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世心语》 分卷阅读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第1章 阅世盘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历史悬疑之外星文明 1.历史事件与现实有异、李渝性格感情变化有突然起伏处,请往后面看有解释。 2.文带软科幻色彩,结局happy。 3.无耐性者可直接从第5章看。建议看至第33章请再回头看1~4章。 bug 1.楚汉时期还未出现道士,只有方士。文里写有道士字眼,我以后修文会修正,见谅。 2.楚汉时期流通的貌似不是银子。文里提过银子字眼,我以后修文会修正,见谅。 第2章 阅世盘 在扫描仪扫取瞳孔等待身份验证期间,李渝伸手松开颈下的领带。等听见通过验证的声音响起时,他右食指一弹指尖的香烟,自己缓缓走进银白色的走廊。经过一路严格有序的电脑检查,李渝熟练的朝右边转角处一扇大门走去,按上指纹后来到一间工作人员异常忙碌的实验室。 李渝注视着前方那台放置在维持生命机器旁的古代仪器,他僵硬的勾勾嘴唇,回应四处射来的热烈目光。 “就是这台仪器?”虽然他非常不情愿,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李渝还是细细盘问起测试的每一个环节,“这仪器如何运作你们可都清楚?” 科研人员解释道:“基本原理我们都已经掌握。即使出现意外,我们也会通过脑电波立刻中止试验的进行。而且你会躺在生命维持机器里进行测试,可以完全放心。” 李渝听见科研人员只是基本掌握了这个古代仪器的运作原理,他顿时心情不悦的皱眉道:“先跟我说说初步测试的计划。” “为了保守起见,初步测试只打算执行三十秒,看是否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如果你返回的脑电波与之前我们测试动物的脑电波有符合一致,那我们会再进行深一步的测试。“ 李渝不满道:“先生,我是一个人类!而你们之前测试的是动物!脑电波怎么可能符合!?” “我们也很明白你此刻的心情。”科研员理解的对李渝笑了笑,同情道:“人类和胎生动物在脑电波上有一些波长是一致相同。因此我们能够测算出你的脑电波是否和之前的动物符合,进一步能预测出你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是否良好。” “也就是说,你们通过之前的数据来分析我的精神是否正常?来判断测试途中是否需要中止?” 科研人员缓缓道:“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请尽可安心,先前的各种动物测试表明对它们都是毫无损伤。我们做了大量的测试,包括猩猩、海豚、老鼠、猪……” 李渝立刻提高声音,打断道:“行了,请不要将我和动物相提并论!” “非常抱歉,我刚才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李渝强压住内心的烦躁,不耐烦的打发走身边唠叨的科研人员。接着他强作镇静的来到生命维持机器旁,独自嘀咕道:“不就只有三十秒而已,应该没什么事情,不会有问题。” “你只要躺在生命维持机器里,什么都不用紧张,请完全放松心情,就是当做一场美梦就是……” 听着耳边人们的安抚声,已经躺在生命维持机器里的李渝紧盯着眼前不断闪烁银白色光芒的古代仪器,他心中不停冷讽着周围让自己成为小白鼠的人们。什么不用紧张,放松心情!你们躺在这里面试试!思绪正想到一半,李渝忽然感到一袭温暖的白光笼罩全身,舒服得一丝睡意爬上的眼梢。 等他渐渐恢复知觉时,李渝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身处在一潭清水下,而且还是全身赤裸!紧接着他察觉出这清澈透明的湖水却重如水银,自己的四肢沉重得根本无法动弹丝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中轻松的呼吸!李渝强克制住心中的恐慌,不安的四处打量。只见天空被夜色笼罩,唯有一弯残月低挂。水面上浮动的那一缕缕乌黑的头发似乎正源于他自己,伴随呼吸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可是他自己的头发怎么会有那么长!? 在他来不及思索之余,李渝又看见了一袭青衣映入眼里——那抹青影托着一青盘,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他走得很静,很缓,银色的月华也沾染不上青色的衣袖,转眼间,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上方。 世上竟有如此缥缈出尘之人……李渝注视着青衣,不由一阵痴呆。他恍然听见耳边响起清朗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忘记,阅世终于等到了托兰。” 修长的手递到了李渝面前,胳膊似乎也可以动弹,他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握住那只伸来的手,借力跃出了水面。 阅世见李渝沉默不语,她也不再多言只是将青盘中盛放的衣衫小心披在李渝的身上,接着他弯腰体贴的服侍起李渝穿衣。 被眼前怔惊的李渝缄默一会,他方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青衣——那人柔柔亮亮的青丝从发髻垂落而下,直至腰际。洁白如玉的脸颊映着倾泻而下的月光,显得轻柔淡雅。一时间李渝恍惚的脱口问道:“你是阅世?” “是的。” “你,是男是女?” 阅世依旧体贴的替李渝系上玄色衣带,恭谨道:“托兰怎么会这么问?阅世是没有被赐予男女之别。” “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人妖!?李渝飞快的思索道:‘她’一直称我为托兰,难道‘她’以为我是‘她’的主人?看上去‘她’对我也十分的谦卑恭谨。嗯,即使‘她’是人妖我也不介意,如此佳人自己如何舍得? 在李渝胡思乱想之际,阅世已经帮李渝穿好衣衫站起身来,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渝浅笑道:“难道托兰来之前没有被告知阅世只是一个机器吗?” “啊!?”可怜的李渝在多次怔惊后又一次被怔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轻柔淡雅之人与机器化为等号,现实有时候真的是太残酷!此时李渝发自内心的希望‘她’是一名人妖那该有多好,至少还有一点假想的空间。 “托兰请跟我来。”阅世似乎有过此类的经验。他对李渝善意一笑,而后转身朝远处走去。 轻柔的声音在心田响起,让李渝不能抗拒的跟随阅世缓缓离去。前方行走的阅世脚下晕出淡淡的清光,李渝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是一波清水,静似琉璃。他居然走在这潭清水上,抬首遥望墨色夜空,远处殷红似血的植物,李渝内心冉冉升起一丝诡异的念头——这是梦境还是测试?于是他悄悄用力掐了下胳膊,疼得他险些叫了出来。他根本没有在做梦,那这里究竟是哪里!? “人生足音,轮回百世,最初它杂沓不安,响之不竭,不见尽头。逐渐模糊而遥远,终似润物细雨,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 终寂静无声……”阅世缓缓走在前面,双唇轻抿,娓娓道来的声音缥缈而悠远,似一弯缓缓流逝的清水。 李渝聆听阅世不断轻吟的诗词,苦恼的摇摇头。他根本不懂这诗词此时代表的涵义,更让他心乱如麻的是:明明测试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可自己来这诡异的地方早已过去两个时辰!为什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还不将自己唤醒!?三十秒是不是早已过去,莫非自己将要被困在这里!? 心绪纷乱的李渝思索再三,最终开口问道:“阅世,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从我被创造出来就一直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创造?机器?李渝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立刻联想到的是外星文明。莫非这里是外星人的模拟空间,自己被抓来当了试验品?想到这,李渝的背脊渗出冷汗,声音却依旧平静道:“是吗,之前应该还有人来过吧?” “人?”阅世慢下脚步,停顿片刻回答道:“阅世不知道,只知道之前只有托兰来过,也只有托兰能来。” “嗯。”对于如此复杂拗口的回答,李渝选择暂时不想。他继续问道:“这四周一直都这样吗?我的意思是很特别。” “呵呵。”阅世回首伸手一指脚下,微笑道:“托兰你看看脚下。” “唔?”李渝低头一看,眼睛瞬间闪过光芒。他看见脚下冰冷的黑泥里铺满了一瓣瓣凋零的殷红花瓣,看似柔软却早已化为一瓣瓣尖刺,刺破自己的的双脚,一丝丝殷红从脚底渗出,蜿蜒流淌。可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这里是往生路,通往阅世轮盘的地方。” “那我怎么没感觉到疼痛?”李渝轻轻踩下一瓣花瓣,瞬间一丝鲜血从脚底流出,真是锋利呀! “很简单,这里不过是虚拟环境。过了阅世轮盘你才能开始正式的操作。”阅世细细的打量李渝,柔声道:“过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托兰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渝。”托兰不是人的名字!?不过把名字告诉‘她’也没关系吧,何况是这么美丽的机器。 李渝?原来他也不愿意告诉我真实的名字。阅世略有不悦的扫了眼李渝,淡淡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早已设置好,过了阅世轮盘你就可以尽情享受了。” “享受?” “是的。”阅世古怪一笑,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你看我说话的时候,声带是根本没有振动。其实我们的谈话是通过思维在沟通,彼此的意思会直接翻译成对方明白的涵义,嘴唇的动作只是个程序摆设。”接着她轻抿嘴唇,暗笑道:“真没想到托兰会亲自开口说话。” “我……”李渝尴尬的挤出笑容,比划着垂落直腰的长发,转移话题说道:“我的头发真的是好长,居然快到抵达腰部。” “你来之前设置的时间是秦末汉初,当然头发会有这么长。” “啊!我居然在秦末汉初!”这难道就是时光机器!?李渝不由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 “是在秦末汉初。”阅世忽然惆怅的轻叹道:“李渝你这么快就要走吗?不知道阅世又要等到何时。” 什么要走?李渝还未来得及多说话,他只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染满浓浓的伤感,阅世的青丝在风中云卷云舒,渐渐地消失在万瓣红泪中……一缕古音的旋律再次在灵魂深处轻轻响起,“人生足音,轮回百世,最初它杂沓不安,响之不竭,不见尽头。逐渐模糊而遥远,终似润物细雨,终寂静无声……” “你醒了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有些疲倦的李渝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亲切的脸庞、忙碌的工作人员,他的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激动。 王博士察觉出李渝激动的神色,不解的搭笑道:“才三十秒的时间,你怎么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什么!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得道肯定的答复后,李渝惊诧的睁大嘴巴,久久不能闭合。不过等他缓过心神,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科研人员时,他看见的是科研人员们睁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难怪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久经奇异事件的王博士最先回过神智,他拍拍李渝的肩膀沉声道:“你说的事情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你先去彻底检查下身体,之后我们在开会讨论。” “好的。”李渝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朝体检室走去,只是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一场梦幻,可他清晰的知道这绝对不是梦。那个轻柔淡雅的阅世不断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 第3章 阅世盘 打量着四周白色的仪器,呼吸着淡淡消毒剂的味道,李渝躺在病床上略有不适地翻动着身子,试图以此缓解精神上的烦闷。 “你的身体一切正常。”轻推鼻尖的眼镜,姚医生仔细检查完手中的报告后对依然躺在病床上的李渝做出了最后结论,“依目前的状况,你再活五十年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多谢你的吉言。”得知自己一切安好时李渝吹嘘着口哨迅速从床上站起来,右手指向后摆出一个v形,“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对吧?” “没错,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这里?” “哦,亲爱的姚女士,我真的一点也不讨厌你。”李渝将床边遗留的一支笔轻轻放在病例本上,向医生投去温柔一笑后朝门外快步离去,“我只是讨厌这里的味道,这让我想起一些令人伤感的事情。” 望着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姚医生熟练地将笔放回衣袋里轻抿嘴唇自语道:“你每次都这样回答,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走过几个走廊,李渝已经再次回到了实验室里。在他还未来得及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时,他的老朋友、王博士早已满脸笑容地来到了李渝的身边。 “你的身体报告出来了,看来很健康嘛。” “托你的福,我再活五十年是没什么问题的。”面对俗称“笑面狐”的王博士,李渝可不敢有丝毫的精神松懈,他预感到后面的测试一定会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前我做的汇报科研组有什么定论了吗?” “根据你说的事实以及我们对这个古代仪器的分析,我们推测这是一种精神转移的设备。”王博士主动地给李渝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继续说道:“另一方面也可以初步假设这是时光旅行机器。” “你说的精神转移,难道就是灵魂转移?” “可以这么说,这个仪器运用了中子的微波原理。它可以开启一个强大的力场,弯曲空间使得空间折叠,最后撕开现有空间再进入超空间进行跳跃。同时……”看出清楚李渝那受不了科学的系列分析推理眼神,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 王博士最后简明扼要地回答:“俗话就是灵魂穿越,可以去体验那个时代的一些事情。当然我们是通过那机器的言语中推测出来的。” “请叫‘她’阅世,别直呼机器。” “你挺迷恋这机器的,哦,不是阅世。”王博士好奇地问道:“这阅世真有那么美吗?” “细柔的长发,洁白的肌肤,勾魂的眼睛……你想有多美就有多美,所以请不要叫‘她’机器。” 看着李渝沉醉的表情,王博士清清嗓子说道:“看你这副神情,让我这把老古董也想去见识一番。不过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们将对你进行第二步测试计划。” “你们!怎么这么快!?” “想想后期采购部门,想想那绝世佳人阅世。” 被连续说中自己两处要害的李渝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粗话又被咽了回去。不自然地喝口咖啡后,李渝说道:“你怎么解释我明明只经历短短三十秒的时间,却给我有接近一天漫长的错觉体验?” “时间落差其实很容易解释,既然它可以撕开空间进入超空间跳跃,那么发明这个仪器的人肯定也掌握了光速,也就是时间的快慢设置。我们可以知道的就是,这个仪器将现在的时间与过去的时间进行了数千比例的落差。你在这里一天的时间或许就是那边一辈子的光阴!这个仪器或许就是为了做某种时间实验而发明的。””一向冷静的王博士也情绪激动地不断抚摸着手边仪器,低声说道:“如果你进入阅世盘后真的能体验到秦末汉初的那段历史,那对于我们是一个空前的突破。正如你说的阅世,应该是史前或是外星文明遗留的产物。我们想通过这次测试找寻到一些线索。” 想到人类不断探索浩瀚的星空都没有发现丝毫的文明,如果自己这次测试真能发现外星文明的痕迹,对于自己的前程肯定是不可限量。受到感染的李渝也有些激动起来,他离后期采购部门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那第二次测试预计多少时间?”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预计让你测试二十四小时。” “一天!?太危险了!”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已经通过动物测试了很多次。即使有遇到状况,我们通过脑电波也会即时中断这个测试。” “别在跟我提动物测试了,好吗?”李渝痛苦地皱起眉头说道:“人怎么能和动物相提并论呢?” “渝儿,我把你当自己的儿子一般疼爱。相信我,这个测试不会影响到你身体的健康,你只是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做了一场梦罢了。”王博士见硬的不行,开始采取柔软政策,“第一次测试我们不是很顺利吗?而且阅世说过是享受,肯定不是痛苦的事情。” 阅世确实说到通过阅世盘后就是开始享受,李渝开始心动了:测试既是享受,自己又会进入后勤采购部门,这样的肥缺自己很难拒绝呀。在想那阅世的绝世佳人,离别时的浓浓惆怅,李渝更是信心十足。 “我在那个时代是否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不行。”王博士一口否决掉李渝美好的幻象,“我们是不能污染时间线的,你只能顺从着整个时代运行的方向前进。难道你这个都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只是一时激动。”看来小说上的美好穿越与自己无缘了,李渝痛苦地抿抿嘴道。 “我们还不明白这个古代仪器的具体用途和影响,因此你是不能改变历史上所记载的事件的。” “那我们现在不知道的历史事件呢?” “细小的琐事你不必刻板遵守。毕竟这不是宇宙爆发的初期,一个简单的细小蝴蝶效应就可以产生巨大的改变。” “听上去似乎挺不错。”李渝无奈地浅浅一笑,自我安慰道:“至少我在那个时代不会过得太悲惨,还可以游戏人生一番也不一定。” “只要不改变重大历史就可以。以你史学家的背景,我想你谋生应该不成问题。” “希望能如你所言。有机会看见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也算是值得啊。”在王博士的示意下,李渝又一次躺在生命维持机器里。他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四周忙碌的工作人员,自语安慰道:“就当一次体验人生。回来升迁有钱有美女,搏一次了。”温暖的白光迎面照来,一丝丝睡意爬上的眼梢,李渝再次沉睡了过去。 星系 漆黑的大殿深处,几道白色的光芒瞬间闪过,在高高屹立的座位上已经出现了几个灰色的身影。 “thor,欢迎你回来。”无声无息的脑电波在寂静的大殿里不断交流沟通着。 “谢谢你,siv。”坐在中间的灰色身影朝右边轻微一侧,回应道:“我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回来了。” “其实你想回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略有些严肃地声音回复道:“thor,你知道这次元老会召集你回来的原因吗?” “我知道。” “你应该明白那是m级星,属于前曲线文明时代。” “当然明白,不用你们的提醒。我可是银河系的首席执行官。” “那你很清楚我们的不干涉原则,属于前曲线文明的星辰我们是不认同干涉的。” 顶着元老会的压力,thor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并没有打算干预,我只是想亲自体验一下。” “体验一下?我们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们的生命探索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thor略带沉重地说道:“意识的克隆让我们从某种意义上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可是也让我们的身体机能不断地退化。数千年前,我们就只能够通过意识克隆,机器复制身体,进行无性繁殖。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我们已经丧失了宇宙中普遍存在的有性繁殖功能。我们的机体越来越虚弱,克隆的时间越来越缩短,我们种族的身体在不断消亡中。” “你说的这个事实我们已经研究了数千年了,我们正在努力寻求解决的方法。”元老们相互交流片刻,才继续回答:“这和你违背我们所定的原则,干涉曲线文明有什么关系?” “我并没有打算自己本身进入这个文明,我打算用自己的意识进行体验。这个行星毕竟是银河系人的起源之一,面对第二批进化的种族,我想对我们种族的生命研究有一定的帮助。” “这确实可以值得考虑……”元老们经过一番讨论后,进一步说出了他们的要求,“你可以进行探索,但不可以违背不干涉原则。在他们的文明没有达到曲线文明之前,我们是不可以提供超前的科学技术。过度的帮助,很可能会毁了这个星球。” “我知道基亚星的事情,并且深以为戒。” “thor,如果你依然坚持亲自体验,我们会先封存你的记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 以一个新的意识体进行探索。” 虽然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但知道这已经是元老会最后的底线时,thor最终权衡再三补充道:“我同意元老会的决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希望我的船员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我的意识,我可不想失去关键的资料。” “这是自然的。thor你是银河系的首席执行官,是不可替代的。” “多谢夸奖。”通过一致讨论后,thor轻松一笑,一袭白光笼罩了他的全身,转眼间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 第4章 阅世盘 “thor,你非得坚持要进行你所谓的体验吗?”紧跟随后的一道白光闪过,有着扁扁小屁股的tyr走了过来。 “你知道你是说服不了我的,tyr。”thor从容地点着面前的数据,说道:“我为这一时刻争取了很久,而我所做的也是为了我们种族的健康延续。” “可是你认为去体验前曲线文明时代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哦,thor,相信我,做为一名科学家我认为这毫无意义。” “我只是认为我们现在的文明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我们需要从过去来寻找突破口。” “可我们是基于s元素发展的文明,而你探索的是c元素发展的文明。” “我们的问题就在于s元素,c元素。”对于唠叨不断的tyr,thor停下手中的事情认真说道:“我想探索的是意识上的某些东西,并不是物质上的中子,离子,微子!” “你是想说我们的意识有残缺?我们是一个文明的种族,我们在任何星系,对待任何文明都是采取和平的政策。” “我知道,包括ase种族我们也一样的文质彬彬。” “虽然我个人觉得他们是比较可恶,不过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他们的食物链是有意识,有文明的odin种族。” “我们协助odin签订了和平协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个矛盾。” “我们确实很和平,很理智,很有智慧。毕竟我们已经活了数千年!在ase和odin问题上,我不想再多做讨论了,tyr。” tyr知道thor在这个问题上非常的不满,明智地转移话题问道:“之前你说的意识残缺是什么意思?” “我们通过生命技术让我们的思维活了数千年,可是我们的身体结构却在不断退化。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在进化过程中丧失了愤怒、恐惧、还有爱情等意识元素造成的?” “愤怒、恐惧会让我们失去理智,而你所说的爱情根本不会存在于我们身上。thor,我们现在是无性繁殖的,根本不会有所谓的爱情。” “tyr,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鬼东西。我只是想去体验一下,毕竟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有过有性繁殖,当然时间久远得我都不太记得了。” “我就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 “这是肯定的,几千年你都没说赢我。” “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反而觉得元老会封存你的记忆是件好事。”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想。” “做为一个空白的思维体能获得更多的,你所谓的意识元素。” “听起来我还是因祸得福。”已经处理完自己的相关事情后,thor拍拍身边的tyr,说道:“我的事情都交给飞船自行处理了,你只要在这里喝茶休息就可以。” “看上去挺不错。”陪同thor来到中子传输处,tyr将手中的一个光片插入了一边的仪器,然后说道:“虽然封存了你的意识,不过为了你体验的顺利进行,我们会随机给你一个保护措施。” “保护措施?” “是的,你选的时代毕竟还留有史前的痕迹。我们也是为你好。” “随便你们,我仅仅当这只是一个体验罢了。” “我当这是一个游戏。”tyr轻轻一笑,也不管thor在说什么,开启了传输设备——银河系首席执行官thor,开始了他争取已久的体验之旅。 等李渝苏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一潭沉如水银的清水下,漆黑的天空飞舞着一瓣瓣殷红的花瓣,苍穹一角低挂着一轮残月。真美,这虚拟环境如果放在现实的网络游戏上,不知道会痴迷多少疯狂游戏爱好者。 一袭青衣依旧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注视着清尘缥缈的阅世,李渝的唇边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李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来了。”阅世仔细地服侍着已经脱离清水的李渝穿上衣裳,细眼弯弯说道。 “走的时候我可瞧见你一脸的惆怅,真是心疼死我了。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赶来看你。” 正在整理衣裳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阅世轻轻系上衣带说道:“以前的托兰可从没和阅世说过这样的话,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见。” 难道我说错话了不成?这样的美人托兰会无动于衷?略有所虑的李渝在对上阅世那温柔的目光后,紧张的心情顿时轻快不少,笑道:“阅世莫介意就行。” “我怎会介意呢。”阅世站起身来恭敬地还礼,感激道:“谢谢托兰美誉。” “呵呵,哪里哪里。”李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妥当,只有尴尬地笑了几下。然后两人缄默地一前一后走出了水潭,直到看见漫天飞舞的花瓣李渝才打破沉闷,问道:“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叫什么,殷红似血却蛮好看的。” “这花叫九天梦,托兰里称之为情花。李渝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和书上记载的略有不同。”他又不是托兰,如何能知这殷红似血的花瓣竟然是情花。 “原来如此。”阅世并不细细追问,只是轻吟起了那首难懂的诗词,“人生足音,轮回百世,最初它杂沓不安,响之不竭,不见尽头。逐渐模糊而遥远,终似润物细雨,终寂静无声……” 李渝听着缥缈而悠远的声音似一弯清水在夜色中慢慢流逝,最后消声殆尽才好奇问道:“阅世刚才轻吟的是什么诗词?” “阅世词。每当托兰到来或是离开的时候我都得吟唱。” “哦”八成就是电视连续剧开始前唱的主题歌吧。自己想到这个满意的答案后,李渝颇有兴致的一边欣赏着夜色风光,一边和阅世说说笑笑朝阅世盘走去。 “这里就是阅世盘。”阅世指着身边一个巨大的圆形轮盘说道:“托兰请自己选择上面的选项。” 李渝盯着眼前这个发出银色光芒的轮盘,看着上面写着自己根本无法识别的字母,心头苦涩地笑道:看来这个古代仪器真的是未知文明创造的,估计就是阅世口中不停提到的托兰吧。可自己怎么选择,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困在未知的境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 地。 “托兰为何还不选择?进入阅世盘就可以进行体验操作了。”一旁静候的阅世轻轻催促道。 “之前阅世提及过享受这词,对吗?” “托兰来这里不是放松享受的吗?” “当然来享受的。”李渝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我是想问你以前有没有托兰以外的进入这阅世盘。” “肯定没有,阅世守候在此期间绝对没有托兰以外的进入。”没想到态度温和的李渝突然不悦,阅世急忙低声回答:“不信托兰可以亲自检查。” “检查?我问你几个问题好了,检查就不必了。”李渝心中一阵窃喜,表面依然平静说道:“你先和我说说进入阅世盘后的情况。” “进入阅世盘后,托兰就可以亲自体验这颗星球上的文明,也就是秦末汉初的时代。只要你遵守不干涉原则,其它的事情就随你进行。” “不干涉原则我肯定会遵守的。”自己是绝对不能污染时间线,李渝点点头接着问道:“具体操作能说明下吗?” “只要不违背这段文明前行的方向,其他的托兰可以自由选择。”阅世点住阅世盘上方的一行黑字说道:“托兰到时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某一个人,当然为了游戏的公平性,你有可能成为领导时代前行的革命者,也有可能成为默默无闻的平民。” “游戏!?”平静的声音中掩不住一丝颤抖。 “阅世盘是支持多个托兰同时进行测试的游戏,私下有托兰称之为游戏。” 难道我们的地球只是托兰的一个测试游戏?我们的文明发展就如我们玩的pc对抗游戏一般?原先还有抵触心理的李渝,此刻已经被强烈的人类使命感所代替。他必须亲身体验这个测试的过程,知道不干涉原则的具体细节。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的明白人类的历史究竟是自己在不断前行,还是被托兰人如游戏般娱乐操纵着。 阅世没有理会李渝的沉默,继续解释道:“在进入阅世盘后现实与测试的时间比会是1:10,同时会有一些辅助选项提供给托兰。比如有可以在测试中提高你的智慧、力量、容貌等等。” “这可挺有意思的,可以选择多项吗?” “每人只能有一个选择,这些辅助选项只是帮助托兰更舒适地测试进行。”在李渝鼓励加暗示的目光下,阅世进一步说明道:“不过通过某些特殊途径可以兼顾一些选项。” “我进去的时候能够固定选择男女性别吗?” “一切都是随机的,无法事前选择男女。”阅世朝李渝抱歉地浅浅一笑说道:“大致情况就是如此,请托兰准备进入阅世盘吧。” 还是得自己选择吗?一脸苦恼的李渝忽地灵光一现,走到阅世身边出奇地柔声说道:“阅世你帮我选择,如何?” “一般情况是不允许的。”对李渝有几分好感的阅世婉转地拒绝道。 听出还有回旋的余地,李渝露出一副神伤的表情,痛苦说道:“我第一次来阅世盘,真怕自己一时选择不好出了什么差错。” “如果你不介意阅世可以帮你资讯。”反正以前也有过破例,阅世打算帮一把可怜的李渝,而且也只是在规则上打个擦边球罢了。 身处乱世之中能够保护自己第一位的当然是武力,况且凭借自己的知识和头脑还怕被算计不成?想到这,一身结实的肌肉男在李渝脑海浮现,令他情不自禁地皱皱眉头。 “有没有在提高自身武力的同时又可以显得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的选择?我可不想变成一个肌肉男。” “武功等级是越高越好吗?” “当然。”看来有戏,李渝得意地勾起了一丝笑意。 “容貌也是吗?” “当然。” “阅世知道有一种,我帮托兰选择?” “麻烦阅世了。”满面春风的李渝连忙点头回答。 只见阅世迅速在阅世盘上点着几个数字,顿时一道白光从盘底射出,四周萦绕着银白的烟雾。 “托兰请进去吧。”阅世侧身让出一条小路,看着紧张的李渝安慰道:“这个测试很安全,尽可放心。” “嗯。”李渝注视着阅世温柔的笑颜,慢慢吞吞走进了阅世盘。还未等他适应夺目的白光,只感觉神经一阵恍惚,随后便来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第05章 迷雾 本卷概述:前尘往事—情 公元前228年 秦王政十七年 沛郡丰益城 “欢迎你进入阅世盘。”刚来到这未知世界的李渝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他并没有急于打量四周的一切而是仔细聆听着脑海中响起的清朗声音:“首先根据四大盟约,托兰必须遵守最基本的不干涉原则。” “不干涉原则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睁大眼睛,李渝暗自想到。 阅世盘系统立刻通过思维反射做出了回应:“不干涉原则是银河系四大文明签订的其中一项盟约。最关键的是不能干涉其他文明的发展,包括:不得改变历史事件、不得提供未来科技、不得伤害原始居民等等。” “能不能在详细说明一下?” “托兰请仔细阅读进入测试系统提供的具体资料,阅世盘最后提醒:请不要违背不干涉原则中的任何一点,否则会被严厉处罚。” 不能随便乱想,不能随便抱怨,这系统居然读取脑电波!李渝立刻清除脑中杂念,接着问道:“我之前的奖励选择项目能否告诉我?” “托兰李渝选择的是一本提供自身体质的书籍。”紧接着一卷竹制的书卷浮现在李渝面前。 “做得可真像,跟秦代的书卷一模一样。”李渝翻开书卷仔细看着书中的字体不由连连赞叹道。 “为了保护人类身体健康,测试都是选取三岁的人类开始进行的。麻烦托兰检查下自己的身体是否可以自由活动。” 挥舞着自己瘦小的胳膊,小脚不稳地在小床上一步一步挪动的时候,李渝心中唯一的安慰就是:还好,自己还是个男人!没随机变成女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人要贵在知足! “托兰的身体一切正常,思维活动一切正常……请问托兰还要询问什么?” “为什么不能从成年人开始测试?这样开始真的很让人郁闷!”李渝愤怒地挥挥小拳头说道。 “因为年纪太小对人类的神经会造成一定的不良后果,而年纪太大会让托兰适应这个文明有一定难度。毕竟当你成年时,却不知道这个社会的基本常识,甚至连吃饭的动作都不会时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阅世盘选择三岁,人类大脑初步发育完善又开始学习礼仪语言的这个阶段。” “真的是测算得太完美了,我都无话可说。” “那祝托兰测试一路愉快,再见。” “刚才我只是自言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 语,我还没问完呢!”等自言自语的李渝最后反应过来时,阅世盘系统已经没有任何回音。李渝无奈地不断挥动细细的胳膊来发泄心头的不满。 “羽儿是不是饿了?”从木屋外走进的唐氏一眼便看见李渝正躺在床上挥动胳膊,急忙从门边的木桌上端过一碗稀粥走了过来,“前些时候的一路奔波可苦了你了。” “娘?”看着眼睛发红的妇人,李渝小心地轻轻喊道。 “是为娘,你的头还疼吗?” “不疼了。”李渝还有些不太习惯自己稚嫩的声音,愣住片刻才接过递来的稀粥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我们母子初来丰益城,你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淘气知道吗?” “知道。”李渝点点头,悄悄朝坐在床边的母亲看了一眼,顿时目光落在她衣角的一滩黑红的血迹上,久久不能移动。 看着发愣的李渝,又看看自己的衣角,唐氏悲哀地抚摸着李渝稚嫩的脸颊,悲切说道:“羽儿呀,虽然你才年仅三岁。但处在这乱世之中,为娘也不能不告诉你世间的残酷,这样你今后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接着她平静地牵过李渝的小手让他摸着那滩血迹慢慢说道:“这是人血,你不要害怕。以前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他的母亲怎么会在他这么弱冠的年纪,就告诉他这么血腥的事实?他的母亲心中应该是如何的无奈和悲凉。李渝的心一片冰凉,乱世,乱世,他第一次体会到乱世的残酷。 “以前我们住的邯郸城已经被秦军白起给屠城了,听说一次屠杀四十万人。”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冷,李渝注视着平静的母亲,听着她平静地诉说道:“幸好我们母子在混乱中从邯郸城逃出,一路和流民到处流浪到了这丰益城。娘身上残留的血迹就是在逃亡中沾染上的,时间过得太长洗不掉了。” 唐氏看着窗外似血残阳,眼眸里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漠然。她平静地语调越发柔和,右手轻轻抚摸着李渝的头继续说道:“我们能死里逃生真是万幸,也不枉你爹在天之灵保佑着唐家唯一的血脉。孩子,身在乱世但人得有骨气。你以后要用功读书,为你爹争一口气。” “嗯。”原来他在这个时代的名字是唐羽。秦朝灭赵,那过不了几年那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就要一统天下了。等自己风华正茂时又会有楚汉之争,自己偏偏又投生于默默无闻的人身上,真是活在多灾多难的时代呀。想着想着,李渝郁闷地垂下了小脑袋。 “羽儿你身子才好,再躺在床上休息会。”爱子心切的唐氏以为李渝被自己说迷糊了,只有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于是扶着李渝重新躺在床上后自己亲亲扣上房门走了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李渝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先修习阅世盘给予自己的书卷,毕竟乱世中武力才是保证生命的根本。思绪一闪,那卷古书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高科技呀。”李渝打开书卷开始认真阅读起来。书中对修行的内容解释得相当仔细,对于修行后的效果更是让他心花怒放:可以杀人与弹指之间(虽然自己不能杀人,但自己防身肯定没有问题。),同时随着修行的提升还会对肌肤容貌有明显的改善(不求自己有多帅,但托兰的技术李渝是相当有自信的。至少不会出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男。) 神经高度兴奋后的李渝终于恢复了冷静,他通过一系列的分析对比,已经非常肯定外星或则史前文明的存在。并且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做出最佳选择: ——既然是测试,那自己就以唐羽的身份静看秦末汉初的乱世风云吧。 第06章 迷雾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年少的时光总是美好,且无忧无虑。 李渝在暗自修行古书卷上记载内容的同时,也跟着邻家左舍的孩子们一起勾风火轮、爬树掏鸟蛋、藏猫猫……看着乱世中孩子们依旧纯真无暇的笑颜,他体会着他那个时代没有的快乐和轻松。面对唐氏慈爱的呵护,李渝渐渐地把自己当作了她的儿子,发自内心的开始称她为娘亲。 然而历史长河依然不可阻挡,按照已知的方向缓缓流逝: 他四岁的时候,在他人的怔惊中,他知道燕国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未遂,秦王立即派王翦领兵攻燕。 他五岁的时候,在他人的恐慌中,他知道秦国大将王翦攻破燕都蓟,燕王杀太子丹求和,燕破。 他六岁的时候,在他人的慌乱中,他知道王翦领六十万大军攻打魏国,魏王假投降,魏亡。 如今七岁的他,早已预知王翦将率领十万大军攻打楚国,楚亡。 …… 无尽的杀戮,乱世的动荡对于身处世外的李渝也感到淡淡的悲伤——他知道一切又如何,却不可以改变处于命运最底层、流民百姓的悲惨性命。如今已经七岁的他早已学会静静旁观,尽量不让不可力转的事实来波动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惰,越来越多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沉沉而眠。好在平时母亲总是为生活为奔波劳累,而李渝也有些聪明得过分,母亲也不在刻意的逼迫李渝读书。毕竟五岁通读经书,七岁出口成章的才气,让唐氏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 太阳依旧沿着万年的轨迹从东方慢慢升起,已经从梦中醒来的李渝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暖暖的被窝迟迟不肯起床。 “羽儿,起来了吗?娘可今天跟你说过有要紧的事情,你得早点起。”慈爱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来了!不就是要去见一个老头子嘛。”听见门外母亲的呼喊,他不情愿地从床间爬起来,拿上一件粗布衣裳朝屋外走去。 “我已经给先生送上了礼物,你应该早点去拜见先生。” “嗯。”最近母亲想让自己去拜见名士,还托了熟人推荐,看来从古至今的思想都差不多,喜欢为孩子安排前途。 “你把这个带在路上吃。”母亲从桌上拿过一个馍馍递在李渝手上继续嘱咐道:“记住到时一定要对先生恭敬有礼。” “放心好了娘亲。”李渝接过馍馍轻轻一叹,随后将馍馍一分为二,大的一半硬塞到母亲手里。只有生活在极为贫苦的环境里,他才明白在乱世中求生存是多么的艰难。眼前这个馍馍就是自己一日三餐的饭食,根本谈不上一点肉香。 “我不饿,你自个吃。等会一定要赢得先生的好映像。” “我也不饿。”小手固执地没有移开。 “羽儿真是懂事。”母亲欣慰地抚摸着李渝的额头,喃喃道:“为娘就不陪你去丰益书院了,自个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路,娘你就不要在担心了。”在母亲的注视下,李渝从木屋里走出。一路上看着丰益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开门营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 业的商铺,李渝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欣慰。 走完一条绿荫小道,翻过一座石桥,原本流动的人群渐渐稀少起来。再走上一炷香的时辰,丰益书院悄然坐立在东南方向。 远远望去,这个书院的院舍错落有致,在四周绿树的环绕下显得格外的凉爽与清净。 听着书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李渝不由轻轻摇头感叹道:只可惜读书是贵族们的专利,在这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像贫民是根本没有资格走进这里。而自己正是因为被民间私下称之为天生俊才,才有机会拜访书院的傅老先生。 “请问你是……”见来人年纪稚嫩且一身粗衣,守候门院的侍童皱眉问道。 “我是唐羽,特来拜见傅先生。” “哦。”见李渝言词谦卑,举止有礼。侍童再次轻蔑地打量一番后回答道:“你请稍等,我立刻就去告知傅先生。” 注视着消失远去的身影,李渝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贫民和贵族就是有天壤之别,连小小的侍童也蔑视自己。 没过一会,那名侍童已经匆匆赶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渝回复道:“先生在庭院下棋,你请一直朝里走便可见到。” “多谢。”弯腰回礼后,李渝也不管一旁好奇地目光独自朝里走去。 穿过玉石屏风,他走向院中一棵粗大拙朴的槐树。树下有两人正对坐在一青石桌旁,右边的白发老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左侧的中年男子正俯身专注于整个棋局。等李渝走到跟前时,白发老人转过身来,同时沉声问道:“谁?” 是一个目光睿智、面容清廋的老人。李渝上前恭谨地回答道:“在下唐羽,特来拜见傅先生。” “没想到唐羽的年纪居然这么小。”中年男子抬首略有几分诧异地看着李渝,说道:“鄙人正是你要找的傅先生。不巧的是我和萧老先生正在下棋,你看……” 还未等傅先生说完,明白所指含义的李渝立刻乖巧地说道:“唐羽就在一旁观看学习。” “嗯。”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满意地暗思道:此子年纪虽小但反应灵敏还遇事镇定,看来以后是个人才。 “既然如此,傅老弟就请落子吧。” “你就不要在催促我,刚才想到的对策又被搅乱了。”傅先生拍拍额头,伸手将李渝拉在自己身边说道:“你就暂且在这里看一会,如果嫌累就到坐在地上也不妨。” “是的,先生。”李渝点头注视着桌面的棋局:整个棋面是由一些横竖的线条组成,虽然有些地方他还不太明白,不过两人对弈的方式似乎和象棋很类似。随着两人子起子落,李渝依稀看懂双方已处在最后的激烈逼抢阶段。不过看那老人一直淡定自若地神态,在看傅先生额头上渗出的一丝丝细汗,因紧张而颤抖的右手就知道这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孩子,你能看懂这棋局吗?”老人早已察觉出他专注的神情,疑惑地看着这个七岁的孩子。 “我只能粗略地看懂这个棋局。” “你认为下一步应走哪里为佳?” “我不知道。” “哦。”老人摸着胡须继续问道:“你既不知道该走哪里,怎么能随口说自己懂这五宫棋局呢?” 原来这就是古时的五宫棋局,可惜后来早已失传。李渝遗憾地摇摇头,对于老人的疑问解释道:“我只能猜到一些基本的走法,像先生们这样高深的对弈羽儿是看不透的。” “你给我指指你所知道的一些走法。” 想考我吗?我看象棋似乎源于五宫棋局的演变,最基本的落子应该还是一样吧。李渝拾起几颗石子,在那些线条的交叉点摆上,然后站在那里等候老人的评语。 老人看到他摆下几颗石子后,脸上微现惊讶之色。但他没作声,只是拿起一颗石子落在棋盘上。 李渝思索片刻,又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唔……”一旁的傅先生也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在他看见李渝两次落子后不由眉宇微皱,连连自语道:“可惜呀,可惜。” 而走了三步的李渝已经完全看不懂后面的棋路,只好放下手中的石子,低头说道:“我……看不懂后面的棋路了。” “你既不是贵族,又是何人教会你的五宫棋局?”老人沉声问道,言语间透着一丝寒意。 “没……没有人教过我。”李渝装作老实样,低下头结结巴巴回答道。 “真的?”老人似乎还是不信。 “真的。” 看不过萧兄对唐羽的严厉逼问,傅先生开口缓和气氛道:“萧兄有所不知,这唐羽可是我们丰益城难得意见的奇才。所以今日我才会破例见上这孩子一面。” “如果没有人教你这五宫棋局,那此子确实是天资聪慧。”老人缓下语气,慢慢说道:“孩子,刚才我只是故意对你那么严厉,仅仅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是天资聪慧。现在看来,你也算是难得一遇的奇才。这五宫棋局并一般人所想像的简单,它是演变于五行八卦而来,即使是名士傅老弟也走不上几步……对于你真的是很苛刻了。” “谢谢老先生美誉。”李渝深深吐了一口气回答道。 “你不要害怕。能否告诉我们,对于刚才我和傅老弟的对弈,你认为谁的胜算更大?” 面对老人锐利的目光,李渝可不敢撒谎,如实交代道:“应该是老先生胜算更大。” “为何?” “未败先乱结果已不言而喻。” 老人睁大眼睛,他那智睿的眼中顿时射出一抹精光。 第07章 迷雾 “聪明,孺子可教!”老人与傅先生相视而笑,同时拍手感叹道。 “此子不仅聪明伶俐还懂得察言观色,想必今后前途不可估量。”傅先生高兴地拉着李渝的手称赞道,眼里满是欣慰。 老人也不语地点头会意,第一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孩子——只见粗布衣裳包裹着他瘦弱的身子,但人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墨色的眼眸中闪动着与他年纪不符的光芒。 “孩子,你家现住何处?”老人沉默一会后,开口问道。 “就住在丰益城西脚下。” “那里可是流民汇聚居住之地?” “是的。”傅先生插口回答道。 “哦。”老人的话语托出一个长长的尾音后,又接着问道:“你的父母是从哪里逃难而来?” “羽儿年幼丧父,只与母亲相依为命。只知道以前是从赵国邯郸逃难出来的。” “小小年纪就流离失所,可谓人生之不幸。”听言李渝可怜的身世,老人的语气越发舒缓道:“你可知道你父亲姓谁名谁?” “不知道,我是随母姓唐。”虽然母亲提及过唐氏一门,可却从来没有告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 过自己父亲的姓名。这样回答应该也没有错吧,李渝思念一闪回答道。 “姓唐……你可曾听你母亲提起过唐叔虞的故事?” “没有。”有些糊涂的李渝还是如实交代道。 “呵呵,那老夫今天就简单告诉你。”老人带着淡淡的遗憾说道:“周武王有个幼子叫姬叔虞,是周代晋国的始祖,周成王的弟弟。在武王死后,因成王年幼,便由武王的弟弟周公摄政。而周公灭唐后,就把唐封给了姬叔虞。姬叔虞后来也就称为唐叔虞。” “多谢老先生指点。”绕了半天,原来这老人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贵族血缘,真是枉他白费心思。 “你今年多大了?” “羽儿今年七岁。” “七岁,虽然一般只有成年加冠时才能取字。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世,很难很难啊……”老人婉转地说出无情的事实:贫民是没有资格给孩子取字的。“不妨这样,老夫今日给你取字,字重言。如何?” 李渝立刻明白母亲让自己来这里拜见名士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跪在地上低头感谢道:“谢老先生赐字。” “乖孩子,起来起来。”老人怜爱地扶起地上的李渝,说道:“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萧山居士给你取字便可。” 有名士给自己取字,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会有机会摆脱贫民的身份。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李渝再次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谢谢先生。” “萧兄,我本意是自己给他取字,没想到让你占了先机。”一旁的傅先生朗朗笑道:“今后羽儿长大,必定给你们会稽书院增色不少。我可是羡慕,嫉妒呀。” 知道从此唐羽就会挂名会稽书院,自己确实夺去丰益书院的一名俊才,老人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看见美玉一时心急,有失考虑。”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傅先生长长一笑,说道:“今天也是一桩喜事!我看萧兄何不领着羽儿去我们丰益书院四处走走?最近最近秦国连灭韩、赵、燕、魏四国,我们文人不得不为天下局势担心忧虑。” “老夫也正有此意。”原本愉悦的话题也带上了一丝沉重,老人摸摸李渝的头说道:“羽儿今日既然来到书院,就随我们四处看看,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听先生们的。”以后自己要想再进书院,也只能等自己十四岁时才有资格。今日一定好好瞧瞧这古代官府设立的书院。于是李渝点头跟在老人的右侧,朝书院深处走去。 三人走入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再向右拐,前方出现一座清幽雅致的楼阁。这楼阁建在一个小湖边上,小楼流水掩映于青枝绿叶之中,风拂碧水,波光粼粼。 穿过了一条竹篱曲径,他们便走到了楼阁屋外。耳边依稀有谈论争辩声从窗内飘来。 李渝跟着两人走进屋后,一名青衣书生由风屏内走出,向傅先生施礼道:“先生来得正巧,学生们正为天下局势争论不休。我等正欲请先生来评理。” “这位是会稽书院的萧先生,你前来见过。”在青衣书生施礼后,傅先生又说道:“既然如此,那萧兄就陪我一同进去听听如何?” “我也很想见识贵书院的风采。”老人含笑点点头,拉着李渝朝大厅走去。 这个大厅布置得高雅优美,窗边绿竹轻摇,窗内一青铜香炉上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左、右、中间分别摆放着几组方机矮榻,李渝已经悄然坐在中间的右下角一矮榻上,以区分和先生们身份的不同。 此时厅内左右两边都坐上了年轻的学子,他们都是低声交谈,目光中均流露一丝对李渝出现的疑惑。 也是,一身粗布的贫家孩子怎有资格坐在尊位旁。老人也明白众人的不解,指着身下的李渝说道:“此子聪明伶俐,因此老夫给他取字重言。今日他第一次来书院,特地带他来见识诸位的风采。” 见先生开口解释,大家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之前的争辩上来。只见左侧的一名学子首先站起来,说道:“现在先生们都在,那我们就趁这机会让夫子们评评理。” “好,那就从表文开始说。”傅先生环视一周,开口说道。 表文道:“刚才我们正在争辩当今的形势。依在下看,强秦虽然一时在天下局势上处于上风,但它短短四年便连续攻破四国,穷兵黩武,此时又去攻打强大的楚国,秦军此战必败。” “未必。”右侧一身材微胖的学子忍不住起身反驳道:“秦国的军队强悍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秦国军队的箭阵,强弓硬弩的万箭齐发,气势更是是毋庸置疑的。兵道在于诡计,但正真在战场上刀枪厮杀时还是靠军队的气势。以我之见,此仗胜负难料。” “非也,虽说秦国军队气势高昂,那也是在几年之前。你想,秦国连续四年用兵,死伤无数,秦民肯定哀声怨道;楚国又修生养息,楚民对秦军更是恨之入骨,作战时肯定奋勇杀敌。秦楚之战,肯定是秦军落败而回。” “表文兄,你却没有考虑秦国大将王翦。他的统兵能力是无可置疑的,而楚国之前是依仗连理关系才残活至今,何况楚国根本没有与其能够抗衡的大将。虽然楚国在民意上占有先机,但领兵大将低秦一筹,我依然认为此仗胜负难料。” “可笑也,说王翦统兵厉害,但他在攻打楚国至今一个月,却没有任何进展,只能在城外苦苦等守,楚国将领并没有子容兄所说的那么差。在说燕、赵虽破,但燕赵两国国王依然流浪在外,并且成立军队与楚国一起抗衡秦国。秦国当年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这等嗜血行为为世人所不耻,想必文人武将一定会合力对付秦军。天下皆骂秦国,我看还是秦军必败。” “……” 静看两边书生们为秦楚之战争得面红耳赤,而早知结果的李渝在坚持了一炷香的时辰后还是抵不住眼梢的困意,自己无聊地垂下头来正打算闭目休息。可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察觉出有一双浪目正淡淡的扫视他所在的位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至从他修行了古书卷上面的内容后,李渝就发现自己的肌肤逐渐变得洁白光滑,脸也显得圆润清秀,完全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人。 谁这么不要脸,恋童癖居然恋到自己身上!身为现代风流青年的李渝当然明白这目光里隐晦的意思,刚不悦地抬头向左边望去就发现一名坐在机榻一角,手中执杯的年轻人正两眼神光闪闪地朝自己打望着。 对上那人玩味的目光,李渝只是视而不见地轻扫过他,镇定地直身端坐起来。 明远看见李渝眼里的冷淡,不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俯身与右边的几人暗聊一会后,便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说道:“夫子,我们的看法都已经说出。既然有幸遇见萧先生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 ,在下明远,想请老先生给我们晚辈指点一二。” “萧兄,你看?” “好,好。大家说得都很在理,丰益书院果然人才济济。”老人稳稳坐在位置上,言语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不过诸位说的似乎仅在表面,而没有说到根本。” “老先生请赐教。” “请问秦楚之战依靠的根本是什么?” “一是看将,二是看兵。”明远深思片刻,又和四周目光交流后回答道。 “依老夫看不是……” “当然还有后勤保障的粮草。” “老夫还是不满意……” “这……” 李渝看着一时静寂无声的众人,注视着一脸苦思的明远,心头一乐,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打仗打仗,不就是打一个国家的军力和财力嘛。” 话才出口才知糟糕,果然大家都听见了他之前的自语,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来,有人更是不屑地看着他冷笑道:“重言年纪虽幼,可对领兵打仗亦有心得,我等愿闻高论。” 静坐上方的老人也面有所悟地点点头,鼓励道:“羽儿,你就谈谈自己的看法。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第08章 迷雾 李渝感到明远也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暗思自己怎可在这种人面前丢了颜面,于是起身向诸位行礼说道:“羽儿年纪还小,讲的不当之处请多多包涵。” “就凭羽儿无师自通五宫棋局的天赋上,我也得刮目相看。”傅先生一开口,再次引起厅内一阵窃窃私语。明远的眼里更是多了一层期待。 “谢先生美誉。在下以为秦楚战争胜算的根本是两国的财力、政权以及军事实力多个方面。秦国虽然短短四年就灭掉韩、赵、燕、魏几国,但他在开动这场战争时就已经准备了多年的修生养息。单从财力上秦国就远胜于楚国。” 明远笑道:“可楚国这几年也是修生养息,更比秦国少去多次连连征伐。” “我还没有说完,明远兄何必急于打断我呢?”李渝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后,整个国家都施行的是中央集权。这个政权体系明显优于其它几国,比如在农业经济的发展、物资的流通都有国家有效的控制着,在战争时期是很有效的手段。” 听到这明远不觉点点头。他曾去过秦国,那里的城市繁荣程度绝非楚国可比。 “在说军力,秦军的十万大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王翦更是老谋深算。反观楚国,秦国以前一直未攻打楚很大原因是秦国的王后、太后曾经都是楚人,楚国不过是连理群下的没作战经验的新兵。在军事上也是秦国处于绝对优势。我看并不是两国旗鼓相当,而是秦国必胜,楚国必败!”话语正说在关键时刻,李渝忽然感到一丝钻心的疼痛从胸口袭来,让他只能右手撑在桌面说不出话来。 见论述在关键时刻打住,明远不满地回首却发现李渝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体抱恙。不觉心头一颤,他欲走上前去帮李渝打圆场,却被表文兄抢先一步开口:“你刚才说的无外乎就是明远兄之前提到的将帅、士兵和粮草。对于你最后断言秦军必胜,想必言过其实。那秦军出征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也不见王翦有什么有效的攻城夺地的计谋。” “我还以为表文兄有什么高谈阔论,也不过尔尔。”李渝见是他语气颇为轻蔑,心中顿时一阵不快,更是忍着胸口阵阵绞痛和他争辩道:“熟不知秦军是故意以逸待劳、坚守不出。我听逃亡到这里的流民说,秦军在楚国外屯兵练武、修筑石壁,对于楚军的挑衅更是毫不理会。一年以后,作战前线的楚军肯定粮草不足、斗志涣散,只要稍有不慎露出一丝差错,便会被王翦逮住机会,乘机追击,到时楚国不保已。” 一番长论,众人均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些什么问题。 而老人亦露出深思的神色,不自觉地点着头。 李渝已经占尽风头,本想因越发疼痛的胸口决定不在多言。但看见有人眼中依然闪着嘲弄之色,听见厅下谈论自己身份低贱的私语,李渝心中火气更大,索性豁出去说道:“依在下愚见:秦国不仅灭掉楚国,更会在几年之内灭掉齐国,以及没有多少实力的燕赵两王。秦国将一统天下!” 当他说道‘秦国将一统天下’时,有人“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那短短七个字重重地敲击在每一个人心上,明远的脸上更是露出惊诧骇然的神色——当今战国之乱延续近八百年,任谁也不敢想象在短时间内秦国会一统天下,更惊于李渝有胆说出口来。 这下可把你们这些自认清高的书生怔住了吧?李渝还沉浸在得意之中,却又被另一波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得大喘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没生过大病的李渝面对突发的绞痛显得慌张失措。 “重言才说到精彩处,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不会是信口胡说吧?”表文却不愿放过他,想逼着他进一步解释,找机会反驳。 本性倔强的李渝面对挑衅,硬撑着怒道:“放屁!不信你我打赌,如果五年后秦国没统一天下,我……”加剧的疼痛让李渝根本没有力量在多吐一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深处涌起血腥的甜味便疼晕了过去。在他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瞬间,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托兰李渝违背“不干涉原则”,泄露未来历史事件。受到d级惩罚。(阅世盘惩罚等级是a>b>c>d……) 一直关注着李渝一举一动的明远在他晕倒的瞬间早已跑上前去一把将他搂住,手指擦拭着李渝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急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来!” 乱作一团的人群里立刻有人飞奔出了大厅,先生们也来到明远跟前,吩咐道:“这里风冷,还是将羽儿抱去睡房。” 两名书童挤过人群走到面前,想将李渝从明远手里抱过来,却怎么也扳不开明远紧搂的双手,顿时喊道:“明远师兄,你倒是放手呀!这等事情是我们下人,书童干的。” “不用你们,我抱着他去就是。”明远站起身,也不顾周围诧异的眼光抱着李渝快步朝睡房走去。 先生们随即叫两书童跟上明远,自己忙着处理后面的琐事。 “明远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呢!” “那孩子不过是贱民,让书童抱去已是破例……没想到明远竟然亲自抱去。” “你们怎可这么说,没看见那孩子都吐血了吗?” “王翰可是说着简单,换作是你,你愿意亲自抱着那孩子去睡房?”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王翰僵硬一笑,岔开话题说道:“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反应也聪明伶俐。只是可惜他的身体似是弱的很……” “何止是眉清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 目秀,我看他的长相天生就是伶人的料。” “你这话可就太过分了!要是明远听见,非揍你不可。” “你可不许说出去!” “我是那种人吗?不过贫家的孩子身体肯定不好,更可惜的是他的身世……” “唔……” 紧跟在明远后面的几个书生一边远远瞧着匆匆疾走的明远,一边谈论着朝睡房走去。 明远踢开房门,在两书童的服侍下将李渝小心地平放在床上。随后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窗边,平静地注视着书童们忙碌的身影,婆娑树影倒映在他沉思的脸庞。 不一会,后面的几个书生也跟着走进了房门。 表文看见昏迷的李渝呼吸平缓,不由轻松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他都吐血了,还没大碍!?”窗边的明远冷冷说道。 “我只是见他现在呼吸平缓,应该没有生命之忧。” “刚才难道你没注意他已经身体不适?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又何必为争一时口快,激将与他!” “我怎么会注意他?”表文轻轻一笑,说道:“一个贫民孩子,我怎可能会注意那么多?况且我确实不是有心的。” 明远怒道:“你逼得一个七岁的孩子吐血,你居然还没有悔过之心!” “我有悔过之心,也很愧疚。”表文的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他看着失态的明远说道:“明远兄,我们何必为这孩子伤了我们多年的同窗情谊。” “如果他不是贫民家的孩子,你就不会是这副态度。” “可惜他是。”看见已到窗外的先生们,表文轻轻说道:“这次就算我不对,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争吵。大夫已经在门外了,别让先生们看见。” 果然,两位先生陪同着大夫走进屋内。 明远冷冷扫一眼表文,轻哼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明远,你怎么急着要走?等大夫给孩子看过,你在走也不迟。”见明远刚才如此关心唐羽,子容好心问道。 “大夫既然来了,我留在这又有何用?” “你不是很关心这孩子吗?有了结果在走。” “谁说我关心他?我和他非亲非故。”明远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 “哎。”注视着明远远去的身影,子容无奈摇摇头感叹道:“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大夫一番诊治后只是说唐羽脉象不稳,是因以前身体不好引起的一时急火攻心。说白了,就是将一切的责任推到李渝自己身上,跟书院没有一点关系。 众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傅先生付完诊金后立刻派人将李渝送回了家。 在李渝昏迷的期间,准备回会稽书院的萧老先生还专程探望了李渝一次。特意告诉唐氏自己十分欣赏李渝的才华,相信他今后必定会出人头地。同时李渝年过十四岁,就可以来会稽书院找自己。唐氏自然是万分感激,特别当她接过老人赠送的十多两银子后更是感激涕零。 李渝这次发病来势凶猛,去如抽丝。他在床上足足躺了近一年,胸口的疼痛才慢慢退去。李渝更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阅世盘惩罚的可怕,没预料自己一时意气竟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第09章 迷雾 秦王政二十一年 沛郡丰益城 初夏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落床边一地,屋内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长期生病卧床的李渝,也伴随着天气的日益转暖,身体越发的好转起来。 此时,习惯于赖在床间不起、假装半寐的的他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门外不可闻及的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眼角焕发出一丝神采──自己的耳朵真是越来越灵敏,居然老远便可听出走来的是两男一女。 果然,不一会木屋外就有人低声说道:“公子,就在这里。我们进去吧!” “不可。我们应该等夫人进去告知一声,方可进入。” “其实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更何况公子这么久的照顾……” “这礼数怎可唐突。我们还是等会再进去不迟。”屋外那人坚持道。 “也好。不过我家羽儿才八岁,明远公子严重了。”唐氏在外面推诿几句后,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原来是那人来了……李渝唇边挂着若有所思的浅笑,望向走来的母亲,露出一脸乖巧喊道:“羽儿知道错了,这就立刻起来。” “都日上三更,你还躺在床上!也不怕外人笑话。”母亲走到床前,伸手摸着他的额头继续说道:“你才大病初愈,要是还有些不舒服就躺在床上吧。” 正有此意的他立刻顺话答道:“那羽儿就再躺会,总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呢。” “好吧,好吧。”母亲一眼便看穿李渝的小把戏,却并不点破,道:“明远公子就在屋外,为娘一会就让他进来。” “他怎么亲自来了?”李渝不悦地说道。 “你大病期间,只有明远公子每月都派人来探望你。如今你好了,怎么不懂得知恩图报?” 是呀,自己大病一场。在这乱世中每时每刻都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在这一年里人们早就忘记了曾经的奇才,唐羽。只有明远他每月会派下人探望自己,还会给一些治病的药材。可是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呢?何况还是那样一个人? “羽儿?”母亲假装生气地一指他额头问道。 “我只是在想,他一个贵族怎么会特意关心我们这样的贫民。” “不许这样看待自己!”母亲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羽儿,大丈夫当志在四方,更何况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你又怎么可以这样在乎自己的身份呢?” “我明白娘的意思。”每次一说起贫民的事,母亲总会发火。真是望子成龙古往今来!李渝咧嘴笑道:“孩儿一定会为父亲争光的!” “这还差不多!”母亲语气一软,接着说道:“明远公子不仅是贵族,而且也算是丰益城有名的才子。既然他格外看中你,你有机会好好的向他请教,知道吗?” “知道了。”他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还用向他请教?李渝心里暗暗笑着。 “那我这就去请明远公子进来。”挽起床边密不通风的纱帐,母亲随后打开房门请屋外等候的明远公子进来。 门外的明远向唐氏感激一笑,随后示意书童在外等候,自己一人走进了屋内。 “明远公子,我们这也没什么好招待您的。要不我出去给你端一杯水,好吗?” “多谢夫人,我也正觉得有些口渴。” 打量完穷途四壁的房间后,明远在李渝母亲的坚持下坐在家里唯一一张椅子上。 “那好,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羽儿说。我一会在来!”母亲看了一眼顽劣的李渝,笑着走出了木门。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 母亲一走,屋内顿时静寂了许多,两人都在静静的打量着对方。 没想到仔细看看,这明远居然是位面如白玉、气质清雅的书生。之前在书院时,李渝因为心有怒气,并没有认真看过明远一眼。如今一瞧,即使阅美女俊男无数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是有夺人心魄的魅力。 而端坐一旁的明远,眼中也出现一丝诧异——那张稚嫩的脸上,一双墨色的眼眸中闪动着的绝对是与这孩子年纪不符的光芒。 一番沉默,最后还是明远首先开口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吧?” 等了半天,居然问的是这个话。李渝不悦地回答道:“已经完全好了,多谢明远公子的关心。” 自己身体健康,你也没有借口下次再来了!李渝的嘴角似笑非笑。 “我看未必。虽然刚入初夏,但天气已经是有些闷热了。”明远缓缓说道:“而重言的床间还挂着纱帐,一定是为了养病,防止吹风受凉,才依然挂着。” 他眼力不错,观察细致入微。李渝一愣,转念说道:“这不是纱帐,这是蚊帐!” “蚊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废话,这是几千年以后的发明词,你个古人知道个屁!李渝得意说道:“这个将它严严实实照在床上,可以防止夏天蚊虫的叮咬。” “可是现在刚入初夏,蚊虫还没有出来。” “我这是提前准备!” “想法虽好,可惜布料太过沉重。真到了酷暑时分,你躺在床内一定密不通风,闷热难当,肯定难以入眠。” “……”他口才怎么这么好,居然还和我抬杠上了。李渝依然不肯认输,硬撑道:“我怎么可以和你们富贵人家相比。谁不知道这布密不透风?可是我们贫苦人家能拿出布料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明远却根本没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平静接道:“也是,以你的家境肯定买不起这么长的一匹布料。莫非你将我每月给你的银两拿去一部分买这个?” 一语被点中自己的要害,刚刚还从容不迫的李渝,立刻轻轻坐起试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我又没求你每月派人来探望我,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 “唔……”明远并没在意他的强词夺理,自个继续说道:“一定是私扣药钱买了这个。难怪你身体还没痊愈。”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根本不是你一厢情愿那样想的。” “可你躺在床上……” “我习惯懒床。”李渝白了一眼明远,回答道。 “既然你身体痊愈,那过几日就来我府上。”明远的唇边轻勾出一个弧度,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自己居然被这死狐狸玩了一把!李渝立刻反驳道:“我一个孩子又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为什么要去你府上?更何况自己身体刚好,母亲也断不会答应。” “你年幼应该多念诗书,才不枉费自己的天资聪慧。可你家是没有能力请人指点于你,所以我打算让你来我府上念书,闲来无事我也可指点你一二。”明远浅浅一笑,平静说道:“想必你母亲也会同意我的提议。” “你……”他这番话处处说在理上,李渝根本无力狡辩,只能哑口无言地怒视着他。 明远对于李渝眼中的怒火视而不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绿树,不再言语。 一会,母亲已经端着水杯回来,看见两人缄默不语,不由好奇问道:“明远公子,这是给你的清水。” “谢谢夫人。”接过水杯,明远喝上一口谢道。 “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说话?是不是羽儿顽皮,惹公子生气?” “不是。我要和重言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就等夫人的许可。” “娘!”李渝忍不住插嘴道。 “羽儿,大人说话你可不能插嘴。”母亲微斥道:“公子你是想说什么?” “我颇为爱惜重言的聪明伶俐,想让他以后来我府上念书。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母亲想也没想,一口回答道:“这等喜事我们怎么能拒绝呢!有公子的栽培,羽儿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明远回头朝李渝轻轻一笑,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书院先生还有事找我。” “好的,谢谢公子了。” 满眼喜悦的母亲开门送明远他们离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渝愣在那里…… 离开唐家后,明远带着书童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书童小心偷窥着面无表情的明远,最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说道:“公子亲自去探望唐羽,真是给足了他们家的面子。” “……” “想那唐羽不过是低贱的贫民,能得到……” “啪!”书童讨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明远回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顿时不解地怔在那里。 “你一会从府上取些钱给唐羽送去。不,你用钱去买现成的药材在送过去。”明远冷冷吩咐道。 “是,是!”书童委屈地捂着右脸,转过身又一脸献媚的笑道:“唐公子如今就眉清目秀,天生聪慧,长大了一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难怪公子这么喜欢他……” “啪!”又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书童左脸上,明远停下脚步冷冷说道:“主子的事情你永远也猜不透,也最好别猜!” “是,是!”被连打两耳光的书童,害怕地浑身颤抖不敢多言一语。 “明白就好。”明远右手一拂,朝家府扬长而去。 第10章 迷雾 “娘……”无奈的声音在屋内长长响起。 “羽儿,无论你今天说什么,为娘都不会心软的。” “我真的头有点疼……” “把这身脏衣服换下,你去明远公子那里一定要穿得干净整洁。” “我今天必须得去吗!?”明知道母亲在念书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让退半步,李渝还是不满地喊道。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盯着颓丧的李渝一字一句说道:“你今天一定得去,必须去!我一早就去钟离府说过了,这事没得商量。” “可这衣服是昨天才换的,你干嘛非要我换件新的……” “这是礼数!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你从今天开始就得学会‘忍’这个字。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念书,回来我非揍你不可!” “知道,知道了。”他最终放弃地点头认输,说道:“去钟离府……咦!钟离府!?” “明远公子可是丰益城钟离府的长子,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过才八岁,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我还以为我们家羽儿什么都知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母亲古怪地看着他,说道:“既然没这本事,就好好去明远公子那里念书。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 ” “娘,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那你快点把这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哦……” 李渝在母亲的不断催促下,终于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一切从家门走出去。 “就在城里的东大街,你快点去!别让人家等着。” “我知道了!你就别催我!” 至从明远的上次拜访,已经拖拖拉拉近半个月的李渝还是在母亲的逼迫下,不甘情愿决定地去明远那里念书。 左看看街边热闹的摊位,右望望谈笑风生的行人……李渝在拖延了一个时辰后,还是挪步到了位于东大街的钟离府门口。 “小孩子不要随便乱走闯”门外的家丁见李渝一摇一摆,漫不经心地朝门内走来,立刻制止道。 “我是你们家明远公子请来的贵客……”根本就不想来的李渝,摆出一脸不悦说道。 “大公子?”家丁一愣,打量着李渝问道:“你可是唐羽?” “不错!”李渝也不介意家丁直呼自己的名讳,自己倒是对钟离府不断点头暗赞:怪,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建的地方是东街最好的风水宝地,外面的门院也建得别致清幽——简单中透着一种富贵。 “原来是唐羽小公子,麻烦请跟我从侧门进入。” “侧门?” “以小公子的身份只能从侧面走。” “哦……麻烦你了。” 家丁领着唐羽走在前面,言谈之间尽是轻视。李渝对此也不见怪,自己和他都是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他叫自己一声“小公子”也算抬举自个了。 两人从不起眼的侧门走入钟离府的内院,来到一座面向东南的屋前,房檐上提着清秀挺拔的三个字:云竹轩。与迎宾会客的前院相比,这里显得遗世独立,清静悠闲。 “大公子就在里面正等着你呢!” 家丁躬身轻轻叩门,低声喊道:“大公子,唐羽公子已经在门外了。” “让他进来。”平静地声音在屋内响起,听不出一丝情绪。 “唐公子,你请进吧。”家丁推开房门,侧身让出道路说道。 “谢谢。”李渝抬腿朝屋内走去。 “你来了……” “我来了……” 见明远背手站立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对自己的到来居然视而不见,李渝也冷冷的以相同话回复道。 “过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你踪影,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所以来晚了几日。” “何止几日,你整整拖了十八天。” “嗯。”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李渝微微一顿,才回答道:“多谢公子的关心。” “听上去你中气挺足的。”清澈沉稳的声音在此时有一瞬的停顿,而后,明远转过身来注视着李渝说道:“重言,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带你去书房。” 这么快想带我去书房,莫非意图不轨!?李渝随即反应道:“重言还不知道明远公子的名号呢!” 这钟离府会不会和历史上的钟离昧扯上关系?不过想来,钟离昧也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小屁孩一个! “我姓钟离,名牧,字明远。重言以后称呼我为明远兄就可以,不必太过拘谨。”明远看着李渝不断转动的眼珠,平静说道。 “知道了,明远兄。”不习惯使用尊称的李渝当然高兴的答应道:“重言还想问,我的书房会有几个人?” “为了你安静念书,书房只会有你一个人。” 听上去还挺安全的,李渝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明远兄也不会在书房?” “平时我都会在书院。当然闲来无事时,我会在书房帮你答疑解惑。” 看见李渝一脸沉思,明远还以为他是对自己不能时刻指点他一二而遗憾,于是缓缓说道:“我每天忙完书院的事,会过来监督你的功课。你有问题可以当天解决。” 见他完全误会自己的意思,李渝急忙抬首,却对上明远那对温和柔静的眸子,一时忘了反驳——没想到他也有温柔似水的一面。 “没有问题,你就跟我走吧。” “不,不!有问题!”恍然醒悟的李渝连忙笑道:“明远兄在书院还要读书,不用替我这么费心。” “我已行过冠礼。在书院只是和先生们探讨,并不是重言想的那样。” “那你没有去谋取官名吗?”李渝依然不死心说道。 “我虽身负闲职,可在这乱世之中也没什么可发挥的。”明远解释到这似乎也感到厌烦,皱眉一扫身后还在嘀咕唠叨的李渝,最后说道:“你问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跟着我去书院。” “可是……”李渝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自己垂头丧气地跟着明远走去。 守在门外的那个家丁并没有离开,看见明远他们从屋内走来,急忙躬身问道:“大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去把我的书童叫到净心阁来。” “是。”家丁暗自看了眼明远的脸色,然后匆忙从右边的小路离去。 “书房就在后面。”明远指着后面的紫木长廊说道:“过了长廊便是。” “嗯” 走上长廊,李渝看着天空一片片凋零的桃花,赞叹道:“桃花开得真美……明远兄可真会享受。” “重言,你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个八岁的小孩。” “我这是少年老成。” “呵呵,如果我没在书院听你的长篇大论,我现在肯定没这么镇定。” “或许你该视我为怪胎。”李渝搭笑道。 “不,应该是怪才。” 两人一前一后,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完长廊,来到书房门前。 “净心阁。”李渝望着房檐上用红木雕刻地牌匾,又一次忍不住羡慕起明远的富贵家世。为何他却只能转世到一个最为低下,没有任何地位的贫民家里。 “一会,我的书童,双喜就会过来。” “唔。” 进入屋内的李渝开始认真打量起他以后将长期呆的地方。紫木檀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籍,另外有一个红色淡花的碗筷搁置在书边。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丹青,上面写着两字:坐忘。 ‘坐忘’?注视着两字,李渝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若有所思地向明远望去,却看见他的眼中没有想像的丝毫波动,不觉有些乏味的轻哼了一声。 “你又想说什么?”听见轻哼声,明远皱眉问道。 “没什么!”李渝连忙摆手回答。 “你以后就在这里念书,外面会有双喜伺候。” “双喜!?”这名字可真够土得掉渣! “就是我的书童。”明远耐着性子再一次解释道:“他马上就会过来,你会见着的。”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 “他伺候我……”眸子一转,李渝又开口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哪些我能提出要求,哪些是不能的?” “都可以。”面对不断提问的李渝,明远第一次感到一个小孩的难缠。他板着脸,不悦回答道。 “哦……那……” “你不必再说。等双喜来了,他会跟你解释。”明远再也受不了耳朵的折磨,怒道。 “我是想说,你的双喜已经在门口等会。”李渝一指门外,轻轻笑道。 “双喜,你进来。” 听见主子语气不善,双喜连忙走了进来,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以后你就专门伺候重言。” “是。”上次被主子狠狠打了两耳光,双喜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每天都会来府上念上几个时辰的书,这段时间你就好生伺候。” “是,双喜一定好生伺候。”这唐羽不知哪里生来的福气……想着他两身世相近,可待遇却截然不同,双喜不由嫉妒地想到。 “嗯……重言,你有事问他便是。” 明远吩咐完后,也不在打理李渝,独自离开书房而去。 而李渝正因他的离去乐得咧嘴大笑,一屁股坐在矮榻上。 第11章 迷雾 “公子小心!”双喜见李渝猛地跌坐在矮榻上,急呼道。 “没事!”原以为双喜会马上搀扶住自己,却看见他双手正护着桌上的那副碗筷,李渝一愣,笑道:“你脑子是不是短路了?居然这么紧张那个破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双喜听出李渝并没有责怪之意,轻吐一口气,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那你还不过来扶我?”李渝发现双喜似乎真的很在乎这副碗筷。他在自己的催促下,也是将碗筷先放在安全的角落才回身服侍自己。 “哎!公子你以后可得多稳重些。要是被下人看见,会有人嘲笑你的。” “我和你都一样。不过是我现在被你家大公子看中,被抬举而已。以后说不定比你混得还惨也说不定!”李渝一拍双喜的肩膀,自个一翻身站起来说道:“所以私底下,双喜你就不用和我这么拘谨,我也不习惯这一套。” 没想过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还字字敲打在自己的心坎上。双喜一时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我喊你双喜哥,你叫我唐羽便是。”一心想博得双喜好感的李渝,又补充道。毕竟以后和他长时间相处的是双喜,跟明远汇报自己情况的也是双喜,双喜才是自己以后在钟离府过得自由自在的关键人物。 “这可万万不可!”听到自己伺候的主子要叫自己是哥,双喜感激的同时更是害怕得连连摇头,说道:“要是被大公子发现,我可会被赶出府门的!” “既然这样,那你我一样,彼此称呼名讳如何?” 本来内心深处就认为唐羽不过是一个贫民的双喜,抬首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他不由点点头,回答道:“好。多谢公子……” “是唐羽……” “对。多谢唐羽你了!”双喜面带微笑,心中早已把唐羽归为好友一栏。 李渝从矮榻走下来,弯腰拾起放在角落的那个淡红的瓷碗。仔细打量一番它后,他也没看出有什么名贵之处,不由好奇问道:“双喜,你刚才似乎很紧张这个碗,是吗?” “这是大公子一直用的东西,我才那么紧张的。” “哦……”李渝伸手摸了摸碗的边缘,接着说道:“原来如此,你拿去把它收好就是。” “大公子是比较恋旧的人,习惯了长期使用的东西。”接过碗筷,双喜说道。 “就是他品味差了点,红碗红筷,真俗……” “呵呵,唐羽你说话可以一点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我是少年老成,未老先衰。”李渝咧嘴笑道:“以后我念书的时候,你自己随意就是。愿意进来陪我坐坐也很好。” “我还是在门外守着比较好。” “双喜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被明远发现咱们的这层关系。” “这还用说吗!?” 经过李渝一番有意拉拢,双喜从此和他时常说说笑笑,两人关系亲热无比。 花开花谢,日起日落,青葱岁月弹指间。 李渝最初刚来钟离府的几个月里还是提防着明远,生怕他对自己意图不轨。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习惯明远的存在,渐渐不在防范着他。 ——因为明远虽然每天都会来书房静坐一会,但他对李渝总是冷冷淡淡,不喜多言一句。他似乎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时常无视李渝的存在,独自一人看书、赏景、品茶……李渝有时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自恋,误会了这个天性淡漠之人。可他偶尔无意中的回首,却能够捕捉到明远眼中深藏的情绪,似是正在注视着自己,更像是透过自己在遥望虚无的世界。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这又何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李渝是一个懒散的人,对于心中的疑问也不愿意进步一思索,更何况他在这个时代仅仅只是一个看客。 秦嬴政二十二年,秦楚两军在平舆相持了一年多时间,楚军军心涣散,锐气大减,秦军却养精蓄锐,斗志旺盛。这时,楚将项燕以为,秦军仅占平舆,没有南下进取之意,于是,率领疲惫之军向东撤退。王翦见战机成熟,乘势率精兵追击,在蕲南斩杀项燕,歼灭楚军主力——这一年李渝九岁,他正在偷偷教双喜学习写字。 秦嬴政二十三年,秦王再次诏令征召王翦,强行起用他,派他去攻打楚国。攻占了陈县往南直到平舆县的土地,俘虏了楚王。楚将项燕拥立昌平君做了楚王,在淮河以南反秦——这一年李渝十岁,明远逼迫他开始研读兵书。 秦嬴政二十三年晚春,王翦、蒙武去攻打楚国——这一年李渝来钟离府念书已经转眼过了两年多,他的脸上开始退去稚嫩,身高也达到明远的胸口。 没有受到战火洗礼的丰益城,日子依然平静的渡过。 蝉鸣短长,桃花开又落了一地。 李渝伏在书房的窗边,低头看着外面的一潭碧水,呆呆地注视着水中的倒影——当初那个只能牙牙学语,摇摇摆摆走路的幼童已经长成一名白净纤弱的少年。真是白驹过隙,匆匆七年,宛如一瞬。 “重言,你已经在那里一个时辰了。”平静的声音打破初夏的宁静。 “你不是在看书吗?怎么还突然想起有我这个人了?”一听这死板无趣的声音就知道是明远,李渝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今天似乎心里有事?” “我只是略有感慨。” “可是惋惜光阴似箭,岁月流逝?” 不愧是有名的才子,一语道破自己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 心境。李渝也不隐瞒,回答道:“我看着水中的自己,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变了许多。” 明远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一会李渝的身影,随后说道:“当初你来时还够不着窗格,现在你已经不用踮脚就可以俯视。” “要是能够吃得更好一点,我肯定比现在长得更高。” “你在钟离府吃得还不够好?双喜还时常偷偷塞东西给你,让你晚上带回去吃。” “你居然知道!?” “没我的许可,你怎么可能三年里都顺顺利利,没被发现?” “明远可真好!” 为了双喜不被惩罚,也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李渝转身浅浅一笑,撒娇道。却发现明远那双从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眼睛里,此时却流露出淡淡的情愫,他看不懂那究竟是什么,只见他的眼神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看不见一丝波澜,深邃似海。 “之前我去书院获知一个消息。”明远注视着发愣的李渝,一如往常的平静说道:“秦军已经打败楚军,昌平君死,楚将项燕也跟着自杀了。” “楚国也终于被灭,只剩齐国。”回过心神的李渝,说道。 “你一点都不吃惊?” “这是早已预料的事情。” “可让我回想起了几年前,在书院的那番谈论。当时你预测的事情都随着时间一一得到了验证。”明远淡淡说道。 那是自己一时意气,泄露天机!被阅世盘惩罚得真够惨的,自己可不会在干这种傻事了!李渝心里暗想,嘴上说道:“只是碰巧罢了!” “碰巧?”明远轻轻一笑,不信说道:“楚军兵败的过程也和你分析的完全一样,这么多巧事碰到一块,也真是难得……” “呵呵……”李渝耸耸肩膀,尴尬笑着并不回答。 “现在看来,当初我让你研读兵书是很正确的选择。”明远也不执着追究,继续说道:“不过以现在情况判断,等你成年之时或许天下已经太平,兵法也就没有太大的用处。” “是啊!就只剩下弱小的齐国,天下局势已定。”李渝本来就讨厌枯燥的兵法,立刻附和道。 “我是想让你改读诗经歌赋。” “啊!”李渝脱口一喊,心头苦道:学诗词歌赋那不是更要自己的小命!更不用说,等自己成年时就是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之际!退而求其次,还是兵法比较实在,更能运用于保命! “明远,我很喜欢兵法策略,也正研读在关键时刻!” 明远沉思片刻,抬头看着李渝说道:“也好,八百年的分裂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统一的。你的所学以后应该会有用处。”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啊!自己靠的是熟知历史,这明远年纪才二十出头,却能看得挺透彻的。李渝佩服的点点头,说道:“正合我意。” “嗯。”这件事情说完,明远便随手挑起桌上的一本兵书,开口问道:“要求你看的章节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自己的实际年龄明明比你大,却要天天被你检查功课……李渝无奈而又不满的说道。 “有什么疑惑之处没有?” “没有。”李渝白了他一眼,回答道。 “今天就这样到此为止。” “今天不检查功课!?”李渝顿时喜道。 “如果你想,也可以。” “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明远合上书本,站起身朝门外走了几步,随后停下脚步,吩咐道:“明天钟离府要来客人,你就呆在净心阁里,不要随便乱走。” “嗯!我知道了!” “双喜。”明远又唤来守候在门外的双喜,冷冷说道:“双喜,明天你好好伺候重言。别让他离开净心阁的地方,清楚吗?” “双喜明白!” 跪在门口的双喜,一直等明远的脚步声消失以后,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哎!明天来的是什么客人呀!?”李渝搂着双喜的肩膀,问道。 “听说是钟离府的三公子回来了。” “这不是自己人吗?怎么能叫客人呢?”李渝好奇问道。 “我们下人也不清楚……只知道三公子很少回来,其中关系复杂着呢!” “哦……”也是,这么大的府邸勾心斗角的事情肯定不少!自己这个外人能少知道就少知道。李渝想到这,咧嘴笑道:“双喜,走!我们去厨房拿吃的去!” “哎呦!你可小声点,小心被别人听见!” “别怕!你家大公子罩着咱们呢!” “大公子!?” “明远他早知道了!走!” 李渝一把拉住双喜,两人大笑着离开了书房。 第12章 迷雾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李渝一回到家门口就用力一踢大门,像往常一样大声喊道:“娘!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今天功课念得怎么样?”母亲闻声从屋内走出来。 “还是那样。”从怀里掏出偷来的饭菜,李渝咧嘴笑道:“这是今天中午剩下的饭菜,我一直捂在怀里,还热着呢!” “你可千万不要老想着为家里节省,让你在中午的时候挨饿。”母亲抚摸着他的头,慈爱说道。 看着母亲早已失去光泽的脸颊,摸着母亲长满老茧的右手,李渝心头不由一阵酸涩,连忙扶着母亲走进屋内,强笑着回答:“你不用老担心我,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就别在那么操劳……” “你现在不过才十岁,不过有这份心娘就很欣慰了。”母亲拿来碗筷,开心的说道。 “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 “那是,即使你将来成家立业,在为娘眼里还是和现在一样。” “娘,这菜你尝尝!挺好吃的,多吃点!” “你也吃,别老给我夹菜。” “……” 今天的饭菜和往日一样,不一样的是李渝发现母亲在言语间流露出难以察觉的忧虑,她似乎心中有事隐瞒。 在给母亲夹上一片肉片后,李渝忍不住好奇问道:“娘,我看你今天似乎心事沉沉,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听见有人说楚国已经灭亡,对于以后的事情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母亲淡淡一笑,说道。 “你就别想那么多,该来的谁也挡不住。”见母亲是为未来担忧,李渝又给她夹上一片肉,安慰道:“现在吃饱肚子,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羽儿,你在钟离府那么久,知道明远公子他们以前是哪国的人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没想到母亲会关心这种事情,李渝一愣,停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我今天回来听说一门关于明远公子的亲事,有些好奇。”母亲不经意的望向暗处,微弱的烛光照不清她的神色。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 李渝听到这,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情愫,手中的筷子停在了饭碗里。 “怎么停下了?多吃点。”母亲的目光似是在暗处紧盯着他,轻轻说道。 他娶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李渝摇摇头,挥去心中淡淡的阴影,随口问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西城白府的小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 “哦。”李渝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奇怪的是,明远公子居然推辞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母亲扫了眼李渝,接着说道:“你说这明远公子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急着成家立业。” 一听明远拒绝了这门亲事,他的心里顿时划过一丝轻快。李渝对自己的反应不由一愣,他的情绪怎么会因为他而随之波动?这怎么可能!?然而在他烦恼不解之际,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更是静静的浮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羽儿?”一阵沉默后,母亲有些严厉的唤道。 “娘!”好不容易被唤回心神的他,朝着母亲尴尬一笑,撒谎道:“我刚刚才想起明远公子是哪国人。” “是吗?”母亲盯着他,视线不肯挪移半寸。 “明远他本名是钟离牧,应该是楚国人。” “楚国人?”母亲低声重复念道,随后露出惋惜的神色,说道:“只可惜如今楚国已经灭亡。” “娘,你今天怎么老提沉重的话题?别说了,吃饭!吃饭!” 李渝不愿意母亲再提起明远这个人,他一边催促着母亲一边飞快的吃完饭菜后,自己一人转身走进了里屋。 一进自己的房间,李渝立刻扑倒在上床。他随手抱起身边的被子使劲摇摇脑袋,才好不容易挥去一直萦绕心田的那抹身影。怎么回事?他感到内心深处的那个阴影依然存在,似乎正轻轻压着自己的心脏,令他有些不适的皱上眉头。 他望着天空的流云由鲑红,到藕紫,到晦绿,暗紫,到黑……在到苍蓝,白日隐去,大地归于了宁静,他依然没有明白自己此刻的心境,也不愿意去碰触内心的最深处——于是他选择一惯懒散的方式,什么也不去想,闭上眼睛沉沉而眠。 等李渝已经进入梦香以后,唐氏才手执一盏烛火,轻轻推开房门静静注视着他,摇摆的烛影在她的眼眸里跳跃。 良久,唐氏又轻轻一叹,转身扣上房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母亲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一早就叫李渝起床,反而是日上三竿才将他唤醒。 于是李渝不得不在家吃过了中饭,才朝钟离府走去。其实他今天是可以完全不用去钟离府的,这么晚过去也只能呆一个时辰。可在家面对母亲犀利的目光,他心里总觉得坎坷不安,还是逃了出来。 走进不起眼的侧门,穿过熟悉的小路,李渝不一会就来到了清静的云竹轩。等他正准备从门边走过,向长廊走去时,云竹轩内隐隐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这云竹轩可是明远专用的楼阁,平时是根本没有一个下人敢进入的。怎么今天却来了贵客!?李渝心中一阵好奇,便偷偷躲在门外向里偷窥。 透过镂空的木门,他看见一名蓝衣少年背对着自己,和面对着自己的明远正在聊天。他看不见蓝衣少年的表情,但他看得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这名少年正拉着明远的衣袖。 看到这,李渝不觉右手用力扣住房门,心里暗自笑道:明远那家伙可是天性冷淡的主,肯定不会给他号脸色看!我就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上演吧。与此同时,蓝衣少年在屋内开口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娶白家小姐?这样他根本没力量和你争什么!” “文举,你现在还小。大哥也并不看重这些东西。” 听见明远温柔的声音,李渝忍不住凝视望去,吃惊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如水,笑容宁静而温柔。这是他多年来从没看见的一面,是明远温柔似水的一面。 蓝衣少年接着不满的反驳道:“我的头都到大哥的下巴了!大哥老是说我小!” “我知道文举你一直都很努力,大哥都看在心里。” “可我在努力有什么用,我不是……”言辞激动的少年似是说到伤心处,哽咽住低下头不在说话。 明远不可闻及的轻轻一叹,走上前去抱住他,说道:“大哥会安排好一切的,我明白你的心思。” 在明远抱住少年的那一瞬间,李渝不由向后一退,他这才看出明远眼眸里隐隐流露着淡淡的寞落。这个眼神他已经在过去看见了好几次,今天他才看懂了他以前从没读懂的眼神——原来明远真正看的不是自己,他是透过自己在想着这名少年。过去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也是为这名蓝衣少年吧! 看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在偷听他们的隐私……李渝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然后转身悄悄离去。 走上长廊,思绪纷飞的他赫然看见一群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不觉停下匆忙的脚步。他静静的看着流水游鱼,渐渐眼里的迷离慢慢散去。 忽然,他伸手狠狠给自己打了一个耳光,唇边却勾起一抹笑意——他以为自己是一名看客,静静看着滚滚红尘。可他忘了,自己也身在红尘之中,又怎可能心静如水。他对明远是或许是有某种感情的,但庆幸的是自己看见了今天的一幕,足以让他不会泥足深陷,更何况他还分不清这萌芽的情愫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在想明白一切、解决心中的烦闷后,李渝非常满意自己做出的明智抉择,慢慢悠悠朝书房踱步而去。 守候在门外的双喜,远远就看见他从树下走来。 等他走近几步,双喜看见他右脸上一个红肿的掌印,顿时失声喊道:“唐羽,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怎么了?”李渝不解问道。 “你的脸……”双喜一把拉过他,指着掌印低声说道。 “哦!”这才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大骂道:“真他妈的疼!” “你小声点,让外人听见你骂粗口会被笑话的。” 两人走进书房,双喜才一脸好奇的问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我们未来的大才子,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李渝白了眼他,难道还能告诉这臭小子是我自己打的!? 见他居然不回答,双喜更是好奇,追着问道:“是谁呀?咱们哥们还用着着拈拈捂捂的吗?” “是我娘!”李渝大声吼道:“莫非你还能替我报仇?” “你娘就是我娘,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哪能做呢!?”双喜尴尬笑道。 “你还不快去给我拿张湿巾!疼死我了!” “好,好!” 双喜很快从外面打来一盆清水,将丝帕浸湿后递到李渝手上,劝道:“你娘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 是好人,以后少惹她生气。” “我知道。”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李渝话语一转,说道:“钟离府的三公子来了吗?” “来了,听说天黑之前又要走呢。” “怎么也是三公子,明远也不留他在府上休息一夜在走?” “听说这事是老爷亲自吩咐的,大公子也没有权利干涉。” 这府邸一大,勾心斗角的事也多……李渝一想着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不禁庆幸自己身在清贫之家。看来凡事有得必有失,没有十全十美的一面。他一番感慨后,接着好奇问道:“那你见着那位神秘的三公子没有?” “连个身影都没看见。” “你怎么办事的?昨天不是说好让你偷偷去看一眼嘛!”李渝不满说道。 “老爷今天专门下令,不让我们下人随便乱走,看守可严了!”双喜一脸委屈回答道:“我是想去大厅都没机会。” “那不怪你……”李渝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换做是我,结果肯定一样。” 于是两人在书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钟离府的一些秘事,甚至哪一位夫人的癖好都被双喜泄露了出来,听得李渝兴致奕奕。 第13章 迷雾 又是夕阳西下,书房中两人的脸上也染上一抹淡淡的晕黄。 双喜看着外面的流云,说道:“平常这个时辰大公子应该已经到了,我看估计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唔。”云竹轩那一幕立刻浮现在他眼前,李渝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多言一句。 他应该还在云竹轩,还在那里安抚着蓝衣少年……那少年口口声声叫他‘大哥’,他们难道是有血缘关系?现在想想,自己对明远的了解真是太少,认识依然停留在三年以前。李渝眉宇轻皱,暗自思索道:没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明远的存在……不知是好是坏? 在他沉思期间,书房的门已经被人推开,手摇羽扇的明远从外面走来。 他注视着倚靠墙壁,正坐在地上的李渝,冷冷说道:“你如此坐像有失礼数。” 双喜害怕得连忙跪在地上,轻轻拉着李渝,低声唤道:“唐公子,大公子来了!” 李渝早就知道明远已经进屋,他刚是故意不动,等自己整理好思绪才睁开眼睛,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才偶尔放肆一下,却被你逮个正着。” “你还不快点爬起来?”平静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嗯。” 他对自己可真是冷淡,李渝站起身来顺势靠在窗边,暗自埋怨道。 在明远的眼中却看见:他的脸颊被夕阳轻染酡红,唇边的笑容幽静而清浅,仿佛莲花在瞬间冉冉而开。这个白净纤弱的少年的身上已经流露出一丝摄人心魄的魅力。 明远不由语气一软,轻轻问道:“我是不是对你太严厉了?忘了你不过才十一岁。” “虽说秦国是二十岁才能加冠成人,不过很多人十四岁就已经娶妻生子。这样算来我也不太小。”李渝诧异他忽然变化的语气,看了眼神色柔和的明远,才接道。 明远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一反常态的抚摸着他耳际滑落的发丝,柔声说道:“我对你一直都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你的举止更让我经常忘记你只是个孩子。以前对你也就严厉了些……” 明远的双眼澄澈清明,定定注视着他。不知怎地,李渝左手一拂,将桌上的书卷推倒一地。他尴尬的笑道:“明远,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我还真是非常不适应。” 明远倒也没有在意他的动作,伸手抚平他的丝发,尽显温柔。 “你还有三年就要离开这里,去萧老先生那里的会稽书院。或许以后我们在相遇的日子就不多了。” “不会的。”李渝想也没想,一口说道:“我其实打算就留在丰益书院,还可以照顾母亲。” “不行,礼数不可乱。”明远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已经是萧老先生的挂名弟子,我们丰益书院也不敢留你的。” “可是我不太想那么早就离开这里。”李渝低下头沉默一会,一字一顿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我不想你太孤独。”那淡淡的寞落,即使是外人的自己,看着也令人分外心痛。李渝不愿意离开他,离开这个世上难得有牵挂的人。 “怎么会!你一定是看错了!”明远笑了笑, 眉目间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忧伤。 李渝轻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在明远身上,有些怜悯,也有点心痛。最后他注视着明远,认真说道:“以我现在所学,应该可以晚点去会稽书院。等我十六岁那年在去吧,到时你应该成家立业,我还能喝上一杯喜酒。” 明远愕然的看着他,片刻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他无奈地抚摸李渝的背脊说道:“重言真的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再勉强你。可是记住你的约定,十六岁那里一定要去会稽书院。那可关系着你的前程。” “嗯!不过你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冷冷冰冰。”李渝笑着回答道。 “尽量吧,谁叫你小老人一个!”明远伸手一挂李渝的鼻子,也大笑道。 一阵暖风拂过,窗外桃花飘零,一瓣两瓣……瓣瓣落在水池中,透着一丝清清的香气,地面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两人彼此默契的注视着窗外,沉浸在这一场纷纷扬扬、粉红的飘雪之中。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 光阴在人们的指缝间迅速流逝,而延续八百年的战争烟火也暂时得到了平息。 在秦国一统天下后的第二年,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开始施行历史深远的变法。这一年李渝十四岁,他看似平静的生活中却泛起不小的波澜。 ——起因是来源于钟离府的大公子,明远。他已经二十五岁却还坚持独身一人,更是将父母指定的一次一次亲事都辞退了回去。喜欢捕风捉影的人们,渐渐传出钟离牧是因为李渝才拒绝亲事,甚至说他们有暧昧的关系。这也难怪人们这么谣言,李渝在多年修行古书卷上的内容后,他不仅长得白净纤弱,更是一副男生女相,让他自己都烦恼不已。母亲的脸色也随着流言四起,变得越来越沉重。她几次想让他不要再去钟离府,但考虑到他的前程又把话咽了下去。 时光飞逝,李渝又一次迎来了他十四岁的生辰。 在与外人的热闹嬉笑后,他和母亲两人静静依坐在桌边。他将头轻靠着母亲的肩膀,注视着母亲脸上难得露出的笑意,享受着温暖的母子亲情。 “羽儿,你这两年在钟离府书念得如何?”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背脊,母亲微笑着问道。 怎么忽然提起了钟离府?莫非母亲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 还想着那些流言蜚语?李渝低下头掩去眼里的诧异,回答道:“我觉得获益匪浅。” “呵呵。”轻搂住他的肩膀,母亲开心的笑道:“那你说秦王推行的变法到底好不好?娘看外面传得风风火火的。” 李渝抬头看了看母亲,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带着那最平常的笑容,完全没有异样,甚至比平日里更加的慈爱。 也许是自己多心……他轻松一口气,简单举例说明道:“母亲,国家大事我也不能妄自评价。不过就从我们的使用的钱币得道统一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样各个城县的贸易往来会很便利,对我们的生活也带来的方便。” “听你一说,秦王似乎是个有远见的人。” 见母亲的神色依然平静,他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单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说秦王是很有魄力的人,更是识人善用。” “难怪秦王能几次破例启用王翦。”母亲点点头,淡淡的附和道。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所以羽儿认为,秦王不但是一代明君,更是千古一帝……” “啪!”母亲用力一拍桌子,浑身颤抖的站起身来,地上的水杯四分五裂。“你居然说秦王是千古一帝!秦王灭六国,坑杀了近百万的性命!你竟然对他推崇备至!” “可是他统一中原,结束了八百年的动乱啊!”李渝根本不想反驳母亲,可嘴边的话语却不自觉说了出来。 顿时母亲的眼中满是失望,她愤怒的说道:“你忘了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在秦军发起的战争中死去的!你居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看着母亲被自己气得不断喘气的样子,李渝懊悔不已的跪在地上,低声认错道:“娘,孩儿错了。请母亲原谅……” “我还以为你在钟离府能有所长进,没想到这几年你学到的竟是这个!”母亲指着跪在面前的他,眼眸里泛起一层水色。 “娘……”他伸手想要扶住步履蹒跚的母亲,却被母亲用力推倒在一边。 “不用再多言,你明天就收拾去会稽书院!” “不,你让孩儿多陪在你几天吧!”李渝心中的弦一紧,失声喊道:“娘你的身子最近不好,羽儿不放心!” “你究竟是舍不得娘,还是舍不得钟离府的大公子!”母亲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捂着胸口伤心质问道。 “……”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对明远的承诺,他更担心母亲的身体日益虚弱。这个世上,他唯一有着牵挂的两人都在这里,他怎么愿意离开……心中蓦的涌上的酸楚有谁能知?他只能咬紧着牙,垂下头缄默不语。 母亲见他不敢回答,更是确信流言蜚语。不觉走上前去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黯然神伤的喃喃道:“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原来这么多年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捂着火辣辣的右脸,他想要告诉母亲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却因为哽咽失声不能言语。酸楚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眼睛,泪水一滴又一滴滑过脸颊……李渝不自觉用手一抹,才知道泪已流了满面。原来他对唐氏的母子亲情已经不知不觉的有了这么深,这么沉…… “孽子,孽子!”母亲哀然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潸潸而下,无力的一摆右手,轻轻说道:“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让我看见你!” “娘!”李渝绝望的喊道:“我和明远公子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你呆在这里只会辱没了你父亲的英魂!” 母亲已经根本听不进他的哭诉,强拉着他推出门去,接着“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大门。 李渝在外面拼命敲打着大门,不停的喊着解释着,母亲也没有打开过房门。 而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黑影罩在了他的身上,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重言,你怔在那里做什么?” 第14章 迷雾 一听这清朗的声音便知是明远站在自己身后。 他连忙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回头看向他,只见明远的唇边带着一抹常见的笑意。 “原来是你。”李渝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怎么忽然想着到我这里来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我特地过来找你。” 受不了他眼中流露出的怜悯,李渝忍不住侧过身去,低声说道:“刚才那一幕你都看见了吧?” 从未见过他如此黯然神伤,明远一怔,随后才走到他身边,安抚道:“我只是看见你不停的敲门,你应该是惹你母亲生气了。” “她第一次对我感到失望……”想到这场争吵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李渝生气的皱起眉头,重重推了明远一把。 “你……” 明远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注视着李渝因气愤而涨红的脸颊,他剑眉一扬,无奈的笑道:“没料到,你重言也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把一身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因为只能将这最根本的原因憋在心里,李渝十分不爽的盯着他,强词夺理道:“我就推你一把又能怎么样!?” “好,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也不想和他再起争执,明远大度的笑道。 “明明就是你的错。”李渝也软下语气,暗自白了眼他。 “我们别站在这里吵闹,免得又会惹你母亲生气。”明远手中的羽扇一指房门,他压低声音说道。 李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暗自后悔刚才和明远在这里拉拉扯扯,要是被母亲看见更是有口难辩。于是他在明远的示意下,两人悄悄离开了家院。 多年前的那一番长谈,使明远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他不在对自己一脸冷漠,虽不是时常言笑,但整个人也变得让人亲近许多。 走在一旁的李渝仔细打量起这个和自己相处数年,亦师亦友的明远,不觉眼中隐着几分不解——他身上的那种清雅气质依如当年,甚至此时的他一身素色布衣,更显得飘然出尘。李渝忽然觉得他离自己,离这个俗世似乎越走越远。 “发什么呆?”羽扇轻轻一敲李渝的头,明远微笑着问道。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问题。”李渝不满地瞪了眼他,摸着头说道。 “说来听听。” “你一个钟离府的大公子应该是家财殷富,为何这几年你却不再穿着锦罗绸缎,反倒喜欢起素色布衣?” “因为我想更加的了解重言,想和你共渡一生。”羽扇掩住双唇,明远伏在他耳朵边一字一顿回答道。 李渝怔惊的抬起头,如果不是看出他眼中的一丝笑意,那一刹那他还真的信以为真。 “你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李渝立刻生气的叫道。 “真没趣,一个玩笑都开不起。”明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 远故意皱下眉头,不悦的回答。 “我看你只要把头发盘起,就可以出家当道士了!” 面对他的讥讽,明远轻轻一笑,指着正前方说道:“我是道士?那你抬头看看我带你上哪来了?”他的唇边慢慢扬起一个讽刺的笑意。 李渝抬头一看,顿时尴尬的连连干笑。 一块漆黑的牌匾高高挂在李渝的前方,上面刻着三个朱红的大字:“怡红院” 他妈的!这看似一脸正经的家伙居然一声不吭的带自己到这地方来了!李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忘记回答。 “还愣在这做什么?怕了?”明远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知道你心里紧张,毕竟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你居然想看我的笑话!?老子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称得上是你爷爷!李渝轻哼一声,将明远丢在身后自己一人朝怡红院走去。 其实李渝一点没有自夸,在现代他可是六号基地出了名的风流浪子。他不仅热衷于挑战各种大胆的床上姿势,更是毫不介意男女之别,全部通吃! “可不要强撑着……”明远笑着从后面跑来,低声说道:“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原还来想找话题讥讽明远一番,可当李渝看见从楼阁里迎出来的姑娘们时,他的心思早已被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吸引了去。 怡红院老鸨的眼神何等锐利,一眼便瞧出远远走来的是钟离府的大公子。她立刻吩咐姑娘们出去迎客,自己也喜上眉梢的走了过去。 等明远他们走进怡红院,老鸨连忙一脸献媚的说道:“钟离公子终于想起了我们的怡红院,快请进!”接着她又忙着吩咐姑娘们服侍明远他们坐下。 明远显然对这里颇有几分熟悉,他轻轻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纤纤玉手,笑道:“不必妈妈如此费心。我和贤弟先有事要谈,还是去以前常呆的玉疏阁。” “行,一切都听公子您的!”老鸨谄笑着点点头,这才注意站在一旁的李渝。她心里顿时暗叹道:好一个俊俏少年,清秀中竟还流露出一种天然的媚态。要是能在自己手里调教一番,肯定是怡红院的金子头牌。不过很快,老鸨对他的映象又打上一个折扣,因为他正毫无顾忌的勾搭着从身边走过的姑娘,没有一丝文雅的气质。 “咳……”明远也察觉出他的失态,暗自拉拉李渝的衣袖,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效果。他只好苦笑道:“请妈妈多多见谅。” 原来秦朝和现代的风月场所是有很大的区别。在现代,只要人们进入风月场所就可以公开调情,大家会认为你很有魅力。而在秦朝,即使进入风月场所也必须讲究一定的礼数,姑娘们才会对你心生好感。在截然不同的文化碰撞下,于是发生了令明远感到非常难堪的这一幕。 “这位公子喜欢我们这里的姑娘们,也是她们的福气。”老鸨一边谄笑着替明远解围道,一边赶快唤来下人领他们去玉疏阁。 这小公子任性随便摸摸本也没事,可要是碰着了我怡红院的头牌姑娘们损失可就太大了!老鸨现在恨不得眼前这个根本不懂礼数的小公子尽快从自己眼里消失。 “重言……”明远故意提高一个声调,在李渝身边喊道。他也没猜到这唐羽平时看似稳重老成,骨子里确是风流公子哥一个!或许比一些出了名的风流公子更没有礼数。 “嗯?”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失态,李渝回首疑惑的望着明远,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明远扫了眼四处没人,才厚着脸皮说道:“你现在在大厅勾搭姑娘,会被每一个人取笑的!” “进这里不就是勾搭姑娘吗?”李渝无辜的注视着他,反问道。 “可不是在这里……”明远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又一次重复道。 “是在玉疏阁?”反应迟钝的李渝也终于发现旁边来往的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他才明白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开放嘛! “对!领路的人过来了,我们这就过去。”看见带路的人已经走来,明远似见了救星般一把拉住李渝朝玉疏阁走去。 他是再也不想呆在这里,跟这傻瓜重言一起被人取笑。 明远拉着李渝绕过走廊,穿过几片桃花林,便走进了一间清幽别致的竹屋内。 一进室内,明远立刻松开李渝的衣袖,无奈的看了眼他,嘲笑道:“你刚才那样比猫遇见鱼腥还着急!” “你一声不吭的把我带到这来,又没事先跟我说下这里的规矩。”李渝走到矮榻边坐下,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细格窗畔,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这风月之地还讲究这么多礼数,真扫兴!” “我跟你讲的最多的就是礼数,结果你一句也没听进去!”坐在李渝的对面,明远再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是我的错,我给明远公子斟酒。”李渝起身端起酒壶,给桌上两酒杯斟满后,问道:“你刚说有正经事情和我谈,快说吧!不要耽误我找姑娘的时间。” “我是想劝你今年去会稽书院念书。” “这怎么行!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十六岁在去的!”李渝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反对道。 “你今天和母亲的争吵真的以为我猜不到吗?”明远紧盯着李渝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他的灵魂深处。 “我的事情会处理好的,用不着你担心。” 李渝侧过头去,他不愿看见明远的眼睛。那双眸子中曾经令人心痛的寞落,已经变成了如今看破世俗的淡漠。明远在慢慢的改变,可他却无能为力…… “你守在我身边又不能改变我什么……”明远执杯,放至鼻息边轻晃却不饮下。他平静的说道:“可是你很心疼你的母亲,你如果还这样坚持下去只会让你母亲心碎。” 一想起母亲那张伤心失望的面孔,想起母亲为自己日夜操劳却重重的伤了她的心,李渝的心脏似被手紧紧捏住一般,疼痛得让人窒息。 看出李渝眼中的动摇,明远接着劝道:“去书院吧,你的母亲我会在这里好生照料的。” “可是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李渝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我视你亦师亦友,或许对你的情意更深一些。可明远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在我面前流露过你自己真实的内心,特别是这几年,你改变了很多。我如果远去会稽城,你或许连一个可以把酒言欢的人都没有了。” “你看地上的那滩水印……”明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首注视着窗外一滩水印,似是自言自语道:“随着时间流逝,无论多珍贵的东西都会像那水印,渐渐淡去,终究消失不见……” 李渝看着他脸上流露的淡淡忧伤,似乎也感染自己的情绪,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 前眼中的那抹光彩早已褪去。 明远沉默片刻才恢复以往的常态,回头看着李渝轻轻笑道:“我在丰益城怎会没有几个喝酒吃肉的朋友,你就完全放心的去会稽书院吧。” 刚才明远那一番自言自语已是他吐露心声的底线了,知道自己是不能动摇明远的固执,而自己又很担心母亲的心情,李渝权衡再三后点头同意。 “好吧……以后就请明远兄多多照顾我的母亲。” “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忧。”明远点头接着说道:“我也有件事情想拜托重言你。” 他可从来没有拜托自己任何事情!看着神色认真的明远,李渝不觉也认真的说道:“明远你说,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有所作为,所以想请你以后能在我三弟有事时帮助他一下。” “这是肯定的。”李渝一口回答道,见明远脸色有些凝重,他又进一步细问道:“你三弟可是钟离府的三公子?” “不错。” 听到这,李渝顿时想起多年前三公子回钟离府的那件事情。虽不知道其中原委,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公子并没有得到明远他父亲的宠爱,否则那日怎不让他在府上休息一天在走。 似是看透他的心思,明远淡淡说道:“我多年来对你如此照顾,一方面是因为你天资聪慧;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和我三弟身世相近的原因,让我心存怜惜。” “哦?”他好奇问道。 “我三弟表面上是钟离府的三公子,其实他是二夫人从外面带进门的。” 原来是个拖油瓶,难怪呢! 明远继续简单的解释道:“二夫人很早就过世了,所以父亲对他更加的冷漠。我怕他今后前途坎坷,才拜托你以后能帮助他一把。” “这三公子也是可怜的人。”李渝听了他悲惨的身世,心中也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感叹道:“明远我跟你发誓!我今后一定会力所能及的照顾他的!” “多谢重言。”明远长长松了一口气,更是亲自站起身来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李渝连忙扶住他,说道:“不知你三弟叫什么?” “他叫钟离昧。” 李渝顿时一怔,追问道:“不知是哪个昧字?” “带日字旁的那个昧。” 啊!真的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钟离昧!李渝心中大震,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会和自己有关的历史名人,更吃惊的是这钟离昧似乎传言最后死于韩信叛乱的事件中,没有善终啊! 李渝表面平静的点点头,心里却连连叫苦,巴望这钟离昧以后可千万别找上自己。 第15章 迷雾 见李渝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明远如释重负的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心中唯一牵挂的这桩事情总算可以放下了。 明远给静坐一旁的李渝递上一杯酒,感激的朝他笑道:“来,我再敬你一杯酒。” “我们彼此还用得着如此见外吗?”李渝转念一想自己何必烦恼那么遥远的事情,说不定这钟离昧还看不上自个呢。心情一轻,李渝也接过酒杯大笑道:“既然明远兄托付我的事情定下了,我们一定要尽情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两人端起酒杯两两相碰后,明远浅浅一饮说道:“重言还是少饮一点为佳,这杜康酒可是出了名的烈酒。” 李渝看了看杯中清冽碧透的杜康酒,心里暗笑道:这杜康酒怎能和现代的茅台酒相比!?简直是淡之无味!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豪气的笑道:“明远你真是小瞧我了!我可是天生的酒量,醉不了!”随后他眉梢一挑,接着说道:“我可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等会还要叫个姑娘陪陪我。” “呵呵,我今天才认识了你的另外一面!”看着一脸贼笑的李渝,明远无奈的指指他,说道:“你之前在大厅的那模样,怕是没有姑娘会愿意陪你。” “当她们真正认识我时,只怕我都会应付不过来呢!”酒正喝在兴头上,李渝也随口吹起牛来。 “重言,你还是少喝点……” “没事!明远,你怎么只喝了一口?” “我最近有些不适,不能喝酒。”明远看着李渝一杯接着一杯像喝清水一般,担忧的劝道:“你才十四岁,少喝点。” “人家十四岁都娶老婆了,我喝点酒算什么?”李渝又喝了一杯,咧嘴说道:“明远真够哥们!带我到这里真是深知我心……” “看你小小年纪就如此风流,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抓住你的心?” “说不定是男子也不一定。”李渝开玩笑逗道。 明远的眉梢跳动了一下,他手中的酒杯也顿了顿,随后伸手拉着挂在窗边的铃铛一摇,说道:“一会妈妈就会送姑娘们过来,到时可别再让人笑话。” “想我长得英俊潇洒,勾搭姑娘还不是唾手可得!”李渝厚颜无耻的自夸道。 明远不信的摇摇头,嘲笑道:“可你长的却是白净纤弱……” 听见明远也这样说到,李渝心里顿时对托兰一阵臭骂:还不是因为自己修炼了古书上面的内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中性美!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肯定是一代巨星,被无数美女追捧!可这是在秦朝,崇尚阳刚之气的时代!真是生不逢时,天妒俊才啊! 就在李渝暗自把托兰骂得狗血淋头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而后便是轻轻的敲门声。 “明远公子,姑娘们我都给您带来了!”老鸨在外面朗声笑道。 “进来吧,妈妈。” “哎!” 门被推开了,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从屋外嬉笑的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绿衣女子浅笑盈盈的来到明远身边,右手轻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坐在明远腿上,撒娇道:“明远,你都几年没来看过我了……是不是都把玉儿这个人给忘了?” 明远轻轻推开绿衣女子,站起身来柔声笑道:“玉儿如今是怡红院的红牌,我可不敢随便敲你的闺门。” “我和公子是什么情份?这不是看低玉儿了吗?” “今天的客人是我贤弟重言,而我不过是来陪坐的。”明远从袖口掏出一块金子塞入那女子手中,说道。 李渝在一旁清楚的看见这绿衣女子虽然一直满面笑容,但她在被明远婉转拒绝的那一瞬间,她的眼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看来她对明远心中藏有一份情在…… 跟在后面的老鸨一听是这位小公子要点姑娘,连忙将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推到李渝面前,谄笑说道:“重言公子!她们可是我们怡红院数一数二的姑娘,你看有瞧得上眼的吗?” 打量着眼前一个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李渝也不由暗叹:还是古代的山水养人,只有没被化学物质污染过的古代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 才能养出这么多素颜美女。不过李渝并不着急,他一边慢慢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妈妈说的可是实话?” “公子,您再仔细看看眼前的香姬!她不仅长得楚楚可人,更是一个没开过苞的处子!”老鸨以为他已经看出自己的红牌姑娘们是故意不愿来见他,急忙拉着身边的一白衣女子说道。谁叫李渝之前在大厅当众出丑,任老鸨怎么花言巧语也说不动当红的姑娘们前来相见。 “你把头抬起来。” 见这白衣女子似乎很害羞,一直都低着头不肯见人。李渝低下声音,温柔说道。 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的说话,香姬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她微微犹豫后才缓缓抬起头来。 李渝在她抬起头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她随意的挽着一个松散的发髻,一枚水纹形的白玉簪子低低地斜插着,长长的青丝柔顺地倾泻而下垂落在白皙的脸颊。那一袭水白的衣裳上描有几枝淡红的桃花,轻柔淡雅。 他满意的点点头,柔声问道:“你叫香姬?” “是的。” 香姬含笑回答的一瞬间,李渝发现她那一双秋水波动的明眸里闪动着一丝怯意,令人心生怜惜。 “妈妈,我很喜欢香姬,就要她好了。”李渝轻轻拉过香姬的手,说道。 香姬没想到他会一眼便看上自己,不觉害羞得想抽回手去,却又被那双手紧紧握住,不能动弹。 老鸨当然高兴的连连附和,在领过赏钱后带着剩下的姑娘们离开了玉疏阁。 明远也非常自觉的走到门边,微笑着说道:“重言,有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 “我是想说你第一次来这里……需不需要我给你事先给你指点一二?” 身处风尘的香姬立刻明白其中的含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香姬一笑,李渝也明白明远此时居然还在戏弄他,顿时大叫道:“我知道的比你还多,还用得找你教吗?快走,快走!”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明远连忙挥挥手,轻笑的走了出去。 “公子,香姬陪你喝杯酒吧。” 见房门慢慢的被关上,心中无比慌乱的香姬连忙端起酒壶,找话题说道。 “我帮你斟酒……”李渝轻笑了一声,伏在她身后低语道。 香姬只觉得他的气息都笼罩在自己全身,如此亲密的接触让她的心微微颤抖着。 情场高手的李渝且能不知她的反应,他接着又轻轻握住她的手,助她斟上了半杯酒。 香姬紧张的走上一步,转身正欲把酒杯递到李渝的手中,却只觉得腰间一紧,自己被他温柔的搂在了胸前。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羞涩的目光,李渝不由怜惜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道:“香姬你长得真是沉鱼落雁,让人越看越疼爱。” “你的嘴真贫……”香姬不敢对视他暧昧的眼光,只能低下头喃喃道。 “是吗?”李渝的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他用力将她一搂,俯身温柔的封住了她的香唇。 香姬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却一时失神,朱唇不经意的微张,他的舌就趁机滑入与她的舌纠缠起来。 正沉浸在热吻中的李渝还未来得及赞叹自己吻技一流,情场调戏那一套依然没有因为这个神秘的测试而落下丝毫,就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托兰李渝测试的人物年满十四岁,阅世盘提醒:请麻烦查阅自己修炼的古卷。 古卷!?一听那异常清晰、毫无起伏的声音,李渝就立刻反应过来是阅世盘系统的提示。他不觉停下动作,心中暗想道:古卷,什么古卷!? 在他疑惑的同时,他那又爱又恨的古书卷慢慢浮现在自己心海里,曾经没有任何一个字的卷轴上此时写着几个字母:um 这是什么意思!?李渝头脑一阵发麻,他根本看不懂上面代表的意思,想向阅世盘咨询的时候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莫非是阅世盘的固顶设置?就像自己玩的游戏,在完成某个任务时会自动显现出下一个情节?可是他根本就看不懂这几个字母的意思! 李渝心中一顿抱怨后,才思绪一闪翻开了古卷——只见上面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在书页的左侧,非常显眼的地方浮现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朵,殷红似血。他又郁闷的将古卷四处认真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出新的发现。 难道阅世盘专门提醒我查阅的结果,就是眼前这一枝破花!?李渝郁闷的想到。 第16章 迷雾 香姬感到自己被他轻轻的推开,于是疑惑的朝李渝一望,便察觉出他的神色有些发怔,不由关心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正对古卷中那一枝殷红的花朵不知所云的李渝,一听见耳边羞涩的低语,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研究这一枝破花更本不是适当的时机。这件事情还是暂且放一放,等自己风流快活后再分析也不迟。他定下注意,随后伸手摩挲着香姬晕红的脸颊,从眉梢到鬓角,然后在下颌来回轻抚着,无限暧昧。 “你的香唇太甜美了,让我一时失神……”李渝盯着她的眸子,温柔的回答道。 “公……公子过……” 香姬羞答答的还欲往下说,却觉得自己腰间猛的一紧,整个人跌倒在李渝的怀中。 “良宵苦短,我们可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阅世盘的事情令李渝的兴致有些低落,他也懒得继续耐着性子和她一番调情。于是他一把抱起香姬直接向卧榻走去。 “公子!公子……”香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紧张的睁大眼睛看着李渝,脆弱和无助的喊道。 “别怕……”李渝轻轻将她放在软榻上,而后吻着那颤抖的眼睫,温柔安抚道。 明白自己身处烟花风尘之中,这样的事情是躲也躲不过去的。香姬注视着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丝丝怜惜,她轻轻一叹,闭上眼睛也不再挣扎——这位公子对自己是真的心存疼爱。比起身边姐妹的遭遇,自己已经算是很有福分了。 李渝熟练的解开她的衣带,剥去香姬身上的衣裳,连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扔到了榻下。然后他抬手一拉榻边的系扣,淡黄的纱帐慢慢垂落榻间,散落一地。 几缕青丝从纱帐的一角泻出,随着帐内两人纠缠的身影一起起伏。屋内暧昧的声音渐渐响起…… 一番翻云覆雨、鱼水之欢后,香姬乏力的伏着身子把头靠在李渝的肩膀边,匍伏的胸前浮现淡淡的粉红。 李渝满足的深深吸一口气,接着伸手搂住身边的香姬,回头看着她,柔声说道:“疼吗?” 香姬羞涩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语的轻轻摇着头。 李渝这才注意到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1 她腰间淡淡的淤痕,心知是自己不小心伤着了她。于是手指顺着手臂往下抚摸,直至她的细腰处才停住。 “公子!”腰间酥麻的感觉让她一怔,不自然的躲开李渝的手,说道:“香姬服侍公子起来吧。” “我自己来,你还是再躺会。”看着床上落下的一点朱红,李渝非常清楚初尝人事的她肯定会身子不适,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感到腰间不经意的袭来一阵阵酥麻,香姬连忙垂下眼睫,穿上衣裳离开了睡榻。她好不容易平复心中泛起的一丝情愫,才开口说道:“服侍公子穿衣是这里的规矩,更是香姬的福分。公子现在起身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接过递来的衣裳,李渝推开香姬的手,微笑的说道。 在捧起李渝衣裳的同时,香姬就发现这位公子穿的是粗布衣服,想必他应该是贫寒之家。不知他以后还会不会来这怡红院,还会不会来看望自己……想到这,对李渝已经心生一丝好感的香姬不觉怔在一旁,脸上流露出淡淡的黯然。 等李渝穿好衣裳,才注意到香姬哀伤的神色,不知缘由的他开口问道:“香姬,我是不是刚才在哪里伤了你的心?你告诉我,我给你赔罪。” 最见不得美人忧伤的他急忙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她。 “奴婢没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公子罢了……”香姬悄悄擦拭着眼角的润湿,哽咽道:“不知道公子以后会不会忘了香姬……”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楚楚可怜,我今生是绝对不会忘记香姬你的!”处子就是处子,仅凭自己温柔的攻势就开始对自己依恋难舍。李渝心中一阵窃喜,表面还是继续温柔的安抚道。 “那公子还会来怡红院吗?” 自己马上就会远去会稽书院,短时间是肯定不会再来这怡红院的。可瞧着眼前这闭月羞花的美人,李渝又不愿意伤她的心,心思一转才急中生智,回答道:“我马上会去会稽书院读书,近期怕是来不了了……” “这可是好事……” 香姬的心里一阵欢喜一阵烦闷,喜的是能去书院的公子肯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重言公子今后一定会前途无量;而忧的是他肯定一年半载都不会在来怡红院,说不定会忘记自己。 李渝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抚摸着她的脸颊,接着说道:“不过,香姬你尽可放心。等书院休息的时候,我一定会来看你。” “嗯……”香姬心知是他在哄自己安心,淡淡点头应道。 “如果你愿意,等我今后学业有成就回来娶你如何?”李渝一心只求哄香姬开心,根本没有多想,将以前在现代哄骗女人的话也说了出来。 “真的!?”香姬顿时睁大眼睛紧盯着他,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过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又瞬间熄灭,她清楚的记起妈妈时常警告她们的话语,风月之地,浪子无情。香姬自己也亲眼见过不少姐妹的凄惨结局。 李渝并没有在意她的眼神,继续说道:“当然是真的!可是目前我家很穷,也许以后在一段时间里也会很穷……”既然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那么自己在这个时代当个富裕的商人总没有错吧!?李渝对自己的前景很是一片乐观。 “我不在乎,只求公子真心对我,收我做一个小妾就心满意足。”听着李渝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家世,香姬的心思又有些活动,感觉他并不是在骗自己。 能娶这么一个明艳动人的美女做小妾,李渝听得顿时心花怒放。他开始幻象自己也像小说里的项少龙一样,娶他十几个各有风韵的美女回家,且不乐哉! 于是为了能进步一套牢香姬的心,李渝搂着她走到书桌边,说道:“香姬,你可有一方丝帕?” 不知他的意图,香姬从怀里掏出一方白丝帕递过去,问道:“公子要丝帕何用?” 李渝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将丝帕小心的平摊在桌上,而后提笔在白丝帕上轻轻的勾勒。只是寥寥数笔,素白的绢面左侧,便长出了一枝青色的花茎。在香姬疑惑的目光中,他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丝帕上绘出一朵恣意绽放的玫瑰。 一旁静看的香姬在看见他咬破手指用鲜血作画时就已经唤出声来。等她看见一枝娇艳欲滴的无名花映入眼帘时,情窦初开的心早已被李渝征服。 “这花好漂亮,叫什么名字?香姬从未见过。” 如果是现代人一眼便可以看出画中所绘的是代表爱情的玫瑰花。可李渝不敢随便泄露玫瑰花这个名词,毕竟玫瑰一说还是在宋末才出现的!自己可不能一时得意,再被阅世盘惩罚!于是他将丝帕轻塞入香姬的手里,一脸痴情的回答道:“这花是我因对你的情愫而不知觉在心里浮现出来的,并没有名字。” 香姬见他用血作画,又听他这番神情表白,早已相信不已。 看着香姬小心翼翼的将丝帕藏入怀里,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情意,李渝的唇边也勾起一抹笑容——这用鲜血表达爱情的手段拿在现代也是百试百灵,更何况这个情窦初开的古代美女! “这花就叫香姬吧!如果我以后变心,你就将它拿出来找我对质。” “公子不会的!香姬相信公子!”香姬连忙回答道。 “我唐羽发誓!今生一定不会辜负香姬!”李渝一本正经的发誓道。 他也不在乎到时她真的来寻自己,反正古代可以一夫多妻,多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又有何妨!? 于是两人又是一番情意缠绵,李渝才在香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玉疏阁。 漫步走出怡红院,李渝远远便看见明远站在河边的柳树下等候着自己。 “明远兄!你怎么不在怡红院,反而独自站在河边等我!?” 明远听见重言的呼喊声,转过身微笑的说道:“这里小桥流水,清幽闲淡。” “可哪里能比得上怡红院的姑娘呢!”李渝满脸春风,笑道:“刚才我瞧那绿衣女子对你心存情意,明远可没把握住机会哦……” “在这方面你也很擅长嘛……”明远伸手折断垂落一地的柳枝,递到李渝手中淡淡说道:“明日想必你就会远去会稽城,我也不方便当着你的母亲前来送你。这柳枝就算是我今日替你的送行吧。” 李渝的胸口似是被猛地一撞,隐隐发疼。他根本没想到今天就是与明远分别之时,心绪难平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母亲我会安置妥当,重言你就放心去吧。你在会稽书院一定要勤奋刻苦,才不枉我多年的一番心血。”明远微笑的看着他,继续说道:“这是你路上的盘缠,可要省这点花。”接着他从袖口掏出一袋银子塞入李渝的手中。 面对亦师亦友、情深恩重的明远,李渝的手微微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2 颤抖着接过银袋子,哽咽道:“明远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这一点我对你很放心。”明远轻轻一笑,说道:“以后少去青楼,那里要的银子可不够你住上三日的。” “我知道。”李渝平复下心绪,尴尬的笑道:“等我家财万贯时,请明远阅尽天下美女!” “呵呵,我等着那一天。”明远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自个回去好好和你母亲认错,切莫令她在伤心。我还有事要办,就在此别过了。” “好……” 李渝点点头,一直注视着明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后,才满怀伤感的朝回家的路走去。 只是他当时还不懂:时光流转,世事变幻。 第17章 迷雾 不知不觉,李渝已经走到家外的一棵粗大拙朴的槐树下。 他若有所失的注视着不远处一弯的小河,心中的伤感也似河水缓缓流淌。 “羽儿!” 早已守候在家门外的母亲一见唐羽从远处走来,她立刻失声的呼喊道。她虽然依旧对他的不争气而感到失望,可在她心头的怒火逐渐平息后,她更担心唐羽是否会发生意外……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打骂过他。 “娘!”听见母亲焦急的呼唤,李渝立刻收回心绪,向前方飞奔而去。 “羽儿,刚才为娘出手打你是娘的不对。”母亲伸手上下摸着他的肩膀,见他安然无恙后才抱住李渝,温柔的说道。 “娘,你别再说了……羽儿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都听娘的!” 在阳光下,李渝赫然发现母亲已经生出不少白发。他心里顿时一阵酸涩,哽咽的想要跪下来磕头道歉,却被母亲一把扶住。只听见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知道错就好!娘现在很开心!”见他眼里一片坦诚,言词更是恳切。母亲心中的失望淡去几分,她欣慰的抚摸着李渝的背脊,说道:“我们进屋说。被人看见你这副模样,定会被人笑话!” “嗯!”李渝点点头,搀扶着母亲走过一排竹篱笆,转身踏入了家门。 一进屋内,李渝便急忙给母亲倒上一杯清水,说道:“娘,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母亲接过水杯,喝上一口后才慢慢回答道。 “我是想说,我打算明天就去会稽书院念书!” “真的!”母亲顿时喜道:“羽儿,你可是真的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明白娘的一番苦心……”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起,激动的说道:“真是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孩子他爹,你也可以欣慰了!” 看着母亲一脸感恩戴德,李渝犹豫片刻,还是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不过,我去会稽书院期间……我已经拜托明远兄来照顾你。” “也行……明远来照顾我,你也可以安心念书。这是就安你的意思办吧。” 原以为母亲会立刻反对,或则至少会沉思片刻。可出乎他预料的是,母亲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同意了他的建议。 而母亲心里却是害怕他因明远再次反悔,不愿去会稽书院。她暗自打算先瞒着李渝,等他走后就拒绝掉明远的照顾……毕竟如果自己一直受明远的照顾,羽儿更会被外人落人口舌。 “那好,我这就去收拾行囊。娘以后可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娘是大人,这话应该是娘说给你听的!”母亲笑着一点李渝的额头,柔声道:“为娘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好东西?”李渝好奇问道。 “是你爹留给你的!” “爹!”李渝心中的好奇立刻有增几分!他心里暗思道:母亲可是很少告诉自己有关父亲的事情!记得以前自己曾问过她几次,都会惹得她暗自落泪……从那以后,自己也就很少在追问父亲的事。可没想到,母亲今天居然会主动提起父亲,还有东西要给自己!真不知是什么传家宝贝? 很快,母亲就从里屋取出一个长长的木匣子——它是用桃花木制作而成,上面还沾有一层浅浅的灰尘。拂去上面的灰尘,母亲双手将木匣子递到李渝手上,郑重的说道:“这是你父亲唯一留给你的遗物,你打开看看。” 李渝小心的打开木匣子,只见一把古朴朴雅致的佩剑静静躺在里面,剑鞘上刻有鱼鲮暗纹。 他先是一怔,随后便明白母亲以前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妄自菲薄的原因——原来他的父亲因该是有一定贵族血缘的,虽说这把剑并不特别,但在这个时代,只有贵族才可以腰间佩剑。 “你父亲身前也算是一名文士……”母亲注视着李渝手中的那把剑,有所感伤的说道:“羽儿,你去会稽书院就带上它。等你将来学业有成,也算是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嗯。”李渝点点头也不多想,回答道:“羽儿一定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好,那为娘帮你收拾行囊去。你出远门一定小心照顾自己,对夫子一定要恭谨,知道吗?” “知道了!” 母亲轻轻松了一口气,拉着李渝向睡房走去。 于是李渝在根本不知母亲心思的情况下,第二天他便身上佩剑,带着行囊离开丰益城,顺水而下朝会稽城而去。 一叶扁舟静静的卧于水中,随波荡漾…… 船头的甲板上斜躺着一个年轻人,他四肢向外伸直,摆出一个大大的人字行,正闭目享受着暖暖的春风。 站在船尾掌舵的船夫注视着眼前这个举止粗鲁的公子,无奈的摇摇头长叹道:“公子长得如此斯文有理,怎么举止却这么随性呢?” “老人家,我上你船已经多日。你每天都会重复唠叨这句话,我的耳朵都快生出茧子来了……”李渝依然闭着眼睛,轻轻笑道。 “可公子是读书人,怎可失了礼数?”如果不是李渝偶尔会看着四周秀丽的风光处景生情,吟诗几句。这老翁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会是一名熟读诗经的书生! “非也,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又何必这么拘束呢?” 李渝淡淡一笑,翻过身去不再说话。 老翁见他又开始倒头大睡,不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自己慢慢摇桨不再多言。 其实李渝只是假装睡觉,他全部的心思都落在那一本古卷上——在前往会稽城的这几日里,他一直仔细查阅着“um”古卷。可他依然是一头雾水,根本猜不出古卷中浮现的那枝破花有什么寓意!但是他又非常肯定这花很重要,一定隐藏着某种涵义!这并不是单单因为阅世盘突然出现的提示来判断,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颈侧慢慢浮现出一枝花朵的图案,和古卷中的花一模一样,含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3 待放,殷红似血…… 李渝在苦恼的寻找答案中,时间一闪而过,小船已经悠悠摇到了会稽城外。他这几日冥思苦想的结果里,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是:他的身体一切健康,颈侧的图案目前没有带来不良影响。 等小船靠岸,他在船篷里小心的梳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借此隐藏住颈侧的殷红。随后又将身边的佩剑用黑布缠绕起来,放入行囊里,他才伏身从船篷钻出来,付过船钱走下船去。 此时的会稽城早已沉浸在夜色里,一轮残月低挂在天水之间。 岸边青楼红阁依河亭而建,现在正是云鬓媚影,笙歌漫漫时。楼阁里灯火辉煌,倒映到河中更显得光怪陆离。 李渝一边打量着一片繁华的会稽城,一边啧啧称道的朝城内走去——不愧是沛郡的第一大城,即使在夜晚也是如此人潮涌动,热闹繁华。难怪当年秦始皇会专门巡游至此! 他一路慢慢悠悠,欣赏着迎面走来的轻盈窈窕的女子,好不优哉游哉!然而他不知:他在欣赏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这不,两位身着锦罗绸缎,手中摇扇的风流浪子从不远处走来。 其中腰间佩玉的一位公子首先发现了正闲庭漫步的李渝,他的眼中顿时闪出精光,不觉惊叹道:“简宁快看!前面那人长得可真俊俏!” 一旁的摇扇公子顺着他指的方向凝视一瞧,也惊讶的附和道:“萧忆,我看他这样貌要是在潇湘院肯定是红倌!” “不过我瞧他一身书生气质,怕不是我们可以沾染的……”萧忆有些黯然的叹息道。 简宁再次仔细一看,不由唇边勾起一抹轻薄。他拍拍萧忆的肩膀,轻笑道:“萧忆兄不必如此颓丧。我瞧他一身布衣,想必是贫寒人家出生,没有家世可言。” 听简宁这么一说,萧忆也恍然大笑起来。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朝李渝走去。 “这位公子敢问欲从何去?”简宁走到李渝身边,手中羽扇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在欣赏美人的李渝见有人挡住自己去路,顿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面露色相的男子,怒道:“你们想干嘛!?”也是不是李渝随意发火,他是仗着自己修炼古卷多年,这些花花公子根本上伤不了自己。要不是阅世盘规定不许伤害原始居民,他早就一脚踢了过去! 可惜李渝长得白皙纤弱,在那两人眼中看来他的怒火根本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简宁更是心头一乐,色笑道:“现在天色已晚,你还带着行囊,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 李渝已经看出这两人的来意,敛去眼里的怒火,冷冷笑道:“莫非你还愿意替我拿这行囊?” “当然……”一直没动的萧忆突然伸手朝李渝的肩膀搂去。 李渝现在的武功是何等厉害!他从容淡定的走上前一步,轻轻松松的躲开了伸来的双手。 伸手落空的萧忆脚下一闪,一时怔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简宁兄!你怎么还不回书院?夫子正在找你!” 话音未落,一身灰衣的少年骑着骏马从夜色里走出。 李渝眼神敏锐,他很快便看清来人身形修长挺拔,一双剑眉,眼神却很沉稳锐利。 等那少年勒着马绳停在他们面前,才低头打量眼下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渝脸上——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不清这人的脸。只觉得眼前这人长得秀秀气气,白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媚态。不过此时的眼神似乎很凌厉。 灰衣少年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回简宁两人的身上,说道:“夫子正在找你们,还不赶快回去!?” 简宁顿时不甘的回瞪他一眼,拉着萧忆转身离开。 李渝正想答谢这位少年,替自己化去一场麻烦。可话未出口,就听见少年说的一句话令他顿时大怒! “一个姑娘n女扮男装,晚上出来闲逛成何体统?” “你说什么!?”李渝怒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小姐脾气……” 灰衣少年并不在意李渝的反应,长长一笑,挥鞭骑马离去。 第18章 迷雾 李渝见灰衣少年对自己一番嘲笑后竟要扬长而去!他当下全身运气,食指暗暗朝那逐渐远去的骏马轻轻一点,顿时那骏马一声嘶鸣跌倒在地。马上的灰衣少年身手却也敏捷矫健,顺力一拍马背,从左边稳稳落地。 真tmd厉害!不愧是托兰技术,这弹指杀人的武功真如古卷记载的那么厉害!李渝心情甚好,回头向灰衣少年投去一个讥笑,接着想道:看不出你小子还留了这么一手……不过把你的马点伤,自己也不算太憋屈! 随后他长长一笑,大摇大摆朝前方走去。 而灰衣少年被眼前突发的情况一时怔住,等他回过心神四处寻找暗算之人时,李渝已经行云流水,早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不知是谁这么无耻,暗箭伤人!要是被我发现,非刮了他的皮不可!”看着自己心爱的骏马卧躺在地,右腿因疼痛而颤抖着,灰衣少年不觉捏着拳头,怒道。 李渝当晚在西南城角的一个小客栈落脚。 第二日天空才泛着白露,他便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推开房门,走下楼梯唤过一个伙计寻问会稽书院的方向。 伙计见他是一名读书人,也分外客气的告诉他朝东南方向一直前行就可抵达。 于是李渝谢过伙计后,走出客栈朝东南方向走去。 沿着石板道路一直往前走,一炷香的时辰后眼前便出现一弯小河。小河的对岸绿树成荫,在绿荫中悄然座落着历史悠久的会稽书院。 李渝走上石桥,在桥中间停下脚步。他伏身注视着水中的倒影,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才挎上行囊朝对岸而去。 等他走近书院大门,一声恢弘而悠远的古钟声从里面传来。门内的几名书生立刻不再谈笑怒骂,纷纷转身朝里面跑去。 “公子可是前来念书?”站在门外的侍卫见李渝一直向里面打望,于是开口问道。 “正是。我是专程来找萧先生的。” “萧老先生?”侍卫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仔细打量李渝片刻才接着说道:“麻烦公子将萧老先生的信物拿出,我好代你去通报。” 信物!?这老人走时似乎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呀!?李渝一怔,随后连忙陪笑道:“我身上并没有你说的信物。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侍卫冷冷打断道:“对不起,没有信物在下是不能通报萧老先生的。” “你听我说,我是……” “抱歉,没有信物不能通报!这是会稽书院的规矩!”侍卫再次打断李渝的话,严厉的重复道。 看不出这老人还挺有地位的……李渝见侍卫根本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4 不给自己回转的余地,当下他心思一转,沉下声音说道:“不是我要去求见萧居士,而是萧居士请我来的!” “什么!?”侍卫惊讶道。 “萧先生在丰益城时曾三番四次邀我一定要来这会稽书院,我才特意赶来的。”李渝面不改色的吹起牛来。老人虽然说过让他来会稽书院,但绝对不是邀请,更不是三番四次的邀请! “你年纪轻轻,又有何本事能得到萧老先生的抬爱?”侍卫见他年纪轻轻,不信的回答道。不过他话语不在是那么坚定,透着一丝犹豫。 “你去通报一声不就知道真假?”李渝故意抬首,傲慢的说道:“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是你负责。” 侍卫看李渝一副神情自若的神态不像是信口胡说。他的心开始有些动摇,犹豫着是否去通报一声。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自己可担待不起! 李渝见事情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得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然而他引以自豪的计俩很快被身后的一声冷笑识破:“你小子吹牛也打不个草稿!” 李渝强压住心中的火气,连忙回头寻找是谁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他一回首就看见昨晚的灰衣少年站在他身后,唇边正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昨晚在朦胧的月光下他并没有细看少年的外貌,如今一看才发现这灰衣少年比自己高一个头,长得气宇轩昂、英姿飒爽。他冷傲的脸上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每只眼睛有两个瞳仁并且是重叠在一起,全身上下流露出英气。 “你凭什么如此说我?不信请这位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就可以知道谁对谁错!”李渝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灰衣少年走上前来,神色轻蔑的看了眼李渝,说道:“平民就是平民,撒谎也不见脸红!” “你再说一次!?”李渝本来就因昨晚的事情对他心存偏见,见他现在又当众讥讽自己,顿时怒道。 灰衣少年并不理会他的反应,反而轻抬下颚,蔑视着李渝说道:“萧老先生最后一次去丰益城已经是七年以前的事情了。你当时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可能有机会拜见他!?” 站在一旁的侍卫听他这么一说原由,不由点点头想上前感谢这灰衣少年。可紧接着,他对灰衣少年才产生的好感又被他下一句话给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只有你们这些没脑的侍卫才会被人玩得团团转……” “你……”没想他如此倨傲,侍卫脸色愠恼的瞪着少年。 李渝原还在思索如何对付这个傲慢的小子,却见情势一转,此时这侍卫明显对少年心存恼怒。他不觉喜上眉梢,在一边轻笑道:“你说我乳臭未干,可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如果真如你讲的那样,那时的你也还是个正在长牙的小屁孩一个!全凭前面的人盗听胡说,根本不可信!” “你居然还理直气壮!这事情全书院的人都知道!”