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分卷阅读1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 ================= 书名: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文案 如果不得不流泪,但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如果不得不吃苦,那么愿你吃过的每一分苦都是值得。 内容标签: 七年之痒 励志人生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青,杜崑,安子浩 ┃ 配角:鲁瑞 ┃ 其它:不新鲜的爱,灰姑娘的梦 ================== ☆、1我来到有你的城市 很多人说,我为爱的人才来这个城市,但无法爱上这个城市。 安妮宝贝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目的。一个有关联的城市,一定是深刻的情感和记忆互相融合,与喜好无关。短促退缩只能说明未曾持有恒久温柔热诚,感情障碍重重,你无力忍耐跨越。这才是失败。 从安妮宝贝的这个理论推断,我应该是失败的。 我来到这个陌生的,空气永远无法清沁的北方工业城市,从开始就知道,不是为了那种熊熊燃烧的爱——我的小小前半生已过,那样的爱对我来说只是吊在羊前面的那把青草而已 我29岁了,其实马上要过三十岁的生日。我却宁愿这段时光永远凝固。不是贪恋青春鲜美,只是我的一生,已经过了小半生,我却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鲁瑞。 我来这座城市是因为他,其实我不爱这座北方城市,空气多数雾蒙蒙,冬天那么干燥。城市里的人开豪车,喜欢穿皮草,大多数人却都不爱看书。 这个城市也不至于那么糟糕,真正糟糕的是,我应该没有那么爱鲁瑞。可是我奋不顾身的扑身而来,“到底为什么?”我反复问自己。也许只是贪恋他身上的那份温暖,靠近他能听到小桥流水的声音,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是的,我说错觉,因为现在的我,清楚的发现,这一点上,我真的错了。 此时我们在冷战,已忘记争端。我噼噼啪啪把书房里的小床支开,安置下自己。这样的战争已不是第一次了。鲁瑞似乎和我一样疲软了,没有往常的温言相向,低身伏小。 他占据大大的卧室,长时间上网,久违地熬夜,随便把花生皮吐到电脑旁,喝被我禁了很久的啤酒。我冷眼旁观,感觉他逍遥似神仙。 其实大闹那个晚上,我有哭,声嘶力竭地失态,把我们的婚纱照狠狠摔到地上,像一只受伤的母狼。那一刻,鲁瑞被震住,然后他说,他说:你怎么像个泼妇。我哭得脑袋蒙蒙的,可也能听到刺耳的这声“泼妇”,这以前和我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的词,以前的我读李清照读王国维读周国平。 鲁瑞虽从未直言,可我知道他某种程度上很欣赏我这个有情趣的“文学女青年”。当然“文学女青年”现在不能随便形容别人人,上次鲁瑞说的时候,我跟他急了很久。可现在我连文艺女青年都不了,我变成了泼妇了。 晚上,躺在吱吱呀呀的小床上,可以望到阳台上的月亮,我已经停止了眼泪。在鲁瑞面前流泪我觉得屈辱,更屈辱的是流泪后他的漠然和不作为。我不希望自己的眼泪这么廉价。我也希望我的眼泪颗颗都是钻石。睡不着,我开始拼命想我的小半生,我希望我能活到80岁,这么计算的话,到现在我应该只度过了我的小半生,可是我觉得很失败。 不管你晚上怎样辗转反侧,第二天的太阳都会一样照常升起的。 刚醒来的时候,我颇是愣怔了一会儿,想到昨天的惊天动地,心灰灰的,没滋没味。没有心情收拾自己,我扯了一件米色的粗毛线外套,把头发随便挽了个松松的髻,就去上班了。好在就住学校的家属区,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办公室。 还没有喘过气来,吉娜就花枝招展就摇进来了,不过十一月份,她已经上身了一件黑色的真皮猎装,光泽丰润,领子上缀着颤巍巍的毛,加上她惯例的浓长睫毛,重眼影。 “这是要走秀啊! ”我不由地嘀咕了一句,她已飞扑过来了,“怎么样,怎么样?”,“美~”我有气无力地拖着声音。 吉娜显然觉得力度不够,不依不饶地说:“你今天怎么了啊,早上没吃饭吗,要不就是嫉妒我?”说话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了。 “对,对,我嫉妒你,嫉妒你青春貌美”我无奈地看着她,这是个缺心眼的家, 终是忍不住补一句:“今天你要上课的吧,弄成这样,你们班男生可就只看你了啊!” 这个理工大学里的男生个个荷尔蒙过剩,吉娜这样的年轻貌美女郎自然格外受青睐。只是教务处主任碰到两次后,明示暗示了她几次“注意师表啊!注意师表”。吉娜被教育过后给我诉苦,恨恨道:\\\"真是个老顽固,土老包,大学老师里连这点自由都没有\\\"。慌得我忙去捂她的嘴。 吉娜是真的不惧,她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父母颇有点根底。刚上班她开的车就已经让人侧目,一个月的工资不够她出去happy两次。“老爹非要我到大学上班,说这样比较有气质”她压低声音“还不是想要我嫁个好金龟婿。”然后又一阵大笑。 其实我有点羡慕她,可以这样的任性。我调来的第一年,刚好她大学毕业。同一天来报到,她嫩黄色的露肩t恤,破破烂烂的低腰牛仔裤,我倒还好了,却震惊了接待我们的院长书记一干人等。后来她说其实第一天,我也有震到她:“你当时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皮肤吹弹可破,怎么会想到你居然大我五岁,还以为你也是刚毕业的学生呢?”她大声嚷嚷,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一点我倒是不惊讶,毕业后在大学里工作了这几年。去图书馆看书,总有男生递纸条,上课时总有人买好饮料放到讲台上。很多时候的第一节课,一上台自我介绍,台下总是一阵惊呼,然后掌声口哨四起。开始的时候我很是发窘,后来就习惯了。 其实本人真算不上美女,顶多算是清淡,只是高校里老师,多是上了点年纪的,而年轻,永远都是资本。再后来调动过来,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我停止了化妆,只是面膜和护肤。可能身材比较娇小,所以总有人会惊呼我的年龄,也有人搭讪问:是不是在读研究生 可是我的心,在和鲁瑞一起后,已经停止起波澜。我自觉断绝了和所有男性朋友的联系,□□和手机电话薄里一排排都是女生的名字。鲁瑞不是小气的人,有时候我也自我解嘲说:“也许我骨子里是一个如此贤良淑德的中国传统妇女,一安定下来就马上严于律己。 学校的工作比较清闲,零零碎碎的。中间和吉娜插科打诨一下,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 时间居然过得很快。我发现自己年纪越大,控制情绪的能力越强。年少时,一句狠话都足足让我顶着乌云一整天。可是现在,我居然在两种情绪里转换自如。 吉娜显然不是我这路人,但是我还是喜欢她的。就像身边时刻播放的电视收音机,赶走你很多的寂寞。你可以知道哪个商场有折扣,哪个地方巷子深但美味之至。 人到了一定年纪,对朋友不再挑剔,以前不懂事,一定要伯牙子期那样的,才会去靠近。后来才明白,陪你走到底的朋友实在太少了。可以和你阳春白雪,一点即通的朋友,很多时候不如你卧病在床时敲门送碗汤的邻居,尽管她镶金牙,化没有章法的妆。况且吉娜那般的有活力,劲头十足地生活,我着实羡慕。 下班后我拉吉娜一起吃饭,她有点诧异:“不是不爱吃外面的东西吗?说都是味精调料堆出来的?”我的确拒绝吉娜很多次,好在她兴致勃勃,不觉得受打击。 “和你联络下感情不行吗?”我瞟她一眼,糊弄她是小意思的。她却大惊小怪:“哇哇,你刚刚干什么,送秋波啊?”接着语调一转,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姐姐,看你平时安安静静的,突然这么横一眼,还真是有风情呢,我觉得你捯饬捯饬,肯定是艳女呢!” 我笑笑不语,不是没有年少轻狂过,也曾经每天换着兴致收拾自己,力求不经意的别致。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也让我虚荣心极大满足过。只是那种满足太脆弱了,现在的我,对这些已经没有兴趣了。大抵是因为知道,无论怎么折腾,我还是我,不会因为华服首饰发型而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吃完饭我又拉吉娜去茶室喝奶茶,吉娜乐的絮絮叨叨和我大聊特聊。对你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子来讲,最重要的话题莫过于男人了。“知道不?”吉娜咬着吸管“我家老头又给我物色了一个钻石王老五,明天见呢” 我闲闲地搭话:“你家不是已经够有钱了吗?还这么热衷个?” “哎,你不知道,我家那顶多算是暴发户,上不了档次的” 吉娜倒是坦白,这一点让她变得比较可爱。“喂,你陪我去吧,一个人怪怪的”她突发奇想。“ 得了吧,”我答“我这么一介贫民,不要降低了你的level。”吉娜不依:“哎呀,姐姐啊,你虽然都是淡淡的,不过我一直觉得你是压得住场面的人。”俩人嘻嘻哈哈撕扯了一会,最后还是分手各回各家了。我虽然不愿回去,但也不好意思再拖她,否则她再粗线条也会看出端倪。 终还是推开了家门,鲁瑞的背影隔着卧室门隐约可见,一如既往地下他的围棋。厨房里有做过饭的痕迹,看来他草草把自己打发了。本来我还想如果他热腾腾做好一桌饭等我回来的话,我要不要原谅他。因为这是他以前求和时常有的手段,但是这次,显然我是自作多情了。他对我的耐性每况愈下。 细想想,不知道什么时候,鲁瑞对我的情绪开始免疫了。最让我惊讶的是上次我在一边流泪--我不是爱哭的女人,他却看球赛看得呵呵直笑。以前打电话,我语气有点些微的低落,他都会不放心,半夜跑来敲我的门。而现在的他,大抵是因为笃定吧,婚纱照都拍了,婚期也定了,我们也都有点年纪了,终是跑不了的。他太笃定,笃定得我心寒。 晚上一个人,继续躺在小床上,还是很好的月亮,凉凉地洒在床上。我一个人默默流泪,默默地,因为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再鲁瑞面前哭过。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在看的亲吱吱声,给俺点动力哈! ☆、柳暗花明又一村 很奇怪,以前闹了矛盾后,坐立不安,饭不下咽,现在却慢慢变得习惯。 我曾经最讨厌冷战,因为冷战中取胜的人说穿了,不过是倚仗对方爱自己多一点罢了。感情这样肆意挥霍,即便赢了也无味。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有时候冷战并不全是为了惩罚对方,而纯粹是因为,你没有说话的欲望。 鲁瑞在一家研究机构上班,辛辛苦辛苦读了个高学位回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一展雄才。社会很残酷,不是有才就可以,更重要的是人脉。开始的时候,他颇是愤愤,渐渐地,似乎也适应了,每天这般那般地自得其乐。我很诧异,一直觉得男人都应该是锐意进取的,没有想到鲁瑞这么快就向生活妥协了。 又是冰冷的一天,下班后的鲁瑞牢牢霸占住电脑。有人说一天上网时间超过六个小时就是精神疾病,我深深赞同。可对他来讲,这应该是个绝佳的逃避方式吧,我们之间的琐琐碎碎,磕磕绊绊就这么被含糊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吉娜又来缠我陪她,我居然有点心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我真的不想回去面对。 吉娜孩子般欢呼,然后张罗着梳妆打扮。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她卧室很宽敞,粉红色的hellokitty从玩偶,床上用品到隐形眼镜盒,无处不在。柔软的大床上一顶浪漫的罗马式纱帐,甜蜜的小女孩梦想,任谁都愿意溺在里面,永远都不要醒来。 吉娜边装扮边起劲给我介绍她要见的“钻石王老万”,“不到三十岁呢,也是因为家里父母催着,不然哪想这么快定下来!” 她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给了我一个飞眼,“既然一定要见,那就见个优质青年好了。” “可是,吉娜,”我问“我去干嘛呢,是你相亲呢,好尴尬。” “你这就落伍了吧,”吉娜放下梳子:“现在年轻人谁还老老实实一对一去相亲,两眼干瞪着对方啊! 其实就是一群年轻人聚聚而已,就当认识新朋友,不行就拉倒,一点痕迹都不留。” 说话间,吉娜已经打扮完毕,起身转圈让我欣赏。今天她选了一袭紧身的蜜黄色小洋装。这般挑剔的颜色也就她才能穿得出来,洋装很短,刚刚过臀部几寸而已。 她身材很好,腿长,胸脯结实浑圆,加上灿烂甜蜜的笑容。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刚熟透的水蜜桃,今天就是金城武也能把他搞定” 她居然害羞,扑过来要给我上妆。我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似乎清淡了点。赶在被她荼毒之前,放下了头发,已经长及臀部了,我一直爱惜这把头发,百般呵护,黑亮,像瀑布一样。 我挑了一件她的白衬衫,烟灰色开衫,窄窄的牛仔裤。想一想,又加了一点胭脂,最近我气色太不好。然后拿一只眼线笔开始画,在所有的彩妆中,我对眼线最情有独钟。 一切搞定,回头对吉娜一笑。她眼睛一亮,嚷嚷道:“原来你是真的有潜质啊,不过就是画了一眼线嘛,怎么笑起来像只迷人的狐狸,今天不许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 抢我风头!”我拿眼线笔丢她:“放心吧,就算是狐狸,也是只没吸引力的老狐狸,我一定会做好绿叶这个工作的。” 说说笑笑间,两个人穿上外套出发了。吉娜的车开得很好,交通高峰期,走走停停,我却并不觉得烦躁。 隔窗看外面的夜景,居然觉得出奇地漂亮,大概夜幕遮掩了白天的一切千疮百孔,看着霓虹交替,车水马龙,有点恍惚。我来这个城市已经快要两年了,做一份不不闲不淡的工作,谈一份不咸不淡的恋爱,可是如果连这些都维持不下去的话,我当初毅然决然的决定,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带着手套的泊车小弟殷勤地过来开门。一进大厅,只觉金碧辉煌,一路貌美的礼仪小姐依次甜美地问好。吉娜挽着我,昂着头理都不理,径直走到二楼一个包厢外,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我笑笑,原来大小姐也有怯场的时候。我拍拍她的手,“放心,你今天美得冒泡。 ”她嗔怪地横了我一眼,终是自信起来,推门进去。。 里面零零落落已坐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皆衣装考究,个个望了过来。吉娜有点不自在,我在腰上扶了她一把,稳稳地接住了那些目光。立马就有相熟的人起来打招呼,引座寒暄,一套功夫下来,行云流水,敷衍的很是周到。 至此,我才暗暗松口气,趁着吉娜和他们攀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在座的男男女女,暗自忖度谁是吉娜的钻石王老五。不动声色地观察别人,一向是我怪癖的乐趣。 两个女孩子很快和吉娜打成一片,嘻嘻哈哈谈着最新一季某个品牌的衣服和手袋。她们皆眉眼精致,嘴角带着某种娇憨,看得出都是优渥的环境下长大的。 热情招呼我们进来的是个戴眼镜的白净男生——宋明,此时他正和旁边两个男人谈笑风生,却也时不时欠身起来给我添水,照顾得很周到,看得出是长袖善舞的交际能手。这种人虽然圆滑却并不让人讨厌,分寸拿捏得很好。 倒是旁边的一个男人和人群有点格格不如,三十余岁,淡淡的很久才搭一句话,嘴角一直咬着一支烟,似吸不吸的,仿佛只是享受烟自己慢慢燃烧的感觉。看来多半也是和我一样被拉来充数的。想到这里,我抿嘴一笑,低下头喝茶。男主角应该还没有上场吧,因为吉娜状态相当放松。 我持续啜着一杯大麦茶,时不时向她们微笑,回答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以示我相当融入。突然,有个男人急匆匆推门进来了,以宋明为首,大家呼呼啦啦都站起来了,我也少不得随大流起身表示欢迎。倒是那个吸烟的男稳稳坐着,连抽烟的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宋明熟稔而热络地介绍:“少东家来了,看来咱们这次能放心吃霸王餐啰”,一群人嘻嘻哈哈跟着笑。我瞥了一眼吉娜,虽也在笑,却有些扭捏的女儿姿态。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看来男主人公上场了。 倒是不枉等了这么久,此君浓眉大眼,说话举止大开大合,是豪爽之辈。年轻人简单寒暄话几句,纷纷找位子坐下了。 小包厢,此时只剩下吸烟男子一人旁边有空位,再不识相我也知道该我发挥主动性了。于是不漏痕迹地,我侧身坐到吸烟男子旁边,把吉娜旁的宝座让出来了。正为难的宋明飞快地给我眨眨眼以示赞许,我忍俊不禁。 大家回身落座。宋明继续热情引荐:“这是酒楼的少东家,詹飞,刚从英国回来,喝过洋墨水的正宗海龟”。詹飞立身起来,举着满满一杯酒:“各位久等了,自罚一杯”,一饮而尽,很有北方男人的气魄。 接下来,宋明八面玲珑,再次一一介绍,至吸烟男子的时候,稍顿一下,含糊说:崑哥,准备来咱们这个城市做生意”。崑哥很酷和各位点点头,算是招呼了,看神情也是位识趣,知道场宴会的主角是谁。 宋明稍稍带过我和其他几位,隆重推出了吉娜姑娘,介绍词浓墨重彩:美丽大方,气质卓然,活泼可爱….,最后都带出了倾国倾城了。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心想就差没有“六宫粉黛无颜色”。看来再年轻时尚的相亲会,这媒婆的本色都是无法隐藏的。 各色鲜美的菜陆续送上来了,有几碟小菜很合我的胃口,尤其是一份糯米红枣,甜而不腻。酒酿的莹白糯米塞在去核的鲜润红枣里面,视觉效果奇佳,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还等什么呢?开动!!在我意识到失态之前,居然一口气干掉快半碟了。美食是我的死穴,遇到合意的,瞬间就忘乎所以。 我打心虚地量四周,好在大家吃的吃,聊的聊,没有人特别注意到我。除了崑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掐掉了烟,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我忍不住脸一热,赶紧没话找话向他推荐一款荸荠山药排骨汤:“试试这个,加了点人参,可是味道不是很冲,荸荠是清脆的,山药是绵软的,吃起像弹钢琴,非常有趣味……” 崑哥挑挑眉,从善如流起身盛了一碗,喝了两口,看着我迫切的眼神,点点头。 我心情大悦:“不错吧,我妈妈最会煮这个汤了,北方其实很少吃到荸荠,我有时候用莲藕代替,可惜这边藕比较适合清炒,南方的藕比较适合熬汤,是深红的颜色…….”巴拉巴拉的,话题一展开,我就滔滔不绝刹不住闸。 崑哥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虽然没有太多回应,但是一直呈倾听的姿势,让我感觉被鼓励和肯定,于是我变本加厉,几乎点评了席上所有我感兴趣的菜和做法。其实这也不怪我,崑哥的话太少了,只是间或点头或“嗯”一声,而我这个人见不得冷场,恨不得填补所有沉默的空白。 一顿饭拖拖拉拉吃到八点多,大家谈兴都还浓,有些依依不舍。崑哥突然站起来了,招呼大家换地方继续:“朋友有家ktv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此言一出,自然应者云集。 我有点意外,吉娜没有提及这个节目,学校在郊区,晚了不太方便。看到我脸上那点为难,吉娜抱着我的胳膊,边摇边撒娇“一起嘛,一起嘛,这么多人,还怕没有人送你回家。”“ “ 就是啊,现在还早呢”“不要扫兴嘛”一堆人乱哄哄应和着劝我。连崑哥都侧头看过来了,我牙一咬,点头应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加点油,可以不可以? 小曲唱起来,自娱自乐哈! ☆、还君明珠双泪垂 崑哥带我们来的地方很不错,名字起得妙——“万紫千红”。远远看上去,只见一派灯红酒绿,流光溢彩。刚踏进大堂,相熟的大堂经理就迎上来,很快安排出一间贵宾房。随后酒水点心陆续送上,殷勤到谄媚的地步。 宋明半真半假地仰慕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4 道:崑哥,你刚来这个城市就这么有面子?,我们来可得预定,这里的服务员出名地“臭拽”。他这么一闹,大家都不由地重新打量过来,虽然依然是嘻嘻哈哈,目光里却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光线暗了下来,我缩在一角,沙发很软,刚刚好陷进去,正是我喜欢的。音乐响起,大家进入角色,有几把嗓子真的还不错,唱的多是情歌。一首一首细细听下来,我有些伤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自年少时起,我就超享受这种感觉:身边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喧哗嬉闹,光线迷离,我则静悄悄地躲在一角,不动声色旁观,理直气壮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安全感。 现在重温这种久违场景,有种奢侈的忧伤慢慢沉浸过来。大家正在闹吉娜和詹飞合唱情歌,不知道是因为室温还是兴奋,吉娜的脸色红扑扑的,詹飞倒是落落大方。两个人开始合唱“明天我要嫁给你”。一群人凑趣地起哄,我静静看着她们,享受着这种铺天盖地的喜庆。虽然我知道终会曲终人散,但就是因为知道,反而更贪恋这点热闹。 趁着大家不注意,我偷偷脱了鞋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彻底陷进沙发里。可惜没多久,吉娜就追过来了,缠着我要我点歌唱。我百般拒绝,可惜她一片热诚,百折不挠。最后竟吸引到大伙的注意,七嘴八舌地来劝我,闹哄哄的吵得我头晕,我知道他们好意,怕冷落我,一时却也找不到话来堵他们,情急之下,我跳起来指着旁边优哉悠哉看笑话的崑哥,气急败坏地道:“他不是也没有唱嘛,不要总是闹我了。” 这下大家的视线成功地转移过去了,宋明叫到:“对啊,不是你提议来的嘛,怎么一首都不唱啊?”崑哥没理他这茬,只是看牢我,不紧不慢说:“我唱了你是不是就唱?”眼中居然有挑谑的意味。我的孩子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脱口而出,“唱就唱!”话一落,大家就集体欢呼鼓掌,我意识到自己把自己赶上架了。 崑哥选了一首非常古老但经典的英文歌曲——卡萨布兰卡(ca)。旋律缓缓下来,他开口唱: “i fell in&h you ;ca babsp;r show in the flibsp;light 他的声音很出彩,一开嗓就如宝剑出鞘,光芒乍现,闹哄哄的包厢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的声线低沉磁性,令人震撼的是他歌声中的透出的伤感,那缕伤感很清淡,像是旁观者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就是这淡淡的忧伤偏偏又能牢牢缠绕住每个人的情绪。连那流淌闪烁的灯光都变得安静。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崑哥表情出奇地柔和,侧面可以看到他很坚毅下巴,略方,带着刚刚刮干净的青色胡茬,竟说不出的性感。 恍惚间,他已经在结尾了: “oh a kiss is still a kiss in ca 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out yh please e bae in ca” 歌词是在刻骨铭心地召唤爱人的归来,可是他处理得非常特别,没有情到浓处时的竭力呼唤。而是压低了声音,状似无所谓,却有款款深情和期待流淌出来,让人格外动容。 尾音一落,包厢里的掌声一下子炸开了,连宋明都一脸诧异,一声接一声叫echo。 热闹间,一声高昂清越的口哨声横空划过,硬是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包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位陌生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穿质地良好的深灰羊绒衫,出奇熨帖舒服。此刻他半倚门,身段风流,似真似假地拍手叫好。 身边有人“呀”了一声,小声说:“好像是这家的老板,都说神龙见尾不见首,怎么惊动他了?”声音虽小,但已经足够让周边的人听到了,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机灵的宋明早一个箭步迈过去,热情地寒暄。 桃花男子却并不搭话,径直看着崑哥:“小哥,从十几年前你大学毕业喝醉到现在,你可是第一次开金口啊,是谁这么有面子呀?”言辞间竟无限地亲热熟稔。 崑哥微微一皱眉,带点不耐烦的语气:“该咋忙咋忙去,今天怎么这么闲?” 桃花男子一步三摇进来,大摇大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环视周围,仿佛才看到大家似地说:“别介,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嘛,大家尽管玩,我请客。能让我小哥跟着一起来k歌的,必然都是挚友。” 崑哥没接他那茬,却直直看着我,做出请的动作来。我头皮开始发麻。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奇怪的氛围,这么强悍的对手,我这凑的是什么热闹啊? 仿佛看出我的退却之意,崑哥慢条斯理地开口了:“童青,咱们刚才可是有人证物证的啊!” 他第一次开口叫我全名,“童青”两字却脱口而出,叫的自然而亲切,仿佛已经叫过千遍万遍一般。 大家的目光,包括桃花男人,刷地一声像聚光灯一样投射过来。这下我不仅头皮发麻,整个身体都微微有点颤抖。从小,我就不喜欢出风头,太多人的关注让我觉得自己象动物园的猴子一样。但是骨子里的好强让我更讨厌自己失控。 深深吸一口气,我痛快接过麦克风,起身去坐到离屏幕比较近的一个高脚转椅上。没想到,之前只顾看热闹,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实在没有勇气在聚光灯一样的目光下去穿那繁琐的鞋子,我干脆心一横,硬着头皮假装再自然不过地赤脚走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怕在众人面前唱歌。我有一把好嗓子,听过我唱歌的人都说我的声音像一匹丝绸,华丽却又流水一样柔软光滑。大学时的我也因此在大大小小的晚会上着实风光过。大三时还学人家组了个小小的乐队,轮流在不同高校开演唱会。看年轻的观众台下挥舞着荧光棒,挥霍他们年轻的热情,鼓掌,呐喊,合唱,虚荣心曾经一度得到极大的满足。 只是从后来某一刻开始,我再也不上台,再也不愿意在人群前开口了。我明白,那大抵是因为李铭。他叫嚣着帮我组乐队,热情澎湃地为之奔波,月光下出奇温柔地吻我。但,也同样不落俗套地,伤得我血肉模糊。可能也是自此以后,我开始害怕所谓爱情,那爱情太炙热,太容易让你烫伤。后来我信小桥流水,我要的感情只要60度就好,可是鲁瑞,我一直以为对于自己来讲是再合适不过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5 的男人,却又再次让我这般伤心。 想到这里,心里堵得厉害,我挥挥手让吉娜给我点了一首那英的“梦醒了”。 那英的声音很有厚度和质感,和我的声线非常不同。她有更出名的作品,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征服”。但是我对这首歌却一直情有独钟。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我离开大学的最后一天,一个人呆在空空的宿舍。周围陪伴我的是大家打好包的行李,还有光秃秃的床板。就在那个时候,收音机中传来那英的歌声: “我想起你第一次给我描述未来的样子, 手指着远方划过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有那么真实, 所有的心动是从那一刻开始。” 唱着唱着,我的思绪逶迤回到了当年,回到那间凄凉无助宿舍,回到那份青春散场却两手空空的恐慌。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我唱着唱着忘记了大家,索性盘腿坐在高高的转椅上,直直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包裹着我纤细的身躯,一束光静静追着我。 我缓缓结束:“梦醒后,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语气忐忑,凄苦,还带点乞求。 可是我是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失去自我,让别人控制情感和喜怒哀乐的自己,那样的自己,因为爱,卑微地像一粒尘埃。 大家似乎还沉浸在这感伤的情绪中,我却像突然睡醒一样,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振作精神,刻意朗声笑道:“怎么都不鼓掌啊,太伤自尊了。” 吉娜后来说,那一刻,我的笑突然如春花绽放,明媚动人。和刚才那位唱歌时伤感浓浓,柔弱可人的小女人判若两人,但一样让人转不开眼去。我不记得有这么夸张,只是的确后来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后来的桃花男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调笑的话,只是不停看看崑哥,再看看我,若有所思一样。 崑哥的表情倒是一直都酷酷的,大家一致裁定我们两个卧虎藏龙,平分秋色。 嘻嘻哈哈半天,大家热情弥高。我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再看吉娜,犹自情绪高昂,时不时侧头和詹飞喃喃细语。我不忍扫兴,悄悄绕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指下手表。吉娜拉着我绕过人群,走到门口:“童青,不能再玩会儿吗?”言语中满是不舍,看来詹飞是她的菜。 我笑笑说:“你再玩一会,我打车回去,再晚就不方便了,大家玩得正开心,我就不一一告别了。”吉娜睁大眼睛:“那怎么行啊,现在坐出租车,太不安全,你等下,我去找个护花使者来。”不等我回声,她哧溜一声跑回了包厢。我无奈看着她背影,我病不愿意麻烦别人,况且学校车程不近。 正胡思乱想间,吉娜嬉笑着出来了,后面跟来的人越走越近,定睛一看,正是崑哥。一霎那,我的心莫名咯噔一下,极力百般推却,吉娜不多说,向我摆摆手一蹦三跳回去了。崑哥像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很绅士地做出熟悉的“请”的动作。 我暗暗叹口气,再推辞下去就真的是矫情了。 崑哥开了一辆流线型的黑色车,鲁瑞不开车,我对车也没有什么常识和兴趣。只是觉得车的性能应该不错,不过也许是崑哥技术好。 车像鱼一样轻快灵巧在街道的海洋中游走。 这个时段,外面车辆已经大大减少,他的车却开得稳且慢。常听人说,开车风格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来,我看看旁边稳稳握着方向盘的崑哥,突然问道:“你贵姓啊?” 他很意外,看我一眼,简洁回答:“杜” “哦,杜崑”我低声念道:“这名字很有江湖气” 其实我有私心,不愿意和大家一起莫名其妙地叫他什么崑哥。我又不混黑社会,更不是谁的小弟。 “那我要谢谢我爸妈给起了个好名字,能受到童青的青睐”他心情大好的样子。我抿抿嘴,没有出声,他“童青”“童青”倒是叫得越来越顺溜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了。杜崑专心开车,并不多话。我却受不了冷场,搭讪说:“你的歌唱得很好,我以前还以为这首歌曲是电影卡萨布兰卡主题曲,后来才知道是歌手看到这部电影后才有感而作的,看来你还是很怀旧的,卡萨布兰卡虽然经典,但却是黑白片,很多人没有耐心看完。” 杜崑没有回头,淡淡答道:“因为有英格丽褒曼啊” 我先一愣,细想想,哦,他这是在开玩笑啊!我笑道:“原来是美女效应,不过打动我的却是男主角,忍痛成全自己爱人的谦谦君子,这应该好男人的最高境界吧?” 杜崑没有接话,我侧头看他,他轻轻皱着眉,仿佛思索的表情。我也懒得再找话题,轻轻打个呵欠,闭起眼睛假寐。 慢慢我也有些精神恍惚了,折腾一晚上,着实有点累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到校门口了。我看看手表,快要十二点了,太久没有试着这么晚夜归了。学校的门卫都下班了,偌大的校园出奇的安静,只有忠诚的路灯温柔洒着橘黄色的光。我赶忙让杜崑停在校门口,并客气而热络地感谢他。 他没有吭声,只是一打方向盘直接开进了校园,我手赶快忙脚乱地指路,七拐八拐的终于到家属区门口了。不知道这个时候鲁瑞在干什么,这么晚了会担心我吗?如果出来接我,看到我从陌生人车上下来,会不会更生气了? 车一停,我慌慌张张去解安全带,偏偏越着急越解不开。杜崑二话不说,附身过来,两个人一下变得无限亲密。他离得很近,有少许头发拂过我的脸,痒且酥麻。随之弥漫过来的是干净却很男人的味道,我不禁手脚僵硬,心跳好像漏掉半拍。他解开安全带,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我却感觉像一个世纪。 急匆匆再次道谢,我开门出去。却又摸不到开关,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糗上加糗。 杜崑看我一个人摸摸索索,却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好一会儿,他突然很小声叫:“童青”,语气里竟有无限复杂的意味,我停下来,等他下文。他却没有接下去,仿佛停了好久,他才说:“童青,可以下次约你出来吗?” 我的脑袋轰一声,整个身体的血都冲将上来。我已不是小孩子了,隐约也感觉到今天晚上杜崑对我的不同。不过只是初次见面,他又热一下冷一下,我无法明确他的心意。突然间,他就这么直截了当提出来了。