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也说谎 (H)》 分卷阅读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 《记忆也说谎(《最后的谎言》续篇)》作者:瑞迷生 文案: 类型:现代/都市生活/年下攻/虐心 基本是虐攻的。中间再如何虐, 都是为了能在续篇中达到真正的he。 第01章 「院长再见!」 「院长明天见!」 离开院长办公室,踏在前往电梯的走廊上,尽管已脱下偶尔需要外穿的白大褂,青年仍是醒目到只需瞄一眼就能被人发觉他的存在。 身为sc市综合医院的新任院长兼董事会主席,曾纽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务要处理,就算专为他服务的秘书处已分担了大量工作,他仍需要亲力亲为多事。 医院的行政部门五点就下班了,手握重权的曾纽虽贵为院长,却无法获得提前下班十分锺,乃至准时下班的权利。 晚上六点下班──这个奖赏,也是他必须保持一整天都集中精力并不浪费分秒,才能夺回的犒劳。 用拳头按压眉心,曾纽朝向他告别的人微微颔首,然後叹出一口长气,待身体进入空寂的电梯後,他才稍作喘息,松垮两肩後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支私人用的手机一直处於震动的会议模式,曾纽又紧紧地揣在裤袋里,若是稍有反应,他都能立即感觉到。然而,他仍是有些不甘心,在四周毫无一人的状况下,暗自摁著键盘,以核对确实没有一通找他的电话或简讯。 这个号码是特意为老板申请的,就连手机都买了一套两支的情侣装,曾纽花费不少钱,才弄到仅差一个末尾的手机号码。这种有些无聊的孩子把戏,在他眼中虽可笑却津津乐道,让他觉得有一种真实的拥存感,只要想著男人也会拿著一支和他同样的手机,他的内心就欢呼雀跃。可最悲哀的,却并非他居然抱著这种小姑娘家的矫情或窃喜,而是…… 老板并不会在意这些。 他曾试著拨打电话到老板的手机,却发觉对方是关机的状态。曾纽以为,男人在给手机充电,并未开机,就忍了下来。可好几个小时後,他再次拨打那个手机号码,却仍是关机。於是,他当下便急了,不顾繁忙的工作,狂赶到老板的杂货铺後,却看见男人正对一个小孩露出平静温和的笑容。 好几分锺後,男人的注意力才从小孩转移到气喘吁吁的狼狈青年上,他的眉毛稍稍拧了拧,声音里似乎仅有困扰却无担忧,「怎麽了?有什麽事?」 「……」曾纽站在原地,听著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血液也因担心对方出事而横冲直撞,然而对方却仅予以客套的问句,甚至还掺和著对他忽然出现的不待见。 大概是开车的速度过快,下车後又是一路奔到店门口,曾纽发觉自己的嗓眼干涩到疼痛,让他说不清自己的目的,也无法道出他的关切和忧愁。 「到底怎麽了?」 「……老板,你没开机吗?」刻意维持了端整的外形,曾纽状似无意地询问,眼瞳却紧紧地盯著男人的嘴唇。 「哦……那个啊,我用不习惯。反正不出门,有事打店里电话就好了。」 那唇瓣又软又平凡,但在曾纽的眼帘中,却成为决定命运的武器,听到回答後,他觉得自己好像缩短了,只能跪在男人脚边仰视对方。 沈默地合上眼,随後露出黑眸,曾纽牵起一丝苦笑,「手机还是开著吧,万一有什麽事……」 「……好吧。」反复斟酌後,男人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曾纽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男人的脸,却发觉掌心汗津津的,惹人讨厌,於是他最终打住了这心思。 「那……我走了。」 「……嗯。」男人并未吭声,目送著青年离开,在对方完全退出店铺後,才又开口,「那个……」 刹那间,曾纽便刹住步伐,一脸欣喜地转头望著男人。在要杀死他般的静谧後,他听到男人只是问了句,「你顺路经过这里吗?」 「……是。」敷衍地回答後,曾纽首次发觉,原来连再走几步的力气都丧失了,而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又骗了老板後,他又瞬间恐慌起来,想了一会还是坦白,「不是,我是因为想见你,所以才回来看看你。」 说完这话,再见到男人的神色,曾纽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男人不会显出一般情侣那般娇羞的表情,反而是深受困扰的烦恼。尽管他不愿见到这样的男人,但仍要坚持说出事实,因为……他答应过对方不再骗他。 「院长?院长?底楼到了。」 电梯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唤回曾纽那悲苦的回忆,待旁人提醒几下後,他才回神,微微笑了笑後,走向停车场。 开车到老板的杂货铺大约要半个小时,曾纽到那里後,已是六点半。此时,男人已结束营业,曾纽就从杂货铺後的屋子进入──严斯谨给他配了一把钥匙,这让曾纽觉得自己有稍微被信任著。 他走到屋里後,严斯谨已在不宽敞的空间里摆好简单的菜肴,而他本人则坐在小沙发上看著新闻。 「老板,我来了,吃饭吧。」 闻言的男人则关掉电视,坐到桌边,与曾纽面对面地呆在小饭桌边,食用著朴素的晚饭。 「冷了吧,我去热一热。」严斯谨尝了一口卷心菜後,道。 「没事,还有点温度。」曾纽拦住对方,「老板应该吃得热一些,毕竟天还冷。饿的话,可以不用等我。」 「……我知道了。」男人点点头,坐下後,也不再介怀一些菜已经冷掉的事。 安静地吃了一会,曾纽想要说些有趣的事调节气氛,可凝视著男人安详的面容,他又无措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严斯谨的先出声让曾纽觉得好受一些,他竖起耳朵,欢乐地聆听著男人不带情绪波动的话,「想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吗?所以才一直没有吃。」 痴痴地怔了好一会,曾纽才迟钝地明白对方在说哪件事,他的心也随之鼓动起来,原来老板还是关心他的,所以才在一直等他然後再吃晚饭! 这麽一想,曾纽更欢欣也更大胆了,他不禁伸手按住男人舀汤的手,语音不由发颤,「老板,我……我是很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但不想你饿著,我……」 停住手上的动作,男人错愕地看向青年,眼角逐渐被「大为不解」占据,「你……怎麽了?不舒服?我不是很容易饿,晚点吃也没关系啊。」 男人好心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 而真切的解释教曾纽心弦一动,他尴尬地收回手,发觉那拨动的弦在他胸口弹奏起闷疼的曲调。 埋下头,继续扒著碗里的饭菜,一边还有男人盛给他汤,曾纽却仍食不知味,眼睛也不觉酸胀起来…… 吃过晚饭,男人在桌前安静地收拾碗盘,随後进入隔间,冲刷清洗。 曾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注视著男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他不开口,男人也不会对他说些什麽。 曾纽曾想要留下过夜,却发觉在男人无辜且毫不期待的目光下,他开不了口,唯独一次试著拥抱对方给予礼貌的吻时,对方都没表现出丝毫的期盼或不悦。 於是,他又离开了,在向严斯谨打过招呼後,他独个走出对方的家。 严斯谨会请他路上小心,也会关照一些天气的问题,却不会挽留他。 曾纽在看够男人越发弯曲的背影後,出声说,「老板,明天有个晨会要开,我先走了。」 「好。」男人这时才会回头给予青年一个反应,然後擦干净手,送他到门口。 「路上小心。」男人说话的口气像在欢送每个买完东西後离开的客人。 曾纽笑一笑,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摸上男人的脸颊,用手掌容住後,温柔地啄了男人的额头一下,「晚安。明天见。」 「嗯,晚安。」男人的脸还是沈静的,等曾纽的手离开,也等他上车後,才慢慢地合门并锁上。 坐上驾驶座,曾纽摇下窗,望著那门一会,才缓缓启动汽车──他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与老板,便不再随身携带保镖;他请老板住到他的别墅里,老板却不愿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过客,在对方那里用完晚餐後离开,随後巴望次日的下班时间快些来临。 第02章 [郁卒的微h] 连元旦都要在加班中度过,曾纽打开手机,想要拨电话给男人,告知对方他不能过去吃晚饭了,可一想到对方或许没开机,他又抱著微薄的怯懦,摁了对方杂货铺的号码。 「您好。」 「是我……」工作了一天的压力,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後,又无影无踪,曾纽的唇角勾起,「我要加班,晚上……不去你那里了。」 「……嗯。」男人的声音依旧飘渺脱俗般,曾纽听了,又舒心又郁闷,沈默一番,发觉对方还是不语後,只能干笑收场。 结束通话後,曾纽又被董事会的紧急会议召走,等再次回到办公室,已是七点半了。 剩余的工作可以过个两天再进行,曾纽结束一切後,起身离开清冷的医院。 开车回别墅的路上,曾纽想起父亲邀他今天回去吃饭的事,他便又开车前往父亲所住也是他出国前从小呆到大的曾家。 「少爷,您……」 「爸呢?」曾纽脱下外衣後,在屋里站了一会发觉异常安静。 「老爷说,有点累,就先睡了。」 「……这麽早?」父亲的身体也没过去那麽健朗,再加上大房子里毫无人气,心情的郁卒让逐渐苍老的男人也没什麽大乐趣。 曾纽顿了顿,还是蹑手蹑脚地踏上阶梯,前往父亲位於两楼的卧室。 扭开门,仅是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了熟睡的父亲一眼,曾纽便合上门,转身下楼。 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对著父亲撒娇,或者在犯下错误或陷入困境时,求助父亲的势力……可从老板的事後,他与父亲之间,就筑起一种无端的隔阂。 睿智的父亲明白,他回到美国乖乖念书,却又故意淫乱生活,都是为了找到一条决绝的路,好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父亲在责怨他的不争气,而父亲对他也已失去倚赖甚至……利用的价值。所以,他无情地踢开对方,然後拿到掌控曾家王国的权利,成为新一代的「君主」。 然而,只是模糊的一下凝望,曾纽仍是有些心软,愧疚隐隐发作。跋扈横行、不懂事更不懂顾虑他人感受的他,永远以自我为中心,就算对待养他宠他,给他钱与权,甚至奉上整座江山的亲人,他都无情到过分。 但经过这些年,加上圣诞节那天好不容易挽回的一丁点信任,以及他稀世的眼泪,都教他不由自主地明白事理,开始关心别人,也知道悔改。他想要老板像过去一样,这种强烈的心情也撼动他的观念,让他活得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对父亲淡薄的爱好像也略微地浮了出来。 这样一想,曾纽忽然发觉,他很想见老板一眼,就是此时此刻。来之不易的人心降临时,他尤其想见到男人的那张面孔。 於是,他加快步伐,跑进汽车,焦急地驶往男人住的地方。 用钥匙开门後,曾纽的呼吸加粗,一种揪心的感觉蔓延在胸口,他蹬蹬地冲进杂货铺後的屋子,发现已是漆黑一片。 继而,又快步走到男人那张简朴的小床边,透过黑暗凝视侧身睡觉的老板。 惊涛骇浪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只有一种温和与静谧流淌在血脉间,曾纽的脸部表情也不由放松,然後缓缓蹲下来,平视男人熟睡的面孔。 为何如此迷恋这张平凡的脸?连性格都称不上有魅力,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夥,甚至比他老了许多,可曾纽还是拼了命地想要找回他对自己曾有的真心实意与安静微笑。 「……老板。」长长地叹息一声,曾纽犹豫一会後,伸长手,慢慢摸上男人露在被窝外的脸颊。 有点冰,肌肤虽然光滑却弹性不足,似乎比被他困在别墅那会胖了不少,曾纽用指尖认真地感受著男人的形状,心中无奈的苦涩依旧,但却不住激荡起来。 老板还是难以百分百信任他,却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这宝贵的机会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誓死都要抓住。 越是如此坚定了信念,心头集合的复杂情愫也愈发汹涌起来,摇撼著他在男人面前本就特易崩溃的定力──他想亲男人,尽情地抚摸男人,甚至能够做更多亲密的事。 「老板,我……」 话语哽在喉咙口,曾纽并未完全适应对任何一个人诚挚地表述喜欢之情,他只好再次叹气,随後抬起上身,缓缓压到男人上方。 手臂撑在男人的头颅两侧,曾纽睁著深邃的黑瞳,端详了男人一会,脑袋垂得更低。 很慢很慢,心似乎都要停止运作时,曾纽的嘴唇终於贴上男人的额头,随後是脸颊……最後停在男人的唇角。 舌尖不停地舔著男人薄唇的夹角,又左右地扫过男人的上下唇瓣,觉得克制不住时,曾纽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 用牙齿轻轻地扣上男人柔软的唇瓣,在下唇瓣上暧昧地咬了几口後,曾纽停住动作,深情地注视男人几秒。 随後,嘴唇开始运动,吮住男人的唇瓣,温柔地吸了几下後,曾纽增加了力度,略微急切地吮吻男人的唇。 手臂奇怪地抖动起来,曾纽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忍耐了那麽久,试图撬开对方嘴唇的动作并不奏效,他只好用一只手捏住男人下颔,然後一挤压,迫对方张开唇。 舌头迅猛地闯进男人熟睡的口腔,曾纽饥渴地舔过对方的齿列、上下颚,最後卷住男人退缩的舌头,喳喳地吸吮,又侵向男人的舌根,在那里逗留了半天,曾纽这才冷静下来,退出自己的舌头。 男人的唇角已溢出湿润的液体,曾纽的大麽指抚过那粘腻,呼吸更为粗重。 他的手指难以压抑地战栗著,邪恶的因子不断作祟,他将掖好的被角缓缓掀开,从头开始,让男人穿著睡衣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 喉咙更紧了,曾纽仿佛听到好色的唾液滑进食道的声音,他停歇一会,指尖开始解男人胸前的纽扣。 屋里的光线微弱至极,但不到看不见,窗帘外的灯光透入几分,曾纽便借著它们来欣赏男人的胸膛。 单薄而苍白的前胸映入曾纽的眼帘,他的视线火热地掠过男人的锁骨、肩头,最後停在两点凸起上。 手指先按捺不住,大麽指与食指捏住左边的一点,轻柔地捻动,又朝下按了会,再徐徐扯高,最後用虎口握住平板的胸,只将那颗乳粒留在视线中。 脑袋不再等待,一下扑上去,曾纽的嘴唇焦躁地含住有些硬挺的乳首,舌头打圈戳动多次,便开始像个婴儿般地啧啧吸吞。 闭著眼睛,沈醉在男人的体味里,曾纽的另一只手摸向被冷落的一边,频频揉搓。 认为将那两点都吸得够红够硬後,曾纽便用密集的啄吻攻占男人的小腹、肚脐,手指也随之更为扯大被褥,待他觉得可以暂时休憩时,不禁再次向上移动,吻住男人的嘴唇。 然而,双唇交叠不到一秒,曾纽便顿住了──男人正睁著眼,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像是被发现的迷奸犯,曾纽哆嗦著抬高脸一些,道,「老、老板,你……」 男人沈默著,几秒後,又闭上眼睛,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曾纽一眼。 瞬间,刺骨的冰冷冻结全身,同时还有万千利剑戳向心口,曾纽愣住许久,嗓音干涩,「老板,你……早醒了?」 男人依旧不予以回答。 曾纽深吸一口气,揉著要碎的心脏,问,「你……不愿意和我做吗?」 屋子陷入更诡异的死寂。 曾纽定定地立了半天,最後一丝不苟地扣好男人的上衣,又将被子盖好掖紧,然後用急速走出了对方的屋子。 室外的空气是冷冰冰而无生息的,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依旧热闹非凡,曾纽却觉心脏空空的,他坐上汽车,准备发动车子,却又收住动作。 怔怔地望著车窗外的世界,曾纽的脸逐渐扭曲,他的手依旧固执地靠著方向盘,头顶却不断下落,最後顶住两手的交错处,只余一头黑发独自面对汽车的上方。 第03章 [囧囧无神的微h] 一点也听不到动静後,蜷缩在被窝里的严斯谨才轻松地吐出口气──那个人走了,他的世界和平也默然了。 反复无常的生活在多年前便开始,小牛的出现成为平凡里唯一的色彩,虽然那抹光色污秽而虚假,他却依旧白痴地沈沦其中。 真相被揭穿、谎言被戳破,严斯谨的世界破碎後却恢复纯净。四年後成长为青年的小牛,依旧自私可憎,品质还是恶劣、思想仍然败坏,用尽各种手段羞辱折磨他,甚至软禁他! 在他的求死之心跟前,那个人归还他自由,却用以爱为名的铁链拴得他更紧更痛苦。 下雨的圣诞节,展现出一丝微弱的真心,变回从前美好的隐约轮廓,那算得上独一无二的眼泪灼伤他的心灵……严斯谨勉强接受了那并不完全的忏悔与祈求。 可他并没再度信任曾纽,更未找回从前的爱,他只是仍有些舍不得与忘不了,又毫无能力抵抗曾纽确实与无形的束缚──他逃不开也挣不了,只能接受。 刚才曾纽进门时,他就感觉到了,尤其是对方蹲在床边之际,那种赤裸裸的扼腕教他心脏抽痛,他故意假寐,未料,却被对方乘虚而入。 曾纽抚摸亲吻他,甚至挑逗胸膛时,严斯谨猛觉一个事实──他,居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极为顺从地接受对方露骨的侵犯。 然而,对方的收敛及很快的冷却出乎他的意料,严斯谨跌入茫然,目送对方远去後,很久才敢发出一点声息,生怕阴晴不定的曾纽折返而来。 舒畅地吸一口气,严斯谨阖上眼帘,敏锐的耳朵聆听四周,他承认,这屋子静到可怖,也了无生息至极,他有些盼望能找到化解这沈寂的事物,却又深知那太难寻觅。 元旦过去後,很快,春节也近了。 小年夜的傍晚,曾纽心情愉悦地完结了手头的工作,於五点半离开医院,前往老板的杂货铺。 考虑到这时要买东西的客人较多,严斯谨计划七点後再结束营业,反正他的肚子也不大容易饿。 却没料到,西装笔挺的青年居然早早地就到达他的店门口,还温柔地微笑,与他一齐招呼客人。 严斯谨确实有些受宠若惊,他偷偷瞄了对方的侧脸几眼,总觉得这殷勤之下或许隐藏著什麽恶兆。 「老板……」客人离去後,只剩男人与青年时,对方忽然开口,「我想跟你说件事。」 严斯谨愣了愣,突地紧张起来,曾纽的眼神左右飘移,甚至不敢注视他一眼。他下意识地认为,青年又将实行什麽恶魔之举,难道要他像过去那样「服侍」他,还是遭受羞辱,再者是…… 双肩敏感地一缩,严斯谨的下半脸僵硬著,无计可施地等候就要施加於他的「酷刑」。 「对不起……」青年诚恳地道歉,但眼神仍旧避开男人。 严斯谨慌作一团,他该怎麽办?逃跑还是屈服?或者讨好献媚? 「我……明天晚上要陪爸吃晚饭。」 曾纽的一句话教严斯谨一身冷汗瞬时凝固,几秒後,几星唾液流过男人的喉口,他暗自抚平恐惧的心,发出一声喟叹。 「……老板?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我可以……」 「不、不用!」毫不迟疑,严斯谨急切地打断青年未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 尽的话语,汗涔涔的後背因那降温的液体倍觉难受。 青年这才侧过脸,瞳眸静悄悄地凝视著男人略显嫌恶的表情,黑漆漆的眼珠撑大一些,但很快恢复常形,只在眉间留下些许伤疼。 留心到这细微的变化,严斯谨无暇顾及,他见青年又用白齿咬住下唇,鼻翼的褶皱透出更浓重的失落。 心弦被拨动一记,男人最终别过脸,在光顾的客人走近前,急匆匆地道,「……你就陪你爸吃饭吧,不用来这。」 於是,曾纽确实未曾出现。 除夕日的深夜十二点,严斯谨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欣赏著电视里的迎春节目,偶尔勾起一分笑意。 屋外的鞭炮声尤为响亮,此时穿入耳内,更是刺耳至极,教人厌烦。严斯谨真想用手捂住双耳,可又觉得若是什麽都听不见了,那感觉将更为噬人,他只好拼命忍耐,将注意力悉数集中到屏幕上。 「……很好看吗?」 不该出现的熟悉声音忽然抵达耳膜,严斯谨真切地被骇到,他的表情不再为零,而是一脸惊恐地瞪著出声的源头。 相较男人,被严斯谨视作怪物的青年倒显得沈稳自若,兀自解下外套後,坐到男人身边,握住他的手。 严斯谨迟钝半天,最後理清思路──昨天特意关照他要回家陪父亲吃饭的曾纽竟然来到这里! 「怎麽了?」曾纽轻轻地笑,拍了拍严斯谨偏冷的手背,「晚饭吃了些什麽?」 「……」 「不看节目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一脸犯傻地盯著对方看了半天後,严斯谨立即调开视线,抽出被对方捏住的手,「……没吃什麽,就是老样子。」 「是吗?」青年的口气暗淡,动作却与其相悖,朝严斯谨的位置贴近一些,目光却始终驻足在前方的荧幕上。 大概是屋子很静,之前又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实在死气沈沈,多出一个人後,居然异常暖和,还让严斯谨的防备不由卸下。 「……老板?」 手又被对方不知不觉地搀住,严斯谨这次没敢挣脱,仅继续保持目视前方的姿态。 那双手又大又热,在严斯谨的肌肤上温柔摩挲,像是撒娇,又像舔舐。 身上的汗毛禁不住竖起,严斯谨攒足勇气後,猛地一拉,想要救出自己的手。可这动作却被硬生生地歪曲,反倒让青年借了势,并依此攫住他的肩头。 视线不可避免地与对方重合,青年亮晶晶的瞳孔乌黑深邃,眼底流动著隐约的诉求与示弱。 深知对方演技杰出,甚至连眼神的无辜也极擅诠释,严斯谨毫不心动或心软,但却被指缝间的温度感染,大脑晕了一下。 须臾之间,青年的唇迅速覆了上来,手仍是按住严斯谨的肩头,上身却倾得更厉害,逼得严斯谨的背部不住後仰,险些扭伤。 青年的攻势如同那个晚上,先是一丝不漏地舔舐男人的双唇,随後吸吮半天,最後意欲将舌尖送入男人的口腔。 可严斯谨并未打开嘴唇,双目紧阖地承受著毫不肆虐的亲吻,却无热流奔腾的激烈感。 下唇瓣被轻咬住,曾纽的唇紧贴严斯谨,声音低柔、口气娇嗔地道,「老板……拜托你,张开嘴,好不好……我想亲你。」 这似乎是对方难得或者初次的事前征询,曾纽居然在这麽多年後,才懂得问过别人的意愿再行动,严斯谨颇觉讽刺,嘲意的苦味渗入唇舌,他也就而顺从对方的要求,想借此带走一嘴的悲苦。 青年的吻技算是高明,夺走男人的呼吸与液体後,又嚣张地争抢男人的理智。曾纽一手按住对方的後脑勺,一手扶著对方腰侧,缓缓放倒男人,将对方固定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麻木的身体在变得剧烈的亲吻中,逐渐放松,一些未被彻底冻结的细胞也因而苏醒,在男人的血液间奔跑起来。 氧气不足的男人微微哼了一声,下垂的睫毛也随之抖动一阵,半眯双眸的曾纽察觉到後,心头大喜,手登时滑向男人的下身。 一只手在男人长裤外面轻缓游移,一只手则从上衣的下摆入侵,摸上男人的肚脐,再是腹部,最後在胸前两点上捏搓揉按。 唇已离开男人的脸部,曾纽越发兴奋,情动地啃住男人的喉结,用牙齿咬,也用嘴唇吸。听到严斯谨微弱的呻吟後,他亢奋到几欲爆炸。 他实在想念严斯谨,面对越发疏远的父亲,曾纽发了疯地想见严斯谨。驱车赶来,见到对方受惊的迷茫表情,以及退缩下的微微在意後,曾纽更觉激动,并不想做什麽的打算被颠覆,现在想做的,就是吻遍对方全身,然後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一块。 老板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纽不断发挥过往的亲热经验,抚摸对方下身的手在适当的时机潜入裤下,终是直接握住男人软绵的性器。 男人的衣服被曾纽的抚摸弄得凌乱,曾纽觉得太过快乐,他隔著颇厚的外衣,频频吻男人的前胸。 处於下位的手则撸动著男人性器的茎部,缓和的套弄逐渐失控,急躁的接触让曾纽的下身硬到喊痛,但他决定忍耐到底。因为他一定要让男人先发泄,令对方攀上高潮,也要老板明白,他不是只想著如何贯穿男人,而是希望能心意相通地交合,一道享受性爱的欢愉。 手上的器官依旧软而无力,并无抬头的趋势,曾纽以为自己做得不好,有些发急,下腹又填满火热,他索性不再顾及男人的上身,而是专心致志地撩拨男人的欲望。 拉下严斯谨的裤链,内裤也剥下,曾纽的右手继续套弄,左手则捋著根部的毛发,再不时地捏捏两个圆球。 然而,男人的分身仍无昂首之意。 曾纽调整了右手的方向,让男人的性器树立在他的手心里,手掌上下套动,大麽指则摁住性器的顶端,来回摩擦,甚至恶劣地用指甲抠弄前端的洞眼,想用强烈的动作唤醒男人的性欲。 可试了半天,曾纽仍是失败──严斯谨的性器依旧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手里,毫无生机。 情色的气氛在尴尬之中渐渐消失了,心慌意乱的曾纽紧皱著眉,仿若遇到此生最大的难题,他不敢抬头对视男人,却能感到对方的目光带著无情的嘲讽。 「……老、老板,你……」恐慌地盯著男人的性器,曾纽的声音发颤。 「嗯……算了吧,别管它。」严斯谨的口气轻松镇定,似乎难以勃起的人并非自己。 「……」 艰难地思考著对策时,曾纽又听得对方满不在乎地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 後面的还能用,放心。」 体内沸腾的血液又一次凝固,头埋得更深,曾纽发觉,他自己的双肩居然微摇起来。 