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香》 分卷阅读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第 1 章 1. “北京时间十一点整,交通信息频道现在为您播报路况信息。芙蓉北路松桂圆地段因一辆的士与公车追尾造成交通堵塞,请司机们酌情绕道。另外……” 收音机每天准时在这个时候响起,于是,我每天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堵车、车祸以及其他令人不悦的消息。最初,这个很让我烦心。有谁一清早起来会喜欢听这种消息呢?不过,改设置比较麻烦,我怕麻烦。后来一想,这个时候也不算大清早了,而且,人人都在为生活奔忙,而我,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所以,久而久之,这个不但充当了闹钟,而且还有效地调节了我的情绪。我很幸福。我这样对自己说。别人在堵车,在处理车祸事宜,有些人甚至还受伤,而我,安安稳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真是幸福。 女播音员温柔的声音继续响着,接下来,就是音乐时间了。不能再赖床,所以我爬了起来,点燃一根烟,上厕所蹲坑。 老娘总是嘲笑我,便便的时候抽烟,不是把臭味都吸进去了?我笑着反驳,不抽烟,也会吸进臭味的,除非我不呼吸。老娘啐我,吸烟,要深呼吸吧,吸进去更多。我耍无赖,香烟的气味会把便便的臭味掩盖掉,所以,呵呵,哈哈。 老娘知道我抽烟不厉害,也就不多说了。确实,我很少吸烟。工作的地方是不能吸烟的,我只是偶尔,吃完饭后,或者是便便的时候吸上一两根,一包烟,可以抽上一个星期。总的来说,我是很注意身体健康的。吸烟有害健康。不过,便秘也有害健康,抑郁也有害健康。比较一下,我这种吸烟的法子,对健康的影响比较小。 我很怕便秘。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便秘很厉害,好多天拉不出便便,好不容易拉出来一点点,屁屁痛得要命,最后不得不去了一家小医院看医生。医生给屁屁里面弄了些什么甘油之类的东西,才算解了我的难言之隐。之后,医生吩咐说,要多吃蔬菜水果,不然,还会便秘的,弄不好,就会得痔疮。得了痔疮,可能会便血,就要开刀,开刀之后,就会有若干天不能吃东西。 我彻底被吓住了,从此,我从食肉动物变成了食草动物,每天水果不停。医生的话果然有道理,便秘从此远离了我。 后来有一次,偶尔的,别人给了我一根烟,点燃了,然后我就突然想便便,于是叼着烟去了厕所。那次便便很畅快,所以我觉得,也许抽烟能够促进排便。于是渐渐就有了便便时吸烟的习惯。 清理了膀胱和肠胃之后,我又回到卧室,爬到床上,开始做仰卧起坐,两百个。之后是俯卧撑,两百个,再到阳台的跑步机上跑了二十分钟。完成任务后,我满身臭汗,清了衣服,去洗澡。 在男人当中,我可能是少有的那种洗澡特别勤快的人。原因很简单,我每天早晨,啊,不,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都要做运动,不洗澡,一身臭汗去上班,是会被老板和同事骂死的。上完班后睡觉前我也要洗澡,因为,我差不多算是一个体力劳动者,工作了一天,身上也有汗臭味。这股汗臭味,让我没法入睡。 先用热水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呃,应该没有多少污垢吧。然后又用冷水冲洗。五月,水还有些凉,不过,已经比冬天好多了。冬天洗冷水澡,才叫受罪呢,我都会冻得哇哇直跳。 洗完澡,穿上衣服,锁上门,我就下楼去上班。 我住在河东一幢32层楼高的大厦中的第二十一层,高层建筑,有电梯,不过,我一向都是爬楼梯的,有利于身体健康。房子是老娘和我一起出钱买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五十来个平方。大厦的底层是我工作的地方,叫做逍遥美容美发休闲中心,一楼是美发厅,二楼是美容和按摩的地方,我呢,是一个按摩师。 所以,我上班很方便的,不用挤公共汽车,当然,也从来不怕会因为堵车而迟到。我的身体也很健康,年年都拿全勤奖。 我到了二楼,打卡,然后去了休息室吃午饭。店里提供午餐和晚餐,有时候还有夜宵吃。因为到半夜才下班,然后我会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早餐就省下了。所以,嘿嘿,吃饭,我完全用不着操心。 我把脏的衣服交给李姐,她是店里打杂的,专门管清洗扫除。她会帮我把衣服洗干净,晒了,干了之后又帮我迭起来,我每个月给她一百元辛苦费。所以,洗衣服的事情,嘿嘿,也不用我操心。 我在白衬衣上罩上工作服,淡蓝色的褂子。我的衣服都是我老娘给我买的,各种颜色的衬衣,深色的西裤。我的毛衣是老娘亲手为我织的。外套?用不着。春夏秋冬都有工作服。夏天和冬天,空调都开得足足的。 所以,衣食住行,呵呵,我都完全不用操心。 我的同事,大多是年轻人,爱说爱笑爱闹,又随和,又亲切,又有礼貌,很好相处。我的顾客,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行业的都有。他们有的喜欢说话,很风趣,有的沉默寡言一些,要求比较多。不过我手艺很好,回头客多,客人们对我都还比较满意。 我的工作,不但能让我养家糊口——虽然我只要养我自己——而且还能认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对于工作,我完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今天的午餐是白辣椒炒鸡杂,很可口。还有白菜,煮得稍微老了一些,但是能吃。我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天,说着自己和客人的趣事,蛮好玩。 吃完饭,我拿了一根黄瓜嚼着。跟我一起吃黄瓜的,还有阿丽阿艳阿咪阿红等几个女孩子。他们说,吃黄瓜,既能帮助减肥,又能美容。至于用黄瓜贴面的人,也是有的。 阿丽问我:“今天你有没有预约的客人?” 我笑着说:“这个,要问张姐了。张姐,我几点有客人?” 张姐走过来,捉住我的手,咬我手上的黄瓜,边吃边说:“有,三点有一位,一个半小时的,冯女士,全身保健按摩。五点钟一位,一个小时,刘先生,精油推背。七点钟一位,一个半小时,刘女士,减肥按摩。这些都是老顾客,你的,嘿嘿,你知道的,其余的时间没有预约。怎么,今儿有什么活动?” 我回过头问阿丽:“今儿有什么活动?” 阿丽大笑:“上班呢,哪里会有什么活动?我的意思是,现在正好没客人,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 一下给你洗脸,嘿嘿,我也练练手。” “阿丽偏心,为什么不用我练手?”说话的是阿齐,说话的声音很含糊,嘴巴里正在吃东西呢。 阿丽笑得更加大声:“我就偏心,怎么样?谁让你没有阿劲长得帅?再说了,下面那个姐姐正在做头发,你呀,还是偷偷跑上来吃饭的,待会儿,还有得忙呢!对了阿劲,今天老板娘进了新货,刚从广州那边拿来的,给你用了试试!” 我苦着脸说:“阿齐,你别羡慕我,阿丽肯定是奉了老板娘的旨意,要拿我的脸做试验品呢。如果没有过敏,就可以给客人用,如果过敏了,就退货,就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话,我的头被重重敲了一下:“我这是为对顾客负责!谁让你的脸又白又嫩又娇弱,要知道,如果过敏的话,也不过遭两天的罪,如果没有过敏,就是你占了大便宜了!” 老板娘黄姐真是彪悍,这一下,敲得我头昏眼花。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就被她一把揪起:“去3号双人间,欧先生带了他朋友来,两个一个半小时的全身保健按摩。韩叔,你现在有空没?一起去吧。” 韩叔应了,我,当然也只能应了,谁让人家是资本家,我是打工仔呢? 黄姐在我耳边说:“欧先生那儿,用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欧先生名叫欧鹏,是工商管理局的,我们的爹,那是要好好哄着的。我们店虽然大,也还是个体户,这些人如果要使坏,我们准倒霉,而且倒霉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韩叔一起到了3号双人间,一进门,就被人一把搂住了肩,热气在耳边呵着,好听的声音传来:“阿劲,这段时间忙,没能来看你,你想不想我?”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欧先生,确实您很久没有来了。今天带了朋友?” 欧鹏掐了我一下腰,在我的脸上嘬了一下,道:“别这么见外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詹远帆,我朋友,小学、初中、高中都同学的好朋友。” 我伸出手,笑着说:“詹先生,您好,我是阿劲。” 那个詹先生半天没有说话,令我有些不安,便收回手,干笑:“欧先生,我来帮你做,韩叔,这是我师傅呢,他来为詹先生服务好不好?” 欧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就听到了一个鸭公嗓子说出了很不礼貌的话:“欧鹏,怎么这个人,是个瞎子?” 第 2 章 2. 我微有些不快。不过从小到大,管我叫“瞎子”的人多了去了,要生气,生不完的。更何况,他是顾客,顾客是上帝,我总不能得罪上帝。再而且,他是欧鹏的朋友,我不好说什么。 我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欧鹏的声音:“你不说话,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阿劲,你甭理他,他就是张乌鸦嘴,一说话,准得罪人。”恐怕是鸭公嗓子被捅了一下。 韩叔说话了:“詹先生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瞎子。这里,是盲人按摩服务,不是那种,嘿嘿,异性按摩。” 韩叔说话有些飘忽,硬生生逼出了我的冷汗。这位詹先生,没有得罪我,得罪了韩叔——韩叔最恨人提到“瞎”字,什么瞎说,瞎闹,瞎了眼,他一听到,就会很生气,这种情况下,他的客人,就会比较受罪。他会不管客人是不是习惯,都下重手,对客人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不过,会很疼很疼很疼的。 我笑了笑,让欧鹏在小床上爬下,给他捏了捏肩膀,然后进行穴位按摩。 欧鹏轻声地哼着。我知道有些疼,不过如果不用力的话,达不到效果,便笑着说:“如果力大了,吱声。最近是不是伏案工作比较多?颈椎肩膀比较僵硬,活动太少了一点?” 欧鹏一边哼哼,一边说:“可不是?这段时间写东西,从早到晚我在电脑面前,都没有时间起身,累死了。” 鸭公嗓子抽着鼻子,也在哼哼:“哎呀,师傅,好痛!轻点儿……咳咳,你可别这么说,恐怕还是出去潇洒得太辛苦了,好几天找你你都没空……” “那也是工作!应酬也很辛苦的,你不知道吗?哈哈……哎哟,阿劲,怎么使这么大力?” “因为力气大一点才有用!”我回答道,手劲一点都没有放松。欧鹏有两三个礼拜没有到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忙于工作呢,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我生气是有理由的。我跟欧鹏,有些暧昧。这家伙,我认识有将近一年了。别人请客,带他到我们店里做按摩,做了几次,熟悉了,这家伙开始疯言疯语,动手动脚,嘻嘻哈哈,打情骂俏。 后来,他会定期到我们店里来。当然不是占便宜——尽管我们老板娘巴不得他来占便宜——每次都有人请客,后来,有人专门给他办了卡,他就来得更勤了,每次都点我,让我帮他做。只要是单独来的,他都会点单间,把门关上,我跟他做按摩,他给我讲笑话。 给他服务,很让我开心。 我不知道我跟他算是什么关系。应该超过了按摩师跟客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像朋友,但是又好像不止。他对我不错。常常带水果和零食给我。他说是别人送的,吃不完,丢掉可惜,不如送我,让我养颜。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我喜欢听。 欧鹏说话很温柔,人又幽默,常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逗我开心,也有说不完的黄段子。我们常常笑声不断,嘴巴叽叽喳喳,抢着说话。 欧鹏很帅。虽然看不见,可是我知道他很帅。同事们都说他长得帅。比我高,比我黑,比我壮。穿衣服虽然不赶时髦,却很高档。当然也不是最高档的那种,毕竟他是一个公务员,不能太嚣张。不过我听对衣服最有见识的阿咪说,他只穿杉杉的,一件夹克总要上千呢。 我对他的外貌的了解,只能通过别的方式。他身上气味很好闻,有香水味,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他的头很圆。啊,不是,我是说,他的顶骨很圆,圆溜溜的,鼻骨很挺,颧骨的弧度很好,上颌骨和下颌骨吻合度不错。他的这个头,如果剃光头的话,头型一定很好看。 他的椎骨也长得不错,肯定没有驼背,也不是斜肩。肩胛骨比较长,所以他的肩膀很宽。四肢骨都比较长,所以他呢,手长腿长。这个人,必定是身体修长的。 他的皮肤一般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 般。当然,男人不要跟女人比皮肤。别人说他的皮肤比较黑,黄黄黑黑的,比较有男子气。我觉得很奇怪,又黄又黑,就男子气了?他们也说我太白,所以有点娘娘腔。我是不怎么服气的。我白,是因为我基本上不出门,很少有在外头晒太阳的机会。再说了,我白,是因为遗传,我老娘就很白。未必因此我就娘娘腔了? 当然,我不会因此跟别人吵嘴。说我娘娘腔的,都是些同事和交情比较好的客人,他们说这话,是打趣,不是骂人。 欧鹏也送过我衣服,一件羊绒衫,那个什么,羊羊羊牌的。阿咪说,这件羊绒衫很好看,淡青色,恐怕要一千多块。我不肯要,却被那家伙逼着换上了,还说这颜色,衬得我面如白玉,好看得很。既然如此,在天冷的时候,我就天天穿着。不过说老实话,我穿着不习惯。那衣服,太轻了,不够扎实。老娘打的毛衣,比较重,穿着很踏实。 欧鹏喜欢搂着我的肩,搂着我的腰,摸我的脸。 我给他做的按摩,慢慢的,有点儿不符合职业道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我并没有做穴位按摩,而是,那种,嗯,不规范的按摩。胸腹按摩的时候,我会故意在他的胸前流连,直到他的乳 头立起,才暗自坏笑着换地方。推背的时候,会比较多的在他的屁股上揉捏——他的屁股,很厚实,捏起来,挺过瘾。腿部按摩的时候,会故意地靠近大腿根,偶尔,擦过他的小老弟。 这是诱惑,是玩火。我知道。问题是,他先。 直到有一次,我帮他做胸腹按摩时,那家伙硬了。他硬嘛,也不关我的事,谁知道这家伙拉过我的手,让我帮他揉揉硬了的部位,我很踌躇,却抵不住他的央求,就帮了他一把。出乎意料的是,那家伙也帮我揉了起来,揉来揉去,两个人都爽了,之后,就常常多了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会摸我,也会亲我,甚至,也会亲我的嘴唇。讲老实话,我第一次接吻,用到舌头的那种,就是跟他一起做的。当然,帮别人揉小弟弟,或者让别人帮我揉小弟弟,他,也是第一个。 欧鹏是很,怎么说呢,会玩的一个人,什么娱乐场所都去过。他和他朋友说话,也常常不正经。当然,说得最多的是女人怎么样,偶尔,也听到他说如今男孩子如何如何。 我们之间的这种举动代表着什么,我知道一些,但也有些懵懂。店里面同事们说话,常常会或隐晦或直白地开一些带色的玩笑,按摩这一行,也常有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我们店里的阿标,就是这一类人,跟同□往的。我常听的一个台,也有播出这样的故事。 但是,对于现实社会的同性接触,我知道的真的不多。虽然我接触的人很多,可一般不是同事就是客人,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数。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娘外,对我最好的一个,王新民,比我大很多岁,是个医生,很老实很好的一个人。这种事情,我不敢向他请教。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欢同性。那个,十几岁的时候,准确地说,十四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男人了。那个人,就是王新民。不过他喜欢女人,怕失去他,我不敢对他表白。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表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是一段苦涩的记忆。当时,我在特殊学校读书,那儿的学生,都是特殊人等,像我一样的盲人,还有失聪的聋子,哑巴,等等,都是残疾人。当然,我们也知道自己是残疾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生来就看不见,小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慢慢的,知道别人是看得见的,而我是看不见的,而且,因为看不见,不仅生活很不方便,也不能正常地读书。再大一点,了解了失明到底是什么意味后,我差点崩溃。我不知道什么叫光明,因为我面临的永远是黑暗。我不知道颜色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形状是什么——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不规则的形状。我不知道花的可爱,也不知道动物的有趣。想象,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贫瘠到可怜。 进了特殊学校后,开始学盲文。那些书,尤其是图画书,极大地开阔了我的“视野”——这个词,真他妈的让我不快——同时,也更让我了解到我从未拥有也不可能拥有的一切。于是我变得蛮不讲理,变得愤怒,变得绝望,直到王新民走入我的生活。 他真是个极有耐心和爱心的大哥哥。作为志愿者,他和其他同学一起来到特殊学校,而我很幸运的,得到了他的青睐。跟其他的志愿者不同的是,他不是一年来一次或几次,而是每个星期都来,跟盲童聊天,帮助我们用手指和其他的感觉器官去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世界。 他带来了小狗,让我摸着,感觉着。带来了大狗,让我体会着狗有不同的种类。可爱的狗,彪悍的狗,稀奇古怪的狗。前前后后,他带来过十二只狗。 他任我发脾气,任我撒娇,任我胡言乱语。 我怎么可能不爱上他? 然后,他带他的女朋友来看我。当时我已经十六岁,想着他□已经有一年,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他,想要终身依赖他。当他说那个有着银铃般嗓音的女孩子是他女朋友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已经成熟,已经明白,如果我任性的话,他将永远离开我。因为很明显,那个女孩子在他心中,比我重要得多。 所以我表现得很好,非常好,好到让我自己吃惊。只是等他走后,我哭了整整一夜。然后,是许多夜的不眠,许多夜的哭泣。只是他每次来,我都表现得很正常。 然后,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真正绝望,并且,走出了这段无望的单恋。 欧鹏,是我喜欢的第二个男人,也是让我有欲望的第二个人。 第 3 章 3. “先生最近染了风寒吧?我听先生说话有些,呃,沙哑。”韩叔问那位詹先生。 我暗笑。说不定,那詹先生就是天生的鸭公嗓子呢。 “咦?你怎么知道?咳咳,是有些不舒服。喉咙痛,头痛,好像也有点低烧。”詹先生回答。 “我是觉得有些热度。不如詹先生,换个项目吧。我们这儿有种推拿项目,可以治疗风寒。”韩叔虽然讨厌那人,不过还是有职业道德。再说了,顾客满意,就能做回头客,要折磨他,有的是机会。 “瞎说吧!”詹先生嘟喃着:“怎么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 可能,江湖郎中哦……不用了,呆会儿我去买些感冒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韩叔的声音隐约带些怒气。詹先生不但又说了个“瞎”字,而且质疑了韩叔的专业操守和专业技能:“不要一味相信西医。中医,是中国文化中最宝贵最实用的一部分。再说了,欧先生是我们的老顾客,您是欧先生的朋友,我们不可能乱来的,您说是不是?” 韩叔的话,颇有点棉里藏针。别看韩叔平时话不多,毕竟年数大,见多识广,又长期从事服务行业,他真要开口,一般人还不是对手。 欧鹏也哼哼地笑了起来:“詹远帆,试试吧,没关系的,大不了没有效果。这儿的几位按摩师,还是很厉害的。你这家伙,就是名堂多,这也不信那也不信。你自己不也说过,感冒是治不好的?我看你也从来不去看西医。” “不是我说的……”詹先生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韩叔说:“请你把上衣脱了。” “嗯。”詹先生话里还带着不情愿,不过紧接着的唏唏嗦嗦的声音表明,他还是照韩叔的话做了。我估计,他有点怕了韩叔——韩叔那手劲,可不是盖的。 我让欧鹏转个身,躺下,站在他头的一侧,开始头部按摩。 “……是医生说的。”詹先生话没说完很不甘心,所以继续感冒的话题:“医生说,感冒是治不好的,总要有个把星期,不吃药,也会好。那些药,只是减轻症状而已……啊啊,真舒服这样……” 房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韩叔在给詹先生做精油推背。我心中又止不住要暗笑。现在还算舒服,然后就会有得疼了。而且这种精油,刚挨上皮肤还是爽快的,过了一会儿,就会让人有麻辣的感觉。 我左手托着欧鹏的头,右手捏着他的颈部,再按摩他的枕骨。欧鹏的枕骨长得很好,我喜欢的那种,圆鼓,按摸骨的理论,这家伙非富即贵。当然,跟那种富贵没有关系。他不一定能当上大官,也不一定成为千万富翁,但是生活肯定会富足美满。 嘿嘿,我很喜欢他的枕骨。我并不是贪财的人。不过有钱总好过没钱。现在的社会,在城市,没有钱,寸步难行。就算我几乎不出门,也知道钱的重要性。万一我丢了工作,没了收入,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水费,电费,我就没法子负担。再加上我可以不穿好衣服,可是不能不吃饭吧?尤其我爱吃水果,而水果的价钱……不说了。 詹先生又在哼哼起来:“啊啊,好痛!师傅,您轻点儿,好不好啊……” 别着急。刚才是掌平推法,是很温和的一种手法。现在大概用了拳平推法,呵呵,这个,就受不了了?呆会儿,还有肘平推法呢,岂不是会鬼喊鬼叫了? 欧鹏笑出了声:“姓詹的,你怎么越来越不中用了?我记得中学时打架,差点被人开了瓢,你哼都不哼一声的。” 詹先生的话都带出了哭音:“那时哪比得上现在啊?这分明是钝刀子杀人啊!” “说到钝刀子,我倒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相声。”我现在在给欧鹏做面部按摩,不能下重手,所以此刻他倒显得轻松愉快:“还记得么?一小孩子跟一大人一起说的,说孩子读书不认真,一句谚语,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 “哈哈,怎么不记得,那小孩子把它背成,刀不磨切不动肉,人不吃肉就得瘦……嘶,呀!我的个亲娘哎,您手下留情!” 我终于忍不住,终于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韩叔的声音也有了点笑意:“先生忍耐一下,良药苦口。如果轻轻推的话,只能够止痒,可治不了感冒。治不好的话,詹先生岂不是会以为我们在骗钱?” 我听到詹先生偷偷地“呸”了一声。我敢打赌,这厮,以后再也不敢来我们这儿了。 有点可惜呢,少了一个回头客。本来,欧鹏带来的人,只要我们的服务让他满意,欧鹏再敲敲边鼓,我们就很有可能得到一个vip。不过,这詹先生像是个雏啊,从来没有做过按摩似的,估计,也没有多少钱,恐怕来我们这,还消费不起吧? “我跟你说,执照的事情,你帮个忙,早点帮我弄下来。”詹先生又开口了,声音中,分明带着痛楚、怨恨和无奈。 啊,原来是个小老板。欧鹏的工作就是好,总是人家求他,他用不着去求别人。估计,这两人虽然是老同学,交情恐怕有限,不然,何苦请客再开口? “没问题。”欧鹏回答得很干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说,你这个店子,怎么开个没完?左一个右一个,每一个都要死不活的。如果专门搞一个,赚头还大些,我跟你说,可别贪多嚼不烂。我这么说你可别见怪。我们,十几二十年的好朋友,才跟你直言相告的。” “我知道,谢谢。到时候弄好,我再请你吃饭。” “吃饭啊……在外头吃饭我都吃腻了。唱歌跳舞什么的,跟你去有什么意思?那些小姐们,也看得不想看了,你也不能找几个纯情大学生中学生陪同什么的,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再请我来这儿按摩吧?”欧鹏不怀好意地笑了,然后我觉得大腿根一热,这王八蛋,在摸我的大腿。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韩叔跟我一样,是盲人。欧鹏动手动脚,他老人家是看不见的。可是詹远帆应该是明眼人啊,他若是转个头往这儿瞟上一眼,岂不是看得真真的?他会不会惊讶地大叫一声,然后落荒而逃啊? 我稳住心神,在欧鹏肚脐周围摩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欧鹏轻轻地笑了一下,手伸向了我的大腿内侧。 我无限疑惑。一个人,在他朋友跟前同另一个人举止暧昧,其动机有几种可能:一是在朋友面前炫耀,炫耀自己手段高强,什么人都搞得定,炫耀自己的权势,或者炫耀自己的魅力。二是让朋友知道,这个人,跟自己关系非同寻常,不仅仅是暧昧,很可能是一种,怎么说,恋人的关系。这不就是变相的出柜? 那个朋友,如果只是酒肉朋友的话,可能会大笑,会恭维,会打趣。如果是至交好友,会祝福,会为他高兴,或者,劝告。 可是詹先生突然没有声音了。韩叔让他坐起来,他就老老实实地坐了起来。然后是拿穴道,不是一般的疼啊,可是那姓詹的,硬是一声不吭,只是呼哧呼哧喘粗气。 他被吓坏了。 所以,那个詹先生真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 是他的好朋友,也真的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里,多多少少也算是娱乐场所,客人吃服务员豆腐的事,也算屡见不鲜。那家伙,是没有怎么在外头混过吧?少见多怪。当然,也许,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的调戏另一个男的? 欧鹏此举,又是为了什么呢?一进门就跟我嘣了一下,当时我还想呢,别影响不好,他有人陪同一起来的,传出去,就不好办了。可是这家伙,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事先跟他朋友说了他和我之间的事情,所以不怕把他朋友吓出心脏病:还是因为他想以这种方式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抑或,他,他妈的压根就把我当作一般的小姐少爷呢? 我生气了。于是我的脸垮了下来,并不理会他乱动的那只手,而是按部就班地施展手法,继续按摩。 也许他看到了我的脸色,那只手,慢慢地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按摩室中一片安静。欧鹏不说话了,也没有乱动。他肯定在打量我,只是,我看不见,所以无从猜测他在想什么。我只能继续绷着脸,表明我心中的不快。 而且此时,我又开始痛恨起我的失明了。看不见,就永远处在弱势。被人观察,被人注视,而自己,茫然,无从捉摸,无法反抗。 第 4 章 4. 给刘姐做完减肥按摩,我的胳膊都要酸了。这一天,我累得够呛。 其实吧,我是有心事。我在想着欧鹏。他走的时候客客气气,可是也有些冷淡。本来也是,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眼色,没想到,今天,我给他样子看了。詹先生哼哼唧唧的,也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跟韩叔说声谢谢。真是没有礼貌。 我吧,一不高兴,就不大爱做声。可是休息的时候,正是同事间说八卦的好时间,人家说,无论如何,我也得应答。于是我得打起精神跟哥们姐们闲聊。 偏偏今天预约的几位客人都是嘴巴比较多的,跟他们服务,还得顺带聊天。如果他们光是说自己的事情还好办,我只要嗯嗯地答应就行了。可是不,今天很邪门,似乎他们都能看出我情绪不大好,纷纷对我表示关心。我不大擅长一心二用,而且,也不大喜欢胡说,所以应付起来觉得格外吃力。 尤其是刘姐。给她做减肥按摩,是从头到尾的体力活,她呢,又特别热心,如果我装傻,她就会开导我,乱给我出主意。 所以走到休息室时,我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瘫倒在沙发上,养神。 有人靠近我,阿咪笑嘻嘻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阿劲,首先有人打电话找你,姓欧的,好像是熟客。是噢,中午他才来做过按摩呢。我说你正在上班,他说那过一下子再打电话来。你在这儿等着啊,我要干活去了。” 我笑着道了谢,又靠下,嘴角耷拉下来。今天预约的客人都已经服务完了,如果没有临时上门的,那么在此等一下,也没有什么。不过如果生意太好,那就对不起了。 一个人坐到了我身边,趴到我的肩上,凑到我的耳边,笑着说:“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说说看哈,是不是钓到了腿子?” 是阿标,有个做生意的男朋友的我店的男美发师。他很喜欢这样耍我,我也并不讨厌,就懒洋洋地说:“明明是不高兴,怎么能说是□地笑?是不是你现在笑得特别□,没有人表扬你,所以你在这儿引人注意?” “讨厌!”他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你们来瞧瞧,这小王八蛋是不是笑得乱七八糟的?这嘴角翘的?” 我有些诧异,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嘴角,果然,是翘着的。这个,让我有些恼羞成怒,便握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捏,捏得他哇哇乱叫,不停地求饶。 正闹得欢的时候,外面柜台上的电话铃响了,有人接了,然后是阿红的声音:“劲哥,电话!” 我站起来,顺势把阿标压在沙发上,使劲地挠他痒痒,害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才摸着出了休息室。 果然是欧鹏的电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阿劲,在干什么呢?你们那儿,好吵。” 我回答:“跟同事闹着玩呢,那个贱骨头,缺少调教。” 那边传来了笑声:“你还真淘气……喂,还生气啊?” “哪有?”我逞强地说,转了个身,背靠着柜台。 “有空不?如果有空,我去你那儿,给你赔罪。” 我吃吃地笑:“不要。你中午才来过的。而且,这儿人多嘴杂,我打个电话,都有人在旁边偷听。” 话音未落,我两旁的好几个人飞快地往后撤,然后又是“哎呀”一声。准是阿红动作幅度过大,碰到什么地方了。 欧鹏哈哈大笑:“他们这么欺负你吗?干嘛不跟老板投诉?我也可以帮你出气呀。” 我抿嘴一笑。这个就不必了。一来他们都无恶意,好玩,跟我关系好才会这样呢。二来,就算有人恶意的,我也不怕。便说:“省省吧,你有时间和精力操这个空心?” 欧鹏又笑了几声,问:“那,去你住的地方行不行?你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合租房子?” 我挠了挠头,留了个心眼,道:“啊,那个,我单独住。” “什么地方?” “工作的地方,楼上。” “那,我半个小时以后到,行不行?阿劲,这些天不见,我还真是怪想你的。” 我撇了撇嘴,答应了。 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当然,给我打电话不大方便。家里没有装电话,我也没有手机——一个瞎子,拿着手机做什么?只管接听不管拨打么?那不是浪费钱?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老娘,新民哥,新民老婆,偶尔奶奶也会打一两个,在上班的地方接听就可以了,完全够用。业务电话,咳,当然是由老板管啦。反正,我也不会接私活的。 话说,也有人劝我接私活。反正我就住在楼上,又是一个人住,接了私活,就不用分成了。这是以前一个同事——也是一盲人按摩师——跟我出的主意。他说,他可以让他姐姐来帮忙,我们自己私下搞个,那什么,个人工作室。 当时我就很委婉地拒绝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不想混为一谈。在家里,毕竟放松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裸奔,也没有人管我。如果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 家里接活,那什么时候客人来了,我的家就成了工作室了,我不喜欢。 更何况,那人靠不靠得住还不好讲。他跟他姐姐一起入伙?那我岂不是要把我老娘也拉进来?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自立,又让老娘整天伺候,我不是又活回去了?再者,我老娘现在快活着呢。她为我辛苦忙了二十多年,也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还有,我其实很愿意跟人打交道。当然,我比较有防备心,不轻易相信别人。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愿意听听别人说话,就算多了解一下社会和世界,多了解一点人性,其实,这个也是很有乐趣的。 我换过几个老板——地点倒是没有换过。无论是哪一个,对我都还不错。老娘都会事先拜托他们照顾我。同事,虽然也许成不了知心朋友,不过也挺说得来。 我跟老板娘请假,老板娘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拿好李姐洗干净的衣服,离开了工作场所,到了楼梯间,开始爬楼。 很是奇怪的,精神头居然又回来了。我一步跨两级台阶,很快就到了我们那层楼。 那什么,我住二十一层,挺高的,爬楼还要数数,有几次,都上错了楼层。还是新民哥体贴我,做了个门牌,挂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每上一层楼,摸一下,我就知道是不是要到家了。可是没过多久,某个讨厌的家伙把牌子摘走了,害得我没摸到,继续往上爬。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因为看不到嘛,所以盲目相信那块指路的牌子,直到我觉得不对劲,才又惶惶然下了楼,最后没办法,只能敲别人的门,问清楚楼层,这才回到了家。 那一次,折腾了两个小时。所幸,那天我不大舒服,感冒了,吃了晚饭就下了班。不然,按正常的下班时间,得十二点,那样,我就只能在楼道上蹲一宿了。 我无不委屈地跟新民哥诉苦,新民哥跟着我一起好好地骂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缺德的家伙一顿,又摸摸我的手说:“是不是那个时候慌了神了?其实不要太紧张。摸牌子不到,可以摸钉子啊,不过要小心一点。就算没有钉子,也有钉子留下的窟窿嘛。不可能连窟窿都被填了?” 我猛点头。 可是事实上,窟窿真的被填了。牌子是被物业保安摘掉的,因为影响大楼的整洁。尽职尽责的保安还拔掉了钉子,然后用888把那个窟窿堵了起来。 这事情,是我老娘听说的。她呀,跟大楼保安聊天——其实,还是为我寻找更多的保护者——听他们说有人在楼道上钉门牌,还说那样不仅难看,而且多危险啊,如果被小偷强盗利用,就麻烦了。 老娘忙告诉他们说,这是我的盲人儿子的指路的东西。保安大惊失色,他们,还真没有想到这茬。不过,通过沟通,他们同意我再做一个指路的牌子。 于是,他们帮助我在我顺手的地方,每一层都作了标志。用盲文做的。我写在纸上,他们帮我弄在墙上,占地不大,不显眼,又不会给不法之徒留下什么线索,对我而言,就太方便了。 新民哥笑着说:“是我考虑不周,真是对不起阿劲了。” 我歪着头笑得像朵花(我老娘老是这样形容我),除了谢谢,就是撒娇了。 所以,我每次上楼时,摸到那个表示楼层的盲文,心情总是,怎么说呢,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什么时候才会有个人,像新民哥那样对我好呢? 第 5 章 5. 一进门,我把一个大瓶子装的饮用水放在床头,就拿着衣服去了厕所洗澡,刚刚洗完,就听到门铃响。这个欧鹏,这就到了。 我匆匆套上睡衣,走到门口,按了按对讲机,问:“谁啊?” 对讲机传来了欧鹏声音:“我操!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那什么,我,欧鹏。靠,你这儿怎么还有对讲机?” 我把门打开,放了欧鹏进来,刚准备说话,就被这家伙一把抱住,然后,他那张嘴就凑过来,咬住了我的嘴。 我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家伙的舌头真是要命,硬是翘开了我的牙齿,伸了进来,碰到了我的舌头,然后就拼命地在我嘴巴里搅啊搅,弄得我喘气都喘不过来。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轻声地哼着,搂住了他的腰,身子也紧贴着他的身子。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分开,我便用袖口擦了擦口水,喘息着问:“怎么这么有空啊?中午才来的,现在又来报道。” “这不是想你么……更何况今儿你还生气了……宝贝儿,为啥生气啊?我朋友在,不好紧追着你问。哦,对了,你这儿,怎么还安个对讲机啊,别人家里安的对讲机是方便开楼道门的,你这儿,怎么也安上一个啊?我没有料到会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一瞎子吗?猫眼,我没法子用,所以老娘帮我弄了个这个玩意儿。”实际上是新民哥帮我弄的,说万一有打劫的上来,我可以多一层保护,并吩咐,不是熟人可绝对不许开门啊。不过我跟欧鹏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没必要告诉他。 “哦。”欧鹏在房子里转圈圈:“你这里,还真够干净整洁的。”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客厅,有一长沙发,靠墙放,墙角一小茶几,沙发前面就没有茶几了。靠墙还折叠着放了几把塑料椅子,一个折叠桌。一电视机柜,上面,一台小电视,据老娘说,是二十九寸彩色的,主要是她来这儿的时候可以看。我呢,有空的时候也会打开,听听。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厨房,当然有炊具和餐具,不过也只有老娘过来的时候用用,用完,她都规整得很整齐。厕所,当然也没有什么,挂墙上的三排架子,放着洗漱用品和毛巾。我的卧室,一张大床,两床头柜,一边上面放一套小音响,另一边上面,几本书。床头柜过去靠窗,一小书柜。这边靠墙,一个大衣柜。 我笑眯眯地说:“我老娘定期来帮我打扫的,所以才这么干净啊。” 欧鹏拖着我的手到了卧室,拉着我往床上一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我还真是太忙了。工作上的事情繁多,而且,我有打算升级,要写文章。又要应酬,跟上级,跟同事,跟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我还打算读研究生,在职的,就是那种,呃,不脱产的,你明白?” 我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 点了点头。 “要去找学校,找老师,找门路,还得他妈的又开始学英语……咦,这个,是盲文书?你会盲文?” “呸!”我轻轻地踹了他一脚:“我也读过书好不?特殊学校学习过的,虽然不像你读过大学,盲文,总归要认几个字,不然,钱都没有办法用。” “呵呵,看不懂。”欧鹏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好:“这书,挺贵吧。” “嗯,最大的问题是,不多。盲人出版社出的盲文书不多,种类比较少。而且,也不大好买。” 欧鹏嘻嘻地笑了,把脚靠在我腿上,问:“今儿怎么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朋友在旁边,你怎么也这么乱来?不怕在你朋友面前穿帮?还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很好玩?韩叔看不见,你那朋友可看得见。” “哦,就因为这个事情啊。你放心,詹远帆跟我老交情了,这人,嘴巴虽然不招人待见,却不是个喜欢乱说的人。你觉得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 “哼哼,他今天被吓坏了吧?” “啊,你呢?也吓坏了?还是觉得我太轻挑了?或者,因为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看你所以特别特别生气?呵呵,我还真是很想你,不过,告诉你我是真忙……对了,我带了一箱火龙果,很好吃的,你等等哈,我去帮你削一个。” 欧鹏离开床之间,又伏到我身上跟我亲了两下,这才往客厅走去。 我翻了个身,抿着嘴笑了。这厮,在哄我,在赔礼道歉,就行了。我可不能太搬俏,不然,没意思。我又不是一小姑娘,总是撒娇,成什么样子? 我静静地躺着,听欧鹏去了客厅,打开了一个纸箱子,然后又拖拖沓沓地去了厨房。找刀子找碗,过了一会儿,又来到卧室,把一玻璃碗搁在了我的胸膛上,然后他在我耳边说:“来,乖,张嘴。” 我张开了嘴,咬住了他送到我口里的火龙果。这玩意儿我没有吃过,粉粉的嫩嫩的,有点甜,感觉有许多籽的样子,舌头动了动想要把籽吐出来,可是太细太多,做不到。我歪了歪脖子,含糊地问:“要不要吐籽?给我另外拿个碗来。” 欧鹏哈哈大笑起来:“没吃过?呵呵,不用吐的,吞下去,这个,又不是西瓜籽。再说了,有时候我吃西瓜,也不吐籽的。” 于是我吞了下去。 “好吃吗?再来一块?” 我点点头,又接了一块吃。这个,确实还不错。 我感觉,胸膛上的碗被拿开了,睡衣的扣子被解开,一只大手,摸上了我的胸,逡巡着,到了我的小肚子。旁边欧鹏吃吃地笑:“嘻嘻,你还真是白,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男孩子?喂,你们同事也说你白吧?” 这话好无聊。不过,欧鹏的手心挺烫的,摸得我很舒服,我便不反驳他了。 然后胸膛又突然一凉,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在动,凉凉的,是不是火龙果的果肉?欧鹏要玩什么?我有些紧张了。 以前吧,跟欧鹏有亲密接触的时候基本上是在按摩室进行的,单人间,门关着,一般没有人打搅。很刺激,不过因为地方的关系,每次都很快,我反而比较安心。此时,在我住的地方,单独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闯进来,我倒有些怕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连口中的东西都忘了咽下去。 是欧鹏拿着火龙果的果肉在我的胸腹上摩擦着。这家伙开始用力了,我几乎感觉得到,果肉在我的身上被压瘪,然后被那家伙用手指头涂抹开来。凉,可是,也不算太凉。而且奇迹般的,我觉得热了起来。 身边的欧鹏动了起来,然后,胸腹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然后,皮肤被吮吸。 哦我的天哪,这家伙的手拿着果肉在我身上大力地揉搓起来,他的舌头和嘴唇在舔着,在吮吸着我的胸膛。凉凉的果汁和果肉,然后是滚烫的舌头和嘴唇。他把我当作什么啦!佐餐的甜点吗? 可是我兴奋起来了。 然后是咪咪那里,天,他拿着果肉在重重地揉搓着我的咪咪。然后,他在咬,哦,不,在舔,天啦,他真的在咬,然后是吮吸,力度,力度很大! 我想骂他,想推开他,甚至想踢他一脚,可是却始终没有动。因为那感觉太诡异,甚至,诡异到让我着迷。 “啊,”欧鹏的声音有些哑了:“宝贝儿,你的味道可真好。” 我无力地说:“你弄我一身的口水……” “呵呵,还要弄更多……” 他的声音让我觉得心里痒痒的,让我想要听更多,所以我问:“弄哪儿?怎么弄?”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随着声音,更多的凉滑的果肉被弄到了我的身上,胸前两点,到中央,顺着往下,到了肚脐。 欧鹏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的嘴唇在我的身上流连,一直向下,到了裤腰那儿,然后,睡裤被褪了下去。 我的欲望,肯定是怒气冲天,因为硬了很久,却没有得到抚慰。不过,它很快就得到了照顾。又是冰凉的感觉,然后,热的手和冷的果肉包住了我的鸡鸡。 我轻声地叫了起来,那个声音,很古怪,不像是我发出的,可是又确实是。而且,轻叫了两声之后,我发现,那只手突然动得厉害起来。 王八羔子臭皮蛋!这么好玩么?我想要骂人,想要发脾气,可是他妈的太舒服了。跟他以前帮我弄的相比,更加舒服。 “舒服吗?宝贝儿?想不想要更舒服?”欧鹏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不过针对他的问题,我当然是点了点头,颤巍巍地说:“要~~~~~~~~” “嗯,那,我让你爽到天去,好不好?” “好~~~~~~~~~~~~” “不过,”欧鹏又开始亲我:“你爽了之后,也让哥哥爽一把,行不行?” 我的脑子在说不行,可是我分明地听到了我的声音在说“行”。不行,这样太危险。谁知道这个人想要干吗?也许,是我不能承受的事情。可是,无奈,我的鸡鸡已经控制了我的大脑。我喘着气在欧鹏的嘴里说:“求你,我想要~~~~~~~~~” 欧鹏轻轻地笑了。那笑声中,带了些得意。我有些警觉。可是鸡鸡所感受到的抚摸,把我的警惕心驱逐了。 更多的果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 被蹂躏在我的鸡鸡上,他的手法,真是高超,热的手,凉的果肉,太让我失神了。 可是当我的鸡鸡进入到一个温热潮湿的所在时,我才发现,这刺激,一重赛过一重,简直让我无从抵挡,而我,也不想抵挡。 生平头次,我冒险了。 我的鸡鸡那儿,传来了吧嗒吧嗒唧唧呱呱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怀疑,欧鹏不是在吃我鸡鸡上的果肉,他分明就是在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吃掉了我的鸡鸡。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下腹,让我的身体的一部分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一部分□。自动的不需思考就做出的动作,给了我无限的快意。 我要射了,我的兴奋,已经攀爬到了顶点。我伸出手,捉住了欧鹏的头,更加用力凶猛地撞击着他的口腔。 可是不知怎么的,欧鹏却脱离了我的掌控,把我的那一部□体从他的那一部分中弄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加快了□的速度,直到我身体几乎痉挛,终于射了出来。 我的心,似乎要跳出了胸膛,精神有些恍惚。他仍然在□着,榨出了我最后一滴。 然后,他移动身体,到了我的头这边,一根滚烫的东西打在我的嘴唇上。声音越发沙哑的欧鹏说:“宝贝,轮到你了,尝尝哥哥的肉肠味道怎么样?” ++++++++++++++++ 终于开始写h了。。。好费劲~~~~~~拿票票来~~~~~~~~~ 第 6 章 6.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巴。 从来没有想过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方面我的知识实在是贫乏,因为没有人教我,我也无从得知。a片,我是没有的,能从哪儿去弄这玩意儿啊?就算有,我也没法看。老娘不会给我准备这种东西,当然也不会跟我谈如何交欢的事。新民哥,当然也不会。我怀疑,在他心中,我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他对我十分关心,但是没有关心到这个上面来。 我所知道的,几乎都是从同事和客人那里听到的黄色笑话。几个男同事很喜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说许多美发厅会容留卖 淫什么的,那个时候,自然会说些带色的东西。客人们也会唧唧歪歪地说些风流趣事,有些还说得绘声绘色,不过大多是他们之间开玩笑,倒不怎么跟我们这些盲人按摩师说这个。 不过我有听阿标说过,男人的精 液很有营养,能够美容。当时有些女同事在哈哈大笑,有人说他讨厌,有人表示赞成,还有人问他,那根□吃起来,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我记得阿标只是笑,不再往下面说。 所以,我是有些好奇的。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奇怪的滋味。 欧鹏在我旁边动了动,开始把他的家伙往我的嘴里塞。热气腾腾。我想他那玩意儿肯定是热气腾腾的。有东西从那里面分泌出来,味道,不好,也算不上让人难受。 可是那玩意儿在膨胀,在我的嘴巴中进进出出,让我觉得有些吃力。然后,口水又控制不住要流出来了。肯定很恶心,所以,我想办法把口水吞了下去。 欧鹏哼了起来。然后,他跨坐在我的胸膛上。他的屁股蹭到了我的皮肤。他抓住了我的头,开始往我嘴巴里面用力地捅。 我有种要呕吐的感觉,赶紧用舌头把那玩意儿往外面推,就听到欧鹏呻吟着:“啊哈,宝贝,对,就这样,舔一舔,吸一吸,让我进去更深一点……可是,千万不要咬……” 我觉得没力气了,嘴巴要闭上,却闭不上,腮帮子无比地酸麻。我觉得有些委屈。这个,不是欺负我看不见吗?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想要求饶,却说不出话。 欧鹏似乎更加激动,动作更加粗鲁,好几次,捅到了我的喉咙深处,害得我差点呕了出来。 那家伙,无耻,无赖,无聊。我心中痛骂着,躲无可躲,只得拼了命地吸吮,偶尔也用舌头舔一下——不过那个难度确实很高。 那家伙跨坐在我的身上,我的双臂,也被夹在他的双腿之间,动弹不得。我好像被禁锢了,我的口腔,成了那家伙泄欲的工具。 我的眼泪哗哗的,怎么都忍不住。那家伙越动越快,快到简直令我无法承受,然后,他的那根玩意儿突然胀大,一股一股的东西,喷进了我的口中。 我想吐,却吐不出来,好些被我吞了进去。 还在射着的时候,他把那根从我口中撤了出去。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脸上,热热的,打得我的脸都有些痛,跟我的眼泪混合在一起了。 我撇撇嘴,口中的口水和他射出的东西终于还是从嘴角淌了出来。 他用手指在我的脸上抹着,将那粘稠的液体和我的眼泪抹得我一脸都是。一股腥臊的气味冲入了我的鼻孔。 我抽泣起来。 欧鹏从我身上下来,只是喘息,并没有说话。他继续将我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涂抹,摸到我的脖子上,甚至是胸膛上。 死了算了。我这样想。真是可耻,真是羞死人了。 欧鹏喃喃地说:“好性感,宝贝儿,你这个样子好性感。怎么还在哭啊?特别难受吗?把你嘴巴捅伤了?” 我抽抽嗒嗒的,摇了摇头。 “宝贝儿,委屈了?我可是先让你爽了的啊。你操我嘴巴的时候就很好看,我也觉得很舒服啊,靠,煽情的呢……有来有往啊……好了好了,不该射在你脸上的……不过颜射,很过瘾呢,下次,你也射我脸上好了。” 他爷爷的。欧鹏说话的声音慵懒而色情,听得我,怒火消失了。可是我不饶他,啜泣着说:“你还射在我口里了……好难吃……” “呵呵,高蛋白呢,有营养啊,给你滋补的,宝贝儿……我就知道,白天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有喂饱你啊,以后一定不会了。下次,我们六九,啊?你帮我弄,我帮你弄,你也射到我口里好了,脸上也行。” 我继续哼哼着:“射你脸上,我看不见。” “啊,这样啊,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感觉啊。这样,将脸上的□这样涂抹着,他妈的可真是色 情啊……宝贝,你这样,是做面膜呢。” 我浑身瘫软,没有力气,只能哼哼:“讨厌,难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 欧鹏拉我起来:“得,你这儿能洗澡吗?哥哥帮你洗澡……” 我顺从地爬了起来,伸手去抹眼泪,却摸到脸上黏黏糊糊的东西,脸一沉,嘴角却翘了起来。其实吧,真得很舒服。他帮我的时候舒服得不得了,我被他弄的时候,嘴巴虽然有些难过,奇特的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好像在持续兴奋,似乎高 潮还未过去。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厕所走,我摸了摸他,咦?什么时候他也已经全部裸着啦?我摸了摸他的屁股,鼓鼓的,非常的肉感。顺着摸了上去,腰,挺精壮有力的,哎呀,真是喜欢……哎哟! 我按住了我的左肩。靠,在家里,怎么也会撞到墙了。我又伸手摸了一下,是厕所的门框。唉,这么窄的门,两个人一起进去,能不撞墙吗? 欧鹏唧唧咕咕地笑着,帮我揉了一下肩,又打开了水龙头。 我突然抱住他,贴住他的脸,拼命地在他的脸上蹭着。他一边躲闪,一边大笑,也“哎哟”一声,然后,“操,踩到坑里去了!” 我手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三下两下洗了澡,又相互擦了身体,我们又回到卧室。 我往床上一趟,枕头上的被子取了下来,闻了闻,似乎没有异味,大约没有脏东西落在上面。我听到欧鹏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好像是去了厨房,厨房里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然后又回来,细碎的声音,好像在穿衣服。 我有些放心,又有些不爽。 欧鹏说:“本来还想在你这儿睡的。不过还是算了。明天我们八点要开会,不能迟到的。跟你睡一块儿,明天准打瞌睡。”我的嘴唇被亲了一下:“咱们下次再来哈?” “什么时候?”我面对着他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明天,也许得等下个礼拜。反正,来之前我跟你打电话啊?你好请假。我觉得啊,在这儿做,爽快多了。” “爽快?”我冷笑了一下:“你还有什么名堂。” 床一沉,这家伙,又压在我的身上了:“我的名堂多得很呢。要不要一样样试过来?” 我咯咯一笑:“来呀,谁怕谁?” 欧鹏趴在我身上,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行,还不走,就走不成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小心啊。碗,我已经给你洗好了,垃圾我带走。早点睡,不用送我。” 我还是爬了起来,穿上拖鞋,握住他的手:“还是要送送的。我得把门反锁上。” 我们缠绵地吻着,抚摸着,几米路,走了好几分钟。他走出门,把门带上。我反锁了,靠在门口笑了两下,往卧室走去。 没两步,却绊到一个东西,差点摔倒。幸亏我走得慢,不然,肯定摔一个大跟头。我摸了摸,是个纸箱子。欧鹏那个王八蛋,纸箱子怎么能摆在路中间,不知道我是盲人吗?我把箱子移到墙角,打开,摸了摸,很奇怪的果子,比我的一个拳头大,光滑的皮,却有那种,啊,怎么说,鱼鳞一样的东西,鳞片?当然比鱼鳞要大多了。 那么,这个就是火龙果了。我数了数,大约有十来个,这么硬的壳。可能,这果子,得削皮。靠,我怎么削啊?不如喊老娘一起来吃。那什么,干脆送给老娘好了。不过,这个,是欧鹏送给我的东西呢。干脆,让老娘全部帮我削好? 我会吃撑的。 我像个白痴一样傻笑着上了床。虽然累,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侧身打开了收音机,几首歌曲过去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刚刚,时钟敲响了十二下,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您是孤枕难眠,还是刚刚happy了回来,难以入睡?您是有满腹的牢骚无处倾诉,还是有着幸福的秘密想要与人分享?无论是那种情形,都欢迎您拨打热线电话xxxxxxxx,我是晴娃娃,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夜里,请让我的声音陪伴着你,送你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 7 章 7. 这个节目我听了好久了,差不多一年快两年吧。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搞笑,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打电话去,诉说各种各样的烦恼。当然,也有真的去分享自己的快乐的人,甚至还有纯打电话调戏主持人的,感觉稀里糊涂,乱七八糟。 所以呢,我会在无聊的时候听一下,听到更无聊的东西就转台,直到有一天,听到一个女人打进去的电话,说她是一个什么公司的白领,爱上了自己的老板,可是老板有老婆有孩子,这个,令她分外不安,于是打电话问她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第三者的故事。男人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于是开始花心,对家里的黄脸婆不满,在外头乱搞。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固然被这种男人吸引,同时恐怕也是想少奋斗十几二十年就能得到丰沃的生活,所以呢,铤而走险。 说这个故事老掉牙,是因为我听同事说过类似的情况,客人们,尤其是那些手中有些钱的客人们在聊天的时候,也喜欢说这类型的故事。男人有钱就变坏,是因为他们有变坏的资本。金钱,是现代社会人人都追求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有了钱,就可以浪漫,就可以过舒服的日子,谁不喜欢? 而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虚荣而又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有钱的男人除了有钱之外,还多了其他的优点。他们会很大方。小气的男人显得斤斤计较,显得心胸狭隘,显得没有气派。有钱的男人能够很好地打扮自己,穿着讲究,显得相貌堂堂。连我这个瞎子都知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不然,那些名牌衣服凭什么贵得那么离谱? 而且我还知道,有钱的男人并非都脑满肠肥。有些,有了钱了,更讲究生活品质,他们会健身,会修整,甚至会到我们这样的店中来做脸。他们,客观上说,比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更有魅力。 有钱的男人开着车。想想看,漂亮的女人,坐私家车和坐公共汽车相比,会更喜欢哪样? 有钱的男人会送吃的送穿的送首饰。有钱的男人会请你吃西餐,坐邮轮。有钱的男人会带你去旅游,会给你准备烛光晚餐,会带你去高级会所喝洋酒,唱歌跳舞。所以,漂亮女人为什么会不喜欢有钱的男人呢?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 这些话,是我听某个客人说的。其中一个,很有钱,也为此自得。另外一个,则比较偏激,讲话很刺耳。听了有钱男人的诉说之后,偏激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那些漂亮女人都爱幕虚荣,一个个,贱得不得了!” 有钱男人哈哈大笑,问偏激的男人:“那,两个女孩子在你面前,一个东施,一个西施,你选谁?” 偏激的男人噎住了。 “那就对了。男人选女人,首先就看漂亮,碰到漂亮的女人,就失魂。你看桀纣,还有那些贪图美色的皇帝,为了漂亮的女人,不但丢了国家,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而女人找男人,为什么不能选有钱的?仇富,是要不得的。” 当时我心中赞叹,有钱的男人,就是心胸宽广。 当然这个念头在服务下一位客人的时候马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接下来的,凑巧,也是一个有钱的男人,至少他说自己有钱,我的同事们也认为他很有钱。那家伙,简直就是为富不仁,他妈的名堂多得要命,说话猥亵,还对我动手动脚,居然还问我陪不陪客,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火冒三丈的话:“男人女人我玩得多了,还没有玩过瞎子呢!” 靠,我操?……¥*—……#?—((……*—¥%¥#*……(…………¥……%#¥……*( 我在心中骂了无数的脏话,面上还得带笑。 “所以,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不要说整体如何如何,要看各人。你看这个社会动不动就说八零后怎样怎样,九零后怎样怎样,男人如何如何,女人如何如何,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各个年龄层,各个阶层,都有好人,也有坏人,都有有魅力的人,也都有渣滓……”这是我跟新民哥聊天时说起这件事情新民哥对我的谆谆教诲。 所以呢,当我听到那个女人打电话后,我哑然失笑。这个,还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说来说去,不就是说破坏别人家庭是不道德的,还有啊,不应该爱幕虚荣啊什么的。老套的答案。 晴娃娃说:“啊,既然人家有家室,那说明你的行为,实际上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是不道德的。” 果然!我撇了撇嘴。看样子,我也能当电台主持人。嗯,我的声音,似乎也挺不错呢。 “可是,我爱他呀!就算他净身出户,我也爱他,也愿意跟他在一起。更何况,他和他老婆已经没有感情了。没有感情的婚姻,难道就是道德的吗?他们在一起,三个人都吃苦。两个大人吵架,孩子不也受到伤害吗?他总是抱怨,他老婆不理解他,整天就是柴米油盐的,没有一点生活情调!” “嗯,他有打算离婚吗?” “他答应我离婚。我也知道这样做对他老婆很残忍。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他,离开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离了谁,地球照样转。没有了这个男人,还有另一个男人。像我,连光明都没有,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那,我们换个角度去想,好不好?你说你喜欢他,爱他,愿意跟他结婚。只要他离婚,你就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净身出户,你也喜欢,是不是?” “当然!我也有工作的,我拿的钱也不少,足够自己用。他……也算是高官,要重新买房子,也不过一两年的事情啊!” “他的孩子呢?”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他很爱孩子。不过,就算是当后妈也没有关系,我愿意做一个很好的后妈,我会把他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这样啊。我们不妨分析一下啊。如果孩子跟他,就需要他的照顾。如果他把时间放在照顾孩子上,事业肯定受到影响。如果顾着事业,你来带孩子?你确定,你能全心地爱着孩子,超过爱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为了他自己不再要孩子?” “我能做到。” “我相信。可是,如果你做到了,孩子不领情呢?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也讨厌你,憎恨你,在他的父亲跟前说的坏话,甚至想方设法整你呢?” “不会吧,我对他好,他应该也对我好啊。” “你太天真了。小妹妹,请想一想,他的家庭,是谁拆散的?是谁害得他妈妈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是谁害得他不能跟父母在一起?是谁,使他的母亲成了弃妇,使他的父亲成了负心的人?孩子,只有一个母亲,他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的身上的。” “怎么会?怎么努力都做不好吗?” “不一定,有很好很成功的后母。可是这样,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需要做父亲的全力支持,以及做母亲的原谅。这个,很辛苦的。” “不会吧……”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看吧,小妹妹。如果你跟这个男人结了婚,谁来管家务事?谁来做饭洗衣服搞卫生?现在你跟谁住在一起?你吃食堂还是在父母家吃饭?你自己做?做什么?你想过没有,跟一个男人组织好一个家庭,需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饭菜,谁做?你做,还是他做?如果是你做,你做得好吗?知道他的口味吗?如果他做,他做的,你爱吃吗?他会做多久?天天做,还是一个星期一次?他现在帮老婆做饭吗?还是他老婆在做?他老婆做饭做得好吗?你跟他老婆比起来,谁做得更好?你知道如果自己做饭,一天至少要两顿吗?如果在家吃早餐的话,那就是三顿了。他会认为你处处都比他老婆好吗?你也许比她年轻,也许比她漂亮,可是,你真的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吗?你……” 晴娃娃一口气说了将近十分钟,都是这样的跟生活密切相关的问题。我这个旁听者都头晕脑胀了,那个女孩子,半天没有吭声,肯定是被绕晕了。 “而且,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喜欢上别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吗?你能确定,他和他老婆之间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吗?你能确定,你跟他在一起几年后,不会变成左手摸右手,激情不再吗?我并不是就肯定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可是这是冒险,是赌博。你愿意赌上你的青春吗?你就真的那么爱他,爱到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的地步吗?” 那个女孩子最终是什么打算,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喜欢上了这个节目。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了那次听到的那个故事和晴娃娃的话。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的生活,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觉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 有些沮丧。如果我跟别人组织一个家庭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妈妈有跟我说过帮我介绍女朋友,可是被我拒绝了。我说不要,不是现在。现在,我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我一个人住着挺滋润的,跟别人在一起,要麻烦很多。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盲人,很可能也只能找一个盲人。两个盲人在一起,有了小孩,谁照顾,怎么照顾?还要麻烦老娘吗?明眼人,谁愿意跟个盲人在一起呢?更何况,我又喜欢男人。 所以,我是很能够理解欧鹏的。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首先是个男人,对他的职业和未来而言,这简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其次,我是盲人。我不可能为他做饭,为他洗衣服,为他整理房子,做他成功背后的男人。 我喜欢他,可是没有喜欢到像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那样的程度。我知道,在某个时候,他就会离开我,去结婚生子,去奔他的前程,去开创他的事业。 而我,将永远是店里的盲人按摩师,为客人服务,赚取生活费用,孝敬老娘,搞搞情人,弄几个对我真心好的朋友,然后,孤零零地死去。 我抹掉流出来的眼泪,轻轻地笑了。我要开心,我要开心,我要开心。我对自己说。虽然是个瞎子,我也要享受生活。 第 8 章 8. 第二天起来,我神清气爽,那些莫名其妙伤感的念头被抛诸脑外。我笑呵呵地下了楼去上班,跟同事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去为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服务。 下午又接到电话,是老娘的。照例问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又说晚上到我这儿来一起吃晚饭。我美滋滋地跟老板娘安排了一下工作,到傍晚时分,又爬楼回到自己的家。 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香味扑鼻而来。跟店里的大锅饭比,老娘做的当然味道好多了。我笑嘻嘻地进了厨房,跟老娘打了招呼,就去客厅把电视打开,又把火龙果搬到厨房,让老娘削两个,剩下的,我让她带回去,跟杨伯伯一起吃。 我年幼失父,这个失,不是因为老爹死了,而是因为他跑了。老娘是乡下女人,进城打工,跟了老爹,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就结了婚,生了我。老爹是这所城市中低层的普通一员,他家都是平民老百姓。我爷爷死得比较早,留下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我老爹,是最小的,从小就被宠坏了。家里条件虽然不怎么样,靠奶奶摆了个烟摊子过日子,他可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大伯初中毕业就去了某个工厂工作,姑姑和姑父搞了个小卖部,老爹他呢,从小游手好闲,又不喜欢读书,跟老娘结婚的时候,还在跟狐朋狗友玩呢。 据老娘说,他们结婚,是在奶奶家办的喜事,结婚以后,生了孩子,也跟老人家住在一起,平房,两间带一个厨房,用的是公共厕所。老娘说,我老爹是那种没有负过责任,也没有打算负责任的没用货,我被发现天生失明之后,老爹就跑了,先是到了广东各地打工,后来,又北上,去了江西湖北什么的,钱没有寄一分,过了几年,连消息都没有了。 我老娘苦啊。奶奶那个烟摊子赚不了几个钱,伯伯和姑姑他们两家,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而且老娘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能打零工。去饭店当服务员啊,给人家小店站柜台啊,去工厂当搬运工啊,后来,总算在一家大超市找了个相对稳定的工作。 奶奶管不了我。她有关节炎,天气不对,就浑身痛。等到我读书的时候,发现我去不了一般的学校,只能去特殊学校,而且要寄宿,需要的钱,单靠老娘的那份薪水,可真靠不住了。奶奶手中,也攥不出水来。 我外婆家都在农村,地地道道的农民,还指望我老娘弄点钱寄回家呢。靠他们,那是空想。 所以,我老娘开始有了情人。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前后也不止一个。 因为我是瞎子,又寄宿,所以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年,我七八岁的时候吧,我奶奶把我和老娘赶了出来。伯伯和姑姑一家骂了老娘很多难听的话。当时我不懂,不过过了两年,突然明白过来。 从奶奶家出来,我和老娘没了住的地方。老娘有多苦,当时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我奶奶,不再是我的奶奶,我呢,也不再是老费家的人。之前,说良心话,奶奶对我,还算可以的,毕竟我老娘在外头做工,都是我奶奶带我,伯伯和姑姑他们家的人,也会带我玩耍,虽然不是很耐心,毕竟还是当我是亲人。这一下子,突然之间,我和老娘变得孤苦伶仃,一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还常常被人驱赶,挨饿,更是常事。再加上因为先天残疾,后天老娘又宠我,所以,环境的突然改变,让我变得相当的暴虐不乖。 当时正在放假,寒假。晚上,老娘有时带我去她朋友或是同事家借住,或是偷偷地在上班的地方休息。白天,老娘上班的时候,把我搁在货仓,不许我到处乱跑。结果有一次我不听话,也许是因为饿到不行,去找老娘,不小心碰倒了什么货,砸坏了东西不说,我也差点被砸死。 于是老娘被超市开除了——那些货,她赔不起。 而我,受了伤,不但不能住医院,还得跟着老娘到处觅食。我吵闹不休,老娘就打我骂我,一度弄得不可开交。 其实,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现在,老娘跟我说话,会偶尔回忆起来,有时骂我不懂事,不贴心,有时又骂自己没本事,委屈了自家孩子。 总而言之,老娘又开始打零工,在一家美容美发店搞卫生,然后学着洗头,给客人按摩。 于是又有了情人,她找的情人都还不错,会安慰她,爱护她,同时,也会给她钱,不多——她那条件,也找不着大富翁。老娘就用这个钱帮我交学费,交伙食费,在我放假的时候,租房子和我一起住。 我进入青春期后,开始明白老娘的所谓的情人是怎么回事了。正巧,我正是心情不顺的时候,进入了躁动的青春期,又开始真正明白了我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异,所以我前所未有地开始犯浑,每次跟老娘见面都会吵架,我甚至会骂她,用难听的话,我从别人那儿听到的难听的话骂我的老娘,摔东西,自己发疯,老娘拦着我,也挨过我的拳脚。在学校里,我属于那种不服管教的人,上课乱吵,下课乱发脾气,跟同病相怜的同学打架,甚至无端地破坏东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 西。砸椅子,摔杯子什么的。甚至还闹过离家出走的戏码。 老娘当时,恐怕心都碎了。被老爹抛弃,独自抚养我,照顾我,拼命地工作,那些钱都不够支付我们最基本的生活费用,只得做那种事情,末了,还被我这个做儿子的骂得那么不堪,老娘的那些年,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幸运的是,当时老娘的情人,是一个姓杨的商人。这个杨伯伯,算是个小富翁,比老娘大了十多岁。他老婆,身体不好,瘫了,熬了好多年,才终于解脱。他跟老娘认识那会儿,他老婆还没有死呢,所以我老娘,就是当今所谓的二奶。 话说当时,我正是神憎人厌的时候,遇到了新民哥。他就像神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哄我,安慰我,教我,指导我,终于多多少少疏导了我的一点怨气,让我没有扭曲成对社会和人生抱有不恰当的怨念的隐患。 另一个对我有恩的人,就是杨伯伯了。他亲自到学校去找我,跟我聊天。当我知道他是我老娘的情人之后,我怒火万丈,开始没命地要打他,砸东西,最后,我拿我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新民哥当时也在。后来我想,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知道我信新民哥,所以一起堵住了我。 新民哥圈住我不让我动,跟杨伯伯,后面一个,前面一个,慢慢的、耐心地劝说我。我吵,我闹,我发飙,他们也没有推开,只是说,不停地说,重复地说。 杨伯伯告诉我,我老娘说,当我生下来的时候,我老爹还是蛮高兴的,家里有了小孩,做父母的,当然会很高兴啦。可是我还没有满月,老爹就受不了了。从来都是别人侍候他,现在,要他侍候坐月子的老娘,还有个整天哭闹不休的我,他就烦了,生气了。他说,生个孩子,可真费劲。既然我们老费家姓费,就管他叫费劲吧。 所以,我有了个名字,叫做费劲。 发现我是个瞎子后,老爹炸了,开始对老娘不好。老娘孤身一人在城里,亲戚全在乡下,也没有人能让她靠一靠。可是为了我,她忍了。不但要照顾我,还要去外头打工,奶奶能帮的忙,实在是有限。 然后老爹跑了,抛妻弃子,一个人到外头潇洒去了,你老娘心中有多苦?老费家,一点都指望不上。你老娘说,当年,她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也有人劝她把我扔到福利院去,她终究舍不得。 钱,总是不够。除此之外,她一个女人,自然也需要男人呵护。有男人对她好,又给她钱,她应该怎么办?做贞节烈女,带着你一起饿死? 你奶奶家有什么资格骂你老娘?老费家,什么时候对得起你老娘了?别说你老娘,他们连你,都对不起。 你有什么资格骂你老娘?你娘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有你老娘可以依靠,你老娘呢?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下来的,你知道吗?她唯一对不起你的,就是让你生下来就看不见。如果真要追究责任,你老爹老娘,一人要担一半!而你老爹跑了,你老娘,承担了下来。所以,她没有对不起你! “要指责我,行啊!”杨伯伯声调不高,语气不急,却颇有些咄咄逼人。“我是个男人,老婆病得不行。我要养家糊口,要养小孩子,要照顾病人。我很累,累到不行。你老娘帮我做家务,帮我照顾老婆,我付她钱,最初,就是这样子的。后来,我跟你老娘慢慢有了感情。我当然想跟你老娘结婚了,可是我老婆,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吧!我家小孩,我也得考虑她呀!好在孩子已经大了。她也晓得我跟你老娘之间的事情,她也不谅解,可是,她能怎么样?独自照顾我老婆吗?我呢?我也希望有人关心有人照顾……” 杨伯伯不算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可能也很少跟人说这些,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而且哭得那个惨哟,让我觉得,他比我惨多了。 新民哥搂着我摇啊摇啊,慢慢地跟我讲道理。那什么,讲来讲去,我慢慢地原谅了老娘,也慢慢地爱上了他…… 等到我终于懂事了的时候,我才真正地认识了老娘。惭愧,自责,这些情绪缠绕了我很久,同时,我也自卑到不行。我等于是拖累了我老娘。如果他们生的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可能还是一家人在一起,不一定很快乐,可是肯定不会这么难熬。 “笨猪!”老娘拧着我的耳朵:“老娘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打错了很多算盘,唯一没有错的,绝对没有错的,就是守着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对我这么说过。 可是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我看得见,自己肯定快活得多。老娘,也肯定快活得多。 至于老爹,他是死是活,还真他爷爷的不关我的事。 后来,杨伯伯的老婆死了,他女儿去了别的地方读大学,工作,我老娘,就名正言顺地跟他住在一起了,不过一直都没有结婚。因为,首先,我老娘不肯。杨伯伯告诉我,在她心中,我,永远是最重要的。她怕,她再嫁人,我会受不了。 也许吧。潜意识中,我也不希望我老娘再结婚,那样,我就是真正的孤零零一个人了。新民哥对我很好。可是他有他自己的家。而我的家,只有老娘跟我两个人。 +++++++++++++++++++++++ 电脑终于弄好了,可是还会时不时地,突然自动重启,然后又“从严重的错误中恢复”……晕菜。。。 明天,可能会更《债》 第 9 章 9. 又到上班的时候了。我把碗放好,擦了擦嘴巴,洗了洗手,穿好工作服,坐在位置上等我的客人。 今天天气不大好,似乎外面在下雨,可能还很大,我坐在休息室,都能听到雨点的声音。我听到同事们在抱怨。做我们这一行的,客人多,钱就多,可是会累得贼死。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会唉声叹气地抱怨。客人少,总算可以休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份子钱也会随之减少,又心疼。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抱怨的。 可是抱怨,也是一种调剂。同事们下班后还有地方可去,而我,就只有龟缩在自己的房间,有时候很是无聊。所以,说些酸不拉唧的话,也算是让心里舒服的一种方式。 我们从天气说起,说到伙食,又说到衣服,然后是男女关系,最后说到了阿标。那家伙此刻正在下面忙着干活,所以同事们说起来肆无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 忌惮。 他们说阿标可能跟他的男朋友吵架了,说阿标昨天今天都绷着脸不说话。说男人跟男人哪里会有什么前途,又说阿标的男朋友要相亲跟女人结婚什么的。 我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似乎好像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却无不在昭示着我的未来。只不过阿标和他的男友,起码在我们店里,是名正言顺的,公开的。而我跟欧鹏…… 正气馁着呢,服务台那边好像吵起来了。阿丽把韩叔叫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韩叔气愤的声音。哎呀,可能是客人来找茬了。我正好想找点事情做让我不再胡思乱想,便摸着出去,陪着笑说:“韩叔,怎么啦?” 韩叔还没有开口,我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擤鼻涕的声音。乖乖,这个客人,感冒很严重啊。 “你们骗人,说什么按摩可以治感冒……咳咳,我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那个声音简直不能听,哑得就好像那什么,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吐词都不清楚了,而且夹杂着咳嗽声,然后又是吐痰,又是擤鼻涕。 “是这样,”阿丽插话说:“这位詹先生,两天前来我们这里做全身穴道按摩,后来韩叔说他有伤寒,就特别给他做了那个按摩治疗,结果这两天他咳得更加厉害,身上痛,有……浓痰……”仿佛为了验证,那位客人又在清喉咙,又吐痰。 这声音听着真是让人不舒服,不过我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人,原来就是两天前中午跟欧鹏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对哦,当时韩叔说他染了风寒,所以改了服务项目。那家伙可能以为,要么没有效果,要么会好转,没想到,浓痰和浓鼻涕……恶,那家伙这个德性,还真有点恶心。 不过,他是客人,又是欧鹏的朋友,怎么着,也忍耐一下吧。不过这个人也好笑,这么不舒服,不知道呆在家里,或者去医院,反而跑过来算账。天,还真难搞的一个人呢。 我听着声音,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搭到了他的肩上,笑眯眯地说:“原来是詹先生啊,对不起啊,刚才没有听出您的声音。是这样,伤寒,不治疗的话,憋久了,说不定会转肺炎呢。韩叔觉得您的情况有些严重,所以才给您推拿,把寒气发散出来。这个,就跟拔火罐类似。您瞧,您现在看上去症状比以前严重了,实际上是因为寒气发散出来,身体会一时难过,不过,很快就能好的。如果不治疗的话,会有比较长的时间吃苦头呢。” 詹远帆又咳嗽了几声,然后推开我的手,哑声道:“又在瞎说。你是医生啦?治疗治疗的,说得蛮像那么回事。” 我对阿丽说:“有单间吗?我还帮詹先生做一下,减轻一点症状……韩叔,您去忙别的,这位客人我来服务……詹先生,我们虽然不是医生,可是正规的按摩师,多少学过一点中医的,而且我有一哥哥,是医生呢……您请这边……很抱歉我们没有办法让您立刻恢复健康,不过,可以想办法让您舒服一点……请您趴下,脱了上衣吧。” 韩叔的推拿肯定有效,詹远帆的难受,也不是假的。估计这家伙不但被感冒折腾得够呛,身上的穴道周围,恐怕也在痛。那家伙虽然欠调教,不过毕竟是欧鹏的朋友,他如果在欧鹏面前说三道四,欧鹏恐怕会觉得我不给他面子。 欧鹏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阿丽进门,送上水果和羹,把推拿油递给我,又陪着笑安抚了詹远帆两句,这才出了门,把门带上。 我手上涂了推拿油,开始给詹远帆推背。 这家伙瘦啊,背上都是骨头,硌手得很。不是曾跟欧鹏是同学吗?岁数应该差不多大吧?话说,欧鹏多大?我不大清楚,听声音,听他讲的话,可能二十几三十吧。再话说,这个年龄的人,是不是该结婚了?欧鹏有没有结婚?我不知道哦。没有问过。不过听他说话,似乎并没有家庭的样子。不过话讲回来,风流的人出去玩,就算结婚了,也不会说吧?不过最初他应该没有想要跟我怎么样,和他朋友聊天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涉及这方面的内容。不过有提到女朋友什么的。哦,我记起来了,似乎目前他还没有女朋友,似乎是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了来着。 我汗了一把。眼睛是瞎的,怎么心也是瞎的呢?要跟他怎么样怎么样,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他是不是还单身吗?做了第三者,就没有意思了。不过,以后…… 不想这个啦。把心思集中在小床上的这具身体上吧。如果是三十左右的男人,又有一些事业的话,不是应该要发福了吗?或者,生意不顺? 詹远帆又剧烈地咳了起来。我伸直腰,从茶几上拿了餐纸递给他。他又擤了擤鼻涕,小床发出了声音,大约是丢废纸。然后又趴了下去,嗡声说道:“谢谢啊。” 突然有礼貌了。 我抿嘴笑道:“不用。说来也是我们没有想周到,当时就应该跟您讲的。中医,啊,我们这种推拿治疗,跟吃西药不大一样,主要是引发自身的能力来康复,所以一定要把寒毒逼出来……先生很瘦啊,是不是胃口不大好?” 詹远帆沉默了一下,说:“吃得还可以,生活也还算正常。不过……别人都说我心思太重了,又比较斤斤计较,所以不长肉。” “嘿嘿。”我笑了:“心思重啊,也是哦,詹先生也要养家糊口,老婆孩子,需要操心的事情蛮多啦。” 又是沉默。 我帮他捏着肩膀:“这里比较痛是不是?韩叔可能觉得您这风寒比较严重,下手重了些。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詹远帆嗯了一声,道:“穴道,所谓的穴道那边比较疼。咳咳,你这样弄得,我比较舒服了……呃,我还没有结婚,单身。生意的事情比较复杂……” 我“哦”了一声,心跳突然加快:“詹先生还在创业吗?像欧先生那样,可能比较容易混些。他肯定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吧。” 詹远帆轻轻地哼了两下,突然说:“他也没有结婚,你不知道吗?” “呵呵,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好打听的。”心情却舒畅了很多。“他是我们的老顾客呢。其实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应该给他什么优惠。不过他也许不稀罕。其实他可以带他女朋友来啊,我们这里美容,也很不错的……您坐起来吧。” 我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油,让他把衣服穿上。 詹远帆突然冷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4 我帮他捏颈,又给他按摩头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冷笑,更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不过,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敢乱说话了。 之后的服务,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很奇怪的,我觉得热了起来,脸上有些发烧。我咬着嘴唇,心中七上八下,有些走神。 好不容易做完,我竭力挤出笑,轻声说:“詹先生现在是不是好些了呢?” 詹远帆很响地擦着鼻涕,说:“身上没有那么痛了,不过,鼻涕好像更多,喉咙里也很不舒服。” “那这样子好了。如果詹先生这几天有空,就请天天过来一下,我帮詹先生再做几次,希望能减轻您的不适……当然免费的啦,您是欧先生的朋友,我们之前的服务,好像也不够周到,就算赔罪好了。如果詹先生觉得不错,以后再来消费。我们的工作虽然也有瑕疵,不过都还很认真的。” 詹远帆道:“好,那我明天还这个时候来……你,不像是一个瞎子。” “这话怎么说?”虽然我知道大多数人对瞎子都会有一些好奇心和同情心,不过出于礼貌,是不会有人直截了当地这样问残疾人关于残疾的事情的。这个人,又变得无礼了。 “瞎子,不是总戴着墨镜吗?没戴墨镜的,眼睛,很恐怖,或者会往上面翻。可是不仔细看,你跟明眼人差不多。” 这个人有着该死的无聊的好奇心。 “啊,是这样,我是天生盲的,所以眼睛并没有受到外伤,但是我的视神经是天生缺陷,当然从外面看不出。至于眼珠子,我一个哥,教我的,教我怎么转眼珠子,跟人讲话时,对着对方的方向来控制眼珠子,这样,不会吓着别人,而且,相对而言,别人不会那么厌弃……”这个人,怎么还不快点儿滚? 我又想起他的头骨。跟欧鹏不同,他是个霸脑壳,枕骨比较平,摸骨的理论说,这种骨相的人,犟,拗,而且很难富贵起来。果然,从他的行为处事来看,这家伙要想获得成功,恐怕很难。所以难怪心思重,人瘦。 “你那个哥……”詹远帆踌躇了一下,说:“对你真的很好。对你的关心,深入到骨中了。” 这话我爱听,因此不觉眉花眼笑:“是啊,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他说,如果我想要独立在社会中生活,一定要学会自立,还要学会讨人喜欢。”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然,很难……我就永远学不会讨人喜欢。”詹远帆咳着,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沮丧。 我忙安慰他:“您混得那么好,当然用不着……不像我,太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詹远帆急促地笑了两声:“你固然不幸,却又幸运,有这么关心你的哥哥……还有朋友。” 我的头歪了一下。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朋友那么关心我?詹远帆知道的,是不是欧鹏?不可能是我的同事,他才来第二次,应该看不出来到底谁是我的朋友。那么,他说的是欧鹏了?他口中的朋友,是指一般的朋友,还是不一般的朋友? 詹远帆又开始咳嗽了,咳得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似的。我因为心中有莫名的窃喜,态度也就变得愈发友善。我伸手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恢复过来,我才接着说:“我是个瞎子,哪里有什么朋友啊?” 詹远帆却不接我的话,往门外走去。我意犹未尽,却不好得寸进尺了。 ++++++++++++++++++++ 这个比较顺,嘿嘿,先更~~~~~~~~~~~~ 第 10 章 10. 周末的时候,欧鹏又打来电话,说是来看我,于是我又请假,早早地回到家中。 请假,最近稍微频繁了一点。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也只有过年休息三五天,平时天天做工的,老板娘也不为难我,不过玩笑是要开的:“是不是要出去相亲啊?还是偷偷摸摸有了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带出来给人看看?” 我嘻嘻地笑:“女朋友暂时还没有,男朋友,倒是有一个了。”休息室里同事们都哈哈大笑。阿标扑过来锤我,被我一把抓住了他的两只细手腕,捏得他直叫“哥哥饶命。”我放开他,又跟同事们笑谈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阿标跟他的男朋友又重归于好,于是他的脸上开始放晴,经常拖着做美容的女同事帮他做面膜。我们笑他,男人,那么在乎脸面做什么。他道,因为他的恋人是男人啊,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好看的,所以,为了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在自己的脸面上多下功夫。“如果我男朋友是阿劲就好了,”他坏笑着说:“因为阿劲不会在乎对象好不好看啊。” 我点点头:“那确实。不过一身的排骨,我也不喜欢。”噎得他又扑了过来。 因为手感不好啊。再说了,不在乎好不好看,可能会很在乎皮肤好不好呢!因为触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啊。 我一边爬楼,一边笑。其实欧鹏,人家都说他帅,不过我反正看不到,所以帅不帅,我还真的不太在乎。但是他的皮囊也很不错。身上有肉,肌肉,不是肥肉。皮肤,当然不算很好,不过也不错了。不像那个詹远帆,一身的骨头,而且那家伙脸上,似乎也有痘痘。话说回来,他的青春期应该早就过了,怎么还长痘痘呢?大概是内分泌失调的缘故,或者是欲求未满。 欧鹏到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洗了澡,还抹了一点香水——这个,是新民老婆送给我的,我一般不大用。又不要应酬,又不要钓鱼,弄那玩意儿做什么? 跟欧鹏说了不到两句话,我们就滚到床上去了。我摸着他的背,这家伙,也不过一个多星期没见面,好像肉松弛了一点。我于是嘲笑他:“是不是最近醉生梦死,所以憔悴了?” 欧鹏压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地说:“胡说八道!工作的事情呢,忙死个人。最近上头来人检查,都是我全程陪着,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过……你的皮肤还是这么赞,又嫩又滑的,让我咬两口……”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头发扯了扯:“别弄得这么急色。做三陪去了啊,应该玩够了吧……我说,你到底……算了。” 欧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腿在我身上使劲地蹭着,哼哼唧唧的:“你不知道,陪别人玩,跟别人陪自己玩,区别大了去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5 他翻过身,靠坐在床头,一边拨弄着我的头发,一边点燃了一根香烟:“陪吃陪玩陪喝酒,那是脑力活加体力活。溜须拍马,让人腻味得死,这个,你不懂。” 我摸着他大腿,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地笑:“怎么不懂?我们也是服务行业好不好?什么都要看顾客的脸色。像我这样看不见,更加糟糕,说不定顾客不高兴了,自己还没有察觉,只能调动所有的感觉,去体会顾客的喜好……说起来好笑,你那位朋友,詹先生,这几天都来了呢。”我把詹远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欧鹏失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较真。其实在外头混,他比我的年头可长多了。我念大学,他就已经开始做事情……说来也怪,读中学的时候,他功课还不错啊,当然比不上我欧大爷了,不过的确还可以,考上大学,应该不难啊?我记得,确实也参加了高考,我和他,还在一间教室呢……其实说老实话,我跟他,算不上那种,怎么说呢,铁哥们。不过一直同学,也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所以联系还算多啦……不过我读大学的时候,倒是没有跟他一起玩过。他一直都在本市,我在外头读的书。后来工作了,同学聚会,就又在一起玩了。他那个家伙,还是有优点的,不占人小便宜。” 我对詹远帆没有兴趣,挑起这个话题,是想通过谈话更多地了解欧鹏。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他,干嘛要纠缠我,干嘛要跟我嘿咻,对于未来,他有什么打算。我没法开口问这个。 欧鹏把烟掐灭,跟我亲起嘴来。 我还真有点想念这些。接吻啦,抚摸啦,以及那个啦。我毕竟还是个年轻人,生活单调枯燥,这些事,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欧鹏嘴里有淡淡的烟味,还不错。不过随着口舌的纠缠,就觉得他的那个,口气,不是很令人愉快了。也许是最近肠胃不好,当然,也有可能抽烟喝酒太多了。我皱了皱眉头,尽量无视这个。 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我也毫不客气,开始掐他的腰。身体磨蹭了几下,我们都硬了,然后,他喘息着说:“我们,六九吧。” 我也喘着气,哼哼:“好……不过,六九是什么意思?” 欧鹏笑了起来,手指头在我的身上画着:“你做6,我做9……明白了?” 我想了一下,明白了,要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捂住了脸。 欧鹏哈哈大笑,起身,换了个位置,捉住了我的鸡鸡,顺便,把他的鸡鸡蹭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起了那次,有些担心,又有些雀跃。这样,是不是很……那个?我看不到他,他可把我看得真真的,于是低声道:“你,把灯关了吧。” 欧鹏笑了,起身把灯关掉:“是不是害羞啊?其实看着,很刺激的。” 我噘起了嘴巴:“你看得到我,我看不到你,不公平……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鸡鸡就进了他的嘴巴了,这个,让我立刻欲火焚身,于是也不说话,老老实实帮他的忙。 他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着,舌头也非常灵活,这更显得我非常稚嫩,在这个方面。不能输给他,我的奇怪的自尊心对自己说,于是开动脑筋,想着他的动作是如何让我舒服的,然后再模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很快,他的腿开始在我的头边绷紧,伸直,又曲了起来。 他的名堂越来越多,两只大手,抚摸着我的大腿根,玩弄着我的蛋蛋,让我舒服的脑壳发晕,身上发热,心跳得特别的不平稳。 于是,我也去摸他的蛋蛋。也许手劲控制得不好,他轻哼了一声,让在他口中的我的鸡鸡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所以,我也把那玩意儿含得更深,喉咙里轻轻地哼了起来。 欧鹏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两只手开始捏我的大腿。有点儿疼,可是那疼,又带了点刺激。 于是,我捏住了他的屁股。 论手劲,他可比不过我。论屁股,他的比我的肥实,所以我捏得分外起劲,而那种触感,更让我兴奋。我甚至都想,把他屁股上的肉捏下来。那个感觉,太妙了,就好像在揉面团,可是,他的屁股,比面团有韧性多了! 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大腿之间,慢慢的,摸到了我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便便的地方啦。用力比较小了,揉着,手指头戳着,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 我想放屁,还是忍住了。我想让他停下来。那个地方,我虽然洗澡也洗了啦,但是总归会觉得不干净。我想喊暂停,可是嘴巴里塞了东西,呜呜了两声,那家伙更加兴奋。 好吧,他摸得我那里,的确让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呃,可以说快感吗?也许是吧。那么,就安心地享受吧。 当然,不能光享受,我也要让他快活。所以,我的手指,也摸到了那里。 有个洞洞。废话,当然是洞洞了,便便的地方,没有洞洞就怪了。我尽量不去想象他便便时的样子,可是却想到了自己便便时的感觉。那地方,既柔软又坚韧,在我的手指的触动下,似乎在蠕动。好怪。 欧鹏猛然夹紧了双腿,把他的手从我的腿中抽出。 我还没有玩够。不过既然他不动了,我也就不作怪,全力以赴对付口中的东西。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俩的喘息以及偶尔的呻吟,当然还有口腔和鸡鸡摩擦时发出的水声,听上去,颇有些惊心动魄。我放肆地享受,卖力地服务,直到两个人终于都达到了□。 这家伙,又射到了我的嘴巴里。嘿嘿,不过我也没差,也射进了他的嘴巴,到后来,还故意把屁股往后面一挪,让鸡鸡从他的嘴巴里出来,这样,也就顺便射到了他的脸上了。 肯定很好看。虽然我看不见,可是也觉得那样子,肯定很淫 乱。 等着余韵过去的那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他为什么要摸我的那个洞洞?啊啊,是不是,那样,他想把他的鸡鸡插入我的洞洞? 这个想法,让我一下子傻了。 ++++++++++++++++++++ 隆重推荐一文,小马疯跑的《谁是谁的鸡肋》,鲜上面有完结文。oh my god,真是写得太好了。其他的文我还没开始看呢,光这文,就看了一个通宵我。 209.133.27.108/gb/literature/ind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6 &.asp?free=100185759&page=101968079&billt=4 第 11 章 11. 欧鹏磨磨蹭蹭,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来他来之前,我还有一点期望,希望他能够留下来,陪我一夜。当然,当时心中也有些纠结。上床,已经很亲密了,如果留宿,就是更加亲密的象征,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而此刻,我巴不得他走。我心慌意乱。想到他可能有的企图,心中乱七八糟,颇有些不安。于是我说,我老娘明天早晨可能要来,捉奸在床,就不好了。 欧鹏嘀咕了几句,不乐意地穿上衣服,走了。 我忙打开了收音机,调台,调过来调过去,也没有听到我要的节目,想了一下,哦,现在还早,还没有到时间呢。 可是心中仍然很慌,慌得我心跳加快,手脚也有些发麻。不行,这样干等着,太难受了。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开始跑步。然后又是仰卧起坐,又是俯卧撑,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心中才稍微平静。 又去洗了个澡,靠在床上,拿起一本书,念了起来。 很久没有读书了。我在特殊学校时,功课并不好。主要是有段时间心神不宁,后来功课就跟不上了。老娘的事情完结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念书,开始学按摩。不过,我学的盲文,足够让我看小说。可是盲文小说并不多,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本,也看腻了。 真是奇怪。我们看书,明明靠摸的,却也用“看”这个字。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听到“看”字就烦,过了好久这段情绪才过去。新民哥说得对,有时候不认命不行,可是也不能太认命。新民哥是医学院毕业的,工作后进了眼科。他不说我也知道,多半是为了我。后来又读研究生,不过是想接触最新的医学成果,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救。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办法。 终于,晴娃娃的声音在电台中响了起来。不过这档子节目不是我要听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放下书,躺了下来。 各种各样的人打的各种各样的电话,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晴娃娃也很有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人打电话调戏她,被她巧妙地回应。我边听,边笑,直到节目结束。 我又开始调台,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另一档节目,《故事连播》。 “亲爱的朋友们,现在,又到了我们的私密时间。今天我们将继续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网络上的小说精选,而且,都是bl故事。如果您是第一次听我们的节目,请注意,bl,是指boy’s love,也有叫耽美的,也就是讲男人跟男人相爱的故事。如果您不能接受,请转台。现在,我们继续讲非著名作者dubedu的《迷迭香之魅》,今天,是番外的番外。” 这个台,是我不小心调到的。晴娃娃的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我,故事内容也很有趣,里面还会h来h去的,听着,挺过瘾。不过,这个,毕竟是凌晨一点多才开始的节目,太晚了,而且,总觉得有些故事非常稀奇,太过传奇,所以我听,也只是时断时续。 我的关于男人跟男人的精神恋爱和肉体接触的大部分知识,都来源于这个节目。开始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张着嘴听完的。这里面讲述的故事,完全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外,而且,关于男男h的东西,听起来颇为惊心动魄。再而且,我还真没有觉得这些故事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我跟欧鹏胡天胡地的时候,我虽然得到了快感,却完全没有想到,男人与男人的终极快乐,会像故事中讲的那样,分为攻方和受方。而攻方,就是,那个,1号,也就是那个,啊,你知道的。 靠,老子不知道,直到欧鹏的手指探入我的□。那一刹那,故事中的h片段一股脑地涌入了我的脑海,而我,没有期待,相反,害怕起来。 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所以,今天一定要让欧鹏走,我一定要再听听这个节目。 晴娃娃开始讲故事了。 ++++++++++++++++++++++ 李京手上拿着那本《奥数课课练》,汗滴了下来。尽管房子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嗖嗖的,温度只到24,他还是出汗了。 易蔚熙坐在电脑桌旁,歪着头看着李京,等了半天,见李京眼睛还是直的,便伸出手指头戳戳李京的胳膊,问:“李爸爸,这个题,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啊?”李京回过神,擦擦汗:“什么?啊,这个题啊?你等等,先做别的吧,这个,我再看看书。熙熙,你也知道,我们以前都没有学过奥数的,那个,我得先学学,才能教你,哈,乖。要不,等你爸回来,让他教你?” 易蔚熙撇撇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说的,最近接了一个新case,这段时间不是都回来得挺晚吗?再说,他也没有学过奥数啊。李爸爸,你快点吧,我先做别的作业了哈?” 李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看书。靠,他都多少年没有摸书了?中学的时候,他的功课很不错,可是,那不是后来辍学了吗?不是混帮派了吗?不是做生意吗?哪里还有时间看书?而且,就算有时间,他也看不进去了,丢太久了。本来读书是为了考大学,现在,他都奔四的人了,也当了小老板了,早就没有什么追求了,还读个屁书! 家里倒是有书柜,好大一只,书也多得不得了,可惜,全是法律方面的东西,只有很少的几本杂志,那还是李京从美国带回来的跟gay有关的杂志。不过美国虽然李京常去,他的英语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管事,所以到了后来,也懒得买这样的杂志了。孩子大了,怕让小孩子学坏,而且,虽然易新不说,他的不高兴,李京还是看得出来的。 变了,两个人都变了很多。易新虽然有时候也会胡搅蛮缠,不过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收敛的。也许是工作了这么久的缘故,人成熟了。可是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京也变了。社会上打混了那么久,流氓习气早就掩盖了青少年时期的书生气。他想改,可是,改不回去。 过了一两年后,李京被易新的吃醋搞得不得了,索性心一横,把易新的儿子接了过来,一来让他放心,二来,也让他在下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7 班后有事情可做,不用吃那个无名醋。 谁知道,易新的生意好了起来,接手的案子越来越多,忙得连带小孩的时间都没有,照顾易蔚熙的事情,居然大部分落到了李京的头上。最初上幼儿园还算好,易新说全托,李京不肯,倒不是因为他对着孩子有多少爱,他只是怕易家父母有微词——他还真怕了那对老人家,实质上的岳父岳母。 可是下了幼儿园怎么办呢?李京基本上是上夜班,易新有空,会带孩子,可是他没空的时候居多,就算不要加班,在家里,也要看资料和案卷。李京总不能把孩子带到gay吧吧?请保姆,他们这样的特殊家庭,还真不容易请到合适的保姆。话说,现在,好保姆比好配偶难找多了。 开始几次,李京还是硬着头皮把小孩带到了夜色,搁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让他看电视,然后时不时地窜进去检查,或者让手下的人去陪小孩子玩。结果有一次一个家伙带着小孩拿安全套吹气球,正巧被来接孩子的易新看到了,那个撒泼哟,差点把夜色给掀了。 后来又托文翰的孩子大卫帮忙,可是大卫哪里有那个耐心?在熙熙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大哭大闹还哄不动的情况下,大卫把熙熙锁到了卫生间。 罢了罢了,走投无路的李京只好从夜色出来,盘了个店子,请了两个伙计,卖烟酒。生意说不上多兴旺,不过好在有夜色作后台,养家糊口,还不成问题。 这样过着,易新挺高兴,倒不是因为李京终于有时间带小孩做饭吃了,而是因为,李京,终于离开了满是男狐狸精的销魂金窝。李京就挺无聊。他并没有想出轨什么的,只是,过惯了夜生活的混混,突然成了家庭主男,怎么着,也调整不过来。 好在,熙熙总是要去爷爷奶奶家度假的,那个时候,李京就像放风的囚犯,乐得不知怎么好才行,天天混到夜色,又恢复流氓本色。 易新自然不情愿,可是他也知道,弦绷紧了会断的。他要出去透透气,就去透气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熙熙读小学了,再一转眼,熙熙学奥数了,于是对于李京来说,更加痛苦的日子到来了。 李京看着那个题目,王老师对小陈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才3岁,等你到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就42岁了。那么,王老师几岁?小陈几岁? 李京使劲地抓着头皮,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奥数,还真他妈的摧残人,不但摧残小孩子的身心,连带着,连家长也遭罪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啊? 熙熙看着李京烦恼的样子,想乐,还不敢乐。 门响了,门被打开,这个家的另一个成员,易新,终于回来了。 李京如释重负,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你他妈的还知道回家啊?” 易新抱歉地笑了:“对不起啊,晚了点,你们吃过饭了吧?”见李京耸了耸肩,便吐了吐舌头,转头对儿子说:“小胖子,作业做完了没有?” 熙熙把书递给易新:“大部分做完了。不过,大胖子,这里,有个题我不会做,李爸爸也做不出来。” 易新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这么没有礼貌,我是你老爸!”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了书。 熙熙一缩脖子:“我真觉得,李爸爸更像我老爸……有夜宵不?” 李京看着父子俩胖子,唉声叹气:“你们俩,三围一样大,还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吃吃吃,老子真是欠了你们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 我在床上打滚,蹦跶。靠,谁要听大叔的老夫老妻家常事啊?我要听h!我要听那个插入和被插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为什么有人是1号,有人视0号!我要知道,我,到底是1号,还是0号! 我浑身一哆嗦。