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主是只鸟》 分卷阅读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 ================= 书名: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文案 将天仙变成妖魔共分几步? 男主子夕受天帝之命将公主带到残枯山放养,令其与魔做伴,与妖为伍,残枯山的风吹黑了她的脸,也吹糙了她的心。 这是一个杀手不像杀手,公主不像公主的故事。 三百年的分离,她出落的惊才绝艳,名彻四海。 他隐埋在布被瓦器,养鸡喂狗。 关于感情: 女主喜欢男主,主动撩,但男主很闷,风淡云轻型的。有性格包袱。 内容标签: 强强 布衣生活 虐恋情深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鹏鸟(昆山),子夕 ┃ 配角:暮沉,以及各路好汉 ┃ 其它:养成复仇 ================== ☆、残枯山 当小鹏鸟将偷来的蜂蜜罐头摆在子夕面前的时候,子夕依旧枯坐在夕阳下。 他的背后是残枯山连绵的黄沙与怪异的枯枝,风将大地分割成支离破碎,像是一道道挠抓出来的爪印触目惊心的铺横向远方,但很快又被更大的一股风消磨的干干净净,只余金黄色的细沙缓缓的滚动。 天地是哀寂的。 子夕俊朗的脸庞像冰雪雕的,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姿就像是用沙子做的。 他的脚下放着一把重剑,和黄沙一样古朴的重剑,压在沙子上,塌陷出一个漩涡,不知名的虫子在漩涡里爬来爬去,挣脱不出。 小鹏鸟又将罐头用翅膀往前挪了几寸,挨到子夕脚下。 漫天昏黑下,子夕的脸愈加冰冷,他道:“你这次三日三夜未归。” 小鹏鸟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子夕问:“你去了哪里。” 小鹏鸟用翅膀胡乱指着方向,理不清头绪。 子夕闭嘴不说话了,转身回了身后的茅屋补觉。 风沙很大,不要命的刮,子夕刚进去没多久,茅屋就被吹跑了,留下刚脱的只剩裤衩子的子夕站在原地。 小鹏鸟想笑,又不敢笑,扑扇着翅膀去追茅屋,追回茅屋又去追子夕的衣服。 子夕一边穿衣服一边教育:“你看看你,十来岁了,却不会飞,会跑又什么用,难道跑的过狗么。” 小鹏鸟点头。 子夕吩咐道:去找几块砖压一压房檐。” 小鹏鸟像狗一样的就疯跑出去了。 小鹏鸟是鹏鸟,子夕却是神仙,地地道道的神仙。 子夕淡漠严肃,活脱脱一个扒皮精的形象,让小鹏鸟难以产生与自己亲近的念头。 小鹏鸟也的确惧怕他,宁愿跟沙子玩,也不愿靠近他身边腻歪。 可它的性格却是野性十足的,惧怕子夕但不惧怕其他妖精,一天到晚在外疯玩,打着正义的旗号鱼肉残枯山的相邻们。 残枯山,山如其名,一副枯朽而饱经摧残的惨败模样,入眼只有黄沙与沙黄,在风中凄厉的呜咽。 在这样的环境中,小鹏鸟学会了控风,它有一招十分厉害的绝招,也是唯一的绝招。叫做翅大招风,由自己亲悟,在多次实战经验中发扬光大。 只要小鹏鸟不被打死,或者不把别人打死,子夕绝对不出手,冷眼看着小鹏鸟从天仙公主变蜕变成地痞流氓二世祖。 他自己坐在山坡上望着夕阳,啃着西瓜,悠哉的看小鹏鸟被揍的哭爹喊娘。 子夕是残枯山唯一的神仙,本着有教无类偶尔指点着小妖精们的战术,众妖们不知他名姓,便尊称他一声大人。 到后来,小鹏鸟靠着跟妖精们小打小闹渐渐了摸清了子夕的那些招式,甚至能趁子夕熟睡的时候来一番偷袭,但往往偷袭的结果是以更加惨烈的代价收场。 子夕鼓励小鹏鸟道:"五年之内,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让你离开这残枯山。" 小鹏鸟觉得打赢他此生无望,而正常的出口又被子夕的神眼守着。它便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偷偷的跑到残枯山巅,想要跳崖飞升出去。 残枯山巅并不如何高,但它却直通一个深不见底的谷涧,里面水拍石崖的声音惊心动魄,站在上面,神仙都会忘记自己会飞,因而这个涧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神仙留步涧” 它站在悬崖边,腿抖个不停,被聒噪的瀑布声吓得不敢动弹,又不甘心回去,硬生生枯站了一下午,腿一软,滑在青苔上,刺溜一声就坠下了山崖。 小鹏鸟吓的忘记展翅,神仙留步涧十分深,落下去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才才看到了底下的乱石,眼看就要摔成稀碎,一道身影闪电般的将它接住,送回了悬崖上。 小鹏鸟暂时忘记扒皮神仙的可怕之处,抱着他的腿瑟瑟发抖。 子夕道:"你胆子不小,为了离开这里,竟然敢跳神仙留步涧。" 小鹏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子夕道:"你很勇敢,只是有勇无谋,若我不在,你岂不是要脑袋开花?" 小鹏鸟抱着自己的脑袋,心有余悸。 子夕道:"再下去一趟吧。" 小鹏鸟:"??" 子夕道:"这次我不会保护你了,你若是还不敢展开翅膀,你就摔死了,到时候我不但不会不帮你埋尸,还会收拾起你的残骨回家煲汤。" 子夕向来不开玩笑,不管说的话有多变态,都一定是真的。 小鹏鸟撒腿就跑,被子夕单手提溜回来,右手一弹它尾巴骨,小鹏鸟以就离箭的速度射进了谷底。 小鹏鸟惨叫连连,在直掀天灵盖的狂风中终于张开了委靡的翅膀,遗憾的是没有一飞冲天,展翅翱翔。而是继续扑棱着像个秤砣一样坠下山崖。 子夕蹲在崖边等着,确定它不会自己上来了,便不慌不忙的取下旁边树枝的一张蜘蛛网,用手碾了几碾,再施法吐一口唾沫,抛进了谷底。 蜘蛛网以更快的速度摊在谷底,慢慢涨大,软绵绵的拖住了小鹏鸟。 自打以后,小鹏鸟再也不敢靠近神仙留步涧,但壮心不死的它也从没有断了离开残枯山的念想。 子夕就像一个强大的阴影笼罩在小鹏鸟头顶,怕他又离不开他,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打败他。 他二人初见是在十年之前的坨坨镇。 坨坨镇是一个繁华的镇子,与残枯山相比好比天上人间。 这里朝不拾遗,夜不闭户,白日熙熙嚷嚷,夜里火树银花。 唯一与人间不同的是这里全部都是妖精,是唯一一个妖精数量上十万的群体。 别的妖精群体常常占山为王,再穷些的则占谷底水沟,或者混迹在凡人里偷鸡摸狗,不成气候。 而这里地域辽阔规模堪比一个小国家。最最要命的是,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讲礼貌,相亲相爱,是妖界的一朵奇葩。 坨坨镇天不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 管,地不束,逍遥自在,是人间唯一独立的妖精群体,也是天庭的心病。 天界偶尔会派人来攻打这里,但是镇守这里的魔王却彪悍异常,妖兵素质优良。 天界常常被打的灰头土脸铩羽而归,久而久之,也再懒得理会他们,任由他们这颗眼屎在这里逍遥自在。 坨坨镇有一家当铺,也是唯一的一家当铺。 老板是八条腿的蜘蛛精,靠着先天优势不用雇伙计,自己身兼数职,一手拿抹布,一手拿算盘,一手还夹着跟油腻腻的烟枪,他坐在柜台前吞云吐雾,隔着重重烟雾就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老板拿开烟枪,用昏花的蜘蛛眼看去,对面那张脸在云开雾散中渐渐清晰。 这是个年轻人,面带冷寂,一身黑衣,背上背着一把朴黄色的重剑,身上仿佛带着远处千年冰山的寒气,或者说就像寒冬腊月放在屋檐下的一盆结了冰的水。 总之,看他一眼,就有加衣服的冲动。 他的相貌与坨坨镇居民大为迥异,可是鞋上没有半分泥垢,脸上也无风尘之气。 蜘蛛精赶紧抽下烟热热嘴,眯着眼缝问:“客官,您要当什么?” 年轻人道:“不当,我来买一样东西。” 蜘蛛精问:"什么?" 年轻人将握拳的手放在桌面上,再打开时,一粒粒金豆豆滚落出来。开口道:“鹏鸟。” 蛛丝缠满了院内的每一个角落,烟囱冒出的轻烟跄得蜘蛛大娘眼泪都淌出来,她用枯瘦的手臂们敲打着自己的背,剧烈的咳嗽一阵后再抬起头就看见了自己的丈夫和一位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蜘蛛精老板喜气洋洋的喊道:“娘子,带他看鹏鸟。” 一个同样爬满蜘蛛灰的笼子里,困着一只脏兮兮的鹏鸟,羽翼本就不丰满的身体更是掉毛掉的厉害,最令人咂舌的是,这鹏鸟体型之大估计能和鸵鸟比肩。 它瘫坐在地上,头软软的瘫在一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翻着眼白,即便无兮兮的躺在笼子里,它都能不遗余力的用白眼朝着过往的人表达鄙夷。 子夕看了看旁边的案板菜刀,眼皮跳了跳问道:“你们要吃它?” 老板将案板菜刀不动声色的踢到一旁,道:“客官,你要是要,就拿,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鹏邪门的厉害。” 子夕挑挑眉毛问:“怎么邪门。” 老板咂嘴比划道:“这鹏越长越大,后来大到房子都快撑不下它了,后来我们就合计着把它杀了,谁知道,杀一回,便重生一回,就算把它吃个干净,但凡剩根毛留下来,第二天都能重新塑骨长肉!” 子夕问:“既然是这么奇怪怖人,那你们为什么要留下它。” 蜘蛛精老板笑道:"你买则买,其他的甭管这么多。" 子夕轻笑,轻的像枫叶沾水转瞬即逝,他轻轻对蜘蛛精老板道:“老板,看着我的眼睛。” 子夕的声音很小,可蜘蛛精老板却感到魔音穿耳般,不受控制的照他的吩咐去看他的眼睛。 子夕问:“翼妖王是你们什么人?这鹏精又是你们什么人。” 蜘蛛精老板觉得自己的嘴好像变成了别人的,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他只听自己的声音道:“翼妖王是我们残枯山的大王,这孩子是我们从废墟里抱回来的。” 子夕问:“既然是旧人遗孤,为什么杀她一次又一次,而不是好好对待她,尽好友人之责。” 蜘蛛精已经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他那背叛自己的嘴巴再一次道:“起初,看它可怜,便真心想对它,可是这小鹏实在是太古怪,我们实在是耗不起,慢慢的也就厌倦了。” 子夕收回法术,大度道::算了,神仙都做不到始终如一,我又如何能要求你们这些妖邪。” 子夕摘下头上斗笠,斗笠化重剑破开笼子,而后又卷起一阵风将昏迷的小鹏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子夕:我并非不爱说话,我只是觉得跟一个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喜欢的小天使,收藏评论哦,有红包降落, ☆、起名 子夕将小鹏带到了三千里之外后将背上的包袱放下来,他试着将鹏鸟变回幼女的模样,试了两三次,才终于变回虚弱的人形,看样子不过人类小孩年龄的八九岁,面色病白呼吸微弱。 子夕将幼女捂严实走进村庄里的一间大帝庙,这个时候,夜已经深沉,整个村庄都已经沉睡,天帝庙的香火已经燃尽,风吹过幔,微微起伏。 子夕手指着金身塑像低头对幼女道:"他就是你父亲。" 他将幼女放倒地上,掏出早已写好陈情的绢布,刺破幼女的指尖,将血滴在绢布上,一切妥当后,指尖燃气一簇火焰当着大帝金身的面,一缕缕燃尽,青烟冉冉,直上九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子夕沉沉睡去,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一道霞光刺醒的。 子夕睁开眼睛一看,夜色下,浦琼大人广袖飘飘的站在前面,他脚踏祥云,面沉如水,居高临下的望着子夕。 子夕立刻站起身。 浦琼大人是一个很盛气凌人的神仙,尤其对子夕的态度,向来是高冷到鄙夷,有的时候仰头仰到自己脖子酸了也要坚持用鼻孔看他。 若不是浦琼如此厌恶子夕,战功喜人的子夕也不会一千年都是个喽啰。 子夕还没开口,浦琼大人就先纡尊降贵的开口了:"找到了?" 子夕道:"是。" "做的好。"另一道声音从天上响起。 鲜花片片从高穹垂落下来,似天女散花。然后就是金光闪闪,亮瞎人眼。 这是高位仙人们下凡的规矩,一定要用鲜花托住他们尊贵的脚,头上的金光也要闪到最大,堪比日月光辉。陪架的仙鹤们更不准在半空拉屎撒尿以及飞乱队形。 因为他们是尊贵无双的。 子夕立刻跪在地上:"天帝。" 来人正是烛皖天帝,子夕万万没料到这个懒得从床上走到门口都要人抬的四肢退化的烛皖竟然亲自来了。 烛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那日,琼花开满九重天,万鸟朝贺,我就知道,有事发生了,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 浦琼看着烛皖的神情立刻从寒冬九月变回春暖花开,只恨自己不是他亲孙子,他笑盈盈的对烛皖笑道:"陛下,每次有小公主出世,便会有这样的景象,今日终于是找到了。"而后又迅速沉下脸仰起头对子夕斥责道:"还不将公主抱过来。" 子夕忙将公主递上前,浦琼抱在怀里,走到烛皖跟前道:"陛下,确是遗珠无疑。" 烛皖垂手不接低头面露痛惜之色道:"是啊,可惜了一条性命。" 烛皖见他不忍便建议道:"等十二根仙骨全部取出,便不是天仙,到时候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 留她在下界做个妖,离得远远的也好。" 烛皖道:"妖界人口本来就多,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 浦琼笑道:"知道了。"" 烛皖道:"可,此事交与你办,下来许久了,我须先回去。” 浦琼道:“恭送天帝。” 天帝拍屁股走后,浦琼看了一眼子夕道:"子夕,你在天界也有一千年了。” “碌碌无为一千年,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陪这小天仙在人间十二年,每年取出其一根仙骨,待取尽十二根,紫星自亡,就取她性命,而后你回天庭复命,严守秘密,事成之后,我封你做先锋。" 子夕道:“谢大人。" 浦琼道:“你若办不好此事,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这人间的一草一木都会监视你,你好自为之。” 子夕垂头道:“是。” 浦琼微微点头,将怀里幼女返还给子夕,召来仙鹤回天。 他低头去看那小鹏鸟,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形,翻着肚皮躺在地上。 子夕将小鹏一路拖到庙里,蹲下身探了探小鹏鸟的鼻息还是温热的,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他运起法力,伤用从头治到脚,鹏鸟身上伤痕累累,颈上,肚子上,爪子,尤其是翅膀,被人斩了一个很深的伤口,几乎要斩断,血痂一层层的黏在羽毛上。子夕将神力源源不断输送到鹏鸟体内,不知过了多久,小鹏鸟渐渐恢复知觉,起初翅膀轻微的扑扇,到后来整只鸟便苏醒了过来。 小鹏鸟颤颤巍巍的立起来,腿肚子颤抖了一会儿,低头扇了扇自己的翅膀,目光中露出喜悦之色,再抬起头扫视了下四周,将目光锁在子夕身上。 子夕耗费法力颇为劳累,以为小鹏鸟要抱着自己的大腿千恩万谢,扶着脑袋道:"感谢的话不必说,我明白。"他话未说完,眼前一黑, 身体被猛的推翻,力道之大,犹如黄河排泄。那鹏鸟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爪子还恶劣的踩在子夕的脸上。 子夕几乎肝胆俱裂,那畜生坐了一会儿爬起身子,用爪子在子夕脸上补了几脚,才心满意足的跳下来立在一旁挑衅的看着子夕。 子夕万万没有想到这鸟居然攻击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这鸟力气大到不可想象,几乎被一屁股坐吐血,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初次见面,鹏鸟就给了子夕一个耻辱的下马威。 一篝火,一碗月,将天帝庙勾勒的阴森森。 子夕坐在地上,身后微微向后仰刚挨着墙面就痛的弹了回来。 鹏鸟在一旁依旧用白眼看着他。 子夕往地上吐了口乌血,心里暗惊道:“这么厉害,怪不得要被关起来。”他转头对鹏鸟讽刺道:“你可真是厉害。" 也许是子夕语气不善了些,鹏鸟翅膀又乍起来。 子夕再傻也不能被它再踩一次,手袖飞出红线将鹏鸟双脚缠在一起,鹏鸟虽力有千钧,但笨拙的要命,两脚一被绑,扑通一声跌翻在地,半天才爬起来。 鹏鸟被震住了,蹲在那里不动弹,只是眼中的敌意依旧赤裸裸。 子夕神色缓和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是我救了你,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必把我当敌人,你可能听懂我说话?" 子夕又道"你若再敢对我不敬,我也不是吃素的,明白吗,明白就点点头。” 鹏鸟试着挣脱了下子夕的红线,惊天动地的扑腾了一会儿后,能屈能伸的点了点头。 子夕将红线收回来,鹏鸟立刻竖起起翅膀做攻击状,子夕立刻道:“是不是贱,收起来。” 鹏鸟与子夕互相怒目而视了一阵,鹏鸟眼神不及子夕凶恶,慢慢败下阵来,灰头土脸的收起翅膀蹲到一旁去了。 子夕松一口气,揉揉胸口不说话了,他能不说话的时候尽量不劳烦嘴巴大驾。 鹏鸟低低叫了几声,而后坐在地上检查自己的伤口。 鹏鸟发现自己伤口竟然痊愈,露出迷惑的神情,又抬头看看子夕。 子夕靠在墙上默默的不语,像是一块石头成精。 鹏鸟抖擞抖擞羽毛,扇扇翅膀,飞了两飞,愣是体积太大没飞起来,便收回翅膀,横冲直撞的走了出去。 子夕想去追,只是岔了真气,一时站不起来,只好调理真气,心道这小东西力气这么大,却被蜘蛛精锁在笼子里吃了又吃,想来必定是脑子不大够数。 子夕正调理运气之时,外面人声大作,斥骂与击戈之声响个不停,紧接着子夕又看见鹏鸟疯疯癫癫的跑进来一个滑步溜到了子夕身后,将脑袋埋进翅膀里瑟瑟发抖。 子夕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伙村民举着火把闯进了庙里,火光摇曳照的庙内明堂堂。 "在那里!" 村民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人还是很实在,一个最结实的满脸横肉的村民道:"这位小兄弟,快离开此处,这有只怪鸟别伤你!" 子夕听从意见,扶着撑堂柱站起来向旁挪了挪,将小鹏鸟暴露出来。 小鹏鸟觉得周遭一亮,抬起脑袋发现子夕离开了,当下又吓得四处乱窜,一头撞在撑堂柱上,撑堂柱年纪也不小了,被这铁脑袋撞了一下,差点寿终正寝,拦腰折断。 庙宇剧烈的晃动了几下,村民都是愣了一愣,心痛的心如刀绞。几个人举着火把迅速包抄一路将鹏鸟左赶右哄逼到院内。 子夕跟上去,以防止村民受伤害。 那鹏鸟退至墙壁便无路可退,村民们将火把纷纷朝着鹏鸟的脑袋就扔了出去,霎那间,火球飞舞,红光艳艳,跟过年似的。 子夕双手相叠,准备出手。 然而鹏鸟却先一步开始救自己。 它在绝望中奋起,乌云般的双翅伸展,如巨大的黑影将每一个村民笼罩,村民吓得后退几步。 鹏鸟扇了两扇,竟将火把扇落至地,火把上的火焰迅速攀附上一旁的柴火,在鹏鸟的扇风之下,迅速壮大,黑烟滚滚,火浪冲天,将鹏鸟团团围住。 鹏鸟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呀,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打自己。 傻鹏鸟眼看大火就要把自己烧成道菜,怂胆一上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子夕在一旁看了半天戏,见此景,这才姗姗出手。 他拔出重剑直指井中水,念动口诀,将井里的水滔滔引上天空,转了个弯如水龙般砸入火海,一阵搅弄,灭了火势。 子夕箭步上前,搂起吓傻的鹏鸟跃入暗空消失不见。 "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看清楚了。"子夕手里随时紧紧握着重剑,警惕性极高,生怕这鹏鸟什么时候犯混又攻击自己。 小鹏鸟身上的羽毛被风吹的咋咋突突,本来就毛色偏重的身体,此时更是添黑加碳,拄个拐棍就能去要饭了,精神十分的萎靡。 子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 夕拿出一粒丹药喂到鹏鸟嘴里,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鹏鸟低哼了两声,没回答。 子夕道:"我给你取个名字?" 小鹏鸟点点头。 子夕看了看它的体型后,本着实用的宗旨道:"不如就叫壮壮吧。" ☆、偷肉 小鹏鸟文化程度几乎为零,轻轻扇了扇翅膀以表赞成。 小鹏鸟叫了几声。 子夕问:“你真的不会说话?” 小鹏鸟扇扇翅膀,也不知它是什么意思。 子夕又道:“我带你回家,回残枯山。” 子夕带着鹏鸟一路回到残枯山,看着并不大熟悉环境恶劣的景色,小鹏鸟咕咕叫了几声。 小鹏鸟一路跃上宫殿废墟的最高处,迎着滚滚夕阳,哀鸣了一声。 它展开自己稀稀拉拉的翅膀,想要展翅高翔,看了一眼宫殿废墟下被风吹的翻滚汹涌的黄沙,腿一软,向后退了一步,结果不敌狂风喧嚣,一头倒栽葱跌进了废墟里。 小鹏鸟的头被卡进废墟里出不来,拼命的挣扎,鹏毛满天飞。 小鹏鸟用力与卡住自己洞做斗争,它用翅膀卷起一旁的石头,往洞口敲去。 子夕直视着阳光,感受着阳光拂在脸上的滚烫,每逢一百年金乌的光芒便格外的盛,那是“裂缝之门”要开启的征兆。子夕心想,这一天又快到了。” 小鹏鸟已经换了一块更大的石头,狠一狠心,抡圆翅膀就朝那块卡住自己脖子的洞口砸过去。 子夕听见旁边稀里哗啦的动静,回头去看。 他看见一头是血的小鹏鸟趾高气昂的立在一旁,用充满王者之气的眼神鄙视着那块被砸的稀巴烂的洞口,那副睥睨万物的德行感觉自己像是赢了全世界,而绝不是砸烂了一个卡住自己头颅的洞口而已。 之后王者晃了两晃就晕了过去。 子夕黑着脸将鹏鸟拖到了宽阔处,黑着脸给它上药,又黑着脸将它踢到一旁。 二人就在残枯山住了下来,子夕在残枯山盖了两间茅屋,小的自己住,大的给小鹏鸟住。 可惜第二天大茅屋就被小鹏鸟摧残的只剩下一摊骨骼分离的尸体了,而它自己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得十分香甜。 子夕也就不再管它。 小鹏鸟自打子夕救过它一次后,就宽宏大量的不再与他计较,毕竟子夕还要供给它吃喝,踩死它,寄生虫就当不成了。 残枯山刚刚经过大战,鼎盛的妖山没落,居民们或死或逃消失的干干净净,因而这里就像一个被废弃的世界。 只有偶尔大风掀起更加身的黄沙时,那零碎的骸骨与旗幡证明了这里曾经的繁荣。 除了小风烦人的聒聒叨叨,这里就再没别的声音。 小鹏鸟不说话,子夕也懒的说话,一天到晚浸淫在修习法术上,跟漫天黄沙融为一色,以至于黄沙将他掩埋了,他都如老僧入定半分不动。 假如小鹏鸟也如此坐定,它一定会长痔疮。 若让它安安静静的坐一个时辰等于要它的命,因而在伤患养好完全能够日奔八百里的时候,小鹏鸟想要浪迹江湖的念头就蓬勃发展。 没有谁能受得了整日呆在坟墓一样的地方,尤其是在小鹏鸟这个青葱的窜水的年纪。 可惜它虽壮怀激烈,然始终出师未捷身先死。 别看子夕盘腿坐着,除了喘气跟死人没什么分别,可他却能操控起残枯山的每一样东西,无孔不入。 几乎每一个犄角旮旯都像是埋了它的眼睛。 就在小鹏鸟要憋闷死的时候,残枯山陆陆续续的住进了流亡的妖精。 不过都不是正经妖精,正经妖精不会来这个地方吹穷风,因而来的不是穷凶就是极恶。 当第一拨旅游的妖精踏上这片土地后,就发现这里的荒凉更胜自己的想象。 他们转了大半圈子发现连个鸟蛋都没有,决定将旅游改为定居。把虺头国的旗幡插在了地上,以示占领。 刚刚把旗子插进去,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旗子一入土,就像被什么蛰了一样,不安分的拱了出来。 呆头呆脑的妖精们把旗子再次插进去,还是自己跳了出来。 智慧担当的国师建议道:“俊杰的陛下,想必这里有山灵,山灵见我们不打招呼便责怪,我们上供品供奉,以表诚意。” 妖王觉得有理,就吩咐手下摆案焚香供瓜果。 他们的供案桌子一点也没有王的档次,年代久远,从中间裂了一条风雨飘摇的缝,一条腿还是用其它木头拼补的,至于瓜果又小又瘪可见这土国王穷的要命。 但是他们的礼节一点也不穷,总共就四十来个臣民人,却将贿赂山神弄出祭天的架势来。 妖王净完手,虔诚的将旗子再次插了进去。 山神似乎嫌弃他们的贡品太没诚意,旗子再一次拱了出来。 妖王手都抖起来。 有头脑的国师再次建议:“陛下,想来山灵不吃素,这里荒原千里都是沙子,待久了山灵也嘴馋啊。” 妖王又觉得有理,将瓜果换成了生肉。 换好后,他们便耐心的等山灵来取。 山灵果真是吃荤的,地上卷起一股细沙,将生肉托起,又迅速的埋进土里,拱起一条小蛇般的形状蜿蜒向远方。 这次旗子终于插了进去。妖王兴奋异常,群臣跪拜山呼,恭贺王国建成。 可乐极生悲,过了没多久,旗子又倒了,而供案桌上瓜果被一阵细沙卷着扔到了地上,扔的七零八落。 妖精们大惑不解之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他们头顶飞过去轻盈的落在供案桌上。 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穿着极省布料的衣服,脖子上挂着几根黑色羽毛。 她的皮肤不甚白皙,肌肤是风吹日晒的麦色,浓眉长眼,鼻若秀峰,脖子细长,有些微微向前探,肩胛骨向后缩,手腕向后曲起,看起来瘦弱无力,神态有些像鸟。 最重要的是她嘴里还叼着生肉,晃晃荡荡。 妖王再傻也不认为这黄毛丫头是山灵,他看了国师一眼,国师问:“你是谁?” 小鹏鸟不说话,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目光爬山涉水的钻进他们没有及时封好的行囊里,微微一笑,手指隔空挑起一股细沙,打翻行囊,将里面多余的肉取走,在虺头众人的呼喝中,风一样的逃窜了。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肉,妖王几乎不做思考,就御驾亲征,身先士卒的追赶小鹏鸟。 如果说小鹏鸟的身影像穿林风,妖王就是黑旋风,穿林风再洒脱也扛不住黑旋风的摧残,小鹏鸟撒丫狂奔,妖王的魔抓在她的脖颈上一扯,羽毛项链就落到了妖王蒲扇般的大手里。 小鹏鸟占有欲极强,爱惜自己每一个东西,哪怕在别人看来是垃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 圾。她不由觉得肉疼,化悲愤为力量,跑的更快了,将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人形山丘,跑过去,往前一跪,用膝盖刹了几尺远,动作迅捷精湛,堪堪停在人形沙丘前。 小鹏鸟不作休息,用手刨开人形沙丘的上半部分,露出一双眼睛,并且用手粗暴的扒拉开眼皮,以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人形沙丘道:“惹是生非遇到强敌后,你就只会跑了么。” 小鹏鸟不由大为着急,眼看妖王的魔爪就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了,子夕还三脚踹不出屁。 子夕道:“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只有自己帮自己,这恶劣的环境与无尽的黄沙就是你的师父,它会告诉你如何应付强敌,教你厮杀,教你生存。” 小鹏鸟绝望了,它真是没爹疼,没娘爱,可怜的惨绝人寰。 妖王的大蒲扇已经扇了过来,小鹏鸟贴着地面旋了出去,手指戳戳点点,挑起几根的黄沙卷,前仆后继的打在妖王的身上,这点小能耐偷东西还成,打架就有点强沙所难了,小鹏鸟化成几丈高的鹏鸟,奋翅而起,在离地不到一扎的地方,扇起黄沙漫天,将一股股不成气候的黄沙卷聚在一起,暗月无光的杀了过去。 这风沙看起来威武,恐吓一些小妖有用,可在妖王面前就有点瞎胡闹了。 这一招若是用的好,每一粒沙子都是一把锋利刀,钻心的剑,将敌人割成豆腐渣。但小鹏鸟感悟天地,师法自然,感悟的还略有那么些欠缺,因而那沙暴虽多,但没有聚起力道,零零散散的,不具杀伤力。 妖王坦荡荡的迎面接了那无伤大雅的风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废物利用的将这股不中用的沙子汆成了一个球,就像水汆丸子 一样。汆的周正浑圆,却内藏杀机。 小鹏鸟发现了敌我力量的悬殊有点大,便被迫使出绝招。 将肉丢了出去,几块肉滚在地上裹了层泥沙,尸居卧气的瘫在地上。 小鹏鸟本是投降,却惹得爱干净的妖王彻底怒了,那巨大的水汆丸子就这么飞了过来,丸子笨拙的身体却有流星般的速度,砸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小鹏鸟。 子夕叹口气 ,伸手在半空这么一抓,丸子就像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悬在半空,似是极其厉害的凝固时空,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丸子其实被罩在一层极薄的冰层里,冰层支棱出一根根极细的冰凌子丫丫叉叉的插在土里。 妖王愣了愣神,于此同时小鹏鸟像一个黑云一样罩在了妖王的头顶。 妖王知道此处必定有高人相帮连声道:“不,不打了!休休,战。” 小鹏鸟在他头顶绕了几圈便飞了回来威风凛凛的落到子夕身边。 ☆、套路公主日常 妖王觉得这神秘人隐有仙气。 人形沙丘道:“这残枯山原是有主人的,你插旗占地,自然惹得主人不高兴。” 妖王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竞争。 人形沙丘又道:"不过,你若愿意,我可以分你一半地方。反正我们人少,住不完。" 妖王问:"你你,你们有,有多少人,人马。"妖王说一句磕巴一句,说的极为艰辛,脸都憋红了。 人形沙丘道:"不多,两个。" 妖王一听乐了,又不是千句万马还想跟老子争地盘。 子夕崩开身上累日的沙子,像个灰扑扑的大耗子,耗子拍拍身上的沙土,不过怎么拍也拍不完。 小鹏鸟绕到后面乐于助人,朝着子夕的后背就是一蒲扇。 子夕盘膝坐的腿麻,本来就软,一巴掌就给重新拍进了沙子里。 妖王一看对方的弱残仗势,彻底决定要出手了。 此时虺头国的老弱病残终于赶了过来,默默的站在后面增加声势。 子夕还未站起身,妖王拔出身上的斧头就砍了下去。 子夕化成水一般,流窜进沙子里,在几丈远的地方又聚起人形,冷冰冰的看着妖王。 妖王注视着他蓦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来自妖精强大的直觉。 他仔细瞧了瞧,突然失声道:"暮沉?" 他的表情里除了惊讶还有一种莫名的喜悦,那是见了老朋友才会有的表情。 子夕继续掸身上的沙子道:"暮沉早就死了,而我的名字不值一提。" 妖王又上下打量过去,那转瞬即逝的熟悉感消失了,不由觉得失望。 也是,他是昏了眼,暮沉早就死在银河的裂缝之门了,何况他们的气质就一点也不相同。 此人像冰,暮沉像火,是如金乌般炽热的火,点到哪里,哪里就窜小火苗。 他是天底下最像神仙的神仙,那双眼睛蓄满悲悯,再不值得一提的人都是他的稀世珍宝,他的朋友。 无论是人神妖或是任何渺小的东西他都平等以待。 以至于他同时受三族爱戴,占尽风光。 但通常这种占光便宜的人容易夭。 慕沉死了。 妖王现在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陌生的,无名的神仙,他既不伟岸,也没有气场,眼神更没有悲天悯人。 自从裂缝之门带走了无数出类拔萃的天神后,天庭剩的就只剩下饭桶了。 但是,饭桶也值得忌惮。 他们虺头国成立不合法,天庭收拾不了坨坨镇,却还是可以收拾这几个杂碎的,故而杰虺王带着四十来个臣民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流窜,躲避追捕。 只要子夕上报天庭,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窝就又没了。 他自己可以风餐露宿,但身后的这些臣民们,年纪大的牙齿都已掉光,年纪小的只会搓泥巴,还有单腿的,少胳膊的。 他们都经不起一而再再二三的折腾了。 妖王眼中的杀气层层漫上来,神仙,必须死。 子夕根本不打算为难他们。为难他们,功德簿上也添不了几笔,除妖是职责,但不是爱好,杰虺王不在自己名单之内,能懒则省。 子夕用脚又划了个线道:"半拉土地让给你们,如何。" 妖王的杀气已经出了鞘。 子夕的右臂扬起,左手悄悄的从胯部摆出,又做了一个在空中轻抓的动作。 妖王反应奇快,子夕动作刚一做完,他就立刻脚不沾地的飞奔回去,挡在众人面前,用双斧击拦住并击碎了子夕撒出去的寒霜。 妖王还真有两把刷子。 子夕收回手道:"我并不想跟你为难,你怕是担心我会对你不利,你放心,我没有闲工夫管你们,更不会上报天庭。" 妖王不说话,眼神依旧杀气森森。 子夕道:"不瞒你说,若要动手你胜不了我,我亲自捉拿你更有功劳,何必在这里跟你饶舌费事。" 妖王道:"不,不可信。" 子夕道:"你若受伤,抓你的人真的来了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 ,岂不是得不偿失。" 妖王沉默了。 子夕踩了踩地上的分界线:"从此处分开,你得了便宜,好好想想,小鹏鸟咱们退避三舍。" 他径自离去,小鹏鸟像一个图腾一样左摇右晃的跟在后面。 杰虺王站在原地,风沙吹了他一脸,更显沧桑,他回转身叹气般道:"咱,咱们,收拾收拾吧。" 子夕远远的看不见茅屋,坐下来叹气道:"又被吹走了,壮壮去捡捡看,能不能找回来。" 小鹏鸟心道:"凭什么你坐着,让我去捡。" 子夕看着她轻声问:"你跑起来很快,但不知道能不能追上残枯山的风。" 小鹏鸟最受不了别人夸他,这下子,谁拦它显摆跟谁急,两腿翻飞,一道黑烟就窜了出去。 子夕转头视线落到新邻居家,那里正在搞庆典十分热闹。 子夕双手翻飞织了一张幻境结界,稳稳罩住了那半边的残枯山。 而虺头国的人浑然不觉。 小鹏鸟举着支离破碎的茅屋得意凯旋。 子夕端详了片刻后道:"散架了,还是扔了吧。" 小鹏鸟:"。。。" 子夕不想自己动手盖了,他盘算着风往北吹,假设南边的邻居家也盖了茅屋,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农夫子夕伸长脖子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 他在那里设置了幻境结界,就连自己入眼所见的也是一片荒凉,看不到对方在做甚。 于是对小鹏鸟说:"壮壮,去看看新邻居的茅屋盖好了没有。" 小鹏鸟不搭理他,无论子夕再说什么,它都不做孙子了。 子夕问:"你想学真正的控风吗?" 小鹏鸟的灵魂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这理由是值得抛头颅洒热血的。 很快,去而复回的小鹏鸟捡了几块砖头扔在子夕面前。 子夕明白了,新邻居要聪明些,盖的是砖房。 子夕只好用法术盖了个临时的,走进屋子对小鹏鸟言简意赅道:"出关后教你控风,别惹事。" 不惹事是不可能的,子夕刚一碰上门,小鹏鸟就想溜,可是"别惹事"的前一句诱惑实在是太大,像定身法一样生生的把小鹏鸟定老实了几天。 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大骗子出关,小鹏鸟耐心耗尽,又一次单枪匹马独自入侵了他国。 小鹏鸟赶的点早,他们正在上早朝。 四十多人的国家出的全是屁大点的事,随地尿尿就可以算大案处理。 小鹏鸟远远的趴在枯树上,看见他们的桌子上摆了一个人的画像。 那画像也很破了,人物有些模糊,鼻子眼都没了正形,不过那人的姿势很风骚,穿着黑色鹤氅,脖子上的翎毛丫丫叉叉,头颅微微向左上仰,可以毫不费力的看见鼻孔,眼睛望天有种怒目而视的感觉。 画纸很破,一看就经历过不少年的风雨飘摇,被漫长的日子磨掉了曾经斑斓的色彩。 小鹏鸟在坨坨镇见过此人的画像,蜘蛛精拿他糊过茅厕墙上的砖眼,蜘蛛夫人生小蜘蛛的时候,拿它挂在床头保佑不难产,总之看起来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沾手。 但就是没被人这么庄严的摆在桌在上过。 他叫沧浪,人称老妖,听说曾经差点一统妖国。 这个差点的"点"到底是有多大并不知晓,一千好几百年前老妖足以跟慕沉齐名,可见声名之大。 不过一个是金光闪闪,一个是劣迹斑斑。劣迹斑斑终究打不过金光闪闪,在裂缝之门开启时,失踪了。 小鹏鸟趴在树上安静的看着他们,她变成人形的时候身材很是较小,蜷伏在树杈上,耳朵里听着一耳朵鸡毛蒜皮的破事,开始听的很认真,不过听到后面就烦了。 一个关于究竟是秕谷还是出去买菜的问题,他们从太阳刚起床讨论到太阳睡午觉。 毕竟这是生存大计,讨论久点是应该的。 最后,杰虺王专横决定,臣民们修行们不够,再危险也要出去寻找食物。 吃饭是大事! 杰虺王离开了,独自一人出去觅食,留一地臣民郁郁不乐,长吁短叹。他们什么都不会,法力低微,就像一条臃肿拖累的尾巴。 这样的国家存在有什么意义,在几百年前的战火后就应该消失了才对。 还这样死撑着,可悲又可笑。 杰虺王离开后,小鹏鸟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她右足先落地,左足随后踩在右足脚面上,如此怪异的落地方法竟然也没摔倒。 虺头国的人看见不速之客都吓了一跳,杰虺王不在家,莫非他们要来偷袭,他们几个亲眼看见这小丫头片子变成一只巨大的鹏鸟跟杰虺斗法。 于是四十号妖精面对着一个小姑娘惶惶恐恐。 小鹏鸟旁若无人的走进人群,走到杰虺王的宝座前,在桌子前寻寻摸摸,终于在角落欣喜的发现了她的羽毛项链,抖抖上面的沙土又重新带到脖子上。 她转过身。 发现这些老弱病残一个个操起了武器,拿拐杖的,拿斧子的,拿砖头的,还有准备要抡孩子的。 小鹏鸟被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想起什么,手指又挑起一股细沙朝老树打过去,老树上掉落一包被小鹏鸟遗忘在那里的果子。 小鹏鸟跳过去把果子捡起来挨个分给他们吃。 妖精们拿着果子面面相觑。 小鹏鸟跳到远处,戒备又期待的看着他们。 这时,妖精们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不足以恐惧。 于是小鹏鸟靠着几个涩的发青的果子,收买了他们,混在一起几天几夜都乐不思蜀,几乎要跟他们姓了。 国师用鸡爪子般干枯的手指着小鹏鸟脖子上的项链:"你编的?" 小鹏鸟点头。 国师道:"这么小的孩子就臭美,将来了不得。"她颤巍巍伸出自己细的像火柴棍一样的腿,指着自己的脚踝上的铃铛编链道:"比你那个如何?" 小鹏鸟眼睛瞬间发光。 国师看着小鹏鸟脖子上那几根黑亮的羽毛咽口水道"给我五百根羽毛我给你织条长裙子,拖地的那种。" 小鹏鸟同意了,含泪揪了五百根羽毛递到国师手上。 结果老妖婆不要脸的私自藏了四百根,只用一百根织了条短的,还借口说是裙子不好做,故而浪费了不少。 这几日里相安无事,除了小鹏鸟追着国师咬了一路的插曲,一切还算平安。 但有一件事不妙。 杰虺王还没有回来。 按理来说,最近的镇子离残枯山的距离不远,以杰虺王的脚力,一日都能打个两个来回,即使被盯上了,绕个远路最多不过三日便归。 大家饿的前胸贴后背是小事,杰虺王的安危让每一个人头上笼上了山一样沉重的乌云。 小妖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 精哭憋憋道:"奶奶,想吃肉。" 彪悍的奶奶给他吃了一记拐杖,气愤道:"都快一百岁了,屁事不懂,吃个屁,早晚噎死你个馋鬼。" 小鹏鸟刚咬了一口的酸果突然骑虎难下。 别说小妖精饿了,老妖精们也饿了,但谁也强撑着不说,像是谁说了谁就是在拖国家的后腿。 小鹏鸟搓着自己的新裙子,目视残枯山出口方向,还是一片黄沙,这样的破地方,连起伏的山丘都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一个比一个低矮,一个比一个挫。 小鹏鸟理解饿肚子是什么心情,她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独自一鸟出了残枯山。 ☆、遇袭 小鹏鸟一路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又埋着子夕阴魂不散的眼睛,但这次异常顺利,畅通无阻的出了残枯山。 残枯山外的空气新鲜,就连牛粪都释放着惊人的香气,与穷山恶水的残枯山截然不同。 小鹏鸟溜溜达达到了一个人类的集市,希望能找点肉带回去给那些饿民吃。 就在她走过一个茶摊的时候,一个咸猪手就攀上她的肩膀,还捏了一下。 小鹏鸟大怒,刚要施展擒拿,就发现那个咸猪手是熟人。 她立刻化恼怒为惊悚。 子夕道:“坐下饮杯茶。” 小鹏鸟坐在对面,心中极为愤愤,说是闭关,却出来瞎溜达。 子夕罩着黑纱斗笠,手里转着茶碗,像转酒杯一样自在,眼睛扫视着大街小巷上的路人。 这些路人里夹杂着几个神仙,均乔装改扮,有农夫,妇人,小孩。 而他的正对面的馄饨铺子上坐着一个老头,沉默的吃馄饨的老头。 那些天神无论在做什么,眼睛都会时不时的看向老者。 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变化了的杰虺王,他一入了这个镇子就撞见了一个天神,他为了防止不被跟踪,就在这个镇子滞留了很多天。 他很有耐心,天神们更有耐心。 杰虺王已经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急匆匆的往镇子外面走,天神们悄无声息的紧跟其后。 到了一片无人的荒野,老头儿的脚步止住了,他摇身变回了杰虺王,凶神恶煞的转过身去。 四个天神也都显了真身,警惕的看着杰虺王。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 杰虺王口齿不清楚,本来威风十分,一张嘴就只剩下六分了,因而他通常情况下都是沉默寡言,能动手绝不逼逼。 神仙也不逼逼,两伙人迅速的就打作一团。 子夕跟小鹏鸟远远的山坡下看着,子夕负手而立,将他们的动作一招一试看在眼里。 杰虺王实在是彪悍,四个神仙一时竟奈何他不得,一人决定回天搬救兵,从战斗圈里撤出来,急匆匆的就往外跑。 子夕又使唤小鹏鸟道:“壮壮,我这里有把瞌睡虫,你去跟他过两招,趁机撒些瞌睡虫,撒完就跑。" 小鹏鸟接过瞌睡虫,悄默默的就过去了。 那搬救兵的神仙正在路边等他的云来接他,就看见一个小姑娘从前面的树林走了出来。 神仙看她打扮非常人,又出没在荒郊野岭,便知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这小姑娘实在是可爱,双眼清明,好像深山里的小鹿误入人间。 这样的孩子,通常难以让人觉得她会害人之心,何况她的表情楚楚可怜。 神仙见这姑娘可爱忍不住道:"小丫头荒郊野岭,离家出走么。" 小鹏鸟伸出一只握着拳头的手,递到神仙面前,眼睛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看着他。 神仙毫无戒备之心,懒洋洋的伸出脖子看:"什么东西。" 小鹏鸟的垂下眼眸,手慢慢的打开...........” 杰虺王此刻已经占了上风,把那三个神仙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鹏鸟胜利的跑了回来,还没有喘匀气,子夕又往她手上倒了一把瞌睡虫和一袋迷香:"别让杰虺王打死了他们,去再撒一把瞌睡虫给那几个神仙。" 杰虺王的斧子似的十分虎,三个神仙都快被打肿了,就在这时小鹏鸟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般落在激战的圈子内。 神仙们的兵器硬生生的收回,怒道:“哪来的小姑娘!慢一步,你就死啦!” 小鹏鸟半蹲在地上,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伸出手掌一吹气,瞌睡虫随风四散。几个神仙大惊慌忙捂住用袖子掩住口鼻。 小鹏鸟眼见失败,手掌拍在地上,顿时,风沙四起卷着落叶树根将天地搅弄的混混沌沌。 与此同时,小鹏鸟拉了杰虺王的手臂就极速的退了出去,带着他到了子夕处。 子夕决断道:"离开此处。" 到了残枯山境内,杰虺王才有机会发问:"你,你,你不该多管,闲事。 子夕道:"你要伤害神仙的性命,我不能见死不救。"他顿了顿又道:"也是在救你。" 杰虺王道:"我们没,没有,关系。" 子夕道:一个人在这片沙漠住的时间久了,就总想交个朋友,否则连话也不会说了。" 小鹏鸟心想:"一个人?" 小鹏鸟还拉着杰虺王的手臂。杰虺王有些难堪,轻轻挣脱开道:"我,我不跟神仙,做做朋友,除了,除了。" 子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杰虺王闭了嘴往深处走去。 路上子夕道:"虺头国名存实亡,又何必抓着过去不放。" 杰虺王皱眉道:"你,你是来当当说客的。" 子夕道:"你爱听不听。" 杰虺王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可笑。" 子夕道:"不敢。" 杰虺王苦笑道:"我们虺头国,很很古老了,在,在天庭建立秩序之前虺头国就已经存在,只不过后来衰败了,他们说我们不,不合规规矩,我们忍了,搬到僻壤之地,可是你们神,还,还是不依不饶。虽然我们现在人数不怎么多,你们觉得我们可笑,但我们始终是,是一个国家,没有灭亡.......” ”凭凭什么呢?这世上有很多,你们不能理解的事,你们也永远也理解不了。” 杰虺王这一段话说的非非,非常慢,子夕认真的听他说完这一大段,没有回答。 回到了残枯山,乡亲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几乎要敲锣打鼓,杰虺王掏出一个螺,往地上一倒,好吃好喝的就从螺里掉了出来。 逃命的时候,他就把老弱病残们塞到螺里,用处大大。 杰虺王请子夕饮酒,子夕不饮,搂西风代酒。 杰虺王的斧子放在他脚边,小鹏鸟用手摸了摸。 杰虺王道:"别伤,伤了你,重五百斤嘞。" 小鹏鸟不以为然,站起身,提了一脚斧背,斧子被踢到空中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 ,小鹏鸟伸单手接过,漂亮的动作让杰虺王下巴都要掉出来。 杰虺王兴趣昂然的嚷道:"丫头,来来来,掰个手腕。" 小鹏鸟坐在对面,亮出细弱的小胳膊。 杰虺王觉得有点以胖凌瘦,伸出蒲扇大的黑手握住道:"让你两只。" 小鹏鸟摇头,杰虺王嘿嘿一乐。 臣民们一边吃饭一边围坐在旁边观战。 小鹏鸟一脸认真,杰虺王一脸轻松。但突然之间,他的轻松脸就僵住了。 小鹏鸟虽然瘦,但那手似铁钳般有力气,分毫不让。 杰虺王不再轻敌,收起笑容,正视的他的敌人。 小鹏鸟的脸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滚落,杰虺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排江倒海之势,终于将她的手腕掰了过去。 小鹏鸟的脸涨红,手轻轻的颤抖。 杰虺王道:"怎,怎么了?" 子夕道:"你没听到咔嚓一声吗?" 杰虺王问:"那是什,什么。" 国师叫起来:"小丫头的手断了,快给他瞧瞧,大王呦,您真是没轻没重,不知道自己的手腕子是啥做的呀,您还真用了吃奶的劲。" 一脸惨白的小鹏鸟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现场,去找国内神医诊治了。 杰虺王被骂的一脸晦气,又懊悔又不解道:"如如果,她疼就该放手,为何被我掰折了,才才。" 子夕道:"太争强好胜又太固执,你不必担心,她恢复力极强。一会儿就好。" 子夕又道:"不肯放手,僵持下去只会断,不会更好。" 杰虺王听出他的玄外之音,不吭声了,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子夕要走了,他问乐不思蜀的小鹏鸟:“走吗?” 小鹏鸟惦记着他的控风之术,立刻贴了过去。 子夕想起一事回头道:“杰虺王,贵国有能修房的匠人吗?” 杰虺王慷慨派了他们国家的唯一的匠人去邻国搞建筑,很快,一座不会被风随意刮跑的正经房子就立了起来。 正经事忙完了,小鹏鸟就主动等着他传艺。 假如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再磨磨唧唧,拖三拖四,别怪她辣手无情。 子夕感受到她澎湃的杀气,不敢再拖,就勉强了教了一点心得,对她讲“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师法自然,我能教你的并不多,因我们二人千差万别,你最好的师父就是这片——沙漠。" 小鹏鸟靠子夕教她那芝麻大小的心得,努力修炼,将残枯山折腾的好像又经历的一场大战,没个山样。 隔两天,邻国就有使者来骂:"你们造沙尘暴啊!好不容易盖的城墙,又给弄崩了!" 子夕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来都来了,正好我们这里也塌了,麻烦您先给修好。" 被连着骂了几次之后,小鹏鸟控风终于越来越得心应手,欲要让风往西刮,风就绝对不会往西北刮,绝对不再祸害邻居的一草一木。 说到一草一木,虺头国不知道从哪里搞的种子,在寸草无生之地种下了骆驼刺、梭梭、冬青,并在恶劣的环境下耷头垂脑的活了下去。它们虽然长相粗糙,不成气候。但毕竟让残枯山有了鲜活的影子。 子夕这下又羡慕起来,带着小鹏鸟和食物以及预谋去邻国串门。 杰虺王虽然嘴上说他没有神仙朋友,但也从来没有驱赶过来访的子夕。一仙一魔一鸟围坐着喝刚种出来的白刺果茶,看沙浪打滚,赏大漠孤烟。 子夕道:"这茶真香。" 子夕才说了一句话,大魔王就已经心知道他后边要放什么屁了,无论他在这里干什么,子夕都想一模一样白来一份,脸皮十分厚。 ☆、套路子夕日常 大魔王低着头用他拿粗大的手掌摩挲着小巧的杯子借机讨价还价道:“我不,不方便出去,以后你,你帮我去集镇上买,买东西。” 子夕看了一眼小鹏鸟道:“交给你了。” 小鹏鸟要乐疯了,以后终于可以出去耍了,抓起大魔王的胖手就亲了一口。 大魔王被她的热情吓到了,敏感的把手缩回去。 虺头国有几个小妖精,长的歪瓜裂枣,面相痴傻,但脑子并不笨,而且十分有出息,小小年纪就知道取悦美人。几个人合伙窃取家的粮食给小鹏鸟献殷勤。 他们蹲在土丘后面,面前摆着几块切的整整齐齐的生蛇肉,旁边还放了几朵沙漠花做点缀,恶心中带着唯美,唯美中还是有点恶心。 小鹏鸟极少吃肉食,她作为凶猛的食肉动物却整日苦闷的跟着子夕吃素,咽草,简直是泯灭人性。 “歪瓜裂枣”们用两根擦的锃亮的鸡小腿做筷子,夹起一块蛇肉殷切的放到小鹏鸟面前。 小鹏鸟天性战胜人性,接过放到嘴里尝了尝双眼就放了光。 他们立刻又献上了一壶蛇酒。 小鹏鸟把蛇酒搂在怀里,既然蛇肉不错,想必蛇酒也十分美味,不如带回去给子夕尝尝。 子夕终日只吃瓜果,喝风饮蜜,寡也寡淡死了,估计是身为神仙不好意思开口要吃肉,不如自己善解人意的为他分忧解难。 二人回去后,趁着子夕不注意,小鹏鸟偷偷将蛇酒倒进他的茶水里,没敢倒多,就一滴。 然后看子夕毫无察觉的将茶饮下。 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小鹏鸟每日都偷偷往他茶杯子里倒蛇酒,倒的不多,每次都比之前多一滴而已。 所谓温水煮青蛙,青蛙快被煮熟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日子夕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又极怀疑的咂了一口,那极淡的酒味晃晃悠悠冲进他寡淡了千年的口耳鼻舌,唤醒那后知后觉的意识后,荤酒的美味便卷头漫脑的冲荡进来,荡的子夕三魂不见七魄。 子夕受了惊吓般把茶杯扔在地上,看着泻了一地的水渍涓涓流出,又被迅速吸干在那永远饥渴的大地上。 子夕面部煞白,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用手抠进喉咙一阵作呕,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呕出来。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用教唆的口吻叨叨逼逼:“为什么要吐呢,多么久远的记忆啊,若是能食上一块肉,最好是修行圆满神仙肉,那滋味妙不可言啊。” 子夕的脸涨的通红,眼睛赤红,五指插进地里,表情几乎是痛苦的。 那声音变得更加阴阳怪气,带着是嘲笑与不解:“不过是几滴酒,至于么,你还是害怕,你维持着你岌岌可危的虚伪善良维持了这么久,几滴酒就让你方寸大乱,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小鹏鸟听到门内有动静,她推门而入就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子夕。 她被子夕吓了一跳,子夕也同时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急促的问道:“你在我的茶里放了什么?”,他声音阴森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9 ,双手如钩,那缩在阴影里的脸只见两点寒光闪烁。 这种场面有点骇人,尤其是对于小鹏鸟这种小朋友来说,是十分值得惊惧的。 小鹏鸟退后一步,心跳如鼓。双眼紧紧的望着有些异常的子夕,见子夕没有作妖扑上来打她的准备,她又小心翼翼的上前挪了几步,看清楚了子夕虚弱的面孔后,恐惧被担忧暂且占据。 难道,她给他的酒于他而言是不可触碰之物? 此念一出,再看子夕蔫头巴脑的样子,紧张之心大起,她跑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子夕的胳膊。 狭小的环境里,小鹏鸟身上带着人间最能勾起嗜血者贪婪的香气,一缕一缕的传到子夕的鼻子里,那种味道就像是濒死之人对饕餮盛宴的不可抵抗。 真他娘的好闻,尤其是才沾了混酒,本就不堪一击的抵抗力又崩解了许多。 怪不得蜘蛛精夫妇丧心病狂的要吃她,不吃实在是有点辜负造物者一番好意,有点暴殄天物。 子夕出声道:“壮壮,你出去吧,我没事了。” 小鹏鸟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对方眼中的食物,见他形容萎靡,贴心的又抓的更牢了些。 子夕声音带着沙哑,就像是被残枯山的沙砾磨砺过般:“你快出去吧,我真的没事。” 小鹏鸟试着将他搀起来,她随着用力胸口贴近了子夕的鼻子,子夕警觉的一把推开她:“快出去!” 子夕平日里慢条斯理,既不言笑也不言哭,看任何事物都像个风淡云轻的老乌龟。 脾气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也懒得真正发火,而且平和忍让,最喜欢拿着功德小本本四处做好事。 可此刻,他突然有了最强烈的七情六欲般,眼神中的欲望与不甘心赤果果的摆了出来,表情有些恶,恶的明目张胆。 小鹏鸟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了一步,然而下一刻,她又攥住了子夕的手腕。 她的眼神坚定执着,握着子夕的手腕,用干燥的手心捂着子夕寒涔涔的肌肤,尽管她会错了意,但如此诚心,让子夕有些小感动。 他躁动的心渐渐冷却,双目缓和下来,恢复清明:“我想自己呆着。” 小鹏鸟看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开手,走了出去。 子夕坐在地上,低头看去衣服下摆沾上了污物,有点恶心。 夕阳滚滚落下,滚进沙坡里,把整片沙地烫成更加鲜艳的橘色,艳的盖过天上的彩霞,被风吹成褶皱的细鳞一层层涌叠过去,小鹏鸟站在山丘上远远的看子夕在勤劳的洗衣服。 子夕的衣服是土色的,就像土色的沙,像是有意迎合残枯山,穿在身上随时随地都能跟景色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暗夜沉沉,残枯山进入了梦乡,风疲倦的靠在沙丘上小憩不再四处浪荡。 小鹏鸟将酒壶又送了回去,回来的时候带了杰虺王给她的采购单子。 杰虺王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是他的字却羞于见人般缩巴成一团,横不是横,撇不是撇,生怕你能看懂。 子夕接过单子借着惨淡的星光,几乎将纸贴到了脸上才勉强读出来。 “十棵老柳树,二十匹布,三十头牛,四十头猪,五十只羊......” 小鹏鸟听的咂舌。 子夕把纸揉了扔地上:“不理他,夜深了,回去睡觉。” 他抬腿往茅屋走去,然而瞬间,他的姿势突然就凝固了。 他轻轻侧过头,耳朵灵敏的动了动,远处哨风不咽,悲鸟不鸣,很安静。 他却听到了幻境结界被生人撞破的声音。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之时,一批小妖却误入了虺头国,又在所有人没发现的情况下溜了出去,上报天庭。 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笠日清晨,残枯山被包围。 幻境结界被撕碎,几十个云蚌围绕在残枯山的空中,每个云蚌里都立着十位天神。 这次,虺头国在劫难逃。 天神们摆天钟,击云鼓,黑甲列阵,银甲扯旗,四面浩气八方威严,一声催命的锣声震的人心惶惶,天神声如洪钟:“虺头山众重魔抗天逆命,流窜此地,劝尔等罢刀熄焰归于征途,念诚心悔过,必网开一面。” 众魔视死如归,抡斧提刀毫无退意,就连小孩子都提着比自己高半头的长戟一副不惧天地的神色。 劝降的天神叹了口气,站在云上苦口婆心道 :“咱们追追逃逃几百年,我们不乏,你们也元气大伤,何苦来哉,不如趁早归降,说实话,你们这三瓜两枣撑不了多久。” “杰虺王呢,请你们家王出来。” 没有人动。 “杰虺王呢,杰虺王。” “你们大王呢?” “怎么都不吭声!” 天神叹气道:“我实在不愿意杀你们,你们不要逼我们动手。” 风呜咽着掀起一层又一层的黄沙,又声嘶力竭的卷向远方,朝霞火灿灿的披在残枯山远处的皮肤上,像是在燃烧,所有臣民拜伏在地默不作声。 国师抱着杰虺王的尸体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步一步的踏在沙土上,似乎每一脚都踏在的烧红了的烙铁上,她的眼睛是也赤红的,红的像是从地狱借来的,灼烧着仇恨的光芒。 没想到,杰虺王竟然懦弱的自尽了。 他终于解脱了,留下一地伤心的臣民。 他的头上戴着从小鹏鸟身上薅下来的四百根羽毛做的羽冠,威风凛凛,威风凛凛过生前的任何一个时刻。 国师跪在地上,枯瘦的手颤巍的伸出,嘶声道:“我们投降了。” 天神讶然,可惜道:“杰虺王啊。” 他用葫芦收了杰虺王的尸体。 鸣金收兵。 杰虺王的尸体被埋在了渤海之地,连同那面虺头国的旗子一起埋葬进去。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杰虺王,世上再无虺头国。 在距离残枯山外八百里的地方,行走着一群村民打扮的人,他们大多老弱病残,是被尊老爱幼的首要对象。 壮年汉子对子夕抱拳答谢,他说话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像是随时能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大,大恩不言,言谢。” 子夕道:“小忙而已。” “你,你会织,大大规模的幻境结界,你,你究竟是谁?” 子夕道:“子夕。” “真名” 子夕延迟了片刻依旧回答道:“子夕。” 汉子一笑,他不肯讲必定有自己的难处,他温柔的望了子夕一眼:“子子夕是,我第二,二个神仙之之友” 他再次抱拳,转身离去,同村民们一起进入地平线的光辉灿烂中。 他们走了。 于是。 残枯山又开始寂寞的鸟不拉屎。 ☆、子夕花式被打 子夕从人间的集市上买来些图集,丢给小鹏鸟看。 小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0 鹏鸟正沉浸在失去朋友的巨大悲痛中,还没有缓过来劲,就又被子夕丢给她的画册深深刺激了一把。 图集上画着的是它的同类,欣赏那些敖翔九天的弧。线,那些英姿飒爽的身姿,鲜亮的羽毛 小鹏鸟受的刺激着实不小,学习飞翔的时候也勤奋刻苦起来,可惜有决心没天赋,上天好像跟她开了个滑稽的玩笑,送给她一对翅膀,却不肯施舍她广阔的蓝天。 鸡都会飞了,她还不会滑翔。 但老天爷给你关上了门,就总会给你留个耗子洞的。 在和笨的较劲中,小鹏鸟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快若清风,黑旋风,龙卷风…… 这段日子里,残枯山又陆陆续续的添了了几个难民妖怪,残枯山慢慢成了气候。 不过这些妖不像虺头国一样有道德,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以互殴夺取对方资源为乐。 小鹏鸟便也经常参与进去,以暴制暴,赚了不少。 除却能自给自足外,还会给子夕带吃的回来。 但残枯山物类稀少,资源紧张,蜂也甚少光顾。 小鹏鸟便经常深入别家小妖精的洞穴,抢些人家珍藏的蜂蜜罐子,用翅膀卷了就跑,后面追着一串妖精,一路跑回家,扑到子夕身上寻求支援。 子夕几乎次次被她吓得心脏衰竭。 小鹏鸟的三观基本是没有的,做事情全凭喜好,自己即是正义。 后来小鹏鸟真的不去偷了,但残枯山的邻居们依然打它,见着就打,见不着就堵在家门口打。 子夕每日盘坐在石头上练功,经常被逃命的小鹏鸟一头撞进怀里,吓得神仙都要得心衰了,教子夕怒不可遏。 高冷神仙做不成,经常处理邻里纠纷。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鹏鸟的体型以惊人的速度长大,到后来,悲催的子夕搬个梯子才能与它对视。 而它的招式除了翅大招风外还多了一招力压千钧,即一屁股坐在敌人身上,威力无穷,连子夕都忌惮。 子夕练功的时候,周围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只有当夕阳沉下去的时候,他会对着那越来越炽烈的金乌发呆,那一团火光日渐蓬勃,将周围的云彩映得漫天天绚烂,如金赤鱼尾,浪浪排匝。 小鹏鸟就抱着食物在一旁相伴,如果有小兽来骚扰,它就用它新学的"狂风大作"去驱赶,一些实在不足为惧的小兽,小鹏鸟便懒得扇动翅膀,直接闭上眼睛一屁股坐下去。 久而久之,以子夕为中心身旁方圆五里之内便鸟兽罕至。而小鹏鸟靠着一对大翅膀坐拥五里的江山。 当天上的金乌大到如洗脚盆的时候,子夕突然要离开了。 他在残枯山设置了一道安全的结界后对小鹏鸟说:“你在家,我有事出去一趟。” 小鹏鸟用翅膀卷起十根竹笋,自己咬了一口,再大方的递到子夕嘴前。 子夕嫌弃的看了一眼满是口水的甘蔗,将脖子向后仰了仰,道:“你保重,我七日便归。” 小鹏鸟疑惑的看了一眼子夕。 子夕指着屋子后面的夕阳道:“这个太阳降下去七次,我就回来了。” 小鹏鸟点点头,表面略忧郁不舍,内心却在敲锣打鼓,庆祝自由。 子夕出去了,小鹏鸟狂欢了几天就索然五味了,百无聊赖搬了个小木墩坐在屋子后面开始等他。 太阳一点点移动的真慢,小鹏鸟专注的盯着太阳,看着它消失,升起,变白,变红,一点一点的出现又一点点的消失,它的脖子始终是梗着,等到它再把脖子放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还带着火辣辣的疼。 这下它知道了,太阳是个威力无穷的东西,能带给你温暖,也能让你瞎。 小鹏鸟吃一堑长一智,等它过了几个时辰恢复光明后,它就聪明的拔下几根羽毛放到眼睛上,继续梗着脖子看。 又看了一日,脖子扭着了。 鸟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思念,思念就是会让脖子疼,眼睛疼。 更糟糕的事情来了,子夕走后,残枯山内的小妖精们仗着自己孤家寡人,势单力薄,将蜂蜜食物偷走后更霸占了自己几里地的国土,如今国库空虚,地盘更只小到房子那么大,小鹏鸟呆不住了,决定去找子夕。 当小鹏鸟扛着自己仅剩的食物走到残枯山出口的时候,被一道软软的看不见的墙挡了回来。 那是子夕设置的结界,外人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小鹏鸟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可等它回到家的时候,仅剩的地盘又被抢走了,没有子夕在身旁,小鹏鸟有些有心无力,发动了几次不痛不痒的攻击后,铩羽而归。 残枯山的夜晚是极冷的,小鹏鸟带着自己的蜂蜜露宿荒野,幸而它的羽毛渐渐丰满,睡在外面也不觉的如何冷。 就这样凄凄惨惨的过了七天,小鹏鸟只觉得像过了七年。 当第七日的夕阳落在子夕离开的那一刻,满头长草的小鹏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守候在进残枯山的进口的大道上。 但是子夕食言了。 夕阳一点点落下去,弯月一点点钩上来,倦鸟归巢,百兽回穴,却迟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万物俱籁,溪水都困倦的不再流淌,小鹏鸟蹲在巨石上失望至极,头颅一仰,就开始嚎。 这一嚎不要紧,把它自己都吓了一跳,好瘆人的声音,说是鬼泣,鬼都不乐意,小鹏鸟吓得瑟缩成球状,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盯着四方,一直干瞪了一晚上,到了第二日清晨,困的睁不开眼睛的小鹏鸟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疲惫的人影走了进来。 小鹏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跃起,扑进了子夕的怀里,然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之气。 子夕道:“腰腰腰!” 小鹏鸟看着子夕,他似乎真的受伤了,但是他的表情却是愉悦的,是一种解脱般的愉悦。 小鹏鸟用翅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示意子夕误了时辰。 子夕道:“什么?” 小鹏鸟向后跳再试图解释,这个时候子夕却突然跳上来一把扯住自己的翅膀向后扔了出去。 小鹏鸟差点被摔成饼状,它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 那东西全身上下笼罩着黑色的雾气,一张脸有大半边隐匿在雾气中,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冰冷的好像十一月的寒潭,完全没有半分生机。 他的手上是一把黑雾气笼罩的弯刀,刀口正对着子夕。 子夕对黑影道:“你还真是契而不舍。” 对方不答,刀带着不尽杀机重重落下。 子夕晃出长剑与之相抗,那弯道却似一道空气般穿破长剑砍向子夕的肩膀,子夕脚底一蹬,向后划出数丈远,凝聚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披荆斩棘的荡了出去,一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1 旁的树石遭殃,崩离析坏,轰隆声贯耳不消。 可如此强大的一杀到了那黑影面前,却如石沉大海,叶入枫林,巨大的力量陡然消失。 "你到底是谁?"子夕厉声道。 黑影人身上的黑雾渐渐褪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仿若寒山秋水般素雅清秀,只是眼睛里的神色依旧如木石般毫无感情。 小鹏鸟看清楚了,这不是老妖吗? 子夕道:“你少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黑影人笑道:“我是沧浪。” 子夕道:“说实话!。” 黑影人道:“沧浪。” 子夕道:“不可能!” 黑影人的黑雾完全褪了下来,他穿着一件素雅的长衫,玉树临风,卓尔不凡,当风吹过他的身体的时候,仿佛能轻易被吹散,又仿佛从来没有风拂过,就像独立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脸上带着笑,又像没有笑,裹在寒山秋水般的悠远中。 子夕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很像,但你不是。” “沧浪”踱步而来:“你是否还记得一千年前的战争,无数死去的天神,叠股交臂的尸体,一百年都冲刷不干净的血腥气。” 子夕握紧了手里的剑。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数以万计的亡魂,都是因你而死。” 子夕的身躯有些佝偻,他手里的剑越握越紧,青筋系数暴起。 “你狂妄自大,妄想得到天帝之位,操兵反戈,结果大败而归,地府装不下数万陪你的枉死灵魂,在银河之边开启了一道"门"从此他们便再无轮回之日。” 子夕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会救他们,你给我时间。” “沧浪”的弯刀再一次落下,子夕一跃而起腾入残枯山巅。 “沧浪”的身上再一次裹起黑雾,漫漫洒洒的黑雾缠绕成曲折的形状一同上了残枯山巅。 小鹏鸟奋起追赶,拼足了吃奶的劲头,一步一步跑向残枯山。 残枯山巅并不如何的高,却十分的险,当小鹏鸟灰头土脸的爬上去的时候,架已经快打完了。 子夕好像完全不是人家对手,几乎是被吊打, 而这个"沧浪"把子夕打到半死的时候,开始手下留情。 左一刀,右一刀,懒洋洋的摆着花拳绣腿,就是不往命门动刀。 子夕被折磨的要多惨就有多惨,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面色发白如霜。 小鹏鸟嘶叫一声,伸开翅膀对着沧浪就是一记翅大招风。 风直接穿过沧浪的身体,把子夕掀翻一个跟斗。 小鹏鸟着急的奔过去,却被子夕制止在原地。 子夕躺在地上用仅剩不多的力气道:“小鹏鸟,快走,不要管我。” 通常一个人说这句的时候,他的意思就是:“快来,救救我。” 小鹏鸟深谙其道,不再细想,直接冲了上去。 说话之间,沧浪的刀再一次落下去,这次被子夕的手指紧紧夹住,他低吼:“我不能死,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死。我死了,什么都完了。” 刀没有一丝迟疑的向下压,子夕爆发出一声惊天地的怒吼,山壁被震碎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乱石纷纷下跌,落入深不可测的神仙留步涧。 子夕心一横,翻身窜出,跳下山崖。 ☆、终于会飞了 小鹏鸟还没来得及美鸟救英雄,就看见了子夕跳下山崖。 它的双目渐渐凝起一层冰霜,它的双翅不知不觉的伸展,如巨大的黑云遮天蔽日,紧接着,翅膀剧烈的扇动起来,飞沙走石,翻滚着落入深涧。 小鹏鸟滑翔至谷口,瑟缩的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谷底,嘶鸣一声,后退一步,下一刻,便随风而起,如箭在弦般倒冲进神仙留步涧。 子夕一路下跌,却陡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托了起来,载着他直入云霄。 云海千层浪,峰峦万丈山,明亮的阳光打在小鹏鸟灰黑色的羽毛上,每一根羽毛的尾部都在阳光的洗礼下熠熠生辉。 子夕趴在小鹏鸟的背上几乎老泪纵横:顽石也点头,终于会飞了。 小鹏鸟也激动的嗷嗷叫,几乎要在天上撒欢,山谷回荡起百鸟齐鸣的声响,小鹏鸟的动作越飞越娴熟,如真正的鹏鸟扶摇直上,敖翔九天。 子夕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鹏爷,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将血淋淋的手在鹏鸟的背上擦了擦,擦干净之后半躺下去掏出怀里的功德小本本,手指凝起法力刻下如下几个字:"教一个鸟类学飞,记大功一件。" 写毕,子夕变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晃动的是无数蓝色的幽冥,万年的罡风,永不停歇。 子夕轻轻道:"一千年了,我终于风停止了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我还是做到了。" 小鹏鸟听不懂,也不想听,它正疲于应付那些随时撞到自己脑袋的山峰,于是只是应和式的哼了一声。 "万年罡风停止的那一刻,我看到那些枉死的幽冥在狂欢躁动,假如下一次我坚持的时间久一点,他们就可以摆脱旋风出去了。" 子夕顿了顿又继续道:"他曾经告诉我,要想令风听话,一要仁慈,二要法力,我功德做了也有一万件,你说究竟是哪里不够。" 小鹏鸟问:"啾啾啾嘎嘎?" 子夕道:"我听不懂。" 小鹏鸟载着子夕翻过千山万水竟然飞回了坨坨镇。 子夕问:"你喜欢这里?" 小鹏鸟摇摇头,它飞起来用翅膀指着大魔王住的地方,又用翅膀尖比了一个圈圈,再放到嘴里。 子夕蹙眉道:"你是说你想把魔王捏成个球,然后放到嘴里吃掉。" 小鹏鸟惊的张了张嘴巴,拼命的摇头,指了指子夕的嘴巴。 子夕故意不上道道:"我不吃。" 小鹏鸟急的开始跺爪子,它用翅膀将自己的脑袋挠的稀巴烂,表情十分懊恼。 子夕道:"魔王有治伤丹药?" 小鹏鸟长长舒了口气,用欣慰的眼光看着自习,重重的点了点头。 子夕摆了摆手:"小伤而已,何必去求一个妖精。" 小鹏鸟问:"?" 子夕道:"我是神仙,长生——不死。" 小鹏鸟羡慕的看着他。 子夕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出来一点拍在身上,这下身上便隐匿了仙气,再将身上的血迹全部用法术抹去,在嘴巴上加了两撇小胡子,带上斗笠,收拾妥当后牵了小鹏鸟往镇子里走,走到镇里一家客栈住下暂时调理身上的新伤旧患。 客栈是狼精开的,老板娘人形都懒得便,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前扫蜘蛛网,看见客人来,眼睛都放了绿光,一路殷勤的将他们带到上房。 这里是坨坨镇,不乏个头大的妖精,因此它们的建筑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2 修的很高,尤其是客栈。 子夕看着屋顶问:"这里上一次住的是蜘蛛吗?" 狼精老板娘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不太守妇道的妇人,她娇声说:"不是的,我们这里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了。" 子夕说:"原来如此,请砌一壶茶。" 子夕推开窗户,坐在窗前,唑一口茶水,茶水难喝的好像掺了毒。 但子夕还是一口一口饮下去,饮毕以后,他又向窗外看了一眼。 小鹏鸟去街上逛还没回来,于是子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难喝的茶水。 等到快喝完的时候,他觉得身上的痛苦一点都不痛了,全部转移到了嘴里。 小鹏鸟回来了,地动山摇的声音几乎要把楼梯踩碎。 