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雀》 分卷阅读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 ================= 书名:刺雀 作者:礼若蕴 文案: 我暮年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女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我,“离家出走是不是很酷?”我慈祥地笑了,“酷?酷不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会很苦。”“有多苦?”少女问。“一时酷,一生苦,苦啊,苦一辈子的事。”我苦涩地说。从离家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我以后的人生像一个下坡路一样,一路低到底,而我再也找不到最初为人的淡淡幸福。我在迷途中摸瞎走路,我用一生的时间去明白,我的迷途,迷的是途...还是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苜蓿 ┃ 配角:苏珊,姜春,向岛 ┃ 其它:离家出走,黑社会,甜文,虐文 ==================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渣 点上一支红塔山,缥缈的烟雾让我陷入回忆。 高二离家出走那年,我在铜雀门夜总会混得正是最差劲之时。 “欠.干!!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做不做生意!!今晚别他妈想睡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过好日子!”面前的混蛋在僻静的走廊里对我挥舞着拳头,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他除了不打我的脸,其余地方都打。 大眼仔是我跟过的第一个男人,他打起女人来毫不手软,怪我眼瞎和这样一个男人私奔,也怪他太会伪装。 大眼仔踹人的力量一下比一下狠,我闷哼着,不哭不躲。 “骚货,你他妈哑巴了?!说话啊!做不做生意?!我艹你妈的!”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和暴力,在我来铜雀门之后已是家常便饭。 我倔强地闭着嘴,默默地用态度反抗他。 大眼仔想让我去卖,他骗过许多年轻少女失足,我正是被他骗来的一个。他在铜雀门夜总会小有势力,经常拉皮条赚点外快,他跟着这个区的老大混得风生水起,最近在老大面前得了点脸,已是一个小红人,场子里的人都会给脸叫他一声大眼哥。 轻重不一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我紧贴墙壁,窝囊地抱头。 我身上的疼痛忽然停止了,大眼仔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没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捏住了大眼仔的手,他的脸廓棱角分明,五官明朗,他将那双幽邃的眼睛放在我和大眼仔身上来回游移,说话的口气不冷不热,“马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 大眼仔脸色微变,他此时变脸不是有发火的征兆,而是拍马屁的征兆,下一刻,他果然和和气气地笑着说:“哥说得有道理,小弟最近脾气不好,控制不住嘛,我以后会好好疼她的,跟您学学做男人的道理......恒哥,来,抽烟。” 大眼仔狗腿地散了一根中华烟给阿恒,并且帮殷勤地帮对方点烟。 我见过这个男人,大眼仔如果是马屁哥,那么阿恒就是有实力的哥。 阿恒在老大面前是真正的左右手,平常沉默寡言,除了替老大打拼办事,他从不参与别人的闲事,个性颇为高冷。 前几次他见过我被大眼仔打,看了几眼,冷漠地走了。 所以今天他帮我的举动,让我很惊讶。 阿恒微微移动脚步,缓慢地蹲在我面前,他的长相和一举一动都具有阳刚的男人味儿。 大眼仔的神色有点紧张,他大抵是怕阿恒看上我,那么损失的精力和钱财他就不知该向谁去讨。 阿恒边叼着香烟边吐白气,他虽然蹲下与我平视,但他的身形过于高大,那下巴颏就高出了我的头部一些,便油然而生一种他俯视于我的错觉。 阿恒微微抬手的瞬间,我下意识害怕地想要抱头,却发现他只是撩了一下我脸庞乱糟糟的碎发。 做完这个动作,阿恒就利索地直起身来了,他将嘴中的烟夹在指间缓缓抽,烟离嘴之后,他轻蔑地喷了一口烟气在大眼仔脸上,警告道:“别让我再看见你打女人。” 话毕,阿恒单手插裤地转身离去,他随意将烟头扔在前面过路的地方,向前走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踩过燃着红点的烟头,脚步移开,那伟岸的背影朝走廊深处而去,地上的扁烟头冒尽最后一缕白气。 大眼仔伏低做小地答应,是是是。 等阿恒走远,他的表情夸张扭曲,朝冰凉的大理石上啐了一把口水,骂了几句在阿恒面前不敢说的粗话。 大眼仔蛮横地提起我的后衣领,他将我拽进了他的小房间,这是夜总会分给大眼仔的住处,原先是小姐和客人休息的地方。 这家大型的夜总会里暗自准备了做卖.淫.交易的空房。 有便宜房,普通房,还有贵宾房。 大眼仔住的地方就是最便宜的房间,他已算不错,没有和多个男人挤一个房间睡上下铺。 在场子里混得上名号的人,夜总会包吃包住。 大眼仔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都是他满嘴跑火车赚来的。 屋子被他住得脏乱,什么脏衣服和外卖都随地乱扔,他的痰甚至懒得吐进垃圾桶里,歪头就吐! 大眼仔是我见过最邋里邋遢的男人。 我每次收拾干净,他又弄得乱七八糟,收拾也是徒劳。 我不收拾的话,他又会打我,只要生活上有一点不顺他的意,他便动辄打骂。 而且他常常在外面受了大混子的气,回来就拿我做垃圾桶撒气。 此刻大眼仔抓住我的头发,狠狠把我往冷硬的墙壁上撞,撞得我脑眼昏花,鼻血横流。他顺手抽出腰间的皮带,兴奋地往我身上鞭打,他每次拿皮带打人就会有一种变态的兴奋感。 我听别人说过,大眼仔的s.m口味很重,以前跟过他的女人,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大部分是甘愿的,因为大眼仔要玩也找会迎合的女人玩。 至于我,他还没动,因为他想把我的初夜卖个上万的好价钱。 大眼仔很会敛财,他骗来的女人都是先高价卖给别人一晚,日后再肆无忌惮地玩,等玩腻了就摆到夜总会挂起来卖。 我至今不肯去卖,他想要用无能的暴力手段来征服我,那可真是彻底用错了方法,我本就是从暴力下长大的人,我抗打不服输,也已经习惯了。 若不是因为有那样一个支离破碎的暴力家庭,我也不至于会被一个虚伪的混混骗走。 十岁时,父母因离婚的事起争执吵架,我在门外悄悄偷听,那会儿我马上翻出他们的户口本藏在了我的书包里,上学放学都揣着。 父亲满屋子找不到户口本,也等不及补办户口本,于是向法庭起诉离婚。 母亲是出轨者的一方,净身出户后,她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 狠心地丢下我,同野男人永远离开了家。 我爸自此成为了一个酗酒的暴力鬼,一喝醉就抽出皮带打我或揪头发扇巴掌,嘴里叫的却是我母亲的名字,一口一个地骂她贱人或者荡.妇。 我爸没喝醉的话还好,高兴了会给我几分好脸色,脾气上来时,下手比较有分寸。 我的右耳在十二岁那年被他打得失聪,后来他喝酒的次数少了一些,平常对我下手也轻了些。 他对我妈存着爱,也存着恨,因我像极了母亲的眉眼,所以我成为了他施暴的对象。 我的家庭很普通,我妈走后,我爸越来越衰,挣不到几个钱不说,穷得在城里都快租不起房子了,连过年回奶奶家也得斟酌几番。因为他的兄弟姊妹都是刻薄脸,喜欢攀比,喜欢阴阳怪气的数落人,还怕我父亲向他们借钱供我读书,一提起钱大家变脸比翻书还快。 一个失败的男人,也只能通过揍我来换取一点变态的成就感,况且他认为是我拖累了他。 他常贬低我。李苜蓿!知道你为什么叫苜蓿吗?苜蓿就是路边的一种野草!跟你一模一样,又下贱又野生。 因为他那些惹人伤心的话,我一度认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甚至悄悄去验了dna,但化验单上的显示是我们是父女关系。 我曾经希望不是,因为那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离家出走了,我早就受够了暴力的单亲家庭,受够了他的污言秽语,受够了他的酒后发疯。 我不会做学校布置的作业,他教我的时候,边狠狠地打,边暴躁地教。学校的老师也有打差生的习惯,这导致我讨厌学习,也成为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叛逆差生。 我念书念到高二,已是少女初长成,但我爸的暴力也没有间断过,虽然减少了次数,但始终没有断。 所以我蓄谋已久的离家出走,在遇到大眼仔之后终于实践了。 大眼仔从很远的地方来学校周围办事,我放学的路上和他不小心相撞,他自此开始对我纠缠不休,这时候的他没有露出任何渣男的马脚。 我每天放学之后,他就开一辆破车来接我,我后来才晓得这车是他兄弟的。 大眼仔的真名比较文气,叫陈秋白,他的皮肤偏白,一双大眼比女孩子漂亮,长相小帅,体格精瘦。 只要来见我,他会打扮的成熟干净。 他哄骗女孩子的手段层出不穷,隔三差五设计一个浪漫惊喜,相处之间他会刻意做出许多贴心的小细节,说话温言细语,会倾听我的心事,会开导我的心结,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噌噌往上涨。 我的姿容尤佳,学校追我的男生有不少,但我从看不上学校里的毛头小子。 有个不良少女从别人嘴中听说,她穷追不舍的男生喜欢我,小太妹放学要来门口堵我,她还骚气冲天地扬言,放学在校门口等着。 而那个喜欢我的男生什么也没做。 我在放学之前,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大眼仔说这件事,他表示没问题,包在他身上。 这样一衬托,我就觉得大眼仔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放学后约架,大眼仔喊来的人全是社会上带刀的真混子,把小太妹带来的高年级混混吓得够呛。 他亲昵地搂着我,向混混们宣布我是他的女人,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动李苜蓿一根汗毛。 那一刻起,说不心动是假的。 我只让大眼仔吓唬了小太妹一顿,并没有来真的,第二天小太妹换了一副面孔来巴结我,她以为我跟社会上的人混得很好,在学校是卧虎藏龙之人,所以想认我做干姐,我心里偷笑,面上拒绝。 经过这一件事,大眼仔在我心中的地位逐渐稳固,我觉得他是一个能够保护我的好男人,在他温柔的蛊惑下,我在放学的某一天,回家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当家庭不能带给我温暖的期盼时,我天真的决定出去闯荡。 我爸那天回来的比较早,他撞见我收拾行李,拿起扫帚头追着我猛打,我连行李都来不及拿,只捏着钥匙,抱头鼠窜地逃出了门。 我在楼道里竭嘶底里地吼道:“李树池!我恨你!我永远也不要再回这个家!我妈出轨,也是你活该!!” 我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他,他把我按在墙上差点活活掐死。 楼下的大眼仔听到响动连忙上来帮我,父亲看着我跟男人私奔的背影,把能砸人的东西全部扔了过来,包括他的鞋子和外套。 他也放了狠话,叫我有种永远不要回家! 但是我来到铜雀门的第二天,父亲就从门外冲进来给了我一个响彻大厅的巴掌。 当暴力鬼被保安架出去的时候,他双眼赤红地唾骂我,也怒极反笑地说,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他活得更轻松,也更容易找到新老婆。 第三天,我去街上买生活用品,暴力鬼再次从暗处冲上来打我,他疯狂地把我踹到在地,拳打脚踢,冲我吐口水,并且用脚底狠狠地踩我的脸。 他骂我是李家不孝女,不要脸的小婊.子,跟我妈一样婊,他说,李家再穷也没出过娼,不是我离家出走,而是他要和我断绝来往。 打完最后那一顿,我爸扬长而去,自此再也没来寻过我。 他再来找我的时候,已时隔久远,这话且等以后再说。 ☆、不上药,好的不快 在铜雀门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大眼仔的真实面目慢慢浮现,他逐渐可憎,逐渐让我失望透顶。 他骗我走之前,花言巧语地说,结婚了才会动我,来了铜雀门不到几天他就想强迫我,强迫不成又说处女能卖个好价钱,于是保留了我的身体。 他起初好言好语地哄我做生意,现在没了耐心,他变得...不...是他撕破了伪装,把暴力手段明晃晃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手机早被没收了,他还派了人监视我,我跑不出铜雀门,只能垂死挣扎。 离家出走后悔吗? 不后悔!后悔的只是没有擦亮眼睛看男人。 今夜又是一个罚站的夜晚,只要我不答应做生意,他就不许我睡觉,让我可笑的面壁思过,且要思个明白。 他最初是想罚我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他就算想杀了我,我也不会向他下跪,他打不服我,只好无奈地折中让我罚站。 大眼仔躺在床上翘腿看足球赛,他像猪一样吧唧吧唧地吃东西,斜睨我一眼,悠悠道:“来,过来给老子捏腿,麻利点。” 我机械地给他按摩,他把油腻的手摸进我衣服里调戏,我不敢反抗,反抗只会遭来毒打。 在我没卖出去之前,我知道他不会硬碰我。 他换了一个姿势躺着,抖着腿,心情貌似不错,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石化。 “两个星期后,有个老板要带日本来的贵客来玩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 ,玩的费用很高,我已经推荐了你,你这几天把身体养好,别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太好看,到时候好好侍奉贵客,钱少不了你的。” 他盯着我说话,我没有开口说不的反应,令他很满意。 难怪他最近没打我,还给我上药,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这几天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接近阿恒寻求庇护,所以我没必要再死脑筋地硬磕硬碰,去白挨他的打。 大眼仔确实怕阿恒,自从阿恒帮过我以后,他要打我也得藏起来打。 场子里的每个人都很尊敬阿恒,一声哥必然少不了,有什么好东西孝敬过老大以后,也会拿来孝敬他。 我听苏珊说,阿恒管理区域的能力强,干任何事也很拼命,所以得老大的青睐。 苏珊是一个温柔的坐台小姐,她和铜雀门里的其他人不太相同,她没有都市人的浮躁,也没有太重的戾气,做人软硬有度,在铜雀门混得不差。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地照顾我,是我在铜雀门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因为她有个妹妹在上学,年纪与我相仿,所以她很照顾我。 大眼仔不在的时候就会把我交到几个坐台小姐手里,让她们教我如何做性感可人的三陪,以及场子里的各种规矩。 没有小姐敢带我出去逛街,怕我出去会跑,有男人选中我想带我出去玩,守门的安保也不会同意。 大眼仔对女人的不客气,整个铜雀门的小姐都有所听闻,再说管小姐的这一块,也是他负责的,遇到大事,领班经理都得找他商量。 他安排了两个混混看着我,只要出了房间的门,监视人会在暗处盯着我。 我最近比较注意阿恒的动向,他常领人在外面血拼抢场子,身上多多少少会受伤,好像都是他自己处理的伤口,回屋关了门,再出来时便包扎好了。 过去治安很差,黑白之间牵扯不清,所以黑社会混乱猖獗,血拼这种事只要在红灯区一样的地方随时可见,有时候警察等他们打完了才出警,这个中的缘由不必明说。 阿恒常住在铜雀门,有时没回来住,我不知他没回来的时候是去了哪儿,行踪有些诡秘。 星期日,大眼仔接了老大的命令去放高利贷,我独自在房间里抹药膏祛疤,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给我准备的药膏,他是为了把白白净净的我送去给日本人睡。 我听到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恒哥,趁大眼仔不在,我马上打开门查看。 满身是伤的阿恒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在长廊里,好几个兄弟跟在一旁想扶他,都被他挥手拒绝了。 监视我的两个混子甚至也想去讨好阿恒,阿恒不接受任何人的搀扶,他漠然又硬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里,途中目不斜视。 我和两个监视人聊天,他们说,阿恒只有在被放倒的时候会被送去医院,其余的时候都是自己养伤。 我想去看望阿恒,监视人并不同意,但在我说了一句话后,他们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我告诉他们,我去帮阿恒包扎伤口时,会说是他们两个让我过去照顾的。 混混们都想在阿恒手底下做事,因为出去混名堂才有得老大赏识的机会,在安全的地方做事,一直踏步不前,薪水也少。 阿恒的房间离大眼仔的房间不算远,向走廊右边走,左拐第二间房就是,那边儿是贵宾房,生活设备齐全,住得比较舒适。 我敲了三下门,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我继续敲,房里才传来一道沉冷的声音,“谁?” “李苜蓿....。” “...不认识。” 我不想说自己是大眼仔的人,因此道:“我是铜雀门上班的人,我可以进来吗?” “我不睡小姐,麻烦右拐。”他的语气有点疲惫。 ...... 我还想敲门来着,监视人不许我再打扰阿恒了,他们怕阿恒发脾气。 我不顾他们的告诫,迅速拧开了门把手,一溜烟就进去了,他们不敢在阿恒门口对我用强硬的手段,上次阿恒帮我的一次,他们不是没看见。 比起大眼仔的房间,眼前的房间简直是处女座的福音,所有的物件摆放整洁,地上没有半点垃圾,冷色调的风格让人对屋里的东西一目了然。 鼻青脸肿的男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黑色的音响设备里播放着阿桑的歌曲,在我进来的那一刻,那双猎豹一般锐利的眼睛便睁开了,他锋利的目光直直盯在我身上,语气很不善,“我让你进门了?” 我承认我很害怕,双腿甚至有点打颤。 但为了离开大眼仔,我得鼓起勇气接近阿恒。 “我...想谢谢你上次帮我的事,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他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淡漠地说:“不用,出去。” 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再说他现在受了伤,能把我如何?我自作主张地从电视机旁边拿来急救箱,蹲在阿恒床边想帮他上药。 不管他那吃人的眼神,我硬着头皮翻出棉签和消毒水帮他擦伤口,他深深地蹙起眉宇,一挥手打翻了我手里的消毒水。 我无措地捡起瓶子,忙忙碌碌擦地时,床上的男人威胁意味十足道:“大眼的女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我不需要你道谢,马上给我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是他的女人!早就不是了!”他的话令我窝火,我鼓着眼睛斗胆瞪他。 他懒得与我大眼瞪小眼,转过了头去,冷声道:“那也跟我没有关系,一...二...。” 在他的三说出口前,我咬牙提前说了一个三! 阿恒的表情有些意外,他忽然笑了,笑容转瞬消失,“你怕大眼,不怕我?” 我故作淡定,堵了一把,摇摇头说:“不怕,你不会打女人。” “呵。”他的这一声呵,意义不明。 我擦干净地板后,再次帮阿恒上药,他倏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张带血的冷脸微微一侧,他阴沉沉地看着我,正用眼神向我施压。 我忽略他的视线,左右转动着眼珠子,缓和气氛说:“不上药,好的不快,好的不快.....下次打架效率就不高。” 阿恒微愣,他竟缓缓松了手,干脆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不动不说话。 我一喜,仔仔细细地帮他涂药,又去厕所端来温水帮他擦脸,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似乎难以忍受我的照顾。 帕子轻轻擦过他的脸庞,我用了最温柔的力,他不耐烦地扯过帕子,用力擦了几下脸就给丢进了水盆里去。 他的小腹上有一条略长的血痕,我弯腰去解他的衬衫纽扣,因为紧张我一颗也没解开,关键时刻真是笨手笨脚,我的呼吸一抖一抖地喷在他脸上,他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一双黑深无情的眼睛便与我对视上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 我的心脏一跳,吓得赶紧后腿,耳朵隐隐在发热。 他呼吸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单手解了纽扣,利落地脱了衬衫,他强健均匀的身材比大眼仔的养眼多了。 阿恒俯身去拿白色纱布,我眼疾手快地抢过来替他包扎,纱布环绕过他的腰身时,我的手臂也不可避免地拥上了他,他的神情几乎冷淡。 房间里响起的音乐全是阿桑的歌,他在专注地听,眼睛没有焦距,好像在出神。 包扎好他的伤口,我去衣柜里帮他拿来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到房门口,刻意放大声音说:“恒哥,是守我的人让我来帮你上药的,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听音乐的男人回神了,他微微颔首,“嗯。” 我开门出去,监视人谈笑风生地说我有两下子,竟然把恒哥给搞定了。 我后背上已沾满了汗,我神色自若地说道:“以后你们要是想给恒哥送什么东西,找我跑腿就是了,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干。” 监视人却道:“不用了。” 他们犀利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什么。 小心思被看透,我尴尬地笑了笑。 监视人到底是大眼仔的人,即使想跳槽去阿恒那边儿,也不敢得罪直系上司。我要是和阿恒有什么,他们两个就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大眼仔那么变态,心思又阴婺,人人都怕得罪小人。 大眼仔下午回来,谁也没提我去给阿恒上药的事,也只有在趋利避害的时候,监视人会默契地守口如瓶,他们甚至提醒我,什么话该在大眼仔面前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也嘲笑我,是几个意思 大眼仔去放高利贷是跟着东哥去的,东哥是老大的另一只手,比阿恒逊色一点,听说他和阿恒在暗暗较真儿,大眼仔不喜欢阿恒,也就亲近东哥那边了。 我和大眼仔最近的关系维持着虚伪的友善,他仿佛变成了我最初认识的模样,会和我咬耳朵,会跟我道歉,会和我玩闹。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在我的处女被卖之后,我还得做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性伴侣。 我洗过澡裸.露地趴在床上,大眼仔抹了散淤的精油帮我按摩,他掌握的力道恰好舒适,但因为我对他死了心,所以他的触碰使我心理上感到不舒服。 他在按摩的期间,叹息道:“苜蓿,如果不是我手头最近有点紧,我也舍不得把你的第一次卖给日本狗,等完事以后,我一定好好爱你。” “嗯。”我应了他的屁话,令他愉悦。 大眼仔是什么人?这一带有名的马夫!我没来铜雀门之前根本不知马夫是什么意思,来后从监视人嘴中知道,马夫就是卖.淫集团当中的男性组织者,也就是人们寻常所说的皮条客。 他手里掌握的客户资源,上到大富大贵之人,下到街头流氓混混。 妈咪们要拉上档次的客人,有时候也得从大眼仔这里找关系。 大眼仔卖得处女最贵最赚钱,他都是瞄准了大顾客卖,有些女人想要高卖第一次,也会主动找上他。 经过他这几天活血化瘀的按摩,我皮肤上的红紫恢复了大半。他温柔起来的样子,像个迷人的情圣,手把手地给我穿裙子,俏皮地偷亲我几下,让恍然以为他那些天打我是个幻觉。 我这个人只要心死,就不会再吃回头草。 我对男人的要求很低,不打女人就行,可是陈秋白没有做到,他明明知道我讨厌什么样的男人,却毫不犹豫地把最真的模样撕开给我看。 让我看见了一个,浑身爬满蛆虫的他。 我们穿戴整齐,他今天要带我去附近的大排档吃饭,还心疼地说,在屋里关了几天一定很闷吧? 我嘲讽地笑他,他明白了我的笑容,温和的眼神随之变得阴测测。 我挽上他的臂弯,陪他演温情戏,“嗯,闷死啦,你要是每天带我出来逛一逛,我就高兴啦。” 大眼仔轻刮我的鼻尖,他深情款款地吻了一下我的嘴,这时候,我在热闹的大排档看见了一双淡漠的眼睛,阿恒的视线不经意间与我对上了,他自然地将目光转移至桌上的酒菜上,随手端起酒杯和他的兄弟们热闹庆祝。 阿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才发现他嘴边有一对清浅的梨涡。 我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差。 大眼仔揽着我的腰直接去了阿恒那桌,他的油嘴逗得兄弟们大笑不止,有人招呼老板抬了两个凳子来,我和大眼仔坐下后,几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我。 “大眼哥金屋藏娇...终于舍得把妞儿带出来了。” “哟,这是大眼嫂啊,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 ...... 淫.荡的笑声在桌上此起彼伏,阿恒也笑了,笑得同他们一样,我盯着他,无端感到生气。 这桌的混混叫大眼仔为哥,不过是在洗刷人,大眼仔眼下也不敢生气,他花言巧语地和大家打成一片,也拉着我一起给阿恒敬酒。 和阿恒碰杯的时候,我故意用了点力想把阿恒的酒撞洒,他的杯子拿得稳重,只洒了一两滴出来。 杯子之间碰撞得清脆响。 桌上的男人们又乐得大笑。 阿恒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神色如常地缓慢喝酒。 大眼仔一巴掌拍到我的后脑勺上,喜怒不明地骂,“敬个酒也不会,还不快给恒哥道歉,笨手笨脚的!” “对不起。”我杵了杵筷子,不怕生地夹菜吃。 阿恒放稳了酒杯回应,“小姑娘淘气,没什么道不道歉的。” 接着,桌上的男人又开始说各种洗刷人的玩笑,什么大眼嫂有个性,连恒哥也得给面子,大眼仔调.教女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厉害,马场的马交给大眼仔一定跑得更快。 不论他们怎么说,大眼仔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态度随意无所谓,可是我能看见他笑脸下的微表情,抽搐的那一两秒稍纵即逝,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东哥的走狗来吃饭,阿恒的手下反应在情理之中。 饭吃到一半,大眼仔受不了他们的洗刷,起身说了几句抱歉的话,然后拿我当挡箭牌离席,他做出好男人的模样,告诉大家要陪我去逛夜市。 我们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一个台湾腔的高个子男人,他基情满满地发嗲,“阿恒哥~筒子们~淫.家来了~,” 下一秒他凶神恶煞地骂,“干!不等我就开吃了,没人性耶!给我吃剩菜剩饭!” 那些大混混唤他岛哥或岛国哥,只有阿恒叫了一声他的全名——向岛。 阿恒冷冷地嫌弃道:“向岛,再用那种腔调说话,我给你吃拳。” 向岛妩媚地眨了眨眼睛,骚气冲天道:“好怕怕~。” 哈哈哈哈......这是台湾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 男人放荡不羁的狂笑声。 我那时觉得向岛的名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后来知道他的出身,也就不觉得怪了。 大眼仔绕了一圈从后门回到铜雀门,他不会舍得花钱给我买衣服,我身上穿的都是苏珊的旧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要不是实在没钱,我也不敢穿坐台小姐的内裤,很怕会得性传染病。 我沦落到如此地步,怨谁呢? 只要以后能凭自己的双手挣血汗钱,能养活自己,再找到一个好男人嫁了,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进屋后,大眼仔抬手的瞬间,我马上抱住了头,原来他不是想打我,只是想拍我的脑袋,他不甘地咒骂道:“妈的,你刚刚就该把酒泼到阿恒脸上去,反正他不打女人,艹他妈臭逼,整天就知道端着样子装叉。” 我当一个安静的垃圾桶,听着大眼仔像黄狗一样大声叫骂。 他一天不说脏话,那都是奇迹,每天都有艹不完的妈,干不完的爹。 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连做梦都在想着如何能让阿恒帮助我。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阿恒难以接近,他给人的距离感很强,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竖日,我跟大眼仔说要去后台找苏珊姐学习学习做生意,大眼仔笑呵呵地夸我变懂事了,他挥了挥手让我快去,也不忘叮嘱监视人好好看住我。 我出门不久,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他跨得步伐比我大,走路的速度也比我快,所以越过我走在了最前面。 我当时突然抽疯似的,跑上去使劲拽住了阿恒的胳膊,他的警惕反应过激,猛得将我反扣在墙上,顺势按住我的头,压得我磕破了嘴皮。 “啊!.....痛死我了!” 两个监视人静观其变。 在我痛叫的那刻,阿恒就松开了我,我登时转过身去面朝他,呲着嘴嘶气,指了指流血的嘴巴,不满地讹诈他,“赔医药费!” “不愧是大眼的女人。”阿恒眼神轻蔑,将手放进裤兜里搜出了所有的零钱一起塞给我,约莫有几大百。 我随意一说,没想到他真给了钱。 他蔑视人的态度令我难受。 于是,我胡乱地把钱重新塞到了他的裤兜里,“开不起玩笑哦?还说不打女人,一打就把我打流血!” 阿恒不悦地横我一眼,他没说什么反驳的话,硬把零钱全给了我,叫我不要放屁。 我冲着他的背影贱贱地说:“这点钱就想堵我的嘴啊?” 他完全没理我,走得疾步如飞,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 我不甘心地继续冲他喊:“昨天在大排档,你也嘲笑我,是几个意思?” 离得有一段距离的人影顿住了脚,他虽然没有转身,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不屑,他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丧气地低头数钱,一共有七百,我从小的零花钱都没这么多过,见两个监视人看着我,我分别给了他们一百,即使少,他们也收了。 匆匆来到后台,苏珊不在,她去陪人了。 我坐在化妆台前等人,旁边有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化妆闲聊,其中一个黑裙女人扫了眼门口的监视人,她刻意说了一声冷,就关上了门。 黑裙女人坐到我身旁来,她熟练地点烟抽,冲我顽皮地挑眉,“嗨,你可以叫我慧姐,听说你被陈哥...。” 慧姐没有说完话,让人自行理解。我点头,“嗯,你好,我叫李苜蓿。” 慧姐微微一笑,带着一种自嘲,“我是陈秋白的...前前...女友,跟了他啊,有说不完的苦,还好他对我腻的比较快。 左边的女人堆一起附议,“何止苦,简直是惨烈,跟陈秋白做.爱的人,没有不被打的。” “跟狗做都不想跟他做!” “别侮辱狗好不好?” “好!” 她们咯咯咯地笑,笑得前仰后翻。 慧姐吸了一口烟,询问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对了,你怎么跟陈秋白谈恋爱?” 后台的小姐都围过来听我的故事,我大致讲了一下大眼仔骗我的过程,然后泪眼朦胧地求她们帮帮我。 一提及损失利益的事,小姐们纷纷散了开,显然没人敢跟大眼仔唱反调。 只有慧姐还呆在我旁边抽烟,我期盼地看着她,她丢了烟头,打开化妆包打扮自己,“别想了,你求我们,我们去求谁?我猜你今天来找苏珊是想让她帮的吧,别为难苏珊了,她自己都站不稳脚跟,我们这里的女人,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已经心力交瘁了,你的闲事我们无能为力,你的运气算好了,第一次就能伺候大顾客。” 我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 “什么?!”我立即打起了精神。 慧姐只是可恶地在逗弄我,“杀人,晚上悄悄把大眼仔杀了。” 坐台小姐们哄堂大笑,半点也不同情我的遭遇。 我闷闷地趴在化妆台上,微微动了点坏心思,可是我一旦设想到杀人后被黑社会报复的结果,我就焉了。 再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大眼仔杀我还差不多。 我无精打采地搓着头发,有一只香喷喷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看,是一袭淡雅礼服的苏珊!她的五官温婉柔和,眉眼如秋波,笑意似春风。 我始终不明白,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怎么能在铜雀门这么污浊的地方上班......或许她很缺钱。 “苏珊姐!我等你很久了。”我欣赏着她的身材,语气自然地亲近她。 “可不是,那小姑娘等的花儿都谢了,火烧屁股有了麻烦,想找你救命。”慧姐冲我们媚笑,她拿起时髦的外套,踩着高跟鞋开门出去了。 苏珊拉开椅子坐在我左边,“怎么了?陈哥又打你了?” 我摇摇头,“他最近没打我,还给我上药。” “那?...。”苏珊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也在好奇。 我垂下了头,声音很低,“陈秋白那个混蛋要把我的初夜卖给日本人,我不想卖。” 苏珊抚着我的脸颊,惆怅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年纪不大,就长得这么惹眼,还是个问题女学生,难怪他会盯上你,他淘来的女人,没一个不好看,个个都成了摇钱树,被他吃干抹净,我就常教我妹妹,一定得仔细看男人。” 我苦苦哀求道:“苏珊姐,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的手无力垂了下去,顺势放在紫色裙摆上抚弄,“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不敢得罪陈哥,当初你离家出走,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唉...。” “不后悔!”我仍然倔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6 地坚持着。 苏珊用一种无药可救地眼神看着我,她摇了一摇头,“既然不后悔,那现在你只能顺着陈哥来,这样还能好受些。” 我越来越低落,绷不住情绪扑到了苏珊怀里嚎啕大哭。 她手足无措地安慰我说,等大眼仔腻了我之后,我随时就能离开铜雀门了,但眼前这道坎儿,能挨便挨,左不过一场成人运动,迟早得做。 我哭得无助,又不甘心,“迟早是迟早的事,可我不想随随便便地给人...要给我也愿意给喜欢的人...。” “那你喜欢陈哥吗?” 我的脑袋摇得跟吃了摇头.丸一样,“晓得他是大骗子以后,就不喜欢了。”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苏珊轻轻松松地和我开玩笑,她道:“那...你就在铜雀门里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提前把初夜送出去,不给大眼仔占到便宜,不过以他的性子,多半会把你打个半死。” 我把头放在化妆台上磕,心里郁闷至极。 苏珊和我聊了一会儿天,分散我的差心情。 我因此得知,她家庭贫寒,是困难户,姊妹也多,所以提前出了社会供弟弟妹妹读书,她父母待她很好,是她自己主动要放弃学业的,想撑起那个温馨的小家庭。 一比较起来,我还是羡慕苏珊有个温柔的父母。 ☆、镜子里的和服女人 日本客人被老板带来包厢的那一天,我被大眼仔打扮的花枝招展,她们给我上的妆容偏可爱风,两边脸颊打得腮红像猴屁股一样,眼部三角区略浓,唇部颜色较淡。 大眼仔为了迎合日本人的口味,甚至给我搞了一套和服穿。 和服为古典扇面花纹,颜色艳丽明亮,穿起来仿佛被捆绑住了一样,紧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腰部不大能弯曲,即使坐下背也直挺挺的,身姿不由自主地会僵硬。 镜子前的女人如果不说话,那一定会被认为是日本姑娘。 木屐硬得过分,鸦头袜的大拇指处和二指处是分开的,大约是为了方便木屐而这样设计。 鞋子硌脚,和服过紧,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自然而然地走出了小碎步。 大眼仔靠在墙外等人,我从化妆间出来,他用垂涎欲滴的目光痴迷得看着我,我冷着一张脸,不给他一个目光。 他一扯和服的宽袖,将我抱到他怀中迫不及待地揩油,他仿若一条缺食的狗,深深闻了一下我的脖子,表情又像是抽了鸦片似的,人模狗样地说话,“苜蓿,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你,但这笔买卖赚得绝对值,你要是讨濑户先生的欢心,他高兴了就带你出国去见世面,铜雀门的小姐都想有你这种机遇机会,我可是留给了你,把握住机会,乖。” 我抗拒着大眼仔的咸猪手,他拉长了脸,威胁道:“等会儿进去之后,最好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你要是伺候不好濑户,我让手下的人伺候你!” 他推着我后腰上的枕头,将我推得踉踉跄跄,等走到顶楼的贵宾套房,他才停止了粗鲁的动作。 监视人守在门外,大眼仔领我进去,雅致舒适的包厢内闪耀着暖色调的灯光,里面的声音并不嘈杂,小姐也只有一位,是苏珊! 苏珊出台的费用很高,这样一想,她在顶楼也不算奇怪了。 她陪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香港老板。 大眼仔奴颜婢膝地向他们介绍我,模样像清朝太监。 濑户先生年纪略大,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短发中已有了白发,长得白白胖胖,举止文雅。 濑户先生看见我的第一眼,似乎有一些失落,再看的第二眼,好像又很满意。 大眼仔在我耳边放了几句狠毒的话,才放心地退出包厢。 我低着头站在原地看脚,场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苏珊连忙过来缓和气氛,她充当着调笑打和的角色,把我按在濑户先生身旁坐下,接着她又坐回了香港老板身边。 濑户先生微笑着对我说了一串听不懂的日文。 香港老板帮我翻译,“他夸你穿他们国家的和服很好看。” 和服是从中国汉族的汉服发展出去的!我在心里默默腹诽。 因从前时常看日本动漫,我会说几句简短的日语,便用日语客气地回敬一声谢谢。 濑户先生笑呵呵地又夸我卡哇伊。 他们点了一些温柔的歌曲放,偶尔交谈生意,偶尔唱歌。 苏珊如解语花一般依偎在香港老板肩上,她不停地冲我使眼色,让我主动服侍人。 我勉强地帮他们倒酒或者插水果,他们交谈的比较投入,暂时没有管过我们。 我心里火急如焚,面上强颜欢笑。 一个小时后,二位似乎要分别了,香港老板让我热情款待濑户先生,尽好地主之谊,如果令日本人满意了,他给的费用不会少。 这是要出去睡觉么?! 走前我注意到濑户先生多看了苏珊一眼,香港老板因此想顺水推舟地将苏珊一起送给他,但是濑户婉拒了,他摸着我的头,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不过我又听到了一声卡哇伊。 香港老板爽朗地笑了几声,他告诉我和苏珊,濑户本想尝尝地道的中国女子,可是见我穿和服的模样太可爱了,他还是想尝我这一款。 两个男人快要分道扬镳,他们各自揽着身边的女人走,嘴里仍然说着客气话。 监视人一直在不远处暗暗跟着。 我焦急地东张西望,瞥见墙壁旁边有一个大花瓶,我鲁莽地把花瓶推向两个监视人,立马脱了木屐拼命地大跑,身后没有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应该是他们接住了。 他们都在喊抓住李苜蓿! 我不敢回头,躲躲闪闪中,按照记忆里的路跑到了阿恒房间去,我拧开门径直进去,躺在床上看书的阿恒满脸不悦地问:“你又进来干什么?!” 我擦着眼泪,急急钻进了阿恒的床底下,带着哭腔祈求,“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被陈秋白卖...。” 外面响起敲门声,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次监视人没经过阿恒的同意就打开了门,他们气喘吁吁地问:“恒哥,抱歉抱歉,急事,有没有看见苜蓿那个死丫头?她朝这个方向跑了,现在大顾客在外面大发雷霆,问夜总会要交代,那位老板开罪不起,是我们的常客,如果藏了人...恒哥就不要开我们的玩笑了。” 我盯着那双欲要进门的黑皮鞋,整个人紧张极了。 床上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阿恒的态度决定我的命运,我亦紧张他。 “.....没有。”阿恒低沉的声音让我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缓缓下降,心脏仍然剧烈的跳动着,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跳动。 “恒哥刚刚看书那么专注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7 ,或许没注意到有谁蹿了进来,我能不能进来看看?”监视人干干笑了笑。 “你觉得呢?”阿恒回答地漫不经心。 那双皮鞋认命地转了过去,监视人不忘说一句打扰了,门缝没有关紧,我听见他对走廊外面的另一个人说,“他娘的,这个损货!你找到她没有?!” “没有!我已经加派人找,也用传呼机让安保看紧了门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肯定在夜总会里,不是躲在厕所,要不然就是藏在那些房间里...不说了,继续找!” “等等...。”阿恒冲门外喊了一声。 我刚平静的心立马狂跳了起来,我忍不住往床底下钻了钻,肩膀已经贴到了凉凉的墙壁。 阿恒随手将书本丢在床头柜上,门外的两双黑皮鞋徘徊在门口,像它们的主人一样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我死死紧咬牙关,眼泪流的像水龙头一样。 阿恒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十几分钟后,他又进来了,让人安心的是他身后没有多余的人。 干净的帆布鞋朝床这边走来,他立在床边,正对着我,“出来。” “不...。”我的鼻音很重,那声“不”听起来像在撒娇,充满了委屈。 下一秒,他弯下修长的腿,一张帅气干净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伸长手来拉我,神色不苟言笑。 他越是用严肃的脸对我,我越怕他把我交出去。 “不要,我不出去。”我害怕地朝里面躲,他甚至将身子钻进来了一点来抓我,我的手腕不幸被他抓住了,他拖我出去的时候,我将身体弯成煮熟的虾状,然后用脚踢他的手。 阿恒轻松地把我整个扯了出去,由于我在踢他,他用膝盖强硬摁住了我的双腿,并且将我的手腕压在头顶上方,一滴晶莹的汗水从他额间滴到了我鼻尖上,我懵懵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深了一些,“你就这样报答救命恩人?嗯?踹老子?” 我立即摇头,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至耳边。 “我以为你要把我交出去...对不起...谢谢...。” 阿恒放开了我的手,膝盖也离开了我的双腿,他侧头拍着身上的灰尘,缓缓道:“你在这呆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我不说话,只用力摇头。 他仿佛没看见,又躺回了床上静静地翻书看,他手上拿的是霍金的时间简史,房里依然循环放着阿桑所有的歌曲。 我忐忑地坐在沙发上搓着腿,因为和服绷得太难受,我动手松绑了一些,霎时感觉被释放了,呼吸也变得充足。 床上的男人蹙眉瞥向我,待他看见我只是松了和服没有脱,他的目光就转回了书本上。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我吓得赶紧想躲藏,不慎踩到了和服,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我干咧!这什么情况!原来人在你这里哦,老大我跟你讲,你最近真的超赞,把大眼仔的马子也勾过来了,不过他马子穿和服真的有够可爱欸!”进来的是台湾腔男人,真是虚惊一场。 向岛关门的时候顺便反锁了门,“老大,你白天不关门的习惯让女生趁虚而入,我得好好学一学,哈哈哈。” 阿恒很高冷,“可以闭嘴吗?我听见你说话就想打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机车是不行的欸。”向岛来扶我,并用一种饥渴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就退后躲开了,他看了看自己扶空的手,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向岛的长相是受女生欢迎的美男子脸,他脸部的线条很柔和,留的发型是对岸香港那边流行的中分头,他的气质有做情种的潜质。 阿恒转头看了看我,他卷起书指了一下向岛,直接道:“你该谢他,他把你得罪的日本人安抚好了,都是老乡也就算了。” “嗯?”我没太听懂最后一句,但我还是跟向岛道谢了。 “老大一个电话使唤我去,我能不去么。”向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道:“小可爱,我跟你说哦,幸亏啊,我有一半日本血统,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扯了扯家常,再安排了一个漂亮小姐过去,日本佬就被我搞定啦。” 有日本血统,还说濑户是日本佬?向岛很有趣。 我见向岛不是凶神恶煞的人,就好奇问道:“那你另一半血统是台湾吗?” “对耶!你怎么知道,小可爱好聪明哦!”向岛夸张的表情有些滑稽,他又靠过来说道:“我爸姓向,我妈姓氏里有个岛,所以我叫向岛,好听的哦是不是?” 他似乎有泡我的趋势,我将屁股挪了挪,干笑道:“嗯,好听。” 阿恒的视线专注地放在书上,他不悦地皱着浓眉,让我们小声些说话。 向岛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调侃道:“大眼仔的人还在外面找你哦,他要是找到了你,肯定会把你往死里搞,你想好怎么办后事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门柄上传来略大的响动,伴随着大眼仔的叫嚣,“恒哥!挖人墙角都挖到客人身上去了,真是厉害啊!麻烦开门!” “怎样!你强迫来的小妹妹还真当是自己马子了!我们眼睛不瞎!”向岛毫不畏惧地去开门,我害怕地躲到阿恒身边去。 大眼仔火大地斜头吐口水,他剜了向岛一眼,忍不住骂道:“没你这娘炮的事!” “我干你娘!”向岛一拳头就放倒了大眼仔,大眼仔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向岛打够了之后,牛气地跳到沙发上抽烟。 大眼仔适才的气焰已经被打没了,他忍气吞声地向阿恒要我,也阴冷地盯着我,语气森森地命令道:“李苜蓿,过来,跟老子回去。” 我不肯,怯怯地低着头。如果回去的话,就像向岛所说的,我该想想怎么办后事。 大眼仔准备上来抓我,阿恒看着书,狠狠一脚将他踹得四脚朝天,并发话道:“李苜蓿我要了。” “这...不合适吧,恒哥想要谁都好,苜蓿是我媳妇,我...。” 阿恒打断了大眼仔的话,讽刺地冷笑,“媳妇?有人把自己媳妇卖给别人睡?”他又锋芒逼人道:“卖来卖去不如送给我,我主动讨人,大眼哥不会不给面子吧?” 大眼仔的脸侧鼓起来一个包,那是他的舌头在嘴里舔动,他嘴角下垂地微笑,一口答应了,“好!我就等恒哥腻了以后,再把媳妇讨回来,您慢慢享用。” “嗯。” 门合上,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向岛歪着嘴鹦鹉学舌,把大眼仔说话的样子模仿了一遍,我破涕为笑。他还骂道:“麻痹,真的是屌爆了,拉皮条的也越来越嚣张,以为仗着罗丙东要飞黄腾达了,看我以后怎么整他!” 我第一次看见阿恒说笑,他斜睨向岛,“你刚刚不也挺吊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8 “我仗着老大屌额已嘛。”向岛把而说成了额,我听起来也想打人。 他们闲聊几句,向岛接了一个电话后,兴奋地说要去飙机车,他欠扁地在我脸侧偷亲一口,飞快地夺门而出,“小可爱,很香喔,我亲一下下你,老大不会森气的,他很大胖的。” 阿恒对向岛的行为确实漠不关心。 ☆、不打女人的男人 晚间宵夜,阿恒的手下送来两份美味的外卖。 除了大排档那一次,这是我被人控制后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大眼仔为人抠门,他每次大口吃肉,而我吃的不是青菜就是水路菜,不见一点荤。 我狼吞虎咽地刨着叉烧饭,噎到之后,我握拳重重地捶胸,阿恒顺手端起牛骨汤递给我,我珍惜地捧过碗,感动地想哭,“谢谢你!你和苏珊一样好,真好。” 阿恒杵起一次性筷子,看着我,“大眼到底把你虐待到什么程度了,吃饭也变成吞饭,多久没吃饱了?” 他虽然不是在关心我,只是随意地问了问,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我边吃边哭,没有回答阿恒。 那种心酸的心情,我想他也不会明白。 吃饱喝足差不多已经十点了,阿恒穿上一件黑色外套,说道:“你今天在这先睡一晚,我会叫人来守门,我回家了。” “家?这里不是吗?”我傻乎乎地问。 他低低笑了笑,“这是场子里的住处,只是忙的时候睡在这。” 言外之意便是他外面有房子住。 阿恒转身要走的刹那,我扯住了他的夹克,他稍微回头俯视我,“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怕大眼仔杀上门的时候没人撑腰! 我咬唇道:“别走,行吗?” “不行,放手。”阿恒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的双手一齐攥紧了他的衣服,夹克的两边被我捏得皱巴巴,像老公公的鱼尾纹。 阿恒整齐的眉毛同时也皱了起来,片刻后,他的眉宇舒展了,眼神变化得戏谑,玩味地说:“放不放?我不敢保证留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阿恒不打女人!阿恒不打女人!我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犹犹豫豫地回答他,不放! 他极慢地俯身,阴影随之笼罩于我,他调戏地轻摸我的脸颊,却在我耳边说道:“女孩子要自尊自爱,投怀送抱可不是一个好女孩该做的事。” “不是!”我的脸在发热。 “...不是什么?”阿恒追问。 “不是想投怀送抱!” “哦?那是什么?”阿恒眼里带着笑意,面部的表情却没有变化。 “我...我怕陈秋白来...你的人挡不住。” 他拍了拍我的头,“我没点头,他不敢。”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阿恒去开门时,我忙挡在了门前,他垂下眼皮看我,将手撑在了门板上,声音具有男人特有的低音磁性,“还说不是投怀送抱。” “不是!”我仍然反驳。 阿恒扯了一下唇,他背过身去脱了外套、白体恤,再是解裤子上的纽扣.....他背部的肌肉曲线被我尽收眼底。 我后退几步,结巴道:“你...你干嘛?!” 他无语地回头,假意扯了一个微笑,“洗澡啊,能干嘛。” “喔。”我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转身坐到桌前去,“我能不能看你的书?” 阿恒轻嗯一声不久,浴室里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半个小时不到,他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一眼能见其八块腹肌,他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去反锁门。 