第04章 耳边若有嗡嗡的声响,曾纽的听觉似乎一下敏锐甚多,连唾液滚过喉口的声音也分外清晰,清晰到他想掐住自己的脖颈,阻断源头。 然而,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正用一双毫无情欲的眼眸注视著他。 同一时刻的青年,全身被情欲浸透,肢体亢奋、心情激动,可男人却像在接受手术的病人,甚至如被麻醉那般。 不知被吓到还是慌了,曾纽愣愣地始终毫无动作,直到男人探手握住他的臂膀,问,「怎麽了?你不想做了?」 「我……」 「是……觉得讨厌了?因为我没办法……勃、起?」 男人的口吻无辜、神色认真,仿佛在询问一个家常问题,曾纽听得那减缓速度的末尾二字,一种强烈的晕眩侵袭而来,教他沁出一头冷汗。 「那……我用嘴……」 「不──不用!」曾纽闻言,霎时清醒,睁大恐惧的眼,瞪著男人,似乎见到妖怪。 男人打开的下唇顿住,最後自嘲一笑,「是吗……」 「不是,老板,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男人能和自己一样获得快感这句话怎样也说不出口,这太过赤裸的坦白并不适合曾纽,而他忆起过往曾如何欺骗对方交出身体,或强暴打骂男人,就觉得这宛若情话的心意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唇。 ──他不配,没资格邀请对方与自己身心交融,也难以面对从前那个无耻又败坏的自己。 「……那你想……」男人迷惑了,屈起上身,望著曾纽。 「我……」男人的眼神不算纯洁,但至少清澈,与曾纽下身龌龊的欲求形成鲜明对比,曾纽又迟疑一会,道,「今天,还是不……」 男人的表情登时一黑,写上「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曾纽虽躲闪著对方的眼神,但仍注意到了,他抓住男人的膝盖,焦急道,「不,老板,我想做!很想和你做爱!」 男人的脸上有一些血色,但不到羞涩。 曾纽拉下裤子,露出自己粗壮的性器,畏缩不安地看向严斯谨,「老板,你看到了吧?它,我很想要你……」 「……」 「……你今天没心情做吧?」视线很快回到男人萎靡的下身,曾纽突地给男人的现状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所以……还是算了。」 他猜不到男人的下身为何呈现此种状态,更不愿深究这是否与他有关,曾纽决心做只乌龟,缩回他自认为坚硬的外壳里。 「可是,你这里……不是很想做?」 「但老板你不是……」差点忘记对方也是男性,必定也为这种事自卑,曾纽在最後一刻急刹车,「所以……」 「你怎麽说话绕来绕去?重复的就是那麽几句?我说了,後面仍然可以……」 「……我知道了!」 这好像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被逼著去做爱,虽然他的下身前几分锺还很硬,现在也未彻底软下去,但内心是想慢慢浇灭这罪恶的欲火。可他不能,若是如此,老板就会认为,他嫌弃他…… 再次跪到男人腿间,曾纽将自己的性器置於男人的大腿根部,然後闭紧男人的双腿,打算用对方的腿解决生理问题──他不希望只是自己有感觉。这样一来,既做了爱,又不到只重视男人的後方,一切就顺利了吧。 认可自己的做法後,曾纽咬著唇,开始用男人的腿摩擦性器,意图借助光滑的肌肤与对男人的感情来尽快达到高潮。 他觉得,自己真有些变态了,这种不算酣畅的性交方式,居然仍他情欲勃发、格外沈沦。渐渐的,他的呼吸加粗,两只手恣意地揉捏男人的双腿,性器前端好几次擦过後方的穴口,有时甚至想要直接捅入。 但不管怎样,曾纽终於忍下,坚持只用男人的腿来摩擦性器。 觉得就要攀上高峰时,曾纽不免情动,他伸长脖颈,准备亲亲男人,与对方唇舌相交。 可目光轻微一扫,仅用了一秒见到男人的表情後,他还是顿时从高处跌下好几级。 严斯谨紧紧合上眼帘,别过头,牙齿咬破下唇,十指抓著沙发,肩膀抖得极其厉害,而脸上满是厌恶与恐惧。 曾纽觉得,对方的这一举动,比起刚才发现对方无法勃起的事,更令他震惊受伤。 不要多久,痛苦也席卷而来。 老板怕他、讨厌他,一点也不情愿与他做爱,甚至可能因为他才难以…… 只要联想到这所有的推测,曾纽的喉咙就被哽住,想要放声怒骂,却又勇气不足,只有反反复复的苦涩液体在嘴里身体里流来流去。 大概是太过畏惧与讨厌曾纽的接触,待曾纽一声不吭地远离男人,并站起後,严斯谨才察觉到,转回头,不解地仰视曾纽的背影。 似乎只是眨了眨眼,再次留心时,屋子里又只有严斯谨一个人了,电视上的节目也仍在播放…… 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入严斯谨狭小简易的浴室後,曾纽立刻扭开龙头。 这浴室的水不事先烧个几分锺,是不会热的,曾纽并不知情,可淋到一身冷水时,也没觉得太惊异或不舒服,只是安静地接受冷水的冲洗。 性器还处於一种可憎的兴奋状态,只要稍微撩拨,应该就能释放。 眼鼻口里都浸满冰冷的水流,曾纽用手扶住性器,上下套弄起来。 心明明痛到要碎裂,可身体还是热成这样,曾纽这才发觉,他究竟有多丑陋。一边蔑视自己的污秽,他一边又嘲笑此刻的狼狈。 他错得太多,想要挽回,似乎太过艰难,就算……圣诞节那天,男人并未拒绝他,甚至摸上他的头,却不代表爱或信任。 男人施舍他的,大概只有一丁点的原谅吧。 可严斯谨也说过,既不爱他也不恨他,那麽他得到这些原谅,又有什麽用? 身体出奇地背离心情与思维,曾纽低吼一声,射出了滚烫的精液。 然後,浴室的门被拉开了,男人有些担忧的面孔露出,「你在洗澡?这水不烧一下,是……」 很快察觉到曾纽的动作,以及……还未彻底流净的白液,严斯谨登时止住声,仅收敛起神情,沈默几秒。 还傻乎乎地揣摩著对方在想什麽,曾纽便听见男人一声轻笑,「……你还是介意……但是,後面是没问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 题的……」 「……不是!老板!」浴室的门又被拉上了。 冰凉的水柱再次击向曾纽细腻的肌肤,让他觉好痛好疼,可这纠结在心的苦楚,仍无法切割他不想放手的念头。 只是……这死局,该如何走出,曾纽万分茫然──他好像迷路了。 手按住浴室的壁砖,曾纽的全身都在打著寒颤,尤其是承受下垂脑袋的脖颈分外疼痛,那里……经受了最为强劲的水流。 第05章 冷水澡好不容易结束後,曾纽走出浴室,看见门口的座位上摆放了条干毛巾。等他擦干身体,穿上原先的衣服後,严斯谨早不在电视机前了。 屋子里又黑了,就和之前那个夜晚一样,他摸向睡梦里的男人,却在发觉对方逆来顺受地承受他的接触时,收住手脚。 而此刻,他也顿时乏力,见到男人已安稳地入眠後,叹口气悄悄离去。 驾车回别墅的途中,曾纽听著车外热闹的声响,瞄到上空不时点燃的烟火,寂寥的悲伤更甚。 虽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自己给自己造成精神压力,但他仍不免思索起来,老板无法勃起的原因究竟为何。 是因为他吗?因为他的触碰,老板恐惧他、厌恶他,也不信任他,打从心底地抗拒他,所以才…… 可老板不是原谅他了吗?虽然那原谅的用处不大,但他拥有那些原谅,难道不能回到从前?车停在红灯的路口,曾纽顿了顿,猛然醒悟,过去所谓的「做爱」都建立在老板对他的感情与他对老板虚假的表白中;而今,他在试著掏出真心,可对方的实意早被埋入深处,再难挖掘出来。 他失去老板对他的爱与信任,抱著他单方面的情动,承受当年老板所受过的痛,都是他罪有应得。他已学会悔过,却还要慢慢学会如何赎罪,现在这些都是活该,他凭什麽去埋怨? 这辈子仅有的忏悔心与罪恶感都给予了老板,既然他如此选择,就不该软弱或放弃。见到红灯转绿灯後,曾纽挺起身体,启动汽车──这条路,他得继续前行。 隔日上午,曾纽便拜访严斯谨家。 男人大概昨晚睡得太迟,曾纽进屋时,对方仍睡眼惺忪地刷著牙。 「早上好,老板!」微微一笑,曾纽的轮廓间,四年前的纯真少年模样越发模糊,成熟青年的姿态更为明显,但由於天生姣好的容颜,依旧显得亮丽夺人。 「……唔。」大约是没料到对方居然会这麽早出现,严斯谨被自己嘴里的水呛到,难受地咳了起来。 曾纽见状,一脸心忧,赶紧上前轻拍对方背部,又将水杯收走,用毛巾擦拭对方湿润的唇角。 「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通红的脸渐渐恢复正常,但睫毛似乎仍在忐忑地抖动。 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曾纽也把自己的眼神放柔,体贴地凝视严斯谨,毛巾放下後,又用微热的目光注视严斯谨,「老板,新年好,我希望老板这一年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所以就赶来了。」 瞳孔略微放大,曾纽诚挚的表情令严斯谨分不出真假,但发觉对方毫不转移的视线後,他决定忽略这个问题,只想避开这有些缠人的目光。 「……老板?」曾纽的手指抚上男人的耳垂,眉眼带笑,「你看到我……有一点点的开心和感动吗?」 「……」 「老板……我想亲你一下……好不好?」 双唇由於意外微微开启,严斯谨对曾纽这天有些脱轨的举动颇为诧异。 如今的他与曾纽陷入一种奇怪的循环中,是他自己选择在圣诞节那天屈从对方的包围,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开。可曾纽时冷时热、半真半假的追求,又让他迷惑。更令他困扰的是,他自己的心情到达从未有过的复杂程度,他到底想要曾纽怎麽做,他毫无方向。 他只觉得,他逃不开,那就先这样……曾纽做什麽,他就跟著做什麽。但他却决意用漠然与冷淡包裹自己──反正曾纽不会在意这些,他就继续用这种方式与其相处。 可老实说,纠缠来纠缠去,始终萦绕著一个问题打转,真的很难受。他活在暧昧之中,非常辛苦。 无言会被曾纽认为是应允,严斯谨并不真心愿意与曾纽过分亲密,尤其是交换唇舌的接吻…… 啾! 出乎意料,曾纽捧著男人的脸颊,略仰高脸,只在男人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随後,青年甜甜一笑,「老板,我买了很多早饭,一起来吃吧。」 严斯谨愣了一会,待曾纽离去後,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些温度,比肌肤的其他部分暖多了。这最纯粹的碰触令他心安,也反而教他动容──毕竟虚伪的美好记忆中,曾纽是贴心而乖巧的。 指尖有些发颤,严斯谨洗完脸,缓缓踱步到餐桌边。他有些尴尬地望著一桌的早饭,半天说不了话。 「老板喜欢吃哪样?我买了很多,无论喜欢吃哪种,都有得吃。」曾纽笑得欢畅,似乎认为他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严斯谨一怔,道,「其实不用买这麽多,我真正喜欢的,就是喝白粥,买那麽多反而浪费了……」 曾纽正在拆开一个装了小笼的盒子,细长的指登时僵住,仰视严斯谨的表情又窘又涩。 「……不需要的有这麽多,真正需要的那样却偏偏没有,唉……」男人嘀咕了一句,坦然无谓的神色,大略只是在有感而发。 曾纽却被这一席话骇得手腕麻木那般,男人说的话句句刺心,也样样属实。从未真正关心过对方的他,确实不知道老板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唇角费力地扯出一丝笑,曾纽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劝诱男人,「可是……总要给人一次机会,让他可以知道你喜欢什麽吧?」 言毕,曾纽的手有了些力气,他睁大水汪汪的眼,眼底盈著畏怯的期待。 严斯谨霎时一愣,他後知後觉,才意识到他们谈论了什麽──如今的他对曾纽的关心度,已大大下降。 抿了抿唇,严斯谨坐下,曾纽则立刻送上那盒小笼,满脸端笑,「尝一尝吧?这个很好吃的,是名牌……我特意打了招呼,才拿到这麽新鲜的……」 探出欲挟起的筷子旋即停在空中,严斯谨沈默一会,还是放下筷子,转而捧起一碗皮蛋瘦肉粥,「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喝粥。吃个小笼,也要靠关系,我……承受不起啊。」 咧开的弧度怔怔地冻结,随後抽搐了,曾纽感觉自己是个步步为错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7 的笨蛋,无能为力之余,只好用最低级的招数,「……尝一个吧,老板,拜托你,好不好?」 用地位的权势或自身的外表,来迷惑来赢取,严斯谨察觉到,曾纽在这一点上还是没有太大改变,而这或许就是最难令他信任的地方吧。何时能学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对曾纽而言,这还是一个高要求的事情。 而他,并无意为难曾纽。 再次拾起筷子,严斯谨夹了一个小笼送到嘴边,「那我吃一个吧。早上吃那麽油腻,真的不太习惯……」 话音落下,男人牙齿扣上小笼的外皮。他的牙才划破那层皮,就触发了一阵强大的压力,随後,小笼内丰富的肉汁就喷了出来。 措手不及的严斯谨被烫伤上唇瓣,出於本能,他立刻松口放手,好不容易进嘴的小笼包子掉到桌上,又因冲力撞翻了曾纽才打开的豆浆。 也仅是半秒间,一桌的丰盛早饭就被搅乱,成为惨不忍睹的糟糕场景。 严斯谨赶忙道歉,并收拾桌子,为曾纽买的那些早餐感到惋惜。 「……真的,不行吗?」曾纽无力地软在座位上,嘴唇哆嗦著,委屈与艰辛滚躺在胸口。 「是我不当心,真是……」 「老板!」曾纽忽然抓住严斯谨的双手,泫然欲泣般,「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怔了一会,严斯谨缓缓领悟曾纽联想到什麽。顿时,他的心也受一鞭打,虽疼却不至於流血。 「……你还是去沙发上看完电视吧,这盒小笼还能吃,你坐到那边吃吧,我来收拾桌子。」 曾纽出神地点点头,又缩回壳中,人生里罕有的挫败一击即中他,令他再次唯诺优柔,丧失了坚定的勇气。 第06章 怔怔地望著龙头流出的水,严斯谨的胸口有些喘,他的脖颈一斜,像撑不住脑袋似的。 桌上凌乱的早餐几乎全被糟蹋,丢进垃圾桶里,还有一些碰翻的碗盘被他收好後放在水池里,等待清洗。 刚才的一刻,曾纽捧著那盒小笼,坐上沙发的出神模样,怎样都在脑里反复浮现,挥之不去。 若是当时的曾纽会陪他一起收拾餐桌,或者再积极一点,也许他不会觉得如此压抑。曾纽啊曾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始终靠东借西,怎样就是不会干脆纯粹一些。 其实,曾纽愿意掏出心肺,完全诚挚且不依靠外界地为他做一件事,那麽……他或许就不会这般矛盾彷徨。 可这才是曾纽的本性啊,叹一口气,严斯谨卷起袖子,把手伸向冷水。 「……老板。」一双温度偏低的手从後揽住严斯谨的腰,脊背随後承上一个较重的物体。 严斯谨的手停在半空,意外之下,微薄的欣喜萌发。 「我只是想讨好你,想做点事哄你开心……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在努力修复我们的关系,在拼命弥补我过去的错误……可是,我不知道我这麽笨……我从没亲自为你准备过一顿饭,就连买份早餐,都不知道该买什麽……」曾纽的头在严斯谨的脖根处摩挲一番,「我会管医院、命令人,也会赚钱做事。耍心计、动脑筋,我更是擅长……可我怎麽那麽笨?连这麽小的事都做不好?」 本欲推开对方的手最终只是轻弹曾纽的手背,「算了,这种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可我不甘心啊。」曾纽搂得更紧了,「我明明什麽都有,也什麽都会,可为什麽这麽简单的事,我偏偏不会呢?我真的不甘心啊……」 心口被堵塞了,严斯谨哑然失声,但也略觉酸涩,这就是曾纽,他怎麽可能弄懂这些细枝末节、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算了、算了,别再想这些……」 「不行!我不能不想!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为什麽、为什麽老板你会……」极伤男性尊严的词语难以脱口,曾纽的舌头转了一会,还是把话吞回肚子。 但他却一下扳转男人的身体,令对方面向自己,信誓旦旦又忐忑不安地道,「老板,你别担心,我不会嫌弃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所以,我一定会治好你。」 「你……」严斯谨的话被曾纽用吻封住。 青年的亲吻温柔而缓和,似乎与情欲毫无关系,仅带著疗伤的诉求,可严斯谨依旧满嘴苦涩,很不喜欢。 曾纽一边压住男人的头颅,缠绵深吻,一边将男人半抱半扯地拉到卧室的床边。 不由倒到床上,严斯谨的视线接触到发亮的天色後,颇为不自在。 「老板,相信我,我一定能让老板……」曾纽频频亲吻严斯谨的脸容,由光洁的额头延伸到瘦弱的下巴,而他的手则小心地脱下男人的长裤。 「曾纽……」话语又被曾纽用不猛烈的柔吻搪塞过去,严斯谨只好闭上眼睛,用身体感受对方或许出自真心的抚慰。 青年的肌肤又细又软,极尽全力地触摸著严斯谨萎靡的性器。严斯谨很少自慰,再加上那几年的生活与之前被软禁的可怖回忆,他也判断不出曾纽的手法如何。 他仅能确定,曾纽的安慰真是滴水不漏,将他那根丑陋还立不起来的性器摸了又摸,从根部的圆球、毛发一直抚到顶端,然後还用适中的力气捏揉、撸动,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毫无亢奋感。 严斯谨也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心理出了问题,反正就觉得一切颇为麻木,性器被青年摸著,就像嘴被对方吻著一样,毫无快乐或兴奋的感觉。反倒是那个落在额头上的轻吻,带给他的感觉更为强烈。 毕竟……那是温柔而真实的,毫不造作,也不虚假,严斯谨喜欢那样的亲吻。 可曾纽并不知情,他极尽所能地用手伺候男人的性器,可依旧失败。他未受过这种屈辱,也未尝过这种毫无来由的失败,曾纽无法接受,可又不得不向眼前的事实投降。 「老板,你……现在有没有一点感觉了?」嘴唇离开男人的脸,曾纽抱有一丝微弱期待。 严斯谨顿了顿,诚实地摇摇头。 曾纽的脸立刻呈瘫痪状,眼底的死灰更为枯竭。 「算……」严斯谨认为对方要放弃了,赶紧为对方铺好阶梯,却未料,曾纽忽然摁住他的肩头,一脸坚毅。 「不行,还不能放弃!」 话音刚落,曾纽便往下挪动身体,双腿趴跪在男人的胯间。他的手握起男人的性器,脸蛋凑近後,张嘴含住。 「曾……」 「这样的刺激强一些,老板也许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8 就会……」曾纽的嘴吞下了严斯谨的整个分身,话语也含糊不清,但他仍仰脸微笑一下,「老板,你要是有感觉了,立刻告诉我,一点点也可以……」 心中也不好受,严斯谨为难地点点头。 青年的口腔湿润而温暖,比起手指的柔嫩,已经真切许多,但仍无法给予严斯谨充实或满足的信赖感。对方的舌头舔著他的性器,由根部到顶端,严斯谨只觉得略微发痒,又麻麻酥酥,却无任何情欲窜升的预兆。 曾纽吮吸了男人的性器很久,还是未等到一点呼声或感到一丝脉动,他的唇齿都累了,就连下巴也似脱臼般地酸涨起来。 他的确颇想作罢,可每次就要吐出那个软物时,又一咬牙地重新含上。执念或是赎罪,曾纽也道不清了,他仅希望能多为严斯谨做一些,让男人好过一些,也让男人更信他一些。 「算了。」严斯谨善解人意地摸了摸曾纽的脑袋,「你如果很想要,就别做这些前戏了,直接用後面……」 「才不是那样!」曾纽激动地抬起上身,两手撑在男人的腰侧,「我不是想要做什麽!我只是想让老板感到快乐,就像以前……」 意识到说错话了,曾纽登时住口,但眼神却定定地注视严斯谨,眉角伴著欲哭无泪。 「……我现在没有不快乐啊……」严斯谨低声说出并不完全虚假的谎话,「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真的……」 闻言的曾纽眼神却更黯淡,微启的唇轻轻战栗,最後一抿唇,似委屈地垂下脸,「是因为我,所以才会这样吗?是因为太讨厌我了,所以才会没感觉?」 「……」 「那如果、如果……我愿意被惩罚,愿意承受老板受过的痛,这样也不行吗?」 严斯谨切切实实地愣住,完全不明白曾纽试图表达的内容。 「我、我的意思是……」保持跪在床上的姿势,曾纽用膝盖与手掌爬到严斯谨的脑袋旁边,然後脱光自己的下身,「我是喜欢老板的,所以、所以……也没什麽关系,只是痛一点而已,老板,我可以接受……」 曾纽继续说著无逻辑的话,又转了方向,以後背面对严斯谨,「老板也是男人,我应该考虑到你的心情,我不能太自私,所以……真的没关系,是老板我就能接受,真的……」 「……你到底想说什麽?」 「……」 跪趴在床上,曾纽漂亮坚挺的臀部翘得老高,他沈默了很久,终於转过头,认真地盯住严斯谨困惑的瞳眸,「我愿意、愿意……让老板进来,进到这里。」 手指随著语言对上自己的後穴,曾纽的身体抖得极为厉害,声音更是不断发颤,不利索的单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看向曾纽臀股的中间──那类似於他曾被对方粗暴插入的「洞」,严斯谨的血液冻结、全身僵硬。 第07章 「老板,我真的愿意,只要是老板,我就……」扭过的脸上,曾纽的皓齿使劲咬住下唇瓣,眼底溢满「同归於尽」般的决绝。 严斯谨怔了半天,目光瞄到那个紧闭的穴口,再想著柱状物体在里面翻江倒海的恐怖状态,便觉阴森森的恶寒。 他想要的并非这些。 「怎麽了?老板,你放心,再痛我都能挺住,只要老板你能……」唯恐严斯谨不信,曾纽伸长食指,硬生生地插进自己的後穴,「其、其实,也不是那麽痛……」 严斯谨挺起上身,挨近了端详曾纽的面容,青年的嘴唇紧抿,眉毛皱成一团,而曾经若灿星的黑眸则痛苦地扭曲在一块。 长长地叹了口气,严斯谨道,「曾纽,别这样,我不……」 「老板,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做什麽都……」 视线再次落到对方的臀上,严斯谨的眼前浮现许多个晚上被恶意折磨、反复凌辱的画面,胃部的抽搐顿时加强,他轻摇了下头,人退到地上。 「老、板?」仰起脖颈,曾纽困惑而担忧。 「真的不需要这样……」一言刚尽,严斯谨即刻冲入厕所,人扑到水池边,干呕个不停。 曾纽穿上长裤後,忙不迭地跟上来,缓拍严斯谨的背部,又替他拿来毛巾,「怎麽了?老板,你哪里不舒服?」 听到曾纽的声音,那些可怖的回忆,以及刚才的献身,又清晰起来,这些如同恶毒的藤蔓缠住严斯谨的脖颈,令他倍感痛苦与难受。 他终於确认,他的确是在反感曾纽,在抵抗对方的碰触。可心中仍有几分不愿放手的执著又令他陷入这僵局中,承受煎熬却仍苦苦挣扎。 待他平静後,曾纽扶著严斯谨躺回床上。 一脸懊悔的青年跪在地上,「老板,我只想让你快乐,为什麽会这样?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也不甘心……」 「……」 望著脸色苍白的男人,曾纽又道,「我只希望,能和你一起追求快乐,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为什麽却这麽难呢?」 「……」 「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也一直在改……难道就不能像过去那样、那样对我吗?只有半秒也好呀。」 聆听著对方的叹息,严斯谨调整视线,探询曾纽既痛苦又懊恼,无能为力却抵死不休的神色,最终他不忍再看,渐渐合上眼。 他当然了解曾纽在煎熬中沈浮跌宕的痛苦,就像熟知这无尽也无意义的生活在他心口留下的伤口那般。严斯谨也在这作茧自缚的死胡同里反复徘徊,找不到出口,也寻不出解脱的途径。 是他用暧昧的方式选择接受曾纽,也是他不愿卸下心防。他赐予曾纽一条救命稻草,却不愿拉他上岸。这无形的折磨既在摧毁曾纽的意志,也在消耗他的生命。 他……或许真应该再试著信任曾纽深一些,让到现在都不愿放手的两人能拥有额外的一线生机。 「……等我状态好一些了,再试一次吧。」平静的一句话终於阻断曾纽仍在持续的抱怨与责疚。 纵然闭著眼,严斯谨仍若感到对方眼底重燃的希望之苗──他必须下定决心,再尝试一次。 「这个……是什麽?那这个呢?」次日吃晚饭时,严斯谨特意将晚餐做得丰盛一些,而曾纽就像个好奇宝宝,一个个菜问过来。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了解,还是装腔作势,严斯谨仍挨个回答。 昨天对方离开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沈思了许久。 见到曾纽居然将屁股送到眼前时,他毫无激情或冲动,反倒是一种难以自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9 制的反感与作呕在胸前剧烈翻滚。 严斯谨也是男人,更不是生来的同性恋者,除了四年前被曾纽暴力相迫或用药迷奸时,他对男性真是毫无欲望。 心中唯一圣洁的,是他对妻子的爱──她是他心中温婉的完美女性。他的那根东西也只插入过女人的身体。所以,只是一见到曾纽赤裸的後方,联想到那里的用途,他就觉得相当恶心,乃至嫌恶。 这也让他颇为好奇,曾纽到底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毫无节操,居然对著他这种干瘦又无姿色的身体也能发情。 可他到底不是曾纽,只觉得那般不适应也极为抗拒。 待思索一番後,严斯谨这才意识到,曾纽做出这样的退让,需要多狠的决心,以及多大的牺牲。 临场的那一刻他未理解,而後来他才缓缓感觉到这一点──曾纽付出相当之深的心思,才能这般送上身体。 纵使他对曾纽的身体毫无兴趣,可严斯谨仍觉动容,尤其是考虑到曾纽的为人,他更觉这难得到骇人。 「老板,你怎麽了?在想什麽?」心中确实未抱邪念,严斯谨在用餐时,还能回想昨日那难堪的一幕,却仍觉煞是怪异。 