小鹏鸟一路飞驰进来,兴奋的想拉着子夕一起出去玩耍。 子夕任由它拉着问:"鹏爷,你在这里被人从小吃到大,难道没有阴影吗?" 小鹏鸟表示君子不记仇,小人才戚戚。 "猪脑子"子夕道,小鹏鸟一路带着子夕穿梭在镇子繁华的地带,然后路过一家裁缝店就不走了。 裁缝店的墙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十分艳俗,却高度符合妖精们的审美。 也高度符合小鹏鸟的审美。 接着小鹏鸟用翅膀指了指一件碎花裙子,然后将头埋进了翅膀里,略有些羞涩。 子夕明白了他面无表情道:"鹏爷,这是小姑娘穿的。" 子夕张口鹏爷,闭口鹏爷,小鹏鸟有些忍无可忍。 子夕眼看它要不爽,改口道:"你去试试。" 小鹏鸟得到命令立刻窜进了裁缝店,子夕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再从裁缝店出来以后,小鹏鸟的腰上就围了一圈短短的花裙子,那其实是个斗篷,小型妖精穿的,裁缝急中生智在斗篷百下面别了个纽扣,倒过来刚好能围住小鹏鸟的腰,变成人形之后,又可以解开口子当斗篷。 小鹏鸟满眼开怀,子夕却眼尖的看见了额上开始闪亮的仙印。 当小鹏鸟是人形的时候,仙印才会露出来,可如今却名目张胆的挂在鹏鸟的额间。 子夕把鹏鸟拉倒巷子里,变出一个梳子,将鹏鸟头上高竖有型的翎毛梳下来,梳成空气刘海以做遮挡,再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喷在鹏鸟的额头上,仙印便又消失不见了。 子夕顺手拔下一朵红花插在小鹏鸟头上,做更加周密的遮掩。 他拉着美滋滋的鸟儿回到大街上,引来无数妖精的注目礼,没过多久就有鸽子精来到他们跟前道:"两位贵客,我家大王有请。" 子夕道:"让你显摆,被大王看上了吧。" 小鹏鸟惊惧。 鸽子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自恋狂,他的身后是一队威风凛凛的鸽子兵,每个鸽子精的臂膀上都别着两个红绸带,左边写肃静,右边写避让。 他们每一个都很漂亮魁梧,雪白的肚皮,雪白的围翎。 子夕对鸽子精道:"有劳。" 坨坨镇的大魔王昆燧是个很实在的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任何欲望,洒脱赤诚。 比如他宝座的正上方那些毫不吝啬赞美自己的诗词歌赋,让人看的肠胃汹涌。 没有人知道他是个什么精,他将自己隐藏的太深,几乎没有弱点。 他长得很魁梧,甚至比小鹏鸟还要高大,财气外漏,腰上镶嵌的紫金玉带重逾二十斤,脚上穿的嵌珠登云靴,宝蓝的鹤氅镶嵌着红玛瑙、绿翡翠、紫珍珠,密密麻麻无多余的立锥之地。一共十个手指头,却带了十一个金光闪闪的戒指。 他能让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个穷逼,自惭形秽的不敢抬头。 子夕很清楚的记得几十年前魔王曾当着天帝的面炫耀自己的财富,完全不理会天帝阴郁到滴墨汁的脸。 之后昆燧又表达了希望天帝的女儿能给自己唱个小曲儿的美好愿望。 天帝离开返天的时候,昆燧站在坨坨镇的出口轻描淡写道:"咦?你还驾鹤呢,改名我送你一辆龙拉车,很舒服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天帝被恶心的再也没来访问过。 子夕站在堂下端端正正的看着魔王。 昆燧觉得有点不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看自己。 但不爽的同时他又觉得有点爽,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看自己。 昆燧在矛盾的心情下缓缓开口:"你身后的是一只大鹏鸟?" 此刻鹏鸟正没有出息的躲在子夕身后,可惜它太大了,子夕完全遮挡不住。 子夕道:"是的,大王。" 昆燧道:"你们自打进我的镇子,我便注意到了你们,你们从何处而来。" 子夕道:"残枯山,大王。" 昆燧道:"和翼妖王是何关系。" 子夕指着小鹏鸟道:"此乃吾翼妖王之女。" 昆燧道:"果真如此,这世上大鹏神鸟无几,果然是故人之子。" 魔王又道:"请上座。" 小鹏鸟受宠若惊的坐在了价值连城的纯翡翠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口气没喘好,把"价值连城"给毁了。 昆燧看着小鹏鸟的眼神亲切了不少,他说:"天下能飞之物千千万,可大鹏只鸟也是世间尤物,既然你们来到坨坨镇,便与我做场买卖如何。" 子夕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道:"魔王请讲。" 昆燧道:"万里之遥的冰山之腰生长万年不败的冰花,闻之有异香,能挡神魔,可惜那里寒风梳骨,冷不可挡,这世间只有能来去自如的仙魔不出一二。" 子夕在听。 昆燧继续道:“可除此之外,天上地下还有两个尤物去得,一个是火龙,另一个是鲲鹏之鸟。” 子夕道:“鲲鹏之鸟,不是鹏鸟,大王。” 昆燧不计较道:“无所谓,都是亲戚,本领也相差不大。” 子夕懒得再辩驳。 昆燧道:“鹏鸟有坚硬厚重的羽毛可抵挡极冷之地,若是二位能为我取来,我自当厚金相予。” 子夕推辞道:“大王,实在不成,我家鹏鸟年纪尚幼,资历又差,若是到了冰山,那花取不得不说,命也送在那里。” 昆燧笑道:“怎么会,我这里有利器相帮。”他挥一挥手,就有人拿来一个宝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条红丝带:“此物叫避风带,极为珍贵,若是佩上此物,虽不御寒,却能御那猛烈罡风。” 子夕早在看到避风带的那一瞬间,心都要跳出来,他觉得呼吸紧促,他克制了又克制,道:“那,好。” 昆燧笑道:“现在冰山极冷,但过不多时,便有一日稍缓,到那时你们便启程” 子夕与小鹏鸟告退离开,魔王非常够朋友的给他们提供了暂住之所,每日好酒好菜相送。 子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3 夕不吃,小鹏鸟便吃两人份,没出几个月就又圆了一圈。 子夕处之泰然,不怕它胖的走不动路,因为他压根没打算带小鹏鸟上冰山。 他子夕每一百年都要偷偷的去一趟“门”里,那里的冷跟冰山不相上下,风却要大的多,自己去半山腰摘一朵花不成问题。 何况能得到那条避风带,此时就算有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也非去不可。 过了几个月,昆燧一点动静都没有,子夕着急了,每过一段时间就拐弯抹角的去催催。 昆燧倒一点都不着急,每次都不紧不慢的说:“急什么,还未到冰山最暖之日,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子夕火急火燎的想去试一试避风带的威力,神仙都快急出燎泡了。 小鹏鸟心无烦忧,一心吃喝玩乐。 就这样一直晃悠到又一个春日,子夕看着新吐的枝芽,突然意识到似乎跟小鹏鸟待了已经十一年了。 十二根仙骨不知道长齐了几根。 ☆、感情升温 他看着胡吃海塞的小鹏鸟,心想任由它这么下去,迟早会害了她,她身份特殊,若没有法力傍身,即使自己饶过她一命,保不齐将来露出马脚,照样要完蛋。 子夕把小鹏鸟拉到了坨坨镇人迹罕至的荒野,在这里子夕花了三天织了一个幻境结界,织给天上的浦琼与周围的监视者看的。 每次子夕要做自己的事情时就会花费很大心血去织幻境结界,以避人耳目。 子夕对小鹏鸟道:"天生地长的神仙生来不用修炼便可长生,也会些法术,例如我,但有些法术就需要潜心修炼,修炼从来都是在自己心中,所谓师法造化,师于心,心于目,目与造化,造化指的即是这世间万物,例如一块石头,一片云,花开花落都是造化。" 小鹏鸟眯起眼睛卧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也不知道听没有听,子夕明白了,可能在小鹏鸟耳朵里,自己的话并不比放屁好多少。 于是子夕为了不继续羞辱自己,折衷道:"这样,我不会直接教你法术,我只会帮你开启一道门,你能走多远,全靠你自己。" 他指尖仙光一闪,一本厚重的天书显现在空中,无数的字流淌在结界内,“亘古的神话,久远的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泥造人,汗牛充栋的历史,三界所有的学识都装在这本天书里。" 要想走的好,文化很重要。 小鹏鸟看的肃然起敬。 其实这本天书在天上人手一本,半个金豆子就可以买一套精装版的,是天界最畅销的书。 但是子夕为了显示它的珍贵,鞭策小鹏鸟努力读书,故意说的很稀有很稀有:"此天书共有三本,一本在女娲处,一本在道祖处,一本在我处。珍贵异常,若能习得上面一二,便是大造化。" 小鹏鸟果然被唬住了,喜不自胜。 子夕将天书递到小鹏鸟面前:"以后你就是天书的第二代继承人。" 小鹏鸟接过去,紧张的不知道该不该先洗洗翅膀再翻开。 子夕成功的将这本书忽悠成珍宝后,道:"行了,慢慢看吧,翻开第一页,里面教你识大字,看不完五页别出来。" 子夕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别人要求很宽松的人,他要求小鹏鸟看五页,是担心它看得烦躁。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也成功的低估了小鹏鸟。 小鹏鸟竟然是个书痴。 从日出,到日中,再到日斜,再到日落,小鹏鸟如痴如醉的坐在石头上看了一整日,沉浸在书海里不能自拔。 作为一只鸟,爱读书,实在是不容易。 如此又过了不知道久,小鹏鸟已经会写字了,虽然写出来的字鸡飞狗跳,但细细看去,非说是狂草也不是行不通。 子夕决定将自己真正宝贵的东西借给小鹏鸟看。 他将自己一本形容略不堪的蓝本子交给小鹏鸟。 子夕借出去的表情就好像借出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般沉重。 这是一本真正记录法术的书,写它的主人花费了数千年的心血。子夕一直视若珍宝的将它保管。 子夕对小鹏鸟道:"这是三界最伟大之人所着,我把它借给你看,你记到脑子里后记得还给我。" 这下小鹏鸟就更忙了。 有事情做的小鹏鸟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不像以前那般胡吃海塞,最重要的是,它似乎停止了不要命的生长。 也许下一步,就可以稳定的维持人身了。 子夕趁着魔王发布命令之前,在镇子里做些好人好事,以给自己的功德本增增肥。 终于,魔王说:“时机已到,你可以去了。” 子夕几乎是怀着媳妇生下胖儿子的心情接过那条避风带。 他对魔王道:“定不忘所托。” 之后,子夕就带着小鹏鸟出发了。 小鹏鸟将碎花斗篷当成包袱,放了一些自己爱吃的食物,和子夕送给它的书,系在背上,一脸视死如归的站在坨坨镇的出口。 子夕道:“咱们走远些再驾云。” 小鹏鸟指了指自己的背。 子夕心道小鹏鸟好歹是个天仙公主,再怎么流落民间那也是个公主,骑公主总有点不妥,虽然上次骑过一次,那也是情非得已,自己毕竟受了伤。 子夕又深刻的一想,总归是骑了,也不好当了那啥再立牌坊,做人倒不如实在点的好。 他说通自己后发现小鹏鸟已经飞远了,碎花包袱扔在了地上。 原来小鹏鸟是嫌弃包袱沉。 冰山脚下。 “ 冰山是个好名字,你至少一听就会觉得冷。” “在取名字这方面坨坨镇也做的很好,因为如果你站在云上俯瞰,那它就是一个.......的形状。” 冰山的冷是三界内少有的,它终日银装素裹,巨大的冰溜悬垂,像是一把把倒悬的的锥子,锋芒必露的闪耀着锐利的光芒,让每一个路过的生物都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从山脚下就开始寸草不生,冰山的冷漠让神鬼莫敢亲一芳泽。 小鹏鸟和子夕站在山脚下,令魔王给予了厚望的鹏鸟大人正在不知所谓的吸溜鼻涕。 子夕道:“你就在山下等着我,如果觉得冷,就跑两圈。” 小鹏鸟乖巧的点点头,无论子夕说什么,小鹏鸟都会在第一时间同意。 但事后行动听不听话就很难预测了。 子夕佩上避风珠,将剑收回以减轻负担,一个纵伸就上了冰山。 在冰山,法力是会消失的,任你是大罗神仙在这位脾气暴躁的山面前都无可奈何。 越往上走,就会越寒冷,风也就越大,子夕的整个身体竭力的保持成直线,因为一旦佝偻,就可能很难再直起来。 随着风势渐大,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4 子夕能够感觉到避风珠的威力开始发挥作用,前方摧枯拉朽的狂风伸着冰冷的舌头舔过每一寸土地,却在到了子夕面前的时候向着两旁岔开奔啸而去,只残留一些愤愤不平的顽固一股脑的撞在子夕身上,却没什么大的威力。 子夕喜道:"好东西。" 银河边 "门"里的风要比这里大很多,若是细皮嫩肉的凡人到了那里,顷刻间便被吹的四分五裂,肚肠齐飞。 但如今看这避风带对付冰山的威力的确是不容小觑,冰山的风跟那里的风好比儿子与老子,儿子拿的下,老子也多少能对付一二。 子夕一路攀爬,彻骨的冰冷几乎要把人的骨头冻碎,那种寒冷不是加多少件衣服就可以解决的。 那种冷似乎来自身体里,来自你本身的血液里。 第一朵冰花就在不远处,傲立于荒芜的石堆之上,每一片花瓣都尽情的舒展着,面向寒风与冰霜。 子夕挨得近了,伸手去采摘,那一瞬间酸爽的想把手砍掉。 他咬咬牙,猛的将花连根拔起,冰花立刻合上了它每一片的花瓣,沉睡过去。 子夕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放出什么毒气臭气来暗算自己。 子夕将冰花放进褡裢里,目光又盯上了更远的冰花。 魔王只要求一朵冰花。 但子夕想用三朵来与他交换避风带。 越往上攀爬,越是艰难,冰冻都开始变得滚烫,风吹过山崖的尖锐之处,如泣如诉,如哀如嚎,眼看,就有一个大家伙要到来。 子夕靠着凡人之力,一步一步攀上。 终于第二朵冰花,第三朵冰花,子夕全部摘下。 风霜变大,眼前都是雪花花的一片,太阳蔫头巴脑的瑟缩在云层里,一眼都不愿意望过来。 突然,头顶一暗,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 子夕艰难的抬起他那被冰雪裹的看不见脖子的脖子,差点叫出来。 之所以差了一点,是因为就连嘴巴也被冰雪糊住了。 小鹏鸟逆着太阳盘旋在子夕的头顶上,被阳光勾勒出金色的弧线,双爪如钩,震震扇翅之声如百松起籁,剑翼凝眸。 ☆、剔仙骨 子夕喊道:"快走!风大!" 小鹏鸟晕乎乎的向旁边看了看:"?" 子夕抬头望一眼四周,心里暗道,不好大家伙要来了。 果不其然。 一波大风正在路上从四面巴方汹涌而至,带着撕碎天地的雄心澎湃癫狂,如熊咆龙吼,巨大的漩涡贴近二人面前,蛇吞而入。 子夕甚至来不及抓住小鹏鸟。 狂风倾刻而来又迅速离去。 子夕艰难的爬起来,回头找小鹏鸟,发现它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头朝地,爪朝上,以四马攒蹄的动作躺在地上。 子夕跑过去将避风带套到小鹏鸟的脖子上,抗着小鹏鸟钻到了一个风小的地方。 那是两块巨石的夹缝,宽宽阔阔,刚好容下他们。 躲在石头的夹缝里,一旁呼啸的风声像是一万个学艺不精的渣渣在你耳边同时拉二胡。 子夕坐在地上,将嘴里的带着血冰爽碴子吐出去,他想先骂几声小鹏鸟不长脑子,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怀着一腔热血,不顾生命危险来救自己的,直接开骂,容易打消别人乐于助人的积极性,还是委婉一点好。 子夕想了想,在千军万马的狂风中吼道:"哪里受伤了?" 小鹏鸟摇摇头。 子夕继续吼道:"这外面的风邪门的很,它是四面来风,你不能被吹走,却能被吹扁,而且没个消停,你现在带着避风带赶快下去,我,马上就跟你下去,明白了吗?" 小鹏鸟扇了扇翅膀,子夕定睛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它的左翅膀被打折了,软软的塌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我又没有法力,不能帮你治伤。"子夕抬起胳膊去拨弄小鹏鸟的翅膀:"真的不能动了吗?你坚强一点,咬咬牙飞下去。" 小鹏鸟的眼睛耷拉了下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子夕只好作罢,等待小鹏鸟身体状态好转。 可小鹏鸟的状态似乎越来越糟糕。 连呼吸都渐渐沉重。 子夕真的担忧起来,外面的日头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怕天越黑,情况越糟糕。 他试着凝聚起法力,可法力却如散沙一般,试到头晕眼花依旧无果。 眼看日薄西山,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点消失。 太冷了,根本调动不出任何结果。 小鹏鸟睡在地上,翅膀盖着头,一动也不动,只有羽毛随风鬖飒。 子夕已经开始绝望,他拔下它一根羽毛,心想不如带着羽毛下山,让它再重生一次算了。 可是哪有人会永生不死,若是这次醒不来了呢。 就在子夕举着羽毛犹豫的时候,小鹏鸟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 它开始慢慢变回了人形,先是头,然后,双臂,双足....... 它竟然变回了人形! 子夕看傻眼了,他只见过受伤过重的妖精由人形变回原形,这样反过来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黑色的羽毛覆盖在她娇小的身上,小脸白里透着青,青里又渗着白,额头上的仙印闪烁,蓬勃的生命力与主人刚刚相反。 子夕扔掉羽毛将身子挪过去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死。”他抱起小鹏鸟,再一次踏进了冰天雪地中。 暗夜一点一点逼仄而来,风似乎也褪到了黑暗里,只剩稀星照耀下的冰山吞霜吐雾。子夕抱着小鹏鸟耳语道:“壮,就快暖和了,你听,风声都消失了。” 小鹏鸟浅浅的呼吸,像羽毛落水般的轻飘。 子夕又道:“不过伤了五脏六腑而已,断了胳膊而已,没关系,只要咱们到了山脚,休息一夜,明早就能活蹦乱跳。” 黑夜汹涌澎拜的涌来,万籁无声,越往山脚走去,冰山也就越温和。 法力一点一点苏醒,子夕掌心拖住小鹏鸟的背,将稀薄的仙力进去维持她的体温,待到山势平缓的时候,仿佛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子夕走到山脚下,用最后一点体力唤出龟云,将小鹏鸟扔到云上,自己也跳了上去,道:"回坨坨镇。" 龟云是天上最多的云,它们几乎不需要任何法力的驱动,十分省力,也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爬的很慢很慢。 因而,子夕几乎没有用过。 好处也有,不容易晕云。 龟云慢吞吞的在离地十丈高的地方漂浮,子夕将小鹏鸟平摊在云上,往龟云屁股后面扯一小团云塞到小鹏鸟的脑袋下。 小鹏鸟到了温暖的云层里气息依旧微弱,子夕将仙力源源不断的顺着她额头上的仙印输送进去。 输的差不多的时候,子夕慢慢收回,在最后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5 藕断丝连的那一刻,却突然被牢牢的粘住了。 小鹏鸟额头上的神光闪烁,垂死逢生的贪婪不顾一切的吸允着对方的仙力。 子夕大吃一惊,眼看仙力源源不断的流进小鹏鸟的体内,在这么下去,自己就要变成神仙干了。 他化仙力为攻击,仙印吃痛,慢慢的缩回贼手,安静下来。 子夕心里诧异小鹏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立刻想到了缘由,抬起头目视极远处,东北方向的火星已经成了大气候,与其他四颗星交相辉映。 子夕心道:时候到了吗?" 即使时候没有到,方才自己给她输送了那么多的法力,催也该催到了。 "仙骨十二根。"他凝视着小鹏鸟,直到小鹏鸟渐渐苏醒,睁开眼睛瞪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甜甜一笑微微倾起身子用纤弱的双臂圈在子夕的脖子上,下巴抵在子夕的肩膀上,力道很轻,有点痒。 子夕轻声问:"壮壮,你好些了吗。" 身上的重量一点点加重,还没等子夕反应过来,唯美的小姑娘转眼之间又残酷的变成大鹏鸟,整个一大坨压在子夕身上。 子夕觉得腰又要折了。 他们坐着天上最慢的交通工具晃悠向坨坨镇的方向。 不过再慢,也是天上的东西,花了一夜,还是墨迹到了坨坨镇。 走入坨坨镇,镇里的鸽子们手捧鲜花兵夹道欢迎他们归来。 魔王昆燧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脸上所表现出的惊喜这两个字拆开来,一半来自于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另一半来源于竟然真的把冰花带了回来。 子夕将一朵冰花献上,魔王昆燧喜不自胜,问道:"你要何奖赏?" 子夕道:"我什么也不要,请大王赐予我那条避风带。" 昆燧说:"不行,避风带虽然不是什么难的的奇宝,但。。。。。" 子夕又将第二朵冰花献上。 昆燧说:"得嘞。" 阳光洒在坨坨镇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看起来与世无争,安静祥和。 子夕带着小鹏鸟回到他们出发离开时的屋子,子夕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问:"你喜欢残枯山,还是坨坨镇?" 小鹏鸟四仰八叉的瘫在椅子上,用行动表明决心。 子夕问:"你想,,在这里?" 小鹏鸟:"啾!"(嗯呢。) 子夕沉默了一会儿道:"学说话吧。"他顿了顿又道:"我要离开了,你学说话吧。" 小鹏鸟没有什么伤感的表情,它淡定的指了指太阳,意思是,这次太阳落山几次才回来。 子夕没有说话。 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明亮的光线顺着窗户打进来,灰尘跳跃在光线里,像无数前赴后继的精灵落下来。 子夕的眼睛刚刚好罩在光的甬道里,小鹏鸟看见了他眼睛里映照着窗外无尽温柔的绿色,只听他深沉的声音继续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本来是奉命要杀你的,可是那日去银河边的"门"里,我第一次让风停止了。" "他告诉我,越是拥有仁慈的心,风也就越温柔,我功德做了也有一万件,救了你却抵得上我一百年。"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我从没想过要杀你。” "可是我今天必须要做一件事。" 子夕看着小鹏鸟笑道:"今天晚上有节日,先带你看星星。" 黄昏的号角通常都是人家的炊烟,炊烟袅袅上碧霄,葱花炒鸡蛋之类的香味飘到了金乌的鼻子里,他就知道该收起火球回家了。 小鹏鸟捧着糕点早早的就来到坨坨镇最高的山坡上等着看星星,不过它还是来晚了,这里早就坐满了吃饱了撑的赏星的众妖精,就连魔王也搬着他华贵到臃肿的宝座来与民同乐。 小鹏鸟个子大,无论坐到哪里,都会有妖不满,小鹏鸟忍辱负重的一路后退,退到山坡脚下,还是有个别妖精不满。 小鹏鸟脾气也大,一记翅大招风就扇了过去。 子夕到的时候,小鹏鸟已经退到了河沟子里,头上的毛被薅掉了一大撮,左眼眶也被打肿了。 但它的表情很骄傲,那些妖精的意思是让它滚回家,但小鹏鸟不仅没有滚回家,还霸占住了唯一的小沟沟。 子夕奇怪道:"你被谁揍了?" 小鹏鸟不以为然的说:"嗷呜" 子夕说:"你坐在这个地方还不如躺在地底下,算了,咱们来错地方了,听说这里待会要搞坨坨镇庆典,你要看跳舞吗?" 小鹏鸟猛烈的点点头。 子夕道:"那行吧。" 子夕跟着坐下来将背倚在高出来的土胚上:"这地方还挺好,还能靠着。”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太累了,好像都没有休息过。 前面的前面的前面锣鼓喧天,传到后面的后面的后面时很小声了。乌压压的人头上依旧是乌压压的人头,让看不见的人十分上火。 小鹏鸟看不见前面的场景,有点着急。它想飞起来去看,不过刚做好起飞的姿势,就被巡查的鸽子兵按住了:“不许伸开翅膀,挡着后面的人看不见。” 小鹏鸟回头一看,后面果然还坐着两只老蜗牛精,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小鹏鸟只好放下翅膀,再伺机行动。 灯火辉煌的照着山坡,明灭不定的火焰如天上不安分的星辰一般耀眼,只是更加热情与蓬勃,小鹏鸟悄悄离开宝座,压低自己的身子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黑色身体匍匐进黑暗里,试图在黑暗的掩饰下进到最光明的地方。 然而不幸在黑暗里迷了路。 小鹏鸟很奇怪,卵大的地方怎么会迷路。 它还没有想明白,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轻,慢悠悠的飘了起来,脱离了那沉重的身躯,如没有根的柳絮朝着幽邃的天空飘过去,小鹏鸟有点慌张,它想抓住什么,可自己又无实体般无依无靠。 越是逼仄天空,天空就显得愈发深不可测,如一种跌入深渊般的错觉跌入星空,漫天的星斗绚烂的是前所未有的极致,仿佛触手就能摸到,又仿佛永远也摸不到。 "好看吗?"一个声音问。 小鹏鸟快要吓哭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脚终于有了着落,落在一片软绵绵的云上,他向四周望去,周遭是墨青色的,如被蒙了一块被染的不均匀的纸张。 "这天上的星星不计其数,每一颗星星上面都装载着一个灵魂,无论是神,是人,是畜,有的星辰灿若明珠,有的暗淡无光跟夜色融在一起,有的欢乐,有的悲伤。" "所以有的时候并不是那颗星星没有了,可能只是暂时没有光泽了而已。" 说这些话的人站的很远,淡淡的云雾将他裹藏,他好像变的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脱离尘世的虚渺。 "小鹏鸟,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6 小鹏鸟确实不知道,子夕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名字。 只好迷茫的看着他。 "那么你记得我的样子吗?" 小鹏鸟想靠近他,可是每近一步,子夕离得似乎就更远一些。 下一刻,子夕的脸开始千变万化,耄耋老人、花季少女、英俊公子、黄口小儿、络腮大汉,无数张脸诡异的迅速更迭,而属于他自己的那张面孔被瞬间淹没在纷至沓来的面孔,再去寻找时,已经模糊了印象。 子夕真正的面容在小鹏鸟的脑海里潮水般的退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消逝,小鹏鸟震惊的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还记得我的样子吗?"一个陌生难辨的声音问。 它不敢相信,眼睁睁的,身边最熟悉的人变成了陌生人。 小鹏鸟看着前方的陌生人,猛然有一种被夺去心爱之物的怆然感,那感觉强烈到铺天盖地的卷来。 它镇定了下摇晃的心神,转身迅速离去,它要回去找子夕,他还在坨坨镇的小山坡上打瞌睡,而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小鹏鸟打从娘胎以来从来没有飞的这样快,快的像一只穿云箭,狂风卷起羽毛,一阵一阵的拍打在身上,它浑然不觉。 "小鹏鸟,我说过我会放过你,但是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我要拿走。" 子夕的剑未至,剑鞘先发,如一条柔软的红绸着触角向小鹏鸟伸了过去,小鹏鸟被卷在漫天红光之中,在将其吞噬前的那一霎那,子夕似乎看到了它眼睛里的泪水。 子夕指尖仙力凝聚剜下一滴心头血,洒在小鹏鸟身上,设下禁咒:从今往后,你飞不过重天,渡不过银河,上不得青冥,唯有心达天仙之境,方能骨轻脱胎,解此咒语。 失去仙骨的小鹏鸟撞破云层一路跌下去。 "离别之前,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如果你遇到危险,就留一次眼泪,它就会掉一片花瓣来帮助你。"子夕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朵冰莲,他的手轻轻往前一送,冰莲化做一滴莲汁追踪着赶过去,飞入了小鹏鸟的左眼中。 "再见。"子夕站在云层顶端说。 ☆、三百年后 三百年后 雪连着下了七天,明日楼主走出屋子时一定要从窗子跳出去,因为门已经被堵住了。 如果再雪下一天,他可能要掀开房顶才能走出去。 他刚从窗户里跳出来,脚尖还没有点到雪上,就先看见屋外的雪地里站着一个姑娘。 雪落在她灰色的鹤氅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只能从裂开的褶皱处,看出原本的颜色,雪已经淹没了小腿,像是种在上里面,眼看就要生根发芽。 明日楼主跳了下来,砸进雪里,他问:“姑娘,远道而来,为何不进。” 姑娘的睫毛被冰雪糊得严严实实,她努力的睁了睁眼睛道:“我来找楼主,有一事相求。” 破浪踩着雪朝姑娘走过去:“还是先请进。” 姑娘低下头神色躲闪。 楼主道:"雪太大,进来说吧。" 明日楼内视线暗沉,阳光被阻隔在旧色的窗纸之后,而屋内的四周却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墙壁上刻满了古怪的图形,正上方刻着的是一双巨大的石眼,让人一进来就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想上去把眼睛扣下来。 明日楼主给姑娘砌了一杯暖茶,姑娘将暖茶捧在手里,心神有些不定。 破浪提醒说:"茶烫。" 姑娘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茶杯的滚烫,"嘶"一声立刻将茶杯放下。 破浪温和的问:"你来有何事相求。" 姑娘缓缓问:"明日楼知晓天下事,那么是不是无论问什么你们都会知道。" 楼主道:"一般而言,是的。" 姑娘的眼睛里的光微微抖动,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般迫不及待:"那么,我想问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楼主的神态很安宁,语速平缓,加上他眼角那几道历经沧桑的皱纹,平显的有几分可靠。 姑娘回答道:“慕沉。” 楼主笑了笑:“来问我问题的人不少,有刁钻古怪的,有刻意为难的,但是明知故问的姑娘你是头一个。” 姑娘咬了妖嘴唇:“看来你们明日楼也不过如此。” 楼主道:“慕沉千年前同数万亡魂就被卷入裂缝之门,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来问我不是明知故问么。” 姑娘道:“那你可知,世间留传着慕沉没有死的消息,他又回来了,千年来有无数人受过他的恩惠,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尤其最近,这样的传言越来越多了,难道知晓天下事的明日楼就不知道么?” 明日楼主:“他被卷入裂缝之门是事实,想必那最近出现的“慕沉”是人假扮。” 姑娘呆住了,她的脸由苍白变成通红,又由通红变成铁青,此时另一名青衣女子走进来,她神情冷漠,就好像刚出鞘的青锋,又浸进十二月的寒潭水,冷的毫无温度。 楼主的老寒腿被这冷冷的气场冻得要犯病,他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慢条斯理道:“原来是天神大驾,有失远迎。” 姑娘站起身再也不看明日楼主一眼,转身离去。 不知何时,几位天兵早就暗悄悄的包围了明日楼。 姑娘掏出令牌道:“你们明日楼四处窃取要密,行为不端,天帝震怒,捉拿你回去。” 明日楼主看了一眼窗外的飞雪,将茶一饮而尽:“听说人间春已尽,你看这平头山却还下着茫茫大雪。” 青衣女子道:“那便再看一眼,只怕今生你都回不来了。” 楼主笑了:“看不够。” 青白色天地卷起雪舍,呼啸的声音由远及近。 青衣女子神色一紧。 楼主望着窗外,手旋着杯壁眼角依旧含笑:“起风了。” 奇异的场景发生了,数万飘落的雪花被强烈的风吹的调转方向,重回天空老娘的怀抱,就像时空错乱。 雪海崩塌,若荒江倒灌,原本还算清明的平头山被铺天盖地的雪遮掩的不见天日,雪花似刀,刀刀锋冷,老实巴交的平头山一下子变得暴戾恣睢,可怕至极。 青衣女子跳了出去,同行的伙伴正与雪牢相搏,她厉声叫道:“山神何在?”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山神在家哄孩子睡觉呢。”楼主跟着走出来提醒道,狂风吹起他衣襟,让他整个人消瘦的仿佛青松枯柏。 青衣女子蓦然转身:“你可知你雪下困的是谁?” 楼主道:“不知,不过再见。” 青衣女子疾声道:“她是三公主……”她没说完,身子就同声音被身后的一条铁蜈蚣拖进了深不见底的雪海里。 一切又安静了,楼主朝着骑铁蜈蚣的中年男人道:“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7 陈戟,送这些天兵回吧去。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 雪又小了下来,雪花落在光秃秃的地上,瞬间即滑,积攒多时的雪海美景一下子就变成了黏黄丑陋的大地。 可是楼主喜欢黄色,黄色,就像那漫天的沙,那模糊的身影,是楼主的本命。 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楼主回头看去,见是溜着墙根走的三公主,三公主一见他回头,立刻就僵住不动了。 明日楼主道:“诶呦,还漏了一个。”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可爱可亲,眼神还是这么温和,三公主却再也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慈祥的大叔看待。 楼主问:“想留下来喝杯茶吗?” 三公主迅速摇头。 楼主道:“那么就不送了。” 三公主送了口气,逃命似的一溜烟的奔了出去,然而跑了没多久,一个倒栽葱摔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楼主只好又把倒霉催的三公主拖回来,扔到了床上,等她自然醒,不再管顾。 之后他打了一盆水,开始洗他的手,他洗的很仔细,很慢,在指间的地方,有白色的面皮酥酥落下来,露出细腻的指尖。 那是像女人一样的指尖,但也不够细腻,有薄薄的细茧。 “明日楼主”的手才洗了一半,三公主就幽幽转醒,就看见大叔坐在自己对面洗手。 她立刻跳起来,但是虚弱的身体没有跟上激情澎湃的大脑,做了个虎头蛇尾的翻身,又重重的砸在床上。 “楼主”嗔怪道:“小心点,床要塌了,你们天庭伙食这么好的么。” 三公主身处龙潭虎穴也不忘扞卫自己的身材,反击道:“你才胖呢。” “楼主”:“嗯,不过不必担忧,你中了毒,以后啊,只怕要衣带渐宽了。” 三公主紧紧的看着她道:“听说明日楼主是个修行的凡人,可是凡人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是妖?” 明日楼主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三公主整日呆在天庭,所见之人都是仙衣飘飘,温文尔雅的仙人,她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见过妖魔,更别提睡在他们的床上,传说,碰了妖魔的东西,自己就会沾染妖气,到时候就不纯洁了。 这个传言和女孩子家跟人亲嘴就会怀孕之说一脉相承,专骗纯洁可爱的小仙女。 三公主想到这里,几乎是如坐针毡。的手紧紧的握着床单,本来就不灵光的大脑飞速运转:“你给我喝的茶水有毒。” “楼主”停止了洗手的动作,他转过眸来,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三公主锁骨处的衣襟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又迅速的合上,将手伸了回去。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三公主甚至没来的及说一句:“放肆,拿开你的手!” 不知道现在再补一句还来不来得及。 楼主的笑容渐渐隐去:“你进了不尽林?” 三公主用手攥着自己的衣服道:“我,我不知道。” 楼主道:“可惜了,投个好胎没命享。” 三公主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楼主不急着答话,坐在窗前,阳光照在鬓角,能看到皱皱巴巴的皮肤有脱落的痕迹。楼主端起一面镜子,摸了摸鬓角,干脆将它全部扯落下来,露出她原本的真容。 褪去糙汉子的皮肤,呈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皮肤不算很白,但极为细腻,就像一张上好的绸缎,眼睛不算太大,但是百般灵动,最美丽的就是鼻若秀峰,高低正适,眉尾到鬓角刻着一朵怒放的红花,审美虽差,但别有风味。 就是可惜黑了点,人无完人,不然就是绝世美人了。 看腻了白白嫩嫩的小仙女,这般强烈的野性美竟然一下子震慑住了三公主。 三公主万分惊讶的看着她。 楼主还没有忘记回答她的话,她浅浅一笑:“因为,你要死了。” 她的声音也略带沙哑,就像夜间风声抟落树叶的低语,沙沙绵绵的,不聒噪也不生闷。 三公主叫道:“你说什么?” 楼主走进暗处,扯上帘子换衣服:“还好并不是无药可救,就是啊,让我有点心疼。” 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三公主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裙摆如荷叶般舒展宽大,衣衫单薄,上身只穿了一件绣花红肚兜,外面罩了一件蝉翼般轻盈的褐色广袖衫,穿着之暴露,让小仙女几乎目瞪口呆。 三公主面露难堪之色,觉得不成体统,有伤风化。 可心里又忍不住想:“可以这么穿的吗?妖精都是这么洒脱的吗,我也好想穿,可以露腰的吗,好好看。” “不行,会被长辈们打死的。” 三公主定了定情绪,思索开口道:“楼主,我为什么会中毒。” “不用喊我楼主了,我啊,只是来帮忙的,叫我昆山吧。” 三公主暗忖昆山这个名字,听起来极为耳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昆山在屋内燃起久违的炉火,点起活血的香薰,柴火味与香炉味交织在一起,混合成略有些刺鼻的味道。 三公主闻了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困乏,渐渐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睡梦中低低的呼唤着慕沉的名字,眼角隐隐有泪水滑过。 昆山暗自好笑:“发着病,还不忘相好。” 陈戟此时回来了。 此公才是明日楼真正的主人,一个修仙的励志凡人,修了大半辈子都是个凡人,满面风霜还没个成果,就干脆做起了明日楼的生意。 他虽是凡人,但却略有些本事,人缘很好,朋友遍天下,因为得罪了仇家请坨坨镇昆山来此帮忙,没想到仇家前脚刚走,后脚又惹上了天庭这个大麻烦。 看来明日楼是没有明日了。 陈戟端着三公主喝过的茶水端详半天,用狐疑的目光瞟着昆山。 楼主受不了此公的眼神,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不要每次出了这种事情就怪在我头上。" 陈戟说:"没有,昆山,你说不是我就不怀疑你。"他嘴里说着话,手却谨慎的杯子沿擦了一圈,确实没有毒渍后,才将杯子放下。 "现在该怎么办?"陈戟看着昏睡的三公主问。 "留她睡一觉,不管她是受了什么伤,不要理会,她是天仙,我们不用担心她。"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一波,喜欢看的小天使就收藏一下。 ☆、妖孽 三公主是被饭香熏醒的,她睁开眼睛扶着刺痛的额头坐起来,就看见了吃饭的两人。 三公主捂着胸口皱着眉道:"你们。。" 昆山夹起一片绿叶菜道:"你昏倒了,我们救了你。" 三公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多谢你们,我现在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8 要走了。" 陈戟说:"吃了饭再走吧。" 三公主勉强笑道:"多谢,不了。" 两人等了一会后还不见三公主有动静,扭头去看她,三公主略有些尴尬道:"我的腿一时还动不了。" 陈戟道:"昆山界很乱的,妖魔横行,你以后独自一人不要再来这里," 三公主点了点头,她心情不大好,眉间总是锁着,此时在火炉的映照下,她略陷进阴影处的侧脸显得格外忧郁。 有这么一个苦瓜脸坐在旁边,难免会影响人吃饭的胃口,即使这个苦瓜脸是个大美人。 陈戟道:"来吃点饭吧,你要是不方便走过来,旁边有个凳子,你可以撑着它蹦过来。" 三公主眉尾颤了几颤,不打算理这个糙汉子,恳切的看着昆山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慕沉的下落吗?” 昆山大人道:“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三公主道:“好,那我向你打听另一个人。” 昆山大人道:“请。” 三公主道:“沧浪。” 昆山大人笑道:“你相好的可真不少。” 见她言语粗鄙,三公主忍不住想发火,但是她现在是落难的凤凰,只好用所有的教养来救场,颤悠悠的道:“慕沉以及数万亡灵都是沧浪所害,他死不足惜,天庭却寻他不到。” 昆山道:“那明日楼怎么会知道。” 三公主道:“你们果然是浪得虚名?” 昆山笑道:“你问题太多了,钱却一个字儿都没有给。” 三公主道:“那是因为你一道题也没有回答出来。” 眼看硝烟味就要弥漫起,陈戟还在惦记着他的饭,道:“姑娘,来吃点饭再走吧。” 昆山道:“陈戟,你这嘴这么烦人。” 三公主身子晃了两下,眉头一皱一口乌血就吐了出来。 陈戟站起身道:“我去打水。” 昆山淡定道:“吐出乌血来这就是毒要好了” 她还音刚落,三公主应声而倒。 昆山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披起一件鹤氅对陈戟道:“借我紫石一用,去取枯腐草。” 山间的雾气总是散的很迟,带着湿潮的味道散薄在树林之中,远处被阳光染了金黄色,像是披上金黄色的执绮轻纱,一层一层涌动向更远处。 昆山走在雾气缭绕之中,手中握着一块紫色的石头,石头光滑透亮如玉似晶,在浑浊的天地里开辟出一道极美丽的甬道散发出的点点荧光碰撞飞舞,向着更深处追寻过去。 昆山随着紫石的指引,一路走向不禁林深处,她在寻找枯腐草,一种生长在平头山不尽林上的解药。 而这种草药千里难寻半株,更何况不尽林这种人间地狱,只有依靠紫石的光,才不会让自己横着出来。 昆山大人也只有凭借紫石的眼睛才能找到。 终于,在寻觅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存活的一株枯腐草,唯一的一株,遗世独立的生长在毒气横流的妖树鬼草旁边。 当她采药回去的时候,明日楼已经被包围了。 这是昆山第一看见这么多天兵天将,密密匝匝的排列在翻滚的云层之上,银器铁兵根根攒着簇新的银光,他们表情严肃的像是永远都会不苟言笑,为首的是一个胖子先锋,高挺的肚子上的护甲亮片上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怒"字。 他的表情也很搭他今天的衣服,几乎是怒发冲冠。 他身后站着的是青衣姑娘,正对“怒”先锋低声耳语。 陈戟站在地上,仰头看天,他枯干消瘦的身材跟那些威武的天神一比显得有些可怜巴巴,不堪一击。 陈戟仰头注视了一会儿,朗声问:"各位天神用过晚饭了吗?来我明日楼,有何见教?" “怒”先锋道:“将三公主交出来。” 陈戟走进屋里,将昏睡的三公主抱了出来。 云层上的怒先锋见公主被一个男人抱了出来,大惊失色吼道:"放下三公主!不得无礼,陈何体统!" 破浪立刻将公主放到了雪地上。 胖子吼的比方才还响亮:"大胆妖孽,竟然敢将公主放到污秽之地!" 这下子陈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昆山远远的站在后面,手指轻轻在空中点过,风托着三公主轻轻飘起来,飘到了云层之上,上面的人立刻七手八脚的忙做了一锅粥。 陈戟老实赔罪道:“不知是天界三公主,实在是无礼多有得罪。” 怒先锋道:“你明日楼泄漏天机无数,本就触犯天条,今又殴打天神,毒害三公主,三罪并罚,捉拿与你。”他几条罪状一数,陈戟觉得自己实在是最无可恕,有些老大过意不去了。 怒先锋命令一下,数十条银色身影纵下云层,七手八脚的将陈戟制服在地。 陈戟不做挣扎,只是口里连连喊道:“我的腰,我的腰,诶,这位兄台,你不要拽我裤子,我已经束手就擒了,诶呀,我的鞋也不要脱,没有暗器了。” 很快,陈戟就以可能私藏法器之名扒的只剩一条内裤,身上绑着绳子,半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怜的很。 昆山躲在树丛后本准备出手,观了一会战之后,却又改变主意坐了下来。 “三公主的解药在何处?” 陈戟叹气道:“正要跟你们禀报,我朋友已经去采药了,三公主误入不尽林,此药也只有枯腐草可解,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你们这样绑着我,我的朋友脾气不像我一样好,她见了,发起狠来,我都拦不住。” “怒”先锋眯着眼睛问:“笑话,你朋友有三头六臂不成?她在何处?” 陈戟回答道:“可能快到了。” 怒先锋对手下下令道:“你们四处去寻找一番。” 平头山已经布满的四处搜罗的天兵,昆山依然安坐不动,采下几朵梅花放在手中揉搓,搓成烂泥之后,掏出怀中的小镜子,仔细的敷在脸上那红花处,仔细瞧了没有破绽,指尖凝起法力,在梅花泥上一抹,那处的皮肤便又光滑平整,不见红花了。 很多人不认得昆山的相貌,却认得她眉尾处的红花。 才收拾妥当,天兵就已经搜了过来。 她手持着镜子,轻轻一笑,抬起头来:“是的,枯腐草在我这里。” 天兵们道:“请。” 昆山走在前面,天兵们没有一个敢靠近她,他们都是年轻的天神,裹在银铠下的七情六欲还不那么老实,昆山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打扮,在他们眼里都可以用“刺激”两个字来形容。 昆山走到陈戟面前,半跪下来低声道:“陈戟,怎么说你也是被我连累了,我这人最怕连累人,待会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别人不了解昆山,陈戟却太了解她了,此女长的挺漂亮,就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19 是心里不太正常,是个怪胎,陈戟不放心的看着她道:“只求你正常些,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昆山笑着点点头,站起来对天神们道:”枯腐草我是不会给的,因为三公主中毒和我们毫无关系,至于殴打天神,也是我做的,不过这也怨不得我,是她们太弱了,我只不过略施雕虫小技,是极其低级的控风之术,并无真正伤害,若你们不信,我可以再演示一遍给各位天神看一看。” 陈戟就知道不能信她,绝望的叹了口气。 天神们立刻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 昆山长袖一挥,风涌树曳,天地似乎又暗了下来,这招式看起来十分厉害,怒先锋一时慌了神,喊道:“射箭!” 箭雨流行,一簇一簇的寒光射了过去,暗日与箭雨中,怒先锋隐隐看到了昆山脸上的得逞般的笑意。 昆山挥袖挡箭,但是速度不够快,法力也不够强,有些难以招架,顷刻之间身上就中了三把箭,踉跄的倒坐在梅花树旁。 这真是雷声大,雨点下,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是个菜鸡。 怒先锋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枯腐草何在。” 昆山疲惫的笑了笑:“天神果真是厉害,但是我若给你们枯腐草,你们能放过我们么。” 怒先锋道:“只怕不行” 昆山从怀里颤颤悠悠掏出枯腐草,双手举起。 天兵接过枯腐草。 昆山望着陈戟:“他只是一个没有用的凡人,可怜的很,你们放过他吧,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没有用的凡人”并不领情,翻了个隐晦的白眼,闭口不语。 怒先锋并不怎么通情达理,下令道:“全部带回去。” ☆、你在何处 受了伤的昆山连带没有用的凡人,一起被架上了云,陈戟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昆山道:“救你。” 陈戟道:“我可不想上天。” 昆山笑道:“放心,他们要是能把我带上天,我就跪下喊他们爷爷。” 云蚌带着两个要犯飞上天庭,飞了不过百丈高的地方,突然身子一坠,竟再也上不去了。 天神们十分奇怪,拉起一根闪电蓄了电,云蚌轰隆隆的浑身是力量,鼓起吃奶的劲信心百倍的一飞冲天,却再次在百丈高的地方被拽了下去。 大家恍然大悟,定这两个要犯太沉了,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扔一个下去,简单权衡一下,就把陈戟扔了下去。 天神摸摸云蚌的头:“乖,一飞冲天。” 云蚌扭了扭浑圆的屁股,如流星霹雳般直冲云霄,终于这次越过了百丈高的槛。 大家连同要犯都很兴奋,相互击掌,然而快乐了没多久,云蚌像萎了一样,精神力一点点耗尽,吐出一口不死心的白烟,又他妈摔了下来。 “你到底是有多重!算了,向上头申请一下,放下天链。” 很快,巨大的天链从天而降,牢牢缚住昆山。 昆山闭上眼睛,她好像又看到了那片苍凉的黄色,夕阳染在起伏的大地上,漫散出鎏金的色彩,张牙舞爪的枯树上挂着几卷被风吹到此处的茅草…… 黄色又变作了漫天星斗,绚烂美丽,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从今往后,你飞不过重天,渡不过银河,上不得青冥…… 她睁开眼睛,天链正带着她往上走,这抓人抓实在是有点惊天动地。 在田里玩泥巴的小孩子指着远方大惊小怪道:“看!大铁链子!好粗的大铁链子!” 昆山心想:“我特么就不信这样我也能掉下来。” 天链在缓缓上升的过程中,于一处不尴不尬的地方顿住了。 它就像一个背着百斤重上山的老人,发出烂风箱一样破碎的哼哧声,累到极处,便再也挪不动半分。 怒先锋要疯了:“这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为什么!再请示,请求支援独角神龙!用宝瓶吸!” 凡是能试的都试了个遍,然而集体阵亡,没一个能把昆山带上天的。 怒先锋绝望了,他看了一眼昆山,昆山在笑。 她的笑容很放肆,望着碧蓝的苍穹,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怒先锋道:“你不要太得意。” 昆山回过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以及眼屎:“胖子,我说还是放弃吧,姑奶奶要是能上天,早就上了,何苦等三百年。” 她说着话,一把扯开身上的铁链,淌着血走了出来,她的精神并不憔悴,也没有受伤的样子,身上的箭伤正在迅速的愈合。 怒先锋觉得自己脆弱的精神已经快受不了了:“你怎么,怎么半点事也没有。” 昆山笑道:“得天独厚,没办法,这个姑奶奶也早替你试过了,根本死不了,就算拿刀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到了第二天,你猜会怎么着?”她的笑容很纯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叫人毛骨悚然。 怒先锋终于明白陈戟说的“她不正常”是怎么个不正常法了。 昆山接着道:“就愈合了,死也死不了,你说讨厌不讨厌。”她摇了摇头,微微踉跄的上前几步,跳下了云海。 陈戟刚穿好他的衣服,准备穿鞋,对面就砸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坑,坑里的烟冒了大半天,昆山大人才从坑里探出头来。 这个天降的神经病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在坑里凸一个造型,双臂摊开搭在坑沿上道:“陈戟啊,我回来了。” 过百岁的老头子满嘴跑舌头:“欢迎来到人间,人间好,有花又有草。” 昆山并二指发誓道:“陈戟,我向你保证,我会让这明日楼永远在平头山,这山永远是绿的,水永远是清的。” 陈戟:“呵呵。” 昆山继续大放厥词道:“不出一日,天神们就会可怜兮兮的来求我,陈戟你先去去请四方妖王,五洞六山七府,残枯山各路妖魔,妖仙,地仙来找我。” 陈戟是凡人,御不得风,驾不的云,却可以骑着“斩棘”号铁蜈蚣钻地日行八百里,一天之后,附近的各路好妖集聚平头山。 而他们能齐聚这里,绝对不是因为昆山妖缘有多么好,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因为她是坨坨镇大魔王的独女。 听说坨坨镇的转都是金的,乞丐柱的拐杖都是紫檀木的,尤其是这几年富得流油,从坨坨镇外经过走一圈,身上都会沾上一层金粉。 传说虽然夸张,但是和穷困的天庭相比,那实在是好太多了。 当昆山的请贴一发出去,所有妖魔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喜气洋洋的奔赴明日楼。 热情朴实的妖精们来的时候带了各地的土特产,他们不比坨坨镇,大多都是囊中羞涩,手头紧张,希望能够紧紧抱住坨坨镇这条粗壮的大腿。 有一洞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0 妖王干脆是被抬着过来的,他一条腿已经踏进鬼门关,脖子以下尽数埋到了黄土,却还是不遗余力的赶了过来,希望在人头数量上增加气势。 就在昆山妖满为患的时候,天神们到了。 怒先锋带回的枯腐草是假的,那是由坨坨镇的羽镖所化,这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昆山真实身份。 坨坨镇他们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怒先锋只好欲哭无泪的又回到了平头山。 他们刚刚打开云蚌的一条缝,看见平头山的景象后大吃一惊,以为这里要聚众造反,后来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只是在聚众吃酒。 但是吃酒不代表他们不造反,毕竟每次造反前一定要饱餐一顿的,现在妖界的力量比三百年前更盛,动不动有妖要宣称独立建国,打压完一波又起一波,几乎无可控制。 手下问:“怎么办。” 怒先锋已经怒不起来了,心底一片悲凉,他沉吟半晌道:“不可轻举妄动,再观察观察,等这些杂碎走后,我们再找昆山拿解药。” 然后他们就一连等了一天一夜,等的腿肚子逗在抽筋。 杂碎们不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还有个别杂碎开始盖房子,挂上了自己家的洞旗,丫丫叉叉足有十来把,迎风招展。 天庭在一千三百年前就与妖界达成了和平共处的五项原则,而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在近几百年来越来越危险,似乎只隔着一张谁都不愿意先捅开的薄纸。 作为正义的天庭无缘由的杀无辜妖界平民,必会造成轩然大波,给天庭带来麻烦。 如果自己一指头戳破了一个洞,就大麻烦了,何况这里还有坨坨镇的人,那更是招惹不得。 手下问:“怎么办!” 怒先锋也很想问怎么办,不过在这里他最大,他只能问他自己怎么办,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正经的办法,便道:“显身吧。” 敲鼓的敲鼓,吹唢呐的吹唢呐,云蚌威风凛凛的张开大口,吐出上百的天兵天将。 当底下的妖精们看见天神们的时候,开始骚动。 这次天神们和蔼可亲了许多,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来平头山求枯腐草救三公主身上的毒,绝对不是来搅扰各位,请各位继续用餐。” 妖与仙的关系已经紧绷成一根轻撩即断的旧弦,敏感而又紧张。 群妖们听见胖子先锋的话,心想真好啊,天界公主中毒了。 怒先锋的眼睛寻摸着昆山,然而寻摸了一大圈子都没找到,只好对着空气笑道:"昨日不知是坨坨镇的朋友,故而言语上有些轻慢,小仙向姑娘赔罪,不过公主的毒可耽误不得,望姑娘宽宏大量。"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道:“自然,此番公主有难,我也不好袖手旁观。” 胖子先锋和煦笑道:“那倒是,我们妖仙一家亲。” 昆山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枯腐草是明日楼的,明日楼只做生意,不卖人情,斗胆与天庭做个交易。” 怒先锋笑道:“那是自然,公主金枝玉叶,你要金银珠宝,尽管开口。” 昆山也笑道:“你们天界如今穷困,我也不好趁火打劫,只是想在天庭设府。” 怒先锋道:“你,你要成仙。” 昆山摇头道:“不成仙,只设府。” 胖子先锋觉得她疯了:“姑娘你别得寸进尺,三公主进你平头山中了平头山的毒,到底是如何中毒,全凭你一张嘴,看在坨坨镇与大魔王的面子上,与你好严相劝,你怎么能处处紧逼,可莫觉得天庭软弱可欺。” 昆山道:“不知是谁欺负谁,三公主中毒之时,我亲自采了枯腐草想给她服下,谁料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兴师动众的来要人还有破我朋友的明日楼,我这里这么多作证的朋友,五洞六山七府的妖都在这里看着你们,看你们天庭是如何不讲理的。” 怒先锋心中怒不可遏,这丫头昨日隐埋身份,装柔弱,今日却召集群妖,分明就是故意引自己上套,拿下天庭欺压无辜的把柄,实在是可恶。 胖子先锋手指都在颤抖道:“请姑娘知晓,你要成仙一粒仙丹便可,但在天庭设府,将坨坨镇的旗子插在九天之上,绝无可能,即使三公主因此牺牲,天庭也绝不会向你低头,天庭尊严不可侵犯,我等数万天兵每一个人绝不答应。 昆山大人施礼道:“想多了,只是昆山想建庙而已,与坨坨镇无关,不过你们心里既然觉得膈应,那就请回吧。” 胖子先锋怒道:“好,好的很,咱们再相会。” 望着离去的云蚌,昆山轻轻叹了口气。 昆山回到明日楼拿出十七件宝贝送给陈戟:“陈戟,这十七样宝物分别是十七路妖王所夙求之物,你出去把这些送给他们,做个人情,日后有他们照应明日楼,你也可安枕无忧,只是别再碰一些不该碰的事,知道太多天机会折寿。” 陈戟接过法宝:“你可真够朋友。” 昆山笑道:“你曾对我有一饭之恩,既然帮你做事就要善始善终,更何况我要取走去你的枯腐草,也算相抵了。” 陈戟不想昆山惹太多事,劝慰道:“把枯腐草给他们吧。” 昆山道:“三公主临走之时,我悄悄给她下了压制毒性的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而我却可以用枯腐草交换我想要的东西。” ☆、逼婚 昆山回了坨坨镇,她另将这几年收集的法宝收集起来通通带给大魔王。 昆燧摸着法宝们,乐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女儿就是厉害。" 昆山换了一件极为正经的藕色合衣,在坨坨镇这个民风不大淳朴的地方显得十分良民,她坐在昆燧对面饮下一口接风酒:"大魔王,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昆燧摸着那些法宝,翻来覆去,嘴里回答道:"女儿,你许久不回家,爹爹想你了。" 昆山看着他笑道:"是想法宝吧。" 昆燧怒道:"说的这是什么话。" 昆山看了一眼窗外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不少神仙。" 昆燧眯着眼睛,用手绢开始仔细的擦拭一件翠玉宝扇,嘴里道:"他们说什么,什么想让我劝劝你交出什么什么枯什么。"他嘟囔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叫什么。 昆山捏了酒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门口,轻飘飘的丢下一句道:"知道了。" 她走出百宝塔,十几个小妖一拥而上:"阿姐,阿姐,许久不回来,我们这里又添了几样好玩的东西。" 昆山笑意盈盈:"什么好玩的。" 蛇精曼曼口水涎涎道:"是几个修仙的雏儿,凡人皮还没脱干净,就敢来闹我们坨坨镇,冲突中打伤了我们的鸽子兵,被我抓住关起来了。这可是他们自投罗网,阿姐,你看怎么收拾他们。"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1 几个女妖精个个眼放绿光的等着昆山说话,看来这几个凡人必是一等一的尤物。 昆山道:"带我去。" 一个燃了迷香的房内,困着几个白衣玉带的少年郎,他们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但淡定稳重有名门之风,虽未成仙,但思想上已经向神仙看齐。 为首的大师兄安慰道:"师弟们不怕,这里虽然是豺狼虎穴,但我们无愧天地,自由神灵护佑,妖怪们不敢擅自妄动。" 师弟们点头。 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吟诗作赋吧,那些妖精以为我们已经吓破了胆,可我们偏偏要吟诗作赋,要欢笑,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 大师兄欣慰道:"小师弟,说的不错,这便叫安之若素,临危不乱,有仙人风范,小师弟,你的觉悟胜过师兄我啊。" 小师弟被夸的脸一红:"大师兄你过誉了,其实你也想到这个法子的,只是被我先说了出来。" 大师兄道:"师兄不才先来几句。"他将面部表情调整了调整做个沉重的神情:"为济众生陷囫囵,可怜直正贱魍魉。" 二师兄悲愤接道:"今困妖镇不得出,也要作诗羞魔王。" 几个少年自以为做了首不错的诗,顿时精神大振,无所畏惧。 三师兄沉吟半晌,苦苦思索如何接下面的一句。 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女声道:"我替你们接如何,不知天高信口雌黄,砍下头颅祭口我王。" 一个少年刚想说不对仗,一拨妖邪就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他们的嘴就立刻被堵上了。 对诗的人正是曼曼,她对完这句扭头对昆山笑道:"阿姐,就是他们几个。" 昆山撩裙坐在对面的椅子沉默的看着他们。 几个少年被着眼神盯的有些发虚,他们初出茅庐,自以为除了几个作恶多端的小妖精就可以背着剑拯救苍生了,见天庭有难,几个师兄弟一拍即合,带着一身胆量和直正就闯了坨坨镇的门,欲要找到枯腐草扬名立万。 他们自小受的教育就是邪不胜正,妖精们见了浩然的天山剑气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可是事实上,坨坨镇的妖精们非但没有被浩然的剑气吓得瑟瑟发抖,反而把浩然的剑折成了麻花丢进臭水沟里去。 昆山还在看着他们,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倒酒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半分不曾离开他们身上,真正的目光如刀。 她捏着酒杯,指尖的地方鲜红,像是染了血。 他们的一腔热血被兜头泼了一桶冰凉的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昆山终于望够了,站起身对曼曼耳语一番,淡笑离去。 曼曼转过头对几个少年道:"别阴沉个脸啦,有大喜呀。" 几个少年一脸茫然。 曼曼道:"你们无礼,我们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就好像坨坨镇真的不讲理一般。"她将身子略微前倾笑道:"阿姐瞧你们几个生的还挺俊俏,留下一个做我们坨坨镇的姑爷如何啊。" 真是一声霹雳从天降。 大师兄惊道:"你休想,我们宁愿死。" 曼曼皱眉道:"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们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做姑爷,做了姑爷的可活,其余的喝了喜酒就可以回家。" 她说完就留下瞠目结舌的几个人离去。 几个少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这可如何是好,那妖孽是色中饿鬼,见兄弟们相貌堂堂,就起色心,可叹仙途茫茫,半路先栽坑,倘若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不知要多伤心。" 小师弟道:"咱们谁也不能做姑爷,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另外几位少年含泪答应,可他们到底年纪轻死到临头多少还是怕的,二师兄先是撑不住了:"我娘还在家等我,我要是死了,她该多伤心。" 三师兄听二师兄这么说忍不住道:"我爹年纪也大了。" 大师兄皱眉道:"不要哭哭唧唧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我去跟她成亲。" 几个师兄弟大惊:"师兄!" 大师兄低声道:"你们逃离此处后,一心向大,要成大器,为我们天山争光,只要你们成器,师兄虽在魔窟也心甘情愿了。" 几个师弟跟着流泪。 大师兄爬到门口敲门道:"开门!开门!" 流云阁里,昆山躺在软塌上醉生梦死的,她半张着朦胧的双眼问手下道:"我这算不算强抢。" 曼曼道:"当然不算,他们只是害羞,我们坨坨镇多好别人还巴不上,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姑爷。" 昆山道:"是那个老大。" 曼曼道:"阿姐这么有把握?" 这时,鸽子兵来禀:"阿姐,天山七代大弟子姚世杰说要做姑爷。" 昆山笑了,撑起没有骨头的身子问:"咱们坨坨镇可不能不讲理,得让人家心甘情愿,他是心甘情愿吗?" 鸽子兵回忆了一下那感人的场景,斩钉截铁的回话道:"嗯!可愿意了,都高兴的哭了,几个人还想抢来着。" 昆山道:"很好,带他进来,你们其余人撤退。" 流云阁每一步都九曲十八绕,处处是奇景,玉树烟萝,冰珠寒翠,松子香气萦鼻,姚世杰以为只有天宫才有如此缥缈美丽之境,可没想到在妖窟也有此景,他一边鄙视一边流连忘返。 紫色花树参天,垂掉下一串又串的小灯笼花,像层层叠起的帘子,姚世杰需要拿剑挑开,刚挑开一串,就有个别不安分的触手趁机摸他的脸,楷他的油。 连树都这么放荡,姚世杰举剑就要砍, 被昆山喝止:"别砍!" 姚世杰被吓得一个机灵,差点没拿住剑。 凶巴巴的昆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凶神恶煞,将语气改的温柔了:"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姑爷何必难为他们呢。" 姚世杰被一声姑爷叫的脸又憋红了。 昆山用玲珑杖挑开灯笼串笑道:"姚公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害羞做什么。"她扬起下巴在姚世杰耳边吹气如兰调笑:"像个大姑娘。" 姚世杰心一横,牙一咬,拔出匕首刺向毫无防备的昆山的腹内。 立刻血流如注。 昆山瞪大眼睛:"你!" 姚世杰没料到这么容易得手,匕首也不要了,哆哆嗦嗦的往后腿:"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昆山却突然又诡异的笑了,笑的姚世杰毛骨悚然。 紧接着,昆山的身体迅速坍塌萎缩,化为一滩血水,却又在旁边聚起一个血淋淋的人来,还伴随着骨骼生长的咔嚓声。 姚世杰好歹是个小年轻,自打出生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当下下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那血淋淋的人又慢慢变化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2 ,变成了昆山,毫发无损的昆山,她将姚世杰的匕首插进自己的乌云里,垂下眸阴沉沉道:"你竟然敢杀——我!" 姚世杰心绞痛终于要发作了。 昆山怕他昏倒,立刻清风般的掠到他身前将他扶住,口气缓和道:"怕什么,障眼法,你瞧,只是一根木头。"她指着那摊血水道。 姚世杰扭头看去,见那滩血水果然变了,但不是木头,而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还是他自己的。 姚世杰翻了个白眼,努力想晕过去一了百了,但悲惨的是身体素质太强硬,无论如何也晕不过去。 昆山道:"姚公子,打是亲,骂是爱,还没成亲咱俩就这么亲热了哦?" 姚世杰倘若稍微风流那么一点,都不会这么难受,犹如火烤。他太直正,太老实,坚定的认为红颜即是粉骷髅。 昆山将他这幅样子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不想跟我成亲?" 姚世杰道:"你,你心知肚明,我若不是为了几个兄弟,我即便是被活剐了也。" 昆山索然无味,打断他:"姚公子进来坐坐吧。"她挥手移开了两边的树群,露出里面的洞天福地。 ☆、抢人 昆山坐在软榻上问:"公子会饮酒么?" 她的语调突然之间就正常了,不再娇声媚气,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 姚世杰见她态度改变,才一步一墨迹的走了过去:"我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你放了我吧。" 昆山道:"请坐。" 姚世杰依话坐下,手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剑,就像紧紧抱着自己的命。 昆山看他这副样子就想笑,抿了一口酒问:"姚公子啊,会饮吗。" 姚世杰正色道:"自小半滴不沾。" 昆山拿起那面前的酒杯将酒倒出去,再接了几滴岩上水推倒他面前问:"我这坨坨镇如何?" 姚世杰道:"还行,姑娘,你什么时候肯放了我的师兄弟。" 昆山道:"喝完喜酒之后。" 姚世杰低下头不说话了。 昆山看着他道:"为别人打抱不平,打到了自己的身上,姚公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姚世杰不说话,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剑,像是要在剑上盯出一个窟窿,半晌抬起头:"你莫非,莫非是想跟天山联姻?" 昆山乐了:"天山在我们坨坨镇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姚世杰道:"那你为甚么一定要我跟你成亲。" 昆山叹口气道:"年纪大了呗,总不能一直耗着哦?" 姚世杰讽刺道:"不错,你年纪的确大了,做我奶奶的奶奶都还嫌太大。" 昆山沉默了。 姚世杰有三分后悔,怕她恼怒之下宰了自己再杀了自己的师弟。 昆山却又笑了:"可惜啊,等你们老的掉光牙齿,我依旧风华正茂。" 姚世杰站起身,想了想又跪下:"姑娘,求你放了我们。" 昆山低头看着他道:"那可不成,放了你,我想你了该去哪里找。" 姚世杰挺直腰板道:"你可以去天山看我,我们初次见面,怎好谈婚论嫁,只要姑娘放过我,大恩大德必将永远感怀。" 昆山笑盈盈的不说话。 这时,鸽子兵来禀:"阿姐,镇长请您。" 昆山怒道:"老头子事儿可真多,跟他说我没空。" 鸽子兵道:"阿姐,镇长让您立刻前去。" 昆山没奈何,从榻上起来道:"看好姑爷。"说完似个魂一般就飘了出去。 昆山出去以后,姚世杰呆呆的站起身,觉得自己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刚想悲泣几声,一个人的手突然就捏住了他的胳膊。 姚世杰眼泪立刻就憋了回去大惊:"你是谁?" "救你的人,跟我来。" 昆山刚一进百宝塔的大门,就看见了天山的长老姚坏礼愁云惨淡的坐在里面,一见到昆山就连忙站起身来挤出几分笑容:"昆山姑娘,给昆山姑娘问好。" 昆山盈盈还礼道:"姚长老,可真是稀客,纡尊降贵到我坨坨镇。" 姚怀礼生的鹤发童颜,鼻子极为高耸,将眼窝贬在谷底,眉毛耷拉的极长,跟美髯纠缠在一起,身材细长,溜肩细腰,这么一比较下来,头颅就显的略大,但头大者渊博,风度上勉勉强强可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姚怀礼道:"哪里哪里,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朽特来替我那几个徒儿给昆山姑娘道歉的。" 昆山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坐下来饮酒不语。 大魔王问:"女儿,你真的拿了人家的几个徒儿?" 昆山放下酒杯道:"坨坨镇是什么地方,天上的神仙都不敢打此路过,你那几个莽撞的徒弟仗着微弱的法力闯我坨坨镇,又打伤门口几个鸽子兵,幸而法力浅薄,还没进门,就被巡逻的曼曼所抓,我们坨坨镇不管你是谁,闯门就是重罪,天王老子来此处不打招呼也要剐一身皮才能回去,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只怕你家那几个后生早就是她们嘴里肉了。" 一番话呛得姚怀礼连连道:"罪过,罪过。" 昆山又道:"他们还做了一首诗:为济众生陷囫囵,可怜直正贱魍魉,今困妖镇不得出,也要作诗羞魔王。长老,好大的本事,都可济世了。" 他再次站起身:"羞愧羞愧,烦劳这几日姑娘费心教导,回去老朽定严加管教。" 姚长老一大把年纪了,亲自爬山涉水的来接徒弟们回去,一口一个昆山姑娘,昆山便不好意思再扣压吩咐下去道:"带姚世杰他们上来。" 姚长老喜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朽定厚礼相谢姑娘对我徒儿的教导。" 昆山道:"不必了,万望不要在来找我们麻烦就已感激不尽。" 几人坐等了一阵,鸽子兵惊慌失措的走上来对昆山附耳道:"阿姐,不好了,姚世杰不见了。" 坨坨镇三百里外,凉亭。 姚世杰焦灼的问:"大哥,我那几个师弟什么时候赶过来,莫不是他们被扣在了坨坨镇?那些妖精不是好惹的。" 一个罩着黑纱斗笠的人安慰道:"姚公子不必担忧,我那几个兄弟都是法力高强之辈,进坨坨镇救几个人轻而易举。" 姚世杰万分感激道:"多谢大哥相救,天山必将感激不尽,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不知道大哥是谁。" 