灰衣少年怒道。 “可这位侍卫大哥就没听说过……”李渝语气一软,对身边的侍卫行了个礼,说道:“侍卫大哥,你看我和他争执不下。要不麻烦你跑一趟,跟萧先生通报一声,到时就知谁才是笨蛋!” 侍卫早已被他们两人吵得有些烦闷,又见讥讽过自己的少年正一脸憋屈,他更是心头一乐,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通报一声。请问公子姓名?” 李渝朝少年得意的一挑剑眉,才回答道:“在下来自丰益城。姓唐名羽,字重言。” “原来是重言公子,请在外稍后,我马上就回来!”一听李渝报上字号,侍卫立刻对他生了几分敬意,恭谨回答后才快步离去。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边的灰衣少年也开始暗自打量李渝,总觉得眼前之人长得眉清目秀、白皙纤弱,要不是那双眼睛带有几分凌冽,他还真把他当作是一个女人。男子汉大丈夫却长得像女人一般,一身阴柔之气,让灰衣少年的心里对李渝又多了几分轻视。 “你还不到弱冠年龄,是谁给你取字的?”灰衣少年自己都没有取字,听见李渝竟然有字心头不觉有些嫉妒,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渝注视着少年,唇边露出一丝玩味,随后故意一字一顿,大声的说道:“是萧先生给我取的字!” 灰衣少年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复杂的呆在那里没有说话。 李渝轻轻一笑,满意的侧过身去,两人背对背静站在书院大门外。 侍卫很快就匆匆敢来。他首先偷偷朝灰衣少年投去一个讥笑,随后站在门旁对李渝恭谨的说道:“重言公子快请进!萧老先生听说你来拉,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叫我出来请你。” “谢谢侍卫大哥!”李渝心想这老人对自己的热情应该不会似侍卫说的那么夸张,八成是侍卫故意气那灰衣少年才这样说的。当下他也没点破,点点头笑道:“请问去萧先生那里该怎么走?” “重言公子不必多虑。萧先生吩咐过了,有人会带你过去。”侍卫有些古怪的笑道。 灰衣少年见事情已经明了,这重言显然和萧老先生相知,甚至交情还很不错。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既然萧老先生有请你,那我就先行一步,告辞。” 还没等李渝唤住他,旁边的侍卫却抢先一步唤道:“楚公子请稍等!萧老先生也有叫你过去!” “什么!”少年顿时不悦道。这萧老先生最喜欢训斥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叫自己去又为何事!? “萧老先生吩咐让你带着重言公子过去,顺便还有关于学业方面的事情和你谈论。”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满脸恼怒的向正在一旁暗笑的李渝望去,心中更是对他一阵臭骂!今天遇见这人真是倒霉透顶!真是晦气! 沉静片刻,少年才恢复以往的冷傲。他丢下一句话后,自己走上台阶朝门内走去。 “要去就跟我走!” 李渝是清清楚楚看完少年面部表情变化的整个过程,心知后面肯定有好戏将要上演。所以他也不计较少年的冷漠无礼,眉开眼笑的跟在后面走进书院。 第19章 迷雾 沿着书院内左边一条隐蔽的小路,李渝跟在灰衣少年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一会,他们便走到小路尽头。向右拐,穿过一扇石拱门,接着走进了一片幽静的竹林。 李渝踩着地上的一片片竹叶,注视着眼前身姿挺拔的背影,在权衡再三后还是首先打破了缄默。毕竟大家今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犯不着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楚兄,刚才是我一时口快,请你不要介意。” “不会。”心情不悦的少年并没有领他的情,简单的说道。 李渝见少年依然不肯放缓脚步,语气也甚是冷漠,知道他肯定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介怀。于是再一次厚着脸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5 皮找话题说道:“这里可真是宁静,楚兄可知这片竹林的名字?” “无名。”少年继续简单的回答,只是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邪。 见少年两次都不给自己台阶下,李渝的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你明知我一心求和却处处刁难于我,且是你这等身份高贵的贵族应有的礼教?” “我对你有问必答何谈失礼一说?” “那我之前问你竹林的名字,你为何没有回答?只是吐了两个字:无名!”李渝提高声音,理直气壮的说道。 少年随之停下脚步,回头朝李渝轻轻一笑,讥讽道:“这片竹林就叫无名。还是你的萧老先生亲自取名,我怎么没说?”接着他得意的剑眉一挑,转身接着朝竹林深处走去。 李渝心知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被他狠狠戏弄了一把,顿时暗觉自己与这人今生八字不合,命中有克,也就不再自找无趣。 于是两人再一次沉默不语,各怀心事的朝老人那而去。 走出这一片幽静的竹林,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被群山围绕的葫芦口地形。青山脚下坐落着一间古朴的竹舍,距竹舍百余步有一潭山泉,水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青山、碧水、绿竹、小舍,全都朦朦胧胧,晕出浅浅的淡绿,水蓝,墨黑,很像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画卷中有个一苍老的背影正静坐在清幽小舍里。 “前方就是萧老先生的住所。”走在前面的灰衣少年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竹舍说道。 “真是曲径幽处,别有洞天……”李渝欣赏着这仿似清幽隔绝的世外桃源,不觉连连点头感叹道:“没想到会稽书院内这么一处清幽娴静之地。” 少年勾起嘴角,讥笑道:“可惜他老人家脾气暴躁,住在这里倒显得有几分讽刺。” 李渝左手支着胳膊暗思道:总觉得记忆里萧先生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老人,怎么瞧也不是容易随便发火的人呀!? 少年也不在乎李渝的反应,他倒是挺担心今天自己又会被萧老先生叫来训斥什么……沉思片刻,他发现自己各个方面都有可能被先生作为谈论的话题,不由紧皱眉头,脚步有些沉重的向竹舍走去。 推开半掩的竹门,李渝就立刻认出坐在树下一块青石上的老人: ——他依如当年自己第一次相见时那样:背对着自己,注视着他前方的棋局。不过此时只有他一人自下,头发变得全白,背微微有点佝偻。 “萧老先生……”见老人比当年苍老许多,李渝的心中也泛起酸涩,走到老人不远处跪下说道:“重言来看您来了……” 灰衣少年见李渝下跪,眼里的轻蔑也跟着淡了几分。接着他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老人一听见声音就立刻回过身来,当他看见跪在地上的李渝时脸上更流露出一丝欣慰。当下,他站起身走到李渝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胳膊说道:“快起来,起来!” “谢谢先生。”顺势搀扶老人微微颤抖的手,李渝爬起来点头说道。 “老夫这么多年都没有见着你,只能通过傅老弟那里偶尔获知你的一些小心……重言,你过得可好啊?”老人抚摸着李渝的头,慈爱的问道。 老人一生所收的弟子不多,对于这个晚年巧遇相识,收为挂名弟子的李渝心中甚为喜爱。他不仅是爱其天资聪慧,更喜的是当年丰益书院的一番谈论,如今都一一化为事实,可见李渝的眼识过人。 李渝看老人喜形于色就知道侍卫所言不虚,老人真的是一直牵挂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暖,感激的说道:“羽儿近来过得很好,多谢先生的牵挂!” “呵呵,老夫算准你今年一定回来。你要是敢不来,我必定会前去找你……” “先生说笑了,羽儿也时刻牵挂您。这不才过十四岁就匆匆赶来了……” “来,让老夫好好看看……”老人走进仔细端详李渝一番后才慢慢坐回青石上,含笑的眼中掩不住淡淡的遗憾。他长长叹一口气,说道:“重言,我知你这几年都一直在明远那里熟读诗经,颇有心得。只可惜你的这张脸……阳刚不足反带有几分阴柔。” 李渝虽然自己也很懊恼现在的模样,但他还是宽慰老人道:“相貌乃父母所赐无法改变,先生还是不要叹息。” “只可惜在你今后的仕途上会有牵绊!” 李渝根本没想过要谋求一官半职,他自己只是想做范蠡第二,当个逍遥自在的富豪商人。于是淡淡笑道:“先生,我相信识才之人是不会在乎人的外貌,最关键的还是那人的才华。” “呵呵,你这番话和那小子说得一模一样!”老人听到这,忽然摸须长笑道。 “先生说的是谁呀?”李渝的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想近一步确认,追问道。 “那小子叫姬良,也是一个才华四溢的少年,只可惜他长得比你还阴柔……你们颇为相似。” 姬良!莫非是因博浪沙刺杀秦王一举成名,后为了躲追捕改姓张的张良!?李渝忍不住进一步细问道:“那姬良是哪国人呢?” “呵呵,在韩国未灭前,姬良是韩国的一名贵族。”老人含笑着回答道。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就那位帮刘邦取得大汉江山,被后世称为一代谋略大师的张子房!李渝心中顿时好奇激动起来,忙问道:“先生和这姬良很是熟悉吗?” 老人看了眼李渝,点头说道:“我和他的先生也算是老相识了,若有机会我带你去北方跟那小子见上一面。” 见老人这么随口一说,李渝不觉暗思道:只要自己能见上张良一面,甚至能谈上几句肯定对现代的考古探索会有莫大的帮助! 老人看李渝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其心思,便说笑道:“重言,你不用这么烦恼。你的模样和姬良相比,他才是正真的男生女相。你不过是有几分清秀纤弱,将来多多磨练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嗯,有机会先生一定要带重言去见识一番。”史书上明确记载着张良一张女人脸,李渝的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好,好。” 拍拍李渝的肩膀,老人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才开始注意刚才一直缄默不语的灰衣少年。 “楚平,你知道老夫今天特意叫你来是和意图?” 老人敛去之前对李渝的慈爱温柔,对少年严肃的说道。 “请先生教诲。” 楚平没有给自己做任何解释,直接让老人训斥的态度令李渝有些不解:这似乎不应该是眼前这位倨傲的少年该有的反应。 老人伸手拿起身边的一竹卷,递到楚平的面前,说道:“你看看最近都学的什么?枉你也是吴中有名的才子,来会稽书院后却没有半点长进。” “对不起,先生。”楚平恭敬的简单回答道。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6 可李渝从他依然微微抬起的下颚看出,他心里根本只是把夫子的训话当作例行公事来看。 老人对他的态度也感到不满,沉声说道:“因为你是范兄推荐而来,老夫才格外看重你,你也不能让我失望才是!” “学生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楚平顺从的说道。 李渝坐在一边旁观,盯着楚平无声的笑了——你这种态度只会让先生感到是你在敷衍他,令他发怒。 果然,老人见他又使出一贯的对策来敷衍自己,有些恼愠的说道:“你不必答应得这么轻巧,下次在是这样定要惩罚你。” “楚平记住先生今天的教诲,一定时刻提醒自己。” 老人似乎对这样呆板的一问一答感到厌倦,他已经站起身走到楚平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李渝坐在一旁,又转念重新坐回到青石上,对李渝微笑的说道:“重言,你一路奔波劳累,想必是疲惫不堪。我让楚平带你去睡房休息。” “一切听先生的。”李渝点头说道。 “请问先生,重言安排睡哪间睡房?”楚平轻轻扫了眼李渝,沉稳的问道。 “嗯……正好你也是新来不久,就和重言睡一间房吧。” “先生!”李渝忍不住插嘴道。 楚平也不禁眉宇紧皱着。 “重言,你不愿意?” 李渝笑道:“先生,我才十四岁。而楚平兄肯定比我大几岁吧?” 老人朗声笑道:“楚平比你大两岁,你该叫他一声师兄。我明白你的忧虑,不过以你的才学和楚平他们一起念书是最为合适的!” 李渝明白自己可以拒绝的唯一希望已经破灭,只好无奈的同意。 楚平暗自咬了下唇,最后还是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于是两人迫于无奈,开始了在一个屋檐下的生活…… 第20章 迷雾 在会稽书院的西南脚有一排竹舍,数间竹舍清幽宁静,错落有致,形成一个“品”字。而李渝居住的地方就位于“品”字最上方的一间竹舍。 每天下午,在竹舍的窗边时常可以看见李渝闭眼斜躺在软榻上,一副昏昏沉沉的神色。 ——也不是他贪睡逃课,只是这里的生活比他预料中的要轻松悠闲许多。书院规定除了每天早晨的夫子授业课必须到以外,其它的时间都允许学生自行安排。虽然夫子们的本意是希望学子们能够涉及自己喜欢的礼、乐、射、御等等,可也给年轻的少年们趁机可寻,离开书院风流快活。 李渝来书院已经多日,但他沉默寡言 、生性懒散的表现令很多同窗从当初的好意相交到如今的视若不见,一个人显得形影相吊…… 其实外人是不知道真相才误会了李渝的冷漠,同时他本人也不能、也懒得费多余的精力去解释。至从他来到会稽书院以后,他发现自己经常不能抑制的神智恍惚,在恍惚中他眼前不断交错着一幕幕难以理解的图像,时而是一轮沉浸水底的月亮,时而又是几缕飘浮的长须……更困惑的是他似乎做着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却只能抓住支离破碎的残缺。这一切让他感到手足无措,茫然中他又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和古卷上的内容,结果却令人非常沮丧——他的身体健康无恙,没有丝毫线索。 同时,书院外的时局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动荡。民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谣传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说法,令秦王勃然大怒。秦王立刻下令搜查每一户人家,只要发现楚人贵族者,一律灭其三族,其血腥残忍的镇压手段让民心惶恐不安。 窗外风起花落,屋檐语滴清响。 李渝依然躺在软榻上,此时他远远便听出门外走来的是跟自己甚少言语的楚平。 他们两人这段日子里也算处得相安无事,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还偶尔会关照一下。不过绝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见他已经走到门口,李渝也习惯的翻过身去,注视着雨落花残,点点落红…… 门轻轻的被推开,楚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李渝还躺在软榻上,不觉放轻脚步走到自己的书桌边。 屋外还在还在下雨…… 淅淅沥沥…… 楚平手持着书卷,静静看着上面的内容。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轻轻问道,只是目光没有移开过书卷。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是清醒着的,难道还要在睡下去吗?” “昏暗的雨天,让我昏昏欲睡。”李渝淡淡的回答道。他通过多日的相处,知道楚平这人只是有些倨傲,为人还算光明磊落。只要自己不介意他不时流露的傲气,也能平静的闲聊。 “我看你每天都躺在榻上……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不用,我真的没病。” “嗯……” 楚平点点头,又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卷。 李渝感到有些乏力,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屋内恢复了宁静,只听得见窗外‘沙沙’的下雨声。 耳边的雨滴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似乎每一滴都重重敲打在李渝的心里。他烦闷难耐的在榻间辗转反侧,最后因实在是无法入眠才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随意一扫四周后,心里不觉泛起一丝困惑——昏暗的雨天天总是黑得很快,漆黑的书桌边有一盏火烛燃烧着,摇晃着晕黄的光影。屋内空无一人,刚才还在看书的楚平也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一切如往常一般普通,可他的心里却本能的感到不安。李渝清楚的知道自己之前根本没有睡着,时间似乎应该没有过得那么快…… 他在软榻间静坐一会,在平息了混乱的思绪后才穿鞋从榻上离开。接着清晰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李渝不由一怔,他赶紧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 今天的夜晚异常的宁静,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李渝心中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他暗自感到:平时的竹舍即使到了夜深时也能听见学子们轻轻的谈笑声,今天却静寂无声,甚至连鸟虫猫叫的声音都没有……难道自己又在梦境里?可居然是如此清除真实的梦境? 月亮从夜色的一角迅速升起,月明如镜,照得整个竹舍一片通澈。 李渝在窗边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四周隐隐有水波泛起的光影,远处的屋檐也折射出淡淡的水纹……原来此时月亮不是月亮,是水中的月影,而自己竟站在水底望月!他现在正清楚的看着自己的梦境…… 他的内心感到诡异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的望着那轮水中月影。月影虽也是清冷透彻,但比起正真的月光更多了几分阴冷的寒意,看得让人身心俱寒。转眼间,一团浮云掩住月影,李渝顿时感到浑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千年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7 冰里。更让他惶恐不安的是,他预感到浮云散去自己的眼前会出现令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他想离开这个诡异的梦境,想转过身跑出屋去,却恐惧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丝毫,身体僵硬的保持着望月的姿态。 浮云开始慢慢散去,李渝的背脊早已渗出冷汗,他在自己的梦境里被困住,睁大的双眼直直盯着那清冷的月影。 恐惧中那月影猛地跳入李渝的眼里,殷红似血的月影看得让他浑身一颤!那哪里是什么月影!那更像是一颗赤红的眼珠正冷冷地注视着李渝,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一切! 李渝惊恐不安的挣扎着想要动弹,在他慌乱中忽然感到有一股新的力量传来,隔断了眼珠冰冷的目光,自己猛然能动了! “还,还好……我……”李渝立刻转身一动,顿时感到一丝暖流从左手传来,令他感到安全。 “重言,你清醒过来了吗?”平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已经从恐惧的梦境中醒来的李渝,睁开眼睛看见是楚平正站在自己身边。 “你做噩梦了……”楚平的脸有些僵硬,他淡淡的说道。 这时李渝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紧紧抓着楚平的右手,不由尴尬的笑着松开手指,说道:“对不起……”可在放开楚平右手的那一刻,他立刻感到梦境里那道冰冷的目光又笼罩在自己周围,顿时本能的又一次紧紧抓住楚平的右手。 楚平本以为他会自觉的松开自己的手,却见他又一次紧紧抓住不放,顿时不悦的说道:“男人之间不要这样拉拉扯扯,让外人看见不太好。” 而李渝却发现当他握住楚平的手时,那道让他不安的目光立刻消失不见。他一时思索原由,没有聆听楚平的话语。 “重言……你把我的手都紧抓出血丝来了……” 听见楚平这么一说,他也不禁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指因为太多用力将他的皮给抓破,鲜血一滴滴流淌过彼此的手间,滴落在地。 “不好意思,刚才自己还没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把你给弄伤了。”李渝左手松了下,但还是没有放开楚平的右手,尴尬的笑道。 “我看你是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楚平眉头轻皱,伸手轻轻将李渝的手拂开后,说道。 李渝注视着自己染着点点血迹的左右,愣在一旁,低头想道:难道刚才的目光是错觉?自己当时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否则会什么现在松开楚平的手就没有一丝异样?” 楚平也注视着沉思的李渝,他的眼眸里忽然一亮,掠过一丝诧异。随后他开口问道:“重言,你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吧?” 害怕!?你是没亲身经历过才这样大言不惭……听出楚平话中淡淡的讥讽,李渝剑眉一挑,平静的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 楚平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犹豫的指了指李渝的颈子内侧,说道:“你的颈子内侧有血印,要不要请大夫来?” “血印?“ “就在这里。”楚平靠近,准确的指着那处殷红解释道。 李渝眸子一转,暗思如今也不能再隐瞒下去,否则会让他更加的胡思乱想。于是撩开头发,轻轻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楚平顿时暗吸一口气,那雪白的肌肤上竟有一枝栩栩如生的无名花,殷红似血。 “你……它是怎么弄上去的?” “那是我们那里的习俗,母亲从小给我描上去的。” 楚平看见他细亮的黑发柔顺地散下,殷红的印记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雪白。此时他正抬起眸,长而细的眉浅浅一弯,似是繁花在风中瞬息万变,让他不由一呆。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又恢复往常的沉稳锐利。 “这红痕没法擦拭掉吗?男人有这个会让人对你有偏见。”楚平扫了眼李渝,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 “这是守护花,是用针刺上去的。一生都无法褪去……”李渝也不在意楚平态度突然有些冷漠,自己信口胡说道。 “嗯……你母亲手艺不错,一枝刚刚绽放的花朵栩栩如生。” “你说什么!?”李渝一怔,追问道。 “我说你母亲手艺不错,上面那正在绽放花朵绘得栩栩如生。”不解李渝突然的反应,楚平皱眉再次重复道。 绽放的花朵!?李渝大惊,心神一闪迅速唤出古卷。翻开古卷后,他惊讶不已的发现那只含苞待放的花朵开始轻轻绽开,在盛开的最初阶段。 “你帮我把铜镜拿来!”李渝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唤楚平去拿。 楚平虽然有些不满,但看他神情有些异常,还是转身帮他把铜镜拿过来。 接过铜镜,李渝侧身映着昏暗的光线照着颈子内侧,也好不意外的看见和古卷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连日来的昏昏欲睡,今天那场诡异惊恐的梦境都和这枝无名花有关系?可这代表着什么意思!?还有那该死的“um”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他疑惑苦恼之际,楚平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照好了吗?” “嗯?”回过心神的李渝抬头一看,不由心头大乐,笑道:“好了,你转过头来吧!” 原来在李渝侧身照颈子的时刻,楚平已经转过身去避而不见。 “我们都是男人,你用得着那么害臊吗?”李渝讥笑道。 楚平心头一颤,不悦的说道:“凡事有讲究一个礼数,这是我和你根本上的区别。” “是,你是天生贵族,我是低下贫民……”李渝故意提高声音,开玩笑说道。 楚平也看出他在说笑,不觉也微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晚上萧老先生让我们两过去。” “好啊,他会不会说我这几日贪睡的事情?” “我可不知道。” 李渝见楚平说完事情后转身要走,又唤住他,轻笑的说道:“楚平,看来你这人也挺好的。尤其是你刚才微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一点也不冰冷。” 楚平停下脚步,他的眼眸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柔和,回答道:“别忘了晚上准时去萧老先生那里。” 见楚平背对着自己推开房门,离开远去。李渝趴在窗边,朝外面那抹挺拔的声音大声笑道:“知道。你应该要多笑笑才是……” 屋里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李渝的心思又一次落在那一枝无名花朵上…… 第21章 迷雾 雨天的黄昏来得特别早,李渝在榻边还没静思多久,窗外的一间间竹舍里已经透出昏暗的烛火。 他听着屋外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这一下午的时间又是白费——花还是一样静静的浮现在古卷左侧,依然没有丝毫其它多余的痕迹。不过他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昏昏沉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8 的感觉消失而去。难道是因为那场格外清晰、真实的梦境?还是自己颈子内侧这朵开始绽放的无名花?他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一切,只能唯一安慰自己的就是:阅世曾经说过这只是个体验游戏,王博士保证过如果他出现任何危险都会唤醒他……所以基本上他目前还是安全正常的。 起身看了看已经暮未暮的天色,李渝换上一件整洁的衣裳,从门边拿过一把竹伞,推开房门朝萧老先生那里走去。 门外,青石小道学子往来,路边的一盏盏灯笼也渐次亮了起来。李渝撑着竹伞穿行于细雨之中,径直往东南方向去。走进竹林深处,他远远便闻到一阵淡淡的饭香,若有似无的引着人一步步靠近,脚下踩着地上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远处黛青色的山脉,淡灰色的竹阁交织在秋意朦胧的夜色中。李渝来到竹舍门前,望着屋内明黄的烛火,他再次整理好衣衫发髻后才敲响了院外的大门。 不一会,门“吱”的一声轻轻推开了。 楚平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你来得真是时候,夫子正等着你呢!” 在昏暗中,李渝发觉楚平的神色似是有些忧郁,于是开口问道:“楚平,你来得这么早是不是又被夫子训斥了?” “没有,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楚平似乎不太愿意谈起这个,他转身走进大门,说道:“你先进来吧,外面湿漉漉的。” “嗯。”收起竹伞,李渝跟在楚平的后面,接着问道:“今天夫子请了几个人来做客?” “除了我们两,还来了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谁呀?” “就是那天夫子和你谈起过的,那个男生女相的老师。”楚平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男生女相……”李渝猛地一怔,激动的说道:“莫非是姬良的老师!?” “不错。”楚平回头古怪的看了眼他,说道:“有必要如此激动吗?那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张良的老师来了,自己能不激动吗!?李渝白了眼他,说道:“没什么,只是听说那人比我还女相,我有些好奇罢了。” “我看你是幸灾乐祸。”楚平毫不吝啬的讥讽道。 李渝也不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跟着他走进了屋内。 两人将竹伞搁置在门旁,接着走过一条竹制的走廊。向左拐,便走近了一间点着数盏烛火的小屋。 楚平来到门前,轻轻叩门后才低声说道:“先生,重言来了。” “你们两都进来吧!”萧老先生在里面笑着说道。 “是,先生。” 于是两人放轻脚步,推开半掩的竹门走了进去。 “黄兄,跟着楚平进来的这位就是我刚才和你谈到的重言。”萧老先生伸手向才进门的李渝招呼道:“来,快过来见过黄老先生。” “在下重言,见过黄老先生。”李渝连忙走到尊位的下脚,弯腰恭谨的行礼道。 “呵呵,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们都先回座位上去吧。”黄老先生爽朗的笑道。 “谢谢,先生。”李渝这才抬起头,看见了心慕已久的老人——黄老先生身体微胖,他笑眯眯的脸上那一双小眼睛显得人很精明,流露出睿智的目光。如果他真是史书记载的黄石公,那么他的形象和后世流传的相差甚远。在后世的记载中,他应该是一位瘦小精干的老人。 待李渝在右侧的偏位坐稳后,端坐正前方之一的萧老先生才开口说道:“重言,你在书院这段日子过得还适应吗?” “重言过得很好,多亏楚平兄的多日照顾。”李渝微笑着看了眼对面的楚平,回答道。 “嗯,你们能够彼此关照我也放心不少。”萧老先生欣慰的点点头,接着右手轻抬,指着身边的黄老先生说道:“这位先生是黄石公,你们尊他为黄老先生就是。” “是。”李渝表面平静的回答道,可他的内心却升起了一丝疑惑:没想到真的是赠张良《太公兵法》的黄石公,可怎么和史书记载的有些差异?明明是张良三次拾鞋,黄石公相赠兵书的故事,怎么到了这个真实的时代却是黄石公成了张良的先生?也许是后世汉朝对这位开国功臣的记载赋予了淡淡的神话色彩,这在历史上也非常寻常……李渝在想通原由后,接着打定主意自己要尽量的认识黄石公,也好以后回去可以更好的修正史料。 “楚平,重言,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先吃菜喝酒,我们慢慢聊。”萧老先生举起杯招呼道。 “先生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重言起身举杯,笑道。 楚平也跟着举杯,起身行了个礼。 “好,好!不要这么拘礼,今天一定要喝得尽兴才是!” 两位老先生开始碰杯饮酒后,李渝他们也坐下来,吃起桌前的美味佳肴。 饮下几杯暖酒,吃上几口小菜,两位老人的脸颊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萧老先生的眼里更是有几分醉意…… 李渝则坐在下位专注的吃着菜,聆听着老人们的闲谈趣闻。 “黄兄,这几日世道不太太平啊……”萧老先生似乎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沉默少言的楚平,对着黄老先生说道。 “是啊……”黄老先生放下手中的酒杯,感慨道:“没想到秦王会下旨抓捕楚国的贵族,更要灭其三族……这可是昔日我根本无法预料的。” 听到他们谈起秦始皇,李渝不由缓下手中的速度,凝神旁听着。 “变化太大了,真的是变化太大了……”萧老先生也长长一叹,附和道。 李渝听不明白他们说指何意,抬头好奇问道:“先生所指的变化太大了,是指什么?重言不太明白……” “呵呵,我们是在说秦王的性情最近变化很大。” 这秦始皇不是历史有名的残暴之人吗?他下令灭人三族,也没什么可惊讶呀?李渝心中不解,追问道:“秦始皇坑杀赵国四十万人,可见他是一个冷酷的帝君。他如今所做也并不算太违背常理。” “不,孩子……”黄老先生摆摆手,神色悠远的说道:“当年庄襄王在世时,老夫曾是秦国的一名臣子。” 李渝默认的点点头,史书记载黄石公是秦始皇父亲、庄襄王的一名重臣。 黄老先生接着回忆道:“那时我曾遇见过秦王多次,他是一个软弱内敛的人,曾经为死去一只麻雀而在当着众臣子的面哭泣……” “咯”李渝顿时发下手中的竹筷,震惊的盯着黄老先生,问道:“先生所言可是属实?” “当然,老夫还会骗你不成?”黄老先生略有不满的说道。 怎么又何史料上记载的有些差别?李渝困挠的思索片刻,才接着说道:“学生不敢。重言只是在想秦王成长经历的事情或许会对他的身心影响很大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9 ……也许加冠后的秦王和先生记忆中的性格会改变许多。” 黄老先生抚摸胡须,沉思的说道:“也许吧,至从秦王登基以后,我就淡出官场隐退山林了。这么多年没见,谁也说不准……” 见老人也同意自己的解释,李渝不觉心情一阵轻快——看来史料记载的主要内容还是准确的。 静坐在旁的萧老先生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有人从昆仑山下挖出一面古镜,献于秦王。黄兄可曾听闻?” “我也曾听闻此事……”黄老先的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听昔日老友告知:那面古镜是放置在一个无盖的、由炽焰石所制的石匣子里。露出外表的居然是镜子的正面,而非背面……” “这古镜且不是被泥土碎石磨损得面目全非?”一直沉默寡言的楚平,突然开口问道。 “不,正是因为它埋于地下年久甚远,可镜面依旧光亮如新,才让人感到惊讶不已。” 李渝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奇闻异事,不觉聚精会神聆听起来。 “那有人可知这面古镜的来历吗?”楚平接着问道。 “没人知道这面古镜的来历,只有一位曾是周朝内侍的宦官说起:他曾经听周朝的天子有一次酒醉时,说周朝之所以有今天,被诸多列国视为无物……那是因为八百年前周朝失去了两面玄镜。事后天子酒醒,得知有宦官宫女知道此事后竟全部将其杀死!他自己也是因为当晚出城办事,才逃过一劫。” 黄老先生缓了口气,在他人的注视下接着说道:“而据说献给秦王的这面古镜从石匣子里被取出后,人们发现这面古镜竟能照视人体骨骼脉络!秦王顿时视为世间罕有的无价之宝,更是认定这面古镜就是那名宦官所说的玄镜中的一面,便将它搁置在自己身边,日夜不离。” “可秦王怎么就那么肯定这面古镜就是玄镜之一?”李渝插嘴问道。他知道这面古镜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秦王照骨镜,相传观其正面可照人体骨骼脉络,但绝不能以其背面人,否则会引来厄运。 “也都是一些野史并不可完全相信……”萧老先生接过话语,回答道:“相传蛇身人首的伏羲和同蛇身人首的女娲给后来的黄、炎二帝分别留下了两面玄镜,一面是水镜,一面是炎镜。他们彼此又用相克的属性给两面玄镜镶上了石盒,以平衡其古镜的力量。不过这个传说很久远了,现在只能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语……” 李渝听到这更是来了兴趣,这可是现代史料野史都没有提及过的!于是问道:“莫非秦王手中拿着的是阴性的水镜?” “如果按这个古老传说而言,可以猜测它是那面水镜。因为炽焰石是世间稀少之物,千年也难得见上一块,更何况是这一个炽焰石匣子。” “这炽焰石长的什么样,先生知道吗?”李渝好奇问道。 “传说可以在喷发火石的山口内找到,外表血红。” 那不是火山口里面吗!?李渝暗思道:人进火山内部怎么可能,那可是上万度的高温!看来传说毕竟是传说呀,不可考证的地方太多…… 说到这,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彼此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忧虑。 萧老先生端起酒杯饮上一口酒,随后侧身遥望着漆黑的夜色,继续担忧的说道:“相传玄镜应先得炎镜,在得水镜才是福瑞的吉兆。如果单单只有水镜,或许会带来灾祸也不一定……” 自己不知道这照骨镜会给秦王带来什么影响,不过给秦朝真正带来不幸的是秦王求仙,赵高专政引起的。李渝不太相信这个被前人流传数千年的传说,他独自轻轻一笑,又拾起竹筷专注的开始吃起菜来。 而对面的楚平似乎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又在后面的宴席上提了不少问题。 同时,黄老先生也过得十分尽兴,在萧老先生的盛情邀请下答应小住几日。 等夜色渐深,两位年迈的老人都开始感到体力有些不支,话语也少了许多。 察觉出老人们疲乏的神色,李渝他们知趣的起身道别。经过先生们的再三挽留,他们在不断承诺他们自己今后会经常来探望先生们后,才得以离开竹舍。 第22章 迷雾 夜深露重,雨后的竹林小路也分外的湿滑难行。 楚平提着一盏竹灯笼走在前面,李渝映着昏暗的光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缓缓走在竹林深处,耳边“沙沙”的风吹竹叶声显得几分阴冷。 李渝回头看了眼背后漆黑静寂的小路,不由勾起了白天那个诡异恐怖的梦境。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语道:“我们两说说话吧……这里阴深深的,安静得有些吓人。” 楚平听出他话音中难以掩藏的一丝颤抖,于是放慢脚步,回答道:“你紧跟着我,很快就能走出这一片竹林了。” “嗯。”见他没有再想多说一句话的意思,李渝不自在的抱起双臂自个找话题说道,试图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今天好像对先生们谈及的玄镜特别感兴趣,我见你在宴席后面连续提了好几个问题。” “难道你就不好奇?” 李渝向前走了几步,紧跟在楚平右手边,笑道:“比起你的好奇心可是差远了……” 楚平看了眼跟上来的李渝,回答道:“我曾经也听过这个古老的传说,不过没有今天先生们说的这么详尽……我才有些好奇罢了。” “伏羲女娲只不过是神话传说,玄幻的色彩太过浓烈已经掩盖住了历史的真相。”李渝婉转的跟楚平说起现代研究的一些科学观点:“或许伏羲女娲其实是很久以前某个部落的有名人物,人们世代相传在加上每个人的崇拜、想像才有了今天的人首蛇身的形象。” “或许吧……”楚平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浅笑着说道:“你在先生那里的吃相可真是够难看的……我看见你一整晚都把目光停留在菜肴上,一直在埋头狂吃。” “呵呵,这不是和长辈没什么好闲谈的嘛……” 李渝笑着向他回首望去,正对上他温柔似水而又稍纵即逝的笑颜,不由得一阵失神没注意脚下路滑,身子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竹灯笼随之一摆,昏黄的烛光在竹林中掠过淡淡的光晕。 “啊!”李渝本能的喊了一声,随即发现他并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了。 “你还没有躺在泥地上,用不着这么救命呼喊。”楚平注视着他笨拙的丑样,不觉嘴唇一勾,故意夸张的讥笑道。 “我才不是你……”李渝眉头轻皱,立刻抬起头反驳道,却在下一刻呆呆的僵在原地,满脸尴尬的强笑道:“楚平,我不是有心的……” 楚平先是感到自己的下颚猛的一疼,紧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0 接着又被一双柔软的唇轻轻一碰,顿时令他的心海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思绪纷乱中,他不觉用力抓住李渝的胳膊,双眼直直的盯着夜色下之人。 李渝看见楚平紧盯自己不放,同时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发麻疼痛,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双唇一抿,装作一副楚楚可怜道歉道:“楚平,我真的,真的不是有心的……” 听见耳边的低语,楚平的眼眸里也逐渐恢复昔日的沉稳锐利。他再次回视李渝时,赫然发现自己一对上那道可怜巴巴的目光就心里发软,瞬间心头一怔,顺手松开李渝自己侧过身去。 见他重重的推开自己,李渝认定他还在因自己的鲁莽而生气,便更是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当时是被吓着了……才一时没留神冲撞你,要不要回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楚平背对着李渝沉默一会,才面容平静的回答道:“我没事,哪比你这么纤弱,似个女子一般。” 我忍……李渝抽了抽嘴,强笑道:“你没事就好,我怎么能和你比呢。” “你刚才自己有没有扭伤脚?” “没有。”见他语气平缓,李渝不由暗自深深吐了一口气——还好,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变僵。不过以他的个性,居然没对自己冷言讽刺真是走运了…… 此时楚平已经走到路边的几棵青竹下,他伸手一折竹子,一根较粗的竹杆就被“啪”的分为两段,断节处异常的平整。 好俊的功夫!李渝忍不住点头暗叹道:一般的常人即使用刀砍断这么粗的竹杆,也需要砍好几下才行。他却轻轻松松一下折断了,这世上或许也没几个人能办得到。 楚平并没有在意李渝赞叹的目光,他直径走到李渝面前将竹杆递过去说道:“这个你拿着当拐棍,下次你在摔倒我可不会在扶住你。” 以李渝的武功要不因为一时失神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刚才的低级错误,但他没有拒绝楚平的好意,接过竹杆谢道: “嗯,谢谢啊!”然后他右手拄着竹杆,左手一拍楚平的肩膀,笑道:“原来楚平也有温柔细致的一面,一定是受你母亲的影响吧?” 楚平眼神一懔,一把推开李渝的手,别过脸去冷冷回答道:“我母亲早已去世……” 李渝一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会刺中他的伤心处,好生后悔。他连忙也伤感的说道:“我们也算命运相似之人,我父亲在我出生以前就过世了……” “是吗……”楚平似是自言自语的浅浅一叹,眉目见隐约闪过淡淡的惆怅。他的语气也不觉温柔几分,说道:“我们走吧,这里风寒露重,小心受凉。” “嗯。” 李渝点点头跟着楚平而去。路途中他不再随便多说一句话,害怕自己又再不经意间闯出什么难堪。 书院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平静的过着,而天下的形势也在李渝的预料之中慢慢演变,秦王如今彻底醉心于求仙之道。一方面,他相信道士说的周朝占有火德的属性,秦朝想要千秋万代必须取周朝的火德所抵不过的水德的言论,将秦朝的衣服、符节和旗帜的装饰都改成属阴的黑色。另一方面,他开始频繁的巡游访仙,妄想求得仙道长生不死。 而最近,秦王的暴政似乎引起了上天的不满——还未进入深秋时分,全国各地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甚至处于南方的会稽城也遇到了数百年不遇的漫天大雪。民间更开始流传“天降大雪,必有妖孽。” 会稽城内连续数日冷风呼啸,大雪纷飞……很快,天地之间白雪皑皑,苍茫寂静。 而此时的会稽书院却是人群熙攘,学子们纷纷走出竹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去欣赏这百年难遇的北国风光。即使是形单影只的李渝也被几位热情的朋友拉出了竹屋,漫步于银装素裹、玉树琼枝的冰雪世界。 “重言老弟,若不是我等强行将你拉出,你且不是错过了这‘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的奇景?”王审毫不在意李渝不悦的神色,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套近乎说道。 李渝慢慢悠悠的走在众人的左边,环视着白雪茫茫的景色不觉眉头更加紧皱。他的心里更是无奈的抱怨不停:不就是下场大雪,你们用得着这么欣喜若狂吗?自己在现代每年都会遇到这样的几场大雪,都看了二十多年了,早就看烦、看腻了!你们居然强行把我拉出来就是看这东西! 王审见李渝依然沉默不语,便进一步问道:“莫非重言你是在北方长大,特意来南方的会稽书院念书?” “不,我就在沛郡的丰益城长大的,从未去过北方。”李渝不得不开口回答道。 “那怎见你没有面露惊喜?”王审好奇的追问道:“我们沛郡可是地处偏南,据史书记载是千年难见一次降雪。今日你我有幸遇见,可是百年的机遇。” 可是我‘前世’已经整整看了二十多年的大雪了!李渝暗自抽了抽下唇,强笑道:“我见这雪也是甚为欢喜,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民间流传的‘天降大雪,必有妖孽’而感到烦恼。” 王审听到这,他的神色也不由凝重了几分,注视着远处长叹道:“如今秦王暴政,残杀了楚民无数……怕是老天也发怒了。” 李渝的思绪也飘到前不久在傅老先生那里的一番长谈,难道秦王只有照骨镜真的会是不吉的预兆?这场离奇的大雪会是上天的预警?第一次,他对历史感到了一丝疑惑,为什么后世竟会对这场天灾只字不提? 在两人沉思之际,后面有数人匆匆从背后走过,其中有人一不留神撞到了王审的身上。 “哎呦!”那人大喊一声,抬头赔礼道:“王兄,真是对不住你!刚我没留神……” “平子兄,我见你们行色匆匆是干嘛去?”王审扶住平子,好奇的问道。 “书院最近新到了几匹好马,我们都赶着去凑热闹呢!” 大家都是一身血性的男儿,对书院开设的骑射课也是最感兴趣的。顿时李渝他们也心生好奇,连忙附和道:“有这等好事!?我们也得去瞧瞧!” “正好,咱们一块去!” “好!大家一起去看看新到的好马!” 于是大家兴致勃勃,朝马厩的方向匆匆敢去。 第23章 迷雾 等众人赶到人潮涌动的马厩,一声声激烈的马嘶正从前方远远传来。 一听马场里此起彼伏的人喊马嘶,李渝的眼眸里也闪过精光,紧跟着王审的脚步从人肩相摩的夹缝里艰难的向跑马场那边挤去。 好不容易挤出拥挤的人群,李渝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却被内心厌恶的两人给挡住了去路。 “重言,我们又见面了……”一袭墨蓝衣衫出现在李渝的面前。 李渝抬头看着眼前一脸玩味的简宁,顿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1 时心中不悦的回答道:“简宁,我们正要赶去看马,请不要挡住了去路。” “那晚我们匆匆一别,还没有好好相聚聊聊……”萧忆已经走到李渝的背后,把他前后去路堵得严严实实,注视着前方的王审冷冷的说道:“王审,我们会陪重言去看新马,你们就先去吧。” 王审知道这两人可是书院里有名的恶霸,见李渝被他们困夹在中间,不由一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傻呆在那里做什么!?”简宁恼愠的对视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王审,大喊道。 “我……我……”王审害怕两人仗势欺人,又担心李渝的安慰,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李渝轻扫身边两人,朝王审浅浅一笑,说道:“王审兄,你们就先去马场吧,我随后就到。” “你确定会没事?”王审看着李渝淡定自若的神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们先行一步。我自己一会肯定回来寻你们的。”李渝微笑着对王审点点头,说道。 自己根本不屑于这两个放荡公子,等会挑个僻静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收拾,调教他们一番。李渝心里暗思,唇边不觉浮出一丝阴笑。 “重言都叫你们快走,你怎么还赖在这里!?”简宁对不识抬举的王审,怒道。 “好……”王审担忧的看了眼李渝,转过身犹犹豫豫的朝前方而去。 等王审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群里,萧忆才向李渝的背后靠近一步,低声笑道:“重言,我们知道有一条僻静的小路直通马场。我带你去那边走捷径如何?” 李渝悄然向左边一侧,轻轻的笑道:“好啊,我怎么好拒绝萧忆兄的好意呢?” 两人见李渝回答得如此爽快,不由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的目光又落在他纤细的身上,立刻疑云消散,简宁说道:“好,那跟我们朝这边走。” 李渝唇边的那一抹笑意更浓了,他正准备跟着两人朝右边走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拉住,耳边响起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重言,你要去哪里?” 简宁两人不由危惧的向后一退,眼眸里流露出不甘。 李渝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便立刻知道是楚平站在自己身后,他回头微笑的说道:“你这么快就从萧老先生那里回来拉?” 最近楚平时常被叫去萧老先生那里,李渝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何事……只是每次回来,楚平的眉宇见总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没什么事情。”楚平将李渝轻轻拉到自己身边,温和的笑道:“怎么,你也有兴致跑来看新马?” “听说来了几匹好马,我也忍不住跑来看看。” “我也正准备去,你和我一路好了。”楚平盯着简宁两人,不容拒绝的说道。 简宁他们似乎很危惧楚平,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既然楚平在,那我们也没事先走一步。” 楚平沉默的点点头,没有回答。 李渝冷笑的注视着两人离去后,心里不住感叹他们的好运:要不是楚平突然出现,今天自己非给你们好看不可…… 楚平早已松开李渝的胳膊,担忧的说道:“你以后少去招惹他们,简宁可是会稽城出名的纨绔子弟。” “我没主动招他们,是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李渝无奈的解释道。 “我知道。”楚平理解的对他笑了笑,接着说道:“走吧,我们去马场看看。” “嗯!” 李渝跟在楚平的后面,不知是他身材挺健,还是他有意外挤,反正李渝很轻松的穿过人群走进了马场里。 马场中间有两匹马正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其中右边的那边黑马更是显得格外暴躁,马蹄不断刨打地面扬起阵阵雪花,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左边的白马相比脾气还算较为温和,不过还是将一位正准备上马的书生重重摔在地上,惹得场外的学子们嘘声一片。 李渝他们挤到人群的最前面,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那两匹新马。只见那两匹马身长蹄大,嘶鸣嘹亮,膘悍神骏,果然是两匹骏马。楚平的脸上也流露出难见的神采奕奕之色。 “重言!”在两人出神看马之际,不远处的王审已经瞧见了李渝,连忙挤到他们身边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回过心神的李渝回首谢道:“我没事,多谢王审兄关心。” 看着李渝身边的楚平,王审点点头笑道:“原来是楚平兄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呵呵。”楚平也转过身,指着前方的马匹说道:“王审,书院这次新进的马匹很不错啊。” “听说是从北方买来的好马,特别是现在的这两匹更是百里挑一的好马。”王审遗憾的摇摇头,说道:“可惜马性太过刚烈,根本不让人攀骑。” “我倒是挺有兴致,想前去试上一试!”楚平的目光停留在那匹黑马上,跃跃欲试的说道。 楚平的这句话恰恰也说在李渝的心坎上,他自己的心里也不由豪气顿生,朗声笑道:“楚平要去驯马,我当然也一定要去奉陪!” 楚平没想到李渝也想去驯马,不觉回头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劝道:“重言,你还是别去的好……在一旁看我驯服那匹烈马就是。” 李渝知道楚平是根本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能力驯服那匹烈马,决定以退求进,笑道:“那匹黑马当然是留给楚平你的,我只是想去试试那匹白马。” 楚平凝视着李渝眼里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眼脾气还算温和的白马,最后答应道:“那你量力而行,之前已经有不少人从上面摔下来。” “呵呵,楚平你就看我的好了!”李渝注视着左边的白马,胸有成竹的笑道:“那是因为那些人没找到方法,等会重言必定会稳稳骑上去,让你刮目相看。” 楚平见李渝如此自信,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他一番,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没曾想到他长得眉清目秀,却也有英姿飒爽的另一面…… 两人在王审的支持下,很快走到那两匹骏马的身边。围绕外面的学子们看见身材提拔的楚平一出现,立刻高呼一片。而看见身材纤弱的李渝走到白马旁,回抱的是不断吹嘘声。 真像是在现代的舞台pk大赛……李渝环视着四周人声鼎沸的围观者,感慨道:看来追星捧星一族是从古至今都有啊!等他巡视完整个马场,最后朝楚平望去时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只见楚平对他浅浅一笑,随后转身走到不停踱步的黑马身边。伴随着飞扬的雪花,他蓦地左脚用力一蹬地面右脚凌空一跨,瞬间从旁跃出坐在马背上,左手已经抓住了黑马颈中马鬣。那匹黑马顿时大吃一惊,扬蹄嘶鸣一声,似箭一般向前方冲去,楚平的身子立刻被悬在半空中。 围观的众人不由都紧张得屏息无声,李渝的心也不禁提到了嗓子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2 眼上。 “重言,你看楚平能安全驯服这匹黑马吗?”王审在旁担忧的问道。 李渝注视着远方那抹英气十足的身影,坚信的点头回答道:“我相信楚平一定可以做到。” 楚平很快适应了黑马的颠簸狂奔,他忽地双腿用力紧紧夹住马肚,双手运气用力拽住马鬣,越拽越紧。黑马立刻反抗的翻腾跳跃,任凭它如何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开马背上的楚平,最后奔跑数百米以外才慢慢放缓脚步,顺从的顺着楚平的执意朝马场回去。 周围的学子们立刻喜悦的大声高呼起来,连连叫好。 而李渝远远便瞧出楚平骑着那匹桀骜不驯的黑马小跑回来,阳光下的他脸庞棱角分明、浓眉如剑、双瞳幽深,令他心中不觉一怔,暗思道:自己以前怎么没意识到他也是一名长得算还不错,阳光英气的美少年。 楚平骑马慢慢走到李渝面前,俯身看着他笑道:“重言,我已经先拔头筹,现在就看你的了……” 李渝也不甘示弱的朝他一笑,转身快步来到白马身边。 楚平见他在白马边并没有急着上马,而是镇静的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它,楚平的眼眸里掠过几分好奇。 李渝支着胳膊注视着白马的黑色眼睛,发现它的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芒。夺目的阳光穿过马身倒影在雪地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这匹马正极度不安地扭动着头,低低地嘶鸣着,在影子周围不断踱步。原来这马害怕它自己的影子……目前这情况和历史上亚历山大驯马的故事很类似嘛,李渝发现根本原因时暗自一笑,随后他走上前慢慢牵引着马向前走,牵着缰绳的右手微微抬起使马头朝向太阳。 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心里不再害怕很快就安静下来。等它站定时,李渝一抚马背,快速骑上它向太阳的方向驰骋而去。 楚平在一旁静静看完李渝寻马的全过程后,他的眼中早已是欣赏之情。见李渝策马向远处奔驰离去,他顿时长长一笑,一拍马背向李渝追去。 第24章 迷雾 雪花漫天飞舞,天地间一片苍茫、一片银白、一片寂静……唯有一抹清秀的身影驰骋在茫茫雪地之中。 李渝正策马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路狂奔,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感觉着脸上刀割似的痛楚,他的心里不由满怀豪情逸兴,大笑一声,更是拍马疾驰而去。 紧跟其后的楚平见李渝朗声长笑,随后又骑马奔驰如电,飞奔的马蹄掀起层层雪块,滚滚奔腾,似是一道雪浪在他身后汹涌翻腾。令他不觉一怔,奇道:想不到纤弱白皙的他竟有如此本事,顿时楚平也激起豪情万丈,跟着大笑一声追随着那抹身影奔去。 李渝毕竟不是从小骑马出生,奔跑一会后便觉得屁股被马颠簸得有些难受,更让他渐渐感到不适的是这个时候骑马并没有配上马镫,使他紧夹马肚的双腿有些发酸发麻,于是他逐渐放慢奔跑的速度,悠哉的欣赏起眼前的冰雪世界。 而后面的楚平很快追赶上来,注视着青丝飞扬的李渝,笑道:“今日重言你可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啊!” 李渝早已猜到一直追随自己的定是楚平,也毫不意外的回笑道:“过奖,楚平兄驯服了这匹黑马才是真正的骑术精湛。” “呵呵,骑在马背上遥看群山的感觉很不错吧?”楚平回头注视着白雪皑皑的远山,随手一挥马鞭,豪气的说道:“我在南方多年,只有儿时曾去过北方一次见到大雪。如今这会稽城的雪下得不比北方的小啊!” “嗯……”李渝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简单的点头回答道。他虽看过数十年的大雪,但这还是平生第一次骑在马背上遥望茫茫雪色……策马驰骋,他忽然能体会到古时男子的豪情壮志,或许就是从这马背上开始…… 两人不觉都放慢了马速,默契地漫步于银装素裹的天地间。 雪花絮絮扬扬地飘落,凡目极之处皆雪白苍茫,把一切都变得无比渺小…… 远处,两匹若即若离的马儿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马蹄印…… 沉默良久,楚平才将目光从雪景落在里渝的身上,眼眸里瞬间流露出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欣赏之情——此时的李渝在马上显得风神俊朗、英姿飘逸,根本寻不出平时的一丝柔弱之气。 “楚平,他日我一定会驰骋中原的每一处地方……”一个坚定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楚平深埋心底的那跟心弦顿时猛地一震,他顺着李渝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沉声问道:“你也梦想着驰骋沙场吗?” 听出他话语里隐藏的严肃认真,李渝回头看见楚平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夺目的光彩,勾起嘴唇笑道:“我才不会去驰骋沙场……” 楚平见他故意只把话说一半,眼角更有几分轻笑,只好追问道:“那你刚才这么坚定的所指何事?” “我他日必定要骑马踏遍中原的每一处……”李渝一挑剑眉,抿嘴笑道:“吃遍天下美食,看尽天下美女。” “这志向倒是挺符合你的……”楚平有些愕然的盯着李渝,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听楚平兄刚才的口气,似乎决定今后要做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李渝想起数年以后的楚汉相争里,史料上并没有记载过‘楚平’的名字,这也意味着楚平的梦想没有实现或许在某一场硝烟战火中寂寂无名的死去……李渝心里轻颤,忍不住劝道:“如今秦王一统天下,四方太平。楚平兄还是从文治国为佳,或许更能展现你的才华。” 楚平显然没有理会李渝的良苦用心,还没等他说完楚平就双膝猛地一挟坐下马腹,那黑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只听见他在远处意气风发的喊道:“不说这些!重言,我在前面等你!” 随之一阵寒风刮过,飘雪袭眼,一骑黑影迅速消失在雪雾里。 李渝明白刚才的一番好意算是白费,无奈的摇摇头,策马慢慢悠悠顺着前方深深浅浅的马蹄印走去。 凌冽的北风在耳边呼啸,楚平任胯下的黑马放开四蹄,纵情奔驰在无边的雪地上。 驰骋,是一种征服的快意——它让楚平感到高山平原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阳光白雪也不由侧目于自己的身影。 楚平在忘情的享受,宣泄出心中豪迈的情怀后,才骑马慢慢来到一棵古树下。见身后的李渝迟迟未能跟上自己,他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一抬腿从马背上稳稳落地。然后将缰绳捆绑在粗大的树干上,自己则伸手扫去地面的一层积雪,拍拍双手弯腰坐在了那块空地上。 握在右手的马鞭随意落在皑皑白雪上,划出一道弯曲的痕迹…… 楚平坐在那里良久也不见李渝过来,不觉有些无聊的注视着脚下的马鞭、白雪、印记…… 看着,看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3 着……他眼前的白色慢慢变成了一匹又一匹白色的锦缎,在眼眸里随风飞舞,飘出凄凉的颜色…… 最熟悉的那一个黑瓦白墙的庄园里杂草蔓生,大厅内更是一片冷清寻不到一丝人气,唯有一匹又一匹的白色锦缎高高悬挂在黑色的房梁间,迎风飞舞摆动着…… 层层白色锦缎的最深处摆放着一张紫黑的祭桌,上面竖立着一面破旧灵牌。 那张慈爱的容颜再次浮现在楚平的眼前——身着白色丧服的母亲正蹲身抱搂着年幼的自己,凄婉的嘱咐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去听,不愿意去回忆母亲的哭诉……他只是悲哀的看着母亲轻轻抚摸着自己,她眼眶涌出的泪水汇成一条直线淌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上……他甚至能听见泪珠碰碎的声音…… 当母亲凄婉的微笑着,眼角含泪的缓缓起身时,悲伤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眼睛,手中的马鞭微微有些颤抖,楚平在他母亲注视着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闭上了双眼……往事随风飘逝,心中却总有那不可磨灭的印记…… 等那段伤悲的回忆在心海慢慢淡去,楚平才缓缓睁开眼睛,顿时他手中的马鞭跌落地面,眼眸更是睁得不能再大——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昏暗漆黑,那抹黑暗在他的世界里不断扩大,最后彻底笼罩在他的周身……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 慌乱失措的楚平强作镇定的伸手摩挲着四周,想要摸到身旁的那棵古树,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没有一丝光明的世界是令人恐惧的,即使身心坚强的他也不禁有些恐慌……为什么时间会过得那么慢?为什么摸索的双手却怎么也找不到近在咫尺的古树?寂静压抑的黑暗让楚平有些窒息,有些无措,更有深深的恐惧——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一辈子都永远呆在黑暗里…… 楚平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他只能强迫自己继续在黑暗里,在冰冷的雪地上找到身边的古树,找到缰绳,才能骑马回去…… “楚平?”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温暖的春风拂过他黑暗冰冷的心海,让楚平不觉一怔,停下了手中的摸索。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稳稳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又将他的一只手搭在瘦小的肩膀上,楚平借力慢慢站起身来。 原来李渝策马慢慢悠悠来到楚平跟前时正看见他在雪地里四处乱摸着,那漆黑的眼眸里更失去了昔日的沉稳锐利,也没有一丝光彩。李渝顿时神情紧张,迅速跳下马不安的朝他跑去。等他赶到楚平面前,伸手扶起他对上那双木然的眼睛时,李渝才暗自轻轻吐了一口气——原来他是注视白雪时间太长,不小心患上了雪盲。 “重言?”楚平寻声望去,他虽然根本看不见李渝的脸,但还是睁大眼睛,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声音颤抖问道。 “是我,楚平。”李渝心情一松,注视着那张略带无助的脸庞,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太紧张,一切都有我在。” 听着耳畔温柔似水的声音,楚平感到李渝在自己身旁心里仿佛就有了支撑点,也开始面对自己心中的恐慌,问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看不见!?”接着伸手不断揉着他的眼睛,想要努力擦拭去眼里的黑暗,寻求光亮。 “别这样……”见他用力揉眼的动作会伤害眼睛,李渝立刻拂开楚平眼前的手指,然后轻轻握住他的双手,柔声说道:“这只是雪盲,你修养一两天就可以痊愈的。” 等楚平微微颤抖的手慢慢停止,李渝才接着解释道:“雪盲其实在北方是一种很常见的症状,是人因为长期注视积雪,强烈阳光反射造成的眼部暂时损伤。因为你是南方人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才误伤的,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听完李渝这一番解释,楚平坎坷不安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李渝轻轻的握着,顿时心里轻颤,迅速缩回双手尴尬的别过头去。 李渝当然明白他此时的心思,看着他清朗俊逸的脸庞,李渝的唇边不觉勾起一抹坏笑——这么阳光英气的英俊少年自己怎么能够错过?特别是在这么完美的环境下…… 李渝眸子一转,伸手扶住楚平说道:“楚平,你现在不要慌张。等我扶你回去就马上给你请大夫,最多两三天的功夫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楚平感觉着耳边吹拂着温暖暧昧的气息,令他不自然的默认点点头。 李渝随后伸手抓住楚平的右手,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楚平又迅速把手缩了回去。李渝忍不住轻抿嘴唇,说道:“你不让我拉住你的手,我怎么带你回去?莫非要像女子一般搀扶着你回去?” 楚平顿时面容有些僵硬,沉声回答道:“你把马牵过来,我骑马回去。” 都这样了,你还这么倨傲,不自量力……李渝剑眉轻挑,玩味的看着楚平,笑道:“你现在看不见方向根本不能骑马……难道想让我们共骑一匹马吗?” “当然不是!”楚平立刻断然驳回道。 沉默片刻,李渝见楚平不再言语反对,于是暗自得意的无声笑了笑,又一次抓住楚平的右手,说道:“我拉着你慢慢回去,你自己小心脚下。” 楚平本能的想缩回手,却发现李渝这次紧紧的抓住自己,根本不能动弹。犹豫一会,他最终垂下头,右手一松任由李渝握着。 李渝感到楚平放弃挣扎后,心头一乐,拉着他的手朝前方慢慢走去——呵呵,能吃到这位冷酷帅哥的豆腐,真是运气不错啊! 在冰天雪地里,楚平一步一步跟在李渝的后面,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只觉得一股暖意源源不断的从右手流到心里,那种感觉似是冬日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黑暗的心田。他唇边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右手轻轻的握住了李渝。 两人手拉手,十指相扣,一前一后的行走在茫茫雪地…… 第25章 迷雾 李渝拉着楚平的手在雪地里行走本来就很慢,半路又遇上楚平他坚持要从偏僻的小路绕回竹舍,结果让李渝无奈的在冰天雪地中足足多走了几个时辰。等两人回到竹舍时天色已经昏暗,青石小道间学子稀少,一间间竹舍里的烛火都亮了起来。 来到竹舍门口,李渝才放开楚平的右手,低头准备开门锁。 “你等会,光线有点暗……我在找锁眼……” “嗯。”身后的楚平微笑着点点头,而后伸手在空中慢慢向前靠近,在触碰到李渝肩膀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下…… 怎么他的肩膀上还不时有雪花飘落?楚平心绪闪动,回忆起竹舍外的屋檐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站在下面。想必是他为了自己不受风雪,自己故意站在屋檐外……难怪他半天都没有打开门锁。楚平想到这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4 ,不觉心里升起一丝暖意,温暖着他的身心。 感到身后有手指碰触,李渝一边继续开着门锁,一边浅笑道:“估计今天在外面呆得太久,手冻得有些僵硬了……你等会,马上就好。” 楚平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着轻拍李渝的肩膀,仔细摩挲着拍去他身上的积雪。 “好了!”锁终于被打开了。 李渝长长吐了口气,回头扶住楚平的胳膊,笑道:“屋内东西多,我扶你进去。” “不用,我还是自己摸索着进去好了,毕竟这里我很熟悉。”楚平还是犹豫的拒绝掉李渝的搀扶,他始终不习惯自己被人视为女子般柔弱。 李渝根本不在意楚平的反应,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讥笑道:“外面一路都拉着手回来了,在自己屋里你还又见外起来了?” 在手被抓住的瞬间,楚平的心仿佛被什么硬物重重的撞上了般,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在他的内心深处蔓延,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楚平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在李渝的固执下,他还是默认的任由李渝搀扶着走进屋内,来到床边坐下。 李渝服侍着楚平躺在床上后,才走到不远处的桌边坐下。伸手点燃烛火,接着他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喘着气喝了起来——伺候人的活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自己为了吃这小子的豆腐,整整在雪地里走了一个下午,真他妈的累啊!早知道就应该让他骑马,自己牵着马回来就是了……不过能摸摸他的手倒也不错,很修长很有触感…… 李渝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也没有注意时辰过了多久……最后还是楚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开口问道:“你刚才点烛火了?” “嗯……”听见耳边的声音,李渝回过心神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点烛火了?” “听见的呗……”楚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笑道。 他耳朵倒是挺灵敏的……李渝起身看了眼已经完全漆黑的天色,走到床边给楚平盖上棉被,说道:“你好好在这里躺着,不要四处乱走。我马上出去给你请大夫……” 感觉着冰冷的寒风,楚平皱着眉头,问道:“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还好。”李渝的目光敏锐,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清脚下的道路。他仔细检查完棉被是否盖好后,才接着回答道:“你不要担心,等大夫来了你的眼睛很快就会没事的。” 感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要离开自己,楚平忽然一把抓住李渝的左手,说道:“天色肯定很黑了,你明天在去请大夫吧。”他还清晰的记得次两人从傅老先生回来的那一个晚上,他在竹林里是非常害怕黑暗阴冷的…… 见楚平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李渝轻轻一笑,暗讽道:“你难道就不怕耽误了病情?” 楚平听出他笑声中的一丝讽意,不由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过这雪盲很常见吗?我想过一个晚上也没问题。”他真是时刻都不忘讽刺自己…… 李渝暗自偷摸了下楚平的手,然后向后走了一步挣开被握的左手,满意的笑道:“我还是要去帮你请大夫,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到时可就晚了。” 楚平也很担忧自己的眼睛,见他一意坚持也就不在勉强,回答道:“那好,你路上可要小心。” “嗯,你别乱动我就放心了。”李渝笑着推开房门,朝外面离去。 楚平躺在床上静静的闭上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颜,似是一朵莲花细细碎碎的绽放,宁静而温柔。 时间在指缝间一点点流逝,身处一片黑暗的楚平此时脸上隐隐流露出担忧和不安——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莫非碰上了简宁那两个混蛋!?楚平心中越发的焦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又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在黑暗里感觉到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就像之前在雪地古树边一般?自己如果冒冒失失的出去,又看不见方向且不是给他增加麻烦? 楚平在这两种想法的碰撞中不断矛盾犹豫着……就在他最后终于忍不住想要爬起来时,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李渝带着一位大夫从屋外走了进来。 “叫你别乱动,你怎么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呢!?”李渝一进门便看见楚平正要从床上起身,连忙跑过去粗鲁的按住他,微斥道。 楚平见他安然回来,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喜悦,也不理会李渝的态度自己默默的又躺回床上。 李渝看他被自己训斥却面露喜色,不由一呆,奇道:他的雪盲症不会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许多吧?要不他怎么突然变得沉默少言,甚至面对自己的暗讽微斥都不反驳一句?还有点……离奇的温柔…… “应该就是这位公子患了雪盲症吧?”身后的大夫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床上之人,开口问道。 李渝古怪的看了眼楚平,才转身对大夫行礼,回答道:“大夫,就是他不小心患上的雪盲症。麻烦你给他好好瞧瞧。” 接着李渝在床边腾出一块空地,让大夫坐在上面后自己才走到一旁观看。 大夫先把了一会脉,然后又伸手查看了一番楚平的眼睛,最后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公子不必担心,他的雪盲症症状很轻,只要吃几副药调理就可痊愈。” 楚平的心情瞬时一轻,李渝也跟着轻轻吐了一口气,对大夫谢道:“谢谢大夫,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也放心不少了。” “呵呵,这病在北方很常见的。”大夫笑着走到桌边,伏身写下一副方子后,接着说道:“就按这方子给公子连续服上七天,即使过几天他眼睛复明也不要间断。” “谢谢大夫!”李渝笑着接过方子,从袖口掏出钱币递到大夫的手中,问道:“他这样的情况大约几天可以恢复视力呢?”李渝非常关心自己还要这样伺候他多久,他这样看不见事物的服侍是很累人的! “大约两三天的时间。”大夫保守估计的回答道。 想到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李渝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思索片刻,他点头感谢道:“多谢大夫,那我一会就陪你出去,自己也顺路去抓药方。” 楚平哪里能想到李渝急着晚上去抓药是希望他自己的病能早点好,尽快的不用他再亲力而为的伺候自己。楚平还内心感激不已,一番好意的劝道:“重言,现在肯定夜深了。你就别在外出买药,明天在去就是。” “对,其实这位公子的病很轻,公子还是明天在去药房为好。”大夫也跟着善意劝道。 “可是……”李渝还有些犹豫,他自己根本不介意再多跑一次。 “公子如果还担心,老父可以给你一个偏方:你一会用冷毛巾敷在那位公子的眼睛上,过几个时辰在换一次,对他的恢复也很有帮助。” “那多谢大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5 夫了。”听这个方法也可以有助于恢复视力。李渝高兴的点头连连谢道。 “呵呵,那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先生慢走……” 李渝开门送大夫走了一小段路,而屋内的楚平因听见李渝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心头的暖意不由一荡,自个无声的笑了起来…… 李渝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楚平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脸庞也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不觉放慢脚步,贪婪的将那张俊朗的脸看了个够,才开口讥讽道:“你呆在那里有什么值得你傻笑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服侍自己很是惬意……”楚平勾勾嘴,故意提高声音回答道。 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李渝怔怔的张开嘴想反驳什么,最后还是别过脸去,弯腰拿起身边的木盆和湿巾,不自然的说道:“这次是我伺候你,下次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他明明无话可说,还要强撑着驳斥自己……楚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李渝端着木盆朝门外走去,暗自偷看了眼一脸惬意的楚平,心里暗思道:他现在的精神比刚才好很多了,已经有心思和自己冷言暗讽了……等李渝忙碌一阵重新回坐到楚平身边时,楚平已经沉沉入眠,平稳的呼吸声在夜色里有规律的响起。 自己劳累一天,你居然连个谢字都没有就睡着了……李渝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小心的将冰冷的湿巾覆在他的眼睛上,自己则趁着空闲的时间看起“um”古卷。 夜色苍茫,大地沉睡。 李渝帮楚平换过了几次湿巾,困意也不知不觉的爬上眉梢。他沮丧的合上“um”古卷,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晚还是白白浪费时间,依然没有丝毫的进展…… 无奈之下,李渝再次帮楚平盖好棉被后自己也回到软榻,倒头大睡起来。 而寒夜万籁俱静里,楚平忽然睁开眼睫,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巾,木然的眼眸深处漾出一丝光彩。 第26章 迷雾 太阳高挂苍穹,温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落床边一地,树梢上的积雪也染上淡淡的晕黄。 李渝蹲在屋外双手握住滚烫的药罐手柄,迎着浓浓的中药味将药罐里的汤药小心的倒入一个瓦碗里。 这古代的中药味怎么这么难闻……李渝别过脸端起汤药,余光正好暗扫到屋内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担忧: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楚平的眼睛为何还不见好转?是不是应该在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他起身端着汤药朝屋内走去,只是淡淡的不安久久萦绕在他的心田。 听见从门外走进的脚步声,斜躺在软榻上的楚平循音回头,问道:“药好了吗?” “嗯。”李渝注视着手里漆黑的汤药,皱眉回答道:“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楚平浅浅一笑,避而不答的说道:“把汤药给我吧,这几天可辛苦你了……” 李渝顺手把碗递到楚平的手里,见他低头一口气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不觉心里暗叹道:难道他就不知道苦吗?这么难闻的药他居然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苦吗?”李渝忍不住问道。 楚平微微一怔,微笑着回答道:“不苦,很甜……” “……”李渝盯着楚平手里的空碗,愣住没有说话。很甜!?这么难闻的汤药他居然说很甜!?真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呵呵,不信你下次尝尝。”楚平把手里的空碗向右边递去,轻笑的说道。 李渝听出他刚才是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接过空碗不甘示弱的暗讽道:“你要是喜欢喝,我下次给你多熬点……你的病也能好得更快一点。” “好啊,我真的很喜欢喝你熬的汤药。”楚平一挑剑眉,微笑着认真说道。 李渝这次没有再和他继续拌嘴,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楚平后自己起身走到衣箱边,弯腰在箱内搜索翻寻了半天。 “你在找什么?”听见耳边‘砰砰咚咚’的声音,楚平好奇问道。 “铃铛。” 见李渝依然跪在地上执着寻找,楚平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亮光,他追问道:“要铃铛做什么?” “你的眼睛一直没有恢复,我想找铃铛挂在屋内的各个不显眼处,这样你就不会被摔倒……” 楚平侧身注视着李渝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一抹微笑浮上来…… “呵呵,终于被我找到了!”李渝高兴的举起一个用布包裹着、似长棍一般的东西,上面缠绕着几个小小的铜铃。等他回头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因为他看见楚平正看着自己,他那双木然的眼眸里重新焕发出光彩。 难道他之前的失明根本是假装的!?想着自己这几天很可能当了一个笨蛋傻瓜,李渝有些不悦的对视着楚平,说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其实昨天就可以朦朦胧胧的看见东西……今天看得更清楚一些了……”楚平支着胳膊,淡定自若的回答道。 没想到自己真的当了一天的白痴,被这小子玩得团团转……李渝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告诉自己千万别和一个病人斗气,有失风度……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楚平完全漠视他的反应,抬手一指李渝手中的东西,问道。 “没什么……”李渝冷冷的回答道,低头打算把手里可笑的铃铛放回衣箱里,却被一只手轻轻的一推,手里的东西一不留神落进了楚平的手中。 好俊的功夫!看见楚平转眼间便走到自己的跟前,还简单的一抬手就从自己的手里取走东西,李渝也不禁被他高超的武艺所怔住。 楚平揭开外面包裹的白布,眼前出现一把古朴雅致的佩剑,剑鞘上刻有鱼鲮暗纹。 “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佩剑,值得你打量那么久吗?”李渝见他拿着自己的佩剑久久不放,还在阳光下照耀了几下,忍不住讥讽道。 自己怎么和他老是冷言讥讽,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命格不合?李渝也发现自己时常在他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嘴唇暗自抽了一下。 “这把佩剑是你的吗?”楚平拔开剑鞘,发现剑身也刻着鱼鲮暗纹,问道。 “当然,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那你算是一名贵族。”楚平合上剑鞘,把佩剑还给李渝后微笑着说道。 “只是一名没落的贵族。”李渝轻轻一笑,自嘲道。 “你可知道唐叔虞这个人?” 唐叔虞!?不就是数年前老人和自己曾提及过的名人姬叔虞吗!?李渝心头一怔,说道:“关于这个古人我知道一点,你怎么提及他?” “剑鞘,剑身,剑柄都刻有鱼鲮暗纹的图纹,你应该是唐叔虞这一脉的后人。”楚平注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6 着他,目光温柔澄澈。 李渝不由把剑搂在怀里,低下头沉默不语——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是唐叔虞的后人,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毕竟那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可为什么自己内心深处有些坎坷不安,仔细思索却理不出一丝头绪…… 楚平看着沉思的李渝,语气越发舒缓的接着说道:“你既是唐叔虞的后人,你母亲应该保存有相关族谱才是。你有空回家,跟你母亲问问清楚……” “嗯。”李渝点点头,心里定下注意:反正也不是太紧要的事情,以后回丰益在向母亲问个明白。于是他心情一松,抬头轻轻笑道:“不说这个……既然你眼睛可以看得清楚,那今天的午饭就由你来负责好了。” “好啊……”楚平没有李渝预料中那样反驳,而是微笑着点头答应道:“你还是吃松子鱼吗?” “当然。”李渝满意的勾起嘴角,松子鱼可是他最喜欢吃的佳肴! “呵呵,我这就去飘香馆点菜。” 在楚平准备转身离开时,李渝轻轻拉住他的衣袖静站在原地没有言语,心里却有几分矛盾:他现在眼睛刚好就要外出……会不会又伤害到才恢复的视力?如果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不是又要亲力而为的照顾他!?那可就亏大了……不过他不去,难道又是我去!?这……想到这,李渝的脸上有点阴晴不定。 “重言?”楚平见他许久没有反应,便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的眼睛刚好,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乱走动。”李渝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先吃吃亏,以后有机会再讨回来就是。 “可你的松子鱼怎么办?”楚平眨眨眼睛,问道。 “你掏钱,我自己去买……”李渝绷着脸,回答道。 “我刚才的意思是想请书童代我们去飘香馆点菜,到时给他些赏钱让他再把菜提回来。”楚平眸子一转,回坐到软榻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唇边浮起细小的戏谑。 李渝感到今天诸事不顺,自己连续两次被他暗地玩了一把,顿时有些不快的躺到自己的榻上。他随手挑起一本书卷,目光扫过几行后,说道:“既然你眼睛康复,我想你完全可以料理自己的事情了吧?” “一点问题都没有。”楚平也不习惯被人服侍,爽快的回答道。 “这一个月的午饭晚饭都由你负责,算是我伺候你的工钱。” “可以,这是应该的。” 见楚平对自己的要求一口答应,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令李渝有些不安,他思索片刻最后补充道:“煎药的事情还是请书童来做,反正你有的是钱。” “我也这么考虑的,那味你似乎很讨厌呢……” “废话。”李渝剑眉一挑,将目光重新落在书卷上不在说话。 而楚平则闭眼卧躺在榻间,享受着窗外温暖的阳光。 初冬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落床边一地,竹舍内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楚平不愧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往返一里多的路,专程去飘香馆给李渝带他最爱吃的松子鱼。而李渝也非常享受这样滋润的生活,不仅有可口的美味佳肴,楚平对他的态度也亲和许多,脸上时常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冬去春来,一枝初绿柳梢驻,两人相处的时间转眼便过了近一年。 楚平从外面回来,习惯的一脚踢开大门,对着那抹熟悉的背影喊道:“重言,我回来了!”接着他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打开竹盖说道:“你要的松子鱼我给你买回来了。” “唔……”李渝跑到桌边,深深一闻香气扑鼻的松子鱼,喜道:“今天飘香馆的师傅手艺大有长进嘛。” “听说飘香馆换了个新师傅。”楚平远远坐在一旁,注视着眉开眼笑的李渝,说道:“你可真够古怪的……连续吃这道菜快三个月了,也不嫌腻?我闻着都恶心……” 李渝回头白了他一眼,拿起竹筷精精有味的吃道:“我从小就喜欢吃这道菜,这是个人的癖好,你管得找吗?”松子鱼这道菜是李渝的母亲,也就是李渝现代的那位母亲平时最喜欢的做的一道家常菜。李渝不但喜欢吃,而且现在在这个时代吃这道菜更有几分怀恋的寓意——因为他感觉自己在这个时代似乎呆得太久了,有时甚至会忘去自己来自于遥远的未来……他感到自己在这里真的是重新生活一世,即使在现实里仅仅是24小时而已…… “你喜欢吃就好,我只是担心你吃腻了又不好意思说……”楚平向李渝投来温和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喜欢,我会一直给你买……” 李渝埋头吃菜,并没有看见楚平眼里的温柔,他边吃边说道:“今天我从萧老先生那里回来,听到一个消息。” “哦?” 李渝又吃了一口鱼肉,才歇气回答道:“听说秦王要巡游会稽城,预计这几天就要到。” 蓦然,楚平停止了笑容,眼神沉静,冥思半晌说道:“到时我一定要去见见秦王的威严。” “呵呵,全会稽城的人都得去迎驾。”李渝抬头朝他灿烂一笑,正看见楚平唇角轻勾,眉梢眼角皆是笑意,阳光在他脸颊浅浅晕开,温柔的笑颜令李渝不觉一怔——他现在的笑容越来越有魅力,慑人心魄。 楚平察觉出李渝的失神,他故意盯着李渝,讥笑道:“我脸上有什么吸引你的吗?比这松子鱼还更有魅力?” “……”李渝尴尬的回瞪他一眼,不自然的低头吃着桌上的饭菜。这次偷窥居然被发现真是丢脸,下次可得多多注意点! 第27章 迷雾 没过几天,秦王巡游的车马很快就来到了沛郡内,直奔会稽城而来。 官府差役们在外面打听到秦王前来的具体时辰后,对会稽城里的每家每户都登门通知,要求无伤病者必须前去恭候。 这不,即使是生性贪睡的李渝今日也破例早起,准备去官道早早等候。 李渝平时都是慢慢悠悠的梳洗穿衣,今天却因为有时间的限制令他有些手忙脚乱。此时他正眉头紧皱,笨拙的系着腰间的衣带,心里暗暗抱怨着:古代的衣裳怎么这么繁琐,一件套一件……真是急死人了! 早已梳洗完毕的楚平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笨手笨脚的李渝,笑道:“谁叫你平时磨磨蹭蹭,还不快一点?王审兄他们都已经出门了。” “我这不是在快了吗!?”李渝低着头,不悦的喊道。 楚平轻轻一笑,走到李渝的身边推着他坐在铜镜前,右手拿起桌上的木梳,说道:“你系你的衣服,我帮你梳头,要不耽误了时辰可就坏了。” 李渝是非常清楚秦始皇的强硬手段,要是他们真的耽误了时辰也许真会被严厉处罚,甚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7 至杀头也不一定。无奈之下,他只好顺从着楚平端坐在铜镜前,注视着铜镜里的楚平,嘴角勾起一抹不甘。 楚平伸手先帮李渝梳了几下头发,然后拿起一根黑色的发带,用力盘起手中长长的青丝。 李渝顿时感到头皮一阵疼痛,忍不住叫道:“你会不会帮人梳头!?都快把我的头皮给扯下来了!” 楚平并没有理会李渝的不满,而是继续把头发盘完,接着用发带缠上紧紧一系,才开口回答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就大呼小叫也不怕人笑话。” “可是你刚才的力气是用来梳头的吗?用来杀猪还差不多……”李渝立刻反驳道。 “我只是微微用力而已……”楚平拿起榻边的一件黑衣,扔到李渝面前,说道:“快点把外套穿上,在晚可真的来不及了。” 李渝恨恨的看了眼神情自若的楚平,披上衣服朝门外走去。 楚平迅速跟在身后,目光仔细的扫了下李渝的后脑袋,见没有任何异常才加快脚步走到了李渝的身边。 太阳已经高高悬挂苍穹,路边不断有一袭黑衣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楚平见李渝一路上都不太爱说话,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生气,便软下语气赔礼道:“刚才或许是我太过用力,你不要介意……” “楚平你误会了……”李渝其实心里一直在想见秦始皇的事情,他的心情更是激动万分,哪有功夫跟楚平怄气。见他居然主动道歉,李渝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是在想秦王修仙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甚至要求我们这些子民也必须穿黑色的衣服。” 楚平顺着李渝指的方向望去,眼眸里流露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秦王轻信妖道谗言,屡屡前往渤海敬拜求仙,早已无药可救。” 李渝感觉到楚平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霸气,微微一怔,不禁退一步心里暗地想道: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他的这股霸气,真是有点霸气逼人的压迫感…… “秦王求道巡游也应该是朝东海方向,怎么也看不懂他专门来这会稽城做什么……”李渝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他知道秦始皇在历史上确实巡游过会稽城,但他以前认为只是顺路而已,根本不像现在这种情况:专程绕圈来会稽城。 “君王的心思谁能猜得透……”楚平随口说道:“他也许只是来此看看风景,玩玩而已。” 李渝对楚平轻轻一笑,说道:“走吧,在聊下去可真得迟到了……” “嗯。” 两人加快脚步,朝官道那边赶去。只是李渝的眼中深藏着一抹沉重:秦始皇作为一个历史上有名的君主,做任何事情是绝对不会毫无目的的。也许他这次来是有所求……也许他在找些什么……也许会稽城的百姓要遭殃也不一定…… 等两人赶到官道时,大道两旁早已人山人海。大家都身着黑衣,系着黑腰带,给生机勃勃的春天抹上一笔厚重的色彩。 学院书生们所站的方位处在官道的前方,离李渝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楚平眼见时间不多了,他一把拉住李渝的手朝拥挤的人群里挤去,“重言,你跟着我走……夫子们就在前面……” “嗯……”李渝也急着赶去学院所站的地方,紧紧握住楚平的手奋力向里面前行。 不愧是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驾临的场面,比大型超市第一天开业打折还要拥挤……李渝在人海里背贴背、艰难的挪动着脚步,脸颊也因闷热泛出晕红。 就在两人正手拉手,向前移动的时候,一匹骏马从官道奔驰而过,快如闪电。同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空中大声响起:“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顿时大家在官兵的指挥下纷纷低头跪在地上。 李渝看自己是赶不去会稽书院那边了……于是他跟着大家也跪在地上,却见楚平依然呆呆地伫立在那里,迟迟没有下跪……李渝心头大惊,立刻伸手拉住楚平的衣袖,用力把他拽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在这种场合发什么呆!?”李渝压低声音,怒道。 楚平听了李渝的喝斥,回过神来,握紧拳头跪了下来。 “其实我早猜到你是楚国人……可你要学会‘忍’这个字……”李渝轻轻握住楚平的手,柔声劝道。是的,他早就猜到楚平是楚国人。只有楚国的皇族才可以姓楚,而根据史料记载,楚国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也是项梁在偏僻的下乡寻找到。而楚平平日里对秦朝的不满,名字中带着的楚字,都让李渝非常肯定他是楚国的后人。 楚平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燃烧的火焰,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平静的没有了任何表情。他淡淡的回答道:“我刚才失态,让你费心了。” 李渝欣慰的朝楚平笑了笑,接着将注意力转移到无人的官道上。 当众人匍匐在地上感到有些腰酸乏力之际,耳边终于响起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回荡在城门外。紧接着,守卫最外面的士兵们也都匍伏在地上,眼前卷起一股浓浓的尘埃。 李渝偷偷斜视着一队队整齐的轻骑兵在自己眼前走过,他还未来得及赞叹其身姿的英挺,随后又是排列矩阵的步兵,手持盾牌长剑从面前走过…… 真不愧是秦王的护卫队,走的步伐就跟现代军人一样整齐矫健……李渝低着头啧啧称赞道:秦始皇也算是历史上数得上数,喜欢大摆排场的主……他巡游求仙所消耗的国库钱财跟乾隆六次下江南也有得一比…… 等步兵从众人跟前走过,一群手执香炉的宫女们从远处盈盈走来,个个长得明艳动人,空气中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暖香,令年轻的男子们忍不住抬头偷窥。 李渝也跟着大家微微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一张张明眸皓齿的玉颜——果然是秦始皇的女人……即使是宫女也一个个姿色出众,不知那些后宫的妃子又是何等的美貌……那位与楚霸王相恋的绝世美女,虞姬会是怎样的沉鱼落雁……李渝开始有些想入非非,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 忽然,一个长长的叹息声从李渝的身后传来,勾起了他的兴趣。 “大丈夫应当如此!” 李渝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一头蓬松的黑发下前额高高的,暗黄消瘦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此时他原本黯淡无光的黑眸正里流露出贪婪羡慕的神色。不过当李渝的视线淡淡一过时,他察觉出那人的目光深处透着一种坚定而又锐利的精光。 难道是他!?李渝心里猛的一跳,僵在那里一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那人话音未消,便立刻被一位长相白净的男子连忙捂住了嘴巴,只听长相白净的男子低声说道:“刘大哥,你可不要乱说话!这可是秦王驾临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8 !你不要命了!?” 姓刘的那人‘嘿嘿’笑了一声,低声回答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做人就得活成这样……” 而那长相白净的男子身子一颤,急忙唤来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说道:“姓刘的昨天喝花酒喝疯了,我们趁秦王还没来,赶快悄悄把他拖到后面去!要不等会可不知他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那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附和的点点头,对姓刘的那人说道:“刘哥,对不住拉!你放心,关于喝花酒的事我绝不会跟嫂子讲半个字!” 姓刘的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就被那两人捂着嘴,偷偷摸摸挤着人群朝后面拖去…… 身边的楚平早已发现李渝一直呆呆的注视着那三人,心里顿生好奇,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低声唤道:“重言?” 李渝被楚平唤过心神,他一回头正对上楚平那双沉稳锐利的眼睛,不觉心身一抖,失声道:“什么事?” 楚平凝视仔细打量了李渝片刻,才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李渝刚要捕捉到脑海深处迅速闪过的一丝光亮,却被楚平刚才那么一喊给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他再次回头深深的看了眼渐渐远去的那三个背影,平静的回答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在听那几人谈话,一时走了心神。” “那三人不过是一般的平民……”楚平轻蔑的笑道。 “嗯,我们还是准备等候秦王的车辇吧。”李渝点点头伏在地上不在说话,只是他唇边的笑容早在方才褪去,心中泛起一波波涟漪…… 第28章 迷雾 很快,几辆马车在骑兵的守卫下慢慢走过,上面装载着一个个黑色的大铁箱,全部都用黑色的布条交叉封印着。 接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冠的太监手持黑色拂尘从远处走来,用尖细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喊着:“秦皇驾临……秦皇驾临……” 李渝匍伏在地上,感到自己的脸上掠过一道黑色的光影,一股凌冽的寒气迎面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偷偷抬头朝前方望去,只见排列成矩形的玄甲步兵从城门口整齐的走来。 这次走来的玄甲步兵和刚才过去的步兵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铁甲,手中的盾牌刀剑也全是黑铁打造而成,面无表情的走进会稽城门。阳光照射在一件件玄甲上,反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芒,映在众人的脸上……他们身上更不时散发出一阵阵逼人的气势令跪在最前面的人们不住的颤抖着身子,不敢仰视……李渝知道,这个气势就是历经沙场的杀气…… 等令人危惧的玄甲步兵从眼前走过,李渝忽然听见一个格外沉重的马蹄声,特别响亮有力…… 是什么宝马有如此气势!?李渝又一次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抬起头偷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所怔住——根本不是一匹马,而是一队骑兵从城门走来!每一匹马都是毫无杂色的乌骓马,每一匹马上都是一名身着玄铁战甲,脚穿金丝云豹靴的骑兵,每一匹马都以同样的步伐前行着,发出统一的脚步声……这才是历史上有名的秦军,另六国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李渝的心中也被眼前经历的一幕幕震撼不已。 终于走在最前面的护卫队浩浩荡荡的走过长长的官道,一辆六匹乌骓马拉乘的车辇开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李渝依然低头跪在地上,余光暗暗扫着从跟前行驶过的一辆又一辆车辇,全都是用六匹乌骓马拉乘的,车轮都是用上好的沉木打造…… 这秦王巡游的架势比自己想像中可要壮观得多啊!不过依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走完?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啊……就在李渝焦急等待略感烦躁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有力的马蹄声,还混杂着沉重的车轮转动的声音…… 莫非这次是正主来了?李渝大喜,立刻凝视仔细聆听,听出这次行驶而来的车辇似乎是由十六匹马拉乘的,应该就是秦始皇所乘的宝辇! 果不出其然,首先是十六匹体形匀称、粗壮结实、雄健骠悍的乌骓马映入李渝的眼前,紧接着是由黄金打造而成的圆形巨轮从他跟前缓缓滚过…… 注视着地面两道深深的车轮痕迹,李渝心里暗思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能够亲眼目睹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始皇的唯一机会!这对现代的历史研究会有难以预测的帮助!想到这,他瞬间定下注意,打算偷偷看一眼车辇中的秦始皇。 当李渝抬起头朝车辇内望去时,他心头巨震,脸顿时像落满灰尘的湘妃帘子,重重地摔了下来……他怔惊的张大着嘴,脸色苍白恐惧…… 他看见车辇内稳稳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身着玄色的衣裳,衣角边绣着殷红的暗纹,在他的长袖上描着一条五爪的金龙。不过令李渝胆战心惊的却是秦始皇的那张脸,准确的说是脸上的面具——一张鬼脸!一张用黄金打造的鬼脸!这面具做得惟妙惟肖,两边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起,似笑非笑;而那双凹进去的眼眸中镶嵌着珍贵的羊脂白玉,流动着淡淡的盈光,似是一双空洞的眼睛在透视着你的灵魂,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诡异恐怖。 李渝的背脊不禁渗出冷汗,他想低头逃避那张十分诡异的面具,却赫然发现他在偷窥秦始皇的同时,秦始皇也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那道冰冷的目光似是看透李渝内心的一切,看得他毛骨悚然,浑身颤抖……加速的心跳让李渝神智开始恍惚,他只觉眼前的那张面具开始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那双白色的眼珠显得深邃莫测……他感到越来越冷,四处开始昏暗起来…… “重言!”楚平察觉到身边的李渝忽然晕倒在地,他立刻一把紧紧的抱住他,本能的朝秦始皇的车辇处冷冷望去。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星系中有一艘圆盘形的飞船静静停止在漆黑的外太空里。 飞船内,一缕清香萦绕在空气中。tyr正闭目悠闲的品着mosdy,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嘟嘟”声从耳边响起…… 他无奈的睁开眼睛,放下手里的mosdy直径走到巨大的光闹面前。注视着光屏上面出现的几道颜色各异的波长,tyr抿嘴笑道:“看来元老们的判定总是正确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接着他伸手一点屏幕上正闪烁蓝光的按键,随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tyr闲定自若的端起杯子,浅浅一品mosdy,眼眸里掠过一抹光芒——thor这小子的此次游戏也挺有意思的嘛…… 喝完杯里的mosdy,tyr才开启飞船的操作系统,选择进入超空间跳跃…… 瞬间,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宇宙深处亮起,又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一杯mosdy的时间,tyr已经驾驶着飞船来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39 到一颗蓝色的星球附近。他打开隐身系统,打量着这颗星球轨道周围悬浮的一颗颗人造卫星,失望的摇了摇头,暗叹道:“铁钛物质……还是前曲线文明时代……”紧接着两道白光前后迅速闪过,tyr的手中多了几本书籍——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史记》。 地球的一个不起眼的书店里,遗失了几本历史方面的书籍。 “让我看看人类的历史吧……或许能发现点什么……”超空间跳跃系统再次开启,tyr则躺在一张舒适的光椅上翻开了手中的书籍,手腕处的宇宙语言翻译设备闪烁着白色的亮光…… 夜凉如水,残月低挂,竹舍内烛影摇红,明明灭灭。 细格窗畔,一抹黑色修长的身影坐于软榻边,长长的丝发随风飞舞,模糊了他的视线…… 昏睡在床的李渝忽然微微的动着身子,低声颤抖的呻吟道:“好冷……” “重言?”守在榻边的楚平立刻俯下身去,柔声问道:“重言?你醒了吗?” 李渝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神智昏迷的连连低语着…… 楚平连忙伸手摸了摸李渝的额头却发现他并没有发烧,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自己已经请大夫来看过,都说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为什么他还不醒?难道是他患上了疑难杂症不成?想到这,楚平的心中蓦的一疼,痛得几乎脸色微变。他的脸色不觉一紧,眼眸里掺杂着淡淡的纷乱,这种感觉……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体会过? 在楚平迷茫之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了他,十指紧扣。 “重言?”楚平见李渝紧紧握住自己的左手不放,他本能的想要挣脱开却忽然发现李渝的呼吸开始变得平和,颤抖的身子也慢慢平静下来。楚平也不由的双手轻轻将李渝的右手握住,唇边勾起一抹极温柔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楚平凝视着眼前这张眉目清秀的容颜,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流淌着淡淡的月华……他漆黑的眼眸中逐渐褪去了昔日的沉稳锐利,反而染上了几分柔情。没想到他也有温和恬静的一面……楚平一想起平日里那个喜欢和自己讥讽嘲笑,横眉冷对的李渝时,他忍不住轻扯嘴唇,无声的笑着…… 不过他确实很漂亮,肌肤白皙,细腻柔滑,纵然他是男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有魅力……楚平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李渝的脸颊,从眉目到嘴唇,从额头到肩胛,慢慢的,一点一点摩挲着……温柔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情愫…… 当两人的呼吸相互交融,鼻尖彼此相触时,楚平猛然惊觉自己正准备轻吻李渝,他立刻站起身来,眼里的情愫早已褪去,满是复杂的情绪。自己竟然对着他,一个男人动情!刚才,甚至现在都还有种想去轻吻他的冲动!楚平一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顿时脸色苍白,难道他自己竟有龙阳癖好!?爱上了自己的同窗!?不!这怎么可能!?楚平怔惊的想要推开房门,逃之夭夭,却发现自己的鼻尖还残留着李渝丝发的清香,萦绕在自己的心海…… 而同时,昏睡中的李渝已经慢慢恢复知觉,他缓缓睁开眼睫望着神色复杂的楚平,低声唤道:“楚平……” 等待片刻,见楚平依然呆立在那里没有反应,漆黑的眼眸里更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李渝担忧的伸出右手,大声唤道:“楚平!你怎么了!?” 这时楚平才拉回心神,瞬间敛去所有的情绪,回头对李渝微笑着说道:“重言,你现在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渝注视着一脸温柔的楚平,微微一怔,垂下眼睫低声回答道:“我现在挺好的。” 他对上楚平温柔似水的目光,不禁回忆起刚才的梦境,有些彷徨,有些慌乱,还有几分迷离——梦境中的他身处在一片冰冷刺骨的水里,和数月前的那个恐怖的梦有些类似……他站在水底静静的仰视着水面的一切,黑色的苍穹一角低挂着一轮红月,天空飞舞着一瓣瓣殷红的花瓣,很美,也很凄凉,更是恐怖!因为他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始终保持着仰视的姿势,同时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令他胆战心惊。 在恐惧中,他看见一袭青衣从远出走来,走得很慢,很缓,银色的月华也沾染不上青色的衣袖。转眼间,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上方,他看见那个轻柔淡雅的人,阅世正对着自己浅笑盈盈……他心中大喜,正准备拼命呼喊时却发现那张容颜慢慢变得模糊,最后又变成了那个气质清雅的明远,他正伸出右手对自己微笑……身处恐惧中的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似抓住溺水的稻草一般紧紧抓住那只温暖的手。等他跃出水面时,他恍然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朗俊逸的脸庞,楚平正拉着自己的双手对他温柔的笑着,天边的那轮红月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清月,晕出淡淡的银光…… 他和楚平一直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十指相扣,不留分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和楚平在一起有一种温暖的气息如烟雾般萦绕在自己的周围……他只能感觉到楚平的存在,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思索,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恐惧……心里只有温柔似水的楚平…… 那个梦很奇怪,也有些……暧昧,李渝暗自看了眼微笑的楚平,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见李渝一直低头沉思,楚平不禁想伸手抚摸他的背脊,却又停在半空里……他轻轻叹息一声,关心的问道: “重言?你没事吧?” “没事。”李渝悄悄吸了口气,抬起头有些僵硬的笑道:“我怎么会躺在床上的?” “难道你忘了白天我们在官道的事情吗?”楚平皱起了眉头。 “官道!?”李渝目光闪烁,顿时颤声回答道:“我记得当时自己偷偷看了一眼秦王……啊!我看见他的脸,那是一张鬼脸!一张用黄金打造的鬼脸!” 楚平见李渝的身子又颤抖起来,心里一阵疼痛,停在空中的手终于落在李渝的背脊,他轻抚着背,柔声安慰道:“没事。听说秦王至从得道求仙以来就一直带着那个面具,听信妖道的谗言,说那面具有威震五洲四海的作用。” 李渝没有回答,只是回忆起秦始皇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就不寒而栗,那道目光简直和自己梦境里一样寒冷恐怖…… 楚平感到气氛有些凝重,以为李渝还在害怕鬼面具的事情,便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不知道那面具有没有威震五洲四海的作用,只知道今天它谁也没怔住,单单把你这个胆小鬼给震慑住了。”可不是吗,记得那晚他在竹林时非常害怕漆黑,寒冷…… “呵呵……”李渝尴尬的勾起嘴唇,追问道:“后来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楚平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沉默一会才沉声说道:“你是被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0 秦王亲自送回来的……” “什么!?”李渝大惊,失声喊道。 楚平看了眼李渝,一字一句继续说道:“后来秦王不仅叫来太医帮你诊治,还亲自在房间里守候了好一会才离开。” “怎么会这样!?”李渝抬起头盯着楚平的眼睛,问道。他看见楚平的眼里静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波澜。 “我也不知道……”楚平不解的摇摇头,安慰道:“君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你也别多想了……你今天也累了,既然没事就好生休息吧,以后的事明天在说。” 李渝看出楚平对此事也没有丝毫的头绪,而他因为照顾自己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他不忍楚平继续憔悴下去,便顺从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回躺到床上说道:“嗯,那秦王现在到哪里了?” “离开会稽城向渤海而去了。”楚平低头躲开李渝温柔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哦,时辰不早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晚上有事唤我。”楚平在帮他盖好棉被后才转身离开,等感到李渝的目光消失后,楚平的慌乱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窗外,银色的月华照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折射出复杂的光芒…… 李渝则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去的一幕幕,秦始皇的鬼脸和梦境里的一切在脑海里不断交织着,可寻不到一丝线索……不过秦王其实是专程前来这里,否则他应该直接向北边的渤海而去,又怎会半途折回南方的会稽城!?秦始皇究竟在找什么……他究竟在看什么…… 然而困意终究爬上眉梢,楚平也在思绪混乱中沉沉睡去…… 第29章 迷雾 日子如流水一般滑过,秦始皇巡游的车辇也应该快走到了渤海…… 而李渝从那一次离奇的昏睡中醒来后身体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病症,书院的生活依旧平静悠闲的一天又一天渡过…… 及至青梅时节,细雨淅淅沥沥的滴落在碧色的芭蕉叶间,溅起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 屋内,一个青色的瓷盘摆放在木桌上,盘内盛放着一枚枚圆润的梅子,红得发紫。 李渝静静坐在细格窗边,一边吃着酸甜的梅子一边凝神注视着雨落花残,落红点点…… 雨打在地面,泛起一朵又一朵水花,远处一袭灰衣慢慢浮现,他撑着一把竹伞,走在烟雨朦胧里…… 李渝的眼眸里瞬间亮出光彩,他不禁放下手中的梅子,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一会,竹门被轻轻推开了,楚平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渝早已来到门边,接过楚平手里的竹伞,问道。 “夫子有事耽误了一会。”楚平淡淡一笑,将竹盒放在桌上,说道:“这是给你的松子鱼。” “嗯……”李渝深深一嗅菜香,笑道:“今天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吃吧?” “呵呵,我可受不了这酸甜的味道。” “我帮你叫了其它的菜。”李渝打开另一个竹盒,盒内的肉香迎面扑来。 楚平看着李渝的眼睛,却是淡淡的无奈,他柔声回答道:“萧老先生叫我有事,最近都很忙……” 听出楚平委婉的拒绝,李渝的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他扯着嘴唇笑道:“原来是这样……你最近都很忙碌啊……” “最近先生和我有事要谈……”楚平拿过墙角的竹伞,似是不愿在这里多停留片刻,他打开竹门说道:“我先走一步,你自己慢慢吃……” 李渝扶着竹门不语,看着楚平慢慢离开的背影,心里似是被抽空一般,空荡荡的……他忽然走上一步,想要大声唤什么,楚平却在那一瞬间回过头来说道:“我会晚点回来,你就别等我了。” “嗯……”李渝强勾起一抹笑意,点头回答道。 他真的有那么忙吗?连和自己多相处一会的时间都没有……李渝注视着那抹消失的背影,皱眉暗思着。 细雨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李渝久坐窗边,直至雨珠汇成一条条细流顺屋檐而下,那人还没有回来。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划破雨天的平静。 李渝顿时起身朝竹门走去,欢喜的打开门却看见白发苍苍的萧老先生站立在外面…… “重言?”萧老先生注视着神色失落的李渝,笑道:“在等谁呢?看你一脸失望……” 失望!?李渝心头微怔,连忙侧身让萧老先生进去,陪笑道:“我能等谁呢,只是一个人在昏暗的雨天有些沉闷罢了……” “昏黄的梅雨天确实让人心情沮丧啊……”萧老先生坐在桌旁,摸着胡须笑道:“如果重言觉得沉闷,何不到外面走走?” “到处都路滑难行,我还是喜欢呆在竹舍内看书。”李渝给萧老先生倒上一杯清茶,心里却疑云顿生:楚平不是去萧老先生那里吗?怎么老先生突然来我这里到访!? 萧老先生没有在意李渝的脸色,而是浅浅一品清茶后,清清嗓子说道:“我和黄兄要去北方游历,你愿意跟我们一块去吗?” 李渝没想到萧老先生专程前来是说这件事情,一时愣住没有回答。 “呵呵,你不是很想去会会姬良吗?这次可是最好的机会。” 张良!?那位开辟大汉江山的第一谋臣张子房!?李渝内心有些激动,可更多的是矛盾挣扎——自己已经前后遇见了古怪诡异的秦始皇,流氓痞子的刘邦……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吗?自己居然有幸遇上两位帝皇,会不会间接的改变历史的轨迹…… 萧老先生见李渝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激动,便缓下语气追问道:“重言,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走呢?” “就这几天……我们两个老头子都已经收拾好行装了。” 李渝沉思片刻,微笑的回答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重言明天给先生回复好吗?” “好!”萧老先生爽朗的答应道:“老夫明天在竹舍等你。” “谢谢先生。”李渝眸子一转,犹豫的吐出心里的疑惑,问道:“楚平在先生那里吗?” “楚平?”萧老先生摇摇头,不悦的回答道:“楚平最近时常不去课堂,老夫也正准备找他,又怎会在我那里。” 李渝脸色骤变,不自然的替楚平打圆场,说道:“我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楚平一直忙着照顾我才耽误了学业……” 萧老先生这才脸色舒缓下来,温和的看着李渝,说道:“重言,你现在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已经完全康复了,有劳先生牵挂。”李渝敛去情绪,平静的谢道。 “呵呵,那老夫就放心了……” 两人在一番长谈后萧老先生才起身慢慢离开,而此时李渝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镇住了一般,难受得有些呼吸不畅。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1 李渝撑着一把青色的竹伞,从恭送萧老先生的路上漫步回来。随风飘零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他沉思的脸庞,可惜冰冷的水珠却无法消去他心中升起的一团无名怒火。 他为什么要骗我……李渝紧握伞柄的五指因用力变得有些苍白,脚下的雨水泛起一朵又一朵水花。 “这不是重言吗?”一声轻笑从前方传来。 李渝冷冷的抬起头,注视着一袭蓝衣的简宁从雨中走来,缄默不语。 “重言,你呆在这里做什么?”简宁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沉默的李渝一番后,才抿嘴笑道:“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情趣……” 李渝紧紧握着竹伞,目光紧扣着简宁依然没有说一个字。 简宁似是也感觉到他目光的冰冷,悄然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李渝压住心里的烦躁,冷冷的说道。 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漠,简宁不悦的一挑剑眉,讥讽道:“你别得意,今天楚平是肯定不会在出现在你身边的!” 李渝一听见‘楚平’两字,顿时心里感到被重物压住,沉重得令人难受……指尖微松,青色的竹伞随风轻摆,晃出一滴滴晶莹的水珠。 简宁看他脸色一紧,满意的继续说道:“楚平现在正在流香院喝花酒呢,你还让我陪你回去吧。” 竹伞瞬间跌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身影一闪,李渝已经将简宁死死扣在路边的树上,眼眸里燃起一团火焰,烧尽了冷静和理智。 “你再说一遍!?” 简宁根本没想过李渝会武功,而且武功会这么高!他强忍着下颚的疼痛,艰难说道:“重言,你想干什么!?” “我叫你在说一遍!?”扣住的右手不觉又添了几分力道。 简宁顿时内心感到慌乱,他感到眼前的这个人早已失去了理智,连忙颤抖的回答道:“我说楚平在流香院,啊!”脖子又被掐得更紧,简宁大叫一声,绝望的喊道:“重言!你疯了吗!?你难道想杀了我不成!?” 听着耳边大声的喊叫,右手腕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李渝的眼里才逐渐恢复了昔日的冷静,手中的力度减轻许多…… 简宁大喘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以前是我不对,你放开我……我再也不会再来缠你了……”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李渝茫然的放开手里的简宁,连连后退几步,内心却是无比慌乱:自己怎么可以违反‘不干涉条约’!为什么刚才怎么没有察觉到阅世盘的警告!?为什么自己心里的隐隐作痛竟比手腕的剧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简宁挣脱开李渝的束缚,立刻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奔逃走。 李渝则跌跌撞撞的朝湖岸走去,走得很轻很轻,很慢很慢,似是一个迷失的孤魂。黑色的长发沾满了雨水,一滴一滴,凝成明亮的水珠滑至唇边,滴落在青玉石面,溅起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自己的失落是因为他……自己的怒火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失态更是因为他……李渝早已褪去昔日的镇静,眼眸里掺杂着混乱纠结的情愫。 莫非自己……不,这怎么可能!?李渝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上了一般,震惊得难以呼吸,他极力想要挥去脑海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却在低头时猛的看见湖面中映出一抹修长的身影,一张清朗俊逸的脸庞正对他浅浅微笑,温柔似水…… 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一个男人!?李渝怔怔的注视着那双重瞳仁的眼眸,细雨淅淅沥沥,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倒影出一张张相同的相同的笑颜…… 大雨忽至,他仍浑然不觉,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双眼…… 自己可以在这样继续下去吗?难道要自己将用尽一生去回忆这短暂的24小时?不……李渝不断摇着头,眼里的纷乱慢慢淡去,染上的是一丝深深的痛楚……他凝神望着水中的那眉、那眼、那抹笑容良久良久,随后隐痛的轻笑了一声,长袖抚背,皱眉离去。 水面波动,晃出一个黯然的侧影,白皙的颈子内侧——一枝无名花绽放开一瓣瓣花瓣,殷红似血。 身后的柳枝随风摆动,洒落下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宁静的书院,一盏昏黄的孤灯静静的燃烧着,直至太阳重新升起也没有熄灭。 楚平在流香院流连忘返,彻夜不归。等第二天日出三竿时他才从妓院走出,提着手里的松子鱼朝竹舍而去。 当他推开竹门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寻不到那人一丝熟悉的气息…… 楚平心头一怔,提着竹盒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他快步走到桌前,看见一张白纸压在墨砚下,几行清秀的字迹深深的映入他的心里: ——楚平兄: 吾随萧老先生去北方游历,数月方回,切勿挂念。 重言留 楚平顿时重重坐回椅子上,注视着一直燃烧的蜡烛,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第30章 迷雾 天色清淡,山河寂寥。 一辆马车在通往九原郡的大道上缓缓行进,马蹄踏过青石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渝因不太习惯与两位老人同处一室,便自个和赶马的车夫坐在前面,悠闲的打量着四周广阔的草原。他离开会稽城已经数十日,眼前的风景也由青山小河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们终于走进了秦国的北境,九原郡。 李渝仰头望着苍穹,天空蓝得纯粹,不带一丝杂质。唯有一群大雁掠过长空,一只孤雁远远尾随在后,发出凄婉的哀鸣……他不由痛楚的勾起唇,眼角弯成了一朵有些忧郁的微笑。 马车慢慢的前行…… 远方传来悠悠的钟鸣声,浑厚,悠远…… 车夫挥动马鞭,指着前方的古城墙,喜道:“公子,我们就快到固陵城了。” 李渝拉回心神,注视着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城楼,暗叹道:不愧是秦朝防御塞外的城墙,逶迤曲折,气势恢宏…… 车夫见李渝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眉宇间更有几分寞落,于是他也没有在多说一句话,驾着马车朝固陵城赶去。 来到古城脚下时,李渝忽然听见一阵妙曼的笛声从城墙上传来。 那笛声开始很细,很柔,仿佛暖风掠过枝头,花瓣飘落水面瞬间泛起的细细、碎碎的涟漪,触碰心弦的最深处。而后笛音忽转,曲调变得哀怨伤感,像一根细细的线将李渝的心掉了起来,令他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李渝若有所思的循音望去,看见一个身着淡色长衫的公子正闭眼吹笛,他神情疏淡,眉目见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似乎感应到李渝的目光,那位公子放下唇边的碧笛,回头向李渝浅浅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2 一笑,清雅绝伦。 李渝也微笑的朝他点点头,转眼间马车行进了固陵城,身后又响起了那空灵的笛音…… 那人是谁?笛音中流露出哀伤、思恋、忧郁……在李渝的思索中马车悄然行到了固陵书院门口,外面有一群书生正恭候着。 等马车停稳,李渝跳下马时一双绝色的眼眸赫然映入眼里。墨黑,清亮,一瓣桃花从眼前掠过,惊起一泓秋水,迷醉人心。 “姬良在此等候先生们久矣。” 李渝看见那人身着一件很白很白,初雪一般的单衣,从人群里朝自己走来。他的青丝在阳光下流淌着水泻似的光泽,柔柔亮亮。 “重言,这就是我时常跟你提到的姬良。”黄老先生也跟着走下马车,拍拍李渝的肩膀笑道。 “在下姬良。”张良浅浅作揖,眸子顾盼流转又生了几丝妩媚。 他居然是张良……李渝被眼前这个沉鱼落雁之人给完全怔住,愣愣的看着他对自己笑了,细长的眉弯成一朵小小的花,散发着魅惑的清香。 “重言?”看出李渝的失态,萧老先生轻咳一声,沉声唤道。 这时李渝才缓过心神,连忙弯腰回礼,尴尬的说道:“在下重言,以后还请姬良兄多多关照。” 见李渝直接称呼自己为‘姬良兄’,张良的唇际浮起淡然的笑,漆黑的眼眸里深邃似海。他的目光暗扫了眼李渝,随后微笑的说道:“姬良以后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李渝正欲回谢,却见张良转身腾出道路,对两位老人恭谨的说道:“先生们一路奔波劳累,书院已经收拾好房间等候先生们。” 看来自己刚才的失态令张良对自己有些轻蔑……李渝注视着那抹清秀的身影,暗自苦笑着。 “呵呵,好!我们这把老骨头一路颠簸,确实有些受不住了……”萧老先生点头,朗声笑道。 “那好,老夫就陪萧兄先去竹阁休息。”黄老先生对张良吩咐道:“姬良,你带重言公子去梅阁吧。” “是,姬良会安排妥当的。” 等两位老人朝书院而去后,张良并没有亲自带李渝去梅阁,而是唤来身边的书童领他过去,自己则转身从绿荫小道离去。 自己的失态确实是无意中令他不快了……李渝无奈的摇摇头,顺从的跟着书童朝梅阁而去,只是心里暗叹:不知道以后自己又会和这张子房有什么瓜葛呢?或许什么瓜葛都不会再有…… 走进梅阁,李渝便立刻吩咐书童离开,自己躺在软榻上摸着隐隐作痛的右手腕,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阅世盘的惩罚可真是厉害,不得伤害原始居民……自己当初只是失手掐住了简宁的脖子,就让我疼痛到现在,甚至端起东西都感到困难……李渝慢慢活动着手腕,眉头不觉轻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流连在流香院,彻夜不归…… 想着,想着,一阵暖风拂过,吹进瓣瓣雪白的花瓣…… 在一片雪白中,李渝恍然看见他依旧是一身灰衣,牵着自己的手,两人十指紧扣走在茫茫雪地里。他平淡的神情里带着一丝羞涩,正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空气中渐渐升起袅袅的柔情,共暖风一同缭绕。 李渝感到心里酸涩疼痛,再次皱眉细看时,却看见的是一瓣又一瓣雪白的花瓣…… 我怎么还想着他!?他妈的,他自己还一个人在流香院风流快活!我却在这里为他伤神!李渝顿时恼怒的站起身来,将地上的花瓣一片片碾碎,似要碾去缠绕心扉的那个讨厌的影子。 风忽然大了,吹动着李渝的头发,青丝随风飘舞,模糊了他的眼睛…… 同时“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张良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注视着风中的李渝,微微一怔,眼眸掠过一丝亮光,稍纵即逝。 听到开门声,李渝也不得不平息心中的怒火,抬头正对上浅笑盈盈的张良。 “姬良兄专程来这是为何事?”没料到进门的会是张良,李渝挑眉问道。 张良眸子一转,淡然的回答道:“晚上,先生们要会见一位贵客,想请重言兄也过去。” 他现在不唤我‘重言公子’,改称‘重言兄’……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呢?李渝看不懂张良的眼色,只能平静的答应道:“重言一定会过去的,敢问请的是哪位贵客?” “是新来我们固陵城的固陵郡守,嬴大人。” “嬴大人?”李渝心里暗惊,反问道。 “就是秦国的太子,嬴大人。”张良淡淡的回答道。 李渝顿时心里大惊,历史上所记载的是:扶苏是在焚书坑儒之后才被贬北方,怎么现在还未焚书坑儒就被发配到了这里!?那秦始皇也好生古怪……李渝忽然感到自己并不能完全把握住真实的历史脉搏,只能知道历史重大事件的并没有改变,而这些细小的差别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产生的吗? 见李渝面露思索,张良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轻声问道:“重言兄有何疑问吗?” “没有。”李渝平静的回答道,心里却又是一番感慨:这张良虽神色淡然,可他吐词字字冰冷,果然对秦朝恨之入骨。 “如此就好。”张良浅浅一笑,说道:“外面阳光明媚,重言兄是否想四处逛逛我们固陵书院?” 他怎么突然转性,主动想陪我四处参观?李渝思绪一闪,还是决定少接触张良为好,万一自己不经意间污染了时间线,罪过可就严重了…… “呵呵,多谢姬良兄美意。只是我今天有些困乏,改日一定让你陪我。” 张良见李渝委婉的拒绝自己,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才淡淡说道:“无妨,那姬良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重言就不远送。” 等张良关门离去,李渝才重新躺回榻上,闭眼休息。 而张良在走了数步后,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一瓣落红映入眼里……片刻,他才转身离去。 第31章 迷雾 山抹浮云,月白风清。 李渝抬手用灰色的发带简单将头发盘束,又从榻间拿起灰色的衣衫披在身上,照映着铜镜慢慢的系着腰间的衣带。他注视着铜镜里的那张脸,不觉轻轻一叹,这张脸还是那样的白皙清秀,可惜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惆怅,失去了昔日的潇洒…… 李渝整理好衣裳,对着铜镜眉目上扬,唇角强勾起一抹笑意,清朗洒脱。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凝视片刻,方满意的转过身去,听见门外响起稀落的脚步声。 张良推门进来,唇红齿白,眸清似水,唇边含笑淡若春风。 “原来是姬良兄来了……” 李渝虽对张良的再次亲自到访感到有些诧异,神情却依然平静的朝张良笑了笑——自己眼前的可是历史有名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3 谋士张子房,可不能对他有丝毫的怠慢。 目光淡淡一扫李渝,张良轻赞道:“重言兄这一袭灰衣更衬托出你几分清雅气质。” 灰衣?李渝心里瞬间浮现出那抹熟悉的灰影,不自然的抿嘴笑道:“多谢姬良兄美言,你是专程来带我去赴宴的吧?” “嗯,先生们让我陪你去郡守府。”张良的目光在李渝身上短暂停留,他才侧身走出房门,说道:“我们这就走吧,否则耽误了时辰可会被郡守大人降罪的。” “有劳姬良兄带路。” 两人沿着长廊漫步而去…… 在清冷的月色下,李渝偶尔会感到有一缕淡淡的目光不经意的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可当他偷窥身边的张良时,却看见他的神色一片淡然。 郡守府阁楼错落有致,灯火流光四溢。 莲花池畔,端庄秀丽的侍女们托着玉盘,长裙浮动,姗姗而来……莫不是一派丝竹弹奏,歌舞升平的风光。 李渝端坐右方的下位,一边品着冷酒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来客——今晚太子扶苏请来的似乎都是文人墨客,个个儒风雅量,但寻不到一个剽悍威武的将领。如此看来,自己今天是没有机会拜会赫赫有名的蒙恬将军了…… 杯中的酒已见底,李渝正欲给自己再斟上一杯,却已经有人端起酒壶替他斟满。 “呵呵,多谢姬良兄。”李渝连忙微笑的答谢,心中暗暗升起一丝疑云。这张良好生奇怪……白天明明对自己不冷不热,现在又格外殷勤,甚至还陪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心里究竟所图什么? 张良执起酒杯,笑道:“恰逢良辰美景,你我饮上一杯如何?” “请……”李渝也执起酒杯,附和道。 酒杯两两相碰后,张良抬首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看重言兄右手似乎有伤,端拿东西有些困难。” “只是旧疾复发,过几日便可康复。”这张良可真是心思慎密,观察入微,不敢令人小觑。 “可曾有请大夫专门诊治过?” “不过刮风下雨时才偶尔发作,并不是什么大碍。” “那也是顽疾……”张良又看了一眼李渝的右手,善意的说道:“既然重言兄右手不适,今晚就让我替你斟酒吧。” 李渝也不好当面拒绝张良的好意,虽看不透他的心思,但自己的右手确实疼痛难受,便顺着他的意思答应道:“呵呵,有劳姬良兄了……” “不用这么见外。”张良浅浅一笑,又给李渝夹上了几块熏肉。 他的这番热情却是令李渝感到隐隐不安,心中的不解更甚…… 等客人都全部到齐,宴会的主人也从水榭回廊处缓缓走来,伺候身旁的侍女们开始盛上今晚的主菜。 来人一袭黑衣,洁白的脸颊上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笑容温和而宁静。 原来是他……李渝注视着尊位上的人,立刻回忆起了白天在城墙上偶遇的那位公子。原来他是太子扶苏啊……难怪他吹奏的笛音会那么的哀伤,忧虑…… 太子扶苏仿佛在冥冥中察觉到李渝的目光,抱以温文尔雅的一笑。 李渝也微笑颔首,回以淡淡的笑意。 待众人坐定,太子扶苏才举杯从容淡定的说道:“今天能请到各位先生前来赴宴,真是郡守府的荣幸。” 见太子竟能放下身段问候大家,众人也纷纷起身,恭谨的回礼答谢。 “大家都请坐……”太子扶苏挥手示意众人坐下,继续说道:“我初来固陵城,希望在各位的支持下能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人们安居乐业。” “我等一定会尽兴替大人分忧。” “呵呵,今日宴会大家就不要这么拘束。” 太子扶苏又一次示意众人坐下后,轻轻一拍双手,顿时婉转动人的乐声从夜色里响起。伴随着袅袅妙音,明艳动人的舞女们开始扭动纤腰,玉足轻点着月白的花瓣,长袖宛若流水,眉目顾盼流转,勾画出一幅轻盈妙曼,回旋飞动的美卷。 李渝此时并没有欣赏眼前的清歌曼舞,而是余光暗暗打量着尊位上的太子扶苏。他看见太子扶苏虽微笑的饮着酒,可他的眼眸最深处抹不去那一丝忧愁…… 这位太子确实有礼贤下士的贤德,如果秦国后来是由他来治理……或许后世的人们应该称呼自己为‘秦人’,而非‘汉人’。李渝遗憾的轻皱眉头,只叹世事无常,谁能料到赵高会假传圣旨,立胡亥为秦二世,还逼死了眼前这位有德的太子扶苏。 身边的张良早将李渝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他替李渝再次斟满一杯酒后,低声问道:“我见重言兄眉头暗锁,是否有心事?” 张良目光犀利,像是能看透一切,李渝心知自己绝瞒不过他的那双锐眼,不得不低声笑道:“我只是好奇秦王怎么舍得让太子来到这荒僻之地……” “我们这里很荒僻吗?”张良轻轻一笑,化去空气中略带的沉重。 “比起咸阳还是不够繁华。” “其实太子是因为反对施行‘重法绳之臣’的政策而惹恼了秦王。”张良品上一口酒,淡然的说道:“这事我们暗地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闻。” “太子毕竟是太子,秦王也……”李渝忽然想起那张诡异的黄金鬼脸,不由皱眉停下话语。 “据说秦王最近彻底沉迷修仙得道,性情改变了许多……太子的建议也听不进去了……” “我曾在会稽城拜见过秦王……”李渝手中的酒杯微颤,记忆中的那道冰冷的目光依然令他现在不寒而栗,“他带着一张鬼脸,一张用黄金打造的鬼脸……” 张良平静的点点头,没有一丝诧异,“至从秦宫来了一位青云道士,秦王就一直带着那张面具了……” “你怎么知道!?”李渝好奇的追问道。 “听蒙恬将军私下跟先生们谈起过……” 青云道士!?为何在史册上没有记载,莫非青云道士就是以后东渡的方士徐市?李渝自言自语的反问道:“是吗?” 张良细眉轻挑,勾起浅浅一抹笑,算是默认回答。 “你可知道青云道士的来历?”李渝沉思片刻,又细细问道。 “不知道。”张良举筷,慢慢悠悠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蒙恬将军又怎会随便多言?我现在真怀疑黄老先生夸你见经识经是否正确……” 李渝无奈的笑了笑,指着坐在左前方的先生们,回答道:“我自己确实不清楚,你倒是可以再向萧老先生求证。” 张良含笑的看了看李渝,而后独自欣赏起眼前的舞姿,不再挑起话题。 李渝则暗思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将细小的差别与历史记载一一对比,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月色清冷,飘逸若流风之徊雪的舞蹈在最后一个瑟音嘎然而止,今晚的宴会也接近了尾声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4 。 而太子扶苏也起身,悄然离开了宴会…… 李渝注视着那抹清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禁暗自叹息一声,今日匆匆一别,怕是再无相遇之时……想到太子扶苏最后被逼自杀,悲凉而死,他的心里一阵悲哀伤感。 位于左上方的两位老人也离开席位,朝李渝他们慢慢走来…… “重言,你在书院过得还习惯吗?”黄老先生眯着眼睛,问道。 李渝拉回心神,瞬间敛去所有的情绪,起身恭谨的回答道:“有姬良兄照顾,我一切很好。” “那老夫就放心不少……”萧老先生拉过李渝的手,慈爱的说道:“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日里,你要四处多看看……这对你以后会大有帮助的。” “是,先生。”知道萧老先生是真心关爱自己,李渝心头一暖,谢道。 “嗯……” 萧老先生在李渝的陪伴下朝书院缓缓走去,张良则静静的陪在黄老先生的身边。 等四人走进书院大门准备分别时,萧老先生忽然微笑的轻叹道:“重言,你这段日子倒是沉稳冷静许多,更像我数年前遇见的你……” 李渝停下脚步,正想开口回答,又听见萧老先生接着笑道:“你来会稽书院期间,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和楚平时常暗地斗气争吵?呵呵,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李渝微微一愣,随即淡淡笑了笑,回答道:“重言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老夫并不是责备你……”萧老先生慈爱的解释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们今天都累了,回去吧。” “是,先生。”李渝点点头,对张良说道:“夜深了,姬良兄就别再送我,我自己认识路。” “那好,明天再见。”张良勾勾嘴唇,答应道。 “明天再见……” 李渝神色淡定的和三人分别,转身向梅阁走去。向右一拐,走进寂静无声的小道。此时他的脸上早已褪去刚才的从容自如,却眼露淡淡凌乱,自己无声的笑了,很浅很淡,似风中有一片孤叶无主的飘摇…… 第32章 迷雾 竹径通幽,阡陌织横。 大片大片的碧绿荷叶遮蔽住清幽而古朴的行宫。不经意间,两只蝴蝶从雕花窗格飞入,停落在一盏宫灯上,影影绰绰。 一个身材微胖的宦官正手持拂尘,静静守候在屏风外,低头不语。 殿内沉闷静寂,甚至连细细的呼吸声都无法听见…… “朕要罢黜百家,独尊法家。”一袭黑衣的秦王斜躺在矮榻边,看着手中的竹卷平静的说道:“赵高你以为如何?” 屏风外的赵高立刻跪下,不敢抬头,谨慎的说道:“国家政事应该由大臣们决议,小的不敢放肆。” “朕让你说。”秦王竹卷书卷,目光落在赵高的背上,命令道。 赵高顿时感到一阵阴寒,身上直冒冷汗,迟疑的回答道:“陛下应……” “嗯?”一声冷哼在大殿内响起。 赵高连忙匍伏在地,颤声道:“小……小的死罪。” 秦王淡淡一扫赵高,冷冷的说道:“不要让朕再说一次。” “是……”赵高紧张得不敢大声呼吸,断断续续的说道:“仙人还是问李丞相为妥。” 陛下真是修仙成魔,竟开始自命仙人……一滴冷汗从赵高的下颚滴落地面,大殿内又陷入沉寂之中。 秦王伸手抚摸着桌上的黄金面具,他的面容清瘦,眼神沉静,冥思半晌吩咐道:“你将李斯给我唤来。” “是。”赵高急忙起身后退到宫门,弯腰转身离去。 长长的菖蒲在风中摇摆,赵高踏着蒲草快步而行,他低头一想起‘秦王’两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秦王现在是越来越喜怒无常,让人难以琢磨了……甚至站在他身边都感到寒气逼人…… 竹影轻摇,斑驳疏透。 等赵高领着神情沉重的李斯再次走进大殿时,秦王已经端坐在榻上,桌面摆放着两盒黑白云子。 “仙人,李丞相来了。” “嗯,让他进来。”秦王拾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的一角,淡淡的说道。 “是……” 赵高无息的退出大殿。 李斯垂手来到屏风外,伏地说道:“臣,李斯拜见仙人。” “起来吧。”秦王右手在空中一拂,说道:“朕要罢黜百家,独尊法家。你意如何?” 李斯目光暗暗扫过秦王身边的黄金面具,不觉一阵毛骨悚然,低声回答道:“臣觉得甚好。” 陛下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君主……李斯回忆起昔日的那个律己修身的少年,眼里掠过一丝哀痛,叹息道:至从出现了那面照骨镜后,陛下就彻底变了……变得冷血无情,残暴专制,一意孤行。 “那你就依照朕的意思下旨去吧。”秦始皇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见秦王今日难得神情和善,李渝内心挣扎片刻,终于踌躇的说道:“太子已经在北塞多日,是否……” “啪。”清脆的落子声划破大殿的寂静,秦王回头望着垂首的李斯,冷冷说道:“朕早已说过此事不准提及,你竟敢再次为太子求情!朕绝不饶你……” “臣死罪,臣死罪!”李斯立刻匍匐在地,重重的磕头声在大殿回响。他太了解现在的秦王,今日自己一时失言已招来杀身之祸! 秦王并没有因李斯磕得额头渗出鲜血而心软,正欲发落处置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大殿外响起: “仙人为何事大动肝火?” 李斯看见一袭素衣从自己身边走过,散发着淡淡的焚香味。 “道长怎么来了?”秦王微微一怔,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那人走直径过屏风,浅浅笑道:“不是仙人派人唤贫道来的吗?” “对,朕怎么反而忘记了呢!”秦王拍额,恍然大笑道:“道长请坐。” 李斯听秦王的这一番话语,便立刻明白是那位青云道士来了。他本人还从未见过那道士的容颜,只是偶尔看到过他的侧面——他长得似乎颇为年轻,却能令秦王对他视若上宾,格外客气,真是有几分神秘…… 青云道士与秦王隔桌对坐,他看了眼桌面,随手执起白子浅敲在纵横黑线间,神色淡然。 “听说仙人要出海求道?” “不错。”秦王执起黑子,回答道:“方士徐市既言在东海之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山内住着仙人,那朕定要出海求取仙丹。” “陛下已是仙人,又何必在求取仙丹?” “多取一枚且不更有助于朕修道?” “仙人可是对贫道没有信心?”落子,青云道士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冷冷淡淡。 “道长的地位永远是不可取代的。”秦王垂下眼帘,答得深深浅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5 浅。 “仙人一定要去东海不可?”白子停顿瞬间,方重重落下。 秦王执起黑子,也重重落下,说道:“朕意已决,道长不必多言。” 青云道士停了唇边的淡笑,眸光沉沉,冥思一会说道:“这一步如何?” “啪。”白子落在棋面,子一分为二。 秦王不由放下指尖的黑子,沉默不语。幽深的眸子却极冷的一转,透出丝丝寒意…… 青云道士依然淡定自若,看不出喜怒,继续说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一枚黑子从盒中取出,随意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秦王扬起剑眉,似笑非笑的答道:“黑子,白子在方寸阡陌间厮杀,却也离不开‘规则’二字……” 青云道士顿了一下,墨黑的眸中掠过一丝阴影。随后他侧身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李斯,开口道:“还是仙人棋高一筹,贫道心服口服。” “呵呵,朕只是今日侥幸罢了。” 停落在宫灯上的两只蝴蝶忽然飞起,秦王随手向蝴蝶抓去,却被素影一晃,两只蝴蝶悄然落入了青云道士的手里。 “仙人修道,应放生积德才是……” 素衣长袖凌空一挥,两只蝴蝶飞出雕花窗格,在花间翩翩起舞。 秦王勾勾嘴唇,笑道:“多亏道长刚才的提醒。” 青云道士对视着秦王的目光,微笑道:“李丞相在此守候多时,仙人也该给他下旨了。” “李斯,你起来吧。”秦王右手一举,冷冷道:“今日之事就暂且不提,以后切莫在跟朕说起那事。” “是,谢仙人。”李斯暗自深深吐一口气,站起身答谢道。 “嗯,你下去吧。朕和道长还有事要谈。” “是。”李斯连忙退后离去,他在转身那一刹那,暗暗扫了眼屏风里的青云道士,只看见一双墨黑清亮的眼眸里有种看透繁华的淡然和清冷。 这青云道士果然非比寻常,不仅面对秦王冷冷淡淡,还简单的一语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李斯低头,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行宫。 时光如白驹过隙,李渝在固陵城已经小住数月。 期间,张良时常来梅阁闲坐一会,品品新到的碧茶,偶尔也会和他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琐事。李渝倒也不太想和他交往过于亲密,主要是担心自己不经意提起的言词会影响到张良以后的处事,间接污染了时间线的风险还是能避则避。于是两人在外人眼里已是相交知己,其实他们不过是淡淡的君子之交。 不过李渝在这里确实是见识长进,获益匪浅。因为蒙恬将军与黄老先生私下关系不错,他有幸去过秦军大营,还亲自目睹过几次秦国大将,蒙恬将军的统兵演练;更聆听过蒙恬将军对战场上的具体变数的分析讲解……让李渝顿悟不少兵法中的精妙处,这些绝不是在书卷里就可以学到的。同时也令他对这位抗击北塞的匈奴将军心生敬意,对秦军也增添几分好感——无论秦军在灭六国时杀害过多少将领,但那也是现实的残酷性,毕竟在战场上是生死一搏的较量,谁也怨不得人。而且秦国一统六国对中华文明的融合在历史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蒙恬将军更有力的抗击匈奴威震塞外,使边境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比起后世许多昏庸腐败的朝代好上数倍。 固陵城中,红叶满枝,秋意正浓。 李渝正和张良从蒙恬将军的府邸走出,慢慢悠悠的顺着青石路,朝书院的方向走去。 秋风吹动枯叶,李渝随意看了眼身边的一袭白衣,眼里不觉掠过一抹惊艳——以前自己只是觉得他很美,可从没认真细看过,没想到他有一双足以沉溺任何颜色的眸子,是极清淡,极温柔的黑,很亮,很柔,温柔似水。 张良察觉到李渝的目光,回头盯着他,浅笑道:“重言兄,还在想之前在将军府的事情?” “呵呵,我觉得刚才和蒙恬将军的一番长谈真是受益良多……”李渝抿唇笑了笑,心里暗思道:自个怎么对眼前这个美人没有丝毫挑逗的兴致?或许是因他在历史上太过有名,太过聪明,并非是外表那样的柔弱……让自己心生怯意吧。 张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答道:“兵法还是需要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领悟,否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纸上谈兵数年前不是曾发生过?”李渝走进热闹繁华的长街,笑道。 “赵国的赵括。”张良眸子一转,立刻反应道。 这张良果然才智过人……李渝格外看了眼张良,微笑的勾勾嘴算是默认。 两人走过一家字画店时,店铺内走出一位青衣的伙计,朝他们轻声唤道:“姬公子,您来得可正巧!” 张良停下脚步,寻声望去,淡淡的笑道:“泽生,我的画已经裱完了?” “是的,公子!”伙计来到两人跟前,含笑的说道:“知道公子很重视这幅画,我们如意轩的掌柜亲自替您裱的……” “真是有劳贵店的掌柜了。” “哪里的话。”伙计侧身让出台阶,继续说道:“既然姬公子刚好路过,何不将画取走?免得在跑一趟。” 张良不经意间扫了眼李渝,停顿一下,说道:“重言兄,只有麻烦你稍等我片刻。” “无妨,我也没要紧的事。”李渝长长笑道,他自己也对那幅画颇为好奇——能让张良这么重视,究竟上面画着什么呢? “那好,麻烦泽生把画给我取来。”张良回头对伙计吩咐道。 “哎!两位公子请先到店内稍息片刻,我一会就来。” “嗯……” 张良点点头,一抬衣摆走上台阶。李渝也紧跟其后。 第33章 迷雾 如意轩的木窗雕刻着繁杂的暗纹,无意间遮挡住外面明亮的光线,使屋内略显得有些暗淡,不过也增添了几分古朴雅韵。 两人直径走到一处僻静的矮榻边,坐下。榻间摆放着一张黄梨木桌,上面点着一炉檀香,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在不远处的拱形偏门前,挂着垂落一地的竹帘,将里外两间屋子巧妙隔离开来。 李渝翘着右腿,懒散的斜靠在木桌旁。他手里端着一杯碧茶,正眯着眼睛细细的品尝着。虽然李渝对张良的那幅画甚为好奇,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如果他不愿意给自己欣赏,自己开口询问反而会连偷窥的机会都会失去。 张良也手中执杯,放至鼻息边轻晃却没有饮下。 两人彼此默契的沉默不语,静静等候在青衣伙计回来。 清风掠过,檀香流散开来,在空中萦绕着淡淡的白雾。两人的青丝也随风飞舞,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青衣伙计掀开竹帘从里屋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轴长长的画卷。他抬头看见风中的李渝,脚步微顿,眼里掠过一丝诧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6 异。 这稍纵即逝的目光被李渝敏锐的捕捉到,他眯着眼睛注视着伙计手里的那轴画卷,唇边浮现浅浅的笑意。 而张良则站起身来,放下手里满满的茶水,走到伙计面前。 “画拿来了?” “嗯,拿来了。”伙计垂下眼睫,将画卷双手递了过去,“公子看看画裱得是否满意?” 右手轻按在画卷上,张良止住伙计将要展开画卷的动作,淡淡的吩咐道:“这里光线昏暗,我们到里屋去看。” “好,听公子的。”伙计暗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李渝,点头回答道:“有劳公子来这边。”接着他掀开竹帘,伺候在旁。 张良回头朝李渝浅浅一笑,说道:“我进去看看,麻烦重言兄在外面稍候片刻。”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着就是。”李渝扫了一眼张良手里的画卷,笑道:“如意轩的茶不错,我还想多喝几杯。” “我一会便回来。”张良答谢后,转身走进了竹帘内。 李渝则放下手里的茶杯,凝神向竹帘内望去,唇边勾起一抹轻笑——你以为自己站在里屋又竹帘遮掩,我一定看不见你手里的画卷。可惜你没料到,我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己能在夜色里看见数米外的风吹草动,还怕这竹帘不成? 只见张良侧身对着李渝,慢慢打开手里的画卷。 李渝因视角关系对那幅画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的看见画卷中有一人踏着细碎的落花而来,青丝飞扬,长袖浮动。 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吧?最多不过是你爱慕之人而已!李渝轻轻一笑,正欲端杯不再偷窥那一幅画,却忽然心绪一闪,想起伙计拿画回来时那诧异的眼神……莫非这画与自己有关!?他连忙又一次凝视细细看去,他分不清画中人是男是女,但他的心脏猛的一紧,惊讶得差点将手里的茶杯跌落在地——画中人的颈子内侧描有一枝格外醒目的花,殷红似血。 李渝怔怔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子内侧,心里已是波涛汹涌。那枝花似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张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那人的身影又和自己不太相近……莫非!?李渝不敢继续深思下去,又因视角太偏无法准确看清,他的心里顿时坎坷不安,疑云丛生。 在李渝低头沉思之际,张良已经拿着画卷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注视着神色凝重的李渝,不觉停下脚步,轻声唤道:“重言兄?” 李渝瞬间敛去所有的情绪,抬头微笑道:“画裱得如何?” “裱得很满意。”张良平静的盯着李渝,说道:“天色不早,我们早些回去吧。” 李渝对视着张良的眼睛,淡定的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如意轩。 秋风落叶,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枫林小道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是李渝的目光却不是流连在张良的颈子内侧,他看见雪白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红痕。 张良伸手摘下身旁的一片红叶,开口问道:“重言兄可是世代居住在丰益城?” “不是,我幼时是随母亲从邯郸逃离出来的。” “赵国邯郸?”红叶在张良的手里慢慢旋转着,他沉声说道:“那可是曾经被屠杀过四十万赵国人的地方。” 李渝也伸手摘下一片红叶,无声的笑了笑,算是默认。 “重言兄是赵国人?” “算是吧……”李渝答得似真还假。他母亲从来没跟他提及过自己是哪国人,只是告诉自己当年是从赵国邯郸流离而来……也算是半个赵国人吧。 “重言兄可谓历经坎坷。”张良慢下脚步,细细问道:“你一直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吗?就没有遇见过其他的亲人?” 李渝脚步微顿,心中一沉暗思道:他如此旁敲暗套自己的话语,莫非那幅画中人真不是自己? “没有见过,只有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李渝缓缓的回答道。 “是吗?”张良停下脚步,微笑的注视着李渝。手里的红叶早已掉落,他伸手掬起李渝的一缕青丝,吹去发间的枯叶,笑道:“你的头发上有好多小小的枯叶。” 此时的张良青丝如云,容颜如雪,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像有花细细的开……勾人心魄。 李渝一怔,望着浅笑盈盈的张良,心里隐隐感到一阵寒意——他此时这样暧昧的神情不知会令多少人倾倒……可惜自己深知他的厉害,他越是如此越让自己感到胆战心惊!他流露出女子的神态是想诱惑我?想图谋我什么不成? 李渝警惕的防备着张良,神色依然平静的回笑道:“你的发间也有很多枯叶。” 张良慢慢拂去李渝发丝间的枯叶后,轻叹了口气,停了笑,淡淡的说道:“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是指我不被你美色所惑吗?李渝剑眉轻挑,从容的勾勾嘴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良轻扯着李渝的那缕青丝,走进一步,似笑非笑的说道:“重言兄,你看见我手里的画卷了是吧?” 李渝心里大惊,强作镇定的笑道:“隔着竹帘,我怎么能看得见呢?” 张良并没有理会李渝的解释,而是手指伸进李渝的青丝,轻笑的反问道:“你会没有看见?那你的目光为何一直停留在我的颈子内侧?” 李渝感到冰冷的指尖轻轻碰触着自己的肌肤,正摩挲着自己的那抹红痕……他不禁后退一步,盯着张良的笑颜,问道:“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 张良快步逼近,用力撩开李渝的头发——一枝无名花赫然浮现在白皙的颈子内侧,殷红似血。 “你也看见我画中人和你有一枝一模一样的花,不是吗?” 李渝注视着他温柔的笑容,却第一次感到冰冷,原来他早把自己看透了……原来自己早在他的算计里……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张良轻抚手中的画卷,亦是舒缓,亦是安慰的说道:“我一直都在找寻画中人,不过你不是他……” 李渝又一次怔惊的后退数步,他的心里涌起深深的恐惧……我不是画中人,我不是画中人!那不是意味着有一个人和我有同样的红痕,那不就意味着有人也和我一样经过了阅世盘……阅世盘,托兰人的阅世盘! 张良顿了一下,又看向强作镇定的李渝,清亮的眼眸里浮了一层遥远的情感,淡淡的不真切,烟雾朦胧。 “我原以为你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现在看见你的神色,看来希望是破碎了。”他放开李渝的头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得很慢,很慢,枯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碾碎声。 李渝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前方的张良跟去。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比知道画中人的事情更为重要,自己必须去了解那人点点滴滴,必须从张良的口中套出话来……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7 因为那人如果真是和自己有一样的经历,那么至少可以确定——画中人也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根本皮相里的灵魂根本不是人类! 张良见他跟了上来,他回首幽幽对视着李渝的眼睛,犀利的目光早已将李渝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我数年前曾经见过他一次……”张良似乎心情甚好,勾勾唇角缓缓说道,语调悠远而迷茫,“我看见他站在落花深处,青衣儒雅,静若纤尘。可是令我惊讶的是他青丝下的那抹红痕……一枝无名花,殷红似血。” 李渝知道张良只是把事情的一个小小的片段告诉了自己,不过这也让他很满足了……毕竟张良是一个心思甚深的人,他从来只和自己谈及无关紧要的琐事,现在能主动吐露深藏心中的秘密已属不易。 张良忽然回头对李渝浅浅一笑,说道:“你颈子上的那枝花其实和他的有些不太一样……” 李渝顿时心提到嗓子眼,手心渗出细细的冷汗。他听见张良继续笑道:“你的花正在绽放,很美……而他的花却正在凋零,一瓣一瓣的凋落……” 李渝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颈子内侧,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 张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渝的红痕,淡淡的说道:“九天梦是你们族人的遗传,难道你不知道?” 九天梦!一张轻柔淡雅的容颜瞬间浮现在李渝的脑海里——漆黑的天空飞舞着一瓣瓣殷红的花瓣,苍穹一角低挂着一轮残月,自己和阅世漫步走在落花深处。 “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叫什么,殷红似血却蛮好看的。”当时自己指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曾好奇的问过。 “这花叫九天梦,托兰里称之为情花。李渝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阅世曾温柔的告诉过自己。 原来一直困扰自己的这枝无名花就是托兰族的情花,九天梦。 张良失望的看着神情复杂的李渝,轻叹一声,说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渝被叹息声拉回心神,连忙追上已经离去的张良,追问道:“那你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注视着失态的李渝,张良洞悉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同情,“画中人只告诉我这花叫九天梦,是他们族人遗传的标志。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说到这,他的眼里又渗进一抹浅浅的黯然。 “那后来呢?” “后来?”张良大声一笑,抚背快步离去,“后来就是两人的分别,在也没有相逢的机会。” 李渝望着渐行渐远的白衣,停下脚步不在追赶。他明白自己从张良口中再也问不出其它丝毫的线索,但至少他知道: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活在这个世上,皮相里面深藏着另一个时空的灵魂。 第34章 迷雾 在枫林小道的那一番长谈似乎并没有影响两人彼此的关系,张良依然时常来李渝的梅阁静坐一会,闲谈一些平淡无奇的琐事。不过有些秘密被点破,事情或多或少会有些改变。李渝在后来小住固陵城的一段日子里发现:张良喜欢每天清晨早早的敲开他的房门,斜坐在矮榻边不语的注视着他梳理头发。刚开始李渝还有些奇怪和不悦,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渐渐习惯了张良淡然的目光——因为他知道,张良或许每天陪自己呆坐一会的理由就是仅仅想看见自己颈子内侧的那枝九天梦……也只有这个时刻,张良那双清亮的眼眸里会染上一层烟水朦胧。 光阴似箭,转眼间又是桃花绽放的时节,也是李渝陪同萧老先生返程回会稽书院的日子。 在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清晨,李渝对着铜镜整理衣衫,却发现镜中浮现的是那张数月未见的容颜,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沉稳锐利,正怔怔的注视着前方。李渝愕然片刻,不觉唇边晕起清浅的笑,明镜照人更能照出你心中日思夜想的人。楚平专注的神色,令李渝不禁宛尔。 收拾好衣裳,李渝拿起桌边的画卷走出了梅阁,向书院大门走去。 张良始终都不肯让自己看一眼那幅画卷……李渝双手握着画卷,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思道:也真难为他送自己这幅画,画中绘有几朵绽放的九天梦,殷红似血,每一片花瓣都盛开到了极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凋谢。也不知他与那个画中人又曾有过如何的机缘? 等李渝走出书院,萧老先生早已在马车边和众人惜别。李渝也跟上前去,与大家一一告别。 张良则最后一个来到李渝身边,递过手里的一枝绿柳,浅浅笑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望君郑重。” 李渝接过柳枝,微笑的点点头跳上了马车,说道:“姬良兄也郑重。”