间。手指用力,“掌心雷”的枪口已迫使简风亦不得不后让了一些距离。 “起身!”花语命令的开口,嘴角含笑,却是冷然而仇恨的笑。 是他杀了她的孩子,是他让她在失去记忆的时候,用“青”伤了她宁可失了性命亦不愿意去伤害的人,亦是他逼迫耿于怀和自己去承受那些本不该有的阻扰。 痛恨! ~庞同德让她学会了恨,简风亦却让她学会了痛。 “你要杀你的丈夫吗?”简风亦笑的凄然,心在一寸一寸龟裂出狰狞的伤痕。却不得不逼自己依旧微笑着面对那满是杀意的双眸。 “是啊!你是我的丈夫。”开口吐出的字眼带着疼痛,却越说越轻,呢喃中仿佛情人的耳语。每个划过舌尖的字眼却带着剧毒的刺:“可是,一个死人却不能再用这个身份禁锢我的自由。” “为了这个要杀我吗?”挑眉轻笑,简风亦的手指却缓缓的抬起作势要抚触花语的脸颊。却被花语一手挡开,握着“掌心雷”的手更向前推进了几分。似在警告简风亦不要再妄自试探她防守的底线。 “现在似乎应该由我来说你刚才的话,你应该安分一些,我认识你,我手里的枪似乎并不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冷声的警告着,躺倒的身子终于因为简风亦的被迫退离而缓缓可以半坐而起。 简风亦微微垂眸,眼光扫过抵在自己眉心的“掌心雷”。双手缓缓抬起,做出投降之姿。却在花语抽腿要立起身时,霍然发动攻击。修长的手指捏握住花语使力的虎口,轻轻一个后折,已背转了花语的整条右臂。 才立起的身子就算早有防备,亦在力度上失了先机。腕上一痛,“掌心雷”就算使力捏握在了手中,没有被强制夺走。手腕却被生生反折,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老婆,你说错了一句话知道吗?是你不想认我,可是你的枪却是认识我的。”简风亦痴然的笑,嘴角却泛着苦涩。他和她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手上这把‘掌心雷’是今年年初才上市的“勃朗宁2007a袖珍手枪”,全枪四英寸,比市面上的“勃朗宁1906袖珍手枪”要更短更轻,更据有隐蔽性,可是很可惜因为太小了,却只能装一枚子弹而已。你猜如果你现在不顾一切扣动扳机,伤的是我还是你?”调笑的戏谑自舌尖吐出,心底的悲凉却大片大片的渗透出冰霜寒意。 回不去了,剑拔弩张的生死仇恨,他就算是如何的悔不当初,亦无法再回到图卢兹笑拥涟漪步游长街的日子。 手上更用了几分力,想强制的让花语放手掌中的枪支,却在看到花语额前冒起疼痛的冷汗时,不自觉的减了几分力。 “松手。”知道她强硬而倔强,不硬下心肠,根本无法压制她的气势,可是她身体疼痛的轻颤却依旧让他无法狠下心来折断她的手骨。只能一味用言语威胁。 番外六 番外六  可是花语不是柔软而低眉顺目的女子,花语不是疼痛到极致就会服软松手的女子。有了可依仗、可利用的前提。简风亦的话对她而言更多的只怕亦只是言语上的威胁而已,再难有实质上的伤害。 “简风亦,你要么扭断我的手,要么此刻就杀了我。如果还想让我跟你走,只怕你要失望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威胁于怀。” 威胁? 简风亦微微眯起了双眼,她怎么那么肯定自己做的一切就只是威胁和利用。 “花语,你就那么肯定我对你除了利用再没有其他?” 一字一句的问,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因为龟裂的伤痕慢慢疼出苍白的痕迹。爱情和动心如此美丽,为何此刻却只剩疼痛和碎裂。 “你要和我说爱情吗?”花语不屑的嘲笑,眼角眉梢连伪装的平和都不再愿意。“简风亦,你不了解你自己吗?你当时娶我是因为爱吗?如果不是因为我骗你我是‘东靖盟’的朱雀,而你又被‘东靖盟’逼的走投无路,急于寻找一个缓和的桥梁,你会放弃庞雅媛?转而想借我拉近和‘东靖盟’的关系吗?你还要说你爱上了我吗?好吧,就算你爱了,你却让中了‘音惑’的我去刺杀于怀,你难道以为凭我的功夫能对于怀照成伤害吗?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因为爱,所以利用;因为爱,所以杀戮?简风亦,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此刻你来带我走的目的,你还要说是因为爱我吗?” 简风亦的身子渐渐僵硬,四肢仿佛冬夜赤裸,迅速的凝成了冰霜,连舌头也仿佛失去了温度,再也找不到反驳的力气。 花语的话是实话,因为是实话所以他无从反驳。 她和他的开始的确是从利益的算计开始,为了平衡失误的选择,所以逼迫她嫁予自己,因为想从她的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筹码,所以放下了心防刻意的靠近。可是谁也没想到接近的后面有了心的动荡,谁也没料到自己冠冕堂皇的利益后,有了私心的期待和占有。 