斗笠男道:"不过是地上散仙,周游四海,遇不平之事便出手相助,解救一方灾难。" 姚世杰恭敬的站起身:"原是仙人,弟子有礼了。" 斗笠男摆手:"歇息够了吧,咱们快些出发吧。" "仙人,天山在西面,您怎么往东走。" 斗笠男快步前行,嘴里解释道:"你才出魔窟就回天山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3 ,他们发现堵截,咱们就走不成了,还是要迂回绕行。" 姚世杰小声道:"对,正是应该这样。" 风吹过,掀起面纱的一角,姚世杰在那一刻看见了斗笠男脸上隐晦的笑意。 他手里的剑不自觉的又握紧。 二人又行了百里,姚世杰借口说腿疼。 斗笠男道:"咱们有法力之人即便不架云,也能日行八百里,怎么才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就嚷累了。" 姚世杰道:"我在坨坨镇是被他们绑了许久,腿本来就麻了。" 斗笠男道:"再往前十里,前面有接应的人,走吧。" 姚世杰不敢强推,只得又走了十里,十里外果然有接应,一头巨大的神兽卧在地上打盹,身后拉着一辆遮了帷幔的车,帷幔的颜色是火红的,上面黑线绣了一个太阳,太阳的轮廓用金线勾边,甚是怪异。 斗笠男道:"公子请上车。" 姚世杰强作笑容道:"仙人救我出来,感激不尽,不好再麻烦,否则真是无地自容了,仙人咱们就此告别吧。" 斗笠男对着车子瓮声瓮气的喊道:"娘子,人接来了。" 车里一女声轻飘飘道:"让他进来。" 斗笠男伸手做"请"状道:"公子请。" 姚世杰退后几步,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窝的感觉。 斗笠男道:"怎么了"他才说了半句突然就顿住了。 刚才那个声音不太对。 他眼中瞳仁骤缩。猛的回过身又喊了一声:"娘子?" 那女声道:"诶?" 他捏住手里的刀,一把掀开帘子,看见里面的人大吃一惊:"你是谁?" 昆山鸠占鹊巢的躺在别人的车子里,手里剥着葡萄皮道:"你才喊了人家娘子,又转脸不认人了。" 旁边还坐着一个抹得跟唱戏的小丫头:"一天俩姑爷,阿姐你赚大发了。" 斗笠男:"坨坨镇的人?" 昆山问:"是啊,你要把我们家姑爷带到哪里去啊。" 斗笠男调转过头就要去抓姚世杰。 姚世杰立刻跳到后面,与此同时昆山与曼曼瞬移到他身后,将其后路堵住。 此刻,前有昆山,后有斗笠男,一个是狼窝,一个疑似虎穴。都用饥渴的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昆山嘴贱道:"咱家姑爷,快跟我回去成亲。" 姚世杰本来想跟昆山走,一听"姑爷"二字,立刻改变主意。 斗笠男欣喜的看到姚世杰朝自己走了过来,将其搂过,拥着往车上赶。 曼曼变作人头蛇身的样子,水一样的身体从车子的一侧溜进去,趁斗笠男不注意,一口咬在他的腕子上。 斗笠男在剧痛之下松了手,曼曼迅速的用身子将姚世杰裹成麻花运到了昆山脚下。 昆山拉起他道:"你师父来了,快跟我回去。" 姚世杰此刻听到师父二字,亲切的鼻子都发酸:"我师父在坨坨镇?" 昆山道:"是,回去吧。" 斗笠男在身后急促道:"姚公子,她骗你的,你几个兄弟马上就到,你不要听妖女一派胡言。" 姚世杰心里乱成一团麻,一时拿不定主意。 斗笠男正义凛然道:"妖女,你设计对三公主下毒之事,已然为三界所不耻,今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抢一个小你几百岁的凡人成亲,真是好不知羞耻。" 昆山笑道:"别这么激动儿子,难道你爹没跟你说过他也是被姑奶奶抢的才生下你的吗?" 斗笠男对姚世杰道:"姚公子,你看到了,这妖女开口即下流,说的话也不可信。" 昆山不想再跟他磨磨唧唧,伸出右手,从指甲缝里飞出五根细线裹住姚世杰就往回拖,斗笠男哪里能让他拖走,举刀来追。 昆山吹一声口哨,一只铁蜈蚣从土里钻出来托起二人就风驰电掣的往前赶。 铁蜈蚣身上又硬又扎,姚世杰屁股受苦又强忍着不敢说。 斗笠男砍掉车衔,骑在神兽身上,神兽跑了两步展开翅膀飞入云端,没几步就拦在了昆山前面。 昆山停下来,怒气冲冲的拍着铁蜈蚣的头道:"可恶,居然会飞。" 姚世杰从铁蜈蚣身上滚下来,屁股解放,长长嘘了口气。 斗笠男悠哉的坐在会飞的神兽,神兽喷了一把三味真火,那火落地就蔓延,灿烂的将昆山的前路堵的一片火红,浓烟滚滚,挥舞着万千焦黑的爪子,几乎要将半个天遮盖。 姚世杰好歹是凡胎,武功再高,到了妖魔打架的时刻,地位就跟包袱差不多了,那火未烧到他身上,烟雾也将他熏得头晕脑胀,不知身在何处,眼看火就要烧到他身上,他还踉跄着往前迎。 昆山边跟烟火与斗笠男苦战,眼睛余光瞟见姚世杰往火里钻,大喊道:"世杰,往后走。" 姚世杰根本听不见。 此刻曼曼被拦在火外,无法进来救人。 昆山一咬牙,冲到姚世杰面前把他拖了回来。姚世杰抓着她昏昏沉沉道:"后,后面。" 昆山立刻回头,但还是晚了一步,几根金针擦着她的皮肤就飞了过去,割出了三道殷红的血。 ☆、再逢子夕 昆山把姚世杰扔到里面,抬起头就看见曼曼已经跳上了斗笠男的神兽跟他厮打在一起,曼曼十分虎,打起架来像个个泼妇一样,又咬又撕又踹,偏偏还十分的有章法,每咬一口都充满了计划性。 喷火兽嘴里的火不多了,没过几招半个翅膀就给折了,神兽一吐火星子,一边哭着逃跑,曼曼紧跟其上,追追打打不见了踪影。 昆山捂着自己的胳膊,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摸出一个避火圈罩在二人周围。 姚世杰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一圈遮天霪日的火墙,道:"姑娘,姑娘。" 昆山道:"我们有避火圈,烧不进来,你坐下,等坨坨镇的人来救我们" 姚世杰此时若再对她横眉冷目就有点过意不去了,盘腿坐下对昆山谢道:"多谢你方才救我,你的伤不要紧吧。" 昆山继续在小袋子里抠抠掏掏,道:"我没事。" 姚世杰道:"你,你嘴都黑了。" 昆山终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取出一丸红药吃了下去,闭息调理。 姚世杰虽有避火圈罩着,但那圈冷暖不管,他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但昆山还没说什么,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喊热,只好强撑着,靠意志降温,没过多久就几近虚脱。 可是昆山的身体却越来越凉,身上一丝汗珠也无。她调理好后睁开眼睛看见狼狈不堪的姚世杰才想起他这身嫩肉不经烤。 昆山又从小袋子里摸出一支弓箭来,对准天上的云射过去。 不过片刻时间,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就下了起来。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4 姚世杰心想,救命啊,六月下雪啊。 过了一会儿,昆山问:"姚公子还冷么,若是还冷,就下点冰雹,不过砸身上有点疼。" 姚世杰忙摆手。 灿灿大火冲霄,洋洋大雪飘落,红的红,白的白,交织出一幅奇景。 姚世杰的五感受到不小的冲击,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真他娘的 好看。 姚世杰突然觉得昆山顺眼多了,她的长相气质并不是仙女那般冰清玉洁出尘脱俗。 她的美,就是世俗美,美的别具一格,美的充满人间欲念,让人看她一眼就只能想到堕落。 尤其是她脸上那朵不知名的红花,在火光的映照下,逼真的几乎要跳出来。 这样的女子,你即便看着她,都忍不住想入非非,更何况,如果她主动来撩拨你。 昆山用不经意的眼神看他一眼道:"姚公子捂这么厚做什么,不热吗?都是一家人了,怕什么。" 姚世杰立刻哆哆嗦嗦的将领子上的扣子又系了一颗。 昆山叹口气,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道:"都是我这嘴太浪,自食恶果。" 她看着姚世杰道:"行了,别一副贞洁不保的样子了,实话告诉你,你师父已经要接你回家了。" 姚世杰喜上眉梢:“你不,不要我做,做。” 昆山不再看他别开了眼,心伤的捂着自己的胳膊。 姚世杰大大松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天井一样的大火道:"若是平常,我可以飞出去,不过这火太大,恐怕飞不出去,姑娘,不知你是否可以。" 昆山看着灿灿火光道:"我比你还不济事,我大概飞的高度和老母鸡差不多,要是被什么东西载着,也顶多离地千尺,就会被我连累的摔下。" 姚世杰惊道:"我看你神通不错,却原来不会架云御风之术,这看起来倒像是中了什么邪术,你自小就这样吗?" 昆山笑道:"实不相瞒,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鹏鸟,可以扶摇直上,乘风而起,一日万里。"姚世杰道:"什么叫以为?" 昆山垂眸道:"我以为自己是只鹏鸟,可其实只是得了妄想症,生了魔障的病,自己幻想出来的。" 反正困着也是困者,不如摆龙门阵,姚世杰好奇心起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昆山又从百宝袋子里掏出一个馒头递过去:"他们说的,我觉得不是,他们在骗我。" 姚世杰十分惊叹的接过馒头,他发现这手掌大小的袋子里竟然什么都有。 昆山看了一眼漫天雪花,雪花打湿她的眼睑,像是沾上了泪水。 姚世杰道:"我在天山时学过医术,有时练法术迷了心智是常有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你诊断诊断。" 昆山笑着摇头,她擦去睫毛上的雪水,看着那漫天的火不知不觉的又痴了。 小鹏鸟缓缓的睁开眼睛,头顶上方戳着几个脑袋,有大魔王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都用极度关切的眼神望着自己,望得自己有点受宠若惊。 大魔王见她睁开眼睛欣喜道:"女儿,女儿,昆山,你醒了。" 小鹏鸟心想有病,谁是你女儿,谁是昆山。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人身,身上穿着奢华到俗气的衣服,坐在一张同样奢华到俗气的床上,望眼见到的也是奢华到俗气到爆的陈设。 她猛然想起子夕来,那后知后觉的心痛又漫上来,她攥住胸口的衣服,跳下床,一边往外跑。一边脱下那些累赘的衣服。 后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孩子,女儿,小姐。"唧唧喳喳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鹏鸟脱到只剩下内衬,爬到站在围墙上展开双臂就要乘风而飞。 结果,风没有托起她的身体,"啪唧"一声实实在在的摔倒了大地上。 她被人抬到了创伤,包扎的像个粽子,被人死死的按在床上,那些烦人的声音絮絮叨叨道:"又发病了,又发病了小姐。" 她的四肢不能动,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的太阳,看它一点一点下山,连眨都不曾眨一眼。 大魔王在他身边焦躁的走来走去,所有人都唉声叹气。 太阳越来越暗,沉沉的落在塔尖上,无精打采的展望了一会儿,就将脸隐了下去。 小鹏鸟看着那一点光亮消失,迸发出身上所有的力量,挣开身上的绷带和按压住它的手,像个猴子一跃而起,破窗而出,一瘸一拐的冲了出去。 “壮壮,太阳落下去七次,我就回来了。”一个陌生难辨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小鹏鸟像个弹弓一样射了出去,快的让旁边的人抓不住。 大人,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次要落下去几次才回来,我等你,我一直等你。 夜在天上扯开了他花里胡哨的大棉被,人间就黑了。 小鹏鸟立在坨坨镇的高坡上伫立着看着星光灿烂,就像一根木头,直挺挺的戳在那里。 子夕一直没有回来过。 大魔王难受道:“女儿,你怎么越来越疯了,打出生起你就不正常,不会说话,活的混混沌沌,现在可好,干脆从高处往下跳,你又不会多少法术,还把自己当鸟了么?" 荒唐的事情就在自己身边上演。 醒来以后,一切都变了,她是大魔王的亲生女儿,从小就在魔王身边长大,更没有什么神仙。一切都是自己的脑子幻想出来的。 小鹏鸟去找蜘蛛精,他们也从来没有存在过,那间当铺的位置变成了家百年裁缝店,老板是蚕精不是蜘蛛精。 后来,她又去了残枯山,眼前的场景让她更疯了。 没有凄厉的风,漫天的沙,也没有子夕的小破屋,寸草难生的残枯变不复存在。有的是郁郁葱葱,百兽栖息,欣欣向荣。 一切与之前相关的事物一夜之间都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就好像与过去一刀两断,那切口干净漂亮,绝不拖泥带水。 昆山喃喃道:"可我不信,他们都在演戏,整个世界都在演戏。" 姚世杰右手抵唇道:"如果是演戏,代价太大了,还有大魔王是什么人,天庭都奈何不得,谁会有能力让他陪着演这么一场大戏。" 昆山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有病?" 姚世杰见她神色突然激动,忙摆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觉得昆山的性格太奇怪了,就像是几个矛盾的性格硬生生的拼凑到了一起,时而稳重,时而放浪,时而全无计较,时而敏感纤弱。 莫不是妖精都这样。 昆山又开口了:"坨坨镇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证明我从小生活在坨坨镇,他们口径一致,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对的,你是错的,那么即使过程会痛苦,但也会融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5 入这个世界,强迫自己正常。 但你如果认为这个世界是错的,只有自己是对的,那么你就只会越来越疯狂。 "三百年了,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都能变的浅淡,就算是拿刀子刻在石头上,日晒风吹后,刻痕都会变模糊,何况是孩提时的记忆。" 姚世杰不由唏嘘,想不到这妖还挺多情。 他问道:"如果你见到他,你会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吗?" 昆山看着姚世杰甜蜜蜜的笑道:"我见姚公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气质好相熟,但是多望了两眼之后就确定不是了。" 姚世杰心说,你哪里是多看了两眼啊。 姚世杰问:"所以你才要在天上设府。" 昆山又冒火了道:"我靠自己飞不上去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姚世杰顺毛道:"啊,,啊,假如我能得道成仙,我到了天宫一定帮你打听打听。" 昆山忍不住笑了:"多谢你。" 姚世杰长长嘘了口气。 昆山又自顾地说道:"如果,我能再见到他,不用很近,隔着十丈远,我就能认出他。" 她话音才落,一个仙人站在云头上,对准火焰倒了一碗水。 火即刻熄灭,剩下几缕找不到组织的黑烟,东张西望了一圈,也就地伏法了。 那仙人挥了挥袖子,将雪驱散,对着昆山怒喝道:"昆山,这里不是坨坨镇,禁止你在这里下雨下雪,干预天气。" 昆山跳出避火圈收回到袋子里,也怒道:"谁让你们神仙救我们的,我们坨坨镇的人马上就到,怎么了,难道趁机想敲诈枯腐草么,做梦,赶紧的,再从新把火给我点上!" 仙人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他们一魔一仙正对骂 姚世杰已经在作揖:"仙人有礼" 仙人忙收回怒气冲冲的脸,还礼道:"在下子夕,姚公子有礼。" ☆、相见不相识 昆山道:"姚公子,别看见个神仙就拜,他不过是个仙卒,掌管这一片水土,也跟土地公公差不多,你堂堂天山七代大弟子,无需这么客气。" 姚世杰见这仙人样貌无丝毫过人之处,勉强算个端正,穿着天庭发的批量银铠,属于一抓一大把类型的,不太容易被人记住。 子夕在云上问:"姚公子,抓你的那人可对你说过什么?" 姚世杰摇头:"并未,他只说要救我,称自己是游散仙人,而且他身上确有仙气。" "原来如此,天山路远,回去切加小心,也切莫再插手天庭与坨坨镇之事,你私自进犯坨坨镇已然触犯天规,念你年少无知,我权当没看见,不可再犯。" 姚世杰道:"是。" 子夕转头对昆山道:"昆山,再次警告,不准在坨坨镇以外的地方放火放烟下雨下雪下冰雹,你看看那边的庄稼长得多好,快被你冻死了,农民伯伯容易么。" 昆山充耳不闻,对姚世杰道:"咱们走。" 远处,乌泱泱的坨坨镇大军已经赶到救援,为首的几个边跑边喊道:"不好啦,阿姐。" 昆山一听见"不好啦"三个字就头疼,问道:"怎么了?" "姚怀礼那老头子不见啦!" 姚世杰小朋友在她旁边惊天动地的嚎了一嗓子,昆山的耳朵立刻就聋了。 昆山捂着耳朵道:"怎么丢的。" "姚怀礼见姚公子还没有回去,就着急上火,一着急上火,就想上茅房,结果进了茅房以后老久不出来。" 昆山问:"是不是掉到茅坑里面了?" "没有,找遍了,没有。" "回去继续找! "是。" 昆山正要回去,子夕在身后叫住了她:"昆山,姚长老失踪可能和姚公子被劫有关。" 昆山止住步势,他说的有道理。 昆山召唤出铁武功,骑在上面道:"我去找曼曼。" 五十里外的山底,躺着一条伤痕累累的花蛇,腹部上插着几根银针,萎靡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昆山把变回原型的曼曼运回坨坨镇疗伤,看护着她慢慢醒来。 “阿姐,天山派人来了,说人在这里丢的,他们要听个说法。” “阿姐,天庭来人了,说要我们立刻交出枯腐草。” “阿姐,镇长请您过去。” 百宝塔内乱成一锅粥,天山众流,天庭神圣挤在百宝塔内,就好像集市上卖菜的在聚会。 昆山带着三个小妖精走进来,穿过众仙坐在大魔王的宝座上。 厅内的温度自动降了下来。 仙使上前道:"昆山姑娘,关于在天庭设府一事,天帝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即便要金山银山我们都会说,可在天庭设府是亘古没有的事,还是那句话天庭即便牺牲三公主,也绝对不会妥协,但是如果三公主有什么不幸,只怕影响我们的友好关系。" 昆山还未开口,天山掌门就火急火燎的开了口:"昆山姑娘,我们长老究竟是如何失踪的,他法力不弱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 仙使见李掌门打岔,不高兴了:"李掌门,姚长老失踪之事,我们天庭也会帮着找,这种事不是站在这里说话就能解决的。" 李掌门身材低矮呈柱形,腿短腰粗,脾气又大,说话速度快且嗓门大,活像个十八响的炮仗:"怎么你们三公主的事就是事,我们掌门的事就不是事了么。" 仙使道:"不是说不是事,只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李掌门拍桌而起:"怎么能不急,我们天山平日里除邪卫道,帮助天庭颇多,现在倒好,只顾你们自己不管我们死活。" 仙使被震的耳朵疼,解释道:"不是不管,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李掌门方才没听见吗?" 李掌门怒道:"已经派人去找?就那几个虾兵蟹将,分明是糊弄人。 眼看两伙人就吵了起来,昆山站起身准备悄悄退出去,等他们吵完再进来。 仙使在身后刻叫住她道:"昆山姑娘,天庭宽大为怀处处忍让你们,纵容你们在这里为霸一方,这次,你们执意要冒犯天威,执迷不悟,便只好兵戎相见。" 昆山回身笑道:"好啊,我爹常常跟我说,家中的法宝兵器沾尘不用生锈怪可惜的,也你们天庭经过一千三百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白旄黄钺后,是否恢复如初了。" 仙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假如坨坨镇真的造反,如今萧败的天庭必将溃不成军。 他们一直努力维持着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威严,可内里早就腐烂枯朽,一蹶不振,就像被蚁蛀的梁柱,外表光鲜亮丽,轻轻一击,就会碎。 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坨坨镇。 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无可奈何。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6 仙使强笑道:"昆山姑娘,您这又是何必。” 昆山暗暗算了算时间,虽说为她压制了三公主的毒性,但三公主的毒已然实在不能再拖了,她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又怎么能真忍心看她丧命。 昆山回神走到仙使面前,笑道:“若在天庭设府实在为难,那我就换一个条件如何。” 仙使精神一振:“什么条件?” 昆山道:“找出天界所有会织大型幻境结界的仙人名单,一个也不能漏。” 仙使道:“千百年前,会织大型幻境结界的的确有好些个,可是现在基本上都没有那个能力,若要找,只怕是找不到。” 昆山将一个盒子抛到仙使手上:“半株枯腐草在此,只要你们肯尽心帮我,无论结果如何,三日后我就将另半颗给你们。” 仙使大喜过望,打开盒子果是半颗枯腐草,欢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昆山道:“决不食言。” 仙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的完成任务,乐的眼角纹裂的七高八拐,连声道谢,跨上天马,一骑绝尘的回了天宫。 炮仗掌门见使者乐的跟个傻子一样的回去了,不由嗤笑一声,对昆山道:“本座要见大魔王。” 昆山倒了倒桌上酒壶,结果一滴也没倒出来,疑惑的问手下:“酒呢?” 手下端着脸道:“镇长说了,女孩子家不许老喝酒,以后不准喝了。” 昆山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他自己天天泡到酒桶里,还不许我喝,给我拿去。” 手下递给她一盏茶水:“喝水!” 炮仗掌门咳嗽了一声。 昆山不情不愿接过茶,对李炮仗道:“抱歉抱歉,李掌门,家父实在无闲暇,掌门与我商量即可。” 李炮仗挥袖袍道:“他有天大的事也得来见本座!” 昆山坐下来问:“李掌门,莫心急,你可见过这个东西?”她说话间手指在空中凝起法力画了一个规整的圆,又在边缘处勾了一圈金线。 李炮仗粗声粗气道:“月饼?” 昆山失笑,取过墨汁,将其喷洒在圆里问:“现在呢?” 李炮仗憋哧半天道:“不知道,芝麻月饼?” 昆山揉捏眉心:“李长老见多识广,却也不认识,看来此事倒有些麻烦。” 李炮仗问:“这到底是什么?” 昆山将小姚如何被劫,老姚如何失踪简短的提了,略去逼婚一事不说。 李炮仗道:“在天山时无事,怎么一到你们坨坨镇就出事。” 昆山淡淡道:“不知,不过李掌门若是怀疑,咱们先生嫌隙,可就找不到姚长老了。” 李炮仗摊手道:“你说该如何,你们倒真该查查自己的地盘。” 昆山道:“李掌门这就不必挂心了,我只是好奇姚长老何许人也,大罗神仙,从离开到发现不见,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即便对方手段再了得,那也不可能半点动静也闹不出来。” 李炮仗问:“你什么意思。” 昆山道:“姚长老也许没有反抗,或者他是自愿离开的。” 李炮仗沉思了不说话。 昆山道:“我们在这里抓耳挠腮的想也无济于事,你还尽快派人查出这图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李炮仗道:“若是我不知道的事,怕天下也无人知晓了。” 昆山道:“李掌门呐,还是问问的好,这世上阴暗不见光的组织派别多如牛毛,您高高在上,可不一定全部知晓。” 李炮仗站起道:“我派人去查,暂且告辞。” 几名弟子跟了他回去,姚世杰却不肯走唧唧歪歪道:“师伯,师父是在这里丢的,我想留在这里,假如他们还来劫我,正好可以守株待兔,况且我见过他的脸听过他的声音,兴许可以帮的上忙。” 李炮仗拒绝道:“不行,太危险,你不用管,再说,待两天再把你带坏了,回去好好练功是正事。” 昆山撩了撩风吹在脑门上的碎发,依在门柱上忍不住道:“你们那功不练也罢,越练越瓜怂。” 李炮仗怒道:“你说什么?” 昆山笑道:“没什么。” 李炮仗道:“跟我走。” 姚世杰倔道:“不要,我要救师父,师伯,你相信我,我就住在坨坨镇外面,那里是天庭的地盘。" 李炮仗拗不过他,在他手上套了个传音环:“有事就传音找我,没事早午晚三次报平安,要是少一次,我就立刻派人来接你。” “我会请土地神山神还有巡游的仙士天兵来护佑你。” 姚世杰点头。 昆山在一旁看的好生感动,这辈子就没人对自己这么体贴过,以至于自己的性格就活像个螃蟹。 ☆、寒花仙 “螃蟹”自叹了口气,迎着风走了回去,入夜,那白天的仙使就带来了消息。 “这世上唯有一个仙人会织大型幻境结界,他就住在九鹤山,号称寒花仙。” “他脾气古怪,姑娘你可不能得罪他。” 昆山当夜放下一切事物,骑了铁蜈蚣,披星戴月赶往万里之外的九鹤山。 昆山当夜骑了铁蜈蚣,披星戴月赶往万里之外的九鹤山。 到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昆山的心从始至终属于拉弓搭弦,随时发射出嗓子眼的状态,她镇定的手开始颤抖,懒散的腰板挺的像个木桩子,站在门口,手脚几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九鹤山自山腰处就是冰清玉洁,远处连绵的群山冰肌玉骨,吞云吐雾,肃立天地之间,用缄默而神圣的目光注视着不速之客。 古老的石砖房依靠着白山而建,稀疏的篱笆,方整的绿菜块,落了枯叶的藤椅,泥泞的后路蜿蜒向山的更深处。 门是掩着的。 昆山专注的盯着门板,脚却不小心踩了一根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吓得她如误如陷阱的小兽一样立刻收回脚。 门吱呀呀的开了,走出一个小童儿来,他看见昆山,却并不惊讶只是上下扫视她一眼问:“你是谁?” 昆山道:“我是昆山,来拜访寒花仙。” 童儿做嘘的动作,指了指天:“天还早,师父在睡觉,请稍等片刻。” 昆山点头,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心里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如果不是他,该怎么办,大人会织大型的幻境结界,而符合条件的只有花寒仙一人,排除了这一人,可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难寻。 如果是他,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这些基本的相貌特征她全然不知,自从分离那日,她就被施了法咒,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半分样子。 只有凭借那些曾经的生活细节回忆,料想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仙人,一定伟岸不凡,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出类拔萃。 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只要能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7 找到他,那十二年的记忆并不是自己意淫的,是确确实实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么无论他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所谓,都全无计较。 昆山耐心而又焦躁的等着,直到日上三竿,寒花仙才醒来。 童儿道:“师父醒来了在梳头,客人请进吧。” 昆山踏入房中的脚僵硬缓慢,像是一踩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花寒仙背对着她,他已然白首,稀疏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稀疏的髻,插一根虎头木簪插着,盘腿坐在铺垫之上,身型清瘦。 昆山心道:"这么老吗?" 花寒仙摸着旁边的一根拐杖站了起来。 昆山觉得好像一个麻袋立了起来,还是空荡荡的。 昆山心道:“这么瘦吗?” 麻袋扭过身,他的两条小细腿比拐杖还要精致苗条些,皮肤像干枯的老树皮,走的很吃力,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拼了老命。 他的脸也很老了,脸上竖着横七竖八的皱纹,新生的皱纹已经没地方落脚,只好又重叠在原有的皱纹上,两腮凹陷,嘴巴外突,有点像猴儿。 昆山紧紧的瞧着他,就如同瞧姚世杰一样,视线恨不得穿过人家的衣服,看到他的骨子里。 寒花仙被她灼热的视线将步伐烫的更慢了。 昆山的眼睛眨也不会眨,就连呼吸也暂且废除了。 寒花仙终于走到了昆山的面前,扶着拐杖慢慢坐在墩子上。 昆山还在看着他,足足半个时辰。 老头被她吓得一声不敢吭。 昆山终于看够了,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你会织大型的幻境结界?” 寒花仙松了口气,颤颤悠悠道:“是会,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别说织大的,织个箩筐都要废半天劲呢。” 昆山问:“你去过残枯山吗?” 寒花仙道:“那倒是从来没有去过,我五百年都没出过这山啦。”他倒了两碗水,推一碗到昆山面前慢条斯理道:“小姑娘,别这么紧张,弄得我也怪紧张的,喝水。” 昆山问:“你从未见过我?” 寒花仙道:“没有。” 昆山道:“你不会骗我?” 寒花仙道:“我从不骗人。” 昆山道:“骗人死全家。” 寒花仙上下游移了下枣胡大小的喉结,嘶声哑笑道:“我从不骗人。” 昆山闭上眼睛,从她进来那一刻,心就沉下去了,子夕没这么老,就算过去三百年,也没这么老,到她的心还未沉到谷底,她还有所希冀,直到一番问话后,就彻底绝望了。 昆山道:“好,你那我问你,这天下可还有会织大型幻境结界的活人。” 寒花仙道:“还有一个。” 昆山急迫的问:“谁?” 寒花衣道:“我答应过他,不能说。” 昆山硬是挤出一丝甜美的笑意道:“大仙,只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寒花仙笑了笑道:“你就算把天帝之位给我,我也不会说。” 昆山颤抖道:“大仙,我非善类,你不要逼我。” 寒花仙淡淡道:“你尽管来逼我。” 昆山道:“大仙!” 寒花仙把手缩进袖子里闭上眼睛道:“姑娘没事就回去吧。寒花仙从不受人威胁。” 昆山咬牙道:“好,只怕您以后没有清闲日子了,我每月初三都会来叨扰您,直到你说出为止。” 寒花仙道:“恭迎。” 昆山推门而出,行到山脚却遇见帮自己灭火的那个小仙卒, 他依旧穿着天庭发的批量银铠,手里却不伦不类的提着个碎花布篮子,跟昆山打了个猝不及防的照面。 昆山只看了他半眼,就从他身侧匆匆走过。 仙人上了九鹤山,直接来到寒花仙的石房,推开门问:“她怎么来了。” 寒花仙抱着茶碗道:“这不是来找你么,子夕师父。" "找我?" "准确来说是我,她在找会织幻境结界的人。" "然后呢。" "她问我还有谁会织幻境结界。" "你告诉她了?" "你告诉他确有一人,但我没有供出你,那丫头却说要每月初三来烦我一次。' "寒花,你就不会撒一次谎么。" 寒花仙笑道"寒花晚节么,从不骗人。" 子夕将蓝碎花包袱放到桌子上:"记得吃药。" 寒花仙道:"风烛残年了,老不死的,吃不吃又有什么关系。" 子夕道:"请不要在我面前说老。" 寒花仙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大了自己一千年以上,讪讪的转移了话题:"那个丫头说只要找到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不见见她么。" 子夕道:"见过三次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因为她在我负责的地方施展招风唤雨,第三次就是在山脚见的。" 寒花仙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子夕道:"那就没必要见了。"他从窗口看了一眼澄澈的天:"毕竟这个身体时日无多了。" 昆山刚骑了铁蜈蚣要走,突然想到一事便又折返。 这次她连通报也省去了,推门而入。 门里喝茶的老头儿惊愕的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这么快就到初三了麽?” 昆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碎花蓝篮子问:“他人呢。” 寒花仙:“送药的么,刚从后山下去了。” 昆山掷了一块布给他:“寒花仙德高望重,可见过这个标志。” 寒花仙捡起那块布,见上面画了一个黑色金乌边缘勾了一圈金线。 寒花仙问:“你没有画错?” 昆山道:“没有。” 老头儿闭上眼睛回答道:“渡。”” 昆山侧了侧耳朵道:“啥玩意儿?” 寒花仙和煦的面容突然有几分阴森森的:“他们叫渡,不常露面,只渡有缘人,故甚少人知。” 昆山好奇的问:“他们是什么妖邪。” 寒花仙道:“非妖,乃仙。” 昆山道:“那就是正义之师了。” 寒花仙咯咯的笑了,被皱纹挤得无立锥之地的眼睛撑起一条略显得乖张的缝:“哪里是正义,只敢生活在阴暗的角落苟且偷生。费尽心机的寻找所谓的“有缘人”,一旦谁被他们选为有缘人,便逃无可逃, 昆山问:“他们很厉害?法力高强?” 寒花仙道:“并非如此,而是他们有巨大的诱惑,让被选中之人无法拒绝,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 昆山笑了:“听起来还不错,帮你实现夙愿不说,还能成仙,我倒也想加入。” 寒花仙沙哑的笑了:“你可知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所要得到,必先付出。” 昆山问:“付出什么?” 寒花仙暗哑道:“”他们会夺去你最拥有的珍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8 爱的或者是你最完美的东西,这样,你才能割断尘俗,了无牵挂。” 昆山皱了皱眉,她刚要开口,寒花仙又说话了。 “而我,就是曾经的“被渡人”之一。” 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苍老微弱,如几乎要掉落枝头的枯朽的树叶,摇摇晃晃的与微弱的生命相连着。 昆山暗惊,她抬眼看了一眼寒花,将视线移到他的腿上:“你最珍爱的东西是?” 寒花仙不说话了,摇了摇头将碗里的茶根饮尽,然后抬起头:“呦,忘了给你倒水。” 这茶闻着就一股子怪异的酸涩味道,连忙摆了摆手,道:“老爷子,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寒花仙道:“你找是找不到的,除非他们相中你,来找你” ☆、渡 昆山请教道:“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中。” 寒花仙闷笑一声道:“说这些也无用了,“渡”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被慕沉荡平了。” 昆山两只手"哒哒"的敲着桌子道:“还不兴人家死灰复燃么。” 说罢想了想又道:“或者有可能是冒牌货,想借着“渡”的名字兴风作乱造成恐慌也不一定。” 寒花仙道:“哦?" 昆山笑了笑站起身道:“多谢大仙,这就告辞了。”她左脚才踏出门,右脚就不迈步了,沉下脸道:“老人家,您真的不肯告诉我另一个会织幻境结界的人?” 花寒仙道:“无可奉告,留下来吃点饭吧。” 昆山终于将另一只脚迈了出去:“您自己吃吧。” 坨坨镇。 曼曼已经醒了过来,蔫头蔫脑的半躺在床上,神情萎靡,她的伤其实并不重,腹上的银针毒也没有伤及根本,不过落败一场,被人抛于山谷,心灵有点受打击,浑身上下都没个鲜活劲。 曼曼却告诉昆山一个重要的线索,打斗时她偷偷在那个斗笠男身上放了条小蛇,并变成线团的样子粘在他身上,而她已经通过与小蛇感应,查找出了斗笠男的位置。 斗笠男的位置就在三千里外的口哨洞。 坨坨镇立刻浩浩荡荡的前去口哨洞捉拿要犯归案。 斗笠男被带到昆山面前的时候,头上已经没有斗笠了,头发蓬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点肿,怕是被揍的不轻,他面色如土,抖的不能克制。 昆山轻声道:“你不是很威风吗,说句话让我听听,你叫什么?”昆山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哄小孩子,带着嘲讽般的戏弄感。 一大清早的,还没起床,就被几百个妖精包围了,他让娘子躲在床底下,自己束手就擒被逮了过来,现在身边一圈钢叉围着自己,个个凶神恶煞,阴测测的盯着自己。 男人哆嗦道:“谢远” 昆山细细分辨了他的声音,果然就是上次抓姚世杰的那个男人。 昆山又柔声问:“那你们把姚长老弄哪里去了?” 谢远哭丧着脸问:“什么姚长老。” 昆山道:“怎么了,你们“渡”敢做不敢当?” 谢远:“什么“肚”?” 昆山皱起了眉。 谢远哭唧唧道:“姚公子不是已经还给你们了吗?你们还要赶尽杀绝吗?” 昆山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远道:“我乃一散仙,平时跟娘子游历四川,那日我撞见天山几位弟子进了你们镇子交手备擒,我娘子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乔装进去救人,心想着还能跟天山交个朋友,可后来你们不是又把姚公子带回去了么,至于什么姚长老,我通通不知啊。” 昆山想骂人了。 寒花仙那老头子拿个从没有人听说过的“渡”来忽悠自己? 难道他骗自己? 昆山问:“我问你,你车子上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谢远回忆道:“哦,那个,那个车是我娘子收拾的,她胆子小,怕生人,我们就在车子外面拉了一圈帷幔,至于那上面画的图形,我并不知是什么东西,却不知犯了你们的忌讳么。” 昆山转过视线问手下:“他们一共有两个人,怎么就带回了一个,那个女修呢?” 手下道:“属下马上去找。” 谢远愁眉苦脸道:“你们不要为难我娘子,她只是个略懂法术的凡人,身子又弱,可不惊吓。” 昆山笑道:“不惊吓?她怂恿自己的丈夫进魔窟当英雄救不相干的人,我看挺能受惊吓的。” 谢远道:“我娘子爱插手闲事,只想救人,却是无心与诸位为难。” 昆山不耐烦道:“一问三不知,将他带到牢里去。” “慢着。”白衣飘飘的姚世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怎么了,姚公子。”昆山一看见他,就知道天山弟子即将现场演绎他的宽容,辩是非,以及大度。 果不其然。 姚世杰嘴里连连说着:“借光,借光。”他绕过门口那一把把刀枪剑戟挤进来,对谢远施了一礼道:“原来谢先生是真想救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您既然是好心,相救之时,为何要骗我说你们的人已经救了我的师兄弟出来。” 谢远怨气颇多道:“这不是怕你不走磨磨蹭蹭被他们追上么,就先哄着你,到时候再折返去救其他几个人,我们是真心的啊,可是好心没好报,你原来和他们蛇鼠一窝。”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立刻胆怯怯的看了一眼四周,将头埋进脖子里去。 姚世杰转身对昆山道:“昆山姑娘,你不可将他投进你们的大牢里,就算他有可疑之处,但也是个散仙,还是将他送往附近的神兵所,交由神仙处理。” 谢远听了,好比枯木逢春,双眼放光。看着姚世杰,就像看救命稻草。 昆山没有骨头般的靠在椅背上道:“行啊,那咱可说好了,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了,姚长老以后是死是活,可千万别来找坨坨镇的麻烦。” 姚世杰道:“多谢昆山姑娘。” 姚世杰带走了谢远后,昆山对手下笑道:"找几个姑娘带点值钱的东西去九鹤山看望下老人家,就说是坨坨镇送温暖。" 入夜,昆山独自坐在流云阁,看着迷蒙的夜色寂寂的愣神,一张绢布乘着风慢悠悠的落在了她的脚下,昆山低头定睛一看,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那是一张绣着"渡"的标志的手帕,旁边还绣着两行娟秀整洁的小诗:怜汝一头青丝发,三日虚请入门来。" 她俯下身子去捡,那在她指尖触碰到手绢的那一刻,手绢竟自燃了,幽暗的火光映照着昆山有些苍白的脸,她退后一步,逡巡四周,四周黑漆漆的,哪里有人。 她又想起寒花仙的话:"渡"是仙,但他们实现你夙愿之时,又会取走你身上最完美或者最珍视的东西。 昆山惊悚的想:"我许过愿么?" 第二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29 日,大家都发现昆山换发型了,她那浓云似墨的长的不可理喻的头发被剪了一大半,现在勉强及腰。但她似乎很不放心,又用头巾将头发一股脑的裹了起来,一根碎头发都不留,脑袋后面就像顶着一个臃肿的大包袱。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曼曼问。 昆山的心情十分糟糕,眼圈发黑,看起来愁云惨淡:"那个,谢远的娘子找到没有。" "没有,找了一晚上躲的不见踪影。" 昆山道:"坨坨镇现在是个人都能进来吗,真懒散,加强守卫,三天之内不许任何外人进来,下达一句暗号:春风春水春满镇对烂铜烂铁烂澡盆,悄悄通知到每一户,谁若是盘查的时候对不出暗语直接抓起来。" 曼曼紧张的问:"怎么了。" 昆山拢了拢自己的包袱头道:"没什么,我去趟神兵所。" 如果神兵所不专门去找是发现不了的,大大小小的神兵所有千余,为天庭所设,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昆山就从来没有去过自己家旁边的神兵所,以至于找到的时候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她推开一道被绿藤缠的十分有情调的栅栏,院子里面种了很多菜,像是个农舍,还有满地拉屎的鸡鸭,一条晒太阳的狗子,五只窜梁上顶的猫。 她退了出去,四周找了一圈,找土地山神问了一遍,才确定刚才那个农舍的确是神兵所。 昆山又推开了那道栅栏。 在正房的正檐下,终于看见了挂着"神兵所"三个字的匾,也被花花绿绿的植物缠着,对眼神不好的人老大不友好。 昆山不敢相信,天庭到底穷成什么样了,神兵所居然像个农家舍。 她呲牙裂嘴,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生怕踩到鸡屎。 那条四仰八叉晒太阳的狗子听到动静,撑开了一条眼睛缝,用它那红色的眼睛跟昆山来了一个对视。 奶奶的,这狗竟然还是天狗。 昆山再大胆,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没有不怕大狼狗的。 在鸡屎与天狗子的威胁下,昆山不肯再往里走了,嫌恶的撩着自己的裙摆隔空喊道:"可有人?" 过了好一会儿,房子后面才传来稀稀所所的脚步声,一人从房子后面绕出来,抱歉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没回来,有点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正拿着撮鸡屎的簸箕苕帚。 昆山愣愣的看着他,跟自己有了三面之缘的小神仙,原来就是神兵所的人。 昆山第一次正视他,正视这个能把神兵所折腾成农舍的神人。 他没这次有穿银铠,而是一身普通的暗灰左衽半长褂,以方便辛勤劳作,腰上竖着三色腰带,黑靴子的束口很窄,底很薄,也许鞋底下有鸡屎。 他长发梳起,挽着袖子,用平静如水的表情看着自己。 很少有人用这种神情看自己,她看惯了歇斯底里的面孔,战战兢兢的双眼,溜须拍马的奉承。 他很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他的注视,让你有种倦鸟归林的安定感。 昆山道:"我来告状。" 子夕问:"告谁的状。” ☆、神兵所 昆山问:“渡”是归你们神仙管吧,说一千五百前已然清扫,可是其实是假的,他们又出来活动了,并且对本姑娘造成了威胁以及恐吓,我这是上不了天庭,麻烦神兵所的大哥跟你们天帝说一声,坨坨镇不管给他们擦屁股,请他们派人速来处理,三天之内抓到给我一个交代。” 子夕问:“你头发怎么了?” 昆山摸了摸自己的头:“啊?天热,绑起来了。” 子夕将扫把立在墙上:“进屋说吧。” 屋子外面是农舍,屋子里面竟然摆的像模像样,神兵所里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正对门的墙上各挂了两个滚金白底的对子,左写:上有青冥高天,有些:下有阎王坐殿,横批:谁敢放刁。 下首处,摆放了两排朱红色的椅子,泛着木质温泽的光,中间凹陷的地方都能映出人脸来,也不知被多少张屁股擦磨成这般油光蹭亮。 子夕坐在长桌前,拿起笔,蘸好墨,道:“说吧。” 昆山直愣愣的盯着那四个“谁敢放刁”,敛眉不说话。 子夕回过头:“啊,真是抱歉,这个匾额甚有灵性,勿怪勿怪。”他手指轻弹,那横批就又变回了本来面目:正气浩然。 昆山不由咬牙。 子夕问:“你突然这么紧张,难道是“渡”缠上你了么?” 昆山道:“不错。” 子夕道:“你可知道缠上你的“渡”十有八九是个假的。” 昆山道:“你怎么知道。” 子夕道:“一来,他们已经灭绝千年,二来,他们所选之人大都是有过人之处却又没什么靠山的人,像你这种人,一般不会招惹。” 昆山道:“我怀疑谢远她娘子,谢远呢?” 子夕道:“他没什么错,我放了。” 昆山闭眉刷眼道:“得了,你向天庭转达我意愿的时候,劳烦再帮我告你自己一状。” 子夕道:“告我什么?” 昆山撩摆旋身,坐在椅子上,结果坐姿太风骚,椅子太滑差点没有溜下去。昆山双手死死扶在椅把上,坐直身子,勉强维持好仅剩不多的风度道:“他娘子有问题,我正发愁找不到,你倒好,直接放了,你们天庭是养猪的吗。” 子夕问:“你所谓的"渡"是如何缠你的。” 昆山道:“绢布上写的,三日后来找我。” 子夕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大包袱:“取你的头发?” 昆山点头。 子夕终于忍不住笑了。 昆山不明白他笑什么:“你不信我?” 子夕的笑容一瞬即逝道:“不是不信,这样,我向天庭呈报,等他们派人下来,来来回回可能要半个月。” 昆山站起身往外走:“我去别的神兵所告你去。” “昆山,我放了谢远,就是为了引出他的娘子。”子夕在她背后道。 昆山扭过头:“方才不说,一说我要告你,立刻改词,你当我傻么。” 子夕开始诡异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因为无言以对还是真的被接揭穿,半晌才道:“曾经的"渡"的确有些手段,那些传说也的确是真,但是,如今即便还蛰伏的残余,也绝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你尽可放心。” 昆山一字一句道:“如果出了事呢。” 子夕道:“即便出事,也不是你。” 昆山转身又走回来看着子夕笑道:“神仙哥哥,你们神兵所还有多余的床么?” 子夕道:“没有,怎么了。” 昆山指着那横幅声音变柔道:“你们这里不是有正气浩然么,我们坨坨镇尽招邪,我想在这里避避风头。” 子夕眼睁睁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0 的看着自己的半个院子变成了昆山的闺房。 四张密不透风的毡子扯起出一个密闭的空间,四端用竹竿固定插在土里,毡子的顶部挂了一圈铃铛,法器叮叮当当挂了个满。小妖们抬着家具陈设进进出出,黄花塌、月牙凳、陶灯台、香炉、澡盆子,该有的不该有的什么都有了。 那五只猫,一条狗,无数鸡鸭被抢占了领土,全部赶到角落里流放。 来串门的山神大人一把辛酸泪道:“现在天庭积贫积弱,净给这些妖精欺负,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老妖还没出现,妖精们哪里敢这么张狂,他们见了咱们只有跑的份,跑不了的就得叫爷爷,那可真是好日子啊。” “要是慕沉战神能回来就好喽。” “常言道,邪不胜正,可如今这邪怎么就胜了正。”山神叹息的声音穿进子夕的耳朵,子夕不想听他聒噪,转身进了屋子。 “再这样下去,千年以后天庭就是他们的了。” “老头儿你说什么?”一道来自昆山的魔音从毡子里重山隔水的传来。 山神的牢骚戛然而止,她居然还有耳听八方的能力。 昆山住在这里不是白住的,子夕狮子大张口要了她一株巴掌大小的镶紫珍珠银干树。 收拾完一切,小妖精们纷纷离开,子夕用棍子挑开毡子跟昆山约法三章:“不许在我这里吃荤。” “不许在我这里吃酒。” “不许随便进出不相干的人。” 昆山默默的把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收拾起来,交给曼曼带回去。怀里死死搂着一小坛酒可怜道:“我不能一日无酒,我有病,没酒会死 。” 子夕用棍子敲着地道:“我家元帅有个癖好,专门咬酒鬼,拦都拦不住。” 昆山问:“谁是元帅?” 子夕道:“那条——狗。” 昆山道:“。。。。。曼曼,把这壶酒也带走。” 子夕放下毡子:“多谢。” 天地慢慢静了下来,淡月栖云影,树影婆娑,困倦的鸟儿才歇了她的歌喉就又被一阵凄厉的琴弦声惊的惶恐不安。 那琴弦声细听其实很不错,但曲调悲凉病态,让心宽者人听了不寒而栗,心窄者黯然伤魂。 子夕打开房门,将幽暗的光亮洒出来,落在地上,映照出弹琴的女子的剪影。 子夕扶着门框问“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昆山。” 昆山的声音道:“打扰你了么。” 子夕道:“你抬头看一眼,月正中天。” 昆山道:“抱歉。” 子夕把手从门框上撤了回来,疑惑的问:“昆山?” 他觉得她的整个语调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和她的琴声一样,而且还有礼貌了不少。 昆山问:“什么?” 子夕道:“没什么了。” 子夕又带上了门,与此同时,琴声断了。 第二日,大清早,十里八村都听到凄厉的鸡叫声,叫的都快断气了。 子夕下意识以为昆山在杀鸡,他推开门,却看见院子里所有的鸡,无论公雌都在互相肉搏,杂色的鸡毛满天飞,地上散落着几堆米粒。 而昆山则岁月静好的坐在月牙凳上,就着盛了水的木盆子梳头, 她的头发全部放下来,即使铰掉了许多,但坐在凳子上,头发依旧如流水倾斜般散落,还能剩几缕弯曲的蜷伏在地上,她的头发每一根都乌亮粗壮,营养丰富,百折不断,一看就是用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泡出来的。 这样一看,天庭的几位公主就有些营养不良。 大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涂脂画眼,那平日看起来有些凌厉乖张的气质得柔和朴素了不少。 子夕第一次的隐约在她身上找到了小鹏鸟的影子,想当年,她痴迷控风之术,沙里来泥里去,滚尘江趟世海,徘徊在野人与正常人之间,糙的没边没际。 “知道天庭为什么穷吗,神兵所的神仙睡到日上三竿,估计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昆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浓重的鼻音,眼睛微微的向下弯曲。 “鸡怎么了。”子夕问。 昆山道:“我就喂了点米粒,打起来了,可见平日饿的厉害哦?” 子夕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米,搓了一把问:“你放了什么东西。” 昆山笑道:“增强法术的,一点点,促进食欲。” 子夕迟缓的意识到坨坨镇已经富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子夕站起身,抬眼远远的就看见谢远正在往这边赶。 他驾着喷火兽车从天而降,车子上的帷幔已经去了,换了一张青色的纱布,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神兵所门口。 谢远下了车,掀开青帐,将一位女子请了下来。 那女子穿着枣红色薄菱衫,衬托着皮肤白皙的耀人,就像新白瓷器,还是用绸缎的帕子擦了又擦的那种白。 她的头发简单的绾着,别着一个圆头的木钗,饺子般玲珑剔透的耳边别着些许碎发,清灵灵的圆眼上覆盖着起码三层的淡粉色眼皮,睫毛长的像是扫帚,鼻子头圆巧细腻,丹唇翳皓齿,身体柔弱里呆着娇羞,娇羞里藏着端庄,妥妥的小家碧玉。 小家碧玉身体不大好,芊细的手腕被谢远拢着,小蛮腰还东摇西摆的没有着落,地上的任何一个坑坑洼洼都是她的天敌。谢远十分贴心,走在前面一点,细心的将任何可能绊倒他家娘子的石子踢飞。 娘子垂眸浅笑,笑的他的相公如在云端。 谢远走到栅栏处,差点被碰到了头,才从云端回到地面上来,推开栅栏探头巴脑的走进来,对着子夕一躬到地:“子夕兄,我将娘子带来了。” ☆、温柔的徐仙儿 昆山惊讶的看着他们,难道子夕放走谢远是真的为了引出他的娘子? 她的目光像蛇一样攀附上此女身体的每一寸,她身上有仙力,但很微弱,不过修行七八年的样子。 子夕已经招呼他们进去了。 谢远扶着娘子往里走,走了两步也发现了昆山。 谢远比她还吃惊,神色难以掩饰的慌张:“昆昆,昆。” 他大概没有料到在神兵所居然还能看到坨坨镇的昆山。 昆山报以微笑,微笑里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谢远现在看见昆山就有阴影,尤其看不得她的笑,她的笑好比甜酒藏□□,只可欣赏不可当真。 他头皮发麻,脚底抽筋,迅速撤回视线,远远离了她些,紧紧的挨着子夕进了屋里。 谢远扶着娘子坐下来,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谢远道;“子夕兄,我将娘子带来了,你说的不错,她的身体越发虚弱,灵药吃了不少也不见好转,之前还拜访过远山妙手禅师,求得《通经秘经》都不见效果。” 子夕道:“看夫人一团清气,不像是邪祟入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1 体,修仙之人开七窍通八脉,远离五谷之病,应无大碍。” 谢远无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准备棺材吧,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一听子夕轻描淡写的说无碍,立刻精神振奋,追问道:“子夕兄说的是,您跟那些个庸俗之辈果真不同,依您看,那要如何才好。” 子夕道:“辟谷七日,我为他布安神阵便可无碍,倒是谢公子脚步虚浮,你痴妄心重,恐生病祸。” 谢远摆手笑道:“我不过一逍遥人,懒得受什么戒律清规,逍遥山水得过且过,只求仙儿能康健便好。” 子夕道:“那就不多说了,这几日你们在邻屋住下,一日三钱,先付再住。安神阵一个时辰三两,若要加再时一个时辰一两,另可赠送招魂一曲。” 谢远道:“这也太贵了,来之前我打听过了,滏阳河那边的神兵所一个时辰才收二两。” 子夕道:“他们哪里会什么安神阵,登不得大雅之堂,安神阵易学难精,这世上凡会说会安神阵的,十个里有九个神棍,你运气好,碰到了我。” 谢远早在子夕说他娘子无碍时,便对他好感大增,此时不再说别的,只是千恩万谢。 子夕朝着门外喊道:“元帅,把小院的锁打开,让谢远夫妇住下。” 门外那条大狼狗一跃而起变成了一个十四五的小孩子,立在院子里,双手别在腰带上,漫不经心的一仰下巴颏,径直往小院里走。 谢远连忙跟上,整个谈话期间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徐仙儿除了孱弱的咳嗽几声外,一句话也未讲。 二人刚相馋着出了门,昆山却挡在了他们面前,用大惊小怪的语气道:“这位姑娘?” 徐仙儿轻笑轻施一礼。 昆山微笑道:“神兵所床太硬,姑娘不如去我那里睡。” 谢远慌忙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这自然不成,万万不成。” 徐仙儿却道:“相公,整日病恹恹的,也没交过个姐妹,我不如就去这位姐姐房里耍一耍。” 谢远着急的耳语道:“娘子,你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昆山,大魔王之女,不是同类。” 徐仙儿笑道:“这里是神兵所,相公担忧什么。” 谢远语塞,鬼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神兵所。 徐仙儿轻轻整了下他的衣襟低声道:“不怕。” 她虽孱弱,但看起来十分做的了主,谢远即使觉得万分不妥,也竟不敢坚持,点了点头。 昆山掀开毡子:“姑娘请。” 徐仙儿进了毡子房里,留下谢远失魂落魄。 元帅不解风情,十分不耐烦,下巴再次朝小院的方向仰了仰。谢远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小院。 徐仙儿进了毡子房,满眼就看见花花绿绿的陈设,眼睛似乎都要盛不下了。 昆山请她坐在软榻上,自个站到对面,依靠着柜子漫不经心的问:“你是在哪里修行啊。” 小娘子道:“没什么修行不修行的,平日跟外子学些鸡毛蒜皮的小法术。” 昆山道:“哦,那鸡毛蒜皮可厉害了,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我的流云阁。” 小娘子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神起了变化,懦弱与羞涩一点点褪去,眼眸漆黑如墨,似乎能把人吸进去,那种淡定与自信的眼神,不是一个女孩子能有的。 像是一个活了太久的老狐狸,看过了世间太多的东西,见过了太多的风雨,看烦了,看腻了,便超然物外,养成了一种谁都是我孙子的独特气质。 她起码有一万岁。 神魔的寿命是有终止的,再强大也抵不过天人五衰,何况逢年过节还来个劫数之类的,裂缝之门后,能活到一万年并且健在的屈指可数。 老妖沧浪、大魔王、还有几位天神。 昆山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 小娘子道:“是谁?” 昆山笑了:“不知道,在见你之前,我以为你是“渡”,可见了你之后,我就发现其实一直是我想错了,渡根本就不存在了,包括他们的掌门万青峰被打得魂飞魄散,一颗金丹放进炉里练成丹药,被天帝吃了变成米田共。断无重生可能,你却让我误以为渡又出现了,其实是想隐瞒你真实的身份。” 小娘子问:“那我是谁” 昆山捏了一粒葡萄放到嘴里:“老妖沧浪。” 小娘子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昆山说话喘大气道:“不大可能,老妖沧浪自视甚高,目空一切,怎么会委曲求全的住进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般隐忍,不像。” 小娘子的表情好奇天真,像是一个真心要迫切得到答案的小姑娘:“那我是谁呢?” 昆山道:“我不清楚,但无论你是谁,从你这几日的作为来看,你的目标都是我,既是如此,你就把姚长老放了呗,老人家年纪不小了,是昆山唯一大罗金仙,是天山的脊梁,你要是把脊梁掰折了,天山倾家荡产也要杀了你。” 小娘子道:"我没有抓姚长老。” 昆山的袖子亮出三寸青锋,青锋上带着凉透人心的杀气,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你这个身体很弱,不用别人帮忙,我都能亲自铲除你。” 小娘子安之若素的问:“你不想知道姚长老的下落了?” 昆山声音变得急促:“说到底,他是天山掌门,又不是坨坨镇掌门,我想帮忙也自顾不暇。”她说着话,匕首已经疾出,星随锋落,徐仙儿头微微一侧,寒光划着徐仙儿的咽喉侧处插进了后面的柜子上。 昆山再次击出,徐仙儿身体虽弱,但是步伐敏捷、身轻如燕,在寸土之地辗转腾挪。 昆山手手都是杀招,却不带起一丝杂乱的风,片布不起,瓶瓦不动,精准的可怕。 徐仙儿夸赞道:"你控风之处可真是不错。" 昆山道:"你为何不反击?" 徐仙儿道:"我可是个病秧子,你忘了?" 昆山笑道:"我的血咒之术更不错,你可要尝尝?" 昆山的手擦过青锋,血液与刀刃接触,蔓延拉伸成深红的如蜘蛛网般的纹路。 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同样的裂痕,蟠缠螭纠,如交缠的枯爪攀爬向四方。 徐仙儿在红光的映照下,苍白的脸似乎恢复了几分血色,但恢复的过了头,整个人都显的有些兴奋。 她也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撒甩在地上,四位八方的交接处各落一点,那蜘蛛网般的阵法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勘勘停在徐仙儿脚边就不再蔓延,反而改变方向,原本刻在地上的浅浅裂缝向地里纵深,就像皮肤上的伤口又被毒液腐蚀的更加严重。 昆山有些难以置信,头皮一阵发麻。 徐仙儿竟可以如此轻松的破解大魔王的绝学。 眼看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2 神兵所的院子就要遭殃,徐仙儿却及时的收了手。 毡子外面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徐仙儿和昆山不约而同都屏住了呼吸,她们相互凝视,各捏分寸。 一道人声钻进了毡子房:"刚才地震了吗?" "昆山大人,这里不是坨坨镇,您可悠着点。”子夕的声音道。 徐仙儿转头问:"大人,有事么?" 谢远的声音温柔道:"娘子,中午想吃什么。" 徐仙儿掀开毡子走出去:“相公,我来做。” 二人的声音飘远了。 一切又重归寂静,入口的地上又躺着一方手绢,上面用那同样娟秀的笔迹写着几句丧心病狂的诗:"怜汝远山眉,怜汝炼阵手。辗转不沾尘,抟风毫厘存,留我做皮囊,弃这沉疴身。" 她竟然要自己的身体做她的新皮囊? 昆山来不及去取,那手帕又一次自燃了。 当昆山杀气腾腾出了帐子之后,就被眼前和谐的一幕刺激到了。 谢远,徐仙儿,还有来蹭饭的山神围坐在石桌上吃早饭。子夕在鸡舍喂饲料,浓郁的饭香飘在神兵所。 徐仙儿性格温柔大方,又生的楚楚可怜,边吃饭边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一顿饭吃的磨磨叽叽拖拖拉拉,大家竟然还劝她慢点吃,不要噎着。 她是怕雨打的娇花,怕风吹的嫩叶,又可怜又可爱。 谁能知道撕开柔弱的外皮后,暴露的是怎样的凶牙利爪。 ☆、告白 谢远给徐仙儿剥了一颗鸡蛋,放到她嘴里,徐仙儿一咬一小口,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他们二人光天化日的不要脸,旁边的光棍更不知所谓,也不知道避嫌。 假如此时跟徐仙儿动手,实在是鲁莽,昆山暂时收起杀气,换上笑容,走到石桌前没有自知之明道:"我的饭呢?" 山神是个不畏强权的主儿,在这个连一品天神都要巴结昆山的黑暗世界里 ,他遗世独立,格外的有气节:"没有,这是素,你若爱吃荤,就回坨坨镇。" 昆山眨眼道:"老爷子,我也吃素哦。" 山神道:"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昆山眼瞅着山神把锅里剩余的饭倒进自己的碗里,又将剩余的各分出去一点,锅里便彻底一点剩余的也没有了。 昆山怒火立燃。 昆山阴沉着脸对子夕道:“你跟我过来。” 子夕道:“等我喂完鸡。” 昆山道:“我在外面等你,让我等的不耐烦了,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神兵所。” 昆山转身离开,山神嘟囔:“啧啧,猖狂猖狂!” 谢远义愤填膺的应合道:“她怎么能住神兵所,有些欺人太甚,我们神仙只能忍气吞声么,这是什么世道,假如慕沉战神还在,哎。” 山神遇到知音,就要跟他干汤碗,肃然道:“说的正是。" 昆山坐在低矮的土丘上,脚边是杂乱不修的野草,日正中天,将山坡照得披绮灿烂,张牙舞爪的杂草也在柔软的光线下乖伏了许多。 昆山被日头照得左半边脸颊发烫,她用手捂着,回头看神兵所的方向。 子夕正远远的走过来,他走的很慢,像是闲庭散步,悠闲的样子似乎感染万物,让一切都陪着他慢了下来。 昆山等他走的近了,眯起眼睛开口道:"你,准备好重新盖房子吧。" 子夕道:"。。。。啊?" 他这个"啊"反应的也比别人慢三拍,拖长了音调,拖的昆山一口气喘不过来。 子夕走到她面前,挡住了阳光,昆山立刻觉得左脸解放,放下手来,看着子夕笑道:"你不是神仙么,应该摒弃七情六欲,怎么对一个有妇之夫有非分之想吗?" 昆山说话实在欠揍,一开口就生怕别人不生气,追着别人的尾巴踩。 子夕坐下来道:"嗯?" 昆山深深的觉得跟他调侃实在冰炭不投、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徐仙儿绝非一般人,你可想知道她是谁?” 子夕没什么好奇心,但是昆山用那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的了着他,好像一旦自己说没兴趣不想听,她就会随时用眼神活剐了他。 这让子夕让他倍感压力,不得不装作有兴趣道:"哦,真好奇,她到底是谁呢?" 昆山用手抵着自己的下巴道:"她能轻而易举的破解血术阵,这可是大魔王的绝学。自裂缝之门后,这三界极少再有此神通之人,我算来算去,不过大魔王、老妖沧浪、昭帝、姬尽红这四人而已。" 子夕双手交叠落在膝盖上问:"那你觉得是谁?" 昆山道:"姬尽红一杆烈焰枪焚天灭地,所过之处,血染尽红,万神难近,可是他是一个武痴,又喜欢废在家里不出门,害怕跟人打交道,连我父亲都难见一面,颓的很。应该不是他。" "再说大魔王,法力高深,诡谲难策,万年来不知吸了多少法宝的灵气,又精通三十六阵法,但他更不可能啊,他可是我父亲,此时正在坨坨镇醉生梦死呢。"昆山拿了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她的手瘦长干燥,随着用力,骨棱乍起似乎能戳穿薄薄的皮肤。 "然后就是昭帝,那十准不是他,人家可是三界之主,可是天帝的哥哥,不在天上拨弦弄乐,搂香抱玉,脑子坏了才会下界来。” 昆山拿树枝的手力道变得更重了,一笔一画的写下"老妖"二字,她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除去这三人,便只剩一个人了,老妖沧浪,他是四人中法力最可怕的一人,张口吞城,覆手摧山,暴戾恣睢,魔性深重,我父亲虽也是魔,但心存正义,不随意祸害生灵。" "不像他,丧心病狂,所过之处,白骨萦野,棺墓连绵,不听人泣,只闻鬼哭。" 子夕的的手关节被轻轻的掰响,声音微微沙哑道:"你怀疑是他。" 昆山道:"他自从裂缝之门后就消失了,如果还活着,一定闹的惊天动地,而不会这么悄无声息,更不要说寄居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了,可万事有意外。。" 昆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神仙,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到时候立了功,加官晋爵不是问题,便不用日日灰头土脸的蜗居在此处了,呵呵呵,如何?" 子夕道:“怎么立功?” 昆山阴测测的笑道:“在安神阵里做手脚。” 子夕道:“昆山,此事你不必多管。”他站起身往回走:“回坨坨镇吧,万事讲个规矩,神兵所不是你久居之所。” 昆山跟着站起来追在他后面问:“我说的不明白么。” 子夕道:“明白,所以要你回去。” 一阵浊风起,掀起一片黄土,遮盖了子夕土黄色的背影,于是跟天地就好像融为了一体。 昆山突然叫住他:“子夕。”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3 子夕用手挥了挥空气中呛人的黄土,回头道:“又怎么。” 昆山蹙眉道:“我觉得你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人。” 子夕道:“这世间难免有相似之人,口气有点像也不足为奇。” 昆山道:“不错,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你不像。“ 子夕笑了笑,少顷道:“那就好。” 昆山在背后望了他半晌,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做我们坨坨镇的姑爷吧!以后阿姐罩着你。” 一阵浊风又起,比方才还要猛烈,将昆山惊世骇俗的话冲击的支零破碎。 子夕脚一软差点绊个踉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被昆山惊得五颜六色:“你怎么见谁都要招成你们坨坨镇的姑爷。” 昆山恬不知耻道:“啊,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一个都没有成。” 子夕喉咙动了两下始终没说出话,扭头离去。 神兵所外是一片极其空旷的野地,子夕徒手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让徐仙儿盘坐在内,左方设一柱香,自己坐于高处,腿上放一把七弦古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谢远觉得阵法有点过于简陋,这个神仙好像是骗子。 子夕道右手拨响一根弦,古音如裂,一生响毕,余音已绝,迟迟闻不见第二声,就像一个人唱”咿呀”,只唱了一个“咿”就不肯再唱“呀”,活生生逼死人。 谢远支棱着耳朵,等的有点不耐烦,一口气憋着喘不出去,快要憋死的时候,第二声终于响了。 谢远像终于拉出了积攒了很久的陈年旧屎,松了口气。 接下来,子夕故技重施,弹起丝毫不讲究快慢舒紧,弹个琴就像拉磨一样。 昆山坐在她梨花雕椅上,耳朵里塞着棉絮。面前摆了一个长桌,放着瓜果蜜饯,后面站着两个给她扇扇子的小妖,惬意的随时能睡着。 小妖们就惨了,他们定力不够,听着子夕的琴声觉得两腿抖似筛糠,肠胃汹涌,都快要吐了。 谢远紧张的看着自家娘子,徐仙儿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额上汗珠细密,嘴唇轻颤,状态似乎越来越糟。 谢远忍不住道:“子夕兄,先停一停。” 可是子夕已经听不到了,他的手仍旧抚摸琴弦上,元神却已经同徐仙儿进到了古琴之中。 这里并不完全是黑的,阳光拂照不到的地界里,一切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好久不见,娘娘。”子夕平和道。 除主人之外,无论任何人在此处,都会恢复他原本的真容,撕下一切面具与掩饰,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此刻美丽的徐仙儿变的让人恐惧和厌恶,她的五官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却长着一双被最厉的魔鬼舔舐过的眼睛,仿佛带着十八层地狱怨灵的诅咒与千万年不得开释的罪孽,深深剐进每一个敢于直视她眼睛之人的心。 心中的恶越大,便会越恐惧,就像一个照妖镜将人一切恨嗔贪妒照的无所遁形。 传说就连不谙世事的纯洁孩童看见她也要吱哇乱叫,涕泗横流。 大家就会觉得难道孩童也是恶的吗,恶的不过是她的眼睛而已。 子夕也不敢看她,功德做十万件也不能保证就堂堂正正,无愧天地。 徐仙儿道:“这世间认得我的不过十人,你是谁?” 子夕道:“慕沉。” 徐仙儿:“你就这么喜欢假扮他人?” 子夕愣了愣,感叹道:“娘娘之能,依旧让人头皮发麻啊。” 徐仙儿道:“你困我于此处,是要杀我。” 子夕道:“戒了。” 徐仙儿问:“戒什么?” 子夕将一条带子捂在自己眼睛上,他不能强迫她遮上眼睛,只好遮住自己的。 他抬起脖子回答道:“戒杀人。” 徐仙儿像是听到什么极其有趣之事,咯咯的笑起来,她的笑,活像那两把生锈的刀在你耳边来回磨砺,发出极刺耳的聒噪声,每个汗毛都能被吓的长身玉立,且经久不衰。 如果说她的眼睛被恶魔舔过,那嗓子估计就是被阎王啃过。 徐仙儿感喟道:“沧浪都变得仁慈了,那离疯只怕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记得收藏o(∩_∩)o ☆、阴姹 “娘娘,您的嘴开过光,慎言啊。” 徐仙儿道:“沧浪,你该不是来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娼妓劝良,这也太可笑了。” 子夕被骂“娼妓”也并不恼怒,他依旧用平薄的语气道:“”我还没有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可是昆山是我的人,麻烦你的手不要伸太长。” 徐仙儿道:“你知道我是谁,就不该不自量力。” 子夕道:“”世人只知妖力之最有三魔:沧浪、昆燧、姬尽红。可是,谁又知道,魔首本应是个女人,她名不见经传,甘居名利与声望的背后,无论是清平盛世还是白旄黄钺,她都站在背后冷眼旁观。” 子夕缓了缓又道:“你本应该已经死了,被慕沉所诛。如今见你回来,意外之余也有些欢喜。不过,你要占据昆山的身体我是不会答应的,辛辛苦苦再世,鱼死网破的事,你不会做。” 徐仙儿厉声道:“我会做!” 子夕道:“离开徐仙儿,放过昆山,送回姚长老,之后,你想要的,我会尽力帮你。” 徐仙儿冷笑道:“我凭什么信你。” 子夕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有一个人的话,你却要相信。”他的声音在说到最后一个“信”字时戛然而止。 他捏了捏嗓子,语调刹那间就变了,变得苍老而低沉:“因为寒花,从不骗人。” 谢远担忧的望着徐仙儿缓缓张开双眼,她说了一句所有被附身又初醒的人之必说之话:‘这是哪里?” 然后又双眼一闭,毫无意外的像烂泥一般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琴声停止。 他迅速冲进圈子里将徐仙儿半抱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叫娘子。 子夕将琴搁置到一旁,起身道:“别叫了,半个时辰之内,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娘子,只是有些事也可能不记得了。” 