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缓缓的前行…… 李渝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那抹白衣,暗自叹息道:或许你我再见之时,你已是刘邦的重臣,而我已是一名地位卑微的商人。 手中的绿柳一摆,在眼里拂过一抹嫩绿。他不禁又想起两年前,明远跟他告别时的情景。不知道这次路过丰益城时,母亲是否安康,明远是否安好? 马蹄踏过青石路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清的草香在李渝的鼻尖萦绕。他们渐渐远离九原郡,朝丰益城而去。 秦始皇此次巡行过云梦,到九嶷山望祭虞舜。再沿江北上,抵达渤海立颂德石碑。 方士徐市向秦王进言,称:‘东海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确有神山仙人,也有长生不死之药。’秦王深信,下令在民间搜寻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备渡东海求神仙。人们顿时纷纷掩藏幼童躲避秦军,民间开始出现反秦的暗流。而秦王闻海上有大鲛鱼出没袭人,亲自出海弯弓,竟射杀一尾近百尺长大鱼。秦王大喜,尽兴而归,返咸阳而去。 马车行驶数日,李渝再次回到了已经离别两年的丰益城。 他在城门口跳下马车,与萧老先生相约隔日在丰益书院相聚后便匆匆朝回家的道路走去。 李渝走在喧嚣的丰益大街上,打量着四周一路的繁华,不由一阵感慨:时光流逝,自己曾经熟悉的事物也慢慢改变,不知道自己心中牵挂的人是否真如书信所言,一切安康太平?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幽静的田间小道,来到家边的那一棵粗大拙朴的槐树下。他抬头怔怔的注视着不远处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屋,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加快脚步向大门奔去。 “咚咚。”李渝站在院外用力拍打着木门,心竟隐隐有些不安。他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原来自己早已对唐氏视为亲生母亲,自己内心才会这么牵挂不安。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伴随着轻轻的咳嗽声。 “娘!是重言回来了!”李渝立刻踮着脚,在门外大声喊道。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8 “是羽儿回来了吗!?”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母亲惊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我,娘!”李渝看着头发花白,眼角生出几道深深皱纹的母亲,不觉难过的一把搀扶住母亲的胳膊,低声说道:“娘,我不在你身边这两年,你的身子差多了……” “呵呵,人老了都得这样。”母亲慈爱的抚摸着李渝的眉目,欣慰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是萧老先生告诉你的吗?” 李渝扶着母亲走进了大门,向屋内走去。他发现院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打量过的样子。 “嗯,萧老先生常时不时的书信与我,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母亲又一次咳嗽起来,脸色显得苍白。 李渝连忙让母亲坐在桌边,给她倒上一杯水,皱眉说道:“娘,你患的什么病!?我给你请大夫来!” “不用……”母亲拉住李渝的衣角,喘了口气,回答道:“不过是一般的伤风感冒,用不着请什么大夫。” “这怎么行!我还是给你请大夫来。”母亲的咳嗽没能完全停止,倒是有愈来愈强烈的倾向,令李渝感到一阵心慌。 “我已经看过大夫了。”母亲依然执意不让李渝去,缓缓的说道:“冬去春来,天气多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 李渝见母亲态度坚决,只好轻抚着母亲的背,试着帮她顺顺气。 “那药,母亲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母亲点点头,慈爱的问道:“羽儿在丰益城能小住多久?娘给你做好吃的。” “听老先生的意思,小住两三日吧。” “那也好……”见李渝很快要走,母亲的神色有些惆怅,随后又笑着说道:“今天你一路奔波劳累,快回里屋休息去吧。” 李渝摸了摸窗格浅浅的灰尘,疑惑的问道:“娘,明远兄对你照顾还周全吗?” 母亲微怔,立刻满意的点头说道:“很好,他给了娘足够的银两。娘的生活过得很好。” 李渝看母亲满脸喜悦,也就不再主动提及明远的事情。毕竟当初自己离开丰益城时,母亲对明远是抱有很大的成见。 于是李渝当日和母亲坐在榻边,尽诉离别的母子亲情,直到夜深才回房休息,沉沉而眠。 浅红的太阳褪去玫瑰色的流云,缓缓升起与黛青的山峰之间,驱散了黑夜的寒意。 李渝次日起得格外早,令习惯于他一向贪睡的母亲也感到几分惊讶。其实他破例这么早出门,是心中另有打算——他打算早早的拜见萧老先生和傅先生后,能尽快的去钟离府见明远。因为至从他离开丰益城,获知明远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最近这一年里根本是音讯全无……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吃完早饭与母亲告别后,李渝向丰益书院走去。 走完一条绿荫小道,翻过一座石桥,原本流动的人群渐渐稀少起来。再走上一炷香的时辰,丰益书院悄然坐立在东南方向。 李渝远远望着清幽宁静的书院,心绪闪现当年他第一次踏进丰益书院的那一幕。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遇见萧老先生,博得他的赏识;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一时冲动泄露历史,而认识淡漠的明远……自己是根本没有机会去会稽书院,更没有机会遇见楚平……想到这,李渝的剑眉轻轻蹙起,叹息一声走进了书院——或许也就没有如今的困扰,令自己难以抉择。 李渝慢慢走入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再向左拐,走进丰益书院的最深处,前方出现一座清幽雅致的楼阁。他穿过了一条竹篱曲径,便来到楼阁屋外。耳边响起“叮铛,叮铛……”清脆的风铃声,同时伴随着屋内走来的稀落脚步声。 他还未来得及敲门,竹门就已经被轻轻推开,一袭灰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渝顿时浑身一怔,抬头怔怔的注视的来人,一脸难以置信——他看见他也一脸怔惊的对视着自己,曾经沉稳锐利的双眼中尽是惊喜。 “重言……”楚平想要走近一步,却最终踌躇的僵在门旁,怔怔的说道。 “楚平,你什么时候来的丰益城?”李渝敛去眼眸深处的激动,微笑的说道。 楚平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随后转身打开竹门朝里面走去。 “昨天刚到。你进来吧,先生正等着你呢。” “嗯。”李渝含笑的跟在楚平的后面,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愫。数月后再次重逢,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以从前那样平静的心情跟在他身后,一种从未敢面对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渐渐的泛滥,是如此的纠结。 第35章 迷雾 庭院内大片大片的桃花随风涌动,尽情绽放,两人的眼里是一雨粉红花落。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路上,走得很缓,很慢……李渝久久凝视着楚平那修长挺拨的身影,那一身沉寂的灰衣,久久的凝视着,缄默不语。 等两人走上台阶,楚平似是脚步停顿片刻,随后又重重的推开竹门,走进了书房。 李渝苦涩的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他喜欢楚平,这喜欢经过数月的深思毋庸置疑。只可惜他们的相遇不是时机,这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无奈——他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要让他或许会付出一生的回忆去爱上楚平,他感到莫名的畏惧。但是,有些东西遇上就是遇上了,想逃避,没有退路;想强求,亦不可能。 “过来坐吧。”见两人进来,傅先生停下与萧老先生的谈话,指着不远处的方机矮榻,招呼道。 “谢谢先生。”李渝微笑的回谢道,然后在矮榻坐下。 楚平也跟着坐在李渝的身边,端起茶壶为李渝倒上了一杯绿茶。 李渝没料到楚平会主动坐在自己身边,心里轻颤,抬头向他望去赫然对上了一双重瞳眼睛,两人目光相接,又瞬间移去……那一触却碰触到了李渝的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重言,多日不见你又沉稳了许多。”傅先生打量着李渝,不住的点头说道。 “先生也是风采依旧呢。” 李渝拉回心神,掩去所有的情绪,神情平静的和两位先生们闲聊起来。 而楚平则沉默寡言,喝着手中的碧茶,眼眉间萦绕着淡淡的忧愁。直到萧老先生亲自问起他时,楚平才放下茶杯,开口回答。 “楚平,听说你昨日一早就来到丰益城,莫非是专程来看望我们的?”萧老先生问道。 李渝手指一松,茶杯险些从手里滑落。他的心猛的一紧,竟带着几分期待。 “前些日子范先生来会稽书院小住,后来他返回吴中时路过丰益城,我就碰巧遇见了先生。”楚平缓缓的说道。 李渝听他平静的说来,心里顿时感到几分失落,无声的笑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49 笑。 “哦?范兄何时离开会稽书院?可有什么话带给老夫否?” “范先生多年未见先生,对您甚为想念。想请您去吴中小住几日。” “呵呵,范兄的美意老夫怎能拒绝呢!”萧老先生高兴的答应道。 楚平站起身来,递去范先生的书简。 萧老先生接过书简,愉悦的点点头对傅先生说道:“老夫可真得感谢明远,将重言教导得很有才华啊!” 傅先生微微一怔,含笑的点头不语。 而李渝内心一阵不安,他虽与明远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却不太愿意有人在楚平面前提及。犹豫片刻,他站起身来,说道:“先生,家母有事急着找我,是否……” 还未等萧老先生回答,傅先生倒是抢先一步,回答道:“重言有事就先行回去吧,以后我们在谈。” “谢谢先生。” 果然,楚平也随即开口说道:“先生,那我也送重言一程吧。” “好吧,你们都去吧。”傅先生挥挥手说道,含笑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忧伤。 两人漫步走在林木婆娑的小路,沉闷的气息令李渝感到有些窒息。他想加快脚步快速离开这里,却发现楚平一直紧紧的跟着自己。 难道真的要这样逼我吗?李渝皱着眉头,暗自叹息道:非得点破不可吗?你要把我硬生生的拽入难以预料的漩涡,可是在这个礼教严谨的时代,楚平你自己又真的能看的破!?走得出!? 在行之分离的路口,楚平忽然停下脚步,低声唤道:“重言……” 李渝不觉跟着停下脚步,强忍着心里的隐痛,平静回答道:“楚平,我家有急事。我们以后再谈。” 接着,李渝头也没回的快速向前离去。他不敢想像捅破那一层薄纸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许自己会心生怨恨也不一定,还是在想想,也许遇见明远自己会清醒许多…… 楚平则怔怔的站立在原地,皱着眉头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伸手猛的一击身旁的大树,树叶纷纷扬扬落满一地。 李渝低着头,心里满是纠结彷徨。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喧嚣的街头,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钟离府前。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陪伴自己走过七年岁月的府邸,眼里不觉浮现起那一张平静淡然的脸庞,气质清雅的明远。不知他现在可好,是否已经娶妻生子? 想到这,李渝勾起一抹笑意,走上前去,对门卫问道:“请问钟离府的明远公子在吗?”没想到自己离开短短两年,钟离府的门卫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你!?”门卫震惊的看着李渝,冰冷的回答道:“钟离府没有明远公子这个人,你来错地方了。” 怎么会这样!?李渝顿时惊讶的紧盯着门卫,他看出门卫肯定隐瞒着什么……他猛然想起昨日母亲在提及明远时目光的躲闪,刚才傅先生的一反常态……莫非明远他出事了不成!?李渝心里一阵恐慌,焦虑的继续跟门卫询问。可惜无论他如何恳求,门卫都冷冷冰冰的不敢吐露半个字。 在两人焦灼的时刻,府内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李渝看见来人,瞬时大喜,大声喊道:“双喜!” 双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渝,身子一颤,连忙跑了过来,拉着李渝走到僻静的墙角。他才喘了口气,说道:“唐羽,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明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渝紧紧的握住双喜的双臂,紧张的逼问道。 “你……”双喜直直的看着李渝,沉默片刻,才长长的叹息道:“也不枉大公子昔日对你这么好,你还这么惦记着他。” 听双喜语气悲哀,李渝顿时心似被手揪着一般,深深切切的作痛起来。他颤抖的追问道:“莫非,明远他……” 双喜看出李渝心中的误解,立刻“呸”的吐了一声,回答道:“别说那么不吉利的事!大公子没死!” 李渝不觉松了一口气,疑惑的问道:“那明远他怎么了?” 双喜眼露哀伤的神色,黯然道:“大公子一年前看破红尘,出家当道士去了!” “什么!?”李渝怔惊的连连后退几步,惊讶道。 “其实在你离开前的那一两年里,大公子就开始穿布衣,吃素食,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双喜惆怅的喃喃道,而李渝却不禁回想起那一日他与明远去怡红院——当时明远一身素色布衣,更显得飘然出尘。自己就觉得他离自己,离这个俗世似乎越走越远。自己甚至还讥笑过他可以去当道士……没想到他真看破红尘,去当了一个云游四海的道人。 双喜没有理会李渝的反应,继续说道:“你走后,大公子就开始带发修行,最后连老爷的命令都不理……与钟离府断绝关系,随一名老道人走了。” “那位老道人你认识吗?明远后来还回来过吗?”李渝好不容易从回忆中走出,细细问道。 “我们都不认识那位老道人,大公子也在没有回来过。”双喜忧伤的摇摇头,眸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抓住李渝的胳膊说道:“唐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就来!” 话未落音,双喜就飞奔离去。 等李渝还沉浸在悲伤的情感中时,双喜已经很快的跑了回来。 他涨红着脸,气喘嘘嘘的说道:“这是明远公子临行前再三嘱咐要我交给你的。” 李渝从双喜的手中接过一块玉佩,羊脂白玉,前后两面分别刻着“坐忘”二字。李渝凝视着手里的玉佩,忽然轻轻的笑了,他发觉自己真的心思甚疏——自己当年第一次进净心阁时就发现墙上挂着一幅丹青,上面写着两字:坐忘。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不妥,没有细细的盘问过? 双喜见李渝神情忧伤,不由也眼圈有些发红,哽咽道:“大公子其实真的对我们很好,你也别难过了……公子让我转告你,这玉佩算是他留给你的纪念。” 李渝双手紧握着玉佩,神色复杂的点头不语。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视为亦师亦友,情深恩重的明远居然会选择这条路。当初自己其实看出他眼里深深的没落,为什么就没有进一步深问下去?为什么就怔怔的听了明远的话? 双喜深有感触的抚摸李渝的背脊,宽慰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事情很难让人一时接受,当初我也难过了好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呆的时间太长,也不得不回钟离府去了。” “嗯,你去吧。”李渝强拂去心里的悲伤,强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我们是朋友!” “我知道!”双喜感激的点点头,拍拍李渝的肩膀,转身朝钟离府走去。 李渝则久久静站在原地,直到正午的太阳高挂,他才慢慢走上大街,茫然离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0 去。 第36章 迷雾 世事变幻,时光流转。当李渝再次漫步到河边绿柳时,昔日的谈笑风生,相处甚欢已是记忆深处的一抹印记。 他不觉独自一人伫立在河畔,遥望着天边云卷云舒,眼眸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叹息和纠结。 明远,你是否真的看透人世间的爱恨嗔痴?为何我却看不懂,看不破……李渝仰天独自饮上一口烈酒,长长一笑叹息道:枉我自命不凡,流连烟花之地的风流浪子也有情怯的时候,你看见是不是会讥笑于我?我曾有意躲避他,逃到千里之外的北塞,可没有料到……时间并没有如你所言淡去一切,反似陈年老酒越陈越香…… 李渝接着又抬头喝上一口烈酒,掏出怀里的那枚玉佩,高高举在他的眼前,自嘲的笑道:你是不是早已预料到我有今日?才会在云游四海前也不忘将这东西转交于我?坐忘,坐忘……李渝久久凝视着悬在空中的玉佩,忽然勾起嘴唇,苦涩的笑出声来,他一扬手就把酒壶甩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只可惜我对看‘坐忘’二字整整七年,却未曾真的用心去读过它。如今你把它在交给我又有何用!?已经太晚,太迟了……我已经不知不觉,越陷越深无力自拔,只求他莫要步步紧逼于我才好…… 李渝闭上眼睛,眼里不断交织着两人的容颜。楚平怔怔的注视着自己,眉目间流露出令他心动的执着。恍然又浮现出明远淡漠的眼神,洞悉一切的看着自己。两张脸不断的转换着,让李渝感到内心一阵又一阵的作痛,他忍不住低吼一声,转身疾步离去。 明远,你是不是已经彻底摆脱了内心的痛苦,去做了一个闲云野鹤的道人?还是你自己也和我一样,没有看破,无路可退,只能逃避红尘躲进深山老林里?李渝疾步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心里不断的反问自语着:我不介意他是一个男人,就算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他,只是他不是我这个时代的人,我真的很畏惧……你能明白我吗,明远?我害怕自己对他刻骨铭心,可却只拥有短暂的瞬间……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用一生的回忆去思念他,这样的勇气我真的没有……我是不是很懦弱?明远,你一定会嘲笑我是吗?可我宿命的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无路可躲,命运的轮盘已经向我开启…… 天色将暮未暮,沿街的细格窗内一盏盏烛火也逐渐亮了起来。 李渝内心苦闷,几分醉意也接踵而来。他摇摇晃晃,不知不觉的走进一条丝竹吹弹,烛光晕染的长街,空气中萦绕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公子,要进来坐坐吗?”烟花女子倚门张望,浅笑盈盈的伸手轻唤道。 李渝醉眼看着这个绿水罗衣的女子,他顺着握住这双细腻的手,轻薄的笑道:“姑娘可知这是何处?” “这里就是公子喜欢的牡丹坊呀……”眼波暗流,女子走到李渝跟前,狐媚的笑道。 “牡丹坊?”李渝悄然松开女子的手,向远处遥遥望去,一块漆黑的牌匾赫然映入李渝的眼里,上面刻着三个朱红的大字:“怡红院” “香姬相信公子,香姬一定会在这里等公子回来的。”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李渝的耳边响起,他不觉回想起了那双闪动着一丝怯意的明眸,令人心生怜惜的香姬。 李渝当时虽只是逢场作戏,但也确实对她心存疼惜。 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是否依然楚楚可怜?李渝轻轻推开身边的女子,略感惆怅的朝怡红院走去。香姬的善解人意,或许能让自己暂时远去现在的苦闷烦恼…… 李渝一踏入云鬓媚影,笙歌漫漫的怡红院,立刻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了上来。还未等他婉转的拒绝她们的来意,走在后面的老鸨已经轻声唤住了她们。 “青儿,你们都到一旁去。”老鸨伸手一指远处,低声说道。 没想到妈妈会命令自己离开,这几位女子不由轻叹了一声,抿抿嘴,不解的慢慢离开。 等姑娘们都已经远去,老鸨才谄笑的走上前来,连连说道:“重言公子,多年不见拉。” 李渝酒意顿时减去几分,他没料到这怡红院的老鸨居然还记得自己,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妈妈真是好记性。”李渝清清嗓子,回笑道:“香姬,她现在有空吗?” 老鸨暗自看了一眼李渝,犹豫片刻,最终叹息一声,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了……你还记得来看她,也不枉她对你的一番痴情。” 李渝心头一颤,怔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已经经历了明远的不辞而别,再一次面对老鸨的这番话,突然感到有些麻木,不再那么怔惊焦虑。 老鸨见李渝脸色僵硬,沉默不语,她于是软下语气,缓缓说道:“香姬对你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从没有忘记过你……我也看不明白,你们不过一面之缘她竟然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甚至临走之前还念叨着你。” 听说香姬是离开怡红院,李渝心情也跟着一松,他在失落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庆幸:所谓世事无常,不过她和明远两人都算平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妈妈可知香姬去哪里了?” 老鸨皱着眉头,黯然道:“香姬被选进秦宫做一名舞女去了。” 秦宫!?李渝心里顿时坎坷不安,秦始皇那张诡异的鬼脸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禁担心起香姬的安全,不知道她在秦宫是否无恙? “公子也不要过于忧伤。”老鸨已经迅速从刚刚的伤感中走了出来,重新对李渝谄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来这怡红院,公子就在这里好好开心开心,将心里的烦恼一扫而空。” 老鸨的这番话正说在李渝的心坎里,他另外也想去香姬的闺房再看一看,便开口说道:“妈妈可否带我去香姬曾住过的闺房看看?” “当然可以,不过……”老鸨故意话说了一半,犹豫道。 李渝一眼就看出这老鸨想从自己身上掏出银子来,顺着老鸨的语气回答道:“妈妈有什么难事请尽管说,我也不会故意为难妈妈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老鸨连忙搭笑的说道:“只是那闺房已经有紫玉姑娘住在那,如果公子想……” “呵呵,无妨。”李渝掏出自己积攒下来的银子,递到老鸨的手里,笑道:“就让紫玉姑娘给我弹上一曲也不错。” “那好,那好!”老鸨笑着把银子揣进衣袖里,转身喊道:“紫玉,快出来见过重言公子!” 楼上的一扇雕花木门应声打开,一袭紫衣的女子步态妖娆的走了出来。 “公子……”紫玉浅笑晏晏的下楼,及地紫裙无尽拂摆。 “紫玉姑娘不必过来,我只是想去香姬的闺房看看。”李渝走上楼梯,微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1 笑的解释道。 紫玉眼眸一转,掠过一丝诧异,浅浅笑道:“有劳公子往这边走。” 李渝含笑的点点头,跟着紫玉走进了香姬曾住过的闺房。 绕过屏风,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丹青——上面寥寥数笔,素白的绢绸左侧勾画出了一枝玫瑰,娇艳欲滴,恣意绽放。 自己昔日的一时戏言,竟令她思念至今……李渝久久凝视着着这副画卷,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如今自己的难以抉择,是不是自己以前风流情场而结下的果?这苦果也只能由自己慢慢品尝…… 紫玉看着沉思的李渝,同情的摇了摇头。接着她从桌边斟满一杯酒,递到李渝的面前,低声问道:“公子,可否要紫玉给你弹上一曲?” 李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酒是苦涩。他轻轻拉过紫玉的手,惆怅的说道:“不必,你陪我在桌边小坐一会便是。” 紫玉见李渝忽然握住自己的手,本能的想要缩回去,却看见那双悲伤的眼眸,她又犹豫的停顿下来,柔声回答道:“公子请到这边来。” 李渝随她来到细格窗畔,在石桌旁坐下,独自一人一杯又一杯的痛饮起来。 外的河水拍打着乱石,滚滚向东流逝,天上明月映照下,河水像有千万条银蛇,挣扎窜动。 在李渝正贪杯痛饮,借酒消愁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人猛的推开,一袭灰衣的楚平从外面闯了进来。 楚平刚迈进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迎面扑来,充斥着他的鼻息。他不觉紧皱眉头,根本不理会身边老鸨的拉扯解释,快步朝里面走去。待他绕过屏风,瞬间发现李渝正怔怔的看着身边的紫衣女子,唇角勾着一抹浅笑。 楚平顿时眼中燃起一团烈火,走上前去一把重重的将李渝手里的酒杯拍去,怒道:“重言,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37章 迷雾 在李渝正贪杯痛饮,借酒消愁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人猛的推开,一袭灰衣的楚平从外面闯了进来。 楚平刚迈进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迎面扑来,充斥着他的鼻息。他不觉紧皱眉头,根本不理会身边老鸨的拉扯解释,快步朝里面走去。待他绕过屏风,瞬间发现李渝正怔怔的看着身边的紫衣女子,唇角勾着一抹浅笑。 楚平顿时眼中燃起一团烈火,走上前去一把重重的将李渝手里的酒杯拍去,怒道:“重言,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酒杯跌落破碎的声音格外清脆的响起,陪坐一旁的紫玉看见来势汹汹,脸色发黑的楚平,惊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躲到紧跟而来的老鸨身边。 李渝感到一阵痛楚从右手袭来,原本混乱的心绪瞬间一清,他眼眸里闪过精光,看见令自己苦闷不堪的楚平竟在站自己的跟前。他顿时忍痛愤然而起,不甘示弱的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楚平见他居然还反过来质问起自己,双眼怒瞪着李渝。他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伸手用力捏住李渝的右手腕,硬声说道:“你跟我出去。” 李渝看他步步逼迫自己,不肯给自己丝毫退路……一股怒气又一次冲上心头,他也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用力挣开束缚,却发现楚平始终紧紧的用力捏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放松丝毫。 他妈的,他力气怎么这么大!?李渝用上内力也没有挣脱开楚平的右手,顿时大怒,猛的顺势狠狠朝楚平的脸打上一拳,骂道:“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楚平这次没有再发怒,他身子微侧轻松的避开李渝的拳头,随后用力拉近李渝的身子,冷冷回答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放屁!你他妈的才醉了!”李渝完全不顾外人在场,粗口反驳道:“老子在这里喝酒,管你什么事!?” “你!”楚平扣紧他的手腕,对视着李渝愤怒的眼神,半天才硬吐出一个字。 静守一旁的老鸨见两人的眼中早已迸出了烈火,似要烧尽一切!她连忙走上前来,打圆场的谄笑道:“两位公子,有话好好说。” 楚平心里正憋屈难耐,无处可以发泄。看老鸨走过来解围,他立时回头大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老鸨被楚平的吼声吓得笑容一僵,眼珠子朝两人转溜了一番,最后勾勾嘴唇对紫玉吩咐道:“紫玉,你跟我出去。这两位公子看来一时半刻是消不下这么大的火气的。” “妈妈?”紫玉不解的看了眼两人,犹豫的问道。 老鸨摇了摇头,不再回答紫玉的疑问独自走出了房间。紫玉再一次担忧的看了一眼李渝,也不得不紧跟着走了出去。 等屋内只有两人时,李渝和楚平依然保持着相互拉扯的僵局。空气中缭绕着一股浓浓的火药的味道。 “你跟我离开这,这种风月场所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僵持半天,楚平最终首先开口说道。他的目光紧扣着李渝的眼睛,态度不容拒绝。 楚平的霸道让李渝逐渐平息的情绪又蹿起怒气,他剑眉一挑,轻笑道:“秦朝律令可有禁止男子到妓院来找姑娘的?” 李渝顿时感到捏住自己的右手紧了又紧,痛楚不觉让他皱起眉头。只看见楚平气得脸色发白,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没有。” “哈哈!”李渝狂笑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甩开楚平的右手,朝门外走去,“那你就别妨碍我寻乐!” 李渝还没走上几步,就听见耳边掠过一阵风声,自己被狠狠的推到墙角边。楚平正紧紧压着他,毫无掩饰的直视李渝,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执着。 李渝心头大震,他立刻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碰触那一道坚定的目光。他为什么不给彼此一点回转的余地?逼迫我,也是在逼迫你自己!莫非你真的冲破了世俗的礼教?我看未必,否则你又怎么会一直隐忍至今? 楚平沉默很久,脸色忽明忽暗,最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送你回去。”手中的力度也小了许多。 果然,你自己都犹豫未决还来搅乱我的心绪!李渝唇角一勾,抬头对视着楚平,说道:“不必,我今天一定要在这里过夜。”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让你知难而退呢…… 楚平被李渝的固执已经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他依然紧扣李渝不放,语气倒是软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跟我回去吧。毕竟流连烟花之地,会招人口舌。” 李渝见自己被他看透心思,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深吸一口气强撑道:“我在怡红院过上一夜就会招人口舌,那你流连流香院数日又是如何!?” 楚平不由无言以对,右手不觉添上几分力道,令李渝忍不住暗自呻吟了一声。 李渝强忍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2 疼痛却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来,脸色平静的继续说道:“你马上放开我!否则今后你我必定水火不容!” 楚平的眼里早已褪去沉稳锐利,掺杂着深深的痛楚,他忽然轻轻一笑,紧盯着李渝的眼睛不放,回答道:“那你离开书院,躲避我又是如何!?” “是萧老先生让我去的。”李渝心虚的脱口而出,说道。 “是吗?”楚平似笑非笑,反问道。 李渝的心猛然一紧,反而平静下来,久久凝视着楚平,久久的沉默不语,最后苦涩的笑道:“你非得这样吗?” 楚平没有回答,只是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温柔,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连紧扣李渝的手也微微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李渝注视着那一双重瞳眼睛,心里不觉感到一丝酸涩,自己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沉沦,开始爱上这双特有的眼眸。他顿了一下,强扯出笑容,继续缓缓说道:“你难道能抛弃一切和我隐居山林,两人相守一辈子?”不……你不可能,从那日我们在雪地策马奔腾,我就清楚的知道你的心里不仅仅只有情,更有男子汉的胸怀,驰骋沙场的情怀。那是你绝不可以放弃的……李渝无声的笑了笑,眼角竟有些湿润,最后一句话却并没有说出口。 楚平顿时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杂乱,不过右手更是紧紧的握住不放,似要抓住他生生世世。 没有抉择对你,对我也许都是好事,也许我也可以不被硬生生的拽入难以预料的漩涡……李渝喘了一口气,忍着心里的隐隐作痛正要开口,却看见楚平猛的靠近一步,两人的青丝相互交错着。楚平眼眸一睁,闪过坚定的目光,他一字一顿,慢慢说道:“我不放弃,绝不放弃。” 对上楚平执着坚定的目光,李渝的心墙不觉悄然裂出一丝裂缝,他深藏不愿面对的事实被楚平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他感到自己已经被拽入了那个难以预料的漩涡,越陷越深,他顿时心生怒意,怨他让自己无路可退…… 李渝抬头直视着楚平炙热的目光,不怒反笑,他忽然唇边泛起一抹笑意,浅笑道:“你真的决定不放弃,已经下定注意?” “当然。”楚平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李渝挣开力度已经减少许多的束缚,右手无声无息的搂着楚平的腰,贴他极近的暧昧问道:“真的?”暖暖的,柔柔的细风在楚平的耳际拂过。 楚平大惊,立刻变了脸色,身子猛的僵住,想要后退一步,却被李渝紧逼上来。 李渝第一次看见楚平羞涩的模样,在出气的同时心里也隐隐觉得有几分可爱。他紧搂住楚平的腰,慢慢的,轻轻的在楚平的肩胛处轻抚摩挲着。 若即若离的感觉,令楚平不自然的颤声道:“你……”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李渝的眼眸眯得细细长长,他更加暧昧的挑逗道:“你的身材……真是太好了。”右手不经意间轻柔一捏楚平腰际某处,让楚平的身子又轻颤了一下。 李渝本是一个风流浪子,早已在风花雪月之地纵横数年。对于楚平这么一个毫无经验的雏儿,他自然是手到擒来,简简单单的几个小小的花样,就已经让楚平的脸庞晕出一丝绯红。李渝轻挑的看了眼神情拘谨的楚平,心里不觉又长长出了一口压在心里的怒气。他根本不给楚平丝毫喘息的机会,反身用力将他按在墙上,轻轻咬住楚平的下唇,顿时楚平本能的张开嘴唇,李渝趁机封住双唇,带着一丝粗鲁与楚平舌吻纠缠起来。 楚平感到自己口腔有一种灼伤般的疼痛,他虽然下定决心要紧紧抓住李渝不放。但面对他的突然挑逗,让他感到有些慌张失措,甚至心底浮起一丝恼羞。 在楚平羞涩恼怒,内心挣扎矛盾的时刻,李渝忽然退后一步,悄然离开楚平的双唇。他舔舔嘴,注视着楚平僵硬的神色,一种报复的感觉虏获他的全身,他细眼弯弯,浅笑道:“怎么样?你还希望和我在一起吗?” 楚平一怔,盯着李渝的眼睛,看见他唇边勾起一抹轻笑。 “你就这副模样又怎能和我在一起?”李渝挑挑剑眉,讥讽道:“男人之间的吻都接受不了,你还能这么坚决?还决定不放弃?” 楚平看出李渝眼里的讥讽,他万万没想到李渝刚才居然是故意来暗讽自己,顿时心中积蓄已久的无名怒火就直往上冲。他又一次紧紧反扣住李渝的双手,翻身把他死死压在墙上,冷冷的说道:“你看我到底放不放弃!?” 手腕立刻一阵剧痛,李渝忍不住低吟一声,嘴角勾起自嘲:看来自己的激将法似乎用的不是地方……紧接着下唇又是一阵疼痛,他的双唇被楚平粗鲁的撬开,两人的舌相互的纠缠撕咬起来,丝毫不肯退让彼此半步。一丝殷红从封吻的唇角渗出,滑过两人的下颌,滴落在地。 没料到楚平的反应是如此激烈,李渝在不甘愤怒的同时,他内心深处那一块地方开始松动……他对视着楚平的眼眸,瞳孔里倒影出炙热的火焰,心里不觉轻颤,他慢慢的闭上眼睫,两人疯狂的撕咬也渐渐变成了长长的,缠绵的热吻…… 自己又一次不能控制的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宿命走着……李渝双手微微颤抖的环抱住楚平,眼里淡去黯然——惑,令人变得恍惚迷醉,它没有对与错,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丧失清醒和理智。 第38章 迷雾 两人互相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交缠的双臂似要捏碎彼此的身体,融入对方的血肉里一般。 李渝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他双手微微颤抖的环抱住楚平,逐渐的用力……最后情不自禁的也紧紧的、疯狂的搂住了楚平。两人从贪婪的吮吸,逐渐的减轻了力度,温柔缠绵的轻轻撕咬起来,只是彼此的双手依旧紧扣着对方的腰,不肯放松丝毫。 激情之后,李渝眼中泛出淡淡的惊愕,他看见楚平的双唇被自己吻得红润,重瞳里也染着淡淡的绯红。深深注视着让自己苦闷不堪,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李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性感,诱惑撩人,他不由舔舔唇角,身体也顺从着情欲早已有了反应。 令自己沉迷痴醉的柔唇忽然离开了自己,楚平的神情不经意见流露出一丝失落。他怔怔的望着李渝,看见他也正在怔怔的打量着自己,暧昧的浅笑着。 “你……”楚平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羞恼,他退后一步,拉住李渝的手想要往外面逃去。 李渝见楚平在关键时刻开始退缩,他不由唇角一勾,伸手搂住楚平的脖子再次迷醉的吻了上去。是你挑逗的我,是你逼迫的我,现在竟然想逃……我又怎会让你称心如意?他染满情欲的眼眸深处隐隐掠过一丝怒火,李渝深深吮吸着楚平的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3 舌头,像是中了罂粟花的情毒一般,欲罢不能而又飘飘欲仙。 在热吻中,李渝的手指也不安分的在楚平的身子上抚摸,不时挑逗着,让楚平渐渐迷失了自我,只是本能的闭上眼睛跟从李渝的节奏……两人的角色不经意间开始转换,李渝不知不觉的将楚平压倒在矮榻上,榻边的花瓶在两人纠缠的过程中跌落在地,水流淌了一地。 “你!”被重重压倒在床第间,楚平才恍然清醒过来,他大惊失措的盯着李渝,失声喊道:“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李渝逼近一步,两人的鼻息相互交织着。接着,他用力的压住身下挣扎的楚平,俯身在他耳际畔低语道:“不要紧张,我会好好的伺候你,会很舒服的……” 楚平这才惊讶于李渝的力气会这么大,根本不是自己以往认为的那么柔弱。他还想挣扎的摆脱束缚,毕竟像女子一般被人压在下面,令他感到又是一阵羞恼。楚平正张开双唇时,立刻感到一双柔软的唇吻住了自己,那股熟悉的味道让他痴醉。 李渝一边亲吻着,一边在楚平的身上摩挲撮捏着,看着他渐渐动情的模样,不由很有成就感,心中升起的那一丝隐隐的怒火也平息许多。 楚平在李渝的攻势下很快便抵挡不住,他只觉得身体燃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欲火,自己紧咬着下唇不愿意让那羞涩难堪的呻吟声溢出。他很清楚这燃烧起来的情欲意味着什么,毕竟他也在流香院流连数日。 “你别这样……”嘶哑的声音再次让楚平一怔,没想到自己已经情动得难以控制。 楚平的反抗在李渝的眼里变成了邀请和挑逗,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腾出另一只手,迅速揭开了他的衣带,剥去楚平身上的亵服,连同自己的衣裳一起扔到了榻下。接着将慌乱中的楚平用力翻过身来,双手紧紧的扣住楚平的肩膀不能动弹。 发现自己竟以如此不堪的姿势跪倒在榻间,楚平浑身一僵,清楚的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不由怒道:“重言,你若是敢这么对我,我绝不放过你!” 楚平勾起嘴唇,更加用力的扣住楚平,邪邪的笑道:“过了今晚,或许你还真的不想放开我呢!”他俯身封住楚平的唇,身子一挺便听见耳边响起一声痛苦的呻吟,下面的身体顿时僵硬颤抖着。而李渝的目光却落在那破碎的花瓶,清水流淌着,流淌了满地…… 慢慢的,他开始不断的抽动着,目光也逐渐的迷离……最后眼里唯一有的是楚平那张羞恼的容颜…… 经过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刺激着李渝的鼻腔。他知道,这是精液的味道。 两人一番彼此对抗的性爱过程中,即使身经百战的李渝在事后也感到有些疲惫。他坐起身来,凝神注视着躺在身边,沉沉而眠的楚平,唇角不觉勾起一抹苦笑。 他可真是反应激烈,不断的挣扎反抗着……整个过程都对自己怒言相向,就差一脚要把自己踢下床去……目光落在榻间染上的点点殷红,李渝心里轻颤,异样的情愫迅速染满双眸。他伸手缓缓的想要去轻抚身边的爱人,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下来,混乱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清晰的恨意。自己已经被他硬生生的拖入这无尽的漩涡,自己将不可抑制的去思念他……一生一世吗……想到这,李渝满是柔情的心田转眼间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楚平从痛楚中慢慢苏醒过来,瞬间一阵难言的疼痛从他的下身袭来。他立刻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遇到了什么……他居然似女人一样被一个男人给上了!顿时楚平翻身坐起,看着一脸沉思的李渝心有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想也没想就一拳狠狠的朝李渝的身上打去。 “哎!”李渝猛的感到自己肩膀一阵剧痛,他立时转过身来,正对上楚平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李渝本来正处在爱恨的纠葛矛盾中,如今又硬生生被楚平打了一拳,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他的眉心,他也愤怒的朝楚平挥拳反击。 两人顿时赤裸着身体,在床第间厮打起来,榻上的锦缎被撕烂,散落四处。 彼此起伏的喘息声在夜色里响起,楚平把愤怒的目光投向李渝,李渝紧扣着要向自己挥来的拳头,挑衅的剑眉一扬,无声的笑了笑。毕竟是我吃了你,而不是你吃了我。 清风掠过两人赤裸的身体,楚平感到李渝的手又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摩挲着。仅仅一次根本谈不上愉悦的性爱,自己的身体居然感到酥麻,对他的抚摸有了反应!楚平本能的向后挪了一步,暗哑的断然拒绝道:“给我滚开!”那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情欲后残留的无力,跟本没有丝毫的威慑里反而有人魅惑的味道。 李渝伸手摸了摸刚才在厮打时找到的膏药,跪着探过身去,手指在楚平敏感的地方揉动着,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我刚才发现的……” 楚平不敢对视李渝直直射来的目光,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唇角溢出微微的呻吟声。他根本是自己命中的妖精,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楚平别过头去,喘息着没有回答。 “舒服就叫出来好了……”李渝的身体已经全部靠了过去,滚烫的体温让他也忍不住扯了扯下唇。原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如此的容易挑起身体最深处的情欲。 “……”他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吗?刚才的那一场欢爱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一点温柔,有的只是他粗鲁的发泄……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楚平的心头,似乎有什么异物堵住了胸口,他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还愤愤有力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李渝的手指已经碰触到楚平的后面,他的眉宇间不觉萦绕着几分柔情。刚才是自己太过粗鲁……李渝小心的替楚平涂上膏药,似是抚摸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你……”楚平因李渝的触摸再一次心生羞恼,他想要用力踢开令自己心痛的人,却已经太迟……那炙热的东西瞬间进入了人啊的体内,感到是又一阵剧痛。 “你,你他妈的给我滚!”楚平强忍着身体的痛楚,竭力翻过半身来破口大骂,却猛的对上李渝那双纷杂的眼眸,他看出李渝的眼里深藏着一丝恨意,纠结挣扎的情愫,如他数月前在镜中看见自己的那双眼眸一模一样。楚平一怔,忽然闭上了口,唇边慢慢浮起浅笑,双手慢慢的搂住李渝的腰,温柔的不断低语着……身体也渐渐放弃了反抗,跟着李渝一起起伏。 深陷情欲里的李渝恍然听见那清晰的三个字,他不觉停顿下来,久久凝视着正对自己温柔笑着的楚平,他的目光洞悉一切……李渝的唇边也泛起一抹浅笑,有些苦涩,更多的是一分释然,他狠狠的搂住楚平的颈子两人开始在榻间纠缠亲吻……黑夜在沉沦和释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4 放的情欲中慢慢流逝,彼此交缠的青丝下,一朵殷红似血的九天梦正在恣意绽放,正是花开鼎盛的时刻。 终于,我终于开始堕落了……但,这绝不是自嘲的苦笑,是一种彻底的解脱,陷入激烈欲望中的李渝无声的笑了笑:即使明明知道这是无尽的漩涡,自己也贪婪的,痴迷的彻底沉醉进去,或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痴,这便是魔的味道。 天边泛起白露,窗外的树梢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一夜激情过后,楚平紧绷着脸从矮榻站起身来,随手拾起地上的衣衫。 静坐在身边的李渝悄然伸手搂住楚平的腰,立刻感到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耳际也晕出绯红。 李渝今夜的多次索求让脸皮甚厚的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揽住楚平的腰,温柔的说道:“楚平,我帮你……”他在这一夜彻底明白自己是根本放不下楚平,他的心里早已完全只有楚平一个人的影子……既然无力挣扎,那就彻底的爱上一回吧…… 楚平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轻抚下又有了反应,立刻不自然的躲开李渝的手,淡淡的回答道:“不必,我自己来。” “你后悔了?”李渝注视着尴尬羞涩的楚平,故意沉声逗他道。 “当然没有!”楚平想也没想,回头断然否定道。 “那你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李渝抿抿嘴,自己也开始整理起衣衫。 楚平转过身,对视铜镜缄默的系着衣带。半响,他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下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在上面!” 李渝望着镜中那张面色晕红,强忍憋气的脸,心里着实有几分喜爱。他走上前去,背后轻柔的搂住楚平的腰,低语道:“下次我一定让你。”李渝倒不在意自己是上是下,那两种滋味他都体会过,也都很享受。不过对于自己心爱的人,李渝看了一眼楚平,邪邪的暗自笑道:你能否在上面,就看你自己的技术如何……到时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可不能怨我。 就在两人情意绵绵,对视铜镜之际,屋外的门被推开了,满脸谄笑的老鸨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鸨一进屋内,立刻皱了皱眉头,屋内缭绕着一股浓浓的精液味道。她微顿脚步,接着绕过屏风对两人笑道:“两位公子住得还满意否?” “很好。”楚平尴尬的点点头,冷冷的回答道:“屋里的损失我会赔给妈妈的。”接着从袖口掏出一锭金子递到了老鸨手里。 老鸨立刻喜上眉梢,见李渝走到一旁整理衣衫,便讨好的从衣袖里掏出一盒药膏,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给那位公子用的,效果很好。” 楚平的脸色顿时一黑,僵住那里没有说话。 李渝耳朵灵敏,早就听见老鸨的那一番话,立刻含笑的走到楚平跟前,解围道:“麻烦妈妈关心,我们一会就过去找妈妈。” 老鸨听出李渝的意思,连忙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等老鸨走远,李渝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手拿过楚平的手里的药膏,注视着羞恼的楚平柔声道:“疼吗?我帮你上药吧?” 楚平的脸上忽明忽暗,沉默很久才长袖一拂,朝屋外走去。 “你自己要用就自个留着就是。”这点疼痛算什么!?根本比不上刀剑的伤痛。楚平疾步走过长廊,剑眉忍不住皱起,低吟了一声,不过还真他妈的有些疼痛! 李渝轻笑的将药膏揣进怀里,紧跟楚平的身影跑去。 第39章 迷雾 街上人烟稀少,灯火通明的怡红院此时也宁静下来,一盏盏烛灯悄悄消失在黎明里。 李渝低头注视着手里的那枚羊脂白玉,目光停留在‘坐忘’二字片刻,他才浅浅的一笑,将玉佩小心的放入怀里。 明远,我想自己已经抓住了一生想要的人,即使是会痴痴的站在原地回忆数十年,我想自己那时一定不会介意……我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会有多长,但拥有这里的一世,已经足够温暖我下面的一生……李渝的眼眸深处一片清亮,他伸手折下一枝绿柳朝前方的那抹灰衣追去。明远,我想‘坐忘’对于我意味的是‘越坐越不能忘记’才对…… 等李渝追上楚平时,楚平的脸上已经隐隐不悦,他对李渝的姗姗来迟感到有些不满。 “你怎么现在才跟上来?”楚平看也没看身边的李渝一眼,直径走在小河边上。 他刚才跟自己还那么的温柔缠绵,怎么一出来就又是沉稳冷静的神情?李渝瞪了楚平一眼,目光扫了扫四处无人的接道,不觉唇边勾起轻薄的笑意。他若无其事的走进了一步,左手暗自拉住楚平的右手不放,平静的回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理衣衫很慢,也不见你等等我……” “你……”楚平右手一僵,本能的想要缩回去却被李渝紧紧的抓住不放。他立刻沉下声,微斥道:“你放开!在外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渝眸子一转,反而又向他靠近一步,低笑道:“天才刚亮,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我们在河边有柳树掩饰,没人会发现的。” 楚平不自然的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李渝所言不虚,无奈的低声说道:“等人多了,你就给我放开。” “知道。”李渝拉着楚平的手,两人亲密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相信只要他们彼此真心相待,他们一定会幸福的过一辈子。即使要自己做出一些退让,也没有关系。 太阳逐渐升起,暖风吹过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街上也开始喧嚣起来,李渝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东街的叉路口。 “你好些了吗?”李渝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暗暗一点楚平的腰,低声问道。 楚平淡定自若的看着人流如织的街头,随意的回答道:“没事。” 李渝隐隐不安的心才此时放下,轻轻吐了一口气。他可不愿意楚平身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便楚平一看就是身体强健的主,他也要进一步确认才肯放心。 “你要不要来我家?见见我的母亲?” 楚平回头盯着李渝的眼睛,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掩不住的喜悦,回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一定去。”只是他不知道李渝想让他去自己家的根本原因,是想亲自检查下他的身体。 “我当然愿意,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去登门拜见必须得带上礼品才行。”楚平沉思片刻,说道:“你随我去逛逛东市街头如何?” “我也正想去看看。”李渝微笑的赞成道。我也正想和你在这长街上漫步一番,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两人漫步于繁华热闹的东街,楚平则目光迷离的尾随着李渝的脸颊。在温暖的阳光下,他看见他乌黑的长发漾出淡淡的光芒,用一根古朴的青结挽住了柔亮长发,墨黑的眸子慵懒抬起,似笑非笑的望向远处。他的面容清秀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5 如莲,青丝下一抹红痕殷红似血,在细风中若隐若现。 “这里就是你要寻找的药铺。”李渝指着左前方的一家店铺,浅笑的说道。 楚平缓缓的将目光拉回到李渝所指的方向,微笑的回答道:“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太好,我打算给她老人家买些滋补的药材,你看如何?” “我娘为人很亲和,你别这么紧张。“李渝走进药铺,婉转的说道:“她知道你有这份心肯定很高兴,你用不着这么的破费。” 楚平跟着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李渝的一番解释,而是和药铺的老板细细攀谈起来。李渝天性就比较厌恶药材的气味,在和楚平小聊几句后自己独自走了出去。 等楚平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走出来时,正看见李渝也从玉饰店走了出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遗憾。 “怎么了?莫非玉饰店的老板给你脸色看不成?”楚平盯着低头走来的李渝,轻笑道。 李渝抬首无辜的耸耸肩,回笑道:“我一张讨巧的脸怎会让别人不悦,倒是你的一股傲气会让人心生不悦。” “那你怎么一脸遗憾的样子?” “也没什么。”李渝快步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简单的回答道:“只是没看见自己喜欢的而已。” 楚平回头暗暗看了一眼身后的玉饰店,接着跟上前,说道:“你知道可卖鱼肉的地方在哪里?” “你买了这么多药材,就别买那些东西了。”李渝皱皱眉头,反驳道。 “我想买条鱼。”楚平向李渝投去温柔一笑,直接点明道。 “鱼!?” “你不是很喜欢吃松子鱼吗?我一会做给你吃。” “你会做!?”李渝心里顿时一暖,不信的反问道。 “当然。”楚平自信的勾勾嘴唇。 李渝不觉深深看了一眼楚平,墨黑的眸子里被阳光度上一圈光亮。他若有若无的朝楚平靠了靠,微笑着朝远处走去。 李渝帮楚平提着两条肥鱼,领着他走进了回家的田间小道。 走过家边的那一棵粗大大拙朴的槐树,李渝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屋,说道:“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你从小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从我懂事起就一直住在这里。”李渝望向那双温柔的眸子,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以后也找一处地方隐居起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很不错。” 楚平弯腰拾起一块石子用力朝路边的小河扔去,平静地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他轻轻一笑,回答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渝看出他的心中还有其它的事情牵绊着,也不在围绕着这个话题。他趁四处无人,抓住楚平的手,拉着他朝大门走去。 “就在这,比起你家的府邸肯定相差甚远是不是?” “我不在意虚华的东西,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就很满足。”楚平接过李渝手里的两条肥鱼,淡淡的说道。 李渝对楚平勾勾唇角,接着敲叩竹门,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羽儿,你怎么一夜不回,也不派人送个消息来?”唐氏抱怨的声音从院内响起。 不一会,门打开了。唐氏探身从里面出来,看见一袭灰衣的楚平不由一愣,随即含笑的欢迎道:“没想到来客人了,快请进。”接着她又对李渝问道:“这可是你会稽书院的好友?” “嗯,是和我同窗两年的好友,楚平兄。”李渝拍拍楚平的肩膀,笑道。 “真是稀客,快请进来!” “在下楚平,见过唐老夫人。”楚平有礼的弯弯腰,提着药材、肥鱼走进了院内。 “你能来老身就很是高兴,何必买这么贵重的药材破费呢!”唐氏答谢的接过东西,乐呵呵的招呼着两人朝屋内走去,“你也许不知道,我家羽儿还是第一次带外人来自己家。” 楚平微笑的点点头应道,眼眸里掠过一丝喜悦。 李渝正欲开口说话,却看见母亲咳嗽起来,脸色比昨天更显得有些憔悴。 “娘,你快坐下来。”李渝连忙让母亲坐在桌边,给她倒上一杯水,皱眉说道:“昨个是我不好,偶遇楚平兄一时高兴忘记了回来,让娘担心受累了。” “没事,羽儿你好生照顾楚公子。我给你们做饭去……”唐氏摆摆手,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被一阵沉重的咳嗽声打断。 “娘,你都病成这样就别劳累了!”李渝见母亲的咳嗽没有好转,倒是比昨天更加的严重,心中感到一阵慌乱。他在拿不定注意的时刻,听见楚平开口劝道:“既然老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多做休息。这做饭的事情,让我和重言来做就是。” “这怎么行!”唐氏早看出楚平一身锦罗绸缎,定是富贵人家出身,哪敢让他亲自下厨……她急忙拒绝道:“楚公子是远来的客人,万万不可,万万可不!” “老夫人不必如此见外。”楚平提起桌上的两条肥鱼,淡淡的笑道:“我和重言住在一块,彼此都相互照应。夫人切莫把我当外人看,何况我有病时,重言还亲自煎药给我喝呢。” “娘,你就别固执了。这下厨的事情,就让我和楚平来做。”李渝也跟着附和道。 唐氏见两人一唱一和,心知是拦不住他们,便微微起身,再一次答谢道:“那就有劳楚公子了。等老身病好,一定再请公子来好好品尝我的手艺。” “你有口福了,我娘的手艺绝对一流。”李渝在旁眨眨眼睛,笑道。 楚平微笑的回礼,说道:“在下到时一定奉陪。” 于是两人在唐氏的目光中,提着两条肥鱼朝后院走去。等他们走远,唐氏终于抑制不住胸口的隐痒,腰下要沉重的咳嗽起来。擦拭唇角的布帕上,赫然染上几点殷红。 第40章 迷雾 暖风吹动树梢,桃花在枝头恣意舞动,一瓣又一瓣的花瓣飘落树下两人的身上,头上……漾出淡淡的粉色,好一幅春意绵绵的画卷。 李渝站在楚平的身边,只见他正异常熟练的将鲫鱼开膛破肚,刮去身上的片片鱼鳞,手法老道得绝对不是短短几日就可以练成。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李渝挽起衣袖想去帮楚平的忙,却被他轻轻挥开了伸去的双手。 “你别伸手进来,这鱼腥味大着呢。” 李渝勾勾嘴唇,出神的凝视着楚平专注的脸庞,他依旧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重瞳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温柔。 “你一个贵公子都不介意,我还那么讲究做什么?”李渝也不甘示弱的抓起另一条鲫鱼,举刀拨开它的肚腹。 楚平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李渝有条有理的打开鱼的腹腔,掏出内脏,在苦胆的部分动作明显轻柔小心许多。他不觉浅浅一笑,乐道:“你的技术也不比我的差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6 多少。” “我是从小干粗活长大的,这杀鱼都不会且不是要被饿死。” 李渝低着头回笑道,忽然笑容一僵,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他的右手被楚平轻轻握住,指尖在他的手心若即若离的摩挲着。 “你干什么呢!?”李渝瞪了眼他,抽回右手,假怒的微斥道:“别让娘看见了。” “看不见,如果你娘来了我很远就能察觉到。”楚平又伸手将李渝的右手抓住,轻薄的笑道:“你的手很好看,白净,修长,一点也看不出是干过粗活的手。” “我这是天生的,你嫉妒也没用。”一股暖意袭遍全身,李渝故作镇定的低笑道。 楚平不语的握住李渝的双手,十指紧紧的扣着。接着他盯着李渝的眼睛垂下头,细亮的青丝倾落下来,刹那间错落在一起,温柔似水的眸子幽幽的凝视着李渝,把他拽入温暖的涡心。 李渝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际畔响起:“以后这些事都让我来做。”他怔怔的站在那里,见之深情,浮华的心情在瞬间沉静下来。 楚平抿抿嘴唇,伸手勾勾李渝的下颚,笑道:“你就在一旁看我做就是,别在执意过来帮忙。” 李渝也感到自己的失态,假装怒道:“你的手都是鱼腥味,居然还敢碰我的脸……” “要不要我洗洗手,再帮你擦拭干净?”楚平故意伸手过来,逗道。 “不用。”李渝灵活的躲闪开,揽住楚平的腰,笑道:“我可等着你的松子鱼呢!快做,快做。” “你把手给我放开。”楚平继续刚才的工作,言语间尽是宠溺。 “没事,我娘来了,你不是察觉得到吗?” “可是你搂着我……”楚平向前挪了一步,也没能挣开李渝的双手。他无奈的笑道:“你这样我可会触觉失灵的。” “还有我在不是?“李渝帮楚平挽起衣袖,说道:“我的身手比你差不不到哪去。” “你什么时候练得这么一身功夫?”楚平回忆起昨晚他将自己死死压在床第间的一幕,不觉避开了李渝炙热的目光。 “是我父亲遗留下来的武功。”李渝当然不能把阅世盘的事情告诉楚平,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道。 “哦?”楚平将材火点燃,准备开始烧鱼,“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你的那把佩剑。你有空问问你母亲,问下关于你具体的身世。” “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会找时机问一问。”闻着扑鼻而来的酸甜的问道,李渝咽下口水,接着说道:“你的手艺真是一流,比飘香馆的师傅还高上一筹。” “我就知道你喜欢,连续吃了数月也不见你感到腻烦。”楚平接过李渝递来的盘子,盛上金灿灿的松子鱼,好奇道:“你就这么喜欢这酸甜的味道?” “酸中带甜,甜中有酸,是一种爱上一个人的味道。” 楚平顿下脚步,怔怔的看了眼手里的松子鱼,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李渝端过楚平手里的盘子,对楚平投去暧昧的一笑,两人朝前院走去。 李渝端着盘子走进简朴的竹屋内,正看见母亲在摆放着碗筷。阳光的照耀下,她苍白的脸颊流露出病态的红晕。 “娘,你怎么也不等我们来做。”李渝抢过母亲手里的碗筷,利落的摆放好后又搀扶着母亲坐下。 “我……”唐氏强忍着心里的隐痛,抑制着咳嗽,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没事……不过偶感伤风罢了。” 李渝这才发现母亲的身体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单薄,不由担忧的细问道:“娘,你究竟去没去看大夫?大夫究竟怎么说的?” 楚平也在一旁忧虑的附和道:“重言,我看一会还是去请个大夫来仔细看看。” “不用,不用……”唐氏连忙摆手,态度坚决的反驳道:“我这把老骨头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你们就别瞎担心。”接着她又拉着两人坐在桌边,说道:“羽儿,你只要将来出人头地,不辜负你父亲的期望为娘就安心了!” “娘,你怎么又说这么伤感的话题。”李渝给母亲夹上一块鱼肉,说道:“这是楚平亲手烧的,娘来尝尝如何?” 唐氏尝了一口,意外的回答道:“呵呵,楚公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啊!” “多谢唐老夫人夸奖。” 楚平有礼的谢道,余光暗暗扫着正低头吃鱼的李渝。李渝也感到楚平温柔的目光,他回头对他咧嘴一笑,说道:“味道一流棒。要是你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在城中开个小饭馆肯定生意不错。” “羽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唐氏对于李渝的随口而言,立刻微斥道。 “唐老夫人不必如此。我和重言相处多日,偶尔开开玩笑倒也有些乐趣。” “呵呵,可羽儿也不能这样说呀。”唐氏见楚平毫无不悦之色,便软下语气笑道。 李渝看楚平很讨自己母亲的喜欢,不由暗自勾勾楚平的脚,脸上依旧平静的吃着菜肴。 楚平的唇边随之勾起一抹无奈。他一边陪唐氏聊着家常,一边暗自防备着李渝的偷袭。 在三人闲聊谈笑之际,楚平忽然想起刚才在后院提及的事情。于是,他不经意的向李渝靠近,伏在李渝的耳边低语道:“你不是要问佩剑的事情吗?看你母亲心情不错,就趁机问问吧。” “嗯。”李渝含糊的嘀咕回答道。他咽下嘴里的鱼肉,舔舔嘴角,正欲开口问道,却被门外“砰砰”的敲门声给打断。 “唐羽!唐羽你在不在!?”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娘,我去开门!”李渝止住母亲的起身,快步朝院外跑去。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李渝看见双喜正气喘嘘嘘的站在外面,发髻全都渗出汗水。 “唐羽!你现在赶快走!”双喜未等李渝开口,就急促的说道:“我从书院得到消息,秦王下令要罢黜百家,独尊法家。书院有不少人反对,结果全被秦军给抓起来了!” “双喜,你别急!慢慢说……”李渝语气平和的安抚着双喜,领着他走进屋内。他的心里却早已心事暗涌:莫非秦王已经揭开了焚书坑儒的序幕?可是时间上怎么和历史记载的有些偏离……怎么会这样? 楚平在听过双喜的一番长话后,也皱起眉头沉声道:“重言,我看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找到萧老先生。我想送他去吴中暂避,那里毕竟地处偏僻。” “双喜,萧老先生和傅先生他们现在如何?”李渝拉回心神,追问道。 双喜喝了口水,回答道:“就是萧老先生让我给你带的口信!让你和楚公子去城外的洛望亭寻他去,越快越好!” 李渝非常清楚历史的进程:秦王焚书坑儒,杀的尽是有名的文人儒士,以萧老先生的名望肯定会首当其冲。当下的局势紧迫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7 ,可李渝又十分担忧母亲的身体,一时拿不定注意。 楚平洞悉李渝心里的焦虑,他叹息一声,黯然道:“重言,要不我先送萧老先生去吴中,然后马上回来找你?你带着唐老夫人暂时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暂避。” 李渝一听两人才刚刚相聚又要分离,顿时心里一阵痛楚,表情却依然平静的回答道:“也好,我陪母亲安顿后立刻会来找你。” “不行!”双喜立时站起身反对道:“萧老先生再三嘱咐,一定要你们两个一块去!据说这次局势很动荡,秦王针对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书生。” 唐氏在一旁也听出了问题的关键,连忙拉过李渝的手,说道:“羽儿,为娘又不是读书人,秦军不会为难娘的。你一定要和萧老先生一块去吴中,等躲过了这场劫难在回来!” “娘,可是你的身体……” “我只是偶感风寒,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唐氏的语气有些僵硬。 双喜见他们母子僵持不下,连忙开口解围道:“唐羽,你母亲就是我母亲!你先和楚公子一块走,你母亲的事我会好生料理的!” “可是……”李渝依然犹豫不觉。 唐氏顿时严肃的说道:“羽儿,为娘这几年都是双喜在照顾我,你放心去吧。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听为娘的话!” 楚平从衣袖内掏出一袋银子递到唐氏的手里,说道:“唐老夫人,这些银两您收着,重言我会好生照顾啊他的。” “这……”唐氏想要谢绝却发现楚平态度坚决,于是感激的谢道:“老身真是谢过楚公子了!以后羽儿,还望你多多关照。”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重言的,夫人请放心。”楚平认真的承诺道,而后伸手抓住李渝的胳膊说道:“重言,时间紧迫,我们快走吧。” 李渝久久注视着苍老的母亲,心里隐隐感到有种不安。他不想离开这里,却被楚平和双喜用力的往外拽……他忽然挣开两人的束缚,跑到唐氏的面前跪倒在地,重重的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我知道,你去吧……”唐氏的眼角分外湿润,哽咽的嘱咐道:“一路上一定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知道了,娘。”李渝缓缓的站起来,怔怔的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用力点点头回答道。 在李渝与唐氏依依惜别之际,楚平又趁机详细的告诉双喜:他们将去吴中的地方,以便有突发事件可以随时找到他们。随后,李渝才在楚平的陪同下离开了小屋,朝城外的洛望亭奔去。 第41章 迷雾 两人走在混乱的人群里,官道中间不时有一队又一队的黑甲秦军走过,散发出骇人的震慑力。 李渝低着头,快步向西城门口而去。目光暗自扫过一个个流露杀气的秦兵,他的心里沉重不安——现在不过是思想活跃,学术百家争鸣的时期,秦王为何会兴师重重的派兵镇压,甚至派的是历经沙场的虎狼之师?很明显秦王是决心要用强硬手段,甚至尸横遍野也要废除百家独尊法家……可他这么做究竟所图什么?如此丧失民心的事情,秦王又怎会考虑不到? “重言……”楚平忽然唤住心事沉沉的李渝,走到他身边低语道:“你先去洛望亭找萧老先生,我要回自己的住处一趟。” “不行!”楚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渝断然拒绝道。在这么动乱的时候,他是决不能让楚平独自再回书院去的。 楚平轻抚着李渝的肩膀,柔声道:“我住的地方不在书院,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的!” “可是……”虽听见楚平要去的地方不是书院,李渝心里不由一松,可还是踌躇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要不我陪你去如何?” “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楚平勾勾嘴唇,宽慰道:“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我们分头行事,一会就在洛望亭见。” 李渝依旧拽着楚平的胳膊,迟迟犹豫不决。最后他细细打量了楚平一番,才叹息一声,放开了手,说道:“那你速去速回,我们在洛望亭不见不散。”哎,自己现在怎么一碰见楚平的事情就乱了阵脚,没了注意……楚平武功这么好,自己居然……李渝不觉无声的笑了笑,唇边泛起一抹自嘲。 “我很快就来,你自己小心。” 李渝看见楚平正怔怔的盯着自己,他的眼里也是跟自己一样犹豫不决,替对方担忧。李渝顿时轻笑一声,爽朗道:“你去吧!别在耽误了时辰。” “嗯。”楚平一勾李渝的下颚,转身朝远处走去。 李渝等楚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才转身朝洛望亭奔去。 等楚平从住所回来赶到洛望亭时,时辰已经不早,李渝的脸上早已流露出焦虑和不安。 看见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快步走来,李渝立刻迎了过去,在仔细打量楚平安然无恙后,他才假怒道:“你跑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夫子正在不高兴呢!” 楚平一眼便看见李渝的眼眸里尽是喜悦,他暗自拉住李渝的手,微笑道:“我去拿路上换洗用的衣服去了,夫子没发怒吧?” “没有。”指尖传来暖意,李渝羞恼的抽回右手,硬声道:“夫子就在前面,你居然还……” “夫子他眼力不好,我比你清楚……”楚平跟着李渝朝夫子休息的马车走去。 李渝白了眼他,指指楚平手里的包袱问道:“你抛下我,就是为了拿这个破东西?” “我们一路肯定会遇见不少秦军,书生的打扮是肯定不行了。”楚平浅浅一笑,说道:“我去拿了些商人,农夫之类的衣裳,到时我们好换上避过秦军的搜查。” 没想到他的心思挺细腻的……李渝虽然心里暗赞楚平,嘴上却不肯退让一步,说道:“你从拿来弄来的这么多衣裳?莫非是……” “我去偷的。”楚平干脆的一口回答道:“你不就想说这个吗?我直接告诉你就是。” 李渝见他淡定自若,自己倒是被他玩了一把,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偷东西有损你的身份。” “我每拿一件衣裳都留下了三倍的价钱。” “你……” 见李渝瞪着自己,一副不甘的模样,楚平得意的挑挑剑眉,回瞪了李渝一眼。 “呵呵,楚平可总算是回来了!”车厢里的萧老先生也听见两人的对话,探出身笑道:“你们就别斗嘴了,斗了两年还嫌不够啊?” 李渝尴尬的笑了笑,跳上马车,说道:“先生,既然楚平来了,我们就尽快启程吧。” “好,好!” 楚平也跟着跳上马车,坐在李渝的对面,笑道:“我来赶马车,你陪先生坐在里面。” “不用,我喜欢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8 坐在外面,能看四处的风光。”也可以一直看着你……李渝回笑的拒绝道,只是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楚平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渝,目光中洞悉一切。他长长一笑,挥动马鞭。 马儿嘶鸣一声,拉着马车跑进了绿荫小道深处。 秦宫大殿,雕刻着五爪黑龙的墨色香炉静静搁置在漆黑的沉木桌上,散发着淡淡的焚香味道。 在烟雾缭绕中,秦王正一袭黑衣端坐于大殿正上方,神情冷漠的俯视着台下黑压压的众官员。各个官员均身着黑色官服,头戴黑色的官帽,垂手低头不敢言语。整个大殿都是沉重的黑色,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地板,黑色的人们,令人感到窒息阴冷。 因此,坐在秦王左下侧的青云道士就格外显眼。他身着淡青色的道服,头发用木簪简单的系着,正平静的注视着下方的官员们,看不出他的一丝喜怒。 而伺候在旁的赵高暗自偷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青云道士,顿时震惊得僵在一旁。他看见青云道士的桌上放着一面玄镜,上面刻着似蛇似龙的图腾,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秦王照骨镜!秦王将其视若珍宝,形影不离……又怎会落入了这青云道士的手里?赵高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来历古怪的青云道士让自己不禁心生危惧。 “今日各位臣功还有事需要上奏否?无事退朝。”秦王冷冷的说道,带着一丝不可拒绝的威严。 “臣……臣等无事。”下面的官员犹豫片刻,还是一起弯腰回答道。虽然这并不是他们内心想要说的话,可面对秦王最近的残暴行径,让忠诚的官员们也只能选择缄默。 “那就退下吧。”秦王一挥手正欲起身,却被殿外苍老的声音给止住。 “臣,尉缭特来拜见陛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沉着的走进大殿,更是不卑不亢的直呼秦王为陛下,令百官不觉暗吸一口气。秦王最忌别人称呼自己是陛下,下令百官朝见必须尊其为仙人。即使来人是位高权重的国尉尉缭,大家也忍不住暗自为他担心。 “国尉身体不适,应该在府邸修养才是。”秦王依旧神情冷漠,注视着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尉缭,冷冷道。 “臣身体已经康复,多谢陛下挂念。” “国尉年迈,请站起来说话。” 秦王向赵高投去一个眼色,赵高立刻端着一张矮榻来到尉缭身边,恭谨的说道:“秦王赐国尉坐。” “谢陛下。”国尉站起身来,弯腰跪在矮榻间。他这时才第一次见到被官员私下称之为‘妖孽’的青云道士——只见他清瘦的面容配有一双冷清淡漠的眼眸,神情平静。他没有特别的容貌,也没有独特的魅力,反而有一种清静的感觉……阅人无数的尉缭却看不透他,只觉得他似是青山绿水般静静的存在着,给他心底印下深深的痕迹。 “国尉专程前来,一定是有要事相奏吧?”秦王的嘴角居然勾起一抹笑意,却令赵高看得毛骨悚然。 “臣这两年卧病在床,耽误了国事……臣该死!” “国尉为我大秦一统天下立下的可是第一等的功勋,朕又怎会为这小事怪罪于你?何况国尉确实年老,偶感风寒也很正常。” “臣,谢陛下关爱。” 这秦王和国尉一问一答,亲密无间的样子反而让静守在身后的李斯背脊渗出冷汗。他太了解现在的秦王,早已不是国尉大人曾经知道的模样,这两年秦王改变得太快,太多,太残忍了…… “臣,此次前来是想请陛下三思‘废除百家独尊法家’的旨意。这旨意下达实施,会激起百姓的怨声载道的!” 秦王微微一怔,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尉缭的话,而是抛出了一个令众人诧异的话题。 “国尉,还有诸多大臣都在场。朕想问,你们是否信奉道家?你们信奉谁为最高的神呢?” 下面的大臣顿时左顾右盼,因不明白秦王的意思,都不敢开口回答。 “臣,既不信奉道家,也不信奉任何一个神明。臣,只相信陛下。”国尉伏在地上,大声回答道。他低下去的脸却是苍白失色,忽明忽暗。 “是吗……”秦王顿下话语,停了笑,沉默不语。幽深的眸子却极冷的一转,透出丝丝寒意…… 在大殿寂静无声时,一直缄默的青云道士忽然伸手拿起了秦王照骨镜,用绢绸擦拭起来。他低着头,神色专注,细细的,慢慢的擦拭着,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秦王淡淡的看了一眼青云道士,随后挥挥手,说道:“朕会考虑的,你们都退下吧。”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尉缭也重重的磕头谢恩。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秦王和左侧的青云道士早已离开了大殿,他苍老的眼里掠过一抹深深的担忧。 下朝之后,李斯快步走到尉缭的身边,感慨道:“还是大人在陛下心中的份量重,今日一番话要是从我口中说出,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尉缭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走在宫道边。 李斯还从没见过国尉这副样子,忙问道:“大人已经说服陛下考虑‘废除百家独尊法家’,为何还如此忧虑?” “妖孽,真的是妖孽……”尉缭长长一叹,皱眉说道:“陛下已经被那妖孽彻底给迷惑住了,否则会问信奉神明如此古怪荒唐的事情!” “可陛下不是还听大人的吗?”李斯宽慰道。 尉缭摇摇头,苦闷道:“天降妖孽,国之将亡……那妖孽一日不除,陛下必一日不醒,秦国危已!” “可……”李斯想起那青云道士曾救过自己一命,想要替他说上几句好话,却又记起秦王照骨镜出现不久,那青云道士就突然出现在陛下身边,秦王也性情大变……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尉缭回头注视着漆黑的秦宫,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秦国是我一生的心血,绝不能让它毁在妖孽的手里!” 深夜,月色清冷。 寂静的国尉府内有一盏昏暗的烛火若隐若现,一抹素影忽然从侧门走出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屋内的烛火顿时被一阵冷风吹灭,一缕闻不可及的声音从窗边飘出:“非也……非也……” 次日,国尉府上报秦王,尉缭中风不醒。秦王钦点御医前去诊治,尉缭病情缓和,但不醒在床。 第42章 迷雾 马车穿过一条僻静的绿林大道,再向右缓缓行驶三里的路程,一座依湖而建的古城便映入李渝的眼帘。他们这几天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吴中郡的边境,鄱阳城。 此时的鄱阳城正陷入黄昏过后的黑暗中,远处的鄱阳湖边码头遍布,泊满大小船舶,点点灯火,有一种说不出的在繁华中带上苍凉的味道。 楚平驾着马车慢慢进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59 入古城内,颇为熟悉的走过几条幽静的长街,在一家门外盏着红灯笼的客舍停了下来。 “先生,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暂住一宿吧。”身着家丁衣服的楚平,跳下马车说道。 身着书童的李渝点点头,也跟着跳下了马车。两人站在一起,楚平明显是一身英姿飒爽,李渝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呵呵,今天就住这里。”萧老先生颤颤巍巍的走下马车,在两人的陪同下走进了客栈。 守在门外的伙计见他们走了进来,连忙热情的招呼道:“三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既住店也要吃饭。”李渝打量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张空桌说道:“小二,你给我们上几道特色好菜,我们就坐在那里。” “哎!客官请坐!”伙计立刻端开长凳,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说道:“我先给几位客官倒上三杯好茶。” “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楚平坐下后,淡淡的补充道:“另外再给我们上一道松子鱼。” “好的!”伙计迅速给三人沏满茶,再次询问他们的需求后才含笑着朝后房走去。 李渝接过楚平递来的茶杯,喝上了一口,他这才发现客栈的四周都挂着白布,似乎吊唁着某人一般。 “小二!”李渝立刻唤来刚才的伙计,好奇的问道:“你们客栈四处挂白布好生晦气,也不怕耽误了买卖?” “客官您是刚来鄱阳城吧!?”伙计神情苦恼的埋怨道:“咱们也是做买卖的人,谁愿意干这样晦气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国尉大人,尉缭昨个仙逝……秦王下令全国挂丧三日,我们小店也必须哀吊!” “国尉……病逝了!?”李渝大惊,失声追问道。尉缭可是秦国开国的赫赫功臣,更撰有著名的兵法《尉缭子》为后人所学习。虽然史料没有明确记载他最后的结局,但野史都说他最后是隐居山林,又怎会突然病故了呢!? “没错,是国尉大人病逝了……”见李渝激动,伙计不知所云的重复道:“这是今早官府下达的命令,错不了。” “重言,来喝杯茶。” 听见楚平温柔的声音,李渝也平复心绪,平静的回答道:“原来是这样,真是有劳你了。” “哪里,哪里!”伙计搭笑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客官有事随时唤我就是!” “嗯。”李渝点点头,注视着杯里的绿茶一时沉默不语。他越来越清晰的察觉到历史的细小事件并不是史料记载的那样发展,难道是流传数千年的历史有误? “国尉大人也是年过古稀,老夫听这噩耗也不是太惊讶。毕竟生死有命,谁也逃不过这一步。”萧老先生摸着胡须,感慨道。 楚平伸筷给李渝夹上一块鱼肉,安慰道:“你也别太过感伤,这也是常理的事情。” 李渝回头看着楚平,发现他的眼眸深处竟流露出一抹喜悦。他顿时没好气的瞪着楚平,说道:“也不见你流露半点悲伤。” “他和我非亲非故,我干嘛动不动的就暗自神伤?似个女人一般……”楚平勾勾嘴,回讽道。 “你……” 李渝正欲又和楚平斗上嘴,还好被萧老先生劝道:“好啦……大家也都累了,快点吃完都回去休息。” “是,先生。”两人恭谨的回答道。 只是李渝暗自掐了一把楚平的腰,暗自邪邪的看了楚平一眼:看我一会怎么和你算账…… 楚平悄然向旁一躲,对着李渝无奈的笑了笑。 在三人饮酒闲聊的时刻,客栈外忽然响起稀落的脚步声,夹杂着官兵低声的训斥。随即两名官差押解着十多个流民走进了客栈。 “小二,来两壶酒!”官差随意坐在一张空桌上,对跟在后面的十多个流民训斥道:“你们到窗户偏僻的地方呆着去。小二!在给他们随便拿点可以吃的剩饭。” “好的!”伙计小心的伺候着两位官差,见他们心情不错,便好奇问道:“两位大人这是要前往何处去?” “押解他们去郦山服刑。”一个官差回身瞧了眼已经走到角落的流民,回答道:“你快给我们上点好菜,日夜赶路饿死爷了!” “哎!我这就去!”伙计转身正要往前走,却忽然猛的撞上一个男子,“哎呀”的叫唤了一声。 李渝等人的目光早已落在进来的官差身上,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躯魁伟,脸上刺有墨字,受过黥刑的男子。他来到官差的桌面,说道:“官爷,今晚吃什么?”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底气十足,根本不危惧那两个官差。 “你要吃什么自己掏钱点,别站在我们面前转悠!”官差指指身后,硬声道。只是他命令的口吻里流露出一丝怯意。 “我可是你们押解的犯人,官府怎能不负责我的吃喝?”那男子赖着不走,反而有逼迫的味道。 “小二!给他上一样小菜!”官差似是害怕,妥协的说道:“你到一边去,离我们远点!” “一个菜我根本吃不饱……” 这男子得寸进尺的行为令李渝不由刮目相看,他挑挑剑眉,暗自对楚平说道:“这男子看上去很有一番能力,身体也很健壮。” “嗯……”楚平凝神注视着男子,附和地点点头。 李渝悄悄掐了下楚平的胳膊,低笑道:“这身材跟你倒有一拼了。” “我哪有他那么魁梧……”楚平没听出李渝的讥笑,眼里却有几分欣赏。也是,在这个时代男子崇尚的阳刚之气,而不是阴柔美。 “本爷已经给你点上一道小菜,已是破例!你若还不满足,找其他的客人去!看他们是否愿意请你一顿!”脾气再好的官差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微怒道。 那男子淡淡的扫了扫四周,而后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悠然自得也不再寻两个官差的麻烦。 而李渝对此人颇为欣赏。在三人吃完饭菜离开时,他来到那男子的桌边,掏出一锭银子,对他欣赏的笑了笑。 那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微笑的点点头,接过银子对伙计喊道:“小二!给我上一壶好酒,两斤牛肉!” 李渝也不在意那男子的粗旷行为,回笑的点点头,跟着楚平走上了楼梯。 伙计给他们准备的是两间相邻的客房,都是坐北朝南的最佳朝向。 两人来到客房前与萧老先生晚别后,李渝一进屋内就从背后环抱住楚平的腰,笑道:“你刚才说我什么来这?” 李渝因为来自现代,思想自然是十分开放。他在两人独处的时间里经常当面跟楚平调情,更是直接的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爱意。楚平开始还十分不习惯李渝的热情爱恋,经过一路上渐渐的潜移默化,他也慢慢的默认了李渝出格的动作,回以的只是无奈的宠溺。 “我只是实话实说……”楚平牢牢抓住在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0 自己身上摩挲,不安分的双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对那位刺黥的男子可是另眼相看,临走时特意给他了一锭银子。” “我对他……” 李渝故意拖长话音,只说了一半。楚平顿时转过身来,轻抬他的下颚,笑道:“你敢……” 李渝满意的勾勾嘴唇,说道:“我只是觉得在秦王暴政的时候,还有人能不畏惧官差……倒也挺少见的,况且我见他眉宇间有股正气,不像是凶神恶煞的人。” “他眉宇间有股正气!?”楚平惊愕的瞪着眼睛,讥讽道:“那是一股匪气!亏你还长有这么一双好眼睛。” 李渝墨黑的眸子慵懒抬起,眼里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光亮——现在细细回想,去郦山服刑又受过黥刑的男子……莫非是他!?李渝的眼里再次闪过光芒。 楚平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绸包裹的东西放进李渝的手心里,温柔的说道:“你打开看看。” 手里的丝绸此时还有余热,肯定是楚平一直揣在怀里的重要东西。李渝拉回心神,好奇的看着楚平,看见他的目光暖如春风。 “你打开看看。”楚平再一次催促道。 “什么东……”李渝假装满不在乎的揭开丝绸,看见丝帕里放着一个手镯,是用最好的羊脂白玉打造而成,上面还刻有精致的暗纹。 “喜欢吗?” “……”李渝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镯,脸上逐渐僵硬,最后微怒道:“你把我当作女人了是不是!?居然给我这个东西!”说完,他一把将手镯狠狠的塞进楚平的手里。 楚平不解的看了看手镯,又抬头看了看李渝,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喜欢这东西吗?” “我怎么会喜欢女人带的玩意!”李渝断然否决道。 “可是……”楚平踌躇半天,细细问道:“上次我们去东街时,你去首饰店不就是为这个手镯而不高兴?” “你……”李渝眸子一转,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浓浓的轻笑,“你以为……呵呵!我去首饰店根本不是为手镯去的。” “那你是?” 李渝又从楚平的手里拿回那个手镯,将它在烛光下仔细打量,言语间尽是喜悦。 “我当时是想定做这种样式的两枚戒指,根本不是带在手腕的手镯。” “戒指?”楚平仿佛也猜到些什么,神情瞬间温柔许多。 “我母亲故乡有个习俗,彼此相爱的人给对方带上戒指就会相守一生,永不分离。”李渝凝视注视着流露盈光的手镯,语气平静的回答道:“只可惜我家太穷,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都送给怡红院了……只有以后在给我们订作一对。” 楚平听着神色激动,最后伸手扳过李渝的下颚,狠狠的将他搂在了怀里。 感到下颚一阵痛楚,李渝皱眉不悦道:“你给我……”还未说完,他的双唇便被楚平用力的撕咬吮吸起来,两人的青丝缠绕在一起,昏暗的烛火下燃起一股情欲的味道。 第43章 迷雾 呵……哼…… 寂静的夜色中,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第间交缠着,滚烫的呼吸似是盛开的浮靡之花。 “你……你给滚开……”楚平一时失误反被李渝压倒在身下,他紧张的立刻急声喊道,却被一双熟悉的双唇封住了口,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在他喘息之际,只感到令自己燥热不安的双手在自己的下体故意挑逗抚摸着,欲望的火焰迅速燃遍他的全身,楚平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李渝含笑的注视着他染满情欲的重瞳,继续在楚平的分身揉捏起来。他这数日和楚平的相处,早已将他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的部位知道得一清二楚。 “唔……”楚平伸展脖子,不满的低声呻吟起来,炙热的分身迅速在李渝的手中坚挺。 “小声点……先生可在咱们隔壁呢……”李渝的舌头在楚平的向前两点用力吮吸,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楚平很快便招架不住李渝的攻势,意乱情迷的扭曲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道:“别……别闹了……”而那双折磨人的手却根本不肯放过他,楚平只感到一阵又一阵的颤栗从胯下袭来,他不禁四至紧绷,扭过头去,眉宇间隐约渗出汗水。 “啊……唔……”压抑,细碎的呻吟不断在楚平的嘴里溢出,在他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时,忽然感到一阵痛楚从腿间掠过,自己又一次被李渝压在了下面…… “你!”楚平痛得拧紧眉头,骂道:“给我滚开!” 李渝无辜的盯着羞恼的楚平,俯下身封住楚平的双唇,腰间却不断挺动,将那炙热缓慢而有力的一次次挺入,撤出。他不是不愿意事先把后庭的前戏做足,可楚平非常的固执……想到这,李渝的眼角淡出无奈,他根本不让自己碰那里,又一次不经意的碰触到居然被他狠狠的一脚踢下榻去…… 后庭早已被李渝发掘,楚平在忍过干涩的痛楚后,一阵熟悉的颤栗似闪电般袭来。他顿时浑身一颤,原本僵硬的呻吟也变得低哑,充满了弄弄的情欲。身体不由自主的酥软下来,配合着李渝时快时慢。每当自己的那一点被炙热重重碰撞后,楚平的背脊仿佛有一道电流在全身荡漾着……他的每一处关节都酥软无力起来,只有迸发的情欲在胯下泛滥,令他挣扎的抓破了床单,颤栗的不断喘息着。 夜色撩人下,浓厚的爱欲充斥着两人的全身,沉迷的意识卷入了情欲的漩涡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帘照耀在沉睡的脸庞,赤裸在榻上的楚平慢慢醒来,他注视着散落满地的衣裳,又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顿时胯下传来熟悉的痛楚。楚平不觉尴尬的绷着脸,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身体。他又一次被李渝挑逗的压在下面,即使他不愿面对可榻上狼狈的痕迹却清晰的写明了一切。 李渝在楚平挪移身体的时候也跟着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帮楚平拾起地上的衣衫,讨好的笑道:“我伺候你穿衣吧?” “不用。”楚平拿过衣衫,自己独自穿了起来。 李渝披上内衣,连忙弯腰帮楚平系着衣带,低笑道:“你不用每次起来都给我一副相同的苦脸吧?老看,老看的我都习惯了……” “你……”楚平话语微顿,说道:“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知道……这不是那感觉来了谁还想那么多不是?”李渝使出一贯的伎俩,双手紧搂着楚平的腰,撒娇道:“我要真的脑子清醒,说明我不够爱你不是?” 楚平被李渝这么一抱闷气早就散去,他无奈的扳开李渝的手,回答道:“你来铜镜前自个穿衣,我帮你梳头。” 因为李渝穿衣速度明显比楚平慢上一大拍,他们也彼此默契的养成了楚平帮李渝梳头的习惯。 李渝端坐在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1 铜镜前,注视着镜中那张温柔似水的眼眸,唇边不禁勾起一抹甜蜜。甚至楚平梳发时拉扯头皮的痛楚,都令他自己感到幸福温暖。 等两人整理好衣衫,走下楼时正巧又碰见了昨天那名男子在和官差大声谈论着什么。 “吃完快走!我们还急着赶路呢!耽误了时辰大家全都得掉脑袋!”一个官差在桌边大声催促道。 那男子咽下一个馒头,回答道:“你们走得太慢!我几步就赶上你们了!” “你不过是要去郦山服刑的流民,神气什么!” “那官爷你可不知道了吧!”那男子站起身,对李渝咧嘴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少时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在受刑之后会被封王赐爵!如今我到壮年果然犯秦法遭黥刑,可不是言中了算命所言?” “你还真把那算命的话当作真!?”官差讥笑的摇摇头,朝客栈外走去,“黥布!吃完快点给我跟上!” 黥布一拍衣裳,仰头走出客栈,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 他果然是汉初的三大名将之一的英布!李渝的目光追随着那摸远去的身影,神情甚是激动。 楚平也欣赏的点点头,感慨道:“不愧大丈夫也!” 李渝在激动中慢慢拉回心神,回头朝楚平投去温柔一笑,却对上他那双特有的重瞳眼眸,一丝隐隐的不安瞬间掠过他的内心。李渝连忙转过头去,强行挥散去那抹不安,不愿继续深究下去。 楚平没有注意李渝的异常,他让李渝去牵过马车,自己则上楼请萧老先生下来。 三人在客栈用完早饭,便再次坐上马车,朝吴中奔驰而去。 而李渝一路上和楚平谈笑风生,很快就将刚才浮起的那丝淡淡的阴影挥之脑后,沉浸在一片甜蜜中。 栎阳城是吴中郡最大的城市,也是长江贸易必经之道,乃秦朝沿江重镇之一。 城门于寅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李渝他们的马车也跟人群缓缓驶进了栎阳城。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楼阁都依水而建,中间由石拱桥相互连接,因此形成了水、路、桥浑然一体的格局,一派恬静古朴的水城风光。 楚平驾着马车翻过几座石拱桥,再沿河岸走上一炷香的功夫,便在一座挂有‘楚府’牌匾的府邸停了下来。只见楚府四周绿树环抱,外面的门院也建得简单别致,很有一种清幽宁静的味道。 “先生,我们到了!”楚平跳下马车,笑道。 当他爽朗的笑声在楚府外响起时,紧锁的铜门立刻打开了,一个身着沉蓝衣裳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过来,恭谨的笑道:“小的正惦记着公子呢!没想公子已经回来了!” 李渝搀扶着萧老先生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对他微笑的点头示意。 “这两位就是公子书信里提及的萧老先生和唐公子吧!?”中年男子连忙对萧老先生弯腰行礼。 “先生,这是我们楚府的管家,张管家。” “呵呵,老朽在此打搅数日,还望多多海涵。” “先生能来可是我们楚府的福气!前几天,范先生还念叨着您呢!” 张管家走到一旁,带领着三人走进了楚府大门。 “老夫也很挂念范兄,不知他现在何处?” “先生来得可真不巧!范先生和老爷前天出门去了,可能最近几天才会返回。” “没关系,老夫在这里等他!”萧老先生朗朗笑道:“多年未和他在棋局上厮杀过,这次一定要好好和他过过招。” 李渝见萧老先生眉开眼笑,也附和的轻轻笑出声来,只是他的眉宇间萦绕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忧郁。 四人来到后院时,楚平开口问道:“先生是否依然住以前的墨阁?” “还是墨阁,老夫喜欢那里的湘妃竹呀!”萧老先生乐呵呵的答应道。 “先生和范先生都一样,都爱看那湘妃竹。”管家含笑的伸手一指左侧,说道:“公子,萧老先生就让小的带他老人家过去吧。您要小的整理的剑阁已经收拾好了。” “剑阁?”萧老先生瞅了眼楚平,低笑道:“那可是你住的地方,莫非也让重言住那里?” 楚平勾勾嘴,说道:“剑阁有很多空的客房,我打算就让重言住那里。” “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嘛!”萧老先生又看了一眼李渝,笑道:“去吧,去吧。老夫有张管家陪着就可以了。” “是,先生。”李渝两人在答谢过萧老先生后,转身朝对面的小路离去。 而等他们渐行渐远,慢慢行走的萧老先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两抹背影。随后他又不可闻及的长叹一声,转身继续朝墨阁走去。 两人走进僻静的竹林,楚平拉着李渝的手一边介绍着楚府的结构,一边领着他走进了一个幽静的庭院。庭院长有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丛深处现出一角挂着风铃的飞檐,微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重言,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楚平推开木门,顿时温暖的阳光照亮满屋,荡漾着丝丝暖意。 “我很喜欢。”李渝微笑的点点头,回答道:“楚平,你住在哪里?” “就在你隔壁。”楚平神秘一笑,走到右墙角的一幅落地画卷前,掀开画卷笑道:“我们以后有事,可以从这里悄悄过来。这秘密谁也不知道。” 李渝惊讶的望着那扇隐蔽的小门,低笑道:“没想到你也有挺可爱的时候。” “呵呵,是我闲来无事时的恶作剧,没料到现在倒排上了用场。” “有先见之明。” 李渝含笑的搂住楚平的腰,忍不住又想要挑逗他一番,却被楚平轻轻的抓住不安分的手,听见他说道:“重言……我……” “什么?”李渝抬头细眼弯弯的问道。 “没什么。”楚平垂下眼睫,迅速掩去眼眸里的犹豫,而后温柔的勾起李渝的下颚,说道:“今天我在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的事先缓缓好吗?” 李渝以为楚平刚才是因为自己的调戏感到羞涩,于是轻薄的笑道:“白天我们两的事情可以缓缓,晚上的事情可得我说了算。” “你真是我命里的妖精……”楚平在李渝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无奈道:“可以听你的,不过你得记住我说过的话。” 李渝故意勾勾嘴,勉为其难的说道:“算了……谁让我这么爱你呢?我从了你就是……” 明明是他每次压在自己的上面,他居然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让楚平哭笑不得,只能柔声说道:“你一路奔波肯定劳累,现在屋内休息一会。剑阁内是不允许有下人出入的,很安静,好好睡上一觉。” “你这就要去处理楚府的琐事?” “没办法……”楚平宠溺的摸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2 了摸李渝的脸,说道:“你去睡吧,我忙完就马上回来。” “嗯……”李渝依在门旁,目送楚平消失在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丛里才关上了房门。 果然,这几天楚平都一直忙碌着楚府的事情,只有到了深夜才会回到剑阁和李渝温存一番。而李渝一路上的日夜赶路早已是打破了他正常的生活习惯,于是他趁楚平无暇陪伴自己的时间,选择的是躺在榻上沉沉而眠,一副慵懒的神态。 过了三天,远出有事的范先生也回到了府上。李渝则不得不整理好衣衫陪着萧老先生前去会见,楚平却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在府中,让他有一丝愠恼。 李渝特意换上一身新衣,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墨阁外。他还未走进大门,就听见依稀有爽朗的谈笑声从窗内飘来。 李渝再次伸手抚平了自己的头发,拍拍身上的灰尘才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毕竟这范先生在楚平的心里有特别的分量,他很想在那位老人面前博得一个好影响。 “先生,早。”李渝绕过屏风,恭谨的弯腰问候道。 “呵呵,重言快来这边坐!”萧老先生招呼着李渝坐在左下角的矮榻上,含笑道:“范兄,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爱徒,重言。”接着他又对李渝说道:“来,见过范增,范老先生。” 李渝顿时僵直的站立原地,内心似五雷轰顶,手脚透心冰冷。 第44章 迷雾 李渝特意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衫,将头发紧紧盘住梳理得规规矩矩才满意的走出房间,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墨阁外。院外碧绿的湘妃竹在春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他刚踏上石阶便听见有一阵阵爽朗的谈笑声从窗户内飘出。 李渝停下脚步,再次伸手抚平自己的发髻,拍拍衣角下浅浅的灰尘,他才放轻脚步,安心的走了进去。毕竟这范老先生在楚平的心里有特别的分量,李渝很像在那位老人面前博得第一次见面的好感。 绕过屏风,李渝立刻弯下腰,恭谨的轻声问候道:“先生……” 萧老先生循音望向行礼的李渝,见他今天穿着格外细致得体,不觉眼里滑过一道淡淡的痕迹。他顿了下,随后招呼着李渝坐在左下角的矮榻上,笑道:“呵呵,重言不必过于拘束,快来这边坐。” “谢先生。”李渝抬头谢道,终于看见了听说已久的范老先生。他端坐在萧老先生的对面,一头蓬松却又浓密的白发下,前额高高的,深陷窄长的脸颊衬托着他睿智犀利的黑眸,此时他正静静的打量着李渝,投射出一种冷若冰霜又无比锋利的精光,流露出老人饱经岁月千锤百炼的智慧。 “范兄,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爱徒,重言。”萧老先生接着又转过身,对李渝说道:“重言,来见过范增,范老先生。” 刚走到矮榻边的李渝顿时僵直的呆立原地,内心似五雷轰顶,手脚透心冰冷。 “重言?”见李渝忽然神色茫然,萧老先生加重语气,沉声唤道。 “在下重言,见过范老先生。”李渝机械的回礼道,而他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坐吧。”范老先生右手挥动,和蔼的说道:“重言在老夫面前不必过于拘束。我和你先生是多年的好友。” 李渝愣愣的俯身坐在矮榻上,心脏一阵阵发颤,仿佛有一把刀尖在上面慢慢的刻下一道深深的裂痕,他几乎可以听见清晰的刀刻声。 萧老先生注视着李渝忽明忽暗的脸颊,微微皱起眉头,回头对范老先生解释道:“重言近日受了风寒,有些失礼之处望范兄切莫见怪。” “怎会呢!重言抱恙还专程来见老夫,老夫甚是欣慰。”范老先生又看向李渝,见他依然木愣的坐在那里,也不在难为他,自己继续和萧老先生交谈起之前的话题。 这一次会面李渝很失态,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位老人异样的目光,脑海里唯一充斥着的是楚平那双重瞳眼眸,耳边不断响起的是‘范增’两个字。 重瞳眼眸、范增、项籍……项籍天生重瞳眼眸…… 与范老先生的会面后,李渝茫然的从墨阁一步一顿的朝外走去。他只觉得脚下仿佛是踩在刀锋上那般,刺骨的痛。可那痛楚根本无法掩盖,甚至淡去内心撕裂的感觉。他缓缓的凝视着苍蓝的天空,空洞的眸子里流露出无言的悲哀。 他早已发现楚平眼睛的异样,可是自己内心却本能的,不!根本是故意的不愿意去面对,不敢去碰触……怕那梦一碰就碎一触即化……李渝看见空中细小的微尘在风中挣扎吹散,他一步步的,沉滞凝重的向前走去,如同走向宿命的终点。 楚平就是项籍,就是和虞姬演绎千古绝恋的西楚霸王项羽……李渝强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紧咬牙齿,唇边硬是勾起一抹笑意,他争得过虞姬吗?他强得过历史吗?他可以改变这一切吗……或许!李渝猛的停下脚步,瞬间又绝望的摇摇头,惨淡一笑,痛楚的闭上了眼睛。 夕阳似血,李渝驱步向前。漫长的青石路,仿佛要走一生那么长。这是有微风拂过,花香若隐若无地游弋于风中。 他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抬首向前望去,却看见蔷薇丛中站立着一袭灰衣,那深邃的轮廓和阳刚的容貌赫然烙印在李渝的心里。看见他温柔的双眸,李渝的心开始砰砰直跳,呼吸变得急促,脸色顿时苍白。 “重言,范先生没为难你吧?” 李渝怔怔的注视着楚平从花丛中走来,他想要转身逃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无法控制的伫立在原地。 “你不舒服?”楚平伸手刚碰触到李渝的肩膀,就感到他身子一颤,似要躲避自己。 “……”李渝开口回答,但他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在强抑制住心里的悲哀后,他对楚平微笑的摇摇头,躲开楚平的右手走进屋内。 楚平紧跟进来,扣上房门。他紧盯着李渝的眼睛,追问道:“重言,你……” 李渝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微微颤抖的端起茶杯闭眼喝了一口,心里不断的对自己问道:走……还是留下…… “你没事吧?”见李渝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楚平担忧的搂住他的腰,柔声问道。 李渝退后一步,也没挣开楚平的束缚。他此时的心绪终于逐渐平复下来,敛去所有的情愫,笑道:“楚平这个名字不是你的本名吧?” “不错。”楚平根本没有打算隐瞒李渝任何秘密,他歉意的回答道:“我本名项籍,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代。为了躲避秦军的搜捕,我才随叔叔项梁隐姓埋名,改名楚平。” 残酷的事实在楚平的嘴里一字一句清楚的吐出来,李渝的心里反而掠过一丝轻快,他平静的说道:“你为什么以前都不告诉我?”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3 “我们相聚就立刻遇上陪先生日夜兼程,一时没有时机告诉你。” “回到栎阳城,你也没有告诉我。” 面对李渝的沉着冷静,步步逼问,楚平心里忽然升起不安。他敏感的察觉到李渝的躲闪,对自己的故意躲避……楚平顿时紧张的搂抱住李渝,低头撕咬起他的双唇,不愿面对他那双冷冷的眼眸。 楚平吻过来。李渝伸手挡住他的唇,却被他亲吻着手指。 李渝不甘的抽开手,视线恰恰落在那双炙热的重瞳,痴恋的目光如同一股电流透过空气袭遍他的身心。 “别……”为了抑制住自己失控的声音,李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楚平停下动作,静静的凝视了李渝一会。忽然,他勾勾嘴唇,更加用力的搂抱住李渝朝软榻而去。 李渝被楚平推倒在榻上,那双熟悉的手正开始解开他的衣带。 “别!”他向后退缩,本能的抓住楚平的手,阻止道:“别这样!” 楚平的眼眸里早已燃起欲火,他没有注意到微微颤抖的声音,还以为李渝的拒绝只是以前挑逗的一种暗示。他继续剥开李渝的衣服,亲吻着白皙的肌肤,低语道:“你真是我命中的妖精,即使要我的性命我也愿意交托给你。”言语透着浓浓的情欲,但已是发自肺腑的情深意重。 李渝顿时停下肢体的挣扎抗拒,他直直的盯着那双重瞳眼眸,内心的世界开始龟裂。 “我……不要……”他艰难的自语道,声音断断续续。他无法平静下来,快要失控了,眼里纷杂的情愫纠结得他几乎无法喘息,心脏似正在凌迟般的痛楚着。 “你不要,可我要给。”楚平温柔的吮吸起李渝的双唇,在耳际畔低语道:“而且时间是永远,一生一世。” 李渝心里颤抖,他闭上眼睛躲避那道炙热的目光。 他也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托付与他,一生一世。可是他能阻挡住历史的前行的步伐,他可以改变楚平传奇悲壮的一生吗?他不能……可他依旧愿意生死相随,生生世世。可是这一切无法对楚平诉说,只能任其在心中烂掉……李渝痛楚的勾起嘴唇,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只是毫不反抗的让楚平翻过自己的身体,任他在身上爱抚摩挲着。或许,什么都别想就是最好的选择……或许,项籍历史上真的爱过一个叫唐羽的男子。只是那男子早年先逝,才会有后来的他和虞姬的绝世相恋…… “唔……”痛!李渝忽然感到自己的后庭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甚至能听见被异物撕裂的声音,里面有一道液体流出,肯定是血。他竭力闭紧嘴唇不溢出一点声音,手指深深的抓住床单,任由楚平在体内抽动撞击着。 楚平深知其中的厉害,他抑制住自己的欲望,爱抚着李渝的肌肤,柔声问道:“受得住吗?” 李渝回头灿烂的笑道,故意挑逗的激怒道:“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楚平怎甘自己被他这么奚落,见他笑若春风,顿时顺从着自己的欲望抽动起来。 李渝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狠狠的穿透,跪着的膝盖在榻上不断打颤……他感到自己的整个人要被尖刀顶穿般,不休止的剧痛居然令他勾起了一抹笑意。这刺痛如髓的剧痛可以淡去他内心撕裂那针扎般的痛楚,他终于可以喘口气,否则自己的双眸真的会出卖了他伪装的平静。 两人一场疯狂的情欲后,逐渐平息下来的楚平看见床第间白浊中全是血,立时心疼的搂抱住瘫倒在榻上的李渝,不断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停下来……李渝的心又开始作痛起来,他垂下眼睫避开楚平的温柔,含含糊糊的说道:“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痛……” 楚平吻着李渝的眉眼,贪婪的亲吻着。李渝一动不动,他根本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忽然,李渝感到自己的右手被轻轻抬起,食指间带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心里轻颤,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却没有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重言,你看看喜欢吗?”楚平柔声问道,言语中尽是期待。 李渝这时才不得不睁开眼,赫然看见一枚温润的白玉戒指带在自己的食指上,上面精致的暗纹中刻着一个‘羽’字。 “我回栎阳城没告诉你自己的本名,是想等你带上这枚戒指时在亲自告诉你。”楚平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的食指上也带着相同的一枚戒指,不过刻的字却是‘重言’二字。 李渝怔怔的盯着指间的玉戒,只听见楚平继续低语道:“这个‘羽’字将会是我的字。等我成年加冠时,我将给自己取字‘羽’,到那时要别人都叫我项羽。” 一瞬间,李渝浑身都僵硬了。他的眼眸中竟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如何,但他对楚平的情确实在历史上抹下了深深的一笔。世人都称西楚霸王叫项羽,而很少直呼他的本名项籍。这也意味着,楚平即使遇见了虞姬也绝没有忘记过自己,他肯定早已将自己烙印在灵魂深处。 字羽……项籍,项羽……李渝撕裂的心痛渐渐缓和下来,他也深深对视着楚平,眼里染满了柔情。 “你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楚平看出李渝眼里的喜悦,不觉再次深吻住他的双唇,自语道:“你我如这对戒指,永不分离。” 李渝也忍不住回抱住他,他什么也没想,只是遵从着自己的内心热烈回应着。 楚平很快便沉醉在激烈的吮吸里,等他最后缓过心神时,才发现他一时不慎,又反被李渝压在了身下。 看着李渝眼里染满欲望,楚平担忧的轻推开他,说道:“你才那个……还是别……” 李渝的身体确实剧痛,但比起刚才他内心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他什么都不去考虑,只是跟着身心爱抚着楚平的身体,他感到内心空虚,急于想要从楚平那里弥补着什么。 “你……唔!”没有任何征兆,下一刻李渝的分身便进入了楚平,剧烈的抽动起来。楚平痛得紧拧着眉,不解的回望着微闭眼睛的李渝。他今天怎么如此粗鲁……是不是刚才自己……“嗯!”又一阵剧痛从下股袭来,痛得他渗出冷汗。 李渝伸手紧扣住楚平的肩膀,让楚平动弹不得。 不一会,楚平的身体开始发抖,发出模糊的呻吟声。他感到今天李渝似要无休止的索取自己,他有些危惧的想要挣开束缚,但是李渝仍然不放过他,那双手的力气大得他都感到剧痛。渐渐的,楚平再也不能忍受了,他的分身被李渝揉捏着,承受着一波波狂喜的浪涛却无由发泄。 “啊……啊……”楚平的身体早已尝尽了这颤栗的快感,他在李渝异常挑逗的攻击下,忍不住微启的口中,发出闻不可及的啜泣声。 李渝猛的抓住楚平的腰,在挺入的同时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4 更是重重的向后拉动。在深深的插入下,楚平第一次忍不住尖叫,猛力摇着头请求李渝停止攻势。 李渝的内心却空虚的想要把楚平全都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用力摆动腰杆,不断的自语道:“真的会永远不离开我吗?” 楚平被一波又一波快感窒息得听不见一切,他只是言语含糊的回应着。而他的言词不清,更引来李渝进一步的所求。 顿时急速高升的快感促使楚平抬起下颚,咽喉不停颤抖的喘息着。 李渝的动作时而强又急速,时而柔由缓慢…… 楚平情不自禁的配合着李渝的摆动,在也抑制不住啜泣的呻吟,急促呼吸声也变成了隐隐的抽泣。 “不……行……了……” “放开……我……” 突然,楚平猛的大声尖叫,开口求饶道:“啊……我受……唔……我受不了了……” “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吗?” “不……不会……” 楚平的身体抽搐着,处于疯狂的沉醉状态。 这样的快感持续了好久,李渝才最终释放了自己的炙热,放开了楚平。脱离欲海的楚平神情恍惚,无力的瘫爬在榻上,大声的喘着气。 这一天,李渝反复的如此索取楚平好几次,多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他才坐起身静静的注视着沉睡的楚平,双眸里虽隐隐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被柔情所覆盖。李渝支着胳膊看了楚平很久,最后才站起身来。他穿上内衣,走到不远处的木架旁,拿起上面的一壶竹叶酒痛饮起来。 李渝沉默的坐回榻边,将壶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酒精刺激着舌头,带着一种独特的味,和以前自己喝的很不一样。李渝想,似乎更清淡,更苦涩……或许这才是竹叶酒真正的味道。 第45章 迷雾 春去夏来,剑阁内殷红的蔷薇花早已凋零。而屋后的长廊边绿柳垂落满地,池里的荷花恣意绽放,是炎热的夏天乘凉的好去处。 在大片大片的荷叶深处,有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手持长戟,在池畔侧身双臂舞动。长戟每一刺都似是刺破空气,四周的花叶纷纷掉落;每一斩都散发凌冽的气势,即使数步之远的李渝也感到那冷冷的寒气。 李渝斜依在长廊一角,手中握着酒壶。他正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楚平,静静的感受着不时袭来的霸气,眼神慵懒而又淡然。 长戟顺力猛的刺向旁边一颗粗大的槐树,树叶顿时发出‘沙沙’声,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楚平屏气停下手里的长戟,满意的打量着散落一地的花叶,随后他才收回长戟,转身朝李渝走去。 “你怎么又在喝酒……”楚平远远就闻道一股酒气,他不觉皱起眉头,向神情懒散的李渝伸过手去。 李渝向左微侧,悄然躲开要夺取自己酒壶的右手。他仰首又喝了一口,才对视着楚平,笑道:“我喝酒又没妨碍你,干嘛管我?” 至从回到栎阳城,曾经很少饮酒的他居然开始沉迷起竹叶酒,说什么味道很独特……可自己根本就品不出任何特别,唯有一股苦涩感。楚平的心里困惑不解,但他也不愿意抚去李渝的好心情,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喝酒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是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搂住李渝的肩膀,低语道:“我不干涉你。只是要注意饮酒伤身,别每天喝得太多了。” “你放心好了,我可是百杯不醉。”李渝顺从的躺在楚平的怀里,咧嘴笑道:“我虽比不过你千杯不醉的酒量,但比起常人可是厉害许多。” “我知道。”楚平点点头,温柔的笑道:“你的酒量早已让萧老先生瞠目结舌,他不断谈起你那一次在楚府宴会的事情。” “呵呵,那不过是小意思。”李渝又打开酒壶,喝上了一口。那一次他在宴会遇见了楚平的叔父,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项梁。当时他的心情原本还算不错,却被项梁的一番长谈给彻底破坏。此次范增和项梁出门远行,就是看准秦王暴政民心不满,暗地已有不少反秦的流民出现。项梁想借此良机收揽人才,为以后的起义做长远的打算。而那天晚上,楚平也明确的告诉了李渝他内心的抱负,就如历史记载的一样,他是注定驰骋疆场的人,定要推翻秦朝暴政……他的态度坚定得令李渝没有多言一句话。他虽然早知楚平未来抉择的每一步,但真正的面对现实时,李渝本已坚决的心不觉生生痛楚,唯有在宴会上饮酒消愁,想要暂时忘却遥远的烦恼——他沉沦无力自拔,既离不开楚平,也不能改变历史的轨迹……或许,酒是解决一切最好的选择…… “别喝了,重言……”楚平夺下酒壶,认真的说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李渝揽住楚平的颈子,细眼弯弯的暧昧道:“说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楚平当然明白李渝所指什么,这段日子里他们几乎天天缠绵在床第间,李渝的情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楚平敛去眼里的羞涩,他抓住李渝的肩膀,紧盯着那双细长微眯的眸子,说道:“我们这几天要离开栎阳城,去涂山一次。” 李渝立时酒意全消,心里暗潮涌起。去涂山?那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项羽举鼎的故事发生地吗?明明应该是秦王死后才发生的事件,为何现在楚平突然提出要去涂山?莫非……这个事情会提前几年发生?莫非……是司马迁所写的史记真的有误!?否则,为何那么多的细节会有出入!?会不会以后的历史也……李渝的眼眸里瞬间闪出亮光,又转瞬即逝。他很清楚,历史的大事件是没有改变的,楚平的一生也……他不敢去想,他只求自己能呆在楚平的身边,一定会寻找到一线转机。毕竟历史没有一层不变的前行着,他们还有希望,即使希望甚为渺茫他也要博上一搏。 “重言,你不愿意跟我前去?”见他沉默不语,楚平忍不住追问道。 “没有,我一定会跟随在你的身边。”李渝勾勾嘴唇,笑道:“就我们两人去吗?” “不,应该还会有范先生。或许,叔父也会去也不一定。” “不管谁去,你也必须带着我。”李渝吻上楚平的双唇,低语道。 “别在外面……”楚平紧张的回视四周,低声道:“要是被下人看见不好。” “瞧你一本正经的,回到屋里有本事你还是坐怀不乱。” 面对李渝的讥笑,楚平无声的笑了笑,宠溺的将李渝抱起身来,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屋,然后再吩咐下人给我们收拾行装。” “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去涂山?” “不知道,听说和以后的起义有关系。” 走在长廊的李渝忽然停下脚步,怔怔的注视着楚平,神情严肃的问道:“如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5 果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你以后会选择谁?” 楚平一愣,也严肃的回答道:“江山我不要,我立志推翻秦朝是为自己的双亲报仇。我是亲眼看见母亲死在秦军的手里,而我当时被藏在暗格中,被母亲事先堵住了嘴呼喊不得……”重瞳里燃起浓浓的恨意,过了片刻,他才眸子一清,继续缓缓说道:“而你是将和我一起驰骋疆场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美人。所以江山美人我都不会要,只要替母亲血恨后我会陪你归隐山林的。” 楚平的神情认真,言词发自肺腑。李渝静静的看了他一会,而后微笑的点头默认,无言的跟楚平走在回去的青石路上。 几日后,两人便在范老先生的陪同下一起坐船,朝涂山而去。 涂山坐落于会稽城的西南方,山脚边流淌过一条起源于鄱阳湖的余水河,因此坐船前往是最快捷舒适的路程。 李渝在乘船赶路的这两三天时间里,他从楚平的口中旁敲侧击的知道他们此次去涂山的目的似乎是为寻找某样东西。具体是什么,范老先生也没有跟楚平讲明,只道是一个由青铜打造的鼎。不过,李渝隐隐感到,范增特意亲自前往所寻找的鼎,就是项羽举起的那千斤大鼎。 木舟顺水而下,行过一片广阔的水域后,船头向右方的一转,很快就进入了涂山的边境。只见岸崖忽然收窄,水流湍急,近岸处屹立着褐色斑驳的巨石,使得水流更像脱了缰的野马,横冲急窜,冲得小舟左摇右摆。 “小心。”船忽然一晃,让沉思中的李渝不禁顺力向后倾倒。幸好身旁站有楚平,他稳稳的搂抱住了他。 因范老先生还在船篷内,两人的肢体不敢太多亲密。李渝连忙拉回心神,挣开楚平的拥抱,谢道:“多谢楚平兄。” “这里水流湍急,你不熟悉水性最好还是回船篷内休息。” 李渝没有理会楚平的好意,而是向船头又走上几步。他迎着袭来的冷风,大笑道:“炎炎夏日,能有这等的凉爽夏风,我又怎会错过。” 站在船尾的老渔夫摇橹,附和的笑道:“两位公子还是别错过这良机,很快我们就要抵达涂山的码头,在没有这怯意的凉快拉!” 楚平听老渔夫如此一说,也就不再强迫李渝回到船篷内。他走到李渝的身边,两人比肩静静的欣赏着山水景色,享受着夏日的一抹凉意。 水势逐渐平缓,小船也终于停泊在涂山的码头。 两人跟随着范老先生走下木舟,快步走进一座古朴的小镇,来到一家客栈歇脚。 “三位客官请里面坐。”伙计见客人上门,连忙热情的招呼道:“是吃饭还是住店?” “你……”楚平正欲开口,却被范老先生挥手打住。范增似是很急迫的样子,他只是简单的吩咐伙计上几样小菜,而没有在涂山停留一晚的打算。 “先生一路劳累,何不暂时休息一晚在去涂山?”楚平疑惑的问道。 范增指着窗外,笑道:“现在还未到午时,时辰很早我们如果顺利或许今晚就可以坐船返回栎阳,用不着在这里耽误一晚。”接着他又唤来伙计,问道:“据说涂山最近有一个青铜打造的鼎,你可曾听说过。” “听说过,听说过!”伙计接过递来的赏钱,高兴的连连点头,回答道:“客官说的可是那一个高六尺,重千斤的大鼎?” “正是。”范增眼睛一亮,微笑的说道:“你可知这大鼎现在何处?” “前些日子,涂山来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见那大鼎造型奇特,就把它给搬回涂山的山寨里了。” 范增一怔,细细追问道:“你可知那山寨位于何处?” “客官还是莫去的好!”听这老人有去山寨的意思,伙计急忙好意的劝道:“那群土匪虽说平日还算和气,平日也帮助过山下的不少行人。但土匪毕竟还是土匪,客官可千万别为了那个大鼎冒这样的风险!” “呵呵,老夫只是好奇的问问,你过虑了。” “原来如此……”伙计松了口气,继续回答道:“那山寨就在涂山的山顶,顺着山路一直走便是。” 范增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伙计退去后,他才对楚平说道:“我们一会就去那山寨。” “先生!”楚平担忧范增的身体,劝道:“先生年迈,还是让我和重言去吧。” “你们去?”范增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去山寨遇见那大鼎,莫非还给老夫搬下山不成?老夫只是想亲眼看一看那铜鼎。”范增见李渝在场,没有将具体的事情说明,只是态度坚定不容反驳。 楚平和李渝不由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均暗想:以他们两人的武功,陪范老先生去山寨走一趟应该不会有意外。况且,据刚才的伙计讲那一群土匪还算和气,问题不大。 于是两人的目光暗自接触后,楚平顺从范增的意思,答应道:“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先生的。” “有楚平在,老夫很有把握。” 范老先生微笑颔首,然后举筷示意两人吃菜。一顿热菜热汤下肚,三人顿时疲劳尽消。付过饭钱,他们立刻起身朝山路前行。 第46章 迷雾 涂山并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而是以它的山路崎岖、依山畔水出名。这是一处易守难攻,退路甚多的好地方,非常适合建寨屯兵。 三人沿着弯曲的山路向上前行几个时辰,直到太阳从东到西,他们才看见茂密的树林深处,隐隐显露出一扇高大的木门。范老先生也停下喘了口气,对身边的两人说道:“我来涂山之前已经打听过,这山寨里当家的两人分别是恒楚和于英。这二人也算是当世两个勇猛的将士,只因全家被秦王迫害惨死,才不得不占山为王,做了土匪……” 楚平的眼眸里掠过光亮,他神情不觉轻松几分,回答道:“以先生而言,我与他们倒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楚平,你若要成大事,不仅应该有重言这样的书生谋士还应该有得力的将士。只有在有能力的将士的帮助下,你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楚平听后非常赞同范增的见解,认真道:“既然今日有幸与他们一会,我定要和他们交上朋友,或许能说服他们帮助自己也未必。” 范增满意的点点头,眼里甚是欣慰。 而李渝则静静的站在一旁,微笑的注视着楚平,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早已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该来的谁也挡不住,这绝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还是不要多言,自己冷静的寻找出历史略有偏差的原因,那才是以后搏上一搏的根本筹码。 达成共识后,三人很快就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山寨的外面。 楚平大声高呼道:“在下楚平,想求见贵寨寨主,请前去通报一声!” 寨内立刻有人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6 回复道:“外面的请稍等!” 半炷香的功夫,大门被徐徐打开了。一个小兵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就你们三人?”他看见来人中居然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感到有些诧异。 “不错,正是我们三人。”范增有礼的回答道。 小兵又看了看三人,最后说道:“寨主在大厅有请,跟我来。” “多谢。” 楚平和李渝分别走在范老先生的两侧,有意保护着他,走进了山寨内。 山寨内空荡荡的,没有士兵操练的声音,偶尔有几个衣着破旧的流民从三人身边走过。 李渝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底气又增加几分。看来这恒楚和于英二人只是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根本称不上是有野性的匪军。 走过长长的石路,三人踏上高高的台阶,便走进了一间放置着几张矮榻的大厅内。屋内的正位上端坐着两人,身材魁伟,眼目间流露着一股豪气。 “不知三位前来我们山寨有何事?”坐在左边的一位男子站起身来,谈笑中带着谨慎。 “我等是想前来一见近日出现的那个千斤铜鼎。”范增淡定的回笑道:“听说这铜鼎就在贵寨内,所以特地前来求见。” “这山寨且是尔等想来就来的地方!?”坐在右边的男子也站起身,不悦道:“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想见那破鼎。” 范增依旧神情自若,不过他眼里瞬间掠过的精光却被李渝敏锐的捕捉到。李渝不觉心生好奇,也不知那千斤鼎为何让范增如此的感兴趣。 这时,楚平接过范增的话,微笑道:“这位范先生是前来看鼎,可我却是特意前来会见恒楚和于英两位壮士的。”楚平言辞有礼,声音却格外的浑厚有力,令刚才不悦的男子不由另眼想看。 “在下就是阁下口中的于英。”于英瞬间敛去脸上的不悦,对楚平笑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项籍。”楚平没有报出假名,反而直接用真名回答。让李渝一怔,随即又洞悉的勾起嘴唇。 “项籍!?”于英思索片刻,忽然神色严肃的问道:“莫非项兄是楚国人!?” “正是。”楚平有意拉拢这二人,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解释道:“我知道两位壮士深受秦王暴政的迫害,才毅然占山为王,势必与秦朝对立。而在下也与两位有相同的遭遇,我正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人!” 听楚平报上名来,两人顿时相互对视,眼眸里流露出认同感。 一直站在左侧的男子也对楚平回礼,笑道:“在下恒楚,有幸见过项兄!不知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的先生,范老先生。”楚平接着又侧身一直李渝,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重言兄。” “范老先生,刚才失礼之处请多多海涵。”“重言兄……” 顿时厅内五人关系亲密不少,在彼此回礼后,李渝才在恒楚的招呼下,坐到了矮榻上。 “范先生来得可真不巧,那铜鼎如今已经不在我们山寨里。”等大家坐稳,喝了一口清水,于英才遗憾的说道。 范增放下手里的水杯,追问道:“不知这铜鼎又去了何处?” “呵呵,前些日子山下的女娲庙刚刚落成。我们两人见那铜鼎除了上面的图案有些奇特外并没任何的奇异之处,又觉得这么个庞然大物放着占地方,就派手下把它抬进女娲庙去了。” “原来是这样……”范增沉思片刻,歉意的说道:“老朽此次从栎阳专程前来,就是想亲眼目睹那铜鼎的模样。听说有六尺高,重近千斤可是真实?” “何止近千斤!那铜鼎早就超过千斤!我们二十几个大汉才能抬起来!” “是吗……”范增惆怅的轻叹了一声。 李渝见范增步步逼问这铜鼎,心里不由奇道:这铜鼎莫非是象征天下的九鼎?可也不对呀……九鼎明明被吕不韦收集起,存放于秦宫密室才对。 恒楚已经和楚平私下交谈一会,两人眉开眼笑,谈得非常投机。见范先生遗憾的叹息,恒楚立刻爽气的笑道:“范先生不必叹气,那女娲庙离我们山寨不远。如果先生愿意,我们兄弟俩愿意陪先生去一次!” “这如何使得!老夫自己前去就可以,怎有劳两位壮士!” “哎!既然今日有缘和你们一聚,就让我俩尽地主之谊吧!” 见恒楚坚持道,楚平也对范老先生说道:“先生,难得两位兄台有这份心意。我们还是别抚起人家一番好意才是。” 范增明白楚平说言的进一步层意是什么,他也不在推脱,说道:“那老夫先谢过两位壮士了!” “先生不必客气!趁太阳还未下山,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好,好!”范增连连点头,答应道。 于是三人在恒楚和于英的带领走下后山,而李渝缄默的跟在楚平的身旁,眼眸里染上淡淡的黯然——历史果然还是沿着主要的路线前行。楚平很快就会将恒楚和于英收揽在自己的帐下了吧…… 他们走过一条隐蔽的小路,翻过一个矮矮的山头,很快就来到一座香火云绕的庙前,庙内供奉着蛇神人首的女娲像。女娲仪容端庄,眉目秀美,右手执矩。上方绘一圆形,内有三足乌,象征太阳。其周围遍布大小不等的圆圈,象征群星。隐含着开天辟地,女娲补天的寓意。 李渝没有在女娲像前多做停留,跟着众人绕过神像走进殿后,直径来到左边一扇小木屋内。屋内四角散落着修葺残留下来的泥瓦,最中间赫然摆放着一个高六尺,色泽青褐的铜鼎。 范老先生早已在铜鼎前细细注视着什么,他的眉头不觉皱起,犀利的双眸透着一丝困惑。 李渝也好奇的走了过去,他伸手触摸着铜鼎,发现鼎已经严重的风化腐蚀,一块块铜锈在碰触中掉落。接着他又收回右手,恍然闻道手指间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这鼎似乎是从河里打捞上来才对。可如此的千斤巨鼎,在现在简陋的条件下谁又有能力将它打捞出来呢?想到这,李渝的心里不由萦绕上一层疑惑。他的目光扫了扫铜鼎全身,看见一条似蛇似龙的动物刻画在鼎的肚腹处,隐隐有赤红的斑驳。 “先生,这就是你要看的铜鼎。”于英拍拍铜鼎,咧嘴笑道。 “这鼎似乎没有奇特之处……”楚平静看了一会,不解的问道。 “呵呵!项兄你有所不知,这鼎的奇特就在于它的重!”恒楚扬眉笑道:“六尺大鼎,最重也不过百多斤!这数千斤的铜鼎能不奇特吗!?” “嗯……”楚平见范老先生一直在仔细观看着铜鼎,以为他老人家是对古物感兴趣。他便不再理会这个相貌平常的铜鼎,对楚平热情的说道:“恒楚兄,你们在涂山占山为王也不是长久的事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7 情……我想请你们下山,跟我一起共谋大业如何?” 恒楚看楚平说话直接了当,神情真诚。他和于英眼神沟通片刻,才犹豫的说道:“这事……我们还想在考虑考虑。毕竟秦王虽然无道,但他的力量依然很强大。如果没有很强的实力和恰当的机遇,恐怕……” 楚平早就知道他会说这一番话,于是豪气的笑道:“我并没有打算现在行事,只是想让两位兄台前来助我。等时机成熟,我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肯定能占尽先机,到时荣华富贵我们共享之!” 于英开始被蛊惑的动摇,他不停的对恒楚使眼色。而恒楚行事稳重,他依然顾虑重重,但又不好当面拒绝楚平,便婉转的说道:“我还是心有顾虑,如果项兄可以将眼前的铜鼎推倒再扶起,如此三次……那我和于英必定追随于你,共创大业!” 楚平明白恒楚已经拒绝自己,他对自己能否推倒再扶起这千斤铜鼎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在他踌躇不甘时,目光忽然落在李渝的脸上,看见他正对自己温柔的微笑,一副支持的模样。楚平顿时浑身充满了信心,他朗声笑道:“好!那我试上一试!” 见楚平真要推鼎扶鼎,恒楚也惊讶的睁大眼睛。那可是数千斤的铜鼎!即使是数匹马也拉根本拉不动! 范增也站到一旁,注视着卷起衣袖的楚平,开脱道:“呵呵,楚平试试就好,切莫当真。” 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相信楚平可以推倒铜鼎,除了微笑不语的李渝。 楚平来到铜鼎边,先双手握住铜鼎微微用力。立时他低下头,掩去脸色的忽明忽暗,沉默好久,他才忽然大吸一口气,猛的将铜鼎高高的聚了起来。 顿时屋内寂静无声,每一双眼睛都睁大似是铜铃,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李渝也怔惊的张开嘴,虽然他早已知道结果,但直接面对力举千斤铜鼎的楚平时,他的心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不已。 楚平举起铜鼎片刻,而后稳稳的把它放回原地,对恒楚笑道:“恒兄可要说话算话才是!” 恒楚和于英早已被楚平的天生神力所折服,两人愣了好一会,才单膝跪在地上,由衷的诚服道:“我们誓死效忠跟随项公子!”这力量已经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这是神才配拥有的力量!这样的主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可去犹豫的,能适逢左右已是福气! 楚平淡淡一笑,弯腰伸手扶起两人,笑道:“我们都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这万万不可!”于英恭谨的回答道。 而范老先生已经仔细将铜鼎看了好几遍,他走了过来,微笑道:“你们都是年轻人,自己心中明白就是,平时不必如此拘谨。” “是。”恒楚弯腰有礼的回答道。 “呵呵,老夫亲眼目睹铜鼎,如愿以偿已!”范老先生摸摸胡子,笑道:“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已经黄昏,我看先生还是来我们山寨住上一晚,明天大家在一起启程如何?” “如此甚好。”范老先生点点头,答应道。 大家跟着范老先生走出庙宇,李渝忽然拉住楚平的衣裳,低笑道:“你力气这么大,我以前那个……怎么没有发现?” 楚平放慢脚步,古怪的回头看了眼女娲像,不解道:“那鼎根本没有千斤重,也就两百斤的样子!是你也可以举起来。” 什么!?李渝心里大颤,松开楚平的衣袖,缄默的走在众人的最后面。 ——那铜鼎有数千斤重应该不是谣言,否则于英他们也不会信誓旦旦,更不会传到范增的耳朵里,勾起他的兴致。可楚平不会骗自己,为何那铜鼎在楚平的口中只有百斤重!?究竟是为什么……历史的迷雾越来越蒙蔽他的双眼,令自己不知如何寻找线索…… 第47章 迷雾 白日隐去,大地也逐渐归于寂静。 等众人从女娲庙返回山寨时,寨内已经烛火通明,宴会厅的大门口摆放着一坛坛酒,桌上堆满了鸡鸭鱼肉。在恒楚和于英的热情招待下,大家很快坐到桌边的矮榻上,宴会也正准备拉开序幕。 “明日我们两兄弟就要跟随项公子去栎阳城。今晚大家一定要在山寨好好痛饮几杯,不醉不欢!”于英性格直爽,他站起身来,举杯笑道。 “今晚的菜肴很是丰盛啊!”范增坐在尊位,也举起酒杯,微笑道:“两位的美意,老夫已经心领。不过这酒……我就饮完这一杯就好,毕竟身子骨不比你们年轻人,老拉!” “呵呵,先生能干完这杯酒已经是给于英面子!先生尽管随意便是。”于英仰首将酒一口喝下,随后亮出酒杯,杯内已无一滴酒。 “于英真是好酒量!”范增望向楚平两人,笑道:“看来今晚你是遇上酒中知己,可以尽情痛饮一番。” “哦?”于英双眼一瞪,猜测道:“先生口中所言的想必是项公子吧!?” “不止是楚平,重言也是有百杯不醉的酒量!” “哦!?”于英顿时仔细重新打量李渝。因为李渝一直沉默寡言,他之前没有将这文质彬彬的书生放在心上过。 此时李渝也不得不站起身,谦虚道:“在下只是略有酒量,根本无法跟于兄相比。” “重言兄客气了!”于英知道李渝是一个文士,肯定凡事都谦卑有礼。他没有继续和李渝恭维,而是唤来伺候在旁的手下,吩咐道:“给这两位公子换酒坛!这小小的酒杯哪里能够喝得尽兴!” 楚平见自己的桌上已经端来一坛酒,不由侧身对李渝低语道:“重言,你可要少喝点……注意身体才是!”毕竟李渝最近酒不离身,越来越有几分沉迷喝酒的预兆。 “我知道分寸。”李渝对楚平轻轻一笑,正欲揭开面前的酒坛,却被匆匆走进的小兵给打断了动作。 “寨主!”那小兵气喘吁吁的站立在恒楚的身边,焦虑的说道:“那人似乎病情加重……怕是……” 宴会的气氛被来人打断,恒楚皱眉不悦道:“怕是什么?” “属下已经按寨主的吩咐散去愿意离去的兄弟。只是前不久被我们半途劫回的那位公子病得不轻,怕是近几日都走不了了。” “我们明日就要随项公子离开这里,远去栎阳城,哪有功夫在照顾他!”于英插嘴说道:“你派人把他送下山去,找家客栈住下便是。” “哎……”范增挥手,阻止道:“既然他被你们劫回山寨,还是要等他病愈才送下山去。如果半路出现什么意外,可是有损你们的声誉。” 听范增言之有理,恒楚不由凝神解释道:“是我们有失考虑,差点间接影响到项公子的名声。” “恒兄多虑了!”楚平连忙微笑的开脱道:“你们占山为王偶有抢劫,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8 “哎!这也是为了养活近百人呀!”于英大口喝酒,无奈道:“我们平时绝不抢劫贫苦人家,实在生活短缺时才会抢劫过往的商人。那卧病之人,就是不久前被我们抢劫的……如今他又在我们山寨患病,真是愧对于他!” “先生,我们可否晚走几日?等那病人康复后在离开也不迟?”楚平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暂时留下最为合适。 “唔……”范增摸着胡子,缓缓道:“也行。我也打算顺路探访旧时的好友,你我到时在栎阳城相见。” 因为秦王的‘罢黜百家,独尊法家’的旨意正在民间严酷的执行着,这半年已经有不少文学大家被秦军逮捕杀害。楚平是决不能让范老先生冒这样的风险,他连忙拒绝道:“外面局势混乱,先生千万不可单独远行!” “老夫会小心行事的,楚平不用担心。” “这绝对不可以。”楚平依旧态度坚决的说道:“叔父临行前千叮万嘱,楚平可不能违背叔父的意思。” 范增知道自己的提议被断然驳回,不觉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宴会的气氛瞬间有些凝重。 于英连忙打圆场,开口道:“都是那小子,钟离昧惹出的事!如果不生这场病,又怎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钟离昧!?李渝大惊,他瞬间回忆起自己当年离开丰益城时,明远对自己的再三嘱托:请自己将来一定要多多照顾于他。没想到事情如此巧合,自己竟然在无意间给碰上了!李渝不再沉默,主动问道:“那人到底生的什么病?是否……” 于英见李渝神情关注,咧嘴笑道:“他本来路途奔波就染上风寒,被我们劫回来又受到惊吓才迟迟未好。大夫说了,他的病没有生命之忧!” 李渝原本直立的身子也安心的坐回矮榻,他举起酒杯对众人笑道:“大家也不必为此事坏了宴会的兴致。如果此人病得实在不轻,那我留下来照顾他几日也未尝不可。” 楚平听他突然主动表示自己愿意留下,顿时难舍的盯着李渝,皱眉道:“这怎么行!还是……” “哎……这事情我们都说不准,还是下山在请个大夫来看一看。”范增打断楚平的话,淡淡的说道:“我们还是先喝酒,别为这小事坏了大家的雅兴。” “还是先生说的在理!”于英立刻吩咐手下下山去请大夫,随后他抱起酒坛笑道:“咱们先好好痛饮一番!等那大夫上山,我们的酒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楚平附和着端起酒坛,却暗自对李渝再次说道:“你休想离开我身边,即使几个时辰都不准!” 李渝耸耸肩,向楚平投去温柔一笑。不过他的心里早做决定,自己一定要等钟离昧痊愈后才会离开,当年对明远的承诺绝不可背弃。 空气中逐渐缭绕着浓浓的酒气,原本拘谨攀谈也因为酒精的刺激变得拍肩大笑,楚平和恒楚他们喝成一片,好不热闹。而李渝今晚却破例只浅浅饮了几杯酒,其它时间都微笑着举筷吃菜。 月色朦胧,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醉意,酒宴也接近了尾声。 范老先生因体力不支,早早的败下阵来,离开了酒宴。李渝则拦住从外面匆匆走进的小兵,将他唤到身边,问道:“可是山下的大夫请来了?” “正是。”小兵点头答应道:“已经在门外等候,我正欲通报寨主。” “他们正喝在兴头上,你现在去恐怕不妥……” 小兵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于英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再回想起之前匆匆闯进时,寨主的神色已经不悦……如果现在又去打搅,肯定会被痛斥一顿。 在他左右为难时,李渝站起身来,笑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忧。我陪你去见大夫便是,后面如果你们寨主怪罪下来,就说是我的主意。” 听见有人愿意替自己顶在前面,小兵连忙感激的笑道:“真的是多谢公子!” “呵呵,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李渝回头看了眼正在拼酒的楚平,而后转身走出了酒宴。 在门外和大夫小声低语几句后,李渝陪着大夫在小兵的带领下走过平坦的操练场,走进一片幽静的竹林,来到一间竹舍跟前。 小兵推开竹门,拿起门边挂着的灯笼。他一边点燃烛火,一边说道:“我们寨主见这里清幽僻静是养病的好地方,特意让这人住在这里。” 李渝环顾四周,发现环境确实如小兵所言,甚是清静,偶尔有‘沙沙’的竹叶声在夜色响起。以此推测,钟离昧应该有比较细致的照顾,病也不会太重才对。李渝想到这,脚步不觉变轻,眼角淡出一抹轻快。 走上石阶,绕过屏风,一盏昏黄的烛火映入李渝的眼里。八月天正是酷暑难当,前方的矮榻却还是挂着纱帐。躺在里面的病人被密不透风的纱帐所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李渝连忙走近榻边,掀开纱帐,看见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面墙侧躺着。 这蓝衣……这修长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李渝怔在原地想了又想,也没抓住回忆中丝毫的线索,只是本能清晰的告诉他,他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感到身边有稀落的脚步声,钟离昧翻过身来,盯着陌生的面孔,咳嗽道:“请问阁下是……” 这时李渝才看清钟离昧的相貌,虽然他脸颊因发烧而绯红,但也掩饰不住他眉宇间流露的清雅气质,神情和明远倒有几分相似。 “在下重言,专程请大夫来替你诊治的。”李渝侧身让大夫坐在矮榻,微笑的说道。 钟离昧配合的伸出右手让大夫诊脉,目光却停留在李渝的脸上。 李渝也察觉到钟离昧正不断打量着自己,心里增添几分好奇。等大夫探过脉,得知钟离昧只是风寒加重并无大碍,他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小兵陪大夫出去抓药,自己则留在屋内陪伴钟离昧。 大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内静寂无声,只有李渝和钟离昧两人相互打量着彼此。 夏风吹动窗户,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李渝的头发也被吹得凌乱起来。他连忙伸手拉下纱帐,怕卧病的钟离昧再受风寒。 隔着纱帐,钟离昧的眼光似乎有些涣散,他平静且肯定的说道:“你……你就是唐羽,唐公子吧?” “正是在下。”李渝坐在纱帐外,微笑道:“我知道你受了惊吓,不过既然有我在你尽可放心。等你病痊愈,我会亲自送你下山去的。” “你怎么和于英他们走到了一块?他们毕竟身份是匪,和你的身份相差甚远。”钟离昧淡淡的回答道,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李渝看不透他心里对于英两人究竟看法如何,便替他们开脱道:“他们劫你确实不该,但现在他们已经决定去栎阳重新做人,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们之前的作为。”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69 “我明白,连日来他们对我的照顾,我以前的愤怒已经淡去不少。”钟离昧淡然道,因为高烧他的言词不太清晰,说话也断断续续。 李渝起身给他倒上一杯清水,穿过纱帐递了过去。 “谢谢。”钟离昧艰难的坐起身来,接过水杯慢慢喝着,一时间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第48章 迷雾 李渝静坐在榻边,注视着神情冷淡的钟离昧,恍然将明远的脸和他重合起来……两人虽然相貌不同,但言行举止真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一副处世不惊的态度。 “谢谢。”钟离昧的喘息逐渐平息,他递过空空的水杯,微笑道:“重言公子怎会来到涂山这里?还进了山寨?” “我是陪范老先生前来看鼎,才偶遇到此……”李渝接过水杯,浅笑道:“楚兄说服于英两人下山,跟他前往栎阳城。而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的病痊愈才会离开,尽可安心。” “其实你不必特意照顾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剑眉轻扬,钟离昧洞悉的眼神里,浮起一层烟水朦胧。他回笑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对明远的承诺才特别关照我,你完全不用这样……” 听他提及明远,李渝心里不觉隐隐生痛。他不知道这钟离昧是否知道明远出家当了道士,左右思量,李渝还是决定先瞒着钟离昧不说,等他病痊愈在告诉他也不迟。 钟离昧见李渝目光闪烁,似是清楚他内心在顾虑什么,便开口说道:“明远在出家前曾经专门来找过我。让我以后遇到任何困难就去找你,说是你一定会竭力帮助我的。” 李渝不觉一怔,急忙追问道:“你一年前曾经见过明远!?” “不错。”钟离昧笑道:“我和他从小关系很好。也可以说,我是由明远一手带大的……因此我们彼此基本无话不谈,基本没有隐瞒。” 李渝见他唇角轻勾,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喜悦。只听见他继续说道:“你在丰益城的事情,明远都告诉过我。我知道你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才,今后一定会有所作为。” “哪里,这也是当年明远教导有方。”李渝谦虚道:“不知你最后一次遇见明远时,他气色可好?又说了些什么?” “你很关心他,也正如他很关心你一样。”钟离昧幽幽看了一眼李渝,才回答道:“我那时并不知道他决意出家……他见我时一如从前般温柔和蔼,只是再三嘱咐我今后有事一定要去找你,说你会帮我渡过难关。” 李渝无声的笑了笑,他或许可以帮钟离昧渡过无数劫难,但最后一劫却是非人力可挡……如果韩信因钟离昧造反的历史确实属实,那他也无能为力,他是不能改变历史的进程的……即使他有心去改变,阅世盘的‘不干涉原则‘也绝不会视而不见。想到这,李渝的笑意变得苦涩起来,他又想起了项羽的乌江自刎,他一定要寻找到历史迷雾的线索,才有机会找出破绽救楚平一命。 真是矛盾啊……李渝叹息一声,眼眸里掠过一丝黯然。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明远为何会走上看破红尘的道路……”钟离昧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没有察觉到李渝眼里稍纵即逝的忧郁,自己自言自语道:“他难道就没有牵挂的人吗?那我……又算什么……”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不可闻及的浅浅叹息。 李渝拉回心神,他对面露忧伤的钟离昧安慰道:“你也不要暗自惆怅,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明远闲云野鹤,没有世俗的牵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神仙生活。” “呵呵……”钟离昧感激的扯了扯下唇,低语道:“你我俗人,只能懒伴红尘消寂寞……” 李渝见他们都是围绕着明远的话题在谈,惹得彼此的心情均有些沉重。于是他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钟离兄还是好生养病,莫在烦恼已定的事实……否则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恼。” “重言兄和明远相处的日子久了,言笑间都有几分明远的影子。”钟离昧抬头,看见李渝笑得云淡风清,不觉感慨道:“真的有那几分神韵,呵呵……” 李渝眸子一转,低笑道:“我怎么没发现?明远可是一个冷漠之人,而我可是不是那种人。” 楚平又认真看了眼李渝,随后语气肯定的说道:“你的眼里也有一丝冷漠,深藏不易察觉的淡然。” 李渝心里轻颤,暗自奇道: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他们两人的话题怎么又谈到明远的身上去了?李渝起身刚将水杯放在桌上,紧闭的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楚平率先走了进来,于英和恒楚也紧跟其后走进了屋内。 “你们酒都喝得是否痛快?”鼻尖袭来一股浓浓的酒气,李渝回头笑道。钟离昧现在身体虚弱,如果再被这三人沾染上一身酒气,也不知道他的病会不会受影响。于是李渝接着快步走到楚平的面前,拦住了他的步伐。 楚平见李渝挡住自己的去路,对那矮榻之人明显有些紧张,顿时心里不悦,他硬声说道:“我们在那里吃肉喝酒,你却偷偷跑了出去!” 李渝勾勾嘴,低语道:“这里有病人,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好不好?”他已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醋味。 楚平对上那双细眼弯弯的眸子,心里的怨气立刻散去不少。他还想坚持呆在屋里时,却感到熟悉的气息涌上鼻息,李渝已经悄悄走上几步,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很近。 “……”楚平瞪了眼李渝,转身无奈道:“于英兄。夜深风寒,我们去院外说话,免得病人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可就麻烦。” “也对,也对!”满嘴酒气的于英大声说道,三人最先走出了竹屋。李渝则对钟离昧告别后,才扣上竹门,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病情如何?大夫怎么说?”等李渝从竹舍走出,恒楚立刻开口问道。 李渝答道:“大夫让我们安心,他只是伤寒严重,多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于英苦恼道:“可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哪有功夫在照顾他?” 站在一旁,神情不悦的楚平接过话来,缓缓道:“我们明日还是按原定计划启程,至于他……麻烦两位兄弟派一个忠实可靠的部下照顾他,等那人病愈离开在去栎阳城与我们汇合。” 恒楚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道:“项兄此法甚好!我看就这么办!” 于英也跟着答应附和起来。李渝虽然依旧执意要自己照顾钟离昧康复为止,但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好驳回楚平的颜面,只好点头默认道。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四人在解决这件棘手的麻烦后,于英两人与楚平两人话语告别,而李渝则在楚平的陪同下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进一条幽深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0 僻静的竹林小道,不远处一间竹舍内透出昏黄的烛火,照得青石路昏昏暗暗。 李渝目光扫了扫四周,见四处无人便一把搂住身边的楚平,低语道:“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楚平停下脚步,也双手拥抱住李渝,严肃道:“除了那人的事情,其它都可以商量。” “瞧你一副吃醋的表情,像个女子一般。”李渝伸手勾起楚平的下颌,讥笑道:“我跟他根本就没什么,你别胡思乱想。” “我还从未见你对人如此上心过……”楚平剑眉一挑,不满道:“我以前患雪盲时,你也对我满是抱怨,根本不是现在这态度。” “你居然还把那事放在心上!” “当然!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印在心里,谁也磨灭不去。” 李渝停止唇边的讥笑,眼眸里迅速升起一抹柔情。他双手勾住楚平的颈子,柔声解释道:“钟离昧的大哥是钟离牧,也就是萧老先生曾经跟你提及过的明远。” “明远?” 李渝顿时感到自己的腰被楚平用力的抱住,隐隐作痛起来。他立刻向前贴住楚平的身子,埋怨道:“干嘛呢!?搂得那么紧,我的腰都快被你搂断了!” 楚平浅浅一吻李渝的双唇,歉意的说道:“好久没和你这样在一块了……” “我也是……我都快忍不住了……”李渝的手指开始在楚平的身上揉捏,爱抚起来,漆黑的眼眸里染满了情欲。 楚平双手扣住李渝的肩膀,顺势把他压在一颗粗大的绿竹上。他压抑着身体里燃烧的欲火,低语道:“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我看过了,四处根本没人……”李渝舔舔嘴,挣开楚平的束缚,瞬间封住了他的双唇。彼此开始疯狂的拥抱亲吻起来。 ‘咯吱’一声,身后的绿竹因为两人激烈的热吻爱抚被硬生生折断。 顺力将李渝推倒在地的楚平,不觉惊醒道:“你真要在这里……这可是……” “莫非你怕了不成?”李渝已经揭开了两人的衣带,他故意讥讽楚平道。在野外调情,干这种事情的刺激,他在现代可是乐此不彼,那种享受绝不是屋内可以获得的。 “你说我怕不怕?”楚平邪邪一笑,用力把李渝压在地上。他的一只手滑过李渝的腰部和臀部,最后到了李渝的大腿内侧。 李渝在楚平的爱抚下,轻轻动了一动,选择了一个最佳的享受姿势。 “这次算便宜你……唔……下次得我在上面……” 李渝的声音逐渐低哑。数月的疯狂做爱,楚平已经掌握了他身体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他的身体很快被挑逗起来,欲火侵入了四肢,喉咙发生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你和明远有什么关系吗?你这么关心那个钟离昧?” 楚平的手抚过的地方,变得滚烫。李渝感到分身燥热,他不满的扭动身子,催促道:“他算是我的先生。快,快点进来!” 顿时,一阵痛楚从胯下袭来。李渝还未来得及皱眉,他的身体很快就适应了楚平的坚挺。李渝忍不住身形后仰,配合楚平的抽动起伏着。 “唔……” 也不知道他禁欲太久,还是楚平今天太过凶猛。两人在沉重的喘息声中,李渝已经达到了高潮的边缘,而楚平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甚至故意折磨自己,迟迟不让自己发泄。 “你……啊……” 李渝刚开口就被楚平狠狠的撞击一下,电流般的颤栗让他的腿也痉挛了起来。 楚平俯身热吻着李渝,不理会李渝一边断断续续的啜泣,一边呻吟难耐的哀求,更加用力的一遍又一遍抽动着。 体内阵阵颤栗酥麻,让李渝猛的全身抽搐,唇边也溢出尖叫声,然后就像全身力气用尽般的,全身虚脱瘫软在地上。而此时,楚平也紧跟着李渝达到了巅峰,低吼一声,终于泄了出来。 两人在这一场疯狂的做爱中,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那间竹舍已经熄灭了烛火,依稀有轻轻的咳嗽声。 第49章 迷雾 经过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李渝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整个人虚脱的倒在地上,任由满头的青丝散落四周。 楚平生怕李渝因地寒生病,连忙搂抱住他,温柔的抚平他凌乱的长发。 “你的肌肤竟比女人还细腻……”楚平触摸着李渝肩胛处的肌肤,轻叹道:“我可是真是捡到宝贝了!” 李渝听楚平将自己和女子相提并论,顿时拍开他的手指,假怒道:“少跟我提像女人的事!我平生最恨这个!” “呵呵,我说的可是事实……”楚平对李渝的愠恼视若不见,他继续伸手抚摸着李渝的肌肤。手指忽然在那一抹红痕处停了下来,楚平仔细端详一番,最后惊讶道:“咦!?重言,你颈子内侧的那枝无名花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李渝早就发现自己的情花,九天梦已经完全绽放……正是花开最鼎盛时的模样。他离开楚平的怀里,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那花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你没有看清楚罢了。” 楚平仔细想想,他也确实记不清那天下午,李渝颈子上的无名花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下午举的那铜鼎,真的只有两百斤重量?”在楚平沉思之际,李渝已经穿衣衫,随口问道。 “确实只有两百斤重。”楚平的心神瞬间被那古怪的铜鼎给吸引,他皱起眉头,补充道:“我举起铜鼎的时候,看见鼎的底部有个圆形的图案。” “是什么样的图案!?”李渝急忙追问道。 “那圆形差不多有铜镜差不多大,底部刻着一条似蛇似龙的图案。”楚平摇摇头,笑道:“其实这图案并不奇怪,奇特的是居然刻在鼎的底部。这又有谁会看见?” 李渝怔怔的想了一会,他更加决定要在涂山多停留几日。一方面是为了照顾钟离昧,另一方面他想要再去一次女娲庙,亲眼看看楚平说的那个图案。 “楚平,我想在涂山多住上几日。” “你还想着那钟离昧!”楚平立时停了笑,不悦道:“我会让于英多派几个人照顾他,你尽可放心。” “我答应过明远,将来有事一定会好好照顾钟离昧。”李渝轻言细语的解释道,语气却非常坚决。 “你……”楚平吐了一个字,把下面准备脱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重瞳眼眸里恢复昔日的沉稳冷静,他认真的问道:“那时你不过才几岁而已,明远真的是你的先生?” “真的是。”李渝对上询问的目光,也认真的回答道:“我家本来贫寒,是明远见我有几分才气,特意让我去钟离府读书,我才能有今天的机遇。所以明远对我恩情甚重,当年我答应过他要照顾钟离昧,那我一定要办到。” “可是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1 我已经派人专门照顾,你也不必……”楚平语气逐渐软了下来,态度也没刚才那么强硬。 李渝马上侧身搂抱住楚平的腰,低语道:“我亲自照料和外人照顾完全是两码事。你也不希望我以后被人说我不遵守承诺吧?” 楚平轻叹一声,无奈道:“我在你面前真是……哎!罢了,我们在涂山多停留几日便是。范老先生那里,我会亲自去说的。” “嗯。”李渝浅笑道:“你折腾我这么久,得负责送我回去。” 楚平明白李渝唇边的笑意,他宠溺的说道:“你就不嫌累吗?” “今天我还没吃你呢……” 楚平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抓住李渝的手朝前方走去。 次日,天还未泛白露,楚平就从榻上坐起身来。 李渝依旧慵懒的躺在矮榻上,半眯着眼眸,懒散道:“这么快就走?” 楚平整理好衣衫,回身摸摸李渝的脸庞,柔声道:“再不走,可真走不了了。” “瞧你……”李渝抿嘴,勾起一抹讥笑。 楚平坐在榻边,一边穿鞋,一边笑道:“我一会还要去找萧老先生,提前跟他说我们多留几天的事情。到时我们当着于英和恒楚面说起,也用不着惹出多余的麻烦。” “那你先去吧,我过会在起来找你。” “我就知道你贪睡。”楚平伸手捏捏李渝脸,低语道:“你先睡吧,时辰还早呢!不过记住早点起来,别让大家就等你一个人。” “嗯,我知道分寸。” 李渝浅浅一笑,注视着楚平叩门离开后,他才再次闭上眼睛,沉沉而眠。 等太阳升起,李渝起身走出房门,来到大厅时,他正看见范老先生神情不悦,楚平在一旁皱眉不语。 “范先生早。”李渝连忙走上前去,恭谨的问候道。 范增咳嗽一声,淡淡的说道:“重言,你来得正好。楚平说想要在涂山多住上几日,可是你的意思?” 李渝看出范增的目光冷冷的紧扣着自己,他谨慎的回答道:“因为昨晚大夫前来看过钟离昧,说他的病情需要再静养几日。我想留下照顾他,等他病愈在走。” “据楚平讲,这钟离昧是明远的三弟?” “不错。明远早年有恩于我,如今他弟弟患病,我也没有丢下他不管的道理。”李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范增顿了一下,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扫,说道:“老夫也很明白你的处境。只是单单的照顾一日,何必将大家都留下来?山寨中有不少愿意追随楚平的士兵,让他们多留一天,人心也就越涣散一天。” 李渝明白范增是执意要今天就离开涂山,他顺着话乖巧的答道:“这是重言考虑不周……大家还是启程前去栎阳城,我一人留下便是。” “这怎么行!”楚平立刻反驳道。 范增挥挥手,沉声道:“楚平,重言他都明白道理,为何你在关键时刻反而糊涂呢?” “先生……” “这事情就定下了。”范增不理会楚平的低语,对李渝微笑道:“重言你就在涂山好生照料钟离昧,等他身体痊愈再回栎阳城也不迟。” “谢谢先生成全。”李渝也知道范增说的在理,他点头答应道。 “那就好。”范增摸着胡子,笑道:“你们都去准备吧,一会就立刻启程。” “是……先生……”楚平不甘的回答道。 于是两人暗地又一番亲热缠绵后,李渝陪着楚平来到山寨门口,目送着众人远行。 “你真的坚持要留在这里?”楚平最后争取道。 李渝坚定的说道:“我就在这里待上几天,很快就会回去找你。” “那你早点回来……”楚平依依不舍道:“我会在栎阳城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李渝唇角勾起一抹温柔,低声应道:“不见不散!” 楚平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渝,悄悄抓紧他的手片刻,才转身快步离去。而李渝则注视着那抹熟悉的灰衣追上于英他们,逐渐消失在树林从中,很久,很久……他才独自离去。 在李渝的细心照顾下,钟离昧的病情很快好转,身体也渐渐强健起来。 李渝趁照顾他的几天日子里,又专程去过一次山后的女娲庙。他在殿后的小屋内,再次仔细察看了铜鼎一番。这铜鼎确实如楚平所言,重不过两百斤,鼎底刻有一个铜镜般大小的圆圈。圆圈内雕刻着一条似蛇似龙的动物,上面残留着斑驳的漆红,似乎原形应该是一条赤色的蛟龙。李渝蹲在地上,细细琢磨半天也没看出这铜鼎有什么古怪。毕竟在历史上,关于上古时期的传说里都有关于龙的记载。而且根据现代考古的发现,时间越久远的古物上面雕刻的龙越类似与蛇的形象。这也就是龙在人们口述的千年时光中,逐渐演变的必然历程。 对于铜鼎的探索,李渝感到有些沮丧,不过也有令他惊喜的事情:六七天后,钟离昧的伤寒已经基本痊愈,他坚持不再让李渝特别照顾自己。而李渝与楚平虽分别短短数日,但思恋却与日俱增——曾经玲珑剔透的心,好似雪落成泥,不见天日,深陷情网不能自拔。所以李渝也没多做坚持,次日便陪同着钟离昧走下涂山,打算立刻返回栎阳城。 两人走进山下的小镇,钟离昧在马车驿站停住,对李渝感激道:“这几日多谢重言兄的照顾,真是费心了……” “不必客气,你是明远托付的人,我肯定会尽心照顾。”李渝回礼道:“不知钟离兄以后欲往何处?”李渝知道钟离昧跟钟离府关系不和,如果以后有事要去寻他,还真得问清楚他的住处。 钟离昧朗声笑道:“我前些日子和季布兄在殷通府谋事,如果重言兄回到会稽书院,一定别忘记来看望我!到时我定要将季布兄介绍给你!” 季布!?看来历史的主要细节还是不变的进行着……李渝微笑的颔首,心里却暗自想着:正如史料记载,钟离昧和季布在殷通府做幕僚,后来项羽起义杀殷通,两人也跟着归顺项羽。依现在的情势发展,自己和这钟离昧的关系正如明远所言,两人今后会密切相关,经常来往的。想到这,李渝不由佩服起明远高瞻远瞩,将事情看得很远,很透彻。 “在下回书院时,第一个探望的定是钟离兄!”李渝笑道。 钟离昧和李渝相处多日,对他心生好感。两人又一次长谈告别后,钟离昧才坐上驿站的马车朝会稽城奔去。李渝则走到码头,坐船逆水而上,向栎阳城赶去。 第50章 迷雾 李渝在短短数日就赶回栎阳城,自然是让楚平喜出望外。日子依旧如往常一般缓缓流逝,白天楚平处理楚府内部的事务,李渝则躺在榻上贪睡不起;而晚上两人在剑阁内亲热缠绵,似有说不完的痴恋。范老先生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2 在楚府停留的时间不长,他没过多久就和萧老先生出了远门。两位老人云游四方,项梁又忙于应付外面的诸多琐事,因此李渝两人在这段日子里过得甚是自由快活。 日月如梭,转眼间又是桃花绽放的时节,而李渝和楚平相遇至今也三年有余,李渝今年就满十八岁,楚平则马上要到成年加冠的年纪。同时,秦王颁布的‘罢黜百家,独尊法家’的命令突然中止,在民间哀声怨道的焚书坑儒事件也跟着告一段落。李渝对秦王忽然中止焚书坑儒的举动还迷惑不解之时,秦王又做出一个令他更加困惑的行动——秦王开始频繁的巡游四方,刚开始他还会经常驱车前往内地的各大郡县,到后来他只是不断的沿着海边城市巡游,更数次派人出海寻仙,自己甚至每次还要亲自坐船出海停留一番。 李渝疑惑的叹息一声,他能给自己的唯一解释就是:或许……秦王真是到了求仙入魔的地步了…… 楚平进门就看见李渝眉头暗锁,一副沉思忧愁的模样。他走上前去,从伸手抱住李渝的腰,问道:“想什么呢?让你如此惆怅?”