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莫非,我只是个伪同志? 第 12 章 12. 很明显,我的心里话没有传到晴娃娃那边,她仍在慢条斯理地说着老男人的家庭生活。 +++++++++++++++++++++++++ 好不容易打发了孩子,已经十点多了。易新觉得有点累,到卧室一看,李京正在看碟,他进来,那家伙眼皮都不抬。易新心中叹了口气。李京不容易,小孩子有多难带,易新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更何况,熙熙是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他的骨肉。孩子的存在,恐怕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不堪的过去。 可是,已经在一起了,已经是家庭生活了,易新也实在不放心李京混在美男堆里,特别是,那些美男,还有着年龄上的优势。 易新去了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要出门,想了想,又翘起屁股,伸手拿了润滑油,仔仔细细地跟自己松了后面,这才围了个浴巾出了浴室门。 李京仍然在看碟,美国片,恐怖的类型,无非是血肉淋淋,再加上帅男美女衣冠不整。那厮,叼了根烟,看得津津有味,连易新半裸着进来都没能看到。 易新有点儿不满了,还不好发作。这几天忙得,都是李京在照看孩子,连出去透气的功夫都没有,也难怪现在给自己脸色看。便爬上了床,摇着李京的胳膊,问:“阿京,我是不是太胖了?用不用减肥啊?” 李京并没有看他,身子歪到一边,把烟掐了,说:“你站起来。” 易新在床上站了起来。 “浴巾解开。” 易新得意洋洋地掀开浴巾,扔到床上。 “低头。” 易新低下了头。 “看得到自己的□不?” “看得到。” “那就行,不用减肥了。” 易新傻眼,低下身子,转过身:“可是你看,我屁股好大。” 李京转过头,看到易新背对着他,翘着屁股跪着,两股之间,油光水滑,便笑道:“屁股大好啊,好生养……再说了,撞起来才爽呢……我说,想要就直说嘛,说什么减肥,绕什么弯子啊。”爬起来,把电视关了,褪了裤子,戴上套子,就这么插了进去。 易新呻吟了一下,疼得直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松了起来,便哼哼道:“可是肚子上肉也太多了,摸起来,波涛汹涌的,穿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8 衣服也难看。” 李京慢悠悠地顶着,道:“你是靠脑子吃饭的,又不是靠脸蛋身材吃饭的,胖一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难看了,你就会嫌弃……啊啊,连激情都没有了。” “靠”,李京骂了一声,用力地撞了起来,躯体撞击的声音,惊心动魄,易新的呻吟也随着高亢了起来。 李京一把捂住了易新的嘴,放慢了速度,减轻了力度,轻声骂道:“你他妈的还可以叫得更响一点不?要不要把你儿子弄醒了来参观参观?老子心疼你,看你这段时间太辛苦,慢慢喂你,你倒不满起来?” 易新一边呻吟,一边掉眼泪:“嗯,嗯,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小胖子?那我送我爸妈那边去,你就可以出去happy了……啊啊……” 李京一脑门子官司,抽出自己的玩意,推倒易新:“你他妈的一天到晚琢磨些什么呢?不是工作忙吗?怎么还想着有的没的?小胖子搁这儿,挺好,就是他那作业,老子搞不定……你哭什么哭啊?” 易新一边抹眼泪,一边哼唧:“我要减肥,你不许弄夜宵了。我就知道,你要把我弄成个大胖子,然后,你就移情别恋!” 李京哭笑不得,往床头一靠,勾勾手指:“过来,你自己坐上去。” 易新抽抽嗒嗒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迟疑,张开双腿坐在李京的小腹上,伸手扶住了李京的欲望,慢慢地往下坐,直到把那玩意儿全部吞下去为止,又动了一下,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李京两只手,一只摸易新的□,一只摸他的肚皮,肚皮上的那个老虎纹身,线条有些淡了,也变成了个肥老虎。李京揉揉捏捏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你养肥了……跟你说过,我就喜欢肥仔。”凑上来,两个人亲起嘴来。 易新深深地看着李京,屁股慢慢地磨着,问:“阿京,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腻我吧?” “挺腻的。”李京笑嘻嘻地说:“你说你个大律师,一天到晚害怕被小流氓抛弃,这点,挺让我腻味的,别的,还好。” “可是,你对我都没有如饥似渴……”易新努力地起伏着,气喘吁吁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天天都吃得饱饱的……我可没有要你出差啊……就这样,挺好……”李京小腹不停地往上挺,手也加快了速度:“每天能吃饱,有利于身体健康。你要出差也行,小别胜新婚……” 易新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己,抓住李京的肩膀,动作越来越快,啪啪的声音,很是煽情。就这种情况,易新还不忘说话:“我看你们老板,斌哥和文医生,多少年……啊啊如一日……那个激情……那个……啊啊,快一点……缠绵……啊啊啊啊啊……” 喘了好半天的气,易新终于把话说完:“他们也是老夫老夫啊……亲爱的,我们也去度蜜月吧……像他们那样,一年一度……” 李京拿起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满足地叹道:“爱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文医生就是一妖孽,斌哥,就是一贱种,干嘛要跟他们比啊。出去旅游,看你啰,去什么地方都行。其实吧,每天这样过日子,挺好。混呗。都是混。不过我现在混得比较安心……每天惦记着养两头猪,挺好……” 易新趴在李京的身上,半天没做声,突然哼道:“你的东西出来了……” “妈的,已经软了,你又使劲夹,能不出来吗?” “我才没有夹呢。你自己立场不坚定。哼哼……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行。反正夜色从我这里进货,老套路,我都不用去管……我说,给小胖子请个家教吧,老子搞不定。耽误他,就不好了。再说了,你的那个狗崽子,要笑不笑的,还真他妈的刺激我,显得老子没学问……当然,老子是没有学问。” 易新在李京的脖子上蹭啊蹭的:“好,不过得请女孩子……嘿嘿。其实让他别学了,多赚点钱,以后把他送美国去,那边,大概不用考奥数吧?再说了,不是大卫要去美国读大学吗?让他照顾一下,也挺好。” 李京哆嗦了一下:“那可别,大卫那杂种,学了文翰的奸猾和张斌的狠辣。别到时候把你儿子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不会吧?不是说大卫有女朋友了吗?他不会动小胖子的脑筋的。” 李京大力地叹气:“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大卫会勾引你儿子,我是说,他很可能把你的儿子培养成跟班,仆人,保镖,炮灰,总而言之,千万别指望他能照顾好你儿子。阿新,说起来,我们看人都看得多了,不过,你多半看到别人的好,我呢,多半看到别人的歹毒,信我的,没错。我宁可把你儿子弄到巴西亚马逊,也不能让他跟着大卫混……阿新,阿新?妈的,就睡着了。” 李京把易新放好,弄了热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身子,盖上被子,自己也上了床,把灯关了,侧身,手搁在易新的肚皮上,又捏了捏,鼻子有些酸。从瘦骨嶙峋到肥嘟嘟,自己可费了多少心血,想要减肥,没门。 从那时候起,就怕死了骨感的人。 +++++++++++++++++ 我无力地躺着,把收音机关了。妈的,虽然也有h,可是完全不是我要的那种,对我,完全没有启迪及教育作用。 我躺着,把腿张开,手指摸到了便便的地方,试图伸进去。可是不能够,不舒服,还进不去。润滑剂,老子这里没有,厨房里可能有洗洁精,可是那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泄气地伸直了腿,想着欧鹏。今天,他有没有带那种所谓的润滑剂?他想要的,到底是不是插入我的身体?我呢?愿不愿意他插进来?还是,我想插他? 我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我知道那个会痛。肯定的,会痛。那个易新,做了那么多年的0号,应该早就习惯了,可是刚进去的时候,也会痛,更何况是我呢? 这个痛,我能不能忍受?那种快感,我能不能得到?如果做了,我会变成什么样?阿标,啊,阿标,可能是做0号的吧?不如问问他?我靠,到底要怎么样开口问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欧鹏可能并没有想要插入我,我不过是杞人忧天。问题是,作为gay,要h的话,总归会有1号和0号之分啊!我到底是1号还是0号,或者,我左右逢源,怎么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9 可以? 好不容易睡着,我开始做梦了。春梦。我梦见,我在不停地动,拼命地冲刺,然后,哇呀,h了。 电台的声音把我吵起的时候,我有点儿呆。回想起那个梦,我心里琢磨,莫非,我是个1号? 第 13 章 13. “哇!阿劲,你怎么有黑眼圈啦?皮肤也暗淡了一些!熬夜了是不是?”阿丽大惊小怪的:“快,快点吃饭,吃完饭我给你做面膜!真的,怎么搞的嘛,你是我们美容的活招牌呢,这个样子,岂不是要砸我的招牌吗?” 这么一咋唬,一屋子的人都围了上来,这个摸摸我的脸,那个摸摸我的脖子,居然还有人把手伸到了我的衬衫里面,我一把抓住那只咸猪手,就听到一声惨叫,是阿桂啦,最喜欢动手动脚的家伙。 我很没有精神地摆脱他们的骚扰,一边舀着白米饭和菜往嘴里塞,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失眠。跟你们说啊,我现在有抑郁症,别惹你大爷。” “哟哟,大爷啊。”阿标用奇怪的声音说着话,一根手指头戳到了我的太阳穴:“你这副白净的模样,是不适合说这样的话的,你得说:‘别惹你家小爷’。” 哄堂大笑。 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着,我这个长相,成不了大爷,只能当小爷?” “当大爷有什么好?”阿桂怪里怪气地笑着:“当大爷,土匪阿飞才当大爷呢!少爷相公嘛,就当小爷啊,哈哈!” 几个男同事,发出了怪笑,然后几个女孩子跳了起来,追着他们打。 我放下勺子,托着腮,对着阿桂说话的方向,一动不动。喧闹声中,我敏锐地分辨出阿桂的行动,他被我瞪得有些发毛了——我看着他,眼睛却无神,加上表情严肃,会有些吓人。这个,也是新民哥帮我训练出来的——起身,转了个方向,又坐了下来。 我的头随之转动,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我又摆出了凝视他的模样。 房子里渐渐安静了,最终,变得悄然无声,甚至连吃饭咀嚼的声音都没有。我很有礼貌地问:“阿桂哥,你的话,我没有听懂。少爷相公,就当小爷,你说的那个少爷相公,说的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还是有些店里卖鸡 巴屁股的男人?” 阿桂干笑两声:“阿劲,别这么严肃,开玩笑的嘛。你知道啦,随便说说,我们说阿标,他可从来没有生气哦……” “其实我一直很想打听一下,到底到哪里可以接到生意。我其实很想卖卖我的鸡 巴屁股呢,就是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地方,阿桂哥,请教你一下?” 阿桂嗯嗯啊啊,半天没有放出一个屁来。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吓人真的这么好玩,小爷以后可要多玩玩。” 我能感觉到房子里凝重的空气突然松弛了,阿桂两步跨到我身边,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操,吓死我了,你他妈的刚才那样子可真是瘆人,老子都被你吓到了!我还以为,妈的,你是不是一直都看得见呢,真是操,跟鬼故事似的,老子冷汗都吓出来了。” 我一张嘴,一呲牙,放声大笑。阿桂说话,一向乱七八糟,不过,今天,听到他的胡言乱语,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开心。吓吓他而已。真要弄僵了,没意思。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吃饭,气氛还满融洽的。我竖起耳朵听阿标跟人说话。虽然我很想亲自跟他打听,可是还是不敢。开玩笑,这事如果曝光,小爷我就麻烦了。虽然阿标在我们这儿似乎自由自在,可是骨子里,大家还是对他有点儿不屑的。也许因为他跟男人在一起,也许因为他很娘。如果不是他手艺确实很棒的话,说不定都会被排挤出去。 并不是说他受到歧视什么的,而且,如果说店就像一个家,里面的成员就像兄弟姐妹的话,阿标,就只是个暂住的客人。客气,都会有的,也会有假装的亲热,更多的,可能还是另眼相看。就好像,我们瞎子,总是会被莫名的害怕和嫌弃一样。 我好像失了魂魄,有点儿行尸走肉。做事,还是卖力地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可是心思常常飞到九天云外。跟客人聊天,明显的魂不守舍,用那些话,“是吗?”“真的?”“哎呀,那可真是……”来敷衍了事,感觉器官,却变得分外的敏锐起来。客人身上的气味,冲击着我的鼻孔,香味,汗臭味,给我很大的刺激。各种各样好听不好听的声音,让我一时觉得愉悦,一时觉得厌烦。还有皮肤,粗糙的,光滑的,有韧性的,软绵绵的。骨骼,粗大的,细小的,畸形的,健康的。肌肉,紧绷的,松弛的…… 老娘照例一周来一次,给我做饭,打牙祭,说些有趣的无趣的事情。新民哥很久没有来了,他工作出奇地忙,又要考试,又要带实习生,最主要的,他老婆怀孕了,有孩子了。 接到他的电话的,我难得的有点儿心不在焉,被新民哥发现了。他很关切地问我有什么心事,我笑嘻嘻地说,年轻人,总是有心事的,没有心事,也要弄出一点来,那样,才显得有内涵。我的话,把新民哥逗笑了。 新民哥说,他老婆怀孕反应很大,晚班是不上了,挑食得很,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真给她买了弄了,她又不想吃了。现在,岳母娘跟他们住一起,他呢,就更加不能偷懒。等他老婆过了这几个月,舒服了一点,再来看我。 挂了电话,我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新民哥是心思很细腻的一个人,如果见了面,肯定能够看出我心中有难题。我可以瞒过任何人,独独瞒不了他。他太了解我了,可以说是看着我成长的,而我,也不喜欢在他面前装乖宝宝。我现在这岁数,在老娘面前是不能撒娇的啦,可是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撒娇,露出任性的真面目。 嫂子,他老婆,也是医生,跟新民哥一个医院的,内科,不算太忙,可是年轻医生要轮流值夜班。现在因为怀孕,可以逃过晨昏颠倒,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怀孕,反应会大到什么都吃不下吗? 我又打电话给妈妈,她说,她怀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吃力,就算感冒了,吃点药,还要继续干活。然后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新民说,也许是怀孕初期吃了感冒药,所以才害得你……我们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又要赚钱……” 我忙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0 么?吃了苦头,不过还算幸运,老娘你总是陪着我啊,我还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不在话下。你看伯伯的儿子,身体健全,又有什么用?,现在光在外头打流,老婆孩子还得靠着伯伯出钱养……老娘,我们,已经够幸运的了。” 老娘还在那边擤着鼻涕,我就把电话挂了。 新民哥告诉我,要认命。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为此哭哭啼啼。如果光哭就能让我的眼睛看得见的话,大家一起哭好了,可是问题是,无济于事。那么,为什么不笑对人生呢? 新民哥的话,差点让我变成了文学青年。 欧鹏还是会每周一次出现,来做按摩,他有vip卡嘛。也会另约时间去我的住处乱搞一下。他一如既往地试探,也许是试探吧,不过,每次都被我以毒攻毒地化解。他不明说,我也不明讲,弄得每次的性事都好像暗战,你来我往,不动声色,保护自己的地盘,侵入对方的领地。 是的,在我这里,我和欧鹏好像不是在进行情事,而是在搞拉锯战。有一次,他都翻到我的身上了,把我的双腿分开了,开始用手去摸我的后面了,可是我一翻身,就把他压到了下面,照葫芦画瓢,也去分他的双腿。我们一边亲吻,一边抚摸,一边角力,到了最后,还是他让步,一把抓住我们两个的玩意儿,放在一起,使劲套 弄,一次收场。 我不知道我在执着于什么。也许是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害怕被侵入的痛苦。也许因为我和欧鹏的关系并未确定,我不想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感觉做0号,真的跟做女人差不多。我虽然喜欢男人,可是我内心深处,并没有任何的女性化。我不依赖,不渴求,我并不想找棵参天大树,把自己变成藤蔓。 问题是,我能不能成为大树,让别人依靠呢? 我也不知道。我能够赚钱,能够自立,可是能不能够照顾别人,我心中完全没底。虽然我从事的是服务行业,可是按摩,并非日常生活中所必需的技能。做饭,我从来没有试过,甚至是削水果皮,我都没有搞过。曾经,我试过,不小心把手指头划破了,结果害老娘和新民哥担心了很久,之后,我就不做这种事了。 两个人在一起,总归需要一个人做家务。还不仅仅是做饭洗衣服。电器坏了,门坏了,或者是其他的家庭琐事,搬东西啦,采购啦,这些,我不是没有做过,很少做。我对身体健康和安危看得很重。老娘和新民也一个劲地提醒我,有什么事,喊他们做好了,千万不要自己逞强。也不要喊外面的人帮忙,我看不到,万一碰到了坏人,我很吃亏的。 那么,我大概,也成不了参天大树了。老娘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是有理由的。她,如果我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比我先去,那么到时候,谁来照顾她的宝贝儿子?而新民哥,有他自己的家庭。工作,老婆,孩子,朋友,不可能随叫随到,尽管他是这么承诺的。 只是还有谁,会像老娘和新民哥那么可靠呢? 那么,我还是需要依靠别人的了。 翻来覆去地想,想得我都头炸了,脾气一天大过一天。我还算有理智,工作的时候不会迁怒,不过我的同事们有点儿被殃及,最倒霉的,就是始作俑者,欧鹏了。 但是欧鹏,并不是很敏感的人,他只觉得我有点儿喜怒无常,名堂稍微有点儿多了些。他高兴,就顺着我,不高兴,就不露面。而这,更让我烦躁。总觉得,他并不那么在乎我。 天热了,他给我买了t恤,粉红色的,同事们都说好好看,说衬得我面色漂亮极了。我虽然不知道粉红色是什么颜色,却也知道,这种颜色,一般是女孩子穿。“no,no, no,”阿标说,“骚包的男人也会穿呢。” 我很骚包吗?说不清楚。不过我这人,无所谓,更何况,上班的时候还要穿外套呢,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就当,专门穿给欧鹏看好了。 第 14 章 14 脸上长疙瘩了。天热的缘故,还有心急上火的缘故。上火的原因,说不出来,也许还是因为欧鹏吧。说老实话,这家伙,成了我的心病。床笫之欢,变得频繁而火爆,好几次,我都要发脾气。不喜欢他老是打我屁股的主意,又舍不得把这家伙驱逐出我的领土。 我很喜欢他,毋庸置疑。越来越喜欢他,也是事实,因此,对他的期待和要求也在增加,可是,他并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 老娘帮我收拾床单,换上了麻将席,装上了电风扇,可是不管用。就算楼层很高,就算自然风不错,我还是觉得热。更加让我热的是,老娘不断地催我去相亲,眼盲的,看得见的,各种各样的女人。比我大的,比我小的。做服务生的,卖菜的,都有。我并不认为别人配不上我。作为盲人,其实是我配不上人家。问题是,我越来越笃定,我还是想找一个男人。这话,没法跟老娘说。 催得急了,我就假装生气——我还真没有生气的权利,跟老娘说,还想潇洒几年,不愿意就背负起家庭的负担。老娘气急败坏,骂道:“你那床单上面,乱七八糟的,不找个女人,怕你憋出病来。你要喜欢谁,也明说啊!你们店里的?” 我被臊得脸更加地红了。老天,每次我都还注意了的,怎么还留下了罪证?臊得我,跑到阳台上拼命地跑跑步机,直到老娘无可奈何地蔫蔫地离开。 晴娃娃的故事连播,对我的帮助并不大。她的故事里,并没有我这样的人出现。盲人,打工仔,同志,看上去脾气甚好,实际上名堂蛮多的男人。缺乏安全感,同时又不能给别人以安全感。 我像个鸵鸟,回避现实,只知道苟且活着,偶尔,贪求一点点快乐。 我更加想念新民哥。早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也不会抱什么奢望。可是跟新民哥在一起,我最觉得舒服,觉得生活有滋有味。相比之下,欧鹏给我带来了激情,却始终,无法让我投以全部的信任。 而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计划。不,他有计划,只是,他的计划中,似乎没有我的存在。 阿丽用按摩膏给我按摩脸。她看不得我憔悴的样子。自然,她对我是好的,不过也只是朋友间或是同事间的那种好。她已经有男朋友,某个代理槟榔的家伙,有点钱,虽然算不上事业有成。不过阿丽也很满足。她是外乡人,找了个长沙的小伙子,小伙子家里也有地方给他们住,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1 以后结婚生孩子,老人家还能帮忙,她已经很知足了。 阿丽虽然年纪比我小,有时候,却像我的大姐姐。 阿丽的手,很软,按摩脸部,很让人舒服。虽然力道差点,不过洗脸,跟盲人按摩不一样,我是按摩师,而她是美容师。 单人间里,阿丽笑嘻嘻地说着她那口子的事,语气中,有抱怨,却透着幸福。我也很想说欧鹏的事情,可是总也无法开口。就算阿丽不会大惊小怪,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床上的事情,说起来太猥亵,而床下的事情,居然也没有什么可说。 阿丽突然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店的按摩师,还只有你最会拉客。我还以为,詹先生死活不会到我们店里来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办了张贵宾卡。不过,他来得,并不勤啊?” 我“嗯”了一声。阿丽和店里的员工都有点儿怕詹远帆,因为那次找茬。韩叔倒不怕他,可是也不愿意为他服务。看在欧鹏的面子上,我为他做了几次免费的服务,还陪着笑脸,说话逗他高兴。等他感冒好了,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占便宜还是什么,他居然交了钱办了贵宾卡,从此成为回头客。 他其实来得还算多的,一周差不多有一次,偶尔隔周来一次。有一次是跟欧鹏一起来的,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是独自。我很欢迎他的到来,并不是因为他这人,也不光因为能给我带来提成,主要是,我很想从他口中多了解一点欧鹏。我太需要了解欧鹏了。也许是性格使然,别人不说,我不喜欢追问,可惜,跟欧鹏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他挺会说,我对他的认知,仍然云山雾罩。 可惜那个詹远帆,不知道为什么,不大喜欢跟我说话。有时候我绞尽脑汁想话题,他居然可以保持沉默,不接茬。碰到这种人,我也唯有闭上自己的嘴巴。 阿丽帮我洁面,然后调面膜,我便笑着说:“怎么,对詹先生有意思?要不要我帮你提啊?” 阿丽“扑哧”一声笑道:“哪有?他那个人,我瞧着怪害怕的,长得一幅尖嘴猴腮的样子,那面部表情,好像别人都欠了他的钱。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阿丽开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的脸上涂,凉凉的,还挺舒服:“他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不做声了。他看我的眼神奇怪,这种事,我无从得知。不过我知道,气场,就是我给他按摩时的气氛,确实有点尴尬。等阿丽帮我弄完面膜,开始头部按摩的时候,我才小心谨慎地问:“他看我什么眼神?难道是色迷迷的吗?” “也不算是吧。我也说不清楚呢。只是觉得,他那个眼神,看着让人不舒服,好像挺,可怜你的样子。” 我的心往下一沉。可怜我?因为什么?因为我是瞎子吗?不大可能吧?他好像不会那么善心啊?要不然,第一次碰到时,也就不会得罪韩叔了。那么,因为我可悲?因为我跟欧鹏的关系?他知道?那么,是不是也因为他知道,欧鹏跟我在一起,完全没有认真的意思? 我的心七上八下,对阿丽的说话,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很可怜,到底,是为什么? 我细细地回想初次碰到他时的情形。他好像说,原来,他是个瞎子啊?那么,他在来之前就知道会碰到我了,只是不知道我是瞎子。欧鹏是怎么跟他说的?说带你去见一个人?我的小情人?朋友?还是什么?床伴? 我在晴娃娃的故事中听到过“床伴”这个词,还有一个词,叫做“炮友”。无论出现在哪个故事中,这两个词,都颇有贬义,都是指有性无爱的人凑合在一起发泄欲望。故事的发展,这种关系常常是最后终结,成为陌路;或者,很少的,经过无数的虐之后,终于有个快乐的结局。 我跟欧鹏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很喜欢他。他呢?应该也喜欢我吧?多少的喜欢?喜欢什么?肯定不是喜欢我是个瞎子。也许因为我长得好看,或者是在一起,挺有性的快感。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要跟我长久。 说良心话,最初,我也没有想过会跟他长久。并不是因为我只是玩玩,而是因为,我知道,长久的可能性太小。可是我也一直觉得,那家伙,是喜欢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跟我分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越来越被我排斥。 我的要求越来越多。而他,越来越让我失望。他仍然对我好,可是我察觉不到,这种好,是那种……杨伯伯对老娘的好,新民哥对他老婆的好。 我心事越发地多了起来,等詹远帆再一次来按摩的时候,我的不耐,到了极点。 一直没有直接问欧鹏,因为不希望得到否定的答复。也一直没有直接问詹远帆,因为怕那家伙多嘴,影响欧鹏的前途。可是我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阿丽说的话,像重锤时时敲打我的心一样,让我沉重,也让我觉得憋屈。再不搞清楚,我会爆炸的。 詹远帆仍然很瘦,皮包骨头,给他做精油推背,比较麻烦。太重了,会比较疼,手法也无法顺利施展。太轻了,没有效果。那家伙精明得很,慢慢地也了解了按摩的用途,如果不花心思的话,他恐怕又要投诉了。 当然,如果我说话冒犯了他,他也许也会投诉的。而如果他是个喜欢挑拨是非的人,如果我问了,欧鹏就有大麻烦。 可是我顾不得了。不问,我才会有大麻烦。 所以寒暄了几句之后,我笑着说:“我们同事说,你来做按摩,经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莫非,詹先生的兴趣爱好不同寻常?” 詹远帆身体僵硬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弛下来,然后是闷闷的声音:“嗯。” 我大吃一惊。这一枪,也未必打得太准了一些。便道:“真的假的啊?我有个同事,挺喜欢那个……男人,他本身也是男人呢。我们也有笑他,不过,并不反感了。” 詹远帆冷笑了一声,把我惹毛了,便说:“詹先生,也喜欢男人吗?” 沉默了许久,詹远帆道:“是的。” 我哑口无言。还真没有想到,我的客人会很坦率地承认这件事。当然,我曾说过,有些客人喜欢说下流话。男客人,会说女人怎么样,也有客人说,操男人,才更刺激什么的。可是像詹远帆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自己是个gay,完全没有,就这么一个。 我干笑了两声:“那詹先生看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2 是不是看上我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呢,已经有主了。” 詹远帆再次冷笑,道:“我知道。” 我停下来手,问道:“您知道?您知道什么?”声音虽然低低的,却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詹远帆又不说话了。 我心中,有股邪火在往上窜。我生气,不爽。我觉得我的脸又涨得通红,甚至,我的头发丝都在冒气。可是我不能对他发火。他是客人。而且,他知道我所不知道却又极力想知道的事。 我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挤出笑说:“可怜我是个瞎子,看不见……詹先生,您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可怜我?您是真的可怜我吗?那就请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您知道些什么?想说什么?能帮我这个瞎子什么?” 詹远帆似乎坐了起来,过了好久才说:“我知道你跟欧鹏有一腿,我还知道……” 这个死猪,不,死瘦肉型的猪,又打住不说话了。我想叫喊,想骂人,想发飙摔东西,可是最后,我还是笑嘻嘻地说:“您还知道,欧鹏不是认真的,他只是在玩我?” 第 15 章 15. 詹远帆又不说话了。我急死了,可是这个不能逼,一来,他是客人,有贵宾卡的;二来,他的犹豫,也许是因为不想我难过,也许是因为不想出卖欧鹏。无论是哪种,我逼急了的话,他就可能胡说八道。 我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詹先生,这个,我不会说话哈。呐,我是这种人,您也是这种人,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哈。再说,您看,我社会阅历很浅,看人看事未免不成熟,更何况,我压根还就没有办法去看……”我觉得,我的眼泪水都要挤出来了。 詹远帆终于说话了:“并不是说他在玩弄你,他也不是这种人,玩弄别人的感情,他,也不会这样。只是,喏,你也知道,男人有三种,我们是一种,少数派,绝对的另类。还有正常的那种,喜欢女人的。另外还有一种,男女,都能接受的。” 我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这个,我知道,双呗。我知道他是双。最早认识的时候,他有女朋友,后来分了……” 詹远帆说:“啊……双,是很讨厌的人,因为他们有退路……你明白?而且,他们多半会走那条比较顺畅而又安全的路。你应该也算见多识广,大约会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日子不大好过。可选择的范围比较小,而最重要的是,社会,会比较歧视……大部分人,会觉得我们这种人恶心……” 我默了……这个长篇大论……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我虽然并不是见多识广,不过这个,多多少少还算知道。晴娃娃不是讲bl故事的吗?她还不过就是讲故事的呢,也选在凌晨一两点,一个诡异的频道,效果很差。嘿嘿,她那个电话节目,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儿啊,午夜,正式的电台。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现实生活中的gay,日子有多难过了。 “特别是那些,呃,有远大前程的人,他们势必更多地考虑别人对他们的看法……” 我只有点头。 “欧鹏是公务员,你知道。他年轻有为,会来事,长得又好,左右逢源,工作能力也很强,很有前途,最近又升了官,虽然不过是个副科长,却是很有实权的部门。当官的,多虚伪,生活作风问题,没事,就没事,一旦出了事情,这个,就是很好的落井下石的武器。而且,女人多,还是风流,跟男人在一起,就变成下流了……” 我再次点点头。 “他爸妈,都是机关干部,嘿嘿,否则,他再有本事,也捞不到这个肥缺……可惜他们的官又不够大,没法完全罩住他。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在这条道上走很远的。更何况,他还是比较喜欢女人,他的女朋友,这么说吧,初中时就开始泡妞了。男朋友,据我说知,你是第二个。” 我歪着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说的这些,我虽然并不完全知道,可是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些话,我不要听,于是我问:“这个,先不管他。这种事情,不是都心里有数吗?” 詹远帆好像很吃惊:“有数?那你还……” 我慢悠悠地说:“这个圈子我没有混过,可是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就因为这个,你就那么盯着我看不放吗?” “才不止呢!不过,你明知道没有结果,也这样,义无反顾吗?” 这个词用得有些不妥当啊,我想。什么叫义无反顾?是指飞蛾扑火吗?可是,喜欢了,就因为不确定的因素而这么退缩,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另一半?“我说,詹先生,您的交往,都是以长久为目的吗?” “是,我跟别人交往,都是想要长久,不像欧鹏,他……” “他怎么?” 这个王八羔子臭皮蛋,居然又不说话了。我追问了几声,他都不吭声。妈的,我又焦躁起来。说老实话,那家伙前面说的一大段屁话,我虽然心中有数,可是听别人说出来,毕竟还是让我心中不爽的。开始滔滔不绝,现在又唧唧歪歪,吞吞吐吐,更是让我火大。 我一伸手,握住他的双肩,逼问道:“他到底怎么样?” 我是按摩师,手劲很大,捏得他嘶嘶的,把他弄疼了。可是我顾不了,脾气上来了,低声地吼道:“他到底怎么样?妈的,别给你脸不要脸,我低三下四,腆着脸厚着皮地求你,给你说好话,因为什么,你也知道的!我看不见!老子要是看得见,用得着这么犯贱求你吗?他到底抱着什么心思,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 他用力地掰开我的手:“你松手!痛死了!他是我朋友,我不能……” “不能什么?出卖他?”我松开手,原地转了两圈,恨恨地说:“妈的!妈的!浑蛋!你知不知道,残废的人,逼急了,命都可以不要的!他妈的他要是耍我,等我弄清楚了,信不信老子跟他同归于尽!” “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鹏抵声吼道。我发现我没有面对他,便转了个身,对准他,听他说道:“他不是那种人!我说过,他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不过他很,花心!可以这么说吧,喜欢玩。并不是不认真,只是,不容易投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条件太好了,容得他挑来挑去,所以,不是那种,啊!妈的,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要想让他死心塌地,很难。他本人性格如此,再加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3 上,他的家庭和事业……老子,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就这样?” 詹远帆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了:“他最初,肯定不是认真的。你在这里做事。美容美发店做按摩的,他认为你玩得起,所以,玩玩的,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要玩你,是,玩玩,靠,老子说不清楚了。意思就是,你们这种服务行业,很,那个,怎么说呢。你们这里算是正规的,不过,也有人很随便……我不是说你。” 我做深呼吸,消化他说的话。我们这种行业?是的,有些美容美发店,挂羊头卖狗肉,容留卖 淫的,并不稀少。我们店不做这种。可是也有,个别的,挑逗客人。而大多数,对客人开的浑腥玩笑并不会严词拒绝,多半会哈哈哈,呵呵呵的应付,偶尔,也会跟客人打情骂俏。 这么说,欧鹏把我当作做皮肉生意的啦? 我的脸垮了下来。他送我很多东西,是不是把那些当作了嫖资? 突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情,落到了谷底。我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做生意的,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并不是所有的服务生都那个,但是一般都放得开,也看得开。欧鹏无聊了,会这样。并不是要玩弄感情,只是,就好像唱歌跳舞泡吧一样,当作一种娱乐……你别这个样子,真的,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欧鹏,其实,还蛮喜欢你的。真的,他有跟我说过,说你个性很可爱,又好纯什么的。” “是,好蠢吧。”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声音冰得让人发寒。 “你逼我说的。”这王八蛋居然还委屈了:“你……别这样。我很同情你,并不是因为他玩弄你,是因为,我觉得吧,你们不会有什么,呃,结果的。就这么回事。他其实对你挺上心。上次还喊我一起去给你买衣服,挑了很久的。他自己掏钱买的,虽然……” “什么?” “呃,他开了发票。不过,买衣服很费神的。如果他真那样,给你钱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靠!他自己买衣服,也是开发票的,吃饭啊什么。那个,金钱并不代表什么,是不是?他是费了心思对你的。他对你很好,你要相信我说的话。虽然我并不看好你们,不过,他并不是逢场作戏……” 我低头想了一下,笑了,心情慢慢地轻松起来。是的,从开始我就知道,我跟欧鹏,是不大可能有结果的。而且我也想到了,最初,他跟我,肯定是因为好玩,绝对不会一见钟情——我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家伙,更何况,我是盲人按摩师,一见钟情,不大可能。那么,我生什么气呢? 第 16 章 16. 我笑嘻嘻地说:“谢谢詹先生,我安心多了。他以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跟我在一起,是真的就可以了。您才是见多识广呢,我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要想像一般人那样有美满的婚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长久的关系,也是可遇不可求。呵呵,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弄痛你了吗?请你躺下来,我继续给你按摩。” 詹远帆又躺了下来,我给他做胸腹按摩。也许是因为为刚才所说的话感到尴尬,也许是被我吓着了,这家伙,又成了没嘴的葫芦。 可是我不能让他不说话。那些交谈,虽然并不让我很开心,不过毕竟,通过他之口,我多了解了欧鹏一点。所以呢,我不停地挑起话题:“詹先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很久了吧?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嗯,你不是跟欧鹏在一起了吗?”过了良久,詹远帆才说话。 我轻轻地笑:“啊,詹先生不是不看好我们吗?” “这个,也不一定。毕竟,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花心的人,也许也能够安定下来,主要看你是不是能紧紧地抓住他。” “哪,有什么办法可以紧紧地抓住他呢?” 詹远帆又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有他想要的东西吧?感情,事业方面的帮助……我还真的说不清楚。” 我给他按摩腿:“这个力道怎么样?重不重?” 他吃吃地笑:“还行。开始的时候,最早做,有点像受刑,慢慢的,倒习惯了,反而觉得,不用力一点,还不够舒服。” “用力不够,效果就不好……”我点头称是,又问:“这个圈子里,是不是很乱?” “也要看人。你知道,男人,本来就是,呃,没有什么贞节概念的,又不会怀孕,又没有家庭的负累,再加上,心知肚明,都知道长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比较容易乱来的。不过也有认真追求感情的。” “你就是一个。”我笑着说,稍微有点取笑的意思。 “呵呵。”这是解嘲的笑:“认真,也未必有好结果,看运气吧。” “哪,詹先生运气怎么样?” “一直都不大好。”詹远帆的声音多少有点儿沮丧。 “我觉得吧,是那些人不识货。詹先生还是很不错的人呢。欧鹏也说詹先生人不错。” “是吗?”声音中带了点怀疑:“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也算不上是铁哥们……兴趣不同。我比较闷,也比较背。阿劲,哦,对了,贵姓?” “免贵,姓费。呵呵,我的名字比较搞笑。” “费劲?这个名字……很有道理啊。人生,可不就是这么费劲吗?” 我突然感动了。知道我名字的人并不多,同事,也有不知道的。因为平时称谓的关系,加上员工来来去去的,基本上也没有人连名带姓地叫,所以还好。最早,可是被人笑话的。詹远帆的语气中,没有笑话的意思。 “欧鹏知道吗?”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没有问过我姓什么,而我,也没有主动说过——那样,挺尴尬的。 “我想他也不知道,不然,他……呃,比较喜欢开玩笑。” 我又觉得有点不舒服了。这个,貌似是欧鹏不在意我的一个表现。 “我也许太多管闲事了。不过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说老实话,我跟欧鹏说过,要他不要玩一个瞎子。看不见,就够可怜的了,如果还害人家……他说,他确实很喜欢你。” 我抿着嘴笑,给欧鹏盖上毯子,洗了手,给詹远帆按摩头部。 詹远帆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4 头发发质比较硬。不粗,却很硬,是短短的头发。头皮紧包着颅骨,不是很好用力。不过拿捏穴道,头部,其实比身上的按摩还好做些。之后是面部按摩,我笑着说:“詹先生最近火气比较大啊……少吃点辣的炒菜。多喝汤,吃蒸菜,煮点凉茶喝吧,有助于除痘。呵呵,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洗脸。啊,我的意思是,在家里洗脸不要太勤,可以用点洗面奶,喷点爽肤水之内的。我们这里也有美容项目的呢,可以早一点除去痘痘,也可以使皮肤光滑些哦。” 詹远帆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样,娘娘腔。” 我笑着说:“也不只是女人才爱护皮肤啊。再说了,詹先生说运气不大好。改善一下外表,可以带来好运的哦。” 詹远帆没好气地说:“男儿无丑相,那么在意外表做什么?” “啊,詹先生有点儿,呃,偏激了哦。男人,不是都喜欢美女吗?女人,好像也喜欢帅哥呢。所以要吸引男人,外表很重要啦。当然内在美也很重要。不过一般来说,内在美需要,呃,比较长时间的相处吧。” “那干脆整容好了。” “詹先生想去整容吗?不到那个地步吧?” 詹远帆沉默了一下,说:“我有想过,可是,得不偿失。我也很怕痛。再说了,人都会老的,我也不靠这张脸吃饭,还是多做事情,赚点钱才是正经事。” “嗯,有道理哦。不过把自己弄得,呃,光鲜一点,不也很好吗?像这样按摩,精油推拿,不仅仅是对身体有好处,对皮肤也很好呢。做美容也是一样。不是有人说,脸皮,其实也是一张名片吗?我们的客人,也有大学生呢,要毕业找工作,来这里修理门面,嗬嗬,做头发啊,化装啊。其实詹先生出去交际之前,也可以来店里打点一下。反正您都是贵宾卡,做什么都可以的。” “嗯。” “如果詹先生等一下没有事情,就做一下脸吧。反正也就个把小时,睡一觉,然后让他们给您吹一下头发。一起做,比较省时间,当然可以打折,也能省钱呢。” “……呃……我不想要女人给我做。” “这个简单,我也会做的啊。我常常给店里的女孩子洗脸呢。要不要试试看?今天免费给您做,不喜欢,就算了。要是喜欢的话,不妨多试几次。” “好吧。” 我乐得差点笑出声来,忙说:“那我让他们准备东西。不过还是要请美容师看看您的皮肤,看用什么产品好。还有啊,得请他们帮您把痘痘处理一下,女孩子,一下子,没问题吧。” 詹远帆郁闷地叹了口气:“你要是眼睛好,做销售的就遇到劲敌了。” “哪里哪里,我是真得很感谢詹先生照顾我,才斗胆提的建议。您稍等啊。”我出了门,找了个空闲的美容师阿惠,跟她说了一下,阿惠也笑了起来,推了我一把,就去准备东西了。 詹远帆,我得好好笼络他。我跟欧鹏的事情,真得很需要他帮忙。而且,今天,他确实帮了我个大忙。我知道该怎么对付欧鹏了。 也许,我们没有办法长久。可是能多久,我就要拖多久。 第 17 章 17. 我在考虑着我和欧鹏的未来,或者说是我和欧鹏究竟有没有未来。想来想去,越来越迷惑,我连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有点儿弄不清楚了。 我独自躺在床上,试图弄清楚我自己。我拿出一张纸,用盲文笔在纸上戳着。首先,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gay,还是像欧鹏那样,最多只是一个双。我想象着女人的肉体。我的客人当中,当然有许多女人。做减肥按摩的就不算在里面了。那个姐姐,满身的肥肉,重达一百四十多斤。嗯,我要揉搓她的肚皮。柔软而多肉,按摩起来,感觉就好像揉那种发的不太好的面团。仔细想想,并不怎么让我难受。好多男人,更加肥,只是,手感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 一个年轻的女士,已婚,精油推拿。那个女人,身材比较好。是真的不错。她的骨架,比男人的纤细,肢体柔和,皮肤也很不错……我觉得我好像兴奋起来了。 再想想别的女客人。年轻的,中年的,苗条的,丰满的。我接触到的,多半是他们的背,胳膊,腿,肚子。他们的身体跟男人的身体有很大的不同。即使是欧鹏,我喜欢的人,身材很不错,可是从柔软度来讲,跟女人都没有办法比。 女人身上有各种各样的香味。香水味,脂粉味,体味。他们出的汗,也有异味。可是总的来说,都比男人身上的好闻。也许因为女人比较讲究卫生,而男人,多半有些邋遢。欧鹏身上是常有汗臭味的,还有男性所特有的那种腥臊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每次,我都是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欧鹏,是不会事先沐浴的。当然,晚上到我这儿之前,他也许洗过澡。可是路上一奔波,就有了汗味儿。他似乎并没有抹过什么香水。 新民哥,比较干净,也许因为他是医生的关系。不过有很久了,我不再肖想他。因为完全没有可能,我早已放弃了跟他在一起的希望。要认命,否则,会更加痛苦。 啊,女人的声音很悦耳。银铃般的,低沉的,高亢的,声音比较高,比较尖。他们爱笑,爱说话。给他们服务,聊天,说各种各样的话题,工作啦,美容啦,服装啦,男人啦,孩子啦,等等,虽然我不大插得上话,可是听着,蛮有趣。他们也会抱怨,老板有性别歧视啦,美容花钱太多啦,衣服牌子啦,男人要不猥琐,要不狂傲啦,孩子或聪明,或淘气啦,等等,让我有时候不得不同情他们,甚至觉得他们比我这样的瞎子还要惨。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抱怨,有时候并不像抱怨,反而有点像是炫耀。 男人说话要更加奇怪。多半是围绕着男女关系开些很色的玩笑。或者是夸耀自己的工作,或是自己的人际关系如何了得。要不就是说女人爱慕虚荣,而男人生活是多么的困苦艰难。仿佛他们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似的。他们口中,很难涉及到真正的感情,而钱、权、女人,好像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的声音,或低沉悦耳,或沙哑难听。欧鹏的声音算是不错的。啊,詹远帆,感冒好了之后,声音还不错,有点儿男中音的味道。呵呵,欧鹏,算是男高音了,说话铿锵有力。就是是耳边低语,也显得,嗯,像是唱歌。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5 我的身体,一会儿凉,一会儿热,蛮奇怪的。不过既然我想到女人的肉体时,并不感到难受,那说明,其实我对女人可能并没有抗拒。 那,我怎么就成了传说中的gay呢? 也许是我在青春期接触的女人太少了吧。或者因为,啊,像晴娃娃的故事中说的那样,我有恋父情结?啊呸!我才不恋父呢!我那个老爹,屁都不是。不过,也许是需要男人宽厚的胸膛的庇护? 还是因为刚开始识到情滋味的时候,认识了新民哥吧,果然还是他,害得我变成了gay。 我轻轻地笑了,把纸放下,手枕在头下,静静地想着。虽然不讨厌女人的身体,可是很明显,我更喜欢男人。再说,这个并不是当务之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究竟对欧鹏是什么样的想法,我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 他确实给了我很多。性的快乐自不必说,他让我心中有盼头,生活中有刺激。詹远帆说得有道理,他那样的人,要放弃一切跟我在一起,可能性很小。不仅仅因为我是个瞎子,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我和他在一起,会毁了他的前途——如果升官发财是他的前途的话。我不能给他任何帮助。我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人脉,绝不可能成为站在他背后的男人。 就算成为第三者,地下情人,对他来说,也是极冒险的事。因为我知道,跟他在一起,我会要,要得更多。做个秘密的见不得光的二爷,我不是问题。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纸里保不住火,总会被人发现。如果被他的老婆和家人发现的话,什么不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而且我这一关也过不了。我并不喜欢抛头露面,也很难跟他并肩站在阳光下,这些我知道,可是过着被人包养的生活,或者更惨,没有被包养却像是被包养一样,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好不容易能够自立,有了点自信,却去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地下情人,我承受不了,也不愿意承受。 逢年过节,化胡子死绝;三病两痛,化胡子没空。这是长沙的土话。化胡子,就是指的情人啦。这话,说的就是情人的悲惨遭遇。我老娘,就曾经经历过。怕曝光,怕被抛弃,而生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他有家庭,有事业,也有自己的应酬,不把你包括在内的应酬。 我打了个寒战。不,我不要这个。 那么,有没有可能把欧鹏彻底掰弯呢?我没有把握。而且,一想到我们就算真的相爱,爱到难分难舍,被他家里发现,他妈妈哭着喊着要自杀,他爸爸拿着刀子要砍人,他一天到晚萎靡不振要死要活,我就受不了。 还有我的老娘,她如果哭哭啼啼要我改邪归正,我会怎么样?我能怎么样? 我翻了个身,趴着,心中郁闷极了。所以,我不能对欧鹏抱希望,不能对我们的将来抱希望。虽然我喜欢他,可是离开他,终究是必然。 靠,真是烦躁。 我翻来覆去地想,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要血战到底,一会儿愁肠寸断地要断绝关系;一会儿抱着微弱的希望说能快乐就好,哪怕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一会儿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找个女人结婚算了。 真是奇怪。我不讨厌女人。我爱女人。我老娘就是女人,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男人,有时候我会很恨,有时候,又觉得是无比美好的生物。老子要神经错乱了。 我想着,怎么勾引欧鹏,又想着,怎么拒绝他。想着跟他在一起的快乐,又想着时不时心中浮现出的哀怨。患得患失,思来想去,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连工作都不那么上心了,甚至连詹远帆再来做按摩的时候,我都躲了开去——我怕在给他服务的时候,会一股脑的把心思都告诉他。那就会糗大了。 我突然发现,欧鹏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找我了,也没有打电话。他工作忙到,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詹远帆多管闲事,又去说他?说他不厚道,玩弄一个瞎子? 真是吃多了没有事情做。我这个被玩弄的瞎子还没有说话呢,他插上一杠子做什么?老子喜欢被玩弄,不行吗?再说,这世上,谁是聪明人?谁玩弄谁? 我吃了一惊。难道,是我在玩弄欧鹏吗?当然,我知道,我并没有对他抱有希望。我甚至都没有指望他爱上我。可是喜欢,很喜欢,又没有劈腿,那样不行吗?就算是玩玩? 玩玩这个词,很是讨厌。 欧鹏好像失踪了。一星期,两星期,三星期,四星期,转眼,已经到了七月底八月初,欧鹏还是没有露面,也没有打电话。我已经躲詹远帆三次了。开始是不想跟他讨论欧鹏的事情,后来,是害怕,害怕我会央求他,央求他帮我去找欧鹏,那样,太贱了。 我坐在休息室,面无表情。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敢招惹我。也许我的表情太难看了,也许我不想说话,常常让别人难堪。甚至,都有客人投诉,说我服务态度不好,好像客人欠了我的一百万似的。老板娘找我谈过话,只是,我没有心思理他。老娘也很关心地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只告诉他,有个客人胡搅蛮缠。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甚至都没有再想什么了。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阿劲,电话!”谁在外面喊道。 我蔫蔫地站了起来,拖泥带水地走到柜台,接过电话,说:“喂,您好,我是阿劲。” “呃,阿劲,我是欧鹏……很久没有跟你联系了。”欧鹏的声音。听上去他好像不大高兴。 我比他更不高兴。“嗯。”我应该问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有什么问题或者麻烦?还是腻味我了,不想再看到我。或者……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他被他父母软禁了起来——这个,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和他的见面,除了在店里,就是在我家里。或者,詹远帆跟他说什么了? “阿劲,对不起,也许,我不能再来找你了。我们,分手吧。” 第 18 章 18. 我木然,脑子变成实心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我只是“啊”了一声。 “阿劲,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如果没有那么喜欢的话,也许,我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欧鹏说话,显得小心翼翼。 “嗯。”我没有力气回答。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6 本来,就是交个朋友。你很好,很可爱,很好看,性格也很好。我是情不自禁,不是想要,那个,把你当成什么随便的人。我只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就想逗你,看你笑,看你开心,看你迷醉的样子,很招人疼……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好像也很放得开……虽然很纯,可是也还放得开……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完全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呢?”我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我的。 “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想要把你据为己有。甚至上班的时候,想到你,我都会硬起来……本来我想出差带你去旅行的,可是你又看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让你开心,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也幸好如此。”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几个星期前,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是个gay,在酒店开房间被他的同事看到了,被捅了出去……他是税务局的,得罪了人,别人正好要整他。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单位,他呆不下去了。当初考公务员,好难考你知道,他考了三年才考上。这事闹出来,他父亲脑溢血,过去了,母亲,人都傻了,他,割脉自杀了……” “啊。”我有些明白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给你将来。我……本来还不算是个gay,我用不着走着条路,我也走不起,我承受不了失去那么多。所以,趁着彼此还没有陷得很深,我们还是分手吧。阿劲,我不想害了你。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我怎么想,都无法想象我们之间继续下去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了。” “对不起,阿劲,对不起……詹远帆曾经跟我说过,玩玩,也许是心照不宣,可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也未必清楚。我现在才发现,早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掉下去了。所以,我怕,你也同样掉了下去。趁着还可能爬上来,我们赶紧,爬吧。他说我那样对你,不厚道。当时我还觉得他太多心,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很不厚道,很可耻。阿劲,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如果你本来就没有想要的话,我……嘿嘿,虽然有点儿伤自尊心,却会有些安心,没有让你太痛苦。” 我挂上了电话。 我一个字都不想说,可是还得说:“能不能帮我请个假?我不舒服。” 也不等人回答,我慢吞吞地离开了店子,到了楼梯间。我没有力气爬楼了,就开了电梯。我摸索着,按下楼层——我那层楼,保安为我凿了细细的印子。 进了门,我倒在床上,脑子里,仍然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怎么想。欧鹏说的话,似乎离我很远,又好像在靠近,在我的头周围绕着圈子。 我打开了收音机。广告的声音。之后,是音乐节目,好像有人在说炒股,买车。还有说房地产怎么怎么样。暑假旅游,好多去处。烈日高照,可以戏水避暑……等等等等。 我躺着,汗如雨下。我擦了把脸,发现我哭了。 我狠狠地揉着眼睛,可是眼泪还在不停地滴落。鼻子也开始不通。我起身,拿到香烟打火机和烟灰缸,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气冲开了我堵塞的鼻孔,似乎也让我的眼泪停止了流淌。我猛力地吸着,一根又一根,直到我的脑子变得更加的迷糊,更加没有办法想事情。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想着欧鹏说的一句又一句的话。他很诚恳,非常的诚恳,也很有道理,似乎,不仅在为他的未来着想,同时,也在为我着想。可是,他妈的当我是白痴吗?直白点说,也就是他怕了,怕我们在一起,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也怕再纠缠下去,我会变得蛮不讲理,让一切无法收拾。 我止不住要冷笑。不愧为官场老手,不愧为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的人,真是高,真他妈的高!我怎么会那么看重他,那么…… 不对。冷静,冷静下来。是的,我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现在结束,是最好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虽然懦弱,虽然自私,却无可厚非。他的朋友的朋友的命运,就是前车之鉴,没有理由也让他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怎么能够甘心?我如何能够放手!我喜欢他,这是我第一次有恋爱的感觉,第一次,把感情投入到里面。暗恋新民哥那个不算。只是暗恋,不像这样,真真实实的互动。 我辗转反侧,一根烟连着另一根烟。热,热死了。可是我懒得开窗户,也不想开电扇。我想把自己熏死。 门铃持续地想着,把我惊醒。是谁?那个王八蛋吗?不,我才懒得开门呢。他自己要跟我分手,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可是门铃还在响,紧接着,是拍门的声音,有人在喊。不是他,是女人的声音。 我打开对讲机,“哪位?”声音沙哑得吓人。烟抽太多了,头也痛。 “阿劲吗?你怎么还没有来上班?不舒服?感冒了?” 我揉了揉鼻子。老板娘来查岗了。“嗯,我想是热感冒吧,头痛。今天还请假,行吗?” “没问题,多休息几天吧!我说,你吃饭没有?吃药没有?我喊人陪你去看病,好不好?” “不用了。”我费力地说:“躺两天就好了。不好意思啊黄姐,给你添麻烦了。”关了对讲机,去厕所蹲了一下,又回到床上,继续昏睡。 我身上有很重的汗馊味,烟臭味,难闻死了。可是管不了那么多。头痛欲裂,可是我这儿也没有什么药,去看病,看个屁。我这病,还真没有人能治。 朦胧中,房子里什么声音又把我吵醒。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还有饭菜的味道。我老娘来了。怎么办?今天她怎么会来?看到我这儿乱七八糟了吗?我好像做了噩梦,有没有说胡话?有风吹过,窗户被打开了。电扇也在嗡嗡转。 我无处可藏。 爬起来,身子晃了两晃。头晕。我偷偷摸摸去了厕所,刷牙洗脸,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揉了揉脸颊,挤出笑,走到厨房门口,笑嘻嘻地说:“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老娘的声音却从客厅传来:“这边,过来吃点东西吧。八宝粥,你喜欢的,还有面包,榨菜,绝味鸭脖。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喉咙哑成这样,眼睛肿得跟金鱼眼似的。” 我嘿嘿干笑,转过身,摸到客厅,找个位子,坐下。八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7 宝粥很香,可是我没有胃口。不过总得吃一点,不然老娘会更加担心。 “你们老板娘给我打了电话。她真是不错。如果不是她关心着,等我来,你就成了干尸了。你也大了,有心事不跟妈讲,妈能理解。不过,你可以打电话给新民啊!”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也没什么,天太热,一点不舒服而已。” 我的头被摸了。老娘的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老娘说:“你这孩子,别太要强。妈总是会护着你的。新民也很关心你呀——当然他也很忙。是不是因为,有女朋友了?跟女朋友吵架了?你们同事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开始不对劲了……嘶,奇怪,他们说是个男人打的电话呀?女朋友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的事情?要不要妈给你说说?” 我苦笑一下,道:“才不是……算了,也没有什么。总会有点儿想不通。过几天就好了。” “真是有了女朋友?”妈妈提高了声音:“她嫌弃你看不见?还是,呃,咱们条件不好?阿劲,真的,妈对不起你……” 我哭笑不得。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哦不,是太贫瘠了。我能够说什么呢?只有大口喝粥,也顾不得烫了。 吃完饭,我就赶老娘走。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应付她,此时,对我来说,太难了。我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别跟新民哥说。他,那么忙,又要照顾老婆,别给他添事。我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过两天就好。我保证给她老人家打电话,还有,别跟扬伯伯说,否则,我这脸,就没处放了。 我跟老娘说,明天我会上班,那个,她就不用来给我做饭。真的,完全用不着。 老娘没有多说。她恐怕也知道,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独处。 第 19 章 19. 于是我又开始上班。黄姐问我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我笑着说,不上班,会饿死。想念这里的大锅饭了。黄姐叹气,其实让同事帮我把饭带上去就行了,又不远,不麻烦。我说还是不要了。不上班还白吃饭,我自己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其实不仅仅为了吃饭的问题。这两天,我脑子里乱得很,怕一个人呆久了,越想越钻牛角尖。万一想不通,做了什么傻事呢?我倒不会自杀什么的,还不到那个地步。我很伤心,可是并没有伤心欲绝。再说,我活到这么大可不容易,为了一个欧鹏,不值得。 只是我怕我会暴躁到变成暴力。我的确想砸东西,搞些破坏,甚至出去找人打架——虽然基本上我会很吃亏,可是不发泄,很难受。或者,我会找欧鹏算账,整死他。 然而这还不是我最怕的。我最怕的是我会低三下四去恳求欧鹏,恳求他不要抛弃我。那样,太贱了,太难看。不仅仅为难他,更会让自己越混越惨。一方面我无限地想念他,他的身体,他的气味,他的怀抱,和他下流的念头和动作。另一方面,我又恨他。我一个瞎子,他来招惹我,然后又这么轻轻松松地抛下。不厚道,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太轻描淡写了。他简直就是一人渣。 可是我很喜欢这个人渣,想和这个人渣在一起。诡异的是,本来我并没有认为会跟他长久,而他说出分手的话之后,我越想,就越迷恋他,甚至开始想象跟他长久后会有的幸福或不幸的生活。简直是疯了。 老娘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我不得不守在工作的地方等她电话,不然,她会更担心。如果她坚持要过来给我做饭的话,这么热的天,怕会中暑。我也担心她不听我的话,打电话给新民哥。这两个人,我不愿让他们不安。 我的牙龈肿了,吃东西,不免难受得呲牙咧嘴。同事们旁敲侧击地问,我嬉皮笑脸地回答,闹来闹去,我的头越发地痛了起来。不知道谁递给我一杯凉茶,我心怀感激地喝了下去。 上工了,我给一位女士刮痧。上了年纪的女士,嘴巴很多,心肠很热,问东问西,让我不厌其烦。只是,我不能给她脸色看。她没有义务安慰我,迁就我。她出了钱,我应该提供最好的服务,包括微笑和闲谈。 很明显我不在状态。也不可能在状态。因此,那个阿姨也不说话了。我的工作,在沉默中进行。 阿姨离去的时候突然跟我说:“阿劲,其实你的条件不错。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我愕然,挤出笑:“您别取笑我了。我一个盲人,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以后,也不过随便找一人,凑合凑合。说起来,盲人一般都配盲人呢。” 阿姨大声地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其实,姻缘天注定,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多想了。你还年轻呢,又长得好,性格又好。总会有欣赏你的人。” 我很感谢她的关心,也不能把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所以我说:“谢谢阿姨。其实也没有什么……您,眼睛可真毒。” 阿姨讪笑:“年纪大了,看得多了……我们单位的小年轻,失恋时也这样。尤其是你这样的孩子,明明很伤心,还要强装笑脸,让人瞧了,不免心疼……阿姨给你留心着,好不好?” 我点头哈腰:“谢谢阿姨关心。过一阵子吧。那个失恋,不可能那么快就康复哦。” “那也是。”阿姨笑着说:“不过不是有一句挺时髦的话,克服失恋的痛苦的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我笑着,脸有点发烧。我不习惯跟陌生人讨论我的感情问题。哦,跟熟人,或者是老娘,我也不习惯讨论。因为无从说起,也无从辩解。 我很累,到了休息室,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好像又睡着了。然后,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提起了我的名字。我睁不开眼睛,打不起精神,可是那些话,还是进入了我的脑海。 “阿劲没空吗?我希望他帮我做。我比较习惯他帮我做。”似乎是詹元帆。 “是这样,詹先生,阿劲这两天不大舒服,力气就比较,呃,达不到要求。所以我们都安排他今天做女客。您看,我们这儿其他的按摩师也不错。”那么,果然是詹元帆了。他来这里做什么?帮欧鹏说话,还是来安慰我? “生病了吗?病了为什么不休息?” “也不是吧。心情不大好,也许是热伤风。当然,也不排除中暑的可能性。或者是上火了。您瞧,他靠在那儿休息呢。小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8 脸儿煞白,腮帮子都有点肿了……对不起啊,詹先生……您,不做了?” 这个詹远帆,还真是没趣。不过我懒得理他。小爷没心情,也没心思讨好客人。我翻了个身。休息室空调开得足足的,凉快。在这儿休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似乎有人给我盖上了毯子。我便蜷缩起来,慢慢地越睡越沉。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休息室人很多,吵吵嚷嚷。我虽然不想说话,可是听别人说,还是挺乐和的。 阿丽大声地说:“今天我们要伴阿劲的福了!阿劲,你那个朋友詹先生来了,听说你不舒服,买了西瓜,好几个,怎么样?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帮忙吧!” 我还没有说话呢,大家伙就起哄,然后嘻嘻哈哈,那几个西瓜,大概就被肢解了,然后我手上被人放了一块大的。我一边招呼大家一起吃,一边低头咬了一大口。哇,又甜又沙,味道还真不错。而且沁凉,吃起来,很是过瘾。 阿丽一边吃,一边嘴巴还不停地说:“还真看不出,那个詹先生满细心的,让我们把西瓜泡在冰水里,呵呵,好几个桶子装着,不停地加冰,果然好吃多了。我说,阿劲,这么多人关心你,就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我们这些人,认识的女孩子也很多,喜欢谁,说一声,姐姐给你包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道:“可不是,咱们这么多人呢,人多力量大,有什么难题,说出来,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我挺感动,只会傻笑了。 阿标有东西吃还堵不住那张臭嘴:“你们可别越帮越忙!说不定,阿劲喜欢男孩子呢!” 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是响亮的一声:“别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 阿标“哎唷”了一声:“黄姐,你下手也太重了!” 不知道谁在嘀咕:“也说不定哦。没见到阿劲跟那个女孩子来往啊?” 我的汗,立马就下来了。我的个神啊,这个,不就是要出柜了?赶忙抹了一下嘴巴,故作苦恼的样子:“可不是?我看上阿标很久了,可惜,人家名花有主啊!” “讨厌啦!”阿标冲过来打了我一下。房子里哄堂大笑。 我的心情因此好了一些。 然后又是按部就班的工作。下班后,独自一人感伤。时间,过得极快又极慢,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抛弃一个星期了。 老娘又来探了一次班。我已经能够笑得像朵花似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关。新民哥也来了一次,送了我一些下火的中成药。不过他只是过来打了个转,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异样。我放下了心,可也有些失望。 我仍然心情不好。不过能够伪装得快快乐乐了。同事们不再为我那次生病请假大惊小怪,客人们也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同。仍然是那个手艺好脾气不错的盲人按摩师。只是阿丽在给我做每周一次的洗面时说了一句:“阿劲,最近你的皮肤不大好,是不是吸烟太多了?你身上,也常常有很重的烟味呢。” “不会吧。”我说。事实是,我抽烟很凶,看样子,就算是洗澡,也洗不去身上的烟味了。我不大说话,也很少大笑,怕口中有异味,熏走客人。 再一次碰到詹远帆,我已经能够很冷静地跟他说话了。我不想提起欧鹏,他似乎也没有意思提起。我想,他可能已经知道我跟欧鹏分手的事情。也许,他会用那种非常可怜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可是既然我看不到,就假装也猜不到。 做完按摩,詹远帆说:“还有事情吗?我请你吃夜宵去。” “啊?”我吃了一惊。“几点了?” “十点多。你差不多可以下班了吧?我们去二马路吃口味虾吧?” 口味虾是长沙的特色夜宵。这个,我知道,不过没有吃过。我也没有出去吃过夜宵:“多谢哈,不过,我,呃,看不见,你知道,吃虾不方便,而且,出去,也很麻烦。” “不会比学盲文更难的。我,呃,反正也无聊。我会送你回家,你放心。” “好热……”我的心忐忑起来。他怎么知道我会盲文?欧鹏告诉他的? “吃得大汗淋漓,再冲个澡,挺舒服。”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可能想跟我说欧鹏的事情。肯定是。他跟欧鹏是好朋友。也许是要安慰我,宽我的心。也许是欧鹏委托他的,也许……欧鹏后悔了…… 第 20 章 20. 我拿好手杖,带好墨镜,歪了下头,对詹元帆说:“那么,请你带路吧?” 詹元帆过了好一会儿才做声:“那个……我应该牵着这拐杖吗?还是……感觉好怪哦。” 我笑了:“所以,还是算了吧。要不,我搭着你的肩?”所以,我很少出门。一个人,除非去熟悉的地方,不然要不停地问方向,特别是过马路,红绿灯什么的,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跟老娘一起出去,小时候,都是老娘牵着我的手,大了,我也不乐意。街上人来人往,跌跌撞撞,很难看,也很让老娘烦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听到路人的低声或高声的说话,哇,瞎子,好可怜哦,什么的,听着,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们同事,会常常约着出去玩的,多半在晚上。我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从来没有去过。 话说,上一次出这幢大楼,是什么时候?我都没有印象了。 手杖被夺走,眼镜被取下,手,被握住。“这样子吧。搭着肩膀,更加怪异。”詹元帆边说,边拉着我往外走。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脚就开始移动。同事纷纷打招呼,我像僵尸一样地笑着回应。是的,出去。是的,跟朋友。吃夜宵。没关系,他会送我回来的。那可不一定,我很能吃的,怕是不会有什么剩下的了。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站在了我们店的门口。詹元帆矮了点。嗯,下楼。又跟我一样高了,平地。砰的一声,我撞到了什么,疼得我“啊”地叫了起来。 “喂,你眼睛里面夹的是豆豉啊!干吗往车上撞……啊,对不起,我忘了……”詹元帆傻乎乎地笑了。 我恨恨地说:“你的话,一点都没有说错。老子眼睛里面他妈的就是豆豉!”我甩开了他的手。 詹元帆拉住我的胳膊:“那个,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9 从来没有跟瞎子一起出过门,你得给我一段适应的时间。来,这边,我的车在这里。” 这个人,从来没有学过怎么说话吗?开口瞎子,闭口瞎子,很伤人的!可是,他也不算是胡说八道。但是,为什么他说话,怎么听都像满嘴喷粪呢? 门被打开的声音:“你坐这儿吧,副驾驶座,进去,哈?”又是“砰”的一声,我撞到头了。 还没等我摸一下,背后那人连推带搡,就把我弄到位子上坐下。接着,那边的车门打开,那家伙坐了进来,说话的腔调中带着笑意:“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坐过车。” 我气呼呼地,还不好发脾气,只能很别扭地说:“没坐过这个位置。出租车坐过,都是后面,而且,别人会好心地提醒我,因为我眼睛里面夹的是豆豉,只能求人帮忙!” 车子发动了。那家伙笑着说:“说了我还没有,呃,习惯这种状态么。我说,把安全带系上。” 我几乎要抓狂,手在车门上摸索:“老子不去了!烦躁!” 詹远帆靠了过来,抓住我的手:“门的开关在这里,一拉,门就开了。再这样,门就关了。按一下这个,门就锁了。这个是安全带,这样子拉过来,你摸摸这边,卡进去,行了。按这个,小心,安全带就松了。你自己再试试。” 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里很烦,想发脾气。我后悔了。不该答应跟那家伙一起去吃夜宵。划不来。也许从他的嘴里能够听到欧鹏的一些事情,可是划不来。突然跟这个几乎还算是陌生人的家伙去面对我非常不熟悉的环境,做一些我几乎没有做过的事情,是一桩冒险,大大的冒险。我不但要丢面子,恐怕,还会伤筋动骨。那家伙,没有跟盲人一起外出的经历,很多事情会照顾不到。这还没有上车呢,待会儿,恐怕会更加恐怖。 那家伙抓着我的手不放:“试试啊,你总归要学会的。来,很简单。” 是很简单。我摸索着把安全带系上了,说:“还是算了吧。带着我吃饭,很麻烦的。” “是很麻烦。”车子动了。什么地方传来凉气,让我好受了一点。“不过也麻烦不到哪里去。我就是很想吃口味虾了,呵呵,光是想想,口水就流出来了。” “不是吧?那么好吃?脸上是会长痘痘的。”我没好气地说。 “长就长呗,反正你会给我洗脸——喂,你还真厉害,痘痘好像都消了。唉,自从进了青春期后,我这脸上的痘痘,就此起彼伏,没有消停过……现在,好多了,一些顽固的疤也没了。” 啊,的确。今天给他洗面,是觉得他脸上的皮肤光滑了许多。当然肯定算不上皮肤好,不过已经很有长进。于是我说:“要坚持啊,不然又会打回原型。我跟你说,按摩了这么久,身体是不是也觉得舒服了很多呢?” “啊。不过也花了好多钱……还真是贵,你们这个消费……” 说了一路,我的焦躁似乎消失了一些,心情有些舒畅了。詹远帆关掉了冷气,把车窗打开,热风扑面而来。虽然没有冷气舒服,却也别有一番,自然的味道。 “这个河边上,很热闹的。吃完夜宵,我们来这里散步,好不好?消食健胃,呵呵。” 我把头调向了窗外。我知道湘江边的夏夜,是很多人消暑的地方。这里有参天大树,有亭台楼阁,有许多茶摊,许多的老人小孩,还有谈恋爱的人。河边风景不错。这边过去,可以看到岳麓山。河对岸,有斑驳的灯光。沿江大道,还有一些,嗯,好玩的东西。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正看不到。 车子又拐弯,然后停下。车门被拉开,那家伙又来牵我的手:“小心。这边。” 嘈杂一片。好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吆喝喧天。“老板,吃口味虾不?还有口味蟹,口味蛇,我们这里的河鱼是招牌菜呢。” “啊,行,就这里。阿劲,这儿,你坐下……能吃辣的不?”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能。怎么辣的都能吃。”我抹了抹头上的汗。 “酒呢?啤酒?红酒?跟你说,冰啤就口味虾,最过瘾。” 我茫然了一下。我还真没有喝过酒。“甜酒算不算?”我问:“那种小钵子甜酒?” 詹远帆和老板一起嘎嘎地笑了起来,又商量着定了菜,要了两瓶冰的青岛。不一会儿,詹远帆就递给我一个酒瓶子:“就这么喝吧,跟可乐似的,就是有点度数,蛮低。喝不得就别喝。” 我对着瓶嘴,提心吊胆地喝了一口。嗯,蛮怪的味道。不过不讨厌。就又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地下肚,又一股气涌了上来,害得我打了个嗝。 我吧嗒吧嗒嘴巴,把酒瓶放下,对詹远帆说:“这个酒,容易醉吗?” 詹远帆笑嘻嘻地说:“我可以喝一箱。不过不会喝酒的,也会喝醉。” “一箱?多少瓶?哇,那岂不是胀都胀死了?” 詹远帆哈哈大笑起来:“尿呗!尿了再喝。”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对詹远帆说:“你怎么想到要请我吃夜宵?知道我和欧鹏分手了?是不是特同情我?” 詹远帆又不说话了。靠,他这样,很让人烦的。我看不见,只有通过交谈才能了解他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不说话,让我直接碰壁算了。 “头两天,”王八蛋终于开口了。“跟欧鹏一起吃饭,我要办事,求他呢,然后就是唱歌。他精神不大好,蔫蔫的,后来给了我一张卡,你们那里的贵宾卡,说你们散了。说反正那卡他也用不着了,就给我了。” “噢。” “他希望我能够帮他照看一下你,他说他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算是为他来给我赔罪?” “那也说不上。其实吧,他是不怎么厚道,不过也不算过分,现在收手,说明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 呃,为什么詹远帆在帮着欧鹏说话? “都是成年人啊。再说,你也误导他了。当然他的确做得不对。不过,他也没有骗你啊或者是耍你啊什么的。说实在的,我觉得,他对你其实还不错。不过这个世界,给我们这种人的障碍太多了,没有办法。” 我生气了。 “玩玩嘛。现在这个社会上,这样的人其实挺多的。你情我愿,也说不上谁对不起谁。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0 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是个盲人呢。他那样,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你自己也不负责任在先啊?我问你,欧鹏在哪里读的书?你知不知道?他们家庭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欧鹏工作的实质,他的电话号码,他的最好的朋友,他的理想,他的为人处事的原则,他的兴趣爱好,等等,你又了解多少?”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我了解得很少,那又怎么样? “其实你也不过是玩玩吧?或者太寂寞,找个伴而已。我并不是说你是那个,啊,做皮肉生意的,或者是乱来的那种人。其实看得出你很纯,不过那可能只不过是因为自身亲自的体验比较少。论脑子里想的,恐怕也并不那么纯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那个,上床,哈,是吧?” 我二话不说,右手握拳,对着他的方向打了过去,正中他的……应该是左脸,把他打翻在地,乒呤乓啷,那个乱哦,桌子也倒了,酒瓶子也砸了,周围的人,很配合地,尖叫起来。 第 21 章 21. 我满心快意,听着詹远帆不停地咒骂。旁边的人大约在扶他,劝阻他,他大声地骂着粗鄙的话,那些话,我听都没有听过。 这个人,肯定不会这样罢休。我知道,所以凝神听着。他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然后,冲着我过来,然后,我听到了呼啸的声音,他大约要动手了。 我冷笑一声,抬腿踢了过去,正踹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什么东西从我头边“刷”地擦过,几乎碰到我的耳朵。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真是热闹。旁观的人多了起来,詹远帆的咒骂声更加响亮:“我操死你这个王八蛋!老子看你是个瞎子,手下留情,你他妈的还更加横了!” 我又听到有人拖住他,劝他,老板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老板,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您高抬贵手吧!”“是啊是啊,算了,都是朋友,何必呢,你都见血了,把警察招来就不好了!” “消消气,没必要计较啊,小事,小事呢!” 也有人趁火打劫:“要打就动手啊,光骂架,有什么意思啊!” “老子不伺候了!让开!老子惹不起躲得起!” 我不做声,仰着头,听着。脚步声,然后,车门被拉开,猛地被关上,车子倒车,急刹车,开走的声音次第传了过来。 死人!这就走了么?这是什么地方?老子怎么回去?我摸了摸口袋,掏出钥匙包。里面,应该还有几百块钱。赔给老板,打的,应该够了。 只是,虽然打架赢了,我还是有些心慌。没有手杖,摸索着,我怎么去打的?的士司机会不会骗我?绑架?或者谋财害命?应该不会吧。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不过,坚决不能坐黑车。还是请老板帮我叫个的士比较靠谱。 尖锐的声音。急刹车的声音,一辆车停在我的旁边。我又听到了詹远帆的声音:“妈的,老子上辈子欠了你几千万是不是?你凭什么动手打老子?” 我转过身,对着他的方向,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我们两个,好像斗牛一样,面对着面,喘粗气。 “那个,老板,口味虾弄好了,你们,那个,打包?”怯生生的声音。大约是女服务生吧。 我别过头,拒绝说话。 詹远帆长长地叹了口气:“得,摆上吧。老板,你们清点一下,弄坏了东西,我赔。散开散开。我跟哥们吵架,没事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旁边的人散开,各种各样的话又飘到我的耳里:“什么呀,打不起来了,真没劲。”“哎,这就对了,和气生财,吵什么吵呢?”“天气热,喝点冰啤,去去火。”“热闹看不成了,散了散了!” 詹远帆又来拖我的手:“过来,坐下!你怎么这么爆的脾气?动不动就打人?欧鹏面前,你也这么大的火?没听他说过啊,只说你,挺和气啊!妈的,老子倒霉。” 我摸索着坐下,揉了揉额头,低声道:“不好意思,冲动了。谁让你那么不会说话?我……被抛弃了,你居然还说他好……” “那,我该怎么说?靠,你要不是个瞎子,老子砍死你!真要打起来,你不是我对手,老子在外头混过的……哎哟,谢谢您啦,还给我拿了创口贴,没事,手上一点小印子……劳驾您把地上的酒瓶子收拾了……靠,手套戴上。这里,虾,拿着,自己剥。” 我戴上塑料手套,拿起了一个虾,摸了半天,没有下口。 “靠,没吃过,没吃过是不是?这里。”詹远帆捉住了我的两只手:“这个地方掰一下,把头掰下来。这尾巴这里,背,切开了的,拇指,指甲,对,掰开,这个肉,挺多的,吃吃看,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我嚼了嚼,哇噻,那个辣!又香又辣,还挺好吃的。 “这是钳子,咬开,对,有肉,靠,舌头舔,就可以舔出来的,这儿肉,最嫩……啤酒在这里,嗯……” 我一连吃了两个虾,顿时汗如雨下。又喝了口啤酒,不动声色地对詹远帆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都准备打的回去了。” “靠,虽然老子火大,毕竟是我带你出来的,你又是个瞎子,摸到河里去,就麻烦了。再说……再说老子是不会说话,就是不会说,实话实说而已,不对吗?你呢,本来就是活该。又不是小孩子,我们这个圈子里,你情我愿,好合好散,你说是不是?我早就警告你了。欧鹏那小子不地道。你说你知道。你说,是不是活该?哇靠,这味道还真不错……鱼也上来了,看上去不错,我给你夹了一块,放碗里了啊。” 我的手开始发抖了。这家伙,又在找揍,说些什么屁话!可是,他刚才走了,又回来……我,也不能太不识抬举了。 鱼,确实很不错,肉质鲜嫩,又没有什么刺。我便埋头吃喝起来。 詹远帆也不说话。可能也吃得很起劲。 口味虾和鱼吃得差不多了,我摸摸肚子,很饱,便专心喝啤酒。啤酒这东西,可能是冰冻过的缘故,喝起来,还挺爽。 “我说阿劲,吃饱了吗?吃饱了,气就消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打了个嗝,点了点头。然后詹远帆结账。我喝着啤酒,不理他,等着他来牵我的手,送我上车。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1 谁知他那边居然没有声音了。我偏了偏头,问:“怎么啦?钱不够?” “啊啊,不是。还想喝?要不,拿两瓶,到河边上去喝?” 我点点头,伸出了手。詹远帆握住我的手,让我上了车,车子开动,没多久,又停下来。詹远帆又牵起我的手。我一只手拎着一瓶啤酒,小心翼翼地跟他上了人行道,走了一段距离,又往下,下台阶,就听到他说:“行了,就坐这儿吧。这儿还有些风。” 热风。不过也还好。我便坐下来,又开始喝酒。 喝完一瓶,放在身边,手上立刻又被塞了一瓶。我轻轻地笑:“谢谢。啊,还有,刚才,真是对不起……”人,是应该知道好歹的。 “我知道你难受。”詹远帆闷闷地说:“我也经历过。被人甩,是很惨。眼睛瞎不瞎,都很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那,人家是怎么安慰你的?” “哈?碰到这种事,能跟人说吗?圈子外的,自然不能说,圈子内的,说起来徒惹人笑话……喝喝酒,抽抽烟,失眠几天,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更何况,这树,还他妈的不让你吊。” “是哦。我这几天,这段时间……操,我也想了好多。其实,我不算是个圈内人吧,也不算是个纯的同志。我想了好多次,女人,我也不讨厌的啊。” “那,你还不悬崖勒马?这条路多难走?本身喜欢男人的男人就少,选择的范围太小了。就算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还有社会的家庭的压力。就算这一层解决掉了,没有孩子,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最起码,总会有一个要绝后的。他妈的老天总是不给同志活路。” “嗯,我不是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不,呃,悬崖勒马?” “我?嗨,还不及了。差不多我算是个纯gay吧,对女人,没感觉。也不是讨厌,就是,没感觉……呃,我试过的,后来就死心了。混呗,命好,就好,命不好,也没有办法。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去害人的。” “我,也很麻烦。”我又开始喝酒:“我是一瞎子,哪个女人会看上我?”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有份手艺,能养活自己和老婆孩子吧?再说了,现在女人也不用男人养,他们赚的,未必少。” “可是女人,总要男人呵护吧?我,总要保护人家吗?看都看不见,谈何保护?” 詹远帆放声大笑:“你打架,挺厉害的呀!把我揍趴下两次。靠,差点踹了我老二。要真踹到了,我就废了。” 我羞答答地低下了头:“那是你让着我。” “噢,你也知道啊?靠!我知道你有脾气,可没有想到这么大!欧鹏总说你小鸟依人的,我还想,这人,明明看上去不是很娘啊。” 我继续装腔作势:“哪里,我明明很娘的……呵呵,其实我小的时候,挺凶,那时候不懂事。现在,做服务行业,可以对谁发脾气?谁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老娘,辛苦大半辈子,为我,我总不能还跟她耍性子吧?欧鹏……我很哈他呢,没办法,本来我就……” “他那个人,是那样,从来都是很顺利。读书啊,工作啊,交朋友啊,这样的人,你抓不住的,也不知道什么人抓得住。对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啊?”我愣住了。 “你不是要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吗?我还是认识一些女孩子的。当然不是什么,呃,公主啊之类的娇小姐,你也伺候不了。长得,我想想,一般吧,反正你也看不见,漂不漂亮,应该无所谓吧。美女跟你,也浪费了。” 我气急,一转身抓住他,掐住了他的脖子:“什么叫浪费,跟你就不浪费吗?” 他呵呵地笑着,挣脱我:“也浪费。不过,漂亮的男孩子,跟我就不浪费了。” 我大笑:“那也是浪费!漂亮的男孩子,当然要配德才兼备的美男子。你这样,皮肤没有皮肤,肌肉没有肌肉,人家凭什么跟你?你也不想要好看的人?人家当然也想要好看的人啦!” “靠!”詹远帆又骂脏话了:“你还真是牙尖嘴利!老子干吗要费心思哄你?跟你在一起,还真是费劲!” 我点点头。可不就是费劲么? 第 22 章 22. 我手撑着地,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是铁板钉钉的事?” “噢,我说我们这种人,不可能有孩子,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铁板钉钉……铁板怎么能够钉钉?我只听说过板上钉钉,踢到铁板……啊哟,你干嘛踢我?” “你他妈的挺能抓错挑刺哈!说错了,老子说错了行不行?” “什么老子?你都要断子绝孙,做谁的老子?” 我的脖子被圈住,那家伙,疯了似地抓住我摇晃:“嘴巴没味道是不是?菜还不够辣是不是?酒堵不住你的嘴巴是不是?你还来劲了,啊,你这小样,看我不把你扔这儿喂蚊子!妈的,这里的蚊子还真不少!咬了我好几个砣!行了,送你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哈哈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还劳驾您……这个酒,还真是好东西……我还想喝……” 詹远帆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台阶上拖:“还喝?你老实说,是不是醉了?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真的是第一次喝酒?你都喝四瓶了,再喝,就不舒服了。我说,借酒浇愁是可以,喝醉了,可没有人伺候你。我说,你住哪里?” 我坐在车里,呵呵地笑:“还行吧。没喝过酒,也不知道醉没醉,不过有点儿轻飘飘的,好韵味……咦,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吧。” “放心,我有数,才喝了一瓶呢。坐好,安全带系好。” 我腆着脸笑:“安全套啊,在哪儿?” “我靠!”詹远帆凑过来,帮我把安全带系上:“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得,你家住哪?” 我往上一指:“上面,我们店子上面。” 车子开动了,风从窗外吹进来,热烘烘的,可是挺舒服。我拍打着窗沿,大声地唱起歌来:“我的热情,嘿,好像一把火,燃烧着整个沙漠……” 詹远帆跟着我一起唱了起来:“太阳看着我,也要躲着我,他也害怕我这把爱情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2 的火……”我们大声地唱着,笑着,不一会儿,詹远帆就喘着粗气说:“幸亏这一路上没警察,否则,就算酒精测试通过,我的驾照也会被没收的,我们俩,就像俩疯子!行了,到了,下车吧。我送你上去。” 我下了车,冲着他摆摆手:“不用了,都到这儿了,我能回去。多谢你哈,拜拜!” 我转过身,迈开腿就走,被他一把抓住:“你这下子胆子大了!冲着哪儿摆手呢?你往哪儿走啊?说,小区门在店的左边还是右边,我送你进去,到门口,哈?” “真送我?”我嬉皮笑脸地说:“那你再帮个忙。我还想喝酒,帮我去买两瓶,好不好?” “你家里人会担心的!你妈不让你喝酒吧?从没喝过,一下子喝这么多会醉。别让你妈担心了。要喝酒,下次我再请你!” “不用!”我大声地说:“我现在就要喝!我告诉你,悄悄的,我一人住一房子!嘿嘿!我是有房一族,我自己的房子!” “好好,行,老子舍命陪君子,啊不是,陪你这小屁孩。过来!”他牵着我的手就走,没走两步,我又撞到一东西,摸了摸,消防栓,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 詹远帆哈哈大笑,让我矗在那儿别动,他就走了。不一会儿,他拍着我的肩说:“两瓶,啤酒,行了吧?回去。” 我们很顺利地进了小区的门,到了楼梯口,他就按电梯:“快点,电梯快下来了,你几楼?” 我得意地笑着:“没多高。爬楼吧。节约用电。过来,这边。” 没等他回话,我就进了楼梯间。然后开始往上爬。边爬,我心里边乐。臭皮蛋,看我不整死你。至于为什么要整死他,我也弄不明白。 还没到四楼,詹远帆就开始喘了:“喂,你们家到底住几楼?怎么还没有到?黑灯瞎火的,你倒爬得快。 我唧唧咕咕地笑着,也不答话,借着酒劲,蹭蹭地往上爬。 “喂,等一下!还有几楼?”“你慢点,等等我!”“靠!乌漆麻黑的,你不用灯,也帮我按一下啊!”“没力气了,等等我!”“哈,哈,都几层了?”“妈的,不行了,十层了……你属小兔子的啊,窜那么快!”“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老子要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死老子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我操死你!” 我笑得前仰后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笑得喘不过气来。听着他嘀嘀咕咕的,我躲在拐弯处,等他到的时候,猛地跳了出来,果然吓得他魂都没有了。 我使劲地笑,他在使劲地骂我,骂到后来,他也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了:“你别笑,我还真有点怕黑。这高层建筑,又没人,一个人爬啊爬的,瘆得慌。喂,你不怕啊?为了整我,这么爬楼……再说了,你凭什么要整我啊?” 我站了起来:“我天天都这么爬的,锻炼身体。来,继续,我住在二十一楼。” “妈呀!”詹远帆惨叫:“二十一楼,活活要了我的命!不行,要爬你爬,老子,坐电梯去!” 我一把抓住他:“喜欢帅哥不?” “啊?那什么,当然喜欢了!” “漂亮的男孩子,想不想要?” “想!” “据说圈子里的,都喜欢漂亮的帅气的?” “是啊。男人嘛,就那么贱,瞧到好看的,腿就软了。” “那,你想不想好看一点?” 詹远帆冷笑:“扯什么鸡 巴卵蛋?!老子生来就这副模样,难道,还去整容?” 我笑了:“我看不到,好不好看的,我也弄不清楚。不过我想,一个男人,嗯,身材挺拔,有肌肉,打理好头发和皮肤,成不了美男,起码也能成为型男……你对我那么好,我无以为报,就督促你一把,让你成为型男吧!” “我靠,你个瞎子,居然……” 我掉头就走。你可以说我看不见,说我是盲人,说我有残疾,都行,能不能不要瞎子瞎子地说个不停!我可以这么说自己,也能忍受别人那么说我,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妈的也太考验人的耐性了吧! 我再一次生气了。这个人,明明心肠不错,为什么就是能够让人讨厌?我性格那么好,都一次又一次地生气,可见这家伙,被人甩,是活该。 可是,我也被甩了呢。我长得好看,脾气好,嘴巴甜,名堂不多,也被人甩。就因为我是个瞎子。啊,不,因为我是个男人。如果我是女人,欧鹏会不会跟我在一起,哪怕我是个瞎子? 我再一次意识到,尽管詹远帆长得不怎么样,说话也讨人嫌,可是,我的劣势,比他的更甚。 心情,又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抹了抹眼泪,继续爬楼。 到了家门口,我拿出了钥匙。楼道没有声音。那家伙没有跟上来。回去了吧?他本来跟我就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是欧鹏的朋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请我吃饭,喝酒,挨了打,还陪我散心。够了,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今天,我还真是很……反复无常,歇斯底里。也许,他的那张vip卡,也会转送给别人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打开门,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却卡住了,关不上。咦,我摸了摸门框,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脚在门边试探了一下,也没有东西,怎么回事?又关一次,还是没有关上,正疑惑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爆笑。 詹远帆。 那家伙挤进了门,大笑着说:“你刚才摸索的那样,可真逗!” 我沉着脸,道:“你欺负我看不见?” 詹远帆笑着说:“你刚才不是欺负我怕黑?” “你怕黑?” 詹远帆把灯打开:“也不是那种怕……主要还是因为又黑又没有人又没有声音……喂,给你!你一瓶,我一瓶。”手上,被塞进了一个酒瓶子。 我想把酒瓶子对着他的头砸过去,不过砸烂了,还得我打扫。靠,这是头猪! 第 23 章 23.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喝了那么多啤酒,我的膀胱都快爆炸了。便把门锁上,径直往里走。还不上厕所,我能被憋死。 那家伙却说:“啧啧,你这房子,够简洁的哈,原来是这个样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3 我停下了脚步:“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叫做原来?欧鹏跟你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不过说到你家里玩过——你别多心哈,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那么八卦的。呃,别这么横眉立目的。真没说什么……” 我进了厕所,拉下拉链,掏出我的玩意儿,开始放水。 “哟嗬,我还在想呢,这么久没有上厕所,你的膀胱够大哈。”糟糕,没关门,那流氓跟着溜达进来了:“尿得挺远,不过,你那鸟,颜色那么嫩,是不是没怎么用过啊?” 我转过身,没好气地说:“你的老鸟用得多,都成黑乌鸦了!” “靠!快转过去!妈的,你干什么?尿我的裤子上了!”詹远帆鬼喊鬼叫的。 “啊哈,对不起哦,我看不见……你也真奇怪,人尿尿,你跟着进来干什么?” “靠,我这不是怕你在里头想不通,割腕自杀呗!你快出去,靠,让老子洗洗!” 我嬉皮笑脸地洗了手,穿好裤子,找着酒瓶,晃到卧室,开窗开风扇,然后斜靠在床上,慢慢地饮酒。 好累。也这么深了,还热。我放下酒瓶子,脱下上衣,拿在手上,起身到衣柜拿了衣服,到厕所,问道:“你洗完了没?我想洗个澡,满身臭汗……你要不要冲个澡?也不早了,要不干脆在这儿蹲一宿?”呃,我有点想要他留下来,跟他胡说八道一下,心就没那么疼了。 那家伙可能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行,干脆我那衣服都换一下。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我噗嗤一笑,把他推出去,指了指衣柜:“自己找。”就进了厕所,脱了衣服,开始洗澡。水温热的,洗着挺舒服,身子,更加感觉疲倦。不过,总的来说,状况,比头几天要好多了。 洗完澡,我也懒得擦干,就挂着空挡,穿着短睡裤出来,往床上一靠,继续喝酒。 “我睡哪儿?”詹远帆洗完后,走到床前,问:“有没有席子?我铺地上好了,要不,嗯,睡阳台上?” 我往边上让了让:“就睡床上吧,这床还够大。” “呃,行。只要你不嫌弃。” 这话有点好笑,什么嫌弃不嫌弃?啊对了,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gay,我嘛,似乎也可以说是,毕竟刚刚跟一个男人分手。我于是笑道:“这世道,还真是……” 他也笑了起来,在我身边躺下。 我们在沉默中喝着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我开了口:“那什么,说说他的事情吧。” “你们,不是已经,散了吗?别多想了,想多了,特难受。真的,尽量别去想,久而久之,就忘了……呵呵,我可是经验之谈……我经历过的糟心事情可多了,总归就这样,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什么东西,不要老想,想不通,就可能做傻事。” 我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别把我当作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我,呃,小时候都还没有觉得什么。看不到,生活是有很多不方便。挺不方便的。经常摔跟头,差点坐煤炉子上,掉下水道,被别的小孩子欺负。虽然很倒霉吧,可是也没有觉得有多凄惨。直到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别人,并不跟我一样看得见。我遇到过的麻烦,很多人都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说,那个,我,跟人不一样。我看不到,可是别人看得到……就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然后痛不欲生哦。” “啊,”詹远帆响亮地打着嗝:“差不多能明白点吧。我高中那会儿,可以考大学的,我成绩还可以,可是最终没去……不是考不上,就是,没去。看着别人都能去,自己去不了,郁闷。” “那也没有我惨吧。你不过是不能读大学,我是看不见,还是不可能,没有指望的那种看不见……颜色是什么,不知道,一辈子,就是个残废,而且,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有怪我老娘,可,她也不是存心,而且,她也很辛苦……” “也许吧。程度不一样,可是同样的痛苦。” “我觉得你在吹牛……你怎么知道你就考得上?我也听说有些人,以为自己很行,其实不行的。” “我去考了!我还,还,还帮人家,那个,作弊来着,那个猪都考上了!” “那可就希奇了!既然有本事,干吗会那样?” “呃,那时候家里特别,特别麻烦……我有两个姐姐,一个读大专,一个读大学,那学费,可不是一千两千,还有生活费……靠,正好我老娘,摔断了腿,老爸,正好开刀,胃溃疡什么的,挺严重,切了半个胃……我就只有先做事,赚钱。可是不甘心,还是去考试。我班一个同学,给了我五千,让我帮他,就那样。我自己考了,主要是帮他,另外,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当然我自己的卷子是乱写的。不过那家伙水平特别臭……” 我有些懵了:“你胆子还真大!不怕被捉起来?” “那又怎么样?反正不能去,捉起来,也不过就是去不了。捉不到,就赚五千。我老爸,还在医院里等着交医药费呢。” “后来呢,找着工作了?” “哼,能找到什么屁工作!两个老的要我伺候。我两个姐姐,暑假打工,都赚不到学费钱。而且,一开学,老爸老妈就得我一个人看着。什么正常的工作,时间都是死的。我就,那什么,打零工呗。” “那,没有多少钱啊。” “呃,还行,累点,脏点,不过还算有点收入。后来做大了,才好些。” 我无限好奇:“到底是什么工作?怎么都不愿意说?是不是,服务行业?”我神经兮兮地问。 “靠,我这模样,能够做那个么?我倒是想做,可找不着客人!”詹远帆轻轻地笑,那笑声,有点瘆人。“我啊,收破烂。” “啊?”我还真愣住了:“就那,走街串巷:‘收破烂了!收旧报纸酒瓶子啦!旧电视旧冰箱啦’之类的?” “嗯。我老爸老妈都从外地来的,本来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又没有文化,还超生……就靠着废品店把我们姐弟三养大,还送了两闺女去大学。我一高中毕业生,一没关系,二没后台,所以,只能接过他们的店……也算子承父业了,呵呵。”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收废品的,这一行,十几岁的孩子去做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4 ,又是在城市中成长起来的,恐怕心中相当的不情愿。 “从小就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家做这个的。我跟欧鹏住同一个小区。他家是大房子,我家,租的别人的储物间,呃,十几个平米吧,五个人住一起曾经,屋子里两张床,用帘子隔开,里头是老爸老妈,外头是两姐姐,我,睡门口的地上,一个木板铺着。天一亮,木板就被立起来,不然出不了门。我的头朝着门,脚那头,一个马桶……那房子,不指望能有厕所哈。厨房也没有。一木箱子装着那些锅碗瓢盆。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搁小区的垃圾箱那头……所以,其实,我跟欧鹏的关系,可以说是没有关系。我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玩得来的,都是些跟我一样的穷小子。” 我想起了我的家。小时候,虽然穷,也不至于这么窘迫。而且确实,我老娘自己独自承受的东西太多,我,太不懂事。 “后来进了中学,跟欧鹏还是同学。他其实,真的很会做人。成绩好,人缘儿好,乖巧听话,老师眼中的宠儿,同学中的明星。嘿嘿,可是他并不嚣张,也不,嗯,贬低别人以抬高自己。我跟他,还住在同一个小区。我们家多租了一个储物间,姐姐们大了,跟父母同住在一个房间不方便。我呢,有时候在这个屋子住,有时候在那个屋子住。老实告诉你,这男女间的事情,我比谁都知道得早……我还帮姐姐洗过内裤呢,就那个以后的,脏的内裤。” 脏的内裤,我知道。那个以后的,我大约也猜出来了。不是很清楚,可是就是有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因为那样,我才开始,嗯,喜欢男人的吧。女人在我眼中,没有一点神秘感,也没有一点美感……男孩子,就不一样,总觉得又干净又清爽,又大方又开朗。其实男生比女生脏多了,可是很奇怪的……那个,也许因为青春期,对女人了解得过多了吧,反而,没了好奇心。再加上,我们班的女孩子,挺嫌弃我,因为我身上总是有一股怪味道。所以,我都不大跟女生打交道,当然,我也不是小帅哥,尖子生,女生,对我自然毫无兴趣。不过男孩子,好像不大计较这些,尤其是……欧鹏。有一次 ,上体育课,我鞋子坏了,欧鹏就很大方地借鞋子给我穿。我穿完后,他也没有说什么,送给你吧,我家里还有。他拿回去自己穿了,而且一直在穿,没有装模作样。”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詹远帆,怕么不是暗恋欧鹏吧?这语气,怎么这么缠绵悱恻?便问:“那,你们成了好朋友?” “也没。他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的人。我吧,有着一种变态的自尊心。高攀不上,就绝对不攀。他,也不过是把我当作普通的同学来看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住的那个小区,很多人,看着我们虽然很客气,可是绝对离我们三尺以外……我能够感受到的。有教养的人不会鄙视我们,但是也不会,怎么说,跟我们亲近。小区里的孩子,是不会跟我们一起玩的,偶尔玩到一块儿,家长也会喊他们走。不过欧鹏打球,常常会喊我加入——当他们凑不齐人的时候。” 我的头开始有点晕了。我把酒瓶子放在地上,手枕在颈后,静静地听着。 “所以,我其实算是蛮了解他的。我说他的好话,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或者什么。只是,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有吸引你的地方。他甩了你,肯定是他不好,但是也不能抹去他的优点,不然,连喜欢的理由都剔除的话,岂不是只能说明你瞎了眼了?” 我已经气不起来了,翻了个身,嘟喃道:“我就是个瞎子。而且,我不但瞎了眼,还被猪油蒙了心。”