他锁门的动作让我紧张不安。 阿恒瞥见了我的表情,他将擦头发的帕子砸到我脸上来,面无表情道:“你还不去洗澡,愣着干嘛?我的半裸.体很好看?” “我...没有衣服。” 阿恒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薄衣,一件有松紧的灰色沙滩裤,随手扔给了我,“将就穿。” 我抱着他的衣服埋头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见他躺在床上给我留了一半位置,我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想他走也不想他走。 我上床躺下后,直接闭眼睡觉。 可是阿恒开着台灯看书,又放着阿桑的歌曲,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也泛疼,于是启口,“能不能把轻音乐关了?” 他连头也没抬,“自己去。” 我爬下床去关音响,回床上时撞见阿恒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下半身,他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敏感地后退,十分紧张。 “过来!”他提高了音量,神色不悦。 我挪了半天步才走到阿恒面前去,见他要脱我裤子,我尖叫着胡乱拍打他,他干脆把我按到他的大腿上趴着,我挣扎着说不要的时候,他扯起我裤子后面的一处布料,沉声道:“最好给我洗干净。” “啊?” “啊?!你是不是女人?连自己经期都不算!”阿恒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没染到。” 我从阿恒腿上爬起来,扭头扯过裤子看,上面有一团鲜艳的红色,我的脸想必红得如裤子上的血一样,我去厕所前拜托了他,“那个...我没有...卫生巾。” 阿恒呼了一下浓重的鼻息,才打电话叫人帮我买卫生巾,我在厕所里等了很久,他别过头把卫生巾和干净的裤子递来时,冷声说道:“麻烦鬼!” 我讪讪地道谢。 我上床之前,看见染血的沙滩裤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里,便问:“你不是让我最好洗干净吗?” “染过女人的...血还是不要穿了。” “为什么。” “干我们这行的人,迷信。”他回答的一板一眼。 我忽然想起来女人的月经血被认为不吉利,有忌讳。 如果这是大眼仔的裤子,我一定会被削一顿。 屋里有光我依旧睡不着,而且小腹越来越疼,我微微蜷起身子,阿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熄灯以后,一双温暖的大手摸索到了我的小腹上,他慢慢将我挪到他身边,中途似乎在感受我有没有抗拒他。 他用灼热的身躯给我取暖,那厚实的胸膛轻轻贴着我的脊背,忽地令人安心...... 多年后想起来,仍然会觉得他始终在我身后。 阿恒的呼吸在我耳后起伏,不粗重不急促,他对我显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 “你...。”他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 我转过脸去,险些挨到他那张带有烟草味儿的嘴,彼此的唇部离远了一些后,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我的右耳...半残废...。” 阿恒忽然将我的身体揽过去对准他,他柔软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左耳上,“我说,你几岁了。” 他的声音突然那么近的出现在我耳蜗里,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9 呼了些热气进去,使我的耳朵很痒,我想去掏耳朵的时候,他提前用拇指给我摸了摸。 “十六。”我冲他甜笑。 阿恒蹙了一下浓眉,神情不太好看,他低缓道:“这么小?你不好好读书,跟大眼混在一起等死吗?” “你跟陈秋白还不是一样。” 我的话好像气到了他,他阴下来的脸让我不敢再说什么,他撇清道:“我跟他不一样。” 在我眼里他们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打女人,一个不打。我吐了吐舌,转移话题,“你几岁了?” “二十四。”阿恒的眼睛没了焦距,他用指尖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喃喃道:“你还年轻...别走错路...。” 他的抚摸让我有一丝悸动,我翻身不去看他,盈盈笑道:“二十四...看不出来,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你大我...八岁...怎么这么多啊。” “睡吧...中学生...早睡早起。”阿恒的大手贴在我小腹上暖着,若有若无地摩挲。 阿恒是我见过最不凶的一个黑社会,该说我暂时没有看见他凶的时候。我很想反驳他我已经不是中学生了!我是个小大人!但是看见他紧闭的双眼,我表现的很安静。 第二早,我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不禁感到尴尬,因为我把身旁的男人当成了一个抱枕,腿脚并用地夹着,而他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早就醒了一样。 我立时松开了他,中途好像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阿恒坐起来穿衣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晨勃...不是因为你。” “喔。”我跟了大眼仔那么久,对于那方面的事,想不懂也难。 我正愁没衣服穿,阿恒就把我放在大眼仔那边的衣服丢到了床上来,这是他早上发短信让人去拿的。 我换上衣服,他光明正大地带我去吃早饭。 阿恒从大眼仔手里把我要走的事估计传了开,场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已变得不一样。 跟阿恒在一起很自由!而且他也不动我,不打我,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我们在早餐店里吃云吞面和肠粉,好久没有这种自由感,我忍不住东张西望,笑得很灿烂。 “傻笑什么?这本是你正常的生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不!”我一口回绝。 阿恒没有理我的反应,他咀嚼着食物,自顾自地说:“想吃什么就点,这顿早餐就当饯行。” 他的话让我没胃口吃饭,我将面前的食物消灭后,他结账带我走人,硬把我塞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里。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没有家。” 他启动汽车,“是吗?那你刚到铜雀门的时候,冲进来扇你巴掌的人是谁?” 我解了安全带,不知哪来的勇气吼他,“我不回家!!” 他目光冷然地盯着我,“你是不是贱!” “你不懂!!”我又冲连大眼仔都害怕的男人怒吼。 阿恒额上的青筋突然暴起,他目呲欲裂,说话的同时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我不懂?!我他妈比谁都懂!!” 他平熄着自己的火气,沉声问:“你家在哪儿?” 我着实被他刚才的模样吓住了,缓了一会儿,我捂着掉泪的眼睛,把李树池的恶行吐露,又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回去,他依然会用更多的暴力对待我,那个没有温度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我早就不算有家了,我早就受够了一切,我要脱离苦海,自力更生,哪怕是在外面做洗碗工,我也不要回去!” 我埋在膝盖里断断续续地哭,阿恒缓缓吐了一口气。 我抽噎着补充道:“更何况,你以为陈秋白就这么放过我了吗?不,他是个小人,他会找到我,在没有你的地方,他会狠狠弄死我!” 阿恒已彻底无话可说,他淡淡道:“在铜雀门做服务员,能胜任吗?” 我哭脸转瞬变为笑脸,“能!” “一下哭,一下笑...。”阿恒懒懒地抽出车钥匙,并让我下车。 他给我安排了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也安排了人注意我。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经由阿恒的安排,我在铜雀门做服务生,下午开始上班,一月工资大约几千,住宿较差,七八个女人挤在一间宿舍。不用再回到那个充满噩梦的家,我对眼前的生活暂且满足了。 平常偶尔能见到阿恒,再见时,他已经冷漠如初,仿佛他帮我的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向岛常来找我玩,他总是小可爱小可爱地叫我,甚至邀请我去看他飙机车,即使我拒绝,他也不会生气,对待女人这一点,他和阿恒一样好。 而我挂了阿恒的名号,大眼仔没敢来找我麻烦,他起初找过,被阿恒暗中安排的人挡了回去。 我终于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白日,我大多在宿舍里看书自补功课,我不喜欢上学,不代表我不想看书,我讨厌它,但是我会克服它。 有时候我也会去找苏珊聊天,和她呆在一起,隐隐约约有家的感觉。 找苏珊的次数频繁了,我也发觉她的日子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我时时撞见小姐们冷嘲暗讽地挤兑她。 苏珊的名字原先没有这么西洋化,好像叫张翠红来着,几个小姐常在背后嘲笑她以前的名字土,有时会刻意叫她张翠红,然后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巴说,哎呀,我忘了,你的名字已经改成苏珊了。 苏珊从不计较这些,她仍然会温柔地对大家笑,笑得仿佛能暖化世间一切的丑恶。 因为苏珊出台的费用高,找她出台的人几乎都是大老板,所以她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小姐们嫉妒的对象。 “张翠红...哎呀...错了错了,苏珊,把你那个香奈儿的口红借我用一下,快点。”刘晴美用理所当然的态度问苏珊借东西,这人在后台的地位像个小大姐,她常和大眼仔玩sm,很讨那人欢心,所以地位也就和一般的小姐不太同。 “衣服我可以借你...口红就算了吧。”大家都知道,苏珊对化妆品有洁癖,从不跟别人一起用,而且她这些名牌货都是大老板送的。 我坐在苏珊的身旁看着刘晴美,她的表情瞬间变差,将手里的眉笔使劲甩到了梳妆镜上,尽情发着她的坏脾气,“张翠红!要不要这么小气?一个口红罢了,啊...忘了,你有洁癖,可是...你很搞笑哎,都能忍受把身体给男人共用,对化妆品就不能忍受了?装什么干净女人,就是抠门不想借我用,抠门就抠门,有必要装洁癖?!” 苏珊的脸色微微变白,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温和地微笑,认真解释道:“是真的...有洁癖...你想用的话,我可以送给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0 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晴美的表情像一年四季的季节,她这会儿又笑了起来,乐呵呵地来拿苏珊的香奈儿口红。 在她伸手的瞬间,我抢先将那价值不菲的口红夺走了,语气毫不退步,“凭什么给?借人东西就是这种态度吗?” 刘晴美瞪着黑不溜秋的浓妆电眼,凶恶地说:“你算老几啊?以为劈腿大眼哥,红杏出墙地榜上了恒哥,就能跟我嚣张?你要是得恒哥欢心,能在铜雀门当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拿来!” 苏珊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背,低声道:“给她吧,一个口红罢了,有人还会给我买的,不要惹她。” 我转头看向苏珊,恨铁不成钢道:“苏珊姐,这不是一个口红不口红的问题,她们偷拿你的化妆品还少吗?” “啪!” 刘晴美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捏着拳想还手,她半坐在化妆台上,扯高气扬道:“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偷?化妆品大家一起用怎么了?而且是苏珊自己送给我们的,你这小丫头太不懂事了吧?” 慧姐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劝了刘晴美一句,“行了,你少说点。” 刘晴美轻哼一声,她肆意将苏珊的化妆品包全倒了出来,一悠一悠地挑拣名牌货,挑衅地冲我们笑。 在我快动手的时候,苏珊将我扯到她身后去护好,然后,她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掌掴了刘晴美!众人已经呆了,包括我,包括刘晴美。 这是待人和气的苏珊第一次打人,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生气。 苏珊温和的眼眸逐渐变得锐利与坚定,她一字一顿道:“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妹妹,不行。” 我心中好似有一条浩荡的长河在奔腾。 反应过来的刘晴美怒火中烧,她高高地扬起手,想要继续打人。 李树池打我,他是我爸,我不能还手。大眼仔打我,他有势力,我没办法还手。 可是刘晴美只是一个耀武扬威的坐台小姐! 我已经做好为苏珊打架的准备了! 我和苏珊一齐抬手阻拦刘晴美,苏珊的高跟鞋又细又高,她站不太稳,踉跄地后退几步,就快要跌倒了! 在同时,有一个男人搂住了苏珊的芊芊细腰,并且捏住了刘晴美的手腕。 花美男的中分头在那瞬间被自来风吹得飘起,他那张好看的侧颜也被苏珊盯得一瞬不瞬。 我偶尔回想起十六岁的这一年,如果他们没有俗套的英雄救美,我亲爱的苏珊会不会很幸福? “妈咧,你什么名字,敢欺负我老大的小可爱!和这个长裙子温柔美眉,你下得去手吗?你的心是恶毒皇后的心哦!?”向岛不太会骂女人,他的语气还算温和。 恶毒皇后使我联想到白雪公主里面的巫婆皇后,向岛说得大概是这个。 刘晴美抽了抽嘴,恶人先告状,“不好意思,你口中的温柔美眉刚刚给了我一巴掌!”她又撇嘴道:“你们认识的男人多,你们有理,我甘拜下风。” 我替苏珊辩解,“是你先打我的!是你先偷苏珊的化妆品!是你先骂人的!” 向岛撸了一下灰色的袖子,面露憎恶,且岔岔不平,“岂有此理。” 刘晴美翻了一个实足的大白眼,她扯过毛呢大衣,撩了一下黑直发,屌屌地走人,“是是是,我先,什么都我先,你们清高,你们善良,你们美丽。” “我听你这个女人说话,就很想打人,怎么办?”向岛瞅着刘晴美的背影,坏坏一笑,他从衣包里搜出一千多块摇了摇,“谁赏她一巴掌,这些钱归谁喔!外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岛哥帮忙,我一定帮。” 四五个地位不错的女人追上去打人,其余站不稳脚跟的小姐没敢上。 我尾随出去看,刘晴美被她的塑料姐妹围住殴打,我浑水摸鱼地在外围揍她。 法不责众,刘晴美的火气发不出去,只好闷闷地理头发,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离去。 另几个小姐与我说说笑笑,待我很不错,我知道是因为向岛的那句“敢欺负我老大的小可爱。” 没进门,我们就堵在门口看热闹。 苏珊弯腰斜腿而坐,她的长发倾斜了下来,掩了小半张脸,卷发搭在她一边肩膀上,也扫在优美的锁骨上,显得她迷人美丽。 苏珊的脚裸处略微发红,向岛正在帮她揉脚,她有些害羞...... 见门口堵了人,向岛立马笔直地站端,大家这才围过去讨奖励,第一个掌掴刘晴美的女人得了一千块和一个人情,经不住姐妹们的炮轰,向岛答应她们一人得一个人情。 他从女人堆里挤出来,兴致昂昂地对我说:“小可爱,我今天又要去山崖飙车,你去不去?反正你休假也没事啦。” 我不喜欢飙车那种东西,但是的确没见过,也想看看鲜。 苏珊看着我们,我记起来今天要陪她去检查妇科,于是婉拒向岛,“不行,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向岛好像有点失落,闷闷不乐道:“又不行哦?你今天有什么事,改天是多久?” “改天就是除了今天啊。” 向岛勾起我的小指拉钩,他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那说定了,下次我找你,你必须要去。” 他走之后,苏珊问我,“你怎么不去?” 我把她受伤的脚踝抱到怀中揉按,“不是要陪你去看妇科吗?” 她说,其实她可以自己人一个人去的,陪不陪无关紧要。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苏珊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她的笑容里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在我眼里她是最像天使的一个女人! 美好...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 医院的长椅上,我陪着苏珊等里面的医生喊号。她若有所思地问:“苜蓿,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最帅?” “不打女人的男人,都帅!” 我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最帅?” 她回答,“开飞机的男人最帅。” “那你去开一个嫁飞机的好了...啊呸,你去嫁一个开飞机的好了。”口误使我们捂腹低笑。 苏珊顿了一会儿,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缓缓说道:“我想嫁,别人也看不上我,我以前是那样认为的,开飞机的男人很帅,可是来了铜雀门以后,我觉得啊,保护女人的男人最帅。” 我忍不住和她握手,“英雄所见略同。” 苏珊的检查结果我也好奇,毕竟我穿过她的内裤,她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去看她的单子,没什么问题,只有炎症。 我松气的同时,她轻敲我的脑袋,一语道破我的心思,“如果我有会传染的妇科病,也不敢把内裤借你穿。” 我羞涩地嘿嘿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1 ☆、你是我的人,兄弟们也是我的人 我的下一个休息日,向岛来宿舍接我去看飙车。 从铜雀门附近出去,我坐在向岛的机车后面,看见了开着汽车的阿恒与我们擦肩而过,他戴着黑色墨镜,侧目看我的那一眼,他眉头紧锁,抿着嘴。 左耳边全是机车的嗡嗡声,右耳隐约能听见一点,我说:“向岛!你老大刚刚开车回家了!” “哈?车子声音太大,听不见!” 我提高了音量,“你老大刚刚开车回家了!” 向岛回了一下头,“不一定!我老大事有很多,有时候我都几天见不到他,他应该要去办事。” 我问什么事,向岛好像没听见。 今年冷得早,十月份的天气已凄凄然,更别说坐在机车上被冷风直吹,那种感觉就好像没穿衣服在冬日里裸.奔。大风穿过了衣缝钻进我骨头里肆意穿梭。 寒意彻骨,我的牙齿在打颤。 伴着噪音的机车开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车火速越过了我们,汽车突然横挡在旷野无人的破路前,向岛急踩刹车,骂了一句干! 等他看清车上的人是阿恒后,就讪讪道:“我干我自己啦。” 车门打开,一身休闲服的高大男人迎面向我们走来,他那直挺挺的腰板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直,阿恒利索摘了墨镜,眼神冷冽,他对向岛说话的样子没有半点嬉笑,“不要带坏中学生。 ” “带她去见见场面,又不是带坏,况且苜蓿已经不是中学生了,她以后要见的东西,肯定很多啊,每次去别人都有女生助阵,我今天好不容易带了一个美眉去,老大放我一马吧。”向岛拉关系似的拍了拍阿恒的肩膀,并抛了一个电眼。 阿恒顺势折了一下他的手,向岛便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阿恒向我发号施令,“下车。” 虽然阿恒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是拒绝了,“不...我去看看鲜,不会学坏的,我又不是你的谁,你管我去哪儿。” 下一秒,阿恒将我扛到了他肩上去,他的语气很平淡:“不是我的人?那你回大眼那里好了。” “不不不,我是你的人。” 我被阿恒丢进了副驾驶,他开车走人,留下独自在冷风中凌乱的向岛,向岛在车后惊天动地喊,小可爱!!表走!!你怎么能酱紫啊!! 我把头探到窗外去,无可奈何地回应,“老大不让我去,我能怎么办?” 阿恒开窗点了一根烟抽,他将烟气吐向窗外,拿烟的手也搁在外面,“你是我的人,向岛也我的人,我的手下都是我的人,所以...你只是挂了我的名号混日子,懂?” 他好像在撇清我们的某种关系,我喔了一声,清楚地告诉他,我懂。 “那我要叫你老大吗?”我撑着下巴,注意着他冷酷的俊脸。 阿恒嘴角微勾,“随你。” “我可以叫你阿恒吗?”我又问。 他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了出去,“嗯。” “真的?!” “嗯。”他看起来不太想理人,开车的模样也是那么深沉,从我视线看过去,他的鼻梁是一道很好的风景。 “阿恒。” “什么?”他回应了我的调皮,稍微侧头看向了我,因为要开车,他的视线很快转移到了车前方。 我莞尔,“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看看你会不会答应。” 阿恒启颜一笑,且轻轻一摇头,他的笑容持续的并不久,不一会儿就恢复成了面瘫的样子,他好像不是故意要面瘫的,而是自然而然地没了笑容。 他没有要带我去哪里,直接将我载到宿舍门前,留了一团热臭的车尾气,就飞快地疾车而去。 我郁闷地蹲在台阶上,看着暗路上消失的车影,发呆了很久。 大眼仔最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只要遇见了我,就会冲我神秘微笑,弄得我心神不宁,他可不是什么善茬,突然冲我笑能有什么好事? 今夜值班,我和同事一起端水果啤酒进包厢,一进去便被嘈杂低俗的声音闹得头昏,沙发上坐了一排打扮流气的男人与香艳的女人。 有人正鬼哭狼嚎地唱歌,有人兴奋地摇头晃脑,我做了几月服务生,第一次见包间里这么乌烟瘴气,他们...嗑.药了。 不经意间我在人堆里扫见了大眼仔,心突地就是一跳。 放下手里的东西后,我走得格外仓促。 “拦住那个妞儿。”一道较粗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我的同事是兼职的男大学生,这道命令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两个流氓一脚把男同事踹出了包厢,同时把我往包厢里狠狠一扯,摔倒在地的我马上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我吃痛地揉着后腰。 “不好意思...我...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埋头朝门外走,那两个臭流氓又把我拉了回来,他们挡在门前,淫.笑道:“做什么呀,哪里工作不一样是做?” “小妹妹长得水灵,先给我们东哥看看。” 大眼仔嘴边挂着谄媚的笑,他对正中间的男人狗腿道:“东哥,就是这货,阿恒喜欢的不得了,从我手里一毛不拔地抢走了。” “是吗?还不错。”罗丙东穿了一件儿亮得反光的皮衣,他将银色的拉链往下扯,露出来的不是里衣,而是赤.裸.裸的小麦色胸肌。 大眼仔赶紧回答:“是!东哥不信派人去外面问问,大家都知道她,出台那天闹得咱铜雀门人仰马翻,躲到了阿恒房间里去。” 说完,大眼仔使唤罗丙东的人去外头问话。 罗丙东顺手甩掉黑色的皮衣,话语邪恶,“不用了,长得挺靓,我也想上上什么滋味儿,现在就给你们看看我的能力,我玩儿完了,你们谁想上就上。” 男男女女说笑的话语很淫.秽,他们全附议着罗丙东的恶心话。 我害怕地贴墙而站,几乎要哭出来了,四面都是人,我插翅难逃! 罗丙东上来将我反按到墙上,他滑腻的舌头在我耳朵外面来回舔,我的双手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在脱裤子,脱我的,也脱他自己的。 “小靓妹,是不是第一次啊?不是第一次的话,哥不满意哦,哥不满意的话...你知道的...。”他笑得像无间地狱里的恶魔。 我哭哭啼啼地乞求,“不...东哥放我一马,我跟阿恒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认识而已...就像大家都认识阿恒一样...不!不要!” 罗丙东逐渐贴紧我的后背,他把我的裤子费力往下扯,“没想到你还会说笑话啊,女人嘛最口是心非了,嘴上说不要,心里巴不得给人艹,哥马上满足你。” 他们夸张地笑,笑得前仰后翻,有人甚至在拍视频! 嘭!! 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2 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为首的男人冷若冰霜,他身后带了一大堆兄弟,黑压压的一群人气势汹汹。 包厢里的一切都静止了。 阿恒看到罗丙东压着我以后,他漆黑的双眸里仿若闪着幽幽烈火,想要将什么东西燃烧殆尽。 “哟~阿恒来了,要不要一起玩儿?”罗丙东笑嘻嘻地说。 阿恒的神情波澜不兴,他步伐稳重地走来,停下脚步后,他不轻不重地推开罗丙东,再将我拉到他怀中搂着。阿恒淡然地帮我提起裤子,扣上裤腰纽扣,然后把我推到了他身后去。 气氛紧张,大家脸上写着淡淡的尴尬。 场面一度对峙着,罗丙东随性地坐回了沙发上,他偏头叼着香烟,大眼仔立马帮他点火。 阿恒霁颜一笑,他冲大眼仔亲切地招手,呼唤着,“大眼哥,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大眼仔僵在沙发上没敢动。 反倒是罗丙东一脚把他踹下了沙发,瞪眼骂道:“快去啊!恒哥叫不动你是不是!还要老子用脚,浪费我力气。” 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大眼仔,他抖着双腿走得跟蜗牛一样。 阿恒勾过大眼仔的肩膀,他笑得和蔼可亲,缓慢凑近大眼仔低着的头,问:“大眼哥,你今天吃饱了么?没吃饱的话,我请你啊。” “哥,我吃饱了。”大眼仔勉强扯嘴笑。 阿恒猛得一拳砸到他肚子上,大眼仔当即呕吐了一滩污秽物出来,他颤音说:“恒哥...我没...没吃饱。” “没吃饱啊,那我喂饱你啊。”阿恒掐住大眼仔的脖子,一拳又一拳地打进他肚子里去,力道充满了爆发力,可怕极了!大眼仔痛得扭曲了脸孔,他的身体已经佝偻成了一个驼背,似乎直不起来。 拳头的速度过快,几乎要形成了幻影,没人数得清阿恒一共揍了他几拳。 大眼仔倒地的时候,口吐白沫,身子抽搐。 阿恒扭了扭手腕,一屁股坐到了沙发正中央去,恰好将罗丙东给挤开了。他慢悠悠地抿嘴点烟,吸了一口烟蒂,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丙东,你说这个大眼饱了没。” 罗丙东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又搓了搓头,他模棱两可道:“你觉得他饱了,那他就饱了,你觉得他没饱,他应该就没饱。” “那就没饱吧。”阿恒给门口的兄弟们使了一个手势,他们全进来对大眼仔拳打脚踢,完全将地上的人给淹没了,打了有半个小时后,阿恒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出门,兄弟们陆陆续续地跟在后面。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眼仔,他原先的瘦脸已然肿成了一个猪头,五官血肉模糊,地上有几颗血淋淋的牙齿,他奄奄一息,微微动了动手指。 阿恒自出来后,就一直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把我领到他的房间里,他便倒在床上闭眼休憩,好像不是在睡觉,而是养神。 我去厕所打水擦脸、擦脖子、擦耳朵......擦着擦着...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红眼睛的女孩儿,充满了迷茫和伤心..... 厕所的门忽然被拉开了,透过光滑的镜子,我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暮气沉沉的男人,他和我通过那面镜子对视,慢慢地,他轻握住我的肩膀,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样告诉他,不是对罗丙东没关系,而是对你没关系。 阿恒用指尖帮我抹去脸上的泪痕,他将严肃的脸换到我的左边肩膀上,才缓缓而说:“不要对危险存着侥幸,记住,最好的方式是远离它,你需要远离我们,我明天...。” “别说了!我不走!”我脑子里当时只有这几个字,不讲理的任性在挥霍我的青春,那时候我不懂,可就算懂了,我可能...依然会选择这条路。 他的红嘴唇和白牙齿在来来回回地张合,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只想堵住他的嘴!我用了一个连自己都意外的行为堵住了他的嘴! 温热的两张嘴唇贴在一起,烟草味仿佛顺着他的嘴爬进了我的嘴里,再然后爬进了我的左胸腔里..... 一股电流直通我的头顶,他僵住了,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个吻和大眼仔接吻的感觉迥然不同!因为它会让我大脑空白,会让我无措又僵硬。 面前的男人一动不动,他直直盯着我,我们大眼瞪小眼,他将我推到洗手台上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的嘴巴。 阿恒揪起我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扔出了房间。 我的背抵着那扇门,整个人缓缓滑坐。 半个小时后,我打着哈欠走回值岗的位置,男同事絮絮叨叨地关心人,他是有名的中央空调,每个人他都会关心。 原来是他跑去通知了阿恒。 我对他感激涕零,就差没像古代人一样拱手作揖了。 ☆、亲人的礼物 那个吻之后,我和阿恒再没了联系。 他出现在铜雀门的几率少了很多,即使相遇,我们也和陌路人一样毫无二致。 向岛没再来邀请我去山崖上看飙车,苏珊仍旧如家人一样照顾我。 大眼仔重伤住院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阿恒再次替我出头的事铜雀门的人都有所耳闻,大家平时也就对我客客气气的。 我们这区真正的老大姓梁,我只见过他一次,长相不显凶相,做派不太像黑社会,人过于低调平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梁老大很少来铜雀门走动,似乎只用在办公楼里坐享其成,罗丙东和阿恒会帮他办理一切事宜。 梁老大来的那一次,所有人都臣服相迎,阿恒和罗丙东跟随在侧,二人仿佛从没有什么摩擦,他们做足了默契和气的样子。 等人走光,我拉住跟在屁股末尾的向岛,紧张问:“喂,你直系老大和罗丙东谁厉害?” 向岛从队伍里偷跑到拐角处和我说话,他自信地说:“当然是我老大咯,虽然我是滥竽充数混日子的小混混,没有天天跟着他们,但我的情报准没问题,罗丙东低我老大一个头,谁叫他现在抢场子不行,而且怂,我老大都快揽完另一个区了,哎呀,总之啊,我老大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就好。” “怎么?你担心我老大哦?”向岛打量着我。 我捂嘴笑,“你老大也是我老大啊,你滥竽充数混日子,我也是滥竽充数混日子,老大厉害了,我们就威风了,没人敢欺负我们,而且上次大眼仔被揍的事,阿恒和罗丙东暗杠,我一直担心会拖累阿恒什么。” 向岛将手肘靠在我的肩上,他一拍胸脯,大言不惭道:“不会啦,就算杠,他罗丙东杠得赢个屁,他现在就是一只大势已去的小可怜...。” 向岛一吹起牛来喋喋不休,我做着他忠实的听众,从包里摸出一把瓜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3 子边听边嗑,瓜子是包厢的客人没吃完留下来的,见浪费,我都揣进了衣包里慢慢吃。 “哎?你们在聊什么?”苏珊的长裙拽地摇曳,她走来的模样绰约多姿。 向岛那时骗骗我还行,他的牛壳子不敢在阅人无数的苏珊面前吹。他从我手中抓起一点瓜子,干笑道:“没什么啊,吃瓜子聊家常嘛,都快要过年了,我在想要不要回台湾。” 苏珊也从我手中拿了些瓜子吃,她眼里充满了眷恋,“当然要回家了,一年只有一次,很难得,我巴不得每天都是过年。” 向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苏珊讨论过年的事。 一个服务生在远处喊我,我应声后,把瓜子全分给了他们就去工作了。 已跑到远处的我,蓦然回头,高挑瘦美的苏珊靠墙而立,她站立的重心在左脚和右脚来回切换,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有十厘米高,这是她的新鞋子,脚后跟被磨出了泡,已渗血。 她和向岛聊起天来,似乎忘记了痛,那张带妆的长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谈笑风生,恍然让我觉得他们天造地设,很登对。 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溜去附近的小店买了几张创可贴,创可贴买回来,苏珊和向岛还在走廊里闲聊,我把创可贴快速塞给向岛,一溜烟就跑了。 他在后头喊,“你给我ok绷干嘛!” “苏珊姐脚后跟流血了!” “那你干嘛给我?”他不知是在装迷糊还是真迷糊。 我转身叉腰,“你笨啊!当然是给她贴伤口啊!” 向岛恍然大悟,他半蹲下去帮苏珊悉心地贴。 我藏在墙后看他们,长发遮住了苏珊的侧脸,透过发丝的缝隙,我还是看见了她浮现红晕的面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在铜雀门做服务生大概有半年了,因平常省吃俭用,我存了一笔小钱,眼下的小日子比呆在家里没钱又挨打的时候滋润多了。 临近过年有人已经提前回了老家。 在我眼里,我的家可能是苏珊,可是是阿恒,可能是向岛....意识里已是这样认为。 我把平常舍不得花的钱揣在了小皮包里,这是苏珊送给我的小礼物,皮包的图案上有一只傲气高雅的小黑猫。 苏珊说,小黑猫傲气如我。 向岛说,小黑猫可爱如我。 我从不认为自己可爱,那像是...在夸小屁孩儿。 我较为喜欢苏珊的说辞,我不知道自己傲不傲,但我的新年愿望是...做一个傲气独立的大人! 拉回正题,我当时揣着存的钱,是准备去置办年货,我当然不是准备回家和暴力鬼过年,我的年货是送给三个亲人的新年礼物。 我在偌大的商场走眼观花,周围人潮如流,除了闹哄哄就是闹哄哄,大家都在抢年货,新年的热闹气象越发让我觉得孤独。 我在找适合苏珊的礼物,记起她常被高跟鞋磨脚,我决定为她买一双舒适的鞋。我选好一双精致的尖头高跟鞋,当我问店员价格的时候,心脏就是一紧,这双鞋子要一千多块!将近两千! 我不由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旧鞋。 可是那双淡紫色的鞋子和苏珊的气质是那么相配。 我一咬牙,给买了! 向岛平时穿得松松垮垮,我思来想去,买了一套耐克的运动服给他。 我不知道阿恒喜欢什么,不,他喜欢看书。我购置了一整套外国书籍,每本书的扉页上都有我对他的独白,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完成独白,上面的话是感谢他曾经帮助过我。 阿恒的礼物最便宜,有点送不出手,但这是很认真的一个礼物。 一切礼物就绪,我挨家挨户地送。 我探头进门,苏珊正在化妆,她大幅度挑起眉毛的样子有点滑稽,我悄悄走过去吓唬她,她轻掐我的脸颊,不给面子地说:“早就看见你了...你后背藏了什么?” 我把鞋盒递给她,“新年礼物。” “我可以打开来看吗?” “可以。” 苏珊脸上流露出一抹自然的惊喜,她打开鞋盒看见里面的高跟鞋后,笑脸凝固了一下,“破费了吧?多少钱?我补给你。” “不贵!我也没钱买贵的。” 她自信道:“我阅鞋无数,你想骗我?” 我不肯承认,苏珊也没办法。 这时慧姐没好气地责备我,“小丫头,送人礼物怎么能送鞋呢?送鞋子相当于送邪气,你要把邪气送给你苏珊姐吗?” “是吗?我不知道。”我伸手过去,“苏珊姐,你还给我吧,寓意不太好,我重新买一个送给你。” 苏珊把盒子抱得紧紧的,她瞟着慧姐,微微噘嘴,那唇形的弧度优美到恰好。“事多,哪有那么多说法,都是心意,送什么都是好的。” 慧姐放下淡黄的粉扑,她捏起眉笔勾勒眉形,漫不经心道:“好,是我迷信,比不过你们姐妹情深。” 苏珊转头拍了拍我的手背,她促狭地眨眼,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忘了给你,等等。” 她从挎包里翻出一个长形的盒子,期待道:“诺,平常想找你也联系不到,我就送你一份实用的东西,喜欢吗?” 盒子里是贵重的索尼手机,这个牌子的手机要好几千,我婉拒了她,“你还是拿回去送给你家人吧,我自己有钱买的,这个太贵了,我不能要。” 苏珊不高兴了,她颦起那双刚画好的弯眉,有理有据道:“我今年挣的多,这个对我来说是小钱,我爸妈是农村人不会用,弟弟妹妹年纪小,正是专心学业的时候,不能用,你要是不要,我也只好送给别人了,你的礼物,我也不收。” 苏珊的一番话让我不得不接受手机。 这边送完,我提着耐克纸袋,也费力地抱着一大摞书籍前去找向岛。 向岛接到我的电话时,惊奇地问我哪里来的手机,我先是开玩笑说,同事的手机。 他没有质疑就信了。 后来我憋不住才炫耀,是苏珊送的。 向岛用一口台湾腔叹道,小可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认了这么好一个姐姐。他还故意用娘气的腔调说,他的阿恒哥打死不会对他这么好,每天不因为台湾腔抽他一顿都算不错了。 我把礼物一起交给了向岛,送了他运动套装,说了几句喜庆的新年话,我就托他一定要把整套书完好无损地送到阿恒手中。 向岛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说,果然还是我和他的关系最好。他认为以我的经济来说,给他买的礼物已算比较贵重,给阿恒的礼物真是便宜到家。 第二天,向岛包了一个大红包给我,里面有两千块!我想还给他,他用了一句改编的话来堵我。 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4 红包推来推去,推得没劲,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我蹲在清冷的马路牙子上,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认真问:“岛,你把书交给阿恒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向岛受不了北方蹲,他一屁股坐在又冷又硬的马路牙子上,回想着说:“有点惊讶,然后...眼神...温和了一下,基本没什么反应,顺手就接过来了,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没了?” “没了。” “就这样啊?”我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酱紫啊,你还想怎样,我老大就是个没烟火气息的男人,不染凡间的一丝纤尘,哈哈哈。”向岛的笑声素来有魔性。 我做了一个丑丑的鬼脸,“去死,不要亵渎老大。” 向岛故意含情脉脉地注视我,我把脸往后仰,仰出了双下巴,“你干嘛。” 他忽然握住我的双手,呼了几口热气,来回搓我的红肿手,“你看看你,手套也不带,都长冻疮了,丑的跟猪蹄一样。” “要你管。”我使劲抽回了手,八卦地问:“喂,苏珊姐今年有没有给你送礼物?” 向岛一撩柔顺的中分头,神神秘秘地说:“你猜啊。” “送了!”我很肯定。 “小可爱,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啊,那你再猜猜她送的是什么。”向岛冲我挑了挑眉。 我摸着下巴,摇头认输,“猜不到。” 向岛往我脸上啵唧亲了一口,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他边回头看我,边嫌弃道:“你姐没劲的很啊,送了我一件丑不拉几的毛衣!” 我脱下鞋子砸他,“你才丑不拉几!那一定是她亲手织的!王八蛋!又揩我油!” 向岛折回来捡鞋给我穿,我真的拿鞋底拍了一下他的美男脸。 他骂我神经病,我骂他臭流氓! 我们两个在大马路上没有素质的大吵,直到一辆城管车停下来用高音喇叭劝架,我们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 ☆、好的灵魂之作,不会被名字淹没 二月份,苏珊回家过年。 她想带我回农村一起过年,我死活不答应。 她问我,为什么?是不是没把她当姐姐?是不是瞧不起农村? 当然不是!我没告诉她为什么,我怕看见她那温馨的小家庭,会灼痛我的眼睛。 在如此穷苦的环境下,张家父母能养出苏珊这样的女儿,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美好的爸爸妈妈。 要是去了,嘿嘿,我嫉妒苏珊怎么办? 临别前,苏珊拥抱了我很久,她说,她会早些回来陪我的,也会给我带西北的特产。 新年加班,工资翻倍涨,这是唯一能慰藉我的事情。 我以为过年生意会冷清,却和我的预想反了过来,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这时候来的人,都是一群浪荡子。 我在前台忙着接待,大厅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戴头盔的男人,他的运动服有几分眼熟,不就是我送给向岛的那一套吗?! 他出现的样子也够搞笑,活像飞车抢劫的人。 安保起初不让他进来,等他摘了头盔以后,把安保人员打了一顿,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骂道:“干!大过年连你岛哥都不认得了!打屎你!” 安保用手挡头,挡得狼狈,“岛哥,认得认得。” 前台的接待员三三两两捂嘴轻笑。 向岛骚浪贱地朝我奔来,他牵起我的手就跑,也不忘回头对其他人说:“人我带走了!你们顶上。” 我不想走,怕被上司骂。 向岛拽拽道:“他敢哦?老大一个电话过去,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嗯?阿恒让你来找我的?”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啊,是我来找你的,看你可怜巴巴,年纪那么小,我拉你去老大家过年啊,老大也是一个人过年,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三个干脆一起过好了。” 我沉吟,“这样啊,可以呀。” 向岛从机车上拿来一个粉红色的头盔,他仔细地给我戴好,很白痴地夸赞,“哇!草鸡可爱欸,你看,这是我为你新买的头盔,好看吧?” 虽然我不喜欢粉红色,但我还是捧场说好看。 即使坐自行车我也不喜欢坐机车,一来噪音大,二来冷风吹得痛。 我瑟缩着身子坐在机车后面,与向岛扯家常,“你是台湾哪里的。” 他瓮声瓮气地回答,“高雄。” 我好奇道:“你怎么不回去过年。” 他很无奈地说:“别提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那你呢,你怎么也没回家过年。” 我也回答他,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骂我跟屁虫。 我用他们台湾的骂人话回敬,机车男。 ...... 一路互相骂到阿恒家楼下,这是我第一次来阿恒的窝,居民楼里的窗户大部分都亮着橙黄的暖光,隐约可见家家户户的人影,他们都在欢庆过年。 有一部分窗户没亮的住户,许是回乡下过年了。 上楼的期间,我心里有一点忐忑,因为阿恒不知道我来了。 我藏在向岛的身后,他神经大条地用头盔敲门,“老大!开门!快开门!我来啦!冻死人了啦!” 防盗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只熟悉的拳头直接往向岛脸上挥,那人沉声警告道:“再用头盔砸门,我就把头盔给你砸得稀巴烂!你不是说要回...。” 门口传来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向岛被一拳揍倒的同时,在他身后的我不幸被压倒了,姿势还丑的不像话...... 嗳,新年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狼狈。 向岛立马翻身扶我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检查我,关心道:“有没有被压痛?哪里痛要说哦,都怪老大,下手没轻没重,你看到啦,他这人一天不打我就不舒服。” 虽然后脑勺被磕得巨疼,但是我一笔带过,“没事!这点算什么。” 向岛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子,开玩笑说:“真的?说得像你身经百战一样,我刚刚摔到后面的力那么大,多亏你给我做人肉肉垫。” “靠,这才是你的真话吧!” “怎么可能。” ......... 门口早就已经没了阿恒的身影,我稍微探头探脑地进去,“岛,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来?” 向岛看不顺眼我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往门里拽,“怎么会,孔子曰:有盆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闻闻就知道了,烟味那么重,他肯定是忙着做菜走不开。” 啊楸! 我用指背蹭了蹭鼻子下方。向岛说得没错,厨房里传来的辣椒味十分呛鼻。 透过半掩的推拉门隐约能看见那抹人影在炒菜。 向岛让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5 自便,他迫不及待地越过沙发,跑去电脑桌前打游戏了。 环视一遍周围,阿恒的家给人一种冷清感,除了需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陈设,生活中堆起来的东西也不多,空荡的不像常住的地方。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阿恒游刃有余地下厨,他干练的速度和出神入化的刀法完全就是一个大厨。 “油烟重,出去玩吧。”他稍稍瞥了瞥我,将一把切好的绿色蔬菜放进锅里煮。 我乖巧地立在旁边,展颜笑道:“我就看看你怎么做菜,可以积累经验。” “随你。”他边做边给我讲解了一些做菜的窍门,我靠在冰凉的橱柜旁侧耳倾听。 阿恒拿帕子擦干净手,暂时歇了下来,他侧头睇了我一眼,命令道:“转过去。” “嗯?” “转过去。” “噢。” 原来阿恒是在帮我拍后背的灰,他靠到我左耳边来,才开始讲话,“刚刚摔疼了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指了一下微肿的后脑勺。 阿恒拨开我后面的头发,他轻轻吹了口热气,帮我揉了揉伤口,他难得揶揄人,“起包了,抱歉,刚刚没注意到你,有什么头晕呕吐的症状就及时告诉我,别等以后严重了,又来讹诈人。” 我反驳他,“什么叫又?谁讹诈人了?上次的几百块是你自己要给我的,我只是开玩笑一说。” 他莞尔,拍着我的脑瓜说:“端菜出去。” 我使唤向岛一起端菜,他的屁股像被502胶水粘在了椅子上一样,如何也叫不动。 等上桌吃饭了,他仍在入迷地玩游戏,头都快钻进去了! 我总算明白父母管皮孩子吃饭的那种恼火。 阿恒叫我不用管向岛,他说,向岛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机车男,很啰嗦。 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阿恒的手艺没得说,他噙着老酒慢悠悠地吃菜。 我夹了一块排骨给他,“你不是一个人过年吗?如果我们没来的话,你也做这么多饭菜?你吃得完吗?” “吃得完,过年犒劳一次自己不过分吧?”阿恒回赠了我两块肉多的排骨,“不用给我夹,你多吃点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嗯!”我低头啃肉。 向岛终于打完游戏了,他拉开椅子坐下,撇嘴道:“喂,趁我不在,你们两个黏黏糊糊地夹来夹去,想背着我干什么?” 我塞了鱼丸堵住向岛的嘴,“关你屁事。” 他无赖道:“就关我的屁事。” “你就是屁!” 向岛咬着筷子,一脸嫌弃,“喂,说真的哦,你们大陆的女生真的很粗鲁。” “苏珊就很温柔啊,南方软妹子也多,你不要拿个例来说事。”我有理有据地辩论。 向岛甘拜下风,或是说他不想和小女生争辩什么。 饭饱茶足,阿恒将洗完的工作全权交给了向岛,他哭天喊地边塞饭,边骂我们没人性。 我端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春晚,客厅里已经没了人影,向岛去洗碗了,阿恒好像在房间...他的房门大大敞开着。 我坐不住又静悄悄地寻到了阿恒房间去,他的房间里有一个宽敞的阳台,他站在那边儿倒弄着一架观星望远镜。 走近了看,黑色的望远镜上印着英文,看起来价值不菲。 “你看吗?我可以教你。”阿恒的眼睛离开了望远镜,他示意我走到望远镜前面去。 我过去后,阿恒手把手地教我看星座,他无意间挨得我很近,那双结实的手臂亲密地环着我,他灼热的呼吸全喷洒在了我耳后,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大声跳...... 他问了我好几次,看见了吗? 在我眼里星星都一个样,就是没看见他所说的星座。 阿恒捏着我的脸颊调整位置,教了半天,他说我没天分,于是把我晾到了一边去。 我进屋搬凳子坐,发现他的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我送的书籍,左边的音响在播放阿桑的歌曲,我暗叹,阿恒总是听她的歌,不会腻吗? 等阿恒观星累了以后,他蹲在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抽个不停。阿恒的眉眼略低,且间距近,偏向于欧式深邃双眼皮,烟雾的缭绕下,他寂寥的模样透着一丝沧桑。 铜雀门的小弟时常孝敬他昂贵的烟酒,可是他惯常抽的却是很便宜的红塔山。 我把凳子挪开,蹲下去和他平视,“你怎么老抽廉价的烟......其实不抽烟最好,抽烟伤身。” 阿恒眺望着远方的深黑星空,他的目光甚清远,仿佛在回想往事,“只是怀念红塔山的时光。” “什么时光?” 阿恒稍微弹了一下烟头,他凝顿着,低缓道:“读书的时候,经常抽这些劣质烟,不过那时候很快乐....。” “那你还跟以前的同学联系吗?” “长大了,就渐渐有了距离感,情分还是在的,只是再也找不回打篮球偷喝酒的日子了.....。” 我不明白,“怎么会呢?想的话,打个电话约他们出来就可以了呀。” 阿恒微微摇了一摇,他失笑了,没再接话。 我知道,阿恒最喜欢的歌手就是阿桑。 十二岁之后,我就不太听歌了,现在细听着房间里循环的音乐,阿桑的歌的确很耐听。 我找话题说:“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名字好土。” 阿恒定了一会儿,他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好似在低落着什么,他用力摁灭烟头,嗓音低哑,“的确土,不过好的灵魂之作,不会被名字淹没。阿桑的声音清澈,真诚,像她这么真诚的歌手不多了,现在很多歌手被名利迷眼,已没了最初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自嘲道:“你看,我也土。” 我实话实说,“这是新流行的款,很潮啊,比起我送给向岛的运动服,你的裤子帅气多了。” 他摇摇头,又不言语了。 他常常这样,有上句,没下句。 我继续聊天,“你觉得土,那你干嘛还要穿?” 他回答,随便买的。 我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白衬衫...带一点黑。”阿恒把烟头摁灭在地上,动作颇重,他打了一个懒懒的哈欠。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奶牛吗??我偷笑,没有出声。 在客房休息了一夜,睡到日上三竿,临别前阿恒递给我一个棕色的精美盒子,这是他给我的新年礼物,算是回赠。 我憋不住好奇,在机车后面小心地打开盒子偷看,“哇!好漂亮的饼干!我都舍不得吃了!” 前面的向岛身体一抖,骂道:“麻痹,吓我一跳,第一次看见你大呼小叫,这有什么,不就是手工饼干嘛,我老大一大早起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6 去买材料做的,看你睡得跟猪一样,他觉得时间够,就做了。” 如果向岛不说,我都要以为这是买来的饼干。 我悄悄拿了一块可可饼出来吃,一口咬下去,嘎嘣脆的声音被向岛听见了,他叫我喂他吃一个。 我拒绝了。 