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渝反过身,也搂住楚平的腰,笑道:“我在好奇秦王的举动,太不符合常理……根本不像是当年一统六国的君主该有的举动……” “他求道成魔,早就没有丝毫的理性了……”楚平的眼眸里瞬间升起一抹恨意,他沉声道:“秦朝暴政,这天下迟早会大乱的!到时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李渝对上那道坚定的目光,唇边不觉勾起苦涩的笑意,转瞬即逝。 楚平停顿片刻,随后拉回心神,他这才道出刚刚准备要说的事情。 “范老先生和萧老先生昨晚都已经回到楚府,今天吩咐让我们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谈。” “嗯……”李渝眸子一转,来到铜镜前仔细打理衣衫,说道:“楚平,你帮我重新梳下头吧。” 楚平见李渝的头发并不凌乱,奇道:“你这模样挺好的,干嘛还专程整理一番?只是去见两位老先生,又不是外人。” “那也马虎不得。”李渝微笑道,却没有将内心的忧郁告诉他。李渝在这数月里曾见过范老先生几面,虽然范增对自己依旧和蔼可亲,可他能敏锐的捕捉到范增偶尔流露出的冷漠,甚至他有时怀疑那冷冷的目光简直是就是厌恶……因此李渝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时举止不当让范增更加不满。 楚平在他的坚持下,重新将李渝的头发紧紧盘上,梳理得非常正式规矩。 “你这架势好像要去见的是栎阳城的太守。”楚平放下木梳,讥笑道。 李渝抓住楚平的手,直径向外走去。 “别在逗留,到时去晚了先生会怪罪我们的。”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那当然……”李渝对身边的楚平温柔的笑道。他在这世上什么也不怕,唯独害怕的是牵涉到楚平的一切…… 两人走过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绕过青石小路,便走进了墨阁院内。屋外碧绿的湘妃竹在春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屋内却一片寂静,没有以往常有的阵阵谈笑声。 两人不解的对视一眼,而后踏上石阶,穿过屏风来到两位老人的面前。 “先生……”李渝和楚平弯腰,恭谨的问候道。 “呵呵,都过来坐吧。”萧老先生朝左右两边的矮榻分别指了指,微笑的招呼道。 “谢先生……”李渝在萧老先生的示意下坐在右边的矮榻上,楚平则坐在他的对面。李渝忽然心里隐隐不安,他预感今天似乎有意外的事情会发生。因为两位老人还从未如此严肃过,甚至专门安排他和楚平分开坐……毕竟他们以前都是紧靠的坐在一块。 “老夫今日让你们来,是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待两人坐稳,萧老先生继续说道:“如今秦王的政令已经停止,会稽书院也开始逐渐恢复,急着要老夫这两天立刻回去。老夫和范兄之前商量过,决定让楚平留在栎阳城,毕竟他也快年满二十,到了离开书院的年纪。而重言还是跟着老夫回会稽书院,继续在书院研读兵法。” 李渝一怔,他听出萧老先生表面上是和他们商量,实际上是早已做出决定,定要将他们两人分离。李渝沉思片刻,打算暂且将此事后延,等萧老先生先回会稽书院,以后再想办法。于是他恭谨的说道:“学生明白先生的一番心意,只是家母现不在丰益城,也未找到具体的住所……学生与家母的联系都是通过楚府书信,在下是否可以晚走一步?等自己和双喜会面后,在回会稽城?” 未等萧老先生回答,范增接过话语,微笑道:“此事重言不必担忧,你与你母亲的书信我会亲自派人送去会稽书院。萧兄身体年迈,回会稽城还是身边多一个人委托。” 李渝见两位老人都有意让自己和楚平分开,顿时心情复杂,一时沉默不语。 楚平以为李渝不得不离开栎阳城,立刻急道:“范先生,萧先生回会稽城我可以让于英和恒楚护送他回去!” 范增咳嗽一声,打断楚平的话,说道:“重言是会稽书院的弟子,萧老先生的爱徒,护送萧兄回去理所当然。再说,他亲自见过双喜,以后也是要回会稽书院的。” “可我也是会稽……” 范增对楚平的反驳有些不满,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平,缓缓道:“你很快就年满二十,加冠后你就不必去书院研读,这是历代的规矩。” “先生……”刚刚缄默的李渝也再次开口,神情平静的说道:“我与家母分别以来都是通过书信来往,和照顾家母的双喜在这一年里只仅仅见过一面……弟子想亲自见上他一面在去找萧老先生。家母身体不好,重言甚是担忧。”现在越说越没有机会,自己还是先让萧老先生离开,走一步算一步……李渝定下主意,暗思道:万不得已,自己大不了不回会稽书院,在栎阳城暗地住下就是。 范增听李渝说得在理,端起水杯慢慢喝上一口清水,没有表示是否同意。 而萧老先生的目光在李渝两人的脸上早已扫了又扫,他此时开口笑道:“范兄,重言的母亲确实身体不太好。我看还是依他的意思吧,我先行一步,他过些日在回会稽书院便是。” 见萧兄也替他们两人说话,范增不好在多做坚持,他放下水杯,微笑道:“也罢,就让于英先护送萧兄回去。过些日子我还要再去一次会稽书院,到时我陪着重言一块来见你。” “呵呵,如此甚好!”萧老先生摸着胡子笑道:“重言,你看这事就这么定下,如何?” 李渝对神情不满的楚平暗暗投去一个缄默的眼神,自己站起身谢道:“重言谢过两位先生。” “呵呵,今日楚府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3 来了新到的碧茶,大家都来品品看。” 范增唤来下人,给每人都换上了刚沏的碧茶。大家开始谈笑起当今的野趣杂谈,不过每人的眼里都深藏着一抹淡淡的忧虑。 等正午的太阳升起,李渝和楚平才从墨阁慢慢走出,彼此的心里都沉闷压抑。 回到剑阁,楚平停在殷红的蔷薇花边,踌躇道:“你真的要去会稽书院?” “你想让我回去?” “当然不是!”楚平断然反驳道。 李渝见楚平神情紧张,居然没听出自己话语中的笑意。他不由勾住楚平的颈子,温柔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离开的,你放心好了。” “我们可得想个对策才是。”楚平松了口气,搂住李渝,柔声道。 李渝吻住楚平的双唇,低语道:“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在栎阳城悄悄住下……你每天晚上来看我便是……” 楚平一怔,紧紧的抱着他,说道:“这是最后的办法,太委屈你了……让我再想想……” 李渝闭上眼睛,亲吻着楚平,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不委屈,真的一点也没关系……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我就不在乎这些凡尘琐事。自己退一步,又有何妨?只要不是违背历史的关键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不介意…… 萧老先生果然急于赶回会稽书院,次日他便收拾好行囊,准备坐上马车朝会稽城而去。 大家都一早来到在楚府外与萧老先生告别。 与众人一一惜别后,萧老先生拉过站在身边的李渝,低声说道:“重言,你真的决定不跟老夫去会稽书院?” 李渝平静的说道:“学生过几日就会前去拜见先生的。” 萧老先生的眼里掠过一抹忧虑,他对李渝沉声道:“重言,你熟读兵法,不过经书还是读得少了些。” 李渝不解的抬头看着萧老先生,只见他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你在栎阳城后面的日子里,有空抽时间读一读战国六国的历史。” “是,先生。” “回来老夫会询问你。”萧老先生走到马车边,低语道:“先从魏国的历史读起吧……特别是魏襄王卷。” “是。”李渝大惊,表情依旧平静的目送萧老先生远去。他心里确实暗潮涌起,魏襄王卷……萧老先生不是在暗指魏襄王和安陵君的故事吗!?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龙阳恋情的记载!李渝的神情顿时忽明忽暗,他终于明白范老先生和萧老先生执意将他和楚平分开的原因:原来这两位老人早已明白他们的事情,只是碍于颜面没有点破!他要和楚平在一块,看来真的只有走最后一步,自己暗住栎阳城才行。 第51章 迷雾 在随后的日子里,李渝一改昔日慵懒贪睡的习惯,他开始暗自在栎阳城四处游逛,寻找最佳的住所。同时范老先生则时常召唤楚平前去闲谈,吩咐些琐事让他去处理,有意将李渝和楚平两人分离开。 经过数日寻找,李渝也终于相中一处地段隐蔽的好住处。当他神采飞扬的回到剑阁,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清水,便被门外‘砰砰’的敲门声给惊扰。 “进来。”李渝放下水杯,对门外的人唤道。也不知此时来的是何人?李渝心里奇道:平时剑阁是禁止下人出入,而楚平最近忙碌也不会在午时这个时辰回来才对。 身着沉蓝衣衫的张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对李渝微微弯腰,笑道:“重言公子,范老先生让我给你带个话,麻烦你抽空去墨阁一趟。先生有要事找您。” 李渝的眼眸里瞬间掠过一丝阴影,他微笑的回答道:“我这就立刻过去,有劳张管家亲自告诉我。” “这是我们下人本分的事情。”张管家催促道:“重言公子是否现在就去?” 李渝剑眉轻挑,笑道:“当然!麻烦张管家带路。” “公子请。”张管家侧身让出道路,等李渝走出房门后他才紧跟上来。 李渝抬头注视着天边流云,唇边泛起浅淡的笑意——该来的谁也躲不了……范增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啊…… 李渝熟门熟路的穿过一片湘妃竹,很快就走进了墨阁。他绕过屏风,恰巧看见范增正背对着自己,手里举着一幅画卷。画卷中绘有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女,她站在大片大片的桃花树下似是眺望远方。她那长长的青丝,绢一般随意倾泻下来,垂落在颊上。撩乱飞扬的青丝下,是一双清雅的眸子,是极温柔,极淡雅的清黑色,很亮,很柔,似水柔情。 真是一个绝世佳人!李渝看见过各种风情万种的美女,可此时他也不得不赞叹画中女子的清雅绝伦,世间罕见。 “快过来重言!”范增放下手里的画卷,微笑道:“老夫正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先生请说。”李渝走进跟前,又暗自看了眼画中人,只见她洁白的长袖描有几枝桃花,冷香嫣然。 “你看这画卷里的女子长得如何?”范增指着画卷,问道。 “长得沉鱼落雁,是世间难寻的美女。”李渝仔细端详一番,诚实回答道。而掩藏于衣袖内的手指紧紧蜷缩,手心印出深深的指甲痕迹。 “你和楚平果然是志趣相投的好友!”范增朗声笑道:“楚平见过此女,也和你说的是一样的话。” 李渝心里生痛,隐约猜到了什么……他神情却依旧平静,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女子,任谁见过也会和在下说的一样。” “这是老夫前段日子云游四方,偶然遇见的佳人……你看以此女子的相貌是否能配得上楚平?” 李渝苦涩的笑了笑,内心更加坎坷不安起来。 “她与楚平兄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李渝不露情绪的回答道:“不过,也要楚平兄自己喜欢才好……” 范增嘴角逸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男人都爱美酒和女人,更何况是这样的绝代佳丽,楚平肯定会满意。在说,楚平也到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年纪。你是说是吗?重言?” 李渝对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笑道:“先生说的有理,重言也是这么想的。”微启的嘴唇在空中僵住一会,最后他硬是生生咽下内心急迫的疑惑,唇角艰难的勾起一抹笑意。 范增的目光在李渝的脸上停留片刻,而后他摸着胡子,笑道:“呵呵,老夫想问你的事情已经问完。重言,你可有事情想问老夫的?” “重言没有。”李渝咬着嘴唇,淡然道。他感到脸上的笑容僵硬得隐隐作痛起来,如果再继续谈话下去,他迟早会被范增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于是李渝恭谨的弯腰,询问道:“请问先生是否还有其它要事告诉重言?” 范增幽幽注视着神情平静的李渝,朗声笑道:“既然你我都没有其他琐事,那你就先且回去休息。”见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4 李渝转身要走,范增有唤住他,缓缓道:“如果楚平去你那里,让他来老夫这里一趟。老夫和他叔父还有事情吩咐他。” “是,先生。”李渝低头回答道。 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的双眸再也掩不住刚才假装的平静。等他转身走出墨阁,李渝的心终于生生作痛起来,强作掩饰的眼眸里也流露黯然。他害怕那画卷中人就是历史上的虞姬……他当时很想问出心里的疑惑,但又危惧面对事实的真相,长得如此美貌的女子不是虞姬又是何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面对一切,熟知历史的他又有什么可危惧?可当历史的脚步真的走到他的面前,残酷的事实要让自己亲身经历时,李渝这才感到自己内心很脆弱,人是多么的渺小……‘虞姬’这个宿命的名字,让他恐惧颤抖着。 李渝踏着漫漫小路,驱步向前。他走得很轻很轻,很慢很慢……等回到剑阁时,已是夕阳西下,天空殷红似血。 推开房门,李渝便看见楚平正站在桌边,目光很冷峻的紧扣着自己。 “范先生说你很早就离开墨阁,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渝听楚平语气不悦,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激起无名怒火,他毫不示弱的回答道:“我只是随便走走,你用得着摆出这副面孔给我吗?” 楚平顿了一下,冷冷道:“我刚才遇见过双喜。” “双喜!?”李渝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只双喜他谈上几句,他便被范先生唤了过去。”楚平走到李渝的面前,身上散发出一股霸气,他沉声问道:“你和明远的事情根本就不简单,对不对!?” 李渝看出他对自己心生怀疑,立时大怒。自己和明远根本就是清清白白,而虞姬才会是横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巨石!范增已经打算让他娶虞姬,难道他会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李渝怒道:“我和明远根本就没什么!反而是你和那个女人会有纠葛不清!” “我只是见过那幅画而已,我对那名叫虞姬的女子根本就不感兴趣!”楚平强压下火气,走到李渝的面前,细问道:“明远是不是给你留下过一块玉佩?是不是你平时一直带在身边却从不让我看过一眼的那枚玉佩!?” 李渝听见‘虞姬’二字,瞬间眼神大变。他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楚平后面在说什么。脑海里不断涌现的只是画卷中那个清雅绝伦的女子……命运不可抗拒的一步又一步朝他逼近,他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楚平见李渝怔在那里没有说话,以为是被自己点到痛楚,他真的和明远有说不清的关系,就如丰益城当年谣传的那般……楚平心中积蓄已久的无名怒火立刻直往上冲来,他粗暴的撕开李渝的衣衫,翻出那枚羊脂白玉,冷冷追问道:“是不是这枚玉!?上面,上面居然刻有‘坐忘’二字!?” 李渝的心被‘虞姬’沉沉镇住了,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渝持久的缄默更让楚平眼里的火焰激烈的燃烧起来。他用力将李渝翻过身,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靠在一起,楚平不甘的怒道:“你敢想其他人!我让你你想想看!”霸道的动作中流露出征服的欲望。 “唔……”李渝顿时感到后穴传来撕裂的剧痛,他忍不住低吟一声,神智也跟着清醒许多。他的手脚被粗鲁的反扣着,被抓住的部位痛得似要被捏碎一般。李渝承受着楚平粗暴的抽动,唇角却勾起释然的笑意,他通过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身体清晰的感觉到楚平强烈的占有欲,令人窒息的发泄。 两人彼此沉默的跪爬在地上,沉重的喘息声逐渐溢出隐忍的呻吟声。楚平紧紧搂住李渝的腰,配合着分身一次次冲撞与挤压着,白皙的肌肤上出现红色的印痕。李渝的身体很快被挑逗起来,他在一波波颤栗的欲海中抽搐起来,烦躁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开那痛苦而又甜蜜的源头。 “唔……”体内的敏感处被楚平故意的反复重重摩擦着,李渝忍不住想要尖叫时,屋外忽然响起重重的叩门声。 “重言!我是双喜!有急事找你!” 激烈做爱中的两人顿时一惊,楚平喘着气又迅速抽动几下才离开李渝的身子。 李渝虚脱的倒在地上,这次粗暴的做爱弄得他身体有些酸痛。李渝回头埋怨的瞪了一眼楚平,两人之间的怒火在性爱中早已熄灭。楚平若有所悟的笑了笑,搀扶起李渝帮他穿衣。 “双喜,等下!我马上就开门。”李渝迅速穿上衣衫,对门外平静的说道。 等楚平帮他将头发梳理整齐后,李渝才双手打开房门。 双喜立刻从外面走进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屋内淡淡的精液味,而是开口急道:“你赶快跟我走!你母亲身体非常不好,大夫说撑不过多久了!” 李渝大惊,不肯相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书信上明明说一切安好!” “是唐老夫人不肯让我说!本来还想瞒着你,可我实在是……”双喜皱眉,哀伤道:“我已经和范先生要了两匹马,我们赶快启程吧!这可千万耽误不得!” 李渝的脸色顿时苍白无色,他来不及跟楚平解释明远的事情,只是转身对楚平说道:“楚平,我得马上走!明远的事情我以后会和你说清楚的!” 楚平理解的点点头,也焦虑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就是!”接着他拾起地上的羊脂玉佩,又仔细看了看,才伸手还给了李渝。 “楚公子怕是不能跟我们一块去,范先生和项先生都要事找你,要你马上过去!”双喜插嘴说道。 李渝接过玉佩,暗自紧紧抓住楚平的手,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记住以前的承诺!” 楚平难舍的握住李渝的手,久久之后才松开,他承诺道:“我项羽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嗯!”李渝对上那双重瞳眼眸,有些焦虑,有些担忧,更多的是关怀。 楚平也怔怔的对视着李渝,目光中尽是坚信和温柔。 双喜看了看李渝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拽住李渝的衣袖,强行分开两人,催促道“唐羽,我们快走吧!” 李渝这才拉回心神,在楚平的陪同下匆匆赶到楚府外,策马离去。而楚平则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夕阳久久,他才沿着左边的小路,朝叔父的书房走去。 李渝和双喜策马奔驰在官道上,一路狂奔数里路。等天色白日归隐,夜色笼罩时,李渝才发现他们跑在一条陌生的道路上,李渝奇道:“双喜,你们现在是在何处落脚?” “淮阴!” “什么!?”李渝心中闪过一道阴影,他顿时神情复杂,对双喜怒道:“谁让你去淮阴的!谁让你去的!” 双喜面对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5 李渝突然的失态,不解道:“是你母亲执意要去淮阴!她说那是她的故乡!” 李渝立时拉住缰绳,停在官道上,眼眸里染上深深的痛楚。 “重言,你?”双喜站在前面,疑惑的问道。 李渝忽然长长一笑,挥鞭朝前方急速奔去。夜色中,泛起一道滚滚的灰尘,路边的树叶在长笑声中纷纷掉落,似被秋风清扫过一般。 第52章 混沌 本卷概述:风波迭起—欲 两匹白马奔跑在平坦的官道上,寂静的深夜里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双喜迎着凌冽的夏风,喘着气紧紧追赶在李渝的身旁。他的脸颊因冷风变得苍白,睁大的眼睛里映出李渝那双黯然失色的双眸。 “重言!我们跑完这条官道,很快就到淮阴!”双喜似是被李渝痛楚感染,也皱起眉头劝道:“你不要太过悲伤,或许是以前请的大夫医术不行。我们回淮阴,再给唐老夫人请个好大夫!” 双喜话音未落,李渝的下唇瞬间扯了一下。他眼里的情感犹如浪潮,潮起潮落,反复不息的起伏着,无法压抑,无处可泻。他没有回答双喜的劝告,反而痛苦的闭上眼睛,猛的一挥马鞭朝漆黑无尽的前方冲去。 他恍然发现,自己以为掌握宿命轮盘旋转的方向,其实他自己不过是轮盘中一颗小小的棋子,深陷其中浑然不觉。就犹如一只蝴蝶,明知火焰伤人,却也无怨无悔的再三扑过去。等谜底解开时,他已经生生被钉死在红尘浮世里,痛的,苦的,不能飞起。 两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回淮阴时,已经是两天以后。 李渝骑马跟着双喜走过繁华的街道,翻过一座石桥,走进林木婆娑的小路。他右手始终握着腰间的佩剑,紧抓的手指随着眼前那间竹舍逐渐清晰,越来越颤抖起来。 双喜来到小路深处,在唯一的那间竹舍门前拉住缰绳。他从马背跳下,对紧跟其后的李渝说道:“就是这!” 李渝更加用力的紧握住佩剑,他顿了一下,才跳下马背,说道:“你帮我们的马先牵到后面去,我这就去找娘。” “嗯。”双喜看着脸上憔悴的李渝,低语道:“你进去前先整理下衣衫,别让你母亲看见你……这副模样,她会更难受的。” “我知道。”李渝接过双喜递来的钥匙,强作镇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一会还要去请大夫,肯定有办法的!” 双喜叹息一声,在李渝开门走进院内后,他才牵着两匹马向后院走去。 李渝怔怔的来到左前方的小屋跟前,他伸手要推开木门,却在碰触门的那一刹那停顿住。他的双腿僵直,内心虽清晰的告诉他自己一个注定的答案,但他还是心存一丝期望,也许这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李渝站立片刻,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进屋去。顿时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充斥着他的鼻息,里屋响起一阵阵沉重的咳嗽声。他心里大颤,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朝里面跑去。 李渝掀开竹帘,立时母亲那张熟悉的脸庞倒映在他的眼里。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颊笼罩着一层淡灰色,预示着生命的逐渐流逝。李渝魂飞魄散,扑倒她身旁,悲叫道:“娘!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唐氏听见耳边响起朝思暮想的声音,她艰难的睁开双眼,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 “羽儿,是你吗?” 唐氏伸手想要摸摸李渝的脸,李渝连忙一把抓住她干瘦的手,回答道:“是我!是羽儿回来看你了!” 唐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颤抖的搂住李渝肩头,怜爱道:“你怎么回来了?你应该跟随萧老先生专心读书才对。” 李渝忍住心里的悲痛,强笑道:“你病得不轻,干嘛要瞒着我?干嘛不让双喜告诉我!?” 唐氏喘气连续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只要将来能出人头地,不辜负为娘的期望,娘就今生无憾。” 李渝明白母亲一直对自己抱有的期望,她甚至可以为自己成才忍下许多事情……李渝苦涩的轻咬下唇,伸手轻轻给母亲顺着气,只看见她摸着李渝的脸颊,问道:“你在栎阳过得可好?萧老先生来信说你很是夸你。” “我很好,娘!你尽可安心!”李渝忍悲的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唐氏的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神色悠远的自语道:“羽儿,那把佩剑可带在身边?” 李渝心口有些紧绷,他咬牙说道:“在,在羽儿身边。” “拿来给娘看看。” 李渝拿起佩剑,因手指的颤抖险些滑落地上。他稳了稳心神,才故作镇定的递了过去。 唐氏接过佩剑,把它拥入怀内,微笑道:“这是你父亲唯一留给我们母子的东西。” “嗯。”李渝张了张嘴,想要多吐一个字却痛楚得发不声来。他想要逃避,却根本动弹不能,只能听母亲一字一句的述说着。每一个字都格外的清晰,重重的打在他的心口上,痛得令人揪心,让人无处可逃。 唐氏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佩剑,温柔的说道:“这把佩剑是你父亲家传之物,他虽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可和唐叔虞是有血缘联系的,算是唐叔虞的后人。” “那我父亲可是姓唐?”李渝问道,语气中发出明显的颤音。 “不是……”唐氏摇了摇头,将李渝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粉碎。她浅笑道:“你父亲姓韩,也算是韩襄王的一脉远亲。我怕秦王迫害,才不得已暂时让你改姓唐。” 李渝在听见‘韩’字时,所有假装的镇定与冷静顿时灰飞烟灭。他本能的挣扎道:“那我其实叫韩羽对吗?” 唐氏轻摇头,柔声道:“你假姓唐的另一个原因是,韩氏乃唐叔虞之后裔,演变而来……这是你父亲当年故意只改唐姓的原因。”唐氏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她俯身剧烈咳嗽着,唇角渗出殷红的鲜血。 李渝大惊,失声喊道:“娘!我给你去请大夫!” “别……”唐氏拉住李渝的手,平静的说道:“这是痨病,没得治。现在娘快不行了,唯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娘,你只管说!我一定会为你办到!”李渝悲痛道。 “我要你对我发誓,今后定要出人头地,不辜负娘的心血。这样,我今后也有面目去遇见你父亲。”唐氏紧紧抓住李渝的手,紧盯着李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渝见母亲没有说出让他心神俱裂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娘,我发誓一定会有所作为,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会看见羽儿那一天的!” 唐氏依旧紧抓住李渝的手,面露欣慰,沉声道:“那好,娘要你时刻记住今天的承诺,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6 你就以后就改回真名,叫做韩信吧!信守对为娘今日的诺言!” 李渝猛的向后一退,跌倒在地。他齿根一阵紧咬,不论摔得多痛,都没有这一句话让他痛得入了心肺。 唐氏察觉到李渝的失态,立刻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那张显露哀痛的脸庞。她颤抖的撑起身,逼问道:“重言,你一定要信守刚才对娘立下的誓言知道吗!?” 李渝胸口狠狠的巨痛着,那原以为早有准备的心,痛得令人窒息。他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的凄然,而后抬起头认真的说道:“羽儿一定会谨记今日许下的承诺!” 唐氏轻吐一口气,降低语气说道:“你从此刻起就是韩信,切莫在提及唐羽这个名字。” 李渝的喉咙似是在被烈火灼烧,他张开嘴顿了顿,才沙哑道:“重言……记住了……” 这时,双喜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见李渝脸上泛白的跪在地上,连忙走进搀扶住他,低语道:“唐羽,你快起来!唐老夫人的病情也许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而唐氏听见李渝再一次对自己承诺,她悬挂的心终于落下,强支撑的身体也颓然的瘫倒在榻上,气若游丝的低声道:“双……喜……” 李渝和双喜早已赶到唐氏的榻边,李渝抓住母亲的手,悲唤道:“母亲,我这就给你去请大夫!” 唐氏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双喜……以后重言改名唤作韩信……麻烦你陪韩信去衙门登记入策。” 双喜不解的看了一眼李渝,点头应道:“老夫人你放心!我肯定会亲自陪唐……不,我肯定会亲自陪韩信去衙门。” 唐氏安心的轻抿嘴唇,眼神逐渐涣散,她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李渝怔在原地,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他耳畔边那魔咒般的声音不断的扩大,扩大,扩大……最后母亲那慈爱而又陌生的声音将他身边的一切吞噬。 双喜身感同受的强扶起李渝,他对上那双纷杂的眼眸,劝道:“重言,你别难过。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去请大夫。” 李渝根本听不见双喜在耳边不断诉说着什么,他只感到自己的眼眸酸涩难忍,唯有不断的睁大眼睛,不断的努力睁大,想让眼眶的湿润被风吹散。 在随后的几天日子里,双喜陪同李渝四处奔走,看见他散尽身上所有的钱财请来不同的大夫替唐老夫人诊治。他也曾经历过丧失双亲的哀痛,但他在李渝的眼里看到了更深的痛楚,即使身处事外的他,也会因李渝不经意流露的悲苦而心痛,似是被什么揪着他,拽着他…… 夜凉如水,双喜站在院外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看见李渝彻夜不眠的在屋外煎药,煎完一罐又一罐……他身边的药渣已经堆满了一地。 双喜走进一步,又停顿下来。他叹息一声,忧伤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屋内——重言,你无论如何努力,也挽救不回唐老夫人迅速流逝的生命……这是宿命,天意难违。 ps 1.历史上:韩信字重言、家贫、没落贵族带佩剑,韩姓氏来源于唐叔虞。 2.在文里我又专门写了李渝从小读兵法,且在蒙恬将军那里有过近一年的指点,算是为以后一代兵仙做下伏笔。 第53章 混沌 冷月最终被黑云掩去,漆黑的天空,看不见一丝的亮光——天,还没有亮,正是最黑暗的黎明时刻。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小雨,一滴,两滴……滴滴水珠敲落在泛青的石板上,庭院满地是残花堆积。李渝蹲在小屋外,出神的注视着眼前燃烧跳跃的火焰,手中的竹扇机械的挥动着。 “砰!”身后的木门猛的被推开,双喜匆忙的从屋内跑出,对李渝急声唤道:“重言!老夫人叫你,快进去!” 李渝依旧神情呆滞的蹲在原地,眼珠子一动不动。 双喜顿时一把抢过李渝手里的竹扇,双手硬拽起他,骂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母亲快撑不过去了,还不赶快进去!” 李渝这时才回头怔怔的看着双喜,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双喜见李渝面容憔悴,曾经清亮的双眸早已失去昔日的光彩,浑浊纷杂。他不由语气一软,忧伤道:“你快进屋,老夫人刚才苏醒过来直唤你呢!我还要出去请……”双喜话还未说完就感到自己被他猛的撞到墙边,看见李渝飞奔跑进了屋内。 “唉……”双喜长长叹息一声,顶着细雨朝院外跑去。 李渝慌乱的赶到母亲榻边,他跪在地上,悲声道:“娘……”他碰触到母亲的手,不由惊道:“娘……你……你身子好冷!” 唐氏灰白的脸色此时竟泛出一丝病态的红晕,她只觉得寒潮阵阵袭来,浑身痛苦难受却神智有几分清晰。 李渝连忙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见母亲想要开口说话,他自欺欺人的凄然道:“娘,你别说话,省些力气……等你病好了,我一直陪你说话,直到你厌烦我也会一直陪你说笑的……” 过了好一阵,体内痛苦稍退,唐氏睁大眼睛,朦胧看到李渝模样,她挤出一丝笑意,想伸手抚摸安慰李渝,可手指却聚不起半分气力,不禁叹道:“信儿,娘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她语气虚弱,李渝也知道这是母亲的回光返照。他内心阵阵悲苦,他原以为阅世盘的体验只是享受生活的美好,可万万没料到他也不得不承受人生生离死别的痛苦……难道历经红尘的嗔痴哀怨,尝尽人间百味才是托兰人创造这个仪器的真正本意? 唐氏见李渝面露哀苦,她心中一痛,思想自己这么一去,这个孩子还未成年就已是孤儿,今后是好是坏,是饱是饿,是寒是暖……自己统统无法知道,霎那间,浑浊的眼眸不禁流下泪水,浸湿衣衫的领口。 李渝明白母亲对自己的牵挂难舍,他忍悲擦拭着母亲脸颊的泪水,安慰道:“娘,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切莫担心我……” 唐氏感到体内的剧痛又逐渐涌起,她呻吟一声,眼中爱子的模样越来越模糊起来,她的泪水不觉泪雨滂沱,汇成线流淌过下颚。 这时,双喜也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看见李渝母子两人已经是最后的生死离别,心头顿时酸涩,哽咽道:“唐老夫人,你找的人我请来了。” 唐氏强支撑着精神,对那年过半百的男子恳求道:“二哥,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情……现在我真的是不行了……我想拜托你……” 那年过半百的男子走到榻边,弯腰对唐氏点点头,悲伤道:“当年的事情不必再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唐氏咽了一口气,颤抖的摸住李渝的手,断断续续说道:“这是我的儿子韩信,拜托二哥以后多费心……”见那年过半百的男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7 子郑重点头答应后,唐氏急喘着气,死死握住李渝的手,艰难的说道:“韩信……你一定……要记住对娘的承诺……” 李渝看出母亲早已是弥留之际,只是心有挂念一直提着最后一口气。他抱住母亲的身体,悲泣道:“重言一定会遵守诺言!” 唐氏第一次看见李渝流泪,她心中悲苦已极,欲再交代几句,一口气却接不上来,只觉得眼前白光闪烁,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在江边对自己微笑……她微笑的流下眼泪,喃喃自语的伸手而去,慢慢合上眼睛。 母亲颤抖的手忽然重重落下,目瞑而逝。李渝终于忍不住抱住母亲,失声痛哭起来。 天空泛起白露,冷风更急,双喜怔怔的注视着榻边那抹悲伤的身影,李渝的丧母之痛,让他回忆起幼时自己双亲亡故的那一幕,他的眼角不禁湿润起来。 李渝抱着母亲僵直冰冷的身体,心中痛得茫然。近日接连发生的事情重重打击在他的心口,任他心神如何坚强也裂出深深的缝隙,心智处在崩溃的边缘。他甚至逐渐忘记了悲泣,只是紧紧咬住嘴唇,鲜血从唇角缓缓流下,滴在唐氏苍白的脸颊上,滴在他的灵魂上灼烧着。 “重言……”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耳边掠过温柔的低语。李渝浑身颤抖,本能的抓住那只手,凄然道:“楚平……” 双喜见李渝将自己错认楚平,更加温柔而又残酷的说道:“重言,你看清楚……我是双喜不是楚公子……” 李渝眼里那双重瞳眼眸渐渐模糊,最后清晰映出的是双喜那双担忧的眼睛。他立时松开双喜的手,转过身去强作镇定的说道:“刚才失态,双喜你别介意。”他背对着双喜,痛苦的拧起眉头,唇角的鲜血渗出的更多。 他和楚平……韩信和项羽……李渝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地面,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他会逼楚平在乌江自刎吗?为何,为何你要是项羽……自己当初已知道注定的结果,仍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的痴守……可苍天并没有怜惜自己,更残酷的因果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自己居然是韩信,是逼西楚霸王乌江自刎的韩信!李渝失声苦笑起来,干涸的眼眶滑过一滴清泪。 双喜急忙扶住李渝,伸手端来一杯清水,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李渝深藏内心无可宣泄的痛楚,平静的接过水杯,他仰首一口吞下清水,却发现嘴里竟全是苦涩……清水顺着咽喉流过,连喉咙也苦涩刺痛起来了。 双喜等李渝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扶起他走到那年过半百的男子身边,说道:“重言,这是你的叔父,唐老先生。” 李渝深吸一口气,敛去脸上的悲痛,恭谨道:“在下重言,见过叔父。” 唐老先生伸手轻拍李渝的背脊,柔声道:“韩信,你母亲将你托付于我,叔父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 “谢谢叔父关爱。” “叔父虽只是南昌亭长,但肯定会保证你吃饱穿暖。” 秦末贫民百姓生活甚苦,李渝的叔父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保证已属不易。李渝也心头一暖,感激道:“重言完全可以料理打点自己的生活,叔父不必操心。” 唐老先生怜惜他少年丧母,还是坚持的给李渝留下生活必备的钱币。在协助李渝安排完后事,他才离开小屋赶去处理积压两日的公事。 李渝将母亲的遗体放置于一口简单的棺木里。他并没有依叔父的意思安葬在唐家世代的祖坟内,而是找到了一处非常开阔的高地,将其安葬此处。李渝的这一举动,在当时的人们是无法理解他的。直到后来他经历传奇的一生,后世的人们才猜测他这时就已有了很远大的志向了。司马迁曾亲入淮阴去看过韩母冢。他的评语是:“良然 。”然而,谁又能真正看懂历史,后世史料所留下的这一笔,仅仅是事情的表面,谁也不会知道李渝当时内心的痛苦和无助。 七日后,是李渝山上拜祭母亲的日子。 天色未亮,双喜就已经敲开李渝的房间。他走进屋内,看见铜镜旁点着一盏烛火,几只飞蛾在火焰旁影影绰绰。 “重言,今日该是上山拜祭的日子……你还是早点准备……”双喜注视着铜镜里那张脸颊下陷,面容憔悴的李渝,叹息道。 李渝端坐在铜镜前,凝视着那几只飞蛾飞舞着扑向烛火,下一刻灰飞烟灭,不余尸骨。 “我知道……”李渝顿了一下,苦涩道:“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双喜。” “你我是兄弟。”双喜勾起嘴唇,笑道:“这个是给你的。”接着他走近跟前,将一卷竹卷放置在桌上,补充道:“你切莫悲伤,我和楚公子都很关心你。你看,楚公子每天都会来书信问候咱们,今天也不例外。” 李渝手指微颤,木梳瞬间从指尖滑落。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一卷竹卷上,不能移动分毫。 双喜若有所悟的看了一眼李渝,眉头不觉暗锁。他拾起木梳,掬起李渝一缕青丝梳理着,随意问道:“你怎么也不给楚公子回个书信?我看他非常惦记着你。” 李渝心口紧绷,他愣住片刻,才将目光重新落在铜镜前,淡然道:“最近忙于母亲的后事,哪有时间写回信。” “等七七之后,你还是回栎阳城一次。”双喜轻轻抓起李渝的头发,温柔的将青丝小心盘起。 李渝恍然感到,双喜给自己梳发动作轻柔跟楚平的用力完全不一样……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头迅速升起,他心里大震,不自然的挣开双喜的手,说道:“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 双喜递过木梳,微笑道:“我帮人梳理头发的手艺,就是明远公子也多次夸我……你倒好,居然还不习惯。” 李渝无声的笑了笑,侧过身去背对着双喜,迅速将头发简单的系上。昏暗的烛火在他眼眸里跳跃,闪烁着无言的暗伤。 双喜见自己将书信送到,他又跟李渝劝道几句,才转身离开小屋。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李渝慢慢走到桌旁,慢慢身后碰触着那一卷竹卷。他的手指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微颤,随后紧紧握住它很久很久……目光一直停留在竹卷上,他却最终没有打开阅读,而是把书卷放置于隐蔽的书架,里面已经堆积两层厚厚,未曾封启的竹卷。 第54章 混沌 李渝身着白衣素服,抱着一卷竹席从屋内缓缓走出。 双喜见他神情悲戚,又带上竹席,大惊道:“重言!你不会是想要在山上住七七四十九天!?” 李渝走到双喜身边,态度坚决的说道:“母亲在世我未能尽享,在山上守墓四十九天又有何妨?就是在山上服丧三年,我也心甘情愿。” 双喜扯了扯下唇,本想再劝道李渝一番,后来他又转念一想,害怕自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8 己言语不慎更刺激李渝,到时他要是执意在山上服丧三年该如何是好?于是双喜沉默的点点头,陪着李渝朝山上走去。 两人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爬上山顶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山间刮着凌冽的寒风。 李渝接过双喜手里的竹篮,在母亲的坟前拿出馒头、水果等祭品,点上三柱香,然后跪地叩拜。 双喜也跟着跪在李渝的身后,叩拜过唐老夫人,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渝,踌躇道:“重言,这里风大露寒……你还是随我下山去吧……” 李渝却不理会双喜的劝告,他将地上的竹席铺在坟墓的不远处,淡然道:“人孝字为先,双喜你不要拦我。” 双喜见李渝那忧郁的神情,寂廖的背影,心生不忍的叹息一声,无奈道:“也罢,我会每天都来看望你。重言,你要保重身体……否则唐老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难以安心……” “你放心,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七岁的小孩。”李渝跪坐在竹席上,地面的石子让他的双膝阵阵作痛,可他的内心却因身上的痛楚感到轻快,似乎胸口不再那么沉,那么痛,那么苦得令人窒息。 双喜怜悯的陪李渝静跪了一会,随后再三嘱咐一番,才提着空竹篮走下山去。 日子一天天流逝,寒风依旧呼呼的刮着,在山谷中呼啸着,迂回在荒凉的山顶间。 李渝独自僵直的跪坐在坟墓旁,神情痛得悲,痛得不知何时方始休。他常常透过凌乱的丝发,见到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殷红似血。花海中站着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那双冷傲的重瞳正怔怔的凝视着他,流露出唯有在他面前才会有的温柔。 很多时候,他痛恨自己的记忆,他想忘,却无法忘记,刻骨铭心的记忆逼迫得他近于崩溃。楚平的一言,一笑,都紧紧的揪着他的心,拽着他的魂……他无力挣扎,又恐惧前方的宿命,他只知道,即使生死离别早已天定,然而,哪怕只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他也会和楚平相伴天涯,至死方休。 李渝伸出右手,怔怔的注视着食指见那枚戒指,出神的盯着上面的‘羽’字。他的耳畔响起楚平的低语:“这个‘羽’字将会是我的字。等我成年加冠时,我将给自己取字‘羽’,到那时要别人都叫我项羽。” 李渝强克制的念头忽然迸发,他痛楚的脸上溢满难以置信。 “可……可以吗……” 李渝一把紧紧握住右手,不意外的发现手在颤抖。他居然会有那个可怕的念头,他居然……他居然想要逆天改命! “不可以……绝不可以……”他不可以有这可怕的念头,他也绝不可以被残酷的因果吓退……李渝沉思多日,最终定下注意,纵是上天不遂他意,他也绝不放手!他一定会找到完全之策,或许,他是韩信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楚平的将来和他紧紧绑在一起,由他们一起来决定…… 李渝深深呼吸,站了起来,脸上不再有迷茫不安。他不是一个危惧命运的人,更不会向注定的宿命退缩。更何况他还清楚的知道命运并非如史料记载那般完全一致,他一定能找到破绽,一定能想出瞒天过海的对策。他遥望天边云卷云舒,唇边泛起苦涩,这是不是世人所说的痴,明知因果孽缘,却甘愿碾作泥尘,终不得悟……是幸,还是孽? 双喜在院舍整理打点,见李渝忽然从门外走进,他不由停下手里的活,惊讶道:“重言,你可终于是回来了!” 李渝感激的说道:“我已经在守墓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也是该回来的时候。这多日让你劳心,我真是愧疚。” 双喜看出李渝的神情不再悲苦,散发出淡淡的释然。他欣慰的笑道:“我们何必如此见外!?来,进屋我给你端吃的来。” “我不饿。”李渝挥手,拒绝道:“我想近日启程回栎阳……最近你可有收到楚平的书信?” 双喜皱眉,回答道:“楚公子好多天没有来过书信,怕是因为你没有回信而生气吧。” 李渝心里一沉,隐隐感到不安。他顿了一下,平静的说道:“我们收拾行囊,今天就立刻启程如何?” 双喜眸子一转,似是想起什么,说道:“我还是先陪你去衙门更改姓名,然后在立刻启程为好。” 李渝不觉眼光涣散,低语道:“不必,这事先缓一缓。” “可这是唐老夫人临终时的遗愿,你以后得改称韩信,而非唐羽!” 李渝顿时紧盯着双喜,冷冷道:“你以后还是唤我唐羽。韩信这个名字放在心里便是,母亲不过是要我遵守诺言。” 双喜见李渝神情严肃,心里竟升起一丝寒意,他不禁后退一步,答应道:“也好,就顺从你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渝表情如此认真严厉,更是对李渝改名事情的敏感甚是不解。 李渝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对双喜抱歉一笑,缓缓道:“自己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双喜理解的笑了笑,说道:“我明白,既然你急于离开,那我这就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李渝回以微笑的点点头,跟着双喜走进了屋内。 李渝推开房门,来到榻边隐蔽的书架旁。他伸手拿起最下面的一卷竹卷,倚靠在墙边细细研读起来。 他一卷又一卷慢慢细读着,看着竹卷上熟悉坚挺的字迹,读出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思恋,李渝的眸子不觉细细弯弯,淡出一抹喜悦。从他离开栎阳城的第三天起,楚平每天都会给他送来书信,无论风吹雨打均不曾改变过……当李渝打开最后一卷竹卷时,他唇角的笑意逐渐僵硬,眼眸里染上一层忧郁。竹卷上,楚平依旧书写着对自己的思恋,只是在文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他简单的提及叔父交代他一件要事,字句中隐隐透出淡淡的烦恼……而,也在这最后一封书信后,楚平在以后的二十多天日子里就再也没有给自己来过一封书信。 李渝看到这,心情顿时沉重而又不安。他虽猜不透楚平究竟是被何事牵绊,但极有可能是……虞姬。脑海中蹦出‘虞姬’二字,李渝瞬间失色的连连后退几步,他坚信楚平对自己的情亦如他对楚平。可面对宿命时,李渝还是感到慌乱痛苦,历史不可抗拒的在向前走,楚平会不会也……不,绝对不会!李渝否定的摇头,他想起临行前楚平那双怔怔的眼眸,里面尽是坚定和温柔。 李渝右手撑着桌面,深吸一口气。他稳下心神,放下手里的竹卷,匆忙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他还是要尽快赶回去,以防生变…… 李渝和双喜在简单收拾好行囊后,便骑上马朝栎阳城疾驰而去。两人一路策马狂奔,马蹄卷起滚滚尘土,让飞扬的衣决沾染上一层浅浅的尘埃。 等李渝彻夜不眠,整整跑了两天官道赶回栎阳城时,正是正午时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79 分。 他策马走过热闹繁华的大街,翻过几座石拱桥,在绿柳成荫的河岸旁跳下马来。 双喜跟着跳下马,不解的问道:“重言,马上就快到楚府,你为何突然停下?” 李渝来到河边,俯身注视着水中的倒影。他一边仔细的拍去身上的尘埃,一边解释道:“我们日夜兼程,衣着肯定凌乱不整……还是整理一番在进去委托。”他相信楚平看见自己蓬头满面定是感动体贴,但要是碰巧遇见范增,那自己肯定又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影响。 李渝认真抚平头发,双手一摆衣衫,他才牵着马走在幽静的小道。 沿着河岸走上两炷香的功夫,楚府的大门就远远映入李渝的眼里。他握着缰绳的手不觉微微颤抖,世界在一瞬间沉寂,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若真是踏进楚府,那也意味着历史或许会因他的执念而悄然开始变化……阅世盘会置之不理吗?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可怕的蝴蝶效应?李渝在又一次挣扎矛盾中,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重言,你最近可好?” 李渝手指紧紧握住缰绳,隐隐作痛。他凝神看见前方走来一袭玄衣,目光睿智、面容清廋的范增正缓缓从远处走来。 李渝连忙拉回心神,恭谨的说道:“多谢范先生挂念,重言一切安好。” 范增的目光落在李渝那张神情平静的脸上,他有些怜悯的安抚道:“你母亲过世的消息老夫也略有耳闻,望你节哀顺变,切莫忧伤过度。” 李渝心里不觉痛楚,黯然道:“多谢先生关心。” “嗯……”范增点点头,似是踌躇的摸着胡子,沉默片刻,他才缓缓说道:“重言,老夫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先……”李渝抬头正欲回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一角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李渝猛的僵住话语,怔怔的注视着那抹朝思暮想的灰衣。他脑海中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顿时灰飞烟灭,心里唯一装载的就是楚平那张棱角分明,冷傲的脸庞。 第55章 混沌 李渝抬头正欲回答范增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一角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李渝猛的僵住话语,怔怔的注视着那抹朝思暮想的灰衣。他脑海中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顿时灰飞烟灭,心里唯一装载的就是楚平那张棱角分明,冷傲的脸庞。 他不禁松开缰绳,愣愣的向前走上几步,又猛的止住了脚步,他看见一位肤若美瓷,柳眉如烟的女子漫步在楚平的身边。她迎着河边送来的细风,一袭水白长衫随风浮动,说不尽的闲适飘逸,淡雅脱俗。两人正含笑的从远处缓缓走来。 李渝愕然,怔在柳树旁,他手中的马鞭颤抖着,几乎无法握稳。 李渝眼里楚平的面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陌生……他正凝神注视着那位绝色女子,重瞳里尽是温柔怜爱。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楚平的心绪,也深深痛楚着李渝的灵魂。 在楚平走过他跟前时,李渝忍不住低声唤道:“楚……楚平……”他的声音低哑,透着明显的颤音。 楚平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他依旧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重瞳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冷清。 李渝的胸口顿时狠狠作痛,那原本被伤得麻木的心,痛得令人窒息。 楚平目光冷漠的对上脸色泛白的李渝,他静静看了李渝一会,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那女子话语吸引了过去。 “楚平,你叔父在府内呼唤你。”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湖面掠过的暖风。 楚平抬头看见叔父在院内对自己挥手,他微笑的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他伸手温柔的掬起她的一缕青丝,挑出一根淡青色的发丝,柔声道:“虞姬,你的发丝掉了。” “是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虞姬含笑的接过发丝,她伸出手来轻轻一挽青丝……就是这么样轻轻一挽,已是令天下的男人都为之窒息,楚平的眼里也瞬间染满怜爱。 虞姬简单的系上发丝,随后向不远处的李渝投去温柔一笑,好奇问道:“楚平,这位是你的好友吗?” 楚平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渝,接着又把目光落回虞姬的身上,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位是我在会稽书院的朋友,叫做重言。” 虞姬浅浅作揖,对李渝说道:“民女虞姬,见过重言公子。” 李渝强作镇定的笑道:“在下重言,见过虞姬姑娘。”一种撕心裂肺般的苦痛袭遍李渝的全身,他似是能听见自己血液急速下降的声音。手,脚刺骨冰冷,僵硬得无法动弹。 一直沉默不语的范增,此时开口说道:“楚平,你和虞姬姑娘先进楚府。我跟重言公子还有些事情要谈,等会我们两人再来寻你们。” 虞姬顺从的点点头,对楚平浅笑道:“那我们先走一步,叔父等得有些焦急了。” 李渝见楚平转身要走,他立刻唇角抽动一下,颤抖的唤道:“楚平……你还记得我是不是……”风在轻轻摇动着柳枝,李渝的手指紧紧抓住一根树枝,死死的拼命握住。 “当然。” “你记得我们的一切是不是?”李渝的眼眶开始湿润,他努力睁大眼睛追问道。 “是的。”楚平平静的说道:“重言兄还是先跟范先生聊过,我们以后有机会在谈不迟。” “你可还记得我们分离时彼此说过的话?” 楚平顿了一下,不悦的说道:“当然记得。你连连逼问,有何目的?” “没什么……”李渝绝望的后退一步,苦涩道。两人彼此的目光似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楚平冷傲的看了看李渝,而后转身陪着虞姬远去。 李渝静静的注视着楚平转过身去,看见他温柔的扶着虞姬缓缓走上石阶。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李渝感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一样的抽痛。 范增睿智的眼中也不觉掠过一丝怜悯,他轻叹一声,说道:“重言,刚才那一幕你也看见。楚平已经同意近日和虞姬成婚,希望你……你也可以来参加。” 李渝立时有种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错觉,他手中的柳枝‘啪’的一声,被生生折断两截。支持他绝不放弃,支撑他坚持执着的唯一理由,也是唯一的牵绊……在范增说出那一句残酷的事实时,全都荡然无存,已经连一丝碎片都不存在了。 李渝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将手放在胸口,可以清楚的触碰到无数交错的伤痕,一条条撑裂开,剧痛得难以呼吸,他只能深深喘着气。 双喜早已察觉出李渝的痛苦,他一把搀扶住李渝,说道:“重言,我们还是回淮阴去吧……你母亲的后事,我们还未处理妥当。” 范增明白李渝心里的痛苦,他并没有在刁难于他,理解的说道:“你们想回去还是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0 留下,老夫都欢迎你们。毕竟,你和楚平曾经是很好的知己。” 李渝推开双喜的手,挺起胸膛,淡然道:“多谢先生美意,我还是先处理完后事在回来。”他在苦,在痛,也绝不能在范增面前示弱。 “也好……下月就是楚平大婚的日子,你有空定要前来。” “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厚礼的。”李渝低下头,紧紧咬住了下唇,说道。 范增不可闻及的叹息一声,又跟双喜嘱咐几句,才沿河岸离去。 等范增渐行渐远,李渝才抬起头用尽了全部的感情,注视着空旷的楚府大门。他的心一片空白,只感到自己被历史的巨轮狠狠碾过,支离破碎……全身作痛,在胸口,在背脊…… “重言……你……”双喜皱眉,担忧的踌躇道。 李渝没有回答,他再一次凝视着楚府,这承载着他甜蜜和痛苦的地方……随后他拧紧眉头,跳上马,用力一挥马鞭,向前方冲去。 他的梦碎了……或许,他的梦根本就不曾完整过,只是一面注定破碎的残镜……然而,那沉得发苦,重得生痛的感情,在梦碎的刹那,天地飘零,无所归依。或许,他执着的,只是一个不可求的幻境而已。 在陪伴李渝返回淮阴的路途中,双喜发现李渝神情平静,甚至有时还会和自己言笑几句,看不出他内心流露的丝毫情绪。然而两人在回到淮阴竹屋,李渝强撑的意志终于崩溃,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令双喜措手不及。 双喜请遍淮阴内所有的大夫替李渝诊治,都没有看出他究竟是何病因。只是李渝连续多日精神恍惚,昏昏沉沉的全身颤栗,他在梦中不断的呻吟喊冷,却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 竹屋内窗户紧闭,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李渝强撑着身体,斜靠在榻边。他注视着面露忧愁,给自己递过汤药的双喜,沙哑道:“双喜,你别在请大夫替我诊治。我们钱不多,不要浪费……” 双喜不理会李渝微微抵触药碗的动作,坚持将汤药递到李渝手里,才严肃道:“钱的事情以后在说,你尽快康复痊愈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李渝一怔,低头喝起苦涩的中药,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场病根本不是药物可以治愈的。连日来持续纠缠自己的梦境,宛如多年前自己在会稽书院时那么相似……他再一次梦境了水中的月亮,梦境依然模糊,只有等这个可怕的梦清晰呈现在他面前,他的病才会有所转机。 双喜坐在榻边,他注视着容颜消瘦的李渝,叹息道:“这段日子多亏有我在,否则真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李渝停下动作,抬头微笑道:“我耽误了你不少事情,是不是?” 双喜的眼里掠过一丝光亮,他犹豫片刻,回答道:“等你病愈,我就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我打算四处闯荡一番,也不枉你和明远公子对我的教导,自己的所学。” “这是好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我。” 双喜摇头,拒绝道:“我一定要等你身体康复,振作精神才会离开。你我算是相知一场,你又有恩于我……我是不会忘记的。” 李渝放下手里的药碗,认真道:“当年我教你读书识字,如今你尽心照顾我。我们的恩情早已扯平,双喜你不要背负这么多,我受不起,也担不起。”李渝见双喜还要推托,他摆手,继续说道:“你我兄弟,彼此明白就好。” 双喜也对视着李渝,认真道:“你我兄弟,多年前我们就已经是兄弟。” 李渝点头,细问道:“双喜,你以后打算向何处去?” 双喜沉思片刻,说道:“我打算去番邑,那里有我的一位远方亲戚。” “原来如此……”李渝不由想到多年后,英布在番邑起义的事情。他拉住双喜的手,嘱咐道:“如果今后你有机会遇见一位遭黥刑的壮士,你便跟着他,一定会施展你的抱负的。”顿时,李渝的心口一阵剧痛,他因泄露先机受到阅世盘最初级的惩罚。 双喜见李渝忽然面色苍白,连忙搀扶着他躺下,说道:“你别在说话,好生休息便是。” 李渝忍痛,再次提醒道:“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的话。” 双喜不解的看了看李渝,最后郑重的点头,答应道:“我记下了,你好生休息吧。” 李渝这才昏昏沉沉的躺回榻上,他的神智逐渐模糊,只感到门被轻轻扣上,眼前被一波水雾袭来。 第56章 混沌 李渝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窗外的风声逐渐减弱,替代的是他耳边依稀传来浪花拍打岸边的‘哗哗’声。他不由紧张的抓住床单,双眸紧闭,蜷缩的手心渗出冷汗。他预感到自己开始不能抑制的精神恍惚,他无法控制的一步又一步走进那个纠缠他数日的梦境,那个诡异可怕的梦魇。 耳边浪花的派大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似乎每一朵溅起的浪花都重重捶打在李渝的心里,生生作痛。他咬紧牙齿,不愿,也不敢睁开眼睛。可是在一次次沉迷的轰鸣声中,在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下,李渝最终猛的挣扎坐起身来,他大喘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顿时,他耳边的浪花声,他身上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只听见有‘汩汩’的水流声在四处轻轻响起。 李渝颤抖的站起身来,他明白自己必须走到细格窗边,抬头仰望水中的那轮清月……这个诡异的梦境才会消失。想到那轮月影虽也是清冷透彻,但比起正真的清月更多了几分阴冷的寒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渝慢慢来到细格窗边,屋内响起清晰的脚步声,一切万籁寂静,只有他一个人活在这个灵异的空间里。他深深呼吸,凝视向四周望去,果然四周隐隐水波泛起细细的光晕,远处的屋檐也折射出淡淡的水纹……他自己身处在一潭清水下。李渝右手扶住窗格,手指死死的紧扣着,似是用尽他全身的气力。他沉默片刻,最后无奈又恐惧的仰头眺望,慌乱的眼眸里瞬间掠过一丝惊诧!他看见这次的梦境和以往有些不同,天边没有低挂那一轮清月,而是浮动着一抹流云。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原因,便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僵直住,他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不能动弹。李渝很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他本能的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越想反抗,身体越僵硬,眼眸睁得越大!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他,就犹如人类俯视实验室里的动物一般。 天空的流云不可逆转的逐渐淡去,立时李渝的眼眸里映出一轮赤红的圆月。不!不,应该是一颗赤红的眼珠正注视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冰寒刺骨! 李渝绝望的喘息着,他感到自己被那道冰冷无情的目光看透一切……他颤抖的内心,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这个梦魇能够尽快的过去,他可以从恐惧里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1 挣脱出来。 李渝身边缓缓流逝的清水伴随着那一轮赤月的出现,开始湍急旋转,最后竟似脱了缰的野马,在李渝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想把他拽入无底的深渊。李渝从未曾在梦魇里经历过这突发的一幕,他本能的四肢挣扎着,双手努力向上方伸出,犹如一个即将溺毙的落水者。 在绝望恐惧中,他的手指忽然碰触到一双温暖的手。李渝顿时心生希望,他抬头奋力向那一双手靠拢。在波澜涟漪的水里,他看见轻柔淡雅的阅世,正站在水面上对自己浅笑盈盈……等他终于抓住那一双温暖的手时,他又恍然发现,是清朗俊逸的楚平正在对自己温柔的微笑。李渝立时心头酸涩,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他哽咽的张开嘴,却猛的看见天边那轮赤月一分为二,化为两轮殷红似血的圆月,分别低挂在苍穹的两端。同时,李渝感到自己的下身被冰冷的东西紧紧缠住,它正不断的将自己往下拉,往下拽……李渝立刻恐惧的死死紧抓那双救命的手不放,然后一股轻柔温暖的力量将他缓缓拖去。 李渝挣脱束缚,瘫倒在静如琉璃的水面。他低头喘着气,不经意间,赫然看见水底滑过一条巨大的蛇尾,尾端竟有人腰那么粗!李渝顿时浑身颤栗,连连向后挪移几步,他敏锐的察觉到,刚才缠住自己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条墨黑的大蛇。 “重言……” 此时,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在李渝耳畔响起。他急忙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抬头循音望去——他看见在天地之间,苍穹两端分别低挂着两轮赤红的圆月。面如白玉、气质清雅的的明远正站在中间对自己微笑着,神情淡然。 李渝疑惑的爬起身来,犹豫的伸出右手向前方走去。 忽然,冷风拂面,远处明远的身影被吹得支离破碎,画面逐渐模糊,唯有两轮赤红的圆月格外醒目,射出冰冷的月光令李渝似是身处万年玄冰,不住颤抖起来。李渝危惧的抬头望月,突然尖叫一声,他猛的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全身被冷汗湿透。他在梦中的最后刹那,似乎看见赤月不再是赤月,而是一双殷红的蛇眼紧紧的盯着自己! 李渝本能的向右边一抓,失声喊道:“楚平!”然而,抓住的仅仅是一团空气。他瞬间似是被抽掉空气的皮球,整个人重重地回坐榻上,颓然的垂下头。 冷风吹过,李渝眼里的惊恐逐渐褪去。他拉回心神,朝空旷的屋内看了看,随后痛楚的勾起唇角,双手抱起双膝,久久的呆在榻上……眼角滑过一滴清泪,滴落心田。 在这一次清晰可怕的梦魇后,李渝的神智不再恍惚,他的身体渐渐康复,噩梦也离他远去。双喜见李渝的精神开始振作,言谈间偶尔还会勾起浅浅的笑意,他一直悬挂的心终于落下。 数日后,双喜陪伴大病初愈的李渝前去拜访南昌亭长,李渝的叔父。 两人提着谢礼从一排篱笆走过,很快便来到一扇漆红的木门前。李渝整理衣衫,轻轻敲响紧闭的大门。 不一会,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素衣妇人。 妇人站在门旁,仔细打量两人一番,才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李渝顿了下,眼眸里迅速闪过一抹黯然。他恭谨的回答道:“在下韩信,特来拜见叔父。” 妇人的神情明显暗淡,她褪去唇角的笑意,冷冷道:“原来是韩侄前来,快请进。” “谢谢叔嫂。”李渝对这妇人的冷淡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史料记载里,韩信少年就一直被南昌亭长的夫人不喜,甚至后来到了不愿同桌进餐的地步。 李渝向双喜勾勾嘴,示意他尽可安心。而后两人跟着妇人走进屋内,在不显眼的一处矮榻上坐下。 妇人给两人端来两杯清水,接着转身走进了里屋。一会,面带微笑的唐老先生掀开竹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侄今日过得可好?”唐老先生端坐正位,注视着面容消瘦的李渝,说道:“人生古来稀,谁都难免会有离开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忧伤,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李渝感激道:“多谢叔父关心。重言也快成年,叔父不必过于担心在下。” 唐老先生欣慰的点头,说道:“既然韩侄前来,我想今日就将你母亲最后的遗愿了却如何?” 李渝疑惑,问道:“请叔父明示。” 唐老先生喝了一口水,笑道:“重言虽然改名韩信,但官府还未登记入策。我正巧要去衙门办事,你随我同行如何?” 李渝心口紧绷,咬住下唇,平静道:“重言听从叔父的安排。” 双喜立刻暗拉住李渝的衣衫,不解的对视着他。李渝挤出一丝笑容,对双喜点点头,沉默不语。 于是三人含笑闲聊一番,双喜见南昌亭长对李渝甚为关怀,他也松了口气,婉转的说出自己打算即将离开淮阴前去番邑的打算。李渝虽然不舍,但也全力支持他的决定,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闯一番事业,才不枉在人世走上这么一趟。 两人随后在南昌亭长家简单用过午饭,就陪同唐老先生走出大院,朝衙门走去。 双喜走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他注视着身旁神情淡然的李渝,踌躇片刻,低声问道:“重言,你可真的要去官府登记入策?” 李渝轻闭眼睛,轻叹道:“母亲的遗愿,我不得不遵从。” “可你当初……” 李渝睁开双眼,眼眸深处染上一层烟水朦胧,他淡淡的说道:“双喜,从此我就是韩信。”世间或许再也没有唐羽,就让这个名字烂在心里吧。 双喜后悔自己突然提及此事,懊恼的皱起眉头,不再和李渝说话。 李渝随叔父走进衙门,办完相关的手续后,一张更改名字的公文静静的摆放在他的面前。 李渝拿起公文,却又立刻放了回去,他的手抖着,根本无法拿稳。那一卷竹卷此时在他的手里重如千斤,沉沉的镇在他心口里。 官差见他迟迟不肯印下手印,不悦的催促道:“你自己主动提出改名,还不赶快按上手印!?按上手印,这事情才算是彻底完结。” 双喜连忙对官差搭笑道:“我家公子刚才只是再看了一次公文,爷您请别见怪。” 官差接过双喜递来的钱币,神情缓和不少,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几句话而已。你让他快点,我还有其他的事务忙着呢。” “是,是。”双喜连连点头笑道。接着他走到李渝身边,低语道:“重言,你若不愿意……我们回去就是。” 李渝黯然的笑了笑,接着咬破手指,闭眼重重的将血印按在公文上。随后他不可闻及的叹息一声…… 官差满意的拿过竹卷,说道:“好啦,以后你就叫韩信!千万别在用过去的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2 名字,知道否!?” 李渝睁开眼睛,扯扯嘴唇,浅笑道:“多谢官爷提醒。在下以后是韩信,而非唐羽。” “嗯。你们都回去吧。”后面排队的人走上前来,官差摆手示意道。 “是。”李渝和双喜弯腰答谢后,转身离开了官府。 唐老先生因事务缠身留在衙门,李渝两人独自回到了竹舍。双喜见李渝只是在衙门有些失态,回来后依旧如昔的和自己谈笑闲聊着。他心情一宽,也没往深处多想,几日后就和李渝告别,远去番邑。李渝从此独自一人在淮阴生活。 第57章 混沌 时间在指缝间悄然穿梭,秦王巡游的车马也终于从东海启程,返回咸阳。 寂静无声的秦宫大殿深处,赵高垂手站立屏风左侧。他屏住呼吸,低头不语。 屏风内,秦王正和青云道士相对而坐,注视着眼前的一盘棋局。 一切都是阴冷的黑色,黑色的地板,黑色的屏风,黑色的人……唯一的亮色,就是手执白子的青云道士。他依旧身着淡青色的素衣,头发用木簪简单的系着,正平静的看着黑白交错的棋局,看不出他一丝的喜怒。 秦王此时似乎心情甚佳,他勾起唇角,说道:“道长,你我博弈多时……依现在的形势分析,是我的黑棋占有先机。” 青云道士放下手中的白子,淡然道:“仙人,这棋还正处在中盘,现在下定论是否为时过早?” 秦王朗声一笑,随后转身对静守在旁的赵高,问道:“赵高,刚才你所言何事?” 赵高顿时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让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他连忙谨慎的回答道:“仙人,是关于方士徐福的事情。” “说……” “童男童女三千人已经准备完毕,方士徐福想请仙人示意,是否准备渡东海求神仙。” 秦王回头对视着淡定自若的青云道士,说道:“当然。即日启程。” “可……”赵高犹豫片刻,跪伏在地上,低语道:“据官员回报,准备渡海的物资并没有准备齐全……特别是粮食,只够半月的时间。” 秦王想也没想,断然道:“朕不想在多言一次。即日启程。” 赵高知道秦王近日心情颇佳,否则自己绝不敢像刚才那样多嘴进言。可是……秦王心情越好,似乎……他杀的人越多,行为越残忍……赵高暗自偷看了一眼静坐右边的青云道士,他原以为此时青云道士会站出来说一句话,但令他失望的是,青云道士依旧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清黑的眼眸里一片清冷。 “小的,这就立刻去办。”赵高磕头回答道:“小公子胡亥在殿外求见仙人。” 秦王放下手里的黑子,冷冷道:“让他进来。” “是。” 赵高起身正欲离去,却又被秦王唤住,吩咐道:“你陪他进来,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是,仙人。”赵高恭谨的弯腰,这才后退转身走到大殿门旁。他低声唤过守候已久的胡亥,给胡亥暗示秦王心情不错的眼神后,两人再一次轻轻走进了大殿。 胡亥走到屏风边,匍伏在地说道:“儿臣,给仙人请安。” 秦王随意一挥手,说道:“起来说话。赵高,给他赐坐。” 赵高立刻端来矮榻,服侍胡亥坐下。 胡亥强克制着内心的危惧,直身端坐。他白净的脸上神情有些僵硬,若不是赵高执意让自己每日问候父皇,他是绝不愿意面对这个阴冷陌生的父皇。 秦王最先开口,说道:“亥儿,去见过青云道长。” 胡亥急忙俯身给青云道士作揖,他知道这青云道士在父皇心中地位非凡,也许所有的皇子都抵不上青云道士简单的一句话。 青云道士淡淡的点头,说道:“贫道不敢当。” 秦王制止住准备起身回谢的青云道士,说道:“道长当得起。”接着他唤过赵高,冷冷道:“当不起的是朕养在宫里的那群道士,都是一群废物。” 赵高万万没料到秦王会突然发火,吓得立刻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秦王继续冷冷吩咐道:“赵高,你派人把宫里所有的道士全部添坑掩埋,不得余留一个活口。” 赵高大惊,胡亥也怔惊得脸色泛白。秦王这数年迷恋仙丹,听信道士的谗言早已众所周知!秦王现在却毫无任何征兆,说杀就杀,竟一个活口也不留下!这,这太让人疑惑不解。 赵高还在怔惊恐慌中时,秦王又语气一软,温和的补充道:“当然,对于青云道长你们必须得像往常一般伺候他,如有不敬,无论是谁都不得轻饶。” “是。”赵高额头渗出冷汗,他低声应道。 此时,青云道士终于开口,平静的说道:“徐福还是让他渡东海求仙,仙人不是一直期盼获取仙丹吗?” 秦王眸子一转,微笑道:“听道长的。赵高你可明白朕刚才所言的意思?” “小的,明白。”赵高明白秦王要杀尽秦宫内数百人的道士,而青云道士的简单一句,倒是救了徐福的一条小命。不过,秦王并没打算放过徐福,只够半月的粮食……徐福也许会饿死在茫茫大海里。 秦王拿起身边的秦王照骨镜,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后褪去唇角的冰冷,他对胡亥微笑道:“亥儿,你说世间可有神仙否?” 胡亥沉思片刻,回答道:“儿臣只听仙人所言。仙人说有神仙,肯定有神仙。” 秦王满意的点点头,侧身对青云道士笑道:“朕必定会千秋万代,长生不老。” 青云道士的眼眸里滑过一抹痕迹,他淡淡的说道:“仙人早已不死,又何需再次强调。” 秦王幽幽的看了一眼青云道士,意味深长的说道:“等朕寻找到另一面玄镜,我才算修成正果,位列仙班。”接着他仔细看着下方的胡亥,笑道:“不知不觉,亥儿出落成一位翩翩少年了。” 胡亥多年来第一次看见父皇对自己温柔的笑,但他的内心却是不寒而栗,胆战心惊。他暗自紧紧蜷起手指,回笑道:“多谢仙人美誉。” 秦王淡淡一笑,问道:“亥儿是否愿意永远陪在朕的身边?朕可以让你也长生不老。” 青云道士不觉将目光落在胡亥的脸上,冷冷淡淡,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胡亥大惊,认为父皇又开始胡言乱语。他不露情绪的站起身来,谢道:“儿臣愿意永远守候在仙人身边,伺奉仙人。” 秦王高兴的站起身,来到胡亥的身边,一把搂住他,说道:“亥儿深知朕心。来,陪朕四处走走。” 胡亥顿时感到肩膀一阵冰冷,他强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恭谨的说道:“正巧阿房宫快要建成,仙人是否愿意前去观看?” 秦王默认的拍拍胡亥的肩膀,领着赵高胡亥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3 走出大殿。 青云道士则伸出双手拿起桌面的秦王照骨镜。他细细摩挲着镜后那条墨黑,似龙似蛇的图腾。这图案非常奇特,只有下半身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直盘绕着玄镜四周,但延伸到上身部位时却突然中断,代替的是玄镜正面的镜子,光滑平坦——是一面上身明镜下身似龙似蛇般的尾巴缠绕盘曲的玄色照骨镜。他静静注视着玄镜好一会,最后才起身从屏风左侧淡然离去。 时间,总是在无情的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转眼春去秋来。 李渝在淮阴颓然的一天又一天过着日子,他对自己的恣意放任令他的叔父深感心寒,也渐渐对他不再热情关怀。而街坊邻居都纷纷对李渝摇头,认为韩信此人将来必定沦落街头,贫苦度日。李渝的生活越发艰难困苦,他而逐渐沉沦爱上贫穷腐臭气息……外在的痛苦可以淡去他无法宣泄的痛楚,那深入灵魂的痛苦。 他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在偶尔心情平静的时候也会去河边钓鱼。他在湍急的河边时常都吊不上一条小鱼,可结识到一位流落风尘的女子,唤作苏兰。她怜惜李渝的身世,在与他的进一步了解中知道李渝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李渝在知道苏兰的身份后并没有似常人一般轻视她,反而流露出理解和同情。这一切都令苏兰心动,她开始细致打点起李渝的生活。 李渝在苏兰数月的细心照料下,他明白她对自己的好感,他也打算忘记过去的一切,想要重新找回自我,平平静静的渡过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 两人在淮阴平静的相处,悄然又过去了一个春秋。 这一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李渝撑着竹伞前去接春月阁的苏兰。外面的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来到春月阁外时,正看见苏兰被一位大汉纠缠着。 李渝连忙走上前去,用力将苏兰拉到身边,说道:“兄台请自重。” 那位大汉看了一眼李渝,冷笑道:“我以为是谁来,原来是腰间佩剑的韩信跑来英雄救美……” 大汉的一声冷笑,引来四周行人的围观。苏兰害怕的躲藏在李渝的身后。 李渝平静的说道:“兄台和姑娘拉扯纠缠,实在是有伤风化。” 大汉脸上一黑,硬声道:“她不过是青楼一个卖唱的姑娘,老子有钱就能要她。”接着他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苏兰,讥笑道:“兰儿,他这么替你出头……莫非是你的心上人不成?” 苏兰被点破心事,脸瞬间绯红起来。 大汉顿时大声笑道:“看来还真被我猜中!可是你也不问问他,他是不是愿意娶你这个风尘女子?” 苏兰立刻怔住,她不觉回头直直的望着李渝,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期盼。 李渝想要伸手握住苏兰的手。当他抬起头,他看见,满天青色的雨点打落在青色的石板,泛出白色的水雾。渐渐的,李渝的眼眸里纷飞起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在雪地中一袭灰衣静静站立在远处,隔着雪花,那双重瞳眼眸默默的看着他,很黑,很亮,温柔似水…… 李渝的胸口狠狠作痛,那原以为再就死去的心,酸涩而又苦楚。他忽然无法抑制的哽咽起来,眼眶湿润的闪烁着咸涩的泪珠。 苏兰看见李渝的时常,不解的问道:“韩信,你怎么了?” 李渝痛苦的闭上眼睛,黯然道:“苏兰,很抱歉……我不能娶你……”他终于明白,他的感情已经残缺了,彻底废了,再也无力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 苏兰捂住胸口,皱眉退后了一步,眼里尽是失落。 大汉瞧见两人这一唱一和,笑道:“兰儿,他不娶你,我娶你!” 李渝挥开伸向苏兰的手,冷冷道:“请你自重。” 苏兰忽然推开李渝的身体,走到大汉的身边,说道:“韩信,你不要我,难道还不能让别人要我。” 李渝看出苏兰眼里升起的恨意,他对自己刚才的拒绝深感歉意。他不能让苏兰因为一时意气毁掉她的一生,他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李渝走上一步,带着深深的歉意说道:“苏兰,你不要一时用气毁了你一生的幸福。” 苏兰的眼睛紧盯着李渝,依然站在大汉的身边一动不动。 李渝皱眉,说道:“你可以恨我,但你一定要三思。” 苏兰轻轻一笑,说道:“你为了我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她顿了一下,冷冷道:“除了娶我?” “是的。” “那好。”大汉忽然开口,说道:“你只要能从我胯下爬过去,就算她要嫁我,我也绝不娶他。” 李渝面对这奇耻大辱,顿时僵住脚步。他怎么忘记了韩信的胯下之辱……历史依然残酷的来到他面前,要将他彻底碾碎才肯罢休。 苏兰脸色忽明忽暗,她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眸里流露出痛苦悲悯,耳边响起不断的嘲讽声。她看见李渝平静的趴在地上,低着头从大汉的胯下爬了过去。 众人顿时鄙夷的指点着李渝,不断嘲笑着。 苏兰颤抖的走到李渝身边,颤声问道:“为什么?” “我欠你的。”李渝简单的回答道。 此后他再也不肯多吐一个字,他只是静静的跪在泥泞的地上,很久很久……直到众人散去,他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倾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眼睛被雨水淋湿了,湿漉一片。他脑海一片空白,只知道他顺从着历史,任由历史的巨轮从他身上再一次狠狠碾过。他不想反抗,当他拒绝苏兰,发现自己的感情彻底残废时,他的心就已经彻底死去。犹如折断双翅的蝴蝶,被死死钉在浮世里,痛的,苦的,不敢在挣扎一下。 雨伴随着寒风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不断拍打着地面,泛起瞬间破碎的水花。 痛心入骨的李渝,恍然发现跟前出现一双青色的布鞋。耳边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重言……” 他内心轻颤,本能的抬起头望去——他看见一袭素衣的明远正撑着一把竹伞,对他浅浅的微笑着,云淡风清。 第58章 混沌 雨伴随着寒风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不断拍打在青石板,溅起转瞬即碎的水花。 李渝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低着头静静的跪在原地。发髻,脸颊流淌过雨水,汇成线的滑至下颚,不断的滴落。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雨中清晰响起:“重言……” 他发现自己的跟前出现一双青色的布鞋。李渝内心轻颤,本能的抬头循音望去——他看见一袭素色布衣的明远正撑着一把青色竹伞,对他浅浅的微笑,笑得云淡风清。 李渝怔怔的注视着明远,他扯了下嘴唇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看见明远走到自己的身边,将竹伞撑在两人中间,立时冰冷的雨水消失而去,只有雨点敲打竹伞的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4 ‘哗哗’声。 明远用力扶起僵跪在地上的李渝,说道:“我扶你回去。” 李渝茫然的点点头,左边的胳膊流来一股暖流。他对上明远那双静若止水的黑眸,内心深处恍然升起一丝难言的感觉,似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将他原本苦楚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明远伸手抚顺李渝凌乱的头发,微笑道:“这里离我暂时居住的庙宇很近,去我那里如何?” 李渝暗吸一口气,简洁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明远颔首,将伞稳稳的撑在中间。两人静静的走进白茫茫的水雾里。 一路上,明远对李渝的任何事情都只字不提,他只是淡淡的微笑,目光停落在前方。李渝逐渐拉回心神,他看见明远神情淡然,洁白的衣决上竟没有沾染一滴泥水,给人一种超脱俗世的幻觉。 山路迂回,清幽宁静。两人走过一片寂静的竹林,向右拐一个弯,景色豁然开朗。在碧绿的竹林深处,坐落着一座古朴的庙宇。 李渝在淮阴生活近两年,从未知道在这僻静的角落还有这么一座古庙。他不觉放轻脚步,跟着明远走进了庙宇。 这个庙宇似乎废弃已久,庙堂中供奉神像的头竟不知所踪,只有下半身盘膝而坐,右手持一个黑色曲尺。 明远注视着这尊无头神像,淡然道:“这古庙是我们云游四方的道人偶尔歇脚之处,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 李渝伸手摸了摸神台,果然没有明显的灰尘。他走在明远的后面,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神像,好奇道:“明远,你可知这庙宇供奉的是哪一尊神?” 明远走进后殿,推开左侧的一间木门,他回答道:“手持墨尺的应该是伏羲才对。” 伏羲?李渝不由想起后世人们对伏羲的传说——在现有的古物发现里,伏羲和女娲似乎都是同时被描绘在神器上。画中的女娲与伏羲都是人面蛇身,两尾相环,左右相交,伏羲手拿一个曲尺,女娲手持一个圆规。这曲尺和圆规至今还是现代考古历的一个尚未破解的谜。 明远已经从行囊里取出几件干净的衣衫递到李渝的手里,说道:“你全身都湿透了,等会赶快把这些衣衫换上。”接着他拿过一块干布给李渝用力擦了擦头发,补充道:“已经是初夏,天气也不太冷。我给你打桶清水,你好生清洗一番。” 李渝抱住衣衫,看着多年不见的明远,苦涩道:“我未曾想过你我会是今天的这样相逢。” 明远走出房门,淡淡的笑道:“重言,你先把自己收拾整理干净。我们过会再聊。” “嗯。”李渝点头应道。 不一会,明远从外面提进一桶清水,他指了指屋外,对李渝嘱咐道:“庙内就你我两人,你若不介意就在外面清洗干净。” 李渝点点头,听明远继续说道:“你等会整理完毕,来竹园找我便是。顺着青石路一直往里走就到。” “我知道,你放心吧。” 明远向李渝投去浅浅一笑,再次嘱咐一番,他才转身叩门离开。 等明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渝才褪去方才的笑意。他慢慢走到水桶边,弯腰俯身注视着水里的倒影。他看见水中的那双黑眸黯然无光,看见白皙的颈子内侧——那枝殷红似血的九天梦,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凋零。李渝深深呼吸,他缓缓抬起右手在那抹红痕处来回摩挲,冰冷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为何九天梦会开始凋零,是否就如……张良曾经告诉过他,那画中人的情形一样?李渝又转念想起突然出现的明远,想起再次思恋的楚平……他的心绪不觉纷乱参杂,痛楚的皱起眉头,闭眼褪去衣衫。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先把眼前的湿衣换去再说。 李渝在神殿外僻静处仔细清理一番,随后双手用力将长长的青丝拧干,换上明远给的衣衫回到小屋内。他端坐在铜镜前,拿起木梳轻轻的,细细的不断梳着,一下一下,很慢,很仔细,是一种苍凉的宁静。左手随意的系上一根松散的发丝,将颈子内侧的那抹红痕悄然遮掩住。他静静坐了一会,而后站起身闻了下新换的布衣,衣袖间散发着淡淡的焚香味道,令人感到心神一清。 李渝无声一笑,推开木门朝直径走去。往前走过了一条隐约可辨铺满腐叶的长道,在碧绿的竹林之中,六角石亭屹立其间。亭内,那抹熟悉修长的身影映入李渝的眼里。 明远正坐在石亭内的石桌旁,手提毛笔,心无旁骛的在一竹卷上书写着。他的容颜静若止水,漆黑的双眸里不见半点波动。 李渝放轻脚步,缓缓的走上石阶来到石桌旁。明远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的李渝,依然专注的低头提笔书写着,清风掠过他的发髻,几缕青丝在白净的颈子耳际周围浮动。 李渝静静站立片刻,看着明远手中的毛笔在竹卷是行云流水般书写。他的眼里逐渐流露出淡淡的愕然,原来明远写的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属于甲骨文的一个分支,可现代历史学家至今未能完全解出所有字的意思。 “这是什么文字?”李渝忍不住好奇问道。 明远没有抬头,淡淡道:“这是《太清经》的古本文字。” 李渝默默的看了一会,虽看不懂明远究竟在写什么,但感觉他用笔很有古法,线条不虚浮,点划轻重缓急恰到好处,每个字符都充满书意。李渝不由心神沉醉,忘了耳边‘沙沙’的竹叶声,忘记了时间的悄然流逝。 亭外的细雨逐渐停止,天边的流云慢慢淡去,四周的青草从中响起清脆的蝉鸣声。 毛笔在竹卷的最末端轻顿,长长的书卷上写满了排列有序的古字,字体挺拔刚劲。 明远将书卷放置在石桌的一旁,又掀开另一卷竹卷,淡然道:“重言,你可听见有声音否?” 李渝惊醒,他回首四周,恍然发现天色渐暗,时间竟悄然过去了数个时辰。李渝不解的看了看低头执笔,神情平静的明远,又再次看了看静寂无人的竹园,疑惑道:“古庙内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 毛笔在新的竹卷上行云流水般书写,明远轻轻道:“听见雨后的蝉鸣声没有?” 李渝凝视一听,果然发觉有轻声的蝉鸣声彼此起伏。李渝困惑的点点头,回答道:“听见了。” “听见什么?” “听见有不少蝉在低鸣。”李渝皱眉,说道:“似乎现在声音更大了。” 明远随意的说道:“有些令人心烦。” 李渝想也不想,脱口道:“确实有点。” 此时,明远提笔醮墨,淡淡道:“可我听见的却是同一个清脆的蝉鸣声,别无其他。” 李渝一怔,他若有所悟的仔细聆听,暗淡的双眸逐渐清澈。 明远一边写字,一边继续说道:“音曲五律皆源于自然,本是无喜怒分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5 别。音由听者的心境而变,如果听者伤心的话,所听一切皆悲;听者愉快的话,所听一切皆喜。” 李渝沉默片刻,低语道:“多年不见,明远兄越发心境空明,淡出尘世。” 明远抬起头对李渝浅淡一笑,说道:“重言,我让双喜转托于你的玉佩可带在身边?” 李渝心里轻颤,不觉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回答道:“一直都带在身边。” 明远思绪似乎很跳跃,他低头继续提笔,说道:“重言快年满二十,成年了吧?” 李渝这两年都未曾记过自己的生辰,他更是没料到明远居然还将自己的生辰一直挂在心头。他心里一暖,感激道:“不错,明日便是我的生辰。没想到明远你……还记得。” 明远勾起嘴唇,轻轻道:“重言成年就算真的长大……你会慢慢看懂很多事情……” 李渝却因明远的这一番话,回忆起楚平早已成年加冠,他是否如历史所载,遵守对自己当年的诺言,取字‘羽’,楚平从此唤作项羽?李渝心神不觉纷乱,眼眸里染上淡淡的痛楚。 两人彼此沉默寂静一会,明远放下毛笔,对李渝温柔的笑道:“重言可有兴致帮我抄写经文?” 李渝眸子一清,回笑道:“可惜我不认识这些古字。” 楚平轻轻将李渝拉到石凳前,淡笑道:“没关系,你按照我刚才已经书写好的经文临摹就是。” 李渝对视着楚平静若止水的黑眸,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平静。他顺从的坐下,拿起石桌边的毛笔,专注的临摹起来。 明远站在身边静看一会,欣然的点点头。 竹园内陷入一片令人感触横生的清宁恬静。 第59章 混沌 李渝手持毛笔,在青色竹卷上认真的临摹着每一个深奥难懂的字符。他虽看不懂自己究竟在书写什么,但内心的浮杂纷乱却伴随着一行一行墨色的文字符号逐渐沉淀。 桌上香炉里的一炷清香被悄悄点燃,湿漉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焚香味。明远端坐在李渝的对面,轻轻低吟着深涩难懂经文,令李渝一时化烦忘忧,心无旁骛。 雨后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天色阴沉灰蒙蒙的一片。 笔尖在竹卷最下面停顿,而后李渝放下毛笔,抬头深深呼吸,他这才发现时间悄然流逝,石桌上不知何时点燃了一盏烛火,照得四周明明灭灭。 明远也停止口中的低吟,他回首对李渝浅笑道:“天色已晚,你今天肯定困乏,回屋休息去吧。” 李渝起身将书写完毕的竹卷递到明远的面前,说道:“嗯。明远,你看看我写的有错否?” 明远细细看了看,淡然道:“后面的字比前面的字书写得好上甚多。” 李渝勾起嘴唇,释然道:“当然,那是前面还不熟练的关系。” 明远合上竹卷,说道:“《太清经》的这一章,每一个字都没有相同。”李渝一怔,他听见明远继续说道:“你的晚饭我已经放在你的屋里,你早点回去别到时饭菜都凉了。” 李渝注视着发髻木簪,神情淡然的明远,恍然感觉他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明远,从未读懂过明远的内心。他年幼因明远的坚持来到钟离府读书,少年因明远的劝道远去会稽书院……明远几乎对自己毫无所求,只是淡然的旁观自己,冷静的提点自己。 明远端起桌上的那盏烛火,对沉思的李渝说道:“重言,随我回去吧。” 李渝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走在明远的左边,不是暗暗打量着明远,只见他依旧淡定自若,丝毫不介意李渝疑惑的目光。 两人走出竹园,走过了铺满腐叶的长道,很快便来到李渝居住的小屋边。 明远转身,伸手朝漆黑的右前方一指,说道:“我就住在右前方不远处的竹舍里。你若有事,尽可以来找我。” 李渝点头,答应道:“你放心,我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明远推开木门,站立在门旁补充道:“我晚上会诵经,你也早点休息。” “嗯,那你也回去吧。”李渝本想晚上找明远,两人彼此好生倾谈一番这几年的事情。但听见明远说要诵经,他也只好将事情作罢,等明天再谈及也不迟。 明远等李渝走进屋,嘱咐道:“你有急事,来右前方的竹舍找我。”接着在李渝的答应声中,明远轻轻扣上木门,转身离去。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李渝走到细格窗畔将木窗小心关上。随后他端起桌上的一碗素菜米饭,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放下饭碗,独自躺倒在矮榻闭上眼睛。他原本沉淀的心绪因格外的宁静又再次浮上心海,他的脑海里不断纠缠着楚平那双沉稳的重瞳眼眸,不时又化作明远那双静若止水的黑眸。他因楚平的无情而心痛,他因明远的陌生而茫然……李渝在思绪混乱中,逐渐感到眼皮沉重,睡意不可抗拒的爬上他的眉梢。 清风在耳边掠过,睡梦中的李渝忽然听见久违的一个声音,不带半分情绪:“托兰李渝,测试年满二十。” 李渝大惊,睡意瞬间褪去。他这六年里从未听见过阅世盘主动的提示,没想到在他成年加冠的这一天,阅世盘冰冷的声音会再次响起,它又会给自己带来何种机缘呢? 李渝稳稳心神,闻到鼻息间有淡淡的花香,他不觉好奇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深处在大片大片的花海里,殷红似血……四周尽情绽放着托兰人的情花,九天梦。 李渝不由怔住,他伸手碰触在肩头随风摇摆的九天梦,花瓣柔软,触感真实。莫非自己正身处于类似阅世盘的那种模拟环境?李渝忍不住环视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位于殷红花海的最深处,前方有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延伸不见尽头。他皱起眉头,虽对这个诡异幻境内心不安,但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不断暗示着他——沿着这条小路走……沿着这条小路走…… 李渝踌躇一会,最终下定注意顺从内心的声音,本能的沿着小路走去。 脚下墨黑的泥土里混杂着凋零的九天梦,血红的花瓣看似柔软却早已化为一瓣瓣尖刺,刺破李渝赤裸的双脚,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李渝慢慢驱步向前,他因脚底尖锐的疼痛皱起眉头,心里更是增添几分沉重。他曾经两次经历过阅世盘的虚拟幻境,那里的九天梦虽也刺破自己的皮肤却没有丝毫的痛楚。而这里……这里的模拟环境似乎更真实,自己就宛如行走在一把把锋利的刀尖上,痛得几乎难以前行。 李渝一路停停顿顿,他脚下的疼痛不知是因为痛得发麻,还是血流得过多而知觉迟钝……他逐渐感到痛楚不在那么清晰明显,脚步也不觉加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是看见那条不见尽头的小路渐渐开阔,依稀有几尊高大的石雕屹立前方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6 。李渝立时屏住气,他故作镇定的注视着远处一会,而后才放缓脚步沿小路走去。 沿着小路一直慢慢向前,殷红似血的九天梦,波涛滚滚。在花海中,李渝看见一尊高达数丈,人首蛇身的神像屹立在小路的右边。李渝顿时心生疑惑,便又走近几步去观看,只见那神像雕工极佳,深浅斧斫,无不得宜。只廖廖几处雕琢,便将一个眉开眼笑,充满喜悦的神像刻得惟妙惟肖。它的面容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正俯视着前方。李渝好奇的回首一看,发现神像注视的是一面石刻的空心圆环,正屹立在小路的左边,与神像两两相互呼应。 在李渝疑惑不解时,他身边的圆环忽然泛起似水般的波动,圆环里倒影出李渝在秦末汉初这一生所经历的喜悦之事。李渝大惊,他怔怔的注视着圆环中自己的笑颜,从年幼到少年,从丰益到栎阳,一幕又一幕如电影般播放。 李渝久久站立原地,他好不容易拉回心神,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上几步。他又看见第二尊人首蛇身的神像,它依旧俯视着前方,不同的是它横眉怒目,仿佛正怒火冲天。果然,第二个空心圆环倒影出里在秦末汉初这一生所经历的恼怒之事。 李渝若有所悟的回头再次看了看两尊人首蛇身的神像,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他沿着小路从七尊神像身边走过,他染满疑惑的双眸也逐渐清澈,这七尊神像似乎隐含着后来佛家所言的浮世七种情:喜、怒、哀、乐、爱、恶、欲。 莫非……阅世盘是想告诉自己人世七种情?李渝低头走在石阶上,等他从沉思里缓过心神,抬头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密室里。四周挂满长长的字卷,上面撰写着自己根本无法读懂的字符。屋内光线昏暗,隐约有昏黄的灯火闪烁。他不由谨慎的打量四周,四处寂静无声,有一幅画卷倒是吸引住李渝的目光——画卷里绘有几幅连续的图案,表现的是一位女子从岸边跳进湖里的全过程。李渝细细的观看,他看不出画卷有何奇特,但他的内心却升起一丝难言的疑惑。 他怔怔的看了良久,方转过身猛的看见一袭青衣的阅世站立在自己面前。 李渝深吸一口气,不解道:“阅世,你从哪里来?” 阅世静静的站在那里,淡然道:“我已经在这里很久。” 李渝这时才发现阅世仿佛不再是以前的阅世,他没有一贯的温柔反而面容平静的注视着自己。李渝不觉退后一步,反问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并不在这里……你,你是不是阅世……” 阅世没有回答李渝的问题,他缓缓转过身,指着李渝刚才看过的那一幅画卷,说道:“她从湖边走来,跳进水里,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李渝的心弦似是被轻轻拨动,他本能的再次看向那一幅画卷。他看见每一幅图案,湖面都静如琉璃,他之前的不安就在于此。 “她是谁?”李渝问道。 阅世说道:“她无所不在,她就在你的身边。” 李渝垂下眼睫,思索着阅世深奥难懂的话。只听见阅世继续说道:“你来这里的一路上,看见过什么?” 李渝一怔,想了想,说道:“看见殷红似血的九天梦,看见七尊人首蛇身的神像。” “你脚现在还在流血。” “不错。”李渝不解道:“以前九天梦的花瓣刺破脚底根本不疼,现在却生生作痛,让人驱步难行。” 阅世摇头,淡淡道:“花还是一样的花,只是你的心境不同而已。” “心境?” 阅世走上前,伸手抚摸李渝的头。李渝在那一瞬间,看见阅世脸颊散发着温柔的白光,令人感到神圣不可亵渎。 阅世柔声道:“你还没有摆脱束缚,你还没有准备好。” 李渝疑惑的想要开口寻问,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化为清水,向自己扑面而来。脑海里最后响起阅世的低语:“你的旅程是终点,也只是刚刚开始。” 这句话不断的在耳边萦绕,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他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身体一动,李渝猛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他睁开双眼,看见窗外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落在矮榻间,屋内暖洋洋的一片。 新的一天,悄然来临。 第60章 混沌 李渝在榻间呆坐一会。他仔细查阅过古卷,发现古卷依然陈旧不变——唯一变化的是那一枝凋零的九天梦,它开始折下腰身,几片殷红的花瓣凋谢不见。李渝反复寻思也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常,仿佛那场奇异的幻觉仅仅只是一场梦,一场阅世盘托给自己的梦? 可阅世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旅程是终点,也只是刚刚开始……终点起点?李渝翻身从榻上起来,嘴里不断反复低语着阅世说的最后一句话。当他穿好衣衫来到铜镜前时,他发现自己颈子内侧的那抹红痕也如同古卷中的一模一样,在迅速的凋零。李渝不由停住动作,放下手里的木梳。他凝神注视铜镜里的自己良久良久,而后慢慢的伸手去碰触那枝残败的九天梦,手指微微颤抖。他的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丝坎坷不安,他莫名的危惧自己对楚平的感情会不会伴随红痕的褪去而消失?情花九天梦的花开花谢,是不是预示着自己的感情归宿? 铜镜里的那张脸泛起苍白,李渝在慌乱中右手无意一拂,木梳跌落地面碰出清脆的声音。他不觉心口轻颤,那双浑浊的双眸也逐渐恢复清澈。自己的感情当然是自己的,又怎么会因为这枝九天梦而消失?自己真是被幻觉弄糊涂,竟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李渝定下心神,他暗嘲的勾起唇角,弯腰拾起木梳继续梳理头发。此时他的心绪早已平静,也冷静的思考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阅世盘对于自己从来都是神秘莫测,这也不是第一次……自己还是坦然处之,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李渝理顺心里的问题,顿时感到一阵轻快。他对铜镜勾勾嘴唇,转身打开木门,朝明远的住所走去。 明远居住的竹舍位于一片竹林里,距竹舍百余步有一潭山泉,水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颇有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意境。 李渝来到竹舍门口,发现竹门半掩,似乎早已知道有人造访。 推开竹门,走过一条青石小路,李渝便走进了清幽雅致的竹屋内。他掀开右侧的青色竹帘,看见明远正在细格窗边提笔写字,桌面还放着竹制的小方筒,高约一尺,里面插有数不清的青色竹条。 明远停笔,抬首对李渝淡笑道:“桌边有简单的饭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李渝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馍馍,边吃边笑道:“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明远的目光停落在李渝的身上,流露出淡淡的怜惜。李渝立刻侧身避开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7 目光,找话题说道:“你这里清幽宁静,倒是隐居避世的好居所。” 明远顺着李渝注视的方向望去,淡然道:“重言,你可看见有一双正在窗外飞舞嬉逐的蝴蝶。” 李渝注视着前方这对翩翩起舞,相互嬉戏的蝴蝶,眼里不觉染上一层烟水朦胧。他低语道:“看见了……莫非明远从这对蝴蝶中看出什么禅语和道理?” 明远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李渝,说道:“我从未试图从蝴蝶身上寻求什么玄机,因为他们本身的存在已是至理。” 李渝目光追随着飞舞的蝴蝶,自言自语道:“是吗……可惜重言还未领悟明远的境界。” 明远静静看了一会心有所思的李渝,而后他低头继续执笔在竹卷上书写起来。 一双蝴蝶前后追逐,渐渐的消失在李渝的视线里。李渝若有所失的暗吐一口气,转身注视着心无旁骛,俯身写字的明远,说道:“明远,这数年来你过得可好?” 明远没有抬头,轻轻道:“以前如何,今后也如何。” 李渝呆了一呆,另找话题说道:“三年多前,我在涂山曾偶然遇见过钟离昧。” 明远容颜丝毫不见波动,他全心全意专注在字里行间,仿佛没有听到李渝的说话。 李渝忍不住提高音调,重复道:“明远,我遇见过你曾经嘱咐我多加照顾的钟离昧。” 明远抬起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你刚才所言。” 李渝对明远的漠不关心顿感惊诧,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明远当初对自己的再三嘱咐,态度是何等的郑重。李渝注视着继续提笔写字的明远,犹豫道:“我和他相处多日,看得出他很关心你。” 明远手里的毛笔微顿,他释然道:“文举也应该是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年纪,不需要你我过多的牵挂。” 李渝听见明远虽是在说钟离昧,但语气淡然冷漠,宛如不曾经历的局外人一般。李渝不由心生疑惑,再次细细打量明远一番,只觉得他似乎把红尘浮世的一切都已经看透。 明远见李渝久久凝视着自己,半天未吐出一个字。他一边把毛笔往清水里浸洗,一边抬头轻轻道:“重言在外六年,可曾四处游历?” 李渝眸子一转,微笑道:“自己曾跟随萧老先生远去北方,见识过边塞草原,还在那里拜见过黄石公,黄老先生。” 明远颔首,示意李渝继续往下说。他自己则低头提笔蘸墨。 李渝见明远仍是那副淡泊自然的模样,自觉无趣,随便说道:“在固陵城有幸聆听过蒙恬将军的教诲,也结识到一位才智过人的友人,唤作姬良。” “蒙恬将军可是秦朝有名的大将,想必你在固陵城那段日子里收获非凡。” 李渝点头,说道:“确实是受益匪浅,实战经验和书卷兵法是有不少区别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自己和姬良的多日相处,也增长不少的见识。” 明远将毛笔搁在砚台边沿,直起身浅笑道:“听你的语气,你对那位姬良兄评价颇高。” 李渝谦虚道:“在下和姬良兄比,就如萤火比皓月,比不得比不得。” 明远静默了片刻,柔声道:“重言这几年游历的地方可不比我少,也结交过不少的有识之士。” 李渝看了看神情平静的明远,顺着他的话,好奇道:“明远这几年又游历过何处?” 明远转身注视着窗外幽幽绿竹,缓缓道:“自己走走停停,曾在一处停留过几年的光阴。”接着他回首对李渝淡然一笑,说道:“若不是自己漫步目的的四处游历,还真不会在番邑遇见双喜,也不会寻到你的下落。” “双喜他现在可好!?”李渝追问道。 明远点头,说道:“他过得很好,也很牵挂你。另外他还专门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记住你当年嘱咐他的事情,他也依照你的意思跟随黥布。如今他颇得黥布的赏识,当了一名幕僚要你放心。” 李渝听双喜一切平安,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他如今能施展抱负,我也算了却一桩惦念的事情。” 明远注视着李渝,微笑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这是注定的宿命。天意不可违,顺应天道方为正果。” 李渝眉宇轻皱没有回答。他是从小接受无神论的教育,更是在科学观念的熏陶下长大的现代人。他对明远这番方士之说更本不信,只是不好当面反驳而已。 明远没有理会李渝的缄默,他从桌面的一堆竹卷里抽出一幅绘有阴阳八卦的竹卷,而后他拿起桌旁那竹制的小方筒递到李渝的面前,说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卜上一卦如何?” 李渝看了看桌面的八卦图,抿嘴轻笑道:“明远几时又变成了算命的先生?” 明远正色道:“天地生万物,万物生四时,四时生八卦,其中的玄奥非你我可以参透。重言若是不信,可以抱以愉悦的心情试上一试也无妨?” 李渝听明远这么一说,倒是想起八卦起源的传说。八卦相传是太昊伏羲所造,后来用来占卜天机。因它是由黑白阴阳所构,易经记载解释为: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虽说现代人们都以科学为依据,但依然有些事情无法解释……可易经八卦有时却恰恰能解释清楚,令不少研究人员深深不解。 明远煞有其事的闭眼在八卦上放上几根青竹,随后郑重的小方筒再次递到李渝的面前,说道:“何不试一试?” 李渝在明远的示意下,也伸手随便抽出一根。他不在意竹签上究竟会写什么,只是为了不拂去明远的一番心意。 明远接着从手边的一堆竹卷里抽出另外一卷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竹卷,正放在李渝面前,解释道:“你根据竹签上的字符在竹卷上找出对应的字便可。” 李渝轻轻一笑,俯身在竹卷上一个一个仔细的比对查找。伴随着竹签上字符逐渐对应,他唇边的浅笑渐渐僵硬,脸色也忽明忽暗。李渝在查看完最后一个字符后,他忽然深深呼吸,轻轻摇了摇头,眼眸里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怎么可能……定是自己看错……李渝再一次重新对比查找,这次他伸出右手,指尖颤抖的在竹卷上轻点,心口顿时被似被东西镇住,沉重得难以呼吸。 明远等李渝对比完毕直起身来,他才开口说道:“重言,这签你自己一人知道便可,若有不懂可以询问我。” 李渝敛去心里波涛翻滚的情绪,强作平静的说道:“重言明白。” 明远淡淡一笑,合上桌面的竹卷。随后他又点燃一柱焚香,准备静坐诵经。 李渝怔怔的注视着手里的竹签,上面写道:兵仙降尘世,兵甲误苍生。这简洁短小的十个字,道破韩信传奇的一生。根据史料记载,韩信的一生战必胜、攻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8 必克,更是凭以少胜多,平生未曾一败而被历代的军事家所推崇。 李渝沉思良久,他忍不住失态退后一步。他恍然发现自己深陷于历史的漩涡里,比自己以前预想的陷得还要深……他从幼年的熟读兵法到少年拜会蒙恬将军,这一切似乎都是上苍设定好的一盘棋局,自己只不过是棋路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李渝呆瞪着手里的竹签好一会,然后抬起头注视着淡定自若的明远,问道:“明远,你可相信人能逆天,逆天改命否?” 明远手里的毛笔忽然停顿,他凝神片刻才抬首对视着李渝。 李渝对上明远洞悉的目光,他心里轻颤,连忙后悔自己刚才的失常,强挤出笑容说道:“明远,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诵经。我回房处理下自己的事情。” 明远点头,淡然道:“也好,你先回去吧。” 李渝勾起嘴唇算是回答,而后转身掀开竹帘匆匆离开。 明远注视着李渝消失的背影良久,他清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瞬间脸容回复了止水般的安然,他闭眼继续低吟着深奥难懂的经文。 第61章 混沌 李渝推开自己的房门,直径来到细格窗边的桌旁坐下。他伸手将青色竹签举在面前,神情凝重的久久注视着上面十个黑色的字符。 窗外的阳光倒映在漆黑的眼眸,闪烁出金色的光芒。李渝忽然轻叹一口气,眼角掠过淡淡的释然。他放下手里的竹签,目光悠远的注视着外面幽幽绿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被明远言中,当他成年后会慢慢看懂很多事情……还是他正应阅世的禅语做出抉择,新的一天即是终点也是起点……李渝不解的轻摇头,不过他的眼里不再迷茫失落,透出良思已久的坚定。 过去迷失自己的悲伤、痛楚……似乎他在走过七尊人首蛇身的神像后,一切都慢慢淡去。虽然他依旧思恋楚平,依然为楚平而黯然,但他昔日的冷静再逐渐苏醒,李渝开始思索着他经历过这混沌迷失的这两年。 他不愿意放弃,但他此时决不能再顺从历史的脚步往前走……否则他绝不会有任何机会,也不会……李渝想起陌生的楚平,不由痛楚的皱起眉头。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太那么刻骨的失落悲伤,他早已知道项羽和虞姬注定的事实,为何以前自己会深陷痛苦不能自拔?李渝对自己的过去自嘲的勾起唇角,他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出历史的破绽,无论他与楚平今后会如何,他也绝不能亲手逼楚平自刎乌江……他肯定会找到瞒天过海的计策。 李渝在细格窗畔静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站起身来到书桌边。他虽然至今仍未思透自己感情忽然豁然的原因,但他却定下注意,先从对比过去历史的点点滴滴开始。 李渝从内衣撕下一块白布,铺在桌面提笔写道: 秦王政十七年 秦军白起屠邯郸城四十万人。与历史记载:秦军屠杀俘虏四十万人,邯郸恸哭。与历史记载不符。 秦王政十八年 燕国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未遂,秦王立即派王翦领兵攻燕。与历史记载相符。 秦王政十九年 秦国大将王翦攻破燕都蓟,燕王杀太子丹求和,燕破。与历史记载相符。 …… 时间在指缝间悄然流逝,桃花凋零荷花绽放,李渝在古庙转眼间已经小住一个月。同时他在明远每日口述的禅语中,心情越发平静,容颜也逐渐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相聚总有分离的时候。明远在古庙停留一月后,他见李渝精神开始振作,便决定继续云游四方,离开淮阴。李渝心知明远早已开破世俗,不再是贪恋红尘的常人,他也没有挽留明远。 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清晨,两人在古庙外告别。 李渝站在庙外,注视着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织起烟水朦胧。 明远撑开青色竹伞,浅笑道:“重言,你以后可要多加保重。” 李渝眼露惆怅,轻叹道:“明远,你我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逢?” 明远回首,轻轻道:“你我有缘,自然会有再见之时。” 李渝早已习惯明远淡泊自然的模样,他点头微笑道:“也是。明远你以后也要多多保重。” 明远举起竹伞朝前方走上几步,又忽然停住。他转过身直直的盯着李渝,低语道:“重言,你可曾记得一月前……你问过我人是否能逆天,逆天改命否?” 李渝心里大颤,他不明白明远为何会在临别前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深藏自己的不安,点头平静道:“我还记得,明远可有答案告诉我。” “我想天道即是人道,即使将来会受尽万般痛苦……只要自己不悔,不愧对自己的心便可。”明远深邃似海的眼眸里闪出前所未有的异彩,接着又神情一黯,以静若止水的语调道:“天道不可违,若想改命一定要慎之又慎。” 李渝心中激起千丈巨浪,他第一次看见重逢后的明远流露出异常的情绪,明远看似在对自己诉说,更似是在对他自己自言自语,神情悠远。 明远恢复了止水般的淡然,但眼中的凉意却依然隐隐残留。他缓步走出古庙,只见绿竹环绕的青色小路间,细雨纷飞,那袭素衣显得格外清晰。明远回过身来,微微一笑道:“你进去吧,有聚必有分离时。” 李渝颔首,他看见眼前晃起一层白雾,一把青伞,一袭素衣,消失在茫茫细雨中。 天空仍在下雨,残破的屋檐下滴落青色的水珠。 李渝静静站立原地,明远早已远去,能听见的唯有雨水的声音,极脆、极轻。他平静的双眸掠过一抹清亮,而后李渝拂手转身朝古庙里走去。在他踏进古庙的一瞬间,他似乎听见远处漫起渺茫的歌声,道的是:“人生足音,轮回百世,最初它杂沓不安,响之不竭,不见尽头。逐渐模糊而遥远,终似润物细雨,终寂静无声……” 李渝心口一紧,不由停住脚步回头向远处望去。他再次凝神细听时,却只听见‘汩汩’的水声,刚才的歌声恍然是自己的幻觉。李渝静默片刻,随后淡淡一笑继续往里面走去。 李渝回到屋内,来到书桌旁坐下。他提笔继续在已经写满墨字的白布最后一行书写道: 秦王政三十七年 秦始皇巡游四海,尚建在。未曾发生博浪沙暗杀事件。两者与历史记载不符。 毛笔在末字处重重一点,李渝目不转睛的将这自己在秦末汉初目前所经历听闻的历史事件重新细细阅览一遍,他的眉头不觉轻皱。历史果然和自己所知道的有所差异,那自己也能够找寻到破绽良机……可是为何秦始皇今年还未过世?张良的博浪沙暗杀莫非是后世增添的一笔虚构? 李渝站起身在屋内徘徊思索。屋外的细雨逐渐停息,他纷杂混乱的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89 思绪也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还有半年时间,如果秦始皇依旧不死,那么他最好静观其变。不过在这半年里,他不能在如以前般被动的迎接历史,他要主动出击方为上策……可不能改变历史的重要方向,还必须躲避阅世盘的惩罚…… 李渝抬首,细看天边云卷云舒,他的唇角慢慢逸出一丝释然的笑意。韩信在投军项羽帐下前,历史记载的内容非常模糊,只是以野史传闻写到:韩信随起义军四处漂泊,最后由钟离昧引入项梁手下做了一名炊事员。他何不利用这段时间悄然违背历史小行一段路,看一看历史最终会怎么变,阅世盘会如何惩罚自己? 李渝定下注意,他将白布揣入怀里,推开房门向一月未回的淮阴竹舍前行。 “这就是一月未敢露面的韩信。” “你说的可是从胯下爬过去的那人?” “就是他……” “听说他是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才……” 一路上不时有人们鄙视的目光朝李渝射来,耳边不断萦绕着低低的冷嘲暗讽。 李渝则面容平静的继续行走,根本没有理会街坊的低声谈论。他当时清楚的知道胯下之辱会对自己带来何等的羞辱。只是那时他心被悲伤占满,面对历史毫无反抗的任其碾过……如今他会多做考虑,选择最佳的道路。而此时面对旁人的闲言碎语,李渝选择的一笑淡之。 走过繁华的街道,翻过一座石桥,走进林木婆娑的小路,一间朴素的竹舍便座落于小路尽头。 李渝来到竹舍前,发现大门半掩,似乎正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莫非是她……李渝眸子一转,轻叹一声推开木门朝里走去。 果然,李渝刚掀开竹帘就看见一袭淡黄衣衫的苏兰正在屋内细细打点。 苏兰听见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不禁回头望去,手里的动作立刻僵住。她眼露喜悦,神情复杂的低语道:“你回来了。”语气平静得似乎李渝未曾一月未归般。 李渝点头,淡然道:“是的。不过我很快就会离开淮阴。”他不是故意想对苏兰冷漠,只是感情的事情有时暧昧不清更让人伤心。 苏兰见李渝神情冷淡,唇角的浅笑逐渐僵硬,她轻轻道:“你打算前往何处?” 李渝平静道:“淮阴,我是肯定住不下去,到底定居何处还未打算。苏兰,那个雨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我不能娶你……我很感激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希望你能寻觅到一处好人家。” 苏兰没有似上次那么痛苦失措,她深深呼吸,平静道:“我明白,从你为我胯下耻辱那一刻,其实你我就谁也不相欠谁。” 李渝深有体会苏兰的悲伤,他走上一步想要安抚,却又停顿下来。此时他于心不忍,也许会耽误苏兰一生的幸福。 “我看待你就如同自己的妹妹,希望你能脱离风尘安定下来。”李渝打量四周,柔声道:“我离开后,你就住在这竹舍里吧。有你的照料,我也很放心。” 苏兰点头,沉默不语。她静静注视着李渝简单收拾完行囊,即将走出小屋,忽然轻唤道:“如果我是你妹妹,你带我一同上路如何?”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会走向何方,面对的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怎么可能再带上她?李渝摇头,回首浅笑道:“我四处漂泊,你还是别跟随我吃苦为好。” “我……”苏兰脱口而出的话忽然硬生生咽下,她眼眶晶莹,怔怔的对视李渝,认真道:“其实我早知道你有心上人,只是自己不甘心……你,你是不是真有喜欢的女子?” 李渝垂下眼睫,背过身去淡淡道:“是的。”不过他喜欢的人不是女子,而是世俗不容的男子。 苏兰幽幽注视着眼里那抹身影消失远行,她释然一笑,眼角却有泪水淌落——只是她不知道,多年后她与李渝又会再逢,两人的距离却以隔着千山万水。 第62章 混沌 李渝从淮阴出发一路向北前行。会稽、沛县位于中原江南,这一带地域是项羽和刘邦即将起事的发源地。因此相对于他曾游历过的北方此时便处在一个历史爆发点的外围,是他初步打算的最佳落脚点。李渝此番旅程颇为漫长,他临行前所带钱财甚少不得不徒步行走,倒也给他增长了不少人文地貌的见识。 翻山越岭近两月,李渝来到历城脚下正是卯时。紧闭的古城门缓缓开启,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李渝也跟着拥挤的人群向前挤去。 “嗒、嗒、嗒……”忽然前方卷起阵阵尘埃,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在喧闹吵杂声中格外清晰的响起。 李渝前面的人流顿时向后倒涌,他也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李渝伸手轻拍从前方走来的一位商人,不解道:“兄台,你们突然不进城门这是何故?” 这位商人走进李渝腾出的空隙地插队站住,喘了口气苦闷道:“兄台有所不知,是城内突然出现两队秦兵,定要每一个人细细盘问才能放行。刚才不是太过混乱,我硬是被人流给挤了出来!” 李渝探头努力朝人头攒动的城门望去,只看见有一道道黑色的冷光倒影在青白的城墙。城墙两侧分别贴上两张黑纸红字的告示,特别吸引人们的目光。 李渝擦拭发髻的汗水,回头对商人笑道:“兄台别担心,很快就会排到我们进城。” 商人感激道:“多谢兄台让我插位,否则再迟些可得误了我的买卖!” 李渝轻摇头,谦辞道:“大家都出门在外,相互照顾也是应该。兄台可知墙上贴布的告示所谓何事?” 商人回头望了一眼,摇头道:“这我也没看清楚。不过是用黑纸红字颁布的告示,肯定非同一般哪!你是没看见出来的秦兵,和一般的守城士兵根本不同,那气势绝对是历经沙场才会拥有。” 李渝不由神情凝重,他心里似乎隐隐猜到这番劳师动众的盘查所谓何事。看来命运的轮盘依旧向前转动……李渝眉头轻皱,不可闻及的叹息一声。 队伍慢慢向前挪移,李渝也排队走到了队伍的前端。他看见城门口站立两列身着玄铁战甲,脚穿金丝云豹靴的秦兵。他们个个手持长戟,面容冷峻,眉目间散发出阵阵杀气。 李渝又回首望向左边颁布的告示,上面写道:擒拿韩国余孽姬良,揭发者赏黄金千良。内容虽未写明张良究竟所犯何事,但他依据秦朝重视的态度便可判断,定是张良在博浪沙行刺秦王未果。李渝注视着告示上那张男生女相的容颜,他内心忽然一颤,画像中一个特别的细节被他发现——他看出画中的张良神情平静,但唇角微微上扬,双眸似乎隐隐藏着淡淡的喜悦。莫非是画师笔误?还是博浪沙逃逸时的张良确实神情如此……李渝越看越生困惑,他将来再遇见张良定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0 要问个清楚才是! 站立身边的秦兵见李渝目不转睛的打量告示,立刻走到他跟前说道:“你,给我出来。” 李渝连忙敛去情绪,走出人群一步,弯腰笑道:“官爷找小的有何事?” 秦兵冷冷扫视李渝一番,冷冷道:“你刚才一直注视这画中人,可是有他的下落?” 李渝挤出笑容,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她?只是发现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女子,不,是女土匪!” 秦兵看李渝是一名文邹邹的书生,更是一个好色的书生,他顿时不悦沉声道:“什么女子!告示通缉的是一个男人!” 李渝点头搭笑道:“是,是!是小的一时眼花没能看清楚,没看清楚!” 秦兵抬手一指,命令道:“你回队伍里去,以后别在鬼鬼祟祟。” “是,官爷。”李渝暗吐一口气,顺从的转身回到队伍里。他经过秦兵的再一番搜身盘缠,终于在巳时通过城门,走进了北方大城,历城。 历城街头行人如织,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不少深居闺房的青涩少女也纷纷走出门来,在丫鬟的陪同下不约而同朝左前方的漫步走去。 李渝心生好奇,走到墙边寻到一位白发老人探身询问。他这才恍然知道今天是闰月初七、七夕节,也是历城一年一度的赏花会举办的日子,期间男女相聚,无可顾忌,成为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极好时光。 白发老人手指人流涌动的前方,对李渝笑道:“你虽是外乡人也可以去花会游览欣赏,那里花意正浓甚是热闹。” 李渝颔首谢道:“多谢老人家,我也正想去见识一番。” 白发老人点头说道:“你顺着大家往前走便可到达。” 李渝再次答谢老人,随后跟随人流慢慢左边前行。他对男女相悦之事已经没有兴致,不过作为一位历史学者,他倒是对古时的风俗人情甚是关心。 花会举办于一座香火鼎盛的古庙前。庙内供奉的是牵系男女因缘的月老,庙外盛开的是娇艳欲滴的虞美人。不少青年男女在花下眼波暗流,彼此暗地结下情缘,随后两人会相伴走上石阶,在月老庙求上因缘签或是挂上因缘扣。 李渝孤身一人穿花度柳,行至繁花深处。他在一枝恣意绽放的虞美人旁不觉停顿脚步,那红艳艳的花瓣被阳光熏烤出淡淡的暖香,倒映在他纷杂的双眸火红火红,灼烧得他不由痛楚的皱起眉头。 李渝心有所动,他恍然看见楚平和虞姬迎着清风,从远处含笑走来。他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被眼中楚平的一举一动而生生作痛。李渝深深呼吸,他连忙闭上眼睛,低头匆忙向前离去。 “哎呦!”匆忙中,李渝猛的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他还未来得及道歉,却自己不由一怔,经这么一撞心情倒也舒缓许多。 “你小心点。”李渝被一双稳健的双手拉扶起,因为用力他的胳膊隐隐有些酸痛。 李渝抬头一视,看见眼前站立之人剑眉谢飞,鼻梁直挺,脸上轮廓棱角分明,即使一袭布衣也掩不住他散发的英气。他正含笑的注视着自己。 那人见李渝抬起头,眼眸里瞬间滑过一丝淡淡的痕迹。他松开李渝的手,笑道:“兄台走路可要注意脚下,幸好刚刚撞上的是我……若是撞上女子你且不是难以脱身走人?” 李渝唇角上扬,回笑道:“多谢兄台刚才出手相助,否则我还说不定真会撞出一段因缘。” 那人咧嘴笑道:“你长得眉清目秀撞上也没有关系,人家姑娘肯定心里暗喜。不比我们捕鱼的粗人,单是着身鱼腥味就令别人退避三舍。” 李渝也早已闻出那人衣衫散发的淡淡鱼腥味,他理解的说道:“因缘天注定,兄台定会寻到满意的娇妻。” 那人立刻高兴道:“正是!本人什么都不怕,但怕天,就信命!上天安排我娶何人,我肯定会迎娶她,无论丑美。” 李渝见他生性豪放,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忍不住轻咳一声,强抑制住心里的笑意。 那人又一次盯住李渝左右打量,问道:“兄台可是读书人?” 李渝点头,回答道:“正是。” 那人伸手向古庙指了指,继续道:“你若想求因缘就去上面的月老庙,非常灵验!当初我双亲就是在月老庙结识成亲。” 李渝看着他在注视月老庙时眼里闪出光亮,心里暗道:这位兄台来花会也应该是求因缘才对。于是李渝好意说道:“在下初来历城对此处并不熟悉。兄台若是没事,你我相伴同上月老庙如何?彼此也有个说话的朋友。” 那人立刻摆手,拒绝道:“你们读书人就是文绉绉,说话拐弯抹角。我来花会当然是寻求姑娘,你我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不好,不好!” 李渝见他一口回绝倒也爽快,自己刚才的提议也确实有欠考虑。李渝也不做坚持,微笑道:“刚才确实是在下有欠考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你我相识也算缘分。” 那人忽然神情严肃,冷冷道:“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太过讲究,姓名也就不用报上。” 李渝知道他肯定暗有隐情,自己也不便细问一个才结识的陌生人。李渝弯腰,浅笑道:“也好,那在下就先行一步。” 那人爽朗道:“告辞,后会有期。” 两人背背相对朝两个方向越行越远,最后寻不到彼此的身影。 李渝随手摘下一朵花开正盛的虞美人,顺着那人指点的方向漫步走去。等他走上石阶来到月老庙前时,手里的虞美人早已被摘取一片片花瓣,只残留一根光秃秃的茎杆。他指尖旋转茎杆,静静注视没有红花的虞美人片刻,随后他用力一挥,将虞美人远远的抛离身后。 月老庙香火鼎盛,眉目传情的一对对男女从李渝身边不断川流而过。李渝对赐福男女因缘的月老内心隐隐抵触,他没有继续走进古庙内,而是选择走向左侧悬挂不少因缘扣的镂空木架处。 李渝慢慢踱步在因缘扣旁,仔细观看木牌上写有的墨字。他发现因缘扣分淡红、朱红、暗红三种颜色,均是成双的两根木签。朱红和暗红的因缘扣上均写有某人的名字,两两相依的悬挂在木架间。而淡红色的因缘扣很多是孤单悬挂,木架周外倒是散落许多淡红色的木牌……也不知是风吹落,还是故意为之的当地习俗。 脚步忽然停止,他不小心踩上一块小小的木签。李渝退后一步,弯腰拾起那块淡红的因缘扣,仔细看了又看:上面撰写着深奥难懂的经文,别无其它多余注视。想必是某个人诚心求取的因缘扣,倒被自己踩踏弄脏真是不该。他勾勾唇角,将因缘扣上面的灰尘拂去,然后随手在木架上轻轻一挂,转身离去。 站立不起眼角落的一名男子立时脸色忽明忽暗。等李渝渐行渐远,他才匆匆来到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1 木架处,赫然发现李渝挂上去的因缘扣和自己正好两两相依,配成一对!他立时用力扯下这两枚因缘扣,赶到不远处的一位方士那里,骂道:“你他妈的给我求的什么因缘!居然是一个男人给我挂上去!” 方士不解的摇头道:“因缘扣分男女两种,众人皆知。本道也……” 那人根本不理会方士的解释,‘啪’的一声将因缘扣狠狠摔在地上,踩过木签向前方走去。 第63章 混沌 李渝离开花会便在历城西南方一家小客栈落脚。他短暂休息一夜后,隔日清晨就提起行囊朝北方赶路而去。他一路停停走走,内心打算先过平原津前往沙丘等待秦王巡游车马,想要亲眼目睹千古一帝秦始皇过世全部过程。 李渝行至巨野泽时天色已晚,而他从离开历程至今时间又转移流逝近半月。 巨野泽是由数十个大小各异的水潭沼泽连接汇合而成,泽内水质清澈青鱼成群,岸边绿柳垂卧风景秀美。李渝漫步岸边,注视着天边的一轮圆月,银色的月华倾洒在宁静的水面带起浅浅波澜。他平静的心海也不由泛起一圈圈细细的涟漪——月圆人圆,不知此时此刻明远可好,双喜可好……楚平是否平安? 李渝触景伤情,停下脚步,抬首仰望圆月良久。而后他惆怅的轻轻一叹,拂手继续走进漆黑夜色里。他行走一个多时辰,终于在树林深处看见一间破败的庙宇。虽然四面透风根本不适合人的居住,但因现在身处野外,离最近的昌邑县最快也只能明日抵达。李渝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庙内将就睡上一夜。 走进古庙,李渝在铜像背后简单清理去散落地面的杂物,接着他将行囊枕在头下,倒地准备沉沉而眠。然而身下稻草的的霉味冲得他一阵恶心,身边的铜像根本挡不住夜晚的寒风,令他难受得根本不能入睡。李渝支着头,静静注视着瓦片缝隙间透出的清色月光。忽然庙外响起稀落的脚步声,让他不觉心神一紧,凝视仔细偷听起来。脚步杂乱,大约有十多个人走在庙宇的不远处。似乎……其中大部分人都气息不足,有身体微恙的症状。 不一会,庙外响起清晰的训斥声:“你,负责将他们仔细看紧罗!跑掉一个拿你是问!” “是!大人你尽管放心!” “嗯。我们两人去去便来。” 紧跟着,庙内响起沉重的军靴声,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渝藏在铜像背后一动不动,暗自偷窥站立在神像跟前的两人。这两人一身黑衣铁甲,脚穿皮靴手持宝剑,一眼看去便知他们官职甚高。 左侧之人神情严肃,他左右仔细打量一番,才低声道:“王兄,我有件事情必须和你商量。” 右侧姓王之人见他突然语气深沉,轻轻道:“刘兄,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 姓刘之人低头犹豫片刻,随后回首望了一眼庙宇外面,说道:“今天酉时,我从昌邑得道一道密旨,是赵大人秘密派人送来。” 姓王之人顿时一怔,手指向天空一点,追问道:“可是……的赵大人?” “不错!” “哦!?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姓刘之人苦闷道:“不是我故意隐瞒你,是找不到时机。密旨上面的事情牵涉太大,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姓王之人立时神色凝重,说道:“何事让你如此保密。” 姓刘之人又四周打量一番,伏在那人耳边嘀咕几句。顿时,姓王之人脸色剧变,张嘴僵住没有说话。 而李渝听力异于常人,当他听见那几句不可闻及的低语后,他也不禁脸色泛白,眼眸里染满怔惊困惑——秦始皇竟在前些日过世,只是赵高秘而不宣将此事隐瞒!事实上秦王根本没有巡游平原津,行至沙丘病死……与后世的记载完全不符合! 姓王之人久久才拉回心神,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轻轻道:“赵大人吩咐我们何事?” 姓刘之人低声道:“前段日子赵大人不是吩咐我们寻找健壮英俊男丁,送至咸阳吗?” 姓王之人点头示意那人继续往下说。姓刘之人冷冷道:“还专门嘱咐我们要给每人服下丹药,令其手脚无力不能反抗,更命令只需鞭打上半身,下半身绝不能伤害丝毫。” 姓王之人附和道:“我也深感不解……用药甚毒,规矩甚多。” “如今赵大人要我们立刻将其全部自行处理干净。” “啊!那且不是……”姓王之人连忙摇头,否决道:“不可,不可!” “难道你要将他们送至咸阳?听说,有些提前送到的人全部被腰斩。” “啊!?”姓王之人大骇,他还未从怔惊中缓过神,又被令一番话呆住。 “而派遣去的官员,似乎全部被秘密处死……我们若继续前行,也难逃一死!” 姓王之人浑身颤抖,慌乱道:“刘兄你比我有注意,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姓刘之人眼里闪过阴毒,冷冷道:“所有人全部捆石投河,这样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的下落。然后你我兄弟二人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姓王之人因关系自己性命,他立刻冷冷附和道:“你我结拜兄弟生死一条命,就这么定下便是!” 姓刘之人点头,而后拉着对方朝庙外走去。 李渝等两人渐行渐远,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令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依据刚刚两人对话分析,秦始皇应该是在张良博浪沙暗杀不久就暴病身亡,莫非张良暗杀行动成功!?李渝皱眉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两人押解贫民进咸阳的原因颇为神秘。要搜寻健壮英俊的男子,吃丹药控制其反抗,不可鞭打伤害下身……进咸阳后全部腰斩!他越想越觉得里面暗藏玄机,说不定会与秦王暴毙有关系?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将来找到张良,自己亲自询问明白才能顺藤摸瓜揭开谜团。 李渝又回忆起多年前他在会稽书院,偶遇秦王巡游的那一幕。秦王那张黄金鬼脸让他至今都心生畏惧,而且……在他昏迷失去知觉时,秦王还亲自将自己送回书院,甚至静坐一会。莫非这里面会有关于自己的秘密?可……为何在那次短暂的相聚后,秦王就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没有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只是秦王爱民如子的表现?或者是自己考虑过多?李渝思绪纷乱,等他双眸逐渐恢复清澈,从一团乱麻的迷雾中抽回心神时,他顿时‘哎呀’大喊一声站起身来。他怎么忘记刚才两人最后的一席话,那被押解的十多人岂不是马上会被投入巨野泽,死于非命! 李渝立刻爬起身,疾步朝庙宇外奔去。庙外早已静寂无声,他只好强止住内心的焦虑不安,循着脚印沿前方跟踪而去。 李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2 渝奔走在河边树林小道,忽然远远就听见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扑通’声从前方传来。他神色大变,运气踩过满地枯叶疾驰狂奔,耳边掠过‘呼呼’的夜风呼啸声。 “你们居然敢草菅人命!”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灌木深处猛的响起,李渝顿时停下脚步藏身与茂密的灌木林中,他看见十多米外站立着三个朦胧的人影。这三人身形颇为眼熟,其中手持长剑两人便是方才在古庙内秘密商议的两位高官。而双手被束,大声喊叫的男子李渝也似乎在哪里瞧见过。 三人侧面对着李渝,只见右手持剑之人冷笑道:“你莫要反抗!我知道你一身武艺,可服下铁角凤尾草提炼的丹药,你是根本没有挣开绳索的力气!” 被束缚那人侧过脸来,愤怒道:“你们当初抓人已是专横野蛮,如今又将十多人推入湖内更是不容秦律!” 月光清晰的洒落在那张眉目怒瞪的容颜,李渝立时深深呼吸,心不觉提到嗓子眼上。这被束缚之人不正是自己半月前在花会偶遇的那位壮士!如果说以前李渝对十多人的担忧是处于人道心理,那么现在他对这男子的担心就是发自内心。虽然这男子跟李渝仅仅是一面之缘,但李渝对他颇为投缘,曾有相交结识的意念。 另一个手持长剑之人也开口冷喝道:“当初是你自愿替你的兄弟受罪。今天你被杀也怨不得我们,要恨就恨你兄弟,恨苍天要你的狗命!” 被束缚那人顿时全身挣扎用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乎因痛楚发青发白。 右手持剑之人长笑道:“你运气挣扎只会让毒素加速循环,那剧痛的滋味很难受不是?”接着那人敛去笑意,阴毒的说道:“我也难得和你在磨蹭时间。你若不主动投河自尽,休怪宝剑见血。” 被束缚那人再次用力挣扎紧捆的绳索,却颓然的发现自己更本挣脱不开。他面对越来越逼近的长剑,注视着冰冷的剑光,他仰天长叹一声,转身猛的跳进湖里——生死由命,但投身巨野泽或许冥冥中还另有生机。 两个手中持剑之人见那人终于主动投河自尽,其中一人长叹一声说道:“不愧是条汉子,只可惜他挡去我们的生路不得不除!” 另一人将长剑插回剑鞘,说道:“四处没有丝毫血迹可循,想必官府的人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赶快离开此处。” “正是!” 两人瞬间达成一致,转眼间便运气跑进茂密的树林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偷窥一切的李渝则健步如飞的冲到湖边。‘扑通’一声,他毫不犹豫的跳进巨野泽定要就那人的性命。 第64章 混沌 冰冷的湖水向那人迎面袭来。他因紧紧捆绑的绳索不能动弹,只为屏住呼吸双腿努力两边划动,尽量为自己的存活增添希望。然而时间一点点艰难的流逝,他的脸颊逐渐泛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冰冷沉重。那人抬首仰望水上清冷的圆月,绝望道:莫非苍天真要绝我否?竟是在如此美丽的夜晚,自己葬身此处倒也不错……他眼角一热,猛的吃上几口湖水,很快被混沌的意识侵蚀,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李渝四肢游动,潜水在巨野泽内。幸好泽内水质清澈,视线也开阔清晰许多。他绕过碧绿的水草,很快就发现那人在自己不远处。李渝迅速向前游动,双手托起那人的胸部将其浮至水面。在银色的月光下,李渝发现那人脸色发白几乎没有呼吸,他暗叫不好,托着他朝岸边游去。 李渝将那人抱到湖岸,也顾不上身边冰冷的湖水不断拍打浸湿两人的肌肤。他立刻跪在那人身边,伸手清除那人口、鼻内的泥沙,接着解开那人全身湿透的衣衫,双手用力按压其腹部。李渝重重按压数次,也不见那人有丝毫的反应,鼻息更是弱如游丝。他顿时心头大急,连忙俯身吻住那人的冰唇,不断吸气渡气给那人。 在十多次的人工呼吸后,那人终于身子一颤,咳嗽出声,他的呼吸也伴随着那声咳嗽逐渐恢复正常。 李渝高高悬起的心也不觉落地,他深吐一口气正欲起身离开,却赫然对上那双突然睁开的眸子。他看见那人漆黑的眼眸瞬间掠过一道惊艳,正怔怔的紧盯住自己。李渝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还趴在那人身上,彼此双唇碰触,保持人工呼吸的姿势。 李渝立刻想要直起身来,却被一双有力的冰手紧紧搂住腰部,硬是将他拉回来重新封住那人的双唇。李渝顿时大怒,心道:自己好心救他没想竟是一个轻薄浪子,以前真是看走了眼!于是李渝狠狠瞪了眼那人,右手运气狠狠将那人重重压倒在地,自己挣脱的站起身来。 那人不解的紧盯着那双恼怒的眸子,他右手指微微颤抖,张嘴似乎想要诉说什么……却因李渝方才的用力一压,他原本冰冷疼痛的身体立时剧痛,刚刚恢复一点的神智也逐渐混沌。 李渝回首见那人眸子浑浊,显然是神智不清的症状。如今又见那人因自己的失手再次昏迷过去,他内心深处也隐隐不安。 那人在花会时虽不拘小节但也是一条汉子,想必刚才他是将自己误认错人才会一时失态,自己却……李渝想到这内心不觉一软,心头的怒火也消散淡去。他不再气恼那人的轻薄之举,而是将那人轻轻搂抱,挪移到一处干燥的地方。接着他拾来不少木材在旁边生火,灼灼燃烧的火焰也能够暂时温暖那人冰冷的身体。 火红的火焰在夜色中跳跃,旁边静静坐、躺两人。李渝已经小心的将那人全部的衣衫剥去,同时也将自己的衣衫解开挂在近处的树梢间,让火熏烤干燥。 李渝随手拾起一片树叶,无聊的注视着眼前燃烧的火堆。 忽然,他听见耳畔响起轻轻的呻吟声。李渝连忙转过身去,看见浑身赤裸的那人正眉头轻皱的低声诉说什么。 李渝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他暗吐一口气,目光不禁停留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剑眉谢飞,鼻梁直挺,长得颇为英俊。身材也非常完美,肩宽腰窄,肌肉坚实,具有一种阳刚的美感。不过令他沉迷的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楚平颇有几分相似。 李渝凝视一会,平静的心海再次泛起涟漪。他皱眉摇了摇头,努力将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同楚平的容颜区分开来。而后他站起身轻轻一叹,迎着徐徐夜风走到湖边。 李渝抬首仰视天边那轮清冷的圆月,嘴角渗出淡淡的苦涩。他转过身背对巨野泽,颓然的张开双臂慢慢将头向后仰倒。他今夜恍然又想起了楚平,想起在会稽书院时的争吵,想起在丰益城彼此的执着不悔,也想起栎阳城那一段交杂着甜蜜苦涩的回忆……冰冷的湖水漫过他的脸颊,那种沉浸托浮的水力仿佛又将他带回楚平的怀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3 抱,楚平温柔的双臂内。 李渝屏气幽幽凝视水面的圆月,月影波动,他的心被往事纠缠一时迷失自我……恍惚中他似是看见轻柔淡雅的阅世站在水面对自己淡然的微笑,嘴里低语声听不清楚——他只能依稀的听见一个字:罚,但也含糊不清。李渝心随意动,他刚想挥动双臂却猛的被一双有力的手从下抱住自己,拖出了水面。他立刻拉回心神,睁开眼睛看见那张英俊苍白的脸庞,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淡淡的暗嘲。 李渝失声喊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那人右手紧搂住李渝的腰,左手挥臂游向岸边。他剑眉上扬,笑道:“就在你跳河自杀的那一刹那我醒了过来。” 李渝扭动身体想要挣脱这个让他尴尬的姿势,嘴里更是不依不饶道:“谁想要跳河自杀!你给我松手!” 那人依旧紧搂住他的腰不放。李渝因在水里使不上力,一时被那人给生生挟持住。 那人托着李渝游到岸边,反身用力把他扣倒在地上,笑道:“你要我松手,我偏不放。” 李渝被他紧扣住肩膀,胳膊不由作痛起来。他忍着疼痛,沉声道:“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你马上给我松手。” 那人挑衅的对上李渝冰冷的目光,硬声道:“我就不放,永远都不松手!” 李渝注视着那双流溢坚定的眸子,他恍然将眼前之人和思恋的面容逐渐混淆起来。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和楚平强硬对峙在冰冷的墙壁。 他当时凝视着楚平那双染满坚定的重瞳,曾竭力反抗道:“男人之间的吻都接受不了,你还能这么坚决?还决定不放弃?” 楚平回应他的是又一次紧紧扣住他的双手,把他死死压在墙上,执着道:“你看我到底放不放弃!?” 正是这一番话,彻底打破他最后的心里防线……他从此深知会被卷进无尽的漩涡,他也贪婪的,痴迷的彻底沉醉进去……就算再短暂,也要泼尽残生。 李渝眼眶酸涩,他懊恼那人再一次开启他尘封的伤痛。顿时他愤恨的一把用力推开身上之人,将那人重重推倒在地。 那人躺在地上,眉头紧皱的笑道:“玩笑都开不起,真不是男人……” 李渝站起身,冷冷道:“凡事也讲究一个分寸。” 那人强挤出笑容,脸色越发苍白,目光却停留在李渝的身上。冷风拂面,李渝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两人如今都彼此赤裸身体相对,衣衫挂在树梢正在烘烤。 李渝立刻松开青色发丝,一头长长的青丝瞬间倾泄到腿部遮住他关键的部位。而后他走到那人身边,冷冷道:“看什么看……‘发体为遮,非礼勿视’莫非你没听说过?” 那人眼露失落,他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粗人哪里讲究这些。在说你我男人,有什么好避讳?” 李渝见那人脸色苍白,发髻冒出细汗,肯定是自己方才那一推太过用力又伤着他。李渝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额头,缓缓道:“你现在是不是更难受?” 那人的胳膊被李渝轻轻挪动,顿时痛得咬紧牙齿不肯说话。他侧过脸去,不愿将自己的脆弱一面让外人看见。 李渝见他神色异常大惊,连忙替那人把脉,发现那人脉象混乱但生命暂时还算无碍。他又想起之前那两位高官无意间说过的话:运气会加快体内毒素循环,令人剧痛难忍。刚刚他从湖里将自己救起,肯定是强行运气才办得到。想来他也是关心自己……否则怎会冒生命危险去救自己? 自己只是粗通药理,必须得请有名的大夫专门诊治方可。李渝眼里的冰冷悄然融化,他轻轻替那人擦拭下颚肩胛处的冷汗,柔声道:“你不要动,等天亮我送你去见大夫。” 体内的剧痛慢慢减弱,那人睁开眼睛,依旧笑意不减的说道:“就凭你?能拖动我走数十里路进城见大夫?” 李渝倔强的脾性也升上来,他坚定道:“就凭我,就可以带你去见大夫。”接着他站起身嘱咐道:“你气色不好,先别说话休息一会。我把火堆移到这边来。” 李渝走向火堆,伸手取下干燥的衣衫,自己先行穿戴整齐。然后他又四处拾取木材,打算在那人的身边在燃烧一堆火。 那人仰天注视着天空那轮皎洁的圆月,天边划过一个流星。他喃喃自语道:“今夜是我一生中看见过最美的夜晚。” 不一会,李渝重新燃起一堆新火。他抱来剩下的衣衫走到那人身边坐下,苦恼道:“你现在不能动弹,这衣衫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明天让你赤裸进城吧?” 那人眨眨眼睛,笑道:“撕烂铺在我身上便是,再给我摘来一片大的芭蕉叶盖上。” 李渝一怔,噗哧一笑,说道:“你遇见大夫不也是浑身赤裸?” 那人大笑道:“大夫不也是男人,怕什么!?我不介意,难道你害怕别人偷窥我,占了你的便宜?” 李渝知道他口无遮拦也不和他斗气。他无声的笑了笑,轻轻道:“也罢,此时时辰还早你在休息会。我们天亮便立刻出发。” 那人勾起嘴唇算是默认。他注视李渝走向远处,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茫茫视野里。 第65章 混沌 天边泛起白露,树林间响起清脆的鸟叫声。李渝迎着湖面送来的细风,拖拉一个由树根青竹编织成的竹筏从远处慢慢走来。 那人平躺地面,闭眼呼吸着泥土散发的清新气息。他忽然耳朵轻动,睁开双眸循音望去,他看见李渝一袭淡青色长衫随风浮动,说不尽的闲适飘逸,风清云淡。他不由目光紧扣李渝,眼角淡出异彩。 李渝因有托兰古卷内功的支撑,他连夜赶制竹筏到现在拖过漫长一路也不觉得疲惫。他走到火堆边,见那人依然闭目休息。于是他放轻脚步,蹲下身摸了摸那人的额头,轻唤道:“你醒一醒,天已经初亮。” 那人睁开眼睛,眸子一转,注视身边的竹筏问道:“你一夜未睡就是为了制作这个竹筏?” 李渝右手摸住那人的脉门,听脉息还算平稳,他才轻松一口气,浅笑道:“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要送你去城内见大夫?我说到做到。” 那人眼睛闪出光芒,他咧嘴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你累不累?要不我们晚些启程,你也休息一会。” 李渝将他身上被风吹乱的衣布整理平复,脸上露出淡淡的担忧。他看了看那人,犹豫道:“不必,我一点也不困。等会我打算将你搂抱上那竹筏,不知你现在受不受得住这番折腾。” 那人想也不想,脱口问道:“你亲自抱我上去?” 李渝看着他那呆傻的模样,乐道:“当然,莫非你还能自己爬上去不成。”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有你服侍我,我肯定受得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4 住。” 李渝知道他说话直白,就是一个粗人。他也不和他多做计较,轻轻道:“那好,我这就抱你上去。你稍微忍耐一下。” 那人眨眨眼睛算是答应。只见李渝将竹筏拖到两人身边,随后弯腰双手搂住那人的胸膛,运气用力一把将那人的上半身轻放在竹筏上。接着李渝又走到脚边,抬起那人的双脚把后半身也轻放在竹筏。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可那人的脸色早已苍白,额头更是冒出冷汗。但他生性倔强,硬是紧咬住牙硬撑着没哼出声音。 将那人放置妥当后,李渝看出那人身体非常不适,也没有急于立刻动身。他跪在竹筏边,一边伸手擦拭那人身上的冷汗一边柔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那人闭目沉默片刻,而后睁开眼睛强笑道:“我贱命一条,死不了!” 李渝想要分散那人的注意力减轻疼痛,他勾勾嘴,笑道:“也罢。你还要不要我给你摘上一片芭蕉叶,把你裸露的部位遮掩住?” 那人盯住李渝,笑道:“不用不用!大热天,我多露点部位也好凉快凉快!”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你我相处一夜却还不知道彼此名字,敢问兄台姓名。” 李渝本来早就想问,一直用‘你’呼来呼去总觉不妥。但因花会时那人曾一口否决过自己,他也不好自讨没趣。如今见他主动开口,李渝便浅笑道:“在下韩信,字重言,淮阴人士。” “哦……”那人仰天自语道:“果然是读书人,还有字……”接着他剑眉上扬,说道:“我粗人一个,别人都叫我彭越,是昌邑人,从小靠捕鱼为生。” 李渝不由一怔,特意仔细打量彭越一番。他没料到自己不经意间救下的竟是彭越,汉初三大名将之一的梁王,彭越!不知是冥冥中真有天意,他韩信居然偶遇彭越,还攀上一段不错的交情……想那历史记载,韩信和彭越关系不错,在围剿项羽逼其乌江自刎的过程里,他们上下进攻的亲密配合当是十分默契。而韩信被吕后处死后紧跟着下一位处死的便是梁王彭越,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玄机?李渝凝视注视眼前英俊的脸庞,心思却飞到千里之外。他无论历史记载如何,他定要偷天换日,保住楚平的性命……眼下能和朋友相交倒也是机缘,或许以后他能在关键时候卖自己一个颜面,放楚平一马。 想到这,李渝对彭越浅浅一笑,说道:“在下看彭越兄相貌非凡,将来必定会闯出一番天地。” 彭越见李渝当面夸奖自己,立刻眉飞色舞道:“只要是重言你说过的话,我彭越一定会办到。你看我也挺嫉妒你们读书人有字……你今日也给我取个字如何?” 李渝又一怔,连忙谦辞道:“取字必须是父母,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我怎么能担当此任。” 彭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父母早亡,我本是穷人谁会给我取字?既然你读过书就给我取字就是!你若执意不肯,是不是看起我彭越?” 李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历史上的彭越是一个性格直率的粗汉。既然历史上彭越字仲,那自己也就给他取这个字……不知是自己成就这段历史,还是历史成就现在的自己?李渝苦涩一笑,说道:“既然彭越兄执意坚持,那我给你取字‘仲’如何?” 彭越高兴道:“很好,很好!不过这个‘仲’字怎么写?” 李渝轻抿嘴唇,伸手在彭越的身上轻轻笔划道。 “你现在知道否?” “知道!我彭越也算是有字的人拉!”彭越大声笑道:“我会永远感激重言兄!” 李渝站起身,拿起竹筏前端的竹绳,微笑道:“呵呵,彭越兄似乎气色逐渐恢复,我也要拖着你到附近的县城找大夫替你诊治。” 彭越躺在竹筏上,感觉竹筏开始向前慢慢移动,但力道均匀身体并没有颤抖疼痛。他注视着前方那抹淡青色的身影,说道:“你带我去昌邑,距离这里六里地。我就住在那里!” 李渝点头应道:“随彭越兄的意思就是。” 于是李渝拖拉着竹筏缓缓向前走去,他因古卷的因素感觉身后的竹筏不算沉重,预计下午卯辰应该可以抵达。 两人走走停停,李渝走在前面,彭越躺在后面。不过令李渝深感无奈的是,彭越居然是一个话语甚多的汉子,一路上他不停的问东问西,非要将自己的底细刨根问底。李渝有过好几次的冲动想要回身用布塞住彭越唠叨不断的嘴,但又思及他身体抱恙中毒在身,或许谈话是为了分散他身体的疼痛。想到这里,李渝也就强忍下内心的冲动,有一句没一句的陪他闲聊。两人一路慢慢前行,到达昌邑城时已是黄昏,古城的大门即将关闭。 昌邑城是北方的一座小县城,不比历城繁华热闹,城门的守卫也松散许多。 李渝拖拉着彭越经过秦兵简单的盘查,很快就轻松的走进昌邑,来到城墙处的一棵古树下停住。 李渝伸手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喘气道:“彭越,你可知城内医馆在何处?” 彭越看了眼川流不息的人流,回答道:“你先送我回家,到时再请大夫也不迟。” “可是你病情不轻,耽误不得……” “我自己的身体清楚,你放心,先送我回家。” 李渝拗不过彭越的固执,瞪了他一眼,说道:“也罢。回家给你盖上布单再去请大夫也好……要是现在前去求医,外人瞧见你浑身赤裸,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彭越咧开嘴,笑道:“你顺着左边的小路笔直往前走,看见有挂满鱼干的竹院便是我家!” 李渝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佩服你的水里功夫。身体如此不适你也能跳进湖里,强行把我挟持到岸边。” 竹筏又开始慢慢挪移,躺在上面的彭越反驳道:“是我好心救你一命,怎能被强说是挟持!?再说,我这一身的病痛全都是因你的关系恶化,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 李渝早已习惯彭越的蛮横不讲道理,他也懒得和他辩驳,轻笑的拖着竹筏向前方而去。 彭越的家就在一条流向巨野泽的河边,四处都是渔民晒网捕鱼的道具,零星有几间简陋的木屋散落其间。 李渝刚走过一张曝晒在地上的鱼网,就有一名身体健壮,脸色黝黑的汉子走上前来。 那汉子看见竹筏上的彭越,激动道:“大哥!你怎么会落成现在这般模样!?” 彭越一反跟李渝两人间的嬉笑谈闹,他对那汉子沉声道:“都是秦朝的狗官干的好事!老子能捡回这条小命,多亏这位重言兄。” 那汉子看李渝的眼神立刻不同,他对李渝答谢道:“在下张离,多谢这位兄弟出手相救。” 李渝也谦虚道:“在下韩信,字重言。只是在巨野泽偶遇彭越兄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5 ,大家不必过于客气。” 那汉子见李渝虽文质彬彬,但能拖彭越从巨野泽来到昌邑城肯定非常辛苦,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感激。他拿过李渝肩头的竹绳,说道:“兄弟一路幸苦,现在就让我送大哥回去。” 李渝心道自己总算可以喘一口气,却被彭越的声音给破灭。 彭越对那汉子认真道:“你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打搅我和重言兄说事情。以后有事我会通知你。”他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颇有几分匪气,还真是符合后来他割地为王的霸气。那汉子似乎对彭越马首是瞻,他见大哥还有力气骂自己应该伤仕不重。当下他悬挂的心落地,连忙答应点头,而后在彭越示意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李渝见好不容易出现的帮手又被彭越强行赶走,分明是想故意刁难自己。李渝立时不悦道:“你没看见我一路劳累辛苦?为何还要驱赶人家一片好心。” 彭越又绽放出脸上的笑容,说道:“那是我兄弟怎么对待他都无妨。至于方才我也是成全你的一番壮举,即将就要拖我到家何必还让外人插上一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送我回昌邑请大夫吗?” “我已经将你送进昌邑城。” “但还没到家。”彭越分明耍赖道:“也没有帮我请大夫。” 李渝真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粗汉缠住,跟他简直是话不投机。李渝转过脸不理会彭越的继续唠叨,顺从前方小路终于走进一家竹舍小院。 第66章 混沌 竹院果然挂满许多鱼干,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鱼腥味。看来依靠捕鱼为生的彭越,不仅水上功夫不错手艺也十分精湛。 李渝将竹筏小心的抬进屋内,在走上台阶时彭越还是因抖动痛得笑容有些僵硬。李渝内心却暗暗偷笑,如果刚才张离在身边他又何必受这番折腾,真是自作自受。 屋内非常简陋,只有一间屋,一张矮榻,以及随地散落的杂物。 彭越仰天说道:“家里很简陋,等我身体好转在添置些新的物件。” 李渝心里奇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他何必跟自己说这些私事?李渝淡淡一笑,回答道:“这是你家只要符合你的心意就好。我现在得找人将你抬上矮榻去。” 彭越立刻反驳道:“不必。天气炎热,我习惯睡在地上……那矮榻就让你睡便是。” 李渝本想继续坚持,但又一思量现在最首要的事情是去请大夫过来。他蹲下身替彭越擦去脸颊的灰尘,轻轻道:“我马上去给你请大夫,你先在家安静躺着,千万别动。” 彭越皱眉说道:“请大夫要花不少钱……我看还是过几天再请也不迟。” 李渝瞧这一贫如洗的家就明白彭越刚才拒绝直接去医馆求医的原因。他眼中浮起笑意,宽慰道:“彭越,你别担心药钱。我会帮你支付。” 彭越目光停落在李渝脸上良久,随后他注视李渝指间的玉戒指,笑道:“我这一路也看出你钱财所剩无几。你要帮我出钱看病,只有当掉你那枚戒指才行。” 李渝迅速缩回右手,轻摸那枚冰冷的玉戒。他褪去唇角的浅笑,冷冷道:“这戒指对我至关重要,你休要打它的注意。” 彭越一愣,自己原本只是跟李渝开个玩笑,没想竟让他瞬间神色大变。他不觉凝视细看李渝指间的戒指,羊脂白玉,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个‘羽’字。彭越沉默一会,方继续说道:“刚才我只是逗你玩,你千万别放在心里。” 李渝也知道刚刚自己失态,对彭越语气严厉。他平复心绪,低声道:“你好生休息,我去去便回。” 彭越点点头,看见李渝从行囊里搜索一阵,而后他从自己身边漫步离去。 李渝手握钱币直径走向大街,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恼。他如果这次帮彭越请来大夫,那么身边的钱财真可谓不剩分文……不过,他绝不能将来的大汉名将因自己出现任何意外,他可不能担当破坏历史的主要事件……否则有因有果,他现代本身的那具躯体也许会烟消云散,他还未找到历史破绽就要灵魂覆灭。 李渝叹息一声,接着走到路边询问几名路人,获知医馆的位置。他最终找到医馆,请上最好的大夫回到彭越的木屋。 彭越听见屋外响起稀落的脚步声,他立刻转过头,喜道:“你终于回来拉!” 李渝领着大夫走进屋内,微笑道:“我不过就出去一个时辰,你就已经耐不住寂寞?” 彭越笑了笑,说道:“地上虫子很多,爬在身上好生作痒。” 李渝暗自后悔自己粗心大意,连忙在大夫的帮助下将彭越抬到矮榻上。 大夫替坐在榻边,闭目静静诊脉一会。他方睁开眼睛,缓缓道:“这位兄台是身中铁角凤尾草的毒,本病情并不严重……但他似乎强行运过气,毒入全身可就……” 彭越受不了大夫说话慢慢吞吞,心里焦急大声问道:“你少说那么多废话,就告诉我能治还是不能治?” 李渝见大夫脸色转阴,他连忙轻轻解释道:“我这位兄弟就是一个火爆脾性,大夫请多多见谅海涵。您请继续往下说……”而后,李渝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彭越,示意他闭嘴。 彭越对上李渝警告的目光,他咧咧嘴,含笑的不再多言。 大夫站起身,收拾起器具,说道:“我给他开一个方子,你自己去药铺给他抓药,连续服上一个月就可以药到病除。” 李渝听说自己可能要服侍彭越一个月,神情有些郁闷。他听见大夫继续说道:“最关键的前面半月他需要好生静养,身体不能在做挪移。否则毒素多番循环体内,那本人可就回天乏术。” 李渝一怔,细问道:“大夫的意思是他必须一动不动的静躺半月,期间全部由外人照料?” 大夫写下药方,说道:“正是此意。这伺候病人的事情甚为烦琐,你还是寻找一个可靠的人来。” 这时,彭越忍不住插嘴道:“不用找外人,他全程伺候我就是。” “你……” 彭越无视李渝的目光,振振有词道:“我弄成如今这番田地,你也要负相当大的责任。你不帮我谁帮我?” 李渝眸子一转,心道:他当初跳湖救我确实是一片好心,甚至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自己又怎能此时弃他离去?李渝思索片刻,对大夫微笑道:“我会好好照顾他,大夫尽可放心。” “嗯,你可要谨记老夫刚才的嘱咐。” 大夫在李渝的陪同下走出木屋,躺在榻上的彭越眼里流溢出一抹光亮。 在照顾彭越的这段期间,李渝发现彭越粗野直爽的性格确实是有独特的魅力。他身边聚集有近百名附近的渔民,都对他马首是瞻俨然是一个小头目。而听渔民口中传述,彭越这人对外人手段粗鲁,为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6 达目的不折手段,但对自己人却是非常的讲意气。这次他遭受磨难就是为顶替一位兄弟,才会无端有横祸降临。彭越对兄弟够仗义,大家对他也就非常推崇,而李渝对彭越的看法也不觉逐渐转变。 白天,外面会不时有人提着当天捕获的鱼肉送来,专程探望彭越。而李渝因为是一位读书识字的书生,所以街坊邻居也会带孩子前来请他多加指点。李渝闲来无事,又不愿白白接受大家的食物便主动答应众人的请求,在竹院外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日子倒也过得平静悠闲。 时间转眼即逝,李渝在昌邑城也小住十日。 今天皓月当空,月色皎洁。李渝在院内古井边提上一桶水,端起盛有清水的木盆朝屋内走去。他行至门边,就听见彭越低沉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你可打听清楚?” “千真万确,官府都已经颁发告示。” “我知道了……你让大家最近都小心谨慎点……” “大哥,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下去。” 张离见李渝从外面进来,连忙站起身对他颔首微笑。 李渝对张离淡然一笑,从墙壁取下一块白布,问道:“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彭越笑道:“张离,时辰不早你先回去。我自己告诉重言事情。” 张离点头应道,而后跟两人告别转身走出木屋,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李渝坐在榻边,把木盆放在身旁,好奇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还非得你亲口告诉我。” 彭越忽然皱起眉头,身子不停挪动。李渝连忙按住他,说道:“大夫说过叫你别动,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彭越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榻上躺了一天,身上有些隐隐作痒。” 李渝嘴唇上扬,拿起湿布给彭越身体轻轻擦拭起来。他问道:“现在感觉好受些没有?” 彭越咧嘴笑道:“你给每天给我擦身子真是舒服。” 李渝不理会他的笑意,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你和张离在谈论何事?” 彭越停了笑,眼神沉静,回答道:“官府颁布天下通告,秦王巡游至沙丘病逝,如今是秦胡亥继位,尊为秦二世。” 李渝早知秦王暴毙,他平静的说道:“天下易主,最后苦的还是贫民百姓。” 彭越眼露恨意,自语道:“秦兵压迫咱们早就生不如死,总有一天老子一定要给这些狗官好看。” 李渝右手一抖,他似乎看见多年后彭越厮杀战场,称霸一方的气势。 彭越感觉到擦拭身子的手停住,他回首注视李渝不解道:“重言?” 李渝拉回心神,浅浅一笑,转移话题道:“彭越,你可曾记得你我初次相逢的一幕?” 一抹月华瞬间流过彭越的眸子,染上无限风情,如烟似梦。他低语道:“当然记得,你我是在历城花会相遇,当时你还撞上我的胸膛。” 李渝低头擦拭彭越的身体,目光不觉停落在他完美的身躯上,全身上下非常结实,没有一块赘肉,就和楚平一模一样……李渝眼露纷杂,他连忙敛去心里忽然升起的情愫,淡笑道:“那你在花会可寻到美丽的女子,上苍有没有给你指示?” 彭越看了一眼李渝,笑道:“我去月老庙求取因缘扣,果然碰见自己心慕的另一半……这是天命,我不得不,也心甘情愿的接受。” 李渝见他傻笑的模样,乐道:“是何方女子让你如此痴迷?” 彭越只见李渝醇黑的眸子懒懒抬起,黛青的眉犹如细风拂过的柳叶,细致而妩媚,似要够去他的心魂。彭越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要用力搂抱住眼前人。心神一动,他浑身的血液也迅速流传,汇聚到下身一处地方。 李渝正在仔细给彭越擦拭身体,不经意间碰触到硬梆梆的物体。他赫然收回右手,僵住道:“你……” 彭越脸颊晕出绯红,笑道:“自己躺在榻上近半月,好久没碰过女人也属正常反应。” 李渝移开目光,站起身说道:“我看你气色不错,还能想那样的事情……今晚就帮你清洗到这里。” 彭越闷声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失态令李渝心生不悦,也就不在多言反驳。 李渝冷淡的端过木盆走出木屋,他注视天边明月,不由又思恋起多年不见的楚平。漆黑的眼眸在月光下掠过黯然。 第67章 混沌 时间似水流逝,夏日里的荷花一片红艳,正是花开最鼎盛的八月下旬。 彭越体内的毒素在李渝细心关照下早已消退干净,而他体质健壮很快就恢复如昔,随张离等人撑船捕鱼。因彭越每日格外卖力的捕鱼卖鱼,简陋的木屋内逐渐增添木桌、衣橱等简单的家具。李渝在昌邑停留快两个月,他见彭越生活渐渐走上正轨,也开思盘算起离开昌邑寻找张良的计划。 天边高挂一轮白日,刺眼的光芒似要融化一切。远山、近树、小屋、流水全都朦朦胧胧,晕出浅浅的淡绿、墨绿、墨黑……很像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画卷中,几名身穿布衣肩扛鱼网的男子正从远处慢慢走来,身后的鱼网里不时有青鱼挣扎跳跃。 李渝推开木门,探身对那几人伸手挥动。很快,其中长得最英俊的男子快步走出朝李渝奔来。 彭越疾步走到李渝跟前,递过左手提着的一条肥鱼,笑道:“今天收获不错,又能赚上不少钱。” 李渝接过肥鱼,微笑道:“你先进屋,外面炎热。” 彭越点头跟随李渝走进屋内,从桌边倒上一大杯清水,仰头痛饮起来。 李渝又给他倒满一杯清水,说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彭越放下空杯,笑道:“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李渝见彭越眉开眼笑,心情甚好。而自己正决定离开昌邑,将这决定告诉他肯定会破坏彭越的兴致。于是李渝顺从彭越的话语,说道:“先说你要告诉我的事情。见你神采奕奕,是不是看中哪家姑娘?” 彭越看了眼李渝,严肃道:“莫非我在你眼里就只有这点出息不成?” 李渝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乐道:“你每日出外捕鱼,还会有什么重大事情?” 彭越回头注视天空的太阳,神采奕奕道:“最近我的一个兄弟从南方回来探听道不少好消息。” 李渝手指轻颤,他手里的水杯险些跌落地面。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安,隐隐预感宿命的事情终于拉开序幕。 果然,彭越眼眸流露光彩,他心有所想的说道:“听说蕲县大泽乡有陈胜吴广揭竿起义,领导万名壮士屯戍渔阳。而楚国贵族项梁也趁势而起,聚集数千楚人在会稽城举起反秦大旗。” 李渝将水杯放至唇边,轻轻摇晃却不饮下。他凝视杯里波澜起伏的清水,轻叹道:乱世还是不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7 可阻挡的风云涌起,苍生百姓将会再一次承受兵灾……而他,韩信会不会也不能自控的卷入浩瀚的历史漩涡里?思及这,他眼里浮现出那双刻骨铭心的重瞳眼眸,他的内心恍然有些慌乱,掺杂淡淡的苦涩。他和楚平,韩信和项羽又会不会走上注定的宿命?韩信被吕后处死,项羽乌江自刎……手里的酒杯不觉颤抖,李渝闭眼深深呼吸,然后缓缓睁开双眸,眼里射出一抹坚定。他不能退缩,也早已无路可退……唯有走进历史,寻找机会方位上策。 彭越察觉李渝保持缄默,对他谈论的事情未发表任何意见。彭越回头,疑惑道:“重言,你读过书比我们有见识,你看这事情到底是好是坏?” 李渝浅淡一笑,不露情绪的反问道:“其实彭越兄心里早有定夺不是?” 彭越盯住他看了一会,随后伸手指向李渝,释然笑道:“我果然是瞒不过你的一双眼睛,任何事情都把我看得透彻清楚……不过我彭越喜欢!”接着他喝了一口清水,深思熟虑道:“秦王暴政天下早已不满,如今秦二世刚刚登基政权不稳,正是我们反抗的最好时机。我想学陈胜吴广揭竿起义,为自己,也是为跟随自己的那帮兄弟占地为王,享尽荣华富贵。” 李渝细问道:“你的这番谈论可曾告诉过张离等人?他们是否也同意你的看法?” 彭越笑道:“我早已说过,他们对我马首是瞻一切都听从我彭越的主意。”随后他剑眉上扬,对李渝柔声道:“不过我彭越却听你重言的话……你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渝感到彭越眼里的目光灼烧火热,他侧头避开视线,轻笑道:“听你这语气,莫非我让你跳湖也要跳不成?” 彭越大笑道:“我这命是你救回来,我欠你一命……你真要我跳湖自尽我绝不反抗!” 