一把伞罩在了子夕的头顶上,挡住头上的骄阳似火,子夕扭头看去,是一个绿色的小妖怪,小妖怪的鼻子没有鼻骨,单只长了两个窟窿,天生自带盛气凌人的气质,他指了指昆山的方向道:”我们家阿姐请你过去。” 昆山瘫在椅子上,被太阳烤的没有半分脾气。 昆山自小耐冷怕热,让她跟太阳亲热这么久,着实不容易。 子夕走过去俯视她道:“何事?” 昆山指了指徐仙儿:“附身?“ 子夕道:”不错。“ 昆山又问:”是妖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4 ?“ 子夕回答:“魂魄。” 昆山直起软的像面条一样的骨头,耷拉着眼皮问:“鬼魂这么嚣张的吗?她去哪了?” 子夕道:“总之你安全了,可以回坨坨镇了。” 昆山用手支着自己沉重的脑袋,面带一丝笑容:“我还不知道,安神阵有驱鬼之能啊,你还挺厉害的哦。” 子夕道:“雕虫小技而已。” 昆山点了点头,身边的小妖精双手递给子夕一根翠色羽镖。 昆山面带歉容道:”上次说的话可能吓倒了你,我有时候说话的确是不妥当,这是坨坨镇的羽镖,你接下它,以后就是坨坨镇的人,我保你以后荣华富贵。” 昆山挖墙脚的话还没有说完,子夕就把羽镖放到了长桌上,以示拒绝 神仙固然令人羡慕,可是现在妖盛仙弱,一个抱关击柝的小仙兵却远远不如一个能混出名堂的妖来的实在,所以子夕的拒绝让昆山有些意外。 昆山又将羽镖往前推了推继续诱惑道:“子夕,听说现在天庭穷的呀,连天帝的妃子们都要几个人合穿一条裤子,那你这个小卒只怕混的更是艰辛,这样的天庭除了给你荣誉之外,便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拿你当草,我昆山拿你当宝,只要你来,你依旧做仙,我让你当先锋,从此扬眉吐气,如何?” 子夕道:“天帝的妃子是不是合穿一条裤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一人有三条裤子,如果实在不够穿,往东走二里地,有一家裁缝店,做的很合身,手艺好,关键很便宜,你要也想做我可以介绍给你。” 昆山愣了愣,一时没搭上话。 还有,子夕又道:“天庭如今是积贫积弱甚至难以为继,但正因如此,正逢春秋苦难之际,我们更不会计较这些。” 昆山依旧没有搭上话。 子夕道:“那就告辞了,你的东西可以搬走了,这几天邻居们都颇有微词了,多谢。“ 昆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诧异道:现在神仙都这么有骨气的么。” 小妖献计:“阿姐,要不然我们去把他绑过来。” 昆山刚刚领略了对方高尚的情操,再对比我方的不入流思想,十分心酸恼怒:“真没出息,土匪行径,就你们这样,早晚要让那帮神仙兔崽子崛起。” 她转了转手中被太阳烤的发烫的银酒杯,眼波随着杯沿那移动的光斑流转:“这个人能驱走那么那么难缠的鬼,不简单,我要了,去跟天庭说一声,十件法器换他们一个小兵。” 忠义的子夕在不知不觉中就呗穷的叮当响的天庭卖给了昆山。 山神听此噩耗,悲愤欲绝,他心中那团欣欣向荣的小火苗被险恶的世道摧残的摇摇摆摆,他同当地河神几人联名上书天庭说天庭应不畏居困,但畏寡道存,又合着血泪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呈了上去。 天帝那寡廉鲜耻的心不知道有没有被微微刺痛,但是至少没有把那裹脚布一样长的控诉书太当一回事,不过一个小卒,赚回十件法器并不是值得太羞耻的事。 子夕反倒安慰山神:“这是天庭的决定,我至少没有背叛他,何况我如今仍然留在神兵所。” 山神随时怕子夕失足,在他心里,子夕是少有的有德馨之人,认识他以来,所做义事不胜枚举,就像一块永不会蒙尘的明珠在这浊世萤转不熄,是真正配的上“神仙”二字的。 可如今这仅剩不多的明珠要去给妖精做事,想起来就心痛。 子夕实在受不了山神看他那好比大姑娘要被玷污的眼神,劝慰道:“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宽心啊宽心,这种事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然而事实上,昆山也没有下什么过分的有违他们神仙道义的命令,顶多没事的时候请他布个安神阵净化一下坨坨镇。 很快,天山传来消息,说姚长老已经回去了,据姚长老自己讲,他上茅房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办,于是就暂且人间蒸发了一阵子。 这个狗屁不通的借口哄过了大部分人,因为据说姚长老就是个行踪飘忽的诡异老年人。 子夕却觉得越发奇怪了,姚长老再特么行踪诡异,也不至于干出在紧要关头就溜号的行为,这十有八九是个借口。 可他为什么要撒谎? 子夕睡不着觉了,一般而言,平日里如果不出去做好人好事积攒功德,他睡到夕阳西下都嫌醒的太早,这次猛然间有了心事,破天荒的失了眠。 能让子夕畏惧的并不多,阴姹就算一个。 阴姹附在徐仙儿身上没有什么,祸害能力有限,可是姚长老就不同了,姚长老乃大能之人,位高权重若是被附身,岂不要遭大糕。 子夕寅时就起了床,他家里的鸡都比别人懒一茬,挤在一堆酣然睡的正香,那群从来不顾家,只有饭点才回来的十二条仙女猫正在外面浪,元帅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子夕往鸡舍里投了点鸡食,扫了一圈院子,又把长着花花草草的神兵所的牌匾擦了擦,这时候漆黑的苍穹才变成了幽蓝色,就像褪了色的颜料,一层层的将漫长的黑暗褪尽。 子夕回到屋子给昆山写了一封信,叠成鸽子样放飞了出去。 之后,他就徙步走到坨坨镇外一古道的凉亭上,靠在亭子上,什么也不做,等着昆山。 昆山来的很快,他不像子夕有睡到三杆的习惯,而是每日都起的很早,或者干脆不睡。 “子先锋,你什么都还没为我做,就要先给主人提要求。”昆山一大早起的就带着新鲜的嘲讽。 子夕坐靠在凉亭上道:“天山庆典,听说你正好要去,就带我一个,我不是你跟天庭死皮赖脸要来的先锋吗,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我。” 昆山道:“哦啊?原来我的先锋是觉得一天到晚布安神镇不被重视了。” 子夕道:“嗯。” 昆山爽快道:“妥,一日之后出发。” 子夕:“这么早?” 昆山道:“从此地到天山一千八百里,老娘御不得风,驾不得云,只好走陆地,这一路之中繁花似锦,难免要多耽误些时日,磨磨唧唧拖拖拉拉七日也就到了,不算早。” 子夕道:“那不如你先走,到了给我个信,我飞得,去的快。” 昆山坚决不答应:“收拾你的东西,明天此时此地等我。” 子夕回了神兵所,他没什么可收拾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家里的几只鸡,想了又想,心如刀绞的将鸡放出来,让他们啃食神兵所的菜园子度日。” 之后又婆婆妈妈的擦擦这里,摸摸那里,天一黑就按时的睡觉去了。 第二日,坨坨镇的人已经踩着朝阳出发,经过古道凉亭之时。昆山搭眼一看,凉亭是空的,没有人。 ☆、八荒楼 队伍等候了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5 一阵,昆山跨着白鹿道:“你们先往前走吧,我稍后跟上。” 日头渐渐升高,野草已经散发出被光线炙烤出的特殊香气,混着松子醒脑的气味,一切还没有那么难忍。 昆山取下水囊饮了一口,百无聊赖的依靠在鹿角上看着神兵所的方向。心道:“难道他不来了?” 午时已经逼近,子夕还没来,一大圈一大圈白色的光跳跃在野蔓之上,小风吹过,成千上万的野草波澜壮阔的涌向远处,又被波澜壮阔的推回来,乐此不彼,昆山心想:“难不成你还敢让我等到晚上。” 申时已到,昆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她骑上鹿向神兵所的方向驰去,推开神兵所的栅栏门,几只鸡不怕生的朝她围攻了过来,她一脚踹飞一个,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进了子夕的房间。 子夕还在睡觉,他娘的居然还在睡觉,来的时候,她为子夕想了一万种理由,可他竟然在睡觉! 昆山的眼睛在房内逡巡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 子夕也许是感受到了屋子内澎湃的杀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昆山看见睁开双眼的子夕似乎有些虚弱,轻轻蹙着眉尖没什么力气,窗子上糊了一层白纸,淅着阳光打在他脸上,泛着被冷汗浸透的光泽,整个人似乎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的苍白萎靡。 昆山结结巴巴道:“子夕?你还好吗?” 子夕道:“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子夕皱着眉:“腿压麻了。” 昆山问:“只是压麻了吗?” “是,压的太久还有点抽筋。” 昆山怒不可遏,勃然大怒:“那是因为你睡的太久了,马上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昆山将门子差点摔飞出去,急赤白脸的跨上鹿飞驰回凉亭。 子夕撑着一条胳膊坐起来,日常的往痰盂里吐了一口新鲜出炉的血液,吐出之后,烦恶感消了很多。 体内那颗不属于自己的金丹几乎让自己不堪重负,随着日积月累的消磨,日渐加深,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晃晃悠悠的下了床。 等走到昆山面前时,已经元气满满:“就你一个人吗?” 昆山一句话也不想再说,骑鹿离去。 子夕唤来一片云,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没有多久,他们就赶上了更加墨迹的队伍,天山百年盛典广邀三界,各路人物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天界,魔界,人界都会出席盛典,一千年前,魔界与其他两界水火不容,冰坛不投,常互相杀戮没有停息战火,然而这一千来,随着魔界分裂壮大,尤其是裂缝之门后,慕沉“死亡”老妖沧浪失踪,无论是天界还是魔界,这场灾难就像一道箭伤至今未能愈合。 只不过魔界幸运些,中的是大腿,流些血,化点脓,伤口腐烂个百八十年也就终将好转。 然而,天界是正中心口,穿心的箭,几乎让天界整个从此消亡。 斗了万年的敌人暂时握手言和,以待重崛之日的到来。 虽然暗地里常常勾心斗角,相互瞧不上,但是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着虚伪的笑容。 虚伪,本身就可以带来一定的和平。 一路之上,可以看到很多赶往天山的人,这其中还包括新崛起的寒新国,一个唯一被人普遍认可的独立的妖国。 曾经也有零零碎碎的小国家成立,但都被天庭打压了下去,比如可怜的虺头国。 你可以叫什么什么山,什么什么洞,但你不能叫国,妖魔本就力量可怕若是再大规模的抱团取暖,自立制度,便不受天规约束,天庭是受不了这份刺激的,毕竟魔是归属于天界,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觉悟。 虺头国没有实现的愿望被寒新国实现了,他野心勃勃,如一匹黑马蓬勃壮大,自立为国,丝毫不顾及天庭尊严,若不是有坨坨镇压着他一头,恐怕它都要造反了。 当寒新国的人马与坨坨镇相遇时,仇家相见分外眼红的火花已经簇然升起,多少桶水都浇不灭。 就连去客栈也要挣个你穷我富,你瘦我胖。 八荒楼是天山脚下最繁华的楼,所出入的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每一个客人都有极大的来头,你坐的椅子也许被太子的屁股光顾过,扶着的楼梯扶手也许还残留着某位公主手帕的香气,一不小心摔下来,又可能砸到某位天王亲手种的花丛上面。 因而,这也是富家必争之地,也必然是坨坨镇与寒新国的屠杀场所。 昆山早来一步,寒新国的太子晚来一步,按理来说八荒楼应该给昆山占了的,可谁料想那太子是个十足的败家纨绔,颇有暴发户的潜质,用银子砸下来一半的八荒楼。 昆山稍抠一筹,败给了财大气粗的寒新太子。 两方各占一大半,各让一步,还有些零散的住处给其他过路的人住。 八荒楼的纸醉金迷是出了名的,不日不夜,长灯继晷,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死在这缱眷的温柔乡里。 昆山是极出名的,她出生于最出名的镇子里,坐在最出名的酒楼里,眉尾处的那朵红花更是没人不识得。 路过的仙人,或者故意偶遇的仙人都会在身边停留,讨一杯酒喝,过不了多久,她的身边就乌泱泱的围了一圈阿谀奉承的仙家子弟。 纸醉金迷的隔断后,坐着孤独的子夕,他不肯去到光明处,也不愿意像那些趋之若鹜的仙家子弟一样围在昆山身旁。 她身边从来不缺人,也看起来永远不会缺人,总有大把的人涌向她,跪在她裙子底下,惊叹她的一切,奉承她的一切,将她夸赞的惊才绝艳,三界少有。 子夕孤独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千三百年来任意一个时刻。 他的面前只有一碗茶,一碟花生米,一双筷子,外面的烛光刺眼,他拉上竹帘,就听到外面有人尖利的惊呼:“那不是子夕么,听说做了阿姐您的先锋,百年未见,还没有喝上一杯酒。” 那人一开口,周遭人就开始起哄。 昆山有些醉了的声音温软道:“子夕,你出来吧。” 子夕没有开口,将竹帘又拉了拉,拉的严丝合缝。 昆山有些尴尬,笑道:“这个人就是这样,怪才总有些脾气。我们不理他。” 一仙人道“子夕曾与我共事,脾气不错,但不怎么交朋友,也从来都不同我们喝酒,浦琼大人厌烦他,他便始终得不到高升,没想到却在阿姐这里得到赏识。” “可他也太不识好歹了,如此忤逆,我倒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阿姐留着他有什么用。” 昆山神情已经显出了酒态,眼眸却依然很清明:“不说他了,还是喝酒。” “昆山阿姐,果真是光彩夺目,今日一见,也是不枉此生。”新寒太子从二楼拾级而下,他穿着一件宝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6 蓝色锦袍,头戴璎珞三簪,长眉细眼,算是长得俊秀。 他的身后自然也跟着很多人,挥扇子的,提垫子的,端点心的,无一不少。 昆山移开支着自己额头的手,也恭维道:“寒新太子,也是一表人材,卓尔不群,今日一见,那岂止是不枉此生,下一生也不妄了。” 寒新太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来到昆山面前,仆从立刻将红绒垫子垫在椅子上,好不让太子殿下尊贵的屁股挨硌。 另一名仆人则在桌子上放了几株香气浓郁的栀子花,以不让殿下闻到大堂残炙的味道。 殿下嘴角含笑,施施然打开凤尾扇,摇了几丝清风入怀,风流不羁的挑了挑眉,用一种油腻腻的口吻道:“在下能叫你一声山儿公主吗?” 昆山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 昆山已经好久没有被恶心到了,看来此太子功力不浅,她失敬的抬起头笑道:“当然能,寒新太子身份尊贵,喊什么也是当的起的,只不过我不是公主,只不过是个野丫头而已,殿下喊我山儿就行了。” 灿灿烛火下,昆山的笑就带着玩世不恭的放荡,好比山间烂漫的野花,没有一束是长得规规矩矩的,它们肆意生长,像一团团炽烈的火,绚糜的绽放给自己看。 太子被这团火点燃了全身的心猿意马:“我跟你一见如故,真恨之前那时光蹉跎啊,到如今才见你一面。”他说的有些诚恳,唤手下拿出一个锦盒来献给昆山正色道:“山儿,愿你收下这礼,寒新国的每一个女主人都会戴着她。” 妖魔们说话不像凡人或者仙人那般讲究中庸之道,温温吞吞,大抵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便会痛快的说出来。 昆山眨眨眼说:“你想娶我啊,听说你已经有六房夫人了。” 太子痴情道:“她们个个不如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将她们都休了,只与你双宿双飞。” 昆山的笑凝固了,她此生最恨抛弃之事,见一个,揍一个。 昆山赤子之心,厌烦一人之时,便会表露于外,她此时已经不愿意搭理寒新太子了,换成冷冰冰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呷着解酒茶,一副高岭之花不容靠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收藏评论 ☆、天山 她手下那些狗腿子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个个摆出了清清淡淡的面孔,只等寒新太子他们有自知之明的乖乖离开。 寒新太子又殷切的说了几句,无人搭理,只好无趣的离开。 酒越喝越醉,大堂内已经没有多少清醒的人了,荤酒混合着肉糜的味道,红绽黄肥,玉液琼浆,仙人破戒,天神开荤。一个个都陷进了贪枉的深渊里,醉眼朦胧之际,昆山好像看到了那厢的竹帘被掀开,一道清瘦的人影走出,小心翼翼的穿过醉过去的追臭之人,独自上了二楼。 八荒楼是圆的,中空可以望到漫天星光洒下来,与摇曳的红烛交缠在一起,冷与火,湛与融,每一个脸上欢娱的表情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可子夕走在楼梯间,身子融进暗影中,唯有头顶星光拂在脸上,神情里似乎带着避讳。 他在避讳什么,又或者他在厌恶什么,这里烛光美酒,龙肝凤髓,他却滴娱不沾,独上小楼。 昆山的目光追随着他上了客房,便站起身来,提上一壶蝎子酒跟着上了客房。 子夕推开自己的客房进去,昆山的一条腿就已经迈了进来。 她依靠在门上,手里捏着玉壶,口齿略微不清的问道:“入夜才不久,你要睡了吗?来八荒楼怎么能不饮酒,不如我进你房间,我们饮一场。” 子夕道:“我不喝酒。” 昆山将另一条腿也迈了进去:“不喝酒啊,为什么?” 子夕道:“神仙嘛,受戒律清规,素酒勉勉强强,荤酒则不行。” 昆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就像是被清冽辛辣的酒洗过一样:“是受清规,还是你根本就不能喝。” 子夕道:“都有。” 昆山笑了笑,眼神扫了扫楼底下那如蝇附膻之人:“他们仙人之中哪一个官阶或声名不强过你,将无聊的规矩抛诸,照样开荤破酒,不知尽夕何夕,怎么就你超尘拔俗啊。” 子夕回视着她:“昆山,你太飘了。” 昆山蹙眉:“嗯?” 子夕一步一步走近她:“万金醉里一堆纸,三年不识人间月,昆山,你有多久,没有听过别人对你说“不”了。” 昆山道:“是啊,大魔王都没有跟我说过“不”那又怎样,你凭什么来管我。“ 子夕道:“大魔王的优处,你没学会,醉生梦死的本领却青出于蓝,你与寒新太子斗富,诱仙人破戒,别人只会对你蜜口甜舌,你便更加忘乎所以,不知收敛。” 子夕的目光似旭日凌霜,凌剐的昆山一脸懵逼。 子夕抬头望一眼弦月,再低头道:“更可恶的是,还耽误我睡觉,把你的脚抬出去!” 昆山鬼使神差的将两条腿迈了出来。 门“怦”的一声碰上,留下一脸错愕的昆山。 她的背后是更加错愕的寒新太子,远远的站在后面,路过之时见二人依门口不知在说什么,他精虫无时无刻不上脑,便以精虫之心度他人之腹,回去之后,与手下谈起此人,闻得子夕是昆山从天庭那里要来的人,且一路之上相处甚密,便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我说那小娘们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已经有相好!” 笠日,子夕睡醒时经是日上三竿,他照例日常起身,穿衣,找一个痰盂吐血,洗脸,开门。 欢饮达旦的人才刚刚睡去,整个八荒楼都在睡梦之中,子夕觉得自己起的有点早,他刚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对面浩浩荡荡就迎来了寒新太子一拨人。 子夕往旁边闪身让路,那拨人却停了下来,停在他的面前。 子夕闪不过,只好施个仙人礼:“太子,失避了。” 太子眄视指使的瞧着子夕。 子夕长的也算端端正正,但平心而论,没自己帅。 衣着,垃圾。 气场,没有。 总结,下乘。 这样的一个人,昆山怎么会瞧得上他。 难道?是身有长物? 想到这里,太子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一女侍见缝插针斥责道:“无状!你方才衣袖上的灰落到了我们殿下步云金缕镶玛瑙抠银绣蟠龙红口靴上了。” 太子瞪了她一眼:要你说这么长! 子夕搭眼量了一眼自己袖子上如果有灰会落到殿下鞋上的可能性。 他已经确定对方是来找茬的,不过平日里自己极其没有存在感,让这么尊贵的人专程跑到自己这里找茬,也是值得受宠若惊的。 子夕道:“抱歉太子。”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7 女侍道:“还不跪下来擦掉。” 子夕看了一眼昆山的房间,昆山那里房门紧闭。 太子眼尖冷笑道:“怎么,你要找你的靠山。” 子夕心想,太子他们这么个大破嗓门,要是被昆山听见了难免要又起干戈,他便暗暗袖子里运起法力,毫无被人察觉的在身后布置了一道稀薄的屏障。 他道:“没有,太子您是哪只鞋脏了。” “左边” 子夕蹲下来,变出一张帕子,轻轻的擦拭寒新太子的左靴。 子夕如此顺服懦弱,倒叫寒新太子有点无趣了。 子夕擦完左鞋,开口道:“咦,太子,您右靴似乎也不太干净,在下一并帮你擦了。” 太子:“啊,擦,擦。” 子夕擦的那叫一个仔细专注,恨不得将他靴子上镶玛瑙的珠子扣下来,擦的干干净净后再安上去。 太子不由怀疑:“你以前是干擦鞋的吧!” 子夕抬起头:“那倒没有,不过在下平日里就喜欢擦擦抹抹,擦什么都是一样的。” 太子斥责道:“行了,别擦了,站起来。”他俯下身子用扇子戏虐般抬起子夕的下巴,子夕立时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扇子移开。 擦鞋无所谓,在他眼里给太子擦鞋跟在家里给仙女猫洗澡是一回事,但是对自己动手动脚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举动惹恼了寒新太子,一把捏住了子夕的脖子,将他摔到了地上,子夕身子一倒跌,头重重的磕在墙上。 子夕狼狈的坐在地上,于太子涛涛愤怒前,开了差,走了神,咀嚼起自己此时的思想感受来。 被人像狗一样扔在地上,愤怒吗?没有,内心毫无波澜,几乎丧失了七情六欲里所有的贪嗔妄妒。 若是曾经发扬踔厉的沧浪,这寒新太子有十条狗命也休矣。 可是他遇到的是子夕,平和的子夕,无怒的子夕,一个历经沧海桑流,骤喜狂悲后收敛一切锋芒与猖狂,于草间求活的低阶仙人。 一个在世间还债的负债人。 对面坨坨镇人的门打开了,望了一眼对面风生水起的殴打场,手一哆嗦又将门碰上。 太子怕被昆山撞到不好看,吩咐道:“你们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子夕不还手,侍女们打的很轻松,在大批人来之前匆匆散了场。 一顿打说来就来,让自己长记性,却没有说长什么记性。 子夕慢慢站起来,远远的已经有人围观。 “怎么被打了?” “还不是争风吃醋那档子事。” “他不是神仙吗?这么弱。” “神仙?如今天界衰败,神仙哪里还是当年的神仙,即便他有本事,又怎么敢跟寒新太子动手。” 子夕这才明白,那太子为何无缘无故要打自己一顿。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灰抖落,坐到窗前,搁一面镜子打量。 那几个侍女的小粉拳管搔不管疼,只有左眼眶有淡淡的淤痕无伤大雅。 子夕指尖抹在淤痕处,再抬起手,那伤就不见了。 镜子中是陌生的脸,子夕记不清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真正的自己了,然而纵是法术千变万化,一双眼睛却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地方。 但子夕依旧将它隐藏的很好,剑若出鞘,便裹上几层布,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让那双眼睛露出寒星锋芒。 其实现在的自己,即使不用刻意伪装,一千三百年也也足以将砾石磨平,沧流吸干,将一个有枭境之心的人变成吃草啃皮有悲悯之心的羊。 寒新国的人马已经启程了,车轮如滚,辘辘远听,单是听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都能听出金钱的声音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寒新国把坨坨镇嘲讽死在沙滩上,炫富成痴的昆燧也算是在逐富的道路上棋逢对手了。 而昆山一反常态,命人收起锣,藏起鼓,几乎是夹着尾巴上路,一路低眉耷眼,任由寒新国怎么骚,也再没有跟着浪起来。 大家还以为坨坨镇破产了。 行了半日,终于是到了天山。 天山弟子早已恭候多时,仙鹤于飞,灵兽盘踞,霜气云浮在汮波颓叠之上,银碎般的瀑布似从天降,带着新滚落的雪块,洌洌清爽的激荡而下,硕大的双柱立于门前,上面本应该绕蟠龙彩凤的,但经费有限,只好用灵蛇火鸟代替。气场虽欠,但尤让许多新来的土老帽大开眼界。 ☆、你中有我 寒新国约莫是炫富炫的心智不正常了,高贵无双的太子一登场,一条千丈长的大金毯子便横陈与地,本以为可以于千万人注视下傲然走向悬光殿。谁料天上仙鹤最喜明亮闪耀之物,纷纷坠地争强毯上明珠,乃至有一只仙鹤啄伤了寒新太子的脚,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寒新太子临时改道,改悬光大殿为妙手回春馆。 昆山幸灾乐祸,笑的简直要当场死去,也差一点被送到妙手回春馆,与太子做病友。 天山平日里清一色的天山弟子,但百年一度盛典的今天,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鱼龙混杂。但是能进入悬光殿的人不多。 比如德高望重的智者,人间帝王,仙,神。 也有惹不起逼不得已请来的,如坨坨镇,寒新国,各路有实力的妖王。 因此一过了前殿,于悬光殿的路上,所剩之人就不多了。 子夕凭自己的官阶进悬光殿实在勉强,只好抱着坨坨镇的腿才得以轻松进来。 进来之后,子夕便脱离队伍四处闲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东逛西逛逛到了一处白玉桥上。 说来也瞧,刚上了白玉桥就遇到了姚世杰。 他与姚世杰有一面之缘,与他有救火之恩,姚世杰也立即认出子夕来,惊喜道:“子夕兄。” 子夕道:“姚公子,多日不见,尊师姚长老可安?” 姚世杰道;“多谢挂念,家师一切都安。” 子夕道:“精神也安?” 姚世杰回答:“正是。” 子夕:“那日回去之后,举止也与平日里无异?” 姚世杰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不错,多谢挂念。” 这样问话,简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更何况姚世杰与自己不相熟,即使姚长老有问题,人家也不会说。 但自己总不好直接道:“我怀疑你师父被阴姹附身了,我估计天山不日有灭顶之灾。” 那估计会被打断腿扔出去,然后唾上一句:“滚蛋!” 毕竟人微言轻。 子夕沉吟片刻道:“姚长老那日进了坨坨镇,正适逢那几日坨坨镇有怪异之事,昆山姑娘都险些着道,因而有些担忧姚长老也遇到此事,只是强撑了不说,因而在下才问姚公子看尊师这几日可有古怪之处。” 姚世杰皱眉细想:“似乎,并没有什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8 么不妥,我与家师关系密切,他若真有什么异样,即使细微之事,也定能发现,确实没有异样。” 子夕心道,难道真的是自己瞎担心? 一时间,他又想起阴姹死时那滔天的怒恨,死时也不肯闭上的那双不甘心的魔眼。 多少年了,提起她的名字,腿还是抖的,即使是法力无边、登峰造极的慕沉在最如日中天时,也绝对不能跟她相提并论。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所有知晓她的人,都盼她死,若不是联合绞杀窝里反,她也不会被慕沉一剑穿喉。 这种瞎担心是值得的,谁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报仇,或是其他。 子夕对姚世杰道:“即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他语毕,就看见姚世杰突然局促不安的表情,耳根微红,整个人都十分不自然。 子夕下意识的回头,果不其然,身后站着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昆山。 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在见到昆山立刻惊慌失措,丢盔弃甲,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毕竟昆山给他留下了铭诸肺腑的骇人记忆,一时半会儿还消散不了。 昆山颇为无奈,转喉几次,目光看向子夕道:“子先锋,你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让我好一阵找。” 子夕道:“劳烦,没事了,回去吧。” 子夕与昆山并排走在一起,好巧不巧,此时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打湿玉石砖,洇出一圈圈的水渍。 昆山早有预备,从背后拿出一把黄色油纸伞撑在子夕的头上:“别淋湿了。”她说罢也钻进了伞内,与子夕挨的很近。 子夕斜眼看了一眼天:“天山庆典怎么会下雨。” 昆山道:“这有什么,许是雨神龙王忘了呢。” 子夕道:“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欸,你袖子里的招雨箭露出来了。” 昆山:“。。。” 悬光殿内,不过是依旧是宴饮,子夕请坐在角落开窗之处,留心着姚长老的身影。 外面的雨势已然恼羞成怒的止住了,云开雾散,清明如洗。 宾客满座,属于姚长老的位子是空的,但也不完全是空的,上面还卧着一条白毛貂鼠,那是姚长老养的耗子,养了几百年了。 灵兽直觉异常灵敏,主人若是有异,他便会心生疑惑躁动不安。 “姚长老!”伴随着众人的起身问候,姚长老进了大殿。 他穿着皂色长袍,精神矍铄,满面春风,仙风道骨之姿让已经有些乏味的大殿明亮了起来。 他走路生风,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起身问候,不敢怠慢。 此老头德极高,望极重,活了两千余岁修得仙身却未入天庭,旧天山曾在妖魔手中覆灭,是姚长老筚路蓝缕,耗费精血的又将这枯朽了百年的大树扶活,建屋纳贤,广招弟子,开创了新天山。 姚长老入席,抱起椅子上那条白毛貂鼠。 子夕凝视而看,那貂鼠乖巧安静无丝毫异样,蜷缩在其掌中闭目养神。 这就奇怪了,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宴席过罢,便是论经谈道会、妙禅会、文人会诸如此类,逐名之人常通此渠道,坐在悬空台上,施展那七大姑八大姨之口舌神功,力战群舌,雄辩滔滔,一战成名。 还有刀光剑影的,诸如论剑会、神兵会,各有抱负、藏器待时之人在丈尺之地殷盼能崭露头角、名扬四海。 当然还有暗地里进行的棋牌会、相亲会、炫富会、你胖我瘦会,还有啥都不会会,专供闲散人吃瓜看景。 昆山贵有自知之明,混迹于“啥也不会”会做个无聊的看官。 子夕登台而上,走到姚长老身边。 姚长老性情温厚,平易近人,身边时常围着年轻弟子,因而子夕站在他身旁,并无惹人注意。 姚长老正兴致勃勃的看小辈比武,右手执浮沉,浮沉尖端一点红,乃驰名的涤瑕拂尘,拂尘千万白絮垂落在他皂色长袍上,银熠不转,而那白毛鼠貂在他大腿间窝着,嘴里咬着花生,花生皮儿屑落了老头儿满身。 姚长老看的太忘我,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子夕,等回过神来,子夕已经默默的站在他身边约一柱香的时间了。 姚长老:“咦,这位后生,帮老朽将那边的空盘子递过来。” 子夕取过左侧桌子上了空盘子双手递将过去。 姚长老接过,将腿上的花生皮儿扫到盘子里,拎起貂鼠的脖子扔了出去,嘟囔道:“吃我一腿皮儿,到后边玩去。” 子夕传音道:“娘娘,咱不是说好放人么。” 姚长老装耳聋听不见,痛心疾首的看着比武场对李掌门道:“这后生缘何一届不如一届,这出刀要重,落剑要快,偏偏一个个花拳绣腿,想当年,群英荟萃,哪一个放到现在都是出类拔萃,我看魔界几个后生倒是有点意思。” 子夕又道:“娘娘,我在白玉桥等您。” 白玉桥底是碧色河流,映着满树彩花缤纷如雾朦胧,好似云霞散坠玉。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子夕站在桥头独自等待。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有能力把自己渲染得跟天地融为一体,遇哀凤衰草则萋萋、遇碧水蓝天则春风润雨,遇荒则荒,遇兴则兴,搞得好一手天人合一。 只怕世间事了,若有幸不死,随处找一处地方都能坐地成石,永垂不朽。 一帕方绢挟风落至他手上,子夕展开一看,上书写娟秀的几行小字:“候沧君于泪竹亭。” 斜阳晖晖,竹影之中坐着姚长老,一手持拂尘,一手抱耗子,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样貌。 子夕走进来:“娘娘眼神看天山一花一草皆有情,情自真情、发自肺腑,无半分矫作。” 姚长老道:“我本想留你一命,你何苦来找死。” 子夕道:“奈何,谁叫我看破了呢。” 阴姹转眸道:“你想好葬身之处了么,我即使再忙,也将你运去。” 子夕道:‘多谢。” 阴姹莞尔:“不客气。” 晚霞天光之下,涤荡拂尘出,四宇绕银河,漫卷的百丝化作万千迷幻叠影,杀机重重的扫来。 无半分迟疑,狠戾决绝,凝聚着一腔杀机,誓要在子夕身上捅上一百个鲜血淋漓的洞。 很久很久之前,阴姹是老妖沧浪的克星,她名不见经传,鲜为人知,世上知她存在之人不过寥寥几个,她强大却没什么野心,但是有一个异癖,专门欺负打妖怪,越厉害的,她欺负的越来劲。 在沧浪几乎要问鼎魔界,一切如日中天之时,她毫无预料的闯了进来,摧枯拉朽的将沧浪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击的粉碎、稀碎、稀巴碎。 吊着打,绑着打,拖着打,见一次打一次,以至于猖狂不可一世的老妖看见这娘们就吓的只有逃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39 窜的份。 往事不好笑,很无奈,也很悲痛。 拂尘扫到子夕面前,带起狂风四起,子夕岿然不动,阖上双目,周身泛起金色的光,那金光并不耀眼刺目,反而温柔、如水般温柔,悯慈,带着包容万物的决心与坚韧将拂尘的杀机尽数消蚀。 拂尘落地,好像被刺进阴暗冰冷的灵魂,刺出一个鲜红的口子。 阴姹于张皇失措中似乎看到了慕沉,战神慕沉。 “你真的是慕沉?!”阴姹脸上几乎露出鸱目虎吻的神情,恶的叫人生寒。 “不对,你明明是沧浪,你到底是谁?”阴姹厉声道。 ☆、陷害 “只有慕沉才会有如此悲天悯人的金光,不对,慕沉也没有这样的金光,你的灵魂明明是沧浪,可是你。” 阴姹扶着竹子坐在地上,困惑与惊疑几乎要将她逼疯,突然之间,她扑了上来,手按在子夕的胸膛,慢慢抚摸着,眼睛一点点的睁大。 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老妖沧浪,你来管我闲事,其实你心可诛,你才是真正的赢家,了不起,了不起。” 子夕没有说话。 阴姹的表情古怪到极点,说是欢愉,却又带着狰狞与不甘心:“人都道慕沉被卷入裂缝之门,不知生死,可是他的金丹却在你体内,怪不得三界流传慕沉显世的传言是那样真切,你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怪不得你要假扮慕沉。” 她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怎么,你袍笏登场假扮战神,是妖怪当腻了,想做天神,做三界敬仰的天神?还是说,依旧枭境之心的你要做天帝啊。” 子夕依旧闭口不语。 阴姹将手从他的胸口移开,低低喘息:“曾经你们都盼我死,我也如你们所愿,可如今,我不会再败。” 晚霞似火,灼烧尽大片泪竹林,阴姹望着子夕胸腔,眼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纵然有慕沉金丹又如何,即便当年他也不敢看我一眼。” “姚长老”的眼睛渐渐起了变化,那双比豆子大不了多少的双眼似火灼焦木一样,变得漆黑空洞,空洞的令人生畏与颤栗,那眼珠似乎全是黑的,极浓极重,再暗的黑夜也不能比拟一分,仿佛吸进了世界所有的光与亮。 子夕心里有极强的念头迫使自己与阴姹平视。 曾经,望一眼也肝胆俱裂,但如今,他要赌。 赌她死而复生,附身于人,魔力大减。 赌他思过千年的时光,每一次晨钟暮鼓泣血忏悔。 竹叶纷飞落在臂弯,在死寂的环境中,听在耳中如雷如鼓。 两人相视,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已是汗流浃背。 浮光掠过,掠在子夕的脸上,下一瞬间,他又听到了天灵盖铉裂之声,而后,归于寂静。 子夕笑了,第一次笑的如春风细雨,像个孩子,他跪在地上,笑个不止,眼中已经潮湿,像空山新雨扫去一切阴霾后的澄明。 阴姹愣在那里,即使亲眼所见她也难以置信,万恶的老妖竟然不再畏惧自己的眼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弃恶从善?弃的如此彻底。 她的目光又攀上子夕胸膛,那里装载的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她必须要得到。 拂尘又起,却没有拂向子夕,而是朝整片泪竹林开刀,苍翠的竹竿在拂尘下纷纷折断,有的干脆连根拔起,刹那之间,美丽的泪竹林毁于一旦,猩红潮热的泥土被翻起,粗壮的蚯蚓暴露在暖阳中张皇蠕动,竹叶落也落不完的飘落…… 泪竹林啊,跟新天山同岁的泪竹林,就这么嗝屁了。 子夕:“你拿竹子撒气啊。” 阴姹淡淡一笑,念口诀倏尔离去,独留子夕待在毁掉的泪珠林。 泪竹林被毁掉的动静惊动了各人,天山弟子首先赶到,看着家中宝林遭遇毒手,大惊失色,拾竹痛骂。 子夕想跑,却被逮了个正着。 子夕实在没有想到阴姹竟然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法来对待自己。 其余各众也纷纷赶到,望着惨不忍睹的泪珠林唏嘘不已:“泪竹林是天山圣地,浴灵气而长,每一根削成的兵器都是上好法器,竟然一下子毁了。太可惜,太可惜,这是被毁的?” 成为众矢之的的子夕百口莫辩道:“各位冷静,这泪竹林它是姚长老” 姚长老“闻讯”匆匆赶来,他望着竹林先是满面痛色,然后颤巍巍的扶了一下额头做晕厥装:“诶呀呀呀,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竹子,这是何人所为啊!” 子夕:“。。。” 姚长老颠着碎步,跌跌撞撞走进来,脸上又摆出个极其诧异的表情,双目圆睁痛心疾首,剑指子夕道:“你,是你么,你为何要毁我竹林,我们天山与你无冤无仇哇。” 子夕:“。。。。” 姚长老越演越上劲,眼看双眼滚着老泪,捧着地上的竹子心痛的要晕厥过去,一旁弟子见了,连忙上前搀扶,不断劝慰。 李掌门怒火攻心:“你是何人?毁我天山泪竹林,又污蔑姚长老,将他拿下!” 子夕还想再垂死挣扎一次:“我不是,不是我。” “捆仙锁,拿下!” “慢着,不过是一片竹林,有什么大不了,多少钱坨坨镇赔你们就是了。”曼曼从人群中走进来,身后跟着坨坨镇一伙武士,丫丫叉叉,一个个凶神恶煞,将两旁闲人生生逼退几丈远,莫敢靠近。 李炮仗本就对坨坨镇的成见颇深,此时心中更是厌恶,吊着眼梢道:“赔?我们泪竹林乃天山圣地,哪里是白黄之物就可以赔得了的。” 曼曼这丫头辣的很,千年的蛇妖专修一个“霸”字,她冷哼一声道:“天山圣地,我们家子先锋吃饱了撑的来跟你们过不去,黑白不分,就来拿人,你们可问过坨坨镇了,还用捆仙索,到时候捆坏我们新姑爷,坨坨镇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 子夕本在看戏,曼曼“姑爷”一出口,脸色就变了,露出便秘的神色。 李炮仗是出了名的粗莽,从出生起就不懂什么委婉曲折,更不懂怜香惜玉,堂堂一代掌门撩起袖袍就跟曼曼骂了起来:“呸,羞也不羞,这都多少个姑爷了,怎么着,你们家小姐想集个十美图,流传千古佳话不成?” 曼曼笑道:“这您就别操心了,反正阿姐看不上您,搜罗多少个男宠也没您老人家一席之地。” 李炮仗:“放屁!不知廉耻!这臭味真是污了我天山的空气。” 大家都看呆了,眼看二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忙拉扯劝架。 李掌门到底是掌门,再粗鄙,也好歹在天山的春风化雨之下熏陶了不少年,涵养总要比曼曼强些,在弟子劝解之下,闷了声不说话,只用眼睛恶狠狠的瞟着坨坨镇众人。 曼曼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继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0 续道:“泪竹林被毁,既然想问话那就好好问,若是直接蛮横绑人,不仅这泪竹林不能起死回生,只怕你们其他什么槐树林、杨树林也一把火烧了。” 李炮仗刚冷静下来脑子一下子又炸了:“你说什么?”众人拼命按住李炮仗的胳膊腿:“掌门喜怒,咱们就好好问,问个究竟。” 曼曼道:“好,给我们姑爷般个椅子来,好生伺候着。” 子夕实在忍不住了,昆山的脸比城墙还厚,可自己还要脸,刚要开口,阴姹先传音了:“老妖,你风流债可真多啊。” 子夕回传:“阴姹,你到底要干什么。” 阴姹传音:“你且等着,好戏才刚刚开始。” 子夕眉头蹙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阴姹传音:“也没什么,坨坨镇的风格你也看到了,没事也要找点事的猖狂之徒,逼他们放火不是什么难事。” 子夕:“阴姹!” 阴姹:“事情如何发展全看你。” 闲散看客开始吹唇唱吼,殷切盼望双方打一架,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姚长老化拂尘为杖,在地上轻轻敲点了一下,四周便渐渐收了声,阵落可闻,等着姚长老开尊口。 姚长老慈悲道:“事到如今,指责也无济于事,年轻人,且不论你因为什么毁我泪竹林,它毕竟是我天山圣地,你可愿意将功补过,到烟霞山下巨兽谷取泪泉,浇灌我泪竹林,来个起死回生。” 子夕在听到泪泉的一刹那,脸上那淡然的表情消失了。惯有的沉静的神态似秋风陨箨般被打碎,手竟也微微颤抖。 “如何?”姚长老的声音有些严厉了,几乎是穿云裂石般的在子夕耳边炸响。 子夕的身体弓的像一张紧绷的弦,声音沙哑:“好极了!” 这句“好极了”搭的没头没尾,全场却也只有姚长老知道他在说什么,遂微微一笑:“我等你七日!成败与否望你守约归来。” 好好的天山盛典,出了这么一个大岔子,算是砸锅了,而子夕的名字却也响亮了起来。 那些论剑的好汉还没来得及出名,一个砸场子的却先出了名。 “听说他要去烟霞山巨兽谷取泪泉。” “泪泉?世上真有泪泉,不是传说么,烟霞山又是什么地方。” “烟霞山听都没听过,那小子要是取不回泪泉,天山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众人还在质疑真有紫霞山的时候,子夕也不负众望的迷了路。 当时阴姹告诉自己泪泉的位置时,由于太过激动,没有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烟霞山这个名字,等上了路,脑子里缺的那根弦才渐渐回来。 烟霞山?子夕把所有带“烟”字的山跑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 他几乎怀疑阴姹在戏耍自己。 柳镇古街,子夕坐在一家面馆看舆图册,耳边就听得一声财大气粗的话:“姑爷,吃面啊,我们请您去对面的醉酒楼。” ☆、败家 子夕认真的瞧着地图册,抬也不抬头:“劳烦曼曼姑娘,让我清静清静。” 曼曼坐下来,笑的齿牙春色:“姑爷,寻了一路辛苦了,外面有八兽抬的轿子,又稳又平,坐不坐?” 子夕了了一眼窗外,本来喧闹的街上突然肃穆了不少,一顶八兽抬的轿子,横行霸道的停在道路中间,突然,一只活泼的鸡颠着窜到了路中间,又立刻被一只快的像黑旋风的手抓了回去,徒留一地鸡毛。 子夕一般不生气。 除非忍不住。 他一拍桌子,面汤飞溅。 曼曼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子夕擦了擦渐上舆图册的面汤,温和道:“曼曼姑娘,你们阿姐是要包养我。” 曼曼说:“对!,呃,不对,诶呀,差不多,但姑爷您说的不好听。” 子夕站起来卷起舆图册道:“我跟姚世杰可不一样,贫苦享得,富贵也享得。” 曼曼双眼放光,喜不自胜道:“您答应了。” 子夕又不放心的添问了一句:“我买什么,她都给我买是不是。” 曼曼斩钉截铁道:“自然。” 子夕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那就好。”便迈出了面馆的门槛,曼曼紧跟其后,看着子夕进入当地最大的玉器行,临进门前子夕又问了一句:“我什么都可以买?” 曼曼道:“是啊,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坨坨镇的羽箭您拿着。” 子夕听罢,才极其放心的进了玉器行。 过了很久,子夕才慢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他掰指头算了算,假如昆山不找大魔王救济,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一天吃俩红薯也能勉强活下来。 曼曼见子夕手里就拿了一把玉质的小匕首,天真的问:“姑爷,就买了一把匕首吗。” 子夕道:“没啊,还有一些,直接让老板拿去救济天下黎明了。” 曼曼对这个“天下”没有什么概念,她大概也没料到子夕会这么狠,将昆山的财产一夕败光,傻乎乎的笑道:“姑爷真是好心肠。” 子夕道:“不要跟着我了,你们回去吧,好好安慰下昆山。” 曼曼不明白他的“安慰”是什么意思,跟了两步道:“姑爷,我们是来送您去烟霞山的。” 子夕顿住脚步,诧异道:“你们知道烟霞山在何处?” 曼曼道:“烟霞山少为人知,但我们大魔王曾经进过此地,因为不敌那里的巨兽,又退了回来。” 子夕道:“如此,烦劳给我画个舆图,我好研究研究。” 曼曼便细心的为子夕画了舆图,标好入口岔口,交给了他。 子夕拿了曼曼手绘的舆图趁人不注意偷偷上了路,临走前,将在玉器行买东西的账单子留到轿子内。 他一路架云乘风,加上路痴,整整找了一天一夜,烟霞山实在太偏僻,造物主将它造好之后,随意一丢,也不知道丢到哪个旮旯,连自己都恐怕记不得。 此时正是铄石流金,山开遍了红色的果树,沉甸甸的果实无人摘采,熟透了掉在地上,有的已经腐烂,多的几乎要成灾,漫山遍野的堆着像是一条巨大的红色毯子,处处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果子香,远远看去,还真有点像烟霞升腾。 阴姹不会好心的告诉自己泪泉何在,她必有自己的阴谋,可是泪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就如同遍是狼群的山上藏了满地宝藏,明知有危险,贪财之人也不管不顾的前往。 子夕用布裹了自己鼻子,他实在闻不惯这香里带着腐烂的臭的味道,简直要窒息。 一般果子这样多的山,几乎是见不到,山上的鸟啊,猴子啊,会控制他们的生长,也就是说,这里几乎没有以食果度日的生命。 子夕依着曼曼给他的指示,垫着脚,一路险象环生、小心翼翼的开路,生怕不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1 小心踩到某个身体发黑流蛆的果子,恶心了一路之后,终于进了巨兽谷的地界。 到了这里,天地豁然开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没有那些恶心的果子和蠕虫,就连不远处对他虎视眈眈的恶兽群都让人觉得可爱。 巨兽山从入口到腹内,一茬强过一茬,它们智商有限,但凶猛晓勇,忠心耿耿的守候在此处,守候着泪泉。 子夕如今的心态就是,能不说话就不逼逼,能不逼逼就不打架,平和安详的随时能踏上七彩宝莲拈花一笑。 七彩宝莲此处是没有了,子夕找了一块石头盘膝而坐,双掌在空中拉扯,于虚空中幻化出自己质朴的古琴来,轻轻放到膝盖上,对众兽打招呼道:“无意叨扰各位,实属抱歉,介绍一下,在下慕沉。” 巨兽们对这些两脚生物从未有踩高捧低之心,对它们单一的脑回路而言,慕沉与乞丐可同日而语。 子夕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再徒费口舌,操起琴音,面对深谷辽原、万千獠兽毒枭,弹起琴来。 琴曲名做《沉睡咒》,和瞌睡虫的功效差不多,但是可以大面积的操控敌人。 子夕热爱和平之后,便热衷于弹琴退敌,虽说学了没多长时间,退强大的敌人有点困难,但对付小角色还是得心应手的,而且也经常用来练手。 有时夏日,家中招蚊子,弹一首曲子,可将蚊虫打的节节退败,弃血而逃。 家中仙女猫不睡觉喵呜喵呜挠门踹锅,一首曲子打过去,全部睡三天。 这凶恶的兽群在子夕缠缠绵绵,余音袅袅的琴声下,困的双脚发抖,倦的东倒西歪,形驰魄散,一个个翻起眼白,瞌睡连天。 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大地细微的震颤了起来,碎石酥酥的从高处滚落,汇集到一处,倾斜在一个由碎石叠成的半大的小山上,看来此处是经常有这般动静,日记越累,才在这低洼处,造出了一座座小山坡。 子夕抬起头,自灰蒙的谷底远处,走来一庞大的黑影,每走一步,大地就呻吟一声,方才那些凶兽的体型在它残酷的比对下就像是一群耗子。 黑影渐渐迫近,尘土喧嚣中,他看清楚了这怪的模样,是一只梼杌。 梼杌乃四凶兽之一,凶残暴戾,好见血,长毛,形态似虎。 这是一只中型梼杌,篷卷毛似灰云,炸炸楞楞蓬蓬松松,根根朝天长,就像是每日被雷劈一次,才劈出这样奔放大气的形状。 它四掌巨大,抬腿起时露出脚下的肉垫看起来也很结实,想来也极善于奔跑跳跃,眼神自然是凶恶的,没有哪个大型野兽长着乖乖兔的眼睛,这样太违和,要想凌驾于万兽之上,它的眼睛必须比谁都凶都恶,兽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梼杌一出场,所有小型野兽也顾不上打瞌睡了,潮水般的散去。 子夕试探般的拨了几根弦,梼杌果然不受影响,甚至听到这磨磨叽叽的琴音,愈加烦躁,改走为疾走。 子夕心大的可以装天,依旧一动也不打算动,继续拨着琴弦,改《沉睡咒》为《安神曲》,希望总有一首能打动他。 然而终究只是对牛弹琴,梼杌嘶声长鸣,这声长鸣中有虎啸般的雄浑、狼嚎般的哀转、狮吼般的怒气,吓的云碎山倾,万物都瑟瑟发抖。一声长鸣罢,它凌空而跃,山雨欲来的逼仄而至。 子夕左手捡起一颗石子,暗中瞄准它的腹部,想了想觉得石子太尖利,搞不好出兽命,他不愿意伤它性命,又去寻摸其他的石子。 子夕在这里磨磨叽叽,一道花里胡哨的人影在眼前疾速掠过,霎那间,狂风起,满谷沙,卷起砂土千重,一路攀向天际,似一堵张牙舞爪的墙一样将梼杌困在咫尺之处,而巨墙下是一个弱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身影,以一己之力将遮天霪日的沙墙撑起。 子夕暗声道:“昆山。” 漫沙之下,昆山回过就骂了一句,骂的什么没听清,因为转眼之间,梼杌就打破了沙墙,撞了进来。 昆山拔出背后长刀,凌越而起,迅猛的砍向梼杌的颈部。 三百年来,子夕第一次看见长大的昆山动手,也不知道她水平如何了。 但看她筑起的沙墙高达十丈之余,想来平日里也不光是吃喝玩乐挥霍无度,暗地里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只是架子起来了,还差些火候。 梼杌浑身长毛不只是为了帅,更是坚固的防御,每一根毛在发怒之时都坚硬如铁,刀若无力,就穿不过那层层纠缠的毛发,刺不进它的皮肤。 战势已经如火如荼,昆山上蹿下跳拖着打疲劳战术,机灵的像个猴子,那梼杌虽大,却也一时奈何不了她,急的嘶声狂吼。 昆山到底是女孩子,面对这么一大坨猛兽说不紧张是假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要跟自己告别,胳膊腿也即将离自己的身体而去。她强迫自己将勇气全部灌注四肢百骸,持刀的手才不会颤抖的那么厉害。 子夕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此时夕阳渐沉,饭点已至,他将琴收起来,取出随身带的蜜饯吃起来。 梼杌左咬右妖也咬不到昆山,气急攻心下越来越没有章法,昆山在他左脚踩来之际,仰躺在地,举刀劈去,终于在梼杌的脚上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梼杌的弱点就是怕疼,痛的嗷呜呜乱叫,昆山趁它松懈,退后一步,引来旁边湖水,白浪滔天,似从天而降,有熊咆龙吟之声,扭成水牢劈头盖脸的将梼杌困了起来。 ☆、破落刀 水牢有泰山之力,梼杌被砸的屎都要压出来,在水里扑通了几个水花,颤巍巍的站起来,身上的毛也不帅了,粘巴巴的贴在身上,气势全无的朝昆山低吼一声。 昆山眉毛一跳笑道:“怎么,还敢来。”她作势又把刀举起。 梼杌一看,表情痛苦的“嗷呜”叫了一声,满心疮痍的跑开了。 昆山恶战一场,也不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迅速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戴好插花,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变回了“小仙女”。 子夕站起身,走到昆山面前,煞有其事道:“多谢,要不是你,我就死了,以后我欠你一条命。” 昆山听的心花怒放,脸上不动声色,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干咳一声:“不要紧,我说过我会罩着你。” 昆山竖眉兴师问罪道:“还有,不是让曼曼跟着你吗,为什么自己就来了,你脑子是有什么毛病,拿一张琴就跑过来,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凶兽有多危险,大魔王曾来到此处也败了,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天山那边分明是讹人,你是不是傻。” 子夕摘着重点问:“大魔王是败在什么地方。” 昆山道:“巨兽山腹内深处。” 子夕又问:“可看见泪泉了。” 昆山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2 道:“没有,你这么巴巴的赶过来,也是为了泪泉?” 子夕道:“泪泉乃万千神鸟泪洒成湖,能活死人骨,有谁不想要。” 昆山皱眉:“泪泉还有一个名字你可听说过,叫无生泉,往而无生。” 子夕嗯一声:“传言不可尽信。” 昆山走上前正视着他道:“子夕,是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人等着你去救他。” 子夕舒缓一笑:“是,我是很想救他。” 昆山问:“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子夕道:“啊,我徒弟。” 昆山的表情有几分古怪:“你这水平,居然收徒弟了?!” 子夕道:“是啊。” 昆山觉得他徒弟怪可怜的,师父对修炼法术之人极为重要,一个好师傅能将庸才变变巧材,一个坏师傅能让天才变庸才。不过在亲爹都靠不住的当道,一个师父能为徒弟冒死求其生,令人十分唏嘘感动了。 她道:“你要救,我不拦你,不如我跟你一起,我们家大魔王也想要的很,找到了咱们五五分。” 子夕惊讶道:“你不说里面很危险的吗?” 昆山将刀横在胸前,走到前面开路,无所谓道:“没事,打不过就跑,试一试也好,再说了。”她笑了笑眼波流转,声音放轻柔:“我说过我会罩着你,我怎么能看我手下前去送死。” 每次昆山说罩着自己,子夕都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从来都是他保护别人,还从来没有人对自己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自己。 子夕不做声的跟在后面,心安理得的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保护的对象。 昆山走在前面道:“子夕,再往前走,会遇到上古神兽,你紧跟在我后面,一步也不要离开,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有必要,你可以弹琴助我一臂之力。” 子夕道:“嗯。” 小鹏鸟长大了,虽然在坨坨镇染了一身臭毛病,但讲义气,也勇敢,身上带着一股子味道不太正的侠气,还很慷慨。 说到慷慨,子夕突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昆山,我在玉器行买的东西,那个账单曼曼给你看了吗?” 昆山微微回过头:“没有。” 子夕道:“哦,那没事了。” 巨兽谷里的灵兽多的像韭菜,割完一茬又来一茬,简直没完没了。 子夕甩着胳膊跟在昆山后面问:“昆山啊,大魔王是累败的吗?” 昆山双臂发麻,双腿发抖,尤其是举刀的右手抖的不能自已:“不是,山谷腹内还有别的东西。” 她说着话,颇为费力的举起自己的刀砍向前面又袭击而来的猛兽,那猛兽浑身长刺,跟刀来了个硬碰硬,两败俱伤。 昆山将刀放到自己眼前,原本锋利的刀刃此时坑坑洼洼,缺了不少口子,就像一个掉了满嘴牙的老虎,没有什么球用了。 子夕提议道:“天快黑了,找个山洞,我们去休息吧。” 昆山觉得肠胃翻涌,每次她累到极限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她脸色苍白虚弱有点想吐,用手抚了抚胃:“好,一路上光跟凶兽亲热了,还没来的及跟你渐入佳境呢。” 子夕:“。。。” 传说昆山的流云阁养了许多男宠,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她情话张嘴就来,功力不浅,想来也应该经过许多练习。 子夕找到一处山洞,所谓山洞就是一个四面立斜壁的空间,头顶是老树巨石与杂草,零疏的月光撬缝溜隙的挤进来,洒下斑驳的清晖,映着赤红色的石壁。 子夕右手一晃,虚空中浮现出一把苍劲的刀,刀曰破落,绿龟鳞色刀柄,刀刃如霜雪,冷气凛冽,似取于藏冰卧雪之处,砭人肌骨。 这刀一千年未被召出,此时重见天日,刀鸣铮铮,百尺开外,都被染上了强烈的雪霜刀气,明晃晃的一片耀于月夜中。 子夕将破落刀插进潮湿的泥土中,只留下一小半刀柄。 刀吃了一嘴泥,不高兴了,光华全失。 子夕唤道:“昆山,这里有个山洞。” 昆山拖着刀气急败坏的走进来,收拾了几片叶子坐下来,摸着自己的宝刀心如刀割,独自惆怅了一会儿,抬眼四望,却在一角落处见到一绿光惨惨的东西。 她凑上去先是踢了一脚,再蹲下去一摸,只觉光滑如玉,寒冰入骨,绿光射进她的眼睛里,激的她浑身一震。 昆山毫不犹豫的拔出破落刀,刀身从泥土中豁然而出,竟纤尘不染,亮如新银,皓若皎月,自带喷冰吐霜的效果,酷的没边没际。 破落刀身映出昆山诧异万分的脸,慌慌张张结结巴巴道:“子子,子子夕啊,你看我捡到了什什么?” 子夕道:“咦?一把刀。” 昆山结巴的说不成话:“你你,可知道这这是是谁的刀?” 子夕道:“刀柄绿龟,刃如霜,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破落刀吧。” 平日里,好运气这种东西对昆山吝啬的很,捡东西从来没有超过两钱,更别天上掉馅饼此类不劳而获的事了,捡到一个生锈的铁片就喜出望外,更妄提随手就捡了一把三界至宝破落刀。 这在她的命格里,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昆山将刀持起,看着寒气森森的刀道:“这是沧浪的破落刀,你应该听过暮剑沧刀,暮沉的剑,沧浪的刀都是三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器,沧浪曾经凭着这破落刀坐于妖界至尊之位,刀不离手,手不离刀,可是现在刀就这样被随意丢弃此处,看来沧浪那厮是真的出事了。” 子夕道:“嗯。” 昆山举刀而笑:“哈哈哈,风水轮流转,手握破落刀,别说妖界,只要老娘愿意,我特么要踏平天界,俘虏天帝,此后问鼎三界,睥睨众生!!!” 子夕看着她提醒道:“你收敛一点。” 昆山闻言,立刻又将刀收了回来,做贼般的左右看顾,坐下来恶嗖嗖的笑道:“子夕,你不会跟我抢的,对吧。” 子夕违心道:“我不爱使刀。” 昆山掂着刀跑了出去,来到一片脏兮兮的溪水,将刀整个浸泡了进去,刀一入水,溪水里面的鱼虾以为冬天来了,纷纷往水下深处扎猛子,生怕被冻死在溪面上。 子夕站在洞口,负手问:“你在做什么?” 昆山凝眉正色道:“沧浪此人作恶多端,刀下亡魂不知多少,还是洗一洗冲冲怨气。” 子夕道:“嗯,是该洗洗。” 昆山将浸了水的刀拿出来笑盈盈道:“有破落刀在手,取泪泉水就可以事半功倍,这破落刀,破落,破落。”昆山咀嚼着这刀的名字嘲讽道:“这名字读的多了,倒透着几分寒酸气。” 子夕站于高处问:“昆山,你可知道它为何叫破落刀。” 昆山道:“这自然知道,破落刀取刀法十二招中最有名的“破”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3 式与“落”式,组合起来便是破落刀。” 子夕道:“不是,当年沧浪取名字之时,正值魄落之际,他为勉励自己发奋图强,不忘草间求活的自己,就自讽取名“魄落”,后来他学有所成,名驰三界,为遭人耻笑,就改名“破落”,还安了一个煞有介事的说法。 昆山恍然:“还真是”魄落”刀。” 子夕道:“不晚了,安睡吧,我自己找地方睡,你别来找我,还有,我起的比较晚,千万别叫我,你醒了可以自己玩一会儿。” 他说着话,人已经融进了月色照不见黑暗里,只剩远方野兽哀转久绝。 第二日,天蒙蒙亮昆山就睁开了双眼,平日里她就起的早,更何况是睡在树叶子铺成的地上,夜晚还有各路野兽倒着班的吱哇乱叫。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了,睡惯了流云阁的软榻,此时卧于稀无人烟的山谷中,听风声兽噑,枕手而眠,便又忍不住想起苍凉却令人眷恋的残枯山。 昆山走出山洞,刚想喊子夕,就想起他叮嘱自己不要叨扰他睡到日上三竿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子夕有姓,他姓子 ☆、残枯山幻境 昆山拖着刀在溪边做了个早操,跟刀培养了下感情。 一般神魔所用的兵器都是有灵性的,且各有各的品性,破落刀的刀品显然就不怎么样,不知忠诚为何物,无论是谁拿着它,都不会反抗。 像慕沉的紫金剑就有冰壶秋月之德,慕沉失踪于裂缝之门后,光风霁月的紫金刀从此黯然失色,成了一块废铁,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拿的起它,让人感动唏嘘。 这么一对比,破落刀几乎是人尽可夫。 “人尽可夫”的破落刀在昆山手中欢实的很,昆山一边用着极为顺手,一边免不了要嘲笑几分:“你以后就是我昆山的了,咱俩互相罩着,谁都不能背叛谁。” 眼看日光愈盛,子夕迟迟不出现,昆山生怕子夕被凶兽吃了,跳到高处寻摸了一会儿,见绿影绰绰下,子夕蜷在巨大的树杈酣睡如泥。 昆山跳下来,落到树上,双腿分开跪在树杈上,猫儿一样匍匐靠近,将身体一寸寸的挪了过去,直到自己的双眸对上他紧闭的双眼。 子夕睡的可真奶奶的死·,若是地震了,可能就趁此永世长眠了也不一定。 昆山偏头转睇而视,静默的看着,不知为何,看着他时,他总能想到那片苍凉的残枯山,仿佛就在昨日,又隔了万年久远,模糊可怜到只剩一个颜色。 昆山正沉思着,子夕的眼睛倏尔就睁开了,与她咫尺的相对着。 多好看的眼睛啊,斑驳的树影映在清澈的双眸里,眸子里便装进了整个青山绿水,微风吹过,碧波万顷般的荡漾。 昆山本是不羞涩的,不然她也不会爬到人家身上,此时子夕睁开眼睛,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配上因困倦而温柔到掐水的眼睛,简直是。 是让一头猪都能怦然心动。 昆山绝非以貌取人之人,否则她不会特立独行的看上一个普通的小仙卒。 她以为她是被性格吸引,可今日才发现,子夕耐看极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美男子同样适用。 昆山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如锤,不敢再赖下去,快速的起身跳下树杈,拍拍衣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我去前面看路,你不要磨蹭,赶快跟上来。” 巨兽谷腹内什么稀奇古怪的兽都有,有长着獠牙毒液的犬、体型如虎的猫、会飞的鱼,还有稀见的阴山、毕方,这些兽类在昨日见到闯入的二人,个个凶相毕露,磨牙挫爪的扑上来。 今日昆山手横破落刀,那破落刀银赛日辉、流烂刺目,所过之处叶萎草寒,白霜一片,竟骇的群兽无人敢上前,远远围观,呲牙咧嘴,气喘如雷,凶恶恶的瞪着二人。 昆山一路狂喜:“好用,好用,好刀好刀,我有大刀兮,壮怀激烈,你没大刀兮,等我来宰。” 破落刀不经夸,美人一赞扬,寒气喷薄的越发厉害了,眼看地面结霜,要冻住群兽的爪子们,群兽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子夕突然止住脚步道:“昆山,我好像看见泪湖了。” 昆山笑道:“不可能,这一路之上还有极凶猛的兽,大魔王连泪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就败……”她败字未讲完,舌头在嘴里一个回马枪话锋急转:“我,我也看见了。” 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或者用“一滩”来形容更加贴切,传说泪泉是由无数神鸟栖落此处泣泪而成,泪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瑰丽的红色,晶莹剔透的泪湖,宛若清透的血玉,十分美丽。 可眼前的泪湖就像是拙劣的赝品,颜色也是红,可看起来是血呼啦差的红。 昆山道吸口凉气道:“只怕我今日要倒大霉,运气好的也太过了些。” 子夕缓步走过去,蹙起眉间尖:“不知真假。”他蹲下身子,将手割破一个小口子放到水里,再拿出来时,手上的小伤口已经不见了。 连着踩两个狗屎运,昆山都有些怕了,她将手浸到水里,轻轻拨动着水花,嫌弃道:“这水看起来有点太恶心了。” “你说谁恶心?” 声音从山谷里发出来的,昆山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将刀横在胸前:“谁在装神弄鬼。” 那声音缓沉而生闷,就像是车舆巨大车轮驶过地面时发出的隆隆之声,又像是大雨将至前天空云海翻滚时发出的闷闷低吟。 那声音慢吞吞道:“你说我恶心,还来说我装神弄鬼,小姑娘,还要不要脸。” 昆山低头诧异道:“你是泪湖。” 那声音笑道:“嘻嘻嘻,你猜对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我乃此处山神矣。” 昆山语气恭敬道:“原来如此,擅闯宝地多有得罪,这泪泉水我们可否取走一些,救人急用。” 山神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需让我流泪,才能取走泪湖水。” 昆山还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她将刀拄在地上微笑道:“好啊,我从小到大,都是听着人间悲惨故事才能入眠,故事里没个生死离别惨绝人寰我都睡不着,那山神大人您想听什么类型的。” 山神道:“不得,别人的故事没什么稀奇,我要听你自己的。” 昆山道:“那恐怕让您失望了,我所求皆在我手,无欲无求,哪里会有什么伤心事。” 她说着话,眼睛看了一下身后,身后空空,子夕不知在何时悄悄的离开不见了。 山神道:“无欲无求?我从未见过这世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富者寡爱,穷者寡银,苦海浮沉人生多是求而不得,即便身为帝王也可能会因为秃头而长吁短叹,正是人生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4 这般求不得,才有这血染般的泪湖。” 昆山沉吟片刻道:“我想到了,有一件事我的确求而不得,让我好生伤心。” 山神忙道:“说来听听。” 昆山道:“我幼时住在残枯山十几年,那里风吹日晒,长年累月,我便有些黑了,养了三百年都没养回来,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刺,我佯装坚强,不与人说,心里其实十分苦恼,愁肠百结啊,好想死。” 山神开始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你在讲笑话吧。” 昆山道:“山神大人明鉴,确实是苦恼。” 山神脾气也实在算好了,他将怒气压下,循循善诱,温言软语道:“小姑娘,你可不要错失良机,无论你心中有什么烦恼事说来听听,只要打动我,我非但赠你泪泉水,反而实现你的愿望。” 子夕这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他站在昆山后面传音道:“昆山,他不是山神,此处更不是泪泉,我们中了姚长老的圈子。” 昆山回传音:“那他是谁。” 子夕传音:“我心中已有猜测,但不敢轻下结论。” 昆山传音:“你说” 子夕:“渡。” 昆山感到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起,一直通到四肢百骸,通到头发丝,浑身上下都在打激凌,她捏了捏手里的刀,才发现刀柄已经被她的冷汗浸透了。 传说只要是渡盯上的人,就绝对逃不了,像寒花仙那样品性坚韧的人都抵不过渡的诱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有比寒花仙还有坚韧的毅力。 子夕对山神道:“看来泪泉只为伤心人开方便之门,错事机会实在可可惜,但只叹无缘,我二人就告辞了。”他扯了扯昆山的袖子,示意让她尽快离开。 山神叹息道:“你们如此固执,看来我便只好废些法力亲自来看。” 子夕道:“昆山,快走” 子夕语速难得这么快,昆山不敢怠慢,随着他往出口走去,可却突然之间她得脚步就凝滞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满脸古怪。 她的心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仿佛被入侵。 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那眼睛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心脏上,居高临下的窥视着自己一生的过往,窥视着内心深处或罪或贪的深渊。 毫无保留的,窥视了个干净。 昆山从未有过如此感觉,被迫将所有秘密展览于人,她几乎恼羞成怒:“你找死!”破落刀毫不犹豫的落下,带着持刀者不尽的愤怒,天地肃杀。 “又是一个痴儿呆女,我当还真的无欲无求,哎。”山神的声音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和对俗人的鄙夷。 昆山的刀落下,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天动地,而是陷进了软绵绵的沙子里,就像温柔的慈爱手一把拖住,消弭了它的雷霆怒意。 昆山瞪大了眼睛。 刀还在向沙子的深处旋去,簌簌的流沙声挠着金属,泠泠般作响。 山神的声音没有了,远处恶兽嘶鸣的声音也没有了,太地是寂静的,寂静到只有风声。 昆山抬起头,满眼是苍茫的黄沙,被风吹皱的鱼鳞般的褶皱,又被另一股卷来的细沙消磨的工整利落,如刀劈斧砍。风是哀的,景是枯的,阳光疲惫的垂落地平线,烫的远处地面一片血稠。 远处有人影,穿着黄色的斗笠,坐在地上很有兴致的赏夕阳滚滚。 “大人。” 昆山的心神剧烈的震动,竟吐出一口血来。 ☆、幻境重逢 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心口似被一根细线勒住,越勒越紧,如曝晒在阳光之下濒死的鱼。 她张大了口,却依然无法呼吸,天灵盖中似有弦在绷紧断裂,发出“铮铮”的细响。 血将刀染红,刀又将沙染红。昆山还在蜷缩着,眼睛却慢慢的抬了起来,望着远方那孤独的身影。 三百年,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场景,逼真的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小鹏鸟已经变成了昆山,昨日已是沧海桑田。 昆山拄着刀站起来,一步一步挪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那人望着夕阳的时候很温柔,再转眸看她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善了:“残枯山外的世界就这么吸引你?” 昆山蹲下来道:“一点都不,外面无趣极了。” 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俊朗的脸庞像冰雪成雕的,是昆山想象了千百次后组成的一个最满意的形象,现在一模一样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昆山道:“我陷进了一个很长的梦,有三百年那么久,一直都醒不过来,我已经要疯了。” “子夕”道:“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才离开了三天么。” 昆山苦笑道:“才三天。” 我曾经拼了命的想打败你离开,如今我又拼了命的想回来。 “子夕”站起来道:“回去吧。” 昆山在后面喊道:“大人。” “怎么了?” 昆山笑的有些心酸:“你叫什么名字。” 这大概就是昆山的心头刺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先回家。”他回答。 昆山慢慢跟上去,随着他踩过的脚印走过去。 翻过一片沙丘,眼前呈现的是一座颇大的宅院,青瓦墙,金房檐,门口吊着两个红灯笼,左右各有两个石狮子,孤零零的伫立在这片茫茫沙漠中,别提有多诡异。 就像是神怪故意将城里的宅院搬到了这里,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是昆山的脚步就凝滞住了。 “子夕”推开门,不见昆山跟上来,招手道:“我们家到了,为何不进来。” 