然后,渐渐的,有些迷糊,想睡了。 “他……不是我们这种人抓得住的。就算是抓住了,又怎么忍心让他承受……他本用不着承受的东西?”詹远帆还在嘀咕,我却已经沉入了梦乡。 第 24 章 24. 我被尿憋醒,不得不起床,到厕所解决了之后,觉得好像还不够清醒。是哦,我的收音机闹钟还没有响起,那说明,我还可以睡一下。 往床上一躺,却碰到了一个肉体,把我吓了一跳。印象中,我有很久没有跟人一起睡过觉了,自从我读书寄宿之后,每天早晨起来,都是我一个人。那么,我身边的这个,是谁?欧鹏吗?我,怎么会让他留宿?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一只胳膊,没肉的胳膊。欧鹏,是很有肉的。然后是胸膛,肋骨那么明显。不是欧鹏,我可以确定。一根一根的肋骨摸着,我突然意识到,身边这个人,是詹远帆。 头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个倒霉蛋,为了安慰我,不但破财,还被我揍了好几下。后来在这张床上,我们聊着天,就这么睡着了。 我无意识地继续摸着他的肋骨,这边摸摸,那边摸摸,不觉笑出声来。我知道有一种乐器叫做琵琶,我摸过的。詹远帆的肋骨,还真有点儿像琵琶的弦,当然,比那弦还是要粗多了。我于是轻轻地弹起了琵琶。 詹远帆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着他沉稳的呼吸。这下子,我摸到了他的背。他的脊椎,也许因为睡姿的关系,弯曲着。往上,是他的肩胛骨,突兀,有点儿可怜。他的颈子,是比较细的,从那儿,我的手顺着脊椎往下摸,摸到了腰,然后,是裤子的边。 詹远帆轻声地呻吟了一下,又转了过来,然后,那小子说话了:“嗯,你这里睡觉,真不舒服。” 靠,睡了我的床,居然还挑剔。 那家伙坐了起来:“五六点钟,你这房子就亮堂堂了,还得我起来关窗帘,关了窗帘,没风,又得把电扇开大……你不觉得光很刺眼吗?哦,我忘了,你看不见。所以,做瞎子也有好处的。” 我气极反笑,窜起来勒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头摸到了他的眼皮:“那,你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你很享受呢。” 詹远帆忙挣脱:“还是免了!啊啊,放手……啊……嘶,疼死我了。” 我松开手:“怎么啦?” “靠,□撞床沿了……” 我伸手一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大笑:“喂,你饥渴成这样!打架都能硬起来!” 他讪讪地说:“哪有,早晨起来的自然现象。你没有?再说,我就算饥渴,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啊,为什么?”我好奇。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5 “趁人之危,非大丈夫……还借你一套衣服。一身臭汗我。” 我说行,他便到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洗澡。我既然醒来了,左右无事,干脆做仰卧起坐。这段时间没有锻炼,做了三十个,就喘不过气来,我也不勉强自己,换一个,做俯卧撑。 正汗流浃背的时候,那家伙出来了:“你,这么,嘿嘿,还真有肌肉。” 我一屁股坐地上:“身体健康最重要,否则,生病了,又给老娘添麻烦……洗完了?” “嗯。对了,洗衣机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 “啊,我没有洗衣机。都是拿给我们那儿搞卫生的李姐。我给她钱,他帮我洗衣服。” “你还真会想……可是洗衣粉或者洗衣皂,我也没有看到。” “不是说了吗?反正都是李姐帮我洗衣服,我还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啊?全部让她洗?内裤也给她洗?” “是啊,怎么啦?”我不解。 “那,你内裤上面要是有了什么……不尴尬?” “啊?”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些。 “你还真是,白痴啊。不过是眼睛瞎了,又不是手断了,脑子废了。再说,你跟欧鹏嘿咻嘿咻……那什么,床单也给她洗?” 我突然想起老娘那次来的尴尬事,脸顿时胀得通红,恼羞成怒,站起来骂道:“关你屁事!” 詹远帆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的确不关我的事。不过内裤这玩意儿,还有那玩意儿,让一个女人,就算年龄大到可以做你妈的女人去洗,那也太那个了。” 我气汹汹地说:“老子以后讨了老婆,也不能让她洗吗?那我还要老婆做什么?” “呵呵。”詹远帆干笑:“讨老婆,就是要让她帮你洗内裤吗?啊,抱歉,我多管闲事。其实买个洗衣机就好了。我看你的衣服,机洗就行……那什么,我拿个塑料袋啊,衣服,还有你的,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我坐在床沿,突然想起头晚詹远帆跟我说的话,他说,他帮他姐姐洗过内裤……所以,难怪对此,他会很介意。只是听那个王八蛋一说,我也有些介意了。李姐的孩子都读高中了,年龄确实大得可以做我的妈。只是如果我的裤子上有那个的话,就是我亲娘帮我洗,也挺难为情的。靠,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喂,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是不是迟到了?”詹远帆又说话了。 “啊,我是中午,下去吃了中饭才上班。你呢?什么点啊?” “我是老板,什么点都行。”詹远帆有点儿小得意:“不过那些打工仔,不守着会偷懒。我一般也会早点去盯着。不过偶尔一两次晚到或是不到倒也无所谓。” 这话我不爱听:“别瞧不起打工仔,我也是打工仔好不好。我做事很认真的。你们这些老板,一个个都是吸血鬼。” “谁说的?我很厚道,该给多少给多少。不过人要偷懒,我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再说了,我也是从底层做上来的,给别人做事,好多人都是,能够偷懒就偷懒,能揩油就揩油。” 我笑了:“从底层做上来的?说起来,好像是个蛮大的公司哈?你不是说,你是收破烂的吗?怎么,现在改行了?” 詹远帆切了一声:“也不算改行吧。还是收破烂,不过雇了些人。好歹,我也是老板,说时髦点,就是董事长。” 我想耻笑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小人得志。什么嘴脸啊,幸亏我看不见,否则,肯定会觉得恶心。话说我做这行,大老板认识不少,吹牛的人,比大老板还多。 詹远帆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我继续我的锻炼,脑子里,不免多想了一些。 越清醒,詹远帆头一夜对我说的话就越清晰。我不由得猜想欧鹏的过去。那个时候,詹远帆想必是衣衫褴褛的。我家里也穷,不过我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就算破了,老娘也会补得人家看不出来。起码,看到我的人,都说我干净漂亮。詹远帆,可能没有我这样的福气了。收破烂的,又住得那么局促,而且,居然还得给姐姐洗内裤,那说明,詹远帆,虽然是小儿子,得到的照顾,恐怕并不怎么样。再加上身上的怪味…… 欧鹏虽然跟他并不亲近,起码,没有嫌弃他。不,是没有表现出嫌弃不嫌弃。被他人鄙视的小孩,一旦有人表现出平等对待,心中,恐怕会浮起涟漪。詹远帆,肯定对欧鹏有异乎寻常的好感。 那么,他们有没有过去? 从欧鹏那里,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当然,欧鹏似乎并没有在我面前炫耀过他的艳事。他的风流史,只是偶尔带过,而且还是他和别人聊天时说过的,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提到过那些。喜欢他的人,他喜欢的人。 其实,欧鹏挺……上道。 他也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么,也许,他并不在意。 他跟我,最初,可能没有想到会投入进去。我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所以,不提那些,很正常。真正在意的,会计较对方的从前。 我计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许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计较。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权利。 詹远帆为什么不跟欧鹏表白?如果他喜欢欧鹏的话。因为欧鹏本来并不是同志。也许还因为,对了,詹远帆说,欧鹏那样的人,我们抓不住。所以,他很聪明的,也很懦弱的,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底。 那,为什么又跟欧鹏做朋友?我做不到。现在,我的心中,很痛。可是,我再也不要见到欧鹏。不,我反正见不到。是再也不要遇到欧鹏。我受不了。 可是,我仍然那么渴望知道欧鹏的事情。那么想知道。哪怕是心里难受,也想知道。 要知道,就只能从詹远帆的嘴巴里掏了。他还会来。他穿了我的衣服走的。那么,也许,我还能跟他谈谈,谈谈欧鹏的事情。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第 25 章 25. “吃夜宵去不?”詹远帆搭着我的肩问。 我笑着回答:“你还真是有钱兼有闲……我去问问还有没有事情,你等等我哈。” 一个星期后,詹远帆如约前来。我先给他洗了脸,然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6 后是全身精油推拿,三个小时的活,做得我头昏眼花。这一转眼,也就深夜了。老板娘说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先走了。又补充了一句:“多出去玩玩散散心。不过,小心安全。别去没人的地方。” 我谢了老板娘的好意,拿着手杖,出了门,喊詹远帆走。那家伙要我别带手杖了,他可以牵我的手,被我断然回绝。牵手可以,手杖也一定要带。万一再跟他打起来,那家伙转身走了,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这一次,我们到了体育馆路,据说那儿的烧烤很有名气。我反正一无所知,他说哪里就是哪里。 我们又坐在了店外。白天下过了一场雨,坐在那儿,有点儿凉风,还挺舒服。詹远帆点了单,我们随意地聊了聊,烤好的东西就上来了。味道还蛮不错,喝着冰啤,我觉得心情无比地放松。 跟詹远帆在一起有个好处,我不怎么拘谨,挺放得开,喊打就打,喊骂就骂。而且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欧鹏的身上。 “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特别不看好我们?”我假装随意地问着,心里一抽一抽的。 “是啊。本来,我就觉得,他要跟男人在一起,准没有什么结果。他的条件太好了,对生活的要求也高。吃喝玩乐,虽然说不上是上等,起码也是中上。又有些雄心壮志……然后吧,也不喜欢付出太高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想出国?” “嗯,我有许多客人,都谈论这些。出去,是不是就挺好?” “看谁吧。我就不愿意出去。出去我能做什么呀?英语不会讲,也没有读过书,出去,也不过做劳工。在国内,我还是老板呢。不过还是有人很想出去。我高中同学进了大学的,那什么,也是欧鹏的同学,就有出去的,削尖脑袋要出去。读书厉害的,搞科研的,做生意的,都想出去,仿佛外面的钱好捞。也有想就出去见见世面的,镀金的。还有人,好笑,孩子还没有出来,就想着出国去生孩子,说什么在国外,小孩子的日子比在国内好过些。” 我突然想起了晴娃娃说的故事。那个李京和易新说国外没有奥数压力的事情。也许,有道理吧。 “不过欧鹏从来就没有想着要出去。我跟你说,国内,公务员,基本上没有想要出国学习进修工作的。当然啦,在国外,他们屁都不是,在国内,他们是大爷,蛀虫。一般的,也就是小蛀虫吧,变成了大蛀虫,就想把孩子弄出国去了……出去,生活的压力,比在国内大多了。他们那些人,吃吃喝喝,事情没做多少,油水揩足了。” 我似笑非笑地说:“你对他们那样的人,深仇大恨啊。” “当然,贪腐,老百姓谁不恨啊。” “欧鹏也那样吗?” “程度不同而已。比方说请客吃饭,他少有买单的时候。就算买单,也是开发票,公家可以报销。买东西,衣服什么的,也开发票,报销。出去玩,人家出钱。他要出钱的话,发票,报销。总有人送东西,我就送过,名烟名酒——外头那么多回收烟酒的,生意,还不多半是做他们那种人的?” “那他,岂不是坏人?” “也说不上吧。人为什么要当官?当然是要有好处才行。没好处,你瞧那外头考公务员,趋之若鹜,多得要死。就因为那工作,他妈的又轻松,又有油水。欧鹏还算好的,不贪心,做事情,也还靠谱,算不错的吧。” 我的心中,有点儿乱七八糟,七上八下。詹远帆说起欧鹏,跟我的想法有些类似。一方面觉得他很糟糕,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那么糟糕。那种,又恨又爱的感觉吧。 詹远帆又开了瓶啤酒给我:“你别想太多。真的。他人很不错,可是,就是不合适。你说,他那么好的前途,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圈内人,大部分都是地下工作者。那种出柜的,多半是自己当家作主。所谓的自由职业者,不是吃公家饭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国内有公务员是同志?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哎,我认得那样的人,可是死活,他们都不会出柜,要出柜,别说事业就完了,连工作都不一定保得住。欧鹏,其实是喜欢走轻松的没有曲折的路的。发现不对头,他就会转弯。我早就看透了。” “这话,怎么讲?” “他读小学的时候,学钢琴。钢琴你知道的吧。很大的东西,摆在那里,富丽堂皇,真他妈的让人……羡慕死。我去他家看过。嗯,不是他请我去玩哈,是我跟我妈到他们家收废报纸。他正在那里弹琴呢……靠,我真想去摸摸……不过我太脏了哈,那白色的键盘。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真流口水了。他弹琴的样子,真他妈的,跟偶像剧中的王子差不多……” 我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詹远帆此时是什么表情。不过大概,跟花痴差不多吧。 “后来我们聊天,我是说,工作后哈,说起这事情,我问他还有没有弹。他说没有,到中学就放弃了,太辛苦,而且,他说老师说他的天分还差一点,做不了大师。他们家就没有让他学了。” “那个,不是很正常吗?”我问道。“既然学无所成,还学个什么屁啊。当然读书找个好工作更重要啊。” “你不明白的,阿劲,你不明白。那个钢琴,好贵,好漂亮。读初中的时候,他还在文艺汇演上面表演过呢,很厉害的。他自己,也很喜欢。他说,学钢琴,成不了朗朗,就只能去卖艺,大饭店,酒吧,或者去教小孩子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现在这份工作。又风光又轻松。” “可是他跟我说,应酬很辛苦的,好累,陪吃陪喝陪唱歌,很伤神的。” “切,你信?我不信。我跟他一起应酬过,他明明,乐此不疲的。他那种抱怨,其实是一种炫耀。” 我哑口无言。的确,客人的许多抱怨,其实不过是炫耀。通程的自助餐贵得要死,又不好吃。华天的房间,空调太大了,盖着被子还冷。北京来人,得全程陪同,累得要死。那个女的,还真把她自己当作公主了,身家还没有上亿呢。 这话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人同情的,是为了让人嫉妒的。我听了之后,不是也觉得,那种生活,其实并不是折磨嘛? “那,读书的时候,欧鹏是不是风光无限,大家都得仰着头看他?”我问。 “也不算吧。他,嗯,成绩中等偏上,老实说,跟我差不多。要不然,也就去北大清华了。不过他人长得好看,也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7 蛮横,算……嗬嗬,我想起一件事。他其实体育并不怎么好。喜欢,但是并不出色。我们玩双杠,你知不知道?就那什么,两个横杠,人在中间,双手撑着,人腾空,前后摆身体,然后从杠子边下来,右杠……他玩这个不错。玩得不错的人,就喜欢显摆,他就那么前后摆,越摆越高,结果,往后的时候,不知怎么,两只手没抓稳,就那么摔了下来,身体整个横着绊到地上……哎哟,那个疼哦,爬起来,发现鼻子都摔破了,出了好多血。” 我和詹远帆沉默了一下,突然同时大笑起来。我愿意听他倒霉的事情。那样,觉得自己就不那么倒霉了。 我们在人行道边上走着,说说笑笑。他牵着我的手,我另一只手拿着手杖试探着。还好。今儿,没有磕磕绊绊。 “那儿是烈士公园,你去过没?” 我摇摇头:“去干什么?小时候,可能很小的时候去过。不过,嗯,后来,老娘没钱,也没时间。再说,也没有人带我。” “我去过。学校搞春游秋游什么的,划船。我不小心,还掉到水里去了。那个臭啊。本来就没有人愿意跟我坐一块,那之后,就更没人搭理我了。” “欧鹏,也没有理你?” “他理了,因为他是班干部……去看看?哦,忘了,你看不到。去感受一下?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进去了。” 左右无事,那就去呗。 公园里很凉快,微风习习,还有各种虫叫的声音。很吵,可是听着,挺惬意。 “上楼梯啊,很多阶的。上面是烈士塔。我记得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一到清明节就过来献花。还有过来搞卫生,扫地……你,没有来过?” “嗯,出来一趟,很麻烦的。”都是残疾,老师没法子一一照顾。“我老娘,拼命地赚钱供我,也不可能带我出来玩。别人,还真不敢带。出了事情,谁负责啊。” “这里是平台,登高望远,其实也不高,也瞧不了多远。不过这儿的树挺多,郁郁葱葱……那时我们每次出来都要写作文。红花绿草,看着挺舒服……这风,也不错哈。下楼梯,再往前面,就是人工湖了,有船,小木船,鸭子船,晚上不开,不然,我们划船去。” 我沉默着,不说话。 “这儿,坐下,这里就是湖,喏,湖水,不太干净呢。”詹远帆捉住我的手往下,碰到了水。水并不凉,微风轻送,空气中有点腥味。 “这里面有鱼吧?”我问。 “嗯,这里不准钓鱼。不过,有人偷偷钓。怎么,闻到鱼腥味了?”詹远帆笑着问。 “嗯。这水,水面,挺大哈?” “是。可惜这水不是很干净。下次,我带你去水库游泳,很爽的。对了你会游泳吗?” 我笑着说:“会。我会横渡脸盆,竖渡脚盆。” 詹远帆搂着我的肩,哈哈大笑起来。 第 26 章 26. 我一定得去买洗衣机了。 那次詹远帆说到内裤不宜让别人洗之后,我就多了份顾忌。仔细留心,果然,个把星期,我总有一两次在内裤上发现不明东西的时候。那个,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啦,就是以前,还真没有怎么在意过。 我记得最早,那个梦遗,大约是我还在特殊学校念书的时候的事。呃,那时候的衣裳都是我们自己洗,那个,差不多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我那个不是在尿床,是我长大了。说起来,也是新民哥教我的。开始以为自己是尿床,吓得半死。不过好奇怪,尿床,也只尿一点,床单都没有弄脏,只是内裤黏糊糊的。当时还有特别不好的联想。跟尿床相似,可是内容却不同,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快要死了。而且会做古怪的梦,那个梦,真的跟噩梦有得一拼。 后来跟新民哥关系好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问过他。新民哥笑着摸我的头,然后给我们班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我才知道,原来我进入了青春期,原来我做的梦,叫做春梦。 也许因为看不见的关系。我对女人的了解非常有限。他们的声音比较清脆,气息比较柔和香甜。他们的身体,对我来说,差不多是一个谜。新民哥的生理卫生课,也太过含糊,很难给我鲜明的印象。所以有了性冲动的我,当年的梦,着实古怪吓人。后来想了想,也许脑子里出现的是自己的身体,颇有点自攻自受的滋味,所以,不像春梦,倒像是噩梦了。 当然后来梦到的对象,变成了新民哥的轮廓,自己的身体。再然后,学习按摩之后,才逐渐理会到,身体跟身体,原来有那么多的不同。新民哥曾经做过我的试验品,让我在他的身上练手艺,之后,梦到的对象,形象就很鲜明了。我知道那样不好,硬生生地逼着自己不要总是去意淫他。思想强迫的结果,我的春梦,越发变得朦胧、希奇与模糊了。 跟欧鹏好了之后,我开始梦到他……不说了,惨痛,想起来越发惨痛。只是,我的脑海当中,他的印象最为深刻、全面、清晰。 呃,被詹远帆点醒之后,我不好意思把内裤给李姐去洗了。而且,越想,越难为情。一条内裤,自己洗洗,也不费什么力气。于是我又很难得地出了门,买了洗衣皂,每天一早一晚换的两条内裤,我自己动手洗。 谁知道没过几天,李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我:“阿劲,你让我洗的衣服里面,怎么没有小短裤呢?” 我啊啊了两声,脸红了:“那个,对不起哈,我自己洗,那什么,我没有想到,呃,以前……嘿嘿,以后,那个,我也自己洗,不麻烦你了……” 李姐很奇怪地笑了起来:“阿劲,你脸红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都大得可以做你的妈了。不就是那什么精 液吗?当我没有看过哈?” 我无地自容,拼命地摆手:“李姐,你别说了,就这样哈,没什么的……” 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哇哈哈,咱们阿劲害羞了,脸红成这样!”“阿劲,你也太单纯了吧?这有什么关系?”“阿劲现在肯定思春得厉害,不然,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简直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天哪,居然因为这个,我就出这么大的丑。那些个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也太那什么,没脸没皮了吧。 这一天,我被臊得,这一辈子都没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8 有这样臊过。 所以买个洗衣机吧。这样,这个事情才会云淡风清地过去,否则,还会招致更多的笑话。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再自己洗内裤的话,同伴们会时不时地拿这事来打趣我;如果我不自己洗,仍然让李姐洗的话,我的内裤,会每日被大家传看的。 只是会有一个不好处理的事情。如果我买了洗衣机,肯定就不用麻烦李姐了,那么每个月给她的清洗费,就不能给她。李姐条件不好,孩子读书,都指着她弄钱呢——她老公,是个废物。一百元虽然不多,对她而言,也算是不小的数目,让她手头能够宽松点。如果给她,为什么,拿什么做理由呢?我倒不是小气,只是这样无缘无故给人家钱,感觉总有点那个。 另外一个麻烦的地方,我得向老娘要钱。我的工资,每个月都交给老娘的,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因为我不出去嘛,不怎么用钱的。所以那点钱,可以用上一年半载。水电气什么的,都是我老娘给我弄着,还有房屋贷款,物管费,七七八八的,很麻烦,基本上我都交给了老娘。洗衣机总要几千块吧,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 然后还要去采购,安装,可能需要走水管,恐怕要害得老娘忙一阵子了。 这样一想,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真正地自立。生活中所有琐碎麻烦的事情,都是我老娘在帮我打理。我吐了吐舌头。看样子,我还真高估自己了。 给老娘打了电话,说我想买洗衣机。老娘觉得很奇怪,亲自跑过来加以盘问,怎么突然想要买洗衣机了呢?其实现在不买比较好吧?结婚的时候,买新的才好呢。到时候都要装修房子的,洗衣机啊,空调啊,电视机啊——如果需要的话,还有其他的家具电器什么的,结婚的时候反正要新的啊!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如果十年八年不结婚,我还就不能买新东西了吗?说实在的,我还真想添一个空调,夏天越来越热。当然今年是用不着了,不过明年,真想要一个。 “但是,现在让李姐洗,不是挺好吗?床单什么大的东西,妈给你洗好了。”老娘还是觉得,结婚,一定要新东西。而我,一定要结婚。而且,不会是遥远的未来。那么,为什么现在要买呢? 我被憋得不行。我突然变得感性了许多,这种事情,晓得要害羞,不能跟老妈讲。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老娘突然问道:“你女朋友,要住在你这里?” 我抓耳挠腮,转了半天圈圈,总算找到了个好理由:“娘老子,是这样的,我发现,我没有本事讨老婆。”我掰着手指头跟老娘讲:“你看,洗衣服,找别人帮忙。吃饭,在店里。买东西,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去买,都是你或者别人帮我带。银行,我没去过,缴费,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个样子,谁愿意给我做老婆呢?这年头,哪个姑娘不想找一个,啊,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啊,那什么有才有貌有钱又有权的男人呢?我看不见就还算了,如果连起码的家务活都做不了的话,拿什么去勾搭人家女孩子啊?” 老娘的声音里透着怀疑:“阿劲,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做老婆啊?超女,还是星姐?你不是发烧了烧糊涂了吧?你找个老婆,当然要找一个照顾你的女孩子啊!难道还找个菩萨,回来供着?” “不是。”我汗都出来了,“我就是想试着独立,这样,才有成家立业的资格,你说是不是?这样,你把存折给我,我自己试着,呃,要不然,这老婆,真没办法找。” 老娘恼了,递给我一个存折:“喏,你的,全在这里,我也存了一些钱在里面,全在这里,有三万多。我说,你结婚,我最多还给你两万,你杨伯伯答应给的。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钱,就这么多。你呢,掂量着用。房屋的贷款,我们已经还清了。水电都是用卡,先充值,再用。煤气罐,打电话,人家会送,价格一直在变的。其他的东西,不知道,你再问我。要独立是不是,为找老婆做准备是不是?老娘我给你一个独立自由的空间。搞不好,你就听我的,给我相亲去。” 老娘半真半假地数落我,然后就等着看我的笑话。确实,我已经好几次拒绝去相亲了,老娘为我担心,那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好歹现在,我得咬牙挺一挺。虽说我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是现在我没有把欧鹏放下,贸然相亲,更可能会犯下更多的错。 那么,洗衣机到哪里去买?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洗衣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呢。也不能喊老娘去。老娘等着我屈服,去相亲,去找一个照顾我的女人,这个,目前,我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和想法。 对,找詹远帆。他要推托,我就,哼哼,哼哼。我也毫无办法。 靠,真是悲哀。 等詹远帆再次来按摩的时候,我提出了这个,呃,请求。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行,什么时候?” 呃,我还没有想好呢:“首先我要去取钱,然后,呃,看什么时候,上午吧,我不用上班,就用不着请假。还有,呃,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詹远帆笑着说:“我什么时候都有空,除非突然要见客商,或者去工厂联系感情,或者进货,当然,也有可能会要去盯着员工或是查账什么的。这样,我什么时候有空,打电话给你。你拿着钱,或是存折,直接去银行取钱,或是刷卡,那个简单得很。” “可是,上午打电话的话……上午我都在家,这里电话,别人接了还要到上面去找我,会影响他们做事的。我们店,不可能这么周到哈。我家也没有电话。” “手机呢?” “我没有。反正看不见,拿着也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真是的,有很多用处啊。起码重要的电话,可以,呃,存进去,快捷拨号什么的,那功能,很齐全的,还可以听收音机,拍照……哦,拍照,你用不着的哈。” 我送给他一个白眼。又轻声问:“那样,李姐那边……”我把我的顾虑跟詹远帆说了。 詹远帆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笑道:“这个很简单啊。你请她帮你打扫卫生,钟点工嘛。一个星期一次或者两次。你不是说你房子都是你老娘帮你搞卫生吗?同样给她钱,换个活。你老娘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哈,是个好办法哦!如果要洗被子床单什么的,可以请她帮我晾晒呢,嗯嗯,詹大哥果然有见识。” 詹远帆怪笑一声,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9 巴掌打在了我的后脑勺。 ++++++++++++++++++++++ 电脑档期问题……几天不能更新了。下周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见。 第 27 章 27. 我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摸不清方向。手杖无论伸向哪边,都会碰到障碍物。有人大声地喝斥:“往哪边杵啊,瞎了眼睛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回应:“他就是个瞎子啊!你还有没有起码的道德良知啊?难道说,你也是个瞎子?” 然后更加热闹,似乎有人打了起来。我很紧张,不知道谁在跟谁打架,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得拼命地叫着,乱七八糟地喊着,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我猛然惊醒,心怦怦乱跳,手摸了一下,原来我正躺在床上。哎呀,做梦了。 恍惚中,门铃在持续地响着。哦,我是被从梦中吵醒的。收音机还没有响,大约还很早。是谁这么早来吵我?不会是老娘,她有钥匙,来得早的话,通常是悄无声息的。新民哥?应该不会吧,除非有急事,不过一般不可能的啊。 我费力地起了床,套上拖鞋,歪歪斜斜地走到门口——没办法,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呢。 “谁啊?”我对着对讲机说。 “我。”靠。这回答也太简单了吧? “您哪位?”我打着哈欠,很不耐烦。 “詹远帆。”这下子,我听出声音了,便打开门,又来了个大大的哈欠:“老兄,还早吧?嗯,我还没有睡醒呢。” 我被推开,那家伙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那家伙才说:“不早了。九点了。正好今天上午我有空,过来接你去买洗衣机……你喜欢裸睡?” 我拉了拉短裤,有气无力地往厕所走:“随意啊,你。什么裸睡,明明穿了短裤裤……我去蹲一下厕所先。” 可是生物钟不对。太早了,我一点便意都没有,只好随便冲了个澡,就到卧室找衣服穿,随口问道:“今天没有商务活动?”这话,带了点嘲讽。因为那家伙说话,有时候显得牛皮劲很大,好像他是个大老板似的。对,对,他有好几个店子,不过,最多也不过是个小老板,或者到顶,也不过是个中老板而已。口气不要太大哦。 “没有。所以才有空啊。”他的回答,有点儿漫不经心。 我穿上内裤,长裤,衬衣,想了想,脱掉衬衣,换上t恤。买洗衣机,说不定要自己扛货,穿衬衣,显脏。 “靠。”那家伙哼了一声:“干嘛穿件粉红色的衣服啊?他妈的太……风骚了吧?” 我扭了扭屁股:“怎么,有意见吗?”话虽这样说着,我还是把这件又脱了,问道:“我好像有件深灰色的。你帮我瞧瞧,哪件?” 詹远帆走过来,递了件衣服给我。我接过,随手把刚脱下的t恤扔在地上:“谢谢。这件,出去帮我扔了。” “为什么呀?”詹远帆问。 我默了一下,说:“欧鹏送我的,我没有打算留着了。” 詹远帆似乎弯腰把衣服捡了起来,咂吧着嘴说:“没必要扔啊。挺好的一件衣服,你穿着也很好看……衣服并没有犯错吧。别浪费了。” 我挤出笑:“要不,送你得了。” 詹远帆的干笑,比我的还苦涩:“那个算什么?你真不要?那我拿去给别人。有多少人穿不上好衣裳啊……还有要扔的吗?” 我一指柜子的另一个隔间:“那里面,还有一件,淡绿色的羊绒衣,也是他送的。一块拿走吧。”这个东西,我真的很无所谓。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才会格外喜欢。现在物是人非,留着干什么呢?虽然我看不见,可是衣服的料子我还是摸得出的。曾经做过傻事,大热天的,抱着他送我的两件衣服睡觉,捂出老子一身痱子。现在,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了。我知道,那纯属自我折磨。我自己难受,他,可没有一点感觉。当然也许有——但愿有吧——可是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真的,都不要了?”詹远帆说话有些怀疑:“其实,你穿着都蛮好看的。他,对你,其实也挺上心。” 我转过身,对着詹远帆:“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死心,应该还去找他?” 他赶紧回答:“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就这样,我拿去,嘿嘿,还可以卖些钱。那什么,出去搓一顿,解解气。” 我不需要解气,只要把他忘记就行。不过懒得多说,这么着,就出了门。 一路上,詹远帆问我去哪家店,国美,还是苏宁,或者是通程。我是很无所谓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詹远帆就咕噜着比较店与店的不同,我听着,恍如听天书,就打断他,说他想去哪里都行。“那,去国美吧,那里经常打折搞优惠。或者去通程也可以。我有会员卡。你有吗?那就去通程吧。好像那边也在搞活动。快国庆了,其实哪边都搞活动。” 我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当他说到不如几个店都去转转比较一下价格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说:“我,想当然哈,就算价格不同,也不过几十块百把块吧?转来转去,很烦的。不如就去通程。就这样,别啰嗦。娘们一样……”女人们在一起,就说些打折啊,活动啊什么的。我插不上嘴,也毫无兴趣。我从来没有从砍价中得到过什么乐趣,也没有想过那个会有什么好玩的。什么满足感什么的,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找罪受。 詹远帆乐呵呵地说:“你很少买东西吧?其实砍价很好玩的。货比三家,是购物的起码规则啊,并不是说省了钱就很高兴。当然,确实很高兴。可是价钱砍下来,或者买到比较便宜的东西,很有成就感呢。再说,我做生意,赚一点就是一点,积少成多,才能发财啊。” 我嗤之以鼻:“哼,那能够发什么财?不是说会花,才能赚吗?小家子气。” 詹远帆倒是没有生气:“其实,你还是被照顾得很好呢,不怎么经受那些,呃,怎么说呢?还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啊,不知道柴米油盐……我发家,还真就是几分钱几分钱这么弄上来的。废报纸的涨跌,也不过几分钱。可是几十斤,几百斤,几千斤,几万斤,钱就多了。如果是十万百万千万斤,啧啧,你算算,能多赚多少钱?还有矿泉水瓶,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0 还有其他的废品……像是个废电脑,价格谈得好,一个就能赚几十上百,如果多了,利润就更加可观了。你呀,其实没有真正吃过什么苦。” 这话我不爱听,便说:“眼睛看不见,不是真的苦吗?” 詹远帆支支吾吾了一下,才说:“那个,当然很痛苦,只是,别的,也可能让你很痛苦啊,甚至会让你觉得,可能比盲眼更加痛苦。比方说,欧鹏。” 我撇了一下嘴:“那个,是很难受,不过,眼睛瞎了,更加难受。” “那我问你。你能得到欧鹏,你能看得见。两个里面,你选哪一个?”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看得见。” 詹远帆沉默了很久才说:“恭喜你,这说明,你陷得还不够深,还能爬起来。所以,还有救。如果你真的选了欧鹏,那就太惨了。你呀,就惨到底了。” 我怎么觉得他的语气中没有带丝毫的同情与赞赏,反而是那种,如释重负?他真的,认真地在为我担心。我心中轻轻地笑了,觉得这个人,并没有很让人讨厌。我歪着头,对着他的方向说:“我听有的故事里面说过一句话,要爱自己,要最爱自己,否则,会很惨的。当你爱别人超过爱自己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而那个,是很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跌倒了,才有可能爬起来。” 詹远帆哈哈地大笑:“有道理,真有道理!阿劲,我发现,你经常会说出些很文艺的话。是不是故事听多了?” 我的脸红了。其实,是耽美故事听多了。那些故事,听起来虽然很像是童话,可是真的很好听,而且,经历过再多的磨难,到了最后,总会有一个快乐的结局。我喜欢快乐的结局,那些结局,让我幻想,也许,我也会有一个。 到了商店,我戴上了墨镜,拿出手杖,被詹远帆牵着手往里面走。很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个,让我想起了我做的梦。所以,我更紧地抓住了詹远帆的手,希望能够很快完成采购任务,早点回家。 詹远帆却不慌不忙,一路上指点:“这些,是电视机,纯平的,比你们家的要高级多了……其实,我比较喜欢液晶的,很薄,不占地方,看着也不错,过来摸摸,是不是没有你们家的那么,呃,庞大?看起来也不刺眼。这些牌子,都是中国货,很便宜,比日本的便宜多了,当然好像没有那么好。不过无所谓,又不是那什么,什么来着,发烧友,用不着那么好的,你说是不是?”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拖他走,虽然,我很不自在。不过渐渐的,我的兴趣上来了。他握住我的手,让我去摸电视机,冰箱,还让我把手伸到开着的冰箱里,并建议我也买个冰箱,被我笑着拒绝了。然后是空调。他让我摸窗式机,柜机。我想,售货员可能非常不耐烦,因为我们只是看看,摸摸,说说价钱,根本就没有要买的意思。詹远帆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个品牌和那个品牌的不同,价格的高低,有时候,也问问售货员价格,假模假样地侃侃价,也和售货员聊天——在我看来,他纯粹在调戏别人。不过,我觉得有趣极了。 突然一股大力撞到我,害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腰骨撞到了什么,疼得我直抽冷气,弯下了腰。詹远帆赶紧扶住了我,大声愤怒地吼道:“你给我站住!不准跑!” 第 28 章 28. 詹远帆松开我的手,跑开了,嘴巴里还咋咋呼呼的:“就说你!你给我站住!这里这么多人,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撞到人,连声对不起也不会说吗?有没有人教你啊?” 一个孩子的声音大叫:“你放开我!你?¥%—%¥#*—……%”一系列的脏话滔滔不绝地灌入我的耳中,令我大感吃惊。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撞了我,詹远帆居然去找他的麻烦!一个孩子,不就算了,没有必要逮着他。那孩子,也还真敢骂,几岁?那脏话比我骂得还溜,气焰这么嚣张。 “你是有爹养没娘教吗?”詹远帆嘴巴里虽然没有吐出脏话,可是这话,更加恶毒。“过来,给叔叔道歉!撞了人,还想溜?” 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声地喊爸爸妈妈,然后,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乎把我的耳膜震破:“你放开我儿子!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似乎听到了人打人的声音,然后,是詹远帆的痛呼。 我没有想到,噩梦居然成真。我碰到了在梦中遇到的同样的难题。我该怎么办?詹远帆为了帮我跟人起纠纷,我应该站在他一边。可是,对方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我怎么下手?如何下得了手?而且,就算我狠心下手,会不会误伤到詹远帆,或者是无辜路人? 所以我讨厌上街。虽然我身强力壮,可是因为看不见,自然而然就处了下风。我又不是花满楼,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女人也哭叫起来,内容变成了:“放开,你放开我!”那么,詹远帆没有吃亏。 “你这个堂客,还真是疯婆娘,难怪养了这么个没有教养的小畜牲!你儿子撞了人就这么跑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崽,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女人继续哭叫:“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啊!说不定是人贩子,抓了我儿子拐卖!” 詹远帆哈哈大笑:“这样的小孩,谁敢要?长大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祸害!不错,他是小孩子,爱玩爱闹,撞到人,不小心,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就太没有家教了吧!而且那个脏话,靠,连我这个在社会上混的都比不上,你这个做妈的,怎么教的?不怕他长大后变流氓地痞杀人犯吗?” 这话,说得过了,那女人肯定要发火。任谁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小孩也会忍不住气炸了肺的。果然,女人的哭叫声更大了:“老娘养儿子,关你屁事啊,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家伙,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养啊!你*5#¥*?…………¥%#¥” 我倒,跟这样的女人讲道理,不如对墙壁去讲。周围的人渐渐多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汗。不就买个洗衣机吗?至于吗?成了西洋景了。 我伸出手,喊道:“詹远帆,你在哪里?别吵了,我没有什么。” 詹远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1 站在这儿别动,这么多人,又撞到了。”那家伙一把撩起我的衣服,顺便还把裤子往下扒拉,露出我的腰:“天哪,撞到什么上面了,青紫一块,还说没什么?瞧你脸都青了,痛死了吧?” 的确很痛,可是我的心更痛。我不要成为围观的对象,也不要他把我衣服撩起来。这样,太糗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提抗议,那女人就叫了起来:“老公,我们在这里,这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你快点,打死他们!” 一个男人的粗声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他妈的活腻味了?敢动我老婆孩子!” 詹远帆气呼呼地说:“你老婆孩子是吧?你怎么管老婆孩子的?你屋里崽撞了我的朋友,不道歉就溜走,你老婆,不管崽,反而打我,还说我欺负他们,到底谁活腻了?” 我拿着手杖的手一把搂住詹远帆的腰:“算了,我反正经常撞到东西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哼哼。”那个男人冷笑道:“你们两个,别演戏,搂搂抱抱的,恶不恶心?玻璃吧,你们两个玻璃吧?养不出崽,所以在这里嫉妒别人有崽,是不是?” 我悚然一惊,才发现詹远帆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而我,搂住了他的腰。靠,那个男人,是不是玻璃见多了,所以这么敏感?我松开手,准备从詹远帆的手中抽出我的手,却没有得逞。詹远帆把我的手握得紧紧地。 我掉过头刚准备跟詹远帆说话,就听到他尖刻地说:“是又怎么样?养不出崽,哼,养不出这样的崽,那才是好事。我警告你,你说话放尊重些。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没有教好。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朋友被撞成这样,”詹远帆又撩我的衣服,“我的脸都被你老婆抓坏了,你说说看,你们到底有没有道理?” 那男人声音更大:“撞了又怎么样?小孩子撞一下,有什么关系?你朋友不是小孩子吧,他不会让开吗?” “我朋友是个瞎子!”詹远帆大声地说,把我的墨镜取了下来:“看不到吗?他是个瞎子!”又指着我手上的手杖,“他看不见!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躲!残疾人,我们不应该照顾他们吗?你的小孩是个瞎子吗?他不是。这是大卖场,人那么多,你不会教你崽注意一点吗?还好我朋友身体好,如果是个老太太老头子,会出人命的,你就没有担心过吗?再说了……” “瞎子怎么样?瞎子就老实呆在家里,干嘛出来到处乱晃?”那个男人愈发不讲道理。 “我操,干不死你!”詹远帆松开我的手,往那男人扑过去。 我反手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吼道:“够了!别说了!人家的崽,人家不担心,你操什么空心?”我汗都出来了。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也不喜欢被称为残疾人,虽然我的确是,虽然我的确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是他这样说出来,很伤我的自尊心,让我无地自容。“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 保安也过来了,劝架,围观的人,七七八八,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詹远帆大惊小怪的,也有说那一家人没有公德的,还有的,就是说我是个瞎子好可怜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可惜了。”“可不是,要是能够看见,准能当明星。”“哇,这个帅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呢。开始看他戴墨镜,我还以为是耍酷,谁知道看不见,真是太可怜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甩开詹远帆,摸索着就往外走,没走几步,手又被抓住:“急什么,东西还没有买,洗衣机在那边,你去哪里?” 我没好气地说:“不买了。我不喜欢被人围观。还有,我知道我是瞎子,可是拜托你别老是提这个好不好?如果我老是说你尖嘴猴腮一副刻薄样,你喜不喜欢?” 詹远帆的手松了一下,又握紧。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子。还有,不要再说我是瞎子了。盲人,说我是盲人好不好?其实,你这个人,心是好的,嘴巴却臭得要死,那么讨人厌!” 詹远帆放开了我的手,我却顺着抓住了他的:“比方说刚才,小孩子你别凶他,跟他说,小朋友,小心点,别撞了人,自己也会痛的,是不是?那小孩子还会骂脏话吗?” 詹远帆开始走。我想,可能边上还有人,这样说他,他脸面上下不来的。所以,我也跟着他走,想着,该怎么跟他把我的意思说清楚。 拐了个弯,詹远帆停下来脚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小孩子太凶了,是不是?可是那个小王八蛋,撞了你,还跑,你有没有看到你自己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哦,我忘了,你是个盲人,盲人,不是瞎子。”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不高兴了。我便放软了声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过,好好说不行吗?采取策略,小孩子也会好教一些啊!” “又不是我的崽,我教个屁啊。” “不是这个说法。呐,你到我们那里那么多次,我有没有说你那什么,瘦得像猴?没有吧。我只会说,啊,詹先生,您比较消瘦,如果锻炼一下肌肉,就能成为型男,是不是?讲话好听一点,别人也好接受啊……哦,对了,你好像也是做生意的吧。如果跟人家说,你爱卖就卖,不想卖就算了,那样,你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做生意是不一样的!”詹远帆强词夺理:“如果平时对谁都那么点头哈腰,老子岂不是会累死?活着,不就是图个快活自在吗?跟那种人客套,有什么好处?好多人都是不领情的,很贱的,你凶一点,人家反而怕了你。阿劲,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 “不是这样。”我有些不耐烦了。干吗要跟他说这些,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否讨人厌,关我屁事! 第 29 章 29. 詹远帆吭哧吭哧了半天没有说话,我正不耐烦准备走的时候,他又拖住了我的手,开走。不一会儿停了下来,问:“你是要买滚筒的还是一般的,呃,那个洗衣机?要买多大的?什么牌子的?” 我有点儿讪讪,咕噜着:“我也弄不清楚。你觉得呢?” “滚筒的贵一些,据说是不伤衣服。不过,你也没有什么好衣服要放里面洗,用不着。就算是毛衣什么的,就算是有好衣服,一件一件地洗,也不会坏。主要是衣服缠在一起,像羊毛衫什么的,缠在一起容易变形。而且滚筒的洗衣服时间需要比较多,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2 还很响。不如就用一般的吧,稍微大一些,被子床单也可以丢里面洗,就彻底不用麻烦别人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洗衣机上移动着:“喏,这些键其实很容易记的,一般都是这样,按一两次就不用操心了。衣服丢里面,差不多估计一下放多少洗衣粉,按这里,电源,再按启动,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最后洗完了,机子会叫,打开盖子,就可以晾晒……嗯,衣服不要弄湿,机子知道放多少水,很方便吧?” 詹远帆的手比较大,跟我的差不多,只是很瘦的他,手比较没肉,手指细长,手上有茧,还不少,一摸就知道干过不少体力活,不像我的,比较平滑。我的手在他的牵引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机子上的键,他呢,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先按什么,后按什么。声音低沉,没有多少精神。 他被我打击到了。 我突然觉得我有些不知好歹。这么耐烦地带我买东西,给我做介绍,带我摸这个摸那个,我居然还不爽,还教训他,还爱理不理,是不是有些过分?其实除了我老娘和新民哥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对我这么耐心了。对他们,我懂事之后都非常感恩客气。可是对詹远帆,我却挺霸道挺,呃,怎么说呢?颇有些刁蛮任性。好像,挺对不起他的。只是突然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能够打圆场。 我们很快就决定好买哪台洗衣机,售货员给我们开了票,去付款,我从钥匙包中拿出存折,递给了詹远帆。那家伙愣了一下,大声地叹气:“你怎么从来没有买过东西似的?存折,我怎么去付款?没有银行卡吗?借记卡?信用卡?” 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那就只好先去银行取钱了。用现金……身份证带了没?老天,去看看能不能办一个借记卡,那样在自动取款机上就能够取钱,方便一些。” 我摇摇头:“不行,听说现在自动取款机有很多麻烦,骗子会用什么,呃,堵住出口什么的来骗钱……” 詹远帆一边拖着我往外走,一边哼哼:“你完全用不着担心,骗不倒你的。你只要把密码挡住就好了。人家骗子会在机子旁边贴个通知,要你转账什么的,反正你也看不到,鬼都被骗遍了,也骗不到你。” 我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跟他到了银行,取钱。借记卡不能办,需要身份证。“那只好下次带你来弄了……取多少钱?” “嗯,要多少钱就取多少呗。我身上只有几百。” “密码是多少?” 我哑口。不知道。存折一向由老娘掌管。 詹远帆很夸张地嘲笑我:“还真是妈妈的乖宝宝。你去问问,你这么大的人,还有谁没有自己的存折没有自己的卡不知道自己的密码?丢不丢人你。怎么办?打电话问你妈?” 我手足无措,慌乱地转着头:“电话机在哪里?有公共电话吗?” 詹远帆很粗鲁地把手机塞到我的手上:“用我的!人家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有手机。” 我扭了扭,一半不高兴,一半害臊:“不会用。” 詹远帆又把手机夺了过去,说:“号码是多少?”靠,他的语气,多少带了点得意。德性。我撇撇嘴,告诉了他。拨通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我。我问老娘密码,又解释是朋友带我去银行取钱到商店买东西,放肆讲了半天,老娘还是不放心,最后我的语气凝重了一些,老娘才半信半疑地告诉我存折的密码,末了,还要我等等,她马上赶过来,以防我被骗。 我哭笑不得,再三向她保证,我这朋友,诚实可靠,耐心细致,不比新民哥差,要她千万放心,而且,千万不要来,否则,我的脸都要丢光了。不,老娘,不是您丢我的脸,是我自己丢自己的脸。还说能够自立呢,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好。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心情特别不好。让詹远帆看笑话了。而且那家伙看笑话,是明目张胆地看。我就算看不到他幸灾乐祸的脸,他也一定要发出幸灾乐祸的笑。 他果然一直都在笑。取钱,去商店,提货,上车,一直到我们坐在饭店里,他都在嘿嘿地傻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笑声,真是让我不爽。 点完菜,他终于不笑了。也许我的棺材脸终于有了效果,也许,是他已经笑累了。我很严肃地对他说:“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个人呢,真的很不错,可是就是,太那个了。首先那个小孩子,没必要对他那么凶啊?何必呢?还有跟别人讲话,没必要那么刻薄。看到人家倒霉,也不用笑得像个白痴吧?”我的话,其实就很刻薄。可是他刚才笑了我那么久,怎么着,我也要出出气。 他摆弄着筷子,闷闷地说:“我好讨厌小孩子。又蠢又势利……我跟你说过我读书的时候吧,小学,中学。他们嫌弃我,说我家又穷又破又脏又臭,说我是多余的,因为超生,是不该生下来的……我知道我心思重,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愤世嫉俗,常常惹得别人不痛快。我改不了,也不想改。当年那种被贬斥被排挤的情形,历历在目,我再怎么努力,再点头哈腰都没有用,总是没有真正的朋友……其实我如果一直住在乡下,或者住在棚户区,跟和我一样境遇的人住在一起就好了,反正都差不多,不会有那种反差。后来收废品,拍马屁,谄媚的笑,总能给我带来收益,钱,几分几毛几块,那都是真的,实实在在能够握在手中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开店子,说好听的话,请客吃饭,那个,都能带来利润。所以,委屈一下自己,没有关系啊。但是一般的人呢?那种感情,友谊,都是假的,经不起考验。” “这个话,说得有点儿,偏激了吧。你跟欧鹏,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 詹远帆点燃了烟,把一根塞在我的手上,我便也吸了起来。 上菜了。他告诉我,这个,是鲍鱼崽,拿着壳,里面的东西都能吃。我试了试,味道普普通通,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倒是里面的蒜茸,太多了一点。还有,似乎是粉丝,那个很不错。 “欧鹏哪,我跟你说过,是超级会做人的那种。不喜欢,他也不会表现出来。我跟他,只不过因为认识太久了,不是朋友,也成了朋友了……不过,对他,我好像说不出那种……咳,总而言之,我跟你不一样。从小到大刺激受得多了,所以,没办法。而且,那种乱七八糟的家伙,看起来就火大。我跟你说,我的前一个男朋友,啊,好了大半年,他才知道我是收破烂的,虽然是个老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3 板,可也还是个收破烂的,那脸色,马上就变了,说让我换个工作,不然,说出去,多难听啊,绊式样,就是丢脸哈。靠,我虽然也有别的店子,不过我是靠收破烂起家的,怎么能够说不做就不做?再说了,嫌弃我工作上不了台面,靠,他一卖窗帘的,能好到哪里去?掰了。其实我挺喜欢他,可是没办法,掰了。” “那,不是很可惜吗?为什么不说,呃,你是做别的生意的?”我吃下第三个鲍鱼崽,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是牛排,很嫩,我觉得啊,比金牛角的还要还吃……那是个吃西餐的地方……我干吗要那么说啊?我就是收破烂的啊!工作,不是不分高低贵贱吗?哼哼,实际上还是分了。扫马路的啊,拣破烂的啊,收废品的啊,洗碗的……你不知道,在这个圈子,人啊,都特别的要面子。要长得帅,床上功夫要好,工作要体面,衣着要光鲜……我反正怎么弄都上不了台面,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本来就活该被人笑话。装b,老子本来就装不出来,又何苦去装?” 牛排果然很好吃,我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那家伙伸过手,把我的嘴巴擦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这个人,其实心中有着深深的自卑,跟我类似。其实,我天天把“看不见”挂在嘴上,似乎不介意人家说我是瞎子盲人,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抹灭的事实。我再好看,再有能耐,总也是个瞎子,装b,也装不出个明眼人。不如坦白老实地说了,免得有误会。那些不待见瞎子,害怕瞎子或者觉得看到瞎子不舒服的人,趁早走开。当然新民哥也教我学会控制自己的眼珠子,嘿嘿,当然,有一点是因为那样比较不吓人。最重要的是,我的职业决定,我必须比较注意仪表,免得让客人不舒服。 我打了个嗝,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很不想跟你比谁的童年少年更痛苦,那个,比赢了,又没得奖励……不过你可想而知,我小时候,也是很孤僻的。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人人都说好看,可是愿意跟我玩的不多,因为我是个累赘。我还记得,邻居家大人教训小孩子,千万别带阿劲出去玩。小孩子玩起来很疯,又不像大人,有责任约束着。带着我出去玩,万一玩得不记得了,把我弄丢了,怎么办?或者没有照顾到,我掉到坑里了,谁负责?我老娘天天打工不落屋,老爹,因为我是个瞎子,离家出走——外头,多好玩,带个瞎儿子,还要打工赚钱,太辛苦了。” 詹远帆轻呼了一声,点燃烟,又递给我。我接住,突然得意起来。这辈子我被人教育的太多了,今天,终于轮到我去教育别人。呵呵,想起来,怎么那么爽? ++++++++++++++++ 这篇文,貌似会很长很长…… 第 30 章 30. 我喝了点啤酒,叭嗒叭嗒嘴巴,继续说:“后来读书,特殊学校,都是些,呃,残疾人……”我顶不喜欢这个词,皱了皱眉头:“我们班,三四十个人,都是盲人,年龄也有些差别,不像一般的学校,我算不大不小的,最大的,比我还大上三四岁,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男孩,原来是看得见的,后来出了什么事故,盲了。他很暴躁,每天哭天喊地,嚷嚷着要看见要看见。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说看得见是个什么样子。当时我还小,不懂事,会羡慕,可是感受并不深。学盲文,也挺好玩的。后来年龄大了,懂得东西多了,书上的,别人口里面的话,突然真正有了意义。就是那么一下,突然明白了,看不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损失,什么都无法弥补的损失……” 那种痛苦,我无法形容出来,而且,老娘的事情,也给了我很大的刺激。 “我那个时候,非常……不乖。”我轻轻地笑:“你想象不到的。不肯吃饭,把碗到处扔,老师批评我,我还把他打了一顿——他也是盲人。如果不是有人拉架,他肯定会受伤的。安静的时候,我可以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想着,死了算了,虽然对于死,我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甚至,连厕所都不上,屎啊尿啊,就拉到身上。谁劝都不行。老娘过来,哭着求我,老师和同学抓住我喂我吃东西,我会当面吐出来。我咒骂这个世界,咒骂奶奶和我的父母,咒骂老师……我把桌子砸烂,把床拆了,被子衣服撕碎……” 所以从那所学校离开后,我同所有的同学断绝了关系和来往,因为在那里的大多数时候,我的表现是不好的,古怪的,能够成为笑谈的。尤其是成年后,会觉得很可笑。只是,我不喜欢被嘲笑,哪怕是开玩笑,也让我恼火。 詹远帆的手盖在了我的手上:“你,后来想通了?” “没。哪有那么简单。进了死胡同,要出来就难了。我哥,其实也不是亲哥啦,是,呃,做义工的一个大学生,把我当作了,嘿嘿,扶贫对象。好说歹说,好骂歹骂,完全没有用。可是他一点都不放弃,像苍蝇一样,不停地说啊说啊,什么美国有一个海轮凯勒,中国有一个张海迪……远帆,你应该能够理解,那种心中痛苦更甚于身体痛苦的滋味,就是,怎么绕也绕不出来。” “你说教你控制眼珠子的那个哥,是不是就是这个?” “是啊,他对我,很有耐心。所以,他肯定会是一个好爸爸。能忍得了我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能够忍得了呢。还有谁比我更麻烦?” 詹远帆笑了。大约他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对着他说:“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呃,怎么说呢,想通了吧。其实也不是。是饿得受不了了我想。也许是因为,死,太难。光是饿肚子,这种办法,好难成功哦。老娘天天弄好吃的给我。我不吃,新民哥倒是吃得很高兴,还吧嗒嘴,吃得那么大声。又说麻辣鸡丁如何好吃,红烧肉如何美味。其他的人,也不管我了,在我的房间里大吃大喝,兴高采烈。我发火,可是没力气,连凳子都举不起来……正巧又尿到身上,他们都说好臊,讥笑我,又跑了出去。我就哭了起来。”哭出来,就表明,我已经屈服于现实了。 詹远帆居然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不动声色,继续说:“新民哥就抱住我,也不怕脏,慢慢地跟我说话,他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的生下来就有钱有势,有的,却贫穷困苦。他说他有一个亲戚,女娃,他表妹,又可爱又漂亮又乖巧,人人都爱。多幸福啊。可是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4 却得了白血病。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因为她爸妈有钱,买了别墅,刚装修好就住了进去,结果建筑材料散发的毒气,害她得了白血病。老天真是不公平。他说,后来去北京看病,移植骨髓。那一天做手术的人都很成功,偏偏他表妹就被细菌感染,完了,救不了了……” 我还记得,新民哥说着说着就哭了,而我的哭声,却渐渐地止住。人,真得很怕比较。当我觉得,那个女孩子比我更惨的时候,自己的境遇,反而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他说他表妹,死的时候,全身浮肿,连脸上的轮廓都看不出来,他说他表妹不让她妈妈探病,因为她妈妈看到她那个样子,会心痛死的,虽然,她已经心痛到死了一半了。他说表妹过世后,她爸妈都不再要孩子,受不了了,相依为命吧,等到死了,还是一家人。 “其实就是这样呢,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也不可能公平。怎么办呢?不平衡,弄得别人不开心,自己也不开心。所谓讲文明懂礼貌,就是要尽可能地让自己开心。新民哥说,比方说眼睛瞎了,哭闹能够让自己复明的话,大家伙陪着你一起哭,一起砸东西。如果骂你娘,能够让你快活的话,那就骂。可是快活了吗?不可能吧?有时候可以一时痛快啊,事过之后呢?更痛苦。比方说你老娘,如果她的眼珠子挖下来可以让你看得见的话,你说她会不会挖下来?她会的,我知道。所以,我默了,顿悟了。”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呃,从来没有教育过人,所以,信马由缰,话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詹云帆没说话,只是吃东西。我说着说着,也觉得口渴,还无聊,不想再说了。可是开了头,没有效果,那该多白费劲啊。于是我继续说:“喂,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别说我八卦哈,别人我也懒得问。你们家,你两个姐姐,你是满崽,按道理讲哈,你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呀。可是为什么,感觉,你,那个……其实穷人家的孩子,老爹老娘要宠着,按说,不会那么……当然物质条件有限,可是,两个姐姐诶!他们应该会很细心吧!” “切!”詹远帆总算是说话了:“别说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后来,慢慢的,才明白为什么……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家,原来在乡下,种田的,正宗种田过日子的,所以本身就没有多少钱。生了两个姐姐后呢,我爸妈,决定继续生,一定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养儿防老。你知道,那农村小地方,人就是那么想的。” “我知道一点!”我举起胳膊:“我知道有个人,嘿嘿,他们家,六个小孩,五个女的,最小的是儿子……不过我听说,那个儿子,被宝贝成,简直成了贾宝玉了!” “哼哼,”詹远帆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可不大一样。那什么,怀上我的时候,村里知道了,要我妈打胎,超生嘛,结果我妈呢,就跟着我爸跑了,两女孩,扔给了爷爷,当时我爷爷还在,奶奶不在了。他们就成了超生游击队,到了这儿,老爸打零工,老妈,捡垃圾,就是那街上,翻垃圾箱的那种。我妈怀着我,反应大,快生了的时候,还吃不下东西,所以理所当然的,我生下来,跟个瘦猴子似的,不过好歹还有鸡 巴,可算称了他们的心意了。” 我只好干笑两声。 “可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本来就没钱,连住的地方都够呛,他们就住在放破烂的地方。很操心呢。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孩,如果死了,梦想不是就破灭了?为了带我,他们把我两个姐姐也带来了。他们就去收废品,我呢,就我姐姐带。我老妈总说我姐姐对我怎么好,小时候的事情,我反正也不怎么记得。不过,他们确实帮了爸妈的忙……我大了一点后,两个姐姐也读书了,我就成了个野孩子,跟在爸妈屁股后面……现在我看到地上有矿泉水瓶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弯腰去捡,成习惯了,很难改。”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不是吧,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还捡矿泉水瓶子?” “怎么,不行吗?习惯成自然吧。所以人人都说我小气,抠死了。” 有点儿难以想象。我觉得那家伙挺大方的啊,都好几次请我吃夜宵了。我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脾气,他也显得挺大度的嘛。 “我大姐很乖巧漂亮,不大做声,很能帮老妈的忙。二姐嘴巴甜得不得了,会哄人,会撒娇。而我呢,瘦小,小不点,嘴巴又笨,脾气又大,很别扭……我也知道我很别扭。我大姐,发育的晚,我们家,又不懂那什么家教之类的。告诉你哦,有些人,像我们家,跟那种,呃,读过书的比不得,老妈都没有注意到,大姐已经,呃,你明白?大姐吓死了……还得我安慰她……她都不敢跟爸妈说,带那个的裤子,都不敢洗,说自己要死了什么的,过了几个月,我老妈才知道。过了一两年,我二姐,碰到了同样的事情。你说好笑不好笑,这种事,他们姐妹俩不说,跟我这个做弟弟地说。爸妈疼两个姐姐一些,至于我,后来身体好了,也就不管了,说起来,养我也就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吧?” 匪夷所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神经兮兮地靠近他,问:“那,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个,嘿嘿,gay?那样,你怎么完成詹家的任务呢?还是会讨老婆生小孩吗?” “怎么可能?反正我是不会的。我估计吧,我是没有办法掰直了,倒不是因为讨厌女人什么的,是习惯了,我也觉得这样挺好,虽然找伴不大容易。不过,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容易的呢?就算是堕落,也不容易哈。” “那岂不是,你爸妈要好失望?” “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失望是吧,慢慢地就适应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到时候他出柜,恐怕也会掀起惊涛骇浪呢。 吃完饭,我们一起到了我的家。我跟老板娘请假,说下午人家要送洗衣机,要安装,我得在家等着。被老板娘一口否决了:“下午,你有三个预约的客人,怎么办?不如打电话,让人家晚上送货吧?” 我犹豫了一下,恐怕也只能这样了。谁知旁边的詹远帆说:“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帮你看着。要走线,走水管,反正你也看不见,帮不上忙。”不等我回答,他就拿起手机打电话,口气极大地说:“下午我还有事。公司里你们盯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就先处理了。明天我准时去。” 我有些目瞪口呆。这家伙,帮我的忙帮大发了。人情啊,岂不是越欠越大?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5 “这样,弄完后我再来找你。你请我吃晚饭。然后,请我吃夜宵。怎么样,身上钱够不够?不够,就去取一些。” 我踢了他一脚:“一个大老板,也好意思要我这个打工仔请客?不如这样吧,晚上,我奉送一个精油推拿。” ++++++++++++++++++++++++ 家里好多人,都没有独处的时候,郁闷。 第 31 章 31. 我摸着洗衣机光滑的表面,有点儿开心。这个东西是我买的,完全属于我,由我使用,这表明,我离自立又进了一步。 我耸了耸肩,撇了撇嘴。其实,花钱让别人给我洗衣服跟花钱买洗衣机自己洗衣服区别不大。不过是多了个麻烦,同时,也多了些隐私。 我摸着面板上的突起,这个,是电源,那个,是启动,还有模式,水量等等。希望我没有记错。不过确实很简单。我摸着进水的管道,还有下面出水的地方。詹远帆把洗衣机装在厕所外靠墙的地方,门槛下面弄了个洞,那样,洗完衣服的水就能直接流入厕所。只是,我得记住这里多了个东西,否则,会撞得我七荤八素的。 嗯,好吧,那个事情不可能发生,最多是轻轻地撞一下。作为一个盲人,记心是很重要的,什么地方有障碍物,什么地方没有,那样才能自如地移动。当然还必须有好习惯,东西不能乱放,不然会找不到。不仅仅自己要给自己留一个安全通道,别人也必须如此。我在店里面,是不用手杖的,因为店里不止我一个盲人,确切地说,有四个盲人按摩师。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无论是工作用的工具还是凳子椅子,都要摆放在规定的地方。不然,我们四个,就没法工作了。 洗衣机回来,我才发现,我没有洗衣粉。那么,明天再去买吧。 睡觉之前,我又爬了起来,把洗衣机细细地摸了一遍。好吧,我不是一点儿开心,我是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老娘来了。我醒来时,她正在厨房里做饭。我笑嘻嘻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换来了连珠炮般的盘问。洗衣机多少钱?保修多少年?在哪里买的?谁来帮你装的?还有,你的存折呢,我来看看还有多少钱? 我耐着性子一样一样说清楚,妈妈才放下了心:“你那个朋友,詹远帆,真的没问题吗?他是不是像新民一样,觉得你可怜,所以照顾你?” 我的笑容收起来。这个话,听上去有点刺耳。新民哥是觉得我可怜才对我这么好吗?我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哦,他做义工,所以我们认识。他为什么做义工呢?帮助残疾人。为什么帮助残疾人?因为残疾人很可怜。 那个时候,我应该不只是可怜,而是可恶又可憎。他为什么会那么耐心地帮助我?因为我需要帮助。那么,其实还是可怜我。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呢?因为我可爱?那是无稽之谈。虽然我长得好看——人人都这么说——可是我并不可爱,起码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可爱。他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才对我这么好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帮助别人,总归是因为别人需要帮助。也许他因此能够得到满足感,知道自己很了不起,能够影响到一个无药可就的孩子,让他成为不错的人。那又怎么样呢?我从中得到了好处,莫大的好处。我是个有用的人,现在。而且,我基本上是一个快乐的人。就算遭遇到挫折,也不会想不开,会振作起来,成为让老娘放心开心的好儿子。 起码我觉得,我比詹远帆快乐。那家伙,虽然是个健康的人,可是相处的几次,都让我觉得,他并不怎么快乐。跟我在一起,他似乎还开心些。 他帮助我,是不是也因为同情呢?也许吧。嗯,不是也许,是有很大的可能。当然,可能还因为同病相怜,或者因为,他跟我在一起,可以说很多的话。他虽然是生意人,可是感觉很孤僻,很……怎么说呢,照他自己的话,心思重。 我于是对老娘点了点头:“他是我的一个客人呢,跟新民哥一样,心肠好,乐于助人。”我寒了一下,也许并非如此。不过无所谓。跟他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我们一定要请他吃饭。阿劲,这个社会上,这么帮助人的人可不多了。我也希望你有个真正的好朋友。你的同事都很不错,不过,我知道,算不上你的好朋友吧?” 我咯咯地笑了:“行,什么时候,约在一起。还有新民哥,他老婆怎么样了?肚子看得出来了吧?” 老娘拍拍我的肩,又去做饭:“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上次看到他们两口子,还是在你这里呢。人家工作忙,老婆又要生小孩,不能常来看你,所以,你有了新朋友,真是太好了。对了,那个詹远帆,看得见吧。” 这个,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他,有没有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他一定认识很多人。让他给你介绍一个吧?” 啊,我的头痛了起来,忙说:“他有这么说过。不过老娘,别急,真的,我还没有二十五呢,急什么?老娘,我答应你,有好的人选,我一定紧抓不放。哦,对了,如果有空,带我去银行吧,办一个借记卡,那样,我可以自己去取钱,好些零碎东西,就用不着麻烦别人了。不然,别人也会不耐烦的,是不是?” 老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老娘告诉我,说奶奶身体不大好。问我有没有时间去看看。我皱起了眉头。成年之后,奶奶不晓得怎么搞的,突然又恢复了跟我们娘儿俩的关系。不过我想,她可能觉得,我基本上不算是个负担,认认我这个孙子也没有关系,但是我老娘,她的儿媳妇,她还是不能谅解。我老娘性格多好啊,还帮奶奶辩解,说她年老体弱,没有办法养我,加上我的伯伯他们……唉,不说了。反正,怎么生气,奶奶,总是我的亲奶奶,更何况她年纪大,偶尔去看看她,也算给她安慰。再而且,我总还是她抱大的。 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其实吧,我对她,还真没有太大的怨恨——那时候,我光顾着怨恨我老娘去了。我老爹,对我而言,跟死了差不多。我不恨他,也不想念他。那些个亲戚,啊,真的就是陌生人。只是为了让老娘高兴,碰头,也无所谓。 奶奶那时候,哭得不得了,我很有礼貌地没有表示不耐烦。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就只有老娘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6 个。嗯,新民哥也算是一个吧。 过了两天,客人不多的时候,我又请了假,跟老娘一起,买了东西去医院探望奶奶。事实上,是让她看我,我反正是看不见她的。我彬彬有礼地回答了她和其他费家人的询问,不冷淡,可是也不怎么热情。我热情不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从医院出来了,然后去了新民哥家,我们约好了在他们家吃饭。 新民哥的家很小,当然比我的房子大,两室一厅。可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而新民哥家里,有四个人。新民哥跟他老婆,还有他的岳父岳母,他们,是来照顾孕妇的。 新民哥的老婆,我喊嫂子的,变得格外多话。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孕期反应,说着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说着漂亮的婴儿服,还特别拿出来让我摸。软软的小小的衣服,简直就像给玩偶穿的。我吃惊地问老娘:“小孩子生出来,就这么点点大吗?” 老娘也变得格外亢奋:“可不是,你生下来的时候,跟个猫咪差不多,那么小,那么软,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老爹抱着,吓死了!”老娘突然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那个时候,你呀,吃了睡,睡了吃,还有屎尿不停,尿片子挂了一条街,嗬嗬!” 我尴尬起来,掉头去找新民哥。新民哥呵呵地笑着,拉着我进了他的卧室。 “抱歉啊,好久没有去看你。累死了,她现在很娇气,不过也难怪,反应那么大,吃不了多少,吐起来却厉害,我都怕死了,还好现在稳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老丈人在这里,我还要特别费心,不然,他们会觉得我对他们的女儿不好呢。” 我吐了吐舌头:“这么麻烦?” “可不是。养小孩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做b超,看着小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那个感觉,太奇妙了……虽然我本人就是医生,在学校里,呃,就学过妇产科,不过,自己的孩子……”新民哥显得无限感慨。 我自然不懂这种感觉,可是也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你妈打电话说,你有了个新朋友,还买了个洗衣机?感觉怎么样?” 我假笑了一下:“还不错。对了,今天买东西,都是我买的呢,老娘只是在旁边看着。出了商店的门,她惊叹不已。我想,”我压低嗓门说:“她哭了。” 新民哥握住了我的手:“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他轻轻地笑着说:“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在学校里……阿劲,其实,你带给我许多,呃,我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快乐,你也教了我许多东西。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变了很多。责任感,还有,乐观向上的态度。你知道,医院里面,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不惯的事情,令我嫉妒或者伤心的事情……很多。可是,想到你,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做好,否则,阿劲会笑话我的,因为我跟你讲了那么多大道理。真的要现在我才知道,讲道理是多么简单的事,而做到,有多么难。” 我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第 32 章 32. 我和韩叔给两名女客做全身的穴道按摩。两堂客们,嘴巴叽叽喳喳说个没停,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你的老公啊,我的儿子啊,还有工作什么的。 这样的女性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并非因为他们是女的,而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哲学和态度。有趣,有趣极了。两个人都是大学老师。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都是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然后在大学里教书。似乎都是博学的人,因为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聊。国内的,国外的,古代的,未来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是表现出来的友谊异乎寻常。一个好象糊里糊涂,得过且过;一个精明强干,追求完美。一个不愿意辛苦不愿意忙,虽然口口声声什么苦都能够吃;一个不愿意睡觉不愿意休闲,就算是玩电游打牌旁边还要放着一本书。一个老公霸道独裁,一个老公懒惰无聊。一个孩子敏感听话,一个孩子惫懒皮厚。他们有时很激烈地抨击着他们的老板,有时安慰对方说对方的老公还算不错,算不上渣滓……滔滔不绝,连绵不断,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我被他们说得头有些晕,离开房间时,我不由得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真的,有时候某人都说得哽咽了,不到两秒,却又兴高采烈地说起她刚买的衣服。 “女人,真是多嘴的……”韩叔一边洗手,一边叹气:“我家那个,也是说来说去没完没了。” 我笑了笑,刚准备回答,就听到外头阿丽的声音:“哟,詹先生,您这个皮肤好很多啊,看样子那种牌子的很适合您哦。不过可以换一种补水的了,啧啧,显得年轻了很多……阿劲,詹先生等了十几分钟了。刚才我看了一下,詹先生可以换一种,不过,”阿丽压低声音在我的耳边说:“他不肯用美白,也不肯用换肤。”又放大了声音:“用基础护理的或补水的吧,也便宜些,而且秋天来了……呃,詹先生,您那张卡只剩下两次了,要不要充值呢?我们现在有优惠呢。” 詹远帆苦笑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有一张卡,朋友转送的,可以用吗?” 阿丽告诉他,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我却有些不高兴。所谓朋友转送的,当然指的就是欧鹏啦。虽然我现在并没有痛彻心扉的感觉,毕竟还是有些别扭。 詹远帆趴下,我弄了热水把毛巾弄湿,先帮他把背部擦拭干净,然后让他翻过身,擦拭前胸,然后是腿。狠狠地揉搓了一番后,我恶狠狠地说:“那家伙给你的卡,你不准用,要不然,不给你做了。” 詹远帆也许愣了一下,才说:“不要跟钱过不去嘛。你们都是按件计酬的,是吧?不用,岂不是你少了收入,你们老板占了便宜?” “那,你把卡卖给别人。”我气鼓鼓地说。 “你有毛病吧?”詹远帆不以为然,“我卖给谁去?除非是送人。可是做礼品的话,这卡上的钱也用过一些了,拿不出手……喂,你还在计较那些?” “不行吗?”我知道这很幼稚,所以红了脸,却不肯承认:“送给朋友啊,请朋友一起来,正好,也帮我们拉客人。” “切,我才懒得搞这些呢。朋友,我的朋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么奢侈的享受,如果上瘾了,以后怎么办?我继续出钱?他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7 们,宁可我陪着打麻将打牌,或者泡吧。这么健康的生活方式,他们根本就没有,我也没有打算培养……我说,别想太多了,想太多,就没劲。喂,哪天轮休?换季了,买衣服去。我有家店,卖男装的,哪天一起去看看。我说,老是我照顾你的生意,你也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哈。” 我皱了皱眉头:“基本上没有轮休呢,我请假,老板一般都让。我懒得去买衣服。反正我也看不见,买衣服这事,都是我老娘包了……再说,你的品位未必好,你帮我,嘿嘿,还真信不过。” 詹远帆唧唧咕咕地笑了:“反正你也看不见……那确实,嗯,我也确实不太会选衣服。不过,可以让别人帮你看啊,有店员,有经理。我那店开了没多久,两三个月,生意不怎么样,喂,别撇嘴,我可不是特地为了赚你的钱,只是,嗯,其实你做个模特也不错哈,长得够漂亮的,就是两眼无神……啊啊啊,轻一点,疼死我了!” 我的手在他的肩胛骨那边推着,下手稍微重了点。个王八羔子臭皮蛋,老子不发威,他还真把我当嫩豆腐了! 不过对于外出,我还是很有兴趣的。而且跟詹远帆出去的几次,呃,虽然出过不少丑,成为围观的对象,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很照顾我的。相比从中得到的乐趣,那些不快,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就去吧。 我的点头,似乎让詹远帆很高兴,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那个店子了。在解放路,门面不错,店名,就是他的名字,什么远帆男装。这个名字,听起来着实不错。老板是他,经理,是他的一个亲戚,他姑姑的儿子。那小子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出去打工,在广东那边,厂子里做工人,太辛苦了,以至于他做不下去,打电话给他老妈哭诉。詹远帆的姑姑心疼儿子,知道自己的老兄在长沙混得还可以,就央求老兄让他儿子到他这里来打工。詹远帆的父亲,也许因为心肠软,也许因为好面子,当然,也许还因为詹远帆的爷爷是他姑姑照顾的,直到送终,所以干净利落的答应了。 “切,他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哼,什么尽管来,我包了,他能够包什么?公司是我的,又不是他的,他说进人就进人啊?都是些亲戚,我怎么管理?” 詹远帆的肩胛骨比以前要圆润。当然不是胖,只是相对于以前的皮包骨头来说,肉多了一些,起码没有那么硌手,按摩起来,他也不会那么疼了。同肉一起长起来的,还有他的牛皮,哇哇的,还真把自己当董事长了。我撇撇嘴说:“亲戚做,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比外人靠得住些吧?” “哟!”詹远帆怪叫一声:“你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亲戚就靠得住?你连你老爸也靠不住呢,更别说别人了!”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推。詹远帆惨叫起来。我故意的,故意放大力气。这个人,总是不吸取教训,总是戳别人的痛处,分明是找打。 “救命啊,阿劲,轻点儿!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啊!我的妈呀!这么狠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跟你讲老实话,我最讨厌跟人家合作做生意了,以前就被人坑过。而更讨厌的是,跟亲戚合伙做生意,怎么算账?如果被亲戚坑了,连找理的地方都没有,更不可能打官司。总不能把亲戚送去吃牢饭吧?” “那怎么办?不同意?”我放轻了力度,又弄了点精油,继续推背。他的背,也稍微长了些肉了。 “那有什么办法?老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只差流着眼泪哀求我了。不给姑姑面子,也得给老爸面子啊。再加上老妈在旁边帮腔。他们离开家乡到长沙后,基本上就是姑姑和伯伯他们照顾爷爷,他们,也是问心有愧……我就安排他在废品收购公司做啰。做了不到一年,我姑姑姑父亲自到了长沙。你猜他们来做什么?” “感谢你?”我让詹远帆躺着,按摩胸腹。 “切,你死活都想不到。他们要是像你一样懂得感恩就好了。呃,有点痛。” 我听乱七八糟的广播,有一个节目提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虐待狂,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种人叫做受虐狂。我估计,詹远帆就是一受虐狂。他不可能不知道别人讨厌听什么话——毕竟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又做生意,白手起家,如果这点子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听到不中听的话会下手毒辣。可是,他就是照说不误,刚刚才痛过,皮又痒痒了。 “他们来,是兴师问罪的。因为我安排她屋里崽做分类过磅的工作。他们说,这样下去,他屋里崽是会没有前途的。他们认为,我是故意让他屋里崽做卑贱低下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姑父很厉害。他指着我老爸的鼻子,说爷爷过世前如何难伺候,说老爸出来那么多年,都没有拿钱回去孝敬爷爷,更不用说在他膝前尽孝了。如今他们有点事情求我们,我们居然摆架子,把他屋里崽当农民工搞。我插了句嘴,说他不就是农民工吗?结果我姑姑放声大哭。” 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知好歹的人太多了,便同情地说:“那可就难办了,了不得难啊。” “可不是?”詹远帆大受鼓舞:“照我的脾气,一脚踹出去!我没考大学,就是因为没钱。我做公司,也是从穿街过巷收废品做起的,他那些话,不是把我,我们家都全盘否定了吗?可是没办法啊,我老爸性子弱,老妈胆子小,他们求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扫地出门吧?” 我冷笑了一声:“把他们扫地出门?是把你扫地出门吧?这么说话,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詹远帆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告诉你,他们住的房子,公司,店子,全部都是我的名下,全部都是我买的。” “不是吧?”我咂舌。“就算都是你赚的钱,给你老爸老妈买套房子也是应该的呀!你也太……不孝了!”我没有权力说这样的话,可是真的忍不住要说。 “你不明白的。”詹远帆长长地叹了口气:“给了他们,迟早会变成别人的,我两个姐姐,还有七里八里的亲戚,个个都如狼似虎,盯着我口袋里的钱呢!” ++++++++++++++++++++++++++++ 决定还是先更完这篇再搞《债》,杨涛和朱琨根本就不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居然又换了版式,我都摸不清了,差点上不来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8 第 33 章 33. 我站在马路旁,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拿着手杖,无聊地等着詹远帆来接我。 手机是詹远帆卖给我的,他淘汰下来用不着,50元卖给了我。同事们都说这是个簸箩货,也就值这么多钱,还有人大惊小怪地说,怎么搞的,连摄像头都没有,功能太少了。我很委婉地说,就算有了摄像头,我也用不着。功能少很好啊,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我拿了一百五十元给詹远帆,因为他还帮我办了张神州行,100的面值。他还说我电话不多,其他的,有月租费,划不来。他帮我储存了电话,他的,我老娘的,新民哥的,亲情号码,每分钟只要一毛八,便宜得要死,我没事可以多打电话。 我多少有点儿兴奋,键盘很好记,几个功能我也学会了。滑盖的,很好玩,没事,我就推上去拉下来,好像个小玩具。我还打了电话给老娘和新民哥,把我的新号码给他们。不过我也说了,如果是打电话给我的话,还是先打到店里吧,我不在,再打我手机。因为接电话,店里的座机不要钱,我的手机,可是要钱的。 跟老板排了班,又跟詹远帆约好了时间,我就提早十分钟出了门,站在路口,等着那个家伙。 我靠着电线杆,有点儿无聊,不由得又想起他说的那个店和店里的那个所谓的经理。拗不过姑父姑姑的轮番轰炸和老爸老妈的哀求攻势,詹远帆一咬牙,打了个店子,让他那位堂弟做经理卖服装,门面执照装修什么的,都是他一手操办,全部弄好了,再弄了比启动资金,跟他堂弟说:“你做吧,进货,进人,卖货,都归你管,不过,账目要做好,我会查的,还有,每个月交给我一定数目的钱,开始几个月少一些,然后逐月累积,等我的投资收回来之后,再讨论利润分成的问题。”我咂舌,问,那门面租金以及经理和店员的工资怎么算?詹远帆笑呵呵地说,那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他只管投资和收益。 “可是,万一亏本了怎么办?” “啊,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我给了他机会,做不好,就不怪我了,是不是?要么老老实实还当打工仔,要不,滚回老家去,或者另谋出路。” 我估计,詹远帆的脸上带着狡诈的笑。 “但是,亏本了,是亏的你的钱啊?”我挠挠头:“说不定还不是一星半点呢。” “做生意,总归有赢有亏。如果他赚了钱,那是最好,店子交给他打理,我坐在家里收钱,岂不是很好?赚得多,他就拿得多。亲戚,我也不想太剥削他。收了本钱,再加上净收益,然后呢,每个月查一次账,这种投资,比股票保险多了。如果亏了,就再找人打理。这年头,还怕招不到人?实在不行,把店面转让。现在门面的转让费年年在涨。我跟你说,对于我而言,稳赚不赔的,只是赚多少而已。解放路,那儿的门面,供不应求啊。” 奸商。不过这个奸商,也不算完全没有人情味。他给了他亲戚机会,如果抓不住,一脚踢开,这样,就不算太绝情了。 我轻轻地笑。那个家伙,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是很给人机会的。 有车子在我旁边停下,詹远帆喊道:“快点上来……能自己上来吗?” 我把手机放好,手杖打开,摸索着下了人行道,摸到车子,找到前门,打开,坐了进去。 詹远帆笑嘻嘻地说:“钱带了没有?没带也没关系,店子里可以刷卡。” 我点点头。老娘基本上还是有点不放心,帮我办的借记卡,里面只有不到五千,其他的,存了定期交给我收藏着。反正我也不怎么要花钱,那些钱,加上每个月的工资,应该足够我用了。我问:“五千,够不够?卡上面就只有这么多。”对于衣服的价格,我所知甚少,基本上是听同事说的。便宜的,几十买得到,贵的,几千不算数。我想,詹远帆开的打发亲戚的店子,衣服应该不会很贵。我的同事也说,他的衣服,一般般,差不多几百一件的t恤,不算便宜,也不算太贵。 詹远帆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足够了,春夏秋冬的衣服都买齐,这么多钱也够了。我想,你大概对名牌没有很大的兴趣吧。我一般穿便宜的衣服。那种动不动就几千的衣服,不是穿不起,是穿起来心疼……偶尔去比较高档的场合,才会穿,也不过一两套而已。” 我略微放下了心。我是不会还价的。购物都很少,更不用说还价了。我怕跟人争执,当然,也因为我不识货。 “你跟你堂弟说了我们要去吗?呃,会不会打折,便宜一点?我是不会还价的。不过,买了之后拿回去,如果我同事说不划算,我可要跟你算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呵呵,他不知道。放心,折扣是有得打的。一般我开店,每个星期都会去转转,看看,提供意见,或者是监督一下。我帮我二姐开了小超市,我都会去看的。不过这家店,我没有进去过,只是经常从外面经过,打量一下。” “是不是怕你姑姑说你不放心?”我问。有些人,比较,怎么说呢,名堂多,他自己怎么样都行,别人,还非得相信他不可。我估计,他姑姑家,觉得自己儿子被小看了,又觉得詹远帆心存施舍图回报的意思,所以,会分外敏感。 詹远帆哈哈大笑:“才不是呢,我自己的店子,好好监督,理所应当。我在给他充分的权利和自由,看他到底能够搞得出什么名堂。以为自己了不起,哼哼,我还偏要让他摔个大跟头!就算是我亏了钱,也没有关系,出出心中的恶气。” 我哑然失笑:“你也太……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没有看到,他们对我爸妈那副模样。哼,当然,我也知道他们为了儿子是迫不得已。我堂弟来长沙之前,我们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主要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堂弟,好高骛远,自以为是,不受点儿教训,以后会吃大亏。反正做得不好,就去做老行当。我给了机会,他证明不了自己,说明就只能当打工仔啰。” 我伸了一下舌头。这种事情,果然难办。 “你知道我们家有多少亲戚?跟这大城市不一样,我们原来那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现在,我总计有两个阿姨,一个表舅,一个表叔一家四口,表姑……嗨,我都数不过来了。他们来做事,我举双手欢迎,不过如果是来吃大户,对不起,我宁可不要脸,也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9 要了这些钱。” 詹远帆说的,貌似有道理。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我想,主要是因为我没有那种能耐。如果有人,比如说我老娘的娘家人来找我帮忙,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只可惜,我能力实在有限。其实老娘的娘家确实有人到长沙,不过看到我们娘儿两这种情况,都没什么话说。帮着找工作,老娘做得到,要寄住,就不成了,老娘还住在别人家里呢,而我,老娘怕别人跟我一起住我会吃亏,所以宁可得罪娘家人。 “那,你那个堂弟,做得怎么样?” 詹远帆冷笑了一声:“三个月了,钱都没有交齐。账目还算清楚,不过,生意蛮差。雇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堂弟,跟我,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了。还弄了他的婶娘给他们做饭。我看了十次,他有八次不在……搞个屁啊!” “是不是进货去了?”应该要自己进货吧? “进货?我问过,说去广州进货。不过没有那么巧,都给我碰到了吧?所以,阿劲,今天我们去实地勘察一下,看看店里面那几个人怎么样,看看是不是这么巧,他又去进货去了。顺便,也考察一下,这店子,给他做,能给我亏多少。哼,差不多该下手了。” 我打了个寒战。这家伙,准备让我去当探子? “所以呢,如果那家伙在,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如果不在,就不用装了,我帮你挑。放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吃亏的。请你吃中饭,好不好?” 我一伸手,不知道怎么那么准确,就抓住了他的耳朵,使劲一扭,那家伙就痛呼起来:“你这个,是明目张胆欺负我,带我买衣服是假,利用我来考察你的手下是真?你也太缺德了吧?” 詹远帆哎哟哎哟叫了半天,我才松手。他在开车,不能搞这种危险状况。 詹远帆哼哼了几声,才说:“这种事情,不好找别人啦,亲戚,人多口杂,如果传到他们耳里,我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我的那些七七八八的朋友,也靠不住,多是生意上有些来往的,利用他们,不厚道。” “利用我,就没有关系?”我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你嘛,没关系啦,你性格那么的好……嘿嘿,而且,你看不见,是个优势哦,看他们怎么对待客人……到了。这样,你先下去,过五分钟,我再进去。下了车,右边,人行道,往前面走三四十米,右拐,就到了。找不到的话,问一下,别问远帆男装在哪里哈,就问要买男装,边上有没有店。” 我气急败坏,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掐了一下,悻悻地下了车。有什么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都看不到评论啊?自己的看不到,别人的文的评论也看不到。改版后,一点都不好用 第 34 章 34. 走了几步路,我有些慌了。三四十米是个什么概念,我搞不大清楚,不如告诉我该走多少步。而且,三四十米诶,中间差了十米,我又看不到,这个不是,活见鬼吗?边上店面似乎很多,有人在拍着手吆喝,弄得我汗都下来了,拿出手机,准备给詹远帆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就觉得,旁边突然安静了一些,这个门面,似乎没有人吆喝。 我提心吊胆地用手杖探了探,有台阶。詹远帆的店子门口有没有台阶?还是所有的店子都有台阶?不得而知。管他的,进去再说。 上了四级台阶,又走了几步路,手杖碰到了东西,伸手摸了摸,一台子,再摸,摸到了衣服和半截身子。我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好像是塑料模特。摸摸衣服,质地挺奇怪,不是衬衣,好像是…… “欢迎光临,请问您喜欢这件衣服吗?要不要拿下来试穿?”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拍了拍我的左胸。太紧张了,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这店里面还放着音乐,男声,我听不出是谁。 我转过身子对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说:“您好。是这样,我想买衣服,自己穿的。” “哦,我们正好刚刚进了货呢,您随便看看,喜欢哪个样子,我帮您拿合适的尺码,再……”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很艰难地说:“那个,我看不见,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啊~~~~~”那声音拖长了,又说:“真是对不起,我没看出来。您请这边。”我的胳膊被托住,那个人牵引着我往里面走:“您请坐下。这样,您具体想要什么衣服?秋天穿的,夹克?还是休闲西装?裤子要不要买,西裤还是休闲裤?想要什么颜色的?” 这个店员,很不错,起码到目前为止很不错,彬彬有礼,说话也比较得体。我苦笑着说:“颜色和式样,我也说不清楚。我……看不见。您能不能就帮我拿主意?哦,还有,不要太贵了。” “这样啊……”店员的声音带了点犹豫:“那就有点难办了……您皮肤很好,又白,什么颜色都好看啊。这么高,身材很棒,什么款式的都很适合呢。” 我实在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这人,嘴巴真甜。 “您打算买多少?” 我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计划。其实我还是有衣服穿的,而且,我也不大出去:“两套吧,衣裤一起。那个,我上班的时候有制服,呵呵,我是个按摩师。” “我明白了,主要是外出的时候穿,是不是?休闲裤吧,拿一条,还拿一条西裤,休闲裤配夹克,西裤,陪休闲西装,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同时,侧着耳朵细听。詹远帆进来了没有?他妈的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进来啊?店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人,也不知道是顾客还是店员。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人说,这件衣服怎么样,那条裤子如何,看样子,是顾客,有三两个。接待我的店员一边帮我找衣服,一边在应酬那些顾客。似乎,没有第二个店员在。但是,我听到了游戏机的声音。有人在玩游戏机,是顾客带来的小孩,还是另一个店员呢?我有点儿担心了。 有着清亮声音的男店员跟我说抱歉,请我等一下,他要帮那边的顾客拿东西。我听到他喊:“小邱,麻烦你到库房帮我拿几件衣服,加大码的,这几个式样的。” 被称作小邱的人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就去,真是的,几分钟都坐不得。”小邱的普通话带了明显的乡音。那么,他很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0 可能就是詹远帆的堂弟的堂弟了。 我犹豫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就听到詹远帆在门口说:“啊,这么早,生意还不错啊!” 那个店员赶紧迎了过去:“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试试。” “张哥,是不是这个?”小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是加大码,不是加加大。这位先生没有那么胖。” “真是的,我都搞不清楚,麻烦死了。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 我简直哭笑不得。那个小邱难道在抱怨生意太好了吗? 另外的顾客好像看中了什么,要求付款。小张对詹远帆道了个歉,又特别折到我身边,低声说:“对不起,我先弄好那边,然后我再去找适合您的尺码,真是对不起啊,您先坐一会儿。” 我点头,示意他尽管去忙他的,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詹远帆过来。可是过了两分钟,那家伙还是没有过来,反而听到他说:“喂,我问你,这衣服多少钱?”大约是在问小邱了。 小邱很不耐烦地说:“上面有标签。” “哦,能不能打折啊?”詹远帆似乎并没有生气。 “最多九五折。” “太贵了。六折怎么样?” 小张可能在送客:“谢谢光临,如果觉得不错,请再来哈。”离开的顾客嘟噜了两句,走了。小张也许注意到了小邱在怠慢顾客,忙走了过去:“这位先生,您安心要的话,可以八折,都是新款呢。” “不能再便宜些吗?” “啊,我们都是打工的,再便宜,得老板说了才算。” “你们老板呢?” “还没有来……对不起啊,先生,您先看看,那边有个盲人,他来得比较早。”小张压低了声音:“我先过去那边,真是对不起。” 不到两分钟,小张到了我面前:“您起来一下,这个是衣服,夹克,墨绿色的,样子很新潮哦。别的人我不好推荐,您皮肤这么白皙,穿这个,特别好看,来,给您套上试试。” 小张很殷勤地帮我换上衣服,又带我到更衣室换了裤子,看了看,砸吧着嘴说:“这个,您穿上,真是太帅了,就买这套吧?特别适合您。” 我有些不知所措,希望喊詹远帆帮我拿主意。可是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过来,跟小邱唧唧歪歪的,要这件,要那件,这个颜色不妥,那个价钱太贵,把小邱使唤得团团转。 过了大约一根烟的时间,我又试了另一套衣服。小张赞不绝口,詹远帆完全不搭理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看不到,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可是就这么买下来,是不是太冒险了?以前买衣服,都是我老娘说了算呢。 罢罢,如果真的不好,我非把詹远帆给打残不可。便问,多少钱啊? 小张似乎拿出了计算器,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他说:“加起来一共一千五,打七折,是,嗯,一千零五十,零头抹去,一千好了。” 我大吃一惊:“我刚才听说……” 小张轻声说道:“啊,七折,我还是可以做主的。您买东西不方便,能进我们店,也是缘分是不是?我们少赚一点。您要是觉得不错,还请再次光临。还有,也请您推荐给您的朋友。我希望,我的服务能够令您满意。” 这人,真是做生意的料子。我为詹远帆觉得惋惜起来。如果这个店的经理是小张的话,他肯定能够早一点收回本钱并开始盈利的。 我很爽快地拿出了借记卡,交给小张:“可以刷卡吗?” “当然可以。”小张说,又递给我一个匣子状的东西:“这个,请您按密码……先生,请您让开一下,这位先生先付款。” 詹远帆站在我的身边,说:“这个,瞎子?” 我欲狠命地踩他一脚,小张说话了:“先生,这个,按顺序,1234567890。按了密码后,再按这个键。这位先生, 您过来,这边,看中了什么?要不要试穿一下?” 我对小张的好感,无限地膨胀,一边按了密码,一边认真地倾听那两个人的说话。小张说:“看不到很可怜的,您不要刺激他吧。这件衣服,您穿着很合适。” 小张又回到我身边,把借记卡还给我,又给了我收据,又帮我把东西包好,牵着我往外头走:“您有朋友陪您吗?打的还是坐公共车?我们这儿,叫做远帆男装。您如果再来,到这边,随便问谁都可以,一定可以找到的。或者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啊,请等一下。”小张匆匆离开,又马上赶了回来:“下面那个手写的,是我的电话,找我,恐怕靠得住些。您可以请别人给打。” 我抓住他的手,几乎要泪眼汪汪:“真是谢谢您。” “不用,做生意哈。而且,您这么干脆,我们开店的,最喜欢您这样的顾客了。” 我正心里美着呢,詹远帆在里面说话了:“你们老板呢?我要投诉。” 第 35 章 35. 接下来就好像一出精彩的广播剧,各色人等轮流上场,其中,主角詹远帆演得最为卖力。 小张被他的咋呼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送我出去好还是先搞定那个麻烦的顾客好。还没有等他拿定主意,詹远帆就走到我们跟前,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又往里面走,嘴里说:“先生您先等一下,帮我做一个证人,我有车,待会儿送你回去。” 我想,在小张的眼里,詹远帆此举显得颇为冒昧,他恐怕担心詹远帆会是个人贩子,会把我卖到山西的土窑去,因为他立刻抓住了我的另一个胳膊,很有礼貌但是也很强硬地说:“对不起,如果我们令先生不满意的话,我道歉,可是不要骚扰我们的顾客……您请稍后,我马上给您找适合您的尺码。” 詹远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我压坐在椅子上,说:“您做得很不错,是那一位小弟,不仅仅业务不熟练,态度也很成问题,我说……”詹远帆滔滔不绝地指责起小邱,小张很诚恳地道歉,而小邱,似乎受了刺激,开始的时候还不说话,后来开始顶嘴,说詹远帆没钱还充大款,有钱去买梦特娇波罗去啊,在这里,算个什么鸟? 小张的劝阻毫无用处。詹远帆选择忽略了他,一本正经地对准了小邱开火,话越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1 说越难听,我在一旁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那个样子,真的好像两个初中男生在吵架,完全没有针对性,只有人身攻击。小邱很明显不是詹远帆的对手,说着说着要哭了,便打电话找老板撑腰。 小邱咬牙切齿地诉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挂了电话,恶狠狠地对詹远帆说:“我哥现在有事,不然,搞死你。你再吵的话,我打110了!” 