而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一阵慌乱,一阵忐忑,还有隐隐的秘密的小喜悦。年少的时候曾经残忍地,圆滑地,避重就轻地,拒绝过很多类似的邀请。但此时的我却有点无语了。杜崑也不催我,只是一径看过来,眼睛里有灼灼的热度。 我深呼吸了一下,假装俏皮问:“是appointme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6 nt(一般约会)还是date(专指男女之间的约会)?”杜崑沉默一下,还是回答了:“朋友那样。” 我索性挑明:“杜崑,你刚才的问题是对一位女性最大的恭维,但…”我抬头迎上去看住他,眼神回复了澄明:“我从来不信男女能做纯粹的朋友,从小到大,我身边的男性“不成功便成仁”,得不到他们要的都会彻底消失,我实在不擅长把握这个分寸。” 接下来,我声音突然低下来,梦一般恍惚:“而且,杜崑,我快结婚了,我没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题。” 杜崑一径沉默着,我偷偷看他,脸上似乎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就这样僵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轻微的“哒”的一声,不知道他按了什么键,车门开了。我低声再说了一句“谢谢”,逃跑一般冲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酷酷的杜崑,是你的菜吗? ☆、当我们的爱已经不再新鲜 站在自己家门前,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竭力把自己从刚才复杂而慌乱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一推开门,家熟悉的场景摆设铺面而来,这才是我的世界。 鲁瑞没有睡,卧室门半开,隐隐看到他宽宽的肩膀,一如既往地坐在电脑前。我消失了这么久,没有一个短信,也看不出一丝丝的担心,就连我进门,他的坐姿都没有些微的变化。霎那间,我的心又“噗通”掉入了熟悉的心灰意冷中。 意兴阑珊地草草梳洗完毕,我躺在床上,今天是多么漫长的一天,脑子里糟糟的。终究是累了,很快就朦朦胧胧有了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似乎听到鲁瑞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默默拔掉电视的插头,检查阳台上的窗户有没有关严,甚至还伸手把我掉下床的被角掖了回去。 我躺着一动不动,一颗心即刻变得柔软无比,他的脚步一消失,两行热泪就静静地溢了出来。 这才是我的鲁瑞,会偷偷提前两个小时在火车站等我的鲁瑞,是学生时代,买不起昂贵的长靴给我时坚持把我从商场背到学校来弥补的鲁瑞,是从来不让我丢垃圾拖地洗碗,从超市出来自己累死也不让我提任何东西的鲁瑞。 我静静躺着,我们以往的美好时光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这已经是我们冷战后的第四天了。也许,明天我应该早起,做一份两人的早餐。有人说:吵架时,先让步的人一定更爱对方。那么这一次,就让我先退这一步好了! 心结一松,晚上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已经是红光满室。天气配合我的好心情,格外晴朗灿烂。 起床后鲁瑞已经不在了,我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是周末,不用上班,我穿起围裙,挽起袖子,把我们小家彻底打扫整理了一下,细致到每一个死角,连玻璃都擦得干干净净。 地方虽然小,整个打扫一遍也够累的。我平时不太做家务,但是打扫一次却格外彻底。这点和鲁瑞很不相同,他温和细心,平时多由他在打理家务琐事,但是每次都点到即止。这会儿想想,我俩性格其实还是很不同的,但是又怎么样呢?就像螺丝和螺帽,性格互补才能契合并天长地久吧。 我兴致勃勃大包小包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鲁瑞依旧没有回来。看看时间,也不过十点半而已。想想这几天光和他怄气,都没有机会上网。就顺手去打开电脑。很意外,电脑居然是待机的,可能鲁瑞早上离开匆忙,没有来得及关机。 通常我上网不过三件事,□□,微博,还有娱乐八卦。不想一点开屏幕,就看到一个□□头像在右下角狂闪,鲁瑞的□□忘记关了。 我俩相识快五年了,银行密码,各种游戏id,□□密码都彼此烂熟于心。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奇妙而本能的信任。正是这种信任,使我们这份异地恋情坚持下来,并最终走到了一起。 当初,我们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鲁瑞就动身去加拿大读学位,整整三年,我们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感情却日趋炙热。彼此身边也不是没有别的人出现,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有种莫名信任,横跨太平洋,使我们陪伴对方度过低潮期,共同分享论文答辩后的喜悦,千方百计来到一个城市,从陌生到习惯,相偎取暖。 生活中的丝丝缕缕已经牢牢的把我们捆绑在一起,即使吵架最厉害的时候,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出现在我们之间。有时候鲁瑞会笑着说:“我俩现在都熟得跟一个人一样。” 所以,我并未多想,不过随手把他的对话框点开,却瞬间石化,屏幕上的字触目惊心,我一遍一遍地把那几个简单的字看了又看,却总是看不清一样,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了海浪上的船只,在我的视线里一波波地震动,忽远忽近。 那个娇媚女生头像说:“老公,你在吗?”她称鲁瑞为老公,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我不相信鲁瑞有网恋的嗜好。之前他连□□都很少上,他的□□好友我个个都认识,时不时他还要我帮他打字回复。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娇媚的老婆?我虽疑窦丛生,却也不甚相信,也许是讨厌的垃圾广告吧。 可一转念,最近他天天黏在网上。似乎自从我们搬在一起,零距离亲密无间后,我们惊讶地发现我们居然有那么多不同。我喜欢看娱乐八卦,他只看体育新闻。他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对一些无聊的韩剧美剧如痴如狂,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定闹钟半夜起来看球赛。最近一段时间,一下班,我俩就一人霸着电脑,一人霸着电视,各得其所,偶尔才懒懒有两句对话。 可是,很多夫妻不都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小桥流水,平淡的幸福,虽然无聊点,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开始慌乱,发现我对鲁瑞还有我们的感情并不如我所想那样有把握十足。 我点开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迎面全是密密麻麻文字。刚才还强撑的那点笃定瞬间崩溃。绝望和恐惧像条冰凉的蛇悄悄爬上我的心,渗透到每一个神经末梢。我一页一页翻着看,看着最近对我越来越不耐烦的鲁瑞怎样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情骂俏,倾吐心事,呵护备至。 原来他们的聊天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鲁瑞大概是对我太放心了,从来没有想过清除记录。他知道我是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屑去追查这些东西。我曾经也设想过,如果我俩有一天走不下去了,离开的那个人肯定是我。我对鲁瑞太有自信了,一直坚信他总会在那里,他是全世界我唯一能把握住的。当时和他走在一起,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能给我如此强大的安全感。 房间里的光线悄悄转移,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多久,只是神经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7 质般反复地机械地翻看那些亲密的交谈,次数多到我微微感到恶心的地步。但是我停不下来,脑子一直像有辆火车开过来,轰轰隆隆,静不下来思考。直到鲁瑞回来。 鲁瑞看到我坐在电脑前,大惊,一个箭步冲上来。等看到屏幕时,脸色顿变,伸手粗鲁地把电脑“啪”一声合上。高声斥责道:“童青,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知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 我不答,冷冷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英俊的脸。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当丑事暴露时,一概都是恼羞成怒,一概都先倒打一耙。我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鲁瑞,你真,真……” 我一连说了十多个“真,真,真…”却始终说出下面的字。 是,语言如此苍白,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我此时的失望,痛苦,愤怒以及对他的鄙视。 鲁瑞脸色颓败,坐在椅子上竟一言不发。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如果说他没有回来之前,一切都是场噩梦的话,那我真的还抱着最后一丝丝卑微的期望,他能给我一个的解释,哪怕是最荒谬的,我的潜意识也会劝服自己去相信,这场噩梦也会马上醒来。 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生活已经枝蔓交错,密不可分。我想过世界末日,想过疾病衰老,却从未想过他会离开。可是现在的鲁瑞,居然一言不发,我太了解他了,他的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背叛是千真万确的。 想到这里,我感觉一颗心突突直跳,似乎马上就要爆炸。我站起来,夺门而出。已经黄昏时分了。家属区的广场上,有很多休闲散步的人。偶尔有相熟的面孔微笑向我打招呼,我强撑着笑笑,却急急擦身而过。 我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校园川流着刚下课的学生,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嬉戏着的同伴,缠绵着的情侣。我越走越快,到处都是人,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这偌大的校园,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盛下我的悲伤和眼泪。 我一直走一直走,感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隐隐有人回头在看我。我使劲擦,眼泪却像无尽的泉水,永远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多。最后,我一转身,进入了学校最高的办公楼。电梯直接把我载到了十二楼的楼顶。 读书时期,楼顶是我伤心时最爱的地方。安静,视野辽阔,空气新鲜,可以装下我所有年少的心事和寂寞。认识鲁瑞后,我一次都没有再去过,我一度以为我永远都不再需要迎着风,孤单一个人消化痛苦。可是,物是人非,原来楼顶远远比人还要忠诚。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我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那般地撕心裂肺。一直到声音暗哑,越来越小,最后只有无声的呜咽的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沉甸甸地,一片混沌,但太阳穴却蹦跳着一扯一扯地疼。慢慢感觉到饿了,神智也在恢复清明,原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出来的匆忙,连手机都没有带,可是带了又怎么样?鲁瑞会找我吗? 他笃定在这个城市我除了那个小窝无处可去,无论怎么折腾,总是会回去的吧!也是因为他太笃定了,所以连哄都不哄我一下,婚纱照都照了,所有亲友都收到结婚请柬了,我不管再怎么折腾都好,累了就会自己回去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片冰凉和绝望。这就是我苦心经营的爱情,这就是我满心向往的婚姻。 夜幕降临,起风了,我站起来活动发麻僵硬的手脚。,一转身,却发现旁边有人静悄悄放上了一瓶矿泉水。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这房顶上有人来过!!! 那么,我的失态,软弱以及声嘶力竭的丑态想必都一一落入别人眼底吧!一团火腾地在心里烧起来,炙烤得我羞愧难当。说到底,我表面随和,内心骄傲无比。我无法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哪怕是善意的,体贴的,那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只瞥了那瓶水一眼,我径直匆匆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临其境的痛苦,毫毛毕现 ☆、到底意难平 晚上的大学校园卸去了白天喧哗和热闹,变得非常宁静。欧洲式的路灯,橘黄的光,一路次第延伸,通向未知的地方。教室图书馆办公室和家属楼的窗户一间间都亮着灯,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或悲伤或浪漫或激情澎湃或撕心裂肺。可是都一样,离我那么遥远。 这个城市,这个地方让我有种深深的孤立感和寂寞。因为我除了鲁瑞,和它没有一点关联。我站在夜色中,抱紧自己的双臂,感觉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非常自怜,却无所适从。 最后收容我的是平时自己最讨厌的办公室。白天那里永远充满八卦,琐碎和勾心斗角。可是今天晚上,它变得那么可爱和温暖。我留了一盏台灯,把光线调到最暗,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 我俯身在办公桌上,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脑子里如喷浆的火山,一直沸腾叫嚣,不受自己控制。我不停地想,想鲁瑞平日的迹象,原来都是可以一一串联起来;我止不住地想,想我们这五年的错综交织,风雨与共,原来都抵不过“新鲜”二字; 我甚至想起了08年和冯德伦分手的莫文蔚。 一直不觉得莫文蔚长相算不上美女,但是她自信得够彪悍,硬生生跻身到美女行列。后来听她的歌,低吟浅唱,无数风情,相当有味道,加上她做人聪明,亦懂得低调,就对她心生喜欢了。她与冯德伦相恋九年分手后,一直都对分手原因避而不谈。问急了,莫文蔚就说可以听听一首歌。 当时的我下载它,反复听,还是她惯有的风格,娓娓道来的调子,深抑的忧郁,却听到了一些关于感情的睿智片段和词句: “ 总以为激情已升华 并不是热情已蒸发 还不想当时也把经营规划它 真的爱不必刻意吧 ” 此时此刻,这首歌非常奇怪地盘旋在我的脑海里,那无限哀伤留恋却又无奈的旋律和歌词一遍遍提醒我,当激情蒸发的时候,连莫文蔚都留不住冯德伦,我又何德何能? 况且,这样千疮百孔的感情,就算勉强留住,也如嚼尽的甘蔗一般无味。总是有一根刺,插在心头。不能碰,一碰就会彻骨地痛。 想着想着我渐渐睡着,突然惊醒后,再睡着,再醒来。办公楼变得非常安静,想必已经深夜,所以人去楼空了。 突然,办公室的门“笃笃”响起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汗毛倒立,警觉地看着门的方向。敲门的人很执着,不肯放弃,一直在敲,我一颗心越缩越紧,网上看到的各种灵异故事冲进脑子里,却咬紧牙关始终不敢出声。 “童青你在吗?”居然是鲁瑞的压得低低的声音,我愣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8 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沉默。 鲁瑞很有耐心,说:“我知道你在里面,童青,你开门好不好,我找了你很久,甚至去了火车站,站在闹哄哄的人潮中,我突然好怕,我不能没有你”说到这里,他嗓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他哭了。 麻木的心突然刺痛一下,随即我恨自己,居然还会心疼他的奔波和痛苦。我软软靠着门,开口说:“你回去吧,我们都冷静下”。不想一发声,发现嗓音居然又粗又暗哑,像男人一样,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门外沉默一会儿,鲁瑞还在,说:“这里冷,你听话,你回家,我另外找地方,什么事休息好了明天再谈。”一听这话,我压抑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他居然还能休息?我现在痛苦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根本连眼睛都闭不上。 我冷笑一声,道:“我今天不想看到你,看到你的脸我都觉得虚伪和恶心。你走!” 多可怕,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恶语相向。 鲁瑞沉默,更长久的沉默。以至于我以为他已经离开,终于他艰难地开口:“童青,是我的错,可是生活这么无聊,我们转眼就要老去,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得到些快乐呢?我爱的是你,她连你手指头都不如,和她聊,就像玩一场魔兽游戏一样,都是虚拟的,我不过贪恋一点快乐,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我被他这个奇怪的理论震住了,居然语塞。我低低问:“你为什么要从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快乐,我不能给你吗?” “的确,”鲁瑞说, “ 你是我生活中最不能缺失的一部分,想到失去你,整个世界对我来讲都是灰暗的,在火车站,我甚至想如果你不见了,我活着还不如死掉。我无法失去你,童青。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像白开水一样,我不再为你一个眼神就心跳不已,你也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雀跃不已,一切太平淡了,童青,我需要一点调剂….” 鲁瑞的声音越说越小,大概也惊讶自己居然说出这样一篇宏论出来。 一股怒火冲上来,我不由提高音量:“所以呢,鲁瑞,你要我怎么样呢?守在你身旁给你安全感和温暖,眼睁睁看你和别的女人调情来满足你的精神需求?如果有一天网上调情都不能让你快乐的话怎么办?难道你再求我纵容你有一个两个三个生活中情人,让她们给你新鲜和快乐吗?”末了,我又恨恨地加上一句话:“你知道人为什么比动物高级吗?因为人能管住自己的欲望不让它泛滥!否则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说的够毒辣,鲁瑞久久没有应声。门外安静下来了,好久好久,想必他已经离开。我抽干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虚弱地坐下,低低哭起来,世界上最无奈和痛苦的事情不是这个男人不爱你,而他是开始那么热烈地爱你,爱到恨不得嵌入你的身体和你融为一个人,可后来他渐渐不再爱你,你们的爱失去了新鲜。 对女人来讲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对方不再愿意对你好,而是他极力对你好,可也只是出于责任和理智而已,他显而易见的勉强地让你觉得难堪。 整整一夜,我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我们的爱不再新鲜了?是我的错吗?我不够俏皮,不够风情,不够聪明? 我想,也许有一群人不存在这个问题,他们开始就没有燃烧的爱情。不过是熟男熟女折腾到一定程度,彼此不讨厌就一起搭伙过日子,油盐酱醋再加上孩子,感情就像小火炖的温水,也就安全地咕嘟嘟地烧开了。还有另外一群人没有这个烦恼,男女均资质平平,内心平淡,桃花自然也绕过他们而去了。 想到不久前白灵上康熙来了——就是那个在好莱坞经常靠露点博上位的那个艳星。看她的访谈,觉得媒体误导了我们,她有自己的智慧。 她说:我很尊重那些关系稳定持久的爱情,因为我无法维持‘ 然后她问小s:你是怎么保持你婚姻新鲜的? 当时的小s超尴尬,因为彼时关于她的家暴丈夫泡夜店的报导正是漫天乱飞的时候。 小s是谁,够精灵古怪,够收放自如,够美丽动人,结婚后也够贤良淑德。她应该能算得上真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是她老公依然那么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 其实,所谓的爱情只能存在于燃烧时的短短瞬间,随后就要我们用忠诚,容忍和温情一起来经营。如果一直要追求新鲜或者那瞬时的心动,你就要不停从一个人转移到另外一个人,一生都不会停止。 因为新鲜必须得有距离,有朦胧,有神秘才会产生的。而这些都是无法抵挡时间的消磨。 等你真的离开去远处细看外面的风景时,也许红玫瑰只是一滴血,而那片白月光不过是一粒米饭。这个时候才知道要回头了,可还会有人在原地忠诚地等你吗? 我辗转反侧,把一切的一切想得无比透彻,仿佛抽离了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着我们这对闹剧中的男女,犀利地把一切分析的分毫毕露。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一想到永远离开这个愚蠢的男人,生活中再也没有他的痕迹,想着未来孩子的爸爸不是他,想着他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天伦之乐,就无法抑制地痛苦,痛苦到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对于女人来讲,理智和情感居然可以这样的泾渭分明 这应该是我一生最难熬的一夜,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曲折逶迤,千转百回,身子也随着一阵冷一阵热。 慢慢窗户里开始透出清晨的亮光,我站起来的时候,腿脚已经微微发麻,只好蹒跚着去开门。不想一拉开门,坐在地上的鲁瑞像沙袋一样,重重地随门倒下了。他狼狈之极,揉揉惺忪着眼,倒是反应很快,一骨碌爬起来,然后低眉顺眼,带点怯怯的神情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向他,一米八的汉子,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却一副小狗讨好主人的姿态,特别刺眼,我干涸的眼泪一串串又无声溢出来。 他竟然在门口守了一夜,这又何苦? 一向身体皮实的我病倒了,大概身心憔悴到了极致。鲁瑞请了三天假,衣不解带地守着,端茶倒水,百般殷勤,如二十四孝子。只是他一直不敢直视我,我略露出话头他不是装傻就是不接话茬,其闪避速度之快犹如一个嗅到危险的羚羊。 我唯有苦笑,也常常刻意躲避他忙碌的身影。因为每看到一次,我那颗坚硬的心就如冰山一样融化一块,我做出的铁一般的决定就要回到我沸腾的心里再回锅一次。 说到底,我见不得我爱的人变得如此卑微和不堪。他受到的惩罚不能让我有丝毫复仇的快感,只是让自己的一颗心被置于锯齿的来回折磨中,时而尖锐时而迟钝地疼。 我病了三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9 天,第四天的时候终于起床去上班,学校在办一个盛大的百年校庆,正是我们外事办最忙碌的时候。 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鲁瑞围着粉红的围裙在厨房里打转,火上煲着汤,他费力地切着土豆丝,一个个歪三倒四像手指一样粗,白烟在厨房袅袅盘旋,他专心对付着土豆,鼻尖上都是密密的小汗珠。我无声看了他好大一会,他始终没有发觉,终于,我走过去,从他手上拿过刀。 昨天的种种,从这一刻开始,被我们像撕日历一样,就这么翻了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回不去了,对不对? 来来,换个曲目再唱起来哈! ☆、物是人非事事休 日子一天天这样挨着,终于有一天,我推开家门,鲁瑞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脚下是两个收拾停当的旅行袋。他避开我的眼睛,说:“所里让我出差去上海,一个星期,我答应了,咱们分开静静也好。” 事情来的突然却又似在预料之内,我喉咙发紧,梗着嗓子说了声:“好!” 鲁瑞起身,我尽职尽责帮他提起行李,一路上两人默然,直到车站。要上车了,鲁瑞说:“这段时间,我就不联系你了,咱们彻底冷静下。” 我又应了一声好。 公车很快绝尘而去,我看着它在视线里越远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当中,内心惘惘然,说不的滋味。 那几年我们聚少离多,每次和鲁瑞在车站等车,总是絮絮地有说不完的话。眼瞅着车过来了,两个人的话就更稠密了,说得又急又快,和时间赛跑一样,其实都是些无谓的废话。每每车开动了,我总是小跑跟上一段,他贴在窗户玻璃上挥手让我回去,人多,他被挤得七倒八歪地,却总是奋力地向我挥手,多数时候听不到他说什么,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 可这么快,同样是车站,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转身的我,车里的他,应该都有暗暗吁一口气吧!当年那般的缠绵不舍,虽然苦痛却也不是没有甜蜜。而今天的我们,却各自带着自己支零破碎的心情,惘惘然地分开,不知道前面等待的是什么。 学校的工作忙碌起来了,百年校庆是盛事:要拟定校友名单,筹办一场场的盛典,策划校园的社团活动,敲定聚餐的地点,邀请各层领导,整个外事部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我空前积极地跑前跑后,是不是自己的活,都一力揽上身。吉娜惊讶地打量我,半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要竞选下届办公室主任。 我苦笑,我不过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有空闲下的机会而已。但有些情绪无论怎么繁忙都躲不过去。每次忙到很晚,把自己疲惫的身躯扔到床上的时候,我都希望酣畅淋漓睡上一觉。可一闭上眼睛,种种挫败和怀疑的感觉就像毒蛇缠绕而上。 鲁瑞这几天没有联系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上海,或者真的去~出差。有一刻,我已经拨通了他单位的电话又颤抖着按掉。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在网上搜查那个女人的□□号,和一个个疑似人士聊天,像个敏锐的侦探一样找蛛丝马迹,嗅着对方可疑的气息。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狠狠骂自己的昏庸和不清醒,鼓励自己振作精神。可是一到了夜深人静,我却再次控制不住自己,被挫败和嫉恨还有怀疑的情绪轻易地征服。我疯狂地在百度上搜索,我搜□□,搜博客,搜校友录,搜开心网,搜鲁瑞的,搜他好友的,还有那个女人的信息。 再后来,七拐八拐,我居然真的找到了鲁瑞的博客。用的是和他□□一样的名字,设置在一个很生僻的网站上。其实他的博客上面上很干净,不过转载一些别人的文章,可有一个相册,是上锁的。 我精神一振,仿佛嗜血的动物嗅到了鲜血的腥味,热烘烘的身子突然一下子冷了下来,心神前所未有地澄明,如一个追踪猎物三天三夜未合眼的猎人,突然发现猎物就在眼前,追踪的狂热会瞬间退场,反而不急躁了。 我冷静又熟练地试了好几组密码,他的生日,手机,银行密码,居然都不是。我并不慌,也没有不耐烦,我一组组继续试,终于打开了。讽刺的是,密码居然我是们预定的婚期。 相册打开那一刻,我内心那些唧唧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我出奇耐心地翻看他相册里的东西。文件名是“my another world(我的另一个世界)”。 迎面而来的是我曾经见过的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有我看过了也有陌生的,他都一一小心地截图保存;再有是几篇文章的截图,应该是那个女孩的文笔,读上去是典型的年轻女孩的口吻,开始几篇说每个深夜有他陪伴的甜蜜,后来写她的失落和痛苦,——估计是我和鲁瑞闹的那段时间,最后她苦苦叩问上天,为什么他们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嗬!我成了罪大恶极的横亘在王子和公主之间的巫婆;我竟然又翻出了女孩的照片,说不上漂亮,但是自有年轻的清纯动人之处;我最后还找到鲁瑞的小随笔,寥寥几句,他显然很享受年轻女子对他的崇拜和依赖,他们不止一次通过电话,每次都半个小时以上,他冲动时候甚至动过去云南找她的念头;他说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乏味无趣的生活。 我合上电脑,回床上安稳地睡了一觉。这是这段时间最甜美的一觉,连梦都没有一个。睡得太沉,第二天早上还差点迟到。办公室主任皱着眉头说我几句,我也微笑略过。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成为身外物。只是我的一颗心,一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到的黑暗深渊里。 待我再安静下来了,我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焦虑烦躁,大概是因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是的,不是我发疯或者神经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一直有让我不安的味道,女人的直觉惊人地敏锐。 鲁瑞和她不像交代的那么简单,因为他动心了,所以才这样恋恋不舍,才对我那么无法忍耐,也许他比我还委屈,我就这样粗鲁掐断了他们正浓的爱。这一记热辣辣的耳光,打醒了我,我不用再整日生活在痛苦,怀疑否定,反省和焦虑中了。 周五下午,我约吉娜一起去美容院。她虽惊讶,但是有人作伴自然是开心雀跃的。她和詹飞很快走到了一起,甜蜜,可也免不了琐碎的磕磕绊绊。她蓄了一肚子女孩子心事,之前每每想给我倾诉,又被我神色吓退回去。 护肤小姐忙碌而熟练地给我去角质,按摩,敲打,甚至排毒。身边躺着的吉娜麻雀一样唧唧喳喳,我时不时应答一句,其实所有的话都从我耳边自动绕道而去。我明明在认真听,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充耳不闻 终于好了,我端详镜子里的自己,上了二十五岁之后,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0 然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稍稍打理后的我,脸上焕发出瓷器一般的光彩,还是那个小小的巴掌脸,上翘的眼角,唇红齿白。 我像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一样,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有点恶毒的意味:“我这一生,可没有那么容易就完蛋。” 和吉娜告别时,我淡淡问她附近有没有可以放心喝醉的酒吧。她自告奋勇陪我,被我坚决拒绝了。周末是情侣的黄金时段,我不至于这般不识趣。吉娜咬着嘴唇,不放心地看着我:“童青,你这段时间都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我心一暖,一股热流几乎马上冲到眼底,可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咬咬牙又压下去了。 我说:“没什么,有点无聊,不过你别跟过来了,我不想你看到我失态。” 吉娜说:“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吧,我和詹飞也要见朋友,就上次那几个,你都见过的。” 我笑:“那更不行了,我不能把人丢到你朋友那里。我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静静喝两杯,有需要的话就电话你,ok?” 吉娜没有再坚持,我一个人在繁闹的商业区游荡,找到街角的小店喝瓦罐鸡汤。然后在商场一层层逛,一件件试,喜欢就刷卡。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我一直意志坚决地和鲁瑞计划着存钱,想买公园旁边的房子,想买那套我看了很久的全套水曲柳木的家具。 我一直兴冲冲憧憬着未来,未来神圣和美丽的光环笼罩着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节制的辛苦。可是,未来是这么难以叵测和脆弱,一击就碎。 