李渝喝了一口水,脑海飞快思索道:自己现在离开昌邑前去南方寻张良,很有可能会应中历史的轨迹,韩信入伍归于项梁帐下。此时自己在彭越身边反而变成一桩好事,自己先让彭越暂缓起义静看事态会如何发展?毕竟彭越占据北方,是历史棋局上一枚重要的棋子。 李渝定下主意,微笑道:“依我之见还是过段时间再做决定也不迟。” 彭越皱眉思索片刻,说道:“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现在秦朝派重兵四处围剿起义军,对相关人员盘查甚紧。但又怕错过最佳时机,以后也许等别人做大自己再无机会。” 李渝剑眉轻挑,他从没想过彭越会在自己面前吐露心事,更是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李渝内心不由一暖,他冷静分析道:“捕猎打鸟都是打最先出头的那一个……如今秦朝国立依旧强盛,我们还是再隔岸观火一阵。等时局真正动荡,我们在揭竿起义也行。” 彭越沉思点头,同意道:“我也听不懂你所言背后深层次的涵义。不过我就依你所言,暂时维持现状便是。”彭越向李渝投去温柔一笑,轻轻道:“我也明白刀口上吃饭的艰难,但为了咱们今后过上好日子,我彭越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李渝注视窗外碧绿的树叶,淡然道:“我倒以为避世隐居的生活更舒适,清幽恬静,逍遥快乐。” 彭越一愣,若有所悟低语道:“如果那是你梦想的生活,或许我继续现在这样的捕鱼生活更为明智。” 李渝听不清楚彭越的低语,反问道:“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 彭越咧嘴笑道:“我在说今天捕获到一条桂鱼,我晚上烧给你吃如何?” 李渝回笑道:“桂鱼可是好鱼,你拿出去卖掉能赚不少钱。” 彭越摇头,驳回道:“我是特意抓来给你尝一尝,这事情免谈。” 李渝乐道:“也罢。随你的意就是。” 彭越这时才想起李渝进门时提及的话语,他开口问道:“你不是有事情和我说吗?” 李渝眸子一转,浅笑道:“我想过些日子去文墨坊买些毛笔砚台……想跟你商量一下。” 彭越想也没想,一口回答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过些日子我陪你一同去。我还想再买些书籍。” 李渝勾勾嘴,讥讽道:“你又不认识几个字,买书做什么?” 彭越笑道:“我不认识但你认识,你每天给我念上一篇文章也能长进不少不是?” 李渝无声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出木屋,开始准备两人今晚的饭菜。 数日后,两人走在历城喧闹的大街上,街边小贩的吆喝叫卖,空气中弥漫各种食物混杂的香气。 李渝漫步街边,看了眼身边紧跟不舍的彭越,唇角泛起一抹无奈。自己此番前去购买的是文房四宝,彭越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他固执的非要陪同自己,甚至连出湖捕鱼的事情都放下。 彭越剑眉飞扬的走在李渝身旁,看见眼里的人用一根古式的青结挽住了柔亮长发,醇黑的眸子照映不出一点光亮,优雅而沉静。他不觉唇角轻勾,绽放出更灿烂的笑。 两人翻过一座石桥,远远就闻到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彭越挺胸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好香的酒!重言,你陪我进去饮上几杯如何?” 李渝原本沉醉苦涩的竹叶青酒,但他至从在淮阴遇见明远以后就不再饮酒,不愿再勾起昔日纠结不清的回忆。李渝摇头,轻轻道:“我不饮酒,你不是早已知道?” 彭越伸手一拍额头,谄笑道:“我怎么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可是我现在肚里的酒虫完全被酒香引了出来……要不你陪我到里面坐一会如何?” 李渝也嗅出这酒香确实醇厚,是难得一遇的好酒。他不愿扫去彭越的兴致,点头答应道:“也好,我们钱币不多只需饮上几杯。” 彭越高兴的不断点头,直径向酒馆走去。 两人走进酒馆,在靠窗的一张僻静的桌边坐下。彭越唤来伙计叫上一壶杜康酒,又替李渝点了几样特色菜。 李渝等伙计将菜一一送上,他才开口笑道:“这一顿饭钱可吃去你好几天捕鱼赚的钱。” 彭越从怀里摸出钱袋,笑道:“有你在我怎么吃都不心疼。钱财散尽以后自己在赚回来就是,关键是咱们要吃得开心。” 李渝轻轻一笑,举筷尝了口昌邑的特色菜肴,福口鱼,鲜嫩少刺,味道别具一格。 彭越见李渝边吃边点头,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道菜。这福口鱼算是你吃过最美味的鱼吧?” 竹筷瞬间轻颤,李渝恍然回忆起楚平昔日每每给自己做松子鱼的那一幕,那才是他今生吃过最美味的鱼。李渝思绪上涌,眼眶不觉有些酸涩,他正想抬头强抑制住自己的情愫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 “伙计,这杜康酒味道很醇厚,不愧是贵店的招牌好酒。”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8 不,这肯定是他的幻觉,只有幻觉才会如此的清晰,离他如此的近……李渝僵住不敢抬头,生怕那梦一碰即碎,那声音一触即散。 “客官您喜欢就好!” “这是给你的赏钱。” “哎!客官,你下次可以一定要再来!” 李渝听那人似乎要走,他猛的放下竹筷,抬头怔怔的望去,看见那人依旧一袭灰衣,依然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重瞳的眸子里尽是沉稳锐利。李渝尘封的记忆顿时被开启,那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回忆在不知不觉中生长萌芽,枝繁叶茂……他却不曾发现,不曾修剪,也不敢碰触。 彭越见李渝神色失常,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搜索,只看见一抹灰衣走出酒店,消失在漆红色的木门远处。 彭越回过头,不解的轻轻道:“重言?” 李渝酸涩的哽咽良久,而后他低下头悄然拭去眼角的湿润,淡笑道:“今天我也陪你喝上几杯好酒。” 彭越又一怔,盯住细眼弯弯的李渝,说道:“你不是不喝酒吗?” 李渝端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笑道:“这杜康酒实在是太香,醉人心脾……我也忍不住要尝一尝。” 彭越见李渝面露微笑,他方才的失态似乎是自己眼花。彭越执起酒杯,大笑道:“来,你我今天好生痛饮几杯。” 酒杯两两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渝仰首将杯里的冷酒一饮而尽,心田不觉滑过一滴清泪。原来他无论喝哪种酒,嘴里都是苦涩……现在似乎更苦,更涩…… 第68章 混沌 窗外光线逐渐转暗,店内酒客新旧交替,唯有坐在墙角处的两人依旧举杯畅饮,从太阳高挂直至明月升起。 木桌四处堆满空空的酒壶。李渝拿起面前的酒壶用力向下一抖,发现里面已经不剩一滴酒水。他放下酒壶,伸手向远处的伙计挥手,大喊道:“伙计!再来一壶好酒!” “哎!客官请稍后!”伙计一边应答,一边回头向掌柜投去担忧的目光。 掌柜回应的颔首,他沉思片刻唤过伙计,说道:“我们酒店本来是开门做生意,不管其他任何事情。但这两位客官今天喝得实在是太多,我也跟你一样怕出意外……依我看再给他们送上一壶杜康酒,反正天色已晚,等会我们提前半个时辰打烊便是。” 伙计点头算是同意掌柜的主意。他从后屋又取出一壶杜康酒,来到两人跟前婉转劝道:“两位客官真是好酒量。” 彭越从伙计手里直接拿过酒壶,给两个空杯再次斟满酒,大笑道:“那是当然!本爷还从未喝醉过,倒是重言兄令我刮目相看!” 两人目光相撞,李渝含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伙计见两人喝酒甚是厉害,忧虑道:“天色漆黑夜路难走,客官还是少喝一点为好……我们酒店等会也要打烊关门。” 彭越拿起桌面的钱袋塞进伙计的手里,说道:“莫非担心我们付不起酒钱?这给你……酒店关门我们自然会走,现在别打扰我们的酒兴!” 伙计连忙堆起笑容,赔谢道:“小的不是那意思!那两位客官喝好,小的先行告辞。” 等伙计走远,彭越方按住正在倒酒的双手,对李渝轻轻道:“重言你喝得够多,剩下的就留给我吧。” 李渝推开阻止自己的双手,挑眉笑道:“如此好酒怎能让你一人独享?” 月华如水,彭越眼里之人面如美玉,眸光动人,顾盼流转生了几分妩媚。彭越心随人动,手里的酒杯停在空中,他盯住李渝半开玩笑道:“我能有重言长伴身边,真是此生无憾也。” 李渝又一口饮尽杯中酒,浅笑道:“能和彭越兄长伴一生的不是我,而是你未来的娇妻娘子。” 彭越咧嘴笑道:“我在月老庙已经找到会跟自己厮守终生的人,这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挡不住……” 李渝瞪了彭越一眼,乐道:“你现在说话怎么一股文绉绉的味道,莫非听了几篇经文人也变得斯文许多?” 彭越目光一直跟随李渝,他低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你在一起人声音也不由轻了几分。” 李渝含笑没有回答,他凝视天边的明月根本没有察觉彭越的神色,他内心此时早已被那尘封开启的记忆填满,不留丝毫空隙。 两人于是前言不答后语的闲谈饮酒,彼此的心里各自深藏不同的情怀。 酒一杯一杯入愁肠,也许是心里情愁,百杯不醉的李渝却升起几分醉意。他不知道酒店何时关门打烊,反正他独自一人推开身边的彭越,晃晃悠悠手执酒壶,走出店内朝前方的小路而去。 彭越因结帐付钱被伙计拖住,等他缓过心神寻找李渝时,却发现李渝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昌邑城已经沉浸在夜色里,月光倾泄在蜿蜒流淌的护城河面,漾起银色的光华。 李渝漫无目的直径向前行走,转过一片碧绿的竹林,来到一座青色的拱桥一头。他举起酒壶仰首开口,发现手里的酒壶又被自己喝得一干二净,可眼里染满醉意却淡不去那苦涩的记忆。李渝叹息一声,用力将酒壶投入河里。伴随‘扑通’的水花声,他醉眼朦胧的走上石阶朝对岸走去。 李渝口里哼着小调,左摇右晃的来到拱桥中间。蹒跚的脚步瞬间停顿,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平衡。他看见一袭灰衣静静站立在桥中间,冷俊的面容上散发出淡淡的清辉。李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爱恨,悲喜交织——他宛如青山绿水般依旧屹立他的心扉,时间未曾磨灭去昔日的分毫。 灰衣似是听见轻轻脚步声,他转过身对上李渝复杂的目光,重瞳的眼眸里一片冷清。 李渝挺胸迎上那道冷淡的视线,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搅乱自己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海……但他不能再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不能重复多年前的那一次失态。 桥下一瓣又一瓣落红随水流逝,涟漪的水面倒影出彼此相互对峙的身影。两人安静的打量彼此一会,四周寂静唯有流水‘潺潺’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李渝注视那双重瞳眼眸,看得眼眶酸涩疼痛。他深深呼吸向灰衣走了过去,既然他缄默不语那就让自己打破沉闷。 李渝唇边含笑淡若春风,仗着几分酒意走进灰衣身边,近若咫尺。他看出那双沉稳锐利的眸子迅速滑过一抹痕迹,他扬起嘴唇,醉笑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河边送来清凉夜风,吹动两人飞扬的青丝。灰衣依旧沉默的静看浅笑盈盈的李渝,神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 鼻间萦绕着曾经梦回百度的气息,如此熟悉,而又如此陌生。李渝忽然勾起嘴唇,眼里醉意更浓。他一定是醉了,醉了……否则自己为何能靠他这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99 么近,只需轻轻勾手便可搂住他的颈子…… 李渝凝视那眉目飞扬,轮廓深邃的面庞,眼眸里逐渐染上一层烟水朦胧。他很想哭,可他的眼角却反而是细眼弯弯,正媚然的浅笑。他又逼近一步,看见月下的他容颜如玉,遥遥望去,是梦里的似曾相识,一片烟雾迷朦。李渝心道:也罢,也罢……既然是南柯一梦,那自己在幻境中再拥抱他一次吧,或许以后再无机会…… 李渝轻抿嘴唇,忽然伸手轻轻勾住他的颈子,低语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你可曾知道?” 灰衣伸手握住李渝的肩膀,止住他进一步举动。他淡淡道:“你喝醉了……也认错了人……” 李渝眼中尽是酸涩,也很是醉人。他剑眉轻挑,扬起唇角,醉笑道:“是吗?”他瞬间一倾身闭眼吻了上去,吻得那么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果然是梦……他的唇不再是昔日的温暖,而是冷冷的淡漠……双唇蜻蜓点水般碰触,李渝在下一刻迅速后退一步,远离那熟悉更陌生的身体。 失落恍然从脚下升起,让李渝感到身体发软。他注视着他,轻笑的后退到桥栏边怔怔坐下,笑得仿若花开。他看见他重瞳眼眸里掠过一丝诧异,冷俊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的不悦。 灰衣皱眉片刻,方冷淡道:“你真是醉得不清。” “我是醉了……”李渝转过头去。月华似水流逝,流水中浮现出一双温柔坚定的眸子,正怔怔的注视他自己。他忍不住垂下头,肩膀无声的抽动着,醇黑的眼眸涌起一层水雾。他努力的勾起嘴唇,可酸楚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眼睛……手背感到一滴冰冷滑落。 “重言?”一双温暖的手放在李渝的肩头,身后响起清朗的声音。 李渝心头大颤,手指不觉紧紧蜷缩。莫非是他?他抑制住咽喉的哽咽,含笑的回过头去,眼眸里的清亮瞬间黯然消散。原来是彭越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他却寻不到丝毫身影……看来真是一场梦,一场碰触即碎的幻境。 彭越见李渝神色恍惚,伸手拉扶起他,担忧道:“你刚才怎么走得那么快?转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你的影子,让我好生难找。” 李渝平复情绪,强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情?你不必如此担心。” 彭越若有所思的回首四处环视一番,犹豫道:“我远远见你一人坐在桥边,似乎……你似乎有些忧伤……” 原来真的是一场梦……李渝轻叹一口气,推开搀扶自己的手,浅笑道:“刚有些醉意,自己在桥头吹吹冷风好了许多。” 彭越看了看面露笑意的李渝,沉思片刻,随后跟着笑道:“你今天可是喝了不少杜康酒……现在若还是有些醉,我我扶你回去便是。” 李渝晃晃悠悠朝前走,轻笑道:“我才不要你搀扶,像个女人一般。” 彭越追上李渝,拍拍胸脯说道:“夜深人静,路上根本没人……我还是扶你吧。” 李渝瞪了一眼彭越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子,一个踉跄向前倒去被身边的双手稳稳接住。彭越剑眉上扬,得意道:“你看!我说什么来这?” 李渝立刻用力推开彭越,直径向回家的路走去。他头也不回的说道:“男人之间不要拉拉扯扯。” 彭越顿时停住脚步,唇边的笑意逐渐僵硬。他注视前面那抹身影良久良久,才眸子一转,快步向前方追去。 第69章 混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谈笑,转过几间早已熄灭烛火的竹舍,他们终于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家门口。 彭越推开紧闭的木门,伸手扶住醉意甚浓的李渝,笑道:“小心门槛。” 李渝再一次推开那双温暖的手,嬉笑道:“这是自己家……我难道还会不认识路不成……” 彭越拿过悬挂门边的灯笼,点燃烛芯,瞬时漆黑的院内晕出昏黄的烛光。他右手握住灯笼柄,走在李渝的前面,说道:“路黑,重言你可要小心。” 李渝醉眼远望,看见前方闪烁好几盏红黄的灯笼,散发朦胧光芒。他头向右边一摆,醉笑道:“你看前面好多的灯笼,你干嘛还多此一举……又点燃一盏新灯笼?” 彭越循声看了看,回头解释道:“哪来的灯笼?你肯定是眼花看错。” 李渝不服气的坚持道:“我说是就是!明明有好几个,红彤彤的颇为好看。” 彭越无奈的笑起来,眼眸里尽是宠溺。他顺从李渝的话,低语道:“你说是就是……喝醉了反倒不讲道理……” 李渝嘴里嘀嘀咕咕,从彭越身边挤过去直径走进屋内。屋内紧跟着亮起昏暗的烛火,两张左右相对的矮榻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银光。 李渝心里的感情犹如浪潮,潮起潮落,反复不息的起伏着,无法压抑,无处可泻。他皱眉从木架间取出一坛白酒,揭开瓶盖仰头痛饮起来。他要彻底的喝醉,太想,太想……这样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纠结他,刺痛他…… 彭越见李渝已呈醉态,立时走上前一把抢过李渝手里的酒坛,沉声道:“你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 李渝用胳膊肘狠狠推彭越,却也没能从他的手里夺回酒坛。李渝挑眉,不悦道:“你别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我……”彭越脸色憋得晕红,他低头踌躇一会,方抬头一字一句轻轻道:“你就是上苍指定给我的人,我……”他本欲仗着酒意继续往下说,但看见李渝不知何时从他手里抢回酒坛,他正坐倒在矮榻边,仰头痛饮,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李渝神智开始恍惚,双手也逐渐软弱无力。“啪!”伴随清脆的酒坛破碎声,他身体软倒跌下,尽是醉意的昏睡起来。 彭越立刻搂抱住跌落的身子,两人的呼吸不经意间交融在一起。他俯视身下那张红颜如玉的面容,月光从李渝的青丝间倾泻,顺着丝发的曲线流下,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魅惑。彭越不由呆住,双手也随之用力将李渝搂在怀里。 李渝似是感到周身的压迫力,他闭眼无意识的扭动身体,试图挣开束缚不适。下身的摩擦令彭越体内涌起一股火热,汇聚到身体下处。他心跳加速,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自己也算是风流之人,平日和兄弟们也碰过不少女人,对感情一向控制自如……只是面对上天赐予的因缘,自己却感到手足无措,如同初恋的青涩小子一般……自己的心绪因他的言笑而起伏,心甘情愿为他开始慢慢改变自己,甚至改变重大的决策…… 彭越呆看李渝半天,手指不断轻轻抚摸那白皙的肌肤。他压住心底的躁动,忽然扶起李渝的头,低头轻轻封住了觊觎已久的唇。柔软的唇,透着一股醉人的酒味,挑动着他的情愫,欲罢不能。忽然,他感到一抹炙热的视线,连忙抬首向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0 怀里望去——他看见李渝慵懒的睁开眸子,眼里染满绯红。他伸手勾住他的颈子,媚笑道:“你还是你……”彭越的手不由一松,怔怔的听见他继续暧昧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楚、平……” 李渝眼中雾气朦胧,脸色潮红,醉意绵绵的朝彭越倒去。彭越听见李渝嘴里喃喃自语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时,他登时愣在当场,心里更是一片冰凉。他没料到李渝心里深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跟自己提及过的名字……彭越体内的欲望瞬间褪去,他站起身来将李渝轻轻平置在矮榻间,随后自己快步向屋外走去。 夜凉如水,彭越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冰冷的石阶。他拿起还剩下的半坛白酒,仰头痛饮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李渝的过去,或许是他潜意识就想逃避……楚萍?究竟是何人?会是一个怎样的绝色女子让李渝念念不舍,借酒消愁……彭越沉思一会,最后注视天边明月勾起唇角。他才不管他过去经历过什么,既然是上天安排那么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抓住他,绝不能让他离开自己……想到这,彭越挥手将酒坛扔向远处,起身走出竹舍,来到对角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前。 “砰!砰!”重重的敲门声在夜色响起,漆黑的屋内也亮出昏黄的烛光。 “谁呀!?” 彭越大声喊道:“是我!” “是大哥!?”里面的人惊喜道。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身穿内衣的张离从里面走出来。 张离看见彭越脸色阴沉,不解道:“大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彭越拍拍张离的肩膀,严肃道:“我确实有件要事想让你去办,最好你能明天就出发。” 张离推开木门,点头应道:“外面夜寒,大哥还是进屋说。” 彭越摆手,拒绝道:“就在这里。我想让你去淮阴一趟,帮我打听些事情?” “淮阴?”张离眸子一转,若有所悟道:“莫非大哥是怀疑韩信的身世不成?” 彭越狠狠瞪了一眼张离,微怒道:“你脑子一天在瞎猜什么!?重言他是读书人,眼光比我们看得都远……他对我们以后起义很重要,可以帮我们谋划点拨,你懂不懂?” 张离连忙点头同意,听见彭越继续吩咐道:“你去淮阴帮我探听重言过去的一切事情,特别是他关系密切的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张离虽依然有些疑惑,但他一向以大哥马首是瞻,也不再多问回答道:“大哥你放心,这事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甚至重言兄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打听出来!” 彭越眼睛一亮,满意道:“对,他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你都帮我打听清楚。你办得好,回来我请你喝酒去!” 张离咧嘴笑道:“我的命都是大哥救回来,大哥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哥放心!” 彭越又跟张离嘱咐一番,两人才在木门前告别。彭越转身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昨晚深夜下起淅沥小雨。等次日太阳高挂,李渝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他正看见窗外的屋檐右角滴落一滴清亮的水珠。 李渝掀开布单斜坐起来,嘴里溢出轻轻的低吟声。他感到喉咙一阵疼痛,似是火焰般灼烧。 想必是昨天饮酒过度烧坏了嗓子……李渝皱眉咳嗽一声,清黑的眼眸里掠过黯然,他不由又思及在酒店偶遇楚平的那一幕,以及……在桥头轻吻楚平的那一瞬间……他伸手轻轻碰触自己的喉咙,不断摇头暗思道:那只是一场梦……一场酒醉的幻觉而已…… 李渝在榻间呆坐一会,方穿上布鞋离开矮榻。他环视四周,接着掀开竹帘,发现竹舍内静无一人,彭越似乎早早便出门捕鱼去了。木桌上破例搁置着一碗咸菜清粥,想必是彭越临行前给自己准备的……李渝不禁浅浅一笑,坐在桌边端碗举筷。彭越生性粗旷,根本就不太会烧饭做菜,能做出这种成色的清粥倒也难为他了。 李渝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茫然的注视窗外绿竹。也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在粥已见底时,院外忽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平时邻居家的孩子都是吃过午饭才会前来,也不知是谁会现在敲门?李渝放下竹筷,他也未梳理头发,任由青丝披肩随意的朝外走去。 门外的敲门声清脆而有节奏,不像是彭越那伙粗野汉子们敲门的举止。李渝心里困惑更甚,他打开木门探身向外望去。顿时手指紧紧抓住木门试图掩去身体的颤抖,他竭力敛去眼里复杂的情愫,强作平静的向来人看去——剑眉谢飞,鼻梁直挺,面容如玉的楚平正站在门外,灰色的衣决随风飞扬,正静静的注视着李渝。 李渝立刻用力眨了眨眼睛,而后暗自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身体的痛楚清晰告诉他眼前人真真正正的站立在自己面前。李渝直起胸膛,深深呼吸,说道:“请问……” 楚平顿住片刻,重瞳眼眸里似是隐有波动。他浅浅一笑,弯腰有礼道:“在下项羽,请问彭越兄可在家中?” 晶莹白玉的戒指在阳光下泛起清光,倒映得李渝眼里酸涩疼痛。是不是自己听错,他刚才自称项羽……李渝凝视楚平手指间的戒指,眼眶顿时染满湿润。他耳边恍然响起梦里百转千回的温柔声,道的是:‘这个‘羽’字将会是我的字。等我成年加冠时,我将给自己取字‘羽’,到那时要别人都叫我项羽。’ 李渝哽咽的抬起头对上那道淡然的目光,心里涌起的感情立时被冷水熄灭,他寻不出重瞳眼里一丝的温柔。李渝咽下苦涩,强挤出笑容说道:“彭越外出未在家里,敢问……项羽兄有何事?” 四目相对,冷冷淡淡,似是未曾认识的陌生人。 楚平剑眉飞扬,浅笑道:“在下慕名而来,想拜见彭越兄一面。请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李渝心里‘扑通’沉到最底下,自己思索过千百次两人再次相遇的场面,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幕。他自称‘项羽’,又佩戴见证彼此感情的戒指……他明明记得自己,为何却不敢相认?更口口声声的分开彼此的距离。 李渝由悲生怒,他对上那双令自己纠结的眸子,冷淡道:“在下韩信。彭越兄暂时不在家里,建议公子以后再来。” 楚平微微一愣,忍不住用余光看了李渝一眼。他没想到眼前人看是文质彬彬,谈吐却甚是冷漠,分明是谢绝送客的话语。他再次行礼,浅笑道:“也好。既然今日无缘相见,那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 李渝怔怔的注视楚平转身朝远处离去,下颚不觉滑过一滴清泪。他很想高声唤住他,但又畏惧更残酷的事实……他缄默的凝视一会,方关上木门慢慢往回走。或许……他忽然想起书中的一句话:‘挥剑斩情丝’。李渝立刻退后一步,连连摇头否定道:刚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1 才是自己被感情淹没理智,他还有疑问没有问清楚……下次楚平再次来访,他定要细细问明白才是!他不能解脱,他害怕自己真的看破,看透……也许楚平会走上宿命的道路,他会亲手逼项羽乌江自刎。 第70章 混沌 话说彭越听见李渝酒后吐露真言,他在自己榻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他本是一个不识几字的粗汉,对待李渝这样文绉绉的书生他还真是没想不出好主意。只是最后坚定的想道:自己以后对他多加体贴关怀,晚些日子在去月老庙还愿求签,老天定能帮自己把他留在身边。万一还是不行……彭越猛的睁开眼睛,射出一抹固执的光亮。如果自己用尽方法也留不住他,那就只能强行把他困住……只要他还在,自己就有盼头,就有希望。 彭越打定注意。次日天色还灰蒙蒙,他就从榻上站起身来,到后院给李渝准备清晨的饭菜。家境贫苦只有粗面杂食,根本没有李渝他们南方人爱吃的白米。彭越又从院内取下一条最肥的鱼干,疾步跑到卯时赶集的西市场换来几斗白米,才给李渝做上一顿成色勉强不错的清粥。 等清粥已经搁置在木桌时,李渝依旧醉酒未醒在矮榻上朦朦胧胧沉睡着。彭越走到榻间坐下,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张洁白的脸庞,鼻尖嗅见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嘴角不由带起微笑,眼眸闪闪发亮。忽然,李渝低语一声翻过身去,彭越这才收回右手,含笑的站起身又看了看眼前人,方扛起鱼网朝外面离去。 彭越因急于去月老庙求签还愿,以求老天爷的帮助。所以他今天格外卖力的在巨野泽深处捕鱼,甚至划船前去一些鱼多水急的危险区域。 日落西山,明月低升,彭越终于扛着满满一网活鱼撑船回到竹舍。屋内点燃一盏烛火,昏黄的烛光似是专程为他等候,让他心头一阵温暖。 彭越推开半掩的木门,将鱼网放进槐树下一个大鱼缸内,而后他方简单擦拭去身上的鱼腥味,走进昏黄的小屋内。他一进屋,便看见李渝斜靠在木桌旁,映着红黄的烛火在静看手里的竹卷。神情平静,仿佛未曾被任何苦闷纠缠过一般。 经过一天的漫长时间,李渝此时的心情早已平复下来。他听见木门被轻轻推开,传来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就知道是彭越捕鱼归来。他放下手里的竹卷,抬头对彭越浅笑道:“你今天回来得可真晚,让我好生焦急,生怕你捕鱼出现意外。” 彭越接过李渝递来的清水,见他对自己确实牵挂在心,心头又涌起一阵暖意。彭越高兴道:“我今天是在往常不去的水域捕鱼,所以耽误了些时辰……不过捕获的青鱼却是平日的好几倍。” 李渝端来今晚的饭菜,关心道:“我听别人说你去的地方很危险……安全是最重要,你以后还是别再去了。” 彭越举筷吃了一口菜,答应道:“今后我都听你的话。这次是因为我想明天出一趟远门,所以多捕获些鱼放在家里,你也生活得舒坦一些。” 李渝微微一怔,想起昨天是自己贪杯饮酒把两人积攒的钱都花光,他立刻不好意思道:“昨个自己喝得有些醉,是不是将你好不容易存的钱都喝光了?” 彭越嘴角一扬,笑道:“应该是我们两人一起喝光才对!钱的事情好说,等我过几日回来多捕几趟鱼就又赚回来了。” 两人谈笑间,李渝碗里早已堆满彭越给他夹的菜。李渝见彭越又举筷过来,连忙伸手推脱道:“我这里都快堆不下……你自己也多吃点,是你在干体力活养家糊口。” 彭越咧嘴笑道:“你做的饭菜比我好吃许多……今天早晨的清粥我做得如何?你还能勉强下咽吧?” 李渝因彭越的话又忽然想起楚平,他停下竹筷一时呆住在那里。 彭越不解的看了看李渝,轻轻道:“重言?今天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渝拉回心神,淡笑道:“没有,我只是刚刚在回忆你那清粥的味道,倒也不错。”他不知为何自己本能的不愿意告诉彭越,楚平今天拜访的事情。想必是范增四方求寻人才,而彭越的兄弟恰逢前些日子去过南方,楚平才会慕名而来想要收拦彭越。不过彭越可是历史上称霸北方,与项羽对峙的一方霸主又怎会听从与项羽?自己不说这事情,应该也没有关系才对。李渝给自己一个满意解释后,他又转移话题道:“彭越,你此番出远门要往何处?” 彭越低头又吃了一口菜,说道:“我打算去看望一个兄弟……自己一两天便会回来,你不用担心。” 李渝点头算是默认。他没有细问彭越究竟要去何处又要去见何人,毕竟他总归是一个外人言多反而横生枝节。 彭越又给李渝夹了一块鱼肉,两人如往常一般闲谈的吃完晚饭。而后李渝在烛火下给彭越读了一篇兵法并且细细讲解一番……这一夜也就平平静静的度过。 次日,李渝送彭越至昌邑城门口分别。此时昌邑城门口的两侧把守数十名黑甲秦兵,正非常严格的盘查拷问往来的行人。 彭越见身边不时走过一队又一对巡逻的官兵,平静的昌邑城背后隐隐透出不安的因素。他立时心头坎坷不安,害怕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渝独自在家会发生意外。他拉住李渝的手,踌躇道:“现在似乎城内有事情发生……我想过些日子在走也不迟……” 李渝悄然挣开抓住自己的手,他明白彭越此时心里担忧何事,便微笑道::“我在家不会有事情,你尽可安心前去。也不过就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能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安分守己,官兵不会为难自己。” 彭越依旧面露担忧,沉声道:“我昔日与你在巨野泽相遇就是狗官挑拨的好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 李渝眸子一转,瞪了眼彭越,不悦道:“男子汉大丈夫哪像你这么婆婆妈妈?再说不是还有你那一帮兄弟照顾我,你怎么还放心不下?” 彭越见李渝神情不悦,他分析得也十分在理。彭越也不再多做坚持,点头嘱咐道:“也罢。你这两天少出门,我办完事情立刻回来。” 李渝推着他向城门口走去,笑道:“去吧,去吧。我会在昌邑等你就是。” 彭越忽然静静抓住李渝的手,目光坚定的注视着他,郑重道:“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最多两天时间。” 李渝心头一颤,眼眸里泛起波澜。他恍然思及多年前自己与楚平在栎阳城分别的最后一刻……楚平也是这么郑重的告诉自己,他定会在栎阳等候自己。可等来的却是两人不曾相识,分离千里之外。李渝鼻尖酸涩,他用力挣脱彭越的手,假怒道:“你别随便碰我,男人之间这样会被外人嘲笑。” 彭越无奈的笑了笑,他一路边走边回头,最终在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2 李渝的目送下走出昌邑城,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李渝送走彭越见时辰还早,甚至还有清凉的晨风在脸颊拂过。他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趁太阳未高挂天边,自己也出城到巨野泽附近寻觅绿荫竹林,躲避炎炎夏日。他经过秦兵细致盘查,在走上几里田间小路,来到风景秀美的巨野泽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李渝找到绿竹环抱,水质清澈的浅水滩。他脱下布鞋赤脚踩进水里,顿时一股透心的凉快从脚下涌起。他闭眼勾起嘴唇,随后弯腰捧起湖水洒落在自己的脸上。而他在自我怯意时,却未察觉湖边的不远处也站立一人,他正静静的注视着李渝的一颦一笑。 楚平刚从竹林快步走出,他就看见那一个自己曾经见过两面的书生,脚步也不觉停住下来。 第一次是在月下拱桥上,当时他正闭目感触细细的夏风,却忽然听见’扑通‘声……随后他看见那人晃晃悠悠从桥头走来,白净的脸庞在月下散发出淡淡的清辉,眉目间却尽是醉意。他本欲转身离开,但内心恍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站立原地,静静的看见那人细眼弯弯的向自己走来。那人轻抿嘴唇,脸庞流露出暧昧的笑意,可他却感到一抹深深的凄凉,静如琉璃的心海竟因那人的顾盼流转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还未来得及读懂自己的心绪,忽然被一双轻柔的手勾住颈子,他看见那人慵懒的睁开眸子,正媚然的对自己醉笑,道的是:‘我一直在等你,你可曾知道?’他的心不觉轻颤,心底涌起一股酸涩的苦楚,他很茫然……是否是自己触景生情?可他素来以冷静理智著称,又怎会因为那个陌生人而搅乱心绪? 于是他冷淡的提醒道:‘你喝醉了……也认错了人……”那人似乎将自己误认为心上人,居然倾身吻住自己……男人间的亲吻令他措手不及,也心生淡淡的不悦。 他不由眉头轻皱,注视倒退到桥边坐下的那人,不悦道:‘你真是醉得不轻……’似乎也在告诉自己,自己也醉得不轻……对这样违背伦理的举动他居然没有心生怒火,而仅仅是淡淡的不悦? 那人依旧笑若花开,醉人道:‘我是醉了……’随后便背对自己转过身去。那人仿佛在躲避自己?他知道那人在感伤抽泣,肩膀的抽搐令自己也心里隐隐酸涩……自己很想走上前去安慰他,可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他也停止脚步转身淡然离去。那人不过是自己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他只是醉酒错认人,而自己只是一时心乱而已。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那人,可命运有时很微妙……他此番前来昌邑就是想特意拜访彭越,想将此人才收入自己帐下。那天他特意整理一番,来到竹舍前轻轻敲响大门。他没料到,开门走出的竟是昨夜偶遇的那名书生,正青丝披肩的注视自己,神情很复杂,也很闪烁。 他不由心头一跳,暗思是否那人回忆起昨夜桥头相会的事情?他恭谨有礼的报上名字,那人对自己却一直是冷冷冰冰……甚至在自己刚说完拜访的内容,他就冷漠的闭门谢客,逼迫自己立刻离去。 自己也未曾得罪与他,若说是昨夜的事情也应该错在是他,而非自己……毕竟是他主动亲吻的自己……想到这,他感到脸颊微微发热,忍不住用余光再次看了眼那人,看见那人面如白玉,神情冷淡,不过他倒也真记住了他,一个叫做‘韩信’的书生。 李渝在湖边彻底清凉一番,他才恍然发现水中倒影着另一个波动的人影。他立刻站起身,回头望去,他看见一袭灰衣的楚平正静静的注视自己,重瞳的眼眸里似是隐隐有着波动。 第71章 混沌 李渝在湖边彻底凉快一番,他捧起湖水欲再次往身上扑洒时忽然看见水面倒映出另一个波动的身影,正站立在自己的不远处。他内心轻颤,立刻站起身回头望去,顿时清黑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光亮。他看见一袭灰衣的楚平站立在竹林边,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重瞳的眼眸里似是隐隐有着波动。 怎么会是他……难道他刚才一直都在这里……李渝的心开始砰砰直跳,呼吸变得急促,胸膛上下起伏起来。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时也彻底搅乱了他平静适宜的心境。 楚平静看那人在湖中独自嬉戏,那人的笑颜竟让他忘记此时事态的紧迫,停住了赶路的脚步。他重瞳的眼眸不觉流露出淡淡的温柔,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这一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看见那人忽然站起身回头向自己眺望,看见那人的目光一时间变得灼热,而后瞬间冷却,最后眼里染上一层犹豫的雾气。楚平心底恍然升起一股怜惜,他想要走上前去安抚那人,却被湖面送来的一阵清风吹醒……他立时挥散去刚刚浮现心海的情愫,神情淡然的对视着那人,可眉头难以察觉的微微皱起,他居然会又一次为这个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打断心绪,这一点让以冷静理智著称的他隐隐不悦。 两人沉默对峙片刻,李渝方稳下心神,他暗自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慢慢朝楚平走去。他心里疑惑甚多,既然今天两人有缘相遇,那就彼此彻底说清楚……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能有借口从往事中挣脱出来。 李渝赤脚走上岸边,他注视着淡定自若的楚平,浅笑道:“好久不见,项公子。” 楚平看了看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书生,回笑道:“在下能在此处遇见韩公子,真可谓是缘分。” 他故意说这话有何含义?李渝心口紧绷,眸子转了又转,才继续浅笑道:“可不是?没想到你我会再次相逢,楚平。” 楚平忽然皱起眉头,缄默没有回答。李渝见此心头不由一阵痛快,心道:任你如果掩饰假装,我今天也定要揭开你脸上的面具。他在走神猜想之际,忽然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臂搂住他的腰部,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倒,紧紧贴在那厚实的胸膛上。李渝眼前一懵,随后他几乎是被搂抱住走进茂密的竹林深处,灰色的衣衫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鼻子里闻见熟悉的气息,那是只有梦里才会拥有的味道。李渝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双手本能的也紧紧拥抱住他,拼命的想要搂住现在的一切。 楚平似乎察觉到怀里人微微的颤抖,他双臂弯曲更加将李渝深深拥在怀里。他警惕的注意周围风吹草动,沉声道:“别动,外面有官兵。” 李渝身子一颤,瞬间又松弛在楚平的怀里。原来是有官兵追赶他,他才会主动拥抱自己……李渝闭上眼睛,清晰的聆听那心脏用力的跳跃声,他静静的感觉着耳边温暖潮湿的呼吸,很温暖更让人沉醉。他的唇角不由勾起苦涩,浑身上下被楚平拥抱得四肢都舒软下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3 来,浑身无力。他依偎在楚平怀里,听不见耳边嘈杂的脚步声,只是不断想道:若能如此想抱一生,自己死去也情愿。 竹林外走过一队又一队秦兵,战甲反射出的黑光在两人的脸庞不断掠过。楚平紧紧拥抱住怀里之人,他心里暗自后悔刚刚自己停住脚步才会被后面的秦兵追上,更后悔的是拖累这一个无辜的弱质书生……若是万一他被秦兵发现,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楚平如果独自一人,他有十分把握可以杀出重围扬长而去。但他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书生,他不能丢下他不管,因此他不得不站立原地静观其变。 外面秦兵用长枪向竹林里用力捅了一番,也没有搜查到一个人影。领头的军官正准备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追赶,却被从远处跑来的小兵打断。 小兵跑至军官面前跪下,大声道:“报!我们在湖边找到一双布鞋,应该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过。” 军官拿过递来的布鞋,仔细看了看,说道:“这鞋不是练武之人穿的样式。”接着他伸手将布鞋扔进湖里,继续吩咐道:“不过项羽乃朝廷颁发的要犯,我们做事必须谨慎仔细才是。” 旁边有人插嘴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军官沉思一会,冷冷道:“项羽武功甚高,我们如果与他正面交锋肯定伤亡惨重。竹林深处道路不明,依我看……”他大喝一声,说道:“弓箭手准备,朝这片竹林放箭!如果真有活人躲在里面,我看他到底动不动!” “是!”立刻一队排列有序的弓箭手走上前来,拉开弓箭,一只只锋利的黑箭,划破竹叶,直冲入竹林深处。 此时李渝早已拉回心神,他听见耳边不断呼啸过‘呼呼’的箭气,让从未经历过杀戮的他忍不住微微颤抖。那双温暖的手臂立刻回应的紧紧搂抱,他听见楚平冷静的低语道:“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李渝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他微微抬首睁眼向前方望去,赫然看见一只锋利的黑箭直直朝楚平的背后射来。不能让他受伤……此念一出,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李渝本能的全身运气,用托兰古卷的力量硬是将近在咫尺的黑箭抓入右手里,瞬间粉碎在他手心内。顿时他右手一阵剧痛,脸色苍白,耳边响起阅世盘清晰的提示声:“托兰李渝自身安全,但运用超自然力违背测试规则,受d级惩罚。” 李渝忍着右手的剧痛软倒在楚平的怀里,他的眼里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他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惩罚,只要能不让楚平受伤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楚平见怀里的人忽然身体往下滑落,他立即臂弯一紧,拦住李渝的腰部。两人的鼻尖不经意的碰触在一起,气息里融入一股清淡的书生气息。楚平微微一愣,内心深处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感觉被轻轻拨动。这是他驰骋沙场或是和温柔的虞姬在一起也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仿佛前世彼此深知相识过一般,不由得呆住了。 耳边‘呼啸’声逐渐消失殆尽,剩下的唯有清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两人相互拥抱,彼此对视良久,楚平方缓过心神,心里不由泛起一波涟漪……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凝视那么久? 楚平迅速敛去情绪,松开双手却发现李渝身子有些发软,他又立刻搀扶住李渝,淡淡道:“官兵已经走远,你可以放下心来。” 听见熟悉但又冷淡的声音,李渝心头生生作痛,他用力推开搀扶自己的双手,冷冷道:“我没事。” 楚平见这书生低着头,神情甚是冷漠。他不由心生不悦,原本想要转身离去,却恍然发现那人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适的模样。莫非在刚才搜捕中他意外受伤?楚平不知为何自己忽然紧张起来,他伸手扶住那人,柔声道:“我见你脸色苍白,可是身体不适?” 李渝再一次挣开伸来的双手,强直起身体,微笑道:“我没事,楚平。”他的目光紧扣住楚平不移动丝毫,冷静理智。既然官兵走远,那么也是你我应该彻底摊牌说清楚的时候。 楚平又是一怔,想起之前他也是轻唤自己是‘楚平’,莫非他将自己误认错人?楚平眸子一转,浅笑道:“韩公子认错了,在下项羽而非公子口中的‘楚平’。” 李渝睁大眼睛紧盯住他,失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次……” 楚平困惑眼前人突然的失态,不解道:“在下项羽,不是公子口中说出的‘楚平’。” 李渝黯然后退一步,脚下石子磨破他的赤脚但没感到任何疼痛。他万万没料到他会一口否定过去的全部,如此坚决,如此彻底……难道曾经的事情让他这样后悔难堪吗?李渝心神混乱,眼露复杂,右手的剧痛更是清晰强烈。 楚平见他紧咬下唇,唇色苍白,发髻也渗出细细冷汗,心道:他肯定是身体难受不适,自己此时如何也不能丢下他不管。他连忙又一次伸手搀扶住李渝,李渝立时挑眉,怒道:“不用你碰我!” 楚平无奈的勾起嘴唇,暗思道:这人脾气不小,好生倔强固执。他这次没有松开双手,无论期间李渝多次用力抗拒,他还是轻轻扶李渝蹲身坐在草丛上。 李渝因心中怒火,他坐在地上转头根本不看楚平一眼,眼眶隐隐酸涩作痛。 楚平这时才发现李渝的双脚被石子磨破,白皙的肌肤渗出殷红的鲜血。他不觉皱起眉头,伸手私下衣衫间的一块灰布,随后一分为二轻轻给李渝包上。 忽然感到脚踝有手指温柔的碰触,李渝本能的往后一缩,回过头来看见楚平正在给自己仔细包扎。他顿时心情复杂,无法宣泄,怒道:“谁要你碰我的!男人之间也要讲究礼数!” 楚平被李渝这么一吼,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住。他心里更是涌起波澜,他怎么会情不自禁的帮一个陌生男人包扎……还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楚平放下手里的灰布扔到李渝面前,淡然道:“既然你不愿意,你自己包扎就是。”随后他站起身,直径朝竹林外走去。 李渝左手慢慢拿起地面的灰布,注视眼里的灰衣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竹林间一滴青色的水珠滑过他的唇边,咸淡苦涩。 第72章 混沌 李渝因右手受阅世盘的惩罚而阵阵痛楚,所以他自己单凭左手包扎双脚非常困难,折腾半天也只是简单的胡乱套上。时间则转眼间已过黄昏,竹林内的光线也逐渐昏暗漆黑。他抬首注视天边逐渐升起的明月,心里逐渐平息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他怒楚平的冷漠无情,居然把受伤的他一人丢弃在巨野泽边,毫无侠义可言……更怨自己的情难自控,每每对上那双重瞳自己就心情激动,冷静理智似乎都在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渝摇头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4 竭力挥去心里的那抹影子,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最首要的是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他左手紧握住身边的绿竹,正欲挣扎着站起身时忽然看见眼前灰衣一闪,两袖清风的楚平从前方走了过来。心脏‘扑通’重重跳动一下,他不禁重新坐回原地,故作镇定的注视楚平。 楚平见李渝依旧神情冷淡,似乎自己亏欠他许多钱财一般。他不觉剑眉飞扬,走上前来,淡笑道:“怎么,还在生气?我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但今晚你我两人得在巨野泽住上一晚……你若有任何不满,可以晚些时候在告诉我也不迟。” 李渝看出楚平跟自己说话的语气虽是半开玩笑,但他的眼眸里清澈无暇,不像是故意隐瞒撒谎。莫非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李渝怔怔的望着楚平,身子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他若不是失忆,那太可恶也太可恨,自己倒也真该彻底死心,从往事的纠结中挣脱出来……若他真是失忆,那自己和他是不是前缘已尽,注定应是项羽和虞姬的千古恋情? 楚平没有注意到李渝迷茫的目光,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双胡乱包裹的双脚,又一次无声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书生很有缘分……他本是一个冷静理智之人,即使是对关系亲密的人也很少流露情愫,更谈不上搅乱自己的心绪。可这书生却总能无意间挑拨自己内心深处的心弦,甚至方才明明是他无理取闹,自己却也不生怒火反倒对他牵挂不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楚平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随后他蹲下身来重新帮李渝包扎双脚。 李渝本能的缩回双脚,低头注视那抹熟悉的身影,轻轻道:“这样很好……不用麻烦你在帮我重新包扎一次……”他不愿意楚平碰触到自己,他想静静的思索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想清楚等会究竟该如何开口寻问。 楚平被李渝三番五次拒绝心里升起一丝不快,他第一次亲自动手伺候别人却连连被泼冷水。想到这,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霸气,忽然双手用力将李渝横抱起,说道:“你这书生好生别扭,我偏偏要抱你你又拿我如何?” “你!”李渝失声道。他感到身子被一双温暖的手楼抱起,紧贴的身躯流露出不容拒绝的气势。 楚平很满意李渝的目瞪口呆,他唇角轻勾,浅笑道:“这里偏僻无人,你也不用担心被外人嘲笑。我见你双脚出血,身体似乎不适才会委屈自己抱一个大男人。”接着他又双手用力,更加紧紧将李渝抱在怀里,继续说道:“我在湖边升起一堆火,我抱你过去……你可别在做无力反抗。” 楚平均匀有致的鼻息正喷在他的耳后,李渝耳根一热,心不由自控的剧烈跳动起来。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常,瞪眼微愠道:“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楚平低头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李渝,心里反而升起一抹笑意。他缄默的任由李渝在怀里挣扎反抗,依旧稳稳的抱住李渝快步走出竹林深处。 湖面送来徐徐夜风,吹动两人的丝发,挑乱李渝纷杂的心绪。李渝原本逐渐不再反抗,慢慢沉醉在这个厚实的胸膛,他在梦里如此靠近过千百次,这么温暖,这么熟悉……仿佛自己真是在梦境一般,若真是梦今生不醒倒也无妨……然而清凉的夜风拂过面颊,也褪去他眼里朦胧的淡红。他恍然惊醒过来,他自己此时还被楚平搂抱在半空中。他立刻左手推住楚平的胸膛,大声道:“已经到湖边,你放我下来!” 楚平见李渝再次挣扎,他心里忽然萌发出想要故意逗一逗怀里人的念头。他低下头,两人的眸子对望,距离也靠得很近很近……他暧昧道:“我就不放下你,还是永远也不放下你又能如何?” 李渝紧绷的身子顿时松弛下来,他听见楚平的声音,似乎有些缥缈,遥远得仿佛隔有几代的繁华……他直直的盯住那张冷俊的脸庞,目光变得灼热迷离起来。 楚平不解李渝神情由冷转热的突然变化,他微微一愣,心道:这书生似乎又将自己错认人……不过能值得他如此执着追寻的人也很是幸福才对……他不再继续开李渝的玩笑,继续抱住怀里人朝远处那一堆燃烧的火焰走去。 两人走到火堆旁,楚平小心的将李渝放置在面朝湖水的一方,以便他可以欣赏夜晚秀美的巨野泽风光。 地面的冰冷拉回李渝的心神,他抬首看见楚平正坐在自己的身边,脚边燃烧着一堆木材。他定了定神,远眺银色的湖面,轻叹道:“真的好美,好美。” 楚平专注于手里的竹子,随意附和道:“确实很美,北方的风光也有它清秀的一面。” 李渝点头,轻轻道:“听项公子的口气,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他已经平复心海是该问清楚纠缠自己困惑的时候。 楚平一怔,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书生面前会放松警惕,竟然随口说出自己的秘密。他抬头看见那双清黑眸子里倒映出跳跃的火焰,透着一股说不出味道。楚平站起身走到湖水拍打的边缘处,平静道:“不错,在下是南方人士,这次前来昌邑也属偶然。” 李渝注视背对自己的灰衣,故作随意的说道:“这巨野泽的风光和鄱阳湖倒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楚平果然转过身来,挑眉追问道:“韩公子也曾去过鄱阳湖?” 李渝手指微颤,左手里的枯枝跌落火焰里。他勾起嘴唇,浅笑道:“不错,在下曾在会稽城住过一段日子……” 楚平眸子一转,摇首笑道:“会稽城可不在鄱阳湖边上,两者相距数十里路程。” 李渝仔细观察楚平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神情坦荡确实是不曾记得自己在会稽城呆过数年。莫非他真是忘记过去的一切……李渝的心有慢慢被撕裂的感觉,甚至可以听见清晰的裂纹声。他深深呼吸,不甘道:“项公子可曾在会稽城住过?说不定你我还偶然相遇过呢!” 楚平把弄手里简制的鱼竿,回答道:“在下数年前大病一场,有些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了……也许我还真在会稽城小住过……”他暗自看了一眼李渝,心道:也许还偶然与你插肩而过,否则怎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手里新的枯枝‘咯吱’一声被折断,跳跃的火焰照得李渝神情忽明忽暗。他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一时间沉默不语。他终于从楚平口里获得纠结已久的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对于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命运有时真的很难以捉摸,无情的将相恋之人生生分离……他鼻尖有些酸涩,心里更是波涛涌起,难以理出头绪。 李渝静坐岸边注视波澜涟漪的湖面,看见水中的银月波动闪烁。楚平站立在水边,手里执有一根竹竿,正专注于眼前水面的细细变化。 忽然,静寂的夜色里响起一阵‘扑通’声。楚平用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5 力挑起竹竿,抓住一条青鱼惊喜道:“哈哈!终于被我给钓上来了!” 李渝对上楚平温暖的目光,曾经熟悉的一切恍然又重新他的身边。他不由自主的酸涩道:“你的手艺不错。” 楚平手提青鱼回到李渝身边坐下,微笑道:“你这番话和虞姬说得一模一样,她也经常如此夸奖我。”他在谈笑间眉宇尽是温柔,重瞳眼眸里闪烁出淡淡的喜悦。 李渝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种撕心裂肺般的苦痛袭遍他的全身,他似是能听见自己血液急速下降的声音。手,脚刺骨冰冷,僵硬得无法动弹。他怎么会忘记虞姬,怎么能忘记那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楚平早已忘记自己的一切,填满他内心的是那个被后人千古传颂的奇女子。李渝低下头,悄然轻抚右手指上的那枚玉戒指,慢慢将右手藏进衣袖,不愿意被任何人看见。 楚平将青鱼架在火堆上烧烤,他忙完手里的活方转过身来对李渝说道:“你是不是又冷又饿?我见你脸色泛白,气色似乎不好。” 李渝蜷起双腿保持一种自我封闭的姿势,淡淡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楚平却因李渝此时的楚楚可怜心生怜惜,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渝的脸颊,柔声道:“是我连累你,明天我会送你回昌邑城。” 李渝向后一退,躲避开那双温暖而又让他痛楚的手。楚平也随之一怔,眼里流露出诧异。他又一次在这书生面前失控,莫非他和自己真是前世有缘,前生自己亏欠他不成? 楚平放下停住空中的手,不自然的笑道:“我烧鱼的手艺还算不错,等会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李渝呆呆的点点头算是应答。他当然知道他烧鱼的手艺不错,他曾经为自己每天练习烧鱼,为自己做最喜欢的松子鱼。想到这里,他忽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哀,只能不断咳嗽来强止住眼眶的涌动。 楚平一惊,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衫给李渝盖上,关心道:“夜寒风大,我忘记你们书生身体一般都不太好,刚才是我的疏忽。” 李渝别过头去,低语道:“谢谢你。”他现在心里好乱,他不想放弃昔日的一切,即使会再次痛楚自己他也不愿放弃……可是他再做努力,楚平是否会再一次接受自己?毕竟他们中间如今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宿命之人,虞姬。 第73章 混沌 月明星稀,岸边与湖面融入一片泛起银色的光芒。不远处,有两人围坐在一堆火焰外,枯枝在黑夜里静静燃烧发出轻轻的‘咯吱’声。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鱼被烤熟的味道。 楚平伸手将插在一根竹杆的青鱼取下,嗅了嗅鼻间的香味才递到李渝面前,说道:“鱼已经完全烤熟,你拿去吃吧。” 李渝左手接过竹杆,浅笑道:“谢谢你。” 楚平见李渝刚刚眼睛微闭,一直沉默不语,似乎被某事所烦恼……即使是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也很牵强,比过去的冷漠看得更令人心酸。楚平定神仔细打量眼前人一番,最后盯住李渝躲藏在衣袖的右手,问道:“你是不是右手不适?看你用左手拿鱼的动作非常生疏。” 李渝没有吃手里的鱼,而是把鱼停在空中,他抬眸笑道:“只是夜寒让过去的旧病复发,过段时间便可康复。你不必担心。” 楚平靠近李渝身边,细问道:“可曾去看过大夫?右手不能自由挥动做事可是非常不方便。”接着他拿过李渝手里的青鱼,在李渝疑惑的目光下小心将青鱼身上主要的刺都剔除掉。他一边低头挑刺,一边低笑道:“幸好青鱼鱼刺不多,否则可真要累死我不成。” 李渝一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袭遍全身。他唇角含笑,凝神注视着楚平的一举一动,心道:他虽然忘记彼此的一切,但他内心依然还有自己的影子,他依旧还残留着自己的气息。或许,自己再一次努力,他还会再接受自己……李渝眼里的纷乱逐渐褪去,替代的是坚定执着。自己甚至愿意跟上苍搏上一博,又怎能被‘虞姬’所屈服认命?何况他不是不爱自己,只是遗忘过去而已。 楚平花费一阵功夫才将青鱼的刺剔除干净,正欲将鱼递到李渝面前,却看见他正注视着自己,唇边含笑淡若春风。这书生褪去冷漠倒也有一股让人亲近的魅力……他微微一愣,轻轻道:“鱼刺已经被我剔除感觉,你放心吃吧。” 李渝眸子一转,答谢道:“多谢项公子。” 那顾盼流离的眸子又是让楚平一呆,他不由暗自懊恼道:今天自己怎会如此失态……被这书生发现且不是颜面尽无…… 李渝吃了一口香气扑鼻的青鱼,说道:“公子的手艺很是不错。这烤鱼可是你最擅长的?” 楚平拉回心神,笑道:“不是,不是。我最擅长的是烧松子鱼,韩公子可曾品尝过这道菜?” 李渝眼眸瞬间清亮,他浅笑道:“在下曾吃过这道菜,味道很不错终生难忘。” 楚平轻摇头,感叹道:“我烧得最好的是松子鱼,可惜那酸甜的味道自己却并不是特别喜欢吃……虞姬也不太喜欢,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这道菜烧得那么好?” 李渝听见‘虞姬’二字时心情依旧波动起伏,不过当他听完楚平后面的话语,不由剑眉飞扬,喜道:“在下倒是特别喜欢吃松子鱼这道菜……酸中带甜是一种……”後半句他没有说出口,自己想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楚平见李渝忽然僵住笑容,心道:他肯定又思及内心想念的人,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让他时刻牵挂,念念不舍?楚平伸手又加上一把枯枝,火顿时燃烧剧烈,他善意的解围道:“若是今后有机会,我亲自给你做松子鱼尝尝。” “嗯。”李渝抬头笑道,笑得仿若花开。 楚平埋头将火烧旺,说道:“天色不早,你先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想办法送你进城。” 李渝没有回答,只是出神的看见那双重瞳眼眸里流溢光芒,夺目耀眼,那侧脸宛如雕像般迷人,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楚平扭过头来又是一怔,心道:这书生痴呆的模样真有几分可爱。他唇角上扬,说道:“你先睡吧,我会守候在身边。” 李渝还想开口说话,却被楚平那道温柔坚决的目光给封住口。他怔怔的点了点头,侧身倚靠在楚平身边躺下。也不知是火烧得很旺,还是因为有楚平在身边,这一晚李渝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恬静。嗅着熟悉的气息,他逐渐闭上眼睫,唇边含笑的沉沉睡去。 楚平坐在原地专注于眼前的火焰。忽然,他感到腿边有轻轻的挪动,他不觉转过头去看见李渝已经紧靠在自己身边沉睡而眠。那书生双眼轻闭,眉目间流淌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春风拂过他的心海。楚平也深受感染的轻抿嘴唇,好奇道:也不知他在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6 梦里遇见谁,会让神情淡漠的他面露喜悦。 “楚平……”头轻轻碰触着右腿,楚平恍然听见低语声,透着一丝甜蜜。他心念一动,忽然感觉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熟悉而又遥远。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注视着身边洁白如玉的脸庞,良久良久。 火焰在夜色静静燃烧,银色的月光倾洒在火堆旁两人的身上,脸上…… 李渝朦朦胧胧间向右边随意翻身,只觉得躺在一只温暖的手臂上,脸庞似乎也贴靠在厚实的胸膛里。熟悉的味道在鼻间萦绕,他慵懒的睁开眸子,看见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眸正温柔的注视自己,唇角带着温暖的笑意。李渝闭眼继续躺在那人怀里,将头深深的埋进去……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只求这一刻能凝固永恒,永远躺在他的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渝忽然感到颈子被轻轻抬起,脸庞边的温暖逐渐冷却淡去。他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倒映在他眼里的是那张冷俊的脸庞。 楚平熄灭火焰,微笑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李渝垂下眼睫,轻轻道:“睡得很好。”他昨夜睡得很香很沉,分不清刚刚温暖的怀抱是幻觉,还是……他抬眸偷看了一眼楚平,发现他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看来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美好得想要永远不醒的梦……李渝轻轻一叹,左手撑地坐起身来。 楚平从湖面将一块干净的白布打湿,随后递到李渝面前说道:“我们在野外不要太过讲究,今早你就凑合擦拭一下脸吧。” “谢谢。” 楚平见李渝右手不便,他的头发睡过一晚早已凌乱不堪……他犹豫半天,最后低语道:“韩公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李渝停住擦拭脸颊的动作,好奇道: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吞吞吐吐?过去也很少见他这番模样……李渝细眼弯弯,微笑道:“有什么事情,公子请尽管开口。” 楚平看李渝今早一直面露喜悦,心情甚好,他才继续说道:“你右手不能用力,我想帮你梳理头发,你可介意?”他见李渝立时神情一变,连忙解释道:“你头发太过凌乱,回到昌邑城且不是会被人笑话?你若不信,我可以扶你去湖边看一看。”这书生脾气反复无常,千万别因自己一片好心又恢复昨天的冷漠……楚平皱眉又转念想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书生的喜悦?他对于自己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自己至从遇见他,似乎心绪一直因他而起伏,甚至还跟他谈笑聊过不少隐秘事情。 李渝心里想的却是:他多少年未曾替自己梳过头发……至从栎阳城一别,他们就再没见面的机会。如今自己定下主意要重新找回昔日的一切,上苍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残酷……他也再一次主动愿意给自己梳发。李渝抑制住喉咙的哽咽,浅笑道:“也好,多谢项公子。” 楚平见李渝依然面露微笑,悬挂的心落回原地。他用五指简单给把长长的青丝上下梳理,随后用力将头发盘起系上。 李渝忍着头皮拉扯的疼痛,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还是那样,原来一切都未曾改变过……梳头还是用力得让人生生作痛,预计他这一辈子也改不了。 楚平快速帮李渝盘完头发,而后低头看了一眼用灰布包裹的双脚,苦恼道:“从巨野泽到昌邑城数里田间小路,我怕你的脚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李渝定了定心神,左手指向波澜涟漪的湖面,说道:“项公子似乎被官兵追捕,肯定是不能从城门进入。依我看,我们可以划竹筏从巨野泽绕到昌邑城。” 楚平点头应道:“你的主意不错。我做一个竹筏只需一两个时辰,不过水上的道路我根本不认识。” 李渝笑道:“在下认识,我知道一条捷径,很快就可以到我居住的渔村附近。”幸好他曾经跟彭越出过几次湖,对巨野泽附近的水路还算熟悉。 楚平沉思片刻,最后同意李渝的主意。他开始在四周折断竹杆,熟练的制作起竹筏来。 因为楚平的执意坚持,李渝只能呆坐在一边静静观看,无法插手帮忙。他看了看楚平右手指间的那枚戒指,漫不经心的问道:“项公子手上的那枚戒指质地不错,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楚平一怔,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看了一眼手指间的戒指,目光遥远而又柔和。他淡淡道:“确实不错。韩公子真是好眼力。” 李渝心口紧绷,细问道:“我看见戒指上刻着‘重言’二字,是否有特殊的含义?” 楚平神情悠远的注视远处湖水,平静道:“应该有特殊的含义,只可惜我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这戒指对我很重要,我甚至给自己取字‘羽’。”他回头对李渝灿烂的笑道:“当时我的叔父,先生都竭力反对这个字,但我硬是坚持住取字‘羽’。可我根本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重言’二字和‘羽’字隐隐预示着我的过去……是不是很可笑?” 李渝眼眶酸涩,强笑道:“或许项公子是想回忆起昔日的某些事情吧?” 楚平眼里掠过一抹亮光,他摇头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李渝顿时紧张得呼吸有些困难,只听见楚平淡然道:“我曾经努力回忆过,可惜寻不到昔日的点点滴滴……如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在困守过去止步不前。” 李渝对楚平努力笑了笑,心却沉了下去。他的道路也许还很艰难,不过他不在乎……没有什么可值得畏惧…… 楚平没有发现李渝的失常,他继续忙碌于手里的竹杆。两个时辰左右,一个可以支撑两人的竹筏在楚平的手里制作完毕。 第74章 混沌 楚平将竹筏放进湖水,跳到上面试一试承载的重量。等确信竹筏足够安全后,他才回到李渝身边,没有之言片句只是理所当然的将李渝横抱起,踩着湖水朝竹筏走去。李渝这次也没有挣扎反抗,顺从的任由楚平抱起自己,双手不经意的勾住他的颈子。 楚平将李渝小心放在竹筏上,随后自己也跳上来,撑着竹竿朝广阔的湖面划去。 一路上两人言语甚少,只是偶尔在分叉口会闲谈几句。楚平思的是:秦兵已经搜寻到自己的行踪,他若还逗留在昌邑城恐怕会生出变故。看来自己得马上拜会彭越一面,能收拦自己帐下当然是好,不能收为其用也只能尽快返回南方。而李渝则想的是:自己是否需要先告诉楚平他们昔日的一些事情……毕竟他右手佩戴的是另外一枚戒指,楚平看见肯定会有所思虑。可他又担心太过唐突,他怕虞姬在楚平心里分量甚重,若不小心盘算或许真无夺回楚平的机会。 两人沉默寡言的撑着竹筏来到渔村附近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天空,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楚平扶住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7 李渝走下竹筏,打量静寂无人的四周,说道:“此时大家都在午睡,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我送你回去如何?” 这里居住的都是跟彭越熟悉的街坊邻居,李渝不愿意楚平忽然造访引来外人的注意,毕竟他还是官兵追捕中的要犯。李渝向外走了一步,挣开楚平的双手,浅笑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公子送到此处便可。” 楚平本欲顺路拜访彭越,但转念又想自己此时衣衫不整,还是回到住所换一身衣衫再来也不迟。他点点头,答应道:“也罢,那你我在此分别,有缘再聚。” 李渝见楚平转身要走,急忙唤住他,失声道:“项公子请稍停片刻!” 楚平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李渝神情焦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舍。他微微一愣,盯住李渝没有说话。 李渝迅速敛去情愫,平静道:“在下和公子也是有缘相识,敢问项公子以后欲往何处?在下有机会定会去拜访公子。”他知道自己忽然提出这个问题很让楚平为难,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必须知道楚平落脚的地方。 若换是别人楚平定不会告诉他真实的落脚之处,万一被官府发现风险太大。但他对李渝却心生难言的好感,无法抗拒那双清亮的眸子,他想了想,回答道:“我近日会前去会稽城,也就是韩公子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李渝得知具体住址,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在下过些日子一定会前来拜访项公子。” 楚平听出李渝对自己颇有好感,不由生起拉拢之心,笑道:“若韩兄不嫌弃,何不和我一起相伴南下,同回会稽城?” 李渝怎会听不出楚平话语中的意思,他有些心动,也有些顾虑。他若此时随楚平南下也就应中历史的轨迹,归入项梁帐下……近半年所做的努力也许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会身不由己的卷进历史漩涡里。李渝沉思一会,回笑道:“在下在昌邑城还有琐事尚未处理,等过些时日定会前来寻项兄。” 楚平知道李渝委婉绝决自己,他释然一笑也不做坚持。他此番前来昌邑目的是彭越,而这个书生只是偶然的机缘。楚平淡笑道:“也罢,那在下先行一步。” “项兄慢走。” 李渝目送楚平远远离去,直至灰衣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深深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李渝走走停停,心里不断思索着是否要跟随楚平一同南下离去。他很想走,因为这是自己能和楚平单独相处帮助他重拾昔日记忆的良机;但他又担心后面的历史,若冒失前去会稽城且不是正如历史记载一般,反而会间接害了楚平的性命……不过楚平未见到彭越前应该不会离开昌邑,自己还有足够时间静静思考才对。 李渝低头走进院内,因心中有事烦恼他没有察觉出大门是半掩半开,屋内早已有人在里面等候。他包裹双脚的灰布被石子磨破,几乎是赤脚走上石阶来到屋内。 彭越昨日见昌邑城守卫森严,心里便时刻担心独自留守的李渝。他赶到历城月老庙时已是日暮黄昏的戌时,庙内也准备熄灭香火,闭门谢客。他在庙里跟方士强行纠缠一番,蛮横的求得因缘扣后就立刻日夜兼程朝昌邑城赶回。 太阳高挂,蝉鸣不断。彭越回到竹舍前时正是午时时分。他推开大门,快步走进屋内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榻间的布单,桌上的烛火……似乎也未曾动过。他的心顿时高高悬挂,原本的满怀喜悦迅速被焦虑不安冲散。他正准备转身出门四处寻找李渝,却听见木门‘咯吱’一声作响,低头赤脚的李渝从外面走了进来。 彭越大惊,连忙走上前扶住李渝,担心道:“重言,你方才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鼻间淡淡的鱼腥味唤回李渝的心神,他悄然躲开伸来的双手,抬眸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自己刚刚去河边乘凉,不小心将布鞋拉落水里被冲走,有些郁闷而已。” 彭越眸子转了又转,他检查过那盏烛火,分明是一夜未被点燃过的模样……他肯定有事情隐瞒自己,又会是什么秘不可言的事情?彭越上扬唇边,没有流露出自己内心丝毫疑惑,对李渝柔声道:“你别站在原地,快到桌边坐下。”接着他走到院外迅速打来一盆凉水,搁置在李渝脚边,轻轻道:“你的脚都磨破,自己用清水好生洗洗。” “嗯。”李渝微笑的点点头,弯腰想要解去缠绕双脚的灰布,但因右手剧痛不能动弹,行动非常不便。 彭越随即发现李渝右手不适,他蹲下身主动帮李渝解开灰布,问道:“你的右手怎么了?” 李渝感到双脚被一双温暖的手碰触,他心头一慌,缩回双脚,淡然道:“我自己来,不必麻烦你亲自动手。” 彭越固执的抓住李渝的脚踝,继续轻轻帮他解开灰布,咧嘴笑道:“怕什么怕!?我们以前还赤身裸体相见,那时你都不在乎现在怎么敏感起来了?” 李渝一怔,恍然回忆起自己在巨野泽偶遇彭越的那一夜……耳根不由发热,他假装不悦道:“那是特殊情况又怎么能跟现在相比?平时都应该讲究一个礼数才是。” 李渝立刻感到脚踝微微发疼,彭越似乎有瞬间的停顿,只听见身边人轻轻道:“你这个书生好生迂腐……为何老将‘礼数’二字提在口里……” 李渝心道:自己也曾经帮彭越擦拭身体,如今他服侍自己倒也算是回报。于是他勾起嘴唇,乐道:“这是世间基本的礼节,即使是粗汉的你也不得不遵守。” 彭越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热的盯住李渝,低语道:“我若不遵守,你又会如何?” 李渝对上那双流溢情愫的眸子,心里大颤,他恍然感觉到什么,又连忙否定自己的猜测。他垂下眼睫,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冷淡道:“谁都必须遵守,没有什么如果万一。” 彭越紧紧抓住想要从自己手里挣脱的双脚,深深憋了一口气,坚定道:“我才不会理会你口里说的礼数……” 李渝睁开眼睛,冷漠的注视眼前人,冷冷打断道:“你松开手。你长途奔波肯定疲惫不堪,神智也开始有些恍惚不清。”他知道彭越下面想说什么,他以前怎么会没有察觉到……竟然会给自己设下如此尴尬的局面,更不经意间伤害到眼前人……他不能再多做考虑,立刻离开昌邑,离开彭越是现在最首要的事情。 彭越依旧没有松开双手,胸脯上下起伏,一字一句恳求道:“重言,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 李渝猛的挣开束缚,水盆翻到在地,清水蔓延流淌四处。他站起身,冷冷道:“你不要在说了,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彭越不甘示弱的站起身,紧抓住李渝的肩膀,大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我根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8 本不在乎!你是上苍指定赐予我的……我本来不愿意相信,但从你在鬼门关救起我那一刻开始,我就真的信命,更相信宿命的安排。” 李渝忍住肩膀的剧痛,冷冷拒绝道:“你说的上苍正是我要反抗的一切。” 彭越立时松开双手,难以理解的注视李渝,眼眸深处尽是伤痛。他听见李渝淡然道:“你只不过是被眼前一时糊涂,你是男人,天地阴阳,你能喜欢也只能跟你陪伴一生的是女人。” 李渝忽然无声一笑,他居然用这样可笑的理由去断绝彭越的念头……真的很残忍,也非常可悲,他自己不是正深爱着另一个男人,难以自拔。 彭越摇头,愤怒道:“我才不管你说的什么阴阳!我只要你,你是上天赐予我的,谁也夺不了,我更不会放手!” 李渝平静的看着那张显露不甘固执的英俊脸庞,冷冷道:“有违伦常,于情不和,于理不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最好彻底死去这条心。” 彭越神色大变,他突然拥抱住李渝的身体,蛮横的强勾起李渝的下颚,低头吻住那双冰冷的唇。 李渝浑身一颤,他感到颈子被强行后仰得生疼。他对彭越的强吻没有做丝毫反抗,只是双眸冰冷的注视眼前失常人,嘴唇冰冷的没有任何反应。 彭越感到怀里人似是玄冰般静静站立,那淡然冷漠的眼神……直面这样的眼神,彭越心中积蓄已久的无名怒火就直往上冲。他毫不怜惜的撕咬冰冷的双唇,贪婪用力的吮吸着……李渝顿时感到口腔生生作痛,但神情依然没有丝毫波动。 两人一冰一热,疯狂的撕吻,殷红的鲜血从唇际流出,滑过下颚滴落在彼此纠结的青丝上。 良久,彭越方慢慢离开冰冷的双唇,再次强勾起李渝的下颚,坚定而又蛮横道:“我不管你心里究竟如何盘算,但我绝对不放开你,让你离开我半寸。” 李渝挣开彭越的双手,向后一退,没有说话回答,只是唇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他并不怨恨彭越刚才对自己的失态……他没有反抗,冰冷是对脾性火爆之人的最好回应,激烈的对抗说不定会横生枝节。 两人四目对视,均是强势和对峙。 彭越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他狠狠看了一眼李渝,沉声道:“你休想离开我……”而后他又咽下喉咙的话,黯然叹息一声,柔声道:“你在家里好生休息,我出去给你买些可口的饭菜就立刻回来。”他见李渝文质彬彬,心道:他力气肯定很小,自己锁上大门门窗,任他插翅难飞。 李渝等彭越从屋内走出,封住四周的窗户大门,心里不由笑道:你想要困住我……可惜我的相貌欺骗了你,我若是想要离开,任谁也锁不住。他定了定心神,擦拭去唇边的鲜血,随后忍住右手的剧痛准备收拾行囊,远离昌邑城,离开彭越。 第75章 混沌 彭越将木门用三根粗木横插上,用力扣了扣门锁方转身离开小屋。他脸色阴沉,心里思绪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他对李渝刚刚的冷冷冰冰感到慌乱失措……他原本打算慢慢温柔感化他,可他表现的坚定拒绝彻底激起自己的怒火,也彻底打消自己最初的温存策略。他很想对他好,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冷漠对峙只会逼迫自己,逼迫他动用强硬的手段……那样不仅会伤害他,更会深深痛楚自己的内心……彭越皱眉轻叹一声,心道: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一个男人,若换作别人肯定也是刚才的反应……也罢,自己等会回去跟他好生道歉,相信自己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感动他,他最终会接受自己。 彭越烦恼的走出竹舍,还未关闭大门,他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一个清朗有礼的声音:“请问,来人可是昌邑城的彭越兄?” 彭越一怔,扭过头循音望去。他看见不远处站立一位年轻男子,那人一袭灰衣,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长得气宇轩昂,全身上下流露出一股霸气。不过最特别的是他冷傲的脸上有一双重瞳眼眸,眸里尽是沉稳锐利。 彭越心道:这人相貌倒也十分英俊,跟自己不相上下。他敛去情愫,对那人笑道:“在下正是彭越,请问兄台是?” 楚平远远便看见竹舍内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而不是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生,心里情不自禁的感到淡淡失落。他对自己恍然产生的感情立时一惊,连忙挥散去刚刚浮现的情愫,凝神打量眼前人一番。他看出那人剑眉谢飞,鼻梁直挺,脸上轮廓棱角分明,虽一袭粗布,但也掩不去他身上的一股豪气。 楚平心道:想必此人就是自己专程寻访的壮士,彭越。他连忙双手握拳,弯腰有礼道:“在下项羽,是专程前来昌邑拜访彭越兄。” 彭越一挑剑眉,心中立刻明白眼前人到访的来意。前些日子张离从南方回来,曾告诉他栎阳城有一个英才少年,叫做项羽。据说他文武双全又是楚国贵族,在反秦起义中他一呼百应,占据一方名声显赫。想必他此番前来是要拉拢自己,当他手下的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士。 彭越虽因为李渝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我倒以为避世隐居的生活更舒适,清幽恬静,逍遥快乐。’而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野心,陪伴心里人在渔村捕鱼平淡度过一生。但他本是打算自己揭竿起义占地为王,又怎肯愿意屈与他人之下。于是他走上前,客气道:“项羽兄特意前来,不知何事?” 楚平拱手,笑道:“在下慕名彭越兄的才华,特意前来求教。” 眼前白光闪烁,彭越唇边的笑意逐渐僵住。他清晰的看见项羽右手指间带着一枚戒指,羊脂白玉,上面刻着‘重言’二字,甚至样式都跟李渝手中的一模一样。他愕然片刻,正色道:“在下不过是山林粗汉,实不敢当。” 楚平淡淡一笑,正欲拉拢他继续往下说,却听见彭越插嘴道:“项羽兄手中的戒指好生特别,可是羊脂白玉打造?” 楚平微微一愣,没料到彭越会忽然提及这件事情。他浅笑道:“正是羊脂白玉质地。” 彭越心里波涛涌起,他盯住那枚戒指,追问道:“不知这枚戒指,项羽兄从何处得到?” 楚平见彭越神情紧张,奇道:莫非他曾经认识这枚戒指?那他且不是知道自己的过去?他看了又看彭越,疑惑道:“这枚戒指一直跟随在下,不曾分离片刻。彭越兄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 彭越神情忽明忽暗,眼里复杂纷乱,心道:他口口声声道的是‘有违伦常,于情不和,于理不容。’其实他根本是在欺骗自己!什么伦常礼教!他心里不过是装有另一个人,更是眼前的这一个男人!彭越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冷漠中蕴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他对楚平冷冷道:“在下有事,先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09 走一步。” 楚平对彭越这种挑衅的态度明显不悦,他掩藏情绪,浅笑道:“如果彭越兄有事,我下次再来拜访可否?” 彭越双眸怒瞪,挑明道:“阁下不必再来,我也不会屈居他人之下。” 楚平的好意退让却被彭越步步逼迫,他忍不住抬眸直视彭越的目光,冷淡道:“在下不知何处令阁下心生不快……不过以阁下的这番态度,想要不屈居人下闯出一番天地,倒也不容乐观。” 彭越唇角上扬,冷笑道:“你若不信,我们打赌如何?” 楚平抬起下颚,回笑道:“不知你要赌何事?” 两人目光冷冷,未曾相识却彼此结怨。 彭越眸子一转,大声道:“你我约定半年,我若不能割地一方,就心甘情愿屈居你项羽手下如何?” 楚平的傲气被彭越激起,大笑道:“如此甚好!不知我要付出的赌价是……” 彭越认真道:“你若是输了,就要让给我一人绝不反悔!” 楚平心念一动,暗思道:自己身边跟随之人甚多,不知他又想要何人?他细问道:“不知你想要在下身边何人?” 彭越笑道:“我不要你现在身边的人。我要你从这一刻起跟随来的任何一人,怎样?” 他居然会要还未出现的人,这且不是很可笑……楚平立刻同意彭越的提议,爽朗道:“当然!那你我天地为证,一言为定!” 彭越颔首,满意道:“一言为定!那你我半年后在此处再见!” 楚平长长一笑,点头,转身扬长而去。 李渝趁彭越外出的空隙,忍住右臂的痛楚开始收拾行装。他随便挑选几件衣衫从木箱内取出塞进包裹内,忽然又一阵剧痛从右手袭来,他忍不住停下动作,深深吸一口气,暗思道:阅世盘惩罚真是严厉,这次右手要完全康复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在他愁闷思索时,横插木门的三个木条被一一取下,彭越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怎么转眼间又回来了?若是往返最快也需要一炷香的时辰才对……李渝心里一惊,连忙将行囊藏在矮榻的角落处,故作镇静的转过身来。 彭越行至门口停顿脚步,他看见李渝站立在榻边优雅而沉静,形状姣好的薄唇浮上一抹冷冷的笑意,清黑的双眸静静注视着自己。冷冷的目光让各种滋味涌上他的心头,他无法平静下来,快要失控……自己为他收敛野心,心甘情愿继续做一个不受人尊重的渔夫;自己为他改变性情,甚至去学习那头痛不已的字符……可昔日所做的努力全都变成泡影,被那个叫做‘项羽’的男子彻底粉碎!彭越死死盯住淡定自若的李渝,而后他从木架取下一坛白酒,独自坐在门槛痛饮起来。他现在就如被紧绷弦上的厉箭,时刻都有爆发的可能。 李渝见彭越喝得满脸通红,眼里尽是苦闷哀愁,他有些不忍,但也只能站立原地不动。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白酒进肚的‘咕咕’声。 酒终于被喝得一干二净,彭越发泄似的用力倒扣酒坛摇了又摇,接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酒坛扔向远处,瞬间响起清脆的破碎声。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到李渝身边,苦笑道:“你好生休息,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李渝看出彭越神智恍惚,他向后退了一步紧贴在矮榻边,淡然道:“你喝醉了……” 彭越咧嘴笑道:“我没醉……我还能帮你铺上布单……”他刚弯下腰立时停止笑意,手指无意间碰触到李渝收拾的行囊。他睁大眼睛,凝神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包裹,眼眸深处最后一丝理智逐渐消失殆尽。他猛的直起身抓住李渝的手,将李渝死死压倒在墙壁,大声道:“说,你是不是想要走!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 李渝别过头去没有回答,心道:如今自己不得不再被阅世盘惩罚一次,否则……他此时真不知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 彭越被李渝依旧的冷漠彻底激怒,他扳住李渝的下颚,凑上自己的双唇紧紧贴住,贪婪的吮吸。 彭越的粗暴就像是擒住猎物的猛禽。李渝喘着气企图挣脱,却因身体不适在彭越的利爪下动弹不得。舌与舌的交缠,吮吸……那双用力的手开始往下伸,要扯下他身上的衣服时,李渝猛的左手运气狠狠将彭越推倒在一旁,颤抖的合住衣衫不断喘气。 他因伤害原始居民又一次被阅世盘惩罚,这一次是左手……李渝皱眉聆听阅世盘清晰冷漠的警告,眼里逐渐染上一层忧郁。自己方才使劲全身力气推开彭越,虽然他因内伤唇边渗出鲜血,但他此刻早已被激怒,失去理智……正不甘的紧盯住自己。 李渝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倒在榻间。他看见彭越的眼里燃烧着欲火,欲海烧尽他一切的冷静。李渝挣扎的想要反抗,却赫然发现自己连续受阅世盘的惩罚,身上的内力宛若游丝,怎么也汇聚不上来。他立刻失声道:“别……别碰我!” 然而,彭越是汉初三大名将之一,可以猜测他的武功肯定甚高,对待此刻身体不适的李渝自然处于上风,牢牢掌控住一切。 第76章 混沌 李渝倔强的反抗挣扎,然而他却被一双无法撼动的手紧扣在榻间。他因连续的激烈抵抗,头发凌乱散落四处,衣衫也乱了,露出的肌肤碰触到彭越的手。 感觉到光滑细腻的肌肤,藏匿在彭越体内的野兽完全被苏醒。他右手用力一扯,淡青色的长衫撕成碎片,李渝泛动著柔艳光泽的身躯,纤细柔滑的线条,伴随褪去的衣衫展现在彭越的面前。 李渝顿时身体一片冰冷,他迅速向后挪动但因压住自己的那双手,让他无法动弹,唯有扭动身体大声道:“住……住手!” 回应李渝反抗的是,他在慌乱挣扎中被彭越抓住脚踝,随之双膝往上弯曲直到胸口为止。下肢被张开,这个羞辱的姿势让原本瘫软无力的李渝又立刻奋力挣扎,这里力量大的出乎意料之外,差点挣脱彭越的控制。 彭越惊讶于身下人纤细身躯里的爆发力,等再一次完全将李渝掌握,他才身体缓缓逼近,散发出的阳刚炙热让李渝浑身一颤,冰冷的黑眸掠过一抹绝望。他从刚才的对峙中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彭越的对手,会被……李渝不敢往下面猜想,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他的身体被固定成屈辱的姿势,分身被温暖的口腔包裹,灵活的舌头缠绕着它,让他的呼吸逐渐不再平息。 口淫是娼妓或是爱人才会做的淫乱性爱方式,彭越虽然没有经验,但他仍然知道该怎么做。他玩弄过不少女人,也见识过所谓的龙阳之好,他明白如何能挑起男人的情欲。 舌头轻若缓急的吮吸着,早已坚挺的分身在湿热的包围中不断膨胀,上下的轻柔抽动也刺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0 激着李渝的神经。他忽然怨恨起男人无法控制的性欲,他感到自己体内迅速燃烧起欲火,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异常敏锐。 “啊啊……”他摇着头,想要拼命抗拒这种感觉。他曾经是如此沉醉于欲海里,却万万没料到会有今昔的报应。 李渝紧咬住下唇,强忍住嘴里细碎的呻吟声。分身在湿热里开始颤抖,呼吸更是急促,他情不自禁的抓紧身下的床单,闭眼想要解脱时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让他痛苦不堪的湿热终于悄然离开。李渝喘了一口气,下身的不能释放让他依旧焦躁燎身。他后悔多年前与楚平疯狂的做爱,使身体早已放荡敏感,根本不能自律。 “啊!”在他痛苦与沉沦的挣扎之际,狭窄的入口被火热的坚挺强行撕裂进入。近两年的洁身自好让后穴紧闭狭窄,李渝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忍不住尖叫出声,痛得再次狂乱扭动起来。他应该可以承受这样的痛楚,为何现在却痛得让他快要窒息。 紧扣身体的双手似乎伴随他的痛苦,力量也减轻许多。他扭过头去,白皙的颈子间深处细细冷汗。轻轻的悲鸣声跟随着下身的抽动上下起伏。 李渝已经分辨不出是痛还是不痛。强烈的压迫冲动至体内深处,让他感到恶心想吐。在重复进进出出的过程中,他紧绷的身体逐渐适应过来,体内沉睡已久的情欲给身上人再次点燃,那每一次在敏感点的摩擦都会让李渝忍抑不住的呻吟出声。 “……啊……啊!”明显异于以往悲泣的呻吟声从李渝口中泄出。彭越很快便察觉到敏感点的秘密,嘴角扬起了微笑。此后,他不再反复抽动,而是停留在李渝内部,彻底摩擦那个敏感部位,重重的摩擦。 电流般的快感从背脊流至脚趾,李渝紧紧闭住眼睛,身体向上弓起沉浸在痛苦而又快乐的漩涡里。修长的双腿不停的痉挛着,脚趾向内收紧紧绷起,他的反应愈趋激烈。 彭越很满意眼里人沉醉的表情,他抬头看见李渝闭上双眸,便伸手轻轻用力往下拉住李渝凌乱的头发。李渝因忽然的疼痛睁开眸子,体内的炙热顿时又胀大不少,让他再也无法抑制的呻吟起来。 彭越愕然的发现,那双总是平静淡然的醇黑眸子,此时似水般在眼里漾开来,慢慢转变成妖艳的紫罗兰色。烟水朦胧的闪烁着媚然的柔光。 他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眸子会有这种颜色,开启灵魂欲望的紫罗兰色。彭越怜爱的轻抚李渝的肩胛,将湿漉的青丝轻轻拂去,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暇痕。他俯身吻住发热的双唇,低语道:“重言……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李渝扭过头去,左脚蹭住榻边想要趁短暂的间隙往后退缩。然而抓住他肩膀的双手立刻加重力道,让他连想扭动一下都办不到,反而使两人之间结合的更紧密。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下肢颤栗的颤抖着。 彭越冷冷一笑,伸手扳住他的下颚,用力甚猛,李渝感到自己下颚的骨头几乎都要被捏碎般,痛得他再次睁开眸子。 怒视的双眸里依然是昔日的醇黑色,冷冷冰冰,似有火花迸出的注视对方。 彭越微微一愣,手指向下轻揉慢捻,增添爱抚的情绪。双唇湿热的吻住那两点淡红,低语道:“我会让你离不开我……你……” 受到似多情又无情的爱抚,李渝唇际吐出恼人的呻吟,语气却是冷淡,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永远也……不可能……” “是吗?”彭越将李渝腰部用力往下拉,用湿润的声音反问道。手指更是一秒不停歇的爱抚着李渝的分身。 “唔……”李渝紧咬下唇,深深呼吸,大声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彭越忽然停了笑,双手紧扣住李渝的肩膀,早已膨胀不已的炙热再次重重的抽动起来,力气比先前重上许多,也褪去几分温柔。 “啊啊……住手……”每一次的挺进,李渝都会因为浪潮般的快感而发出短促的呻吟声,但肩膀的剧痛让他在颤栗退去的时刻又唤回理智。 伴随唇际溢出的呻吟声,睁开的双眸由醇黑色慢慢转变成紫罗兰色;随着呻吟声淡去,媚然流光的紫眸,又慢慢转变成闪烁冰冷光芒的黑色眸子。彭越亲眼目睹着变化的全部过程,那闪烁着奇异颜色的眸子激起强烈的征服欲,他握住李渝颤抖的分身,将坚挺深深刺入收缩湿润的肠道里。 可恶的手指化成蛇,紧紧微妙的缠绕不放,即使流出‘泪水’却也得不到丝毫的解放。李渝觉得自己身处在地狱与天堂的边缘,似羽毛般被卷在空中上下飘动。他再次因体内更加狂乱的进进出出,彻底挑起全身的官感,喉咙中发出的呻吟也拖出长长的尾音,透出慵懒滋味。 “啊!”敏感点被重重来回摩擦,李渝紫罗兰色的眼睛逐渐空洞无神,他曾经抗拒的身体现在却为了追求肉体的愉悦,不由自主的起伏,配合着对方的抽动。 “楚……平……”李渝的唇角溢出混乱的言语,身体大幅度地起伏着。 两人间深深的牵绊点燃了彭越心中嫉妒的火焰。嫉妒是增强欲望最好的催情剂。他低吼一声,用超常的力量任凭欲望在身下人体内冲撞。 “……唔!啊……”凶猛的冲击令李渝痛苦的呻吟,但立即转变成甜蜜艳丽的声音。他紧闭上美丽的紫眸,身体剧烈的痉挛着,哭泣道:“唔……我受不了了!放开……” “再一会儿……你再忍耐一下……” 李渝狂乱的扭动身体,甚至不顾右手的痛楚竟想要推开握住分身的手,不过只手却依然纠缠不肯离去。李渝的眼眶忍不住泛出泪水,他被如同奔涌而上的泉水般的快感翻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却更是舒畅感。 “啊!求……你……”李渝紫罗兰色的双眸水雾朦胧,哀怨的注视着彭越,似乎更是注视着心中的那一个人。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似是沉溺在欲海里被一波又一波浪潮扑面而来,却得不到解脱。眼前的视线逐渐朦胧,在白光中,他看见轻柔淡雅的阅世站立在花海深处,殷红似血的九天梦正恣意绽放,波涛汹涌。阅世唇边含笑淡若春风,仿佛在诉说什么……可两人距离相隔甚远,他只能依稀听见一个字:‘罚’。李渝心念一动,在颤栗袭来的那一瞬间恍然回忆起他与彭越再次重逢的那一个月圆之夜,他躺在巨野泽内也曾经听见过这个‘罚’字。他还未来得及多想,就看见眼前的九天梦扑面而来,身体更是剧烈的抽搐痉挛……他的痛苦终于得到释放解脱。 “啊……”彭越在他体内释放出炙热的奔流,李渝不禁呻吟一声,洁白的下颚向后高仰,随后虚脱的瘫倒在榻上。 彭越的分身在因肠壁湿润的收缩,并没有消萎反而再一次变大起来。他喘了一口气,俯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1 视着还沉浸在欲望余韵里的李渝,柔声道:“重言,我会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就像方才一样。”我会先征服你的肉体……等你身体离不开我时,我会慢慢感化你的内心,将那个人彻底抹去。 李渝向后退缩,但敏感点不经意被摩擦碰触,肢体不觉软弱无力。他懊恼的睁开双眸,漆黑的眸子冷冷盯住彭越,说道:“你所做的一切只会增加我心里的厌恶。” 彭越勾勾嘴唇,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是不是叫做‘项羽’的那一个男子?” “唔……”炙热的坚挺再次重重摩擦着体内,李渝的眼眸逐渐漾出紫罗兰色,他皱眉艰难道:“你想要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 “啊!” 彭越故意狠狠一次,用力勾起李渝的下颚,冷冷道:“项羽有什么好的?他能在南方割据一方,我彭越也一样可以在北方割据称王!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不信你走着瞧……过不了几日就是我彭越揭竿起义,占地为王的时候!” 李渝强忍着再次袭来的快感,绝望的闭上眼睛,悲哀道:彭越在北方割据称王,最终是应从历史的轨迹……可悲,可泣的是!竟是他自己催化事态的演变,造就今天的一切!究竟是自己在促进产生历史,还是历史在故意惩罚嘲笑自己? 彭越握住李渝的腰,轻轻改变最佳身体的位置,随后将滚烫坚硬的分身,猛的刺入温热湿漉的肠道内。 “啊……唔……”睁开的双眸漾出艳丽流光的紫罗兰色,李渝娇喘的呻吟出声,咬住牙齿咯咯作响。彭越的分身顺力的进入最深处,异物感的重撞让他皱起眉头,一波又一波销魂的颤栗从脚趾流淌全身。 “不要……啊……”身上人强烈的征服着,过于激烈的快感使李渝神智混乱的断断续续道。 “我会让你开口,主动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彭越的。” 李渝哀怨的扭过头去,张开的双唇发出细碎的抽泣声,但更是甜蜜的愉悦娇喘。他在理智最后清醒的那一瞬间,眼前忽然浮现明远离别的那一幕。当时,明远深邃似海的眼眸里闪出前所未有的异彩,接着又神情一黯,以静若止水的语调对他,更似是对自己说道:“我想天道即是人道,即使将来会受尽万般痛苦……只要自己不悔,不愧对自己的心便可。天道不可违,若想改命一定要慎之又慎。”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明远的这一句话……在一阵痉挛的快感中,他来不及思考,又一次跌入情欲的浪潮里。 第77章 混沌 气质清冷的玉颜在情欲之火的灼烧下,李渝全身涌起一股源源不断的快感,双眸晕染开慵懒,由纯黑色慢慢转变成紫罗兰色。 彭越低头注视着那双艳光流动的紫眸,看着身下另一个情难自控的李渝,他更加激烈的摆动着下肢,直插入最深处。 “嗯!……”痛苦使他不能去思考别的事情,但身上人却只由他在炙热的欲望中挣扎喘息,依然不让他释放。李渝不知道被索取过几次,他此时只能昏昏沉沉的抽泣,苦苦的哀求,一遍又一遍。 “求你,求你……” 俯视身下颤栗着的身体,即将攀上巅峰的彭越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会像这样永远也离不开我。”而后,他搂起李渝的腰,那力气几乎要将腰折断,再将自己的炙热彻底埋入湿热的体内,开始激烈的摇动身体。 “唔!啊!……”李渝无力的任由头垂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想要往后退缩,却反而使两人的结合更加紧密。他立刻迅速抽搐颤抖,低吟声也转化成大声的娇喘。 彭越继续贯穿,摆动下身……完全沉溺于那双水气氤氲的紫眸,两人彼此交缠的身躯构成了一幅极为艳丽的画卷。 火热的身体最终攀上感官的顶点,李渝在下一刻颓然的倾倒榻间,洁白的身躯染上一层暧昧的薄红。他全身都是细细的汗水,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紧闭的双眸间掠过一丝苦楚。他曾经纵横风月场所多年,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情难自控?这样的感官快感即使是在开放的现代,用药物支持也很难产生……可他却在彭越的身下,在被迫的情况下竟然每次都达到飘飘欲仙的境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忽然颈子被轻轻抬起,一块冰冷的物体挂在他的胸前。李渝连忙拉回心神,睁开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身边的彭越。 彭越对上那双冰冷漆黑的眸子,无奈的上扬唇角。他因这双无情的眸子不知索取过多少次,却依然没有淡去那一抹冷淡。他心里激起一股征服的欲望,扳过李渝的下颚,柔声道:“我这次从月老庙求取得因缘扣,你我分别佩戴一枚永不分离。” 李渝循音目光一扫,看见彭越的胸前挂着一枚朱红的因缘扣,想必方才给自己挂上的就是另外一枚。他闭眼扭过头去,却被又一次用力的扳过来,分身无情的再次爱抚让他怔惊的睁开双眸,颤声道:“别这样!” 彭越笑了。他伸手轻抚李渝红颜如玉的容颜,轻轻道:“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彭越一样都能给你……我会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李渝看出彭越眼里的坚定固执,可惜他此时早已被恨意淹没,回应的唯有冰冷缄默。 彭越静静守候身边一动不动的心里人,眼里的柔情逐渐淡去,燃烧的是一团火焰。他知道他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甚至在情欲的海洋里他也会不自觉的唤出那人的名字……可他最终会属于自己,他刚刚不是根本难以离开自己?彭越从榻边站起身,又一次看了看侧过脸去的李渝,随后穿上衣衫转身走出屋去。 话说张离前往南方淮阴,他在那里只探寻到李渝生母过世葬身之处,以及被淮阴人耳闻传颂的韩信胯下之辱。市井街坊流言纷飞,传言的各有千秋,不过说的最多的是韩信为一名叫做苏兰的风尘女子心甘情愿承受胯下之辱。他心生好奇特意去竹舍探望一次,没料到这女子听闻韩信现在昌邑城,竟垂泪苦苦哀求他带她离开,想要再见韩信一面。他怜其可怜便也满口答应,因琐事耽搁两月后,两人从淮阴出发,沿江北上赶往昌邑。 苏兰赶至昌邑城时听闻彭越已经揭竿起义,在北方占有三座城池倒也算是割据一方。而韩信似乎一直跟随彭越身边,如今居住于昌邑城的官府内。她暂时住在客栈,等候张离回访的消息。 天光将明未明,寻常热闹的客栈依旧沉浸在睡意的时候,她开始对镜贴黄花:细白的粉,暖红的胭脂,黛青的柳眉,容颜渐次艳丽。她倾头上下细细梳理着长长的青丝,怔怔的打量着铜镜里那张明眸皓齿的容颜。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不知道他是否会依旧赶自己离开……手里的木梳微顿,她的心情忽然坎坷不安。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2 “砰砰!”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苏兰手指轻颤,将木梳放在梳妆台边,转身走到门边。她打开木门,看见面露喜悦的张离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离站立门旁,笑道:“苏兰姑娘,你委托的事情我替你问过。大哥让你过会独自一人去昌邑官府,韩信就在那里等你。” 苏兰暗自绞着衣袖,轻轻道:“请问张大哥可曾见过韩信?他有没有谈及过我?” 张离摇头,回答道:“真是不巧,我并没有见到韩信。苏兰姑娘尽可安心前去,你千里寻他而来,他肯定会感动不已。” 苏兰抬眸,不自信的追问道:“真的吗?” 张离点头,鼓励道:“当然。同身为男人,我想他和我的心情会是一样。” 苏兰浅浅作揖,答谢道:“谢谢张大哥,我再稍作打扮就会前往。” 张离自觉的走出屋外,嘱咐道:“客栈外有下人等会,苏兰姑娘切莫着急。” “嗯。”苏兰浅笑的目送张离远去,她方扣上木门重新坐回铜镜前。她仔细给自己梳理一个简单清雅的发髻,又换上韩信平时喜欢的素色衣裙,再次左右对镜一番才走出客栈。 苏兰跟随着下人走过宽阔的官道,很快便走进阁楼错落有致的昌邑官府。绕过一扇玉石屏风,穿过一片碧绿的竹林,她就来到一闪半掩的朱红铜门前。 走在前方的下人侧身让出道路,低语道:“姑娘请往里面走,直径向前就是。” “谢谢。”苏兰眸子一转,推开朱红铜门走了进去。她虽然很疑惑为何下人只带路一半,但她毕竟身份低微也不好开口细问。她沿着一片殷红的蔷薇花漫步前行,在花海尽头看见一间建造清雅别的阁楼。 苏兰犹豫片刻,随后走上石阶慢慢走进里面。阁楼里面长廊水榭,空气中萦绕着甜腻的香气。这个时候的苏兰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在这股力量驱动下她继续移动脚步。 她来到那间散发甜腻的房间前,本能的轻轻推开木门,低声问道:“请问有人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忽然听见一个拖出长长尾音的呻吟,透出慵懒滋味。 她不能自主的又走进几步,猛然怔在原地,双手立刻害羞的掩过面去。她看见房间右侧的软榻上,交缠着两具身躯,身下那人虽然不是全部裸露,但是也几乎和赤裸没有什么两样。他背对着自己,从背脊到脚踝都泛着柔艳光泽,展现出纤细柔滑的线条。 苏兰想要转身逃走,她虽然是个处子但在风月之地卖唱多年,当然明白交缠的两人正在做什么。 “唔……啊……” 虽然看不清楚远处两人的容貌,但身下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痛苦中参杂着甜蜜,让苏兰脸颊涨红,呼吸越发急促,却怎么也无法挪动脚步。 “啊!……唔……” 一声声娇喘起伏让苏兰头脑发晕,身体炙热起来。她此刻被眼前的一幕怔呆,愣愣的看见身下那人肩膀伴随每一次抽动而颤栗,垂落的左手无力的紧紧扣住榻边似要往上挣脱。身上那人忽然伸手一拂,白色的纱帐拦住她的视线,只能朦胧的看见身下那人被剥去衣衫,两人的肉体似乎更紧密的接触,因为那稀落的呻吟声逐渐变大,缠绵艳丽。 “你看够没有?” 冰冷的声音在流溢情欲的屋内响起。苏兰立刻羞涩的想要转过头去,身体却无法控制的僵住那里。她透过纱帐看见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艳光流动的紫眸竟令她呼吸越来越困难,一种罕见的欲望被深深唤醒,她没有力气逃离这淫靡的画面。 “别在这样……有外人……” 身下那人一边呻吟,一边向前面挪移,企图摆脱肉体的纠缠。身上那人伸手扣住颤栗的双肩用力往后拉,再次迫使他做肉体上深密的结合。 “啊!”身下那人抽搐的哭泣道:“别……别……” 两人的四肢交缠在一起,伴随腰部的晃动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以及承受不住的淫靡喊声。空气中无形散发出一种妖艳的气氛,尤其是在纱帐内那双紫眸偶尔向苏兰显露时,她感到身体酥软,呼吸混乱不堪。 身上那人继续有规律的进进出出,转过头来冷冷注视苏兰,冷冷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到外面等候去。” 苏兰这才被唤回心神,她赫然发现自己脸颊绯红,下身竟然有些微湿……怎么会这样!?自己也见识过不少淫乱的场面,可唯独抵挡不住那双妖艳的紫眸……那双眼睛似乎能勾起自己沉睡的欲望! “怎么还不出去?” 苏兰深深呼吸,抑制住身体无意间升起的欲望,快步走出门外。外面清风拂面,滚烫的脸颊也逐渐消退,只是空气里甜腻的香味依旧萦绕弥漫。 第78章 混沌 苏兰倚靠在长廊水池一角,水面送来的徐徐凉风却也不能彻底挥散去心底炙热的余温。她一闭上眼睛,刚刚所见到两人交合的画面,立刻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起来。那双水气氤氲的紫眸让她咽喉干涩,耳边那夹杂着苦闷、愉悦的呻吟声在耳边不断扩大。 怎么会这样!?手指不觉轻抚肩胛处深处的细汗,苏兰惊醒的睁大眸子,任由落花在眼前飘落。此时,她的内衣有些粘湿,私密处隐隐约约的空虚感挑动了她每一个根神经。 “你是何人?”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苏兰手指微缩,连忙转过身低头轻轻道:“在下苏兰,特意前来拜见韩信公子。” 身边之人似乎顿住片刻,随后他缓缓道:“原来是苏兰姑娘,请抬起头来。你在这里不必过于见外。” “谢大人。”苏兰浅浅作揖,小心的抬眸一视,看见眼前人相当年轻,大约二十多岁,长得甚是英气俊朗。屋檐下温暖的阳光照映在那轮廓深邃的脸庞,眉宇间尽是阳刚之气。 彭越也仔细打量这位素衣女子,见她皓肤如玉,眉目甚美,神情却是淡定自若,毫无生怯之意。他早晨听张离说过这个女子,据说是韩信的义妹,特意从淮阴前来探望。单凭这一点,他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语气也颇为缓和舒缓。 彭越剑眉上扬,微笑道:“苏兰可是韩信的义妹,特意从淮阴前来?” 苏兰微怔,暗自感激张离的好意。自己虽然道是韩信的义妹,但一路对他的思恋想必张离早已看出。但他顾忌她姑娘的名声,回到昌邑城没有跟任何人点破过。 苏兰颔首,浅笑道:“再下确实是韩信的义妹,敢问大人贵姓?” 彭越顿时心生几分亲密,热情道:“在下彭越。你以后唤我彭兄就是。” 居然是占领三座城池的彭越将军!苏兰心里大惊,急忙恭谨的说道:“民女不知是彭将军,若有失礼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3 之处请多海涵。” 彭越咧嘴笑道:“我和你义兄关系非比寻常,你既是他义妹自然也是我的义妹!你以后尽管在昌邑城住下,如果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来找我。” 苏兰见彭越为人亲和,不觉轻抿嘴唇,微笑道:“多谢彭将军美意,请问我义兄韩信现在何处?” 彭越伸手向前一指,说道:“你义兄现在还未梳洗,我送你去前阁休息片刻,等他整理完毕派下人唤你如何?” “苏兰听从彭将军安排。”苏兰其实在彭越走出房门那一瞬间就心生疑惑,他似乎就是方才在榻间的两人之一才对……想到这,她的脸颊晕出绯红,心思不觉停落到那双妖艳的紫眸上。那人会是谁?如今回忆似乎好生熟悉……莫非!不,这绝不可能……苏兰轻摇首,脚步微顿,而后紧跟彭越走向前方。 彭越陪苏兰在前厅小坐片刻,便因其它琐事牵绊转身离去。而苏兰依靠在细格窗边,浅浅品完一杯绿茶,门外就走近一个蓝衣下人告知韩信已经梳理完毕,请她挪步前去。 苏兰放下茶杯,暗自吸一口气跟随下人走近长廊。原本平静的心情也逐渐坎坷复杂……她担心韩信会因自己的出现而心生不悦,更忧虑的是她在重复刚刚走过的小路,直径走近了那一间建造清雅别的阁楼,空气内依旧萦绕着甜腻的香味。 苏兰眸子转了又转,眼里染上一层浅浅的困惑。 下人推开一扇镂空的紫檀木门,轻轻道:“苏兰姑娘请里面请。” 苏兰点头,抬脚走过门槛。屋内四周挂满碧绿垂地的竹帘,在右方矮榻一角搁置着琉璃铜炉,散发出甜腻的香味。她闻到这发腻的味道,内心恍然再次激动起来,脚步不觉加快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屏风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苏兰抬起头来,李渝正漫步走了过来,他青丝披肩,水白色的长衫随意松扣着,白皙的脸庞泛出柔和的光芒,清秀的就像一朵出水芙蓉。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比喻!?苏兰怔住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波涛起伏。近一年未见的他,此时真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那似乎是超越男女界限,极为自然的美。 李渝静静的坐在矮榻一侧,伸手指了指对面,平静道:“苏兰,你来这里坐。” 苏兰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李渝,心情再次低落,他果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否则竟看不出一丝喜悦?她稳定心神,微笑道:“韩信,你我分别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 李渝别过头去,眺望天边的流云,淡淡道:“依然那样度过……没什么好与不好……” 苏兰发现李渝眉头轻皱,漆黑的眼眸里深藏着愁思。她顺从李渝的目光,轻轻道:“天边的流云很美。” “确实很美。” “我方才遇见过彭越将军,他似乎对我很是热情……人也……” 李渝忽然转过头来,打断苏兰的话语,温和的说道:“你不要在昌邑城多做停留……既然你我两人都过得还好,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此刻的李渝,温婉中又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苏兰瞪住他一会,不甘道:“我千里从淮阴寻来,你不问候我几句便要立刻赶我离开,这是为何?” 李渝眼眸掠过黯然,他垂下眼睫,温柔道:“苏兰,你我之间的缘分在淮阴早已说破。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别无其他,你也……” 苏兰直起身,激动道:“我知道!我也说过,我愿作你的义妹,为何你再次急于想要我离开?” 李渝轻轻叹一口气,清黑的眸子流露淡淡的烦恼。他正欲开口,却被门外稀落的脚步声打断。 手端玉盘的下人从外面走进,他来到李渝跟前跪下,低语道:“韩公子,是到吃药的时辰了。” 李渝凝视盘中的琉璃杯一会,最后平静的端起它一口饮下,淡然道:“你下去吧。” “是。”下人看见杯中空无一物,方弯腰后退走了出去。 苏兰见李渝脸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缠身的症状。她细看李渝片刻,不解道:“韩信,你难道身体不适?” 李渝剑眉微蹙,双眼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摆明来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敛去所有的温柔,冷冷催促道:“苏兰,你先回去吧。听我的话,尽快离开昌邑城。” 苏兰忍悲,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莫非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李渝拂袖站了起来,一股甜腻的香味,自他身上飘散开来。 “你回去吧……”李渝背身走向里屋,在掀开竹帘的那一刹那,他又转过身对苏兰柔声道:“你若执意留在昌邑城,对外人就说是我义妹便是,切记。” 苏兰不解李渝最后一句话究竟何意,只是怔怔的注视李渝淡然离去,不留丝毫的怜惜。她失神站立原地,忽然眼里射出光亮,沉稳的走出屋内。你越想赶我离开,我偏偏不如你愿,看你以后又会如何? 苏兰在昌邑城小住数日,住的是彭越特意准备的清幽竹舍,同时还有三名侍女在旁伺候。期间官府不时会送来锦缎丝绸等贵重物品,不少有身份的家眷也纷纷邀请她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日子过得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惬意。然而她内心隐隐坎坷不安,自从她与韩信那日一别,两人就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即使是在某些重要的酒宴上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他离别时对自己态度忽然冷淡,是不是还不悦于我?苏兰停住手里的玉簪,目光闪烁的暗思道:也罢……今晚是昌邑城最重要的酒宴,就算他身份颇高也必须参加才对。 苏兰轻轻一叹,继续认真对镜贴黄花,只求自己今夜能再遇韩信,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影响。 今夜的酒宴是在昌邑官府举办,四周灯火流光,暗处丝竹弹奏,热闹非凡。赴宴的客人们端坐两旁,正把酒言欢等待酒宴的开始。 苏兰因身份是韩信的义妹,而且又是女儿身所以坐于尊位的右下方,和张离相对而视还算清静。 清风悄然扬起,空气中泛起一缕甜腻的香气。 苏兰不自觉抬眸远望,看见一袭水白衣衫的李渝跟随彭越走了过来。他用一根古式的青结挽住了柔亮长发,醇黑的眸子照映不出一点光亮,优雅而沉静。形状姣好的双唇微微上扬,绽放出冷淡的笑意。 彭越首先坐到尊位,而后自然的拉过李渝的左手,柔声道:“你就坐在我身边。” 李渝顺从的坐下,目光淡淡的一扫四周,最终停留在正注视自己的苏兰脸上。苏兰发现李渝的目光一直很平静,只有在掠过自己那一瞬间有所波动,似是愕然自己的忽然出现。 彭越举杯,对下面众人豪气道:“我彭越今天也不想谈论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怎么谈论……还是那一句话: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兄弟,荣华富贵我们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4 共享之!” 下面立刻有人举杯附和道:“大哥说的是!今天难得韩先生也在,大家何不痛饮一番?” 李渝微笑没有回答。彭越主动解围道:“韩信他不能饮酒,这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代他喝上几坛好酒怎样!?” 下面的汉子们见彭越站出来说话,纷纷答应点头。于是在彭越的的进一步推动下酒宴热烈的拉开序幕。 静坐一旁的苏兰却不断打量着李渝,见他神情淡然,可眼眸深处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他在淮阴曾经嗜酒如命,如今怎么忽然不能饮酒?苏兰举筷吃了一口牛肉,心里暗奇道。 第79章 混沌 她还是如此固执,不肯退却不愿放弃……是否就是自己的倒影?李渝执杯喝了一口非常清淡的酒水,微笑道:“苏兰,你在昌邑这几日过得可好?” 苏兰停下竹筷,浅笑道:“有彭将军的多加关照,我过得很好,义兄尽可放心。倒是苏兰多日不见义兄,不知你最近过得怎样?” 李渝微微一顿,避而不答的笑道:“我近日琐事缠身没有专程探望你,确实是为兄的过失……” 这时,彭越转过身搂住李渝的肩膀,微笑道:“无妨,你若想见苏兰,派下人请义妹过来相聚便是。” 苏兰见李渝唇角上扬,笑而不语。她生怕李渝会婉转回绝,连忙应承道:“如果义兄脱不开身,苏兰可以时常前来探望。” 李渝眸子一转,淡然道:“你若有空可以时常来我这里坐坐。” 苏兰正欲起身答谢彭越,但见彭越一直轻搂住李渝,青丝相互缠绕,两人的关系无形间有些暧昧。她心里轻颤,暗自看了又看,疑惑又增添几分。 彭越举杯,对苏兰笑道:“苏兰,你在淮阴居住多年,想必那里定是山清水秀才会养出义妹这般花容月貌的模样。” 苏兰拉回心神,回笑道:“淮阴只是南方的小城,风景还算秀美,不过比起鄱阳湖边的栎阳城还是差了几分。” “哦!?”彭越剑眉轻挑,回首看向李渝,却见李渝忽然眼露纷乱,目光似是闪烁。他微微一愣,暗自摸了下李渝的腰,柔声道:“韩信,你可曾去过栎阳城?” 李渝清冷的脸颊染上淡淡的薄红,他暗吸一口气,平静道:“我没有去过那里。” 彭越松开李渝的腰,笑道:“他日,我一定带你们前去好生游玩,见一见那秀美的鄱阳湖。” 苏兰看见李渝悄然向旁边挪移一步,洁白的下颚似乎渗出细细的汗珠。这似乎是……莫非……她手指向内蜷缩,深陷的指甲隐隐作痛。她在观察猜测之际,忽然听见彭越继续说道:“苏兰,你一路前来昌邑是否遇见过有趣的事情?跟我们说一说。” 彭越再一次有意无意的搂住李渝,李渝轻皱的眉头令苏兰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阅览风月场所数载,眼前的一切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心口也涌起一股燃烧的怒火。幸好自己没有离开,否则……苏兰不露痕迹的浅浅一笑,轻轻道:“我一路行来日夜兼程,并没有听过闲闻趣事。” “是吗……”彭越细问道:“难道没有任何可谈之事?” 苏兰注视眼捷下垂的李渝,目光不觉柔和许多,心道: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否则怎会特意逼迫自己离开……只可惜当时自己误会了他的一番好意…… 苏兰浅笑道:“也许项羽在会稽城揭杆起义算是可以谈论的大事。” 李渝顿时感到自己腰部敏感的部位被揉捏住,身上迅速流遍的战栗让他忍不住侧头咬住牙齿,想要在大庭广众下保持冷静理智。 彭越似是宣告占有物般紧拦住李渝的腰,大笑道:“项羽在南方占有城池,我彭越也不差,在北方也算小有收获。”而后他靠近李渝的脸庞,低声问道:“你说是不是,重言?” 李渝在听见‘项羽’二字时早已心潮汹涌,如今又被彭越似是有情却是无情的勾起体内难以抑制的情欲,他唯一能反抗的就是闭目不答,竭力保持最后的淡定自若。 两人缄默的对峙尽入苏兰的眼眸,她蜷缩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内,印出一道道红痕。但她外表依然波澜不惊的浅笑着,没有多言一句。 李渝痛苦的抵抗身体若即若无的爱抚,他在快失去身体平衡的那一刹那,忽然听见一个救命的声音。 “将军,是韩公子该吃药的时辰了。” 李渝想也没想伸手要端起眼前的药碗,却被一只手轻轻一拂,彭越轻轻道:“端回竹阁去。” “你!”李渝怒瞪彭越,失声道。 彭越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有力勾起李渝的下颚,柔声道:“你若身体不适,就先回竹阁吧。” 李渝的脸颊绯红滚烫,他深深呼吸,优雅的站起身来,冷冷道:“在下先走一步。”冰冷的目光在掠过洞悉一切的苏兰时,李渝苦涩的勾起唇角,转身快步离去。 几名随从陪送李渝回到竹阁,他简单吩咐下人离开,而后扣上木门跌倒在软塌间。他刻意维持的冷静立时褪去,身体的扭动使得火红的锦缎凌乱四处,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越发腻人。 “唔……”分身肿胀的摩擦着内衣,让他颤抖的伸手向下摸去。他痛苦而又快乐的皱起眉头,漆黑的眼眸漾起一层妖艳的紫罗兰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阅世盘惩罚,不过自从彭越碰触过自己那一次后,他便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欲,甚至到了最后……他的身体居然散发出甜腻的香味,欲海彻底淹没理智,若不是药物的帮助他甚至会情难自控的缠住彭越,违背意愿的想要被他刺穿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李渝此时已经褪去衣衫,想让凉风能暂时减轻体内燃烧的欲火。他曾打算离开彭越,可残酷的事实是——当彭越找到他时,自己正意乱情迷的呻吟,四肢绞缠的勾住彭越,完全沉沦在欲海里。彭越刚刚故意不给自己喝药,不正是在惩罚自己……还是,阅世盘在通过彭越之手惩罚自己……也许是苍天在显露他的威严,警戒自己不敬的心。 李渝在欲海挣扎反侧,身体的扭动没有磨去丝毫的欲望,反而是更加刺激他敏感的肌肤。他思索的思绪逐渐混乱,空洞的眸子慢慢染出紫罗兰色。 彭越推开木门,一眼便看见在散落火红的锦缎中包裹着一个白皙的身躯,看起来仿佛是一朵妖艳开发的花朵。这朵红花此刻正一直颤抖着,扭动身体……空气里的甜味让人有些发腻。 “重言……”彭越脱下鞋,坐在矮塌边,注视着身下人微微抬起下颚,双眸迷离,水气氤氲。 李渝赫然发现彭越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边,他闻到那一股阳刚之气,全身身下每一次肌肤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他向后挪移,忍隐的模样很痛苦,断断续续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5 道:“别过来……” 彭越怜惜的长叹一声,他懊恼自己当初无度的索取竟然李渝患上这样的奇怪症状。他曾请过数名大夫前来诊治也未能发现病因,只是开下暂缓情欲的药方算是缓和。是不是上天听见自己的心声,用这样的办法将他困守在自己身边……为何他此刻的心不是欢喜,而是生生作痛? 彭越伸手想要抚去那粘湿的头发,李渝微闭的紫眸突然睁大,激烈的摇头大声道:“你别过来!” 慌乱的声音拖出呜咽抽泣般的尾音,嘴唇也在微颤发抖。白皙光滑的肌肤染上了绯红,显得妖异绝艳,勾人心魄。 彭越浅浅一叹,轻轻搂住浑身滚烫的李渝,柔声道:“你别在坚持,好不好?” 在肢体间轻微的碰触间,李渝恼羞而又难受的狂乱扭动起来,厉声道:“我……我恨你……”是他把自己推进无法挣脱的欲海,自己的肉体似乎再也离不开他……李渝忽然感到脆弱,几乎崩溃的肉体难以自控的缠住身边人。他的内心对彭越充满恨意,却又极度渴望对方的爱抚,在这矛盾的心理下,他脑中一阵眩晕空白。 彭越的双眸闪着漆黑深沉的复杂。他依然恨自己,或许从自己强行拥有他的那一刻起……他对自己有的唯有恨意,或许会延至永远……他伸手握住李渝的腰部,将炙热的坚挺狠狠刺入,似乎要在湿热的体内寻求一丝安慰。 李渝的身体顿时抽搐起来,下颚极力想往后仰,像是要躲避这样的接触,又像是难耐这样的刺激。 “唔,啊!”睁开的眸子彻底流淌妖艳的紫罗兰色,他理智想要退缩,修长的双腿却本能的环住彭越的腰,身体剧烈起伏起来。 彭越用手摩擦起流淌‘泪水’的前端,后身越发用力的来回抽动。他注视着那双美丽的紫眸,剧烈燃烧的欲火似是又一次加进一把干材,猛的燃烧起来。 “啊!” 强烈的刺激让李渝发出喊声,扭动身体甩乱了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充满情欲的屋内响起沉闷的一次又一次撞击声。 “你会不会离开我?”彭越在那柔嫩敏感点重重摩擦,问道。 李渝咬紧牙根,闭眼没有回答。嘴里溢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缠绵艳丽。 “你会不会永远都恨我?”彭越再一次逼问。 “啊!” 脚趾向内紧紧绷起,李渝沉醉在痛苦快乐的边缘,但内心的恨意却让他激烈的摇头拒绝着。 彭越忽然停下动作,俯身稳住下面反应无比激烈的李渝,温柔而又缠绵的热吻起来。 李渝情不自禁的搂抱住他,双腿扣住弯下的腰不自觉的寻求抽动,美丽的紫眸染上浓浓的水气。 彭越用力勾起李渝的下颚,力量似要捏碎一般。剧烈的疼痛唤回李渝一丝理智,他睁开紫眸看见彭越怔怔的注视着自己,目光很是纠结痛楚。 彭越凝视眼里染满情欲的容颜,一字一句坚定道:“或许在我强迫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会永远恨我……不过我不后悔,爱使人幸福却不能永久,而恨则不同。如果你心中有恨,那你我将纠缠一生一世,我要你因为恨,记住我一辈子……而我将因爱生恨,至死缠住你一辈子。” 李渝震惊的睁大眸子,但随即体内又恢复战栗的抽动。他发出细细的尖叫,想逃,却怎么也逃不了,身子被深深的贯穿……只能紧紧抓住榻边,不能思考的跌入欲海波涛里。 第80章 混沌 渗出汗水的眉毛轻挑的,粗鲁的扭曲着。 “啊!” 直挺颤抖的分身被残酷的轻柔捏住,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快感的洗礼却无从发泄,李渝紧闭双眸,微启的双唇发出似是哭泣又似娇吟的声音。他感到此时的彭越体内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欲火,仿佛要将两人烧得灰飞烟灭。 彭越粗鲁的撕咬微颤的热唇,身体时快时慢的灵活前进,蛇般柔软的手指无情的爱抚着炙热的下身。他见李渝扭头,战栗的抵抗身体的愉悦,心里恍然升起一丝恨意——若你的内心磨灭不去那人的痕迹,那就让你的肉体遗忘不了我的爱抚,让你永远记住我,永远恨我。他忽然伸手扣住李渝的双肩,用力将李渝翻过身来,以跪倒的姿势面对自己。 身体内旋转的刺激,让李渝忍不住尖叫,猛烈的摇头请求彭越放过自己。分身被胀得不能更大,揉捏的手指间黏糊湿热,而李渝身体其他敏感的部位依旧持续承受着激烈的快感。 “唔……”体内的坚挺反复抽动折磨,修长的十指始终紧抓榻边强忍挣扎。忽然,李渝睁开艳光流动的紫眸,身体痉孪的跌倒在软塌,就像全身力气用尽般瘫软在锦缎间,但他仍然持续媚然的尖叫。 彭越毫不怜惜的抱起他的腰,向下用力后拉同时再次摆动腰部,让坚挺深入李渝的湿热深处。 “不……”快速收缩的内壁紧紧吸住折磨自己的坚挺,李渝无力的低吟着,被情欲熏染得水气朦胧得紫眸,半跪得双腿不自觉得勾缠住彭越。 看着李渝得反应,彭越将动作放慢,身下人立刻拉长出不满的余音。 “喜欢吗?”彭越扳过李渝得脸,故意问道。 “……”李渝似是哭泣的扭曲眉头,语词含糊不清,身体却不能自控的来回抽动。他感到自己被一双唇粗鲁的热吻,双舌绞缠缠绵,体内的动作再次动起来,时而快又有急躁,时而慢又轻缓。这样的折磨让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魔似的呻吟。 “不……不行了……” “我……身体……” 彻底的贯穿,重重的摩擦,痛苦快乐混杂的浸透李渝肉体每一个细胞,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漉。他突然睁大紫眸,猛的挣扎想要逃离,大声哭泣道:“啊!放……放开我……” 彭越轻柔的,有一次翻过李渝的身体。360度的旋转让怀里的人激烈颤抖,开口求饶。 “……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喜欢看见这样的你,时刻需要我的你。” 彭越挺腰继续进攻,李渝大声的呻吟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哭泣,四肢只是无力的缠绕住憎恨而又渴望的对方。 “我……恨……你……”他的肉体早就处在疯狂的边缘。李渝在彻底陷入黑暗的瞬间,他坚强的内心开始龟裂,崩溃……曾经的一切似乎都开始解析瓦解,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他恨他,恨这个让自己彻底脆弱的男人,他不能忘记,绝对不能……然而,肉体内一种东西奇妙的被开启,让他战栗的想要逃避。 身体一阵猛烈抽动,李渝终于被放到在软塌上。他那妖艳的紫眸一片空洞,只是茫然的盯住头顶。滚烫的身躯被一只凉手搂住腰部,身体彻底瘫软在那人的怀里。他似是秋天的枯叶迅速颤抖逃避。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6 “别……”李渝小声哀求道。 彭越抚摸李渝胸前的那枚朱红的因缘扣,轻轻道:“刚才我从苏兰口中得知,项梁即将号召天下英雄汇聚会稽城,意欲联盟共讨秦军。” 眸子里的紫罗兰色慢慢褪去,李渝心情一沉,无言的听彭越继续说道:“而我也打算前往会稽城。我要让你知道,他能拥有的一切我彭越一样可以拥有,甚至会比他更强更大!”彭越手指拂去李渝肩胛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道:“因为你在我身边,你会不断激励我的意志……你可知道?我在战场上就从没害怕过,全都是因为你。” 李渝闭上漆黑的双眸,喘气继续保持沉默。 彭越狠狠勾起李渝的下颚,强迫他睁开眼睛。彭越注视那双清黑冰冷的眸子,他自己眼里的温柔也迅速淡去,他俯身吻住李渝的双唇,冷冷道:“我们之间的纠缠牵绊,看来只能是一种比爱更强烈的恨维系着。” 随后,李渝被用力推倒在软塌上,呆滞的看见彭越披上衣衫快步离开竹阁。 耳边的脚步声减行渐远,李渝伸手合住胸口,嘴里自言自语,低声道:“比爱更强烈的恨所纠缠住……”他的心口有一种紧揪发痛的感觉。 下人很快提来一桶清水,服侍着李渝清洗完毕后,又从屋外端来早已冷却的汤药。 李渝换上一件嫩绿色的衣衫,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落肩至腰部。他斜躺在矮榻边,端起面前的汤药一饮而尽。他曾经最厌恶中药的味道,但如今却只能依靠这漆黑的汤药来抑制身体的情欲……空气中甜腻的香味逐渐变淡,漆黑的双眸回复昔日的冷静理智。 “砰砰!”竹阁的木门再次被敲响。 李渝右手支着下颚,平静道:“何事?” 屋外的下人轻轻道:“是苏兰姑娘在外面等候韩公子。” 李渝剑眉轻皱,心道:苏兰此刻前来,肯定是通过彭越的同意才对。他真的是开始化爱为恨,要自己在苏兰面前当面出丑是不是?李渝垂下眼捷,吩咐道:“让她进来。你们都给我退下去。” “是,韩公子。”门被轻轻推开了,花容月貌的苏兰从外面漫步走来。 苏兰走进这间萦绕这甜腻香气的房间,停顿片刻,她四处打量一番才走到灯火明亮的榻边。她看见眼里人的肩胛至脸颊都添上淡淡的薄红,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那种几乎天然的美色,似是魔一般让看的人无法移开眼睛。 如果垂闭的眼捷下是那双妖艳的紫眸……苏兰忽然被自己唐突的想法所怔住,身体秘处隐隐感到空虚难耐。 李渝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流露出清冷淡然。他放下手里的药碗,微笑道:“苏兰,这么晚前来看望我,有何事?” 苏兰暗吸一口气,恍然发现这甜腻的味道竟能引诱人的情欲。她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渝,坐在李渝对面,浅笑道:“我见你突然离开酒席,心里不安特来探望。” 李渝上扬唇角,淡然道:“我只是身体偶然不适,没什么大碍。” 苏兰回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内,而后凑身靠近李渝,低语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在风月场所经历数载……你绝对瞒不过我。” 李渝双眉微蹙,侧过头去,暗示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苏兰心系李渝的安危,继续低声道:“是不是彭越给你下药控制了你?是不是?” 李渝的双眸闪过一道冷峻的光芒,他摇头淡淡道:“既然你猜到,具体的细节请不要多问。” 虽然早已猜测事态,但残酷的事实真的挑明还是让苏兰内心生生作痛。她不能让心爱的人被困守在这里,处境还是如此的卑劣!苏兰低头沉思片刻,坚定道:“韩信,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漆黑的眼眸写满了忧郁,李渝就用这双眸子,直直的注视这苏兰,苦涩道:“你不要再枉费心机。我的身体似乎……”他闭上眼睛,瞬间又猛的睁开,痛苦道:“我的身体已经离不开他,仿佛就是认定主人一般。” 苏兰大赫,呆在那里一时忘记说话。 李渝勾起嘴唇,目光温柔澄明,轻轻道:“我已经沉沦欲海,无力也无法挣脱抽身。” 苏兰痛楚的皱起眉头,一字一顿道:“我曾经遇见过你这样的情况。但欲望和感情是不同的……有人因爱生欲,有人因欲生爱,但你只要无爱定能摆脱情欲……除非,此刻的你不能自控的由欲生出感情……” “不可能!”李渝失声反驳道。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细格窗边,走得很慢很慢。他沉思一会,随后注视天边的银月,淡淡道:“苏兰,你真的愿意帮我?” 苏兰立刻站起身,坚定道:“当然!” 李渝无可闻及的轻轻一叹,心道:自己竟然要连累苏兰,这么一位纤弱女子才能摆脱困境吗?他转过头,温柔的说道:“苏兰,你若愿意请代我前往番邑,寻找叫做双喜的人。他应该在英布手下谋职,请他来会稽城见我。” 苏兰眸子转了转,细问道:“那位唤作双喜的人是否可靠?会不会?” 李渝安慰道:“他是我的患难兄弟,你去寻他,他定会想办法救我。” 苏兰点头,再次追问道:“为何去会稽城?莫非彭越会带你前去?” 历史在自己故意改变后又再一次回归原点,他,韩信也应该会前去会稽城才对。李渝点头,认真道:“不错,也许不久后我就会随彭越前去会稽城。你从昌邑远去番邑,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兰含笑道:“你放心,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李渝对上那道执着的目光,心情有些波动。他不能娶苏兰,将来不知如何才能偿还这份情谊……如果自己未能遇见彭越,不曾爱过项羽,他此刻的生活应该是平静幸福才对。即使明白自己是韩信,那也是旁观冷静的态度。为何,为何自己会深深爱上项羽,如今又……李渝皱起眉头,长叹一声,说道:“苏兰,你对我的恩情不知如何报答。” 苏兰眼眶隐隐有泪光闪动,轻轻道:“不必报答。只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毫不后悔而已。” “你……” 苏兰轻抿嘴唇,释然一笑,说道:“你告诉我详细的情况,我寻找时机立刻离开昌邑城。” 李渝无言的笑了笑。在寂静的屋内,两人仔细商讨一番,苏兰才转身离开竹舍。而李渝当夜却彻夜未眠,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苏兰和彭越交织的话语。 “我们之间的纠缠牵绊,看来只能是一种比爱更强烈的恨维系着。” “但欲望和感情是不同的……有人因爱生欲,有人因欲生爱,但你只要无爱定能摆脱情欲……除非,此刻的你不能自控的由欲生出感情……” 第81章 混沌 话说秦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7 王过世胡亥继位,而酝酿积压近十年的民怨因陈胜吴广起义为导火线,迅速燃烧爆发起来,烧遍秦国各个角落。北方有彭越占领沿海城池,不听从官府命令;南方有项梁以‘楚虽三户,秦亡必楚。’的口号召集群雄,割据一方。同时各路英杰也怀有不同的目的纷纷响应追随,颇有名气的算是‘斩白蛇起义’的丰邑刘邦,以及占地为匪的番邑英布。天下局势转眼间动荡不安,咸阳城内的百姓更因前不久连续‘腰斩’事件人心惶惶。 玄色的秦宫深处绽放着殷红妖艳的蔷薇花,花海随风涌动,最里面遮掩住一扇紧闭的黑色铜门,依稀有轻轻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 漆黑,冰冷的大殿内光线昏暗,透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在雕刻有繁杂暗纹的细格窗下,摆放着一具具下半身赤裸的男尸。每一个尸躯都非常结实俊美,腰部被横刀斩断处光滑平整。尸体全部排列有序的躺在冰冷刺骨的巨石冰块上,周身用水银封存覆盖,散发出阴冷的银色光芒。 赵高和李斯均身着黑色官服,紧绷着脸跟随在一个年轻男子身后。那人一袭玄色衣衫,衣角边绣着殷红的暗纹,在他的长袖上描着一条五爪的金龙。 赵高纵然胆大心狠,但面对眼前的一具具半身男尸,他也不自觉的伸手擦拭去额头的冷汗,轻轻道:“陛下,这是下面人最后筛选出的身躯。您看是否有满意的否?” 胡亥停住脚步,循声目光轻扫左右,顿时身体一颤,他怔在那里没有回答。 赵高弯腰,小声追问道:“陛下若不满意,小的派人继续……”他虽然竭力挤出笑容,但声音明显颤抖僵硬。 胡亥脸色泛白,皱眉说道:“不必在惊扰百姓。赵高,这里具体的事情由你负责。” “是。任何知情半分的人全都已经消失无影,陛下尽可安心。” 胡亥沉重的点点头,别过脸去注视昏暗的窗外。 赵高眸子一转,走上一步,犹豫道:“公子扶苏已经按照陛下旨意处死,蒙恬将军因悲愤陛下的……” 胡亥冷冷道:“说。” “蒙恬将军刎剑自杀。” 胡亥闭上眼睛,轻轻道:“知道了。” 赵高暗自看了一眼面露痛苦的胡亥,低声劝导:“陛下可否赐恩……免去皇子,公主的罪……” 胡亥回首,目光很是纷乱复杂。他背过身快步走到偏僻的角落,仿佛想要逃避面前那一具具不可忽视的半身男尸。 赵高继续低语道:“陛下……” 胡亥右手一拂,打断赵高的话语,冷冷道:“全部处死,一个不得留下……只要是和我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全部处死……” 赵高失声道:“赵美人她可是怀有陛下的骨血!陛下可不能……” 胡亥艰难道:“处死。” “陛下!”沉默不语的李斯终于抬眸进言道:“请陛下三思!陛下无后,后嗣重大!” 胡亥没有理会两人的劝告,反而是再次环视面前数具水银封存的半身男尸。他神情逐渐变得颠狂,忽然重重后退一步,挑眉大笑道:“李丞相这话明显是口是心非……你其实是最想让他们死,是或不是!?” 李斯吓得背脊渗出冷汗,连忙跪倒在地,颤抖道:“臣绝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敢!” 赵高也紧跟着跪倒在地。 胡亥一边失态的轻笑,一边向后步步倒退,手指着跪在跟前的两人,厉声道:“你们都想我死!是或不是!?” 李斯匍匐在地,不断磕头哀叹。 赵高抬头注视自己从小带大的公子,悲哀道:“陛下不要过于悲伤,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斯苦劝道:“陛下,如今乱民涌起……我们此时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任命武将派遣军队,镇压揭竿而起的乱民贼子。” 胡亥摆手,仰天长笑。他紧盯住脚边的两人,苦涩道:“你们想要大秦国灭亡,为什么不敢说出口!?” “陛下!”两人连忙匍匐在地,不断磕头哀声道:“小的,决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臣,万万不敢啊!” 胡亥停了笑,从怀里掏出两颗红色的药丸,平静道:“你们既然忠于大秦国,那就当着我的面吃下去。” “陛……陛下……”两人身体剧颤,脸色大变。 胡亥微微弯腰,柔声道:“这不是毒药……只不过,有些秘密你们必须跟随秦国一起埋葬。”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轻轻一叹,伸手要去接过那枚红色药丸,却又被胡亥用力推倒在旁。 胡亥注视神情不解的两人,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平静的说道:“朕现在还有用你们的地方。朕要秦国灭亡,所以我必须亲手将自己所有的亲人全部处死。”他静静的注视着两人,冷静理智,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是骇人听闻。他继续平静的说道:“罪孽。我是罪,是妖孽……大秦国更是罪孽!它不能再存在于世上,绝对不能!” “陛下!”赵高伸手用力拉住胡亥的衣摆,悲泣道:“那只是猜测……陛下一定要三思而行,陛下并不是……” “赵高!”胡亥狠狠推开赵高,痛苦道:“我已经思考良久……你待我如父,深知我本性不坏。如今我篡位,弑兄,杀尽兄妹……所做的一切定会被世人唾骂但我也必须去做,也决不后悔。秦国是罪,我更是孽,只可惜我没有勇气果断自己……我真的很懦弱……”而后它深深呼吸,恢复平静的语气,吩咐道:“流民反叛这是天意……一切尽随天意,让他们去吧。” “陛下!” 赵高抬首还欲说话,却看见胡亥已经推开铜门拂袖走了出去。 阴森的屋内回荡这苦涩的声音,道的是:“让流民这把火燃烧起来,彻底烧毁秦国……最好片瓦不留……” 两人僵跪在地板良久良久,两个身影颓然悲哀。 阴风掠过,赵高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他拉回心神,侧身注视头发花白的李斯,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陛下是我亲手带大,我早已将他视为亲子……如今他现在这个模样谁也不能埋怨,要怨只能怨天,恨天……” 李斯倾身跌坐在冰冷的地板,摇头道:“我耗尽毕生的心血助秦王一统天下……”说到这里,他的身体在阴风中战栗,叹息声继续响起:“我决不能让秦国毁灭在自己手里,只要有希望……我决不能让一生心血付之东流!” 赵高回首远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眼里掠过一丝畏惧。他一字一顿,颤声道:“如果……如果陛下说的都是真的,李丞相会如何抉择?” 李斯摆手,轻笑道:“若是真的……那你我坚持的才是真正的错,陛下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对。而我李斯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就会追随他而去。”李斯冷静的眼眸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8 里第一次流溢出异样的黯然。 赵高的眼里也随之染满复杂的情愫,他轻叹一声,释然笑道:“你为他真可谓一生不悔。” 李斯侧身眺望屋外殷红的蔷薇花,目光悠远迷茫。他慢慢勾起唇角,浅笑道:“不悔,不悔……” 赵高顺从李斯的目光也陷入昔日的回忆里。他凝视一枝恣意绽放的蔷薇花,轻轻道:“你可记得年少时,你我初次在秦宫相遇的那一幕?” 李斯含笑,悠悠道:“我怎会忘记……那时他的眼睛是清泉般纯净,宛如春日的一抹阳光。也许命运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 赵高感叹道:“昔日少年英气都在岁月里磨去,曾经的雄心壮志慢慢实现。可是……”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的哀声道:“一切都是命……从那面玄镜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在也不是人力可以逆转。” 李斯唇边笑意淡去,锐利的眼眸里透出深深的苦楚。他拉回心神,不断摇头道:“即使如此,我也不悔,不悔……这一切不是他的本意,我知道,我知道的……” 赵高慢慢站起身,随后搀扶住李斯的胳膊,平静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解决陛下的痛苦。” 李斯黯然叹息,拍拍赵高的肩膀,沉稳道:“现在只是猜测,你我两人一定要撑住大秦国……如果,万一真是那样……” 赵高接过话语,沉重道:“就让我们陪大秦国一起灭亡吧……人生古来稀,你我也活得够本了……” 李斯颔首,而后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具具男尸,轻轻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吧。” 赵高点头,同意道:“也好……是应该由你处理才是……” “走吧……” 相伴数十年的两人缓缓走出阴冷的大殿,消失在殷红的花海深处。 第82章 混沌 至从那晚酒宴一别,苏兰虽时常想去探望李渝,但都因下人的各种借口搪塞过去。她身边的侍女也形影不离的伺候在旁,表面看是恭谨顺从其实是监视苏兰的棋子。苏兰对于彭越在酒宴时的殷勤相邀与现在的婉转阻难的差异中隐隐嗅出一丝不安,情况的微妙更加坚定了她尽快离开昌邑的决心。然而她再次拜见彭越还是依靠张离的帮忙,时间也悄然过去一月有余。 这日天空苍蓝无云,树枝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吵得令人格外心烦浮躁。 苏兰换上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柳眉淡扫。她对照铜镜左右细细打量,察觉没有丝毫的纰漏,方走下客栈来到张离面前。 张离远远就看见苏兰浅笑晏晏的下楼,及地蓝裙无尽拂摆。他注视那张明眸皓齿的玉颜,唇边不觉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兰站在张离几步外浅浅作揖,微笑道:“张大哥,真是又麻烦了你一次。” 张离的目光在黛眉凤眼间停留片刻,他温柔的笑道:“无妨,苏姑娘的事情在下一定会尽力相助。不知苏姑娘此番前去见我大哥,又有何事?” 苏兰步履轻盈的朝昌邑官府前行,轻轻道:“自己在昌邑打扰多时,也该是回淮阴的时候。” 张离放慢脚步,神色似是紧张的追问道:“莫非苏姑娘在此处过得不开心?” 苏兰摇头,解释道:“不,彭越将军对在下关照细致,我过得很舒适。只是家有老父健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其实早年父母双亡才会沦落风月卖唱,刚才对张离说的不过是一个借口。她曾想暗自离去,却被侍女监视甚紧没有一点机会。如今她只有直接遇见彭越将话说在众人面前,想必自己有理他也不能不放行。 苏兰眸子一转,细问道:“彭越将军现在可是与大家商议要事?” 张离低头前行,没有注意苏兰的提问。 苏兰走进一步,轻轻唤道:“张大哥?” 张离猛的抬头,咧嘴笑道:“刚才自己一时失神……不知苏姑娘所问何事?” 苏兰重复道:“彭越将军现在可是与大家商议要事?” 张离笑道:“苏姑娘不需担忧过多,你前往的时辰正是大伙休息的时候。” 苏兰道:“到时是否也会有外人在场?” 张离心粗,不解道:“按常理大家应该不会离开。苏姑娘前些日子专门嘱咐过我,你请相信我便是。” 苏兰心系李渝的安危,没有察觉出身边人眼里闪过的光芒。她点点头,谢道:“苏兰谢过张大哥。” 张离连忙扶起苏兰,鼻间淡淡的胭脂味让他不觉深吸一口气,心神荡漾。 苏兰低头,悄然抽回被握住的胳膊,轻轻道:“时辰不早,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张离这时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昌邑官府门口。他摸了摸头,笑道:“苏姑娘请跟我来。” 苏兰抬首,含笑的跟随张离走进大门内。 两人绕过屏风,直径前行,很快就来到大厅跟前。旁边有侍女端着茶水从门外走进。 张离停住脚步,回头对苏兰轻轻道:“苏姑娘,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先去跟大哥说一声。” 苏兰浅笑道:“麻烦张大哥。” 等张离走上石阶进入屋内,苏兰才忍不住深深呼吸,内心忽然坎坷不安。她隐隐感觉彭越知道自己的计划,但她又回忆不起那一次见面有过任何的差错……莫非只是她太过敏感? 在她不断盘算对策之际,张离很快从里面走出。他来到苏兰跟前,说道:“苏姑娘,请随我进来。” 苏兰敏锐的捕捉到张离眼里转瞬即逝的忧郁,她手指微缩,问道:“张大哥方才可还顺利。” 张离灿烂的笑道:“顺利。他是我大哥,我拜托的事情他能不答应吗?” 苏兰藏住内心的疑惑,默默的跟在后面走进大厅。 彭越端坐于大厅正前方。他看见苏兰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立刻热情的说道:“苏兰,快来这边坐。” “谢,彭将军。” 苏兰在彭越的示意下来到右前方的矮榻边。她先跟身边各位大人行礼后,才拂裙坐下。 彭越分开双腿,微微倾身,关心道:“我最近事务繁忙才疏忽了你,不知你特意前来所谓何事?” 苏兰直起身,柔声道:“在下小住昌邑多日,看见义兄在此一切安康,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是应该回淮阴的时候了。” 彭越急忙挽留道:“你义兄最近身体不适才与你很少见面,苏兰切莫挂于心上。你若此时离去,韩信肯定会牵挂想念义妹。” 他若真心想念我,倒也……苏兰垂下眼捷,敛去忽然升起的情愫。而后她抬眸微笑道:“多谢彭将军一番美意。不过苏兰家中有老父健在,我远离淮阴甚久……他此时肯定特别担心苏兰。” 苏兰言辞恳切,举止楚楚可怜,当场就有人点头表示同意。 彭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19 越环视四周,眸子转了又转,最后爽快一笑,说道:“也罢。苏兰一片孝心我怎能从中阻难?不过你义兄既然在昌邑城,我愿意派人送你回淮阴……顺路接你老父来昌邑城,三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如何?” 苏兰大惊,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反驳但听见张离插话道:“大哥!我愿意陪苏兰姑娘一同前去。” 彭越依旧唇边含笑,右手不觉支着下颚一时没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 苏兰轻咬下唇,唇齿的疼痛平复内心的不安。她神情平静的浅笑道:“家父久居淮阴,早已习惯江南的生活……怕是不能适应北方的水土,辜负了彭将军的一片好意。” 张离开口正欲继续往下说,却被彭越左手一挥给止住。 彭越见在座众人都面露同意的神色,他不好再多做坚持,笑道:“也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送你足够的银两让你老父能在江南安享晚年。” 苏兰暗松一口气,站起身作揖道:“多谢彭越将军。各位大人都有要事商议,苏兰不敢再做耽搁……可否先行告退?” 彭越点头算是应答。 张离忍不住冲动道:“苏兰姑娘,我送你!” 彭越立刻唤住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张离你暂时等一等,我还有军务要与你商议。” “在下告辞。”苏兰暗自看了一眼目光炙热的张离,心中立刻明白几分。她微微弯腰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她在痴恋别人的同时,竟然不知有人也暗恋着自己……这样的泥潭还是能避则避,尽快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彭越不理会瞪眼注视自己的张离,他在处理完剩下的军事后才领着张离来到后面的偏屋内。 张离一走进屋内,顿时怒道:“大哥!你明明知道我对苏兰的一片心意,你为何要拦住我!?” 彭越伸手重重拍在张离的肩膀,沉声道:“大哥是为你好……你深陷情网但看不出苏兰对你心中无爱,你不要在继续深陷进去……” 张离狠狠推开彭越的手,抬起下颚大声道:“我知道她心里有别人,可我不在乎!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感动她!” 彭越再次伸手抓住张离的双肩,语重心长道:“我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 张离直视彭越,一字一句道:“大哥你为何自己沉陷情网不能自拔,反而要插手管起我的事情!” 彭越挑眉,怔道:“你!” 张离毫不畏惧道:“你和韩信的事情我早就知道!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凭什么干涉我和苏兰的事情!” 内心最深处的伤口被无情的撕开,身心的剧痛令彭越用尽全身离去将张离狠狠打倒在地,发泄般伸手扣住张离的脖子,冷冷道:“就是因为我有前车之鉴,我有切肤之痛,我才不能让自己最好的兄弟走上相同的道路!” 被掐住的脖子仿佛即将捏碎,张离挣扎的想要扳开那只大手,艰难道:“大哥,你……你……” 彭越继续加大力气,自言自语道:“由爱生恨,爱恨交织的痛苦你能不能承受……你为何依旧痴痴不悔……” 张离见彭越眼神茫然,他趁此机会猛的踢开眼前人,喘气道:“大哥,你疯了是不是?” 肋骨的剧痛唤回彭越的理智,他退后一步,抱歉道:“我方才根本不想伤害你,只是……只是……” 张离拍拍衣衫爬起身来,满不在乎道:“我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怒火中烧,难以自控。” 彭越皱眉,避而不谈道:“你就听大哥这一次好不好?不要在继续执着坚持。” 张离恍然看见彭越眼中闪烁的深深无力,他心里从来是顶天立地的大哥此刻竟然会黯然失措。他失声劝道:“大哥劝我不要执着下去,你何不也劝自己不要继续下去?” 彭越长叹一声,苦涩道:“来不及了……太晚了……” 张离焦虑道:“你们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你永远也得不到他的!他是男人啊!大哥!” 彭越断然道:“你所说的一切我早已知道,你不必多言。” 张离继续道:“韩信他是男人,他是有尊严的男人!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恨你,大哥!” 彭越转过身去,平静道:“他只有恨才会记住我,而我……也不禁开始恨他……” 张离神情大变,他难以理解深爱韩信的大哥怎么会突然恨起韩信!?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温柔吗?为何大哥会说恨字!? 彭越轻拍张离的肩膀,轻轻道:“大哥言尽于此,你一定要再三考虑才是。” 张离呆住无言,他看见彭越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83章 混沌 彭越离开偏屋时已经是将暮未暮的天色。他穿过一片熟悉的竹林,走进了一扇半掩的朱红铜门。此时竹阁内的蔷薇花开始残败凋零,水榭庭院中此刻充满的是花朵盛开的夹竹桃。暮色中,眩目的红白两色冲散去逐渐压抑的晦暗。 身后走来一名手持托盘的侍女,盘中放有一个青色的药碗。她看见彭越站立前方,急忙跪地低头,轻轻道:“婢女见过将军。” 彭越回首,注视盘中那碗漆黑的汤药片刻。他右手轻抬,说道:“你站起来说话。” “是。”婢女缓缓站起身。 彭越问道:“这药似乎不该是这个时辰送来才对?” 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将军记得不错。不过韩公子最近执意吩咐我们多煎药几次,我们不得不……” 彭越打断话语,不悦道:“你们为何不向我禀报?” 侍女身子轻颤,害怕道:“是……是韩公子不让我们说出去……” 彭越凌厉的黑眸稍微缓和,他端过盘中的药碗,吩咐道:“以后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告诉我,你可要记住。” 侍女点头道:“是。婢女紧记将军的吩咐。” 鼻间萦绕着刺鼻的中药味,彭越细问道:“现在你们一天增加几次送药的次数?” 侍女谨慎道:“一天大约三次。” 彭越立时皱起眉头,心道:他的病似乎更严重了,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可自己心生恨意但也不能放手,恨他……似乎更恨自己…… 静思一会,彭越让侍女退下去请大夫前来,自己则手执药碗走向夹竹桃深处。 不知何时,周围的夹竹桃花从红白相间变成了火红。花瓣随风飘散,眼前浮现了一片绯红的落花。 转瞬间,彭越感觉似乎迷失了自我。他望着妖艳绽放的夹竹桃花,四处弥漫着夹竹桃的香味,只是一点也不浓郁,反而是很柔和的感觉。宛如无形网将人全身笼罩,最毒却也最柔,无路可逃。 这时,花海深处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彭越循音从那个方向迈开脚步。 “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0 重言。” 看见一袭水白衣衫的人站立花下,彭越不觉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 此时的李渝身着绸缎面料的长衫,白皙的脸庞在暮色中焕发处珍珠般的光泽。醇黑的眸子在殷红中却是一片清冷优雅,散发着拒绝旁人靠近的气息。然而也正是这种冷漠充满了俘获人心的妖艳魅力。 李渝早知是彭越前来。他依旧专注于手里折断的夹竹桃,根本没有抬眸看一眼彭越。他的内心充满恨意,同时,仿佛夹竹桃般混杂着纠缠不去的畏惧……那是肉体开启的某种感觉,让他战栗的想要逃离。 彭越习惯眼前人的冷淡沉默。他伸手递去汤药,温柔道:“趁汤药还温热,赶快喝了吧。” 李渝顺从的接过药碗,手指悄然的未曾碰触到那双伸来的手。他垂下头,闭眼慢慢喝下刺鼻的中药。 彭越不期然看见李渝低头的同时一头柔柔亮亮的黑发,如绸缎一般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他的肩胛,腰部,漾出柔美的光泽。他似乎越来越美,是一种已超越男女界限,最为极臻的美。 彭越掬起一缕乌黑的丝发,放至鼻间闻了闻,说道:“真香,甜得让人发腻的香味。” 李渝保持平静的态度答道:“这味道你已经闻了近半年。”冷静的眸子中闪烁出难以掩饰的不悦。 彭越上扬唇角,倾身逼近李渝。两人身高相差几公分,加上体格上的差异,更显露出彭越的压迫感。 若是从前,李渝肯定不屑于任何人的威逼。但此时的他早已不是过去,体内暂时压抑的情欲随时都会爆发,他将所有的内力都用于克制日益强烈的欲望上。 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促使李渝下意识的想逃离。然而他右脚还未迈开,整个人就被压在几棵紧贴生长的夹竹桃边。 彭越瞅了一眼跌落脚边的药碗,露出危险的笑容,顺势将手撑在李渝头顶的两棵夹竹桃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汤药都泼洒在地上。” 耳边徐徐暖风让李渝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肩膀。他睁大眸子,毫不退却的冷冷道:“你放开我。” 下身被一双灵活的手指爱抚着,多情而又折磨的揉捏令李渝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他微微扭动身体抵抗着慢慢复苏的欲火。 彭越非常满意李渝难耐的表情。他忽然停下手,抚摸那绯红发热的脸颊,柔声道:“苏兰如你所愿离开昌邑。” 李渝心口紧绷,顿时担心起苏兰的安危。彭越在他面前会失去理智,用常人难以预料的方式去解决事情……不知苏兰现在是否安全?自己是不是会害了她? 彭越勾起李渝的下颚,令他不得不仰起头,四目相对。 彭越微笑道:“苏兰是你的义妹那也是我的义妹,我不会伤害她丝毫。” 李渝依然心里疑惑,张嘴想要追问,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指压在唇边。彭越加重力道,封住李渝的话,继续微笑道:“苏兰想去会稽叫他来是不是?” 李渝轻轻的调整呼吸,克制住刚刚涌起的情欲,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彭越。 手指在微热的下唇来回摩挲,彭越降低声音,轻轻道:“我明日就带你去会稽城,让你在那里遇见梦魂牵绕的他……你心情应该很激动,是不是?” 李渝听见‘会稽’二字,静如死潭的心海瞬间泛起波澜,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某种特别的光芒。 彭越冷冰冰的,一双苍鹰般的眼睛紧盯住眼里人,更似要射穿李渝的内心。他猛的抓起李渝手臂用力拉进怀里,趁势搂住李渝的腰,另一只手则托起李渝的下颚。 李渝双眉微皱,神情再也不是方才那么淡定自若。他挣扎的想要后退,彭越立刻凑上自己的双唇紧紧封住,贪婪的吸吮缠绞。 强行从双唇中突破的舌头有种炙人的灼热感。这让李渝感到有些眩晕,他的身体习惯的贴住温暖的胸膛,双手本能的勾住彭越的颈子。 两人相互拥抱的舌与舌交缠,用力吸吮。彭越左手在李渝身体敏感的部位不断挑逗,嘴唇更是深深热吻,像是要把印在李渝灵魂的那个影子全部抹拭掉一般。 李渝的身体开始发热,那股热能在不经意的彼此摩擦过程中越燃越烈,恣意肆虐的烧尽身体每一个细胞,让他烦躁的扭动身躯。 彭越似乎也察觉出李渝身体的变化。他冷冷一笑,松开了李渝的身子,狠狠托起李渝的下颚,讥讽道:“他若看见现在的你,不知会如何作想?” 原本水漾漾的紫眸瞬间空洞,紧接着徐徐转变闪烁着痛楚的黑眸。李渝乏力的向后一退,绯红的脸颊透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楚平早已忘记昔日的一切,此刻他应该是拥抱虞姬在怀……而自己,自己的肉体彻底沉沦欲海,不能自控的迷恋上内心憎恨的人……李渝裂痕累累的心恍然剧痛,似乎有一块殷红的血肉开始松动。 彭越再次单手环住李渝的颈子,俯身吻住李渝的双唇。对方的空腔内还残余着自己的味道。彭越温柔的轻舔微微颤抖的舌头,从舌尖到舌根,最后热烈的吸吮起来。 李渝内心竭力反抗,但身体却仿佛认主般再次炙热燃烧。胸膛急促的起伏,紫罗兰的眼眸闪动晶莹的光泽。 彭越将手探进了李渝的下身衣内。李渝的身体瞬间紧绷了。然而,在仿佛软蛇般的缠绕下,李渝体内的力量逐渐消散,他瘫软在彭越怀里,通明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酒红。 “你的身体很喜欢这样。”彭越残酷道。 李渝的嘴唇微微发抖,在手指碰触身体的每一瞬间,他都会难过而又恼恨的扭动身体。 彭越轻捏手指间的粘湿,他左手微微用力拉住李渝的长发,逼迫那双美丽的紫眸注视自己。他微笑道:“他看见现在的你,肯定会情难自控。” 李渝混沌的意志立时唤回一丝清醒,他闭上眼睫,轻轻道:“我想留在昌邑城。”他此刻又有何面目面对楚平!? 折磨恼人的手指忽然缩了回去,身体的欲火让李渝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彭越轻轻一笑,低头替李渝系上衣带,温柔道:“会稽城将汇聚天下豪杰,我彭越识字不多怎能缺少你在身边?” 李渝的手指突然感到剧痛,他低头看见彭越正捏住自己那枚戒指。他立刻拼命的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双紧握的手。 彭越凝神注视那枚羊脂白玉片刻,随后轻轻松开手,抬起头轻笑道:“我彭越会如你所愿,带你去会稽城见他。” 李渝护住戒指,还想辩驳。却被外面稀落的脚步声打断。 侍女在外面轻轻道:“将军,大夫已经在大厅等候。” 彭越回答道:“明白。你先好生伺候大夫。” “是。”侍女应声回答,转身离去。 彭越再次托起李渝的下颚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1 ,注视那双清冷的黑眸,温柔道:“走吧,让大夫替你再看一看。” 第84章 混沌 李渝扭头躲开彭越的右手,随后他折下一枝夹竹桃将柔亮的长发简单挽住,细长的眉下是一双清黑的眸子,宁静而优雅。 彭越注视暮色中的白衣,散发出的清冷根本无跟不久前的妖艳联系起来。然而这两种相互对峙的美却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似是殷红的夹竹桃花妖艳但蕴含毒素,让人欲罢不能。 李渝抬眸,淡淡道:“大夫在何处?”他还不能认命,不允许自己被眼前这个人击倒,彻底崩溃。他不断提醒自己只要无爱定能摆脱欲海,他需要药物帮助自己,支撑那脆弱的意志。 彭越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道:“我看见你这清冷而高贵的模样,真无法相信那个陶醉欢爱的人会是你。” “你已经开始恨我了。” 李渝那平静超然的美丽容颜没有丝毫的波动。讥讽和羞辱都无法打破他的冷静理智,唯有在屈服于肉体快感的时候,他才会陷入混乱。 彭越依旧笑意浓浓,柔声道:“你也恨我,是或不是?” 温柔的声音却像是利箭射进李渝的心口,他垂下眼捷从彭越身边擦身而过。 彭越顺势拉住李渝的左手,缓缓道:“你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 握住的手指微微颤抖,彭越浅笑道:“我曾说过你将因恨记住我一辈子……而我将因爱生恨,至死缠住你一辈子。” 李渝用力抽回左手,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那张英俊的脸庞。他看见彭越凑近身,贴在自己耳边低语道:“你恨我,还恨之入骨。” 李渝眼眸里射出精光,冷冷道:“你已经失去理智,彭越。” 彭越伸手挑出挂于李渝胸前的因缘扣,朱红的颜色倒映在彭越的眼瞳里。他轻轻抚摸因缘扣,笑道:“我信天命,而你要逆天……苍天的恩赐果然是祸福相伴,不尽随人愿。” 李渝保持平静的态度说道:“你若喜欢这东西就收回去。大夫等候已久,请你松开手。” 彭越轻轻一笑,小心的将因缘扣放回李渝的衣衫内。而后他紧抓住李渝的手,拉住他朝灯火通明的竹阁走去。 莫非他羞辱自己不够,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宣告自己只是一个被禁锢的男宠!?李渝内心顿时涌起强烈的自尊,他愤怒道:“你放开我!” 彭越惊讶于他强烈的反抗,几乎要挣脱自己的右手。他忽然双手搂抱起李渝,挑衅的勾起唇角继续前行。 “你!” 腰部的敏感处被力道适中的一掐,李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迅速咽了回去。 “你若再动,我就继续。”彭越讥讽道。 李渝身体顿时僵硬,清黑的眼眸深处浮现无言的悲哀。他原本只是体验简单的测试,却因自己付出真实的感情不能再笑看红尘,游戏人间。他此时不过是一只被折去双翼的苍鹰,渴望自由但被情欲的牢笼困住。 彭越横抱着李渝来到大门外,才松开双臂让李渝重新回到地面。他挥手散去门旁的两名侍女,推开半掩的大门直径走了进去。 李渝虽然心里羞恼,但求医治病的念头支撑他紧随其后,掀起衣摆走进屋内。 头发花白的大夫看见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外走了进来,他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弯腰行礼道:“彭将军。” 彭越和这位大夫关系不错,他示意大夫坐回榻边,热情道:“有劳张先生特意跑一趟,麻烦你再替重言仔细诊治。” 张大夫颔首,谦虚道:“老夫一定尽力而行。” “重言,你来这里坐。让张先生好生替你看一看。” 李渝点头来到张大夫对面坐下。而彭越则唤来侍女吩咐等会的晚膳。 李渝在榻边坐稳,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张大夫,清黑的眼眸里迅速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他心思比彭越细密,更关键的是他自己流连风月场所多年,看尽各种隐讳暧昧的目光。而此时眼前的这位老大夫,至从遇见自己第一面,他就察觉出那苍老的眼里隐藏着淫秽的目光。若不是他急于求医治病,而这张大夫的药方恰恰能减缓压制自己的情欲,否则他定饶不了这个年老色性的大夫。 而张大夫不经意扫了一眼对面那张红颜如玉的容颜,沉寂已久的欲望忽然有破土而出的趋势。他急忙闭眼,深深呼吸,内心苦闷道:自己平生洁身自好,却不料遇见这一个身患奇症的男子。那双紫眸似乎有一种魔性,让他无法忘记,竟然…… “哎……”张大夫烦恼的摇头,轻叹道。 彭越听见大夫的叹息声,立刻转过身来,神情紧张的问道:“张先生……重言他……”他的心被紧紧揪住,难以控制的生生作痛。 张大夫是因为自己而心声感慨。他见彭越误会,连忙松开李渝的手,站起身轻轻道:“将军不必担忧,韩公子的病情虽有所加重但还可以控制。” 彭越立时送了口气,说道:“麻烦张先生写下药方。无论何等药材你尽管写就是。” 张大夫眸子一转,微笑道:“有劳将军挪步,我在里屋将方子写给你。” 李渝心系自己的病情,想要站起身却被张大夫制止住。 “韩公子身体不适还是在此静候,老夫很快就会写完药方。” 彭越附和道:“婢女已经端来晚膳,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李渝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郁闷的坐回矮榻。 清淡可口的菜肴一盘又一盘盛上来,发出温温的热气。 桌面的竹筷未曾移动,李渝支着胳膊,目光停留在远处的屏风处。 方才张大夫的目光闪烁不定,肯定有事情隐瞒自己……现在又婉转的拒绝他进入里屋,是不是自己的情欲已经严重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李渝的脸色逐渐泛白,手指间握住细细的冷汗。他不敢往下面细想,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是不是将永远被囚禁在这个囚笼里? 呼吸开始急促,他强迫自己不停寻找希望来点亮即将晦暗的世界。 他是韩信,是帮助刘邦打下大汉江山的功臣,历史不会让自己断送在这一点……绝对不会……李渝手指紧扣住桌边,他居然用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来鼓励自己,增加自己的信心。 “多谢张先生。” “将军可听明白老夫的嘱咐?” “在下心里清楚。” 听见两人简单的回话,李渝稳了稳心神,站起身走过去,问道:“张先生方子已经写下?” 