自打昆山进入这个迷境之后,整个人都几乎失去了清明,就像人做梦一样,没有丝毫逻辑可言,她只是顿了一顿,便复又跟了上去。 外面是黄昏,宅子内已是夜晚,温柔的月亮悬挂梢头,青色纱幔在院中四舞,纱幔脚挂着铃铛,此起彼伏的轻响着。 昆山掀开纱幔,里面放着软榻,石桌,桌上还有瓜果蜜饯。 “子夕”就坐在石椅上边给自己斟茶边道:“壮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神不守舍。” 昆山觉得舌头罢工,千言万语在喉咙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她慢慢坐下来,坐在”子夕”的对面。 “子夕”斟完茶后抿了一口,推到昆山面前:“白果茶。” 昆山手还在颤抖,竟哆嗦着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子夕”走过来蹲下身子清理碎片:“你到底怎么了,是出去遇到了什么事吗?” 昆山帮着收拾,“子夕”将她手上的碎片轻轻夺过来:“瓜的要命,小心扎手。” “别傻愣着了,回去睡觉吧。” 昆山迷茫的问:“睡哪里啊。” “子夕”将她拉起来,拉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5 到软榻上,柔声道:“当然是这里,不然还像小时候一样,滚到哪里睡哪里吗。” 昆山的手被他拉着,肌肤之贴的强烈触感,让她浑身僵硬的像个作古多年的老尸。 月色下,“子夕”的笑容清澈明亮:“你可有想我。”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彻底将昆山惊醒了。 “子夕”用手抚摸了下昆山的脸颊:“你傻了?”他轻轻探过身子,与昆山咫尺相对,昆山紧张的后撤,“子夕”却又探前一步,蜻蜓点水的在昆山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昆山大惊,慌忙站起来,掀开纱幔跳了出去。 “子夕”跟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把鞋子脱了,赤脚站在地上,表情困惑不解:“你去哪里?” 昆山扶着一旁的老树,才能站的住,内心惊涛骇浪,惧潮如涌,可她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沙哑道:“多谢招待,我要走了。” “子夕”面容戚戚:“为什么?你想离开我” 昆山的语气渐渐坚定,眼神也越发清明:“我正是为了找你,才要离开你,如果我留下来,我就真的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子夕”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这里很孤独,只有我一个人,你留下来好不好。” 昆山又想吐血了,神驰动摇,她抽出破落刀砍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烈的疼痛是她又逐渐清醒,她抬起头:“你你,你等着我。” 她转身离去,奔走如飞,她推开大门,滚进沙子里,念念有词道:“醒来,醒来。” “昆山,你快醒醒!”耳朵里是一声声呼唤。 昆山瞪大双眼,目呲尽裂,眼前白光一闪,逃出迷境。 巨兽山的鬼哭狼嚎又灌了一耳朵,昆山跪在地上,三魂七魄还没有归位。 山神道:“你竟然靠自己走了出来,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昆山擦了擦嘴边血笑道:“你并非小瞧我,只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山神道:“哦?愿闻其详。” 昆山道:“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却编出一个靡荡温柔的梦来。” 山神也笑了:“我编的?小姑娘,这可是你的梦,我的梦境会让主人沉浸在他最想沉浸的世界里,你之梦是你之所想。” 昆山冷道:“你的梦境将人的欲望夸大,激发出人最原始的欲望,可我们之所以为人,便是能控制这欲望,将它囚禁在笼子里,你妄想以此来令我羞愤自责,因一个荒唐的梦而否定我的信念。” 山神本想挑个弱的下手,没想动竟无法动摇她,只好暂且把心思动到了子夕身上,这次他一句话未说,直接使用法术窥视子夕的内心,却又被挡了回来,连进都进不去。 一天之内失败两次,山神有点受挫,职业生涯堪忧。 子夕倒不是故意的抵抗的,山神突然偷袭,他下意识的就挡了回去。 当山神鼓起信心二次进攻的时候,他便卸下所有的防御,任由山神窥视个够。 子夕微笑提醒道:“你看了,可不要后悔。” 过了一会儿后,子夕问:“如何?” 山神没回答。 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子夕又问:“如何?” 山神的声音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你!!”他不知道连说了多少个你,好像骇的已经不会说别的字。 子夕绕到昆山身后,一棒子敲晕了她。 山神很惊:“你你你们。” 子夕解释道:“你窥探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只好让你消失,我不喜欢杀人灭口的时候,被人其他人看见。” 山神震惊:“我是上古的神,与天地同庚,你杀我,你不怕受到诅咒么。” 子夕笑了:“我受的诅咒已经太多了,你要诅咒我,恐怕得排队。” 山神一声怒吼,大地震颤,巨兽谷剧烈的震动,似乎要天塌地陷。 子夕抱起晕倒的昆山落在云层上,就见泪湖慢慢的倒竖了起来,那竟然是一只眼睛。 子夕驾云后撤,终于看清楚了这怪的全貌,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独眼神兽,以泪泉为目,山峰为额,硕大无朋,坐在地上竟也能拥霞揽云,气势恢宏。 子夕道:“我以为“渡”早就被暮沉灭了,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赫尔魋。” 赫尔魋低声下气道:“沧浪,我向你发誓,你的秘密我绝对不会透露出一分半点,你不能杀人,否则你功德有亏,难道你不想……” 子夕道:“不会呀,杀你是造福天地,我杀的人多了,却还没有杀过上古神。” 赫尔魋大笑:“好好好,好言相劝你不听,咱们只得兵戎相见。” 子夕将昆山手里的破落刀抽出来,竖在空中:“我就说泪泉是圣泉,怎么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阴姹果然诓我。” “你真的要同归于近?!”赫尔魋狂吼道。 子夕用手指点着他摇头道:“尔又错了。” 刀已经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安静的像是旋出去一片叶子。风不起,云不涌,万兽不躁,温柔的射向赫尔魋。 赫尔魋是上古神,普通的刀剑对他无用,于是不避不闪,自信而傲慢的任由子夕的刀砍中了自己的心脏。 赫尔魋笑道:“就凭你?” 子夕闭眼:“永不再见,赫尔魋。” 赫尔魋的表情突然就凝滞了,他像巨石一样轰然倒塌,地崩山摧,黑云翻墨。 赫尔魋败了,他死也不相信他就这么败了,这有违天地定律。 难道说沧浪已经超脱定律之上,不再受任何事物约束。 赫尔魋临死前大笑:“哈哈,沧浪,沧浪,你才是真正的赢家,绝对的赢家!” 子夕左手飞出一张银网,罩住了万寿山无辜的兽群,以免他们受伤害。 子夕衣袂飘飘立于云上,浩荡的灰尘也未能落在他身上半点。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仿佛也在惊讶自己的法力竟然不可理喻到这般地步。 远处飞来一只匆忙的仙鹤,在巨兽山上惊慌失措的转了两圈,便怒气冲冲的落到了子夕的面前。 ☆、沧浪 来人是骑着仙鹤的阴姹,披着姚长老鹤发鸡皮的皮囊。 她目光要喷出火来:“沧浪!你杀了赫尔魋!当年暮沉也忌惮他上古神的身份,将他囚禁于此处,可你竟然毫无顾忌,胆大包天杀了他!!你不怕受到诅咒吗。” 子夕道:“娘娘,我叫子夕,你若再敢喊我沧浪,我就。” 子夕威胁的话未出口,阴姹勃然大怒道:“我就喊你沧浪了,沧浪,你杀我啊。” 子夕无奈,手指金光一点,点中阴姹眉间,口中施咒:“娘娘,我不杀您,我与您约法三章,您永远不能向他人透露我是谁,我叫子夕,将来叫暮沉,至于沧浪么,你没有见过他。” “记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6 住了吗?” 阴姹咬牙道:“你敢对我施咒。” 子夕道:“总好过叫你死。” 阴姹道:“你等着。” 子夕道:“我等着。” 阴姹恶狠狠的望了他一眼,调转离去,她来也如风,去更如风,着急忙慌有点恼羞成怒,驾着仙鹤一头栽进滚滚云层里不见了踪影。 阴姹才走不久,昆山就幽幽醒转,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坐起来,满脸傻相:“发生了什么?” 而后她又看见了毁于一旦的巨兽山,双目圆睁,吃惊非同小可:“巨兽山怎么了。” 子夕心中正想着阴姹的事,随口敷衍道:“刚才地震了。” 昆山道:“什么?那那个“渡”那个假山神呢?“ 子夕道:”没有跑得及,被压死了。“ 昆山自打出了赫尔魋的迷境之后,整个人有些迷怔,后又被子夕敲了一记闷棍,就更傻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竟然真得信了他的话。 她坐在云上,清风一吹,涨涨的脑子开始清楚:“不对,不对,地震怎么会将一个山全部震塌,还有那个“假”山神又不是凡人,会被压死。” 她问:“子夕,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怎么会晕过去的。” 子夕回过头来看她道“是你杀的,你当时神志不大清楚,手持破落刀,灭了他,他死的时候撞毁了万寿山,你也晕了过去。” 昆山惊道:“真假?” 子夕道:“真的。” 昆山表情一言难尽,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觉得头痛欲裂,她转头四望,见自己坐于云海之上,遂提醒道:“子夕,你不可飞太高,会连累的你摔下去的。” 子夕道:“好,我送你下去。” 昆山问:“泪泉水没有拿到手,你徒弟要怎们办。” 子夕道:“生死由命,既然无缘就不强求了,你精神不好,我直接送你回坨坨镇吧,正好我有点事情要做。” 昆山纵然疲惫,贪玩之心也不死,她道:“不了,天山庆典还没结束,我还要去耍,那个寒新太子也不知道脚伤好肯没有,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抢占所有风光。” 子夕道:“天山的人翘首以待我拿泪泉水回去,如今没拿到,我便不露头了。” 昆山困惑道:“我倒是不明白,姚长老为何要栽赃于你,他是个德高望重之人,难道你竟和他有何过节,你怎么会惹上他?” 子夕道:“说来话长,你以后或许明白。” 昆山道:“你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和我说,天山虽不好惹,但为你整个曲直黑白倒是不难的。” 子夕淡然道:“会的。” 子夕将昆山送到天山脚下,便架云离去,直接到了九鹤山找寒花仙。 寒花仙似乎知道子夕要来,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和素酒。 子夕坐在他对面,接过寒花敬来的酒:“我不饮酒,素酒也不饮,你忘了?” 寒花仙道:“裂缝之门即将开启,饮了这杯酒,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 子夕道:“寒花,我了无遗憾,只是我对你的伤害却覆水难收,到最后都没能补偿。” 寒花笑了,苍老的面容显出少年般的干净澄澈:“师父,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从未想过你有一天会这样待我。” 子夕道:“我曾经猖狂,妒忌心重,打断你双腿,废去你法力,吸去你寿阳。曾经惊才风逸,俊美无双的寒花公子变成风烛残年的老翁,一切都是我之罪过。” 寒花道:“师父,你照顾陪伴了我一千多年,往事如烟,你我何必执着。” 子夕道:“寒花。” 寒花道:“师父,恨你的人太多了,我就不恨你了,浦琼公子与你恩断义绝,你身边之人也烟消云散,这茫茫尘世,独我还是你家人,我又怎么忍心能让你回头望路之时,茕茕孤影。” 子夕动容道:“寒花,对不起。” 寒花问:“一个月,就是裂缝之门开启之日,你会活着出来么。” 子夕道:“我尽量” 寒花笑道:“那我等你再饮第二杯酒,下次,饮你最爱的蛇酒。” 寒花笑意温和,澄澈的眼神中只有宽恕,子夕的眉头却越发皱紧,有些事做错了可以弥补,有些事却注定只是一场悲剧。 子夕回到了神兵所,几天没回来,仙女猫们看好没良心,见他就跟看见空气没什么分别,冷冷淡淡,没一点热情的样子。 趴在太阳底下的元帅倒是掀开了他的眼皮,尾巴有气无力的一扫,以示问候。 寒花说的不错,即使他死了,将来也许只有青蝇吊客,连个哭坟的都没有。 只剩下一个月了,他想完成的似乎都完成了,以暮沉为名做的万件功德已满,若是有缺,那些鸡零狗碎的也不需计较。 是以后该轻松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睡觉,一觉睡一个月,就可以迎接裂缝之门了。 功德簿就放在约定的大树腹内,暮沉回来之后可以轻易的取出来。 至于自己,若死了,就算了,若不死,自后扁叶轻舟逍遥离去,荣辱不惊。 子夕插上门,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的似乎又梦见了曾经的梦。 梦里是一片雪,下的很大,已有七天七夜,青林峰银装素裹,白海茫茫,寒花蜷缩在冰冷的雪地上,双腿不断的渗出斑驳的血,染在本就被踩的肮脏的泥雪,合着黄色的泥水涓涓的流向低处。 寒花俊朗年轻的面容虚弱不堪,奄奄一息,他的脸贴在雪上,眼睛却死死望着沧浪:“师父,收手吧,天道循环,无一能逃。” 沧浪居高临下,他的手上持着染血的狼牙棍,笑容冰冷:“寒花,我待你不薄,你却背叛我,倒戈相向,帮暮沉对付我,死不足惜。” 寒花道:“师父,你看一看这满目苍夷的世间,到处白骨萦野,万里悲哭,皆因你而起,恶事做尽必遭天谴,收手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非要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沧浪笑容狰狞而扭曲,他指着苍天厉声道:“因我而起?他暮沉为什么不收手,他既然悲悯众生,为何不怜悯他的苍生收手呢,他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寒花也笑了,说的话字字诛心,比这茫茫大雪还要冰冷三分:“不对,你跟他不一样,你作恶多端,战神他悲悯天下,师父,你比不过他,永远也比不过他…………” 这些话浦琼临别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语气,更加诛心的话。 沧浪怒吼道:“你真的想死?” 寒花道:“我成了这个样子,早已经不怕死,可是浦琼公子已经得道成仙,师父你放过他。” 沧浪语气转缓,说的话却更加狠厉:“他是我弟弟,我当然会放过他,可是寒花你既然要牺牲正道,我就成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7 全你,我会将你法力尽除,丢到大雪覆盖的深谷中,永不见天日,让我们瞧瞧你敬仰的天神会不会来救你。” 寒花被人驾起来,他的面容是狼狈的,染了污血的头发打着缕儿粘在脸颊处的伤口上,可是他却在笑,笑容里有嘲笑,有怜悯,还有对骨节的坚守。 沧浪见多了这样的表情,已经不能再容忍这样的表情,恨不得见一个宰掉一个。 他几乎被嫉妒吞噬的体无完肤,丧失理智“暮沉,我沧浪发誓,若非你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我沧浪灰飞烟灭,我与你不共戴天!” 子夕是被一声巨大的声音震响的,他魂飞魄散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家被炸飞了。 子夕茫然无措的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处是焦黑的泥土,翻着狰狞的伤口,门窗砖瓦被炸的支离破碎,横尸四野,烧焦的鸡肉香味醉人,仙女猫全部逃窜到安全地点的高坡处,瞪大了眼睛瞧着一夜惨烈的神兵所。 只有一张被子夕神光护体的木板床幸存,孤勇的立在弥漫的黑烟里。 子夕喊问:“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炸神兵所。” 子夕平日作风良好,既不招猫,也不逗狗,平日专做好人好事积攒功德,谁会来炸自己的房子,闻这味道,也不是普通的火,有点邪,像是妖魔所为。 子夕跳上云层,望着底下黑黝黝的焦土,再望远处,似有烈焰腾腾,渐渐迫近,染红小半个天空。 子夕这次吃惊不小:“姬尽红!” ☆、姬尽红 天山。 当曼曼把子夕花费的账单递给昆山时,昆山差点吐血。 曼曼气急败坏道:“我不知道他这么坏,把羽箭交给他,他便这样做小人,不止是此处玉器行,他拿着羽箭,以坨坨镇的名义,通过老板共定空了三十八间玉器行还有十八灵器铺,这五十六间的大老板已经上来催债,被我打发走了,现在他们已经到坨坨镇要账了。” 昆山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问:“你怎么不看着他!” 曼曼道:“事到如今,阿姐你得回坨坨镇,我去找子先锋,呸,找那个子夕算账。” 昆山哆嗦的问:“一共花了多少钱。” 曼曼刚要回答,昆山立刻摆手制止住她:“行了,别说了,我心里有个大概的数,我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了。” 昆山这里心如刀绞,一个手下火急火燎的跑来,附耳昆山低语一句。 昆山脸色从苍白变得姹紫嫣红:“姬尽红?!” 天山的盛典才开到一半,坨坨镇的人就全部行色匆匆的撤了回去。 旁人皆不明白发生了事,有传言道,坨坨镇昆山因为养小白脸,养的倾家荡产。 传言传到昆山耳朵里,简直是气的五内俱焚,她现在没有精力去管子夕,直奔坨坨镇,生怕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到城下,坨坨镇依旧旗帜飘飘,天蓝气清,这才略微宽心。 昆山从未见到过大魔王困燧有如此严肃的表情,严肃到身边一个婀娜献酒的美人没有,独坐宝座,表情忧郁深沉。 昆燧这个表情,让昆山不得不清醒的意识到果然大难临头了。 她紧张的问:“大魔王,是不是姬尽红来了。” 昆燧点头。 昆山问:“在哪里?” 昆燧道:“在东行二十里外扎营。” 昆山攥住魔王的手道:“你不要怕他,姬尽红虽厉害,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昆燧抬起头笑道:“我当然不怕他。” 昆山道:“那你为何郁郁不乐。” 昆燧扶额头叹息道:“是阴姹,她死而复生回来了。” 昆山疑惑道:“阴姹是谁?我从未听过。” 昆燧道:“你当然没有听过,听过她的人屈指可数,世人只是三魔,却不知最厉害的魔是一个女人。” 昆山道:“女人?她与你是仇家?” 昆燧道:“我已经过惯了世外桃源的逍遥日子,外面再怎么追名逐利我都无心过问,厌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只想做胸无大志的土财主,可是阴姹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召集我们三魔,若她强难于我,看来安宁注定是不成的了。” 昆山皱眉道:“你既然已经隐居此处,自然不必理会她,她爱召集谁,就召集谁,我们不理会她就是了。” 昆燧笑道:“你可知道姬尽红性格孤僻,从不出山,让他出来比登天还难,可是阴姹召唤,他还不是乖乖的就来了?” 昆山沉声道:“那么,沧浪呢。” 昆燧道:“他,不知道,还没有来。” 昆山道:“你若与阴姹对战,几分可胜?” 昆燧道:“若是以前,无胜算,现在不知道。” 昆山道:“她可有强难于你做什么。” 昆燧道:“那倒还没有,只是通知我先为她做一件事。” 昆山问:“什么事?” 昆燧道:“杀一个人而已。” 昆山问:“杀谁?” 昆燧道:“就是咱们附近神兵所一个叫子夕的仙卒。” 昆山双目圆睁,嘶声道:“子夕?!” 昆燧道:“看你的样子认识他?” 昆山跳起来:“何止认识,我之前把他从天庭手里要了回来,做了我门坨坨镇的先锋,杀他?绝无可能!” 昆燧道:“女儿,即使我不杀他,姬尽红也不会放过他。” 昆山立刻道:“我去找他?” 昆燧道:“昆山等等。” 昆山顿住脚步。 昆燧问:“他到底是谁?” 昆山道:“子夕。” 昆燧道:“只是子夕?” 昆山道:“当然只是子夕。” 昆燧道:“可是阴姹对我们说,杀的是她的一个极其厉害的宿敌。” 昆山道:“不,他并不可怕,甚至无能,只会弹琴布阵。” 昆燧站起身道:“不如我同你一起去瞧上一瞧,看他是不是只会弹琴布阵。” 神兵所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此事若是呈报抠嗦的天庭,不仅不会得到资补,还会因为看守不力,被痛骂一顿,再降个职位。 自己的职位已经是降无可降,再降就可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子夕蹲在新出的“遗址”旁,在地上捻起一把犯罪证据,仔细的观察了,才发现这可能并非姬尽红做的。 子夕还在思考是谁所为,身后便窜出了十几个银衣金带的人,这样的装束属于寒新国。 子夕并不知道自己跟昆山已经有了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此佳话被寒新太子听到,心中越想越恼,觉得实在有必要纠正昆山的品味,便打听了子夕的住处,派人了结他。 寒新国格局很大,做事不拘小节,直接佯装天雷炸了神兵所。 但是子夕并未被炸死,毫发无损的走了出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8 来。 这些人装束虽然一致,但毛发各异,五颜六色,为首站着的是寒新太子的心腹,一头黄发,头生两角,脸色银白,怀疑是龙的近亲。 子夕将土洒在地上,拍了拍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回身问道:“你们炸的?” 黄发魔咧嘴笑道:“小神仙,你命还真大。” 子夕道:“你们胆子也还真大,你们可还记得神兵所是天庭的吧。” 黄发魔挺挺胸膛道:“杀一个小神仙,天庭又哪里敢插手我们寒新国的事,此事若被天帝知道,说不定他还会陪着笑脸送礼来请我们太子勿怪。” 子夕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不过天庭并非全部都是懦弱无能之辈,你在我处炸了神兵所,我自当在其位,司其职,捉拿各位。” 上次在八荒楼,子夕被寒新太子的几个侍女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却大放厥词,惹得对方好一阵嘲笑:“就凭你?” 子夕道:“当然不是我。”他略微一偏头道:“元帅,你有多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 一条大黑狗从远处凛凛的奔了过来,他双目赤红,身材健壮高大,凶神恶煞,是名副其实的天狗。 心术不正的妖魔都怕天狗,因为他们身上带有正气。 这些怕狗狗的妖魔出于本能的就后退了一步。 子夕又拍了拍手:“姑娘们,你们有多久没有逮过耗子了?” 妖魔们继续惊诧的发现,四面不知何时被十二条猫悄无声息的包围了,她们占满了十二方位,锁成一个牢牢的阵法。 如果四面是好手,是值得恐惧的,可是十二方位占的都是小猫咪,好笑的成分大于恐惧。 子夕施令道:“对这样的人仁慈就是为祸苍生,你们不必手下留情。” 任谁觉得这都是侮辱,可是黄毛见过大世面,这些小不点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细看之下,她们似乎个个有着仙身,却不知何种原因,并未以人身示人,且隐于神兵所。 黄毛魔终于开始正视他眼前的人。 朴素到毫无特点,灰衣草靴,手无寸铁,面容沉静似水,无丝毫张扬之处,似乎人人都可以欺负上一把。 以貌取人又给了他勇气:“动手!” 寒新国的妖魔迅速晃出乐器,有琵琶、琴、笛子等等,黄毛魔更拿出一根精致漂亮的玉箫,放到嘴边吹响。 十八般乐器上手,各施所长,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毛骨悚然,哀的凄惨,吹的悲凉,弹的伤心,真叫人听了肝肠寸断,想死的心有,想活的心无。 笛声吹彻浮云间,裂帛还似珠雪乱。 一把胡弦割人腹,万马奔腾撞寰间。 想不到这群杂毛还这般附庸风雅,竟是个优秀的舞乐天团。 昆山与大魔王隐于低矮的云层间观战,昆山识得那些兵器的厉害,有点按耐不住,想要出手,却被大魔王按下了:“咱们说好了,无论如何只观战。” 子夕见众猫咪有些失了心智,便于虚空中化出了他的古琴,浮于空中,立而弹之。 古琴声原本是宽阔苍凉的,但子夕为了对抗对方让人听了就想挥刀自杀的魔音,生生弹出万分欢愉之感,让人听了无端生乐,忧思成疾,病入膏肓的人都能暂凭乐声长精神,该下床的下床,该搬砖的搬砖。世间美好的不得了。 “舞乐天团”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正错乱之际,十二条猫同元帅群起攻之,将这些号人杀的哭爹喊娘。 昆山道:“他操琴之术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黄毛于慌乱之中掏出一个黑袋子,金带束边,布面上绘有符咒,他将黑袋抛于空中,霎那间滚滚黑烟就从袋子中泄了出来,恶臭熏天,闻之欲死。 子夕当场就有点遭不住,简直太臭了,他这辈子就没有闻过这么臭的东西,就像是将世间所有恶心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又放在密封的袋子里捂了八百年。 子夕闭塞了嗅觉,退后十丈,其他人的反应便没有这般迅速,元帅鼻子灵敏,已经被臭晕在地,仙女猫们也正前赴后继的被撂倒。 大家正被这臭味熏的神魂颠倒之际,一声怒喝传来:“是谁在此处放屁?臭气熏天,扰了尊主休息。” ☆、掉马甲 寒新国的人张狂惯了的,眼中从未有过“惧怕”二字,黄毛张口就骂道:“你他么又是哪个孙子。” 那声音沉默了。 黄毛以为自己气势滔天,将对方吓怕了,咯咯笑道:“我们奉太子之名,除掉子夕,不管你是哪路鬼神路过,休要来自找麻烦!”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咦?这小神仙就是子夕?” 黄毛道:“还不滚。” 那声音又道:“这还不行,这小神仙既然叫子夕,那么命就是我们尊主的了,害各位白跑一趟好生过意不去。” 黄毛笑道:“我说,你是哪根葱,子夕这命是我们太子的,你们尊主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那声音问:“你真的不肯相让吗?” 黄毛:“自然不肯。” “死也不肯?” “死也不肯。” 那声音笑了:“你真的是很有骨气,忠心耿耿,在下佩服,那么在下就不客气了。” 黄毛还未反应他这个不客气是什么意思,脖子上的脑袋就已经被摘了,圆滚滚的脑袋切口整齐,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他的脚边,而黄毛依旧直挺挺的站着,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谁也没看到他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没的,又是怎么被摆放到地上的,一切太快,快的只在眨眼之间。 寒新国的人大慌,一边屁滚尿流的求饶,一边将黄毛的尸身抬走,卷起一股劣质的黑烟逃走了。 如今一代不如一代,顶峰时代早已过去,子夕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法力如此精纯的人了,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窥见一千多年前百花齐放、群英荟萃的光景。 而不是拎着一个能放臭屁的袋子就可以在三界横行霸道。 昆燧躲在云层暗道:“尊主?是姬尽红。” 昆山道:“姬尽红要杀子夕。” 昆燧看了她一眼:“你答应我了,只观战,决不插手。” 北方有烈焰升腾,漫漫如霞光织锦,泼染江河山峦,熏靡长空,天地被笼罩在夕阳坠河般的火红里,四野芳草的颜色也变得暖融融的。 铄石流金,姬尽红一出场就遗余力的给大家贡献热量,生怕大家不够热,不够烦, 一辆车舆从北方山峦而来,像一个小火炉滚下,滚到哪里就烧到哪里。 巨大的火翅载着车舆落下,金色的车帘掀开,里面依旧是一张青纱,隐约能看见里面端坐的主人。 子夕心道:“小姬。” 姬尽红隔着帘子开口了:“你是子夕?”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音调拖的又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49 长,每一个字都在半空浮着,让人听了并不舒服。 子夕道:“是。” 姬尽红道:“你可有遗嘱托我转给你的亲朋。” 子夕道:“我今天并不打算被杀你死。” 姬尽红道:“我也并不想杀人,这样吧,我来的时候看见东边有一条河,哪里的水很干净,没有污泥,也很清凉,你不如就将你的尸体栖息在那里。” 子夕道:“我也更不想自尽。” 姬尽红道:“那,我也只好亲自动手了。” 他转调低吟:“生而漫苦悲做人,何事不能为我求,若有来生历辛苦,撑棹顺江满花洲,你这就去吧。” 几句酸诗吟罢,巨大的火翅化作烈焰枪,红光融融的逼来,烈焰枪所过之处,风凝光滞,威力极大,即便相隔百丈,也仿佛被束身般一动不能动。 姬尽红在山沟子里呆了一千多年,整日写几首悲伤秋月的小诗寄托情怀,搞搞山里的建设,自称看破红尘不再出山。可这个自称看破红尘的人法术可是一点都没舍得扔,相对千年前甚至更加精进纯粹。 子夕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能让看破红尘的姬尽红再打脸出山,此事是阴姹所为无疑了。 那就动手吧。 子夕折断身边柳条,掌心凝聚法力,那柳条无水生冰,柔软的柳叶变做根根冰锥,就像是生满倒刺的武器,却晶莹剔透,银中带翠。 子夕将柳条插入地中,念动口诀,柳条一生十,十生百,百生一万,密密麻麻、林林总总的从地上长起来,速度惊人,几乎是疯了一样的生长,冰柳往四处生长,也向高出生长,遮天盖日。 烈焰枪被困在冰柳之中,奋力扭动,吐着浓烟烈火试图烧毁牢笼。 子夕源源不断的将法力输送到冰柳阵中,冰柳越发强韧,每一根又生出枝条裹粽子一样将烈焰枪牢牢缚住。 昆燧看的头顶冒汗:“这,这,无源生水,无水生冰,简直叹为观止。”他回头去看昆山,却发觉昆山的表情几乎是木讷呆滞的,眼珠转也不会转。 姬尽红怒喝一声:“回来!” 子夕同时撤了法力,烈焰枪爆发全身力量调转回头,极为受挫的回到了姬尽红的身边。 高手过招,两三下就足以摸清对方的实力。 姬尽红道:“我在山里呆了太久,没想到外面早已不是我认识的样子了。”他的声音里有无尽的失落与惆怅:“你说的对,今日你倒不一定能死。” 昆燧惊道:“这孙子就这么走了,那岂不是我要杀,这子夕究竟是谁,为何如此厉害,依我看,我与姬尽红合力方能轻松取胜,我这就下去相助。” 昆山冷声道:“大魔王!”她的双眼微红,语气有些颤抖:“我去会会他。” 昆山提了破落刀跳下云层,喊道:“姬师叔!。” 姬尽红问:“小辈是谁,为何叫我师叔。” 昆山施礼道:“家父昆燧,少年时曾于姬师叔有过三年同门情谊,理当叫一声师叔。” 姬尽红诧异道:“你父亲是昆燧?” 昆山道:“正是。” 姬尽红:“这真是奇事,昆燧呢?” 昆山道:“师叔,昆山平日里尽得家父真传,今日助您一同拿下这神仙。” 姬尽红慢吞吞的问:“你有何本事?” 昆山回过头面向子夕,笑道:“我的本事您就瞧着。” 子夕道:“昆山?” 昆山面色冷寂,一言不发将破落刀甩了出去,浮光掠影之间,逼至子夕近前,与他咫尺相对:”你骗我?” 子夕道:“你说什么。” 昆山道:“跟我来。” 二人佯装打斗一路退至无人之境,此处山壁做背,野竹围山。 昆山的眼睛似被春风吹皱的湖水,轻轻的颤动着,连带着语气都是不平稳的:“你方才使用的法术我见过,无源生水,无水生冰。” 子夕道:“这样的法术并不稀奇。” 昆山怀疑过无数人,甚至连姚世杰那雏毛都怀疑,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子夕这般让她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他的样貌,他的习惯,他的语气全部一丝也不剩的从自己脑子中抹去,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感又怎么能忘记。 也许正因为忘记,昆山在心里将残枯山的那道身影想象的偏离了正轨,他的笑应是如霁月清风,不笑时,若古井不波,就连生气时也是鲜活而明亮的。 子夕拖拖拉拉,慢慢悠悠,说话巴三览四,如芥草般平凡,可偏偏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想到那苍凉的黄色。 但如果是他,他会矢口否认么,不会,在她心里他几乎不会骗自己。 直到方才看见了他的法术,昆山的心再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昆山道。 子夕没有说话。 昆山笑着道“对于神仙漫长的生命来讲,十二年的时光是不是就像雁过无痕,什么痕迹都没有。” 子夕依旧没有说话。 昆山道:“你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骗我,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静的在我面前假装一个陌生人,将我耍的团团转。” 子夕平静的表情下暗涌潮流:“你的确是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昆山应该是喜的,喜极若狂,可是她没有。 她就像撑着船桨在漆黑的河流上摸索了三百年的迷途者,不知何处是出路,靠着信仰的灯火,费尽心思的想要看清这迷雾,破开这迷局,在无依无靠的飘荡了无数的岁月后,几乎要心灰意冷了,船尾突然有个混蛋拍了拍自己肩膀:“嘿,我在这呢,傻子。” 昆山的心境大抵就是如此了。 昆山喃喃道:“你可真坏。” 这句不是打情骂俏,也不是女儿家撒娇,而是发自肺腑的,对眼前这个人有了极其清醒的认识。 “我要你告诉我一切真相,我不要再做傻子。”昆山正视着他道:“我要知道一切,哪怕是痛苦呢。” 子夕也与她正视缓缓开口:“好,昆山,今日我就将一切全部告诉你,你一字不漏,仔细听好。” 昆山道:“等一下,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可以了,你说吧。”她坐在树下,环抱双膝,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 子夕撩衣袍跪下来,昆山吓了一跳去阻止,又被子夕制止。 子夕跪在地上徐徐道:“你本是天界四公主,你母亲是残枯山翼妖王,因仙妖结合有违天理,一出生便注定是孽障,你母亲内斗死后,天帝派人寻得你的下落,为的不是接你回家,而是取出你的仙骨,将你贬为妖精,承担这件事的杀手为了完整取出你的十二根仙骨将你从蜘蛛精手下救出,并带到残枯山,日日与妖精为伍,与沙尘作伴。” 昆山道:“这个杀手就是你。”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0 ☆、矛盾 子夕道:“对,任务完成之后,我自然没有理由留下来,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尘归尘,土归土,消去你记忆,是为了从此断绝关系。” 昆山问:“既然如此,时隔这么久,你为何又出现。” 子夕道:“我是被天庭派到坨坨镇的神兵所,不是故意为之,之所以不避,也是因为时隔太久,便觉得没有必要再避。” 昆山道:“所以你从始至终从没想过与我相认。” 子夕道:“是。” 昆山道:“你既然消除我记忆,又设下不能入天界的法咒,就是要我彻底与天界断绝关系,那么你又告诉我一切,你就不怕我……” 子夕道:“你即便知道了你是公主又如何,你即便知道天帝是你父亲又如何?” 昆山双眼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子夕声音暗哑逼问道:“你能如何?” 昆山低下头,紧紧攥着手里的刀。 子夕抬头道:“我从来不是你的亲人,我是你的仇人,你幼年的漂泊与苦难里都有我的影子,在残枯山我是如何对你,可教过你半分礼仪道德,教你做人,教你善良,没有,因为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养成妖魔。” 昆山抬头:“我不想听了。” 子夕道:“你曾不知道,错把仇人当亲人是难免的事,如今你已经知晓一切,就该保持清醒,清楚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昆山声音颤抖:“你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子夕笑了:“你恨我,又能如何,即便有破落刀,你也不堪一击,终日泡在纸醉金迷的享乐里,每一个招式都被酒熏的软绵无力,你拿什么来恨我,又拿什么来恨天帝,懦弱的你,没有资格言恨,离开大魔王,你一无所有。” 昆山喊道:你好过分!”她提起破落刀砍了下去,刀尖偏了三寸,只是发泄愤怒,子夕却挥左掌将破落刀从昆山手中打出去,顺势将掌上钩捩手推出,重重击在昆山肩膀。 骨裂的声音顺着肌肤传出,爆出一层细密的战栗的汗毛,昆山痛的汗水淋漓,向后跌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子夕站起身轻描淡写道:“呐,你看,一招都接不了。” 昆山将刀换到左手,浑身热血沸腾,几乎顶到脑门:“你出其不意,我还没有准备好。”破落刀凝聚冰霜寒气,带着万物肃杀之气劈了下去。 子夕依旧是同样的招式,挥左掌将破落刀从昆山手中打出,但紧跟着他的右指又悄悄从一侧游龙走蛇般攻进,指尖抵在对方右幽门穴之上,轻轻一点,昆山力道全卸,正欲避走,子夕化手为剑,侧着扫过昆山的肋骨。 子夕扫的轻飘,昆山肋骨却犹如被千斤砸中,飞跌出去,虽无重伤,肋骨处却又麻又苏,使不上力气。 子夕道:“你全力以赴又能如何?” 昆山的伤口痛,心却更痛,锥心刺骨的悲凉,仅仅因为戳穿了他的身份,他就突然变脸。 子夕踱步走来:“你还有话要说么,没有我便走了。” 子夕从她身侧走过时,却被昆山一把抓住衣摆:“你杀了我吧。” 子夕低头看她道:“我当然不会杀你,我当年没有杀你,今日就更不会杀你。” 昆山挤出一丝笑意,子夕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昆山齿牙春色道:“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根本不舍得杀我。” 子夕没说话。 昆山拽着他的衣摆,勉强半坐起来,忍住气血翻涌开口道:“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恨你,让我心灰意冷从此与你恩断义绝,可是,你从我身边走过时,眼睛里为什么会有痛苦?” 子夕道:“我什么时候有痛苦了?” 昆山望着他道:“我寻了你三百年,我已经蹉跎了太多岁月,这其中挣扎绝望只有我知道,因此,我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否定曾经支撑我的信念,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子夕看着昆山,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昆山右手扶着刀,左手拽着子夕的衣服,慢慢的站起来,正视他道:“子夕,或者大人,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子夕发觉,昆山远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聪慧,甚至有着出奇的冷静。 昆山道:“你不说,我不逼你,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谁,以为你只是一个小神仙,对你生出一些遐想,说了很多不合适的话,以后再也不会了。” 子夕喉咙滚动了一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昆山道:“你欠我三百年的债,再加上今日这两掌,只要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隐瞒我任何事,我就不要你还了。”她专注的望着子夕的眼睛,希望能得到他一句肯定的回答。 谁料子夕道:“对不起,昆山,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 昆山颤声道:“那你保重。”她言毕,撑着刀离开,复又回过头:“阴姹召集三魔对付你,要小心。”之后便步履踉跄,头也不回的去了。 昆山心里堵着一口血,就像是陈年老血憋成的疙瘩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回到坨坨镇,便一头跳进了流云阁的池子里。 惊喜、愤怒、惆怅、失意,这些情绪在池水中都慢慢的平静下来,唯有一种情绪开始发扬壮大,越品越浓。 那就是尴尬,昆山渐渐想起这些日子是如何一点一滴的撩子夕的,说要人家做姑爷,说些孟浪之语,越想越羞耻,越想越遗恨,恨不得割腕自尽,长眠于此。 撩了这么久,突然发现对方是熟人,这种事情真是只有自己才能深刻的体会出来,那是比上刑还要难受。 昆山在水中翻江倒海,捶胸盾足,抓心挠肺,无比希望消去子夕的记忆,否则日后真的无颜再面对他。 “我不想出去了,我要做鱼,以后世间再也无我。”昆山打定主意不出去,在水里一直埋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阳光照进池子里,昆山已经泡的快肿了,她虽会避水,却不经泡,身体眼看就要像蒸馒头的发面一样了,身上的伤口也在强烈抗议。 再羞耻也得爬出来了。 昆山从池子里钻出,摊尸在白玉砖上,心里又觉得有点痛了。 “我寻找了三百年的男人和我看上的男人是一个人,本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子夕携手共济寻找大人,再加上大魔王,一家四口阖家欢乐……岂料,命运竟能如此掰扯,扯的人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不能对大人有非分之想,这是我做妖的底线。” 昆山坐起来,披头散发的喊道:“大魔王在吗?” 鸽子兵站在流云阁外扯着嗓子回话:“阿姐,大魔王出去了!!” 昆山心中又难安宁,她匆匆回了房间粗暴的上了点药,换了件干衣裳提了破落刀就匆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1 匆而出。 刚一出门,就看见了赶回来的大魔王昆燧,他平日里梳的锃光瓦亮的油头有几分凌乱,肩膀上也沾了灰。 昆山问:“子夕呢?” 大魔王似乎对昆山这个只顾美人不顾亲人的行为很痛心,语气酸溜溜道:“我与姬尽红联手拿他,却不成想让他跑掉了。” 昆山道:“跑掉了!” “你不用替他忧心,倒该替我们自己忧心。” 昆燧大踏步往百宝楼走去,猎猎生风的衣摆上被划出几道口子,昆山还从未见过他败。 昆山跟着大魔王进了百宝楼,有些话她还要问昆燧。 昆燧径直进了内堂说要换衣服,昆山便坐在外面等候,她的手边放着一翠玉壶酒,她下意识的去提起酒壶,却又在空中顿住,想了想,又闷闷不乐的将酒壶放到了桌上。 过了许久,换了干净衣服的昆燧从内间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昆山:“女儿,说个坏消息与你知,阴姹亲自来了。” 昆山惊了一惊:“在何处。” “日落前会来。”昆山自打听见阴姹的消息之后,眉宇就总是舒展不开。 他愁苦了一会儿又道:“刚好还能来蹭个晚饭,吩咐下去,大开城门,摆酒设宴,全镇居民紧闭家门,不得上街溜达,取消一切娱乐,加派哨兵巡逻。” 说话间,城门外烈焰霞霞,犹似烧了半边天,昆山问道:“姬尽红也来了?” 姬尽红的车舆被火红的翅膀载着从天而降,落在城垣上,将金黄色涂满了每一个城墙。 城墙上的风掀开车帘,半遮半掩的看见姬尽红黑金色的衣摆。 昆燧仰头招呼道:“姬弟,下来饮酒罢。” 姬尽红隔着帘子道:“不必了,我就在此处。” 昆燧再次邀请道:“姬弟,你我千百年未见,下来叙叙旧,看看我这坨坨镇的风光。” 姬尽红固执道:“不了,我就在此处等,沧浪可曾来了?” 昆燧道:“还不曾。” 昆山此处望了一眼低声道:“大魔王,他在此处,真的太惹人注目了,好像全天下都知道姬尽红来了坨坨镇一样。” 大魔王道:“此人怪异,不必理会,就让他在上面呆着吧。” 很快日近黄昏,昆山守在城门口,却不见沧浪来,更不见阴姹来。 他们不来了么,昆山心想。 ☆、被绑 正想着,有鸽子兵急急的赶来禀报:“阿姐,阴姹到了。” 昆山问:“咦?没走正门?” 鸽子兵道:“不曾,她直接神出鬼没的进了您的流云阁,紧闭房门,谁也没看见她的真容,只是吩咐为她上茶点。” 昆山道:“知道了,去通知姬尽红下来。” 流云阁外站了很多人,大魔王站在首处,神色不太自然。 昆山觉得大魔王似乎有些太怕阴姹了,人家姬尽红就没有这个样子,若是沧浪来了,想必更加有骨气。 大魔王吃的比谁都胖,估计是把胆子挤在肠子肚子里中夹缝求生,以至于比谁都怂。 昆山走过去道:“大魔王,她在里面?” 昆燧问:“姬尽红来了么。” 昆山回头望了一眼低声道:“已经过来了。” 这还是昆山第一次见到姬尽红的真容,他身材瘦长,穿一件金黑色长袍,腰间系着红带,足上登的也是烈焰纹饰的窄口黑靴,靴端口两侧各镶了一枚绿玉流苏扣,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他的脸也很消瘦,还有些苍白,就像迎来初春时贫瘠的雪。 他的眼睛是窄长形的,眸子颜色极浅,极清澈,将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全数映照在里面,就像冬日琉璃湖泊映照着青松翠柏,鼻直口方,很是俊朗,就是气质太过抑郁了些,有着阴雨逼仄,终日不晴的压迫感。 他的右手持着烈焰枪,烈焰枪还在兢兢业业的吐着火舌,让所有人都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大魔王看见他,展颜微笑:“姬弟,啊!姬弟你终于来了。”他走过去低声道:“阴姹就在里面,你进去罢。” 姬尽红问:“为什么要我先进。” 大魔王道:“一起进。” 姬尽红道:“不,你先进。” 大魔王道:“哪分你我,我们一起进。” 姬尽红缓缓道:“不,还是你先进。” 大魔王道:“姬弟,只要你先进去了,哥哥我就送你珍宝三箱。” 姬尽红不为所动道:“不,你先进。” 大魔王无奈:“那就等沧浪来了吧。” 姬尽红问:“沧浪回来么?” 大魔王道:“不知道。” 二人俱沉默。 昆山突然觉得误会了大魔王,怂,是魔头们共拥的品质。 眼看再争下去天都要黑了,昆山走过来先对姬尽红施礼,再转向大魔王道:“大魔王,我替你去瞧一瞧。” 大魔王如闻天籁:“那好,女儿,你去吧。” 昆山笑了笑,转身走向屋里,她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她也不再管顾,推门而入。 这里是昆山自己的房间,嵌景于房,古朴自然,房内很深,一道道屏风迤逦开来,她倒要瞧瞧,阴姹生的是何等尊容。 屏风深处,露出里面别有洞天,昆山在转角处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望着坐于石桌前的人。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却依然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姚长老!” 仙风道骨的姚长老坐在石椅上,涤瑕拂尘搁于膝盖处,双目炯炯的望着她:“昆山,我们又见面了。 昆山心中暗惊,将前后之事仔细一想,之前解释不通的事情便豁然开朗:“是你,原来当时附在许仙儿身上的人就是你。” 阴姹笑道:“不错。” 昆山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从小到大就炼一身水火不侵,高深莫测的气质,能不咋呼,就绝不咋呼,尤其是对面坐着这样子一个老狐狸,她更是要装的气定神闲:“你自己丢了身体,却又附在姚长老身上。” 姚长老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的笑着。 昆山道:“可是你却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姚长老道:“怕你们说出去,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昆山笑道:“阴姹,你千挑万选,也不该选姚长老,他是个年高德劭之人,他筚路蓝缕创立新天山,弟子无数,桃李天下,极其受人尊重,若被发现,你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阴姹道:“小姑娘,你说的极是,何况这副身躯天人五衰,眼看就要难以支撑我的魂魄,我自然会另换一副皮囊,之前相中了你,不过现在,我又改变了主意。” 昆山问:“你想要子夕?” 阴姹笑道:“不错啊,你可知道他体内的金丹是谁的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2 。” 昆山问:“谁?” 阴姹道:“暮沉。” 昆山这一惊非同小可:“你说什么?” 阴姹捏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吧。” 昆燧和姬尽红不知何时已经远远的站在了后里。双脸惊诧。 昆燧问:“你的意思是,暮沉转世了?” 阴姹道:“是不是转世你们无需知道,你们只要知道暮沉就要回来了。” 昆燧与姬尽红开始沉默不语。 阴姹道:“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暮沉回来了,他会怎么对付你们这些敛刮钱财,奢靡无度的大妖怪。” 姬尽红辩解道:“我跟大魔王不同,我住在深山,一向朴素。” 阴姹笑道:“姬尽红,当年老妖与慕沉争斗,你们可是帮过老妖不少忙,你以为你杜门却扫就能躲过一劫吗。” 昆燧幽幽叹了口气:“若事情真如你所说,又该如何。” 阴姹口气转戾:“若是慕沉真的回来了,那便晚了,为今之计,只有灭其萌芽,将子夕杀死,夺回慕沉金丹,不惜任何代价!”她说着站起身,手指捻在一旁的玉树之上:布下天罗地网,叫他上天无地,入地无门!”随着话音刚落,玉树轰然碎裂,碎成千万,泻了一地。 昆山惨叫一声:“我的树啊!” 昆燧忙捂住了昆山的嘴。 阴姹道:“我会随便给子夕安一个罪名,以姚长老之名义请天庭相助剿灭,降下天罚,要的就是声势浩大,叫他孤立无援,日暮途穷,与三界为敌。” 昆山倒吸了口冷气,这贱人也太狠了些。 阴姹继续道:“当年我被慕沉诛杀之时,你们不闻不问幸灾乐祸,如今若是不表明立场,你们在我这里就过不去。” 大魔王道:“娘娘说的是,慕沉不可以再活过来了。” 姬尽红略微诧异的望了昆燧一眼,发现自己此时处于羝羊触藩的困境,进退两难,只得道:“为之奈何,就如此吧。” 很快,子夕就被世界孤立了,天界,天山,姚长老的亲友团,各路神仙,坨坨镇,姬尽红的岁老山,有名的,无名的,空前绝后的展开了追捕,且无论是谁只要肯提供消息,就会得到坨坨镇的赏赐,重赏之下全是勇夫,大家不遗余力,摩拳擦掌,就算是一只苍蝇,也该走到了绝境。 而给子夕安的罪名由一开始的伤害无辜百姓,到□□掳掠,招猫逗狗,无恶不作。 昆山坐在池水旁赏花喂鱼,安之若素,岿然不动,昆燧特意来寻她:“女儿,你不想知道他的安危,去寻他一寻?” 昆山面静如水道:“我又不傻,你们想通过我找到他,门都没有。”她将一粒饭团丢进水里,看着碧波荡漾道:“再说了,昆山牙缝里蹦字,嘴角却狰狞的笑着:“他那个人看似纯良,实则呆里撒奸,他这个人最擅长人间蒸发,我又何须担忧。” 这样又过了一日,还是没能捉住。 又过了两日,依旧铩羽而归。 到了第三日,还是没消息。 到了第四日,子夕竟然自投罗网了,他没有投天庭的网,也没有进天山的套子,而是单枪匹马入了坨坨镇。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孤勇的前来,但他却还是来了,一个人避开所有耳目,堂堂正正的走进了坨坨镇的大门。 他手无寸铁,身无片甲,一身布衣,趿着芒鞋。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走进坨坨镇,他的气度,他的冷静,无一不像一位真正的天神。 昆山远远的站在他的对面迎着他,看着他在金子般的夕阳余晖下一步步走进来。 “为什么你会回来。”昆山似乎永远都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永远罩着一层谜团,越是试图看清楚,越是如坠雾里。 “拿住他!”昆山叹息般的下令:“绑到我流云阁,通知大魔王。” 流云阁内,子夕被绑在玉树上,他的头微微侧着,望着池水中金鱼戏莲,水光粼粼,没有半分俘虏该有的样子。 昆山走进来,将一道屏风推过去,刚好挡住了盎然的美景。 她侧过头问:“为什么自投罗网。” 子夕道:“我不想看见你们把事情闹的太大。” 昆山道:“回来你会没命的。” 子夕淡淡道:“不会。” 昆山看着他的眼睛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年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子夕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昆山冷笑道:“天帝的女儿,你瞎掰的吧” 子夕道:“……哎。” 昆山走过去看着子夕:“就算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回来了,你为什么会离开我,我为什么会变成昆燧的女儿,这些我都会自己调查清楚的。” ☆、四魔重聚 “阿姐,大魔王来了。”鸽子兵道。 昆山道:“我帮你解开绳子。” 子夕道:“不必,我是来平息风波的,不是来送死的。” 昆山心中气恼,撂下一句:“好运。”便转身出了流云阁。 大魔王同姬尽红一起进来的,这两个魔头故态复萌,又开始互相谦虚起来:“姬弟啊,取金丹之事,你心灵手巧,就交给你了。” 姬尽红道:“不,还是你来。” 昆燧:“姬弟啊,能者多劳,就不必谦虚了。” 姬尽红:“不,还是你来。” 昆燧怕再讨论下去,就要天荒地老了,便道:“那就我来!出了岔子,你可不要怨我。”他走过去,在子夕面前站定,于虚空中化出一把金色精致的小剪子,撕开子夕胸前的衣服,比划了一阵做个标记,渐渐加大力道欲要划开皮肤。 大魔王弯腰撅屁股,子夕的脖子努力向后,才不会亲吻到他抹了不知几斤油的脑袋上,垂下眼睑,冷静的看着大魔王:“剪刀划不开的。” 大魔王划了几下,连层皮都没有戳破,抬起头请教道:“用我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呢。” 子夕道:“嗯,你可以试试。” 姬尽红坐在一旁看着,一盏茶的功夫,大魔王已经换了无数的工具,刀枪剑戟,钺斧矛叉,却愣是划不破子夕的皮肤,自己倒是累的满头大汗,惊诧连连。 姬尽红噌的站起身站起身道:“我来。”他手里举着烈焰枪,将枪抵到了子夕胸前。 烈焰枪的火是炼狱烈火,能灼烧灵魂,却没能烧掉子夕一层皮。 姬尽红再一次被子夕打击,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昆燧笑道:“姬弟,你这烈焰枪也不过如此。” 姬尽红道:“不要幸灾乐祸了,取不出他的金丹我们都要倒霉,去请阴姹来。” 入夜,阴姹赶来,她的手里拖着一盏古旧的宫灯,焰火的颜色是蓝色的,光华流转,煞是好看。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3 “此灯叫碎魂灯,威力无穷,这世上就没有他炼不化的东西。” 阴姹将碎魂灯抛到子夕头顶,子夕周身便被笼罩在淡淡的蓝色之中,他波澜不惊的面部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舒服的皱起了眉。 “妄自尊大,碎魂灯下无人能逃,即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子夕声音有几分破碎:“阴姹。” 阴姹笑而不语坐在石桌上:“我们三个就在这里等着。” 大魔王道:“我去备宴。” 三人坐在流云阁吃晚饭,除了大魔王以外,姬尽红与阴姹都吃素,他不好意思抓着肘子啃,就叫人准备了些花花绿绿一看就没什么胃口的素食,一些清酒。 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十分紧张,尤其是大魔王与姬尽红,这二人平日里猖狂霸道,此时坐在此处气焰全消,被恐惧深深摄着。 子夕经历了这么多事,对阴姹的恐惧早已消减不少,但此时被二魔一影响,免不了想起自己当年被阴姹狂揍的的往事来。 阴姹夹了一口菜道:“姬尽红,这么热的天,就把你枪上的火灭了吧。” 姬尽红愣了愣,不敢反驳,心如刀绞的亲自将火掐断了。 其实他们没必要这么怕阴姹,因为他们性情均已收敛,而阴姹法力也不及当年,但阴影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一个小孩小时候天天被鸡叨,长大以后,不管生的再如何五大三粗,见了鸡还是会吓得掉头就跑。 这种恐惧刻在骨子里。 阴姹道:“我们几个人很久没有重聚过了。” 大魔王忙道:“是啊,只不过少了沧浪,四缺一。” 阴姹笑了笑:“我记得当年暮沉诛杀我之时,你们置身事外,我死后,想必十分开心吧。” 姬尽红闷闷的开口:“娘娘,您死后,我心中伤怀不已,凄入肝脾啊,又怎会幸灾乐祸,但是大魔王如何想的,就不好说了。不过看他腰围渐长,想来过的无忧无虑。” 大魔王冷汗下来了,大惊道:“姬弟,你怎么这么说,我那是伤心过度,暴饮暴食,若真说高兴之人,当属沧浪,您死了以后,他都乐疯了。” 姬尽红难得与大魔王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不错,还呼朋引伴,大摆宴席。” 俘虏在角落长叹了一口世态凉薄。 阴姹幽幽道:“你们几个斗了这么久,到最后,谁成了霸主呢,一个个厌倦杀戮,金盆洗手,归隐山林,还落得个恶名,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最终还不是慕沉倨傲三界,倘若当年我们三人齐心合力,慕沉又哪里是敌手。” 阴姹吃饱了饭,往椅子上一靠,摸着吃饱饭也依旧干瘪的肚皮:“这老头儿的皮囊用习惯了,倒也怀念起女儿身来了,昆燧,你那女儿从哪里拣来的。” 大魔王嬉皮笑脸的表情就凝固了。 阴姹道:“叫她一起进来吃饭,大家都在,提早吃个团圆饭。” 此时正值酷暑,吃哪门子团圆饭,昆燧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违扭阴姹的意思,只好叫来了昆山。 昆山从未见识过阴姹的威力,她没有生在那个辉煌的时代,仅仅从大魔王的只言片语中道听途说,难以有真正的敬畏之心。 更何况,她这个年纪正是状似最有骨气的时刻,未经历过人生真正挫败与风浪,浑身的棱角正锋芒,正是一辈子中最刁天决地的年纪,她还需要一次真正的痛苦,才会名彻这世间但是“无奈”二字就足以让人肝肠寸断。 刁天决地的昆山同阴姹相视一笑,二指并蜷敲着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是愿意与阴姹同流合污的,何况她的内心深处十分钦佩姚长老,若不是大魔王也被牵扯其中,以她脾气定会将阴姹转头就卖了,告诉天山真相。 昆山虽未讲话,但她一坐在这里,紧张的气氛就破了一个口子。 昆山坐了片刻就忍不住的看向子夕,子夕头上悬着一盏圆胖的古灯,上雕莲花,蓝光盈转,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昆山笑道:“俘虏待遇这么好的么,还专门燃个灯。” 阴姹道:“昆燧啊,你这丫头的性格可半分不像你,我看她迟早给你闯出大祸来,不如杀了她,给我留作皮囊。” 昆燧面容僵硬:“娘娘,昆山太黑了,不适合您。” 阴姹道:“黑是黑了点,健康。” 昆山最恨别人说她黑,谁说她黑,跟谁拼命,但此时她心不在焉,全当清风过耳。 她在看子夕,子夕似乎很痛苦,敛眉垂眸,微微偏头,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肩膀微微颤动,似在极力抑制。 三个魔头吃饱了饭也不肯离去,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守子夕炼化金丹,甚至还想打一圈牌。 昆山道:“三位,夜深了,你们回去吧,此处由我看守即可。” 三人否决。 昆山道:“这灯何时能取出他身上的金丹。” 阴姹回答:“这可不好说,全凭他造化,不过依我看他似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昆山道:“阴姹,你不是想借我躯壳续命吗,我活着总归是了无生趣,你要能拿,我就给你。” 大魔王道:“昆山,不许胡说。” 昆山一鸣惊人道:“娘娘,大魔王总说您有一双让三界惧怕的眼睛,照邪窥欲,昆山不自量力,想验验自己的心。” 大魔王语气难得严厉:“昆山,你实在是不自量力,即便是慕沉在世,也不敢提此狂妄的要求,圣人尚难逃,你又如何敢验自己的心,说出这样口不择言的话。” 昆山紧盯着阴姹:“娘娘,不如我们就斗一斗。” 阴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要求,你既然一心求不痛快,我也不好阻止。” 大魔王失色:“昆山滚出去,别在这里胡闹。” 昆山道:“娘娘,来吧。” “不可不可不可。” 场面一度混乱鸡飞狗跳,,子夕却突然间有了制服阴姹的主意。 “昆山。”子夕传音道。 “子夕。”昆山传音:“你如何了?” 子夕传音:“去找寒花仙,请他帮忙。” 昆山面露诧异之色。 子夕传音:“只有他能化解此厄,他是自己人,你可毫无保留的将一切告诉他,请他来助。快去吧。” 昆山沉默良久,神色古怪结结巴巴道:“娘娘,我我突然觉得心虚不宁,有些紧张状态不好,我出去静静心,再回来与您一决高下。” 大魔王道:“对对对,去静静心,吹吹风,快出去吧。” 昆山出了流云阁,到坨坨镇外才敢召唤铁蜈蚣,赶往九鹤山。 昆山走的急,不消片刻便赶到了,她不等童子禀报,推门而入,立于门槛处施礼道:“寒花仙。” 寒花仙盘膝坐在窗户前梳他头上几根稀疏的毛发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4 ,余光瞥昆山来,开口道:“已经一个月多了,你才来。” 昆山之前为了寻子夕,说过一个月来叨扰寒花仙一回的事,后来因事耽搁,便误了期限。昆山道:“寒花仙,我此次来是有事要帮忙。” 寒花仙问:“我这一把老骨头不为别人添麻烦就不错了,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昆山道:“子夕叫我来找你,他遇到了麻烦,被阴姹困到了坨坨镇。” 寒花仙将一根木簪子插进头上的髻里,弯锋似的嘴片又轻轻抿紧,他摸索着一旁的拐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昆山市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总担心他那两条螳螂似的腿被他一用力就给用断了。 昆山万分怀疑寒花仙到底能不能帮忙,子夕该不会是叫这个老头去感化阴姹的吧。 回想子夕平日里做事那诡异的画风,昆山打了个冷战。 ☆、脱困 昆山将过程大致讲了一遍,先一步走到门外,指着铁蜈蚣道:“寒花仙,铁蜈蚣看着寒酸,但脚程极快,您坐我的铁蜈蚣吧。” 寒花仙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嘿嘿,我有仙鹤。” 寒花仙嘬起他饺子褶儿似的嘴,唤来一只仙鹤,昆山起初惊喜了一把,但细看之下,那仙鹤似乎比寒花仙还年长几岁,羽毛稀疏,尾巴上翘着一根秃零零的黑毛,一枝独秀,肚子倒是松松垮垮的几将贴到腿根上。 总之,就是一个老年发福严重的仙鹤。 昆山快哭了:“寒花仙,不如您驾云吧。” 寒花仙一条腿跷上仙鹤背,另一条腿坚实的踩在地上,挪动不开,只好略微尴尬道:“姑娘,帮个忙。” 昆山忙上前将寒花仙扶上去:“老人家,真不驾云?” 寒花仙坐上了仙鹤,正了正身子,九鹤山的云低矮的漂浮在他头顶,山风吹拂下,白袍翻飞:“姑娘,你要尽量跟上我。” 昆山耳背:“谁跟上谁?” 寒花仙将拐杖放到胸前道一声:“凌风万云度,喜过九重山”他再喝一声荡气回肠的“起!”那老年发福的大肚子仙鹤乘风而起,于眨眼间消失在云峦之中。 昆山一颗心七上八下,见那老头跑的飞快,七上八下的心来不及放稳,带着叮叮咣咣的心立刻骑了铁蜈蚣追赶上去。 老头子跑的太快了,昆山一路流行赶月,可在寒花仙速度的比较下还是犹如老牛破车,等她赶到时,寒花仙已经站在了坨坨镇城门口等她。 昆山拱手:“老神仙威武,我一路上都没来的及与你细说,你可有何对策了。” 寒花仙道:“你来之前,说要与她比试。” 昆山:“正是” 寒花问:“你可愿意与我暂且交换身份。” 流云阁内,阴姹问:“为何昆山还不回来。” 昆燧道:“娘娘,她自知说的是孩子气的话,想必已然后悔。” “谁说我后悔了。”门被推开,昆山从星河灿烂下的夜幕中徐徐走进来。 大魔王要崩溃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从昆山一进来,她的视线与阴姹相对,阴姹的表情刹那间就变了,她的自信、风采、从容,一下子如汤沃雪般消散,连笑容都全然不见,站起身来,脸上是措手不及的慌乱感。 昆燧与姬尽红见过各种各样的阴姹,唯独很少见过慌乱的阴姹。就算当年慕晨用剑穿透她的心脏,她都没有给一个多余的反应。 这世上,唯独一人能走进她封固坚硬的城池,不用刀枪剑戟,兵马戎剑。 他就是寒花。 三界唯一一个能在阴姹的魔眼下轻松走招的人。 阴姹的表情越发怪异,指尖颤抖,向后退去。 昆燧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看着昆山惊道:“你不是昆山!” 寒花叹息般道:“我的法力强了,却还是没有强过你的眼睛,你能识千变万化,所有虚伪在你面前都无处遁形。”他说着话,变回了自己风烛残年的模样。 阴姹失神道:“寒花。” 要知道,此时阴姹是姚长老的模样,就算生的仙风道骨,那也是糟老头子一类的,而寒花更是年迈。 两个老头子相视而望,目光似穿过千年时光回望。 绿发不再,沈腰无踪,历经浮海沧桑,染了满鬓天山雪。 “阴姹,好久不见,有两个千年了吧。”寒花的语气清淡安和,他对任何一个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无任何特殊之处。 阴姹闭上眼睛,平复了语气:“为什么你会来。” 寒花仙道:“我是来阻止你的,暮沉不该绝,你也不该这样做。” 阴姹道:“寒花,你知道的,我与暮沉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活着我就会死。” 寒花道:“阴姹,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生命,死亡亦不是件可怕的事,你看这三界凋敝,毫无生机,它不该这样,我们也不该无动于衷,暮沉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希望,一种信仰,即便我们心中不喜欢他,但我们有责任让他回来,不只是神,人、魔、万物,都应该这样选择。” 阴姹苦笑道:“寒花,你还是这样。” 寒花仙微笑摇头:“我们看惯多少风雨,见过多少恩怨,物转星移,沧海横流,又何何必贪恋这世间。”他上前走了一步:“至少,我会陪着你,生不能爱,死后却终可以破解“渡”的神咒,不是么。” 阴姹退后一步:“不,寒花。” 寒花跟着上前一步,攥住了阴姹的手:“神咒不能破又如何,我会永远陪着你。” 阴姹道:“可是你已经不是我的寒花了。” 昆山走到大魔王身后低声道:“阴姹是“渡”的人,曾经寒花仙告诉我,他与“渡”做过交易,您可知他做了什么交易。” 大魔王道:“不知,曾经寒花与阴姹是一对情侣,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寒花就离开了她。” 阴姹回头恶狠狠凶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她的眼睛已经变回了自己的,恐怖阴森,多望一眼就会肝胆俱裂。 三人被她凶恶的眼神吓的身躯一振,立刻走出门外,此时正值夜晚,天却依然闷热的厉害,但昆山的头发丝都在发凉,她回忆起方才阴姹的那一眼,只觉手脚冰冷,几乎不能动了。 她终于体会到大魔王他们的可怜之处了,她自认为一颗心还没有到千疮百孔的烂,从小到大虽然臭名在外,手上却还未染血的干干净净,可方才望到阴姹眼睛的时候,如同在被最严厉的审判,骇的魂飞魄散。 过了一会儿后,昆山问道:“寒花仙在里面不会有事吧。” 昆燧心有余悸道:“放心,阴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因为她爱寒花。”昆燧平日里虽然美姬无数,但从不说儿女情长之话,此时语气里竟然罕见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5 的带了惆怅之气。 昆山眨了眨眼睛道:“大魔王,你好像酸溜溜的。” 昆燧道:“不是酸溜溜,只是有些惆怅,你可知道当年我也追求过阴姹。” 昆山想不到大魔王竟然有这么一段风流情史,肃然起敬道:“大魔王,你胆子也不怂啊。” 昆燧摆手道:“不只是我,姬尽红,沧浪都追求过,因为阴姹身上有极可怕的力量,我们为了问鼎魔界,于是争的是头破血流。” 昆山好奇的问:“然后可有人成了?” 昆燧干笑道:“没有,她不喜欢任何人,或者说她厌恶任何人,任何人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也进不到她的心里,我们以为她血液是冷的,没有七情六欲,尤其是加入“渡”以后,就连心都没有了,可是我们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孤傲到偏执的人,爱上了不起眼的寒花。” 昆山被勾起好奇心:“他们看起来根本就是两种人,怎么会相爱。” 那个时候,寒花还不是德高望重的寒花仙,他生活在妖界,被称“寒花公子”。 寒花公子名声远不如沧浪,只是沧浪手下一个初露锋芒的小徒弟,但他却十分与众不同,虽然生活在沧浪身边,却于苍黄不染,特立独行,有着玉壶冰心。 那一日,阴姹附在一个村姑的身上外出散心,意外遇到了寒花。 阴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阴暗里,见惯世间肮脏丑陋,唯一的几个“朋友”就是那几个品行不端的大魔头,寒花就同一块没有被污染的美玉,超然脱俗,干净善良。 大魔头被善良的寒花吸引,那封闭了太久的心门渐渐瓦解冰泮。 两个人越走越近,但阴姹始终阴晴不定,阴阳怪气,两个人的关系若即若离,寒花甚至经常被她伤害。 阴姹那看似不可理喻的孤僻与高傲,都是因为她深深的自卑,自她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感觉到过人世间的温暖,所有人都惧怕她,恶心她,就连她的父母也不能盯着她的双眼,她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先一步去拒绝别人。 这一日,阴姹用真身去见寒花,当她用那双让三界胆寒的眼睛望着寒花时,神迹就出现了。 寒花没有躲,没有怕,他看着她的道:“你的眼睛好像有自己的生命。” 阴姹愣了。 寒花笑道:“你的眼睛里似乎有大千世界,有万物生灵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绝美。” 流云阁内。 趁阴姹心绪翻涌到顶点之时,与她心脉相连的古灯微微颤动,发出古老而微弱的□□,子夕当机立断,将法力凝聚,与瞬息之间切断了她与古灯的连接。 古灯蓝光转黯,跌在地上,它那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滴溜了几个小周天,审时度势一番,见大势已去,遂不管主人死活,光华全失,进入休眠。 阴姹被连累的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她的屁股刚一挨到地上,子夕就化出长剑抵在她脖间:“阴姹,我不想为难你,否则我总要对你做些什么。” 阴姹低低笑了笑,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子夕道:“比如,把你压回天山。” 阴姹笑不出了,声音如秋风扫叶般的萧索无力:“成王败寇,我该做的没做成,也没办法,你杀了我吧。” 阴姹讲罢抬起头,望了一眼寒花仙,难得露出春风拂面的笑容:“寒花,这千年来,我无数次遥望过你的九鹤山,你生活闲适自由,我心亦安慰,可我心中始终不甘,再次加入渡之后,也不能唤回你的心。” 阴姹的手抚摸上子夕的剑:“最爱我之人已然□□皆空,这也许就是惩罚。”她讲毕,脖子在青锋上一转,子夕早料到她有此意,将剑化成红绸,软绵绵的围绕在她的脖劲之上。 ☆、分离 子夕道:“阴姹,我方才有意试探,此时我终于明白一件事。” 阴姹心灰意冷,不想搭理他。 子夕道:“我以为你毒害姚长老后附身在他身上,可是我错了。” 阴姹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 子夕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姚长老,只有阴姹。” 阴姹冷冰冰的表情有几分松动,就连寒花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子夕看见阴姹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当年创立新天山,费尽心血广招门徒,培养无数清风霁月的弟子,一路以来为天山沥胆堕肝的姚长老,受人尊敬的姚长老,从始至终都是你,阴姹。” 阴姹不语,烛光橘黄色的光芒揉进她银白的头发里,将她整个人沾染了烟火气,染的平凡了不少。 子夕笑了笑:“那些天山众人素以“高品亮节”自居,且定下规矩,不与如日中天的魔道各势力结交,结果,他们开山祖师,天山脊梁却是“妖邪。” “我终于明白之所以我找不出你任何破绽,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存在破绽之说。”