我买了一只古旧的银簪子,一件露出肩膀和锁骨的裙子,贵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穿在身上寸寸妥贴,明明是宽绰款式的,却又隐隐约约中透着女人的性感。我用银簪子把长长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带上小姐推荐的大大的圆耳环,居然也明艳照人。 销售小姐在身后喋喋不休地恭维我,说这衣服也只有我能穿出这味道,我气质怎么怎么好。我截住她的话头,果断掏出了信用卡。我最后又添了一双有细细高跟的鞋,把换下的东西全部塞到一个大袋子里,出商场的时候,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前所未有的潇洒,仿若项羽过江时悲怆而孤注一掷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要放纵自我了,感觉到了没有? ☆、原来我们都不是善男信女 吉娜推荐的酒吧叫“悦来客栈”,浓浓的中国风,放的却是轻缓流淌的西洋乡村民谣,偶尔变成性感的爵士没有一味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和激烈的鼓点。 也许是因为我去的时候还早,人并不多。我选了一个角落,那里光线暗淡,适合一人消遣寂寞。bartender(酒保)给我调了一杯“七色彩虹”送过来,杯子里一层层彩色的颜色层次分明,格外有趣。 bartender是个俊朗的小伙子,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大抵因为得闲,他耐心地我解释这一层层哪个是薄荷酒,哪个是糖浆,哪个是白兰地,甚至还教我索性摇混了一起喝。我照做,入口酸甜苦辣,分明是人生的滋味,分外过瘾。 我慢慢喝完一杯再续一杯,酒吧里的气氛慢慢high起来了,没有金发青年和一味露大腿的皮裙姑娘,但一样有妖娆的味道牢牢地在空气里萦绕,缠绕着每个人。迷离的灯光下,男士皆风流倜傥,身段万千,而女士们袅袅风情,款款生姿。 陆续有男人端着酒过来,落寞的人自然有种奇怪的磁场。不用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但似乎每个姿势和细胞都在呐喊,来啊,快来啊,我很寂寞。 我想现在的我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会有男人一拨拨过来再一拨拨退场。在这样寂寞的夜晚,我并不拒绝这一搭没一搭的寒暄,若有似无地调情还有忽明忽暗地暧昧。只是当他们的胳膊静悄悄搭在我椅背后或者开始凑在我耳边呵气时,我马上汗毛倒竖,正言端坐起来。就这样,看着他们像潮水一样乘兴涌过来再讪讪退回去,我有说不出的痛快:看看,这就男人,得不到就决不留恋的男人。 很快,我有点醺醺然了,打发掉一个男人,靠着吧台用手支着脸休息。俊朗的bartender突然凑过来脑袋大声说:“喂,那是你朋友吧?看了你很久了?这个比较“优”哦” 熟人?我冷笑下,我在这个城市只有一个熟人,可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在上海还是云南?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心里突然一凛,隔着几个人,杜崑悠闲地晃着一杯酒,正望过来,目光灼灼。虽然被我被逮了个正着,他却一点都不尴尬,遥遥向我扬扬杯子打招呼。可是今天晚上的我实在没有心情敷衍他。我掏出钱包,准备付账走人。bartender摇摇头,指着杜崑,做了个姿势。我叹了口气,这个招呼躲不过去了。 今天晚上的杜崑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领头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喉结,自有一番男人的性感。我头有点晕,步伐摇摆地走过他的身边,像老朋友一样拍他肩膀,说了声:“谢了”,准备擦身而去。他不语,却突然伸手大力揽住了我。他身上有很重的男人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酒味,我撑不住自己,软软靠在他肩上,仰头看他,他还是不说话,脸色似乎不快,微微皱着眉。 这样的他自有种莫名的威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我轻轻一笑,伸手去轻抚他纠结的眉头:“干嘛,这样一点都不帅!”我想我真的喝多了,要不怎么会做出上次见到他时就想做的花痴动作。 杜崑手臂一紧,我立刻深陷到他的怀里,几乎不能呼吸。方寸之间,我感觉到他真生气了,他这莫名的怒火让我愤怒,不过帮我买了几杯酒,就要我看他的脸色吗? 我发力使劲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他不再勉强,却依旧隔着几个人,遥遥跟在后来。我心里一阵发燥,转身进了了女卫生间。心里发狠:让你跟! 我在卫生间待了很久,呕吐,哭泣,用水大力冲洗脸,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可这又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我本来就一直是一个人。 等我终于推门出来的时候,外面弥漫着鼓点强劲的音乐,原来到了酒吧的high time,难怪卫生间女人们赶命似地补妆然后离开,看来谁都不愿意错过这场盛宴。 外面的光线很暗,刚走出卫生间的我像盲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我眯着眼睛,摸索前进,突然一个踉跄,像是绊住了什么人。我忙不迭地道歉,对方只是沉默。我嗅到烟味,黑暗中有暗红的光一闪一灭。他突然开腔:“你哭了”。我心一震,是杜崑的声音,这么久了,他居然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1 不远处的音乐震耳欲聋,红男绿女正奋力挥霍着他们的狂欢。黑暗包裹着我们两个,我斜斜地靠墙,内心突然变得奇异地宁静。 我叹气,开口:“谁没有一点伤心事?”他随手把烟头一扔,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俯身过来。那么近,我嗅到他身体的味道,还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子上。他伸手捧起我的脸,低低说:“可是,无论怎样,要结婚的新娘应该是开心的。”闻言,我心不由一酸,有种熟悉的绞痛慢慢袭来,从胸中开始向全身弥漫。 杜崑低头,无比温柔地吻我,吻我那双尚有些红肿的眼睛。他嘴唇柔软而冰凉,像羽毛一样在我眼睛上飘拂。我内心一阵痉挛,这一夜,有这点善意和温情就足够了。 闭上眼睛,我大力回应他,如一只受伤的小兽。黑暗中,他轻笑,好像面对着一个他溺爱的任性孩子。 就这样在黑暗中撕扯缠绵着,俩人赌气似地都不讲话,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喘息声在耳边越来越大。那强劲的电子舞曲在耳边忽远忽近,仿佛只是飘渺的背景。 他拉着我在黑暗中七拐八扭地小跑起来,居然也能畅通无阻,他仿佛对这里的地形极熟无比。我无暇顾及其它,身体内的那把火烧得我头晕目眩,只是跟着他毫无目的疾走。终于不知道在那里摸索到了一扇门,他不开灯,直接抱起我扔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我咯咯笑出声了,我们还真像一对狗男女。 只是当他覆身上来时,我却蓦然清醒过来。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用无比冷静的声音说:“停,不要,不然我会恨你的”。 我有过李铭和鲁瑞,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激情四溅的时候,但是每每到这个关键时刻,只要我摆出这份斩钉截铁的姿态,他们都会咬牙忍下去,他们都是好男人,愿意尊重我。 可杜崑不是。他停下来,静静看着我,我也看他,他大汗淋漓,眼神晦暗。那么一瞬间,我紧绷的心松弛下来。但马上又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他,他一字一顿:“我宁愿你恨我”。一滴汗水从他下巴滴到我的脸上,像火一样炙烧着那小块皮肤,然后全身都燃烧起来。 这一夜,注定是堕落之夜。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杜崑似乎有无穷的精力,而我深藏的堕落恣睢也在黑暗中被唤醒,我在他的怀里在他身下变成了小女人,千转百回,千姿百态,忽然温柔如水,忽然狂野如小豹。 惊醒的时候,窗户隐隐透出清光,他侧躺环抱着我。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身边是只见过两面的男人,我的意识一点点的复苏,懊悔和赧然深深淹没了我。 我静悄悄起身穿衣,披头散发,光着脚,拎着鞋子和包,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始终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 坐在出租车上,我头抵着窗户玻璃茫然看着外面的这个城市。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看我一眼,的确,这么一大早,衣衫不整的单身女子,不能不引起无限香艳的遐想。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像他一样,鄙视着自己。 车一直往前开,这个城市在清晨里慢慢苏醒,我看到了扫落叶的清洁工,送孩子上学殷殷叮嘱的家长,打着呵欠开店门的生意人,还有某个热腾腾在视线里一闪而过早餐摊子,我羡慕这样的生活,虽不免琐碎,但都是干净的,健康的,蓬勃向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女主放飞自我了呢! ☆、一触即发,不是冤家不聚头 躲在狭小的卫生间,我打开浴室里的喷头哗啦啦地冲洗自己。这款科勒水魔方莲蓬头,水流密集,轻柔而有力,落在身上,像情人的手温柔的抚摸。买的时候鲁瑞心疼得龇牙咧嘴,说:“乖乖,都抵得上热水器的价格了。”话虽这么说,最后他还是买给了我。他总是这样,愿意迁就我时不时的一些小任性。 我敷着面膜,手脚麻利换上一套新的床单被罩,浅绿色和白色间隔的条纹,洁雅而温馨。我一向无以复加地喜欢格子,喜欢条纹,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我喜欢平稳有秩序的生活,一切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会让我有无限安全感。只是现在的生活,已经变得如同火灾后的现场,一片狼藉,无法清理。 终于忙完了一切,我让自己舒服地滑入松软的被子里面,嗅着温暖的太阳的味道,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早晨,这样一个疯狂的状态下,我竟然史无前例地想宠爱自己,大抵是因为我知道,前面有一场硬仗在等着自己,避无可避。 可惜天公往往不作美,手机滴滴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也对,鲁瑞明天才能回来。我随手打开短信,心里却顿时一阵酸麻,屏幕上赫然显示:“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男人?”是杜崑发来的,我闭上双眼,情绪纠结。他果然是有心人,这是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唱的那首歌中的最后一句,这样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如果年少时,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言无疑是极度危险的,致命的诱惑,纵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要29岁,自己感情如同一团乱麻,怎么有心情去敷衍这样高段位的调情。 短信总是要回的,我再三思忖,回了过去:“都是成年人了,就当春梦一场,从此两不相欠!”手机安静下来了,我开始陷入无尽的梦境中。在梦中,一直在和面目模糊的人打打杀杀,像被魇住一样,睡得很不安稳。直到手机狂响,把我救醒。我半天才摸到电话,含糊着“喂”了一声,对方却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他说:“你下来,我在楼下。”我仿佛迎面泼上来一盆冰水,一激灵,完全清醒了。是杜崑,他竟然追到了学校。 来不及收拾自己,我毛着头发,踢啦着拖鞋啪嗒啪嗒就冲了下去。好像睡了很久,其实也才不过早上八点多。校园里周末的早晨奇异的宁静,刚刚升上来的太阳,穿透了初夏梧桐树的叶子,洒下零零碎碎的阴影。可是我的心就像被油煎一样难熬,只顾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 突然一声突兀喇叭响,我回身一看,一辆黑色的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杜崑靠着车门正看着我,他嘴里斜斜地叼着一支香烟,还是昨天那件黑衬衫,隐约还有皱巴巴的痕迹。我脸上一热,竟然收住了前进的脚步,莫名有些情怯。看到这些,杜崑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笑起来,眼角起来两条深深的笑纹。 我飞快盘算了一下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心一横,迎了上去。杜崑二话不说,伸手就揽了过来。我躲避不迭,他却只是用手轻轻掠过我的乱发,放到耳朵后面,嗔怪道:“你属兔子的啊,溜这么快。” 我脸一红,正色道:“杜先生,我想跟你说清楚…”,杜崑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2 笑:“这么快就变成杜先生了,得了,走,先去吃早餐,还饿着肚子呢。” 他拉开车门,回头看我,我却动也没动。家属区陆续有人出来买早餐,时不时有好奇的眼光投过来。我飞快地说:“我说的很清楚了,昨天是我不对,喝醉了糊涂,咱们是两条路上的人,就这么打住吧!”他掐了烟,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可是我不想就此打住怎么办?” 我一惊,抬头看他,他毫不躲避,眼光灼灼,死盯着我。我又急又怒,:“您是经常出来混的人,怎么不懂规矩,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又何必勉强?”他挑眉:“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你倒知道的不少啊!”我大窘,不想再纠缠下去,语气生硬地说:“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反正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杜崑长臂一伸,拉住了我。他力气很大,我用力甩了几次都甩不开,手臂隐隐作痛。我回头看他,眼睛里开始跳跃出怒火,大声斥道:“你想怎么样?”他不说话,往前一步,把我揽到怀里,熟悉的男人味道铺天盖地弥漫过来。只是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少女,无法消受这番浪漫。只是心急火燎地盘算着窗户后面的有多少双眼睛正在偷窥这光天化日下的狗男女,只是恨不得自己缩小再缩小,最好蒸发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杜崑附在我的耳边,低低说:“我不信你可以只当一场梦,我放不下你。”我不理他,手脚并用在他怀里挣扎,企图挣脱。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远远传来一声暴喝:“童青,你在干什么?”我大惊,脑袋轰地一响。抬眼望去,竟是鲁瑞,他风尘仆仆地提前回来了。此刻行李被远远扔在一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姿态暧昧纠缠在一起我们。我大急,拼死命地推杜崑。他却揽得我更紧,示威似地看着像狮子一样暴怒的鲁瑞,面不改色。我恨得牙痒痒,照他手上就是一口,他一个冷不防,疼得直缩手。我扑身出去,急急去拉鲁瑞。 鲁瑞却将我反手将我一拨,推出老远,径直冲到杜崑前面,狠狠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抱着我老婆不放?”杜崑轻描淡写:“童青嫁给你了吗?我想我还有追求的权利” “况且”他话锋一转“童青要是和这么伤她心的人结婚的话,那真是瞎了眼。” 鲁瑞一时语结,二话不说,向杜崑挥拳而去。我惊得尖叫,想上去拉他,可盛怒中的鲁瑞就像变了一个人,根本近不得身。杜崑并不还手,一味闪避,姿态竟然还十分从容。平静的社区难得上演这么一出大戏,还带着桃色,人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把我们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我一辈子也没有试过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这么围观指点,看着这个失控而糟糕的场面,我不知所措,泪水哗哗地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吧,啊哈! ☆、树欲静而风不止 鲁瑞这一页就这样翻过去了,我终日还是觉得恍惚如梦。父母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催问婚事,我烦不胜烦,终究掩饰不住,索性就摊牌。老人家受打击不小,勒令我马上请假回去。虽然不免一番暴跳如雷,痛心疾首的说教,但是天下哪里有能扭得过孩子的父母。看着我一径沉默,日渐消瘦,他们终于恹恹住口,转而开始为我张罗相亲事宜。 我忍无可忍,某天握着妈妈的手,眼睛含泪,说:“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孤老终身。”开明的是爸爸,他在旁边叹口气,挥挥手,当此事已经过去。只是妈妈,终是絮絮不断:“三十岁以前一定要结婚,不然我们死不瞑目。”我再三保证,才得以脱身。 期间,杜崑再三打电话过来,我不肯接。有一次,为了耳根清净,我咬牙回了一个短信,说:“我要结婚了,请不要纠缠良家妇女。”也 许伤到了自尊,也许是耗尽了耐心。杜崑终于断了消息。至此,我的世界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失去鲁瑞后变得如此狭小。我踌躇着要不要换掉工作,索性离开这个城市,但正值我们部门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年过半百的主任,一夜之间,脸上痘痘横生,脾气暴躁。我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只是吉娜,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风声,跑过来求证。我无力再隐瞒,索性坦言分手之事。她唏嘘半天,信誓旦旦帮我找一个更好的。我不知怎地有点慌,再三叮嘱她不要多管闲事。 有一日,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倒水端茶,无限殷勤。看他如此反常,我心里一阵发慌。他清清喉咙,终于开口:“有个老校友财力雄厚,愿意资助学校建设一个多功能的体育馆,耗资不菲。学校非常重视,想从咱们这里抽派人手专门负责接洽招待,你虽然年轻,但一向稳重,我想让你和吉娜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对于工作,我一向无可无不可,没有放多少热情进去,既然上级有任务,也就点头应允了。主任对我这样的顺民很是满意,大力勉励我几句,就让我出去了。 吉娜收到这个消息后很不爽,抱怨:“这是拿咱们人民教师做交际花用,有钱人可不好伺候!”我被她逗乐了,说:“好事啊,说明咱们至少还有美貌嘛,哎,咱俩能算是外事部的两枝花,不错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忙乱中,我抽空去剪发,发型师托着一把厚重顺滑的黑发,竟下不了手。剪刀载空气里比划了几次,反复问我:“真的要剪?”“不后悔?”我狠狠点头,但是当第一刀剪下去,咔嚓一声,我还是情不自禁闭上的眼睛,心里五味陈杂。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宝贝这把头发,留了这么久,抵挡住了那么多波波烟花烫陶瓷烫波波头梨花头的诱惑。古人经常割发明志,今天的我也有种从“头”再来的豪情。 头发一缕缕拂过肩膀,悄无声息地掉到地上,越来越多。我的脚下仿佛开了一朵黑色的大丽花。我脑海一直盘旋着梁咏琪的歌:“剪短了发,剪断了牵挂。”女人一失恋真的够矫情,够作,但是有的时候你真的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点,哪怕微不足道,但可以把自己从消极混沌的泥沼里□□。 发型师不愧是店里的总监,头发被他一层层打薄,逐渐修理出层次。最后连他自己都满意之至,忍不住飞出来口哨声。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海乌黑整齐地压在眉毛上面,短发刚刚过耳,微翘,抿在耳后,眼睛弯弯,皮肤白皙,看上去别有一种俏皮和恬静。 后来我找到一副珍珠耳钉带上,自有一种温润的光笼着。我很得意,特特去给吉娜看,她却惋惜半天,一直讲可惜,可惜,唠叨着原先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3 那把头发多像瀑布,多风情万种,现在却是小男孩的气质,我不理她,继续自得其乐。 上午接到主任的重量级任务,这个周五位高权重的老校友终于要大驾光临了,届时他会和校长会面,商讨合作细节,由我和吉娜负责会场布置,力求做到大气隆重但又要有文化的矜贵和底气,主任话一出,我和吉娜无语相视。 主任看到我们脸上的难色,秒懂,再三强调此话一字不差出自校长之口。然后,他压低声音,八卦,原来校长和这位尊贵的校友从读书开始就有瑜亮情结,既惺惺相惜又暗暗较量,却着实苦了周围一干人等。 说实话,我来这个学校这么久,也就在一年一度的教师大会上遥遥看到过校长一次。当时我还没有戴眼镜,印象中校长似乎瘦削干巴,说话一字一顿,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重点大学的校长一般都是厅级以上的待遇,很少在校园出现,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飞,考察,开会。 有次我去盖个校长办公室的章,一上顶楼被惊住:有个美艳的女秘书在楼梯口放张值班桌子,神情倨傲,没有预约这层楼都上不去。彼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大学的校长和中小学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是大有差距的。 所以后来看到那个超级宽敞奢华的会议大厅的时候,我并没有过度的惊讶。连学校里都这么有阶级之分,有这么多我们平民倒不了的地方,更何况社会。 老校友五六十岁,笑眯眯的,穿唐装,平底布鞋,身边簇拥着众多人士。两方见面,寒暄热闹,如同失散良久的亲人。 我无心看热闹,神经紧绷。在门外絮絮交待那些青春婀娜的礼仪姑娘们,当时主任为了省钱,拍板定了出动学校的礼仪队。姑娘们虽然充满青春活力,苦于没有经过大场面,有些毛糙。 好在一切顺畅,双方就坐开始长谈,吉娜偷偷给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微微一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方觉得脚生疼。为了帮学校树立良好优雅的形象,我和吉娜被迫穿中规中矩的白衬衣,灰色筒裙,高跟鞋。可怜我半天翻不出来一双高跟的,临时借了一双吉娜的,到底还是不合脚。 我悄悄退到大门外的座位上,俯身查看,不出所料,脚跟破皮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带了创可贴。 我偷偷瞥了一眼会议厅,遥遥看到大家正谈笑风生,姑娘们微笑着倒水送水果,分寸到位。就放心大胆地低头看我的伤口,蹭掉一层皮,已经有血渗出来了。我拿餐巾纸一点点擦掉血迹,准备贴创可贴上去。 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一哆嗦,创可贴掉地上都顾不得,慌慌忙忙站起来做礼貌得体状。身边站了个似曾相识的帅哥。我一向不是花痴,但他的确帅气,西装妥帖,穿出风流倜傥味道,一双眼睛笑笑地看着我。 我们学校是出不了这类物的,看来这次丢人丢到外面去了。我脸飞红,却强做若无其事状,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你吗?” 他笑笑:“卫生间在哪里?”我赶快指出一个方向,应该亲自带领过去的,可是我还光着脚,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刚长吁口气,走出一段距离的他突然回头,认真说:“我见过你吧?”我一呆,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传说中的搭讪吗?帅哥搭讪我吗?接着马上自己否定了,从小到大,最年轻貌美时候都没遇到过这等好事,何况如此狼狈。难不成现在帅哥口味这么重?! 不过真的是有点面善,可如真见过这等风流人物的话,我怎么可能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我迷茫,他挥挥手,潇洒地转身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之事不可留恋,女主要奔向新生活了! ☆、雨一直下 会谈很顺利,老校友大手一挥,拨了一大笔钱,当然,体育馆得冠他的名字,算是双赢。 后续繁琐的事情很多,选址,预算,招标,反复商榷一些细节,学校索性成立一个临时的外事部门,专门负责双方的接洽和沟通工作,大概因为前面那件事情完成得还算漂亮,我和吉娜被抽调过去了。 时光如水,自顾自地流过,并未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什么痕迹。我的那点痛苦,沸腾蒸发后变得面目模糊,唯有深夜辗转难免时,它才会生出牙齿,小口小口地啃噬我的心。 我开始有夜跑的习惯,带上耳机,绕着操场跑五圈,冲澡,睡觉。已到初夏,青草疯长,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甜蜜花香,夜晚的操场随处可校园情侣的身影,他们或追逐嬉闹或喃喃私语或拥抱低泣,有的红着脸,有的红着眼——毕业季又到了。 我羡慕地远远看着他们,正是一生最美的时光。 吉娜张罗着帮我介绍男人,我讨饶,伤口才刚刚结层薄痂,不能碰,一碰就疼。况且余生我并不打算再谈什么恋爱,时间到了,躲不过直接结婚就可以了。 又是一个忙碌的上午,眼看到了下班时间,我泡了一杯红茶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刚啜了一口,吉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大嚷:“童青姐,救命啊,那个预算方案他们打电话催着要,可我得去参加詹飞表姐的婚礼,已经在路上了,你帮我送一趟吧!” 救场如救火,自然义不容辞。我麻溜地拿包,打车出门。说起来,合作了这么久,这个建筑公司我还从未去过,一直都是由吉娜负责。听说是市里新冒出的一家,由出资方强硬指定,想必是铁磁关系户。 七绕八绕,出租车终于停下来了。我定睛一看,公司竟不在繁闹的市区,是一栋有点年代的西式洋楼,外墙是大块石头砌的,爬了满满一墙碧绿的爬山虎,炎炎夏日,顿时觉得眼亮心悦,神清气爽。 一跨进大厅,沁凉的空气迎面而来,暑气顿消。公司大厅走高雅简洁路线,绿植随处可见,白墙上恰如其分地挂着字画,厚厚的灰色地毯踏上去悄无声息,唯有一盏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逶迤而下,像流光溢彩的瀑布。 前台小姐妆容精致,尖尖的十指涂着红红的丹寇,礼貌中带着隐隐的疏离,凑巧王经理刚刚出去,她招待我坐下,送上一杯菊花枸杞茶。 我胡乱地翻着杂志,从旁边的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出门匆忙,穿得实在潦草了点:蓝白条纹的一字肩t恤,长长的牛仔筒裙,踢踏着一双木屐拖鞋,大帆布包,仿佛海边度假刚回来一般,这样的,实在太俗了点。 我等了又等,刚有点不耐烦,门口一阵嘈杂,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匆匆进来,边走边激烈地讨论着事情。前台小姐站得笔挺,甜美有礼地向他们一一问好。 我循声望去时,他们正在进电梯,待他们转身站好时,我眼睛还没看清,浑身的血液已经“嘭”地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4 一声涌到头顶,人群中间,身姿挺拔,寸头,穿着笔挺银灰西装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世界上我最不想见的人杜崑。电火石光间,他竟也望了过来,四目相视,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可他眉头骤缩,眼神突变,分明是认出我的样子。 我跌坐在椅子里,心乱如麻,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小!转念又带点侥幸:我变化挺大,或许他并没有认出来。认出来又怎样?他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 我胡乱地安慰着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直到杂志页面上突然笼上一片阴影,我抬头,心脏瞬间紧缩,杜崑黑着一张脸正默默站在我身旁。 我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嗨,好……好久不见。 他不搭腔,眼神晦暗不明,只是下死劲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刚想再说点什么,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我正不知所措,一人在风里凌乱时,前台小姐招呼我,王经理已经回来,让我直接送文件上三楼。 王经理胖乎乎的圆脸,乐呵呵的,很和善。我刚给他解释了两个修改的细节,他就打着手势阻止了我,说:不好意思,童小姐,我马上得和老板开个午餐会,这是我们六楼自助餐的餐券,不如你先去就餐,咱们两点再谈,如何?” 我刚好也饿了,自然从善如流。自助餐厅的环境很好,光线明亮,桌子摆放宽松,上面均放着精巧的鲜花摆设,轻缓的音乐若有似无,流水一般从耳边滑过。我挑了窗边一个角落坐下,准备细细品味美食,捎带安慰下我受惊吓的心。 我恶狠狠地吃了一整只芝士龙虾,三个苏格兰生蚝,热量满满的一块披萨,若干甜点,心情才逐渐好起来了。老天虽时时给我点惊吓,总还是爱我的。 想起之前读汪曾祺先生的书:□□时他被发配到西山种树,很重的体力活,每餐只发一个大馒头和几根咸菜。他和同伴捉了很多蚂蚱,生堆火烤的焦黄,然后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再来口蚂蚱,感觉生活美滋滋的。 老先生说:人不管走到哪一步,都得找点乐子。 我深以为然,想了想,起身去拿冰淇淋,哈根达斯的,绝不亏待自己。 凑巧迎面碰上了王经理,少不了又寒暄了几句,他很热情,遥遥指了一下,说:我们就在那一块开会,已经谈完了,要不要一起坐坐 我忙不迭地推辞,顺着看过去,模模糊糊瞥到一个灰色的身影,顿时心惊肉跳,转念又自嘲,我这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啊! 吃饱喝足,我倚着座位的窗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夏天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朵乌云罩过来,天色瞬间阴暗下来,一阵风卷起路上的碎叶枯花,拍打在玻璃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时间差不多了,我找王经理去汇报工作,他虽笑眯眯的一副样子,谈起公事却很认真。我俩头凑头,一条条地过,商讨,敲定。差不多结束时,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点为难对我说:童小姐,数额较大的两处我做不了主,刚好今天老板在,你去和他谈谈吧! 职责所在,我欣然同意,抱着文件去了顶楼。秘书殷勤地把我领到老板的办公室,我敲门,里面人简洁地应了声:进! 我进去时,正逢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抬头,他神色严肃,眼神锐利,是——杜崑。 我收住脚步,几百个念头瞬间在脑袋里翻滚,出口却说:杜总,我送预算文件过来。 他点头,说:稍等! 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从未相识。 我“哦”了一声,静悄悄地坐到待客的沙发上等,这一等就几乎是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一会接电话,一会叫人进来训话,一会让秘书打印个合同出来,一会儿埋头看文件,就是不得空。 我坐在那里,百般煎熬,心中也慢慢来气,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准备告辞。 “再等五分钟”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却头都没抬,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 谈起公务来,他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口角斩断,言辞简洁,一个字都不多说,眼角也不多瞟我一眼。 