詹远帆冷笑了两声,说:“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你老板说。你们这样对待客人,可不怪我有意见。这个样子,这生意怎么做下去?” 我想,小张可能是最委屈的。在他心里,这样吵下去的结果,占不了便宜的,可能就只有小张了。我很喜欢那个店员,可是,邱经理和小邱是詹远帆的亲戚,真的吵崩了的话,家庭纠纷,很让人头痛的。我们老费家就是这样,七里八里扯麻纱不清。我和我老娘,从来都置身事外。詹远帆可没有这种运气和机会。 詹远帆可能用小邱的手机打了电话,更有可能的是,他说不定吃了个很大的鳖,因为从头到尾,他只说了句“喂”,然后,是沉默,分把钟后,就听到他在骂娘:“我操!快十一点了,你们老板居然还在睡觉?怪不得店员这么懒。老板懒了,店员还能好到哪里去?” 小张悻悻地说:“是这样,先生,我们老板昨天进货去了,一夜没睡,所以火气大了些,他以为是小邱……” 小邱却打断他的话,洋洋得意地说:“哼,你算什么?老板懒得鸟你!不做你的生意总行了吧?也赚不到你什么钱!告诉你,我们老板泡妞辛苦了,呵呵,现在在补瞌睡……” 我心中哀叹,这个小邱,大概也是家里太娇惯了。说起来很奇怪,同样是穷人家的孩子,有的懂事懂到让人心痛,也有的,蠢到让人头痛。这下子,邱家两兄弟,又得出去找工作了。 果然,詹远帆大怒,又打电话,很大声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勒令那个不懂事的蠢货赶紧到店里来。然后又吆喝,让小张把商店的卷闸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了,又大声地对小邱说,是的,对,我就是你那个哥的哥,老板的老板,老子今天查账来了。又把身份证拿出来让小张确认,又打电话让大邱命令小邱或小张把账本拿出来,然后,他老人家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开始查账。 此时,不但小张小邱觉得不好玩,我也觉得不好玩了。卷闸门应该没有完全拉下来,因为外面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进来。铺子里,却安静得诡异。音乐声没有了,甚至,那三个人的呼吸声我都听不到,只听到纸张翻页的声音,还有计算器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下面的戏,肯定相当精彩,不过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只是,詹远帆不开口,我还不好说话。小张到了我的跟前,因为他的心情肯定也不好,所以并未安抚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第二个主角大邱上场了。他的到来,让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恐怕只有他自己,那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大邱很明显比小邱会说话的多,他口口声声地喊哥,解释说自己不是因为通宵泡妞而缺少睡眠,确实是进货去了。詹远帆毫不客气地要他拿票,拿东西,拿地点和时间,乘车线路和随行人员,进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款。 詹远帆咄咄逼人,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让大邱无法招架,最后,只好坦白从宽。说他交了个女朋友,解放路上某酒吧的服务员,晚上陪她上班,送她回去,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多危险啊!等等。 我吐了下舌头。那家伙,说得也无不道理,谈恋爱,很正当啊。 詹远帆冷笑,让大邱把存折拿出来,他要看折子上还剩多少钱。大邱支支吾吾,说自己没有带,放在家里了。詹远帆的冷笑变成了冰笑,那笑声,让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开始发飙,教训大邱。首先,这个工资单怎么算的?每个月该交给他的钱都没有交清楚,他怎么敢一个人就拿三千多块?小邱做了什么事,凭什么比小张的多?小邱的老娘也领了一份薪水,怎么会有这么大方的经理?你有什么钱,做成了什么事,就敢那么交女朋友,自己的店子根本就不管?折子上到底有多少钱?现在正在换季,这里,居然架子上都挂不满货,钱都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不想做,还是做不来,还是老子的钱,不贪白不贪? 大邱被训得像个孙子,可能不大服气,又不敢多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邱家兄弟确实是做得不好。我们店,员工有三四十人,老板娘几乎每天都到,都在盯着。我们店也有老板娘的亲戚,不过,就算不是做得最好,比起小邱,还是强了几百倍。 小张是唯一受到表扬的那个。最令他高兴的那句话,终于从詹远帆的嘴巴里出来了:“你把所有的证件都交出来,马上。还有余款。你和你弟,可以走了。小张,你来当店长,要招人,你来说了算,合同,转给你,或者,我们重新拟一个。下午,我们盘点,交接清楚。行吗?” 小张还没有开口,大邱就哭了起来,一口一个哥,说要詹远帆再给他一个机会。詹远帆可能终于找到出气的好机会了,从大邱最初到长沙时的事情说起,把大邱说成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正说得起劲呢,又有人进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喊着“远帆”,然后,一男一女老两口,开始为大邱说情。 这么说,大邱的父母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可能就是小邱的妈妈。三位长辈,开始对詹远帆说好话,让大邱道歉反省,又软硬兼施,说什么亲戚朋友才靠得住啊什么的,一个外人,怎么能让他来掌权呢? 詹远帆终于等到了反攻的时机,一项一项,说着大邱做得不对的地方。这家伙很聪明,并没有把火力集中在小邱身上,只是说大邱招聘员工,没有明确的要求,没有培训,没有规章制度,这个店,垮了是迟早的事。 “机会,我给他了。做小工不愿意是吧,我让他做店长,做经理,资金人员分配什么的,我统统都没有管,让他全面当家作主。”然后詹远帆开始算账,前期投入他花了多少钱,货款都预先给了,是多少钱,店子开张三个月,第一个月交了多少,第二个月交了多少,第三个月交了多少,到现在,账面上剩下多少,存折上还有多少。那些数字,把我有点吓懵了。这个店他投入的,还真是不少。 “那么姑姑,您到说说,我该怎么办?”詹远帆质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2 问道。 “你,应该教教他呀,你是他哥。他混得不好,你也应该拉他一把。” 混得不好?詹远帆又开始冷笑。他自己几点钟上班,几点钟下班,周末很少有休息的时候。他要跑地方,要给人赔笑脸,要应酬,每个月,也不过拿三千多块钱。泡妞,是要有资本的,他有什么资本,现在凭什么可以花那么多钱和时间去泡妞?教?有教啊,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从底层做起,这样才知道赚钱多么不容易,才知道该怎么对待客人。不过,怕辛苦啊,没有前途啊,教个屁啊。 “收拾东西走人吧。我是仁至义尽了。自己不争气,还要怪别人,这么活着,你还好意思?” 詹远帆的姑姑哭了起来,小邱的娘也哭了起来,小邱哭了起来,詹远帆的姑父在咬牙,然后打电话:“哥,你屋里崽是大老板,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又来这招! 然后是詹远帆接了电话,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顿,把大小邱的让人闹心的事又说了一遍。电话那头,估计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好话,詹远帆嘴硬,死活不肯,说到后来,他几乎在咆哮:“你们是不是要我破产?为了你妹妹的儿子,让你自己的亲儿子破产?是不是想要我再踩着三轮车挨家挨户地收废品去!那不就得了!” 房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没法收拾的场面。詹远帆早就铁了心要让这些个亲戚把他当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而那些个亲戚,也铁了心要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毛。这样下去,真是个了不得难的困境了。 我已经如坐针毡了很久,再熬下去,老子会被憋死的。我于是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先生?老板?” 第 36 章 36. 詹远帆想必也知道我等得颇不耐烦,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把我惹得火了,我会露出狰狞面目,绝不会吝啬给他三拳两脚的,所以,我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握住了,然后那家伙接着演戏:“真是对不起先生,我们家务事,居然害得您不能很快回去。不过您帮忙,很感激的,请务必收下,这个,是我们的意思。” 我手里,被塞进了一笔钱。我数着钱,听他说着话:“这个,以表歉意,请相信,我们店以后一定会提供更加好的服务!” 一千。这么说,那些衣服白送我了?我冷笑一声,害我如此不自在,这一千块钱,是补偿不了的。刚准备把钱还给他,那家伙已经三下两下又把钱拿回去,然后塞到了我的口袋中。 在场的人肯定都惊呆了。我可以肯定,在他们眼中,詹远帆绝对不是这么大方的人。而且,再大方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撒钱啊。为了替他圆场,我只好加入其中,成为一个主要的不可或缺的配角。 我握住詹远帆的手,摸了起来:“老板这么善心,我一定要给老板摸摸骨,看看老板命程如何。”摸骨算命,也算是盲人的一种热门职业,我演起来,并不费劲。更何况,有些话,还只能借这种方式说出来,否则,詹远帆的戏就会穿帮。 看不见是有好处的。那些人肯定是目瞪口呆,甚至会有些张皇失措,觉得在店里面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正常的啦,不过看不见,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无视。我摸着詹远帆的手,捏一捏,编起我的台词来:“老板的手大而有力,说明老板身体健康,充满活力。虽然瘦,可是手掌却厚实,有弹性,说明老板不但身体好,头脑也异乎寻常的灵活。只是多茧而少肉,这表明老板童年和少年时代必定清苦,恐怕是经过长期而艰苦的努力才淘到了第一桶金。” 詹远帆鼻子里面哼哼:“可不是,老子老爸老妈都是收破烂的,我本来可以读大学的,没有钱,只能挑起生活的重担,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老爸老妈还有两个姐姐……起早贪黑,收破烂,到工地收废铁,被当做小偷追打,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得头破血流。你不知道,我那个兄弟,在公司过磅分类都觉得累死了,没有前途,我那个时候,什么帮衬的人都没有,没有背景,没有资金,甚至连放废品的仓库都没有,只能到郊区找房子,三轮车每天要运好几趟,十几二十多里路,好玩吗?” 我心中暗笑。这人,借着台阶就上去了。好吧,我接着摸骨:“不过总算是熬出头了……老板的大拇指厚实,说明老板用钱十分谨慎实在,从不乱花钱,也不会把钱花在感官享受上面。什么美食啊,华衣啊,金银珠宝啊,大房子好车啊,老板恐怕是不大这样乱花钱的,就是指腰缠万贯,成了百万富翁,仍然会勤俭。老板对生活的要求会很简单,不会奢华,为人也很务实,说一是一,不会有太多的心机。您说是不是?” 詹远帆呵呵地笑出声来:“那是当然。我现在做老板,仍然住在公司里面,一间房,一张床,车子,也不过是捷达,还是为了视察公司方便。你看我那个老弟,才做了几天生意,就开始摆谱泡妞……’ 这种话,听一遍就不耐烦,老听,会得偏头痛的。我接着说:“您的食指比较长,性格比较顽强,进取心强,所以有无限的赚钱的动力。幸亏不是很长,不然,就会变成财大气粗了。中指不长不短,相比较而言,所以老板肯定是个行动派,同时投资也很谨慎,这样才不会亏本……啊,老板的小指这么长,肯定很喜欢指手画脚。老板,这是经营的大忌,言多必失,就算老板心肠好,乐于助人,可是由于说话不是很妥当,就可能引起别人的怨恨……我是外人,不了解情况,可是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老板的亲戚做事不是很妥当,不过您让他们来,就表明其实您是很乐于助人的,他们若是有错,如果能给与机会,岂不是既能赚到钱,又能够,呃,照顾到亲戚朋友,那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詹远帆要缩回手,我牢牢地控制住,让他不能撤离。他很不高兴地说:“我已经给了他机会了,他自己不把握,总不能让我把钱全部贴到他身上去吧?凭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就算是我儿子,也不能哄着他一辈子啊!我当年,我老子和老娘可是没有给我一分钱的!” “白手起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需要智慧,努力,坚持,和机遇,这些,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如果能够帮他们一把,为什么不帮呢?好歹也是亲戚啊?” “我帮了!让他打工,不肯,觉得屈才了;给他开了店子,先生,您在这里,亲眼看到了,呃,不,亲耳听到了。三个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3 人的店子,店长在家里睡大觉,店长的弟弟玩游戏,跟顾客吵架,如果不是这个小张,这个店子,早就亏得不听见了。还有啊,钱,不拿着去进货,去泡妞,你瞧瞧他身上的衣服,名牌,比我的还贵……哦,对了,你看不见。自己开店子卖衣服,居然穿别的品牌的服装,他这个,怎么做生意?我没有卖过衣服的,都知道。现在卖货的大好季节,他把钱拿去潇洒,店子里这么点东西,好像要门面转让的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再相信他一次?其结果会怎么样?亏个底掉。到时候,我找谁要钱去?找我姑姑姑父?他们那田,淘得出多少钱?找我弟?把他卖了也不值我投资的十分之一,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找我老爸老妈?那还是我的钱。怎么办?先生,您再帮我摸摸,到时候我能用什么法子?” 我咬了咬嘴唇,把他的手指并拢,摸了摸:“手指修长笔直,指缝没有,说明老板的财还是留得住的。指节并不粗大,嗯,生意有亏有赢,不过总的来说,进财多于破财。老板有时候会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不过所谓家和万事兴,老板的家稍微大了些,比较难以料理。不过,如果能够处理好家庭成员的关系,对老板的财运肯定会有帮助。如果大邱和小邱都被开除的话,他们的生活也必将陷入困境,老板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绝对袖手旁观。”詹远帆坚定地说。 我摸到了詹远帆的小臂,狠狠地捏了一下:“先生小臂较长,绝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忍心见亲戚坠入困境。就算老板置之不理,老板的父母恐怕就寝食不安了。老板是个孝顺的人,一定不忍心的,不如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詹远帆倒抽了一口冷气,哼哼了两声,又不服气地嗤了一声。 我继续摸,摸到了詹远帆的脸。他确实胖了,颧骨不那么突出。我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不懂做生意哈,我觉得,大邱和小邱,可能年轻,比较不能够自控,所以有约束,会变得懂事的……真的不肯通融的话,怕么会不好收场。”最后那句话,我说得极轻:“其实,你事情那么多,没必要跟他们啰嗦。让小张把关吧。” 詹远帆嗯了一声。我便松了手。 店铺里面又安静下来了。我饿了。没吃早饭,肚子咕咕叫。 詹远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我说,我既不能让你们把我弄倾家荡产,也不能就撩手不管。这样,让小张当店长,这个工资发放标准,重新弄。小张,你什么来头,说说看,能不能制定一个店规?钱,行,还是你来管,不过取钱存钱做事,要小张说了算。小张,你大胆做,做得好,交了份子钱,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小张拿大头,你们两个,小头,爱做就做,不爱做就算。姑姑,我这样,算可以的吧。” 三位老人家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连声说这是个好招。詹远帆又盯着大邱小邱,让他们表态,先承认错误,错在什么地方,愿不愿意改,怎么改,等等,啰里啰嗦搞了半天,才算把店里的事情弄完。最后,又谈到了恋爱的问题。詹远帆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女的,要真喜欢你,不会计较你现在多少钱多少时间。她会跟你一起努力拼命赚钱。如果不是真喜欢你,你还真用不着花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买短暂的快乐还来永久的痛苦。我跟你说,真难受了,鸡多得是……”话音未落,他的姑姑姑父同时开腔打断了他。 我又插嘴:“其实大邱和小邱如果做得不错,老板有钱,就再投资让他们做另一个店子,如果不争气,就再也不管。这样,比较好一些吧。” 詹远帆哼了一声:“那个,也不是不行的。” 店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好多。 詹远帆也不理那些,洋洋得意地牵着我的手说:“衣服送给您,我送您回去,啊,这么晚了,我请你吃午饭,前面步行街四喜馄饨店,馄饨很好吃,算我赔罪,打搅了您这么久。” 我让他拎着我的包,弯腰从卷闸门下钻了出去,握着他的手,慢慢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 走了几十步,过马路,拐弯,詹远帆搂住了我的肩。我们两个,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 37 章 37. 詹远帆带着我穿过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一门面,爬很窄很高的楼梯,到了二楼。詹远帆现在比较顾到我了,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里面,我的身体完好,没有碰到桌椅板凳。 “你还真惨,难道你姑姑姑父住到你们家了?”我还在想着店里发生的事情,很同情地摇头叹息。 “哪有?我们家老爸老妈,也就住一两室一厅,我买的时候就打好主意了。不是买不起大的,我是故意不买。你不知道,我们那边亲戚,没地方住还来呢,有大房子,岂不是会变成宾馆?是我爸过生日,他们特别过来祝寿的,就住两三天,明天就得回去,家里的田还等着呢。” “那,还真巧。如果他们不在,也不会这么麻烦。” “切,我特别安排的,就等他们在,我才动手。不然,那小子回去哭诉,他们上来再折腾,热乎劲过去了就更不好处理。我不怕得罪他们,不过我老爸老妈怕。他们还惦记着死了要埋回老家呢……两份大份的猪肉馄饨,一份猪脚,一份猪舌头,一份兰花干,一份春卷,一笼小笼包,还要一笼蒸饺,嗯,就这些……” 我琢磨了一下,的确。过几天,这事儿就凉了,也就没有办法使狠招,不过,“你喊我买衣服是假,让我瞧着是真吧?我在旁边,他就不好耍泼了,是不是?” 詹远帆得意地捻了一下响指:“人证物证,你就是人证。哼哼,小邱一起搞定。另外,也让我找到一个好的员工。不过,还真是带你来买衣服的。哦,对了,那一千,你还我。” 我嗤之以鼻,把钱还给了他:“不过那个小张,也就未必靠得住。你说,他有没有骗我?” “骗你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赚钱?我看了一下账,保本的话,可以给你三四折,七折,嘿嘿,看上去便宜,实际上也不算便宜。小张能够作主的,大约是六折左右,或者五折,不过他就提不了成了。不过,也不算是骗吧,因为标价并没有乱讲,而且,你刷卡按密码的时候,他还故意把我喊开,所以,还算厚道的了。” 我吧了一下嘴,笑道:“你不该跟我说的,害得我心里都不舒服了。其实,还是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4 我不该问。钱都交了出去还多想的话,只是自找郁闷呢。” “当然要搞清楚啊,才能决定下次还来不来。如果太过分的话,找他的麻烦。” 我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有前科的。” 詹远帆大概也想起了第一次到我们那儿做按摩,之后觉得不舒服第二天来找茬的事,也笑了:“这个,是应该的,别觉得没面子。要有面子,就赚不到钱,会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得寸进尺的人,很多……其实你不该打岔的,你一说,我倒不好把他们开了。我那个弟,不但偷懒,欺上瞒下,还挪用公款。再等个把月,我这店,还真只能关张了。” “不把事情做绝了吧,那孩子,也是不懂事。” “不懂事,”詹远帆冷笑:“他跟你差不多大,今年也有二十三了,还不懂事?不过觉得有依靠,就他妈的靠呗,加上他们大概笃定我不会把他送进牢房。其实说不准哦,如果过两个月来,说不定我就能被他们气得告上法院打官司了……” “其实,你也存心不良吧?如果刚开始让他做店子的时候,你考虑的是帮他,而不是赶他的话,说不定不会这样啊。” “那你碰到这样的亲戚会怎么办?” 我仔细地想了想,大概不会碰到这种情况:“我跟你不一样。我外婆家,是曾经有人要到我的房子里住的,被我老娘拒绝了,她说房子里东西乱一点,我就会吃很大的亏,因为看不见。她护着我。我奶奶那边,呵呵,他们没脸提要求。不过也因为我跟我老娘这边,没有多少油水……谁让你足够肥,能够让人斩呢?” 四喜馄饨店,这个店里的东西十分好吃,尤其是馄饨,汤头鲜美,馄饨的味道也很好,吃得我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我很高兴我能帮詹远帆一把,让他不至于成为他们亲戚家的共同敌人。他的亲戚,确实令人头疼,不过也没有办法,只是拒绝,似乎太绝情。而且最主要的是,詹远帆已经在帮他们了,因为说话难听,讨不了好,是很吃亏的。 于是生活又多了点好玩的东西。詹远帆的电话多了起来,话题多是围绕着那个男装店。小张如何争气,大邱如何气恼,小邱如何被调教,店子的生意如何如何,说得津津有味。一想到大邱小邱受气的样子,我们两个就会笑得哈哈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有点过分,嘲笑别人的倒霉,是不厚道的。不过,真的忍不住就想笑。 不过据说,大邱有所长进。这个,是好事情。 到了十一月,天渐渐凉了起来,我和詹远帆的交道在逐渐增多,而欧鹏在我心中的影子,已经淡到不能再淡了。取而代之的,詹远帆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我摸过他太多次,他的外形在变化,我非常清楚。他胖了,笑得也多些了,说话虽然仍然很难听,仍然愤世嫉俗,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应该轻松很多。 我,似乎在渐渐地喜欢上他。 独自躺在床上,想着詹远帆的有趣无趣的事情,我会笑出声来。那家伙,其实很不错呢。比欧鹏好多了。 只是,他虽然也很喜欢跟我在一起,那种感情,是不是那种感情,我却没有把握。他不是能言善道喜欢说话的人,跟我在一起,却喋喋不休。他们家有哪些人,他有什么样的朋友,跟我交代得一清二楚。他,是把我当作了挚友,还是,追求的对象? 不知道。我有些烦恼了。烦恼些什么?似乎难以言表。只是,跟他在一起,我很放肆,很舒服,很得意。跟和新民哥在一起时的感觉不一样,跟和欧鹏在一起时的感觉也不尽相同。回想起来,跟欧鹏在一起,我总是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想考虑未来,却又不得不考虑。而跟詹远帆在一起,好像无暇考虑未来。 这个,是好,还是不好? 然后那家伙又打电话来,要我下午请假,三点钟的样子他来接我,去月亮岛玩。 我皱着眉头,有点不大乐意。月亮岛是湘江里的一个小洲,这个我知道。去玩,盲人到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可以看鸟呢!这里的凌晨和傍晚都能看到很多鸟,还有水鸟,很好看啊。” 我沉默。 “啊那什么,听鸟叫也很好呢。” 我冷笑:“什么时候你开始有了那么高尚而优雅的消遣爱好了?对不起啊,我懒得去吹冷风。鸟叫,再好听,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公园里早晨有老头遛鸟呢,要听,我去那边听好了。” “切,你一天到晚睡懒觉,怎么可能起早床?就这样吧,等我,我来接你。” 每次跟詹远帆那外出,都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冒险。考验我的耐心,可是也带来一种特别的快乐。他牵着我的手,给我的感觉,不仅仅是在领路了,有时候,似乎好像,会有一点点色的味道。 我真不是个好孩子,想到色色的东西了。 不过我正年轻。这么想,应该很正常吧。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我就已经请好了假,回到房间,换上牛仔裤和老娘给我织的毛衣,戴上墨镜,拿上手杖,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候了。 似乎有点惴惴不安,却又有些欣喜。什么时候多了不同的情绪了?慢慢的,逐渐的吧。 第 38 章 38. 我突然有些小紧张了,心跳有些加快,身上有些热。 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嘲笑詹远帆:“其实真的,我压根想不到你会想到观鸟什么的。最近有些广播节目在说观鸟的事情呢,什么这种那种的,我也说不清。我只觉得,那应该是非常有闲情逸致的人才会有的爱好。据说要蹲守在荒郊野外,拿着长枪短炮,穿着迷彩服,悄悄地等啊等啊,一天一夜什么的。而且是观鸟,不是打鸟哦,我总觉得,你不是会那样做的人。” 詹远帆哼哼了两声:“抓牢,后面的路不好走了,会比较颠簸……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打鸟我还有兴趣,观鸟,靠,观个屁啊,而且,我也不相信这城市边缘能够观察得到什么稀奇的鸟,都是些麻雀。是这样。那个,头段时间打点生意,跟某个政府官员来往比较多。不知道该送什么。送钱,人家不收的,送烟送酒,人家觉得俗——其实就是个大俗人,偏偏还要装高雅。送字画,我一窍不通,肯定被人骗,被骗钱还是小事,万一送了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5 假画,耽误了大事,就麻烦了。然后他说现在时兴观鸟,要有好的相机就太棒了。” “你就送了相机?”我诧异。 “不是,我自己去买相机,请他帮我当参谋,东西配齐之后,借给他用。”詹远帆的声音又带着得意了。 “哇哈,你还真是个,奸猾的家伙。”我抖了一下:“是什么人啊,要你这么费心?”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詹远帆说:“不是卖关子,也不是怕泄密,只不过,这种事情做起来恶心,说起来也恶心,却又不得不为之。咱们民营企业,后娘养的,不搞这些,混不下去。” 我默然。风气不好,我也知道。小老百姓,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不是有那句话吗?生活就像强 奸,如果不能反抗,就试着去享受。那些能够发财的家伙,都是能充分利用潜规则的人。我发不了财,不仅因为我是盲人,还因为我不喜欢那样,卑躬屈膝,换取我用不着的荣华富贵。当然,如果那样能够让我见到光明,我还是会勉强自己的。 所以,看你想要的是什么。 詹远帆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都快要吐了,下了车,扶着车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詹远帆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摸了摸,好像是照相机。我有些疑惑,对着詹远帆,皱了皱眉头。 “我们一般人用的照相机,这样子,方块,俗称傻瓜照相机,就是说,傻瓜也能用的,所以很多照片拍不出来。比较高级的,我买的尼康那种,配长焦镜头,这么长的镜头,可以在河的这边非常清晰地拍到河的那边,就是说,嗯,很远的距离都拍得到。一般晚上或光线不好的时候拍,要闪光灯,可是用高级的相机,不用闪光灯也可以拍出来,曝光的时间长一些就可以了,夜晚的景色也可以层次分明……啊,你看不见,当然也听不懂了。” 我踢了他一脚,并不重。 詹远帆并不在意,牵住我的手走:“这边,河边,小心,嗯,有许多人在钓鱼……等等。大哥,今天怎么样,钓了很多鱼吗?”他这是在跟别人说话了。 旁边有人应答,说有些,不多,都是小鱼棱子。詹远帆跟那人说,说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是个瞎子,能不能让我摸摸他钓的鱼呢? 钓者肯定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呢,肯定面红耳赤,因为我的脸,热得难受。很想把詹远帆推到河里,可是,他的确是在为了让我觉得好玩在努力,我不能不知好歹。 钓者同意了,詹远帆便捉住我的手去摸一样东西,篓子吧,我想。那篓子浸在河水中,我的手伸进去,摸到了滑滑溜溜的小鱼,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詹远帆笑呵呵地说:“这里很难钓到大鱼。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农家乐钓鱼,那儿的鱼可大呢,你恐怕都捉不住……不好玩,我们就走吧。谢谢你啊大哥。” 我们离开了河边,往上走。詹远帆叨叨唠唠地说,这边有树林,那边有土房子,还有许多草,大块的草坪,跟小区中的不一样,野生的,非常的生机勃勃。我有些迷惑:“现在,不是秋天了吗?” 詹远帆干笑:“啊哈,是啊,草都枯黄了……” 我抿着嘴笑。 詹远帆突然让我站住别动,他跑开了,然后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让我蹲下,手伸出。我照办,他把一样东西放到我的手中。一个动物,咕咕地叫,还有翅膀扑腾。詹远帆笑嘻嘻地告诉我,那是只老母鸡,正宗的土鸡,刚刚下了一个蛋。然后,他把一个蛋塞入了我的手中。那蛋,还在冒热气,而且,还有一股臭味。 这是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这是只刚刚被生下的蛋。 我有些哭笑不得。 传来了老头子大声呵斥的声音。原来詹远帆跑到鸡窝捉住了正在下蛋的母鸡。母鸡的主人认为詹远帆是个小贼,追赶了过来。 我刚准备大笑,就听到詹远帆在跟那个老头在解释,当然,不出所料的,说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不知道母鸡和鸡蛋是什么样子,所以他带我过来见识一下。 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我曾经告诉他,新民哥带小狗到我的学校让我摸的故事。詹远帆……我觉得眼睛有点涩,可是手脏,我只好用毛衣袖子擦了擦眼睛。 老头子被詹远帆说动了。其实詹远帆只要愿意,可以很会说话的。可是很多时候,他就是不愿意多费脑筋。只是此刻,他在努力为我而多费脑筋,所以,我不能教训他。 接下来,真是笑死人。老头子在月亮岛上养了很多家畜家禽,都是放养的,那个,肯定属于绿色食物。老头子和他的儿子,加上詹远帆,把那些东西弄过来让我摸。所以,老母鸡之后,我摸了大公鸡,水鸭,大鹅——摸鹅的时候,詹远帆在旁边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还有鸽子。黑山羊,羊角又硬又短;大白猪,鬃毛粗糙,肥得惊人;黄牛,哞哞地叫;水牛,那角,真的很漂亮,浑身的脏泥。还有马,小马,不高,好长的脸。 我的手,又脏又臭。连身上,都有些臭味道了。 我和詹远帆,都不会说话了,只会嗯嗯啊啊地感叹着。那些东西,詹远帆应该都看过都认识的,只是,也许跟我一样,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我们笑着,喊着,跟几岁的娃差不多。老头子和他的儿子也笑,还感叹,说现在的城里人,从来没有自己养过这些东西,少了好多乐趣呢。詹远帆连声附和。 我坐到地上,喘不过起来,笑着说:“接下去,是不是要带我去收割稻子了?或者去摘果子?” 詹远帆也在喘气:“哈,不是,待会儿,我们去骑马。” 骑马?“拜托,那小马,会被我们压扁的。”我虽然心向往,可是那小马,确实很小,扛不住我们吧? “不是。走吧,那边,有高头大马,比你我都高,很高很壮。说老实话,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马,那是,真正的马。上次我来的时候,都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据说,是在这里训练以后要当赛马的马……去看看吧。去摸一下,那马的肌肉,很恐怖的……” 可是,马的主人不让我们摸,因为那马并没有被驯养好。詹远帆又一次展现他的劝说技巧,加上金钱的诱惑,我们终于得以靠近其中的某匹马了。 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觉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6 。跟前面碰到的马不一样。这里的马,是成年的健壮的趾高气扬的。马喷着气,都有一股力量的味道。 我用袖子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在旁人的帮助下,我骑上了马。 我的心剧烈地跳着。紧张,不安,兴奋,激动。有人牵着马走了几步。颠簸,那感觉,跟坐汽车完全不一样,因为我的腿,分明感到了马的肌肉的动作。我,要喘不过气了。 再然后,我往后坐了一点,詹远帆也上了马,坐在了前面。 马,开始小跑了。 我听到了鸟的叫声。不是平常听到的麻雀的叽叽喳喳,而是高亢的鸣叫。 我抱住了詹远帆的腰。我闻到了詹远帆身上的气味。汗味,还有动物的气味,甚至,隐约有香水的气味。虽然隔着衣服,我还是觉得,詹远帆身体的热量,传到了我的身上。 我,确实感觉到詹远帆在我怀抱中。这个男人,真的,与众不同。 第 39 章 39. 我似乎在玩一种“猜猜他在想什么”的游戏。不断地猜测着,詹远帆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找我了,也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来店里面按摩。奇怪的是,我并不慌张,虽然会想东想西,可是并不难过。似乎这个一点都不让我烦恼。 我想,他大概应该猜到我对他的感觉在发生质的变化。我搂着他的腰,搂得很紧,我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我的呼吸,喷到他的耳朵和后颈。我没有说什么,可是肢体语言,应该已经告诉他,我对他,已经有了想法。 他,应该对我也不是一般的朋友之间的感情。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没有跟他的朋友打过交道,可是从他的言语中,我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他不会那么着意去培养跟别人的感情,不会去玩乱七八糟的花头。看看他是怎么对待亲戚的就知道了。其实他还算蛮有人情味的,但是他会花心思赚钱,绝对不会花心思讨好某人。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他对待生意和生活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在讨好我,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个盲人,也不仅仅因为欧鹏对我不住,而他是欧鹏的朋友,这个,我心里有数。最初可能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后来,我想,就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再然后,跟我在一起他很快活。一定是的。 带我去月亮岛,其实是一个拙劣的模仿,但是难得他能模仿得这么有创意。他,其实对我很上心。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或者是性格好,或者跟他很投机,或者……但是他也会有顾忌。我是个盲人,这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跟我在一起,意味着……其实也不意味着什么呀,我觉得,似乎并不需要他特别照顾。再说了,出去,他还可以拿这个当借口牵我的手,搂我的肩,甚至,在我耳边低语。 我轻轻地笑,有口无心地附和着客人的玩笑。我给他时间思考,给他时间做准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是这么笃定。很可笑。对欧鹏,我从来没有笃定过。我知道我喜欢欧鹏,欧鹏也喜欢我,可是那种喜欢的程度,对他的,我没有把握,对自己的,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我知道,詹远帆那家伙,肯定在家里想我想得发狂。 那天骑完马后,他又跟马的主人扯了很久,说希望出资租一匹马,那样,我们就可以,呃,在马的主人的指导下,偶尔骑一骑。不会有太多的次数的,一年,也不过几次,而且,看他们的方便。马的主人很高兴,同意了。 詹远帆没有跟我商量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我知道,必然是因为我表现得太开心了,同时,他也觉得享受。之前,他恐怕也没有骑过这种高头大马吧?虽然我看不见,也知道他的动作和我一样的笨拙。飞身上马,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是没有的。和我一样,他也是站在马身边的高台上,战战兢兢地坐上去的。 之后,詹远帆并没有对我说什么,没有解释他的企图和计划,只是又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到车边,让我上了车,送我回家。 我本来还期望能混顿晚饭吃,谁知道落空了。 一路上,他很少说话。我也不想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微笑。 他,比我想象的怯懦。说实话,在我的心目中,像他们那样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的人,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可是他没有,相反,他显得很谨慎,很踌躇,甚至,有点害怕的意思。但是同时,他又,啊,对我垂涎三尺。 我是不是太自恋了?不是。我是有一种谨慎的自信。如果他不在意我是盲人,如果对我有了那么一种意思,他就一定会喜欢上我。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我虽然不够敏感,可以不那么迟钝。而我,既然察觉到心中对他的感情有所提升,那么,自然要把他紧紧抓住。 但是,不着急,真的完全不着急。詹远帆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他外表不够俊朗,性格不够讨巧,又不是喜欢逢场作戏的人,所以,他这个宝,不大容易被人发现。 客人们说我黑了一点,但是显得更帅了。我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送走了客人,我正准备休息呢,听阿丽说我老娘打电话来,我正在做事。我老娘让她转告,说有急事,在我的房里面等着,要我有空就马上回去。 我心沉了下来。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不然,就算我在做事,也应该把我拖出去。想了想,可能是奶奶不行了。 有点忐忑不安,所以没有爬楼,我上了电梯,立马回了家,一进门我就问:“老娘,么子好事情?” 老娘抓住了我的胳膊,吭吭了两声,才说:“阿劲,你老爹来了。” 这个话,我听不懂。 “是这样,你奶奶不行了,所以,你老爹回来了,这边,他就坐在沙发上。” 沙发那边,有个人站了起来,呼哧呼哧喘粗气,并没有说话。 我张开嘴巴,啊了一声,之后,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呢,也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讲。 老娘靠着我的肩膀,哭了起来。 我的心,死沉死沉的。 房子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就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让人憋闷。我搂着老娘,终于还是问了:“他来做什么?” 老娘放声痛哭。我也不催,搂着老娘往里面走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7 ,到了卧室,又搂着她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老娘哭得稀里哗啦,过了好久,才停下。她握住我的手,慢慢地说:“他回来好些天了,我也是才知道,他托他哥哥来找我,说是想要离婚……” 我轻言细语地安慰:“那个,是好事啊!” 老娘继续抽泣:“我不是舍不得他,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比死了还不如。我只是,你,可就真的没了爸爸了……那还倒算了,你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他在江西,跟个女人一起过了十几年,还帮那个女人养大了两个孩子!我,我,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那个人站在了门口。我对着那边望过去,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那边,直到那个人似乎往后退,避开了我的瞪视。 “这样啊,”我慢悠悠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娘,你也别想那么多。离婚吧,离婚了,就跟杨伯伯结婚,然后呢,我就改个姓。我就改叫杨劲……其实跟你姓也挺好啊,叫唐劲,比费劲好听多了,你说是不是?唐劲,啧,唐门高手……老娘,不然,你想要什么样?这人跟我没关系,跟你,也早就没有关系了。乖,别哭了哈?” 老娘不理我,继续哭天抢地。我知道,她对姓费的,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为我抱屈。一个男人,抛妻弃子,去帮别人养小孩,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最奇怪的事情,落到我们家来了。 等老娘哭得差不多了,我打电话给杨伯伯,说我老娘现在终于是单身贵族了,如果他还有那个意思,就结婚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杨伯伯想要安慰我吧,没有想到我的语气那么自然活泼,反而说不出话来,忙保证马上来接我妈,而且,尽快跟我妈去扯证。 我呵呵笑着,挂了电话,跟老娘说杨伯伯马上就到,要她别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难看死了。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老娘忙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杨伯伯一直就在门口等着呢,快去开门吧。 我吐了一下舌头。在门口等着?我家门口呢,还是小区门口呢。这个老娘,也太委屈杨伯伯了,而这个杨伯伯,也太把我当外人了。 开了门,杨伯伯打了几声哈哈,领了老娘就走了。我关上门,转身面对着我的亲爸爸,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再来了一个转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个人慢慢地从我身边走过,出去了。 我又拨通了老娘的电话,说我很好,没事,姓费的已经走了。我们没有吵架。我犯不着跟他吵架影响我自己的心情。我向我老娘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我说,我们母子两,终于解脱了,终于摆脱了那个人渣。 老娘似乎还有些担心,要回来陪我。我说店里面还有事情,又说,扯了证,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想跟那个姓杨的姐姐碰个头。 老娘又试探了几句,我再三保证,这才挂了电话。 我回卧室躺在床上,无聊地转过来转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找詹远帆。 詹远帆的声音有点慌张。不知道他在哪里,好像很吵,货车、喇叭声,还有好些人大声地吆喝。他可能正在上班。我侧躺着,轻声问:“喂,你在干嘛呢?” “啊啊,我正在做事,收废品……呃,这段时间忙,没能去你那儿……” “嗯。”我轻声哼哼:“今天我家来了人,我老爹。我奶奶要挂了,他回来,跟我老娘离婚……”我用极其慢而忧伤的腔调把我亲爸的到访说了一遍:“他没跟我说一句话就走了。”我轻轻地说:“其实,在我的记忆中,我都没有跟他说过话呢。也许说过,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詹远帆的呼吸声变得大了起来:“他现在,还在你那儿吗?” “走了。我让他走了。我老娘,杨伯伯也接他走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我想喝酒。你能帮我带点酒来吗?还带点饭菜。我饿了。” 詹远帆答应了,挂上了电话。 我静静地躺着,心情很复杂。 第 40 章 40. 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詹远帆还是没有来。 我有些生气了。我遭遇了这么凄惨的事情,他要对我有意思,早就该巴巴地跑过来,大鱼大肉,名酒名烟,好好地安慰我,宽我的心,填我的胃,顺便,好好满足我的性 欲。可是,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来。 我玩着手机,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了。我的性 欲,也消失不见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进而,怀疑自己的魅力,更多的,怀疑我的好运已经耗光。 门铃终于响起的时候,我的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我的胃,也空得痛了起来。没好气地打开门,我很不高兴地说:“你要真有事,真忙,真不想来,也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 詹远帆没有理我,进了门,开始乒呤乓啷地摆桌子,弄碗碟,然后,拉我在沙发上坐下,把个杯子塞到我的手上,说:“没有买啤酒,这是xo,洋酒,试试看。我是不怎么喜欢喝的,不过啤酒,一箱,我没有法子拎。再说,这酒别人送的,我估计是假酒,我留着也送不出去,干脆我们自己喝了算了。” 我哭笑不得,转头看着他,匪夷所思:“你也知道是假酒,就不怕中毒?” “不会的。虽然是假酒,可是也没有那么假,不过是,怎么说,好像贴牌一样。那人送了两瓶,我喝了一瓶,没事。” 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味儿挺怪。又喝了一口,酒劲不小。摇了摇头,放下杯子,刚准备说话,手上又被塞了一个热腾腾油腻腻的东西。“桂花鸡,刚做好的,等这个去了。味道不错……这边有绝味鸭脖,比较辣,这里,几个大肉包,也等了不少时间……” 鸡腿很好吃,很香,很嫩。我饿坏了,暂时没有空对他发脾气。吃点东西,喝点假酒,慢慢的,身上热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我往沙发上一靠,喝了点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詹远帆说:“其实我就是饿了,想吃点东西,心里郁闷,想喝点酒,你干嘛不早点来,害我一个人在这里烦躁得要死。” “我正在干活……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身臭汗,所以洗了个澡……” 我靠近他,嗅了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8 嗅,笑道:“还喷了点香水……” 詹远帆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般都懒得喷。你知道我在公司里做事,废品,什么味儿都有,难闻死了,所以出门前一般都会洗澡。香水,喷一点,能够保证身上真的没有怪味。谈生意,跟那些人打交道,不能太本色了,不然,人家瞧不起,这生意就没法谈了。” 有道理。不过他这么一说,煞风景。如果他说,要到你这儿来,得打扮齐整了,不然怕你讨厌。那样说的话,多讨喜啊。唉,要让他讨喜,还真不容易。 “你老爸,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詹远帆终于提到这茬了。 “我奶奶可能不行了,其实早就不行了,这么拖着……我估计,我那个老爹,一直跟他们家有联系,不过他们一直瞒着我们。哼哼,我想,可能是他要跟那个女人结婚,所以就过来先跟我老娘离婚啰。他们一家,都知道对不起我们娘儿俩,没脸见我们,同时又怕我们找麻烦,要钱要东西什么的……靠,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家的小孩啊……” 詹远帆嗯了一声,然后是沉默,默默地喝酒。 我靠,他难道不应该把我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吗? 我开始不停地说了起来。小时候如何如何,大了读书如何如何,我老娘怎么辛苦,我怎么不乖又叛逆,说得我口干舌燥,那家伙还是闷葫芦,一声不吭。 我侧身抓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问:“我该怎么办?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詹远帆叹了口气,把酒杯重重地放下,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如果是我,会找人把他揍一顿,或者把他弄得倾家荡产,再不……我也不知道。我想,他现在,肯定比你们更难受,而且还怪不了别人,只能自己憋着难受。他还不算是最糟糕的人。阿劲,真的不算最糟糕。你看着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还少了吗?你老爹,估计,最多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靠近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詹远帆身上的那股气息很好闻,甚至,有些煽情。他用的香水,肯定是非常昂贵的。这个人我知道,并不看重外表,不然,高高瘦削的个子,打扮一下,虽然不至于玉树临风,可也不会太过寒碜。他不看重外表,可能是家庭的关系,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从小苦到大的孩子,就算发达了,也会比较吝啬寒酸,不会打扮,不喜欢打扮,也不在意打扮。但是他身上非常干净,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异味。我想,从小在废品店长大的他,肯定非常厌恶那种气味。我在店里做事那么久,按摩过的客人我都数不过来,就算是非常看重外表的人,都没有他那么干净。 我又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闻到了隐约的汗味。我非常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汗味,跟别人的不大一样,不是那种酸臭,是那种……体味,那种荷尔蒙的味道。 我伏在他的身上,轻轻地笑了起来。荷尔蒙的味道,男人的味道,雄性的味道,让我心跳加速的味道。 詹远帆的身体僵硬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我推开?他不会。他怕,他不敢,他舍不得。我知道。 我的头拱啊拱,鼻尖蹭到了他的脖子。我按耐住心跳,耐心地慢慢地磨蹭着他的颈部,嘴唇贴了上去,磨蹭起来,舌头伸出来,轻轻地舔着。 詹远帆的呼吸沉重了起来,身体在发抖。 我搂住了他的腰,使上了牙齿,我开始咬他。 詹远帆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他的手,环上了我的肩。 我的嘴唇在他的颈上游动着,往上,到了他的脸颊,再然后,我吻上了他的嘴唇。詹远帆的唇略厚,唇上,有桂花鸡的浓香。我的舌头舔弄着他的唇,往里面伸了进去。 詹远帆很乖地张开了嘴。于是,我的舌头进入到他的口腔,碰到了他的舌。 突然之间,好像鞭炮炸了,两舌头纠缠在一起。我发狂地侵扰着他的口腔,纠缠着他的舌头,逗弄着他的上颚,将我的唾液,同他的,混在一起。 我们两个,疯狂地拥吻起来。詹远帆的味道,好极了。香浓鲜辣,美味无比。他的喘息,美妙动听,让我无法自制。 我兴奋得不得了,也不再压抑自己,只管品尝着这个男人的味道。我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我似乎能够感觉到,我身上的这个人,变得火热,变得性感,变得几乎要爆炸。 我伸手往下一摸,詹远帆硬了。 于是,我的手开始伸入他的衣服,摸到了他的腰肢。 詹远帆发出了呻吟。那种呻吟,简直在□裸地说,我很h了,快点上了我吧! 我摸到了他的小腹,那里,已经不再是扁扁的没有一点肉了。当然也不是肌肉,可能是肥肉,只是那么瘦的他,那点子肥肉,简直就是……我砸吧一下嘴,低下头,继续亲吻他。 詹远帆的肋骨,也不再是那种没肉的骨头。虽然还是一根根那么分明,可是摸起来,手感分外的好。他的胸膛……妈的,衣服穿太多了。 我不由分说,脱掉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到地上,然后低下来,去啃他的骨头。从锁骨开始,到肋骨,到下面的小腹。再往下面,皮带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暴躁起来,起身离开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然后解皮带,然后解他的皮带。 詹远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懵了,抑或,是被欲火烧昏了头,他居然一动都不动。 我很想把他弄到床上去,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等不及了,裤子褪到大腿处,就又对着他扑了上去。啊,两具身体紧贴着,感觉那么爽,那么撩人。 长沙发不够用,不方便,不舒服,可是我顾不了了,只管在他的身上蹭着,我们两个的欲望碰到了一起,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伸手,握住了那玩意,另一只手,开始去摸詹远帆的屁股。捏了捏,然后直奔他的后面那个洞洞。 詹远帆愣了一下,猛地将我推开,害得我撞到桌子,桌子发出危险的声音,满桌子的东西,差点都掉到地上。 詹远帆飞快地离开了我,开始穿衣服,然后,跌跌撞撞的,那个家伙跑起来,跑出了门,门被非常响地关上了。 我靠在沙发上,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jj又开始严打了~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9 ~~~~~~~~~~~~~~ 第 41 章 41. 好冷。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摸索着找到衣服,穿上。拿起酒杯,将酒斟满,往沙发上一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行,还是觉得郁闷,那口气,还是没能够出来。 我不明白詹远帆为什么要跑。明明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出乎我意料呢?他是同志,这点应该没有弄错啊,他自己坦白了的。他不是个雏,也不可能是雏吧?他比我大好几岁,也有过男朋友,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不可能没有发生过关系。男人,只要没有难言之隐,总是会上床的。更何况是同呢? 我仔细地回想刚才的细节。我摸那里,他推起我,跑了。啊,难道说,他是1号?纯1?不做0号的?不是吧,那个欧鹏是1号,换个詹远帆,也是1号?我,觉得我自己,也是1号呢。那么,这么凑在一起,不是没戏吗? 我又喝了一杯酒。这个假酒,其实味道并不是很糟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中毒,甲醇什么的。这个问题很严重吗?1号还是0号,是不是一个非解决不可的问题?我没有在圈子里混过,自然也不知道圈子里两个看对了眼的人到底是怎么决定上下位置的。但是我有知道,同志中,有纯1,有纯0,还有可1可0的,那个,据说是占大多数。我自己,没想过做0号,现在想一想,也不喜欢做0号。被插入,肯定很痛。舒不舒服,很难说。更何况,被压在下面,感觉怪别扭的。 那詹远帆呢?他喜不喜欢做0号?有没有做过?能不能做? 其实,我对这个,还是了解太少。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刚才那样,我很喜欢,而且非常想一鼓作气地就插进去,把他干死。 想着想着,我又有点热了,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自己又发情了。那个家伙,其实味道很不错。跟他人一样。表面上也许不怎么地,细细琢磨品尝,也算是道佳肴吧。我有些冒进了。如果慢慢的,先爽一下,再进去,那家伙可能就不会这样。就算要怎样,也拗不过我。其实他根本没我的力气大,只是太出乎意料,出其不意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门铃响了。现在几点钟?会是谁?是不是詹远帆?为什么去而复返?还是舍不得? 我强作镇静地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门口,按着对讲机,问:“哪位?” “啊,我,詹远帆。”詹远帆的声音低沉,有些喘。 我背靠着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话却不大好听:“你还来干什么?有东西落下了?” “开门。”詹远帆咬牙切齿地说。 我打开了门。那家伙把门关上,一把抱住了我,啃我的嘴。 哼哼,算了,不跟你计较。我心里笑着,手不闲着,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腰,死命地亲他。詹远帆的一条腿抬了起来,在我的腰侧蹭着,下身,使劲地顶着我。我的欲望,也这么自然而然地又窜了上来。 詹远帆好像很急,可是身子却软着,往下滑,我好不容易才兜住他。在他的口舌中,我恶狠狠地说:“想好了?老子要上你!想好了没有?再跑,老子就强 暴你,信不信?” 詹远帆大喘气:“没跑……买套子去了,还有润滑剂……你这里估计没有……” 我抓住他的头发要揪,终究没有下得了手,只是埋下头,亲着他的脖子,双手一使力,把他抱了起来。詹远帆被唬了一跳,忙圈住我的脖子,双腿架起,缠住我的腰。我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到了床边,往下面一倒,将他扔到床上,顺势趴在他的身上,做死地压他,亲他,啃他,拿下面顶他,连笑带骂地说:“你这家伙,整死我了!说一声不行吗?靠,老子还以为你那么看不上我呢!” 不用多说了,剥衣服吧。 天的确很凉了。可是两个欲望那么强烈的男人滚在一起,是不会觉得冷的。皮肤的磨蹭,口唇的交缠,四肢纠结着,不肯稍离。身下的这个男人,真是让我动心。 酒精似乎在我的体内燃烧,加上炙热的欲望,两个相加,让我脑袋发昏,身子发烫。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保持着一点理智。我从来没有做过,我想要爽,也想要他爽,不想把他弄伤。可是,应该怎么做? 我脑子里在打架,身体在冲动,那一刻,我简直是,怎么说,人神交战,分不出胜负。所以我的动作比较混乱,没有条理性,他爽不爽我不知道,我自己,感觉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要爆炸,一会儿又变成哑炮。 詹远帆抓住了我的手:“阿劲?” “嗯?” “你没做过1号?”詹远帆的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到底是兴奋还是失望? “没。”我说:“0号也没有做过。” “啊?你跟欧鹏没有做过全套?”詹远帆不识相,继续追问。 我趴在他的身上,下身慢慢地蠕动着。他的双腿张开,圈住我的腰。这种姿势,就等着入巷了,而我,一方面欲火中烧,一方面却又游移不定。詹远帆的问题,更让我烦躁。“没。”我没好气地说:“你是觉得我经验不足呢,还是觉得我仍然很纯洁,算是个处男?” 詹远帆把个东西塞到我的手中:“我只是不想受伤……打开盖子挤出里面的膏,摸在我的后面,用手指头把那里弄松……不要一下子都捅进去,一个一个地加……” 詹远帆推我起来,我便坐着,那家伙跪坐在我跟前,两腿分开,靠在我的腿上,然后抱着了我,头靠着我的肩,喃喃地说:“慢慢的来……不急,我不会走……” 我没话可说,只能紧紧地抱着他。身体贴得那么紧,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他的心跳。那么有力,又那么慌乱。这个男人…… 我摸着他的屁股,他身上唯一肉多的地方。我摸到了股沟,那里,那个洞,在引诱着我。我可以闻到詹远帆身上的体味,他的,带有汗味和香水味的体位。他的身体有点儿僵硬,可是他在尽力放松。他的喉头,轻微的呻吟,呼吸,喷在我的耳侧。 我的手沾了油膏状的东西,慢慢地摸到了那里,一个奇异的所在。中指,慢慢地探了进去。 詹远帆嗯了一声,更紧地搂住了我。 我的手指探了进去,摸到了……滚烫柔软滑溜的东西,那里,应该是肠壁,挤压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0 着我的指节。我的头开始晕了。手指,已经不听我的大脑的指挥,似乎,它们自动地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感受。我的大脑和手指之间的联系好像脱节。我的手指,最敏感的感觉器官,似乎不肯把触摸到的东西传到我的脑海。 总而言之,我的大脑当机了。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詹远帆持续不断地轻声呻吟,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没入那个洞穴。似乎我在抽 插,在摸索,在捅,在敲击。然后,詹远帆的呻吟越来越响,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不知道是央求还是命令,让我赶紧戴上套子进去。 我似乎很羞惭地告诉他,那套子,我不会戴。 詹远帆没有骂我,也没有挖苦,只是急忙帮我把套子戴上,然后他趴下了,再然后,我插进入了,再然后,我开始用力,直到,他哭喊着求饶,我才射在他身体里面。 过了好久,我的脑子才开始运转。我没有射在他的身体里面,射在套子里面了。 我仰天躺着,脑子里仍然有些恍惚。好像在云端飘,没有落在实地。詹远帆默默地擦了身子,帮我把套子取下,又帮我擦了擦下面,然后又擦了擦床单,再然后,他妈的他又开始穿衣服。 我一把拉住他,扑倒他,亲他,摸他,然后一抖被子,把我俩盖住,低声在他耳边说:“好累,你也累了吧?来,这里,睡睡。” 詹远帆默不作声地靠着我,被我搂在怀里。这人一身的骨头不多的肉,抱起来,一点都不……啊,其实,还是蛮舒服的。他的身上,多了一点那个的味道,闻起来,也蛮爽。 我抱着他,觉得很困倦,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还有话说。 我让詹远帆枕着我的胳膊,侧躺着,两个身体紧贴在一处,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远帆,我,阿劲,喜欢你,很喜欢。” 詹远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明显地放松了。我轻轻地笑了笑,沉入了梦乡。 ++++++++++++++++++++++++ 终于可以大声地说出来了,阿劲是攻啊攻,詹远帆是受啊受!憋死我了~~~~~~~~~~~ 第 42 章 42. 我听到叮铃桄榔的声音。开始还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间想到,啊,昨夜,我跟詹远帆做了,我把他留下了,我们在一起睡了,好像都没有穿衣服。弄出这声音的,不会是我老娘吧? 我惊出一声冷汗,伸手一摸,床上别无他人。詹远帆不在。他已经起床了?外头的那个,是谁? 我套上衣裤,还没下床,就听到脚步声。不是我老娘的,是詹远帆的。哎呀,我又躺下。这才什么时候,收音机还没有闹呢。那家伙,怎么也不多睡一会? “远帆?”我喊道:“怎么就起来了?” 那家伙没有回答。厨房里响起了水声。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走到厨房,抱住了他:“怎么就起来了?我抱着你睡不舒服吗?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长大后,我还没有跟人一起睡过一张床呢。” 詹远帆顿了一下,说:“收拾东西,洗碗。” 这家伙怎么惜言如金了?“怎么,不高兴?昨天,我做得不好?把你弄疼了。” “没。挺好……你很顾着我……” 我笑。其实我都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太爽了,太过瘾了,那种快感,让我爆炸了。我挤过去,挽起袖子:“我来收拾吧,你歇着。” 那家伙把我一顶:“不用。你的手就是你的眼睛。我来洗好了。” 我有些精神恍惚,头靠在他的肩上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厨房门,上厕所,洗漱,然后到卧室,把床单什么换了,丢到洗衣机中,打开。又拿扫帚扫地,忙了一会儿,厨房里也没声音了。感觉,詹远帆站在边上看我。 我放好东西,伸出手,詹远帆握住了我的手。我领他来到洗漱的地方:“这里有个新牙刷,毛巾,呃,这个,没用过的……” 詹远帆沉默地洗漱完毕,到我身边,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阿劲,我们……以后……我还是不来找你了吧?” 我欲转过身,那家伙却抱得死死的,不让我回头。我有点儿迷惑:“为什么?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吗?” “与此无关……你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虽然那个了一点,不过我也没有伤着……只是,这样下去不好。” “怎么不好?”我有些焦躁了。 “阿劲,你说过,你要悬崖勒马的,你要找女人结婚生小孩的……还记得吗?你这样说过……”詹远帆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有气无力。 我扑哧一声笑了:“那又怎么样?” “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我想要长久的关系……不说一辈子什么的,起码是认真的。明知道不可能,还跳进去,会很难受的……你终究要结婚,那,我们在一起能几年?更何况……” 詹远帆似乎有些哽咽。我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他不来,是在考虑这个事情?他认为我只是玩玩的?“你以为我在玩你?”我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气。 “我没有这么以为。也不会这么认为。只是,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喜欢我,也不过因为寂寞吧,或者……总归逃不了那个结局。你又不是纯gay……” 我用力地掰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着他。看不见,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我能够看到他的内心。我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你。你知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心里汗了一下。跟欧鹏的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随便的一个例子?“我不能说我肯定就不结婚生子了。可是只要还喜欢你,我就不会……” “不可能的。”詹远帆打断我。同时,他在往后退:“社会的压力你可以不管不顾,你老妈呢?你也不管她吗?”詹远帆的声音逐渐高亢:“你不是纯gay,用不着走这条路的。” “那,”我冷笑一声:“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专门跑出去买那个玩意儿?既然没有未来,就逢场作戏一番,是不是?是不是?” 詹远帆哑了一下,低声说:“就是想要……哪怕一次……可是,你已经是个瞎子了,再变成个gay,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1 子就越发不好过。你老妈那边,根本没法交代。她对你那么好,牺牲了那么多,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让她伤心,你做不到的。” 我张开嘴喘粗气,脑子里乱七八糟。我甩了甩头,靠近他,伸出我的手,摸他的脸。他很紧张,脸颊在抽搐,嘴角也在抽搐。我突然明白了。 詹远帆喜欢我,毋庸置疑。可是他害怕,怕我会因为压力最终走回正道。所以,他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对我好,好到我离不开,然后,他再提出分手,我肯定舍不得,什么都会答应他的。这家伙,把商场上的奸诈搬到情场上来了。 我摸着他的嘴唇,问:“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呢?” 他的嘴唇哆嗦着:“嗯。可是……” “别可是了。”我亲了他一下,握住他的手,带他上床,躺下,搂着他,说:“我觉得我可能是个双。对女人,我真的并非没有感觉,也不讨厌。我按摩的客人,有蛮多女的。我曾经想过,发现,真要用心,我是可以跟女人在一起的。” 詹远帆的身体僵硬了。 我笑了笑,继续说:“并不是欧鹏把我带上这条道的。他之前,我喜欢过另一个男人。我跟你说过,我那个哥,新民哥。青春期的时候我很难搞,新民哥带我走出那一段最难过的时光,我喜欢上他了,可是他是,你们怎么说的?直的?对,他是直的,他有女朋友,他对我,完全是兄弟之间……啊,不,简直是父子之间的感情,我就像他的孩子……你明白吗?他对我没有邪念,我对他有。可是我那么怕失去他,我不敢采取任何行动,然后花了好几年把那种感情压下去。之所以放弃,并非因为社会的家庭的压力什么的,完全是因为……” 我陷入了沉思。因为什么?因为害怕付出得不到回报?因为害怕失去最关心自己的人?其实好像不是的。因为新民哥教给我的,要努力,可是也要认命。他不爱我,就好像我看不见一样,是命运。我可以抗争,可是不会有结果。这一点,我非常明了,一点都不含糊。所以就算再痛苦,也要放弃,为的是将来更多的时间不陷入痛苦当中。 其实我那样做,从来就不是为了新民哥,从来就是为了我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别人。这个,是新民哥教给我的。 我把头埋在詹远帆的颈处,叹了口气。“后来碰到欧鹏,我很高兴,因为我发现我能够喜欢上别人,除新民哥以外的人……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可是我知道,我跟欧鹏,也没有将来。我和他的关系,是海市蜃楼,没有根基的建筑,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远帆,跟欧鹏,我从来就没有全部投入过,我一直在等着分手的时候,虽然,抱有微弱的希望。” 詹远帆挣扎了一下,可是我抱得太紧了,他动不了。他不想听,可是我得说。他一直其实就是个很别扭的人。说别扭的话,做别扭的事,我可不喜欢别扭,因为那个,往往是因为缺少安全感需要爱的表现。既然我要把他牢牢铐住,就得让他欢天喜地的,这样,两个人的生活才会愉快。 “远帆,你发现没有,到你,我喜欢过的,都是男人。我想,那不是因为我是个纯gay,那是因为,命运,让我碰到的令我动心的人都是男人。要认命,远帆,我认命,而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努力抗争,我很喜欢这个命。” “你妈妈,她会不肯的。” “不肯也得肯。我有很多办法对付她……” “切。”詹远帆不屑地哼了一声,踹了我一脚。 我笑了起来:“她管不了我的生活,正如我管不了她的生活一样。你知不知道瞎子会面临很多危险?随便哪一样,都可以把她吓得半死……” 詹远帆又不说话了,吭哧吭哧了半天才开口:“她对你那么好,付出了那么多……” 我笑了起来:“她对我好,是为了我好。我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好,完全没有冲突,是不是?喂,安心了?” 詹远帆哼哼:“我有什么不安心的?只是跟你说清楚。喜欢在一起,就好,不喜欢,就分手,这个很正常,只是千万不要拿家庭工作社会当借口,那样,就太贱了。” “嗯,”我应道,然后转移话题:“我饿了,你饿不饿?据说旁边有个杨裕兴,那里的面很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去吃过呢,一起去?我请客?” 詹远帆的情绪明显好转,有心思挖苦我了:“你说你是穷人家的孩子出生,臭毛病还真不少,上午一上午睡觉,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在一边唧唧歪歪的,我懒得理他,到抽屉翻了半天,找出钥匙,递给他:“喏,我房子的钥匙。” 他接过钥匙,一句话也没有说,开门出去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笑了。这样的日子有滋有味,过得挺开心。所以悬崖勒马走回正途什么的,免谈吧。所以老娘,你最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过你的新婚生活,少管我,那么,你就可以晚几年知道让你不高兴的消息。 不过,就算她不高兴,那个,总归是能烟消云散吧。 我追上詹远帆,拖他从楼梯间走,淡淡地说:“远帆,我们谈恋爱吧。” 詹远帆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第 43 章 43. 谈恋爱,是一件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乐此不疲,真是奇怪。 自从认识远帆之后,我请假的时候明显地多了起来,多到老板娘都拿我打趣了,同事们都拿我开涮了,客人们都好奇了。经过八卦,他们一致认为,我肯定是有了对象了,而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猜到,除了阿标。 阿标有一次贼兮兮地把我拖到一边,问我是不是跟那个姓詹的客人有一腿。我有些诧异。说老实话,在店里面,我跟詹远帆基本上算是老老实实的,连亲嘴的举动都没有。那时候跟欧鹏,动作放肆多了,也没见阿标说什么——话说回来,阿标做头发的,他怎么知道远帆? 因为詹远帆来的次数太多了,每次来,一定要我服务,就算我没空,他也要等,等上个把小时是常事。阿标说。而且,詹远帆是个gay,他一看就知道。 “啊?”我更加诧异:“你这么猛,是不是gay,你看一眼就知道?不用亲身体验?” 阿标笑得那个令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2 人毛骨悚然:“我们这类人,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说我们自己很容易分辨同类。比方说那位詹先生,看着你,眼睛直勾勾的,口水直流,那种爱慕,简直是,呃,路人皆知啊。” 我嘿嘿地笑:“路人皆知?你是说,阿丽阿荣阿洁他们都看出来了?老板娘也看出来了?” 阿标冷笑一声:“他们怎么看得出来?我说的是同类。就是我们这样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哼哼,一定要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才会觉得有暧昧。目光短浅之辈……喂,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无端端的我心情很好,便逗阿标。 “承认你跟詹先生有一腿?”阿标紧追不舍。 我装腔作势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算是吧。我跟他正在谈恋爱。” 阿标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真的?你怎么会看得上他?从外表上看,你们根本就不配。而且,他做0号呢,0号长成他那副德行……不过,他确实比以前看上去顺眼多了,好像胖了,不那么像猴子了。” 我摇了摇头:“阿标,我看不见,你还记得这个吧?他长成什么样,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人虽然瘦,可是很骨感,骨感摸起来,手感很不错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他是0号?”这个问题着实有趣。在上詹远帆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0号呢。 阿标□道:“因为他常盯着你的前面看,很少看你的屁股啊。我个人认为,你的屁股比较好看……” 我晕:“我记得,你好像也是0号吧,那么小鸟依人。” 阿标继续□:“我也喜欢看别人的屁股,比比看谁的更好。说老实话,我还是觉得我自己的屁股更加性感……他在床上怎么样?” 我一下子失了神。詹远帆在床上很主动,可是又不算是那么主动。因为看不见,总是有些地方招呼不到,他一点也不矜持,会告诉我先这样再那样,哪样舒服,哪样会不大舒服。不过等我入巷,他就什么都不管了,不吭声,只管呻吟。有时我说些调笑的话,他死活不回应,又显得那么的不解风情。不过正在热恋中的我,是不计较这个的。 而且,跟阿标说这个,太怪了。我低声说:“还不错。我跟你说,我们的事,你暂时给我保密,好不好?我家里人还不知道呢。如果店里其他人知道了,我老娘肯定会立马得到这消息……那个,就麻烦了。” 阿标连忙答应:“放心,我会罩着你的。鱼帮鱼虾帮虾,天下同志是一家。” 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好。阿标把我认作是一家,就会帮我打掩护。虽然作用不大,不过,鉴于我看不见,有个明眼人帮我总是好的。 阿标还要给我传授经验,被我婉言拒绝了。我能够理解他的兴奋。虽然同事们对他并无敌意,可是总有那种异类的感觉。现在,有了战友,感觉会有底气得多。 工作的压力,我还是不得不顾忌的。我的工作跟阿标的不一样。他做美发,我做按摩,我是确确实实用手跟客人的全身进行接触的,特别是精油推拿,几乎摸过客人的全身,除了重点部位之外。而且,我的客人,多半是男士,而男士当中,对同志的忍受力为零的不在少数。如果我和詹远帆的恋情曝光的话,会有客人拒绝我的服务的,那个,不仅影响我自己的收入,还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 我发现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和詹远帆之间的恋情,不仅仅是我们两个的事。我老娘且不说,我有办法把她搞定。但是别人呢?同事,应该也不会太那个,因为阿标已经帮我探过路了,我在同事中的人缘,本来就是很不错的。但是客人,未必就这么包容了。我最担心的是熟客,如果他们因厌恶而不再找我服务的话,我的收入就会直线下降。如果因此而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我都有可能会被解雇。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换工作并不麻烦,凭我的实力,我应该不至于找不到事情做。可是住房怎么办?工作场所跟住处隔得远的话,每次上班都将成为一次冒险。詹远帆当然可以接送,可是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能靠他,也不可能靠他。否则,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独立,这下子又成了别人的附庸,岂不是白活了? 一旦曝光,我将面临想得到想不到的波折。那可就热闹了。 所以说,谈恋爱,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而且还可能威胁到生计,是不是有点划不来? 嗯,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冒险将恋爱谈下去。因为詹远帆给我带来的一切,怎么想,都值得付出代价,哪怕是失去工作,失去朋友…… 朋友?新民哥知道了,会怎么样?会觉得我很恶心吗?还是认为我无可救药?他不可能知道吧?他那么忙,到时候生了小孩会更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我……可是如果三十岁我还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他总归会知道的……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有功夫想他,我要想詹远帆。 那个人……如果说新民哥将我从自我的厌弃和对命运的憎恶中拖出来的话,詹远帆则让我领略到了更多。生活的乐趣以及被人关心爱恋的满足。他跟我一起,浑不顾忌,把我当做了平常人,而且又不失关照。他……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就是一开始就不经意地,他就这么很随便的,不做作的,不紧张的,不计较地闯入了我的生活,将我领到一片新的天地。害得我一不小心就惦记上他,就喜欢上他…… 越想就越糊涂,一笔糊涂账。 又得找老板娘请假了。远帆晚上要到我那里去,他打的电话,约了十点钟。他说他会带夜宵,问我能不能早点下班。当然能,我告诉他,洗好屁股在家里等我。那家伙啪的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真是的,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偷笑着,跟老板娘说了,开始爬楼回家。此时刚刚九点,我回到家,足可以洗个澡,当他进门时,我就可以裸着身体迎接他……妄想而已。大冬天的,我才不想成为冻茄子呢。 爬楼爬到一半,接到电话。这家伙,迫不及待了吗?早就已经到了吗?我窃笑,接通,压低声音:“喂~~~~~~~~~”我假装很有磁性地道。 “阿劲,是我,老娘。”老娘的声音。我唬了一跳,拍了拍胸,幸亏没说什么肉麻的话。 “啊哈,老娘啊,呵呵,怎么样最近?天冷了,要加衣服哈。嗯,你们扯证扯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3 ?我准备好了红包在等着呢。” “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老娘清了清喉咙:“我们不打算扯证了。都这么多年了,不是过得好好的?算了,懒得折腾了。那就这样啊,就跟你说这事。这事,以后别提了。” 有问题。我一边爬楼一边问:“是谁说的?老娘,是你不想扯证还是杨伯伯?或者,是那个未曾谋面的杨姐姐?她仍然不肯原谅你们吗?” 老娘在电话那头哭了:“那也难怪……我跟你杨伯伯的时候,她老子娘还没死……她又是独生女,杨伯伯也怕那个……她威胁说要断绝关系,要到他们单位去闹……” 我冷笑了一声,刚准备说些刻薄的话,又忍住了。听电话的是我老娘,不中听的话,只会让老娘不开心,那父女俩又听不见。我咬了咬嘴唇,想了想,问道:“老娘,现在你在哪里?” “在小区,我一个人在散步。你杨伯伯身体不大好,天冷……” 我明白了。老娘呢伤心,没地方说去,找儿子说话,又怕那个男人听到心里堵,所以十二月寒冷的夜晚九点来钟,她老人家一个人到外头散步打电话给儿子。我要是不能给她出头,我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 “老娘,你给我个准话,现在,你们到底,我是说,你跟杨伯伯,到底想不想在一起,名正言顺?”一男一女,有情有义,又不是两同志,在中国这片大地上,难道还接不了婚?我还偏不信这个邪! 第 44 章 44. 我又转身下楼,顺便给远帆打电话。我跟他的日子还长著呢,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我老娘可不一样。她熬了这麽多年,到现在,儿子总算松口同意她再嫁,男人那边的女儿却又闹了起来。其实应该可以轻轻松松的过老两口的日子,那个杨姐姐闹腾,这日子就算过下去,心里也堵得慌了。尤其是老娘,这辈子一直都很辛苦。以前我不松口,是我自私,她老人家宠我,就算在意,也不多说。现在是别人家的女儿说三道四,她心中这委屈,就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了。 我跟远帆说我要去老娘那儿一趟,让他别过来了,今天这事,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完,在这儿空等,怪难受的。而且我还想,如果那边说不通,我就把老娘接到我这边来,也算是对杨伯伯的一种威胁,好像逼宫什麽的,从了就算了,不从,儿子要替老娘出头。那样的话,远帆就算肯等,我还不敢让他等呢。 远帆问我我老娘住哪里。在河东某小区。我告诉他,我打的去,他不用担心。远帆哼哼唧唧了一阵,说他还是来吧,送我过去。不然如果我回得太晚了,怕不安全。万一碰到什麽打劫的,我就麻烦了。 我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便同意了,在我们小区的门口等他。 我脑子里一边琢磨,一边把风衣扣紧。很冷。也许我该回去再穿上棉袄的,或者再围个围巾什麽的,戴上手套。如果在杨伯伯家我因为冷而发抖的话,怕他们会以为我害怕,没有底气。 正胡思乱想著呢,远帆到了,我上了车,先给他道歉:“对不起啊,临时有事。我怕我老娘太伤心了……也是老人家,情绪不好,容易生病。” 远帆干笑了两声,说没事,就问我老娘到底怎麽啦。我也不瞒著他,就把我老娘跟杨伯伯的关系这麽那麽解释了一下:“当初我闹得很厉害……那时候杨伯伯的老婆还没死,瘫了,从楼上摔下来什麽的,我老娘在他们家做保姆……所以他女儿一直很不谅解。不过也没有办法吧。她知道的时候,正在外地读大学,後来她娘死的时候,她还专门要验尸,说我老娘跟他爸合谋害了她娘……後来她又读研究生,还在外地,这麽著,慢慢的,好像也没说三道四了。後来她结婚,没请我娘的,又生小孩,爷爷奶奶带,跟我老娘也没有打什麽交道……唉,杨伯伯曾经说要跟我老娘结婚,我不肯……” “为什麽?”远帆问:“你很介意,还是放不下?” “也不是那麽回事。”我讪讪地笑:“孩子气吧,那时候我还是有些孩子气,觉得他们结婚了,老娘就是他们老杨家的人,我就真真正正只有一个人了……其实,老娘永远都是我老娘。她跟杨伯伯感情再深,我也是她儿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远帆淡淡地说:“人之常情吧。” “是啊,人之常情。杨姐姐的想法,我也能够理解。只是,我老娘的幸福更加重要,所以,她的心情如何,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到了。”远帆告诉我:“往哪里走?”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就算是我老娘的家,也不是我的家。告诉远帆具体哪栋哪层,我开始紧张起来。那会儿气势汹汹,此时却心中无底。我只希望,我不要弄巧成拙。 远帆牵著我的手,在楼道按了对讲器,应答的正是我娘。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跟著远帆一起上了楼。 老娘开门,拉著我说:“你怎麽真的来了?这事情,你别管。” 我挤出笑:“老娘,我如果说得不好,你再把我赶出去……他有女儿,你未必就没有儿子了?” “可是……”老娘压低声音说:“你杨伯伯最近血压高……” 我也压低声音:“那很好哦,如果他心跳不正常,那就更好了。” 老娘嗔怪地打了我一下,终於放我们进门。杨伯伯底气不足地跟我打了招呼,我给他们介绍了远帆,只说是我的朋友:“本来我们的家事,不该在外人面前说的。不过您知道,我看不见,所以只能劳驾他送我……杨姐姐不在家吗?” 有个女人在旁边清了一下喉咙。杨伯伯赶紧介绍,说杨姐姐就站在门口,旁边,是她的老公。他们的孩子,已经睡了。 我对著杨姐姐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恭恭敬敬地说:“杨姐姐,您好,不好意思,这麽晚还来打搅你们。” 女人又清了一下喉咙,仍然没有说话。 我低垂著头,态度非常好地说:“是这样。我以为杨伯伯跟我妈就准备结婚扯证了的,後来我妈说可能不能去扯证了,因为您不同意。杨伯伯只有您一个女儿,他非常在意您的看法。您不同意,他就不打算扯证,我妈,当然也不能逼著杨伯伯和您反目成仇。可是她跟杨伯伯也有这麽多年了,名分什麽的虽然不重要,可是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4 没有的话,心里也很难受。我这个做儿子的,生来就双目失明,从来没有看到过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我妈照顾我。现在我大了,知道我妈受了委屈却无能为力,心里很难过。所以我想跟您谈一谈,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允许。” 老娘抓住我的胳膊,低声抽泣起来。 女人再次清了一下喉咙,终於说话了:“你妈……我妈还没死,就到我们家勾引我爸,後来还害得我妈死了,我不把她赶出去就很不错了,难道还让他们结婚?那我怎麽对得起我死去的妈?” 我叹了口气:“你妈的死,我记得当初您是做过调查的,是正常死亡,而且我记得,调查的结果是,因为照料得当,她还多活了一两年,是抢救无效才死的。似乎她到死都不知道你爸和我妈的关系。我妈过来做保姆,对你妈的照顾应该是无微不至非常周到的。固然他们一起做了对不起你妈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他们也一直很内疚。特别是我妈,这麽多年一直照顾著你爸……” “那当然,还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吗?” 我被噎了一下,脸热了起来:“杨姐姐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也有感情吗?你妈当初病了那麽多年,瘫痪,你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病人还要带您,也很辛苦的。我妈,也不是一开始就跟你爸在一起的,也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才有了感情……” “屁!”杨姐姐的情绪似乎也在失控:“奸夫淫妇,现在想要光明正大了?可以,除非我死了,或者,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您就一点都不在意你父亲的幸福吗?您爱著您的母亲,难道就不在意您的父亲吗?他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一个人孤单的生活,您就不心疼吗?平时您和您父亲不住在一块吧?难道,他找个老伴,您就这麽不情愿吗?” “他找老伴是可以,但是不能跟这个女人结婚!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跟你妈在一起!”杨姐姐似乎也要哭了起来:“他们对不起我妈!我让他们在一起,已经是在背叛我妈了。如果他们再结婚,我……我死了怎麽去跟我妈说!” 看样子,是陷入僵局了。我心中叹气。道理看样子是完全说不通的。杨姐姐的借口并非无懈可击,可是我怎麽著,也不能去亵渎死人啦,就只好逼活人了。杨伯伯其实性子不强,逼他,不知道会是什麽样的结果。但是事到如此,也没法退了。 我转过身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帆说:“这个房子,不错啊,多少钱买的?谁的房子?老子的,还是女儿的?” 这个话插得,太突兀了,我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听到杨伯伯说:“啊,是头两年我们单位房子拆迁买的,积蓄加上拆迁的补偿,我买的,没花多少钱装修,我也就拿退休金,两千来块钱。” “所以,”远帆似乎完全没有看我的脸色,继续说:“这位大姐不同意自己父亲的婚事,是因为怕这个房子和退休金被别人拿走吧?如果结婚了,到时候这房子和存款就不一定留给自己了,是不是?” 这个话,很呛人。这不是要挑起战火吗? 果然,杨姐姐的声音尖锐起来:“我们家的事,你个外人,插什麽嘴?这房子是我爸买的,怎麽样?原来那房子,是我爸我妈一起出的钱买的,这个房子,也有我妈的份。让这个女人住在这里,就已经够对不起我妈了,难道,还要让她正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吗?” “别拿你妈说事。”远帆冷笑道:“是你怕人家贪你家的钱,直说好了,何必把死了那麽多年的妈搬出来?假正经。” 杨姐姐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大骂:“你什麽玩意儿!在这里胡说八道,跟我滚出去!” 老娘拉我的衣袖:“阿劲,让你的朋友别乱说。” 我可不以为远帆在乱说。当然他说的也不全对。杨姐姐心里气不过,那是肯定会有的。怕我们要杨伯伯的钱,也肯定是她心中的考量。只是这两种,那个占的分量大,可就难说了。 我正考虑是帮腔呢还是把他拉开,远帆就开口了:“对不起哈,阿劲看不见,我走了,他没有办法摸回去。不过你看,他老妈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付出的,比一般的母亲要多得多,现在他妈受气,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是不是,不然太不孝了。你呢,老妈死了那麽多年,你也让你爸和阿劲的妈受气受了这麽多年,按说要报复,也报复得差不多了。我就不晓得你跟你爸有没有感情。你爸就算对不起你妈,应该也算对得起你吧,你至於这样吗,把你爸当仇人,一定要把他弄得生不如死你就开心啦?” 这话,太重了,虽然有道理,也太重了。杨姐姐似乎在挣扎著要过来打闹,她老公似乎在劝她,可是後果怎样,完全没有定数。 第 45 章 45. 我叹了口气,道:“远帆,别胡说了。” “我怎么是胡说?”那家伙立刻驳斥我:“当然就是这样啊。最初她生气,理所当然,老爸背叛了老妈,当女儿的,当然会生气,不过过去这么多年,还生气,就只能说明这人还没有长大,仍然那么自私,只看得到自己的辛苦,看不到别人的难处。大姐,你妈生病那会儿,你在干什么?读书吧,照顾你妈的事,你做了多少?恐怕屈指可数。你爸,一看就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肯定不让你操劳,再加上你还在读书。后来去了外地读大学吧?谁照顾你妈?是你爸和唐阿姨吧?所以,照顾病人,瘫痪病人,是多么辛苦的差事,你怕么不知道吧?” “他是我爸,照顾我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夫妻间,在那种情况下,难道不该相互扶持吗?”杨姐姐明显压抑了自己的愤怒,开始讲道理。靠,人家知识分子讲道理,远帆不知道有没有招架之功。 “应该,完全应该,非常应该,相互扶持。相互扶持,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相互,夫帮妻,妻也要帮夫。”远帆有些小得意了。 杨姐姐低声吼道:“我妈病了,瘫了,动不得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可怜?” “差不多吧。我高三要毕业的时候,老爸开刀,老妈摔断了腿,都是我一人照顾的,我还要做事赚钱,很辛苦,辛苦到没法说,还只有一两个月呢,我都受不了,天天怨气冲天。你老爸,没人帮扶着,那辛苦,更加没法说了。唐阿姨帮忙,要照顾病人,也要安慰你爸,这么相互安慰着,情有可原吧?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5 ” “你的意识是说,他们勾搭成奸还有理了?我应该鼓掌欢迎吗?唱颂歌吗?” “他们那样做,明显是不对的,但是,你成家有孩子了,应该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他们的苦衷了吧?别说漂亮话,我只说,如果你老公突然残了,你里里外外要操持,不是一天两天,是好几年,每天,都好像要耗尽全部的力气,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快乐,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全心全意帮助你,你会怎么样?自己死撑着,撑到死?” 这个比方,真的是令人厌恶到极点。人家老公还在一旁帮着灭火呢,这么说话,岂不是有些像是诅咒? 果然,杨姐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死撑着,撑到死。还有,你老婆才会残呢!”这不,人家火到发飙了。 “那是因为你是女人,女人一般经得熬些。”我靠,这是什么狗屁话!“男人,”远帆接着说:“实际上远远没有女人坚强……而且男人的贞操观念比女人的要淡漠的多。男人,更需要家庭的温暖,而女人,是提供家庭温暖的人。” 我倒。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推了推远帆:“行了,住嘴吧你,让我来说。” “你说个屁,说来说去说不到点子上。大姐,我是外人,所谓旁观者清,这事,我想,您不同意无非是因为,第一,你心里过不得想。第二,你怕钱财落到外人手里。按说,这两个,都很好解决。你爱你妈,很正常,很正确,也很应该。不过,你爱不爱你爸呢?如果不爱,乘早断绝父女关系,别借这个说事,反正你就是要你爸活得不畅快,爱闹就闹,爱吵就吵,是不是?如果你也爱你爸,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该为你爸想一想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让他快乐。怎么能让你爸快乐呢,让他跟唐阿姨结婚。他们现在,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除了年龄大点,没别的跟其他要结婚的不一样,是不?大姐,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你……”杨姐姐只会喘粗气了:“可是那样对不起我妈!” “你妈都死了好多年了!”远帆不耐烦起来:“死了好多年了!已经对不起了,要怎样?如果他们不结婚,你妈能够活过来,我立马劝阿劲让他妈别嫁给你爸了,积个阴德是不是?或者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妈就能够活蹦乱跳,那样也行啊!你光顾着想你妈,你爸的死活,你就不管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一个人,到时候老了,病了,谁来照顾?你?你老公?还是请个保姆?唐阿姨一个现成的保姆,你爸又喜欢,又不要钱,到时候你打个转,偶尔做个饭,就是个孝女,多好!” 我抓住我老娘的手。老娘死劲地掐我,痛死了。 杨姐姐哼哼唧唧,翻来覆去就那句话,“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妈……” 远帆更加不耐烦:“是,你是对不起你妈,不过这样下去,连你爸你也对不起了。你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书,都读到……”幸亏他及时刹车,不然,我要一飞腿踢死他。 远帆咋咋呼呼要水喝,口渴死了。我是不会理睬他的,杨姐姐两口子也不理他,我娘还在掐我,最后,还是杨伯伯给他倒了杯水。 喝完水,他又得意洋洋地说:“至于第二点,很好解决。喏,让你爸把房产证的名字改了,写你的名字,退休金什么的,还是杨伯伯拿着吧,以后要是生病,需要很多钱,还有存款什么的,让杨伯伯提前给你,就当做是遗产好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这样,阿劲,把你妈和杨伯伯接到你那里去,你那一室一厅虽然不大,老两口住也差不多了,反正,你也不在乎人家那钱,早点分了,也省得人家惦记。” 我估计,杨姐姐崩溃了。人高级知识分子,很要脸的,远帆这么说,就等于指着杨姐姐的鼻子说她要钱不顾老爸,这个,怎么下得了地! 果然,杨姐姐又开始歇斯底里:“我才不稀罕这房子这钱呢!我自己都有好几套房子了,有房有车,我怎么会惦记着他那点子钱?” 样姐夫也在那里帮腔:“这位先生这么说,也太侮辱人了。” 我一把拉住远帆,低三下四地说道:“杨姐姐,我这朋友,不了解情况,胡说,您别介意。是这样,杨姐姐和姐夫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个,职业人士,哈,经济收入,不是我们可以比的,金钱,当然不在各位的考量中,我也知道。其实我多少可以理解杨姐姐的心思吧,怕老人结了婚,自己好像就会失去什么,就会有人分走自己的爸爸妈妈,好像,那个靠山,就失去了一半。其实杨姐姐,就算他们老两口结了婚,我妈还是我妈,你爸还是你爸,没有什么改变的,真的,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说有什么变化,我想,那就是老人家会比以前更加开心,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他们的孩子,也是无条件爱着他们的,就好像他们,是无条件地爱着我们一样。其实我想那也是一个办法。杨姐姐如果心里不舒服,我可以让他们搬到我那里去。” 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了。过了好一会儿,远帆又突然说话:“杨伯伯,不如你去拿张纸写个遗嘱,钱啊房子啊都归大姐……” 我猛地踢了他一脚,疼得他鬼哭狼嚎:“我哪里说错了,就这样啊,让她安心是不是,他老爸不会认别人的儿子,只有她一个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我又连踢了他几脚,再回过头,谄媚地笑着:“这个,也是一个办法哈……” 杨姐姐冷哼了一声:“我不管了!”摔门,可能进自己的房间了——大概,这儿有间客房,是供他们一家三口过来住的。杨姐夫也跟着进去了。 我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息。老娘嫁到这家,照顾老的,顺着小的,巴结那不大不小的,还真是很辛苦。我抓着老娘的手,叹了口气,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老娘又开始掐我:“你杨伯伯照顾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 “是啊是啊。”我附和着:“杨伯伯,您赶快写遗嘱吧,我们都签个名……哎哟……老娘,你别这么死命掐,我觉得远帆说得有道理,又不是盼着杨伯伯不好,是为了你们结婚后那位杨姐姐能够消停些……” “她说她不管了。”老娘轻声说。 “假的。”我也轻声回应。“她那话,做不得数。还是趁热打铁比较好,弄完,你们明天就去扯证,哈?杨伯伯,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意见,我娘也没有。我只希望你们都好。杨姐姐肯定也这样,不过她的顾虑比我多一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6 些。当然,她肯定不是为了钱,是不?是不安心。我也曾经不安心,总觉得好像被老娘抛弃了……您快去吧。” 就这么着,杨伯伯写了遗嘱,我妈帮我签了名,我还按了个手印,然后让杨伯伯跟他女儿去说,我老娘送我们下楼。 到了车旁边,老娘埋怨我:“你干嘛催着你杨伯伯写遗嘱啊?其实熬过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我们又不着急。” 我有些纳闷:“老娘,你刚才生气,不是因为遗嘱什么的好像不太吉利?” 老娘压低声音:“其实我是这么打算的,你要是结婚了,生小孩了,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我帮你带小孩……”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老娘的的确确是在打房子的主意啊! “胡说什么?我结婚不是为了房子和钱好不好?不过如果能够拿到,就更好了。那个闺女,自己一套房子,另外有两套出租……我也是想,现在房价这么高,你要是结婚生小孩,现在那房子太小了……” 我笑着搂住老妈的肩膀:“老娘真是一心一意为儿子着想啊,我明白了。你早说嘛,我又不知道。不过你也别太沮丧了,难道你不知道,遗嘱,是可以修改的?” 老娘嘿嘿干笑了两声,转身上楼去了。 我上了车,才发现,老娘居然都没有跟远帆说再见。可见,远帆虽然帮了忙,却没有能够讨得老娘的欢心。真是失策啊。 一路上远帆也不说话,我想着心事,也没有察觉他的态度有些异常。等到了我住的地方,我下了车,那家伙却没有跟着下车,我才想到,这一趟,其实挺搭帮远帆的,而且,我和我娘对远帆的态度,挺不厚道。 我笑眯眯地拉住远帆的手,将他从车子上拖下来,故作神秘地问:“怎么样,跟家娘(公婆)的第一次会面感觉如何? +++++++++++++++++++++++++++++++++++ 嘿嘿,周末可能没法子更新。周一见。 第 46 章 46. “无耻!”远帆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妈怎么的呢,原来真的是打钱财的主意!何必呢?不是跟我亲戚差不多了?想不劳而获,占别人的便宜!” 我愕然:“这话,你就说得太过分了,我老娘还真不是那种人,就现在,她也不是靠杨伯伯养活的,她在他们小区还找了个事情做呢,保洁,搞卫生,每天都很辛苦的,那点钱,养自己足够了。她不过是心疼儿子,再说了,这么多年,那杨姐姐也没有怎么照顾过杨伯伯,就算结婚财产对半开,也说得过去吧?” “当然说得过去,只不过那位大姐那么担心,也就是有道理的了,更何况,你跟你妈一起算计,人家就算是知识分子,也不一定算得过你们。” 远帆抓着我的手,很用力,都让我觉得疼了。按说,应该不会那么愤怒啊,就算是为了我,他也会比较想得开……我明白了。 我拖着他,不准他坐电梯,跟我一起爬楼梯,然后我很温和地说:“我没打算跟老妈一起算计。你瞧,我们在一起,是不是?那是没有办法养崽的,你呢,只拉得出巴巴,怕么是生不出孩子的。我这是缓兵之计。老娘兴致勃勃地为我着想,我总不能一句话把她呸死吧?咱们的事,得慢慢让她消化,你说是不是?” 远帆的手松了。 “我老娘为了把我养大,为了弄钱,受了多少委屈?我肯定不会再让她因为钱而受委屈,你说是不是?我现在,房子也有了,虽然小点儿,也成。工作还算不错,钱也还有一点。等杨伯伯不在了,我再去买房,旧房也行,最好在我们楼再买一套,三五十平米,那样,我们又住得近,又不必总是同处一室,那不是挺好?而且,婆媳关系也比较好相处。” 远帆开始甩我的手。可是我力大无穷,紧紧抓住他不放,而且在拐弯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到靠墙,身体贴了过去,亲了下他的唇,调笑着说:“怎么办?第一次见面,婆婆觉得媳妇不带爱相,媳妇觉得婆婆贪财势力,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远帆喘了喘气,低声道:“我没有……你妈的想法,我能够理解。我姑姑伯伯叔叔阿姨他们,也都是为了孩子才到我这里打秋风……” 我把远帆搂着死死地:“嗯,我知道今天有点对不住你。不过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唱戏,挺默契。远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说得那么直白,这个弯子绕下去,今夜搞通宵,都不一定能够搞定。” 远帆的脸很热,口很拙。这家伙,真是……我有些心疼他了。他想必从小到大就渴望着被人疼爱被人理解被人关怀,得不到,就只能硬挺着,强打起精神照顾一家老小,又过不得想,心里不平衡,讲话自然就越来越难听。越是这样,别人越发难以看到他的好,他的坚强和他的软弱,而他自己,又更加刻意地隐瞒。 真是别扭。把心藏得好好的,却希望别人能耐心体会耐心琢磨耐心呵护;得不到,就更加隐藏。说实话,我很得意。我是个瞎子,却能够看到这人的心底。这个人啊,对我而言,是个宝贝。我们俩,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我吻着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每一次的相处,这家伙都让我看到我做出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策。跟他在一起,我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我老娘,随便搞定。还有新民哥,应该也不是问题。我和他的爱情路上,一定很平坦,至少,也会有一条笔直的盲道引导我前进。 我被自己的想法酸了个跟头,同时又被自己感动。远帆被动地承受着,突然一下发了疯,死劲地啃起我来。 我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后仰,从他的血盆大口中解脱出来,反口,咬他的脖子,亲吻着,吮吸着,舔弄着,把他弄得呻吟起来。 我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摸到他的胸腹。这家伙,在持续长胖中。这也是件很奇怪的事。心思重的人很难胖。不是有句话,心宽体胖吗?以前他瘦成那样,也不是不健康,就是太瘦了。跟我在一起后,反而胖了起来。说起来,跟我在一起,他也应该心思重啊,整天这么患得患失的,应该比以前的心思更重吧,谁知道,反而增肥了,这使得摸他时的手感越来越好。 我流着口水,使劲地摸他,甚至摸到他的咪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7 咪,掐弄着,勾搔着。这家伙,跟女人一样,乳首居然也是敏感点。 我硬了,死命地顶他,他也硬了,死命地顶我。我们顶来顶去,欲火愈烧愈旺。 远帆挣脱开,气都喘不赢,打着颤地说:“咱们,坐电梯吧,回去……” 我轻声笑了,在他耳边说:“有电梯的高层有个特点,那就是一般都没人爬楼……我住这里这么久,爬楼的时候,只有一两次碰到过人……” “不要……”远帆哼哼唧唧:“会碰到……”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笑得很得意:“就说不要?可是听起来,很像是要呢……” “会痛……我没带套子和油……”远帆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因为我的手,已经解开了裤子的拉链,将他的那根玩意儿拽了出来。 “用不着……”我耳语着,蹲了下来,含住了他的欲望,开始吞吐起来。 远帆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抗议,还是舒服的呻吟。我想,他肯定吓死了,同时,又爽死了。这种刺激的体验,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呢。 就这样,在楼梯,远帆靠着墙呻吟,手抓着我的头发,摸着我的耳朵。而我,蹲在他的跟前取悦他。这是件很简单的事。麻烦在于,我本人,也想要得很,非常地想要。 没有办法,我只好跪下,一边自己给自己弄着,嘴巴则照顾着远帆。我的嘴里,满是远帆的东西和气味,鼻尖,不停地碰到他的裤子拉链,有点不大舒服,不过无关紧要。 远帆突然抓住我的头,死命地抽 插起来。这家伙快了,这样想着,我自己也快了。终于,远帆到了,他猛地将我一推,推得我坐倒在地,一股热浪打在我的脸上,因为惊吓和冲击,我自己也射了,只是射得不太爽。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找纸巾。我口袋里面没有,就找远帆要。远帆拿着纸巾帮我擦脸,擦着擦着,他突然抱住我,狂吻起来,还伸出舌头在我的脸上舔着。 我抱着他,懒洋洋地笑着,笑了半天,才说:“我们还是坐电梯上去吧,我腿都软了。” 远帆不做声,只是牵着我的手往楼上走。他没有带我去等电梯,而是慢慢地爬楼。爬不动了,我们俩就在楼梯上坐下,相互抱着休息一会,然后再接着往上爬。 我们亲着嘴,抚摸着对方,十指相扣,一步一步地爬楼,直到…… 我发现我摸不到记号了。“到几楼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问远帆:“是不是已经过了?” “等等,我按一下灯……靠!” “怎么啦?” “到……三十四楼了。” 我靠着墙,笑了起来。远帆也笑了。