子夕道。 阴姹眼眸闪烁:“你纵然知道这些,又要如何,揭发我?” 子夕道:“娘娘,我知道你想做个好人,我也知道你也并不想被天山的人知道身份,但你我各有立场,暮沉的金丹我拼死也会护住,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放弃,回去继续做姚长老。” 阴姹摇了摇头,干干的笑了一声:“没有时间了。” 她眯起眼睛问:“你确定不杀我?” 子夕道:“不会。” “是我输了,但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暮沉活。”阴姹磔笑一声,站起身。 寒花想要扶她,却被她用拂尘不着痕迹的扫开,整理了下衣襟,独自走出了流云阁。 寒花仙在身后颤巍巍的喊道:“阴姹。” 阴姹回头,望着瘦骨嶙峋的寒花仙,他像一个凡人一样老了,随时会天人五衰,这一切,归咎沧浪,也归咎自己。 阴姹当年与与同病相怜的赫尔魋狼狈为奸,成了赫尔魋的渡仙使,传递邪古神旨意,做了很多错事。 那年,年轻英俊的寒花站在阴姹面前神色无悔道:“我自愿加入渡,望古神能实现我一个心愿。” 阴姹问:“什么心愿。” 寒花语出惊人:“我要你离开渡。” 阴姹不以为意的笑道:“寒花,那你可要交出你最珍爱的事物。” 寒花道:“是,我最珍爱的,就是你,从今以后,我寒花不再爱你。” 门打开了,阴姹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寒花仙,他们一前一后,均是鹤发鸡皮,白衣飘飘。 三个偷听墙角的人立刻假装看迷蒙月色,当他们再低下头时,两个老人已经不见了,唯有月色照着青色墀庑,北户墐扉,寂寞清冷。 昆山立刻冲进房间,子夕却也不见了。 昆山捡起铁链,站起身久久愣神。 她落寞的走到池水边,看着黑黝黝的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6 水,只觉得这黝暗钻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将自己的心情刷的黑沥沥的不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突然传来子夕的声音。 “昆山,我在你们坨坨镇最高的山坡上,有事要说。” 昆山立刻站起来,又恼恨的复坐下去。 这个绝世王八蛋,不知有多少事瞒着自己,被他当傻子一样耍,简直是枯恶不悛。 昆山闷闷的生气,决定对他略施惩戒,故意拖延了半个时辰才姗姗赶到。 当昆山赶到的时候,子夕站在满天星斗下望着墨色群山寂寂无声,与三百年前的身影重合,仿佛从未离开过。 “你还记得这里吗?”子夕问 昆山恨如头醋,幽幽道:“当然记得,三百年前,你就是在这里离开了我,我怎么会忘记,你找我来做什么。” 子夕道:“我看今晚月色不错,我想。” 昆山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又无端升起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更恼恨自己,遂打断道:“月色?你叫我来就是赏月啊,那我可没时间,你若无正经话我就走了。” 子夕剩下的话就被噎住了。 昆山越恼越来劲:“我既然找到你了,就知道你没死,以后咱们尘归尘,土归土,有事相见,无事免谈。” 子夕问:“尘归尘,土归土。” 昆山挑眉:“这不是您亲口说的吗。” 子夕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活可,昆山这个态度倒也不错,至少她不会太伤心,便将一抹极淡的黯然尽收,端端正正道:“如此,也好。” 子夕这个不阴不阳的反应,昆山心态彻底要炸了,沉着脸道:“我走了,回去睡觉。” 她一路怒气冲冲,踢踢踏踏的往山下走。 子夕在她身后开口道:“昆山,以后我不在,你多保重,这世上没人能让你依靠,只有你自己。” 昆山微微侧头,未加多想,恼怒离去。 昆山后来时常想,假如她当时能稍稍控制自己恼怒的情绪,哪怕用半分的冷静去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回身阻止。 那往后的命运是否会截然不同。 昆山已经将自己锁在流云阁内七日未出,整日窝在软塌上,别说喂鱼了,喂自己的力气都懒得使,尸居余气,不想练刀,不想看书,废的不能再废,跟桌几上放了七天的绿毛点心一个惨淡模样。 她说话向来丁是丁,卯是卯,很少虚头巴脑,可一在子夕面前,就忍不住的要口是心非,与其说是要伤害他,倒不如说是在伤害自己。 矫情伤身啊! 昆山摊尸了七日后,在心内万分鄙夷懒得出奇,不学无术的自己,便鼓起精神,提了刀去到后林练刀。 她刚一赶到,看到眼前刺激的一幕,就又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起床。 后林池水微波荡漾,曼曼坐在池水旁,穿的极少,身上只遮了一件哪也挡不住的薄纱,身边围着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搂脖吹胸,公然把后林当成他们的床。 昆山脚步顿收,双眼圆睁,像是见了鬼,转身就往外走。 曼曼轻声叫住她:“昆山,怎么刚来就走,你看我新挑的这几个怎么样,送你一个?” 昆山正色道:“曼曼,修行是正事,以后这些事少做。” 看着昆山匆匆离去,曼曼的表情活跟吞了粪一样,以色闻名遐迩的昆山居然不要脸的告诫自己修行是正事。 昆山快步走出后林,来到镇子上,几名搬着酒坛的镇民经过,热情招呼道:“阿姐,酿的新酒待会送到流云阁几坛。” 昆山道:“不了,以后你们记住流云阁再也不要酒,即便逢年过节,也不需送了。” 镇民们惊诧的看着她离开,啧啧称奇。 昆山进了一间裁缝铺,坐在柜台前望东望西,手指敲着柜面,扭捏捏的开口:“你们这里,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她一句话半天也没吐出个完整的,似乎十分窘迫。 老板被她搞的也很紧张:“阿姐,直说无妨,您要什么衣服。” 昆山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仙女们穿的那种衣服。” 她的语速快的像投胎,豁出去的表情像赴死,说罢咬着嘴唇,极为忐忑的盯着老板看,假如老板胆敢露出半分笑,她转身就走。 老板深谙其道,依旧严肃脸,缓缓道:“仙女款有啊,不过不好看太素了,我这里有个现成的,您先瞅两眼,合适了就给您做一套。” 昆山松了口气:“劳烦,劳烦。” 老板从尘土飞荡的货架底层刨了半天,才终于刨到一千年前的仙女款式,扶着腰气喘吁吁的送到昆山面前:“就是这个了。” 昆山小心的接过,将这件古董抻开,细细的欣赏。 果然很难看,里三层外三层,繁琐又沉闷,上面鸡零狗碎的不知挂些布条子,老板说那是绶与披帛,行走时虽麻烦,仙女飞舞于缥碧时,彩带交映,煞是好看。 不会飞的昆山心想:“卧槽” 昆山道:“那就这个了。” 昆山自此在街上溜达一圈后重新闭门不出,如此过了几日,曼曼越想昆山越觉得她不对劲,镇上娱乐酒会一律不见她身影,像是与世隔绝了。 她不放心的亲自来到流云阁看望,一见到昆山,眼里就挤出几滴泪花:“山啊,原来你病了。” 只见昆山面容难得有苍白之色,双唇色浅,长发不梳,有病入膏肓之状。 而她面前食物均为花花绿绿的素食,不见半分油腥。 昆山用筷子夹起一根绿菜放到嘴中嚼:“别胡说,这叫仙女妆,素雅。” 曼曼问:“为何换妆。” 昆山施施然:“我要修仙,修仙自是要从内到外,以后我就这样了,你们这些妖精谁都别来诱惑我。”她夹起一块惨绿惨绿的菜叶子,颤颤巍巍的往曼曼面前一递,诡笑道:“一起吧。” 蛇妖曼曼如临大敌,让她吃素,她宁愿去死。 眼看昆山要纠缠过来,曼曼觉的此鬼地不宜久留,不再理会这个疯子,迅当机立断的迅速逃离。 昆山以前也有过修仙的志向,但志向从来都是用来供养,添补生活用的,这花花世界色彩缤纷,大妖怪做的舒服自在,谁想苦修。 故而昆山多次失败,不是败在美色前,就是败在食物前。 但此次昆山铁了心要修仙,戒荤戒酒,一天到晚衣袂飘飘的坐在流云阁修仙,一段时间下来,成效显着,可惜成效跑偏了方向,修行没长多少,倒是减肥效果显着,瘦了几圈,两颊凹陷,有时夜晚白衣飘飘的走来走去,能吓死人。 曼曼快给她跪下了:“阿姐,求你别穿白衣服了,你不适合。” 昆山隔三差五就要疯一次,这次疯的格外离谱且持久。 她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7 儿偷来的拂尘,表情神神叨叨,说话的语气飘飘荡荡,真跟仙儿一样:“蛇妖,本神问你那子先锋可曾来过呀?” 曼曼如实道:“禀上神,并没有,而且神兵所被炸坏后,也未曾修葺,子夕他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昆山手里的拂尘没有力气的拂了下来,声音沉闷道:“已经一个月了,不知他去了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想改文名的作者,改不出一个不二的名字。 正线剧情开启,女主再“深井冰”两章,即将嗑药成长。 ☆、暮沉归来 曼曼道:“禀上神,小妖前几日又得了个美貌少年,那姿色胜过子夕万倍,小妖明日就献给您。” 昆山道:“滚,以后别拿这些诱惑我,老娘的名声都是被你败坏的。” “还有,以后不许拿子夕和他们相提并论,再口出无状,本神要怒了。” 曼曼稀罕道:“我就没见过哪个真神骂街的。” 昆山闭了眼睛不理她。 曼曼又道:“昆山,你一天到晚待在这流云阁里,却不知道外面热成了什么样,我活了一千年都没这么热过,简直是要蛇命。” 曼曼走近昆山,收起嬉笑怒骂的脸,肃然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阿姐,这次来我是有正经事跟你说的。” 昆山道:“不听,不听,曼曼念经。” 曼曼当没听见:“最近很多人做了相同的梦,梦见了裂缝之门,还梦见了暮沉,大家都说裂缝之门要开了。” 昆山睁开了眼睛。 “当年裂缝之门,不仅神仙遭殃,我们托托镇也有人的亲属被卷了进去,此时大家无心做事,翘首以待,阿姐,出去看看吧。” 当昆山再次踏出流云阁时,她惊讶的发现短短几天时间,天地间又热了许多。 天是白的,大地是白的,一切都明晃晃的耀眼,万物无精打采,百草枯的冒烟,即使坦胸露乳也依旧汗流浃背。 天上的太阳格外大,之前还是脸盆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脚盆,见所未见。 许多人在睡梦中再次梦见了一千三百多年前那让所有人刻骨铭心的一天,无穷高的一道裂缝,在银河之边越扩越大,摧枯拉朽的将看似繁荣的三界打入衰败之地。 而一千三百年后的梦昭示着这一切终于要有个结果了,天神举剑而立,将一切被卷走的希望还给大家。 于是,种地的放下了锄头,买菜的也不出摊了,念经的扔掉了佛珠,青楼也难得歇业,形形色色的人放下自己的工作,望着同样的方向,或欣喜的,或惊恐,或忐忑的等待着。 昆山进入百宝塔,谁知昆燧闭关了,他这个人懒得出奇,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闭关,像是在逃避。 在他心里,暮沉回来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大家并没有等待多久,当天夜里,山川震动,天现异响,天界东北银河处裂开一道赤金色的缝隙,就像是皮肤上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一点一点扩大,四海八荒的人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赤金色的光将黑夜染成绚烂的颜色,那颜色是无数人心头的噩梦,此时它又出现了,祸福不知,将恐惧与希望同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昆山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子,她仰脖望去,内心蔓延着无端的恐慌与焦虑,她不知为何,却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在银河尽头,这里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很少有人踏足这里。 不只是因为冷,还因为这里常年笼罩着无边无际的悲伤,这里有万万个回不了家的灵魂,在这里孤苦飘荡,人一到此,就会被这巨大的悲伤感染。 无数仙人涌了过来,又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天帝烛皖双目赤红,双拳笼在肥大的袖子里,抖的不能自已。 浦琼道:“陛下,这里危险,请回吧。” 素来冷静的天帝破天荒的声嘶力竭:“滚开,朕就在这里!” 裂缝还在一点点的扩大,众仙一步步后退,生怕这东西再一次吞卷无数生命。 所有人都在惊慌,只有子夕在笑,他眼睛里的光坚定而有欣喜,如久旱逢甘露般的欣喜。 “一切都还给你们,我解脱了。”子夕道。 下一刻,他飘身而起,体貌变化,变成了一位威风凛凛的天神,黑盔银靴,额间一道红色仙印,剑眉入鬓,面容俊郎,蓝色披挂无风自起。 "是暮沉!"众仙纷纷惊呼。 天帝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去,眼中是不合时宜的绝望。 子夕伸手召唤,沉睡了千年的紫金刀流星赶来,落在他的手上。 子夕道:“你好,紫金刀,接你的主人回来吧。” 他将紫金刀抛出,剑随着耀眼的光芒一路变大,像一根巨大的擎天柱插在裂缝的千面,金黄色的光披荆斩棘的驱迫黑暗,寂寞与银河边的悲伤,子夕在光芒中跃起冲进了裂缝之门。 “是暮沉战神,真的是他!”仙人们疯了一样欢呼雀跃,有的人脱掉帽子衣袍,温文尔雅的神仙们都成了不可抑制的疯子,不顾礼仪礼教在狂喜下做着疯狂的举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哭嚎渐渐停了,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众仙门看到了无数的魂魄浩浩荡荡踏着虚空走来,那是一千三百多年前被关进门里的亡灵,有神、魔、凡…… 他们一个个重新走回了人们的视线之中,各回其道,再入轮回的,重回仙身的。 仙人们欣喜若狂的和分别千年之久的亲友相聚,或者是在数不清的灵魂中忐忑而无助的寻找。 昆山她安静的坐在地上,眼皮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天空,她没有办法上天,只能无能为力的坐在坨坨镇等着,靠别人为她传递消息。 昆山不断地问:“子夕出来了吗。” 两天两夜后,裂缝里终于不再涌出灵魂,可是子夕却没有出来。 昆山心想:“他死了。” 第三日,急促的钟声响起,一声未绝,一声又起,宏钟传遍天涯海角,四海八方罩。 “阿姐,子夕出来了!” 昆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急迫的问:“他在哪里?” “子夕现在是暮沉战神了,他已经归职,上了九重天。” 昆山喜不自胜,眼中光芒闪烁:“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他都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怎么会死。” 短短三日,无助的等待是漫漫煎熬,昆山用尽所有力气支撑着自己,此时喜事传来,再也扛不住,破天荒的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昆山人躺在床上,从萎靡中硬挤出几分精神来不让自己昏睡,抓着曼曼问东问西。 “暮沉还在九重天?他在做什么。” “什么?他在算旧账,是啊,这三界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8 是该整顿整顿了。” “已经七天了,他怎么不来看我,他这么小气吗,我上次说的只不过是气话。” “居然有这么多仙女勾搭他,太不要脸了,子夕这般忙,哪有时间想这些事情。” “十几天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们有告诉他我病了吗。” 到后来,大家都不敢来看她,他们不忍心见昆山那放着万丈光芒的眼睛,在听到答案之后又一点点暗下去。 半个月之后,昆山终于好转,可以下床溜达了,可是浑身却依旧颤抖如筛糠。 曼曼眼尖的发现在她眉心有仙印一闪而过,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出现了。 曼曼大惊:“仙印,你真的修成仙了。” 昆山听后也大惊:“不会吧。” 一柱香后,一只大到前无古鸟,后无来者的大鹏鸟出现了。 后人传说那一刻,天都黑了,看不见日月与山巅,没有阳光照射的大地一瞬间春入寒冬,家家户户亮起了应急的烛火,也被冰冷的空气浇灭。 但下一瞬间,一切又如常了,只是天暗沉了许多,重重叠叠的黑影透着滚滚浓云的缝隙还能窥的见。 “我特么就说我是鹏鸟,全都在骗我!!”昆山飞翔于九天之上,久违的快感,一如曾经横渡凌云,亲切的让人想痛哭流涕。 昆山盘旋直身体全部舒展,就接飞往九重天。 小鹏鸟变成了大鹏鸟,一只爪子就可以抓起天上的一座宫殿当玩具,一屁股坐下去,半个天庭都要遭殃。 天宫的人初见到大鹏鸟,吓得目瞪口呆,以为走来了一个劲敌,可后来大家发现大鹏鸟十分礼貌,礼貌的让人感动,它小心翼翼的站着,尽量不去破坏任何一个建筑,为了不拱翻一座水桥,它还贴心的屈起一根爪子,好不让自己毁掉它。 昆山很紧张,它觉得自己随便一个动作都会造成天宫受伤,不得不高度控制自己的肌肉,以至于浑身都在预备抽筋。 昆山觉得大家都得眼神也很紧张,便道:“各位你们别紧张,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几重天。” 神仙们活久见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鹏鸟,只在远古时期听闻有过此类,但是早已只活在传说中,不禁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密商谈,派出一个外交仙官对昆山仰着脖子回话喊道:“这里是九重天,你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昆山解释道:“不是敌,我来这里,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问你们。” 神仙们又是紧密商谈,再次派出仙官回话道:“上仙请问。” 昆山俯视着他们道:“我要找一个叫子夕的神仙。” 神仙们继续紧密商谈,过了一阵后谨慎的回复道:“你找暮沉?” 昆山不明白为什么她每问一句话,他们就要商量一次,自己问的问题又不难,他们回复的话也不优秀,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真是心急如焚。 作者有话要说: 平平无奇版子夕下线 钻石玩家暮沉上线 ☆、人人都爱暮沉 每天都有很多崇拜者想见暮沉,即使暮沉再平易近人,大爱无疆,每一个都接待也会累死的。 但是这么大号的崇拜者不可同论,仙官迅速禀报战神后告知昆山:“上仙,战神实在无空暇,请您暂等三天。” 我等惯了,没关系。 昆山找了一个空地慢慢变回了人形,她独自走到一白亭上坐下,看云海茫茫,天宫景致。 几位彩衣仙女飞舞至此,落于亭外嬉戏,一紫衣仙女道:“方才暮沉看了我一眼,我紧张极了竟然把头埋了下去,先在想想真是后悔。” 另一黄衣仙女面露惋惜之色:“真没想到神兵所的子夕就是暮沉,我当时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就觉得他与众不同,只可惜他仙位太低,我们交谈不多。” 第三个白衣仙女道:“你这人以貌取人的厉害,分明是看人家相貌普通,就生不出好感来。” 那仙女越想越郁闷:“谁能想到他就是战神,他隐藏的也太深了,不过你们可知道,有一个人慧眼识珠,草间识英雄,赚大了。” 其余几仙异口同声:“昆山。” 昆山此时就算不想听她们说话,但连名带姓的提到自己就不得不听一耳朵捧捧场了。 紫衣仙女道:“听闻此人男宠无数,眼光也真是毒辣,一眼看出子夕不是凡人,死缠烂打,逼着他做姑爷,这个事曾在天山传开了,只是咱们不知,这样一来,暮沉战神定对她另眼相看。” 黄衣仙女道:“哪里会另眼相看,她一个妖,这样死缠烂打,诋毁战神清誉,若我是战神必当耻辱。” 昆山听到此处,目光已经阴沉了下去。 紫衣仙女道:“再者说,大家都知道暮沉即便心有所属也一定是咱们仙界三公主,她一妖魔,哪里相配。”几人说罢,咯咯笑做一团。 “你们说什么?”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自白亭传来。 几位仙女抬头看去,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穿着千年前老式的裙衫,单腿坐在栏杆上对她们怒目而视。 “你是谁?” 昆山冷声道:“你们当着我面说我坏话,现在又来问我是谁。” 几人惊道:“你是昆山?” 昆山问:“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说暮沉心属三公主?” 这些漂亮的仙女们平日里负责飞来飞去的装点天庭门面,让天庭变得花团锦簇,跳舞还行,打架就实属勉强她们了,此时初见人间闻名大妖怪,一时间骇的不轻:“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上天庭,来人啊!!” “闭嘴!”昆山跳下来:“再不闭嘴我杀了你们!” 仙女们的叫声戛然而止,一点尾音都不带拖的。 自打她们出生起,仙女姑姑就告诉她们,妖一点道理都不讲,尤其是坨坨镇的妖,做再多恶事,天地不敢管。 她们平日里骂昆山骂的很骁勇,一到实战就怂了。 昆山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白衣仙女道:“我们说三公主她。”白衣仙女刚说了个开头,黄衣立刻捏了她一把抢话:“不是我们这样说的,大家都是如此讲,您您可以去问问三公主,不必为难我们。” 昆山逼近她们的脚步就顿住了。 黄衣仙女见状,胆子又大了几分:“难道你还想在天庭伤人不成,如今暮沉战神正在整肃三界,你不会想在此时生事吧。” 昆山道:“没有,我就是问问,抱歉各位,你们走吧。” 仙女们送了一口气,相拥着离开,走了很远后紫衣才笑道:“妹妹,你的嘴皮子很厉害,把她说的一动也不敢动,立马道歉了。” 黄衣道:“我们好歹是仙女,这里好歹是天庭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59 ,如今暮沉战神回来了,今时不同往日,妖怪们人人自危,她哪里还敢放肆。” “我当妖怪有多凶恶,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昆山一路没头没脑的走下去,也不知道到了天界的哪个地方,这里四处无人,唯有云海茫茫,远处金色屋脊伏在皑皑祥云里,红色长尾鸟穿梭橧楹,庄严肃穆。 昆山想,暮沉即便喜欢三公主,那又如何,当日三公主去明日楼打听暮沉的下落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们本来就是天作之合。 而自己当时在发现他身份之后,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不生非分之想的吗。 那无论谁又爱慕他,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子夕是如此,暮沉也应该是如此。 她盲目的转了一阵子,一名仙官从云深处探出脑袋来,疾步上前恭敬道:“您可是坨坨镇的昆山姑娘。” 昆山回礼道:“正是我。” 仙官道:“方才战神大人从一旁路过,瞧见了姑娘,吩咐小仙在这几日在天宫给姑娘安排一个暂住的地方。” 昆山顺着仙官手指的方向,极目远眺,见远处飘渺有车舆驶过,瞬间又隐匿在云层之中。 昆山想要追过去,被仙官拦住:“昆山姑娘,战神他有要紧的事情去办,闲暇了自然去看您,您先随着小仙到露水台暂住等候。” 露水台专供天庭客人暂住,离战神府很近,站在屋脊之上向远方眺望就可以看到威严肃穆的战神府立于九重天之上,虽没有天帝的大殿雄伟,但谁都知道只要战神府里的主人从来都是压过天帝一头的。 大战之前,天帝的职权几乎就被暮沉架空,烛皖好不容易盼着这个权势滔天的人被卷入了裂缝之门,却又在一千多年后卷土重来。 他甚至再一次拯救了天地,威望比千年前还大,大到无任何人可以替代。 烛皖身着尊贵华丽的衮冕,连从来都懒的戴的玉剑挂在腰间,他用华美无双的执绮绸缎将自己从头包裹到脚,但即使这样也依旧掩盖不住他强烈的不安与恐惧。 仙臣们已经退去,这里只有浦琼。 他不用再假扮贤明的君主,假惺惺的同群臣一同庆祝战神的归来,这几乎让他呕吐。 烛皖面色苍青如瓦上霜,眼中透着连日来担惊受怕的疲累与绝望:“他回来了,浦琼,他回来了。” 浦琼跪在他脚下轻声安慰道:“陛下,没事的,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他不敢拿您怎样。” 烛皖双手馋着浦琼,双目赤红,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救命稻草:“那些大臣的心都向着暮沉,朕只有你了,浦琼,你不会背叛朕对不对。” 浦琼温旭笑道:“自然,陛下。” 烛皖放松了捏着他的力道:“朕累了,要休息,不,朕要批阅奏折。” 浦琼叹了口气,自从暮沉回来后,凡是大情小事均先呈交战神府,战神看过无问题后才会象征性的送到烛皖处。 暮沉的凝聚力大的可怕,他不在的这千年来,烛皖这个天帝始终没能把这个衰败的天界拯救回昔日的荣光,搞的大家都说天帝无能。 如今荣光的缔造者回来,大家自然是要跑回去,能跑多快跑多快,生怕跑慢了在战神那里争不得一席之地。 如今天庭战营一目了然,放眼望去全部都姓暮。 而暮沉一回来就点了十来把火,旧账新账一起算,把那些尸位素餐的,作恶多端的,敛刮钱财的通通做了处理,陟罚臧否,赏罚分明,手段雷霆。 向来不可一世的寒新国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狗,主动将寒新国改成了寒新城。 昆山站在露水台的屋脊上四处眺望,长发与衣裙共舞。 仙官仰着头站在下面大惊小怪的劝阻:“姑娘,你快下来,这里是天庭,房脊上不能站人啊,不合规矩。” 昆山说:“已经三日了,慕沉什么时候来。” 仙官对这种女人真的是深恶痛绝。战神已经够忙了,这些小姑娘却只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像个臃肿的尾巴一样追着战神不放。 “昆山姑娘正是要来通知您,战神于明日在昆仑山召开论功会,若要参加,需要写自检状…………” 他话还未说完,昆山已经飞走了。 昆仑山论功会上,三界各类均到场。 昆山袖子里攥着几张自检状,她以为自己写的已经够诚恳了,没想到别人的更诚恳。 有的人干脆是背着竹筐来的,里面满满的罪行,昆山瞻仰了几位仁兄的,发现他们就连小时候踩死蚂蚱,撵过公鸡这样的事都写,把自己批的狗血淋头,恨不得以死谢罪。 然而真正能称之为罪行的却一个也没敢写。 妖精们坐一堆,凡人们围一块,神仙们聚一搓,各自为营,严守密防,他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由于慕沉坐镇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便偷放暗器法宝,暗中较量。 于是,陆陆续续的,抬出去不少受伤的人,他们即使负了伤还十分有斗争精神,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用在不遗余力的残害对方上。 昆山在混乱中找着子夕的身影,可惜人太多,一个脑袋上叠着一个脑袋,原本该庄严的论功会十分混乱无序。 巡逻的仙官一阵阵的喊:“此地严禁飞行,请各位道友遵守秩序,维和大会庄严,此地严禁飞行,违者驱逐。” “出来了,出来了!”前边的人头激动的喊。 “谁出来了,看不见啊!在哪呢。”昆山蹦着高的看也看不见。 灵活的小商小贩见缝插针的挤进来对昆山道:“姑娘,买点烈焰棒吧,姬尽红同款。” “不买,不买。”昆山道。 小商小贩用指头一指左边的仙女群:“你看,她们都有。” 昆山看过去,只见左边有上百个浩浩荡荡的仙女,她们手里拿着火红的烈焰棒高举过头顶晃来晃去,嘴里还大声的喊着战神!战神! 昆山回过头对小贩愤恨道:“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大庭广众,还仙女呢,坨坨镇的姑娘都比她们矜持,呀呀呸。 昆山悲哀的发现,子夕变成暮沉以后,瞬间抢手了,曾经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他很好,如今谁都知道他很好。 她见他,还得老老实实的排队。 ☆、天仙归位 半空,几对神鸟用嘴衔了对联,火红的飘扬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左写:妖神凡人皆为亲 右写:四海不言分别心 横批:以和为邻 昆山终于找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也不管旁边是谁,累的跟刚打完仗一样,休息了一会儿才将打量四周。 她发现自己面前也挂着个个十分应景的小对联: 恶贯满钵淫满盈 鸡贼不死世不兴 横批:否奸除佞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0 自己周围坐的都是高品阶仙人,他们脸色大都古怪,心虚的瞧着那对子。 她再抬眼望去,终于能看到高台处的情景了。 因而首位的席子空荡荡的,那是天帝的,他并没有来。 只有坐在左席的慕沉战神,和不知道为什么也能坐在这里的三公主。 昆山打量着暮沉,虽然离得很远,但能看到他俊朗的轮廓,他的气宇轩昂,天下无双。 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风度翩翩。 这种人无论走在哪里,从来都是王者。 昆山想近距离的望一眼,又被仙官拦住了,只好作罢。 昆山又怀着嫉恨的心打量三公主。 三公主此时和当日入明日楼时狼狈的样子完全不同,她一身月色执绮,乌云松软,片花懒得戴,素净丽人,捻着梅果往嘴里送,染的满手红,笑着偷偷的蹭到慕沉的衣摆下。 慕沉也不恼,冲她温柔款款的低笑。 在场的,但凡是雌性生物,都对三公主怒目而视,更有甚者,已经气的当场晕厥。 于是,现场又加急派了三百华佗手。 慕沉为顾及众女性身心健康,终于款款站起身来主持论功会。 聒噪的人群都安静了,安静的仰望着这三界独一无二的天神。 慕沉面容沉寂冷静,镇定,目光如炬,他在天台上用洪钟般的声音道:“你们往四处看。” 大家便往四处看。 慕沉道“天山枫叶如燎火。” 慕沉继续念道“烈烈千枝复万枝。” 马屁精们热烈鼓掌,被诗句的优美震撼的热泪盈眶。 慕沉沉声道:“吾心似这妖妖枫火,为三界众生疾苦半分也未曾减灭,一千三百年前,我为众生而战,今日带百万亡灵浴火重生,再也不能任由不公之事猖獗,龌龊之风横行,今日一举了了这沉案旧事,陟罚臧否,修改三界法则,更名公义天律。” 众人的心被撩拨的彻底激荡起来。 慕沉道:“你们再往四处看。” 于是大家又扭头四看。 “看看你身侧之人,是否已经脸色晦暗,左立难安,他便是你之铜镜。” “三界以仙人为德,可仙人无德,三界又怎会安宁,今日,我列出三千无德仙人,以天书为据,教罚贬除,以正皓皓。" 仙官立于高柱之上,手上持裹脚布一样长的白绸卷,唱一名,墨字便流出来附在天山上的名曰悔过石的巨石之上。 这哪里是论功会,根本就是披着论功会外衣的算账会,凡是天界居高位不正者,奢靡纵淫者,残暴不仁者,以权凌弱者,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无所作为者,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奔赴到悔过石上,供后人瞻仰。 越到后面的名字罪孽越大。 念到两千九百的时候,已经是没品到极点的败类神仙了。 仙人念毕后,是凡人,然后是魔。 昆山心里正为自己忐忑,却侥幸的发现直到第二名都没有自己和大魔王的名字。 这时,开始念第一名。 “沧浪。”仙官唱道。 “沧浪的罪状不用列,只听他的名字就足以当仁不让的位居冠首,当仁不让。 慕沉道:“当年因沧浪之过,导致银河裂缝之门开启,本仙幸而逃脱转世千年以子夕为名,殚精竭虑,居银河之边极寒之地,朝暮闻哭嚎,更每百年便到银河边以无上法力一试,无一日安乐,做功德万件,以祈高灵,虽终事成,但让众生饱尝分离之苦,我心不安。” 昆山听到他说到更每百年便到银河边以无上法力一试,无一日安乐,做功德万件时,突然明白了他当年为何突然离去七日,他为何终日拿着小本本做好事,他为何总是神情孤独,不可亲近。 原来都是为了今日。 暮沉朗声道:“今日终于挽回一切,三界当同贺,现在开始封赏。” 昆山还沉浸在暮沉方才说的话里,就有仙官来恭敬的站在自己身前:“昆山姑娘,请到昭绩台。” 昆山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我?” 自己没有上悔过石已经很惊喜了,居然还有封赏。 昭绩台是有德者封赏之地,以水做台,祥云蔼蔼,瑞兽嘶鸣,霞光艳艳。和悔过石比邻而居,一正一邪,遥相呼应。 暮沉道“坨坨镇昆山乃天帝遗落在妖界的四公主,在坨坨镇生活将三百年,然性格刚直,曾捐出所有资产救济天下黎明,虽无仙身,然有仙德,今日正其身份,天仙归位,本神与天帝商议,封号警天圣公主,居女仙之首。”慕沉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昆山更是惊诧的说不出话。 从昭绩台上奔流出一条翻滚的江水,江水上飘摇一小舟,小舟落至昆山脚下,便有人扶了她上去。 上了小舟,天山上的景色都在退却,放眼望去涛涛江水似乎变成汪洋大海,入眼只有白色涛浪,无穷无尽,不知行了多久,她才踩上地面,回头望去,那小舟载着自己的肉身覆到海里,消失不见。 昆山心想:“我成仙了。” 不知为何昆山又无端想起子夕的那句话:“从今往后,你飞不过重天,渡不过银河,上不得青冥,唯有心达天仙之境,方能骨轻脱胎,解此咒语。” 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知道,离“心达天仙之境”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道说,他解开了咒语。 隔着登仙河,她能清楚的听到彼岸山呼四公主的声音。 真是恍如做梦。 论功会召开了七日才完毕,这期间天帝一次也未到场。 一切结束后,暮沉回了战神府,他的脚步轻快迅捷,一路大步流星,面带和煦的笑容。 所有失去的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甚至比以前拥有的更多,他是暮沉战神,受三界敬仰,无人不对他顶礼膜拜。 “战神,安天宫准备妥当,请您题字。”一仙官从侧面迎上来满面春风道。 暮沉喜欢题字,喜欢作诗,便兴趣昂然道:“好。” 他前脚刚朝安天殿的方向走,后脚又有属下来报:“战神,南方瘟疫肆行,恐妖孽所为,百姓祈降神灵。” 暮沉又折返:“题字改日,我需亲自去一趟南方。” “战神,自论功会后,您都未曾休息。”仙官跟在他屁股后面劝慰。 “不碍事,灾情要紧。”暮沉说话间已经踏入云海不见。 安天宫内。 “四公主,您怎么对天帝那样的态度,太冷淡了,父王也不叫一声,这样天帝会不喜欢。” “他对我什么态度,你没见他拿鼻孔看我吗,要我热脸贴冷屁股吗。” “四公主,您不能这么说话呀,这里里外外都是人,咱们要谨言慎行。” “慎行个屁,你他娘的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坨坨镇昆山,你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1 去打听打听,老娘在妖界也是公主一样的人物,怎么到了天庭就得装孙子吗?”昆山也是恼极了,情绪一时没收住,对一个小侍女凶了起来。 天庭的侍女平日里见的仙人都是轻声慢语,就连放屁都是温文尔雅的文明之屁,今天算是把大开眼界,把眼角都块开到后脑勺了。 侍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以后脸颊一红,就被臊哭了。 昆山也大开眼界,她以为泪水这东西只有死了亲爹妈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没想到被她几句就说泄洪了。 一旁的小侍女们敢怒不敢言,但眼睛里写满了对昆山恶行的不满。 昆山憋屈的简直想在地上滚两圈:“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是骂你,我是骂天帝啊。” 侍女哭的更凶了,跪在地上几乎要哭抽过去。 昆山转移注意力:“你看,小姐姐,那里开了好多琼花,咱们去看花。” 侍女一把被昆山拽着往花丛里钻,其他几个小仙女忙在后面跟上。 昆山蹲在花丛里心想: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要憋出人命。 苦不怕,穷不怕,规矩多也不怕,就怕孤独。 安天宫的这些人说话巴三览四,虚头虚脑,客气的要命,十句话里有八句虚话,她看这些神仙们烦,神仙们也看她烦,鸡同鸭讲,夏虫不可语冰。 昆山讲笑话的时候,他们完全听不懂其中奥妙,跟些个白痴一样。 他们说笑的时候,她也完全不理解,跟个智障一样。 总之,没法沟通。 昆山决定跟暮沉说一声便下天界去,却不成想暮沉去南方救济黎明了。 她只好再忍耐几天。 天界唧唧歪歪的神仙虽然多,但是仔细找,还是有几个能说人话的。 居九重天的仙人大都是高品仙人,公事忙完就喜欢坐在酌泉台论道品茗,夺席谈经,昆山就跟他们混在一起,培养下自己先天欠缺后天又失调的情操。 后来她惊喜的发现,论道品茗只是个幌子,干巴巴的聊几句后就开始进入正题,即喝酒打牌,实在是喜闻乐见。 起初他们还避着昆山,直到发现这个尸位素餐的四公主是同道中人,不会泄密,不会打小报告,还总是输钱,输了也不恼,赌品极好,就渐渐的把她当成自己人。 昆山有些不理解:“神仙不是要摒除七情六欲,吃素戒荤不饮酒的吗。” 喝的醉醺醺的瞎子容光仙嗤之以鼻:“那是修仙之人以及品阶低的仙人需要 遵守的规矩,这些规矩对身心以及修炼法术有裨益,四公主,可是咱们都是高阶仙人了,无欲无求,又何须受那些。” ☆、冲突 昆山豁然开朗兴奋道:“这么说,我也不用守了。” 容光道:“天上神仙分三类,一类是被封来的,一类是修来的,一类天生的,一类强过一类,公主您本来应该是最得天独厚的天生类,只不过现在堕过一次凡世,被战神封为了仙,便降了两个档次。” 昆山点头。 容光仙见她似乎有些郁闷,笑着安慰道:“说是这样说,但只要能成仙,官职封的大,谁还在乎你是怎么成的仙呢,就是在法力上会有些受限。” 昆山问:“容光,我知道天生仙骨自然是得天独厚的,可是第一类被封和第二类修行,为何法力上又有区别。” 容光道:“这么说,第一类是别人给你的,你若犯了错误别人随时还能将你贬回去,可是第二类是你自己修来的,你感物天地,造化自然,早已与宇宙融为一体,除非自己堕仙,否则仙身永远是自己的。” 昆山问:“若是封了仙之后可能再修仙?” 容光道:“能啊,战神就是如此,他本是天生仙人,幼年在第一次仙界大战时被剔去仙骨流落凡间,后来战功赫赫,战死后被前天帝封上天庭做神,后来又自己勤奋的修为大罗金仙,再之后竟然寻的自己的天生仙骨,法力乃至无边啊。” 昆山道,原来是这样。 瞎子容光摸着自己的酒杯又嘬了一口:“四公主,其实你的际遇倒与战神有些像,只是你既然已经是四公主,尊贵无双,法力无边对你来说代价太大,需要苦修,还不如坐在这里同我们一起饮酒来的逍遥自在。” 昆山胸无大志道:“有道理,我天生懒散,此时更是无欲无求,修哪门子苦行,又不用公主去打架。” 于是昆山坚守一个月的清规,终于又是破了。 与众仙玩乐过后,昆山回到了安天宫,侍女们惊讶的迎上来:“公主,您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昆山搂着侍女南玉心中依旧有些耿耿于怀:“南玉,你们这个神仙是怎么当的,自己修的?” 南玉道:“当然不是,婢子的凡间主人曾被封神时,家中七十二口均一同升天,婢子曾是主人府上厨娘。 昆山放开她笑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南玉笑道:“公主,您在凡间的警天圣公主庙又多了千所,如今香火鼎盛,可喜可贺。” 昆山奇怪的问:“我整日碌碌无为,怎么会多出来。” 南玉道:“您曾经在坨坨镇时,捐赠过自己的资产给天下黎明,大家感恩您,就纷纷修建公主庙上香祈福。” 昆山愣了愣,实在觉得受之有愧,还记得当时她气急败坏,让曼曼追回了不少,却不想子夕是在为自己铺路。 昆山道:“行了,别说了,我这种人都有人膜拜,真是没天理。” 她走进寝房,看见桌子上放着一颗夜明珠,色泽温和萤亮,映照满室清晖。” “这是谁给的。”昆山揉揉眼睛问。 “公主,这是暮沉战神在下界忙里偷闲从南海处亲自寻来的,您闻闻看,还带着龙女香呢。” 昆山捧了夜明珠问:“单我一个人有。” 南玉道:“是啊,公主。” 昆山抱着珠子滚进床里闷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笑一会儿。” 昆山抱着夜明珠,夹着被子昏昏迷迷的睡了过去,在梦里梦见了一双眼睛。 那眼睛亲切熟悉,看着平平淡淡的,眸子深处却似装了不尽绿意,如春水荡漾。 然而下一刻却又万荣萧条。 如进入白昼的蜡烛,没了生命力…… 昆山睁开眼睛的时候,晨钟已经敲醒,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厉害,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隔着窗外,能看到绚烂的朝霞铺满了天庭的地板,彩衣仙女交织飞舞,将彩云反复晕染。 这种美,凡间永远不能比拟。 昆山一扫昨夜的阴霾,兴致勃勃的想到战神府转一转。 她想了解子夕曾经的过往。 昆山变幻成苍蝇偷偷溜进了战神府。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2 战神府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她记得子夕不讲究摆设生活朴素,但是极其喜欢花花草草,师法自然,以至于神兵所在他的管理下像个农舍。 但这里的暮沉府却处处透着精致华美,但也没有没有大魔王的百宝塔奢华到俗气。 府内陈设了许多文人骚客的东西,书卷千册置于左墙上一道高可通顶的书架上, 她的四周飞舞着无数三界的祈求签与灵符,前方的十丈高的香鼎青烟袅袅,香墨混合着檀香气,舒适又沉谧。 昆山欣赏了墙上的几幅暮沉的墨宝,有些惊讶。 笔走龙蛇,笔酣墨饱,有大江东去的气势。 他的字儿写的这么好?昆山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子夕的字体。 没什么印象,因为他从来都懒的动笔,更懒的看书,昆山觉得子夕的字不应该这么好看。 小时候在他的功德薄上看过几眼,不过那些字挨的紧,跟苍蝇排队一样,胳膊腿的看不清楚。 昆山转了两圈,没转出个什么名堂,怕人来看见自己,便又悄悄的离去了。 又半个月后,战神终于回来。 仙友为他摆了庆功宴。 神仙的日子漫长无聊,他们不能像妖魔们那样随心所欲,过的相对拘束。 穷极无聊之下,极其喜欢摆宴,随便什么个名头什么都能摆一摆。 比如谁谁在下界海边捡来一块石头十分好看,那么就可以开石头会了。 谁谁做了顶新帽子就可以开仙衣会了。 有事搞一搞,没事也要搞一搞。 昆山终于可以在庆功宴上见暮沉一面。 他光顾着四处忙,甚至没有来得及跟自己说一句话。 等昆山来到庆功宴时,发现三公主月昭也刚刚赶到。 月昭还是这么纤尘不染,是不食烟火的美,众仙女们众星捧月的围着她,她笑靥如花,明艳动人。 昆山平生生出几分自卑感来,觉得自己比不上人家,一想到别人说她于暮沉是天生一对就如鲠在喉。 她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搞事情道:“哟,三公主,你好哇。” 月昭眼中一亮笑道:“昆山,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四妹了,上次枯腐草的事还要谢谢你,真想不到我们居然是一家人。”她说着话就亲切的去拉昆山的手。 昆山甩开面无表情道:“是不是一家人还不一定呢,叫昆山就行了。” 月昭讪讪的收回手,表情有些委屈。 一旁的仙女们对她怒目而视。 昆山问:“三公主,你也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啊。” 月昭耐着性子道:“不是,我是来请战神宴会后到琼花林去尝琼花蜜的。” 昆山哈哈笑道:“三公主啊,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我跟暮沉说好了,宴过后带我去四处逛逛,看看云啊,鸟啊的什么,你呀,得等下次。” 一旁的仙女实在忍不住插嘴道:“四公主,战神早就同三公主说好今日之约的,你怎么能不讲理呢。” 昆山问:“你是谁啊,小丫头,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昆山一席话彻底惹起了众怒。 众仙女七嘴八舌道:“四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大家都是仙女,宣光姐姐劳苦功高,是一品女仙,受人爱戴,四公主也太无礼了。” 昆山冷道:“三公主,今日你与我直言,你是不是喜欢子夕。” 三公主脸色大囧:“你在胡说什么,我与战神清清白白,哪有你说的那般污秽不堪。我们是纯洁的,纯洁的仙友……” 昆山打断她冷笑道:“你当我瞎啊,说清清白白,好啊,清清白白是吧,那些天作之合的流言蜚语,你倒是管一管啊,你不闻不问,听的心里可美了吧,你做了又不承认,你可知道在我们那里有一句话怎么说。” 安天宫的人惊慌失措的拉着昆山往外走。 看着被自己气的浑身发抖的三公主,昆山清醒的意识到,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欢子夕,无论是神兵所的子夕,还是残枯山的大人,她都喜欢,已经深入骨髓,融入生命,不能容忍任何人的插足。 她不会让出子夕的,除非子夕亲口告诉她,她也爱三公主。 昆山咄咄逼人道:“三公主,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喜不喜欢子夕。” 大庭广众之下,身为仙女疯了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月昭叫道:“当然不。” 昆山笑道:“三公主,这可是你说的。”她轻轻推开身边的侍女指着其他仙女道:“那你们呢?你们可喜欢?” 众仙女一个个睁圆双目闭口不语。 昆山朗声道:“好,那我在此告各位知,你们既然不敢承认,那我来承认,无论是子夕还是暮沉,他都是我的,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任何无聊的流言蜚语。” 昆山此话一出一鸣惊人,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时,宣光徐徐开口了:“暮沉战神他从来不是谁的,他为三界众生披荆斩棘,我们每一个人都爱戴他,又怎敢自将如此污秽的念头强加于他,只有默默守候,以他为镜,用爱造福苍生。” 宣光仙子清冷的声音一出,再无人说话。 宣光继续道:“四公主,身为仙女之首,怎可儿女情长,捕风捉影争风吃醋,这里是天庭,不是妖界,身为仙女应为三界表率,望您以后说话多加斟酌。” 宣光的话铿锵有力,句句在理,足以将昆山说的哑口无言。 宣光冷声问:“公主还有事吗?” 昆山沉默良久,心事重重,久到大家以为她自残形愧了,她却又开了:“你说的对,可我也没有错,我理解你们说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从来都爱他,无论他是谁,他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是子夕,是暮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以前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只有我陪着他,现在他突然有了这么多人拥护他,仰慕他,我一时适应不过来,我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有任何办法,以为你们虎视眈眈,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语言过激了,读不起各位仙子。” 昆山发怒时急风骤雨,一旦悔悟,认怂时也非常流畅。 那壁暮沉已经落了坐,他一来,就跟先生进学堂一样,学生们全部都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子夕去哪了 暮沉穿着玄黑战袍,头发高束,随意的坐在那里便是气宇轩昂,卓而不群。 昆山远远的站着没有落座,对南玉道:“你去跟战神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昆山走出宴会漫步花林,花林花开紫色,平平坦坦的铺向看目光不见的尽头,虽然美丽却无依山傍水的敦实感,有些虚渺飘无,总觉得下一瞬间就如同天上有聚有散的云彩,被风吹散,分崩离析了。 昆山依靠在一棵金黄的大树下,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3 大树枝繁叶茂,灌溉灵气而生,浑身似火的鸟儿穿梭在叶子中,衔出一颗颗金色的果实。 昆山觉得这果子香味扑鼻,捡起一棵掉落的果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那个不能吃。”暮沉从前方走来,他的背后是绚烂夕阳,正如他的名字暮沉。 暮沉天光尽,宙宇有列章,四时变幻,有落有升。 昆山第一次离暮沉这么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你比之前的那张脸要好看很多,不对,是好看许多许多,气概也不凡。”昆山失神道。 暮沉捏起昆山手里的果子温柔道:“这个果子是酸的,只能闻不能吃。” 昆山失的神还没有回来,完全没有听到暮沉在说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发呆。 暮沉的眼睛很温柔平和,就像无波无澜的澄澈天空,永远一成不变的高高在上,包容万物,所以他的温柔下带着独权者的冰冷与镇静。 这是一双同样美丽的眼睛,但不是子夕的眼睛。 昆山的心却仿佛停滞了,如同被冰刺穿胸,冷的发抖。 “子夕?”昆山用手去摸暮沉的脸颊。 暮沉不闪不避道:“我在这里。” 昆山蓦然后退一步,眼中光芒缩成狭长:“不对,这不对。” 暮沉依旧微笑:“哪里不对?” 昆山迅速的后退,转圈四顾,不知在找什么,嘴里喃喃道:“不是你,不是你。” 暮沉眸子暗沉下去道:“昆山你怎么了?” 昆山痛苦的嘶叫一声变成大鹏鸟坠入云海。 他不是子夕,他绝对不是子夕,他只是暮沉而已,那子夕是谁,谁又是子夕,子夕去哪了?! 巨翅卷起惊涛骇浪,碎云如珠,她一路飞至银河尽头裂缝之门开启的地方变幻成人。 银河永远都是如此清冷,尤其是银河尽头,即将陨落的星辰歪歪斜斜的落在一起,泛着旧黄的颜色,这里有时风很大,大的时候能搅起银河翻滚,但风小的时候,却是死寂般。 这里的的裂缝之门破坏,也许再也不会出来了。 昆山心道,子夕就是在这里失踪的,他进入了裂缝之门,然后…… 昆山心好像被撕开了,因为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子夕的法咒突然不管用了,为什么自己会冲破封印变成鹏鸟,渡银河,飞九天,绝不是因为自己修为大增。 而是因为,施咒者。 死了。 这个恐怖的念头疯狂蔓延,昆山跪在地上将近麻木。 坨坨镇。 昆燧正在饮酒,他嗜酒成性,一日不饮就会死。 昆山完美的继承了他的缺点,一日不饮就会死,只不过昆燧饮酒是因为酒能使人快乐。 而她饮酒,是因为酒能消愁。 昆山坐下来,第一次没有去抢大魔王的酒坛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对面。 大魔王平静道:“恭喜你啊,女儿成了公主了。” 昆山道:“你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昆燧道:“并不知道,只是知道你非凡人。” 昆山问:“我有一句话要问你,当年你耗费很大的心血抹去我和子夕曾在一起的证据,残枯山,蜘蛛精夫妇,以及所有人都口径一致滴水不漏。你是坨坨镇的魔王,我和你明明素无瓜葛,为什么你要花费这么多精力去制造一个谎话,用上千人来陪我演戏。” 昆燧道:“因为一个人的嘱托,而我要替他保守秘密。” 昆山道:“大魔王,求求你,这对我很重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昆燧望着昆山笑道:“山儿,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你知道真相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昆山堕下泪水道:“你如果不告诉我,我穷尽此生都会寻找这个答案,上天落地用不停歇,请你告诉我。” 昆燧动容道:“山儿,我是第一次见你哭。” 昆山声音越发哽咽:“告诉我,他是谁。” 昆燧缓缓叹息道:“沧浪。” 那日昆燧正准备睡了,门却在此时无声的开了。 昆燧裹了裹被子喝道:“是谁?” 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裹着远处寒山的冰冷,腰间挂着翠柄雪身破落刀,那寒气大多是从刀身上散发出来的,冻的室内旺盛的火炉偃旗息鼓。 他有一张清减而又完美的脸,眸清颜润,鼻若削峰。 七分似妖,三分似仙,矛盾又融洽的结合在这一个人身上。 昆燧看见这张脸就胃疼,惊讶道:“娘呀,沧浪,你没有死。” 沧浪道:“帮我办件事情,魔王。” 昆燧头大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你你你要我做什么。” 沧浪道:“你们镇子上可是住了一个神仙一个鹏鸟?……” 昆山听了大魔王的回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昆燧自顾说道:“他告诉我那个神仙大有来头,而那个小鹏鸟则是天界四公主,与他有渊源,要我收留你,并视为己出,我一来是忌惮他,二来我们毕竟是老朋友,误以为他是你女儿,就应承了。” 昆山双眼赤红道:“大魔王,你可知道子夕可能是沧浪。” 昆燧问:“子夕不是暮沉吗?” 昆山站起身,心想我去找寒花仙,只有寒花仙知道一切。 昆山急匆匆的转身便走,留下万分诧异的昆燧。 “昆燧?”一声温煦的声音从他脑门后面传来,昆燧猛然回过头,竟然看见暮沉从虚空中踏出,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 昆燧站起身:“战神?” 暮沉惋惜道:“昆燧,你可知有些话不该说么。” 万年的风雨,让昆燧立刻嗅到了危险,他眼神转厉:“昆山说的果然不错,你要做什么?” “在裂缝之门,我答应了他两件事,第一件永远不为难他的朋友,第二件让昆山回仙位,我都做到了,可是他的朋友不守诺言,我又能为之奈何。” 暮沉拔出手中紫金剑,紫金剑光华流转,映照昆燧愤怒的双眼。 ………… 昆山急匆匆的赶往九鹤山,才走到古亭处,身后就有坨坨镇的鸽子兵追来神色慌张的追上来:“阿姐,阿姐,出事了!” 昆山问:“什么事?” 鸽子兵双唇颤抖:“大魔王,大魔王被人杀害了。” 昆山气血翻涌,连接的重创几乎让她的心打入谷底,她一路如风赶到昆燧的尸体处,积攒的泪水终于疯狂堕下。 她跪在魔王身边,无声哭泣,嗓子里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坨坨镇笼罩在浓烈的悲伤中,每一个居民都深深爱戴大魔王,他是他们唯一的神。 在外人看来,昆燧不思进取,胸无大志,可正是这样的人却在妖界一手缔造了一个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如此繁荣昌盛的奇迹。 如今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4 他死了,猝然离世,让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美丽繁荣的坨坨镇一夜素缟,白等悬挂每一家每一户的门前,像一条白龙一样蜿蜒向远方,鼓罢筝歇,香烟燎天。 笠日,昆山被赶鸭子上架,接授镇长之职。 几日之内,所爱之人全部离去,只剩她一个人,她没有任何准备。 她的轻狂,乐观,不思进取皆在一夕粉碎,整个人都沉闷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昆山疲惫的回到流云阁,去取挂在床头的破落刀,她的手刚一触碰到刀身,那刀就银光炸裂,碎成四分无裂,颓然的坠在地上。 昆山跪下来颤声道:“破落,你怎么了。” 破落身上的银光依然流转,这些碎块慢慢组合拼接,拼成一个镜子的形状。 传说,有些灵器会重现死时的场景,但只是传说,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此刻昆山却见到了。 镜子中渐渐出现了映像,映像里是流云阁,完好无缺的破落刀挂在昆山的床头。 但突然之间,破落刀感受到了什么,刀身一坠,竟然飞出了窗外。 昆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镜子中的变换。 窗外是白茫茫的天地,正是裂缝之门重启三日中的最后一日,人们仰着头看着天空,万心期待。 破落刀快的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昆山只能看到镜子中的场景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在变换,从人间,到云层之上,再到清冷的银河边界。 破落刀飞入了裂缝之门。 昆山看到了空荡荡的裂缝之门已经没有什么灵魂了。 但是却有一缕极其虚弱的残魂和天神暮沉。 暮沉面沉如水,手中的紫金剑已经雷霆击出,想要击碎这最后一缕残魂。 昆山认出了那残魂果然是沧浪,大惊失色道:“不要!!” 她话音未落,破落刀已经赶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的护住了残魂,银光前所未有的耀眼,发出惊天动地的类似悲鸣的鸣啸声,紫金剑竟然一时也无可奈何。 暮沉怒道:“沧浪!我已经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还有何留恋,迟迟不去!” 残魂看着破落刀,意外又动容:“破落,你走吧,保护好昆山,便是对我尽忠了。” 破落刀不为所动,依旧用尽所有的灵气罩着沧浪。 暮沉喝道:“妖刀,冥顽不灵!”他押上尽全身法力,将手中的紫金剑劈出。 破落刀在紫金剑的攻击下,分崩离析一片一片的坠落下去…… 而那缕残魂也随之烟消云散。 昆山顿时泪眼模糊。 坠入人间的破落刀刀身四散入花丛,山野,羊肠小道…… 可它却又在下一刻用最后的灵力将自己一块一块的拼接好,千片残片齐心合力的拢合在一起,拖着残破的身体遥遥坠坠的飞回了流云阁,将自己挂在床头。 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 “主人,人人都说紫金剑冰壶秋月,忠心护主。 其实,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 ☆、正心 昆山隔着窗户望着高远的天空问手下:“寒花仙,找到了吗?” “镇长,寒花仙他离去了,九鹤山已经人去楼空。” “再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一遍遍的想,直到将自己的猜想一遍又一遍的证实。 大魔王法力高深,能杀他的,只有暮沉,会杀他的,也只有暮沉。 暮沉杀人是为了灭口,灭口是因为大魔王知道某些关于暮沉的秘密。 也许很快他就会对寒花动手,也会对自己动手。 昆山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皓腕,拿起一把匕首凝聚起法力,剜下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她在白骨刻下两个字:暮沉。 她抬起头再望一眼长远天空,目光是同归于尽的决心。 你受万人敬仰又如何,哪怕与三界为敌,遗臭万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拉下神坛,拉入地狱。 为我万念俱灰的人生陪葬。 “曼曼,我今日将镇长之位让于你,你资历强过我,定能将坨坨镇守护好。” 曼曼酸楚惊讶的望着来寻她的昆山,一夜不见,她竟然两鬓斑白,衰老了许多,风华绝代的昆山阿姐暮气沉沉,眉宇间再无半分骄纵,不知是怎样的心如死灰会将人在几日之内折磨成这个样子。 曼曼颤声:“阿姐你虽年纪不大,但是威望最高,为何要辞掉不做。” “我如今满心仇恨,自顾不暇,更别提将坨坨镇带出如今的泥沼,而你是最合适人选。“ ”那你去哪里?” “曾经是我年少猖狂,蹉跎了无数光阴,如今宿敌在前,我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今日我会离开坨坨镇,远离声色富贵,枕戈饮胆,无论千年万年,不修越大罗天,永不归还。” 曼曼刹那间红了眼眶。 昆山轻柔的擦去曼曼眼中泪水笑道:“曼曼,月亮就快要下山了,你保重,今日我沐月而去,来日我定当踏暮沉而归,辞去一别,山重水远日久天长,镇长,保重。” 曼曼还要说什么,昆山已经化鹏离去。 上有清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我走过山川,山川不语,我淌过河流,河流不息,当日你为我插在头上的野红花,满烂千里,灼灼似火,我曾将它刻在我的眉角,如今我将在这里留栖。 还有,我终于为它取了名字,叫子夕。 暮沉归位的千年后,天帝烛皖因仙体孱弱让位于暮沉,四海欢呼,唯坨坨镇万户灭灯。 暮沉天帝在位千年内,多次征讨坨坨镇,魔王尸身化作山峦相互,不致全镇覆灭,三次征讨,坨坨镇损兵折将,赔偿法器珠宝无数,繁华不再。 暮沉天帝在位两千年,征邪魔无数,仙界重回顶峰,然设苛刑重罚,设森规公义天律万条,严明等级,妖遇仙需避让跪拜,不服者,口出无状者,私论天庭者,诛之。 后天庭抓捕三千偷祭沧浪者,后设老妖罪堂三千座,惊醒众魔,不使效仿。 四海升平,一团祥和,暮沉坐于大殿始终心绪不宁。 多么难对付的沧浪他都打败了,多么顽固的魔族他都制衡了,可心中总有不安。 “四公主寻到了吗?” “没有,陛下。”浦琼温言道。 暮沉抬头望了一眼浦琼,浦琼面容恭敬,不卑不亢,仰慕之情真心流露。 浦琼也是很厉害了,无论换谁当天帝,他永远都能给对方当小棉袄。 当初烛皖还是天帝时,曾多次涕泗横流,感动的拉着浦琼的手:‘唯卿在侧耳,卿永不负朕!” 后来烛皖惨败,自动请到深山修炼时,浦琼却立于他的对面轻描淡写的说:“上神,保重,记得按时吃饭,我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5 就不送了。” 烛皖这才彻底绝望而去,再无归天的念想。 暮沉觉得浦琼是个人才,心肝脾肺肾一概没有,把背叛当饭吃,可暮沉也是个人才,不知是何打算,竟然就把浦琼留了下来。 暮沉漫不经心的问浦琼:“你路过你哥哥的罪堂时有何感想?” 浦琼道:“他不是我哥哥。” 暮沉道:“当初沧浪为了你牺牲过很多次,他………” 浦琼道:“那是他的事,直到此刻我依旧以此为耻。” 暮沉这才温煦的笑了,他摸着自己的剑柄缓缓道:“你以后再也不必以他为耻,沧浪魂飞魄散了,以后天上人间再也不会有他。” 上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大家都开学了,虽然上了个好榜单,但流量不太好,看到现在的小天使感谢各位支持,会继续努力。 我数据差,可我不要脸呀。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下卷简介在文案里了。 作者:上卷完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 沧浪:你见过哪个文半路死男主的,滚,你个扑街 昆山:滚。 暮沉难以置信:刚开始把我渲染的那么金光闪闪,难道我竟然是反派?! 我觉得这个不算虐,不过有点丧,丧也丧够了,丧一章就够了,心疼女主,下面就开始甜吧 沧浪:我死了,还怎么甜! 作者:你还可以活啊,投胎,重生,转折,附身,要哪种服务? ☆、金仙 九月,紫留山山花灿烂,花团锦簇,冬面山坡有蜿蜒千里的红花,如一团团燃烧的火。 “阿爹,那是什么花?” “哦,那个啊,那个叫子夕花,说是为了歌颂天帝,爱戴他的子民所取的,咱们得绕过那里,传说那里住着一位神仙,喜欢清净,可万万不能触犯神仙。” 长着角的小妖,脸色一变:“神神仙,那阿爹那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老妖一条腿断了半截,一条腿又细又长,像个单腿的螳螂,他用拐棍拄着地面道:“不行,不行,你弟弟的药材还没有找到,小河,你眼神好,仔细瞧瞧,白色的,拇指粗细,上面有红珞子,一般只露一小截出来,仔细点。” 小河想到弟弟的病,又鼓起勇气低头翻找。 说巧不巧,几个天神正好经过,他们愁眉苦脸,只因为这一年抓捕的作恶多端的妖精不到规定的五十只。 别说作恶多端了,当街撒尿的妖精都被别的神仙抓走了,如今妖精们死的死,逃的逃,抓起来着实费劲,天帝却迟迟不降低每年抓捕的份额,导致妖不聊生,神也不聊生。 待这两位天神看到那两个落单的妖精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拉起天网将离他们最近的老妖精套了进去。 天网一旦抓捕到妖精就会发出紫色的电流以防妖精逃脱,那电流的滋味酸酸爽爽,老妖精本来就到了吹灯拔蜡的年纪,这么一折腾竟然死了。 天神甲道:“不会吧,现在妖精的实力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弱,我,诶呦!”他话未说完,脚踝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见一个头生两角的小妖精亮着银森森的牙齿死命撕扯自己腿上的肉。 天神乙连忙拿出降妖杵去烫小妖精的后背,随着一阵烫焦的香气,小妖精涕泗横流,嘴上却不松劲。 “杀了他!快杀了他。” 天神乙抬起降妖杵重重落下去,眼看小妖精要便做肉泥,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降妖杵被另一道更大的力量击中。 天神乙拿不住劲,将杵飞了出去,他们慌忙抬头,见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婆婆。 她一头灰白的长发半挽,身着素色粗衣,赤足而立,面照幂纱,右侧腰间挂着一把极窄的剑,有鞘。 左腰间挂着一把刀,那刀龟翠刀柄,刀身如雪,原本应是一把三界难寻的宝刀,但此刻刀身上布满裂痕,像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拼凑而成,根本不能用。 而这位婆婆的手上正拿着天神乙飞出去的降妖杵。 她周身灵力充沛,眉心有道殷红的仙印,绝非凡仙,但是容貌陌生,这两位天神竟然从来也没有见过。 他们以为她要跟自己抢功德,便忙给这位世外高人行礼:“这位上仙前辈,小神有礼了,误闯上仙地盘真是该死,只不过这小妖精是小神们苦寻多月所得,望上仙能施舍给小神们。” 昆山已经三千年没有出过山了,此时见两位天神的银铠簇新,就知道暮沉果然将天界又恢复成了鼎盛的模样。 昆山转眸问:“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他。” 这两位年轻的天神不过几百岁,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神仙亲切的喊妖精为孩子的。 “回上仙,他随便摘花。”天神甲道。 天神乙连忙踩了同伴一脚笑道:“这位上仙,这个小妖私自闯入您的圣地,小神们路过就将它捉拿,谁料他顽劣不驯竟然将我兄长的腿咬伤了,不得以才出手伤它。” 小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地上:“婆婆恕罪,家中弟弟病危需要此山中的白化草,万般无奈之下,才同爷爷上山来寻药,可是这两位神仙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将爷爷诛毙!我的□□母和姐姐几个月前也被他们捉去杀害,可她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昆山道:“咿?那就奇怪了,我许久不出山,但也听说,暮沉下的命令是诛杀邪妖,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滥杀无辜了呢。” 两个神仙面面相觑,但见此人实在不好惹,又爱多管闲事,只好自认倒霉:“上仙说的是,那就不打扰上仙休息了,小神们告退。” 昆山道:“慢着。” “上仙还有何吩咐。” 昆山问:“你们杀害了三条人命,不该偿命吗?” 这个人莫不是疯子,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杀妖精要偿命的道理,此时就算是天帝知道了,那也不过是罚俸禄,这个婆娘怎么会说出让他们偿命这样的疯话。 神仙甲蹙眉道:“妖精死就死了,不过蝼蚁,怎么能让天神赔命相抵。” 昆山缓缓道:“那你们在我的心里也是如蝼蚁一般,我杀你们是不是一样天经地义的呢。” 两个神仙只当她说笑,不欲理会转身要走。 昆山叹气道:“我记得以前的神仙们虽然讨厌,但是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坏,来生别做神仙了。” 她说话间,腰间窄剑已经暗无声息的飞出。 剑光过处,双尸横野。 小河震惊的望着这一变故,连眼泪都顿住了。 昆山已经收回了她的剑,从新挂于腰间,看了小河一眼,转身离去了。 小河向昆山的背影跪拜致谢,这才抱着爷爷的尸体开始正式哀嚎:“爷爷,你死的好惨,好惨,以后只剩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6 下我和弟弟了,弟弟没有药也要死了,我怎么办啊爷爷。” 小河的哭声哀转久绝,凄凉悲惨,死的心有,生的心无,惊飞无数麻雀,跌落不尽爬虫,整个山谷都配合着小妖的哭声回荡。 “爷爷!爷……”他正哭的尽兴,耳后就有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人死不能复生,你在这里哭死,你爷爷也不会醒过来,回家去吧。” 小河抽噎道:“我不能走,我和爷爷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白化草给我弟弟治病。” 昆山道:“白化草?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白化草。” 昆山道声音很温和平静,总能让小河想起他死去的曾祖母,此时鼓起勇气拉着昆山的裙摆道:“婆婆,真的没有吗?我弟弟只能靠这个药草续命了,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昆山道:“生死循环自有其定律,有人活着,就会有人死,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小河将手垂了下去,眼中泪水滚滚。 昆山问:“你家住在何处?” 小河道:“天山城下。” 昆山道:“正好,我此番下山也要去一趟天山城,不如我与你同行。” “可是白化草…………” 昆山拔下地上一朵子夕花,念动口诀,子夕花散落千片缠绕在老妖尸体上,看着老妖的尸体一点点吞噬殆尽才开口道:“这里并没有白化草,你也许是被人骗了。” 小河惊了一惊:“我爷爷的尸体。” 昆山道:“我已经为他超度,来世总会好过今生。” 一片祥云飘然而至,昆山踏足而上,朝小河伸过手去:“上来吧。” 小河迟疑片刻,没有去拉昆山的手,自己爬上了云又哭道:“多谢婆婆,您真的想我曾祖母,我以后能喊您曾祖母吗?” 昆山道:“不能。” 天山城虽然离此地千里,但驾云凌风片刻而至。 昆山站在街道上,见来往之人大多凡人,个别的仙人,但是妖一个也看不见了。 以前坨坨镇与寒新国在街道上斗富斗金,群妖催行,万妖呐喊的场面根本不会在出现,那些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往事只能野史书上窥见一二。 小河颤抖的蜷缩在昆山身后:“这里是人类的集市,我不敢走。” 昆山摸了摸小河的头,小河便变成了一个十六七的少年模样,与凡人一般无二。 昆山问:“小河,我问你,天山的姚与淳长老可还在。” 小河道:“姚长老,我听说过,新天山开派祖师嘛,他仙逝三千年了。” 昆山道:“那李炮仗呢?” 小河睁圆了眼睛:“李炮仗?” 昆山道:“就是李掌门,天山第一代掌门。” 小河道:“哦,你是说现任掌门的师父啊,那老头也死了,大概死了也有五百年了。” 昆山问:“怎么死的。” 小河道:“应该是老死的,我们妖精并不喜欢他们这些仙,所以并不是太清楚。” 仙人也会衰老,尤其是没有修成正果的半仙,生命更是脆弱,除非修行到一定成果,才会青春永驻,长生不死。 昆山望着本应该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街道,直到看到八荒楼才找回亲切的感觉。 但这里的老板也换了的,因为这里的老板曾经是大妖怪,现在被迫让给凡人。 昆山越走心中越不快,等她看到老妖罪堂的时候,眸中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老妖罪堂里是几块石碑,上面刻满了沧浪的罪行,沧浪是如何罪恶滔天,以及天庭是如何不怕牺牲艰苦卓越的将他一步一步打败。 而墙壁上则挂满了铁链,刑具这类具有威慑力的东西,曾经是为了威慑妖类,如今妖类锐减,但还可以震慑人类,顺便宣传天庭丰功伟绩,让世人膜拜。 昆山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敛眉道:“暮沉,你已经将子夕打的魂飞魄散再不能超生,为何还要让他死的不清净。” 指尖火焰跌落各处,纠缠成漫天大火,罪堂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惊动各路驻守神仙救火,却发现此火诡异,无论如何也扑不灭,反而越扑火越盛。 被人唾骂了三千年的字碑轰然倒塌,在火中归于救赎。 昆山暗暗一笑,拎起被吓呆了的小河隐于暗处,消失不见。 九重天上,暮沉无端悸动,指尖碰倒玉浆,流泻一地,暗哑道:“她回来了。” ☆、搞事情 小河自打认识这个女仙以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做的都是触犯公义天律的事,给他贫瘠的妖生带来强烈的震撼:“婆婆,你你为什么要放火?” 