我慢慢定下神,暗怪自己多心。谈完了,我彬彬有礼地告辞,他随意挥挥手,又埋头开始看文件。 我上了电梯,长舒了一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紧紧地攥着拳头攥了这么久,一出手却打空,不免有点恍神。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像一口锅倒扣在头顶,我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只听“喀嚓”一声巨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直照到我眼睛里。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我叹口气,又缩回大厅去翻杂志。 今天一天感觉一直在等,无趣地,忐忑地,百无聊赖地,各种等,人生好像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无能为力,只能等。 雨却越下越大,像倒了一盆水似的,哗哗的响着,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其实我喜欢夏天的暴雨,它张扬着,毫无顾忌的,狂扫一切事物宣泄着自己的力量。我磨了棱角,拔了刺,缩起来生活了这么久,并未觉得生活因此变得容易点,反而感觉了无生趣。 待到黄昏时,雨势才略微见小,变得不紧不慢。我顶着帆布包去门口打车,出租车商量好似的,一一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我避之不及,裙子打湿了一半,头发也湿嗒嗒贴在脸上,不知有多狼狈。 正手忙脚乱时,一辆黑车贴着我开了过去,然后又缓缓退回,停在我身边,窗玻璃摇下,杜崑一脸不耐烦,说:上车! 我已经顾不上矜持和推辞,慌忙开门进去,车内空气温暖,我一进去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我哆嗦着道谢,他理都不理,方向一摆,径直往我学校开去。他熟门熟路,仿佛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语: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各位随意加标点哈,雨是神助攻! 杜先生颇有点傲娇啊!大伙喜欢这一款吗?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 雨一直下,噼里啪啦地打着车顶,车内却一片静默。空气中仿佛有种无形压力,我数次张张嘴又悄悄合上,此时说什么都像在自讨没趣。 车里开了暖风,可我依旧一个喷嚏连一个喷嚏,八成要感冒。突然间,杜崑抓起外套劈头盖脸地从前面扔过来了,砸得我生疼。我明白他的好意,忍气吞声地把自己裹起来,然后瓮声瓮气地道谢。 杜崑曲起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淡淡地说:你除了客套话,还会说点什么? 我说:那聊什么呢?略带点怯怯。 他说:新婚生活愉快吗? 我一滞,然后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 他又问:现在年轻人结婚都不带婚戒吗? 我下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5 意识地轻抚了一下右手的无名指,无话可说,只好又“哦”了一声。 他无语失笑:我终于见到比我还难聊的人了! 我又“哦”一声,他大概怒了,使劲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车内又恢复了沉默。我突然发现还是沉默比较好,至少不会让人为难和尴尬。 车一直往前开,过江的时候遇上堵车,长长的一条车龙足足排了一公里。我们耐着性子等了好了一会,车几乎纹丝未动,前面有车开始陆续调头折回。 杜崑开车门,往前跑了几步去问路况,我遥遥看他在雨中与人比比划划说着什么,他没打伞,雨线直直地冲刷着他的脸,却不见缩瑟之态,他看上去沉稳闲适,仿若在春日艳阳里与养花人随意聊聊天气。 很快他几个箭步冲回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边系安全带边说:今天怕是回出去了,前面连环追尾,整个交通都瘫了,大桥已经暂时封锁了。 我大急,问:那怎么办啊? 他一边调头一边说:先找个地方休息,然后等消息。 车左拐右弯,最后停在一个小区里,他拿把雨伞下车,绕过来帮我开门。我有点惶恐:不找个酒店吗? 他瞪我:这里这么偏,等找到时候,你就该住院了! 我乖乖跟着他开门进屋,他”啪啪啪”把几个灯全都打开,指着洗手间说:去洗热水澡! 里面有干净衣服。 我迟疑了一下,他说:想什么呢?我对□□可不感兴趣,尤其是良家妇女! 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我没想到他这么记仇,如此骄傲的男人想必不会强人所难。 我去冲澡,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纯棉家居服,灰蓝色的条纹。我穿上一试,又宽又大,整个人在里面直晃荡,我把自己的湿衣服放到烘干机里,挽了挽袖子,忐忑地走出了客厅。 杜崑不在,我趁机打量了一圈,客厅很宽敞,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我走过去看外面,霓虹闪烁的夜景如一幅明信片,离人那么近又那么远。 窗边丢了一个舒适的躺椅,旁边的落地灯发着桔黄色暖暖的光,我不由坐下去,往后一躺,只觉身心舒泰,疲惫顿消。旁边小圆几上摆了一个镜框,我随手拿起来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足球咧着没门牙的嘴笑得没心没肺。 “那是我儿子!”声音从背后传来,杜崑端了两杯热腾腾红茶。 “儿...儿..子?!!”饶是我今天一天见多识广,心情如过山车一样,也惊得合不拢嘴。 他看看我的脸色,有点不悦:怎么? 不行? 我点头如捣蒜:行,行,行,儿子好,儿子长大后是顶梁柱。 心里却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敢情我不光是一夜情,还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幸福,当了一把“小三”?! 我惊疑不定,眼神忽闪。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突然说:你不问问孩子他妈? “哦,孩子他妈,孩子他妈,她还好吧?”我无力思索,机械地顺着他的话头问。 “她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突然很不悦,把茶杯在桌面上一顿,又拂袖而去。 我无语良久,现在男人也流行“更年期” ,哦不,“生理期”吗? 这是我一生中最诡谲的晚上,赶回宿舍时夜已深,太累了,沾枕就睡着,我这人很怪,一点小烦恼总是左思右想,真遇到大事了,反而天塌下来当棉被,生出魄力来了。 第二日吉娜请我吃大餐,我点了菲力牛排,惯例七分熟,浇黑胡椒汁。 吉娜好像有心事,拿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乱戳着土豆泥,突然问我:你说我也结婚好不好? 我眼睛一亮,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喜啊! 她脸色不明,突然说:其实我对詹飞不太有信心。 我奇道:不是同居生活挺甜蜜的吗?不会是婚前综合症吧? 她低头:他喝醉后扇过我两耳光! “什么?!”我霍然起身,“他竟然是这种渣男!那还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吉娜神色凄楚:他平时不这样,很温柔很体贴的,那次他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事后他都给我跪下发誓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平日泼辣的吉娜竟说出这么一番话,胸口都快气得炸了,我怒道:你傻吗?电视剧里,网上,身边,多少前车之鉴啊,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在往火坑跳啊,傻姑娘! 吉娜也激动起来了,愤愤道:那又怎么样?谁的生活又是完美的呢?我小学同学的老公不会生,大学朋友老公在外面嫖,我闺蜜更惨,男朋友吃着软饭泡着小三,她们不都没分,咬着牙过得好好的吗?!就连你,童青,你这么好,还不是一把年纪被男朋友甩,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白马王子,全靠你的忍耐力在撑罢了! 她大概是动了感情,声音越来越高,胸脯剧烈起伏。 我犹如一盆冷水迎面扑来,瞬间安静。是啊,我这么失败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呢? 吉娜说得对,什么样的生活不是千疮百孔的?借张爱玲的话说:不过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她看我怔怔地。蓦然清醒过来,拉着我的手低低地说:童青姐,我没得选,只能赌这一把。然后,她耳语般地又说了一句:我怀孕了....... 餐厅里的灯光静静地撒在她身上,她面容苍白,神色苦楚,我内心涌起一阵悲凉,忍不住走过去抱了抱她,说:那我祝你好运吧! 她把脑袋伏在我胸前,紧紧地搂着我,半日不语,我衣襟很快濡湿了一片,她分明在默默流泪。 这个晚上,我倒是失眠了。我曾经那么羡慕吉娜,含着金钥匙出生,千娇百宠,理直气壮地永远长不大,可她竟也要开始品尝人生的无奈和痛苦,咬了一口未熟的桃子,满口生涩,却不得不伸伸脖子咽下去。 我环抱着自己,往被窝深处依偎了一下,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女人森森的恶意。 吉娜的婚期很快定下来了,因为奔波,胎坐得不稳,有流产的前兆。她妈妈亲自来学校帮她请了长假,然后她那一摊子工作全部移交给我了。 我对着堆成山的文件,气得吹胡子瞪眼。主任讪笑:能者多劳,你在合资方那儿是熟面孔了,方便沟通,方便沟通。 然后他逃一般地离开了。 最终设计方案定不下来,我往杜崑的公司跑了好几趟,他有时在有时不在。一切如常,我也慢慢放下心结,公事公办罢了。 设计部年轻人比较多,活泼有趣,去的次数多了,我和他们很快熟捻起来了。 有天中午大家一起点了外卖,日式料理,三文鱼寿司做成精致可爱的玫瑰花,小蜜蜂和熊猫,我忍不住食指大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6 动,大快朵颐。 小王逗我说:童青,想不到你这么能吃啊,本来还想追你,现在看还是趁早算了吧,养不起啊~ 他拖着滑稽的尾音,摇头晃脑,大家哄堂大笑,我拿餐巾纸丢他,笑骂:先照照镜子,再去挂号,排队,本小姐行情好着呢! 他边躲边油腔滑调:都大龄剩女了,还是打个折和我凑合凑合吧! 气得我大叫“快拿刀来”,大伙看笑话,乐不可支。 正闹着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大家瞬间沉默,我犹自笑道:干嘛,不知道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吗? 一回头,杜崑不知道什么时候板着一张脸就站在后面,大家纷纷叫“杜总好”,然后避猫鼠一样灰溜溜地回去工作了。 看我还在原地石化,他俯身过来,越靠越近,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根根分明。我不由脸热心跳,他伸手摸我的脸,我偏过去,他使劲把它板正过来,然后慢慢地从我嘴角摘下几颗米粒,在我眼前嘲弄地晃晃,大跨步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火慢慢炖着,汤才有味哦! 猜猜女主“被小三”了吗?你是吉娜的话会结这个婚吗? ☆、谈恋爱是个力气活 我对门搬来了新邻居,他来打招呼的时候我正在奋力刷墙,穿宽大的白t恤,胸口画着一颗被箭射穿的红心。当时很狼狈,戴着报纸折的元宝帽子,鼻子上还蹭了一块白印。 他愣一下,然后亲亲热热地叫“姐”,我看他,长手长脚,宽肩膀,眼睛亮亮的,皮肤黝黑,一笑一嘴大白牙,活泼得很。他自我介绍,安子浩,刚博士毕业来报到,分了一间小小的宿舍,就住我对面。 我表示欢迎,准备和他握个手,他皱着眉头,满脸嫌弃, 我一看,嗬,手上也是白痕斑斑。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姐,咱学校待遇这么差啊,连刷墙的工人都请不起?! 我被他逗乐了,冲他眨眨眼,说:姐刷的不是墙,是寂寞。 他一脸懵逼,我哈哈大笑。 安子浩是个典型的自来熟,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那天我煲了整整三个时的鸡汤,刚飘出一缕香味,他立刻就来了,把门拍得山响。我一开门就看到他可怜巴巴的一张脸,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一副求收养的贱样子,我秒懂,管了他一顿饱饭,从此我就真成他姐了。 出门倒个垃圾能碰到他,校园穿行能碰到他,操场夜跑他也来凑热闹,他没心没肺,没皮没脸,倒是给我生活添了不少乐趣。 我奇怪:博士不都应该老成持重的吗? 他笑嘻嘻:姐,我的学位是美国读的。 我:哦~~ 熟了后他自告奋勇帮我刷墙,我摇头:别介,姐就靠这个消磨时光呢! 这倒是实话,头几天,我把家具都归置到小书房,慢条斯理地开始装修卧室和客厅,每天刷上那么几刷子,看着往日的痕迹慢慢被覆盖,痛快得很,生活一点点崭新起来,非常治愈,比看心理医生都管用。 安子浩表达了对我的景仰,然后很疑惑地说:难道女生失恋后不该养养多肉,宠物啥的吗? 我叹气:麻雀安知鸿鹄之志! 下一秒我立马跳将起来:谁告诉你我失恋了! 他一脸鄙夷: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个人,满脸写着“天下人都负了我”的委屈,谁看不出来似的。 我跑到镜子前端详了半日,晚上煲了一碗养颜的银耳红枣,早早上床,想了想,又敷上一张面膜。 唉,红颜还易老呢,更何况我等凡人。女人到了三十还没男人,无来由地就一阵阵心慌,硬着头皮去找男人吧,更心慌。有时候觉得人活着,真没意思。 安子浩可不这么想,他每天过得兴高采烈的,再小的一件事他都能砸吧出滋味来,有的时候,我真是打心底里羡慕他。 学校体育馆的最终设计方案定下来了,看上去像只展翅欲飞的老鹰,白墙蓝顶,茶色玻璃幕墙,民族风与现代感相互渗透,整体建筑极富动感。校长很满意,拍板立刻破土动工,奠基剪彩的时候杜崑也来了,拍了一张合照,上了校园网的头条, 照片中,他抿着嘴唇,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在一群谢顶,挺着肚腩的领导中间特别不协调,仿佛一根锐利的钉子,直直地戳在那里。 晚上的宴会,我们部门在被邀请的行列,我却没有去。和领导一起吃饭简直伤胃,要敬酒,要小心翼翼,得会说话,会看脸色,必要时还得装聋作哑,外加陪笑。把酒言欢,觥筹交错一顿饭吃下来,骨头架子都要散掉,腮帮子也发酸,笑的,完了回家还要下一碗面,何苦呢? 我悠哉悠哉地一人吃了晚餐,放点轻松的音乐,又开始我的刷墙工程,三面大白墙都已经竣工了,最后一面我准备刷成天蓝色,然后在上面画两个长翅膀的天使。 刚动了两刷子,门又“砰砰砰’被拍得山响,看来安子浩这家伙又来骚扰我了。我拿大白t恤的下摆擦擦手,应声去开门。 门一开,俩人都呆住了,门外赫然站着杜崑。他身形摇晃,脸色发白,眼角微红,酒气扑面,显然是聚餐后直接找过来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说:头疼死了,讨杯茶喝喝。然后就自顾自进来了。 一进门,一屋子狼藉,他也傻眼了,在客厅转了两圈硬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酒劲上来了,他靠着厨房的门,顺着往地上溜,我只好把他带到书房,让他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可等我捧了茶过来时,他却仰面躺在我的床上,我推他两把,他动都不动,鼻息沉重,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帮他脱了鞋,把两条腿也搬到床上。他睡着后嘴角松弛,面容安静,没有清醒时的强硬,反而带点稚气。 我去厨房做醒酒汤,晚上鱼头加豆腐熬成乳白色的汤,煮沸后把切好的豆腐丝、榨菜丝、冬笋丝、香菇丝放进去中,湿淀粉勾芡后,再淋入打散的鸡蛋液,再下红油、麻油、香醋,推匀,撒上食盐,胡椒粉和葱末,香气扑鼻。 刚刚出锅,安子浩又来敲门,我把他堵在门口,说:今天没你的份儿! 他嬉皮笑脸,举过来一只空碗,说:就一勺,一勺。 我白他一眼,命他在原地等着,盛了一碗过去。他眼神好得很,怪叫:醒酒汤,难道姐屋里有男人? 我边推他走边让他快滚。 回屋时候,崑杜已经醒了,他坐在床沿边上,迷迷瞪瞪的,两眼茫茫地,分明还没完全清醒。 我端碗醒酒汤给他,他捧着一口气就喝见底了,然后把碗给我,说:再来一碗。 我问:没吃饱 他点头。 我去给他下挂面,他很新奇地在我屋里转了又转,然后问了一个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7 和安子浩一样的问题:你请不到工人吗? 我无语,男人的脑回路果然都一样。 我问他:怎么找过来的 他说:你们部门的人喝点酒话就挺多的。 然后他问:为什么骗我说结婚了?语气中有点生气,又有些压制不住的喜悦。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已婚有子啊? 他说:孩子是有,婚却没有结,他妈当年生下他往我这儿一送就出国了,五六年都没有音讯。 我“哦”了一声,拿筷子给他,催他吃面。 他不接筷子,反握住我的手说:既然孤男寡女,咱们就试试呗! 他语气轻巧,但浑身绷紧,双手微颤。 我抽出手了,说:咱俩不是一路人。 他怒: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他一生气,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沉默。 他像暴怒的狮子一样,在屋里打圈,然后又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嫌弃老子有儿子?! 我叹口气,说:知道张爱玲吗?,她有句话很有名: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才是对的感情。 我顿了一下,说:咱俩的打开方式就不对,头开错了,硬着头皮往下走,只会步步都错。 他磨牙:少给我来这些文绉绉的,听不懂! 然后他又暴躁:你以后可别后悔! 然后,他面也不吃,摔门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安子浩就鬼鬼祟祟地溜过来了,问:咋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懒得看他那张八卦的脸,不耐烦地说:什么男朋友?姐只结婚不谈恋爱! 他说:我从门缝里瞥了一眼,相貌堂堂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好。 我一径出神,没搭理他。 他拿手在我眼前晃晃,然后厚颜无耻地说:这面都快坨了,我吃了吧! 然后就呼哧呼哧地吃起来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被他气笑了,说:快去找个女朋友吧,一天到晚在我这里蹭,算怎么回事。 他点头如捣蒜:找,找,找,最近就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他又凑过来问我:那你呢?这个真不考虑。 我叹口气,说:谈恋爱是个力气活,我已经精疲力尽,耗不起!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搅局的 女主的拒绝你懂吗 ☆、相视一笑泯恩仇 不管怎样,杜崑的公司我还得接着跑,现在和我对接工作的叫方慧佳,她是部门经理,在工作上确有两把刷子,就是人苛刻了点。 她四十来岁,大波浪长发,颧骨高高的,一身古驰套装,腰身很细。穿高跟鞋,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还未近身就香风阵阵。她看人的时候总是习惯从下到上扫一遍,再从上到下看一通,然后撇嘴,似笑非笑。 这个年纪的女人对比她年轻的同性天生就带点敌意,这点敌意再裹着盛气凌人,就好比玫瑰的刺,不至于致命,但总扎得你坐立难安。 我拢共也和她没打过多少照面,她却次次不放过我: “童青,你脸色咋这样啊,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你这包在哪里买的,别说,现在高仿真是越来越逼真了!” “都这把年纪了,对自己好点吧,还穿什么天美意的鞋子”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每次都得咬碎银牙,才能忍,忍,忍!背后和我安子浩嘀咕,他大大咧咧地说:这种人多了去了,你就可怜她吧,她得日子过的多不如意才这么踩别人获取优越感。 我莫名得到安慰,劝自己以上帝的视角去怜悯她,一次次把嘴边的恶言恶语咽回去。 有次赶到饭点,大伙去聚餐,杜崑兴致不错,主动说要买单,一二十号人闹哄哄地定了个包厢。 吃饱喝足后,方慧佳又盯上了我,神秘兮兮地说:欸,童青,你也老大不小了,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条件可好了! 我急忙摆手:谢谢,不用,不用。 旁边有人起哄:方姐,啥条件,说说看呗! 方慧佳兴致勃勃:我小学同学,老实本分,事业编制! 有人问:干啥的? 她说:人家是肥差,福利可好了,给单位领导开车,就是一点不好刚离婚,带了个女儿。不过不怕,童青,等你们结婚了,你争点气生个儿子,这地位就坐稳了。 她声音尖且锋利,刀片一样,刮得人耳朵生疼。此言一出,热闹的包厢里瞬间鸦雀无声。 有人讪笑着想打圆场,“这这这......”了半天都说不囫囵。 我脸色发青,强忍着没把一杯热茶泼她脸上,语气僵硬地说:真不用了,方姐,他条件这么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有点生气:怎么说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有老公孩子的。 我慢吞吞地说:那是现在,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好,也许用得着。 她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声音越发高亢:“现在小年轻怎么都这么肤浅?我知道你嫌弃他是个司机,故意先不告诉你,人家可是拆迁户,手上的拆迁款少说也是八位数。 你要是有福气嫁了他,以后也能提高下品味,买点牌子货,都这个年纪了,还在淘宝圈混,我都替你臊得慌!” 我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努力用左手压住乱颤的右手,声音却越发温柔:方姐,你大概不知道吧,真正有钱人并不爱穿牌子货。香奈儿,迪奥什么的在他们眼中是暴发户招摇过市时穿的。他们爱穿丝的,麻的,都得高级定制的,别的不说,标签是一定不能有,因为他不用这个标榜身份,舒适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他们尤其不爱穿崭新的衣服,那也是暴发户的标配。 方姐万没想到我说出这么一番话,一下愣住了。 我火上浇油,说:还有啊,都说社会阶层越低的人嗓门越大,今天看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方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用手指着我乱晃,“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有好心人打圆场,拉我先出去。 我不肯,说:“急什么?还没上甜点呢,服务员,有欧培拉蛋糕吗?方姐你也尝尝,比满大街都在卖的提拉米苏好多了。这法国传过来的,有六层,三层是浸过咖啡糖浆的海绵蛋糕,有咖啡与巧克力的混合的浓郁香味,入口即化。 哦,对了,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吧,英文名是opera,蛋糕做得方方正正的,表面淋着的那层薄薄的巧克力看起来像歌剧院内的舞台,而饼面上点缀的金箔片看起来又像是加尼叶,才得此名。 怎么?你不知道什么是加尼叶啊?就是剧院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8 名字,方姐,你真该少买点衣服,多看点书,多出去走走!” 方姐一脸吃到屎的表情,使劲冷哼一声,提着包就噔,噔,噔出去了。剩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我微笑着招待大家坐下,劝他们随便吃随便喝,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现在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起打着哈哈,一会儿就又热闹起来。刚才一触即发的闹剧仿佛针尖的水滴到大海里,了无痕迹。 我坐了一会,起身去卫生间,大力地把水往脸上泼,然后盯着镜子看,水珠纷纷从光洁的脸上滑落,皮肤依然白皙紧致,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我真不知道什么给了这个疯女人底气,理直气壮地要给我介绍四十多岁离异带子司机,还一副施舍的姿态! 架算是吵赢了,我亦努力控制自己,没有失态,只是此刻依旧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却在沸腾和叫嚣。我是真的不懂,女人何苦如此难为女人。 出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杜崑,他靠着墙在吸烟,我默默走过去靠在他身边,说:给我也来一支。 他说:我不知道你还吸烟。 我气呼呼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他笑一笑:何必和她生那么大气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嫉妒你。 我苦笑:泥人还有三分气性。 他点了一支烟给我,说:你可不是泥人,平时爪牙都藏着呢,一不留神就挠人一脸血道道。 他停了停,又加了一句:有时候是往人心上挠。 我横他一眼:咋地?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后悔了? 他烟往地上一丢,忽地俯身过来,用胳膊把我圈在墙上,眼睛灼灼地盯着我,说:真的,咱俩试试吧,我咋地也比那个司机强! 我被他逗笑了,说:其实是因为你条件太好,我高攀不上,老仰着脸看你,时间长了,很累的。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疲倦。 他说:那你说说我哪里好,我改! 我歪着头看看他,假装沉思,然后调皮地说:太帅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大笑,整张脸刹那充满了光彩。他说:这个没办法,大家都这么说,天生的! 又拽又臭屁,像开屏的公孔雀。 我噗嗤一声笑了,俩人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他说:方慧佳其实也没那么不堪,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恨恨道:最怕这种半桶水晃荡的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在别人身上刷存在感。你就从来没这样对过我。 他温柔地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忍不住眉开眼笑,被人作践后听得他这么一句,实在觉得既顺耳又温暖熨帖。 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也笑:你就“作”吧,我身边女人多了去了,可等不了你太久。 我仰脸看他,认真地说:谁也别等谁,累! 他揉揉我头顶,愤愤道:小小年纪,咋心灰意冷的,打气精神来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不好吗? 我不置可否。 他张开双臂,说:来,给你加加油,来一个纯洁的拥抱。 此情此景,我实在拒绝不了这个邀请,松松地和他抱了一下,他的胸膛宽阔厚实,真想闭上眼睛,趴在那里一眠不起。 我撤离的时候,他不放,反而故意加大了胳膊的力度,把我紧紧箍在身上。 我一个眼风过去,嗖嗖飞出几把小刀,他瞬间投降,放手时却亲呢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看我急赤白脸的样子,他哈哈大笑,像偷到了糖果的小孩,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走了。 我仔细听听,竟是:咱们老百姓啊,今天真高兴~~ 我在后面跺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不论如何被方慧佳刺的那个伤口已经不再汩汩流血,仿佛上了麻药,不觉得那么疼了。 安子浩问我:你都忍她十九次了,为什么今天就忍不了了? 我想了想,坦白说:可能她戳到我痛处了。也可能我本来就对这个恐慌和心虚。 我长呼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结婚,一定是被她们这样的人逼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定得有老公孩子才算人生圆满,结婚生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吉娜…… 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突然说不下去了。 吉娜快生了,上周六挺着肚子和我吃了个饭。很久没见,大家都很欢喜。可是聊了几句,我就慢慢沉默下去,她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告诉我她的丰功伟绩,她是如何揭穿她婆婆的虚伪面目,又是如何成功定位到詹飞,抓住他的痛脚…… 她讲得神采飞扬,分明越挫越勇,乐在其中,我却莫名觉得悲凉。突然想到宝玉的话:女人一结婚就会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珠。 安子浩说:也不都这样啊,我爸妈老两口就好得很,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把我视为电灯泡,眼中钉,天天往外赶。 我点头:你父母是难得的,看得出来,不是这样的婚姻也养不出你这么阳光乐观的孩子,我真羡慕你。 安子浩突然被点名表扬,高兴坏了,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 我叹口气:“小的时候我觉得大家都是相爱了才结婚,凑合的是少数。现在我才知道,成人的世界恰恰相反。即便婚前爱得你死我活,婚后还不是被生活和彼此磋磨,面目全非,完全靠捏着鼻子忍耐! 可是,还是有很多女人把结婚生子当做人生终极目标。明明婚姻生活千疮百孔,她们用一床锦被一裹,自觉从外面看光鲜的很,然后理直气壮地去倪视大龄未婚女子,感觉自己已有了尚方宝剑,傲慢得很,真是荒谬。” 安子浩听完我的长篇大论,点头,说:在美国要好点,中国女性确实普遍缺失自我。 我说:知道看美剧时我最羡慕她们什么吗?夫妻间屁大一点事就双双去看婚姻咨询师,想离婚就离婚,五六十岁了还兴致勃勃地在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之间过招很累人的。 女主自我反省多了点,没办法,她就是一点点观察,经历,领悟,才能成长啊 ☆、昨日种种,譬如朝露 这几日我郁结难解,索性化悲愤为力量。一有空就去刷墙,完工后,又开始画天使。 太久有拿画笔了,笔触生疏,大半天才凑合画出两个天使的样子,准备往上添翅膀的时候,安子浩蹿过来了。 他围着这面墙转来转去,前看后看,上看下看,最后迷惑地问:你画的什么啊? 我说:啥眼神,当然是天使啊! 他抚掌大笑:哪有这么胖的天使,别加翅膀了,还是画几条飘带改成敦煌壁画里的飞天! 我忍俊不禁,拿着画刷就往他脸上招呼,他大喊救命,三蹦两跳,屁滚尿流地回自己窝里去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19 我久久端详这幅画,越看越绷不住笑。想起小时候大人逼着我们学钢琴,学画画,学英语,一心要让我们过个十级,拿个国际大奖,最好中考高考时能加点分,最不济在亲戚朋友聚会时也能一呼即应,随时来点助兴节目。 不想逼急了,我们反骨却日渐长了出来,厌学排斥。现在想想挺后悔,人生漫漫,有点兴趣爱好总是好的。别的不说,郁闷时找点安慰,可以平心静气,得闲时消磨时光,陶冶情操,多好! 况且,兴趣这东西一旦养成,永生持有,不会褪色,更不会背叛你。 杜崑那里的工作我依旧在跟,时不时还会和方慧佳打照面。她每每看到我都神色戒备,浑身紧绷,却到底没有再出言挑衅,不过脸拉得老长,说话硬邦邦的,如冬天窗外冻上的毛巾,简直掷地有声。 好在该办的事情她倒是一丝不差。我巴不得耳根清净,又忍不住冷笑:你好涵养的时候,她当你软弱可欺,步步相逼。你真翻了脸了,她反而忌惮有加。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 公司里有一批建筑材料抽查不合格,涉及金额巨大,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供应商。杜崑准备亲自去南京的工厂考察一下。他力邀我作为学校代表一起去,我有点心动,我在南京读了整整七年书,青葱岁月花样年华全交代在那里,话在嘴边打转,出口却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杜崑挑眉冷笑:你心虚什么? 我恼羞成怒:谁心虚啊?我手上工作多走不开! 他说:你的专职工作不就是无条件辅助我们公司吗? 我一下被噎住了。 杜崑鼻孔里哼了一声:莫非你怕我?还是怕和我日久生情? 