我们站了一会儿,又一起下楼,远帆似乎终于能够说话了,他笑着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的楼……这里,其实都有灯的,我还真蠢,每次都摸黑跟你一起走……不过,那么走,也挺……” 远帆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所以好听的话,别指望从他嘴中听到。实际上,我也觉得,在黑暗中,他同我一起在爬楼,我在牵引着他,这一点,可能让他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我的处境。那个,也是他爱上我的一个原因吧。因为,他也在走入我的心中。 我哆嗦了一下。妈妈呀,我越来越酸了。不过一个人酸不好,要酸,两个人一起酸。于是我把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远帆哼了一声,过了好久才说:“今天天气不错,有月光。” 这个煞风景的家伙! +++++++++++++++++++++++ 打个广告。有读者朋友在百度贴吧开了个吧,dubedu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逛一下啊,也欢迎大家把我的文搬过去。我是不会搬的,要留着时间写文呢,但是我会常去那儿玩。 那个如果有空,也欢迎大家把自己喜欢的文搬过去,当然会需要授权。 先提醒一下,搬文去那边会比较麻烦,尤其是h部分或是有敏感词汇的文~~~~~~~~~ 第 47 章 47. 奶奶终于死了。 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我巴不得她死。说实话,我没有多少爱她,可是也并不恨她。我连生我不养我的老爹都不恨,更不用说那个力不从心稀里糊涂年老体衰的老太婆了。 打住。这话有些刻薄了。所谓近墨者黑,跟远帆在一起呆久了,我也变得不会说话了。这样可不行。万一在做事的时候跟客人讲话嘴巴没把门的,可就糟了。 奶奶带我的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还太小,没留下什么印记。老娘被赶出来,当时的我是很懵懂的,不晓得因为什么,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老娘,因为她自己的选择,似乎也无从去埋怨。到后来我懂事——其实还是不懂事吧——就是说我知道老娘带着我到处打流的原因后,我把愤怒发泄到老娘的身上,我想,大约是因为最爱她,所以才变得最恨她了,老费家的人,在我这儿,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 再然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我的痛苦和悲哀,都围绕着老娘,其他人等,不关我事。 倒是老娘,对奶奶的感情非常复杂,但是总的来说,痛恨和厌恶居多。这个,也着实难怪,我很理解她的,自然也站在她这一边。 之所以奶奶的死让我如释重负,有两个原因。一来她久卧病榻,遭罪得很。老年人常有的病她都有,而且还有风湿性关节炎,那是相当痛苦的,到后期,几乎动不得,可是老费家始终没有发达得起来,就算他们孝顺,也没法让她过得舒服一点。 第二,我想,老爹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其实我倒一点都无所谓,他在,他不在,真的与我无关,可是我老娘就有些不舒服。她虽然讨厌奶奶,可是还会去看她的,送一点营养品,几百块钱什么的,意思意思。照我来看,根本不必意思,可是老娘说,不管怎么着,她也是我奶奶,我也是她孙子。我知道,其实老娘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虽然老爹对不起她和我,可是她在外头偷人,就算是为了养我,那也是不体面,不洁的。我安慰过她,说她做的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可是老娘始终还有些疙瘩。 最近一段日子,我们每次去看奶奶,老爹都在。似乎他为了弥补,在拼命地尽孝。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8 这个也与我们无关。可是看到他,老娘更加觉得尴尬。她还跟我说,老爹现在看起来挺老实,总是显得有负疚感的样子,祈求她原谅什么的。老娘是不会原谅他的,可是也不能当着垂死的奶奶的面扁他,所以分外郁闷。我倒还好,反正看不见,他在不在,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也来了。那俩孩子比我略小,也到懂事的年龄,在奶奶跟前,也分外乖巧。老娘看着,肺都要气炸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始终不知道那女人和她的俩孩子有没有在场。我知道房里有人,可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每次跟老娘一起去,我们都只坐半个小时左右,老娘会跟奶奶扯谈,我呢,一般都不说话,只是给奶奶按摩一下。我估计,那几个要进费家门的人,恐怕也有些怕我们母子俩吧?我们越不闹,他们越怕。也许,怕我们搅黄他们的事情吧。也好笑,我们眼中的毒草,他们心中的宝。 所以,奶奶的去世,对她而言是个解脱,对我母子而言也是个解脱。我估计,对老爹和别的费家人也是个解脱。 其实我觉得,奶奶挺失败的。话又讲回来,儿孙满堂,她应该也挺知足。 她咽气那会儿,屋里挤满了人。明摆着不行了,偏偏还要说话,喉咙里咕噜的,也听不清她说什么。然后有人把我推到她跟前,她握住了我的手,喘着气地说:“小劲,最对不起你……” 我心里嘀咕着,说起来老费家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老娘。不过人家要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多说,只哼了一声:“嗯,我知道。” 就这么着,奶奶走了。 房子里哭声一片,老娘把我从人群中拖了出来,然后,她伏在我肩上,也开始哭了。 我低着头,心里乱哄哄的。这些人的哭闹,让我感到有些烦躁。我,难过是有一点的,伤心却未必。奶奶于我,跟其他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从血缘上来说,我是她的孙子,其他的多余的感情,我还真的没有。 然后就是办丧事了。这些早就准备好了,只差具体的安排。他们叽叽喳喳说完了,居然来问我的意见。我很冷静,想了想,说:“我老娘已经跟我老爹离婚了,守孝这种事,就别闹她了。我作为孙子,守灵是应该了。钱,我出五千。你们忙,我先送我老娘回家。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在这里添乱,明天一早,取了钱,我就过来。” 也不等他们回答,我就牵着老娘的手离开了他们家。 老娘有些担心:“我不跟着,万一你出什么事怎么办?这里这些人,未必会照顾到你。” 我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操空心。难道还怕他们让我做什么事吗?就算我肯,他们也未必好意思。不过是坐在旁边,来了吊唁的人,给他们磕磕头而已。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找个人接送,我还是找得到的。你就别来这里找不痛快了。仁至义尽,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老娘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她也才刚结婚,又到前夫这里办丧事,也怕现在的丈夫心里有疙瘩呢。 因为到了年底,远帆挺忙,就没有天天到我这里报到。可是再忙,我这事,还只能找他帮着。于是我打个电话,问远帆有没有空。那家伙说很忙,不过有什么事,他还是能抽出时间的。我轻轻地笑,告诉他,我奶奶去了,麻烦他几天接送我一下,我得去守着。可能不超过三天。远帆很爽快地答应了。 早晨,我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站在银行门口等他。本来想先取了钱,他一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他来了再一起弄。银行门口抢夺钱财的事听过不少,我这种人,恐怕比女人还经不得搞。 远帆来了,我们取了钱,坐上他的车,到了奶奶家。那边的门口已经搭上了灵棚,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毕竟,老费家住这里已经好几十年了,邻居朋友什么的,多的是,一点都不冷清。我在远帆的牵引下找到大伯,把钱交给他。大哥哥在灵棚内找了个凳子给我坐,说如果有鞭炮,有人来,就会告诉我在哪里跪下磕头。 我点点头,让远帆先回去,那家伙倒不肯,说事情已经安排人在做了,他还抽得出空,陪陪我也好。 我实在是厌恶这里,有远帆陪着,多少也安心点。他于是在我旁边坐了,过了一会儿,说他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让我不要乱跑。 我哑然失笑。怎么搞的,他倒成了我的监护人了。 鞭炮一会儿响一下,一响,就有人扶我起来,到一个垫子上跪下磕头。也不过一顿饭的工夫,都磕了三四次了。我揉揉膝盖,苦笑。这年头,居然也有这种麻烦事。 又是一串鞭炮,我又跪下磕头,然后听着人喊:“老孺人贤孙费劲的挚友詹远帆献花圈及……” 我靠,刚才,我居然给詹远帆磕了头! 又有人喊:“……回礼!” 靠,詹远帆回礼,是不是也给我磕头?好嘛,咱俩在这里对磕了! 我爬起来,在后面的位子上坐下。我估计,我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家伙,实在是用不着破财的呀! 旁边有人坐下了,远帆气喘吁吁地说:“我去买了床蚕丝被,梦洁的,挺贵。喂,丧事办完后,这些东西是不是大家分了?按照习俗,打着你的名号送的礼,应该是归你吧?我还送了两百块钱,在你大伯那儿记下了。别忘记哈,那钱也应该归你的。” 我哭笑不得,转过头对着他轻声说:“用不着这样的,我跟奶奶,不算很亲。” 远帆也咬我耳朵:“我知道。不过是给你个面子。再说,你那边那被子也小了点。我买的这床,超大,两个人盖满够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家伙,还真是会打算盘。我贴着他的耳朵,更轻地说:“喂,刚才我给你磕了头,你回礼了没?” “嗯,我也回磕了,所以,你别过不得想。” 我抓住了他的手:“才不是过不得想……远帆,刚才我们在我奶奶的灵前拜了天地呢……那么多人见证,可不许耍赖。” 远帆不做声,只是握紧我的手,头靠在我肩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笑了,忙埋下头,用另一只手挡住我的脸。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9 培训一周拖成了两周,不过倒不用封闭了,所以赶快来更新文章。 瞧瞧我多乖! 第 48 章 48. 丧事总算办完了,我回到家,足足睡了一整天,可怜的远帆,还得赶回去做事。 很难受,我估计,这几天我是着了凉了。长沙的冬天有多冷,说出来人家都不信,再冷,能冷得过北方吗?长沙还是四大火炉之一呢。答案是,是,比北方冷多了,因为北方就算到零下多少度,那是干冷,而且有暖气。这儿,是湿冷,冷到骨头里面去,还没有暖气。尤其是还要在屋外头搭的棚子里守灵。 碰巧,天还下起了小雨,冷得我直哆嗦。我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毕竟这几年干活,都是在屋里,空调房中,还真没有怎么受过冻。那三天,我可算是快被冻死了。 光冷还能熬,最讨厌的是,为了取暖,棚子中还烧着煤火,那煤气味儿,别提多难闻了,呛人得很。第一天才过去一半,我就顶不住了。远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军大衣,让我披着,又弄来一皮靴给我穿上, 来吊唁的人,会送花圈,祭幛或者别的什么。亲戚或是至交好友,客气一点的,都会买挂鞭炮放,那声响,那味儿,都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是还没处躲去。我不想到房子里凑热闹,那帮子费家人,不想跟他们聚在一起,就算是晚上,我也不过裹一床被子,在长椅子上靠上一靠。 还有唱曲的。开着很大的音响,唱着流行歌曲或是花鼓戏,吆喝喧天,吵得要死。有街坊邻居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甚至棚子里都架起麻将桌,你来我往地打圈圈麻将(赢了的下场),那个热闹劲,就别提了。 我多少算是个安静的人,这通子闹,对我而言,雪上加霜。 还好远帆一直都在陪着我。 我也跟他说,用不着这样,我一人在这里,就是无聊点,不会出什么事。远帆不肯走,怕有个闪失。火炉子在这里,万一起火怎么办?被鞭炮炸着怎么办?有人偷我东西怎么办?我笑着把手机拿出来,问他,这手机,会有人看中吗?他嬉皮笑脸地说,人家为几块钱打架杀人的都有呢。 那公司的事情不用管吗?我有些疑惑。真的走得开吗?远帆特深沉地说,要赚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如果我出了什么西西,那就找不回了。 我笑他肉麻,他也笑,把被子摊开罩住我们两个。他头靠着我的肩,被子下面紧紧握着我的手。就这样,我觉得特别安心,特别舒坦。 但也挡不住头疼脑热。我有些发烧了。不过我瞒着远帆。他休息的时间不比我多,再要照顾我的话,弄得他也生病,就更麻烦了。在家里照顾他我可以,在外头,就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到第三天,我又赶他走。那家伙腻着,不肯。我有些不耐烦,就让他到屋里睡一会儿,我一个人在外头就可以了。磕头,我已经轻车熟路。他还是不肯,被我逼着,才支支吾吾地告诉我,我那个老爹,一直在旁边转悠,可能想跟我说什么。 “怕我吃亏么?”我捏着远帆的手,轻轻地问。 “那倒不是。我是怕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一飞腿踢过去。虽然那家伙不地道,到底生了你,这又是你奶奶的丧事,闹起来,没意思,让你心里不舒服。不如干脆不跟他打交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烦到你就行了。” 我呵呵地笑,靠着他,身子虽然难受,心中却甜蜜蜜的。这家伙,一心一意只为着我想呢。 这么着,总算熬完了。我让远帆到我那儿睡一会儿,他又急火火地要走。年底,事儿就是多,也是赚钱的黄金时期,我也就不留他了。 谁知睡了一天,我竟然发起高烧来,浑身痛,口渴得要命,走路都打晃。好多年没有生过病了,这一病,还真有点非同小可。我想了想,老娘知道了会心疼死,远帆知道了,恐怕又得赶过来照顾我。不过是发烧,也死不了人,总不能太麻烦他。我倒不是见外,也算是,心疼老娘,也心疼他吧。这个,也只能是我对他好的一种方式。 心中未免又有些抑郁了。我,算不算就是个废人呢。 胡思乱想是没有好处的。在房里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烧傻了,我就更废了。那么,找个同志来帮忙吧。我挣扎着起了床,坐电梯到了楼下的店子,找阿标。 店里的人都有些慌,纷纷说要打电话找我娘,被我拦住了。千万别。我跟他们说。不过是着凉而已,把我老娘吓着了,去了大的。还是阿标带我去医院吧。 他们都有些诧异。我跟大家关系都不错,怎么独独挑了阿标呢,那可是个同啊。有人打趣,说阿劲你就不怕阿标占你的便宜?我笑着说,就怕他不占呢。说着话,我就开始往下倒。没办法,腿软的都站不住。 阿标很兴奋,打电话把他男人叫来了,一起送我去医院。两个男人驾着,我总算还没有成为一滩烂泥。 也不过就是感冒发烧打点滴。阿标的男人,叫陈哥的,把一切弄妥之后就先走了,说是去搞点吃的东西,让阿标陪我吊水。 我静静地靠着椅背,脑子里晕晕乎乎,但是还得没话找话跟阿标聊天。他已经很帮忙了,总不能把他晾在一边不搭理吧。最好的话题,当然是表扬他的男人啦。 阿标果然很高兴,压低声音说他男人这样好那样好。我嗯嗯啊啊地应和着,捡他喜欢的话说,把他哄得挺高兴。 这几天,都是阿标跟他男人照顾我。烧总算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吊完最后一瓶水,阿标送我回家。他帮我脱了衣服,让我躺在床上,又张罗着烧水给我喝,又削水果——同事们送的水果,过年恐怕都吃不完呢。阿标坐在我床上,笑嘻嘻地问我过年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说准备睡上半个月,哪儿都不去。 当然还是要跟老娘和杨伯伯拜年的。以前过年,会常常跟他们一起闹,不过今年就难说了。杨姐姐已经得罪了,最近最好少来往,免得尴尬。而远帆,他们家庭成员那么多,你到我家,我到你家,走来走去,这个年会忙不赢。当然我会要跟远帆在一起,不过我们本来就在一起,过年,似乎也没有多大区别。说不定还没有平时好玩呢,起码很多小饭馆都不会开门,到时候说不定吃饭都是个问题。 正说得热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0 闹,门锁响了,门被关上,有人来了。 有我这房门钥匙的,除了我,就是老娘和远帆了。 阿标慌忙从床上跳到地上,有些紧张地说:“啊,是詹先生。您好,我是阿标,阿劲的同事。他生病了,我来看看他……” 我心里一乐。阿标,要不被人捉过奸,要么捉过别人的奸,不然,怎么至于这么紧张? 我伸出手,很软弱地叫:“远帆,你怎么来了?” 远帆哼哼了两声:“今天给你打了电话,几个,你都没接。你们店里说你没有上班……” 那家伙不过来牵我的手。 我很执着地举着手道:“我生病了,去吊水,忘了带手机……远帆,过来,给你介绍一下,阿标,美发师,给你做过头发的,还记得吗?他也是个同哦……阿标,这詹远帆,我男朋友,你叫他詹哥就行了,别见外。” 我的手终于被远帆握住了,可是他的语调还是很冷:“生病了,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我噘着嘴:“我有想打的,不过我的同事们太热情了,没办法。还有啊,阿标总是想把他男人带来给我看,所以抢先包了送我去医院的活啊……他那个花痴,只晓得显摆自己的男朋友,却忘了我是个瞎子,看不见。再说了,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他男人又不是我的客人,我不能够睡便摸他的,是不是?可算是丢媚眼给瞎子,白费劲啊……” 阿标干笑了两声,赶紧起身告辞。 远帆这才坐下来,摸摸我的头,又靠过来闻了两下,嫌弃地说:“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伸过去打了他一下:“讨厌,也没有几天啦……三天守灵,第四天发烧,第五天第六天……也不过一个星期哈,是有点臭。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洗澡的呢。不过烧得厉害,不敢一个人洗,怕……当然也不能喊别人帮忙哈……” 我很狗腿地讨好他,两只手攀住了他的脖子:“我心里有数。如果真的病得很厉害,我肯定会打电话喊你的。不过你陪了我好几天,跟我一样累坏了,回去还要干活,还要修理那么多人……远帆,别生气哈?” 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有老娘,也有朋友,不能总是使唤你一个人……要节省点使唤呢,要使唤好久好久的,说不定一辈子的,得悠着点来,得爱惜,是不是?把你弄坏了,以后,我操谁去呢?” 远帆开始喘粗气,然后一把将我推开,恶狠狠地说道:“你有多久没刷牙了?嘴巴臭得跟个茅坑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鲜这几天根本没法子发文……哪位亲去那里帮我说一下吧……一旦正常我就过那边更新 第 49 章 49. 我呵呵地干笑,笑得远帆愈发恼火,一下子把我拎起来:“洗澡去!我帮你洗!” 我扭动了两下:“你帮我洗啊,洗鸳鸯浴啊,我重病未愈,可不要把我榨干了啊。”没有完全好,还带着鼻音,这样子说话,更加娇嗔。想到这个,我不觉又笑出声来。 果然,远帆开始大声地呵斥:“别这么娘娘腔的,一个大男人撒娇,腻不腻味呀?” 一点都不腻味。那家伙,就是不经逗。可越是不经逗,逗起来才越好玩哪。 我被拖到了厕所,热水开了,远帆开始帮我脱衣服。我浑身没力气,脑子里却活泛得很,往他身上靠,又摸他,被远帆一把推开,他又出去了,几秒钟之后进来,拿把凳子,让我坐下,开始帮我洗头。 我抱着他的腰,不闹了。我家用的是电热水器,那热水是有限的,闹久了,我洗完,他可不够洗。这天,身上湿了,会更冷。所以我这里还需要有所改变。换成燃气热水器,那样两个人一起洗就不会冻着。还有啊,空调是很必要的。改天,跟远帆一起去挑一台空调。我对生活要求不高,可是远帆,也许会比较高的。虽然麻烦,虽然费钱,不过,必须有的,还是要有,那样,才能蜜里调油啊。 远帆的手劲可真不小,搓得我呲牙咧嘴,浑身热气腾腾。更加乏力,头疼却好多了。 远帆拿着大毛巾使劲帮我擦,弄干了,赶紧把我扔床上,他也得洗个澡了。 被子里很暖和,电热毯一直开着。我舒展着身子,心里美滋滋的。这个老婆着实不错,虽然没有温言软语,什么事倒想得挺周到。他的手很粗糙,满是茧子,帮人搓澡,挺实在挺舒服。 我嘿嘿地笑着,有些迷离,困了。这几天一直躺床上,睡也睡不好,倒弄得一身酸痛。明天上班,让韩淑帮我按按,至于今晚,嗯,豁出老命,安慰安慰远帆受伤的心和孤寂的身体。 但愿不要力不从心才好。 正想着,远帆也进来,钻进了被子。我一把抱住他,摸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便让他拿块干毛巾,我帮他擦擦。他一声不响地又下了床,又上床,给我一块毛巾。我坐了起来,刚准备帮他擦头发,却被他挡住了:“你擦自己的吧。我自己擦。” 我愣了一下,哑然,这家伙,是不是怪我自觉度不大高,还是因为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仍然在生气?准备问,又听到他讲:“你倒是快点啊,我还得把毛巾扔洗衣机里去呢。” 我撇了撇嘴,满腔的柔情和歉意化为乌有。他也许只是不习惯太过亲昵的举动……这样说也不算很准确。守灵那会儿,我靠着他,他靠着我,摸来摸去的,也没有什么顾忌啊。要不然,就是,嗯,太肉麻的话,他会害羞。 我低下头,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真是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别扭起来,比女人还过分。你得呵护他,照顾他,迁就他,但是又不能把他当女人看。靠,怪不得都说,男人,其实都是孩子,有着非常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期望得到关注,另一方面,又要显得自己很猛很强壮。 不过没关系,我反正也没有什么娱乐,就娱乐他吧。 再重新缩到被子里,远帆开始搂我,碰巧我也正准备搂着他,两个胳膊打起了架。远帆哼哼说:“我搂着你睡吧,这样你能够睡得安稳些。” 我哼了一声,放弃,老实地乖乖地缩到他的怀中,转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那家伙的手,放在我的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1 腰上,可是没有老实几分钟,他就开始上下其手了,摸着摸着,就摸到了我的屁股,还掐了两下。我虽然疲惫,却也被他挑起了欲望,只是那欲望,并非很强烈。 再然后,硬邦邦热腾腾的东西顶到了我的屁股。我警觉起来。这家伙是不是惦记着现在我虚弱无力,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他不是0号吗?不是喜欢接受疼爱吗?不过我们并没有严肃认真地讨论过这个问题,一切,都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我不喜欢被插入,就是不喜欢,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屈居人下。说老实话,当初跟欧鹏在一起时,如果我老老实实让他弄我,说不定我和他之间还能久远些,说不定我能够抓住他。不过我没有,当初虽然懵懂,可是也绝不愿意他那个我。 当然,我并不是后悔跟他分手,也不是觉得远帆不如他。心底,我知道,远帆跟我要合适得多,而且确实,我对远帆也上心得多,感情也浓厚得多。我只是想说,我不喜欢被插,就是这样。 可是我身子很软。生病是一个原因,心软,是另一个。我竟没有办法拒绝他,没有办法让他失望。就是没有办法。他不高兴,我会忐忑,会内疚,会…… 远帆已经动了起来。他的那玩意儿,在我的股间前后抽动。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喉咙里,有隐约的呻吟。 我抓住他的手,让他摸我的硬挺,口中含含糊糊地说:“想进来,就进来吧。” 远帆愣了一下,呼吸更加急促,热气喷在我的后颈,说话,也不稳起来:“就这样……就行了。”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突然觉得,就算弄得我不舒服,很痛,或者心里难受,也没有关系了。我抓着他的手,套 弄着我的欲望,喘息着说:“没关系,进来吧。” 不完全是身体的刺激。心里面忽然有种冲动,就想让他进来,让他干我,以回报他对我的好,对我的体贴,对我的爱护和对我的爱。我把腿张开,一条腿架在他的腰上,让他的那玩意儿的头部,从我的□蹭过:“在床头柜里,润滑剂还有套子……自己去拿……” 远帆把我的腿拨了下来,让我更紧地夹住了他的东西。他更加猛烈地撞击着我,破碎的声音说:“这样就行了……你还在生病……” 我的眼泪要掉下来了。靠,这家伙说话,要么难听得要命,要么煽情得要死,总而言之,让我要死要活。“求你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进来吧……想让你进来……干我……操我……让我也……”让我也怎么样?我也说不清楚。脑子里越发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家伙进入我的身体,他妈的干死我才好! 远帆不说话了,发出奇怪的声音,只是拼命地撸着我的欲望,同时,拼命地摆动腰肢。 我哭叫着:“远帆,进来吧,你不想干我吗?不想把我干得哭爹喊娘吗?” 我话音还未落,那家伙就低吼了一声,射了。老子扛不住,也接着爽了。 我们俩一起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远帆拿出卫生纸帮我们擦拭了一下,又抱住了我,低声道:“我其实比较喜欢你干我……但是有时候又特别想干你……只是,你身体还不好,下次,让我干你好不好?” 我冷笑一声:“这种事情,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以后你想干,还得看我让不让你干……喂,你有没有做过1号?” “嗯,做过……不过,更喜欢做0号……”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做1号很爽,这个我有体会,而对于做0号,我总是有莫名的恐惧。也许会很疼,也许是因为,被人操的感觉,会让自己分外的没有掌控。我不能不掌控自己的生活,因为作为一个盲人,在社会中先天就处于劣势。如果把自己交给别人,如果被弃如敝帚的话,那就完了。 远帆沉默了很久,才说:“做0号也很爽……不一样的爽……真的也很舒服呢……不过我想,我更喜欢做0号,也许是喜欢那种被小心翼翼对待,被呵护,被疼爱,被珍惜,被看重的感觉吧……不管怎么样,一般不是很糟糕的1号,都会,嗯,做很多事情来取悦0号,比方说润滑,或者照顾到前面和后面。被征服,有时候是因为被怜惜……” 远帆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低声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娘?”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喃喃地说:“我不是一个好的1号……技术不娴熟,之后,也没有帮你清洗,还要你来善后……” 远帆轻轻地哼了一下,脸烧得厉害:“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其实挺成功的,毫无背景,也没有得力的人来提拔,可是也算小有财富了,也开了那么多店,招了好些员工,但是一般人,看中我的钱,看不中我的人……我知道我有时候挺招人厌的,就算跟人好了,得到的也多的是虚情假意。阿劲,你懂我,你帮我,你疼我……我知道。那个,你看不见,自然有些招呼不到。可是我就是知道,怎么着,你都是真心地,疼我……”远帆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许说出这些,令他感到羞耻,可是不说出来,他又会觉得不够。 他,也是懂我的。 “我对你好,你知道,你记着,你会回报……其实你出去,到圈子里去,绝对是个抢手货,虽然你看不见……可是还是会有人巴巴地讨好你,你太好看了,性子又好,就是欧鹏那种见惯风月的人,都舍不得伤害你……所以,别到圈子里去……跟很多人比,我没有任何优势……“ 我回过身子抱住了他,轻轻地笑:“谢谢你高看我。不过我是选伴侣,不是选美,也不是福布斯选富……远帆,你是最合适我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其他人再好,我都不看……嘻嘻,你知道,我看不见。美色,财宝,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你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眼睛,是视力。而我看不见,已成定局。远帆,你就是我的眼睛……你是我的眼睛,让我看,让我……”即使是此时,这么肉麻的话,我也死活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翻身,压住他,吻他,爱他。 +++++++++++++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末忙得要死……好在各位已经习惯了…… 第 50 章 50. 我好像掉入了冰窖,冷得要死,然后听到远帆的声音:“起来了,吃早饭了,快一点。” 那家伙,已经不由分说,将我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2 的被子掀开了。好冷。我缩啊缩,怎么缩,都没有办法缩到被子里去。有些恼火。我从来都是睡一上午的,现在脑子糊涂得很,怕么还很早,起这么早,做什么? 这几天远帆都跟我睡一块儿,老早老早就把我喊起来了,还要我吃早饭。有时候去下面的店子吃粉,有时候,他会买包子馒头绿豆稀饭上来,总而言之,吃完早饭,他就上班去了,我混了半天,收音机还没有响,实在无聊,就去上班。同事们都好像见鬼一样,说才九点多钟,我怎么就来了?然后高兴,既来之,则安之,有客人,赶快去干活吧。 我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不过也差不多了。仍然在吃药,力气比较小,老板娘照顾我,让我给女客做按摩。至于男客,得等我完全恢复才能去服务。力道小了,客人会有意见。 我在慢慢地恢复。生病,真是不好受。 到了晚上七八点,远帆就打电话催我回去。我默,以前,我都是半夜十二点才下班的,老是请假,这工作态度就成问题了。可是这段时间得顺着一点远帆。嘿嘿,他,恐怕也是怕我太辛苦,所以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家,他看电视,我在一旁陪着听电视。汗,我还从来没有陪我老娘听过电视呢,如今倒陪起远帆来了,给我妈知道,肯定要骂我不孝,对媳妇比对老娘好多了。 远帆看电视喜欢说话。电视剧呢,就说这个不好,那个无聊;新闻呢,就骂那些贪污腐败小偷小摸,说这个社会怎么得了,如此不堪。广告呢,这个是骗人,那个是胡说。就连体育节目,都要骂,哪怕是万众瞩目的体育明星,也能给他挑得出错来。他鄙视人家还不算,还一定要我也发表意见。这个,就是为难我了。 我不大喜欢骂人。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很不堪过。少年时代的困扰和狂暴,我还记得。我也还记得,那时候,老师和同学是很好的,就算我是个刺头,也没有把我一棒子打死。新民哥对我,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后来的老板娘和同事,以及我学按摩时的老师和师傅,都不错。当然,社会总是有阴暗面的,但是,骂,也是无济于事的,徒伤神耳。所以我不想为此太过郁闷。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很滑头,因为考虑到自己的弱势地位,不会跟人硬碰硬,当然,其结果,就是比较,呃,怎么说,孤僻?似乎也不是,是比较有防备心。有危险的地方,不去;比较难缠的人,不打交道。新民哥告诉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把这句话贯彻得极好,好到,差不多把自己封闭起来。 远帆不是这样的。他恨,他讨厌,他看不上,却仍然在浊流中搏击向上。所以,他是很有出息的,我是不会有出息的。只是我对于“出息”这回事,不大在意而已。 远帆是期待我跟他有共鸣的,无奈,我实在是共鸣不起来。但是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我不回答,我只问。问那个贪污犯到底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做事?什么城市?那个城市有什么特色?有时候会问得远帆张口结舌——他也不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是有趣的是,第二天,他会再提起这话题,解答我的疑问。估计,他是找人讨教去了。 所以虽然只不过两三天,我们的同居,已经让我有些恼火了。不能睡懒觉,是很糟糕的事,会影响我的情绪,我还不能把情绪发泄出来——那家伙敏感得很,此时我状态不好,不想哄他。 我坐起来,找衣服穿,很不高兴地说:“要上班,你就去上班好了,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那家伙不吭声,开始把被子弄过来弄过去,弄得我周围阴风阵阵。我站起来,没好气地说:“你又在干吗?” 远帆的声音也不好听了:“干吗?换被子,换被套。都二十八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把床单被子什么都换一遍!今天不去干活,给你搞大扫除!” 我立刻嬉皮笑脸:“用不着哈,李姐会帮我搞卫生啦……再说,我这里,应该也还过得去哈?” “什么过得去?那窗户一层灰,玻璃都花了。还有柜子上面,脏死了,比我那收购站还要乱……床单什么的,总要换的,还有那个新被子,也套上。然后我们一起上街,买些年货……你总要给你妈送点东西吧?” 我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啊,那什么,我从来都是送现金,靠得住些,那些礼品,骗钱的。再说了,我老娘也不缺什么……” “你还有个新爸爸!”远帆的声音有些无奈:“送钱要送,也要送点东西,哪怕是油啊米啊,都是好的……” 我更加惭愧,抱住了他的腰,笑嘻嘻地说:“媳妇儿准备讨好公婆了?” 远帆不耐烦地推开我:“洗脸刷牙去!臭死了!还有,我以后在你这里住,你把生物钟给我改过来!” 远帆气势汹汹的,我却大笑起来。原来如此!那家伙,是在为我们同居做准备呢。也确实,他晚上回来,孤苦伶仃地守着,也怪可怜的。我点点头:“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住我这里,行,可是不能坐电梯,一定要爬楼。” “知道了!真啰嗦!快点,包子要冷了!” 我忙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叹气。老天爷,这么多年没有吃过早餐,现在终于开始健康生活了。不过话说回来,我除了睡懒觉不吃早饭外,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健康的哈。 我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忙吐掉水,走出厕所,听到老娘有些犹疑的声音:“阿劲?你有朋友在这里?” 我的心狂跳起来。老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开玩笑,她就算来,也一般是十一点多钟我差不多起来了的时候来,今天,是抽风了?我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老娘?我忙迎过去:“老娘,你怎么有空来了?是远帆,詹远帆啦,你见过的……” “啊……”老娘的声音有点不大高兴。哦,我忘了,她不喜欢远帆。还有,远帆也不喜欢她,他们相互看着,不知道有多尴尬。我再次庆幸,远帆是早起的鸟儿,否则,真要捉奸在床了。 我正在想拿什么话搪塞老娘,老娘的声音开始发抖了:“怎么这么多药瓶子,还有这个,谁在吃药?阿劲,是你生病了吗?” 有了,改变老娘对远帆的偏见,就在此一举。我连忙将我守灵及生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有所删节,也有所夸张,听在老娘的耳朵里,那就是,如果没有远帆,我说不定都翘辫子了。我还特老实地告诉她,这段时间,远帆都住在我这儿,跟我睡一张床,就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3 是为了照顾我,半夜还起来看看我有没有发烧等等。 老娘果然大为感动,忘记了远帆以前做的好事(害得她没能弄到杨伯伯的房子),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开始不绝口地夸奖,感谢,又把我这个瞎子托付给了这个当代的活雷锋。 远帆一直没做声。那家伙是听不得夸奖的,更何况,刚才还吓了一跳。他挤牙膏似地挤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阿姨吃了早饭没?我买了包子……” 这下子更不得了,我老娘简直要涕泪横流。这么好的小伙子,阿劲有了这样的朋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老娘非常感慨,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太假了。我腹诽。老娘为了我,这么多年,被生活打磨得无比圆滑。只要是对我好的人,那就是她的恩人。她一直都很内疚,特别是我独立生活后,她跟我提过好多次,说要照顾我,我当然不能那么自私,好不容易有个杨伯伯很关心她,她也很在意,再把她圈在我的身边,那就真的不是一点不孝了,是十分的不孝。但是,老娘仍然很记挂我,担心我,同时又怕她太操心会惹恼我,让我不安心。尤其是新民哥结婚要生孩子后,老娘就更加怕我身边没有照顾我的人。之所以老是催我去相亲,多半是因为这个。 我们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早餐。老娘是已经吃过了的,可她也坐在旁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不过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了,讲话不再那么夸张,但是很明显,她对远帆的态度好了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远帆似乎也从晕眩中醒了过来,开始回答问题,开始说话。 他们的交谈,还算顺利,起码我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们就开始收拾屋子。老娘大清早来,就是为了给我搞大扫除的。我可以做的不多,清理衣柜和书柜,扫扫地,抹抹床。老娘和远帆先是搞厨房和厕所的卫生,然后开始擦窗子,洗窗帘。我听到老娘关切地要远帆小心,也听到远帆答应,并且让老娘多休息,让他来干,这一切,让我心中美滋滋的。 中午远帆邀请我老娘跟我们一起吃饭,老娘回绝了。家里还有个人呢,她说。告辞的时候,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远帆的心情很好,路上,甚至哼起了歌。我问他现在他对婆婆的看法有没有什么改观,他踢了我一脚,说:“还好啦。” 这个人,真的容易哄。 我们去了杨裕兴,一人一份煲仔饭。远帆问我过年有什么计划,我说能有什么,三十晚上,如果可能,去老娘那儿吃顿团圆饭,然后到自己的家,守岁,过年。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然后,我们放假,有十来天,我可以睡个天昏地暗。 远帆说:“我得去拜年,三十都会在店里面过,然后也是放假。不如,我们出去旅游吧?” “恐怕不行吧?据说,过年买票,超难的,人排队都买不到票呢。”电视里这段时间一直在讲春运,这个,我知道。 远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买好票了,初一晚上的,飞机,从长沙到北海……那边应该比较热……往返的都买好了,到那儿住六天,我也联系好旅社了……过年,那边挺……不热闹,比较好玩……” 我激动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第 51 章 51. 我手上拿着模型飞机,很尴尬,也很兴奋,跟着远帆,就这么着上了飞机。 在得知要双飞游北海之后,我很认真地问远帆飞机是什么样子的。事实上,在读书时我有看过一些书,里面有许多东西的介绍,其中也包括了飞机,是突起的图案,我摸过,大约知道其模样。只是我当时太激动,不知道该跟远帆说些什么,只好提了这么简单幼稚的一个问题。 远帆解释了半天也没能说清楚,躁了,就跟我说到机场的时候,跟那里的人说说让我摸摸去。我爆笑,说以前有瞎子摸象,现在有瞎子摸飞机,不知道结果是不是会一样?远帆也笑了,笑得打跌。 初一下午他到我老娘那边把我接回了家,收拾东西,然后递给我那架模型飞机,说要坐的那飞机跟这一样,只是很大很大,可以坐多少多少人。说老实话,我接到飞机那会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有玩过什么玩具,远帆这一举动,害我感动到没有办法。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旅游过。小时候老娘没有钱带我出去,长大了,我拼命工作,赚钱,希望能够减轻老娘的负担。再说了,一个瞎子,旅什么游啊?反正看不到,有什么意义?更何况,独自旅游会有很多危险,就算我不怕危险,也怕老娘担心不是?至于跟别人一起旅游?新民哥是没有空的,杨伯伯和老娘一起出去玩,我是不会做电灯泡的,而其他的人,我不信任。其实店里有组织出去玩过,韩叔他们都有跟着去,我没有。不愿意麻烦别人,与其惴惴不安,还不如呆在家里孵蛋。 可是仍然想象过。不同的方言,不同的食物,这些,我是能够体会到的。只是与获得相比,付出的代价太大的话,我宁可不要。 但是远帆不一样。我信任他。就算会有磕磕绊绊,我想,他总是能把我囫囵带回来的。 那家伙,默不作声地安排好一切,是怕我不肯,还是想给我个惊喜?无论是哪种,我都很欢喜。做梦都能笑出来的那种欢喜。 坐飞机确实不大一样,专门有人送东西吃,有饮料,也有小面包,不怎么能填饱肚子,可是怎么着,也不错啊,比没有好。远帆倒是很不耐烦地说,飞机票几百块钱一张,送的这些食物,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块钱的,切! 我笑,没有理会他,兴致勃勃地低声问他一些关于坐飞机要注意的事项。他又是不耐烦,说等会儿空姐会解说的,别瞎问了。我闭嘴,等着,果然快起飞的时候,空姐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安全带啊,氧气罩啊,弄得我有些毛骨悚然,感情坐飞机,可能会很危险的! 远帆又开始嘲笑我没有见识。我老实承认了,虚心接受他的教训。结果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起飞的时候,他低声告诉我,这,也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我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握住他的手。他有些紧张,不过还算好吧,没有发抖。 起飞和降落,稍微让我有点难受,其他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感觉。有些噪声,也还平稳。深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4 夜的飞机,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希望发生点什么,又怕发生点什么,总而言之,心情颇为复杂。 远帆难得地很安静。途中,他试图解释窗外的风景,可是除了星星月亮之外,讲得毫无重点,完全不清楚明了。试了好几次,也就罢了。 下了飞机,我感觉到了差异。这里,明显要暖和多了,空气温暖而湿润,清新,却又有点儿腥味,跟长沙的,完全不一样。我的心砰砰乱跳,却说不出话来。 有人接机,远帆跟人寒暄了几句,带着我上了车。路上,他告诉我,我们定的,是一家小旅馆,并没有靠近任何旅游景点,不过也不太远,北海,毕竟是个小地方。再说,旅馆挺便宜,而且人又少。 过度的兴奋让我变得疲倦,我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你在旁边就行。” 远帆也激动起来,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捏。 我闻到了海洋的气息,空气中那种特别的味道,把我熏得懒洋洋的。我止不住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无比的困倦,身边这个人的体温和他呼出的气息,缠绕着我,弄得我骨头都酥了,力气都没了,连思想,都不存在了。 在旅馆的小床上,我们相拥着,很快就睡着。 在北海的那些天,就好像做梦一样,似乎都不是真的。就是那种,好到让你没有办法相信的地步。这事情真的发生了吗?我真的跟远帆站在大海边了吗?我们真的就这样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呆了好几天吗?不要工作,不做家务,不去应酬,只有我们两个。这里的其他人,都像电视收音机里面的声音一样,遥远而不真实。唯一真实的是远帆的手,他的肩膀,他的腰肢和他的屁股。 旅游,情侣的旅游,爱的事情肯定要做的。白天我一般都是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到了夜晚,却无比的精力充沛。我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远帆的身上,还有所有的细心和体贴,爱意和粗暴,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 我更深刻地知道了爱欲的意思,逐渐获得相爱的精髓,完全沉浸在爱他的氛围中。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很少,只能够在床上爱他,倾听他的牢骚和胡话,寻找任何机会以各种方式让他知道,我了解他对我的好,对此我感激不尽,而且,远帆,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才好。我对他,只能够做到这些。我突然有些觉得,远帆跟我在一起,亏了。 而他的想法似乎并非如此。他似乎无比地满足于我所做的可怜的几件事情。他以无比的热情在床上回应着我,在床下引导着我,在人前人后,宠溺着我。 我有些晕菜了。我应该很宠他,可是我能为他做的,太少。到头来,总是他在宠着我。 我们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远帆是导游,尽管他也不知道路。不过没关系,迷路了,打个的就是。北海的太阳,即使在冬天,也是炽热得让人冒汗的。我们常常这么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远帆告诉我这里的风景,天和海一样是蓝色的,云是那么的白,天是那么的蓝,水果是那么的多,榴莲是那么的臭……说着说着,就会哈哈地大笑,笑什么,我们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还真没有想过,天能够蓝成那个样子……”远帆说:“那么蓝那么蓝……蓝色,就是那种颜色……” 我歪着头对着他,看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把颜色给我解释清楚。 远帆恨死了,在原地转圈:“蓝色……黑色你知道吗?不知道啊……你什么都看不到,那就是黑色……红色,哈,像辣椒,火辣辣的颜色……蓝色,像冰水?像……我靠,我中学时语文就学的不怎么样!” 我搂着他的肩,不说话,只是往前走。过了一会儿,远帆也忘记这茬了,开始抱怨这太阳太刺眼,这风太潮,以及,这女人穿得太少。 我抿着嘴笑,不做声。其实颜色,真的没有什么要紧。此时此刻在我心中,远帆就是那黑色,那红色,那黄色,那蓝色,那绿色,那白色……远帆,就是我的颜色。 我们在沙滩上散步。光着脚,细沙挠着我的痒痒,海风拂面,跟长沙那座城市的风完全不一样。海水调皮地冲洗着我的脚丫。我们两个,很小心地走到水中,直到沁凉的海水没到我们的膝盖。我不敢往前走了,完全不会游泳;远帆也不敢往前走,因为他说他游泳的水平,仅限于游泳池,而且还游不到十米远。 我们手牵手,害怕地笑着。远帆大声地说,我们回去学游泳吧。学会了,再到海边。我说我看不见,不知道会游到什么地方去。远帆大笑,说到时候拿个链子拴在我的脖子上,就不会弄丢了。我赶紧汪汪地叫了两声。 有什么东西在夹我的脚,吓得我蹦起老高。远帆又大笑,说是只小螃蟹,还捉了让我摸,谁知道那小家伙又夹住了我的手指,怕得我简直要屁滚尿流。 吃海鲜。不合我的口味,更何况还有要生吃的东西。可是我战战兢兢地试了。果然还是不好吃。远帆说我福薄,无缘消受美食。我苦着脸笑着,还是把他点的东西都吃光了。虽然这里海鲜比家乡的要便宜得多,毕竟,还是钱买的。而且我知道,远帆肯定在殷切地看着我。 我的消化系统,还真的很争气。 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不是沙滩,是滩涂。远帆告诉我,就是泥巴地,海边的泥巴地。海泥跟河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软软的,踩上去,脚底有异样的感觉。我们相互扶着,小心翼翼地走,直到海泥漫过了膝盖。这个,跟海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腥味更浓,还有不知道的什么东西碰触着我的脚丫和小腿。我骇笑,抓住远帆的手使劲掐,他将我一推,我站不住,倒在了泥泞中。远帆笑得恣意,我可不爽,一飞腿,将他也踹倒。我们在泥泞中打了起来。 然后就不得不下海了。冲掉泥巴,却冲不掉腥味。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嘻嘻哈哈湿漉漉地走了好久才回到小旅馆,老板和老板娘看了,笑呵呵地,用我们听不懂的话奚落我们。远帆倒没有发火,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他还在傻笑。 还有什么?记不清了。我仍然没有看到,可是我却听到了,闻到了,尝到了,摸到了北海这个地方。跟长沙不一样,完全彻底不一样。可是我爱这个地方,就好像我爱长沙一样。 我跟远帆说,远帆表示不能理解,北海有什么好?长沙有什么好?还不都是人住的地方?这儿怎么样,那儿怎么样,说了半天,又开始挑错。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5 我笑了,翻身爬到他的身上,腻腻地说:“远帆,跟你在一起,什么地方我都喜欢得紧呢……” 那家伙闭上了嘴,一翻身又压倒了我——可惜床太小,我们一起滚到了地上。 甜蜜蜜~~~~~~~~~~~~ 第 52 章 52. 从北海回来后过了两天,我和远帆就算正式开始同居了。我虽然没有邀请他,他也没有提出要求,不过那家伙,就这么自顾一点一点地把东西搬到了我的家。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个饮水机,一个小小的冰柜,还有他的手机的充电器。 生活开始发生变化。我的工作时间变了,从上午九点半,到晚上七点半,中餐和晚餐仍然在店里搭伙。早餐,会和远帆一起吃,一般是去外面的粉店,吃圆的还是吃扁的,这个问题都要让我想半天,因为圆粉好吃,扁粉也不错,还有碱面,带信干(不太熟,少汤),也别有风味。炒码的种类也不少,炒腰花,猪肚子,鳝丝,猪肝等等,我从来都不知道,在长沙吃早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名堂。如果还要算上饺子粽子包子汤圆面包等中外点心的话,一个月都可以不重样。 远帆笑我没见过世面,很大方地说:“我请客好了,要什么码子?蒸排骨?好吧,还加个蛋!”害得我觉得他妈的他不是在请我吃早餐,简直就在请我吃大餐一样。 我把一叠钱交给了远帆。开门红的那几个钱我给了老娘,这些是工资,扣除我的伙食费和给李姐搞卫生的钱,剩下的,都交到了远帆的手上。我嘿嘿地笑着,说那个是家用。既然两个人同居,费用,当然也应该分摊。多少不算,总是我的意思。 远帆一声没吭,把钱接了过去,数了一下,嘟噜着:“怎么就这么一点?”把钱给揣兜里了。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忙一把拉住他,腆着脸说:“长官行行好……打发点吧,我身上,可一分钱都没有了,多少给我点零用钱?” 远帆不理我,继续往卧室走,道:“你还有存折,还有定期……” 我一把扑到他:“别管这么严哈……我也有应酬的……一百两百都可以哈?” 远帆终于忍不住笑了,跟我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给了我两百块钱。我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了钥匙包中。唉唉,这个,就是我的安全感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阳春三月。我和远帆的生活平淡而又新鲜。期间老娘来过几次,不过因为远帆上班比较早,呵呵,并没有发生很惊险的事情。枕头有两个,衣柜里多了别人的东西,这些,老娘都看在眼里的,也问过。我很诚实地告诉他,远帆有时候会在这里住。老娘有些担心,问那厮是做什么的,不是骗子吧?还要我把存折以及贵重的东西收好,不然被人偷了,可就麻烦了。 我忍着笑让她放心,并且把存折拿出来交给了老娘,让她来保管。老娘讪讪地推辞,说她现在已经又结婚了,这折子拿过去,怕姓杨的一家以为是他们的钱。 老娘就算再嫁,心中,我这个儿子仍然是最重要的。 我想,就算哪天我真的出柜,老娘再如何伤心,也是会顺着我来的。只是出柜的时机如何,真的很难拿捏。还好老娘真的很少来我这里了,因为开始频繁地去杨伯伯家看望他们。虽然做不到一周一次,可是尽量,只要有空。我这样做是打了算盘的,在杨伯伯家我们不好久坐,那样谈话不会太深入,什么相亲的问题,基本上没有机会摆上桌面。其次,老娘就不会常往我这边跑,那个,捉奸在床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远帆说我好奸诈,我笑纳。 再之后,四月,新民哥的老婆生了个大胖丫头,据远帆私下跟我说,那是个肉团,圆滚滚,面黑,长大,说不定就是个鲁智深。我很是吓了一跳,又专门打电话问老娘。老娘的看法截然不同,说那娃四肢跟莲藕一样,可爱的要命,虽然黑点,却健康得很,哭的声音也很悦耳动听。接着,老娘旁敲侧击,说她现在身体还好,如果我生个娃,她可以帮我带。 我吐了下舌头,把电话挂了。这个,是我自寻死路,干嘛要跟我老娘讨论新生婴儿的问题,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我歪在沙发上,听电视里的声音和电视外的远帆的声音,有点儿走神。去医院看宝宝,我和远帆一起去的,先接了老娘,然后直奔医院。远帆,是老娘介绍给新民哥的,说是我新交的朋友,对我非常的好。新民哥喜事冲击之下也没有想很多,只是谢谢远帆照顾我,又说了我的好话,顺便把我的缺点也交代了一下,就又抱着他的闺女说我听不懂的话去了。 我当时是捏了一把冷汗。新民哥是医生,见多识广,那视野,比我老娘开阔多了。如果远帆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暧昧的样子,新民哥肯定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问题是,我没有办法让远帆检点些——那家伙会在意的;也没有办法故意疏远——那家伙也会在意的。他是浑不顾忌,我却不能不多加小心。不,我不会把远帆当做地下情人。对别人不用交代,对家人,却是应该说清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最好?我也实在说不大清楚。 新民哥迟早会知道远帆这个人的,老娘肯定会跟他说,呃,说不定早就说了。我也会告诉他,呃,是不是我曾经就漏过口风?哎呀呀,我都有些迷糊了。 目前为止,老娘没怎么怀疑,新民哥也没说什么。那么,我们的奸 情暂时还没有被发现啰?嗯嗯,那个时候,还是稍微晚些来比较好。 远帆的手机铃声响了,那家伙接了电话,嗯嗯啊啊,似乎有人约他出去,他拒绝。那边继续劝说,他继续拒绝。拉扯了一两分钟,不知那边开了什么条件,他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说他不一定,要看家里人同不同意。 远帆吧嗒一下嘴,告诉我有人约他去酒吧玩,一个朋友过生日,开party,推不开。 我点点头,笑着说:“想去就去啊?你以为我会发飙吗?你这么陪着我,也腻味了吧?出去透透气也好……放心,我看看书,听听广播,实在无聊,就去店子里……”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有意见……是……呃……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我有些吃惊。他的朋友搞聚会,他喊我一起去?这个,是不是有点……尤其是去酒吧,喝点酒,万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6 一得意忘形,露馅了,他以后还怎么混啊?还是,他就打算出柜?呃,那家伙出柜没有,我也不大清楚呢。 他笑得很古怪:“不是啦,不是一般的酒吧,是gay吧,都是我们这种人,叫□人吧的,我以前常去玩,都是同类哈,也有女人,女同志,你没见过吧……哈,当然没见过。” 这家伙!我臭他:“是不是旧日情人,婚前好友邀约啊?” 远帆干笑两声:“不是,虽然有可能会碰到……圈子只有那么大。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也做生意的,比我的大多了,财大气粗那种,属于人渣型的,玩过的男孩,他自己也数不清。呃,他看中了一个新来的大学生,追求他,一直吃瘪……今天是那个大学生过生日,他就搞啥party。我啊,就喜欢看他那锉样,逗死人!” 我揉他的头发:“那你就去啊!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就算去了,他那锉样,我也看不到啊。” 远帆抓住我的手,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我想让他们看看你……” 我哑然失笑:“看我什么?看我是个瞎子?还是……远帆,你想要他们嫉妒你?” 那家伙又不做声了。 这个,还真蹊跷。我个瞎子,摆出去,是献宝啊还是献丑啊?远帆是不是在那个什么爱人吧里吃过太多的苦头挨过太多的白眼,以至于昏了头了,把我拿出去炫耀?他可真……幼稚! 房子里气氛蓦然变得压抑起来,广告的声音高亢得吓人,神经病的风范,我和远帆都保持着沉默。他在想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心中,却是纷繁复杂,乱七八糟。我可能,很是拿不出手的。别人看了,他的那个圈子的人看了,不定说什么。远帆混不下去了,骗个瞎子?或者瞎子反正看不见,有钱就伴上了?再或者…… 我甩了甩头。魔障了,癔症了,我他妈的想太多了。远帆要带我出去,肯定是觉得我很能给他挣面子。既然如此,就行了,别的人,在意些什么呢?我跟远帆能够开心就行了。 我嘘了一声,打电话给店里找阿标,告诉他说我们要去gay吧玩,请他帮忙给我和远帆打扮一下。阿标惊讶地叫了起来,然后无限兴奋地答应了。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阿标进来了。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老板娘——她是我们店的时尚先锋呢。 阿标跟老板娘一人捉住一个,忙碌起来。阿标帮我们弄头发,老板娘翻我们的衣柜,逼着我们换衣服。我的汗下来了,低声问阿标,说怎么把老板娘也拉上来了,万一她看出什么,我们就麻烦了。阿标笑得格格的,说老板娘早就看出来了,她那双眼睛,毒死了。人家道上混了那么多年,有什么能够瞒住她的眼睛? 我汗流满面。好嘛,感情我一点都没有发觉我已经充分地暴露了我的gay的身份和本性,还以为自己装得多么的好呢。阿标安慰我,说不知道的人,就算捉奸在床都会懵懂不清,知道了人,抛个媚眼,就知道他是鸡8痒还是p眼痒了。 我继续汗,汗如雨下。 老板娘让我穿上了牛仔裤和衬衣,把我那衬衣领子蹂躏得不成样子,末了,还拽去了上面下面的扣子,最后,只剩下中间一粒。她老人家还不罢休,在我的眼睛上涂抹,说要给我弄个烟熏妆。我央求说,我个瞎子,你弄个什么妆我都是个瞎子。更何况,你把我弄得那么娘,远帆可会觉得丢脸了。 却听到远帆在旁边愣愣地说:“不会丢脸的。” 我想了想,笑了:“得,你觉得不丢脸就不丢脸……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别人鄙视的眼光我也看不见。” 三搞两搞,我们终于完工。阿标叮嘱着我一些注意事项,在gay吧,不是什么人敬的酒都能喝的,还有……还没说完,就被远帆踢到一边:“我跟着一起呢!你放心好了!我们也不开车,打的去。真要喝醉了,再喊你来接我们!” 于是,我再度踏上冒险之旅,去色狼丛生的酒吧给我的男朋友挣面子去了。 第 53 章 53. 我搂着远帆的脖子,笑眯眯地说:“怎么样,你老公这样子,还拿得出去吧?嗯,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凶悍一点,还是娘一点?要不然,冷峻或是开朗?远帆,我好紧张哦。” 话是这样说,我其实是一点都不紧张的。很兴奋,几乎有些雀跃。我不知道这些年远帆在他的朋友那边受过什么气,不过据说圈子里,啊,其实也不仅仅是圈子里,整个社会上都是一样的,长得好,自然占优势。不好看,至少也要有风度气质吧?远帆的风度气质,啧啧,我可不敢高看。当然大方也行。不过这么久的相处,让我知道,那家伙恐怕不是慷慨的人,小气,有时候小气得令人发指。就算偶尔手松,他那张嘴,完全能够让他出钱出力还不讨好。 远帆带我出去是想显摆,让那些人瞧瞧,他那个滞销货,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幼稚,荒唐,不过谁不是这样呢?就比方说我,不是很努力地让我老娘、新民哥还有同事们知道远帆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吗?这个心思,一般人都有的。 我心中叹息,甜蜜地叹息。远帆真的没把我当成残废,他把我当成骄傲,所以才会想摆出去炫耀。 远帆嘿嘿地笑:“什么样子都可以……其实不用装的,你呀,装也装不像。反正也看不到,别人什么表情什么眼光你也不知道,就是玩呗,你怎么高兴怎么玩……” “那,是不是要对你特别甜蜜?”我继续笑。 “什么呀,用不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老板是很不错的家伙,那些个朋友,可能会要捉弄你……呃,我可能会呆在一边,有段时间不跟你在一起……他们的恶习啦,总要捉弄新来的人。你觉得还行,就玩,不能忍受,就翻脸……其实我很想搅黄这个生日party……” 我明白了。“是不是那个人渣是你的朋友,你不好意思弄他?”我问:“那个大学生,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才没有呢。”远帆哼哼:“那孩子不错,也还算帅的,不过他太……怎么说,太好了一点。开始我们都还不知道他就是gay呢,他最初来,是搞什么项目,那个同志关怀防艾什么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一丝不苟,正正经经,对谁都一团和气,别人调戏他,他也不恼也不发火,和颜悦色,介绍安全套和润滑剂的用法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7 ,还说哪些姿势要注意什么……靠,整个一个圣母,好几次碰到他,都是缠着别人送安全套……开始我还以为他就是个直的呢。” 我突然想到第一次他冲出去买套子的事情,笑出声来,在他耳边嘀咕:“第一次,还记得吗?你冲出去?是不是就是受到他的影响?” 远帆嘿嘿地笑了起来:“就是。就好像唐僧一样,唧唧呱呱,在你身边说个不停,不管是谁,就算是出来卖的,他也一视同仁,温柔可亲……那个人渣其实,在许多人眼中,也还不错,就是花点,蛮横点,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我跟他合作过,而且,他真的有些来头……” 我哈哈大笑,跟着远帆下了出租车。 路上并不如何热闹。远帆说这地方离五一路不远,在宝蓝街上,因为是gay吧,所以招牌都没有挂,却是长沙最著名的gay吧之一。不过这个著名,也只不过是在圈子里有名,外头的,都不大知道。 我们上了三楼,音乐的声音隐约漏了出来。有人跟远帆打招呼,然后我们进门了。 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吵闹。音乐,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是爵士风的——这是我从广播中得到的音乐知识。悠扬的曲子,好像钩子一样,把人吊着的,推搡着的,勾引着的,很有味道。空气中各种奇特的气味,香水味,花香,还有酒味,水果的气息。人来人往,似乎比较热闹,瓶子杯子碰撞发出的叮当声,煞是动听。 这地方,我比较喜欢。 “詹老板,终于出来了,约了你好多次,怎么,变宅了?这位,你朋友?男朋友?”这个声音低沉浑厚,不错,很好的声音。不过有些刻意,似乎为了使他的声音更好听,结果反而显得有些假,给原本的音质减了少许的分数了。 “呵呵,没办法,他不怎么出来混的,就喜欢在家……阿劲,我男朋友。阿劲,这位是崔老板……”远帆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就是那位人渣。”而后又大声说:“寿星佬呢?怎么办?匆忙之间没有准备礼物,这样,待会儿多喝两杯!” 崔老板继续用他低沉的嗓音矫揉造作地说:“詹老板最小气!礼物用不着,打红包吧!” 远帆好像吃错了药,伸手去兜里掏钱:“兄弟,不好意思,红包也没有买,这一千,兄弟拿着去买糖吃吧!” 我差点吐血,一把抓住远帆的头发——上了不少的发胶,硬邦邦的——笑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给卖了!” 我一般不会这样暴力的。可是进了这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亢奋而又放肆,又伸手指顶了顶我的墨镜,痞里痞气地说:“那,我,呃,送上个香吻怎么样?” 旁边的人大笑起来,起哄道好、好,然后有人说:“詹哥太客气了……不过这钱,我也老实不客气就收下,正好最近还有个项目……弄完后我把账目给詹哥看哈。” 这个声音很……普通,就一般的男的讲话大概都这样,不高不低,不粗不细,很温和很冷静,明明是彬彬有礼,可是感觉这人一开口,无论什么样的干柴烈火都能被浇灭。他妈的太过有理了,讲话的内容也太过正经了,挑不出错,却足以把人给气死。 但是远帆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拖着我找了地方坐下,递了一杯酒给我,说是啥鸡尾酒,度数不高,味道不错,让我尝尝。我便尝了,一点涩味,却很有回味,确实很不错,便笑了笑,一口干掉,往沙发背上一靠。 我听到了旁边有人抽冷气,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一个男孩的声音在惊叹:“这个,是腹肌吗?真的是腹肌吗?老天,你这样子,还真不像能长肌肉……还以为你很娘呢。” 我抿着嘴笑,一把捉住了那手,将它放在我的胳膊上,轻轻地笑着说:“这儿,也是有肌肉的呢。” 男孩子不知怎么的,顺着就爬到了我的旁边,热热的鼻息喷到了我的脸颊:“哥哥,咱们玩玩好么?我可比詹哥好看多了……”那家伙就这么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的旁边有好几个人,说说笑笑,还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他们大声地笑着,说些暧昧的话,我的手上,多了个酒杯。 我放下酒杯,掰住男孩的腰,一使劲,把他拎了起来,小心地推到一边,低声笑着说:“光好看是没有用的……”转身将摸我的另一只手推开:“男人头女人腰,乱摸是要负责任的,就算你想要负责任,恐怕我还没有兴趣。 “哈哈,阿劲是新人啊,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我们都是熟客,我和詹老板关系不错,不过也没有听过他提到新有了男朋友了。”人渣崔老板也坐到我旁边了:“詹老板,是不是怕守不住美人儿,所以不敢把他带出来啊?”他又凑到我耳边说:“你确定你是1号?我怎么觉得,你真的很需要人疼爱呢?” 这声音让我觉得恶心。假,太假了。远帆在哪里?他一声不吭,我都无法知道他的所在。这里人多气味杂,我也没有办法闻出他身上的气息。身边这个崔老板,呼吸沉重,烟味加酒味,熏得人头晕。 那家伙是不是袖手坐在一旁热切地观看着?看我是不是一方面魅力横扫酒吧,另一方面又不为所动,不受别人的引诱?这家伙,也太别扭了。 我转过头,认真地对崔老板说:“1号0号都无所谓。跟人看对眼了,做什么都行。看不顺眼,就什么都不行,即使只是靠近,那股子俗味儿,都能熏人一跟头!” 崔老板大笑:“俗味儿!拜托,咱们这儿,俗味儿最浓的,就属你的那个詹远帆了!” 我冷笑:“你觉得那是俗味儿,在我这儿,可就觉得特别的脱俗……”我压低了嗓门:“崔哥您觉得自己所向无敌魅力非凡,可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俗不可耐。”我呵呵笑道:“我准备献香吻的,宝贝,你人在哪儿呢?” 周围的人又起哄了,把那个大学生,叫戴齐的,推到我跟前,然后齐声大叫快亲,波一个,舌吻之类的,吵得不亦乐乎。 我站了起来,双手搁在臀部,挺直腰板,笑眯眯地对着那个孩子。有人把我往前面推,不过我站稳了,一般人还不怎么推得动。崔老板大声喊道:“别吵了,让我们静静地欣赏……詹老板,也瞧瞧你的这条腿,舌上功夫到底怎么样?”旁边的人立刻又笑又叫,十分猥亵。 我一点都不为难。远帆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我,那就是说,我怎么做,他都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8 不会生气,他也不应该生气,他就算生气,我可以表现得比他更生气。对吻别人,我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如果能把戴齐吻到神魂颠倒的话,崔老板会很难看的,这个,我倒挺乐意促成。 不过确实也奇怪。既然崔老板要追求戴齐,男人的嫉妒心是最强的,难道他就不在意别人染指他的心仪对象?那么,其实,对于崔老板而言,戴齐不过就是一猎物而已。 崔老板,还真是可怜。 +++++++++++++++++++++++++++++ 网友方头不劣的留言: 不是带信,是“带迅干”。“带迅”指面煮得比较硬,即下水后不煮多久,比较迅速地起锅,因此比较硬,“干”指不要汤。带迅干即指面硬且不要汤。比带迅更硬的煮法还有落锅起,即面只走水中过一下,落锅即起,更硬,基本上是生的。面的煮法太多了,呵呵,80后90后怕是听都听见讲过。 多谢方头不劣的讲解!我个人是很不喜欢吃碱面的,如果一定要吃,必要煮得烂烂的,把里面的碱味都去掉才好……但是碱面也是长沙的特产呢,以杨裕兴的最为有名。不过现在这个店的加盟店太多了,有些时候,呵呵,不是很好吃。 炒码的粉面,是新鲜炒出来的码子。有些码子,如肉丝、排骨、牛肉、酸辣,是已经做好的码子,下完粉面之后,盖上码子就行了。所以炒码的比较要等。 最牛的,是双码盖蛋,就是两份码子,再加一个蛋。现在长沙有很多常德津市那边来的人开的粉店,主要是圆粉,牛肉或牛杂的码子,辣,香。我更喜欢吃邵阳粉,粉很粗,大片牛肉,浮着一层红色的辣椒油……口水横流啊。不过长沙的邵阳粉店很少,因为太辣了……不是每个长沙人都能吃辣椒的…… 第 54 章 54. “香吻,我可承受不起。”戴齐很认真的说:“不如,你跟詹老板一样,也给我红包好了……其实都不用给我送礼物,都包红包,我们这个项目,很缺钱。” 估计,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愣住了。附近的人一片安静,以至于我都很分明地听到了崔老板的冷笑和远帆的傻笑。 “俗啊~~~~~~~~”我嚎了一嗓子,对着远帆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帮我打红包……我这点子零花钱,连个红包的边边都算不上。” 周围的人又活跃起来了,取笑远帆小气,又笑我气管炎。我不做声,只抿着嘴笑,等远帆挤了过来,手搭我腰上,我才一把搂住他他的肩,道:“说了我也有应酬的哈,多给我一点不行吗?可怜我工资都上交了……” “你那点钱,还不够买套子……”远帆顶嘴,引来哄堂大笑。 我用力地搂着他,听着他又开始数钞票,把钱交了出去,便笑道:“我喜欢你,小家伙,够坦诚。”不理会戴齐的嘟噜,我咬住远帆的耳朵,轻声说:“怎么这么大方?我真的很难不怀疑你真的对他没有意思。” 远帆拖着我坐下,也开始咬我的耳朵:“放心……我拿出去两千,足可以从崔老板那边拿到两万……真的吃醋了?” 我骇笑,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忍不住,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远帆招呼服务员倒酒,旁边的人,有的来了,有的走了,只是仍然热闹。有人在猜拳,什么哥俩好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啊,吵得不得了。也许是酒精的关系,素来爱静的我也没有觉得烦躁,一杯一杯地饮着,大声地说笑着,跟远帆调笑,间或应付崔老板的提问。我很想问崔老板,为什么他不去缠着那个大学生。只是虽然喝了很多的酒,我还并没有醉,还不至于做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事实上,我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丑或是得罪人,为了远帆。 有人喊远帆划拳,他拒绝了,说他不擅长这个。那人说话不大客气,说没关系,输了不喝酒,赌钱吧,一百一把。远帆还是拒绝,说把钱花在这个上面不值得。那人冷哼了两声,喊我划拳。我自然也不肯,他追问理由,我笑了笑,取下墨镜,很坦白地告诉他,我是个瞎子,看不见,所以划拳这种娱乐,我从来没有参与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吐露真情,也许是因为恼火。不介意隐瞒自己的残疾,不介意作为远帆炫耀的工具。只是那人太咄咄逼人,而远帆一味退让。这个,不符合远帆的性格。我隐隐猜到什么,却又没有把握。 也许是真的喝多了。也许心中有小小的疑问,很小,却像毒蛇在嗜咬我的心。远帆当然不介意我是个瞎子,绝对不会,因为从开始,他就知道,我看不见。但是问题是,如果他的朋友知道我的情况,会如何对他?在这种环境下,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脑子管不住舌头的时候,会有尖刻的评价,那个时候,远帆会觉得羞怯,还是难为情,还是……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而且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周围又安静下来,我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移动,在靠近,在观察我。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骗人吧?这个样子,哪里像瞎子了?不过,好像是凤眼呢!桃花眼,哇靠,风流的眼睛啊!” 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我是凤眼或什么的,他们都说我的眼睛大而无神……但是我的眼皮确实不大舒服,好像被什么吊了起来。肯定是阿标和老板娘搞的鬼。我眼珠子斜了斜,心中暗道活见鬼。老子是不是瞎子,这些人都看不出来吗?难道他们注意的,仅仅是好看不好看? “好像……真的看不见诶……”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妈的,肯定是有人在我跟前晃手指头。我突然有些后悔了。远帆一动不动靠在我身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我的周围,有好些人在看把戏。崔老板那个人渣,挑衅的那个男人,还有其他的远帆认识的而我不知道的人。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们准备怎么攻击远帆? “瞎子?哈哈,瞎子?!詹远帆,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瞎子?居然还敢带到这边来给你的朋友看?本来也是哦,你嘛,其貌不扬,干一份那样的活,能找谁?啊……哈哈,还真是好笑!我说兄弟,你知不知道你这位男朋友是什么德行?”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比你知道得更清楚。你恐怕不晓得吧,我这个人,虽然看不见,却会摸骨。人的表面是会发生变化的,而骨骼,不会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9 ,它的生成和寓意,我非常擅长了解。所以我所知的,绝对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我戴上墨镜,往后一靠,顺便把远帆搂得更加靠近,手在他的脸上摸了起来:“他的枕骨扁平,为人踏实,脚踏实地,不虚荣,不好高骛远。头骨圆润,有旺夫像……这个你不懂吧,谁是他的伴侣,就会平步青云。当然并不是说会大富大贵,但是人生或是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他的颧骨并不突出,说明心思单纯,心地宽厚。胳膊和腿部的骨骼平直,为人稳重。手指细长,手指并拢没有缝隙,说明他手紧,不漏财。老实跟你说,我摸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远帆这种骨骼的,绝无仅有。再跟你说句老实话,搞到他之后,老子沐浴熏香斋戒了足足十天!啊,你不懂的……你这样有眼睛的人,看到的都只有表面,能够得到的快活,那也只是表面的……切,跟你瞎掰做什么……” 我的气势可能太嚣张,以至于远帆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松手,旁边的人,哑口无言。 我当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膜拜我还是在鄙视我,但是我绝对不能心虚。 崔老板在一旁凉凉地说:“远帆,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找了个这么有料的人。小徐哥,你别愣在那里,过来,让阿劲也跟你摸一下?” 崔老板抓住我的手,放到了一个人头上面。我摸了摸他的头骨和枕骨,笑了:“小徐哥是不是?你的头型十分有趣。”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继续摸他的脸。这个人,应该算是长得不错的吧,浓眉,细眼,鼻子还算挺的,嘴唇薄。我叹了口气:“小徐哥这个头型,嗯,看起来是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哪……有志气,也有能力,只是时运不济,如果有个旺夫的人帮助,倒是能够压得住那个霉气。头型很正,只是骨骼偏弱,有风吹雨打就扛不住,纵有远大的志向和努力的决心,也抵不过时运哪。这双手,啧啧,我总算明白了,其实兄台不走运,主要是好运抓不住,歹运跑不脱……” 我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另一个人握住了:“亲弟弟,来,帮哥哥摸一下,摸摸我的桃花运怎么样。 崔老板。我真是无语。摸骨,我全在胡说八道,本来就是为了抬高远帆,贬低他人(那个小徐哥,我总怀疑他就是远帆的前任)。这个崔老板,凑什么热闹? 但是已经跑不掉了,周围的人又在起哄。我能够感觉远帆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在摸着我的腰——他想必对我的一番话十分满意。崔老板很殷切地贴过来,贴得太近了,呼吸都喷到了我的脸上。我不能退,退的话,就成笑话了。我倒还无所谓,远帆,以后还要跟这些人见面的。 我十分后悔。本来玩就好了,干嘛一定要…… 崔老板的头骨……我又摸了摸他的颈,不由分说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摸他的胸,皱起了眉头。摸他的胳膊,他的手,又让他站起来,摸他的腰。又摸他的大腿,还有小腿。 并不是崔老板的骨骼是多么的奇特。我只是在挣面子,给远帆挣面子。崔老板这人应该有些来路,而且,他跟远帆的交情应该还算可以。在这个吧里,他应该算是很说得上话的人。那么,我得瞎掰得令他心服口服。 还有一个原因,有些说不出口。我没有信心。此时我没有信心让远帆觉得带我出来是件令他骄傲的事。但是我可以让崔老板感觉到,我的手上功夫不错,床上功夫强大——而我是按摩师,对于让人身体愉悦的办法,我太熟悉了。我的手法,我对于人体穴位的了解,足以让人舒服。我把这招用在了小徐哥的身上,而对崔老板,我更加卖力。看不见,我不如人,可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能够让远帆十分地满足。这个,对圈子里的人,应该十分重要吧? 我摆出深思熟虑的样子慢悠悠地说:“崔老板……我听说贵族要三代才能养成……崔老板富贵,不止三代了吧?”算命的会怎么说?“骨骼浑厚,底蕴十足,崔老板的靠山,我想象不出……我们南方这地方……事业……不可说……至于桃花运……” 崔老板喉咙里发出了低微的呻吟。够了。我收回我的手,往后一靠,继续严肃地说:“桃花朵朵开,只是心仪的那朵,摘不到……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 我转过身,嘴唇擦过远帆的脸颊,低声道:“对不起,我好像搞砸了……别不高兴……” 远帆只是轻声地笑,不回答。 周围的人又吵了起来,纷纷要我帮他们摸骨。我哈哈笑了两声,又跟远帆咬耳朵:“要不要给他们摸?你来收费?一千一位,咱们把礼金赚回来?” 远帆靠在我身上,也哈哈大笑起来。 “让开,让开!”崔老板的声音高亢得突兀,那家伙靠了过来,脸几乎挨上我的脸:“阿劲,怎么办,我都要爱上你了……把詹老板踢了吧,跟我,我包你大富大贵,哈?” 我笑着伸手把他的脸推开:“多谢哈!不过远帆旺夫的,你知道吗?就这样一步一步,永远都是往上的!你就算把全部都给我,都比不上远帆能够给我的呢!”我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说:“而我,也有旺夫像,我跟他,珠联璧合。我告诉你,远帆会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钱,越来越性感。只有我,才能让他这样,而只有他,才能做我的眼睛……你不懂的。” 崔老板哈哈打得震天响:“我懂,我当然懂,只是跟他,你太浪费了……我跟你保证,就算我身边桃花开得再烂漫,我都不会看一眼,不会碰一下。全心全意只对你好,成不?给你大房子,别墅,高档车,兰博坚尼,就算是直升飞机……” 我只是对着他笑,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那些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了不起的诱惑,但是对我,什么都不是。我要的,只有我的眼睛。 崔老板说不下去了,就来强的,一把抱住我,亲上了我的嘴。 我毫不犹豫,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嘴唇,疼得他尖叫起来。再然后,我抬起脚,对着他肚子的位置,踹了过去。 第 55 章 55. 我这一脚力气相当大,并非因为我被冒犯而生气,那个犯不着。我想,是因为放松的心情和累积的酒劲。我变得放肆且毫不顾忌。本能的反应,快到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一脚,估计把那人给踹飞了,桌椅被打翻,还有酒瓶跟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0 乒呤乓啷,相当的惊人。旁边的人发出了惊叫,而崔老板,更是大声呼痛,什么脏话痞话都出来了。 我伸手把远帆拨到了我的身后,稳稳地站着,等着崔老板的反击。但是有一拳出乎意料地从旁边呼啸着对着我的脸砸了过来。旁人,不知道什么人,那一拳,恐怕相当得狠,都带着风声。我把头往后一仰,避开,伸手捉住了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扭,往旁边一推。 又是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 崔老板嚎叫着从前面扑了过来。我伸出手,挡住了拳头。那家伙用了不少的力气,我的胳膊碰到了他的拳头,疼得我很是一哆嗦。然后又是一脚踹过去,那家伙又被踹飞。 我喘了口气,刚准备揉我的胳膊,就听到远帆说:“阿劲,别打了,咱们快跑!”我的手被远帆握住,他带着我往门外跑去。 我已经亢奋到要咆哮了,只是脚下踩了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远帆大叫着这边那边门槛下楼,我跟着他,像兔子一样死命地往外窜,离开了酒吧。 我仍然能够听到有人喊叫,喝令我们别跑,也有喊加油的,还有人大叫,说那个人死活都不像个瞎子。 我一边跑,一边听远帆的指挥,一边大笑。 我不一样,跟以前不一样,酒精肯定发挥了作用,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我跟远帆在一起。曾几何时,我最厌恶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玩笑,而现在,渐渐的,我不那么在意了。也许是因为就算有人笑我也没有关系,远帆跟我在一起呢,他在跟我一起被笑呢! 我们足足跑了……我也不知道有多远。从楼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从小巷子中穿过,然后路面变得好走了。上了人行道,我感觉到了盲道。路旁的汽车似乎有很多,行人似乎也不少,很是吵闹,连风,都熏熏然,烘托着人气。 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弯着腰直喘气。喘着喘着,我又开始笑,远帆也开始大笑起来。 “你胆子还真大!”远帆边喘气边说:“什么都看不见还敢打人?崔老板随身总带了保膘呢!别以为你狠你了不起,只不过是别人死活没料到你个瞎子也敢动手打人!不拖你走,我们俩都会被打残的!”可是他的口气,完全不是担心或是害怕,倒是非常向往的样子。 我用袖子擦了擦汗,问:“今儿个,我有没有丢你的脸?” 远帆继续大笑,反问:“我有没有丢你的脸?”他问道:“我很开心,超级开心的……特别是……我都说不出来了,太多让我开心的事。” “比方说?”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有盲道,我一般就用不着人指引。 “那个小徐,被噎得不得了。”远帆似乎很爽快。 我皱了皱眉头:“他是不是你的前任?” “嗯。你怎么知道?猜出来的?” “他让你猜拳,挺不客气。” “我拒绝了。”远帆的口气有些不大自然。 “是的,但是是那种你别来惹我,我躲你,我怕你还不行吗的口气和作态。如果是一般的朋友,你不会这样拒绝,说不定还要挖苦几句,或者呸死人家。” “嘿嘿。”远帆干笑。 “你让我来,是为了气他吗?”我有点酸溜溜的了。 “才不是。这种人,我连挖苦都没有兴趣。是崔老板啦,他想让我们帮忙,讨好戴齐呗。另外他也挺好奇……我很久没有去gay吧了,他曾经要给我介绍条腿,头段时间,我说我已经有主了,他就想见见你……那家伙风流得要死,总是嘲笑我没人要,现在他吃瘪,老子走运,正好摁死他……不过你给小徐摸骨……胡说的吧?不过很搞笑,因为那家伙,哼哼,最近似乎破财比较多,旺夫……”远帆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样……我只是想,男人嘛,很看重旺夫这一说的。我们店里一些客人,尤其是无良的有钱人,包了二奶的,又不肯离婚的,好几个,都是说老婆不可弃,因为旺夫什么的……那个崔老板,你岂不是坏了他的事了?”我吐了吐舌头:“他请你帮忙,结果你的男朋友把他踹飞……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你们之间,怕么做不成朋友了。他也真奇怪,说话那口气,跟暴发户似地。” “才不会。”远帆说道:“崔老板虽然是个人渣,可是人很大气。他非礼你,是他活该。不过我估计他是想刺激戴齐,只是这一来,戴齐会更加讨厌他……真他妈的解恨!他对戴齐,一点辙都没有,今天是有点狗急跳墙,要不就是耍宝,逗戴齐开心的……再说了,我回去打个电话给他,就说给他一个让戴齐照顾他的机会……呵呵,哈哈,抓不抓得住,就看他的本事了!真是好笑,看他拿着戴齐,想吃又无从下口……” “你还真是个奸商……既然不看好,又何必答应帮忙?” “他那个人,很大气,也很霸道。他要你帮忙,你还就得帮忙,更何况,我们还打了赌呢,我们一起五六个人,如果他把戴齐弄到手,我们一人给他一万。如果弄不到,他就给我们一人十万……靠,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你们……你答应了?很鄙视,可是还是答应了?” “为什么不?现赚!又可以看他成为落水狗,又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 “那个,岂不是戴齐很危险?”呃,我有点不快。合伙欺负人小孩子,太过分。“崔老板那个人,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吧?戴齐毕竟是大学生,玩不过社会人士的。” “你不要小看了戴齐,那是个极有原则又特别冷感的人……而且强取豪夺,这种事情,崔老板不会做,我们也不会允许。怎么说,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我冷笑了两声。 远帆捏了捏我的手:“而且我还有高招……想不想知道?我们打赌的事情,一转背,我就告诉戴齐了……” 我停下了脚步:“你也做得出?你还跟催老板是朋友?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远帆呵呵地笑:“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是为了崔老板好。他这种性子,怎么找得到好的伴侣?吃一吃苦头,长长记心,长久以远,对他是有好处的。” “是插朋友两刀吧?”我撇了撇嘴。远帆的心思,往好里说,是他为戴齐感到不忿,又不好明说暗劝,就只好暗地里下绊子了。往坏里说,他恐怕是嫉妒崔老板在任何领域都如鱼得水,想要借此机会整一下崔老板,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1 以此泄愤。然后还要装好人送人情。只是崔老板未必看不清这一切。如果戴齐不出卖远帆,崔老板的求爱之路,那个曲折,自不必说。如果戴齐出卖了远帆……那可是个问题。不过远帆似乎很笃定。而照他所说,崔老板很大气…… 我搂着远帆,有些担心:“小心弄巧成拙……” “放心。”远帆笑着说:“我有分寸。不过今天,你很有些不同,其实我也并不大意外,只是好像……有些锋芒毕露啊,恣意妄为,很狂很嚣张很黄很暴力……”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用指尖擦掉突然掉下来的眼泪。其实跟远帆在一起后,我有了些变化,或者不如说,本性开始自然流露了。 我对童年的印象所剩无几。青少年时,满腔的怨恨、绝望。那个时候的折腾,我记忆犹新。从那种状况走出来后,我仿佛变了一个人。懂事了。人家都这么说我。确实,我懂事了,知道了生活的无奈,也知道,如果妥协,或者随波逐流,我的日子会比较好过,我老娘的日子会比较舒心。 我开始认真地读书。当然天分不怎么样,加上残疾,成为知识分子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抱这种奢望。我就想着,早点工作,早点赚钱,让老娘松口气。我内敛,自爱自理。我竖起耳朵听生活的故事,琢磨着生活这条路怎么走会比较轻松。我不能让老娘和新民哥太操心了。 可是我是个年轻人,我有我的好奇心和充沛的精力。但是为了不惹事生非,不让爱我的人担心,我把好奇心花在了听广播看书听别人聊天上,把精力发泄在健身上,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智力,用在了提高工作技能上。 我好静,并非因为我本性好静,而是因为好静是安全的,妥当的。 就算是跟欧鹏在一起,我都很克制自己。我不发脾气,不耍小性子,不争不吵。但是那个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脾气,没有不满,没有强烈的感情变化。而是我知道,过了线,多年前的痛苦挣扎还将再来一遍。 跟远帆在一起不一样。他总是挑战我的耐心,而我的内省,在他的跟前趋于崩溃。他一步一步带着我走出我的世界,进入普通人的生活和领域,而关闭我内心的野兽的牢笼,一根根的被拆除。 我自由了。跟远帆在一起给我最大的感觉是,我自由了。不是绝对的自由,却是久违的自由,安全的自由。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自由。 如果他是女人,就十全十美了。我叹息。可惜不是。但是,他比所有的人都更加让我快活。当然我认识的人不够多,当然也许还有比他更适合我的人。但是更适合已经不够,因为我还爱着他,爱得要命。 我想,老娘和新民哥就算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这个障碍,也是能够克服的。会有痛苦,只是跟以后的幸福比起来,这点痛苦,能够忍受。 我很缠绵地对着远帆说:“怎么办?我为你改变了自己,你却不喜欢……’” 远帆呵呵地傻笑了两声,突然挂在我的脖子上,抱着我猛地亲了起来。我的心狂乱地跳着,几乎不听使唤地跳着。我用力地回吻,然后哈哈大笑,转身背对着他,笑着说:“上来吧。猪八戒想要背媳妇啦!”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喊我签约……多次……就可以推荐,然后vip……俺婉言谢绝了 但是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呢看俺的文章,满足俺的虚荣心……所以……各位…… 第 56 章 56. 相爱容易相处难。这是我常听说的一句话,尤其是结婚有了一段时间的男男女女,许多人都觉得,婚姻之所以成为爱情的坟墓,是因为相处需要磨合,而磨合,是一个痛苦的历程。改变自己以适应对方。如果两个人爱对方都很深,都愿意为对方改变自己,痛苦的程度可能会稍微降低,毕竟,放弃自我,多多少少有了点回报,那个痛苦,也就不痛苦了,说不定还会变成甜蜜。 可是爱的程度相当,是不可能的,放弃的多少,总有些不同。我的客人当中,对于婚姻,女客的抱怨比男客的多,大概是因为中国的传统习俗,女性为家庭作出的牺牲往往比男性多吧。比方说洗衣做饭,比方说带孩子搞家务,日复一日的繁琐而又看不到收获的劳动,很磨人的。 男人当然也很辛苦,在外头,是不能输的,因为一旦失败,失去的不仅仅是金钱,更多的是自信和自尊。而失去了这些的男人,一般就很衰了。抱怨,沮丧,愤世嫉俗,嫉妒,忧郁,吹毛求疵。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那是相当的伤脑筋的。 而男人呢,有钱又会变坏,没钱又会变低俗。所以,女人总是调低自己的期望值。不用当白马王子了老公,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新好男人。可是新好男人多么的闷啊,还是要浪漫一点吧。不过不要到外面去浪漫啊,跟老婆面前浪漫就可以了。光浪漫还不够啊,赚钱也是很重要的,儿子学钢琴,要交学费呢…… 女人啊,你的位置在家里面,不要到处乱玩哈?孩子要好好教育呢。男人在外头打拼,很辛苦的,所以做饭这种事情,女人来就好了。只是做了这么多年,怎么厨艺还没有长进呢?泡什么吧唱什么歌跳什么舞啊,外头那些男人,抱着个女人,还不都是满脑子的龌龊?你看那聊qq的搞网恋的,多的是红杏出墙呢!变成黄脸婆了,为什么不晓得自己多打扮?赚钱很辛苦的,花那么多钱买化妆品,你有没有体谅过你的老公啊? 我和远帆站在水池前洗杨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今天碰到一个女客,对她的老公满腹怨气,说那个男人,心眼比针尖尖还小,女人同朋友逛街,她老公都不乐意,只希望把她关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远帆撇了撇嘴,说那个想法很正常啊,男人,最怕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我觉得奇怪,难道,那男人对自己的老婆一点信任和信心都没有吗?远帆很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是,我说,那女人岂不是没有一点自由了?没有自我,岂不是成了傀儡,岂不是无聊得要死?就算是女人,难道结婚生子之后,她的一生,就不能有别的人的存在吗?她的父母,她的亲戚,她的朋友,都得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吗?她就必须把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完全依附在她的老公和孩子身上吗?如果万一,男人变心了呢? 远帆哼了一声,低声说:“如果我天天去gay吧玩,你不会有意见?”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2 我笑了:“天天去,我当然有意见。但是如果天天守着我,你不会闷?不会厌倦?不会觉得生活太单调?你难道不想经常或偶尔跟朋友聚聚?我想,如果不是太出格,我不会介意的。我可以奉陪,也可以留在家里。而且远帆,我信任你。” 而我的心中并不完全是这样想的。我对远帆的信任,固然是有的,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和他本身的秉性。但是,没有什么是一定的。我老爹,生我不养我,却辛辛苦苦养育别的人家的孩子。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啊,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我,远帆,把他跟我维系在一起的,只有那所谓的爱情,而众所周知,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要长远,需要比爱情更多的东西。比方说亲情。比方说成了一家人。那个时候,就算偶尔精神或身体会出轨,人和心,总是还会回到家里来的。 那么,我介不介意远帆出轨呢?我自己,会不会出轨呢?这个很难说。我不大可能出轨,这个很明显。我是个瞎子,对我能够形成诱惑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而且,我很谨慎,也很警觉。 远帆?我偏着头想着。我没有把握。但是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哪怕他已经移情别恋,他也不会故意地伤害我……嗯,我想说什么? 对了,相爱容易相处难。也许我和远帆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我还没有觉到难的地方。他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地方。但是并不让我讨厌。比方说他嘴巴臭,我确实不大耐烦听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但是我会忍受,我会想办法转移话题。嗯,这个方面,我在迁就他,不过,越来越不难。因为虽然他的抱怨和嘲弄一如既往的多,但是语气和情感当中少了许多怨恨的成分。就是说,他还会对人对事挑三拣四,可是那很可能只是出于习惯。 妈的,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得清楚,混乱了。 我知道很多时候,语言是靠不住的。很多人有口无心,或者口不对心。远帆就是很典型的一个。那家伙……我觉得他对于生活,满足了很多。我是指,我们在一起后,他虽然心思仍然很重,却不是那种……靠,到底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呢?就好象他说某个电视剧难看得要死。以前那样说,是因为他真的只看到不好看的地方。剧本很烂啦,演员很丑啦或者画面很糟糕啦。现在他还会说不好看,可是却是闲淡的口吻,随意地道出,而不是那种气势汹汹,满腔怨恨发不出去的那种。 晕菜。我把自己给绕晕了。反正,就是这样吧。他还是很嘴巴臭,还是很小气,还是很没有风度,但是,并没有给我造成困扰。实际上,我已经适应了,而且,很乐在其中。 有很多细节,有眼睛的人不一定看得到。就算看得到,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呢,就能体会。比方说我们在一起住了几个月了,我从来没有在房子里撞过什么东西。这个,很不容易。无论弄进来什么新玩意儿,远帆都会告诉我放在了什么地方。他不会放在过道,不会放在我拿不到的地方。还有,所有的东西,生活用品,或者书籍,或者收音机,或者衣服,只要他动过的,他都会放到原处。我不会不小心碰到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找不到我想要的。远帆,就能够细心到这个地步。 光是因为这个,我就能感觉到远帆对我的用心。真的,甜言蜜语很好听,却不能给我提供生活的各种方便。更何况,好听的话,我会说就行了。 中晚餐我们各自在做工的地方吃。早餐则会一起享受。很便宜的早餐,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味。远帆还是很小气,他根本不带我去吃早茶——当然长沙似乎也没有这种风俗习惯。或者因为,远帆没有觉得有这种必要。我呢,呵呵,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很喜欢吃水果,远帆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大爱吃,每次,都是为了陪我一起吃吃的。我们吃时令蔬果,绝对不吃进口货。阿标最喜欢吃洋水果,他唆使远帆去买,被拒绝了,因为洋水果既贵又不好吃而且很可能还是假冒进口的玩意儿。阿标说他小气,远帆恨恨地说,我就是小气,你怎么样? 阿标就开始说远帆的坏话,我笑着安抚他,说那个没什么,因为我觉得远帆说的很对啊。我们工薪阶层,本来就应该只选对的,不选贵的,是不是?而且,家里水果没有断过哦。一般的男人,做得到这一点吗? 阿标无语了。我笑了。 比方说杨梅,这种明显是女人吃的东西,远帆居然也买回来了,因为杨梅很新鲜,看上去也很诱人。 “你喜欢吃杨梅?”我有些好奇。说老实话,我是不爱吃的,因为太酸……是很酸吧?因为我听到“杨梅”这两个字,口水就下来了。 远帆说no。“不过试试看好了,这个季节,没有什么好水果,西瓜都是催熟的……”远帆嘟噜着。我们试了一下,果然是有些酸。 远帆不高兴了。我抱着他呵呵地笑:“酸,加点糖就好了……我听他们说,我同事啦,那些女人,说加点糖,冻起来,冰杨梅,就不那么酸了。” 于是我们加糖,搅拌匀了,拿碗装好,往冰箱里面放。嘻嘻哈哈的,简单的事情,一起做起来,倒是无比的快活。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打开对讲机核对身份,原来居然是新民哥。 “怎么会有功夫到这里来啊?”我笑嘻嘻地说。请新民哥坐下,又问他吃了晚饭没?嫂子呢?娃呢?上班忙不忙?嘿嘿,要不要喝点啤酒? 新民哥说可以来点啤酒啊,少喝一点没有关系。远帆跟我一起,拿出了啤酒,还有一些熟食和花生米,在沙发上坐下,慢慢地喝了起来。 新民哥说他最近很忙。娃很好,新民哥的妈和岳母娘两个人伺候着,他自己不怎么要操劳。不过个把月前他下乡了,挺远,所以只能一个礼拜回来一趟,路上比较辛苦一点。这一次,因为医院有一个会诊,他在家里呆的时间就长一些,搞完了,还得下乡。可能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上午又要走。 我很关切,问起乡下的条件。是不是很辛苦?吃的住的还行吗?新民哥让我放心,说他是省城下去的医生,那边的人都很关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想老婆,想女儿了。 我和远帆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从乡下回来,首先要走一段泥巴路。有时候他会搭拖拉机,农用车,或是摩托车,然后坐中巴,长途车,进了城,再打的。新民哥说。这一次,是专门有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3 车子去接他的,一辆越野车,颠得要命,加上路上还爆了个胎,结果到长沙,都已经晚上十点来钟了。 “我其实很少出去玩的,尤其是最近两年,工作忙,老婆又要生孩子,就算出门,也都去安静空气好的地方。”新民哥说:“所以到了五一路,看到那灯火阑珊,久违了,感觉真是既热闹又漂亮,人来人往……多是些年轻人啦,衣服很时尚,打扮很有个性,让我都觉得我都老了,快成为中年人了,那些十几二十岁的男男女女,很好看,很自我……” 我和远帆一起干笑。我拍拍新民哥的胳膊笑着说:“新民哥也不过三十出头……” “啊。”新民哥的声音中有种让我不安的东西:“然后我看到两个人,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忙让司机靠边停车……我看到两个男人在亲嘴,在人行道上,路灯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不能相信。我坐在车子上,人都木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大庭广众下亲热,然后,看到一个男人把另外一个男人背了起来,跑着……阿劲,我觉得,那两个人,很像是你和詹先生。” +++++++++++++++++++ 明天整整一天都有事情,故请假停更一天。抱歉啦~~~~~~~~~~~~ 作者有话要说:俺吓了一跳……上一章有72条留言……俺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来着…… 第 57 章 57. 我惊慌失措。血液呼呼地冲到头顶,然後又唰地退下,以至於我的手指尖开始发麻。 神啊!没有这麽巧吧。我开始後悔自己的放肆与疏忽。其实我跟远帆,无论在哪里都是很亲密的,起码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勾肩搭背倒还算了,我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手牵著手。我自欺欺人,想著那是因为我是个瞎子,我需要人帮我引路。实际上,我也是在利用这一点。我不明白远帆为什麽也不计较。毕竟他认识的人比我多,毕竟知道他性取向人也可能比我多。跟我熟识的人会认为我们的牵手不过是牵引,可是跟他熟识的人就不会这麽想了──我装起来,有时候的确很不像个瞎子。 问题是,在大马路上亲嘴,我和远帆,只有那麽一次。怎麽那麽巧,就被新民哥看到了呢?他来,是棒打鸳鸯吗?新民哥很沈稳,自然不会在一切都还处於怀疑阶段时就跟我老娘讲,或者把我老娘拖过来。 可是问题是,他知道,离老娘知道,就不远了。 我实在太冒险,太冲动,太忘乎所以了。 我的手被握住。是远帆。他可能看到了我的……犹豫,担心,惧怕还是退缩?然後,他开始说话了:“你不要责怪他,是我,是我先招惹他的。我很喜欢他,请……请不要……” 前所未有的哀求的语气。 我反手抓住他,有点儿……感动。当然,也有些恼怒。远帆也许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是在人际交往上却显得莽撞而又笨拙。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不应该开口。无论是谁,都会以为是他勾引我的──我看不见,如何采取主动?可问题是,在我的长辈和朋友眼里,他的这一举动,无疑会加深他们的误会,同时,也更有理由把我从坑中解脱出来。 远帆是个大笨蛋。 果然,新民哥用冷静却又冷酷的声音说:“我想也是。詹先生,你要玩,也请厚道一点,不要欺负阿劲……他看不见……” 我收回手,使劲地搓著自己的脸。新民哥的话,让我稍微有些生气。是,我看不见,可是并不意味著我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没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著远帆说:“你先回去,我跟我哥谈一谈。” 远帆很坚定地说:“不,我要在这里。阿劲,我不说话就是,可是我要在这里。” 我扮了个鬼脸:“那,不许说话啊。” 远帆“嗯”了一声。 我再次深呼吸,把脸对准了新民哥:“新民哥,我跟远帆之间,说不上谁勾引谁……只不过他在寻找真正懂他的人,而我,在找一个能够让我信任让我开心的同性恋人。对,新民哥,我是个同志,在认识远帆之前,我就是个同志了。” 我听到新民哥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还有远帆,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身子。 我身子前倾,挤出了笑:“新民哥,你很惊讶是不是?怎麽我们认识这麽久,你都没有看出我是个同志?因为我在隐瞒,因为我也知道,这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我不能让人知道。老娘知道了,肯定会呼天抢地,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歧视我鄙视我,你知道了,肯定会掉头就走,不再管我了。所以我隐藏得很好,是不是?” 我的脸上,肯定是一片哀怨。不完全是真的,可是也不完全是假的。我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是什麽後果。可是如果拿不下新民哥的话,就更没有办法说服我的老娘了。而且,我真的,真的不希望新民哥厌恶我。 “我从来就不知道父亲是什麽。”我的话带著一丝怨恨:“你知道,我很小,父亲就抛弃了我和母亲。我很痛恨男人的,非常地痛恨,尤其是我老娘後来有了形形色色的情人……她为了钱,当然也许是因为寂寞,後来我也知道,她主要是熬不下去了,为了我,熬不下去了。可是当时我觉得很丢脸,那些事情,别人说的那些话,奶奶说的话,还有别的亲戚的话,我半懂不懂,更觉得分外地,分外的让我痛,那种痛,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可是你看到了,是不是?我饿自己,饿到浑身都痛。我用手劈桌子砸墙,新民哥,你还记得的,是吗?我的手,还有脚,还有身上跟人打架留下的伤……那些都不够痛……” 我低下头,捂住了脸。 有人在摸我的头。那个,只有可能是新民哥,因为远帆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膝上。 “我恨男人,我恨女人,我恨所有的人,我恨我自己……”我的语气很平稳:“我恨我父亲,恨我母亲,恨杨伯伯,恨老师,恨同学,我恨那些看得见的人,我恨我自己看不见。我不想活,因为整个世界都亏欠我,尤其是我父亲,亏欠我,还有我老娘,她欠我看得见的眼睛,欠我父亲,还……总之,我觉得我就像……站在那里,四周都是坑,坑里面都是可怕的东西……杨伯伯骂我,你把我搂在了怀里……” 新民哥把手收回去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4 。 我抬起头,对著他,轻轻地笑:“我突然发现我最缺少什麽……有力的拥抱,温柔的呵斥还有手把手的教导……新民哥,你给我了,强有力的双臂,你抱著我,让我没有办法伤害自己,伤害别人。你骂我凶我,让我发现我自己是多麽的混蛋。你牵著我的手,摸著那些有毛的没毛的狗,还有小乌龟,还有鹦鹉……在你的怀中,我勃 起了。有生以来第一次……” 新民哥的呼吸沈重起来。 远帆在掐我的大腿。我忍著,脸上保持著微笑。 “我爱上了你,新民哥,那麽那麽爱……我愿意为你吃东西,为你穿好衣服,为你识字学习,为你原谅我的老娘,为你接纳杨伯伯,为你学按摩,为了……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高兴。我有时候会很调皮,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你抓住我的手,让你抱著我不让我动……新民哥,我那麽爱你,以至於当你带著嫂子来看我的时候,我虽然伤心得要死,可是还是笑呵呵的。” “阿劲……我不知道……”新民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你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你当然就会离开。就算没有厌恶,也会离开,因为你对我那麽好,你会怕伤害我……可是新民哥,不要你离开。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呼吸到你的气息,就足够了……我很厉害吧,藏得那麽好……” 新民哥搓著手,无言以对。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停止在我的脑海中肖想你。新民哥,从那之後,我就发现,我最恨男人,可是,也最期望男人的拥抱。我很害怕,怕得要死,可是改变不了。新民哥,你要相信我,我在努力,我独自努力,努力了很多年想要改变……可是没有办法。我做按摩的,哥,你知道的。我的客人,有男客,也有女客。但是我有反应,生理上的反应,仅限於对男人……我努力了的,一直都在努力……相信我。”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抽抽搭搭地说:“我血气方刚,哥,我是个年轻人,我会冲动,可是我看不见,我没有办法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能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是任人挑选,自己从来就没有主动的可能性。