昆山问:“小妖,你想放吗?” 小河屁滚尿流道:“我不敢。” 昆山道:“罪堂共有多少座?” 小河道:“听说有三千。” 昆山道:“一夜之间,三千罪堂烈火熊熊,想必立于九天之上都能看的惊心动魄,精彩至极。” 小河悚然:“婆婆 ,你要烧三千座?” 昆山低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不啊,这罪堂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烧,小妖你住在何处,共有妖精多少口。” 小河听到此处支支吾吾起来,他们妖类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到栖身之所哪里敢随意透露给别人听,这个人怎么说也是神仙。 万一她对自己这般好,全是为了引出他身后的同伴,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昆山温和道:“我并无恶意,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但你若是有所顾忌我也不会强求,可你若答应,我会帮你弟弟治病。” 小河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下去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能说。” 昆山道:“我给你七天时间考虑,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替你弟弟治病,七天后我就在烧掉的罪堂那里等着你。” 小河道:“真的?!” 昆山道:“自然,神仙不会说谎,到时候请务必赴约。”她嘱咐罢,踏上祥云隐身离去,唯剩她身上残留的山花幽香散漫不去。 而她即将要去的则是八荒之极北。 八荒之极北,天寒地冻,寒风梳骨,桀压巍峨的秃山黑海,放逐着有罪的神仙与魔族,终日在这里饮风思训,饱受苦楚,相互厮杀,久而久之,无论是真的罪大恶极的,或者被冤至此的,都在寒苦之地磨去心性,残暴嗜血,以撕夺为乐。 出口处设了天罡地罗门,有进无出。 这一撮撮罪犯被发落此地,就无人再管任由他们胡闹,杀人不犯法,□□也不犯法,将罪恶一日又一日的加重。 总而言之,到了这里的人就没救了,小仙女都能染成啃着人肉拆着人骨的不知廉耻的魔头。 但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规矩,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群落,就会有等级。 这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7 个鸟不拉屎因为冻死的地方,分成了四坨,还给自己取名叫天坨,地坨,不是,是天部,地部,玄部,黄部。 起了好听的部落名字还不够,每个部落的老大还要给自己取一个更加酷拽的名字。 爆天王,咆地王,超玄王,皇黄王,这些“王”的名字不遗余力的昭示这个地方肤浅的地域文化。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架,打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在本就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再创造几个坑来。 目的也简单,争夺地盘,女人和资源。 后来他们就发现,总归就这么大的地方,每次打得血肉横飞,死伤过半,实在是代价太大,便研究出了新的打法。 即派出自己精英与其他三部决斗,哪个活到最后,哪个部就赢。 这样的打斗,一个月顶多死一个人,经济又划算,就慢慢的占据了主要争斗方式,受广大妖民所喜爱。 不过他们打了几千年都没有打出个你死我活来的局面突然就破了。 就在今天破的。 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以上全都没有,有的事乌烟瘴气,不见日月。 四部集合,各占一方进行决斗,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土地,各方选手还没有站出来各自运功。 这时,一个女人就从远方走了过来,从那黑郁的群山下缓缓走出来。 一个女人走过来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怪就怪在,她走的地方实在是太不长眼了。 就连最淘的孩子,家长也知道紧紧的抱紧他,不让他误上决斗场。 可这个女人却仿佛眼瞎了,根本看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看不到凶恶的眼神,径直的踏入了空无一人的决斗场。 她的装扮也很奇怪,一身素的不能再素的长裙,灰白的长发,耳挂面纱,赤脚踏过未燃尽的残火。 左腰间挂着一把细长的窄剑,有鞘。右腰间挂着一把龟翠刀柄银雪色刀身的残刀,无鞘。 而她的手上拖着一把椅子,在地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她就这么拖着她的椅子,来到决斗场中心,将椅子放平平,稳稳的坐了下去,开口道:“你们好。” 大家要疯了:“哪来的疯子,眼睛他娘的长脑袋上了!把她拖下去。” 四个本要决斗的勇士一跃而起,向昆山扑过去。 地上涌出金色的光华,生生将四个人拍回到了各自的部落里去。 “金仙?”人群骚动。 又有一群人涌上来,地上金光依样打回。 她就端坐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却不能让人奈何她半分。 而她神情安详,这瘴疬般险恶之地竟就像是她的道场。 等这些下饺子一样的人群不再涌上来了,昆山终于开口说她的第二句话:“你们这里缺一个主人,昆山不才,毛遂自荐。” “昆山?!”这个名字老一辈的人都是认得的。 妖界一枝花,如一团燃烧的火,点燃过不少适龄男青年的心中的小火苗。 当这些老妖还是小妖的时候都暗暗的将姿色绝丽的昆山作为自己的女神。 她被封为警天圣公主后,失踪三千年,杳无音信,再度归来却让人认不出了。 “你是昆山?!如何证明。” 昆山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她原本的面目。 依然是曾经的眉眼,时光并未在这位金仙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曾经的少年意气在三千年修炼的岁月里一点一点收敛,如平静的湖面,再也很难泛起汹涌浪潮,洗尽铅华,选择与温吞韶光一同寂静。 昆山抬眸望向众人道:“跟着我,我带你们走出去。” “走出去”这三个字是有极大魔力的,他们朝思暮想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又无能为力。 “你不是大言不惭,信口雌黄?” 昆山道:“我若是能带你们出去又当如何?” “就算你是个女人,我们便奉你为尊。” 昆山笑道:“好,今日我在此处与你们约法三章。” “第一,出去后以我为尊,可你们妖多势众,又各个凶恶毒辣,我一弱女子实在不好控制,因此你们天地玄黄四王需要服下我的蛊血,受我制约。 第二,我内心深处实在是不愿意与你们一起共事的,救你们出去其实万般不愿实属无奈,因此,收起你们那些恶心的劣习,以德为邻,若有违法,我会将你们重新送回来,再不启用。 第三,若有不愿跟随者,我不会强求,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趁机溜出去为非作歹,跟随者,终生不可脱离,这一捆,就是一辈子。” 昆山顿了顿又道:“以上所说虽说霸道,皆因你们太难教化而起。而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一则会带你们出去,二则会破开你们封印的法力,三则带你们重回昔日荣光。” 群妖激动难当,皆满口答应:“只要能出去,什么都答应,那你什么时候破开天罡地罗网。” 昆山看一眼天色道:“吃了午饭吧,你们收拾好行装,四王到我处领血蛊就可以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被戏弄后的万妖之怒我还是担不起的,各位这就去吧。” 昆山被请到爆天王处休息。 四王已经规矩的坐在她的对面,这四个人长的没有一个像人的,一个獠牙外生,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全身黑毛,最后一个更厉害,整个一葫芦成精,别人蹲着都比他高。 这些凶恶至极的妖怪此时乖的像一个猫,搓着手冲着昆山傻呵呵的笑。 昆山坐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椅子上道:“以前没见过你们,你们是?” 爆天王道:“尊主,他们三个年纪还小,不过两千岁,您叱咤风云的时候他们还没出生,俺四千岁,以前一直很喜欢您,不想今日能见到。” 昆山揉着眉心道:“哎,原来你们这么小,就没有一个年长点的吗?” 爆天王道:“俺就很年长啊,俺四千岁了。”他说着还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昆山见状更愁了:“你们几个谁有脑子一点。” 尖嘴猴腮的吼地王羞涩的举手。 昆山嗯了一声道:“你们四部以后统称极部,出去以后,先要做的事就是笼络寒新,寒新曾经比坨坨镇还要风光,如今屈服于暮沉淫威之下,憋屈已久,只是苦于没有实力,你们要做的就是说服他们,让他们加入我们,各位谁去?” 昆山看了一眼四个痴傻的呆相,将话吞回去道:“算了,这个我自己去。” 昆山敲敲桌子道:“你们外界应该也有不少朋友旧部,几天之内将他们召集起来,记住一定要快,要迅速,不动声色,干净利落,能办到吗?” 四王点头:“能!” 昆山将蛊血做的丹药各自放到他们手上:“给你们看到出去的希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8 望之后,再服下,免得你们不放你,各位退下吧,傍晚集合。” 傍晚时分,群妖汇集,他们饮下当地自制的劣酒,群雄激愤。 小妖斟满了酒给昆山递过去,昆山接过闻着那比尿还难闻的劣酒差点吐了,她一咬牙,心一横,也没能把酒喝下去。 遂即做愧疚状:“各位兄弟,我是仙人不饮荤酒,望见谅,你们在此处等我,我破开天罡地罗网,你们就直接冲出去。” 昆山言毕,化鹏冲天。 ☆、希望 三千年的修炼,她化出的鹏鸟羽色已经变成了金色,如披阳沐日,金光熠熠,扶摇直上九千里,淫天熏日,壮魄无极。 以她的天赋修三千年实在太久,但修仙讲究去情去欲,心如止水,昆山满心仇恨,越修越歪,走火入魔。 她几乎要绝望了,日日夜夜不眠不休,身心俱耗,耗出满头花发。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终日与山水做友,枕山覆月,隔绝世俗,心就渐渐静了。 大魔王死了会投胎,那么魂飞魄散的子夕呢,魂飞魄散的人会去哪里? 他会变成什么?头下枕着的青草,脚下垫着的石头,吹入山谷的清风,阳光雨露,无一不是他,他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昆山看万物有情,在黯然中越发心平气和,终于修得大造化。 修得金仙后的昆山观微入细,竟被她感知到自己失去的仙骨。 仙骨就埋在残枯山的地下,与仙骨一起被埋藏的还有昆山小时候和子夕生活在一起时的痕迹,还有一张子夕亲手写的信。 写着如何将仙骨重新炼入体内的方法,写的言简意赅,昆山将信纸翻来覆去的看,几乎要看出一个窟窿来,也没有再看到其他半的字。 昆山捏着信从晌午一直坐到漫天繁星,她不住的想:“你为什么不肯给我留下任何念想,你死的如此洒脱,信上连一句珍重都没有。 如果你知道即使又过了三千年的时光,想起你我依旧痛和心扉。 你会不会有一丝愧疚…… 鹏鸟撞向天罡地罗网,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坚不可摧,如最锋利的武器,别说天罡地罗网,即使是不周山也能撞倾覆。 天罡网裂出无数道狰狞的口子,昆山撞势稍收回头道:“还不服下蛊血?” 四王见这该死的网终于要嗝屁了,万般激动,立刻将蛊血服下。 伤口越裂越大,昆山恐惹的山川震动便见好就收,飞下地面变回人身,护着群妖一个一个离开。 出口外,群妖暂歇,皇黄王突然将蛊血吐出来,笑道:“多谢姑娘你相救,不过咱们黄部不喜欢受制于人,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昆山不动声色的看着皇黄王带着他的部下离去,手中的窄剑已经脱鞘而出,化成千万,齐齐射向皇黄王。 皇黄王警觉回挡,但最终手忙脚乱,被射成了一个豪猪。 昆山眸沉如寒潭深水:“我说过,要么就不出来,出来之后永远听命于我,咱们这一绑就是一辈子,出尔反尔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群魔战战兢兢,无一不称是。 昆山缓声道:“再给黄部一次机会,若有二次,一个也不留 ,黄部副领来领蛊血。” 群魔终于发现眼前这个灰白头发的女人法力极高,能靠肉身撞开天罡地罗网,在瞬息之间杀死皇黄王,远不是他们所能及。 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法力无边的金仙不在九重天呆着,为何要跑到这被放逐之地同他们这群妖精同流合污。 此次出来的群妖不算老弱病残孕,共有二十万两千余。 笠日,昆山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寒新城。 寒新城主年纪一大把了,壮心依旧未死,看见昆山身后的二十万妖众以及坨坨镇庞大的影子,双手颤抖如筛糠,与昆山结下盟友,十万妖众安置寒新城内。 四部各王七日内将各路妖魔调集此处,依旧不算老弱病残孕,寒新城内集结了五十万妖兵,分为极部,云部,璋部,宣部,济部。 五十万妖兵看起来声势浩大,可管理起来真是棘手。 以前昆山管理过坨坨镇,可那里欣欣向荣,妖民素质良好,鸽子兵又可爱,操控起来得心应手。 可是这五十万妖兵,天南地北,什么奇葩都有,又各自妄自尊大,整日鸡飞狗跳,昆山一道严令之后,他们将明面上斗转为地下斗。 耐人寻味的是最让昆山头疼的极部竟然成了遵纪守法的模兵。 昆山便从极部中抽取三千杀伐决断的狠角色,训练之后,调到各部做令官,才慢慢刹住他们的桀骜不驯。 但依旧跟天庭训练有素的神兵没法比。 昆山每次看见这群杂毛,越发迫切的想拥有神兵。 昆山站在寒新楼塔之上遥望昆仑山的方向,下一步,她要得到昆仑山,得到昭绩台,将封仙之途握在自己手上。 呃,不对,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做,是什么事呢? 昆山闭上眼睛就是那群骂骂咧咧的杂毛军,搞的焦头烂额,都焦成傻子了。 好像不是很重要,不然怎么会想不起来,直到昆山看见了一个送点心的少年小妖,她才猛然想起来。 当昆山赶到的时候,凄凉的小河已经在罪堂旁昆山一个月,眼看弟弟即将嗝屁,眼睛都要哭肿了。 他看见昆山的那一刻激动的手舞足蹈:“婆婆婆婆,我在这儿!” 昆山纵下云头问:“你弟弟死了吗?” 小河觉得这婆婆说话的风格真的是好听。 小河擦擦眼泪道:“婆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月,可是又要照看弟弟,我就两边跑,又不敢在家呆的太久,分身乏术,担惊受怕,怕你不来,我已经要绝望了。” 昆山很能领会小河的绝望,颇为自责:“我是有事耽搁了,小河你带我去见你弟弟。” 小河笑道:“没关系,只要婆婆能来就行。”他喜出望外的带着昆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那是荒野中的一棵歪脖子老树,小河蹲下去用手指在树壁上敲了三下,又起身踹了两脚,又搞了半天神神叨叨的仪式。 昆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小河紧张的拉起昆山的衣袖,抬眼看着昆山,昆山点头,拉过他的手,小河只觉这位婆婆的手当真是温润如玉,竟有产生几分羞涩,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那么阿尼多破也。” 话音才落,二人已经进得树洞里去了。 树不过是个障眼法,里面的空间远比一棵树要大的多,墙上无数火虫罗列,将空间照亮。 内设石桌,石凳,石床。 石床上青缦半垂,透出床上蜷缩着一个少年。 昆山掰过少年的青白若霜的脸,见他已经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69 。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昆山问。 “弟弟小起就病恹恹的,几乎没有下过床。” 昆山道:“他是凡人。” “弟弟是小时候捡来的,的的确确是凡人。” 昆山道:“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续命,不过代价太……”她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她听到了穿上的少年虚弱的喊自己的名字:“昆山。” 那声音极细,修为不到的小河即使站在一边也听不到,可是听在昆山耳中,却如惊雷。 一个几乎没有下过床的人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难道他是? 昆山跪下来,俯耳倾听:“你在喊我?” “昆山,你终于来了。” 昆山问:“你是谁?” “我就是那能砍山劈海,斩日逐月惊天地泣鬼神绝世无双的……”他气若游丝,进的气有,出的气无,却也不能委屈自己少冠几个形容词。 昆山听的心惊肉跳,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牛逼的朋友。 那壁的人终于吐出了自己的名字:“刀灵。” 昆山迅速反应过来惊道:“破落刀?” “我用了三千年终于聚起人形,但人形承受不了我刀灵的魂魄,我怕时日无多了。” 昆山道:“破落,我带你走,将你重新装回神刀里去。”昆山将法力一点点注入到他的身体内,待到他脸色稍缓,将其横抱而起。 “小河,我要带他去治病,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小河:“啊?” “待会儿,我会派人过来接你和你的族人。” “啊??” 昆山不容小河反对,抱了破落飞回寒新,一路之上破落偎倚在昆山怀里虚弱道:“昆山,他没有魂飞魄散。” 昆山一下子没抱住,将破落摔在了云上,差点滚下去。 昆山道:“破落,你在说什么?” 破落躺在云上翻着白眼道:“紫金剑是正义仁慈之剑,它只会除奸除恶,沧浪思过千年,有罪,但罪不至魂飞魄散,于是紫金剑那日背叛了暮沉,诛灭之时,偷偷的将沧浪的一缕残魂装进了剑鞘,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昆山心中好像亮起了一片光:“他在哪?” 破落道:“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觉到。” 昆山带着破落回到了寒新,将他放到了寒新城中的生魂池中浸泡。 生魂池烟波浩渺,乳白色的水从地底涌出在水面翻滚波折,澹澹生烟。 破落浸泡在生魂池中才堪堪维持住微弱的生命。 刀灵修人形,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事。 昆山站在池上双睫微颤:“破落,子夕真的还有轮回的希望吗。” 破落微闭目道:“我会日日去感受他的存在,你只管去做你的事。” 昆山将这辈子所有棘手的,麻烦的,悲伤的事压在心头,也没能压住那来势汹汹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心情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绘的。 尽管此时只是一个空泛的“没有魂飞魄散”。 ☆、伪天庭 心中有希望之时,做事情也特别干净利索,昆山将破落放到生魂池中养伤,自己则将全部身心放在五部。 三月后,昆山带领的魔族占领了昆仑山,扼住封仙途,之后势如破竹占据了北洲,历时十二年,三界震动。 紧接着,昆山做了一个更为疯狂的举动, 她为了出师有名,名正言顺,亲自到了空谷山接前天帝出山迎回昆仑山,在昆仑山上为烛皖再次加冕,尊称北天帝。 烛皖本就是做天帝出身的,他哥哥是天帝,他爹是天帝,他爷爷也是天帝,因而烛皖再次在昆仑山当个伪天帝,也不是多么名不正言不顺。 为了让这个“伪”天庭看起来不那么伪,于是疯狂的吸纳许多真正的仙人“入伙”。 北天庭广封仙人,无论散仙,游仙,地仙,求仙若渴,来则封赏,门槛低到手软,无官阶者赠官阶,有官阶者升三阶,紫绶金璋。 招揽的大多都是在暮沉处得不到赏识的失意之人。 而为北天庭效力的凡人,奇人,修仙之人,被推荐之人,有功有劳者上昭绩台封神,几年下来,封神之人达万。 比较一下就知道了,南天庭一年封神之人不过几个。 可见这封神的速度多么的丧心病狂。 以至于后人称这一时期封仙的神仙为白菜仙,意思就是满地都是还很廉价。 昆山也知道再封下去会大乱,到时候神仙满地跑,凡人嫁娶的时候会这么问:“家里有几套宅子啊,几匹马啊,祖上出过几代神仙啊。”那就大大不好了。 于是封神的黄金时代只持续了五年就戛然而止。 见好就收,靠着这些神仙装点出门面后,门槛也极其严苛起来。 当大家以为昆山的目的是统领妖国时,她却建立了“伪”天庭,当她实力足够与暮沉一较高下时,她却又止步不前,固步自封安守昆仑山。 暮沉也不去平叛,两个人像是握手言和了,一个居南一个居北,相安无事的做邻居。 昆仑山上建起了碧沉琉璃三十三宫,搬来桂殿阴岑,金阕银銮,碧阶从山腰直通金碧辉煌的瑜昕殿。 思忧宫灯烛灿烂,金觞醉羽,烛皖卧坐在锦塌上旁愁眉不展。 昆山走进来像个幽灵一样立在纱帐后看着烛皖。 烛皖警觉的抬头挤出一个笑容道:“你来了?” 昆山跟着笑:“父王终日忧心忡忡,是在思虑什么。” 烛皖一听她叫父王就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呵呵,朕能思虑什么,闲散度日,哪有烦心事。” 昆山捏着纱帐上的珠翠道:“也是,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屈居昆仑山,这般落差心中自然不快。” 烛皖看见这个女儿就心虚气短:“若是没有你,朕……” 昆山打断他:“这时幸亏当年那个杀手手下留情,否则哪又有我。” 烛皖天生仙骨,历经万年依旧容貌年轻,只留了两撇象征威仪的胡子,此刻脸色煞白,低了头不说话。 昆山道:“这几日我在调查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残枯山好端端的怎么会内乱,母亲翼妖王法力不弱,又甚得民心,死的却这样快,繁荣的残枯山一夕破败,到后来才知这其中有父王的功劳。” 纱帐上的珠翠被捏下一颗,跌落在地上,几番跳跃,撞出清脆的鸣玉之声。 烛光下烛皖的脸色已经转成了阴郁的铁青,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昆山微笑道:“父王不必紧张,我只是跟您随便聊聊天,时候不早了,您身体不好,早些休息。” 昆山出得忧思宫,脚尖一转进了生魂池阁。 她特意将生魂池从寒新城借到此处,方便照看破落。 池水幽咽,漾漾澹澹,金色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0 蟾蜍吞吐生魂水,十四五样貌的少年赤坐其中,每天已经能清醒几个时辰了。 此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哪里都好,就是一头飘扬的绿发,好似那头上顶着苔藓一般。 昆山瞅了他几眼道:“破落,已经六年了,你身子不怎么见好转,倒是养的冰肌玉骨啊。 破落霍然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昆山那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态唯独在见到破落时才会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她蹲到池水旁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灵力,你这里不慌不忙,我可真是急死了,你真的感觉不到子夕在哪吗?” 破落道:“若要感知到,怕还要再等等。”他语气黯然,随即又急赤白脸道:“什么叫不慌不忙!!我天天泡在这破池子里回不了刀身,好痛苦啊!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咱俩比一比看谁找的快!” 昆山不温不火道:“你脾气可真好。” 破落是刀灵,再怎么有智慧的刀灵也永远比不上万物之灵那些九曲十八拐的心眼,即便修炼成人形脑子依旧是刀灵。 换而言之就是缺根筋,少跟弦,智慧在人类少年十二三上下波动,一片赤子之心,赤的一览无余,一马平川。 你千万不要指望一个刀灵会对除他唯一认定的主人以外人客气,这是不可能的,在他心里,除主人之外,众生皆等,天帝与乞丐皆等。 昆山道:“破落,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问你,你陪在子夕身边几千年了,当年裂缝之门他如何是凭一己之力打开的,这似乎有点勉强。” 破落道:“我只负责杀,其余不懂。” 昆山又问:“我听人说沧浪和暮沉不共戴天,后来怎么会答应为暮沉做嫁衣,假扮暮沉积攒功德,重启裂缝之门,将一切功劳拱手送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破落道:“我只负责杀,其余不懂。” 昆山继续问:“此事真的蹊跷,沧浪你有没有好歹懂一点的。” 破落道:“暮沉曾许沧浪活路,最后却出尔反尔要让他魂飞魄散。” 昆山道:“暮沉定然是忌惮沧浪,也顺便灭他的口。” 昆山用指头搅了搅池水道:“只要子夕还有轮回的可能,我就暂且不动他,说实话他干的比烛皖好多了。” “可我只有站在高处,我才能为沧浪争得他应有的东西,即便他不在乎,我在乎,凭什么暮沉占了沧浪的便宜,人人称颂,子夕就只有罄竹难书的罪恶,只配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紫金剑是正义仁义之剑,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冤情,他怎么会偷偷放走子夕的残魂,让他有重生的机会。” 昆山正与破落单方面闲聊之际,一侍从从侧上前:“公主,坨坨镇镇长有信函。” 昆山接过信,上面封了坨坨镇的咒语,昆山将其解开,抽出信来读: 阿姐!曼曼思念你的心跨越千山万水,无数午夜梦回泪流枕巾,纵是美人在侧,也不能舒缓我对你的念想,离恨恰如春草……我身边那几个美人一天到晚争风吃醋,心好累好忧伤好思念你……” 昆山一目二十行的浏览下去,见全部都是废话,翻过页来才终于见到一句正经的: 幸不辱使命,找到了寒花仙,寒花仙那老头子真能躲,找了他三千年才找到,也居然没死,活蹦乱跳的……” 昆山看完之后拿着纸气的哆哆嗦嗦,抬头吼道:“扯这么多淡l,他娘的地址呢!地址呢?说这么多有屁用啊!” 侍从吓得一哆嗦:“不不不知道。” 昆山将纸拍在侍从胸脯上:“去找她,让她回句人话!” 半夜,欠骂的曼曼又回了一封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九个字:“寒花仙在铜驼岭邱山。” 铜驼岭邱山是个偏僻的山,偏僻到昆山听到这个名称后愣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 幸好寒新城主是识得的,寒新城主江衍将位置说于昆山,双眼一眯:“陛下,此山偏僻,我带着您去啊。” 昆山道:“不用,城主您歇着吧,等会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衍把眼睛眯的更亲切了:“陛下,谁都知道这北洲昆仑山真正的主人是您,我们所有人都等着叫您一声天帝。” 昆山看着寂寂青山道:“我曾找人推算,尊贵命与我无缘,当公主都当的有性命之忧,更没有天帝命,强做天帝,有违我的命格。” 江衍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笑的昆山毛骨悚然。 江衍声音高亢道:“陛下,什么是天?天命是对那些凡夫俗子说的,天命就是您,您就是天命。” 昆山突然想到凡间纨绔有一句流行语:“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陛下,您走到今天这一步,干的哪一件不是违天命之事,既然违就违到底,持衡拥璇,握天地运转,俘天命做剑!” 昆山笑道:“说的好,城主,不过你最好还是改了口。” 她不客气的止住城主豪气冲天的话头,带了几个心腹赶往邱山,找到寒花仙居住的小茅屋。 茅檐低小,屋上没青草,小院子里种着灵草,修整的规规矩矩。 透过低矮的窗户,隔着白蒙蒙的窗纸,一个老头坐在屋子里。 昆山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叫道:“寒花仙?” 寒花仙没有吭声,昆山没什么规矩的去推门。 寒花仙在屋里忙大喝一声:“出去!别进来!” 吓得昆山连忙将手缩回去,退后了几步,态度更加低缓:“寒花仙,我是昆山。” 寒花仙又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声彻九霄的:“出去!” ☆、下落 昆山再跟着退后几步道:“寒花仙,今日来请您出山入我北天庭,您德高流光,三界素有极好的名声,你的话掷地有声,令人信服,念在老友一场,帮帮忙。” 寒花仙的声音依旧很坚决:“我已经习惯这深山老林,不会出去了,你走吧。” 爆天王急不可耐道:“殿,殿下,咱直接冲出去把老头子拿绳子一绑,直接给他拖出来,俺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昆山道:“他不出来,想必是不愿意与我们同流合污,又怎么能直接抢人,让他更厌烦咱们。” 爆天王嚎道:“咱咋了,咱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同流合污。” 昆山道:“算了,我们走。”她将视线从窗户上撤回来,又逡游在门口的药灵仙草之上。 爆天王挠后脑勺道:“这,这就走了?” 昆山走在前面,爆天王又嘟囔了一句:“他的门前种这么多药灵仙草做什么,家里有病人,还是他有病。” 昆山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她转身一把推开爆天王,走到门口用窄剑剑柄将“砰”的一声击开。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1 阳光浩浩荡荡的涌进低矮的茅屋里,寒花仙略微惊慌失措的暴露在光线里,缩着脑袋,眼睛里闪着恼怒的光。 昆山走进来,先朝门后面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游移在其他地方转了一圈。 寒花仙稳下了心神道:“昆山,好久不见了。” 昆山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寒花仙,擅闯进来,还望勿怪。”她走过缸前的时候,将木盖猛的一掀,朝里面迅速的扫了一眼,见里面空空如也,又将盖子合上,歉意的笑道:“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冒昧的进来了。” 寒花仙问:“你是在找什么?” 昆山笑道:“你这里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呢。” 寒花仙道:“你的疑心病还真重,我能有什么躲躲闪闪的。” 昆山垂眸道:“是啊,我是真的疑心病。”她说着又抬起头道:“寒花仙,我这次是来请你去北天庭。” 寒花挥了挥胳膊,复坐到床上:“你回去吧,我不会离开的,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昆山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寒花仙,你这里山清水秀的,怪不得不愿意出去,我都喜欢这里,不如我也在这里住上几日散散心。” 寒花仙那淡定的神情立刻如汤沃雪:“这里有什么好住的。” 昆山指着外面道:“没事,我不麻烦你,我就在你对面变一个小屋,平常不打扰你。” 寒花仙站起又坐下,明显的焦躁不安又无可奈何。 他越是这个样子,昆山越觉的有问题:“你……” 寒花仙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哎,事到如今我也不要面子了,瞒不住了你出来吧!” 他话音才落,内墙的墙壁像个肚子一样鼓了起来,昆山紧紧的盯着那墙壁,心跳都暂且停住了。 出来的却是一个花妖。 一个羞答答的花妖从墙里慢慢钻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惊怕的看着屋里屋外的这群人,缩在墙角委屈的不敢走出来。 寒花仙捂着脸叹了口气:“一个人难免寂寞,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昆山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片失望。 尽管只是突然萌生的,毫无根据的臆断,知道结果后,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昆山懒懒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寒花仙,你既然有人陪,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昆山乘兴而归,败兴而去。 那拨人走了之后,花妖呼了口气,蜷缩的身体慢慢站直,神情既不羞涩也不胆小了。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含笑道:“可真是险呢,差一点就被她发现,不过寒花仙,你竟然说谎了。” 寒花仙闷笑了一声抬起头:“你快去看看他,我得先离开这里躲一躲了……” 昆山回到瑜昕殿,卧在榻上想事情,却听见思忧宫呕哑嘲哳,吵的人极其烦躁。 前不久,北洲有几个修仙道场因不愿意拆掉暮南天帝庙,还私自议论了烛皖,烛皖大发雷霆将那几个修道场灭了个干净,昆山为此已经很是恼火,将他仅剩的权力都收走了。 可烛皖似乎因此,更加放纵。 昆山实在忍不了,起身去了思忧宫。 昆山走进思忧宫内,美姬停奏歇舞,纷纷行礼。 昆山示意他们离开。 烛皖坐在碧池旁,手里拎着酒壶,见昆山来,醉醺醺的招呼道:“你又来了,一起喝一杯。” 昆山嘲讽道:“父王,你如今的日子过的可真是逍遥,乐不思蜀。” 烛皖苦笑一声:“我这样很好了。” 昆山辛辣道:“真是没出息,暮沉夺走了你的帝位,你就只知道喝酒。” 烛皖再次苦笑。 昆山歪头笑了笑:“父王,你似乎很怕暮沉,你该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吧。” 烛皖道:“没有。” 昆山温声道:“父王你与我说说,我兴许能帮你。” 烛皖情绪突然失控,撕下他这些年来温吞的面孔,将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 昆山低头看着地上破碎的酒杯,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 烛皖嘶声道:“我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我没有!!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啊?”说完,捂着自己的胸口粗重的喘气,眼睛一片潮红。 昆山抬头:“能让父王这么在意的,宁愿跑到深山里去,必然是极大的把柄,说出来有可能会身败名裂,不,比身败名裂更严重,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烛皖又发狂的将酒壶摔了出去。 昆山用手支着下巴做出思考状:“这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那能有什么大事呢,该不会是与裂缝之门有关吧。” 烛皖掩面不语,身躯微微颤抖,痛苦的闷哼声从喉咙里挤出。 昆山的呼吸跟着紧促起来:“当年裂缝之门的真相是什么,究竟是沧浪一个人做的,还是说父王你也有幸参与其中。” 烛皖将手放下来,表情有些狰狞:“是,不错,凭沧浪一个人会打开裂缝之门?他一个妖?!” 昆山将手放下来,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烛皖:“那日他承认是他做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哈哈,他天真的以为裂缝之门的结果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昆山抓住字眼,咬牙问:““我们”?谁是我们,当年还有谁?” 烛皖笑道:“很多人,孩子,比你想像的要多很多,我只是想让暮沉消失,每个也各怀鬼胎,谁知道局面大到无法控制,造成了无数无辜灵魂被吞,三界萧条。这样的罪名,谁敢站出来!谁都不敢。” 他低缓的笑了几声:“沧浪是唯一一个承认的!他承认了,他居然主动承认了!这下好了,罪名有人背了,大家可以安心睡觉了,不用担惊受怕了。” 烛皖疯了一样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傻成他这个样子竟然能问鼎妖界,怪不得后来在暮沉面前屡战屡败,哈哈哈。” 昆山眸中寒光抖动:“多谢你告诉我。”她言毕,掉头离去,似乎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再待下去她怕也会染上他的疯。 烛皖在背后道:“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每个人都在愧疚不安,算了吧,昆山!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你会查出满天神佛,你若将他们拽出来,这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界又是一场浩劫,昆山,你忍心吗?” 昆山将头偏了过去。 烛皖:“我们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很感激老妖,真的很感激他,感激他能站出来,也愧疚我们的懦弱,只是我们是神,你知道如果人们对神失望,那是会怎样的人心惶惶?” 昆山道:“感激?那将他的名字冠上悔过石的时候,设三千罪堂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 “殿下!”仙官急匆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2 匆的跑进来,看见父女俩个在吵架,立刻又闭了嘴。 “什么事。”昆山问。 “生魂池的那位突然醒了,没穿衣服就跑了出来,一定要见你!” 昆山听完,也顾不得吵架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破落刚□□的跑出来,就被人迅速的控制住了,他的身上被人胡乱的套着一件宽大的衣服,四肢并用,激动的嚷道:“昆山,我感应到他了,就在就在铜驼镇附近,就在那儿。” 昆山暗叫一声:“糟了!”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寒花仙已经潜逃,屋子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昆山又想吐血了。 奶奶的,寒花仙,你不是从来不骗人吗。 为什么要不能让我见他,到底是为什么。 你总该给我个理由,结果屁都不说就又跑了。 “抓住他!立刻抓住他!” 寒花仙没想到骑着仙鹤飞在半路上竟然一只冷箭射中了仙鹤的屁股,从高空摔了下来又被爆天王接住,灰头土脸的带到了昆山面前。 昆山:“今天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说实话。” 寒花仙叹了口,他本来就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更何况是个永远圆不满的慌。 他终于承认了:“师父的状态并不适合见外人。” 昆山眼底闪过星光:“他在哪儿” 寒花仙:“他现在的样子,你见了也许会吓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嗯 ☆、千年等一回啊 昆山怔了怔,笑了:“不会,我不会被吓到的,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接受,寒花,你让我见他吧,他在哪儿?” 寒花仙打开了他在邱后山织的环境结界,山景的样貌陡然发生变化结界下的真面目,是一道飞流的瀑布乱珠飞溅,保护着幽深寂静的峡谷,莺鸟碎啼,莽莽苍苍。 纷乱的杂树群后是一片镜面湖泊,色如蓝玉,藏着壁立千仞的倒影。 寒花仙带着昆山向湖泊处走去,在一块高坡处停下了:“他就在那里,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顺着寒花仙指向的方向,昆山遥遥的看见一个人依靠着一棵大树旁。 那人穿着黑色宽大的袍子,一条腿蜷缩着,一条腿舒服的伸展,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竹鱼竿,将鱼饵沉浸在湖水里,偶尔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逍遥自在,与世无争。 昆山手抚在头发上,将它们用法力染黑,轻轻的移步走过去。 这时她看见一个蝴蝶妖就先落在了他的肩头,惊扰了他的困意。 沧浪猛的抬起头,手一滑将鱼竿掉进了水里。 沧浪站起身,又蹲下,无奈的看着鱼竿沉下水里。 昆山又悄悄的移近了几步,细细的看过去。 他没有法力了,身上穿的黑袍摆上刻着一圈金色的符纹,是用来保护受损的元体的。 他也已经不是子夕的样子了,而是变回了沧浪原本的模样,墨黑长发落肩,眉宇安宁。 昆山可以接受他任何样子。 唯独一样,那就是怕他失忆,怕他忘了自己。 老天不会这么耍人吧。 昆山紧张的双手沁汗,看他这副样子,似乎忘记了世界,只有他眼前那竿掉落到湖里的鱼竿最要紧。 昆山第一次觉得累,觉得疲惫,她周身冰冷,冰冷到麻木,几乎有了心如死灰的感觉。 你怎么能忘了我。 昆山完全沉浸在自我痛苦中,那壁沧浪已经将视线投了过来。 昆山就没有再动了,跟他四目相对。 沧浪道:“昆山?” 昆山觉得自己大概听到了天籁之音。 沧浪站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一步步重新走入她的世界:“昆山,真的是你。”他拉起昆山的手重复道:“真的是你?” 沧浪的双眸下涌动着星辰光芒,嘴角含笑,紧紧的将昆山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我一直都想出去找你,可我总在睡觉,偶尔醒来,寒花也不让我出去,你来了,我好高兴,好开心。” 昆山傻眼了。 完了,完了,沧浪原来是疯了。 沧浪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昆山,我带你进去转一转,这里特别好看,比外面都要好看,我以前……” 他神采飞扬的说着,逻辑之清晰,语言之流畅,又完全像个正常人。 前提是,如果昆山不认识他的话。 若昆山是初次认识他,那么他此刻一定是一个爽朗热情善于娓娓而谈的人。 但昆山认识他,她太清楚他该是个什么人了。 昆山的手心一层层的沁出细汗,沧浪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昆山,你怎么了。” 昆山道:“我……” 我有点害怕。 沧浪扶着她坐下来,跪在地上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过了很久,轻声道:“我好想你。” 昆山心想,去它的吧,疯了就疯了,我也疯了。 沧浪的手还在攥着昆山的手,他的手冰冰凉凉,像夏天不温的玉石,将昆山手里的汗一丝丝的吸收,他自己却头一偏睡着了。 寒花仙远远的走了过来,立在树旁:“他有些嗜睡,经常这样就睡了过去,这两年好了很多,至于神志嚒,说清楚也清楚,说不清楚也不清楚,偶尔暴躁起来还很吓人。” “他还比较正常的时候,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死也当死,不死也当死,世间再也没有沧浪了,不见任何人包括你也是他的意思。” 昆山道:“那他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寒花仙道:“也许是回归吧,如果他做出奇怪的事情也不要太慌张,直接来找我就好。” 昆山道:“能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寒花仙道:“看情况,你自己体会吧。” 寒花仙离开给他们时间独处,昆山将沧浪放到地上,自己也躺下将头枕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感受着他缓缓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将另一只没有被攥着手戳在了他的鼻尖上。 沧浪闭着笑了笑突然就压了过来。 昆山想到寒花仙的话,立刻用手抵住他:“你要干什么。” 沧浪翻了个身,依旧在沉睡,完全没有逾矩之举。 哎呀。 这种怪失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昆山脸难得飞霞一片,大概是被自己尴尬道了,她头一歪将自己埋进沧浪宽大的黑袍子里,心中思绪跟那出了猪圈的猪一样,四通八达的乱撞,越想越困,没过多久,竟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沧浪已经不见了。 她立刻坐起来,随意的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站起身四处寻找。 天已经快黑了,鳞鳞火霞像是被尖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3 锐的山头刺破天空,戳出鲜血淋淋的伤口,冷冷的风从伤口里露出来,吹起昆山的衣袖,冰冷的舔舐着她的肌肤。 昆山被生活磨砺的草木皆兵,喊了一身:“沧浪?” 没人应声。 昆山牢牢记得寒花仙的话,完全不敢大意,刚要再喊一声,后面就被人轻轻的圈住了:“你真是比我还能睡啊。” 昆山松了一口气“你刚刚去哪了?” “去找寒花了,去他那里吃药,然后又在他床上睡了一觉。” 上次去找寒花,寒花那般惊慌,想来是沧浪刚好在他那里面。 沧浪问:“昆山,你以后会住在这里?”他问的小心翼翼,像个孩子一样。 昆山抚上他的手道:“我,我带你出去吧。” 沧浪没有说话,昆山明显感觉搂着自己腰肢的人凝滞了一下。 昆山改口道:“那就不出去了,永远留在这里。” 沧浪不放心的问:“那你呢?” 昆山道:“我啊,我总还要出去,外面一摊子事,我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 沧浪道:“那我陪你出去一次,然后再带你回来。” 昆山笑了笑,现在沧浪这个样子真的跟个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 “不了,你留在这里吧。” 沧浪低声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出去?” 这语气搞得活像生离死别一样,昆山道:“我会快马加鞭,不会让你等太久。” 沧浪笑了,拉起她的手道:“我带你去见看个热闹。” “这山里很残枯山很像,住着很多妖精,不过这里的妖精都由寒花仙管着,他的环境结界很厉害,已经出师了,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来。” 山谷腹内,灯火通明,流火四舞,群妖聚集,火虫密密麻麻的落在树上,那一排排的树就像是怒发冲冠。 沧浪一路没素质的扒开妖群,无视群妖的愤怒,带着昆山挤了进去。 昆山现在比以前有素质多了,沧浪一边扒,她一边低头哈腰的跟着赔罪,累的跟孙子一样。 沧浪挤到宽敞处,松了口气,用下巴努了努前方。 “原来是有人成亲啊。”昆山意外的笑道。 妖精成亲和凡人不一样,尤其是这种自给自足的原始山林,更是讲究个随心所欲。 新娘是个球状的妖精,特别敦实,光一个下巴上的肉波澜起伏层峦叠嶂的,颇为大气磅礴。 新郎是个还挺帅的小伙,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大气磅礴的新娘,小鸡仔一样站在新娘的庞大的阴影之下,一幅愁眉苦脸,宛若出殡。 “这里还修仙士啊,该不会是抢的吧。” 沧浪道:“那不能,他们是两情相悦。” 昆山道:“可我看新郎快哭了呢。” 沧浪道:“他那是高兴的。” 昆山道:“好吧。” 沧浪道:“你想让他们两情相悦?” 昆山道:“最好吧,不然这样心里多不舒服。” 沧浪左手轻扬,将一道指令打了过去。 那青年脸上颓丧的表情瞬间变得喜气洋洋,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敦实的新娘,眼睛里满满的爱意。 昆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他们是假的人?” 沧浪眼睛望着那对新人眼神飘忽道:“怎么会是假的,都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昆山闭上眼睛,并双指法力流转,轻轻擦过眼皮上,再睁开眼睛凝神看去,眼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黝黑的群山,殷红的月,寂寞的山谷,还有身旁的沧浪。 昆山又将握着沧浪的手紧了紧,心中“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的漫上来。 沧浪开口了:“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思。” 昆山四面望去,皱起了眉毛。 沧浪道:“那你明不明白我的心意。” 昆山还没有从诡异的气氛和她的猜想中走出来,此时并没有太在意他在说什么。 沧浪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听我说话吗?我们也成亲吧。” 此时再大的恐惧,再多的怀疑也瞬间抛诸脑后,昆山的耳朵里只剩下这震天震地的六个字。 “沧浪你说什么?” ☆、本文第一个虐 沧浪长久的没答话,昆山几乎以为自己又在自作多情。 果不其然,沧浪回过头:“嗯?我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昆山劝自己要淡定。 沧浪道:“昆山,你看新人入洞房了,我们要不要跟着去闹一闹。” 昆山问:“你自己自娱自乐的时候,就会织这些幻境来玩吗。”她说着将手搭在了沧浪的手上,试图感受他的法力还剩多少,竟然还能织这些幻境来玩。 她的手按在他冰凉的手腕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就凝固了。 若从前他身上的法力若汪洋大海,深不见底,那么现在可怜的就是井底里几近干枯的水。 他没有法力了,那这些大型幻境是谁织出来的。 沧浪的手又在她面前晃了晃:“去不去呀。” 昆山道:“你知道这些是假的吗?” 沧浪微笑的表情有些冷:“你到底要提醒我几次,游戏的规矩改了吗,你爱玩就玩,不玩就滚。” 昆山震惊:“你骂我?” 沧浪突然发难,将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用力:“我不只要骂你,若不是看在你长了这样一张脸的份上,我还要掐死你。” 沧浪的表情太过冰冷,冷的像凛冽飞霜,灰黑的颜色在他眸上一点点散开,口气是风雨欲来的欺迫:“结束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滚!”他松开手,连带着推了一把,将昆山推的倒退了一步。 沧浪做完了欺负女孩子的事后,丝毫不引以为耻,鼻子里轻轻一哼,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昆山没有追上去,她需要冷静,需要泼一桶水来冷静。 他肯定是沧浪,也绝对是子夕,就算样子改了,性格改了,她也能认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可是子夕再疯,再不正常,也绝对不会掐着自己的脖子说滚。 当年再残枯山她再怎么刁天决地的胡闹,子夕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对自己疾言厉色过。 可是,为什么?昆山脑子里一团乱麻,在先心疼自己和追上去问个清楚之间徘徊不决。 这一犹豫,沧浪跑的彻底没影了,想追都追不上了。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到了晚上就乌漆麻黑,月亮嫌恶的用尾巴尖对着这个破地方,不肯将光亮撒进人间。 昆山不记得燃灯,跌跌撞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走到一处山洞的时候,探头看了一眼。 里面黑黝黝的,没有人,昆山刚要把头□□,一个声音就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4 响了起来。 “昆山,是你吗?” 那声音极其的低,压在喉咙里不敢大声放开嗓子。 昆山走进去问:“是谁?。” “我,我是寒花,很好,很好,昆山,我终于等来了一个自己人,也不枉我在这里望眼欲穿,艰难度日。” 昆山道:“寒花仙?你在哪儿。” 寒花仙道:“你就站在我的舌头上。” 昆山低下头去,见脚下踩的是土地青草,这一惊非同小可:“你变成了山?” 寒花仙道:“是啊,我已经变成这个山两千五百了。” 昆山觉得今天承受的刺激实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来一件:“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外面那个又是谁?” 寒花仙叹了口气“带你来的寒花仙是暮沉所变,你在这里见到的所有幻境结界也是由暮沉所织。” 昆山双目圆睁。 寒花仙道:“三千年前紫金剑将师父的一缕魂魄送到了我身边,我花费大量心血将他护了下来,没想到不知怎么的被暮沉发现了,暮沉想要师父魂飞魄散,可是师父身体有古神血脉,能让他魂飞魄散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紫金剑诛杀。 但是紫金剑不愿意对师父下手,暮沉又不愿意师父有轮回转世的可能。 他便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个阴毒又漫长的计划。 他先是将我诛杀,又假扮我,给虚弱的师父穿上名为“摘力”的衣服,又在这里织了大量的幻境,虚虚实实,师父便每日如在梦中,分不清真实现实,是以逼疯了。” 昆山心中似乎被一把锥子刺了一下:“子夕又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被幻境逼疯。” 寒花问:“怎么不能,你可知道你在幻境里伤害了他多少次,即便你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认为你是真的了。” 昆山颤声道:“我不是很明白。” 寒花道:“你坐到我的后槽牙上来,你就明白了。” 昆山问:“后槽牙?哪呢后槽牙。” 寒花道:“就在洞里深处左边有一堆乱石,你放心我是山,后槽牙里没有大蒜啊,韭菜啊之类奇怪的东西。” 昆山走过去,拂了一下上面的尘土,坐了下来。 寒花道:“闭上眼睛与我心意相通,我带你去看一看这两千年内都发生了什么。” 昆山依言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对,她已经没有眼睛了,因为她变成了一座山。 还是名叫寒花仙的山。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围一切细微的变化,兔子在自己身上跑,潮湿泥土里蚯蚓的翻滚,清凉河水在自己的肌肤上的缓缓流动,清风吹拂。 寒花仙的声音跨越时空追赶过来:“如今你在我记忆中的一个时间段,大概是两千年前,你会看到你该看到的一切。” 昆山凝起精神力,轻松的寻找到了沧浪。 暮沉在这里织了一片妖村的幻境结界,阡陌房屋鸡鸭猫狗,小妖赶集,一个个逼真到丧心病狂。 这样的地方,任谁都不会怀疑是假的。 沧浪就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他的身上还没有穿摘力,被寒花护下来的那一缕元神使得他虚弱非常,他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最近总是混混沌沌,醒来就在这里了。 外面不知何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天空一片阴霾。 沧浪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想要走出去,门口就来了几个避雨的魔物。 那几个魔物看见沧浪吃了一惊:“老,老妖。” 沧浪没有答话,侧着身子从旁边过去。 “别走,别走,真的是老妖,哈啊哈,老妖大人你怎么沦落到这样的田地了,您不是问鼎魔界十分威风的吗,怎么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啊。” 沧浪见他们堵着门走不出去,抬起眼睛冷冰冰的正视着着他们。 这些魔物若是真的,被妖王如此注视,此刻一定会吓的魂不附体。 可他们是幻象,幻象不会害怕。 “呦,呦,你这眼神还很凶恶啊,可你还凶的起来吗,你这种人丧心病狂,打开裂缝之门这样的事,你都干的出来,你知道那一次,我们魔族被卷进去多少人?!” 沧浪沉声:“让开。” “让,让让什么让,我就奇怪那么多人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 沧浪挥掌而出,可他哪里有力气,这软绵绵掌一拍出去,就被魔物轻轻一攥就将他的手攥住了,用力的向后扭去:“你竟然这样弱了,只怕黄口小儿都能将你打倒。” 沧浪摔坐在地上,那些魔物的话越骂越不堪入耳,沧浪面无表情,全当他们放屁,坐在那里几乎像一块石头。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门口响起。 沧浪猛的抬起头:“浦琼。” 天神浦琼走进来,整个茅屋都因这座真神的到来而生辉,他光彩照人气宇轩昂,脚下祥云低伏,周身银光流烂,面容与沧浪有六分相似,故而生的极为好看。 几个魔物战战兢兢道:“二,二公子。” 因为沧浪的原因,妖魔见了浦琼都会尊称二公子。 浦琼对这个称呼极为反感:“你们还不滚。” 几个魔物立刻落荒而逃。 沧浪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神色间透出淡淡的忐忑,暗哑的开口:“浦琼。” 浦琼笑道:“哥哥,好久不见,你依然这么气度不凡。” 沧浪永远都能被浦琼噎的说不出话来。 昆山用神目看去,竟然发现浦琼这厮是本尊,不是幻象! 好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浦琼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哥哥,事到如今你落的这个下场,我却并不觉得你可怜,你罪有应得。” 沧浪笑了,笑的无奈而心酸:“浦琼,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罪有应得,唯独你没有资格说,我是你哥哥。” 浦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中含着怒气:“沧浪,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有你这个哥哥,你看看我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神,可我走到哪里,我都能听到别人议论纷纷,说我浦琼是老妖的弟弟,我无论多么艰难的往上爬,多么身份显赫,都摆脱不了你带给我的耻辱。” 沧浪道:“小时候,父母早亡,我于草间求活,带着你四处谋生存,你从小体弱多病,但我都坚持下来了,你是我这世间唯一的归处,再苦再累,想到你我都会坚持,我对你呕心沥血,心肝都掏出来了。”他说着抬起头:“我对不起寒花,对不起昆山,对不起所有人,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 浦琼温润的面孔终于有些狰狞了:“你还敢提小时候,寒冬腊月你让我在外面练武,我双手都冻裂了苦苦哀求你,你从来都不为所动,你动不动就罚我,好像天下属我最蠢,我学不会驾云,你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5 就直接把我往悬崖下推,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你不像个人,你太可怕了!” 沧浪道:“罢了。” 浦琼道:“后来我遇到了暮沉,他的温暖,他的仁慈,才让我坚定下决心要成仙,他大爱无疆,你却处处嫉妒他,与他作对,还打着带走我的名义跟他作战,导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沧浪神色寂然:“那次是我做错了。” 浦琼又笑了蹲下来:“算了,往事不可追,哥哥,今天是你的生辰,你还记的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吗,是一件衣服,当时你还很高兴。” 沧浪看着他,尽管觉得他的话另有目的,却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动容。 他有多久没有听过弟弟这样乖巧温柔的语气了。 浦琼的手中凭空化出一件黑色的袍子,将他轻轻一抖罩在了沧浪的身上:“这袍子叫摘力,顾名思义,你今后即使想做恶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沧浪眼里那微弱的光重新黯淡下去:“谢谢你,你可以滚了。” 浦琼站起身道:“你好自为之,老妖。” 浦琼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沧浪一个人。 他靠在墙上,泪水滚落。 ☆、吾心安处是故乡 昆山已经是怒不可遏,等到她出了这该死的结界,就算不取暮沉那狗命,也要先去打断浦琼的狗腿。 时光一点一点的向后推移,沧浪是越来越憔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暮沉那厮当天帝不去写戏本真是屈才了,他精心设计的那些人物,那些磨难,那些场景,简直是一把虐文好手,昆山在这里看的肝肠一寸一寸的断,心碎了一地,恨的牙都是痒痒的。 这个幻境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刁毒之极。 但沧浪始终都没有过心如死灰的念头,他要活着。 他坚强的跟所有人对抗,忍受着无数的谩骂与嘲讽,似乎已经习惯了。 他不在乎,他活了这么久,惯看秋月春风,什么磨难与屈辱没有遭受过。 除了浦琼的到来让他很是垂头丧气了几天,其他的时候都是油盐不进,任凭暮沉设计的剧情再怎么虐的荡气回肠一波三折,沧浪都跟个死人一样没有反应。 昆山十分敬佩子夕这一点,他抗打击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若是换成自己,根本受不了。 她也忐忑不安的猜想,子夕信念既然如此坚定,后来怎么就疯了。 他到底是又遇到了什么。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自己脑海中冉冉升起。 当她看见这个念头成为现实的时候,她已经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昆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幻像出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绝望的看着她走进了沧浪的生活。 沧浪看见“昆山”的时候,他双腿已经俱不能行走,盘膝坐在垫子上,身上带着伤,狼狈不堪。 他露出了他这些惨绝人寰的日子里来的第一个舒展的微笑,如久旱逢甘露:“昆山?” 他完全不知情,欣喜的迎接这个恶魔。 昆山叫道:“寒花仙,我不看了,快把我弄醒,快快快。” 寒花仙那边没了音儿。 昆山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可她是山,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眼睛,全方位无阻观看。 “昆山”走到沧浪面前蹲下身子,柔声道:“子夕,我来了,不怕。” 昆山完全不知道这个恶魔要干什么,看的胆战心惊。 沧浪就算是这个狼狈样子了,说话的语气依旧很稳很平,半点委屈的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好像他真的是铁做的。 他道:“昆山,这里有好多幻象,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昆山”道:“子夕,我知道,可是无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你记住,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沧浪道:“我知道。” 这个幻象来了以后,沧浪的日子变的好了很多,它一直温柔相待竟然将他照顾的很好。 而沧浪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假。 也许是他太希望她是真的了,本能的抗拒她是幻象,以此来麻痹自己。 幻象为他疗伤治病,带着一起看星星,一起到湖边散步,后来竟然与他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的那天,幻象将一把匕首温柔的推进了沧浪的腹内,笑意融融:“从我知道你不是暮沉,而是沧浪的那一天起我就不爱你了。” “你骗我你是暮沉,我以为我爱的男人是三界最伟岸的战神,我高兴坏了,我为自己和为你骄傲,却没想到是你老妖。” “不过还好,他不嫌弃我的错爱,我已经跟暮沉在一起了,他才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 字字如刀,一刀刀凌剐在沧浪的身上。 幻象任务完成,在血色的洞房中扬长而去。 沧浪躺在床上,身上的摘力发出淡淡的黑气将他一层层卷裹,他渐渐的放弃抵抗,已有寻死之心。 但突然又睁开眼睛,目光中射出气冲斗牛的精光。 黑雾蓦的驱散了。 昆山已经气到吐血,眼前一暗终于醒了过来。 寒花仙用四平八稳的声音道“你醒了,后面你又来了几次,不看了吗?” 昆山惊道:“又来了几次,滚蛋,我不看了。” 寒花仙笑了:“你看一次已经是这么气愤,我可是看了两千多年。” 昆山道:“寒花仙,你的眼睛受苦了。” 寒花仙道:“不只是眼睛,舌头也受苦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上两杯素酒,吃上几盘韭菜,我不是山,是真的人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出生天,我还很怀念我两条腿的日子,虽然有风痛,但还是很方便。” 昆山道:“寒花仙,你是条汉子,谢谢你伴了他这么多年,我要去找他了。” 昆山跳出了山洞,睡了一觉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白,高贵冷艳的朝阳端坐山尖等待着众生的朝拜。 昆山兜兜转转终于在河边再一次看见了钓鱼的沧浪,她飘身落在他身后,猝不及防的搂住沧浪。 沧浪回过头一看是昆山,一个大力肘子就戳了出去。 沧浪的胳膊肘瘦骨嶙峋的,没有一丝肉,昆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泪汪汪。 沧浪回头道:“你装什么装。” “我是真的疼。”昆山咬牙道。 沧浪问:“你真的疼啊?” 昆山点头如捣蒜。 沧浪道:“那你活该,离我远一点。”沧浪说让她离远点,自己却走开了。 昆山在湖边盖了一个竹屋,绿盈盈的竹屋,日影斑驳,闻之还有清香,她又亲自挥刀做了木床,编了竹席,萝凳,串了一串的山芋挂在门口。 将几棵歪脖子老树移到门口,让它们张牙舞抓的看家护院。 最后用窄剑削了几块简陋的石桌石凳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6 放到老树下。 暮沉将他们困在这里,她却把这里装点成了安乐窝。 吾心安处是故乡。 每次昆山忙东忙西的时候,沧浪就坐在湖边惬意的看着,看着看着就会靠着树睡着,睡浓了就是几天几夜起不来,昆山就会依偎的靠在他肩头,絮絮叨叨的跟他讲着这几千年来外面的世界,她是怎么一步一步修成金仙的,又是怎么笼络群妖控制昆仑山的。 沧浪睡觉很安静,没有磨牙放屁打呼噜的习惯,轻盈的呼吸像羽毛沾水。 昆山道:“子夕,如果你觉得这样很轻松可以逃避现实,那你就这样吧,我不会逼着你醒来。” 沧浪的睫毛轻颤,手指在树叶的阴影里也不自觉的蜷缩。 昆山盖了半个月的竹屋终于是盖好了。 沧浪干活的时候一点也不自觉,搬进去的时候又特别自觉,没等昆山邀请,他就理所当然的先鸠占鹊巢了。 昆山发现沧浪的疯极其没有规律,随心所欲想疯就疯,正常的时候特别正常,不正常的时候简直就是不忍看。 “你为什么要挤在我的床上?”沧浪怒不可遏的看着他的床头说。 床头当然不能跟他一般计较,想计较也没有这个功能,它没有嘴也没有手总不能跟沧浪打一架。 “你拿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 昆山忙上前劝架,主动拆了那几根床头扔了出去。 沧浪终于安心了他对昆山露出赞许的目光道:“你很好,铲除了我们的敌人。” 过了几日,沧浪又开始跟家里的房子过不去,觉得它比自己高大,侵犯了自己的威严,于是偷偷的趁昆山不在家的时候,将房子拆了。 昆山回来后勃然大怒:“家里的桌子床拆了就拆了,为什么连房子都拆,它是招你了惹你了,你手怎么就这么……”她想说“贱”但这个字在舌尖绕了两圈又吞回去:“你怎么就这么闲。” 沧浪发泄了他的暴躁情绪后理智了一点,看着一地狼藉,也有些过意不去。 昆山强逼着沧浪跟他一起重建家园,沧浪的手其实特别巧,会织幻境结界的人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要么不干,要么就干的非常漂亮,凡是经过沧浪之手的,那都是鬼斧神工惊天动地的漂亮。 然后昆山发现沧浪做饭手艺也是极好,以前他不怎么常吃饭,每天饮风酌露就成,故而没什么机会展露。 但自从昆山无意中尝了他烤的芋头之后,双眼放光,每天逼着他给自己做三餐,一顿都不能少。 沧浪本来一天之内有一大半是睡觉的,但现在那已经成了奢侈的梦想,每天苦哈哈做饭不说,一旦做饭的时候睡着了,昆山就像拍黄瓜一样拍着他的脸:“醒醒醒醒,子夕,都烤糊啦!” 昆山每天都会限制他睡觉的次数和时间,他怕沧浪越睡越邪乎,多沾沾烟火气是好的,哪怕去跟那些幻象扯皮呢,都比跟周公下棋要好。 沧浪如今倒是不怎么抗拒昆山了,从刚开始每天跟她鸡飞狗跳,相互斗智斗勇,到终于有觉悟的不跟这个泼妇一般计较。 这日,昆山坐在石墩上扯着沧浪的黑袍研究,她再想到底怎么才能将这衣服脱下来。 这衣服邪门的很,即便是脱下来,放到火里烧成灰,一转眼,沧浪身上又重新的披上了摘力。 几乎是跟他的元神长在了一起,真如附骨之蛆一般。 她捻着衣摆上的符咒,手指间凝聚法力沿着符咒上的纹路逆向刻上去,符咒暗纹翻涌红色的暗光将昆山的手狠狠的霹了一下,指甲盖都霹焦了。 ☆、狡胜 被困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昆山倒也不慌不忙,安之若素,她不急,敌人就会急。 暮沉在外面整日看他们俩在结界里腻腻歪歪,想必心情也是很荡漾。 昆山好整以暇,有耐性的等着暮沉。 而暮沉也终于坐不住了,亲自来到了邱山。 他没有再扮寒花仙也没有再扮任何人,以他的真面目走了进来。 在他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昆山就敏锐的有所察觉,她站起身想要走出去,沧浪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 她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沧浪,沧浪的眼眸一片清明。 暮沉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看着这二人盖的小竹屋,嘴边噙着笑意。 一个疯了,一个被困的毫无斗志。 敌人难对付,用了几千年又如何,中间出了几次差错又如何,他到底还是赢了。 彻底战胜沧浪甚至比当天帝更让他有成就感,每次想到此事都如喝了烈酒般热血沸腾。 昆山从竹屋中走了出来,手中窄剑已经出鞘,剑身荡漾着一层又一层的隐晦的杀气。 “天帝,你好。” 三千年的时光几乎不曾在这位新天帝身上放肆,他一如曾经温儒俊朗,添了更多的位高权重的肃穆。 他微笑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因为我一向是从来不跟女人计较的。” 昆山道:“可以偏偏要跟我计较。” 暮沉叹口气:“昆山,我从来不想与你计较,相反我倒是想和你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与无畏,你实在是独一无二。” 昆山道:“多谢你的谬赞。” 暮沉道:“可惜啊,我们之间横着沧浪,倒让我们有诸多误会。” 昆山道:“误会?” 暮沉道:“沧浪的确有他的本事,可昆山你不够成熟,你见识的太少,你甚至从来都没有尝试着去了解我。” 昆山噗嗤乐了:“我是应该了解你,那么昆山不自量力想跟你一较高下。” 窄剑化作万千幻影,白雨疾风罩去。 暮沉惋惜般的叹了口气,挥袖而扫,将剑气汆逆回。 