向岛气呼呼道:“我艹,你吃独食吃成这个样子哦,一个饼干额已,也不分给我。” 我贱贱地学着台湾腔说:“怎样啊~~” 向岛服了。 我在阿恒家过的跨年,也许是我有史以来最舒服的一次,因为这里没有暴力鬼,也没有七嘴八舌的刻薄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 零九年,四月份的一个凌晨夜晚,阿恒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信息上的字很简短:阿桑走了。 是的,阿桑去世了。由台湾媒体报道,她去年十月查出乳癌,今年四月六日八点半病逝,年仅三十四便英年早逝。 当我从手机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就已开始挂念阿恒。 清醒的我立刻用短信问他,你在哪里。 他回复,铜雀门的门口。 我从上铺爬下来,粗鲁打理了一下自己,就揣上手机飞奔出宿舍,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就看见阿恒蹲在路边出神,他呆呆地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单手撑着下巴,背影孤单。 我慢慢地走到他的身旁,低头看他。 地上全是抽剩的烟头,凉凉的夜风一拂,烟灰沫子被吹散了,残烟的位置也随风移动了一些。 我想我能明白阿恒的感受,当年张国荣坠楼自杀,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十二岁,不明白太多复杂的东西,但我也像阿恒现在的状态一样,出神发呆。 我甚至在客厅里放了一晚上张国荣的录像,下场不必说,被暴力鬼狠抽了一顿,那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第一次是因为母亲离家,第二次...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印象里,老张很好看,气质独特,又温暖,是个独立于世之人。更是我第一个喜欢的明星,我是不追星的人,可是在过去,小小年纪的我追得老张疯狂痴迷,我密切关注香港媒体,买唱片,买电影录像,甚至想方设法的存钱,期盼去对岸看一次他的演唱会。 我利用每个周末去发传单,饿肚皮省钱,帮同学做作业赚钱,过年能讨红包就讨红包......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钱存好了,人却没了。 后来,我再也没追过星了。 阿恒始终望着前方,他向来犀利的眼睛此刻变得分外平和,他的鼻头略红,似哭非哭,仔细一看,是冻出来的。 他没哭,不过我却觉得他哭了,或许他在心里哭。 我静静地陪他一起看络绎不绝的城市,蹲麻了我就站,站累了我就蹲。 我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我并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我只希望阿恒不要太难过。 一直蹲着的阿恒忽然动了,他搜出手机看时间,沙哑地说:“四点了。” “嗯,我不走,我不困。”一说话,我就控制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流了点眼泪,嘴巴还张得很大,不禁有些讪讪。 昏暗的路灯之下,阿恒绽放出一抹温柔地笑,这笑配上他那耐看的皮相,直叫我恍了神。 他伸长了手帮我抹去眼角分泌出来的泪,接着他弯腰站起来,撑着膝盖缓脚麻,缓了起码有十分钟。 阿恒拉着我走得大步流星,他借走向岛的机车,载我去了一个灰暗的山野公路上,不管是开汽车还是摩托车,阿恒的车技都很稳重,他开得略快,一直不息地开。 我扯着他腰部的衣服,想睡觉。 怕错过他对我吐露伤心的话,我一直硬撑着没睡。 冬日已走,四月的天时暖时凉,但晨间一如既往的凉。 “苜蓿,你快看,日出。”阿恒精神满满地提醒我,他的摩托车终于停了。 暗蒙蒙的天空逐渐变得微白苍茫,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东边山头升起,刹那间万物被拂晓的霞光照射,沾着露珠的杂草和树木绿得发亮,野花随风摇曳,大地的多姿多彩在黎明尽显。 阿恒用尾指稍稍勾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去抓的时候,他却收回了手。 我握了一个空...... 他的双手已经揣进了裤兜里。 下山时,阿恒在前面喃喃自问:“人的一生是为了什么...。” 年轻尚轻的我,接了他的话,“脱离苦海。” 其实我不太确定答案的正确性,但目前对我来说,是如此。 那时的我并没有察觉,越想脱离苦海的我,却在苦海里栽得越深。 他喉咙里传来一阵低笑声,“年轻人很有觉悟嘛。” 我将手慢慢摸索到他的腰上,轻轻环着。 “你正值青年,不也是年轻人?” 他的身躯微凝,轻轻地拂开了我的手,他语气和缓道:“我没说我不是年轻人,我很年轻,要年轻一辈子。” 手上残留了他的余温,冷风一刮余温便消失殆尽,我郁闷地将头磕在他宽厚的背上,过了片刻,我在他背上写下三个字,为什么。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依旧开着他的车,嗡嗡嗡的... 日出一别,大家都忙忙碌碌地做自己的事,而我们也没再说上一句话。 夏季闷热如火炉,热得喘不过气,我时时躲在苏珊那里避凉,化妆间里开着空调,凉爽似秋风,就连下班以后我也舍不得离开这处。 宿舍里更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和舍友夜夜都快被炼化了。狭小的宿舍住得拥挤,某些女生也不讲究卫生,衣服堆在一起懒得洗,等没衣服穿了,她们又从脏衣服里选来穿。 所以宿舍内,又热又臭!简直叫人受不了。 我也只能在白日短暂的享受空调房。 苏珊最近在教我化妆,她说女孩子应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化点淡妆显得有精神,生活上要精致一些,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可是我不仅耳残,也是个手残。 不动手上妆还好,一动手起来,用慧姐的话来说,世界上最丑的女人在铜雀门现身了。 花枝招展的坐台小姐们也指着我捧腹大笑。 另一个小姐补刀,“何止世界,明明是全宇宙!” 她们笑得夸张,我哼了一声,继续向苏珊讨教。 我照镜子左看右看,妆确实没化好,可并没有她们说得那么浮夸,我疑心自己审美出了问题,因此撞了撞苏珊的胳膊想问一问。 苏珊恰好在涂口红,被我这么一撞,她的口红直接蔓延到了下巴去,宛如一个贵族吸血鬼。 她斜视于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7 ,我感到抱歉。 门外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他将双手揣在裤兜里略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语气轻佻道:“哎?美眉们,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出来跟我一起分享分享啊。” 苏珊立即抽出纸巾捂住了嘴巴,她佯装上厕所,慌张地向外跑,中途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向岛帮忙扶了苏珊一把,并揶揄道:“你上大号哦?跑得那么急。” 苏珊继续遮着嘴部,声音翁翁,“不是!” 向岛追问:“那是什么?你捂嘴干嘛?” 苏珊为了不在向岛面前出丑,可恶地指着我,“你看,你后面有一个全世界最丑的女人。” 向岛扭头后,苏珊就跑得没影了。 台湾机车男看到我这个样子,情不自禁有了一连串魔性的哈哈哈哈,他换气时,不慎发出了尖锐的马叫声。 接着,整个化妆间充满了男人女人混杂的笑。 我撇撇嘴拿卸妆油卸妆,向岛抽出化妆棉帮我一起卸,他欠扁道:“我受不了了,你还是赶紧卸了吧,再看一眼,我的眼睛都要瞎了。” 我扯过他的脸皮,故意给他看,“我就要瞎你的眼,就给你看!” “求你,求求你不要酱紫啦,我不想成为失明人士,我还想再看明天的光明...。” 向岛各种躲闪,我追着他满屋子打,他接过一个电话后,认真地说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了。 苏珊美美地回来后,到处张望化妆间,“向岛呢?” “不知道,好像接了阿恒的电话就走了。”我慢吞吞地打开门准备去厕所洗脸。 苏珊噢一声,看着镜子叹气。 其他小姐想吃冰淇淋解暑,她们给了我一点跑路费,让我帮她们去买。 有跑路费一切好说,我捏着皱巴巴的钱向超市出发。随着太阳下山,天色逐渐变得苍苍茫茫,气温仍旧不减。 买好东西,快走回铜雀门时,我的脚步定住了。 竟有人来铜雀门砸场子。 一堆有纹身的肌肉男手持砍刀,他们全混在一起乱砍乱砸,鲜艳的血四处飞溅,大门也被砸了几个窟窿出来,地上已然横躺了几个人,那些混混像是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疯子一样,四周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声,这场面比鬼片惊悚多了! 我已经分不清谁是铜雀门的人。 唯一能看见在混乱中浴血奋战的阿恒,我在那堆乱糟糟、喊打喊杀的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他! 阿恒身陷囫囵,周围的打手似乎都是冲着他去的。 其中一个混混趁机偷袭,那把冒着寒光的开.山.刀直直冲阿恒而去,我当时吓得手哆嗦,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但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冲了上去。 我替阿恒挡了致命一刀,那刀正对他的心脏。 我勒着阿恒的脖子,软软趴在他的身上,后背的疼让我快要昏厥,我只记得昏迷之前,看见了阿恒那双杀红的眼。 右耳边留了一句他气急败坏的怒吼,李苜蓿!谁他妈要你救!!你扮什么英雄! 不曾想,失聪已久的右耳完完整整听见了他的话,隐约还有警车的声音...... 我很迷糊,自己为什么会替一个大混混做挡刀这种事?也许...也许...是因为他救过我几次,所以我知恩图报。 对。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儿。 ☆、你走这条路,只能成为下等人 难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在房里。 浑浑噩噩间,我艰难地撑起眼皮,喉咙很干涩,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 缓了片刻,我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房里的墙是刺目的白,四个墙面都是。 不用猜,这是医院。 窗户边站立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外面射进来的光线对于一个刚醒的病人来说甚是强烈,我眯着眼睛尽量去适应,窗户前的背影逐渐清楚了,对方高高的,瘦瘦的,他的影子被阳光映得斜长。 那人又在不断地抽烟,窗台上有很多他摁灭的烟头渣,他朝窗外吐着一股烟雾,心情看起来很是沉重。 “阿...恒...。”这声音从我口中出来,几乎听不见音,只能听见气息声。 阿恒的身子顿了一顿,他沉静地转过身来,走来的步伐迟钝缓慢,他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紧张,语气却那么冷淡,“痛吗?” 我微微点头。 “活该!”阿恒齿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是救世主吗?难道非要我说明别跟我们这种人打交道你才会明白人话吗?你是不是不会看眼色?也是,我怎么能盼望一个刚出社会单纯到没脑子的小学生会懂?”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冷漠尖锐的话语,让我无措地缩进了被窝里。 我救了他,他不是更应该跟我说一声谢谢吗?为什么要这样冷漠的对待我?我那时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自己难受到像要溺了水一般。 我不想面对他的臭脾气,就转移话题道:“我想喝水,谢谢。” 阿恒凝顿了一会儿,他挪步到桌柜边提起水壶,倒了半杯热水在杯中,又兑了一半矿泉水,他才将水杯端到我嘴边来。 温水顺着我的嘴角流向下巴,阿恒搁下水杯,麻利地抽出纸巾帮我擦下巴和锁骨。 我用力握住阿恒的手,天真地问:“你不打打杀杀不行吗?” 他无情地掰开我的手指,背过去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将手插.进了裤子里,语气十分敷衍,“没文凭,不打打杀杀,怎么挣大钱?做这个钱来的很快。” 他眼里的小学生,在向他说教,“赚钱的路有很多,不一定要...。” 阿恒即刻打断了我的话,用冷冰冰的语气撇清我们的界限,“我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与你无关。” 我咬住下唇,借了老天的胆子,大声告诉他,“你走这条路只能成为下等人!” 但由我来说这话,显得分外可笑。 喝水润过嗓子以后,我的声音既清楚又洪亮。 阿恒缓缓挪动的脚步僵住了,他突然回眸,眼里布满了浓重的血丝,他大步上前使劲掐住我的下颚,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掐裂。 他嘲笑着,言语讽刺道:那你呢?你离家出走,在夜总会上班,就很棒了?” 我苍白的解释,“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有一个好的家庭,一个好的父亲,没有认识大眼仔,我起码会去一个清清白白的地方工作!” 如果也没有你。 最后一句话我放了在心里。 阿恒的大手陡然一松,我下颚的痛消失了,他的手重新揣回了裤子里,一尺八有余的他,彻彻底底地俯视着我,“不一样?哪来那么多的不一样,不要以为最惨的就是你!我...。” 他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8 随着他喉结的移动被吞进了肚子里去。 “你怎么样?” “与你无关。” ......... 我们静静对视了一会儿,阿恒没有关心过我一句,从醒来后就没有,只有争吵! 我气鼓鼓地盯着他。 他最先移开了视线。 “小可爱!你终于醒啦!”向岛提着饭盒快步进来,他的喜色洋溢在脸上,一双多情的眉毛仿佛动成了波浪。 “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了,以后你每天来守。”阿恒不骄不躁地走向门口,他再没回过头,留了一个让人感到望尘莫及的背影给我们。 “哈?”向岛迷惑不解,“可是老大,我来守是没问题,但是不更应该是你来照顾吗?” 阿恒出门前,说了一句刻薄的话,“我没让她自作多情的来挡什么刀。” 我拉过被子悄悄哭,向岛手足无措地安慰我,他要拉开我的被子,我攥得很紧,也冲他发脾气,“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艹,你不想看见我?我又没惹你,你是不想看见老大吧!”向岛没好气地拉过椅子坐下,我听见了他打开饭盒的声音,他诱惑道:“很香的哦,想不想吃?不吃怎么恢复健康呢?你说是不是啊?” 我并不理向岛。 他絮絮叨叨地在床边念我,我从他嘴中获知了一些消息,我昏迷了有好几天,而且在发高烧,医生说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苏珊每天都会来看我,一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才会走,慧姐和其他的坐台小姐都来过。 当向岛提起阿恒在我昏迷时不眠不休地照顾,我的抽噎停止了,我主动拉下被子,擤着鼻子问:“他很担心我吗?” 向岛见我肯把头露出来,他马上动手喂我吃流食,“废话!你是他救命恩人,他不担心你,他担心我啊?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老大那么坐如针毡,而且他很自责。” 我吞咽着清粥,委屈道:“可是他刚刚很凶,还骂我活该。” “哎呀...你不用管老大怎么凶,他这人就是酱紫,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人很讲义气啦,对敌人的话,他就像地狱修罗。”向岛又夸赞道:“吼...你真的很有胆欸,这么小居然替人挡刀子,你造吗?兄弟们很佩服你,现在他们说,你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以后他们罩定你了,额且他们都有来看过你哦,只是你昏迷不醒,不知道额已。” 向岛的台湾腔令我闹心,我想纠正他的口音,无论怎么教,他仍然是额已,不是而已。 他挠着头说,是因为方言的原因。 我百无聊赖地在医院养伤,每天来的人都是苏珊和向岛,期盼的人一次也没有来过。 那几个小姐认为是因为她们叫我买冰淇淋,我才会被砍,所以她们经常有来医院探望我,并且一人塞了份红包给我。 向岛日日来守夜,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窄小的陪护床他睡得很不舒服,翻身的时候总会摔到地上去。我让他回去,他死活不肯,他说这是老大派给他的任务,平常他在区里帮不了什么大忙,这点小忙他一定要做好,不然会被阿恒骂的狗血喷头。 狗血喷头么?我完全不信。 见向岛这么上心的照顾我,我分了一半红包给他,他象征性的抽走两百块,其余的钱硬还给了我。 我白天犹犹豫豫地拨过阿恒的电话,无一例外都被对方掐断了。 我不喜欢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更何况还是男人! 之后我就再也没打过电话了。 出院后,我带伤上班,我的直系上司对我说,如果累了,随时可以回宿舍休息。 我猜,可能有人跟我的直系上司打过了招呼。 直觉告诉我,是阿恒。 忙碌的工作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没空再去烦恼什么,而且自从我出院以后,就没怎么见到过阿恒来铜雀门,莫名觉得他是刻意不见我。 有一次,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忍不住去看他,可是他没给过我一个眼神,他神情淡淡的样子跟大街上的陌路人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比较冷漠。 我甚至怀疑,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交集全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孤僻奇怪的男人,忽冷忽热且善变。 人们常说女人心,海底针。 到了阿恒这里,是男人心,海底针。 日复一日的工作,时间匆匆流逝,那个炎热有血光的夏季也成为了一抹回忆。 凉风萧瑟的时节里,我终于在爱情这条路上主动踏出了第一步,我守株待兔地蹲在夜总会门口,近处出现一抹高挑的身影,男人的穿着简单痞帅,他目不斜视地拾阶而上,眼里好像没有我的存在。 我蹿过去挡在了阿恒面前,“喂,对认识的人都不打一声招呼,你是不是没心没肺?” “我认识你吗?”他的目光有些不耐烦,直接推开了我,继续大步朝门里走。 我一路尾随阿恒,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的时候,他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凶巴巴地警告我,“别跟着老子,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处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厅内的人,大家都看了过来。我确实也被吓着了。 我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走,等到了僻静没人的走廊里,我嘹亮地喊了一声,“阿恒!” 他直接转过身来,以严峻的面容对着我,装模作样地扬起手威胁人,“你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我鼓起足足的勇气,费力踮起脚并扯下他的衣领,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狠狠吻了上去,我第二次从他口中尝到烟草的味道,淡淡的,还夹杂了一股酒味儿。 阿恒的身体僵硬得如一座雕像,他呆滞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直视我,他温热的大手从我肩膀上慢慢摸到了腰上,再然后他猛得一扯!生生将我甩到了地上去。 我的额头磕在地上,撞得清脆一声响。 他下手的力度很重,如果我背上的伤口没恢复好,定会裂开! 在我摔倒的瞬间,阿恒的脚步稍微前进了一点,他的手抬到半空中,捏成了一个拳头又放了下去。 他漠然地离去,沉声道:“死缠烂打的人,容易让人心生反感,别让我反感你,再说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欢吗?我看.....。” 我拍拍膝盖站起来,死鸭子嘴硬道:“我有说我喜欢你吗?亲一下怎么了,我可以亲你,也可以亲很多人,我死缠烂打了吗?几个月来,就理了你一下,这就叫死缠烂打了?拜拜,试亲结束!” 我转身走得潇潇洒洒,态度傲娇的如同我皮包上面的那只小黑猫,但只有我自己明白,把喜欢说成不喜欢有多沮丧。 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我,我回眸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笔挺的背影在走廊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19 昏暗处越走越远。 我气馁地蹲到地上,把自己的头发搓成了鸡窝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隔了几天,同事们在窃窃私语地讨论八卦,我凑过去问,出了什么事,讨论的这样热火朝天? 她们竟然火速地散开了,难不成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撅了一下嘴,意有所指地说,明人不说暗话。 小林微微抽嘴,她无奈道:“呵,你这姑娘够逗,谁说你了,傻不拉几的。” 我讪讪问:“那你们在说什么?” 小林神思凝重,她斟酌道:“你真要听?” 我忙点头,“当然了,八卦谁不爱听。” 另几个同事让小林不要跟我说。 什么奇怪的事要背着我偷偷摸摸讲?我原本要听的兴趣也不浓,现在我一定要听! 小林理清语言,娓娓道来,“苜蓿啊,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恒哥上午把黎珍慧搂进屋里去了,现在都还没出来呢,大家都在传你失宠了。” 黎珍慧是慧姐的全名!我的耳朵里传来出断断续续的嗡鸣声,一颗懵懂的心仿佛跌进了谷底。 带一个坐台小姐进屋能干什么??自然是干那种事! 我放下手中的事,风风火火地跑去找阿恒,途中我听见有人打趣说,李苜蓿要去抓奸了。 我在铜雀门第一次对人那么凶地骂,你放屁!! 对方瘪着厚嘴唇,把麻子大脸往后仰,他的表情使人联想到一个字,咦~ 我没空和别人开玩笑,飞快地跑,跑得仿佛和谁在比赛一样。来到阿恒的门前,我没来得及喘气,就去拧冰凉的门柄,拧了两下打不开,里面被反锁了! 我的心越来越沉。 阿恒的房间白日里从不锁,今天为什么要锁?像小林说得那样吗? 我没出声,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呻.吟,我又敲了几下门,“阿恒!你在吗??!” 回应我的是女人□□的叫.床声,慧姐的声音听起来幸福惨了。 比起慧姐的幸福,我的心情和她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剜心的劫难,剜不出来,心脏就被生生撕裂成了一半,左边胸口整块儿都疼。 我握在门柄上的手全是湿汗,疼出来的汗..... 我呆滞地站在门外听完了全程,连床的吱呀声也能听见。 啪塔,啪塔。 垂头看,地上有几滴晶亮的水珠,我抬起手背抹掉眼泪,却越抹越多。 记不清站了多久,可能有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门终于被一个性感的女人打开了,她的脸蛋绯红,眉眼含春,一头海藻般的卷发微湿,身上隐隐传来沐浴露的清香味儿,和阿恒的味道一样。 慧姐看见我的第一刻惊讶了好一会儿,她的惊讶在脸上凝固了十几秒,接着,她摸着脖子问:“苜蓿,你怎么...在这。” 门里出来一个赤膊的男人,他身上有好几条红红的抓痕,他勾唇看向慧姐,语气亲近,“珍慧,你的手机。” 慧姐接过手机以后,低着头匆匆走了。 阿恒见了我,表情微微一凝,他把手放在我眼前挥了挥,“你愣在这儿干嘛?今天不上班吗?” 我平静地回答他,“上啊,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去年给你买的书好看吗?好看的话,我再去买一套自己看。” 他慵懒地倚靠在门框边,他抚了抚腹肌上渗血的抓痕,回想着,漫不经心说:“还不错,毕竟是世界名著,能差到哪儿去?值得一看。” 他打着哈欠,眉目里显露着一种纵欲过后的疲惫,“有点累,我去睡了。” “嗯,谢谢。”我边走边抖,出过一阵冷汗,身上透着丝丝凉凉的阴冷。 我躲去厕所,坐在隔间的马桶上寻安静。 拾起破碎的心,整理好情绪,我洗了一把冷水脸,精神恹恹地继续上班。 晚间回家,我在夜总会买了几瓶烈酒回宿舍,我趴在阳台上一个劲儿地猛灌,火辣辣的酒水入肚,也直浇向心间,我心里的疼似乎才好受了些。 她们都知道我伤情的事,有人来安慰我,有人在背后嘲笑,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真心又付错了地方,不是阿恒不值得我付真心,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苏珊打电话来安慰我,也只有在她面前,我会把脆弱的一面展现。 哭了,醉了,上床睡了。 那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带酒回宿舍,我发酒疯不算厉害,闹一小会儿,就会自动躺下来睡觉,舍友们因此没有对我进行抗议。 我怕想起伤心事睡不着,所以夜夜买醉,醉后容易睡,既不耽搁休息,也能短暂的忘却心事,只是第二天起床会头疼。 轮到休息日,我在铜雀门潇洒了一回,名副其实地买了一场醉,我去吧台上点了又贵又烈的酒喝,味道不齁鼻,像饮料,也像水果。 暗蓝的灯饰将环境显得幽美神秘,我无心欣赏夜场的美丽,注意力几乎在借酒浇愁上。 我边喝边看台上的人唱歌,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烈酒,调酒师提醒我酒的后劲有点大,让我不要再喝了。 这位调酒师在夜场里的艺名叫安东尼,很多小姐都喜欢找他聊心事,苏珊说,他很有做电台dj的天分。 我轻微晃了晃头,蜜汁自信道:“场子里的人都认得我,喝醉了又不怎样,我苏珊姐和岛哥都在呢,谁动我呀。” 安东尼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摸着自己耳垂上的银色耳钉,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八卦地问:“你跟恒哥,真掰了?” “掰个屁!”我喝了一大口酒,疯笑着说:“我俩,压根什么都没有,你们以讹传讹,失算了,哈哈哈...。” 安东尼整理着他的酒瓶,质疑道:“什么都没有?那你干嘛在这儿买醉?” 我皱眉,“谁为他买醉了!我攒足了钱喝酒行不行?” “行,你是姐。”安东尼被唤过去帮其余的客人配酒了。 我闷闷地喝酒,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高脚酒杯前来搭讪,他面容姣好,穿着打扮风度翩翩,说话的时候是凑到我右耳来说的,“小姐...。” “不好意思,请在我左耳说话。” “小姐,你一个人吗?” 我撑着头,笑吟吟道:“怎么?你开了天眼,看见我身边有第二个人了?” 对方忍俊不禁,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名片,“你真有意思,诺,看看我的名字。” 我接过名片,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清,我搓着眼睛,晃着头,视线要不是模糊,就是多了几重叠影。名片忽然被抽走了,他把名片塞进了我的衣包里,靠近我,温和地介绍他自己,“我是da.vid杨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0 ,你呢? ” 我随意瞎编了一个英文,“我叫...anglebaby。” “anglebaby?”他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这不是明星的名字吗?” 我口齿不清道:“怎么?明星用了anglebaby,我就不能用了?你也可以叫我安琪拉宝贝。” “不是一样吗?”杨先生的笑只增不减。 我伸出食指摇了摇,醉沉沉地笑,“nonono,一个叫anglebaby,一个叫安琪拉宝贝!懂吗?” 杨先生握拳偷笑,他应承道:“嗯,不一样,用两国语言读起来不一样。” “你饿吗?光喝酒对胃不好,不如出去吃一顿宵夜?我请客哦...。” 杨先生不停地发出邀请,我拒绝不及,迷迷糊糊地就被他带走了,他半搂着我,扶人的小动作贴心熟稔。 我自个儿完全站不住,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眼前天旋地转的。 我好奇道:“吃什么呀?” 杨先生甜甜地笑着说:“鲍鱼。” “这太贵了吧。” “不贵,免费的。” ......... 杨先生空出一只手去推门,我将要被他带出大门的刹那,有人一把抓紧我的手臂,狠狠将我拽了过去,接着,我便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当我仰起头,朦朦胧胧地看见那张紧绷的冷脸后,立即产生了抗拒心理,我用力拍打着阿恒的胸膛,对微愣的杨先生喊:“da.vid杨,救我,这个人很恶心的,你快带我走,他脏死了!快救我!” 阿恒脸色泛青,他恨铁不成钢地横了我一眼。 杨先生动手来抢我,并且叫安保帮忙,安保无动于衷,阿恒给了杨先生的大鼻子一记狠拳,就霸道地将我横抱走了。 我在阿恒怀里不安地反抗,他抱得我越来越紧,甚至动怒,“别动!你是不是想出去给人睡啊?!蠢得跟猪一样!” “我蠢关你屁事!放开我!”我大幅度地动来动去,只想离开他。 阿恒径直将我抱去房间里,他不悦地把我扔到床上,低头来帮我脱鞋,我发狠用脚踢他的小腹,一个不慎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阿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单手撑着床沿,似乎在缓解裤裆里的疼痛。 我趁机光脚下床,刚一下地,双腿软得自动摔倒,我爬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快要接触到门柄了,阿恒又将我扛回了床上去。 我再次用脚踢阿恒,他在前一刻有预感地压住了我的四肢,我和他在床上对峙着,始终竭力反抗。 阿恒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有摄人心魄之感,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反倒像充满危险的野兽。 我被他的眼神震住了,也忘记了动。 阿恒突然俯头下来与我唇贴唇,他轻轻地贴,贴得若即若离,接着,他微微探舌,没有堵住空气的进入,却吻得人窒息。 他的舌循序渐进地推动,我嘴里不止痒,也有一种被压迫之感。 我迷乱地回应了他一点点,他仿佛受到了鼓舞,更深入地向我索取...... 看见他闭眼吻我的模样,我脑中一闪而过他和慧姐上床的事。 我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气,猛得去推他,可他重得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稳稳妥妥地压着我。 我拼命地躲闪他,他捏住我的下巴,眸光潋滟地看着我,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你走....。”说完话,我的头部越来越沉重,可是我明明已经躺在床上了。 “真的不喜欢?”他亲吻着我的左耳,蛊惑地问。 “嗯...。”半睡半醒的我,隐约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睡梦里,我又有了一只大抱枕,翻来覆去睡不稳的时候,抱枕还会反过来抱我... ☆、慧姐有没有撒谎? 次日,一觉睡到自然醒。 我扯过被子翻身继续睡,意外在腰上摸到了一双热乎乎的大手,背后的躯体令我随之僵硬,我睁眼时只感到不妙! 想起这是阿恒的房间后,我松了一口气,想起阿恒和慧姐之后,我的气又提了起来! 我放在被窝里的手已被他的大手覆上了,我挣脱他的臂弯,迟钝地坐了起来。 “醒了。”阿恒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他不咸不淡地扫视着我,神态和举止娴雅极了。 慧姐留在阿恒上半身的痕迹,格外刺目。 我身上有一件宽大的短袖,小内内原封不动。 见我神情紧张,他挑起黑眸上的浓眉,扯起淡红的嘴角,嘲谑道:“我像是趁人之危的男人吗?” 他又捏着鼻根,唉声叹气:“昨晚你吐了我一身,床上也一塌糊涂...偏你还睡得雷打不动。” “多谢,给你添麻烦了。”我客套地道谢后,去厕所找手机。 厕所里果然堆满了床单被套和衣服,上面沾着的呕吐物让我抚额。 “你的手机在我这儿。”阿恒边穿衣服边说。 我迎上去拿手机,他还给我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叮嘱道:“不要在吧台喝酒,也不要独自一个人喝酒。” “与你无关,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慧姐解释我们共处一室的事。” 阿恒明显一愣,他缓缓地笑了,点了一点头,耐人寻味地说:“嗯,是要好好想想。” 我越看他越生气,索性不看!我在他衣柜里东翻西翻,借了一套衣服暂时穿走了。 出门前,阿恒看我的眼神一直透着戏谑。 我从夜总会的后门溜回了宿舍换衣服,脑里乱七八糟,心情也很糟糕,眼前一会儿浮现他和慧姐上床的那天,一会儿浮现他昨晚吻我的画面。 害得我下午上班也心神不宁。 而铜雀门的八婆们又传我复宠了..... 扑朔迷离的故事,全靠一人一张嘴。 向岛今天来找我聊天时,没有平常那么活力四射,他搓着头,低问:“听说,你昨晚在老大屋里过夜啊?” “嗯,老大又救了我一次,昨晚有个图谋不轨的人想带我走,我喝得半醉神志不清。” 向岛偏头看我,他抿了一下嘴,道:“老大对你蛮上心的哦...。” 我叹息,“可能是看我年纪小,就照顾我咯。” 向岛莞尔,“要不要翘班去兜风?我看你最近心情很不好,苏珊说你有心事,什么事?说出来分享分享,让我开心一下。” 我拿起端酒的盘子砸向岛,他说我粗鲁,要去找温柔的苏珊兜风。 我巴不能为他们制造一起相处的机会,于是更重的下手拍打向岛。他先前声称找苏珊,似乎是说着玩而已,眼下是真的跑去找人了。 向岛在苏珊那边消磨两个小时的时间后,我便找苏珊打听他们之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1 的发展进度,她捂着微红的脸颊,嗔骂道:“好好做你的事去吧,什么跟什么,我跟他只是很聊的来的朋友啊。” 我伸伸懒腰,一语道破,“我早看出来了,你明明啊,心悦君兮君不知山,山有木兮木有枝。” 苏珊勾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用诗诠释情爱,你还小,不懂这些,有时候感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苏珊的话说不下去了,她的眼神变得惆怅万分。 谁说我不懂?其实我明白她的处境,可是我觉得既然人生已苦短,便该及时行乐。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起码有过回忆,也是一种乐。 苏珊照着镜子补了一下妆容,她准备出门,“我去工作了,昨天你差点被捡尸的男人带走,我都听说了,如果要去吧台玩,不要喝醉,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爽快道:“答应你!” 苏珊揉掐着我的脸蛋,她在我额头亲了一口,“你听话起来的时候好乖,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我对你啊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我扒拉开苏珊的香手,嫌弃她,“你的指甲会刮人,不要摸我脸,破相了就不好了。” “小妮子,真臭美。” ...... 提起指甲,我该死地又想起阿恒腹部的抓痕。 苏珊走了,我自然也该走了。 冤家路窄,我在走廊上碰见了穿着露骨的慧姐,我下意识地屏蔽此人,歪着头看墙走路,一不注意就和前面的人撞到了,这人竟是香味儿浓郁的慧姐...... 她作为阿恒的女人,难道是想来警告我什么吗?? 我走哪儿她就堵哪儿,直至我停下脚步。 慧姐斜靠在墙边,她抽烟的模样带着蛋蛋的忧桑,“小苜蓿,你最近好像很不待见我,看都不看我一眼,除了苏珊,我们不也是朋友吗?因为阿恒,所以你...。” 不想再看胜利者的耀武扬威,我扭头就走。 慧姐踏踏地踩着高跟鞋,又挡在了我面前,她撅起大红色的嘴唇,娇娇地说:“你这小丫头脾气挺犟的嘛,看你不理我,我心里不怎么好受,想把那天的事解释一下,我的解释你一定满意。” 我捂住耳朵,想躲避,“不好意思,我不想听,你们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跟阿恒也没有关系,所以互不干扰。” 慧姐今天缠人的反常,她硬将我拉进厕所,并且解释了一大堆话,“喂,你跟我置什么气,我只是收钱做事,况且我跟你心心念念的阿恒什么都没发生,他把我带到房间去,自己就一直坐在床上看书,然后出钱让我叫.床,又让我洗了一下澡,就只是这样。” 我嘲笑,“是吗?他花钱让你叫.床?你们在屋里那么长时间就光玩叫.床和洗澡?那他小腹上的抓痕又怎么回事?” 慧姐捂了捂额头,她撩开顺滑的斜刘海,红唇微张,“说出来你肯定不信,那是他自己抓的。” “你说对了,我不信。” 我快步走出厕所,慧姐越过我时耸了耸肩,她理直气壮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解释好了,不知道你跟恒哥在玩什么。” 我张着嘴呼气,“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 慧姐慢慢顿住了脚步,那双鱼嘴高跟鞋转过来对准了我,她摇着头,懒洋洋道:“不,其实最莫名其妙的应该是恒哥,我的解释到位了,你呢,就不要钻牛角尖生我的气了。” 同慧姐分道扬镳之后,我脑子里又开始混乱了。 我不太信慧姐的说辞,也许是阿恒又给她钱,让她刻意来跟我解释呢? 我的心烦意乱持续了很久,再次到休息日,我还是选择去吧台喝酒,这次我喝的酒度数不高,甜滋滋的,喝着很怡情。 上次我被杨先生带走,多亏了调酒师安东尼,是他在我走后通知了阿恒,为了感谢他,我塞了点小费过去。 我同安东尼聊了聊感情问题,请他帮我分析慧姐是不是在说谎。 安东尼分析的有模有样,他列出了几种可能,第一,慧姐拿钱办事,所以撒谎;第二,慧姐担心我和她关系不好,所以撒谎;第三,慧姐和阿恒的确没有什么,所以解释。 我噙着一杯颜色鲜艳的果酒,手指无意识地卷起头发,我思虑了几分钟,撇撇嘴道:“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我也列的出来这些可能。” 安东尼立时搁下酒瓶,他将手肘撑在吧台旁,啧啧两声,语气肯定道:“我觉得,慧姐没撒谎。” 我的眼睛顿时亮了,“此话怎讲?” 安东尼曰:直觉。 我送了好几个白眼给他,他笑了一阵继续花式调酒。 我趴在吧台上,心情烦闷。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是那晚想捡尸的杨先生,我们双方的表情都有一点惊讶。 杨先生理着西服轻轻靠在吧台边,他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低叹道:“安琪拉宝贝,又遇见你了,缘分啊缘分,对了,你那晚...没事吧?” 我给了他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有事的话,我还能在这儿喝酒吗?” 杨先生在耳旁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他遗憾地说:“我给了你名片,你怎么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报平安?害我挂念了很久...我很挂念你的安危。” “被狗叼走了。”我的玩笑话令杨先生握拳轻笑,实际上阿恒还我衣服后,我就没见过面前这个禽兽的名片了。 杨先生似乎还想泡我,他吩咐调酒师给我配了一杯失身酒。 安东尼抢了另一个调酒师的活儿干,他偷偷向我眨了眨眼睛,我配合着他一起坑杨先生的酒钱。 安东尼给我配得酒并不烈,他在客人眼皮子底下大胆地偷梁换柱。 杨先生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我喝醉,他好像起了疑心,便笑问道:“你的酒量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之中最厉害的一个,对了,你上次喝了多少酒才醉了?” 我说了一个夸张的数字,而且编了一个夜场女王的身份出来,也不知杨先生有没有相信,反正他继续给我买酒了。 杨先生视线偶尔转开的时候,我和安东尼相视而笑。 whatever you like这首重低音的音乐忽然被换了,现在播放的歌曲有几分熟悉,我恍然记起是阿桑03年发行的歌曲:叶子。 我在阿恒的房间里听过许多遍。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只是我早已经遗忘,当初怎么开始飞翔,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地遗忘,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2 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男人的嗓音和阿桑的感觉很像,富有沙哑的磁性,透着一些沧桑,一些寂寞,也低沉的令人耳熟。 我转过高脚椅子看,台上站立着一个痞子气的男人,但是他唱歌所流露出来的稳重感,已掩过了天生自有的玩世不恭。 阿恒现身唱歌,引得底下的人们沸腾捧场。 唱歌的过程中,他一直深邃地注视着我,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这个方向。 我左看右看,旁边没有女人,更没有慧姐,只有个文质彬彬的斯文禽兽——da.vid杨。 杨先生已注意到台上的阿恒,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暗自看阿恒的眼神似乎想吃人,而且他对我使出的勾搭攻势更强烈了,甚是砸钱想请我陪他去外面看看风景,一个小时一千块。 真是去看风景的话,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保持着微笑继续帮安东尼坑酒钱,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稳住杨先生,没有回答去不去看风景,而是用不置可否的态度忽悠他。 “李苜蓿,好听吗?”歌曲结束,麦克风里传来的男低音不由让我一惊。 大家纷纷看了过来,我尴尬地大声捧场,“好听!恒哥唱的怎么能不好听!应该把慧姐拉过来一起听的!” 此处应有鼓掌声,我把双手放在一起啪啪地拍,因我起了开头,其余人也附和着一起鼓掌。 “你的真名叫李苜蓿?”杨先生没有太意外。 “呃...安琪拉宝贝是我的乳名啦。”我干干地笑。 阿恒从台上帅气地跳下来,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远处径直向我走来,穿过人群的他好似在发光。 我摁住过分跳动的心脏,慌张地逃去僻静处。 杨先生欲来追我,被阿恒森冷的目光给横了回去,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对上扛把子阿恒,有一种老鼠见猫的既视感。 从侧门出去不久,我的脖子忽然被一只热手给掐住了,阿恒将我暧昧地抵到墙壁上去。他斜嘴一笑,笑得邪气,失忆似的反问我,“慧姐是谁?” 我瞪着他,语气差劲,“你装什么失忆?!” “失忆?”头一次见阿恒油腔滑调,他坏坏地说:“对啊,失忆的我,居然只记得李苜蓿了,记得我们睡过的两个夜晚,记得你亲我的那一次...。” 我结巴,“你...你闭嘴!” “嗯...。”阿恒竟挑起我的下巴,低头封住了我的嘴,软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在我唇部回旋,我想抬起膝盖去踢他,他敏捷地控制住我的双腿。 我唔唔几声,他也模仿我唔唔,我简直快被气炸了! 认识以来,我未曾发现他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一分钟以后,他才结束了这个吻,他看着我大口呼吸的样子,眼角含笑。 “对于黎珍慧,你是在吃醋吗?”阿恒在我左耳边戏谑地问。 我把他以前送给我的话,同样还给了他,“自作多情!” 阿恒毫不在意我的态度,他微微弯腰,将额头抵在我头上,他刻意散发出一股危险的低气压,语气生硬道:“你刚刚和那个大鼻子聊得很尽兴,想被人睡?” “与你无关。”我偏头躲闪,阿恒的额头险些撞到了墙,他的下巴恰好嵌进了我的颈窝里,接着,我的脖子右侧传来湿润的痒意,他轻轻咬起了我的皮肉!疼中带痒!痒中带疼! 似乎有着惩罚的意味..... “你...你...你别咬我!”我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推不动只能被宰割。 “那你咬我怎么样?”他吮了一下我的脖子后,彻底地直起身来。 我骂他,不要脸。 他回,你才知道吗? 今晚的阿恒仿佛变了一个人。 阿恒的裤兜里好像有什么在震动,他搜出手机放在耳边倾听,我逃不出他的束缚,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摁在墙上。 他脸上的调侃逐渐没了,表情有些凝重,他低嗯几声,缓慢地挂了电话。 阿恒给我留了一句话后,便急匆匆地走人,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办。 他说,他和黎珍慧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 他现在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被大眼仔骗过之后,已不太敢去相信男人的鬼话,可是阿恒在我眼里,是一个不会对女人说谎的男人,他很好,好到让我无法自控的沉沦。 我该信谁?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杨先生查到我在夜总会上班,他最近总骚扰我,他的不甘心大抵是源于阿恒。 要不是向岛常来找我打发时间,杨先生这个捡尸痴汉我还真对付不了,至于阿恒最近不在铜雀门。 我把慧姐上次的解释说给了苏珊听,苏珊也不太确定话中真假,不过她私下悄悄帮我套过话。 慧姐夸张地叫冤,她说,她比窦娥还冤,男人没睡到,反惹了一个李苜蓿,她倒想和阿恒睡上一觉,可惜阿恒那天连床都不给她碰。 慧姐这话,兴许是刻意说给苏珊听的。 我将此事抛之脑后,不想再纠结他们有没有上床,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我不是阿恒的女朋友,他们干了什么,我没有资格查水表。 星期三,我在宿舍打扫卫生,白日里宿友们约会的约会,浪荡的浪荡,我别想见到一个人影。 我在阳台上洗拖把,桌子那处响起了轻快的铃声,没看手机,我已知是阿恒,因为我给他设置的来电铃声唯独不同。 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电话,犹豫过头,第一遍铃声...响完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埋怨自己,“你犹豫个屁!好歹看看他打电话来要说什么!” 我沮丧地继续洗拖把,第二遍铃声又响起了!我忙忙碌碌地跑去接,倒霉催的一脚踩滑,活活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忍痛爬起来,铃声又响完了...... 我暗骂自己衰,又是跺脚又是抓狂地搓头,才洗好的头发就这样被我搓成了梅超风之款...... 我惊讶不能,阿恒居然会给我打第三遍电话,我不慌不忙地接了电话,并开成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一点关心,“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没事吧?” 我会把为了接电话而摔倒的事告诉他吗?我清了清嗓子装叉,“哦,刚刚悠哉悠哉地打扫卫生,看见是你的电话,我就没忙着接,手太脏了,怕脏了我的手机,你有什么事吗?” “是吗?你手机这么宝贝?”阿恒低笑片刻,切入主题,“我在铜雀门的停车场等你。” “等我干嘛?” 他轻咳,“约会。” “......。”我没接话,单手捂着左胸脯,那里能摸到心跳声。 阿恒也没等我回答,命令我动作快点,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3 挂断了电话。 他要约我,我就必须要下去吗? 慧姐的事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换了一套淑女风的衣服后,继续慢吞吞地打扫卫生,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又梳了一个马尾辫,然后翻出报纸擦窗户..... 可能已经有二十分钟了,阿恒再次打来一个电话,“你来不来?不来算了,我走了。” “谁说我不来!我...我在上厕所,你等一下要死吗?”我的语气略显着急。 阿恒无奈道:“你们女人都这么啰里啰嗦么?你都快赶上向岛了。” 我摁断电话,匆匆挎上皮包,锁门下楼。 那辆熟悉的黑车规规矩矩地停在白线里,车窗内的阿恒正抱着手臂打瞌睡,我敲窗户的第一下,阿恒遽然睁开了眼,那瞬间他的黑眸里充满了高度警惕,他缓了半晌,才解开车门的锁。 我坐进去后,瞥见阿恒额头上沾满了汗水,他的脸色不太好,有些发白。 他呆呆地看着车前,像是魔怔了一样。 “你还好吧?”我把手放到他面前轻挥,顺便用袖子帮他擦汗。 阿恒重重地打开我的手,他往后一仰,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语气冷淡,“没事,做了个噩梦,你下车吧。” 我疑惑,“下车?准备走路?” 阿恒蔑视我一眼,他将头偏到一边去看窗户,似乎懒得再看我,他的话语很难听,“我是叫你下车,说个约会逗你玩儿,你就信了?跑得真是比狗还快,我...。” “阿恒!”我居然没用地哭了,我不想哭,可是眼泪控制不住地掉。 我准备开车门的时候,阿恒又一把将我扯过去抱住了,他烦躁地帮我擦眼泪,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诓哄道:“行了,别哭了,开个玩笑你也哭,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今天我出钱,你负责玩。” 我吼着他,不知哪来的自信说:“你是不是有病!总是那么变化无常!很好玩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应该珍惜我!” 吼完最后一句话,我的脸开始发烫。 阿恒的眼神不清道不明,他怔然地凝视着我。 片刻后,他拉过我的安全带系好,也系上自己的安全带,边道:“对不起,没睡好心情差,就口不择言,我起床气有点重,多多包容。” 他的道歉使我的怨气消散,我轻哼一声,“多多包容?什么意思?” 他抡了一圈方向盘,简单的回答道:“字面意思。” 第一次约会,我们做了一些很平常的事,首先是去看电影,黑漆漆的电影院气氛安静,阿恒虽然望着屏幕,但是他好像没有看电影。 我压低声音同他说话,他的反应也有些迟钝。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电影?”我将爆米花送到他面前去,“吃吗?” 阿恒突然抬手摸了一下我的侧脸,他的神情奇奇怪怪,总是发怔地看着我。 他摸我脸的时候,我一动不动。 阿恒微微摇头,“看电影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好看的话我就看,不好看的话将就看。” 我瞅着屏幕上放映的电影,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电影好看吗?” 阿恒与我说,这样经典的电影,他早已看过了,再看只当回味。 电影结束,我和阿恒漫无目的闲逛,他问我还想去哪儿,我腼腆地回答,压马路。 阿恒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他难得地笑了笑,主动牵上我的手,耐心地陪我在路边走来走去。 