爱! 一直警告自己要远离的东西,一旦靠近的确是万劫不复。 花语与自己落崖之后,幽晚无数次的要求,要利用花语去进行刺杀耿于怀的计划。可是因为珍惜,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甚至为了躲避幽晚的纠缠和暗算,毅然带着花语去了图卢兹。可是他的付出在这一刻却全成了笑话。只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妒忌,把花语推上了生死的风口浪尖,所以他只能在此刻眼睁睁的看着离他最近的幸福一步一步远离;看着原本爱入骨髓的女子,用尽一生的恨意对自己彻底的仇视。 邪肆的眼里慢慢荡出苍白的笑意,黯黑的眼瞳却已无力掩饰荒漠般的寒凉和悲怆。凝睇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脸庞,心里的苦却麻木不了撕裂的疼痛。 什么是有口难言? 什么是有心无力? 她还需要他的解释吗?她还会听他的解释吗? 不! 她对他除了仇恨,再不剩其他。反扣的手指无意识的松了力度,心里那带着绿意的葛藤终于轰然陷落在苍白的泥土里。 “简风亦!你今日如此对我,他日一定亦有女子彻底伤你百倍。”晚风中简如临死的诅咒仿佛又在耳侧响起。他当时是如此的笃定一生的绝情绝爱,利益当头。此刻却生生被花语的一字一句撕裂粉碎。 痛! 明明身体上没有伤痕,却仿佛全身被凌迟的生刮了血肉。 “啪!”尖锐的鸣响乍然划破暗夜的静谧,茉莉幽雅的柔香里混进一丝火药的气息。 有些木然的抬头,印入眼底的确是花语手握“掌心雷”的冷然面庞。 她开枪了? 脑子里模糊的闪过一丝念想。微微蹙起眉头,身体却没有乍然疼痛的感觉。是因为全身已痛到了极致,所以肉体已经麻木了吗? 简风亦惨然轻笑,低头在自己的身体上细细扫过一遍,看到衣服下摆渐渐滴落的猩红才给了自己中枪的肯定答案。 开枪了! ~花语如此的痛恨着自己,开枪自是必然的结果。 可是为何身体没有疼痛,只是心脏处一阵一阵闷闷的烧灼起火一般的炽烈。好热!真的好热!仿佛一团燃烧到极致的火,生生要把他烧成了灰烬。 而自己仿似那扑火的蛾! 番外七 番外七  自古流水长向东,人生何事太匆匆? 满腹豪情空自许,恨不多时岁将穷。 蜿蜒的公路尽头是n市的第一监狱,傍晚十分,夕阳斑斑驳驳的用断裂的光带努力的描出光明最后的寂寞。公路两旁的黄花槐在深秋孤独的开出灿然的妖艳花朵,风轻轻一荡,便如飞絮一般大片大片的飞舞散开。花是浓艳正当时,树却因为在这人烟稀少的监狱旁,徒增了几分孤独和悲怆的感觉。 鸠尾慢悠悠的从监狱的大门口里走了出来,手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烟盒,取了一支。悠然的用那支香烟轻轻敲打着烟盒的盒面。一下,两下,慢慢的力度加重,零落的烟丝从开口处掉落出来。鸠尾的眼神很安静的盯着烟盒面,神情专注,可是烟已折断,却还是机械的重复着那个敲打的动作。 耿于怀! 鸠尾在心里狠狠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在敬佩外多了一份恨意。他又一次成功的脱离了他给他设下了“死局”。可是之后呢?他不相信他对于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可是洞悉之后呢?为何如此宁静?宁静的几乎这个世界里已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漠视! 他宁可耿于怀直接来找他清算他的背叛,也不要如此刻这般被漠视,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早知道耿于怀一旦脱离了危险,首先清算的肯定是“蟒帮”和自己。的确,“东靖盟”在缓过气来之后,打击报复“蟒帮”的行动便已展开。“腾蛇”童擎和刑离带着朱雀堂和腾蛇堂的人马一个月内在“蟒帮”的地盘挑畔生事十多起,只要抓到一个小毛病,就直接下“清扫令”,“蟒帮”三十多个分部要扫除干净也就是一个多星期的事。 可是在这一个多星期里,他却被耿于怀彻底的隔离在“朱雀堂”之外,甚至连刘老对自己亦变得若即若离。 被“东靖盟”抛弃了吗? 鸠尾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是耿于怀放弃了他?还是“东靖盟”放弃了他? 在“东靖盟”里,现在最清闲的人只怕就是他了。别人都去忙着对付“蟒帮”和“袭人”组织,只有他,被清闲的安排每天到“n市第一监狱”去看那个要死不活的庞同德。 庞同德! 鸠尾发现耿于怀其实比想象的更可怕,庞同德已经被夺走了所有的尊严和财富,可这并不是他最后的结局。耿于怀没有如他所想要了庞同德的命,可是却做了一件可以让庞同德比死还要难过的事。 