彭越递过手里的竹卷,笑道:“我也不认识几个字,你自己拿去看吧。” 李渝接过竹卷,全部的心思都专注于药方上,丝毫没有在意两人的离别。 手中的方子加重了药量,同时增添几种凉性的几味药材,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2 似乎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李渝不解的坐回榻边,怔怔的注视墨字竹卷,眉宇不觉轻皱。自己的歧黄之术不算精通,但依稀可以看出这药方对病情似乎没有显著的效果才对……莫非,真的如自己所料那般?他深深呼吸,闭眼平息心里的波动。 彭越不知何时来到李渝身边,一边抚摸他肩膀的长发,一边柔声道:“张先生说你的病情并不严重,不要太过担心。” 李渝斜视彭越一眼,沉默没有回答。他觉得彭越是一个拥有复杂性格的人——他昔日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在彼此的对峙下逐渐褪去,更多的时候是故意挑逗讥讽自己,让自己不自觉的去恨他……彭越此时的温柔让李渝反而心生不安,坚定自己的猜测。 彭越霸道的拿过李渝手里的竹卷,笑道:“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就要带你远去会稽。” 李渝眼露纷乱,平静道:“我不想去会稽城。” 彭越托起李渝的下颚,手里的力道显示出他的不容拒绝。 “你必须去,明天一早出发。” 下颚的剧痛让李渝轻轻皱起眉头,眼里尽是一片冰冷。 彭越俯身温柔一吻白皙的额头,轻轻道:“今天你自己睡,我还有事情处理。” 李渝眸子一转,心道:他近半年来每夜都与自己纠缠在榻间,今天居然会破例离去,不知有何等要事? 彭越不理会李渝的沉默不语,独自站起身吩咐伺候在旁的侍女,而后走进漆黑的夜色里。 当晚,李渝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他回忆起年少时自己与楚平在会稽书院的一幕幕,似水般缓缓流逝……昔日两人的相互斗嘴如今想起也很是甜蜜,他情愿用现实的光阴换回这里的那漫长更是短暂的三年书院时光。 不知道楚平此时在做什么,是否如自己一般远望天边的银月。李渝斜靠在细格窗边,银色的月华倾洒在他全身,流溢出淡淡的忧郁。他渴望遇见楚平,但又不愿意楚平看见现在的自己……这个被折去翅膀的自己。 第85章 混沌 次日清晨,天边泛起白露,窗外的树梢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铜镜中一只修长的手正轻轻的、慢慢的抚摸着白皙的脸庞。一头乌发流泉似的散了开来,映着雪白柔润的肌肤,染黑了细长清亮的双眸。 李渝怔怔注视着镜中的容颜,忽然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他从前虽然长得秀气但决不是现在的阴柔,那是一股骨子里散发出的旖旎。容貌似乎伴随着肉体的沉沦在悄然改变,变得趋于自然,最为极臻的美。 怎么会这样……李渝细眉微蹙,双眼流露出忧郁的神情。 身旁的侍女走上跟前,轻轻道:“韩公子,将军吩咐今天要长途奔波,请你尽快更衣前往府邸外。” 李渝心道:彭越昨夜离去至今未曾见过一面,这样的情况太过反常……不知道他在忙碌于何事? 李渝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将药给我端来。” 侍女依然站立原地,问道:“韩公子今天准备穿什么衣衫?婢女好前去准备。” 李渝随口道:“灰色的衣衫。”话音还未落地,他心里立刻苦涩起来。灰色是楚平最爱的颜色,不知不觉中他也爱上了这个颜色。 “是,公子。” 侍女答应后很快从衣箱取出绸缎面料的灰色衣衫,递到李渝面前。 李渝注视灰衫片刻,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肌肤敏感不能受刺激,丝绸的面料似乎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他拿过衣衫披上身,低头系紧灰色衣带,随后对镜仔细打量。他不能在彭越面前流露出分毫脆弱,被他抓住自己的弱点。 “公子,汤药来了。”充满刺鼻中药味的药碗端到桌面。 李渝将药碗端至嘴边却没有喝下。他闻出这副药剂和以前的有所不同,隐隐有一丝腥味。 李渝问道:“这汤药可是你亲自煎熬?” 侍女说道:“是婢女亲手煎的,是不是今天药比较苦涩?” 李渝平静道:“跟以前的有些不同。” 侍女解释道:“昨晚张大夫新写的方子增加了几味药材。公子请趁汤药温热赶紧喝下,将军还在府邸外等候您。” 侍女的语气不卑不亢,对李渝的疑问简单解释后反而有几分威逼的意思让他尽快前往。 李渝轻挑剑眉,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直到侍女因膝盖的疼痛微微颤抖身子,他才右手一拂,冷冷道:“你站起来吧。”我虽身困牢笼,但还轮不到你来威胁自己。 侍女明白方才是李渝故意给自己的下马威,她缓缓站起身谨慎道:“谢谢公子。” 李渝放下手里空空的药碗,沉默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侍女,而后掀起衣摆,淡然离去。 他来到府邸门前时,正看见面容疲倦的张离从身边走过。李渝平时与张离关系还算不错,这次苏兰小住昌邑期间更是多亏张离的细心照顾,他不由对张离新增几分好感。 李渝唤住擦肩而过的张离,轻轻道:“张离兄。” 张离回首,见是甚少露面的李渝不觉有些诧异。他内心忽然想起昨天大哥偶然吐露的心事,知道李渝近半年被大哥囚禁,丧失男人的尊严……他同情李渝的遭遇,也可怜大哥的情路无望,由爱生恨究竟会是怎样力量? 张离收拾心情,微笑道:“重言兄,别来无恙。” 李渝笑道:“在下见张离兄面露憔悴,可是近日身体欠佳?” 张离摇头,大笑道:“没有,没有!多谢重言兄牵挂,我只是连夜准备马匹没有休息好而已。” 李渝循音想前方远望,看见宽阔的官道上有十多匹骏马,马蹄踏过青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渝的脸色顿时忽暗忽明,眼眸深藏泛起浅浅的畏惧。他若骑马前去会稽城,身体和马匹的不断摩擦,且不是会激发起自己的情欲!?怕是喝再多的汤药也无济于事。 张离见李渝忽然沉默不语,不解道:“韩公子?” 李渝上扬唇角,藏而不露道:“没事……方才看见眼前这数匹骏马,不觉担忧起苏兰此时可否平安?我若早知彭越要去会稽城,就不会让她昨天独自一人远去淮阴。” 张离立刻惆怅道:“大哥若早一点告诉我,或是不拦住我!我定不会让她离开!” 张离的失态令李渝心生好奇,他忍不住细问道:“张离兄似乎很关心在下的义妹。” 张离摸了摸头,尴尬道:“还好,还好……只是昨天相差两个时辰的功夫,苏兰姑娘就已经不辞而别,让我感到有些遗憾。” 李渝眸子一转,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连忙转过身去,提防的注视着漫步走来的彭越。 彭越今天身着黑色衣衫,黑色的发带将长发简洁利落的束起,垂在前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3 额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拉出一道阴影,却丝毫不损他英俊阳刚的容貌。细看之下,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狂野气息,却又不失豪迈的气势。 彭越走进李渝身边,紧贴在他的肩膀,笑道:“张离,你准备的马匹可备齐?” 张离看了一眼相依而立的两人,回答道:“大哥,马匹全部到齐。我们是否需要再增添护送的队伍前行?” 彭越摆手,说道:“不必。这次项梁是邀请天下豪杰汇聚会稽城,他是一方霸主不会做出有损联盟和气的举动。如果我们率兵前往,反而会惊动官府打草惊蛇。” 张离佩服道:“还是大哥看得远!大哥,我特意挑选的马匹你看满意否?重言兄也可试一试!” 目光徐徐掠过身长蹄大,嘶鸣嘹亮的马匹,彭越轻轻一笑,说道:“不错。不过你为何没有准备一驾马车?” 张离侧头看见身材修长的李渝,疑惑道:“我们此番路途遥远,大家策马前行是最节省时间。莫非重言兄不会骑马?” 李渝目光闪烁,内心的自尊,肉体的情欲,让他脸色泛白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彭越右手落在李渝的肩膀,手指勾缠住一缕青丝,笑道:“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肯定不会骑马。还是让张离特地给你准备一驾马车为妥。” 彭越的语气甚是挑衅,简直在告诉张离,他看待李渝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 李渝心知彭越是故意刺激自己,故意羞辱自己,但倔强的性格,强烈的自尊让他不甘示弱道:“不必,我会骑马。” 彭越微微用力拉住手里的青丝,轻轻道:“路途遥远,你可要想清楚。” 李渝深深呼吸,平静道:“完全没有问题。”他抬眸,看见彭越的脸色有些发白,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彭越眼里的笑意逐渐冷却,他忽然松开手,快步走到左前方忙碌的人群处,大声道:“阿鱼你过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皮囊水壶。 阿鱼走上跟前,轻轻道:“将军,韩公子今天的汤药都已经装在皮囊里。” 彭越拿起皮囊掂了掂重量,吩咐道:“你在多准备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阿鱼犹豫道:“将军,这些汤药足够了……” 彭越沉声道:“我知道轻重缓急,你去准备吧。” 阿鱼暗自看了一眼远处的灰衣,弯腰回礼转身离去。 彭越手执皮囊回到李渝跟前,张离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微笑道:“这是你今天的汤药……如果撑不住就告诉我……” 李渝拿过皮囊,抬起下颚,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彭越。 彭越轻勾他的下颚,笑道:“我倒要看你能撑到何时?” 李渝立刻扳过脸去,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自己独留原地。 清凉的细风吹动头发,李渝缓缓来到一匹黑马跟前。他伸手抚摸结实的马背,聆听起伏的嘶鸣声,心绪不自觉的飘向遥远的过去。他曾经也是如此站立在马边,和楚平驯服野性的骏马。那时两人的意气风发,策马奔驰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遥远……让他内心生生作痛,悲叹苍天弄人。人依旧,可一人尽忘前尘,一人沉沦欲海……莫非这是阅世盘要托兰人,要自己经历的一切? “韩公子,请上马!” 李渝闭眼叹息一声,他不知道此番前去会稽会在怎样的情况面对楚平,不知道彭越心里又盘算的是什么……他内心既是渴望,但隐隐畏惧。 也罢,也罢……先顺从历史当作韩信,尽快挣脱欲海方是上策。李渝睁开眼眸,右手撑住马背,借力跨上黑马。 “重言兄骑术不错”远处的张离大声笑道。 李渝颔首答谢。 黑马因被人骑上不由来回走动,下身轻轻的摩擦挑起体内抑制的情欲。李渝的呼吸逐渐急促,白皙的脸颊浮现薄薄的绯红。他连忙深深呼吸,竭力平息情欲。 彭越牵马走到李渝身边,挑眉笑道:“重言,咱们走吧。” 李渝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冷清。 “走!” 彭越大喝一声挥鞭策马奔跑前去,众人附和大笑紧跟其后。 李渝眉头轻皱,咬牙也双脚用力一夹马肚。黑马嘶鸣一声,马蹄顿时扬起滚滚灰尘。 第86章 混沌 彭越一行顺商道南下,过济北郡、九江郡,抵达会稽城时已经历时十天有余。期间他们因数人骑马赶路,为躲避官府的盘查均是绕城而行,夜宿偏僻客栈,来到会稽城下正是卯时。紧闭的古城门缓缓开启,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 李渝骑马缓缓跟随在众人的后面,此时他修长的身躯僵直坐于马背,黛青的眉下是一双沉静似水的眸子,只是一直紧握缰绳的双手出卖了他刻意伪装的平静。这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此刻指甲陷入手心内,印出四个殷红的指痕。 彭越从前方骑马回头走来。他走到李渝身边牵住缰绳,注视着脸颊染上薄红的李渝,微笑道:“重言,这会稽城也算是南方大城,和北方的历城相比谁更让你喜欢?” 李渝依旧骑马慢慢前行,只是背部不自然的向前微倾,陷入手心的指甲不浅反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灰色的衣衫与马背紧贴处早已粘湿,那股热能在马背不断的摩擦过程中越燃越烈,他不得不耗尽全部的精力去应付那一刻不停的欲望冲击。 彭越一眼便看穿李渝假装的外表。他趋马靠近,伸手随意碰触了一下微微颤抖的肩膀,指尖果然传来一股热流。 李渝立刻肩膀一抖,听见彭越伏在自己耳际,低语道:“我还真小看了你,居然能撑这么久。” 浓浓的阳刚之气从耳边扩散开来,脸颊的薄红逐渐变成绯红,李渝双脚将马肚夹住,紧得不能在紧,引起黑马的一阵骚动。 “唔。” 短促低声的呻吟飘入彭越耳力,他大笑一声,伸手替李渝牵住缰绳,稳住黑马,乐道:“你这模样被他看见,你说会有什么反应?” 李渝回头看了一眼彭越。他的目光很漠然,也很冷峻,虽然很快被浅浅的紫罗兰色冲散。 彭越对这股目光无动于衷,他松开李渝的缰绳,说道:“我们很快就要进入会稽城,很快就会遇见你朝思梦想的那个人。”他看见浅浅的紫罗兰色瞬间褪去,醇黑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点点波澜,如同一缕清风自双瞳间掠过。 彭越不觉捏紧了自己的缰绳,唇边的笑意依旧浓浓。他回头注视已经缓缓开启的古城门,城内似乎有一队人马从里面走出。 不知何时,远方传来悠悠的钟鸣声,浑厚,悠远…… 李渝循音望去,他不由痛楚的勾起唇,眼角弯成了一朵有些忧郁的微笑。多年未曾听过的书院钟鸣声再次在他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4 耳边回荡,他仿佛又回到那一个平静而又承载太多思念的少年时光。也是在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投入自己的感情,不能自控的一步又一步陷入红尘,深陷其中浑然不觉。等他察觉时,已经是生生被钉死在红尘浮世里,但也不怨不悔。 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在巨野泽偶然相遇一夜的自己……李渝垂下眼捷,掩去眼里的波动。 古城门终于完全打开,城内率先走出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散开人群分别站立于左右两侧。 紧接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大声喊道:“今天项大人有贵客来访,有劳各位乡亲多多包涵,请从右边空余的小道依次进城。” 守候已久的商旅农民虽心里略有不满,但相比秦朝管辖的城池又好上许多。毕竟官府的人还特意相告也预留通道,若是在其它地方肯定会等候所谓的贵客进城,他们才能进入。于是商旅农民顺从旨意纷纷走到右侧,排队依次进城。 显然,专门空出的宽阔道路是为迎接彭越等人准备。 张离趋马来到彭越身边,轻轻道:“大哥,想必是项梁派人前来迎接咱们。我们是否应该下马以示有礼?” 彭越正欲点头同意,却看见城内走出一队人马,策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身着一袭灰衣,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重瞳的眸子里尽是沉稳锐利。 彭越举起马鞭,冷冷道:“大家站在这里不许向前,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马。除了韩信,你们全部都给我退到身后,排列整齐把我彭越军的气势拿出来!” “是!”众人立刻大声答应道。 李渝强作镇定的盯住那张梦魂牵绕的容颜,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呼吸逐渐急促。 彭越见李渝专注的神情,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妒嫉。他猛的紧紧抓住李渝的右手,浅笑道:“没想到迎接我们的会是他,你此刻是不是很兴奋?你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手腕的力道似要将自己捏碎,剧痛让李渝不得不抽回心神,转过头来。他抬眸,用冰冷的眼神回应彭越波动的目光。 李渝第一次开口,说道:“两军相遇,请不要失去自己的礼节,让他人笑话。” 彭越依旧紧抓住李渝的手,将他的右手举在自己胸前。任李渝如何用力也不能挣脱。 李渝立时挑眉,怒道:“楚军马上要走来,你莫非要我们颜面尽失?” 李渝的训斥唤醒彭越的理智,他狠狠的看了一眼李渝,用力松开紧握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别以为有他在,你就可以离开我。”随后他上扬唇角,面露微笑的回过头去。 在彭越回头的瞬间,李渝看见他的脸颊有些苍白,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话说楚平从叔父处得知今天自己迎接的贵客竟是割据北方的彭越,他不由回想起半年前自己在昌邑城与彭越的赌约。彭越已经在半年时间内揭杆起义,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北方三座有力城池,割据一方。如今看来,自己倒也小瞧了这粗汉彭越。不知他又想要从自己身边索取何人? 楚平双腿轻拍马背,从城内缓缓走出。他由彭越不禁想起那个只有三面之缘的书生,韩信。那书生长相清秀也不算特别,在巨野泽的那一晚相处中他对自己似乎是冷冷冰冰,即使到了后面他态度略有缓和,但也不是特别热情……为何会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张眉清目秀的容颜为何会时常浮现在自己眼前? 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那次前去拜访见他从彭越住所走出,不知这次是否会一起前来?楚平闭眼,轻轻叹息一声。 身边相伴而行的虞姬见楚平剑眉微蹙,似是被忧郁锁住。她微微倾身,低声道:“夫君为何事烦恼?”温柔的声音似暖暖春风吹动满池春水。 楚平拉回心神,柔声道:“无事,只是偶然思及数月未见的一位友人。” 虞姬体贴道:“夫君现在迎接彭越将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切莫分心。” 楚平笑道:“多亏虞儿提点。方才我还不愿意你陪我前往,如今看来真是自己的不该。” 虞姬抿嘴道:“虞儿刚刚任性,夫君没有怪罪我已是怜惜。” 楚平注视那双顾盼流情的美眸,宠溺道:“虞儿若是喜欢,只要不是关系重大的要事夫君一定答应于你。” 虞姬手指前方,轻轻道:“夫君,彭将军已经在前方等候。我们赶快过去吧。” “嗯。” 楚平剑眉飞扬,伸手挥动马鞭朝前方走去。 楚平策马走到彭越的几步之外,他忽然看见方才正思及的那一个书生。他居然和自己身着一样颜色的灰色衣衫,骑马站立与彭越的身边。那人乌黑的头发用青玉簪子简单挽住,映衬出白皙光滑的肌肤,犹如骨里发出光泽的珍珠。 自己怎会用赞美女子的言词来形容眼前的人……楚平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李渝,发现黛青的眉下,有一双温柔而寂寞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他不由一怔,愣愣的回视过去。 四目遥遥相望,看似有情却是不识。 而彭越则细细打量着楚平身边的素衣女子,他原以为李渝沉沦情欲时的美貌已经是人间极致。然而当他第一眼看见虞姬时,就立刻发现自己彻底的错了……如果李渝是盛夏里招蜂引蝶的美艳名花,虞姬则是一夜即逝的昙花,然而短暂的光热足以灼伤任何的双眼。 彭越勾起唇角,眼里闪烁着某种光芒。他绝不会因虞姬的美貌而动心,不过她的出现却大大增加了他的信心。 虞姬向两人浅浅一笑,就是这么样轻抿淡唇,已是令天下的男人都为之窒息,身后众人的眼里瞬间染满爱慕。 虞姬回礼后,对发怔的楚平柔声道:“夫君。” 李渝恍然听见‘夫君’二字,立时有种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错觉,他似是能听见自己血液急速下降的声音。手,脚刺骨冰冷,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看见楚平回头对虞姬温柔的笑,重瞳的眼眸里尽是宠溺。 他还是敌不过历史,赢不了宿命里的虞姬,是不是……李渝眼眶酸涩,他用尽全身力气握住缰绳,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理智。他不过是忘尽昔日的一切,我不能怨他,我也早已无路可退……李渝深深呼吸,心里不断对自己解释道。 楚平似乎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他回首,看见那一双清黑的眸子泛起浅浅的涟漪,那比流水还温柔,比烟花还寂寞的眼神让他的心生生痛楚起来。 自己怎么会这样……似乎在这书生面前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楚平皱眉,暗思道。 第87章 混沌 两人相互对视,相识中带着几分冷淡。 这一切尽落彭越眼底,他从楚平的目光中读出他对李渝情淡若水,万般柔情全部倾心于身边的这位绝色女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5 子。彭越挑眉细看,不由勾起一抹自信。他此番带李渝前来似乎作出一个平生最明智的决定。这名唤作虞儿的女子,她的美貌远远在于李渝之上,甚至是拥有紫眸的李渝也要稍逊她一筹……难怪项羽会对李渝无动于衷,所谓的痴恋怕是李渝的一厢情愿而已。 彭越经过这么一思索,心情大乐。他手持马鞭,双拳相握,首先开口道:“项羽兄,别来无恙。” 楚平目光微顿,停留片刻方从李渝的脸上移开。他稳了稳心神,也双拳相握,有礼道:“半年一别,彭越兄越发精神了。” 两人身躯直挺,唇边含笑,不过任何人在旁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果说楚平散发的是霸气,那么彭越流露出的豪气不差分毫,处于相互对峙的情形。 楚平心道的是:自己在昌邑城那一次赌约已经略处下风,此番再见彭越决不能输于他。他虽于彭越只有仅仅的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觉得彭越将会是自己今后的一个重大威胁。 也许是彭越身上的气势,也许是他半年内迅速崛起的速度……自己不得不谨慎防备于他。楚平暗自看了一眼对方,残留的余光落在旁边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庞,他看见那一个书生依旧怔怔注视着自己,清黑的眼眸里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虞姬见楚平忽然怔住不言。而彭越只是面露微笑,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分明是有意让楚军先行下马,有礼于他。她顺从楚平的目光向前方望去,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红颜如玉的书生,正与自己的夫君沉默相望。 这个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虞姬明眸一转,细细打量李渝一番,她才拉住楚平的衣袖,柔声道:“夫君,我们该下马才是。” 楚平拉回心神,心中暗奇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因这个书生多次失神……莫非真是自己前世亏欠他不成?他忍不住回看了李渝一眼,那波动的目光再次搅乱他的心绪,迫使他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书生一眼。 虞姬秀眉微蹙,重复道:“夫君?” 楚平向虞姬投去温柔一笑,而后转身对彭越爽朗笑道:“彭越兄请下马,漫步江南古城肯定别有一番情趣。”紧接着,楚平率先单手撑住马背跳了下来。 彭越满意的点点头,举起马鞭,说道:“大家下马。” 李渝骑于马背,他的目光停留在楚平身上,未曾挪移分毫。他看见楚平从马背稳稳落地,那身姿依旧如昔日般矫健。阳光照耀在那张英俊的脸庞,夺目得让他眼眶隐隐酸涩。 楚平走到虞姬身边,伸右手,温柔道:“虞儿,把手给夫君。” 虞姬羞涩的点点头,伸出白皙的纤手,递了过去。 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李渝的心里,他看见楚平宠溺的搂抱住虞姬,小心的将她从马上抱下。两人的青丝在风中纠结缠绕,似是一丝丝细而柔的情丝紧紧缠住李渝的心脏,疼痛得难以呼吸。 楚平将虞姬搂入怀里,稳稳落地。随后他抬起头,看见只有一人骑于马上,就是那一个唤作韩信的书生。依照现在的情况,他应该因那书生的无礼而心生不悦才对,为何他此时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很平静的对视着他。 彭越抬头看了看神情专注的李渝,不由快步走到黑马边。他伸手拉住缰绳,引起黑马一阵骚动。 马背的颠簸重新刺激着早已肿胀不堪的分身。李渝肩膀一抖,乏力的垂下头,清黑的眼眸里漾起浅浅的紫罗兰色。 彭越伸手搂住李渝的腰,腰部的刺激让李渝暗自挣扎,他用不可闻及的声音对彭越斥喝道:“你放开我!” 彭越依旧没有缩回双手,反而环搂住李渝的腰,用力将他抱下了马背。他将李渝抱下马的姿势是横抱,顺势在空中一转,引起李渝浑身的僵硬。 李渝悲哀的闭上眼睛,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彭越这一个举动其实是间接的告诉在场所有的人,他对自己的所有权……他,韩信现在只是彭越的傀儡而已。 彭越轻轻放下李渝,两人肩膀相依,关系的亲密任谁都可以窥见一二。彭越飞扬剑眉,笑道:“韩信身体不适,大家切莫见怪。” 在场众人附和的点点头,但是不断射来的疑惑目光,烧得李渝脸颊发热。他背对着楚平,不敢转身注视他……他此刻不知道如何收拾心情,重新绽放出虚假的笑容。 “夫君!?” 虞姬的纤腰被楚平的右手搂住,腰部忽然袭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她疑惑的抬眸一看,那双重瞳的眼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冷静中蕴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楚平在看见那个书生被彭越凌空抱起那一瞬间,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就直往上冲。他看见那双清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无言的悲哀,更是不能自控的握起拳头,有种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虞姬轻轻握住楚平的胳膊,手中的微微颤抖让她再次秀眉微蹙,低声唤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声音轻轻柔柔,似湖面掠过的暖风,抚平楚平心头燃烧的怒火。 重瞳的眼眸逐渐清澈,楚平愕然的盯住那抹背对自己的灰衣,大惊道: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本能的想要将那个书生从彭越身边拉走,想要……楚平猛的退后一步,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他竟然想要将那书生拉入自己的怀里!自己怎能有这样卑劣的想法!?且不说自己身边已经有虞姬相伴,但凭他是一个男人就已经有为伦常礼教,世俗不容! 楚平连忙挥散去脑海中可怕的念头,他用力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眼眸,重瞳内恢复昔日的沉稳冷静。他回头对虞姬温柔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将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怀里。他试图依靠虞姬的气息去稳住自己的心神。 虞姬顺从的倾倒在楚平怀里,淡淡的目光静静停落在远处的两人身上。 彭越冷笑的对视着楚平射来的目光,那带刺的眼神……直面这样的眼神,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阵痛快。他伸手将李渝转过身来,态度温柔而又霸道。 李渝低头深吸一口气,敛去所有的情愫。他平静的抬起头,唇边含笑淡若春风。 彭越暗自拉住李渝的衣袖,逼迫他跟随自己一同走到楚平面前,方悄然松开手。 彭越笑道:“项羽兄,敢问这位是……” 楚平的目光一直紧盯住李渝,从他被彭越轻碰转过身,到此刻他的衣袖被彭越暗底拉扯……全部都尽落重瞳眼眸。这不经意的一举一动无不是在向外人述说他们两人关系非比寻常,楚平不觉又回想起那一次李渝从彭越家走出的情景,那时他似乎青丝披肩没有梳理,莫非……脑海里火光一闪,楚平似乎连周身的毛孔都缩紧了,心脏猛然被揪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6 住般作痛。 难道他和彭越是……不,这怎么可能,龙阳之癖世俗难容!楚平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测。或许是他自己本能的不愿意承认眼前的一切,他不由自主的再次燃起怒火。 李渝注视着那张梦魂牵绕的容颜,恍然察觉出那双沉稳的眼眸里隐隐泛起波动。他心头轻颤,暗喜道:莫非他还记得自己不成?是不是方才的一幕唤回昔日的零星回忆? 彭越见楚平睁眼怒瞪自己,他勾起嘴唇,重复道:“项羽兄,可否将身边这位美貌女子介绍给大家认识?” 楚平松开虞姬的腰,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夫人,虞姬。”平静的声音隐隐透出一丝怒火,连楚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彭越弯腰,对虞姬有礼道:“在下彭越,见过项夫人。” 虞姬浅浅作揖,正欲回答,却被楚平的话语打断,怔在一旁。 楚平脱口道:“她是在下的妾侍,彭越兄不必行此大礼。” 此言一出,虞姬脸色瞬间苍白,而李渝则是眼里闪出明亮的光芒。 李渝内心一阵狂喜,心道:他一定还隐隐记得自己,残留有他们昔日的影子……否则以虞姬的美貌,楚平又怎会委屈她收为妾侍!?他心情轻快,也有几分心思打量起眼前的虞姬。他以前曾于虞姬有过一面之缘,只因当时心情悲痛没有认真看过虞姬。如今一看,他发现虞姬长得确实很美……也许只有阅世的容貌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思及阅世,李渝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沉鱼落雁的虞姬。阅世是托兰人所创造,应该是拥有人类所有美丽元素的综合体。而虞姬居然可以和他相比,倒也真可谓是命运的鬼斧神工,孕育出这样的绝色女子。 第88章 混沌 四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滞,混杂着不同的念头。 楚平的话语还未消散,他本人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脱口而出话意味着什么。自己怎么会说出伤害虞儿的话……他与虞姬相识在数年前,那时他刚刚失忆是心情最沮丧、最艰难的时刻,正是虞姬的温柔体贴陪伴他度过最黑暗的日子,从昔日的迷茫中重新走了出来。他发现虞姬不仅容貌倾国而内心也是非常的善良,自己也慢慢宠溺怜爱与她。 楚平叹息一声,回头温柔的握住虞姬的手,用怜惜懊悔的目光表露自己的歉意。他当初迎娶虞姬时按理应该是尊位正室,可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自己都无法触摸的地方却若有若无的抵触着叔父的安排。结果他选择本能的意识坚持纳虞姬为妾室,那样的决定引来叔父和范先生的强烈不满,而他自己都觉得隐隐有些荒唐……可他当年做的荒唐事还少吗?仅仅是电光火石一闪的念头,自己就坚持字‘羽’,要别人从此以后唤作自己为‘项羽’。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别人称呼自己是‘项羽’时,他的心情就莫名的愉快,似乎在为再也寻不到,触摸不到的昔日……也许是遵守昔日的一个诺言而高兴吧。 楚平伸手抚摸虞姬白皙的脸庞,轻轻道:“虞儿,刚才是为夫一时口误,你切莫放在心上。” 也罢,都已经过去多年……叔父和范先生不久前旧事重提扶虞姬为正室的事情也该决定了。自己既然已经从茫然的过去走出,何必还要继续伤害身边的人?正好趁这次各路英杰汇聚会稽城,正式替虞姬办一个隆重的仪式才对。 虞姬羞涩的垂下眼捷,苍白的脸颊晕出绯红,美得不可方物。她握住楚平的手,低语道:“夫君,这里有外人在场。” 楚平轻轻一笑,说道:“无妨。” 他转过头去,赫然看见那个书生的眼里黯然无光,宛如一潭死水。他的心脏不由被外力紧抓,痛楚的皱起眉头。自己为何会因这个书生而心痛,无法保持往常的沉稳冷静?楚平通过自己几次失态,终于发现他无法面对那人的目光,淡淡的哀怨似是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 楚平别过头去,不愿意,也不敢再看一眼那书生。他怕自己再次失态,再次不自觉的怒火中烧,烧尽自己的冷静理智。 彭越看了看楚平右手间的那一枚羊脂白玉,唇边的笑意逐渐不再那么自然。他伸手握住李渝的右手,毫无顾忌的将那枚羊脂白玉握入手心里。 李渝顿时脸色大变,回眸暗瞪彭越,但看见那有些苍白的脸上散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他不觉微微别过脸去,他的尊严在今天的这一幕被击碎,不知今后外人会如何谈论自己。 彭越牵过李渝,笑道:“这一位是韩信,在下的谋士。” 虞姬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李渝,微笑道:“在下虞姬,见过彭将军,韩公子。” 彭越咧嘴笑道:“夫人长得真是倾国倾城,项兄好福气!” 李渝收拾心绪,回过头重新绽放出笑容,有礼道:“在下韩信,见过项夫人,项将军。” 他抬眸,看见楚平正注视着自己,重瞳的眼眸里尽是沉稳冷静,再也找不出一丝波动。他暗叹道:不愧是楚平,他的气量才华早在多年前自己就已经发现,他绝不是史料记载中的项羽,那一个狂暴浮躁、气量狭窄的西楚霸王。史料记载的内容和历史上真实的项羽是有很大差距,或许是后来汉朝为了美化刘邦而抹上了不真实的一笔。 李渝内心虽然生生作痛,但他的脑海却格外清晰。他知道楚平是失忆而忘记昔日的一切,现在他的所作都在情理之中,自己没什么好埋怨,也不应该悲哀……李渝对上那双一片冷清的重瞳眼眸,心道:楚平虽然也性情倨傲,但多年不见越发沉着冷静,颇有将来的霸气。也不知自己……他忽然思及自己是韩信,逼迫项羽乌江自刎的韩信,逐渐平静的心海立时又波涛汹涌,清黑的眼眸染上一层苦涩。 眼前的格局竟是如此微妙,韩信和彭越,虞姬和项羽,就是这样的组合在多年后双方进行最后一博,至死方休。李渝暗自握紧拳头,悲哀道:他依旧被卷入漩涡里,他来到会稽城,是不是自己不久将归入项梁帐下……他曾经想要尝试悄然改变一点历史轨迹,他并不想彻底改变历史,也不能彻底改变历史。若历史巨变,或许遥远的未来也没有李渝本人,他的身体不复存在,这里的韩信也许会是另外一个陌生灵魂。他只是想偷天换日,让楚平可以金蝉脱壳的活下去……然而,苍天似乎并不怜惜自己,阅世盘似乎重重的惩罚了自己…… 不过他并不后悔,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会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惧的扑上去。或许是多年前的那一夜,在丰益城与楚平对峙纠缠的那一刻就已经断绝了自己的后路。李渝慢慢的勾起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他恍然想起当年自己沉沦时说过的一句话——明明知道这是无尽的漩涡,即使会伤痕累累,自己也贪婪的,痴迷的彻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7 底沉醉进去,或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痴,这便是魔的味道。这句话依然道尽他现在的心声,他如今依旧不悔,但决不甘心命运的摆布。如果真有天意,那他坚信天意外面一定还有未知的力量操纵着命运。 楚平淡淡的看了一眼唇边含笑的李渝,目光停落在两人暗底牵住的双手上。内心刻意保持的冷静被再次复苏的无名怒火融化着……他烦躁的牵过虞姬的手,笑道:“两位来得正巧,数日后我将扶虞儿为正室,到时会举办盛大的宴会你们可都得参加。” “夫君!?”虞姬诧异的抬起头,温柔的声音中流露出甜蜜喜悦。 楚平怜爱的握住虞姬的肩膀,借由她的气息稳定自己的心绪。 彭越冷冷一笑,他虽然高兴楚平述说的事情,但他从楚平宠逆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挑衅。那是只有彼此敌对的两人,才能察觉的情绪。 彭越回头看见李渝的双眉微蹙,神情却是淡定自若。他意外的挑起剑眉,握住戒指的右手不觉用力,笑道:“那我和韩信先恭喜项兄,真是可喜可贺!” 李渝强挤出笑容,附和道:“在下恭喜项将军。” 楚平似是躲避那道淡淡而又忧郁的目光,他立刻侧过身,手指前方,笑道:“彭越兄,在下陪你一同进城,顺路看一看江南古城的特色如何?” 彭越紧紧握住李渝的手,微笑道:“甚好!一切听从项羽兄安排。” 楚平残余的目光不禁又一次落在两人的手上,李渝顿时感到火辣炙热,本能的用力挣脱却反而被彭越更加用力的握住,力道重得仿佛要捏碎骨头。 楚平握住虞姬的手,笑道:“彭越兄,请!” 彭越跟随在楚平身后,笑道:“有劳项羽兄带路!” 李渝因彭越一直握住自己的右手,不得不陪伴在他的左边。 在楚平和虞姬离他们有几步之远时,李渝忍不住低声怒道:“彭越,你给我松手!莫非你要我颜面尽失,被会稽城内的百姓耻笑不成!?” 彭越本意是不愿意让楚平看见李渝右手的戒指,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嫉妒,他本能的感觉那枚戒指会是自己的威胁。他早已想毁去那枚可恶的戒指,但李渝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拒绝让他每次都最后打消了念头,居然保留至今。 彭越这次没有再做坚持,他配合的松开手,语气强硬的说道:“我不准你离开我半步。” 李渝迅速抽回右手,神情淡然的注视前方,根本不回视彭越一眼。 对于李渝冷漠的反应彭越毫不介意,他正准备回头继续先行,却忽然微微一愣。他第一次看见那双清黑的眼眸里失去色彩,是一种很沉闷很空洞的黑色,宛如万物都无法生长存活。 彭越心里猛然一痛,莫名的剧痛。 李渝察觉出彭越落在身后,他回首问道:“为何止步不走?” 内心瞬间的松动在看见那一张红颜如玉的脸庞立时停止,彭越挥散去难以置信的念头,重新咧嘴笑道:“我刚刚一时出神。” 李渝立刻明白彭越话语的轻挑含义,他冷冷看了一眼彭越,转身独自前行。 彭越眸子一转,快步追随上来。 此时,走在前方的项羽也停顿脚步,回身解释道:“我们走近这扇古城门,就进入会稽城繁华的长街。” 李渝微笑的点点头,漫步走进来离别多年的会稽城。 会稽城依旧繁华热闹,只是这片刻的繁华宛若相隔几世,怕是用自己一生来交换也再也难寻……李渝环视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楼阁,心里感慨万千。忽然一块漆黑的牌匾跃入他的眼帘,上面刻有三个朱红的大字:飘香馆。 李渝不由停止脚步,怔怔的向里面望去。他回忆起楚平当年为自己风雨无阻买松子鱼的一幕……淡色的下唇印出浅浅的齿痕。 说也巧,飘香馆内走出一个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他看见楚平等人立刻走上前来,微笑道:“项将军。” 楚平点头算是回答。 那人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扫,最后停留在李渝脸上。他双手一拍,惊喜道:“唐公子多年未见,可记得在下否?” ps.历史资料记载是彭越和韩信挥军上下,南北夹击项羽,逼迫他困于垓下,乌江自刎。 第89章 混沌 伴随着那一位中年男子的话语,身边几人立刻循音望向李渝,目光均是疑惑和好奇。 清黑的双眸瞬间掺杂复杂纷乱,李渝内心挣扎矛盾,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那人的话语。他一眼便认出来人是飘香院的掌柜,昔日他和楚平时常去这里饮酒吃菜,日子一久这位王掌柜也就注意认识他们两人。 当初王掌柜会在数百名客人中注意到自己,正是因为自己每次飘香院必点松子鱼这道菜,而楚平每日也会从这里给自己带松子鱼回会稽书院……思绪飘进昔日的点点滴滴,李渝的心有些恍惚,也有些苦涩。如今看是自己和楚平相认的最好时机,然而自己此刻沉沦欲海,肉体不能自控的迷恋着彭越……失去记忆的楚平如果知道这一切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世俗不能容忍的感情,楚平是否会理解,是否会相信自己……毕竟他的身边还有范增和项梁在,这两人的影响力是自己难以预测估计。 心随念动,李渝不自觉的偷看了一眼几步外的楚平,淡淡的目光顺势掠过那张闭月羞花的容颜。他的牙齿立时用力咬住下唇,竭力抚平涌起的一股痛楚。他怎么能忘记虞姬,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楚平方才还当众人的面宣布要扶她做正室,由此可见两人的感情一定深厚亲密。他现在承认是唐羽,他可以撼动虞姬在楚平心里的地位吗?会不会反而招来厌恶? 彭越见李渝站立原地,缄默不语。他回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中年男子一番,发现那人面露微笑,神情十分的殷热。他心生疑惑,皱起眉头,问道:“谁是唐公子?” 王掌柜暗惊,敏锐的察觉出情况并非自己预料那么简单。当初获知会稽城的项羽将军正是当年的那名书生楚平时,他就有心想要去攀附相认,然而项羽的失忆重重破灭了他发财当官的美梦。刚刚他走出飘香院抬头一看,立刻认出那个昔日相伴项羽左右的好友,书生唐羽。他原本沉寂的希望又立刻复苏燃烧,若是能和这位唐公子相认,项羽将军还会亏待自己不成?于是他快步走上前,热情的向那唐公子问候,可未曾料到的是这位唐公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注视着自己。 王掌柜心道:此时情况颇为微妙,自己必须小心谨慎……切莫因一时的贪念惹来无妄之灾。他目光闪烁,慢慢吞吞道:“在下见这位灰衣公子颇为眼熟……以为是昔日的一位故人,不过……” 楚平目光紧扣住王掌柜,他虽对这人没有多少好感,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8 但通过他曾经特意讨好自己的举动分析,这个王掌柜应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不应该会做出唐突的事情。 楚平走上一步,缓缓道:“王掌柜,这一位是韩公子,唤作韩信。你以前的那一位故人是否真是韩公子?” 王掌柜被两人无形的气势怔住,他伸手擦拭额头的冷汗,弯腰道:“在下多年未见那一位故人,也许一时眼花认错了……不过这位韩公子长得还真像……”他依然不死心,他看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位韩信就是从前的唐羽,虽然容貌变得妖娆但模子还是一摸一样。 李渝掩去所有的情愫,终于开口回答:“在下韩信,不是你口中的那一位故人。这位先生怕是认错了人。”他现在还需谨慎,宿命的‘虞姬’绝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易抹去才对。 王掌柜听李渝当面拒绝相认,语气坚定沉稳。他愣愣抬起头,眼里尽是疑惑不解。 楚平心有困惑,但现在还不是仔细追问的时候。他眸子一转,微笑道:“王掌柜看来是真认错了人。在下曾经和韩公子在巨野泽偶遇过一次,当时他也自称是‘韩信’。” 疑云更浓,王掌柜心道:这项羽失忆不记得唐羽倒也说得过去,但唐羽自己居然不愿意承认那里面肯定内有玄机……自己还是千万别不经意卷进漩涡才好。他连忙挤出笑容,点头道:“多谢项将军提点。在下眼花认错了人,还望韩公子见谅。” 李渝浅笑道:“王掌柜不必介意,这也是难免会发生的事情。” 而彭越则快步走到李渝左手边,将李渝和楚平两人生生隔开。他似乎不愿意多做逗留,笑道:“项羽兄,会稽城的江南风光的确很美。不过我们沿途赶路都有些疲乏,想暂时休息片刻。” 楚平勾起唇角,回笑道:“是在下的有欠考虑,请随我来。我们早已为彭将军准备有最好的房间。” 彭越抬起下颚,笑道:“有劳项羽兄带路。” 楚平浅浅一笑,转身握住虞姬的手迈步而去。他因彭越的阻挡看不见那个书生的容颜,内心竟隐隐有些失落…… 虞姬感觉被握的手紧捏作痛,抬眸柔声道:“夫君?” 楚平稳了稳心神,轻轻道:“无事。” 虞姬垂下眼捷,顺从的跟随楚平的步伐。 李渝和彭越跟随其后,两人依肩前行。 路边的榕树叶沙沙作响,树叶的阴影倒映在彭越英俊的脸庞,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一抹阴沉。 一行人在官兵的护送下翻过一座石拱桥,再沿宽阔的管道走上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会稽官府门口。 楚平在门旁的石狮前停止脚步,回身笑道:“彭越兄,此番会稽城英杰聚会来人甚多。若居住与客栈内难免会招待不周,叔父想请各位朋友暂住会稽官府如何?里面专门重新整修过,非常舒适惬意。” 彭越点头,笑道:“楚军能准备如此好的地方招待咱们,在下怎能拒绝这番美意?” 楚平上扬唇角算是答谢。他唤来一名青衣下人,嘱咐道:“你去叫来几名婢女,带这些贵客前去休息。” 随后楚平侧过身腾出一条空路,微笑道:“彭越兄,我亲自陪你去天禄阁。” 彭越眸子转了转,答谢道:“在下不敢有劳项羽兄亲自领路,我看还是请婢女带路便可。” 虞姬听彭越话语婉转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甚少多言的她轻启朱唇,轻轻道:“夫君,我们依从彭越将军的意思吧。只要彭越将军在会稽城过得舒心,叔父交托你的事情也算圆满完成。” 楚平低头恍然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明眸中似是有水波流过,缓缓平复内心的莫名烦躁。他温柔的托起虞姬的左手,拉着她来到彭越和李渝面前,微笑道:“也好。在下也正有其它琐事需要处理,就先不打扰彭越兄。” 彭越悄然向右侧走了一步,将李渝挡在自己身后。他笑道:“多谢项羽兄。” 楚平看了看唇边含笑的李渝,有礼道:“韩公子,后会有期。” 虞姬浅浅作揖道:“虞姬随夫先行,两位公子请好生休息。” 李渝颔首,轻轻道:“项公子,项夫人慢走。” 楚平握住虞姬的手从李渝身边擦肩而过。在两人发丝相触的瞬间,楚平忽然微微停顿,随后闭眼漫步离开。他在那一刹那,看见那双清黑的眸子宁静而又略带忧伤,淡淡的目光似乎追随着自己,揪痛了他的心扉。 自己为何会这样……他一定要弄明白自己是否曾经和那个书生相识过?否则他的心绪为何会因那若有若无的忧郁而起伏?楚平暗自转身,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那抹清秀的灰衣。 虞姬抬头看了看眼露波动的楚平,她若有所悟的回眸淡淡一视,而后依旧平静温柔的陪伴楚平慢慢前行。 大门内很快走出几位姿色姣好的婢女,她们在那名青衣的带领下来到彭越面前。全部都低着头,保持着恭谨顺从的模样。 青衣走上前,谦卑道:“彭将军,这几名婢女会带领各位大人去相应的阁楼休息。” 彭越点头表示满意。 青衣继续说道:“彭将军请跟在下走,在下亲自送您去天禄阁。” 李渝见彭越毫不避讳的伸过手来要拉住自己。他立刻悄然一躲,冷冷道:“我跟你走便是。”他不得不跟随彭越进去,从进入会稽城以来他都没有时间饮下抑制情欲的汤药。伴随楚平的远去,他紧绷的神经立时松弛下来,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酸甜苦涩,体内炙热的能源却又再次复苏。 白皙的脸颊慢慢浮现出薄红,这细致的变化尽落彭越眼里。 彭越剑眉飞扬,命令道:“你请带路。我和韩信跟随其后。” 青衣不解道:“这位大人的住所在下依旧安排妥当,彭将军不必……” 彭越右手一挥,打断道:“你不必多言,带路便是。” 青衣震慑于彭越的气势,连连低语道:“是,是。两位大人这边请。” 李渝深深呼吸,掀起衣摆,平静的走进大门内。 他看出彭越此时心情不悦,定是因为自己与楚平在巨野泽相遇一事未曾告诉他,而心生怒火。内衣不断摩擦着下身,李渝不自觉的放缓脚步,唇角勾起一丝苦涩。不知等会彭越又会如何折磨自己?他不知何时才能摆脱欲海,挣扎逃离那快乐更是痛苦的感官世界。 第90章 混沌 李渝依肩走在彭越的左侧,跟随那名青衣下人沿青色石墙直径向前走。他穿过一片幽静的绿林,眼睛随即被前方一池莲花吸引住。冉冉的浮花破水而出,碧叶白莲,水色莲香缭绕生起。 脚步不自觉的放缓,清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 彭越也注意到李渝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他停止脚步,唤住领路的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29 下人,说道:“江南风光果然秀美,敢问我们现在何处?” 下人回过身,弯腰道:“这里是莲花池,是府邸内最美的一处景色。” 彭越颔首,他看见李渝静静站立身边,白皙的脸庞泛着清辉,唇际轻轻的,细细的勾起,不易察觉。 彭越顺从目光眺望满池白莲,缓缓道:“很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李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眼角淡出光华,轻轻道:“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注视这一池白莲,不经意间思及现在的自己。他虽然是沉沦欲海,但他的心依然清澄,只愿自己能如眼前的这池白莲一般不染淤泥,最终会破水而出摆脱束缚。 彭越听不懂李渝嘴里喃喃自语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敏锐的察觉出那双沉寂的黑眸流溢出清澈的光亮。他几乎可以读出,那张红颜如玉的容颜下,长久以来被封印压抑的自信已经逐渐释放出来。他恍然感觉,那个自认掌握手中的心里人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莫非是刚才项羽的出现重新唤醒他的希望?还是自己未发现项羽和他有过眼波暗流? 彭越不觉又回忆起自己数月前从月老庙赶回时,李渝衣衫凌乱,赤脚从屋外怔怔回来的那一幕。他那天根本是一夜未回,又曾经在昌邑和项羽在巨野泽见过面……莫非!?积蓄已久的无名怒火猛的直往上冲,他慢慢将目光从灰衣抽回,对下人问道:“我居住的阁楼是否就在不远处?” 下人见彭越迟迟不理会自己,如今话语又透出一股冰冷,他连忙谨慎道:“彭将军的天禄阁就坐落于莲花池畔,不远,不远。” 彭越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且回去。我打算先游赏莲花池一会,自己会寻过去。” 下人犹豫道:“这……” 彭越转过身,不容疑问的沉声道:“你退下去,不必多言。” 下人抬首,看见彭越的脸色阴沉,他立刻乖巧的答应道:“是。大人沿莲花池而行便可达天禄阁。” 彭越缄默的右手一挥,示意明白。 下人弯腰转身,快步走进远处幽静的绿林。 脚步声减行渐远,宁静的莲花池畔倒映出两抹长长的身影。 在下人离去之时,李渝已从眼前的水色莲香拉回心神。耳边‘沙沙’的柳叶声轻轻作响,他垂下眼捷,面容恬静淡然,然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内心的不安。 彭越走近李渝身边伸出左手,示意要他举手握住自己。 李渝别过脸去,冷淡的回应彭越的无礼要求。他心道:这里是会稽官府,彭越应该不会在外面做出不雅的举动。毕竟如果被外人看见,他彭越将军的颜面何存? 瞬间,彭越霸道的抱住那散发甜腻香味的身体,手指熟练的解开腰间的衣带。原本合拢的衣衫也掀开一角,从灰色的锦缎间,可以窥见撩人情欲的冰肌玉骨。 李渝全身僵硬,连连后退到莲花池边的一棵绿柳下,慌乱道:“这里是在会稽官府!” “会稽又如何!?” 彭越带着挣扎,反抗的李渝倾身压倒在草丛中。他迫不及待的抚摸灰衣下的肿胀,唇边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 身体早已苏醒的情欲在手指的挑逗下迅速烧遍全身,灵活的手指在李渝扭动的腰际蠢动着。酥麻搔痒的感觉刺激得李渝汗毛直竖,他紧张的抓住手边的柳树干,强作镇定道:“这里是在莲花池,会有外人前来。” 清黑的眼眸染出浅浅的紫罗兰色,淡定自若的脸庞浮现慌张不安。彭越很满意眼前人的反应,这样的神情是如此熟悉,熟悉的安抚他隐隐不安的内心。 手指压住李渝的下唇,彭越低笑道:“这样不好。” 李渝睁大眸子,还未反应过来所谓何意,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被迫站立起来。紧接着,柳枝一阵摇摆,他被紧紧依靠在柳树上。 “你的身体很喜欢这样。” 彭越趴在李渝的肩胛出细细的轻吻。敏感的肌肤很快产生酥麻般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李渝。 李渝闭眼,颤声道:“别说了。” “我不是早说过吗?不要,拒绝……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彭越狠狠托起洁白的下颚,用力咬住印出淡淡齿痕的下唇。果然,紧闭的双唇微微开启,他剑眉一挑,趁机潜入那甜腻的嘴唇。 熟悉的舌头在李渝口腔中肆意吸允,舌就像下身不曾停止的手指般灵活恼人……身体迅速滚烫,炙热的能源闪过一道电流,让李渝腰际一阵松软。 “光是这点吻你就把持不住了?你真是越来越放荡了……” 彭越注视那双水漾漾的浅色紫眸,故意贴在李渝耳边湿热的低语道。言词的羞辱,阳刚的气息,两者混乱的交织令李渝微微发抖。 李渝再也没有力气站立,身体依靠柳树往下缩。彭越紧紧逼近,用膝盖撑起险些跌落的身体。 “唔……” 坚硬摩擦刺激着灰衣下的炙热,李渝口中发出不成声的呻吟。 “舒服吧?” 彭越的眸子细细弯起,原本若即若离的手指忽然重重而有技巧的碰触李渝的分身。 浅色的紫眸瞬间漾出妖艳的紫罗兰。李渝倒吸了一口气。 “你想要我吗?” 玉簪不知何时掉落地面,一头乌黑青丝散落肩头。头发被微微用力的往下拉,李渝被迫仰起下颚,紫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快要被熟悉的快感冲散,从脚趾到耳际都呼唤着情欲的洗礼。 “唔……别……” 手指穿进松开的下衣,开始上下玩弄粘湿的分身。李渝忍不住剧烈的颤抖,用湿润,魔似的声音低吟起来。 “今天你很压抑,是不是因为有他在?” 手指沾染上粘湿,加速的捏揉宛如蛇似的,带点微妙触感的冰冷物体缠绕住战栗的分身,冰热的融合提高了李渝的射精感。 “你好像忍不住了?” ‘流泪’的出口被指尖轻轻抵住。李渝难受的左右摇头,断断续续否定道。 “不……别在这里……” “好硬……不过用手指抚摸一下,它就颤抖不止。你确定要回天禄阁?” 李渝的身体开始细微的痉挛。他明白彭越在故意惩罚自己,除了肉体,连精神也不放过。 “啊!”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莲花池。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靠在一起,连下面也亲密的结合在一起。 后庭的疼痛很快褪去,李渝的身体内传来一阵颤栗般的快感。那是种比手淫还要强烈的感觉,就好像电流一样袭遍他全身。 彭越一前一后慢慢抽动,勾起李渝的下颚,冷冷道:“他看见现在的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妖艳的紫眸流溢出苦楚。李渝湿润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0 的柔唇微张,伴随身体的起伏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你不敢回答?不过没关系,他身边已经有一个绝色女子……”彭越轻轻握住李渝的分身。仅是轻轻碰触,前端便剧烈颤动,分泌出黏质液体。他继续残酷道:“她比现在的你还美……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很勾魂……” 李渝挣扎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里,他听不懂彭越说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配合彭越的抽动,主动伸手勾住对方的颈子,头微微向下仰,秀发在空中有规律的摆动。 两人依靠在柳树下,空气种交织着浓艳的喘息声。 “啊……啊……” 紧咬的下唇溢出艳丽的抽泣声。紧贴在柳树上的背脊渗出细热的汗水,李渝秀眉微蹙,美丽的紫眸染满情欲的绯红。前后同时受到刺激,他已经分不清究竟哪里比较舒服。心神和肉体变得一片昏沉,完全沉溺在快感的欲海里。 彭越继续手边的爱抚,另一边则缓慢改变腰部的抽动节奏。他强抑制住体内的迸发,想要彻底征服眼前人,竭力挥散去心里莫名的阴影。 “别……呜……” 体内的敏感点突然被不断来回摩擦,重重的力度,不断的战栗让李渝立刻抽搐起来,分身急于释放却被折磨的手指缠绕住。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扶起下面的束缚,却因身体的扭动两人更加亲密的结合起来。 “呜呜!” 李渝再也忍受不住。在摩擦插入的极度快感而又痛苦中,为了逃避而妖媚的扭动腰部,在挣脱坚挺的空虚中,为了能沉溺更久一点又主动倾身主动追上去。 柳树在不断的冲撞下,柳叶纷纷扬扬飘落,染上一层朦胧的嫩绿色。 “该死……” 彭越的指戏忽然变慢,不过却没有因此停止。他搂住李渝的头,停止的炙热依旧本能的不断颤抖着,惹得他连忙调整急促的呼吸。 微闭的眼捷缓缓睁开,妖艳的紫眸透出烦躁和不满。李渝本能的扭动腰部,想要体内的炙热重新抽动起来。 彭越随即紧紧搂住李渝不能动弹,揉捏的手指也缩了回来,将湿答答的粘液擦拭在绯红的肩胛处。 “啊!”被束缚的分身终于得到解放,李渝正欲尖叫却被一只黏湿的手指封闭淡唇,抽搐的身体软倒在彭越的怀里。 彭越搂抱颤栗片刻的身体,伏在李渝耳边,冷冷道:“你别动,有人正从前方走来。” 微弱的理智从欲海里逐渐浮现,一双雾气氤氲的紫色美眸,倒映出一个修长的青影。 洁白圣洁的莲花池畔,水色莲香缭绕甜腻的香味。 柳树下依靠站立两人,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 第91章 混沌 话说至从刘邦‘斩白蛇起义’后,他在沛县迅速召集不少年轻壮丁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而和刘邦相识数十年的同乡好友、萧何,他则四处游走各地寻访可以辅佐刘邦的将才。因此这次会稽城英杰聚会,他比留守沛县的刘邦先到一步,暂时居住于会稽官府内的漓风阁。 漓风阁和天禄阁均坐落于莲花池畔,两楼阁遥遥相望,中间相隔的是一潭水色莲香的白莲。 萧何今天依旧如往常一般走出漓风阁,漫步于莲花池畔思索近日的琐事。当他走进一片幽静的绿林时,隐隐闻到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甜香。这是何处飘来的香味……似乎不太是白莲的花香……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凝神搜索起甜香的源头。这股甜香很浅淡,很缥缈……却仿佛有种魔力直入人的心扉,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奇,想要去寻找。 脚步踩着翠绿的树叶驱步向前,行至树林边缘,视线立刻停留在远处一棵暖风吹动的柳树下。树下相依站立两人,由于距离甚远他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是被眼前的一幕吸引——碧水、莲花、绿柳、甜香、青丝……构成一幅暖意绵绵的唯美画卷。 空气中的甜香越来越浓,似是从那两人站立的方向飘来……萧何沉思片刻,而后掀起衣摆慢慢向前走去。 虽然分身获得解放但体内的炙热依然滞留不动,细微的抽动都会引起内壁的收缩吸允,本能的催促情欲的爱抚。李渝双手无力的勾住彭越的颈子,整个人倾身瘫软在对方的怀里。他透过凌乱的青丝,依稀看见有一抹青影从前方缓缓走来。 美丽的紫眸瞬间浮现片刻的清醒。李渝压低声音,颤声道:“你放开我!” 彭越皱起眉头,搂住腰部向右转身,这短暂的挪移立刻引起怀里人细微的抽搐。耳边响起极为压抑的抽泣,然而尾音却是拖得长长得,染满慵懒销魂得滋味,令人魂之为荡的呻吟。 “别……求你别动……” 曾经冰冷淡漠的人,现在却为了追求肉体的欢愉,不自觉的扭动身体索求着对方。 彭越深深呼吸,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走来的那人,讥讽道:“你叫我别动,可是你的身体却做出相反的举动。” “……!!” 身体被猛的向后方转动,体内的炙热顿时用力旋转,重重摩擦着四周的内壁。李渝不禁尖叫,却被一双手捂住双唇生生徘徊在咽喉处,唯有洁白如玉的下颚向后高仰,紫眸闪烁出妖艳的深紫色。 冰冷的手指用力一点湿热的双唇。彭越紧紧搂住软弱无力的身躯,沉声道: “不想让人看见现在的你,就别出声……” 呜咽的尾音微弱的消逝,李渝本能的贴靠在厚实的肩膀,连脚趾都酥麻无力,沉浸在令人眩晕的快感余韵中。 萧何走近莲花池边,沉稳的眼里掠过一丝愕然。他看见柳树下站立的是两名男子,左侧的那人身着黑色衣衫,黑色的发带将长发简洁利落的束起,垂落的几缕青丝在他的脸上拉出一道阴影,却丝毫不损他英俊阳刚的容貌。细看之下,他剑眉谢飞,鼻梁直挺,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狂野气息,却又不失豪迈的气势。 而右侧的灰衣男子依身形可以推测出是一名书生。他似乎身体抱恙,倾身贴倒在对方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着。也不能怪萧何会认为李渝身体不适,任何人在大众广庭之下也不会联想起交合之事。更何况眼前两人的身体被一棵柳树遮挡住,而又是在礼教严谨的秦末汉初。 萧何以为灰衣那人身体不适,好心想要继续向前帮忙,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唤住。 “这位兄台请留步。” 萧何一怔,停止脚步,循音望去。他看见那位黑衣男子正双手环搂住右侧的灰衣男子,回头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萧何面露微笑,有礼道:“在下萧何,打扰两位。” 轻闭的眸子立时睁开,漾出雾气氤氲的紫罗兰色。 萧何!?李渝浑身一颤,惊讶的看向眼前的青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1 衣。他因情欲的干扰不能专注打量来人,只觉得那人长相白净,气质温文尔雅,年纪大约三十五岁的模样。 历史记载关于韩信的事迹,曾用一句简洁的话道破他的一生:‘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李渝万万没料到自己会在如此不堪的情况下遇见萧何,这个也许会牵连纠扯自己走完一生的人。他如今在淮阴并没有遇见怜而饭之的漂母,而是碰见善解人意的苏兰……不知真实的历史会如何演绎萧何和韩信的关系,是否依旧会如历史记载那般进行? 可自己知道将来的一切,又怎可能会视他为知己?毕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话清晰的提醒着自己。李渝抬眸,静静的注视着几步之外的青衣萧何。 彭越察觉怀里人瞬间的颤抖,他双臂的用力逐渐温柔,温暖的气息徐徐吹拂在薄红的耳际。 彭越勾起唇角,微笑道:“在下彭越,有幸见过萧兄。” 可惜萧何根本没有听见彭越的回复,他此时的身心全部被那双妖艳的紫眸吸引住。他从未见过有人拥有过这样的紫眸,水漾漾的紫罗兰色散发出一种魅力,转变成令人心醉的媚然,让看的人无法移开眼睛。视线缓缓从紫眸转移到薄红的脸颊,白皙的肩胛,柔美的曲线……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全身飘散着一种似是刚结束欢爱的慵懒陶醉,处处都是叫人心痒难耐的美艳。 彭越见萧何伫立原地,缄默不语,目光流连在自己的怀里人。他立刻看破萧何眼里深藏的欲望,他当然明白紫眸对人的影响力,那是致命的诱惑。 彭越伸手轻轻扳过李渝的下颚,让他面朝莲花池,背对着青衣萧何。他硬声重复道:“萧何兄?” 萧何将视线追随着那双美丽的紫眸,就在与之四目即将交会的一瞬间,那人把视线避开扭过头去。他的内心恍然升起一股深深的失落,那是不属于男人该有的美色,是近乎魔性的美。 萧何稳了稳心神,沉稳的眼眸浮现一抹惊诧。他虽然夫人不在身边相伴,但偶尔也会去风月之地满足男人的需要。但此刻,他的下身居然在不经意见变硬,冲动的欲望在体内挣脱想要逃脱束缚。他连忙深深呼吸,退后一步,回笑道:“在下能拜会割据北方的彭将军实乃幸会。” 萧何的一举一动尽落彭越眼里,他心知萧何是因为升起欲望而失态后退。但他现在无暇抽神应付萧何,下身紧密的交合处正缓慢蠕动,一波又一波微妙的快感令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彭越抑制住身体的烦躁,神情平静的回答道:“在下也有幸遇见萧兄,可惜今天我还有要事急于处理,还望见谅。” 萧何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立刻听出彭越急于要求自己离开的意思。但他的脚步却难以挪动,目光依然死死盯住背对自己的那抹灰衣。 萧何眸子一转,最终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身体不适?” 体内的炙热猛的一挺,李渝倒吸一口气,紧张的抓住彭越的胳膊,抓的手指都泛白了。 彭越笑道:“他方才身体抱恙,我正欲送他回去。” 萧何好意道:“可否需要在下的帮忙?” 彭越剑眉飞扬,轻摇头道:“多谢萧兄美意,我一人就以足够。” 萧何对上射来的视线,目光洞悉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他脸颊微微发热,心道:自己年过中旬,怎会依然像是少年小伙子般萌发情欲……真是失态,失态……想到这,他顺着彭越的话语,含笑道:“也好。等会还有人来漓风阁拜访在下,在下也先行一步。” 李渝听萧何要离开,紧绷的身体不觉一松,体内微微的颤抖引起彼此蠢动、摩擦,产生强烈淫靡的刺激感。同时,紫眸漾出妖艳的深紫色,不断叫嚣的欲望开始破网而出,吞噬他微弱的理智。 彭越原本冰冷的表情瞬间有些波动,他利用柳树的遮掩用左手悄然捂住李渝的湿唇,右手紧紧的搂住扭动的腰部不让其动弹。 彭越用送客的眼光注视萧何,冷冷道:“下次再会。” 萧何颔首,深深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灰衣,方转身快步离去。 彭越等萧何逐渐走远,只能看见一抹模糊的青影时,他才狠狠将李渝推倒在柳树上,讥讽道:“片刻的功夫你都忍受不住……你比风月场所的人还要淫乱……” “啊……唔……” 洁白的下颚被痛楚的托起,体内被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刺透。这些全都化为欢愉,李渝媚惑的扭动着身体,情欲让感觉失控,他被堕落入无尽的欲海中。 静止的柳枝再一次剧烈摆动,发出连续不断的‘沙沙’声,染上一层嫩绿的颜色。 “呜!” 脚踝不自觉的勾住粗糙的树干,扭动身体甩乱了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李渝的双唇被冰冷的手指封闭,他呜咽的浑身抽搐,在强烈的顶峰那一刹那浑身无力的跌落在彭越怀里。 “我爱你,重言。” 意识模糊的李渝依稀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他的手指穿过彭越的衣衫似乎摸到一处不平的地方,不过他很快因高潮后的困乏昏睡了过去。 彭越小心的搂抱住李渝,低头吻了吻柔亮、甜腻的乌发。阳光下那张英俊的脸庞有些苍白,散发出甚少显露的温柔。 第92章 混沌 池水送来徐徐暖风,莲叶漾起翠色,甜腻的香味在白莲散发的清香中慢慢淡去。 彭越伸手抚摸怀里人的脸庞,黛色的眉、挺直的鼻、柔软的唇……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温柔的眸子增添几分怜爱。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绽放出笑容……即使是现在这般毫无戒备的模样也只有在他睡梦时才能看见……彭越右手托住李渝的肩,左手搂住腰部,稳稳的将怀里人搂抱站立起来。他再次低头注视着那平静超然的美丽容颜,眼前不觉浮现出那双失去色彩的黑眸,是一种很沉闷很空洞的黑色,宛如万物都无法生长存活。他的心猛然一痛,怔在莲花池畔任由清风拂面,衣袖飞舞。 理智逐渐从睡意中苏醒,迷迷糊糊的李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温暖包围,长久处于压抑状态的神经暂时松弛下来。他轻轻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温柔而痴恋的眸子正愣愣的注视着自己。目光依旧是熟悉的固执坚定。 李渝不自觉的微微挪移身体。随即,那双爱慕的眸子一时间变得炙热,而后瞬间苦涩,最后眼前染上一层复杂的情愫。那种感觉他也曾体会过……触摸对方肌肤的手指轻颤,他保持着仰视的姿势对视着彭越。 两人之间,确实存在过心灵彼此松动的一瞬间…… “快到天禄阁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李渝,突然被彭越的声音拉回到现实。 “天禄阁!?” 这时李渝才愕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2 然发现自己像是女子般被横抱在彭越怀里。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恼怒,他挣扎的推开搂抱的双臂,怒道:“你放开我!” 彭越勾起一抹习惯的笑容,冷笑道:“我已经抱着你一路走来,你又何必在乎最后的几步路?” 莲花池畔坐落一座精致的阁楼,白莲环绕绽放,就在两人的不远处。 李渝怒瞪了一眼含笑之人,继续竭力反抗。最后彭越竟然顺从的将他放落地面,这一点令李渝好生好奇,心道:他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根本不会听从我的意思。这次怎么会突然改变……莫非是因为我们现在身处会稽城,只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不好太过放肆? 彭越拉住李渝的手,问道:“我已经将你放下,你还在想什么?” 李渝抬眸看了看眼前人,发现那张英俊的脸庞似乎有些苍白,气色不佳的模样。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往深处想,很快就因彭越的无礼而打断思绪。他立刻回忆起方才彭越在莲花池边强迫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苟且之事,现在又伸手握住自己…… 李渝用力抽回右手,别过头去,冷淡道:“请注意礼节。” 彭越无声的笑了笑,霸道的再次拉住李渝的手,迈步朝天禄阁走去。 两人行至天禄阁,彭越方松开握住的手。他毫不在乎旁边射来的冰冷目光,挥手唤来守候门口的侍女,说道:“天禄阁有几名婢女伺候?” 左侧管事的侍女弯腰,轻轻道:“回大人,我和楠儿两人负责天禄阁的饮食起居。” 彭越道:“你如何称呼?” 侍女道:“大人唤婢女做姗儿便是。” 彭越点头,吩咐道:“姗儿,你们两人先且退下。每天卯时、午时、酉时、子时,派一人前来就是。” 姗儿不解道:“大人不需要婢女带路进去否?” 彭越回答道:“不必。现在离酉时应该还有段时间,你们先退下吧。” 姗儿浅浅作揖,低语道:“是。”而后她唤过右侧的楠儿,两人打开天禄阁大门,漫步离去。 等侍女消失在视线中,彭越再次抓住李渝的手,拽着他快步走进天禄阁。 穿过气派的大厅,走上旋转的楼梯,推开轻闭的紫檀木门,便来到一间豪华的卧室里。 挂有白莲画卷的房间一角,摆放着一张雕刻有莲花图案的软塌,榻边垂落白色的纱帐。软塌对面,是一个精致的梳妆台,放有银质梳子等用品。房间内的一切都缭绕着淡淡的莲香。 “你坐这里。” “我不想呆在这里。” “不想也必须坐在这里。” 彭越逼迫李渝坐在软塌上,接着他围绕榻边来回走动,轻叹道:“不愧是会稽官府,屋内布置比昌邑的好上许多。” 李渝心生不悦,冷漠的没有回应。他心里想的是:现在他们来到会稽城,依照历史而言,现在最大的势力不应该是项梁,而应该是齐魏王,韩王等人才对。也不知道范增是否在乡下寻到楚王……思及楚王,他不由秀眉微蹙,双眼流露忧郁的神色。项梁后来是因楚王而死,也不知现实会如何发展?楚平面对叔父的突然亡故,心情不知是怎样的沮丧失落? 彭越来到李渝身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葫芦递过去,轻轻道:“这是最后一副汤药,你先把它喝下。等会我吩咐下人拿方子去买药材。” 李渝接过葫芦,一边喝汤药一边暗思道:这药方明明没有多大的改变,却真的暂时缓和住越来越强烈的情欲……难道是真的有用,还是另有玄机?他闻了闻刺鼻的中药味,里面果然隐隐有一丝腥味。 李渝内心轻颤,似是想起什么,他抬手向彭越的胸口摸去。彭越立刻握住伸来的手,轻笑道:“药效没用?你这么快就又想我的爱抚了?” 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薄红,李渝甩开彭越,冷冷道:“我想问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适?你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彭越顺势坐到李渝身边,搂住他的腰,柔声道:“原来你也有关心我的时候。” 对上那双闪烁光芒的黑眸,李渝扭过头去,站起身冷淡道:“我看你中气十足完全不是有病的模样。是我自己眼花了……” 彭越眸子一转,眼里流露出难以察觉的失落。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停步说道:“你先休息,我吩咐下人买药去。” 李渝点头算是应答。 在紫檀木门重新合上后,他才重新睡躺在软塌间。连日的奔波劳累,身体心灵的压抑让他很累,很累……李渝很快便昏昏沉沉进入梦境里。 话说另一边,虞姬陪伴楚平从会稽官府走出。两人一路缄默无语,虞姬只是温柔的挽住楚平的胳膊,不愿意打扰沉思中的夫君。 河边送来徐徐的清风,吹动彼此的青丝,缠绕飞舞。 沿河岸走上一炷香的功夫,楚平便在一座挂有‘楚府’牌匾的府邸停了下来。只见楚府四周绿树环抱,外面的门院也建得简单别致,门口停有一辆马车。 虞姬随楚平走上石阶,柔声道:“夫君,叔父在会稽城买的府邸很我们栎阳城的府邸很相似。全都是一片清幽宁静。” 楚平心知虞姬是在间接的诉说他们昔日的感情,他和虞姬从相知到相怜的时光全都是在栎阳城度过。他回应的抚摸掌心里的纤手,怜爱道:“为夫也很怀恋那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只是现在时局变幻莫测,我们不得不步步为营才是……也真是难为你随我四处奔波。” 虞姬走进楚府,微笑道:“虞儿能在夫君身边不离左右已经是天大的福份,只要夫君心系复楚大业,莫要因琐事分心便好。” 楚平微微一怔,他当然明白虞姬所指何意。看来自己的失态竟然是如此明显,连虞儿都略有察觉……注视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绝色女子,楚平因自己对那个灰衣书生恍然升起的情愫而内疚,即使是短暂的一瞬间,但也心生疑惑。 自己怎会每每在那个书生面前心绪波动?难道自己曾经确实认识过那人?楚平温柔的抚摸虞姬的头发,定下注意道:自己一定要弄明白才行。方才那个王掌柜分明话里有话,只不过碍于人多没敢将话说明白。等自己处理完相关事宜,近日邀请他来府上好生相问。 这时,从右边的扇形拱门处走来老管家张掌柜。他来到虞姬跟前,恭谨道:“夫人,范老先生有请您过去。” 楚平细问道:“张管家,范先生请虞儿前去有何事?可否唤过我?” 张管家回答道:“范先生只请夫人一人前往。似乎是为扶夫人为正室准备的礼仪事情而商量。” 楚平点头,说道:“知道了。” 虞姬颔首,而后抬眸对楚平浅浅一笑,轻轻道:“夫君,我先跟随张管家过去。等会便回雨轩阁找你。” 楚平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3 宠逆道:“天色不早,为夫也不去韩王那边。” 虞姬浅浅作揖,低语道:“虞儿去去就来。” 楚平注视虞姬走进扇形拱门消失在视线后,他才轻轻一叹,转身朝雨轩阁而去。 走进雨轩阁,庭院内绽放着大片大片的虞美人,花丛深处现出一角挂着铜铃的飞檐,微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 楚平推开房门,走进雅致宁静的卧室内。他从木架处拿出一壶酒,依靠在左侧的细格窗边,幽幽凝视天边的云卷云舒。他今日偶遇那个书生,心情似乎很凌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重瞳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如烟往事,纷乱的思绪不由飘向虚无的世界。 第93章 混沌 窗外,妖艳殷红的虞美人正随风涌动,卷起一波又一波的花浪。 窗边,楚平仰头后倾,整个身体借力斜靠在细格窗畔。手中的酒壶逐渐变轻,鼻间缭绕着醉人的酒气。 他恍然思及起自己在昌邑城偶然遇见那个书生的第一面。当时那人迎着银色的月光摇摇晃晃走来,媚然的眼里尽是醉意。如今细细回想,他总觉得那人黯然诉说的话语似乎并不是醉话……他在伸手勾住自己颈子那一刹那,清黑的眼眸里好像隐隐有过波动,仿佛是思考挣扎后的决然…… 楚平闭上眼睛,眉目间染上淡淡的疑惑。他其实早已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当时突如其来的吻吓住了自己。理智和冷静清晰的告诉自己这是世俗不容的行为,不应该放在心里,不应该去回忆……然而他的本能却深深记住了那个瞬间,数月的时光未曾磨灭淡化,甚至他还能感觉到那个书生散发的忧伤和惆怅。 ‘我一直都在等你,你可曾知道?’ 苦涩和喜悦交织的低语忽然在心海响起,心口猛然生生作痛,像是被手紧紧捏住一般。楚平暗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眸子,重瞳的眼眸立时闪烁光芒。他看见窗外殷红的花海里,似乎站立着一抹清秀的身影,正怔怔的注视着左前方。 这人会是谁?为什么自己感觉很心酸,有种落泪的冲动……楚平直起身子,凝神望去——那人用一根古朴的青结挽住了柔亮长发,墨黑的眸子慵懒抬起,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己。他的面容很模糊,只看见青丝下有一抹红痕殷红似血,在细风中若隐若现。 手里的酒壶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平感觉眼眶酸涩难耐,一种从未用过的感觉冉冉升起。他想要唤出声来,却在下一刻愕然发现面前依旧是红艳的虞美人,那抹人影消散得无影无踪。 “夫君?”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似是暖暖春风吹动一池春水。 楚平循音回首,看见一袭雪白衣裙的虞姬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那长长的青丝,绢一般随意倾泻下来,垂落在颊上。撩乱飞扬的青丝下,是一双清雅的眸子,是极温柔,极淡雅的清黑色,很亮,很柔,似水柔情。 目光淡淡一扫,虞姬走近细格窗畔,伸手扶起跌倒的花盆。她轻轻道:“夫君在想何事?” 楚平拉回心神,微动胳膊想要搂住虞姬的肩膀却又停顿下来。他的心里徘徊着那抹清秀的身影,挥之不去。 楚平微笑道:“无事。只是闲来发呆而已。” 虞姬主动双手搂抱住楚平的腰,胳膊柔软而温柔。她仰起下颚,媚然道:“夫君骗虞儿……若无心事,为何会拔去虞儿栽种的虞美人?” 楚平对上那双秋水沉沉的美眸,心里浮现出道不尽的怜惜。那抹清秀的身影仿佛也在虞姬媚然的浅笑中悄然淡去,无痕…… 楚平回应的搂住虞姬的纤腰,柔软的身体倾倒在他怀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他伸手抚摸柔滑的乌发,宠逆道:“是为夫不好,明天我亲手替你种上一盆新的虞美人。” 虞姬‘噗哧’一笑,轻轻推开楚平的肩膀,温柔道:“夫君已经在楚府栽满了虞美人,虞儿又怎么会为眼前这一枝凋残的花而埋怨夫君?” 楚平摸了摸白皙光滑的脸庞,拉住虞姬的手走到梳妆台边,低语道:“范先生唤你去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虞姬顺从楚平的力道端坐在梳妆台前,她注视铜镜里的两人,轻轻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范先生只是问虞儿喜欢哪种款式的衣裳,首饰之类的话题。” 楚平替虞姬取下珠钗,细问道:“没有其他事情?”这样零碎的琐事应该由张管家负责,范先生不会为这样的小事唤虞儿前去才对。 虞姬垂下眼捷,羞涩道:“范先生还问夫君准备何时扶虞儿为正室。” 楚平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思片刻,回答道:“等天下英杰汇聚,为夫便替你举办仪式好不好?” 虞姬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银梳子,慢慢梳理一头乌黑丝发。她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楚平浅浅一笑,拿过银梳子问道:“范先生对我们今天迎接彭越一行人可有看法?” 虞姬媚然道:“虞儿看范先生的神色似乎很满意,他老人家并没有跟虞儿多谈这方面的事情……”感觉到发间的梳子微顿,虞姬补充道:“范先生让虞儿告诉夫君明天去看望他老人家。” “为夫明白。” 楚平简单的替虞姬梳顺长长的青丝,因手腕微微的用力令虞姬痛楚的秀眉微蹙。 虞姬缓缓站起身,悄然躲开梳发的双手。她对照铜镜卸去容颜上的暖粉、胭脂……娇声道:“夫君又弄疼虞儿了。” 铜镜中的女子青丝披肩,美眸微嗔,神态异样的妖冶。如果说面对外人的虞姬是不沾红尘的白莲,那么独处楚平的虞姬则是妖艳绽放的昙花,炙热的光芒足以灼伤任何人的眼睛。 楚平的心神瞬间被眼前的倾国女子所捕获。他情不自禁的从身后搂抱住虞姬,双唇在清香的耳际丝发间轻吻。 虞姬感觉温暖的手触摸到自己腰带,她立时羞涩道:“夫君……” “你今天好美。” 楚平温柔的将虞姬转过身拥抱住,腰带已被解开,长长的拖到了地面。 白皙的脸颊晕出绯红,虞姬看了一眼窗外,轻轻道:“时辰还早。” “那你就在这里陪我好了。”楚平简练的回答了这一个微妙的问题。 雪白的衣衫伴随指尖慢慢滑落,光滑细腻的肌肤映入重瞳的眼眸。身体内顿时涌起一股炙热,楚平的声音不自觉的染满情欲。他抚摸冰冷柔滑的肌肤,低语道:“虞儿的肌肤真可谓是古书记载的冰肌玉骨。” 虞姬低头脱下贴身衣衫,轻轻道:“夫君干么不拉上竹帘?” “我这就去。” 楚平拉下细格窗畔的竹帘,再次回来时,虞姬柔美的身躯上裹有一件白色的内衣,乌黑的头发垂落腰际。从竹帘的空隙那儿照进了一抹轻柔的阳光,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4 屋里温暖暧昧。 楚平看得入了神,快步走近虞姬,弯腰搂抱住她朝软榻走去。 “别,似乎竹帘还没拉好呢。”虞姬微微反抗道。 楚平也不理会,把虞姬放到在了榻上。 虞姬虽然顾虑窗外的阳光,一旦被搂抱着躺到了榻上时,她也就顺从的勾住楚平的颈子。 楚平注视身下那双媚然妖治的美眸,体内的欲火迅速烧遍紧紧拥抱的两人。胸贴着胸,腰挨着腰,四肢相互纠缠着……楚平渐渐感觉到了虞姬肉体的温暖,与此同时,萦绕在脑中的复国、亲仇、那抹清秀的身影,都消逝得无影无踪。 雪白的肢体柔软的、巧妙的缠绕住俊美的身躯,宛如灵活轻柔的蛇般缠住跌入欲海的楚平。 楚平一点点溶化于、陶醉于虞姬的温柔之中,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被无边无际的空间慢慢吸进去了。无尽的欢愉让他恍然在堕落,虽然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安,但却依然迷恋那堕落的感觉,全身心的沉醉于这舒适之中。 “危险……” 这个词在楚平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迅速被汹涌的快感淹没,极速坠落了下去。 “不行了……”抽泣的娇吟轻轻道。 楚平听了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动作,悄悄窥视虞姬的表情。 洁白的下颚向后倾仰,虞姬紧皱着秀眉,淡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她正临近快乐的巅峰,她的心灵和肉体已经挣脱了一切束缚,一步步沉入了愉悦之中。 “好可怕……”紧缠的四肢开始细微的痉挛。 楚平继续时缓时急的抽动,伸手爱抚渗出细汗的美眸。她似是因情欲的吞噬,黑亮的眼眸也染出绯红的颜色。 楚平轻声道:“别怕……你怕什么……” 耳边暖暖的气息令虞姬浑身猛的一抖,长长的乌发散乱摇摆,她没有应声回答。只是弓起身体不断索取。 楚平立时深吸一口气,动作也不再沉着冷静。他相识虞姬的这两年,她从最初身体的羞涩到现在的彻底解放,追求本能的愉悦,似乎都是他一手培育的果实。可他自己好像在性爱的方面越来越不如她,床第的她宛若一朵美艳的夹竹桃花。 虞姬忽然睁开美眸,柔软的肢体迸发出惊讶的力量。她扣住楚平的颈子,顺势翻身将楚平压在身下。纤手抵住结实的胸膛,屋内交织着浓艳的喘息声。 虞姬摇摆秀发,喃喃道:“你快点……快点……” 楚平附和的搂住虞姬的腰,加快抽动的速度,英俊的脸庞流露出一丝苦笑。他心道:虞姬看似恬静温柔,但在床第之间却欲望强烈,犹如擅长性爱美艳蛇。 果然,虞姬并不满足于楚平的配合。她突然伸手掐住楚平的脖子,媚然而又不满的呻吟道:“你怎么还是不行……” 楚平被虞姬突然的举动心里大惊,虽然柔软的双手没有用力,但人本能的安危感让他凝视打量眼前的虞姬。他看见虞姬醉人的魅笑,脸庞,肩胛……都因情欲晕出绯红,连秋水沉沉的眸子也浮现薄红,全身都散发出情欲的味道。 第94章 混沌 虞姬头发散乱,一次又一次从顶峰跌落到谷底,又从谷底上升到顶峰,但她无论如何摇动腰部却迟迟达不到巅峰。体内无法发泄的快感让她烦躁的断断续续娇吟,最终掐住楚平脖子的双手逐渐用力起来。 呼吸立时困难,楚平抓住白皙的手腕,喘息道:“虞儿,你干什么?” 虞姬停止动作,忽然闪了一下睁开的媚眸,流溢出沉沦的愉悦。她轻颤道:“你……你别动……” 楚平微微一愣,颈子再次被更加用力的掐住,呼吸越发急促。他用力的想要挣开束缚,却愕然发现那双柔软的手宛如蛇一般紧紧缠住脖子不松分毫。 楚平心口紧绷,大声道:“你在做什么!?” 虞姬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就这样……我又有了那种感觉……” 楚平这时才发现自己被掐住脖子的同时,分身也异常的坚挺,正被湿热的内壁不断吸允收缩。他身体的感觉似乎也随之攀上更高的顶峰,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虞姬垂下头,用情欲的眸子盯住重瞳的眼眸,白皙的双手依旧紧紧掐住印出红痕的脖子。她媚笑道:“夫君,我喜欢这种感觉……你喜欢吗?” 一种甚至可以去死的那样强烈的快感刺激着全身的细胞,理智被情欲彻底摧毁,残留的只有烦躁和隐隐的恐惧。 楚平松开双手,任由虞姬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本能的断然答道:“我也喜欢。” “唔……唔……” 洁白完美的肩胛向后弯曲,虞姬哭泣的开始摇摆腰部,手腕的力度逐渐变轻。 楚平正欲深吸一口气,但随即又被那双柔软的手紧紧掐住,他不由诧异的瞪向身上人。 虞姬解释道:“手一松,那感觉就没有了。” 楚平皱眉道:“虞儿,你别再闹了。” 虞姬忽然凝神注视那张因呼吸困难而变得有些涨红的脸,怔怔道:“夫君永远不要离开虞儿,永远也不要……” 楚平看了看因情欲而神智不清的虞姬,温柔道:“为夫不会离开你。” 虞姬侧头,轻轻道:“虞儿也永远不会离开夫君,只有夫君才真正怜惜虞儿,才配得上虞儿。” 楚平艰难的深吸一口气,低语道:“我们彼此永不分离……你松开手……” 虞姬依旧掐住楚平脖子,媚然道:“我喜欢这样,又死不了。” 楚平宠溺道:“虞儿,你别闹了……” 虞姬不依不饶道:“让虞儿掐一掐好吗?那种感觉我好久没有感觉过……”她见楚平眼露松动,更加撒娇道:“虞儿不会伤害夫君,我们至死都会在一起。” 快感的持续不退让楚平逐渐难受,他沉思片刻答应了虞姬的要求。如果他不答应,不知虞姬会何时才会满足。 楚平不可闻及的叹息一声,轻轻道:“那就掐我的脖子。” 美眸瞬间闪烁光亮。虞姬反问道:“让我掐吗?” 楚平道:“让你掐。” 虞姬爽快的点着头,手逐渐用力起来,腰部开始用力摇动。 两人重新沉醉在快感中起伏,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沸腾……坠入了放浪形骸的,欢悦无比的欲海里。 “呜!” 楚平忽然抓住脖子间的手腕,他有种濒临死亡的幻觉,是一种痛苦更快乐的感官刺激从肉体里浮现出来。 掐住的手突然用力,虞姬抽泣道:“我恨你……恨你……” 楚平因无法呼吸,难受的用力想要扳开似乎要人性命的双手。 虞姬似乎跌入淫靡的情欲里,她混乱的问道:“你爱不爱我……告诉我你爱我……” 楚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开束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5 缚的手。他喘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包裹坚挺的内壁涌出的一股热流引起剧烈刺激,两人一起攀上巅峰。 虞姬浑身虚脱般倾倒在厚实的胸膛,感受着对方的余韵。不久,仿佛从虚无飘然而归似的,她喃喃道:“夫君,你爱不爱我?” 楚平好容易才拉回心神。他一边揉脖子,一边轻轻咳嗽。他没想到虞姬会来真格的,被她掐住喉咙时,他真切品味到了那种不安里的甘美诱惑。他并不埋怨虞姬刚刚的失态,她在性爱中总不能自控,身体追寻欲海的举止他早已习以为常。 楚平没有注意到虞姬的低语,而是反问道:“虞儿,你方才莫非真想掐死我不成?” 清黑的美眸逐渐褪去情欲,浮现出昔日的温柔羞涩。 虞姬蜷起双脚,偎依在楚平怀里,轻轻道:“虞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体似乎不能自控……” 楚平把脸贴到虞姬的耳畔,亲吻着她绯红的脸颊,安抚道:“为夫不怪你。只不过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虞姬垂下眼睫,柔声道:“虞儿听夫君的话……如要要死,虞儿也会陪夫君一起前去……” 手指封住淡唇,楚平假装微愠道:“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为夫搂你休息,切莫胡思乱想。” 虞姬睁开眸子,轻轻道:“夫君,你爱不爱虞儿?” 楚平温柔的抚摸乌黑的头发,宠逆道:“为夫喜欢虞儿,睡吧。” “嗯。” 虞姬翻过身面向楚平的胸膛,闭上眼睛沉沉而眠。 楚平搂抱住柔软的身体,亲吻这她那美丽的前额,渐渐睡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黄昏里,楚平做了一个梦。 他卧躺在软榻上,看不清面前站立的是什么人,只看见一袭白影映入眼帘,一双雪白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缓慢而用力的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要窒息而死去。他赶紧伸手弄开那双手,但在触碰脖子瞬间却发现空无一物,颈子内侧的肌肤一片冰冷。 楚平猛的从梦里惊醒,立时直起身坐立起来。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低头看见虞姬正安样的沉睡着。 怎么会做这个梦?楚平忽然害怕起来,扭头再次一看,虞姬的面容温柔宁静。他浅浅一叹,心道:也许是之前被吓住,自己才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晃眼的阳光透过竹帘射了进来,照亮了地面和软塌。 虞姬慵懒的睁开眸子,看见半掩的细格窗外夕阳西下,天空被染得一片通红,正一点点暗淡下去。 “夫君,醒一醒。” 半寐的楚平应声支着胳膊,缓缓坐起身来。他其实在做了那一个古怪的梦后就未曾入睡,只是闭目休息而已。 虞姬趴在榻边拾起地上散落的内衣,随后挑出白色的内衣轻轻披在楚平的肩上。她轻轻道:“夫君也穿上衣衫,虞儿唤下人准备热水清洗。” 楚平拉住即将离开的手,温柔道:“虞儿,你陪为夫坐一坐。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虞姬低头温顺的坐回软塌,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轻轻道:“夫君有何事要问虞儿?” 楚平看了看眼前这个温柔恬静的虞姬,不由乐得勾起唇角。想必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妖艳媚惑的字眼联想到这个清秀脱俗的绝色女子。若不是他亲身经历床第之欢,真不敢相信方才沉醉呻吟的人儿会是她。 楚平伸手抚摸柔亮的长发,宠逆道:“虞儿,你可记得你我初次相遇的地方?” 虞姬抬眸,浅笑道:“当然。三年前我由范先生领进楚府,我们在栎阳相识。” 楚平感叹道:“多亏有虞儿在我才能从过去的迷茫走出来。”他托起白皙的纤手,柔声道:“虞儿早年双亲双亡,为夫一定会好生待你。” 虞姬惆怅道:“虞儿有夫君照顾,想必父母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楚平眸子一转,问道:“虞儿的双亲不知葬在何处?为夫居然未曾询问真是不该。” 虞姬垂下眼捷,忧伤道:“双亲葬于涂山脚下……虞儿早年曾居住在涂山。” 楚平笑道:“真巧!恒楚和于英似乎也曾经在涂山呆过,你们也算半个同乡。” 虞姬浅浅一笑,说道:“夫君想问虞儿的不是这件事情吧?” 楚平柔声道:“虞儿果然善解人意。为夫是想问你,虞儿可记得有过唤作‘唐羽’的这一个男子?” 虞姬秀眉微蹙,缓缓道:“虞儿在数年前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楚平不觉心口紧绷,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握住虞姬的手,看见虞姬对自己温柔的笑道:“虞儿想起来了……记得是一个下午,我和夫君从外面漫步回来趁遇见过唤作‘唐羽’的男子。不过时隔多年,虞儿不太记得那人的相貌。” “是吗?”楚平惆怅道。 虞姬含笑的站起身,伺候楚平穿上衣衫,温和道:“夫君切莫多想,虞儿走去唤下人端来热水清洗。” 楚平点头,注视虞姬穿上衣裙缓缓走出屋外。 等脚步声减行渐远,他才回头远望窗外殷红的虞美人,眼前不觉浮现那抹清秀的身影。那人会是谁?楚平心道:看来他还是要抽空请王掌柜近日前来一趟才行,否则自己肯定心神不宁,就如刚刚休息时也若有所思一般。 第95章 混沌 夕阳隐没于地平线之下,残留的余晖由火红逐渐变成了紫色,紧接着昏暗笼罩了四周,夜色慢慢来临。 手捧托盘的姗儿长裙拂地,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一袭黑衣的身后。她注视那抹挺拔的身姿,暗思道:这番前来会稽城的英杰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容貌英俊不比项将军差上分毫,也不知彭将军的武艺如何?走过一片幽静的绿林,她不觉又思及之前陪伴彭将军身边的那一名书生。那人的气质似乎清冷而又妖娆,如此矛盾的词语自己居然会觉得非常恰当……姗儿放缓脚步,疑惑道:那不是男子应该拥有的美,它早已超越男女界限,是极臻的美。虽比项夫人稍稍差上几分,但足以令任何女子嫉妒,包括我自己。 两人行至天禄阁外,一弯银月正从莲花池边缓缓升起,倾斜出银色的光芒。 彭越停下脚步,回头对步履缓慢的姗儿催促道:“姗儿,你把汤药给拿来我。” “是。”姗儿连忙拉回心绪,快步走到彭越跟前。她微微屈膝,托起药盘轻轻道:“彭将军,您以后不必去寻姗儿。姗儿知道煎药的过程会按时将汤药送来天禄阁。” 彭越端过药碗,微笑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不用多言,只需做自己本分的事情便可。” 姗儿恭谨道:“是,彭将军。” 彭越推开紧闭的镂空阁门,吩咐道:“天色不早,你退下去吧。” 姗儿依旧低头站立原地。她双手竖握住托盘,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6 轻轻道:“方才项将军派人传话过来,请彭将军明天前去一聚。” 手中的汤药波动涟漪。彭越细问道:“来人可有具体说过什么?” 姗儿道:“没和婢女多言一句,只是说有要事商议。” “嗯。”彭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道:“天禄阁可有外人进入过?” 姗儿道:“没有。楠儿听从彭将军吩咐一直在外守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访。” 彭越笑道:“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姗儿颔首,转身走进青色小路深处。 彭越静站一会,直至银色的月华在水面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他方掀起衣摆,迈步走进了天禄阁。 天禄阁内一片漆黑,湿漉的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莲香。 彭越走进屋内,从依稀可辨的桌上点燃一盏昏黄的烛火。而后,他手执烛盏快步走上旋转的楼梯。 “咚咚。” 听着自己清晰的脚步声,彭越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已经离开天禄阁近五个时辰,为何屋内看不见一点烛火?难道他依然还在睡觉?可自己离开时,明明发现他精神还算不错,不像是太过疲倦的模样,莫非……他离开了这里不成!? 想到这,彭越立刻慌乱起来。这里不是昌邑城,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如果他真有心离开自己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自己太习惯他陪伴身边,甚至认为他逐渐变得顺从,会永远认命的继续下去。 彭越在右手碰触紫檀木门瞬间,全身的力道忽然消退。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双失去色彩的黑眸,散发出沉闷的气息。他微微一愣,随后轻摇头,再次用力将卧室的房门打开。 透过昏黄的烛火,白色纱帐下睡趟着一个人。他将被单全身包裹,似乎低语着什么。 彭越不由轻松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脏落回原地。 伫立四个角落的烛盏被依次点亮,明亮的光线驱散掉压抑的黑暗。 彭越来到软塌边坐下,这时他才发现李渝正微微颤抖,痛苦的低喃着。 “冷……好冷……” 彭越连忙把李渝抱进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解道:额头一点也不发热,为何他会难受的喊冷? 李渝依偎在彭越怀里,无意识的双手环抱自己的身子,再次唤道:“冷……” 彭越内心顿感不安。他原本就担心李渝体内难以治愈的顽疾,此时他不断的说‘冷’,会不会是病情恶化导致?他正欲将李渝重新放回软榻,自己起身前去请来大夫,却被一手冰冷的手抱住。 李渝闭着眼睛,断断续续道:“楚平……” 单单听见‘楚平’二字,彭越的身体便僵直住,无法克制的嫉妒燃烧起来。他报复的紧紧搂住怀里人,俯身贪婪的吻着那双柔软的唇。 恍然,彭越停止住舌尖的吸允,疑惑的抬眸注视这张红颜如玉的脸庞。他听见李渝又唤出另外一个名字,连续低语了好几次,道的是:‘阅世’。 阅世……阅世是谁?是地名还是人名?彭越不觉沉思道。 天空被夜色笼罩,唯有一弯残月低挂。 手指向掌心紧紧蜷缩,李渝驱步向前方缓慢行走。冷风不断吹动灰色的衣衫,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强作镇定的注视四周随风涌动的花瓣,殷红似血的九天梦不知生长于何处,一波又一波向自己翻滚而来。 一枝恣意绽放的九天梦掠过肩胛处,轻柔的触感让他害怕的往后退缩。那冰冷的花瓣宛如蛇尾扫过自己的肩胛……李渝畏惧的停止脚步,他明白自己陷入虚幻的梦境,如此真实的感觉就仿佛回到阅世盘的虚拟空间般。四周的阴冷迫使他双手环抱肩膀,内心深处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种玄冰的感觉他曾经经历过,跟过去那几个可怕古怪的梦魇一摸一样。脑海不由浮现出那轮血红的月亮,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感慢慢从体内复苏。 李渝矛盾片刻,终于抬眸向天边远眺。月光清冷透彻,银色的残月稍微安抚畏惧的心。还好,眼前的月亮不再是圆月,应该也不会出现那轮毛骨悚然的红月,那颗赤红的眼珠。鼻间袭来一股浓郁的花香,牵动纷乱的心绪。他微微一愣,暗思道:这味道好香,醉人心魄。不过……鼻尖微动,清黑的眼眸闪烁深深的不安。他仔细一嗅,闻出香气中隐藏着淡淡的腥味。 本能让李渝再次警惕的打量四周。漆黑的苍穹低挂一轮银色的弯月,由远及近绽放着妖娆美艳的九天梦。黑色、银色、红色,构成眼前一幅美丽的画卷。很美,很妖艳,美得产生出一种莫名的危险。 潺潺水声逐渐越来越响,冰凉的湿冷从脚下蔓延开来。李渝慌乱的后退几步,愕然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被清水覆盖,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掀起衣摆想要往前方跑,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不能动弹。一条白色的蛇尾从九天梦里缓慢出现,竟然有人腰那么粗!发出清晰的‘沙沙’声。 理智被眼前的一切吓住,李渝呆滞的注视那条越来越近的蛇尾,手脚一片冰冷。人在最恐惧时或许不是逃跑,而是头脑空白的不知所措。 蛇尾迅速缠绕住李渝的脚踝延伸至腰部。强大的前拉力逼迫身体猛的向前倾倒,整个人重重的被摔倒在冰冷的水里。 身体的剧痛唤醒理智,李渝挣扎的从水里寻找平衡。他用手撑住地面,抬首仰望时,纷杂的眼眸染满难以自信的光芒——殷红似血的花海里浮现一个人影,因为背对月光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乌黑柔亮的头发随风飞舞,完美的身躯下是一条银白的蛇尾,那个人首蛇身的‘人’正站立在自己的不远处。 李渝恐惧的跌坐回水里,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被无形的压迫力镇压住,四肢被束缚的无法挪动分毫。人类竟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在极度混乱中,他的脑海里恍然浮现出这一句话。 那人掠过殷红的花海,举止非常优美的缓慢而来。 而李渝本能的感觉自己的生命处于危险的境地。他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梦境里,但另外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告诉自己:‘危险……’ “楚平……”李渝不自觉的低语道。他依稀能从这名字里寻找到镇定和力量。 白色的蛇尾越来越近,就在李渝即将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四周的九天梦忽然波涛汹涌起来,殷红的花瓣遮掩住那抹白影。无数的花瓣扑面袭来,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浓郁的花香逐渐淡去,空气中浮动暖意的浅香。 李渝疑惑的再次睁开眸子,愕然发现那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殷红似血得九天梦静静绽放。 “为何会这样?”心里茫然的自语道。 眼前忽然浮现一抹温暖的白光,挥散去缠绕四周的阴冷。 “阅世!”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7 李渝抬首,看见轻柔淡雅的阅世正对自己浅浅的微笑。 阅世伸手缓缓扶起李渝,轻轻道:“你要小心。” 李渝不解,追问道:“阅世……你……” 轻托的手悄然抽回,阅世仪容端庄的消失在殷红的花海里。九天梦依旧恣意的绽放,漾出暖暖的春意,安抚慌乱的心神。 李渝急忙张开嘴,想要高声唤住阅世。双手向前一抓,他恍然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静寂的雨轩阁,一个挺拔的身影忽然从榻间坐立起来。 随后旁边睡趟之人也缓慢坐起。虞姬温柔的搂抱住沉闷的楚平,轻轻道:“夫君,你怎么了?” 楚平轻轻皱起眉头,低语道:“没事。刚刚做了一个梦而已。” 虞姬道:“噩梦吗?” 楚平回首,抚摸虞姬的背脊,柔声道:“都过去了,睡吧。” “嗯。” 两人重新睡躺回软榻。 楚平侧身面向细格窗畔,他注视银色的月亮,重瞳的眼眸掠过淡淡的疑惑。他方才似乎冥冥中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某种难以诉说的感觉联系着那人。 第96章 混沌 怀里的人忽然挣扎起来,彭越连忙小心的搂抱住颤抖的肩膀,温柔唤道:“重言,重言……” 冰凉的手指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一股安心的力量流遍全身的血液。 彭越察觉紧闭的眼捷开始微微颤抖,他伸手抚去凌乱的青丝,继续问道:“重言,你感觉怎么样?” 清黑的眸子终于睁开,掺杂着浅浅的触动。 李渝仰视眼里那张焦虑的脸庞,手指不觉轻轻回应的握住伸来的手。他从方才恐惧阴冷的梦境里苏醒过来,恍然有种重生的感觉。此刻关怀的目光,厚实的胸膛都令他的内心感到莫名的松动。 彭越见李渝静静注视着自己,眼眸里流露出久远得似曾淡忘的柔和。他微微一愣,低语道:“你是否还是难受?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手依旧彼此轻握住。李渝的唇边勾起一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浅笑。他轻轻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还是去请来大夫看一看,否则难以安心。” 彭越弯腰将李渝放回软榻,坚持的站起身来。 李渝一把拉住彭越的右手,脱口道:“你别走。”梦里的阴冷,人首蛇身的影子依然萦绕在心海,他本能的害怕起漆黑的夜色。 彭越回首,对上那双温柔的眸子,他心头不由轻颤,暗思道:自己多久没有再看见这样温柔宁静的神情,没有隐藏的警惕防备。 彭越顺从右手的力量坐回榻边,微笑道:“我先不走,你别害怕。” 李渝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失常,他迅速松开抓住的手,随即别过头去。自己不是早已恨他,恨他将自己困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恨之入骨……为何,自己恍然会有种莫名的触动? 彭越依然面带笑容,只是眼角的笑意有些黯然。他替李渝盖上被单,柔声道:“我陪在你身边,你好生休息。一切都有我在,别怕……” 李渝翻过身,冷淡道:“我不怕,谁害怕黑了?” 彭越乐道:“那好,我这就去请大夫替你看一看。” 平置榻边的手指微微颤动,最终又静止不动。李渝垂下眼捷,避开温柔的目光,平静道:“我说了只是一个噩梦,没有什么关系……你别再夜深出去找大夫……” 轻轻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彭越飞扬剑眉,心情甚好的点头,笑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不去便是。” 李渝轻闭眼睛,简单道:“我困了。” 彭越微笑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眸子微启,映出一张略有苍白的英俊脸庞。李渝扯了扯下唇,似乎有话却又没有发出声音。他翻过身背对着彭越,淡然道:“随便你。” 屋内立时静寂无声,烛火明明灭灭的照亮着漆黑的角落。软榻上侧身静躺着一人,榻边斜靠守候着一人,彼此的心里思索着不同的烦恼。 李渝睁开眸子,注视天边的明月,脑海不由浮现方才那一个古怪的梦。那个人首蛇身的‘人’会是谁?他会不会和自己曾经那几个梦魇有过联系?为何阅世最后会忽然出现,是否是阅世挥散去那抹白影?阅世最后告诉自己:‘你要小心。’又预示着何意? 这是否真是一个梦魇?但却又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回到第一次进入阅世盘的瞬间……李渝皱起眉头,看见银色的月亮逐渐被浮云遮掩,他不觉暗思道:不知楚平是否此刻也和自己一样,静静看着天边的银月? 浮云中的银月再次浮现,重瞳的眼眸依然凝视细格窗外的月亮。 虞姬察觉身边的夫君依旧未睡。她起身趴在楚平肩头,温柔道:“夫君,现在已经是深夜,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会见彭将军和萧先生呢。” 楚平伸手摸了摸冰冷光滑的手,轻轻道:“虞儿先睡吧。夫君心里明白轻重缓和。” 虞姬看了看月光下那张英俊的脸庞,犹豫片刻,方重新躺回软榻。她环搂住楚平的腰,轻轻闭上了美眸。 楚平依然注视天边的银月,心道:“此时夜深人静,不知何人跟自己一样在静看深夜的月亮?” 天地间,一轮白日冉冉升起,驱散掉黑夜的冰冷寂静。 而李渝经过那一个古怪的梦魇,紧绷的神经终于不知在何时松弛下来,神智处于假寐的阶段。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落榻边一地,屋内染上了一层暖暖的甜香。体内暂时压抑的情欲再次复苏,酥麻炙热的刺激让李渝烦躁的翻过身来,左手不经意碰触到一头柔软的青丝。他微微一怔,凝神看见彭越正趴在榻边彻夜未眠。黑醇的眸子瞬间波动,紧接着在下一刻又静如止水。 感觉到头部的碰触,彭越立刻轻轻摇头,而后抬首看向身边人。他伸手摸了摸发热的肌肤,心里立时明白几分。 彭越轻轻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汤药。” 李渝撑住榻边坐起身来,斜靠在冰冷的墙壁,试图以此缓和体内的炙热。 彭越很快便从房间的一角走了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他坐回榻边递过汤药,轻轻道:“这是昨晚的汤药已经冷却,你先凑合喝下吧。” 李渝接过药碗暗自看了一眼神情温柔的彭越,心道:今天很奇怪,彭越难得对自己如此温柔,说话也是轻言细语。 彭越细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一看?” 李渝低语道:“不必。我已经没事了。”听见自己柔和的语调,手中的汤药立时泛起涟漪。他低下头缄默的喝药,平静的面容下却是一颗波澜的心。自己的语气居然不是冷漠,太奇怪了……似乎从昨夜某一刻起,他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8 们两人的态度发生难以察觉的转变。 李渝喝完汤药将空碗递回去,然后微微侧身背对彭越,继续保持沉默。他不想让彭越察觉这细致的变化,即使是微乎其微的改变也不能被发现。 彭越见眼前人依旧是冷冷冰冰的模样。他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说道:“我今早有要事处理。你先呆在天禄阁不要到处走动。” 李渝简洁道:“知道了。” 彭越转身走到梳妆台前。他一边对照铜镜整理衣衫,一边继续吩咐道:“若是闲闷可以看一看阁外的白莲,你不是很喜欢莲花吗?” 李渝暗自看了一眼铜镜里那张英俊的脸庞,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内心微颤,含糊道:“嗯。”语气依旧平静。 彭越系上黑色腰带,再次仔细打量一番,他才满意的朝屋外走去。今天他要遇见的是项羽,绝不能在任何细节上出现差池。 彭越在扣上房门的那一刻,探身说道:“天禄阁外有人守候,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李渝知道自己被间接的软禁,心头涌起一股怒火,他硬声道:“我知道。” 紫檀木门轻轻被扣上,楼梯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时李渝才翻身坐起来,衣袖凌空一拂将榻边的药碗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彭越从天禄阁走出时镂空阁门外已经守候两人。 两人见眼前黑衣闪过,连忙微微屈膝,齐声道:“彭将军。” 彭越颔首,微笑道:“你们都直起身吧。” 姗儿走近一步,浅浅作揖道:“等会姗儿将带领大人前往前厅议事。天禄阁的一切由楠儿负责。” 彭越侧头对楠儿嘱咐道:“你守候在天禄阁外,切莫让外人擅自进入。” 楠儿恭谨道:“楠儿明白。” 彭越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你要紧记我的吩咐。” 楠儿道:“楠儿记住了。” 姗儿见彭越吩咐完相关事宜,她才缓缓道:“请大人随姗儿来。” 彭越跟随姗儿穿过一片幽静的绿林,走到对面的莲花池畔时,碰巧再次遇见昨日偶遇的那一个中年男子,萧何。此时,他身着青色的衣衫,白净的脸庞流露出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虽看去已经年过三十,但依旧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萧何也是由一名婢女带路,不紧不慢跟随其后。 彭越快步走上前去,有礼道:“萧何兄。”他心知昨日情况太过特殊,自己对萧何的态度有些无礼甚是不该。更何况萧何能来这会稽城,肯定有过人之处不可小视。 萧何循音停下脚步。他一眼便认出昨日在柳树下的那名男子,彭越。目光四处打量,未看见另外一抹身影,沉稳的眼眸深处掠过淡淡的失落。 萧何弯腰,回礼道:“彭越兄,你我真是有缘。” 彭越笑道:“不知萧何兄前往何处?” 萧何道:“在下应项羽将军的邀请,正准备前去拜访。” 彭越眸子一转,咧嘴笑道:“在下也是应项羽将军的邀请要去前厅议事。你我既然偶遇,一同前往如何?” 萧何微笑道:“如此甚好。在下仰慕彭越兄久已。” 彭越谦虚道:“在下不过是一名莽夫,哪能比势力最强的韩王,魏王?” 萧何道:“如今乱世,正是彭越兄显露伸手的最好机会。”而后他微微侧身,右手向前一指,笑道:“彭越兄,请。” 彭越还礼道:“请。” 两人于是依肩相伴,谈笑的朝西南方向的前厅走去。 第97章 混沌 两名侍女低头转过一扇圆形的拱门,走进了一条平坦的青色石板路。路边长有枝繁叶茂的槐树林,绿叶遮掩晃眼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凉。 彭越随手摘下一片槐树叶放至鼻间,目光则悄然停留在左侧的青衣上。萧何衣衫颜色素净但质地却是锦缎,简洁中透出一丝难以忽略的儒雅之气。白净的脸庞有一双沉稳的眸子,眸里平静祥和却让人无法进步一看透。 萧何仿佛察觉到淡淡的目光,他回首微笑道:“会稽城英杰聚会还有数天时间才会开始,彭越兄为何会提前?莫非有故友在此?” 彭越爽朗道:“在下是为一个约定特意前来。萧何兄似乎比在下更早一步到达。” 萧何看出彭越不愿意细说他具体的原因,不经意的将话题转向了自己。他含笑道:“在下前些日子偶遇一位故人,唤作张良。我与他在会稽城停留多日,等他离开时正巧听闻将举办英杰聚会,我便小住下来。” 张良在博浪沙刺杀秦王的事情早已在民间广为流传,彭越对他的行为甚是佩服。如今听见萧何提及张良,他顿时心生好奇,追问道:“张良!?莫非是在博浪沙的壮士姬良?” 萧何听见‘壮士’二字,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他点头笑道:“正是此人。” 彭越敬佩道:“若是有缘,请萧何兄代之引见。在下十分钦佩张良的英雄行径。” 萧何抬起下颚,笑道:“彭越兄肯定有机会。过几日,我家主公、刘邦将从沛县来到会稽城,想必张良也会一同前往。” 彭越闻及眸子一转,心道:刘邦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势力,所占城池甚至比不过自己。张良如果投奔于他,且不是太过可惜?他不露心思,真诚的恭喜道:“你家主公获得张良真是可喜可贺。” 萧何摆手,回答道:“非也。张良是韩国的贵族,当然是韩王的谋士。我家主公哪里敢收留于他?” 彭越听闻张良是韩王幕僚内心依然隐隐失落。他有称霸北方的野心,但缺乏有能力的各种人才,若想要稳久的割据一方,必须不断寻访收揽人才。他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过去与李渝最初相处的数月里,李渝每晚都会给他讲解一篇兵法,倒也颇有几分心得。 回忆起昔日平静祥和的捕鱼时光,再思及现在两人的冷漠淡然,彭越的眼里不由流露黯然。他心绪纷杂矛盾,一时沉默不语。 萧何看了一眼沉思的彭越,他在石阶前停止脚步,轻轻道:“彭越兄,请注意脚下。” 彭越拉回心神,咧嘴笑道:“多谢萧何兄提醒。” 前方的两名侍女转回身来。右侧的姗儿浅浅作揖道:“两位大人里面请,项将军很快就会前来。” 彭越颔首,而后对萧何浅浅一笑。两人默契的掀起衣摆,迈步走近了大厅。 大厅内布置得高雅优美,窗边碧绿的竹帘高高卷起让明亮的阳光倾洒满屋。窗下摆放着几组方机矮榻,桌上搁置有青铜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守候镂空阁门旁的侍女见彭越两人漫步走来,她连忙快步迎上去,浅笑道:“两位大人请随玉儿来这边。”而后她又转身对身边的姗儿两人轻轻道:“你们先且退下,在外面等候。”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39 “是。”姗儿应答后接着对彭越浅浅作揖道:“彭将军,姗儿将在外面守候,不会离开。” 彭越颔首以示明白。他双手拂背跟随侍女的带领来到左前方的矮榻坐下。萧何则紧挨着他,坐于下手的矮榻前。 很快,伺候在旁的侍女端来碧茶。 而正前方的屏风内响起稀落的脚步声,一袭灰衣的楚平从侧门缓缓走来。 见请来的两人已经稳坐矮榻,楚平急忙走上前来。弯腰有礼道:“有劳彭越兄,萧先生特意前来,在下感激不尽。” 彭越站起身,回礼道:“项羽兄昨日特意出城迎接彭越,在下还未专程谢过呢。” 萧何也站起身,含笑道:“萧何能有幸会见项将军,实乃在下的福气。” 楚平伸出双手向下轻拍,微笑道:“两位请坐,请品一品新到的碧茶。” 彭越和萧何浅浅一笑,顺从的重新坐回矮榻。楚平走到正前方的矮榻前,撩开衣摆坐下。 彭越端起茶杯,慢慢的品着杯中的碧茶。他本是一个粗汉,根本就不懂茶叶的好坏。他现在假装品茶,不过是借此机会仔细打量端坐前方的楚平。楚平神情沉稳,唇角微勾,但飞扬的剑眉间萦绕着淡淡的阴影。彭越心道:项羽似乎被某事烦恼,神态明显不是昨日那么潇洒。 楚平喝了一口碧茶,开口问道:“不知这碧茶是否何两位的口味?” 萧何放下茶杯,微笑道:“味道很清新。敢问项将军邀请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心中的疑惑被萧何一语道破,唇边的茶杯停止不动。彭越凝神向前方望去。 右手轻摇手里的茶杯。楚平浅笑道:“此番会稽城英杰聚会,虽说是由我叔父项梁倡议而起但却不敢居功。我们楚军目前更是以魏王,韩王马首是瞻。” 萧何听见‘目前’二字时,眸子不觉一转。他微微起身,微笑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推翻暴秦,我家主公定会听从这次会议的决定。” 彭越早已将楚平摆放在今生对头的位置,内心不自觉的偏向萧何。他放下茶杯,附和道:“我军也会听从将来会议的决定。” 楚平左手支着下颚,身体微微左倾,姿势颇为轻松愉悦。他随意说道:“当年魏国和韩国是在楚国的庇护下才能逃脱王族被灭的厄运。而秦国驱兵犯江南时正是楚国抵抗在最前面,才让两国委曲求全最后臣服秦国,残存至今。” 萧何回首淡淡看了一眼彭越,唇边勾起一抹微妙的浅笑。 彭越剑眉轻皱,心道:项羽这番谈话确实是世人皆知的事实。但楚国早已灭亡,他重提此事又有何寓意?方才萧何对自己若有似无的笑意更能隐隐猜测里面定有玄机。他随即舒展眉头,对萧何回应的轻勾嘴角,沉默不语。 而后,彭越向项羽投去一个同意的眼神,内心定下主意道:李渝曾经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此时自己不明情况还是先看萧何会如何应对,项羽究竟想要述说何事? 楚平见两人保持缄默,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的笑容依旧自然,似乎早已预料一般。 楚平感叹道:“真可谓没有楚国,哪能有韩王和魏王的今天……” 萧何直起身,颔首道:“项将军所言甚是……楚王对韩王和魏王有恩想必世人皆知,谁也无法否定磨灭这一点……” 彭越紧随其后,答应道:“在下学识不多,但项羽兄所言之事在下也有所耳闻。” 右手轻摇的茶杯缓慢放下桌面,放出清晰的碰触声。楚平眯起眼睛,笑道:“若楚王健在肯定会有更强的号召力,能够聚集更多的疾苦百姓纷纷推翻暴秦。” 萧何内心轻颤,心道:项羽看似随意却不断提及楚王一事,难道他想凭借楚国贵族的身份和魏王、韩王抗衡?但没有韩王血缘关系的项军是没有足够的影响力,他们现在不过是空挂有楚军的名头而已。况且魏王和韩王拥有的城池兵力远远强于其它各个势力,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插上一脚。项羽现在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言论,隐隐透出对魏王和韩王的不服,也不知背后有什么强有力的支持着楚军? 萧何不露声色的微笑道:“那是当然……如今项羽兄率领的江东子弟兵是楚国的后裔,也算是楚王的一支亲兵前来……” “不敢当,不敢当……”楚平摆手站起身来。他缓缓走到端坐两人的跟前,敛去唇边的笑意,认真道:“如果楚王的嫡系王子健在,不知两位会如何看待当今的形势?” 萧何连忙站起身,说道:“如果楚王的嫡系王子真的健在,我家主公定会听从民意唯楚王为首。”他虽然回答迅速但内心早已深思熟虑过。且不说楚王的嫡系王子是否真的健在,但此刻项羽忽然把话题说破,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密事就已经毫无选择。自己的主公刘邦势力远逊于楚军,拥有的绝不是同一档次的兵力。更何况项羽将这样关键的秘密告诉自己,就是有意拉拢抬举刘邦……若不暂时符合答应,那么项羽肯定不会让自己走出这个大门,断绝自己悄然汇报给魏王和韩王的机会。 彭越敏锐的察觉到项羽瞬间散发的霸气。他立刻全身暗自警惕防备,说道:“我彭越军也会顺从民意唯楚王为首。”他微笑的看了一眼也面带笑容的楚平,心道:楚王一脉早已被秦王灭其九族,难道项羽会凭空找出一个王子不成? 楚平抬起下颚,欣喜道:“我项羽和两位英雄所见略同,楚军定会以楚王马首是瞻。更可喜的是,我叔父项梁近日在南淮浦找到了楚王的嫡孙,马上就将他会迎回会稽城,且不是一件喜事?” 萧何拱手,喜悦道:“这真可谓可喜可贺之事。”沉稳的眼眸里终于泛出波动。看来会稽城的局势越发微妙,楚军若迎回的真是楚王嫡孙,那么韩王和魏王因昔日恩情不得不屈居其下……项梁更可以以立其为楚国的国君使众人信服,老百姓会说项将军并不是为了自己实在是为了楚国而为六国报仇。如此天下人心归顺,楚军又立时并列于韩王、魏王同列,真可谓一箭双雕的妙招。 第98章 混沌 彭越内心‘扑通’一沉,暗思道:项梁居然在南淮浦找到了楚王的嫡孙不知是真是假?世人皆说秦王当年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传言而屠杀灭绝楚王的后代,甚至连相隔数代的远亲也不曾放过。此时项羽口口声声说他们找到楚王的嫡孙让人不能不心生怀疑……莫非楚军寻找来的是一个假冒王子!?他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萧何,见萧何神态真诚喜悦,但那双沉稳的眸子里平静祥和逐渐褪去,闪烁出波动的光芒。 彭越勾起唇角,爽朗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楚王依旧有后,且不是正应中多年前流传的那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0 必楚。’?”你们楚军找来的人若真是楚王嫡孙倒也作罢,若是假装的冒牌货……我彭越绝不会屈居你项羽之下,更会抓住这个机会联合众人彻底打压楚军。到时看项羽你又会如何自处?唇边的浅笑透出一丝危险。 楚平剑眉轻扬,伸出双手用力一拍,微笑道:“我等能迎回楚王嫡孙实乃天意,百姓定会为之欢呼鼓舞。天意难为,你我应该顺从民意,辅佐拥护楚国王孙才对。” 屏风外立刻环佩叮当,手持托盘的侍女、玉儿从远处缓缓走来,盘中放有酒壶酒杯。 玉儿行至楚平跟前微微屈膝,垂下头,双手高举起托盘。 楚平执起酒壶将三个空杯斟满酒,而后拿起一个酒杯对两人热情道:“来,两位请陪在下共饮一杯。” 彭越颔首,率先从盘中拿过一杯酒。他与项羽在昌邑城时曾经有过交往,知道项羽心胸宽广不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就算两人彼此有过旧怨但有外人萧何在旁,他倒也不怕项羽会暗中下毒,暗算自己。 楚平对彭越回应的浅浅一笑,接着目光停落在青衣萧何身上。见萧何若有所思的微顿片刻,方伸手拿过最后一杯酒。重瞳的眼眸掠过一丝清亮,楚平心道:萧何果然是深思沉稳之人,难怪刘邦会深信于他。据说只要是萧何提出的建议,刘邦都会完全接纳,不曾犹豫怀疑过……如今只要笼络住萧何,那么刘邦以后定会站立在楚军一边,增强自己和韩王、魏王抗衡的力量。 感觉到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楚平再次回首对彭越点点头,思道:若不是现在局势微妙,楚军急于寻求其它较大势力的联合,他怎么也不会主动请来割据北方的彭越。 三人手执酒杯,相互微笑颔首。 楚平热情道:“请。”他仰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余光依旧悄然打量着那张丝毫不逊于自己的英俊脸庞,心中继续想道:自己与彭越在昌邑城虽说相遇不悦,但还不至于牵涉到根本利益。为何自己内心会情不自禁的敌对与他,将他放置在警惕防备的地位? 彭越不甘示弱的将酒杯向外倾倒,显露出杯中已无一滴酒水。 萧何伸手擦拭唇边残留的酒水,含笑道:“两位将军好酒量,在下自愧不如也。” 彭越笑道:“萧大人酒量也不错,能够一口喝下这烈酒让彭越另眼相看。” 萧何轻轻摆手,谦虚道:“今天在下有幸得知楚王的嫡孙尚在,又怎能不一杯饮尽以示贺喜?” 空杯重新放回托盘。楚平左手轻拂,玉儿浅浅作揖转身快步离去。 楚平回到正前方的方机矮榻,笑道:“两位请坐。” 萧何和彭越同时默契的对视一眼,直身回坐矮榻。 楚平掀起衣摆,侧身坐在矮榻,热情道:“今晚楚府会举办夜宴,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请在座两位?” 萧何眸子一转,暗道:项羽果然是步步紧逼,巧妙的要将自己拉入楚军联盟。他们现在谈论之事还可以设计瞒过韩王、魏王,竭力保持刘邦处于中立的最佳境地。但如果今晚参加楚府的夜宴,情况将会截然不同……即使自己想脱离浑浊的泥潭,他人也会谣传萧何和项羽相交甚密,从而可以猜测刘邦是支持楚军的一股势力。若楚王的嫡孙接回会稽城,那么几日后前来的刘邦将陷入韩、魏、楚的内争中,并且不能自控的站立在楚军一方和另外两个势力交恶。 萧何抬眸看了看前方英姿飒爽的身影,内心又转念思道:韩王性格懦弱举棋不定,不是可以成大事的君主。而魏王虽然精通兵法,然性格狡猾善于落井下石,不是可以同舟共济的人。反观楚军,且不说项梁亲兵爱民,单凭现在项羽表现的谋略已经甚于韩王、魏王。而项羽当年力举千斤铜鼎可见他武艺必然不凡,如此能文能武的少年将才倒也是自己主公联盟的不错选择。 萧何沉思片刻,微笑道:“在下能受项将军邀请,哪有退却之理?”他再三思考,决定暂且答应楚平的任何建议。毕竟他首先要离开这个大厅方能而后谋划,晚上的夜宴究竟去或不去……回去细细思索再做定夺。 彭越对楚平嘴角始终勾起的笑意隐隐感到不安,他感觉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无形的网里,看不见摸不到。他见萧何答应楚平的建议,心道:萧何是有学识的文人,见识必定远甚于自己。自己附和他的言辞,肯定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彭越握手,笑道:“在下受项夫人的迎接还未答谢,今晚定会去专程谢过。” 楚平听闻彭越提及昨日出门迎接之事,眼前不觉浮现出那个牵动心绪的书生韩信。他忽然很想再会见一面那个书生,心情竟然是如此的期盼。 楚平暗自深深呼吸,平息波动起伏的心海。他假装随意的说道:“说到此处,在下倒是想起韩信,彭越兄手下的一名书生。自己曾经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今晚筵席有劳彭越兄也请上他前来……自己想和他闲聊叙旧几句。” 彭越脸色立时泛白,唇边的笑意逐渐僵硬。项羽突然提及韩信意欲何为?莫非他想重拾昔日情愫不成?彭越怔住原地,一时没有言语回答。 重瞳的眼眸微微向内收敛,目光静静的打量着左侧不语之人。 萧何暗底伸手轻拉黑色的衣诀,举止细微得难以察觉。 彭越迅速敛去情愫,咧嘴笑道:“韩信定会陪同在下前往筵席。”就算项羽再次遇见韩信又能怎样?昔日昌邑城的赌约他早已将韩信输给自己……何况项羽已经拥有倾国倾城的虞姬,他昨日对韩信的神情也是不冷不热……我不信项羽会在天下英雄面前有失信用,撕毁昌邑城的约定? 就算他要撕毁约定,我彭越也绝不会放手……漆黑的眸子冷冷一转,彭越含笑道:“听闻项羽兄近日将举行仪式扶项夫人为正室,到时可一定要邀请在下。” 项羽朝镂空阁门旁站立的玉儿淡淡一视,而后回首笑道:“也许就在这月中旬举办。到时就算两位有事不能前来,在下也会派人硬抬着你们来喝这杯喜酒。” 萧何笑道:“在下先且恭喜项将军,到时定会备上一份厚礼。” 项羽一边答谢,一边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微笑道:“最可喜的是我们寻找到楚王嫡孙,楚国复国有望。” 彭越跟随萧何站起身,两人回笑道:“喜上加喜,我等是沾项将军的福气。” 项羽谦虚道:“哪敢,哪敢……既然今晚筵席之事就这么定下,那在下也不能在耽误两位其它的要事。我送两位一程。” 萧何弯腰,婉转拒绝道:“想必项将军事务缠身,我和彭越将军两人自己回去便可。” 项羽坚持道:“这怎么行……若不是有琐事急于处理,在下定会多留两位饮酒畅谈,不醉不休。” 彭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1 越对面前两人的虚伪矫情感到难耐,他开口笑道:“也罢。反正晚上筵席还有的是机会,我们到时不醉不归就是。” 项羽笑道:“彭越兄说得极是。请随我来……”话语还未落音,项羽就侧身让出空道,态度坚决的要送两人一程。 萧何颔首答谢,内心却暗自感觉不简单。究竟为何,他也一时想不明白。 彭越客气道:“项羽兄,请。” “请。” 三人彼此再次对视一笑,各怀心事的走出了大厅。 彭越迈步走过门槛,回首正欲跟身边的萧何说话,却看见那双沉稳的眸子泛起波动,自己的右臂被一只手用力的搂住。 项羽热情的拍拍彭越的肩膀,抱歉道:“真是不巧,韩王有事忽然前来……在下晚上在筵席陪酒道歉,望彭越兄、萧何兄见谅。” 萧何注视缓慢走来的韩王,再看了看举止亲密的项羽,心里暗叹道:好个项羽,他是算好时辰故意让韩王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如今韩王亲眼所见自己与楚军来往密切,真是断绝了刘邦可以旁观选择的余地,他们被暗算紧紧跟楚军绑在一起了。 萧何又看了看身姿挺拔的两人,转念思道:也罢。刘邦目前势力弱小,项羽刻意笼络自己倒也是一个图谋发展的机会。楚军士兵训练有素,项羽范增更不是等闲之辈,确实是值得联盟的最佳选择。若将来楚军领导群雄,那么自己的主公肯定会获得不小的利益。残余的目光停落在彭越脸庞,唇边泛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割据北方的彭越对自己颇有好感,似乎是可以进一步交往的友人。 第099章 拨云 本卷概述:烟云暗涌—痴 身体向左微侧,悄然避开肩膀的那只手。彭越双手合抱回笑道:“是我们打扰耽误项羽兄处理重要事务,项羽兄不必客气。” 两人之间立刻相隔几步距离,产生出一种客气生疏的感觉。 楚平微微一愣,挑眉笑道:“彭越兄客气了……”他再次伸手拍了拍彭越的肩膀,无视手指间微微僵硬的触觉。 自己果然和彭越命格不合……他明显抵触自己有意的拉拢,而自己也不自觉的隔阂提防于他……难以察觉的阴影从重瞳的眼眸迅速掠过,楚平依旧面带微笑的对两人浅浅颔首,随后轻拂衣摆走下台阶去迎接韩王。 萧何回首对彭越轻轻道:“彭越兄,前方走来的就是实力雄厚的韩王。” 彭越顺着萧何的视线向前方望去,看见一个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的男子从槐树下缓慢走来。那人锦缎华服,神情亲善,正向自己这边凝神打量。 萧何继续道:“彭越兄,请随我来。” 彭越点头,紧随萧何走下石阶。他还未曾拜会过韩王,现在偶然遇见当然需要前去相识。不过让他心生好奇的是韩王究竟为人如何?能够拥有像是张良这样的人才,想必有过人的一面。 楚平快步来到韩王面前,弯腰道:“有劳韩王亲自前往一趟。” 韩王摸了摸稀少的胡须,眸子始终盯住漫步走来的两人。他微笑道:“老夫似乎早来一步,打扰项公子招待的客人。” 楚平向前方伸出右手,有礼道:“韩王来得正是时候。范老先生早已在墨阁等候您老人家。” 韩王停了抚摸胡须的动作,笑道:“项公子果然交友甚广,前方走来的两位客人里就有一位少年公子老夫未曾见过……可否介绍老夫认识一番?” 楚平热情道:“韩王有意相识在下的朋友,实乃增添项羽的光彩。” 此时彭越和萧何已经依肩相伴来到韩王面前。 彭越听见项羽方才一袭话,唇角不觉暗自扯了扯,内心不断冷笑道:他终于明白萧何唇边那一抹微妙的笑意,究竟意味着什么……项羽刻意拉拢自己,是否是搬起石头砸他的脚?他难道看不出自己对他难以掩饰的敌意? 楚平手指身边两人,介绍道:“韩王,这位是萧何,萧先生。旁边那一位是割据北方的彭越将军。” 萧何拱手,恭谨道:“萧何有幸见过韩王。” 彭越一边暗自打量韩王,一边恭谨道:“彭越见过韩王。”韩王眉亲目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但身处于局势动荡的乱世,这样的老人似乎更适合于退居幕后而不是沾染刀血……不过人不可貌相,谁又能看透这张慈爱的面容下藏有什么样的心思…… 韩王双手轻抬,和蔼道:“两位不必过于客气,萧先生老夫曾经有幸见过几次。这位彭越将军长得真是英姿飒爽,和项将军是一样的英气。” 彭越笑道:“彭越谢过韩王抬举,在下怎能和项将军相提并论?想当年项将军力举千斤铜鼎的气势,在下就自愧不如。” 楚平闻及此,飞扬的剑眉不由暗锁,重瞳的眼眸浮现浅浅的纷杂。他记不起自己昔日过去的一切,包括这个流传皆知的举鼎故事。他曾经细问过叔父以及相关联的他人,大家虽然毫不隐讳的告诉自己,所说的内容都完全一致。但他总能从恒楚和于英眼中看出某种躲闪的光芒,似乎隐瞒着某些事情。 楚平掩去内心涌起的情愫,微笑道:“彭越兄能够在半年内迅速崛起,稳稳占据三座城池且是常人所能办到?彭越兄过谦了……” 韩王眸子一转,说道:“两位将军皆是少年英雄……若是有机会两人相互比试一番,肯定彼此获益菲浅……” 彭越早已不满项羽,有心想要与他比上一比。但他更是将来称霸北方的梁王,深知如何审时度势。此刻萧何若有似无的碰触他的肩膀,彭越立时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平静道:“韩王抬举,彭越实不敢当。” 楚平不觉特意看了一眼彭越,略微显出淡淡的诧异。 自己似乎小看了这渔夫出身的彭越,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没有流露丝毫的纰漏。楚平浅笑道:“韩王,范老先生正在等待您老人家,您看……” 韩王微微一顿,轻拍额头朗声笑道:“老夫怎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随后他对萧何两人热情道:“两位有空可以前来老夫这里坐坐,老夫平时甚是寂寞无聊呐。” 萧何道:“在下有空定去拜访韩王。” 彭越道:“彭越过几日定会去亲自拜会韩王。” 韩王满意点头道:“好,好……” 项羽对萧何两人轻轻道:“在下陪同韩王前去墨阁,不能亲自送两位一程,还望见谅。” 萧何道:“无妨,多谢项将军的好茶。” 项羽抬起下颚,笑道:“今晚的筵席两位可一定要前来。” 萧何对韩王扫来的目光淡淡一笑,回答道:“在下一定会前来,想必彭将军也不会缺席。”既然他被迫站立在楚军一方,那么再拉上彭越的势力就更有把握。 彭越心中虽然不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2 快,但依旧笑道:“在下肯定会准时赴会。” 项羽正欲转身离去,脑海却再次浮现那张红颜如玉的脸庞。他停止脚步,转身对彭越认真道:“麻烦彭越兄请韩信前来,在下有话想要告诉与他。”他的语气轻柔但透出一股坚定,难以拒绝。 彭越不由硬声道:“在下明白,不用项将军多次提醒。” 项羽诧异于彭越态度的转变。他静静打量片刻,方拂袖带领韩王往前方而去。 彭越注视那抹减行渐远的灰衣,忽然大声道:“项羽兄,你可曾记得你我在昌邑城的赌约?” 项羽停顿脚步,转身笑道:“在下当然记得。我项羽一言九鼎,绝不失言。” 彭越勾起唇角,笑道:“如此甚好。彭越晚上再会项羽兄。” 项羽回笑道:“在下定会准备美酒好肉招待彭越兄。” 彭越颔首,注视项羽陪伴韩王走上石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萧何静站一旁,将眼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等项羽转过楼阁,他方轻声唤道:“彭越兄?” 彭越敛回心神,笑道:“你我顺路相伴回去如何?” 萧何点头以示同意。 久守候在远处的两名侍女已经走来,带领两人朝左边的绿林小道回去。 两人重新走在平坦的青色石板路间,圆形的拱门在枝繁叶茂的槐树林中若隐若现。 萧何随意道:“彭越兄似乎和项将军曾经相识?” 彭越因萧何多次暗中相助而心生好感,况且他也想将昌邑城的赌约宣扬出去让众人皆知,以此好束缚阻挡项羽不得不遵守诺言。 彭越爽朗道:“在下确实和项羽有一面之缘,还赌下一个约定。” 萧何听出彭越话中有话,不由回忆起方才两人前来时彭越也说过他是为一个约定特意前来。莫非就是这一个赌约!? 萧何好奇道:“不知是约定何事?可否告知在下?” 彭越放慢脚步,认真道:“在下半年前曾经相识项羽,两人约定我彭越若能在半年之内占据城池,割据北方……那么我可以从项羽身边索取任何一个人……” 萧何惊讶道:“项羽怎肯舍去范增,他绝不会答应这个赌约。” 彭越道:“我要的是从这半年内归附项羽身边的人……而我彭越若是赌输将臣服与他,他又怎么会不同意?” 萧何停止脚步,敬佩道:“彭越兄竟然去赌未知的人,这等豪气实在是令萧何佩服。” 彭越谦虚道:“只是自己一时冲动而作出的赌注,我乃粗人不比萧何兄见识深远。” 萧何笑道:“刚刚彭越兄大声重提赌约,莫非已经有中意之人想要索来?” 彭越笑而不答,只是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小路向右拐,满池白莲映入眼帘,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莲香。 萧何看见眼前这水色莲香的美景,不自觉的思及昨日柳树下那一幅暖意绵绵的唯美画卷,回忆起那双妖艳的紫眸……至今那水漾漾的紫罗兰色依然散发出心醉的媚,让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萧何垂下眼捷,竭力挥散去脑海里心痒难耐的美艳。冷静片刻,他抬眸手指白莲,微笑道:“彭越兄可喜欢莲花?” 彭越由白莲想起李渝昨日心醉莲花池畔的那一幕,他幽幽道:“很美……很美……” 萧何假装随意道:“不知昨日那一位公子是否见过大夫?身体安康否?” 池水送来徐徐暖风,吹动鬓发的青丝。彭越暗自看了一眼萧何,心道:韩信今晚将要随自己赴会筵席,到时萧何肯定会看见他。自己有意和萧何靠近,不必拐弯抹角隐瞒与他。 彭越微笑道:“有劳萧何兄牵挂,韩信的身体已经痊愈,今晚他也会前去楚府赴宴。” 沉稳的眸子深处瞬间染上一层喜悦。若是在彭越回答之前萧何对是否赴宴还有考虑,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决定要前去楚府。他目前还不能理清自己莫名的心绪,但理智却本能的想要再见一见那个拥有美丽紫眸的书生。 萧何不露情绪的含笑道:“原来在下偶遇的那一位公子就是韩信,真是幸会。” 彭越深知紫眸的致命魅力。他看了看淡定自若的萧何,笑道:“在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陪萧何兄在此赏花……必须先行一步,见谅。” 萧何眸子一转,有礼道:“在下不打扰彭越兄,就先且在此别过。” 彭越弯腰行礼,随后在姗儿的带领下朝一片幽静的绿林走去。他在背对萧何的那一刻,唇边的笑意逐渐褪去,心道:似乎自己也不能不提防萧何……他可是看见过紫眸的人…… 萧何目送黑衣走进茂密的绿林中,他依旧停住莲花池畔凝视水中波动的倒影良久……而后右手边的一枝绿柳被生生折断,发出‘咯吱’的声音。 第100章 拨云 楚平陪伴韩王走上石阶,沿青石板路右拐,两人很快便走进一片清幽宁静的竹林内。竹叶在清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韩王脚步微顿,抬首注视郁郁葱葱的绿竹,感叹道:“小路迂回暗转,眼前就立刻别有一番景色。” 楚平和韩王相识多时,早知这位老人喜欢吟诗作赋,击筑弹琴。此时见他忽然停下脚步,楚平心道:这韩王不会是触景生情,想要作赋赞竹了吧?自己虽熟读经书,但真要随兴作诗还真是为难。飞扬的剑眉不由微微皱起。 韩王手指面前的绿竹,微笑道:“项公子是否喜欢这挺拔翠绿的碧竹?” 楚平道:“绿竹四季常青,确实是有它独特吸引人的一面。” 韩王道:“老夫前来会稽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附近何处的绿竹长势最好,最翠绿清幽?” 楚平抬眸远望碧绿的竹林,心道:韩王忽然提及绿竹不知有何意图?他因早年跪地哭泣,哀求秦军赦免才得以苟活至今的行径被世人所轻蔑,视为胆小懦弱。但他能够在韩王的位置稳坐这么多年,绝不是一个孱弱无能的人可以办到。再说昔日六个大国皆尽数被秦国所灭,而韩国虽国力弱小却能够维持到今日,也不能不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正胜利者。 楚平笑道:“韩王好雅兴,可惜在下不清楚会稽城内何处是赏竹的最佳地方。不过范先生跟韩王一样都爱竹赏竹,尤其喜欢湘妃竹。等一会我们遇见范先生,他肯定能够回答韩王的问题。” “嗯……湘妃竹……”韩王抚摸稀少的胡须,漫步走到竹林深处。他随手摘下一片竹叶,仔细看了看,缓缓道:“老夫由湘妃竹想起会稽书院,这里的绿竹没有书院里的长得好啊……” 楚平勾起唇角,回答道:“会稽书院坐落于东南方向的山谷里,那里山清水秀自然是更适合碧竹的生长。”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3 韩王将竹叶放至鼻间,说道:“听过这一袭话,老夫可以肯定项公子曾经也去过会稽书院吧?” 楚平微微一愣,他的心里恍然升起一种惘然的感觉,浅淡得转瞬即逝。他停顿片刻,含笑道:“在下虽然小住会稽城已经数月有余,但因琐事缠身且书院没有太多的交往,自己还未有时间去过会稽书院。” 手指轻轻一弹,竹叶随风飘落。韩王惋惜道:“可惜,可惜……项公子有机会定要抽空去一次会稽书院,那里的风光很秀美,想必能勾起你昔日的少年回忆……” 凌空想要抓住那片竹叶的手僵在半空,掌心里的竹叶因力道断成几瓣。楚平闻及‘少年回忆’,心海立时泛起一圈圈涟漪,重瞳的眼眸染上遥远的迷茫。 曾经困守自己的空白记忆再次复苏,不过现在绝不是流露情绪波动的时候。楚平伸手拂去额头的丝发,以此掩住眼眸里的波动。他微笑道:“听韩王这么一说倒真是勾起在下的兴致。近日若有时间,我定要亲自前去一次才行。” 韩王颔首,笑道:“这时应该的……会稽书院的萧先生与你家范先生本是旧识,项公子理应去拜会才对。” 楚平内心轻颤,暗思道:萧先生会是何人?为何自己未曾听范先生和叔父提及过?韩王看是随口一说,但他前面绕这么大一个弯不过是想要告诉自己此人,而且是还颇为重要的人。 楚平顺话问道:“在下未曾有幸拜会过萧先生,不知他和范先生曾经相识,想必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人。” 韩王回首注视楚平,笑道:“项公子不认识萧先生?这可真是老夫没有预料的事情……想当年范先生和这位萧先生是相交知己,关系非常亲密。” 疑云立时增添几分。楚平心道:若韩王所言不虚,那么里面肯定内有隐情。也许是范先生私人的事情不愿意谈及,自己还是切莫多心才好。 韩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楚平,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他继续说道:“项公子早年为躲避秦军搜捕,是否曾经隐姓改名为‘楚平’?” 重瞳的眼眸顿时射出光亮,楚平怔怔道:“在下没有唤作‘楚平’这样的化名,敢问韩王为何会忽然提及这个名字?”他的记忆里确实寻找不到关许‘楚平’这个两个字的任何痕迹。但他忽然思及自己在巨野泽时偶遇那个书生韩信的最初一幕。当时他怔怔的注视自己,目光由炙热瞬间转变为痛楚;他不时将自己误认错人,那个唤作‘楚平’的人;他甚至在梦里也不断呼唤低语这个名字…… 想到这,楚平的心里纠结起一种复杂的感情,隐隐作痛而又灼烧嫉妒。他不由微微低下头,剑眉难受的轻轻皱起。 韩王浅浅一笑,目光紧扣住眼前人,轻轻道:“看来是老夫眼拙,猜错了……猜错了……”话语故意拉出一个长长尾音,透出无尽的寓意。 楚平暗自扯了扯下唇,最终抬眸细问道:“请问韩王说的‘猜错了’是指什么……”他知道韩王现在是故意引诱自己继续追问深究,但内心萦绕的疑云迫使他不自觉的继续细问下去。 韩王抬起下颚,笑道:“项公子的字迹刚劲有力,给老夫的影响是非常深刻……我曾经在会稽书院见过一方字迹和项公子的很相似,款下落名的人叫做楚平。” 楚平眸子一转,微笑道:“字迹相似的人很多,也许是韩王眼花看错了。” 韩王点头,笑道:“也许吧……人老了这眼力就不行了……” 楚平轻摆衣袖,有礼道:“韩王,我们在此耽搁多时。在下带领您前去墨阁如何?范先生等会多时了。” 韩王道:“人老就喜欢唠叨竟然忘了正事!有劳项公子提醒,请……” “请……”楚平微微弯腰,转身朝前方竹林深处走去。 韩王注视身旁那张年轻的脸庞,重瞳的眼眸里掩不住波动纷杂。他那薄唇不觉上扬,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 青石板路弯曲延伸,行至道路尽头是一座精致的阁楼。黄梨木的长廊一角有名黄衣女子正斜靠在木柱旁,手执一卷竹卷半掩住容颜,温暖的暮风吹乱了她乌黑的头发。似乎是察觉到远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抬眸循音望去,醇黑的眸子不仅明亮,还透出聪慧伶俐。 随后她放下竹卷站起身来,长裙拂地的缓慢走下石阶来到楚平面前。 楚平停下脚步,温柔道:“近日天气多变,嫣儿可要注意身体。” 张嫣抿嘴笑道:“多谢项大哥牵挂,嫣儿自个能好生照顾自己。” 张嫣也许并不能算是完美无瑕的女子,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单薄,可是她的风韵,她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散发出智慧的美丽。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使人感觉到她那独特的魅力,无论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会牢牢记住这个美丽的女子。 楚平关心道:“你身子单薄,虞儿方才还惦记着你呢。” 张嫣眸子一转,说道:“嫣儿喜欢清净,习惯陪伴在范先生身边。” 楚平侧身介绍道:“嫣儿快来见过韩王。” 张嫣向走近身边的韩王浅浅一笑,轻轻道:“嫣儿见过韩王。” 韩王双手搀扶起她,慈爱道:“嫣儿多日不见,更显才女气质。” 张嫣不卑不亢道:“多谢韩王抬爱。范先生正在墨阁内等候,两位请随嫣儿来。” 张嫣推开半掩的镂空阁门,带领两人走进墨阁。她绕过玉石屏风,轻轻道:“范先生,韩王已经前来。” 头发几乎雪白的范增转过身来,他脸色红润,身体依旧健朗。 范增快步走到韩王面前,有礼道:“有劳韩王亲自前来,在下先行谢过。” 韩王笑道:“在下近日闲来无事正欲来寻范先生聊天下棋,今天派下人前来正是合我心意。” 范增回笑道:“如此正好。在下也有事情想向韩王请教。” 韩王微微颔首,在侍女的伺候下来到左前方的尊位坐下。 范增则站立原地,对楚平嘱咐道:“羽儿,老夫与韩王谈论完要事将会离开会稽城,去跟你叔父相聚迎接楚王嫡孙。城内剩下的事务就全全由你处理。” 楚平认真道:“范先生尽可放心,羽儿知道如何处理各种琐事。若是遇到重要的事情会等叔父回来商议,然后再做定夺。” 范增拉过张嫣,说道:“嫣儿虽是女子但才智过人,羽儿若有难以抉择之事可以找她商量。” 张嫣谦辞道:“项大哥英名神武,再说还有温柔聪慧的虞姬嫂子从旁提点,又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们这对夫妻?” 楚平无声的笑了笑,眼眸里尽是无奈和宠逆。 范增笑道:“若真是有羽儿难以决断的事情,嫣儿你肯定逃脱不了…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4 …” 张嫣眸子清亮,抿嘴算是答应。 楚平踌躇片刻,思索是否要开口细问心里的疑云。但见韩王坐于远处悠然看向自己,原本升到咽喉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楚平弯腰道:“若是无事,羽儿带嫣儿先且退下。” 范增点头,再次对张嫣嘱咐道:“这两天墨阁甚是冷清,嫣儿去雨轩阁那边陪伴虞姬如何?” 张嫣浅浅作揖,顺从道:“也好,嫣儿也好几日未曾见过虞姬嫂子了。” 范增挥手,笑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张嫣提起长裙率先走出墨阁,楚平紧随其后。 第101章 拨云 两人走下石阶,张嫣姗姗来到方才依坐的长廊下,弯腰拾起竹卷正欲再次坐下。 楚平伸手夺下她手中的竹卷,笑道:“嫣儿若是不愿意去雨轩阁,你就别委屈自己不去便是。我会替你隐瞒,不告诉范先生。”他深知张嫣看似恬静柔弱,但却是个睿智果断的女子。也许是她饱读诗经再加上从小随范先生四处游历,她的才华见识不输与任何男子。这次范先生吩咐她定要前去雨轩阁陪伴虞姬,也不知道她内心是否愿意乐意? 张嫣明白楚平对自己疼爱怜惜就宛如他的亲妹妹一般,决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她目光澄净的说道:“谁说嫣儿不去?我还有事情想要请教虞姬嫂子呢。” 楚平嘴唇微微上翘,说道:“随你的意思,去与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今天晚上会有宴会,你若愿意可以陪伴虞儿前往。” 张嫣拿回自己的竹卷,眨了眨眼睛,问道:“不会是范先生又跟你提起那事情了吧?” 楚平乐道:“当然不是。不过我倒好奇谁有福气捕获嫣儿的芳心?” 张嫣羞涩道:“反正嫣儿不会像项大哥般听从他人的安排……” 楚平婉转道:“我和虞儿虽是叔父安排相识,但却也过得相敬如宾。再说婚配一事皆由长辈决定,从古至今向来如此,嫣儿你又何必……” 张嫣秀眉微蹙,柔声打断道:“项大哥不必多言,嫣儿心里清楚明白。” 楚平无奈道:“也罢,可嫣儿是不能永远陪伴在范先生身边。” 张嫣连忙找话题转移道:“项大哥,我去雨轩阁这两日是否可以让姗儿来陪我?嫣儿挺喜欢这名侍女。” 楚平犹豫道:“姗儿现在正伺候负责天禄阁,我看是否……” 张嫣善解人意道:“若是这样那便不必。项大哥不要太过劳累,有些琐事放于下人去做就是。” 楚平微微一愣,笑道:“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张嫣微笑道:“嫣儿只是随口一说,项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楚平道:“我正欲回雨轩阁,嫣儿随我顺路前去如何?” 张嫣点头,轻轻道:“麻烦项大哥相送。” 楚平温柔一笑,陪伴张嫣漫步朝竹林走去。 话说彭越与萧何在莲花池畔分别后,他便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跟随姗儿走在返回天禄阁的路途中。他内心不断浮现出楚平主动邀请李渝参加宴会的那一幕,那双重瞳的眼眸虽然沉稳冷静,但他却敏锐的捕捉到那若有似无的情愫波动,浅淡得也许只有彼此敌对的人才能发现。 彭越压抑彷徨不安的心情,抬眸望向前方依水而建的天禄阁。明亮的阳光晃得他心生烦躁。 彭越皱眉沉声道:“楠儿,我离开以后天禄阁可有外人前来?” 楠儿被严厉的语气怔住,她规矩的屈膝弯腰,谨慎道:“回大人,只有韩王派下人前来邀请大人有空前去韩府相聚。” 彭越道:“还有其它事情否?” 楠儿道:“期间韩公子从天禄阁走出,吩咐婢女送去过汤药一次。” 彭越抬首看了看高高悬挂的太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楠儿道:“已经过了午时。” 彭越停顿片刻,问道:“那药方你可没有记错?” 楠儿恭谨道:“楠儿负责煎药久已断不会有误,请大人放心。” 淡色的唇边浅浅上扬,彭越摆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去吧。今日酉时不必再来,子时前来就是。” 彭越忽然的态度生硬令姗儿忍不住抬眸偷看了一眼,发现他面沉似水,目光闪烁不定。凌厉的目光立刻扫过自己,她连忙低下头,带领楠儿齐声道:“是,大人。” 彭越拂袖,推开阁门扬长而去。 典雅别致的天禄阁内缭绕淡淡的甜香,是从水榭台处飘散而来。 彭越闻着这股熟悉的香味,放轻脚步绕过紫木屏风,掀起垂落地面的绸缎,眼眸中立时浮现一个柔美的身影。 李渝正闭眼静躺在水榭台边,白皙的双脚放进冰冷清澈的水中,四周随风舞动着洁白的纱帐。他看似正宁静的睡眠,但沉重的呼吸声却出卖了假装的一切。乌黑的发沾染水气,湿漉漉地贴在修长地颈子上;灰衣外的肌肤,似雪般的白皙里隐含着浅浅的粉色,散发出剔透艳丽的光泽。 彭越弯腰拾起翻倒地面的药碗,顺势坐在假寐之人的身边。他伸手脱下靴子,也将脚放进冰凉的池水里。 水质清澈见底,并不是很深大约刚刚能达到人的腰部。 似乎察觉到身边的动触,半闭的紫眸慵懒抬起,秋波潋滟,妖娆至极。 李渝微微扭动腰肢,压抑住口中难耐的呻吟,艰难道:“那药不对……”是的,今天楠儿送来的汤药味道依旧老样,但没有那一丝淡淡的腥味。当时他就立刻预感不安,果然长期有效的汤药这次完全失效,蓄积已久的情欲炙热燃烧,滚烫的身体逐渐吞噬残存的理智。彭越迟迟不回,迫使他不得不斜躺在水榭台边,依靠冰冷的池水暂缓体内不断翻滚的欲海,而四周飞舞的纱帐可以遮掩住他的尴尬模样。 “都是一样的药方又有何不对?” 扑面而来的阳刚气息让薄红的脸颊晕出一层醉人的殷红,浅浅的紫眸里浮现出棱角分明的脸庞。 彭越静坐在发热的身体边,无声的笑了。唇角的笑意勾出危险的气息。 李渝深陷无尽的欲海久已,此刻彭越终于出现在眼前,紧绷的神经不由松弛。难以描述的麻痒在下身复苏,秘处仿佛有几千只、几万只的虫子在蠢动爬行。他烦躁的挪移身体,让冰冷的池水淹没下肢。 腰部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搂住,阻止住下滑的动作。 彭越笑道:“现在只是晚春,水还很凉小心风寒。” 仅仅肌肤细微的碰触,那双美丽的紫眸随即被狂澜般涌上的快感浪涛冲击得失去瞳孔的焦点。双手本能的勾住对方的颈子,滚烫的身躯也紧紧贴靠过去。 彭越伸手勾起白皙的下颚,手臂向前用力保持两人一定的距离。 彭越轻轻道:“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5 重言,你的身体是如此迷恋我……那你的心爱不爱我……” 被情欲淹没得几欲透不过气来的李渝,拚命的摇着头,想要抵抗那种感觉。他不想回答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问题,只求尽快烧尽体内的欲火。 彭越搂住发热的身躯停顿一会,随后他忽然松开双手,将李渝猛的丢进清澈的莲花池里。他自己紧接着也跳了下去。 周身冰冷的池水暂时唤回李渝的理智,他的黑眸倏的睁大,映出彭越的脸庞。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没有直接索要自己,反而作出如此古怪的举动……可惜李渝还未来得及多想,身体就被熟悉的手牢牢环抱住,水里两个炙热的坚挺细细摩擦着,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甜腻。 从墨阁走出的两人此时正漫步在水色莲香的莲花池畔。远处忽然响起轻轻的‘扑通’声,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张嫣抬眸向前远望,因为碧叶白莲绽放满池,遮掩住不少可见的视线。她依稀看见有两个身影落入水里,彼此纠缠搂抱住。 张嫣眸子一转,轻轻道:“项大哥,姗儿伺候负责的可是天禄阁。” 楚平停止脚步,目光死死盯住白莲轻摆的远处。他平静道:“不错。此时天禄阁居住的是彭越将军。” 张嫣轻笑道:“原来是半年内迅速割据北方的彭越,彭将军。他这番行径倒也符合北方人的豪气。” 重瞳的眼眸微微内敛,楚平道:“嫣儿何以断定那两人中有一人必是彭越?” 张嫣道:“项大哥心里不也和嫣儿想的一样,何必明知故问呢?” 楚平冷笑道:“我虽看不清远处那两人的模样……但若真是彭越,那么他的举止也太过粗俗不堪。” 张嫣微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嫣儿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彭越在自己的天禄阁里,他有权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楚平拉回目光,对张嫣无奈的笑道:“我可真看不懂嫣儿内心想的是什么……” 张嫣手指轻点左边,低语道:“看来被吸引住的不止你我两人,还另有他人……” 与天禄阁遥遥相望,中间绽放有满池白莲的是漓风阁。此时漓风阁的一扇窗户半掩,隐隐浮现一抹修长的身影。 楚平顺着手势回首一看,笑道:“漓风阁居住的是萧何,萧先生。今天早晨我还特意请彭越和萧何前来议事呢。” 张嫣道:“听闻萧何是位温文尔雅的文人,为人和善容易亲近。” 楚平点头道:“嫣儿不必拐弯抹角的说话,你我又不是外人。” 张嫣抿嘴笑道:“项大哥,咱们走吧。偷窥可不是君子所为。” 楚平浅浅一笑,转身朝右前方的小道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重瞳的眼眸掠过纷杂的情愫,他忽然回想起那个红颜如玉的书生。在昨日城门迎接时,那人和彭越的关系明显非比寻常,莫非此时…… 不,这怎么可能……楚平用力摇摇头,挥散去郁闷的情愫,陪伴张嫣漫步离去。他在即将离开莲花池畔时,再次不自觉的回眸一望,暗思道:自己为何会不时想起那双寂寞忧郁的眸子,那道令自己隐隐痛楚的目光? 第102章 拨云 水色莲香深处,一波又一波池水向外涟漪,倒影出两个相互纠缠的身影。 池水的冰冷很快被体内蔓延升温的欲火覆盖,清黑的眸子逐渐染上水漾漾的紫罗兰色。理智似流水般流逝消散。 李渝紧咬下唇,全身滚烫的贴倒在坚实的胸膛,一头蓬松的秀发凌乱的散在肩胛,更增添几分妖娆。他紧紧勾住熟悉的颈子,在不紧不慢的穿刺下,神智逐渐陷入恍惚。 也许是汤药的失效,也许是冰冷的池水更加刺激着感官的细胞……高热肆虐身体,一波波涌上的麻痒酥疼密集得令人窒息,仿佛腐蚀花朵一样的扩大开来。甚至侵入后庭的最深处。 汩汩……薄红的肌肤在碧叶白莲间若隐若现,李渝的耳边仿佛听见清水的流动声,脑海里浮现浪花重重拍打礁石的拍击声。 “呜……呜……” 后面缓慢而又微妙的刺激,迫使肿胀不堪的分身颤抖不已。在坚挺即将攀上巅峰时,妖艳的紫眸忽然睁开,身体难耐的扭动着,泛起一波波新的涟漪。 李渝愕然发现自己的四肢主动缠绕住那阳刚俊美的身躯,不过他很快被不断扩展泛开的疼痛勾回心神,难受的伸出右手向水下探去。 他在意乱情迷时,分身被柔软坚韧的水草缠住,束缚住黏湿的出口。 “啊!” 一只有力的手迅速制止住他的意图。腰部被炙热重重挺入,颤栗的快感迫使无力的李渝紧紧搂住对方的肩膀,手指用力得泛白。 彭越低语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完成得杰作,你怎么能轻易拿掉。” “唔……别、不要……” 灵活的手爱抚着疼痛而又快感的分身。这种冰与火的煎熬让李渝发出似哀泣又似娇喘的声音。 彭越伸手扣住颤抖的双肩,将无力反抗的李渝缓慢转过身去,白皙细腻的身体被紧紧压倒在水榭台边。 体内360度的旋转,缓慢的摩擦都催化着情欲的花朵妖异绽放,异样的快感集中在李渝体内的一点,激进淫靡的触感让他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嘴角无法自制的呻吟起来,难受的挣扎扭动腰部。 彭越俯身贴住发热的耳际,轻轻道:“你爱不爱我,重言。” “我、恨、你。” 虽然全身上下无一不敏感的迎合炙热的抽动,右脚踝不自觉的勾住后面的小腿,但李渝还是断然的拒绝道。 “这就没办法了,我会等到你愿意亲口告诉我为止。” 彭越咧开大嘴邪气的笑着。 伴随激烈波动的水面,不远处的白莲也轻轻摇摆,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双手用力抓住淡青色的石壁,满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湿漉漉的水榭台,裸露的上半身几乎瘫软在地面。青石板依旧冰冷,可惜李渝浑然不觉。激烈的、官能的绝顶,如狂涛怒浪的席卷着他,翻滚挑弄着他。 “呜呜。” 分身疼痛得秀眉紧皱,后面却充斥着淫靡、黏湿的水声。 彭越将手伸往水下,手指抚触着已经充血的坚挺。 “啊……” 无力的身体再次挣扎扭动,激烈的回应着烦躁的折磨。 彭越握住颤抖的炙热,指尖灵活的挑拨水草间的松结,瞬间的松弛而又长久的束缚。 “卑鄙……” 李渝颤声道。但一阵痉挛窜过全身,让他不得不咬紧牙根呻吟,脚尖不自觉的轻轻垫起。 彭越一边开始时快时慢的抽动,一边伏在李渝的耳边呵着气,轻言细语道:“我只想听你说那一句话,你何必苦苦折磨自己?” 人有时就是痴迷的动物,越是获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6 而不得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彻底的征服占有。在情感方面,彭越反应得更加激烈,极端……他明明知道即使此刻逼迫李渝说出那句话,那也仅仅是虚无和恨意,但他依然执着的想要得到。或许是方才项羽的言辞激起他内心最深的畏惧,不安的想要被欺骗也无所谓。 李渝瘫软的趴倒在水台地面,两人结合的部位像火一样炙热,难以忍受的快感让他手指伸抓石板,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他可以承认自己沉沦欲海无法自拔,但绝不允许自己亲口说出那句话……那是维持他意志的最后支撑点,绝不能崩溃倒塌。 彭越伸手扳过背对自己的脸,他喜欢那双因自己的爱抚而变得妖媚至极的紫眸。 彭越道:“你全身都在感觉渴望着我,我会让你的肉体只留恋记住我一个人。” 洁白的下颚向后仰起,已经无力动弹的李渝,只能张口喘息,自唇间溢出痛苦更是魔似的呻吟。 唇边的笑意依旧浓浓。彭越抱住颤栗的腰开始冲刺。 “唔……啊啊……” 李渝狂乱的摇摆秀发,下身急速的收缩,仿佛点燃了一把火般,潮热淫靡的感觉窒息全身。 肉体深处的雄火依旧毫不怜惜的突进摩擦,在敏感的地方来的重重摩擦。这一切迫使李渝挺仰着被束缚的上半身不停的啜泣着,好几次哀求对方等一等,但彭越还是毫不留情的继续挺进。 “重言,你既然恨我,那么肯定也有爱……即使微弱得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惜李渝并没有听见彭越发自内心的话语。他已经被欲火淹没,不断自唇中流泻出愉悦的娇喘。白皙的身体因为燥热而染上一层妖艳的绯红,他的心智逐渐迷失纷乱,肉体追逐痛苦而又快乐的情欲。 彭越见身下人微闭着眼睛,紧咬下唇不肯回答。他惩罚的抽身退去,炙热抵在开合的菊花心处。 “不……” 内壁立刻紧紧收缩不想放开,下肢用力紧缠但仍是被退了出来。彭越勾起唇角,他像在玩游戏般进入李渝体内,又随即甩开。 “唔唔……” 如此不断的动作,从山顶瞬间跌落的失落感让李渝几乎是要崩溃发狂,他开始抽咽哭泣起来。被情欲的支配下,他放荡的扭动腰肢,勾住对方的肩膀主动抽动。但这样做仍没有让自己得到解放。 气质清冷高雅的容颜在情欲之火的淬炼下,转变成妖艳媚然,宛如欲罢不能的罂粟花恣意绽放。湿润的淡唇微启,由洁白的皓齿间流溢出情欲的声音。 “快……快点……” 彭越这次没有在故意抽离身,而是捏拿恰当的抽动起来。让李渝即获得淫靡的快感又无法攀上最高的巅峰。 沉浮在情欲之海中苦苦挣扎,李渝在几乎完全失去自我的状态下,混乱的抽泣道。 “……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快……快点……” 彭越温柔的封住湿润的唇,柔声道:“你爱不爱我,重言?” 水漾漾的美丽紫眸,空洞的映出彭越的身影,然后慢慢的闭上眸子,掩盖住一切。 “我爱你。” 情欲的声音隐藏着苦涩,音调轻柔得不可闻及。不过贴在脸颊的彭越,却听得格外清晰。 作为褒奖,几乎比死亡更激烈的快感迅速袭来,瞬间夺走了李渝的意识。湿唇发出放荡的呻吟,四肢本能的缠紧住俊美的身体,伴随对方彻底沉沦下去。 漓风阁处半掩的窗户轻轻扣上,屋外隐隐飘来浅淡的甜香。 宁静的大厅内响起环佩叮当,素衣侍女低头从远处姗姗走来。她来到点有檀香的铜炉前,微微屈膝行礼,轻轻道:“大人,外面有一位唤作曹参的大人想要拜访您。” 目光从碧叶白莲间缓慢移开。萧何转过身来,微笑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会稽城?快请他进来。” 侍女恭谨道:“是,大人。婢女这就前去请曹大人进来。” 萧何挥手唤住侍女,说道:“我随你一同前往。” 侍女抬眸看了一眼唇边含笑的萧何,回答道:“是,大人。” 萧何快步走出漓风阁,远远便看见一身商人打扮的男子站立在门外,头发似乎因为长途奔波而有些凌乱。 那人还未等萧何停下脚步,他便迎上去搂住萧何的肩膀,笑道:“萧何,多日不见你依然是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萧何没有推开肩膀上的手,而是伸手向前一拂,热情道:“你一路辛苦快请到里面坐。”紧接着,他对侍女吩咐道:“去给曹大人端最好的碧茶来。” 曹参笑道:“你我两人何必如此客气。我只能在此停留片刻,还有其它要事急于在下处理。” 萧何问道:“主公让你收购的粮草莫非出现问题?” 曹参道:“不是这个事情。近日主公偶遇一位美貌女子甚为喜爱,甚至执意将其纳为妾室令吕夫人大为不满。” 萧何停了笑,垂下眼捷,缓缓道:“主公前些日子才纳有戚夫人……” 曹参附和道:“可不是!?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模样!” 萧何连忙阻止道:“尊卑有序,从你我决定跟随主公那一刻起,我们就得尊其为主公。” 曹参满不在乎的笑道:“也罢,也罢。我这次提前到来是特意给三位夫人准备住所,若是安排不好到时你我都不好过……” 萧何苦笑道:“吕夫人为人大度,不会长久生主公的气。” 曹参道:“但愿如此。我还听从主公吩咐给你带来一样东西。”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桐木制作的笛子递到萧何手里。 萧何双手接过桐木笛,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没有回答。 曹参眸子一转,轻笑道:“主公已经占有城池,获得不少金银珠宝。大家都知道你闲来无事喜欢吹笛,他也不送你根玉笛,反而叫我给你带来桐木制作的笛子。” 萧何微笑道:“我吹习惯了桐木笛,也很喜欢那种清脆的声音。” 曹参笑道:“你喜欢就好,我倒认为是主公太过小气。萧何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隔日再来拜访。” 萧何知道曹参急于处理要事,也不再多做挽留。他颔首陪送曹参走了数米之外,两人方再次告别,彼此转身离去。 第103章 拨云 素衣侍女静静守候在漓风阁外,良久,她方抬眸向前方望去,看见几枝嫩绿垂落下来,在青石地面留下一点悠晃得浮影。萧何正站立柳树下,面对碧叶白莲,双手握着一支棕红色的笛子。 侍女伸手拂去耳际的丝发,简单的整理打扮一番,她才姗姗走到萧何身边,柔声道:“大人。” 修长的手指缓慢轻抚冰冷的梧桐木笛。萧何优雅的转过身,微笑道:“思彤,你看这满池春水,水色莲香,处处无一不透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7 出春的暖意。” 思彤注视脚步的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轻轻道:“却也勾起人们不少昔日的回忆。” 沉稳的眼眸里倒映出洁白如玉的莲花,桐木的笛子依旧静静停落在双手中。萧何悠然道:“思彤,你是否从小生长与此?才会孕育出你这样出水芙蓉的女子?” 清澈的水面浮现出娇媚的容颜,细长的眸子含带羞涩。思彤轻轻道:“婢女从小长于会稽城的官府内,过去是王夫人的贴身侍女。” 萧何走近一步,两人依肩而立,他微笑道:“你服侍我多日……我若带你离开会稽城,你可愿意长伴于我?” 思彤浅浅作揖,柔顺道:“思彤早已是大人的人,自然是愿意永远侍奉大人,侍奉夫人。” 脚边的白莲被轻轻折断。萧何弯腰搀扶起思彤,将手里的莲花递到她面前,温柔道:“思彤,思彤,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思彤双手接过莲花,低头羞涩道:“这个名字是婢女卖身入府时赐予的。” 萧何拉过思彤的手,漫步朝漓风阁走去。他唇角含笑,重复道:“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以后你跟随我也还是叫这个名字。” 思彤悄然抽回手,婉转道:“大人,思彤现在依旧是婢女的身份……” 萧何安抚道:“今晚我会去楚府赴宴,倒时我会亲自跟项将军提及你的事情。” 思彤抬眸答谢道:“谢谢大人垂怜。”温柔的目光中流露出喜悦。 萧何微微颔首,目光却停留在随风摆动的莲叶间,沉稳的眼眸隐隐有些波动。 思彤对萧何双手执握笛子的姿势颇为好奇,是一副很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推开镂空阁门,忍不住问道:“大人手里的笛子为何不是常见的碧绿色?” 眼里瞬间掠过一抹光亮,而后黑色的眼捷缓慢闭上,掩去彩色的世界。 萧何沉默片刻,方回首微笑道:“这是桐木制作的笛子,因此外表是棕红色。” 思彤看了看那枝制作精致的桐木笛,心道:大人虽待我不是格外宠逆,但以前只要我提过的东西他都会亲手递给我观看,甚至会赠送于我。但今天这枝桐木笛却没有丝毫给我亲手触摸的意思。 思彤眸子一转,对已经端坐在矮榻上的萧何,轻轻道:“大人请稍后,婢女前去给您端来碧茶。” 萧何点燃凝神的檀香,吩咐道:“端茶的事情让他人去做便是,你帮我把木架上最高处的木盒拿过来。” 思彤简洁答应后转身来到右边的木架旁,她轻轻垫脚伸手取下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木盒,上面铺满浅浅的灰尘。她擦拭去尘埃,发现手中的木盒雕刻得很粗糙,木质也是下等的乔木。 萧何起身主动拿过木盒,对思彤说道:“你随我到楼上来。” 思彤内心轻颤,心道:上面是大人休息的卧房,莫非大人要再次宠幸于我?她思及昨日的床第之事,脸颊不觉染上薄红,唇边勾起浅淡的笑意。她很幸运,在这个男子是天女子是奴的年代,她亲眼见过不少姐妹被人玩弄最后又遭抛弃,甚至沦落风尘。而眼前的萧大人温文尔雅,他方才对自己的一袭谈话就是在告诉她,他会对她负责,带她脱离低下的身份……单凭这一点,她就很感激这位大人,至少避免重复姐妹门的遭遇。 思彤跟随萧何走上旋转的楼梯,进入清幽别致的卧室内。屋内一尘不染,萦绕着淡淡的莲香。 萧何来到铜镜前坐下,将手里的桐木笛搁置在梳妆台前,随意道:“你若愿意,晚些时候可以将你的衣物拿到这个房间来。” 思彤一怔,她听出萧何是要自己长期陪侍,薄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 萧何取下发髻间的白玉簪子,满头乌黑的秀发垂落至腰部。他温柔道:“你不必害怕,我明天就会给你名份,绝不会亏待思彤。” 思彤拉回心神,羞涩道:“婢女谢过大人。” 萧何道:“从此刻起你自称思彤便是,不要再降低身份唤作婢女。你将是我萧何的第二位夫人。” “谢大人。”思彤轻吸一口气,平复下突如其来的喜悦。等再次抬起头时,她发现萧何已经重新梳上一个简洁的发髻,是用一根桐木制的簪子牢牢固定住。 心神莫名一动,思彤淡淡一扫梳妆台,果然看见那个雕功粗糙的木盒依旧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萧何回过身,微笑道:“思彤在看什么?” 思彤柔声道:“思彤在看大人手边的桐木笛……思彤从未听过桐木笛吹奏的声音……” 萧何笑道:“你若喜欢,我给你吹奏一曲就是。” 思彤恭谨道:“多谢大人抬爱。” 萧何浅浅一笑,右手拿起桐木笛漫步走到细格窗畔。他斜靠在窗格,双目眺望远处碧叶白莲,手指轻点吹奏起来。 思彤看见他神情疏淡,唇际浮起淡然的笑,似无奈,似惆怅。 沉浸在天旋地转的欢愉,登上激情高峰的李渝难以抑制的咬住对方的肩膀,彭越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秀发,任他娇喘啃咬。 怀里人激烈的痉挛逐渐减弱,身躯软软的瘫倒在厚实的胸膛。