走得口渴,想买水喝,不远处正巧有一家奶茶店。 阿恒叼上一根红塔山,他塞了一叠乱七八糟的零钱给我,挥手让我快去买,他要在原地抽抽烟。 我给自己买了一杯草莓味奶茶,也替阿恒买了大杯的蜂蜜柚子茶。 从奶茶店里出来,便见阿恒恣意地翘着腿,正坐在长椅上静静等我,他不苟言笑,那张面瘫脸冷到家了。长椅旁,有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 我快步过去看新鲜。 原来是街头测试,风衣男态度和气,他笑嘻嘻着一张脸,兴致昂昂又热情地说:“哥,咱玩这个游戏,绝对划得来,你要是扇你女朋友一巴掌,这两千块就是你的了,一巴掌两千,你想多打几个也行,我后面算钱,真的。” 阿恒冷瞥风衣男一眼,他的神态不冷不热,俊颜上隐隐约约透着一个滚字。 我把热热的蜂蜜柚子茶递给阿恒,他接过以后勉强喝了一口,就将蜂蜜柚子茶放在了长椅上,他说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只喝矿泉水和酒。 风衣男见我们没有理他,他的言语更诱人了,“哎,您女朋友都来了,这么好一次得钱的机会怎么能不要?这样吧,我的钱再加上去一点,一巴掌四千。” 风衣男喋喋不休地说话,口才非常不错,噢,不,是他的钱非常不错。 阿恒将烟头轻蔑地弹到了风衣男脸上去,烟灰沾面,风衣男用手背擦了擦肥脸,并没有生气,他脸上勉强挂着笑,咬牙说道:“哥,我再加几千怎样?一巴掌哦,七千!你要不信,我可以打个欠条你再打。” 阿恒没心动,我都心动了,扇一巴掌得那么多钱,还不划算么?这就像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我轻轻戳了戳阿恒的手背,挤眉弄眼道:“答应吧,七千啊,一个巴掌的钱,你扇我几个巴掌,我们就能得上万了。” 阿恒斜睨我一眼,他仍然无动于衷。 风衣男毫不气馁,他的钱居然加到了上万!!依我看他是脑子有问题的傻缺富二代,嫌钱花不出去,出来找低俗的乐子玩儿。 阿恒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暗道他终于答应的时候,他单手插裤,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风衣男的圆脸,下一秒,他猛得一巴掌呼到了风衣男脸上去。 阿恒眼神狠辣,力道惊人。 风衣男的嘴角已破,正惨兮兮的流血。 这么响亮的巴掌声,惊呆了过路人,懵逼了风衣男,讷讷了我。 阿恒痞里痞气地丢了一块硬币在地上,他态度淡然,语气很拽,“老子扇你,付一块,觉得不够,去铜雀门要。” 阿恒狠盯了风衣男一眼,他楼过我的肩膀,将我带走了。 风衣男没敢找茬,他可怜巴巴地捂着嘴,自言自语道:“什么人呢这是,怪不得...。” 风衣男的话没再说下去。 我被阿恒楼走之时,在路边瞧见了一辆眼熟的低配宝马,我霎时回想起来,前天下班我从铜雀门出去后, da.vid杨曾开过一模一样的低配宝马来找我,他的车牌号我不记得了。 但我觉得路边的那辆很像da.vid杨的车。 我想风衣男的底细,我已略知一二。 “车里的人,你认识?”阿恒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4 低配宝马,接着,宝马车被仓促地开走了,好似落荒而逃。 我回答,“大鼻子。” 阿恒了然于心,“小岛说,大鼻子最近在骚扰你?他以后,可能不会再来铜雀门了。” “你怎么知道?” 阿恒嘴边勾起一抹神秘地笑,耐人寻味。 后来,da.vid杨的确没再来过铜雀门了,向岛星期四的下午给我讲了一个笑话,讲得便是da.vid杨。 da.vid杨斯文有礼的要进门,却被几个安保给乱棍打了出去,打完后,安保指着墙上的一张手工海报,对他说:没看见吗?狗和大鼻子禽兽da.vid杨不可进入。 这事,大家当笑话讲了很久。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2 我和阿恒的第二次约会并不愉快。 我们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边尝小吃,我吃不完的东西他会自动接收,我吃得一塌糊涂,他也会拿纸帮我擦嘴。 阿恒注视着我大口吃食,他的眼里有着淡淡温情。 约莫十几分钟后,阿恒在人群中盯紧了一个愁绪满面的中年大叔。 忧郁的大叔也和阿恒对上了眼,他的反应非常迅速,将手中的鸡蛋仔直接砸了过来,然后拔腿就跑。 大叔见了阿恒,活像是见到了鬼。 阿恒飞快地去追人,走前他让我自己先逛街,等事忙完,他再打电话与我会合。 我追着他问:“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追那个人?” “他欠了高利贷,老大最近在找他,你别跟着我,自己玩去。”阿恒跑步的速度极快,我虽然追不上,还是坚持跟在后面跑。 大叔已经逃进了商场里。 阿恒飞檐走壁穿捷径,我傻眼地看见他蹬了一下左边的墙壁,攀上能抓的地方,又弹力十足地蹬其余地方,他跳来跳去,竟爬到了商场的露天桥上。 我在底下惊呼,“阿恒,你...你好厉害,你会传说中的轻功吗?” “笨蛋,我以前练过跑酷。”话毕,阿恒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一个人去星巴克喝咖啡,闷闷地等人。 我不喜欢阿恒总是那么卖命地帮梁老大做事,混黑社会到底有什么好? 今天的约会很糟糕,我等了起码有六个钟头,从上午到下午一直饿着肚子呆在星巴克。阿恒四点左右打来电话,他语气有点累,“我刚刚帮老大办了一些棘手的事,现在才弄清,你还在街上吗?” 我闷声闷气报了地址,他以为我早就回宿舍了。 阿恒来接我的时候,勾着我的脖子笑道:“你是不是傻,我没来你就先去吃饭啊。” “我想等你一起吃。” 因为顾及我上班的时间,我们准备回铜雀门附近用餐。 阿恒的车停得颇远,走路过去时,对面的路边有个苍老无力的声音突兀响起,她扯着嗓子喊,周文山!文山! 阿恒微微一顿,他拽着我加快脚步离去。 我回头一瞧,有个白发婆娑的老者盯着这边,她焦急地踏脚,明显想要来追我们,但是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在阻挡她。 我放慢了速度,拖着阿恒,“那个老太太好像是在喊你,周文山是谁?” 天色已暗淡,阿恒忽然扯嘴一笑,笑得空洞,也有几分暗淡,“你问我,我问谁?” 他又道:“常被人认错,不用管,你上班都快迟到了,快点走。” 我又回头看,老奶奶喊得撕心裂肺,她老泪纵横,悲痛地捶着自己的膝盖说,文山!你回来好不好?!家里不能没有你!你回头啊!我求求你了,文山! 不管老奶奶如何走,年轻女人都挡在她前面,并说:“阿婆,该走了,浪子是不会回头的,他早就变了。” 秋季近冬日,天气已凉飕飕,那女人的穿着要风度不要温度,上头是单薄的毛衣,下头是短裙配长靴,看得我不由哆嗦了一下。 我扯了扯阿恒的衣角,“她好像真的是在喊你。” “跟你说是认错了!”阿恒的语气加重,他绷着脸,推我上车。 我还没坐稳,阿恒便猛踩油门飞快地开走了,车窗外轻飘飘传来的一句话回荡在我们耳畔。 周文山!你爸得肺结核,快要死了!他想见你! 阿恒倏然一踩刹车,踩得太急,我差点撞到前面去。他的面色青白,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呼吸略微不稳,凝了半晌,他继续踩油门开得风驰电掣,仿佛要去投胎一般。 我怯怯地说:“开慢点,太快了,危险。” 阿恒似乎没听见,只顾玩命地开车,我抓紧了车把手,他飙车回到铜雀门后,心不在焉地对我说:“你去大排档随意吃点,我想起老大吩咐的事,还没办完,不能陪你了,抱歉。” 他塞饭钱过来的同时,在我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额上那短暂的痒意仿若柳絮拂过。 我立在路边,看着他绝尘而去。 后来,阿恒抽不出太多的空来找我,他很繁忙,向岛告诉我,梁老大最近给阿恒增加了许多任务,连他都被使唤过去使唤过来。 我离家后的第二次过年,依旧在阿恒家中过,向岛这次回了台湾高雄。 阿恒给我的新年礼物是一把钥匙。 我盯着面前的钥匙发痴。 阿恒动了动手中的钥匙,他浓眉之下的深邃眼眸灼灼似阳,那内敛的目光紧锁于我,流露着一丝期盼。他沉沉说道:“要不要?不要的话...你以后下班,我懒得给你开门。” 他话语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我强忍着笑意,慢悠悠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你女朋友,你给我钥匙干嘛。” 阿恒神态一凝,他不轻不重地拖起我的下巴,将我整个人都带了过去,使我不免贴得他极近,他说话的气息呼在我嘴上,泛着痒。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女朋友?” 我无辜地说:“你又没问过我,要不要做你女朋友,你一个人自导自演,一厢情愿。” 阿恒收拢下巴,迅速低头一亲芳泽,他揶揄道:“我盖了那么多次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最受不了他亲吻我,酥酥麻麻的,电得我浑身都软。“屁!” 阿恒沉着地坐到沙发上,顺便将我拉到他腿上去,他郑重其事道:“那好吧,我问你,你想成为阿恒家的女主人吗?你不用做饭,我做饭就好,你不想上班也行,我赚钱。” 我怕笑出来,就一直咬着下唇。 阿恒看见我咬唇的动作,好像很担心我不答应似的。 我转过去搂住他的肩膀,翻起旧账,“你和慧姐有没有上床?你要给我一个能让人相信的证明。” 阿恒调整了一下我的位置,将我稳稳抱好,他沉思了一会儿,怅惘地叹息着,言辞恳切道:“我之前不想让你喜欢我,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5 我想让你远离我,我不是什么好人,平常做的事都很危险,我怕将来会连累你...。”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忧愁,他缓缓松开了我,反悔地说:“算了,你就当我今天不清醒,刚刚那些话我收回去了,你年纪小,没有是非观,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阿恒要把我从他身上推下去,我转过去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不放,我不由分说地先吻了他一通,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推拒,似乎难以取舍。 我依赖地靠在他怀里,认真道:“这一次我的感觉不会错,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阿恒试图拉开我,他自嘲地笑,不知是讥讽自己,还是讥讽我。“好人?我现在他妈的就不是个人,你知道我砍过多少人吗?你知道我帮老大做了多少坏事吗?你知道我的手有多脏吗?下去!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借口!” 我再次用吻征服他,他嘴上虽说得铿锵有力,一旦我与他亲热,他总下不了手来推我。我窃喜地将他往沙发按,甚至笨拙地去亲吻他的脖子,他轻掐着我的后颈,极其无奈地警告我,“苜蓿,别玩火。” 隔着两层裤子,我察觉到他有情况了。 我边发自内心的亲吻,边含糊不清地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阿恒,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发誓,不会后悔,我跟定你了!” 阿恒咒骂了一声,翻身将我压在了下面,他的吻不像从前那样清心寡欲,他的吻叫嚣着一股欲念,彼此急切地退衣,他也急切地将我抱进卧室。 走了几步路,他的神态清醒了一些,欲望虽在他眸中高涨,他却克制着自己,嘶哑着说:“苜蓿,别,我没办法保证能不能给你一个未来...。” 阿恒的呼吸充声斥在房间里,他回避视线不看我,艰难地要退后,我及时拖住阿恒,霸道地不许他走,我动情吻着他,碎碎念念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他体内的爆炸品,他的亲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袭来,他赐的吻痕蔓延在我身上.....所经过的地方越来越空虚。 “苜蓿,怕痛吗?”他灼热的唇贴在我耳畔。 “不,由你,我不怕。” 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疼要说出来。” “好。” 他仿佛打开了一个门锁,慢慢入了屋里探寻,他寻找着一朵小红花,却未发现红花已贴在他的脚底,他走一步,红花就落一瓣,直至满地都是红。 他找不到小红花,急急地在门槛上进进出出。 我的小屋子,热得像烧红的碳。 床榻被揉乱,我也被他揉乱。 窗外冬雨滴答,我的身体也在滴答。 喜鹊在枝上叽叽喳喳,我在枕边也溢出哼哼唧唧。 牛奶滋润了花朵,春风走向平静。 阿恒紧紧地拥着我,他捋了捋我额边的湿发,呼了一口热气,声音略哑,“对不起。” “对不起?不存在!”我笑弯了眼睛,趴到他身上说反话,“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温柔抚着我背上的脊梁骨,似乎又有了男人的某种情况。 但是第二次他忍了下来。 当摸到我后背的疤痕时,阿恒的眸光灰暗了几许,他给我下达了一道不可违背的命令,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断不能挡在他面前,他专横地要我必须远离危险。 最后,阿恒惆怅若失地呢喃,“我是危险的来源啊...。” “不管危险还是安定,我不会离弃!” 阿恒的嘴唇嗫嚅着,“哪天我要是...。” 未等不吉利的话出口,我就堵住了他的嘴,他摩挲着我的疤痕,搂着我睡了一个甜腻腻的午觉。 一觉醒来,我迫不及待地回宿舍收拾东西大搬家,他不仅当着司机也挡着搬运工。 他蹙眉扫视了一圈宿舍的环境,对宿舍很不满意,他说,早点来这里看到宿舍的差劲,他也就早让我搬过去住了。 ☆、少看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我搬家的事引得大家八卦连连。 苏珊亲自找我谈了谈,我和她在幽静的湖边散步,她踢着地上的枯黄落叶,开口的第一句话老套逆耳,“你很小。” “我不小了,你们总说我小,可是我已经能自力更生了,你们就不能将我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我想,我的语气不太好。 苏珊没有气恼,她露出一贯的微笑,挑一挑弯弯的细眉,温言细语道:“在我眼里,你永远很小,无关其他,这样作为朋友的话,的确不太及格,苜蓿,我想告诉你,女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当然我早就没了,想要也没有,这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自己,将来你会知道的,忠言逆耳,第一次最好留到婚后。” “嗯,知道了。”我干干笑了几声,为了转移自己的窘迫,我在小贩手里买了一袋鱼食,蹲在湖边投食喂鱼。 苏珊一起蹲下来喂鱼,她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你觉得阿恒爱你吗?会爱到永永远远吗? 阿恒的一切你了解吗? 你们的未来看得见吗? 一不留神儿,我手中的鱼食掉了一大半,肥瘦不一的鲤鱼张大了嘴巴抢食吃,我盯着它们下垂的鱼嘴,仿佛盯进了一个漩涡里,每个漩涡都要将我淹没,我似乎要掉进去了! “苜蓿?”苏珊的一声呼唤,将我唤醒。 我稳住心神,耸着肩膀对苏珊说:“感情有时候就是不清不楚的,这些问题我暂时不知道,以后就知道了,如果因为害怕,我就不迈出那一步,那我肯定会后悔。” “那你盲目地迈出去,然后,更后悔了呢?”苏珊明澈的眼睛与浑浊的绿湖在我眼前来回切换。 我乏味地抛着鱼食,转移话题,“我想吃马蹄糕,早上没太吃饱,我可以请你。” 苏珊没再追问我人生问题,这次她答应让我请客,以前逛街吃点心,她从不让我付钱,大概就像她说的,我在她眼里是个孩子,她不允许一个孩子来付账。 逛了一整天,我们按时去铜雀门工作,期间阿恒打了几通电话过问我的安全,我煲电话粥的时候,会害羞地背着苏珊。 阿恒说以后出门尽量带上向岛,向岛虽然怂,但是身手很好。我既然跟了他,安全上的问题不能马虎。 他需要忙碌的事太多,如果照顾不周,只能让我包涵理解。 只要阿恒不变心,异地恋我也能理解! 上班的途中,我抽空给向岛打电话,也就是想把阿恒给他布置的新任务通知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向岛居然挂了电话,他第一次挂我电话!打了几遍,他亦挂了几遍。 后来我从别人口中知晓,向岛心情不佳,去吧台找铜雀门的电台dj了——调酒师,安东尼。 向岛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6 回内地,他在高雄可能又和家人闹了矛盾,我翘班去看人,他果然坐在高脚椅上灌酒喝,时不时地同安东尼聊几句心事。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坏心眼地想要吓唬向岛,我突然重拍他的肩膀,他没被吓到,倒是反手将我擒拿了。 认识许久,不曾发现他也有阿恒所说的身手。 他松开我之后,第一次冲我发脾气,“你他妈不工作,搞什么偷袭?” 面对向岛,我习惯性地仰出双下巴,“咦——你吃火.药了,这么凶。” 向岛归回原位,忧桑地喝酒。 安东尼朝我挤了挤眼睛,我没懂他的意思,“嗯?” 向岛忽然抬头剜了一眼安东尼,安东尼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也许向岛不想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给我听,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很理解他。 我拉过高脚椅坐在向岛右手边,讲义气地陪他一起喝酒,顺便告诉他,“阿恒说,以后我出门要带上你,他夸你身手不错。” 向岛抖出杯中的冰块咬着吃,他的情绪很低落,也就拖着腔调说话了,“早知道了,还怕我不保护你?也不动动脑筋想,老大肯定事先通知我啊。” 他满脸的怨气,堪比被生前谋杀过的鬼。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和和气气问:“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呃...想办法。” 每每我心情差,他最喜欢说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一起分享分享。 听惯了,我差点也说成了一起分享。 “你别烦我我就舒服了,我只想安静安静。”向岛执着于吃杯中的冰块,他甚至让安东尼拿来两根吸管,方便他夹着吃。 旁边的女人看向岛的目光不言而喻,我在她们眼睛里读到了几个字,土包子。 我的脸控制不住地抽搐,“安静?你在...夜总会安静?这里这么吵,你想打发我直说,我又不会怪你,那我走了,你慢慢安静。” “喂。”向岛上演精神分裂,他的行为散发着让人蛋疼的机车,“我让你别烦我,你就别烦我吗?你是不是女人啊?心思一点都不细腻。” 我只好坐回原位,鄙夷他,“你怎么这么变扭,要我陪就陪,不要就不要,我哪里猜得到你的心思,更何况,你们男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你是个异数。” 我轻嘶一口气,怀疑道:“你该不会...是男人的身体,女人的心?” 向岛那张俊逸的脸瞬间变黑,他翻着白眼,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怎么可能是基佬?我妥妥的男子汉一枚。” “嘁。”我的不屑惹怒了向岛,他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问:“你不信是不是!” 他似乎有些醉了。我没和醉酒的人唱反调,连忙附和他,“信!” 向岛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他随手扯来一个过路的短发美女,硬往人家嘴上亲了一口,接下来短发美女将他打得狼狈逃窜,他没站稳,四肢不协调地摔倒了,向岛灰溜溜地抱着头,一副求饶样儿,“美眉,打哪里都行,别打我脸啦!” 我乌龟救美,勇敢地挡在向岛面前,替他怂里怂气地道歉。 短发美女性感地微微咬唇,她眼神玩味儿,将手搭在我肩上,认认真真地调戏道:“你亲我一口,这事也就算了,亲嘴哦。” 向岛立马挥开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他摇晃着修长的身体,拽拽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头,低骂道:“干!你个欧巴桑原来才是基佬,老子再你亲一口不就完了!别碰我们小可爱,我们小可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难怪向岛这么美的男人亲她,她会真的生气,原来是同志。 我强忍着心中的笑,头疼地劝架。 “傻逼玩意儿,老子是les,不是基佬!有种跟我出去单挑啊,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女人,我吊打你这个基佬分分钟的事!娘炮!小白脸!”短发美女已被向岛的话彻底激怒了,所以口不择言。 两人分别撸起袖子对骂,叫嚣着要去外面干架。 最终还是安东尼出面帮了忙,他情商高,说话溜儿,三言两语便哄住了他们,且大方的自掏腰包,招待剑跋扈张的两人各喝一杯略贵的酒。 短发美女喝完酒,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我就走了,大约是顾及向岛这只火鸡,她才没来要联系方式什么的。 向岛喝得醉醺醺以后,我扛着他出门,正不知该把他送到哪里去,就遇见了陪客回来的苏珊,我将酒鬼吃力地带到苏珊面前,就自觉地干脆甩手走人。 我还冲苏珊别有深意一笑,暗示她好好逮住机会。 苏珊推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死丫头,鬼的很。 也正是我这次的举手之劳,促成了苏珊和向岛的亲近,第二天苏珊把他们昨夜春宵的事略略向我一提,向岛酒后乱性,她半推半就,二人水到渠成睡了一次。 今早起来向岛很慌乱,他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走了,走前他生气地指责苏珊,不说一声,就夺走了他的处男之身。 苏珊一谈起来就哭笑不得。 我问苏珊要不要趁机让向岛负责,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什么身份?要他负责?这种话,我说不出口,反正是你情我愿,也不用去绑架什么,就像你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也不奢求什么...。” 我倾听的时候,意外在门缝里瞧见了神色复杂的向岛,视线交汇的一刹,他转身跑了。 我指了指门,对一脸郁郁的苏珊说:“刚刚向岛听见你说话了。” 苏珊侧身去看,门外显然已没了人,她没好气地用巫婆指甲来掐我娇嫩的脸,并娇滴滴地说:“好呀,你还洗刷我。” “真的,他听的时候被我撞见,就给吓跑了!”言罢,我还发了一个诚心诚意的誓。 苏珊将信将疑,她的脸慢慢变得微红,两手捂着光洁的脑门,好像愈发窘迫了。 今夜我下班很早,或者说是翘班,因为阿恒提前来接我了,他买了一堆丰富的食材要做宵夜给我吃。 一进门,我调皮地撩拨了阿恒几下,浓情蜜蜜时,千万不要撩拨男人,这是我今夜刚得的经验,没进卧室,他便将我按在沙发上吃干抹净,他最喜欢亲吻的地方是我的后背。 他的嘴唇在我疤痕上吮吸着,润润的,痒痒的,仿佛具有魔力,让我欲罢不能,在肌肤之亲上这是第一感官,精神上我感受到的是他无限的怜惜和爱意。 他像一头初尝鲜血的野兽,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贪婪和欲望。 我攥紧了沙发上的枕头,躯壳升华的热度层层递进,我努力地呼吸,跌在了情里,他尽量摸索着生命源头的奥秘,试图让我忘情,也让自己释放,更让彼此实现双赢。 我任他亲吻,任他掌握,任他钻研... 他的手掌厚而热,略带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7 一点薄茧,几乎叫我疯狂,他的理智更是冲破在了灵魂深处的放纵里,当他情难自已地低吼一声,我喉咙里的声调也与之重合。 他不算太累,无法控制地又要了我两次,事后,他的唇贴在我疤痕上久久不离。 阿恒替我穿好衣物,他粗略整理好沙发,准备去做宵夜。 他的视线始终避着我,我掰正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我胡思乱想地以为他将我玩到手就腻味了。 不想,他控制着自己的贪婪,在我耳边低语,“不看,你的脸太红了,娇媚的小样子让我恨不得一直吃,要节制,知道了吗?” “你...你说什么!说得好像我想...坏蛋!”我的脸烫得仿佛快被煮熟了,我踢他一脚,他趁机夹住了我的小腿,在我快要摔倒的瞬间,他又笑着轻松地接住了我。 阿恒拍拍我的臀部,他眼中未消退的情.欲似若夜空里一抹妖调的极光,潋滟盈盈,美不胜收。他捏捏我的耳垂,勾起唇角露一抹轻笑,“坏蛋要去做饭喂小猪仔了,你先看电视。” “好。” 我搜出一本书放在饭桌前粗略地看,一目十行。 没看一会儿,阿恒背着手从厨房踱步出来了,他瞥了一眼我的手中言情书,又看了看内容,言语深长地说:“少看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这话怎那么耳熟?我慢慢想起来,是红楼梦里宝钗曾对黛玉说过的道理话。 此本小说是同事最近热情安利与我看的,主人公从种种迹象来看是个小三,因主人公光环耀眼,小三之感被淡化了许多。 这位同事近来傍了一个老板,正和人家原配耀武扬威,她想在书中光明正大的追寻现实里想要成功的龌龊事。 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别人的观点,她努力欲歪曲周围人的三观,想让别人觉得做小三是对的,挤掉正室不仅理所当然也很光荣。 她常常发出来的言语信号就是如此,也常围在小三堆里互相壮大自己内心一戳就破的虚势。 夜场里的三儿多得数不清。 可怜可悲可恨。 我挠着头,跟阿恒解释,“知道,一向不看这类歪书,别人安利我看的,我看书有强迫症,再难看再恶心也要闷着看完...。” 他以调侃的语气威胁我,声音却也很沉,沉得如重低音,“你要是敢在我这里移了性情...。” “怎样?” “你将会变成一个克死男人的女人。”他的言外之意,他说话的狠劲儿,透着一股森森的冰冷,叫人生出畏惧之心。 我打了一个寒战,冲他暖笑,“那你要是移了性情,我就没法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惨兮兮的。” 厨房传来食物煮沸的声音,阿恒从容不迫地去了厨房,他的嗓音虽轻,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坚定,“不会。” 他的声音莫名令人安心和放松,不由自主地使我毫不质疑地信任。 阿恒和苏珊有几分相像,他们总是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是非观的小姑娘,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知己,而向岛恰好弥补了这一点,三个人之中,他与我最平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铜雀门的打手最近士气低落,我听向岛提起,梁老大和威爷的关系溅起了火星,两个龙头巨霸时有摩擦发生,二人手下的人血拼了好几场。 威爷是归信帮的大佬,行事作风颇为嚣张,素来和梁老大不大对盘,他们原先似乎有私人恩怨,是什么恩怨就不得而知,无非也就是抢场子那几点。 两位大佬的摩擦我不感兴趣,重点是罗丙东在血拼中陨落了,他不仅被对方的人当场打残,连做男人的资格也没了,今后再不能睡女人。 罗丙东运气不佳,恰好被归信帮选中拿来做杀鸡儆猴之中的鸡。 我私心里叫了一声好,表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同他们一起惋惜。 我爽快的同时也分外担心阿恒,他的安危像悬在我心尖上的一块大石头,这次他侥幸没有任何事,下次可就说不准。 我和阿恒的感情刚刚崭露头角,我没有自信能劝他从黑社会里抽身而退,我在等,等他不能没有我的时候,我才会试着去开口。 我规划着和阿恒的未来,期盼高涨,在遇到一个猥琐的男人时,我高涨的心情立马从珠穆朗玛峰上跌到了平原之下。 走来的男人通身流露出猥琐的气态,自他被阿恒狠狠收拾了一顿后,他从前的嚣张跋扈变成了如今的内敛低调。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眼仔走在路上也对我比较避让。 毕竟我替阿恒挡过刀,他的手下很罩着我,只要我和大眼仔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些兄弟都会警告地盯着大眼仔。 不知今天大眼仔哪来的胆子敢堵我,周围僻静没人,他在我眼里又像一只充满细菌的臭老鼠,我立马掉头躲开他,他却张开手臂挡住了我的去路,谄媚地笑道:“苜蓿姐啊,您今非昔比,还怕我一个没用的马夫吗?我啊,就是想来跟你道个歉,我现在都不打女人了,我已经改了,真的,唉,咱俩至少在一起过,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 没听他说完,我厌恶地瞪他一眼,威胁道:“朋友?我跟癞蛤.蟆做朋友都不跟你做朋友!闪开!信不信我喊人了!” 大眼仔吓得忙伏低做小,他满嘴跑火车道:“苜蓿姐啊,说几句话,没必要吧,你讨厌我,我知道,我认错了,你还不给我机会吗?我又不是想干嘛,就想托你帮我在恒哥面前说说好话,我以前跟着罗丙东那个怂逼瞎混,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这么大个场子老大都交给恒哥一个人管,太辛苦了,不计前嫌的话,我可以帮恒哥分担分担...。” 他边露出奴才笑,边跟我讲得像唱歌一样好听。 眼见罗丙东倒台,大眼仔敲起了算盘,见风使舵地来讨好我,躺在医院里的罗丙东要是看见这个情况,不得气得吐血? 我摸着下巴假意考虑了半晌,大眼仔热切地看着我,还想帮我来按肩膀,被我一拐子撞开了。 我微笑着说:“可以啊,不过...我想看看刘晴美的落魄样,她老欺负我苏珊姐,我看不惯,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我就不想和阿恒说太多的话...。” 大眼仔可会顺着梯子爬了,他连忙打包票道:“没问题,苜蓿姐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也让苏珊混得风生水起,想不想出台都无所谓,我一定让她赚票子,我这要是办了...您看...。” 为了让苏珊的日子质量高一点,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大眼仔,“好吧,我就跟阿恒说一声,你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了,他听不听我也不敢保证。” 大眼仔拍着马屁赶我鸭子,“怎么会没法保证呢?苜蓿姐现在就是大嫂啊,大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8 嫂发话,恒哥那么爱你,一定会听,我这无足轻重的人,肯定不影响你们感情,您说是吧?” “或许吧。”我指了指大眼仔裤腰上的皮带,烂漫无邪地眨着眼睛,语气天真道:“你以前用皮带抽我那么爽,我爸也爱这样抽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有多爽,我能试试吗?” “当然能!大嫂的话,大哥都听,我自然也不在话下。”大眼仔微微咬牙,利索地解开皮带,他将皮带抽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皮带递来,我接住后缠在了手上,旋即将心中所积压的负面情绪顺着皮带爆发给了大眼仔,我抽他的每一下都使足了劲儿,女人的气力虽不如男人,但皮带抽人无需太多力道。 大眼仔咬紧了嘴,他背过去忍着自己的脾气,我抽了五六分钟,注意到他逐渐绷紧拳头,我便见好就收,扔掉了皮带走得灰溜溜的。 有人忽然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我以为是大眼仔,边尖叫边打人,对方单手挡头,好言好语道:“喂,你够了,这么暴力。” 听到如此中性的声音,我愣住了,她是那晚和向岛对骂的短发美女,不过今天她穿得完全是个男人,风格偏欧美范,又酷又潮,头发也剪得很短,用摩丝固定了一个干爽的飞机头,额头白得反光。 晃眼一看,仔细一看,她都不像是女人,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长相偏阴柔的酷小子。 “怎么?被我帅哭了?对了,我叫姜春,我知道你,你叫苜蓿。”她自以为帅气地撩着飞机头,给我抛了几个雷焦里嫩的电眼。 我掰开她抓在我腕上的手,慢慢拉远了距离,“你穿得那么男人干什么?异装癖?” 姜春随着我后退的脚步前进,她将手撑在我后面的墙上,仿佛看食物一般,用饥饿的眼神看着我,她苦恼道:“本来也不想这么穿,为了掰弯你,我准备了好久,今天憋不住想念,就马不停蹄地来铜雀门了,我在暗处观察你好久,刚刚居然你看见...啧...玩...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倾向?” 一见姜春贫嘴滑舌的模样,我便知她一定是蕾丝之中的撩妹王。我挪到一边去躲开她,嫌弃道:“神经病,那个男的以前打过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跟你说,我尊重同志,但是我很讨厌同志,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姜春不屈不挠地跟在我后面,她一会儿问我去不去米其林餐厅,一会儿问我吃不吃麻辣烫,又一会儿问我还想不想玩抽鞭子..... 我打电话找来向岛,才终于把姜春甩脱了,他们两人继续进行上次未能成功的单挑,姜春被向岛狼狈地打成了乞丐,她在地上滚得圈数看得我都晕。 姜春的衣裤被地磨得褴褛,整个人灰头土脸,但她仍不气馁,像打不死的小强冲上去继续再战。 向岛本不想和女人斗架,偏偏姜春那张嘴贱得没边际,始终煽风点火、贱兮兮地求打,要不然就是用激将法对付向岛。 她还扬言自己不是女人,只是投胎投错了躯壳,让我们不能把她当女人,否则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姜春又被放倒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抹人中上的热鼻血,大叫一声又来飞蛾扑火了。 我及时挡在他们中间叫停,我用铁甲小宝里的台词引出下文,“蜻蜓队长说,第一,决对不义气用事;第二,决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姜春,第一,你得停止你的意气用事;第二,你是同志不是错,但你纠缠我就是骚扰;第三,你早就已经输了,所以要愿赌服输,你不可以再来骚扰我。” 姜春不知是痛得流泪,还是因为我直白而坚定的立场而流泪,她吸溜着鼻涕,哭兮兮地问:“连朋友,都不可以做吗??” 向岛似乎有些同情姜春,他揉着自己被咬的手,帮腔道:“这假小子其实蛮有种了,有一股韧性,不看她嘴贱,当个朋友也不错啦。” “真的?你们要跟我做朋友?”姜春貌似很兴奋,她的眼泪几秒之内就没了。 向岛一瘪嘴,他搭着我的脖子,拍了几拍我的肩膀说:“我是答应了,但我们小可爱的立场我无法代表。” 面对姜春小奶狗一般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勉勉强强地答应了她。 她高兴地蹦蹦跳跳,不停地捶向岛的胸膛,个性狂野热情。 她左看一下向岛,右看一下我,抽噎的很假,煽情道:“我家徒四壁,住农村稻草房,从遥远的穷山僻壤里出来,十几岁出来闯荡,还是一事无成,朋友交不到几个,人生愁云惨淡,我真的很开心遇见了你们,不打不相识啊,我这么穷,你们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我和向岛无语地点头。 “谁不是穷鬼啊?那么夸张干嘛啦。”向岛的表情与他的话一样生动。 我附和,“对啊,大家都是穷鬼,有时候好嫌弃的,反正你不要在情感方面骚扰我就行了,蕾丝那么多,我相信,你可以的。” 姜春瞅着我,扬了扬拳头,她自信道:“嗯!我也相信我可以的!” 给自己加完油之后,她又开始当祥林嫂对我和向岛吐露自己有多穷,她讲得抑扬顿挫,时而踱步,时而望天。 我和向岛悄悄咪咪地躲到了夜总会后面去,等姜春进门找人时,我们偷偷跑去了大排档潇洒,自从跟了阿恒,我随时能翘班,我一边鄙夷着自己,一边享受着生活。 吃饭间,我们嘻嘻哈哈地吐槽姜春,片刻后,我话锋一转,想帮苏珊打探口风,“岛儿...。” 他嘴中塞满了肉,口齿不清地抗议,“干嘛啦!你叫我名字就叫名字,为什么后面要加个儿,你不造这很变扭吗?听起来肉麻,还他妈像狗叫。” “岛儿,岛儿,岛儿,岛儿.....。”他不让我叫,我越作! 向岛搁下筷子,服气地朝我抱拳,“我服,你随便叫。” 还是他清楚我的脾性。 我直入主题,试探问:“喂,你跟苏珊怎么样了?你不可以欺负我姐哦,我表姐堂姐没一个能比得上苏珊这个前世亲姐,你要是敢欺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向岛拿酒的手稍微一僵,他举起酒瓶直灌,喝完了一瓶,他擦着嘴说:“关你屁事。” 我抢了他手边的啤酒,掌握着力度敲了一下他的中分头,故意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向岛搓着中分头认怂,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像供着祖宗一样,“好了,我的事不敢劳烦您,您坐好,好好吃饭。” 我一说起苏珊,他就要转移话题,“我老大是不是对你很好?” 我绞着头发丝儿,娇羞满满道:“废话,好的让我觉得像在做梦。” 向岛侧头干呕了一声,他欠扁起来的模样跟姜春分毫不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29 差。 “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每一个夜晚来记得你,如果失望只有这一次...。” 动听的歌声传来,我接以最快的速度接下电话,对方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我安定的声音,他道:“你在哪里?” “我翘班出来吃排挡了,向岛请的客,快来蹭他。” “我以为你去偷人了。” “怎敢背着大哥乱搞?我经不起砍。” 没听完阿恒笑的声音,电话就被向岛促狭地挂断了。 向岛叹气说,他穷得在我们手底下过活儿,我们还要反过来压榨他。 阿恒来大排档接我时,一起将就吃了点,他点菜毫不客气,向岛心如刀割地捶着桌子。 大眼仔洗心革准备跟着阿恒重新做人的事,我清楚地提了一下。 向岛瞧不上大眼仔这种货色,阿恒更瞧不上。 不过我把苏珊那边得利的事和盘托出后,阿恒别有深意地看了向岛几眼,便揶揄道:“今天吃你一顿,我还你个人情好了。” 向岛一拍桌子,跳起来大声嚷嚷,“靠,人情不是这样还的好不好?我跟苏珊什么都没有,你们别瞎配对,你欠我的人情我以后再用,跟苏珊有关系的是小可爱,你找她。” 向岛真够精。 阿恒看过来的时候,我指着向岛,声音清脆地据理力争,“你找他!我跟你是一体的,有欠人情这种说法吗??” 阿恒莞尔,亮黄的灯光下,他眼底的宠溺好似水面涟漪,荡得人心花怒放。他的红唇边扬起清浅地笑,只听,他答应道:“嗯,用向岛的。” 向岛叫嚣着,凭什么?! 阿恒淡然自若,凭我是你老大。 向岛身子趔趄,险些栽倒。 阿恒沉思着,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既然大眼仔要来他手下做事,他不会善待我的前男友,单单是前男友这一项,大眼仔的日子就不会好受。 我力挺阿恒,请他别客气,也让他顾及着苏珊,别整得大眼仔太厉害,免得大眼仔背后给苏珊穿小鞋。 ☆、尤安歌,我知道! 问世间,最烦之人谁与姜春争锋? 自答应了与姜春做朋友,她几乎每晚来夜总会找我,如果是正正经经地想与我做朋友,我一定不嫌烦,可她的行为里始终透着想追我的意思。 今天送玫瑰,明天送巧克力,为了打掩护,姜春也给向岛送了一模一样的小礼物。 她说,大家都是朋友,要一视同仁。 下午来,她都会顺手捎一躲新鲜的百合给我,还准备了一个花瓶,悉心地换水。 我懒得搭理。 不过姜春这茬惹到了苏珊。 苏珊紧张地向我打听姜春的来历,她凝重地与我说:“最近你新交的朋友...那个到男不女的家伙想干嘛?她送给向岛的东西,都可以堆起来了,她是不是在追向岛?” 苏珊如临大敌的担忧样让我险些笑出声,我清了清嗓子,安抚她,“哎呀,该紧张的是我,你口中这个到男不女的家伙叫姜春,是个蕾丝,我拒绝她以后,她拗着我跟我做朋友,她给向岛送小礼物,大概就像...一个男生追女生,也会多备一份礼物给女生的闺蜜。” 苏珊恍然大悟,她的紧张感没了,还反过来打趣我男女通吃。 我啧了一声,说风凉话,“你别以为姜春对我有意思,你就可以放心了,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吗?向岛和她是典型的欢喜冤家,没准儿有一天对上眼了,她被掰直,就有你哭的了。” 我如此一说,果然凑效。 苏珊又开始杞人忧天,也没心思来打趣我。 我把椅子拉过去靠近她一些,八卦了一下,“你和向岛处的如何了?” 苏珊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纠结,她沉吟着,笼统地说,向岛偶尔载她去兜风,偶尔一起喝酒聊天,总之是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关系不算暧昧。 我抹了一点桌上的香香,拍着自己的脸,鼓励道:“再接再厉吧,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得循序渐进。” 苏珊向我讨教是如何拿下阿恒的,我也不清不楚,支支吾吾回答了半天也没说上几句。 “看你这傻里傻气的小样,我可能知道阿恒怎么看上你的了。”苏珊的嘴最近好像变得毒舌了。 我撑了一个懒腰,咂咂嘴做了一个鬼脸,“你再傻,目前向岛好像也看不到。” 苏珊又用她的巫婆指甲来掐我,我捂脸躲闪。 苏珊不知道我和大眼仔的交易,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和我分享她最近赚了很多钱,并且告诉我,刘晴美被大眼仔玩腻了,最近什么人都可以打压刘晴美,刘变得很落魄,出台的费用也在急剧降低。 听到这些,我乐滋滋地去上班了,大眼仔办事的效率不错,如果不是苏珊,我才不会理他。 值班之中,姜春在一旁肉麻地唤我苜苜,多亏了她有一层客人身份的保护罩,不然我想扁她。 阿恒终于在向岛那里听闻有个蕾丝在骚扰我,他从外面回到铜雀,两脚生风地直来我这处,他当着姜春的面对我又亲又抱,不动声色地宣示主权,态度端的淡定也理所当然。 姜春没被向岛赶走,这回彻底被阿恒气走了。 阿恒倒没询问我什么,压根没将潜在的情敌放在眼里,或许因为姜春是个女人,他才没什么危机感。 从大厅来到停车场,有个穿着单薄的冷面女人出现在了黑车的另一头,我先是觉得她眼熟,很快想起她是几月前站在一个老奶奶身边的年轻人。 老奶奶当时失心疯地在路边喊,文山! 这年轻人今天依旧穿得要风度不要温度。 阿恒看见她后,眉头蹙得极深,他眉心中间的线条明显像个川字。 年轻人抱着胳膊慢腾腾地走过来,走到我们面前后,她粗略看了我一眼,质问阿恒,“她是谁?” 阿恒揽紧了我的肩膀,语气淡淡的,毫不犹豫地说:“女朋友。” 霎时,女人的脸色微变,她发乌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用那双妩媚的眼睛狠盯着阿恒,竟然抬手甩了他凌厉的一巴掌,且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阿恒的头稍微被打偏,他缓缓将脸转正,眸子里没有戾气,也没有被人打后的恼怒,他的神色不怒自威,也一字一顿道:“尤安歌,我知道!” 这个叫尤安歌的女人尖锐地大喊了一声阿恒! 阿恒给她的目光只有冷漠,他拉着我要上车,尤安歌扯着阿恒纠缠不清,她的高跟鞋在地下室发出了空洞的回音。 我被阿恒关进了安静的车内,他捏住尤安歌纤细的手腕,将人拽到了远处去说话。 我在副驾驶上不安地等了十几分钟,阿恒回来时,脸上又多了一重巴掌印,他的表情有几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0 阴郁,整个人很沉闷。 我捏紧了黑滑的安全带,问道:“她是谁?” 阿恒启动汽车预热,看着车前窗说:“尤安歌。” “尤安歌是谁?”我又问。 他毫不躲闪地凝视着我,坦诚相待,“一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 我噢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倒退的物体,也看见了孤零零窝在墙角里的尤安歌,她一直、一直盯着我们的车,像个假人一般毫无生机。 回到家中,我将自己关在厕所里用毛线织着金毛玩偶。 阿恒想养金毛却没有空,所以我做了这个小玩偶。 我的玩偶织了很久,拆了织,织了拆,好不容易才像样了一点,我几乎都藏在铜雀门偷偷织,现在快要完工了,我也就将小金毛揣在包里带了回来。 笃笃笃... 阿恒边敲厕所的门边问:“你在厕所里呆一个小时了。” “我便秘了。”我害臊地扯了个谎。 “是吗?”他怀疑。 “是!” 模糊的影子消失在玻璃门之前,阿恒似是解释一般地说:“尤安歌是过去式。” “嗯!”我专心致志地织玩偶,过了半个小时才彻底完工。 我将玩偶放在背后,单手打开门,发现阿恒愁慵地靠在墙边抽烟,好像是在等我,他瞟我一眼,掐断了烟头,也从容地挥走了我面前的烟雾。 “以后别在室内抽烟了,行么?不好闻。”我与他商量。 “好。”阿恒的半截烟精准地被扔进了厕所垃圾桶里,“你真在上厕所?” “不告诉你。”我命令他,“你现在闭上眼睛,我说时间到,你才能睁开。” 阿恒迟疑地闭目,我将他领到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再把金毛玩偶放到他面前,欢快地喊:“时间到!” 他睁眼睁得特别快,第一瞬的表情有点迷茫,他双手接过丑丑的小金毛,嘴边的酒窝浅浅浮现,眼中笑意浓重,“你织的?” 我忙不迭地点头,跪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脖子,“废话,卖的能有这么丑?” 阿恒转头,与我蜻蜓点水一吻,他言语朴素地夸赞,“丑乖丑乖的,耐看。” 他把双手背到后面勒紧我的腿,迅速将我从沙发上背了起来,他痞笑道:“既然你送了我小礼物,我也该礼尚往来。” “送什么?”我很期待。 他的笑意更深了,耐人寻味道:“送一场爱。” 一场爱??我脑中打满了问号。 阿恒背着我往卧室而去,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小心地将我丢在床上,满眼都是春意,他抽皮带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缩起脑袋,稍微抬手挡了一下头。 我的反应阿恒尽收眼底,他凝了一会儿,转过去把皮带扔出了房间。 阿恒缓慢地上床压着我,他坏坏地唱着邪恶的童谣,嗓子有着魅人的磁性,“小兔子乖乖,把腿掰开,屁股抬抬,叔叔要进来。” 我羞红了脸,推了他的肩膀几下,笑骂道:“不正经!” 阿恒和我的笑声淹没在吻中,他一吻起人来更不正经,不管我躲到哪里,他都能将我摁住,尝多了鲜血的野兽愈发贪吃,我快招架不住了。 阿恒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床上功夫却势如猛虎。 躺下来休息,他始终搂着我,我的脸贴在他胸膛上被烫得仿佛快发烧,我擦了擦他皮肤上的薄汗,继续枕着他的胳膊睡。 我的动作使阿恒发笑。 闭了一会儿眼,我对阿恒说:“我不喜欢苜蓿这个名字,你帮我重新改一个吧。” “为什么不喜欢?” 我落寞道:“我爸说苜蓿是野草,又下贱又野生。” 阿恒那骨节分明的热手抚着我的脸颊,动作缱绻,他语气平缓道:“笨,你爸说你就信?我记得苜蓿俗称三叶草,有幸运的意思。” “真的?” 他低嗯一声,轻拍着我的背,又说:“你不是你爸的苜蓿,而是我的幸运草。” “这么解释的话,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在他略有胡茬的下巴上一连亲了好几口。 阿恒表示很痒,他要报复回来,于是用下巴故意扎我的额头、鼻子和脸侧,有一点刺人,有一点痒。我们打闹了一会儿,分别洗澡,再相拥而睡。 不管在清醒间,还是在睡梦里,温情始终淡淡萦绕着彼此。 次日,暖阳透过窗帘缝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打着哈欠坐起来,空荡荡的大床被褥杂乱,身旁无人。 门缝里隐约传来做饭的声音,阿恒总是比我先起床,他凌晨有时也会起夜,我意识里模模糊糊的记得一点。 我半睁着眼在衣柜里翻衣服穿,无意间注意到阿恒原先放皮带的地方已空空如也,因为他的衣物都归纳得整齐,一眼就能看清。 我诧异的同时,在柜子里到处找他的皮带,那些皮带凭空消失了。 后来的日子里,他再也没穿过需要皮带的裤子。 而我,每个月都会做一样手工小礼物送给他,送他之前,必定要让他闭眼,在我说了时间到之后,他就会自觉睁眼。 我的每样礼物,阿恒都收藏在一个框子里,他说过一句话,存起来留给孩子。 但是他与我滚床单时,会采取避孕措施。 我因此问,什么时候要孩子? 阿恒摸着我的头,说了一段话。他语重心长地说,苜蓿,你现在就是个孩子,十七岁的少女,思想上的孩子,我也是物质上的孩子,等我们不是孩子了,再要...... ☆、人既出生,有缺有圆已定 我以为姜春再不会来骚扰人了,但是有一天,她又出现了,这次的她幼稚地暴露了一切。 夜总会的大门前,她甩动着手中的车钥匙,高昂地抬起头,向我展示她那骚红的跑车,也自信满满道:“苜苜,兜风吗?我特意买了一辆新车,专门载你一个人,我给你的一切都要最好的,别人坐过的,不能脏了你的屁股,怎样,我够好吧?” 我的确有些傻眼,面前的跑车是一辆玛莎拉蒂,大部分普通人挣一辈子钱也买不到一辆。我呵呵一笑,“敢情你之前在我们面前装穷鬼,是怕我们攀龙附凤?” 姜春理了理她的潮衣潮裤,她胜券在握地说:“也不是,平常一点,能交到真朋友嘛,我的狐朋狗友光蹭我钱,我烦死了,那天郁闷地来喝酒,就认识了你和向岛,挺不错的,兜风吗?兜一辈子的那种。” “不兜,没空。”我干脆地一口回绝她,也准备回去工作。 我的果断拒绝令姜春吃惊,她将我拉回来壁咚在车上,傻逼地说:“女人,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有钱还拒绝我的人,真是特别。” 我推开姜春,叉腰仰天长笑,“你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是不?”我模仿向岛的招牌呕吐,“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1 女人?呕~我快吐了。” 姜春有点糗,她握拳轻咳了几声,道:“喂,别这么不给面子,你们不都喜欢这样的吗?我模仿而已。” “谁喜欢了?我喜欢阿恒!你也知道我有了阿恒,你就别死缠烂打了,你上次不是伤心了吗,今天来犯贱?” 姜春厚颜无耻道:“我已经想通了,球门有守门人,球不照样进?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有机会。” 对于无法说通的人,我不欲浪费口舌,进门前,我听见姜春在后面不甘心地说:“喂,你跟着阿恒那种混混有什么出息?你爱他哪点?我再不济也是懂生活的人,他能给你什么生活?” 我没回答姜春,答案早已在心中,早已在行动中,我没必要去告诉谁。 姜春大抵觉得那天有些过分,她后来诚诚恳恳地向我道歉,继续要求做朋友,她保证不会再那么无礼了。 并说,女朋友随时可以换,真朋友难得一遇,她交定我和向岛了。 为了证明她不再追我,她甚至搂了一个性感的女朋友来面见我和向岛。 姜春拿的起放的下,性格大大咧咧,不记仇也没心没肺,向岛欣赏她的爷们儿,我对她不感冒,但我们三个在时间的磨合下竟成了常在一起胡混的哥们。 姜春每个星期会来铜雀门逛一圈,她基本泡遍了每个小姐,我不禁在心底暗叹,有钱果真好使。有次她将心思打到了苏珊身上去,我忙告诉她,苏珊是向岛背后的女人。 她唉声叹气地说朋友妻不可欺,就只好放弃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姜春进不了铜雀门,安保说是恒哥吩咐的,姜春每次来都凄凉地蹲在门外呼唤我和向岛。 我让阿恒取消姜春不能进门的禁制,他没同意,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 过了几日在下班的时间里,我撞见阿恒在大门口把姜春打得流鼻血,我登时就怒火中烧地冲出去吼阿恒,“你为什么动手打女人!!” 我当时吼得有点过分,没顾及男人的面子。 阿恒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解释。 我把鼻血哗哗流的姜春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卫生纸递给她,她捂着脑袋,摇了摇,弱兮兮地说:“头晕,不想动,你男人打出来的鼻血,你帮我擦行吗?” 我抱歉地给姜春擦鼻血。 在门口一直立着的阿恒转身走了。 安保说,恒哥没有打女人,是姜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并且缠人地攻击阿恒,阿恒正当防卫的时候误伤了姜春。 我当即质问姜春,“他们说的是不是?” 