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复仇和杀戮。可是能那么彻底的报复仇恨,让敌对的对手在煎熬中苦痛,却偏偏无法死亡。这样的复仇方式却并不多见。在耿于怀对庞同德的手段上,鸠尾却看到了,并且打心底里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 捻花辞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捻花辞第29部分阅读 捻花辞 作者:未知 捻花辞第29部分阅读 他的任务是每天拿着“东靖盟”收购“庞氏创业”旗下的每家分公司的报表给庞同德看。以“东靖盟”现在的实力,要彻底收购“庞氏创业”相当容易。可是耿于怀偏偏不这样做,如猫抓老鼠一般,耿于怀只是戏弄的放缓收购的脚步。而且除了留下当时“花氏”原有的那个制衣厂和销售卖场。其余庞同德在9年里发展的所有房地产和建筑公司被缓慢的收购过来后,居然分拆离析,破碎肢解的又卖了出去。 弱点!软肋! 鸠尾发现自己笑的居然有些无奈。 曾经他也手握耿于怀的弱点和软肋,可是走到最后,居然亦是自己亲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由主动走向了被动。看着耿于怀如何的反败为胜,看着耿于怀如何一步一步彻底摧毁敌人的意志。 庞同德! 鸠尾想到这个名字,居然有些同情的皱了皱眉。 一个一生都在追逐尊荣和富贵的人,亲眼看着这些一寸一寸挣来的家业一点一点的被吞噬然后粉碎,世上谁还能想出比这歹毒和刁钻的法子来惩罚和报复。 庞同德在看到报表和“庞宅”又变为“花宅”的照片时,那脸上病态的冷笑,鸠尾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见识过耿于怀的冷酷和心计,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如此让人寒栗从生的可怕手段。他让你怕,让你悔恨是从心底蔓延出的恐惧,不是简单的杀戮而已。而看着庞同德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崩溃,一天比一天萎靡,一天比一天混乱,这样的事却是叫他来做的。 耿于怀?你这样的安排是做给我看吗?对我是警告还是在折磨庞同德的时候,顺便亦打击我吗? 番外八 番外八  鸠尾最后一次用力,终于把香烟彻底的捏扁在烟盒上。他不想抽烟,可是却找不到其他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像种了魔障一般,纠结在庞同德毁灭的过程之中。仿佛在看自己的未来,仿佛从这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庞同德追逐的是富贵和权势,他追逐的是胜利,一份战胜强者的胜利。可是现在算是失败了吗?或许他该放弃,顺从的屈服于耿于怀,一生对他忠诚,或许比整天想着算计和筹谋战胜他来的更有价值。可是自己甘心吗?问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可是自己却无法面对耿于怀这样诱人的对手,轻易放下征服的欲望。 他这一生活了37个年头,自认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没有女人,对权势和金钱没有绝对的欲望,尘世羁绊,可是他却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他的愿望很简单,一直往前做个智者。可是这样的他,却接连两次败给了沉迷女色的耿于怀。 停在门口等待的“尼桑”,看到鸠尾一直停在监狱的大门口,并没有靠近。亦缓缓启动了,停靠在他的身侧。暗色的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坐里探出半个脑袋:“执事?可以离开了吗?” 问话的是鸠尾3年前在“东靖盟”暗处培植的十二个暗桩之一,也是在经过了那么多风雨,唯一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十二个“暗桩”前前后后培植了4年有余,可是真正到用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很多都是耿于怀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耿于怀?其实由始至终他对自己都有着一份防备。 他在这追随的5年里,自以为步步筹谋,其实只是在耿于怀面前做了跳梁的小丑。十二“暗桩”中有6个是耿于怀的人,还有5个在耿于怀假死之前便被调离n市,至今还没有联系上消息,按照惯例推断,只怕被耿于怀看破了伪装,生死已是难测。 而这个唯一留在身边的人,叫曹解。 “曹解,我不是执事了。”鸠尾冷淡的回应,一个执事的身份并没有让他无法割舍,真正放不下的是只是离耿于怀最近的那个位置。 曹解习惯的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挂起一抹憨厚的、挚诚的微笑,整齐的白色牙齿在黄昏中有些稚气:“你不是‘朱雀堂’的执事了,却是我这一生都会追随的执事啊。” 多单纯多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鸠尾暗色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这样的忠诚居然让他自内心深处有了一些暖意。他不稀罕忠诚,在他眼里这是可笑的执着,可是这样效忠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说话的对象还是自己,而且是在他被彻底放弃和漠视的时候。如果说没有一丝振动,那是骗人的。 轻巧的把烟盒收进了裤袋,绕过车体,自车子的另一侧开了车门,鸠尾矮身进了“尼桑”。 “去哪?”曹解习惯的问了一句。 鸠尾有片刻的失神。前路茫茫,他仿佛已失去抓住前进方向的能力。 “市区吧!”大体给了曹解一个方向,鸠尾把自己靠进米色的车椅靠背里。眼睛缓缓的阖上,两指轻轻捏着眉心,心里却只是苍茫的空白。 “那个庞同德今天怎么样?”曹解边开着车,边习惯的和鸠尾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快疯了吧!”淡淡的回应着,鸠尾的脑袋里慢慢浮现的临走时,庞同德撕碎了照片和文件,丢到自己面上,失常哭笑的嘴脸。再坚强的男人也无法接受这样被毁灭的事实。而且还要每天不断的撕裂旧的伤口一遍一遍重复折磨。残忍!这样心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残忍。 “哦!对了!执事,我要结婚了。”曹解突兀的跳转了话题,鸠尾却霍然睁开了双眼。 “我买了戒指,准备今天求婚。”曹解淡淡的续道。 “我们这样的人不适合安定。”这是实话,虽然不好听,可是看在曹解追随自己多年的份上,鸠尾还是提醒了一句。结婚?为什么刀口舔血的人总想安定;既然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又要选择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我知道。”一手扶着方向盘,曹解一手又挠了挠头。脸上憨厚的笑意里,慢慢溢出一丝幸福的光彩。 “不过人嘛,有时候没必要想的那么遥远,此刻快乐就好。”这样单纯的想法,的确是曹解这样性格的人会有的。鸠尾抿了抿唇,复闭起眼来,不再言语。象曹解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原本也只是天生追随他人的命。所以也没必要一味的强求他能放下尘世的羁绊做个强者。 他未答话,曹解却突然靠边把车子停了下来。 鸠尾睁眼,带着一丝疑惑,询问还未出口,却看到曹解反身把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礼盒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执事!我挑了戒指,你帮我看看,钻石我现在买不起,不过我买了蓝色的宝石戒指。你帮我看看这样大小的宝石会不会太寒酸。” 不自禁的鸠尾自鼻翼哼出了不屑:“你如果那么相信爱情,何必执着一个物件的价值。”讥讽的嘲弄,鸠尾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递到面前的盒子。心里有些烦躁、有些不安、有些压抑、有些莫名的恼火。 黑色的丝绒盒子又往鸠尾面前递进了几分,曹解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腼腆的尴尬:“我没父母,结婚那天,执事来做我的证婚人好不好?这戒指你帮我看看。”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鸠尾还想推托,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接过戒指盒子,轻轻的拨开金色的盒扣,两手一分,盒盖已打开。黑色的丝绒盒里的确是一颗蓝色的宝石戒指。可是鸠尾的手却已开始发抖。 心里的恐惧如潮水一般自胸阙蔓延到了全身。 番外九 番外九  戒指! 白金的朱雀戒身,蓝色的宝石嵌眼。这不是什么求婚的戒指,这是耿于怀在“东靖盟”的身份象征~“朱雀戒指”! 艰难的抬起苍白的面孔,嘴唇早已失去了最后的血色,四肢渐渐乏力,意识已开始朦胧不清:“曹解……” 心里明白,自己已被出卖,盒子上肯定下了重剂量的“过身迷”,而且药性发作相当的迅速。