同时,还有微弱的愧疚在心底跳动──曾纽这段时间已改过许多,他不该如此苛刻…… 「老板?你做的菜真好吃!」狼吞虎咽著,曾纽的黑瞳频频闪烁,直盯菜肴,又猛瞧严斯谨。 虽不是少年的模样,但这贪吃相仍旧像饿坏的小猫咪,严斯谨出神地打量著,心咯【口登】一记。 ──曾自称「小牛」的曾纽也与他这样共用过饭餐,还不断夸奖他的手艺,貌似坦荡而天真,演技逼真到惊人。 深埋於心底的情愫探出一个头,亟待出土萌发。严斯谨略显瞠目地呆愣住,不由被这往日的美好触动,胸口略微鼓动起来。 「……老板?」似乎留心到男人的变化,曾纽中断吃饭的动作,将碗筷搁在桌上,逐渐移向严斯谨。 趁著男人迷惘之际,曾纽欺上身,指尖柔婉地抚上对方的脸颊,缓缓摩挲一番,再用大麽指在男人的眼角反复轻揉。 仿若坠入幻想,严斯谨觉置身於那段不知谎言存在的甜美回忆里,任曾纽用缓和温柔的动作靠近他,敲打他紧闭的心扉。 柔软滑嫩的十指在男人的脸上逗留许久,随後又摸向男人的鬓角,最後停在发颤的耳垂上,以适中的力气捏搓。 这些小动作饱含情深意切,又夹杂著些微的暧昧,曾纽的眼神却相当露骨,赤裸裸地表现出他的渴求。 凝视著严斯谨不聚焦的瞳孔一会,曾纽的身体前倾更甚,粉唇略翘,以极慢的速度亲上男人光洁的额头。吻遍男人额上每寸後,曾纽小心翼翼地摘下严斯谨的眼镜,放到桌角。 身体已离开座位,曾纽腾空俯向严斯谨,手指依旧摩擦对方耳垂,而嘴唇在男人脸颊施以啄吻,他非常谨慎地捧高男人的脸一些,这才覆上对方的唇。 手一会抚摸耳朵,一会掠过脸颊,但嘴唇始终不离男人的嘴唇,曾纽时而轻轻舔舐,或稍急地噬咬,却始终温柔耐心。 被这磨人的缠绵勾得受不了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严斯谨的唇角溢出,也因而迎入曾纽的舌头。 煽情地吮吸著严斯谨的舌根,偶尔发出一阵唾沫交换的声响,曾纽将严斯谨的牙缝都舔了好几遍。刻意延缓与拉长的动作令人心痒难耐,严斯谨也不由焦躁地仰高脸孔,方便曾纽的深吻。 曾纽却一点不急,依旧徐缓地吻严斯谨的嘴,舌头灵活地在他口里窜来窜去,咸湿与色情的氛围更甚。被曾纽太过温柔的动作诱惑,严斯谨也伸出舌头,与对方在空中互抵舌尖、相互绕圈搅玩。 脑晕乎乎的,严斯谨的全身甚为放松,毫无压力与负担。曾纽如同教授「初学者」的细腻,教男人迷醉,完全陷入一种如上云端的朦胧中。 曾纽依偎著严斯谨,并揽起男人在胸口,信步行走之余,却还是缠绵悱恻地吻著,既带纯洁的柔情,又带惑人心痒的逗弄。 严斯谨也不觉搂住曾纽的脖颈,与他变换角度地互换津液,并一同走到床边。 身体相叠著倒上柔软的床铺,曾纽还在细心地吻男人,而严斯谨的眼也蒙上一层雾气,眩晕至极。 第08章 [h] 这种少见的飘飘然太过离奇,居然将严斯谨的矜持与防线一层层去除,又令他任人宰割地剥尽伪装,只赤身裸体地接受曾纽绵绵不绝的亲昵。 青年的唇既糯又软,仿佛沾上香甜的春药,轻柔地触上严斯谨的肌肤时,教他一阵酥麻,胸膛起伏之余,断续吟声按捺不住地流泻而出。 「……老板,老板……」曾纽咬著严斯谨的唇,像「吃」一般地吮吻,而手则在男人光裸单薄的胸前揉个不停。 胸膛是再平板不过的,除了肌肤光滑之外,毫无让人血脉贲张的热辣感,可在曾纽有规律的抚摸过程中,两人仍是加速喘气起来。 嘴唇正好吸住严斯谨的软舌,含到自己口里咂吧时,曾纽的手指也一道夹住男人小颗的乳粒,稍微用力气挤了挤,随後便是一阵煽情的搓按。 毫无弄痛男人的意图,曾纽只想给对方若水淋的滋润感,因而施加的一些力度都煞是轻微。听见男人比较愉悦地哼哼後,他才放心地捻著男人的乳头,朝高处轻扯几记。 因这稍微加剧的动作,严斯谨的背部不觉弓起,鼻孔里的气息也流通得更为忙乱。 手挑拨完胸膛的欲望後,曾纽又摸向男人的胯部,像对待婴儿那般,以假装青涩的手感一下接一下抚过严斯谨奄然的性器。 唇舌最後一次缠绵完,曾纽的脑袋往下移动,吻过严斯谨的脖颈、锁骨、肩头、乳头……一直到肚脐,然後又重燃这吻势,只是一回比一回谨慎,誓将男人正面的肌肤悉数吻遍。 严斯谨的头颅顶住床单,喘气困难,脖颈拱高後,只觉快感频频颠覆他,让他若躺在一团软绵绵的云朵上,身体展开到最大限度,却毫无龌龊之感。 身体被亲吻多遍,男人的性器也被对方舌头服侍了好几次,虽未勃起,却已有抖擞的征兆。 欣喜之下,青年让男人侧过身体,又趴在上方,绕有兴致地亲吻严斯谨身後的皮肤,直到对方的脊背与後腰都被他的唾液濡湿了,曾纽才认为可以暂时停歇。 曾纽觉得,温柔耐心的前戏能令严斯谨放松身体,也能增强他对自己的信任。於是他咬著男人的耳垂,翻过男人的身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0 体,让对方俯卧在床上。 捏住男人的腰侧,提高臀部,再略微打开男人的腿一些,曾纽的手兴奋到发颤,但仍克制自己太过冲动的性欲。 他揉了男人的臀瓣好几下,又捏了半天,最後才低头啃吻上干净的浑圆。男人的臀型不算诱人,但也不到过於下垂的地步。 曾纽有意发出一些吮吻的声响,刺激男人的情欲,啄著男人的屁股,并借此将对方已高翘的臀抬到更高的位置。 这番撩人的姿势令他性器发硬,也或许能挑起男人的性致,曾纽又吻了好几口後,才终於对上最重要的部位。 两手捏弄男人的股沟一会,见那里足够松缓後,曾纽才用指略微撑开紧闭的缝隙。 脑袋立刻挨上去,青年的整张脸都紧贴男人的臀部,而舌头就在小穴入口的周围打圈。 男人惊呼一声,腰有些摇了,大腿也在颤抖,曾纽知道他在畏惧,便赶忙用手握住男人的性器,施以温柔的爱抚。 严斯谨这才好受一些,身体稍微停止挣扎。曾纽也才放下心,继续舔男人的後穴。用唾液润湿後,曾纽的舌又钻入甬道,卷吸或搅拌,时而加快戳刺几下。 男人在这不合理的欢爱方式里,不安又羞涩。其他地方的感觉虽说不清,但至少那遍布全身的亲吻足以动容他。 曾纽又将男人的身体转回来,面对面地凝视严斯谨的瞳眸。 「……老板,舒服吗?」 「……」 「我进来了,好不好?」 曾纽垂下脸,堵上严斯谨的嘴,又吻了很久时间,才把手指塞入男人体後。 不知对方何时在指尖上抹了又软又滑的东西,严斯谨咬著嘴唇,紧闭眼帘、微弱呻吟。 待开拓完後,曾纽折了严斯谨的腿,然後捧高对方的臀,小心地送入自己早就挺立的性器。 严斯谨的性器前端已渗出透明液体,曾纽见状,大为欣喜,一个激动,也没控制好速度,整根性器都以过速撞到男人体内。 手指绞紧床单,严斯谨慌乱地呼出一声,曾纽赶紧哄慰他,并再给予缠绵的亲吻。 接收著温柔到腻死人的湿吻,严斯谨忘却一切困扰与痛苦,完全地置身於这放慢调柔多倍的性爱中。 曾纽扶著严斯谨的腰,性器往深处一顶,随後停一会,观察男人的神色。 粉色在对方脸上氤氲开来,曾纽也有些茫然,觉得这美好的感觉似乎与过往的情交场景融合合在一起了。 不免动情,就连难以出口的真心话也轻易地吐露出来,「老板,我喜欢你……真的,是真的……」 性与爱在他眼中从来不为两桩事,平日里难以表述的爱意,在性事的催化下,也不再只是哽在喉咙。 诉说真心,竟比说谎还要艰辛,曾纽不懂这是他的缺陷,还是人的弱点,只想抓紧这个机会,将满腔的深情与後悔都献到对方跟前,让男人摸到他那颗赤诚的心。 「……老板,好喜欢,喜欢你……」曾纽呢喃一句,就用性器撞男人的敏感一下,力气正中,但足以勾得严斯谨痒麻。 手依旧抱著男人的臀,性器跟随每句倾吐,朝男人的後方冲撞一记,满含柔情蜜意。 严斯谨被这慢悠悠的步调勾引,推拒与反抗全变得空荡,只顺著曾纽压抑迟缓的抽插,摇头摆脸。 他悄悄地掀开眼帘一些,瞄到曾纽染著情欲的纯真表情,略带情色的淫意,内心的缺失仿若被一下填满。 似乎见到四年前那个眼眸闪光、肉嘟粉嫩的少年脸孔,其间带著无害的柔弱可怜,令他不觉想要疼惜宠溺,唇瓣也因而泄出好色的喘息声,以及肆意的爱语。 那……是他的小牛吧?单纯天真,像只流浪猫咪那般,可爱又乖巧,对他言听计从,让他想要藏进心窝里的人。 严斯谨这麽想著,腿也不禁主动环上曾纽的腰。而对方的动作仍是体贴缓慢的,毫不粗暴或野蛮。 男人又被对方撑起,坐到青年身上,享受由下至上的顶入抽出。曾纽仍旧用惊人的慢速进攻,可严斯谨依旧招架不住,而且像中了这温柔的毒一般,越发迷醉。 男人的脸已绯红一片,嘴唇也滴著液体,曾纽从下进入男人一段时间後,又让男人伏到自己胸上,揉著男人的臀,以斜上的角度撞击男人。 只是,他的动作始终温软而柔缓,称不上激情勃发,但却连绵旖旎,带著一种令人醺然的意欲之势。 终於被此番柔情打动,严斯谨发出的声音不堪入耳,而下身的性器也不再垂头丧气,甚至在曾纽不碰触的情况下,射出精液。 男人攀上高峰之际,眼角滚下晶莹的泪液,曾纽感到後,立刻惶恐起来,「老板,是不是弄痛你了?」 「嗯……不是……」男人轻摇头,曾纽先是不解,观察到对方一脸不可自拔的痴样,才醒悟,男人居然被他弄得舒服到哭了。 这认识令曾纽甚为喜悦,而下身也不可避免地随之胀大好几圈。 低头观察男人陷入欲流的表情,曾纽顿了顿,还是咬牙忍住想要驰骋一番的亢奋,而是再接再厉,继续用柔势引发男人的性欲,治愈其深处的暗伤。 床一直吱嘎作响到大半夜,才得到安宁。 严斯谨的性障碍已不是问题,在曾纽温柔的律动下,不仅坚挺,而且吐出大量精液。曾纽回忆著刚才交欢的滋味,颇为满足。 男人已困得睡著,曾纽替他做完清理後,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著男人的裸体又手淫了一次,才稍微觉得释放。 毕竟,刚才的情事,他极尽讨好宽慰男人,因而耐著性子,始终未加速或增力,只使用温柔的战术,撤走男人的防线。 男人是真的惧怕他、或者不信任他,才会在之前的亲密中,难以勃起;而现在的他正在努力,缓缓唤醒男人的身体与心灵,找回躲在这两者之内的往日情。 第09章 (稍改) 「嗯嗯……啊啊啊……」 床头的灯微微闪烁,还有一些舒心的熏香弥漫在空气里,周遭宁和的氛围中染著煽动的情欲味道。 严斯谨的脸埋入枕头,嘴下的那一块俨然湿透,而身後贯穿他的青年仍在缓慢而悠然地律动著,每动一下就亲严斯谨的背部一口。 骨肉泛酥、身体发软,严斯谨彻底沈入曾纽一手打造的爱欲世界里。 自从那日的结合後,严斯谨发觉,他的「阳痿」奇迹般地痊愈,在曾纽反复的温柔亲吻中,他可以放松身体,也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1 再恐惧或怀疑对方,而应承身心的本能,接受曾纽的进入。 在他耳畔厮磨的曾纽,诉说喜欢的神情太过真切,毫无演戏的虚假感,严斯谨侧耳倾听,觉得仿佛回到昨日──不带谎言的美好记忆。 而那时,依偎在他身边撒娇玩乐的,依旧是小牛,那个打开他心扉,让他空白生活不再孤寂的少年。 只要想著与他结合在一块的人是小牛,那个乖顺而讨巧的小牛,一切恶心、恐慌、痛苦都会消失,甚至连伤疤都不会出现。 用「性」经营的感情略显虚渺,可严斯谨的确在与青年肢体接触的过程中,逐渐抛却怀疑,试著相信曾纽。 他们之间做爱的次数越发频繁,曾纽甚至会留在他的床上过夜。 每次结束後,严斯谨都觉筋疲力尽,但很快又有活力通体。 曾纽仍旧以温柔的手法做爱,直到严斯谨某天有些受不住,主动加快了摇动腰部的频率,曾纽才渐渐恢复以往做爱的风格──热情而冲动。 可曾纽绝不粗蛮,对严斯谨怜惜至极,并总爱对著男人的耳朵呵出情话。 严斯谨听到「喜欢」二字,身心更为无力,小穴也变得极其贪婪,吮个不停。他有些羞怯,甚至认为自己的性欲似乎一下旺盛许多,身体也煞是敏感──曾纽稍一碰触,他就会产生欣快之感,陷入酣醉,头昏眼花得只想尽快与青年交缠在一起。 无论如何,严斯谨的确觉得那艰涩的选择题──信任或不爱,不再如过往那般压迫他,逼他必须作出抉择,他终於得以一线喘息。 不知是否疑心病发作,渐渐的,严斯谨总觉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在隐隐发作,可至於具体是什麽,他倒没一下猜透。 只是看著每天曾纽欢乐地蹦来吃晚饭,然後在有兴致的时候共赴云雨,随後被青年抱在怀里睡觉的生活上演了半个多月後,他暗中预感,一种呼之欲出在萌芽。 「你怎麽了?」完事後,曾纽将清洗完身体的男人送到床上,自己则跪在一边,抚过男人发丝。 严斯谨略微失神,摇一摇头。 曾纽的颊上扬起一丝宠溺的笑,随後垂首吻上严斯谨。严斯谨也配合地张开嘴,回应曾纽这个逐渐热烈起来的亲吻。 嘴唇分开後,曾纽爬到严斯谨身边,将男人毫无缝隙地揣在胸口,颇为安然地闭上眼。 严斯谨睁著眼,打量曾纽的面容一番後,也合上眼帘。 半晌後,曾纽又睁开眼,将男人抱得更紧,并在对方额门上亲了好几记,这才真正安心地睡去。 出奇的,第二天早上,曾纽仍在睡,严斯谨却醒了过来。 他探出手,悄无声息地用指尖掠过曾纽的轮廓,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压抑的痛楚在胸口泛滥。 於是,男人迅速收回手,敛住眼底的关切之情,只考虑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今天是双休日,曾纽不用上班。 青年不工作,但不代表严斯谨会睡懒觉。男人蹑手蹑脚地脱离曾纽横在他身上的手臂,随後穿好衣裤离开床边。 昨晚上,曾纽显得特别激动,长裤都未来得及脱,就著急地插入严斯谨的身体;待第一次释放後,曾纽才急迫地剥了长裤,摁倒男人,从後贯穿了他。 望著地上的长裤,严斯谨心猿意马,忆起那激情四射又颇为香豔的画面,耳根有些发红。 弯腰拾起曾纽的长裤,严斯谨本欲将它放到床头,好方便曾纽起身後穿上。却未料到,咕噜一声,某样物体从曾纽的裤袋中滚出,在地板上转了几圈後才停下。 严斯谨很自然地伸长手臂,捡起那东西。可一捏到手里,切实地感受到那物体的形状与外壳後,严斯谨却觉心脏被猛抽一记,肩头不住战栗起来。 手心里的,是一个并无外壳或标签的药瓶,严斯谨这辈子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类药瓶,可此刻却觉得,怎样端详那药瓶,怎样都有横亘的异样与悬念。 指头不顾大脑的命令,擅自旋开盖子,并倒出一些药丸在掌心里。 极其普通的白色药丸,严斯谨淡然地瞥了一眼後,忽觉自己的手腕似摇动一般,而一些遗忘不了的画面拼命在眼前耸动。 「……唔。」床上依旧熟睡的青年发出一声轻吟,翻了个身。 严斯谨当即被吓到,脊背上沁出一层冷汗,也因而赶紧将药放回瓶子,再将药瓶重新塞进曾纽的裤袋里。 快步进入厕所刷牙洗脸,严斯谨却难以控制步伐的缓急,只觉每一迈步都摇摇欲坠,若有什麽正待倒塌。 站在镜子前,盯著那个脸色煞白的自己,严斯谨若被鬼使神差,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上自己满是惧意的眼──没错,他在恐慌,更在怀疑! 他依旧记得,被曾纽软禁在别墅时,对方曾心狠手辣,撕去人性的外表,做出如同畜生的恶行……曾纽迫他吞下专供同性恋者使用的春药,令他丢弃尊严、搔首弄姿,只求曾纽能狠狠插干自己!那时的他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狗,在曾纽这个野兽的身下,辗转迎合、张腿喘息。 而方才那药瓶里的药丸,与当时所用的几乎无异,皆是白色圆丸! 也知其实还有其他可能性,世上药物长相类似的不是少数,可严斯谨依旧停不下……体内翻腾的惊恐与深疑! 「……老板,你已经起来啦?」腰部忽被人揽上,耳底收到的又是如此熟悉的声音,严斯谨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牙刷杯丢到地上,上半身簌簌发抖起来。 「没事吧?没事吧?」曾纽赶紧收拾好一地的狼藉,抚著男人的脸颊,「怎麽了?」 整个肩膀如若抽筋,全身也已僵直,严斯谨瞪大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盯著曾纽。 「到底……怎麽了?」狐疑之余,曾纽的手不禁在男人已然冰冷的脸颊上摩挲一番。 映入眼帘的面孔,温顺而体贴、深情款款,眼神更是染满融化冰洋般的暖热,可严斯谨却觉冷冰笼罩周身,令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呵呵,在发什麽呆呢?」青年深色的眸底,一丝疑虑掠过,但最终仍是溢满爱意。嘴唇也缓缓贴到男人微张的唇瓣上,轻咬了一口。 僵硬的身体倏地产生变化,微弱的电流沿著背脊线窜至头顶,严斯谨惊异於身体竟会如此敏感,内心却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是不是在他睡著的时候,曾纽给他吃了什麽或对他做了什麽,否则他怎会在这些时间里,性欲变得如此强烈,而身体也是越发难以招架对方的轻微触碰? 信任早就支离破碎了,如今能此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2 般相处,全是因为曾纽的强迫与祈求,也才能勉强将扎手的碎片粘合在一块。严斯谨了解自己,一旦受到丝毫动摇,他心底毫不弥合的信任就将崩溃,且粉碎得相当之快。 要相信曾纽,他需要很久的心理建设;可要不信他,却相当容易,甚至一秒就够。 去爱或恨都须花费极大的精力,而遗忘更是难到要用一辈子的时间。严斯谨并非圣人,爱恨或遗忘,对他都太过艰难,唯有怀疑不信,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他接受了曾纽的索吻,却在静静地怀疑,怀疑对方的一切,而他的怀疑不需检举或证实,就能迅速形成。 第10章 (二更~) 青年的唇极为柔软温暖,与男人的唇密切贴合,而在男人口腔里穿梭的舌头也极尽用心,丝滑湿润,令严斯谨直发痒,却也……不断抖动。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只要一想到与他唇舌交缠的人,是那个曾演戏欺骗他,又用药迷奸他,甚至禁锢强暴他的人,严斯谨就想吐,更想狠狠推开对方,一逃了之! 可是……轻启战栗的眼皮,融入视线的脸容,虽已棱角分明、成熟稳练,但还留有他曾深深迷恋的少年轮廓──挺拔的鼻梁、白皙的肌肤,以及略带孩子气的眼眉……严斯谨强行吞下作呕感,默默地顺应这个并非甘愿的亲吻。 半晌,青年收回唇舌,大麽指轻拭男人湿润的嘴角,笑靥如花、月眼盈盈。 「……喜欢吗?这样亲老板,老板觉得舒服吗?看,」曾纽的笑容,会心之下藏匿著些微的情动,他的手指比刚才更用力地捻弄男人的耳垂,「身体……在发抖,是不是……」 眼眸半开半合,严斯谨本打算浑水摸鱼过去,却不料曾纽居然会看出他的身体变化。以为对方就要揭穿他的心思,严斯谨不觉害怕起来,睁大眼,惶恐地回视青年。 「……想要了?」 极为愕然,严斯谨大惑,曾纽竟将他恐惧的反应理解为情欲的先兆,心底暗暗舒坦了一口,却又觉得煞是讽刺荒谬。 「我……」眼见曾纽探手滑入他的衣摆下,严斯谨立刻出声阻止,「不是,我只是,有点冷……」 垂在跟前的脑袋明显地一震,唇角浅色的喜笑也顿住了,曾纽的手在严斯谨的肌肤上逗留一会,最终退了出去。 「那个……等我洗完,一起吃早饭吧?」严斯谨旋即背过身,指头哆嗦地清洗面孔。他刻意将脸孔浸入冷水中,也因而忽略了曾纽的表情变化。 对方似是轻叹一声,最後静立於一边。 严斯谨即刻把握时间,迅速完成起床後的工作,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出厕所,一心去准备早饭。 这一天,曾纽一直留在严斯谨这里。两人在接近中午的时间开店营业,随後又一道用了午餐,随後再是做生意、吃晚餐。 晚上七点多,曾纽坐在沙发上,观看新闻,严斯谨则在刷洗碗盘。尽管曾纽体贴地提出帮忙家务,可见他一上手就打破一个餐盘後,严斯谨还是委婉地请他离开,去外间看电视。 一起度过的近十个小时里,曾纽仍是会抱抱严斯谨,偶尔啄吻他几记,更甚者,会与他舌吻一番。严斯谨并无异议地一一配合,但每次与对方近距离地接触,他就有种强烈的反胃感。 他实在无意於质问曾纽有关药瓶的事,既惧於面对,也因为他对曾纽的辩解或承认都相当厌烦,也极为……不信。 那该怎麽办?严斯谨陷入茫然,他心中的天平越发倾斜,倒向质疑曾纽的一方,可若他不去了解清楚,就无法得知原委。 「老板,还在忙吗?休息一下吧。」远处,青年的问候送入他的耳内,严斯谨怔了怔,被卡住的苦痛更加强烈。反复也无尽的矛盾与挣扎再次推他走入死局,可对方顺耳的磁性中音,听来又是甚为真情诚意,令他稍有心动。 下定决心,严斯谨擦干手,走向沙发──抱著最後一丝希望,再信曾纽一次吧,这样的疑神疑鬼也会令他精神崩溃。 身体陷入沙发,严斯谨立刻被曾纽揽入怀中,他倚在青年的胸口,不知所措地盯著屏幕,又感觉对方的掌在自己肩头来回摩挲。 青年的下巴枕在他的头顶上,并无任何恶意,只有撒娇般的示好与怜爱。严斯谨身体僵了一会,终是缓和,放松了肢体,静静享受这难得平静的亲昵。 「要吃水果吗?」也不知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严斯谨蓦地开口,「我去削点……」 「不用,这样坐著就好了。」曾纽止住严斯谨的手脚,「这样就很好……」 「……」严斯谨便再度沈默,但也发觉,曾纽摸他肩头的动作略微急躁起来,不再纯粹,而是掺上情欲的味道。 下巴也在这时被攫住一转,严斯谨对上青年发沈的欲望眼眸,喉结紧张地滑动一下。 表情依旧是温柔且深情的,青年的脸缓缓移近,嘴唇覆上严斯谨。 大概是气氛急转得厉害,又能读懂对方眼底赤裸裸的需求,严斯谨略微忐忑,没与青年互吻多久後,就气息不足地发出抗议声。 曾纽立刻离开他的唇,给他呼吸的机会,严斯谨也赶忙呼吸,痒痒的喉咙却仍是干咳起来。 「没事,没事……我去倒杯热水给你。」曾纽抚了男人背部一会,见没什麽大效用,便将男人轻置於沙发上,走向厨房间。 严斯谨大口大口地吸了些新鲜空气,眼前晕晕的,少年宛如甜心的纯丽笑颜缓缓浮现,可随後,狰狞而恐怖的青年俊容又频频交叠上来,那些难堪、可怕的受辱记忆也一并苏醒。 严斯谨捂住眼,可仍安慰不了痛苦哀嚎的心。 只要再见那张相似的脸一眼,也许这反感与抗拒就会消失,痛苦与折磨也能被抚平,如斯想著,严斯谨脱离沙发,快步迈向厨房间。 「怎麽了?」双脚被钉在厨房间门口,严斯谨的视野中,仅有曾纽的侧影,以及对方因听闻他的动静而朝向他的面容。 「我来……」怔怔地注视对方容颜许久,老实的坦白还未来得及出口,严斯谨就惊呆了。 桌上有一个水杯,冷酷地屹立著。站在桌前的青年一只手扶住杯身,另一只则是持著一个小包装,包装袋正歪斜著,开口倾向水面,白色的粉末在青年手指的抖动下,缓缓飘入水里。 无影的时间霎时冻住,伤痛与情爱交织的记忆也随之凝结,严斯谨一点也探究不出内心究竟是什麽感觉,只是发现,眼前的青年正与那个折磨他侮辱他的恶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3 魔重合在一起。他看不清曾纽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仅能嗅到喉咙口喷发的血腥味道。 疯了,他的心发疯了,短暂的美好生活也被一同逼疯! 「……老板?」稍微清醒的眼瞳,见曾纽放下手上的一切,缓缓走近他,严斯谨尖叫一声。 继而,满脸困惑的青年更急切地走向他,严斯谨并不打算逃跑,而是决意抵抗与作战──已经被骗了那麽多次,他为何还会傻到去相信;说好不再相信,可又还是献上百分之一的信任……换回的,居然是更深的伤害、更残酷的对待! 「别过来!」男人高声吼喊,反而迎上曾纽,并将那杯水捏在手里,随後毫不留情地丢向地面。 伴著水杯碎裂的声音,曾纽呼唤一记,「老板!」 「你,你滚!」 大为不解的曾纽跟随严斯谨的动作转移视线,最後却只是伸长手揽向他。面对青年貌似无辜的惊愕与像要哄劝的动作,严斯谨的心跳更为剧烈,他两掌击向曾纽的双肩,用力推倒对方,「我让你滚!」 大概是太过意外,也不知为何男人的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曾纽在严斯谨的推搡之下,真的一屁股摔到地上。 居高临下地望著曾纽呆若木鸡的表情,以及对方耸动的肩头,严斯谨双眼模糊,又留心到青年的手正好扎进碎玻璃,鲜血迅速溢出後,严斯谨陷入更冷然的疯狂中。 「老板……」仍是坐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右手与颤悠悠的左手一道探向严斯谨,像要拥抱,又像乞求的败者。 严斯谨摇一摇头,发颤的身体居然能用纹丝不动的冷静口吻予以应和,「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立刻!」 男人清楚自身的力量根本不及青年,却仍拼死一搏,借著对方的错愕与僵硬,顺势扯高其衣服,并不断推动对方的後背,将他轰赶到玄关处。 这一路居然走得相当顺畅,青年听从严斯谨的每个动作,只是不断回头喃喃,却并未用强。 严斯谨因而发觉自己正在无耻地利用青年没来由的退让,可依旧控制不住崩溃的情感,硬生生地狠下心肠,用一个重力将青年推到门外。 一个趔趄,站在门外的青年被严斯谨又推了一下,後退一步後,却不罢休地伸出手,欲抱严斯谨。 对方颀长的英姿越发像个恶魔,严斯谨只再瞥了一眼,便狠狠关上门。因他的太过用力,门板撞上墙壁时,迸出一道响彻室内的重击声。 第11章 (三更!) 「老板!老板!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严斯谨先是反锁上门,断绝了也有钥匙的曾纽入门的可能性,随後倚在门上,无声地伫立。 曾纽仍在门外,发觉钥匙开不了门後,便频频敲击门板,用力甚猛、声响也大。 「老板……到底发生什麽事了?老板!」 翕张的嘴唇本打算质问清楚,但当大脑意识到纵使对方否认甚至成功解释了,他仍摆脱不了那些沈重的疑虑时,严斯谨最终抿住唇,坚持不吭声。 刚才的念头浮现并飘走後,男人逐渐摸清自己的心──他不信曾纽,无论他做什麽,只要稍微可疑,他都会担惊受怕,立刻撤走投注在曾纽身上的信任,哪怕其实他只给了一分虚浮的信任。 而这种满是怀疑的相处,毫无意义,对谁都是折磨,他应尽早结束。圣诞节的心软以及降服,他败给了残留於曾纽身上的最後一些感情,还有深知自己逃不开的软弱,而现在……面对怀疑的侵袭,严斯谨一败涂地,决定投降。 「老板,老板……我们好好谈一谈吧,究竟出什麽事了?」