彭越双手搂抱起无力的李渝,跳上水榭台,温柔道:“重言,你可听见美妙的笛声?” 妖艳的紫罗兰色徐徐褪去,清黑的眸子透出沉沉的死气。 远处妙曼的笛声很细,很柔,仿佛暖风掠过枝头,花瓣飘落水面瞬间泛起的细细、碎碎的涟漪,触碰心弦的最深处。然而在李渝听见的却是哀怨伤感,像一根细细的线将心脏掉了起来,痛楚的想要落泪。 李渝闭上眼睛,微微背对着彭越没有回答。他从欲海里抽回神智时立刻回想起自己主动哀求,脱口而出的话语。那三个字宛如厉刺般扎入心头,慢慢松动他最后的支撑点。 似是感触到怀里人内心的纷乱挣扎,彭越回应的抚摸那如珍珠般光滑细腻的脸庞,温柔的横抱住他迈步朝卧房里走去。 轻快的脚步声响过旋转的楼梯,昭示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他终于从他的口中听见梦寐以求的话语,不管是否真心都足以安抚内心不安的情愫。彭越将李渝小心的放在软榻上,褪去湿漉漉的灰衣,随后用单布遮掩住白皙的肌肤。 在整个脱衣,取下发簪的过程中,李渝都顺从的任由对方摆布,似是丧失意识的傀儡,没有丝毫挣扎反抗的意思。 彭越被李渝出奇意外的柔顺愣住,他静坐在榻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是以前,他即使对自己不言不语,但眉目间也会流露出淡漠的神情,绝不是眼前这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模样。彭越内心不由慌乱,他轻松的扳过背对自己的脸,轻轻道:“重言……” 李渝依然闭上眼睛,他恍然感觉自己好累,好累……曾经执着追寻的一切似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8 乎都被自己,被上苍一点点捏碎抹去。他连自己最后的一份坚持都没有守护住,难道这就是昔日阅世对自己述说的‘罚’,惩罚自己妄想逆天,付出的代价是肉体沉沦欲海,精神被欲望慢慢吞噬? 他恍然又思及那双重瞳的眼眸,此时的项羽和虞姬应该是情比金坚,最后演绎后世传颂的千古绝恋。而他,李渝,获得的是后世习惯称项籍为项羽,这简单而又沉重的羽字。内心一阵酸痛苦涩,久闭的眸子终于缓慢睁开,茫然的注视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彭越见李渝回应自己,紧绷的心口立时松弛,他微笑道:“你方才是不是累坏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李渝看见跟前人很遥远,很陌生……他颔首,平静道:“还好。” 彭越原以为李渝会对自己很冷漠,但看见他主动开口回答,语气甚是平静,他的心里涌起喜悦,心道:自己也许终于打动重言,他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也许他说的那句话不是完全的虚假…… 彭越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会,晚点我们要去赴宴。” 李渝简单‘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真的好累,好累,只求静静的休息沉睡。 彭越替李渝盖好被单,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似乎不在畏惧项羽,重言不仅肉体上痴迷着自己,此刻他的内心也开始松动,慢慢接纳自己。 李渝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梦见他又一次来到一片殷红似血的九天梦里,前面有一条熟悉的小路蜿蜒延伸,直至不见。他还记得这条由九天梦的花瓣铺满的小路,应该是通向那一个神秘的庙宇。 他驱步沿小路而行,赤脚踩着殷红的花瓣但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脚下不断渗出殷红的鲜血。 小路的尽头依旧是七尊人首蛇身的石像,七种不同的表情隐含着后来佛家所言的浮世七种情:喜、怒、哀、乐、爱、恶、欲。 李渝注视着前方那扇敞开的石门,本能的直径朝前方走去。这次他没有停顿脚步,没有细看左边那一个个空心圆环,那圆环中倒映出他今生的七种感情经历。 走上石阶,踏进敞开得石门, 密室布置得和记忆里的一摸一样。四周挂满长长的字卷,上面撰写着他根本无法读懂的字符。屋内光线昏暗,隐约有昏黄的灯火闪烁。不同的是,此刻轻柔淡雅的阅世正站立在不远处,平静的注视着到来之人。 李渝走近,微笑道:“阅世。” 阅世浅淡的微笑,伸手碰触到李渝的肩膀。顿时,异常平静祥和的感觉袭遍全身。 李渝正沉浸在舒适中,忽然耳边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道的是:‘项羽’。声音虽然遥远但却深深的烙印灵魂,酸涩痛楚的感觉随之席卷而来。 梦境逐渐模糊扭曲,在苏醒的最后刹那,他依稀听见阅世轻柔的说道:“你还没有准备好。” 李渝深深吸一口气,猛的坐起身来。他听见彭越在自己身边说道:“重言,我们立刻要去楚府赴宴,你会遇见项羽。” ps.59章—鲤鱼20岁的梦 第104章 拨云 彭越见李渝猛然从软榻直身坐起,低垂的容颜不再是面无表情,清黑的眸子闪烁着波动的光芒。他连忙坐回榻边,轻抚背脊间柔亮的乌发,轻轻道:“重言,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永远在梦境里不要醒来,永远沉浸在阅世的温暖祥和中那会有多好……李渝用轻微颤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身边的布单。体内心血纵横般的难过,缓慢而又清晰的流遍四肢,全身…… 手指由肩胛抚摸至腰部,眼前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黛青色的细眉微微蹙起。 彭越停顿动作,心道:“昨夜他的忽然发冷畏寒已经令自己担心不已,特意守候在榻边整整一夜。现在见李渝再次从梦魇里惊醒,彭越开始犹豫是否要前去楚府赴宴。毕竟他跟不在乎与楚军关系交恶,他早已将项羽视为宿命的生死对头。 彭越用轻柔询问的口气,说道:“你若不舒服,我们今晚便不去楚府如何?” 李渝应声回过头来,他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不再掺杂冷漠。 李渝缓缓道:“若无本质的厉害关系,你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要言而有信,这是做大事者应有的基本品格。” 彭越飞扬剑眉,唇边浮现难以掩饰的喜悦。他因李渝不再是冰冷淡然的态度而欣喜万分,更因李渝第一次的点拨而激动不已。这些细致忽然的转变让他难以置信,不自觉的暗暗掐了下胳膊,肉体的疼痛告诉他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幻,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逐渐打动痴恋已久的人。 彭越点头,温柔道:“你身体不适,我看还是自己一个人前往楚府。” 李渝掀开布单,轻轻推开搀扶的手,站起身说道:“我只是因为被你不断索取而身体疲倦,方才休息片刻已经有了精神。” 李渝走到对面的梳妆台前坐下,拿起银梳子细细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他平静道:“彭越,你帮我把水白色的衣衫拿来。”轻轻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婉转命令的口吻。 彭越微微一愣,显然察觉到眼前人气质的无形转变。他似乎又看见了自己首次遇见的那个气质冷清的书生,温柔的气息中散发出淡淡的凌厉,让人不敢轻易亵渎靠近。 银梳子放在梳妆台前发出清脆的碰触声,也拉回彭越游离的神智。他看见那抹清秀的身影转过身来,红颜如玉的脸庞流露宁静祥和。 李渝重复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帮我去把衣衫拿来。” 彭越呆笑道:“好,好!我立刻给你去拿。”迈开的脚步都有些飘然,他恍然回到曾经那个平静幸福的捕鱼时光。 李渝见彭越回身朝远处走去,他方再次转回身对视铜镜里那双故作平静的眸子,手中的玉簪子深深陷入掌心,渗出殷红的痕迹。 他唯一的坚持已经粉碎磨灭,最后的支撑点也摇摇欲坠。人在最终崩溃的前,展现的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坚强镇定……李渝熟练的给自己梳上一个非常简洁但又透出韵味的发髻,他注视铜镜中妖娆的容颜,心道:即使他心知肚明这虚假的面具,只需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但他依然想要去再见楚平一次……或许下次再遇,楚平就是项羽,而他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唐羽。 彭越很快捧来水白色的衣衫,他放轻脚步来到李渝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帮你穿衣如何?”他懊恼自己面对那双温柔的眸子时,自己却慌乱无措……他立时没有昔日的霸道气势,反而以期盼的心情等待心里人的随意回答。 李渝颔首,答应道:“当然可以。” 李渝优雅的站起身来,彭越仔细温柔的替他穿上衣衫,系上衣带,眉宇间尽是幸福喜悦。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49 彭越抬起头,出神的注视那双清黑柔和的眸子,怔怔道:“让我抱一下,行吗?” 他居然会用恳请的语气?彭越完全截然不同的反应让李渝眸子一转,他顺从道:“随你的意。” 彭越轻轻道:“我不是强迫你。” 李渝道:“我知道。”他不想对彭越作出任何反抗,即将崩溃的意识再也受不住任何情欲的刺激。 “真抱了?” “随便。” 彭越闭眼紧紧拥抱住柔软的身体,分外用力,认真。这是与以往的迥然不同的拥抱,是他第一次接受自己的拥抱!温暖,醉人。彭越双手环抱住腰部,手臂越来越用力,令李渝忍不住皱起眉头。 李渝忍住隐隐痛楚,问道:“你这么用力做什么?” 彭越松开手,甜蜜道:“我想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都不放手。” 李渝一怔,垂下眼睫,说道:“走吧,时辰已经不早。” 彭越看了一眼缓慢升起的明月,柔声道:“夜深风寒,我给你拿外套。” 李渝道:“不必。我没那么柔弱。” 彭越不做坚持,他宠溺的拉住白皙的手朝走向天禄阁外。而李渝也没有挣扎反抗,他暗自深深呼吸,目光深邃的注视天边的明月,陪伴离去。 两人离开天禄阁时,月下圣洁的白莲浮动水面,似是一尘不染的美人睡卧在碧波之上。远处若隐若现的漓风阁依然烛光闪烁,依稀还有人停留未走。 彭越始终握住李渝的手,直至走近官府大门附近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手指门外守候的两辆马车,微笑道:“重言,项羽已经派人来接待我们。” 彼此相握的手立刻颤抖一下,被握住的手本能的往后缩,握住的手则微微用力不让其逃脱。仅仅是一瞬间的挣脱,在下一刻随即恢复平静顺从。 李渝注视唇角上扬的彭越,说道:“如果楚府离这里不远,我想欣赏会稽城的夜色沿途步行过去。” 彭越只求心里人开心,他毫不犹豫的答应道:“你我两人很久没有如此闲庭漫步,我也正有此意……”他拉住李渝正欲向前走,却猛的感到手心一滑,李渝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李渝轻轻道:“我们依肩相伴而行就是,我不想被太多人看见。” 语气不再是昔日的冷淡,而是难以拒绝的轻柔。 彭越靠近一步,温柔道:“是我鲁莽,以后我不会在那样对你。” 李渝颔首,身心早已被熟悉得陌生的街头夜景所吸引。 会稽城的夜晚依然人潮涌动,热闹繁华。河边青楼红阁正是云鬓媚影,笙歌漫漫。阁楼里灯火辉煌,倒映到水面更显得光怪陆离。 李渝秀眉微蹙,目光悠远的静静打量着身边的一切。他沉默寡言,只是专注于眼前浮过的每一幕,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 彭越则剑眉飞扬的走在左边,目不转睛的盯住心里人,看见他衣衫雪白,一尘不染,在银色的月光下蕴漾着诗意的高洁。醇黑的眸子照映不出一点光亮,优雅而沉静。 彭越不由屏住了呼吸,唇边轻勾,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沿河岸走上一炷香的功夫,在前方下人的带领下很快便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府邸。府外绿树环抱,宽阔的道路中停有数匹马车,不断有人来来往往。 下人停止脚步,转身恭谨道:“小的先去通禀一声,两位大人请慢步。” 彭越抬手示意同意,下人随即快步朝石狮小跑过去。 彭越随意道:“我们很快就要进入楚府。” 李渝平静道:“我知道。” 彭越暗自盯住李渝,继续道:“今晚的宴会是由项羽举办。” 似是察觉淡淡的目光,李渝回首,第一次微笑道:“你已经告诉过我。” 醇黑的眸子沉静的宛若一潭死水,深邃难以琢磨。 彭越微微停顿,正欲咧嘴笑道,却感觉前方迎面飞来一片黄色的物体。他本能的随手一抓,等张开掌心时才发现飞来的是一条小黄布,上面用写有一行墨字。 彭越本识字不多,此时光线昏暗他更没心思仔细分辨。 黄布条递到李渝面前,彭越好奇道:“重言,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有什么?” 李渝目光轻扫,便听见不远处环配叮当,有女子姗姗走来。 姗儿跟随在黄衣女子身边,从朦胧的夜色中向远处站立的两人走近时,她顿时睁大眸子,立刻快步走过去浅浅作揖道:“姗儿在此见过彭将军,韩公子。” 彭越见走来之人居然是姗儿,心里不由产生几分疑惑。姗儿应该是随时伺候自己的贴身侍女,为何她会忽然出现在楚府外? 彭越皱眉,沉声道:“姗儿,你不好生在天禄阁伺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姗儿微微屈膝,轻轻道:“婢女以为深夜子时大人才会吩咐自己,就陪伴张姑娘前来……” “是张嫣特意让姗儿来陪伴自己,多有不当之处请彭将军海涵。”一个轻柔恬静的声音从夜色里轻轻响起。 彭越循音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位容貌甚美的女子。她身着素净的淡黄色长裙,衣裙、发髻间居然没有普通女子喜爱的任何饰物,却让人难以忘怀。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单薄,并不能算是完美无瑕的女子,但谁也不能忽视她的风韵,她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散发出智慧的美丽。 静站一旁的李渝也不由多次打量眼前这名女子,清黑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欣赏。 张嫣弯腰扶起姗儿,随后浅浅作揖道:“在下张嫣,见过两位公子。” 第105章 拨云 目光缓缓将眼前这名黄衣女子扫过,彭越的唇边勾起浅淡的笑意。这名黄衣女子的衣裙间不仅无任何饰物点缀,甚至乌黑柔亮的头发也是相互缠绕盘系,没有用发丝或是发簪固定。而且她衣质丝绸,举止娴静优雅,可以判断出是一位颇有家世的美貌女子。不过仅凭这些是不足以吸引彭越的目光,能勾起他的兴致的是:这位女子对他的态度。她看似浅浅作揖,但根本不畏惧彭越的气势。她未曾询问姗儿的原由便自做主张的将其搀扶起,此时那双聪慧的眸子正淡定自若的打量着自己。 彭越心头一乐,暗思道:自己方才对姗儿的语气即使是张离他们也要胆怯三分,没料到这名女子居然丝毫不畏惧自己,甚至还微微上扬起下颚…… 彭越毫不示弱的抬起下颚,微笑道:“在下彭越,有幸见过张姑娘。” 李渝敛去唇边的笑意,弯腰有礼道:“在下韩信,见过张姑娘。” 张嫣眸子一转,浅笑道:“原来是割据北方的彭越将军,嫣儿多次听闻他人提及将军的豪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彭越谦辞道:“不敢当。莫非张姑娘也是前来楚府赴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0 宴?” 张嫣目光暗扫依肩而靠的两人,答应道:“嫣儿正是应项将军邀请前来赴宴。” 彭越听闻她也是宴会被邀请之人,奇道:即使是私人宴会,女子也很少能有机会抛头露面。如今项羽举办的宴会明显邀请来不少人士,这位身体单薄的女子竟然也在邀请的行列真是有些奇怪。 而内心沉似死水的李渝也仔细打量着这位美丽女子。他从这位唤作张嫣的女子身上看见一种很久未见的神韵,那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独立,只有生活过现代社会的人才能读懂的气质。在男尊女卑的秦末汉初,即使是自己的妻子都可以让朋友分享交换的时代,居然会养育出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倒也真有几分离奇。 目光由洁白的脸庞向下挪移,最后停留在淡黄色裙摆边的暗纹上。醇黑的眸子瞬间掠过光亮,那若隐若现的暗绣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李渝凝神注视片刻,惊讶道:那难以察觉的花纹图案竟然是《太清经》上面的字符,就是明远专注书写的古老文字,而现代科研考古学者未能破解的神秘符号。 李渝忍不住再次抬眸细看,发现她素颜素衣,书香卷气中隐隐流露出一股淡泊的韵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清黑的眼眸浮现一层淡淡的烟雾朦胧。 张嫣拉过紧张守候在旁的姗儿,解释道:“嫣儿昔日习惯于姗儿伺候陪伴。今日未能通禀彭将军就擅自拉她出来陪伴自己,考虑不当之处还望彭将军见谅,切莫责怪于姗儿。” 彭越轻摆右手,咧嘴笑道:“这事情也不能怪罪于姗儿,我本吩咐她子时前来伺候,空闲的时间理应由她自己安排。方才在下语气颇重,姗儿可不要见怀呀。” 姗儿连忙微微屈膝,乖巧道:“姗儿不敢,谢谢两位大人。” 张嫣扶起姗儿,微笑道:“嫣儿在此打扰两位公子,若无其它事情嫣儿就先行一步。” 彭越颔首,正欲目送这位黄衣女子姗姗离开,却看见姗儿忽然拉住淡黄色的衣袖,止住张嫣的脚步。 姗儿悄然贴近张嫣耳畔,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姐,彭将军手里还拿有那块黄布条呢。” 张嫣回眸一视,果然看见彭越的右手握着一块黄色的布条。她抿嘴笑道:“那又如何?” 姗儿依旧拽住衣袖,轻轻道:“小姐,你声音小一点……” 张嫣见姗儿脸颊薄红,神情紧张,她噗哧一笑,手指轻点姗儿的额头,说道:“我就暂且听你一次便是。” 姗儿暗吐一口气,松开手指,低语道:“我也是为小姐好。” 张嫣侧过身对视面带笑容的彭越,柔声道:“彭将军右手里的黄色布条是否可以让嫣儿看一看?这黄布条好像是嫣儿方才碰巧遗失的那一块。” 彭越微微一愣,笑道:“这黄布条也是彭越刚刚在风中抓住的。”他伸出右手将黄布条递过去,眸子却紧扣住目光闪烁的姗儿脸上。姗儿似乎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微微上翘的唇角,仿佛……心随意动,彭越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边人,发现李渝的唇边也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张嫣接过黄布条,迎着昏暗的光线简单一看,随后她从容的谢道:“真的是我的东西,嫣儿再次谢过彭将军。” 彭越飞扬剑眉,心道:这张嫣没有像寻常女子般作揖答谢,甚至可以感觉她很不喜欢弯腰屈膝,倒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宛如一枝不会因风的吹动而弯下腰枝的梅花。 彭越笑道:“既然是张姑娘的东西自然应该归还。” 张嫣回笑道:“多谢两位公子,嫣儿先行一步。”言毕,她拉住姗儿的手,转身姗姗走进朦胧的夜色里。 两人走远数步,橘黄的烛光照映得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染上暖意。 张嫣上扬淡唇,伸手将黄布条硬塞进姗儿手心里。而后,她右手撩开飞扬的青丝,微笑道:“姗儿,你要的东西我可帮你拿回来了,下次可别再被夏风吹跑拉。” 姗儿快步跟进,想要重新将黄布条塞回张嫣的手里,却被白皙的手指轻轻推阻住。姗儿脸颊绯红,轻轻道:“小姐,这黄符可是姗儿从庙宇特意替你求回来的,并可不是求给我自己的。” 聪慧的眸子闪烁光亮,张嫣若有所思的低语道:“那两位公子倒是一表人才。” 姗儿抿嘴乐道:“小姐对这两位公子印象似乎都很不错,也不枉我走数里路去庙宇求符,莫非这就是……”话语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羞涩的语气任谁也能隐隐猜测出是什么。 张嫣回眸,清脆的反笑道:“莫非这就是姻缘?不过那两人相貌长得甚是俊美。彭越将军阳刚英气,韩信公子温文尔雅……似乎还有点妖娆的美……” 姗儿睁大眸子,愕然道:“小姐,您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她与张嫣相处时间不短,深知张嫣凡事只求随心,性情皆随自然。但此时张嫣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男人的容貌,甚至毫不顾忌的提及自己的姻缘,这样的举止还是令姗儿瞠目结舌。 唇边笑容微顿,张嫣嗔笑道:“难道我在姗儿面前还要戴上面纱不成?” 姗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小姐,您小声点……也不知今后谁能有这勇气敢娶你……” 张嫣伸手拿过姗儿手里的符布,凝神看了又看,轻轻道:“姗儿,你说我和彭越将军会不会有一段姻缘?” 姗儿看不懂张嫣唇边那永远不褪的笑意,怔怔道:“虽说是彭越将军亲手抓住了这符布,但是……” 张嫣察觉姗儿的犹豫,细问道:“你方才不是挺欣赏彭越将军,为何现在又吞吞吐吐起来?” 姗儿环视四周一番,小心道:“姗儿负责伺候天禄阁,有些隐晦的事情姗儿隐隐能看得出。” 张嫣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姗儿断断续续道:“彭越将军似乎……似乎和韩公子关系非同寻常……有些暧昧……” 张嫣对待姗儿情同姐妹,两人丝毫没有尊卑之分,否则姗儿是绝不敢把深藏心里的疑惑吐露出来。她说完这番话,深深呼吸,而后抬首看见张嫣笑得仿若花开,漆黑的眸子里清澈得没有任何阴影。 姗儿不解道:“小姐,你为何依然含笑,没有一丝的惊讶或是轻蔑?” 手指轻点姗儿的额头,张嫣微笑道:“我时常跟你说什么来着?” 姗儿思索道:“小姐常说一切皆随心,只求问心无愧。” 张嫣道:“天地万物浑然一体,没有可不可然之别,一切顺其自然……两人只要真情所至,一切顺其自然,这又有什么错?” 姗儿听见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得张开嘴,怔怔道:“可,可他们是男人。” 张嫣淡然道:“男女阴阳不过是繁衍传承的方式……万物的存在本是就已经是至理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1 ……” 手腕被伸来的手紧紧握住,传递着姗儿无法理解的心声。 张嫣停了笑,轻轻一叹,温柔道:“姗儿,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只是猜测。我见彭越将军英姿飒爽,定不是你推测的那样人。” 姗儿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端倪,见张嫣这么一说内心的疑惑立刻竭力挥散去。她点头笑道:“肯定是姗儿多心了……不过话说过来,彭越将军长得可真是英俊,不比咱们的项将军差上几分。” 张嫣附和道:“确实长得很是英俊呢。” 姗儿逗笑道:“这段姻缘可是上天恩赐,小姐怕是挡也挡不住。” 张嫣眸子一转,认真道:“我还真有些动心呢……不过那一位韩公子似乎更能勾起我的兴趣……” 姗儿羞涩道:“小姐你也不害臊,居然两位公子都喜欢。” 张嫣勾起淡唇,乐道:“真笨,我逗你玩的呢!”说完,手指向前伸开,指间的黄布条立刻随风飘走。 姗儿连忙踮脚抓住黄布条,喘气道:“小姐,你怎么说扔就扔?” 张嫣头也不回的姗姗走向楚府,她浅笑道:“你若喜欢这符布,就当做是替你自己求的好了。” 姗儿不满的嘟嘟嘴,快步向黄衣女子追去。 ps.58章—《太清经》字符 第106章 拨云 话说彭越目送那名黄衣女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之后,他侧过身正巧看见李渝的唇边的那一抹笑意依然未褪,似玩味,似狡黠。 彭越剑眉上扬,故意伸手握住水白衣袖下的手腕。果然,手指刚碰触到细腻的肌肤,水白衣袖立时漾起波动,可惜正欲逃避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力气甚是霸道。 李渝向后退了一步,抬眸轻轻道:“若是被外人看见你我拉拉扯扯,不知道会传出何种的流言。”被握住的手腕暗自用力反抗挣脱。 彭越顺力微微倾身,右手依旧牢牢不放。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彭越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尽管让外人说去便是。” 李渝微愠道:“可我介意别人的目光,你难道就不能从我的角度替我想一想吗?” 那痛楚的眼神,似银针般深深扎进粗旷的心坎。紧握的手瞬间一松,彭越慌乱道:“是我有欠考虑,是我没有意识到你的处境……”他很害怕眼前人重新退回到从前的模样,用冷漠淡然回应自己的任何举动,无论是温柔痴情还是故意折磨,那人都无动于衷。他才看见那久远得似乎从未拥有过的温柔,那人柔和的眸子,轻柔的声音都令他沉醉痴迷。 李渝抽回左手,对于彭越的不断歉意没有任何言词举动的回应。他的心很累,已经没有气力去想办法回应身边人,唯一残留的信念也只能仅仅维持他再遇见楚平一次。或许当下一波情欲重新复苏时,他会屈服于欲望,永远留守在彭越身边。 彭越看见李渝忽然看了一眼自己,唇际边浮现出心酸的苦涩。他以为李渝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未曾体谅过他的境地而心生难过。彭越连忙低语道:“你若不喜欢,以后……以后我让你在上面,我在下面就是。” 李渝没想过彭越竟然会脱口说出这种话,愕然道:“你……” 彭越咧嘴一笑,掩饰去自己的尴尬。他笑道:“只要你永远这样对我,我即使在下面也没有关系。”他摸了摸头,补充道:“你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我不在乎,所以以后我们换一换便是。” 李渝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冲击,他微微别过脸去深深呼吸,沉默不语。 彭越解释道:“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你一个男子汉可不要那么小气。” 感情有时真的很微妙……李渝缓慢转过身,对视那道炙热的目光,心道:自己只是悄然的转变就已经让彭越惊喜不已,他此刻不再是那一个霸劲豪气的将军,而是彻底折服在感情脚下的普通男子,一个慌乱失措的痴情男子。 彭越被李渝平静的眼神注视得有些心虚,他再次紧紧抓住水白衣袖,皱眉道:“谁叫你方才笑得那么玩味,姗儿又不断暗自打量我。” 李渝拉回心神,轻轻道:“你把手松开。” 彭越微微一愣,最终还是顺从的松开手。他忽然感觉眼前人离自己随近若咫尺,但彼此的距离却仿佛隔有千山万水。他能触摸到温暖的身体,但看不懂眼里的波动。 李渝微笑道:“彭越,你不是很信天信命吗?你之前随手抓住的黄布条,应该就是南方庙宇求来的姻缘符。” 彭越又是一怔,内心隐隐猜到李渝想要说什么。他顿时打断道:“我只相信自己亲手求来的因缘扣。” 李渝抬起下颚,悠然自言自道:“昔日行船遇顺风,山高水深任遨游,异日升腾风云会,喜合文王见太公。” 彭越不解,问道:“重言,你在说什么?” 李渝眸子一转,答应道:“我在念黄布条上面写有的诗句,这可是一个天赐良缘的上签。” 胳膊猛的被扣住,佩戴在胸前的因缘扣被用力挑出,昏暗的光亮照出淡淡的红色。 手指摩挲木质的因缘扣,彭越坚定道:“我的命里面只有你,将来也只能有你一个。” 李渝忍住颈子内侧的痛楚,平静的拿回因缘扣将其放入衣衫内,说道:“你无意间抓住了张姑娘的姻缘符,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 彭越道:“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唇边不由勾起一丝冷笑,李渝心道:你抓住别人的姻缘符就是断然否决,而我无意间拾起你的因缘扣就是命中注定?真是可笑,你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李渝见彭越神情激动,英俊的脸庞似乎又燃烧起强烈的征服欲。他连忙调整语气,温柔的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彭越。” 彭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追问般的说道:“你不会离开我……不会……”他抬眸,看见李渝唇边含笑风轻云淡,目光很是柔和。 紧绷的心立时落下,彭越掀起衣摆,笑道:“重言,时辰已经不早,是时候进入楚府赴宴了。” 清黑的眸子深处漾起波动,李渝颔首,简单道:“走吧。”或许过了今晚,真会如彭越所说,自己将不会离开他。 橘红的灯笼悬挂在牌匾两侧,照映得‘楚府’二字格外殷红。朱红的铜门向外完全敞开,不时有侍女引领着客人缓缓朝灯火通明的府邸深处走去。 水白的衣衫在拂过青色石阶的那一瞬间,李渝不自觉的仰首望向头顶的牌匾,身心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会稽城的楚府建造得梦境里的楚府几乎是一模一样,四周依旧是绿树环抱,楼阁屋檐依然简单别致,但细细欣赏却能体会出一种清幽宁静的味道。 清黑的眸子因烛光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2 的沾染,浮现浅浅的朦胧水气,目光悠远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彭越正在吩咐前来迎接的侍女,忽然察觉身边无人,他立刻回身四处搜索,看见李渝怔怔的站立在石阶间,醇黑的眼眸里融了一层遥远的情感,浅淡的不真切,稍纵即逝。 彭越不由捏紧手指,长期萦绕心里的不安再次复苏。他大声唤道:“重言,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 李渝循音回首,抿唇笑了笑,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殷红的‘楚府’二字晃得眼睛有些刺痛。” 面对那张微笑的容颜,彭越心里涌起的闷气硬是憋了回去,他温柔而又霸道的说道:“你等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许离开我半步。” 李渝点点头,长眉微蹙,墨色的眸中掠过一丝彷徨。他曾经也听见有一人如此吩咐自己,态度霸道固执,其实内心却是满怀温柔痴恋。 守候在旁的侍女浅浅作揖道:“彭将军,韩公子请跟随婢女前往宴会,项将军已经在里面等候两位大人。” 彭越沉声道:“麻烦姑娘带路。”他每每听见有关项羽的任何事情,早已扎在心头的刺就隐隐作痛,嫉妒更是难以抑制的冉冉升起。他又看了一眼垂下眼捷的李渝,心道:自己迟早会拔掉这根刺,会彻底抹去那人的全部痕迹。 李渝收拾了心情,掀起衣摆陪伴彭越走进了楚府。 府内的格局依旧和过去的构造一模一样,左侧的长廊蜿蜒向前直至扇形的拱门,穿过拱门便是一片清幽碧绿的湘妃竹。脚步伴随着耳边‘沙沙’的竹叶声缓慢前行,夜色忽然格外的寂静,几乎可以听见心脏急促的跳跃声。 银色的月华倾洒在远处一间精致的阁楼上,遥遥望去,是梦里的似曾相识,一片烟雾朦胧。 李渝忽然放缓脚步,在走进楚府后第一次开口问道:“请问前方的那座阁楼唤作什么?修建得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侍女停下脚步,恭谨道:“前方的阁楼唤作剑阁,不过已经空置很长一段时间了。” 右手不觉捂住胸口,李渝追问道:“为何会没有人居住在此?”他随即察觉到彭越探究的目光,明白自己的神情有些激动,但他又如何不能紧张?这栋阁楼在栎阳城唤作剑阁,而在会稽城内也称作剑阁。剑阁,剑阁……曾经陪伴自己度过最美好甜蜜的时光,没想到它如今也闲置荒废,是否间接预示着自己的感情归宿? 李渝苦涩的勾起一丝自讽,听侍女解释道:“昔日建造楚府时就是依照旧宅构造,不过府邸建造完毕后这座阁楼未曾有人使用,婢女也不知道为什么。” 彭越暗自握住微微颤抖的手指,柔声道:“重言,你若是喜欢这种样式的阁楼,等我们会昌邑城时,我给你建座风格相似,更大更豪华的阁楼。” 李渝不自觉的拍了下握住自己的手,不哀伤反而嗔笑道:“你俗不俗?只知道更大更豪华,一点品味也没有。” 彭越见李渝重新绽放笑容,他开心道:“我本是一个捕鱼的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李渝勾勾嘴唇,轻轻道:“走吧,我们可别是最后到达的人。” 彭越笑道:“就算是那又如何!?”他直起胸膛,继续跟随侍女朝水榭楼台的地方走去,全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瞬间褪去的笑意。 穿过一片殷红似血、妖艳绽放的虞美人,两人很快便来到水榭楼台前。前方盏满通明的灯火,左右两边的矮榻已经坐有不少的客人。他们彼此两两三三围成一团,谈笑喝酒甚是热闹。 李渝抬眸四处张望,跳动不停的心脏在一抹修长的身影前瞬间凝结住。他看见楚平依然身着熟悉的灰色衣衫,背对着自己正和不远处的客人攀谈。李渝再次感到痛楚,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他——光是听见他温和的音,全身就麻痹了似的,胸口一阵悸动。 此刻,胳膊忽然被撞击一下,一个粗旷的声音唤回李渝酸楚的心,道的是:“刚刚不小心撞着公子你了,对不起啊。” 李渝正欲拉回视线,却愕然看见楚平转过身来,重瞳的眼眸瞬间闪烁出某种光亮。 然而那个粗旷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微颤抖道:“怎么会是你……重言……” 李渝不得不将目光从灰衣上挪移开,这才发现眼前站立的男子竟然是多年未见的于英。 听见有人直接唤自己称作重言,迷茫追随灰衣的心立刻紧绷,李渝紧张的抬起头打量撞了自己的来人。原来是昔日在涂山相识的好友,于英。 灯火的光怪陆离照映得那张肤色微黑的脸忽暗忽明,于英睁大眼睛直直的盯住李渝,张开的嘴唇微微抽动,似乎激动的想要诉说什么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渝抑制住内心的莫名紧张,唇边的笑容逐渐僵硬,衣袖里的手指也轻轻蜷缩。他没有预料到会在筵席间遇见昔日认识的人,也许于英会直接叫出自己从前的旧名,唐羽。到时他该如何面对楚平?心随念动,目光淡淡暗扫不远处的灰衣,清黑的眸子瞬间掠过失落。他看见那抹灰衣再次背对自己,优雅的站立在原地继续和别人攀谈。李渝不由细眉微蹙,黑色的眼捷向下颤抖,而后缓缓抬起。 他和于英彼此对视,目光均是闪烁游离,话至唇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彭越左右打量身边两人的神色,立时明白这位唤作于英的壮士应该是李渝的旧识。不过他完全不担心这位男子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因为于英的长相太过粗鲁,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 彭越心头一宽,热情道:“在下彭越,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于英再次看了一眼沉默无语的李渝,眼眸里浮现一丝诧异,随后他眸子暗转,悄然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这瞬间的细节被李渝敏锐的捕获,他顺从于英的目光望去,恍然感觉于英偷视的目标竟然是灰衣楚平。而楚平似乎冥冥中有所感应,他居然再次转过身来,目光很是柔和,也很冷静,只有当他将目光落在李渝的脸庞时,似乎才起了一点点波澜,如同一股电流自重瞳间通过。 手腕一抖,杯中的酒倾洒在黑红相间的矮木桌上。 殷通漫不经心似的朝水榭楼台的入口看了看,微笑道:“项将军,小心手中的酒杯。” 楚平回首,那双重瞳的眼眸中带了几分笑意。他将手里的空杯递向在旁伺候的侍女,微笑道:“在下与殷通兄喝过数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殷通双手举起酒杯,笑道:“项将军可是世人皆知的好酒量,这区区几杯酒又怎会难道项将军?在下再敬项将军一杯。” 酒杯再次被斟满。楚平也双手举起酒杯,笑道:“请。” “请。”殷通眸子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3 一转,含笑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平仰首喝酒,在衣袖拂过脸颊的瞬间,重瞳的眼眸浮现出浅浅的忍隐和难耐,稍纵即逝。 酒杯向外倾倒,显露出杯中已无一滴酒水。 楚平道:“殷通兄,方才你我谈及的粮草一事,你意如何?” 殷通原本是会稽城的郡守,至从被楚军攻陷会稽城后他便对项梁等人心怀怨恨,而范增也隐隐有杀他的念头。但因殷通世代居住会稽城,和当地的豪门世家关系甚密,楚军此时又急于寻求各大富商豪门的财力支持,所以他才能保命至今甚至还成为楚平的宴会嘉宾。 殷通内心根本不愿意帮楚平号召富商豪门出资支持楚军,他今晚被迫邀请参加宴会时就打算想办法拖延推迟这桩事情。刚刚楚平步步紧逼几乎要让他不得不答应帮助楚军支助粮草,但没想到在最后关键时刻楚平居然心有旁骛,目光时不时的游离暗扫远处,而事情也出现转机。 殷通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答道:“此事牵涉当地的富商豪门,对于在下也是很难办到……”洞悉,冷峻的目光停落在殷通的脸上,他顿时感觉背脊发寒,连忙婉转道:“在下肯定会尽心竭力完成项将军的吩咐。不过……” 酒杯搁置在托盘,发出格外清脆的碰触声。 楚平勾起唇角,缓缓道:“不过什么?”平静的声音隐藏着淡淡的难耐。 殷通恭谨道:“粮草是重要的大事,在下想请项将军再次细细吩咐一次,以为自己以后出现遗漏。” 楚平回头看了一眼那抹水白的身影,剑眉不觉轻皱。他沉思片刻,微笑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粮草的事情我以后会再来请教殷通兄。” 殷通暗吐一口气,心道:自己果然猜测没错,项羽此时急于想要脱身,而自己拖延时间就逼迫他放过自己。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让他会破例放弃即将到手的结果……殷通也暗自看了一眼远处,只看见那里已经站有三人,此刻后面正有一名蓝衣男子跟随侍女也走了进来。 “殷通兄。”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唤回殷通的心神,他抬眸看见楚平正对自己温和的微笑,柔和的目光却宛如利箭般穿透心脏,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殷通紧张道:“项将军。” 楚平微笑道:“殷通兄请尽情享受今晚的宴会,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殷通弯腰有礼道:“项将军慢走。” 目光缓缓扫过行礼之人,楚平剑眉轻挑,转身朝水榭楼台的入口走去。 于英移动视线停止在那张剑眉谢飞,鼻梁直挺,棱角分明的脸庞,心道:好一个割据北方的彭越,不仅容貌英俊阳刚而且还以闪电之势迅速占领三座城池,难怪项将军会对他另眼相看。不过为何多年未见的唐公子会出现在彭越身边?他凝神打量,发现眼前两人依肩而站关系很是亲密,眼瞳不由向内微微缩敛。 于英笑道:“在下于英,见过彭越将军。” 彭越微微抬起下颚,非常自然的拉过李渝的衣袖,笑道:“方才见于英兄的神色,莫非阁下与韩公子相识?” 于英微微一愣,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韩公子?” 李渝心绪纷乱,他明白今晚也许是自己和楚平相认的最后机会。如果错过宴会,他也许会折服于肉体的欲望长伴彭越身边,但现在忽然要承认自己就是唐羽,他的心顿时慌乱不安,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回答。他内心纠结的静站原地,没有开口回答是与否。 彭越反问道:“难道不是韩公子?” 于英本能道:“当然不……”他才说三个字,肩膀就被一只手狠狠拍住,话语也随之打断。 “于英,你还是比我先到一步!” 彭越循音望去,看见后面走来的是一位蓝衣男子,眉目英气中掺杂着一丝儒雅的气息。那人走上前来,主动行礼道:“在下楚恒,是于英的结拜兄弟。” 彭越笑道:“原来是楚恒兄。在下彭越,旁边这一位是我的好友,韩信公子。” 楚恒抬眸看见李渝正对自己微笑,他也浅浅一笑,有礼道:“在下楚恒,见过韩公子。” 眉宇间萦绕难以察觉的疑惑,李渝凝神看了又看眼前两人,微笑道:“在下韩信,见过两位兄台。”平静的语气中隐藏苦涩的无奈。果然范增是不愿意楚平知道有自己这个人,甚至应该还警告过身边知情的人不许提及。否则昔日的好友为何会相见不相认,于英性格直爽才会言词疏忽,而楚恒向来小心谨慎断不会让于英违背范增的忌讳。 自己坚持执着的东西果然是这个时代难以容忍,无法接受的感情……也不怪范增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若换作他人也许举动会更加无情彻底才对。李渝胸口一阵冲击,难受的微微低下了头。 于英见李渝脸色泛白,顿时想要开口说话却再次被楚恒的冰冷目光咽了回去。 李渝收拾完心情,只感觉视线被黑色衣衫挡住,耳边响起梦魂牵绕的声音。心口又是一紧,身体微微有些僵住。 楚平踏着落花漫步来到于英身后,微笑道:“我在此等候久已,终于盼来了彭越兄。” 彭越侧身悄然挡住水白衣衫,以一种占有的姿态客气道:“有劳项羽兄久候,在下实不敢当。” 楚平抿唇笑了笑,问道:“后面这位可是韩信,韩公子?” 李渝缓缓抬起眸,看见银色的月光映在楚平的脸上,照出了俊美出尘的容颜,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重瞳的眼眸,冷静且温柔。他和彭越相依而立,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彭越有一种说不出的狂野气息,却又不失豪迈的气势。楚平有的则是一种冷清而高贵的气息,但隐隐间散发出难以掩饰的霸气。 目光追随灰衣,李渝向旁边走了一步,微笑道:“韩信见过项将军。” 李渝这细微的举动尽落重瞳的眼眸。楚平勾起唇角,温和道:“你我两人也算相识,韩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过会在筵席上我还想和你好生聊一聊。” 温柔的笑颜让眼眶酸涩,李渝恍然感觉自己回到了昔日的少年时光。那时的他永远都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温柔的目光中道不尽彼此的爱恋。 彭越的表情早已不再自然,他未等李渝开口回答,自己便接过话语说道:“在下也有事情想要在宴会上跟项羽兄商议,现在是否可以有劳项羽兄带领我和韩信进去?” 楚平微笑道:“当然,麻烦两位请随我来。”而后他对守候在旁的于英,楚恒说道:“你们一路辛苦,事情安排得如何?” 楚恒道:“项将军请放心,二公子正在回来的路上。” 楚平颔首表示满意。他侧身对彭越笑道:“请随我来。”视线掠过黑衣停落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4 在那张红颜如玉的容颜,两人的目光相接,又瞬间移去。 彭越回笑道:“有劳项羽兄。” 李渝跟随彭越缓缓走进宴会,他的心中却是想着方才那一瞬间眼神的交集。他能察觉出那深藏的炙热,看出重瞳眼眸里隐隐的波动。 他那眼神代表着什么?自己不敢想,又不得不去期盼。李渝细眉微蹙,踩过满地落花行至宴会中央,暗思道。 于英目送三人逐渐远去,他方挑眉对楚恒微愠道:“你刚刚为何阻止我出口!?所谓的韩信明明就是我们曾经的好兄弟,唐羽公子!” 楚恒用力拽于英来到偏僻地方,压低声音严肃道:“你莫非忘记了范老先生对我们的再三嘱咐?在项羽将军面前是绝不能提及‘重言’二字!” 于英争辩道:“昔日唐羽公子和项羽将军形影不离,更是你我在涂山相识的旧友恩人。再说项羽将军虽然失去记忆,但他竭力想要找回过去的一切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今晚恰逢偶遇唐羽公子,我不认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什么错!” 楚恒遥望远处彼此靠近的两抹灰白身影,轻叹道:“从中的原由谁又能真的弄明白……我们只需安守本分,完成范老先生、项羽将军交付的事情便是……” 于英不满道:“楚恒,你现在似乎只听范老先生的吩咐根本忘记谁才是我们昔日要追随之人。” 楚恒提高声音,坚定道:“我当然记得很清楚,但项梁将军也不时暗示我们不要提及唐羽公子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保守秘密至今。” 于英睁目道:“项、项梁将军……” 楚恒婉转道:“你平时粗心大意没有察觉,但为兄我是看得非常明白,项梁将军和范老先生的意思完全相同,否则整整三年全府邸没有一个人敢提其此事,连萧老先生都再没有见过面。” 于英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唐羽公子为人很是不错……” 楚恒拍拍于英的肩膀,轻轻道:“有些事情是不方面让我们外人知晓。等候我们进入宴会后,你切莫再谈起唐羽公子的任何事情。” 于英点头,怔怔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两人回头,默契的望向酒宴中央站立的三人,目光中掺杂着不同的心情。 话说李渝登上大理石阶,行至酒宴中央时已经有两名侍女恭候迎接上来。左右两侧喝酒谈笑的客人也不时侧身向这边打量,李渝则回应的微微颔首。 侍女屈膝举起托盘,盘中空无一物。 彭越不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含笑的楚平。未等楚平开口解释,倒是旁边缓缓走来一人,手执酒杯,满脸笑容。的 殷通见项羽竟然亲自前去迎接客人,内心不由产生几分好奇。项羽生性有些倨傲,若非韩王、魏王这样有势力的人物,他是绝不会屈尊前去接待。此刻漫步走来的两人面孔陌生,年纪也很是年轻,更加增添了殷通想要去相交结识的兴趣。毕竟在这个宴会里不是每一个都真心臣服于楚军,而那位黑衣的公子眉目间隐隐透出不满的情绪。 狡诈多变的殷通似乎隐隐嗅觉到什么。他来到跟前先对楚平恭谨的弯腰行礼,随后热情道:“在下殷通,见过项将军。” 殷通!?李渝内心轻颤,不觉思及多年未见的钟离昧。他昔日与自己分别时曾经说过,他投身于殷通手下谋事,居住在会稽城内。现在会稽城被楚军占领,殷通也只是一个被监视的闲人,不知此时钟离昧身在何处,境况如何? 李渝环视四周,未能发现疑似钟离昧的任何身影,细眉随之微蹙。他还谨记少年时自己对明远的誓言,即使明远早已淡泊红尘但他依然要遵守,算是间接回报明远的恩情。 李渝主动微笑道:“在下韩信,曾经听闻过殷通兄的名讳。”两道交错的目光淡淡扫来,扰得心海泛起一圈圈涟漪。因为他知道楚平和彭越都在静静的注视自己。 殷通没料到其中一人居然认识自己,态度还挺彬彬有礼。他喜悦道:“原来是韩公子,幸会幸会。” 李渝笑道:“我也是从一位好友,钟离昧的口中知道殷通兄。不知你们现在可好?” 楚平唇角上扬,温和的说道:“钟离昧有事外出,目前不在会稽城内。” 殷通虽恼楚平忽然打断自己,但依旧笑意不减的附和道:“项将军说的是,钟离兄已经归属于楚军,不过我们还是经常往来。” 水白衣袖下的手指向内蜷起。他没考虑到历史的细节总会有微妙的不同,殷通未死而钟离昧就已经投靠楚军,这一点又与自己知道的不同。李渝微笑的回应四人的客气交谈,内心暗思道:但让他心慌意乱的是楚平插进的话语,言词简单似乎另藏涵义。 李渝暗自回过头欲看看楚平现在的表情,才转过头却刚好撞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那双重瞳的眼眸带了几分笑意。 彭越咳嗽一声,侧身挡住李渝的视线,微笑道:“殷通兄,以后若有机会请来天禄阁和我一聚。” 殷通高兴道:“多谢彭越将军的抬爱,在下近日定会前来拜访。” 楚平左手拂袖,浅笑道:“殷通兄你先且退下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殷通畏惧楚平的气势,不甘道:“是,项将军。” 彭越看了看殷通微眯的眸子,笑道:“殷通兄,你可知道婢女举起的托盘有何用?” 殷通被彭越唤住,心里暗喜道:这位彭将军看是和项羽表面亲密,其实暗地不合。他刚那一声唤住自己分明就是针对项羽而来,隐隐不给项羽的颜面。 殷通抬眸看见楚平正对自己微笑,那温和的目光却令背脊生出寒意,唇边的笑意逐渐僵硬。他谨慎回答道:“楚府举办宴会均不允许有人佩剑进入,这是盛放刀剑的托盘。” 彭越咧嘴笑道:“项羽兄,在下习惯剑不离身,是否可以破例一次?” 剑眉细微的上扬,重瞳的眼眸掠过洞悉的光亮。楚平没有多做坚持,微笑道:“彭越兄远来是客,既然你意如此那我也不扫了大家的雅兴。”言语在‘意’字上分外清晰的微顿,而后他拂了拂左手,屈膝举盘的侍女立刻起身退下。 楚平回首,看了一眼殷通。殷通聪明道:“那边还有好友唤我,在下先走一步。” 彭越道:“殷通兄慢走。”目光却停留在楚平的笑颜间。 楚平淡然一笑,带领两人来到左前方的矮榻前,说道:“彭越兄请坐这里。麻烦韩公子坐后面。” 彭越的位置是左边第一排的首位,紧紧贴靠在正前方的尊位旁,而李渝则被安排在第二排的彭越背后,可见楚平对两人的重视程度。水榭楼台是圆弧行结构,因此第二排的李渝更明显靠近与尊位,也不知是否是有意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5 安排。 彭越当然不会让李渝离开自己半步,他自然的拉住水白衣袖,断然道:“多谢项羽兄的美意。不过我想与韩信同席而坐。” 沉稳的眼眸瞬间浮现波动,楚平脱口道:“彭越兄何必如此?”他方才早已心知彭越处处和自己暗地针锋相对,不过这些举动都不足以引起他情绪的起伏。然而当彭越明目张胆的再次在自己面前牵住那人的手时,一股熟悉的怒火再次不能控制的燃烧起来。他还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很在乎这个书生,不愿意那人在外人面前丢失颜面。因此彭越的举止是他难以容忍的。 出乎彭越预料的是,李渝这次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居然挣脱掉自己的束缚。 彭越盯住李渝,愕然道:“你……” 李渝抬眸瞪住诧异的脸庞,清黑的眸子浮现出冷清而理智的光芒。 李渝道:“请注意礼数。”人在崩溃的边缘会变得格外理智也格外疯狂。他获知钟离昧投靠楚平时就开始思索如何告诉楚平昔日的往事。在多次对上那道温柔的目光后,他本能的感觉楚平对自己似乎有些特别,而他再也没有时间仔细盘算……阅世的惩罚逼迫他站立在彻底沉沦的边缘…… 李渝深深看了一眼英俊的楚平,而后目光又移至坐于尊位右侧,那里端坐着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虞姬。虞姬火红的衣裙灼烧着痛楚的心,蓄意多年的酸涩,悲哀,嫉妒,怨恨……忽然一瞬间彻底释放,纠结的徘徊在窒息的胸口。他过完这个宴会也许会永远失去楚平,身不由己的沉沦欲海如何不痛,不伤?目光停落彭越的脸庞,唇边勾起幽怨的笑意,李渝心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不亲手在楚平的心头狠狠划上一道印记,就如彭越在自己心里深深抹上的痕迹般,永远记住彼此……就算自己输给上天,也要让项羽记住曾经有过一个人,一个深爱过他的人,唤作唐羽。 李渝抿唇笑了笑,右手的撩开耳际飞扬的青丝,在夜色中闪烁莹白色的光亮。 重瞳的眼眸顿时内敛,目光紧紧追随白光未曾挪移半步。 “你!”彭越大怒,失态的拽住李渝的手腕狠狠拉下,力道大得几乎是要捏碎骨头。 另一只手也瞬间反扣住彭越的手腕,楚平沉声道:“彭越,你休要在此处无礼。” 三人彼此的纠缠立时吸引众人的目光,连正和张嫣闲聊的虞姬也回过头来。她缓缓从尊位站起,优雅的快步来到楚平身边,温柔道:“夫君,萧何大人来了呢。” 第109章 拨云 手腕忽然被扣住,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道令彭越不由怒视剑眉微蹙的楚平,他心里更是一阵暗惊:他没料到项羽的武力会如此高深,单凭瞬间扣住自己的手腕且部位恰到好处使人动弹不得,他就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宿命的对头。 看来项羽举鼎,少年英雄的传言果然不虚。彭越心头一沉,但右手依旧紧紧握住李渝不放,他是绝不能忍受自己在项羽面前主动退步。 楚平知道彭越出身低微举止粗鲁,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的蛮横,现在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他又怎会察觉不到。他是情愿丢尽颜面也要跟自己针锋相对,步步不让。手里的力道减轻几分,楚平犹豫道:若是平常,自己决不屑于和这样粗俗的渔夫并肩而站,更何谈用手紧扣住他?现在自己情不自禁的卷入纠纷里太过失态,也应该……心随念动,楚平正欲松开手,却恍然看见那张红颜如玉的容颜,清黑的眸子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松开的手再次瞬间紧扣,楚平用力道明显的告诉彭越自己强硬的态度。他无法忽视冷漠那人温柔的目光,而且方才那枚羊脂白玉的戒指似乎和自己佩戴的样式一模一样。说不定他和自己的过去有关系,也许还会有更深的牵绊……想到这里,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连自己本人都未曾察觉。 感觉到彼此丝毫不肯退让的气势,两人均微微仰起下颚,用带刺的眼神盯住对方。冰冷的目光在相互碰触的刹那,迸发出敌对的火花。 彭越后悔今晚带李渝前来赴会,他看出李渝在遇见项羽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转变,那清黑的眸子因项羽变得炙热,那柔顺的身体也因项羽变得反抗,甚至要挣脱自己的控制。他恍然有一种被欺骗的痛楚,感觉李渝忽然的温柔其实是想要利用自己再遇项羽,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改变过,他对自己也许未曾有过一丝的爱意,有的只是恨意,也只能是恨才对。有些苍白的脸庞似乎有些扭曲,唇角的笑意都难以继续维持住。 而楚平心道的是:自己和这彭越想必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自己听从范老先生的意思降低身份有意交善与他,而他却处处针对自己,甚至还故意让自己难堪。目光不自觉的再次停落在红颜如玉的脸庞,重瞳的眼眸浮现波动,楚平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彭越的敌意似乎更掺杂有这个书生的因素,自己仿佛隐隐有些妒嫉……思及此,楚平连忙拉回视线,心绪纷乱的无法面对那个特别的人。他还不太明白究竟是为何,但这个唤作韩信的书生确实在自己内心深处有过印记,否则冷静理智的自己绝不会屡次失态。 两人的对峙尽落清黑的眼眸,李渝破例不顾体内压制的情欲,运气用力将两人推开。也许是两人都心有所思,被猛然袭来的力道逼迫的松开手,双方均向后退了一步。 李渝深深呼吸,垂下眼睫没有说话。体内的情欲果然开始蠢蠢欲动,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薄红。不过他并不后悔方才的举动,他看出楚平对自己是有感情,否则不会在众人玩味的目光下依旧坚持不肯松手。他深知楚平生性倨傲,有失身份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去做。但刚刚他却时刻维护自己,这些都足够让李渝心生期盼。 短暂的争执后,静守在旁的虞姬对彭越,李渝浅浅作揖行礼。她方缓缓来到楚平身边,轻轻道:“夫君,这里的事情交付虞儿处理好吗?萧何大人正要过来了。” 楚平回眸看了看温柔含笑的虞姬,思索片刻,说道:“虞儿,你让侍女迎萧何前来便是,不必我亲自相迎。” 虞姬秀眉微蹙,婉转道:“夫君刚刚亲自接待过彭越将军,此时却不迎接萧何大人怕是不妥?” 目光暗扫旁边两人,楚平道:“为夫明白轻重缓急,虞儿不用多言。” 虞姬顺从道:“是,夫君。”而后她再次对两人温柔笑了笑,转身姗姗远去。 楚平回身对四周的客人淡淡一笑,挥手道:“大家请尽兴,婢女给大人们斟酒。” 伺候在旁的侍女们纷纷屈膝,齐声道:“是,项将军。” 原本哑然中断的谈笑声再次响起,水榭台的远处也奏起美妙的音乐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6 。 楚平走到矮榻边,用坚决的语气说道:“彭越兄,请坐。” 彭越挑眉还欲坚持,却看见李渝的脸颊晕出薄红。他眸子一转,微笑道:“也罢,方才失礼之处还望项羽兄见谅。” 楚平微顿,诧异彭越忽然的态度转变。他不露痕迹的笑道:“在下也有失态的地方,彼此彼此。”随后他对李渝柔声道:“韩公子,麻烦你坐在彭越兄的后方。” 李渝抿唇笑了笑,抬眸暗自看了一眼已经坐在矮榻的彭越,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他看见彭越的脸色泛白,那双张扬的黑眸此时昏暗无光,用一种受伤的眼神静静注视着自己。李渝本能的垂下眼睫,避开那道追随不离的目光快步来到后面坐下。 楚平满意的勾起唇角,颔首转身朝尊位走去,手指不觉抚摸佩戴的羊脂白玉,上面刻有‘重言’二字。 李渝直身端坐矮榻,伺候在旁的侍女就已经斟满一杯冷酒。前面则传来酒杯碰击桌面的清脆声,宣泄着前方黑衣彭越的惆怅愤闷。右边几尺之外便是尊位,灰衣楚平正手执酒杯,站起身来,微笑道:“萧何兄,请来左边坐下。” 楚平没有离开尊位,只是衣袖向左边一拂,指向紧贴彭越下手的空位。 萧何微笑道:“多谢项将军。” 水杯放至唇边不动,李渝目光紧扣住萧何不曾移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简洁的话道破出韩信一生至关重要的人。李渝第一次因情欲的干扰没有仔细打量这个也许会关系自己一生的人,如今凝神细看,发现萧何温文尔雅,确实如有几分历史记载的神韵。 萧何身着青色的绸缎衣衫,乌黑的头发用一根梧桐木质的发簪系上,白净的脸庞有一双温和沉稳的黑眸。李渝喝了一口清水,目光移至萧何身后的一位美貌女子,那女子容貌娇美,衣质丝绸可以看出不是寻常的侍女。不过她微微低头,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萧何随意的环视四周,目光似是在水白衣衫间略有停顿。两人目光相接,又瞬间移去。 萧何拉过思彤的手,对楚平有礼道:“项将军,今晚在下前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楚平早已注意到跟随其后的美貌女子,更认出是会稽官府的侍女思彤。他眸子一转,洞悉的笑道:“快请坐,我正欲将这位思彤姑娘赠送于萧何兄,你意如何?” 萧何弯腰答谢道:“多谢项将军美意,我意欲将思彤纳为在下的夫人。” 伺候在旁的诸多侍女立刻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思彤羞涩的浅浅作揖道:“思彤谢大人垂怜。” 虞姬柔声道:“思彤真是好福气,今晚我等将尊你为萧夫人了。” 思彤乖巧道:“谢谢项夫人抬爱,思彤……” 萧何善意的接过话语,温和道:“你以后就是我萧何的夫人,陪我在矮榻坐下吧。” 萧何这句话无异于向在座各位宣明思彤的身份,她不再是卑微的侍女,而是颇有地位的萧夫人。 思彤羞涩的点点头,等萧何端坐矮榻后,她方顺从的服侍坐于旁边。 萧何举杯对楚平敬上一杯酒,楚平含笑回敬一杯。 此时左右两侧的矮榻均已作满客人,楚平双手一拍,伴随着清脆的拍击上宴会立时乐声漫漫,侍女们纷纷呈上今夜的主菜。 品过几口美味的菜肴,萧何举杯对右侧独自饮酒的彭越笑道:“彭越兄,你我喝上一杯酒如何?” 彭越伸手夺过侍女手里的酒壶,空空的酒杯迅速被斟满,桌面还流淌出不少多余的酒水。 彭越举杯,笑道:“萧何兄,请。” 萧何仰首饮尽一杯酒,而后目光停落红颜如玉的脸庞。他手指彭越身后,微笑道:“彭越兄,想必这一位公子便是彭越兄提及过的韩信,韩公子吧?” 李渝直起身,微微犹豫举起酒杯。他方才擅自运气已经加速情欲复苏,若在多喝几杯酒也许情况会更糟糕。但面对萧何,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博他的颜面。 李渝内心暗叹,举杯有礼道:“在下韩信,字……” “萧何兄,这位就是你昨日柳树下遇见的那位书生,韩信公子。”彭越爽朗的笑声打断李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扰乱原本纷杂的心绪。 昨日柳树下的苟且之事被萧何亲眼目睹,任李渝如何淡定自若内心也羞恼不安。他明白彭越是故意打断话语,故意用自己最难以启齿的事情封堵自己说出‘重言’二字。他也许看见楚平手指间的戒指,明白其中的深沉涵义……不过彭越这句话还真有几分效果,李渝微微愣住,一时尴尬的没有多言。 似乎是听见彭越爽朗的笑声,坐于尊位的楚平也侧过身来,微笑道:“彭越兄,萧何兄,你们在所谈何事?竟然笑声不断,在下可否有幸分享?” 第110章 拨云 清澈沉稳的声音一瞬间拨动李渝的心弦,他回过头来,纷乱的心海立时平静无痕。那双重瞳的眼眸清澈如水,微笑宁静而温柔。 目光在相互对望的两张容颜间徘徊,彭越唇边挤出的笑意也逐渐僵硬。他仰头饮尽一杯酒,而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发出刺耳的抨击声。 彭越笑道:“今晚筵席的菜肴甚是美味可口,是不是萧何兄?” 萧何颔首,微笑道:“多谢项将军赐宴,有几道菜我还叫不出名字呢。” 楚平微笑道:“两位兄台若是喜欢请尽情享用。不知这些菜是否合韩公子的口味?”目光最后依然停落在水白衣衫间,楚平放下酒杯,手指轻抚戒指,凝神细看这个唤作韩信的公子。 他的相貌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但气质似乎不觉有些变化。巨野泽相遇时,他虽长得眉清目秀却也并不太吸引人的眼球;此时再次相遇,他却有一种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妖娆,不是女子的阴柔而是趋于中性的美丽。楚平不自觉的回眸看了一眼身旁和张嫣谈笑的虞姬,心道:若非有虞儿相伴,自己说不定还真会被这个书生的容貌惊艳不已。 李渝看见彭越正紧盯住自己,眼眸虽然锐利却掩不去受伤的眼神。他迅速扭头躲开,不愿意面对那道会使内心莫名松动的目光。他今晚是一定要楚平记住自己,记住昔日的唐羽……李渝轻轻呼吸,微笑道:“这些菜肴是江南的特色菜,昔日我也曾经品尝过很是喜欢。” 楚平笑道:“也是,也是。韩公子昔日曾经在会稽城小住过一段时间,我是否没有记错?” 听见楚平居然还记得自己半年前偶尔说过的一句话,李渝内心喜悦,柔声道:“项将军记性不错,你我在巨野泽那晚我曾经提及过。” 彭越的脸色早已忽明忽暗,他不仅知道李渝欺骗自己说他从未去过会稽城,更可气的是此时李渝明显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7 有无视自己要点破身份的意图。彭越今早前去大厅时就从姗儿的口中打听到项羽似乎隐隐曾经失忆过,也就有可能忘却李渝这么一个特殊的人物。他原本还不太确定,但现在见李渝要故意挑破话题,他就越发肯定项羽失忆的事实,也激起内心被欺骗的痛楚。 彭越打断话语,笑道:“如此美味可口的菜肴,想必是项夫人亲自安排的吧?” 因彭越再次打断自己的谈话,楚平不觉剑眉微蹙,微笑道:“彭越兄好眼力,这筵席的确是虞儿精心安排。” 萧何恭维道:“项将军好福气,项夫人不仅国色天香还冰雪聪明。” 彭越看了一眼缄默不语的李渝,笑道:“我们还等着喝项羽兄的喜酒,不知项羽兄何时准备扶项夫人为正室?” “砰。”酒杯重重放在桌面,酒水散落四处。 李渝抬眸,微笑道:“在下不会喝酒,还望项将军,萧何兄见谅。” 楚平投以理解的一笑,内心却泛起波澜。他清楚的看见李渝右手的戒指,样式和自己完全相同,更震惊的是那上面还刻有一个‘羽’字。他失去记忆忘尽昔日一切,但冥冥中总感觉重言和羽这两个词意义非凡,所以他才会至今佩戴白玉戒指,还坚持称自己字‘羽’,唤作项羽。此时看见这个牵动自己心绪的书生居然也拥有相似的戒指,不,应该说是不对才是……想到这,重瞳的眼眸掠过精光,楚平更是对李渝另眼相看,将他重新放在更重要的地位。 楚平盘思轻重缓急,下定注意:现在还是宴会途中,等散席后自己定要留下这位书生仔细询问才是。他温柔道:“韩公子不会喝酒,就请随意便是。” 彭越勾起唇角,追问道:“莫非项羽兄羞涩,不肯回答在下方才的问题。” 楚平暗觉彭越难缠,回笑道:“具体时间未定,还需我的叔父回来才能定下时间。不过也应该就是最近几日。” 萧何举杯,笑道:“那我和彭越兄就静等项将军的喜酒,恭喜项将军。” 楚平也回应的举杯饮尽一杯酒,谦辞道:“话说萧何兄的夫人也是闭月羞花,在下也恭喜萧何兄。” 彭越笑道:“萧夫人唤作思彤,真是很美的名字。” 静守在旁的思彤微微起身,羞涩道:“多谢几位大人美誉。” 彭越摆手,对举筷吃菜的李渝说道:“韩信,你说这位萧夫人是否是人们常说的‘人如其名’四个字?” 萧何知道彭越识字不多,生性粗旷也含笑点头,没有不悦的神色。 李渝停下竹筷,看了看这位容貌娇美的女子,微笑道:“思彤,也可以解释为思恋梧桐。梧桐在古人的诗句中多为寓意忠贞的爱情。有道是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就是以梧桐比作痴恋的感情。萧夫人真是好名字。” 楚平剑眉飞扬,喜道:“我也熟读经书,也未曾想到这一层涵义。韩公子好学问。” 萧何举杯浅品了一口冷酒,含笑的点头没有说话。沉稳的眸子浮现浅浅的波动。 李渝抿唇笑道:“在下曾经在会稽书院读书,敢问项将军师从何处?” 楚平内心轻颤,他不由思及韩王拐弯抹角告诉自己的事情,会稽书院有位唤作萧老先生的夫子和范先生旧识,而且有位楚平的人和自己墨迹极为相似。注视眼前这位红颜如玉的书生,他曾经多次唤自己‘楚平’,巨野泽,戒指,会稽城……一切零碎的事物瞬间联系起来,楚平恍然隐隐感觉到什么,他不自觉的盯住李渝不放。 彭越睁大眸子已是气愤不已。他刚想要再次找话题打断李渝的话语,却没料到上天再次光顾他彭越,筵席间有人站起身来,高声呼唤发呆的楚平。 一位华服男子从右前方站起身来,弯腰有礼道:“项将军。” 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响亮,令楚平也不得不拉回心神,回身对那人笑道:“赵兄有事尽可坐下来说,何必屈尊起身呢?”楚平言语温和,神情也甚为有礼。 赵王歇犹豫片刻,抬首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项将军成全。” 楚平站起身,微笑道:“赵兄请说,你乃我们楚军的贵客,不必多礼。” 赵王歇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嫣,轻轻道:“在下轻薄,是否能有幸知道这位黄衣姑娘的名字。” 楚平眸子一转,心道:这赵王歇好生大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嫣儿,且不是间接表示他对嫣儿有意?” 原来在楚平他们三人闲聊时,宴会里不少青年男子的心神都被端坐于右边首位的张嫣所吸引。虽然张嫣的相貌与虞姬相比,好是凡间的雪山白莲比仙界的绛珠仙草,完全不可以同言而喻。但虞姬早已是项羽的夫人,旁人不敢有偷窥之心。而张嫣的容颜确实甚美,更神秘的是她位于右边首位,身份高贵自然不必多言。 位于张嫣下位的赵王歇,原本是赵国王室,是这次宴会邀请而来的重要客人。他仰慕张嫣的美貌,更好奇张嫣的身份,便频频将目光投向上方。若是平常女子定会因男子的打量而脸红羞涩,不敢抬眸相望。偏偏张嫣生性自然,她察觉到暗自打量的目光后,自己一边陪伴虞姬聊天,一边微笑的对视赵王歇,眼眸清澈无痕,却激发起赵王歇的爱慕之心。如此一来二往,有道是楚王有意襄女无情,赵王歇居然按耐不住想要恳求楚平将此女恩赐与他。 目光移至那张素颜,淡色的唇角依旧含笑,楚平看不懂张嫣的内心所想。他微顿片刻,微笑道:“这一位张嫣姑娘是太清门下的弟子,目前暂居我们楚府内。” 众人听闻‘太清’二字均流露出仰慕的神情,连来自现代的李渝也微微怔住,重新打量对面这位聪慧的女子。相传老子写下影响甚远的《道德经》后便云游升仙,但留下一个神秘的门派,唤作太清。这段猜测也是从后来的思想大家,庄子笔下隐隐透露,言词隐晦令后世的人们只当是一个虚无的传说。此时听闻这位张嫣姑娘竟然师出太清,给李渝内心的震撼犹如巨石投湖,掀起阵阵浪花。他感觉历史长河的背后有太多神秘的因素,也许遥远的传说并非如曾经想的那样可笑,或许确实真的存在过…… 赵王歇没想过自己爱慕的女子身份如此特别,他急忙谨慎的弯腰道:“在下冒失,请张姑娘见谅。” 张嫣浅浅一笑,温柔道:“赵公子请坐,嫣儿正欲请教公子事情呢。” 赵王歇讨好道:“我们赵国虽然不比昔日,但也有不少闲闻趣事,颇有几分意思。” 张嫣轻抿嘴唇,目光注视远远走来的四人,笑而不言。 此时,水榭楼台处快步走来一位英俊稚气的少年。他行至宴会中央,挺胸大声道:“大哥,项庄带领几位客人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8 前来赴宴,你看是谁?” 李渝循音向后方望去,清黑的眼眸瞬间泛起波动。他看见后面首先走来的是一位身着藏蓝色的中年男子,微眯的眸子带着一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他正右手扶起一只白皙秀美的手,而依肩而站的竟然是多日未见的苏兰。 紧随其后,一袭雪白的衣衫在眼前拂过,一双绝色的眼眸赫然映入眼里。墨黑,清亮,一瓣桃花从眼前掠过,惊起一泓秋水,迷醉人心。那人身着一件很白很白,初雪一般的单衣,从宴会中间缓缓走来。青丝在灯火下流淌着水泻似的光泽,柔柔亮亮。 他居然直接对李渝浅浅作揖,微笑道:“重言兄,多年不见可记得在下否?”细长的眉弯成一朵小小的花,散发着魅惑的清香。 一百一十一 拨云 似乎连周身的毛孔都缩紧,地上连掉根针都能听得很清楚。重言,重言……楚平拼命的控制住自己就要出口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双的清黑眸子。他似乎感觉出波动的双眸里深含着无数的东西,紧抿的唇边萦绕似曾相识的气息。 手指不自觉的轻抚冰凉的戒指,唇边依然是浅淡有礼的微笑,然而楚平的心海却浮现出那人的颦笑,言行,举动,昔日的微致细节都彻底清晰复苏,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自己未曾忽略过个书生,忘不他醉眼亲吻的愕然,忘不他假愠微斥的神情,忘不他的切……自己才会每每在他面前惘然若失,心绪纷乱——重言,难以忘记的名字。 同时,黑色衣袖拂过伺候在旁的侍面前,侍手中的酒壶因为突然袭来的强大外力滑落在地,冷酒泼洒在黑色的衣诀。 伴随清脆的酒壶落地声,素衣侍也‘噗通’声跪倒在地,慌乱道:“婢大意请彭将军责罚。” 彭越看眼正望向自己的李渝,看见那双清黑的眸子先是暗淡瞬间又掠过坚定的光亮,在下刻眼里人再次别过头去,缓缓站起身来。 剑眉不由暗皱,彭越伸手抬起侍的胳膊,微笑道:“无妨,下次多加注意就是。” 侍忍住被搀扶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脸色泛白的恭谨道:“多谢大人。” 彭越头背过身去,手指微微颤抖的紧握住桌面的酒杯,指间关节紧绷发白。张扬的黑眸用种警告的眼神紧紧盯住李渝,嘴唇抽动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在个看重身份礼教的年代,他之前和项羽的争执已经在众人面前失态。今后还想谋求长远发展,结交朋友与楚军抗衡,此时他不得不多做忍耐。 身旁的萧何不知何时也站起身来,神态恭谨的对那位藏蓝衣衫的中年子弯腰行礼。彭越看看那个中年子,又回头看看已经直身站起的李渝,唇边不由勾起抹淡若无痕的冷笑。他仰头饮尽冷酒,居然平静的转回身去,而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李渝万万没料到直径走来的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张良。他依然青丝如云,容颜如雪,唇边浮起抹笑意,像有花细细的开,勾人心魄。而他方才直呼自己重言,更是让李渝久久憋在心里的惆怅减轻几分。 李渝故作随意的看眼尊位处的灰衣,碰巧撞见那双重瞳的眼眸中也露出些许的炙热。他瞬间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和楚平再次拴在起,也许是自欺欺人,但他也怔怔的呆住片刻。 目光从白皙的颈子内侧移开,绝色的眼眸映出圈光亮。张良彬彬有礼的重复道:“重言兄?” 肩膀微颤,李渝拉回心神微笑道:“多年不见,姬良兄越发才气昂然。” 轻抚的手指循音停顿。楚平在心中默念着重言个名字,遍又遍。他注视着那抹水白的身影,目光温柔而坚定,心道:他应该就是自己执着追寻的人,是和自己相知相识的好友才对,否则自己怎会对他有种难以言的亲密感,甚至还不止与此……重瞳的眼眸立时内敛,楚平察觉胸口涌起的情愫,愕然诧异的迅速垂下眼捷。他再次看见那人,不,应该是重言手里的戒指。那枚戒指和自己佩戴的根本就是模样,是不可分割的对戒指才是。难道……鼻间似乎闻到月下那缕醉人的酒气,他痛楚而又痴恋的搂住自己,道的是:‘直都在等,可曾知道?’ 他直在等自己,在等楚平个人啊,即使在梦里也不曾停止过吧?楚平内心恍然酸涩不已,他朦胧的看见那人在勾唇微笑,淡淡的微笑依稀很落寞,很勉强。 张良微笑道:“重言兄以后唤做张良便是,几年也变不少呢。” 张良的眼神很温柔,但李渝却隐隐有种被洞悉看懂的感觉。李渝不露声色的回笑道:“少年相识,多年再遇肯定彼此略有变化。” 张良若有所思的微笑道:“是呢……时光流转,世事变幻,谁也看不懂,谁也猜不到。”他对李渝微微弯腰,而后转身对尊位的楚平有礼道:“在下张良,刚刚偶遇旧友才略有失态,还望项将军海涵。”他唇边含笑,举止间流露出股洒脱的气息,不似萧何般温文尔雅,讲究礼数。 听见有人唤自己是项将军,楚平的内心顿时涌起难以平息的复杂情愫。他方才情不自禁的迷失自,误将自己比作楚平,当作他口中的那个人。可自己是项羽,更是个人……楚平迅速别过脸去,心道:自己怎会有种世俗难容的感情?但自己为何内心纠结着失落和嫉妒,挥之不去?他暗自深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己此时的宴会才是最关键的事情,切的切,等宴会完毕再留下个唤作重言的书生。 楚平从尊位优雅的走下来,仔细打量眼前位容貌甚美的白衣书生,眼里的笑意不由带上几分诧异。他早闻张良暗杀秦王的英雄事迹,但没曾想过居然是样位身子纤弱,貌似子的人亲手策划进行。目光再次暗扫站立外侧的书生韩信,他发现今晚筵席邀请来的两位书生都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张良是阴柔的美,但举止间散发潇洒之气,断不会将其误认为是子;而韩信是趋于中性的美,细看五官只算眉清目秀,但神情间流露出自然的妖娆,让人难以忘怀。 楚平弯腰有礼道:“原来是世人皆知的张良,阁下在博浪沙暗刺秦王的事迹项羽甚为佩服。” 绝色的眼眸顾盼流转又生几丝妩媚。张良微笑道:“在下最终未能成功刺杀秦王,民间流传的美誉实不敢当。”的 楚平笑道:“非也。张良兄虽刺杀未果但定是震慑住秦王令他寝食难安,否则秦王又怎会在暗杀两月后忽然发病死于沙丘?” 李渝内心轻颤,抬眸注视着张良,脑海里浮现出年前自己初到历城时的那张通缉张良的画像。画中的张良神情平静,但唇角微微上扬,双眸似乎隐隐藏着淡淡的喜悦,样的神态出现在暗杀失败的人脸上是绝不自然,甚至有些古怪。 果然,那双绝色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59 的眸子瞬间泛起浅浅的涟漪,紧接着又立时恢复平静,静水无痕。 张良微笑道:“此乃意,也许是上惩罚秦王的暴政,夺去他的性命。” 楚平颔首示意同意,而后他对张良再次回礼后方趋步来到那位藏蓝衣衫的中年子身边。 萧何方才已经对那人恭谨行礼,如今见楚平亲自走下尊位,他连忙介绍道:“项将军,位就是在下的主公,刘邦大人。” 刘邦松开苏兰的手,满脸笑容的热情道:“在下能拜会项羽将军,真是今生修来的福分。” 项羽看看刘邦身文雅的打扮,唇角忍不住向上微翘。刘邦虽然竭力装作是个品质清高的文人,但骨子里散发的痞子气却不是简单的衣衫可以遮掩。且不论他微眯的眸子带着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单他藏蓝色的衣衫绣满黄色的花纹,衣带是黄色,连簪子也是黄金打造……都是那种没有品味的金黄色,无不他出身贫寒却又极力想要掩饰去自身的背景。 楚平谦辞道:“刘邦兄美誉,今晚相遇是有缘,何谈修来的福分?” 刘邦谄笑道:“项将军力举千斤铜鼎的神勇让世人赞叹,刘邦更是仰慕敬佩,每每谈及此事都惊叹不已。” 楚军已经回忆不起自己举鼎的事情,也非常不愿意有人纠缠个令自己彷徨的话题。他不自觉的看眼正和张良攀谈的李渝,而后手指静候在旁的紫衣子,转移话题道:“刘邦兄严重,敢问位可是阁下的夫人?” 刘邦温柔的托起秀美的手,似乎没有察觉出手指细致的颤抖。他柔声道:“位是在下的爱妾,唤作薄姬。薄儿,快前来见过项将军。” 明晃的灯火照映得那张娇媚的容颜忽明忽暗。苏兰垂下眼捷,浅浅作揖道:“薄姬拜见项将军。” 楚平笑道:“刘夫人快请起。夫人长得闭月羞花,刘邦兄好福气。” 刘邦深深看眼位于尊位,手撑额头的虞姬,道:“项将军的夫人才是真正的绝色美。” 楚平也顺势回看眼虞姬,发现似乎秀眉微蹙,身体有些不适的斜靠在桌边和张嫣话。飞扬的剑眉不觉轻皱,楚平发觉自己的内心乱如缠麻,忽然出现的那人已经不自不觉中搅乱切,包括自己对虞姬的感情,仿佛也在的动摇流逝。 楚平敛去纷杂的情愫,微笑道:“让婢为刘邦兄增添席位,麻烦稍等片刻。” 偶尔和萧何闲谈的彭越此时突然走上前来,笑道:“项羽兄何必如此麻烦?将自己的位置让与刘邦兄坐便是。”的 唇边的笑意顿时消退,楚平当然明白彭越意欲何为,他婉转道:“彭越兄是客,怎能随意更换座位……” 彭越打断道:“现在宴会歌声漫漫,再唤婢搬来矮榻木桌太过打扰。看还是请刘邦兄坐的位置,且和韩信坐于块就好。”他没有理会楚平锐利的目光,热情的拉着刘邦来到自己桌前,补充道:“刘邦兄可否愿意赏个面子。” 刘邦笑道:“彭越兄美意,在下且有不收之理。看就不必麻烦项将军在增添席位。” 楚平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冷冷盯住面带微笑的彭越,笑道:“也罢,既然彭越兄主动相让也没有坚持的道理。” 彭越用挑衅的眼神回视楚平,笑道:“多谢项羽兄,今晚的菜肴味道可是非常美味。”随后他抬起下颚,缓缓来到李渝身边,柔声道:“觉得菜肴味道如何?” 李渝没料到宴会的格局会忽然转变,彭越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能感觉出彭越散发的怒气,压抑的气息笼罩全身。 李渝微微别过脸去,轻轻道:“味道很不错,是江南特有的味道。” 彭越低语道:“似乎更喜欢江南的米饭而不喜北方的面食。” 李渝对即将离开的张良微笑颔首,没有回答彭越的问题。 一百一十二 拨云 楚平掀起衣摆,重新回到尊位。他开口道:“彭越兄喜欢北方的面食,吩咐下人前去特意为做份如何?”语调平缓,不怒而威。 彭越直起背脊站立在李渝的左手边,故意遮挡住楚平视线的角度。他用张扬的眼神逼视着楚平,毫不示弱道:“那就有劳项羽兄费心。请问贵府可有厨子会做北方的名菜口福鱼,韩信他特别喜欢吃道菜。” 楚平询问般看眼伺候在旁的侍。 侍屈膝轻轻道:“是北方的名菜,府内的张师父会烧道菜。” 楚平头,吩咐道:“亲自下去转告张师父。” 李渝忽然抬头,微笑的唤住侍,道:“且慢。项将军,其实在下最喜欢吃的是江南菜肴,松子鱼。” 剑眉飞扬,楚平抿唇笑道:“将口福鱼改作松子鱼盛放上来。” 侍浅浅作揖恭谨的应答,随后从偏僻的小路悄然离去。 楚平的心情既是高兴又彷徨。他喜的是那人居然爱吃松子鱼,冥冥中似乎上将昔日散落的重要记忆都串联起来,紧紧围绕着个唤作重言的书生。而他彷徨的是自己很在意他,似乎重言个人在过去的记忆里远远超出自己预料的分量,有种超越虞姬的无形感觉。他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也不禁挣扎在伦理道德的边缘。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感纠结在没有过去的思绪里。他不得不考虑虞姬,考虑叔父,还有个隐隐躲避自己的重言。 彭越随意向水白衣衫走近步,目桌边两人依肩而立,微微飞舞的青丝彼此碰触纠缠。他回眸看眼注视边的楚平,唇角回应的微微勾起。 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楚平又次被带刺的举动所激怒。重瞳的眼眸闪着凌厉的光芒,微笑中蕴藏有难以掩饰的对峙。 同时,熟悉的鼻息在脸颊暖暖吹过,雪白的肌肤下再次浮现淡淡的薄红。李渝立刻微微偏头,像是要逃避那若即若离的酥痒。 细致的举动尽落眼里,楚平眸子转转,右手指李渝的方向,缓缓道:“张良兄既然与韩信相识,在下安排侍增添席位在里可否满意?” 他无法忍受彭越对李渝的无礼,偏偏他又要顾及宴会大局不能直接给以凌厉的颜色。因此楚平思索片刻,采取折中的手段让张良陪伴李渝身边。方面他们两位是昔日故友,彼此可以闲谈旧情;另方面可以让彭越有所顾忌,防止他再次作出失态的事情。 彭越停笑,满含敌意的目光冷冷盯住尊位之人。他预感今晚的宴会将是自己是否紧紧抓住心里人的关键。越来越顺从的李渝竟然会欺骗自己,难道仅仅只是想要遇见项羽面?他现在所言所行都彻底的偏向项羽,自己能做的唯有彻底粉碎他的希望。彭越深深看向那张薄红的容颜,张扬的黑眸浮现愤怒和痛楚,还有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哀伤。他从逼迫他的那夜起,从出那句爱恨纠结的话语后,他就再也没有退路。 他将因爱生恨,至死缠住他辈子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0 ,也至死缠住自己辈子……彭越猛的拿起酒杯,口饮尽。 视线缓缓从李渝的脸庞移至重瞳的眼眸。张良微顿,浅笑道:“在下听从项将军的安排。” 楚平满意的头,正欲吩咐身边的侍却被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 张嫣不知何时姗姗来到虞姬身边。抬眸柔声唤道:“项大哥。” 楚平用锐利的眼神看眼彭越,而后转过身回答道:“嫣儿前来有何事?”平静的声音里流露出丝不悦。 张嫣微笑道:“嫂子方才身体不适,嫣儿想破例陪伴在嫂子身边……在宴会里,和嫂子也能彼此话语。”昔日不少宴会张嫣时常陪伴虞姬身边,因此所提要求也不过分。 楚平时才注意到虞姬的神情有些疲倦,娇美的身躯依桌斜靠着,手臂托住白皙的下颚处,乌黑的头发流淌在红火的衣裙间。 楚平关心道:“虞儿,若身体难受吩咐侍送回去。” 虞姬轻摇头,温柔道:“夫君不必担忧,只是刚刚人好生闲闷有些倦意。让嫣儿陪伴与好不好?” 楚平深知虞姬素来不过问任何事务,在宴会里也只是端坐在旁,很少会开口话。若是平时他定会口答应虞姬的要求,但今晚他却犹豫的想要婉转回绝。因为张嫣陪伴虞姬身边,那么多出来的空位就是张良的席位。如此来,自己的折中办法算是落空,而让那彭越称心如意。 张嫣见楚平皱眉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推推虞姬的胳膊,又回眸看眼紧盯自己不放的项庄。 虞姬立时明白张嫣的眼神,原来项庄爱慕张嫣的美貌才华,很久以前就私下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可惜张嫣对项庄只有兄妹之情,没有丝毫的之意。偏偏项庄生性固执,看准的事情坚持不放,他对张嫣的爱慕已经是楚平等人皆知的事情。今晚他从外地赶回,在筵席遇见张嫣自然是喜出望外,想要与好生攀谈闲聊。虞姬知道张嫣生性喜欢宁静,不习惯过于热闹的场面,而项庄又是个话语甚多的少年,两人的性格根本是南辕北辙,也难怪张嫣会暗地躲避项庄。 右手轻拍张嫣的手背,虞姬对张嫣投去理解和温柔的笑意。而后缓缓站起身,柔声道:“夫君,就让嫣儿陪伴在虞儿身边吧?再位张良公子正可以端坐嫣儿的位置不是?” 楚平挑眉,低声微斥道:“平日甚少言语,今晚怎么突然转变性子。” 肩膀轻颤,虞姬怔怔道:“夫君,……” 美丽的眸子流露无言的伤痛,楚平恍然醒悟自己刚刚语气甚重,几乎是本能的呵斥虞姬。他急忙软下语气,轻轻道:“只是时心乱,虞儿切莫挂在心里。” 虞姬颔首,温柔道:“夫君,二弟他路奔波劳累,也别让他呆在宴会中间才是。” 楚平瞬间明白张嫣坚持要陪伴虞姬的原由。他又看看站立近处的张良,心道:自己方才和虞姬的谈话,张良肯定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若还是坚持让他坐于韩信身边,定会让他感到难堪……项庄小子也真契而不舍,般固执的脾性不知是从谁? 楚平左思右想,权衡轻重,最终还是勉强的对虞姬头。 虞姬柔顺的笑笑,拉住张嫣的手坐在尊位右侧。 张嫣眸子转,轻轻道:“嫂子,可从未见过项大哥般对,他究竟是怎么?” 美丽的眸子褪去光泽,虞姬垂下眼睫,低语道:“大哥心情不好,不要随便多言。” 张嫣伸手抚摸肩胛处的的秀发,目光悠然望向左侧的楚平。聪慧的眸子逐渐清晰透彻,唇边泛起抹浅淡的笑意。 楚平则转过身面对张良,微笑道:“让张良兄久候,请多见谅。” 张良笑道:“项将军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必如此客气。” 楚平道:“右侧第个席位请张良兄就坐,边请……” 张良有礼道:“多谢项将军。”而后他顺从楚平的手势,漫步来到之前张嫣端坐的席位坐下。 话李渝边,刘邦端坐于左侧个席位后,他伸手拉住苏兰的手,宠溺道:“来,薄儿坐身边。” 苏兰身子微颤,回眸望着,近在咫尺地望着,那张容颜上是熟悉的微笑,双清黑的眼眸宛若当初邂逅般直直凝视着,温柔宁静,而又淡淡的苦涩。恍然间,仿佛又回到淮阴小河边,白衣的青年坐于石边执杆钓鱼,闲谈野趣。 刘邦抬头注视紧抿下唇的苏兰,温柔道:“薄儿?” 苏兰急忙敛回心神,优雅的屈膝坐在刘邦身边,轻轻道:“薄姬给夫君斟酒。”道熟悉的目光随即从后面射来,苏兰忍不住回眸偷窥,看见李渝目光闪烁的注视自己,眼神很是怜惜。 手不自觉的颤抖,酒壶的冷酒也溅出来。 刘邦接过酒壶,微笑道:“夫君自己来就是。” 苏兰不得不抽回视线,低头坐在矮榻的小小角落。修长的手指隐藏在衣袖内紧紧揪住衣裙不放。 刘邦举起酒杯,转过身对彭越热情道:“彭将军,韩公子。” 李渝淡定自若的举杯回笑道:“刘大人,请。”他是第二次遇见刘邦,第次是少年时的会稽书院——那时秦王巡游会稽城,刘邦在楚平身后感叹道:‘大丈夫应当如此。’如今他果然正慢慢朝自己当年过的那句话前进。他的脸颊不再是暗黄消瘦,蓬松凌乱的黑发也梳理得规矩平整,不过那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却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若是其他人肯定瞧不起个衣着打扮宛如暴发户的刘邦,那张恭维谄媚的笑颜将黑眸深处的野心隐藏的太好,太妙……无怪乎历史记载的项羽屡屡对刘邦手下留情,最终被围困垓下乌江自刎、李渝浅浅品冷酒,暗思道:自己不能改变历史的重大事件,莫非自己注定会投身于他帐下?心甘情愿为他打下大汉江山,束手就擒的等待他将自己杀死? 手腕轻摇,杯中的酒水倒映出双坚定的黑眸。他绝不心甘情愿被刘邦暗杀,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自己,他还想和他退隐红尘,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依次和两人有礼后,刘邦方重新注意萧何,眸子细眯道:“位娇美的子好生眼生呢。” 萧何慢慢放下竹筷,抬眸微笑道:“位是在下的夫人。” 一百一十三 拨云 思彤顿时感到不冷不热的目光正慢慢打量着自己,连忙微微转过身,面前随之递来只空空的酒杯。抬眸悄然看,萧何正温柔的对自己微笑。 酒杯放至唇边未曾喝下口,刘邦曲起右腿,左手支撑住矮榻,等待思彤替萧何斟满酒,他才慵懒的道:“也不怕张姬生气?从沛县离开时,还特意前来拜访过吕雉,想必很是牵挂于呐。” 萧何举起酒杯,恭谨道:“主公不必担忧属下的家事,人三妻四妾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张姬也没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1 有反驳的理由。” 酒杯两两相碰,刘邦伸手托起苏兰的秀手,微笑道:“倒也是,已经有三位夫人更没有理由干预的生活。位新夫人唤作薄姬,是离开沛县时偶遇的佳人。” 萧何看看花容月貌的苏兰,慢慢放下酒杯准备直身再次行礼。 刘邦拂手,阻止道:“何必如此见外?来,薄儿前来见过萧大人。” 苏兰微微愣,心道:自己虽然只是刘邦的三夫人,但身份总还是高于下属的萧何。此刻夫君吩咐行礼,且不是故意降低自己的地位?莫非自己的心有旁骛被夫君看破不成? “薄姬见过萧何,萧大人。” 苏兰直起身子,浅浅作个揖,而后回首媚然的对刘邦微笑。 刘邦伸手轻抚苏兰的秀发,宠溺道:“薄儿,替为夫斟酒。” “是。”苏兰端起酒壶,恍然看见身后的彭越正对自己微笑。轻抿嘴唇算是回应,在转过头来的瞬间,醇黑的眸子浮现道幽怨,稍纵即逝。 刘邦手摇酒杯,悠然道:“萧何,新纳的夫人还迟迟未介绍给,很是疼爱呢。” 萧何拉过思彤的手,微笑道:“主公,位是在下新纳的夫人,思彤。” 被握的手背微微有些发疼。思彤疑惑的看眼微笑的萧何,有礼道:“在下思彤,见过主公。” “思彤?”刘邦大笑,笑逐颜开道:“人美名字也很美。” 思彤谢道:“谢谢主公美誉。” 刘邦从腰间掏出枚白玉佩递到过去,微笑道:“很喜欢的名字,是赏给的东西。” “谢谢主公恩赏。”思彤双手接过白玉佩,发现玉佩中间雕刻有句诗,道的是: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两人再次相碰酒杯,刘邦笑道:“之前让曹参转送于的梧桐笛可曾拿到?” 萧何抬眸,微笑道:“已经拿到,多谢主公还能挂念等小事。” 刘邦伸手摸摸发髻间黄金打造的簪子,笑道:“们少年相识,彼此的喜好脾性谁不知道?” 似乎黄金的簪子有些晃眼,萧何垂下眼捷,喝口酒,微笑道:“可惜岁月流逝,很多东西都已经悄然改变。”的 刘邦拍拍萧何的肩膀,笑道:“在变,们之间的情谊也不会动摇。” 萧何弯腰恭谨道:“在下定会对主公忠心不二。” 微眯的眸子恍然褪去几分痞子般的笑意。刘邦抽回右手,微笑道:“也有很多事情要依靠的扶持,心里应该明白。” 萧何道:“在下明白。” 刘邦颔首,端起早已斟满的酒杯转身对身后两人笑笑。 李渝见彭越注视苏兰正欲开口话,他连忙暗地拉住彭越的衣诀,表面依然微笑的有礼道:“刘大人,请。” 彭越眸子转,不露声色道:“刘大人,请。” 等刘邦再次转过身去,彭越方勾起抹危险的笑意,靠近李渝低声道:“刘邦的新夫人居然是们的义妹,苏兰。” 李渝不清楚为何苏兰会忽然嫁于刘邦,更惊讶于是历史上的薄姬。历史记载,薄姬是汉高祖刘邦的嫔妃,汉文帝刘恒的亲生母亲,更是赫赫有名的薄太后。而且薄太后在世时,权势远远超越后来的媳妇,窦皇后族。他知道薄姬前半辈子历经坎坷,后来才享尽荣华富贵,因此现在未明原由前,李渝是绝不会让粗鲁的彭越破苏兰真实的名字,以防刘邦心生疑惑。 李渝认真道:“知道心有怒火,但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外人。” 彭越微怒道:“当彭越是什么样的人!?是,苏兰是苏兰,断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他重重放下酒杯,低声而又尖锐的道:“苏兰是彭越的义妹,自当力保。而,居然敢欺骗……张扬的黑眸立时冰冷的盯住李渝,尽是怒火和危险。 李渝微微别过脸去,轻轻道:“们身边来人,请注意形象。” 原来楚平始终介意彭越坐在李渝身边,就宛若个厉刺插在心口疼痛难忍。所以他权衡再三,吩咐侍在自己和彭越身边增添席位,让项庄坐于此。因为项庄是自己的弟弟,依身份不能屈尊坐于李渝的下手,所以他让项庄紧贴彭越而坐,也能间接起到监视提醒的作用。 项庄年少稚嫩,未能读懂大哥的眼神。他和彭越拱手有礼后,便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向尊位右侧那位黄衣子的身上。 楚平起身举起酒杯,四处微笑环视,原本打断的宴会再次恢复,美妙的乐声漫漫响起。 张良回应楚平,端起酒杯向尊位淡然笑。残余的目光恍然停落在淡黄色的衣裙间,绝色的眸子瞬间明亮,姣好的薄唇微微上翘。 张良双手举杯,对唇边含笑的张嫣有礼道:“在下张良,请问姑娘是……” 张嫣依坐在虞姬身边,离张良的距离甚近。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缓缓回过头来,柔声道:“在下张嫣,见过张公子。” 张良笑道:“姑娘素衣素颜,颇有几分淡泊缥缈的韵味,让在下眼前亮。” 听张良直接出心中的感受,清澈的目光不带丝毫亵渎。张嫣不由仔细看看眼前位美貌的公子,颇有兴致的回答:“公子的相貌也让嫣儿眼前亮呢。” 两人默契的执起酒杯,美丽的眸子里均掠过丝笑意。 而静坐张良下侧的赵王歇自然是目睹眼前的切。他气愤忽然出现的位白衣子,长得生相却偏偏博得张嫣的欣赏,两人更是惬意的攀谈起来。 赵王歇隐忍会,最终忍不住再次站起身,对张嫣呼唤道:“张姑娘。” 张嫣轻轻别过脸,微笑道:“赵公子有何事?” 赵王歇不知道张嫣喜欢何事,但又不愿意看见张良和张嫣继续愉快的聊。他微顿片刻,笑道:“在下也对张良兄和张姑娘的谈话甚感兴趣,可否有幸聆听分享?” 张嫣抿唇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和张公子谈论的是百家思想,很是枯燥呢……赵公子喜欢吗?” 赵王歇顿感脑子发麻,他自认学识不少,但对玄学的百家思想没有过多的研究。对于务求事迹的他而言,似乎兵法诗词来得更加实际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硬着头皮,微笑道:“在下很喜欢,也正想请教张良兄。” 张良回首,浅浅笑,有礼道:“在下不敢当。” 而坐于对面的项庄早就按耐不住,他见先有张良,后又有赵王歇纠缠张嫣,立时心里憋火,站起身大声道:“张良兄,赵公子,见们聊得很是开心,可否能告诉众位?” “项庄!”楚平重重放下竹筷,回头低声训斥道:“样的举止成何体统?” 项庄毫不畏惧的直视楚平,皱眉没有回答。他明白大哥是故意要将自己和张嫣分开,气愤大哥根本就不理解自己对张嫣的爱慕心情。 看眼垂下眼捷的张嫣,张良掀起衣摆,缓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2 缓站起身来。他对远处紧绷着脸的项庄有礼道:“其实方才们正在谈论百家思想,不知项庄兄可有兴趣?” 虞姬见宴会气氛忽然凝重,勾起唇角,微笑道:“虞儿只知道有老子,庄子两位有名的人物,至于详尽内容却获知甚少……夫君,们请几位大人各抒己见如何?” 宴会众人此刻都将目光投向尊位,楚平环视四周,心道:次宴会请来的大部分都是武将,真有学问的文人仅有几个而已。简单讨论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也不会打扰大家的雅兴。 楚平轻抚戒指,微笑道:“既然如此,有劳张良兄替们在座的各位朋友简单明番,想必大家也和样被勾起几分好奇。” 众人头纷纷附和道。他们是否对谈论感兴趣不得而知,但绝对是威慑于楚平昔日的气势,不敢反驳多言。 彭越此刻居然没有站出故意针锋相对,令李渝好生奇怪,不自觉的看眼身边的黑衣。 彭越立刻察觉的别过头,道:“学识不多,能听闻大家讨论自然是好事。” 李渝微微愣,心道:彭越在对待自己的事情上会每每乱方寸,但处理其它事务知道轻重缓急,抓住重,也不奇怪他能在半年内迅速崛起。 楚平用凌厉的目光看眼项庄,逼迫项庄坐回矮榻后,他方双手向外拂,宴会的乐声立刻哑然中止。 一百一十四 拨云 宴会内忽然安静无息,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抹淡定自若的雪白衣衫间。 张良先对楚平微微行礼,而后面向众人淡笑道:“在下和张嫣姑娘不过是在谈论《老子》中的心得,并非有独特的见解新意。而且在座各位大人比张良看得更透彻,更明白老子的学。” 下面众人立时左盼右顾,窃窃私语。 刘邦倾身靠近萧何,低声道:“位张良让人始终看不透……他方才大家都明白老子学,可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人,更何谈看得透彻?” 萧何微笑道:“张良兄的才华远在萧何之上,主公与他相处多日莫非不知?萧何也时琢磨不透。” 刘邦看眼萧何,喝酒笑道:“与他各有各的长处,心里明白着呢。” 萧何浅浅笑,接过刘邦递来的酒杯没有再言句话。 而身后依肩而坐的两人又是另外番情景。项庄因为心系张嫣,将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到远处的淡黄衣裙上,根本没有察觉身边黑衣彭越的细致动作。 彭越右手执起酒杯,黑眸平静的注视着远处的张良,神情甚是专注。但隐藏桌下的左手却已经悄然探进水白的衣衫间,唯有微微上扬的唇角透出征服的危险。 酒杯打翻,冷酒散满桌。 重瞳的眸子随即向边随意看眼,李渝抿唇笑笑,在那双眼眸离开视线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白皙的肌肤逐渐晕出薄红。 左手关节撑住桌面,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右手用力抓住不安分的手指,仿佛使出全身的气力。 李渝低语,颤声道:“彭越!” 停顿的手指再次灵活抚摸起发热的下身,微微颤抖的身体根本没有力量去抵抗住那股报复性的蛮横力量。李渝方才枉用内力已经有情欲复苏的趋势,现在他是因彭越熟练微妙的指法而抽去全身的力气,压抑的欲望慢慢挑拨燃烧起来。 剑眉飞扬,彭越循音回眸,冷冷道:“是欺骗的结果,别以为有项羽在就不能拿怎么样。” 李渝望向心无旁骛的项庄,刚想开口话却被体内猛然掠过的战栗所封住口。他愤怒的盯住那张有些苍白的英俊脸庞,回应他的是同样愤怒的目光。 话赵王歇对张良早已心有成见,刚刚见他言词明显浮夸,他便首先开口暗讽道:“张良兄所言差矣。虽少年熟读诗经,但书有千卷每人擅长的均有不同,单在下对《老子》就只知二,更何况是在座的某些将士呢?” 下面立刻有人尴尬咳嗽,虽然赵王歇言词有理,但谁又愿意被当面揭短,当下心里暗暗不悦。 张良微笑道:“老子学最核心的是顺应道,赵兄是否同意?” 赵王歇道:“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地生。’自然是正理,也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张良勾起唇角,缓缓道:“在座各位大人均顺应意,揭杆起义势要推翻暴秦,难道不是顺应道?张良仅仅是言词谈论道,而大人们却是用行动力证顺应道四个字,自若是比在下看得更透彻也。” 赵王歇立时被得哑口无言,唯有睁大眸子不甘的盯住张良。刘邦则微微颔首,眸子再次眯起来。 “张公子的话得很是巧妙呢……”柔美的声音轻轻响起,勾引住宴会里所有人的心魂。 火红的衣裙倾泻地,虞姬以其优美的姿势,意态慵闲地的挨靠在中间长榻的高垫处,那种半坐半躺的娇姿风情,已是动人之极。 虞姬含笑环视过众人,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眸子神光到处,连神情淡定的张良都微微怔住。 虞姬娇媚笑道:“些所谓的老子,墨家,法家的学均是两三百年才兴起的吧?” 楚平回眸看见虞姬此刻忽然娇媚动人,全无方才的倦意,内心不由疑云浮现。不过他很快感觉额头隐隐有种不出的不适,当下皱眉沉默不语。 张良停顿片刻,方抬眸恭谨道:“项夫人所言甚是,在周朝以前均是以神法治国。” 虞姬柔声道:“夏周商三朝历时千年,却直沿用神法,奉信神明是不是也有可取之处呢?” 张良微笑道:“在下不知如何回答夫人,因为张良不相信地间会有神仙妖孽。” 虞姬微愕然,抿唇浅笑道:“虞姬只是个妇道人家,才会相信神明自然是不比张公子。” 张良谦辞道:“在下才疏学浅,里还有位高才想必他能告诉项夫人新鲜有趣的事情。” 虞姬好奇道:“不知是哪位公子深藏不露呢?” 张良转过身面向脸颊薄红的李渝,含笑道:“重言兄,昔日在固陵城秉烛夜谈,现在何必沉默寡言?” 折磨肉体的手指随即停止,李渝强作冷漠的看眼不露声色的彭越。而后他优雅的站起身,抑制情欲,有礼道:“张良兄抬爱,在下的学识实不敢当。” 张良微笑道:“重言兄过谦,至从离开固陵书院黄老先生还时常谈论起呢。” 虞姬见李渝还欲谦辞,柔声打断道:“韩公子不必拘谨,只要随意上便可。” 额头的不适似乎逐渐褪去,楚平也直起身子,温柔的注视着李渝,目光里尽是期待。 李渝心知张良是故意将烫手的山芋抛给自己,现在他是骑虎难下非得什么才行。若大谈数千年后的现代理论不仅不知道古人能否接受,单是阅世盘定不会饶过自己。他沉思片刻,决定谈谈目前还受墨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3 、法、道等派排斥的儒家学。毕竟儒家在后世统治数千年,也是现代人最熟悉的派学。 李渝微笑道:“在下近日对孔子的儒家学颇有心得,想来以后会有悠远的影响。” “孔子?”虞姬不觉反问句,回眸看看张嫣,张嫣也是疑惑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张良眸子转,细问道:“重言兄果然出言必有新意,敢问所的孔子是哪里人士?” 李渝大惊,他愕然回忆发现,自己熟读的诗书里几乎没有提及过孔子个人,而且个时代也不遵从儒家的礼数……妻从夫,母从子,所有的伦理都和汉朝完全不同。以前他只当做是百家争鸣,思想众多没有留意。现在环视四周,他察觉出大家仿佛都不知道有孔子个人,陌生得竟然比不过墨家的学。怎么会样……儒家虽然在秦末不受重视,但也应该占有重要位置才对? 细眉微蹙,李渝假装镇定道:“孔子名丘,字仲尼,乃鲁国人士。张良兄没有听过?” 张良轻摇头,微笑道:“在下才学果然不及重言兄,也许在书卷里见过,但自己没有注意过此人,也未能留下任何印象。”他微顿片刻,继续道:“很好奇如此个名不经传的人物,他又有怎样的独到讲解吸引住重言兄的注意。” 内心的波涛更加翻滚。李渝知道张良阅览经书远远超过自己,连他都未曾注意过孔子个人物,那么后面流传千年的历史究竟是怎么回事?汉代会发生怎么样的密事,将汉朝的立国根基道家学彻底废除,而重新推崇起现在名不见经传的儒家学? 李渝简洁道:“在下欣赏的孔子推崇的仁爱,若君主能提倡施行仁政,以德治国,体恤民生,想必百姓子民都会安居乐业,不是现在酷刑下的悲惨遭遇。”他没有详尽的讲述儒家的学,方面是自己在此研究不多,另方面是繁杂的概论只会让外人毫不兴趣,因此他选择现在秦国实施酷刑厉法后,百姓哀怨不绝,疆土烽火四起的严峻现实起。 楚平深深看着他,露出思索的表情。 张嫣则俏目亮起来,重新仔细打量李渝,咀嚼他的话意。 张良思索片刻,微笑道:“想法虽好,却有和墨家‘兼爱’的观念有几分相似。” 李渝眸子转,心道:在过数十年,儒学将彻底统治整个中华大地。现在自己具体解释下后人的观念,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李渝道:“儒学信奉的是‘礼治’。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到时大家自然会遵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数,国家也不会因内在不安的因素而动荡。与墨家的博爱略有不同。” 张良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些什么问题。 张嫣则抿唇笑道:“多谢韩公子番颇有新意的话语,不过‘礼治’将会束缚人性的自由,嫣儿难以同意。” 李渝浅浅笑,谦虚道:“在下也只是最近才阅览过方面的书籍,具体内容并未仔细研究。” 虞姬见楚平露出深思的神色,不自觉的着头。也开口道:“韩公子所言很是让人向往,只可惜是个乱世,只有用严厉的手腕才能在个时代立足生存。” 李渝有礼道:“项夫人所甚是。”其实儒学最核心的是中庸之道,中庸不是无所作为,而是如何找到个合理,达到以虚控实的目的。仁义礼只是安人法,将心比心平衡的方法。唯有经权之道才是历代皇帝本质推崇的原由。不过些是不能随便谈及,也不适合在个宴会提及,因此李渝选择保持沉默。 重瞳的眼眸逐渐明亮,楚平若有所悟的头笑道:“韩公子番话语让感受颇多,晚些时候定要留下好生请教。” 李渝温柔的笑道:“在下也有事情正要请教项将军。” 楚平高兴道:“甚好。此时正在宴会,晚些时辰再议如何?” 李渝道:“听从项将军安排。” 张良在走回自己席位前,唤住李渝微笑道:“重言,明日来寻,可千万不要推辞。” 李渝看眼脸色阴沉的彭越,而后对张良有礼道:“在下等会张良兄的拜访。” 绝色的眸子细细弯弯,张良含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端坐。 而李渝则重新坐回矮榻,右手立刻被彭越用力抓住,挣脱不得。 彭越低声,冷笑道:“番话得很好,很好,项羽还要向请教……不过倒喜欢张良的番话,顺应道,彭越信命听命。的言论反而虚伪不实……” 一百一十五 拨云 李渝握着酒杯,呼吸悄然急促。彭越的手再次伸进桌子底下,在李渝的裤子上摸索着。仅仅是握住不动,李渝的下身转眼间便难以控制的鼓胀起来。 波动的黑眸暗自怒瞪彭,右手慌乱的想要拉开折磨人的手,却引起身体进步的燃烧。李渝手足无措,脸颊的薄红迅速变深,逐渐转变成晕红。 李渝压低声音,冷淡道:“样只会增加的恨意,羞辱的尊严。” 彭越以不带半情欲的冰冷表情,道:“曾真心温柔退让的待,结果换来的只有欺骗,背叛……” 堕落欲望的肉体在熟悉的爱抚下开始激烈的回应。潮湿的衣裤紧贴在炙热间,李渝的下半身变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感到阵又阵强烈的颤栗快感。 眉间扭曲。身体不自觉的斜靠在木桌上,连脚踝都想内弯曲。 宴会伴随着楚平的举杯,美妙乐声再次漫漫响起。在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中,唯有李渝人苦苦抵抗着身体的欲望。他望向右侧的项庄,失落的是项庄专注于远处的黄衣子,根本没有回头看过眼彭越。而楚平则举杯应酬着客人们的笑颜恭维。 肌肤薄红的李渝转动湿润的淡紫色眸子,怨恨的瞪过来。偶尔掠过的妖艳紫色,是他难以维系理智的证据。 彭越倾身靠近李渝,微笑道:“现在随出去,还是要继续呆在里?”话语在‘呆’字上故意停顿,腹部源源不断的快感同时爆发的涌全上来。 李渝竭力挣扎道:“里是宴会……呜……” 彭越见李渝死死捏住酒杯,泛白的手指昭告着肉体的难耐,紧咬的下唇咽下即将脱口的呻吟。 彭越挑眉道:“能让徘徊在最难以忍受的边缘,信不信?” 那双愤怒受伤的黑眸清晰的告诉李渝,他现在的无力和悲哀。失去理智的彭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彭越不在乎礼数,可他却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是无法忍受赤裸裸的呻吟,告诉众人自己不过是个放荡,追求情欲的禁脔。 李渝靠在桌边,无力的摇头。分身的刺激立刻激烈起来,李渝近乎反射性的缩起身体。 彭越抬起手,温柔的抚摸下李渝的背脊,轻轻道:“能出儒学番言论,肯定是很注重颜面的人。随离开宴会,便不会丢的颜面。” “……”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4 李渝沉默不语,他没有精力去理会彭越,他感觉自己就快坚持不住。处于崩溃边缘的他,被情欲席卷后会如何?他不敢想,也没有时间去想。 彭越注视那双美丽的紫眸,冷笑道:“若不愿意,就般对峙下去好。觉得撑得多久?” 因为李渝他们坐在左侧第二排的首位,席位非常隐蔽不容易吸引旁人的视线,只有身边的侍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因身份和羞涩别过脸去不敢多言。 彭越若无其事的举起酒杯,喝口冷酒。江南的竹叶青带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韩公子。” 楚平举杯,微笑呼唤已经连拿起酒杯的力气都没有的李渝。他因为项庄的阻隔,视角的关系,看不清具体的状况,只看见李渝因饮酒脸色晕出绯红。 楚平端坐尊位,优雅的举杯微笑道:“共饮杯酒如何?” 李渝艰难的举起酒杯,强笑道:“……谢,谢项将军。” 目光冷冷扫神情自然的彭越,楚平剑眉微蹙,柔声道:“韩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另只手非常自然的扶住李渝,彭越打断道:“项羽兄,韩信他不能饮酒。方才他多喝些身体不适,正打算提前送他回去。” 楚平仅仅是看见彭越触碰到李渝,胸口仿佛被烈火烧灼般,让他不悦到极。他准备站起身来,却忽然看见那双似乎因灯火照耀染出紫色的眸子,妖艳的紫色很美,但令楚平的太阳穴隐隐有些难受。 楚平不自觉的右手撑住头,皱眉时没有话。 虞姬温柔的拉住灰色的衣袖,轻轻道:“夫君,墨大人在唤呢。” 楚平对站立远处的子微微颔首,而后转身再次道:“韩公子,既然身体不适,何不就在们楚府内休息?立刻派侍送过去。” 他本能的反感彭越陪伴李渝,若不是宴会应酬频繁,他定会亲自送李渝回去。思及里,重瞳的眼眸迅速内缩,楚平愕然明白自己对个书生的感情,比起身边的虞姬好像有过之而不及。 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桌面,楚平陷入沉思矛盾中。 “……” 准备开口的李渝,表情突然难过的扭曲。他往前瘫倒在桌面,酒杯打翻,冷酒溅倒在水白的衣衫上。唇边溢出模糊的呻吟声,腰部忍不住细致的挪动。 彭越敏捷的起身,扶住李渝。伺候在旁的侍连忙退后几步,羞涩的目光中流露出洞悉的轻蔑。 “韩公子!”的 楚平紧张的站起身,快步走向左侧却被虞姬轻轻拉住衣摆。 虞姬婉转而坚定的道:“夫君,墨大人可是范老先生特别关照的人物,切莫因小失大,坏叔父的计划。”见楚平微顿,随即继续轻轻道:“韩公子本是彭将军的人,夫君若不放心让侍相随便是。” 听见‘韩公子本是彭将军的人’句话,楚平深刻的感觉胸口抽痛,难受的狠狠甩开虞姬的手。 趁楚平转身和虞姬争辩之时,彭越伸手搂住李渝的腰,扶住他的身体。 仿佛刚洗完完澡般的滚烫身体。只是被轻轻触摸侧腹部,李渝便难受的屏住呼吸。 彭越冷冷看眼修长的灰衣,而后回头用洞悉的目光注视侍。他的身手何等厉害,自然知道侍细节举动背后的心思。 侍垂下眼捷,屈膝道:“婢明白。” 彭越冷笑的握住李渝敏感的部位,用快感封住幽怨的紫眸。他拦住李渝的腰快步朝水榭楼台走去。 雪白的手被猛的股力量痛楚,美丽的眸子瞬间浮现层烟水朦胧。虞姬用忍隐和洞悉的眼神抬眸望向楚平,微动的淡唇没有发出声音。 楚楚可怜的目光令纠结的心更加憋闷难受,楚平硬声道:“夫人不要过多干预正事。” 虞姬受伤的别过脸去,轻轻道:“虞儿明白。” 静坐在旁的张嫣,惊讶的眸子转,心道:项大哥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过嫂子,更第次称其为夫人。 宴会后面响起稀落的脚步声,张嫣循音望去,看见黑衣彭越不知何时搀扶韩信朝出口离去。聪慧的眸子掠过光亮,张嫣注视那抹水白的衣衫不觉思索其方才李渝的儒学言论,不过很快便再次被身边的争吵声打断。 原来等楚平缓过心神准备吩咐侍时,愕然发现彭越竟然背着自己偷偷离去。他顿时勃然大怒,对侍严厉道:“彭将军不辞而别,为何不通禀于?” 侍惊恐的跪在地面,颤声道:“婢恳求大人饶恕。方才婢看见大人和夫人有事情商议,而彭将军急于离开就犹豫耽误……还望大人开恩。” 楚平懊恼于项庄痴迷张嫣,不理会身边的任何举动。他让侍原地静跪,对项庄沉声道:“二弟,也要长达成人是该独当面的时候。有事情要先且离开,后面的宴会就由来主持。” 项庄年纪不过十六,稚气的他面对宴会的各种客人心生畏惧。他犹豫道:“大哥,……” 楚平不愿意多做解释,他凌厉的吩咐道:“事情就么决定,不懂的事情拖延到以后再议便是。” 虞姬见楚平竟然要忽然离开宴会,不顾之前的微斥,缓缓站起身阻止道:“夫君,从未有过中途离开宴会的情况。今晚破例,会让客人心有所想的……” 心里不断浮现徘徊的是那双温柔而落寞的眸子,那张熟悉而又不曾相识的容颜。纠结,矛盾,嫉妒,痛楚……全都纠缠在整个心海,脑海里,无法在理智的思考别的事情。楚平伸手拍项庄的肩膀,随后疾步走进阴暗的小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项庄半才反应过来,怔怔道:“大哥从未失态过,他刚刚简直是失去冷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虞姬秀美微蹙,双眼流露出明显的忧伤。轻咬下唇,缓缓道:“大哥今身体不适,才会失去昔日的冷静沉稳。项庄,后面的宴会就拜托给。” 项庄头道:“大嫂放心,项庄会尽力而为。” 虞姬提起裙摆,柔声道:“去寻大哥,也先且离开宴会。” 张嫣忽然走过来,扶住虞姬的胳膊,低语道:“嫣儿陪伴嫂子起,好不好?” 项庄急忙道:“嫂子找大哥是经地义,嫣儿就别去凑热闹。” 张嫣轻轻拉住火红的衣袖。虞姬眸子转,温柔道:“嫣儿喜欢宁静,项庄又不是不知道……嫣儿随起前去也好……” 项庄不甘的让开道路,目送红黄两抹美丽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里。 刘邦品上口冷酒,微笑道:“今晚的宴会真是很热闹。” 萧何接过酒杯,回头深深看眼远去的人影,沉稳的眼眸不觉浮现波动。 刘邦眯起眼睛,向后看看,笑道:“边的月亮很圆很亮呐,就和过去的模样。” 萧何垂下眼捷,顺从道:“是很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5 圆,很亮……” 刘邦托起秀美的手,温柔道:“薄儿,给为夫斟酒。”他抬头正巧看见对面微笑的张良,两人彼此有礼的头笑笑。 苏兰低头端起酒壶,美丽的眸子里浮现丝难以抹去的幽怨。 一百一十六 光是忍住声音和行走就已经精疲力竭,陷入情欲泥潭的李渝,神智恍惚的被彭越搂拦住走出灯火通明的宴会,走进蜿蜒的青石小路。 等人影远远消失在身后,彭越调整姿势,他右手探进李渝的衣服内,移至腰部,指尖轻抚着细腻的臀部,左手则继续微妙的折磨着分身,登上顶峰又迅速跌落谷底。 直到快感密集而迅猛的袭来,李渝才赫然回神似的挣扎起来,但只手指探进湿滑的后庭,在敏感处重重击时,李渝终于无法忍耐的发出呻吟,额头贴上彭越的胸膛。 彭越俯身将李渝放倒在冰冷的地面,衣衫下的分身已经完全坚硬,渗出的体液沾湿布料。 彭越在李渝耳边低语道:“很难受吧?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是因为遇见他吗?” 衣带被熟练的解开,李渝愤恨的以指甲抓住彭越的双臂,力图阻止他继续侵犯自己。他知道自己枉用内力结果将蓄积久远的欲望都催醒过来,他也许在下刻就会本能的追求情欲但他依然竭力挣扎,不是反抗彭越,而是反抗自己不断叫嚣的欲望。 唇边勾起危险的笑容,彭越从脚下摘下根坚韧的草扣住若隐若现的坚硬分身上。只要它紧紧箍在上面,就无法射精,也无法平息欲望。他之前就是用个方法逼迫身下人出那三个字。 “…………恨……” 肉体追随快感上下起伏着,妖艳的紫眸瞬间大睁,李渝瞪住彭越。 空虚的后庭随之被炙热填满,愉悦的传来颤栗的酥麻。 “…………,杀……” 湿润的嘴唇,淫靡而妖娆的容颜美艳媚然。彭越的下腹部顿感膨胀不少,他开始时而缓慢轻柔,时而急促有力的抽动,手指似蛇灵活的爱抚着流出粘液的前端。 彭越笑道:“……好啊,等着那!” 高热肆虐身体,波波涌上的折磨理智的快感密集得令人窒息,仿佛腐蚀花朵样的扩大开来,侵入灵魂深处。李渝很快便不能言语,洁白的下颚扭向左侧,只是不断的喘息抽泣,发出放荡更是魔似的呻吟。 秀发飘落水面,在荷花池畔漾出圈圈涟漪。可惜李渝现在神智恍惚,否则他定能看出里是昔日楚平练武,自己静坐在旁观看的长廊角。 嫩绿的柳枝拂过滚热的身体,痛苦的仰起下颚的李渝发现什么似的,忽然睁大眸子凝神片刻,然后突然紧紧闭上眼皮,微微的痉挛起来。 彭越异样的顺从目光望去,立刻解原因。是水面,清澈的水面倒映出清晰的影子,宛若镜子般。 彭越扳过美丽的下颚,迫使李渝睁开眼睛注视水中淫乱的自己,以及那双妖艳的紫眸。他忽然回忆起个遥远的传,造物的娲有双美丽的紫眸,妖艳而高贵。共工,伏羲都为之赞美不已。还是少年时,萧老先生在谈及玄镜时和黄老先生偶然提及。当时他根本没有留意,没想到此时恍然思及。 彭越微微用力拉住凌乱的秀发,温柔道:“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现在的……双美丽的紫眸颠倒众生,可知道……” “不要……!” 彭越动,李渝立刻浑身颤栗,无法忍受的低泣,秀发浸入水里。 彭越双手撩起他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粉红的肌肤间,为延长快感,停止腰部的律动。 水面波又波向外涟漪,在碧绿摇摆的荷叶下,倒映出袭修长的灰衣。 李渝顿时感到快感激烈的陡然上升,前面的粘液都源源不觉的渗透出来。他无法忍耐的用力摇头,颤抖的手抓住冰冷的泥土。眼睛也渗出泪来。 肉体很快就沉迷于淫糜的愉悦中,妖艳的紫眸转变成深紫色,空洞茫然。 体内释放的炙热令意识陷入恍惚之中,李渝只感到还未满足的身体很快便空虚,痛苦而快乐的炙热悄然远离自己。他无力的瘫软在地面,溢出不满的娇吟。耳边似乎响起争斗的声音,身体随之被只温暖的手搂住,鼻尖袭来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身体很快被依靠在棵柳树下,疲倦的李渝不得不睁开眼睛,美丽的紫眸立时浮现抹修长的灰衣。楚平正背对着自己,以保护的姿态对指着满脸怒火的彭越。 彭越和楚平早已处在剑拔弩张的对峙情况下,彼此以敌对的神相互瞪视。看到两人的同时,李渝也发现缓缓走来的虞姬和张嫣两人。 彭越惊讶于楚平的突然出现,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表明方才的简单交手,楚平从自己身边夺回李渝,武力确实高过自己筹。但心中的熊熊怒火给他力量,他略有苍白的脸上,闪烁怒火的黑眸依旧锐利张扬。 余光掠过站立身后的两抹美丽的身影,彭越强自抑制胸口内部翻涌的感情。他沉声道:“把韩信交给,项羽。如此们两军的友情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重瞳的眼眸浮现坚定。楚平看着眼前的人,冷冷道:“如此羞辱重言,绝不会让他重新回到的身边。” 彭越唇角上扬,笑道:“重言是彭越的人,又是他什么人?” 楚平微愕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方才走近荷花长廊时就亲眼目睹他衣衫凌乱的瘫倒在湖边,薄红的肌肤,浓浓的精液味道,无不再刺眼的告诉自己他被身边个粗夫,彭越侵犯。当下,所有的理智犹豫都被愤怒烧得灰飞烟灭,他深知接下来的举动会导致两军关系的破裂,但他还是断然的将恍惚的书生抢回来。 李渝没想到自己会以苟合的情景被楚平撞见,他不知道将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张痴恋的容颜。在痛苦悲哀即将撕裂身体,彻底粉碎残余的信念时,他看见楚平回眸深深望向自己,目光温柔而怜惜,似乎还有几分询问,却没有丝轻蔑和阴影。 那双妖艳的紫眸幽幽注视着自己,楚平再次感觉额头隐隐难受,但心情却是莫名的高兴。他读懂那双紫眸的含意,似乎还寻出自己期待依旧的情愫。 楚平向李渝慢慢伸出右手,唇边勾起温柔的笑容。 李渝抬起水漾漾的紫眸,伸手回应过去,却被个无情的声音惊醒。 彭越大声道:“真是碰巧,项夫人也来到荷花水池边。” 虞姬脸色泛白,别过头背对李渝没有话。急促的呼声在夜色清晰响起。 张嫣扶住微微颤抖的虞姬,转头望向月下的柳树,立刻被双妖艳的紫眸所吸引住,目不转睛。 楚平见伸来的手忽然停顿半空,内心涌起深深的失落。惆怅宛若洪水席卷掉所有的思绪。他怒视着彭越,彭越挑衅的回瞪,两人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6 之间的气氛越趋险恶,终至膨胀扩大到无法挽回。 楚平道:“要选择谁由重言自己决定,都没有理由干预。”若不是考虑到李渝的尊严,李渝的自选择,他刚刚早就冲动的握住那双白皙的手。 彭越冷笑道:“有约在先,他若选择,那彭越将再次把他要回来。” 李渝颤声道:“什么约定!?” 彭越用更加挑衅的语气,回答道:“半年前在昌邑城,和项羽定下誓言,若能半年内迅速崛起割据北方,那么要项羽身边的任何个人!” 楚平从容道:“约定是谁主动归附于的人,而项羽主动抢的人不在承诺里。” “!”剑眉上扬,彭越快速的拿出腰间的佩剑,怒道:“没想到项羽也会不守誓言,强词夺理!小心打雷劈!” 静站旁边的虞姬终于回过头来,失声道:“夫君!” 月下的虞姬宛若不似凡尘的仙子,倾国的容颜流露出令每个人心动的神情。 楚平被虞姬的楚楚可怜恍然微愣,而后阵熟悉的不适从额头袭来。他皱起眉头,不解道:至从看见是妖艳的紫眸,自己似乎都有些难受……不过紫眸确实很美,美得不是人间的应该拥有…… 心随念动,楚平再次回眸注视李渝,温柔道:“重言,可有决定?” 听闻‘重言’二字,对上那双温柔的重瞳眼眸,李渝酸涩的缓缓伸出手去,他又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楚平认真道:“项羽出手要的人,永远都不能离开,背叛。可要想清楚,重言。” 李渝抿唇笑笑,认真道:“重言认定的事情,永远都未曾改变动摇过。” 剑眉飞扬,楚平用力握住李渝的手,李渝也紧紧的抓住楚平的手。浅紫色的眸子漾出明亮的黑色。 在两人握住手的同时,彭越快速的拔出长剑,月光冰冷的洒落在剑刃上,冰冷愤怒。 彭越怒道:“再次,韩信是彭越的人。否则,不惜见血也要把他抢回来。”他英俊的脸庞格外苍白,愤怒痛苦的扭曲。 楚平立刻拉李渝藏至身后,挺拔的身体瞬间散发出逼人的霸气。他拔出佩在腰间的长剑,倨傲道:“彭将军,的武力很强但比起在下还略逊筹。” 张嫣见两人拔剑相对,有股至死方休的气势,急忙轻拉火红的衣袖,担忧道:“嫂子……”话语只吐出两字,便松开手,怔怔的望向虞姬。虞姬抬眸注视着灰衣楚平,绝色的容颜浮现出不出的韵味,高贵,优雅,忧伤……微妙的融合在起,自然完美。 一百一十七 两人同时拔出长剑,尖锐敌对,仅仅是因为个人而散发出骇然的气势。 样的情景,李渝曾经在现代的电视、小上见过无数次,每每看及此处时他都会忍不住讥讽嘲笑。然而,当他亲身处于对峙的局面时,内心涌起的是混乱复杂。他皱眉注视着对面那张英俊霸道的脸庞,眼眸依旧张扬,只是脸色在月下显得很苍白。 手不自觉的抓住灰色的衣袖。李渝快步从楚平背后走上前来,阻止道:“楚平,别为伤人。彭越,也是……” 对想要介入两人之间的李渝,彭越长剑向上轻挑,大声呵斥道:“闭嘴,韩信!该担心的是等会会如何惩罚。居然敢欺骗,甚至背叛……”剑刃似乎因主人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低鸣出熊熊燃烧的怒火。的 李渝走上步,缓缓道:“彭越,不是项羽的对手……” 彭越怒道:“闭嘴!” 李渝平静道:“其实心里早已明白注定的事实,何必还要执迷不悟。” 张扬的黑眸首次流露无言的伤痛,在赴宴前刚刚拥有的希望和甜蜜被心里人无情的彻底碾碎。彭越勾起唇角,怔怔笑道:“重言,刚才不是想要杀吗?现在怎么反而劝阻起?莫非的身体早已离不开?” 脸色瞬间泛白,内心深处的伤口被彭越无情的当众揭开。他当然恨彭越,那种恨意可以激起人的杀意,可是……李渝还未来得及继续思考,便被温暖的胳膊护卫住,挺拔的灰衣再次站立在面前。 楚平在听见彭越粗俗卑鄙的言词后,重瞳的眼眸射出抹杀意。他沉着的护住李渝,执剑的两人同时凝神,屏住呼吸。 紧张的空气,弥漫的杀意,瞬间充满个银色的月夜。 两人彼此敌对,时间仿佛冻结般。但瞬间响起‘当’的声,两人的剑已经互相交锋碰击,迸出淡黄色的火花。 彭越运气将长剑往前刺去,在空中忽然转变方向劈向左手却被楚平及时挥剑挡住,并顺势带动身形将对方逼退。 紧接着,楚平轻轻推开李渝,霸气的连连进攻,凌厉的剑气将彭越逼得步步后退。 彭越立刻感觉情势不妙,挥剑从横里硬里挡住剑锋。 楚平冷冷笑,右臂向前猛的推动,霸道的力量,迫使彭越的虎口痛楚发麻。霎那间,楚平举剑就要自彭越的肩胛处劈去,毫不留情。 “楚平!” 李渝本能的大喊道。 剑锋犹豫的顿下,彭越趁隙向后飞身退开。 楚平倨傲道:“彭越,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彭越就像受伤的猛兽般两眼怒视楚平,全身燃烧的熊熊烈火并没有减退他丝毫的斗志。 彭越断然道:“项羽,不遵守誓言,苍定会站在彭越边!”声音不再是先且的张狂,他也感受到无形的霸气。 楚平优雅的抚摸剑刃,不紧不慢道:“的武力在个乱世也世间少有,只可惜今遇见的是,项羽。” 虞姬忽然开口道:“夫君,切莫伤两军的和气。”低低的声音柔美而忧伤,轻得宛若春风吹动水面的细纹。 楚平分神望,幽幽对上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黛青的细眉忧伤的微蹙。他的心里立时浮现淡淡的情愫,他现在般举动肯定伤甚深…… 李渝也劝阻道:“楚平,别为伤人。彭越,也给住手。” 楚平回眸,愕然道:“重言,……” 虞姬循音望去,白皙的脸庞浮现薄红,连忙别过头脸不再回视。 聪慧的眸子映出双高贵的紫眸,紫罗兰色中融合有明亮的光泽。张嫣怔怔看向李渝,心里响起的只有个声音:是什么样的双紫眸? 李渝不解道:“怎么……”他还未完话语,就看见楚平忽然皱起眉头,难受的微微垂下长剑。 彭越环视众人,冷笑道:“举起的长剑,否则别怪暗地伤人!” 楚平忍住额头的不适,冷冷的再次举起长剑。只是最初的酸胀加剧成现在的痛楚,仿佛神经纠缠在起般。 打算迅速做个结的彭越,发出低沉的怒吼,突然飞身跃起,举起剑对楚平狠狠刺去。次他如垂死挣扎的猛兽,用尽爆发力拼命搏。 因为痛楚不适的楚平,由于对方来势过猛,他举剑挡住杀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7 意的剑锋,但身体失去平衡,脚打个踉跄。 虞姬失声道:“夫君!” 不放过难得的破绽,彭越立刻闪电般的劈过来。 楚平身体的不适更加明显,他随迅速避开追击,但剑眉紧皱的瞬间被彭越的脚踢中,立刻跪落地面。 在还来不及站起时,彭越已先步挥剑砍下,凌厉无情。 瞬间,剑锋前闪过个人影,突刺的长剑愕然停顿半空,剑刃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剑气划下缕乌黑的秀发,白皙的手抓住剑锋,仿佛不知痛楚般紧紧的,死死的握住。 “砰!”清脆的声音在凝滞的夜色里响起,粉红的因缘扣跌落在地,朱红的绳索散落四处。 “噢!” 发出像野兽般低吼的人,却是彭越。 李渝为保护楚平,再次运用托兰的力量瞬间牢牢抓住剑锋。 楚平迅速站起身,在下刻居然挥剑斩断彭越的长剑,鲜血染红重瞳的眼眸,闪烁出浓浓的杀意。 彭越注视那双美丽的紫眸,此刻它不再是妖艳而是给人种高贵的气息。他忿然将手中的剑丢向地板,受伤的悲喊道:“傻瓜!” 灰衣在下风中飞舞,李渝冷静的唤住楚平,道:“楚平,不要动。” 楚平微微愣,他没有反应过来李渝此刻唤的人名是‘楚平’,他只是很自然,本能的明白他在呼唤自己。 李渝松开手中残留的剑锋,对彭越幽幽道:“彭越,对只有恨意,在无其他……” 目光从水白色的衣衫移至地面殷红的鲜血,最后停滞在泥土间的因缘扣上。彭越突然抬起头,低哑的大声吼道:“太愚蠢!项羽他已经有夫人,还是比美上数倍的虞姬!” 黑色的眼捷微微颤抖,李渝缓缓道:“知道,那又如何?”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丝波动。 彭越受伤道:“居然不要,选择个人!” 李渝抬脚踩下地面那枚淡红的因缘扣,冷淡道:“恨,彭越。” 彭越立时狂怒的狠狠跺脚,想要冲过来却恍然看见那双受伤流血不止的手,白皙肌肤上的伤口露出道深深泛起皮肉的剑痕,令人心痛如绞。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让李渝的身体受伤。 楚平逐渐适应身体的不适,霸气重新从身体散发出来。 彭越微顿片刻,怒道:“今就先放过,项羽!因为伤重言,才会暂且推让的,但是,彭越绝不放弃!” 黑衣猛的转过身,快步朝长廊远处走去,带起股似是受伤野兽似的狂吼。 “重言,记住!彭越永远都不会娶任何个人,全都是因为!” 视线里的黑衣逐渐消失,美丽的紫眸浮现浅淡的波动,难以察觉。 李渝垂下眼捷,停顿站立片刻。而后他很慢,很慢的弯下腰,伸手拾起地面那枚淡红色的因缘扣。 耳边忽然响起个激烈而痛楚的声音,道的是:“或许在强迫的那刻起,就会永远恨,不过不后悔,爱使人幸福却不能永久,而恨则不同。如果心中有恨,那将纠缠生世,要因为恨,记住辈子……而将因爱生恨,至死缠住辈子。” 楚平扶起李渝,温柔道:“重言,没事吧?” 也许真的做到,虽恨,但也永远记住……无论是秦末汉初,还是遥远的现代……李渝平息心里的心绪,微笑道:“没事。” 不远处的两位美貌子不知何时远去,只留下四目相对的两人。 白皙的脸颊晕出绯红,紫眸的明亮光泽迅速褪去。李渝忍不住倾倒在楚平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 楚平环抱住李渝,发觉他的身体滚烫发热,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楚平伸手摸摸李渝的额头,柔声道:“重言,怎么?” 紫眸轻抬,水漾漾的紫罗兰中涌起难以压制的情欲。李渝紧咬下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平再次看见那双美丽的紫眸,熟悉的不适又次复苏。他微微皱起眉头,搂拦住李渝的腰部,温柔道:“送去房间,给请大夫来。” 话张嫣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虞姬,缓缓走在殷红的虞美人间。 绝色的容颜忽明忽暗,身体也微微有些发热。 张嫣知道虞姬此刻肯定内心痛苦不堪,直保持沉默,没有过句话。 “紫眸……” 张嫣轻轻道:“嫂子,在什么?” 虞姬闭上美目,轻轻道:“那人居然有双紫眸……” 张嫣眸子转,柔声道:“那双眸子很是奇怪,嫣儿也是第次遇见。” 虞姬停下脚步,字句道:“那是妖孽,只有妖孽才会拥有那种颜色。” 张嫣微微愣,还未来得及多其它话,便被虞姬拉扯着朝雨轩阁走去。 一百一十八 两人从僻静的长廊行至片殷红似血的虞美人前,远处的水榭楼台依旧灯火通明,而怀里人的身体越来越热,刻意低下的头却逃不过那道敏锐而温柔的目光。 紧咬的下唇微微发白,似乎在竭力抵抗不断颤抖的肩膀。水白色的衣衫因为方才激烈的情事而凌乱不堪,衣带也不知道遗失在何处。湿漉漉的秀发贴在薄红的肌肤间,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楚平带着断肠的心情,将视线从滚烫晕红的脸颊移开。他不出话,胸口像被绳索紧紧扭曲似的疼痛。他停下脚步,脱下外貌的灰色衣衫而后将其轻轻披在李渝的身上。 李渝伸手抓住灰色的衣领口,抬眸温柔的笑笑。美丽的紫眸逐渐变深,妖艳媚然。 扭曲的疼痛再次袭来。楚平忍住不适,搂住步履缓慢的李渝,轻轻道:“好像受些伤寒,吩咐下人给去请大夫。” 没有情欲的触碰也激起体内熟悉,更是难以忍受的空虚烦躁。李渝摇头,艰难道:“不必……现在只想好生休息……” 手指温柔的握住刻有‘羽’字的白玉戒指,楚平的心头涌起暖暖的甜蜜,宛若春风吹动满树绯红的桃花。重瞳的眼眸似乎也染上几分淡红。 楚平温柔道:“带去个地方。” 好的。呼之欲出的回答,却在身体被凌空横抱起的瞬间,在喉咙间咽下。 李渝微愠道:“把放下,让外人看见成何体统?”双手却相反的勾住楚平的颈子。 楚平笑道:“又不是第次抱,难道忘记?” 李渝微微愣,轻抿嘴唇没有回答。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灼灼燃烧的情欲让他寸步难行,真不知道能否撑到最后刻。 洁白的额头悄然靠在厚实的肩膀,暖暖的呼吸吹拂在咫尺的耳畔,姣好的唇边勾起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竹叶在寂静的夜风里‘沙沙’作响,扇镂空的阁门被轻轻推开。 发热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前微微倾斜,美丽的紫眸瞬间泛起波动,流露出惊喜和柔情。他万万没有料到,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8 楚平会带自己来到里,个尘封多年的剑阁,个承载着自己所有少年甜蜜的阁楼。 怀里人细致的感受滴的渗入楚平的全身。楚平终于明白,自己尘封剑阁等待的人就是他,个唤作重言的书生。他过去每每独自来到此处时,灵魂深处总有股惘然若失的惆怅,即使有虞姬陪伴也无法消散。种挥之不去的失落让他痛苦茫然甚久,最终命令下人封锁剑阁,而他则决定不再沉迷于空白的往事。但他依然无法尽忘此处,偶尔会无法抑制的来此独站会,即使是深深的惘然若失却也心甘情愿。的 此时,他不再被失落和惆怅而纠缠,拥抱住怀里的人,剑眉飞扬,唇边含笑。 鼻尖微动,楚平微笑道:“好香啊……” 李渝拉回心神,隐忍情欲,艰难道:“是很香……虞美人正恣意绽放……” 楚平搂抱李渝走进房间,将他温柔的放在软榻上。他逐渐适应那双妖艳的紫眸带来的不适,迅速被眼前的幕所吸引住。 身体内的每个细胞早已在渴望淫靡的快感,但李渝不愿意在楚平面前显露自己最悲哀的面。他被燥热折磨得斜靠在软榻间,松开紧咬的下唇,缓缓吐气,徒劳的竭力抵抗着。他几乎全身乏力滚烫,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散在脸庞,增添几分妖娆。露在衣衫外的肌肤,似雪般的白皙里隐含着微微的粉红,剔透的光泽散发出股艳丽的光辉。 身体犹如被施咒般无法动弹。楚平怔怔道:“是甜腻的味道……” 李渝伸手褪下灰色的衣衫,沉默的整理衣衫。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股甜腻的香气,告诉楚平自己有放荡淫乱的身体……样的话语是生性清高的李渝怎么也无法断然出口。 在不知何时燃的烛火下,水白的衣领处显露柔美的肩胛,纤细的颈子以优美的线条滑向咽喉、靠近锁骨的附近有被吸吮过的吻痕。 淡红的吻痕立刻刺痛楚平的身心。他的眼睛,他的身体,直到每条血管都因那灼烧的红痕而愤怒。他忽然弯腰勾起美丽的下颚,掠夺着被彭越碰触过的嘴唇,纠缠着发热的舌头,像是要把印在个唇上的那个粗夫的记忆全部抹去般,用力的吸吮。 李渝最初愣住,瞬间用双手唤住楚平的背后,微微起身的回应起来。美丽的紫眸浮现深深的紫色。 激烈,略带粗鲁的吻吸后,楚平微顿片刻,温柔的凝视着眼前染满柔情爱恋的人。随后他缓缓坐下,如魔法般醉人的低语从耳际溶蚀着滚烫的身躯。修长的手轻抚过绯红的脸颊,楚平的唇再次落下蜻蜓水般的吻。 “重言……” “楚平……”李渝用湿润,美丽的声音轻轻道。 楚平有种想要剥去那碍眼的水白衣衫,想要触碰发热粉红的肌肤,单单是望去身体的无法控制的炙热燃烧起来。他没有碰过人,本能的欲望,残留的伦理让他有些略有迟疑。 紫眸媚然的细细弯弯,李渝伸手探进楚平敞开的衣襟,开始缓缓的抚摸。他无法忍受情欲,那么就自己主动得到等待多年的人。 滚烫的手指仿佛在安抚楚平心头的淡淡不安,但每处抚摸过的地方却然烧起燥热的欲望。重瞳的眼眸逐渐散去冷静。 两人的衣衫尽数褪去,只有单薄的内衣彼此紧紧贴靠着,传递着滚烫的体温。 李渝合上紫眸,缓缓道:“已经三年……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 情欲中的楚平沙哑道:“无论是什么都不在乎。”他揭开李渝的单薄内衣,倾身挑逗起来。 秀眉难受的微蹙,李渝直起身体,下肢向两边伸展开,缓缓的抵上楚平的欲望顶。 坚挺的顶端无法忍耐的颤抖起来。楚平搂住李渝的腰部,下肢用力准备进入,却被李渝制止。 李渝颤声道:“别动。”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淫乱到如何程度,他想要自己能够控制住体内脱缰的野马,至少要努力尝试才行。 当意识到李渝是打算自己将他的坚挺接纳入身体时,楚平顿时膨胀到极。 湿润紧缩的内壁迅速包裹住楚平的欲望,火热而刺激,耳边立刻响起艳丽的呻吟。 “不……不要动……楚平!” 将楚平的炙热全部包围住后,李渝颤抖的喘息着。下个瞬间,体内的坚挺微妙的抽动起来,失控的快感让李渝失声道:“求,不要动!……啊!唔!!” 然而那恼人的东西却更加用力的摩擦着内壁每寸地方,眩目的快感迫使李渝的反应异常尖锐。身体向后弓起,紧紧咬住的嘴唇间,发出啜泣般的声音。 楚平连忙搂住后倒的腰部,坚挺也停止片刻的抽动。 李渝边难耐的抽泣着,边开始尝试着自己摇动身体。但每每顶上顶峰时都有种莫名的空虚,即使因剧烈的痉挛而停下来,叫嚣的欲望依然没有减轻。 楚平双手拥抱住怀里人,将他拉向自己的同时,分身向上用力顶起。 “啊啊!” 意外的颤栗让李渝瘫软在楚平怀里,唇间流泻出尖声的呻吟。 两人彼此拥抱坐在软榻交合着,波又波灭顶的快感在即将到来时又立刻消散,不断折磨着李渝的神经。他松开只撑住榻边的手,本能的爱抚起自己分身,想要追求到空洞茫然的感觉。 重瞳的眼眸瞬间内缩,股受伤的自尊感涌起心头。楚平推开李渝的手,他霸道的挑逗起李渝黏湿却无法释放的分身。 李渝很快便屈从于前后两方同时施加的快乐,双手抱住发汗的身体任由楚平支配。 “啊!” 喘息声愈加凌乱,渐渐的,转变成淫靡艳丽的呻吟。长长的余音拖出不断的索求。 李渝边摇动腰肢,边哭泣着呼喊楚平的名字。下肢滚烫湿热的融合在起,深深的,激烈的结合抽动着。 怀里人的气息越来越混乱,楚平的体内被奔涌而上的战栗翻弄着。他拼命忍住射精的欲望,却怎么也无法李渝攀上最高的顶峰。 深紫的眸子忽然睁开,李渝用混乱而又艳丽的声音哭泣道:“为什么会样……”烦躁难受的身子扭动着,紧扭的眉头仿佛要失声痛哭。他的身体真如彭越的那样,痴恋着彭越的肉体,任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解脱。那种不断起伏在极端快乐又瞬间跌入痛苦的刺激感,让他快要疯狂崩溃。 楚平抬眸对上那双紫得浮现黑色的眸子,不知是方才的话语还是紫眸的作用,他的额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要扭断神经般的痛楚让楚平皱起眉头,他还未来得及避开紫眸,道温暖的白光从上空笼罩下来。 于此同时,在地球的星空上方有艘圆盘形的飞船静静停止在漆黑的外太空里。 飞船内,缕清香萦绕在空气中。tyr放下手里的mosy,回身道:“thor,身为as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69 gard人真替遗憾。居然无法解决个人类的情欲。” 一百一十九 纤细的右手轻轻按下银色光键,飞船中央的银灰色地面瞬间闪过道温暖的白光,紧接着出现个全身赤裸的人体,眉目飞扬,轮廓深邃的面庞有双重瞳的眼眸。 那人静站片刻,方抬眸环视个银色的四周。目光犀利冷静。 扁扁的小屁股依靠在仪器边,大大的眼珠子转又转,tyr首先开口道:“头脑结构不够精密,神经发育也不完善,身体四肢太过发达,不是进化彻底的智能生物……真是个难看的种族,比起其它很多种族相差甚远……” 那人拉回视线,异常熟悉的走向弧形走廊,再几步后又停止脚步。他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tyr,把反质子的保护措施消除掉。” tyr不满道:“thor,永远都改变不命令的语气,也不知道是谁将从测试中恢复记忆……”他边服从的在光屏击选项,边继续道:“别以为是银河系的首席官就可以指使,是属于科学院的科学家,大家都处得服从元老院的讨论旨意。” 空旷的走廊立刻闪现道道淡蓝色的光墙,伴随着tyr的话语逐渐消失散去。 thor来到tyr身边,依旧用命令的语气道:“tyr,帮击观测程序。” 纤细的手指微顿,随后在立体旋转的光屏中击绿色光亮,瞬间浮现出另个新建的虚拟屏幕,上面写有几行古怪的字符。 tyr小声嘀咕,正欲击选定的字符却被阻止住。 thor道:“选择重言。” tyr立刻看眼thor,小小的嘴唇又是悄悄的抽动。他选择另外个字符击,屏幕立时出现几道显目的指标图案,均用纯白的颜色。 thor凝神看片刻,重瞳的眼眸逐渐染上柔和的光芒。 tyr依次指纯白色的图案,道:“他身体完全正常,选择的是最安全模式。” thor再次细细审查数据番,然后才发现身边的mosy。 修长的手指碰触身边的茶杯,食指宛若透明般直接从茶杯穿过去。 剑眉微蹙,thor不悦道:“mosy对们的机体有不良影响,元老院建议们尽少饮用。” tyr端起mosy在thor面前晃,道:“只是很细微的影响,在方面是专家。”他重新击方才被阻止的字母,屏幕转变出新的几道指标图案,只有个图案是红色标识,其它全部为纯白的颜色。 tyr继续道:“应该关心自己的测试身体才对。” thor似乎完全不惊讶于tyr手指的红色图案,他沉稳的道:“是意料中的事情,否则怎么会半途恢复的记忆。” 屏幕再次变化,出现的是两组左右对比的图案,分别由几条波动的曲线构成,数目相同颜色各异。 tyr道:“还是第次看见皱起眉头,当然没有记忆的项籍不在考虑的范畴里,同时现在的模拟身躯真的很难看,让都没有兴趣保留的皱眉画面。” thor忍受着tyr的喋喋不休,他低头恍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本能道:“让光脑给模拟件人类的衣衫。” mosy立刻停止小小嘴唇边,tyr诧异道:“们asgard族人从来都是全身赤裸,虽然现在的模样很丑陋但可以勉强忍受。” thor微愕然,皱眉道:“还是想要件衣服。” tyr不满的下光屏,而thor也是郁闷不已。若是过去,他早已将唠叨不休的tyr丢在身后。但他现在是虚拟的投影思维,所有的操作都必须由tyr协助完成。所以thor必须耐住性子继续忍受神经质的tyr。 tyr注视眼前身着灰衣的thor,道:“thor,番测试好像悄然有些转变。” thor沉思片刻,客观分析道:“楚平的所有情感早已融合进的数千年记忆里,他是的部分……也不出有什么具体变化,但微妙的感觉可以感觉到。” tyr道:“当然有变化,而且是很大的变化。” 唇角上扬,thor讥笑道:“又不是,莫非还能精神感悟不成?” tyr道:“可以精神感悟的是tolln人,只能运用数据进行分析而已。” 笑意瞬间停止,英俊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忧郁。 tyr重新注视光屏,自言自语道:“讨厌和tolln人打交道,他们的理念是无法接受和理解。” thor忽然想起什么,严肃道:“tyr,向不喜欢元老会的束缚。次恢复的记忆是不算没有预先征求元老院的意见。” tyr嘀咕道:“怎么老喜欢打断的话语?确实没有知会过元老院。” thor理智道:“违犯规定,元老院肯定会惩罚于。” 原来,asgard人可以精神即意识的克隆复制,从而存活数千年。他们在对前曲线文明的星球均采取不干预态度,会以最大的限度维持个宇宙间缄默的基本规则。他们不知道个规则从何起源,只是数万年坚定的遵守着。因此thor的次测试是担有很大风险性,如果遇见危险,元老会很可能会选择克隆意识而放弃地球上的测试体,来避免记忆恢复导致的不经意干预。tyr的鲁莽举动肯定会遭受到严厉惩罚。 tyr神秘道:“也许还会有更惊讶的东西让看见。” 纤细的手指击光屏,新建的虚拟屏幕里显示出个昏睡的人类,上面身着短衣短裤,佩戴着副金色的眼镜。 thor微微愣,疑惑的皱起眉头。眼前数据储存的画面和他知道的人类服饰有很大区别,thor体验的个时代讲究非礼勿视,均穿着保守,而画面中的人却露出手脚部位的肌肤,非常暴露。 种难以置信的念头在脑海浮现,thor怔怔道:“tyr…………” tyr无辜道:“也是为才开启超时间程序,顺便研究下人类的各种身体部位。” 重瞳的眼眸瞬间内缩,thor怒道:“果然是科学疯子,就不怕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tyr眸子转,科学的道:“种理论广泛存在,但目前们或是其它已知的种族有具体的事实表明,穿越时间还没有带来过严重后果。其实……冥冥中还有意,切都在动荡中稳稳朝既定的方向前行……” thor擅长的是军事,对于tyr长篇大论的科学理论甚感乏味。他严肃道:“tyr,现在做的事情即使是也保不住。” tyr胸有成竹道:“不怕元老会,因为是为asgard族的长远发展作出的牺牲。”他看眼询问的thor,继续道:“擅自恢复的记忆当然是有足够的理由才会么做。” 光屏转换出道繁杂的纹路图,每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0 个都闪烁着不同颜色光芒。 tyr手指略有暗淡出的角落,问道:“thor,也看见不是吗?” 暗淡的角落有个白色的亮格外醒目,赫然的倒映在重瞳眼眸里。thor惊讶道:“是们asgard的精神波数据,怎么会样……” tyr悠远道:“是测试后新增的亮,数千年沉寂的部位似乎重新复苏过来。” thor沉默不语,心海泛起圈圈涟漪。那是他的精神波,在asgard进化数万年后逐渐衰退遗弃的部位里,竟然因为他的次体验重新出现亮,复苏……他思及此处,恍然想起那个令自己产生微妙变化的人类,重言,想起他和自己在交合时的不满哭泣,股受伤难堪的情愫顿时泉水般涌出。 tyr没有在意thor的变化的脸色,他继续道:“单凭突破,元老会肯定会原谅唤醒记忆的举动。” thor还无法适应忽然的情绪波动,他闭上眼睛静静站立,听见tyr依旧唠叨道:“也是为,前往千年后的地球去查询相关的人类历史。不知道,千年后的人类虽然文明有所发展但依然停留在前曲线文明,太令人遗憾……看着那些笨拙的钛金卫星,连连长叹好几声呢……” thor终于睁开眼睛,用闭嘴的目光警告着不停抽动嘴角的tyr。 大大的眸子掠过丝得意,tyr最后道:“顺便请几名人类来飞船作客,研究下人类的各个身体部位以及反应。” thor洞悉的道:“以在i星球的敬业态度,请来的人类不止几名吧?” tyr咳嗽声,转移话题道:“也没有几个,是为,为asgard的颜面才牺牲高尚的品行。” thor进步细问道:“怎么跟他们解释飞船的切?” tyr尴尬道:“个……催眠他们后才请来的,他们事后只会感觉是场梦……” thor走上步,怒道:“果然做和i星球样的事情。” tyr争辩道:“是为科学,也暗底从梦境告诉些人类超前的文明。当然,是为的尊严着想,居然连个人类的情欲都不能解决。” 尴尬受伤的事情被tyr尖锐的撕开,thor再次想起方才自己不能满足李渝的情欲,英俊的脸庞忽明忽暗。 tyr遗憾道:“为测试体验安全顺利,给挑选的人是最完美的身体,无论是力量,思维,还是人类书上记载的性欲,都是最好的……而,不但无法满足性人类也无法满足性人类……” 大大的脑袋下支撑的是细细的颈子,在thor的眼前来回摇摆,晃得他有冲上去掐住tyr的冲动。 tyr摇晃脑袋,继续道:“和重言在起时,时常被他压在下面;和虞姬在起时,时常被骑在下面……虽然无法理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从人类的书籍中学习到,种姿态对们asgard是种遗憾,或许可以是羞辱。” thor站立原地,直直的注视着tyr,重瞳的眼眸迅速浮现出各种痕迹,他还未能适应的情愫不能抑制的迸发起来。 一百二十 灰色的衣袖在空中闪电般掠过,修长有力的手指硬生生从tyr的颈子间穿过。 似乎感觉到无形的恼羞,tyr快速向后退步,纤细的身体支撑着大大的脑袋摇摇晃晃。asgard人堪称敏捷的跳跃动作,此时在thor的眼里只有笨拙二字可以形容。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种族虽然在科技文明方面高度先进于人类,但在身体协调方面简直是地之别。莫非就是自己无法满足重言的原因? thor忍不住抽下嘴唇,他担当银河系的首席官数千年,向来是以淡定自若著称,从无经历过败绩。但在重言的面前却屡屡丢尽颜面,让自信倨傲的thor难以接受。 tyr边小心翼翼的摸着细细的颈子,边用研究的目光打量thor,他忿忿道:“thor,以前可不会做出样没有理智的举动,是在谋杀同类……” thor不紧不慢道:“现在是虚拟模式,根本伤不半根汗毛。” tyr晃晃脑袋,在确定安然无恙后道:“首先,们是没有体毛。其次,已经不能控制人类激烈波动的感情元素,它们在腐蚀的理智,的性情。” thor环视银色的四周,幽幽道:“能感觉到……不过没有后悔次测试体验,它展现给全新的世界……”的 tyr凝神注视人类躯体的thor,而后转身击光屏。纤细的手指忙碌在光屏间。 thor心系李渝,细问道:“选择虚拟模式时,重言现在是不是被催眠?” tyr背对thor,回答道:“们两人的身体都倒在软榻间睡梦中,当然姿势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状态。” thor微顿,掩去尴尬重复道:“保持最后的姿势?” tyr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最后的姿势,就是人类交合的姿势。” thor预感不妙,硬声道:“看见全部过程?” tyr埋头手里的按键,屏幕出现数张人类做爱的画面。有熟悉的毛片视频,有淫乱的现代照片……其中最显眼的中间是thor和李渝方才最后霎那的镜头。 tyr没有察觉身后人的羞恼,喋喋不休道:“已经收集来不少数据,都是千年后发展的最佳技巧,以后会好好指……千万别在被任何人类压在下面,实在是太伤们asgard的颜面。而且,对专门请来的人类朋友做性方面的专门测试,敏感部位都已经用数据分析解读出来。” 而thor则想到自己的每个举动都被tyr监视,甚至眼前浮现自己做爱时,也许有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发出精光,小小的嘴角抽动嘀咕着什么……他终于阴沉下脸,严厉道:“tyr,以后不准偷窥的任何举动。” tyr被意外呵斥声怔呆片刻,他不解道:“是在做科学分析,也是为的测试顺利进行。” 对上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心里涌起的恼羞也不由减少几分。thor知道没有经过的tyr是不会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是缺乏人类丰富的感情元素,而自己也依然感觉到感情元素的丰富和激烈。新的世界令thor心生好奇而且不悔,但对深晦的负面感情隐隐有些困惑,畏惧。 thor软下语气,命令道:“以后不许偷窥的测试举动,只看数据波就已经足够。” tyr立刻不满道:“不叫偷窥,是亲眼观察,是科学。” thor压住怒火,强忍道:“以银河系的首席官命令。” tyr嘀咕道:“谁原意看那副丑陋的躯体,还当做宝贝般藏着。” 屏幕里那双妖艳的紫眸赫然映入重瞳的眼眸,thor皱起剑眉,沉声道:“没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1 想到重言会有紫眸……” tyr击光屏,自言自语道:“那是tolln人的东西,他应该是通过那个变态的阅世盘……tolln人和们asgard是根本无法沟通的种族……” thor沉思道:“们只是和他们对万物看法的观念不同,也不必每次提及tolln人都反复唠叨埋怨。” tyr抽动小嘴,道:“倒也宽容大度,次楚平的记忆被压制封存,怀疑就和tolln人有关系。若不是复苏数千年的记忆,强大的精神波冲破印记,现在还记不起昔日和个重言的滴滴呢。” 重瞳的眼眸瞬间泛起波动,昔日李渝的每言行似水般在浩瀚的记忆里清晰浮现,幕又幕令thor感觉到陌生却有熟悉的痛楚。他沉浸在疏生的种种感情,闭口没有回答tyr的唠叨。 tyr自然的继续道:“不过仔细分析过,强行封存记忆的精神波和们数据里记载的,tolln人的精神波有些不太样。对类推崇精神进化的种族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thor打断道:“彼此只要遵循宇宙的最基本法则,不干预地球文明的发展,们asgard人无权干涉tolln人的事情。” 纤细的双手互相环抱,tyr道:“里毕竟不是们的母星系,也罢,也罢……”他话锋转,问道:“thor,从次测试回来不断提及重言,怎么不见谈及虞姬?” thor微微顿,反问道:“觉得应该和在起吗?” tyr沉默片刻,回答道:“看看帮分析的爱情数据。” 屏幕里的两组左右对比的图案迅速变大,颜色各异的波动曲线清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tyr手指光屏分析道:“最强烈的感情元素是爱情元素。左边是对重言的爱情,右边是对虞姬的爱情。” 面对光屏繁杂的数据曲线,thor很难将自己经历的感情和眼前冰冷的数据曲线划上等号。 tyr解释道:“根据数据分析,对虞姬的感情属于人类书上记载的甜蜜,基本没有其它元素的掺杂趋于平和。而对重言的感情很复杂,花很久的时间才分析整理出来。” thor注视左侧每组数据,却没有怎么细看右边的数据组。” tyr古怪的看眼thor,道:“对重言的感情曲线远远高于虞姬,也许就是千年后人类的禁忌爱情,产生的刺激感情。但掺杂有很多晦暗的成分,痛楚,嫉妒,失落等等。” thor思索着慢慢道:“知道怎么对待虞姬……” tyr疑惑道:“认为爱情是不分种族的吗?thor?” thor微笑道:“至少是么认为。” tyr冷静分析道:“如果样,只想告诉,和虞姬虽然感情温和但依然达到人类定义爱情的指标。而且,个身处的时代是秦末汉初,世人反对同性恋情。” thor笑道:“但心里想的是重言,个人类。” tyr耸肩,若有所思道:“果然耽美小上写的是正理,禁忌的爱情令人向往……” 似乎不愿意继续在虞姬的问题上纠缠,thor略有迟疑的道:“tyr,把刚刚从千年前获取的资料给看看。”他对自己不能满足李渝的情欲,不能征服对方的身体难以咽下憋屈。 tyr好像看懂thor的心思,他边返回之前淫乱的画面,边安慰道:“不能满足重言,也有不能全怪。重言的感官是由阅世盘暗中操作,单凭紫眸就可以粗步判断。” thor暗自吐口气,道:“们的仪器应该比tolln人略有先进才对。” tyr用暗讽的语气道:“tolln人很久没有研究科学方面的东西,他们专注于精神方面的修炼……对他们所的学简直无法苟同,纯粹虚构……” thor轻轻道:“现在能隐隐感觉tolln人在追求什么……”不理会tyr副钻研好奇的神奇,他出内心担忧的事情,道:“确定重言是人类?” tyr坚定道:“百分百的人类,不过是通过阅世盘穿越来的人类。” thor喃喃道:“是吗?有没有办法将阅世盘的作用消退掉……” tyr迅速选择几项数据分析,解释道:“他的精神波是透过阅世盘进入个时代,没有办法消除掉。不过可以干扰精神波……” 见喋喋不休的tyr忽然停止言语,thor的心不觉提起嗓子眼,他追问道:“莫非有困难?” tyr道:“可以用的精神波帮他抵抗住阅世盘的作用,不过是间接干预行为。” thor神情凝重的考虑片刻,认真道:“那也必须么做……” tyr摇头道:“样的风险可不能承担。” thor认真道:“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命令,就没有任何责任。” 大大的眸子转转,tyr道:“可要想清楚thor。” thor轻轻道:“想得很清楚,他不能在样继续被阅世盘操控……” tyr补充道:“样的精神波会分散,应该明白现在身处的情况。” thor倨傲道:“当然明白,tyr。” 屏幕此刻忽然出现个醒目的闪烁光芒,tyr无奈道:“thor,们以后思维波联系,时间到……” thor看眼闪烁的光芒,头道:“果然是最安全的模式,不过还是对重言少用为好,tyr。” tyr道:“讨厌人命令……”话语未完,白光闪过thor消失在飞船里。而细细的颈子开始摇晃,tyr自言自道:“笨蛋thor,主动违反规则还是以前的银河首席执行官吗?不过,也正想要间接干预,倒给提供不少科学研究资料。” 一百二十一 衣衫凌乱的散落在软榻边的烛台角,通红的蜡烛燃烧至底部,照映出两个拥抱的身影,明明灭灭。赤裸的胳膊向内弯曲,将怀里人温柔的怀抱在胸膛。重瞳的眼眸缓缓睁开,视线停落在绯红妖娆的脸庞,久久不曾离去。 空气中甜腻的香气持久不散,白里透粉的肌肤滚烫发热,即使是睡梦中人依然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楚平弓起右脚,抽离开两人交合的部位。立时,怀里人不自觉的细致抽搐,秀眉难受的微蹙起来。 “呜……” 湿润的唇颤出艳丽的余音。楚平则被瞬间袭来的战栗给怔住,坚挺脱离温热的包围时,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快感让恢复意识的他愕然睁大眸子,记忆的感觉和真实的碰触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差距。 tyr唠叨的声音在楚平的脑海里响起,道:‘是人类所的欲望,是种冲动,没有理智的元素。’ 坐立的身躯微微僵直,在下刻,楚平迅速从身边拿回锦缎质地的被单,将睡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2 梦的人遮掩得密不透风。而后他随手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怒道:‘tyr,命令过不许窥视。’ tyr解释道:‘光屏出现情绪的波动,通过数据分析显示是欲望。对于刚刚苏醒的是个全新的世界,才会好心好意告诉理论基础。’ 楚平伸手将滚烫的身躯搂在怀里,威胁道:‘若回去发现有任何偷窥的痕迹,那么将是违背首席执行官的命令。’ 微顿片刻,tyr嘀咕道:‘知道飞船有备份数据,只有才有权查阅……’ 手指温柔的抚摸微蹙的秀眉,颤抖的眼捷……滚烫的体温清晰的告诉楚平,怀里人忍隐的燥热难受。 楚平皱起眉头,道:‘tyr,不是有办法干扰阅世盘的操控吗?’ tyr道:‘们必须遵守不干涉原则,即使破例恢复的意识,也必须遵守执行……’ 楚平打断道:‘当然知道后果。’ tyr道:‘不能告诉重言们的存在,人类目前还没有……’ 楚平挑眉道:‘tyr,命令立刻执行。’ 沉默会,tyr道:‘最后要提醒句:通过数据分析,身处的年代有史前文明的痕迹,而且们还没有能力分辨出具体的tolln人,那种技术理论和们掌握的完全不样。’ 楚平冷静道:‘不用再次提醒,心里很清楚,tyr。’ 再次沉默片刻,道温暖的白光笼罩软榻,稍纵即逝。相扣的手指间,羊脂白玉的两枚戒指不见踪影。 tyr道:‘到时的精神波会有所减弱,thor……’ 楚平忍受不tyr的唠叨,沉声道:‘等会关闭对话系统。’ tyr嘀咕道:‘重要的事情还未完……’ ‘tyr!’ tyr继续道:‘的精神波不知何故有些异常,似乎数据趋向越来越复杂化。’ 搂抱的手不觉微微用力,楚平冷静道:‘是不是由以前的那次失忆引起?’ tyr道:‘目前数据无法显示出和谁有关系。也许是tolln人,也许是新复苏的部位也不定。’ 伴随两人的对话,温暖的白光重新笼罩软榻,转瞬即逝。 楚平抚摸李渝指间的戒指,淡淡的倦意爬上眉梢。他低头亲吻下美丽白皙的额头,随后拥抱住怀里人睡倒在软榻间。 楚平道:‘tyr,有些困乏……把对话系统关闭掉……’ tyr道:‘数据显示精神波减弱,疲倦就是症状之。’ 楚平闭上眼睛,轻轻道:‘人类到个时候都要睡觉,有时理论和现实有很大区别,tyr。’ 纤细的手指按下银灰色按键,大大的眸子注视光屏交错复杂的曲线图,tyr自言自语道:‘理论?实际?是否还需要亲自实践?’ 通红的蜡烛终于燃烧殆尽,漆黑的屋内响起平缓的呼吸声,甜腻的香气被夏风吹散淡去。 楚平拥抱着温暖的身躯,唇边微微的上扬。 可能是感觉到楚平的体温而觉得安心,睡梦的李渝舒服的叹口气,像抱住枕头似的,翻个身,手脚缠上楚平的身体。他挪动着头部,终于找到个好位置后,彷佛放下心来,又开始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头发和呼吸让人麻痒,扰乱楚平的睡意。他出手去抱过李渝的肩膀,指间的戒指发出格外耀眼的亮光。 李渝做个梦。 在花海涌动的九梦下,他看见楚平站立在自己身边,低头微笑的杀洗手里的鲫鱼。他梦到类似于昔日的少年时光,他和楚平在桃树下杀鱼谈笑的那幕。酸甜可口的松子鱼,母亲慈爱的笑容,温柔的重瞳眼眸都令他恍然隔世,怔怔的伸手触摸梦里的灰衣。 梦里的楚平还是和记忆里样,不语的握住他的双手,十指紧紧的扣着。他用温柔的目光盯着他,细亮的青丝倾落下来,刹那间错落在起,温柔似水的眸子把李渝拽入温暖的回忆。 李渝死死握住梦里的手,眼眶酸涩却没有眨过下眼捷。他看见他依旧眉目飞扬,轮廓深邃。重瞳的眸子里尽是片温柔。 ‘以后都有在。’ 个轻柔的声音在耳际畔响起,李渝怔怔的站在那里,见之深情,浮华的心情在瞬间沉静下来。而四周忽然花枝摇摆,殷红似血的九梦被风吹得飘零模糊,逐渐清晰的是幅春意绵绵的画卷。暖风吹动树梢,桃花在枝头恣意舞动,瓣又瓣的花瓣飘落树下两人的身上,头上……漾出淡淡的粉色。 李渝因内心涌起的温暖,不自觉的抿唇笑,松弛的神经次才察觉到右手的疼痛。 黑黑的眼捷轻轻颤抖,右手缠绕的白布愈发温柔小心。清黑的眸子缓缓睁开,映出张神情紧张的英俊脸庞。 右手本能的握住温暖的手,紧紧的,仿佛要确认眼前的切是否真实。 李渝怔怔道:“,怎么会在里?” 左手宠逆的撩开凌乱的青丝,右手回应的握住对方的手。楚平微笑道:“重言,是不是睡糊涂?” 李渝微愕然,随后眼眸里掠过淡淡的痕迹,瞬间明亮,又紧接着暗淡下来。 楚平温柔的松开被握住的手,柔声道:“的右手是不是很疼?” “楚平……” “嗯?” 看见楚平毫不犹豫的回应自己,李渝激动的再次抓住楚平的手臂,温暖的体温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在梦境里。宴会后的切,都不是自己情欲混乱后的幻觉。 楚平被意外怔住瞬间,立时顺势环抱住赤裸的腰部,低头轻轻道:“重言,还记不记得们在剑阁的时光?” 李渝睁大眸子,紧盯住楚平,道:“,记起来些什么……是不是……” 指尖从肩胛处缓缓抚摸至腰部,楚平闭上眼睛亲吻着李渝的额头,喃喃道:“记起来……是对不住……”的 似是因为肌肤的酥痒,李渝贴脸靠在厚实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几下。楚平没有话,只是不断抚摸着李渝的背脊,从乌黑的秀发缓慢抚摸至白皙的腰部。 闷闷的声音在怀里响起:“是谁?” 他还是和以前样心思慎密,凡事都考虑甚多。楚平吻下秀发,乐道:“是唐羽,的重言。” 颤抖的肩膀停止片刻,李渝抬起头,用生气的眼神看着楚平,道:“根本就是对不起,若非……们怎会……”他想要述自己多年来的苦楚,可话至唇边又酸涩得想要掉泪。他思及虞姬,思及自己承受的情欲……五味复杂的情愫顿时涌上心头,哽咽的垂下头来。 楚平搂抱住沉默的李渝,他还不太明白怎样表达自己同样内心的酸涩痛楚,他只想以后好好的补偿心里人,个在他数千年记忆里产生激烈波动的人。 楚平轻轻道:“不要多想,虞姬的事情会安排妥当。” 轻言细语便破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3 自己的纠结,李渝抬眸道:“想怎么做?”他通过温暖有力的拥抱能感觉昔日的楚平真的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此刻忽然有些同情虞姬,但内心却无法忍受爱情被另外个人剥夺。他不是可以在情事上退让的人,更何况他已经付出的太多太沉重。 楚平不深不浅的回答道:“会让挑不出毛病便是。” 李渝还想继续追问,微启的双唇却被楚平霸道的封住,覆盖两人的被单滑落榻边,微微的白光从竹帘穿过照耀在两具赤裸的身体上。 楚平内心对虞姬的事情早有打算,他此刻更想做的事情是与爱人重新亲热番。方面是难以言的欲望在体内复苏,另方面是tyr的话语伤害他本质的自尊。他就不相信,没有阅世盘操控的重言依然不能获得满足。 滚热坚硬的分身摩擦在自己的肌肤,李渝暗惊,颤声道:“楚平,……”他恍然感觉深藏体内的汹涌情欲忽然消失不见,种缓慢,可以控制的快感从分身传来。他很熟悉,才是正常的欲望。 楚平低语道:“忘记们在剑阁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李渝眸子转,唇边勾起坏坏的笑意。他双手勾起楚平的颈子,微微倾身坐起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奇怪,也难以清……不过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脱离欲海的轻松,温柔宠逆的楚平都让他深深陶醉进去。 一百二十二 楚平原以为自己方才可以顺势将爱人压倒在软榻间,而此时李渝屈膝倾身坐起的姿势让他微微愣。仅仅是分神的瞬间,颈子便被温柔的手勾住,腰部微微后仰的应承着彼此肌肤的炙热摩擦。 李渝抓住楚平的下巴,从正面望向他。倒映出李渝身影的重瞳眼眸,不知所措的游移着。 “好好看看,用的心看看。” 李渝闭眼吻上楚平的唇。湿润炙热的唇。他白还身处地狱,夜晚却飞向堂……间剧烈的改变使李渝心有彷徨,他很害怕当夜色褪去黎明来临时切的切都回到最初,而他不过是做个异常真实的美梦。身体格外强烈的想要占有眼前人,将楚平深深的融合在自己身体里。 “楚平……楚平……” 魔似的低诉在耳边萦绕,湿唇反复着亲吻,次又次,几乎让人忘呼吸的吻,不断的反复。 楚平回应的拥抱住李渝,重瞳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光芒。他想要竭力保持理智,想要依照刚刚tyr击的画面来步步进行下去,然而现在他脑子越来越发热空白,身体没有任何节奏的盲目爱抚着……切都不是他最初预计的那样进行。 楚平内心发泄似的嘀咕道:‘该死的tyr!’ 下刻,脑海里响起tyr特有的唠叨声:‘!thor!,……!’ 彼此的呼吸热度爱得相同,舒服得两人要融化掉似的紧密贴合着身体,分不清是哪方的心跳,正剧烈的鼓动着。 楚平无力的命令道:‘关掉它……tyr……’滚烫的耳朵被牙齿轻柔的撕吻着,楚平的身体明显跳弹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tyr焦急道:‘thor,不能又次被压在下面。’ 李渝发现与自己重合的下肢传来欲望的征兆。他的右手开始从楚平的胸膛,缓慢而微妙的向下抚摸。 “别……!”的 楚平沙哑道,身体却反而紧紧靠拢李渝。赤裸纠缠的两具身躯浮出细汗。 “别什么?” 李渝装作听不懂颤抖的声音,手指滑进楚平的股间。楚平‘啊……’的停住呼吸。 唇边的坏笑浓浓不减,李渝心道:楚平的技巧还是和以前那样笨拙,根本没法和彭越相比……思及,手指停止挑逗,笑容也逐渐僵硬。他忽然想起彭越,想起那段自己还未曾告诉过楚平真相的往事…… 而此时,tyr正对楚平喋喋不休道:‘thor,俯下身用嘴帮他……’ 李渝暂时的分神令楚平得以喘息,他对tyr道:‘什么嘴?’ tyr胸有成竹道:‘用的嘴含住他的分身,招百试百灵。’ 楚平犹豫道:‘……’ tyr不知道人类的情感,但他明白是比较羞耻的举动。以前他和重言在起都不能接受被抚摸挑弄后面,现在要自己用嘴……楚平顿时愣住没主意。 tyr催促道:‘thor,还呆在里做什么?口交,人人都会的动作难道不会!?’ 楚平踌躇片刻,而后低头俯身下去。 tyr解释道:‘就像吃冰棒那样吮吸,时缓时急。’ 楚平本能道:‘冰棒!?’ 李渝则恍然感觉自己的分身被炙热包围,但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明显的阵又阵痛楚。他低头望去,醇黑的眼眸立时浮现柔情爱恋。以前的楚平在性爱方面非常矜持,甚至隐隐有些洁癖。现在他能主动帮自己口交,虽然技术很恶劣但李渝却内心涌起泉水似的甜蜜。 李渝低头阻止道:“把弄疼。” 英俊的脸庞顿时尴尬的发青,脑海里更是对tyr阵痛骂。 楚平用歉意的眼神抬头望向李渝,看见爱人正温柔的对自己微笑。瞬间,自己的炙热被湿润柔软的触感所侵蚀,麻痹般的快感从腰部冲上眉目,楚平感到脑子片空白,听不清tyr的喋喋不休。 tyr注视着屏幕里即将要被压倒在下面的楚平,注视着低头吮吸的李渝,他用崩溃的声音道:‘thor,告诉的姿势被重言反用过去……’ 颤抖着的分身马上就要释放,却在那刹那失去温暖的包围。额头布满汗水的楚平,无视tyr的声音双手紧紧拥抱住爱人。重瞳的眼眸闪烁出垂死的理智挣扎。 “……做吧……” 接着,李渝将略带反抗的楚平压倒在软榻上,开始亲吻他的双唇,手指玩弄挑拨着分身却不让其释放。 脸颊因体温而绯红,楚平难受的道:“别样,想……” “想什么?” 李渝撑起楚平的右腿,黏湿的手指慢慢往股间深处移动。 身体猛的颤,楚平怔怔道:“…………”他在陌生浩瀚的情欲面前只是刚入门的初学者,面对多年未曾碰过的后面感到有些紧张。 李渝的手指由周围慢慢滑向中心,感觉上有些麻痒。 “重言,那个……” “怎么?是不是很久没被人爱抚过而不适应?” 李渝并没有停止后面的爱抚,反而加强前方的刺激力道。热气又开始集中。楚平不停发抖,抬腰渴求着进步的快感。 楚平颤声道:“,想在,上面。” 李渝危险的笑道:“有能力者上之,是们彼此的约定。” 淫靡的快感从脚趾浸透全身,在下身的炙热处越来越扩大,敏感。身体战胜理智,楚平微微弯曲着双腿,别头忍住波又波从前端袭来的战栗。 tyr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4 绝望的道:‘实在是太丢们asgard的颜面。’ 灵活的手指在里面改变指节的角度,从另个方位按压肉壁。李渝知道多年未曾接受过情欲的后面,楚平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慢慢适应。 “疼吗?”的 “还好……” “里呢?” 李渝边改变角度和部位,边探索着楚平的敏感带。而tyr在仔细记录着李渝的全部动作细节,大大的眸子发出精光,小小的嘴唇不断嘀咕着。 “啊!” 就在楚平泄出呻吟的同时,李渝手中的分身也增添几分硬度。比起意识,身体的反应似乎早步。 李渝勾起唇角,俯身热吻起身下神智恍惚的人,手指灵活的刺激着肉壁,为接下来的行为做准备。 剑眉微蹙,楚平紧咬住下唇忍受被李渝手指触碰到的部位逐渐产生某种焦躁快感。甜蜜的感觉让他的呼吸混杂着几分抽泣。 “……呜,呜。” “喜欢样吗?” 朦胧的重瞳眼眸缓缓睁起,不满难耐的目光中依旧掩不去犀利的霸气。 李渝微微愣,想到躺在自己身下的是千古传颂的西楚霸王,他的欲望不由达到顶。 “再等会,差不多可以进去……忍耐下。” 李渝随意句,两只手指抽动在楚平的体内。 那种温柔和残忍交错的行为,逐渐融化楚平最后犀利的目光,手指也泛白的扣住榻边。 “啊……” 楚平发出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媚声。他感到含住手指的地方正欲求不满的收缩着。它需要更为强烈的刺激。 “重言……快……” 燥热的压抑感在楚平身体中荡漾开。他猛的双手搂住李渝的腰部,弓起整个身躯渴求起来。 李渝抱起对方的双膝,缓缓将前端纳入。楚平闭起眼睛,虽然发出宛如短暂悲鸣般的喘息,却依然忍耐着完全接纳。 tyr立时重重坐倒在椅子上,大大的眸子转又转。 身体很快就适应最初的痛楚,带着昔日的记忆缓缓配合对方摇动腰部。那种滚烫,战栗,通过坚挺彼此重重摩擦着,楚平第次感觉到爱人的脉动直传进体内,汇入灵魂般交融在起,化为体。 李渝双手缓缓环上楚平湿漉漉的背后。正拥抱着楚平——李渝如此真实的感觉到,沉静的感动,滴的涌上来。他体验着多年未曾有过的美妙感觉。 “啊……啊……” 颈子开始向后仰起,楚平难过的皱起眉头并忍住声音。嘴唇微启,发出模糊的叫声。 李渝退开腰部,那里便挽留的紧缩,让他也忍不住呻吟。汗水接二连三的滴落在胸口。 “真好……” 李渝喘息着亲吻微闭的眼捷,用艳丽的声音低语道:“不要忍着,喜欢现在的。” 内心深藏的严谨让楚平依旧紧闭眼睛,痛苦的忍隐着。数千年的自律,不允许他有失身份的放荡呻吟。 李渝似是看透他的内心,伸舌缠绵起战栗空中的分身。 “呀……啊、啊!” 楚平顿时发出高亢的叫声,猛的坐起身抓住李渝的背。 ‘楚平……’李渝顺势搂住他的腰,手腰并进的快速抽动起来。 ‘重言……’楚平淫荡的扭动腰肢,面摩擦上去,反复动作。他什么也不能想,只愿意个肉体,头发,指尖,深至灵魂都全部的融合在起。他爱上种无法控制的快感,失控的感觉让他沉溺。 爱就是个感觉吗?楚平发出的脑海最后浮现出句话,而后发出啜泣般的高潮颤声。内壁好像要榨干李渝似的痉挛,李渝也无法克制的在爱人当中解放。 tyr冷静的注视着光屏显示的行行数据,道:‘些数据怎么出现变异,奇怪……’他转身击银灰色按钮,屏幕浮现出数据画面。画面中显示出个昏睡的人类,上面身着短衣短裤,佩戴着副金色的眼镜。 一百二十三 竹帘的缝隙透出清晨的白露,榻边通红的蜡烛早已燃烧殆尽。 楚平俯身瘫趴在软榻间,李渝正好覆盖在他背脊上,手脚宛若章鱼般绞缠着。 平缓的呼吸声逐渐起伏紊乱。两两相贴的肌肤中,李渝可以清晰感受到楚平心脏传来的有力跳动。 “重言……” 楚平沙哑道,声音透着明显的慵懒余韵。下面的身子微微挪移,瞬间,厚实的肩膀倏的震。 李渝右手环搂住楚平的肩胛,温柔的亲吻绵密的落在楚平脸上。 轻柔持续的吻,晕出肌肤淡淡的薄红。楚平忽然向后伸手反扣住李渝的颈子,沙哑道:“已经是清晨,重言。”的 “……嗯……” 李渝依旧仿佛轻啄般的亲吻爱人,略微吐出的舌尖顺着楚平的耳际舔抚着。 楚平微微倾头,躲开酥麻的感觉。 李渝宠逆道:“怎么?” 初升的阳光缓缓驱散掉剑阁内的昏暗,暖暖的熏烤着两具赤裸的身体。 楚平犹豫片刻,断断续续道:“那个,……能不能……” 李渝顺从晃眼的光线望去,醇黑的眸子逐渐褪去情欲。他昨夜沉浸楚平的柔情欲望里,未能仔细思索突然转变的琐事。此时明亮的阳光照映出内心每寸地方,浅淡的阴影也随之浮现。 微微坚硬的分身依旧停留在自己体内,稍微的挪移都会袭来淫靡的快感。楚平太熟悉种失控的感觉,种吞噬理智冷静的元素。 楚平皱眉,呼唤道:“重言?” 眼捷颤抖下,李渝回头温柔道:“在呢。” 楚平尴尬道:“,把那个拔出来。” 手指绕着楚平的下巴曲线,李渝故作没听见道:“楚平,还记得昔日的剑阁吗?外面也是红艳艳的花朵。” 楚平道:“蔷薇花,和虞美人般殷红的蔷薇花。” 手指沿滑至敏感的腰部,清黑的眸子闪烁出冷静的光亮。李渝随意道:“真的什么都记起来。” 楚平忍住体内微妙的摩擦,宠溺道:“重言,会直陪伴在身边。” 李渝回应的将楚平拥抱怀里,微笑道:“能记起来就好……夜的转变让感觉在梦境里……” 体内的分身再度膨胀。光是变化,楚平敏感的身体便起阵阵疙瘩。他隐隐畏惧身体失控放纵的感觉,他习惯于理智和冷静的头脑。 楚平颤声道:“还有事情要处理,重言。” 来自现代的李渝,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毫无受伤的楚平会几个时辰的功夫回忆起昔日的切。他隐约感觉楚平在对自己隐瞒着什么,但又不太想仔细追究,毕竟他也对楚平有所隐瞒,他穿越时空的真实身份。 对于自己刚刚旁敲侧击的询问,楚平选择的是避而不答。李渝不由微微蹙起眉头,报复般在敏感的部位重重摩擦。 “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5 阿嗯……”的 脚趾立刻向内紧绷,楚平难受道:“别闹,重言。” “才不要呢。” “已经做过很多次……” “再多也不嫌够……” 接合处在摩擦时发出微妙的淫靡声,发热的身体不得不正视重复复苏的情欲。 注视身下忍隐的爱人,李渝想要运气将楚平翻过身面视自己,却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托兰力量消散不见。他现在只是个武功稍好的文将。 熟悉的快感波又波淹没竭力维持的理智,楚平喘息道:“是最后次。” 心里的疑惑逐渐扩大,李渝将手放在楚平的腰部,抽动却有些迟疑缓慢。 身体彻底放弃主人的意志,摩擦内壁的快感再度让楚平紧紧抓住榻边不放。意识被急速上扬的快感给冲散,丝毫没有察觉爱人微蹙的秀眉。 阳光从地板移至软榻,晃得楚平微微别过脸去,伸手拾起榻边散乱的衣衫。 假寐的李渝缓缓坐起身,搂住灰色的衣衫,轻轻道:“想陪起出去……” 情欲后的李渝没有沉睡,而是仔细查看身体的每个细节。他发现自己似乎摆脱阅世的‘罚’,同时也失去阅世盘给予自己的托兰力量,困惑他多年的nrtum古卷也不知所踪……难以预料的改变让李渝感到彷徨不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自觉的改变却无法控制明白,那种未知的畏惧迫使他本能的想要紧紧抓住心爱的人。楚平的气息能够平复他不安的情愫波动。 手指轻柔的来回碰触淡唇,楚平温柔道:“想让以后陪伴在身边,形影不离如何?” 李渝微微愣,微笑道:“也正有此意。”他看见此时的楚平唇边含笑,温柔的笑颜里散发出犀利的霸气。他的爱人不仅英姿飒爽,而且高贵倨傲,宛如历史记载的项羽般。 楚平敏锐的捕获到清黑眸子里瞬间掠过的伤痛,似乎很欣慰,也很哀怨。