可是舌头已无力转寰出心底的悲伤和愤怒。早该想到的,耿于怀没有放过庞同德,没有放过“蟒帮”,没有放过简风亦,怎么可能只是淡然漠视的处理自己。是他亲手把他爱的女人送上了生死一线,是他间接害死了他与那女人的骨血。他怎么可能只是放任和漠视自己,而不报复? 他居然还毫无防备的信任了一个只是接触了三年的“暗桩”,想他鸠尾本是隐藏本性和背叛忠诚的高手,他自己跟在耿于怀身边就做戏了五年,却在此刻愚蠢的交托了信任给一个认识才三年的人。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咬紧的铁齿慢慢失去了力道,聚力已是不能,鸠尾最后是意识只能缓缓飘荡在苦笑和自嘲的漩涡里。 ~他看到了庞同德的结局,现在或许是耿于怀给他安排结局的时候了。 鸠尾意识回流的一刻,全身上下有些微微的湿冷和寒意。眼睛没有睁开,鸠尾却已开始用肢体来感受与肉体接触的坚硬和凹凸不平。手指下的接触没有温度,摸索中身下的物体有些象庞大的卧石。呼吸间,窜鼻而入的是怪异的腥气和压抑的硫磺味。 这是哪里? 猜测没有用,鸠尾睁眼,直接给予自己答案。 睁眼的刹那,惊诧却让全身僵硬再无法动弹。身上的迷|药已散去了药力,可是眼前无数双绿色的闪着寒芒的眼睛,却让鸠尾连翻动一下身子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不错!他身下是一块巨大的卧石,距离头顶的出口大约70多米的高度。头顶朦胧的光线透过一个盆大的缺口照进了这七、八个平方的深谷洞|岤,可是或许是洞|岤太深,即使是白日,光线居然亦照不进洞底,只能借着微弱的一抹光明,勉强看到自己身体周围窥伺在黑暗中匍匐纠缠的冷血腥湿。 蛇! 在他周围的这一双双绿色的眼瞳,不是其他,借助微弱的光线就能轻易辨别出那窸窸窣窣在周围环绕、游荡的无数冷鳞嗜血。如果不是身体周围用硫磺粉泼洒了一圈,这些饥饿觅食的冷血动物只怕早已经扑身而上,嗜咬他的骨与肉。 来不及思索细想,头顶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憨厚而单纯的笑声。 鸠尾本能的抬头,因为光明就在头顶,所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曹解!站在洞|岤顶的人居然是曹解。 “执事,你还好吗?”明明是暗算的黑手,此刻脸上却依旧有些真诚的微笑。做戏!鸠尾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做戏的高手,可是原来自己身边这个伏藏了3年的“暗桩”才是真正的做戏高手。 鸠尾冷然嗤笑懒得搭理,阶下之囚还有讨价还价的能力吗? “执事!”头顶又喊了一句:“朱雀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震动,鸠尾如着魔一般的昂首。 “你噬我骨血,我还你血肉!”曹解淡然微笑的吐出话语,鸠尾却在刹那身体骤寒成冰。 “啪!”的一声,自头顶处抛下了一个白色的小布袋。 “执事,你在的那个位置是一个地下暗河口,洞里有一种奇特的植物,会用气味吸引水蛇聚集,以后每天我都会丢一包‘硫磺粉’下来给你,不过每天清晨和夜晚,洞|岤会有两次潮汐。你就好好利用这东西好了。”曹解说的调侃戏谑,鸠尾却已浑身冰凉。 水蛇无毒,可是咬嗜的伤口却依旧会疼痛和红肿,却不致死。这就是耿于怀给他安排的惩罚和结局吗?一包“硫磺粉”对付两次潮汐?一个肉体在黑暗里任凭无脑的冷血动物撕咬,却无力保护和反抗? 番外十 番外十  暗河? 耿于怀让曹解直接告诉他囚牢的位置,意思是明示他除了头顶的出口,还有其他的出路吗?可是深幽的暗河在地下的位置又是通向哪里?地下河道通常浅窄幽深,如果潜进了深暗处无法回头,或者在水里纠缠住水蛇的话,那么水里的挣扎又是怎样的一种死法? 修长的手指有力的抓握在一起,尽管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鸠尾的面上却慢慢浮起了一丝冷笑。 “我要见刘老!”他大声的要求,耿于怀的报复已经开始,能让他停下脚步的人只有一个,能挽救他走出这个困局的人亦只有一人。 “哦!执事,差点忘了,刘老也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呢?”嘲弄的嗤笑里带着单纯而干净的恍然,曹解嘴唇里吐出的字眼却让鸠尾心底最后的一抹希望浸入了无边的黑暗。 “刘老让我告诉你,谢谢你把幽晚的尸体带进‘刘宅’,那包‘硫磺粉’就作为他的谢礼,请你务必不要嫌弃。” 知道了! 刘业勋和耿于怀居然知道了他暗地里和幽晚里应外合的把戏。可是居然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密而未宣,只把一切藏在暗处。