昆山飞身而起,足尖落在树梢,下一刻如燕隼俯冲而下,以身做剑雷霆击出。 暮沉腰间紫金剑飞出,身如紫电,嗡响如银捶丝裂,几乎将周遭的空气都砍裂出薄弱的裂痕。 昆山被紫金剑震的倒退翻出。 暮沉宽容道:“昆山,我还是饶过你一命。” “暮沉,我也饶过你一命。”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在耳后响起,如一阵风冷飕飕的吹进自己的脖子。 他心中一紧,迅速回身,却看见沧浪站在他身后。 暮沉道:“你怎么?”他话才说出三个字,沧浪已经翻花掌隔空削出。 出手如风,干净利落,裹着汪洋恣意的纯净威力。 暮沉心神剧烈动摇,眉宇间淡然之色如秋风抟叶的消散:“你,你怎么会,不可能。” 下一刻他凝神于双眸,想要看一看他的本相,沧浪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狂风暴雨的攻击过去。 暮沉声音低哑:“你怎么会有法力,你不是疯了吗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7 ,我不信,你是谁?” 沧浪嘴里道:“你这问题真奇怪,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却来问我是谁。” 暮沉厉声道:“不可能,我亲眼一步一步看你失去法力,看你疯的,你身上的摘力也会禁锢你的元神。” 沧浪道:“摘力?摘力是你亲手给我穿的吗?” 暮沉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你是什么意思。” 沧浪道:“你为了摧垮我,派我弟弟来送,暮沉你太自大也太愚蠢,你凭什么认为我的亲人会同你一起对付我!” 暮沉有一瞬间的失色,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电光石火之间,沧浪将压箱底的法力都爆发出来,同归于尽的攻了过去。 暮沉急忙躲避,左胸挨了一记,他猝然后退几步,神色间依旧是难以置信的张皇:“不,他背叛我,不可能,他恨极了你,我看人从来不会错的。” 昆山此刻已经阴森森的站在了他背后。 暮沉从不敢置信到愤怒再到悲凉。 我耗费了这么久的心血,将他一步一步又打入地狱,我已经赢了。 可现在是什么?为什么。 一口恼极的老血要吐出来,却又生生压住,吞了回去,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敌人面前露出可怜的弱态。 暮沉狠狠的剐了沧浪一眼,瞬身立地消失,狼狈的回了天庭。 暮沉才一走,“昆山”就跪了下去,显出了自己的真身。 “沧浪”也变回了自己的模样,跑过去担忧的问:“子夕,你怎么样。” “不碍事。”沧浪道。 昆山道:“我刚才真担心他将咱俩的身份识破,哈哈,你看他那个样子,见到活生生的你,都快吓尿了,出手之间处处破绽。” 昆山笑了笑又道:“子夕,你终于相信我不是幻象了。”她语调一转皱起眉:“你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装的。” 沧浪一时说不了话,刚才装的太过,靠着花里胡哨的招式,强撑着跟暮沉过了几招,彻底把自己过虚脱了。 昆山掰着指头算,沧浪一天一个样,跟精分一样,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坏的要命,时而又像个孩子,时而又抑郁沧桑,假亦真时真亦假完全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装的,那些是用来迷惑暮沉的,哪些是发自肺腑的。 这里昆山满脑袋浆糊,那边寒花山已经忍不住了,抗议的抖动了一下山体,滑落几块大石头。 昆山这才想起正事:“趁他病,要他命,暮沉受伤,结界同他元神相连,受损厉害,我就把这结界毁了,再给他添一点伤。” 昆山化鹏飞天,金色羽翼熠熠生辉飞入云霄。 过不多时,山川震动,结界破碎,所有幻象立时粉碎,昆山跳下来遗憾道:“暮沉早就砍断了结界跟他的联系,真是可惜了。” 昆山走到沧浪面前笑道:“咱们这真是一路失败过来的,好不容易看他吃败一次,我这几天心情就全靠这点维持了,哈哈哈。” 她将沧浪扶起来:“子夕,我们出去了,还得暂且换换身份,你不用说话交给我就行。” 昆山和沧浪驾云飘在邱山的半空,昆山喊道:“寒花仙,你怎么能变回来啊。” 寒花仙道:“压在我身上的结界碎了,我不多时就能变回人身,你们远远的等我一阵。” 昆山道:“好嘞,我们找个地方等着你。” 她驱云落至邱山远处的一个镇子里,这里是北洲,自己的地盘。 为方便行走,他二人化身凡人,走在街上。 昆山故意带沧浪来这里,来到一家小茶馆靠着窗子坐下来。 沧浪从头山里出来就没有说过话,只是看着窗户外面的云发呆。 小茶馆里有一个戏台子,上面坐着一个讲书的老先生,拿着扇子惊堂木唾沫横飞。 底下坐了一圈观众,嗑瓜子喝茶,翘着千奇百怪的二郎腿听戏。 讲书先生的话一阵一阵的飘到了沧浪的耳朵里。 “所以那子夕根本就是沧浪,从来都不是北天帝暮沉,做了十万功德,拯救无数黎明,最终又以一己之力重启裂缝之门,可却蒙冤受辱了这么多年,这就是耳听未必为实,公道自在人心……” 听众甲无聊道:“我们早都知道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听众乙附和道“就是,就是都听腻了,这是人都知道的事儿,我爷爷小时候就跟我讲过了。” 沧浪终于将头扭了过来,目光中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昆山饮着茶水道:“沧浪,这里是北洲,不受暮沉管辖,在这里,没有人会说你一句坏话,也没有人会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 沧浪微微握紧手中的拳,那枯木般的神情终于有了活人儿气。 昆山柔声道:“子夕,如果你出去看一看,你甚至会看到香火鼎盛的老妖庙,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这都是百姓们自发为你建的,我没有逼他们。” 继而她又笑了笑:“子夕,我希望你开心,我想看到原来的你。” 沧浪睫毛颤动,将手抵在额间,胸口微微起伏。 暮霞织天,行人倦而归家,昆山陪着沧浪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叽叽喳喳的跟他将有趣的事,拼了吃奶的劲的逗他开心。 沧浪还是不说话,但神色间的郁色已经淡了很多,眉宇安和,偶尔会露出极淡的微笑。 每次沧浪笑都会被昆山抓住:“哈哈,子夕这件事是不是特别好笑,那我再深入的跟你讲一讲。”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只燕隼落在昆山肩头:“殿下,您让我打听的事儿,已经打听好了,浦琼跟南天庭闹翻了,现在天兵天将都在追捕他。” 昆山扭头看着沧浪:“老妖,你这反间计用的真好,暮沉以为浦琼背叛他,恼羞成怒,这下子,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可算好日子到头了。” 沧浪道:“带他回来吧。” 昆山道:“啊?” 沧浪道:“救他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昆山敲了敲燕隼的脑袋:“听见没有,去派人务必救下他,绑,呃不送到我们这里来。” 燕隼点点头,一飞冲天而去。 昆山道:“你累了吧,子夕,咱们去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我跟寒花传了音,他会来找我们的。” 客栈不大,却很干净,老板是个爱干净的猪精。 那些凡是在南洲受压迫的妖精几乎都跑到了北洲,与凡人挤在一起闹闹哄哄的相处。 客栈的牌子上写:凡人不准入内。 昆山走到柜台抖出缩小的小翅膀,指着沧浪说:“他是兔子精。” ☆、狂扁小朋友 猪精老板不疑有他,热情的将他们迎上了楼。 昆山称怕子夕又出什么状况便和他一个房间,叫猪精老板再在旁边支了一张床。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8 “子夕,咱可说好了,这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全都不是敌人,要是损坏了还得赔钱。” 沧浪行了一路,十分困顿,没过多久便又睡着了。 昆山抱了被子偷偷的挤上他的床,躺在他身侧敲敲他的后脊梁骨:“老妖,你说要跟我成亲的话还做数吗。” 沧浪睡的很香。 昆山掰正沧浪的肩膀,低下头就咬了上去。 昆山的牙尖锐的能硌开石头,更被说人肉了。 沧浪皱了皱眉,肩膀稍稍向下缩了一缩。 昆山恼怒道:“你这人真是太烦人了,人家是个女孩子,老让人家这么主动,讨不讨厌,一点都不矜持。” 沧浪笑了笑。 昆山将头伸过去,手指头绕着头发,故作嗲态道:“要不然,老妖,你再疯一次,我上次没有准备好,现在人家准备好了。” 沧浪微微的将眼睛睁开。 昆山迅速跪起身将烛火熄灭,床帐尽数放下,躺下去不放心又将门窗关死了才喜气洋洋的躺回去。 这么一折腾,沧浪又彻底睡熟了,再摇也摇不醒。 第二日清晨。 门被“笃笃”敲了两声。 昆山早就起身蹲在床边研究摘力,听到敲门声道:“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大麻袋被扔了进来,门又在外面被严丝合缝的合上了。 昆山将床上的青幔放下,走过去蹲下身将麻袋撕开。 浦琼蜷缩在里面身上绑着捆仙绳,被人点住了,双目赤红,脑门上爆了一层的青筋。 昆山将他的定身法解开。 浦琼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惊诧的看着昆山:“昆山?” 昆山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 浦琼头歪到一边,一张脸从脖子根到耳朵尖迅速的泛红,额头青筋一根一根爆起,无比震惊:“你敢打我。” 昆山笑了:“我为啥不敢打你,我还敢杀你呢。” 浦琼问:“这是哪儿。” 昆山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子:“安全的地方,你放心,暮沉他们不敢追到这里。” 浦琼厉声道:“你放开我。” 昆山问:“放你去哪啊。” 浦琼道:“我要回去找天帝解释清楚。” 昆山啧啧道:“解释什么呀,他要杀你,你去自投罗网吗?” 浦琼冷笑:“不会的,天帝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明察秋毫,不会轻信小人言。” 昆山笑道:“你这中毒也太深了,哎,不过倒也是真的忠心耿耿,不过可惜,天帝呀,将你弃之如履,不会再信你了。” 浦琼仰起下巴:“你这是在离间我们,好来拉拢我,不过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背叛天帝,不只是我,还有无数的人时刻准备着,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披肝沥胆,追奉天帝如圣光雨露。” 昆山听呆了:“你,你们都这么疯狂的吗。” 浦琼道:“就算是你这等无耻之辈,也早晚会跪伏在天帝脚下,痛恨自己所做的恶行。” 昆山听的不爽,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放屁。” 浦琼怒不可遏:“你,你又打我!!” 他们南天庭的神仙有严格规定,再生气,不许骂人,不许说脏话之类有辱天庭威严的事,昆山之前也领教过。 可是吵架的时候不带一个脏字,除非是有舌灿生花类的本事,否则实在是占下风。 浦琼气极了也说不出诸如贱女人之类的话来,只是反反复复的道:“你怎么打人,岂有此理!” 昆山不理会他,取出一个瓷瓶子,倒在手心。 瓷瓶子里便钻出一条拇指粗细的暗红色蜈蚣,侧生百足,十分恶心。 她将蜈蚣放到自己的手臂上举到浦琼面前看:“这蜈蚣能变大小,待会啊,会变的像头发丝一样细,顺着你的毛孔游进去,游到你的胳膊,你的肩膀……它要游到哪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我也不知道,食你心肝,啮你骨髓,最后又占据你的身体……。” 浦琼心惊:“你,你要把这条蜈蚣它放到我身体里。” 昆山道:“不是这一条,是无数条。” 瓷瓶里密密麻麻的爬出大大小小的蜈蚣,数百条蜈蚣盘垒叠覆,蠕动的身体发出毛骨悚然的轻响。 浦琼再是条汉子,此刻也吓的面色如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歹毒要害我,你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昆山:“那不行,你都说了我是无耻之辈,我总得无耻给你看看。” 昆山说着将一条蜈蚣放在他的胳膊上,那冰凉的触感一接触到肌肤,浦琼浑身的汗毛立刻排山倒海:“不,不你到底要干什么。” 昆山不答话,抱着手臂眼睁睁的看着蜈蚣缩小进入了他的皮肤。 浦琼惨叫一声,昆山立刻堵上他的嘴,柔声道:“你准备好了吗,万虫钻心的感觉。” 浦琼天生怕脚多的和没脚的,这下可真戳中他的死穴了,惊慌的吱哇乱叫:“呜呜呜。” 昆山将捂他的手拿下来:“浦琼,你记住这种感觉了吗?感觉如何呀。” 哪里是记住,简直就是铭诸肺腑。 昆山将那条蜈蚣从新引出来收回到瓷瓶里去,拍拍浦琼已经被吓的没有人样的脸:“浦琼,你说是我恶嘞,还是你哥哥恶啊?” 浦琼三魂七魄还未复体,一时说不出话来。 昆山沉声道:“他再恶也不会把蜈蚣放到你身体里是不是,那我就不一样了,你怎样惨死我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浦琼迟来的冷汗此时密集的从额头渗下,嘴唇轻轻的颤抖。 昆山声音又放温柔:“你哥哥就在床里面休息,等他醒来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浦琼整圆双眼。 昆山眨眨眼:“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要是再敢拿你的牙尖嘴利伤害他,我可不会放过你。” 浦琼嘴唇抖的越发厉害了。 昆山声音转厉:“你要是敢说错一句话我就不饶你,记住啦?” 浦琼点头。 昆山神色又缓和下来:“乖,你知道沧浪身上的摘力怎么脱下来吗?” 浦琼觉得这女人的脸真是阴晴莫测,说变就变。 浦琼道:“不,不知道。” 昆山将一根银线绕进他的身体里,另一段拴在自己的小拇指上,手指轻轻在银线上一捻,那银线便隐去了。 接着将他身上的捆仙锁解开:“行了,站起来吧,好好表现。” 昆山走出门去将门合上。 浦琼无比气恼的站在原地,偏偏又不敢走开。 他本就在同天兵的斗争中受了伤,那昆山不吃不喝修炼了三千年,法力精纯的远不是他所能比,他竟然只能任由她摆布。 他看了一眼帐子里熟睡的人,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惆怅来。 想当年沧浪是多么的风光无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79 限,发扬踔厉,如今躺在床上,失去法力倒也可怜。 将摘力亲手穿在他身上,他心中也有一丝愧疚难安,如今过了这么久,那理由本就贫乏的仇恨变得更加空荡荡的。 他一时间反而想起沧浪对他好的时候来,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的仰慕这位无所不能的哥哥。 若不是沧浪百般阻止他成仙,百般跟暮沉作对,他们也不会反目成大仇。 纱帐里的人终于坐了起来。 浦琼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穿上的人发了一会儿呆将纱帐掀开,看了一眼浦琼淡淡道:“你来了。” 浦琼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沧浪看见他会火冒三丈或者冷语相向,再或者干脆打过来。 浦琼的心口突然一痛,他知道又是那个昆山在搞鬼。 他立刻抬起头涨红了脸极其不愿的喊了一声:“哥哥。” 胸口的疼痛瞬间消失。 “哥哥,对不起,我一直很后悔,我知道错了。” 沧浪沉默了许久,道:“你不用委屈说这些。” 浦琼道:“你刚刚都听到了?” “我又不是聋子。” 沧浪将两条腿放到地上:“浦琼,我想跟正常的说说话。” 浦琼道:“好。” 沧浪道:“你坐下吧,你站着我还得抬头看着你。” 浦琼愣了愣,找了凳子坐下。 沧浪心平气和的问:“当年,你那么憎恶子夕是为什么?” 浦琼脑子嗡的一声响,结巴道:“厌,厌恶就是厌恶,没有为什么。” 沧浪道:“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恶,我问你,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子夕像我。” 浦琼叫道:“不是!” 沧浪继续道:“当年在残枯山的时候有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东西追杀我,我完全避不开,因为那是蛟尸杀令,是以法力高深之人的心头血做引的邪术,与被追杀者正好相克,这般深仇大恨,请问下蛟尸令的人是你吗?” 浦琼惊道:“这个真不是我!” 沧浪微微一笑:“那刚才的答案就是“是”喽。” 浦琼手轻轻的抖了一下。 沧浪道:“你明明知道子夕是我,现在却又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浦琼,这又是为了什么。” 浦琼道:“不,子夕是暮沉是天帝。” 沧浪道:“你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你就宁愿接受这个漏洞百出的结果,当年我是跟暮沉定下约定,我赎罪,为他铺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出尔反尔,倒坑他一把。” “他怕我向大家公布事实,想要让我灰飞烟灭从此消亡我理解,毕竟他被捧的太高,白璧无瑕,又怎能允许有污点。” “可我,并不愿意死啊。” ☆、神仙打架 沧浪看着自己的弟弟道:“浦琼,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这些年,你做的事,你觉得你还配做一个神仙吗?” 浦琼露出恍惚的神色。 “你走吧,如果你在心底觉得暮沉依旧悲悯众生,冰壶秋月,他会放你一马的。” 门又被推开,寒花仙从外面走进来:“诶呦喂,二公子。” 浦琼最恨别人喊他二公子,心中本就窝着火气呵斥道:“谁喊我?” 他呵斥完再定睛一看,竖着的眉立刻就放的四平八稳了:“寒花。” 能让浦琼看顺眼的人着实不多,寒花就是其中的一个。 寒花仙道:“我来的时候,外面有很多南天庭的人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这马蜂窝是谁捅的啊。” 浦琼面色如土,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寒花看了一眼沧浪暗声问:“师父怎么样了?” 昆山道:“不怎么样,怪怪的。” 沧浪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昆山与寒花一惊急忙跟了上去:“师父,子夕你去哪里。” 沧浪一路走出去,走进天兵天将包围的包围里,天上地下处处都是明枪暗箭,灰云滚滚,隐匿着数不清的银铠黑铁。 这些天兵里有南天庭来追捕浦琼的人,也有北天庭防御的天魔混合杂牌军,街道上无一个闲杂人等,连树上的鸟雀都逃的无影无踪。 沧浪走在剑戟林林的街道上。 南天庭的天兵训练有素,鸦雀无声。 北天庭的那些杂军炸了锅一样的议论纷纷。 “这不是沧浪吗?他不是死了吗?” “对对对,就是他。” 天兵里有很多小青年,在他们心里沧浪这个名字和家里淘一些古董是可以分到一类的,太久远了,死了这么久远的一个人传说级人物突然复活出走在街上,没法不兴奋激动。 北天庭的兵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有的已经干脆传音叫自己的老婆孩子出来看热闹。 南天庭的人嘴上不敢说话,心里却也很惊诧:“这不是老妖么?他怎么还活着,糟糕糟糕,伪天庭本就难以对付,如何又出来一个老妖。” 还有站在后面啥也看不见的人心想:“好无聊,好想回家,什么时候才开始打。” 沧浪走在街上,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儿,也没人敢贸然拦他,听到消息的人都扒着门缝,窗户缝,转缝偷窥,无数双酒足饭暖的眼睛兴奋的注视着一切。 沧浪走出了窄街,来到宽敞的城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云层里面藏着的神仙,土地里的精灵,搜罗民情的记官…… “真的是沧浪,这竖子怎么活了?”一个路过的散仙道。 旁边一个小妖暗中伸腿将这大放厥词的散仙绊倒,翻一个白眼:“说谁竖子呢,敢在我们北洲放屁,嘴真贱。” 沧浪一路走,大家一路追,他复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三界诸神凡魔。 “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去南天庭。” “他要走着去?” 几个胆子肥的魔族已经殷勤的将自己的钻云车,飞天毯之类的献了上去,热泪盈眶道:“老妖大人,您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去踏平南天庭,我们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了,请您坐我们的车。” 沧浪终于走够了,他招来一片矮云,飞身而上,蔽亏于排匝浓云之中。 他法力虽然所剩无几但驾云的能力还是有的,寒花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生怕出什么问题。 暮沉早就听到了消息,他端坐在殿中,神色郁冷,就连池子里那吞云吐雾的龙口都被吓得凝结成冰。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紫金剑,紫金剑那冰凉骨质的触感让他的心又稍稍安定了。 紫金剑是慈悲之剑,自远古而起就屹立在天地混沌之中,它孤傲正义,在迦山孤独的等了几亿年,誓要寻找配的上它的人。 直到遇到了暮沉。 那个时候暮沉弱小,平凡,如草芥般毫不起眼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0 ,紫金剑却一眼相中了他,从此万年跟随。 此后无论暮沉取得了如何了不起的成就,他都无法忘记当年在迦山的一瞥,它的认可与跟随,让他永远感激不已,生死难忘。 “我是谁?我是紫金剑所选中之人,最强的剑选最强的人,我又何必去惧怕蝼蚁。” 沧浪只差一步就踏足了南天庭,他不用天兵拦就将脚步顿在了那里:“今日请各神魔凡族见证,我与南天帝在此做个了断。” 寒花仙骑着仙鹤远远的跟在后面并未上前阻止。 他知道这件事他阻止不了。 昆山并不在这里,在她眼睁睁的看着沧浪上了南天庭之后,她就悄悄的返回了,独自回到了昆仑山,守在生魂池破落的身边。 生魂池维持了破落几十年的生命,但它终究是刀灵,本就该消亡了,逆天改命附在人身上,强撑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 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眼睛看向南天庭的地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我还能再看见他一眼吗?” 昆山将头依靠在冰凉的柱子上,苦苦一笑。 昆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她阻止不了,强留的终究留不住,他要做的事,如果不做会永远都不开心。 三千年前,她不知道阻止不了,如今她知道她还是阻止不了。 她已经悲观的遇见到了结果,如果他再死了。 那么,她再也不去找他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昆山闭上眼睛对手下道:“如果是好消息就来叫我,如果是坏消息就别来打扰我。” 沧浪里立于云端,衣袂翻飞,静静地看着暮沉走出来。 满天神魔聚集在南北天分界处,各路霞光交横天际,彩雾散满,鹿角麒蹄,丫丫叉叉。 暮沉乘撵而至,衮冕玄袍,披霞踏云,浑身上下苏光流烂。 就如同当年烛皖一般用金堆玉砌来掩饰心中的焦躁。 沧浪一身黑袍,暗如夜,沉如幽谷,他双目如星,平和的望着暮沉。 暮沉问:“沧浪,好久不见,自四千年前的裂缝之门后你就消失了,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沧浪道:“是啊,暮沉我是特意来认罪的。” 暮沉目光狭长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沧浪道:“四千年前,银河边显神迹,十大古志记载推言此为无返之境,我带万妖破杀到天界,念你姓名,引法注门,希望你死于无返之地,却导致天裂成门,无法控制,万千灵魂被吞噬,魔神凡皆无幸免。” 沧浪将这往事提出来,竟有一大半人心绪垂首,当年,他们何尝不是同沧浪一样,偷偷的念敌姓名,引法注门,只是没有敢站出来承认罢。” 沧浪道:“我逃匿四千年,众人以为我死,可今天我回来听裁决。” 暮沉整个人都懵了,沧浪不仅替自己隐瞒真相,丝毫没有要拆穿的意思,反而特来请罪。 沧浪道:“暮沉,你手中的剑是正义之剑,我怀罪难安,想死紫金剑下,如何?” 暮沉心乱如麻,他完全不知道沧浪在干什么,要做什么,求死?不可能,他若是愿意死,这三千年足够他死三千次了。 沧浪步步紧逼:“暮沉,你可答应?” 暮沉摸上了腰间的紫金剑,当年紫金剑不知为何没能杀得了他,但当年有破落相护,如今破落已经成了破铜烂铁。 他朗声道:“好,沧浪,你有悔过之心,我便成全与你,从此身死无碍,再也无人会苛责与你。” 暮沉将手从紫金剑身上移开,反身抽出碧泉弓,将三支裂云箭射出。 寒花仙大吃一惊,暮沉不敢用紫金剑,竟然改用裂云箭,这下子被射中,那是真的玩完了,他刚要上前相助,一道黄光流星般的划过,将三支箭挡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见沧浪手里拿着紫金剑,紫金剑光华流转,映照着沧浪温润的侧脸。 紫金剑重新认主了。 暮沉的手空落落的顿在半空,心中像是空了。 众神魔无不哗然,躁动一片,死而无憾的看着着旷世奇事。 沧浪的心也有一丝的颤动,他赌的是紫金剑不会杀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认了自己。 他从来都斗不过暮沉,暮沉就像一片贪得无厌的光,吸走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自尊,荣耀还有亲人。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他也会抢走暮沉的东西。 暮沉永远温儒永远心定气闲的脸庞一点点的空泛下来,像是没有了魂魄。 沧浪走过去,将紫金剑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放到了他的手边。 “我真的自由了。”沧浪说。 暮沉只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就被沸反盈天的呼喝声盖住了,等他在抬眸的时候,沧浪已经离开了。 皑皑浮云若即若离,聚散不定,如成败荣辱从不长久。 生魂池内,破落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终于消失了。 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透明消隐,似那没有搂住的一捧水,跌进了澹澹之中。 而昆山腰间的破落刀柄依旧绿光如翠,鲜艳若滴。 ☆、终章上 很久以前,大家提起昆仑山那都是端庄肃穆冰清玉洁的,自从昆山入主后,昆仑山就俗气了很多,也有人气了很多。 上一次这里这么热闹还是暮沉召开论功会的时候,如今过了三千年,又着实喧闹了一把。 坨坨镇,鬼洞,寒新城纷纷到场。 烛皖被迫坐在主殿上,强撑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今日是昆仑山庆典,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过这个庆典,一遍遍的跟客人解释为什么昆山不在,搞的他焦头烂额。 昆山离开了,离开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烛皖不能再吃闲饭了,天天跟这些不合眼缘的妖魔鬼怪周旋,恼的只想再回到他的山里去。 而该处理这些烂摊子的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南水畔,微风暖,小舟泛湖,轻纱闲垂,惬意自在,几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趴在船尾喜盈盈的看着不远处狼狈的船只。 船还在不断的漏水下沉,冰凉的水已经漫上了船板,昆山无奈的看着船一点一点的埋下去,抬头吼道:“你还在那里啃西瓜,你难道看不到我们的船已经漏了吗?” 沧浪连着吐出去几个黑籽,慢条斯理道:“无妨,咱们不是出来历劫吗,历劫总要有个历劫的样子,不然别人说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的。” “再说了,我不把瓜吃完,腾不出来手帮你,我总不能把瓜放到船板上吧,太脏了。” 昆山道:“啊!!!!!!!!!” “已经漫到我的大腿根了啊!” “没有法力的感觉真的是太不爽了,我艹啊,跟个废物一样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1 。” 昆山真想把棹敲到他脑袋上。 那边的小船已经远远的飘了过来,昆山挥手道:“曼曼,你帮帮我,要淹死了!” 那边船上喊道:“不行啊,你们在历劫,不能找神魔帮忙啊,一定要努力哦!努力!” 昆山眼看着水漫到了自己的胸脯,已经彻底绝望了。 沧浪终于吃完了他的瓜,跳下水去,伸出双臂:“来,我带你游过去,有我在,没事。” 昆山心里泛上温暖,放心的跳了下去。 在昆山跳下去的那一刻,沧浪双腿一蹬立刻后撤一丈远:“壮壮,今天是个好机会,你好好学游泳吧 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人怎么这么贱啊! 昆山一阵扑腾加呛水,沧浪立刻游上去将她扶飘起来。 昆山刚一得救,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按到了水里。 曼曼坐在她舒服的小舟上,对她那几个小美人气定神闲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相爱相杀。” 一炷香后,沧浪终于拖着昆山上了岸,又找来柴禾,从农家借来火种,将昆山摆到火旁。 衣服干的差不多了,沧浪带着已经被水泡傻的昆山借宿到借火种的农户家。 昆山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人慢慢精神了,不过肚子也饿了。 她正要开口喊饿,沧浪及时的将一碗热乎乎的粥递到她面前。 昆山又感动了,沧浪真是太贴心了,她含着感恩之情将一大碗粥喝尽了。 沧浪问:“是不是感觉特别的撑,什么都吃不下了。” 昆山点头。 沧浪放心了,将藏在背篓后面的一碗香喷喷的鱼端了出来:“那你一定也吃不下鱼了。” 昆山:“!!” 沧浪招呼房主家三口来吃鱼:“留宿在此,十分感激。” 沧浪在走上妖怪职业生涯之前可能做过厨子,凡经过他手的东西,野草都能做出羊肉味。 这顿鱼吃的一家三口涕泗横流,直呼好吃。 昆山的鼻子被浓浓的香气所折磨,表情十分之哀怨。 这家的小孩子三胖道:“姐姐咋不来吃呢。” 神仙虽说没有不能吃肉的规矩,但是茹素对修行有极大的好处,昆山却始终不能自觉的抵制吃肉。 沧浪解释道:“姐姐怕胖。” 昆山摆手:“罢了罢了,我是怕胖。” 等到一家三口吃完了鱼去另一间房睡觉,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俩了。 沧浪看着情绪不太高涨的昆山道:“你要是实在想吃,下次我可以给你吃点汤汁。” 昆山:“子夕,其实你高冷点还是挺好的,以前是我不知足,我错了。” 她转了转被水泡的发涨的脖子:“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年了,离迦山应该不远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才聚起一点一点的光。 不久前,他们得知三界还有一人可以毁掉沧浪身上的摘力,那个人住在迦山,名作渐叟子。 人如其名,特别贱嗖。 他愿意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但这个一切却不包括昆山。 他对昆山有执着的讨厌,认为她强立伪天庭,割裂统一,有违天道,十分可恶。 于是这厌恶就连累到沧浪身上,死活不肯帮忙。 昆山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威逼利诱,贱叟子终于才松了口。 但要求就是昆山必须将法力暂时封存,不靠任何神力帮忙,历经凡人劫难,上山来找他。 其实就算没有渐叟子,这一劫也是应该有的,建立伪天庭本来就该受到天怒之罚,昆山一路走来都没有被雷劈过,已经很走运了。 历个凡人皆算个屁啊,跟游山玩水似的,何况还有子夕在身边,时不时用他的天赋气一气自己,生活过的不知道有多滋润。 对了,还有那些狐朋狗友们,从来都是袖手旁观。 昆山道:“子夕,这件事了,我想把北洲的统辖交给暮沉,我就当个安乐主,你觉得怎么样。” 说起治理才能,昆山跟暮沉之间的差距隔了一百个烛皖。 沧浪道:“可以,最近暮沉也很受打击,想来会好好思过一番,他不是个坏人,只是当神仙当的太久,想的太多,堕了心性而已,暮沉有那么高的名声,古往今来都没有他这份殊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我以前作为他的敌人都十分钦佩他的为人。” 昆山道:“久善极则恶,久恶极则善,如果神仙没有这么漫长的生命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时间一久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沧浪将灯熄灭:“不早了,凡人,睡吧。” 昆山于黑夜中瞪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笑道:“当个凡人也是不错的,我想……” 沧浪道:“不,你不想,快睡吧,我去跟三胖一起睡。” 昆山:“。。。” 沧浪本着游山玩水的精神带着昆山一路行向伽山,苦中作乐是最会享受的方式,一年的路程愣是能让他们走成十年。 “我在这边置构了一套大宅子,咱们就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吧。”沧浪指着面前青砖红瓦的大房子道。 昆山跳了起来:“我们要去伽山啊,你一会儿说要游湖,一会儿又要住大房子,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去伽山!是你就直言,我把你绑了去!” 沧浪道:“伽山又不会长腿跑,渐叟子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我们何必这么着急呢。” 沧浪执意要住下来,昆山只好舍命陪君子。 “老爷好,夫人好。”宅子里莺莺燕燕,环佩叮咚,笑靥如花的迎接着新主人。 昆山满脸郁色:“沧浪,这摘力在你身上一日,我就觉得不安全过一日,如果你再死了,我昆山发誓我再也不会去找你了。” 沧浪道:“你放心。” 昆山忍气吞声的暂且住了下来,这期间沧浪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土财主,每天坐在躺椅上嗑着葵花籽,手里捧着一壶雨前茶,就差长一个大肚子,然后露出半截肚腩,死而无憾的抚摸着说:“今天又吃撑了。” 如果沧浪变成了这样,她会掉头就走,让他在这里自我堕落吧。 沧浪建议道:“昆山,你每日不要闲坐在家中发呆,跟隔壁的七婶八娘唠唠嗑,打打牌。”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去伽山?”昆山咬牙问。 沧浪道:“不着急。” 昆山将他手里的乘着葵花子的托盘夺过来,恶狠狠的看着他。 沧浪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隐去,严肃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昆山怔了怔,心中突觉凄凉:“子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沧浪突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葵花子夺了过去,又风卷落叶似的不见了。 昆山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想这人死了也好。 沧浪每日都会亲自下厨钻研各种菜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2 式,偶尔还会去大酒楼偷师回来自己捣鼓。 做妖怪和神仙的时候,吃饭就是随心所欲,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沧浪已经彻底以为自己是个凡人了,每天都跟厨房过不去,变着法的做各种美味佳肴。 只可惜都是素的。 昆山看着面前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道:“你知不知道鹏鸟是肉食动物。” 沧浪道:“你忘了你是鹏鸟这回事吧。” 昆山支着下巴道:“我最近总感觉厌厌的,没什么精神。” 一旁帮忙端菜的老妈子觉得他们说话很深奥,完全听不明白,此时终于听懂了一句高兴的插嘴道:“诶呀,夫人你这是有喜了吧。” 昆山幽怨的看了碎嘴老妈子一眼:“那你说拉个手,抱一抱,会有吗?” 老妈子道:“那肯定不会啊。” 昆山道:“小姑娘,你出去吧。” 被叫小姑娘的老妈子端着盘子,看了沧浪一眼,一脸意味深长的出去了。 沧浪道:“昆山,我们这里离陀舒仙很近,他也许能帮的上忙,不如去试一试。” 昆山立刻来了劲儿:“好好好,这就去,别吃了,快走。” 昆山只要听到能去掉摘力的消息,再没精神都能挤出精神来,催着沧浪上马赶往陀舒仙的地儿。 陀舒大隐隐于市,不住仙山不住天庭,偏偏爱住在凡界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知道的人知道他是个真仙,不知道的以为他就是个整天神叨叨的无业游民。 陀舒和渐叟子这类老神仙物以类聚,一样的讨厌昆山,对她将南北洲割裂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压根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但他却很喜欢沧浪。 他坐在他的蒲团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昆山,嫌弃的移过脸,将目光锁定在沧浪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又瞬间散发着慈父般的气质温柔道:“沧浪,我一直与你神交多年,今日终于是见到了。” 沧浪立刻客气了几句。 渐叟子再将考究的目光放到昆山身上:“我这里呢,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公主,我就不给你行礼了。” 昆山忙道:“不敢不敢不敢。” 渐叟子对沧浪柔声道:“你这摘力可以帮你去掉,但是去掉之后,恐怕你这一缕娇弱的元神也受损,所以我不是很赞成你摘掉。” 昆山道:“原来你不会摘啊,那你说什么赞成不赞成啊,子夕我们还是去找渐叟子吧。” 陀舒疑惑的问:“渐叟子是谁?” 沧浪立刻道:“渐叟子为人低调不喜张扬,您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陀舒摸着他那稀稀拉拉的三根胡子道:“哦?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大能吗?” 昆山忍不住了:“子夕,快走,别跟这神棍说话了。” 沧浪道:“昆山,都到这里了,还是试一试吧,万一成功了。” 昆山道:“那万一。” 沧浪道:“昆山,你先出去吧,不用担心。” 昆山出去将门带上,沧浪又将门抵死了,转身对陀舒面色凝重道:“大仙。” 陀舒道:“我尽量一试,但是极有可能是徒劳一场。” 沧浪道:“不,我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 昆山在外面等了良久,门才打开。 陀舒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你们还是去找渐叟子吧。” 昆山虽然就知道这个神棍不靠谱,但还是忍不住的失望了。 沧浪起身告辞,拉了昆山出去。 陀舒突然喊道:“沧浪,即便是神仙,生死也是不由命,顺其自然吧。” 昆山怒道:“什么生死不由命,你快闭嘴吧,小心说话多了嘴上长炮。” 沧浪将昆山拽出来,耳畔依旧能听到陀舒要命的叹气声:“悲苦啊。” 沧浪横抱了昆山走出去,将从陀舒那里求的一朵百解花放到她嘴里,让她吃下去。 昆山一路絮絮叨叨,把沧浪的耳茧都磨出来了。 老妈子的叨叨叨谁都怕,沧浪也不例外。 回到家里好不容易把她哄午睡了,耳朵这才清净。 沧浪走到院外吹了声口哨,十二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侍女跃出来,落到沧浪面前时全部变成了仙女猫,姿态各异的蹲在他面前。 沧浪蹲下来道:“各位小仙女,帮我一个忙,帮我集来天罗丝,朝晚霞取七色,月汐涌石,东海明珠,翠羽雀尾…………,多谢了。“ 十二名仙女猫点头,再次窜梁上瓦消失不见。 三日后的半夜,后林结界中花团锦簇,忙成一片。 “天罗丝已集齐。” “朝晚霞七色采齐。” “东海明珠也找齐啦。” “诶呀,涌石只找到了一点点,用玛瑙代替了。” “翠羽雀尾没找,不过凤凰哥哥给了我一把凤凰尾,还有野鸡鴒。” “诶呀,五姐,野鸡鴒就不要啦,我找到了白毛尾雀,凑合着用吧。” “漆火线集齐了。” “红色薜萝没找到。 “东老仙女给了我一把玉树枝顶的红蕊团花可以代替薜萝。” 仙女猫们化成人形,纤手巧巧,天罗丝漆火线织成霞光艳艳的布,裁剪缝制,坠珠镶花,点凤尾坠龙须,忙了一个晚上终于织成了天下无双的凤冠霞披。 这嫁衣一织成,整个林子便红光遍烂,惊艳之极。 “真好看,我看了都想哭。”一个仙女猫道。 沧浪走过来道:“多谢各位。” 大仙女猫将嫁衣叠好双手递到沧浪手上,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哥哥,可惜我们不能给你织衣服。” 沧浪道:“没关系,忙了一夜,天快亮了,大家回去睡觉吧。” 仙女猫们纷纷与他告辞,沧浪回到家中,床上不见昆山,转了一圈都没有她。 他正疑惑昆山去了哪儿,厨房那里就传来砸锅卖碗的声音。 沧浪忙赶过去,见昆山将原本整洁的厨房搞的乱七八糟,锅碗瓢盆飞的满灶台都是。 沧浪总是让昆山崩溃,今天因果循环,沧浪也终于体会了一次崩溃的感觉,他拉了昆山就往外走:“鹏爷,你这是做饭呢,还是炸厨房呢。” 沧浪将昆山推进屋子,将嫁衣虚虚的罩在她身上。 昆山忙惊慌的捂住眼睛:“啊!什么东西,好闪好亮,好美丽,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狗屁反应。 沧浪:“呃。” 昆山搂住沧浪,笑道:“铁树终于开花了,我等了三千三百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想嫁给你。” 沧浪算了算:“第一刻起,你是说你一身是伤的蹲在笼子里,冲我翻白眼的时刻吗,那个时候你都快被吃了,怎么会想嫁给我,我记得你想一屁股坐死我来着。” 昆山轻柔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3 的在他耳边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咬你。” 昆山将嫁衣穿上,映照满堂霞光,美的绝艳无双,她转向镜子,却发现不知何时维持黑发的法力跟着消失,那乌云般的长发又染成霜雪色。 昆山立刻将手捂在头发上,一脸懊恼。 “别人都是黑发,太千篇一律了,唯有你如雪莲盛开,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沧浪道。 昆山还是第一次听沧浪说这么肉麻的话,遣词造句虽然粗鄙些,但也实在为难他说出这么动听的话了。 昆山笑道:“咱们就在这里成亲?” 沧浪道:“你觉得如何。” 昆山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是跟老妖成亲,哪怕是在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呢,我都不介意。” 沧浪道:“我让人去请你的朋友了,我们把这里布置布置。” 昆山精神道:“那得好好布置布置,我朋友多啊,这里根本挤不过来,再加上巴结我的,仰慕我的,暗恋我的,都要排到城门外了。” 沧浪道:“所以我叫的人并不多。” 宅子被二人好好布置了一番,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昆山坐在妆镜前,沧浪把一支月钗插到她发髻里。 昆山在山里修炼三千年,皮肤养的比以前白了不少,添上几抹胭脂更显娇艳动人。 昆山透过镜子看沧浪的表情似乎并不喜悦,双目带了惆怅之色。 昆山的心微微一紧,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她强笑道:“新郎官为何愁眉不展。” 沧浪道:“哪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昆山!我来了!”外面曼曼叫道。 沧浪道:“我去看看。”他走了出去,看见曼曼镇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贺礼。 她的表情原是笑的,在见到沧浪的那一刻,笑容就淡了下去,低声道:“身体可还坚持的住?” 沧浪道:“半个月总归是没问题的。” 曼曼神色顿时枯萎了下去,眼泪似乎都要低落下来:“怎么会这么快。” 沧浪道:“人各有命,天命难违。” 曼曼擦擦眼泪:“亏你还能淡定的说出这番话,你的心也是真大,不说了,我去看看新娘。” 昆山道:“曼曼,真好你是第一个来的,我请你坐上席。” 曼曼看呆了痴痴道:“昆山,你这身嫁衣真是好看,比人要好看。” 昆山道:“今儿我不跟你生气。” 曼曼走过去问:“他对你好吗。” 昆山道:“还行,凑凑合合。” 曼曼道:“公主,我送你几个美人吧,省的一棵树上吊死。” 昆山将梳妆盒砸了过去:“你还是滚去厨房帮忙做饭吧。” 曼曼便真的滚去厨房做饭了。 曼曼是整个三界唯一一个将伦理道德彻底踩在脚下的女性,而且从不遮遮掩掩,无视三界诧异的目光和唾骂,走到那里都带着一群美少年,从不会写羞耻二字,古圣贤看见她一定都会被气活再气死。 曼曼做饭的架势更大,她在那里洗个菜,就有五六个少年伺候,扇扇子子的,鼓掌的,赞美的,吹箫解闷的,把原本在厨房做菜的大厨都挤的没有占脚的地方。 曼曼将菜洗好了,美人们捧着洗的稀巴烂的青菜像是捧着多么了不起的杰作:“洗的好干净哦,晶莹剔透,苍翠欲滴。” 曼曼被吹捧的很高兴,卷卷袖子就要对其他无辜的菜下手。 厨子怒了,将这群只会添乱的闹心玩意儿一个不剩的赶出去。 沧浪无奈道:“曼曼姑娘,你去摆桌子吧。” 菜肴一个一个的摆上桌,稀稀拉拉的客人们终于赶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迟迟不来,饭香一飘出来全都来了。 寒花仙将他的头梳的锃光瓦亮,穿一身喜庆的粉袍,手里也带着贺礼,他走到沧浪面前低声道:“师父,她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沧浪摇头。 寒花仙点点头叹口气入了席。 大家都准备动筷子了,姚世杰居然带着贺礼来了。 按理来说,天山是归南天庭管,他不应该来。 曼曼第一个出声了:“呦,这不是姑爷吗?” 很久以前,昆山逼过婚,非要人家当姑爷不可,本来这事大家都忘了,曼曼这个二百五又口无遮拦的提了出来。 昆山毫不犹豫的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三千年了,姚世杰在五十岁的时候脱去凡胎,曾经唇红齿白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发际线堪忧,微微腆着肚子的中年老男人,他也算是经历风雨,不再像以前一样三言两语就会撩拨的脸红,施礼道:“镇长可真是会说笑,公主,我这次来一是自己的意思,二来也是天帝来让我为公主献上一份贺礼。” 他说着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大家立刻警惕起来,生怕盒子会爆炸。 沧浪接过,远远的打开,笑了笑道:“不碍事,是他写的一副字。” 昆山轻松的笑道:“这人算是自恋到家了,算是改不了了,扔了吧,看着怪堵心的。” 沧浪将字偷偷的揣进怀里落座了。 曼曼看了一眼发福的姚世杰,再看一眼沧浪,低声对昆山道:“当年幸亏没把姚世杰搞到手,沧浪长的多好看啊,我都想要。” 她自以为声音很低,然而大家全都听见了。 昆山好不尴尬,恨不得把她扔出去。 大家权当没听见,热热闹闹的相互敬酒吃饭。 宴毕,一帮人已经喝醉了,仙女猫们上蹿下跳,少年们推拉弹唱,曼曼望着这番景象又垂下泪来:“好景向难求,这一次只怕是最后一次了。” 寒花仙立刻插嘴堵上了曼曼的话:“对了,厨房里还有汤没有端上来,你们谁去端过来。” 昆山奇怪的问道:“曼曼,你怎么了。” 大家忙道:“没事,没事。” 沧浪站起身:“昆山,方才饮酒多了,现在有些头痛,我们回屋吧。” 昆山跟着站起来:“好。” 昆山扶着沧浪进了屋子,院子里的人哪那喜气洋洋的表情全然不见了。 脸上尽是怅然之色。 洞房内,昆山问:“这凡间不是要闹洞房的吗,怎么这么安静。” 沧浪问:“你拜天地了吗?” 昆山摇头。 沧浪坐下来:“这样不是挺好的。” 昆山就整个人靠了上去,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的肩上,闭眼用气声道:“我好想你。” 这一声是春雨落池塘般的轻飘,虽然温柔,却是积攒了整个漫长泠冽的寒冬。 “你总是让我找你,我找了你三百年,又等了你三千年,算起来在一起时间却不超过二十年,我总觉得你像雾像风,我怕你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4 再一次离开我,如今你只剩下一缕元神,死了就万事空了,天上地下我再去哪里找你。” 沧浪道:“对不起。” 昆山道:“我一定帮你去掉摘力,它就像我身上的刺,让我寝食难安,我怕你什么时候再离开我。” 沧浪道:“昆山,如果再分开,这次我找你。” 昆山坚决道:“不行,如果再分开,我就再也不和你纠缠了。” 沧浪道:“好,睡吧。” 纱帐不知被谁轻轻放下,蜡烛熄灭,红色喜服散落在地。 昆山低低道:“我们已经无所顾忌了对不对。” 沧浪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饭盒是谁的了吗。 ☆、终章完 拖拖拉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伽山,曼曼他们执意与自己同行,说是要保护自己怕遇到什么危险。 这些日子来沧浪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昆山只管撒娇无理取闹享受自己的巅峰待遇。 寒花仙觉得他俩腻腻歪歪太辣眼睛,坚决的离他们十丈远,就连曼曼这等人物也对他们敬而远之。 昆山坐在马上问:“我怎么觉得这路绕来绕去,像是在绕弯啊,是不是走错路了。” 沧浪敲了敲她脑袋,让她别多想。 到伽山的时候,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足像个木盆一样大,将它所有的光亮尽数奉献在这片美丽的山上。 昆山骑了十几天的马,累的腰酸背痛,她顾不上休息,纵马缰在平坦的山上飞驰,只见四周荒草蔓蔓,灵山圣境,竟然寂静的厉害。 她不满道:“寒花仙,你们总不能看我一个凡人之躯的废物满山跑,怎么也不搭一把手,这贱叟子躲到何处了。” “寒花仙,你们为什么不动。” “曼曼?” 他们的表情在夜色中肃穆哀伤,几乎令昆山窒息。 昆山笑道:“你们怎么这个表情,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寒花仙终于缓缓开口:“昆山,这世上根本没有渐叟子这个人,这个人是师父为了哄你开心杜撰出来的。” 昆山呼吸停了一拍。 她转目四望:“沧浪呢,他在哪儿,他怎么不见了。” 她的表情几近狰狞,双目含雾:“他是不是又…………” 这时她背后有一人跃马而上环抱住她:“昆山,我在这里。” 昆山松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相信你。” 沧浪的声音呆滞而缓慢:“昆山,你看看这是哪里?” 昆山抬起头,发现四周的景色蓦然变了。 黄沙漫漫,枯树嶙峋,竟然是残枯山。 “这里根本不是伽山,而是我织的幻境。” 怪不得他们绕来绕去,原来真的不是去伽山的路。 昆山彻底愣住了:“为什么?” 沧浪道:“你还记得我为你吃的百解花吗,那是我在陀舒那里借的续命花。” 那日,沧浪带着昆山去找陀舒仙。 沧浪把昆山支出去后将门插上,转身再面对陀舒的时候,面色凝重了些:“大仙。” 陀舒摸着胡子盘着腿道:“我尽量一试,但是极有可能是徒劳一场。” 沧浪暗声道:“大仙,此事倒不是万无办法,我来却不是来言此事的。” 陀舒疑惑道:“那你?” 沧浪道:“大仙,你方才想必也注意到了,昆山她仙力散乱几乎聚不起形。” 陀舒回忆了下,直起身子讶然道:“你是说她已经……。” 沧浪叹气:“昆山这一世终究还是没有成仙的命,当年她急功近利三千年就修得金仙,期间有一次走后入魔元神受损,以至于头发全白,身上的羽毛更是变成了金黄色。” 陀舒更惊讶了:“金黄色?她祖上可有金鹏?” 沧浪道:“从来没有,世人都以为黑羽化金,乃是修得金仙的结果,可其实,这根本就是她灵力太多身体承受不住,身体各处被迫提早成熟维持生命,头发是,羽毛也是,如今已经有坚持不住的征兆了。” 陀舒唏嘘道:“那她可知道哇。” 沧浪摇头:“这类记载本来就少,知道此节的人不过二三,更何况我在她失去法力之前,骗他说要历劫暂封法力,先一步将她法力封印住了。” 陀舒道:“竟原是如此。” 沧浪道:“我来是想要借大仙的百解花,再支撑一阵子,另请大仙帮我将此事先瞒下来。” 陀舒讨厌昆山是讨厌,但他是终究生性善良,感叹世事无常,看起来最不可能死的人居然最先要离开。 陀舒道:“我答应你,只是百解花续命终究还是邪法,损她来世修行,需要趁早了断啊。” …… 昆山听着沧浪的叙述,两行清泪怔怔的落下来:“原来我已经应该是个死人了吗。” 沧浪将她抱紧。 昆山惨然了一会儿,擦擦眼泪,笑道:“没关系,我以为要死的人是你,那这样我们便再也没有法子相见了,这样一想,倒也不是走投无路,也便不是很伤心了。” 寒花仙感慨的看着昆山,他初遇昆山之时,觉得她满身世俗铜臭气,穿的像个花枝招展的火烈鸟,做起事来咋咋唬唬,像是天荒地老了,她都能精神奕奕的屹立不倒。 可哪有人会永远不长大,又有什么东西会天长地久。 残枯山腐朽到唯美的景色千年如一,夜里的沙漠也会被迫随着浩瀚星空喘息,冰凉而又粗暴的风低沉的冷笑,一遍一遍砥砺过如削的沙丘,来的人走了,走的人也不会再回来,回忆起这里就只有满嘴的沙子和肆虐的阳光。 大魔王曾经为了欺骗到昆山,扶持过这里,但是几千年的时光,恶劣的环境还是赶跑了大部分人。 站在高处,远远的可以看见仅剩不大的绿洲上还有点点星光,但也即将在不久的未来就会被再次消失到地下。 杰虺王曾经为他们建的石头房子早就跟逝去的时光共存亡了,昆山曾经回来取仙骨的时候修葺了一次,倒也跟原来一模一样。 昆山依偎沧浪静坐至日出:“我觉得我的身体很极好,又能蹦又能跳,很少生病,受伤,就算受伤了,复原的也极快,子夕,我还是想翱翔九天,你跟我一起。” 沧浪道:“好。” 昆山低伏下身,变做金羽大鹏。 鹏状巍峨山,展翅千里,金羽流烂若蕖辉熠照,明晃晃炽黄沙霞光艳艳,正值火日升天,残枯山也染了玫色,金羽与朝阳交相呼应下,山谷,河流,大地都像是揉进了金子里。 沧浪立于她左耳上,游遍三川四海,南北大洲。 地上凡人不可窥见其全貌,只觉天若火烧云,蔓延万里不知所终,偶有金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5 羽掉落,断河阻流,落地成林,生金果,造富方圆百里人家。 四处是星星点点的群星,或躁动或安静,或重生或死亡,人间的世间百态悲欢离合都浮现在这里,暗红消亡的流星如泪划过,金色的新星又冉冉升起。 昆山的翅膀舒展潇洒,抟风扶摇:“子夕,一直往前飞,前面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何处是终点,你可曾去过终点?” 沧浪缓声道:“不曾。” 昆山道:“那我们就去吧。” 昆山一路向上飞去,飞越清冷银河,登九天扶星,飞进坱圠浩瀚中。 后记。 北洲天帝烛皖之妃生怀胎五年生一女,烛皖因愧对亡女昆山之由,加倍疼爱,起名烛珊。 烛珊三百岁,烛皖退位,烛珊称北洲女帝。 年轻的女帝带众仙官游历山川,见一子乘舟顺流而下,飘逸出尘。 烛珊问侍女:“他是谁?我可曾见过。” 侍女笑答:“不过一凡人,陛下哪里见得。” 烛珊又望了他一眼笑道:“也是,我从小住宫中,又怎么会见过,回去吧。” 生而漫苦悲做人,何事不能为我求。 若有来生历辛苦,撑棹顺江满花洲。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玄幻文哪有什么be,哪有什么be! 正文终于写完啦,哈哈哈,放鞭炮,吃火锅,感谢小天使们一路留言,迟来的红包掉落,请享用。 感谢小可爱们的投雷,评论,营养液。 鞠躬 ☆、番外 陛下,请注意您的仪态。” 年迈的女仙官珺瑶忧心道。 烛珊知趣的将她的笑容收起来,但眼角与嘴角依旧带着微微的乐意,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起伏,就差拿自己的指甲来掐自己的肉了。 珺瑶微微的叹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巨大石墙上的公主画像,四面八方的光从瑜昕殿的窗口打进来,画像中的圣公主丰容盛鬋,婉丽从容,目光平视,带着三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 每次珺瑶仙官看圣公主画像的时候,烛珊就知道她又在无限缅怀过去,十分痛惜现在了。 珺瑶仙官默立许久道:“陛下,这北庭是当年圣公主一手建立的,历尽艰辛才有这繁荣的盛世,您这安乐主来之不易,陛下无需披甲厉兵,但也要守好本份职责才是……” 烛珊道:“是是是,珺姑姑你看外面有一只鸟落在了天钟上。” 珺瑶厉声道:“陛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烛珊蹲下身子去捞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狐狸,将它的尾巴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摆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姿势道:“珺姑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您到底想如何。” 烛珊正经起来,珺瑶的表情就缓和下来:“陛下,你该成亲了,否则咱们北洲是真的后继无人了。” 烛珊摸着狐狸尾巴道:“珺姑姑,不是我不愿意成亲,只是你看看您为我挑选的,我一个也瞧不上” 珺瑶道:“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啊!!这都挑了十几年了,哪一个不是卓尔不群,超群绝伦的,您将就一下可好?” 烛珊问:“那我能像坨坨镇的镇长曼曼一样吗?” 珺瑶如临大敌的打断她道:“绝对不可能,那种嗯,嗯的奇女子,陛下少提为好,可莫要学坏。” 烛珊又问:“那妖怪与凡人呢。” 珺瑶道:“也绝对不行,陛下,您最近是不是偷偷去见曼曼了,怎么满脑子腐朽的思想。” 烛珊叹气道:“那我也要有机会,我走到哪里,身后都有臃肿的尾巴,别说见曼曼了,就说见个野生的猪都见不到。” 珺瑶:“陛下,请您注意措辞,身为尊贵的北洲女帝不可以说“嗯”这样低俗的词。” 烛珊又乐了。 珺瑶:“陛下请不要无故窃笑。” 烛珊:“…” 面对这么一个要人命的婆娘,烛珊生气吗,不,她不生气,她已经习惯了,除了无奈就是想笑,日久天长的用自己的行动做无声的对抗。 珺瑶道:“陛下,今日释法东君的长子衍元君会来参见陛下,如此万里挑一的才俊,陛下怎么就看不上眼。” 烛珊道:“他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他。” 珺瑶愣了:“虽然陛下有许多需要进步的地方,但是没有人会让你配不上的,陛下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烛珊点头道:“也是,不过要是头发不秃就好了。” 珺瑶茫然道:“他秃头?并没有啊。” 烛珊淡淡道:“因为他用了法术遮掩,我不秃,配不上他。” 珺瑶道:“那前一个月的宗道君容貌俊美,总无发际线之忧吧。” 烛珊道:“那倒没有,交谈也甚欢,如果用膳的时候不翘兰花指,坐着的时候不抖腿,以及没有在离开之时偷偷的捏我家侍卫的屁股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珺瑶皱眉道:“那您当时怎么不说,这样的自然是万万不能,好了,再往前些时候的闾风君呢,他高大伟岸,法力高强,总该是个顶天立地的人。” 烛珊笑了:“不错,说来说去,倒是他最合我意。” 珺瑶也笑了:“那就对了,怎么能每个人都有毛病,我什么时候安排闾风君再来坐坐,陛下再与他深入接触一番。” 烛珊道:“好,哦,对了,珺姑姑,上次宗道君走的时候落在我这里一个鸳鸯扣,上面刻着闾风君的名字,你让他收好了,可别再丢了。” 珺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陛下,您受苦了,我再为您寻些真正靠的住的人。” 珺瑶走后,烛珊闲敲棋子,越敲心越闷,带了侍女出昆仑山散心。 她擅自能去的范围有限,自己一旦离得稍稍远了,就会有人尽忠职守的守兵将她请回去。 因而她能看的不过是灵山秀水,于飘渺浮飖中遥望世间百态。 烛珊又来到泽山之上,看平潮江水,日复一日的流淌。 烛珊吟道:“山在两边开,中间一条河。” 侍女们面无表情。 烛珊扭过头问:“我作诗水平好么。” 侍女们微笑道:“简直字字珠玉。” 烛珊坐下来苦苦思索下两句。 远处黛山遮雾,近处苍山浓翠,湛蓝的江水像一条玉腰带横陈在秀山之中,一只小舟又摇摇的顺流而下,迅速的穿梭在群山之中。 烛珊道:“咦,又是那个凡人,他应该是个修仙士吧,怎么好像不会变老一样。” 侍女道:“应该是个修仙士。” 烛珊问:“是妖吗?” 侍女道:“不是陛下,妖是进不到这里的。” 烛珊道:“你们看,他在抬头看我,他知道我是女帝吗?” 侍女道:“这里没有人不认识您,您的画像神像遍布北洲。”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6 烛珊道:“他怎么一直在看我,莫非他也仰慕于我。” 侍女道:“陛下,没人不仰慕于您。”她说着话已经拉满弓,上好弦,对准了凡人的脖子。 如果凡人知趣的话,他就会垂下他的头跪拜,而不是继续肆无忌惮的亵渎神灵。 烛珊笑道:“他好像并不怕你的箭。” 侍女只是吓唬他,又怎么会真的下手,可是这个凡人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怕,忽视了这危险的箭,目光遥遥的穿过来。 烛珊道:“他很好。” 侍女冰山一样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烛珊道:“开玩笑,他每天都乘小舟来吗?” 侍女乙道:“是的,陛下。” 烛珊拢了拢她的精致的完美无缺的鬓角道:“风大,我们回去吧。” 烛珊回到瑜昕殿又想起此事来问侍女,趴在榻上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为什么每天都会乘小舟在那里。” 侍女乙忧愁道:“不知道,陛下,也许是在欣赏大好河山吧。” 烛珊问:“有多久了。” 侍女乙道:“也有很久了。” 烛珊不做声了,卸下钗环沐浴睡觉。 昆仑山虽高,也是下界,每日随着日升而醒,日落而眠,烛珊夜里不喜光,瑜昕殿到了晚上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注视着黑夜,黑夜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双遥遥望来的眼睛,如火团般炽热。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默声道:“为什么。” 烛珊这几日总会想到那个凡人,她对他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想近距离的瞧一瞧,却又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去看他。 如此挨了几日,她趁着一个机会摆脱掉所有的尾巴,偷偷的再次来到泽山。 只是这次他不在了,烛珊站在山崖上,风吹过她阔大的裙摆,将阵阵凉风渗进她的肌肤。 烛珊心中略微失望,正要回去,那小舟又神奇般的出现了。 有点诡异,像是个耐心的猎人故意等候在此。 烛珊飞身而下,落在小舟上,小舟轻轻的溅起几滴水花。 舟上的人不行礼,不惊慌,安静的看着她。 “你是此处的山灵吗?”烛珊问。 沧浪说:“不是,陛下。” 烛珊又问:“那你为何总是在这里。” 沧浪道:“我在等一个人。” 小舟轻轻的晃动,烛珊的繁复裙摆掉进小舟,被水打湿,她轻轻提起裙子,上前轻盈的迈了一步:“你在等谁。” 沧浪道:“我的妻子。” 烛珊问:“那她为什么不来见你。” 沧浪道:“因为她忘了自己。” 烛珊面露惋惜之色:“那该如何是好。” 沧浪也上前一步道:“我也不知道,依你说该怎么办呢,陛下。” 烛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毫不避讳半分,低头看着她,表情不卑不亢,双眼中似有不尽绿意,温暖舒适,荡漾春洲。 烛珊皱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觉得不舒服。” 沧浪道:“好。”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黑丝带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现在呢。” 烛珊笑了,表情轻松下来,她觉得凡人真是太有趣了。 沧浪问:“陛下,你知道一直顺流而下会到哪里吗?” 烛珊扭过身子道:“我知道,到泽川。” 沧浪道:“不是。” 烛珊奇怪的问:“怎么不是。” 沧浪轻仰下巴:“那不如我带你去看一看。” 烛珊道:“那八成会被守兵发现,将我带回去。” 沧浪道:“没关系,那就再回来。” 小舟轻轻的加速了。 沧浪为了摘掉“摘力”将自己连同肉体一起焚毁,又花了三百年的时间重聚成灵。 属于老妖一切的天赋都消失了,重聚的身体年轻弱小不堪一击,更不要说进守卫森森的瑜昕殿。 他从泽河摇舟而过,望了烛珊一眼,就知道她回来了,可是转世前的记忆荡然无存。 今世因,来世果。 如今的她骨子里的性格依旧没有变什么,只是上一世的她命运多舛,一路走来很是苦长。 到了今世从小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磨难,没有滚过风沙,没有趟过冰川,手不摸刃,足不沾尘,一双不染血的手干干净净,纯净无暇。 生活在春风化雨中,带有攻击性的妩媚少了,举手投足都带着尚未经历世事的娇憨气。 烛珊坐在小舟上的条凳上,将裙摆紧紧的束在自己腿边,防止再被水溅湿:“你的妻子为什么会忘了你呢。” 沧浪解释道:“她去世了。” 烛珊此话,回过头去看他,沧浪的眼睛上依旧罩着黑丝带,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表情,表情很是平和。 沧浪伸出手臂,瞎着眼睛指着前面说:“前面是花洲,长草蔓膝,舟只不能前。” 烛珊拢住胳膊,抬头望了一眼:“我看见了,全是野花,没趣的很,我只看几眼,就要回去了,珺姑姑会挂念的。” 沧浪问:“陛下,平日里都这么乖吗。” 这话说的极是暧昧,烛珊:“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你可知道我是谁。” 沧浪道:“抱歉。” 烛珊道:“我是个仁慈的君主,你若在外人面前也这样放肆,他们要处理你,我可没办法。” 沧浪道:“嗯是。” 烛珊板着脸望了一阵江水,自己又忍不住的说话了:“你怎么又不言语了,这里风清水冷,空荡荡的。” 沧浪道:“言多,必失。” 烛珊:“……” 小舟在花洲靠了岸,野花长的没规没矩,疯的不像样,远看红灿灿的很是好看,近看每一株都杀气腾腾。 烛珊道:“我认识这花了,圣公主的画像上,眉尾处就刻了这花。 她轻轻的下了船,远远的站着看:“这花也并不好看。” 沧浪道:“是,但是她喜欢。” 烛珊已经放弃纠正他大不敬的称呼了。 烛珊缓缓走进花海中,一边嫌弃不好看,一边向深处走去,沧浪稍慢一步跟在她身后。 烛珊不习惯挨人太近,稍稍错开一点。 沧浪道:“陛下,你得带着我,我看不见。” 烛珊回头将他脸上的黑绸带一把扯下来。 那黑绸带在她的手上蓦然变成了一根金色的鹏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是他的眼睛更亮些,还是羽毛更耀眼些。 沧浪道:“比这里美的地方还有很多,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去四处看看,我会织一点幻境结界,不会被人随便抓到。” 烛珊将羽毛捏在手里,心口无来由的发涩:“不,我,我真的要走了。” 沧浪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听说公主是只鸟 作者:神棍与神仙 分卷阅读87 道:“先别。”他说着话,已经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 烛珊反应很迅猛,一掌将他手拍掉,退后一步转身飞走了。 烛珊匆匆回到瑜昕殿的时候,珺瑶仙官已经等候多时了:“陛下,你去了哪里,彦荣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烛珊道:“我去砚池散步不小心睡着了。” 珺瑶将她微微堕下的金钗扶正,蹲下身摘下沾在她身上的树叶,上下打量一番道:“圣公主保佑,陛下去吧。” 彦荣君血脉是古上神血脉传承,父亲在仙界身份尊贵,天帝都让其三分,既不是断袖头也不秃,也没有异装癖,总之上仙贵胄家的奇怪毛病一个也没有,珺瑶很满意,觉得陛下就算是再挑剔也说不出什么了。 彦荣君身份与烛珊不差多少,见到北洲安乐主,只作揖问候。 宴席已摆好,烛珊入上坐道:“彦荣君不必拘束,尽情就好。” 彦荣君觉得烛珊美的不可方物,想到她是北洲最尊贵无双的女子,就忍不住的心潮澎湃,觉得二人实在是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烛珊早已经渴了,倒了杯酒饮下。 彦荣君皱眉道:“陛下,饮酒?” 烛珊道:“是啊,彦荣君饮吗?” 彦荣君道:“不,滴酒不沾,饮酒对修行不好,陛下以后也要节制。” 烛珊道:“嗯,那彦荣君平日做些什么。” 彦荣君长的很周正,说话的语调也是四平八稳:“平日里调琴煮茶,读书写文,修身养性,偶尔去听经参禅,以经会友。” 烛珊道:“那不闷死了。” 彦荣君道:“哪里,做这些事都是于修行大有裨益,陶心冶性……”他激情四射,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又臭又长,没完没了。 烛珊觉得他不仅酸腐,而且唧唧歪歪,若是在一起,指不定又招个老妈子进家门。 她扭头去看窗外,发起了呆。 彦荣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完全陶醉在自我欣赏中,好不容易说罢了问道:“听说陛下是才女。” 烛珊回过头正色:“不,别听珺姑姑乱扯,我对那些玩意儿并不喜欢,我喜爱驯兽。” 彦荣君脸色古怪:“驯兽,驯兽是卑微之人做的事,陛下怎么会喜欢驯兽。” 烛珊笑道:“这有什么打紧,我班颁一道命令就能让你喜爱的调琴变成下作之事你信不信。” 彦荣君面色更加古怪了,他心里不悦,但看到她如花似玉的面容,再想到她高贵的身份,就暂且忍下了。 她年纪还小,受自己熏陶一番,总会有所长进。 烛珊袖子落下,金羽从袖中掉落,她连忙低头去捡,迅速揣进袖子里,生怕这要命的彦荣君再对着她这根羽毛生意见。 无聊的宴饮终于结束后,彦荣君很是纠结的走了,他觉得烛珊不如想象中知书达理,端庄大方,说话也不悦耳。 烛珊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摩挲着金羽,透过敞开的大门,向虚渺的仙山望去,若有所思。 珺瑶走来笑着问:“此子如何,陛下。” 的确是没什么挑剔的,哪哪儿都还算上乘,就是自恋过度。 可人哪有完人啊。 烛珊道:“再说吧。” 烛珊又想起了那个凡人。 短短的一段水路,却如沐春风,这是多么神奇的感觉。 此后的日子里烛珊便常常的愣神,动不动就神游天外了,像是很苦恼的样子,烛珊很少这样过,大家都以为她爱上了彦荣君,可以准备庆典了。 可突然有一日,烛珊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只留下了个简短的纸条。 “彦荣君说我应陶冶心性,我觉得此话甚有理,这就去了,顿悟后就回,别找我。” 沧浪的舟在岸上,他坐在舟旁,远远的就看见烛珊飞了过来,落到他面前。 烛珊清清嗓子:“我又改变主意了,我想去,不过就几日,若是不好玩,我一日就回。” 沧浪的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将舟放到水里:“那陛下,想去哪里?” 烛珊抚了抚额头前的碎发,偏头道:“哪里都行。”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