他回应的握住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柔声道:“重言,以的才华想让做的幕僚,愿不愿意?” 李渝沉思片刻,玩笑道:“愿意,但绝不做的执戟郎。” 楚平乐道:“怎么会舍得拿戟站立在身后?应该会是谋士的身份。” 李渝认真道:“可要记住今的承诺。” 楚平不明白李渝忽然严肃的寓意,但他也认真道:“放心,谨记自己的诺言。但有件事情要和明白,公私分明,以后若有外事的分歧切莫牵涉进们的感情。” 李渝逗道:“以后少话就是……” 楚平站起身来到铜镜前整理衣衫。他微笑道:“再休息会,过会吩咐侍过来。” 李渝道:“要去哪里?” 手中的银梳子微顿,楚平缓缓道:“要去虞姬那里处理些事情。” 李渝停笑,紧张道:“想要怎么做?” 他昨夜曾经问过楚平,但楚平只是含糊回答没有明。此时眼里浮现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思及楚平三年来和虞姬的恩爱,李渝不觉紧抓住被单,呼吸都有些急促。他顺从历史的轨迹回到项羽的身边,他刚刚申明不做执戟郎就是不愿意重复历史的记载。他想要改变历史的细节,却不能彻底更改重大的历史事件……个人的感情和历史的责任相互激烈的碰撞,让他不知道在哪里寻求到平衡。 楚平简单的梳理完头发,反问道:“心里怎么想的?” 李渝注视铜镜,悠然道:“镜子只能是圆的,分为二就是残缺。” 楚平回到软榻坐下,伸手梳理李渝的秀发,微笑道:“若有两面镜子,就只能将其中面封存不碰。” 头皮的痛楚反而唇角轻勾,李渝轻轻道:“叔父和范老先生那里该怎么办?” 楚平温柔道:“重言,万物都没有尽其完美,太过完美就是虚幻。的关系也是如此。”察觉爱人身体微微僵直,楚平双手搂抱住李渝,解释道:“虞姬来到楚府多年,想依然保持现在的名分,也算是维持住叔父的颜面。” 内心隐隐有种失落的痛,但李渝也不得不接受。他理解楚平的处境,范增和项梁是不会轻易容忍他的存在……他不愿意楚平会因虞姬的事情而在亲情和爱情上做出艰难的选择…… 李渝转过身,直盯住楚平道:“不想追究过去如何,但现在的心只能停留在剑阁里。” “明白。” 楚平宠溺的笑笑,亲吻李渝的额头后放起身离去。 “在睡会,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李渝颔首,目送楚平消失在视线后方缓缓躺倒在榻间。他注视着窗外殷红似血的虞美人,炙热灼烧着眼球。 楚平走出剑阁,不紧不慢的穿过片幽静的绿竹林,很快行至花海涌动的虞美人前。繁花丛中,有扇弓形的铜门半掩,旁边站立有两名素衣侍。 平日虞姬喜静,雨轩阁内很少有侍守候在旁。今忽然出现两名侍,让楚平不由心生疑惑。 侍见楚平走近,两人屈膝恭谨道:“项将军。” 楚平拂手,问道:“夫人可在里面?” 侍轻轻道:“夫人昨夜回来身体不适,张姑娘正在里面陪伴闲聊。” 重瞳的眼眸微微内缩,楚平吩咐道:“夫人喜欢安静,们都退下去吧。” 侍不肯移步,低语道:“张姑娘特意吩咐婢守候在外,婢……” 楚平推开半掩的铜门,殷红的虞美人顿时扑面而来。剑眉不觉微蹙,他回首淡淡看眼侍,接着迈步走进雨轩阁。 细格窗下的铜铃清脆作响,依稀有柔美的交谈声从窗内飘来。 “嫂子,将个佩戴在身边有凝神的作用。” “只是受风寒难受,嫣儿不必如此费心。” “昨夜回来便身体不适,项大哥也……” 屋内瞬间恢复宁静。楚平则掀起衣摆从石阶缓缓走进。他绕过玉石屏风,掀起左边角的落地竹帘,眼眸里映出抹绝色的身影。 虞姬秀发蓬松的卧躺在软榻,美丽的眸子浮现阴影,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倦意。 察觉身后稀落的脚步声,张嫣回眸望,立时站起身轻轻道:“项大哥。”聪慧的眸子悄然间将楚平仔细打量完毕。 虞姬似乎因为内心的惊喜,猛的撑起身子,美丽的眸子掠过某种亮光,紧接着又恢复昔日的温柔恬静。 虞姬柔声道:“夫君,可用过早膳?” “用过。”楚平颔首,犀利的目光停落在虞姬的衣裙边。个绣有《太清经》字符的荷包静静放在丝绸的裙摆处。 一百二十四 虞姬倾身向后挪移身体斜靠在软榻角,白色的纱帐被衣袖轻轻带过垂落地面,绝色的容颜在轻纱内若隐若现。 目光从榻边的荷包拉回,楚平道:“刚刚从窗外听闻身体不适,让嫣儿吩咐侍请大夫前来诊治。”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6 虞姬透过朦胧的纱帐,温柔道:“虞儿只是偶感风寒,夫君不必担忧费心。” 楚平婉转坚持道:“还是请大夫前来让人安心。嫣儿,出去吩咐下。” 裙摆拂地,张嫣站起身来正欲往外走却被温柔的声音唤住。 虞姬轻轻道:“身体已经好上许多。嫣儿,还是留在里陪伴与吧。” 张嫣停下脚步回眸望去,聪慧的眸子瞬间掠过光亮。眼前近在咫尺的两人,唇边含笑但眉目间透出几分疏生。的 楚平端起桌边的茶杯,低头看眼,随意道:“雨轩阁内连新沏的碧茶都没有,夫人唤来两名婢伺候也不意外。” 温柔的目光始终停落在灰衣间,上下游离。虞姬微停顿,柔声道:“两名婢聪明伶俐,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茶杯轻轻放在桌面,发出清脆的触碰声。 楚平对张嫣温和道:“嫣儿,帮项大哥沏杯茶来。” 虞姬依榻直起身子,打断道:“夫君,桌边有刚沏好的碧茶……” 张嫣感觉两人隐隐相持,而此时楚平剑眉微蹙,耐心似乎在慢慢消失。眸子转,浅笑道:“嫣儿刚看见外屋有上好的新茶,去给项大哥沏去。” 楚平似乎有意支开,而虞姬则相反的竭力挽留,张嫣则做出个最佳的选择,掀起竹林姗姗朝外屋走去。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殷红晃眼的虞美人在窗格轻轻轻摇摆。 虞姬静静注视楚平,以其优美的姿势挨靠在中间软榻的高垫处,那种半坐半躺的意态慵闲,以图掩饰美目里浮现的不安痕迹。 楚平掀起衣摆,虞姬开口道:“夫君还是端坐原处吧……个位置可以看见窗外娇媚红艳的虞美人呢……” 对上明眸里升起朦胧似温柔月色、如水如雾的霞彩,重瞳的眼眸不由内敛,楚平不冷不热道:“可更喜欢的是蔷薇花,夫人想必曾经在剑阁见过吧?” 柔和的目光逐渐冷淡,掺杂黯然的伤痛。虞姬道:“虞儿想夫君昨晚是在剑阁里歇息。” 楚平道:“以后都会在剑阁歇息,夫人不必再烛等候回来。” 虞姬似乎早已知道结果,秀眉微蹙,幽幽道:“有些事情也是情非得以,叔父的吩咐虞儿不得不遵从……夫君若怪虞儿隐瞒重言公子的事情,虞儿确实心中有愧……” 楚平站起身,漫步来到细格窗畔。他平静道:“是人之常情,不会因为件事情责怪。也会在外人面前保住的地位和颜面。” 虞姬失声道:“虞儿很怀恋昔日在栎阳城的美好时光。”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眸子神光到处,让世间的子都会为之倾倒。 楚平盯住虞姬绝色的容颜,不紧不慢道:“还记得夫人的双亲葬于涂山,是否?” 美丽的眸子立时敛去光泽,虞姬屈膝抱住脚踝,柔声道:“难为夫君还惦记虞儿的事情,虞儿的家乡是在涂山。”的 楚平道:“昔日答应过的事情定会做到,以后会亲自去双亲那里拜见面。” 虞姬垂下眼捷,缓缓道:“夫君,虞儿真的是想要和长相厮守……” 楚平打断道:“可心里只有重言,应该明白才对。” 虞姬微顿片刻,抬眸道:“夫君是因虞儿隐瞒重言的事情而责怪?” 楚平折断殷红的虞美人,冷静道:“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但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所做的是人之常情,唤作别人也会么做。” 虞姬道:“那,夫君……” 楚平道:“只是遵从心里的感情,嫣儿不是常人要顺从本性吗?” 虞姬忽然勾起唇角,柔声道:“可是夫君,虞儿永远也不会离开夫君的……虞儿曾经过,在个世上只有夫君才真正怜惜虞儿,才配得上虞儿……” 楚平怔住无言,他看见纱帐内的虞姬神情温柔,语气似柔软的蔓藤紧紧缠绕住自己,有种无法摆脱的预感。 虞姬掀开纱帐,温柔道:“夫君,虞儿三年未曾为生育过儿半,若喜欢重言公子也断然不会多言什么。但是宿命相配的人,可是范老先生对占卜过的卦象。” 竹帘外响起稀落的脚步声。 楚平摇头道:“不信所谓的卦象。” 淡唇轻勾出个弧度,明眸中倐的掠过抹无人可知的异样的光芒。虞姬道:“可是虞儿相信,夫君。” 张嫣手执茶壶从竹帘出姗姗走近,微笑道:“项大哥,碧茶尝尝。”行至桌面给茶杯斟满,方来到软榻处弯腰拾起荷包,轻轻道:“嫂子,个东西可以凝神。” 白皙的手指接过紫色的荷包,虞姬轻轻抚摸,道:“方才掀纱帐时落在地面,还好没有任何的瑕垢。” 楚平看眼淡黄裙摆边的暗绣花纹,开口道:“夫人,还有要事处理先行步。” 虞姬抿唇笑笑,温柔道:“嫣儿,守候夜想必也疲倦劳累,跟随夫君同路回去吧。” 见虞姬面带倦意,张嫣顺从的站起身,微笑道:“也好,嫂子在此好生歇息,吩咐外面的婢前来伺候。” 虞姬拂手,柔声道:“不用,让们守在外面便可。随夫君回去吧。” 张嫣回眸征求楚平的同意后,才裙摆拂地掀开竹帘姗姗离去。 稀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虞姬闭上美丽的眸子重新躺回软榻,紫色的荷包重新跌落在地面的远处角。 张嫣跟随楚平走出花海涌动的雨轩阁。沿青色的石板路蜿蜒向前,很快便来到片清幽宁静的绿竹林,耳边的环佩叮铛声格外清脆响亮。 楚平道:“嫣儿,守候虞姬整整宿,为何不吩咐婢请来大夫?” 张嫣早已察觉楚平和虞姬两人的貌合神离,刚刚楚平称呼虞姬为夫人时已经让感到意外,此刻又以虞姬相称语气也甚是冷淡。不自觉的想起昨夜楚平急于寻找的那个书生,那双妖艳的紫眸…… 楚平放缓脚步,重复道:“嫣儿?” “项大哥?”张嫣微怔,而后从容道:“嫂子只是身体发热,而且当时已经深夜便没有惊扰婢。” 楚平双手拂背,随意道:“嫣儿守候夜,身体可有不适?” 张嫣浅笑道:“有劳项大哥牵挂,嫣儿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不知昨夜的那位韩信公子,现在身体如何?” 楚平用犀利的眼神注视张嫣,回答道:“他现在居住在剑阁内。” 张嫣道:“剑阁似乎因为项大哥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楚平道:“但它也会有重新开启的。” 楚平的话语间接的在告诉张嫣,李渝在他心里的分量。而张嫣像是早知必是如此般,淡然自然道:“那是双紫色的眸子,很特别,难怪大哥会如此重视他。” 楚平道:“嫣儿平静的语气倒令有些诧异。” 张嫣笑道:“莫非要似嫂子那般的反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7 应才算正常?” 楚平道:“虞姬也见过紫眸?” 张嫣颔首,轻轻道:“嫂子也许被那双紫眸吓坏,声‘妖孽’。不过样的眸子百年难见,也不怪嫂子失态惊讶。” 楚平停唇边的笑,重瞳的眼眸掠过思索的光亮,稍纵即逝。 张嫣看眼灰衣,婉转道:“嫣儿相信顺应道,顺从本性才是人生的至理。” 楚平挑眉望向张嫣,唇角微微上扬。 “很特别,嫣儿。” “也许吧……” 张嫣抿唇笑笑,摘下片竹叶不再话。 两人转过水榭角,走出清静的竹林,便看见剑阁外站有两人。水白衣衫之人,青丝披肩,神情淡然平静;黑色衣衫之人,腰间挂着水囊,张扬的黑眸流露出压抑的怒火。 “重言!” 彭越生气的叫道。在听见熟悉的怒吼声后,李渝沉默瞬间,缓缓抬起视线。 彭越忍不住倒吸口气,内脏几乎要沸腾起来。凌乱的秀发,白皙的肩胛,松散的衣带……李渝全身飘散着种似是刚结束欢爱的慵懒陶醉,即使是冷清的容颜也掩饰不去。 彭越就像受伤的猛兽般两眼怒视李渝,右手狠狠向水白的衣衫抓去。 李渝立时想要运气躲闪,却愕然发现自己早已丧失托兰的内力。武功稍好的他自然不是彭越的对手,在身子后倾的瞬间便被大手紧紧扣住。肩胛处袭来阵阵痛楚,显露出对方熊熊燃烧的怒火。 彭越咬牙道:“居然敢……” 霸道的力量拽着身子向前倾。李渝伸手握住微微颤抖的手臂,边反抗边厉声道:“彭越,给住手!” 捏碎骨头般的剧痛忽然从手臂袭来,手腕本能的松,手中的衣衫迅速脱离而去。彭越立刻回头,张扬的黑眸里不仅燃烧怒火也升起怨恨。 一百二十五 身子顺从突然松弛的力道向后退步,紧接着被只有力的手稳稳搂揽住肩膀。李渝不禁抬眸望去,看见楚平正贴身其后,英俊的脸庞微微上扬,唇际的浅笑倨傲轻蔑。 方才两人的争执使水白衣衫显露肩胛角,雪白的肌肤浮现薄红。 彭越怔住片刻,怒火无法抑制的喧嚣呼叫起来。他颤抖着按住腰间的水囊,暴怒道:“重言!不知检!” 脑海里瞬间掠过两人昔日在床第间的淫靡滴,李渝忍不住颤抖下肩膀,眼眸里掺杂出浅浅的黯然。 手更加温柔的搂住肩膀。楚平凌列道:“休要在此放肆,彭越!” 彭越咄咄逼人道:“重言,项羽他背信弃义!绝不是可以倾心相随的人,更何况他已经拥有妻室!” 楚平从容道:“举止粗俗,言语间时常伤处重言又何谈尊重?且是相配之人?” 李渝伸手拂开楚平,终于开口道:“楚平,有事情想和彭越单独谈。能否暂且回避?”语气温柔却坚决。 犀利的目光在两人间扫过,灰衣散发的霸气逼迫嫣儿向后退步。 楚平沉默片刻,微笑道:“重言,就在不远处等待。”而后他用冷冽的目光盯住彭越,继续道:“若有事情,瞬间便可前来。” 指尖摸索领口。李渝轻轻道:“很快就好……” 楚平打断李渝的解释,回首对嫣儿柔声道:“不远处的湘妃竹墨绿清幽,正是长势最好的时节。” 张嫣顺话道:“ 嫣儿正想前去欣赏。”言必,回眸看眼身后两人,长裙拂地跟随楚平姗姗离开。 刚行至湘妃竹,才摘下片碧绿的竹叶,就听见身后响起彭越特有的怒吼声,道的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又有何错!?又有什么错!?” 聪慧的眸子立时明亮,张嫣转身凝神打量远处两人。 彭越身子前倾,黑色的衣衫内蕴藏着灼灼燃烧的愤怒,似乎衣袖都飞扬起来。 李渝秀眉微蹙,嘴唇微启似乎正在诉什么。 绿色的竹叶在空中纷纷飘落,扰乱视线,耳边同时响起清脆的‘咯吱’声。 张嫣循音回眸,看见根新生的碧竹居然被楚平生生折断,段处藕断丝连。 张嫣道:“项大哥?” 楚平没有回答,紧盯前方的重瞳忽然内敛收缩。 张嫣再次好奇的回头,发现彭越的手里已经握有个水囊,姿势霸道的递到李渝面前。 李渝静立没动,乌黑的青丝随风起舞,模糊他白皙的容颜。 彭越固执的将水囊放在空中不肯缩回手,神情似乎伴随言语越发激动痛楚。 李渝沉默寂静,无言相望。 彭越最终忍耐不住,将水囊强行递进李渝手里,而后手指苍,神态认真的诉几句又沉默对望。 李渝依旧保持沉默,只是顺从的接过霸道递来的水囊。 竹叶声‘沙沙’作响,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彭越最后长袖拂,回眸向楚平边愤恨注视,方快步离去。 张嫣眸子转,柔声道:“项大哥,嫣儿有事可否先行步?” 楚平扔下手里的竹杆,颔首道:“嫣儿去吧。” 张嫣浅浅作揖,寻从彭越的方向姗姗远去。 楚平则驱步来到李渝身边,远望竹林处逐渐模糊的黑衣,缓缓道:“谈好?” 李渝垂下眼捷,轻轻颔首算是答应。目光碰触褐色的水囊又立刻闪过,似是逃避般匆匆离去。 目送黑衣彻底消失在墨绿色中,楚平方再次开口道:“陪回剑阁。” 右手臂有力而温柔的搂住肩膀,左手顺势拿过褐色的水囊。食指轻弹,伴随瓶盖的开启,缕若有若无的腥味从瓶口散发飘出。 温柔的重瞳眼眸深处闪烁洞悉的光芒,李渝连忙微微别过脸去,意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他解释道:“彭越前来找,其实就是为把个给。” 楚平再次嗅嗅水囊,伸手推开阁门道:“先回软榻休息会,立刻去请大夫来给诊治。” 身子被强行按坐在榻边,李渝见楚平正欲转身离开,急忙抓住灰色衣袖,苦涩道:“没事……还有事情直没有告诉……” 楚平微笑道:“重言,只在乎现在的,过去的切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手指依旧紧紧拽住灰色衣袖,昔日的淫乱宛若毒蛇般在心里盘绕,李渝闭上眼睛平静道:“至从在昌邑城离别后,便因为身体的情欲困守在彭越身边。在外人看是彭越的亲密谋臣,其实是他的宠禁脔而已。” 楚平颤声道:“……够……” 注视微微颤抖的灰衣,李渝淡淡诉的声音,却是淌血的恸哭。 “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情欲,开始还会竭力的反抗,然后逐渐习惯被穿插的快感,最后自己的身体本能的渴求对方,愉悦的发出艳丽的声音。” “够!”的 楚平伸手抚摸李渝的脸颊,手腕仿佛遭到恶寒侵袭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8 ,不停的颤抖。无法以言语表现的某种感情,似乎要从体内迸发而出。楚平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怒火,胸口仿佛被捏碎。 听到楚平的怒吼,微启的唇勾起轻松。淡淡诉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寒悲哀。 楚平弯下腰,双手环抱住重言,柔声道:“已经……够……重言。已经够……重言……” 李渝摇首,轻轻道:“想……楚平……” “不准!” 手指霸道的封住唇,楚平喘息般挤出声音。 “不想隐瞒……来会稽城几日全靠药压制住,但依然需要彭越的身体才能解决欲望……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逐渐是为性而存在,即使被羞辱自尊身体也不在乎,也主动的摇摆腰肢。” 指间的缝隙依旧透露出平静的声音。 “若不是楚平……若不是,会认为那就是的全部,就算死掉,屈辱,都愿意追随肉体的欲望……” 楚平垂下头,手掌捂住清黑的眼眸,痛楚道:“不要!重言……” 漆黑的世界感觉有又冷又热的液体滴落眉目,沿至被捂住的大手。李渝讥笑道:“……项羽也有难过的时候啊……?” 楚平艰难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李渝扳开眼前的手,醇黑的眸子水雾朦胧。他抿唇笑道:“……方才的都是编出来的……好笨,楚平……” 楚平强笑道:“还是和以前般调皮……们都不要再沉溺过去的往事,过去的切都让它过去吧……” 李渝被紧握住的手指指尖,战战兢兢的微微动,像羽毛般轻抚着楚平的脸颊。下又下,唇边的笑意逐渐绽放。 一百二十六 李渝述的往事虽最后以玩笑的形式笔带过,但楚平的内心沉重不已,他不得不面对彼此分别三年有余的事实,不得不直视期间发生的诸多事情——他娶虞姬,他曾委身于彭越的事实。 虽然理智告诉楚平些都是烙印的过去,不要徘徊,更不要失态,但无法宣泄的嫉妒逐渐渗透体内的每个细胞。他嘶哑的叹息,用力搂抱住李渝的腰将其推倒在软榻。 楚平喃喃道:“凡事都没有完美,不要执着于过去。” 手指从眉目抚摸至下颚,无限的流连。李渝低语道:“不在乎吗?” 他虽然看懂那重瞳的眼眸,但依然想要楚平亲口出来,微微颤抖的指尖显露出内心的不安坎坷。 楚平认真道:“当然在乎,但想要的是现在的重言,此时的……” 飞扬的剑眉隐隐挑出几分妒意。李渝抚摸剑眉,抿唇道:“空气里好股醋味。” 楚平停止唇间的撕咬,两人凝神对望,温柔的目光逐渐炙热,唇边勾出默契的笑意。他们同时选择退让缄默,不再碰触两人过去的丝毫,只愿时间可以冲淡去昔日的无奈错落。 两人的身体发热滚烫,衣衫被扔弃在榻下,赤裸的身体再次紧密的结合在起,用彼此体温感受着对方的心神,情愫。 太阳从东边角高升至树梢,正午时分的蝉鸣格外刺耳,搅乱榻间两人的春梦。 李渝双臂唤住厚实的肩膀,注视身上人讥笑道:“的技术还是稍欠火候。”低哑的声音透出情欲后的余韵。 楚平微微顿,侧身搂住爱人的腰,轻轻道:“是不是弄疼?” 在两人的情事后,楚平方察觉tyr没有出现在现场,对于喋喋不休,有着疯狂科学精神的tyr而言太过不正常。因此他刚刚暗呼tyr,脑电波也未曾有任何的回应,种不太好预感在楚平心中冉冉升起。 李渝挪动身子,笑道:“不疼,就是时间短。” 楚平咳嗽声,腰际的手有些僵硬。 李渝噗哧笑,翻身趴在楚平胸膛,湿润反复亲吻着薄红的肩胛。 楚平连忙阻止住酥麻的源头,宠溺道:“别闹,等会还有事情要处理。” 李渝抬起头,道:“楚平,教习武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带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李渝在性爱中证实自己确定摆脱无尽的欲海,也丧失托兰人的任何力量。他此时只是名稍懂武功的人,但他不甘心,他知道自己若想要在后面乱世与楚平策马疆场,那么他必须要修习武功,至少也得是周瑜般的文将才是。 手指撩开凌乱的秀发,楚平笑道:“习武做什么?莫非还担心保护不?” 李渝坚持道:“不想做个身处后方的谋臣,而是想做个能与今后挥剑骑马的将士。” 楚平乐道:“挥剑骑马,也就才能出口。” 李渝不理会楚平为何发笑,手指已经揉捏住爱人的分身,惩罚道:“答不答应?” 分身迅速胀起,楚平喘息道:“别闹……教还不成吗……” 李渝坏笑道:“口渴。” 楚平道:“给倒杯水。” 李渝压住微微直起的身子,笑道:“是里渴。” 楚平愕然,尴尬道:“不是想学武功吗?现在就教如何?” 李渝眸子转,轻笑道:“也罢,可不许有所保留。” 楚平道:“是不是想学剑?” 李渝口回答道:“当然。”在他的心中,剑是武功的最佳传承,也许是现代武侠片里剑客的风流潇洒太深入人心。 唇角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楚平笑道:“等会就教习剑。” 李渝高兴的撑起身子,弯腰拾起榻下的衣衫。 楚平注视爱人眉开眼笑,唇边的笑意更浓。若他知道在厮杀的战场是用长兵武器,而非修饰象征的剑时,不知重言会露出什么表情。 李渝原本学习托兰古卷有过武功基础,加上他记忆甚好,很快将楚平教授的口诀和招式铭记在心,便在剑阁内挥剑苦练。楚平两日则外出处理事务,回来会主动谈及楚府琐事,只有每每涉及彭越时,李渝总会敏锐的察觉出重瞳的眼眸里浮现的阴影,稍纵即逝。 剑阁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正在练剑的李渝勾起唇角,忽然飞旋转身,执剑运起朝楚平直刺过去。 楚平顺手摘下片竹叶,运力于二指,嗖的声将竹叶以飞速射向正向自己刺来的李渝。 竹叶带着楚平的内力变得刚猛,在空中发出凌厉的声音。李渝见竹叶破空而至,从容淡定的以剑尖对准竹叶的边缘,硬是借助微妙的物理角度破解去楚平的反击。长剑夹带风声迅速刺来。 看着李渝沉着应对,在他破叶间楚平凝神聆听李渝的呼吸,只听得他气息还算平缓均匀,足以证明李渝两日的练剑收获非凡。楚平不觉颔首,赞叹李渝英姿聪慧,重瞳的眼眸尽是柔情喜悦。 李渝得意的飞身刺向楚平,在贴近灰衣时楚平竟然毫不躲避,温柔的对自己微笑。李渝来不及多想,急忙运气抽回长剑。眼见剑锋贴至颈肩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79 处,楚平依然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凌厉的剑气般。电光火石之间,李渝终于抽回长剑,然而楚平的几缕青丝被剑气削落。 李渝注视空中飘落的青丝不由悲从心来,他怒道:“为何不还手!?”他为何不避开?难道不知自己会心生痛楚吗? 楚平弯腰拾起跌落地面的长剑,温柔道:“重言,的剑术真让另眼相看。” 李渝霸道的夺回长剑,追问道:“方才为何不躲开?” 楚平笑道:“相信,重言。” 李渝顿时哽咽住话语,心头纠缠着甜蜜和酸涩。相信,愿意将生死交付在的手里,信绝对不会伤害半分。然而知不知道,也许最终逼乌江自刎的人却是,只有才能真正伤害,让心生绝念吧。的 楚平见李渝呆住无言,神情酸涩痛楚。他心神慌乱,连忙伸手握住李渝,温柔道:“以后都躲开还不行吗?” 李渝只是用力摇摇头,楚平不解道:“喜欢样?” 李渝平复心绪,笑道:“以后要时常陪练剑,命令。” 楚平松口气,笑道:“当然。” 李渝垂下头将长剑抽回剑鞘,心道:他绝不能做那个历史上的韩信,他绝不是韩信的影子。 两人回到剑阁,侍也从外面送来午时的饭菜。热气腾腾的菜肴中间,盛放有盘金色的松子鱼,屋内满是酸甜的味道。 楚平夹过块鱼肉递到李渝碗里,道:“特意吩咐下人从飘香馆买来,尝尝味道怎样?” 竹筷微顿,李渝夹过块牛肉放入口里,头没有出声。 楚平无声笑笑,又夹块鱼肉递进李渝碗里。 李渝道:“自己有手,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之人。”平静的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挑衅。 李渝举筷吃块鱼肉,清黑的眸子泛出明亮,紧接着又吃下另块鱼肉。 楚平微笑道:“刘邦邀请前去品茶,过会随起。” 李渝边吃鱼,边简洁道:“肯定是萧何的主意。” 楚平暗笑道:“当时听闻刘邦请去品茶,还怔住片刻呢。” 李渝抬眸,发现楚平的神情很是倨傲。他婉转道:“刘邦能从义军脱颖而出,还获得范老先生的赏识肯定有为人独到之处,切莫轻视才好。” 楚平勾唇道:“心里清楚,重言不用多言。” 李渝笑笑,低头吃菜没有继续劝。他几日和楚平相处,发现楚平在个人感情上对自己宠溺顺从,但在外面的军务琐事是非常有主见的人,甚至可以用高傲来形容。只要不是重大问题,他也不想和楚平因琐事争吵,伤彼此的感情。 剑眉微蹙,楚平用很低的声音道:“刘邦几日和彭越关系亲密,非必寻常。” 李渝低头吃菜,‘嗯’声算是回答。 楚平又给李渝夹上块鱼肉,冷静道:“据下人回报,明日叔父和范老先生会回到楚府,到时带去见他们。”的 李渝犹豫道:“要去见叔父?……” 楚平认真道:“不能让永远生活在阴影处。” 对于asgard种族而言,他们生性坦荡平和。既然楚平认定李渝,那么他依照数千年的思维方式想要李渝和他平等,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份都亦如此。 李渝顾及楚平的处境,依旧徘徊道:“叔父目前是不会接受们现在的关系。” 楚平不以为然,目光凿凿看着李渝,道:“心里明白谁重谁轻,重言相信就是。” 李渝沉默片刻,而后长长吐口气,头笑道:“做的松子鱼很好吃,楚平。” 来自现代的李渝本性也追求自由,不愿意压抑隐瞒自己的情感。他见楚平执意如此,也没有多做劝阻,或许内心对范增的怨恨也有几分因素。 楚平笑道:“原来已经品尝出来,那就多吃。” 李渝抿唇笑笑,将盘中的松子鱼扫而空。 一百二十七 宽阔的官道间疾驰过两匹白马,地面飞扬起阵阵尘埃。 李渝右手执缰绳,左手挥动马鞭,身姿飒爽的向前方的灰衣追随不舍。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感觉着脸颊清晰的风吹,他的心情不由激动感慨,思绪飞向数年前的会稽书院。在那个冰雪地里,他也和楚平策马奔驰;也是在那里,他第次握住楚平的手,两人徒步走过苍茫雪地。 察觉身后人迅速跟随追来,楚平双手微微牵住缰绳,爽朗道:“若非马蹄乏力,定不会追上。” 李渝双腿夹住马肚,笑道:“们骑的可是北方战马,在南方已属罕见。” 楚平策马缓缓向前,向往道:“听闻河曲的战马嘶鸣嘹亮,膘悍神骏,若有机会定要求得作为坐骑。” 重瞳的眼眸里闪烁极出极为渴望的光亮,印证出古代子热爱骏马千古不变的定律。 李渝微笑道:“不是已经有匹乌骓宝马吗?” 楚平回首,奇道:“乌骓马?倒是好听的名字,可惜还未曾拥有。” 他数千年内都是在平稳朝光速的飞船内渡过。也许是掺杂有人类特有的激烈情感元素,此时的楚平非常喜欢种策马奔驰的感觉。马背的上下颠簸,扑面的凌厉冷风都激起他豪迈的情怀。 李渝微微愣,反问道:“就是匹黑马,四脚雪白的战马。” 楚平笑道:“若今后拥有样的战马,就依所言取名乌骓马。” 李渝勾起唇角算是应答,内心暗思道:楚平为何现在还未曾拥有乌骓马?相传此马是随虞姬同前来,不知该马身在何处? 马蹄踏过拱形石桥,慢慢悠悠走过河边的绿色小道,最终在会稽官府门前停下。 李渝跳下马,快步跟随灰衣楚平走进朱红的大门。沿青色石墙直径向前走。穿过片幽静的绿林,眼前随即出现的是熟悉的莲花池。冉冉的浮花破水而出,碧叶白莲,水色莲香缭绕生起。 脚步不自觉的放缓,刻意尘封的记忆难以控制的涌向眼前。绿柳下的苟合,莲花池中的崩溃,渐渐模糊清黑的眼眸。 忽然,手被紧紧握住,暖意从指尖流淌全身驱散掉丝丝苦涩。 楚平抓住李渝的手,温柔道:“看远处的湘妃竹,墨绿幽静不正是最喜欢的吗?” 李渝闭上眼睛,而后抬眸笑道:“何时告诉过,喜欢湘妃竹?” 楚平笑道:“还记不记得第次去家时,告诉过什么?” 李渝沉思会,摇头道:“好像没过关于湘妃竹的事情……” 楚平悠然道:“可还记得很清楚,曾过:如果有机会们以后也找处地方隐居起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很不错。” 手指瞬间紧紧握住对方,李渝微微别过脸去,忧伤的垂下眼捷。 楚平微笑道:“若愿意,处理完事务就带隐居山林如何?” 李渝缓缓抬起头,勾唇轻轻摇头没有话。清黑的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0 眸子述着无奈和悲哀。 楚平是项羽,他是韩信,又怎能超脱红尘避世隐居?他无法承担没有项羽的历史会怎样,无法想象人类的历史在自己的私情抉择下会朝难以估计的方向发展。个人的感情和历史的责任在内心激烈的碰撞,无法寻求平衡的李渝,唯有深深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只求上苍能让自己寻求历史的契机,在大汉江山建立后,他们可以金蝉脱壳归隐山林,厮守终身。 楚平伸手抚摸李渝的脸颊,笑道:“原来还是喜欢此时……只要喜欢,切都随意就是……” 他来此测试的目的就是体验人类的感情元素,他最在乎的只是眼前人,其它的人事不过是过往云烟……思及此,楚平忽然内心轻颤,个从未敢面对的事实摆放在面前。他的爱人最终会如人类的寿命般灰飞烟灭,而他将不断克隆意识,永生不死。 感觉指尖微微颤抖,李渝疑惑道:“楚平?” 剑眉微蹙,楚平敛去内心的忧郁,微笑道:“刘邦所住的阁楼在莲花池畔,唤作宝阁。” 依从楚平手指的方向,李渝发现莲花池畔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建有阁楼。宝阁坐北朝南,夹在漓风阁和禄阁中间。 李渝顺势指向漓风阁,微笑道:“们从边走过去。” 楚平道:“也正有此意。” 两人依肩走过阁门紧闭的漓风阁,远远便看见袭淡黄衣裙的子姗姗前来,耳边响起清脆的环配叮当声。 素净的长裙拂至跟前,张嫣浅浅作揖道:“项大哥。”抬眸看看静站身旁的李渝,含笑道:“韩公子。”的 李渝第二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子,发现那双美丽的眸子清澈聪慧,没有任何阴影。内心不由奇道:在宴会的那晚亲眼目睹楚平和彭越因自己而刀剑相对,但现在却察觉不出丝毫轻蔑的神情,似乎非常自然的接受惊世骇俗的幕。 李渝弯腰有礼道:“张姑娘。” 楚平向前方远望,绿林内寂静无人。 “嫣儿,能在里遇见真是碰巧。” 张嫣似是看懂楚平的疑惑,解释道:“嫣儿刚从彭将军处过来。” 楚平微睁眸子,反问道:“从彭越那里过来?” 目光扫过两人,张嫣从容道:“正是,嫣儿近几日时常探访彭将军。” 且不彭越与楚平的私人恩怨,但论张嫣只身前往子居处就与礼法不容。楚平咳嗽声,提醒道:“嫣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子,还是……” 张嫣浅笑打断道:“嫣儿心中有数,项大哥不用太过担忧嫣儿。”望向李渝,抿唇道:“是不是?韩公子?” 李渝微微愣,心知张嫣在暗他和楚平的龙阳之事,想请自己帮开脱过去。 李渝颔首笑笑,开口道:“楚平,张姑娘见识过人,定会捏拿恰当。” 楚平无法违背李渝的话语,无奈道:“嫣儿,为兄也是关心于……” 张嫣直视楚平,抿唇道:“嫣儿明白,多谢项大哥关心。” 楚平道:“也罢,还要前去宝阁拜会,为兄就不耽搁嫣儿。” 张嫣浅浅作揖,拂裙走几步,忽然回身道:“项大哥,明范先生回来可知道?” 楚平头道:“知道。” 张嫣灿烂笑,柔声道:“嫣儿会站在项大哥边……” 楚平愕然怔住,等缓过心神时淡黄色的衣裙已经减行渐远,消失在绿林之间。 李渝注视位聪慧的美貌子,轻轻道:“很特别,是不是?” 楚平沉默片刻,答道:“嫣儿是太清门下,自然与世人有些不同。” 李渝道:“既然特别,也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嫣儿的抉择。” 依水而建的宝阁在碧叶白莲间若隐若现,镂空的阁门向外敞开迎候着贵客。 沉默的楚平放缓脚步,终于开口道:“有些事情还没想通……不过嫣儿跟彭越相交过密,想必范老先生也不会应肯……” 李渝道:“看嫣儿生性自由,也许不会在意范先生的不满。” 楚平笑道:“的确,嫣儿决定的事情谁也更改不,是位很倔强的子呢。” 眼眸发光,李渝无声笑笑,内心却对神秘的太清门派增添几分好奇。 两人行至宝阁前,守候在旁的侍刚弯腰屈膝,里面便快步走出身材消瘦的中年子。刘邦依旧穿着绣满黄色花纹的藏蓝色,光亮似是抹油的发髻插着只金灿灿的簪子。紧随其后的袭青衣,萧何依然温文尔雅,只是发髻间的簪子不再是梧桐,而是白玉质地。 刘邦主动伸手想要搂拦住楚平,却灰衣闪,手臂扑空。他怔住瞬间,在下刻谄笑道:“项将军边请。”次他没有热情的抬臂,只是恭谨的让出前方的道路。 楚平微微颔首,轻轻抬起的下颚无形中给人倨傲的压力。他有礼道:“刘大人请。” 刘邦引领楚平迈步走在前面,萧何则陪伴李渝不紧不慢走在后面。 萧何凝神观察身边的清秀子,恍然感觉记忆里的妖娆媚然遥不可及,此时张白皙的脸庞眉清目秀,甚至有几分英气。 李渝不敢轻视眼前位赫赫有名的历史名臣,察觉到暗自投来的视线,他回眸笑道:“萧大人,别来无恙。” 萧何笑道:“韩公子,二人还未曾认真闲谈过呢。” 李渝笑道:“在下对萧大人慕名已久。等会在宝阁,想请萧大人好生聊聊。” 萧何温和道:“在下也从张良兄处获知韩公子的才华,也正有此意……” 两人虚虚假假的交谈漫步在后面,谈笑间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咯吱’的开门声。 李渝不自觉的循音望去,看见白衣蓝裙的苏兰从屋内姗姗走出。目光掠过李渝的脸庞时,甚美的容颜浮现复杂的神色,他看不懂,只看见幽幽看眼边,而后转头拂裙离去。美丽的背影在水色莲香中消失淡去。 一百二十八 萧何顺从李渝的视线,目光悠远的停落在白衣蓝裙间良久。而后他方手指水色莲香处,微笑道:“白莲清幽高洁,不知韩公子可是喜欢?” 李渝知道萧何刚才正仔细琢磨打量自己,想来自己与苏兰的幽然望也尽落他眼里。此时萧何谈及莲花不过是表面客气之词,却不知他内心究竟所想何事,刚刚又察觉出什么没有? 李渝凝神看眼萧何,只见白净的脸庞有双沉稳的眸子,眸里平静祥和却让人无法进步看透。 李渝不露声色道:“清水出芙蓉,然去调饰。也许正是们文人所追寻的境界。” 萧何微眯眸子,轻轻重复遍李渝刚的诗句,随后笑道:“是也,是也……句话道出在下微妙的心声呐。” 李渝客气道:“也是在下的心声呐。” 两人在侍的带领下走上石阶,绕过玉石屏风,来到布置得富贵的大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1 厅。窗边牡丹花雍容华贵,窗内青铜香炉上萦绕着微微发腻的香味。左右两边摆放着几组方机矮榻,上面搁置的茶杯边缘均是金色。 李渝环视四周,然后在楚平的下位坐下。他发现宝阁原来的布置应该是和禄阁相似,碧竹丹青透着股高雅的气息。然而在刘邦住入后,此处在细节上均发生变化,比如他眼前的个茶杯。原本素雅的褐色瓷杯此时增添金色花纹显得庸俗贵气,无不流露出暴发户的气质。 楚平执起茶杯,手腕转转,唇角轻蔑的扬起。 刘邦起身拿过侍盘中的茶壶,亲自给楚平斟满茶,笑道:“是西湖新产的碧茶,项将军可要好好品品。” 李渝见刘邦居然走至自己面前,弯腰要给自己斟茶,他连忙站起身,恭谨道:“刘大人,等小事让在下来便是。” 刘邦拂开伸来的手,固执的给李渝斟满茶,笑道:“也不瞒韩公子,在下粗人不懂品茶,不能和各位攀比风雅……” 李渝客气道:“刘大人斩白蛇起义乃当世英雄,谁又敢小觑大人呢?” 刘邦摸摸稀疏的胡须,微眯的眸子带着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他谦辞道:“韩公子抬举在下,抬举在下拉。” 楚平开口道:“刘大人请上座,宝阁的侍大人可否满意?” 刘邦再次对两人颔首谄笑,随后走到楚平的对面停止脚步,热情道:“项将军,韩公子,请快坐……” 轻轻上扬的下颚微,楚平掀起衣摆优雅的坐下。 刘邦等待两人端坐后,自己方屈膝坐下,微笑道:“项将军对在下的招待无微不至,的三位夫人也很满意身边的侍。” 楚平喝口茶,茶水倒映出轻蔑的重瞳眸子。 楚平微笑道:“在下曾有幸见过其中位薄夫人,长得花容月貌,想必另外两位也是国色香。刘大人好福气。” 刘邦眯眼笑道:“在下的夫人在美也比不过项将军的夫人,那可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子。” 茶杯放至唇边没有喝下,楚平微顿没有回答。 刘邦立刻眸子转,转移话题道:“西湖碧茶味道可好?” 李渝举杯对含笑行礼的萧何头,微笑道:“其味微甘,略带香气,是难见的好茶。” 刘邦看眼注视李渝的萧何,笑道:“萧兄也曾过和韩公子样的话语。” 萧何微微起身,恭谨道:“主公的碧茶确实是好茶。” 刘邦道:“白玉配君子,很是符合萧兄温文尔雅的气质。” 李渝察觉刘邦若有似无的看眼萧何发髻的白玉簪子,上扬的唇角微微停顿瞬间,随后依然是带着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 楚平见萧何忽然垂手无言,他开口缓解气氛道:“明日叔父将从南淮浦迎回楚王,到时请刘大人也前去迎驾。” 刘邦恭谨道:“在下定会身着盛装前去恭迎楚王。” 面对萧何抬眸欲的神情,刘邦伸手递去杯碧茶。萧何双手接过碧茶,沉稳的眸子恢复昔日的祥和无痕。 李渝执杯喝着碧茶,在整个过程中,他和萧何样甚少话。只有犀利的目光不断在周围扫过,楚平的耐心似乎逐渐褪去,神情越发倨傲,刘邦则依旧满脸谄笑,不断寻找着话题。 刘邦在故意热情拉拢楚平,但他庸俗的语言彻底掩饰去神情的谄媚,心性高傲的楚平几次简洁婉转的回绝掉刘邦讨好的礼物。真可谓是剃头的担子头热。 刘邦尴尬的喝口茶,毫不介意楚平婉转的拒绝,再次笑道:“在下不久前偶获匹宝马,今日得见项将军风采,正欲奉献于将军。” 李渝忍不住掀起茶盖,清脆的碰击声提示着楚平小心谨慎。刘邦的刻意讨好若是常人定会认为寻常不过,因为楚平掌握的兵权远远强于刘邦,凡是弱者都会寻找自己有力的靠山。但李渝深知刘邦的为人,他对下属既坦诚恩惠,也诡诈刁滑;他不仅是击败项羽建立大汉江山的汉高祖,更是斩杀功臣无数的有名君主。其内心的隐晦狡诈让李渝不得不小心防备。 楚平甚喜宝马,次破例没有理会李渝的提醒,开口道:“?敢问是何处产的宝马?” 刘邦连忙道:“是闻河曲有名的宝马。此马通体黑缎子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是世间罕见的骏马。” 茶杯立时放在桌面,李渝的内心扑通跳下。 楚平则若有所思的望向李渝,高兴道:“真乃俊马也……不过如此宝马,在下不敢夺刘大人所好……” 刘邦立刻站起身,谄笑道:“宝马配英雄,项将军文武双全,在下送得满心欢喜呀!” 还未等楚平起身回答,刘邦已经快步走出宝阁,吩咐道:“萧何,带领项将军,韩公子来前面的草坪出。去亲自给项将军牵马。” 秀眉微蹙,李渝缓缓站起身跟随楚平向外走,心道:刘邦和项羽曾经结拜兄弟,莫非现实的刘邦送马会是两人关系友善的转折。 楚平放缓脚步,回首对李渝轻轻道:“重言,为何沉默不语?” 李渝抬眸,忽然看见左前方的水色莲香出站立个白衣蓝裙的影子,似乎在遥遥望向自己。 眸子转转,李渝低语道:“楚平,可要提防刘邦。” 楚平语道破,简洁道:“刘邦乃阴险狡诈之人。” 走在前方的萧何停下脚步,转身道:“项将军有事?” 李渝微笑道:“内急,们先去吧。会便来。” 楚平抿唇笑笑,转身朝萧何走去。 萧何吩咐侍前来,随后陪同楚平缓缓朝水榭楼台处走去。 等两人减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李渝方拂去身边的侍,自己漫步朝水色莲香处走去。 碧叶白莲间,苏兰斜依长廊,美丽的眸子里挥不去萦绕纠缠的幽怨。 李渝注视眼前个对自己有情有恩的子,心头因无形的伤楚而怔在旁。 苏兰背对李渝,轻轻道:“来……” 不需要回眸,单凭那熟悉的脚步声就可以判断那人。曾经在淮阴的年里,每日聆听守候着轻轻的脚步声。 李渝柔声道:“苏兰,最近过得可好?” 苏兰缓缓转身,唇边的笑意牵强僵硬。微笑道:“很好,夫君尽所求,绸缎锦衣,美酒佳肴。” 李渝听出言语间难以掩饰的幽怨,怜惜道:“为何会嫁给刘邦?不是前去……” 苏兰别过脸去,打断道:“前往番邑途中获知官府在围剿英布,而所的双喜也在通缉的名单上。不得不另外寻找办法……” 李渝顿时明白背后的涵义,痛惜道:“莫非……苏兰,……” 苏兰忽然提高音调,哀伤道:“世间只有薄姬,曾经的苏兰已经死。” 李渝走进步,颤声想要爱抚个被自己伤害的子。但苏兰顿时后退几步,唇边勾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2 起抹幽怨的笑意。 “苏兰,从离开彭越回到项羽身边就已经死……” 李渝怔住无言,他对谁都可以是问心无愧,唯有苏兰,个等待,执着,最后眼露凄婉的子。 苏兰无声笑,美丽的眸子掺杂着不甘和幽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是被个人所击败,的爱人心里所想的竟然是个人…… 李渝轻轻道:“苏兰……” 苏兰断然道:“韩公子,授受不亲,薄姬先行离开。” 格外生疏的浅浅作揖,拂裙姗姗走进宝阁深处。 李渝凝视那抹美丽的身影,沉默良久。他此时并不知道,现在的苏兰,今后的薄姬,会与他有难以挣脱的瓜葛。 身后环配叮当,侍恭谨道:“韩公子,萧大人请您过去。” 李渝颔首,在转身间看见左手长廊走过名年约三十的子,容貌端庄,衣饰华美。 侍顺势望,解释道:“方才走过的是吕夫人。” 李渝深深看向那名步履轻快的子,直到消失在长廊间才转身跟随侍漫步离去。 一百二十九 水榭楼台延伸至嫩绿的柳树深处,拱形的后门在拂动的柳枝下若隐若现。 李渝刚走出后门就看见刘邦右手牵着匹黑马从前方走来。那匹黑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四个马蹄子部位洁白似雪。 “好马!” 楚平大喜,快步朝刘邦迎过去。 马蹄停止,刘邦主动将缰绳放至楚平手里,热情道:“匹宝马可入项将军的法眼?” 楚平伸手抚摸马背,喜悦道:“闻河曲的战马果然名不虚传!” 刘邦笑道:“既然项将军喜欢此马,那么在下便骏马送英雄赠于项将军。” 手依然抚摸马背不曾停止。楚平婉转回绝道:“如此宝马送给在下,且不是夺刘大人所好?” 刘邦道:“在下不善骑马,留下来更是闲置宝物。” 楚平左手握住马鞭,微笑道:“即使是样,在下也不能不回送刘大人东西。” 楚平见刘邦虽衣质绸缎,但整个人却流露出种世俗小民的痞气。他不自觉的看轻位刻意讨好自己的刘邦,也意欲用几样金银珠宝换取匹罕见的宝马。 刘邦连忙摆手,谄笑道:“在下虽不比项将军却也衣食无忧,项将军完全不用对如此客气。两军皆是自己人,何必见外呢?” 楚平勾起唇角,心道:刘邦倒也有不贪财宝的面,其内在心思不可小觑。 楚平不露声色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便受之不恭。” 刘邦帮楚平牵过缰绳,谦卑道:“项将军何不上马试试?” 楚平接过缰绳,牵马来到李渝身边,温柔道:“重言,马以后便以所言唤作乌骓马。” 李渝抿唇笑笑,目光却提防着暗自打量他们的两人。 楚平道:“不是很喜欢宝马吗?上去试试,替牵缰绳。” 刘邦不觉眯起眸子,朝萧何勾起薄唇。萧何似是回应的淡然笑,沉稳的眸子里深邃祥和。 历史记载的名马里,乌骓马算是赫赫有名。此时能有幸亲自骑上骑,心头难以抑制的激动自然不言而喻。李渝微笑的拿过缰绳,笑道:“自己来,不用帮。”他拍马背,翻身双腿夹住马肚。乌骓马扬蹄嘶鸣声,似箭般向前方冲去,耳边顿时响起凌列的风吹声。 李渝策马狂奔,沿水色莲香的荷花池绕弯圈回到远处时,只有楚平骑着白马站立原地等候。 楚平朗声笑道:“重言,马以后可是的坐骑,不能抢过去。” 李渝驱马缓缓行至跟前,坏笑道:“可是很喜欢匹乌骓马。” 英俊的脸庞立刻流露难舍之情,楚平犹豫片刻,似是下很大决心般断然道:“若喜欢就让给骑吧。以后在去另外寻找匹宝马。” 心头流过阵暖意,李渝柔声道:“逗玩的呢……也只有匹宝马才配楚平……” 楚平奇道:“重言,听的语气似乎匹宝马会陪伴长久。” 可不是吗?西楚霸王的乌骓马后人皆为羡慕…… 李渝挥散去脑海浅淡的苦涩,笑道:“匹乌骓马世间罕见,刘邦愿意送予肯定有所求。” 楚平陪伴李渝策马缓缓朝楚府前行。楚平道:“刘邦热情讨好,甚至丝毫不掩饰刻意讨好的意思……肯定是想要依靠们楚平做靠山,今后好有所发展。” 李渝婉转道:“刘邦看似世俗其实内心叼滑,楚平心里可要清楚明白。” 楚平回眸笑道:“自然。他送马却不收的金银,不爱财的人必是爱权之人。” 李渝微愕然,心道:楚平虽似历史记载般高贵倨傲,但心思却完全不是历史相传那样的粗心。他的心思慎密,看刘邦仅仅数面之缘就已经看透,为何最后楚平会兵败刘邦?思念转,李渝忽然思道:项羽名败刘邦实败韩信,项羽生仅败场便是输在生未曾败的韩信手里。 自己会因什么样的原由弃楚投汉?楚平深爱自己,深信自己,也只有自己才会让楚平心甘情愿败于乌江自刎吗?李渝内心痛楚纠结,唇边的笑意也逐渐褪去。 楚平停下马蹄,转身呼唤道:“重言,为何磨磨蹭蹭?” 李渝拉回心神,笑道:“无事。只是刚刚在想自己未曾对刘邦回礼,好生失礼。” 楚平笑道:“吩咐刘邦回去的,不用担心礼数。” 李渝‘嗯’声,微笑的策马挥鞭跟随楚平奔驰而去。 宝阁深处,扇青竹门内飘散出清幽的檀香味。 屋内丹青墨画,挂有白莲画卷的房间角,摆放着张雕刻有莲花图案的软塌,榻边垂落白色的纱帐。软塌对面,是个精致的梳妆台,放有银质梳子等用品。房间内的切都缭绕着淡淡的莲香,清幽高雅。 袭黑衣的子从屏风出缓缓走出,乌黑的头发,冷静的眸子,上扬的淡唇,还有将人显得冷淡的容颜,装饰成虚幻柔和印象的不可捉摸微笑。 萧何见眼前黑衣闪过,连忙站起身恭谨道:“主公。” 刘邦斜身躺在软榻,微笑道:“何必客气,坐下话便是。” 萧何抬眸看眼黑衣,沉稳的眼眸瞬间浮现波动。他缓慢坐下,轻轻道:“主公为何将宝马赠送给项羽?” 刘邦道:“那马虽是宝马却只能渡人过九劫,拿来有何用?” 萧何道:“九劫更是宝马……” 刘邦打断道:“但第十劫却会防碍……” 萧何微蹙眉头,似是自言自语道:“样厮杀战场,假颜面人的生活真是值得吗?” 刘邦垂下眼捷,而后缓缓睁开,冷冷道:“人生便是如此,只有拥有的权势才是最真实。” 萧何轻轻叹,没有继续开口话。 刘邦从软榻起身,步步行至萧何跟前。他注视黑发间的白玉簪子,微笑道: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3 “现在很喜欢白玉饰品,过会派人送枚羊脂白玉的簪子。” 萧何正欲起身答谢,却被刘邦拂手止住。刘邦来到梳妆台前,面前搁置着个手掌般大小的木盒,盒面雕刻得很粗糙,木质也是下等的乔木。 此时,屋外远远响起环配叮当声,紧接着是稀落的脚步声。 手指从木盒移开,刘邦拿起枝金灿灿的簪子将头发盘系上,随手拿过那件藏蓝黄边的衣衫披上。 “夫君,戚姬给您送燕窝汤来。”柔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刘邦笑道:“戚儿快进来。”微眯的眸子重新流露出抹流氓痞子特有的笑意。 明眸皓齿的戚姬从屋外走进,纤细的腰部立刻被刘邦搂拦住。 戚姬羞涩道:“夫君……” 刘邦吻下戚姬美丽的额头,吩咐道:“萧何,退下去吧。” 萧何弯腰行礼道:“是,主公。” 他转身刚走出门槛,房门便‘砰’的声被关上。脚步随即停止瞬间,方缓缓向前走。 萧何转过长廊,眼眸里映出个容貌端庄的子,绸缎的衣裙绣有淡黄的梅花。 吕雉微笑道:“萧大人。” 萧何弯腰有礼道:“夫人。” 吕雉颔首,抬起下颚不紧不慢从萧何身边走过。凤眼在擦肩时,淡淡扫眼青衣,唇边勾起丝浅笑。 萧何等待脚步声渐行渐远,方直起身回眸看眼,而后沉稳的朝前方离去。 次日,清晨的阳光从复杂花纹的窗格射来,照亮整个剑阁。 伴随着开门声,灰衣楚平从外面眉飞色舞的走进来。他给自己倒上杯清水,随口道:“乌骓马果然乃世间少有的宝马。” 李渝弯腰拾起榻边散落的内衣,道:“会们要出府恭候楚王,还清早出去骑马。” 楚平笑道:“今起得很早,倒不像是的重言。” 秀眉微蹙,李渝低头穿上白色内衣,轻轻道:“要去见叔父和范先生呢。” 楚平立刻察觉李渝的紧张,他走近身后,双手环住李渝肩胛处,温柔道:“放心,凡事都有在。” 李渝道:“若是他们竭力反对该怎么办?” 楚平扳过李渝的肩膀,勾起李渝的下颚,亲亲吻淡唇道:“随归隐山林好不好?” 清黑的眸子顿时浮现复杂矛盾,李渝沉默良久,方闭上眼睛轻轻道:“不好。” 楚平愕然,笑道:“重言也有驰骋疆场的豪情,原来和摸样啊。” 楚平身处前曲线文明,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他只在数据资料上研读过。如今有机会亲自体验,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让他对战场有份强烈的期待。 楚平果然是项羽,是纵横沙场的西楚霸王……李渝注视那双目光灼灼的重瞳眼眸,唇边勾起抹无奈。他无法在历史责任和私人情感做出抉择,楚平则如历史记载般霸气逼人,心系未来的厮杀疆场。 李渝端坐梳妆台,享受着楚平帮自己梳理头发。他看着铜镜里亲密相爱的两人,低语道:“们以后无论何事都要相信彼此,楚平。” 楚平道:“是自然。” 李渝笑道:“有句话就放心。” 楚平以为李渝担忧会遇见叔父的事情,他安慰道:“叔父还算开明,想叔父会慢慢接受们的。” 李渝皱眉道:“手轻,弄疼。” 楚平讥笑道:“疼痛算什么?以后还想不想上战场?” 李渝脱口道:“当然要!否则苦练剑法做什么?如今拥有乌骓马,已经稍逊筹。” 楚平高兴道:“乌骓马真是好马,重言的没错。” 李渝若有所思道:“它会给带来连续的胜利呢。” 楚平并不在乎道:“是吗?”他相信自己的实力,高科技sgard族是不相信命运个学。 李渝颔首,心道:历史记载,乌骓马陪伴项羽九战九捷,以少胜多,最后第十战项羽乌江自刎,乌骓马投河自尽。 楚平梳完头发,见李渝忽然怔住无言,轻唤道:“重言?赶快去换衣衫准备出去。” 李渝连忙挥散去脑海的阴影,抿唇笑笑站起身来。 一百三十 李渝在屏风内换衣衫,楚平则斜靠在细格窗畔注视阁楼外含苞待放的蔷薇花。零星的殷红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风吹花动,脑海里也响起清晰的电波声。 tyr用它独特的声音道:‘thor,有件事情需要告诉。’ 楚平剑眉挑,意外于多日未见的tyr会突然出现话。而且那熟悉的唠叨声中似乎有些倦意。 楚平反问道:‘tyr,几日去哪里?似乎没有人在飞船内。’ tyr微顿,解释道:‘也没什么,只是元老会有事情召唤。’ 楚平道:‘何事?擅自开启超时间程序是不是被元老会发现?’ tyr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不用担心。’ 楚平颔首,心道:听tyr的语气,元老会对自己提前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保持缄默。否则tyr不会平安无事的重新回到飞船和自己联系。 tyr出重道:‘thor,最近有没有感觉精神疲倦的情况?’ 楚平诧异道:‘精神波是有变弱,但也是因为重言的关系应属正常。’ tyr认真道:‘从数据里分析发现事情并不是么简单。的精神波除重言的因素,还因为某种未知的因素也有些干扰减弱。’ 察觉事态的严重,楚平仔细问道:‘可是外部的因素?是不是和曾经的失忆有关系?’ tyr道:‘失忆前后有严重的精神波干扰,数据无法显示分析。不过,现在外部因素干扰虽然有但并不明显,最主要的是自己身体内在的原因。’ 楚平暗觉不妙,但依然冷静的分析道:‘是不是因为变异的区域出现问题?’ tyr咳嗽声,回答道:‘精神波变异的区域起先只有个亮,现在整个区域都似乎被激活。虽然其它亮的能量并不明显,但它们似乎在日益从原有的精神波里吸取能量,以后会带来难以预测的副作用也不定。’ 身子不觉斜靠在窗边借助力量。楚平平静道:‘会有什么后果?数据有分析显示否?’ tyr道:‘初步分析显示,以后的精神波负担加重,对外面的控制力逐渐变弱。人类身体机能的反应是感觉疲倦,也许会有疼痛的情况发生。毕竟人类的大脑发育还很初级,能承受们的精神波已是极限,如果变异区域继续演变下去的大脑会有不良反应。’ 楚平皱眉道:‘事情有没有禀报元老会?他们没有对此做出相关的决定?’ tyr的声音立时带上几分浓厚的科学探索味道。tyr道:‘元老会仔细分析的精神波数据后做出个令非常好奇的决定。’ 楚平见tyr故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4 意话语只半,内心郁闷道:什么时候tyr也学会人类的语气,话语故意停顿等待他人催促? 楚平急于知道结果,催促命令道:‘tyr,赶快告诉!’ tyr不紧不慢道:‘thor,次测试体验的目的是什么?’ 楚平抑制焦虑,平静道:‘体验人类的各种感情元素,毕竟asgard种族已经丧失某些感情数千年。’ tyr婉转否定道:‘只是表面原由,thor。’ 手臂不觉环抱住,浩瀚深邃的心海瞬间泛起圈圈涟漪。楚平难以置信道:‘是……’ 纤细的手指击光屏,浮现出张眉清目秀的脸庞。 tyr注视穿着水白衣衫的李渝,缓缓道:‘重言已经摆脱阅世盘的控制。’ 楚平不悦道:‘tyr,不许偷窥重言。’ tyr道:‘没有偷窥。’ 楚平洞悉道:‘tyr……’ 光屏闪,另外浮现张金边眼睛的子画面,微微上翘的唇角勾出诱惑和不屑。 tyr道:‘看下数据,的异常出现时间是宴会后的那个晚上。’ 重瞳的眼眸浮现柔和,楚平抿唇道:‘是吗?真是不错。’ tyr将光屏的画面放大,大大的眸子盯住画中人,自言自语道:‘的确很不错……’ 楚平笑道:‘元老会肯定原谅过去的违规行为,tyr。’ tyr心有旁骛道:‘元老会很高兴,也宽恕恢复记忆的冒失举动。’ 楚平回眸看眼从屏风内走出的李渝,眼里的爱人用根古式的青结挽住柔亮长发,醇黑的眸子照映不出光亮,优雅而沉静。 楚平随口道:‘tyr,能不能和重言永远在起?’ tyr拉回心神,道:‘虽然已经阅览完个时代的历史记载,但不能违反asgard的基本原则更不能告诉结果。’ 楚平理解道:‘的决定是明智冷静,tyr。’ tyr道:‘历史的记载不可相信,都很清楚。更何况个残留有史前文明的时代,的重言还是穿过托兰人的阅世盘而来的未来人。’ 楚平颔首,正欲继续话却见李渝向自己漫步而来。 tyr道:‘还有事请要处理。thor,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言必,脑电波立刻中断。纤细的脖子晃又晃,tyr凝神注视画中眼睛子良久。 李渝望向出神发呆的楚平,自己轻轻从楚平背后覆盖过去,执拗的抚摸对方的腰部。手擦过侧腹部的时候,楚平觉得酥麻的抓住不安分的双手。 感觉肩头沉沉的头,楚平吻下李渝的手,温柔道:“还是和从前样缠人……们马上就要去楚府外恭候楚王……” 李渝扳过楚平的肩膀,忍不住像在摸小猫似的伸手摸抚楚平的下巴,楚平却真的像猫样竖起毛来假愠道:“不许样摸。” 李渝细眼弯弯,噗哧笑起来。楚平很介意个动作,他曾经认真告诉李渝是调戏子的举止不许用在他身上。 李渝抬首吻住楚平的唇,将对方的唇细舔遍,才笑道:“算是刚刚的赔礼。” 楚平宠溺的拉住李渝的手向外走,嘴里假装严肃道:“不要让再第二次,重言。” 李渝乐道:“已经告诉六次……” 楚平无奈的笑笑,两人依肩走出剑阁,来到楚府外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此等候,其中大多是楚军手下。他们见李渝陪伴楚平从里面走出时都纷纷弯腰行礼,淡淡的目光将李渝全身笼罩带着各种猜测的眼神。 李渝淡定自若的向各位环视,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子的身影,看来尊卑在秦末汉初还是非常严格。 “项将军,韩公子。”谄媚热情的声音在左边响起。 李渝连忙循音回首,看见衣着俗气的刘邦正对楚平弯腰搭笑,神情甚是谦卑。 李渝不敢怠慢刘邦,他立刻弯腰行礼道:“刘大人,萧先生。” 刘邦双手抬起李渝,笑道:“昨在下未能等会韩公子,还望多多包涵。” 李渝笑道:“在下策马耽误刘大人时辰才是不该,应该是在下赔礼道歉。” 楚平见两人来回谦辞,打断道:“重言,不必如此内疚。是请刘大人先且回宝阁,事情们两位都没错。” 刘邦附和道:“项将军高明,读书人就是话在理简洁。” 萧何见刘邦回首对自己微笑,他连忙头道:“项将军,此处尊卑有别,和主公先去左边等会楚王。” 楚平道:“刘大人请。” 楚平微微抬手,却没有主动侧身让出道路。刘邦也毫不介意,谄笑的连连头,微微弯腰从较窄的小路走过去。 李渝注视青衣萧何,清黑的眼眸掠过道光亮。他看见萧何的发髻簪子是羊脂白玉质地,玉泽温润是世间罕见的好玉。 此时官兵开始驱散旁边围观的平民百姓,李渝跟随楚平从宽阔的官道缓缓向前走。 忽然,个年纪大约三岁的稚嫩孩子从人群里挤出,步履蹒跚的朝对面跑去。执行守卫的士兵立刻走上前喝止住他,却被个清朗的声音唤住。 “等下!”的 李渝越过楚平,快步走到那个孩子面前将他抱起,道:“个稚嫩的孩子,们何必神情严肃。” 士兵见李渝身份非同般,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楚平跟随过来,注视李渝怀里的孩子道:“兵荒马乱的年代,大人都暂且不能自保何况孩子。” 李渝怜爱的摸下孩子脏脏的脸颊,回答道:“他的父母会此刻担心他,疼爱他。” 楚平沉默片刻,道:“孩子是种族的延续,若没有孩子不定个族类就会灭亡。” 李渝诧异的回过头,内心升起疑云。他感觉楚平刚刚的话语不似是古人应有的眼界,但究竟为何他也不清楚。 楚平伸手抚摸孩子的头,轻轻道:“孩子是生命的延续。” 人群外挤进个布衣妇,见孩子抱在李渝怀里连忙哭喊道:“虎子!大人,是民的孩子!” 李渝立刻将孩子送回妇手里,安慰道:“他没有事,夫人不必担心。” 等妇人连连答谢抱回孩子离开后,楚平方开口道:“重言,看很喜欢孩子呢。” 李渝不加思索道:“孩子是两人爱情的延续。” 楚平微愕然,挑眉没有话。 一百三十一 李渝立刻察觉自己话不妥,他虽然喜欢孩子但他和楚平之间是绝无亲生孩子的可能,谁让他们彼此是人?还是在个注重血脉延续的秦末汉初? 楚平不经意间提起的生命延续,也许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吧?李渝抬眸望向沉默的楚平,眼里浮现浅淡的无奈。在未来的世纪,虽有不少夫妻选择丁克家庭但年过四十后仍有许多人后悔,深感年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5 老孤独的他们愿意担当风险以大龄年纪生下孩子。不知楚平年过花甲时,会不会也有此类相同的孤独憾事呢? 李渝内心轻叹,贴身靠近楚平低语道:“若也喜欢孩子,等乱世平定下来们收养个孤儿如何?” 楚平不解道:“收养孩子做什么?们两人在起不是很好?” 李渝诧异道:“不喜欢孩子?” 楚平思索李渝刚过的句话‘孩子是两人爱情的延续’,而后他缓缓道:“孩子只是生命的延续,重言。如今有么多孩子,们何必要再收养个?” 李渝看又看楚平,暗觉他话里有话又读不明白。楚平似乎不太喜欢孩子,仅仅将孩子视为人们繁衍后代的手段。也许他只是想安慰自己,才故意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也不定? 李渝低笑道:“既然么认为那们不收养便是,就怕将来为个决定后悔。” 楚平轻轻道:“只要陪伴就好……” 李渝无声的笑笑,跟随楚平继续朝官道最前方走去。 楚平微微抬起下颚,内心暗思道:两人的爱情又怎会因为孩子而延续下去?种感情是无法遗传克隆才对。 tyr似是听到楚平心声般,及时开启脑电波唠叨道:‘是前曲线文明时代特有的文明,当然在后曲线文明时代也有种族继续抱有种观念,比如同是个银河星系的tolln族。’ 楚平不悦道:‘tyr,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怎么时刻还不忘监视?’ tyr嘀咕道:‘只是碰巧而已……要离开段时间,特意前来告诉声……’ 楚平告诫道:‘不要再做出违背规则的事情,元老会不会再次宽恕于。’ tyr不愿意纠缠此事,转移话题道:‘知道,thor。不过人类视孩子作为爱情的延续也是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生命很短暂,相对而言感情元素也是转瞬即逝。’ 楚平若有所思道:‘可拥有无限生命的们,孩子不过是种族繁衍的必要过程。孩子是需要系统完善的科学过程来抚养,而不是仅仅两个个体。’ 纤细的手指击光屏,tyr注视数据中变异的精神波分析道:‘也许次测试有飞跃的突破,但却无法把握未来的孩子是以什么形式诞生?只是精神波在激变,人类的躯体可是变化都没有。’ 楚平冷静道:‘确定次能诞生个新生命体?寻求到解决asgard种族的繁衍问题?’ tyr思索会,理智道:‘也许而已。们近万年没有遇到种棘手的问题,们不知道个异常区域何时会停止,也不知道期间会出现什么突变。不过测试前的意识已经克隆,若出现意外……thor还是thor,只是没有段测试记忆罢。’ 楚平厉声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能伤害精神波的人在个世界微乎其微……’的 tyr道:‘thor,不要激动,人类的情感元素果然是非常不安定的因子。会记录下测试的每幕,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们是否需要克隆个asgard躯体,还是个人类躯体?’ 楚平不解道:‘有何用?’ tyr道:‘新生命体若和们差不多,那且不是需要躯体承载意识?对自己的孩子态度很冷静呢,比人类的亲情相差甚远。’ 楚平温和道:‘还无法理解重言的话语……具体的问题交由元老会商议决定吧。’他微顿,认真道:‘只需要重言,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大大的眸子转,敏锐的tyr猜到楚平后面肯定要提出难以解决的问题,他率先撤退道:‘元老会有事唤。thor,以后再见。’ 没有给楚平开口的机会,脑电波迅速中断。tyr从银色的椅子站立起来,来到操作室开启超时间程序。 李渝站立楚平身边并没有察觉到爱人的沉默,他的目光被左后方的雪白衣衫所吸引。张良依旧身着件很白很白,初雪般的单衣,从人群里对自己抿唇微笑。他的青丝在阳光下流淌着水泻似的光泽,柔柔亮亮。 李渝回应的颔首微笑,眼里浮现件搁置良久的迷雾往事。他回忆起历城通缉画卷中的张良,画中人的淡唇微微上翘,淡淡的喜悦是完全不符合暗杀通缉的严肃杀气。同时他又思及秦王过世的前后时间,似乎是在博浪沙刺杀后没过数日便隐秘过世,张良在秦始皇的死亡中又半掩什么角色? 看向那双眸子顾盼流转又有几分妩媚的绝色眸子,脑海忽然电石火光闪,李渝忽然感到疑云萦绕。他和张良少年相识又匆匆分别,那时的张良只知道自己唤作唐羽,为何在宴会里他第次见面就非常自然的接受韩信的名字?那张诡异的黄金面具的面孔也不自觉的在眼前晃过。 楚平察觉身边人身体微微颤抖,他回眸温柔唤道:“重言?” 李渝拉回目光,微笑道:“看见昔日的好友,张良。” 楚平顺势看眼,简洁道:“生相。”轻轻的声音带有几分倨傲。 李渝还记得他们第次相遇就是因为楚平轻视自己的相而彼此争吵,时隔多年他的性情倒也依然没变。 李渝笑道:“张良才华横溢,可不能轻视小觑。” 楚平宠溺道:“有就已经足够。若喜欢孩子,们以后收养个便是。”他在听取tyr分析后顾及重言的心情决定退让步,顺从爱人的心愿。 李渝微怔,头道:“等以后们退隐山林再讨论此事。” 楚平笑笑,抬起下颚向隐隐传来马蹄声的前方望去。英俊的脸庞冷清高贵,灰色的衣衫散发出逼人霸气。 匹骏马从官道奔驰过来,快如闪电。转瞬间,位身着高级官服的军官跳下马背,在楚平跟前单膝跪下,大声道:“报项将军!楚王的车辇马上会在大人的陪同下前来。” 楚平右手拂起那位军官,转身从容有度道:“楚王驾临,各位大人请准备接驾。” 众人立刻鸦雀无声,垂手恭谨等候。 李渝整理下衣袖,环视间发现张良距刘邦的位置远有数米,看来此时的刘邦应该没有彻底收拢住张良的心才对。 似乎有所感应,张良回眸对李渝再次颔首微笑,绝色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李渝刚勾起唇角,耳边就响起阵阵有力的马蹄声,还混杂着沉重的车轮转动的声音。 由六匹白色骏马拉乘的车辇开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车辇内端坐着位年约十六的少年,他身着华美的饰服,发髻间的簪子是羊脂白玉,款式特殊的地方在于是只龙纹玉簪。车辇两侧分别是两队战马护驾,左侧首位的是位年过半甲的儒雅将军,右侧首位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谋臣文士。李渝眼便认出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分别是项梁和范增。多年未见的两位老人依然身体健朗,眉目间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6 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车辇行至跟前,李渝在楚平的示意下跟随其后来到左边项梁的坐骑前。 楚平弯腰恭谨道:“叔父。” 李渝悄悄透看眼项梁,对上那道深邃平和的目光又立刻低下头。李渝弯腰恭谨道:“项大人。” 阅人无数的眼眸微微转,项梁右手摸着胡须,温和道:“羽儿,们都来……”目光停落在水白衣衫瞬间,他拍马背稳稳落在地面,转身离开楚平对范增笑道:“范老先生,请……” 范增已经注意到跟随而知的李渝,睿智犀利的黑眸没有流露出丝毫波动。他顺从项梁的话语跳下马,似乎故意冷淡楚平二人般没有示意是否起身。 项梁也默契的没有理会楚平,反而亲自来到车辇前恭谨道:“请楚王挪步。” 车内探出只手,微微颤抖的握住下人的胳膊,楚王缓慢的从车辇内走出来。漆黑的眸子紧张的打量四周,他的心砰砰跳动不已。他原以为自己是个乡下的孩子,没料到东风忽转,不久前来数人跪倒在他前面尊自己为楚王。他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突然的变故,只觉得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平民的他所期望。但此刻面对弯腰行礼的各位年长的陌生人,楚王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范增和善道:“楚王请……”右手指向前方的道路,神情甚是恭谨。 楚王怔怔的头,慢慢行至楚平跟前停下。他感觉自己什么都不话似乎不好,格外沉闷的气息有些令人难以呼吸。 楚王开口道:“大人们抬起头来吧。”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渝听出其中有竭力克制的紧张。 “谢楚王。”的 众人拱手答谢。李渝抬眸,看见眼前的位楚王年纪尚小,长得倒也眉清目秀还有种生的贵气。不过他的下唇紧抿,好像因为内心紧张唇色有些泛白。 一百三十二 众人打量审视的目光从周围绵密的笼罩而来,楚王的心脏宛若被细绳缠绕激烈跳动得感觉窒息。华美的衣袖内隐藏着紧紧蜷缩的手指,楚王不知所措的头,视线茫然的四处搜索。 忽然,道温柔澄明的目光从脸侧迎来,似是缕暖暖的春风抚平不安的心海。楚王发现右手边的位书生正对自己微笑,那人长相眉清目秀但眉宇间甚是温柔。 楚王情不自禁道:“请问阁下是……” 李渝微微弯腰,有礼道:“在下韩信拜见楚王。” 楚王虽然阅人不多,但依然能听出眼前人对自己态度恭谨有礼。他感觉位唤作韩信的书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自己,醇黑清澈的眸子不像是某些人般掺杂太多波动痕迹。 楚王想要双手扶住水白衣衫,耳边不经意的咳嗽声阻止住他进步的行动。他回眸看眼眉目和善的范增,而后回头道:“韩公子请起。” “谢楚王。”的 等李渝直起身子,他方发现楚王已经离开自己身边朝远处走去。范增紧紧贴靠在楚王身边似乎在低语什么,楚王则顺从的微微颔首。 刚刚的幕尽落重瞳的眼眸。楚平陪伴李渝跟随在楚王数米之外,轻轻道:“重言,对位楚王似乎很是恭谨呢。” 李渝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回答道:“楚王将会是各路英杰推举的领袖,们自然是要恭谨有礼才对。” 楚平勾唇道:“他不过是个傀儡,从现在眼里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李渝不惊讶于楚平的洞察力,他微笑道:“当然还有其它原因……” 楚平放缓脚步仔细观察身边的爱人,看见那双清黑的眸子里沉稳冷静,淡定自若的眼神好像是风中静止的青树。他细眼弯弯的注视着前方范增苍老的背影。 两人走进楚府内,李渝望向停下脚步的楚王,轻轻道:“楚平,会直在剑阁内等回来。” 楚平微愕然,还未来得及细想就看见伺候楚王的贴身侍从缓缓走来。 侍从大声道:“楚王有令:多谢诸位大人前来迎驾,三日后楚王将招待宴请各位。今日奔波劳累,还望各位海涵。” 众人弯腰答谢道:“谢楚王。” 楚平刚弯下腰就听见侍从行至自己跟前,有礼道:“项将军请留步,楚王有请将军上前叙。” 楚平微顿片刻,冷静道:“是,在下听命。” 李渝暗自看眼睿智犀利的范增,唇边勾起抹洞悉的笑意。范增果然是楚汉有名的谋臣,有意要将自己与楚平分隔开却借助楚王之口。以楚王之尊,楚平即使有心想要带自己形影不离也不得不因眼前形势而退让,逼迫楚平单独和范增项梁见面。 察觉身边温柔安抚的目光,李渝回眸对楚平颔首微笑。两人交缠的目光坚定且痴恋。 侍从弯腰恭请道:“项将军请。” 楚平依肩贴近李渝,温柔道:“在剑阁等。” 李渝笑道:“句话比先步。” 楚平得到爱人肯定的回应后方双手拂背,优雅的跟随侍从朝前方的楚王走去。 李渝目送楚王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从容的内心终于隐隐升起丝不安。他深知范增此番要阻止楚平段不容于世的龙阳之恋,想必项梁也肯定会失望暴怒楚平,不知到那时楚平是否还会和刚才那样坚定不移?他对眼前的事态无能为力,但他刚刚对楚王的恭谨态度肯定在楚王心里留下印象,也是他目前能做的事情……只要楚王认可他,那么他将在楚军站住脚跟,任范增和项梁也不好随意发难。 “范增是有意要给颜色看,重言。” 轻轻的话语似是利箭般刺破重重虚假面具,直指内心最深的隐秘处。 李渝连忙回过身去,波动的眼眸在映出那张沉鱼落雁的容颜立刻敛去所有情愫。张良正站立在他跟前微笑,细长的眉弯成朵小小的花,散发着魅惑的清香。 面对号称楚汉第谋臣的张良,李渝自然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他不露声色的笑道:“张良兄别来无恙。” 张良笑道:“少年别,如今会稽再遇重言兄已经是项将军身边的近臣,真是言中黄老先生的预言。”的 张良对彭越的事情只字不提,李渝虽觉此人城府甚深但也暗松口气。 李渝顺势移开话题道:“不知黄老先生身体可好?张良兄可是黄老先生最得意的弟子,重言愧不敢当方才的抬爱。” 张良陪伴李渝朝绿林走去,缓缓道:“先生身体依旧健朗,他老人家时常在们面前提及重言兄的才华呢。”绝色的眸子顾盼流离,张良看眼李渝,继续道:“特别是身处当今乱世,重言兄的兵法谋略会让世人所皆叹。” 李渝连忙谦虚推辞,他不清楚自己的才华在个乱世会有多大作为。因为他不是历史上真正的韩信,他只是比世人能把握住历史的方向,清楚随时会改变的战役记载,也熟读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7 过数年兵法策论……脑海列出他拥有的切,李渝忽然产生诡异的念头,电石火光闪而过——他知道么多为何不能取胜?以兵法诡异著称的韩信也许就是他自己,只有他才敢布置出后人敬仰却无人再次成功的背水战。韩信能成功,能以少胜多从无败绝不是偶然! 目光紧扣若有所思的李渝,张良微笑道:“重言兄,既然今日两人悠闲,何不请去的小舍品尝杯碧茶?如此炎炎夏日,气甚是闷热呐。” 李渝右手轻拂,笑道:“也正想和张良兄好生闲谈相聚。剑阁内有新到的西湖碧茶,想必张良兄定会喜欢。” 张良抿唇笑道:“西湖碧茶?前些日也在宝阁品尝过,不愧是江南有名的茶叶。”他似是漫不经心的扫眼李渝,微微别头望向前方碧竹深处的剑阁。 李渝心道:好个张良,话拐弯抹角心思也琢磨难测。他推开剑阁的阁门,笑道:“张良兄,请。” “重言兄,请。” 张良不紧不慢走进剑阁,在含苞待放的蔷薇花便放慢脚步,笑道:“路走来只看见殷红摇摆的虞美人,却未想在此处栽种有红艳艳的蔷薇花。” 李渝微笑道:“都是娇艳的花卉,栽种何种都无所谓。” 张良轻摇首,似是开玩笑道:“不定明年的楚府内绽放的全是蔷薇花呢。” 李渝内心暗惊,怔怔的看见张良谈笑的踏上石阶,从容的走进敞开的阁门内。 李渝迅速调整心态,勾起唇角也跟随走进房内。 圆木桌上摆放有茶壶,两杯清香碧绿的西湖茶。 张良执起茶杯浅浅品口,称赞道:“果然是西湖碧茶,其味微甘与在宝阁品过的味道模样。” 张良不经意间再次提及宝阁,李渝边微笑边细细打量张良却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对刘邦人评价如何。若张良与刘邦不亲,那他决不会在那晚跟随刘邦出现在宴会里,更不会去宝阁品尝尚好的西湖碧茶;但他似乎又若有若无的与刘邦保持距离,比如今在楚府外他刻意远离刘邦数米站立,而且面对刘邦的笑颜也是不冷不淡的回笑过去。 张良每字每句看是随意但细细想却字字言中自己内心的隐秘。李渝喝着碧茶,脑海逐渐浮现昔日与张良结识的幕幕,他思及张良寻找的画中人,回忆起张良亲口告诉自己的那枝殷红情花,九梦。张良知晓的事情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也越发勾起李渝对张良博浪沙刺杀秦王的神秘好奇。 绝色的眸子弯,张良看看静静品茶的李渝,笑道:“楚王长得虽有几分贵气可惜历事太浅,终究是个还未加冠的少年。” 话得清晰直白全然不像是张良昔日的风格。李渝不深不浅道:“非也,张良兄昔日未曾加冠已经是名才华横溢的书生。所谓英雄出少年,们的楚王也肯定非同般。” 茶杯放至唇边停下。张良笑道:“在下今日有心与重言兄好生言谈,重言兄何必如此待?” 李渝微愣瞬间,在下刻依旧笑意浓浓道:“张良兄严重……重言给赔礼不是……” 张良理所当然的承受李渝起身亲手为其斟满茶。他喝口,浅笑道:“项梁迎回楚王使下信服,老百姓会项将军并不是为自己实在是为楚国而为六国报仇。样人心归顺,楚军立时并列于韩王、魏王同列,真可谓箭双雕的妙招。” 杯中的茶水轻漾,李渝内心惊道:看来张良此番前来并非讨杯碧茶那么简单。自己与他少年交往时皆谈论些无关紧要的闲事,他今第次主动开启话题,不仅问题敏感分析也真知灼见……不知他为何会样?又意欲何为? 李渝不露声色的笑道:“多年不见,张良兄的见识已经在重言之上。” 张良放下茶杯,抿唇笑道:“有劳重言兄再替斟茶。” 一百三十三 张良仅浅品口碧茶就将茶杯放至在李渝眼前,绝色的眸子细细弯弯中闪动明亮的光芒。 李渝漫不经心的执杯喝茶,嘴里出的话语却与刚刚的婉转拖延截然不同。 李渝笑道:“楚王能享有尊荣却不能长久。” 唇边的笑意更浓。张良再次端起茶杯,满意道:“才是重言兄的心里话。” 李渝颔首,微笑没有多言。他琢磨不透位容颜绝色的子,但张良随意间流露的才华是绝对担当得起历史赋予的赞誉。在面对位谋略能与姜尚公并论的眼前人,李渝紧绷提防的神经未曾放松过。言多必失,言少慎言。 张良从桌边缓缓站起,腰间佩带的枚玉佩映入眼里。玉佩质地是青田白玉,中间雕刻有高洁典雅的兰花,右侧写有行小字,道的是:‘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 目光紧随那枚青田白玉,李渝暗觉块玉佩的样式应该是对成双玉佩,张良腰间佩带的只是其中块。 张良行至细格窗畔,头轻叹道:“重言兄的剑阁碧竹环绕,格外清幽恬静。” 李渝才站起身,客气道:“此乃项羽将军赏赐在下暂时的居所。等过些日子在下找到小舍便会搬离此处。” 张良背对李渝,道:“项羽文武双全是当今世上少见的英雄,倒也是们书生文人值得投效的明主。” 李渝微微愣,显然惊讶于张良对楚平的明显好感。听那刚刚随意言,语气中流露出几分真诚的赞意和佩服。莫非张良此时有心投效楚军而非刘邦?李渝心随念动,沉思再三决定初探番。 李渝笑道:“听张良兄言,似乎对楚军的前程颇有信心。” 张良转过身,勾唇笑道:“韩王、魏王虽有谋略但比范增差三分,如今项羽又有重言兄相助真是如虎添翼,怎能不令张良心动呢?” 李渝暗惊,心道:话以至明处,张良婉转的道出自己欲要投身楚军的意念,可是与历史记载大大不符合!没有张良的刘邦如何能在数次为难中化险为夷,从乱世中脱颖而出呢?他心绪纷乱,不知道是否该趁此良机挽留住张良。留则有助于楚平有利于自己,但却截然违背历史的主要轨迹,可不是简单的细小转折。 李渝试探道:“刘邦也是代枭雄,张良兄能与刘邦相处数日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吧?” 张良笑道:“西湖碧茶虽好但比不过与重言兄昔日的同窗情谊。” 李渝笑道:“重言也不时思及昔日在固陵的少年时光,还珍藏着张良兄赠送给的那副画卷。” 绝色的眸子迅速滑过抹淡淡的痕迹,稍纵即逝。张良眨眨眼睛,支开话题道:“重言兄如今获得项将军赏识,前程必定贵不可言。” 李渝紧盯张良的举动自然也敏锐的捕捉到那抹转瞬消失的痕迹。他微顿,顺从话题道:“张良兄在博浪沙暗杀秦王世人皆赞叹,样的英雄事迹且是重言可以相提并论。” 唇边的笑意逐渐褪去,张良沉默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8 的坐回桌边。他亲手给自己倒上杯茶,悠叹道:“重言兄果然不忘提及此事。” 内心早已被疑云萦绕。李渝既然提到此事自然不肯放过,他故作惊讶追问道:“张良兄何必叹口气?虽刺杀秦王未能成功但有样的胆识就已经是常人不如。” 张良看眼李渝,开玩笑道:“叹息声都被重言兄察觉,重言兄观察细致入微呐。” 李渝亲手给张良重新斟满茶,笑道:“张良兄向来唇边含笑,副淡定自若的神态。方才不经意的叹息声自然是飘进重言耳朵里。” 张良朗声笑道:“惆怅叹在眼里倒是难得见。”他执杯喝口茶,抬眸认真道:“之前既然过要与重言兄好生相谈,博浪沙遇见的有些事情倒也不想隐瞒于。” 李渝知道张良话善于深深浅浅,可今张良反常态的要与他推心置腹内心反而隐隐不安。但他又心系博浪沙的始末,眸子转又转婉转道:“张良兄不必内疚,秦王虽逃脱博浪沙劫但也遭受苍惩罚病死于沙丘之地。” 张良轻摇首,绝色的眸子浮现如烟往事。他悠然回忆道:“非也,非也。少时秦王灭家族门,便心生复仇的意念。当年游历行至博浪沙时,恰巧听闻秦王的车马将从里休息过夜,深埋多年的复仇念头也不自觉的从脑海浮现。” “那是初夏的个夜晚,还清晰的记得,理应炎热的夏夜却在那晚显得格外阴冷。”李渝看见张良手中的茶杯停在空中,张良继续道:“扮作下人混入秦军驻扎的客栈内,偷偷从偏僻的暗转楼梯走上秦王休息的二层楼阁。” 剑眉微蹙,李渝犀利分析道:张良话语明显有破绽,守备森严的秦军怎会放任陌生人进入客栈,更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张良靠近秦王居住的房间?以张良样心思慎密的人又怎会不知自己话语的破绽?他望向张良,张良回应的勾起唇角,绝色的眸子闪烁洞悉的光泽。 李渝顿时释然,心道:张良又怎会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他想述的事情而已。 张良闭眼喝口茶,再次睁开的眸子浮现难以掩饰的寒意。 张良道:“躲藏在拐角处时忽然听见身旁的屋内响起轻轻的恐惧声,颤抖的声音道的是:‘仙人……仙人……!’忍不住好奇,从窗格的复杂花纹内向前望去,愕然看见位身着五爪金龙衣衫的子僵坐在正前方的桌前。桌面放有张黄金打造的诡异面具,而那子的脸庞洁白如玉,苍白得不似是活人的颜色!” 李渝暗吸口气,失声道:“黄金面具……难道是……!?” 张良颔首,皱眉道:“那子就是秦王!看见背对自己的宦官伸手摸下秦王,那宦官顿时退后几步颤抖道:‘冷,冰冷!’屋内另位官员同时开口道:‘什么冷!?’那宦官用发自灵魂深处恐惧的声音道:‘像蛇样冰冷!’” “什么!?”手指微微发抖,李渝忽然想起那个神秘的梦。梦里的九梦恣意绽放,殷红中那条雪白的蛇尾格外清楚的浮现眼前,那个人首蛇身的人散发的强大压迫力依然如此清晰畏惧。 张良古怪的看眼李渝,幽幽道:“件事情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并没有暗杀秦王,只是在偷窥时被秦军察觉发现而已……” 李渝稳住心神,细问道:“为何会告诉?” 张良笑道:“因为秦王的屋内有样东西只有才知道,就是片殷红似血的花瓣,花瓣仿佛盛开到极致,仿佛轻轻碰就会破碎凋谢。” 李渝的脑子‘轰’的下空白,他怔怔的站起身低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轻轻的声音宛若利箭刺破内心最后层防线,张良冷静道:“最初和的反应模样,但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秦王的肩头飘落有片独特的花瓣,虽然很快消失无影但知道,那片花瓣就是们族人的情花,九梦。” 李渝连退几步,转过身掩饰去脸色的苍白。内心早已掀起波涛汹涌:如果张良所言属实,那么秦王也许就和自己样是通过阅世盘穿越而来,也就顺理成章的解释昔日少年书院时,秦王为何会特别亲自送昏迷的他回到会稽书院,甚至亲自守候等待会。殷红诡异的九梦在波动的眼眸掠过,李渝忽然想到个不敢面对又越发清晰的预感——世间又有多少人类会有自己的机遇穿越外星人的设备来到秦末汉初?阅世曾经过,阅世盘是支持数个托兰人测试的仪器!那么,那么秦王很可能就与托兰人有关联!思及此,股强烈的历史责任感从心海涌起。李渝无法相信秦王的决策会与外星文明有关系,但张良所的切,他亲身的经历隐隐在告诉李渝:段历史的背后其实是外星文明的暗自操控也不定。 不!肩膀微耸,李渝睁开清黑坚定的眸子,心道:他所承受阅世盘的‘罚’,种非人的手段迫使他难以相信托兰人会善待人类。他感觉人类在托兰人的眼里也许只是实验室的白鼠,生死存亡只是弹指瞬间。但他不甘心,他不能沉默的看待历史逐渐朝资料记载的方向偏移……也许历史细节的微变,就是托兰人的操控测试,自己则是实验里的枚棋子!寒意从脚下升起,同时燃烧起强烈的历史责任感。 张良依旧坐在桌边,边喝着碧茶边注视背对自己的李渝,轻轻道:“也花费很长时间才缓过心神,重言。” 李渝深深呼吸,调整上下起伏的情绪。他回身平静道:“张良兄还注意到什么否?” 张良想想,最后道:“很快被秦军发现只停留片刻时间,不过秦王的容颜很让惊讶。” 李渝走近追问道:“如何?” 张良注视流露焦虑的李渝,字句道:“从的角度看去秦王得容颜不算太清楚,但却给非常英俊的感觉……比项羽将军还要英俊数倍不止……” 一百三十四 楚平的容貌在世上已属百里难挑的英俊,若回到追星盛起的现代他定会是倾倒无数子的大牌巨星。现在听闻张良秦始皇的容颜竟比楚平还要英俊数倍不止,李渝不由沉思愣住,视线重新落回张良那张绝色的容颜,心道:据相貌出众的人看待别人的外貌会愈加挑剔,以张良的容颜出番话语却不知秦始皇英俊到何种程度? 太美的人也许就是妖孽……眼前忽然似流水般掠过轻柔淡雅的阅世,倾国倾城的虞姬,两位没有相互联系的人却都拥有世间所有美丽的元素。样的美细细想令李渝不禁心生寒意。因为他眼前掠过的最后人是佩戴黄金鬼脸的秦始皇,他难以想象那副恐惧的面具背后的人会长有什么样的俊美脸庞让张良赞叹不已。 李渝似是自言自语道:“比楚平还要英俊数倍不止……倒也真让人难以想象……” 张良神色悠远道:“看得不甚清楚,可那种英俊的感觉却深深烙入心里难以忘怀。” 李渝端起茶杯,边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89 镇定的敛去内心纷乱边假装随意道:“张良兄能单身逃离守卫森严的秦军客栈真是上的眷顾。” 张良低头喝口茶,避而不谈道:“少年时,重言兄的九梦恣意绽放;再遇时,重言兄的九梦凋零消逝。”的 轻柔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听不出张良此番话意欲何为。 茶杯微顿。李渝笑道:“张良兄游历多年,不知可曾寻到那位画中人?” 张良垂下眼睛,缓缓道:“可遇而不可求也。” 李渝微笑道:“九梦是族人遗传,花开花落非人力可逆转也。” 他的心绪却飘向那位与自己般拥有九梦的神秘人。九梦是托兰人的情花,他虽不明白花浮现自己身体的原由,但经历花开花落,他对楚平的感情也经历沉沦痴迷到逐渐恢复常人的理智。如今回想淮阴往事,李渝依旧能感觉到那份痛失楚平的悲伤苦痛。种感情是如此强烈,完全吞噬掉昔日的冷静理智。李渝品茶,暗思道:也不知那位神秘人是否也和自己有相同的感受?秦始皇肩头那瓣迅速消失的九梦,神秘人那朵残败凋零的九梦,是不是托兰人暗底操控的结果? 李渝注视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语,杯内的茶水泛起细细的涟漪。 两人彼此依桌品茶,欣赏窗外‘沙沙’作响的碧竹良久。 张良最后首先开口道:“重言兄么多年可曾偶遇的族人?” 李渝回眸,看见那双绝色的眸子浮现浅淡的波动。 李渝轻摇首,惋惜道:“可惜未曾遇见过。” 张良道:“近两年也未曾遇见过?” 李渝诧异于张良的执着追问,认真重复道:“没有遇见过。” 美丽的细眉微蹙。张良倾身斜靠在桌面,绝色的眼眸掩藏不去那丝深深的失落。 张良品茶会,抬头望向云卷云舒的边,笑道:“重言兄,时辰已经不早也该回去。” 李渝站起身,细问道:“那宦官秦王身体冰冷似蛇,那重言是否可以理解为秦王在博浪沙已经病故?”他依然暗觉博浪沙疑云愈增,却有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只想从沉默的张良口中多探询到更多事情。 张良走出屋内,在红艳艳的蔷薇花边停下脚步。他皱眉回忆道:“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闻秦王车马在博浪沙的客栈耽搁三日方启程前往沙丘……” 李渝内心‘扑通’沉,眸子直直的盯住张良。 张良从容的笑笑,道:“重言兄为何如此看?” 李渝抿唇笑道:“只是在想如何和向项将军介绍张良兄。” 张良眸子转,背过身走出剑阁。他不紧不慢道:“不急……等它日重言兄有良机再提及也不迟……” 李渝微愣,心道:张良最初决意投效楚军,现在自己随口再提他又恢复平常那种深深浅浅的语气。让人好生难以琢磨。 李渝笑道:“在下此时也未曾在楚军站稳,张良兄还需等上等。” 张良忽然停止脚步,注视远方没有接过李渝的话语。 李渝顺势望去,看见灰衣楚平正从竹林优雅走来。他的身后还跟随名儒雅的素衣子,面容似曾相识。 楚平沿青石板路快步行至李渝跟前。他先对李渝温柔笑,目光里尽是安心和从容,而后对张良有礼道:“张公子。” 张良弯腰有礼道:“项将军。”他抬眸注视身边的素衣子,微笑道:“敢问位公子是……” 楚平手指钟离昧,介绍道:“位是钟离昧,钟离公子。” 绝色的眸子闪烁某种光亮。张良勾起淡唇,笑道:“在下张良,见过钟离公子。” 钟离昧温文尔雅道:“在下早闻张良兄英名,今日有幸相见实乃幸事。” 张良颔首微笑,态度不冷不淡。 李渝则未曾料到楚平会带钟离昧前来,惊喜道:“钟离兄可还记得重言否?” 钟离昧热情道:“自然记得!刚从外地归来正欲探望重言兄呢!” 李渝心神动,微笑道:“很牵挂于,明远也很牵挂于。” 钟离昧不自觉的反问道:“是吗?” 看见钟离昧眼角瞬间淡出的光泽,李渝回忆起明远的淡泊自然内心不觉有些隐痛。 李渝颔首笑道:“是的,曾与明远偶遇淮阴……他曾经提及过……” 钟离昧若有所思的回应笑笑。 楚平打断道:“重言,与钟离昧还有要事商议。们以后把酒相谈如何?” 李渝时才注意到楚平那双重瞳的眼眸微微内缩,是他有重要事情处理时的特有表现。 李渝内心隐隐不安,轻轻道:“楚王那边的事情可是不顺?” 楚平温柔笑道:“还好,不必过于担心。” 李渝头,回眸看见张良静立旁微笑没有话。他连忙走近,抱歉道:“张良兄,送程。” 目光从钟离昧移至楚平,最后缓慢拉回。张良笑道:“麻烦重言兄。项将军,钟离公子,在下先行步。” 楚平颔首微笑。 钟离昧弯腰有礼道:“张良兄慢走。” 于是李渝陪伴张良漫步朝前方走去,楚平则带领钟离昧朝相反的剑阁而去。 两人行至楚府门外,树上的蝉鸣生生作响已经是正午时分。 张良兄止住李渝的脚步,微笑道:“重言兄请留步,在下会还要去宝阁品茶就不必再送。” 李渝挑眉笑道:“莫非剑阁的碧茶不合张良兄口味?” 张良笑道:“听宝阁又购来新茶,刘大人又多次相邀张良推辞不去。” 李渝笑道:“那在下有空定要再次拜访刘大人。” 张良似是开玩笑道:“张良会在宝阁恭候重言兄的来访。” 李渝微愕然,笑道:“也罢。在下就不送张良兄,们在此别过。”他见张良弯腰回礼,补充道:“还望张良兄惦记们少年时的同窗情谊。” 张良笑道:“是自然。” 李渝站立门口,注视那抹雪白的衣衫消失在视线良久也没有挪动脚步。 张良刚刚那番话语婉转的道明他投效刘邦的决定。虽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转变态度,但历史确实是曲曲折折,又最终朝记载的方向继续前行。 李渝轻叹声,拂手朝回去的小路慢慢悠悠走去。他的心情喜愁交织,未历史的方向不变而暗喜,也未难以预测的未来而忧郁。 李渝绕过片幽静的绿林,便看见儒雅的钟离昧从剑阁缓慢走出。 钟离昧显然看见李渝,他掀起衣摆快步走来,笑道:“重言兄。” 李渝拱手客气道:“钟离兄。与项将军的事情可是谈妥完毕?” 钟离昧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项将军让去挑选十八匹彪悍的战马……” 李渝不解,问道:“有何用?” 钟离昧道:“只负责挑选战马其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0 它事情不敢多问,也不能多问。” 李渝理解的头,心知楚平治军严谨。他那散发的霸气,倨傲的神情都令手下心生畏惧不敢多言。 钟离昧继续道:“还未在雨轩阁喘上口气,没想到项将军竟然带领前往剑阁还遇见重言!” 雨轩阁!?那不是虞姬居住的阁楼吗!? 李渝内心顿时沉下,神情依旧笑意浓浓道:“也未曾想过会在里遇见钟离兄。不知钟离兄在雨轩阁所谓何事?” “项将军唤商议战马的事情。”钟离昧目光灼灼道:“重言,在淮阴可是真遇见明远?明远是否……是否真出家当道士?” 李渝察觉到钟离昧的紧张,安抚道:“明远确实当道士……他也很关心于……” 钟离昧眼露黯然,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真当道士……他过得可好?……” 李渝道:“他已淡泊红尘,无牵挂,拥有们所没有的祥和平静。想他定过得很好。” 钟离昧抬起头,浅笑道:“他若过得好便放心,也好与家父通禀声。他老人家很是惦记明远呢。” 李渝无声笑笑。他知道钟离昧最后的话语真真假假,却也没有直接破。 钟离昧弯腰道:“重言兄,还有事处理过些日在前来专程拜访。” 李渝侧身让出道路,有礼道:“钟离兄慢走。” 他注视眼里减行渐远的身影,不觉又回忆起淡泊自然的明远;以及最后分别时述道的明远,那时明远深邃似海的眼眸里闪出前所未有的异彩,接着又神情黯,以静若止水的语调道:‘想道即是人道,即使将来会受尽万般痛苦……只要自己不悔,不愧对自己的心便可。道不可违,若想改命定要慎之又慎。’ 一百三十五 李渝送别钟离昧方推开半掩的镂空阁门,漫步走进清幽宁静的剑阁卧房内。 刚踏进门槛,熟悉的灰衣便映出清黑的眼眸。楚平正手执竹卷斜躺在软榻间,玄色的衣带松散在榻边。姿势慵懒惬意。 李渝放轻脚步慢慢走过至榻边,猛的夺过楚平手里的竹卷,腰部却被双用力的手环住,身子顺势倾倒在楚平的怀里。 右手轻轻托起李渝的下颚,楚平得意道:“以为会察觉不到?笨蛋。” 剑眉飞扬,李渝封住楚平的唇,将对方的唇细舔遍,方笑道:“才是最终的目的。笨蛋。” 楚平宠溺笑笑,环住李渝的腰将他抱躺在自己身边。接着他拿回李渝手里的空白竹卷,道:“今日与张良闲聊得是否投缘?” 头贴靠在楚平的肩膀。李渝惋惜道:“与他少年相识可惜却无法服他投效楚军。张良才华横溢,心思慎密……琢磨不透此人呢……” 手臂微微用力抱住爱人。楚平安慰道:“世间总有看不透的事,看不懂的人,是如此,张良他亦是如此,也是如此……” 李渝摸小猫似的伸手摸抚楚平的下巴,乐道:“楚平也有和夫子般大谈道理的时候呢。” 楚平立刻拂开下巴的手,假愠道:“不许样,重言。” 李渝抿唇笑道:“别人怕可偏偏不怕。” 楚平抓住不安分的手,无奈道:“别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李渝见楚平重新将目光专注于那卷空白的竹卷上,他唇边的浅笑因楚平不愿意主动提及范增项梁以及虞姬的事情而淡去。他曲起右膝注视沉思的楚平会,最终忍不住抢回竹卷,道:“空白的竹卷有什么好看?”的 察觉到话语中暗藏愠恼,楚平伸手揉揉太阳穴,温柔道:“是在想竹卷上应写的内容。” 李渝发现楚平的神情有些疲倦,他连忙软下语气,轻轻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平?” 楚平笑道:“无事。只是三日后楚王要举办大宴,不得不为们作些打算。” 李渝放下竹卷,手指在楚平的肩膀轻轻揉捏。 李渝道:“舒服吗?” 楚平惊讶道:“何时学会门手艺?” 是自己在现代学会的简单按摩又怎能告诉?李渝笑道:“无师自通,不比某人那么迟笨。” 楚平闭上眼睛,舒适的勾起抹淡淡的笑意。 李渝见楚平依旧不愿意主动提及范增等事情,他报复般用力掐下楚平肩膀的穴位。忽然袭来的疼痛迫使楚平猛的直起身来。 楚平睁大眸子,愕然道:“痛死!” 李渝假装不知的回答:“揉捏都是有轻有重,个大人莫非还承受不住?” 楚平摆手道:“谢谢,以后还是不必伺候。” 李渝停笑,不悦道:“是故意掐,楚平。为何不愿意告诉范老先生以及叔父谈论的事情?” 楚平微顿片刻,解释道:“不想让太过操心,重言。过去的往事已经让承受太多,今后的事情就让处理便是。” 他因自己失忆三年对爱人造成的伤害难以介怀,同时恢复全部意识的楚平看待李渝总有分宠溺的情怀。他希望自己的爱人能生活得无忧无虑,外界的琐事麻烦都替李渝挡在外面。所以他没有打算主动告诉李渝关于叔父暴怒,范增竭力反对的事情,他内心早已有打算并且已经从容有序的吩咐执行下去。 李渝握住楚平的手,认真道:“不想做个在保护下的弱者,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和起分担。” 他从未想过要落后楚平半步,甚至意欲走在楚平的前面替他挥斩去隐藏的危机。他知道历史的进程,面对难测的未来他更应该挺身而出,至少也要与楚平并驾齐驱才行。 清黑的眸子闪烁自信坚定的光亮。楚平微微怔,恍然思及自己银河系的队员们也是用样的目光注视自己,眼神中道出的是信念,自尊,以及自信。 楚平释然笑,歉意道:“是考虑不周,重言。” 手被楚平反握住,传来股暖意。李渝笑道:“不会让失望的,楚平。” 楚平抚摸李渝的脸庞,宠溺道:“无妨。即使出错也有替断后。” 别头躲开抚摸的手指,李渝不服输道:“话可别得太满……不准是替断后呢……” 楚平笑笑没有反驳话。他虽然是银河系的首席执行官,指挥星际战胜在数千年也有好几十次,但从未失败过的他面对冷兵器时代的秦末汉初,还真有几分拿捏不准的感觉。太过落后的兵器战役只有在数据中简单记载过几句而已。 李渝继续刚才重要的话题,道:“叔父对们的事情有何反应?” 楚平挪动身子睡躺在软榻,温柔道:“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重言?” 果然……李渝叹息声,自言自语道:“的感情果然世俗难容。” 楚平安慰道:“虽然叔父和范先生不肯让步,但也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未曾动摇分寸。不要多想,重言。” 李渝低头凝视身下人,苦涩道:“真是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1 难为,楚平。” 楚平笑道:“后来嫣儿及时赶来倒也给趁机抽身的机会。” 李渝道:“嫣儿!?挺好奇会帮述什么?” 楚平敛去唇边的笑意,皱眉道:“对们的事情只字未提却直截当的提出要追随彭越,那个渔夫彭越。” 轻蔑的字句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困惑。 李渝张嘴想要些什么,但‘彭越’两字就宛若厉刺卡在咽喉发不声来。他沉默会,方轻轻道:“是两位老人预料中的事情,而嫣儿的忽然出现定会打断他们预定的计划。” 闭眸挥散去眼里的轻蔑,楚平再次睁开眼眸温柔道:“叔父的发难还在三日后的宴会里,们要做好足够的准备才是。” 楚平对彭越敏感的话题轻描淡写的带过,李渝也不愿意再次提及彼此的心头刺。 李渝顺从话语道:“吩咐钟离昧前去挑选战马也是为楚王举办的宴会做准备?” 楚平颔首笑道:“不错。也许会陪四处策马奔驰,游历江南风光也不定。” 李渝暗惊,心道:楚平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里面却包涵有最糟糕的准备。他要带自己游历江南也就是意欲脱离楚军!?由此可以想象范增和项梁对楚平施加的压力绝不是楚平谈笑的那么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在亲情和爱情间做出最坏的打算。 想到里,李渝闭上眼睛俯身贴在楚平胸口,轻轻道:“对不起……” 手指遍又遍抚摸披肩的乌黑秀发。楚平道:“好,重言。把知道的都告诉,现在该让好生休息会吧?” 李渝依旧趴在楚平胸口,清黑的眸子转又转。 “没有其它想告诉的吗?” 楚平柔声道:“没有。” 他为何要欺瞒虞姬的事情?手指暗自蜷缩,李渝冲动的想要脱口质问,但‘虞姬’二字似是鱼刺卡在咽喉痛楚的又把话语硬生生咽回去。也许楚平也和自己样,就像此时想要问又不出口的感觉太让人难受……李渝垂下头,替楚平开拓道:三年,过去的三年果然是无法冲淡抹去,彼此能做的只有不要碰触将此封存。 楚平右手执着竹卷,左手随意环扣在李渝的腰部。他飞扬的剑眉微微蹙起,英俊的脸庞染上层淡淡的倦意。 李渝静趴在楚平的胸膛良久,眼里爱人那种温温和和的神情唤醒他内心征服的欲望,也许是虞姬的字眼激起他深藏的不安因素。他缓慢挪移身体,覆在平躺着的楚平的上方,彼此肌肤的摩擦升起发热的体温。 楚平不得不放下竹卷,阻止住扯开他胸前衣衫的手,温柔道:“别闹……”他此时感觉有些疲倦,至从从轩雨阁回来后身体就备感困乏,甚至破例卧躺在软榻思索要事。会不会是孩子……?可惜楚平没有时间继续多想,李渝已经迅速褪下他的衣物,并且将手探进他的内衣里。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而后在柔软熟悉的手指的爱抚下,力量从楚平的身体中逐渐抽离,取而代之的是炙热颤栗的快感。 衣衫褪尽后的楚平,俊美的身躯在李渝眼里是如此的性感和煽情。他急不可耐的曲起楚平的两膝,火热的身体彻底压上去。 楚平方面竭力挥散身体的倦意,边察觉到现在的爱人举止有些粗鲁,不似是平常的温柔甜蜜。 楚平本能的向后缩,抵抗道:“等下……!” 话未落音,后面便袭来剧烈的痛楚。恼人的坚挺在毫无征兆下彻底刺进来。 剑眉紧皱,楚平喘息道:“今真够疯狂的……” 身上人微微怔住,清黑的眸子浮现柔情,又迅速被欲望吞噬。 李渝笑道:“以前都不许碰后面不是?” 头向下埋,唇边勾起抹坏笑。少年的楚平对情事甚是羞涩,即使夜夜缠绵的他也绝不允许李渝用手挑逗他的后面。那张别扭羞涩的少年脸庞,不知不觉在李渝脑海浮现而过。 一百三十六 低哑喘息声交织在蝉鸣起伏的剑阁内,湿漉漉的黑发凌乱的贴在薄红的肌肤上。 滚烫的脸颊感受到丝凉意,连视线也随之朦胧。楚平知道那是汗水,虽然想要伸手擦拭掉,无奈腰部不断的冲击迫使他双臂缠绕在爱人背上,因快感的失控急于寻求依托。 “……!” 紧密交合处缓缓的来回进退,紧接着是幅度的摇动。楚平向后仰起颈子,紧咬的唇齿间发出的喘息愈来愈高昂。 忽然,体内口气长驱直人的动作带来激烈的冲击,强烈的快感让楚平连腰附近都麻痹。 楚平抽泣道:“啊!……重言!” 然而李渝没有因楚平的抽泣而停止,他反而皱紧眉头越发冲动的探索着爱人。种逐渐遗忘的感觉从体内隐隐浮现,浅淡得似有更无,但李渝的内心却烦躁得想要通过身体的宣泄来挥散去那不安的因素。 李渝用力分开楚平的双腿,双手紧握住渗出细汗的腰部配合分身抽动。 “嗯呜……” 收缩的内壁光是迎合忽进忽退的坚挺,便已用尽所有气力。楚平忍不住低声呜咽,本已困乏的身体被李渝持续长久的交合后越发的疲倦,但爱人好像丝毫没有释放欲望的意思。 有些坚持不住……楚平开始主动的摇晃腰肢,低吟频传,想要尽快的让彼此达到高潮解脱。身体也向上弓起,下颚高高上扬。但爱人依旧不肯放过他,体内的坚挺不仅没有释放却是更加的肿胀发热。 李渝颤抖的牢牢搂住楚平发汗的胴体,力道之强连手指都掐出深深痕迹。他依稀感觉股仿佛即将坠入无底欲海无法解脱的快感隐约从紧密的滚烫处升起,身体更是本能的害怕股熟悉得陌生的快感。快感与恐惧的交织使他不断探索爱人,想从楚平那里获得依靠和释放。 两具身体紧紧结合,李渝因迟迟未能攀上的快感顶峰而发出烦躁的低吟。 “……再绞紧。” “什么?” 李渝睁开眸子,烦躁道:“里面用力收缩!” 惊讶于爱人的斥喝,楚平终于强压住快感,凝神抬眸向上方望去。重瞳的眼眸瞬间向内缩,迅速掠过抹阴影——爱人的眸子因情欲浮现淡淡的浅紫色,时有时无。 李渝皱眉催促道:“再绞紧。” 楚平则右手环住不断摇摆的腰际,左手安抚般的抚摸汗湿的背。 湿润的唇正欲微启,李渝忽然产生种安心的感觉,身体也在瞬间无法控制的迎向快感顶峰。他艳丽的娇喘声,身体发软的重重瘫倒在楚平胸膛。 右手从腰部缓缓延至榻边,温柔的握住李渝的手。相扣的十指间,羊脂白玉的戒指发出温和的光泽。 楚平轻轻道:“好些吗?重言?” 等身体的余韵褪去,李渝趴在楚平的身体静静回忆着刚刚那愈发不得的感觉。只是片刻的燥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2 热难耐,那似曾熟悉的快感应该是他潜意识的阴影畏惧产生的误感…… 倦意从眉梢爬上来,楚平努力睁开眸子,重复道:“重言,可好?” 李渝伸手勾住楚平的颈子,抿唇道:“刚刚是不是很满足?的眉目染满疲倦呢。” 享受指尖温柔的爱抚。楚平看着那双清黑的眸子,暗松口气低语道:“很累……刚被折腾死……” 李渝曲起右膝,主动替楚平揉捏起肩膀。 李渝坏笑道:“阳光已经不知不觉从榻尾移至右榻头呢。” 楚平向墙壁翻过身,掩饰去脸庞的尴尬羞涩。他简单的‘嗯’声算是默认。 当李渝侧身搂住楚平的肩胛,探身亲吻微热的耳际时,他愕然发现楚平已经沉沉而眠,鼻间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今是怎么?难道自己刚刚让他产生好几次高潮不成?” 李渝痴痴的注视爱人,唇边勾起抹坏笑。 日升日落,清晨的阳光再次从细格窗畔透出,倾洒在剑阁内染上层暖暖的淡黄色。 软榻上的躯体翻转过身,右手随意搂住身边的枕头,扑空的失落感令重瞳的眼眸缓缓睁开。 楚平微微怔,而后撑住榻边直身端坐起来。目光落在窗外的殷红蔷薇花,眼前不自觉的倒映出昨日的幕幕,似流水般缓缓流逝。 他似乎回到剑阁后就格外困乏,难道是因为叔父范老先生的压力?还是因为他异常激活的精神体,体内可能孕育的孩子?楚平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拾起身边的衣衫暗思道:还是……?他忽然思及情事中李渝的那双淡淡的紫眸,那是只有他精神力低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究竟是外面的力量,还是体内的变化引起精神波的突变呢? 楚平凝神检查身体,在获知自己精神波恢复昔日的正常后方松口气,只是内心的疑云逐渐增加。 阁门被轻轻推开,身着水白衣衫的李渝从屋外进来,右手端着个青色瓷碗。他见楚平正坐在榻边弯腰穿鞋,急忙上前道:“楚平,再躺下休息会。” 楚平抬眸看见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几分英气间掺杂担忧和紧张。 楚平心头暖,微笑道:“无妨。已经睡醒,瞧紧张的模样。” 李渝将青色瓷碗递到楚平手里,随后依肩坐在身边,命令道:“把汤药喝掉。从昨午时直沉睡到今清晨还不严重?” “是因为被索要得吃不消……”楚平轻描淡写的带过内心疑云,转移话题道:“剑阁内没有下人,汤药是亲手煎熬?” 任由楚平抚摸自己手间的戒指,李渝催促道:“是煎的药,再苦再涩也必须得喝下去。” 碗里的汤药是透明的棕褐色,并没有传统中药的刺鼻味。楚平喝口,笑道:“有种浅淡的甘甜,味道倒也不错。” 李渝眨眨眼睛,反问道:“是吗?” 李渝阅览过不少书籍古卷,还算粗懂药理。在见楚平因情事疲倦沉睡后,他结合现代的经验断定楚平时太过劳累导致的肾虚,才会因两人次激烈的交合而败下阵来。于是他亲自从药铺买来不少补药,按照药性的阴热简单分类煎熬成眼前碗汤药。 楚平颔首没有回答,只是紧接着又喝口,细细品尝。 李渝生厌恶苦涩的中药,此时见楚平不仅神情享受而且眉宇间甚是柔和。心随念动,李渝好奇道:“不苦不涩?” 楚平微笑道:“不信尝尝?” 李渝犹豫良久,最终抵不住内心的好奇端过剩余不多的汤药喝口。顿时剑眉紧皱,他像是被激怒的猫儿般竖立起毛,假怒道:“居然敢欺骗!” 伸手拽住水白的衣袖,楚平将李渝用力拉回自己怀里搂抱住,笑道:“是自己要喝的可不能怪。” 李渝忿忿不平道:“是引诱……” 楚平拿过青色瓷碗,将最后的汤药口喝下。楚平道:“的确是甜的……” 他握住李渝的手捂至心口,李渝眼里的微愠瞬间淡去,浮现出柔情甜蜜。 李渝顺势反勾住楚平的颈子,耳边响起药碗跌落地面破碎的声音。 楚平阻止住绵密的热吻,温柔道:“还有事情要出去呢。” 李渝故意挑逗楚平就是不愿意他身体刚好就又外出劳累。丝毫不理会楚平的阻止,李渝继续纠缠住楚平热吻不放。 用力扣住不安分的手,楚平认真道:“还要去拜见楚王,重言。” 李渝道:“何事?” 楚平道:“三日后的楚王宴会欲带前往,但料定叔父定会从中阻扰与。” 李渝停下动作,冷静道:“楚王若对另眼相看……叔父也会有所顾忌……” 楚平勾起李渝的下颚,眼眸里尽是欣赏。楚平柔声道:“家的重言早已看出,否则又怎会在昨日的楚府外对楚王格外恭谨有礼呢?” 李渝细眼弯弯道:“是要紧的正事,给准备外面的衣衫。” 楚平从榻边站起来到铜镜前,迅速盘系上简单的发髻,而后站立阁门外深吸口气。屋外空气新鲜,连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李渝从背后替楚平披上灰衣,轻轻道:“身体好些吗?是否还困乏疲倦?” 楚平系上衣带,从地面拾起个小石头朝前方投去。小石头带过凌厉的风声击中棵碧竹,顿时竹叶纷纷飘落空中。 楚平笑道:“看呢?” 李渝抿唇笑笑,嘱咐道:“也罢,尽早回来。楚王未曾召唤,也不能擅自陪伴楚平前往。” 楚平道:“不用担心。昨日楚王对颇有好感,带前往宴会的事情想必没有太大问题。” 李渝陪伴楚平送至剑阁外。等灰色的衣衫渐行渐远,他方转身重新回到剑阁内。 人斜靠在细格窗畔饮茶,眼前的阳光逐渐明亮,夏蝉伴随闷热也上下起伏鸣叫。 壶里的碧茶已经见底时,寂静的剑阁外忽然响起爽朗的呼唤声,道的是:“重言兄可在否?” 一百三十七 听见剑阁外响起的敲门声,李渝微微怔,思量片刻方从桌边站起朝屋外走去。也是,剑阁是楚平吩咐侍下人不许随便出入的地方,即使是楚军的将士也似乎因为畏惧楚平而几乎未曾来访过剑阁。 此时有外人敲门呼唤他的声音,又怎能不令李渝心生疑惑。李渝边走边思道:不知是何人来访?自己深居简出却有人直呼自己字号倒也猜不出究竟何人。 走过殷红娇艳的蔷薇花,打开镂空的阁门时,名身体健壮,脸色黝黑的汉子立时映入清黑的眼眸。来人拘束的摸摸脑后,神情略有僵硬的笑道:“重言兄,多日不见。” “张离……”的 李渝根本没猜到来人会是彭越的兄弟,张离。他怔在原地,右手扶住阁门身体没有挪动分寸,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彭越那张扬,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3 愤怒,受伤的脸庞依次清晰的在脑海浮现,最后的定格是那苍白英俊的容颜。 自己为何会忽然回忆起彭越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那双受伤野兽般的眼睛……?李渝情不自禁的反问自己,剑眉随之微蹙。 张离仔细打量眼前位清秀的书生,他也不自觉的愣在原地没有话。此时的李渝眉清目秀甚至有几分英气,与记忆里的妖娆媚然遥不可及。他仿佛回到第次遇见李渝的那幕,那个气质冷清的书生,温柔的气息中散发出淡淡的凌厉,让人不敢轻易亵渎靠近。 也许才是韩信真实的面……张离内心释然,惊讶从眼里淡去代替的是抹伤感。他原本就不赞同彭越以宠的身份困住李渝,但大哥因爱生恨的话死死封住他的口,他为两人无望的纠缠而担忧却深感无能为力。即使两人在宴会分离后,他的大哥依旧没有从段孽缘走出,人也越发难以琢磨。 李渝首先拉回心神,微笑道:“张离兄快请进。” 身子向旁边侧过让出青色的石板路。 张离主动道明来意,笑道:“是奉楚王的旨意前来。” 李渝又是怔,不露声色道:“有劳张离兄亲自前来。敢问楚王有何旨意?” 张离走近剑阁,来到放有茶壶的木桌边坐下。 张离恭维道:“重言兄好福气。楚王今日早便特地吩咐在下请重言兄明日前去赴宴会。” 李渝亲手给张离斟满茶,笑道:“能获得楚王惦记的确是在下的福气。” 茶杯放在桌面。张离道:“在下粗人喝不惯好茶。重言兄里可有酒否?” 李渝与张离昔日在昌邑城关系不错,后来因张离照顾苏兰的缘故两人交情又加深不少。此时见张离有失礼仪的直唤要酒,李渝也没有责怪轻蔑的意思,他从木架取下壶上等的竹叶青放在张离跟前,笑道:“是江南特产的竹叶青,张离兄尝尝味道如何?” 张离将两个茶杯里的茶水倒掉,而后重新斟满竹叶青。他举起杯酒,笑道:“重言兄能获得楚王亲昧想必以后前程无量。难得相遇,提前敬杯酒。” 李渝举起酒杯,笑道:“张离兄在楚王那里可遇见过项将军?” 张离仰首饮尽,抹去唇边的酒水道:“未曾见过项将军,重言兄为何如此问?” 李渝暗惊,他原以为是楚平请求楚王让自己前去赴宴,没料到张离在楚王处竟未曾碰见楚平。刚刚的随口问却升起隐隐的不安感。 李渝细问道:“么是楚王本人的意思恩准在下赴宴?样的恩宠令重言时难以接受才会误以为……” 张离已经听闻李渝和楚平的关系,他因彭越的事情对龙阳之事不算太过反感。但听李渝亲口提及楚平,心里忍不住有些带刺难以接受。 张离打断道:“重言兄不必过虑,的确是楚王亲口吩咐在下转告重言兄。而在路途中并没有看见过项将军的身影。” 唇边的茶杯停在空中。李渝垂下眼捷没有接过话语。 张离又喝杯酒,轻唤道:“重言兄?” 李渝抬眸,微笑道:“张离兄,请。” 张离笑道:“已经是第二杯酒啦,重言兄。” 李渝连忙歉意,连发自己三杯酒后方道:“在下也恭喜张离兄前步步高升,不是谁都能拜见楚王还传颂旨意……” 张离暗觉李渝心思慎密,咧嘴笑道:“楚王的贴身侍从以前和旧识,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李渝眸子转,心知张离与楚王的关系绝非他谈笑那么简单,那么……彭越正可趁此良机在英杰聚会的会稽城谋求切身实惠的好处…… 李渝笑道:“来,在下再敬张离兄杯酒。” 张离顺从的接过酒杯,右手摇又摇酒杯但没有饮下的意思。 张离看眼李渝,似是随意道:“见重言兄神清气爽,大哥高悬的心也该放下。”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李渝平静的放下酒杯,但原以为很从容淡定的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李渝微愕然,微笑道:“与彭越谁是谁非……自己也不清楚,只希望过去的切就随之过去便是……” 张离摇首道:“重言兄的举动外人是很难接受容忍,但张离,却可以勉强接受。”他望向微笑的李渝,边喝酒别笑道:“大哥曾经劝告时过句话:‘由爱生恨,爱恨交织的痛苦是能不能承受……’” 李渝突然感到胸口阵冲击,他微微别过脸去深深呼吸,沉默不语。 张离继续道:“重言兄,的病似乎至从离开大哥后就悄然痊愈。也许就是上的意思,即使大哥无论如何争取也争不过命不是?” 李渝闭眼道:“彭越信命信,可韩信不信命更不信。” 张离道:“的病痊愈便放心,也好回去劝告大哥不必再做颓然的牺牲。” 李渝忍住内心莫名的隐痛,平静道:“望转告彭越,往事随风逝……不恨他,不恨他……”恨他便是爱他吧……?自己又怎可能爱过他?即使是微乎其微的松动也不行…… 张离笑道:“重言兄请放心,会亲口转告大哥。” 李渝回眸,真诚道:“谢谢,张离兄。” 清黑的眸子掠过本人都未能发现的伤痛。张离怔,道:“宴会是在明日举行,还望重言兄准时赴宴切莫让楚王失望。” 明?李渝细细算,暗思道:昨日,今日,明日……范增想要众人拥护楚王的心思已经急不可待,还以为是后日呢…… 李渝笑道:“多谢张离兄提醒,在下定会准时赴宴。” 张离站起身,弯腰有礼道:“既然话语亲自传到,而且时辰不早在下就不再多做打扰。” 李渝热情道:“张离兄有空请前来剑阁小坐。” 张离在李渝的陪伴下走出剑阁,回身谢道:“多谢重言兄。”他正欲转身离去,又回过身轻轻道:“重言兄可察觉昔日服用的汤药里有什么特殊气味?” 心里莫名的隐痛更深,李渝恍然感觉咽喉哽咽无法发声。 张离道:“里面有腥味呢……那是大哥的血,重言兄……” 他对孽缘里的两人都很同情,但看见此刻风情云淡的李渝,再思及冷漠沉默的彭越……张离的内心忽然升起丝恨意,他无法缄默的看见伤害自己大哥的人过得平静悠闲,仿佛彻底忘记昔日的切般,即使是难以启齿的痛楚。 李渝脑子顿时空白,怔怔道:“何必呢……?”彭越何必如此执着,他自己早已察觉却不敢深究,张离何必不肯放过自己……? 张离凝视那双浮现痛楚的眸子,原本发泄的情绪又立时懊悔不安。他低语道:“就如重言兄所言往事随风逝,不必将刚刚的话语放在心上。” 李渝挤出笑容,道:“多谢张离兄相告。” 张离道:“在下还要拜访刘大人,在此告辞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4 。” 李渝唤住张离,平静道:“可是刘邦,刘大人?” 张离道:“正是刘邦大人。” 李渝笑道:“张离兄可记得苏兰否?” 张离神情顿变,皱眉道:“苏兰!?重言兄可是知道苏兰下落?” 李渝轻叹道:“知道张离兄对苏兰的情谊……只可惜……” “什么!?” 唇边勾起丝无法察觉的笑意。李渝安慰道:“苏兰已经是刘大人的夫人,张离兄莫非不知道?” 张离后退步,不信道:“怎么可能!?” 李渝柔声道:“也是前日才获知,还望张离兄想开些。” 张离脸色泛白,茫然的头转身朝绿林深处走去。 李渝注视那抹落寞的身影,清黑的眸子浮现复杂的情愫。他因张离故意挑起自己的隐痛,开启自己刻意尘封的往事而幽怨,所以张离让他难受他也回应的让张离痛楚。但谈及彭越时,他本想亲口告诉张离彭越在宴会遇见苏兰的事情,可挑拨两人关系的言词最终因为内心的莫名疼痛而封口。 李渝在剑阁外沉默静立很久,他才驱步慢慢走回剑阁,来到右角落处不起眼的木架边。 脚轻轻垫起,从最高处摸索到枚木块。李渝僵直姿势片刻,似是下很大决心般缩回右手,手指间是红色的丝带。 窗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楚平透过细格窗畔向内望去,看见李渝的手里握有枚淡红的木块,白皙的脸庞染上层淡淡的黯然。 一百三十八 指尖轻轻在淡红的因缘扣上面抚摸,仅仅是几日未戴上面已经沾染上浅浅的灰尘。 李渝低头凝视枚断线的因缘扣良久,木块角折射出的光芒照映在清黑的眼眸,拉出道淡淡的阴影。 门‘咯吱’声被轻轻推开。 肩膀轻颤,手里的因缘扣迅速藏进水白衣袖里。李渝抬眸,看见楚平正静静的注视自己,唇边带有抹温柔。 李渝心虚道:“楚平……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察觉?” 理智告诉李渝他不应该对楚平有任何的隐瞒,即使是无关紧要的因缘扣。但真的是无关痛痒吗……?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因缘扣,纷乱的情愫让李渝本能的保持沉默,他的理智和身体第次在楚平面前背道而驰,仅仅是因为伤他甚深的彭越。 彭越……脑海里电石火光,李渝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微微别过头走向桌边。他不敢面对楚平那双温柔的重瞳眼眸,他为心里微妙的松动而内疚疼痛。 身体被楚平从背后搂抱住,楚平用宠溺的语气道:“去看看钟离昧挑选的战马,才过么会就想……?” 李渝顺从力道转过身,抬头吻住楚平的唇。楚平回应的热吻番,而后手指在李渝的唇际来回爱抚,微笑道:“看来真是想。” 温暖的身体逐渐挥散去内心的纠结,但那抹内疚疼痛却越发清晰烙印在柔软的心田,痛楚得不知如何解脱。李渝低下头掩去波动的情愫,轻轻道:“气炎热,把外衣脱掉吧。” 楚平亲吻下李渝的额头,道:“等会。” 紧接着楚平走进玉石屏风内,褪去外面的灰色衣衫。李渝则趁楚平换衣之际将手里的因缘扣重新放回偏僻的木架最上方。 楚平青丝披肩,从里面漫步走出来到桌边坐下。他执起空空的酒壶,对站立木架旁的李渝道:“重言,今怎么想起喝酒?”闻闻壶口,楚平继续道:“还是最喜欢的竹叶青……” 李渝敛去内心的慌乱,快步走到桌边将茶杯放入托盘内准备端走。 李渝笑道:“闲来无事,偶尔小酌几杯倒也不错。” 楚平斜靠细格窗畔,微笑道:“少年时就喜欢微涩的竹叶青……若喜欢,吩咐下人再给买几坛来……” 见楚平向茶杯伸手过来,李渝立刻轻轻闪,躲开灰色的衣袖。 楚平微微愣,道:“酒没有连茶也不让喝?” 茶杯股酒味,若被楚平拿去且不是会仔细盘问?李渝不愿意再提及彭越的事情,或许是内心潜意识的想要回避……他抿唇笑道:“给煎的汤药还没喝完,得把汤药喝完才行。” 楚平颔首道:“那去帮端来吧,刚从外面回来有些疲倦呢。” 李渝关心道:“怎么又疲倦……?要不要去帮请个大夫来看看?” 楚平右手支着头,安抚道:“无妨。气闷热让人精神也有些不振,也是身体的正常反应。” 李渝细细看看楚平,见他气色红润不似是有病的模样,高悬的心才轻轻落下。 李渝笑道:“在里休息,给端汤药来。” “嗯。” 楚平目送李渝从屋内缓缓走出,他方拉回视线停落在李渝刚刚站立处的木架间。温柔的目光立时变得犀利。 他斜身依靠在桌边,静静望向那个木架顶端良久,最后身体微微直起瞬间又重新恢复原来的斜卧姿势。视线从木架慢慢拉回,重瞳的眼眸缓缓闭上,寂静的剑阁内只听得见蔷薇花摇摆的枝叶声。 其实李渝出神注视因缘扣的举动早已尽落楚平的眼里,他对爱人的隐瞒最初确实心有怒火。但转念思及李渝三年因自己所受的苦……他波动的情愫很快被浩瀚的理智所覆盖,而楚平也清晰的品味到他恍然升起的激烈感情元素,人类称之为嫉妒的感情。他此时静躺桌边细细分析,逐渐可以体会出爱人的感情纠葛。李渝对彭越的感情,也许就是他对虞姬的感情……只是他比爱人更趋于冷静理智,而感情丰富的人类是很难从容的脱离抽身才对。 凡事没有完美,只可惜自己的内心却深深压抑着想要完美的欲望……楚平回头眺望苍蓝的苍穹,他恍然回到浩瀚的宇宙里。在数千年,近万年的探索进化中,他们asgard种族发现个普遍存在的现象,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都有其阴影的面,凡事都是阴阳双面并存。他还未曾认识重言时,只有理智冷静的thor是不明白托兰人追求感情精神进化的原因;但此时的楚平却隐隐可以明白为什么,感情元素看似虚无却拥有很强的力量,连理智数千年的他也有种想要寻求完美的冲动。 李渝端着汤药走进剑阁时,他的内心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汹涌澎湃。他明白自己对彭越由欲生爱,无法控制的内心产生松动。他想要竭力挥散去根本不该存在的变数,却无力的发现越想要忽视那张苍白英俊的容颜越发清晰浮现。在感情上追求完美的他,无法容忍自己无法抑制的出轨,深深的内疚让他手里的药碗都微微颤抖。他可以忍受肉体的沉沦但无法接受自己内心的微妙改变,他深爱的是楚平为何会对彭越产生那么丝情愫……? 熟悉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只是透出几分内心的沉重。 楚平循音转身望去,看见李渝微笑的端着汤药走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5 过来。细眼弯弯的眸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很勉强僵硬。 李渝递过汤药,温柔道:“不是困乏吗?把个补药喝也许会好些。” 楚平口喝尽汤药,而后伸手将李渝搂抱怀里,宠溺道:“汤药放有很多药材呢,重言?” 李渝眸子转,立时明白楚平的意思。他认定楚平肾虚特意买好些方面的补药,不会是喝得太多药力过猛吧……? 李渝尴尬笑道:“是有些补身体的药材……” 楚平忽然环住李渝的腰站起身来,李渝的身体重量几乎全部都承在楚平的手臂上。 李渝失声道:“楚平!?” 楚平揽着他来到细格窗畔边,柔声道:“重言,喜欢殷红娇艳的蔷薇花吗?” 窗外的蔷薇花随风轻摆,有些含苞待放,有些恣意绽放,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李渝颔首道:“喜欢,很美很美……” 少年时的剑阁内种满蔷薇花,那是他并不觉得娇艳好看;但经过三年的坎坷,此时的李渝很喜欢蔷薇花,种传递昔日甜蜜时光的花朵。 楚平细问道:“为何喜欢?” 李渝不加思索道:“喜欢花开的娇媚……花开也是爱情的绽放……” 楚平道:“凡事没有完美,重言。花有开就有谢,感情也不可能纯洁似是无暇的白玉。” 李渝心中痛,若有所思道:“花终有谢的时候……” 楚平抚摸乌黑的秀发,打断道:“花谢时也就是开始结果时,凡事都要退步去思考,重言。” 醇黑的眸子逐渐明亮,李渝双手勾住的颈子,楚平话语看似平淡无奇却宛若缕春风平复他灼烧的心口。他还不太明白楚平番话的意思,只是感觉紧绷的心缓缓松弛,呼吸也畅快许多。 “!做什么……” 正在仔细品味话语的李渝,忽然感觉自己被横空抱起,楚平正搂抱着他朝软榻走去。 楚平坏笑道:“给吃那么多补药,不找地方宣泄那可真要憋出病来。” 外面的衣衫很快被剥去,身体在楚平的爱抚下很快燃烧起来,有种漂浮起来的感觉。李渝感到今的楚平在情事上温柔中流露出霸道,他仿佛被无形的气势怔住没有任何反抗,顺从楚平的意思睡躺在软榻间。若是平时他定会有意无意的挑逗爱人,但现在他只想迎合对方沉溺于炙热的体温里,不只是楚平的霸气还有他自己内心的期盼。 “嗯…” 两人的身体开始紧密结合,绵密的热吻晕红李渝的肌肤。腰部的深处变得发热,伴随着每次抽动,他都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会,李渝的身体开始抽搐,模糊的声音转变成艳丽的娇喘。他诧异于今身体的滚烫,肉体像要溶化般随波逐流。 楚平的技术何时变得么好……?他还未来得及多想,思绪便被新的波快感扑灭,强烈的刺激让他眼前因为眩晕而变得片空白的时候,微启的口中迸出难忍的啜泣声。 然而楚平只觉得无尽的快感令他产生倦意,头脑似乎短暂的失控没有思索,身体追从欲望本能的在前行。 “啊……啊……” 腰部猛的被握住,在挺入的同时更是重重的向后拉动。在深深的插入下,李渝第次忍不住尖叫,猛力摇着头请求楚平停止攻势。回应他的是体内更加有力的抽动,楚平的动作时而强又急速,时而柔由缓慢。 “不行!”的 顿时急速高升的官能快感促使李渝屈膝颤抖,连急促的呼吸声都变成隐隐的抽泣。种快感不同与昔日沉沦的淫糜,他有种灵魂轻浮的失重感,整个人都好像发生爆炸般,完全变白。 李渝的身体抽搐着,处于疯狂的沉醉状态。他混混沌沌的呻吟,不知道样的快感持续多久,只是最后恍然产生死亡的幻觉时体内终于迎来释放。紧绷的身子瘫软在榻边,他大声的喘着气,正欲假怒楚平却发现身上的爱人已经疲倦的睡躺在自己身上。 ——银色的光屏上显示出变异的精神区,正不断急速增加亮,数目在转瞬间增至倍。 一百三十九 等楚平再次从软榻醒来时已经是新的个清晨,边刚泛起白露,屋檐角滴落的露珠正巧映入睁开的重瞳眼眸。 察觉身边人轻微的挪动,未曾深睡的李渝立刻翻身坐起,伸手在楚平的额头、肩胛处摸摸。 还好没有大碍……正常的体温松弛紧绷的神经,李渝柔声道:“又睡大半,看还是得去请个大夫来给诊治。” 楚平撑住榻边,身手矫健的直起身来。他冷静检查自己的身体,除毫无意识的昏睡外此时没有任何的不适情况。记忆回放到两人交合的幕,他似乎是在情事中逐渐失控,也记不清他最后是如何睡躺在软榻间。 见楚平沉默不语,李渝内心阵慌乱。他转身拾起衣衫道:“就去给请大夫来。” 腰际被手环抱住,身体顺从力道躺卧在楚平身边。楚平微笑道:“两日事情太过繁琐,外加气炎热身体才会有些吃不消呢。” 李渝盯住重瞳眼眸,不信道:“是吗?” 楚平的身体向来很好,单凭他是西楚霸王的身份就可以判定他是个经久耐打的主,又且会因为气炎热而不适? 楚平亲吻李渝的脸颊,微顿片刻方温柔道:“前日是的确疲倦困乏,昨日是被的药喝得有些吃不消……” 楚平没有告诉李渝自己的疲倦可能是因为身体孕育的孩子缘故。方面是有些疑惑让他还分析不透,无法断定是自己体内的变化产生的疲倦;另方面是孩子对他而言很陌生,近万年没有繁衍sgard种族对于孩子仅仅是视为种族延续的必要过程。楚平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他对体内孩子的感情很冷淡平静,仿佛是身体随时可以失去的根头发般。更何况,元老会、asgard基本原则是禁止楚平告诉李渝任何关于外太空文明的事情……前曲线文明的人类还没有足够的理解力接受,而且基亚星的事情令楚平深以为戒。 李渝在楚平身上蹭蹭,坏笑道:“昨给喝过汤药后效果果然非比寻常。” 楚平记不清昨日床第间爱人的反应,他见李渝面带桃花好奇道:“看上去很满意……?” 李渝咳嗽声,双手勾住楚平的颈子,以鼻尖碰触的亲密姿势道:“昨喝完汤药是不是身体很热?” 根本不热,不过内心很嫉妒……楚平爱抚李渝的肌肤,眨眨眼睛回答道:“是有那么发热。” “那就对。”唇角上扬,李渝倾身贴住楚平的耳朵,媚然道:“昨的技术比昔日好上数倍,让都有些吃不消呢。” 楚平愕然,他抽抽下唇盯住李渝没有回答。他根本记不清自己床第间的动作,没有清晰意识控制的身体会更让爱人满足!?想到里,楚平的自尊有种被猛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6 烈冲撞动摇的感觉。 李渝以为楚平是因羞涩而缄默。现代人在性爱情事上本是很开放,他见楚平此时神情尴尬,趁机暗笑道:“特别是最后,都忍不住呻吟求饶……若以后都是如此就好……” “最后?” 清黑的眸子闪烁因情欲而满足的明亮。李渝头道:“最后非常棒!都有种濒临死亡的幻觉。” 楚平脑海不觉响起tyr特有的唠叨声,道的是:‘为测试体验安全顺利,给挑选的人是最完美的身体,无论是力量,思维,还是人类书上记载的性欲,都是最好的……’的确是最好的……混沌意识的身体让爱人满足不已,而清晰意识的他却无法控制完美的身躯! 重瞳的眼眸激起波动。楚平忽然勾下李渝的腰部,湿唇反复着亲吻,次又次,几乎让人忘呼吸的吻,不断的反复。 两人缠绵会,李渝止住楚平的动作,喘息道:“还要去楚王宴会,现在可不行楚平。” 楚平瞬间恢复冷静,屈膝让李渝坐起。他霸气的道:“晚上们继续。” 李渝微微愣,注视神情认真的楚平,心道:继续?楚平现在真是霸气逼人……自己以前居然老把项羽骑在下面,把西楚霸王吃得死死的真不敢想想…… 楚平将内衣递到李渝手里,宠溺道:“去吩咐侍准备清水,在软榻再躺会起来。” 李渝拉住爱人的手,道:“最近两经常疲倦,还是去吩咐侍。” 楚平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温柔道:“自己的身体心里明白。重言,还记得昨日更的蔷薇花吗?” 手指微松,李渝沉思片刻,微笑道:“明白楚平。” 楚平抿唇笑笑,摸摸李渝的脸颊,动作非常温柔体贴。而后他简单穿上外衣,推开阁门走出去。 李渝在榻边静坐会,然后淡淡笑从榻间站起,脚步轻快的来到铜镜前梳理头发。 等两人整理完衣衫,端坐桌边举筷吃清淡的早膳时阳光已经将剑阁照亮,连李渝那白皙的脸庞也染上淡淡的黄色。的 楚平依肩坐在李渝身边,右手执着卷竹卷,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李渝吃口小菜,斜身贴在楚平肩膀,道:“钟离昧挑选的战马是否满意?” 竹卷上写有数十人的名字,楚平伸手沾酱汁在钟离昧的名字上画上个圈。 楚平道:“是北方彪悍的战马,看见也会心生欢喜。” 李渝细看卷里的名字,继续道:“楚王那可去过?” 楚平微笑道:“最先去的便是楚王那里……楚王已经同意带前去赴宴。” 李渝离开楚平的肩膀,吃口酸涩的咸菜,随意道:“是吗?” 楚平没有注意李渝微蹙的眉头,随口道:“当然。” 李渝抬眸看眼神情专注的楚平,心道:楚平若早前去楚王处定会遇见张离,但张离断言未曾见过楚平的身影,楚平又有何事要隐瞒于……?但转念又想自己也隐瞒彭越的事情,李渝不觉缓和心绪,品味起楚平述蔷薇花的寓意。 两人慢慢悠悠吃完早膳,楚平也终于放下手里的竹卷,注意到静坐在旁的李渝。李渝支着胳膊斜靠在桌边,眸子转又转,思量着晚上的宴会如何应付项梁范曾的刁难,回忆着历史上以后的进程。 楚平发现爱人的眼睛浮现黯然,他细问道:“重言,独自人在想什么呢?” 李渝恍然思及不久之后各路英杰起义,楚平将收英布,不知双喜现在身处何方?项梁将死于章邯手下,楚平复仇更是坑杀四十万秦军!混乱的历史,血腥的屠杀,李渝很难以将眼前的爱人与之联系在起。 项梁会死吗?楚平会因此坑杀四十万秦军吗?目光停落在楚平那双修长的手间,李渝抿唇笑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战场杀戮很是残酷……” 楚平安抚道:“在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生死,所以才不赞成亲自骑马上疆场。” 李渝坚定道:“无论何时都要与在起,不必再劝。” 楚平无奈道:“也罢,的武艺应该可以自保。” 李渝擅长的剑术,样的短兵器在战场是非常不实用。楚平根本不愿意让爱人承担受伤的风险,他只是打算让李渝坐镇帐内,指挥调度倒是非常适合熟读兵法的李渝。 李渝忽然目光灼灼的凝视楚平,认真道:“士兵都是有妻有的平民……他们若它朝成为的俘虏,可要三思而后行。” 楚平微愕然,笑道:“自然会善待俘虏,重言不会把视为残虐之人吧?” asgard种族奉行和平,对于种族之间的冲突他们向来选择谈判,尽量避免战争的引起。但若真的爆发战争,他们采取的军事方案通常非常冷静残酷,追求战役上的完美。 李渝摇首道:“不是个意思,只是……” 楚平握住李渝的脑后,封住李渝的唇,宠溺道:“知道的意思,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温暖的气息环绕周围,李渝不觉感到隐隐升起的力量。他想要帮助楚平寻找到历史的破绽,而此时,他忽然想从被坑杀的四十万秦军入手。历史的记载总有政治因素的成分,也许汉朝为美化刘邦才故意撰写项羽坑杀四十万秦军。以自己解的楚平,温柔的楚平是绝不会做出等残暴事情。他不知道失控的阅世盘会不会警告自己,但他想试试能否多挽救些无辜的生命。 两人彼此亲密的拥抱,忽然关闭的剑阁外响起还未离去的侍恭谨声。 侍唤道:“项将军。” 楚平松开李渝,平静道:“何事?早膳已经用完们还不退下?” 侍轻轻道:“项将军,是项夫人在外面等候让婢前来通禀。” 重瞳的眼眸立时内缩,闪烁出某种光亮。 楚平沉默片刻,冷静道:“请夫人进来。”而后他对李渝轻轻道:“不要多言语,切都有在。”温柔的语气散发出凌厉的霸气。 李渝被楚平的气势微怔,颔首道:“明白,楚平。” 此时屋外环配叮当,袭雪白衣裙的虞姬从门外走进来。那长长的青丝,绢般随意倾泻下来,垂落在颊上。撩乱飞扬的青丝下,是双媚然的眸子。绝色的容颜在阳光下让人窒息,连李渝都恍然失魂的呆望住。 一百四十 虞姬含笑推开阁门,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眸子神光到处,李渝顿感头脑发热空白。如果他昔日不能体会历史记载中红颜误国的故事,那么此时他只想句诗词:‘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若古时妲己的美色能与眼前的虞姬相比,他倒也不惊讶于商纣王会为此丧国。只要是凡人,是正常的人都会为等绝色子而倾倒爱慕,甚至甘愿奉上切。 虞姬从明亮的阳光下姗姗走进,行至桌旁浅浅作揖道:“夫君。” 楚平优雅的站起身,从容道: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7 “夫人今日特意前来剑阁有何事?” 楚平清冷的声音唤回茫然的心神,李渝暗吸口气,心道:自己以前也曾遇见过虞姬两面,虽美貌惊世骇俗但绝美不到刚刚令自己失态的地步。他不自觉的看眼虞姬,发现虞姬正浅笑盈盈的注视自己。 李渝内心又是怔,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位和自己处于情敌位置的子。倒是虞姬没有理会楚平的话语,反而对李渝柔声道:“韩公子。” 李渝连忙弯腰有礼道:“项夫人。” 似乎不愿意两人多做纠缠,楚平用吩咐的口吻道:“夫人请坐。” 他伸手指向左手处的矮榻,而后行至李渝左边坐下。无形间,楚平间隔在两人中间有种保护的姿势。 虞姬抬眸微笑道:“谢夫君。” 李渝注视虞姬在左边远处的矮榻优雅走下,背脊却隐隐感觉发寒。虞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平的脸庞,但他却不时感觉有抹无形的视线在静静打量自己。那种不出的感觉令他不自在的向楚平靠靠。 似是感觉到爱人的心绪,楚平回应的笑笑,重瞳的眼眸里尽是温柔安抚。 楚平再次重复道:“夫人今日特意前来剑阁有何事?” 虞姬眼露黯然,轻轻道:“夫君,虞儿想长伴叔父身边伺候于他老人家。” 楚平没有话,静静的给自己斟满杯茶。茶杯放至唇边却没饮下。 静坐旁的李渝感觉到无形的霸气,楚平的眼神很凌厉,也很犀利。 虞姬虽然言语婉转柔和,但淡定的唤来侍替斟茶,举止间流露出丝毫不畏惧楚平的气息。 虞姬继续道:“夫君意向如何?” 楚平简洁道:“此事已经和夫人谈及过。人在外驰骋疆场,人应该后方静心守候。叔父是指挥楚军的将军,而夫人则应该回到栎阳城持家。” 秀眉微蹙,虞姬婉转道:“今日打扰夫君,也是叔父吩咐虞儿的意思。” 茶杯放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触声。 楚平微微眯起重瞳的眼眸,若有所思道:“夫人何必呢……?” 虞姬则抬眸望向李渝,抿唇笑道:“俗话父母之命不可违,叔父待们亲若父亲,们晚辈又怎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是,韩公子?” 李渝没料到虞姬会将问题直接抛给自己。他看眼目光深邃的楚平,又考虑到晚些楚王宴会楚平定会拂逆两位老人的意愿。他已经让楚平在亲情面前为难,只要楚平心里只有他,其它事情倒也可以商量。再虞姬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也是段感情的受伤者……李渝对虞姬的感情很复杂,其中也有几分内疚的因素。 李渝权衡再三,开口道:“楚平,项夫人的话语确实有理。” 楚平道:“重言,以后唤夫人为虞姬便是。” 李渝立刻挑眉,诧异的没有话。虞姬则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温柔的笑颜。 虞姬微笑道:“韩公子,气炎热能否请亲自帮换壶好茶。” 李渝知道楚平的冷淡令位绝色的子很是难堪,能现在保持优雅的姿势不知内心咽下多少苦涩。他于心不忍,顺话站起身道:“楚平,也替换壶新茶。” 楚平颔首,温柔道:“随的意便是。” 李渝从剑阁漫步走出,右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虞姬端起茶杯喝口碧茶,柔声道:“夫君喜欢韩公子,虞儿定不会多言什么。只请夫君不要抛弃虞儿……” 对上双绝色的明眸,楚平皱眉道:“的事情在昨日已经过。为夫会保住的地位和颜面,但请不要时刻跟随与。” 虞姬道:“只是想伺奉叔父,又不会打扰与韩公子的生活。” 楚平道:“夫人倾国倾城,何必将心思都放在的身上?对夫人只有怜惜并无情谊。” 虞姬黯然道:“范先生告诉虞儿,夫君只是时迷心窍,夫君终会有顿悟的那……龙阳之恋不容于世,而世上只有夫君才配的上虞儿……” 楚平站起身,冷冷道:“为何老是世上只有才配的上……?” 虞姬也站起身,注视背对自己的楚平缓缓道:“虞儿信命……夫君也许不信可虞儿坚信不已……”淡唇轻勾出个弧度,明眸中倐的掠过抹无人可知的异样的光芒。 楚平沉默会,忽然转过身盯住虞姬,道:“嫣儿送于夫人的紫色荷包可还在雨轩阁。” 楚平的话语很跳跃,虞姬似乎不解道:“哪个紫色荷包?” 楚平道:“绣有字符的紫色荷包。” 虞姬微顿,抿唇道:“应该就在雨轩阁内。夫君若是喜欢,过会吩咐侍找出来就是。” 楚平眸子转,道:“既然在夫人处就不必送来,只是随口问。” 虞姬见楚平心有旁骛,趁机细问道:“夫君是否同意虞儿特地前来的来意?” 对上明眸里升起朦胧似温柔月色、如水如雾的霞彩,重瞳的眼眸不由内敛,楚平不冷不热道:“既然是叔父的意思也不好多做坚持。” 虞姬浅浅作揖道:“谢夫君。” 楚平拂手道:“若无它事,夫人请回去吧。” 虞姬抬眸深深看眼楚平。幽怨的目光让楚平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目送姗姗远去的美丽身影,感到神情温柔的虞姬仿佛是柔软的蔓藤紧紧缠绕住自己,有种无法摆脱的预感。 究竟是什么让虞姬如此坚信命运?拥有绝世容颜的会隐忍重言,莫非对自己的情就像是自己对重言般深厚?楚平思索着摇摇头,脑海里萦绕的疑惑令他有些难受。 盘算两人的交谈也接近尾声,李渝方从外面不紧不慢走进来。他踏入门槛,发现虞姬已经悄然远去,而楚平正躺在软榻闭目休息。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楚平睁开眸子温柔道:“重言,过来坐。” 李渝快步来到榻边坐下,握住楚平的手道:“是不是不舒服?” 在早膳时,楚平还是神采飞扬;但与虞姬倾谈后,楚平的眉宇间此时流露出淡淡的倦意。李渝内心不觉沉重,总觉得楚平两神情疲倦,与昔日的英姿飒爽甚是大有不同。他伸手替楚平揉捏肩膀,继续道:“舒服吗?” 楚平享受李渝的按摩,微笑道:“手艺不错,重言。” 李渝道:“虞姬的事情答应下吗?” 重瞳的眼眸闪烁犀利的光亮。楚平温柔的握住肩头的手,颔首道:“既然是叔父的意思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虞姬’二字在心口是难以拔去的刺。李渝放慢手里的动作,婉转道:“子从夫古来有之,虞姬也……” “重言。”空气中散发霸气,楚平严厉道:“虞姬的事情切莫多言。” 肩膀的手顿时停顿。 楚平瞬间察觉刚刚的失态,他连忙转身搂抱住李渝,歉意道:“刚语气过重,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8 重言别放在心上。” 李渝对楚平的反应有些不解,他微笑道:“哪里有那么小气?” 楚平用温柔的语气认真道:“们以后别再提及那段往事的任何人好吗?彭越,虞姬都别再细想……” 听见‘彭越’时,李渝隐隐心虚的头道:“听就是,楚平。” 楚平抚摸李渝的背脊,若有所思道:“嫣儿……也少和接触……” 李渝眸子转,心道:张嫣似乎和彭越交往慎密,楚平让自己少接触张嫣也意味着楚平其实内心很介意彭越呢。 李渝笑道:“心里只有楚平,哪有多余的地方放其他人呢?” 楚平伸手揉捏太阳穴,低语道:“离楚王的宴会还有几个时辰,想躺下休息会。” 李渝道:“去帮请大夫来看看。” 楚平阻止道:“外面闷热,还是别去。” 李渝坚持道:“不请来大夫内心不安,事情必须听从于。” 楚平微顿,最后答应李渝的坚持。他知道自己若不让大夫亲自诊治,李渝肯定心有挂念难以安心。 过大约半个时辰,李渝从外面请来大夫替休息中的楚平仔细探脉。结果和楚平预料的样,他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异常。虽然只是常理的药材,但李渝不安的心稍微缓和,而楚平则从榻间坐起,对镜整理衣衫后,两人依肩从剑阁离开朝楚王处而去。 一百四十一 楚王此次举办的宴会颇为盛大隆重,单是伺候在旁的侍们均是特意挑选,各个长得明艳动人、仪态万千。 目光缓缓扫过擦身而过的侍们,李渝微微上扬淡唇,玩味的漫步而行。 依肩伴随的楚平轻轻咳嗽声,低语道:“重言……?” 李渝眯起眸子,笑道:“江南出美,此言果然不错。” 楚平暗自拽住水白衣袖,带着淡淡的醋意道:“的眼珠子不要四处乱转。” 下颚轻抬,李渝坏笑道:“窈窕淑,君子好逑。只是带着纯粹的目光欣赏而已。” 楚平瞪眼笑意浓浓的爱人,唇边勾起抹无奈。无论何时何地,他自认为自己有绝对的魄力让手下敬佩信服;但偏偏面对爱人,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仿佛就是宝剑遇上剑鞘,无形的温柔将他心甘情愿的宠溺顺从。 楚平假愠道:“刚刚在剑阁就已经失态,重言。” “虞姬?” 李渝微微愣,暗惊道:他方才为何没有察觉?虞姬从阳光下走进时那倾国倾城的容颜绝不是常人可以抗拒,若非楚平的清冷声音,他也许还沉迷在惊艳的震撼之中。而楚平为何会神情淡定?甚至看不出眼里的任何波动情愫……? 楚平盯住失神的李渝,皱眉道:“莫非又因虞姬再次心神恍惚?” 嗅出空气中的醋味。李渝微笑道:“项夫人国色香,绝世的容颜世间罕见。可不能否认,楚平?” 楚平停下脚步,认真道:“心里只有,重言切莫胡思乱想。” 眸子细细弯弯,李渝因楚平缺乏搞笑细胞而乐道:“避而不谈虞姬,难道是有事情隐瞒?” 楚平微顿道:“重言,不是过们彼此不再提及昔日的人或事吗?” 李渝不解楚平忽然神情严肃,他眨眨眼睛,柔声道:“只是随口而谈,再虞姬容貌确实是美艳动人。” 楚平若有所思道:“虞姬的相貌在眼里只是般……” 他身为asgard种族,历世数千年见过许多外星生命,而人类的外形在asgard眼里只是进化不算完美的类,tyr甚至明确表示过人类的外貌非常难看。但楚平深爱重言,所谓爱屋及乌,他对人类也产生不少好感,人类的外貌在他眼里倒也算是普通寻常。因此即使是倾国倾城的虞姬,以楚平的审美观也仅是般而已。的 李渝不信道:“心口不……” 楚平宠溺道:“但比从容镇定许多,重言。” 李渝抿唇笑笑,正欲和楚平继续斗嘴却听见前方传来轻轻的争辩声,其中人声音苍老,另外人音色柔美颇有几分耳熟。 楚平停笑,低语道:“似乎是范先生与嫣儿。” 李渝不自觉的反问道:“范先生,嫣儿……?”眼前瞬间浮现过范增那张清廋的面容。肩膀因本能的不安而微抖下,右手紧接着被温柔的握住,股暖意从手指流遍全身。 楚平温柔道:“心里有数。” 李渝悄然抽回手,冷静道:“心里也有数,楚平。” 对上那双从容淡定的眸子,楚平不自觉的另眼看看爱人,暗思道:听tyr重言是穿越阅世盘而来的人类,也不知道他那个时代的人类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但回忆起自己与他相处时光,重言举止间还是隐约流露出异于个时代的气质。在性爱情事上他有些热情开放,不像是应有的稳住内敛;在为人处事上他显然见识不凡,遇事也非常淡定自若。单前日迎接楚王之事,重言的见识就超过自己步。 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楚平的心海忍不住浮现个念头:他的爱人或许可以跟上他的脚步,前曲线时代的人类不定也有特殊的例外…… 两人沿青石板路右拐,在竹林茂密的隐蔽处看见淡黄衣裙的张嫣正与青色衣衫的范增在争辩着什么。位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似乎因为两日烦恼而苍老几分,此时更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张嫣则不卑不亢的直起胸膛,言词婉转温柔但却流露出难以动摇的坚决。 范增双手拂背,摇头道:“老夫不会允许此事……嫣儿,切莫在提及样荒唐的事情……” 张嫣走上步,轻轻道:“范先生曾经过只要是嫣儿喜欢的事物都会支持赞同。嫣儿生性淡泊,仅此事还望范先生成全。” 范增语重心长道:“但彭越只是个出身低微的渔夫与相差甚远,不配,不配……!” 张嫣道:“乱世中英雄不论出身,再嫣儿也只是山野子并非项羽大哥身世贵族。” 范增听见‘项羽’二字更是恼怒,大声打断道:“老夫绝不会同意此事!多少英俊少年爱慕于,为何嫣儿偏偏相中那位粗俗的渔夫!?” 张嫣眸子转,柔声道:“先生,旁边有人来。” 范增微顿,转身赫然看见依肩走来的楚平和李渝。睿智犀利的黑眸立时投射出种冷若冰霜又无比锋利的精光,冷静的在李渝脸庞打量细扫。 李渝从容走上步,恭谨有礼道:“重言见过范老先生。”他抬眸,看见范增不露痕迹的对自己微笑;左侧的嫣儿也浅笑盈盈的颔首回应,聪慧的眸子闪烁光亮。 目光从楚平的脸庞移至李渝,最后停落在张嫣片刻。范增沉默片刻,回笑道:“重言多年不见,想必些年游历在外获益菲浅吧?” 李渝明白范增在暗指自己的伤痛。他抢在楚平开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199 口前,微笑道:“些年磨练在下的心智,越发坚定从容,也更明白自己内心的索求。倒是范先生多年不见,精神依旧见朗。” 范增盯住李渝,感觉到位昔日少年冷静理智,清黑的眸子似乎也深邃许多。他咳嗽声,笑道:“老夫年迈,身体日益衰老。现在只求身边的年轻人多加体谅老夫才好。” 犀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楚平和张嫣,范增直起背脊,散发出清冷的气势。 楚平弯腰恭谨道:“范先生身体硬朗,定会健康长寿。” 范增轻哼声,摸胡笑道:“羽儿有份心意就好……老夫有事先且步,嫣儿事情以后再……” 张嫣轻轻道:“范先生,嫣儿此意已决不会更改。” 范增回眸看向楚平,冷淡道:“羽儿,好生劝劝嫣儿。”言罢,他用力长袖拂,转身飘然远去。 三人目送青色衣衫消失在视线里,张嫣方开口道:“范先生很生气呢。” 楚平本轻蔑彭越举止粗俗,后又因李渝的关系更是厌恶于他。此时听闻张嫣要追随彭越,他立刻皱起眉头,劝道:“刚刚嫣儿与范先生的谈话也听见。范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嫣儿。” 张嫣抿唇道:“项大哥顺从自己的心意,嫣儿为何不可追求自己所想?” 楚平道:“但彭越性格张扬,他绝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张嫣笑道:“嫣儿心知彭越生性如何,喜欢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自然。单是,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楚平倨傲道:“他那粗俗的举止在言里倒美化成自然随性……” 张嫣用清晰冷静的语气道:“嫣儿从未过问项大哥的私事,嫣儿不求项大哥支持只求不要参与阻挠。” 楚平不愿意张嫣深陷苦海,犹豫片刻认真道:“嫣儿,彭越他……彭越他心里另有他人,是不会全心待……”的 张嫣垂下眼捷,而后仿若花开的笑道:“嫣儿也对项大哥句真心话。嫣儿知道彭越不喜欢,而目前也不喜欢彭越。” 楚平愕然道:“既然如此,那为何……?” 聪慧的眸子掠过明亮,张嫣神色悠远道:“只是觉得彭越很适合……想会喜欢上他的……” 李渝因涉及彭越不好多言,但听见张嫣出样玄妙的话语。他忍不住开口道:“张姑娘,子嫁人可要慎之又慎!是关系到后半身幸福的大事。” 张嫣浅笑道:“愿嫁于彭越,但不知他可愿意娶否?”随后眨眨眼睛,道:“不过他终会娶的,他需要……” 李渝微愕然,怔住无言,心道:张嫣与彭越之间似乎并无较深的情爱。张嫣今后也许会喜欢上彭越,难道爱情可以经营培养?在现代,个理念有不少人赞同但李渝不敢苟同,他相信日久生情,见钟情……但无法想象像张嫣般带有追求目的会最后真的爱上彭越?彭越的随性似乎符合张嫣的某种契机,才会倾心与他,可张嫣又在追寻什么东西呢? 楚平深知张嫣看是柔弱其实内心倔强,定下的主意任谁也无法动摇。他注视那双聪慧的眸子,轻轻叹道:“嫣儿,可要三思而行。” 张嫣灿烂笑,柔声道:“嫣儿心里明白,多谢项大哥提醒。此次楚王宴会不许子进入,嫣儿不得不提前离开。韩公子,若有机会们来日再见。” 李渝抽抽嘴唇,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有礼颔首,微笑的目送位聪慧特别的黄衣子姗姗从青色小路离去。 一百四十二 不远处的水榭楼台送来袭袭夏风,连李渝内心的微微燥热也清凉下来。他因嫣儿的谈话再次想起记忆深处最不愿碰触的那个人,耳边响起张离临别时的话语,眼前浮现过苍白英俊的容颜。从未如此鲜活过,嘴里都感觉白味难辨的苦涩。 注视李渝若有所思的面容,浩瀚的心海涌起股嫉妒的暗流。楚平无法挥散去晦暗的感觉,他趁此处偏僻无人霸道的将爱人揽搂进怀里,专横的吻住对方的唇。 惊讶于楚平的力气,李渝不得不向后倾仰回应绵热的吻。 “会有外人路过此处。” “不会。”上扬的唇际带着几分霸气。楚平因李渝的轻微抵触反而更加用力的迫使爱人紧贴自己,惩罚般的掠夺着曾被彭越碰触过的唇,像是要把印在个唇上的那人全部记忆抹去般,用力的吸允。 胳膊被搂得发疼……李渝微微别头想要喘息话,紧接着在下刻,他又被扳过脸颊继续激烈且略带粗鲁得吻。 “、没法呼吸……” 周身无形的霸气让李渝莫名的感到压力,他开始挣扎后退,脑海本能的想着:就是项羽,就是西楚霸王的气势吗……?连自己都感觉气势逼人,隐隐不安呢。 楚平终于松开怀里人,手指温柔的抚平李渝发髻间的凌乱青丝。他用洞悉的语气道:“不许再去想嫣儿的事情,更不准去回忆昔日的往事。” 李渝喘息的垂下眼睫,躲避开那道犀利的目光。他隐约猜到楚平知道自己内心的细微纷杂,否则温柔的楚平是不会像刚刚那样霸道的热吻自己,也不会出番意味深长的话。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后决定不再隐瞒楚平什么…… 李渝抬眸,认真道:“也不愿意去回忆,只是有时触景生情会难以抑制的记起某些人、某些事。” 楚平理解道:“明白重言……也许离开里会更好……” 见楚平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不安的心略微平缓。李渝品不出楚平最后句话的含义,问道:“离开?” 楚平避开话题,自信的笑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陪伴在身边是不是?” 李渝不假思索,回笑道:“是自然,无论贵贱都陪在身边。”他双眼澄澈清明,定定注视着楚平,继续道:“已经失去三年光阴,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 手指住李渝的鼻尖,楚平抿唇笑道:“又忘记刚刚过的话?不许再想起过去的事情,连‘三年光阴’的字眼都不准去想。” 拂开脸庞的手,李渝道:“也太霸道不是!?” 楚平顺势反抓住李渝的手,答道:“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脚步顺从力道向前方歌声漫漫处前行。李渝倔强的笑道:“不答应又如何?” 剑眉飞扬,楚平笑道:“看呢……?” 楚平直握住李渝的手不放,直径朝热闹的宴会处走去。眼见四处路过行人的几率越来越大,李渝按耐不住道:“松开,松开!有外人呢!” 楚平道:“答不答应?” 李渝停下脚步,瞪眼道:“答应便是。” 从何时起,楚平也学会用样威逼利诱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李渝边跟随楚平,边不甘心的暗思着。他虽是穿越来的现代人,但在个时代并没有小里记载的那种优越感。历史中的人物都很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0 厉害,即使深知他们事迹的李渝也时常看不准对方的心思,甚至深爱自己的楚平也有深藏不露的面。 楚平带领李渝行至宴会门口,旁边伺候的数名美貌侍均纷纷作揖有礼。 见李渝面露沉思,楚平用开玩笑的语气呼唤道:“宴会美甚多,重言可不要有失礼仪才好。” 李渝连忙拉回心神环视四周,侍们果然个个是花容月貌的少。 李渝眸子转,坏笑道:“佳人在前且能辜负们的美貌?当知人不好色就不是好人。” 楚平道:“从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剑眉挑,散发出回去要好好惩罚李渝的气势。 李渝正欲继续搭笑,却听见身后响起清朗的声音,道的是:“重言兄!” 李渝循音回身望去,看见袭雪白衣衫的张良从绿林左侧缓缓走来。他细长的眉弯成朵小小的花,散发着魅惑的清香。 李渝走上前去,拱手笑道:“刚刚心里还惦记着张良兄呢。” 张良回礼道:“也正想着重言兄。”随后他冷静看眼身旁的楚平,微笑道:“在下张良见过项将军。” 楚平也冷静的打量位白衣书生。他仅在那晚宴会和张良有过次倾谈,虽然言语不多却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位张良虽然生相,但才华横溢应不在重言之下。 他不自觉的看眼身边的爱人,感觉李渝和张良在某些方面隐隐有些气质相似——在容貌上,两人都是眉清目秀,只是张良显得更相些;在才智上,两人似乎旗鼓相当,李渝也多次提及张良的才气。因为相似的感觉,楚平的内心对张良增添几分好感,神态也没有昔日的那么倨傲。 楚平主动拱手有礼道:“多日不见,不知张公子在会稽城过得可好?” 张良笑道:“多谢项将军的安排,在下过得很舒适。西湖的碧茶味道不错,两位有空可要前去宝阁品尝。” 李渝颔首微笑,心道:张良果然依照历史的记载开始跟随刘邦,自己想要透换日……也许将来就要和位同窗斗上番心智,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楚平则回想起刘邦赠送乌骓马的事情。他原本对谄媚庸俗的刘邦心生轻蔑,但经过宝马事他对刘邦倒也生出几分好感。所谓人喜宝马,刘邦能将如此良驹送予他也算是投其所好。 楚平笑道:“刘大人的西湖茶其味微甘,略带香气是难见的好茶。还未曾回谢过刘大人呢。” 李渝暗惊,隐约听出楚平对刘邦态度的无形转变。据历史记载刘邦和项羽曾经是结拜的兄弟,最后因咸阳的变故而分道扬镳。此时看见楚平的笑颜,李渝的心忽然沉重不安。 在侍的带领下,各藏心思的三人从宴会走廊来到左侧中间的席位停下。宴会中已经坐立有不少人,左边最上方端坐的两位是项梁和范增两位老人;右边最上方端坐的两位则是韩王和魏王两位人。 察觉稀落的脚步声,范增只是回头看眼楚平,对两人的行礼只是淡淡颔首算是回应。项梁也只是简单的和楚平几句话,很快转过身继续方才的谈话。李渝察觉出四个人看是在饮酒闲谈但言词间暗藏深意,范增他们应该是在最关键时刻,为确立楚王的地位而争锋相对。 “项将军!”紧贴楚平下位的刘邦站起来,热情道:“真是有缘啊!连楚王宴会也是相依而坐,不可谓不是缘分!” 楚平笑道:“刘大人别来无恙,怎不见萧先生陪伴在旁?” 李渝也诧异的四处环视,没有看见那抹温文尔雅的青衣影子。自从他见过刘邦以来,萧何与刘邦几乎是形影不离,可见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张良掀起衣摆端坐在刘邦右手,那双细眼弯弯的眸子深邃难测。 李渝端坐在楚平右手,释然微笑道:张良陪伴刘邦出现在楚王宴会,是不是意味着刘邦的内核集团在发生权利的悄然转变……? 刘邦笑道:“萧何的二夫人几日偶感风寒。而萧何对位如花似玉的夫人非常疼爱,因此今日请张良兄陪前来赴宴,他自己则在漓风阁陪伴夫人。” 楚平道:“原来如此。” 四人举杯饮酒,由于刘邦的刻意谄媚热情,时间气氛很是热闹亲密。 伴随着漫漫歌声,清脆悦耳的环佩叮铛声从远处响起。 李渝刚放下酒杯便听见侍从朗声道:“楚王到!” 袭华服的楚王在侍的伺候下慢慢走来。他的身后跟随有位年纪二十出头的侍从,单从那人的绸缎衣衫便可判断位侍从身份颇高。他正和黑衣彭越举止亲密的依肩相伴而行。 一百四十三 侍从的声音未消,魏王已经悄然与韩王相互对视,眼波碰触又瞬间离去。而后魏王首先站起身来,朝走来的楚王做个恭谨的大礼。韩王则紧随其后,也弯下半腰行大礼。 此时宴会众人见身份最高的四位大人均站起身来,大家都放下酒杯起身朝楚王恭谨有礼。楚王还是未加冠的少年,从小乡下长大见识不多又如何能从容应对隆重的宴会。他因紧张停下脚步,无助的四处张望。。 范增正欲朝楚王走去,却看见那位衣饰华丽的侍从走上步,用不可闻及的声音在楚王耳边低语。锐利的黑眸迅速滑过丝惊讶,范增停在远处不露声色的抿唇微笑。 楚王显然是非常信任位侍从,他边颔首边朝侍从投去感激的目光。等侍从重新退后步,楚王方开口道:“大家请起身。魏王韩王行此大礼,实在是愧不敢当。” 魏王接受楚王的双手相扶,微微弯腰有礼道:“楚王乃昔日楚国君王、昌平君的后人,是们魏国的恩人且有担当不起之理。” 韩王眯起眼睛,微笑道:“楚王生贵气,果然是恩公的后人也。” 楚王被两人吹捧得脸颊薄红,羞涩道:“两位大人过谦,熊心只是……” 范增眸子转,即时走近前来,微笑道:“楚王为人谦逊果然有王者的风范,楚王请上座。” 范增侧身让出前方的台阶,话语间透出的几分命令口吻让楚王隐约感觉不满。他虽尊位楚王但在行动间时刻被人监视,那种被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宛若带刺的藤蔓逐渐爬满整个心房。 楚王不自觉的回眸看眼身后。那位侍从立刻弯腰行礼道:“楚王请上座。张裕会在旁站立伺候。” 楚王见韩王下位依然空无人,吩咐道:“张裕,和彭将军在韩王下位端坐便是。” 张裕道:“谢楚王。”他抿唇望向身边的彭越,白净的脸庞萦绕有生的媚然。 彭越简单的勾勾唇,在下刻,张扬的黑眸立时恢复冰冷淡然。 范增笑道:“楚王请。”他举止催促,目光却停留在张裕的身上上下打量。 张裕似是察觉到淡淡扫来的视线,媚然的神色转瞬消失,回应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1 范增的是淡定的笑颜。他依次给范增四人有礼后,方行至楚平面前微笑道:“在下张裕见过两位大人。” 任谁都会看出张裕是楚王身边的红人,即使是高傲的楚平也起身回礼,重瞳的眼眸倒映出黑衣彭越时不自觉的微微内敛。 李渝静站旁,眼角的余光在扫过那张英俊的脸庞时内心无法抑制的纷杂混乱。他看见彭越的眼眸因自己而闪烁出明亮的光芒,但又很快恢复冷淡平静,仿佛刚刚那霎那的光亮仅仅是幻觉。 彭越应从张离的话语,他变得沉默冷淡,过去丝毫不会掩饰的情愫此时寻找不到丝痕迹。他以前给人的是向外散发的炙热感,而现在是内敛难测的冷漠感。若昔日的彭越难成大气,那么现在的彭越即使粗俗但开始懂得算计,逐渐朝历史上那位称霸北方的梁王靠拢。 楚平笑道:“在下项羽,位是的好友韩信。” 张裕眯起眼睛,笑道:“韩公子有礼。” 李渝道:“韩信见过张大人。” 张裕笑意浓浓的望向彭越,道:“韩公子果然如外人所言容貌清秀,想必身怀惊世才华吧。” 彭越毫不示弱的盯住楚平,平静道:“楚王已经端坐尊位,们是不是该回到对面?” 唇边笑意微顿,张裕颔首道:“刘大人,在下先且行礼以后们在好生相谈。” 下位的刘邦大笑道:“也正有此意,张大人请。” 张良则清高的笑笑,静立没有话。 目送张裕彭越朝对面的席位远去,李渝眼里的两个身影总有几分不出的别扭。彭越袭黑衣,身姿英挺散发出阵阵豪气;而张裕虽绸缎玉簪,可瞧那步履却有几分轻盈……有气。 楚平拉回视线,倨傲道:“位张大人倒有几分特别。” 刘邦端起酒壶替楚平斟满酒,附和道:“是吗……?呵呵。” 张良不紧不慢道:“张大人举止有几分相。” 楚平剑眉飞扬,笑道:“张良兄语道破也。” 李渝见楚平和刘邦打成片内心不觉有些担忧,他刻意少言以此保持与刘邦的距离。 刘邦倾身靠近楚平,低语道:“项将军可知张裕是何人之后?他是伺候楚王长大的宦官的养子,举止有几分气倒也不足为怪。” 楚平轻蔑道:“原来如此。彭越居然和张裕交往甚密,真是看不出来呀……” 刘邦解释道:“张离与张裕幼时是同村旧友。” 李渝笑道:“听么袭话,刘大人和彭越关系应该不错呢。” 张良随即笑道:“刘大人势力弱小自然需要左右奉承才能求得安身之所,不比项将军出身高贵又有势力强大的楚军做后盾。” 李渝盯住张良,浅笑道:“张良兄言之有理。刘大人有张良兄相助就是潜龙遇水飞冲。” 刘邦手里的酒壶忽然抖,楚平手中的酒杯溅出几滴。 刘邦连忙歉意道:“时大意还望项将军见谅。” 楚平左手拂,笑道:“刘大人何必如此客气。赠送宝马良驹还未曾亲自答谢呢。” 刘邦再次谄媚奉承,张良则继续李渝的话题,接过话道:“重言兄此言差异……张良乃韩国人士,自然是韩王的幕僚又且会投身它处?和刘大人只是君子之交。” 李渝眸子弯,轻言细语道:“是吗……?” 刘邦道:“韩王为高权重,在下只是占有城的小人物又怎敢强夺韩王的重臣?” 楚平察觉李渝有隐隐针对刘邦的意味,开口打圆场道:“竹叶青是最喜欢的酒,重言好生尝尝。” 李渝接过楚平递来的酒杯,四人再次默契的闲谈野趣,热闹的气氛丝毫没有留意宴会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 话张裕陪伴彭越行至座席处,两人向韩王魏王简单恭维几句后便在韩王右手坐下。宴会间歌声漫漫,而在座中最有权势的三人似乎彼此达成默契,纷纷起身向楚王敬酒以示恭维。 张裕拂袖替桌面两只酒杯斟满酒,而后执起杯酒笑道:“再喝杯酒。” 彭越执起另外杯酒,不冷不淡的笑道:“请。”张扬的眸子却始终注视着对面谈笑的几人,目光未曾停落在张裕身上片刻。 张裕抬眸远望,不经意间流露出丝阴冷。他斜身靠近彭越,酒杯放至唇边低语道:“项梁是位儒雅的老将军,没曾料到他的侄子项羽生有种慑人的霸气。楚王拥有此二人怕是地位难以长久已……” 彭越冷笑道:“楚王不过是乡下小儿,他文武不能却获得今日的地位全依仗项梁扶持。现在更是地位不稳居然敢生有异心。” 带刺的话语令张裕脸色微变,他盯住独自饮酒的彭越,眸子转转,最后白皙的容颜浮现出生的媚然。 张裕微笑道:“不也正是看中才故意接近与吗?” 唇际微微上翘,彭越道:“喜欢。” 彭越的手指在张裕的耳际旁若有若无的滑过,冰冷且缓慢。 张裕顺势更靠近彭越,青丝随即被手指拽住生生发疼。 彭越用力勾住张裕的青丝,微笑道:“可别忘记答应过的事情。” 张裕忍住头发拉扯的痛楚,皱眉道:“知道心里有的只是件事情。” 手指微松,彭越柔声道:“是在条船上的人呢。” 张裕垂下眼捷,而后笑若花开的举杯靠近。瞬间,青丝拉扯的痛楚让张裕再次细眉微蹙。 张裕失声道:“……?” 彭越依旧用力拽住张裕的青丝,缓缓道:“宴会间请注意礼数,张裕兄。” 张裕伸手掠开被拉扯的头发,抿唇道:“听闻前几日的楚府宴会,彭越兄可不见有多少礼数。” 张扬的眼眸立时掠过抹危险,彭越冷冷道:“知道的倒是不少。” 张裕回眸注视对面的水白衣衫,轻笑道:“可不想让们的盟约发生任何的微妙变数。” 彭越举杯道:“只要不负,也绝不负。” 张裕也举起酒杯,笑中带阴道:“听闻近日张嫣姑娘时常前去的禄阁,可是否?” 彭越用命令的口吻冷淡道:“还望张裕兄以后少过问在下的私事。” 张裕毫不介意彭越的冷漠,笑道:“看来在下有机会向彭越兄讨杯喜酒。” 彭越挑眉道:“话从嘴里出怎么么别扭?” 张裕仰首将杯里的酒饮而尽,紧接着又斟满杯酒再次饮尽。他略带醉意的笑道:“范增站起身来,他会言语何事?” 彭越顺从张裕的手指望去,看见范增转身从左侧的尊位站起身来,举杯朝楚平处面带笑意。 一百四十四 范增右手举杯,左手抚须笑道:“羽儿,老夫见们言笑甚欢不知所谈何事?” 至从恢复thor的浩瀚记忆,楚平虽心系李渝但对待之如父的范增项梁二人也怀有深厚的感情。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2 他在维护爱人的同时也尽量顺承两位老人的意愿,只是在李渝的事情上未曾退让过半步。而两位老人显然无法容忍自己最器重的晚辈会纠缠进世俗难容的龙阳恋情,不仅仅会受世人所不耻更会影响到楚平在军中的威严。因此双方第次因李渝而发生激烈争执,范增更是气得挑眉竖须,连连暗骂‘冤孽’数声。 此时范增的浓浓笑意看得李渝心生寒意,暗思道:该来的还是来……不知道范增会所言何事刁难与? 楚平直起身子恭谨道:“楚王归来乃下幸事,与刘大人正把酒庆庆贺同时也钦佩张良兄的才华。” 张良双手合拱,有礼道:“项将军抬爱,张良实不敢当。” 范增笑道:“张公子才华横溢世人皆知,且博浪沙暗杀事更能看出阁下的气魄。韩王能有此俊才真乃韩国的福气也。” 韩王放下酒杯,眯眼盯住张良颔首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以后还需张公子前来多多扶持。的家人在韩国也甚是惦记张公子呐。” 刘邦脸色微变,紧接着下刻有恢复谄媚笑意。他主动替张良斟满酒,动作甚是殷勤。 张良向刘邦投去淡然笑,而后从容答道:“在下游历多年在外,自己也非常思恋家人。过些时日,张良定会回韩国探访亲人。” 韩王抚摸白须,朗声笑道:“过些时日,张公子何不陪同老夫起回韩国?老夫还有些事情想请教张公子。” 韩王态度诚恳,言词句句在理。刘邦忍不住曲起右膝,虽然唇边含笑但杯接杯的酒水暴露出他烦闷的心。 刘邦对李渝举杯笑道:“果然是好酒,韩公子可要多饮几杯。” 李渝颔首微笑,附和的举起酒杯。听张良缓缓道:“韩王抬爱,张良且有推卸之理。张良听从韩王吩咐。” 刘邦又给自己斟满杯酒,笑而不言的对众人笑笑,举杯口饮尽。 范增接过张良的话语对韩王笑道:“韩王有此俊才,真是羡煞老夫矣。” 韩王笑道:“范兄此话诧异。且不论项将军文武双全,他身边的韩公子也是出名的江南才子,才能应不在众人之下。” 两位老人随意的谈话将李渝推到话题的浪尖。即使是沉默寡言的李渝也不得不站起身来,恭谨有礼道:“多谢两位大人赞誉,韩信年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睿智的黑眸立时掠过道精明的光亮。范增亲自举杯对李渝亲热道:“老夫与韩公子早年相识,韩公子的才华老夫心里非常清楚。楚军能获得韩公子相助,老夫先敬韩公子杯。” 深知范增谋略的李渝自然提起十二分警惕,谦辞道:“在下既然追随项羽将军自然会全力辅佐,绝不会辜负项羽将军的亲昧。”他开口不提楚军只是字句间围绕着楚平表态,也间接向范增表露自己不离楚平的坚定立场。 范增笑道:“楚王也曾亲口提及韩公子,因爱慕韩公子的才气欲封赐韩公子为淮西郡守。韩公子还不赶快恩谢楚王。” 手里的酒杯微微抖,李渝暗惊道:淮西郡守!?那里位于三州交汇处民情复杂,是秦朝都很少过问的地域。范增如今当众将此地封赐自己管辖,方面是想要分开自己与楚平,另方面是想要故意刁难自己吧?范增看定自己书生文弱,定难平定匪军甚多的淮西地域。 情势忽然微妙,李渝故意放缓回答的话语,余光扫向正尊位的楚王。少年的楚王显然不知范增刚刚的话语,他诧异的挑眉四望,放下酒杯怔住无言。 犀利的目光从身边射来,张裕幽然看眼饮酒吃菜的彭越。随后他回眸对楚王微微颔首,起身笑道:“在下恭喜韩公子,敬阁下杯酒。” 唇边勾起抹冷笑。李渝举杯道:“张裕兄,请。”清黑的眼眸映出寂静的黑衣,瞬间浮现浅淡的波动,稍纵即逝。 范增漫不经心的朝张裕笑笑,再次对李渝追逼道:“韩公子为何不谢过楚王?莫非对官职不满否?” 楚王获得两方面的示意,再他对下面的那位水白衣衫的书生很有好感。此时见有官职可以封赏,他也开口道:“韩公子是不是嫌官职过低……?” 李渝暗惊,连忙低头有礼道:“在下不敢,韩信谢过楚王恩赏。” 好个范增,张裕……李渝垂下眼捷,苦笑道:此时众人都默契的以楚王为首,他自然不能在宴会面前违背楚王的意思。他被迫步步走进范增设下的局,本想从楚王处寻找变数却被张裕巧妙断绝。逼迫他不得不恭谨答谢,苦涩的结果在外人眼里还是羡慕的赏赐。 他是不是要与楚平暂时分离?若是苍的命运,那么淮西郡守的事情为何没有在历史上记载过只言片语?李渝内心忽然纷乱,他选择少言冷静来掩饰自己的纠结。 楚王年幼自然是看不懂中间的各种盘根错结,他发自内心的替位书生心喜道:“韩公子请起身。以韩公子的才华想必淮西百姓都会安居乐业,远离战火的纷飞。” 李渝抬眸回礼,注视位真诚的楚王心道:位楚王虽然才华平庸但出身平民深知民间的苦难,也算是难能可贵之处。真难以想象日后的楚王会卷入权势纷争,据历史记载楚王命手下暗杀项梁,而项羽则以此报复杀死楚王。 视线从楚王那张单纯青涩的脸庞移至身边楚平那张英俊霸气的容颜,对上那温柔的视线,李渝很难将残酷的历史记载将两人联系在起。 楚平也优雅的站起身,从容道:“在下有个请求还望楚王恩赐。” 楚王道:“项将军请。” 左侧最上方的项梁也循音转过身来,陪同范增用犀利警告的目光注视着楚平。 楚平道:“淮西处虽然地势险要但当地流民叛军四起,韩信只不过是文弱书生很难平定不安势力。在下也想同去淮西,稳定淮西为楚军把守方。” 未等楚王回答,范增立刻开口断然道:“羽儿率领楚军数万且能因韩信擅自离开?” 彭越放下酒杯,张扬的眸子闪烁出冰冷的光芒。 楚平恭谨道:“会稽现在四周安定,有项庄镇守此处定能无碍。” 范增挑眉道:“楚军兵力微弱,难以有多余的军力可以任由羽儿支配。” 楚平平静道:“羽儿也考虑到。因此项羽向楚王请求带领十八匹战马前去淮西即可,还望楚王成全。” 范增深思熟虑也未能算到楚平竟会有率领十八战马去平定淮西的魄力,让他用兵力牵制楚平的策略功亏篑。 李渝心头涌起股暖意,略带惊喜的望向楚平。原来楚平早已有此打算,他几日在竹卷上圈圈,吩咐钟离昧挑选战马都是为举动准备。 张良则倾身靠近刘邦,在他耳边用无可闻及的声音简单几句。刘邦连连颔首,微笑的替张良斟酒。张良坦然受之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3 。 楚王直起身,愕然道:“既然淮西四处有匪军,项将军只带领十八战马是不是太过危险?” 楚平无视范增的警告,淡定道:“请楚王批准在下定下的十八为下人跟随便可。项羽定会助楚王平定淮西。”的 “羽儿!?”见楚平悄然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地位,项梁忍不住低声训斥道。 直沉默的魏王忽然右手玩弄酒杯,恭维笑道:“项老将军有此英勇神武的侄子,令今日刮目相看呢。” 项梁连忙婉转道:“羽儿生性直率,凡事欠缺考虑还望众位不要将此时放于心里。” 楚平再次开口道:“羽儿愿意率领十八战骑,在韩信的帮助下们定会稳守淮西。” “!”范增气得手腕发抖,酒杯的酒水溅出来。他气楚平不知宴会的险恶,楚平番话语会将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果然,魏王笑意浓浓道:“英雄出少年,们果然老矣。不过军务大事不是儿戏,项将军可要立下军令状方可。” 李渝当然洞悉此时的局势,他暗自拉住楚平的衣袖,不愿意楚平因自己的关系而犯险。 楚平顺势抓住李渝的手指,重瞳的眼眸尽是温柔和从容。 楚平道:“在下愿意立下军令状,率十八战骑稳守淮西各地。” 手边递来杯酒,张裕回眸看眼彭越,而后接过酒杯浅浅品。他再次开口推波助澜道:“项将军可要想清楚,听闻淮西可是属于英布的势力范围。” 楚平离开席位,行至楚王跟前双手递上竹卷道:“请楚王答应在下竹卷中所载之人。” 宴会因楚平的坚持,他身上散发的霸气而鸦鹊无声。众人都为楚平的胆量所敬佩也纷纷汗颜,十八战骑能有多少作为……?如今下大乱,兵多才是最关键的实力。 竹卷由下人递到楚王手里,楚王打开竹卷念道:“粮草六万石,随从周延、钟离昧、刘基……” 张良忽然停下手里的酒杯,绝色的眸子细细弯弯,深邃难测。 一百四十五 楚王缓缓念完手中竹卷所记载内容,随后疑惑道:“项将军所求仅是如此而已?” 楚平道:“在下所求仅是如此还望楚王恩赐。” 见楚王欲开口答应,魏王咳嗽声,笑道:“六万石粮草可大可小,项将军十八马骑却要带走么多粮草……?要知石粮草足够五个士兵吃上个月。” 楚平道:“在下虽不带走任何人马但以后前往淮西招兵买马总需要粮草作为后备,魏王总不会认为坐拥空城可以长久已?” 魏王不紧不慢道:“虽会稽英雄聚会还未举行,但此番楚王宴会在座各位都是最有权势的英杰。们拥护楚王为首,那魏军自然也与楚军同归楚王调配。六万石粮草看似不多,可在关键时刻仍能发挥至要作用。” 魏王拐弯抹角述么多,不过是想逼楚平在宴会间立下军令状。即使深知项羽神武的李渝,也为仅率十八马骑的楚平暗自捏把汗。要知淮西还有英布的势力渗透,他与楚平想要稳定淮西不是预料中那么轻松容易。 彭越放下竹筷,抬眸盯住张裕,唇边勾起丝淡然的笑意。张裕轻挑细眉,视线从彭越的笑颜移至楚平的脸颊。 张裕笑道:“听闻韩王如此分析,项将军何不立下军令状以安各位的心呢?” 楚平看眼举止气的张裕,倨傲道:“项羽愿立军令状。” 范增立刻重重放下酒杯,清脆的碰触声在向楚平发出警告。 张裕继续从中阻挠道:“六万石粮草对于十八将士是否过于太多?项将军可曾考虑过途中的运送安全?” 楚平笑道:“会稽前往淮西的官道还算平静,而且会亲自押送粮草前往淮西。张裕兄多虑。” 魏王打断谈话,笑道:“即使楚军调拨不出多余的士兵护送粮草,但项羽贤侄文武双全定能兑现他刚刚的承诺。项老兄有此贤侄真乃楚军的福气,是楚王的大幸。” 魏王袭话彻底封住项梁任何回转的余地,在座的各人均纷纷坐起身赞誉楚平神勇。但恭维的言词里流露出不信,冷笑的语气。 静坐在旁的刘邦此时站起身来,满脸笑容道:“六万石粮草可需要数十辆马车运载,既然在下归附楚王也需要略尽绵薄之力。刘邦手下不多,但派遣百来人护送粮草前往淮西还是足够。” 那副左右献媚的神情令范增冷哼声,魏王也举杯笑而不言。众人皆笑道:刘邦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可惜鼠目寸光看不出魏王与项梁两派势力的明争暗斗。他此番派遣百人相助项羽,不仅两边均略有得罪讨不到半分好处,连心高气傲的项羽也不会心生多少感激。 楚平微微抬起下颚,婉转道:“项羽虽不能接受,但多谢刘兄的美意。” 李渝眸子转,内心因听见‘刘兄’二字沉重压抑。楚平不经意间的称呼转变也显示出他对刘邦的好感逐渐加深,历史与记载微妙曲折变化着。项羽与刘邦的情谊在朝结拜的方向发展;而韩信却把守淮西与历史记载完全不符,项羽甚至离开楚军相伴前去淮西。迷雾般的事态使李渝不知从何分析,他只能顺从时局步步为营。 张裕刁难道:“刘大人番好意可惜项将军不肯接受呢。” 刘邦眯起眼睛对张裕笑道:“宴会间有楚王、魏王韩王等各位大人在此,刘邦还是听从各位大人吩咐。” 刘邦地位在张裕之上,他明谦自己暗指张裕话语甚多与他的身份不符。张裕听出刘邦的寓意,脸色微变气氛转瞬紧张几分。 韩王抚摸白须,连忙打圆场道:“诸位都是为项将军好嘛。以老夫看就请楚王下旨恩赐项将军的请求,项将军则在此定下军令状以安诸位之心,如何?” 魏王颔首微笑,附和道:“韩王所言极是,不知项老兄意向……?” 项梁皱眉注视从容坚定的楚平,无奈叹息声,闭眼道:“项梁顺从楚王的旨意绝无半异议。” 四处射来的目光令楚王紧张的捏住衣袖,他竭力平息颤抖的声音,开口道:“本王答应项将军的请求,也请项将军当众写下军令状。” 侍从随即取来空白的竹卷和笔墨,伺候平铺在楚平跟前。 清黑的眼眸里唯有那抹熟悉的灰衣,李渝内心百味难辨,余光扫过左手雪白衣衫。恍然看见张良正不紧不慢的饮酒,视线追随楚平手里的毛笔上下移动。 那双绝色的眸子似乎掠过丝难以读懂的痕迹,李渝定神细看,再也寻不到那转瞬即逝的阴影。 李渝举杯轻轻道:“张良兄。” 酒杯微顿,张良眨眨眼睛,微笑道:“恭喜重言兄晋升为淮西郡守。” 李渝道:“是福是祸不可预测也。” 张良笑道:“有项将军陪伴重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阅世心语 作者:水勿 分卷阅读204 言兄,张良肯定楚军定能稳守淮西。” 李渝思及楚平为自己默默所做切,不自觉的抿唇微笑,神情甚是温柔。 张良继续道:“前日与重言兄离开剑阁时,偶遇的那位书生钟离昧似乎也在项将军的书卷里。” 李渝道:“正是。张良兄过目不忘,记性惊人呀。” 张良平静的迎接李渝玩味的目光,淡笑道:“重言兄不也如此……?钟离昧应该与重言兄是少年的旧识好友吧?此番前去淮西,重言兄又多位得力助手。” 张良生性淡泊,很少会过问无关紧要的琐事。此时他亲口提及钟离昧,李渝不由好奇的看看张良,不露声色道:“与他曾有过几面之缘,关系有些特殊。” 张良喝口酒,笑道:“是吗?”之后他细眼弯弯不再多言,完全没有像李渝猜想般继续往下细问。张良仿佛只是随口问,淡然的神情完全察觉不出丝毫波动。 李渝陪同张良又饮几杯酒,楚平则写完军令状从前方漫步走来。 楚平亲笔写下的军令状呈于楚王。韩王眯眼聆听楚王所念竹卷内容,身子向右微倾,无形间与张裕的距离近在咫尺。 待楚王念毕,韩王和蔼笑道:“项将军真乃人中龙凤,单凭十八马骑稳定淮西就是们远远所不及矣。不过既然项将军立下军令状,身为淮西郡守的韩公子是否也需要立下此状?” 李渝知道韩王是笑中带阴,不少人因军令状的沉重负担而发挥失常,失去昔日的才思敏锐。韩王正是看准,欲将两人至于生死攸关的境地。 李渝侧头看看灰衣楚平,心道:楚平为自己牺牲甚多,自己又怎能不与楚平生死相随?他屈膝正想站起身应答却被楚平把拉住。楚平轻摇首,手指的气力大得难以挣脱。 张裕见韩王回眸对自己微笑,他心有神会的头,刚放下酒杯手腕便被只有力的手拽住。 忍住手腕的生生痛楚,张裕挑衅的盯住彭越,笑道:“是谁刚刚才注意礼数来着?” 彭越低语道:“宴会至今还未好生对饮,来敬杯。” 张裕接过酒杯,余光扫过对面的水白衣衫,但人没有再重新站起。他边与彭越饮酒,边浅笑的没有破彭越的心思。彭越拽是阻止他催促韩信写上军令状,看来韩信在彭越心里的分量果真是如传言所那般。 楚平护住李渝,抢先开口道:“韩王,在下所立军令状是因粮草而起与韩信没有多少关系,看就不必让韩信再立军令状。” 刘邦站在楚平旁,附和道:“既然是楚王宴会,看立有份军令状便足以。太多是不是有损宴会的和睦气氛呐?” 楚王对李渝心有好感,他也不愿意位书生冒此大险,于是开口道:“淮西事就暂时定下,宴会的歌舞还未献上呢。” 范增虽不喜李渝但也不能让魏王韩王趁机搅乱楚军。他见事情已经演变到样的地步,不能在继续推波助澜下去,便开口道:“些歌妓都是从咸阳最有名的歌坊请来,请各位大人欣赏。” 掌声响起,数名闭月羞花的子从远处姗姗走来。 楚王盯住最美的那位蓝衣子,柔声道:“位姑娘的舞姿想必在咸阳也是难得见。” 蓝衣子浅浅作揖道:“蓝儿还未献舞就获大人赞誉实在愧不敢当。”的 楚王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窘迫道:“听闻们是从咸阳最有名的歌坊请来,本王才会有此。” 蓝衣子不卑不亢道:“咸阳城舞姿最美的子身在秦宫,唤名香姬乃沛郡丰益人士。据秦王胡亥爱其舞,时常明月舞于殿前。” 楚王道:“原来如此。它日若有机会定当请之相见。” 言毕,婉转动人的乐声从远处响起。伴随着袅袅妙音,明艳动人的舞们开始扭动纤腰,玉足轻着月白的花瓣,长袖宛若流水,眉目顾盼流转,勾画出幅轻盈妙曼,回旋飞动的美卷。 李渝此时并没有欣赏眼前的清歌曼舞,而是心绪飞回数年以前的丰益城。他思及那位楚楚动人的子,那位选入秦宫当作舞的香姬。刚刚蓝衣子的袭话依稀可以判定出秦宫舞姿最美的子就是他昔日相识的香姬,位唯与他有过肌肤相亲的美丽子。 宴会接近尾声,楚平察觉出李渝心中若有所思,轻轻道:“重言,所想何事呢?” 李渝笑道:“无事。只是想起昔日的少年时光。” 想起他少年轻狂,在怡红院与香姬的夜情缘;思起多年后,香姬闺房的那幅画卷,画中绘有红艳艳的玫瑰。耳边依稀响起那个早已遗忘的羞涩声音,道的是:‘香姬相信公子,香姬定会在里等公子回来的。’ 楚平斟满酒递至李渝手里笑笑。 李渝接过酒杯用力摇摇头,心道:虽风月场所浪子无情,但自己确实是辜负子甚多,苏兰、香姬……或许还有…… 目光不自觉扫过对面的那袭黑衣,李渝眨眨眼睛对楚平认真道:“生死相随。” 楚平颔首。酒杯两两碰触,饮而尽。 分卷阅读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