我:你少用激将法! 他摊手:既然这么坦荡荡,那为什么避嫌呢?! 我无言以对,却依然没有松口。 我索性把墙上的天使改成了中国福娃,穿上红肚兜,喜气洋洋地拱着小胖手拜年。安子浩差点没有笑晕过去。 他说:折腾得差不多了吧,我帮你把家具挪回来了吧。 我说:我改主意了,不想再用那些旧家具了。 他恍然大悟:定了新的?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定了木材和工具,准备自己做。 他双眼圆睁,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才说:我的姐呀,年轻~简直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你咋不上天啊?! 然后换来一阵暴抽。 木材和工具还在物流途中,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安子浩力荐我玩“植物大战僵尸”。 他侃侃而谈:就玩第一版,我告你,什么电影啊,小说啊,游戏啊,不管多花哨的后续,基本都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么古老的游戏我还真没玩过,安子浩翻白眼,对我表示了一万点的鄙视,回头教我时候却出奇有耐心。 我上手很快,看着一波波僵尸在豌豆射手,樱桃□□还有玉米加农炮的的轰炸下溃不成军,我简直不要太痛快,很快,我彻底迷上了它。抽空就坐在电脑前,研究战术,琢磨排兵布阵。安子浩从网上帮我搜攻略,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说:我不想拾人牙慧! 想想又说:那么快通关的话,我去哪儿再找这么可心的游戏。 安子浩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我,摇头,仿佛我已无药可救。 有一次,我正杀得兴起,鼠标却突然罢工我眼睁睁看着一波波僵尸叫嚣着冲上来:拔我的双头太阳花,砸烂我的地刺,“咔嚓,咔嚓”吃掉我好容易置下的大炮,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这破电脑砸个稀巴烂。 安子浩看我满屋子磨牙暴走,又好气又好笑,哄孩子一样对哄我:来来来,到我那儿去展开血腥的复仇去! 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安子浩的家。一进门我几乎惊呆:他的书房和客厅被打通,看上去疏阔明净,一水的酸枝木家具,泛着幽幽的,高贵的光泽。民国式的圆餐桌,可爱的胖胖的墩椅,一张条几两边摆着硬木嵌螺钿花架子,一边放盆君子兰,另一边是盆怒放的花。 我回头疑惑地打量安子浩,说:你确认你住在这里? 他啼笑皆非:我不住这儿谁住这儿? 我悠然神往:最起码应该是位灰蓝长袍的儒雅之士,就像徐天。 安子浩问:谁是徐天? 我鄙视地瞅他一眼:《红色》都没有看过?啧,啧! 转身我又被顶天立地的书柜吸引住了,忍不住“哇”了一声飞奔而去,书柜塞得满满当当,铺天盖地都是书,我两眼放光,闪烁出无数星光。 书柜前放了一张厚重的条案,没一点花哨的样式,却庄重、典雅。我用手怯怯地拂过桌面, 突然回头问:你是安子浩吗?你是不是都敏君伪装的啊? 他皱眉:谁是都敏君?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来自星星的你》也没看?年纪轻轻怎么就与时代脱节了。 他摊手无语,说:有这么夸张吗? 我郑重地点头,突然想起来,问: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他说:我有博士引进资金啊,20万呢! 我大惊问:全花这上面了? 他点头,我痛心疾首:你这个败家子,攒着付首付不好吗? 他说:我暂时没有买房计划。 我更加痛心疾首了:傻子,等你有计划了,房价都飙到月球去了,现在没房子,哪个小姑娘愿意跟你啊,怪不得你相了这么多次亲,一次都没成。 他好奇地问:真的吗?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摆手让他别聒噪,绕过去细细看那盆菊花,花大盈尺,浅红色的花瓣,极细而卷曲如一头乱发。 我抬头,崇拜地看着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懒梳妆”?! 他眼睛一亮:我妈让我搬过来的,你也懂这个! 我说:我只是在书上看过,今天才算开眼了。你喜欢菊花啊,南湖公园这两天有菊展,你不去看看? 他挠挠头,说:我不爱那个,菊花还是得一棵一棵,一朵一朵地看,让它们排山倒海地排排坐,挤成一堆,闹闹嚷嚷反而没趣味。 我顿生敬仰之情:你是行家啊! 他腼腆地笑:我是受我姥姥的影响,她以前养一盆豆绿色的绣球,用茶水浇灌,茶叶做肥料,才叫妙呢! 我内心受到极度冲击,竟无言以对,转去看他的书,哇还有莎士比亚,我“咦”了一声,说:工科生也看这个啊? 他有点不好意思:装门面用的。 我抽出一本,随手翻翻,分明标注得得密密麻麻。有一页夹了书签,我翻开看,有一句话被重重画了粗线: “装傻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他必须窥伺被他所取笑的人们的心情,了解他们的身份,还得看准了时机;然后像窥伺阗眼前每一只鸟雀的野鹰一样,每个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0 机会都不放松。这是一种和聪明人的艺术一样艰难的工作。” 我轻声读了出来,看向他:难道这是你的人生哲学? 他有点不自在,脸微微发红,劈手夺了过来,刷刷翻了几页,递给我,说:你应该读读这个。 这句话有点扎心:熄灭吧,熄灭吧,瞬间的灯火。人生只不过是行走着的影子。 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安子浩犹在耳边唠叨:人生苦短,譬如朝露,何必钻牛角尖,难为自己。 我点头,突然觉得大有道理:烦恼犹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越割越疯长。不如及时行乐。 很久后,安子浩说他为了他那个下午的点拨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我隔天见杜崑时变了主意,让他订上我去南京的机票。 杜崑酷酷地地点头,嘴角却有藏不住的一丝笑意,一点点蔓延,整张脸变得柔和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小安跳出来了,因为作者给他加了鸡腿! 女主心思松动,还是去了南京,这一趟注定故事丛生?,敬请期待哈! ☆、清新脱俗的黄段子 十月的南京,空气里总飘着丝丝缕缕甜蜜的桂花香,马路两边高大的梧桐如大伞一般覆盖着悠闲的行人和路边络绎的店铺,就像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看到的一样。 杜崑兴致很高,说:等有空了去逛逛,哪里比较好? 我扳着手指一个个数:鸡鸣寺,中山陵、夫子庙、燕子矾、栖霞寺.... 杜崑感叹:不愧是六朝古都,处处都是名胜古迹。 我点头:所以说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时代侵蚀的遗痕。 杜崑: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有趣。 我笑:不是我,朱自清先生说的。其实南京的风光也美。在南京,推开北窗可见山水,推开南窗可见历史遗迹。玄武湖,秦淮河都是必看的幽胜名景。 杜崑兴致勃勃:忙完了一定去转转,以前来过几次,都是蜻蜓点水。他转头看我:你这半个南京人可要给我当向导啊。 我避开他的眼睛,嘀咕:不一定有时间。 杜崑好像没听到似的,一锤定音: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先回房间休息,晚上七点南京的供货商要给咱们接风洗尘。 晚宴设在紫金山的度假山庄,空气清新,闹中取静,四个小湖错落有致,有小径栈桥逶迤相连,休闲惬意。 南京这边的公司来了老总,副总,销售经理,女副手等,加上我们这边的四五个人,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一个包间。大家问好,寒暄,相互推让,终于各就各位。 上了满满一桌南京名菜,生炒甲鱼、丁香排骨、清炖鸡子、金陵扇贝、芙蓉鲫鱼、菊花青鱼、另有红烧鲍翅和陈皮鸭掌,热腾腾的蟹粉包子,一盘开洋干丝,上面还铺着一层切得细细的嫩黄姜丝。我口水直流,跃跃欲试,暗叹不虚此行。 酒过三巡,包厢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美女,描眉细眼,穿掐腰贴身的套装筒裙,笑容甜美,一口一个“大哥”“妹子”,是山庄的公关部经理,来给大家敬酒。 几杯酒下肚,男人们的那点把持本已逐渐瓦解,突然来了个能喝能说能笑的美人,个个心花怒放,笑逐颜开,那个销售部的王经理更甚,早就喝红了眼,胖胖的脸上泛起一层油腻的光泽,借此机会连连和美女打趣,套近乎,出言揩油占便宜。可惜美女久经沙场,有备而来,酒量似乎比他还大,每每都四两拨千斤,轻巧巧躲过去了。 大约觉得没意思,王经理色迷迷的眼睛一转,看到了我,举着杯子向我敬酒,我礼貌地举杯示意。 他不干,嚷嚷:童小姐,你不给面子,我真心实意地敬你,你怎么能喝牛奶? 我一愣,说:不好意思,王经理,我喝酒过敏,沾一点就脸红疹。从小到大连啤酒都没有沾过。 杜崑意味深长看我一眼,我脸一热,想起上次他在酒吧看到我时,我正一杯接一杯的喝,也是因为喝醉了才.......,,我有点不自在,但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经理有点不高兴,但到底是酒席上打过滚的人,很快又挤出一脸猥琐的笑:那就算了,童小姐喝奶,喝奶好。不过得注意点,对了,有一笑话,讲给童小姐听听? 我点头,大伙也起哄。 他站起身,摇头晃脑地说:有一个乡下的蚊子进城,饿得不得了。它在人群里飞呀飞呀........ 他绘声绘色地刚开了个头,一直没说话的杜崑突然厉声吩咐我:童青,出去给我买包烟! 我从来没有听他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犹豫着刚想起身,王经理啪一声扔了一盒软包装的黄鹤楼到桌上,拍着胸脯说:兄弟,到我这里了还能让你自己买烟?! 转头又继续讲他的笑话:这蚊子飞呀飞呀,突然见一小姐胸部高耸,遂一头扎入猛咬,结果满嘴全是硅胶,于是仰天长叹:“唉,食品安全太成问题了!上哪找放心奶啊?” 此言一出,一桌的男人哄堂大笑,女副手和美女捂着脸,又羞又囧。只有杜崑脸色不豫。 王经理越发得意了,哈哈大笑,紧盯着我,追问:童小姐,有意思不? 我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说:原来王经理在讲黄段子啊,黄段子嘛,得有点文化内涵才算上品,否则不好笑不说,还容易显得猥亵。 王经理万没有想到我竟然这种反应,激我:那童小姐来一个清新脱俗段子听听 杜崑想起身,我给他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清脆地应:好嘞!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我不管,袖子一挽,口齿伶俐地开讲了:有一男的,自大又爱炫耀,有一天脱下衣服给女友看二头肌说:这相当于五十公斤□□,又脱下裤子指着大腿说:这相当于一百公斤□□。接着脱下内裤。谁知道,女友竟夺门狂奔,王经理可知道是为什么? 王经理摇头,几个人都听住了,连连追问:为什么?。 我慢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女友一边飞跑,一边惊叫:天呐!引线这么短! 我话音一落,房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狂笑,几乎把房顶都掀翻了,连门外的服务员都疑惑地探脑袋进来,想一看究竟。 公关部的美女边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边上气不接下气地为我叫好,杜崑又好气又好笑,脸色精彩极了,王经理讪讪的,就我一个人犹自撑着,夹了一筷子大煮干丝,让身边的人:来,尝尝,这家干丝不错,刀工好,切得极细,火腿和开洋的鲜味已经渗进去了,丝丝入扣。 回酒店的路上,杜不停地扭头看我,我心知肚明,嗔他:没见过美女? 他笑:还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1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我算是彻底看错你了,你原来这么生冷不忌。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谁让他惹我呢,我在南京七年,从没吃过这么正宗的本地美食,他倒好,搅得我一点食欲都没了。 我越说越生气,声音一下子高起了。 杜崑扯扯我的头发,调侃道:小吃货! 我抬头看他,他眉开眼笑,在月色中竟然有点温柔的意味。 我说:不是我馋,整个南京人都讲究吃,他们把吃当作一件雅事和乐事,谈起吃的掌故,个个如数家珍。 杜崑点头,笑着说: 敢情你在这找到组织了! 我话头一开就收不住了,兴奋地说:知道不,汪精卫在南京当大汉奸的时候,常深更半夜以荣宝斋小笺,自书“汪公馆点菜,军警一律放行”字样,派汽车去马祥兴买“美人肝”回来大快朵颐。 杜很好奇:什么是美人肝? 我说:就是鸭子的胰脏,本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玩意儿,可是马祥兴的名厨化腐朽为神奇,才使这道菜大放异彩。我告诉你,美人肝的制作绝非易事,不说一鸭一胰,做一小盘得四五十只鸭子,就说那火候,就讲究得不能再讲究,火候不足软而不酥,火候太过皮而不嫩,能把这道菜伺候好的。 我越说越神往,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 杜崑啼笑皆非,说:原来你对这座城市这么有感情啊,不去母校看看? 我有点惆怅:不去了,相见不如怀念,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当年的宿舍一离开就被粉刷翻新,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新同学,我现在去了,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个陌生的外人,还不如放在记忆里,时不时回味。 想一想,又说:不过老同学还是要会会的,一晃五六年没见了。 我说的老同学是我们宿舍老五,白婷婷,她温柔敦厚,又有福气,读书时男友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珍如宝。她在他面前完全大小姐做派,颐指气使,说一不二。 俩人本科一毕业就结婚了,双双留在南京,听说这两年有了孩子,忙得很,她连微信都不咋用了。 打电话过去,白婷婷高兴得不得了,约我在酒店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本来打算共进午餐,她踌躇了一下,说:还是约下午三点吧,我家小魔王缠人得很,我都先把他哄睡了才能出门。 在咖啡馆等她的时候,我心情亢奋,思绪仿佛化作一缕白云,随风飘荡到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胡闹的年少时光,女孩子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少不了有点小矛盾小心机,可现在想想,都是乐趣。 当年青春散场时,大家并不是太伤感,念叨着说没啥,高铁飞机这么便利,两小时就能见面。可惜豪言壮志到底抵不过命运的手,它推着我们往不同的方向走,渐行渐远,往事虽然历历在目,但仔细算起来原来已这么多年未曾再相见。 也许阻碍我们见面的不是迢迢长路,而是心境,是时光。 我正在唏嘘,咖啡馆的门“叮”了一声被推开了,白婷婷欢呼着扑过来,我俩紧紧拥抱,都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端详我一番,说:童青,你还这么年轻漂亮,我都成黄脸婆了。 我亲热地拉她的手,说:胡说,美着呢,你们当年是神仙眷侣,现在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我们这些单身狗不知多羡慕呢! 她轻叹:感觉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现在一地鸡毛啊! 我听出了她的沧桑之意,不禁一顿,看她,虽脂光艳粉地打扮着,但还是有掩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我心里一紧,问:怎么?他对你不好? 她摇头,苦笑:也不能说不好,生活压力大,孩子闹腾,婆婆护子,不论有多少柔情蜜意都会被消耗掉的,我现在不求别的,相敬如宾就够了。 我沉默。 她感喟:童青,我真羡慕你还是自由身,还有得选。我告诉你,这选老公啊就像买彩票一样。 我:什么意思?是要了解透彻了才能结婚吗? 她摇头:了解多透彻都没用,男人婚前婚后简直两张脸。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沉默一会儿,说:可能每队夫妻都这么过来的吧,莎士比亚不是说吗?不浓烈的爱情才能持久,咱们这个年纪了,不能总是轰轰烈烈,终归要细水长流,变成亲情的。 她拭拭眼角,笑道:瞧你一个没结婚的人理论整得一套一套的,都怪我,快被生活逼成怨妇了,一见面就说些没用的,你最近怎么样?有新的伴了吗? 我摇头。 她说:一个人总不是个事,结婚不结婚另说,趁着还在青春的尾巴上,放开了谈谈恋爱也是好的。 我想想,说: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工作忙,更新有点晚,不好意思啊? 这章情节进度慢,先看看美食,听听~呃~黄段子吧!明天突破性进展啊! ☆、轻轻的一个吻 大概每个女人的血液里都蛰伏着八卦因子,一听说我身边有个男人,白婷婷两眼发光,连连追问。 我亦不瞒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交代了一下。 她问:所以呢?为什么不答应? 我说:他不是一个可以安于家室的人,我对他没有把握。 白婷婷笑:傻瓜,爱情就是因为这点子“没把握”才动人,人生在世有什么事是你真能把握住的?你曾对鲁瑞那么有把握,结果呢? 我被她说住了,一时哑然。 她趁势又教育我:听我这已婚妇女一句,这男人啊,你可以图他长得帅,图他有钱,图他有份好工作,就是不能图他对你殷勤。否则一旦他累了,对你没那么好了,你会觉得他一无是处。 和白婷婷分开后,她的话一直在我脑袋里萦绕。我不得不承认,以前的自己太偏激了。 什么才是对的爱情什么又是对的婚姻哪里有正解,一直都是千古谜题。 杜崑他们这几天忙得很,工厂,市场到处跑,我的任务相对比较简单,整理整理资料,打打电话,给领导报告进度。 闲暇时我就一个人大街小巷地溜达,私下我觉得我来这趟意义不大,颇有点假公济私,公款旅游的的意思。 就这样忙了四五天,问题的源头终于排查到了,工作到了尾声。因为进展还算顺利,杜崑心情大好,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自由活动,隔天再一起坐飞机返回。 这天早上,我早早吃过早餐,坐在酒店大厅等他们洗漱,沙发旁边有一摞旅游宣传册,我随手抽出一张,不想竟看呆住了。 杜崑出来时,我正在出神,他凑近往我手上瞄了一眼,问:怎么,想去同里看看江南水乡? 我说:我在想要不要回趟家。 杜崑很惊讶:你家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2 就在附近? 我用手弹弹宣传单,说:就是同里,以前最普通不过的古镇,现在成知名景点了。 杜崑:那不远啊,一天足够来回的,回家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来来来,刚好借了朋友一辆车,我送你去车站,再犹豫下去就真来不及了。 说完,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本就心思摇动,现在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帮我做了主,也就把心一横,回就回吧,大不了被唠叨排楦一番。 杜崑领我来到一辆越野车旁,我本想去后面坐,他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也就顺势坐到他旁边。 清早的南京有层轻雾,朦朦胧胧纱一样笼着街上的梧桐,匆忙的行人,林立的大厦,恍惚若梦。 杜崑轻车熟路地开着车,不时看看我的脸色,问:家里有老虎吗?没见过回自己的家还愁眉苦脸的。 我说:不是老虎,但老人逼起婚来“猛于虎”! 杜崑笑,一会儿吹起了口哨,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索性闭眼养神,落个心净。 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杜崑对我交待了一声匆忙跳下车。我往窗外看,路边有个烟酒特产店。 不到五分钟,他大包小包回来了:烟,酒,营养品,还有糕点特产什么的,足足拎了七八个礼品袋子。 我很惊讶,问他怎么回事。 他一边发动车,一边淡淡地说:我看你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吧! 我心里一热,这人看着挺大男人,原来心思竟这么细致。 我道谢,说:回头我把钱给你。 他瞟了我一眼,没搭腔。 车继续往前开,不知道开了多久,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居然已经上了高速。 我大惊:不是送我去客运站吗? 杜狡黠地一笑:我想一想,干脆好人做到底,不然你又买票又排队,晚上不一定能赶回来,误了明天的飞机就不好了! 一番歪理,他却说得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我:你们不是约了去秦淮河? 他:是啊,可秦淮河不是夜游比较好吗? 我又语塞,只好乖乖闭嘴。 杜崑打开收音机,音乐流水一般轻缓流淌,充满了整个空间。 我闭眼小憩,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 很快,古镇越来越近,遥遥看到一溜黛瓦白墙。渐渐,小桥流水,高翘的脊角,走马楼、砖雕门楼、明瓦窗、过街楼皆清晰可见。虽不是旅游旺季,路上依然可见游客,三五成群。 我指挥杜崑绕到后面,从一个不显眼的门进去。刚停好车,往前走两步,迎面就走来了邻家刘家阿婆,她拎着一条鲜活的鱼,颤颤巍巍地。她老人家年纪虽大眼睛却尖得很,扯着大嗓门高兴地喊:青青回来了! 这是男朋友?! 我急忙摆手,说: 是同..... 话还没说囫囵,杜崑一个大步就跨过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阿婆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 我看他,一张脸笑得灿若春华,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一路上陆陆续续又碰到了五叔,莲花嫂子,堂哥他们,每次杜崑都一马当先,握手,敬烟,问好,熟门熟路,我冷眼看他,那个兴奋和殷勤的劲头,就像是毛头女婿初次上门拜访一样。 偏偏大家伙还挺吃这一套,临走前都笑眯眯地打趣我:小伙子不错,青青有福气啰! 我越先还辩解,可辩解他们越觉得我在害羞,闹得更厉害,索性也就放弃抵抗了。 同里古镇被五个湖泊环抱,以前几乎是家家临水,户户通舟。现在旅游开发,大部分的古建筑征用的征用,翻新的翻新,基本不住人了。 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迁到附近的县城,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恋旧,不离故土,偏安在古镇西南的一片角落。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地看到爸妈站在大门口巴巴地张望,不过大半年没见,他们却似乎更见老态。蹒跚的身影,新添的银丝,期盼的神情,让我心头不由一酸,大叫了一声“爸,妈”就飞奔过去了。 他们笑嘻嘻地迎过来,以往见面他们总要拉着我絮絮叨叨好一番,什么又瘦了,平时电话太少了…… 可这次,二老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炯炯有神地只顾在杜崑身上来回巡视。 我赶快介绍:这是我同事,一起出差的,来同里玩一玩。 二老长长地“哦”了一声,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失望。 尽管如此,他俩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整出满满一桌菜,都是当地的特色:三丝鱼卷,响油鳝糊、麦芽塌饼、同里状元蹄,还有一个莼菜豆腐汤。 杜崑很给面子,挽起袖子来大吃特吃,边吃边竖大拇指,他尤其喜欢那盘三丝鱼卷,是用青鱼片将火腿、笋肉、香菇等三丝包卷蒸制而成的。 我妈一直默默观察他,不知怎地越看越喜欢,问:杜先生结婚了没有? 语气中满满的期盼。 杜崑:没有! 又飞快加一句:女朋友也没有! 我不禁在心里对他的厚颜无耻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想,你咋不说你连儿子都有了呢。 我爸一听,乐了,赶快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妈更是兴奋得整张脸都发亮了,说: 你们现在年轻人啊,一个个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家青青也单着呢!不是我夸自家孩子,我家青青啊从小就懂事,又温柔又心软,说话都不敢高声的。小时候有个算命的给她算,说她有帮夫运呢......... 我差点晕过去了,这还不叫自夸,说到“说话都不敢高声”时,杜崑调皮地向我眨眨眼,我想起头几天刚大庭广众之下讲过黄段子,如坐针毡,忙打断她,说:杜先生开了半天车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我把杜崑让到了我二楼的房间,毕业后我一年回来不了几天,房间基本上还维持着我上学时的旧貌。窄窄的木头单人床铺着浅粉的床单,书柜里整齐地摆着以前的教科书,墙上挂这一个古老的大镜框,里面压着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合照。 杜崑兴趣盎然,一一端详,用手指划过一排排的书,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笑着说: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吗? 我应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条件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他含笑摇头,说:不会啊,想着这里一桌一椅是你用过,碰过的,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亲切和可爱。 我有点脸红,这个人平日那么霸道严肃,说起肉麻话来却这么自然。 妈妈在楼下叫我,我交待几声,匆匆下去了。毕竟有段时间没有见了,很快和他们东家长西家短地聊起来了。 我妈到底不甘心,又迟疑着挑开话头:这个杜先生话虽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3 多,但看着还不错...... 我急忙截断她:他就来看看,我们下午就得走!明天的飞机。 什么?我爸在一听就急了,嗓门也大起来了:好容易回来一趟,屁股没坐热就走?怎么着也得过一夜啊! 我解释半天,老头犯轴,越发生气了,吹胡子瞪眼。 这时,楼梯上传过来一个声音:童青,那咱们就待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走吧! 是杜崑,可能听到争执声,从楼上下来了。 我说:可是飞机票... 他摆摆手,说:没关系,我让人改签一下就行,我正想看看水乡夜景! 我有些郁闷:上午是谁说怕我赶不上飞机耽误行程才送我的这一送还送到我家了,现在又变本加厉,要住一夜。 我爸可不管那么多,一听不走了,乐乐呵呵地出去张罗了。 傍晚,我带杜崑到南园茶社去喝茶。水就是同里的命脉,同里人普遍都有喝茶的习惯。清末的时候这里光茶楼就20余家,一般都建在沿河,因为河水经矾沉淀后既可直接沏茶。 我们来的时候,茶楼里已经人声喧闹,热气腾腾,茶客们聚在茶楼,喝茶,聊天,吃点心。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二楼找到了位置,杜崑略带好奇,四处张望,这个南园茶楼卧于水上,窗外可见两侧市河,船只穿梭来往,驳岸随街曲折,水桥时不时边传来\"鱼虾、莼菜、嫩藕\"的叫卖声。 杜崑赞道: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我说:住久了就不这么想了。巴掌大的小地方,鸡犬相闻,西头谁家吵架了,不到五分钟东头的就过来看热闹。没有隐私,时时刻刻都有人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就像有人扼住你的咽喉一样喘不上气,年轻人都受不了,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杜崑一本正经地点头:所以你才这么温柔,说话都不敢高声! 我听出他的调侃之意,抬头,正碰到他的视线,双眼满满都是宠溺和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我不好意思了,拿一块芡实糕就往他嘴巴里塞,很有点恃宠而骄,蛮横难缠的意思。 杜崑抓住我的手腕,就着我的手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末了在我手上轻佻地舔了一下。我触电一般急急缩回,瞪他,他哈哈大笑。 晚上我们去坐船,夜幕垂下,皓月当空,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灯火辉映,越发显得月色缠绵。 船头摆着两把藤椅,习习的清风荏苒在我们的面上,手上,衣上。我俩并排躺在藤椅上面,听着船底汩汩的波响与不知何方来的箫声,都有点醺醺然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基本都是我在说,他在听。我说起我小时候怎么淘气,用手绢包了菱角回家去煮熟吃;又说起以前河岸边有卖酱牛肉的:带着小刀砧板,切了极薄的片,用新摘下来的荷叶托着递过来,说着说着就不由两眼发光。 他一直扭头听我讲,微微带点笑意。 我正讲到兴头,他突然指着高处问我:这是什么?我一转头,他飞快地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他的唇柔软而冰凉,下巴的短胡茬微硬,我不禁脸红心跳,半身酥麻。 这个吻,好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我的心,痒痒的;又像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甜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点关键情节了,节奏马上就快起来了。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回程时我和杜崑坐头等舱,这对我来讲是平生第一次。 我好奇地四处打量。头等舱的座位相当宽敞,可以自由调角度,平躺都行。乘客也相对较少,一个舱里只有10余人。此刻,大家各得其所,有的在桌子上摊开自己的文件办公,有的在看电影,听音乐。 我发自肺腑地对杜崑说:有钱真好! 他笑,说:你倒是坦白得可爱。很多女孩第一次坐头等舱时,会特意端着,唯恐别人看出来了。 我说:这有什么好装的,我是没有坐过头等舱,可还有很多人连飞机都没坐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常坐头等舱的也不是个个都有私人飞机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攀比不到头的。你看,有钱人削尖了脑袋想上福布斯名单,可真正的富人却要避隐到无名小岛,唯恐世人知晓。 杜崑伸手捏捏我的脸,说:牙尖嘴利! 美丽的空姐端了两杯鸡尾酒过来,殷勤地说:乘客您好,这是我们免费赠送的! 我一听免费,乐不可支,伸手就去接,却被杜拦住了,他说:不好意思,我朋友一喝酒就出湿疹,麻烦来两杯特调普洱菊花茶。 我听出他的调侃之意,恼羞成怒,伸手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他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反手握住我,再也不肯松开。 我抽了两下抽不出来,也就随他去了。他的手干燥又温暖,有薄薄的茧,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我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杜崑还紧紧握着我的手,不知过了多久,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了。 他另一只手拿着资料,正在认真看着什么。他办公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副模样:微皱眉头,紧抿嘴唇,眼神严肃,有种禁欲老干部的迷人气质。 我一时淘气,轻轻在他手心挠了几下,他立刻察觉到,笑,整张脸刹那如冬雪融化,春风拂面。 他转过头,温柔地问:醒了? 我点头,说:不累啊,一直都不放手。 他说:好不容易才牵上,放手怕你又跑了! 言语中有无限情意在脉脉流动。 我抿嘴笑,心里甜甜的,开口却说:可是我要上厕所! 他大笑:真不解风情! 来,我送你过去! 于是两个三十岁以上的人,像学生情侣一样,手牵手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他还舍不得放,我用眼神示意,他举起我的手放到唇边温柔地亲吻了两下,说:我就在门口等你! “啪,啪,啪”身后突然有人鼓起了掌,还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回头一看,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痞痞帅帅的。 