门外的声音越发黯淡,严斯谨想,曾纽过一会就会走了,他不可能为了他付出或坚持什麽。 然而,严斯谨吃了颇大一惊,经过十多分锺,曾纽依旧站在门外,动作幅度变小,唤声也显轻微,可仍是没有离去。 曾纽究竟在执著什麽,又为何非要与他在一起,这些他过去找不到正解的问题再次堆砌脑海,严斯谨也曾自恋地考虑过,也许……因为曾纽真心爱他,真心想要与他在一起,才会这样苦苦纠缠,用尽手段。 可他怎麽可能爱他呢?不相识时,曾纽就在一道抢劫的同伴面前强暴了他;随後,又扮演成「小牛」的角色亲近他,骗走他的身心,也断掉他对爱的希望;即使後来,曾纽也是来去自如,从不在乎他,四年後更是是绑架、侵犯、囚禁他……非人的事几乎全在他身上实施尽了──他若是爱他,又怎会如此伤害羞辱还折磨他? 严斯谨心里的爱,不该是这样的。就算他与妻子的感情淡然如雪,却堪比金坚,毫无谎言,更无伤害……那些只存在於他与曾纽之间的丑陋与龌龊,从未在他与妻子的爱中显出丝毫轮廓。 所以,要他拿什麽去相信曾纽真地爱他? 抑或是曾纽对爱的态度,异於他人──可以肆意伤害、无端欺骗,再反复折磨……可若如此,这哪里算爱?就算真的是爱,严斯谨也不敢要、不想要…… 「老板!谈一谈吧!老板!」 曾纽还在呼唤他,严斯谨越听越痛苦,他捂住耳朵,捣著脸,甚至将眼镜都挤歪了。 算了,他已辨不清曾纽是个怎样的人,也看不透对方所谓的爱,严斯谨想,他只要理明自己的心就足够了。 然而,每当想起对方的面容,美好单纯的小牛与可怖恶魔的曾纽便交织在一起,他也就越发挣扎。既然能再接受他,总因为有些感情存在。可那些感情抵不过怀疑的威力──他实在无法相信曾纽半毫! 其实曾纽究竟在厨房间里做了什麽,严斯谨在一瞬间,都觉得不重要了,只要不信曾纽,再渺小的事,都能成为导火索,引燃他内心无法熄灭的怀疑之焰。 闭上眼半晌,男人抬了抬眼镜,轻拭掉眼角些许的液体後,默默地走回沙发边,关掉电视,再将厨房间里被他砸碎,又染上曾纽鲜血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然後从容地爬上床,并未更衣也未刷牙洗脸,仅是将身体埋入被褥内,屏蔽门外的所有声音。 似乎过了许久时间,眼前漆黑一片,被窝里的世界也静谧到可怕,严斯谨身心俱乏,半睡半醒。 他陷入一种古怪的中间状态,对外界确实有些感知,可灵魂却挣脱肉体,内心似被尘封。 这样也好,听不到也看不见了,他无须再临两难,只要自私地一无所知就好。 ──轰隆隆! 突地,一声惊天般的响雷在屋外高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4 吼起来,严斯谨浑身一震,不由惊骇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眨了眼瞳几下。 终究还是醒了过来,屋外的雨声若倾盆,落地之势也似发狂那般。 闷在被窝里太久,严斯谨缓缓拉下被褥,探出半个头。 很晚了吧,那个人也一定走了……严斯谨宽慰自己略微内疚的心,刚集起一口气准备吐出,忽被一阵声音定住。 雨声很大,玄关又离床的位置稍远,严斯谨听不清那究竟是否曾纽的呼唤,可又觉得的确有什麽人声在唤他。 但是,曾纽怎麽可能一直留在屋外?曾纽才不可能到现在都还呆在门口!但是再但是……曾纽是不可能这样犯傻地硬杵著不走的吧? 坚信对方早就离开的心逐渐动摇,严斯谨不知自己怎会在这时才有些相信曾纽,或说莫名地感应对方可能未走。 雨势越来越大,严斯谨发著错乱的怔,时间也又流走许久。 夹杂在暴雨声中的,究竟是曾纽的声音吗?严斯谨又一次茫然了。 ──轰隆隆! 又一个劈天裂地般的雷声响彻後,滂沱的大雨无情地撞击万物,也不断撼动严斯谨的心。 此雨如注,气温也必定骤降,要是还没走,一定会淋成落汤鸡……严斯谨想起圣诞节那天的曾纽,又不由自主地忆起那个雨日他初见的小牛──瑟瑟发抖的少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用最无辜的可怜瞳眸望著他,令他的心头塌下一大片。 於是,不再犹豫,就算开门後一切为空,严斯谨仍猛地掀开被褥,跳下床,冲向玄关。 解开门锁,倏地打开门後,屋外一片漆黑。 远处微弱的路灯在雨水中静静摇曳,树木也无可奈何地经受著大雨的冲刷,这若翻盆的落雨之音似乎吞没了所有的他声。 僵硬的肩头不觉松垮,心怀的微妙期待也一并消失,严斯谨轻笑一声,嘲讽自己太过高抬曾纽对他的感情。 按住门把,严斯谨失望又放心地合门,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瞬间,一个意外的庞然大物突地倒在门口的地板上,发出扑通的巨声。 严斯谨愣在当场,由於四周昏暗,他的视线也一同模糊了,又呆立许久後,他猛地清醒,意识到那为何物──曾纽! 大力地跪倒,严斯谨将一头栽倒在地的青年捧进怀里。 「曾纽?曾纽?」 「……老、老板,开门吧……我们谈一谈……老板……」颤抖的嘴唇仍在不懈地呢喃,严斯谨听出对方是在胡言乱语,又再盯著曾纽打量一番,发觉对方居然一直蹲在他家门口一边,双手交叉抱肩,全身蜷缩成一团。 他能如此清晰地了解曾纽是何种姿势,完全因为……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曾纽不仅神智不清,而且浑身湿透、肌肤冰冷,四肢甚至已经麻木僵硬,难再动作! 怎麽会这样? 严斯谨的大脑嗡嗡作响,震惊之余,只想著尽快将曾纽送入屋内。 好不容易将一身浸水的人支撑起来,让对方倚在自己胸前,再用肩架起对方一手,严斯谨艰难地将修长精瘦却绝不柔弱的青年扶起。 他用脚踢一记,合上门後,咬牙搂紧曾纽,尽速地将人送到沙发边躺好。 曾纽身上无一处是干的,严斯谨有些无措,他只好将曾纽身上所有衣物剥除,迅速用干毛巾大略擦了一遍後,再扶对方躺上床,用棉被裹紧,不留一丝空隙。 床头灯已被扭开,严斯谨借著灯光看清曾纽,青年的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稍显痛苦,却仍在频频呼唤老板。 留心到对方双眉紧锁、嘴唇发紫时,严斯谨这才想起另一桩要事──曾纽受伤的右手! 他又赶紧将曾纽的右手从被窝里抽出,仅瞟了一眼,他就倒抽一口冷气。 索性只是被玻璃片割伤两三个伤口,且都不深,血已自动凝结,又因雨水的冲洗,赤血的痕迹也已基本不见,但仍有些微的血色渗在伤口。可也因此,这双柔嫩之手上的伤痕也格外醒目,道道直入男人的心。 被玻璃划伤,又未及时处理,甚至被雨水浇淋,严斯谨不由担忧会否感染。 这样握著曾纽的手,严斯谨也才察觉,对方的手掌滚烫,而且似在微微抽搐。 他立即伸手挑开粘在曾纽额上的刘海,摸了摸光洁的肌肤,发现那里的温度更是高到惊人。 曾纽发烧了?严斯谨这麽一推测,又见到他手上的伤口,及其此刻昏迷不醒的落魄相,居然鼻头发酸、眼角泛疼,好想放声大哭。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严斯谨吸一口气,奔离床头後,先是找到医药箱,替曾纽消毒伤口并包扎。在这过程中,曾纽居然只是轻吟几声,依旧反复地念老板,严斯谨听後,更觉心脏被揪紧。 待他处理完曾纽的手,也用棉布包扎好後,才又取来退烧药与热水,用嘴亲自哺入对方口里。 忙完这一切,严斯谨又给曾纽身上叠了好几条被子,也不敢再给他擦身或吹一点风,只端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守望著高烧不醒的青年。 第12章 (已修正、一更) 严斯谨在床头坐了许久,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盯著曾纽憔悴的面容,心情颇为复杂。 曾纽究竟在执著什麽,严斯谨实在弄不懂。 青年阖眼抿唇的昏迷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薄汗不时溢出,沾湿青年的刘海,严斯谨见状,便伸手拭去,凑近後,却听见对方仍在呓语「老板」。 这时的青年,褪去那些凶残的恶魔棱角,保存在脸上的,依旧是甜美乖巧的少年模样,只是平添了苍白与虚弱,有些像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但也正因如此,严斯谨不觉得眼前的人有多可怕,反而能激起他的同情心,教他不住怜爱心疼。 这麽一想,四年前突然闯入生活的小牛,也是这般楚楚可怜、纤弱依人,再染了些孩童的娇憨无邪;也因而,他才卸下防备、掏心掏肺,毫不怀疑地踩入陷阱,即使被骗了仍不断自欺,坚信小牛爱的谎言,最後落到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叹一口气,指尖掠过曾纽柔软却冷冰冰的脸颊,严斯谨觉胸口酸涨,一种无奈与哀戚无处可泄。 曾纽在後半夜时,身体似乎更难受了,扭动呻吟一会,眉头拧成一团。严斯谨只能赶紧劝哄他,安慰他不用担心,也不知对方是否听见,半个小时後,曾纽又安静了。 严斯谨也渐渐陷入浅眠的状态中,再次有充分清醒的意识时,雨已停,阳光正从窗外射入屋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5 。 脖颈因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姿势而别住,一时酸痛。严斯谨扭了脖颈几下後,终於摆脱了这折磨,将视线都集中到躺在被窝里的人身上。 摸了摸曾纽的额头,温度已降低不少,严斯谨暗暗舒了口气,走向厨房间。 地上的碎玻璃昨晚就被收拾干净,但曾纽手上的那袋药包装依旧丢在桌上。 严斯谨举起来後,迟疑一会,才看向包装上的药名;然而,很可惜,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大学毕业後,甚少使用英文的他早把这些忘得差不多了。 但他也无心琢磨这到底为何物,便随手仍进垃圾桶里。 倒了热水、取过药,严斯谨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 他把手里的东西搁到床头柜上,才转了身,倾身试探青年的额头,就被对方忽然睁开的眼瞳逮到。 随後,那双不同往日的黑眸失神地凝视他,似有委屈与悲伤在其深处流动。 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以及无辜至极的表情,都令严斯谨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是个侩子手,真的做了什麽恶事,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一声。 「……老板?」沈默半晌,倒是曾纽先开口唤他。 听闻对方的声音,严斯谨才发觉对方的嗓子有些哑了,喉结也似因难受而滑动了好几下。 「现在感觉如何?烧应该退得差不多了。」严斯谨躲过曾纽不加掩饰的探究视线,刻意忽略其中的讨饶与伤痛,只是扯嘴一笑,问,「饿不饿?想要吃什麽?」 「老板,我……」手伸出被窝,触目惊心的右手正好落入严斯谨的眼底,曾纽又仰起上身,似要坐起。 「你干什麽?别乱动,还是躺著休息……」 「不行!我要坐著,和老板好好谈话。」曾纽相当坚持,脆弱的眼神里,倔强与执拗微微波动,还有一些刺痛人心的情感藏匿在暗处。 「躺著也能谈,而且你的体温还是有点高……」严斯谨别过头,持水杯、捏药片,就是不直视曾纽的目光,「有什麽,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 「我不要。」曾纽的手伸得更长,居然一把抓住严斯谨的手腕,害得男人险些打翻水杯。 「……」 「老板,看著我。」凭借自身的力气,曾纽已挺起上身,背靠著床头,面无表情,但又不到冷酷的地步。 严斯谨尴尬地站在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被曾纽握住手腕的力道一扯,跌跌撞撞地一屁股落到床头的棉被上。 头埋得很深,严斯谨的手指局促地绞著衣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待受罚的小孩,做了一件很大的坏事,而他却毫无勇气面对。 「老板,看著我。」曾纽的声音依旧软绵,但口吻却煞是郑重,甚至有隐约的命令成分。 严斯谨听後,更为忐忑不安,念到是因自己对方才淋雨发烧,就更觉愧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老板!」见男人始终无回应,曾纽索性伸出手,攫住男人下巴,迫其抬高脸孔并正视自己。 严斯谨只瞥了曾纽一眼,便即刻别过头,脸色苍白、神情惴惴。 吐出好深一口气,曾纽的手指从男人的下巴爬上脸颊,轻轻摩挲,像是撒娇。随後,又沿著脸颊的曲线,滑到男人的耳畔,捻弄了耳垂一会後,再次叹出一声长息。 严斯谨也被这窘困却有些暧昧的气氛折腾得手足无措,在对方宛如下令的语言与动作下,他并无心软,可感受到曾纽细腻的触碰与其中的恳求後,他还是於心不忍,顺著对方抚摸脸颊的手掌,微微转头。 青年的明眸依旧深沈,湿漉漉的,却不显无害,反而是充满无言的泣诉之态,令严斯谨心如刀割。 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甚至变形的嘴唇,曾纽也像用了很大的决心,确认了严斯谨的状态後,才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呃?」陷进对方弱势的凄惨相中,严斯谨迟缓地应了一声,回味出对方问了什麽後,责疚的心情更甚。 「老板……昨天,不,是这段时间不是都很开心吗?你不是都已经接受我了,为什麽昨晚会突然……」发觉严斯谨的眼神忽然摇曳,并向下望去後,曾纽心口一紧,顿觉不妙,赶紧追问,「是不是昨晚我说了什麽、做了什麽,让你不高兴了?」 「……」严斯谨固执地不予回答,手指却在暗处颤抖起来。 「……老板?」 「……」 「老板?你怎麽了?告诉我,我一定改!哪里错了,我一定改!相信我,我一定……」 「别说了!」 相信二字,出口容易,实施却是倍为艰难。曾纽真心信任过谁,又曾遭过信任者的何种背叛或欺骗吗?严斯谨觉得,他一定未受过自己所受的罪;更不可能像他这样,被曾经视为救赎者的深爱之人重复践踏、来回伤害! 严斯谨无法逃离曾纽的控制范围,也停不下对他的最後一些孽情,所以才选择接受他,但并不代表,他会再次相信他! 说出「相信」这个词语,曾纽只是一时情起,更非像他那样,捏碎心脏、尝食鲜血後,才交出一切。所以,他凭什麽,用这受委屈的弱者口吻,索求信任与真相? 摇一摇头,严斯谨咬住下唇,「别再说了,曾纽。你别再问了,求求你!」 情绪激昂的面孔怔住,瞳孔蓦然睁大,曾纽抖动的唇瓣开合许久,才诚惶诚恐地再度吐出声音,「老板,我……我真的不懂,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一直都在努力,给你最好的……所以我真的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脸上已带著厌倦与腻烦,严斯谨再次摇头,「我不想说,你就别再问了……」 「不行,不行!」喃喃忽然变成高声狂吼,曾纽握住严斯谨的手,「我不甘心!告诉我,我想知道!」 「……」 「告诉我!」 「……好!那我问你,」反复的追问迫男人崩溃,情绪失控之下,所有的怀疑与埋怨也一道倾出,严斯谨一下挣开曾纽的手,快步走到沙发边,从曾纽的长裤里,掏出药瓶,随後再双手颤抖地奔回床头,「这是什麽!你告诉我!」 「这……」严斯谨俯视著坐在床上的青年,对方的视线定在他手上的药瓶,神情困惑却呆愕。 「呵,说不出了吧?」严斯谨嗤笑一声,将药瓶重重地置於床头柜,侧著脖颈,摇头喟叹,「所以啊……曾纽,你要我拿什麽相信你?」 「我……」曾纽颤悠悠地伸手,像要牵住严斯谨,却终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6 是停息在半空,「这个药……有什麽问题吗?」 「……」几秒後,严斯谨猛觉一震,惊恐地瞪著曾纽,「你说什麽?你刚才说什麽?」 「我……」 「你当我是白痴?真的会傻到再被你骗吗!」严斯谨凄厉地吼著,尖叫声咄咄逼人,剥夺掉曾纽说完整句话的权利,「那是什麽?是什麽!你还当我是被你囚禁的玩物,性欲的发泄品?」 「老板,你怎……」 「我是笨,笨到会被你四年前几句花言巧语就骗了。可被骗了一次又一次,我再笨也会长心眼啊……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可还是被你……」 「老板,你到底在说什麽?」男人捧著脸,痛苦地蜷起上身,蹲了下去,曾纽不得不移动到床沿的位置,观察对方的行为。 「曾纽啊,我不信你了,可为什麽还是……」 「……你,老板,难道你认为那个药是……」 闻言的严斯谨并未接口,只是抱住脑袋,身体摇晃得更厉害,自言自语。 「那……是我的胃药,因为是旧包装剩下的一些,所以没有贴标签,老板,你看……」曾纽拿起药瓶,倒出药丸後,递到严斯谨跟前,「老板,你看一看啊。」 「我不要看,也不要听,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目光还是透过指缝落到对方摆在面前的掌心上,严斯谨却拒绝事实,「就算这是真的,可我还是没法相信你啊……」 「为什麽?为什麽不能?老板,这个药真的……」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难道,难道昨天晚上,你到厨房间,看到我……」曾纽顿住,忽然急迫地摇严斯谨的肩,「老板,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倒药,所以又误会……」 「别说了……」 「老板,你、你难道认为这个药和那包药都是……」话语哽塞,曾纽也猜出严斯谨的疑虑,可是……怎会如此? 「曾纽,别说了,我不想听。」 「老板……」曾纽撩开被褥,作势要下床,却因双腿无力,差点摔倒,严斯谨也才从刚才略微狂乱的崩溃状态里恢复正常。 男人笔直地站著,将摇晃的曾纽扶回被窝,此刻反而是青年语无伦次地不断辩解,却是严斯谨一脸镇定地端起水杯与退烧药,送到对方面前,「……吃药吧。」 第13章 (已修正、二更) 解释了半天,换来的居然只是劝他吃药,曾纽觉被戳了好几刀,如若严斯谨刚才的错乱,紧按严斯谨的肩,「老板,听我说,听我解释……」 「吃药。」 「那个药丸是我的胃药,昨晚倒在你杯子里的,只是镇静舒缓情绪的药粉……真的!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包装袋!我没有骗你!」曾纽越说越激动,脸部扭曲一般。 「……英文,我看不懂……」意识到自己居然仍有些在乎这两种药究竟是什麽,严斯谨不禁对自己感到心寒,他抿了抿下唇,说,「算了,我不在乎这些了,你先吃药吧。」 「不,你先听我……」 「你不是都说完了?我也听了,所以,吃药吧。」 「我……可是、可是,你不相信我啊!」曾纽皱著脸,表情如若恸哭,却未真的落泪。 「我,我怎麽相信你?」 「你可以去药房问一下,或者去医院问医生,他们不会骗你,这两个药都不是……」 「曾纽!」咆哮一声,掐断曾纽的控辩,严斯谨一脸痛心,「你怎麽就不明白?我不相信的,不是那些药,而是……你啊!」 话出口後,已来不及收回,就如已脱手的信任,难再抓回。 曾纽微张著唇,涣散的表情如受重击,可在严斯谨将水与药再次移近後,他忽然抗拒起来,「不!我不吃药!老板,请相信我,那些药并不是……」 「吃药。」 「真的不是啊!老板,我不是保证过不会再骗你吗?你为什麽不肯相信我?我怎麽会再对你做那种事!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想要和你认真在一起啊!」曾纽攥住严斯谨持药与水的手腕,眉眼挤在一块,巨大的悲伤气息从鼻间溢出。 严斯谨悄悄闭了下眼,也被曾纽这样的衰弱与疲惫伤到,可这伤口再深,也及不上曾被反复欺骗玩弄的伤口,那里早已溃烂,就算暂时愈合,可伤疤却在永远提醒他过往的创伤! 「……吃药吧。」语气既有强迫,也有低声下气的拜托,严斯谨晃动手腕,想要摆脱钳制自己的手。 「不!老板,你要相信我!你去证实一下,我没有骗你,真的……你去查证一下就知道了!」 「我不在乎那些!你就吃药吧,曾纽……你的体温还有点烫。」严斯谨坐到床上,将药塞到曾纽唇间,「来,吃药吧……」 「你不去证明一下,我就不吃!」曾纽紧闭嘴唇,拒绝严斯谨的好意,眼瞳盈满祈求,「我没有关系,其他的也不要紧,只要你去查一下,证明我没有骗你,那两种药不是……」 「可是,曾纽,我真的不在乎那些事了。你不懂吗?所以还是乖乖吃药吧,然後睡一觉。」男人的脸容非常端整,居然察觉不出一丝内动的情绪。 曾纽瞪大委屈而伤心的眼瞳,注视严斯谨许久──既然催他吃药,代表对方仍是在乎他,可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他,甚至不愿去证实一下就给他判了刑?曾纽不明白,他拼命倾诉,「老板,我真的没有骗你啊,你去查一下吧……」 「……但我真的不在乎了啊。」 「那,那我就不吃药了。」逼也逼过,求也求过,曾纽无论如何做,严斯谨只是坚持请他吃药。青年找不出出错的环节,只好一个个方法尝试。 隐约意识到对方仍在关切他的身体状况,他只能厚颜无耻地利用这最後的机会,赢取男人为他「洗刷冤屈」的可能性。 「老板去查一下那两个药,我再吃药。」 瞄准男人的弱点进攻,却也是在用他自己的心作痛苦的交换,曾纽未料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种可悲的下场,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硬著头皮继续。 「唉……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呢……」男人的双肩最终一垮,退烧药与已冷的水都被无奈地摆到一边,他唉声叹气地垂著脸,想哭又哭不出来。 曾纽是在用他对他仅余的情感作砝码,逼迫他去相信,或去试著相信。但这又是何苦?他,严斯谨实在无法信任曾纽!只怪他还是优柔寡断,又难以松手,拖泥带水中,怎样都无法相信曾纽,却又苦苦同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7 处,只让这人生越发痛苦与悲哀。 他怎没想过,去相信曾纽一些?无论是圣诞节,还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都一直在努力相信曾纽。身体终於结合时,严斯谨也以为自己已经相信曾纽了,可这麽件小事,就搞成如此狼狈的局面,严斯谨便领悟,他以为正在归来的信任其实从未重现──它早就破碎瓦解了,怎会再破镜重圆?就算它被曾纽勉强修复了,却还是满布裂缝,一碰就碎! 合上眼皮,疲惫地叹息一声,严斯谨诧异於他的眼泪居然到现在都还未流下,越发饱胀的眼角令他连疼也喊不出来,只能默默忍受。 太难了,就像这相处,想要相信却做不到,想要分开但也舍不得。 泪水是没法逼出的,除非他掐痛自己;可在不在一起,却还是有选择的权利,严斯谨想,他至少能够阻止这种折磨的蔓延。 缓缓地抬起头,温润的眼神伫立在曾纽依旧痴痴相缠的脸容上,严斯谨觉得自己的心很平静,感情也不再澎湃,仅有止水的绝然荡漾在胸间。 「曾纽,别耍这种小孩子脾气了。」 「我……」 「我们……还是算了吧。这样继续在一起,实在没意义,也太痛苦了,我们还是分开吧。」严斯谨的嗓音毫无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曾纽彻底怔住,始终的争辩也即刻吞下,只焦躁地缠上严斯谨的手,「老板,你怎麽了?忽然说这种话?我,我不闹了,我吃药,立刻吃药!」 「我是认真的,曾纽,我们分开吧。」 「老板……」 「你可能没听懂我的话,我再明白直接地说一遍。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无论怎麽努力,我都没法信任你一丁点。就算我稍微信任你一些,但只要有一丝怀疑,我对你的信任就会立刻倒塌,绝不迟疑。」 「老板……」曾纽的嘴巴闭不上,下唇瓣在空气里晃动许久,神情呆滞,也似崩溃前的最後挣扎。 「我没法信任你,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会怀疑你,就像今天一样。这样下去,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不是只有我痛苦,你也会受折磨,只要和我在一起,你肯定也会被我的疑神疑鬼伤得体无完肤。」 「老板,但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没有用啊,你嘴上说的那些话,我实在信不了,你做的事,我也没法相信。我告诉过你,我对你不恨也不爱,只是不相信。我那天接受了你,并不代表我还会继续喜欢你。我只是还有点舍不得你流泪,也忘不了四年前那些事……可这不是爱啊,我对你的感情离过去的爱,越来越远;现在连信任都没有了,你说,这样勉强在一起,难道不是互相折磨?」 男人的手温柔地理顺曾纽的黑发,眼神诚挚,却令曾纽的心若刀割。 手最终离开青年的肌肤,严斯谨抿住下唇,起身离开床铺。 「不──我不在乎!这些我都不在乎!再痛苦也没有关系,我还是要和老板在一起!」下身埋在被窝里的曾纽在严斯谨就要迈开一步之际,忽然狂性大发,扑腾上前,揽住男人的腰,「求求你,老板,别走!我不要和你分开!」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到後,他还是倍受打击,五脏六腑似被撕碎。就算他的心再坚硬,可也无法一下反应,曾纽在犹疑了很久後,才能做出决断──再痛再难,他还是不想放手! 