姜春用纸塞住流血的鼻孔,她最会做的样子就是委屈的奶狗样,她撅着嘴低低解释道:“我承认是我先动手的,可是明明是他先不许我进门的,凭什么呀?而且我下手打他能有多重?他把我鼻血都摔出来了还叫正当防卫?守门的是他的人,肯定偏帮他们恒哥,就添油加醋的说我。”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禁门令我给你搞定,你别再惹阿恒了,他不是什么善茬,向岛都言听计从。” 她直摇头,“哎,重色轻友。” 我撇下没什么大碍的姜春去找阿恒,路走了一半,我又折回停车场看了看,他果然在车上等我,远远地就见他将手肘搁在车窗上抽烟,淡白的烟气在他脸庞一缕一缕地轻飘,他仿佛迷进了茫茫无边的烟雾之中。 在我出现后,阿恒就将未抽完的烟摁灭了。 我把身子钻进车窗里,亲昵地捧起阿恒的脸吻下去,我试图将舌探进他嘴中,他的嘴抿得很紧,也用手推开了我。 我失落间,又见阿恒将头偏向另一边,吐尽了嘴中的一小团烟雾。 我绕过去坐在副驾驶上,我摸着脖子,讪讪道:“我听安保说了,是姜春先冒犯你的,我当时正好看见你那么粗鲁,就...冲动的冤枉你,对不起。” 阿恒不喜形于色,我没法分辨他有没有生气。 我盯紧了阿恒的神情,他伸长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轻轻地将我搂过去贴着他,他深深地看着我,温声道:“苜蓿,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嗯!”我靠在他温暖的肩胛上,仰视着他。 阿恒欲言又止,他看我的目光透着眷恋和复杂,闭了一下眼,他眼中的情绪渐渐消散,喃喃道:“算了。” “算...?”话未问出口,他的热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袭来,堵得我说不了任何话,他吮痛了我的嘴巴,勒得我窒息。 阿恒松开后,我马上追问:“你刚刚说算了,是什么?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他开着车,敷衍道:“没什么。” 无论我如何追问,他都说没什么。 见他没有生气,我提了一下姜春进夜总会的事,他也通融地答应了。 “你是不是吃醋才禁止姜春进门?” “不是。”阿恒回答的很快。 “那是为什么?” “没什么。”阿恒又在敷衍。 这次事件之后,阿恒对我的态度淡了很多,晚间下班他没来接我,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碰我,早上走得早,晚上回来的晚。 我们压根见不了几面。 我连着好几夜都没睡稳,因为他的态度令我心神不宁。今夜凌晨两点,阿恒轻手轻脚地上床,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我侧身抱住了他,在暗夜里与他平静地对视。 阿恒把我的眼皮往下捂,我偏要睁眼看他。 我故意用腿蹭了蹭他,不出几秒,他就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但是阿恒选择翻身背对我,我爬过他的身上,睡到了朝思暮想的怀里去,不管他怎么翻身,我都有精力持续折腾。 他沉声命令我,“睡了,别动。” “哦。”我郁闷地将被子全扯过来自己盖,他居然起身走了,我以为他至少会跟我抢一抢被子。 我光着脚出去看,他寂寥地睡在客房里,双手枕着头,紧闭着眼睛,睡相不太自然,似乎在思考。 我坐到他的床边暗中较劲。 几分钟后,他说话了。 “你不睡坐着干什么?”阿恒冷着脸将被子围在我身上。 我抖掉被子,继续干坐。 他想将我拉上床,我也不肯。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我才离开了这个同样冷清的房间。 我数着窗帘上的素色图案,一夜无眠。 清早七点左右阿恒就要出门,我追出去问:“你去哪里?” “帮老大做事。”他的语气很生硬,直到关上门,我看见的也只是他修长笔挺的背影。 桌上准备了小米粥和蔬菜,他走前都会做好一份早餐,我孤单地吃完早饭,无聊地按电视看。 我躺在沙发上补觉,一点左右有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电话,我迷迷糊糊地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尤安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2 歌,能见一面吗?” 我的睡意顿时全无,阿恒近来的古怪,不得不使我联想到这个女人。 如果阿恒没有若即若离,我一定不会理尤安歌的电话,她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我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打计程车去了目的地。 午后的咖啡厅仿佛也透着几分慵懒,春日的阳光洒进窗里增添了一缕缕明亮,店内播放着舒缓优雅的轻音乐,一个灰裙女人坐在僻静的角落里,她搅着咖啡盯着我,从我路过窗外,她就开始盯着我了。 我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安静地坐在尤安歌对面。 尤安歌今日未施粉黛,气色一般,黑眼圈略浓。她噙了一口咖啡,缓缓启口,“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十七?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不要跟着阿恒。”她看我的目光并没有带任何敌意,平平淡淡的。 “我说不呢?” 她停止了搅杯子,唇边勾起的轻笑具有嘲讽意味,“你以为谁要跟你过不去?你错了,你是在跟你自己的人生过不去,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重口味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卑不亢地说。 尤安歌一顿,被噎住了。 我喝了半杯咖啡,坐等她放招。 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地街道,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愁思,“跟着黑社会,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吗?有一天你可能会被抓起来挨打,会成为阿恒的软肋,甚至可能会被轮.奸,太多血淋淋的东西,我都见过了,你想见的话,继续呆在阿恒身边就可以了。” 她的话,我早就明白,但是我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心。 我嗯了一声,她继续有条有理地分析道:“阿恒不是不爱我了,他怕我受伤,所以推开我,男人都是多情的,我跟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没了就没了,他惦念我的时候,怀里抱的是你,然后他慢慢对你这个新女友也有了感情,他又想推开了你,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一时竟无法反驳,也明白了阿恒的忽冷忽热。 “嗯,你说的对,但是你跟我一样想和他在一起,你没了这个机会,所以你也不希望我出现在他身边,成为那个可以陪伴他的人。” 尤安歌缓慢地摇头,动作像电影里放慢的镜头,她撑着木桌站起来,由高而下地俯视我,她的脸挨得我极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很像阿恒,但是阿恒的眼睛是纯黑色的,他们只是感觉上相像。 尤安歌眼里有了一些红血丝,她逐渐捏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在日光下格外明显,她压低声音说话,“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与黑社会有半点沾染,现在,你有的是机会,赶紧离开我们的深潭!” “当初有人叫你不要选择这条路吗?”我淡然地问。 她微微一愣,点了一下头。 “那你当初听前辈的话了吗?”我继续问。 尤安歌已说不出话来了,她非常慢地坐回了原位,如果她听了,今时今日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对我说同样的话。 道理人人都知,可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明白自己最初的坚持,我清晰懂得自己现在想要什么,如果我的家庭完整一点,温馨一点,我或许会听尤安歌的话,回到家中就绪平凡乏味或者温馨客观的人生。 只是没有如果,又贱又野生的李苜蓿已做好一切准备——为了阿恒。 尤安歌已不知该如劝我,她冷笑道:“真是个偏执的女孩子,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不怕遇到伤害,祝你好运。” 她提起自己的黑色皮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小幅度地扭着腰朝门口走去。 我对着那抹灰色的曼妙背影,铿锵有力地说道:“人既出生,有缺有圆已定,一辈子里遇到的危险都是未知的,如果怕,我干脆不用活了。” 尤安歌顿住了脚步,她高高地举起手拍了几个响亮的掌声,她讽刺地说:“有种,有种,初生牛犊什么也不怕。” 因这掌声和对话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我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喝完咖啡才离去。 ☆、苜蓿,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今夜我请了一个假,没有去铜雀门上班。 我打开电视剧,心烦意乱地躺在沙发上发呆,我耳边一直回荡着尤安歌的话,她和阿恒有多年的感情,这使我醋得难受。 我在沙发上烦闷地蹬腿,一会儿打枕头,一会儿捶沙发,我反反复复地折腾,将沙发捣成了一个乱糟糟的狗窝。 我发癫之时,阿恒竟然喝着酒进门了,四目交汇,我窘迫地坐正,他则转头拉上了门,忽视我刚才的疯样。 阿恒今天回来的极早,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对于我没去上班,他也感到讶然。 他把酒瓶子顺手搁在了饭桌上,脸上神色清明,大抵没有醉,他走来的步伐较稳重,坐下之前他先理了理沙发,整个人虽沉默不语,但是并没有让我感到拘谨。 他清理完茶几上的烟灰缸,又搜出手机看新闻。 我扫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清朝剧,不记隔夜仇,态度平常地说:“你不看电视吗?” 阿恒放在智能手机上滑动的手停了一下,他略略一瞥液晶电视,声音很低,“不喜欢看清宫戏。” “我也不喜欢看。” “那你为什么看。”他朝我说话的时候,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我少年老成的长叹,“知了那段历史之后,想看看戏说上的清宫有多美,多盛世。” 阿恒与我默契地笑了,难得见他吐槽什么,他言辞犀利道:“从戏说到胡说再到瞎说。” 我将头枕在他腿上,看着他硬朗的下颚,谈笑风生地和他一起吐槽清朝剧。 说笑之间,我们仿佛恢复到了热恋的时期,他温柔抚摸着我的眉眼,低头想要吻我的刹那,他的动作凝住了。 阿恒那张红润的嘴唇距我仅仅几厘米,彼此的呼吸都呼在对方脸上,我按耐不住心痒,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准备亲上去,却被他遏制了。 我被阿恒稳稳地横抱在他怀里,他珍惜地一搂再搂,搂得我越来越紧,他的下巴在我额头摩挲了许久,有点扎人,近距离间,我只能看见他微凸的喉结不断地在吞咽,他缓缓地说:“苜蓿,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么?” “好呀。”我蹭着他厚实的胸膛,依恋着他。 “我...把我目前所有的存款都给你,我送你去一个远一些的城市,去新加坡吧,我会给你办理好一切,我们先分开,如果你能等我,就等,等不到我,你就找新男朋友,结婚生子...。” 阿恒的话像一道惊雷直劈我的大脑,也像一盆凉水直浇我身,让我短暂的发冷打颤,即使再冷战,我也从没有想过要离开他。所以,我当即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3 大声抗议,“不!!” 阿恒听到那声“不”之后,他直接蹙起了眉头,甚至想要撒开我,我死死地攥着他身上的衣服,厚脸皮地赖着他。 我的举动让他无可奈何,怕我摔下去,他还是将双臂环在了我腰上。 阿恒沉吟着说:“前段时间,我头脑发热,其实我是准备打一辈子光棍的...。” 我恨恨地指控他,“阿恒!你要了我,就不打算负责吗?你不是说,我们会有孩子的吗?你的甜言蜜语都是放屁吗?原来,你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是吗?!” “不是!”阿恒忍不住反驳,他头疼欲裂的样子显得那么苦恼,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我,仿佛在用眼神表达他伟大的诚意。 我再也受不了他的反复无常,随手拿起枕头就疯狂地砸他,且怒吼道:“不是?那是什么?!” 阿恒打开枕头,像狮子一般扑过来将我摁在沙发上,他满额的青筋全部凸起,也扯着嗓子吼道:“我怕你受伤害!我怕失去你!我怕的你从来不懂!你以为我不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吗?我已是身不由己!我这个渣,有什么值得你爱?!” 这些话让我泪流不止,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故意刺激他,威胁道:“如果离开了你,我就跟别人睡,人尽可夫,那这样你怕吗?!” 阿恒再没了语言,他俯头恶狠狠地咬扯我,仿佛要将我撕裂,他粗重的呼吸充斥在我耳畔,他边像猎豹一样驰聘在草原上,边阴沉地警告我,“不要因为任何人,去糟践自己!” 我任性地告诉他,“我就要因为你,去糟践自己。” 他堵住我的嘴,尽情释放近来憋屈的欲望,他狠命地教训我,在赐予我痛和快乐的同时,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苜蓿,不能糟践自己,你是我的幸运草啊... 我在他最累的时候,狡猾地问:“那你要给我糟践自己的机会吗?” 他无奈地长叹,“不了。” 我放心地背过去,捂着小腹。他探过头来,语气有一丝紧张,“疼?” 我点点头,骂他混蛋。 他慢慢下去,亲吻我的小腹,笑着帮我揉身上发疼的地方。 阿恒去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我随意瞟了一眼,竟是尤安歌,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看,但是尤安歌让我不得不注意。 我点开来查看,尤安歌给阿恒发过几条短信,第一条短信上全是阿恒的名字外加感叹号,第二条她约他见面,第三条她让阿恒别对自己太自信。 我不清楚她短信里的那些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见她,只觉得胸口闷极了!唯一能让我舒服的是,阿恒没有回过一条短信给尤安歌。 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他也不会正大光明的留着短信。 我停止了胡思乱想,选择相信阿恒。 我退出尤安歌的那条短信,不经意间又瞥见了下面有姜春的短信,她曾经炮轰阿恒,你能带给苜蓿什么?你有什么出息?苜蓿傻愿意跟着你,你特么难道也装疯卖傻的毁人家姑娘一辈子?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心中直冒,导致于后来我常常对姜春发脾气。 我才将手机放回原位,阿恒就裹着浴巾出来了,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想去看,顾及他在面前,我就抑制住了好奇。 直觉告诉我,发短信的人是尤安歌。 阿恒拿起短信看了看,他的黑眸里毫无情绪,看完就将手机随意扔在了茶几上。他单手擦着滴水的湿发,盯着我问:“你刚刚动我手机了?” “嗯。”我避开了他的视线,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隐约带着一种防备感,使我很不舒服。 阿恒将修长的腿交叉翘在桌子上,他按了几下遥控器换着台,直白地说道:“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手机,别误会我有什么,这只是个人习惯,如果我想和谁有什么,第一时间会向你坦白。” 我低落地哦一声,他的手摸过来握住了我,偏头一瞬不瞬地注视我,“不信?” “信。”我的音调拖得很长,而且死气沉沉的。 阿恒瞬间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轻笑,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白牙亮得刺眼,不去拍牙膏广告真是可惜。他挑.逗地勾摸我的下巴,直到把我逗笑,他才罢休。 我不喜欢吵架,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第二次吵架距离不远,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尤安歌又约我见面,确实是个纠缠不休的烦人精,我没答应她的邀请,她自动找上了门儿来,我和向岛还有姜春在外面闲逛时,竟遇见了尤安歌,我并不认为是巧遇,也不知她是如何找上我的。 向岛见了尤安歌,简直如临大敌,他马上打电话找兄弟来。 尤安歌也不紧张,她身后跟了好几个壮实的流气男人,他们扯高气扬地把我们拦在路上,尤安歌对上我就是一通威逼利诱,让我必须离开阿恒,还说了一些羞辱人的话。 她骂我是倒贴的货,迟早被人轮。 姜春气得撸起袖子上去干架,尤安歌往后一退,那些保镖就将姜春扣在了地上,姜春二逼地放话说,她爸是谁谁谁,要让尤安歌吃不了兜着走。 尤安歌掩着嘴笑得快要断气。 向岛的身手一人顶俩,他游刃有余地和保镖格斗,尤安歌不欲生事,就吩咐保镖把姜寒放了。 “我睡过的破鞋丢给你,你接好了,千万别嫌弃他的屌脏,no,你跟他差不了多少,都一样脏,刚好配对。”尤安歌又贬低我一通,领着黑社会人士,大摇大摆地上车走人。 我的气憋在了心里。 姜春的气撒在了墙上,她又是捶拳又是踢墙,也张口破骂,“靠!这贱婆娘倒卖给老子一千万,老子也不睡,第一次看见比我还贱的人!我一定找我老爸收拾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货。” 人已走,向岛打了一个电话让兄弟们不用来了,他正经地叫我和姜春赶紧先回铜雀门,回去的途中,向岛与我说,尤安歌和阿恒早就分手了,现在攀上了威爷的宝贝儿子威仁琛,就高调的耀武扬威,她因爱生恨,总是煽动威仁琛带人和阿恒发生碰撞和摩擦。 因威爷和梁老大不对盘,威仁琛帮自己女人找阿恒的茬,也没有引起威爷的反感,只是叫威仁琛注意自身安全。 向岛嘴里的尤安歌,一会儿纠缠阿恒,一会儿精神病的想教训阿恒,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疯婆子。 我听了这些,才明白向岛对尤安歌的忌惮是因为什么了,她背后有个威大少,如果想要动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提起威爷,姜春猛得一拍自己大腿,她信誓旦旦地说:“哼,你们放心,那叫什么安歌的女人蹦哒不了多久,我爸跟老威在生意上有点关系,看我怎么吹耳边风。” 向岛眼神兴奋,“是吗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4 ?!那全靠你了,老子妈的早看那女的不顺眼了,我们恒哥对女人就是容易心软,我早就忍了尤安歌很多气了,看她嘚瑟的样子,欠打!等尤安歌没了威少的倚仗,看我怎么找人收拾她。” “当然是啊!我一定帮你们办妥,老子长辣么大,还没被人当街这样煞过气焰,有仇不报非君子!” 姜春和向岛逐渐开始互吹互捧,难怪二人能不打不相识,在某一些地方,他们相像极了。 在铜雀门呆到下班的期间,阿恒准时来接我,他下意识牵我的手,被我躲开了。我心里始终想着阿恒和尤安歌之间有感情,对他也就有了点疙瘩。 阿恒已经从向岛那边听说尤安歌堵我的事了,他听完后的反应,让我很不满,他蹙了蹙眉,只叫我别去铜雀门或者家里以外的地方,并没有谴责过尤安歌的所作所为。 直到回家,我也在生阿恒的闷气,我甚至躲去了客房睡,他稍微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张望我,一本正经地问:“你今天,要在这里睡吗?” 我盖住被子不理他,他慢悠悠地走进来,想掀开我的被子,被我及时压住了。 “怎么了?在生哪门子气?”阿恒温言软语地隔着被子哄我。 我拉下的被子之时,他的额头恰好抵了过来,我们不经意地吻上了,之后,他深入地吻我,顺手将我抱起来带回他的房间去。 我避开他湿润的嘴,气嘟嘟地提醒他,“今天尤安歌欺负我。” 阿恒黑亮的眼睛微微一弯,他的眉毛也随着眼睛而弯,眉眼里透着一股笑意,衬得眼睛煞是好看。他颔首,“她欺负你,确实是因为我,但你不能牵连我吧,我也头疼,我也无辜,因为我现在拿她没办法,以后我再收拾她,再说她脑子有问题,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吗?” 我这才舒服了许多,勉强答应了他。“你们有多少年的感情了?” “多少年的感情?”阿恒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沉思着说:“没多少感情。” 我将信将疑,“真的?那她跟我说,你们有多年感情,你不想她受伤,所以推开她。” 阿恒的嘴角勾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他摇着头,回答我,“感情么,有一点点,这只是旧情分,我对她没什么,她对我如狼似虎。” 我趁机问了个够,“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尖锐,偏激,控制欲强...。”阿恒回答的比较认真,他边回想着边告诉我。 我总算释然了,也没有完全释然,因为我不敢仅凭他的说辞就完全信任。 “你的初夜给谁了?”我刨根问底。 阿恒闭着眼睛替我理了理被角,他似乎很困,断断续续地说:“你。” “真的?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你跟尤安歌没那个么?” “哄你干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几乎低不可闻。 阿恒的回答令我笑逐颜开,谁不想自己的对象干干净净,彻底属于自己?他和尤安歌的说辞,我也分不清谁真谁假,但我更偏向于信他,因为尤安歌是想气我,而他没有什么必要的需求来欺瞒我。 我喜滋滋地依偎着他,睡到半夜,朦朦胧胧觉得阿恒好像又起过夜,我太困了,就没睁眼查探。第二天记得模糊,吃早饭时,我就随口问他,“你晚上起夜干嘛?经常起夜,肾虚吗?” 阿恒被食物呛着了,他捶着胸脯,喝了半杯水,嫌弃地睨着我,道:“肾虚?你难道感受不到我的能力么?我起夜...是为了观星。” “观星很好看么?需要你半夜三更爬起来?” “嗯,有些人为了观星,会在野外搭帐篷,我空的时候,也做过。” 如此看来,阿恒对于观星已到了痴迷的程度。他的观星望远镜虽价格不菲,但是看起来有些陈旧,我打算省吃俭用存钱,再帮他买一架崭新的。 ☆、朋友一生一辈子,那些日子算锤子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听闻姜春在她爸吹耳旁风的事竟然凑效了。 听说威爷开始不待见尤安歌,但威仁琛似乎对尤安歌是真爱,不顾他老子的反对,硬要在一起。 威仁琛顶撞老子的事,是向岛讲给我听的,后来姜春也到我这儿来炫耀了一番。 但是阿恒却不太高兴,白日里,他沉着脸问:“姓姜的,替你出头了?” “不算替我出头,尤安歌自己惹了姜春,大街上就让人把姜春头着地按在了地上。”我专心致志地翻着书看。 阿恒扯走我手中的书本,他一副道貌俨然的严肃样,让我不由地一紧张,紧张过后一团火气又在我心中直涨,他难道要为尤安歌责备我么? 阿恒的手放在书本上有节奏的轻敲,他的五指白净透润,宛如一件艺术品,让人渐渐生起欣赏的心思,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手,只听,他思虑着说:“你应该让姜春促成尤安歌和威仁琛的情缘,不然尤安歌脱了单,会来纠缠我,她和威仁琛身份悬殊,不会走到一起,让他们两个爱的死去活来,别来烦我就好。” “嗯?她不是傍了威少针对你么?”我不解。 “是这样没错,不过,与其让她纠缠我,不如让她针对我,威仁琛现在没什么实权,就是个风流太子爷,都是些挠痒痒的出击,我玩得起。”阿恒稍微扯唇,他埋低了脸,眸光隐晦,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阿恒开了口,我也不想尤安歌来烦扰我们,于是我搜出手机,立即给姜春打电话,她接我电话的速度真是秒速。 “喂?苜苜,你...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轻咳,“我有事跟你商量。” 她故意把声音变得粗豪,“你说,跟我还需要商量吗?你说什么,我办什么。” 我巧妙地引话,“你知道怎么样整尤安歌才是最爽的吗?” “怎么样?”姜春立马来了精神追问。 “我听说威少很风流,他可能现在迷尤安歌,你越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就越想在一起,不如这样,你让你爸跟威爷再聊聊天,别再反对威少和尤安歌在一起了,等威少什么时候腻了尤安歌,把她给甩了,这样爽不爽?” 姜春在我面前就是一马屁精,她啧啧叹道:“苜苜,就按你说的办!不错不错,非常不错,这个臭婆娘就该被甩!” 姜春夸完我,阿恒也夸我,他不止夸我把姜春唬得团团转,还夸我心思长进了,出了社会后说话果然不一样。 我怎觉得阿恒是在强行夸赞? 他夸得理所当然,我听得一耳尴尬。 下午上班,姜春一来就找上了我,她高高挑起那双略浓的剑眉,撞了撞我的肩膀,一脸求夸赞,“苜苜,我跟我老爸说过了,怎样?我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5 办事快吧?有木有雷厉风行的既视感呢?” “有有有。”我应承着。 姜春继续臭屁地王婆卖瓜。 我突然问:“你老爸知不知道你是蕾丝?” 一谈起这个,姜春开玩笑的样子变得正经了些,她从软烟盒里掏出一根烟,边抽边说,原先她父母不接受她出柜,断了她的一切经济来源,后来还将她暗无天日地软禁在家中。 与世隔绝了一段时间,引发了抑郁症,她甚至认为自己活着已毫无意义,黑暗和崩溃时时刻刻笼罩着她,她隐藏了自己的本性十多年,从小就要学会压抑,在她小心翼翼地让父母认识自己后,却遭到了激烈的对待。 最终她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割腕自杀。 姜春自杀被抢救回来后,她父母的态度慢慢发生转变,再加上治疗她的心理医生与他们沟通:同.性.恋不是病。 他们如今才勉强接受姜春的天生性取向,才开始正常的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左右姜春还有一个哥哥可以继承企业,姜家父母对她的态度因此可以宽容一点。他们允许姜春和同性在一起,但前提姜春得和另一半去国外生活,不能出现在姜家的正式场合。 我听得有些唏嘘,对同志的那份讨厌少了很多,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戴着沉重面具的弱势群体,是被世俗施暴的对象! 我轻轻一撞姜春,冲她暖暖地微笑,“我和向岛是你最忠实的后盾,我们三百六十五天都支持你,白天黑夜都支持你,虽然我真的不喜欢你们这个群体,但我发誓,尊重到底。” 姜春先前还泪星点点,现在破涕为笑,她不好意思地捂着眉骨,标准一笑,露出了八颗小白牙,“嘿,不要让我辣么感动,你明明知道我...。”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马上站起来蹬蹬往后腿,并且阻止她说话,“哎哎哎!打住!我不想再听下面的话。” 姜春气得左右磨牙,她恨恨道:“我勒个去,你这么快原形毕露?还支持。” 我讪讪,“支持是一回事,我不接受同性觊觎我,又是另一回事。” 姜春分别瞥了一眼我的胸部和屁股,毫不客气地说:“你这种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早就不感兴趣了,我刚刚是想说,你明明知道我真朋友不多,你这么好,我真想大喊一句话!” “什么话?”我刚问出口,人已跑得不见踪影。 二十几分钟后,姜春拉来向岛,拽着我一起上了她的炫酷跑车,我被迫翘班实属无奈。 她兴致勃勃地买了两箱青岛啤酒,打包了一些辣味下酒菜,在深更半夜飙车带我们去山上野炊,我滴酒不沾,他们吹瓶子大喝,其中向岛喝得最多。 姜春身形不稳地直起身来,她把手放在嘴边,弯成了喇叭状,对着漆黑寂静的山谷大喊:“朋友一生一辈子!那些日子算锤子!我要在你命中猖狂一辈子!谁若折断你的翅膀,我必亲手毁了他天堂!” 向岛喝高了,他和姜春勾肩搭背,兴奋地一起宣誓:“朋友一生一辈子!那些日子算锤子!我要在你命中猖狂一辈子!谁若折断你的翅膀,我必亲手毁了他高堂!阿呸!天堂!” 我:...... 蓦地,他二人把我拉起来夹在中间,逼迫我一起高亢地喊话,我在中间被挤成了一个夹心饼干,我生无可恋的,有气无力地念非主流话,“朋友一生一辈子,%×&#%£&.....。”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姜春侧耳倾听,等着我继续喊。 “对啊,风太大,你太小,我们听不见!!”向岛的动作和她如出一辙。 两个酒鬼眼冒幽光地盯着我,我轻咳几声,促狭道:“朋友一生一辈子!那些日子算锤子!我要在你命中猖狂一辈子,谁若折断你们翅膀,我拍手大叫一声好!” 这是我第一次被向岛和姜春围殴,我抱头四处溜,他们撵着我不放。 向岛揍了我几下后,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反手撂倒姜春,骂骂咧咧道:“干!你蛊惑我欺负小可爱!我今天是昏了,才跟你一起发疯!” 姜春一擦鼻子,跳过去勒住了向岛的脖子,“老子现在就折断你翅膀!” 酒鬼和酒鬼斗架,我蹲在乌漆嘛黑的地上吃宵夜。 姜春忽然弯腰捂着小腹,她急急地躲进丛林里拉肚子,我十分嫌弃地让她滚远点,她模仿向岛的台湾腔,嗲声嗲气地说:“苜苜,人家要臭臭死你啦!” 我将宵夜挪远了继续吃,一副温热的躯体突然从后面贴住了我,我本能一僵,男人轻轻环住我,他将脸放在我背上蹭着,说话模糊,“小可爱,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刚刚没把你认出来。” 我哭笑不得,一拐子撞翻了向岛,趁人之危地对他拳打脚踢,畅快淋漓报了仇。向岛虽然醉的昏沉,气力也不敢叫人小觑,他握住我的脚踝,陡然将我扯得跌倒,在我快要倒地之前,他掌住了我的后脑勺,顷刻之间翻身而上。 身上要命的多了一层重量,满嘴酒气的向岛半睁着眼,他的嘴唇实实压了下来,唇部传来的幽凉触感简直让我骇然,我使足了劲儿推向岛,才将他稍微推起来了一点,“看清楚啊!我不是苏珊!想死吗你?!” 向岛迷糊地定了定神,他漆黑的眼睛在月夜里仿佛透着苦思,他低声念了一下苏珊的名字,就捏住我的手腕强硬压在两边,不清醒地斜头亲吻我。 他的手心在冒汗,我更是浑身冒汗,想一巴掌拍醒面前的酒鬼! 他小心翼翼压着我的嘴巴,我抓狂地左右偏头,他总是能轻易地捕捉到我,然后热情放浪地吸吻我的上唇。 我不是苏珊!我不是苏珊!喊不出话的我,在心里狂念! “啊~真的太爽了!第一次在野外拉粑粑哎!”姜春发出欲.仙.欲.死的声音,她又扯着喉咙求救:“手纸没带!麻烦苜苜帮我拿一下!感谢感谢!” 我身上的男人微微一顿,他彻底醉趴了,我费劲将他推开,他似乎醉得不省人事,我狠踹了他几脚,不轻不重地往他脸上扇了三个巴掌,愤愤道:“第一个巴掌替苏珊扇的,第二个巴掌替阿恒扇的,第三个替我扇的!” “苜苜!来了没有!你在念叨什么?!”姜春蹲在林子里,抬头催促我。 “来了来了!”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拿车上的矿泉水漱了口,才帮姜春递卫生纸过去。 姜春的粑粑臭气熏天,我险些呕吐。 她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地转了一个圈,微晃着身体,骚气冲天地说:“含香来了~” 姜春微醉,半清醒半迷糊。 向岛醉得一塌糊涂,躺得如一头死猪。 我不会开车,只好苦逼地打电话求助阿恒。 阿恒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6 风尘仆仆地坐了一个计程车上来,他开着姜春的跑车载我们下山,神色有些疲倦,他打着哈欠,不温不热道:“你们有病?大晚上上山野炊?” “我不想来的,他们硬拽我来的。”我转头看了眼后座呼呼大睡的两人,一人靠了一边窗户,这肢体语言显示出了他们互相嫌弃。 阿恒没责备我什么,他一再嘱咐我注意安全,让我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我顺从地答应了他,他的话不多,见我听话也就没再唠叨。 我们都不知道姜春的家在哪里,干脆给她开了一个房,从酒店出来,阿恒鼻尖微动,他靠过来嗅了嗅我,随口一问:“你喝酒了?” “没有啊。”这下意识地回答,使我后背惊起了冷汗,也使我虚心惭愧,我马上改口道:“喝了一点,不多。” 阿恒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掌心,摸得我手心泛痒,他的眼神无时不刻都带着一点犀利,眼下,这犀利感愈加深了,他看得我很不自在。 阿恒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你的手怎么出那么多汗?你该不会背着我干了什么吧?虽然姜寒是女的,你们也做不了什么,我不会太多心,但是你们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我下意识地想呼出一口气,因阿恒的目光放在我脸上,我没敢做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我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任何举动,阿恒观察起人来何止犀利,细微的呼吸也绝逃不过他的眼。 “知道!我如果移情别恋了,也会跟你说清楚。” 阿恒像个鬼魅一般凑到我耳旁低语,“你知道吗?你僵得像个僵尸。” 我抬眸一望,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我折磨的提心吊胆。向岛将我错认成苏珊无心强吻我的事,我岂敢说出来?这事一定得烂到肚子里! 我刻意嘀咕道:“你干嘛那么疑神疑鬼?” 阿恒表情无辜,他歪头看我,“我疑神疑鬼了吗?倒是你今天,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我找了一个理由说:“就是怕你生气,我...我以后不跟他们在晚上瞎混了,我保证。” “玩可以,混不行。”阿恒的话意有所指,他无所谓一笑,转身招车去了。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平年的夏日又是一个血光之灾。 不过不是我的血光之灾,原先也不是阿恒的血光之灾,是他替梁老大挡了一枪子弹,我依然不懂他们打打杀杀的事,我唯懂自己那颗焦急的心。 苏珊和我一样焦急,向岛也没好到哪儿去,阿恒替自己老大挡枪,向岛也替自己老大挡危险,他身上多处被打得骨折,一样进了急救室。 阿恒昏迷的期间,梁老大亲自来探望过几次,他私下下的模样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叔叔,但我不认为他真是什么邻家叔叔,他待我的和气基于阿恒,也基于我年纪轻。 向岛从前同我说过,梁老大是道上出了名的讲义气,曾经还当过兵。我那时暗叹,人堕落,也就在一念之差。 梁老大塞给了我一笔钱,他吩咐我要好好照顾阿恒,他事忙,来不及经常探望兄弟。 我纠结着该不该收钱,苏珊悄悄用嘴型说收,我才没有掉梁老大的面子,接钱的同时我也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实际上我讨厌梁老大!比讨厌尤安歌还要讨厌! 苏珊是替向岛来看望阿恒的,她坐在一旁与我聊着浑浊的社会,她教我如何做面子工程,不能喜形于色,我乏味地粗略听,注意力几乎全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外头阴雨连绵,除了乌云和细雨,不见靓丽的色彩,窗外和窗内灰暗暗的,病人的脸色也暗沉极了,他无血色的脸像电影里的白面吸血鬼。 暗黄的窗帘遮挡了一些光亮,闷热潮湿的风儿在作祟,它使窗帘摆荡过来摆荡过去。 于是,男人的模样白着,暗着,我都快分不清他的肤色到底是什么样的了,我甚至看不清晰他那张立体深邃的面孔,他的脸部很像一幅铅笔勾勒出来的素描画,盯得久了,也觉得他像老电影里的人物。 醒神后,我挪过去查看阿恒的伤口,白纱布包着他的腹部,看一眼纱布上面的血印,仍然会觉得害怕,这种怕来自于心底深处,仅凭言语,不能表达出万分之一。 医生说,阿恒的运气不是一般好,子弹打中了腹部,恰好又避开了重要器官,要是送来的不及时,失血过多,人就没了。 所以我目前始终处于后怕之中,险些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拿沾了水的棉签帮他涂湿干燥的唇,过程里,我吻了吻他的额头。 苏珊打趣人说,要亲嘴,白雪公主才会醒。 虽然她说的是玩笑话,我也低头照做了,和阿恒的鼻子互相触碰时,我缱绻地蹭了蹭他,多希望他和童话里的故事一样,亲一口就会醒来。 我请苏珊帮忙照看一会儿阿恒,便串门去瞅了瞅向岛,向岛脸上布满了淤青,皮肤臃肿发乌,那张美男子脸已成了猪精脸,我虽然替他感到悲伤,还是抱歉地笑出了声。 向岛不能动,他只动了动眼珠,不满地控诉我,“喂,你还笑?这都第几次了,有没有人性啊。” “sorry。”我抿住嘴,环视了一下病房,又开口道:“姜春呢?” “她被女票召唤走了。”说完,向岛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我把水杯端过去,放了吸管进去喂他喝水,顺便数落姜春,“她都不过来说一声,粗心大意,你这里没人照顾,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行?” “安啦,她说不想看见你为了一个臭男人肝肠寸断,不如去看她的36c波妹。” “......” 我收回吸管的一刻,向岛的嘴不经意碰到了我的手指,我顿时把手放到身后去擦了擦。 他眼里的瞳仁一齐挪向左边,装模作样伤心地斜视着我,他啧啧道:“干嘛哦?这么嫌弃我?” 我没回答他的话,开门见山地问:“对了,你们...是因为什么又打打杀杀?” 向岛陷入沉思,他说那天很混乱,好像是寻梁老大仇的人找上了门,只有一个带头人手持劣质枪,其余的要么拿刀乱砍,要么用钢棍乱打,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幸好警察这回来得早,控制住了一团乱的局势。 我坐在凳子上听着向岛说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帮里的事宜,只是一股脑地跟着阿恒走而已,阿恒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我撑着下巴,不解道:“岛,你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帮阿恒挡危险?你们混黑的人,对老大都是这样吗?” 向岛微微摇头,动的幅度很小,“当然不是,也有很多怕死鬼啊,讲义气又有种的人,会看重兄弟情谊,梁老大是个枭雄,我老大替他卖命,也不稀奇啦,就像我佩服我老大,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7 以他中枪的时候,我心甘情愿帮他挡危险,你不也帮老大挡过一刀么?怎么会不懂?” 我虽然做过同样的事,但的的确确不懂他们混黑的人脑里想得是什么。我打了一个比方问:“如果苏珊在同时也有危险,你会救你心爱的女孩子,还是救你老大?” 向岛怔怔地看着我,不一会儿,他笑着回答:“我肯定救我心爱的女孩子啊,但我老大那种视兄弟如命的人,就说不清了,他肯定不会救你。” 向岛的话实在戳中了我的难过点。 “放屁!”我轻哼,“背后给阿恒穿小鞋,当心我告状!” 向岛怂里怂气地向我服软,他补充了很多句,阿恒肯定救你。 我不舒坦地回了阿恒的病房,苏珊也回去照顾向岛了。 我守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仿佛有一股气团在我体内散不出去,我对着阿恒假意挥舞拳头,耀武扬威道:“臭男人!我告诉你哦,我这个人,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他微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闭着眼的他,嗫嚅着唇色苍白的嘴,低哑道:“是么?” 我惊喜地扑过去看他,在快要触碰到阿恒之前,我刹住了冲劲儿,就怕会撞到他的伤口。 “你醒了!我...我去叫医生!” 在我转身要走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捏住了我的手腕,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先回答我,是吗?” 我回头就见阿恒微眯着眼适应光线,他目光深谙地盯着我,这于我来说有一种致命的魅力,我怂了,“当然不是,我为了刺激你啊,你看吧,这不是醒了么?” 阿恒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他眼里莫名有着一种空洞感,他醒来后开口的第三句话,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情话,他说:“苜蓿,我很想你。” 不知怎的,普通的一句温情话,使我热泪盈眶,我傻傻地问:“那你昏迷的期间,有没有梦见我?” “有啊,梦见你一直哭,我就在黑暗里到处找你,找了很久,找不到,然后就很心慌。”阿恒浅浅地笑了,他笑得却令我有一丝心疼。 我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笑眯眯地说:“我在。” 他似乎很虚弱,呢喃了一句在就好,缓缓阖上眼帘就开始休憩了。 阿恒的手始终紧握着我,我抚了抚他的手背,温声告诉他,我只是要去找医生,马上就会回来。 他潜意识里才慢慢松了手。 医生帮阿恒检查了一遍,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修养。 阿恒住院不久,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女人,那日暖阳高照,我的好心情在对方出现以后就没了。 尤安歌来时两手空空如也,她睥睨着我们,拽上了天,“看你这浪子没死,我也就放心了,免得你死了,我没得玩。” 阿恒对待尤安歌像老朋友一般,无视她的刻薄,会寒暄几句话。 尤安歌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始终会提醒我离开阿恒这件事。 我从来不理她。 因阿恒对尤安歌的一份宽容,使我横生醋意,他后来跟我说,尤安歌本性不坏,只是任性骄纵。 我略过尤安歌这茬,向阿恒隐晦地提出,不要再跟着梁老大做事。 阿恒沉默着,态度不置可否,他安抚我说,再过几年...再过几年... 我追问,几年? 阿恒便转移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他想下床去看看向岛。我心情不佳,拒绝了他的请求。 他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下床穿鞋,我见他动作艰难,就认命地上前扶他。 阿恒走得很慢,仿佛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即使他身上有伤,脊背也挺得端直,他行走的时候,一定会扯痛伤口,但他没有表现出痛的神色,只是深蹙英气的眉宇,单手捂着腹部。 我抱着他的腰板,道:“要是累,全靠在我身上就行了。” 阿恒的眼睛在不明亮的走廊里闪着黑亮的光彩,他摇着头,笑着调侃道:“怎么能靠女人?我这么重,要是把重量全倚靠在你身上,你承受不住会摔倒,我也舍不得叫你累啊。” “你醒来后,真会说情话。”我瞟了瞟他英俊的侧脸,他说这话的时候,越发显得帅气,男人的帅气。 “情话?”阿恒疑惑着,他一本正经地坦然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和阿恒说说笑笑地进门,还没转头看屋里的病人,就听向岛语调轻快地说:“什么风把大佬和小可爱吹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分享一下啊。” 我促狭道:“我跟阿恒说你的脸肿成了猪头,很好笑,更悲催的是骨折没法动。” 阿恒一见向岛的猪精脸,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配合着我说道:“果然肿的厉害。” 向岛操着一口奶声奶气的台湾腔又控诉我没人性,蓦地还向阿恒哭诉,“老大,管管她啦,见一次笑我一次,都不知道心疼伦家,气死我勒。” 我把阿恒扶到床沿边坐下,他顺势慰问骨折伤员,一对难兄难弟在病房里上演了一番情深深雨蒙蒙,就没我和苏珊什么事了。 后来,门外又蜂拥而至地挤进一群来探望的兄弟,我和苏珊几乎快被挤到墙角里贴着了。 我和她无奈地相视而笑。 阿恒在那些人眼里应该像神一般的存在,多的是人抢着帮他端茶倒水,这大概就是我不太懂的人格魅力。 不出一分钟,阿恒发现了被大家隔离在外围的我,他边和男人们谈笑风生,边起身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 苏珊如小尾巴一样,顺着我进了人堆里。 他们三三两两地惊呼,居然把两位嫂子给忘了,纷纷开着玩笑赔礼道歉。 兄弟们闹哄哄的一片,嘈杂的声音充斥在病房内,闹得我耳鸣心烦,我同阿恒低声说了一句真吵,他就命令大家安静,也遣散了众人。 对外的理由是影响向岛修养。 “哪有影响,我每天这样呆着都快无聊死了...。”向岛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差,见阿恒瞥了他一眼,他很快戏精上身,装成林黛玉的模样娇娇喘喘。 如果他能动,此时说不准会翘起个兰花指。 等人一走光,向岛又唉声叹气地说,人走茶凉。 ☆、你的父母不及格 阿恒出院回家的第一天,我将已备好的观星望远镜搬了出来,这是我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一样贵重礼物,价格上万,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一笔存了很久的大钱。 站在门口的阿恒被我要求闭着眼睛等待,我从屋里把望远镜宝贝地拖到他面前去,清了清嗓子,道:“没说时间到,不能睁开眼哦,你猜我这次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阿恒眉头微拢,似乎在思考,静了一会儿,他直接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8 :“...不知道。” “时间到!”我献宝地展示着礼物,边配了搞怪的音,“噔噔噔~ surprise!” 睁眼后的阿恒哑然了片刻,他的眼里虽透着欣慰,神情却越来越严肃,他沉着道:“退了。” 我失落地发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阿恒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瞟了一眼望远镜上的牌子,语重心长,“不要给我花那么多钱,你自己存着用,一个毛丫头也知道这么疼人,我心领了,我的旧望远镜是故人当年的遗物,有特别的意义,用着也顺手。” “故人?谁?” 他露出一抹久违的由内而发的淡笑,“外公,与其说他和我是外孙关系,不如说他是教会我很多东西的老友。” 幸好没从他口中传出某个女人的名字。 我坚持要把望远镜送给阿恒,他态度强硬地命令我退回去,我使出杀手锏,就地撒泼打滚,也学着向岛的腔调,控诉阿恒没把我当家人。 阿恒无奈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他说,以为自己有了一个老婆,现在发现是多了一个女儿。 他勉为其难地收了礼物,又搜出一张银.行.卡给我用,我正不知该不该接,他意有所指地说:“有点苦恼,这个望远镜收还是不收呢?” 我这才讪讪地接受了他的卡。 等阿恒的伤恢复得差不多后,他带上了帐篷和新望远镜,携着我一起去野外观星。他搭帐篷的技巧和速度驾轻就熟,我笨手笨脚地帮他,反而越帮越忙。 阿恒不会责备我,也不会让逼迫我停止帮忙,我调皮地捣乱,他耐心地收拾。 我折腾累了,就坐在一旁注视着那个痞气又沉稳的男人,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结合的没有违和感,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活儿,轻轻翘起嘴角,笑意若有若无。 我显然已成了阿恒的小迷妹,捂着眼睛,展开指缝偷偷看他。 他瞥着我说:“别这样看,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他邪笑,“你说呢?” 我立马从小迷妹的状态恢复成了正宫的坦然样,他拍了拍手,如饿狼一般,幽幽道:“来不及了,帐篷已经搭好了。” 阿恒将我抗进了帐篷里,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来,见他一系列的动作行如流水,我推着他的肩膀,疑心道:“你以前带人来过野外观星吗?” “向岛,我观星,他野炊。” “那尤安歌呢?” “没有。” 阿恒拉开我的手,将吻横行至我的锁骨之下,一路来到小腹,辗转亲吻。我们意乱情迷了一通,他才能静下心来开始观星。 这时的我们,尚能有闲情雅致出来观赏夜景。 自阿恒替梁老大挡过一枪后,更被看重了,我们相处的时间急剧减少,但感情从未淡过,一到晚上相处的时间,我们就如胶似漆。 突破了男女禁果的第一道门,彼此一对上眼,就会将最真实的欲望展露出来。 于阿恒和我来说,性,是爱的一道影子。 但对于像慧姐那样的女人来说,性是可以通往高处的一种捷径,同事们八卦慧姐,说她这次攀上了真正的大老板。 我以为的大老板是肥头大耳的财阀,但在上班的其中一晚,我才明白慧姐攀上的老板是谁。 同事急匆匆地来通知我,“慧姐点名叫你去贵宾房送酒,我们大老板来了,你动作快一点,露脸表现的好机会哦,看你表现的好,给你升官发财也说不定,捞个经理做。” 后面的话,纯属幻象。 最近他们嘴边常挂的词就是大老板,这次变成了“我们大老板”,由此我问:“梁老大来了?” 同事摇头,她说,大老板是夜总会真正的背后主人,梁老大只是入股的大股东。而且其他区域都有大老板的夜总会,铜雀门是最大的据点。 “大老板该如何称呼?”我端着酒水,考虑着如何不要冒犯到最高领导。 同事挠挠头,回想片刻,谨慎地告诉我,“大铎先生,以前有人这么称呼过他,我们可以叫他老板,也可以叫铎先生。” 如何称呼的话题一过,同事和我讨论起最近正热的八卦,大家都说笑,慧姐是有追求的人,也是铜雀门小姐麻雀变凤凰的励志故事。 是的,慧姐被大铎先生包养了,听说安置在一栋别墅里,今夜她不过是陪大铎先生来自家会所放松闲玩的。 到了门前,我和同事理好工作服,将精神面貌做到最佳状态。我们安静礼貌地推门进去,目不斜视,没有一点散漫。 我草草扫了一眼坐位上的中年男人和淡妆靓女。 慧姐正妩媚地讨对方欢心,她亲昵喂他吃水果,这一幕使我想起妲己喂商纣王吃葡萄。 粗略的一眼,看不太清楚,但那慧姐那股子媚态,隔着空气我都能感受到。 我和同事进行着日常工作,一丝不苟地摆放好酒水和吃食。 慧姐像小女生一样,向大铎先生撒娇,要他陪她一起唱情歌,他微笑着开口答应了。 同事尊敬地唤大铎先生几声老板,事到临头我反而不太想去称呼对方,于是默默无闻地跟着同事要出门。 这时候,唱歌的慧姐突然回头吩咐我,“苜蓿,我需要润润嗓子,帮我把酒端过来。” 我端酒过去时,大铎先生注意到了我,他看我的第一眼,有些奇怪,微微愣了愣,那双深棕色的瞳仁逐渐放大,他足足盯了我十几秒。 我也才看清他长什么模样,斯文这词在我脑里第一时间浮现,他的模样有几分苍老,一头短发有黑有白,混合成了灰白的颜色,那高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与他的外表搭配极了。 大铎先生气度儒雅,与一般彬彬有礼的商人没什么差别。 心底有些忐忑,我将酒交给慧姐后,直接埋头走了,虽显得不礼貌,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罗丙东和濑户给我的阴影仍在。 直到出门,我还是感受的到后背有一道奇怪的目光。 庆幸的是大铎先生没有什么轻佻的举动,他只是问了问慧姐,我叫什么名字。 慧姐回答的很平常,“她啊,叫李苜蓿,是个普通的服务员,也是阿恒的小女友。” 接下来我就不知大铎先生说了什么,因为我已出了门,抚着胸脯快步离去。 后来,我问过向岛大铎先生是谁,他形容的特别牛逼,说是比梁老大还要高一截的人,最近梁老大已经将阿恒推荐到了大铎先生那边儿去办事,以后赚钱没得说。 向岛还美滋滋地说,跟着阿恒混没错,前途无量,坦荡一片。 