杜崑不由分说,先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说:居然碰到你这小子! 帅哥说:是啊,刚才远远的我还不敢认,这还是我那冷若冰山的小哥吗? 杜崑笑:少废话,走,喝一杯去。 帅哥不理他,却突然对我深深鞠一躬,大声说:嫂子好!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杜崑二傻子一样在一边笑,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看我有点不自在,帅哥赶紧解释:童青,咱们见过两次面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我茫茫然地说:有点印象...... 他提醒我:一次是在万紫千红唱歌,一次是在你们学校,我陪老爷子去的。 他这么一说,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4 立刻就想起来了! 他高兴了,继续说:那天我就看你眼熟,可惜你剪头发了,当时没有认出来,后来才想起来的,还和小哥说起了。现在想想,还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这种小工程,杜总怎么会看在眼里......... 话还没有说完,一向沉稳的杜崑突然用胳膊勒着帅哥的脖子,简单粗暴地拖走了。 可是我依然看到,他的耳根突然变得通红一片。 我一人待在卫生间门口,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我和杜崑后来的相遇竟不是偶然?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心思动得这么早,藏得这么深。 我内心悸动不已,却又带着一丝甜蜜和惶恐。 回到学校后,我美美地补了个午觉。醒来时夕阳已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撒到房间的墙上,留下几痕影子。书桌上的几本书,一盆小小的仙人掌,胖胖的白瓷茶杯,都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我深吸一口气,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突然,我促狭之心大起,翻身起床,对着镜子细细梳妆。 我把已经齐肩的头发用簪子松松地挽了一个髻,换上南京买的姜汁黄朵云绉的旗袍,戴上二寸来长的翡翠宝塔坠子,对镜一照,肤色白净,身材曼妙,细腰盈盈一握,颇有袅袅娉娉之态。 我点上红唇,对着镜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再然后,我拿个团扇半遮着脸去敲安子浩家的门。 他粗声粗气地问:谁?! 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先生,需要服务吗? 他冷冷地说:不用! 我又温柔地说:先生,可以先开一下门吗? 他不理,我再敲。 我耐心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踢踢踏踏地过来开门,很不耐烦的样子。 门刚一开,我立刻莲步轻移快速地飘了进去,他拦不住,赶在后面“”诶,诶“”叫了半天。 我盈盈立住,回眸浅笑,飞了个妩媚的眼风过去,安子浩看清是我,立刻傻了一样呆在原地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索性大大地转一圈,轻启红唇,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安子浩面前唱歌,他眼神里带点惊艳的意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摆出一副浪荡公子的姿态,好整以暇地看我“作”,满脸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倒是先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得意洋洋地问他:我这旗袍如何,和你这古香古色的房间是不是更配 他连连点头,说:不如你现在就搬来吧! 我啐他:少占你姐的便宜! 他狡猾地一笑:我是说咱俩交换着住,你咋这么不纯洁?! 然后,他又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说:怎么出趟差就这么高兴?就像没出过远门的小孩一样! 我受不了他老气横秋的样子,没搭理他,把南京的土特产拿给他。 他挺高兴:算你有良心,没把我忘了,板鸭? 我说:不是啦,是南京盐水鸭,板鸭肉质紧,讲究热吃。远路带礼,还得盐水鸭,直接剁快佐面就行。对了,你吃饭了没? 他摇头。 我到他的冰箱里一阵乱翻,只找到一把小青菜,几个西红柿和两颗鸡蛋。 我本准备亲自下厨,看看自己的旗袍,实在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就把安子浩揪了过来,支使他洗菜,炝锅,下面,最后卧了俩荷包蛋。 他手忙脚乱,团团直转,却又很受用的样子,时不时抽空对我咧着大嘴笑。 最后,他剁了半只盐水鸭,拿出一碟酱瓜,在我俩面前各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青菜面,说:开动! 我俩心满意足地各吸溜一口面,然后隔着氤氲热气,相视而笑。 突然,安子浩说:童青,你要真能搬过来就好了! 我愕然,心里有点异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我名字。 他小心地看下我的脸色,转眼又嬉皮笑脸地接了一句:不然就按你刚才门口说的,提供服务好了,你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我心下一松,拿筷子狠狠往他手上敲了一下,笑骂道:叫你不正经! 然后又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安子浩一听此话,“腾”地一声从饭桌边弹出老远,“嗷嗷”怪叫,一副被侮辱了的样子,愤怒地说:姐,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喜欢的是年轻貌美的那种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女主雨露均沾,各位亲喜欢哪一款请自行打包带走,不用谢? ☆、狭路相逢 杜崑再也没问过我“要不要在一起”的话,只是拐弯抹角,找各种机会就和我腻歪。他不管人多人少,毫不避嫌,扯扯头发,捏捏鼻子,亲呢的小动作不断,却也点到为止。 他亦从不送我什么名贵的礼物,闲暇的时候,开车带我满大街溜达着找美食。托他的福。福满路的现烤羊腿,东曲街的鲜肉锅盔,青衣巷深处的牛肉面,处处都有我们的足迹。 有次我们在百胜门那里吃麻辣小龙虾,那家店有独家配方,刚出锅的小龙虾色泽鲜亮,喷香扑鼻,吃上一口,哇,虾肉又爽滑又鲜甜又饱满!我简直停不下来,一只接一只地吃,大呼痛快。 杜崑却怕辣,勉强吃了两个就放下,歪在一边抽着烟看我吃。我一边痛批他没口福,一边意犹未尽地舔我的手指尖,誓不浪费一滴一毫美味。 杜崑看不过去,把烟碾灭了,一把抓起我那两只油迹斑斑的爪子,不由分说吻了过来。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他这次的吻来势汹汹,烟草味混着小龙虾的麻辣,竟令人无比销魂。 我浑身发软,费了好大劲才推开他,心跳如鼓,久久不息。 脸像火烧一样发烫,垂头不语。 他一边用纸巾帮我擦手指头,一边慢悠悠地说:怕什么,包厢里又没别人。 我抗议:以后不许这样了,你们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挑眉:这不正好! 我大急:不行,这样我还怎么工作?你再这样,我可就直接撂挑子了! 杜崑举手投降:遵命! 忽然之间,我们变成了抗战时期的地下党。有外人的时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趁他人扭脸低头的空儿飞速交换一个柔情蜜意的眼神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存在心里久久回味,一天都快活得不得了。 我适应良好,杜崑却很不爽:tmd,我这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我瞪他,他粗鲁地用大手胡乱在我脸上抹一把,瞬间软化:好了,好了,节奏慢点就慢点,总比被一枪毙命强。 但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忙,一轮轮开会,视察工地,修改方案,和各个供应商,施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5 工方磋商,公司虽然人手不少,他却事无巨细,几乎都要躬身亲为。 公司里的人都很敬畏他,他不太高声骂人,但一个眼神扫过去,站在对面的人不由就矮下去了。 我特别喜欢他这副钢铁不入的样子:他忙忙碌碌的身影,蹙眉深思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威严,都让我不由垫脚仰望。 等到我俩独处时,他又另一副模样,对我无比宠溺,柔情脉脉。 杜崑忙的时候我就去做家具。松木板和工具一并都到了,工具很齐全:台锯、电钻、修边机、卷尺,螺丝钉一应尽有,我选了个良辰吉日,正式宣布开工! 安子浩无比崇拜地看着我:姐,你以前做过什么家具 我无比镇定地说:什么都没做过,这是第一次。 他瞬间抓狂,说:你真牛,我看你怎么下手! 我说:不怕,有万能的度娘和论坛,对了,我最近还加入了一个木工爱好者的群,里面大腕很多,人又热心,手把手教。 安子浩惶恐,说:你不会要做衣柜,床什么的吧 我摆手,说:姐就练练手,做个鞋柜,茶几,还有餐桌就行,欸,你苦着一张脸干嘛? 安子浩叹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我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准的。 木工这活还真不比刷墙,锯木板时得有人按着,量长度得有人比着,安子浩被我骚扰得怨气冲天。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涎这一张脸,堆满谄媚的笑,搓着手做出可怜的样子巴巴地看着他,他特别吃这一套,一边满腹怨言,一边一趟趟颠颠地往这边跑。 我初起此意时心情郁闷,纯粹找事情来消磨时光,排遣忧伤。不想等材料和工具这么短短一段时间,我的世界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截然不同的玫瑰色。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自己每天都像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常常忙着忙着就神思恍惚,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安子浩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问: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像被蝎子咬了一口,惊跳,说:别胡说,没有,没有! 细想想,其实我就像一个时日不多的绝症患者,一晌贪欢,快活一时是一时。至于未来,根本不敢深想,想一想就心惊肉跳,一颗心直往下坠。 安子浩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没那么好糊弄,他将信将疑地打量我,眼神锐利,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做家具做累了,我就去安子浩的阳台上晒太阳。他那边朝向好,初冬的太阳温暖和熙,金灿灿的,泼洒得到处都是。 阳台铺了木地板,有一架叫不上名的绿叶植物,枝蔓攀爬,满满都是绿意。 阳台上还放了一个竹躺椅,上面丢着一块虎纹斑斓的皮毛,往上一躺,晃晃悠悠,整个人被太阳晒得就像片金叶子,飘飘然,不知东西。 我霸占着这绝佳地势,舒服得哼哼唧唧,还不忘指使安子浩给我找个丝巾遮脸,怕晒出斑来。 安子浩又好气又好笑,照例先挖苦我一番,然后颠颠去找了块丝绸方巾丢给我,顺便还带过来一个宝贝,我定睛一看,嗬,是个精致无比的牛角篦子。 我拿在手里反复翻看,说:这不是祖母辈才有的玩意吗?你一个大小伙怎么会有这个,娘们唧唧的。 安子浩有点脸红,劈手夺过来,说:我妈给我的,年纪轻轻就非让我养生,说一日梳百下,舒筋活血。 我点头:这倒是真的,嗳,晚上想不想吃羊肉烧麦 他立刻警觉:你想干什么 我往躺椅上舒舒服服地一躺,说:给姐姐篦篦头发,不多,一百下就行。 他居然没有反抗,顺从地拿起篦子帮我一下一下地梳头发,难为他一大男人,力道却无比轻柔,我惬意极了,得意地笑:我终于做了一次慈禧太后!小安子,回头有赏! 安子浩没吭声,只调皮地揪了揪我的耳朵,一点都不疼。 很快我有了朦胧之意,只觉眼皮沉重,口角生涩,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眯一会儿 ” 就睡着了。 我睡得并不沉,隐隐能感觉到安子浩还在一下又一下帮我篦头发,出奇地耐心和温柔,全不似平日那么聒噪。 隐约间,似乎有人越靠越近,他揭开纱巾的一角,轻轻地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被吻的那一小块像是被炙烫了一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滚烫而颤抖的唇。 我梦中亦觉得有些不妥,转念一想,或许只是春梦了无痕,想着想着,就坠入了黑甜梦乡。 这几日办公室每个人见到我都笑眯眯的,满脸调侃之意。只因连着一周,每天都有人送一支玫瑰过来,长长的茎,娇嫩的花瓣红如胭脂,有时还带着露珠。 我心里有点慌乱,暗暗埋怨杜崑沉不住气,又有点受用,美滋滋的。 杜崑出差了,这趟去的云南,不知是不是那里满城的飞花触动了他那根浪漫的神经。 到了第七天,我实在有点忍不住,电话里和杜崑提了一下,说:你这几天送的玫瑰很美,而且特别新鲜,就像清晨刚刚剪下的一样,就是有点太张扬了。 杜崑那边突然没声音了,时间长到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了,我“喂喂”了几声,他在那边终于应了。只是后面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哼哼哈哈,明显心不在焉。 电话挂了后,我很奇怪,之前杜崑每晚打电话都痴缠得很,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长茎玫瑰又按时送达,我把它拿在手里旋转,深深嗅了一下芬芳的香味,心下释然,把那点子疑窦按下不提。 晒太阳那次之后,我见到安子浩总有些不自在,不再像以前那样去兜理他。 某次在楼道里碰巧遇到,他兴高采烈地和我打招呼,我随口问:这两天忙啥呢? 他神秘兮兮地说:相亲啊,最近见了个气象播音员,还不错,今天第二次约会,成功归来!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问:漂亮吗? 他一甩头,说:当然了,眼睛大大的,一笑俩梨涡,有点像唐艺昕。 我莫名高兴起来,调侃了他几句,又像往常一样管了他一顿晚餐。他兴奋得很,唧唧呱呱说个不休,就像一只鸭子。 很奇怪,小小的房间立刻没有那么空旷冰冷,反而变得无比温馨。 晚餐后,安子浩照例回去备课,我一个人在客厅打磨木材,大的活计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精雕细琢的小活我用来一人慢慢打发时间。 不一会,砰砰砰,有人敲门,我以为安子浩返回拿东西,嘟嘟囔囔去给他开。 不想门一开,外面竟然站着杜崑,他脚下放着一个旅行箱,显然一下火车就赶过来了。 我惊喜交加,顾不得矜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6 ,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问:不是说后天的飞机吗? 他一使劲把我抱起来,直接送到房间,然后回身去拿行李,关门,说:我怕再不回来你就飞了! 我看他,一脸风霜,下巴胡茬铁青,可双眼灼灼有神,灯下五官棱角分明,简直越看越帅! 他刮刮我的鼻子说:想我了没有?! 我狂点头,分别的这几天,相思如野草,遇风就狂长,一颗心牵牵绊绊都是他。 他高兴了,捧着我的脸使劲亲了一大口,说:我饿了! 我赶快放他去洗漱,就着晚上的牛肉汤下了一碗面出来,他大概真饿坏了,大口大口很快吃完了。 然后他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礼盒递给我,说:礼物! 那是个狭长的盒子,系着一个金色丝绦打的蝴蝶结,盖子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十二支香槟玫瑰,柔软的奶油色,比一般的白玫瑰更多了一份娇贵和柔美。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鲜花和浪漫! 我惊喜交加,急忙拿出来,剪枝插花,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他笑眯眯看我忙乎,突然问:和你之前收到的玫瑰比怎样? 我说:风格不同,但我都喜欢。 他微微皱起眉,我俯身过去亲了他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 他受宠若惊,紧紧箍着我的腰身不许我离开。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霸道,在我唇上辗转反侧,然后逐渐加深,我头晕目眩,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他渐渐不安分起来,一双手在我身上到处游弋,撩出一串串火花。 在失控之前我努力捉住了他的手,他看着我,瞳孔加深,声音暗哑,说:童青,今天我就睡这里。 我心猛跳,迟疑地看着他,他目光坚定,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我有点挣扎,自从我们第二次相遇后,他每次和我独处都克制得很,最多就是抱抱亲一下,从未像今天这样直白放肆。 突然,门又被敲响了,我急忙松开他,整理了一下毛毛的头发,前去开门,脸颊还在发烫,一定红得异常。 我把门开了一个缝,外面是安子浩,我婉拒:我里面有朋友在。 他很镇静,说:我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过来的。 他脸色严肃,带着十分的坚毅,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我莫名有点心慌,他不再多言,一使劲就把门推开了,然后自顾自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相逢谁会胜呢?? ☆、风动,幡动,还是心动? 安子浩推门进去,正和杜崑四目相对,刹那间房间里气压一下变得很低,只觉得火花四溅,剑拔弩张。 杜崑长期身居上位,自然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想不到安子浩也很沉着,他稳稳地接住了杜崑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结结巴巴地帮他们介绍:这个是杜总,这个是我邻居小安,啊,不,是安老师。 空气里一片沉默。 安子浩突然轻轻笑了,对我说:童青,杜总是稀客,你去倒茶。 我正不知所措,听他一吩咐,就“嗯”了一声,木偶一样去厨房倒茶, 安子浩在后面追了一句:纸杯在橱柜的左上角,我的杯子刚洗过,墙上挂着呢。 我心一紧,悄悄去看杜崑,他脸色如常,但牙根紧咬,眼睛里风云变幻,分明是风雨欲来之势。 我慢吞吞地给他俩各送上一杯菊花枸杞茶,败火。 杜崑:安老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安子浩古怪地一笑,“你是说童青吗?那你可能想太多了。” 杜噌崑地一声站了起来,两眼喷火,我低声呵斥安子浩:别胡说! 安子浩脸色突变,声音尖锐:那你说说看,他是你男朋友吗?你打算嫁给他了? 我有点懵,支支吾吾。 安子浩冷笑:这就对了,你们之间顶多也就是点小暧昧罢了! 杜崑突然问:这几天的玫瑰是你送的? 安子浩点头:是我! 回答得干脆利落,坦荡磊落。 我顿觉脑袋里一道白光劈过,整个人晕晕乎乎,这是什么状况?他这几日不正和播音员约会吗? 杜崑怒极反笑,连说了几声“好,好,好”,然后转身对我说:童青,你给句话。 我“啊”了一声,一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子浩慢条斯理地喝口茶,说;何必难为童青呢,咱们来日方长,慢慢聊,天不早了,杜总该回去休息了! 杜崑一个箭步迈上去,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充满乞求的意味。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清醒,说:确实不早了,童青,那我先走一步。 我赶快跟上,说:我送你! 安子浩闲闲地说:慢走! 杜崑回头看安子浩,他正在那里一口一口品茶,似乎感受到杜崑的眼睛里的警告,他咧嘴一笑,说:放心,我喝完这杯茶就回,毕竟我离得比较近。 杜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我怕大半夜又出什么事,赶快又拖又拽地把他送下楼。 一楼的楼道灯凑巧坏了,漆黑一片,我趁着手机的微光摸索着开门,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杜崑一拳打在墙上,这一拳恨意十足,墙壁有些年份了,石灰屑纷纷而下。 我赶快拉他,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杜崑咬牙切齿地说:在你这里我到底算什么?他还是个邻居,我却只是杜总,连个身份都没有吗?当我的女朋友就这么难以启齿? 我沉默,然后说: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心里很乱得很,我本来就还没想好。 又说:他就是个傻小子,你何必和他置气? 杜崑冷笑:他还傻?我看他是扮猪吃老虎,就你个傻子看不出来,哼,说到底,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气结,浑身瑟瑟发抖,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住了,想说点什么,可是偏偏说不出来,负气转身上楼。 杜崑并不挽留我,反而大跨步出去了,楼道门发出震耳欲聋“哐”地一声响,我心也跟着一颤,仿佛那铁门就撞在我的心上。 上楼后,安子浩还在气定神闲地喝茶,我冲到他面前,说:安子浩,你疯了吗?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有些话我再不说是真的会疯。 我有点不安,避开他的眼神,说:你瞎想什么,我大你那么多? 他飞快地说:也就四岁而已。 我苦笑,说:对不起,可能是我误导了你。前段时间我很消沉,也很脆弱,感觉每天都像住在阴天的一个大水缸里,孤寂又冰凉。你突然闯进进来,就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7 一团燃烧的火球,明亮热情,生机勃勃。其实我本该早有察觉的,可是我太贪恋这点温暖了,潜意识里反复麻痹自己,说你只是个来蹭饭的弟弟而已。说到底,是我太自私。 安子浩脸色变了变,说:你不用自责,我愿意,你觉得我给了你很多,却不知道因为你我生活在怎样的幸福里。每天早上醒来,想到你就在隔壁房间,我都觉得快活得不得了,又很恐慌,怕只是一场梦。这么久,我一直在抑制自己,因为你就像个易受惊的小动物,听到点动静就把自己裹起来,我只能用让你最舒服的方式陪伴你。 我心里又暖又酸,泪水直直往下流。 安子浩有点慌,把纸巾递给我,说:你别为难,日子还长,你慢慢看,如果最后你真的觉得他更适合你,我绝不强求。但我有这个信心。 他看着我,眼神明亮而坚定,俨然是成熟男人的模样。 我低声说:你先回吧,我心很乱。 他起身离开,摸摸我的头顶,朦胧泪眼中,我发现原来他比我高这么多。 他说:早点休息,什么都别想,感情的事情只会越想越乱。 我没说话,他轻轻地把门给我带上了。 门“吧嗒”一声响,我扑到床上,只觉头疼欲裂,心乱如麻。 突然手机“叮”了一声,是杜崑发来的短信,他说:那个臭小子走了没有?! 我以手覆脸,觉得今晚简直是我一生最精彩的一刻,我想这想着,竟然神经质般大笑了起来。 人生如梦如露如泡影,所有的欢愉都注定是烟花,最美就是绽放一霎那,然后剩下一片冰冷的碎屑和狼藉等你收拾。 我情不自禁沉醉于和杜崑在一起的快乐中,不能自拔,但是这个快乐那么短暂,它总是需要给个注脚,做男女朋友?结婚?嗬,今天就是清算的时候。 可是我拿什么去留住杜崑呢?我连鲁瑞都留不住,杜崑这样复杂和强势的一个人,我根本就看不透,他身边诱惑又多,人生漫漫,却让人瞬间衰老,我这一把骨头架子,再也经不住轻轻一抛,会粉身碎骨,永不复生的。 这边尚是一笔糊涂账,安子浩又来搅局,他倒像是个可以柴米油盐过日子的人,可今天的他却陡然变得如此锐利和陌生,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具,相比杜崑,他更让我觉得高深莫测。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情,哪个人是你真的能把握得住的”我想着白婷婷曾经给我说的这句话,又哭又笑,无限唏嘘,终于慢慢睡着了。 二日醒来,头又沉又重,像宿醉一样。我挣扎着起床洗漱,班总是要上的。 我看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迷惘。我轻声问自己:你到底想怎样 久久没有答案。 想起昨天的闹剧,我不由苦笑。以前在电影和小说看到类似的桥段,总是羡慕女主的艳福。看到她摇摆未定,又忍不住骂她“贱人就是矫情”。 等身置其中才知道,好的爱情应该是一切刚刚好,多的那一撇或一点不仅不能锦上添花,反而使它变成败笔。感情不比数学题,很难清清爽爽,脉络分明。即便你有魄力,大刀阔斧砍下去,也有丝丝缕缕的藕丝似断非断。 出门时刚好看到安子浩,他精神奕奕地和我打招呼,说:早啊! 我含糊应了一声,背过身去。 他追过来,往我脸上觑了觑,说:怎么成熊猫眼了,被我这样的优秀青年喜欢上,是不是美得睡不着了 我被气笑了,啐他一口就匆匆往下走,远远听到他的后面叫:别介,做不了情人人咱们也是朋友嘛! 嬉皮笑脸,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没正形的安子浩了。 走到一楼,我不由地瞥了一眼昨晚杜崑一拳打上的墙面,痕迹明显,还带着一丝可疑的暗红。难道他流血了 我心一缩。 杜崑昨晚发完短信后再没联系过我,今天一天手机异常安静,安静到我差点以为它坏了。 后来我不再等他的消息了,我突然明白了,他不会主动联系我了,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逼我给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我现在却给不起。 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安子浩迷惑了我的心智,而是我自己还在迷雾里挣扎。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杜崑已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整整三天,就如一滴水在太阳下瞬间蒸发,没留下一点痕迹。 安子浩逮着机会还是继续和我贫,但我已经全无往日轻松的心情,他并不着急,不缓不燥,有种莫名的笃定。 ☆、爱情不过是蛋糕上的樱桃 这几日,我仿佛飘在半空,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忙忙碌碌地打印文件,敲打家具,和人边说边笑,可口的饭菜吃到嘴里像纸一样,感觉木肤肤的。 失恋了吗?我问自己,深深地怒己不争。 我早不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短短三十年的光阴里已上演了好几轮爱情电影,我曾不止一次为之狂喜,心悸,痛苦,流泪,却依然不能免疫。 若心能如肉体,受一次伤结一次茧的话,该有多好,至少以后的痛会变成钝的。 彷徨之际,天上有个馅饼砸下来了。隔壁城市有个学术研讨会,规格很高,一般我等小民是绝对轮不到的,刚好部门的领导不是身体微恙就是家里有事,我捡了个漏。 这机会对我来说无疑是三伏天递来的冰棍,我二话没说,收拾收拾行李立马就出发了。 同行的是人文学院的院长,我对她是久仰大名——她是我们大学的传奇人物。 我当年来校报到时,宿舍水管有点问题,后勤的维修工一边在卫生间忙碌,一边满脸神秘地告诉我:你知道人文学院的云院长吗?五十来岁了还没有结婚,啧啧。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张脸上八卦又猥琐的表情,无来由的让人反感。时间久了,关于云院长的各种传说有意无意都吹到了我的耳朵里。 她是早年北大的硕士,家在上海,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我们这个二线城市,这些年事业上顺水顺风,职称,荣誉,奖金,应有尽有,只是一直都不结婚。 有人说她太苛刻,眼睛里揉不进沙子,有的说她早年感情受创,一蹶不振,也有更玄乎的,说她和自家姐夫有点不清不楚......... 总之,对一个优秀的独身职业女性,我听到的满满都是恶意的揣测和幸灾乐祸。 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竟可以和这样的传奇人物同行并共处一室,会务组把我们俩安排到同一个标间。 更出人意外地是,她那么时髦美丽,猫一样圆圆的眼睛,宝光灿灿;微卷的头发盘成一个发髻,身材还像少女一样苗条,毛呢短裙,长外套,走路生风。 她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8 却非常爽朗,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笑声。我和她一起参会,就餐,洗漱,夜谈,慢慢熟捻起来。 有天晚上她突然问我:小童,你成家了吗? 我说:还没有。 她:有对象吗? 我有点支吾,她秒懂,说:还没定下吧! 我点头,触动了心事,突然说:我觉得爱情啊婚姻啊,都挺没有意思的。 她有点意外,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悲观爱情自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我有点惊讶,她看出来了,说: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吧,不怕告诉你,我一辈子单身不是因为不相信爱情,而是因为太相信了,不愿意迁就。 我问:后悔过吗? 她大笑,说:为什么我虽未结婚,但从来没缺过爱情。 多洒脱通达的一个人,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又忍不住问:那怎样才能碰到对的爱情呢 她笑:“好像没有人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己去蹚。 但我可以给你个善意的忠告:别把爱情看作蛋糕,它只是上面的那颗樱桃,有了它,蛋糕会锦上添花,熠熠生辉,没有它,蛋糕还有别的滋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顿有豁然开朗之感。 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都是人生的美景。我们得先学会自得其乐,才能眼明心净,知道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 即便找到了,也不能把所有的快乐都寄放在男人的身上,蛋糕虽美味,你整个重量压上去,也会很快变形的。 第二日,我们去听讲座。酒店的会议大厅宽敞又奢华,设备先进,前后挂好几个大液晶屏幕,讲台上备好了话筒,还摆了一溜专家的名牌。 先上来的是华南理工的一个教授,他上台的时候微微勾着腰,看上去就是个蔫儿吧唧的老头。没想到一开口,我立马被镇住了,他一口醇正的伦敦腔,又风趣又渊博,引经据典地讲东方的孔子,西方的柏拉图,如数珍宝。 我不知不觉挺直了背,充满敬畏地看着他,直觉他干瘦的身躯光芒万丈。想起大家都说“有趣的灵魂千里挑一”,顿觉皮囊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尽管他依然是那个干瘪的老头,爱情在他的世界应该早早凋谢,他依然可以过得如此有滋有味,风华正茂。 生命里有太多美好和激情值得探索,那些风花雪月的烦恼不过是沧海一粟。我突然有了一种新的领悟,只觉心胸开阔。 下午,研修会基本结束了,但有一个隆重的颁奖典礼。 云院长挺兴奋,早早拉我入席,说:听说有咱们学校的一个老师,挺年轻的,拿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颁奖典礼庄重而又盛大,很多省级的领导都一一讲话,恭喜获奖者并大加勉励。最后程序是获奖者上台致辞。 云院长突然拽拽我的袖子说:看,就是这个小伙子,还挺帅呢! 我定睛一看,嗬,竟然是安子浩。他穿着黑西装和白衬衣,气宇轩昂,眉眼冷峻严肃,完全不是平时的模样。 此刻,他在台上挥挥奖杯,意气风发地说着什么,自信中带点年少的狂妄。 我坐在台下,心情澎湃,感觉与有荣焉,也有点羞愧,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努力和骄傲,所以才能活得这么有底气和张扬吧。 颁奖会结束了,云院长热情地拉我去和安子浩打招呼,我找了个借口脱了身,静静靠在门口的墙上等。 人流慢慢散去,远远看到安子浩一个人落在后面,我玩心大起,藏好自己,待他经过的时候,在他后肩拍了一下,捏着嗓子说:安博士,你今天真帅,能帮我签个名吗? 他回头,一看是我,又惊又喜,大约得奖的亢奋劲头还没有过去,他拦腰一把把我抱起来,连转了好几个圈。 我被转得头晕脑胀,又怕被别人看到,急得脸红气胀。 