「真的,求求你了,老板……求求你,不爱我不要紧,就算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像现在这样能和你呆在一起就好了……不,让我每天到你这里吃个晚饭就好了,真的,不用太多,只要这样就好了……」 第14章 (已修正、三更) ──真的,我真的爱你……对不起,我又骗了你,对不起……你好起来就让你离开的约定,我不能遵守了……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老板,求你了,再相信我一次。 在曾纽双手的禁锢下僵住,严斯谨忆起圣诞节那天,曾纽也是这般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哭诉哀求,请他再爱他一次、信他一次,也原谅他一次。 「不爱我也没关系,不相信也没关系……让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耳际,曾纽此刻与当日的语言重叠了,严斯谨记得当时曾纽许诺过那是最後一个谎言,只为换回他的爱与信任。 可而今,曾纽不强求爱,也不索要信任,只求能够继续在一起……这样,他是不是又算说谎了? 严斯谨从未料到,自己一介斯文的读书人,居然会变得今时的刻薄严苛,但也因这惭愧的自责,他也突兀地软下心来,轻拍曾纽的手背,并答,「……好吧。」 他的确受不住这两难的折磨,同时也不忍见曾纽跟著他一起受罪,才提出了分开的要求,却没想到,曾纽竟会这样非要在一起。 他早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更不是为了互相宽恕才在一起,如今这样牵强相存,似乎已脱离感情最原始的那一面。因为他的内疚、心软,曾纽抬头换面的纡尊降贵,他才再次答应了曾纽。 严斯谨这般想著刚才的决定,不知自己是否又过於摇摆不定了,可是……轻抚吃药後熟睡的年轻脸庞,严斯谨透过自己的指腹,感到微妙的气味,却嗅不出究竟是什麽。 曾纽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麽,为何如此执著呢?同样的,严斯谨也越发不了解自己──他还想在曾纽身上寻找或期待什麽呢,可为何又如此情冷却也心硬? 端著水杯,严斯谨走回厨房间,依旧忍不住从垃圾桶里找回那个包装袋,抄下几个关键的单词後,便去翻阅家中的英汉词典。 待他找到答案後,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荒谬之中,竟也独自对著空气干笑起来。 身後似乎传来什麽异动,严斯谨惊得回过头一瞧,以为对方醒了并窥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发现,曾纽只是翻了个身,仍在睡梦中。 赶紧将词典放回原处,严斯谨走到床边,摸了摸曾纽的额头,再次愁眉苦脸地离去。 曾纽虽然身体娇贵,却不柔弱,体质很好,在严斯谨床上又躺了一天,周一的时候正式离开去医院上班了。 而这几天严斯谨比较辛苦,床让给了曾纽,他又无意与对方睡一张床,便在沙发或床头的座椅上休息,搞得腰酸背痛。 早上送走曾纽後,严斯谨毫不耽搁地开店营业,这大概也成为他每日生活的必备之事,也算是无趣中唯一的乐趣了。 招呼著前来购物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8 客人,严斯谨心不在焉,他总想起四年前超市的事,又忆起被曾纽释放後,对方派车守在街对面的情景,以及圣诞节那天青年来认错求饶──隐约间,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曾纽搂住他腰,苦苦相求的动作。 曾纽现在是什麽都不求了,只希望他能接纳他,哪怕一日只有一面,这深厚却可怖的执念令严斯谨彷徨且担忧。 他对曾纽真的很不公平,对方已挖出赤诚的心,愿这样无私奉献,他却还是不信任曾纽……埋藏於体内的罪恶感与同情心又开始发作了,严斯谨抱著这非爱的情绪,不断警告自己──他要相信曾纽,必须相信!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样是否正确,又会否与他才提出分开的言词矛盾,只是再一次被曾纽的乞求逼到悬崖边上,不得不去相信。 更何况,那天的曾纽守在他家门口不走,甚至淋雨发烧,他更不能如此狠心!严斯谨决意麻痹自己,麻痹他的恐惧与怀疑,也算回报曾纽的牺牲,好让青年那发烧有所价值! 稍微想通後,严斯谨略感舒畅,他也终於能扬起一丝微笑,迎接下一个光临的客人。 「院长?院长?」 站在面前的人唤了他好几声,青年才缓缓地从恍惚中回神,对上秘书提供的文件。 「什麽事?」 「呃?请在这里签名。」女子指向页面的底部。 「哦。」曾纽大致翻阅一下,脸色忽然一凛,「这计划是谁制定的?」 「是副院长。」 表情更发沈了,「我不签,这里还有好几个措施要修改,我没完全同意,你先出去。」 「……是。」 待门合上後,曾纽的拳头立即揉上眉心,随後手指又按压太阳穴,好缓解他的疲乏与压力。 医院管理层的事暂且不论,父亲最近忽然频频邀请他回家吃饭也令他足够困扰,还要出席唐妮的婚礼……所有的事,似乎都在一个节骨眼上同时压向他。 但最令他苦恼的,却是有关老板的事。 淋雨生病,对他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伤痛;可真正令他窒息,每一次呼吸都若扯动痛楚的,却是老板对他的剖白。 男人不信他,他早就清楚;男人并不恨他,他也料得到;男人难以像过去那般迷恋他,他也不意外……可这些感觉从来只是他的揣测,从未证实更未正视,谁曾晓得,居然会被老板这样一言不缺地统统告知! 他再会伪装,再懂得玩心计、扮演角色,却也只是一个人。就算他的心的确硬如铁石,极为冷酷狠绝,但心到底还是肉长的,他也会心痛心疼、受伤啜泣。 以前他总自信能够一眼看穿老板的心思,现在却觉得有些困难了──男人似乎与他愈发遥远,曾纽甚至都未探究出来,为何对方已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却又会在最後对他念出「好吧」二字。 他想相信,因为老板对他依旧抱有多少的感情,所以才会不忍罢手……他只是害怕,老板仅是同情可怜他──他从过去那个玩弄他人於鼓掌的曾纽,降级至如今这个为留下男人而苟延残喘的曾纽…… 可自从那天提出分手後,又已过了两个多星期。老板并未拒绝他的触碰,甚至还会亲热,好像他发烧那天的事并未发生,所有的怀疑与伤害都只是他的噩梦,而非现实。 老板之後究竟会如何待他,曾纽已无力预估,他只想抓紧每分每秒,尽其所能地感动老板,对他好,让男人能够慢慢寻回对他的信任。 考虑对方的事许久,曾纽也有些思念男人了,他没敢拨打手机,也怕电话过去後听出对方的冷淡,所以只能打开左手边最底层的抽屉。 解开锁後,曾纽取出一叠照片──趁著老板睡觉时偷拍的,或请私家侦探在杂货铺远处悄悄拍摄的,当然,其中还有一些…… 「我这个计划有什麽问题?」未经通报,门忽然被开启,约五十多岁的男人闯进办公室,曾纽见状,立即拉上抽屉,板著脸看向来人。 「怎麽不敲门?」 「院长,对不起,副院长他一定……」 摆手命秘书离开,曾纽起身迎向无礼入内的人,不失分寸地道,「副院长,这个计划,我觉得还是有些细节……」 「阿纽,这就是你不懂了。你回来没多久,医院也是刚接手,这些管理上的事,陈叔比你有经验。」男人悠悠地笑,拍了拍曾纽的背部,「放心吧,阿纽,陈叔不会骗你。」 亲昵地唤他小名,又搬出辈分那套,潜规则的暗示无比清楚,曾纽沈默一会,稍勾唇角,「陈叔,我想,还是先开个会议,再一起表决下吧。」 「这当然好啊。」男人一拍手,「会议室开著呢,人也到得差不多了,这就去吧。」 青年脸色霎时一僵,未料居然连会议都已准备完毕,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勉为其难地跟随对方走出办公室。 第15章 [有点h= =] 那份不满意的计划最终还是签了字,曾纽也没料到,他居然会如此屈服。他本已夺得重权、稳操胜券,却不知会横生枝节……要怪也只能怪之前的他确实有些太过目空一切,精打细算了半天,却还是…… 颜面自若,内心却极为不甘也在悄然策划,曾纽退出会议室後,走回他的办公室。 「院长,陈先生在里面等您。」 「……谁?」正欲开门,秘书却向曾纽禀报。 「就是……」 「你让他随便进我的办公室?」 「可是,他不是您的朋友,而且还是陈副院长的……」 「算了!记住,下次未经我允许,谁都不准随便进我的办公室。」 「是。」 心情乱糟糟,也无意现在去责难秘书,曾纽只能冷著脸,推门而入。 「老大!」才跨进半只脚,就听得一个令他厌烦的声音热情地迎向他。 曾纽合上门,眉头稍蹙,「什麽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多星期了。」青年一脸乐呵呵,坐在曾纽的座椅上,还在转圈。 曾纽的表情更难看,他站在桌边,声音并无任何情绪起伏,「不是说要呆在加拿大不回来了吗?」 「老大,你在说什麽啊?过几天就是唐妮和傅宪的婚礼,我当然要回来参加啊!你不会忘记了吧?」青年的笑容依旧傻乎乎,可眼神却一点也不糊涂,两手还在玩弄桌上的笔。 阴狠在心口倏地划过,曾纽的唇角浅浅地抽动一记,但最终平唇一笑,「我怎麽可能忘记?那你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19 打算呆多久时间,什麽时候再回加拿大?」 「这说不准,也许我会留下来……」 「什麽?」 「我爸说了,医院在改革,需要新鲜血液……我可以留下来帮他。」青年笑笑,表情甚至有些木讷,可曾纽却觉不妙,如梭的眼神打探对方许久,才勉强支出一笑。 「怎麽?老大,不欢迎我?」离开座位,站到曾纽身边,甚至夸张地抬手揽住曾纽的肩,「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真怀念以前啊……听说你还和那老男人……」 「够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有什麽改天再说吧。」客气地甩掉对方的手,曾纽退开一些距离,「我下次再找你。」 「……也行。」点点头,转身离开後,忽然又折返,「老大,唐妮不一直是你女人吗?现在居然会嫁给傅宪,还真是……老大,你不会生气,所以不去婚礼吧?」 感觉吞了颗苦药,曾纽表面还是温和微笑,「怎麽会,我怎麽会这麽小气?他们两家人联姻,对他们是好事,我有什麽好气的?」 「是吗?呵呵。」揉揉鼻头,青年再次抬步远去,但他这次没回头,只是在打开门时,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老大,你还真是……大方啊……」 确认人已经完全离开後,曾纽立刻拨打内线电话给办公室外的秘书,在对方一无所措时,劈头就骂,「记住我前面说的话了吗!长点脑子,别再随便让陌生人进办公室!」 「是,院长,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惶恐而畏怯,曾纽听後,情绪稍被平抚,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 唐妮与谁结婚,他根本不在乎。唐妮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上过床、订婚未果,现在又要嫁作他人妻的对象;可她若要嫁给他少年时期的「朋友」傅宪,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现在居然连陈翰都回了国,刚才还在他的办公室如此嚣张,曾纽要不是考虑到现今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绝对会立即轰走来人。 他本身也不是个狂躁冒失的人,做事饶是有条不紊也深谋远虑,可而今他是真的被这陈家父子的连续相逼彻底惹火,也才会这般对秘书乱发脾气。 这时的曾纽才不由忆起,父亲曾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要学会忍耐、切忌冲动;再想到老板,焦躁的情绪也渐渐舒缓,心灵得以一丝喘息,也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怎麽了?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坐在老板身边,吃著对方煮的家常菜,曾纽身体忽然抖了一下,气色也颇差。 听见对方的关询,曾纽立即欢欣地笑答,「没事,就是有点累。」 「最近工作很忙,压力很大吗?」严斯谨略显担忧地凝视青年。 曾纽按了按胃部,「有时会胃痛,小毛病。」 「这样……」严斯谨收回目光,垂下脸,兀自往嘴里送米饭。 脑中突地出现那日胃药被误解为那种药的画面,曾纽也愣了愣,随後堆出更亮的笑容,「我的确没什麽,老板不用担心。」 「嗯……」 不知是否他的一厢情愿,不再吭声的严斯谨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健康状况了,这又让曾纽有些难受,想要装病却不敢,只好发出黯然的声音,「这很好吃啊。」 「嗯……」 困窘又失落地注视男人的侧脸,曾纽呆了一会,才轻笑一下,低头继续夹菜吃饭。 「哎,这个冷豆腐就不要吃了,对胃不好,还是喝点热的汤。」一直低垂的头倏地仰起,视线停在曾纽的筷子上,男人略微急切地道。 曾纽闻言,先是怔愣,随後狂喜,频频颔首,甚至语无伦次起来,「是、是,我不吃,不吃,老板说不吃,就不吃。」 严斯谨顿觉古怪地打量曾纽一会,见对方依旧喜滋滋的犯傻模样,并未理解,也就不再理睬。 然而,曾纽的心却怦怦跳动起来,苏醒的活力在体内滚动,令他又觉精神奕奕,认定希望并不遥远。 吃过晚饭後,严斯谨在厨房间里洗碗刷盘,曾纽则在看电视。 男人忙乎了一会,忽然腰间一紧,被人揽住。 「曾纽,你……」 「老板……」青年热乎乎的肉唇贴著严斯谨的耳根,嘴里呵出暖气,随後他含住男人的耳垂,白齿也轻轻地咬啮几口。 「……」 「我们很久没做了。」曾纽的手握住男人的手,将对方的手清空,随後将吻从耳朵蔓延到脖根。 严斯谨微抖身体一记,最後没说什麽,只是发出低低的喘息。 分开的要求未被接纳,严斯谨还是不忍心,最终又与曾纽拖沓地过了这半个多月。抱著些微内疚与自责,他强制自己必须相信曾纽;而他的浑噩与自欺居然也起了效果,面对曾纽的求欢,他不再厌恶。 或说是那两周的频繁做爱,让他的身体全然接受曾纽,甚至依恋上,只是他的心还未…… 青年的手不知何时滑入衣下,直接触摸严斯谨的肚脐,并朝更高处攀爬,严斯谨咬唇等待,却还是吐出一些细碎的呻吟。 「老板……能在这里做吗?」 曾纽扳转了男人的头颅,狂热地舔上男人的唇,深深吮吻、啾啾吸咬。 严斯谨的手不知如何摆放,身体最终被曾纽压到厨房间的小桌上,背部摩擦桌面,前胸则被对方卷到腋下,承受冷空气与热嘴唇的双重攻击。 不得不承认,肉体脱离思维,严斯谨对於曾纽的肢体接触,相当坦然,只觉是一种身理的性交,却非因爱而生或情不自禁的结合。 「嗯嗯……轻点……」乳头被青年吮了很久,还被又啃又舔,严斯谨并非情欲的坚定抵抗者,也就任吟声溢满室内。 曾纽舔吻得男人胸膛湿哒哒後,又转而松解对方的长裤,捧起男人的性器,深吞直吸。 严斯谨被这刺激引得腰部直震、大腿哆嗦,曾纽又捻弄著他的两颗凸起,令男人更为溃不成军。 性器释放出精液後,曾纽又撑起男人的双腿,竖立在腰侧,随後抬高男人的臀部,吻上男人的臀瓣。 亲过两瓣,又舔过股沟,曾纽的视线被对方苍白又脆弱的肤色吸引得欲火中烧,又听著男人难耐的破碎呻吟,他的喉咙口束得更紧。 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男人的臀沟那般,曾纽啧啧有味地舔著男人後方的穴口,在男人轻微的扭动中,再把舌头戳入穴内,诱惑火热的黏膜与他一起疯狂。 他的动作比先前稍急了些,但依旧不失温柔,曾纽舔得男人的上身直弓,手指都抓住自己的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0 头发後,才离开那个湿漉漉的小穴,倾身吻上男人的嘴唇。 果然男人的眼镜已在这淫靡的前戏中被挤歪,曾纽迅速摘掉那副眼镜後,舔上男人的眼角,那里有因情欲而渗出的液体,曾纽吞入口中後,倍觉满足。 男人的上衣还暧昧地纠缠在脖颈下方,长裤也吊在一只脚踝上,曾纽难以继续等待,他一把抱住严斯谨,将男人紧拥在胸口,似跑似走地赶回床边。 严斯谨的脸一贴上床单,站在地上的曾纽就捏住他的腰,提高男人的臀,埋头再次舔起男人的後方。 严斯谨想逃,又全身酥麻,只任快感的电流窜遍全身,曾纽的手指不知何时沾上润滑剂,在他的体内一进一出。 下身拱得更高,曾纽滚烫的性器前端已挨在严斯谨的臀上,严斯谨紧绞床单,吐息著静候对方的贯穿。 「嗯……啊……」 终於结合为一体後,曾纽倒到严斯谨後背上,扭转男人的头送上激情的吻。 严斯谨火热的身体,感觉到被充满的温暖,氤氲的视线里,出现一张隐约的脸容。他想,或许因为未戴眼镜,所以才会如此放肆。也因而,他才只能目睹对方的大略轮廓,却不用看清在他体内律动之人的真正容貌。 乌黑的亮眸、小巧的红唇、眉眼如月,浓郁的孩子气以及难以抵挡的甜美贴心……严斯谨不禁喊出对方的名字。 「嗯嗯……小牛……嗯嗯嗯……」 听见男人的又哭又叫,曾纽的肉楔肿胀得更厉害,他快乐地抽插著男人的身体,沈醉到遗漏了重要的事却不自知。 「明天晚上……你可以提早下班吗?」 硬被曾纽抱在怀里,做爱後的严斯谨有些腰酸背痛,但仍坚持在睡著前说完想问的事。 「怎麽?」抚摸男人的背部,曾纽认为刚才的性爱很尽兴,甚至觉得能听到对方用过去的昵称唤他,是种代表幸福的回味。 「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想做顿丰盛点的晚饭。」严斯谨的口气清冷而淡然,毫无娇嗔或讨欢心的意思。 可曾纽听後却极为高兴,眼角的阴影全数消失,「老板要请我吃饭吗?那我明天,五点吧,五点一定下班,好不好?」 「不用那麽早,医院不是很忙?六点前到就可以了。」严斯谨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那……我五点半到吧?」曾纽的口吻充满更强烈的期待与兴奋,因为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他不知餍足的下半身居然又硬了。 手指爱抚对方背部的动作变得色情而恣肆,曾纽低头吻上男人的乳首,吸了一会後,抬起头,笑容明晃晃,「老板,我们再做一次……」 话语戛然而止,愕然的瞳眸见到男人居然已睡著後,霎时枯涩一般,但想到对方方才的邀请,曾纽又发出半个微笑,告诉自己,这没什麽了不起,男人只是太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改善,是在朝著好的方向走…… 第16章 次日,曾纽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地办公。就算堆压到桌上的事务多到他连皱眉的机会都没有,他仍是尤为舒畅且沈稳地处理了一桩接一桩事。 唯一令他稍有不悦的,是在中午时分接到了陈翰的电话,说想与他叙叙旧情,晚上见个面。 曾纽很客气地回绝了,姑且不说他本身无心去见陈翰,在这种颇为重要的时候与陈家父子有什麽牵连,更何况今天老板约了他,他就更不可能爽约了。 一直工作到四点半,曾纽就打算早点结束手头的事,有什麽留到隔日再说。 待时间到达近五点,曾纽终於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起後,他甚至对著镜子频频整理衣领,理顺头发,还在考虑是否该喷些男性香水,然而……预计外的电话铃声扰乱了他的步调,已站离办公桌一步的曾纽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接起电话,「喂。」 「院长,副院长说,等下要开个紧急的股东会议。」 「……什麽?」曾纽啪一声挂断电话,快步走到办公室外,责问秘书,「副院长人呢?」 「……他已经在会议室了。」 喉咙霎时被堵住,曾纽哑然,拳头在暗处蓄势待发,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一会後他终於找回淡然的神情,「我知道了。」 走向会议室的途中,曾纽不禁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给严斯谨,然而那头始终处於关机状态。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却又不得不继续踏往会议室的步伐──股东会议未经他的批准,就擅自召开,这对曾纽这个最大的股东及董事会主席而言,是莫大的违逆与挑衅。 可他还是不能……手抚上会议室的门,深吸一口气後,曾纽推门而入。 时间是五点半,严斯谨依旧在店里招呼生意。 其实,五分锺前,他已经打算停止营业了。他虽不需要曾纽如此早地到来,但犹记对方保证会在五点半到来,他便觉得他该去炒热菜了。 可真这麽做了,又显得他极为在乎,严斯谨颇为矛盾,最後硬是违背自己想关店的心情,打算等到曾纽现身了再去炒菜。 毕竟热菜还是现吃得好,这麽想通後,严斯谨便也觉好受,微笑著迎向下一个客人。 「请问有什麽想买的吗?」严斯谨眼前,一个西装笔挺却架著副墨镜的英俊青年正在店里左右打量。 听见严斯谨的话後,对方顿了顿,随後转向严斯谨,轻浮地一勾唇,「那个没有?」 「呃?」愣住片刻,严斯谨在青年似曾相识的弧度中失神片刻,猜想或许只是对方的年龄与穿著相似曾纽才会这般,他便再次礼貌开口,「请问,您说的是……?」 「呀。」青年手肘支到货架上,脸孔凑在懵懂的严斯谨跟前,薄唇朝他吐出一口气,就算他本身不识同性间的示好与挑逗,但眼前人一副轻佻且不怀好意的姿态还是令严斯谨顿起防备之心,他敏锐地朝後退一步,「对不起,我不懂英文,您说的是……?」 「哈哈,你忘记啦?老家夥。」青年悠然自得地取下墨镜,在手指上转圈後,放到柜面上,随後挺了挺下身,「用在这里的,你不会这麽早就立不起来了吧?」 「你……」严斯谨朝後退更大一步,恐慌的预感不断作响,但他却仍未从记忆或常识中找出这危险讯息的缘由。 「真是贵人多忘事。」青年手插口袋,在店里踱起步,「现在不卖套子了吗?还是怕……」 迟钝地明白对方所需後,严斯谨立刻插嘴,「我们小店的主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1 要顾客也有儿童,所以您需要的东西,本店并不销售,抱歉。」 闻言的青年侧头盯著严斯谨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什麽呢?还真的像那麽回事。别装蒜了,你不就是靠卖屁股来生活的,不用那种东西,你被操了那麽多次,不会被搞坏吗?」 「……」瞠目结舌,严斯谨即刻愣神。 「喔,我知道了,被男人干时,直接插进来的吧?对,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喜欢被男人上的骚货,一定很喜欢大肉棒直接捅进来吧?」不知何时,陌生的青年已然靠近,他的两手抵住柜台,上身前倾,面孔直勾勾地瞪著严斯谨。 仍未想起对方是谁,但严斯谨已被这种恶意的侮辱与难堪激得全身战栗,双腿不住哆嗦,他既惧也怒,却的确软弱无能,只能勉强吐出微弱的警告,「请您别随意污蔑人。如果,如果不买东西,请您离开吧……」 「切,装什麽清高?别唬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卖屁股给男人多少年了,都这种年纪了,还这麽贱。」青年脸露鄙夷之色,这让严斯谨猛然忆起熟悉的场景。 四年前,曾纽的父亲、女友也曾这样前来羞辱他,而此刻,眼前的人……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了吗?我可是你每天摇屁股伺候的男人的兄弟啊。」 耳膜似被这轻声震裂,那种所谓称兄道弟的口吻让严斯谨浑身激灵,也令那些被埋葬的记忆破土而出。眼前的人,莫非是……可他来这里,又有什麽企图? 「眼睛瞪成这样干嘛?长得也不怎麽样嘛。当初先给你开荤的还是那什麽来著,巧克力,对!巧克力!哈哈……」 「请、请你走,请出去。」最可怖的记忆在脑里不住翻滚,严斯谨有些要吐,身体本能的恐惧令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要关店了,请、请离开……」 「抖成这样,怕什麽嘛。我和老大关系这麽铁,他的玩具都会给我用,怎样?要不要也让我来一炮?我的技术不会差喔。」青年面目狰狞,虽然隔著柜台,但仍如一只猛兽,势要撕裂严斯谨。 严斯谨觉得,对方的目的只是侮辱他嘲笑他,践踏他的尊严,而他完全不解为何自己又会陷入此种境地,他退至角落,「请你走吧,拜托,请离、离开……」 「老家夥,露出什麽表情?以为有曾纽罩著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你啊,不过就是个他养著的烂货,别神气!」 「请离开,请你离开……」这时才想起曾纽赠予的手机,严斯谨有些悔恨他为何不藏在口袋里,可以联络对方请求救助…… 「哼!贱货!」青年收住前扑的动作,从上衣的口袋里,慢慢掏出一个信封丢在柜台内侧的地面上,「别太自以为是!看看这是什麽吧!老大亲自送我的,除了这里的,还多著呢,也许卖到市场上,也会不错喔!你这种贱货,就该多给大家欣赏欣赏嘛!」 明明已经没有勇气了,但严斯谨却奇迹般地上前,以一种怪异的心情支撑自己,弯下腰察看那个信封,以及……从封口处散落出的照片。 那是……那是四年前最不堪入目,又在半年前曾在曾纽的别墅被对方视作武器的照片! 严斯谨似乎还能记起,那时的他像个傻子,在少年的哄骗与诱导下,在大白天的超市货架中,跪倒在对方面前,替少年口交,用嘴含住少年的性器,甚至被对方肮脏的精液射了整张脸! 而此刻凌乱地躺了一地的,正是见证那些猥琐淫乱之事的相片! 严斯谨跪倒在地,颤巍巍的手指难以置信地捡起一张照片,一脸煞白,嘴唇嚅动半天,似要晕厥。 为什麽?为什麽这些照片会再出现?为什麽这个突然现身的青年会有这些照片?