我倒不敢去问阿恒这些私事,他向来不喜欢我问黑社会的料,也从不与我透露什么,他只要我继续做一支不闻世事的幸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39 运草,在他的身后单纯生活。 所以我想要知道什么,都会找向岛问个一清二楚,他对我毫无保留,有什么说什么,蓦地还叫我不要告诉阿恒,他怕被阿恒揍。 隔日,平平常常的一夜,我送完酒水出来,用手扇风去臭味儿,有些包厢里乌烟瘴气,一进去就觉得闷。我再次备好酒水送去给客人,在路上竟被一个令我纳罕不安的人给喊住了,是上次在贵宾房里见过的大铎先生。他身穿古板西服,体形削瘦,晃眼一看,他头上仿佛铺了一层银霜,一双眼窝深陷,脸上皱纹颇多,精神却不差。 他身旁跟随了两个肃穆的高壮保镖。 大铎先生不像是刻意找我,只是在路上遇到了,随口唤住了我。 他吩咐其余人揽了我的活儿,自然而然地与我站在过道里谈话。 我毕恭毕敬地叫他老板。 他轻嗯,稍稍打量了我几眼,他的眼神不轻浮,视线只局限于我的脖子以上。“你是上回的服务员吧,阿慧提起过你几次,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还好。” “我想问问你阿慧的爱好,耽搁点你的时间。” “当然可以。”我摸不清他的企图,陪笑着应承。 大铎先生丝毫不会叫人感到尴尬,他说话的技巧是几个我也比不了的,慢慢的,我安心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不像有什么不良企图,与我保持着较宽的距离,也的确是在问慧姐喜欢什么。 问完之后,他推了推金丝眼睛,话锋一转,平和地说:“看得出来阿慧很喜欢你,我忙得脚不沾地,她在家里没个人说话,最近好像因为我而心情不好,今晚我想邀请你去我家陪她吃一顿饭,补偿补偿她,可以帮我这个小忙吗?” 我一时愣住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不想得罪阿恒的顶头上司,加之他和我说话间的语气像长辈对待晚辈一样,看我的目光也比较慈祥。 我就踟蹰地点了头。 大铎先生领着我出门,我下意识地跟在他后面几步走路,他顿住脚步等着我一起并排,“不用感到拘谨,随意一点。” 他虽如此说,我依旧要走在后面一点。 他的私家车是一辆黑得反光的迈巴赫,司机忙下来给我们开门,但大铎先生已经提前将后车门打开了,并向我做出邀请的动作。 大人物给我开车门?还是老板专属的后座?这越来越让我无所适从,也摸不着头脑。 我反邀请他先进去,他也不勉强,微微弯腰坐了进去,而我老实巴交地坐到了副驾去。 大铎先生即使在后面也总会和我聊家常,他的问题像是查户口,“你多大了?有十八吗?” “没有,虚岁十八,下半年就满了。” “怎么不上学?” “呃...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出来打工。” “你的父母同意?” “同意。”我每次回答他的问题,都会扭头对着他,来以表尊重。 大铎先生的眉毛偏淡,即使皱起来也不怎么浓,他欷吁,“你的父母,不及格。” 我只干干地笑,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想透露过去的事。 约莫他也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就没再问家事,而是问我喜欢什么,我想了一会儿,随口说:“喜欢看书,喜欢阿桑的歌。” “还有呢?” 我认真道:“未来想写一本属于自己的书。” 大铎先生总算笑了,我莫名觉得他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悲伤,他温言道:“你如果写好了,我可以帮你出版。” 我客套地说了一句谢谢。 以我现在的精力,想写书但有心无力,一则浮躁,二则不知该写什么,所以不敢随意下笔,更何况大老板的话,不过也是客套一说,我哪会当真? ☆、十六,永远十六 风格温馨的别墅坐落于郊外,我很意外别墅的装潢,无论里外,都给人质朴清新之感。 大铎先生通体严肃,我完全想象不到他的住所会是这样亲切。 日落西山,斑驳的余晖洒了一地暗色金红,庭院里的粉嫩花草被染得蒙艳,栏杆房顶也被染得如此,淡蓝色的墙壁一面反着橙红的光,一面笼罩着灰暗的阴影,我眼前的这座宽大别墅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房子。 只是门庭过于冷清,让房子少了一点可爱,多了一点萧条。 我随着大铎先生进门,室内更显冷清,房屋本就空荡,加上没什么人,一进来仿佛就被一股孤独感给淹没了。 只有一个年老的保姆在准备晚餐,她放下手中的事,迎过来接待我们,大铎先生挥手让她回去继续做饭,也问了问慧姐的行踪。 老保姆说,慧姐好像去打牌了,她擦了擦手,拿起座机电话想叫慧姐回来,却被大铎先生制止了。 大铎先生说慧姐玩够了会准时回来的,不用去打扰她的兴致。 老保姆笑呵呵地拍马屁,“先生就会宠人,怪不得阿慧小姐对你巴心巴肝的,她上午走前,亲自给你熬了骨头汤,让我一定盯着你喝完。” 大铎先生理了理西服,面带淡淡的笑容,“那先端三碗出来垫胃。” 老保姆忙进去端骨头汤,别墅里仅有的三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碗骨头汤。他对待老保姆很亲和,对我更亲和,我仅认为是因为我太小,所以这个老叔叔会收敛严肃,照顾我一二。 喝汤时,我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用汤匙也轻拿轻放,保证不会碰撞到水晶碗,我虽然出身贫寒,但修养不能掉。 大铎先生因此夸了我,他落寞地笑道:“你父母将你养的很好,我女儿以前无论何时都是调皮样,我教她文明用餐,她故意发出声音来气我,你说气不气?” 我中肯道:“老板觉着气,她觉着好玩,你越气她越觉着好玩。” “是啊,我气到了,她就笑个不停,还做鬼脸。”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怀念。 我冒昧道:“她上学去了吗?” 大铎先生握汤匙的手一凝,他嗫嚅了半晌,没有言语,沉寂了下去,静静喝汤。 老保姆的神色不太对劲,她马上将话题转移到了慧姐身上去,大铎先生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我局促地低头喝汤,垫胃的餐用完,大铎先生忽然兴致勃勃道:“我带你去看铎。” “铎?那是什么?”我放下汤匙,看向他。 他起身将椅子塞进桌下,“大铃,是春秋至汉代的一种乐器。” 我起了兴趣,也将椅子塞好,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他搜出钥匙不紧不慢地开了门,门缓缓被一只干瘦的手推开,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我。 屋子大的过分,里面摆满了陈旧的青铜大铃,一一排列整齐地挂着,多得数不胜数,却不杂乱,房里无端生出一种庄严之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0 感,或许是因为大铃的古典气质让人宁静。 大铃有多种样式,颜色不一,纹路精致,它们之间的共同点是旧,青铜上残留了岁月的痕迹。 大铎先生转头问:“想敲敲吗?” “想。”我接过他递来的敲击棒,是丁字形的,手感冰凉。 我试探一敲,声音清脆古老,悦耳动听。我来来回回地胡乱敲,怎么敲也不会难听,我玩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这是大老板家。 大铎先生拿出另一把敲击棒教我敲乐曲,他边解说边教,我虚心受教。 他最后低叹,“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一种乐器,都是我以前一点一点地帮她收藏起来的。” 我只听着,不敢再冒昧问什么话。 欣赏过了青铜大铃,大铎先生又带我去书房给我看他女儿写得一本书,他转身在书架上拿书的时候,我瞥见办公桌上有一个浅棕的木头相框。 相框里是他和一个少女的合照,相片中的他,蓄着一头纯黑的短发,严肃中夹杂着明亮,并没有如今的苍老感和暗沉感。 少女笑容可掬,大概是在念中学,她不仅年纪与我相仿,连相貌也与我有几分像!我豁然开朗,难怪大铎先生待我如此祥和,想必是因为他的女儿。 大铎先生已拿着书本转过身来了,他注意到我在看照片,于是平静地说:“你长得有些像我女儿,对吗?” 我弯着身子端详照片里的人,如果我和铎先生的女儿走在一起,或许会被旁人认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至于像双胞胎,只有五六分像,我们的身形相差无几,五官略微相似,她留了细碎的齐刘海,微风吹过,她的黑长发定格在被吹起的那一瞬间。 向岛口中的可爱用到她身上十分适宜。 “像,她多大了?” “十六...永远十六...长不大了。”说这话时,大铎先生握着书本的手紧得微颤,他的手本就干瘦,捏得如此紧,像极了干枯的树枝。 我惊异地抬头,就见我们的最高领导红润着深陷的眼眶,正沉默地注视着我,出神间,他的眼神越来越愧疚,他仿佛透过我,在看他的女儿。 我听见他轻轻喃喃着几个字,茉莉,对不起。 他恍惚地拉起我的手,怜爱又珍惜地抚着我的手背,低语着,“小茉莉啊,放学了就别在外面逗留,赶紧和妈妈一起回家,知道了吗?” 我没出声。 大铎先生的视线在触及到那本黑色的书本以后,他幡然醒神,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他背过去捂着自己的额头,声音粗哑,“见笑了,认错了人,老了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改天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阿兹海默症。” 我温声道:“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会认错人,这是人之常情。” 他对逝去女儿的那份宠溺真是令人渴望。 再面对我时,大铎先生眼里恢复了清明,他将那本书郑重地放到我手中,话语认真道:“这是茉莉写得第一本书,也是最后一本书,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独特的书,只此一本,既然你喜欢看书,我就分享给你,你借回去看完了,再还我吧。”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 大铎先生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后静听了片刻,道:“放他进来。” 挂了电话,他示意我下楼,“阿恒来找你了,下去吧。” 我诧异地嘀咕,“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他关紧了书房的门,老气横秋道:“傻丫头,他这是在担心你。” 一下楼,就见阿恒坐在沙发上若有若无地蹙着眉头,他凝视着茶水上方的雾气,当他把目光转移过来后,就从沙发上直端端地站了起来,沉静地注视着我们。 大铎先生走过去顺手拍了拍阿恒的肩膀,他风趣道:“怕我将你小女友吃了不成?我就是带她过来陪阿慧吃饭,谁敢惹你?你这只桀骜不驯的野兽,我老了,不敢逗。” 阿恒面对上司,态度居然不冷不热,他握上我的手,暗暗使力捏了一下,似笑非笑道:“还有大老板不敢逗的?我再野,到您这儿,不一样任听使唤?” 大铎先生坐到沙发上给自己斟茶,他瞥了阿恒一眼,语气渐冷,“埋怨我最近给你安排的事多?你要不回老梁那边去做事。” 阿恒不客气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挪到我面前,一杯端起来喝,“好啊。” 大铎先生一噎,“真的?” 阿恒扯起一抹微笑,“假的。” 大铎先生有些失笑,他搁下茶杯,向后面慢慢一靠,说着面子话,“阿恒,我很看好你,以你的能力不止是担任这点事,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就懒惰,你能给这丫头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只要你舍得干,我最近磨炼你是有些过头,你如果想和老梁平起平坐,指日可待,前提先把手头的事干好。” 阿恒抬眸看大铎先生的那一眼充满了野心,他不骄不躁道:“琐碎的事已轻车熟路了...。” “不急。”大铎先生看了下手腕上的名表,说道:“阿慧也快回来了,你和那小丫头先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阿恒对待大铎先生没有那么恭敬,他比较随性,大铎先生似乎也在放纵他的随性,或者说有点享受带刺的属下? 我不太懂,假若我的属下敢给我甩脸色——辞了。 慧姐回来时看见我们后,足足愣了一会儿,直到大铎先生说请我来陪她吃饭,她瞬间变身成一只会撒娇的小猫咪,扑到他怀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动,大大方方地说着情话。 与大铎先生亲昵完,慧姐又亲亲热热地来拥抱我,她嗲嗲道:“小苜蓿,想死你了,苏珊最近过得好吗?每次叫你出来逛街,你都不来,今天终于被我恩人请来了,还是我们家恩人的话好使。” 慧姐压根没叫我逛过街,不,只有一次,已经很久远了,我们顶多算是塑料姐妹花。她也是头一次对我这般亲热,我不戳破窗户纸,配合着她演姐妹情深。 用晚饭的期间,大铎先生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视线总是朝我这里看过来,还会帮我夹菜,他夹来的菜均不合我口味,我只能硬着头皮吃。 阿恒幽幽地瞟着我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会把我不喜欢吃的菜夹走吃掉,边说,老板的福气,他也想沾沾。 这样就不会落大铎先生的面子了。 慧姐对我亲热的态度只增不减,她念叨着我瘦了,也不停地给我夹菜,她今日成功饰演了苏珊,演得自然不浮夸,叫我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我和慧姐是多年金兰。 大铎先生瞧见慧姐待我如此好,他眼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阿恒似乎察觉了这微妙的气氛,他稍微观察了下桌上的几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今日一场饭局叫我吃出家宴的感觉,大铎先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1 生吩咐老保姆拿笔记下阿恒爱吃什么,他叫阿恒以后要常携着我来陪慧姐吃饭。 光记阿恒爱吃什么,怎么不记我?在大铎先生家用饭的确温馨,可是不符合我胃口的菜,吃着味同嚼蜡。 还好的是,阿恒报的菜名全是我喜爱的吃食。 来到别墅外,阿恒边思虑着什么,边甩着车钥匙,上车以后他也沉思了许久。我把手放到他面前挥了挥,“还不走吗?” 他慢条斯理地启动汽车,抡着方向盘上路,口气确定地说:“老板对你,有点古怪,他...不是亵渎你,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嗯,他女儿的照片我在书房里看见了,我们长得有点像。” 阿恒恍然大悟,他看向前方平坦的路,微微扯唇道:“黎珍慧有两下子,顺着梯子搭路。” “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透露慧姐点名让我去送酒的事。 阿恒耸耸肩,淡然道:“你没看见她今天对你的热情劲儿吗?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再深入一猜,八九不离十了。” 他载我回家的过程中,还与我提及大铎先生的妻女在三年前被大货车撞死了,尸体被货车碾得七零八落,虽是黑社会寻仇,但被归纳成了意外车祸。 我全程听得胆战心惊,他转头看了看我,眼神纠结也忧愁,“苜蓿,你现在离开我,还来得及。” 阿恒一谈这种话题,就会遭到我强烈的抵抗,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用一声尖锐的“不”来堵他。 他降下窗户,将手搁在窗外郁闷地抽烟。 夜色已晚,凉风穿梭进窗缝,屋内的气温不冷不热。 我洗了澡没有急着睡觉,而是翻开大铎先生借给我的书,上面的封面设计灰暗,只有书名是明亮的白色。 很荣幸能阅读茉莉的第一本书——我的黑涩会爸爸。 阿恒睡前一直有看书的习惯,我们默不言语,分别翻阅自己手中的书。 茉莉写作的口气稚嫩的像个孩童,我逐渐发现,这的确是她从孩童时期开始撰写的,铎先生每天忙得不见踪影,父女之间偶尔相处时,他又十分严肃,她故意叛逆,故意气人,不过是希望引起父亲的注意,哪怕抽出空骂骂她也好。 只要得了奖状,她就会趴在窗台边等待汽车入园,奖状紧紧攥在手里,即使她睡得摔倒了,奖状也不会被松开,因为这是给铎先生看的惊喜... 数不清的等待被时间磨尽... 随着成长,茉莉懵懵懂懂的知道了铎先生不是普通人,她一出门就会有烦人的保镖跟随,她渴望无拘无束的生活,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和同学做朋友,可是一放学她就必须得回家。 她开始讨厌铎先生,讨厌坏蛋一样的父亲,她会用最犀利的语言指责铎先生的所作所为,她不想当一个坏蛋的女儿,她在金丝笼里垂死挣扎,但是铎先生后来快把她宠上天了,他日日挤出时间陪伴她,和她一起敲铃铎,和她一起玩耍,她能想象的宠溺如初雪般降临... 茉莉渐渐接受了做一只金丝雀,她不在乎父亲是不是坏蛋,只要爱存在,她眼里的地狱与天堂将共存... 我边吸鼻子边翻页,泪水浸湿了米黄的书页,我将书本往前拿了一点,防止眼泪滴到纸上,这是茉莉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书,我下意识地想要爱护。 一只温热的手在我脸上擦来擦去,阿恒搁下自己的书,将我搂了过去,他低眉温柔地瞧着我,“我就知道你会哭。” “就哭。”说完,我却哭不出来了。 阿恒笑话着我,也拍着我的脊背,他说睡前不要看这类书,会睡不着。 他说中了,我翻来覆去地思考着人性,一晚上没睡好。 ☆、十八岁的成人礼物 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被慧姐邀请到别墅里吃饭。 阿恒不太想带我去,但大铎先生的盛情款待,不好回绝。 我在大铎先生这处体验到了可贵的父爱,他待我极好,甚至在饭桌上试探地开玩笑说:“我收你做义女,你叫我爸爸,怎么样?” 慧姐抚着自己白皙的脸庞叹气,“那我就从苜蓿的姐姐变成阿姨了,可惜了我这么年轻的脸。” 大家适宜地笑了笑。 我回答前很心动,阿恒用腿轻微碰了一下我,我原想一口答应,因阿恒的态度,我以说笑的语气带过,“还是叫慧姐...姐姐显年轻,我可不想她白占我一个大便宜。” 大铎先生眸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慧姐在桌下踢了踢我,我给踢了回去,她无可奈何,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从绿黄一片的郊区离去,我扯了扯阿恒的衣角,望着他问:“为什么不要我做大铎先生的义女?我如果做了他义女,以后也可以帮到你。” 天气转凉了,外面的冷风吹得脸庞生疼,阿恒理了理我脖子上的围巾,低沉而缓慢地说:“福气太过,会折煞人。” “哪就折煞了?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我命贱?嗯?”我眯起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笨蛋,做他的义女,对你没好处。” “哪里没有好处?” 他不语,将我送回家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阿恒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找上了门,我透过猫眼看,外面无人。 等我离开猫眼,敲门声又急促地响起,我再去看,还是没人。 我问了几声是谁?没人回应。 心脏跳得厉害,我颤抖着手搜出手机准备给阿恒打电话,外面响起朦朦胧胧又贱的声音,“当然是你的好基友咯!还不快出来迎驾!” 我气呼呼地开门,姜春和向岛这两个土匪在外面狂浪地大笑,魔性的哈哈声贯穿了楼层。 他们一致笑话我,看你吓得那个熊样! 我咬牙冲过去赤手空拳地揍他们,向岛反手将我禁锢到他身前,他勒着我的双手,将下巴磕在我头顶上,我的后脑勺感受到了他的喉结在移动,“生姜,快挠她痒痒,她最怕痒了。” 姜春和向岛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锁住我的手,一个朝我出击,姜寒甚至袭胸! 见我生气了,他们才停止捉弄,二人伏低做小地认错,那谄媚的模样,活脱脱像抗战神剧里面的汉奸翻译官。 姜春自带了扑克牌,她拍着胸脯豪气地说,要输钱给我们花。 这等好事怎能不叫上苏珊? 我轻撞向岛的肩膀,暗示地眨眼,压低声儿道:“叫上你家苏珊,来蹭钱。” 向岛翘着二郎腿洗牌,他撇嘴道:“什么我家苏珊,我跟她没关系,要我说几遍啦,机车女。” 我扬起拳头,威胁他,“打不打电话?” 向岛抱头一连说了三个打,于是他放下扑克牌,对着自己黑色的手机扇来扇去,还配上李小龙的那声高音,“阿达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2 ~我打死你!” 姜春无语地翻着白眼,催道:“磨磨唧唧的,到底玩不玩牌。” 我踹了一脚向岛,自己打电话给苏珊,苏珊懒洋洋地说要睡觉,等我透露向岛在我家后,她精神抖擞地来了一句马上,就挂了电话。 我们三个赢钱赢到手软,姜春没有故意放水,她的手气的确不佳,她说,以前和一群吃喝玩乐的朋友打牌,经常输得想骂娘。 但是输给我们,她很舒坦。 我暗叹,傻缺富二代。 看大家都在,借打牌的时机我顺便通知了一下我的成人生日,他们表示没问题,准时到场。 到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恰逢冬至,他们的确都准时来替我过生日了,阿恒却忙得不见人影,我掩饰住失落,招呼好友。 姜春先前想在五星级酒店替我置办一个生日宴,但我只想在家里过个简单温馨的生日,所以委婉相拒。 眼下苏珊在厨房做主厨,姜春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进了厨房帮忙。 向岛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我去掰他的手,他捂得更紧了,不出两分钟他就松了手,也戏谑地挑起俊俊的眉毛,声调拖拉,“美眉,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我随意往身上看,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心形吊坠,因为戴了暖和的围巾,所以感受不到项链的冷,我捧场道:“礼物么?好看!你这么快就能给我戴上?还是用单手?厉害。” 向岛撩了撩他的中分头,自信满满道:“可不是,我在家单手练了很久。” 他凑到我左耳边低声说生日快乐,凑过来的力过猛,他冰凉的嘴碰到了我的耳垂,我瞬间跳起来揍他,他躲来躲去地委屈喊道:“不是故意的啦!有没有人性!给你说生日快乐还要打我!” 向岛素来神经大条,且缺根筋,念及今天生日,我没揍得他太厉害。 晚宴做好,一桌子人都在等阿恒,我打电话给他,无人接听。他忘了我生日也就作罢,打电话还打不通,我的闷气都快成了怨气。 “不用等了,他那么忙,我们先吃吧,亲人,辛苦你们了。”我扬着笑脸,分别给他们碗中夹菜。 姜春不客气地开吃,她狼吞虎咽地刨饭,声音模糊,“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在家里过生日了,家里过的感觉,果然不一样,以后我生日,来你这儿过,好不好?” 我问:“你不在家里过吗?” 姜春不屑地切了一声,“家?我家就是个空楼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集不齐人,生日就打一笔钱给我,叫我自己安排,他们忙的就像阿恒现在一样,好像停止一天赚钱会死一样。” 苏珊眼含笑地揶揄姜春,“那下次我做饭,你付钱。” 姜春一拍筷子,大声抗议,“为毛苜苜不用给钱?你残忍,你无情,你无义!” 苏珊逗弄着姜春,不亦乐乎。 向岛打掉姜春的筷子,也按住苏珊的手,他的忠犬病发作了,“喂,先别着急吃嘛,再等等我老大,我打个电话。” 我们静候佳音,向岛打了几通电话都无果,他难得唾骂道:“靠!老大在干森么啊!越来越不把小可爱放在心上,十八岁的成人重要生日,他居然忘掉了,真是,搞得我都生气!” 此话引起共鸣,在座诸位公愤一阵,安慰了我一会儿,夹菜的夹菜,喝汤的喝汤。 我去厨房拿来干净的碗给阿恒留饭菜,吃蛋糕的时候,我也留了一份。 等人走光,我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等阿恒,面对十八岁的生日我有一股执念,一定要听到他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我盯着墙上的圆钟,望眼欲穿,时针已走到十一点半,电视声很呱噪,我关了电视又觉得冷清,最后还是打开了它。 突然听见门锁里有钥匙扭动的声音,我坐起来抱着腿,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仓促地进了门,他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子,见我坐在沙发上,他愣了片刻,嘴里呼着白热气,惊讶道:“你...还没睡?” 我幽怨地盯着他,“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徐徐走近,神情迷茫着,语气嘲谑,“忘?重要的事我肯定不会忘,不重要的事,就说不准了。” 我捏皱了自己的裤子,黑着脸直接走人,经过阿恒面前时,他竟然伸出脚绊我,我摔倒的那刻,他又搂住了我的腰,冲我雅致地坏笑,“我记得今天...好像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啊?”我懵了。 阿恒正经地单膝下跪,他从红盒子里面拿出一枚散发淡淡清光的戒指,郑重其事道:“李苜蓿,我想预定你的后半生,答应我的订婚吗?” “答应。”我回答的太过利索,一时有些后悔,我应该做个矜持点的淑女。 阿恒跪着帮我戴上了订婚戒,我的中指被套上,心仿佛也被套上了,他发誓,“订婚宴将来补办,可能会很久,结婚也可能会久一点,现在简陋,以后我保证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冬日里嘴唇干燥,我一笑,嘴都裂了,笑得满嘴血。我窘迫地转过头去,阿恒忍着笑意,他拿茶几上的棉签沾了水给我润嘴,又去卧室找来润唇膏帮我抹伤口。 我指着桌上那银灰色的工具箱,道:“这是什么?里面该不会都是钞票吧?” 阿恒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刻意道:“啊...我才记起来,今天是你生日,这是礼物,我打算趁你睡着了,悄悄送给你的,没想到你在等我。” 我狡辩,“谁等你了!我...我明明在看电视。” 阿恒笑笑不语,他说送我这个礼物之前,要准备一下。他搞得神神秘秘,撺掇我先去洗个澡,在我看来他今日的订婚已是最好的礼物,我猜想,他可能又想吃我。 但是我穿着睡衣出来后,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阿恒似乎真有什么事要做,工具箱被摊开搁在床上,里面的东西我没见过,有装了染料似的瓶瓶罐罐,有黑线头,有一次性手套...... 房里开了暖空调,阿恒让我脱掉睡衣趴下,我迟疑地上床,只见,他专心在我后背上的疤痕处画画,边画边征求我的意见,“苜蓿,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礼物,是四叶草纹身,后背不影响什么,能美化你的疤痕,你收吗?” “收。”我的回答总是很快。 阿恒说可能会有一些痛,他尽量轻一些,如果痛的话,他就停下来给我缓缓。 我侧着头偷看他,聚精会神的男人流露出一种迷人的魅力,他微微蹙眉,眼神认真得像是在做人生考卷,他控制手中的纹身针时,也屏着气息。 “你什么时候学得纹身?” “没学多久,你问我最近忙什么,忙得就是这个,刚刚我也在纹身店师傅那里练手艺,多练练手,防止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3 出差错,你这细皮嫩肉的,怕给纹坏。”阿恒的手在我背上一点一点地移动,纹身针穿透皮肤层的疼与当初被砍得那一刀比,不值得一提。 他的回答像一座冒热气的温泉,使我的整个心室都变得暖洋洋。 我关心道:“你吃饭了吗?蛋糕吃了吗?” 阿恒分出了一丝神说话,“吃了,饭很香,蛋糕也很甜。” 只要我过生日,即使他不喜欢吃甜食,也会把我给的那一份吃完。 我安安静静地睡在枕头上,不准备再去打扰他,他总是频繁地问我,疼吗?疼要说出来,别憋着。 这点疼,我完全受得了,但阿恒还是纹一会儿歇一会儿,不知不觉中还会帮我吹背,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稚嫩的婴儿。 我睡了一觉,总算完工了,他在此时才把嘴巴贴在我左耳上,清晰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嗯,十八岁这年,阿恒和我订婚了,没有父母的干预,也没有繁琐的过程。 十八岁这年,阿恒学了半年刺青,送给了我一个终身难忘的美丽纹身。 后背上的四叶草栩栩如生,淡淡的色彩不张扬不隐秘,叶子款款而下蔓延成了藤条,它仿佛会被清风拂走,叶从哪里来...要从何处去... ☆、名副其实的成年人 十八岁到了,我找出记忆里的旧钥匙,要去一趟李树池的家。 阿恒开车载我回到充满噩梦的地方,他在楼底下等我,我悄悄开门探头探脑,屋里杂乱不堪,没有人,我以最快的速度偷走了户口本,然后和阿恒一起去办身份证。 两个月后领了身份证,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户口本放了回去,却在柜子里看见了一封厚厚的信封,我挑开封口草率地看了一眼,里面全是红红的现金。 我没有动钱,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那个装满了钱的信封叫我心绪恍惚了一阵子,我以为李树池可能会来找我,但是没有,或许那笔钱只是他恰好存放的,或许他也没有注意到户口本不见的事。 打起精神继续做独立的大人,我低头看了看那崭新的身份证,我已是名副其实的成年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居民,保持万岁! 做成年人有烦恼是必然,最近的一个烦恼是尤安歌,她常常给我发一段很长的短信,将她和阿恒的过往都告诉了我,我不想看,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看完后,便难受。 通过短信里的文字,我这个未来者仿佛看了一遍他们人生的初次恋情,由懵懂到萌动,何尝不羡慕尤安歌在阿恒落魄青涩的时候陪伴了他? 今日她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这回的短信简短极了:只要我有危险,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来救我。 我不予理会,将手机塞进了裤包里。 凌晨下班,阿恒如常来接我,他想让我重新找一份作息规律的工作或者在家休息,他说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坚持要在铜雀门继续做服务员,一来独立,二来白天有时间可以和他相处,两全其美。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熬夜不是什么大事,少男少女们皆是如此,到衰老了才明白,身体安康是最重要的。 阿恒牵着我走下台阶,手机铃突地响起,他摸出手机接听,我靠到他肩膀上偷听电话,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女人的慌张求救声,声音很大,是作妖的尤安歌! 阿恒的脸色顿时微变,他没挂电话,仓促地对我说:“你先打车回去,我临时有事。” 他捏紧了手机,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我立即挡在他面前,咬唇道:“阿恒!我知道你要去找谁,是尤安歌对不对?她只是想骗你过去!” 他不理会我的说辞,没有停下脚步,安抚道:“苜蓿,我知道你最听话了,你先去回家等我,乖。” 我搜出手机把尤安歌的短信给他看,他粗略扫了一眼,没有犹豫地上了车,我想开门进去,他提前锁上了门,还打手势示意我回家。 我拍着墨色的车窗,生气地大喊:“阿恒!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你要是去了,别回来!” 阿恒没有下车哄人,没有回答我。 他极速地飙车,飞驰而去,我甚至能想象他踩油门的力度有多重。 我追着汽车跑了一会儿,等没了力气,我蹲在路边失望无助地哽咽,蹲了很久,脚都麻了,一辆机车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戴黑色头盔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后座,他流里流气地说:“美眉,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啊。” 我偏头看了向岛一眼,沙哑道:“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在后面看见老大走了,我就去骑机车来载你啊。”向岛将粉红色的头盔戴到我头上来,我打开他的手,自己慢吞吞地戴。 冷风仿佛通过衣服和皮肤,直灌进了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心中。憧憬的生活有了一丝裂缝,我不准备放弃,也不准备包容,所以我对向岛说:“把我送到苏珊家去。” “哈?你跟老大真的吵架了?”向岛贱贱地笑,“说出来分享一下啊。” “机车男!别那么多废话,送我过去就好了。” 向岛有些苦恼,“我怕老大削死我。” “那停车!我自己打车去!”我实实捶了一下向岛的肩膀,他装模作样地叫痛,“啊!这么凶干嘛啦!知不知道很痛欸,我载就是了,你别跟老大说是我载的就行。” 我马上转变了态度,帮向岛捏捏肩膀,他叹惜道:“最近和生姜吃香喝辣,饮食不规律,多食多餐,肚子有点不舒服,要是有人帮我揉一下就好了。” 看在他半夜当我司机的份上,我伸出一只手帮他揉了揉,并沉吟道:“那个,姜春最近怎么不太理我?好像有些疏远我,奇奇怪怪的,忽冷忽热,哎...生姜心,海底针。” “噗嗤...生姜心?你倒是会顺着外号说话,我怎么知道她疏远你,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语毕,向岛再次叹息,“一只手感觉不到力度,要是有人用两只手帮我揉肚子那就好了。” 我一头黑线,勉强用两只手帮他揉肚子,他微热的手掌合上了我的手背,关心道:“你冷不冷?冷的话把手放进我衣包里。” 我才反应过来,在替他揉肚子的同时,我已经环上了他的腰。忘了他头上有保护罩,我赏了他的头盔一个爆栗,痛得我直甩手,我骂道:“你又耍我!你的流氓还是留给苏珊用吧!” 向岛装疯卖傻,扮无辜,“你在说什么?什么流氓?我肚子是真的痛啊。” 懒得跟他争辩,我将双臂横抱,把手塞进自己夹肢窝底下取暖。 二十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向岛没想上楼去坐坐,他掌握着机车掉头,提醒道:“你上去注意点,楼道里的灯还是坏的。” “嗯,谢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4 “谢个鸟,永远别跟老子说谢谢。”向岛挥手道别,骑着机车潇洒地走了。 我摸着墙上楼,苏珊是和别人一起合租的房子,两室一厅,温馨整洁,她的室友不讲卫生,几乎都是她在收拾房子。 我半夜到来使苏珊很诧异。 我询问能否在她家住几天,她吐了两个字,废话。 苏珊没问我为什么要来住,她找出一套温暖的冬日睡衣,叫我先去洗澡。 我洗澡还算利索,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但是苏珊进厕所快两个小时了也没有出来,我担心她或许出了什么事,于是敲了敲厕所门问:“苏珊?在吗?” “嗯?怎么了?”她的声音很朦胧。 “没什么,我以为你洗澡洗晕了。” 浴室里传来苏珊的轻笑,她说天气冷,叫我上床盖好棉被,小心感冒。 我回房间前,坐在沙发上剪脚趾甲、看韩国肥皂剧的汪小姐撇嘴道:“她洗澡会泡几个钟头,不用管她。” “为什么泡那么久?” “鬼晓得。” 汪小姐被肥皂剧里的搞笑情节逗乐了,笑得像一头驴子在叫,我再跟她说话,她好像没听见,或者没想搭理我。 苏珊泡澡的确要很久很久,久得我快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亮屏的手机,这是阿恒打来的第十八个电话,我隐隐有一种报复的小快感,手机早已开成静音,无论他如何打,我也不接。 阿恒拨过苏珊的电话,我当即就把手机送过去请苏珊帮忙打掩护。 有点意外的是姜寒也打过电话来问我在哪里,她的语气很担心,我报了平安,没有透露自己的行踪。 苏珊沐浴后,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我看着她窈窕纤瘦的背影,裹了裹身上暖和的被子,眨巴着眼睛与她闲聊,“你为什么要泡那么久的澡?不怕伤皮肤吗?” 上床前,苏珊这样回答我,“洗干净点,心里才会舒服。” 噢...我明白了。 接着,苏珊问我和阿恒是怎么了,我郁闷地把尤安歌的短信给她看,也慢慢道出吵架的原因。 苏珊说了许多鸡汤话开导我,又似乎在替阿恒说话,“你们在一起不说长,也不算短,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很爱你,别难过,起码你拥有,对于尤安歌,应该是他出于男性的基本保护...。” 我背过身去,不听苏珊的歪理。 苏珊翻了一个身,她撑起身子看我,那双眼眸如清水一样干净,她顽皮地用发梢轻扫我的脸颊,语气轻松,“阿恒平常和尤安歌有联系吗?” 我拂开她的发梢,搓了搓泛痒的脸,“没有...表面没有,不清楚他们私底下有没有联系。” “你的第一个答案已经回答了,我相信你这么机灵的丫头,不会蠢到发现不了男朋友出轨。”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浅浅的,带着几分娇美,几分柔和。 我捂住耳朵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大部分愚蠢。” 苏珊关掉昏黄的台灯,她找到舒适的位置躺下,闭目塞上耳机前,语气和缓道:“在我眼里,你是个机灵的姑娘。” 我取掉她的一边耳机,持续八卦她和向岛的进展。 他们目前的关系暧昧不明,有时候向岛喝醉了就会和她亲热,平常和一般的朋友没什么差别,我在心里暗骂向岛,也戳了戳苏珊的脊梁骨说:“愚蠢!我居然才发现你这么愚蠢!你不能白跟向岛睡!” “不是白睡,是在发展关系。”苏珊的回答简直要让我吐血,我绝不相信她在爱情里是这么愚蠢的女子,或许...她把向岛当鸭嫖了。 刚有了一点睡意,隔壁突然发出女人放浪的呻.吟声,且越来越激烈。苏珊分了一只耳机给我,她无奈道:“姓汪的叫.床一直比狗叫声还大,她的男伴经常半夜三更摸来,所以睡觉的时候要戴耳机。” 我在叫.床声中度过烦躁的睡眠,一夜噩梦,竟梦到大眼仔当初拿皮带抽我的时候,大眼仔的面孔时而又变成李树池的模样,我逃不了又挣扎不得,梦魇笼罩着大脑,叫我喘息不得。 ☆、失望是有,我可以恢复 次日上午,我搓着眼睛坐起来,潜意识里以为我在家里,几秒后又记起这是苏珊的家,再然后偏头一看,一抹高大的黑影直立在床边,视线清晰后,我被吓了一跳! 穿着单薄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注视我,眼神如死海般波澜不兴,他沉缓地启口,“不要再做,让人担心的事。”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一个为了前任东奔西跑的男人!”我匆匆塞上拖鞋,只想逃离他,精神上的不忠是我难以忍受的。 阿恒动作极快地反锁上门,他挡在门前阻拦我的去路,也紧紧捏着我的双臂,他没有温言软语,而是刻板的叙述,“救尤安歌,不是因为她是尤安歌.....我欠了她人情,得还,昨天丢下你,是我不对,但是我必须那么做,尤安歌确实耍了我一道,我昨天已经警告了她,她以后不会再做那么无聊的事了。” “意思就是说,她以后还有什么危险,你这个前男友还会替她操心是吗?”我掰不开阿恒的手,他捏得我越来越紧,最后干脆将我拽过去抱着。 “不是作为前男友替她操心,是欠债人为了还情!”阿恒说话的语气加重,不像是解释,倒像是为自己的清白做抗争。 他的怀抱并没有以往那般温暖,清清冷冷的,没有女人的可疑香味,只有烟草味儿和霜的湿冷感。 我怄着气,却拿阿恒没办法,我和他的力量比起来就是蚍蜉撼大树,我忍不住吼道:“那你和尤安歌过日子去吧!做一个时时刻刻能为她操心的男朋友还情!放开我!...唔...。” 阿恒隐约有了怒容,他的下巴紧迫地贴着我的下巴,他掐住我的双颊,迫使我的齿关张开,他湿冷的舌趁机进攻,可恶地霸占了我的嘴。 我没有刷牙。 所以我的反抗窘迫加大,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劲儿,我被阿恒跌跌撞撞地推到床上,他似乎想霸王硬上弓,顾及这是苏珊的房间,他只局限于强吻。 在我没气力时,阿恒才缓缓松开了我,我忘记了争吵,只郁闷地说,我没刷牙。 阿恒鼻音里发出一声轻嗯,满眼都是笑意。 顿了顿,我瞬间想起自己在闹脾气,“闪开!你去做尤安歌的男...。” 话未说完,阿恒又堵住了我的嘴,他冰凉的软唇挪到我颈边时,吮吸的动作逐渐缓慢,像是快睡着了似的,我一动,他的身体明显一抖,神色有一瞬的迷茫。 阿恒扯过椅子上搭着的衣服,他强行扒了我的睡衣,一丝不苟地帮我换上衣服,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目,将我赶出这个房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5 我不太想打扰苏珊,所以半推半就地跟着阿恒出门了。 苏珊解开围裙招呼我们吃饭,阿恒伸着懒腰去厕所洗冷水脸,我压低声音埋怨苏珊,“你怎么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了?” 苏珊喝着蜂蜜水,被小小地呛了一下,她诧异道:“我?我还以为是你叫阿恒来接你的,今早汪小姐去上班,开门就见外面站了一个人,她吓得花容失色,缓过来后,看阿恒长得合她胃口,又追着问阿恒要电话号码,还是我帮你把汪小姐赶走的。” “是吗?”我怀疑地看着苏珊,她的样子的确不像在说谎。 “骗你我就是小狗。”苏珊优雅地吃着早餐,时不时地看看报纸。 离开苏珊的租房之时,她拿了一把雨伞给我们,分别叮嘱道:“今天有雨路上要小心,恒哥,开车慢一点,苜蓿,别在车上闹别扭。” 阿恒低嗯一声接过了雨伞,我跨着两层阶梯大步下楼,表面回答苏珊,实际刻意说给阿恒听,“谁说我要上车了?” 他们只觉得我是孩子气的闹脾气,都在后面客套地笑。 我累死累活地跑下来,不及阿恒腿长,他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我,阿恒捏住我的手腕,硬要拉我上车,我语气很差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强迫我!我要散步!” 阿恒沉沉地盯了我一会儿,他阴郁的眼神令人感到可怕,这瞬间我突然记起他是黑社会,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手腕依旧被他捏得牢牢的。 我以为他会发火,不想,他克制着自己喷薄欲出的火气,一手将车钥匙揣进裤兜里,一手从我腕上摸下去扣着我的五指,阿恒冷静说道:“好啊,散步就散步。” 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他依旧死死地攥着,攥得我手上的骨头疼,我捋了捋脸侧的耳发,闷声闷气道:“我想一个人散步,你能不能放手?昨天我想一起去,你把我撇下,今天我不想跟你一起,你硬要贴上来,你知不知你很烦?” 我手骨上的那股疼痛逐渐消失,阿恒的大手缓缓松开了,他停在原地止步不动,继续退让,“好,你在前面散步,我远远的跟在后面,保持距离,给你空间。” 我总算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我不是在和阿恒玩欲故技重的把戏,我始终觉得他在精神上背叛了我,这比昨晚的梦境难受多了,我们的感情好像也不那么纯洁了。 我有感情洁癖,不能忍受瑕疵。 假若只是我和他之间有问题,那倒没有什么,一旦感情里出现了第三个人,我的难受好像无法被排解。 空中阴云密布,乌云挤压在一起使天色变得灰白茫茫,冷色调的天空好似我的愁绪,老天爷与我很巧,一样心情不好。 乌云渐黑渐浓,难看的犹如魔鬼的脸庞,电闪雷鸣,魔鬼开始咆哮,一道又一道的电流在暗空中猖獗,我顿了一下脚步,继续没方向地前行。 雨倾泻的那一刻,阿恒撑着伞与我并肩了,他的手轻轻放在我肩膀上,似乎怕我会推开他,见我没有反抗,他逐渐握紧了我的肩膀,把我往里揽了揽。 雨滴在伞上,雨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如掉地的黄豆,除了大自然的声音,世界已算寂静。 我压抑地说:“能别碰我吗?” 阿恒神色一凝,他别过头去,寂寞地看着路边的雨景,“是对我失望了吗?这种不得已的失望可能还会有,我不是说会背叛你,我的意思是,我得保证尤安歌的安全,没有其他意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除了说对不起,我好像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 说话之间,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已经掉了,他的伞依然打得很好,没有雨滴到我身上来。 “失望是有的啊,我可以恢复。”我把自己的双手放进衣兜里暖着,我踩了踩水,跳着走路。 结果,阿恒的裤子上溅得全是脏水,他低头看了一眼,缓缓笑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他只跟着我走,等我们走到目的地,我才发现,我回到了阿恒的家。 回家后,我瞥见阿恒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刚才雨伞明显都倾斜到了我这边来,我忽然想起以前下雨时和李树池走在一起,湿衣服的那个人,总是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原谅他昨晚的事。 不禁哀叹,我和别人家不一样,我的男朋友比亲人要好。 阿恒脱了外套,劳累地躺在沙发上休憩,我轻手轻脚地把毛毯拉到他身上去,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忘呢喃一句对不起。 他昨晚一定没睡...... 刚才他为我穿衣服,现在我为他换衣服,他默契地配合着我,显然是被我扰醒了,我想把他的湿衣服抱去洗衣机前,他突地抱起我,带着我一起进了卧室白日安眠。 睡了一个大懒觉,睡眼松惺的我,问了阿恒一个既俗气又白痴的问题,我踟蹰着,开口了,“如果我和尤安歌都掉进水里去,救不及会死的哦,你会救谁?我要听实话,不能骗人!” 对于女友和谁谁谁掉水的问题,我也知道很蛋疼。 阿恒捏着鼻根,沉默了片刻,道:“掉进水里...这种问题...我不想回答。” 我拗着他说,他叹息了一口气儿,眼里没有犹豫,也没有苦思,他一字一顿道:“我选择救尤安歌,但是我会和苜蓿一起死。” 这个结果像一块锤头直击我的胸口,沉闷,真沉闷! 他没有直接选择我....确实不出人意料。 我现在不得意极了,胸有闷,亦有气,女生向来情绪化,我也不例外,但是我闷着情绪,不在他面前无理取闹,既然他有了认真的选择,我问到了一个真诚的结果,闹脾气只会显得矫情。 我慢慢缩进被子里,把头完全掩盖住,才低声说:“这个世界里能让我喜欢的男人很少很少,少的好像只有你了,从前现在都这么少,爸爸也比不上你...真的。” 阿恒也缩进了被子里,他捂住我的嘴,声调竟有些变音,“别说了,拜托,你也少喜欢我一点吧。” 我拉开他出汗的手,拉开灰色的棉被,让我们一起透气,我没心没肺地冲他笑,郑重请求道:“你现在跟我求婚好不好?我们早点结婚吧,我想结婚了,领个证又不麻烦,我不贵,九块钱就可以彻底属于你啦,办婚礼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有钱有空了,我们再办。” 可是阿恒却说,他不想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娶了我,他叫我等他能给我一个安稳的环境,让我再等等...等等....等等... 等?这个字是我这辈子最怕的词,怕得深入骨髓,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悸,我的整个青春期都拿来等待了。 我想告诉男人们,不要让你的女孩在爱情里学会一件事——等。 ☆、只要爱存在,地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6 狱与天堂将共存 翻过年初春,姜春的生日到了。 苏珊、向岛...我们几个无论谁过生日,都一定是在阿恒家里进行。 我替苏珊跑腿买菜,向岛在楼道里蹲下系鞋带之时,我误将他认成了阿恒。 因为他深深地埋着脑袋,我从背后看不见他的中分头,再加上他身上穿得衣服和阿恒的款式一模一样,我也就认错了。 我当时轻快地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欢声道:“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你不是说不参与姜春的聚会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声音肿么是台湾腔? 等人转头后,我一见他那张不同的脸,连忙就跳起来,一巴掌呼到向岛脑门上去了,“靠,是你啊!你偷了阿恒衣服?” 向岛自以为帅气地将衣领立起来,眼神狂拽邪魅吊炸天,他轻浮挑起我的下巴,不满道:“什么偷的?老大有这种衣服,我就不能买吗?” 我打开向岛的手,将手里的菜全交给了他,我们一前一后的上楼,他臭美地问:“你觉得我的中分头,是长一点好,还是短一点好?” “光头最好。” 向岛抽出一根蒜苗敲我,让我正经点回答,他怎么问,我都说光头最好。 向岛气得不行,他叹惜,大陆的女生真的真的很粗鲁,对头发也那么暴力,他还是去问苏珊好了。 每次他都喜欢拿苏珊跟我对比,在向岛眼里,最好的女人大概是苏珊吧,我替她欣慰。 姜春过生日,阿恒果然不来,我以为他对姜春存有偏见,但是向岛告诉我,阿恒现在忙得抽不开身,他做了另一个区域的老大,可以说是已和梁老大平起平坐了。 向岛在桌上讲述这件新消息时,我有点茫然,有点郁闷,怪不得阿恒都没有再来铜雀门了。 姜春和苏珊举杯庆祝,她们夸张至极。 “哇,苜苜你...你造吗?你现在是大嫂咧!我真滴要抱紧你这棵大树,嫂子帮我庆生,我真是得了天大的荣幸!”自从姜春和向岛混熟后,口音也偏台湾腔了,起初是模仿,现在是成瘾。 “小妹华丽丽变身为大嫂,今后小女子倚仗嫂嫂讨生活,嫂嫂苟富贵,可别相忘了我们。”苏珊的文绉绉比姜春要舒服点。 向岛嫌弃地拆台,“咦——你们叫得恶不恶心,小可爱永远是小可爱。” 他顺带抚摸了两下我的头发,被我用筷子打跑了。 这次我站向岛,她们二人的洗刷让我起鸡皮疙瘩,我故意夹了油亮亮的肥肉塞住她们的嘴。 正是阿恒做了真正意义上的分堂老大后,我遇到了一次此生难忘的危险。 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迫差点堕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救了我。 买完生活用品,我走在冷清的路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不轨之徒,他们光明胆大地劫走了我,麻袋一盖,后颈被棍棒重打,我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后,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四周不见一点光亮,黑得仿佛两眼全瞎,我仅仅能看见门缝里照射进了一缕鸡肋的微光,外面的影子走来走去,还有男人们粗俗的调笑声,我观摩了周围许久,没敢发出什么声音,这里好像是一个破屋子,四面堆了不少乱糟糟的杂物,灰尘的味道很重,我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 外面的人大抵听到了我的响动,不久门就被打开了,明亮的光芒很刺眼,我眯眼时,一个流氓蹲下来想要调戏我,被另一个人阻止了,“上头都还没发话,慌什么,先喂她吃点好东西。” 我害怕地缩进了里面,他们扯住我的脚,淫.笑着,坏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 我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我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他们把不明粉末拿出来后,我止不住地开始颤抖,我镇定自若地商量,“上头不是没发话吗?我身体不好,最近查出了病,你们私自喂我吃好东西,我可能承受不住...会死...还有...我的艾滋病潜伏很久了,也是检查身体的时候一起查出来的,我包里有药的,你们没看见吗?碰了我是小,得了病遭罪的是你们。” 