安子浩终于把我放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你这是千里追夫啊,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想一想,又诚心诚意地道贺,说:不好意思,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使唤我们年轻的科学家了。 他哈哈大笑,说:我乐意!! 他乡遇故知总是一件乐事,安子浩活泼逗趣,和我东扯西扯,仿佛那日的尴尬事从未发生。我心中的那点小芥蒂慢慢消解,很快和他谈笑风生起来。 当天下午我们就返校,坐了同一趟高铁。火车站告别了云院长后,我和安子浩结伴回学校。 已是黄昏时分,冬天的天总黑得快又早,今天似乎是一个阴天,冷风凛冽,我忘记带围巾了,一路走一路哈着气。 安子浩大概实在看不过去了,把他的格子围巾解下来,不由分说地缠裹在我的头上,围巾是羊绒的,温暖舒适,带着年轻男性的热力和气息。 我心头一暖,嘴巴被包住了,就眨巴眨巴眼睛向他致谢,他一愣,突然一阵冷风灌过来,连打了两个打喷嚏。 我们不再分神,顶着冰冷的北风连滚带爬地往家属区跑,好容易挪到了楼道,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相视而笑。 爬到六楼时,我看到门口有个人,背对着我们正在抽烟,大概听到了动静,他循声往过来,竟然是杜崑。 我的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呆呆看着他,好几天没见了,他面容略带憔悴。 看到我们一起上楼,他非常惊讶,目光在我身上和行李包上打了个旋,脸上阴晴不定。突然,他把没抽完的烟往地上一掷,用脚使劲碾碎,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我们中间,冷冷地说了声“借过”,就擦着我的肩膀大步走了。 我被挤得一踉跄,差点摔倒,亏得安子浩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我,我管不得这些,追在后面大叫了几声“杜崑”,他却理都不理我,大步流星,很快就不见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来,一眼就看到门口乱七八糟扔了好几个烟头。杜崑不知道在这里等我多长时间,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肯回来找我已是下了大决心,结果却撞见我我和安子浩这样亲密,想必是误会了。 安子浩帮我把行李搬进去,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儿突然说:快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从窗户往外面看,大片大片的雪花,正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桔黄的路灯下,如翩翩起舞的精灵,我却觉得寒冷刺骨,仿佛这场雪下到了我的心里。 安子浩熟练地泡了一杯红茶递过来,热气氤氲到脸上,我突然被拉回了现实,向他抱歉地笑一笑。他好像不以为意,耸耸肩,又摊摊手。 我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安子浩,我想和你聊两句。 他仿佛预感到我要说什么,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29 飞快地截住我的话,说:改天吧,我有点累。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不到一秒钟,门又被推开了,安子浩探进一个脑袋,大声说:童青,晚安! ☆、你几个意思 和鲁瑞刚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曾设想过很多我们再见的场景,就像陈奕迅所唱的那样,也许就在街角的咖啡店,他忽然出现,我带着笑脸,回首寒暄,也许能坐下风淡云轻地聊聊天。 可真的相见了,却完全不是这个滋味。这个城市并不大,避开一个人却易如反掌。细算算,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对方的音讯了,大概都还没准备好表情说“hi”吧! 我是在地铁口迎面碰到他的,避无可避。他穿着半长灰风衣,戴无框眼镜,嘴角往下耷拉,带着点委顿和疲倦。 我迅速打量一下自己,出门办公事,穿了烟紫色的羊绒大衣,腰带把腰肢勒得细细,半高跟靴子,袅袅娜娜。最重要的是清晨化了个淡妆,气色还不错。 唯一懊悔的是来不及补点口红。 他突然看到了我,有点怅惘的样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童青? 我挤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故作轻松地说:你好啊,最近好吗? 这不是一个三言两语能回答清楚的问题。 他温和地笑,说:旁边有家咖啡馆,坐坐吧! 我笑笑,跟了上去。 可真的相对而坐了,两人却一阵静默,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鲁瑞轻咳一声说:你还在那个学校吗? 我点头,问: 你呢? 他说:还在那个研究所。 然后又是一阵安静,时光在我们之间急急流过,形成一条河,我们以为已经跨过去了,原来双脚还陷在泥泞里。 鲁瑞又艰难地开口:有新的伴了吗? 我摇头。 他叹气,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我一个激灵,从刚刚玫瑰色的温情里跌了出来,就结婚了? 他继续说:就是那个女孩,她为了我从云南千里迢迢赶过来,我不能不给她个交代....... “祝你们幸福!”我不想再听下去,飞快地截住他的话头,那是他们的爱情故事,我没有必要让它一遍遍戳我已经结疤的伤口。 鲁瑞苦笑:什么算幸福呢?你不知道,她怀孕了,脾气大得很,每天都在抱怨,不干家务,家里永远乱糟糟的........ 已经怀孕了?我的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撞击。不过一年时间,我还被回忆吐的丝一圈圈缠绕着不能动弹,他这么快地move on 了? 步子大得未免令人寒心! 我没有再听下去的好脾气,丢下咖啡钱匆匆离开,鲁瑞在后面一叠声地叫我,我置若罔闻,只当昨日种种,譬如已死。 杜崑对我冷若冰霜,电话不接,去公司也摸不着身影,大概已下定决心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吧。 我本该有解脱感,却陷入强烈的失落里。我问自己,喜欢他吗?当然喜欢,我就是恨自己太喜欢了! 他边抽烟边歪头看我的时候,他扯我头发笑我淘气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吻上来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埋卷工作的时候,他回头看我展颜一笑,春雪融化的时候,我都会脸红心跳,全身如过电一般。 我就是太喜欢他了,才会控制不了自己,才会在生活尚且一团乱麻时,依旧身不由己跌入他制造的爱情漩涡里。 可是我真的也怕,怕与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会的爱上他,如果我无法自拔时,他突然刹车,我必将从天堂跌入地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内心煎熬,打电话给白婷婷倾诉,她嗤地一声冷笑,反问我:“你以为只有英俊迷人多金的男人会背叛你吗?我告诉你,又穷又没骨气的屌丝也是一个德性。以前农民收成好,多卖一斗米都想纳个妾呢! 天后王菲当年决定和谢霆锋在一起时爆了金句:男人都一样,不如找个帅的!这话送给你,好好琢磨去吧! 你老大不小了,碰到让自己心动优质男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反过来说,就算以后不欢而散,有这么一段经历也够本了。” 白婷婷言语刻薄,却话糙理不糙,我如醍醐灌顶,突然心神澄清。 隆冬已至,寒意加重,枯叶飞舞,雪一场接一场的下,终于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杜崑,我们之间也如公园里的湖,万里冰封。 杜崑的公司要办年会,我也收到了邀请。我枯坐一室,盯着梳妆台上的大红烫金请柬良久,暗暗下了决心。 我打开梳妆盒,对着镜子细细描绘,巴掌大的小脸慢慢由素淡变得鲜活,然后艳光四射。我很满意,最后抿了抿嘴,涂上阿玛尼口红,经典的南瓜色 ,两片薄唇立刻色泽柔和,娇艳欲滴。 我裹了一件驼色软毛呢大衣,里面却是一件磁青折枝梅花的薄绸旗袍,刚刚过膝,改良版的,一排桃红色的琵琶扣密密麻麻地扣到脖子,胸口却有一小片镂空,若隐若现。 我对着镜子踌躇满志地一笑,仿佛要上战场的勇士。 公司的年会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大伙儿辛苦了一年了,老总总归要放血让他们奢侈一把的。 外面滴水成冰,室内却温暖如春,喜气洋洋。整个大厅的主色调是米白和紫色,看上去典雅大气。里面宽宽松松摆了十余桌,每桌都摆了鲜花,椅套背后打着精美的蝴蝶结。 我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相熟的同事,她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拉我一起同坐,我一一和大家寒暄,眼光却不由自主去追寻杜崑。 他和几个得力干将在主桌就坐,身边却依着一个清秀佳人,黑而直的长发,光看侧面就已经千娇百媚。 她凑在杜崑前面巧笑嫣然地说着什么,杜崑并不排斥,偶尔还勾着嘴角浅浅一笑,很愉悦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像喝了可乐一样,咕嘟嘟直冒气泡,酸的。 大约我注视的时间太长,他突然转头往这边看过来,我躲避不及,视线和他撞了个正着,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却面色不变,眼神冷漠,仿佛看到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喧闹间,有人用勺子敲响酒杯示意肃静,杜崑被请到台上致辞。他推脱不过,健步上前,简单地和大家客套了两句,然后干脆利落地宣布开席。 大家一片欢呼,我趁机放肆地盯着他看,台上的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这么好的男人我竟让他从我的手里溜走了!我心泛苦涩,拿起红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又喝一口。 美味佳肴流水一样送上来,可中国人聚餐,重点从来都不在饭菜上。大家谈笑风生,举杯共饮,或刀光剑影,或一笑泯恩仇,皆在一席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0 之间。 我虚虚地笑着,不会说话,不会接招,笑~总是最安全的吧。 私下里,我悄悄问自己,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吗?为什么神驱鬼差一样就来了,还盛装出席,唉,可惜对方是个瞎子。 胡思乱想之间,杜崑带着一群中层领导开始一桌一桌敬酒,他记忆力超强,每个人都能叫上名字,还适当地打趣两句,被夸的人自觉脸上有光彩,恭敬有加,彼此其乐融融。 轮到我们这桌了,大家都举杯站了起来,杜崑扫视了一圈,到我这里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泛泛地说:大家辛苦了,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干了一杯。 有人半真半假地打趣:怎么杜总一到我们这儿话就这么少啊,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啊? 杜崑说:怎么会,是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这样,我再干三杯以示敬意。 然后他又连干三杯,大家鼓掌叫好,算他过关。 我心下了然,他这是为了避开我,没想到现在的我已成瘟疫了,让人躲之不及。 我心里郁闷,想起古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 吃完这顿漫长的大餐,我们转移到另外一个厅继续狂欢。舞台,灯光,音乐早已布置妥当,处处都是浪漫欢快、喜庆祥和的气氛。 大家情绪高涨,轮流表演节目,玩游戏,捉弄上司,大约是一年最放松的一刻。 我一直淡淡的,拒绝朋友的好意,笑眯眯地看他们热闹,也看杜崑,以及和他形影不离的美人,他们越笑语宴宴,我越心灰意冷,出门前的士气被浇了一盆冷水,早变成了灰烬。 几个不太熟的男士上来搭讪,喝了点酒,一个个唧唧呱呱说不完的话。我礼貌地笑,几次三番想起身离开又不得不坐下。 突然,大家一声惊呼,大厅里的灯暗了,随后灯线迷离恍惚,暗淡温柔。音乐流泻,是不急不缓的爵士乐,原来到了舞会时间。 大家会心一笑,纷纷约上舞伴,滑入舞池,只觉酣歌妙舞,香风弥漫。 正中间的是杜崑和他的女伴,美人穿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罗裙,旋转起来像朵魅惑的大丽花,轻盈美好。 我叹口气,实在呆不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光线太暗,我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好容易走到了门口,到底不甘心,回头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杜崑,不想他正直直看过来,眼神里分明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美人被他突然的停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大发娇嗔。杜崑好像才回过神,握着她的手继续旋转起来。 我心一动,突然不想走了。正好人事部门的张经理过来请我跳舞,我点头允诺,也滑进了舞池。 张经理四五十岁,有妻有子,但架不住光线暧昧,酒壮怂人胆,他说:小童,你这么一打扮真是太漂亮了,刚才好多男人都在偷偷瞄你。 我尴尬地笑,他却像受到什么鼓励,胳膊越搂越紧,厚实的手掌也开始在我后背游弋。 我忍无可忍,正准备翻脸,突然旁边有人大力拽住了我的胳膊,一把拖了过去。 我一看,是杜崑,闪烁的灯光下,他脸色晦暗不明,只是冷冷地说:老张,换个舞伴。 不等他答应,就搂着我转入了人群。 他陡然离我那么近,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酒味。 我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他舞步娴熟,却一直不说话,我绷不住,问:你几个意思? 他说:你又几个意思?不和男朋友一起浪漫,跑这里凑什么热闹? 酸溜溜的。 我说:那天在外面开会,和小安凑巧碰到的。 他一听反而暴躁起来,说:那不是重点。 我问:和你跳舞那女的是谁 他淡淡一笑:那得看你了,她可以是谁,也可以谁都不是。 我听出了威胁之意,问:我怎样才够诚意 他挑眉,说:台上有麦克风,你上去大喊三声——“杜崑是我男朋友” 我看看满屋乌压压的人头,没来由地心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说:有第二条路吗? 他哼了一声,干脆地说:有啊,你今晚和我睡一觉就行。 我被他的粗鲁和放肆震撼了,静默片刻,试探地问:必须选? 他点头,态度强硬,不见丝毫妥协,握我的手却越抓越紧,身体绷得像一张弓。 我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说:那就睡吧! 他双目圆睁,一脸惊讶,万没想到我竟给这么一个答案。 我狡黠地一笑:又不是没睡过! 他笑了,痞痞地一勾嘴角:说,好,十点,1802,不见不散! ☆、峰回路转 夜未央,楼下人声鼎沸,狂欢依旧。十八楼的走廊里却寂静无声,连足音都被厚厚的地毯吸掉了。 我站在1802房间的门口,忐忑不安,身体一阵热,一阵冷。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一推就开,竟没上锁。房间光线很暗,我慢慢走进去,桌上数十个心形蜡烛一字排开,正跳跃着艳红的火焰。旁边是一大捧香槟玫瑰,幽幽的冷香隐约可闻。 杜崑拿着两杯红酒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他大概刚洗过澡,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微湿,眉间还有一两滴水珠,说不出的性感。 我不由地看呆住了 他递了一杯酒过来,调侃道:看什么呢? 我说:当然是看你。 又说:怪不得古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动。 他大笑,说:还是这么嘴尖牙利。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眼波流转,说: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他没说话,无端咽了一下口水,喉结动了一下。我感觉自己已有点微醺,一团火在心里熊熊燃烧,烧得我口干舌燥。 杜崑转身打开了音乐,一首旖旎缠绵的曲子在房间缓缓流淌,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说:刚才那支舞我们还没有跳完。 我嫣然一笑,脱下大衣,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两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越贴越近,鼻息可闻四目凝视,彼此都有点意乱情迷。 杜崑低头看我,眼光幽深粘稠。他说:老子这几天因为你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你这小没良心的…… 言语间,他的碎发时不时蹭到我的脸上,像是过了电。 我攀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去吻他,把他剩下的怨言全封在了唇间。 杜崑后背一僵,捧着我的脸回吻,以前的他亲吻起来总是气势汹汹,如饿兽一般,今天却格外温柔,像捧这一件失而复得的瓷器,小心翼翼。他微凉的唇在我的额头,眉眼,耳边,唇间反复流连,呓语般地说:小没良心的!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觉连绵不绝的吻越来越炙热,像把火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1 直烧遍了全身。我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闻衣服细细簌簌的声音。 突然,他又暴躁起来:什么鬼扣子,解半天也解不开。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嗤啦”一声响,一阵凉意,旗袍竟硬生生地被撕了一个大口子。 杜崑弯腰把我抱起来,声音低哑却威严:以后不许再穿成这样晃来晃起了,老子一晚上被你晃得眼花缭乱的! …… …… 烛光摇曳,音乐细细可闻,一夜值千金。 我早上醒来时,发现他正斜靠着枕头,喜孜孜地看我。 想起昨夜种种,我不由脸上微微发烫。 他轻笑,嗓音带着晨醒后的微哑,他说:我还是喜欢你喝点酒后的模样。 我有点不好意思,横了他一眼。 他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用手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就像抚挲着一只晒太阳的小猫,良久,他又说:你嘴上承认不承认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实打实是我的女人了!以后这个蜂啊蝶啊什么的,离他们远一点。 说到后面,带点恨恨的语气。 我抿嘴笑,还是不说话。 他有点慌,说:你别再给我耍花招了,老子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再给我折腾一次,咦,你怎么不说话。 说着说着就俯下身来细细察看,我裹着床单嗖一声滚了下去,然后一骨碌爬起来,一直后退,退到卫生间门口才说:因为我还没有漱口啊,傻瓜! 他顿时释然,笑起来了,整张冷峻的脸变得无比生动,有碎了的星光在双眸闪烁。我看着他的笑颜,也禁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只觉尘埃落定,内心一片温暖的平静。 吃早餐时,杜崑又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你情愿和我睡都不愿公开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说: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弄得锣鼓喧天,万一怎么地了,我怕收不了场。 他沉思,然后说:要不咱们结婚吧? 我一口牛奶差点呛出来,看他,一脸严肃和郑重,不像是说着玩的。 我内心大为动容,眼圈有点潮。 我清了下喉咙,说:快吃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他挑眉,说:你还是嫌弃我有个儿子? 我说:胡说! 我只是不想你一时冲动,结婚是终身大事,咱们才认识了多久? 他说:我到这个年纪了,什么样的女人是我想要的,看一眼就够了。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劝慰地拍拍他的手,说:快吃,我吃完了要回去了。 他并不泄气,踌躇满志地说: 行,我不逼你,反正你早晚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又有点不高兴:今天不是放假吗,你忙什么? 我神秘地一笑:佳人有约。 其实我是去找安子浩,已是不得不摊牌的时候了。 安子浩是个聪明人,我一进屋他就看我神色不对,却并不多问,反而翻出一套骨瓷茶具泡功夫茶给我喝。 我拿一个小茶杯在手里反复鉴赏,细腻通透,玲珑精致,果然是上品。 我心不在焉,安子浩却出奇地沉静,他洗杯、烹水、温壶、冲泡,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茶叶在水波中回旋、涤荡,舒展,轻舞飞扬。一会儿香气四溢,茶汤终成,色泽清透,微微荡漾。 我捧在手里,小酌一口,终于开口:这几天,有几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却每每都被你堵回去,可再拖下去未免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看我,眼神幽深,不辨喜怒。 我硬着头皮开口:小安,你知道吗?你特别优秀....... 我话还没有说话,他摆手制止,说:你不用给我发好人卡。 我一囧,到嘴边的一连串话一下子凝固了。 他说:你下决心和他在一起了吗? 我坦诚地点头,说:之前我一直犹豫,不愿冒一丝险,可人生如逆水行舟,又有什么事是一劳永逸的呢!我愿意再尝试一次。 安子浩苦笑,说: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我沉吟:感情这事哪有什么逻辑可言。你哪里都好,和你在一起永远如沐春风,温暖舒适。可我一遇到了他,却如患了热伤风,冷一阵热一阵,有时候狂喜,有时候忧患,这种感觉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不懂! 他突然怪笑一声:我不懂,我每天就像泡在冷热交加的池子里,被你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牵引,却要尽力掩饰,我不懂吗? 我大惊,抬头看他,他竟一脸凄婉痛楚。 我心一软,却只能温声说:对不起! 他声音嘶哑,说:永远别和我说这三个字,你~走吧! 我不知所措,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却也明白我留在这里徒劳无益。 我起身告辞,他不响,我慢慢走向门口,开门的一刹那,安子浩突然在后面叫了我一声,说:童青,真得不再想想? 我心一酸,却依然咬牙说:对不起。 合门那一霎,忽然传来“哐啷”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安子浩在桌面上一扫,上好的骨瓷茶具全都撞到地面上,碎屑飞溅。 我脚步一滞,片刻之后,还是毅然转身离开了 自此之后,我几乎再也没遇见过安子浩。我以为他刻意避开了我的出入时间,直到他防盗门上广告传单越积越多,久久无人清理,我才恍然大悟,他这是不辞而别了。 我蹲在他门口耐心地清理那些杂物,想着他那一屋子的酸枝木家具,阳台上晃晃悠悠的躺椅,一起吃面做家具打电脑游戏的日子,心里无限怅惘,但也只是怅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自古难两全,我都懂。 杜崑并不给我太多怅惘的时间和机会。他像龙卷风一样,飞速又霸道地占占据了我的心和生活。 我依然抗拒和他在众人面前出双入对,他并不勉强。私下里却粘人得很,就像个初恋的少年。 他要我索性搬过去,我不肯,他便不辞劳苦天天来看我。有时候吃顿饭,有时候喝杯茶,有的时候只是说两句话抽根烟。 工程吃紧,体育馆马上就要封顶了,他一日比一日疲倦,只是这疲倦后面却隐隐可见亢奋,一种即将功成名就热切期盼。 周末如能挤出时间,我们也会在附近短途旅行,泡泡温泉,爬爬山,春天已经悄悄来临,山上覆盖着绿茵茵的一层细软的青草,他从后面抱着我,山风细细,把我的发梢吹到他的脸上,他突然在耳边说:童青,忙完这个工程我们就结婚吧! 我刮他的鼻子取笑他:这是第几次求婚了 他叹气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这把年纪了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我想想,说:好歹得见见父母什么的吧! 他大言不惭:去年我不是拜见过岳父岳母了吗?我看他们对我满意得不得了,差一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2 就把我招婿上门了。 我使劲拧他一把,可惜一身腱子肉,硬邦邦的。 他突然开窍:你是说我那边吧,不怕,我妈我儿子全听我的! 我垂头不语,心有千千结,对做一个五岁孩子的后母,我始终还没心理准备。 有一天,我接到了孩子妈妈的电话,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你是谁? 她语调平静:我是杜崑孩子的母亲。 我一哂,多么曲折别致的头衔。 她继续说:我知道我冒昧,听说杜崑最近和你在一起,你是姓“童”吧?不好意思,他女朋友换太快,我有时候分不清楚。 □□裸的示威,我不是听不出来,但一颗心还是禁不住直往下沉。 她又说:麻烦你转告杜崑,我回来了,孩子曲曲折折找到了我这个母亲,我一直对不住他,现在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呵,真滑稽,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我来转达。 可我当时太震撼了,只剩下唯唯诺诺,挂了电话后越想越气,恨不得跳起来给刚才那个笨嘴拙舌,窝囊懦弱的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小王子和玫瑰 我找个适当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杜崑。他瞬间就愤怒了,青筋暴出,牙根紧咬,恨恨地说: 她竟敢找上你! 我不晌,他们的恩怨情仇对我来说是一部年代久远的黑白电影,我无意买票进场。 杜崑轻拍我的手,抱歉地说:让你受委屈了。 我试图幽默:我刚做好面对小朋友的准备,又来了大boss,看来系统还得升级啊! 他面上浮现坚毅的神色,说:今天晚上我就飞北京,这个事情你不用再理会,我来搞定! 我迟疑地问:这两天工程正紧,你几天都没睡囫囵觉了,抽得开身吗? 他说:什么事情也没这事要紧,抽不出空也得抽,跟着我已经够为难你了,我不想你再受一丁点委屈。 我心头一暖,轻轻地环抱住他,把头倚在他的胸前,感觉温暖又踏实。 他轻抚我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我明天下午就回。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像一堵墙,牢牢地挡在我的面前,怯懦如我也生出了不惧风雨的勇气。 杜崑并未如期归来,又多拖了一日。我一句话也未多问,只是早早在机场接他,他远远就开始向我挥手,神色虽疲倦,眼睛却明亮有神,闪着兴奋的光彩。 他一把抱起我,使劲亲了一口,说:等了这么久,累不累? 我摇头,只是看着他。 他情绪不错,说:费了点劲,但最后还是被我说通了,放心,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生活里了。 我说:老情人相见,什么滋味啊? 他捏我的鼻子,笑:还这么淘气!什么老情人,她是孩子的妈妈。我的情人,媳妇,就童青一个!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我被他肉麻坏了,这两日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杜崑徐徐把他们的故事讲给我听,孩子的妈妈叫苏沐,是他大学同班同学。 我忍不住插话:漂亮吗? 杜崑不上套,看我一眼说:我比较喜欢你这样的。 他又说:我还没告诉过你吧,我爸在我高中时就过世了,我妈一个人熬得很辛苦。上大学时,我提着一口气,只想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可她一再靠近我,关心我……她从小家境优渥,却不骄纵,眼界开阔,很有见识,我从她那里受益良多。她介绍很多朋友给我,康正俊,就是飞机上你见过的,也是那个时候结识的。我发现并非所有富二代都是纨绔,他们之中不乏才俊之辈,头脑灵活,情商高,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杜崑停了一下,脸上有了追忆的神色,又继续说: “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也有快乐的时候,我们一起创业,我负责技术,她主攻市场,好容易公司有点起色,走上了正轨。她却开始和我闹,说我不爱她,对她敷衍。 当时我累得沾着枕头就能睡,现在想想可能确实亏欠她。可是我始终对她知遇之恩多于爱情,就像一根潮湿的火柴,总是点不着。她闹得时间长了,自己也灰心。 后来她家里知道这件事了,极力反对,我才知道她家族产业那么大。她两边受气,终于扛不住了,突然和我说分手。当时她已经怀孕了,我跪下求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心硬得像铁一样,孩子一生下来就走了,我疯狂找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 杜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痛苦,那必是一段难熬的日子。 “后来听说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了人,这几年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从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可怜了孩子,一直问:为什么妈妈还不从美国回来? 杜崑声音有点哽咽,对孩子,他心里一直有亏欠! “这次她终于回来了,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她离婚了,想回头。找你前其实也联系过我,我怕你闹心,一直没说。 这次我和她见了面,把话撂下了,她想看孩子随时都行,但我和她的缘分早就没了,我杜崑一辈子只会娶童青。” 我小心地问:她同意了吗? 杜崑点了一根烟:这事容不得她不同意,你放心,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有她的骄傲和气度。她最后还祝福我们了。 我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了,问:那你说的小麻烦? 杜崑有点烦躁:我妈,老脑筋,一心想我破镜重圆,一家美满什么的。 我默不作声,杜崑握住我的手,说:你别烦心,现在已经风平浪静了。 然后侧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点头,内心却有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苏沫果然再也没出现过。或许她如杜崑所说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可能会为旧爱努力一把,但绝不至于卑躬屈膝。 杜崑的工程进度非常顺利,再有两天就正式封顶竣工了。公司里每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样,但士气高涨,仿佛黎明前的黑暗。 我们部门反倒清静下来了,闲暇时我翻着花样炖汤,有时是莲藕眉豆骨头汤,有时是苦瓜玉米马蹄鸡脚汤,一律清热解毒。杜崑这两日作息不好,出了一头包。 我从来不去公司,每次直接送到他的住处,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有的时候我能等到他,等不到时我就把汤放到冰箱里,发短信提醒他喝。 杜崑满心歉意,稍有点空就非陪我去看电影,可一开场就很快打起鼾来。我心疼他,他再找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他一一看在眼里,不止一次摩挲着我的脸,喃喃说抱歉。我说:我喜欢,男人认真工作时最性感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3 他就叹气,后来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堆旅游宣传册,让我挑,看看忙完后是去夏威夷还是巴厘岛。 