我懂事了,哥,不会胡来,可是我又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跟女人在一起,只会害人害己。新民哥,我该怎麽办?我能怎麽办?或者就这麽一辈子,一个人过?又不甘心……” 新民哥的手在我的脸上拂过,擦掉了我的眼泪。“对不起,阿劲,”新民哥低声说:“我不知道,其实你应该跟我说……” “那样,你会怎麽做?抛弃嫂子,跟我在一起?还是努力,让我迷途知返?或者帮我找个男人?那个,不现实……这几年,我在做一件很龌龊的事,哥,你想不出有多龌龊。我在我的客人里,寻找我的同类人,寻找能打动我的心的同类人。很难。哥,非常难。” “呃……”新民哥想说什麽,又没有说出来。 他想问我是怎麽做的。也许想到了,也许难以置信。 我含著泪笑著说:“我按摩的,是不是?我能很清楚地分辨出我的客人对我的按摩的反应。有男客人给出过,很少,而且不是什麽好东西……然後,我碰到了远帆,我发现,他跟我是同类,而且,对我很有意思。” 远帆在一旁咳嗽起来。我知道他觉得我撒谎撒得没有边了。可是这个是能给新民哥的最合理的解释。我不想把欧鹏的事抖出来,没意义,只会让新民哥担心。而且,必须让新民哥知道,我和远帆在一起,是我主动,这样,他才不会将责任推到远帆的身上,然後勒令我们分手。如果过错在我的话,新民哥就不好说话了。 “於是我就开始勾引他……”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利用我的残疾和我纯真的外表,勾引他,然後逼他负责任……幸好,他是个负责的人,细心的人,喜欢我的人。我想,新民哥,现在,我那麽喜欢他,就算你要回过头央求我跟你好,我也不会答应了。” 新民哥也开始咳嗽了,咳了好半天,他才说话:“阿劲,我说过我相信你吧?我说过吧?我相信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懂事了,已经知道怎麽样是对你自己最好的。我相信你。” “呃?”新民哥的语气不大对头。“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怀疑地问。 “我来,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想来拆散你们,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两天在家里跟你嫂子谈了这事,好几次。你嫂子说,只要你开心,我们就应该支持你。” 我一身的汗毛炸了起来。什麽意思?会不会……会不会嫂子老早就看出来我对新民哥有意思了?或者只是直觉,觉得我对她的地位很有威胁…… “阿劲,那天晚上我就跟你嫂子说,说那样怎麽可以,两个男人……我是个医生,虽然是眼科的,可多少也是个医生,并不是古板守旧不通情达理的,可是我仍然很担心,怕你被骗……可是那天晚上那一幕,我怎麽都忘不了……阿劲,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是那麽的神采飞扬……神采飞扬……那种赤 裸裸的幸福欢快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在你身上见过。阿劲,所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就算没有完美的结局,起码,有过那麽那麽……的瞬间。” 我鼻子一酸。这回,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 第 58 章 58. 远帆不理我了。自从新民哥来过那趟之後,他就不理我了,整整一个星期。 可是最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事实上,新民哥跟我们告别之後,我就一直晕晕乎乎的,有点儿神不守舍,胡思乱想。总而言之,我的脑子如此之乱,以至於我都没有发现远帆有些异常。 我有点儿飘的感觉。吃饭睡觉做工,都不怎麽踏实。那种感觉很复杂,说不大出来。 我没有想到,新民哥会这麽轻易地放过我。啊,也不是这样,就是说,他来这里,并不是要劝我悬崖勒马。他只是来确认,然後表示支持,再然後,祝我们幸福。我有点儿想不通。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作为我的好哥哥,难道不该竭力劝阻吗?就算我快活,可是以後的道路有多难,难道他不知道吗?他不担心吗? 还是,他怕我纠缠到他,所以,宁可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我胡说八道了很多。比方说因为父爱的缺失而爱上男人,这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5 个是狗屁话,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对女人也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刚好第一个爱上了新民哥,然後喜欢上欧鹏,再然後,跟远帆搞到了一起。只不过是巧合,或者说是不幸,我变成同志,只不过是我没有机会碰到让我动心的女孩子而已。 爱上新民哥,这个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对他,完全没有……性趣。真的,如果新民哥突然发现我那麽的好,他要抛弃妻子和孩子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答应他的,因为我跟远帆,那是真的投缘。这话当然也是说说而已。新民哥当然对我没有想法,所以我也……如果他真的有想法,我……我想,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吧?怎麽著,我都不希望嫂子和侄子重蹈我和老娘的命运,当然,嫂子比我老娘的能耐要大多了。 不过我告诉新民哥我对他的单恋加暗恋,完全不是想要,那个,跟他来个什麽,只是,我想让他内疚。他一内疚,就不会追究我和远帆了,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我和远帆就能这样轻松地过关。 神采飞扬?新民哥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神采飞扬过。那麽,我的感觉并没有欺骗我了,连新民哥都这麽说……我是还没有自信吗?对我和远帆之间的感情,信心还不够吗?应该不是吧。 新民哥之後,就是我老娘了。对付老娘,自然得用不同的法子。我觉得我很有本事,很轻易地说服了新民哥,那麽说服老娘,应该也不是件难事……不过,新民哥真的是我说服的吗?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跟个男人在一起吗?他心里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他没有来看我,我就不会变成一个同志? 我又跟新民哥打电话,急冲冲地告诉他,如果当年没有他,我很可能不会成为一个同志,但是,几乎会成为一个死人。新民哥在电话里安慰我,说只要我高兴,他不会生气的。他会把远帆也当做一个好朋友,或者,就是他的弟弟的爱人。 我又傻笑了半天。我信他,这麽多年,我信他,果然没有一点错。 慢慢的我落了下来,踏到了实地,这才发现,远帆这个星期,出乎意料地安静。并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说不必要的话。看电视的时候他不会大放厥词,躺在床上,他也不会唧唧歪歪说这个亲戚讨厌,那个员工懒惰,或者其他什麽东西。他也没有喊我出去玩,散步或者兜风什麽的,完全没有提。 这家夥,又开始别扭了。 我搂著他的脖子,嘿嘿地笑:“喂,晚上出去溜溜怎麽样?散步,去河边,或者去爬山?” 远帆动了一下,冷清地回答:“没力气。爬楼很辛苦的……你想出去玩?” “嗯哼。”我摸著他的脖子:“也不是吧。我就觉得你怎麽不爱说话了……要不,你自己出去玩?去gay吧或者酒吧什麽的,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还是,有心事?” 远帆不做声。 我头靠著他的肩,轻声说:“远帆,我看不见。所以你摆脸色是没有用的。这几天,怎麽啦?家里有事情,还是我……我让你不高兴了?远帆,嗯,要麽,就是根本不想搭理我?” “你……”远帆顿了一下,接著说:“跟你那个新民哥说的话……” 我倒。“你不是吃醋吧?”我笑了起来:“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单恋而已啦,人人都有这个经历的,是不是?你不还是喜欢欧鹏那麽久……” “没有。”远帆无力地反驳:“不是那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跟他好过,他也不知道。” “我这儿也一样啊。”我轻轻地说:“其实这种事情,我本来是不会讲出来的。并不是见不得人或者下流无耻什麽,只是没有必要。青春年少,谁没有动过心思呢?我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这一次,主要也是因为,嘿嘿,你知道,我们要出柜。” “就是这个。”远帆喘息著,因为我的手已经伸到他的腰那儿开始乱摸了。“我才不会因为吃醋,又不是小孩子……只是有点……啊……别摸这儿……” 我玩弄著他的胸,轻轻地掐著。这家夥,兴奋起来了。“那麽,”我翻身压住他,咬他的脖子:“因为什麽呢?” “嗯。”我和远帆调整著姿势。他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头靠著扶手。我的身体完全压住了他,硬邦邦的部位顶著他的硬物,身子缓慢地蠕动著。他似乎有些难开口,但是终於还是说了:“你骗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嗯嗯……以後,会不会也这样……骗我……” 我脱掉了他的上衣,开始啃咬他的锁骨。这个家夥在担心什麽啊?“我没有骗他……”我含含糊糊地说:“我是在劝说他接纳同意我们两个的奸情……呃,当然有些谎言,那是善意的欺骗……你知道的。” 我抓住了他的勃 起,缓慢地□著,轻声说:“我并没有想要怎麽样……远帆,我完全是为了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你知道的。” “嗯……”他的呻吟迷人又动听,让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轻声哼道:“我知道。可是你没有……啊……看到他的脸色……他很难过,很……过意不去的样子。阿劲,你的话,让他难过……” 我顿了一下,继续我的动作:“我也很不愿意那样。远帆,不过还能怎麽样呢?我并不知道他会那麽爽快地同意了我们俩的事情。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远帆,我不愿意因为我们在一起,而……你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你……” “撒谎,骗人……”远帆的腿缠住了我的腰:“你妈,还有所谓的新民哥……他们才是……” 我叹了口气,松手,站了起来,顺便也拉起了他,带著他走到卧室,把他推到床上,把他脱得光溜溜的,然後趴在他的身上,开始摸他的屁股。 “我都很在意。”我皱著眉头,一边做著前戏,一边耐心地说:“关心爱护我的人,我当然在意,可是以後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是你和我……你和我呢……” “我知道……”远帆的话因为我的动作变得有些支离破碎。他的身体热得撩人,呼吸急促,身子无意识地扭动著。可是那家夥还在继续努力地说著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麽会骗人……嗯……那儿……当然曾经合夥骗过大邱小邱……可那个不一样……那个新民,是你很在意的人呢,你也骗他……啊啊……快点进来……” 我抿著嘴笑了,戴上套子,调整好位置,慢慢地侵入他的身体。好爽……我亲吻著他的腿,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6 嬉笑著说:“你信我的,是不是?你知道我为什麽要那样……我又跟新民哥解释过了,我只是想以後大家都好过些……远帆,你屁股上的肉,摸起来好爽……啊啊,里面……真是,我要用力了,哈?” 那家夥喉咙里嗯著,两条腿架到了我的肩膀上,身子往上挺,又捉住我的手去帮他弄前面。我的动作愈发激烈起来,就想要把整个身子都嵌入他的体内才好。 我喘著粗气,听著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进出他的身体摩擦时叽叽呱呱的声音,那麽煽情,那麽要人命。我爱死这个人,这个别扭而又多情的家夥。我赌咒发誓,说些爱他哄他的话,到越来越爽的时候,我忍不住大声地说道:“啊啊,教你个法子……我要是骗你,你就把我带到荒芜人烟的地方,然後你一走了之……” 我动著,远帆配合著。肉体的碰撞和性 器的摩擦带来的欢愉无与伦比。 我们都不再说话,只凭著本能从对方那里获取快乐,直到大汗淋漓地相拥著到达□。 我喘著粗气,起身,拖著远帆一起到浴室洗澡。我帮他洗著身体,还有那个被使用的部位。我无比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心里有些酸涩,更多的,是无法控制的爱恋。 “别扭的家夥。”我在他耳边说道:“人生一世,谎言是常态,诚实是变 态……爱你是常态,不合是变 态……远帆,难道我不比你更担心失去吗?”我将这个人紧紧地搂住,直到贴合得不能再贴合:“就算哪一天爱情可能不再了,你也是我终身的眼睛啊……唯一的眼睛……” 第 59 章 59. 对付我老娘,我是想要独自进行的。因为远帆那家夥,其实脸皮很薄,然後呢,嘴巴很臭,脾气也不怎麽样。我老娘,虽然行事很谨慎圆滑,可是事关自己的儿子,她的原则,恐怕也是要坚持的。 所以我跟远帆说,找一天,他别回来,我跟老娘说,搞定了,我再通知他。这样,他也可以不难堪,我老娘要发脾气,也可以尽量对著我来。 远帆首先没有表态,然後就问我,我打算怎麽跟老娘说。我倒是有一揽子计划,可是不想告诉他。跟新民哥说的时候他就很有意见,说我太奸诈,那麽欺骗,其实是很不好的。对付我老娘,我仍然不想硬邦邦地直言相告,总要起承转合,让我老娘没有办法反对就是。 然後远帆又不理我了。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还是得先打报告啊。而且还不能骗他,得实打实的。不然,就算瞒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到时候再露馅──肯定会露馅啦,因为我的计划,是希望婆媳以後能够和平共处的──远帆真会发飙的。可怜我是个瞎子,他要来个离家出走什麽的,我都没有办法找他。 於是我就把计划和盘托出。没有父爱而爱上男人,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再然後,呃,说不定我还要拿老娘的经历做借口。我没有办法照顾好女人,当然总不能害人家,让人家花季少女跟著我吃苦头。远帆对我的好,当然要说出来,而且要特别夸大,因为我得让我老娘知道,如果没有远帆,我活著也没有什麽意思了,再有就是…… 远帆打断了我的话,说我不厚道。我老娘肯定一直都在为我的失明内疚,我再这样大作文章的话,老娘的心情可想而知。“就坦白告诉她,我们俩好了,不想分开,请她谅解,大不了让她打我们一顿。就算是磕头认错,罚跪,都可以。” 我听著远帆斩钉截铁的说话,哭笑不得:“如果那样还不行呢?那样她还不同意呢?如果她坚持要跟我住在一起呢?如果她要拿刀子砍人呢?我老娘对我好,那是肯定的。可是如果直来直往,她会气得不得了……” “那麽我们就皮肉受苦好了。或者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慢慢地磨好了。她,总是会同意的。就算真的不同意,我们暗地里来往就好了。”远帆想得如此的简单。 “那,如果要相亲呢?如果老娘带著女人来相亲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就一遍又一遍地说好了。不要把责任推到你老娘身上。别让她觉得她对你不好,不够好,别让她认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是瞎子,而你是瞎子,是因为她生养你的关系。” 我默了。这个确实在我的计算之内。看不见,是无可奈何的事。而成为同志,是可以纠正的,起码大部分人会这样认为。为什麽不把问题的根源放在那个上面?其实本来,这个也是有因果关系的。如果我没有盲,老爹就不会抛妻弃子,我就不会有那麽凄惨的童年和少年,我不会那麽反叛那麽愤怒,就不会有新民哥的出现,我就不会喜欢上他。之後跟欧鹏,当然怪不到这个上面。但是如果我看得见,我的交际圈子会广很多,我也应该会喜欢上女孩子吧? 我的话,让远帆十分愤怒。他在房子里转著圈圈,突然大声地呵斥我,说我没有良心,良心被狗吃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远帆厉声说道:“我最恨这样的人!其实我……我一直……我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这麽愤世嫉俗。可是总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还不领情。付出了那麽多,却被忽视。阿劲,你那样对你老娘说话,真的非常伤人的心,非常伤你老娘的心。那样,是不好的!” 我低头不语。 “阿劲,我们在一起,并没有错。可是如果你老娘认为那个是错的,我们就认了。好,错了,我们错了,还打算继续错下去,希望你老娘能够宽容接纳,就这样。不要让你老娘觉得,她再怎麽对你好,都弥补不了她自己的过错,而那个过错,并不是她有心犯下的。她虽然没有瞎,可是她心中的痛苦,绝对不亚於你!她为你付出的,你知道,比其他的做母亲的都要多。如果你把责任往她的身上推,阿劲,那就真的……我不喜欢。” “同样是痛苦,可是照我的办法的话……” “不对,痛苦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我曾经认为,我们家那麽困苦是我的错,因为我是超生出来的,害家里人,我爸妈,姐姐,他们都过著辛苦的日子。那个时候我有多麽……多麽难受。你知不知道?我的错,我认为那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生出来!後来我二姐说,生我,是爸妈的决定。如果我是个女孩子,爸妈可能还会再生……所以我想,那是我爸妈的不对。没能读大学,我把怨气发在我爸妈身上,他们很痛苦。就算他们对我没有那麽好,可是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7 算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如果你老娘认为是我们不对,我们承担好了……阿劲,你老娘,她很可怜,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我们应该就让她这样,就算我们……” 我抱著远帆,心中乱七八糟。 “如果你老娘真的……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而内疚而痛苦得要死的话,阿劲,你会後悔的,会後悔死的。” 我再认真地想了一下,突然害怕得哆嗦起来。是啊,如果那样,我老娘可能会痛不欲生。就算她放手,我和老娘之间,就会有怎麽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我握著远帆的手,轻轻地抽了一下我的脸,嬉皮笑脸地说:“我错了……就照你说的办吧。怎麽著,横竖我们一起顶下来。” 远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摸著我的脸,跟我亲起嘴来。 於是我们抽出一天,早早地约了老娘一起逛商店。先帮老娘和杨伯伯买了些衣物,然後一起去国美,买了空调,到外头吃了午饭。回到家,等空调上了门,安装好,又一起去外头吃了晚饭,买了西瓜,回到家,在清凉的房间中吃西瓜,聊天。再然後,我跟远帆一起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让我娘在床上坐好。 我和远帆一起跪在了老娘的跟前。我牵著远帆的手,笑嘻嘻地对老娘说:“老娘,怎麽办?我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我跟远帆好了,好了一年多了,一直都瞒著你。不过现在不能瞒了……呵呵,这个,就是我的伴儿,以後,我就要跟远帆一直都在一起过日子呢。” 老娘懵了,半天没有说话。 我也不管,很有条理地,很直截了当地跟老娘交代我的情史。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不愿意把他的前途和事业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我很痛苦,远帆安慰了我,保护我,照顾我,我们就这样好上了。我也知道,一般人眼里,我跟远帆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很幸福,很快乐。别人怎麽想,我完全不在意。我只要老娘同意,我就开心了。 老娘还是没有做声,身子却在簌簌发抖。我靠著老娘的膝,慢慢地讲述著。我怎麽在远帆的帮助下走出了家门。我如何了解到生活中那麽多美好而又有意思的事情。远帆怎麽照顾我,我又怎麽帮助远帆(虽然这一点有限,可是也得说啊,不然,老娘还以为我被人包养了)。 老娘终於哭了,然後开骂,骂我瞎了狗眼(我嘻嘻地笑),骂远帆欺负瞎子(我嘻嘻地笑),骂我们不知廉耻(我嘻嘻地笑),骂远帆是个屁精(我仍然嘻嘻地笑)。 远帆却开始顶嘴了。说这个,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就是喜欢我,我就是喜欢他,叫我老娘别骂了,否则…… 怎麽样?老娘骂得更起劲,开始抽打远帆,劈里啪啦的,很是惊人。我去拉她,被老娘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痛得我眼泪下来了。我抱著老娘的腿,说对不起,说我不孝顺,可是跟远帆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央求老娘原谅我们,接纳我们。 老娘说她宁可死了,或者她瞎了,然後,当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这麽不要脸又不孝的儿子。然後老娘又转头骂远帆是变态,把他儿子带坏了。 我站了起来,说远帆不是变态,我也不是被他带坏的,在他之前,我就是屁精了,我就喜欢男人,没有办法,就好像我是瞎子,没有办法改变一样。 老娘放声痛哭,开始捶胸顿足,说自己有罪,生了个孩子看不见,前世造孽,前前世更是造孽,生个小孩是兔子。又骂远帆,说他有爹养没娘教,养个儿子是人妖。 远帆终於忍不住了,也站了起来开骂。说我老娘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过世面,不人道,不通情达理,整个就是老年痴呆。 老娘和远帆开始对骂,口沫横飞,气势汹汹。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升高,空调,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想笑,又想哭。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好像泼妇一样对骂,越骂越难听。 我心中叹息著,走到墙边,开始用我的头去撞墙。梆梆梆梆的,额角开始流血了,那两个人才发现,赶紧住嘴,跑到我的身边。远帆刚搂住我,就被我老娘推开。老娘一边揉著我的额角,一边哭,一边骂。 我顺著墙滑坐在地上,握著我老娘的手,轻轻地说:“妈,是我错了,我不该找男人的,应该找女人……我错了,我改,我跟他分手……” 房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可是很痛啊。”我抓著老娘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很痛很痛的……其实忍一忍,熬一熬,也能过去,再怎麽痛,也能过去……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总能过去的,是不是?”我的头後仰,砸著墙。老娘呜咽著,抱住了我的头。 “还记得最难的时候吗?”我问老娘:“我最惹人厌的时候?也过去了。只是那个时候有新民哥帮我,现在,谁帮我呢?”我低声追问:“妈,除了你,还会有谁那样的对我好?那样的什麽时候都把我摆在首位?你总是要我相亲,我难道不想要一个人陪著我吗?我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寻找啊……远帆是那样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也很安全,妈,你也绝对能够放心。因为有了这个把握,我才跟你说的……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为我担心,因为我而伤心……所以妈,你别哭了。你不喜欢,我就跟他分手,再难过,再怎麽难过,我也会熬过去的……” 我突然绝望了,伸出了手。 远帆握住了我的手。 我泪流满面:“对不起,我以为,终於能够快乐了,能够让我妈安心了,能够让你也幸福,可是不行。我妈不同意,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就算痛苦得要死,我也得撑著。我妈生我养我,为了她高兴,我就算生不如死,也得忍了。” 远帆抓住我的手死命地掐,死命地掐。 老娘哭得泣不成声。 我又开始撞墙。 老娘死命地抱著我的头,哭喊著:“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我不管了!你……你觉得高兴就好,你喜欢谁就是谁吧。” 我把老娘搂在了怀里,对远帆做了个鬼脸。 远帆把我的手掐出血了。 第 60 章 60. 我又跟我老娘策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著,并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把我的手抽了回来。远帆都快练成九阴白骨爪了,把我的手抓得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8 痛得要死。 所幸老娘终於同意给远帆一个试用期。我吐了吐舌头。试用期?这词肯定把远帆气得要死。可是他就算再火,此刻也不敢胡说八道,不然,我脑门上和後脑勺上新长的角,可就算白长了。 两个人,看对方都不顺眼的婆媳二人,张罗著要带我去医院。我倒,真不够丢人的。还好後脑勺没有出血,我就让我娘在我额头上贴了个创口贴,没事了。然後老娘说我受伤了,要陪我,让远帆走。这个怎麽可能?我嬉皮笑脸地让老娘先回去,不然杨伯伯要找逃妻了。而且,不是要试用吗?此时正是大好的机会。我跟老娘说,远帆拐了他的儿子,这个今晚就不用睡觉了,仔细照顾我。照顾不周到,开除,退货,怎麽著都行。 老娘啐我,说我又哭又笑,小孩子上灶。我还能怎麽样,赶快又扮哭脸,总算说服老娘先回去,然後又让远帆送她。好,结果,老娘不肯让远帆送,远帆回嘴说他还不想送呢。我没有办法,只好蹲了下来,抱著头,不做声。 不到半分锺,两个人乖乖地走了。 我那个累啊。浑身的臭汗,等一下远帆回来,还得再跟他说好话。他说他不怕委屈,可是其实,他是最受不了委屈的。现在他一大老板,在家里在外头,人人都,就算不喜欢他,也得巴结他是不?至少……算了,还是打点起精神好好哄他吧。 我洗了澡,换了个创口贴,靠在了床头。空调真的很好用,房子里凉爽宜人。外头肯定很热了。不晓得远帆是否把老娘平安送到?路上有没有吵架?远帆,今天晚上还会回来吗? 我抱著远帆的枕头,想起今晚的一切,一会儿皱眉叹息,一会儿又止不住想笑。笑著笑著,头又痛了,哼哼,还真的不好受。 门开了,远帆回来了,脚步拖拖拉拉的。他也不做声,直接就进了厕所洗澡。现在几点锺,是不是还早?我扬声问道:“你看不看电视?” “不看了!烦!”远帆的声音透著不悦。 嗯哼。我开始呻吟起来。头是真的有点痛了,不过,这婆媳两个的关系,更令人头痛。就算达成谅解,和平共处好像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毕竟那麽赤 裸裸的吵过,难听的话说出来容易,收回去就难了。我和老娘,母子没有隔夜仇,我和远帆,夫夫没有隔夜仇,可是他们婆媳…… 远帆进来,喝水,然後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冷哼了几声,停下,又开始冷哼。 我转过身抱住他,顺便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说:“别哼了,冷气已经够强了,你再哼,大热天的,房子里都会结冰。” 远帆摸了摸我的脸:“头还痛吗?” “当然。”我哼哼唧唧地说,“要一撞见血,得多大的力气?开玩笑,我当时头都嗡嗡作响的……不过已经比不过当年了,当年,我撞一下,可以血流成河的……现在胆子小了,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目的在唬人,不是要自残……你跟我老娘吵架了,在路上?还是我老娘又说不中听的话啦?乖啦,过了这一段时间,她完全接受了,就很和蔼可亲的哈?” 远帆揪我胳膊上的肉,慢慢地揪,力气越来越大,终於把我揪得轻声呼痛起来,他才罢手,不高兴地说:“我才没有跟她吵架呢,个老太婆,吵著有什麽意思……她……她……”远帆又冷哼了两声:“她一路都打听我有多少财产。” “啊?”我纳闷:“她问你有多少钱?” “嗯,首先问我有多少存款,活期多少,定期多少,然後说我那一点钱,怎麽能养活你……” 啊啊?我头更痛了,爬呀爬,爬到远帆身上:“不是吧,你应该有点钱的哈?怎麽著,应该跟我差不多,不,比我多些吧?居然她会看不上眼?” 远帆舒展著身子,让我好好地压著他,不耐烦地说:“我又没有定期,做生意,当然钱要打在生意上,谁会存什麽定期?活期上面,也不过几万块……” 我轻轻地笑,啃著远帆的锁骨:“老娘可失望了……” “啊,就是,她说我那点钱,居然也敢讨老婆,还是个男老婆……” 我呆了,支撑起身体,甩了甩头,啊,痛。我从远帆的身上爬下来,仰面躺著,无意识地说:“我老娘说你讨我做男老婆?你就这麽承认了?” “当然,妈的,难道要我跟她说,不是的,我跟你在一起,我在下面,你他妈的插我,老子被你插?她说什麽就是什麽了……你他妈的到底上不上来插我?” 我无力地笑:“老公,我头痛,没力气,不然,你来插我好了,或者,我躺在这里,你自便。” 远帆骂了几句脏话,开始往我身上爬,嘴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你跟你妈一样,狡猾,奸诈……我上来了哈?” 我是真的头痛。撞墙,真不是开玩笑的。 远帆开始亲我,摸我的胸。我不动,看他要怎麽做。 “然後,”远帆又突然开始说话了:“你妈又问我到底做什麽生意,我跟她讲,我开了几个店,她就接著问,什麽店,投资多少,利润多少,每年能赚多少钱。” 我虽然说不动,毕竟还是要动的,伸手摸上他的屁股,开始弄他。远帆很快喘上了气。 “我说开了个废品回收公司,她就嘲笑我……啊,慢点……说那点子钱,也想要她的儿子,她说她儿子很金贵的……我气死了,跟她说,咱们这城里面,我的店是龙头,每年我自己就能够得……啊啊,你再进去一个手指头……几百万……” 我的手差点抽筋:“几百万?靠,你吹吧你……” 远帆扭著屁股离开,给我戴上套子,颤颤巍巍地坐了上去,让我进入他□而温暖的身体,开始磨了起来。 “用得著在你们面前吹吗?嗯……你老娘真贪财……马上要我给你开个店子……” 我摸著远帆的腰,满足地叹息。这人,越来越风骚。伸手摸到他的前面,挺翘而火热,开始滴东西出来了。我吧嗒著嘴,一边喘息,一边道:“拜托……开店?给我开店?怕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才不要……老公,你用力地让我插啊……” 远帆开始摆动腰肢,上下动了起来。靠,这种插法子,真是他妈的舒服透了。我喉咙里咕噜著,道:“远帆,这种姿势,你是不是觉得很舒服?我真是太爽了……不然这样,以後我叫你老公,你就这样来,好不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9 好?” 远帆的双腿肌肉绷得紧紧的。他不做声了,只是呻吟著。天,这样子,肉体撞击的声音格外地响,啪啪的,响得我的喉咙痒痒的,都想叫出来了。 远帆已经开始大声地呻吟,嗯嗯啊啊的,过了一会儿,破口骂道:“你他妈的倒是动啊!用劲啊!老子腿撑不住了!” 我喉咙里咕噜著想笑没有敢笑,只是挺身往上冲刺,一下两下,十下二十下,配合著挺身的动作,套 弄著他的欲望,直到最後达到□。 远帆喷了我一脸一身。 这家夥神经一样,趴在我身上,舔他自己的东西,完了又弄到我的嘴里,一边亲吻著,一边吃他喷射出来的玩意儿。妈的,应该是超级恶心的事情。可是我们两个做得不亦乐乎,越做还越爽。 脑袋已经不那麽痛了。虽然疲倦,并不怎麽困。只是身上粘糊糊的,还是需要冲个澡。还好我们两个都还算是爱干净的人。再怎麽筋疲力尽,洗个澡的力气,怎麽都能匀得出来。 躺在床上,我搂著远帆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吧,总觉得我们两个,应该算是大功告成了……真不容易。这段时间我的脑细胞都死了不少。” 远帆半边身子靠在我身上,闷闷不乐地说:“你老娘要我把钱都转到你的名下,把店子给你,让你做老板……” “啊?放心吧,老娘考验你的……”老娘怎麽能这麽耍自己的媳妇呢?远帆明明是很小气的人,最看不得亲戚朋友谋他的钱,老娘还偏偏要戳他的痛处,真的有点儿过分。“别理她。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俩做主就好了。反正我们这个家,你主外,你主内,我就当个甩手掌柜……老公,还来一次好不好?” 远帆的腿撩拨著我的性 器,哼哼著:“还来一次啊……好啊……老公,你来……” 我们俩抱著,他喊我老公,我喊他老公,喊来喊去,终於忍不住笑成一团。 第 61 章 61. 当我以为我已经搞定我老娘时,我老娘以实际行动告诉我,还早著呢。 她前所未有地忙了起来,天天到我这里报道。白天我和远帆都不在家,她就晚上来,美其名曰来照顾我(两个男人在家里,家还不就成了狗窝了?)可是我的房子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很快这个借口就没有用了。然後她就说过来弄夜宵给我们吃,好吃的一样一样的弄,还捉著远帆帮忙,要他学著怎麽做饭做菜,因为我,是指望不到的。 远帆老老实实忍耐了两三天,受不了了,把我妈赶出了厨房,他自己弄。出乎我跟我老娘意料的是,远帆的厨艺很好,比老娘的都好,把我老娘摁醉了。“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学做饭做菜了,高级菜做不了,家常菜不在话下。”远帆无不得意地说。 但是老娘自然还有招数,张罗著要我别到店里搭夥了,两个人自己弄饭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她还算起了一笔账,如果自己搞饭,可以节约多少多少钱,那样,不久的将来,我就可以开一个自己的按摩店。 远帆跟她呛了起来。自己弄饭,每天两餐,烦也烦死。再说,利用这个时间多做点事情,赚的钱远远超过节约的钱,再说,他还有应酬,不可能天天呆家里的。 老娘反唇相讥,一个家,如果没有人做饭做菜,那还像一个家吗?最温馨的时刻,应该就是做好饭等老伴来吃,然後在餐桌上说些家长里短,那才是正常的家庭呢。 远帆气急败坏,说我们这个家,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家庭,不可能有结婚证,也不可能冠冕堂皇的以配偶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老娘用很沮丧的声音说,当然,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远帆就问,为什麽一定要孩子? “不孝有三,无後为大!”老娘气汹汹地说,“没有孩子,就绝了後了。” “绝了谁的後?”远帆一点都不示弱:“费家的後?” 老娘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开始抹眼泪:“以後老了,怎麽办?谁来照顾阿劲?” 远帆斩钉截铁地说:“我来照顾,我不会比他先死的。再说了,就算我死了,他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就算照顾不了,到时候他再找老婆好了。你不是这麽老了还又结婚了吗?” 老娘气闷了,对著我就打了起来,一巴掌一巴掌地劈头盖脑:“打死你个不孝的臭小子,找了这麽个人来气我!” 远帆抬脚对著我就踢:“你这个混蛋!为什麽不说话!怎麽你妈油盐不进!” 老娘转过身骂远帆,说他居然敢打自己的儿子;远帆立马骂了回去,说我老娘能够打他的老公,他就可以打她的崽。我这个风箱里的老鼠,笑嘻嘻地两面讨好,结果谁的好都没有讨得到。 这茬过了,老娘又想新招,说她没有安全感,她儿子也没有安全感,一定要远帆把钱交出来让我管。远帆气得要死,冲出了门。 “瞧瞧,”老娘得意地说:“他家夥更爱他的钱……崽啊,他要真的在意你,就应该让你当家作主是不是?如果他以後把你甩了,你也可以高枕无忧哪。” 我叹著气说:“我要真的都拿了他的钱,老娘,就算以後我想甩他都不好开口了,真要是我甩他,这钱,是不是得还给他?如果他要甩我,我个盲人,他要搞什麽鬼,我防得了?再说了,他的店我拿著,要管财务吧,要管人吧,要管合同吧?我是找个人代替他当老总呢,还是让他继续当呢?如果是他当,我能有什麽法子约束他?如果是别人当,他做什麽?老娘,我又不是玩仙人跳。信他,他会对我更好,防著他,肯定防不胜防,说不定把他弄邪性了,反而会搞死我……你那麽精明,怎麽会出这样的糊涂主意?” 老娘沈默了许久,才不甘心地说:“你……我养你那麽久,被人睡了,好吃亏……” 我的头皮开始发炸。老天,未必我要跟老娘讨论我的性生活?就算是男人跟女人睡,也不能说女人吃亏啊,这种东西,应该都会爽的好不好?不然,现在都说是什麽男色时代,凭什麽这麽说呢,还不就是因为女人对男人也yy吗?这个世界上,除了色男,还有色女的啊!两个男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爽,谁会做啊?可是这种话,让我怎麽跟老娘说得出口? 我满头是汗,低声道:“老娘,事实是,我在睡他……”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0 房子里安静到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听到老娘的心跳。老娘,肯定後悔得死。 “那个骚货!”老娘突然低声骂道:“勾引男人!” 我想笑,还不敢笑出来。说句大不孝该遭雷劈的话,老娘这话,好像在骂她自己。 “喂,”我轻声说:“是我勾引他的……” “胡说!”老娘啐道:“你看不见,怎麽勾引人呐?再说,他长得也不怎麽样,就算有钱,也是个穷酸相!” “妈。”我抓住老娘的手,轻声地说:“他对我好,真的好,我知道。就想有人对我好……很多人对我其实都不错,可是都不像他,对我那麽细心周到……比新民哥还好。新民哥那时候,是为了,呃,怎麽说呢,做好事,他是志愿者,碰巧分配了他来照顾我。如果他照顾别人,他也会那麽好的。远帆他不一样。他……就是说,让我心乱跳。老娘,你也曾因为谁心乱跳的吧……我,其实要找个伴,也不是不可能,那麽多瞎子,不是跟一般人一样也讨老婆生孩子吗?我其实并不是不可以,可是怎麽著,都没有这麽幸福……老娘,我真的,很幸福,你看得出来吗?幸福……就算只有一年两年,十年八年,我也想抓住不放……妈……其实你稍微往另一个方向想一想,就是稍微放手,信任我的判断力,试著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远帆,他很真实,很坦诚,很一心一意,而且,他很想要天长地久。妈,你那样去想一想,是不是可以觉得,我跟远帆在一起,是很开心的,而且,会很开心呢?” 老妈嘟噜了两句,说:“就是不甘心啦……不可能有婚礼了,我也不会有孙子……” “真要喜欢孙子,到时候去抱一个,领养一个什麽的,其实我还年轻得很,这种事情,十年後再考虑都不迟……现在不是有很多男女结婚的,什麽丁克之类的,都不要孩子吗?至於婚礼什麽的,妈,那都是给别人看的,我看不到……所以,想开一点。再说,孩子是催命鬼,这个,你深有体会的,是不是?以後的事情很难说,就是男人女人,散夥的也不少,越来越多。我也不敢说我跟远帆就真的是一辈子的事,尽管我想要一辈子,他也想要,可是世事无常……妈,且放宽胸襟。我要是不快乐,自然就不会执著,是不是?就是太快乐了,所以才这麽紧紧抓住不放,甚至让你伤心难过……妈,你也不想我伤心难过的,是不是?” 老娘叹了口气:“就怕你叫我妈。叫老娘,我还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一叫妈,就晓得你这家夥,铁了心,怎麽劝都没有用……那家夥到哪里去了?这麽晚了还不回来,我还等著他送我回家呢。” 我吃吃地笑了起来:“老娘,你瞧,如果我找个女人,就不能让她送你了,找个男人,多方便!” 我们又说了好久,嘻嘻哈哈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也许老娘终究会想通。 远帆终於回来了,仍然气冲冲的,一叠东西摔在桌子上:“这是我存折,还有营业执照,还有账本,喏,你拿去!” 老娘愣了,磨磨蹭蹭了一下,才说:“我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你得好好给我照顾阿劲。” 远帆傻了:“你不要钱啦?店子,也不要了?” 老娘气哄哄地说:“我知道阿劲开心就可以了……好晚了,你快点送我回去。” 远帆愣愣地应了,拿了钥匙送老娘回家。回来後捉住我问,老娘怎麽转性子了,不然,怎麽突然不要钱了?我笑嘻嘻地告诉他,说老娘终於搞清楚我们俩到底是谁睡谁了,所以觉得搞不好还是远帆吃了亏,所以这钱,就算了。 远帆特尴尬地问我,真的我说了,说是我插他了。我回答是的,她完全弄明白了。远帆还有些晕:“所以,她就放手了?” 我笑得要死,说是的,放心吧,老娘不会再把他当仇人看了,说不定以後,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 我其实还是想简单了。因为第二天早晨,老娘悄没声息地又赶到我的家,打开了门,来到了我的卧室。那个时候,我和远帆都还没有起床,我搂著远帆正睡得香呢,就听到我老娘在头顶上说:“起床了,吃早饭了!” 我和远帆被吓得魂飞魄散。我们两个,现在很习惯裸睡了,而且睡姿非常的淫 荡。我们都喜欢右侧侧睡,我的胳膊在远帆的颈下枕著,他的身体蜷缩在我的怀中,我把他搂得紧紧地,身体紧挨在一起。幸亏开了空调,我们身上盖著被子,否则,这样的情景,即使是我老娘看到,她的眼睛也会长针眼的。 远帆臊得一声不吭,躲在厕所里不出来。我笑眯眯地严词警告了老娘,又到厕所门口安慰了远帆好久,他才出来。直到吃完早饭他去上班,都没有说一句话。 老娘叹了口气:“原来真是是你睡了他……我什麽都不说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不过,他的爸妈没有意见吗?”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他有没有出柜,我完全不知道。突然想到,他们家超生,就是为了养个儿子,而养儿子,是为了延续香火。远帆出柜倒还罢了,如果没有出柜,他们家,是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场暴风雨如果来临,我老娘的刁难,真的就不算什麽了。 远帆比我大好几岁,已经到而立之年,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他们家,我们又如何对付呢? 第 62 章 62. 我并没有问远帆他家里知不知道他非同寻常的性取向,也没有问他有没有打算出柜,怎麽出柜。那是他的事。我的家,我自己搞定,他的家,当然也只能靠他自己。我可以敲边鼓,再演一出戏,但是必须在他首肯的情况下。我不想逼他,也轮不到我来逼他。 日子就这麽过著。八月份,我去了中医学院办的一个培训班,盲人按摩师的培训班,免费的脱产的培训班。因为免费,因为名额有限,新民哥托了人才帮我搞定的。我很喜欢参加这样的班,可以进一步地提高我的技能,同时也结识更多的盲人,了解他们的生活和经历,而且,还可以借这个机会买些盲文书──这种书,一般的地方都买不到。 远帆也很忙。他需要签订新的合同,去跟一些厂家谈合作的事宜。我曾很好奇地问他那个废品收购公司到底是怎麽运作的。说老实话,我不相信他有那麽多的钱。他告诉我,他们那公司,早就用不著挨家挨户收废品了,那是小店的事。他们只管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1 从小店收东西,分类,再把废品卖给一些工厂,比方说冶炼厂啊,纸厂啊,化工厂啊什麽的。我张著嘴巴听著,挺长见识。收废品能做到百万富翁的程度,我的远帆还真是了不起。 九月,我成功地通过了考试,又回店里做事。因为经过培训,拿了证书,老板娘给我加了薪水,还问我愿不愿意主管按摩部。我笑著拒绝了,说我的精力有限,管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明眼人吧,我就做台柱子好了。 远帆觉得挺奇怪,这麽好的往上爬的机会,为什麽不要。很简单,我告诉他,作为一个盲人,我没有办法面面俱到。比方说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我是很难察觉到的。就算是做管理人员,也需要别人帮助,万一助手不靠谱,自己就会筐瓢,还影响店子的经营。不如做拿手的好了,不会吃瘪,也不会让人失望。 远帆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麽。 老娘跟远帆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当然还会有争吵和不和,不过看在我的份上,两个人都比较收敛。我想,随著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起码我是这样希望的。 离他生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开始和远帆商量著他过生日的事。我不大清楚咱们这个城市的习俗,男人过生日,是过虚岁还是实岁,不过无所谓,反正过生日吧。他是想一家人在一起玩呢,还是跟朋友一起,要不要约些人去酒吧玩,或者就我跟他,二人世界?远帆吭哧著,说不用了,他们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到时候自己在家做饭就行。我说不可以。在家做饭,岂不是他动手?不如我请客,出去吃大餐。远帆嘿嘿地笑著,不置可否。 但是那天晚上他却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整整四天,他没有回家。我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也不是天天回来的。但是一般都会给我打个招呼。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是头一回,我们好了之後的头一回。 我很担心。乱七八糟的什麽假设都做过了。出了车祸?还是工伤?要不是生病了?但是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都会接我的电话的。要不是被绑架了?有人敲诈勒索?电话不在他手上?手机被小偷偷了?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歹徒,电话索性就关机。他有那麽多的生意,手机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的。我什麽地方惹他生气?应该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不接我电话,他知道我会担心。 那麽,很有可能是他出柜了,被家里人软禁了,手机被没收。也许他们家知道了我的名字,所以我的电话不接。 这样非常戏剧化。可是并不是不可能。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希望他是因为出柜被家里关起来了,那样起码他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最多皮肉吃苦。而父母打骂,总是有些分寸的。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只要没有在做事,我都在打电话,晚上也打。我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几百几千?我只知道,我心里火烧火燎,难受死了。妈的,我既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晓得他的店在哪里,甚至连店名我都不知道。要找,我还没有地方找去。 啊啊,等一下,他有一个服装店,远帆服饰还是什麽的。我拨打了114.。不,电话那边的女声告诉我,这个店子没有安固话。大邱小邱叫什麽名字?我也不知道,还有那个小张。 我恨死了。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很了解远帆,可是他不接我的电话,我根本就无从去找他。我又问114他的废品收购公司的电话,既然是个大公司,肯定会有固话的。但是我不知道公司的名字。远帆废品收购公司?对不起,没有这个公司。詹氏废品公司?对不起,也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跟老板娘请了假,说要找我的男朋友去,他失踪了。老板娘极为关切,问要不要人陪我一起去找。我想了一下,算了。有外人在,如果远帆真的因为出柜而被关的话,反而不方便。我自己去就好了。这年头,的士满街都是,不怕。老板娘再三叮嘱,说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打电话,她会派阿标帮我忙的。 我戴上墨镜,拿著手杖,下了楼,出了大门,准备去找我的男朋友。 打的去。这是最快的方式。他的店,在解放路的那一块,到了那儿,我再找店子。如果能碰到小张就好了。问他,会比较方便,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是远帆的亲戚,应该不会知道远帆的性取向,就不会防著我。当然我需要好的借口找远帆。总会有借口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子川流不息。我站在路边,举手招呼的士。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没有车在我的旁边停下。我越发焦躁。还是过马路去坐公车好了。对面应该有公车过河的,过了河,再慢慢找解放路。 我用拐杖探路,往右慢慢地走著,感觉踩到了人行横道线,左转,过马路。车子在我身前身後飞快地驶过。我汗流浃背。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红灯停下不要过马路的话。也许是交通协理员。我便停了下来。一辆车擦著我的背经过,吓得我往前面一窜,被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一下,飞了出去。 我遇到车祸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趴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胳膊痛得要命。怎麽搞的?我真是太蠢了,至少应该让同事把我送过马路,或者送我上的士。 我挣扎著爬了起来。周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还有惊叫和叹息。我没有管那些,动了动,发现身上虽然痛,却不像受了什麽重伤。墨镜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我在地上摸了摸,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手杖,我捡起手杖,听了听声音。要过完这条马路,可能还要再走一点。 前面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有人问我是不是受伤了,还有人要那个车子的司机送我去医院。我打算算了。我自己闯了红灯,不能完全怪在司机的头上。 却听到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你他妈的瞎了眼睛啊,到处乱撞,赶著去投胎啊!” 我陪著笑,刚准备道歉,又听到那个人骂道:“你想死,湘江河没有盖盖子,那麽多的高楼,你他妈的去跳啊!还是你他妈的被人操了,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要死你死远一点,别来连累我啊!” 这个话,太过分了。我本来就心急如焚,被这家夥撞了,脸上麻麻辣辣的,痒痒的有什麽在流,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好痛。 那个人还在骂,间或有人说他太过分,也有人埋怨我过马路不看红绿灯。我已经受伤了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2 ,因为很可能是我在闯红灯,我根本没有打算找茬。那个司机还脏话痞话一箩筐,我还要再忍的话,就真窝囊到顶了。 我慢慢地走过去。那个人还在骂骂咧咧的。旁边的人有的在说那个司机不厚道,也有说我看上去好吓人。一个老头子在旁边说要人报警喊救护车什麽的。这些声音离我好远又好近,让我焦躁不安。我不安,已经很不安了,那个人唧唧歪歪的话,更让我火冒三丈。他居然还坐在车子里,只管骂著,对别人的劝说置之不理。 我走近他,伸手探了过去。很好,车窗没有关。我突然加快速度,一下抓住了他,似乎是脖领子,往外一拖,右手一拳砸了过去。那人嗷嗷地叫,猛地推开车门,我被推得往後一仰,倒在了地上。 周围发出了惊呼,有人抱住我试图把我拉起来,对面来了一下,似乎是一脚,揣在了我的肚子上,把我踹的一翻。我不吭声,飞快地爬了起来,扑过去,把那人扑到了车子边,挥拳又打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只知道当我终於被拖开时,我的拳头发麻,头发胀,鼻子好像也流血了。 我被人抱住,拖开,气势汹汹的,仍然不肯罢休。那个人还在骂,带著点哭腔。 再然後,交警来了,把我和那个人都拖到了路边。交警调查调解,问旁边的行人和看热闹的人。我低著头,坐到了地上,使劲地忍著眼泪。他妈的詹远帆,到底在哪里?我不但成了西洋镜,还很可能会被抓起来坐牢。 交警出面,那个人的气焰明显地低落了,哇啦哇啦的,说他车子开得好好的,我突然窜到了车子前面,应该由我自己来承担责任。交警告诉他,车子撞到行人,司机无论如何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然後又转过头来问我,为什麽闯红灯,为什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仍然愤怒,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是出来找任何人的麻烦的,我是要找远帆。我的焦虑越来越盛,我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於是我屈服了,抬起头,很谦卑地告诉交警,我是个瞎子,看不见,所以闯红灯,绝对不是我故意的。 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接著有人说,我说的没错,我是他们小区的,是个盲人,他经常看到我拿著拐杖探路,或者有人牵我的手走。 我的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下来了。那个牵著我的手走的人,他妈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要满世界地找人,还不能喊别人帮忙。 我抹掉眼泪,道歉,说是我的错,我也太冲动了。伸手拿出了钥匙包,把里面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一共有六七百块,说我有急事,要去找人,如果这点钱不够赔偿的,请说个数,我住在这里,什麽时候再赔给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才说,两个人打架,都受伤了,算了。 交警又嘱咐我小心,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陪著笑说我得先找个人,很重要的,如果要关我,能不能过两天?我一定去投案自首。我说我就住在这里,房子在这里,工作的地点也在这里,不会跑掉的。刚才那位也可以作证,或者去找我们小区的保安,求他们做个担保。就是我现在,真的很急很急,能不能通融一下? 司机也开始帮我说好话,交警笑了,说这样最好,希望以後司机开车小心,至於我,以後过马路最好问一下旁边的人,不然真要受伤,就很惨了。 终於可以走了。我又擦了擦脸。现在的样子可能分外狼狈。可是没有时间搞了。我得赶快,赶快。詹远帆那个死猪,还不知道现在怎麽样呢。 我站在路口,一阵茫然。现在,我有点分不清方向了。公交车站在哪边?我该坐哪一路?我这个样子,不晓得人家让不让我上车。 我舔了舔嘴唇,低声问旁边的人:“请问,公交车在哪里坐?或者,麻烦你帮我拦一辆的士好不好?” “不如,我送你吧。”是那个司机的声音:“那个,对不起啊,撞了你,我也是吓坏了……你去哪里?我看顺不顺路?” 我顾不上别的,忙点头哈腰地道了谢,告诉他要过河,解放路那边:“如果你不急,就麻烦你送一下,一百两百都行啊。” 那个人叹了口气,踌躇了一会了,终於还是引著我上了车。 第 63 章 63.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跟司机说,过河,如果方便的话,去解放路。当然,能把我送到那个远帆服装店就更好了。司机打了几个电话,意思是有点急事,让那边等等,就爽快地答应了,末了还用一种上了当受了骗的口吻说:“我还以为你家里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呢,搞半天是去买衣服。我说,买衣服不用这么拼命吧?至少也带个人陪你啊……你又看不见。” 我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血,有气无力地说:“真是有急事……我老婆失踪了,店子里,有他的亲戚,我去那儿找他。” 司机半天没说话,又清了清喉咙说:“那个,今天真是对不起。我开车开得好好的,你突然往前面一窜,撞到了,似乎也不是很严重……说老实话,我还以为你是碰瓷的……” “碰瓷?”这话我没有听懂。 “呃,好像是北方的什么说法吧……我曾经碰到过……那什么,几年前,在一条小街上,一个人往我的车上撞,然后要我赔钱,讹了我几千……所以今天,我还以为……当然后来看到似乎你也有些伤得够呛……” 我轻轻地冷笑:“可是我是个盲人,你看不出来吗?我一盲人,在繁忙的大街上,讹你的钱,太猛了吧?” “你还别说,我还真没有把你当成个瞎子……那回讹我钱的那个,就是假装盲人。明明撞得不重,可是因为他那样儿,好像是盲人,所以我就赶快下去扶,还要送他去医院,他说不用,赔钱就可以了,我就拿了几百块钱,他嫌少……后来吧,我就觉得,那家伙挺像装的,就说喊交警,喊急救车,他不肯,然后又来了几个人,围着我要钱,起码要三千。我靠,我才发现老子上当了。那家伙把墨镜摘了,原来不是盲人,装的。我这脾气也暴,喜欢耍狠,晓得自己上了个圈套,还是不肯付钱,还要打电话给警察……然后就打了起来……他们四五个人,我一个,搞不赢,挨了顿胖揍,还被人拿走了身上的钱……” 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3 那司机又说:“我就报警了,然后邀了几个哥们到处找这班人……后来他们就被抓了,坐牢,就这样……我跟你说,我本来就蛮狠,开车碰到些小事故,调解,狠一点,就不会被人撮……那什么,先下手为强……兄弟,今天我有点……嘿嘿……你别见怪……” 我摇了摇头:“本身也是我闯红灯……不过也太倒霉了,偏偏被你撞到,然后你老兄,居然还被假盲人骗过……” “你后来走近来打我,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盲人……眼珠子看上去很正常,而且也没有摸摸索索的……” 我嘿嘿地笑了:“其实我一直都,嗯,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我是盲人……失策啊……果然这段时间时运不好……我老婆他家里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因为我是盲人吧……”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哪。 那个司机,啊,车主,似乎也颇为后悔,又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意思在里面,多起嘴来,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想了想,这事,还真得我独自去完成。又不是准备破釜沉舟,鱼死网破,动静闹得太大了,反而更了不了难,便谢了他,只要他送我到岸就可以了。 不多久,那个车主靠边停下,告诉我,下了车,往右一步,上人行道,直接上台阶,那儿就是远帆男装了。我谢了他,又掏出钱,却被拒绝了。那车主记下我的电话,说等我找了老婆后给他报个好消息。当然,如果被撞有什么后遗症,也可以找他,他会负责的。 我抿嘴笑,又呲了呲牙。车主说要不要先修整一下仪容,这样子,有点儿吓人。我摆摆手,说不用,就需要这个效果。苦肉计,一般来说都会奏效的。 下了车,上了人行道,没走两步,我的脚陷进一个坑,人往前一扑,头脸正砸到台阶——嘴唇好像也破了,摔得我头晕脑胀,疼痛难忍。 我挣扎着爬起来,在地上摸了摸,靠,谁在这里挖了个小坑?一块地砖不见了,那坑,足有两三公分深,我的手杖没能探出这个陷阱来。 脑袋里嗡嗡的,心中既燥又难受,更觉悲哀。听到头顶上一个女声道:“欢迎光临……呃,先生,你没事吧?” 这儿有了女营业员了?我摸着膝盖,又摸了摸嘴,哑声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远帆男装?” “啊,是啊,您要买衣服吗?呃?似乎出血了……”她的声音变得踌躇起来。 老天爷保佑,希望这小女子在这里工作以来,没有受过假装盲人的坏蛋的欺诈,也希望,没有人到这里来试图敲诈远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硬着头皮问:“呃,我想找詹老板,詹远帆老板,他在不在这里?” “啊,没有诶,好些天没有过来了……你是谁?张店长,有人找詹老板!”女生显得很警觉,“不知道谁,我不认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像打过架的样子,在门口摔了一跤……” 小张的声音由远而近:“小惠,我来,你来照顾这边的客人……请问,您哪位?找詹老板有什么事情?他最近挺忙……”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服装店,客人来来往往,除非是常客,回头客,店员们一般很难记住客人。自从去年我来过一次之后,后面就没有来过了。小张还记不记得我?他会不会帮上我的忙? 我挤出笑,因为疼痛,那笑想必很恐怖。不过我还是努力地笑着:“帅哥,还记不记得我?去年我来你这里买过东西,正好碰到詹老板和谁谁谁吵架……我看不见的,还记得吗?买了千把块钱的衣服,是你……” “啊啊,原来是您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今天,谁欺负你了吗?快请进来坐下,我帮你弄弄,怎么搞的,您又是一个人出来逛街?呃呃,您要找詹老板?他不在这里啊,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您认识他?是不是上次,你就认识了詹老板?” 小张一如既往的温和,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老天,如果他不记得,这事儿就没法办下去了。幸亏幸亏。我拍拍胸口,如释重负:“是这样,这段时间我找詹老板找不到……他手机不接电话,那什么,我有急事找他,挺要紧的……” 旁边一个人走了过来,插嘴道:“你就是那个瞎子?我记得那天,你还帮帆哥摸骨看相来着……还得多谢你,不然,我可能会被踢回家……哈,帆哥跟你做朋友了?他那人,是不是挺难相处的?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不过的确不好相处……” “大邱?”这个声音我还记得。“小邱也还在这里做事吗?” “呃,你这么叫我?你跟帆哥在一起,就这么叫我?大邱小邱,还真是帆哥想得出来的绰号……小邱没在这里做,到玲姐的店里去了,呃,玲姐是帆哥的二姐,开超市……你找帆哥有什么事?我也许能碰到他,到时候跟你转告一声。不过最近,打他的电话恐怕他也接不到……他在休息,电话在我舅舅舅妈那儿……” 他果然被家里软禁了。因为出柜,还是夺权?故事听多了,难免想得更多。 我不能跟大邱说实话,可是如果这么等着,也太让人心焦了。“他现在,还好吧?没出什么事情吧?因为到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所以,有些担心……” “没什么。”大邱大大咧咧地说:“一点家庭纠纷,解决了,他就能出来……呃,呵呵,你到底有什么事?不着急的话等一段时间。着急的话,我帮你传个信。” 小张在一旁说:“先生,您坐一下,我帮你把脸上擦一擦,好多血,挺吓人的……呃,大邱……呵呵,大邱是詹先生的表弟,他还是能见到詹先生的……这边,您真的跟人打架了?” 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小张的动作虽然轻柔,也弄得我疼得够呛。我脑子里激烈地转着,怎么样能让远帆知道我在找他呢?但是又不能引起他家里人的怀疑。我的脸部肌肉哆嗦着,嘴唇哆嗦着,低声说:“是这样,詹先生曾经跟我说想要打个店子,就是洗脚按摩类的休闲娱乐场所。呃,最近我们店老板家里有事要离开这边,准备把店子打出去,说实话挺便宜的,时间很紧,所以我呢,詹老板说他正准备投资这个……呵呵,私底下我也想,如果老板是朋友的话,我也能够沾沾光,是不是?我这个,是出门急了,摔了跤,没关系的……啊啊,小张,虽然没有关系,还是请您手下留情一点……” “开店啊……帆哥倒是真的很有这个瘾的……行,我今天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4 到他们家去一趟,把话传一下。那什么,您贵姓,什么名字?店名是什么?人开价多少?什么时候必须弄好?呃,我看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大邱正儿八经苦思起来。 时间不能太紧,可也不能太松,否则生变。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说:“那个价格,我也不好说,两个老板面谈比较好。时间蛮紧,我们老板说,明天不能敲定的话,他就得跟别的人打交道了……也就因为我跟他做事做了好久,所以才优先我们的……所以一定要快。我叫费劲,费力气费钱的费,劲是有劲的劲……” “费劲?阿劲?”大邱的声音透着一种古怪:“你就是那个阿劲?不但是个男人,居然还是个瞎子?我靠!” 第 64 章 64. 我猛地抬起了头,直直地对着大邱的方向,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大邱却不说话,把我的手拨开,走了。店里面似乎又来了客人,大邱和那个女孩子招呼客人去了。 我一口气吊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死了,又转过头对着小张店长的方向,轻轻地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张的声音透着一种为难:“那个,我也不大清楚。你知道,老板的私事,我们怎么好打听?大邱跟老板是挺亲的亲戚,可能知道什么。你坐一下,我去问问。” 小张也离开了我的身边。我低下头,心中七上八下。远帆真是太莽撞了,出柜,也不先跟我交代一声。跟他们家说了些什么?我的名字居然被报出去了,我是个盲人这个事实,似乎并没有交代。现在被他父母关在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按他的脾气,应该关不住啊,更何况他还有乱七八糟的生意要操持呢。这么被软禁,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那家伙,肯定急得直跳脚。 更大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安心地回去等着,还是找上门?找上门势必需要大邱的帮忙。可是,大邱,我怎么才能打动他,让他带我去呢?不能争吵,不能蛮干,否则,他随便把我扔什么地方,我不可能找得到远帆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有眼泪要流出来了。看不见,不仅仅是损失,简直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弱点。尽量不依靠别人,可是到关键时刻,还是得依靠别人。 客人买了衣服走了。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慌忙拿出手机,接听,说了声喂,那边却挂断了。我疑惑地把手机拽在手心,身子摇晃着,有点昏。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我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着,小张温和地说:“你别急,慢慢说……大邱,詹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不安,到底因为什么?” 大邱咳嗽了两声,终于开口说话:“果然是你……你果然就是……好吧,这事,张哥,我也不瞒你了,迟早要知道,这位主,看不见,居然也找到这里来了。就前几天吧,我回舅舅那边吃饭,正好碰到舅舅一家都在,帆哥,燕姐,玲姐,两个姐夫,还有侄儿,都在。其实我去,是因为我老妈啦,说帆哥过生日,要我去打听一下,送什么礼物才好……结果饭桌上,帆哥就说,他有相好的啦,是个男人,叫费劲什么的……” 小张缩回了他的手,轻声惊叹:“他那么说?还有呢?” “还有,就什么他不会结婚生小孩,要舅舅舅妈别瞎操心了。他说他就准备跟那个男人过日子……我舅舅舅妈哪里听说过这个,都不敢相信。帆哥就说,他是个同性恋,玻璃,兔子什么的,反正就那什么意思吧,说他从来没有跟女人搞过,一直都跟男人的,不过没有碰到好的伴,所以一直也没有吭声。现在碰到了,千载难逢什么的,所以跟他们家说一声。” “天啦……”小张继续惊叹:“真有这样的人?我们身边真的就有这样的人?还是老板?真没看出来。” 大邱哼了一声:“你没看出来算什么,玲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都没有看出来,他爸他妈都没有看出来……他们当然就不相信,说开玩笑什么的。帆哥就说他过生日,办酒,家里人一起,那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的妈和他哥也请过来,还掰着手指头数人数,在哪个地方搞,上些什么菜,反正说了半天,他们家的人才算相信了。” 我低着头,苦着脸,说不出话来。我出柜,他是在身边的,他出柜,却把我撩在一边。什么事啊,他那性子,还不得把他家搞得兵荒马乱? “然后,终于信了,舅舅就掀桌子,我靠,把我吓死了。我舅舅那人,特弱,基本上吧胆小如鼠,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他发飙,几个侄儿吓得直哭。然后总之,舅舅舅妈就骂他,还有燕姐和玲姐,两个姐夫在旁边不说话。再然后,就开打,燕姐和玲姐和舅妈,仨女人围着帆哥打,帆哥跳了起来,说他就告诉他们一声,他们同意就好,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他出去,自立门户。” 小张和大邱同时叹了口气。我低着头,任眼泪流了下来。 小张默默地给我擦眼泪,只可惜,他擦的速度,赶不上我的眼泪流淌的速度。大邱在原地转着圈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舅舅就发火,说死也不让他出去,要出去,一分钱都不给他。帆哥也发脾气了,说所有的钱都是他的,包括玲姐的店子和房子都是他的,燕姐住的房子也是他买的。所有的店子,老板都是他……舅舅也冲上去开始打他了。帆哥又骂,说从小舅舅舅妈就把他当小工使唤,两个姐姐,也从来没有宠过他,反而是他照顾父母和姐姐。他说他本来可以考大学,结果不能读,要赚钱给姐姐做学费,又说玲姐不争气,大学没读完就大了肚子,还不肯打掉,结果退学……我靠,说的那个热闹啊,舅舅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玲姐哭得连话都说不出。舅妈就让两个姐夫,还有我,把帆哥关在楼上,把电话拆了,手机没收……就这样。” 我真恨不得把远帆的嘴巴撕烂。有这么跟家里人算账的吗?要不就六亲不认好了,偏偏又想得到他们的承认和鼓励,可是这样,哪里是交流?那样的语言,简直就是匕首,刀刀见血的。这个家伙,典型的做了好事还落不了好报。我操,怎么还是这么个德行? 我无话可说,唯有默默流泪。 大邱大喘气,又说:“帆哥在房子里骂骂咧咧,开始绝食……” 我惊喘了一下,猛地抓住大邱的胳膊,掐得他惊叫起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5 来:“喂喂,你轻点儿,力气可真不小……你放心,没事的,饿了两天他受不住了,又要饭吃……” 我要操死他那个欠操的货。你他妈的要么别绝食,要绝食,就干净利落,绝他五六七八天。我靠,这个样子,岂不是白挨饿了! “后来,就昨天吧,我又过去。我靠,我们家老娘也来了,还有大姨二姨小舅舅表哥表姐,满屋的人,挨个地劝他……其实这几天我都去了,不去不行,舅舅逼着我们去劝的,他呀,都快疯了。养了这个儿子就为了传宗接代。反正谈条件吧,说让他讨个老婆,生个小孩,以后要跟男人混,就混,别让老人家知道什么的……你猜帆哥说什么?” 小张很应景地问道:“说什么?” 大邱哭笑不得:“他说他反正就是不行,跟女人他就不行。他就是不结婚不生小孩,他就要跟那个男人混,而且,还就是要他爸妈同意。还说谁要劝他,他就把投出去的钱收回来,在他这儿打工的,全部出去另找出路。他说谁要支持他,他就给谁钱,他就把谁家的小孩过继过来继承遗产……” 死远帆,老子要操死你,操得你几辈子不能翻身!他妈的你到底怎么当上老板的,怎么能够赚得到钱的?这不是把自己的路全部都堵死了吗?都是亲戚,就算要钱,也不能这么厚着脸皮死着脸要啊。不管是不是真心同意他的事,这个样子,死活都不能开口了! 大邱又叹着气:“他让我们打电话给你,给那个阿劲……我没有打,我估计,别人也不好打……人要皮树要脸,他这么说……谁敢呐?” 我低下头,仍然在垂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远帆就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是不会说话,就是觉得对家里人,总要坦诚,总不能欺骗。”我想起来我出柜时的场景,他是看不来的。他觉得我耍诈,觉得我对家人就好像对外人,耍些阴谋诡计。他……其实是大男子主义的,对家人,照顾不可谓不周到,却心思不够细腻,觉得别人应该体谅他,觉得他实话实说,别人就应该理会。可是语言,可以是蜂蜜,也可以是毒药啊。虽说良药苦口,可是谁又喜欢苦口的东西呢,就连中药,都包上糖衣了。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他是认为他受了委屈的,为詹家做了贡献的。可是他怕家里人不知道,当然,他也觉得,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家里人会觉得愧疚,就会同意。可是傻瓜,那样的前提,是……比如我娘,比如新民哥,他们是明确的愧疚了,所以让步。远帆那样跟家里人讲话,他们怎么可能愧疚呢? 看样子,我只能让大邱感到愧疚了。 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有点泣不成声:“他的好,一般人看不到,因为他真的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可是我看到了。我好好的一个人,只不过在买衣服的时候多说了两句话,我也是……小张店长那么和气,我也是怕他难堪,还有远帆,我其实听得出来,他有点恨铁不成钢……我,我……”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继续哭诉:“我只是觉得,一家人,相互帮助,总是应该的,所以说了那些话,希望……你们明眼人,应该比我这个盲人过得如意些,是不是?也就是我多嘴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远帆就高兴,要跟我做朋友……我真的……许多人都对我很好,那个都是做善事,好心做好事,只有远帆,真心的,他喜欢我,是真的。他很照顾我,带着我,就好像我的眼睛,带着我去看世界,看生活,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总不是我去勾引他的吧?” 我放声大哭,哭的喘不过起来:“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办?其实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大邱,你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我说不定可以劝他的,说不定可以说动他,让他结婚,生小孩,我就做见不得光的情人就好了,反正,我也看不见,我看不见的……” 我操,这辈子老子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好像狂风暴雨一样地声嘶力竭地哭着。我这么卖力,看戏的给点反应好不好? 没有让我失望的,小张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把眼泪鼻涕统统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他为什么不说话?远帆对他有知遇之恩,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恩人。拍马屁,跟人,一定要跟对人,难道他看不出来,只有远帆,才能给他提供成功的捷径吗? 小张清了清喉咙说:“邱哥,其实让他们见见面也好……你看这位费先生,这一路过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说话,也许邱哥,呃,现在不一定得意,你看,圆圆在这里做事,帆哥也是毫不犹豫答应了的,还说店子做得好,给你开分店呢。我们年轻人,传宗接代什么的,真的不那么看重吧。怎么说,人家还有丁克呢,男人女人结婚,可以生孩子却都不要生……你和圆圆,詹老板其实也是出了力的,他跟你妈说过圆圆很不错,是不是?其实有没有觉得,詹老板越来越,呃,好沟通了呢?他比以前显得快活得多,我觉得。我想,也许是因为费先生吧?” 真够上道。我继续哭着,竖着耳朵听大邱说话。 大邱又开始转圈圈,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行,我带你去,可是别指望我替你说话!” 耶!我心中欢快地叫喊。大功已经告成了一半! 远帆,你他妈的等着我来搭救你吧!这事完了,我整不死你个前世冤家! 第 65 章 65. 小张让大邱带我去,说他要在这里守店子,又安慰了我两句,我就跟大邱一起出了门。 我就觉得,小张人小鬼大。他个子不高,所谓矮子矮,一肚子拐,大邱斗不过他的。要成器,恐怕还真只有另外搞家店,不然,大邱很难出头。当然,远帆是老板,直接下令不是不行,不过做生意,赚钱是首要的,真要让远帆不顾利润,也不大现实。 在出租车上,我就对大邱说小张很不错,为人处事很有一套:“你多跟他学着点,怎么对客人,怎么对员工,怎么筹划。等你把什么都学会了,再央求你帆哥另外给你开家店……圆圆是你女朋友?” 大邱答是,说那女孩也是个外地过来打工的,无依无靠,本来在酒吧做事,后来,就是去年远帆跟我在店里一唱一和之后,他也跟女孩把情况说了。女孩倒是很懂事,说工作事业要紧,一有空,她就过来店子里帮忙。谁知道大邱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6 的爸妈对这个未来媳妇还挺不满意,说她原来那工作太那个什么,怀疑那女孩子不正经。也是远帆拍板,说让圆圆到店里面做事,这才让大邱父母暂时熄火。 “其实远帆这个人,对亲戚还是很照顾的……他的确说过要给我开店,不过我工作还可以,加上看不见,开了店也是假的,所以我也没有要。再说,我凭什么让他这么帮我?虽然我们好了,还不是见不得人?他们家……恐怕死活不能松口……我如果就那样,也就那样了。可是远帆对我那么好,别人真的比不上……邱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开始抹眼泪了。 大邱对我的谄媚明显的不适应,不搭理我呢,我那样子又太可怜了;搭理我呢,他们那个大家庭,恐怕也会把他当做异类给打出去。 估计他有些后悔答应带我去詹家了,吭吭哧哧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的士又过了河,妈的,又回到河西。我试着问远帆家的地址,大邱挺不乐意地说在望城县。我仔细听着他给出租车司机指路,以后如果还要怎么样,恐怕就只能靠自己了。大邱其实是蛮没有担当的一个小青年。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我赶快掏钱付的士费,大邱并没有跟我抢。叹,那家伙一点都不大气,没有远帆罩着他,恐怕这辈子,他还真的只能做苦力了。 扑面而来的是不愉快的气味。这就是废品收购公司了。大概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那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卡车来来往往,似乎有不少的人,吆喝着,这个放这里,那个放那里。大邱径直走着,我拿着手杖,紧张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对远帆的气,差不多已经消了,尤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跌跌撞撞地走着,更是怀念起我跟他的每次外出,他总是牵着我的手,或者搂着我的肩,嘴巴不停地说着,这儿有台阶,前面有棵树要绕弯。 拿下他家,是势在必行的。说实话,如果没有了远帆,我势必将再次做回宅男。不出门,因为不敢;不跟人打交道,因为害怕……那个,倒还算了,最糟糕的是,本来会有的光明快乐的未来将荡然无存。那个家伙,占据了我生活的重心,也成为最让我牵肠挂肚的人。而如果没有我,远帆,可能也很难快乐吧。 跟我在一起,他是快乐的。而跟他在一起,我快乐无比。其实是天赐良缘,只不过因为是同性,就偏偏要遭遇这么多的周折与苦难。 我很文艺地叹息着,跟着大邱一路走。大邱似乎认识蛮多人,不停地有人打招呼。他兴致不高,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长长地出了口气,对我说:“前面就是帆哥的家了……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果断地告诉他,他完全可以直说,就说我找到他们的店,在那里要死要活。因为怕招来警察,所以,那个,就把我带过来了。 大邱想了一下,说只好这么办了。牵着我的手杖,他带着我往里面走。 房子里有人打招呼,大邱叫舅舅舅妈,又叫玲姐燕姐。我心里吐了下舌头。远帆这么一闹,他们家那么多口人,全得候在这里跟他斗,还真是…… 大邱问了一下远帆的情况,詹爸爸气哼哼地说,远帆砸门砸了两个小时,累了,正在房里喘气呢,又问我是谁,怎么脸上贴满了创口贴。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听大邱低声下气地介绍了我的情况。 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妈的,又到我演戏的时候了。我慢慢地蹲了下来,坐到了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在店里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我说我生来就是个盲人,老爹看着我那么难带,抛妻弃子,跑了。奶奶身体不好,亲戚都怕背包袱,不肯帮忙。我说我老娘如何辛苦,到处打工赚钱养我,送我读书。我没有人带着,不是掉到坑里,就是被车子撞着。同龄的小朋友要么不跟我玩,跟我玩呢,其实就是欺负我。我怎么学手艺,怎么找工作,怎么最终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个中甘苦,啊不,只有苦,没有甘,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的叙述,真实参杂着虚幻,真发生的有不少,瞎编的也不少,总而言之,怎么惨怎么说。我说即使在那样的困境下,我仍然对人性抱着美好的希望。我说在店子里是我跟远帆的第一次见面,远帆因为内疚(耽误了我的时间)和感激(缓和了远帆的家庭矛盾),就请我吃四喜馄饨,然后把我送回去,然后又到我店子里按摩,时不时地约我出去玩,殷勤周到。我说我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远帆教了我很多,然后又说喜欢我,勾引我,把我弄到了手。 我听到詹妈妈开始低声啜泣,詹爸爸呼哧呼哧喘粗气,玲姐和燕姐低声轻骂,而大邱,完全没有声息。 我在演戏,我在赌博。像詹家这样的人,从乡下到城市,从最低层挣扎着爬上来,就算再怎么变,那种朴实的对弱者的怜悯和同情应该都不会怎么变。就算是势利了,欺软怕硬了,可是看到真正悲惨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从前的苦难。我在这里要竭力渲染自己的悲惨和无辜,我要让他们认为,我跟远帆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被欺骗,被蒙蔽,所有的,都是远帆的错。 也许这样,能够让詹家父母知道,远帆对我负有责任,一旦抛弃我,那就是典型的陈世美,是要被用铡刀砍头的,被世人唾骂的。 只是我不能确定,他们是愿意做陈世美的父母,还是愿意做变态的爹娘。 我心平气和地轻声地清晰地陈述着,坐在地上,背倒挺得笔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一会儿,创口贴都湿了,再加上我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很快,我的脸,就成了乱七八糟稀里糊涂五颜六色惨不忍睹的……我都说不清是什么玩意了。 “叔叔,阿姨……”我可怜兮兮地说:“我见识浅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远帆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一门心思地想跟他一起过日子。我学着洗衣服,学着做饭,甚至学着做点心……他要工作,我从来不插嘴;他要给我开店子,我不要。我是个瞎子,我要不了多少钱,我的工资足够用了,我还存了几万块钱呢!没有远帆,我也能够活下去,只是……几天没有消息,我好着急,到处找他,还不敢让别人帮忙,我怕远帆不喜欢被别人知道我们两个……出门就被撞,司机好凶,还打我……那些都不怕了,就这样要找到他。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算一头撞死,也不敢来找他。我是个瞎子,要缠他,怎么缠得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7 住?可是,这样子不明不白的,可怜我还不敢让我妈妈知道……远帆在我妈面前赌咒发誓要对我好的,我妈也不乐意,为了我,什么都豁出去了……求求你们,让我听听他的声音!我也看不见,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了!” 妈的,我把自己都给说感动了。可是詹家父母死活不开口,我该怎么办? 楼上传来嘈杂的砸门声,还有远帆的喊叫,要开门什么的,要不打个电话给阿劲,还有,再不放他出来,他又要绝食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忙掩饰性地擦了一下眼泪,装作侧耳倾听的样子,一边听,一边心里乐,还要一边流眼泪。靠,这难度,太高了一点吧。 我果断地对着詹家父母那边磕起头来,声音也不放大,只是不停地说:“求求你们,让他见见我!我跟他说,让他结婚好了,生小孩子好了,我没有关系的!我偷偷的就行,就算不能,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老娘总会心疼我,总会守着我!” 我的可怜的头,又遭罪了。 有人急冲冲地跑过来,拉住了我,一个女人很温柔的声音说:“你别这样,我们……也是为帆帆好……你……怎么办啊?”女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个肯定是远帆的大姐詹燕。远帆说他大姐漂亮而愚笨,二姐姿色平平,却精明得不得了。问题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怎么会大学不读完就退学生小孩呢?好像他二姐夫那个时候还是个志愿兵。靠,爱情的力量吧。 我伏在詹燕的怀中低声地哭着。旁边又来了一个人,摸着我的头,只说着怎么办怎么办,是老太太的声音。我调转方向,扑进了老太太的怀中。 远帆在坚持不懈地砸门,坚持不懈地喊着那几句话。楼下,我在两个女人中间,哭的喉咙哑了,嘴巴干了,头也晕了。 终于,詹家老头子也嚎了起来:“哦得了啰……我前世造孽呢……养了这么个畜生……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脸往哪里搁啊……我的咯活爹啊……”高低起伏,韵味十足。 我的身子开始抖动。真是不厚道,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笑了。这样的场景,真是热闹,比电视里的广告要热闹多了。 终于,二姐詹玲也开口了:“还是让帆帆下来吧……总归要说清楚的……” 虽然詹玲的音色真的不怎么样,但对我来说,就好像天籁之音啊。 第 66 章 66. 我听到拖鞋踢踢踏踏地声音渐渐离开我,上了楼,然后钥匙开门,再然后,就是远帆的大嗓门了:“哈,终于想通了?我还以为,你们真要把我关一辈子呢?要不弄个女人来,再给我下点药,关一起,试试看?” 我止住了哭声,真的想跳起来破口大骂。这种话,在大街上跟人吵架时用得上,对付家里人就太难看了。除非以后永不再见,不然,撕破了脸皮,以后还怎么相处呢?啧啧,都怪我把他惯坏了。 “你是我弟弟不?是我弟弟不?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一家人围着你打转,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你下来,爸有话跟你说。”詹玲的声音带着怨恨——那也难怪。远帆对家人再好,几句话就足以抹消他全部的努力。 远帆不服气,跟他二姐两个,一边吵一边下楼,然后突然不吭声了。 我从詹妈妈怀里探出头来,朝他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眼泪又重新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老天,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储备。看样子,再斗上三天三夜,我的眼泪也足够供应了。 远帆慢慢地走了过来。我身边的两个女人让开了。然后,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老天,他那一身臭不可闻,还有满脸的胡子茬。他的那个房间,难道没有浴室吗? “你怎么来了?”远帆的声音带着痛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搞的,脸上都肿了,嘴巴,眼睛,额头,怎么,这创口贴,都乱七八糟的,得重新弄。”那家伙开始撕我脸上的创口贴,不甚温柔,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哼哼了两声,道:“你突然消失,我还以为被绑架了呢!又找不到你,只好去找大邱,我唯一知道的……出门被车撞了。”我撩起衣襟:“你看,左边腰这儿,还有胸这儿,是不是伤了?喘气都觉得痛……哎呀,碰不得的。” 远帆急了,一把将我拉了起来:“骨头断了?走,去医院去!” “没事。”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自己摸了一下,没骨折,就是有点痛,过几天就好了。主要是被吓的。大邱被我缠得没办法,他怕出人命,就带我过来了。你没事吧?怎么出柜,也不跟我先说一声?无论怎么样,我都该跟你一起面对的。当初跟我妈说,你也在旁边的呀。” 远帆轻声嘟噜:“就是不想让你一起来……真要干架,你看不见,会吃亏……再说了,也怕你出鬼……你的鬼花招太多了。”远帆摸了摸我的脸,掉过头对他爸说:“这个就是了,这个男人,我喜欢。我当然也想要你们也喜欢他,不过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跟他一起过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詹玲说:“你是我弟弟不?你要跟谁一起过,怎么跟我们没有关系呢?” 远帆冷笑一声:“当然没有关系。你跟姐夫在一起,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是不是?我并不喜欢姐夫,可是也没有放半个屁是不是?你就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当初老子不读大学打工养老爸老妈,还要给你和大姐挣学费,我容易吗?你说我容易吗?捡破烂要捡出一家人的伙食费,还有两个姐姐的学费,我容易啊?白天我就收破烂,晚上翻垃圾箱,你呢,你在干嘛?读书?读个屁书!大着肚子回来了,好,不读了,连婚都没有结,未婚生子,我放过一个屁没有?姐夫当时干嘛呢?当兵呢,志愿兵,说过了多少年就可以国家安排工作。结果呢,复员,屁都没有,到我们家来,好,两闲人带一小孩,跟家里每日里做白日梦。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征求我的同意?我有没有把你们赶出去?有没有不让你们住家里?收废品,你不肯干,脏啊,臭啊,没前途啊,成。我拿钱给你做超市,干净了,清爽了,是不是,舒服了,当老板了,有面子了,是不是?” 远帆越说越激动,詹玲苍白地辩解着,没有一点精明的样子。 “大姐也是,大专毕业,工作都找不到。我说行,到店里来,或者跟二姐一起经营超市。不肯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8 。大姐想要个稳定的工作。好,没关系,我姐姐,养得起我养,养不起我也得养。更何况大姐从来也不挑三拣四。最后,好不容易找个事业单位,先当临时工,后当合同工,最后转正式工,哪一个步骤,不是我跟着姐姐拎着礼品挨家挨户地送?然后找个姐夫,一二等残废,仗着他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就把你娶回去了,啊,咱家这鲜花,就插那牛粪上,我有没有把你关起来不准你嫁?” 詹燕又开始哭了。詹玲一边安慰大姐,一边骂远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嘴喷粪。我倒是开始理解远帆了。他那些蠢得要死的举动,原来都是有理由的。 远帆拖着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又殷勤地问我要不要喝水,又说这儿气味难闻死了,要带我回去。詹爸爸詹妈妈不依了,拦住远帆,说这事还没有完。又说我已经答应了,让他结婚生子,我跟他,做地下情人。当然,他爸加上一句,反正现在养二奶包二爷的也不少,多给点钱,不让我委屈就是了。 我还没开口了,远帆就爆了,跟他老爸吵了起来。 说老实话,远帆到底做生意的,口才并不太差,只是说话不够动听,但是说起来,还是头头是道。老头子老太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詹燕詹玲开口帮腔,说的,无非就是俩男的在一起不正常,不能结婚,被人家笑死,生不出小孩等等。说到后来,老太太激动了,说早知道会这样,生他的时候就把他放马桶里淹死。 我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实际上,同性恋的父母担心的几乎都一样。两个男的,在中国,还是被斥责为恶心的存在。就算有人同情,那数量还是很少的。而且,结婚生子,对中国的父母而言,简直是大过天的一件事。没有儿子,有时候会被恶毒的咒骂。瞧那些超生的,哪个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断子绝孙,生个儿子没□,这种话,在许多中国人,尤其是保守传统的中国人那里,是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一般的男女,会考虑门当户对,考虑性格,考虑相貌,考虑工作,考虑经济收入社会地位。而男男和女女之间,这些都是再小不过的问题,简直是小菜一碟。性别,是最重要而且几乎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他们家吵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集中在子孙后代的问题上。我觉得有些滑稽。如果我找个女人,最大的问题恐怕是我的失明。而在詹家,这个,完全被无视。 房子里火药味越来越浓,远帆哇哇大叫,那四人加起来还没有他的嗓门大。这样不行。我得出手了。于是,我大声喝道:“远帆!”声音之响,宛如炸了个响雷。 远帆安静了。我站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很紧张地问:“怎么啦?不舒服?你再等等,我再吵吵,他们就会答应了。” “死都不会答应你!”那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抓住远帆的手:“你等等,我来说两句,好不好?” “我靠,你可别瞎编。”远帆低声说:“我估计,你已经瞎编了不少话了。” 我不理他,只是对着他的家人说:“詹爸爸,詹妈妈,燕姐,玲姐,你们先……听我说说好不好?我……并不知道远帆以前没有告诉你们他的事,我以为他说了,他比我大好几岁,应该早就说了,所以,我没有想到要面对这种状况。”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往前走一步,斟词酌句地说:“我跟我妈说的时候,远帆是陪着我的,我以为,面对你们,远帆也会带着我……所以我着急了,怕他出什么事。心里也很怪他。我虽然是个瞎子,好歹也是个男人,为什么他就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不能跟他一起承受这一切呢……刚才我想了想,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回过头,伸出手。远帆乖乖地抓住了我的手。我又回过头,对着他的家人:“他是想看看他的心结能不能够打开吧?他虽然是唯一的儿子,还是最小的儿子,可是从小到大,他没有觉得家里人宠他。我妈说过,养女要娇,养儿要糙,儿子不能娇生惯养。我想,詹爸爸詹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吧,不愿意远帆变成娇娇崽,所以没有娇惯他。” 远帆不安地握着我的手。他的家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 “他从小应该就很懂事,很能吃苦,很听话。我听他说,高考时因为二老身体不好,他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回家做事。他肯定是有怨言的,是不甘心的,可是再怎么样,他都没有逃避责任。后来,大姐二姐,啊,这些事我也是才听说。我想,也许远帆对两个姐夫都不是很喜欢,不过因为姐姐想要,他也就没有怎么样,相反,还竭尽全力地去帮忙。我听他说,他发达了,老家的亲戚和老乡都过来,一个又一个,都是他安置的。他不想,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可是因为詹爸爸詹妈妈想,姐姐想,姐夫想,他都忍着了,办了……这个,不容易,很不容易吧?一个人,撑到现在,很不容易吧?所以,他真的很……并不是很心甘情愿的,很麻烦呀,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远帆双手轻轻地摸着我的手,轻轻地抚摸。 “远帆并不是圣人。他觉得委屈,却不得不做,心里很气愤,不甘心,要找回来,所以说话越来越难听。可是不喜欢,讨厌,却又做了,完全是因为你们是他的父母姐姐他的亲人吧?因为他对你们的感情,所以拼命做事,拼命地对家里人好,可是心中还是很生气。他觉得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可是他认为这个家里的人并不知道,并不领情。所以他喜欢发脾气,喜欢说不中听的话,他有怨气,要发泄出来。结果,他帮助过的人,却对他没有心存感激,这个,就更令他他气愤,生气,恼火,那个,是正常的吧?” 远帆圈住了我的腰。 “所以,他要一个人对你们说这件事。他觉得,他为了你们,付出了很多,容忍了很多,他想知道,你们能不能为了他的幸福,也作出让步呢?能不能呢?他最想要的就是家里人同意他跟我在一起,你们能不能够给他呢?给他他最想要的,他最渴望的,他怎么都不可能缺少的?如果你们不同意,他也会跟我在一起的。只是他很痛苦,很难受,因为你们对他的爱,跟他对你们的爱比起来,相差太远了。所以他不甘心,他耍赖,他用尽一切办法,就是想要确定,你们是在意他的幸福的。所以就算知道我会担心,他也没有逃离这里。你们难道以为,他就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吗?他就真的被锁住,无计可施了吗?” 远帆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9 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低声哭了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传宗接代这个事,就好像种马或是脚猪子什么的,好像他被生出来,被养大,就是为了让他生个孩子……是这样吗?詹爸爸,詹妈妈,是这样吗?他就是一个工具吗?他活着,这就是唯一的目的吗?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他还不如去死了吗?” 我说不下去了。真的不想再说。我有些痛恨詹家人,并非因为他们就把远帆当做生育工具。他们应该还是爱着这个孩子的,可是他们用错了方式,让远帆一直处于阴影当中。尤其是成年之后,这个念头折磨着他。他对家人那么迁就,恐怕是希望,他能够是家庭中的爱与被爱的一员,而不仅仅是个生育机器。 远帆死死搂住我,哭出了声,哭得浑身发抖。然后他抬起头,大声地说:“我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死活要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很小的一件事,再小的事,他都会意识到,他都会感谢我,虽然他是个瞎子,可是他看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知道我在努力让他高兴,他让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有,从小到大,只有他,只有他才真正地知道我!爸妈,姐姐,你们,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三十年来,我都在怕些什么,想要些什么!我不是,不是脚猪子!不是!不是!!不是!!!” 远帆的声音那么大,把我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可是我一点都不见怪,反而反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地笑了起来。 +++++++++++++ 脚猪子,就是用来配种的公猪…… +++++++++++++++++++++++++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撒花,66章,多么吉祥的数字! 接下来是番外,准备用第三人称,远帆会出现的比较多一些。嘻嘻,我还想了个超好的题目,就叫做“心眼”,双关语的说哦~~~~~~~~~~~~~~~~~~ 心眼(1) 心眼1 詹远帆对着家里人喊出那番话后,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又重新把头埋在费劲的肩窝处,咬着牙,继续哭着。哭着哭着,那声音怎么也抑制不住,搞得他怒火万丈,一张嘴,咬住了费劲的肩膀。 费劲疼得一哆嗦,哭笑不得。没想到没等他来整詹远帆,詹远帆就已经先下口为强了。 没奈何呢,这个人,真的就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老是嚷嚷着很狠的样子,其实,心中老是有越不过的坎。费劲咬着牙忍耐着,拍着詹远帆的手臂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詹远帆突然难为情起来,松开口,转身又往楼上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哭。 有够丢脸的。从懂事之后,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就算偷偷的哭,也只有有限的几次。下定决心不读大学了,那会儿他躲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还要去收废品,去给住院的老爸老妈送饭。那两位老人,只晓得自怨自艾,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眼泡肿得跟什么似地。 还有一次,詹远帆第一次跟男人做,回家后又狠狠地哭了一场。仍然没有人发现。 还有没有呢?不太记得了。总之,近十年,他就没有哭过了。 这次出柜,他也没有想用哀兵之计的,所以根本没掉一滴眼泪,哪怕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哪怕记挂着费劲,他都没有哭。 只是刚才费劲的话,触到了他内心最软弱最痛楚的地方。小时候身体不好,父母似乎也没有额外照顾过。老爸老妈神经粗到逢人便讲为了生这个儿子吃了多少苦。詹远帆其实内心挺敏感,每回听到,心里都难受得要死,总觉得,这个家这么破败,这么不如意,都是他害的。 从来就不敢要什么东西,玩具也好,吃的东西也好,就怕惹父母不高兴,说不定,爸妈和姐姐都嫌他嫌得要死,一直在找机会把他丢掉呢。 长大后才明白,如果要说错,完全不是他的错,是爸爸妈妈的错。他没有要生出来,他没有要父母拖儿带女离家找活路,是父母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是活该。再说了,他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传宗接代吗?那不是跟脚猪子差不多? 詹远帆不要这样。所以他拼命,从中学开始就拼命。要学习,要帮父母做事,还要料理家务。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能得到新衣服,而他,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或者是收破烂收到的别人不要的衣服。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能够参加学校的活动,而他,春游秋游什么的,就只能呆在家里跟老爸收废品。 后来有些明白了。老大詹燕漂亮乖巧,老二詹玲机灵嘴巴甜,多可爱的女儿!那个儿子呢,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大了一点,瘦猴似地,整天阴沉着脸,让人看着不舒服。再加上老两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整天忙得要死,三个小孩都不怎么要人操心,他们也就乐得不操心了。 都说女儿是为别人养的,老爸老妈觉得,女儿养得好,说不定自己也能得到许多。城里的女孩子跟乡下的不一样。长得好,气质好,就能找到好老公。找到好老公,差不多就好像找到了摇钱树。城里的女婿,比乡下的女婿对岳父岳母要好多了。城里的媳妇,可以对公婆指手画脚,可以把家里的东西拖回娘家。城里的女儿,是爸妈的贴身小棉袄,不像乡下的,就是男人家的生育工具和保姆。 老爸老妈看到了城里人的生活,看到了投机取巧的机会,看到了以后靠女儿养老的光明前途。至于儿子,能够繁衍后代就不错了。找个厉害的老婆,说不定有了媳妇忘了娘,指望,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詹家二老看到了一些城里的现象,以为这些,也会在自己的家中发生。他们倒忘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家庭也完全不相同。 不错。詹燕和詹玲都挺孝顺,只可惜,詹燕的工作,出了自己的努力之外,很大程度上是詹远帆搞定的。詹玲呢,更惨,看中了二姐夫的样貌,看错了他的前途。还有二姐夫家,也是农村的。现在詹远帆的手下,还有几个二姐夫在乡下的亲戚呢。 詹远帆怎么能不恨?!该做的事做了,不该他管的,他也管了。不过因为长相不讨喜,不过因为嘴巴臭一点,他的家人就……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这一次,要算总账。他需要确立自己的身份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0 ,自己的作用以及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他不能抛弃父母。内心深处,他是想要父母承认他的好的,为他的幸福做出让步的,为他也受些委屈的。他不要耍诈,像费劲那样,他不要。他要堂堂正正地说明自己的性向,他要斗争到底。 他是个男人,而立之年的男人,有事业,有钱,有能耐,他要站起来,大声地说出自己多年所受的委屈,他要让家里人表现出一点,哪怕是一点,对他的肯定和对他的爱护。 谁知,他的父母和两个姐姐让他失望了。还是要劳动费劲,要他在这里哭鼻子,在这里磕头,在这里编尽谎话。他讨厌这样。 费劲受伤了。他那张俊俏的脸上,淤青和皮被擦破的血渍,他的腰腹青了一大块,右手肿的,胳膊,碰一下他的脸就抽一下。詹远帆心痛死了,自责得要命,要骂费劲,骂不出口。都是自己没用,窝囊废,笨蛋。 最让他难受的,还是费劲懂他,那么的懂他,比父母和姐姐更懂他,更怜惜他。这样想非常的娘娘腔,可是没办法,詹远帆就是这样想的。他对费劲的好,比不上他对家人的好。可是费劲知道,费劲领情,费劲感激,而家里人…… 詹远帆终于嚎啕大哭了。 费劲在下面,听着上面越来越响的哭声,也有些心酸。他对着詹远帆的家人鞠了一个躬,冷静地说:“对不起,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远帆,真的很需要你们的认同和肯定……他成为同性恋,并不是因为他不孝,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就好像我是瞎子,是没有办法的事一样。我也想要能够看到,可是现在的医疗水平,做不到,我只能接受,我老妈,虽然痛苦了二十多年,没有办法,也只能接受。远帆那样子,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应该相信,他不会故意这样,故意拿自己的幸福来让你们闹心。他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医疗水平,也没有办法改变人的性向,也没有办法让他去爱女人……他已经很痛苦了,你们能不能够也帮帮他呢?” 说完,费劲拿着手杖,摸索着到了楼梯,慢慢地上楼,转弯,又上楼,摸到哭声传出来的房间,走进去,摸到床和詹远帆的腿,便坐在床沿,轻轻地拍着詹远帆的背,柔声说:“好了,乖,别哭了。要哭,咱们回家去哭,我保证让你哭个够……你这个王八蛋,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擅作主张了?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急得要死?老子差点都被车撞死了。真要哭,等我死了再哭好不好?” 费劲的声音很柔和,却让詹远帆生生打了个冷战。他转过身,看着费劲的那张脸,不知怎么的,又受不了了,爬到费劲的怀中,继续哭下去。 费劲一身痛得要死,可是别扭的詹远帆难得这么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不包容一下也说不过去,便把詹远帆往床里面推,自己也在床上躺下,将詹远帆搂在怀中,又摸到毯子,给两人盖上,无语地轻抚着詹远帆的背。 詹远帆哭了一阵子,觉得没有味道,眼泪也收了,困劲也上来了,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费劲也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心急如焚。这一上午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卖力倾情演出,那也是个不得了的体力活。这会子搂着詹远帆,虽然味儿难闻了点,可是毕竟还是詹远帆,他那个折腾死人的情人,心总算是安宁下来了,不知不觉的,费劲也睡着了。 这一睡,直睡到两个人都被饿醒。詹远帆睁开眼,就看到费劲难看的脸,因为挨得太近,颇有些恐怖,把詹远帆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转身,看到窗外已是黄昏,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一天从早晨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饮,一身都不对劲,难受死了。 费劲接着醒了过来,摸了摸身边的人,又摸了摸詹远帆的脸,皱着眉头说:“你这胡子拉扎的,刺人……身上味儿又重,熏死人了。” 詹远帆不满地说:“你还不是搂着我睡得挺香?” 费劲笑了一下,因为脸痛,又飞快地把笑容收敛,嘴巴里倒是吐出甜言蜜语:“因为你是我的远帆啦,就算掉到化粪池,我也能搂着你睡得香。” 詹远帆呸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又把费劲拖了起来:“洗个澡不?然后去吃饭。他们要是没做我们的饭,我们就出去吃。” 费劲呲牙咧嘴地起了床,跟着詹远帆进了浴室,打开热水,两人洗了个纯洁的澡。