艾滋病药物是阿恒一早就放进我包里备好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两个看守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悦地横踢我几脚,就出去查看我的手提包了。 因为包里的艾滋病药物,我算是逃过了失身一劫。 不能确切知道是谁人绑架了我,但能概括是阿恒的敌对。 我被暗无天日地关在黑屋里,偶尔移动身体,悄悄撩开窗户上的废报纸看外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暗宽阔的旧仓库,一桌子看守人划拳喝酒,嘻嘻哈哈。 他们一天只送一顿饭过来,暂时没有对我做什么。 即使恐惧未知的命运,我也得咬牙挺过去,更多的是忧心阿恒,一想到他会想方设法地救我,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 下午一辆贴了假牌号的汽车驶进仓库,看守人就将我粗鲁地提了出去。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他的皮相虽靓,却显油腻。 紧跟着下来的是...穿短裙的尤安歌,她看见我的第一秒,表情有些惊讶,这惊讶持续的并不久,几秒之后,她那张勾人的脸蛋便恢复了魅惑感。 威仁琛搭住了尤安歌的肩膀,他手上镶钻的金色劳力士分外晃眼,他薄唇边勾起王者般妖孽的傻逼笑容,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走路的姿势透着嚣张。 他吹了一团烟气到尤安歌脸上,自信满满道:“安歌,怎么样?这次保准让阿恒栽。” 尤安歌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她抱着威仁琛的身躯,软软地撒娇,对他各种夸捧。 威仁琛受用极了,他坐到手下搬来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俯视地上的我,他懒懒地朝一旁伸出手,“电话。” 看守人狗腿地献上手机,威仁琛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和阿恒进行了一番对话,虽然我只听得见威仁琛的话,也能把他们的内容猜个大半。 威仁琛留心眼耍滑头,他叫阿恒单独去的地方不是在此处,而是另一个偏僻之地,解决了他们的私人恩怨,才会把我平安地放过去。 面对这不平等的要求,我只听威仁琛不耐烦地对阿恒说,你有主动权,还是我有主动权?限你三天以内来,否则我就让你的马子真的变成马! 电话结束,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威仁琛吩咐手下拿来“好东西”,他恨得阿恒牙痒痒,好像把恨意转移到了我身上来。 他将“好东西”大量喂进我嘴里。 我有病的那套说辞在看守人面前还有点用,在威仁琛这个最高权利者身上,毫无波澜。 我自然不肯吃,无奈摆脱不了他的手,他死掐着我的下颚,动作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7 暴力地塞白.粉给我吞,我呕吐不了,整个人狼狈不堪,难受又窒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坐在变态身旁的尤安歌启口了,她看我的神色不温不火,伸手阻止了威仁琛,道:“阿琛,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她要是一下子经不住这个量,死了就没得玩了,你跟阿恒谈判,她就交给我玩儿吧。” 威仁琛看向尤安歌的眼神有一丝温柔,他脸上的暴戾神情消退得极快,犹如潮汐潮涌,他宠溺地拍着尤安歌的手背,微笑道:“就是给你玩儿的,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尤安歌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样,她在威仁琛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她命令看守人把我关进黑屋里伺候,她说,她不喜欢打人的时候被别人看见。 所以小黑屋里只有神志不清的我和冷笑的尤安歌。 我目前处于混乱不清的状态,刚被威仁琛喂了要命的东西,很想恶心干呕,完全没有吸.毒者的那种飘飘欲仙,极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碰的原因。 大脑有些兴奋,更多的是难受,精神恍惚间,我看见尤安歌抬起我的下巴,狠狠地扇我巴掌,可是她没有真的扇,每一巴掌都拍在了她自己手上,拍得啪啪作响...她还压低声音催我发出痛叫...... 我迷糊了,难道这是吸.毒后幻觉?接着,我又听见尤安歌模仿我的声音叫来叫去... 这一定是幻觉! 我浑浑噩噩地半晕半醒,难受过后,竟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精神上有,身体上也有,时而恶心,时而舒服...感觉很复杂。 我死死掐紧自己的大腿,绝不能堕落!绝不能感到舒服!毒.品,它是挑战人性的魔鬼啊!不,不是挑战,它是彻底碾压人性的嗜血物! 朦朦胧胧中,嘴里被灌了冰凉的液体,好像是水,仅有的一点意识在告诉自己,喝水能稀释毒.品!我大口大口地吞咽,吞着,吞着,肚子越来越涨,觉得涨的时候我就昏睡了过去,再没了意识。 第二次苏醒,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看守人凶恶地踢了我好几脚才把我提醒,他像施舍食物一样,丢了一个盒饭在地上,还刻意吐了一口痰在盒饭上面。 为了保持力气,我默默地把盒饭捡过来,撕掉表面那层纸壳,用手抓饭吃,饭里只有一点暗绿的咸菜,还是臭的。昨晚的呕吐症状没有消失,一股恶心劲儿直冒上喉咙,我捶着胸脯干呕了许久。 歇息一会儿,我继续把手伸向盒饭里,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散发着香味的女人,她一脚就踹翻了我的盒饭,还将脚踩到饭上碾压了片刻。 尤安歌高高在上地俯视我,她的脚缓缓移开,嘴边扬起无辜地笑,她俏皮地问我,“哎呀,走的太快,不小心踩到你的食物了,还吃吗?你今天可能就只有这一餐了。” 我冷盯着她,捏紧了拳头,她纯真地与我对视,似乎想看看我要怎么做。 我逐渐松开拳头,面不改色地继续抓起被踩过的饭,只要有力气就有逃出去的可能,我不能放弃,我不能等着阿恒来救我,我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脏饭快要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尤安歌又打开了我的手,我一咬牙站起来揍她,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尤安歌抚着自己的头发,笑吟吟地说:“算了,我玩够了,走吧,该出去了,再不走,等他们一醒,你可就走不了了。”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尤安歌一脚踹开了黑屋门,我便看见外面的桌子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人,看守人全晕了。尤安歌扯着我的衣服把我往外拽,她语气刻薄道:“还愣着干嘛?想留下来被轮?想继续吸.毒?反应这么慢,不知道阿恒怎么看上你的。” 她此刻的行为令我错愕,“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对我翻了一个白眼,无所畏惧地说:“我难道不会装晕吗?就算阿琛知道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找个人栽赃嫁祸就是了。” 这个女人让我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昨天不是还打我吗?” “打你?喂,你真的是吸.毒.吸高了,我昨天明明打的是自己的手!至于为什么帮你,你不用管,真以为我是十恶不赦的人?我是坏,还没坏到没脑的程度,我要是真助纣为虐地伤害了你,阿恒不得恨死我。”她的语气闷闷的。 “噢...谢谢。”我的确很感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她只管拉着我出去,没说什么话。 我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弄晕他们的?” 尤安歌懒懒地说,就是用了香烟迷药,也往水中下了迷药。 到了苍茫的郊外,尤安歌细心给我指路,我又复述了一遍谢谢,走前,尤安歌握住我的手臂,她那双眼睛深得如一口黑井,这井却是干涸的,隐隐觉得她在渴望着什么,她平静又郑重,“离开阿恒。” 我沉默地走了。 尤安歌在后面,继续说她的话,“你的爱,真的可以支撑起一切吗?真的能坚持到永远吗?你以为阿恒是谁?你男朋友?不...他是坏人啊,只有我和阿恒是一类人,你不是,我和他是最配的。” 我顿了顿脚步,缓慢地说:“只要爱存在,天堂和地狱将共存。” 如果今时今日,我的男朋友不是阿恒,而是另一个黑老大,我很可能会离开,因为我自己也深知黑社会的可怕,但是我觉得阿恒是个好人,第六感和第一感都是这么任性的觉得...... 我已算明白茉莉的那句话,我和茉莉又有一点不一样,她是无奈地接受了父亲的身份,而我至今不接受,我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将阿恒从黑社会里拽出来! 我会做到的,会的,会的...... 我跑在干枯潮湿的野地里,对着一望无际地郊外大声说,你会做到的! ☆、只要关系如常,我们依然如初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招车,最终搭了一个好心人的顺风车回到了華兴帮的地盘。 阿恒见到我的时候,眼梢略红,一双手握拳颤抖,他步伐凌乱地走来,猛然抱紧我的身体,他在我左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愧疚说,我对不起你。 我也环着他,把头贴在他温暖的胸腔上摩挲,我说,没关系,给你添麻烦了。 阿恒湿润了眼眶,他始终摇着头,把下巴放在我肩上摩挲,我们温存了一会儿,静静聆听彼此的心跳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二人了。 我抬头吻着阿恒线条分明的锁骨,分别不久,却好像隔了三秋那么长。他向我诉说的想念更为热情,他挑起我的下巴,吻得急躁猛烈,吻得缠绵不断,我们的嘴唇紧密挨在一起,甚至吝啬空气的进入,阿恒的呼吸声加重,他让我天旋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8 转,他与我抵死缠绵..... 我把尤安歌救我的事告诉了他,他表现的并不惊讶,他说,尤安歌事前已经通知过他了,他又欠了她人情。 我好像有些理解阿恒了,人情的确是要还的,不还就好像压了一块石头在心头。 人情的话题没谈多久,阿恒再次提出让我暂时离开他的事,我死活不同意,他拿我也没办法,只好加派人手在暗中保护我的安全。 第一次碰过毒.品后,一种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在升起,心底竟有蠢蠢欲动的某种想法,这想法一旦跳出来,就会吓住自己,我暗暗给了自己两巴掌,也不敢告诉阿恒我被迫碰了那玩儿意。 起初一段时间,我坐立不安,不管干什么,脑里都会浮现想碰.毒来缓解焦虑的蠢笨念头,我死死遏制住自己身上的不良反应,尽量忙碌起来,不去乱想。 过了特别想吸.毒的那一小段时日,我慢慢恢复如常,也感到十分后怕。 我在期盼中度日如年,我常常想象我和阿恒的婚礼会是什么模样?提起婚礼就不得不想起未曾谋面的公婆,不管我问多少遍,阿恒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他只用沉默来面对我。 阿恒沉稳地走出门,他寂寥立于阳台间,静静抽了几支红塔山,才不紧不慢地回房睡觉。 整个过程里,我都躺在床中央斜头看阿恒,一身冷气的他稍微掀开被子上了床,他躺下来时远离着我,好笑地说:“每次一定要我睡了,你才会睡吗?像个孩子一样,你干脆不要上夜班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上班不在乎这一时,以后...我们去新加坡开一家书店,你现在就养精蓄锐,好吗?” 阿恒的话让我的期盼因而活跃,我想挨近他说话,他又往后退了一些,蹙眉提醒道:“我身上冷,别过来,我暖和了你再抱。” 我才不管他冷不冷热不热,想抱就抱。我夹住他的身躯,笑弯了眼睛,“开书店??真的吗??有没有骗我?要多久?” 其实我对看书的兴趣不算浓重,阿恒喜欢看,我跟着喜欢而已。 阿恒宠溺地抚着我的后脑勺,他半睁着那双睿智深沉的眼睛,认真地颔首,“真的。” 我突然觉得安稳的幸福触手可得,我在阿恒身上蹭来蹭去,开心到像一个卖萌的宠物,他翻身压住我以后,我就不敢再嗨皮了。 每一次缠绵后,他都不会自顾自的休息,而是抱着我说说话,痞痞地逗一逗我,或沉思一二我们的将来,再闭目入眠。 我最喜欢看着他安详地睡在我身侧,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睡觉前,我习惯性地摸了摸他英俊的眉目,我的动作温温柔柔,小心翼翼,他有时会用嘴巴抿住我的手指,不会睁开眼睛,只半睡半醒地和我互动。 我曾经所想像的美好,大概如此。 深夜凌晨,我又察觉阿恒起了夜,凉风顺着被子钻进来,身旁空落了,这次,我一并坐起来看了看。 门帘半掩的玻璃门外,一袭薄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他腿上摊着一本旧旧的笔记,不知正在写什么。 我下床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慢慢推开了玻璃门。阿恒翻了一下笔记的页数,他淡然地抬眸,半笑着问:“打扰到你了?” 我摇摇头,把厚实的外套披在阿恒身上,顺便瞟了一眼他的笔记,“你在写什么?日记?” 阿恒将那深谙的眼眸对准黑亮的星空,月亮在云朵间神秘隐藏,夜云飘开,阳台上一地银光迷蒙,他幽暗的侧颜,不羁的气质,总有一股叛逆之感。阿恒用钢笔头指了一下旁边的观星望远镜,流利地说:“你看我像会写日记吗?我写的是观星记录。” “这需要写吗?” “个人的习惯。” “好吧,大半夜写观星记录,就你干得出来。”我搓着干涩的眼睛,语气懒懒地唤他去睡觉。 阿恒微笑着放下旧笔记,他推我进屋,帮我掖好两边的被角,拍了一会儿我的后背,又去写他的观星记录了。 我应了阿恒的提议,第二日去了铜雀门辞职,其实我完全可以打电话辞职,只不过想和同事们道个别,也想同苏珊说一声。 前往化妆间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变化翻天覆地男人,我又将向岛认成了阿恒,不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回认错也不怪我,他和阿恒的感情愈发好了,好到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裤子,连那风流的中分头也剃成了干爽的短发,除了那张白净的五官,他宛如第二个阿恒。 这痞雅的风格,衬得他精神,衬得他爷们儿帅。 我无心欣赏向岛的痞帅,匆匆埋低了脑袋,捂着额头尴尬地想逃。向岛扯住我后面的衣服,他冲我豁达地挑眉,说了一句轻轻松松的话,就化解了无形的尴尬,“哟,什么时候会法式贴面礼了,以后都可以酱紫跟我打招呼哦,我灰常喜欢的啦。” “滚!神经病,你干嘛穿阿恒的衣服?干嘛剪阿恒的头发?害得我以为你是他,走开走开,我嫌弃你!”我直接拍掉了向岛的手,准备去找苏珊。 向岛挡在我面前,左拦一下路,右拦一下路,就是不让我走。他从下往上撩起自己的清爽短发,底气十足地反驳,“喂,人家都是男生霸道,你一个女生这么霸道干嘛?什么叫穿阿恒的衣服?他穿这款我就不能穿了吗?头发太长,我懒得洗,就剪短了,关阿恒的头发什么事。” “得得得。”我敷衍着他,绕道而去。 向岛一边倒退着,一边与我说话,于是不小心和别人撞到,他摔得像只翻不过壳的老乌龟,我先是拍腿尽情大笑,才颤抖着手去扶他,我只是笑得颤抖。 他的上半身抬到半空中不久,脚下又糗糗地踩滑了,连带着我一起跌倒。 我的鼻梁骨磕在了向岛脸上,疼得我颦眉,他稍稍偏头问我怎么了?就在他偏头那一刻,双方的唇部刚好轻轻擦过,空留一丝痒,令我骇然失色,我着急爬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再次摔到了他身上去。 我腹部突然有什么异样,我狠狠瞪了瞪向岛,他面不改色地澄清,“正常的身体反应,不必太惊讶。” 我撑地起身的同时,向岛单手撑地,一把搂住我的腰身站了起来,我迅速退后保持距离,也加快脚步闪人。 有了这一遭,我就没心情去找苏珊了,又回想起向岛第一次醉酒强吻我,胸口上有些压抑,我毛毛躁躁地掉头朝大门口走,向岛仍然跟着我,我火大地甩了他一嘴巴子,巴掌声突兀响亮,向岛被我打得定住了,他神情里划过一丝寂寞,不出声不走动,只眼神不明地盯着我。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没有太落他的面子。 我低眼一看自己的手掌,红了,抬头瞧,向岛的脸红得发肿,上面逐渐浮现一个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49 不大不小的巴掌印。 第一次他醉了,不知道,第二次是意外,不能怪他。 我缓缓呼气,搓着自己的头发,放缓了声音道歉,“对不起...我...还要回去给阿恒做饭...再见。” 向岛什么话也不说,悻悻地掉头就走,大抵是生了气。堂堂八尺男儿,混黑社会的三把手,被我掌掴实在掉价。 我也不准备哄人,现在已经够尴尬了,不如冷静一下,大家还是好哥们。 我独自去大排档吃饭,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想找个人陪,又不知找谁。我既不想找苏珊,也不想找阿恒,多多少少心有虚意,我是个薄脸皮的人,对自己的要求也高,所以会感到心虚和抱歉。 于是,只好打电话叫来姜春了,叫了姜春来也让我很郁闷。 她陪我畅饮啤酒,吃小菜,谈未来。 我要给阿恒打包点饭菜回去,想问问他吃什么,忘揣手机了,我就借姜春的手机给阿恒打电话,又看见她手机的屏幕上是我们俩人的合照。 我揉了揉脑门,既头疼又喘不过气...... 饭吃到一半,我抱歉地和姜春道别,周围的人已叫我产生淡淡的厌倦感,这种过渡期很正常,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纠结,我知道,过一段时间会好。 我在華兴帮的地盘百无聊赖地闲逛,忍不住买了一盒烟抽,不知不觉竟抽完了一整盒。 看阿恒平时经常如此,他是不是也常常感到郁闷而无法诉说? 面对再亲近的人,也有不能说出口的话,比如现在的我。 此后,我渐渐疏远了向岛和姜春,只和苏珊保持紧密的联系,他们找我一次我拒绝一次,找我两次我拒绝两次,我大多是用看书和睡觉的理由婉拒。 他们找上门来,我就不得不接客了,如果假装没听见,也显得忒不厚道。 在青春韶华的年纪,向岛和姜春的确陪伴了我很多,这种陪伴是苏珊和阿恒不能填补的,我的心也就硬不了多久,只要关系如常,我们依然如初。 ☆、我们或以是爱人,或以是亲人 辞掉工作的我,越来越无聊。 我则做做开书店前的一些准备,特地走访附近的书店假装应聘,问了问工作人员一天要做些什么。 开书店的资料备齐,仔细了解过后,我又开始空虚了。 一天下来,我基本无事可做,不是躺客厅,就是站厨房。 我学着烹饪博大精深的中华料理,勉强能打发时间。趁大铎先生对我的关爱还在,我想写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出版,起了几个开头,却无从下笔。 冷清空荡的家里,时时响起我的长叹短吁。 即使平常不看电视,我也会打开它,因为显得有人气,可以在假象中热闹一点,这已是一个习惯。 阿恒做了分堂老大后,应酬增多,有时候他很晚才回来或者不回来,日日神出鬼没,最初我会在沙发上彻夜不眠地等他回家,望着白墙上的钟摆重复数秒数,他次次黑着脸抱我去卧室睡,想要呵责我,却不忍心。 阿恒如今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早点睡,别等我。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看似是回家睡觉,其实是为了能使我安心。我看破不说破,没有再熬夜等人回家,他想让我安心,我也想让他安心,我不能只围着他转,可是辞掉工作的我,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会放到他身上。 我们在黑暗里互相舔伤口过日子,互相扶持,我们或以是亲人,或以是爱人,他早已是我分割不了的灵魂和血肉。 没见他完好无损的回家,我又怎能安心入睡? 盼着也不是办法,还会令他分心,我就转移阵地换到了卧室里去等待,他晚上会悄悄坐在床沿边看我,我就呼吸平稳地装睡。 他会轻抚我的脸颊,会在我额头上亲吻,我们之间好像一点没变。 阿恒见我肯睡觉,后来甚至几天才回一次家,我的安全感在减少,我不知道他每天在忙碌什么,不知道他接触了什么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慢慢抽身退出江湖。 我迫切想要的幸福原来还是虚无缥缈。 有一天它甚至开始出现裂缝,再是很大的裂缝...... 那晚,阿恒晃晃悠悠地进门,他身上酒气浓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喝醉的样子,他的自律性比谁都好,不管是在華兴帮还是在外面,他喝酒从不喝醉,我提了两次让他戒烟的话,他几乎已不碰烟盒。 我们接吻时,我在他嘴中也尝不出烟草味儿,只有口香糖的味道,我明白他是在压抑烟瘾,他想抽烟时就会嚼口香糖。 而他一天起码要吃上半盒口香糖。 看他忍得辛苦,我偶尔抽出一支红塔山递过去,让他循序渐进地戒烟,出人意料的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惊讶地问,你变化怎么这么大? 他微微勾唇笑,掐了掐我的脸颊,坏坏地说,以后要造人。 此刻第一次醉酒的阿恒就在我眼前,他衣领上有个香味刺鼻的口红印,那瞬间我愣住了,缓缓的,什么委屈的情绪都铺天盖地地袭来,心脏下沉的感觉不太好,我僵硬地立在原地,有多僵?——躯壳僵得不像自己的身体...... 阿恒昏沉间将重量全倚靠在了我身上,他轻微啃咬了一口我的肩膀,醉醺醺地直白说,苜蓿,我要你。 接着,他把手摸到了我的裤腰上胡乱地解,寻常他单手就能解开,现在他醉得迷糊,用了两只手也解不开纽扣。 阿恒把呆滞的我抵到沙发上躺下,他边解裤子边吻我,回神后的我,暗自使力摁住了他的手,我想把他从沙发上狠狠推下去,他太重,又赖着我不放,所以行动失败。 阿恒没再乱动,他霸占着我,缓缓昏睡。 那个口红印是谁的?尤安歌亦或者是他场子里的女人?我在沙发上不眠不休地坐了一个晚上,窗户未关,夜风袭来,冷得我始终清醒。 阿恒歪靠在沙发上沉睡,他斜扬的双眉总是蹙起的,眉宇间仿佛郁结着什么,他的眼睛闭得不太.安稳,似乎在下一刻会睁开似的,那张退了红的面容,有几分寡淡,脸部的轮廓又显俊俏。 我盯着他的睡颜,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苦水在这夜淹没了我,我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清早大约六点,阿恒缓缓苏醒了,他睁眼时带着一种警惕,偏头看见我后,他眼中的警惕消退了。 阿恒握拳咳嗽了几声,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随手拿起桌上的冷水喝,并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床,穿得也少。” 我面无表情地扯下那件外套,使劲儿砸到了阿恒脸上去,他手中的杯子险些滑落,端稳后,阿恒阴着脸回头看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0 ,他压抑着脾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发什么神经?” 自从阿恒变忙,他的脾气不复以往,耐心减少了些,但他从不会对我冷脸,也不会用差劲的语气同我说话,他最多暂时回避我,等脾气一过,再出现。 阿恒缓了脸色,他对我说了一句抱歉,勉勉强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我冷笑,“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如果腻了我,可以直接告诉我,背着我偷吃,是想干嘛?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是吗?” 阿恒露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他眼神迷茫,满脸无辜,“你又乱七八糟想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没这精力。” “没有?”我扯起他衣领上的口红印,咄咄逼人道:“没有这是什么?别告诉是你无聊画上去的!” 阿恒低头看衣领的一瞬,懵然不已,他回想着什么,好像在理思路,断断续续地说道:“昨晚...我和铎先生去喝酒了,没有喊小姐,喝多了之后...小岛扶着我出来...有点断片...但是我没在夜总会停留过,扶着墙出来打车了。” 我狐疑道:“是吗?” “是。”阿恒用诚挚地眼神看我。 我不太信他的说辞,他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我们冷战了半日,阿恒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直接拉着我去夜总会看监控。 监控屏幕的画面还算清晰,阿恒和铎先生还有其余男士在包厢里呆了两个小时后,三三两两地出来了。向岛在后面扶着阿恒,阿恒醉得站不稳,此时柔弱得体的刘晴美款款而来,向岛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把阿恒交给了刘晴美。 刘晴美想扶走阿恒,被意识模糊的阿恒推拒,她故意在他衣领上抿了口红印,半醉的阿恒动作粗鲁地打开了刘晴美,他歪歪倒倒地靠墙而站,慢慢地走。 从厕所方向回来的向岛继续扶阿恒。 刘晴美微笑一下,体形优雅地走一字步离去。 看完监控,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不好意思。 阿恒重重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他炯炯地直视我,眼里好似有一股夏日暖阳般的光芒,他一字一顿道:“苜蓿,不管什么时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低低一嗯,算是回应了他。 衣领上的口红印暂且告一段落,阿恒处理了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清楚的交代,又去忙他的事去了,我跟随阿恒走出夜总会的门口,人将离去,我不知不觉中丧气地蹲在台阶上,我注视着他修长稳重的背影,只觉得恋恋不舍。 阿恒一步三回头,他拨弄着手里的黑色车钥匙,重复问了我好几遍,要不要送你回家? 我摇头示之,留下来不过是想和苏珊聊聊天罢了,回到那个冷清的家,未免等得太苦了。 阿恒不慌不忙地上车,他降下暗色的车窗总会看一看我,等车走人无,那温柔的视线也消失不见,他视线里的余温仿佛滞留在我周身,天气好像也不那么凉了,我在地上蹲了几分钟,站起来扭了扭膝盖活动筋骨。 我转身将要进入铜雀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路边多了一辆贵气的灰色汽车,那车我识得,是梁老大的!没看几眼,我又发现车上下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青年现今穿衣的风格如同阿恒,但他的长相类型和阿恒截然不同,偏秀气。 向岛同车后座的人点头说着什么,他的举止没有寻常的散漫和轻佻,我第一次觉得他正正经经的像个男人,大约面对的人是梁老大,他的二流子模样也就收敛了许多。 我挪进门里偷偷看了看,在向岛转身那刻,我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向岛该是要去找苏珊,我不想打扰他们,再者我就是不想见向岛。 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前两次的意外,尽管我们是好朋友,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等我心里没了膈应,就能与他和从前一样自然相处。 好巧不巧,我在铜雀门附近遇到了刘晴美,她刚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正冲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娇美一笑,她撒撒娇,宝马男便从皮包里搜出了一张蹭亮的卡,刘晴美惊喜地接过卡,她缓慢俯身,诱人地露出大波上的沟壑,和宝马男光明正大的舌吻。 宝马男把手从车里伸出来放肆地捏她的大波波,路过的行人皆侧目,他们视若无睹地亲热多时才分开,二人的嘴唇有距离之时,拉出了黏糊糊的唾液银丝,如莲藕的藕丝一般,要断未断地连系着。 真够激情澎湃。 宝马男意犹未尽,他的眼神春意盎然,神情极其色眯眯,不出人所料地把刘晴美拉了进去,他们关上车门后就开始车震。 略旧的宝马车在日光下微晃,它像一艘在海上飘浮的小船,遇了一阵风,晃得愈加厉害。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坏笑着拍视频,从刘晴美倚靠在车外时我就已经开始拍了,她使小伎俩令我误会阿恒,我拍视频吓一吓她,扯平。 只四五分钟的时间,刘晴美就从驾驶座上跨下来了,撇开其他私人恩怨,认真赏鉴一回刘晴美的身材,她和模特一样,身姿顶好。 来做妓.女,真是可惜了。 她娇羞地理着自己的a字裙,矫揉造作地捶宝马男的胸口,假得不能再假的夸宝马男那等功夫一流。 宝马男也没所谓,许是得了假象之中的安抚,便也满足了。 等宝马男一走,刘晴美那张谄媚柔情的脸蛋瞬间垮完,她不笑不语地踩着高跟鞋走向铜雀门,面对路人的异样眼光,她依然面不改色。 中途她撇过我一眼,示以疏离的微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大步越过刘晴美,迅速伸腿绊了她一脚,她踉跄着平衡重心来站稳,敌不过鞋子之下的十厘米细跟和绊倒的惯性,她扑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下险些走光。 一个过时的黑色手提包从刘晴美手中脱出,被摔得远远的。 我瞥见她没穿内裤,就把外套扔到了她的下半身去。 她表情吃痛,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我算账,更不是揉膝盖,而是去捡她的名牌包,她心疼地拍干净它,发现手提包擦破了点皮以后,她冷冷地抬头,泪眼婆娑地想来打我。 我侧身避开了,顺便拿起手机给刘晴美看我拍的视频,我恶作剧地吓唬她,“车震的视频要是传到网上去,你红了的话,可能会有人找你拍a.片哦。” 刘晴美好像没听见我的威胁,她只顾追着我打,下意识甩起手提包来着,看了看包,她还是脱下脚下的高跟鞋,扬起来狠狠地砸我。 我左躲右闪,扮丑脸气她,“打不到,打不到。” 要不是有阿恒安排的保镖在暗侧,我还真躲不了刘晴美的攻击,她疯了,她真的疯了,甚至把垃圾桶抱过来砸我。 双目赤红的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1 晴美被保镖拦在几米远,她咬紧牙关,恨恨地说:“李苜蓿!你赔不起我的东西!” 接着,她抱紧怀里的手提包缓缓蹲下了,她抖着肩膀抽泣,哭得...一言难尽,如丢了宝贝的小孩一般,嚎啕大哭。 哭花了妆容的刘晴美,不精致了,无论何时,她都以最精致的状态出现在大家面前,从没人见她伤心流泪过。 虽然我们讨厌嚣张的她,但的确佩服她每天充满能量的样子。 “怎么?只许你欺负别人,不许别人欺负你?”我慢慢倒退,瞅着她。 她不理我,心酸地搓着手提包上面的擦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搓,搓得固执。 后来和苏珊的一次闲谈中,我得知刘晴美的过时名牌包是她的第一个情人买的,或许也算是她的初恋。 在夜场里,如刘晴美一般对旧恋念念不忘,是常有发生的事,有的人清醒抽身,有的人栽进去痛定思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眼中刘晴美没那么讨人厌了。 本是同道中人,挖苦与何? ☆、她们是夜场中人,我原本也是 我以为刘晴美她们是夜场中人,却忘了,我原本也是。 在家懒散地休息几日,体态养得圆润了一些,这圆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瘦了回去。 阿恒如今夜不归宿已是家常便饭,我只晓得他是在替大铎先生忙碌,却不晓得他忙到了一个旧人那处去。 三月末,气温不高不低,正是和风送暖的宜人时节,我躺在阳台的摇摇椅上,微微眯着眼打瞌睡,偶尔睁眼瞧一瞧阿恒最爱看的星座,尽管我看不出什么,无聊时看看也无妨。 “叮咚” 短信提示音响起,我摸过手机查看,上面的字不算长:阿恒八点零一分入住金箔酒店,301号房。 夜里春风拂过,丝丝凉意沁入骨中,我看着短信,打了个寒战。 短信是匿名的,手机上显示现在八点零五分。 我纵然不信阿恒会背叛,这一趟也不得不跑。我揣了零钱和钥匙,仓促地把鞋带塞进鞋子里,往后踹一脚将门关上,就扶着楼梯稳当一点的下楼。 我平常从不扶楼梯,上面沾了一层灰,很脏。现在我的手和脚莫名在颤抖,我怕摔倒,就扶了。 一出楼道,迎面扑来的凉风冻得我瑟缩,才记起自己没穿外套,不管三七二一,先打车去酒店看看再说。 站在酒店门口的我,望着大厦上面的一张张窗户,有的亮着,有的黑着,大体一起看,就是花的。 我没有询问前台,直接坐电梯上去了,我走在地毯上寻找301号房的过程里,脚步时快时慢,终于到301号房,我踟蹰在门前,捏紧了家里的钥匙。 我出神的时候,无意识地把钥匙放到门前去拧,我的钥匙自然进不了插卡的横孔,状态清醒后,我深呼吸一口气,敲了三下门。 我刻意变音,伪装成特殊服务。 里面竟真传来阿恒的声音,他低沉朦胧地说,不需要。 手心里颤出了汗水,我继续像模像样地推销一条龙服务,直到门打开为止... “都说了不需要!烦不烦?信不信我报...。”那个女人的语气很不耐烦,她打开门看到我后,完全愣住了。 尤安歌穿着雪白的浴袍,细腿若隐若现,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味儿,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湿气。这是我看她的第一眼,第二眼顺看过去,一个消沉俊朗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抽烟,四目交汇,他的眼睛在几秒之内睁了一下,也把嘴里的烟胡乱地扔到了一旁。 烟没有进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燃烧,烟雾缕缕飘起,烟尾在暗淡。 阿恒捏着椅子手柄缓缓而站,他吞咽着喉结,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好像又不知该如何说。 我撞见阿恒和旧爱在酒店开房......这心情该如何形容?乱入麻,也痛得麻,我被黯然的情绪笼罩、吞噬,这情绪仿若满天飞的蝗虫,它们吃掉了我和阿恒几年来建立的信任,它们吃掉了我所有的绿色心情,它们吃掉...不...是穿过我不堪一击的脆弱心脏,留下了千疮百孔的小黑洞!我涣散地盯着他们,几乎要倒下! 我控制住酸酸的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反常必有妖,尤安歌摸着湿漉漉的长发,善解人意、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因为我衣服脏了,就洗了个澡,我走在路上,楼上的死老头吐了两口痰下来,所以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你看他,他穿得很整齐。” 阿恒终于挪动了脚步,他急若流星地朝我走来,眼神张皇,有一点慌,他嗫嚅着唇,干干道:“苜蓿,你要信我。” 在他靠近我之前,我就转身逃离了,失望透顶的痛楚使我疼到呼吸困难,逃跑中,钥匙顺着出汗的手心滑落,我回头犹豫想捡的那一下,阿恒从背后死死禁锢住了我,他的喉结在震颤,那些话语从我头顶上方飘来,“听我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你现在冷静点,我跟她只是在讨论事情。” “你闭嘴!!”我尖锐地吼他,急躁地挣扎。 他勒着我不肯撒手,总是试图安抚我,他习惯性地抚摸我的后脑勺,也无措地吻着我的额头,他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不断重复喊我的名字。 苜蓿...苜蓿... 我再也忍不住崩溃的情绪,流着泪求他,“你放手好吗?我求你了!” 阿恒的臂弯一时松一时紧,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今晚你吃什么,我做宵夜给你吃,很久没陪你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弥补你,等忙完了这阵,你想要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我无力地打他,哭得语不成调,“求你...放手...我只想要你放手...。” 阿恒一如既往地不会太强迫人,他慢慢松手,跟着我的步伐前进,进电梯前我使足了劲儿掌掴他,也将他隔离出我的视线。 封闭的电梯里,全是我的哽咽声,我坐着哭,站着哭,不一会儿就到了底楼。 这次我没有去找苏珊,也没有去找任何人。 我暂时躲在犄角旮旯里隐藏自己,看着黑无星月的天空,我渐渐回想起和阿恒相处的一切,我该信他么?已到如此地步,我该信吗?? 我不清楚他过往有没有和尤安歌私底里来往,如果他们没有,为什么阿恒不喜欢我碰他的手机? 混乱中想了很多,我总结了一句话,只要心开始背叛,肉体也快不远了。 他曾说过,在我和尤安歌之间,他会救尤安歌,我还期待什么呢? 我在外面瞎晃了一夜,也不在乎自身的安全,我那时想着死了也就死了吧,浑浑噩噩地还是走回了那个家。 黑暗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2 的楼道下面守着几个强壮的男人,我没有被吓到,淡然地走了进去,逐渐看清他们是華兴帮的兄弟,更是阿恒手下的几个熟脸。 豹子头从空荡的楼道里冲了出来,他领着几个人,纷纷叫我嫂子。 他的外号取自水浒传。 旁边那宋江的外号也是取自水浒传,因为他恰好叫宋江,所以大家都叫他及时雨。 及时雨吩咐他们将楼道大门堵住,就是怕我走,豹子头则掏出电话通知阿恒我回来的事。 我不理不睬地上了楼,他们紧紧地跟在后面,一齐帮阿恒说话。“嫂子,哪个男人不犯错,咱老大悬崖勒马,你就别气了,场子里多的是女人想要当嫂子。” “你瞎说啥,不会说就别说话!”及时雨训斥了手下的人,一脚把人踹得滚下楼梯,他又立马转头对着我笑,“嫂子,平时勾引老大的狂蜂浪蝶那么多,老大从没对谁青睐过,真的洁身自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豹子头摸着自己的小平头,附和道:“是啊,最上头的专门折腾老大,老大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精力出轨,他经常念叨说,你在家很孤单,他要快点忙完手头的事。” 他们众口一词,仿佛提前串过话一般。 我掏了掏耳朵,不屑地说:“忙到初恋那里去了,的确忙。” 豹子头跟在我旁边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说阿恒发动了所有的人满世界找我,怎么会不在乎我。 我坐在门前的楼梯上,闷闷地捂着耳朵,不听豹子头念经。 阿恒当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他来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阿恒额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汗珠滴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入耳,楼道里充斥着粗重的喘气声,他边敛气边遣散了豹子头他们。 他徐徐蹲到我面前,用大手包裹住我的手,神态平平淡淡,“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夜。” 关心在他眼里流露,他握紧了我的手。 我把双手放进自己兜里揣着,盯着他,“我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阿恒的眼睛幽深到叫人分辨不出情绪来,他微微垂下了头,神情晦暗不明,他竟答应了一个好字。 想象中的挽留...没有,我的心脏仿佛如摔碎的玻璃,裂开了。 此刻,我没有掉眼泪,绷着身体站起来踏脚,神色自若,“好冷,快开门,我拿了行李就走。” 阿恒极度缓慢地插.入钥匙,他以商量的语气说:“你先去苏珊那里住吧。” “不去,我自己会租房子。” 我们的口气竟真的开始像陌生人了,我鼻头一酸,止不住地流泪,我转过去偷偷地擦眼睛,还是被阿恒发现了。 他在后头逐渐拥住我,还把下巴放在我脸侧轻扎,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鼻尖,热热的,痒痒的,这熟悉的感觉使人生出眷恋,只听,他沉声道:“不去苏珊那里?那你就别走了,我是想等你冷静几天再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你收了我的订婚戒指,逃得出我的掌心?” 他说出这段话后,我心里的疼缓解了大半,看来我还是离不开他,但我无法忍受背叛的人,我吸溜着清鼻涕,进行最后的倔强,“你管我去哪儿,我死了也跟你无关,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活,不是非要依赖你不可,你以为我会像那些大度到愚蠢的女人一样,对你说原谅?处了那么久,你是不是还不理解我?对啊,你就是不了解我,你的了解都在尤安歌那里...。” 只要吵架,阿恒惯会用他的嘴阻止我的气话。 可是这次的我没有说气话,出轨的人不会只有一次,我母亲那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童年时摆于我面前,我的确也撞见过她和坏叔叔亲昵,比吃了鲱鱼罐头还恶心。 我的力气永远也抵不过阿恒,阿恒在嘴中紧迫地舔舐我,他单手开门,将我强制搂进屋里,关了门后,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生怕我跑出去似的,粗鲁地撕裂了我的衣服。 我一旦想象到他和尤安歌也这样吻过,一旦想象到他和另一具身体缠绵过,我就抗拒他的任何亲昵。他死死捏住我的双手,既浓烈又温柔地侵入,我的脚踢不到他的腰,只能偏头尽可能地躲闪。 阿恒固执地要吻我,他甚至发火了,将火气撒到了涓涓细流中。 他带着一种戾气,第一次将我睡到脚软,连洗澡都是他帮我的,我如一具无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疲劳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了他的低叹,“我以为只有你会信任我。” 次日我醒来时,阿恒仍旧睁着眼睛看我,他好像一夜没睡,眼里有很多血丝。我推开他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起床穿衣,他苦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说不出什么解释,只能平白让你信,”他又喃喃:“鬼都不信,你又怎么会信...。” “我下楼去吃云吞了,你去忙吧。”我淡然地开门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阿恒,他上前攥住我的手臂,视线灼热地说:“你信我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走了。 信或不信?...不知! 阿恒匆匆穿了衣服,陪我下楼一起吃早点,我拒绝他和我的一切触碰,对他冷淡的宛如陌生人。 我和阿恒保持着冷战,不和他说话,不和他有接触,我们也分房睡。或许我只是在适应,等什么时候淡了,就不会太过痛苦。 如今阿恒肯挤出时间来陪我,愈发让我觉得这他是愧疚之后的补偿,一直以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大概从不是我,尤安歌或许是。 他的眼圈比以前黑多了,脸色之中总有几分倦容,一向干净的他,最近也不修边幅了,阿恒下巴上的青渣连日没有刮过,不是他不想打理自己,而是没空,他日日强打起精神在场子里和我这两头跑,常常回来倒在沙发上就开始深睡。 瞧一眼阿恒的精神面貌,就知他缺少睡眠,我落坐于沙发上,侧头注视呼吸匀称的阿恒,他削瘦了许多,脸庞的廓骨明显又硬朗。 抱着手臂的他,似乎也抱着警惕。 我抬臂想要抚摸他的眉眼,手一瞬凝住了,我隔空假意抚了抚,便满足地去卧室收拾行李,我的动作很轻很轻,我拉着行李出来,注视了阿恒十几分钟。 我终于下定决心,弯腰在他耳边轻语,“不耽误你和尤安歌了,就此别过。” 不曾料想熟睡的阿恒骤然蹙眉,他猛得抓住我的手,眼睛都没睁开人就先坐了起来,他的神情有点迷茫,清醒了片刻,他抬起下巴,深深凝视我,“你说什么?” 问完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行李上,“你要走?去哪里?” 我掰着他的手指,没有回答。 阿恒捏得我的手腕发红,我嘶了一口气,他才松懈了些,阿恒目不转睛地看我,他微张的红唇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3 间齿关紧咬,我们就这样静静对视着。 他突然放开了我,颓然地搓着暗沉的面颊,低声道:“陪我去一个地方,你再走,可以吗?” “嗯。”才站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比上班还累。 阿恒把我的行李挪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穿上素色的围裙,撩起黑色的长袖,说要给我做什么什么菜。 吃了饭,他就马上带我去一个好地方。 我乏味地摁着遥控器,他絮絮叨叨说的话我都有在听,不过我装成敷衍的样子,没有理会他。 这顿晚饭,是近几个月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阿恒今天给我夹菜,我没有把菜扔回去,他就持续夹了满满一碗,我平静地吃着饭,取下手上的订婚戒指移到他面前。 阿恒凝顿住了,凝了半晌,他硬把戒指返还给我,又若无其事地转了转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温声道:“既然送了,就是你的了,别弄丢了,你卖了也能得点钱。” 你卖了也能得点钱—— 既是他的东西,我又怎会卖?这订婚戒指曾是我最高的念想,丢了命,也不想丢了它... ☆、我从不愿做阿恒的累赘 晚饭过后,阿恒迅速沐浴了一番,也把胡渣刮得干干净净。 他穿了一套灰色的登山服,携着我上车,我都快忘了上次坐他的车是什么时候。 汽车开得不快,慢悠悠的,他偶尔侧目看我,我只看窗外的路景,不同他有视线接触,窗外倒退的景色花得模糊,暗淡的天在变黑,路途从公路到山路,开了一个多钟头。 晴朗无风,我们立在一个视线广阔的山头上看远方,我疑惑,“看山?” 阿恒笑着摇头,他折回车上取来帐篷娴熟地搭,边搭边与我说,要等上一等,我们先在帐篷里休息休息。 我和阿恒背对着背睡觉,他翻身翻得频繁,慢慢把手放到我小腹这边来,我往前移到了底,疏远他。 阿恒就此停手,他提了提厚实的毛毯盖住我的肩膀,靠过来离得我近一些,无奈地低叹,“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大概凌晨的时候,阿恒摇醒了我,我搓着眼睛没来得及醒神,他就拉起我朝帐篷外奔跑,草地上飘来我们踏足的簌簌声,轻微的脚步声与大自然的声音重合,昆虫唱夜曲,山中溪水流。 阿恒满脸悦色,眼里隐隐透着兴奋,他指着对面的浩瀚夜空,声音轻快道:“你快看,今晚的流星是不是很漂亮?” 峡谷周围的山峰连绵不绝,下面漆黑如深渊,上面璀璨如烟花,一颗颗闪亮的陨石虽耀眼,却没有烟花那么繁华,但它们在夜幕星河上足够炫目了。 流星雨划过的每一条银线都印在了时间里,它随着时间消逝,在某一秒定格时,已于脑海中存下永恒。 万物恬静,真是美好呢。 我无心欣赏流星雨,冷淡地附和了一句,是挺美的。 阿恒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再然后,他看我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多情,那双眉眼温柔的不似他,我的下颌被一双温度较凉的手捧起,他的鼻梁离我越来越近,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孔清疏细腻,我失了神,失在了他柔和的双眸里。 嘴上的湿润感不温不热,他的头渐渐斜起,小心翼翼的,极慢极慢地吻人,冷战的个把月来,我们第一次亲密了,我握拳抵着他的肩膀,一推,二偏头,利索转移了视线就断开了这个吻。 我回头望了几眼珍贵的流星雨,踱步回了帐篷,“你慢慢看,看完了明天我就走了。” 我把阿恒一个人晾在山头上看流星雨,稍微掀开窗布看,他笔直地站立在那头,站得特别特别直,身上也没有了那股痞子气。 男人的影子被星月光芒照射在生了杂草的石头上,晃眼一瞧,石头上的黑影如同石纹,深深地长于石中,他始终纹丝不动,清清冷冷地凝望流星雨。 我感应到他快要回头,立即躲进了帐篷里小睡。 后半夜阿恒没有进帐篷睡觉,而我坐在帐篷里的布窗前看了他一个小时,看着看着眼睛就花了,我还以为山头上立的是一个石头人。 那天早上离去,太阳很大。阿恒始终背对着我,除了最开始的交流,他留给我的是一抹正气的站姿,我坐在出租车上全神贯注地看他,男人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该是我渐行渐远,我却觉得是他渐行渐远,可是他明明没有动。 我收回了目光,缓慢地把头磕在前座上歇息。 有时候我的心肠特别硬,该硬的时候我不会退让,他和尤安歌不清不楚,我不想夹杂在他们中间做牺牲品,我的陪伴终止了,该轻松还是该难过? 我和阿恒分离的事没人知道,我也不想所有的朋友都来宽慰我什么,有时候宽慰恰恰是一把提醒的刀子,在心口上不经意的横割。 “叮咚” 点开短信,账户上多了一笔钱,我看了短信一分钟,然后愤怒地砸了手机,低低哽咽。 前座的中年司机被我吓到了,他透过后视镜看我,故作深长地说,丫头,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我呛他,徐志摩的诗看多了? 这个节骨眼上用徐志摩此人的诗来宽慰我,我只觉得嘲讽。 中年司机唠叨我一顿,又抑扬顿挫地念徐志摩的诗,我听得反感,干脆换车走人。 我拖着行李入住一家普通的宾馆,洗冷水脸的时候,向岛打来一通电话,“哎!要不要去吃火锅?” “不去,我要给阿恒做饭。” “那我来一起吃啊,等我哦。” “不行!” “为什么?又这么抠?” “我...我的饭只有阿恒可以吃。” “切,你的鼻音怎么那么重?哭了?”神经大条的向岛这次居然细心了。 我故意擤擤鼻子,咳嗽道:“哭?我怎么可能哭?感冒了啊,不说了,午睡过后,我要起来做饭。” 没等向岛回应,我就挂了电话,他再打来时,我也没管。 在宾馆住了两三天,我开始着手租房子,等稳定下来,我会把账户里的钱还给阿恒。某天,我跟着房东看租房,收到了及时雨的一条短信,他说,阿恒现在很危险,请我立马去一处旧楼会合。 危险?什么危险? 我急急发了短信过去,及时雨一条也没回复,这愈发加深了我的不安,如果又是匿名短信,我一定不去,旧楼荒凉,只能使我联想到绑票。 但发短信的人是阿恒的亲信,我该忽视么? 我心神不宁地草率看房,礼貌地笑着同房东说,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改天再看可以吗? 房东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挥挥手说没事。 我就冲出租房的门,大步大步地跳下楼梯,我打车来到旧楼,这处与想象中的一样萧条,渺无人烟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4 ,旧楼里的居民早已搬空,这好像是要被拆迁的房子。 楼里的枪击声断断续续,我心慌意乱地追着声音上去,这里的商品房是双面的,中间有一条灰暗的道,两边的住房遮住了光亮。 我在通道里没头脑地瞎找,我不敢发出声音喊阿恒,心脏已被提到了最高点,阿恒绝不会让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及时雨的短信很可能是悄悄发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料想到阿恒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在墙面斑驳的拐角处,我和两个黑影迎面险些撞到,苍天保佑,他们是我最想看见的面孔,阿恒和向岛都举着枪差点嘣了我,要不是阿恒推了一把向岛的手,我可能就被误伤了。 