难怪曹解如此肆无忌惮的背叛了自己,没有了刘业勋的庇护,耿于怀又要对付自己,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被连累。 勉力支撑的身子颓然倾倒,不甘心!如此毫无防备的被算计和打击,他就象个傻瓜一样跟着耿于怀的算计一步一步走进他安排的戏码。 看庞同德如何被折磨到精神崩溃吗? 只怕耿于怀是要用庞同德预演他的结局而已。 “耿于怀!”鸠尾喊的切齿痛恨,绝望的低吼却只能空荡荡的在洞壁间震荡回响。洞顶早已无人应。鸠尾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狼狈自地上爬起身子,不顾衣角一带,扫开了硫磺圈围的一方角落,鸠尾声嘶力歇的继续怒吼着那个让自己从心底开始战栗的名字:“耿!于!怀!” 可是声传悠荡,只剩寂寥和空茫。 窸窸窣窣的摩擦在身后缓缓的靠近,鸠尾霍然回头,绝望的眸子惊恐的瞪着硫磺圈被扫开的一角,一尾一尾纠缠交叠的獠牙狰狞正如潮水一般自破口涌进。 。 番外十一 番外十一  昔时少年成白头,白头笑我枉多情。 我自悲花花悲我,花共人老两惺惺! 拉斯维加斯,茉莉馆。 柔软的床铺,明媚的阳光,幽雅的茉莉花香。呃……还有嘴唇上如蝶翼一般戏谑却温柔的啄吻。从安心的睡眠中缓缓醒来,花语的四肢微微伸展了一下,很自然的环抱住压在自己唇上那个不太安分的男人。轻轻使力拉紧一些,有些报复的张嘴想咬一下他的唇,可是唇才张开,温暖香甜的茉莉轻香已盈满味蕾。 ~是茉莉花茶! “嗯……”花语被动的咽下,还没有喘过气来,炙热的吻已在唇齿间加深。 “怀……”很懊恼的呻吟,他居然先她一步咬了她的唇,而她居然被那茉莉花的香甜蛊惑,分了心神让他轻易得逞。 “什么……”他低沉的自喉间溢出狡黠的轻笑,压制的唇终于移开了一些角度。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碰触着她的。看来今早一战,应该是他胜利了。说来惭愧,在诱惑里,失了心神的经常是他,被动挨“咬”的也经常是他。她是他的“小豹子”,而他经常只是她的“猎物”。 “起床了!”耿于怀拉开被子,低俯的身子轻轻拉开了一些距离,伸手去拉躺在床上风情无限的“小妻子”。 哎…… 说是“妻子”,耿于怀却只能在心底叹气。在一起三年了,他们是恩爱的夫妻,可是其实手续还是有些不完备。也许是简风亦当时的“逼婚”对花语照成了心理上的阴影,直到今日,花语居然一直躲避着与他办理正常的“结婚手续”。 开始她的借口是自己与简风亦的“结婚证”还没有处理干净,不可以重婚。好!他给n市民政局的电脑网络系统丢了一个病毒,又让人到档案室销毁了她与简风亦的登记资料。做完了再次求婚,她依旧有不嫁的理由,说什么花蕊和花聆需要人照顾。很好!他依着她,送花聆继续到大学修未完的课程,又给花蕊找最好的医生和看护治疗她的病。可是花语有心拖延和逃避的事,又怎能轻易让她就范。为这个问题争执过很多次,他不是一定需要那张“纸”来证明什么,可是花语不能一直在那个“阴影”里过一辈子;不能每次在签署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最后写下的是“耿茉”而逃避着本属于她的名字~花语! 她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她可以逃避,他却不许。她的女人在受伤的时候他要保护,在脆弱的时候,更需要他支持。他不能让那些噩梦一直纠缠在她心底那个脆弱的角落。 “懒老婆,我饿了,煮东西给我吃。”耿于怀调侃的要求着,手上使了几分力,半拉起那依旧贪恋着床榻的身子,看到她一脸很耍赖的娇嗔,只有很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弯下腰,直接抱起那香软魅惑的身子。 “呀……”花语惊呼,没想到平常惯用的伎俩,今天居然没有用了。 耿于怀闷笑的低头,在她的唇上又轻轻咬了一下:“浴室的水我放好了,你不愿意走过去,那只好麻烦我把你丢过去。”以往这样的情况,他都宠溺的默许,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有一份“惊喜”要给花语,所以不能给她赖床的时间。 大步走进浴室,很坏心的想把花语真的用“丢”的弄进浴盆,可是他忘记了,他的她也不是轻巧的角色,他的一个眼神,她已心里有数。说是“丢”,耿于怀却并不准备弄伤花语,所以走的较近了才弯下腰,手上使了些力道轻轻一推。可是花语居然揪住了他肩膀处的衣服,他一用力,她也用了力。他对她没有防备,所以居然就那么直接的也给拉进了浴盆。 “哗啦”一声! 两个人同时滑落浴盆,温暖的水溢溅了满地。 “花语!”耿于怀无奈的低吼,只有她有这个胆子。 清脆的甜笑出声,有别于刚才赖在床上慵懒模样。手指一扫,已撩起了一朵水花朝耿于怀的面上拂去。 “就准你算计我?”花语娇嗔的皱着小鼻子,白色的纱制衣服的在水里荡开妩媚的诱惑。