我自内心深处不觉得辛苦,已经看到了曙光,这点等待算什么呢?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晴天霹雳突然当头炸响, 那是个初夏的早晨,微微下了几点雨,空气湿润,带着花香。 我在办公室哼着曲子翻资料,一个同事突然匆忙进来,脸色很不好,对我说:童青,听说了吗?咱们的体育馆被叫停了。现在工人们都在拆支架呢! 我一激灵,赶快跑出去看,工地上果然再没有昨日如火如荼的忙碌场面,大部队已经撤退了,零星几个人在那里收拾电线和废铁料。 我心中大急,一个个地问,工人都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心急如焚,直接闯到主任办公室里,他正在看报纸喝茶,看我满头大汗的样子愣住了,然后又谅解地笑,说:小童,你跟这个工程跟了这么久,有了感情,我理解。但这不是咱们能干预得了的,上面突然查手续,说他们公司缺了一道程序,勒令立刻停工。 主任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这个吧,都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过你放心,那个杜总也不是普通人,回去等消息吧! 我没有他那么乐观,又不敢擅自打给杜崑,他那边必已是一锅粥,何必添乱。 好容易挨到晚上,杜照例打了电话过来,温柔地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吃饭没? 声音里不见一点异样。 我鼻子一酸,感觉眼泪痒而热,在眼底爬动。 他听出了来了,沉默了一下,说:是听说了吧?没事,正想办法呢! 我语带哽咽:怎么会没事 工人都撤走了。 他哄我:真的没事,手续资料都是齐全的,就是批文下得慢,很多建筑公司都是边动工边等,不成文的惯例了。一般都没事,除非有人找茬。 我说:你最近得罪人了吗? 他说:不怕,康正俊他爸人脉广,正托人呢,放心啊! 哄小孩的语气。 事情远没杜崑说得那么简单,一连三天,该见的人一次都没有见到。明明已经约好,临时却总有原因取消,猫戏老鼠一样。杜崑也有点起急了,出了一嘴燎泡。 他在我面前却总是乐观的,说:就当放假好了。 有一天他来学校接我,准备去看场话剧,我虽没情没绪,但分散下注意力总是好的。 开门上车的时候,我一抬头,竟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安子浩,他穿白衬衫黑裤,很沉稳的样子,手上还拿着几本书,似乎刚刚下课。 乍遇故人,我发自肺腑地高兴,一边大叫他的名字一边向他挥手,他却不是很热情,匆匆扫了我们一眼,点了个头就擦肩而去,我顿时愣怔在那儿了,他那一眼,有太多意味不明的东西:愤怒,冷漠还有一点痛楚。 杜崑火上浇油,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我告诉你,男人都这么点胸怀,做不了情人是断不会你做朋友的。 我不做声,对于安子浩,我心中一直有亏欠。 事不凑巧,我们正准备在剧院停车,康正俊的电话追过来了,十万火急,说那人今天有空见面,已经在定好的饭店里等了。 杜崑尚在犹豫,我一叠声地催他,说:你去谈,我在附近商场转转就好。 杜崑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也想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短短一段路,康正俊又来了三个夺命连环call,杜崑把车开得飞快,还闯了一个红灯,车一停他就跳了下去。 我一边催他快去,一边帮他锁车,突然看到他的手机落在座位上,我在后面大叫,可他步履匆匆,只剩一个背影。 非常时期,我怕他漏掉重要电话,抄起手机就追了。可惜他步子太大,一直就差那两三步的距离。 等我赶到包厢门口时,里面竟传出特别耳熟的声音。我从门缝里往里面看,杜崑和康正俊背对门口,面对我坐的竟是安子浩。 他还穿着白衬衣,却散着胸口两粒扣子,带点不羁。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一手闲闲转着保时捷的车钥匙,满脸倨傲和玩世不恭,分明又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子浩。 我听到杜崑开口了,他说:安老师好本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安子浩冷笑一声:你怎么会没眼光呢,当年你一穷小子,要不是攀上苏家大闺女,能有现在的局面? 杜崑后背一震,却淡淡地说:你是为童青而来的? 安子浩: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我想她大概不知道你还有个大儿子吧! 杜崑说:要是冲着童青来的,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不过...... 杜崑探身往前,双眼逼视着他说:作为一个男人,你未免太不磊落了! 安子浩一声怪笑:“我不磊落?好,那讲个故事给你听。 小王子发现了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一眼就爱上了它,每天默默陪着它,浇水,捉虫子,给它唱歌讲笑话,在它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吓到它。好容易玫瑰花缓过来了,展露笑靥,也开始依赖小王子,却突然被一个闯进来的大黑熊摘走了。 这且罢了,可恨这大黑熊根本不懂玫瑰花的美好和珍贵,反而费尽心机欺骗它,伤害它!” 说到这里,安子浩两眼通红,一脸戾气。 杜崑有点动容,说:大黑熊当然知道玫瑰的珍贵,但这些和你一个外人说不着。 说罢,甩袖就想走,康正俊急坏了,团团转着在二人之间周旋。 我趁机悄悄走开,脑袋像蒙了一层纸,懵懵的,走起路感觉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心又如沸水,久久不息! ☆、天崩地裂 初夏的傍晚温柔又可爱,夕阳西沉,晚霞满天,远处的山峦都被染红了。晚风习习吹着,能听到杨树叶哗啦啦的响声,我约了安子浩在学校足球场见面。 他遥遥走过来,暮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朦胧,看不清表情。我微微笑着,静静等他走过来。 安子浩说:好久不见。 我笑:昨天才见过。 他很直接,问:杜崑让你找我的? 我摇头:他不知道我知道。 这话说得像绕口令,他却秒懂,带点疑惑看着我。 我说:昨天我去送手机,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安子浩表情复杂,有一点赧然,说:我并不想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我打趣他:帅着呢! 不过哪有人把自己比作小王子,别人比作大黑熊的太臭不要脸了吧! 他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了。 我们并排往前走,夏风把他的衬衣吹得鼓鼓的,衣角轻柔地飘拂在我身上。 我突然开口,说:谢谢你。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4 他苦笑:你在讽刺我吗? 我真诚地说:当然不,我少女时期特别羡慕陈圆圆,因为有吴三桂为他冲冠一怒。我何德何能,被你如此抬举? 他说:你脸皮够厚的,还自比陈圆圆。我本以为你知道后会恨透我。 我说:那天的你虽然陌生,但不过是少年意气,又一心想替我出头。你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了这么久,我自然有数。 他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粗声粗气地说:谢谢! 我说:杜崑并没有欺骗我,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安子浩问:你相信他? 我点头:做决定前我的确千思万虑,但一旦决定了,我心磐石难移。我信我眼睛看到的,心感受到的,是的,我信他。 他有点泄气,说:其实昨天他拂袖而去,我反倒高看了他一眼。 我说:别拿这么大的事和他斗气,这个体育馆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棋子。我亲眼看到它从图纸变成大楼,期间多少人付出了什么样的精力和心血你可能没感觉,我却历历在目。杜崑虽未直说,但我知道它对他的意义,不仅仅是金钱。 他说:其实就是想吓吓他。 我心下一松,和他开玩笑,说:看不出来,安老师能量够大的啊! 他讪讪地笑,说:求了我爷爷的以前的下属。 他小心地问:你们会结婚吗? 我微笑,说:也许! 他张开双臂,说:祝你幸福! 我眼眶有点湿,过去和他抱了一抱,在他耳边轻轻说:谢谢你喜欢我,你也要好好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安子浩虽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混乱和干扰,我却满怀感激。 爱情的世界非常狭窄,绝对容不下第三人。年轻的时候,对异性多余的好感和爱,总是烦恼多过窃喜,如他其貌不扬,还会有种被冒犯的气愤。 现在想想,这何其残忍,何其不知好歹! 等慢慢长大,你会发现,芸芸众生中,有人无缘无故愿出捧一颗心,是多么幸运,多么值得感激的一件事。《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丑陋不堪,却是唯一愿与美丽的吉卜赛姑娘埃斯梅拉达同生共死的的人。 学校的体育馆终于顺利竣工,杜崑公司举办了盛大的庆功会,开了无数瓶香槟,泡沫四溅,大家的欢声笑语快把屋顶都掀开了。 杜崑也在笑,但我总觉得这笑意太浅,到达不了他的眼睛里,不过,也许是我多心,他本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杜崑把我带到珠宝专柜,要送礼物给我。我并不客气,笑吟吟地选了一款珍珠钻石耳钉,圆润柔和,玲珑剔透。 戴在耳朵上给他看,他点头,又说:钻石怎么这么小,再选一款吧? 我嗔道:那也得我耳朵消受得了! 他笑,有点心不在焉,稍顷,柜台小姐把打包好的耳钉和信用卡一起送了回来。 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指着柜台说:童青,这个也不错,一起买了吧! 语气小心翼翼又略带点紧张。 我一看,他指的是一对情侣对戒,卡地亚love系列最经典的一款,柜台小姐眼前一亮,赶快推荐:先生好有品味,这一款是我们的热销款,特别适合做婚戒。 我不语,杜崑悄悄看我一眼,果断地说:就买这个! 柜台小姐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笑开了花,喜孜孜地去包装了。 我拽他的胳膊,说:再等一等嘛! 他脸色黑下来了,说:我怕再等下去夜长梦多。 话中有话的样子。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很别扭,哪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求婚? 杜崑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身边的手袋里装着他刚买下的对戒,感觉就像火红的烟头,简直烫手。 我俩一路沉默,来的时候欢欢喜喜,回时却气氛微妙。 到了一个红灯口的时候,杜崑突然开口,说:你还是不愿意嫁我, 对吧? 硬邦邦的口气,一听就是想吵架的阵势。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我知道我年纪大了,有孩子,家业也不够大,肯定是比不上安子浩。 我强压的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竟这么想我? 他冷哼,说:我怎么想不重要,那天你和安子浩抱在一起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别告诉我现在流行友谊之抱,还为人师表呢,呸! 我被他语气里的恶毒和鄙视给激怒了,浑身发抖,大叫一声:开门,我要下车。 他不肯,恰好绿灯亮了,他一使劲踩油门,车“嗖”一声飞出去了,我忍不住尖叫:小心! 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突然冲出来,要捡滚到马路上的足球。 已经来不及了,杜崑慌乱中一打方向,车砰地一声巨响,撞到了旁边绿化带上。我头在前面撞了一下,又狠狠地反弹回去,瞬间失去意识。 可昏迷前我分明看到杜崑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头上的血像蚯蚓一样,在他脸上蜿蜒而下。 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似乎一直在黑暗中挣扎,勉强睁开眼睛后,却一片迷离,只看得到天花板和上面微微摇晃的日光灯管。 我一阵恍惚,记忆慢慢回来,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叫:杜崑! 杜崑! 闻声赶来的护士紧紧按住我的胳膊,大声呵斥我:别动,还在输液呢! 我紧紧抓住她,就像濒临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木头,喉咙发干,紧张地问:杜崑呢?开车的那个司机呢?他怎么样? 护士一边掰我的手,一边说:你冷静点,你朋友正在接受手术。 “接受手术,那就是没有死了”我缓缓松开手,想哭又想笑。 护士看我冷静了一点,长吁了一口气,说:你刚撞过头部,不要这么激动,躺下,快躺下。 我乖乖地躺下,忽地又折起身,问:我朋友做了多长时间手术了? 护士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从你们送进来到现在应该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一直就没有出来。 恐惧像一只大手,把我的心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说: 我要去看看他。 护士说:还在手术室,看不到的。 我不听,伸手去拔输液管。护士自然不肯,乱成一团,正闹哄哄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让她去吧! 我抬头一看,安子浩,就像受委屈时见到了最亲的人,我的眼泪刷刷就直流下来。 我有点迷糊,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是你通讯录的第一个,警察打给我了。 我点头,说:原来如此! 又去拔针管。 安子浩按住我的手,轻柔却坚定,他说:我已托人给杜崑安排了最好的专家,你要相信我。 我说:那怎么这么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5 久还没有出来,他一定很危险,我看到他满脸都是血。。。。。 我说不下去了,心好痛,无法呼吸。 安子浩看我情绪激动,安抚道:正常的头部手术都得这么久,不怕,来,让护士帮你拔,我扶你一起过去。 护士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反对。 我一起身,顿觉天旋地转,安子浩一把扶住我,我半靠在他身上,几乎是飘到了手术门口。 手术门口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墙上的红色警示灯冷冰冰地亮着,我悲从中来,对安子浩说:你看,他都快死了,外面却一个陪他的人都没有。 无限心酸。 安子浩说:已经通知了他的朋友,就在路上。 停一停,又说: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 我摇头,说:再等等,他只有寡母稚子,还远在北京。 墙上的秒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千万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袋里乱蹿,我越想越怕,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安子浩一直揽着我的肩膀,他手掌的热力是这个世界我唯一能感知的温度。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跳起来,扑了过去,医生向我点点头,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无疑是天籁之音,我一喜,眼泪又出来了,我紧抓安子浩的手,神经质般反复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安子浩不语,只是紧紧地揽着我。 杜崑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一直昏迷不醒。我去见主治大夫,他向我保证: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撞到头部的病人都会昏迷一阵,什么时候醒要视个人情况而定。 我已经很满足了,对医生千恩万谢,然后退出去守着杜崑。 第二天,第三天,杜还没有醒过来,他的朋友,下属,和同事,潮水一样一波波地来看他,又一波波地离开。 第五天,他的母亲和儿子赶来了,看着他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哭成了泪人。他俩并不怎么搭理我,偶尔投过来目光,也满含敌意。 我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些了,一直是无神论的我,现在每晚都跪在窗前祈祷,我虔诚地向上天祷告:只要他醒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会二话不说就和他结婚,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学校给了我一个长假,安子浩总是默默的在身边陪着我,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日复一日地开车载我去医院,买汤汤水水回来逼我喝。 我最近胃口奇差无比,稍微吃点东西就马上跑厕所去吐,每当这个时候安子浩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也许是痛惜,也许是无奈。 到了第十天,杜崑还没有醒过来。我已经接受了现实,每天帮他擦身子,刮脸,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我不愿意离开他一步,时时刻刻都在期盼奇迹的出现。 苏沫来了,她短发大眼,时髦而又干练。她风风火火地带了几个专家,检查,会诊,结论一样:没有生命危险,继续等,随时会醒。 我陷入深深的无奈和煎熬中,可杜崑的母亲和儿子却像看到了救星,苏沫搂着胸前孩子小而软的身子,细声细气地安慰他,孩子一下止住了眼泪,平静下来了。 我也觉得她像钢铁不入的女战士,她从来后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冷静沉着,忙碌地找医生,查资料,安抚老小。 直到某个夜晚,我来换班,看到她一个人蜷缩在杜崑的床前,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她在哭。 我心绪万千,最后还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她反过来抱住我,哽咽着说:他会没事的吧,童青! 他一向身体素质很好,大三的时候他踢足球骨折,二个半月就完全康复了;我们创业那会儿,他每天晚上只睡三个小时,第二天一样精神奕奕,他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 我胸前濡湿了一片,我知道,那是眼泪,也是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眷恋。 我拍拍她的肩膀,向她保证:一定会醒过来的! 当天晚上,苏沫不肯回去,她说她第二天就得离开,想守他最后一夜。我无法拒绝一个女人对他的情意,这个时候,对每一个真心爱他的人,我都心怀感激。 也许是累到了极点,回去后的我竟一头栽到了黑甜梦乡,睡得天昏地暗。等我挣扎着醒来时,手机上竟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有医院的,安子浩的,还有苏沫的。 我颤抖着拨了回去,杜崑醒了。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满脸都是,流到嘴巴里,我尝一尝,居然是甜的。 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一路狂跑,最后兴奋地推开了杜崑病房里的门:杜崑正坐着喝榨的果汁,他的母亲,儿子还有苏沫团团围在他的身边。 我心潮澎湃,一步一步走过去,双眼含着热泪。 杜崑直直地看着我,眼中突然浮现出疑惑,他说:这位是? 我如被一道响雷劈到头顶,顿时步履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苏沫带我到医院门口,抱歉地说:童青,他出现了阶段性失忆,只记得我怀孕了和他吵架。 我去找主治大夫,他说:人的大脑构造奇妙,他这种情况不是个案。什么时候能记起来这说不好,也许下一秒,也许永远都想不起来。 我不甘心,带着对戒又去找他,他两眼茫然,我急了,拿着对戒在他面前晃,大叫:你再想想,咱们因为这个还吵了一架。 他皱着眉,突然抱着头大叫“好疼”,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赶过来。 他母亲也来了,把他护在身后,看我的眼神如护崽的母狼,狠毒又决绝,我不禁瑟缩后退。 杜崑还是没恢复记忆。 再来医院的时候,护士拦住了我,她说:家属吩咐了,杜崑受不得刺激,暂时不方便见你。 ☆、尘归尘,土归土 我还是每天都来医院,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杜崑慢慢硬朗起来了,有时候一家三口会去医院的小花园晒晒太阳,散散步。 小男孩最开心,一边牵着爸爸,一边牵着妈妈,走路都用跳的。有时候杜崑会坐在长椅上给他讲故事,讲到有趣的地方父子俩一起哈哈大笑,一律嘴角上扬,眼睛微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有时候苏沫会削水果给他吃,他温柔地看着她,是我熟悉的~宠溺的纵容的眼神。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一样,针针扎在我的心里,滴出殷红的血。 苏沫知道我在附近,她从来不赶我走,也从不和我打招呼,她是个心理强大的女人。 很多时候安子浩都在边上守着我,看我泥塑一样呆呆的,有次忍不住说:童青,你要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眨眨干涩的眼睛,说:奇怪,心里这么难受,反而哭不出来。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6 安子浩逗我开心,说:你以为你是林妹妹啊! 我虚弱地笑笑。 他叹气,说:你还是不要笑了。 我说:安子浩,你知道吗?这是报应,我曾向上天祈祷,愿意用一切换杜崑醒来,上天一定是听到了。 安子浩说:胡说! 我说:你知道吗?他向我求了很多次婚,我一直没点头,出事前也因为这个在吵架,老天爷就干脆让他不记得我,这是我该得的惩罚。 安子浩握着我的手,下了大的决心一样,说:你别难过了,晚点我去找他,把事情的原委一清二楚地告诉他,我不信他记不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快阻止他:千万不要,把他刺激出好歹怎么办!他好容易醒过来,我不想再冒险。 又过了几天,杜崑可以出院了,医生一再叮嘱恢复记忆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 出院后,苏沫约我见面,她妆容精致,精神奕奕,我在她对面坐下,她把咖啡杯拿在手里转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们明天就回北京了,这边的业务我会帮他陆续了结,想来想去,我还欠你一个交代。 我有点呆,说:哦,回北京。 她说:童青,这个事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但人都是自私的,我和他大学四年,毕业后六年,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绑在一起,他是我跨不过去的坎。既然上天垂怜我,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就必须得抓住。 我问: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来的,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耸肩:到时木已成舟,不妨告诉你,我们一回北京就打算结婚了。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也如五雷轰顶,只剩下喃喃自语:这么快,这么快........... 苏沫说:把他忘了吧,你们交往时间并不长,到时候我会寄请柬给你,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不到一个月,结婚请柬真的寄过来了,我盯着它出神,安子浩在旁边急得跳脚,说:有什么好想的,不要去,这个女人摆明了刺激你。 我抬头,目光坚定,说:不,我要去! 安子浩:不过是徒增伤心。 我:不,我要去看他好不好,如果他过得好,我就和他说再见。 安子浩:我陪你一起去。 我摇头,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来了结。 杜崑和苏沫的婚礼办得隆重盛大,在北京的柏悦酒店摆了三四十桌,光他们的大学同学和朋友就乌泱泱来了一大帮,大家回忆青春,不停打趣捉弄他们,我才知道原来他俩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那么漫长的岁月,他们已经枝蔓交错,密不可分。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苏沫换了一套大红的中式龙凤裙褂,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杜崑穿深灰色的中山服,依然挺拔英俊。 他们笑意盈盈地来到了我这一桌,苏沫大概没想到我回来,明显愣住了。杜崑看到我,也微微有点吃惊,笑着说:看来我以前对下属还不错,童小姐不远千里来参加我的婚礼,荣幸之至。 苏沫酒杯越握越紧,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我笑笑,说:杜总过奖了,我是出差碰上了,祝你幸福! 杜崑看看我的杯子,说:童小姐不喝酒? 我心如刀割,依然在笑,说:不喝,我一喝酒就出疹子。 苏沫抢着和我碰杯,诚心诚意地说:童青,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服务员送上来了最后一道汤,那么巧,是荸荠山药排骨汤。我百感交集,想起我和杜崑初遇的那个饭局,话题就是由这个汤打开的,不由滴下了眼泪,眼泪滴到汤里,悠忽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流过一样。 我悄悄退出热闹的婚礼,失魂落魄,一抬头,安子浩就在门口等着,我很意外,问:你怎么还是来了? 他不回答,揽着我的肩膀慢慢地离开了。 回去的飞机上,安子浩突然说:童青,你接下来没别的安排的话,咱俩也结婚吧! 我瞪大了眼睛,良久才说:安子浩,你口味可真重。 他微微一笑,说:不行吗? 我叹气,说:你何苦作践自己,我这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况且,有些事情我难以启齿..... 他飞快地说:那你就不要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更惊讶了,说:你说什么? 他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 我感觉无比荒谬,简直想暴走,半天才说:你,你,你真是疯了! 他却很冷静,说:童青,就当我帮你过个难关,两年之后你如果坚持,我可以和你离婚。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更宽容一些。 我的泪突然一下子冒出来了,像开了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 我说:别说傻话了,你有这番心意就够够的了。天下好女孩那么多,你没必要吊死我一棵树上。 他很坚持,说:甲之□□,乙之蜜糖。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实在不和我结婚,我就守在你身边,效仿金岳霖。 我竟然流着眼泪被逗乐了,我说:我哪里敢比林徽因。 他也笑,说:这就对了,天下漂亮女孩多得是,可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却不多;会笑的又不会做菜煲汤,会做菜煲汤的又不懂林徽因。 我特别感动,摸摸他的脸,说:别胡闹,你这么年轻,不过一时情迷。 他瞬间变得无比真诚,说: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很早就见过你,我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夜空,月光很美,我在顶楼吹风看星星。一个女孩提着裙子就上来了,她眉眼如画,尖尖的下巴,头发又黑又长,瀑布一样披在身上。我一眼就喜欢上她。可还没等我开口搭讪,她就惊天动地哭起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哭得这么惨,我的心都碎了,我真想抱抱她,可最后却只留下一瓶水。 我一惊,那时候是他。 他陷入回忆里,继续说:我没想到第二天吃早餐时还能再遇见她,两个男人为她打架,周围都是人,她穿着粉红细格的睡衣,踢拉着拖鞋在旁边手足无措,楚楚可怜,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帮她解围。 我嘴巴越张越大,用手指着他,说:那个年轻人是你? 他点头,说:我虽对她很有好感,但也无意再去介入桃色纠纷,直到分配了宿舍。我本随便去转转,竟又见到她。她带着报纸折的帽子,鼻子上有一块白印子子,一个人在奋力刷墙。看到我时她狡黠地一笑,说她刷的是寂寞,当时我就决定一定要住下。 接下来是我一生最美妙的一段时光,她又美丽又狡猾,还喜欢倚老卖老教训我,她会做各种美食,心软得一塌糊涂,每天让我蹭饭。那些日子,我的心时时刻刻都盛满了欢喜。她上楼的脚步声,关大门砰的响声,我都能听出她心情好还是不好。我不敢靠近,小心翼翼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 作者:路西 分卷阅读37 地掩饰我的感情,我怕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听到一点响动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忍得这样辛苦,她却义无反顾地跟别人走了,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你让我放弃她,再去找一个好女孩,我怎么找?你告诉我,我怎么找? 他逼视着我,眼睛里跳着炙热的火焰。 我大受震撼,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你们这样的家庭家人,不最讲究门当户对的吗 他冷笑:没人管我,你大概不知道,我上面有个哥哥,生我的时候风头正紧,老爷子做主把我给了我大伯。我大伯和大伯母是一对神仙眷侣,就是不能生,从小把我供着,像对外人一样客气疏离。 我从小就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不一样,不管我怎么样努力,他们只会给我一个礼貌式的微笑。后来我就故意捣乱,高中时打架,泡妞,逃课,他们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后来我爷爷一鞭子把我抽醒了,我也想通了,没必要为了博他们的关注糟蹋自己的人生。 我对物理产生了兴趣,一路读过来,好像洗心革面,人生美满了,可是心里一直有个洞,“嘶嘶”冒着凉气,谁都填不上。童青,我寻觅了这么多年,只有你,只有你才能让我觉得一颗心是完整的,跳动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他,他双眼含着热泪,满脸真诚。 又是一个明媚的五月天,我坐在小区一颗梨花树下晒太阳,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盯着我,我回头一看,顿时呆住,竟是杜崑。 他胡子拉碴,面颊消瘦,满脸憔悴,只有一双眼睛炽热而痛苦地看着我。 我心下了然,缓缓地说:你都记起来了! 他说:都记起来了。声音苦涩。 一阵沉默,他问:男孩女孩? 我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说:女孩 他笑,说:一定会很漂亮,像你! 我无语凝噎,看着他,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又问:安子浩对你好吗? 我大力地点头。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却夹杂着深深的痛苦,看上去怪怪的。 我说:他要过来接我了,你该走了。 他顺从地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步履沉重,略带踉跄,仿佛被山一样的痛苦压着。一阵风刮过,洁白的花瓣阵阵飘落,像下了一场梨花雨。 安子浩过来把我搀扶起来,我说:杜崑来过了,他都想起来了。 他说:我看到了。 我们顺着小径慢慢往前走,两边是几株疏疏的翠竹,绿幽幽的一片树荫。 他停了一会儿,又问:孩子的事情,你告诉他了吗? 我摇了摇头。 (完结) 分卷阅读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