不可能不纯洁的,这是在詹远帆的家,楼下,还有一屋子人虎视眈眈地等着呢。加上费劲身上的淤青着实不少,脸上手上胳膊上都有破了皮,詹远帆怕他自己看不见弄得伤上加伤,自己格外小心的帮他擦拭,就算是蹲下来帮费劲洗大腿时看到费劲的那玩意儿,连口水都没有流。 洗完澡,詹远帆弄了衣服给费劲穿上,自己随便洗了洗,穿上衣服,又跑出去,找到医药箱,回来,给费劲洗伤口。擦伤的面积比较大,创口贴不大好弄,詹远帆索性用纱布把费劲的脸和头给缠了起来。费劲笑着说,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其实不包扎还好得快些。詹远帆不依,说这边灰尘大,如果感染了,就毁了容了。 费劲摸着詹远帆的腰:“怎么又变成小蛮腰了……毁了容,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不会。”费劲简单地说:“我找个女人结婚生小孩,你给我做地下情人。” 费劲骇笑:“你这是生气了,还是说真的?” “你他妈的尽给我出馊点子。”詹远帆说:“那种权宜之计能使吗?我要答应,就白痴了。嗯,这样子应该可以。紧不紧?” “还好了……包成这样,好像战场上下来的吧?” “就要这样,吓死他们。” “远帆,你跟我学坏了。”费劲懒洋洋地说。 “进了猪圈,总是要沾点臭味的。你就是一大猪圈。” 费劲咯咯地笑了,又疼得直抽气:“两脚猪子在一起,靠,不晓得会出什么花样哈?你这手艺不错,包得挺艺术吧。” “嗯。”詹远帆说:“从小到大……二姐摔破了膝盖,还得找我跟她上药,她说爸是男的,不让他弄,妈呢,笨死了……”詹远帆牵着费劲的手:“我们下楼讨口饭吃去吧。” 心眼(2) 心眼(2) 费劲一把拉住詹远帆,很严肃地说:“不要吵,不要撒泼,不要指责。除非你想和家人一刀两断,不然,不要像你首先那样。否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1 则以后,就算谈好了,又怎么相处呢?脸皮撕掉了,就没有办法粘回去了。有时候真相,非常的伤人的。” 詹远帆看着费劲,想笑却没敢笑出来。费劲的头只露出了嘴巴和鼻子尖,以上部分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几缕头发顽强地从层层纱布中探出来,配上那正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小丑。詹远帆摸着费劲的手,叹气:“就是觉得憋得慌……” “有什么好憋得慌的。”费劲撇撇嘴,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有点痛:“哪家的父母听说自己的儿女不走寻常路不会发飙?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们家还算好的,如果像大部分想儿子想得要命的家庭那样,父母姐姐把所有的疼爱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的话,更加不好了难。呃,我只是说,讲究点策略不好吗?彼此不会伤得太重。” 詹远帆冷笑了一声:“是吗?我只是想,欺骗被揭穿的话,受的伤害会更大。”也不多说,拉着费劲就往楼下走。 楼下客厅只有詹爸爸和詹玲坐在餐桌旁说话,詹妈妈和詹燕去厨房做饭去了。听到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下来,两人躲躲闪闪地往楼梯口看去,看到费劲满头的纱布,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下午詹家四口人都悄悄地上楼去探了情况。那俩男人抱着睡在床上,居然连门都没带上,大大咧咧,一点都不忌讳。詹爸爸是气得差点吐血,到处找,终于找了个铁棍,在旁边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砸下去。詹妈妈眼泪哗哗的,还不敢哭出声来。詹家姐妹在床前站了一会儿,见詹远帆蜷缩在费劲的怀里,似乎在做梦,咬牙切齿的,而费劲,那个被自己弟弟拐带的男孩,泰然自若,睡梦中还挂着一丝笑,只是也许还有些痛吧,笑颜一会儿变成哭相。 詹家姐妹互相看了两眼,悄悄地出来,在楼梯口嘀咕了两句,分头安慰父母去了。 此时看到费劲的头包得像个木乃伊似地,詹爸爸和詹玲都吓坏了。刚还好好的,虽然有伤痕,可是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惨啊?詹爸爸吓得木了,倒忘记发脾气,詹玲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轻声道:“怎么回事?还是去医院吧。” 费劲不安地干笑两声:“呵呵,没什么,是远帆啦……呃,主要是怕感染……我也很担心,怕真要是破了相了,他……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儿,有几分滑稽。 詹远帆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捏了捏费劲的手,对着詹玲,满不在乎地说:“饿了,妈在搞饭?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 詹玲叹了口气,指了指餐桌,自己扭身就往厨房走。这事儿打圆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詹远帆也不多说,拉着费劲就往桌子旁坐下,正对着他老爸。詹远帆看也不看他爸一眼,安顿好费劲,去倒茶。 费劲反正看不见,就抬着头让詹爸爸看他。詹爸爸又急又气又不知所措,恶狠狠地瞪着费劲,也不说话,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对方。无奈这招,对盲人费劲而言,完全不管用。 詹远帆倒了茶,端过来,先给费劲,还额外叮嘱说茶烫,又端过来一杯给了他老爸,自己一杯,慢悠悠地喝着,也不说话。 房间里悄然无声,倒是隔壁厨房里热闹非凡,煎炒烹炸的声音和香味络绎不绝地飘到了客厅。 詹燕和詹玲陆续端菜上桌,添好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俱不吭声,埋头吃起饭来。 带头打破沉默的是詹远帆。他不停地给费劲夹菜,这个是红烧肉,他大姐詹燕做的,也是她唯一做得比较好吃的菜。这个是凉菜,二姐做的,二姐最会想,做好多,也花不了多少钱,可以吃几顿。这个鸡蛋,是正宗的土鸡蛋,二姐夫上次带过来的,也没有好多,怎么还没有吃完。还有小菜,老妈做的,最喜欢一锅煮,做菜汤吧,连点高汤都舍不得放。 费劲全身都不自在。他不知道那些人除了吃饭,有没有在盯着他们看。平日里在外头跟詹远帆一起吃饭,那家伙总是这样叽叽喳喳手不停地照顾他的,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是此时此刻,却让他觉得尴尬极了。 詹玲见老爸老妈一口饭含在口中半天也没有吃下去,满脸的愤恨和气恼,不觉自己的胃都痛了起来,放下筷子,手撑在桌上,细声细气地说:“你二姐夫的表弟最近回了一趟家,带了一桶土鸡蛋。我留下一半给两小孩,还有一半拿到妈这里。也不过几十个,爸妈舍不得吃,只有你在家吃饭,才拿出来炒的。” 詹远帆冷笑了两声,不说话。 “你小时候,刚生下来的时候,跟个小鸡仔似的,又瘦又多病,爸妈做事,没时间精力照顾你,就把我和大姐也接了过来。说老实话,我是不大记得的,大姐比我记得多一些……大了,老妈经常说到那个时候,说我和大姐轮流带你,帮你洗尿片,洗澡,喂饭。你老生病,晚上不睡觉吵得死,爸妈大姐和我轮流抱着你转圈……不敢就让你这么哭,邻居们会有意见的,我们毕竟……妈说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两岁,我五岁,黑灯瞎火的,我抱着你在外头,野猫把我吓得要死,我抱着你一起哭……大姐九岁才读书,我七岁,那个时候,你才四岁……” 詹玲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其实我们可以回乡下读书的。爸妈说回乡下,条件没有城里面好,老师也没有这边的见多识广。这边读得好,可以读大学,到乡下,机会就少多了。你不知道我们在这边读书要花多少钱。我们……又没有房子,又没有户口,就靠着捡破烂,爸妈的日子都特别难过。你要调养身体,妈不晓得想了多少法子弄好吃的给你……我和大姐都只能看着你吃……这些,你是不记得了,你还小……土鸡蛋,帆帆,你就没有吃过什么洋鸡蛋的。亲戚朋友带鸡蛋过来,都是你吃的……我和大姐,不晓得馋嘴了多少时候……” 詹燕也低声地哭了起来。 詹远帆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了。 “我恨你,恨爸妈,曾经,非常非常恨……上初中那会儿,恨得不得了。大姐漂亮,在学校里也被人欺负,因为她年纪大,又没有好看的衣服;我就更不用说了,其貌不扬,成绩虽然不错,可是在普通中学,也被当成怪物。我讨厌你,一副寒酸样,又不合群,开口说话不饶人,可是你总也是我弟弟,有时候对你好,有时候对你不好……” 詹远帆放下碗筷,手交握,脸色很难看。 “爸妈都是老实人,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他们是疼你的,只是不知道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2 该怎么疼。从小到大,无论去哪里都把你带在身边,生怕你被人家拐了……后来我读书,好不容易抓住了飞高枝的机会,就算家里遇到了那样的困难,我也不肯放弃,不肯退学。我当时想,等我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了,你再复读,再考大学,都是来得及的。你是男孩子,不像我和大姐,女孩子,青春那么短暂……可是又碰到你二姐夫……我舍不得他,也舍不得孩子。本来想着他志愿兵完了能找个好工作,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害得你就这么耽误下来。那时候我其实还很年轻,真的只考虑自己,退学了,当妈妈了,你姐夫又不在身边,我……也是满腔的怨恨,也……没有替你着想。后来才慢慢地懂事,才知道,爸妈,大姐和你,我的家人,才真正对我好……你对我好,我也知道,可是心里总是很……你讲话从来都是很难听的……” 詹远帆咬着牙不说话。 “可是要说爸妈大姐和我不在意你,对你不好,那也太……凭良心讲,你为詹家付出得多,这个我们都知道,可是要说我们就对你不好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吧?这几年家里好了,所有的东西,不都是在你的名下吗?那时候你说要把店子搞大,搞营业执照,都是你的名字。修房子,房产证是你的。超市,你投的资,我跟你姐夫经营的,从一家面积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店,弄到现在三个连锁,店子都是你的,我跟你姐夫分点红而已。你给我买了房子,是你自己要出钱的,房产证,也是你的名字。这个店,从早到晚都是爸妈守着,亲戚朋友要来沾光,你不开口,爸妈都不敢让他们留下。大姐和大姐夫一直都记着你帮大姐找工作的事,你做生意,能帮上忙的,大姐夫什么时候没有帮过?你一定要跟我们算账,你帮了我们十分,我们只做了两分,要这样算下去,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是不是?” 詹远帆捂住了脸。 “爸妈都是农村到城里来的,跟城里孩子的爸妈当然没有办法比……我和大姐,的确,受你照顾比较多。说实话,原先,我也并不是很……感谢你的,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很不如意……开超市,为了省钱,货都是我跟你姐夫搬的,我生小二,在店里面坐的月子……这两年心情也才顺了一点,因为自己做妈做了这么多年,才理会到爸妈的难处。我跟大姐受了你的照顾,也知道的。爸妈说财产钱都归你,我和大姐都没有做过一句声。当年你没读大学,店子就完全给了你。我在家里那两年你姐夫不在,我也跟着店子里做事,吃你的用你的,孩子还让你买衣服买奶粉,可是我工资一分钱都没有拿,那几年我都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就是后来老大在店里面玩,差点被废品山给埋了起来,我才央求你帮我开个店子……你凭良心说,爸妈要你别那样,我和大姐要你别那样,就是为了把你当脚猪子吗?难道不是希望你之后能过得快活吗?有老婆有孩子,难道不比当同性恋好吗?” 詹远帆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那要看跟谁在一起。” “我知道。”詹玲终于对上了弟弟的视线:“我知道。当初我宁可退学也要跟你姐夫在一起,就是因为别的男人再好,我不稀罕,我就稀罕他。可是你这个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自己想想就知道。我们顾忌的那些,并不是因为我们故意找茬让你不高兴……实际上,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男人了!” 这话,就好像霹雳,把满屋的人都给镇住了。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詹玲,就连费劲这个盲人,也对准了詹玲的方向。 詹妈妈的眼泪戛然而止,詹爸爸的眼泪倒是掉了下来。 詹玲疲倦地擦了把脸:“我到底也见过一些世面,帆帆这么大,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不是没有机会,他有钱了有公司了,自然有女孩子贴上来……而且……而且我也看过帆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在大街上吵架……我准备去帮你的帆帆,可是后来情形不对。你当时发脾气,说要分手,要怎么样……我吓死了……跟谁都不能说,跟你也不能说。我只有求老天保佑,你是钱多了乱玩的,只希望你以后能够改邪归正……我也不敢说,爸妈身体虽然还过得去,可是难免也会被你气得发疯……这一年,你性子好了许多,也显得高兴了。我心存侥幸,希望是女孩子让你开心,我好怕……” 詹玲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 周五太忙……周六也忙……今天好不容易抽点空出来……如果哪天没更新,又没有先报备,那准是因为我实在抽不出时间。 抱歉哈 心眼(3) 心眼(3) 詹远帆觉得几乎无法面对一切,不仅仅是他的父母姐姐,就连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费劲,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无能,谴责他的偏激。他的喉咙有些哽咽,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粗声粗气地嚷道:“吃饭,吃饭!” 他粗鲁地推着费劲,直到费劲拿起筷子将饭菜扒入口中才罢休,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吃着饭菜,三下两下吃完一碗,把筷子一扔,问费劲:“吃完没有?” 费劲差点被噎死,待要不吃又不好,只能拼命地咽下口中的饭菜,拿起碗,稀里哗啦的一顿乱吃,小心地放下碗,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詹远帆翻了翻白眼,站了起来,拉着费劲就往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明天我先带费劲看病,再过来。”就领着费劲匆匆地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上了车,启动,慢慢地驶出院子,开上了马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侧头看了看费劲,那家伙安坐如山,嘴里还在嚼着东西,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恼火,便耸了耸肩膀,伸手擦掉费劲嘴边的一粒饭,强打起精神认真开车。 却没有直接回家,到了医院。费劲说没事,不去了,或者明天再来,詹远帆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不放,一定要他先看急诊。 费劲心里恨得要死,还不好跟他对着来。知道詹远帆心中此时一定纠结得要命,他要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两人准得在大街上吵起来。 果然,不出费劲的意料,在急诊室的外科,他真的成了西洋镜。医生看到他被包成那样,就作古正经地把他当成了重伤员,旁边那些或病重或得了急症的病人也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纷纷围了过来,更有甚者,还有小孩子被吓哭了。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3 等到纱布被揭开,医生倒吸了口凉气。费劲的俊脸上涂满了碘酒,那个花花绿绿的,配上嘴角的淤肿,看上去挺凄惨。医生小心翼翼地检查了面部,吁了一口气,说只是擦伤和肿青,问题并不大,擦点药,不沾水,很快就好,右边眉角开了口子,最好缝几针,不然怕有疤。詹远帆又撩费劲的衣服,说他是被车子撞了,请医生看看到底有没有骨折。 医生让围观的人走开,叫费劲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仔细地看着。 詹远帆看着仅穿了条内裤躺在病床上的费劲,咬了咬嘴唇。妈的,真叫人心疼。不管是胸腹,费劲的左腿也有大块的淤青。他那白皮肤上的青紫的痕迹看着分外的触目惊心。又看着医生,一中年男子,在费劲的身上摸来摸去,又有些无名地恼怒。变掉转头,看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完成检查,一边让费劲穿上衣服,一边告诉詹远帆,说骨头好像没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明天上午来照个片子吧,多做两个检查。 詹远帆交了费,拿了药,看着医生帮费劲缝了针,重新清洗了擦伤的部位,这才又领着费劲上车,往费劲的住处驶去。 费劲忍了痛,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脸上,想必很好看啦……不用化妆,直接可以演妖怪了……明天上班,老板娘……天,我都忘记给老板娘打电话了。她知道我千里寻夫,恐怕一直在担心呢。” 费劲摸出手机,打了店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老板娘,费劲还没有开口,那边就开始咋咋呼呼:“阿劲啊,怎么才打电话给我?你那位找到了没有?没有出什么事吧?” 费劲勉强挤出笑声,说:“没事,他在家,跟家里人闹呢,我就找到他们家去了……也没什么事……不,没有挨揍,他们家很文明……呃,还不算完全了难了吧,不过有转机……是,还需要再接再厉……多谢老板娘关心……哦还有啊,我恐怕要请几天假,是这样,刚出门我就被车子撞了……皮肉伤……真的没事,他才带我去看了医生……是的,就是皮肉伤,问题是,伤在脸上……不不,没有破相,就是破皮而已……啊啊,谢谢,不过……是这样,我跟他还要谈心,改日你们再来看我……明天我要去照片子……为了安心啦,千万别告诉我老娘……嗯,好,谢谢,需要帮忙我一定开口,就这样了,再见。” 这一天过得,真是太紧张刺激了。真希望不要再来一次。费劲心里琢磨着,再搞,这条命就玩完了。 詹远帆没有说话。到了地方停好车,扶着费劲往楼道上走。费劲疲倦地说:“我们走电梯吧。今儿真是太累了。” “我想走楼梯。”詹远帆硬邦邦地说,也不等费劲抗议,拖着他直接进了楼道。 两个人默默地爬着楼梯。天很暗,詹远帆也不开灯,反而闭上了眼睛,让费劲领着他往楼上走。刚爬了一会儿,费劲就开始喘气了,问:“几楼了?” 詹远帆摸了摸感应灯,灯亮了,他看了看,告诉费劲,这是七楼。费劲叹了口气。认命,爬楼。 又过了一会儿,詹远帆突然轻声说:“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好委屈,怎么我二姐说着,倒好像我这委屈是自找的,是不应该有的?怎么弄得好像,我在自寻烦恼?阿劲,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劲拉着詹远帆一起在楼道上坐下,靠着詹远帆的肩,想了想,说:“我听过一个故事,孔融让梨,你知道不?” “知道。是中国人都知道吧。” “嗯,孔融把好的大的甜的梨让给了哥哥和弟弟。孔融甲想,哥哥比我大,我要尊敬哥哥;弟弟比我小,我要爱护弟弟。孔融乙想,这梨我都吃腻了,给他们吃,让大人看看,我多懂事。孔融丙想,我是哥哥的弟弟,应该被爱护,我是弟弟的哥哥,应该被尊敬,把梨给他们,他们应该再反过来给我。孔融丁想,我给哥哥弟弟大梨,他们给了我大枣,真是好哥哥弟弟。还有个孔融想,我给他们又大又脆又好吃的梨,他们居然只给我那么小的枣,不给我大西瓜,真是小气,害我吃亏……你是哪一个孔融?” “哈?”詹远帆有点没弄懂。 “得了梨的哥哥甲想,孔融给我梨,是应该的。哥哥乙想,孔融给我梨,肯定是做样子给大人看的,是为了讨大人的欢心。哥哥丙想,孔融给我梨,是对我好呢,我要把我的大西瓜给他。哥哥丁想,孔融给我梨,肯定是想跟我换西瓜,我才不上他的当呢!哥哥甲乙丙丁,你的姐姐是哪一个?” “呃……” 费劲很想把詹远帆摁墙上虐个半死,无奈此时他一身都痛,而詹远帆,肯定心里无处不痛,便算了,要整他,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时间。别现在逼狠了,那家伙想不通,把事情弄得更加无法收拾,他会更加头痛。 费劲轻轻地在詹远帆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做法不一样,对别人的要求也不一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然有例外,但是一般来说,父母做得再不好,总的来说还是对子女好的。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家庭……对儿子的教育方法不同而已。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你给我说说,多说说。”詹远帆闷声说道:“我反正很少跟人家讲,总是自己想。你跟我多说说,我……呃,还是有点想不大通。” “嗯,这么说吧。我年轻那会儿,呵呵,十几岁的时候,在特殊学校寄宿。那时候我恨我妈,很恨很恨。我们班有个一女生,也是天生看不见。他们家很有钱,隔天便来看她一次,给她买洋娃娃,各种各样的盲文书,还特别请了家教,后来还带她出国看眼睛,据说是看不好啦,就在美国住了,她在那边读了大学。远帆,我呢,从小老爹就跑了,老娘没有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还……因为钱,因为寂寞,因为要依靠找了……男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当时啊,我不但眼睛是瞎的,连心都是瞎的呢。新民哥跟我说,人,都有欲望,要的东西,各种各样,有的你怎么拼命都要不到,而有的,只要你换一个视角就会发现,原来你并不缺少这个,而是缺少……不是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吗?” “啊,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费劲那个费劲啊。这个詹远帆,比他费劲多了。 他站了起来,拖着詹远帆继续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4 爬楼:“我说孔融和他的哥哥弟弟,意思是,一件事情,有不同的原因和不同的结果,就看你想要什么。比方说孔融让梨,可能有各种不同的原因。也许因为思想品德高尚,也许因为想要什么回报。而哥哥弟弟拿了梨,也有不同的反应,也许感激涕零,也许觉得理所当然,当然,也有可能想要更好地回报孔融。” “嗯。我不是品德高尚的人……”詹远帆若有所思地说:“我爸妈姐姐赏给了我一颗枣……你给了我个大西瓜。” 费劲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给你西瓜,是因为我希望你能一辈子把你生命中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亏不亏?” “亏,可是我愿意。我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我爸妈姐姐对我其实还不错,可是我要的太多了,是不是?” “才没有。”费劲觉得身上的力气长了一点,笑呵呵地说:“只是你要的东西,他们不知道,他们给你的,你没有察觉……远帆,别纠结了,所谓人心隔肚皮,人跟人之间,怎么可能全部都了解得那么好呢?能够了解,能够理解,能够给与,那是最好的。如果没有也无所谓……远帆,因为我们总是能够发现别的什么东西来替代。我最想要的是光明,得不到,有什么办法呢?毫无办法。只是不经意间,眼睛仍然看不见,光明却有了。远帆,你给我的。” 詹远帆按亮了楼道上的灯,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费劲的笑颜,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其实,他最想要的,是有人爱,有人呵护,有人跳过他的外表他的言辞看到他的心。不经意间,他也得到了。看到这一切的,是一个盲人。 “不要太要求别人了。”费劲并没有察觉詹远帆心态的转变,继续悠然自得地说:“就像不要太苛求自己一样。怎么着,坎都是能迈过去的。” ++++++++++++++ 网络出现问题,现在才能上网,累大家久候了…… 心眼(4) 心眼(4) 詹远帆知道自己心思重,从来都重,现在也重,估计将来也重,只是所重有所不同而已,而且,有费劲在身边,那种重倒不怎么折磨人了。 只是心中仍然惴惴。尽管费劲开解了他,也知道费劲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心中,仍然不太安稳。细细回想从前,自己真的就那么,呃,不济事?真的就丝毫没有感觉到家庭的温暖?还是因为,自己其实真的就很不知好歹,很自我为中心?可是,明明为家庭为父母为姐姐牺牲了那么多,而他们,真的为自己做的很有限的啊。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得那么多了,记得的是,为了赚钱,为了养家糊口,自己拼命挣扎,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尽了,什么委屈也都受了。 詹远帆翻了个身,听身边的费劲令他心安的呼吸声,慢慢的,那些恼人的念头离他远去,他也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不顾费劲的反对,还是拖着他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花了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等片子什么都出来,又到医生那儿听了诊断,知道费劲真的没有大事,这才安心。 先把费劲丢回了家,他去超市买菜。做什么菜也是个问题。费劲整整一天都蔫蔫的,很明显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好,詹远帆多多少少也有些数,只是不想,也不敢说穿。是,他不对,出柜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跟费劲商量,最起码,应该先给个信。只是费劲那家伙太……太狡猾了,他不愿意那家伙把他父母也哄得团团转。他就是想自己来解决,不仅仅是和费劲的将来的问题,还有他心中纠缠了那么久的结。 谁知道,费劲因此吃的苦头更加大。 在超市转了好久,买了些猪脚和小菜,还有水果,这才回到了费劲的住处。 费劲躺在床上摸书。詹远帆回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也没有说辛苦了什么的,让詹远帆颇有些郁闷。 在厨房里,詹远帆把猪脚过了水,放在高压锅里,加上八角茴香,炖上。十分钟后熄火,洗了铁锅,加上油,把猪脚捞出来,炸了一下,把汤倒进去,加盐加糖加酱油,煮了十来分钟,起锅。又把青菜洗了,炒一下,端上,这才发现,忘记煮饭了。 詹远帆把米洗好,用电饭煲煮上,然后站在旁边,开始发呆。 他很讨厌房子里压抑的气氛,可是要他跟费劲道歉,他说不出口。似乎已经道歉了,而且,他也是为了两个人的前途才……那个家伙,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沟通很重要。但是詹远帆知道,他如果要开口,恐怕又是不中听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都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为什么感觉,气压那么低,情绪那么低,心情那么低呢? 那家伙懂自己的。既然懂,为什么又要生气,为什么不体谅自己,不来哄哄自己呢? 詹远帆急躁起来,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不来哄哄自己呢?腻味了吗?烦了吗?不哄也行啊,吵一架,或者来打我好了。不要,不要这么不做声。难受死了。 费劲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累。躺在床上,手指头在盲文书上移动着,书上讲些什么,他老早就烂熟于心了。读书,只是做个样子,做个样子给詹远帆看。让他知道,自己不够爽。忍了这么久,该整整他了。不然,心里那口气,出不去。 费劲的确很狡猾,很懂道理,很擅长开解别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喜欢这样做。他讨厌成为把戏,讨厌出洋相,讨厌演戏。他很能演,并不意味着他就喜欢演。本来挺容易对付的一件事,弄得他绞尽脑汁,出尽洋相,尽管结果并不太糟,可是心中就是不爽。 詹远帆一直都在忙着。陪他看病,然后去买菜,回家后做饭,动静弄得蛮大,可是话却说得很少。 费劲叹了口气。看样子算账,还不到时候。 从床上爬起来,费劲走到了厨房,摸到詹远帆的肩,便上前搂住他的腰道:“饿了……可以吃了不?” 詹远帆又觉得委屈了,哼哼地说:“差不多了,红烧猪脚和小炒青菜……可是忘记煮饭了……待会儿青菜又老了……我好笨,是不是?” 费劲轻轻地笑:“的确笨啊……我们先吃菜,喝点酒好不好?多少也庆祝一下我们正式出柜。” “还没有完呢。我爸妈那边,还得去说说。” “嗯,革命尚未成功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5 ,同志仍需努力……啊,我来试试猪脚味道怎么样?” 詹远帆拿筷子夹起块猪脚,犹豫了一下,咬下一块,转头哺入费劲的口中,又在费劲的嘴唇上舔了两口,见那人细细地嚼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呆了。 费劲吃吃地笑着说:“味道不错……没有放点辣椒?” “你有伤,少吃点辣的。” “嗯。”费劲把食物吞下去,嘴角翘了翘,说:“厨艺不错……你的舌头味道也不错。” 詹远帆脸红了,转过头,低声说:“你先去坐,我把猪脚端上去……稍微喝点啤酒吧。” 费劲笑着答应了,转身出了厨房。门内门外,两个人都悄悄地叹了口气。房子里暖和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詹远帆就出了门。好几个店的生意有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了,那些人,就算是亲戚,不管是经理还是员工,没人盯着还是会偷懒。还有,爸妈那边还是得去,感觉话没有说清楚似的。他们到底同不同意,还是个未知数。姐姐姐夫那边就不多管了。大姐是个糊涂虫,不用理她;二姐,那天似乎也认命了的样子,只是爸妈还没有开口。怎么说,以后费劲还是要跟他们碰面的,不把话讲清楚,总是让费劲做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费劲会发飙的,说不定一脚踹过来,就能废了自己。 到了自己的家,詹远帆发现老爸老妈对他极为冷淡。生意上的事情倒是说得一清二楚,旁的,提都没提。二老都冷着脸,根本就不提费劲那茬。 詹远帆又恼了。拉着他爸妈到了屋里,很严肃认真地问:“你们觉得费劲怎么样?同意了吗?” 詹爸爸低着头不说话,詹妈妈眼圈儿又红了:“什么怎么样?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反正儿大不由娘,你闹得还不够吗?我得做饭去,你在家吃饭吧?” 詹远帆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拿出电话打给了费妈妈。 费妈妈的声音很冷淡。詹远帆眯起眼睛,磨了两下牙,言简意赅地说:“费妈妈,是我啦,远帆。这样。我跟我爸妈谈判呢,阿劲一个人在家,你能不能去陪陪他?昨晚倒是还有剩菜,不过我担心他怕痒,会乱抓。” “什么怕痒?”费妈妈觉得奇怪了:“你跟你爸妈谈什么?” “呃,我跟阿劲的事。比较麻烦,有得磨。头几天……”詹远帆叽叽呱呱地说开了,也不顾他爸在旁边,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所以,你去帮我盯一下好不好?伤口结疤,会痒的,抓破了就留疤了。那家伙别扭,不理我……”詹远帆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想把我爸我妈先解决掉。” 费妈妈在那边发脾气了:“什么叫把你爸你妈先解决掉!不会说话,就别乱放屁!总而言之,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不对的,就是对不起老人的,磕头认罪,就这句话!你小子别犯浑!老实告诉你,我也不同意的!” 声音那么大,詹爸爸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火气上来,老实人也开始发脾气了,一把抢过詹远帆的电话:“你不同意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都不同意,我们一家都不同意!我就养了这么个儿子!” 费妈妈啊啊乱叫:“你还有两个女儿!你还有外孙!我就这么个孩子!我们老费家断子绝孙了!都是你儿子存心勾搭的!我儿子是个瞎子,你们这么不厚道!欺负人!欺负我儿子是个残废!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你还敢给我起高腔!我儿子为了跟你儿子在一起,在家里撞墙,撞得头破血流。要不是看着我儿子那么喜欢你儿子,老娘就是死了也不会同意的!” “我宁可死了也不同意!”詹爸爸嘴巴直哆嗦,半天只憋出这么句话。 “那是,死了倒省心!死了倒省心!人家养儿防老,老娘养儿就只要儿子高兴。只要我儿子高兴,老娘就认了这个男媳妇!” “阿呸!你儿子才是男媳妇呢!”詹爸爸已经晕头了。 “阿呸,你儿子才是男媳妇呢!”费妈妈毫不犹豫反驳回去。 于是,费妈妈和詹爸爸在电话两端大吵起来,就谁是谁的男媳妇的问题吵闹不休。说也奇怪,詹爸爸是不会说话,会说话的费妈妈却也词穷,来来去去,就是那句话,你儿子才是男媳妇呢! 詹远帆听了好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了,抢过电话,大声说:“别吵了!我是他的男媳妇,他是我的男媳妇,就这样,可以了吧!” “不可以!”费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比詹远帆身边詹爸爸的声音都大。这两位老人,终于有了共同的看法了。 詹远帆恶狠狠地把电话挂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这种事,太难处理了。如果费劲在旁边该有多好! 心眼(5) 心眼(5) 费妈妈放下电话,气哼哼地跟老伴抱怨了两句,便出门,难得的打了个的,去探望儿子去了。 费劲却仍然在睡觉。费妈妈轻手轻脚地到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费劲的脸,那个伤心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费劲就很少受伤了呢?差不多也是成年之后吧。小时候常常摔跤。看不见,又贪玩,还没有人看着,摔跤是常事。曾经有一次掉到一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受了伤不说,还差点丢了命。再后来读书的时候闹叛逆——那一次是自己伤了自己。再后来工作了,有次独自上街,盲道上堆了东西还是放了车子,费劲绕道,不小心踏个空,从人行道摔倒在非机动车道上,被一自行车擂了一下,伤得倒不重,却把费劲本人给吓坏了。本来就很少出门的他,没有费妈妈和王新民陪着,就更加不上街了。 床头柜上有络合碘,棉签,消炎药,还有病例。费妈妈拿起来看了看,医生的字从来都像火星文,这个也不例外。费妈妈研究了好久,又仔细回想詹远帆说的话,才基本确定,儿子真的只是有皮外伤,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看了看房子。仍然很整洁。这个很难得。费劲自己会收拾是不够的。做了一辈子家务的费妈妈知道,只要有一个人丢,十个人跟后面捡,房子里也会像狗窝。多了好些东西,零零碎碎的,房子里拥挤了很多,但是仍然整洁有序。厨房里也是,碗筷和调料瓶都放得井井有条。小冰箱中有剩饭剩菜,都用保鲜膜罩着。阳台上晾着衣物,袜子和短裤都挂在阳光照得着的地方。费妈妈又打开衣柜,挂着的,叠着的,都很整齐。 费妈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6 妈轻声地叹了口气。就算真的有了个媳妇,也不一定能够做得这么好。詹远帆一个大老爷们,脾气粗糙,嘴巴臭,对费劲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的。 想起詹远帆在电话里说要先解决他的爸爸妈妈,费妈妈不由得无奈地笑了。谁人没有缺点呢?不会说话算什么,比不会做人,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跟儿子那个没有良心的父亲比起来……费劲的命,其实比自己好多了。那就得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费劲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声地喊道:“远帆?你在不?” 费妈妈到床边,轻轻地拍了一下费劲的脸,笑道:“你媳妇不在,你老娘在。” 费劲“哎呀”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老娘,你怎么来了?没声没息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家伙呢?要么是大老鼠,窸窸窣窣的。” 费妈妈假装生气地说:“我怎么来了?你受伤了,我来照顾你!你那个男媳妇给我打电话……我和亲家在电话上吵了起来……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做媳妇的?” 费劲张着嘴傻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谁做媳妇,有什么关系吗?都两男的在一起了,你不计较,计较谁做媳妇?” 费妈妈把衣服递给儿子,撇了撇嘴:“谁说我不计较?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倒觉得那家伙比较像媳妇。你大模大样地睡觉,他出去跑生活,还说怕你结疤会自己抓,特别打电话让我来看着,还有给你做饭……” 费劲一边穿衣服,一边大笑:“凭这个?那你怎么不说,他是怕我破相?女人才看重相貌,男人才看重自己的女人漂不漂亮呢。” 费妈妈装模作样地踢了儿子屁股一脚:“你就名堂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家怎么看?” 这话算是个导火索,把费劲肚子里的火燃了起来,就这么这么回事说了一通。自己演戏的过程倒是忽略带过去了。老娘心疼儿子,知道儿子受委屈,这气肯定得发在媳妇身上。 费妈妈认真听着,看着儿子唧唧喳喳的,把詹远帆骂个狗血淋头,心里那郁闷劲倒过去了。走到厨房,把饭菜拿出来热,招呼洗漱完毕的儿子一起吃中饭,说说笑笑了一番,才道:“那家伙是挺不着道的,你确定他真的很有钱?到底是怎么赚到的?” 费劲啃着猪脚说:“也许吧。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总不可能去查他的账是不?他跟一般那做生意的不大一样,辛苦做出来的呗……我也纯属想象啊,就是勤快一点,公道一点。一般人家,卖废品不会太计较吧,再说了,我想,他真要跟生意人打交道,肯定不会胡说八道。他就那性子。越是家里人,越是跟他亲近的人,他说话的时候就越不经大脑……这上面的亏已经吃了不少了,还不吸取教训。” “他的想法也有道理啊,在家里也要斟词酌句,也太累了。”费妈妈看着儿子,有点儿心酸。费劲其实自从长大之后,就特别会做人,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对谁,就算是对自己这做老娘的,讲话做事都很小心。其实,是很累的。费妈妈一方面欣慰,觉得儿子懂事。一方面又有些心酸,觉得儿子跟自己疏远了。就算叛逆期那会儿,吵啊闹啊天翻地覆啊,虽然伤心,虽然头痛,可是也知道,儿子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始终留给了自己这个做妈的…… 费妈妈揉了揉鼻子,说:“现在那家伙还在自己家?说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反正盖子是掀开了,吵是吵得要死,结果,还不算皆大欢喜吧。他还在磨呢,就怕越磨越糟糕。” “呃,要么,我带你一起去看看?我们都是做父母的,好沟通一点吧?” 费劲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不用了,老娘,你……反正这事得他自己弄,你也饶了我吧。靠,我往那边一杵,他们那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呢,只能瞎掰,掰出来人家信不信我也不知道。再说了,凭什么让你去他们家受委屈啊?凭什么要我去受委屈啊?” “那个,总是一家子嘛,一起,会比较好过些啊。”费妈妈又揉了揉鼻子。 费劲挪了一下凳子,头靠在费妈妈的肩上蹭着:“妈~~~~~~~”费劲的鼻子里哼着:“不用了~~~我说,他的事情他能搞定。那时候不吭气,就是因为他想自己搞,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事情,不在话下的。我们真要去了,他还会生气——他又怕我们受委屈,又怕他家老两口受委屈……” “可是,”费妈妈眼泪唰唰的流,摸着费劲的头,笑着说:“到时候万一他抱怨你没有跟他一起担当……” 费劲拿脑袋顶他老娘的胸口:“他就是那样的人啊……去了他会抱怨,不去,他也会抱怨,不理他啦。吵架也没有关系啊,反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费妈妈恶寒了一下,把儿子推开,说看看有没有水果,冲到厨房去了。她使劲地捏着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刚才那样,就好像费劲小时候,才几岁,最喜欢拿头顶她胸口,还有蹭啊蹭的。长大后,不但没有撒娇了,抱怨也没有了,很好,非常好,一起都好,老娘你别担心。懂事,却生疏。不用你来照顾,真的,我能自理呢,你瞧瞧,我什么都行的。费妈妈想照顾儿子,又怕,想来,又不希望惹儿子烦心。 其实,儿子就算七老八十,也是自己的儿子呢,是怎么都心疼不够的儿子呢。可是儿子不放肆了,不闹脾气了,懂事了,怎么自己心里也这么纠结呢? 现在,多好。费妈妈终于忍住眼泪,拿了两个苹果和水果刀,又回到客厅,见儿子坐在那边发呆,便笑着说:“今儿请假了?老板娘会不会扣你的薪水?” 费劲猛地回过神来:“啊,什么?哦,老板娘啊,呵呵,请假了,没事了。我跟她卖命卖了那么久,偶尔请假算什么?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跟她拿乔一下,说有人挖我跳槽什么的,让她给我加薪水。” “要得要得。”费妈妈大声地笑着:“多弄点钱也好……我跟你说,问那家伙要个折子,万一他要跟你玩花花肠子,咱提前把分手费弄到手!” 费劲笑得前仰后合。母子俩于是很阴险地算计着怎么把詹远帆搓圆搓扁了。 等四点多钟詹远帆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费家母子俩靠在床头,眉飞色舞,说着张家长李家短的,特兴高采烈,以至于费劲那张花花脸似乎都在跳跃。见到他进门,费妈妈一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7 反常态地笑脸相迎:“媳妇,回来了?累吗?” 詹远帆差点摔个跟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啊啊了半天都不知怎么回应。那母子俩,阴险而又狡诈地,笑得前仰后合。 詹远帆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把香蕉重重地放在灶台上,哼了两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看了看冰箱,见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便往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我去买些菜。妈,你喜欢吃什么?” 卧室又爆发出一阵大笑。詹远帆恼羞成怒,转过身走到卧室气冲冲地说:“笑笑笑,笑死啊!老子要出去买菜,吃什么,快说话!” 费劲从床上窜起来,一把拉住詹远帆的胳膊,在他脸上飞快地啵了一下,道:“别太贤惠了!今儿你婆婆请你吃龙虾……喂喂……”费劲把头靠在詹远帆的肩上:“今儿特高兴,让我妈请客。她的钱得花在我们俩身上,别都贴给他们老杨家啦!” 詹远帆搂着费劲的腰,抬头看费妈妈,那个女人,笑得满脸都是泪。 心眼(6) 心眼(6) 詹远帆看着费劲那张脸,心情无比的复杂。 伤口上的痂已经掉了,露出粉红色的肉,那张脸不那么恐怖,却有些诡异。到底计不计较费劲破相呢?詹远帆也说不清楚。这个样子,当然不够俊俏了,不过怎么着都是自己的爱人,就算有点疤也不算什么。不过如果是初遇……估计除了多看两眼之外,大约也没有别的心思了。 不过话说当初第一次碰到费劲,詹远帆也没有动什么心思。当时费劲还是欧鹏的小情人,而欧鹏,始终是詹远帆的暗恋对象……当然现在没有暗恋了。 费劲睡得挺熟。已经凌晨两点了,正是人熟睡的时候。詹远帆本来也睡着了,只是半夜突然醒来,再也无法入睡,便打开了灯,看费劲的睡颜。 三个星期了,詹远帆一直在等着费劲报复他,整他,却一直没有等到。费劲其实是心胸挺开阔挺豁达的人,很多事情都不计较。不过对詹远帆,那家伙是睚眦必报。还记得当初他跟欧鹏分手时,自己好心安慰他,不过是帮欧鹏讲了两句话,就被那家伙拳打脚踢……还有……呃,还有……不大记得清了。不过当费劲在他家出现时,詹远帆就知道,自己错了,费劲不高兴了,肯定要对自己发泄一下。 詹远帆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要打要骂,都行,只要费劲高兴。本来没有给消息就出柜,弄得费劲狼狈不堪,就是自己的错。再加上执迷不悟,一定要用自己的法子解决家里的问题,这就是第二桩错。再然后,因为担心费劲一个人在家里无趣,把费妈妈喊过来,这是第三个错,而且是明知故犯的错。知道费劲不想让他老娘担心,不过詹远帆始终觉得,瞒着他老娘是要不得的,所以还是喊过来了。虽然母子俩不但相处很好,顺带着自己跟费妈妈的关系也从敌视转为了友好,可是费尽肯定还是不高兴。 第四桩错是喊了他店里的人来陪他玩。詹远帆觉得,费劲虽然安于寂寞,可是实际上,他是很怕寂寞的。詹远帆不但邀请那些人到家里,而且还亲自下厨请他的同事和老板娘一起吃饭。那些人大声地取笑费劲脸上的疤,而且还取笑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费劲虽然哈哈打得震天响,可是他恼火,詹远帆也知道。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等着挨罚,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费劲虽然也会摁他,也会顶嘴,不过一切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已经上班了,晚上回来,也陪着詹远帆看电视并胡说八道。也出门一起购物了,日常用品水果零食什么的,也跟着一起出去吃饭了。真的,很正常啊。 詹远帆纳闷了,并忧郁了。费劲明明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示出了不满,但是为什么没有实际行动呢?吵架也好啊,自己就能解释。或者敲打自己也没有关系。痛是会有一些痛,不过总不会伤筋动骨吧。这样闷着不好。詹远帆就是这么从小闷到大的,所以特别的愤世嫉俗。 费劲的肩膀露在了被子的外头,詹远帆忙把被子拉上来,遮住了。这两天有些凉。一场秋雨一场凉,白天虽然还是艳阳高照,晚上,还是很凉的。 詹远帆摸了摸费劲的肩。这家伙的肩比较宽,也不是很宽了,比自己的要宽厚一些。因为睡着,肌肉松弛了下来。夏天的时候那家伙一光着膀子,胳膊上的腱子肉看着就很馋人……长期锻炼的结果。经常看到那家伙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大汗淋漓,皮肤似乎被汗水漂得熠熠生辉,很是好看。 詹远帆的手摸到了费劲的腰。那家伙腰上没有一点赘肉。仰卧起坐确实是很好的一种运动,练小腹,练腰。费劲的腰并不细,曾几何时,詹远帆的腰比他的细多了——就去年,詹远帆还是个骨头架子。 詹远帆的手不要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小肚子出来了,腰也粗了。当然也不是啤酒肚,不过小蛮腰是没有了。他倒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小蛮腰自豪过。一男人,小蛮腰,算什么呀。再加上他整个一柴棍子,连屁股上都没什么肉,离性感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一年来的爬楼,练就了他的腿上功夫。有肉了,肌肉。詹远帆窃喜了一下。他是个体力劳动者,本身就不是白斩鸡,可是无论如何也不长肉,无论是肥肉还是肌肉。可能是不那么焦心了吧,心宽体胖,人总算,呃,丰满了起来。 费劲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詹远帆顺势就摸到了费劲的背。费劲的背很光滑,不像他身上别的地方。比方说膝盖,胳膊肘,还有腿,都是有些疤的。据说那是因为小时候经常摔跤留下的伤痕。 詹远帆低下头,吻在费劲的后颈上,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接着又轻轻地咬了一口。费劲身上清爽的气味好闻得很。詹远帆的手从费劲的腰上往下摸,碰到了他的髋骨,大腿,往前,摸到了也在沉睡的小老二。 詹远帆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明白了,他明白费劲是怎么报复他的了!怪不得半夜他会醒来,怪不得醒来了他睡不着,那是因为,在床上,费劲已经把他晾了整整三个星期了! 怪不得虽然生活在越变越好,他却越来越觉得怅然若失了,原来,原来,幸福来到,性福却远离了!这个阴险狡诈鬼头鬼脑的家伙! 詹远帆恨得轻轻地咬了一下费劲的肩膀。这段时间他忙得要命,家里人阴阳怪气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店里面,这家那家,总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8 是有操不完的心。还得惦记着家里这个,怕他闷了,烦了,无聊了,没饭吃了,这下半身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起来。再说了,在床上,费劲主动的时候比较多。詹远帆比较喜欢被动的接受……要他主动,就好比要他说好话,狗嘴里吐出象牙一样,几乎不可能的事。少有的几次骑乘位,都还是费劲要求的。 于是费劲就把他晾在一边了。 詹远帆把腿搁在费劲的腿上,蹭着,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去弄费劲的老二。本来没有想起来倒算了,一想起来,倒觉得格外的饥渴。费劲现在睡得挺熟,不忍心闹醒他。可是詹远帆的小弟弟却精神头十足,也不忍心不去管它。 詹远帆几乎把身体全部贴到了费劲的身上。那家伙的下面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身子更加的热,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詹远帆越来越急不可耐,在费劲的身上蹭着,下面顶着了费劲的后腰,把那里弄得湿了。 费劲似乎不舒服地哼了两声,动了动,转过身,仰躺着,胳膊伸过来,无意识地去勾詹远帆的脖子。 詹远帆顿了一下,见费劲又没了动静,气晕了。他收回手,开始弄自己的下面,弄了一会儿,不满足,便往被子里钻,找到了费劲的,张开嘴,含了进去。 费劲腿动了一下,身子扭了扭,似乎在调整睡姿,其结果就是,詹远帆含起来更方面了。 他卖力地舔着。那玩意儿不像它的主人,早已经完全清醒,雄赳赳气昂昂地,自动地干着詹远帆的嘴巴,或者说是,被詹远帆的嘴巴干着。 被子里好热。詹远帆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忙不过来。他希望费劲赶快醒过来。话说都这样了,那家伙怎么还没有醒? 其实,费劲早就醒了。从詹远帆开始啃他的肩膀那会儿,他就醒了。只是不动,调整着呼吸,看那个家伙要怎么办。 詹远帆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那家伙的舌头从未有过的灵敏和热切。只是还是不够。詹远帆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呜呜的,愈发急躁起来。 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醒来?想要死了!詹远帆的心燥得要命。身子空虚着,又饱胀着。那种尖锐的欲望烧得他头开始晕了。 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灯光下,费劲的睡颜仍然那么安稳。詹远帆揉了揉眼睛,再看了那人几眼,发觉,那人的嘴角悄悄地弯着,似乎是在微笑。醒了,还是没醒?詹远帆挠着头。到底是真的在睡,还是在等着看自己出洋相? 詹远帆咬咬嘴唇,发狠。看自己出洋相吗?呸!你想得美!他在心里啐道。你他妈的就是个瞎子,老子就是出洋相,你他妈的也看不到! 詹远帆爬到床边,从床头柜中取出了必用的家伙,又爬到了床上,低头吻向了费劲的唇。两只手并不歇着,拿着管子,把盖子打开,将东西倒在了自己的pp上,然后右手在床上支撑着,左手去给自己做准备。 费劲的嘴巴微张着,任詹远帆侵扰。他不抗拒,却也不附和。就好像他仍然在沉睡,丝毫没有察觉到詹远帆的渴望一样。 詹远帆胡乱地捅了自己几下,直起腰来,把套子拿出来给费劲带好,自己分开双腿,坐了下去。 疼。詹远帆急促地呼吸着,尽力地调整着姿势,让自己坐了下去。可是到底有一段时间没用了,感觉生疏了,而且,似乎扩充没有做得太好。 詹远帆的声音带了点哭腔:“阿劲……求你,帮帮我……” 费劲却只是侧了侧头,眉头微蹙,似乎不大舒服地嗯了一声。 詹远帆揉了揉眼睛,伤心了。这家伙,不可能还没有醒来。居然仍然在装睡吗? 没办法,詹远帆只能撑在费劲的胸膛上,屁股慢慢地抬起,又落下,让已经进去的头部再慢慢地开拓着自己的身体。 阻力逐渐地减小了。詹远帆低下头使劲地往交接的地方看。穿着小雨衣的小费劲还是那么趾高气扬,一柱擎天,而自己的身体却在越来越多地包容着那东西,吞下去一点,又吐出来一点,那么……那么……啊啊…… 詹远帆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看,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了想,便放开了费劲的身体,下了床,跑到浴室,找到了那个费劲一辈子也用不着所以就没有而自己需要便买来的东西——镜子。 又回到床上,那家伙还在睡,或者在装睡。 詹远帆不管他,又重新坐到费劲的身上,让那家伙突起的部分进入自己的后面,插了两下,便把镜子拿着,去照那连接在一起的地方。 晕,头晕。詹远帆立刻觉得头晕了。他是看过g片的,还看过不少。不过这样看自己被费劲插,感觉那么诡异,诡异到仿佛特效药,让他自己愈发放荡了起来。 终于全部吞入费劲的□了。镜子里,可见两人的身体紧密合缝,自己就好像长在费劲的身上一样。詹远帆擦了擦额上的汗,只觉得自己体内的那玩意儿好像有生命一样,在自发地干着他,而他自己的身体,迫不及待地对此作出了反应。 可是詹远帆身体已经软得不像自己的了。膝盖是软的,连双臂都是软的。低下头,看着费劲的脸。笑容似乎已经消失。那家伙愁眉苦脸,似乎在忍耐。 詹远帆摸着费劲的胸,轻轻地说:“阿劲……我不行了……想要死了,可动不了……你……来吧……哈?爱人……” 费劲伸出手握住了詹远帆的腰,并不说话,只是死命地往上顶了起来。 心眼(7) 心眼(7) 詹远帆被费劲顶得东摇西晃,好几次都差点被颠了下来。他不由得紧紧抓住费劲握着他的腰的手,不停地呻吟,轻声地叫唤,叫得费劲更加地狂乱。开玩笑,晾了詹远帆三个星期,他自己也憋了三个星期好不好。 渐入佳境,詹远帆受不了了,放开费劲的手,开始去弄自己。谁知道费劲那个瞎子好像看得见似的,准确无误地又控制住了詹远帆的手,不让他动弹。詹远帆都要哭了,要挣脱,哪里办得到?身子都快被费劲顶得散架了,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xxoo的地方,连头都是晕的。 “你松开手……”詹远帆要求饶了。快到顶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个难受,简直是要命。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9 费劲却不理他,挺腰的动作越来越快。房子里肉体撞击的声音响得要命。楼上楼下隔壁的邻居要是有失眠的人的话,此时恐怕将更加失眠了。 “要不……你来帮我……啊啊……”话音还未落,费劲就已经像卯足了劲的电动马达一样,那频率,那力道,简直是非人啊!詹远帆终于就这么射了出来。 被詹远帆夹得痛快到极点的费劲并没有停下,继续猛烈冲刺,直到自己也达到那顶点。 直接的后果就是,詹远帆射到了费劲的满头满脸。 等被顶到爽到失神的詹远帆睁开眼睛,就看到费劲的脸上和胸膛上满是他射出的东西。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还伸出舌头去舔。 “要死啊你……”詹远帆哼道,突然咳了起来。没办法,张开嘴巴出气,又喊了半天,喉咙里面干痒得要命。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睁开眼睛再看费劲,头歪着,嘴巴闭着,身体无比放松的样子,似乎又睡着了。 不可能。詹远帆打心眼里想哭。这家伙还在装。刚才搞成那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又睡着。他抹了抹眼泪——这可不是伤心地眼泪,是刚才爽出来的眼泪——费了半天力气才从费劲的身体上爬下来,把小雨衣弄掉,又去厕所弄了热水泡了毛巾,一边抖着一边把费劲的身体弄干净,再帮他把被子盖上。那个白板猪侧着身子,微微地打起了鼾。 詹远帆叹了口气,也爬上了床,搂着费劲睡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子觉得不对劲。后面好像什么东西还没有出来,胀胀的。胸口麻麻酥酥,两点处,被刺激得肿立起来。詹远帆想睁开眼睛,却困得要死,张开嘴想问,温热而又软软滑滑的东西溜进了他的口腔,挑逗着他的舌头,身体被压了,耳边响起了一个yd得要死的声音:“帆帆,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抱怨我好久没有喂你了,对不起哈,这就满足你哦。” 双腿被分开,后面被插入,性情又被挑起。 詹远帆完全清醒起来。黑暗中,费劲笑得像个欠揍的黄鼠狼,猛力地耕耘着詹远帆的身体。 头脑刚刚清醒,身体的愉悦又把他的思考能力打入了冷宫。在费劲卖力的动作下,詹远帆又开始了呻吟,迎合,爽到眼泪飙出来。 费劲一边干,一边亲吻着詹远帆的脸,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腿。同时,他的那些个甜言蜜语,淫词浪调也冲击着他的耳膜。 真是快感无极限啊。 费劲善后,詹远帆满足地吧嗒着嘴,疲倦之极,再次陷入梦乡。 可以做一个好梦了。果然做了一个好梦啊。可是为什么,好梦又突然变成了噩梦? 似乎刚刚才睡着,詹远帆又被插入了。耳边又响起了费劲的声音:“亲爱的,爱人,宝贝……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欲求不满地哭着……对不起啊,这就让你舒服……” 詹远帆被翻了个身,趴下,费劲压上了他,果断地插入了他的身体。 就这样,直到天光大亮,詹远帆就不断地处于入睡,被唤醒,被告知那个梦,被插入,被弄到爽,被清理,再入睡,再被唤醒,再…… 詹远帆试图告诉费劲,不用管那个梦了,他很爽了,他已经爽过头了,他不但吃饱了,而且饱得要吐了。可是费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停地说着甜言蜜语,淫词浪调,不停地触摸他,亲吻他,咬他,吸吮他,啃他,干他…… 甚至在早晨九点,当詹远帆说已经时间不早了,他得起床干活去了的时候,费劲还不肯放过他,自责地说自己没有尽到情人的义务,煽情地说詹远帆的身体让他欲罢不能,低三下四地说好久没做了,做一次吧…… 看着费劲那张狡猾狡猾的脸,詹远帆终于认命,敞开了身子让费劲干。妈的,干不死你!詹远帆心中骂道。看看到底是谁先精尽而亡。 事实证明,费劲还是要厉害一些。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中午时分,费劲终于饿得动不了了。詹远帆也动不了了。不仅仅是饿的,还有被操的。 费劲终于起了床,洗漱完毕,说他打电话定两个煲仔饭。詹远帆一身好像被拆了一样,摆摆手。不要吃煲仔饭。要个面条吧,清淡点的。后面被干成那样,煲仔饭那么油味道那么重的东西,吃得下,怕拉不出来。 费劲低下头摸了摸詹远帆的脸,笑眯眯地说:“得了,瞧你这样,真不经操……” “是啊,是不经操……阿劲,你不生气了哈?” 费劲嘻嘻地笑:“说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有生气过……”把被子盖好,那家伙又乐得开了花:“只不过是做了个梦,啊,总觉得我欠了你什么……所以给你补足啰。等等哈,我去弄好吃的给你。” 詹远帆哭笑不得地看着费劲离去,眼睛眨巴眨巴着,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费劲下了楼,到店里补了个假,拖着老板娘去菜市场。他准备买只鸡,土鸡,炖了熬汤煮面条。这一夜的操劳,两个人都需要补补身体。再加上,这段时间,说不定还要夜夜操劳呢。 老板娘取笑费劲,费劲只听不还嘴。所谓患难见真情。虽然这次不算什么大难,但是黄姐作为老板娘,不是朋友或同事,这么照看着,已经很够意思了。取笑两句又有什么关系?以后还得老板娘照看呢。他一边啃着油饼,一边很忍耐地听着。 不过费劲还有别的打算。听说三楼的租户要退租,一什么公司的,房子在那里空着。费劲虽然不想自己做老板,不过毕竟有发财的路子放在那边不要总是傻的。店子做熟了,老板同事都挺不错,费劲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参个股。当然他不懂这个,不过可以问一下。比方说投点钱进去,什么都不管,年终分红利,这个不知道可行不。 他便跟老板娘黄姐说了这事。两个人一边买菜,一边商讨着合作的事宜。费劲很好打交道。他不贪心。钱投进去就当作存款。做得好多赚点,做得不好少赚点。店子里装修进货搞促销,应该是需要投资的。当然,如果搞分店,那个投资就更大了。 老板娘琢磨了一下,说怎么搞,得看有多少钱。问费劲,你打算弄多少钱进来?费劲笑嘻嘻地说,他哪里有钱,还不是看他那位想不想搞啰。做这行,只要做起来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加上个洗脚沐浴什么的,可以弄得很大呢。他暂时还没有跟詹远帆商量。 跟老板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0 娘说再见后,费劲拎着鸡和沙煲进了门。房子里静悄悄的。詹远帆微微的鼻息听上去很让人舒心。费劲笑了笑,去厨房,把鸡放到沙煲里,再放了块姜,加上水,放灶上炖着。然后在水池边,摸索着把娃娃菜洗了,沥干水,再搬了把凳子坐边上,手里拿着纸和笔,开始计算。 说起来,费劲从来没有打过詹远帆的钱的主意。照他来看,钱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够用就好。多了,反而给他增加危险。他需要的东西非常有限。所谓的奢侈的豪华的,对他这个盲人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吃,住,是最重要的开支。房子已经有了,这么大,刚刚好。而吃,是真的花不了多少钱的。山珍海味,鱼翅燕窝,他还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是典型的湖南人,喜欢味重的菜肴。肉就算再涨价,他也不至于吃不起吧?只要不得大病,以后,赚的钱足够他用一辈子了。再说,各种各样该买的保险,他也差不多买全了。 可是生活真的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不看重钱,并非他不喜欢或不需要,而是他担心得不偿失。一个人生活,盲人,钱多了,反而招人嫉恨。现在跟詹远帆在一起,有钱,倒不害怕了。 没有钱有多么凄惨多么可怜,费劲知道,詹远帆也知道。两个人,都是苦出来的。詹远帆虽然不讨人喜欢,却是真的很顾家。他的父母姐姐还有七里八里的亲戚,能照顾到的,他都照顾到了。照顾不到的,他也在竭力照顾。只是万一以后他有个什么,投资失利或者别的什么需要钱的话,指望那些人,不一定能指望的上。就算能够指望,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所以费劲要从詹远帆的口袋里掏出些钱来跟老板娘入股。钱当然还是詹远帆的,却要由费劲控制着。这笔他们的未来基金,不能被别人知道。不仅仅是詹家人,也包括他费家人,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妈妈。 费劲始终认为,钱之所以会毁了友谊和亲情,是因为钱这种东西,既能成事,也能败事。他倒不担心他妈妈会贪图詹远帆的钱,不过他认识的人不少,詹远帆的社会关系更加复杂,不给自己个保险,事到临头再计较,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可是问题是,詹远帆能不能够了解他的想法?他会不会,嗯,把他,也当做贪财的人? 费劲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鸡汤的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 心眼(8) 心眼(8) 詹远帆趴在床上看账本。 这床不是费劲家的床,是他自己的。说起来三十老几的人了,詹远帆还是住在家里,跟老爸老妈住同一座房子。这房子还是好几年前自己修的,伴着废品收购公司的仓库。气味自不必说,房子也不大气,就那新农村新农民住的那种房子,瓷砖外墙,四层楼高,一楼是客厅储物间厨房浴室什么的,二楼是他跟老爸老妈的住处,各有套间,还弄了个办公室。三楼是詹家姐妹回娘家住的,四楼,住了员工,其实差不多都是亲戚,或是乡亲。 詹远帆原本在办公室做事。先是跟几个新招聘的手下讨论事情,过后看帐。只是屁股那里实在是难受,坐着太不舒服,所以转移阵线,挪到自己的窝里床上趴着了。 费劲,费劲。詹远帆放下账本,叹了口气。那个家伙,真是肆无忌惮,也不管上班的事情了,只晓得乱搞一气。虽然爽了,爽透了,爽过了,到底事情过后,自己的屁股要从后遗症中恢复过来,恐怕还要再过上好几天。 性这种东西,真的就像吃饭。要定时定量,不能饿着,也不能暴饮暴食。费劲这样子是要不得的,把性当做报复的工具,是不厚道的,有违天性的。詹远帆很想跟费劲敞开来聊聊。可是那个死瞎子,瞎话连篇,说根本就不是因为生气或是什么,只不过是偶尔忘了,然后呢,只能尽力补偿。再把鸡汤面端上来,一脸谄媚的笑:“这是我亲手做的哦……试试看,不晓得味道怎么样。” 唉,鸡汤面,只要别把盐放多了,总归差不到哪里去。一个瞎子自己去买菜,自己做,没有把厨房烧了,这个味道,怎么着,都是不错的。詹远帆就只好蔫巴巴地吃面喝汤。 吃现成的,味道就是不错。詹远帆吧嗒吧嗒嘴,虽然身体难受,还是笑了。 摸摸后面,詹远帆心里那个矛盾啊。做起来确实痛快,虽痛,却快乐。做完后,就只剩痛,没有快乐了。说起来,詹远帆喜欢做0号,可并不完全是因为做0号能得到的快感,更多的是,做0号能够得到的待遇。 詹远帆抓了抓头,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其实那一次也说不上是真的做了,但是的确是他第一次跟男人的亲密接触。非常的……痛苦。那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高中毕业的散伙饭他没有去吃。不仅仅因为钱,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欧鹏告别,怎么去面对同学们的得意和失意。但是他的确去了,站在饭店的外头,匆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几个人正捉着欧鹏灌酒。他很想冲过去护着欧鹏,可是还是停住了脚步,留恋地看了几眼,走了。 对欧鹏的感情,一直说不清道不明。詹远帆也不想说因为欧鹏他才变成了gay,毕竟这段爱,一直是暗地里的私下的单方面的,欧鹏没有作出任何暧昧的举动,甚至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有个男孩子把他放在心底,放了好多年。 詹远帆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他对欧鹏的喜欢,也没有刻意暴露过。欧鹏跟他,始终是两个世界。 从最初的感谢,到喜欢,到迷恋,到爱上,詹远帆一直都懵懵懂懂。他并不知道这是禁忌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有性的冲动,至于这种冲动是不是正常的,他压根就没有去考虑。爱着欧鹏,就跟爱着女孩子一样,反正是无望的,反正是不可以让对方知道的,否则,自取其辱。 不能读大学,跟不能再见到欧鹏,两者,詹远帆不知道哪个更令他痛苦。或者说,两者加起来,使得他愈发的焦虑,痛心,绝望,似乎生活中本来就不多的色彩,也消失无影踪了。每日里辛苦地劳作,照顾父母,累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有时候詹远帆想。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就好像他永远也不可能去读大学一样。 一年过去,经济状况有了好转,詹家的霉运却没有停止。詹玲退学了,未婚先孕,还不肯打胎。甚至退学这件事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1 ,她都没有让还在当兵的姐夫知道。詹远帆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他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到底是为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早知道,詹玲为什么不早点退学,让他去读大学,去奔前程呢? 可是他不能对詹玲发脾气。因为詹玲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那个时候,詹玲心里也很内疚。她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为这个家作出牺牲的弟弟。可是,她对那个男人的爱,对腹中孩子的爱,使她变得自私。她告诉家里人,孩子她要,那个男人,她也要。如果家里不能容她,她就出去,自力更生。 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詹家二老虽然十万个不高兴,还是让女儿留下了。詹远帆也不高兴,但是那个毕竟是他的姐姐,他总不能那么绝情。 詹玲不能做太多的事,只能在家里做点家务,或者帮孩子做衣服。 詹远帆知道詹玲痛苦。那是个要强的女人,精明得要死。詹远帆不明白,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笨到丢弃自己的前途,做一个单亲妈妈。如果那个男人变心的话,她这一辈子,不是全部打了水漂了吗? 气愤不过的詹远帆偷偷地通知了未来的那位姐夫。他说话很难听,那个男人却没有回嘴。几天后,男人赶到了他的家。 詹玲哭得不得了,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当那个男人提出要退伍跟她结婚时,詹玲却断然拒绝了。她已经失去了往上爬的机会,希望那个男人能够承担起责任,努力,那样,才能给她和孩子一个可靠的保障。 男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了。詹玲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哭了,笑了,嘴巴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那么久的阴霾,就这么轻易地散去了。 詹远帆突然觉得受不了,头痛欲裂,身子好像要爆炸一样。那个男人长得非常英俊,小白杨似的挺拔的身材,坚毅的脸庞,结实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詹玲显得乖巧而可爱。詹远帆从来没有见过他姐姐流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过。 在那个男人的怀里…… 詹远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他跑了很久,从河西跑到河东,直到没了力气,他才沿着河,沉默地走着。他想欧鹏,想得要死。在清醒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地渴望着被欧鹏拥抱。欧鹏的怀抱,应该也是无比的温暖,可以给他无限的安心。就算生活再怎么艰难,只要有那个怀抱,一切都能过去。 不可能的。詹远帆悲哀地想。自己是个男人,而欧鹏,是喜欢女孩子的。更何况,就算欧鹏也喜欢男人,势必不会喜欢自己。自己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出生卑微,浑身上下还散发出垃圾的气味……就算是姐姐的那个男人…… 詹远帆站在河边,突然呆住了。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玻璃。他惊悚得几乎要叫了起来。看着滔滔的河水,他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在这个社会上,他到底能够找到哪个角落可以容身。 他是个变态,是个娘娘腔,是个让人恶心唾弃的家伙。詹远帆无限悲哀了。在他的心目中, gay,就是香港电影中那走路扭扭捏捏,讲话装模作样,穿着奇装异服,被人家骂成基佬的变态。 詹远帆坐在河边,想哭,哭不出来。这个世界如此的荒谬。当他以为他是天下最不幸的人的时候,老天却让他发现,他还会遭遇更不幸的命运。他还会往下跌,可能跌到地底最深处。那儿,没有人陪伴他,没有人喜欢他,他也不可能碰到任何快乐欢欣的事情。 他缩成一团,坐在河堤上,拼命地呼吸着。天色已经那么晚,他还不想回家。那里,可能也不会欢迎他回去。 希望有个人能够搂紧他,安慰他,就像姐夫对姐姐那样。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而偏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了一旁。那个人伸手搂住了他,并且把脸凑到了他的脸边。是一个男人,身上有着强烈的香烟和男人的气味。 詹远帆吓住了,浑身僵了起来。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男人紧紧地搂住了他,开始摸他的腿。詹远帆想挣扎,却浑身无力。男人将他拉向自己,令他把头埋在了陌生人的怀中。男人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男人摸着他的背,摸他的胳膊,摸他的腿,最后,摸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詹远帆簌簌发抖,咬着嘴唇,死活不吭声。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男人的手很粗糙,动作很粗鲁,解开了詹远帆的裤带,伸了进去,弄着他的下面,时不时地拨着那两颗球。甚至那手还摸到他的屁股,触到那个便便的地方。 詹远帆抖得更加厉害。他怕这个男人,更怕的是,他居然有了反应。 男人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奇迹般的安抚了詹远帆。他咬着牙,死死地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不敢动。 男人却不肯让他不动。他抓住詹远帆的手,引领着他,摸到了他自己的滚烫的欲望。 詹远帆的牙齿开始打颤,嗒嗒嗒的,在静谧的夜晚响个不停。男人却没有住手,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到把詹远帆榨出来为止。然后男人抓住詹远帆的手,不停地弄着自己,直到最后,把詹远帆的手弄脏。 过了一会儿,男人吁了一口气,把詹远帆推开自己的怀抱,顿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詹远帆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裤裆里凉飕飕的,手上粘糊糊的。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地嚎了一声,把手在草上使劲地擦着,可是,怎么也擦不掉。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下面走,走到了河水中。他使劲地洗着手,又脱下裤子,拼命地擦洗着被男人抚摸过的地方,直到几乎把皮擦破。 河水很脏,可是远远没有他脏。 詹远帆又开始跑,漫无目的地跑,直到最后跑到他住的地方。可是那里他不能进去。姐姐姐夫住在了他租的那个储物间。要睡觉,就只能去爸妈睡觉的那个地下室了。这个样子怎么能给他们看?詹远帆哭了,往楼上走,到了顶楼,到了天台,他抱着自己,坐了一夜,哭了一夜。 詹远帆揉了揉鼻子,坐了起来。往事不堪回首,可是他常常回首。他怕自己忘记过去。那个时候生活的艰辛,精神上的困苦,虽然已经过去,可是如果自己不警醒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詹远帆又回到床边,趴下。那个男人,他的第一个男人,他始终都没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2 有看一眼。不知道他的年龄,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那是个男人,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只知道那个男人抽烟很凶,满身的烟味。那个男人比较粗壮,手很有力。 詹远帆已经不大清楚那段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太孤独,太苦闷。那种罪,足以摧毁一个人。詹远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恨那个男人,还是感谢那个男人。当时他有着那种很可怜的心态。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知道,在这个城市,他这样的人也许不止一个。同时,也许,很有可能,他,也是会有人要的。爱不爱先不管,有人要,感觉就不那么惨了。 其实多年后想起来,詹远帆觉得那个男人的出现,就像当头棒喝,让他明确了自己的性向。同时,多多少少,也像是一根稻草,虽不至于能救命,但也多少能给他一线光明。 河边的那个地段,后来詹远帆得知,是gay的一个聚集的场所。很不安全,但是能够碰到同类人。只是詹远帆再也没有在晚上去过那里了。冷静后詹远帆回忆了很多遍那一夜的场景,他知道,他很幸运,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坏蛋。否则…… 心眼(9) 心眼(9) 站在楼梯口,詹远帆饥肠辘辘,浑身无力。一天没敢吃饭,要爬楼,是爬不上去的,就算被费劲逮着说几句,也认了。话说那个费劲,还真他妈的心眼多,如果不是跟他一起回家,那人还要摸摸他的脖子看有没有出汗。如果没有汗的话,肯定就没有爬楼了。费劲做得出,一定非要要揪着他再爬一次不可。 可是今天不能了。詹远帆硬着头皮坐上了电梯。不仅仅是没有吃饭,屁股那儿还疼着呢。真要爬楼,这条命会去掉一半。 一进门,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费劲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啊,不,摸书。听到他开门的声音,那家伙抬起头来,笑眯眯地道:“回来了?” “嗯。”詹远帆有些心虚,也有些无端的恼怒,便气哄哄地说:“今儿给你把话说明白了,老子没有爬楼。屁股痛,也没有吃饭。” 费劲站了起来,放下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点头:“我知道。特殊情况,饶你一次。我中午去买了个电砂锅,可以煮稀饭,可以煲汤……我煮了稀饭,洗洗手,喝点粥吧。” 詹远帆跟着进了厨房,见灶台上一个漂亮的电砂锅。费劲打开锅盖,热气腾腾的粥让詹远帆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见费劲摸索着拿出俩菜碗,小心翼翼地盛了粥,忙上前接过,端到客厅,口里埋怨:“又一个人上街是不是?脸上那皮还没有长好呢,怎么就不长点记性?要是被车子撞了怎么办?” 费劲拿着调羹跟了出来,递给他一个,笑着说:“阿标陪着我一起去买的。放心,我可不敢再给脸上添伤了。阿标说了,真要破了相,你会变心的。” “才不会。”詹远帆答道。这个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些青菜,看上去色彩很不错,味道应该还可以吧。“放了糖没?”舀了一勺,尝了一口,还真是好吃。 “我也说不会啊。”费劲大言不惭地说:“我告诉他,就算破了相,我也是帅哥……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放了盐的。你也不好吃别的东西,多喝点粥吧,就算清肠胃。” 詹远帆没空搭理他了,稀里哗啦的,一碗粥很快下肚,他又去厨房盛了一碗。没等费劲那一碗粥喝完,詹远帆就已经喝下三碗了。 詹远帆摸摸肚子,这下子舒服了,往沙发上一靠,调整了一下位置避免碰到敏感的地方,打开电视,道:“那碗就别管了,我待会儿洗。” 费劲却站了起来收碗:“有些事情我能够做的……你歇会儿,昨天,太操劳了一些。” 詹远帆翻了个白眼,嘟噜着:“还不是拜你所赐……真的不用洗了……你这个人,怎么讲不听?” 费劲笑了笑,径直往厨房走去。詹远帆到底不放心,轻手轻脚地跟在后头,见费劲把碗放在池中,开水,手摸到了洗碗布,三下两下洗了碗勺,用布擦干,放到碗橱中。又拿出一大碗,把剩下的稀饭盛了,拿保鲜膜盖上,放到冰箱中。然后又清理电砂锅,弄干净,放好。又拿一抹布,把灶台擦了。 詹远帆揉了揉眼睛。费劲干活,有点儿拖泥带水。不过一瞎子能做成这样,也很了不起。那家伙口里还哼着歌,脸上带着笑。虽然那伤处的颜色白白的粉红,跟旁边的颜色还不一样,那家伙也确实仍然是帅哥。 费劲转过身,双手叉腰,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帅哥就是洗碗,那也是很帅的,是不是?” 詹远帆哼了一声,转身又往客厅走,坐下,呲牙咧嘴了一番,调整姿势,认真看电视。 费劲在他身边坐下,拨弄他的头发,顺手就把他搂怀里了,踌躇了一下,说:“跟你商量件事。我们店楼上一层空了出来……”就这么一五一十地把他的想法跟詹远帆说了。 詹远帆在他的怀里舒服地扭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行,你拿主意,要多少钱,说话。我给你打账上。” “切,什么我拿主意?我个瞎子拿什么主意?门面多少钱,装修多少钱,投多少钱,算多少比例,我哪知道?我就这么跟你一说,要看要定要出钱,你拿主意。赚了钱,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对经营这事,一窍不通,我拿主意,人黄姐要坑我,我也是傻呼呼地往里面跳。” “不能吧?”詹远帆摸着费劲的腿:“你怎么这么不信别人呐?我跟你把关,行了吧?到时候,就说你跟黄姐合作。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啊!”费劲恼了,拨开詹远帆的手:“把事情弄清楚嘿!我可没有打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跟你说,我还就不怎么相信别人,特别是这种钱的事。我做事的时候听到的故事还少吗?为了钱,兄弟反目,夫妻闹僵,多的是了,就算亲如父子……靠,我扯远了。我就是说,多长个心眼,细心一点,老道一点,不去骗人,也不被人骗。我可不是说黄姐就会骗我。不过这世上,诱惑太多,钱的诱惑最大。” 詹远帆不耐烦了:“那你说怎么办?” “你出面啊,当然你来把关啊!你的钱,你做老板,赚了钱,那什么,是我们俩的共同财产。我不是说我就贪了你的钱了。我的意思是,这钱,算是你私房钱,就是……”费劲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感觉他的想法不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3 仅自私,而且还挺龌龊。这不是教唆詹远帆不信任他的家人吗?可是信别人,真的不如信自己啊。于是又加上一句:“你们家需要,当然可以拿出来,不过就是……呃……” 詹远帆仰起头,看着费劲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大好看,忙接话:“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知道个屁!我自己都被绕糊涂了。我说,你买了保险没有?医疗,失业,防火之类的?我买了。很多种。光是医疗的就好几种。大病保险,意外什么的……” “呃,基本保险买了的吧……什么养老保险的……” 费劲若有所思地说:“还得买一个,人寿还是意外伤害什么的,我有点搞不清楚了,改天得找黄姐策一策。” “对哦。”詹远帆也若有所思起来:“万一老子出了车祸或是被天上掉下的什么东西打死了,也好留点钱给你呀。” “呸你个乌鸦嘴!”费劲低声骂道,掐住了詹远帆的脖子:“老子的意思你他妈的到底懂不懂?你死了,老子要你的钱做什么?混账,当然买保险是为了,我靠,为了你爸妈啦!养儿防老,他们都是这么想的。你拿保险给他们,万一出了万一,他们也能有所依靠是不是?”费劲放开手:“你还有两个姐姐,不过多点保障总是好的。我老娘可只有我一个儿子……你可别指望。我那保险受益人,是我老娘,不会是你。你有手有脚,心明眼亮,妈的,死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来守着你。我老娘可经不得熬了。” 詹远帆不知怎么的,鼻子有点发酸,又重新趴到费劲的怀中低声说:“我会帮你伺候你妈的。” “又在放屁了!”费劲掐着詹远帆的腰:“你自己的爸妈还指望不上你呢……我老娘,自然我来扛着。到时候,你跟她找个保姆就成了……妈妈的,我们干嘛说些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总而言之就这样。我们俩,如果不是短期合同,总要多做些打算的。我呢,做按摩,又不是色 情服务,靠的是我的双手,又不是我的色 相,越老越吃香的。你拿钱,我拿着还真没有什么用处,多些烦恼而已。只是,要想提高生活质量……这玩意儿我也不懂……但是很喜欢跟你去旅游呢……” 詹远帆仰着脸,看着费劲脸上有些迷 幻的色彩,竟有些呆了,伸着脖子张开嘴,舔上了费劲的嘴唇。费劲微微笑了一下,将詹远帆搂紧,吻变得炽热起来。 詹远帆微微有些喘息,低语:“真的可以想那么久吗?那么长远?感觉,有点像做梦似的……也许有别的人也会爱你,对你好,比我对你要好得多……能够长远吗?” “怎么跟个少男似的?你都三十多的人了,做什么梦……我是这么期望的吧。也许会有人爱我,要死要活的,对我好得不得了,可是再怎么好,都不像你对我那样……还记得大闹酒吧那一次吗?你拉着我的手跑,大声地提醒我注意楼梯,注意人群……远帆,我从来没有那么畅快地跑过,那种飞跑的感觉,他妈的那么的爽……” 詹远帆攀住费劲的脖子:“可是你也……好些次撞到东西……我没能……” 费劲将这个大男人抱得更紧,轻轻地笑:“这样好啊……我又不是豆腐,碰不得的,又不是水晶,没那么娇贵的。远帆,你知道认识你之前,我有多久没有上街?你知道我都跟什么人打交道……我不信别人,并非别人不可信,而是怕万一信错了人,万劫不复……欧鹏,我始终都没有信过他。我信你……远帆,你也信我的,是不是?你在担心什么?怕我碰到诱惑吗?远帆,你面临的诱惑比我的多多了……嗯,说到做梦,我从来都不做那些梦呢。我的梦想中,有的只是安稳和得过且过。我从来没有指望我能够得到幸福,那种真正的幸福,而不是有得吃有得睡就可以的幸福。远帆,我很幸福,现在,不仅仅是你对我好,照顾我,而是跟你在一起,我是真正的,怎么说呢,真正的我。不是那种可怜的人,温和的人,彬彬有礼的人。我有些暴躁,有些无赖,有些坏,有些自私。我被你照顾,又觉得我也在照顾着你……” 詹远帆的声音变得沙哑,说出的话,几乎听不见:“阿劲,求你……嗯……别……” “爱着你呀……”费劲呢喃着。 詹远帆在温柔乡里挣扎着,扭动着,最后奋力把费劲推开:“你摸就摸好了,别把手指头伸到那里去!老子警告你,这个星期不准你碰老子的屁股!我已经痛了一天多了,再搞,搞烂了,以后就没得搞了!” 心眼(10) 心眼(10) 过了几日,詹远帆就把他的班子召集起来讨论费劲提出的建议。其实这段时间挺忙的,头两个星期詹远帆就招了新人来充实他的管理阶层,期望对公司做一个大的改革。 詹远帆的店子挺多,却杂乱无章。说是家族企业都抬举了,不过家庭作坊而已,从头到尾,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划。只是詹远帆拿准一条,废品公司是大头,绝对不能丢,其他那些七七八八的,多半是应亲戚们的要求开的,算是帮忙,当然不是纯帮忙。投资,总归是想要获得收益的。 詹远帆给公司起了个名字,叫做远帆集团公司,名头挺大,吓死人,实际上,乱七八糟,花了新请的总经理、财务经理以及人事经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才把这公司的关系理顺。这不,又请了个律师搞合同,对外合同和对内合同弄了好几种,准备先拿管理层开刀,然后再搞员工。 管理层,也就那么几个。詹玲的三家超市还是由她打理,不过债权债务什么的,一次搞清,以后的利润分成还有人员配备也好好地策了一番。也许是詹远帆出柜那事的后遗症,詹玲没有多说,很爽快就答应了。詹远帆对此很满意。他并没有亏待姐姐,不过按照他詹家的传统和习惯,没有被亏待的人并不一定就会感恩戴德,这个大头这么容易拿下,为以后的改组和配股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詹远帆把詹玲拉到一边悄声地说:“二姐,我是这么拿主意的。这样分配你不会吃亏,经营有了什么问题,公司还可以给你做后盾。再说了,我反正又不生孩子。你一儿一女,加上大姐的儿子,他们仨,也都是我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詹玲白了他一眼,并不说话,昂头挺胸地走了。 其他的店,服装店,鞋店,俩饭店还有俩洗衣店就很好搞定了。虽然是亲戚,不过面子上,詹远帆对亲戚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4 也从来都是毫不客气的。詹远帆的爸妈还在跟他冷战,此时也没有人敢找他们说情,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这事情进行得挺顺利。詹远帆也乐。费劲还说他不会做人。哼,不会做人是对的,会做人的话,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唧唧歪歪的要策不清呢。 总经理摇着头叹着气地对董事长詹远帆说:“开美容美发按摩店……詹董,我怎么觉得咱们的投资就那么乱啊……这个整合……还需要招聘经理人员去跟那个店的老板娘合作,你不出手,费先生也不出手……还有店名,需不需要更改?既然是一个公司里头的……” 詹远帆摆摆手:“就他们那名吧,人家做了那么久,已经有名声了,改名,反而,呃,要给员工和顾客一个适应的时间。还有,那个店是秘密的,做账上,但是是两笔账,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跟外头,就说是费劲的投资。人爱信不信,盘面上的话,真要有人撕开来讲,老子摁死他……” 正说着话呢,手机响了,詹远帆拿出手机看了看,愣了,欧鹏的电话。他咬了咬嘴唇,接听,欧鹏说好久没见了,最近如何怎么样等等,又问晚上有没有空,他请詹远帆吃饭。 这个是稀罕事。说实话,这么多年,从同学到后来的朋友,欧鹏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当然,同学的时候,詹远帆也没有找过欧鹏。欧鹏读大学后,两人更是毫无来往。直到欧鹏毕业工作了,同学聚会的时候,两人才再碰到面。再之后,除了同学聚会上碰到之外,两人的会面,基本上都是詹远帆联络他的。 詹远帆挠了挠头,苦笑了两声。总经理刚才还问他为什么开店可以开到这么乱。这话就说来话长了。当年重逢之后,詹远帆看欧鹏,那个英俊潇洒,那个风流倜傥,口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虽然仍然没有抱什么希望,而且当时詹远帆也有正在交往的人,可是心里那头邪兽怂恿着詹远帆去接近欧鹏。并不是想要跟欧鹏怎么样,只是多见两次都是好的。心中的暗恋并没有消失,可是也没能复活。就是想,多见见他,就是,见见而已。 可是见面是需要借口的。虽然同学的时间那么长,可是两个人之间,还真的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欧鹏多半同人家高谈阔论大学时的事情,或者工作上的见闻,詹远帆没有一样能够插得上嘴的。当然纯听欧鹏说话,也有小小的喜悦,只是怎么样才能单独见面,怎么样能够让欧鹏多看他两眼,这个,就是个难题了。 詹远帆也想过,自己的这么个心思,到底是不是想要追欧鹏呢?切,他自己都嗤之以鼻。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政府、国企和事业单位的人也见过不少。那些人,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别说欧鹏不是同类,就算是同类,多半也是缩头乌龟,最终都要走到正道上去的。你看那些出柜半出柜铁了心做gay的,多半都是些自己当老板或是自由职业者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詹远帆想要多看看那个人。只是机会太少。同学聚会,一年也不过一两次。玩得好的同学的聚会当然多一些,可是詹远帆跟欧鹏,并不算玩得好的。 詹远帆在家里闷闷不乐,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然后又碰到一件事,二姐夫志愿兵退伍了,什么都没有捞着。跟二姐结婚,连个婚礼都没有办,租了小区一店面,跟二姐两个开了个小店卖香烟槟榔水什么的。二姐跟大姐抱怨,说二姐夫心情很不好,想回乡下去种田。二姐是不肯的。而去废品收购店做事,他们也不想。那还不如回乡下种田呢。 詹远帆气恼。二姐读过大学,虽然没毕业就退学了,可是知识分子或者说是伪知识分子那股清高自傲的劲儿,可一点都没有少。二姐夫本来是有好前程的,可惜无权无势,好好的工作机会被别人给顶了,正颓废着呢。他们的孩子正是三岁四岁狗都嫌的时候,每天鸡飞狗跳的,那个家,刚组好,眼看着又要散了。 詹爸詹妈就跟詹远帆说,家里有没有余钱,不如让他们开个大的店子。詹玲聪明,她老公老实肯干,一定能够弄好的。詹远帆撇撇嘴,这钱好办,但是要执照,要店面,要工商税务……工商,欧鹏不是工商的吗? 詹远帆乐了,这下子有借口去找欧鹏了。于是马上跟欧鹏联系。那人倒是挺爽快,很乐意帮这个忙。于是两个人单独见了面,欧鹏跟他介绍相关的手续,亲自带他去办理,甚至还陪着一起去看铺面,去跟别的超市老板讨教。 詹玲的店子开了起来,詹远帆又请欧鹏吃饭喝酒唱歌,詹玲和二姐夫陪着,闹得挺乐呵。欧鹏喝酒喝多了,詹远帆还架着他送他回家。那么近距离地靠着,闻着欧鹏身上的气味,詹远帆心都醉了。 机会接踵而来。詹远帆做得越好,亲戚朋友乡亲来投靠的也越多,有那么些家伙,好高骛远的,见詹玲做得风生水起,自己也动了心思,找詹远帆借钱开店。詹远帆一方面恼怒,另一方面窃喜,终于有机会又可以麻烦欧鹏了,见面,吃饭,聊天,喝酒…… 詹远帆是不承认自己对欧鹏存有歪心的,就算是揩油,那也是非常非常有限。他仍然经营着自己的感情,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只要能够经常看到欧鹏,那种失败和伤痛,就能淡一些了。 不知道是哪一次的酒后吐真言,詹远帆透露了自己的性向。欧鹏稍微有些吃惊,但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惊讶拿捏得很好。他仍然会跟詹远帆见面,会开玩笑,会一起喝酒,喝得高了,也不介意詹远帆扶他,甚至还跟詹远帆一起去gay吧玩,不小心,还交了个男朋友,维持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毕竟似乎好像也朝着gay的道路迈进了。 詹远帆却没有忘乎所以。他抱着谨慎地态度接近欧鹏。每当希望的种子萌芽,他就果断地掐断它。不可能的。他知道,欧鹏不可能喜欢上他,欧鹏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那种朋友。欧鹏也不可能真正地成为gay。詹远帆看了他那么多年,对他的了解,都多过了对自己的了解。 这样维持着友谊,如果能有这一辈子的友谊,就行了,就满足了。 直到因为欧鹏,他认识了费劲的那一天。 对于欧鹏的风流艳史,詹远帆从来就不认为是欧鹏的错。那个人条件那么好。人长得好,性格又好,工作又好,为人处事又那么得体,甚至知道他是一个gay之后,也从来没有侧眼相看,没有把他当做变态,或是洪水猛兽之类的,仍然是同学,是朋友。就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5 算没有把他当做知己,那个,也足够詹远帆高兴的了。就算他因为好奇或好玩而跟男□往,詹远帆也没有觉得什么。他不认为欧鹏是在玩弄别人,也没有因为他交男朋友而蠢蠢欲动。 很奇怪。詹远帆归结于自己的自尊和自卑,还有他对于稳定的恋人关系的向往。他总觉得,将欧鹏那样的直男或者双性恋的男人拖向这条不归路是不道德的,最重要的是,是非常不现实的,是自讨苦吃的,是两败俱伤的。 第一次见到费劲,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心中责备起欧鹏来。太不厚道。在他的第一印象中,费劲是个可怜的瞎子,一个对生活无法掌控的单纯的不了解世事险恶的人。欧鹏带他去之前说了,那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他很喜欢他。可是欧鹏没有说,费劲是个瞎子。 第一次的盲人按摩不是费劲给他做的。另一位盲人师傅。詹远帆吃尽了苦头。痛得要死不说,感冒还更加严重,严重到他睡觉都几乎因为鼻子不通而窒息。他并不想去找麻烦的。并不想给费劲添麻烦。可是天性倔强而别扭的他,吃下这个暗亏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最终他还是去了,并不是给费劲找麻烦,是给那个店子找麻烦。 没想到费劲把麻烦抗下了,而且还承诺免费按摩,直到詹远帆满意为止。 这个瞎子还挺实诚。詹远帆心想。而且手艺真的不错,他的痛苦减轻了很多,而且感冒也很快就好了。 这个时候,詹远帆才发现,费劲长得很好看,比欧鹏还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皮肤好得惊人,嘴唇不厚不薄正好,红嘟嘟的。说话也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就算自己说话不中听,那人似乎也并不在意。 这个人很有职业道德。而且,手艺真的很不错。那双手,看上去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大却很匀称,指甲修理得很漂亮,总是很温暖的,很有力的。 詹远帆再次为费劲感到委屈。欧鹏不是认真的,就算是认真的,他最终也会离开费劲,去走那条容易走的路。 费劲旁敲侧击地向詹远帆打听欧鹏的事。这让詹远帆感到心酸。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在欧鹏面前,他是那么的卑微。费劲并不显得卑微。可是詹远帆一眼就可以看出,费劲是真的喜欢欧鹏,却不知道,就算欧鹏同样喜欢他,最终,他们也是没有出路的。而且欧鹏跟他同龄,老大不小了,他们的分手,就在不久的将来。 欧鹏甚至都不知道费劲姓什么。 果然,欧鹏来找他,说他跟费劲分手了。欧鹏很伤心,很自责,但是也很果断。他把贵宾卡交给詹远帆,语气很沉重地说,他不能面对那个男孩子。如果詹远帆有空,希望他能帮助他安慰一下那个男孩。如果不愿意,就算了。现在再说什么,全部都是假猩猩。 詹远帆原谅了欧鹏,虽然他完全没有资格说什么原谅的话。可是他原谅了他。他觉得欧鹏也是迫不得已。这条路太难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不够厚道,可是欧鹏此时收手,还不算太晚。费劲喜欢他,可也没有到离不了的地步。伤心痛苦肯定是有的,但是总归能够爬起来吧。 只是费劲的苦楚,恐怕也是无人可说的。那种苦,詹远帆经历了那么多年,深有体会。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自讨苦吃,去安慰费劲。欧鹏帮了他那么多,他就算是回礼好了。 直到詹远帆跟费劲真正好了,他才知道,自己一念之差做的好事,原来是一生中最好的投资。他不仅爱上了那个瞎子,而且在心中,真正地把欧鹏放开了。 那,跟欧鹏的这次约会,到底要不要去呢? 心眼(11) 心眼(11) 还是去吧。不管怎么说,欧鹏帮过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尽管欧鹏跟费劲的交往与分手,欧鹏毫不在理,但是不管怎么说,圈子里这样的人多了,那家伙及时收手,总算不算是太糟。更何况,詹远帆跟费劲好上,似乎还有欧鹏的功劳。 而且,以后做生意,少不了要跟欧鹏打交道。 回想一下,跟费劲好了之后,詹远帆就没有再跟欧鹏打过交道了。同学聚会有过一两次,别人喊了詹远帆,他没去。不知道该怎么跟欧鹏说话。这种关系,太复杂了。詹远帆不知道该不该跟欧鹏提他跟费劲之间的事。无从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就这么着,也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跟那人联系了。 詹远帆于是给费劲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应酬,可能会回得比较晚。费劲可能正在做事,也没有多说,便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多钟,詹远帆就开了车往河东走,到了湘江边的好食上,定了个包厢,又打电话给欧鹏,说自己在等着,便拿着菜单琢磨起来。 虽然不喜欢去高档的食府,但是由于应酬关系,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的。捡贵的点准没错。反正在这种地方,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面子或是奉承巴结之类的。不过两个人,再吃也吃不了多少。 欧鹏很快就赶到了,说了几句客套话,刚一落座,欧鹏就拿出一张喜帖,告诉詹远帆,他在年底结婚,请了不少同学。头几个星期聚会的时候就说了,不过当时詹远帆没有到,所以今天特别邀请他,一定要给面子云云。 詹远帆拿着喜帖,愣住了。喜帖做得非常精致,上面还有新人的照片。新郎官欧鹏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新娘却相貌平平,就算是婚纱照,也显得很一般。从外表上来看,不怎么般配。不过詹远帆知道,如果外表不尽如人意的话,内在肯定相当了得。 果然欧鹏就说,那女孩的父亲是个大企业高官的独生女,末了还讪讪地笑,说比起来,他还配不上那个女子呢。 詹远帆说肯定要去,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欧鹏问他的近况,詹远帆犹豫了一下,说现在他过得不错,很好,非常的好。找了个伴,很满意。对方也有长期的打算。又笑,说可惜不能结婚,否则,交出去的罚款一定要欧鹏加倍还回来。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服务员开始上菜,詹远帆要了瓶红酒,说他还要开车回去,就喝红酒吧。欧鹏点头,他也是开车出来的,不能多喝。詹远帆便问欧鹏买了什么车。凯美瑞。欧鹏的语气不无得意。詹远帆便谄媚道,那车不错,够大,以后有了子女一家人出门自驾游,那就爽了。 “你呀!”欧鹏呵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6 呵地笑:“你也是大老板了,还舍不得买好车,一捷达,开了多少年了?” “捷达怎么啦?”詹远帆也笑:“便宜,皮实耐用,维修也不贵,正适合我。大老板我可说不上,不过是些生意,惨淡经营,还无保障。还是像你才好,国家干部,啧啧,一世无忧……我是没有资格走你那条路啊……来,敬你,那个婚姻美满,白头偕老。” “呵呵,多谢多谢,我也希望能够这样啊。”欧鹏跟詹远帆碰了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开始吃菜。 詹远帆闪眼看了看欧鹏。愈发成熟稳重,只是人并不是很欢喜的样子,也许是婚前恐惧症吧。逍遥快活了那么些年,要结婚,说得好,是步入婚姻的殿堂,说不好听,是跨入爱情的坟墓。有些忧郁,也情有可原。 只是越看,就越觉得欧鹏不如费劲耐看。费劲是越看越好看,欧鹏呢,多看两眼,也不过如此而已。詹远帆心中暗笑,也是心境不同了。说到底,欧鹏虽然不算绝顶帅哥,那也是十里挑一了。不过他家费劲,那是百里挑一的。而且费劲,高兴的时候好看,生气的时候也好看,耍心眼的时候好看,实诚的时候也好看。虽然是个盲人,丢媚眼的时候,那也是绝世佳人呢。 詹远帆在这边臭美,欧鹏却没有察觉。吃了一会儿东西,欧鹏点燃了香烟,眼神黯淡下来,突然闷闷地说:“有件事情,打听一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嗯,啊?什么事儿啊?你这么严肃,我都有些紧张了,别不是查税吧?那归税务管啊。” “啊,呵呵,不是。你这家伙,也喜欢开玩笑了,原来都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呛人一跟头……是这样,你还有没有去那家店里做按摩?呃,我的意思是,你后来有没有见过阿劲?” 詹远帆的心沉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慌张:“呃,你怎么问这个?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我是说,这么久了,你没有去看过他?” “没有。”欧鹏显得有些落寞:“没去。没敢去,也不应该去。去看他说些什么呢?当初一个电话分手,也因为我不好怎么面对他。虽然他看不见,可是我们碰面,总觉得,他那看不见的眼睛,能把我瞪得烧起来……其实有几次是想去的……后来谈了个朋友,就这要跟我结婚的那位,我就更不能去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惦记。那么纯的一个男孩子,很怕他承受不住……说起来也好笑,我要分的,分了之后,心里难受得要死。他,看不见,跟我的关系又见不得光,肯定更加难受……其实我本来还想拜托你跟他找一个……不过算了。我已经不地道了,再做什么,都是不地道的事儿……这段时间要结婚,想起他来,更加……过意不去。我希望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把自己看得太了不得了,那样,一转背,他就能把我给忘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是他真要把我忘了,有了别人,我这心里,又郁闷得慌……” 欧鹏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詹远帆给他续了酒,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现在挺好,有了人了,过得挺快活。” “是吗?”欧鹏的目光有些迷离:“那就好……其实我这一辈子,活到三十来岁,算是很顺利的了,要什么有什么,虽然有时候觉得挺累,可是从来没有过不去的坎……平心而论,当初跟他,也是从……也带有玩的意思吧。后来其实,我也较真了。可是就那样,跟他在一起,把什么都丢了,似乎不值得。功名利禄,过眼云烟,可是我舍不得。真要委屈他做个地下情人,我也就太不是东西了。” “他叫费劲,姓费,你不知道吧?”詹远帆突然问道。 “啊,姓费,费劲……我还真不知道,没想过去问……我想,也许我对他并不是很上心。只是他是个盲人,怎么着,都是我先找他的,然后又舍不下锦绣前程,把他给抛了……内疚,我是真的内疚……现在又……那么单纯可爱的男孩子……” 詹远帆撇撇嘴。什么单纯可爱,那家伙腹黑得很,就是个笑面狐狸,又狡猾又暴躁,不高兴就拳打脚踢,鬼花招就多得不得了。哪里像欧鹏说的那么单纯可爱了?忽然想起那日费劲所说的,在他詹远帆面前,费劲并不是那个可怜的,温和的,彬彬有礼的男孩,而是有些坏,有些自私,有些暴躁,有些狡猾的男人。 是不是就是说,在他詹远帆的身边,费劲是真实的自我的存在,而在别人身边,哪怕是在欧鹏身边,他都是伪装的乖乖仔? 詹远帆突然高兴起来,心花怒放,拿起酒大大地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对欧鹏说:“阿劲,可并不就是单纯可爱的。那家伙,狡猾着呢,只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在别人面前假装成可怜的样儿……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的那个伴,就是阿劲。” 欧鹏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那样子,就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说什么?你现在的伴,是阿劲,那个阿劲?那个盲人按摩师?我曾经好过的那个阿劲……啊,对不起,失言了……怎么会?你不是,0号吗?” 詹远帆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话,在这种场所,从这人的口里面冒出,还真让他极度难为情:“呃,那个,不错,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是0号?那啥,我是0号怎么啦?” 欧鹏干咳了两声:“那,不是跟你去gay吧玩吗?你一个朋友说的……那人说你那什么……咳咳,那什么……对我有点意思什么的。” 詹远帆立马囧了:“不是,才没有,就朋友,我绝对没有揩你的油,就朋友……那啥,那些人胡说八道!好感就有的,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打过你的主意……也不是这么说……就是……”詹远帆口干舌燥,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冷静了一下,说:“是那么回事,那啥,以前吧,是有过那心思,不过就是喜欢,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你我,咳咳,那啥,完全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我走这路,是没办法,天生的,把你拖过来,那就是伤天害命了,更何况,我要拖也拖不动,你说是不是……而且那心思早就放下了,我不会自寻死路,你说是不是?” 欧鹏也有些慌张:“那个,我不是那意思,我也不是要怎么样,可怜你什么的……我靠……我说,咱们是同学,相处也还愉快,那事就别再说了……其实吧,呃……”欧鹏使劲地抓了抓头:“其实说老实话,跟你在一起,我挺轻松,不用防着这防着那,就是觉得,就算不得体,就算难看,你也不会……呃……靠,越说越乱了……你跟我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7 ,没事,我跟你,也没事。同学,朋友,我知道,我没有误会,也不会对你那什么反感什么的。就说吧,有人喜欢我,就算是男人,啊,只要没有给我造成困扰,我就没关系,心里还偷偷乐。有人喜欢,总归是好的。是不是?” 詹远帆又喝了一杯酒,长长地出了口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欧鹏紧张地说:“我就是说,你是个0号,阿劲也是0号,你们俩0号在一起,那不是跟俩女的在一起差不多吗?本来俩gay,怎么变成俩蕾丝了?” “我操,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俩女的,俩蕾丝?”詹远帆有些恼怒:“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阿劲是0号?你干了他了?” “没有没有……”欧鹏连连摆手:“没做到那一步,真要是上了他,就更……呃,咦?不对,怎么……啊……原来这样……”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啊?会不会说整话啊?一句话要说完,知不知道啊?”詹远帆急了。 “呃,是这样,”欧鹏反而笑了起来:“我倒挺想那个他的,不过好像差不多险些被他那个了……你明白?我也是才想到……那家伙,原来,虽然单纯得要死,可是还是知道,他是喜欢在上面的……他是1号?” 詹远帆又臊了,用手把脸捂了起来。 心眼(12) 心眼(12) 欧鹏瞧见詹远帆那副害羞的样儿,栾心突地一跳,面前那认识了几乎一辈子的人,煞那间多了一点可爱的意思。