耿于怀闭眼,心下重重叹气,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可是理智告诉他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耽误了。 心里想着,眼睛闭着,可是那魅惑心神的始作俑者却主动靠了过来,白玉般的手腕上,一簇妖娆的茉莉花藤随着手腕,蔓延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怀……我发现一个秘密。”神思已经开始不能控制的向她的唇靠过去,他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实在有限。 “我发现你对我早有预谋。” “嗯?”预谋?耿于怀有些玩味的这两个字的含义。 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你当时让那些厨子、舞者、造型师、花艺师、甚至是‘性工作者’来教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预谋的吧?”明明是问句,不过花语总是习惯的用陈述和肯定的口气道出。 “哼……哼……”耿于怀慢应着,自顾自的含住花语的唇舌,双手轻轻一拉揽紧那摆明了诱惑他的身子。被发现了,他当时的目的的确不是单纯让花语学习那些东西去对付“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他有私心,不过只怕也并不是花语想的那样。 “哼!”自鼻端哼出了然。花语很用力的在耿于怀的肩头又咬下一个印子。 “你老实交待,你当时让那些人教我那些东西,是不是为了日后压榨我。”到拉斯维加斯一个多星期了,耿于怀居然放了厨子大假,只让她做东西给他吃。这不是压榨是什么? 低低的闷笑,耿于怀已开始拉扯花语的衣物,池水温暖,情欲蔓延,她居然还可以继续追问那些陈年旧事。她以为他找人来教导她那些东西是为了方便自己吗?让她这样以为也好。最少不用再勾起她记忆深处那些破碎的伤痕和羞辱的痕迹。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对于生命存续完全的没有希望和动力。虽然他用庞同德点燃了她心底“复仇”的渴望,可是却不能让她暗色的生命得到救赎。所以他安排了各种各样的人来教导她。一是可以把她一天的时间充实的安排起来,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二是希望她在接触到那些五颜六色的生活方式时,发现人活着,除了复仇和憎狠,其实还可以有其他的乐趣。 可是这样的辩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现在很好,很幸福,那么那些付出的细节,还有什么好辩驳和解释的呢? “呵呵,你现在才知道也已经晚了。”贴合的身子终于在彼此的努力下光裸在一池情欲迤逦之中。 他加重诱惑的力度,很显然,他的“小妻子”此刻脑子没在他身上。 “我可以‘罢工’吗?”他的唇太火热,正在点燃身体里那点灿然绽放的欲望。 “早餐?” “妻子!” “哼……那你准备好违约金。” “呀!什么违约金?” “不做妻子,做老婆!” “那我‘罢工’早餐好了。” “好的,你现在就是我的早餐!”温暖的池水,荡漾出媚光涟漪。唇齿相贴,耿于怀决定好好享用这“美味”的“早餐”,而不是浪费时间与她再拉扯那些有的没的猜测和推理。 哎!娶个太聪明的女人是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耿于怀重重在心里叹息。 这一耽搁,花语和耿于怀出门已是中午。等到达“内华达大学”校门口的时候,正是学校午休十分。 “来这里做什么?”坐在“雷诺”里,花语的头靠在耿于怀的肩窝里,有些茫然的询问。 “你安静的看嘛。”宠溺的撩开花语额前的刘海,耿于怀含笑回应。 “内华达大学”是拉斯维加斯知名的大学,有全美最顶尖的“经济商管系“。而花蕊经过两年的治疗,已经有了很稳定的情绪,也比较适应与人正常的接触。所以在取得主治医生的同意后,耿于怀在去年年底安排了花蕊进入这所学校进修以前未完的学业。 花蕊还年轻,不能一直过隔离在社会之外的日子。一辈子和惊恐做伴。她必须要学会坚强和面对。她亦需要接触花语和花聆之外的人,需要更多的朋友。 经过大半年的呵护和照看,花蕊已经逐渐适应学校的生活,甚至提出了住校的要求,这对花蕊来说相当不容易,因为这最少证明她对于接触陌生人已经不在恐惧。所以耿于怀安排了花蕊从茉莉馆搬进了学校公寓。又带着周游了世界一圈的花语回到拉斯维加斯,希望花蕊的转变能给花语一个“惊喜”。而这个“惊喜”希望亦可以换回花语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终身的承诺! ~一份心底黑暗的完全释放! 