这些东西,不都在曾纽那里吗?他不记得曾纽曾保证过如何处理,但记得对方已经许诺不会再伤害他,在圣诞节的那天,他明明变回当初的小牛,祈求他的原谅与信任了…… 「你,你怎麽会有……」回过神时,严斯谨已开口,声音压抑得犹如破败。 「我,我……管这麽多干嘛?」 「是不是,是不是……曾纽,他给你的?他叫你把这个给我?」 这句话似是最後的希望,严斯谨紧紧抱住仅有的期盼,浑身颤抖,而持著照片的手指已然失温。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老大给我的,拿来送给你当、当礼物嘛。」青年的尾音明明已在摇动,严斯谨却辨析不出。 他痴痴地怔忡一会,忽然忆起今天是他为曾纽煮了丰盛的晚餐,所以对方或许因此送来这份「特别」的礼物给他? 只怪他的怀疑太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探究出来人的可疑,只觉得所有的错误与伤害都该算到曾反复欺骗、不断伤害他的曾纽身上。 没错,严斯谨深信不疑,曾纽还是曾纽,并不是小牛,所有的宽恕与温柔都是虚伪的假象!无论发生什麽,施加到他身上的痛与害总是曾纽给予的──那个恶魔做尽一切坏事! 「喂,你在干嘛?欣赏得入神了?被男人干很爽吧?老大居然会迷上……」 「闭嘴!滚!」严斯谨突地站起,抓起柜面上的东西就朝对方砸去,「你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你,你干嘛!发什麽疯,以为老大看上你就……」 「滚!滚出去!」严斯谨发出不似人类的惊悚尖叫,神情狂乱,手上拿起什麽就向对方掷去。 「喂,你……别,别冲动……我走就是了!」 终於轰走了讨厌的人,胸膛剧烈起伏著,严斯谨定在原地一会,又抬起头,冲到店门口,迅速地合上店门。 他站在空寂的店内一会,怪异地傻笑两声,然後跑到柜台後,捡起那些丑陋的照片走到店後,他居住的小屋内。 照片被他随手丢在沙发前,严斯谨步入厨房,将已经准备好的冷菜一个个扔到地上,听著盘子落地的破碎声,他觉得心情好受一些,可流动在血液里的痛苦却加倍了。 第17章 「那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吧。老傅,一起去吃个饭。」 曾纽坐在主席的位置,冷冷地望著离席的股东们,暗怒的目光不时掠过正在欢畅高谈的两个男人。青年一手搁在桌面,另一手则扶著座椅的把手,明处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乍听紊乱,再辨却又觉不失步调。 「阿纽,和陈叔、傅叔一起吃晚饭吧!阿翰中午还说约不到你,心里憋屈呢。呵呵……」 交谈的一人朝曾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2 纽招手,和蔼的笑容状似亲昵。 一仰脸,唇角旋即勾起,曾纽客气地笑了,「谢谢陈叔的好意,改天吧,今天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身体累啊?我还以为,阿纽对刚才那份人事调动计划不满意,在和陈叔闹脾气呢。」男人并未走近曾纽,只在远处道,并朝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神,随後两人一起露出开怀且祥和的大笑,似乎方才的言语只是个善意的玩笑。 「怎麽会呢?我怎麽会不信陈叔和傅叔呢?你们可是看著我长大的呀……」 「是啊,哈哈……」 待所有人都离开後,曾纽这才静静地起身离开会议室。心中暗咒老狐狸,表面却又不失敬顺,曾纽使劲克制自己就要出口的脏话,掀开袖口一看,注意到已是六点半後,心情瞬间跌入低谷。 得赶快去老板那里了,不知对方会否著急……曾纽夸张地跑了起来,不顾周围人的侧目,只想能够尽快到达停车场。 他与老板约定的时间已超过,这给曾纽非常糟的感觉,毕竟他答应过老板不会再骗他,而这次他居然食言了。 在工作与老板的问题上,孰轻孰重,他并非毫无概念,其实刚才的会议无论他出不出席,结果都会一样,可他仍是无法不去参加;他的确重视老板,对方已到达他心中的第一位置,可这首位前还有零顺位,而任何一个位置都并非只被一物占据,总有并列的名次…… 闯过一个红灯後,曾纽又宽慰自己,最近与老板的关系正在好转,无论做爱还是对话都比过去勤快多了,这是好的征兆。 如此一念,曾纽也稍微抚平了内心的急躁和慌张。 「老板,真抱歉,我来晚了。」用钥匙开门後,曾纽迅速走入屋内,同时不断整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与衣著。 踏入屋内後,曾纽即刻觉得气氛古怪,似有未知的暗涌流动。 可再侧耳一听,也未有什麽异样的声音,他便继续朝屋里走。 「老……」见到男人正坐在桌前的背影,曾纽心里的大石登时落地,不觉咧嘴笑开。 「真抱歉啊,老板,我来晚了,你在等我吗?真的对不起,我以後再也……」并未有人打断他的解释,倒是曾纽自己停止嘴唇的嚅动,怔忡地望著对方宛若石像的背影。 室内太过静谧,连流动的气息似乎都凝固了,曾纽的心不由分说地快速收缩起来,他攒下大量勇气与自信,慢慢靠近男人。 右手失控地打了个冷颤,似乎能隐约见到那日被玻璃割破的伤痕重现那般,曾纽甩了甩头,才终於将手摁至男人肩头,这一碰触也教他狂乱跳动的心稍作平息。 「老板,我……」停留在男人脖颈的视线一下转移到空白的餐桌上,曾纽的声音戛然而止,危险的警灯频频闪烁。 喉咙咕哝一声,曾纽努力扯出微笑,温柔地询问,「怎麽,出、出什麽事了吗?」 男人并未出声。 脸明显一僵,但很快摆出生动的表情,曾纽移动脚步後,立到男人身边,才要伸手抚摸男人的面颊,忽见其颓然煞白的脸容後,大为愕然。 「老板,你……」 目光被无由地牵引到一边的厨房间内,曾纽震惊地窥到,那里的地面上满是碎碟,以及散落一地的菜肴。 「这是怎麽一回事?」蹲在男人身边,曾纽紧张地握住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僵硬。 「老板,你生病了吗?」手探向男人的额头,就要碰到时,男人一扭头。 因而,曾纽才目睹对方的眼瞳毫无神采,如若失去灵魂,却又透出无尽的悲凉与哀怨。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麽,曾纽急得站起,查看屋内的状况,欲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才迈开几步,曾纽立刻敏锐地留心到沙发前的异状。他快步挨近,随意一瞟地面,立即被惊骇得表情错乱,甚至总是沈静的墨瞳都瞪得极大。 怎会如此?这些照片怎麽会在这里? 容不得多虑,曾纽弯腰拾起照片,翻阅了几张後,大脑空白,腿脚都有些发软。 他切实地陷入恐慌,手足无措之余,又若被当头一棒,眼前出现半秒的漆黑,仿佛进入一个绝望的世界。 呆了一会,曾纽浑身一个激灵,突地忆起什麽,他既怒也恨,但却觉些微安心──他得赶快向老板阐明缘由。 起立回身後,视野里并无人影,曾纽错愕地怔住。 随後,他快步走到厨房间,见到男人正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碟盘後,呼出一口长气。 「老板,这些照片……」 「……滚。」男人仅吐出一个字,声音极轻,语气不染任何温度,却足以冻结曾纽的所有言行。 「老板……」 「滚。」男人重复了一遍,音量不变,但已显爆发前的压抑。 「老板,你听我……」 「滚!我叫你滚!」男人拔地而起,清秀斯文的容颜扭曲成一团,如若疯子,面目狰狞地仇视曾纽。 「老板!」曾纽旋即迈前一步,试图拉男人的手。 男人却敏捷地一闪,双眼血红地直瞪曾纽,仿佛要将他剥下一层皮,而他的手里正捏著一块餐盘的碎片,并瑟瑟发抖著。 「老板,别这样,这是陈……」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曾纽愣了一会,仍是坚持不懈地谈吐一番,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 「别说了!我不要听!再也不要听你的谎话了!骗子!恶魔!」严斯谨不停地摇著脸,脖颈癫狂地战栗,整个人陷入一种丧失理智的疯狂状态。 「老板……」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滚啊──」严斯谨发出哀嚎,指头捏住的碎片一下袭向曾纽布满惊惧的脸蛋。 虽也被骇到,但曾纽仍是反应迅速,一扭头,躲过严斯谨的攻击,却未料到,男人一侧身,抓住厨房间里的任一物品,朝著曾纽就是乱掷,嘴里不断高喊著「滚」。 曾纽用手挡脸,在严斯谨疯狂的进攻下,连连後退,他踏出厨房间,停至餐桌边,男人便捡起这里所有的大小物体,往曾纽身上扔。 用来遮掩面孔的双手早被割伤划伤,流出鲜血,曾纽的脚步都有些不稳了,一个趔趄,他的脚跟不知踩到什麽,险些摔倒。 於是,他本能地朝後瞄了一眼,也在此时,一个花瓶砸向他的脑袋。 转回头时,曾纽已无法作出及时的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个花瓶以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3 高速冲近自己的脸。心知这瞬间极为短暂,曾纽便用最後的机会望向男人的面容,并竭尽全力地打开嘴唇。 ──砰! 花瓶掉到曾纽身後,碎了一地,冲击太过强烈,曾纽身体一震,又差点倒地。 左眼的视野立刻模糊了,瞳仁所见的世界霎时被染成血红一片,曾纽呆滞的同时,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左方的头顶──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正如眼前男人对他的怨恨。 鲜血如注,曾纽确认他的脑袋被砸伤了,但他的脸蛋却庆幸地未被伤到。 毕竟受伤了,触碰伤口的手也沾满殷红的血液,曾纽垂首粗喘两记。 「啊──」 从未听过的恐怖尖叫响彻上方,势要掀翻屋顶那般,曾纽闻声後抬起头,却只见男人激动奔走的背影。 「老板!」 无法顾及头上的伤,曾纽立刻追了出去,心中的恐惧并未减弱,反而越发强烈。 男人漫无目的地狂奔在街头,道路上的鼎沸人声似与他隔绝般,他在一个沈没的痛苦轮回中迷失方向。 严斯谨觉得他真是傻到极点,居然会再度相信曾纽。 但在与曾纽静默地争执与打斗的过程中,他惊觉最难堪的真相──他不需要知道曾纽究竟做了什麽,就确信一定是曾纽搞的鬼,必定是对方在欺骗玩弄他! 花瓶丢向曾纽时,严斯谨的确抱著杀死对方的决心,可当映入眼帘的面孔似与孩子气的少年重叠时,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歪斜,仿若不愿真的砸中对方。 见到曾纽流出如此多的血,严斯谨挣脱疯狂的捆缚,找回冷静,也才发觉愚蠢的他对曾纽还怀有不舍与难忘。 因为他对曾纽未了的余情,他心软地应允与曾纽在一起,为此,他必须相信曾纽;可他难以信任曾纽,所以应与曾纽分开,如这麽做,他又必须舍弃对曾纽的余情。 不信曾纽并割断旧情,抑或是,挽留最後的感情却去相信曾纽,他必须在这两者择一。前者需要流尽他所有的血,後者则要践踏他的心到粉碎,无论选任一,他都将承受无尽的折磨,日日徘徊在痛苦与希望的边缘。 他的心底,不偏袒任一方,哪一方能拯救他,他就投靠那一方。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个转机,一个不需他选择而会强制给出决定的转机──能令他放弃对曾纽的感情或者对他的怀疑……而今,他终於等到了。 严斯谨并未猜到,原来这转机为他安排的,竟是抱著他的怀疑,抛却对曾纽本就不多的余情。这选择虽然枯竭了他的鲜血,但却赠予他解脱,让他不必再挣扎彷徨。 男人感到轻松流畅在体内,令他安然,他疲惫太久的心也该沈睡了。 路口的信号灯固定在红色上,严斯谨不禁联想到满头鲜血的曾纽,失去钳制的身体与心一样,寻找到自我救赎的方向後,便不再迟疑。 抬起脚,严斯谨一脸平和地向前走去。 第18章 严斯谨的耳侧,听见不少倒抽气声,以及一些惊恐的尖叫,他自己倒不觉得有异,只是沈著地迈开每一个步伐。 眼前呼啸而过的车辆也无法阻挡他对救赎的追求。 「老板──小心啊!」背後忽然抵挡耳膜的是一个异常熟悉又分外陌生的吼叫,严斯谨步伐停滞,不由回眸一瞧。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人影越发逼近,他能大略瞅清那人的面容,可对方一头的鲜血氤氲了他的双眼,令他轻眨眼皮。 一秒都不到,严斯谨顿觉被猛力揽紧,随後被扑倒在地,随著禁锢他的怀抱,他们一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运动的趋势终於停止,严斯谨微启双唇,嗓音被吞没,只能描出口型──小、牛。 可还未来得及再次见到那抹纯真无邪的目光,他的後脑勺就觉被一硬物碰撞,伴著剧烈的疼痛,视野陷入漆黑,而心头的绞痛竟奇迹地一并消失了…… 「快来人!快点!快救救他!」跳下救护车後,曾纽随著医疗人员狂奔,手指紧缠男人冰冷的五指。 「先生,医生会处理的!您也受伤了,请先跟我们去……」 「别管我!」甩开护士,曾纽厌烦地瞪著来人,「我有分寸。」 「院、院长……」 「滚开!」对护士的劝告置若罔闻,曾纽跑进急救室,并硬要进入盯著医生的急救工作。 因为他是院长,连这实在不能通融的事都办成了。 靠在墙头,一名医生挨到曾纽身边,为他清理脑袋上的伤口。 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疼,曾纽的视线都锁定在双目紧阖的严斯谨身上。 事情怎会演变成如此?曾纽全身发颤,仍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今天老板不是约了他一起吃晚饭吗,老板还要做顿丰盛的菜肴给他,可为何他连幸福的味道都没嗅到半丝,就被这无情的现实给打入地狱了? 无视红灯,闯入车流涌动的马路上,老板是想要寻死吗……曾纽不敢深虑,只因他死都不愿接受男人会由於他而做出这般选择。可是,这哪是第一次发生了?依然记得在别墅软禁老板那会,对方也是以性命抗议──为了摆脱他,老板连命都不要了! 老板就这麽讨厌他、恨他,急於逃离他吗? 推开在他脑袋上方活动的手,曾纽狼狈地蹲下,一手捂住眼,一手在另一手的掩护下不断捣著眼,唇齿泄露的是压抑的哭声,此刻的青年宛若一个脆弱的小孩,自知铸下大错,却不懂如何弥补、如何挽救…… 老板被卡车撞到前,曾纽奋不顾身地救下对方,将男人紧揣在胸口的曾纽以为,就像之前的生活,他已成功,可以安下心来,却不晓得之後那难以抵抗的洪水正一个大浪袭来──男人的後脑勺撞上人行道与车道间高起的部分。 自信满满地抱住男人的曾纽,竟然丝毫未察觉,当他低头呼唤男人时,才发觉对方脑後一片殷红,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经过医院的抢救,老板陷入昏迷。曾纽给老板住最好的病房,请最厉害的医生治疗老板,可是……男人的昏迷不醒成为事实。 讽刺的是,他被砸伤的脑袋居然并无大碍,虽然缝了几针,但他凭这一身硬骨头偏是没伤及要害。 曾纽真希望,他能与老板互换此刻的处境,这样一来,或许老板会担心他,而比老板意志更坚强的他会使劲全力清醒过来,不会任老板一个人伤心啜泣。 可现实并非如此,是他,曾纽,守在男人的床头,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4 断诉说,呼唤对方早日醒来。 医生告诉曾纽,此刻的老板无法清醒,并非身理原因,而是……他的心理拒绝清醒,贪恋沈睡。 这让曾纽极为光火,他狠狠扇了医生好几个巴掌,逼得对方跪地求饶後,才一边喘气一边走出病房,好冷却心头的热焰。 「老大!」走到医院底楼的花园散心,曾纽才呆了一会,便听见一个可恶的声音唤他。 一扭头,见到是昔日「好友」兼「跟班」後,曾纽额上青筋暴起,几步并作一步地冲上前,抬手就打了来人一拳。 「老、老大……你干嘛?」陈翰跌倒在地,揉著脸,唇角滴下鲜血。 「你当我是白痴?不知道是你在搞鬼吗?」 「我……」 「陈翰,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你什麽都不闹,我还不会想到对付你,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竟敢去找老板……混蛋!」忽略发疼的头,曾纽扑到青年身上,拎起对方衣领,又狠狠揍了好几拳。 「老大……痛……有话好说。我只是想去那里等你嘛,顺带跟老家夥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会发疯……唔唔……老大……」 越听越生气,曾纽又忆起四年前他们三人蒙面去抢劫老板超市的事,以及之後的众多错事,不知究竟是在恨对方还是自己,曾纽将内心所有的愤怒、痛苦、恐惧发泄在对陈翰的殴打之中。 「竟然敢偷拿我的东西,翻我的抽屉!不想活了吧你!」 「唔唔……老大……求求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陈翰的求饶逐渐染上痛哭流涕,最後连气都没了,像奄奄一息的垂死动物。 曾纽甚为清楚,陈翰只是表面凶狠,实则连打架都不在行,这点与他截然不同。他要是继续,一定会打死对方,可就算深知此点,曾纽还是无法停下已然脱轨的疯狂行为。 他血红的双眼依旧瞪成铜铃状,薄唇撑著血盆大口之势,而整张面孔仿佛索命的厉鬼,凶神恶煞。 「院长!快住手!院长……」 有人来拉扯曾纽,试图阻止他的暴行,然而却未成功。 「院长,副院长来了,院长!」 「阿翰──」 听到另一个颤抖的呼喊後,曾纽眼底的疯狂与暴戾渐渐褪去,而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仍在运动。身体一软,坐到空荡的地面上,曾纽恶狠狠地瞪著他人扶走陈翰,依旧咬牙切齿。 「阿纽,你疯了吗!你怎麽对……」 「住嘴!」一下脱离地面,屹立在男人的跟前,曾纽森冷的眼神令人不觉战栗,「陈叔,我敬你,才喊你一声叔,但这并不代表陈翰可以胡作非为……你该好好管教你的儿子!」 「你、你……」 「还有,」与对方擦肩而过之际,曾纽低声,口吻也轻飘飘,却用冷冽的表情恫吓道,「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第19章 每天都去老板的病房,倾尽心意地坦诚告白,曾纽疯了般地希望严斯谨能被他唤醒。 然而,事与愿违,男人始终安然地躺在病床上,好像真的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无欲无求,同时也无乐无痛。 夜晚总是守在对方床头,睡在病房内的椅子或沙发上,曾纽隔日醒来後都会腰酸背痛,可即使如此他依旧坚持了下来,只是……他的神情越发憔悴,人也消瘦起来。 但到了上班时间,曾纽必须离开病房,到办公室工作。 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曾纽也已渐渐习惯,甚至觉得若是如此,可与老板永不分开也未尝不好;但转念一想,这样又会浪费掉老板的生命,曾纽又觉得还是应该让对方早日苏醒,即使……醒过来的男人或许会离开他。 叮铃铃── 电话的突然鸣叫,将曾纽从矛盾中拉出,他摁下通话键,「嗯,说吧。」 「院长,严先生醒了!」 「……什、麽?」闻悉此言的曾纽太过激动,居然在起身时一扭脚,差点跌到地上。 他用这辈子都未试过的快速疾奔在医院的长廊里,只求能快快见到男人,接著向他解释清楚并消除误会,然後、然後再……有关之後的事,他并未思考过具体规划,但觉得只要对方醒了,他就还有机会,可以一起…… 「老板!」猛地撞进门後,曾纽的额门上微微渗汗,而嘴巴更是合不拢,既用来喘气又用来展开笑颜。 定在门口一会,曾纽慢慢发觉病房里的医生正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他,他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快乐地靠近男人的床头。 严斯谨正坐在床上,脸背著曾纽,远眺窗外。 「院……」 一个白眼勒令医生住嘴後,曾纽兴冲冲地立到严斯谨身边,探出手,小心而怜惜地轻捏男人的肩膀,「老板,你终於醒了,我很……」 闻言的男人扭过头,纯净无害的瞳仁直视曾纽。 似乎太久没见到男人这样全然信任自己的眼神,同样许久未从视线的交缠中感到这般安宁与舒心。曾纽猛觉,自从他去年归国後,严斯谨凝视他的眼底,总是掺和著或多或少的畏惧、厌烦、冷漠、痛苦;可这一瞬间,男人的神色平静、眉眼清亮,眼神更是无比柔和……仿佛他们之间的伤与痛都已消失,抑或是,从不存在。 仿佛因为听见曾纽的话,男人的唇角轻斜,勾出一丝恬静的微笑,这令曾纽浑身电流乱窜,心口却莫名地一缩。 「老板,我……」 「嗯……」严斯谨非常从容地点头,神情温柔到曾纽不得不噤声;然而,男人翕动的柔唇却恭敬地吐声,「我们……认识吗?」 登时一窒,曾纽哑口无言,面容上的血色一下全退,只有带著些微红色的嘴唇使劲嚅动著。 「呵呵……老板,你在说什麽啊?」曾纽垂脸,牵起表面淡定的笑,「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那些照片不是我……」 「那个,你能先停一下吗?我们,认识吗?」男人的嗓音醇厚,口吻也相当谦和,可这有礼文雅的态度却教曾纽更为震惊。 「老板……」 「院长!」先前进病房时被曾纽喝令不准发声的医生上前一脚,「借一步说话。」 本要责骂对方不懂说话时机的言辞,在窥探到对方严肃乃至沈重的表情时,被尽数收回,「好吧。」 「院长,严先生的情况……虽不影响生命,但是治疗却挺有困难。」 「他怎麽了?」 「由於受到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5 撞击,严先生的脑里产生了一块淤血,但在之前的手术中,淤血已经很成功地清除了。当时他陷入昏迷,主要是心理因素;而现在,他终於清醒了,但是,严先生患上了心因性失忆症……」 「失、忆?」一个踉跄,曾纽真的几乎跌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开什麽国际玩笑!这麽荒唐的事怎麽可能发生?但更可怕的是,医生告诉他,老板的失忆主因不是在大脑的伤害上,而是心理上!这无异於当初严斯谨吃什麽都吐时的症状──是男人在逃避他、惩罚他,所以才会如此表现! 背脊上早是密布的冷汗,曾纽仍是撑起软绵绵的躯体,走进病房。毕竟,医生告诉他,老板究竟失忆到哪个程度,还需要与他相识的人才能判断;但至少,他为何会进入医院这桩事,老板自己是毫无印象。 「严先生,您现在还不能出院,院长会……」 「我没事了!我得赶快回超市,我还要顾生意呢!」 才开门进入,曾纽还来不及摆出最佳的笑容,就听见病房里一片吵闹,而穿著病服的严斯谨正极力下床落地。 「怎麽回事?」凛冽的眼神一扫。 「院长,你来了正好!严先生一直声称自己没事了,要立刻出院呢!」女护士急得向曾纽求助。 曾纽挥一挥手,示意病房里所有人都离开後,缓缓对上严斯谨茫然的眼神。 他搬了张凳子坐到床头,笑盈盈地注视坐在床上而脚已垂在床侧的男人,「老板,你的身体并没痊愈,还要再住段时间。」 「……你是谁?」面对陌生人,男人从不过分热情但也不会具备任何无端的敌意。 「我,我是……」 「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吧?」 「呃?」 「刚才那些医生护士不是这麽叫你的吗?」严斯谨凑近一些,对曾纽欣然一笑,「这麽年轻的院长啊,看来你一定很能干。」 「……」曾纽顿觉灰头土脸,这滑稽又讽刺的对话令他心痛一阵接一阵,想点头又动作不了,就连笑容也是抽搐状的。 「我是不是在超市昏倒了,所以被送到医院来?」 「呃……」曾纽完全不晓得严斯谨的记忆点停止在哪,只能讪讪地笑,又不禁迷恋著暗瞄对方坦率轻松的笑容。 「超市这几天,特别忙。换季了,要进出的货物多,所以辛苦了点,但我真的没什麽大碍,身体可好呢。」 「……」 「我想赶快回去照看超市的生意。对了,你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吗?我想谢谢他,还有,超市的门关了吗,我担心呢,毕竟我那家超市只有我一个人打理……」 「别说了!」音量陡高,口气也极为严峻,曾纽不耐地打断男人的唠叨,而他置於膝盖上的双手已紧握成拳,悄悄战栗著。 「……对不起,我说错什麽了吗?还是你有事要忙,那就……」 「不是。」叹口气,曾纽压下心头被恐惧与不甘点燃的火焰,态度颇有循循善诱的味道,「老板,你、你现在……你再留院观察几天吧,超市那里放心,已经关了店,不用著急。」 「是这样?」 「嗯,你还是先躺下来,再睡一会,好不好?」 「可是……超市,我真的放心不下,我怕……」 「别担心,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不会唬你,你就安心再住几天,好吗?」曾纽将男人摁回床上躺好,口气越发软让,「真的不用担心,请……相信我。」 男人沈默地打量曾纽半晌,在曾纽误以为对方产生怀疑时,终於咧嘴一笑,「对,你是院长,说的话一定可信,那我就再住一天吧。」 「嗯。」伸出手,本想摸摸男人的脸颊,曾纽却突地收住动作,眼底的情意也悉数敛下,只留适当的关怀状。 老板是好骗而善良的,曾纽在四年前就深谙此道,但今天却觉对方尤为糊涂,就好像真的什麽都不记得,可又偏偏牢记了几件琐碎的事。 待对方睡下後,曾纽步出病房,心中深知,依据刚才的交谈,老板只记得经营超市的事,但也知道是换季时节,也就是说,老板的记忆停在了比他与老板初识时还要早的时间! 曾纽不愿也不忍於现今刺激严斯谨,明知这可能是唯一阐明两人关系的机会,他居然如受鬼使神差,偏未道出现实以令男人清醒。 