向岛懊悔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们都没来得及说话就拉着我一起跑,我被二人护在中间,阿恒一边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严肃地凶人,“谁让你来的?!不是走了吗?又跑来找我做什么?你犯贱?不是不原谅出轨的人么?” “老大!”向岛不满地瞟了一眼阿恒,他抓紧我的左手,言语正经道:“苜蓿,一定要躲在我们后面,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怎么听向岛说话,心思全在一个注意点上。 阿恒是在变相承认他和尤安歌有过一腿么?? 我紧咬着嘴,环视四面的情况,冷冰冰地瞥着阿恒,“为你来?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向岛,宋江发短信跟我说,向岛有危险!” 向岛牵得我的手越来越紧,我挣脱不了手上的束缚,又刻意补偿道:“我这人重友轻色。” 阿恒板起一张扑克脸,再次拉着我跑,他拉我的时候不悦地将向岛隔开了。 向岛耸耸肩断后,我们躲闪逃亡。 我一拍自己的脑门,不打算在紧急关头置气,我缓声问阿恒,“宋江和豹子头他们呢?你们现在是和谁...?” “華兴。”阿恒的眸里透着些许寒意,他的嘴唇抿得格外紧平,他回头的时候,我也在回头,隐约看见后面有一大群人追来,伴随着混乱的枪.响! “華...華兴?”我确认自己没听错,阿恒也重嗯了一声,他跑得气不喘脸不红,看我的目光总带着紧张的担忧。 他七拐八弯地找地方庇护,在一个朦胧暗亮的楼道里,他紧握我的肩膀,长话短说,“从现在起,除了向岛,你看到任何一个華兴的人都要逃!包括大铎和黎珍慧,别问我为什么,照着我说得做,我以后跟你解释,现在你马上下楼逃走!不用担心什么,外面会有人保护你,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攥住阿恒的衣服,不肯走。 阿恒的呼吸愈发浓重,他移动着脚步,不安地张望楼道上下,说话的语气刻不容缓,“你跟着我是累赘知不知道?!从这里下去,快!!” 累赘二字当头棒喝了我,我从不愿做阿恒的累赘。 我转身走前,阿恒既重又深地吻了吻我,唇离,唇凉,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他所传达的情感我尽数已收。 我扶着沾满灰的楼梯跑下去,跑了大概有三四层的样子,掉漆的栏杆边忽然发出嘭的一声,我下意识地抬眸,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件黑色夹克,那个牌子是阿恒惯常穿的,我慌慌张张地跌下楼,中途又是听见一声巨响!那是人摔到地上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地滚到了底楼,身上摔来的疼痛在我眼睛抬起来的那一刻都没了知觉。 我迟缓地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男人满面血迹地平躺在地上,他鼻腔里和嘴里呛着鲜艳的血液,那双熟悉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似乎动不了,只能看我。 我整个人怔得心碎,大脑里溢满了不可置信,前几分钟生龙活虎牵着我逃窜的人,前一刻深情吻我的人,现在奄奄一息地横躺在眼前。 我摇摇欲坠,站不稳后,彻底软绵绵地跪在了阿恒身侧,他的手艰难地微动,慢慢抬了起来,这好像花光了他生命里将要枯竭的所有力气,他温柔地抚着我的脸颊,张着渗血的嘴说:“日记...在...衣橱的格子里...交给...杨兆祥。” 他继续困难地念了一串警员编号,又道,杨兆祥,联络人。 阿恒说得断断续续,他似乎怕我听不懂,还想重复地说,我牙齿打颤地告诉他,我听懂了,我都听懂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阿恒。 可这种明白疼得我撕心裂肺,好似有无数颗刺冷的螺钉在我骨肉里拼命地、嚣张地旋转,再深深地使劲嵌入,让我毫无反抗之力!我几乎虚脱了,也只能提着气儿,颤巍巍地擦着他脸上的血迹,我无措到了极点,颤声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一场婚礼吗?我们回去结婚好不好?我们...我们去领不贵的,九块钱的结婚证,好不好?” 他微微点头,认认真真地点到了底,他双眼里的血丝交错蔓延,宛如墙上扎根的爬山虎,一直一直地向上爬,颜色却如枫叶,使他的眼眸看起来通红无比。 那年四月的春日,阿桑忌辰的前一天,阿恒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信我.... 即使没有这话,我也将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悔恨,我当初若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也不会让他抱憾而终。 他的遗言如同一把陈旧的挂锁,将我的心房牢牢锁了一生。 那两个字在意义上却不是阿恒最后的遗言,他最后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楼道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流失的生命支撑不了了,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眼皮子掩住了他眸里的猩红,而我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身旁,泪流成河。 如果能一起死,也是圆满的归宿了,我等待着楼上的恶徒下来,我把脑袋亲昵枕在他的手臂上,不停地在他耳边呢喃,时间到,时间到,时间到...... 但阿恒未曾像平常那样带着期盼睁眼,哪怕一下。 我顺其自然地求死,老天不让,我只记得,当时四面八方涌来一批身穿防弹衣的警察,他们互相配合着上楼抓人,阿恒的尸体被警察带走了,我也被警察带走了...... 在警局里,我要求见杨兆祥,然后把阿恒藏日记的地方转告了他,我不知道那本卧底日记里写了些什么,杨兆祥后来帮我换了一个新身份,要安排我去新加坡过新的生活。 离去前,我要求参加阿恒的祭奠仪式。 在警察局呆的这些天,我还见到了一些官职比较大的警员,他们好像是三级警监,这些文质彬彬的警监问了问我有关于阿恒、大铎和華兴帮里的事,我毫无保留地回答着所有的问题,但我的视线只在他们穿的衣服上。 警监们的衣服是一件件整洁精神的白衬衫,两边肩膀上带一点黑。 我盯了那些警监的衣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5 服许久许久,审问结束后,我问杨兆祥要了一件高级警服,他没有问为什么,尽他所能的帮我搞来了一件。 举行仪式的时候,我在烈士陵园里把白衬衫警服烧给了阿恒,不,我应该唤他周文山。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喜欢穿白衬衫,带一点黑。 嘿嘿,我的记性还不错。 大约寻常警察穿制服光明正大的上街,对他来说是件如梦般奢侈的事情吧。 在这个时刻,我于他,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有关于阿恒的一切,我都忘不了,任何的细枝末节都可以在我脑海里回放无数次,不知这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享受,我也只能靠着回忆苟延残喘了此生。 我对不起他,于是自我忏悔。 ☆、我的沉寂不是死水 我在冰凉的电脑上吧嗒吧嗒机械地敲着,用毫无温度的键盘打完了这本倒叙的手记,它提醒我还活着,黑黑的屏幕上,映着我空洞的模样,我从白红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红塔山放在嘴中点燃,缓缓深吸了一口。 这本手记我以小说的形式传上国内网站,我也终完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书,名为文山君。 上传文章以后,有年纪小的读者说,好想离家出走遇见阿恒那样的男人。我有空就会耐心地回复她们,回复的内容自然是告诫。 我告诉读者,不要离家出走,否则人生将一塌糊涂,不要肖想阿恒,你们遇到的男人很可能是大眼仔此类的渣男。 又看着大家不停地猜测这个故事的真假,我只风轻云淡一笑,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阿恒化作白骨守护了我们,起码,不要碰毒品,是对缉毒警察最低的尊重。 这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温暖的人,在无形的刀枪剑戟中,在无形的鲜血淋漓里,替我们挡下那肮脏的一切。尽管他们的表面看起来黑暗肮脏,可是在光明温暖面前,黑暗也是保护色。 你在吸毒的时候,有人却在要命的沼泽泥底做暗无天日的蟑螂老鼠,为陌生的你付出大好生命。 阿恒死了也只能无名无姓,他的墓碑上相比于其他人要干净很多,因为上面没有刻父母,没有刻配偶,也没有孩子。 有的缉毒警察,甚至找不到尸体,所以没有墓碑,只有一个衣冠冢。 阿恒的身后事已算较为幸运,即使他有墓碑,也没什么人去探望他,杨兆祥似乎没有把墓碑的事告诉阿恒的家人,只有我和某些不认识的警察每年会抽出空来,悄悄去烈士陵园看望他。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就算知道也不敢前去拜访,我怕那群贩毒的恶魔会找上他们,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我的生命朝不保夕,可是我不怕,如果不是因为阿恒安排好了我的未来,我恐怕没有再活下去的动力。 在新加坡呆了几年,我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弄死阿恒的时候,一定有梁老大或大铎的参与,他们把我也算计在内,可有可无的算计。 我曾经天真的可笑,真以为大铎先生有多好,真以为他把我当成了女儿,现在我明白,我再像茉莉,也只是他睹物思人的东西,大铎先生也不过是凉薄之人。 即使坏蛋有感情,污点也抹不掉,索性把人生全部涂黑。 我恨他们,却没有报复的能力,于是只能背井离乡远离噩梦始发的地方。 电脑上轻轻播放着阿桑的歌曲,我关闭上传小说的网页,呆呆地坐着听。 如今,我好像知道阿恒为什么会喜欢听阿桑的歌曲,我时常循环播放阿桑的歌,不会感到一星半点的油腻和浮躁,她的歌声直击人们的内心深处,轻轻抚慰着我迷茫心底的创痕。 阿恒当初做卧底时,听着她的歌,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是否像我此刻这样,暂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起码有了短暂的慰藉,短暂的温暖? 还是更加痛苦了? 我以为阿桑的歌,不是灰暗的悲伤,而是让人有共鸣的孤独和独立,更有对这个世界的淡然通透,也有自己的坚韧。 伊人已去,我的沉寂不是死水,好像...是一杯温暖的白开水,正等待着缓缓流入泛疼的胃中,安抚脆弱的它。 我摇了摇头不再思虑,近年思虑重,身体越来越差了。我随手关掉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厕所洗澡,准备出门散散心,不出门的我几乎不修边幅,已成了一个憔悴的死宅女。 脱了身上的那件男士衬衫,我对着镜子出神,骨感的后背有他留下的痕迹,我将手放在纹身上徐徐抚摸,四叶草蔓延在疤痕之中,扎进心底滋生出繁茂的叶,化作相思泪,蔓延成海,永不干涸,永不停止... 水声淹没了我,我站在洒头下闭眼冲洗。 我所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曾经穿过的,我来新加坡的时候,只带着两箱阿恒的旧衣和一笔不算多的钱,简单如此。 我定居新加坡的消息,没有朋友知道,也常挂念苏珊他们,但我还是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行踪,只用匿名邮件和他们分别报了平安,自此各方杳无音信。 向岛也给我报了平安,他没在華兴混了,跑路去了别的地方当马仔。 而我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概会隐于国外到死。 洗过澡浑身清爽,出门前,我理了理宽大的白色短袖,将衣尾塞进了修改过的牛仔裤里。 楼下卖面的老店是新加坡本土人开的,因为味道十年如一日,价格未涨,所以来客络绎不绝。 我拿纸擦干净古旧的凳子和桌子,坐下来叫了一碗不加香菜的牛肉面。 店里抽风摇头的破电风扇吱呀作响,室内空气湿热,地板又油腻,让有些客人不能忍受,他们就坐在外面的桌子上汗流浃背的吃面,有人大喊一声再加一碟牛肉,肥婆老板娘就恹恹地端了一盘牛肉的过去。 要不是因为牛肉面的味道好,份量充足又廉价,这样的环境和不热情的服务,恐怕没几个人会来。大家也习惯老板娘的苦瓜脸了,时时要调侃几句,老板娘这时候才会笑两下。 热腾腾的牛肉面端来,我杵了杵筷子开吃,电视上正播放着中国的电视剧,这好像是老板娘放得录像带,剧里的主角是一个吸毒后复出的明星,我记得他吸毒过后,涕泪横流的像个孩子一样道歉,被不离不弃的粉丝原谅了,他现在继续捞钱,捞得多,过得好。 狗改不了吃屎,也许他以后会继续暗中进行毒品买卖,然后又有忍辱负重的缉毒警察截获毒品,或者牺牲而亡,没有墓碑,没有姓名,没人拜祭。 他买毒品的钱,进了大毒枭的口袋里,大毒枭为了性命和利益,用吸毒者的钱购买子弹对付缉毒警察。 也许这个明星真的痛改前非了,朝气蓬勃的虔诚复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6 出,他的人生还有无数次机会,阿恒却再没了任何机会。 我转头看向老板娘,用不太标准的马来语说,可以关一下电视机吗?或者换一个电视剧,这个不好看,呱噪还狗血。 老板娘挥舞着苍蝇拍,正看得津津有味,她虽不甘愿,还是关了。 我低头吃面,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牛肉面没有加辣椒,汤被我喝得一干二净,我用纸按了按嘴,结账后,我踱步在炎热的闹市里,忽见一家宁静的唱片店座落于街景末,僻静独特。 店内人丁零星,黑白的色调令人舒适,是阿恒喜欢的风格,所以我走进去随意看了看。 男老板微胖,留着中长发,一副文青的穿着打扮,他翻箱倒柜的整理黑色唱片,见有客人来,他站起来拍了拍手,用撇脚的马来语道:“贱卖,全场一律贱卖,我的店要关门了,看中哪个赶紧挑,保你们稳赚不赔。” 我试探地说中文,“贱卖?” “你是华人?”老板的胖脸上浮现一抹亲切的笑容,他甩了一下那头飘逸的头发,眼睛闪亮,“我也是,看你是老乡,我再给你打点折,赔一半钱送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你...没有资金再开下去了吗?”我张望满屋子的唱片,也张望上下的装潢,这里的环境有怀旧的味道,要是不开了真是可惜。 文青老板继续蹲下去翻唱片出来,他愁然长叹,“可不是,赔了我过去十年积累的钱财,也保不住了。” 我的恻隐之心微动,启口道:“入股吗?我存了一笔钱,可以拿来给你周转。” 他一时有些愕然,接着缓缓微笑,摇头道:“入股?你也是有意思,入股一家快要倒闭的店,咱不祸害人,姑娘的钱自己留着慢慢用,今天你挑多少唱片,我送你多少。” 我赦然一笑,在店里转悠,“不了,我随便看看。” “好勒,您自便,我这儿忙就不招呼了。”他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北方人,儿化音很重,人也大方爽快。 我本在找阿桑的唱片,不经意间瞥见文青老板脚下有张国荣的老唱片,我一喜,急急奔了过去,不慎被脚下的杂物绊倒,五体趴地倒在了文青老板面前。 他笑呵呵地扶我起来,揶揄人,“哎哟姑娘,您这儿咋还给我跪上了。” 我辩解,“摔的,是摔的。” 他似乎很喜欢逗人,说说笑笑,言语风趣。 我蹲下来抽出张国荣的唱片,“这...这居然有老张的唱片,我以为买不到了。” 文青老板凑过来瞅了瞅,他伸出一根手指摇摆,“这是私人珍藏,不卖的哟,我专藏在犄角旮旯里,今天翻出来,也该让它见见光了。” 我丧气时,他又说出死灰复燃的话,“不过看在是老乡的面子上,我免费送你一张,你挑吧,咱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低头凝视这份免费的珍贵唱片,把盒上的灰擦干净后,我双手递给了他,“不了,我要是拿回去,可能也不会听。” “你...噢....。”文青老板目露恍然,明明是陌生人,却有某种相知的了解,大概他也是不听张国荣唱片的人。 不管我的推拒,他硬塞了一个唱片给我,我搜钱给他,他还把我赶出了店,我哭笑不得。 虽然有了张国荣的唱片我也只会拿来收藏,并不敢听,听的话心窝子里面可能会难受。 我揣着老张的唱片从店周围离去,新加坡的城与别国的城略有不同,但大同小异。花园城市的闻名,名副其实,这里的富庶不算什么,吸睛的是绿色生态的自然环境,天空大多湛蓝,周围碧草亮眼,繁花似锦也形容不了它的美,街道的整洁是我偌大的祖国暂时超越不了的。 我望着错落有致的建筑,在干净的垃圾桶旁踮了踮脚。 这是阿恒最喜欢的城市,我似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大约因为新加坡是犯罪率最低的国家。 徘徊在路边游荡时,我听见有一对华人情侣在谈论一个俗不可耐的问题,靓丽的女孩任性说,如果我和你妈妈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其中一个肯定会死,你必须选一个。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表,他眼里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他摸着她的头发,真诚又风趣地说,救我母亲,然后跳下去跟你一起死,做一对相守的鬼夫妻。 此时,我耳边缓缓回荡起阿恒的声音,“我选择救尤安歌,但是我会和苜蓿一起死。”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蹲在地上捂脸掉泪,我捂着眼睛的同时,也透过指间的一点缝隙偷看那个无措哄女友的男人。 他眼里如高山流水般的爱,女孩并没有察觉,她此时只看见了一条小溪,宛若当初的我。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在正确的时间却又分开。——张小娴 ☆、它在我心头怕了一夜 周末,我去了海边。 薄暮的余晖斑斑点点地映在海面,使得浪花波光粼粼,暗光昏黄,余晖在山边连成了一条温柔的线,天海从明茫走向暗茫,水花每隔一会儿徐徐涌上岸,海沙染湿,海鸟飞旋,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我喝了一小口白开水,润了嗓子,便面朝大海缓缓清唱: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每一个夜晚来记得你。如果失望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无数个希望继续等待。不怕梦醒时你不在身旁,只怕这是永远的凄凉。你所给我的一切感动,会不会只是我的幻想。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会用一生来等待你,失望也好孤单也好,只要你能说爱我。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愿放弃唯一的生命,失望也好哭泣也好,只要你能记得我,就算爱我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每一个美梦来回味你,就算温柔只有这一次,我也感谢命运对我如此厚爱...。 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 记得大概五六年前,和阿恒在海边玩闹累了,我就坐下来唱这首歌给他听,他说我的音色不错,只是唱不出阿桑的感觉。那是我第一次唱歌给阿恒听,我学了很久,学会很简单,学出阿桑的感觉却很难。 此刻,我好像唱出了阿桑的感觉,不知阿恒会不会喜欢? 我站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弯腰捡起透明的水瓶,倒退着离开了沙滩,我啊,边退边哼歌,不幸摔倒了,我以为会有人接住我,直到屁股落地,我茫然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身后,抿嘴笑了笑。 只要阿恒在,我从不会摔倒,我是扁平足,有时走路会摔跤,更别说倒退了。 习惯了阿恒在身旁扶我,摔倒的时候总会由着身体摔下去,他走了几年,我潜意识里的习惯好像还是改不了。 我怅然地闲逛,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家黑白风格的酒吧里,这个酒吧是典型的西式静吧,格调幽静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7 ,没有吵闹的声音,来这儿喝酒的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安静,气氛微妙。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也没人发出噪音来显自己“独特”。 我喜欢这样的氛围,舒适清心。 台上有个抱着吉他的驻唱歌手,他闭眼全神贯注地低唱,嗓音很浑厚,真是巧了,唱得是老张的歌。 我点了一杯颜色漂亮的果酒喝,将手撑在吧台上静听音乐,这歌声使我进入冥想的状态,当年追老张的回忆,阿桑去世那年恒带我去看日出的回忆,一时全涌上了上来,我眼角凝聚出两滴热乎乎的泪,抬手间一擦,双眼恢复了干涩。 阿恒骑摩托车载我的时候说过,他要年轻一辈子。现在看来,他果真年轻了一辈子......原来是这样年轻的,我模仿不来,他也一定不许。 男人就是这样,他不许你做的事,自己却做得坦坦荡荡。 老张的歌突然中断,换上了另一首熟悉的曲子,今天巧得像是中了小彩票。这首曲子是阿桑的专辑,一直很安静。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作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从来不爱我这件事情。”女人的声音也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她唱出来的感觉,让我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无闻地守护了别人的故事。 这仿佛有故事的声音是谁? 转头的我,惊讶了。 台上的女人穿了一件过膝的纯棉长裙,保守、淑女又亮眼,她好像是素颜,除了眼圈有些黑,她的皮肤还算白皙,只是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小伤疤。 尤安歌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时,也很吃惊,这一凝,她的歌就慢了半拍,所幸她唱得如鱼得水,很快就跟上了伴奏的节拍。 看着唱歌的她,我好像又顿悟了什么。 歌曲结束,尤安歌坐到了我身边来,她没有看我,我也没有再看她,她自顾自地点了一杯朗姆酒,没人启口说话,我们似乎真是不认识的人一般。 半个钟头后,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红塔山,轻手放在吧台上,将廉价烟移到了我面前,我盯了红塔山几秒,拾起来放进了嘴中。 她略靠过来给我点烟,我徐徐地吸。 我们就这样毫无语言地互相抽烟,互相喝酒。 走前,尤安歌笑得像天使一样纯净,她正气着一张脸,与阿恒某一时刻的神态像极了,她言辞恳切地说:“我和文山从来就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搭档,他很爱你,冲我发了无数次火,我很羡慕你拥有过一段完整纯真的爱,再见,我的假日旅游要结束了,今晚要早睡,明早要早起。” 我轻笑着道了一句,再见。 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也已明白。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我突兀地喊了一声,警察姐姐。 她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下头,“啊?”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亲切地微笑几秒,转身走了,那飘飘的裙摆如花瓣遇风而摇摆,长裙女人若隐若现地消失在了门里。 我不知她的真名叫什么,尤安歌只是她的代号,其实名字已经不足以纠结了,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名字,那她就是尤安歌吧。 喝得半醉,我打车回了居住地。 最近几晚我常常梦魇,又开始反反复复地梦见阿恒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场景,以前也有过,看过心理医生后好了很多,现在又犯了。 嘭! 那声人砸地的巨响重现于耳边,真实的犹如刚刚才发生,我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地讷讷坐起,我咽着口水,伸手去摸水杯。 一不小心将水杯打倒,玻璃挨地,瞬间碎成尖渣。 我看着碎掉的玻璃杯,心神恍惚。 在梦里,我抬眸的那一瞬,好像在顶端的楼道缝隙里重复看见了阿恒的夹克,我记得模糊不清,也忘了事发的一刻我看见了什么,不知是我梦里眼花,还是当时的楼上真有一件夹克.... 往后几晚,我一遍又一遍地梦见了楼道顶端的黑色夹克。 我在梦里抬头的那几秒,夹克的衣角在楼道间突然清晰起来,这不是阿恒的衣服!那件衣服我终于记起向岛曾经穿过,样式和阿恒的衣服类似!! 气血急剧倒涌,四肢冰冷颤抖,我捶着胸脯感到呼吸困难。 我再也不能安稳的入睡了。 失眠了两宿,我收拾好行李,订机票飞回国内。 重回与阿恒曾经的家,我先放下行李,打扫卫生。这之后,我首要去的地方是烈士陵园,看望无名氏的墓碑,我倒不像寻常拜祭的人买束鲜花,摆点水果,我只是在野外悉心找了半天四叶草,最后全堆在了他的坟墓前摆齐。 幸运草会陪着坟墓,如同我永远守候他。 我靠着墓碑,斜头小睡。 睡醒了,我就试着给向岛曾经的电话号码发短信。 我回来了,小可爱。 我的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对方就拨来了电话,我缓缓接通,他的声音很急躁,“李苜蓿,是你吗??!” “嗯,是我,我想见你。” 向岛的语气欣喜若狂,也有些结巴,“你...你在哪里?!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我平平静静地说,“我回国了,在原来的家里,你来见我吧,电话里哪说得清那么多话,我等你,不要带别人,我只想见你一个。” “好!我马上来,我...我...最快明天来找你,我在澳门,坐飞机回来也要点时间,你等我,不要乱跑,别再消失。” “嗯。” 向岛好像很怕我放他鸽子似的,嘱咐了许多遍,不要乱跑,别再消失。 我温声答应他,尽可能地温声。 第二天傍晚,我在厨房做饭,敲门声颤抖地响起了。透过猫眼,我看见了一张神情惴惴不安的俊脸,打开门,才看清男人的整体。 恍然间,我以为见到了阿恒,向岛的风格仍如他。那痞帅的搭配,清爽的短发,与曾经的阿恒一模一样。 打扮得再像,面孔也不像。 向岛与我面对面地静静互视,他的双目逐渐红润,人上前一步,深深将我拥抱住,他的台湾腔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普通话竟差不多标准,“小可爱,我真的真的...很想你,更担心你,我翻天覆地找了你很久。” “我也想你。”在梦魇之前,这是真话,在梦魇之后,这话中夹杂了复杂。 他的掌心摩挲着我的后背,下巴也放在我肩上一直蹭来蹭去,“真...真的吗?” “这能有假?”我微微推了推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8 ,他就适当地松开了些,揽着我的肩膀进屋,也顺手关上了外面的门。 我们在沙发上久坐叙旧,期间谈论了不少这些年各奔东西的事,我没有全部坦白,能糊弄则糊弄。向岛说,他当初躲到了澳门去,在那里寻庇护,混得艰辛,至今也没有家室。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向岛,他如今意气风发,气态成熟稳重,神色间没有为生活奔波的疲倦像,哪里像跑路的马仔? “我现在没住的地方,能暂时住在这儿吗?也不敢太去外面晃,你知道的。”向岛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试图征求我的同意。 我打量了一眼没带行李的他,笑道:“你来的是有多急?连衣服都没带,穿什么?” 向岛从裤兜里搜出一张新亮的卡,摇摆给我看。 我同向岛谈起苏珊,他说,他和苏珊很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苏珊如今在做什么。他好像不喜欢提及苏珊,将话题扯到了一边去,差不多都是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的话。 饭后,向岛请我下楼逛街,他要买几件暂时穿的衣服。我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走着,避免不了拥挤,会与行人摩肩擦踵,他稍稍揽住了我的肩膀,五指逐渐收得紧实。 向岛偷瞥了我几眼,他的手又顺着我后背摸到了腕上来,他带着一丝紧张与我手牵手,我扯出一点微笑,指向一家男服专卖店,神色自若地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你的眼光肯定不会错。”向岛的脸上似乎快抑制不住某种满足的笑容了。 我亲自挑选了几件酷潮的衣服,分别拿给向岛试,试过前两件以后,他嫌试得麻烦,我拿哪件,他就包了哪件。 我责备他,你这样很浪费钱。 向岛将纯黑的鸭舌帽反戴,立马有了点嘻哈风格,他毫不在意地说,这些年存了点钱,买衣服还是买的起的。 我拾掇了几下纸袋,里面的衣服是牌子货,如果我还在新加坡,向岛买衣服的钱与我工作几个月的钱对等。 他牵着我在闹市里兴致昂昂地逛,偶尔问,你这几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能依靠的肩膀? 我的回答不置可否,没说不,也没说有。 等晚上回到家里,向岛洗了澡只围着一条浴巾,竟直奔我房里来,要是以前他不会这么主动,他说了一个撇脚的理由,客房灰尘太大,他现在患有哮喘,闻不得灰。 我不动声色地应付向岛,“那我帮你收拾收拾吧。” 我低头出门的时候,他关了房间里的灯,并且实实握住了我的手臂,我被向岛猝不及防地压在了衣橱角里,他的气息呼在我耳朵上,热而粗。 他重复地说,我想你。 这时候我没敢说什么增益感情的话,只嗯了嗯。 下一刻身体腾空,向岛把我抱到了床上稳稳放着,他起初没有什么动作,简简单单地搂着我,似乎满足了,似乎又不满足,因为他总是在调整躺下来的方位——离我们之间最近的方位。 向岛似乎想和我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胸膛又硬又结实,闷得我的鼻子呼吸不过来。 黑暗中,他微微低头,用唇若有若无地碰我的脸侧,他亲的很轻,仿佛怕惊扰我,他循序渐进地用手轻触,用嘴轻吻,在他吻到我嘴角边时,我就侧头躲开了。 他再没了什么动作,低语道:“今天可能又是做梦,但我还是不会强迫你。” 听了他的话,我无声一笑。 我和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亦同床异梦,心里好比有白蠕蠕的蛆虫爬过,它在我心头爬了一夜,我未曾安然入睡。 ☆、探望,探望,探望... 这只蛆虫在我身上盘旋了几日,令人难受。 我和向岛不明不白地相处着,关系暧昧不清,谁也不说明什么,除了拥抱和牵手,我们没有其余的近一步接触。 我不允许罢了,即使他主动了一点,正如他所说,也不会强迫我什么。 向岛身上有一把黑溜溜的枪,他总是把枪别在后腰上,我每次去触碰时,他都会不着痕迹地拂开我的手。 晌午,向岛把头枕在我腿上休息,他直直望着我,挑明了某些事,“其实...我在澳门有一栋房子,虽然我这几年混得辛苦,在道上也是混了点名气出来,你去澳门住么?只要你答应,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准备齐。” 一栋? 我顺着向岛的脊梁骨摸到了他的腰上,每次我这么摸,他都有男人特有的反应,过程里,他是在享受,在我快碰到那把枪的时候,他就直端端地坐了起来。 “不可以哦,这个是危险物,我说了很多遍了,你简直啊就像个小孩。”向岛虽以宠溺的口吻嗔我,但他似乎保持着一点警惕。 我诱惑向岛,“我想学拆枪,你教我好不好,如果你教会了我,我就去澳门住。” 他眼里的惊喜之色仿若春风暖化了冰雪,接着又是一阵犹豫,下定决心之后,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坏心眼地说:“学费哦,不满意的话,我就不答应你。” 我咬紧齿关,闭完了眼睛,生硬地把嘴送过去吻向岛,双唇相触,什么感觉也没有,要有的话,也是负面情绪。 他按住我的后脑勺,略微激动地反等为主,我嘴里钻进了什么东西,像小蛆虫在游移。 我一吻再吻,他总是不满意,借此占人便宜。 终于能学枪后,他边教我拆枪,边亲昵地揩油我,嘴巴、脸颊、脖子...无论何时都会被他偷袭,我的注意力几乎放在了枪上,对于躯壳外的骚扰,已自动忽略。 才学了一两遍我就记全了过程,这不是天分,而是因为曾经耳濡目染。以前阿恒很宝贝他的配枪,经常会进行清理和保养,那支枪是压箱底的东西,他平常没怎么用它,用的是其余枪械。 我在向岛面前笨拙地拼枪,时不时抱怨困难,他手把手地教我,说话的语气温柔体贴。我刻意捣乱桌上的零件,催向岛先去洗碗,他看了看我手上乱拼的空枪,放心地去了,不忘嘱咐我小心一些。 我看着厨房里洗碗的影子,以最快的速度拼完了手.枪,阿恒遗留在卧室里的子弹被我装进了枪里,我按照记忆里的方式,不确定地拉枪栓,然后开了保险。 我把水果刀插.在了裤腰上,举着手.枪缓慢走到厨房前,哗啦啦的水声虽掩盖住了我的脚步声,还是被洗碗的向岛察觉了,他清笑着回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干嘛?想玩真人射击?” 我冷冰冰着脸,一字一顿地陈述道:“四月五日的那一天,你把阿恒从楼上推下来了。” 话出口,向岛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沉着双眸,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握紧了手.枪,舔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59 干燥的嘴唇,再次开口,“你一直是梁老大的人。” 阿恒坠楼前的几日,他从梁老大的车上下来了,那一幕恰好是一个证据。 向岛面容森寒,持续走来,我露出比他更森然的表情,幽幽地笑,“你以为枪里没有子弹么?你忘了,这是阿恒住过的地方,他放在屋里的东西,我比谁都要熟悉。” 这刹,他的脚步停住了,他不解释什么,诓着人说:“乖,放下来给我,这不好玩...。” “闭嘴!”我声调尖锐地吼了他,同时摸出裤腰上的水果刀猛然划破了自己的脸,血液徐徐涌下,我讥笑道:“你很喜欢我这张可爱的脸是不是?” 向岛的眼睛睁得极大,他哆嗦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苜蓿...听话,放下这些危险物。” 我往自己脸上划了更深的一刀,轻描淡写地笑,“现在还可爱吗?” 向岛紧皱眉宇,痛苦地求我停手,“不要伤害自己!有什么冲我来!” 他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划破脸,走了过来想夺我的刀,我侥幸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瞬间半跪,膝盖处裂开了肿胀的伤口,不知比起我的脸,哪处伤口要更可怖一些? 后坐力让我差点跌倒,我稳住身体,把流向嘴上的温热红液给擦掉了,在自己正值青春的脸蛋上划了一个又一个刀痕,我清晰地告诉那个艰难迈开步伐的男人,你喜欢什么,我就要毁掉什么。 向岛极其低声下气地乞求我停止一切伤害自己的行为,我偏要逆道而行,把枪头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我要听一切的实话,你要是撒谎,我就会倒下。” “好...我说...。”他按着膝盖上的伤,十分紧张地盯着我。 “我之前说的话,对不对?” “是...。” “如果没有我,你会害阿恒么?”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向岛没用嘴来回答,他病态地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他的罪行和害人缘由。 问题结束,我们僵持着,他缓缓闭上眼帘,就那么坐在地上,“我爱你。” 在对峙的一分一秒的时间里,煎熬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装了消.音.器的枪终于发出微响,我扣动扳机的后刻,向岛的额头上仿佛开出了一朵糜烂的血花,他表情凝固的那一瞬被永久定格。 面前的男人安详地躺了下去,嘴巴微张。 这凉薄的仲夏夜,除了上厕所,我几乎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向岛的尸体,心如死水地看。 待黎明,天将好亮,微光照在他略青的脸上,传达了死亡的味道,森森的阴冷仿佛从尸体上扩散到了室内,冷得我打寒战,我无所谓地伸了一个懒腰,搜出手机给杨兆祥打电话。 我当报警人告诉他,阿恒的房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尸体原封不动。 门外响起试探的敲门声,我开门,杨兆祥警惕地握着一把枪,见了我后,他放松下来,问:“尸体呢?” 我指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无波无澜地自首,“警察叔叔,我替我的丈夫报仇了,请你逮捕我吧。” 我将双手送上,静静地等待。 杨兆祥蹙起皱纹颇多的额头,他探头进去看,叹息了很多声,渐渐摸出冰凉的手铐,沉闷地锁住了我的双手。向岛的身份我猜的不错,杨兆祥与我说,向岛已经是黑社会老大,曾和警方连手将梁老大搞下了台。 我从没想到向岛才是藏的最深的人。 因为自首,加上我说向岛想强.暴我,杨兆祥自掏腰包帮我请了一个很好的律师,把故意杀人变成了正当防卫杀人,所以我的情节,被轻判了。 从死刑变成了有期徒刑。 不管是死刑还是有期徒刑,我早已做好承担犯罪的觉悟。 我入狱后,狱友听闻我是杀人而坐牢,就没人主动找我茬,我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独来独往。 狱友中还有另一个杀人犯,她叫何秋平,好像是蕾丝,这个人平常很酷很冷,也是独来独往的人。 杀人犯在牢里基本没有人会主动招惹,我过得还算清心,生活规律,只是被约束的感觉不太好。 我坐牢时,第一个来探监的人是久违的苏珊,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有些憔悴,视线下移,她的小腹微凸,我仿佛也陷进了她的肚子里,我见到老友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消失了,缓缓抬头间,我看见一向温柔的她,用愤怒毒淬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她拿起黑色电话,冲我竭嘶底里地大吼大叫,李苜蓿,我恨你!! 我始终保持着拿电话的姿势,听我最最亲爱的苏珊一遍又一遍地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在玻璃那头,哭得像个泪人。 我低头说,阿恒的命被向岛收走了,我不过是讨债罢了。 苏珊将瘦弱的五指贴在强化玻璃上,她扭曲着带泪的脸孔,恶狠狠地告诉我,“等你出狱,我也会向你讨债!” 我淡淡地笑着,“好。” 可是监狱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苏珊了,我此生中唯一的好姐妹,带着她疮痍的心和肚里的小生命,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真想像蝴蝶效应里的主人公一样,回到母亲肚子里用脐带将自己杀死,阻止自己出生的可能,让周围的人幸福,而不是覆水难收。 没有苜蓿的阿恒,或许能恢复成生龙活虎的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而不是生前混混,死了无名;没有苜蓿的向岛,或许能成为一个好兄弟,而不是一念之差残害朋友,落得被我报复的下场;没有苜蓿的苏珊,或许能与相爱的人相伴一生,而不是委曲求全,最后反目成仇地恨我... 那么我呢?如果重来一次,我或许该喜欢一个...起码是平凡的人,没有牺牲精神的人,是否才能算不心疼的过完一生? 第二个来探监的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是杨兆祥亲自带他前来的,人带来了,杨兆祥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边回头看我们,边给我们说话的空间。 而我见了来者之后,愣着,嘲着,流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李树池怀里抱着一个白嫩嫩的初生婴儿,这个孩子乖巧极了,睁着未经人事的眼睛,生机勃勃地吐着口水泡泡。 他说,他找了我两三年。 还说,等我出狱了就回家,他要养我的后半生。 我陡然起来,猛得用头去撞坚固的玻璃,玻璃上的凉意传入额头,传入手心,我是那么地想穿透玻璃,钻过去掐死这个垂老的男人,我紧紧咬着齿关,肝胆俱裂地隐忍喊道:“后半生?我的人生已经死了!” 两个凶神恶煞的狱警敲着棍子,把红眼的我按回了坐位上。 李树池看我的目光带着浓浓愧疚,他蠕动着乌色的嘴唇,宝贝地拍了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60 拍妹妹的襁褓,老气横秋道:“你才多大,还有机会的,我会补偿你,你后妈说了,会一起养你。” 我拍着桌子疯狂地笑出了泪,我边笑边说:“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家的,挣干净钱又挣不出富贵,靠脚踏实地才能维持生活,不小心犯了罪,进监狱才感觉像回家一样,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面的!” 我对父亲说着自嘲的话,笑得肚子疼。这句型取自窃.格拉瓦。 他悲哀地看着我,只是重复他会负责我后半生的话。 李树池是如何良心发现、悔过自新的?原来他再婚有了妹妹以后,心突然变得柔软。 他碎碎念,以后如果我想要选男人,擦亮了眼睛看,不要选他这种,男人一旦在家庭中使用暴力,就会有瘾,有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然后是无数次。 几年前他因为我的母亲过于气急败坏,所以丧失了理性,但他看到刚出生的妹妹,脆弱又可爱,阳光又白嫩,就激起了一种内心深处的原始保护欲。 当他想起婴儿时期的我,他才回过了神来,回想起他还有个堕落失足的女儿被他深深伤害了。 他逐渐明白,他欠了我太多的抱歉。 往年看见我当了坐台小姐,所以他失望透了,为了重新娶老婆和省下读大学的钱,他就不想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他觉得我是李家的污点,肮脏不孝的女儿,不如不养。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忧,他甚至骗他们说,我被保送出国留学,暑假和寒假要挣学费,所以回来不了。 我听着这些话,不断地笑,不断地嘲。 在我见过继母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暴躁的像个狮子一样的父亲会变成一个祥和的人。继母很温柔,仿佛时时刻刻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见了她就有这种感觉,她的修养不错,说话轻声细语,没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翘的。 她很关心我,嘘寒问暖,将我视若己出。不管我如何冷淡和尖锐,她还是想要当圣母玛利亚,拯救沦落在最底层的我。 李树池这辈子唯一的福气大概便是继母了。 第四个来探监的人也让我意想不到。 这人来前,杨兆祥来见过我,正巧也是阿恒祭日的前几天,我还拖杨兆祥帮我给阿恒烧一张纸条过去,我留给阿恒的话还算平静:这辈子都耗给了你,下辈子,麻烦你还我。 要烧的纸条交代好了。 杨兆祥眉飞舞色地与我分享,華兴被另个卧底警员瓦解了,大铎的毒.品据点一直藏在铜雀门里,他所有的夜总会都已查封,现今被逮捕,即将死刑。 淡淡的喜悦冲刷掉了我见过李树池后的愤愤不平。 我对杨兆祥说,真好。 他嘱咐我呆在牢里要好好听话,他会尽量帮我减刑的。 杨兆祥之所以如此照顾我,不过是把对阿恒的愧疚转移到了我身上来,我乐得接受,这仿佛说明我和阿恒是一体的。 杨兆祥走得第三天,黎珍慧也来探监了,她的探监证应该是花钱搞来的。 她的出场美艳高贵,化着最浓的妆,穿着最贵的貂皮,在这样的盛装打扮下,也遮挡不了她的苍老和不堪一击。 不想,隔了尔尔几年,年轻的她竟有了白发。 她的皱纹和白发是一夜生长而来的,她失意地抚着两鬓的银丝说,大铎被抓之前,她还很年轻。 大铎先生已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黎珍慧,他请她拿这些钱过好下半生,再找个会讨她欢心的男人,幸福下去。 黎珍慧哭着告诉了我所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件事,大概在这物是人非的世界里,我是他们过去里少有的见证人。 多年后,我出了狱,才听说在大铎先生被行刑的那一天,慧姐枪杀了自己,并且把那些肮脏的钱财全部捐给了困难人。 最后一个来探望我的人,是削瘦的姜春。 姜春说,等我出狱后,她邀请我去丹麦居住,我不接受她也没关系,当成哥们儿也好,姐妹也好,她会一直陪伴与长存。 她不和我谈物是人非里的人,只明媚的,活力四射地笑着说,她想做个无脸男,望我成全。 一切已支离破碎,原路上却还有一个退了皮的生姜和一株枯黄的野草在徘徊。 作者有话要说:  《夜滩白玫瑰》我的另个文 ☆、故事尽头 牢里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乏味如行尸走肉。 休息的时候,不远处的何秋平突然向我搭话了,“喂,杀人犯,抽烟么?” “五十步笑百步。”我看过去,她迅速扔了一支烟过来,我有眼色地捡起来藏着。 借着一支烟,我们相识了。 某天,她的神情很寂寞,怅惘地与我闲聊,她是因为杀了强.奸自己女朋友的人才进牢的,没有逃离,自首了。 “那...你的女友还好吗?”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别人,问得小心翼翼,也木然。 “她啊...吞安眠药了,今天是她的祭日,可能在天堂要比不公平的人间好一点。” 我噤了声。 何秋平和我躲在僻静的角落里互相抽烟,她随性地跟我聊着犯罪的话题。 她知道强.奸犯坐牢才不过短暂的时间,所以还不如她自己进来蹲监狱,灭了那个人渣。强.奸犯毁了女孩的一生,却只用不痛不痒地蹲尔尔几年牢。 什么牢里的人会虐待强.奸犯,都是扯淡。 除非是国外。 国内监狱是禁止打架的,否则会被扣分、加刑或关禁闭,谁都想减刑,没多少人会去刻意生事,以前的监狱的确混乱,现在已加强文明管理,处罚很重。再说,监狱的“人才”诸多,只要靠“才”稳住地位,谁又去翻谁的旧账?正义人士又哪那么容易进来? 何秋平杀人后自首的觉悟与我一样高。我撑着下巴,淡淡道:“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去走最差的路?” “你是怎么进来的?” “跟你...差不多,都是为了重要的人。”我扯开话题,“那你不管你的父母吗?” 何秋平忽然冷笑了一下,“父母?不提也罢。”她的眼神在下一秒变得温柔极了,“这个世上,给过我很多温暖的人是她。” 她反问我,“那你也不管你父母了吗?” 我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于是像她一样回答,“...不提也罢,他也是给过我很多温暖的人,让我学会了怎么爱人。” 我又落寞道:“当我学会以后,已经没了机会。” “彼此...彼此...。”何秋平的笑容里,她还自我调侃,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其实我有些好奇独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刺雀 作者:礼若蕴 分卷阅读61 独往的何秋平怎么会主动找我说话,她说的原因像是随口瞎诌的话。因为你看起来和别人不太一样。 看起来敷衍,语气却不敷衍。 我勉为其难地信了。 何秋平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放开了话匣子,没相熟前,以为她是高冷,相熟后,才知她是个话痨。 找我聊天前,她都会散支烟给我,做人处事想来是不差的。烟在监狱里比较珍贵,甚至可以拿来当成货币使用。 夜里睡下后,何秋平又同我磕话,话题三句离不了她逝世的女朋友,她似乎在以谈心的形式缓解焦虑,我么,自然就做个电台dj了。 烟也不是白付的。 何秋平低声细语道:“以前,我女朋友爱说我毛躁,思想冲动,她叫我做人要淡然一点,你说,什么是淡然呢?什么又是思想呢?” 我认真思考着,将心中最初浮现的话说了出来,“等到了一定的思想境界,就会明白人人都是世间最孤独的人,这种明白不是犯中二,也不是受伤以后的沧桑,而是平和地看待已经透彻的事事,冲动也就会减少了。” 我翻了个身,又道:“但是,我的淡然好像是妥协。” 她没了下文,好像是睡了。 我翻来覆去地却再也睡不着了,常常开导了别人,自己又开始独自消化过去。 我忽然很想看外面的月亮,想和阿恒一起看,于是闭眼遐想外面的夜空,飘飘忽忽地说,今晚的月色好美... “啊?你再说一遍,你是在跟我说吗?”我以为睡着的何秋平突兀地出声儿了。 “什么?” “你刚刚说今晚月色真美。” “我说的是今晚月色好美。”我纠正。 何秋平郁闷地说,只差一个字有区别么?她还告诉我,今晚月色真美是夏目友人帐里面一句委婉的告白话。 这个动漫我曾经看过,但是没有看完。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是表白的话? 何秋平支支吾吾地解释不出来,今晚月色真美为什么是表白的话。 而我合上眼睛,回忆那个有流星的夜晚,阿恒对我说了相似的那句话,画面浮现得格外清晰,山谷和流星仿佛就在眼前。我不明白今夜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好像感受到了那时被我忽略的阿恒,说出类似的话是什么心情。 你快看,今晚的流星是不是很漂亮。 这话是在分享,阿恒看到美好的事物,看到他最喜爱的事物,尽管是在冷战的气氛下,他还是第一时间分享给了我。 我慢慢记起他后来有点失落的样子,这令我的心脏仿佛被尖石刮过,轻轻地,慢慢地刮过,来来回回,直至尖石深入心脏,我才得以喘息。 当晚我梦见了阿恒,我梦见他捂住我的眼睛,促狭道:我说了时间到,你才可以睁眼,才可以看礼物哦。 我热泪盈眶地点头。 时间到!熟悉的男性声音,有着磁性与温柔。 我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他头上绑了一个滑稽的黑色蝴蝶结,他眯弯了眼睛,勾唇说,苜蓿,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我抢着回答,边哭边答应好。 哭着哭着,我就从梦中惊醒了,我仍然呆在这个昏暗压抑的牢房里,失落充斥着我,鼻翼两边的清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手背上,热热的,冒着白气。 我才二十几岁,却觉得人生好像已经过完了。 呆坐了几个钟头,天已微明。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户外活动的时候,我的脸上突然开始发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掉了下来,肌肤上又冷又润,我抬头望去,空中竟渐渐绵绵地下起了雪,晶莹剔透的雪花摇摇摆摆地飘舞,仿若醉酒的小精灵。 刹那间,大家仿佛静止了,静止过后,满脸不可思议的狱友们开始狂欢嬉闹。 南方的城市从不下雪,也不是说从不,是我有生之年没见过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下雪,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的,我早就说过等攒足了钱,我会在冬天去一次北方感受大雪的景色,可是后来在夜场里忙着忙着,就忘了,又后来到了新加坡,一年四季不见冷,就见不了雪。 此刻,我笔直地立在操场上望着天,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浅浅地微笑着,很想很想对他说一句话。 周文山,你看,南方下雪了。 分卷阅读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