番外十三 番外十三  大学门口来往着散学走出的学子,西方的面孔居多,偶有几张东方的面孔滑过,却都不是花蕊。耿于怀暗自思量,如果记的不错,花蕊今天早上应该有课的。 终于,又等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在种满“加纳利海枣”的大道上,缓缓靠近一抹嫩黄|色的纤细身影。个子不太高,165公分左右的个头,没有留刘海的齐肩短发有些调皮的披洒在肩膀处。怀里抱着几本书,眼眸低垂,可是嘴角却含着一抹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边走边笑? 这丫头又在想什么事? 耿于怀轻轻推了一下靠在身上的花语,示意她抬头。 花语抬头,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浅浅低笑的花蕊。 “花蕊!”花语惊呼出声。 “她在内达华大学已经就读大半年了。”耿于怀微笑的给予他今天准备的第一份“惊喜”。顺便拉住正要开车门冲出车子的花语:“她正朝这边走过来,别吓着她。我早上和她约过了的,不过某人赖床,所以就……”耿于怀促狭的低笑,有些捉弄,有些调侃的看着花语羞红的娇色染透耳根。 然后软软接住花语敲击的小拳头:“应该说某人在早上发情才耽误是正事。” “嗯哼……发情?”耿于怀微眯了双眸,他的花语也敢说这样的字眼了。顺势拉扯着拳头,把花语拉到自己的胸前,有些伪装的凶恶:“野兽发情不挑地点的,要试试吗?” 花语推挡:“别闹,会给花蕊看到的。” 嬉闹间,耿于怀一眼扫到离他们还有十几步之遥的花蕊突然背转了身子。仿似被人叫住了步子。 轻轻放开花语,耿于怀摇下车窗准备叫唤花蕊。却看到一个高大俊挺的男性身影,自花蕊背后冒了出来,突然就搂住了花蕊的身子。花蕊没有挣扎,明显知道来者何人的样子。然后不顾这是在学校门口,那高大的身影已伸手扶正花蕊的头,双唇相贴吻在了一起。而花蕊亦伸手拥住了那男子的腰。 “呀……谈恋爱了。”花语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耿于怀,大半年不见,花蕊不但回学校继续修学,居然还谈起了恋爱。这是耿于怀给她的第二个“惊喜”吗? 耿于怀不自觉的敛起眉眼,花蕊有男朋友了吗?怎么没有人和他提起,而花蕊居然也没有和他说。他想给花语一个“惊喜”,不过显然花蕊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正在思虑间,花语已搂住了他的腰,唇上一暖,花语居然主动给了他一吻:“怀,谢谢你!” 他懂她,他一直那么懂她,知道自己那么挂心这个妹妹,所以一直尽心安排着花蕊的治疗,现在还让她能够重新回到学校,甚至重新面对生活。这样贴心的爱护,她怎能不感动。 宠溺的笑着回应花语的吻,耿于怀心里却慢慢聚起一丝不安。那抹拥住花蕊的身影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面孔并不能看得清楚。可是那个背影很象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不在这世界的人。 “花语,去叫花蕊上车,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午餐。” “现在吗?”花蕊正和人在缠绵,她现在去只怕不妥。可是看到耿于怀的眼神,莫名的,花语心里也紧了一下,直觉发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耿于怀淡淡安抚:“叫她上车。” “恩。”花语下了车,朝花蕊站立的位置而去。 花语看过庞家人的很多资料,可是有一个人,花语却没有见过。 庞雅轩! ~成年以后的庞雅轩!由于庞雅轩在13岁就被庞同德送到国外去读书,在花语被贩卖前都没有再回国。所以阴差阳错的,花语并没有在15岁以后接触过这个人。 而耿于怀本来以为暗自处理了这个人,也就没必要让花语去接触,所以亦没有再提及。可是那抹背影却莫名的让他想起了这个人。眼睛紧紧的盯着因为花语靠近而松开了花蕊的那抹男性背影。 花语和花蕊与预想的一般在见面以后拥抱,那抹背影亦如耿于怀所想的慢慢面对着自己转过了脸庞。 浓眉大眼,古铜色的肌肤,唇角有着一丝阳光般明丽的微笑。 庞雅轩! 耿于怀刹那收紧了手指,他居然真的没有死! (一部终) 《捻花辞》是《捻花三部曲》的第一部,二部《捻花乱》已开始上传,喜欢的朋友多多捧场,收藏,推荐多多支持!) 公告 公告  “捻花三部曲”,二部暂定名《逢魔乱》。喜欢的亲多多收藏和投票。 风波不断! 麻烦转载的,有点职业道德,作者名字不要转错了。 新开q群:89436975 捻花辞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