医生随後也捎来诊断,告诉曾纽,老板是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不存记忆,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事,甚至可能会认为自己还活在自己所认定的时光里。另外,他会很容易忘记事情、重复提问、行动迟缓、理解力降低……总而言之,会比正常人在行为和理解上,有些偏差。 回到办公室後,曾纽深感疲倦地坐到沙发上。 老板用花瓶砸他、冲入马路又险些被撞、撞伤脑袋并昏迷不醒……这一件件都深深打击到他,可这些合在一起,也还根本抵不上方才得悉的事实带给他的冲击──老板遗忘了这四年间的所有,甚至认为自己还活在四年前;这也意味著,老板将他们之间的回忆从脑海里彻底抹去,也不再记得甚至认识曾纽这个人! 第20章 这天晚上,曾纽没敢在老板的病房里睡觉,但又不放心回家,最後只好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 可这一夜他睡得相当不安稳,做了好几个恶梦,醒来时竟手脚发凉。在他印象比较深的恶梦里,曾纽居然梦见老板不仅忘了他,还离开了他,因为他们已经成了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曾因不忍对方此刻受到刺激,故未阐明两人的亲密关系,也未告知老板他和男人在一起,算是同性恋的一员;但这一觉清醒後,曾纽渐渐动摇,决意放弃这个极具献身精神的体贴,他惊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仍是决定要告诉老板事实,就算会打击到男人也在所不惜──因为他可不甘愿为这一下心软,而失去了更宝贵的东西! 继而,到了隔日早上,曾纽结束了自我清理工作,换上新衣,并稍微精心打扮一番後,前往严斯谨的病房。 「严先生,您是我们院长的重要病人,还请稍安勿躁,等院长来後会处理您的情况……」 还没推门进入,曾纽便听到病房内女护士的声音。 眉毛一拧,心下觉得些微不妙,曾纽立刻走入,「怎麽了?」 「院长……」 屏退众人後,曾纽揣著复杂矛盾的心情,立在严斯谨跟前,「老板,你的检查还没结束,再安心留院观察几天吧。」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6 「你是……」男人的表情无辜到略显痴傻,目光在曾纽身上兜转了好几圈後,才开口,「啊!你是院长,对吧?昨天我们见过了……呵呵,真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有点变差了。」 如遭当头一棒,曾纽困窘又心痛到极点,依稀记起医生昨日的嘱咐後,他撑起苦涩的微笑,「是,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老板……其实我是你的……我和你是……」 难以预估,几个关键词语在多次离开嘴唇前都被曾纽硬生生地吞回。凝视男人此刻平和却恬淡的幸福笑容,曾纽实在无法只顾自己的利益,残忍地述说出他们的真实关系。 可是……不说清楚,老板就会真的视他为陌生人。曾纽一咬牙,下定狠心,再次开口,「老板,你先平静一下,慢慢听我说,其实我们……」 「院长,我的身体真没什麽问题了。难道就不能让我早点出院吗?」严斯谨纯良的微笑一闪即逝,却在曾纽心中留下深深烙印。 「这件事等会再说。老板,先听我说另一件事,我们……」 「我难道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吗?」男人又一次突兀地截断曾纽欲出口的言辞,眼底染上些许的恐忧,「是这样吗?我觉得我用力思考问题时,脑袋就会痛。我……难道染了什麽不治之症?」 「当然没有!」曾纽毫不犹疑地答道,也不解对方为何无由出现这种自我倒霉的念头。 「可是……要想事情的时候,尤其是想一些好像存在但又不记得的事时,脑袋很痛,心脏也会跟著痛……我真的没得什麽怪病吧?」 此番全然信任他又坦白所有不安的男人,对曾纽而言,真如稀世宝物。曾纽感到已消失良久的信任感正在他们之间逐渐堆砌──尽管男人的态度略显不成熟,但曾纽仍欣喜若狂地徜徉在这美好的信任之语中。 「放心,老板,你的身体没问题。还是先听我说……」 「既然没问题,那就赶快让我出院吧!我必须回去,立刻回去!」 「……你到底急著回去做什麽?」曾纽本身不是什麽好耐性的人,四年前对老板讨欢献好是因为他沈浸在「小牛」的角色中不可自拔,而弄假成真後,他又因一心要挽回往日的过错,才一遍遍低势相待。可而今,那个老板不复存在,现於眼前的是一个只当他为陌生人的「老板」,曾纽自然相当不悦,脾气也难以克制,这问句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音量,口吻也煞是烦躁。 「我……我要回去看超市啊!我有一间超市,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打理,我不能离开它……」 「只是一间超市而已!值得你这样闹个不停!」心口有无端的火焰在窜燃,曾纽没控制好情绪,语气越发凶恶起来。 「……你不懂。」男人似乎被曾纽吼得有些畏惧了,呐呐地垂下头,手指绞著被褥,「我的妻子五年前去世了,我们一起经营了一间杂货铺,她离开後,我投入所有积蓄,才建成了这家便民超市……它对我来说,就是我和我妻子的共同回忆……」 仿佛喉咙口随时都要喷发出一股鲜血,被怒气与伤心攻击的器官也立刻会四分五裂,曾纽怔忡半天,都无法从男人刚才略为腼腆的忧愁倾诉中回过神来。 ──回、忆?!那是什麽东西!那是什麽该死的东西!曾纽顿觉头晕目眩,差点破口大骂,又欲仰天长笑。 不记得他的老板,也抹杀了他们之间记忆的男人,居然在他的面前,恋恋不忘著一个已死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到现在还会露出犹如沈浸爱河的羞怯神色……男人惦念著他与妻子的「回忆」,却将他与他之间的爱恨欢痛,悉数忘却! 意识到受伤的灵魂回到体内时,曾纽也才发觉,他的手已激狂地捏住男人的肩头,摇个不停,并大声呵斥,「老板!拜托你!赶快想起来,快想起来!不要再说你的妻子了!我,你只能记得我啊!你怎麽可以忘记我?怎麽可以忘记我们的事……」 胡言乱语到最後,曾纽已分不清他到底还咆哮了什麽内容,只隐约明了,视野中男人的面容溃不成军,几分锺前的祥和与清净都不复存在,表情全被恐慌与错乱替代,还有深深的迷茫……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你在说什麽?别逼我……头好痛……你放开我、放手!」 紧随曾纽的狂言疯行,严斯谨也被逼入绝境,脸孔扭曲,大力摆头,眼角流出痛苦之色。 「老板,快想起来,快啊!」 「放手!放手!别逼我……」 「老板!老板!」 「……啊──」男人毫无预警地张大嘴,发出一声惊恐而惨绝的尖叫。 曾纽听见了,耳膜也若被震伤,可仍是不松手──他不愿让男人从指间逃走…… 「院长,院长,快松手!严先生的情绪还不稳定,要赶快让他镇静下来,请让开……院长……」 茫然若失地呆立到一边,曾纽悲伤地望著手脚都在与医护人员扭打的男人,又目睹对方被注射药剂、渐渐安静、最後入睡的过程,眼角不觉微微湿润。 「他怎麽样了?」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曾纽询问医生。 「刚才醒过来了,似乎对之前和院长争执的事,已经记不得了……」 「嗯……」曾纽深感挫败地一笑,只觉男人是真准备被将有关他的点滴都从脑海中拔除,「还有说什麽吗?」 「虽然已经说服严先生继续留院观察,但他仍在反复讲一个超市的事,似乎非常担心……」 「我知道了。」不知由於恐惧或是懦弱,曾纽摆手暂停了对方的汇报,暗中只不乐意再次提到「妻子」二字。 「看著他,绝对不能让他离开病房半步,知道吗?」 「是。」 浑身无力,心灵更为倦乏,曾纽一面踩著返回办公室的步伐,一面掏出手机,神色凝重,「是我,曾纽,替我办件事……对,就是那块地……那里还是间超市?……很好,无论多少钱,都给我买下来,对了,还有将招牌换成、换成……便民超市。」 第21章 大概是受老板昨天那一尖叫的影响,曾纽不仅心耳被震伤,连大脑也跟著一并短路了──隔日上午,他便亲自驾车,接老板出院回家。 严斯谨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眼瞳总是盯著窗外,却怎样都不愿与曾纽多说一句。 青年有些气结,但也无计可施,就只能憋屈地独自开车。 超市已经买回来了,可男人现今的确住在杂货铺那的房子里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7 ,行李什麽的也都在那里,这该如何处理或解释,曾纽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明明很会撒谎的他,却偏在关键时刻一个小谎都圆不来。 「院长,还特意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去,真是太客气了。」男人在红灯之际,忽地侧脸一道,笑容保持了些微距离的礼貌。 并未设防的心冷不丁地被这淡薄的言辞给剜了下,曾纽对於红灯已跳成绿色一事都未及时察觉,怔忡地注视男人良久,才在车後的喇叭声中再次启动汽车。 ──医生说得没错,男人已经完全忘记昨天在病房里失态的他与对话了…… 「不对!不对!你走错路了!」一个左转後,严斯谨出乎意料地大吼起来,手甚至夸张地拍打玻璃,眼球像要掉出来了。 「老板,你……」 「不对!你走错了,这不是回超市的路!你走错了!快绕回去!快点!」男人居然无理取闹地扯著曾纽的手,根本不顾他还在驾车的事实。 曾纽先是三言两语地安抚对方,发觉毫不管用後,只好一个急刹车,将车暂靠在路边後,虔诚诉说,「老板,你不记得了吗?除了超市外,你还有间杂货铺。」 「杂货铺?」男人似是极为认真地冥思一会,最终摇头,「我和我妻子的杂货铺已经关了,现在只有超市。」 「不是那间,是还有一间。」听到妻子这个词语,曾纽仍是觉得血液变得冰冷,却在血管里拼命流动。 「还有一间?」男人更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可还是毫无效果,只是喃喃否认。 「老板,我带你去那里看一看,也许你就会想起来了……对,或许你也能想起我了。」曾纽真想拍脑门一记,责怪自己怎会才想到带对方去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好唤醒这四年间的记忆。 一旦想通後,曾纽就自顾自地急不可耐起来,一操方向盘,便是准备前行,「老板,去杂货铺还有别墅……去了那里,你就能想起来了!」 「不!我哪都不去,我只要回超市!」男人无由地情绪不稳起来,甚至用指甲扣著曾纽的手腕,不断阻止对方开车,「我什麽地方都不要去!我只要我的超市,我的超市!」 声音越发上扬的征兆,令曾纽意识到,老板也许又会像昨日那般不受控制地癫狂起来。权衡半晌,曾纽只能放弃他的心思,「好,老板,你别急,我们哪都不去,就回超市,好不好?」 「就要回超市!除了超市,哪里都不去!」 「嗯,是是是,就回超市……」 曾纽苦笑著,只能调头,直接驶向严斯谨四年前经营的超市,也是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 到了超市後,严斯谨立刻跳下车,跑进店内。 曾纽停完车,怀著复杂的心情步入超市。 店面的装潢摆设已与当初大不相同,唯有柜台的位置未变……物是人非,曾纽唏嘘之余,远望男人紧张兮兮却倍感快乐的背影,嘴里越发酸楚。 「好几天没做生意了,周围的客人一定著急了。」男人搓著手,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最後一抬头,像是幡然醒悟,立即快步移到柜台後,像模像样地等待做生意。 曾纽又惊又惑,不明白为何男人居然丝毫未发觉超市内部结构的改变,更未产生任何疑心,就连……此刻他正在柜台前摆弄收银机,都未因不顺手而洞察出一丝异样。 肩膀莫测地一收,曾纽忧心忡忡地打量著男人的一举一动──失忆的男人为何会像这般稀里糊涂又任性无理?那晚的事对他的打击到底大到何种程度,会令男人沦成如此? 手机短讯的进入暂时中断曾纽的彷徨与恐惧,低头查看後,曾纽确认,暗中差人去搬运老板行李的事已完成,大多物品都已放回二楼的房间。 而看向男人捧著欢愉的微笑,已昂首挺胸地静候客人的光临,曾纽便又胸闷了,他攒足狠心後,道,「老板,你等一下,先去楼上的房间看看吧。」 男人一木,随後微笑,「也是,得去看看我妻子了。」 在曾纽还来不及说什麽时,严斯谨已兴奋地蹬蹬上楼,曾纽见状,也疾步随上。 「在哪里?在哪里?」曾纽还未推开那扇通往由欺骗铸成的记忆之门,便听见男人在屋里急躁而略微痴狂地高吼著。 曾纽以为发生了什麽大事,赶紧奔进屋里,担忧地伸手欲抱男人,「怎麽了?老板,出什麽事了?」 「我妻子的照片怎麽不在?」 「……」 「一直摆在那里的!怎麽会不见?」 「……」 「在这里,在这里!我找到了!」挣脱曾纽的关怀,严斯谨在一堆乱的行李中,焦急地寻觅,未料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张嵌著他妻子的相框。 曾纽并不晓得严斯谨究竟将妻子的照片放哪了,只确定并未在杂货铺後的屋里见到过,因而,他猜测对方是藏在了隐蔽的位置,却未曾想到,竟会被他遣去搬家的人给凑巧翻了出来。 还真是天意弄人,曾纽哭笑不得地看著严斯谨颇为呵护手上的照片,并放到床头,最後才安心地自言自语道,「房里怎麽那麽乱,唉,得赶快收拾收拾……」 哑然地站在屋里一角,曾纽感觉自己完全成了陌生人,而兀自整理房间的严斯谨却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说……是他与妻子的世界里。 当屋里的摆设与四年前基本无异地呈现在曾纽眼前後,他若被抽了一鞭,失神也剧痛。 男人究竟在想什麽,曾纽实在探究不出,他就像个傻子,立在一旁盯著一个半傻子的人忙东忙西。 「啊!我的脑子怎麽糊涂成这样了!下面的门还开著,我得赶快下去看店了!」话一说完,严斯谨即刻跑下楼,只留曾纽一人孤零零地定在这个满是他俩回忆的地方。 方才男人急於下楼与他擦肩而过之际,曾纽还怀有半秒的殷切,以为男人想要对他说上几句,却未料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站到男人的床头,被单装扮等不复当日,曾纽仍倍感眷恋地俯头凝视许久。 探出一手,指尖也在战栗,最终落上被单时,曾纽的双腿一下乏力,跪倒在地。随後,他猛地攫住被单一角,双手颤抖地捏揉个不歇,就算他的整张脸都埋入乃至近似窒息,他都不愿停止这宣泄的举止。 忍住再受冲击的苦痛,曾纽下楼後,又一次决心告诉男人他失去记忆以及他遗忘了何事的真相。 刚才的他对著严斯谨妻子的照片凝视许久,意识到自己竟将败给一个死人後,他相当不甘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8 ,也实在恐惧失去对方,便势要一举说清,不再心软! 「老板,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你必须听。」紧张地站在柜台边上,曾纽的心若藏了个小兔子,大力地怦怦跳动著。 「怎麽到现在都没客人来?真奇怪……」男人似乎已习惯如今这间超市的设施,用起一切来都略显得心应手。 「老板,其实你因为发生意外,伤到脑子,所以失去……」 「对了,一直忘记问了,你是谁?」 「……」 「你站在这里,是要买东西吗?」 男人诚实坦率至极的问话像连扇了曾纽好几个耳光,他虽忆起医生曾叮嘱他病人很可能会一下就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可这、这也太快了吧?脸颊似乎都红肿了,曾纽狼狈地捂住面孔,侧过身体。 ──老板居然连那声「院长」都忘了,甚至连这一遥远的身份都未赠予他! 「不,我好像记得你是谁,你是……奇怪,怎麽想不起来了,怎麽回事……不行了,头很痛……你、你是……」男人敲著脑袋,语调摇摆起来,仿若深陷挣扎。 见到这样不堪又可怜的男人,曾纽已无法继续硬著心肠坦露任何真相,甚至舍不得对方花一分锺时间在回忆往事上而被疼痛俘虏。 「算了,老板,别想了,别再想了。」犹疑一会,曾纽才敢将手放到男人的手背上,温柔安慰,「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我……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又叫什麽名字?」 真心与付出都被一一驳回,曾纽悄悄产生一丝绝望的希望──不如趁此重新开始吧,让男人认识崭新的自己,也再次爱上自己……将从前的伤害与欺骗全数埋葬,并用这一刻起的分分秒秒覆盖! 「我……我叫小,不,我的名字叫大牛,是老板的夥计。」青年咧嘴一笑,并自认为,这是他穷极一生都鲜少奉上的真挚笑靥。 「……大、牛?你是我的夥计?」 「是,老板你最近记性不大好,所以忘了吧?没关系,我会留在这里陪你做生意,不会离开你,所以……记不得我的名字也没关系,我会记得,所有的事我会替你记得……」紧紧握住男人微凉的手指,曾纽倾尽全力,不令笑意褪去。 一瞬间後,男人也发出毫无防备的微笑,而眼底盛满曾纽遍寻不获的全盘信赖,「这麽简单的名字,我怎麽会记不住?大,牛──对吧?」 「……是的,我是大牛,老板的大牛。」 第22章 医院的工作暂时转为幕後处理──曾纽每天用电话联络工作,除非必须他出面的场合,否则都呆在严斯谨的超市里用电话解决。 趁著男人记忆模糊、思想不清,曾纽顺势告之,他一直住在严斯谨超市後的小屋子里,而且替老板做了很长时间的活。 说出这番半谎话时,曾纽觉得严斯谨的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个洞了,可幸而,最後男人只是摸著脑袋木然道,「是这样吗……我怎麽好像没印象呢……大、大牛是吧?你就住在那里吧。」 曾纽当时喘出颇大一口气,一面感叹运气好,一面又难耐悲怆──男人究竟糊涂到什麽程度,记忆与理解力糟糕到如何错乱了,竟会这样……毫不生疑? 握著手机,结束与医院方面的通话後,曾纽凝望著男人干劲十足的模样,顿感自惭形秽,又猛然忆起老板出事那晚,他为了医院的事迟到了,若那天他未迟到,也许一切就会…… 他曾认为自己忙到一丝空隙都无,或者难以权衡或放弃;而今他做回不是「小牛」的「大牛」,留在超市里陪男人一起打理生意後,才察觉到,原来那些所谓的忙碌都只是他自私自利的借口,时间要挤总会有的,他现在居然可以用电话遥控处理事务,也意味著前段时间也能这麽做,可他却没有…… 「大、大牛,你在干什麽呢?客人很多,快来帮忙!」男人的高声呼唤令萎靡懊恼的曾纽精神一振,宛若一只摇著尾巴的小狗,曾纽乐滋滋地奔到严斯谨身边。 然而,男人更关爱收账的行为仍煞是伤害曾纽只在对方面前偶尔软弱的心灵。 其实,直到昨晚为止,严斯谨还是时常忘记曾纽的名字,忘记他是谁;男人经常会忽然蹦出「你是谁」、「你叫什麽名字」、「你怎麽在这里」之类的问题,当曾纽一遍遍提醒後,男人才勉强地记住;而在昨天一同吃晚饭的时候── 严斯谨无故陷入一阵诡异的沈默中,好一会後,才抬头盯著曾纽,问,「你是谁?你为什麽坐在这里?」 「我……」 「等一下,真对不住,我想起来了,你是……大、大牛,对,你是我的夥计,对吧?」男人羞赧地一笑,含义仅限於内疚和惭愧。 「是的。」 「那……你怎麽会到我这里干活的?你的家人呢?我的脑子有点……」 生怕对方再次被回忆往事的疼痛折磨,曾纽迫不及待地抢答道,「我,我只有一个父亲,和他有些误会,所以联络得比较少。又因为到老板的超市打工,所以就住在老板这里……我,我是看到外面的广告後应征进来的。」 心慌意乱地说了一连串,曾纽必须一边确认毫无破绽,又一边保证自己所言并非虚假,等他抿上嘴唇时,捧在手里的饭碗居然都在轻微摇晃了。 「……」男人困惑地眨眼,又虎视眈眈地审阅曾纽良久,才慢慢吐息,「是这样啊……我这记性真是……真过意不去,大牛,难为你了。」 「没事,没事。」曾纽忙不迭地点头微笑,心中不禁怀疑男人对这段混乱无序的记忆究竟相信到几分──毕竟他的众多借口、解释、「谎言」都相当拙劣。 曾纽承认,自从男人失忆後,他越发不了解对方了。以前的他一眼就能看穿老实规矩的男人,可如今却是极为艰难了。 但令曾纽纳闷又欢喜的是,这次问话後,严斯谨没再忘记过他的名字与身份,越来越顺口地呼唤他为「大牛」。 「老板,你要的热水来了。」 除了第一天返回超市那次,曾纽未再踏足过严斯谨位於二楼的房间,而这一回,由於对方请他送瓶热水的缘故,他终於可以重入这块他曾经的「乐土」。 得到对方应允後,曾纽郑重地入内,心怀变奏的欣喜,颤巍巍地将脚停滞在屋内的地板上。 屋内的陈设被严斯谨摆得大概与过往类似,但仍有些微差别,曾纽难以察觉,而且他的记忆也不可能佳到如此。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29 他无法抑制已沈绵许久的蠢蠢欲动,尤其是看著男人正坐在床边,低头摸著什麽,就不禁血气乱闯,回味曾与男人在这床上淫乱的翻云覆雨。 虽他与男人的性交有过暴虐伤害,也有过药物助阵,但不乏心身统一的甘美肉媾──尽管所谓的甘美中,他是个道德沦丧的大骗子!可曾纽还是忍不住回忆并品味,再幻想期许,意淫一番,而他不再纯粹的瞳眸甚至夸张地视奸了男人甚多回。 「大牛?你来了,水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男人忽然的侧头与感激的微笑也未阻断曾纽色迷迷的思想,他的喉咙干涩,露骨的目光驻足在严斯谨苍白却带有纹路的脖颈上。 真想扑上去咬一口,吸食肌肤下的鲜血,同时蚕噬男人分寸的肉体…… 「老板,我……」水依旧抱在手上,曾纽心怀鬼胎地靠近男人,理智也难以控制他即将出轨的冲动。 「……」 「我……」舔了舔急躁的下唇,曾纽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暗哑到不知掩藏了几深的欲望。 「谢谢你了。」严斯谨却未察觉曾纽的不轨,只是偏回头,眷恋地瞄向手上的物体。 虽只是侧影一掠,但曾纽仍旧清晰地目睹男人神色的变化──唇角微翘、眼神柔蜜,令人不觉沈湎其中。这般温柔可人的微笑极为赏心和睦,教曾纽为之芳心大动、方寸大乱。 曾纽已压抑不下澎湃的感情,他将水瓶暗自放下,缓缓地逼近男人,似要张舞他的牙爪。 然而,双脚在移动到某个位置後便被钉住,曾纽情欲狂烈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严斯谨手上的物体,随後迅速游弋,最後仿若爆炸於空气中。 ──男人居然虔恳却倍为珍惜地抚摸著亡妻的照片,含情脉脉到近乎卑微,却又热忱地为曾纽勾画出一照片一真人互诉衷情的画面! 曾纽怒了也惊了,更是悲了,一败涂地的追悔莫及疯狂侵蚀他的神志;当他回神时,他已离开严斯谨的屋子,站在其门外,难受地喘著气。 後探的手捏住门把,曾纽软绵的身体越发无用,最後竟逞强不了多一秒锺,只能蜷缩成一团,簌簌而孤独地蹲在男人的门外;而他的双眼,也逐渐湿润。 可曾纽遭受的冲击并未轻易中断──从唐妮与傅宪的婚礼归来的次日,他还沈浸在昨日喜宴的不悦之中,就又被严斯谨的无心之语戳刺得体无完肌。 其实男人只是随意念叨了一下当日的日期,并附属了年份,可曾纽听来,却如天崩地裂。 他已来不及责怪自己的迟钝──男人每天记账,若是对日期生疑,早就提出来了;可他以精明与聪明著称的头脑,居然到已被婚礼刺激得就待瘫倒时,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曾纽一直以为,失去部分记忆的老板是忘记了四年间的事,回到了他们互不相识的从前,活在四年前的生命中!然而,事实却是,男人并不是活在四年前,而是活在当下,一个没有曾纽、不认识曾纽、也不存在与曾纽间种种的当下! 这是什麽惨忍的真相?曾纽仅花了一秒锺,就明白了他现今的悲惨程度。 若是男人还觉得自己活在四年前,只能说明他忘记了曾纽;可他如活在现在,却是抹杀了四年间的记忆,只当那段空白或模糊,也就意味著,他的潜意识里,并非忘却曾纽,而是切实地拒绝他的一切,有意扫除有关他的所有存在!前者可以认为男人在厌恶回避曾纽,後者却代表……他并不恨他也不爱他,只是难以信他,难以与他共存! 曾纽竟站在角落里怅然若失地傻笑了,男人对他无爱也无恨,原谅也给予了,却只是不要与他在一起──这个最重的惩罚竟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曾纽终於懂了男人的心思,在他与严斯谨的对弈中,男人不求输不求平,就连胜局也不要;男人真正的索求却是……对弈根本不存在,曾纽根本不存在,他们的回忆也根本不存在! 第23章 「这是您的商品,总共……」 曾纽立在货架边整理,又不断偷瞄认真工作的男人,对方正在替客人结账,大概由於工作辛劳,居然愣神了半天,才在客人的要求下,报价找零。 见状,曾纽即刻上前,「老板,我来帮你吧,你去休息会。」 「……呃?哦……」男人又怔了一会,仿若曾纽的一句话都没进耳朵,忽然急拍脑门,「刚才的客人忘记拿这个了,我去送给她!」 曾纽困惑地眨眨眼,男人便迅速跑出了超市。无可奈何,曾纽只好代替对方继续结账。 这个小片段在曾纽心中,只是个毫无意图的小插曲,就算之後的几天男人常常会失神地对待客人,他都未上心。 可在一周後,一个陌生的客人特意找上他後,曾纽才缓慢地嗅出些微端倪。 「您好,我是刚在这附近租房住的,最近这几天才到你们超市买东西。可是,有点奇怪……」曾纽从未见过的女人穿著颇为朴素简单的春衣,姿态煞是优雅地将手中的塑料袋递到曾纽跟前。 「……有什麽问题吗?」正好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又去休息了,曾纽便打算独自解决这件事。 「我只买了……可是,你看,这里有多一瓶的牛奶,我并没有买……」 「咦?你是说,我们多给你商品了?」 