他掩饰地点燃了一根烟,假模假样地笑了两声,想要说话,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詹远帆放下了手,脸上黑里透红,也点燃一根烟,假模假样地也笑了起来,自我解嘲地说:“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讨论这个……真的,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过。其实那什么的……啊……说老实话,这话跟你谈起来,太尴尬了。“ “哎呦喂,跟我谈起来尴尬,跟谁谈起来不尴尬呢?那个,确实有点……想不到会这样子跟你说话……话说你其实变了很多。还记得小时候,读小学的时候,你那个样儿,猴子一样的瘦小,又脏兮兮的,我曾经想了很久你到底有没有洗过脸,还有那爪子,真没有见过比你更脏的小孩了……说你胆小呢,又不见得。人要是欺负你,你呀,冷眼瞪回去,开口骂回去,要不动手打回去。打不赢,也胡搅蛮缠,非要弄得两败俱伤为止,害得别人看着你都绕着走。要说你胆子大呢,又常常怯生生的,脏兮兮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詹远帆更加难为情,赶紧摆手说:“我从来就没有大眼睛好不好?反正我那样的孩子,不招人待见……不过你对我,还算不错的。“ “也说不上不错吧。家教这样,就算看不顺眼,也不会让人难做……其实那时候挺可怜你……呵呵,你不要见怪啊,就觉得吧,那样的父母,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环境……你还记不记得我卖了很多书给你家?当废品卖的?” “当然,好多。基本上我是没有买过书的。收了书之后,我要先看过才让爸妈卖了,我姐姐也跟着一起看呢。什么书都有,小说,图画,甚至还有练习册。我那时还特别……呃,觉得你不惜福。练习册崭新的,好多都没有动过笔。” 欧鹏往后头一靠,得意地说:“我那是对你好呢!我可还记得,最早的时候我都做在书上的,各种各样的习题集。后来有一次你跟你妈来我家收废品,你看到那些练习册,还有我的课外书,那高兴得,脸上都亮堂堂的……后来我的练习册都不写字了,题目都做在作业本上,那样,你拿了之后,就可以自己做了。呵呵,我这么好,你居然还敢埋怨我?” 詹远帆愣了,有点儿难以置信:“真的假的?唬我吧?” “真的。”欧鹏满脸的笑模样:“我还记得那时候写作文,我还写了这事儿,乐于助人啊,因此我还得了高分,还有个奖状什么的,呃,期末吧。后来我妈知道了,还拼命地夸我,奖励我个模型车。很划得来哦……你别这么过意不去,那时候小孩子的心性,觉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情……嗯,我爸我妈都夸我富有同情心……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说了,那个时候,我想,是,呃,自以为高人一等,可以去,呃……嗨,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詹远帆移开眼神,低下了头,两只手绞在了一起。他从来没有想过欧鹏会对他这么好。是,他知道欧鹏对他不错,并因此暗地里喜欢上他。可是他认为那种不错是天然的,是欧鹏的性格使然,他从来没有想过,欧鹏会特意故意对他好。詹远帆咬咬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更让他难为情的是,他那时其实都把那些书中欧鹏写着名字的那一页撕了下来,存着,直到高中毕业那一年,都积了好厚的一摞。高考之后,一把火都烧了。这事,没有人知道,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现在。 欧鹏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用不着这么在意啦,真的,那个时候,包括后来进了中学,我都那样,为了显摆我家境好,家教好,我人好呗。说起来,我特喜欢对那些不受待见的人好。还记得我第一个女朋友吗?我们班上的一特害羞的女孩子?害羞到老师要她回答问题她都会急得哭……呵呵,现在想起来,我大概从小学开始,就在为以后在官场上混做准备了……挺虚伪的,是不是?” 詹远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虚伪吧,不过当年……嗯,我还是得到了很多帮助……从你那儿。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总而言之,我得到了好处。” 欧鹏苦笑两声:“好处?如果没有这种好处,也许你还不会成为gay呢。” 詹远帆急促地笑了两声:“你别把自己看得太能了。gay,一般都是天生的。要把人掰弯,是不大可能的。那些所谓被掰弯的,都是隐性的gay。我想,你其实……呃,那什么,如果在合适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话,说不定本来就很弯了……” 两个人胡吹海聊,越说越不知所以,越说,越觉得这话题十分危险,指不定就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偏偏都怀着一种好奇的冒险的心理,这么不间断地说了下去。 “其实你变了好多,这一年。”欧鹏无不惆怅地说:“人也帅多了。胖了,可是帅了。以前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模样很少见。现在,嘻嘻哈哈的,都不像你了。似乎心情好很多……因为他吧?那是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8 个很好看很单纯的孩子……你不厚道,勾搭人家。” “切,”詹远帆不屑地说:“什么单纯?他那心眼,比谁都多,只不过那家伙很懂得哈数,知道自己的分量,也了解世事,比你想象的了解多了,所以特别会装b,害得人人都以为他是个无害的良善之人,其实脾气大得不得了,鬼名堂层出不穷。我跟你说,那次你告诉我跟他分手,让我帮帮他,我就好心带他去吃饭,然后说起你,我说也不能完全怪你,很正常的是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都这样,你还算不错的。你知道怎么着,他一脚踹过来,就把我踹翻在地上了,靠,老子长大后,还没有吃过这种亏呢!” 欧鹏张大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见詹远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才吞了一下口水:“不能吧……他挺老实的啊,不高兴,也不过皱皱眉头而已。” “胡说!”詹远帆一拍桌子,激动了:“老子没吃过这种亏的,爬起来摸了个酒瓶子就去砸他……” “哈!”欧鹏更加吃惊:“他看不见,你打他,这不是欺负他看不见吗?” “是啊!”詹远帆口沫横飞:“我总不能欺负个瞎子是不是?还是个刚被人甩了的瞎子!眼看着要砸到他的头,老子心一软,手就偏了。” “还好还好……你还真靠不住,早知道,就不央求你帮我照顾他了。” “我靠,你还好意思说?我嘛心软,酒瓶子就从他头边擦了过去,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又是一脚,那个快,那个狠,把老子踹得一飞……那个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欧鹏不知道该同情詹远帆,还是该后怕。如果当初自己当面跟费劲谈分手的事,说不定结果会更糟。 “我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瞎子,老子不能欺负他,可是也不能被他欺负是不是?我爬起来就走,开了车子就走。” 欧鹏很应景地说:“不是吧,你就这么……走了?他怎么回家?” “我管他怎么回家啊。”詹远帆气呼呼地说,嘴角却奇异地翘了起来:“反正不管他,开车就跑,不过就那么一会儿,从后视镜上看到,他就那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头高昂着,旁边围了一群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他反正不也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包,拿出钱,摸了摸,跟老板说话……妈的……” “啊?”欧鹏看着詹远帆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不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起我小时候,后来大了一点,一样,碰到乱七八糟的事,旁观的人指指戳戳,怪话连篇,我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阿劲那会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靠,我要真把他丢那儿,我就太不是东西了,比你还不是东西些。” 欧鹏啼笑皆非。詹远帆嘴巴一向不饶人,不过跟他说话,一般都还挺注意。没想到,这会儿,他受到了别人受到的同样的待遇。也许因为他家伙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已经完全放下了吧?心里头滋味复杂得很。费劲让詹远帆放下了欧鹏,詹远帆让费劲放下了欧鹏,作为被放下的那个人,欧鹏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心酸……如果有什么人让那个人也把他放下的话……欧鹏轻轻地笑了,有些苦涩。 “然后吧我就又回去,招呼他坐下来吃东西……你有没有见过那么脸皮厚的人?我呢,一方面是你托我,另一方面,看他是个瞎子,又刚失恋,着实可怜,不跟他计较。算了,老子忍得一时,过了这晚,不认识他是谁。我正满世界找台阶准备让他下呢,谁知道,他就已经下来了,一点尴尬一点难为情都没有,大模大样地坐下来,开吃!我靠,他那个脸皮,赛过城墙!” 詹远帆说得累了,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又补充:“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善良啥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心里明白着呢……跟你说老实话啊,那时候,你啥,跟他分手,他伤心得不得了,跟我面前,一点都不掩饰。别人,就知道他不高兴,怎么不高兴,愣是摸不到风。其实他也知道,你跟他,没有将来的,可是那家伙,就要耗着……呃……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因为欧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詹远帆擦了擦嘴,低下了头。 “啊,不是,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只是有些……呵呵,怎么说呢,嫉妒吧。我还真没有想到,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嫉妒你……不要见怪哈,是真的。你瞧,我长得吧,比你帅,家庭环境,好像也比你要好。说到工作事业,你虽然有钱,可是出去一说,我恐怕比你有面子。我马上要结婚生子,你呢,一辈子都是,呃,没法子那个的……可是我真嫉妒你,而且,我吧,还嫉妒阿劲。真的很嫉妒。”欧鹏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揉了揉鼻子,然后狠狠地拍着詹远帆的肩膀:“你小子……” 詹远帆有些张皇。不过看着欧鹏的样子蛮真诚的,便放下心来,低头一想,心里头挺满足的。欧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还有自己跟费劲的事情,完全没有反感,相反,似乎还挺,呃,赞成的,这个让他心情更加不错。当然,他对欧鹏已经没有那种暗恋的意味了。可是毕竟也是曾经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就算放下,也不希望被他讨厌。詹远帆暗自松了口气。真没有想到,自己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不但被费劲知道,还被别人…… 等等。不可能啊。费劲知道,那个是没有办法。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很没有防着那个瞎子,口松了一点,然后又要安慰费劲,又不愿意费劲说欧鹏的坏话,馅漏得比较多了一些。而且那瞎子,心眼多得很,日夜相处,要瞒他,几乎不可能。而且自己好像在他面前,从来也没有刻意隐瞒过。可是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知道呢? 詹远帆越想越发毛。自认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的隐秘,居然这么轻易就被看出来了。如果是因为自我估计果然过高的话,这些年怎么混得过来的?詹远帆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问欧鹏:“那个,我那个你的事情,谁告诉你的?难道吧里的人都知道吗?” 欧鹏仔细想了想:“呃,你一个朋友,姓崔的,好像也是个老板吧。说实话,那人看着挺俗,不过多琢磨一下呀,似乎挺有来头……” “我靠!”詹远帆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居然是那个家伙!王八蛋,人渣,欠抽的,前世吃屎长大的……”詹远帆叽哩哇啦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然后顿足捶胸,转过头骂欧鹏:“你他妈的怎么不早点说是那家伙说出来的呢?我靠,我早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9 点不承认就好了!那个王八蛋,最会胡说八道。他就是个人渣,专门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就是胡说的,看到我带你去,说不定他也打你的主意,不过瞧着你怎么着也不是跟他能混一起的,所以一定要搞到腻味,弄得我不快活……我操,真整不死他!早知道是他说的,我就死活不承认了!” 看到詹远帆这幅模样,欧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 心眼(13) 心眼(13) 这两人越说越高兴,结了帐,在附近另找了个茶馆,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小点心,继续说。 詹远帆说得眉飞色舞,开口闭口不离费劲。欧鹏听着有些不对劲。怎么说,这三人关系够复杂的,要说他一点不介意,那是假的,而偏偏他又没有任何资格去介意,便转移话题,说到昔日同学的身上。 这各方面两个人也颇有话题。怎么说都同学了十二年,认识的人都差不多。不过两个人性格不同,看人的角度也不一样。詹远帆对欧鹏还算客气,虽然语气随便了许多,毕竟还是有顾忌的。欧鹏呢,看人向来宽容,对詹远帆就更宽容了,说来说去,快到午夜,总算尽兴而归。 詹远帆气喘吁吁地爬着楼梯,心情仍然不错。欧鹏是一个坎,就算放下了,也是个疙瘩。这样的结局,最好。也算是好朋友吧。再说了,他始终认为,欧鹏跟费劲的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就算欧鹏有错,也错得并不离谱。 但是费劲也许不这么看。 想到这里,詹远帆的心情有些沉重了。他跟欧鹏的见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费劲。不告诉的话,万一以后嘴巴上把关不严,透露了,更加不好。告诉的话……费劲会不会耍性子?毕竟欧鹏是对不起他的那个,不晓得现在他是不是还会在意?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自己的以前的那几个,虽然不是闹得不可开交才分手,分手后也有见面,也都还端着架子,不过看着从前的那些,总是很不得劲的。 虽然费劲看不见…… 这么着,好不容易上了楼,开门,开灯。客厅里没有人。这么晚了,费劲肯定睡了。这问题就留待明天再考虑吧。还有一事,欧鹏结婚,自己肯定要去的,带不带费劲去?还是不要了。欧鹏结婚,同学朋友加上官场上的人,费劲也不认识,去了也没有人招呼。再说,欧鹏结婚,费劲观礼,这不是明摆着让两个人都难堪吗? 进卧室,开灯。费劲看不见这也是个好处,就算他睡着了,也用不着担心灯亮着影响他的睡眠,只要悄悄的,轻声一点,不吵醒他。只是还要不要洗澡?水流哗哗的,会把他吵醒吧? 抬头一看,詹远帆吓得魂飞魄散。 费劲光着身子跪坐在床上,僵硬的姿势,眼睛睁着,眼珠子不知道翻到哪里去了,只剩下眼白。 詹远帆冲了过去,一把抱住费劲,连声问:“阿劲,阿劲,怎么啦?” 费劲没有回答,眼珠子翻回到正常的位置,黯然无神,直勾勾地对着前方。浑身冰凉。詹远帆吓得要死,伸手到费劲的鼻下,完全感觉不到热气和呼吸。又赶紧摸了摸他的脉搏,急切之间,怎么也摸不到。 詹远帆急得不得了,使劲地把费劲扑倒,用被子把他严严地包裹住,伸手就去摸手机,嘴里嘟喃着:“怎么回事?病了?梦游?打110还是119还是120?我靠,阿劲,你说话,回答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手指哆嗦着,手机的开锁键怎么都打不开。詹远帆恨极,恨不得把手机摔了,又不能,把手机扔床上,使劲地搓着手,再拿电话,却听到费劲那里有动静了。 转过头一看,费劲蜷缩在一起,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鼻子里发出吃吃的声音,不晓得是痛还是冷。詹远帆扑过去,急切地问:“阿劲,怎么回事?不舒服?我是远帆呐,告诉我,是不是……怎么……喂,你……” 费劲抖着抖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詹远帆傻住了,愣愣地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费劲笑着一把搂住他:“吓住你了吧!哈哈!其实我是准备扮僵尸的,可是找不到服装;扮鬼呢,又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的……今儿在店里听客人说上个月过万圣节,洋节啦,扮鬼扮僵尸吓人,挺好玩……喂,开玩笑嘛,怎么啦,生气了?” 詹远帆抹掉眼泪,冷冷地说:“没什么,被你吓着了。让开,我要去洗澡。” 使劲挣脱了费劲的怀抱,詹远帆起身到衣柜找了衣服,气冲冲地到了厕所,开水,脱衣服,然后整个人钻到流得很欢的热水下。 神经病。詹远帆骂出了声。神经病,神经病!吓死老子了!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吓过!你他妈的以为你几岁啊,玩这种玩意儿!妈的,童心未泯吗?这么好玩吗?你他妈的干嘛不突然跳出来吓我?这个样子,老子还以为你他妈的要翘辫子呢!妈的。 詹远帆擦掉脸上的水,突然悲哀起来。恨死他了,拿这个开玩笑。真的这么不在意我的感受吗?要知道你他妈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快活日子,他妈的又到头了。猪!王八蛋!死不要脸的! 费劲溜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詹远帆的腰,一起站在了淋浴下面。费劲小心翼翼地啃着詹远帆的脖子,轻声道:“对不起哈……就是突然吧,听客人们说得挺好玩的,然后你又回来得这么晚,就想吓唬你一下……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帆帆,是我不好,原谅我啊……” “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是很不好的。”詹远帆哽咽地说:“你可以让阿标他们帮你买一个鬼面具什么的,或者黑灯瞎火里嚎一嗓子……一个人在家里不好玩是吗?” 费劲轻轻地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什么好玩不好玩的……今天喝酒了?喝酒还开车?” 詹远帆果然心虚了:“一瓶红酒,两个人喝,后来还喝了好多的茶……应该没有多少酒气吧?放心,我很小心地开着回来的。嗯,以后喝酒,我就不开车去了。” “嗯。”费劲哼着:“你洗头,我帮你洗澡……今儿玩得挺开心?我听你哼着歌进来的。” “还可以吧。吵醒你了。” “没,我没有睡着,挺兴奋……听到走廊上脚步声,就开始爬出被窝,冻得我够呛。” 费劲的手撩拨着詹远帆的欲望,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0 声音轻柔,在热水中,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相互慰藉着。詹远帆觉得身上热了起来,血液在身体里乱窜。费劲的身体也变得火热,那一根开始顶他了。 这个时候说,应该没啥问题了哦?詹远帆麻着胆子说:“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你的店子的事,呃,我们的店子的事,后来接到……欧鹏的电话,请我吃饭……” “嗯?”费劲的动作迟缓了起来:“晚上你跟他一起吃饭啊……” “那不是,开店子还得找他帮忙吗?再说了,他很难得找我一次,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找过他了,没有再见面……” 费劲捏住了詹远帆的要害,很温柔的抚弄,话语仍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意思:“他请客吗?你掏钱?” “他请客,他掏钱,开了发票。”詹远帆咬了咬嘴唇。这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找你,是为了我?还是他要结婚了?”费劲另一只手开始摸詹远帆的后面。 詹远帆战战兢兢地把腿分开,手撑在墙壁上,略有些惊讶地说:“两个原因都有。你怎么知道?” 费劲手指头在里面活动着,漫不经心地说:“随便猜猜就猜出来了,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同学聚会,不可能只有两个,他跟你的交集,也只有那么多。不是想打听我的情况,就是要结婚让你交罚单。如果光是结婚的话,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他现在怎么样?” 詹远帆一下酸了。费劲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听那口气,莫不是还惦记着他?便没好气地说:“很好啊,仍然意气风发的样子,找了个女人,很有家庭背景的……怎么,还惦记着他?” 费劲慢慢地插入了詹远帆的身体:“惦记着他?惦记他什么?论床上功夫,他又比不上你,论人品,跟你的差了一大截……啊,终于大功告成了……” 詹远帆回过头,傻乎乎地问:“什么……大功告成了……” 费劲笑得很阴险:“我一直都想不带套子进去……肯定特别爽……果然就这么爽……” 詹远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头,无语。 费劲开始用力地撞击,抓住詹远帆的腰让他无法动弹,无从躲避,还喘着气地说:“不带那个小雨衣,果然感觉不一样……啊,直接的全方位的由里到外的结合……远帆,这样子是不是感觉特别好?” “才不好啊……”詹远帆被撞得连说话都不利落了:“不带套子,会传染性 病艾滋病还有七七八八的什么病……啊啊……还不好清洁……嗯……” 费劲又笑了起来:“我是个雏儿……你有病?” “你他妈的才有病呢!老子做过检查的……嗯……” 热气腾腾的小小的房间,流水声盖不过撞击的声音。两个人很快就说不出话来,都陶醉在这无边的春色之中。 弄完,费劲又帮着詹远帆清理里面外面,詹远帆倒是不别扭了,任费劲帮他把射在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活该。看到费劲忙得汗都出来了,挺不好弄,厕所又小,费劲一会儿碰到胳膊肘,一会儿又碰到头。活该。詹远帆心中恨恨地骂,乌七八糟的,臭不死你!算计算计,算计到这个上面来了,倒是看你还有什么鬼花招来折腾我。妈的,妈的!詹远帆叉着腰,别开腿,看着费劲忙乎着清洁他自己和本人自己的下半身,挺得意。 总算弄清爽了,这才相拥着进了卧室,一人头上包一块干毛巾,在床上躺了下来。 詹远帆挺困的了,睡眼惺忪地说:“欧鹏年底结婚,你去不去?他没有请你……嗯,他还是挺觉得对不起你的……不过吧……” 费劲使劲地搂了一下詹远帆:“他不请我是对的,请了我,我也不会去……别酸啊,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说实话,要我对他的所作所为生气,我还没有那个闲工夫呢……你呀,就让我想不够了……你呢,对他,还有没有那个意思?” 詹远帆被吓醒了。费劲说话挺柔和,可是那家伙一向是不动声色,阴招损招层出不穷,万一又想个什么法子弄自己,又得一段时间屁股痛死,忙说:“我哪里还有那个意思?早就没有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呃……他也不算是个坏人吧,就是……他从小到大都很顺利,看到不好走的路,老早就绕过去……没骨气,没担当的……” “别介。”费劲调笑着说:“我还真没有吃醋……就算是他曾经对你不错过,怎么比得上我?你有什么朋友,我从来都不干预的,是不是?只不过我不可能跟他成为朋友罢了……我只有你一个呢,其他的人,我都不信任的……不全心信任的……怎么说呢?要一般的朋友,这世上人多的是,我犯不着去跟有过一段的人做朋友,没意思……你呀……”费劲叹息着:“表面上一个混账,实际上,心软得跟什么似的,跟我不一样。我呢,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 詹远帆转过身来往费劲的怀里钻:“才不是那样呢……我们俩差不多……” 费劲摸着詹远帆的腰:“是不是一样都没有关系……在一起觉得好,快活,就算有什么事情,能够好好说,彼此谅解……比方说我首先那么吓唬你,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呢?” 詹远帆愣住了,不由得含羞带怯,低声道:“也没什么了,以后别这样了……什么惩罚不惩罚的?” 费劲却自顾自地说:“不如罚我精尽人亡?或者罚我干你干得下不了床?” 詹远帆一张口,咬住了费劲的胸膛:“你个死人头!”他含混不清地骂道:“罚你跪搓衣板!” +++++++++++++++ 跪搓衣板这招,我的文里弄过无数次了……没办法,长沙堂客对付老公的狠招,其实不怎么用的,嘿嘿,说出来调情而已。 关于更新。周末一般都不会更。很奇怪,为什么我周末忙死?周一到周五一般都会更新,但是不排除意外……万一意外了,各位原谅哈。 留言和打分,大大地欢迎。我一般都会回复,但是碰到没有时间……就更新优先了,我会找时间把回复补上。 嗯嗯,番外没有太多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所以,嗯,会很快完结。 那个,多谢各位支持哈。 心眼(14) 心眼(14) 欧鹏是年底结的婚,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1 难得那天天气不错,新娘可以穿着婚纱出来招摇,外面再披件皮草,更显得富贵逼人。欧鹏照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最主要是气质不错,招呼客人不卑不亢,既热情大方,也没有失去本色。 他的父母虽然是小官,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来往的都是政府的各级干部。高级别的不见得有,但是公务员,那气派还是很足的。 新娘家的客人,那就真下不得地。国企高官啊,富贵却不庸俗,不光是商场的人来拍马屁,连玩政治的人也都来捧场了。绝对不是想象中的爆发户,什么奔驰宝马的虽有,都是低调的,多以黑色居多。 欧鹏的高中同学,就很可怜兮兮地被挤在了角落的几桌,看新郎新娘都不怎么看得清呢,得到的照顾,相对而言就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了。不过詹远帆等人并不觉得受到了冷落,因为新娘虽然架子大,新郎官的架子却没有摆起来。几个会喝酒的老同学,包括詹远帆在内,都被欧鹏邀请当了伴郎,挨个地帮欧鹏挡酒。 费劲冷笑:“他那是在利用你们呢,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知道。”詹远帆不以为意:“但是可供他利用的人多了。他岳父的手下,排着队,他都不要,就我们几个哥们……” 费劲嗤之以鼻:“远帆大爷,你改性子了哈!要是别人,不晓得会被你贬成什么样子,怎么欧鹏出马,你那样儿,就屁颠屁颠的,得了莫大的好处似地。” 詹远帆很聪明地没有回嘴。其实对欧鹏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更何况在婚宴上,欧鹏还专门抽出时间把詹远帆介绍给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做电脑的。那人跟詹远帆说,欧鹏告诉他詹远帆有一朋友是盲人,没什么乐子,想让他帮詹远帆弄一电脑,带语音软件的,费劲就可以自己用电脑了,上网,看电影(呃,听电影),聊天,甚至还可以玩游戏。那样,费劲就不会太无聊了。 詹远帆很是感动了一下,不过对于欧鹏和他那朋友的好意还是婉言谢绝了。说实在的,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些心动。费劲不喜欢外出,除非是詹远帆带着。但是詹远帆不可能天天带他出去玩。做生意有应酬,还有别的朋友,不是每个场合都可以带费劲去的,就算他带,费劲也不乐意跟着。每次回来晚了,见费劲听收音机,摸书,或者健身,詹远帆还真有些内疚。 但是电脑这玩意儿最容易上瘾。万一上瘾了,费劲没时间搭理他,那不是去了多的?聊天,靠,万一聊出什么网恋,自己怎么办?倒不是怕他出轨,但是精神出轨这事儿……靠,去吃无名氏的醋,更加郁闷。 再说了,只听人家讲电脑上瘾成为宅男。费劲已经够宅的了,如果以后买东西他也来个什么网购,靠,更是不用出门了。他詹远帆,还着实想带着费劲出去显摆呢。 但是这话没法对费劲说。这是他的小算盘,有点儿不光明正大,说起来是为费劲着想,实际上,还是为着詹远帆他自己省心。见费劲明显不待见欧鹏,詹远帆脑子有些犯糊涂了,不该说的事情也说出来了:“那啥,跟你说,我今儿在那个酒宴上还碰到一个人,男人,三四十的样子,特man,也不是那种肌肉男啦,就是,往那儿一站,本来不打眼,眼睛一瞪,立刻一股子杀气。那家伙坐我们那桌,一个人来的,喝闷酒,眼睛绕着欧鹏打转。说来也奇怪嘿,欧鹏根本就没有跟他打招呼,而且看上去还有些怕他。还暗地里叮嘱我,最好能把那厮给灌醉了,千万别让他闹事。靠,老子看他那样子,都有些怕,哪里敢乱讲,招呼着别人一起灌他,可是那家伙,酒量比我的还大,怎么也灌不醉。后来婚宴过了一半,那家伙就走了。欧鹏啊,你猜他怎么着,又有些放心又有些恼怒,似乎还有些苦闷的样子……” 费劲哈哈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他也吃瘪,居然还真就成了个gay了……那两人,肯定有一腿。想想看,那个男人是什么路数?黑社会,还是杀手?要不然就是个……呃,靠,怎么着,他也碰不到这样的人呀?那么个循规蹈矩的家伙,生怕行差踏错的……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詹远帆郁闷了。费劲怎么成了这个样儿啊?难道是受自己影响的?感觉那家伙越来越阴险狡诈心里黑暗,自己,越来越像个善良被欺负的大叔了。 “来来来。”费劲笑眯眯地说:“今儿你喝酒喝多了,我也不闹你。睡吧,我还听一下广播。” “又是那个什么晴娃娃的知音姐姐的节目?你怎么这么八卦啊?那些个家长里短的,都是些容易感伤的少男少女听的节目,你个大男人,腻不腻味啊?” “不腻味。”费劲斩钉截铁地说:“我还就好这一口,看人家难受,比较一下,自己是何等地幸福。有了知心的爱人,爱人又那么细心体贴,对寡人死心塌地。嘿嘿,这么一比,更加惜福。你不晓得吗?” 詹远帆说不出话来了。甜言蜜语他是很喜欢听的,可是怎么回答,对他而言,始终是个难题。 “更何况,现在已经晚了,那个节目已经散场。我介绍你个好听的。嗯,我都好久没有听了,不晓得晴娃娃今儿个要讲什么故事呢?” 费劲打开收音机,调到那个特殊的台。时间还没到,熟悉的声音自然还没有响起。于是又开始跟詹远帆策:“对了,转眼也就过年了。我老娘要我们到她那儿吃团年饭。你有意见没?” 詹远帆吐了吐舌头:“我哪敢有意见啊?丈母娘……呃,老娘要我去,当然得去。不过三十不行啊,我得去我爸我妈家……那啥,二十九吧。跟你妈说一声。我还跟我家冷战呢,不去不大好。真要缺了今年,以后就更不好开口了。” “说起这事,我也要问。他们怎么还没有松口吗?”费劲皱了皱眉头。这事,詹远帆不跟他交代,他也就不好问。不过过了这么久,几个月了,还没有拿下,这姓詹的,本事也太小了。 “也就冷战呗。我不提,他们也不吱声……反正耗呗,他们准会同意的。” 费劲只笑不说话。搞不定也好,他就不用去詹远帆家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他还得装作羞答答的样子,被那詹爸詹妈还有俩姐姐打量来打量去,再加上,呃,詹家还有那么多亲戚,真要应酬起来,不知道会有多烦。 正说着呢,晴娃娃的声音在收音机里响了起来。 “话说赵仲恺去哈尔滨出差搞了将近半个月,心里惦记着石砾群还有自己的老父亲,早就归心似箭了,偏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2 偏那事儿还挺麻烦,估计还得再过几天,心里烦躁,就打电话去骚扰罗逸,扯了半天公司的事情,感觉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便泱泱地挂了电话,正准备打电话找石砾群呢,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正是那个冤家。 石砾群讲话无比地简洁,先是问赵仲恺什么时候回家,知道还要过几天之后,只‘哦’了一声,又汇报说头两天去疗养院看望赵父了,人还不错。这一年的钱也付了,再然后一句‘再见’,也没有等赵仲恺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赵仲恺看着电话苦笑。那个人还是惜字如金,也不多说两句。他最近好不好,他那个妹妹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他那外甥怎么样,能跑能跳了吗?会说话了吗?要不要他从哈尔滨带点好玩的回去?石砾群是不会讲的,似乎对赵仲恺笃定得很。当然他会打电话找罗逸打听他妹妹和他外甥的事。当然赵仲恺会买稀罕的东西带回家给他外甥。当然…… 赵仲恺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靠,打开电脑继续做事。做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还是石砾群。赵仲恺抿着嘴笑,接听电话,刚准备叫声honey,就听那边说:‘今天我不大舒服……’ 赵仲恺并不紧张。他中气十足,肯定不是健康有问题。再说了,真要生病,这电话还不会打了。便问:‘哪里痒吗?’” 听到这里,詹远帆哇哇大叫起来:“这个,是讲的两个男人的故事,是不是?天哪,谁胆子那么大,讲这样的故事?而且,你听那口气,‘哪里痒吗’?我靠,简直就是,这个接下来,是要电话那个了吧?” 费劲轻声道:“闭嘴!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好不好?很久没有听这个节目了,不晓得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不过电话做,嘿嘿,好像也很过瘾哦。” 詹远帆觉得费劲这样子,忒yd,没敢回答,竖着耳朵继续听。 “‘嗯。’石砾群回答:‘胸口。’ ‘哦。’赵仲恺淡淡地笑:‘不是有乳环吗?轻轻地拉一下,两下,或者多拉几下,别扯出血就可以了……我不在家,发炎了就不好。’ ‘不够。’ ‘啊,这样啊。不是有小称砣?站在那儿,挂一个先,每边一个。靠墙站着,不要穿衣服啊,把空调开上。脚踮起来,身子站直了,肩膀尽量靠墙,后脑勺也靠着墙。如果还不行,再给我打电话。’赵仲恺把电话挂了。 那个人就是那样。赵仲恺想。自己一不在身边,他就有些不自在,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有些……欠虐。赵仲恺摸摸自己的胸口。其实自己最近一年感觉好多了。焦躁和狂暴少了很多。生活似乎平淡,似乎已经走向了正常。可是石砾群,那家伙却好像……是不是因为自己好了,那家伙反而有些恐慌,怕自己不再需要他了? 越想心里越不对劲。时间在流逝,人在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很有可能变化?就好像当初互相利用,到后来互相依靠,再到后来,相濡以沫。两个人本来都是有病的,现在,是不是自己的病减轻了,那个人就开始担心?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到他跟他妹妹相处的模式越来越正常,有没有担心过,其实他已经对他的妹妹没有了异样的心思,已经不需要自己这个紧箍咒了? 想起跟罗逸的谈话。他跟古佑民之间,是不是爱?自己跟石砾群之间,是不是爱?就算是的话,这种爱又能不能持久?罗逸也没有答案。他只是说,不管怎么样,他心里放不下古佑民,那就死活都不放。如果真要放下了……那家伙脸上突然有了害怕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又笑了,说他是变态,古佑民不是。所以如果他乱来,古佑民会把他拉回去的。 赵仲恺不由得羡慕起罗逸来。万一自己乱来,石砾群会不会把他拉回去?那家伙如果正常了,是不是还会需要他这个不正常的人?话是很容易说出口的,做到,确是千难万难的事。 赵仲恺再次拿起电话,拨打家里的那个人,低声说:‘砾群,我一个人在外头做事,真是很想你的……你呢?’ 石砾群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电话又挂断了。” 詹远帆单手撑着头,看着收音机,又看看费劲,纳闷地说:“这故事,讲的是两个变态?” 费劲伸出手摸着詹远帆的脸,轻柔地说:“在一般人眼里,我们也是变态呢……只是程度没有那么深而已……远帆,来躺下,我们静静地听。我很喜欢听别人的故事,来揣测别人的生活……爱人,来,我们躺在一起,且听别人的喜怒哀乐。” 詹远帆觉得头皮发麻。费劲这样子,实在是太古怪了。这故事也古怪。但愿,这一夜不要太过古怪才好。 +++++++++++++++++++++ 俺明显在拖拉了…… 心眼(15 心眼(15) 瞧着费劲那张琢磨不出名堂的脸,詹远帆有些心惊肉跳。而后,费劲的手漫不经心地拂到詹远帆的胸前两点,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乳*环这东西,镶在你身上,不晓得好不好看呢。” 詹远帆急了,把费劲的手拔开,轻声骂道:“好不好看反正你他妈的也看不见!少打这歪主意。明白地告诉你,我是不会搞的,死活都不搞!” 费劲似笑非笑:“为什么不搞?怕痛?我问你,你们这圈子里,有没有弄那个……呃,乳*环的?好不好看?有不有用?这里也是敏感地带呢。” “切!”詹远帆把费劲的脸也拨开:“乳*环什么的,我不知道,没见过。有人扎耳朵眼,多的好几个。据说还有人在舌头上打洞,靠,他们说那个起来特别爽……我是不会搞的。不怕痛,可是也不想去遭这罪。干嘛呢弄成那样,又不能拿出去给人看……我警告你啊,别打歪主意,我跟你没完。” 费劲笑了:“没完才好呢,要完,我就肯定不敢动这念头了。” 詹远帆使劲地翻白眼。今儿这故事,还是别听吧。支起身要去关收音机,却被费劲拉住。那家伙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儿,说:“我就这么点爱好,你还要剥夺。你什么意思啊你?” 詹远帆心道,没什么意思。这家伙已经名堂很多了,再多学点招,自己非被拆了不可。可是还不能多说。真要回嘴,那家伙肯定又要来名堂。好困。詹远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3 倒,不管了。是福是祸,反正都是要抗的。 晴娃娃当然不知这两口子在被子底下都干些什么,只是慢悠悠地说道: “赵仲恺回到长沙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多钟。他先到公司跟罗逸交代了他的工作成果,又闲扯了两句,就到楼下石砾群的公司去看分别已达三个多星期的life partner。秘书告知他,下午老总没有来上班,又多嘴问了一句:‘说您今天下午的班机,石总没有去接你吗?’ 赵仲恺摇了摇头,问了这段时间石总的身体状况和生意情况,秘书连声说好,没有什么不好的。中餐和晚餐都是在公司里用的,偶尔会跟楼上的罗总一起吃饭。生意应酬也没有出什么岔子。反正一般情况下,都是副总和创意总监他们出头。是的。石总的妹妹来过几次,来拿支票或是带孩子过来玩。 赵仲恺有些头痛了。他不过是礼貌地随意地问上两句,秘书倒好象做年终总结似的,说个没完没了。不过他还是很温和地笑着,用眼神鼓励着,直到秘书的脸开始红了起来。 赵仲恺拎着行李到外头打了个的,准备回自己的住处。石砾群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赵仲恺并没有期待他去接。出差对他而言是常事,飞机来飞机去的,也不疲惫,再说,那家伙公司里忙得很,还开始接手他老爸的生意,本就用不着接机。不过也不在公司,这个就有些稀奇了。是不是他妹妹那里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打点呢? 也不大可能。那女人有事,无非就是孩子。那可是他们石家的宝贝疙瘩,两位老人是绝对不会怠慢的。古佑民一家,也挺看重这孩子。按古家老人所说,那孩子特可怜,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这话也没错。不过赵仲恺觉得,在这样的不正常的家庭中,那孩子受到的宠爱,绝对比一般的正常的家庭多。光是罗妈妈,就恨不得把那孩子当做眼珠子。 拿出钥匙,赵仲恺开了门。他立刻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淡淡的,却是煽*情的。那气味扑面而来,让赵仲恺立刻起了异样的反应。这种熏香,是有催*情作用的,石砾群托人从印度带来,用过了一两次,效果非常显著。 赵仲恺脸上浮现出笑容。苦笑,还有一点欣喜。这么说,石砾群是在家里等着他了,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呢? 却见客厅中有一只庞然大物,四肢落地,像大型兽一样警觉地站着,体形健硕,肩背隆起,头抬起,粗密的棕色毛发,硬扎扎的毛茸茸的灰色的头,不大的耳朵支愣着,长嘴闭着。见赵仲恺看着他,那东西低声咆哮着,站了起来,两只前腿互搓了一下,又笨重地落了下去,蹒跚着朝赵仲恺走来,到他身边,身子立起,长嘴在赵仲恺的脸上蹭了蹭,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光,鼻子里喷着气,显得粗鲁而又驯服。 赵仲恺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拍了拍那东西的头,低声呵斥道:‘让开,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想要先泡个热水澡。’ 那东西低下头后退,笨拙地往浴室走去。 赵仲恺把行李丢在沙发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石砾群没有去上班,在家里做准备并等候着他的回来。这个,是棕熊装扮吧?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新到的货吗?他自己定的?那家伙不喜欢大狗的,居然自作主张弄来这么一棕熊的,还真是…… 两个人以前是不玩这种主人奴隶的游戏的。最早开始,只有鞭*打,禁*锢,粗暴的性等一些折磨肉体的事儿。不过s*m这种东西,总是玩着玩着花头就出来了,偏偏这些个花头是层出不穷。老把戏虽然有效,毕竟单调了一点。赵仲恺和石砾群身边并没有跟他们兴趣爱好相同的人,他们当然也不会去跟陌生人交流。但是赵仲恺曾经研究过这档子事,知道的非常之多并且专业。再加上互联网这么发达,什么资讯是他们得不到的呢? 回国后,许多东西是买不到的了,就算买得到,也不保险,所以他们基本上是在网上从国外订购。最早买的紧身桎*梏服饰,后来偶尔看到了玩偶系列,也买过几套,其中一套大狗的,非常好看,却被罗逸要走去实施色*诱去了。 买虽买了,却玩得不多。两个人都没有那种,呃,‘童趣’。角色扮演,似乎太幼稚了。石砾群虽然在家里在床上处于受*虐的地位,在外头却是相当强悍的,而且赵仲恺可以揍他,却不能用言语挤兑他。要他扮动物,他满心地不情愿。而s*m这档子事,真要玩,必须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勉强了,就无趣了,也很容易造成伤害。赵仲恺对此没有瘾,所以也无所谓。 但是希岚说,这个,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主人和奴隶,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本来就是s*m的一种。不过一般人眼里的s*m是肉体的痛苦,而这种游戏,则是精神方面的服从。石砾群需要赵仲恺作为紧箍咒让他克制那种不*伦的冲动,而赵仲恺,则需要石砾群让他来发泄暴虐*的欲望。肉体的痛楚当然不错,这种游戏,对身体的伤害较小,却能更加紧密两人精神的联系。 信任。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支配与被支配,都需要信任。信任度越高,两人从中得到的快乐和好处就越多。等等。希岚说得天花乱坠,赵仲恺想,就算试试也无妨。 石砾群是很不喜欢娇小的动物的装扮的,就算是大狗,他也不喜欢。还定过一个老虎的,石砾群没吱声,但是做的过程中却是相当的不配合。赵仲恺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欢,所以罢了。 谁知道石砾群居然不吭声就弄来个棕熊的装扮。也许那家伙以为,凭他那个头,棕熊才够气派吧。 石砾群牌棕熊,或者棕熊牌石砾群四肢着地爬了过来,用肩膀顶了顶赵仲恺。热水准备好了。棕熊可以为主人准备热水,也算是奇谈。赵仲恺摸了摸棕熊的头,低声道:“你先去房子里等着吧,后面的扩*充先做好,我怕待会儿太激动……” 石砾群点了点头,往卧室爬去。 赵仲恺看着他的背影,左腿明显地跛着。假肢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灵活。这样爬来爬去,很辛苦很费劲吧。” +++++++++++++++++++++++++++++ 詹远帆唧唧咕咕地笑了起来:“喂,费劲,叫你呢。” “啊,我听到了。”费劲抿着嘴笑:“我估计,是叫我注意点多学两招吧。” 詹远帆立马闭嘴。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4 +++++++++++++++++++++++++++++++++++++++ “等赵仲恺洗完澡,穿上浴袍,走到那间密室时,就看到石砾群已经把自己系上了锁链。两只手张开分别被铐子铐着吊在架子上,两条腿分开,胸腹的拉链已经拉开,露出石砾群精壮的肌肉。乳*环上挂了小称砣,那两点有些肿胀。小腹那肌肉块突出着,再下面,密密的草丛中,□已经昂扬。 赵仲恺从墙上取下棉质的鞭*子,站在石砾群的面前仔细地打量。那家伙摆出了道,看他怎么去接了。棕熊的外套是不能弄坏的,否则显得自己本事低微。裸*露出来的部分不多,也不过几公分的宽度,下面□激动成那样,头套中石砾群的眼神显示出渴望和诱惑。 赵仲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他拿着鞭子挥了过去,唰的一声,石砾群左边的乳*首被击中。 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石砾群的身体躬了一下,又直了起来。他急促地呼吸着,胸前的两个小称砣晃悠了起来。赵仲恺皱了皱眉头,走近,把俩坠物取了下来,丢到一旁,又后退,眯着眼睛估摸着距离和要使的劲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抽了一鞭子。 赵仲恺抽鞭子的本事愈发长进了,石砾群右边的乳*首也出现了一道印子,跟左边的非常对称。赵仲恺觉得热了起来,把浴袍的带子解开,衣服敞开,露出漂亮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 石砾群的眼神从上往下仔细地看着赵仲恺的每一寸肌肤。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了狼一般的神情,下面,已经硬得翘起来了。” ++++++++++++++++++++ 詹远帆抱着头低声嚎叫:“这都什么猛人啊,打人、被打,都能兴奋成这样?这不明显的虐*待人吗?” 费劲笑得要死:“亏你还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喜欢s*m的,也有的啊。你不认识吗?据说,那样得到的快感,欲仙欲死,真是,不是一般的做所能达到呢。” “我已经欲仙欲死了!”詹远帆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做,我已经觉得好得不得好了。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要跟我也这样。老实跟你说,我是有底线的,那样子弄,我绝对不会答应。老实说,你要这样,我们俩就打一架。老实告诉你,我要不让着你的话,你是未必打得过我的!老实告诉你,这节目,你不准再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发出来就被锁……加了好多花,不晓得会怎么样? 心眼(16) 心眼(16) 费劲笑得眉眼弯弯:“你老实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也老实告诉你,s*m,据说是非常爽的,可是我不打算用在你身上……一来我打不过你,二来,我也不舍得……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给我带个乳*环,或者舌头上打个洞带个环,那样会很舒服很舒服呢?” 詹远帆涨红了脸:“你舍不得我痛,未必我就舍得让你痛了?就那样就很舒服了。你已经是个残废,别弄到残上加残!” 费劲苦了脸:“得得得,好不容易哄着你说了句好听的话,到后来又德行了。别吵啊,这个东西听起来很过瘾的。你摸摸看,我都有些想要了。” 詹远帆很不情愿地摸了摸,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费劲。 费劲把胳膊枕在詹远帆的颈脖下,将那人狠狠地搂在怀中,开始上下其手了。 ++++++++++++++++++++++++++++ “石砾群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呻吟。疼痛对他而言,就像催*情剂。其实是用不着的。他跟赵仲恺之间的关系,在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同时也意味着,在向着乏味的方向发展。每隔一段时间,石砾群就希望能来这么一下子,到达顶峰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而赵仲恺,以无比的耐心和娴熟的手艺帮他疗伤,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赵仲恺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石砾群的身上。他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好,很快,石砾群的身上□的地方就布满了鞭痕,棕熊外套上却没有丝毫的损坏。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赵仲恺必须全神贯注,不被石砾群的性感所诱惑,也不为自己的兴奋所干扰。 但是石砾群很明显已经兴奋到极点了。他挺起了腰腹,让身上此时最强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迎向鞭子。 终于,那上面受到了这一回第一次的鞭*挞。” ++++++++++++++++++++++++++ 好巧不巧,费劲的手也正摸到了詹远帆的欲望。詹远帆哆嗦了一下,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似乎在兴奋与不兴奋之间徘徊。晴娃娃的讲述非常逼真,尤其是她模拟鞭子的“唰”的声音,令詹远帆以为那鞭子并非在广播里挥打,似乎穿越到了现实中,又很灵异地透过被子,落到了他的身上。 詹远帆低声哀嚎:“我求你了,把广播关了吧。再这样听下去,我会有心理障碍的。” 故事对詹远帆似乎起了反作用,但是对费劲,却是正面的积极的影响。他的一切感觉似乎都被那故事调动起来。詹远帆有些发抖的身体滚烫得灼人,他的声音也在发抖,颤颤的,特别撩人。詹远帆的呼吸很急促,不仅仅因为身体受到刺激,恐怕精神上的刺激更加厉害。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又带着一股涩涩的,仿佛是恐惧。他身上出汗了,咸咸的干净的味道。 费劲叹了口气,伸手把收音机给关了。真是遗憾。那样异样的猛烈的爆发力极强的性 *爱,应该是相当的刺激。詹远帆也未必就不喜欢了。男人看到血 腥,看到暴 力,总是要格外兴奋的。在那样的故事的伴随下做,说不定…… 但是詹远帆表示不喜欢了。不管结果如何,开始的时候不喜欢就一定要停下来,无论是什么事。就算是最后有好结果,令人不愉快的过程,也许会留下更深的烙印。 费劲对s*m并不感兴趣,但是却不妨碍他想要了解,也许还有尝试。但是,搞路这种事,一定是两个人都要愉悦的。难得詹远帆这么明确地表态了,固执己见的话,谁都不能从中得到乐趣。 费劲低头咬着詹远帆的肩膀,安抚地说:“别怕,我不会那样的……” “不是怕啦,就是不舒服而已。我常去的那个酒吧,似乎也有这样的人,我只是听说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5 过,没有见过。说老实话我不能理解。这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快活。有些痛不可避免,可是有些痛,刻意地去追求,就怪死了。我喜欢……嗯……你温柔些……” 詹远帆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费劲却听见了,而且高兴了。在床上别扭的要死的家伙,终于提出自己的意见了。费劲知道,有些人,比方说詹远帆,是很难说出甜言蜜语或是对床第之欢的要求的。不是没有,就是说不出。最近费劲最大的乐趣,就在于逼詹远帆说出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 于是费劲很温柔地把詹远帆给做了。 第二天晚上要入睡的时候,詹远帆很正儿八经地给费劲提出了要求,那种广播,不能听,不许听。 费劲想笑忍住了,问:“为什么呀,我就这么个爱好……看电视又看不懂……我对于男男这回事,还真搭帮这个节目,要不然,我就一文盲。” 詹远帆很蛮横:“说了不许就不许,太血腥太暴力,你一个瞎子,心肠黑就够了,如果下手再歹毒些,我就会英年早逝的。” 费劲张着嘴,傻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詹远帆吭哧了两下才说:“我对这个不了解,所以我去找了解的人咨询去了。人家告诉我,这种倾向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否则,我晚节不保。” 费劲被噎得做不得声,眼珠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咨询去了?找谁咨询的?别告诉我是欧鹏啊,你跟他面前,丢不起那个人。我说,谁那么狠敢做你的师傅?把你教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人有没有告诉你,你不那么跟我说话还没什么,我不过是闹着你好玩,这话跟我面前一说,我立马变身的啊!我立马变啊,我立马就会变成赵仲恺的。” 詹远帆缩到床沿边,支支吾吾地说:“那谁,还不是人渣吗?我找他讨论点事儿,顺便就把这事说了出来,只说有这么个节目……我没有说我们两个昨晚……” 费劲哭笑不得。詹远帆的智商在直线下降:“人渣?崔人渣?崔老板?那家伙,嘴巴里吐得出象牙吗?” 詹远帆委屈得不得了,磨磨唧唧地说:“就你那个店啊,做大的话,怕出西西……碰到流氓地痞打秋风什么的,或者顾客闹事,或者……反正要出什么事,我不一定扛得住。这个店,我们做养老保险搞的,不在乎赚多,要的是稳赚,长久的赚,而且也不想让别人看着眼馋嘛,所以我就想找一个保险,再找个人合伙的嘛。那个崔老板来头很大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不过巴着他,他很爽,就会罩着呢。再说,他最近要去德国,我还有事情求他。他挤兑我啊,我就让他挤兑嘛……反正就这么扯到了广播……哦,对了,我还找他弄了几张碟片,那个的,他说声音非常出色……过两天我们一起看哈?” “一起看?是你看我听吧。”费劲掐詹远帆的大腿:“真好看的?干嘛今天不看?” 詹远帆又义正词严地说:“今天看了,我屁股又要倒霉。跟你说,以后我们每周最多两次,最多……靠,昨晚上你抽风,一次搞了个把小时,今天我出门做事,都不敢坐下……咱们日子还长着呢,是不?” 费劲闷声笑了起来,转移话题:“那个崔老板居然还会跟我们合作?上次他糗大了,你不怕他会害我们?” 詹远帆轻笑:“那家伙是个人渣,不过人挺……怎么说呢,哄得他高兴了,他会既往不咎,挺能的。跟他合伙做,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再说,他真要报复,不用等到现在我去找他了。而且那人虽然渣,有时候还是算地道的。” “哄得他高兴?凭你?” “我怎么啦,好歹我也混了好多年了,什么不知道?” 费劲哭笑不得:“那你怎么哄他高兴?” 詹远帆吧嗒吧嗒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把戴齐给卖了……我告诉他怎么去追戴齐……你别这样假笑,我是提供了法子,可是这法子,他用上,可不一定追得到那个男孩。追不到,还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不是你的错呢?”费劲很好奇。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而他,做不到。就这么着吧,他问你,问我怎么弄到你的,我就这么这么一说,还特别强调,一定要心诚,而且就算是心诚还不够,还得等天时地利人和……唬他呗。” “哦,他就这么被你唬了?” 詹远帆满意地搓了搓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找伴这种事,真是命运的安排……他要没那个命,怎么着都得不到,有那个命,人家自然投怀送抱……啊,我不是说你投怀送抱啊……今儿真的不做了,要不,我用嘴巴,手?啊,我说你……我是说我帮你弄……嗯嗯……你饶了我,昨天你做一次,我可射了两次……” 被子里又春光无限了一回。让詹远帆格外高兴的是,费劲听进去了他的话,他那饱受摧残的屁股,终于可以得到休养了。 心眼(17) 心眼(17) 元旦,逮着王新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费劲带着詹远帆,连同他老娘和杨伯伯一起去王新民家里看小姑娘去。 “好不容易长开了。”詹远帆叹了口气:“这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满屋子的人,连费劲一起,都狠狠地瞪着詹远帆。“怎么啦?”詹远帆很无辜地说:“我这是在夸奖妞呢。瞧她那眼睛,也能睁开了,手指头也分开了,只是穿成这个样子,小妞儿怎么能动啊?” “你懂不懂小孩子的样子啊?”费妈妈使劲地翻着白眼:“妞儿这样子,多可爱咯,来来,奶奶抱抱……可爱的乖孙哦……” 詹远帆摸了摸鼻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小孩儿的样子啦?想当初二姐生了孩子,他没有少抱。平心而论,他那外甥小时候才叫可爱呢,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俩酒窝,哪像这孩子,就算长开了,也全部都是肉嘟嘟,手肉嘟嘟,脸肉嘟嘟的,整个儿一个肉球。 费劲只是笑,也没有管他,跟王新民聊着事儿。 王新民的老婆已经上班了,岳父岳母俩人带孩子都闹得鸡飞狗跳的。王新民本身是长沙人,他父母也来帮着带孩子,不过是带着玩儿,真操心的,还是外公外婆。两口子瞧那老两口累得够呛,房子也小,一咬牙,在附近又租了套房子,请了个保姆,也算是把老人家解放出来。不过晚上就惨了,妞儿跟王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6 新民俩住在一起,孩子晚上一闹腾,俩口子就没得觉睡。王新民叹着气说:“孩子是可爱到极点,也折腾人到极点。呵呵,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才理解带大一个孩子,有多难。费妈妈,费劲如今长大了,您也算多少能省点心呢。” 费妈妈爱抚着怀中的婴儿,噘着嘴说:“哪里就省心了……一辈子都操不完的心呢……阿劲,你来抱抱孩子。” 费劲的脸都快吓白了,连连摆手说不要,可是一个大棉坨坨已经塞到他的手上,费妈妈凑到旁边,轻言细语道:“你抱抱看,多可爱的妞儿,小胳膊小腿儿,笑得那个甜哦?你小时候,在我怀里一笑,嘿,我什么辛苦都不觉得了。” 费劲战战兢兢地搂着那坨,生怕不小心摔了下去。王新民赶紧地捉着他的手,告诉他左手要托着娃儿的头颈,右手环过来抱着,见孩子在费劲的怀里稳妥了,这才放下心来。 费劲满心的恐惧,却不敢流露,只是坐在沙发上,呼吸都不匀了,脸涨得通红,很有些不知所措。 妞儿穿了很多,他根本就碰不到妞儿的小手,只是一股奶香扑面而来,很是好闻。妞儿的脖子也摸不到,完全被衣服挡住。端着架子抱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搂近,要摸,还腾不出手来,只得把头凑过去,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直到他的鼻子碰到了妞儿的脸。 詹远帆站在一旁不作声,看着。费劲的脸上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红得厉害。可是詹远帆分明看到,那家伙非常认真的,连嘴角都轻轻抽搐了。他的鼻子碰到了妞儿的左脸,慢慢地移动,碰到了妞儿的塌鼻子,再往右移动,碰到了妞儿的右脸。 妞儿可能觉得痒了,咯咯地笑了起来。费劲吃惊地头往后缩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惊讶和欢欣。然后,那家伙又靠近妞儿的脸,嘴唇亲到了妞儿的下巴,轻轻地叭了一下,让孩子歇在他的腿上,腾出右手,轻轻地摸到了孩子的脸。 在大堆的衣服中,妞儿费劲地扭着脖子,似乎在追逐着费劲的手。詹远帆就这么看着费劲温柔到不可思议,轻轻地抚摸着妞儿的脸颊,妞儿的额头,妞儿的眼睛,妞儿的鼻子,还有妞儿那肥嘟嘟的下巴。 费劲又再度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道:“妞儿这气味,真是好闻的很。”手往下摸,摸到了那肥嘟嘟的手。小小的手指弯弯伸伸,好像在跟费劲的漂亮而修长的手指做游戏。连手腕都看不出的肥嘟嘟的手。 费劲抬起头,对着他这个方向说:“妞儿好可爱……我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呢……事实上,我好像没怎么抱过孩子……都没有想到,原来这样的婴儿,抱在怀里居然是这样的感觉……远帆,如果当初我没有勾搭你,是不是你也会有这样可爱的孩子?” 詹远帆地脸腾地就红了,心中的酸味倒是立刻烟消云散。费劲抱着孩子,是一幅很感人的图画。他也知道费妈妈为什么要费劲抱孩子,她是想要费劲了解他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失去了什么吧?费劲那个狡猾的家伙,一句话,不但化解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时也让他妈妈开不了口。可恶,狡猾,又在演戏了!可是自己偏偏还没有办法戳穿,甚至就是事后,都没有办法责备。 这个,费劲这样,算是有担当吗? 詹远帆咬咬嘴唇,憋出一句话:“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好多了。” 王新民和他老婆一起吐了下舌头,相视而笑。费妈妈瞪了瞪儿子,儿子毫无反应,只好转过头来瞪詹远帆,没想到詹远帆给她瞪了回去。无趣,费妈妈从费劲手中接过妞儿,气鼓鼓地,又没奈何地对王新民说:“这孩子我要定了,给费劲做干女儿,给我做孙女……妞儿妞儿,以后还有很多人会疼你,高兴不高兴啊,啵啵,小可爱,哎呀,吐口水了,真是可爱啊……” 费劲松了一口气:“老娘,吐口水还不算可爱的,拉粑粑才真正可爱呢……新民哥,我们也好动身去吃饭了,远帆定了个包厢,请外公外婆一起去吧,还有爷爷奶奶……呃,他们不会介意吧?” 王新民很爽朗地笑了:“怎么会?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只是远帆,可能还是会有些委屈你。他们年纪大了,你和阿劲这样的两口子他们也没有见过,可能会有些尴尬……呃,那个不知道怎么跟你交谈,待会儿我们坐一块,让阿劲跟我爸妈他们坐一块……说起来,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阿劲了呢。” 詹远帆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老人家不待见,这个是肯定的,只要不让他面上难看,也没什么。 就这样,他们接了外公外婆一起去饭店,点菜的功夫,王父王母也到了。 果然是有些尴尬。王新民的岳父岳母是外地过来的,都不大爱说话,他父母虽然能言善道,詹远帆和费劲的事情,倒不好说什么,毕竟虽然跟费劲很熟,跟詹远帆可是疏远了。不过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实际上,这方面的话题根本就没有上桌。 费劲跟老人家打交道倒是非常的老道。他跟王父王母显得很熟,又时时不忘照顾另外那一对老两口。费妈妈跟王新民的老婆聊得火热,詹远帆就只好跟王新民闲话了。 吃到热火朝天的时候,詹远帆低声问王新民:“阿劲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办法?” 王新民也低声回答:“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他那个先天性的,目前世界上都还没有治疗的途径。你放心,我时刻在留意着呢。” “我知道。”詹远帆犹豫了一下,又问:“听说有器官移植。就是拿好人的眼睛跟他换,是不是就能够……” “啊?”王新民小小地吃惊了一下:“有些盲人是可以治好的,比方说白内障,或者结膜炎什么的,不过有一些,遗传的,或是先天的,就没有什么法子……你在想些什么?” 詹远帆揉了揉鼻子:“老实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有时候就想吧,我两只眼睛好得很,给他一只,也不碍事……不过有时候又想,他要就这么瞎的,也好。真要看得见了,我靠,我跟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样。我就这么一问,你别跟他说。他有时候挺难捉摸的。有些事情吧,我觉得应该会让他高兴,可是却不一定,好像我挺能够弄巧成拙的……” 王新民看着詹远帆,眼睛有些湿润,甚至连鼻子都有些酸了,不过还是克制自己,尽量平稳地说:“有些肾病的,有器官移植……不过总是有危险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7 的。他不是眼珠子有问题,是神经,就是连接眼珠子和脑子的神经,就是说……呃,其实你只要知道,目前为止没有办法就行了。我一直都在留意……下半年我要去美国进修,也会知道更多这样的消息……远帆,眼盲是一种残疾,但是我想,费劲应该不是很在意了,他也绝不会要你的眼睛……你知道得比我清楚。我照顾他好些年,从来没有想到,他为了能够跟你在一起,会……置我的感觉于不顾……是的,我猜到了些……你别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要紧张……远帆,我跟费妈妈的想法是一样的,儿大不由娘。我要是计较,就不是他的哥了……” 詹远帆使劲地咬着嘴唇,抬头看向对面。费劲正兴高采烈地跟王爸爸碰杯,笑得呵呵的。 詹远帆低下头,轻轻地说:“我要他别那样,事先我真的不知道,后来我也说他了,他说新民哥对他最好……谢谢你……其实他也是怕失去他妈妈和你的……呃……支持,所以……” 王新民微笑着摇摇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当然有些不放心。阿劲叫我做哥,其实真的,我好像他的,呃,所谓长兄为父吧,有点那个意思……我好些同学同事做了爸爸都惊慌失措,担心得不得了。我倒是不担心。嘿嘿,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很好地对付叛逆少年了……呵呵呵……哈哈哈……”王新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下子连费劲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边来了。费劲疑惑地看着这边,问道:“新民哥,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远帆好像并不擅长说笑话哦,冷笑话还勉强能够应付一下……是不是,他今天终于找到知音了?” 王新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王新民揉着眼泪道:“是这样,一家子俩口,一个左眼看得见,一个右眼看得见。那个,一个右眼带着眼套,一个左眼带着眼套,整个就一家子的加勒比海盗……哎哟,笑死我了!” 詹远帆一下子心虚了,狠狠地瞪着王新民,又不断地拉他的手,可是王新民的笑,怎么都忍不住。 费劲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先是有些迷惑,后来想到了什么,哈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的白牙,上牙床的两只虎牙尖尖的闪闪发光。 桌面上其他的人都有些傻了。这个笑话,来无踪去无影,根本没有办法体会到好笑的地方嘛。费妈妈更是莫名其妙,呸王新民:“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这么没头没脑呢?” 费劲站了起来,隔着位子去拉他妈妈的手:“老娘,你也太迟钝了。肯定是我们家那个没心眼傻乎乎的家伙啊,他肯定是在问新民哥,能不能把他的眼睛给我一只呢?” 费妈妈眼泪下来了,赶紧使劲地擦,啐道:“真是傻缺,没心眼啊,要是能够,我不是早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儿子了,怎么会轮到你呢?” 詹远帆羞愧难当,站起来就往外头走:“啊,那个,我出去上趟厕所……”溜了出去。 王新民赶紧说:“我跟出去看看……对不起哈,阿劲,我还真没有想到他脸皮那么薄。” “不是脸皮薄啦。”费劲安排他妈妈坐下:“他就是那么个纠结的人,他对人好呢,就怕别人不领情,人家要领情呢,他又难为情……” 王新民已经出了包厢了,先去厕所看,见那人站在便池旁正在抽烟呢,灯光下,脸红红白白的。王新民往他旁边一站,讨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叹气道:“现在跟家里不能抽烟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瘾,不过为了孩子,还得再约束自己……费妈妈讲话,你别介意,她呀,那也是感动的……阿劲当众这么一说,也是让老人家,包括我们家的老人知道,他的选择,是……” “我知道。”詹远帆闷闷地说:“他妈妈虽然一直不死心,不过对我算是很不错的了。说也奇怪,你说,他妈妈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这事儿上就那么通情达理。我们家两位老的,性子弱,胆子小,偏偏死活不松口……” “嗯,我能够理解。也许费妈妈是被阿劲吓坏了,他十几岁那时候,吓人得很。你呢,在家里,就算辛苦,也从来没有违逆过老人家吧……其实有个很好利用的地方呢。阿劲是按摩师,你爸妈年纪大了,让阿劲给他们按摩按摩,多交流一下,让他们也知道,你选择阿劲,是最好的,对你的幸福而言最好的选择……” “那个,我怕阿劲受委屈……”詹远帆低声说道:“也怕阿劲耍我爸妈……” “我能理解。”王新民把烟头扔掉:“但是你要相信,阿劲做什么,也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将来。而且就算他有鬼花招,他也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他受过伤害,知道那种痛苦。更何况是你,是你的家人呢?不如这样吧,这话我跟他说……嗯,你也别呆这里了。不然,费妈妈要不心安呢。说不定,阿劲还会怪在你的身上……” 詹远帆点点头,揉了揉鼻子,跟着王新民一起走出了这个高档的洗手间。 心眼(18) 心眼(18) 费劲一沉默,詹远帆就开始胡思乱想。 吃完饭送完各色人等,两个人回到家,照例爬楼梯。詹远帆已经很习惯爬楼梯了。几乎没有人走的楼梯,像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但是确实又是公共场地。跟费劲同居后,詹远帆在无数次的爬楼梯的过程中,总计遇到过三次旁人,其中一次,一个老头,打开感应灯,看到俩青壮男人无声地爬楼,差点给吓出心脏病。还是费劲解释了好久,老头才没有打电话报警。老人家气呼呼地说,你们俩爬楼就爬楼,干嘛不出声,干嘛不开灯。费劲很诚恳地说,他是个盲人,开灯浪费电,而他的这一位朋友,特意没开灯,是为了体会做盲人的辛苦。 老头被哄得差点流下泪来。 所以詹远帆常常在思考一个哲学或是人生的问题。人撒谎,到底看不看得出。一个人,一天究竟要撒几次谎,撒谎之后,会不会内疚,会不会心虚。他想的所谓“一个人”,其实就是指的费劲。当然,詹远帆本人也会撒谎的。做生意,搞应酬,十句话中不一定有一句是真实的。但是总的来说,詹远帆避免撒谎,因为他觉得,谎言被拆穿,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8 但是费劲撒谎,只问目的,不问对象,不看场合,不管结果。詹远帆知道,费劲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避免麻烦。那是个超级怕麻烦的人。詹远帆不怕麻烦,不怕吵架,甚至是翻脸或是干架,他也毫无所谓,所以,他挺看不惯费劲的,却不得不忍着。事实上……他也乐意忍着。 费劲的手暖烘烘的,被他握着,很舒服。所以詹远帆虽然不满,却没有甩开那人的手。他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王新民肯定跟费劲讲了跟詹远帆的父母套近乎的方式方法和途径,但是费劲怎么想的,詹远帆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估计爬上十楼了,费劲才慢条斯理地说:“你爸妈身体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什么时候,你抽个整块的时间,最好是晚上,白天我要上班,总是请假不好。嗯,你带我去你家……” 詹远帆扭了扭屁股,跟上费劲的步子,低声问:“那个,我爸妈都很老实,不会跟你吵,可是肯定会不理你的……忒委屈了吧?” 费劲嘻嘻地笑:“爱人哪,你不会让我委屈的,是不是?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我怎么做,你可不能醒我的门子。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计划,不过对你爸妈的态度,肯定不能用对我老娘的态度是不是?总而言之要随机应变。嗯,我问你呢,你爸妈身体怎么样?我得做些准备,看带什么样的精油。哦,还有啊,你们那儿味道真的是难闻,可以考虑改进一下哈……也许你们家的人闻惯了。不过改变一下总是有好处的……当我没说,我对这个也不懂。” 詹远帆抠费劲的掌心:“我知道的啦,我们那经理也跟我提了,技术上面要提高嘛……规模要扩大,要上等级,但是需要一步一步来……我爸妈身体还可以吧,不过以前太操劳,腰肩什么的,老是喊疼……” “恐怕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呢。照照片子什么的,对症下药比较好啊。这样,你去找新民哥,央他托人带你爸妈去看看,然后我再去做按摩,或是弄点什么设备做理疗……我估计你爸妈也不会出来弄那个……我也问问老板娘,或是嫂子……快点去办,哈?” 詹远帆很高兴地应了。看样子,费劲并没有多大的不快。 实际上,费劲挺不快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费点力气费点心思讨老人的喜欢,这个并不为难。讨厌的是,也许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当然脸色他看不见,也因此格外地敏感。人是喜欢他还是厌恶他,他耸耸鼻子就能够闻出来。因为看不见,所以一般的侮辱和伤害,到他这里,被放大到很多倍。詹远帆总说他心思重。的确,是喜欢想东想西,可是他不高兴,发泄出来,也就完了。费劲可是一直只能自己开解自己呢。并不是抑郁,不开朗,可是化解的途径,对费劲而言,太少了些。 所以王新民提出那个主意时,费劲心里蹦出了一个字,馊!馊主意!难道费劲不知道这样是一种接近他们家的很好的一种方式吗?搞定他父母还有他俩姐姐,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费劲觉得,这个应该詹远帆唱主角,他最多在边上帮衬一下。要知道,儿子再怎么得罪老子,那也是儿子,父子没有隔夜的仇。他一个外人,在那老两口的心目中,也许还是罪魁祸首的人,一旦出了什么西西,再要取得谅解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王新民一说,费劲还不好说不。詹远帆的持久仗,似乎也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是,他们家不盯着要他去相亲了。的确,也没有人说他是变态了。可是冷冰冰的家庭氛围,让詹远帆很伤心。那家伙每次回家,就好像去冰窖里待了一回一样,回到他这里,总是有那么一阵子缓不过神来……呃,很是影响生活质量呢。 就这么着吧。迟早要忍气吞声得到他们家的赞同的,干脆豁出去,低眉顺眼,混过这一关再说。新民哥管闲事,就让他多管一些。费劲心中闷笑,请新民哥带着二老做全身体检吧,忙不死他! 费劲小心眼地做了个计划,詹远帆倒不知那小心眼的家伙动的小心眼,只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周详,第二天一早便打电话联系王新民。好在二号,医院是上班的,王新民很高兴地答应了。然后詹远帆就去公司交代了一下事情,回家把二老带上,去医院做体检。 詹爸詹妈其实也算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可是同一般的辛苦起家的老人一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舍不得。吃肉舍得,吃药舍不得。不说是一身都是病,但是确实一身都不得劲。腰酸背疼是常事。就算不舒服了,也就去去小诊所,大医院,很少去。人太多,医药费太贵,最主要的是,那些个医生护士看上去非常冷漠又不耐烦……他们有些害怕。 但是这个王医生非常耐烦,很和善,带着他们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跑,外科内科心血管科,耳鼻喉科,老年病科,妇科(老太太),男科(老头子),甚至连精神科都去了。期间穿插着ct,x光,b超……就差核磁共振了。把两老人转得头昏眼花,心惊肉跳,心乱如麻……这得要多少钱啊。看着儿子不停地去交款,老俩口肉疼了。 中午王新民请客,去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店吃点东西,又说下次来不要吃早饭,验血,做做血液方面的检查。詹爸心里扑腾扑腾直跳,倒不是担心得了什么病,而是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激动。这个医生看样子很厉害,又很和蔼可亲,老头子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下午接着看病。詹爸詹妈跟在王新民和自己的儿子后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转,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对王新民也都挺客气,叫他什么的都有,王医生,王教授,王副教授,王老师,王老板……老俩口彻底晕了。 到快下班的时候,王新民拿着好厚一摞检查的结果跟他们一一地交代。大病没有,小病不少,基本上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不注意的话,就会比较麻烦。血压心脏都还过得去,只是椎间盘突出,那个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手段,电视广告上的,您别信。需要多休养一些,做些按摩拉伸的理疗,这个,可以去医院,也有盲人按摩师可以帮助,很有效果的。又说去帮他们看看理疗的机器,最后,王新民笑嘻嘻地对詹爸詹妈说:“您们二位身体其实蛮不错,感觉不舒服是有些不太注意,以后多调养一些。我去找朋友弄些食疗的方子,你们也不要太劳累了。哦,对了,我弟弟阿劲说你们二老对他很好。他从小看不见,怪可怜的,他妈妈拼命挣钱,照顾他也不多,我呢,没办法,也结婚生小孩了,不能总陪着他。远帆对他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9 很好,你们也不反对,他呀,开心得不得了。我们也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呢,只是您瞧,我们这连过年都只有两三天的假期,每天都要查房……我想,过年的时候我带我老婆孩子去给你们拜年,谢谢你们那么疼我们的阿劲……远帆,你送你爸妈回去啊,我医院还有好多病人等着……” 王新民吐了一下舌头,转身走了。 詹爸詹妈站在马路旁,完全彻底地呆住了。 詹远帆也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新民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费劲那家伙的狡猾劲,肯定是王新民言传身教的!他一说完就走,自己怎么了难? 詹远帆苦着脸,拉着俩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老人上了车,将他们送回了家。路上就给俩姐姐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说今天带俩老人家体检去了,要她们回家一起商量该怎么办。然后把电话挂了。他不知道,他那两个姐姐差点被他吓死。此刻他管不着。一定要趁热打铁,趁火打劫,趁着老人家对王新民的印象大好,来把他跟费劲的事情搞定。 把父母送回家,詹远帆又飞快地开车去接费劲,把一天的行程认真老实地交代了一番,然后咂嘴道:“你那个新民哥,这一手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我跟你说,我爸妈有点吓着了。” 费劲跟着上了车,奇怪的问:“有什么好吓的?当然新民哥损了一点……其实还不够,应该让新民哥去交钱,然后你私下偷偷把钱还给他,让你爸妈以为,欠了好大一笔人情,还有好大一笔钱……”费劲咯咯地笑了:“你们家大富翁,不在乎这点钱吧?新民哥是拿话将你爸妈,可能吧,他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又喊你姐姐做什么?” 詹远帆得意地说:“他们已经完全彻底地站在我这一边了,只是不好当面跟我爸唱反调,她们在,可以缓冲一下。呃,阿劲,你委屈一下哈?” 费劲点点头,也有些紧张了。见面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呢?绝对不能叫爸爸,还是叫詹伯伯吧,或者詹爸爸?他们二老,开口第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很快费劲就得到了答案。他们一进门,詹爸劈头盖脑就问:“你不是独生子吗?怎么又多了一个哥哥?你哥怎么姓王,你又姓费?” 费劲愣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他不是我的亲哥哥……”费劲表情沉重地给老人家解释了这个疑问:“想当年,我爸这么那么,然后我妈不得不这么那么,我这么那么,然后去了这么那么,很痛苦很孤独得以至于这么那么,吃没吃的穿没穿的读书连书本笔都买不起等等这么那么,再加上这么那么,所以我觉得生不如死那么这么,当时有志愿者,新民哥就是一个,他告诉我这么那么,他就像我的父亲,他那么这么,我这么那么,后来这么那么后来……” 费劲站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头却始终低垂着,手里拎着工具箱,声泪俱下地说着他悲惨的童年和少年,到了青年时代,他终于懂事了,知道不能消沉,要努力养活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饭喝水都在店子里面,赚的钱舍不得花,存下来自己买了房子,房子里面好多箱方便面,不敢让老娘担心,也不敢麻烦别人。“直到他在我们店里面出现……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我跟所有的男孩子一样,都有那种梦想的啊,可是他对我好,好到我没有办法……” 苦情戏。典型的地道的苦情戏。那个本来是湖南卫视的拿手好戏,可是那些导演制片看到了费劲的表演,一定会自愧不如,买块臭豆腐一头撞死的。 詹远帆开始发抖了。他是觉得太过肉麻而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多的,他感到了恐惧。费劲说的话,跟上次的颇有重复之处,可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居然没有穿帮。高人。太高杆了。詹远帆觉得身子发凉,直到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够了!闭嘴!” 费劲闻言立刻赶快把嘴闭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慌慌张张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向詹远帆,楚楚可怜泪眼婆娑,抽泣了一会,道:“是不耐烦了吗?受够了吗?觉得得不偿失了吗?” 詹远帆直喘气不做声,脸憋得变成了紫色。费劲没有听到詹远帆的回音,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让你们接受我……只是我刚才听远帆说,他说詹伯伯有肩周炎。我突然想起,我们那边有一种精油,加上按摩手法,对肩周炎很有好处的。所以我想给詹伯伯做一下,如果詹伯伯觉得效果不错,可以多做,可以很有效地缓解疼痛……当然如果詹伯伯讨厌我,我也可以请别的人来,我师父或是我同事……詹伯伯身体要紧的哦……” 心眼(19) 心眼(19) 詹远帆突然觉得万念俱灰。看着费劲那样,他觉得有些恶心难受。一个好好帅气的男青年,却摆出这么一幅羞怯伤心地模样,说不出的无助和可怜,这个,让詹远帆觉得分外难受。 就算是那时候跟欧鹏分手,费劲也没有这么难看。他那时候的伤心一直都被克制着,他表现出来的,就算在詹远帆面前,也是有节制的悲哀和难过。他有没有为那段感情的结束流过泪,詹远帆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看到过。 一直以来内敛温柔的人,在他的面前,张扬放肆,詹远帆很喜欢。就算是表现出奸诈,他也是很喜欢的。嬉笑怒骂,在他的面前,费劲始终都是本色,就算是撒谎骗人,也在表明,费劲在把他当做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次詹远帆在心中说,要爱护费劲,保护他,让他开心快活。在床上激 情的时候,詹远帆总是睁着眼睛,看着身上那张迷醉的脸,想着,要让他快活。那笑,那快乐到狰狞的表情,是那么地让他心动。 可是因为出柜,费劲不晓得多少次撕下自己的面皮,多少次地痛哭流涕,多少次的装腔作势,扯些瞎话……费劲最讨厌那样的,可是什么都做了,做了,自己还不领情,还觉得恶心讨厌。他在他家的出柜,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而在他詹家……表现出这么弱势的样子,是费劲最痛恨的。他一直都那么要强,为了不露怯,甚至连房门都不出…… 可是父亲也很可怜。大姐和妈妈都在哭,可是不敢劝爸爸,也不敢斥责他们俩。爸爸张着嘴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满脸的沧桑和难过,气愤和悲哀,无比复杂的表情。二姐惊慌失措,对着他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0 使劲地摆手。 自己也很可怜啊,护不了心爱的人,又不能对父母绝情。 詹远帆想哭,却流不出泪,只是呜咽着:“我……他妈的真是没用……”声音透着那么一股凄苦。无能,太无能了。 詹远帆浑身无力,不晓得究竟该跟什么去斗。他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最穷的时候,真的连下锅的米都买不起。他曾经通宵达旦地在各个小区里捡拾垃圾,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公园里寻找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他甚至还偷偷摸摸去工地顺一些建材,曾经差点被民工抓住打死。他花言巧语地跟各色人等讨价还价,谄媚讨好,以至于别人有旧家电时都会特意地打电话给他让他收购……后来有了一些钱,找地皮盖房子,到郊区跟农民村委磋商,再后来……詹远帆总觉得,只要他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让家人接受他的感情生活,他没有办法让爱人无忧无虑。 詹远帆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头,身子摇晃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詹艳詹玲和詹妈妈低声惊叫起来。他们家的那个弟弟,那个儿子,看上去无比的疲惫和心灰。詹妈妈顾不得老伴的想法了,朝儿子冲了过去。 但是费劲比她的速度更快。费劲一直在注意着远帆的动静。他怕詹远帆发宝气,然后听到了他的自责的低语以及坐在地上的声音。费劲一转身,跪了下来,伸出手,准确地把詹远帆抱在了怀里。 詹远帆在发抖,不晓得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克制。他把头埋在费劲的颈脖处,嘟喃着:“怎么办,太难了,我好差劲,让你……可是我爸妈……那有多难……”有多难,有多难。费劲为他付出的,有多难。此刻他知道。其实费劲一直都是心狠的人,对自己心狠,对别人也心狠。包括对他的母亲。为了跟他詹远帆在一起,费劲那么绝然地把他的母亲逼到不得不容忍的程度,还有他最敬爱的王新民。他的一言一行,冒了多大的风险。费劲跟他詹远帆不一样。詹远帆有无数的朋友亲戚,就算没有知己,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孤独寂寞了。费劲只有他妈妈,只有新民哥。可是他搞定了,就算可能失败,他仍然尝试,仍然搞定了,而且没有让自己受丝毫的委屈。 但是自己却这么优柔寡断。就算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办法对家里人如何如何,他仍然不能承受被家人抛弃的结果,所以,现在让爱人如此难堪,让家人如此难过。 无能为力。 费劲搂着他,轻轻地摇晃着,在他耳边轻声说:“傻了?这就傻了?你呀,就是傻了……这结果是往好的方向呢……想想看,你爸妈没有把我们打出去是不是?他们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你看,要改变我们的主意好难,所以,改变他们的看法也不容易是不?委屈啊,一个人委屈真的很难受,不过有人在旁边陪着,这委屈啊,就可以忍受了……再说了,我委屈,你爸也委屈呢,我又没有吃亏,你爸也没有吃亏是不是?这个时候我要是软了,可就进不去了,你要是软了,可就不能爽了……” 詹远帆正绝望着呢,费劲的话差点把他噎死,这个,哪跟哪儿啊。 詹妈妈站在一旁,想要去抱儿子,却无从下手。那个看上去软趴趴的男人把自己的儿子搂得那么紧,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那男子眼睛还是肿的,脸色也不好看,嘴巴也焦干的,没了红润,满脸的泪痕,可是仍然是个漂亮英俊的男孩子。此时抱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地说话,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但是老人家却看到,儿子似乎有了些生气,身子也不再发抖了。 詹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詹爸爸坐了下来,揉了揉头,无比疲倦地说:“头痛死了……” 詹玲马上跳了起来,要大姐给老爸倒热水,然后走到坐在地上的两个男子面前,蹲了下去,拉了拉费劲的手臂,问:“我爸头疼,你能不能帮他按一下啊?谢谢你了。” 费劲抬起头,看着詹玲,轻轻地一笑:“当然可以,二姐,能不能请你带爸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让他躺着,把房子弄热一点?远帆,你快点扶爸去躺一会儿吧,看妈能不能给我弄点热水——我的手冰凉,要暖一下,不然会冰着爸的。呵呵,我这二十几年都没有叫过爸的。现在有了爸爸,真是好。” 满屋子的詹家五口人全部惊呆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能顺杆子爬的。詹爸爸心里呻吟了一下,活见了鬼了,这么着,那个瞎子就硬成了自己的儿子了。詹家三个女人倒是先吃惊然后悲喜交加。这男孩,比自己家的那个帆帆要机灵多了。笑起来那个温柔谦和。詹远帆则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他虽然经常犯傻,此时总算还是开窍,从费劲的怀中钻出来,想要说话,啊啊了半天,啥都没说出来,只是闷头到老爸的身边,蹲了下来。 詹燕詹玲忙一边一个,把詹爸爸给绑架了,扶着他趴到了詹远帆的背上。詹远帆一使劲,站了起来,背好了老父亲,上楼,到了老爸的卧室,让他下来,把被子撩开,电热毯开好,又拿了红外线的取暖器,打开,然后开始给老爸脱衣服。 詹爸爸已经放弃了挣扎和语言。儿子很久没有背过他了。那还是高考那一年,他跟老伴病的病伤的伤,动弹不了。那个时候,就是儿子背的。那时候的詹远帆,瘦成一把骨头,就连他的背,也都是硌人的。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背宽阔了很多,连肩膀都变得宽厚有力。他的双手托着自己的身子,也那么有力气。再多想一想,儿子从小到大,都跟瘦猴似的。小时候又瘦又小,后来疯狂长个子,肉却是一点都不长的。很有本事,在家里却一直都阴阳怪气,让老俩口都有些怕他。 这一年多,变了很多了。长肉了,脾气小了,笑模样多了,开心的时候确实也多了。 从来不是很宠着这个儿子,大概是因为他从来不娇气,从来不需要特别的呵护吧?或者,像费劲那个孩子所说的,也许是因为没有宠他,所以他不得不争气? 詹爸爸有些糊涂了,衣服被儿子扒了个精光,又用被子裹得死死地,老头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很快,一双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轻柔却又有力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又把他的头托起来,捏他的颈子,很舒服。 费劲认真地帮詹爸爸按摩着头部,没有说话。他很紧张,比考试时还要紧张。考试没考好,还有下一次机会,这个按摩没做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1 好,要弥补就更加难了。而且詹爸爸不是一般的客人。不,他简直就是考官,就是上帝,就是他妈的不能杵逆的存在。 詹家三姐弟和詹妈妈也挤在房子里不做声,盯着费劲和费劲手下的詹爸爸。费劲用力认真的样子很帅很迷人。他抿着嘴唇,两只手,漂亮得很,拨弄着詹爸爸的头,心无旁骛。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费劲抿嘴一笑,说:“爸睡着了,打鼾了。” 果然,詹爸爸的鼾声回响在屋内。 费劲和詹远帆同时松了一口气。 帮詹爸做完头部按摩,费劲又要帮詹妈做。詹妈不肯。孩子很辛苦,可是费劲却执意,再度露出可怜的样子,似乎不让他做,就是不承认他和詹远帆之间的事情一样。老太太没法子,脱了衣服上床,躺在老头的身边,让这个新得的儿子给她按摩头部。也许是费劲功力太强,也许是确实很晚了,加上白天折腾了一整天,不到二十分钟,老太太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詹远帆哭笑不得,把电热毯关了,电暖气也关了,灯了关了,牵着费劲的手下了楼。 客厅里热气腾腾的。詹燕煮了甜酒汤圆,招呼他们坐下吃点夜宵。詹远帆带着费劲落座,说:“阿劲,我两个姐夫也来了,接我姐他们回家,这个是大姐夫,这个是二姐夫。” 费劲便点头打招呼,然后开始吃汤圆。他没有多说话。俩姐夫,就用不着他应酬了,詹远帆就可以搞定。 詹远帆也没有打算再让费劲装样子,自己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人间的关系,还有今天跟老爸老妈的交锋。然后明确说,这门亲,甭管他们同不同意,结定了。 大姐夫是很会来事的家伙,怕老婆怕得要命,自然是好话保证给了一箩筐。二姐夫不大爱说话,不过一直以来都很感激詹远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詹家这一代的人就全部搞定,詹远帆不仅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真是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这个,比人家万里长征可不容易多了。 费劲撇撇嘴:“你也敢说……那个万里长征,牺牲了多少人。你这点子事,也敢跟人家相比,那还真是什么,呃,萤火虫跟太阳比光辉了。” 詹远帆得意起来,居然还敢还嘴:“也很难的,好不好,说不定也会出人命的。” 费劲哼了一声:“为了这事儿出人命,你以为你十五六,是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担当的少男少女啊!少拿这话丢人!要死要活的,是大丈夫本色?怎么着,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费劲神色不愉,詹远帆倒没有觉得扫兴。不论如何,今天是个太愉快的开始。以后,光明就在前头,道路,量来也不会曲折到哪里去了。 那,从这一天开始,费劲就天天晚上到詹远帆到家里去,给老两口做按摩。开始的时候都很尴尬,就都不做声。费劲也不说话,只是施展全身解数,尽量缓解老人家的痛苦。话说按摩推拿,对颈椎,腰椎以及风寒伤痛什么的都非常有效果,比吃药什么的,更能减轻痛苦。费劲又确实是个高手,为人又低调谦卑。到过年的时候,当詹远帆说他二十九去费家过年,三十费劲,费妈妈和杨伯伯到他们詹家守岁时,詹爸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詹妈妈则调动所有的亲戚,把土鸡土鸭河鱼黑山羊什么的准备的满满登登,就等着亲家上门了。 心眼(最终章) 心眼(最终章) 大年三十很和谐地到来了,年夜饭也很和谐地吃过了。 费家人都多诡计。费妈妈一直拉着詹远帆说个不停,给他夹菜,给他擦汗,甚至还很慈祥地给他倒酒喝,弄得詹妈妈都有些眼红了。费妈妈这招很绝,你看我对你儿子多好,你对我儿子,可也得这么好。她的讯息,詹妈妈收到了。 王新民一家三口也来了。他跟他老婆主攻詹爸詹妈,从他们的体检到身体的各项机能的改善,还特别弄了食谱,带了些高级的药材,据说是专门请教了老中医的,给老人家养生。他们是大医院的大医生,说的话,在詹家父母耳朵里,那句句都是真理啊。 詹艳詹玲则带妞儿。他们都很久没有抱过这样的嫩毛毛了,尤其这嫩毛毛还是个肉球,让她们俩爱不释手。俩女婿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看戏,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动。话说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俩女婿第一次在三十晚上到岳父岳母家吃团圆饭。中国的破习俗,那儿子才是自家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这一次,为了当缓冲带,俩女儿决定还是在自己家过年。 费劲,叹气,本来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谁知道做得太成功了,以至于他觉得他坐在那儿简直就是个摆设,还是个稀罕的摆设,估计人人都在偷看他。他虽然看不见,感觉还是格外敏锐的,觉得那投向他的目光,就像一道道利剑。 要找点事情做。唉,也许可能就那三个孩子能做好道具了。所以他提前拿出了压岁钱交给三孩子,不多,每人一百,都是十块的新钞票。孩子们很乐,叫着叔叔,这个费叔叔呢,拿出一张钱让他们摸——钞票上都有盲文的。 费劲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钱摊了开来,一张一张地摸给他们看,无比准确地说出每张钞票的面值。这一手,把孩子们震住了。他们用眼看的,摸,完全摸不出什么差别。 仨孩子,两男一女,七岁到十岁不等,正是好奇心大的时候。费劲索性要他们拿挂历纸来,从兜里掏出盲文笔,开始教他们盲文。 孩子们惊叹不已。钞票上的盲文,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用手使劲地摸,也摸不出什么名堂。就算费劲在纸上戳出来的字,也不过就是各种各样排列的点点,看上去就挺让人迷糊,摸起来就更加地没有头脑。看着费劲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头,大闺女咂吧着嘴说:“叔叔肯定从来都不做事情……我妈的手都没有这么细嫩呢。”这个,是詹玲的大女儿。 老二也点头称是:“我妈很注意保护手哦,可是也没有叔叔的手漂亮干净。指甲虽然不长,也没有涂指甲油,可是也比我妈的好看。” 费劲笑着说他是个按摩师,天天要用精油给客人按摩的。那些精油,可都是好东西,本来对皮肤就有好处。是,他是不怎么做事情,因为如果弄到手上都是茧子的话,按摩起来,客人会觉得不舒服的。费劲轻轻捏住男孩的脖子,稍微用了点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2 力,问小孩子这样子舒不舒服?男孩连连点头,这下子不得了,另外两个也要费劲去摸他们。 费劲赶紧把话题转开,说起盲文的历史和现状。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费劲心里闷笑,嘴里却很诚恳地说,不知道盲文的,就觉得很神秘。就好像他不知道方块字一样,不晓得那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仨孩子听得挺认真。说着说着,最小的那个男孩突然跑掉,过了一会儿,拿出一副中国象棋,叫费劲摸上面的字,告诉他是什么,又要费劲把那字用盲文戳出来。 詹远帆远远地看了,心中高兴。那孩子机灵,以后,就让他继承家产吧。 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孩子的妈詹玲也没有想到,那么大的家产,就要落在这个才七岁的孩子身上了。 愉快地过完了年,新的一年开始,新的生活也开始了,跟旧的比起来却没有太大的区别。费劲和詹远帆仍然住在那个小套间中,只是到了周末,不是去费劲家吃饭,就是去詹家吃饭。詹远帆乐得很,费劲倒没有太多的喜悦。他清静惯了。不过詹远帆高兴,他自然也舒心。 店里的人都知道了费劲和詹远帆的奸情。因为只要不出差,詹远帆每天都会来店里接费劲,然后两个人牵着手爬楼梯。艳羡的有,厌恶的也有,只是都不能摆在面上说,因为费劲不喜欢,因为詹远帆也成了他们的老板。 生活变得单调起来,却是安稳的那种单调。费劲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但是也没有那么向往。詹远帆忙得要死,白天是断断没有空的。晚上,偶尔出去吃夜宵,逛逛,或是去gay吧玩,不多。詹远帆是居家男人,费劲是不能出门之男人。看样子,生活就将这么继续下去。 所以当费劲听到詹远帆在电话里要他赶紧回家时,很是吃了一惊,颇有些心惊肉跳。不晓得是不是惊喜,或者詹远帆碰到麻烦?这年头,一夜暴富不容易,一夜间倾家荡产可不难。詹远帆虽然没有什么坏习惯,不过这世道上,防得住贼,防不住贼惦记。 费劲匆忙换了衣服,到了楼道。是坐电梯还是爬楼,费劲犹豫了。什么事情那么紧急?好事还是坏事?好事等等没关系,坏事……费劲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楼道里有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有人埋伏在那里。 没有事的。费劲心想。楼道有摄像头,这个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任。自己是个瞎子,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也没有金银珠宝首饰,不会有人打劫。真要是打劫,身上不过几百块钱,给人家。自己是瞎子,想来也不会杀人灭口。 不,不要吓唬自己。还是爬楼梯吧。如果真的有人对詹远帆或是对自己不利,爬楼梯,多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还有,不要惊慌。 费劲就强作镇定地开始爬楼梯了。按照平时的习惯,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如果是临时起意的坏人,应该会觉得他没有防备。如果是踩过点的,也应该知道他是个瞎子。不会有事的。费劲对自己说,不着急,慢慢来。 爬了七八层后,费劲停了下来,仔细地听着。后面没有脚步声,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被人盯上了。他拍了拍胸口,恼怒起来。詹远帆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来给他卖这个关子,否则,总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门口,他停了一下,似乎没有异样。他按了按对讲机,那边没有回答。詹远帆还没有回来吗?费劲满心疑惑地打开门,进去,回手把门关上。 费劲又有了奇怪的感觉。房子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别人。费劲皱了皱眉头。詹远帆在搞什么名堂?他难道不知道,瞎子是很讨厌惊喜的吗?更何况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呃,是不是什么纪念日?灯有没有打开?费劲没有开灯的习惯。 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费劲几乎跳了起来。心狂跳,汗出来了。 什么东西又碰了一下他的腿,似乎在他腿边移动。动物?还是人?费劲没有带拐杖——路太熟了,就用不着拐杖——只得伸手往前试了试。面前没有人。腿边的东西还在碰他。 费劲慢慢地蹲了下去,手伸着,碰到了个毛绒绒的东西。浓密的短毛,耷拉着的不大的耳朵,壮实的身体,直直的可爱的尾巴。这个,应该是条狗。那玩意儿喷着热气,舔着费劲的手。 费劲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坐在地上,把狗抱了起来,道:“你他妈的还不做声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 詹远帆终于出声了:“啊,那啥,其实这狗吧……” 费劲歪着脖子对着詹远帆的方向:“我怎么能养狗?狗跟着我,都委屈了。只有你啊,比狗还经得折腾,才乐意跟我这么闷的人在一起。过来,跟我嘴一个。” 詹远帆看着费劲,明明喜欢得要命,却这样责备他,满脸的笑意,看着让他暖和。他走到跟前,蹲下,在费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却被费劲一把勾住脖子,那家伙的舌头就这么窜了进去,缠住他不放,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舌吻。 詹远帆蹲不住,跪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费劲的勾引,喘着粗气说:“这狗,是导盲犬,叫什么阿布阿布的,专门为瞎子配的,它能够带你出门……” 费劲似笑非笑:“傻子,给人骗了吧,导盲犬很贵的……新民哥曾经帮我打听过,可是……” “我帮你买到了。”詹远帆打断费劲的话:“我托崔老板从德国买回来的,正宗的经过训练的导盲犬,真的。” 那么肯定是真的了。凭詹远帆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被骗,恐怕不大可能。记得年前听詹远帆说过,崔老板要到德国去,他有事求他,那么,就是这件事了?一直没有跟他讲,是要给他个惊喜,还是怕办不成让他失望。老天,他知不知道,就凭他有了这份心思,就算买不到,自己又怎么可能失望呢? 王新民确实曾经想买条导盲犬给费劲,只是国内的正规导盲犬训练基地没有,即使有,他们也没能打听到。国外有,以德国的最为有名。但是贵得吓人,而且据说要什么会员才买得到。 詹远帆默默地做到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不吭声,一直都瞒着,可是却在努力。要几十万吧?那个节俭成性小气巴拉的人,居然也就这么买了。在跟前了,那条温顺不吭声的狗,呵呵,应该是拉布拉多犬吧。那个家伙,怎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费劲的脸很奇怪地扭曲着,把狗推开,右手攀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3 到了詹远帆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样地扭了过去,爬到詹远帆的腿上,张口咬住詹远帆的耳朵,浪声浪气地说:“远帆对我这么好,怎么办?只能以身相许了……远帆,今晚,你就把我给办了吧,怎么样,我都喜欢……”那声音,娇媚到让詹远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詹远帆粗鲁地把费劲从他的身上拨下去,梗着喉咙说:“你休想!我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还要我操劳!那个是你的活,别想推给我……我说崔老板,你看戏看够了吧?” 费劲一惊,就听到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笑得说话都不清楚了:“看够了,也不枉我辛苦一场。其实你别做声,继续下去,让我看看真人秀,那才真叫过瘾呢!” 费劲脸一黑,刚要发飙,詹远帆忙讨好地说:“这个是崔老板提出的条件。他去德国有事,顺便帮我找导盲犬,他说他精挑细选才选到这狗,还特别请了个德国佬过来。这狗经过训练的,但是还需要,就是到你这儿,还需要再训练一个月……我没有办法,所以,呃……” 费劲哭笑不得,也知道詹远帆对崔老板无可奈何。更何况以前费劲就得罪过他,把他揍了一顿还是小事,最主要是让他在别人面前丢面子。恐怕崔老板是要找回来,所以才演了这出。 费劲爬起来,对崔老板鞠了个躬,很谦卑地说:“那个,可真要多谢崔老板了,上次得罪了……” “呵呵,没关系。”崔老板连连摆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斯,德国人,也是个gay,这个月,我陪着他帮你一起训练这狗——他不会说中国话,谅你们也不会说德语,费用吗,嘿嘿,詹老板已经付过了,不过阿劲,你还得给我做按摩,那种全身的精油推拿……”崔老板□了两声:“当初我想泡你,那法子用错了,名车豪宅对你还真没有什么用,早知道,我就买他几条导盲犬,各式各样的,怕么会讨得你的欢心吧?” 费劲忍住了没说讽刺的话,很严肃地说:“送什么东西真的无所谓……没有导盲犬,我也活得很好。只是跟对的人生活,才能更好呢。崔老板很仗义,只是,不是我那个对的人……我呀,一个盲人,只敢跟能让我安心的人在一起……其实他是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只是他用心做的事,什么都浪漫。”费劲吃地笑出了声:“就算是一起蹲在茅坑拉屎,那也是浪漫的。” 崔老板呆了一下,无意识地摆摆手:“谢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嘿嘿,瞧着你们两口子,人家很是羡慕呢,hans?” 旁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说着鸟语,唧唧喳喳的。崔老板乐呵呵地用鸟话回应着,然后碰了碰费劲的胳膊。费劲连忙伸出了手,被一滚烫的大手握住,那人又在叽叽喳喳地说鸟话了。 崔老板笑着翻译:“hans说无论在哪里,碰到两情相悦的两只gay,总是开心的事……呵呵,看样子我这趟还是没有白跑。我说,以后我失恋,可要找你来疗伤哦。” 费劲心里乱哄哄的。这惊喜,也太大了,弄得他有些惊慌失措。 詹远帆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把将崔老板和洋人拨开,到费劲跟前,将他搂在了怀中,抱着,低声问:“洋人说这狗得我们给它起名字,你说,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费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就叫崽崽吧。这个狗,是我们俩的崽崽呢。” 分卷阅读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