「是,而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第一次,我还以为是你们一时小错,打算过几天再来解决,可之後每次买东西都是这样,所以就想来问问。」女人体贴地微笑道。 曾纽顿觉尴尬,这占了便宜的女客人能够想到回超市询问清楚,也算有些良知,可是……他并无印象自己犯过这种错误。 「请等一下,可能是我们店的老板搞错了,他的脑子不太灵光,呃,反正这是我们的过失,以後再也不会带给你困扰了。」曾纽才说完这番话,就听到从二楼走下来的脚步声,便不再理睬客人,急冲冲地跑向严斯谨。 「老板,你……」 「啊!是她!」极为古怪,严斯谨无视曾纽状若献殷勤的举动,反而直勾勾地注视著远去的女客人,表情充满一种怪异的欢欣与……腼腆? 曾纽为自己的感受深觉讶异,可再次打量严斯谨,又更为肯定,对方的确正在紧盯刚才那位女客人的背影。 猛然忆起刚才女客人所说的怪事,再瞅了严斯谨几眼,曾纽不假思索地开口,「老板,你认识刚才那位客人吗?」 「……啊?当然不认识?我、我……你别瞎猜,没什麽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0 啦,我……」男人语无伦次起来,脸色也微微红润,最後竟然扭过头奔回两楼。 曾纽微张著狐疑的嘴唇,不禁摸了摸脑门,一边摇头忘记这横生的枝节,一边又觉隐隐不安,可又实在猜不出到底有何不对劲。 可到了这天傍晚,那个女客人居然再度来访,这回的男人正在结账,而曾纽在整理货架。 「您好,我今天下午来过了,是和另一名店员讲述了事件。这里是五瓶牛奶的价钱,现在还给你们。」女人塞给严斯谨并不多的钱币,随後转身欲走。 曾纽怕严斯谨不了解来龙去脉,腾一声跳出,才要开口解释,却听得男人怯怯地道,「等一下,这个钱不用给我,那、那是我想送给你的……」 不约而同的,曾纽与那位女客人一齐弹圆眼睛,大为不解地瞪向严斯谨。 男人略微垂首,最後缓缓抬正脑袋,视线却紧张而柔柔地驻足在女人身上,「我、我叫严斯谨,是这家超市的老板,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听闻此言,曾纽已顾及不到女人的表情,只是倒抽一口气,怒气与伤心同时逼迫他大步向前,抵住男人的语言。 可严斯谨居然完全视曾纽为无物,绕过曾纽走向女人,保持适中的距离後,再次睁著清澈诚挚的墨瞳,即使在眼镜的笼罩下,他的眼神依旧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恳切,「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你每天都来这里买东西,我觉得挺有缘分的,所以想认识……」 「萧红,」女人生硬良久的面孔骤然一变,露出淡定的微笑,「我叫萧红,很高兴认识你,严先生。」 「萧、萧小姐,真是太、太好了……」男人羞赧地抿唇,最後憨憨地笑了两声。 而女人带著鼓励性的目光似乎给男人增添了不少勇气,男人又与对方攀谈了工作之类的浅显内容,得知对方在这附近租了个办公室,开了间属於自己的小公司,做著小老板,主要从事广告设计。 之後,叫「萧红」的女人由於要回去赶工,便匆匆告别了。 待对方人影都已不见後,严斯谨仍是站在门口欢送半天。 曾纽被弄得糊里糊涂,却又预感到不妙,等男人稍微收敛住脸部的兴奋後,便焦急追问,「老板,你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严斯谨对曾纽敷衍地笑笑,并未回答。 曾纽胸口闷得厉害,极为不爽。并非他的思想不纯,男人刚才那番话摆明了就是搭讪,若是不了解男人,甚至可以认为他在借机亲近那个「萧红」,并有意结交对方。 这麽容易惹人误会的事也做得出,曾纽真对男人的迟钝哑口无言,并准备告诉对方这其中的深层含义,以免引起那个女人的…… 一时顿住,思考在这里赫然中止,曾纽忽然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测──若那不是误会,若严斯谨懂得那含义,这不就代表了…… 「老板!你不会对那个萧红有意思,想追她吧?」 这话说得相当没把握,曾纽实在不觉得严斯谨会有这种春心大动的时候──毕竟,当初如果不是他的百般诱惑与哄骗,男人又怎会掏出真心?曾纽也深知,严斯谨的心中只有两样最重要──超市与……已逝的爱妻! 冷风强烈地掠过心头之境,曾纽这才将刚才那个女客人的脸与一张面孔联系到一起!那个萧红,长得极像……严斯谨的妻子! 惊恐地瞪著男人半晌,曾纽从对方略微甜蜜又花痴的神色中,径自确认了答案。与此同时,他的心也若被碾过,不再成形;而惶恐与无措也在这心痛上不断盘旋。 第24章 居然毫无头绪,曾纽对自己的无能深感厌恶与烦躁。 可那叫「萧红」的女人长得像老板的妻子,老板又对他妻子恋恋不忘,他能怎麽办?总不能将那个女人毁容了吧? 心底猛地跳出一丝认同,曾纽微笑著凝望男人的背影,手指捏成拳,对毁萧红的容这个办法,竟真有些指望,可是……再次对上男人干净却没有他的瞳眸,曾纽却步了。 他的确狠心又毫无底线,可看著严斯谨,他总有那麽些想要改变或说顺从对方的心思,扮演从前的「小牛」,也许更能讨得男人的欢心……然而,他不是小牛,却是曾纽,就连此刻,他也只是披上「大牛」皮囊的曾纽。 「萧小姐!」 才打消了方才的恶毒念头,曾纽便见到主人公登场,更令他胸闷的是,男人居然殷勤地主动上前,与女人攀谈。 已经一周多了,萧红每天都会来超市买东西,并与严斯谨聊天,有几次来得太晚,男人甚至会送对方回去。 平心而论,曾纽看来,这两人的交往还真是淡到连水都不如。见面问好後,聊聊天气、新闻等话题,甚至会围绕著超市进货出货的问题也扯个半天,随後就是客气地告别。 男人与萧红在一起时,表情单一至极,话虽多了点,但依然木头木脑;而曾纽与他一起管理超市、吃三餐、看电视时,男人的表情就丰富多了,会眉飞色舞也会杞人忧天。唯独……男人不会露出面向萧红时,淡然、温静又略微腼腆的笑容。 这也令曾纽相当嫉妒──老板的书卷气息、文雅秀气,却又有些刻板严谨,还有偶尔的迟钝憨厚,在那个笑容中都能体现,却偏不让曾纽窥到。 虽然如今的老板颇为信任他这个夥计,几乎言无不尽,可曾纽仍觉得,自己的地位或许比不上那个叫「萧红」的女人。可想来想去,那个女人只是与老板聊天而已,还不及他为老板做的一分,究竟是什麽能让老板更重视她?难道仅凭那张脸? 曾纽著急也茫然了,几乎言无不尽的男人仅未告诉他有关萧红的事,曾纽不可能守株待兔,便决定主动出动,旁敲侧击男人。 「……老板,今天萧小姐不来?」晚上十点,趁著与老板一起关店门的时间,曾纽故作随意地问。 「啊?萧小姐啊……今天说接到一个大策划,没空来超市买东西。」严斯谨的表情尽管淡定,可曾纽却发现了几许落寞。 「哦,这样啊,萧小姐工作可真辛苦。」曾纽吐吐舌头,敷衍地道,可见男人有点恍惚,不禁再次柔声柔气地说,「老板,你饿不饿?要吃夜宵吗?我出去买点好吃的给你把。」 「不用,我不……」男人忽然一顿,继而像联想到什麽,喜笑颜开,「大牛,麻烦你关门,我要出去一下,你弄完了,就先睡吧。」 「嗯,知道了……老板,你要去哪里?」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1 「……你刚才提醒我了,萧小姐工作到那麽晚,一定很饿了,我去给她买点夜宵再送过去。」 曾纽呆了一会,还来不及抗议,就已丢失男人的背影。 严斯谨竟能走得如此迅速,曾纽实在始料未及,而他怔忡地对著已无人影的空气,肩膀突兀地战栗一下,感觉一股凉意沁入皮骨。 坐在超市後的小屋子里,曾纽并未睡下,竖起耳朵,警惕地注意屋外的动静。 时锺走过十一点时,曾纽终於盼到了大的声响。 刷地离开座位,兴冲冲地拉开门,曾纽与正要拐角上楼的男人撞上。 「老板!」 「呃?大牛,你还没睡?」严斯谨的眼神染满不期然的意味,曾纽一下就看穿,口里顿时溢上涩味。 「我,我出来倒水喝……」他完全可以老实说出自己在等对方这种话,可探究出男人急於上楼的别扭感,曾纽晃著大眼,轻轻一笑,「老板,你才回来啊。」 「我吵醒你了吗?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本来就醒了……」因为担心对方会产生内疚,曾纽忙不迭地搪塞解释,生怕对男人的心情造成一丝影响。 却未料到,男人只是淡淡地瞄了曾纽一眼,抚摸著脸颊,边搓手边走上楼,「哦,是这样……那我也去睡了。」 「老……」第一个字的音量本来就轻,之後的话语索性都未出口,曾纽怔怔地目送对方远去,明了今时不同往日後,咬了记唇瓣,垂下脸。 他一心一意地为这麽个小事解说半天,男人却只视其为理所当然,曾纽也深知他毫无抱怨的权利,毕竟,无论如何,老板已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事,可就算他还记得,他会不像现在这样吗? 直到男人开灯、洗澡,最後再次熄灯後,曾纽才缓缓地退回自己的小房间。躺上床的他觉得很冷很黑,到达一种墙壁都要流泪的境地。 不禁忆起曾在这两楼,用哄骗用药物用各种手段换取男人的真情,还睡到男人温暖的床上,这种本当做游戏的东西,现在愈发渴望──为什麽他偏要到失去了才懂得其珍贵,才去珍惜与後悔? 曾纽紧阖眼帘,抱著那些表面美好的回忆,捧著他一向坚硬狠绝的心,不断催眠自己快些入睡。 次日起来後,曾纽先是悄悄给医院方面拨去电话,确认了医院那些烦事并不严重後,才回到超市里帮严斯谨的忙。 这段时日里,曾纽算是博得严斯谨一定程度的信任,可又隐约感觉到,男人待他仍有外人的隔阂──毕竟,男人给予他的信任,是以夥计为对象给的。 「大牛,你……你有女朋友吗?」无人光顾的间隙,严斯谨唤曾纽到身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曾纽眼瞳略微放大,不知男人是否记起什麽,便有些迟疑,并未及时出声。 「啊,不方便讲?没关系……也是,你那麽年轻,对这种事的看法也一定和我差很多。」男人笑一笑,但眼神仍凝固在曾纽身上,就像…… 男人虽表示无妨,但实则依旧在等他的回答,曾纽明白过来後,喉结难受地滑动一下,道,「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喜欢的人……」 「哎?这麽巧?」 严斯谨友善且好奇的态度如利刀,戳了曾纽不少下,曾纽强颜欢笑,「嗯,可是他……」 「你们现在,觉得怎样才算互相喜欢?」男人饶有兴趣地再度追问。 「……」这个问题对曾纽来说,实在太难,他从不懂何为爱,就算觉得对男人的感情是爱後,却又不懂得如何去爱。 「我太多嘴了,没事了,你先去工作吧……」 欲言又止的男人吊足曾纽的胃口,曾纽明白,男人对自己有所保留,想说又不想说;可男人对他还是有些信赖,又想要与他分享什麽。 「老板?一定有什麽好事要说吧?难道是和萧小姐?」 要挖出男人的话,只有用这种装可爱的娇嗔口吻,再加上一些童真乖巧的模样,曾纽了解这一套,也预知如此一问必要他自己痛苦万分;却不想,真正吐出这番话後,心碎已成了慰藉,因为如此就感觉不到疼痛。 「我,呃……」 「说嘛,说嘛!老板……很喜欢萧小姐吧?」疼痛无法感受,就只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曾纽在这境况下,居然越说越顺畅,表演越发投入。 「……其实……昨天晚上……从她家里出来时……」 「嗯?」眨眨眼,托住腮帮,曾纽发出一个甜美的应声。 「她……亲了我的脸一下……」 已经碎掉的心脏,竟然还能成为武器,碎片肆意地伤害他的五脏六腑,曾纽失语了良久,最终找回自己,「然、然後呢?」 「我在想,她是不是喜欢我……」 「那、那不一定啊,也许她只是感激你送夜宵给她,是礼貌的吻啊。」 「是这样吗……」男人的头埋低,明显的失落爬满脸颊。 「……对啊……」见到男人怅然若失的神色,曾纽的嘴又自动开启,「昨天你们聊什麽啦?怎麽会突然……」 「我告诉她妻子的事,她听了很激动,还哭了……我觉得她是个好女人……」 莫非那女人被老板多年的痴情打动,所以就这样暧昧地接受了男人的追求?曾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可当他还没准备好如何接下一句话时,萧红却正好走了进来。 「严老板。」 「萧小姐,你来了,我、我、我……」 「别忙,我只是正好经过,想来……」 听著两人熟络的对话,曾纽觉得自己最坏的打算正在慢慢显形,随後又听得女人道,「别人送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子给我,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吧?」 「……好。」 直到男人略为脸红地点头,女人离开後,曾纽仍处於懵了的状态,待他回神时,竟是稍显狰狞地瞪著男人并质问对方,「老板,你……你算在和萧小姐谈恋爱?」 「不是,什麽谈恋爱,我都这种年纪了,还谈什麽……」 舒一口气,曾纽还未得到半秒的缓解,又毫无防备地接收了下一句话,「只是有空时一起吃个饭,买东西,看看电影……」 「那、那不就是!」 「有客人来了,等会再聊吧。」男人根本未发现曾纽扭曲的神情,兀自走开。 曾纽方才记起,除了那个横空出世的萧红外,现在在男人的心里,就连这麽间破超市都比他重要得多!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2 第25章 男人穿上难得的正装,煞有其事地前往音乐会,临走前,不断嘱咐曾纽一些琐碎的事宜,最後在跨出超市门之际,又回过头,略显忧虑地望著曾纽。 「晚饭,你自己会弄吧?」 曾纽心里堵得慌,但又无法做出无赖的模样挽留对方,更不可能摆出正当理由阻止对方去和萧红看音乐会,只能呐呐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男人尽管这麽说了,可仍未见确实离开的迹象,反倒低著头犹豫个不停,「你,晚饭吃什麽?出去吃,叫外卖,还是……」 「好啦,我自己会弄,」这句话,曾纽吐露得极为不快与烦躁,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男人明显一怔的神色伤,不知出於何由,曾纽倔强地扭过脸,道,「老板就放心去约会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该怎麽做,才不会饿死自己。」 严斯谨一个愣神,见著曾纽别扭的侧脸,居然横生出一种罪恶感与不忍心,这异样的感觉教他不住摸上心房,说出的话也有些魂不守舍,「大牛,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要去见萧小姐?」 曾纽闻言,板回脸,先是讶异,随後任欣喜若狂涌上逞强的脸容,「老板,你……」 「哦,看我都在说些什麽?」也惊愕了几秒的男人猛地回神,似乎为自己的胡话感到可笑,也葬送了曾纽之後的欢悦,只温柔道,「不要吃泡面,一定要认真吃晚饭,知道吗?还有,想吃什麽,我晚上可以为你带回来!」 惊喜过去,失落再次来袭,曾纽沮丧著表情,垂下首,「不用了,你走吧,再不走,不就要迟到了?」 「……真的没有什麽要我带回来吗?」 并不是没有什麽想要对方领回,曾纽想要的只有从前爱他信他的老板,即使找不回那一个,保留两人记忆的老板能够回到他的身边也好,可如今这都是奢望……被伤害的感情汇集成小小的报复心,坏心眼的作俑下,曾纽冷淡地道,「华夫饼,我要pacific卖的比利时华夫饼。」 男人沈默半晌,在曾纽差点以为对方不予理睬时,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你想要,我就会买回来。那你记得好好吃晚饭。」 「……嗯。」 男人这才安心地离去了,曾纽探长脖颈,几次欲喊住对方,请求对方不要走,最後又都胆怯地吞回肚里。 刚才问他要吃什麽的男人也只是随便应付他吧,曾纽自然清楚这点,更何况这家sc市里的高级餐厅并不是到了半夜才打烊,男人不仅与萧红吃晚餐还要去音乐会,怎麽可能还来得及、、还惦念著这件事? 曾纽走回收银台,忍不住揣了桌脚一记,他觉得他真该做些什麽,如此坐以待毙下去,男人还没恢复记忆,心就要被那个凭借一张脸蛋赢取欢心的萧红抢走了……可神奇又可怕的是,曾纽居然提不起一丝信心与勇气,去筹划或谋略之後的事。 提早结束营业,去外面的日式料理店用过晚餐後,曾纽慢悠悠地走回超市。随後他关门回房间,瞪著无聊的电视节目。 不时地拨打电话,与医院方面取得联系,曾纽仍是担心在他不理事的这期间,陈叔会搞出什麽名堂,可最後他的心腹告知的情况宽慰了他,他便躺回沙发,继续观赏节目。 大约到了晚上十点,曾纽刷牙洗脸完毕後,早早地爬上床,可又给房门留了丝缝隙,好监视房外的情况。 过了十多分锺,曾纽忽然听见有人开门回来的声音,随後脚步声越发逼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半个脸藏进被窝,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既意外又在意料之内,曾纽矛盾地发觉,男人推开他的房门,轻轻地唤了声,「大牛,你睡了吗?」 「……」 男人似是喟叹一声,最後是蹑手蹑脚地进屋,将什麽搁在曾纽的床头,然後立在原地一会。 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著,曾纽紧张得都出汗了,无法得知男人的举动令他相当懊恼与忐忑,他屏息等候著,直到男人的气息缓缓贴近他。 有些冰凉的指尖落到曾纽的脸侧,却未触碰他的肌肤,只是将他遮住半个脸的棉被往下缓慢扯移,随後又将被角掖紧,最後经历了良久的静默,手掌伸及曾纽光洁的额头,并在那上面温柔地摸了一把。 这之後,男人的气息逐渐遥远,剩余的,都是充斥在曾纽耳边的脚步声──男人走了。 心一下剧烈地抽痛,紧阖的眼帘仿若也敛不住浓厚的悲伤与悔恨,曾纽觉得自己的眼角似乎湿润了,可探出手一按,竟然还是干涩的。 要是他能厚颜无耻或坦率直接地表达出他的心情,用眼泪用鲜血就能挽回过往的爱,找回失落的记忆,曾纽决不会再犹豫了!这麽一念,曾纽便掀开被褥,跳下床,趁著震惊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回头前,从後迅猛地揽住男人的腰,脑袋埋入对方的肩头。 「……大牛?你还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曾纽摇摇头,双臂禁锢住男人,愚笨的嘴唇依旧难以倾诉真心,就连最拙劣的言辞也吐不出一个字。 怀里安静的男人对那段满是疮痍的旧爱毫不知情,表面的无辜与平静下,藏匿的是对曾纽的惩罚,曾纽知道他有错,也又一次彷徨了,深埋在胸口的情愫无力阐明。 「老板,我、我……我喜欢你。」男人的手善意地轻抚曾纽,这触碰给予他勇气,教他结巴之後,成功地说出最简单的情话。 「……嗯?大牛?呵呵……」男人竟然未移开他的手,反而还反手拍打曾纽的脑袋,「我也很喜欢大牛啊……」 立即理解男人误解了他的「喜欢」,曾纽忙不迭地解释,「老板,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我、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是啊。」男人揉了揉曾纽的发丝,「是不是想家了?还是……在和老板闹脾气?怪老板没给你准备晚饭?」 「才不是那种小事,我……」 「对不起,大牛,是老板不好,没注意到你的心情。你一个人在这里打工,一定很寂寞吧?老板最近的记性不大好,之前甚至不记得你怎麽会在店里帮忙,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小骗子来糊弄我的……可看你一直努力做事,又能吃苦又听话,我就觉得你这麽乖,一定不会骗人。後来也挺奇怪,时间久了,我渐渐觉得,你在这里帮我做事,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我记得这的确发生过,也该是这样,可就是有点记不清……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很清楚,你啊,就是在我身边帮忙的大牛,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其实还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3 个大孩子。」 男人终於坦承曾有过的怀疑,曾纽听後,心头一颤,陡然错愕,却也因而不敢再继续诉说情感,只能默默无言地侧耳倾听。 「大牛,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也很喜欢你,可是……就有种感觉,让我不敢和你多说话。可刚才,我忽然想明白了,是我太多心了,你那麽乖,在我的超市那麽认真地干活,我不该只把你当做一个夥计。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回家,又想父母了,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父亲……」 「我才不要!」曾纽恻然一笑,激烈的抗议却只用黯淡的口吻道出。 「……啊,这样……我只是说说,你嫌弃的话就算了,没事没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曾纽抿住下唇,轻轻地挪动自己的头颅,「我才不要做老板的儿子,我、我是你的……」 说不出口了,曾纽质疑,曾经反复伤害与欺骗对方的自己,真有资格说出「我是你的爱人」这句话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严斯谨笑得很豁达,「老板以後会注意你的感受。就算和萧红出去,我也会为你准备好晚饭,嗯?」 曾纽木然松手,「你叫她……萧、红?」 「怎麽了?」男人转回身体,眼瞳毫无杂质,正大光明。 「今天的音乐会听得很开心?」 「嗯……」男人垂脸,腼腆一笑,「对了,你要的华夫饼我买了!还是萧红告诉我哪家pacific分店关得晚,特意去买的……既然你醒了,就赶快吃吧,趁热!」 视线流转到床头,要是没有刚才那段对话,曾纽定会喜出望外,借著刚才的交谈一举表白,顺势攻陷对方,可是……听到男人已亲昵地唤女人姓名,甚至谈到与她买华夫饼的事,他就恨得牙痒痒──这买华夫饼的约定就若他与老板间的秘密,怎能让第三者得知? 究竟是愤怒、不甘或是难受、怯懦,曾纽不清,他退後,对著男人淡然道,「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洗洗睡了,有什麽明天再聊吧。」 「……好。」 男人上楼後,曾纽拿起那袋华夫饼,凑脸打量许久,最终捏成一团,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第26章 严斯谨与萧红不算交往的交往正式开始了,几乎每周末,两人都会外出看电影或吃饭。 可与此同时,严斯谨变得常与曾纽交流,尤其多地谈论与萧红间的事与他自己的心情。 曾纽猜得出,那天晚上必定发生了许多事──比如,老板与萧红的感情突飞猛进;又如,男人向曾纽道白,并坦承了对曾纽隐藏的芥蒂,决意向他打开心扉。 曾纽甚多次盘算著如何拆散这两人,可每见男人神采奕奕地与他聊起萧红,他又硬不下心,只是拖了一天又一天,稀里糊涂地过了半个多月後,曾纽本以为可以继续这种想出手又不忍下手的生活,却不得不为突来的事改变计划。 「老板,你在明天的日期上画了圈,是有什麽特别的货要进吗?」吃过晚饭,曾纽翻看著台历,无心问道。 「哦……明天是萧红的生日。」男人似是忆到什麽,淡淡一笑,又若怀了些微的期待。 曾纽不禁睁大眼,端详男人的表情,呼吸一窒,「你要为萧小姐庆生,明天?可是……你是不是特别准备了什麽?」 「……嗯。」男人眼眸射出亮灿灿的光芒,刺眼到曾纽难耐地别过脸,「我打算和萧红明确关系,正式交往。」 明明听见物体在胸口拼命鼓动,亟待爆发的疯狂,可曾纽却一点反应都未给出…… 男人约了萧红晚上六点在餐厅见面,曾纽从前一日得知这消息後,精神一直恍惚不定。 这日下午,严斯谨外出进货,曾纽则依旧魂不守舍地留在超市里。 「斯谨。」跟随超市自动门的迎客声,穿透曾纽耳膜的,是女人亲昵的呼唤。 曾纽背一挺,神情不善地望著来人。 「哦,大牛啊,斯谨不在吗?」萧红并未察觉曾纽的表情,伸长脖颈往深处瞄了瞄,甚至打算走入。 感觉领土被侵犯了,曾纽浑身的毛即刻竖起,虎视眈眈地审视著试图夺爱的敌人,「老板他出去了,有什麽事吗?萧,萧小姐?」 「出去了?」女人略显遗憾,「我的一个大客户需要我马上出城,去外地出差。所以想来告诉斯谨,今天晚上的约会得取消……他的手机找不到了,又懒得去买,所以我没法联络他,就想还是亲自来一趟……」 严斯谨曾有过一支曾纽赠予的情侣手机,但自从男人失忆後,也不知放到了哪里去。曾纽自然知道这点,被揭开疮疤的疼痛隐隐发作。 而眼前的女人,既有著如水的温柔周到,又不失女强人的干练成熟,曾纽发觉对手并非只有一张脸後,挑眉道,「什麽工作这麽重要?就不能延後或放弃吗?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可是……」 「是说我的生日吗?这种小事,无所谓,生日也不是非要过,当吃饭就好了。」女人的语调并未不在乎,而是一种习惯的豁达与爽快。 可曾纽看来,对方与严斯谨的积极筹备反差甚大,甚至觉得女人令人发指,竟如此糟蹋严斯谨的心意──他得不到的东西! 「那大牛,你替我转告斯谨吧?明晚我一定回来,就改到明天吃饭。」 「……」 「那我走了。麻烦你了。」 曾纽未允诺,也未拒绝,只是默然地转过视线,不愿多瞧对方背影一眼。 「大牛,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要趁热吃。我走了。」穿著贴身的高级服装,男人显得年轻不少,飞扬的眉角染著令曾纽心动的魅力。 曾纽悄悄瞅了严斯谨一眼,又随即埋下脑袋,一声不吭。 「好了,我真的走了。」男人顺手摸了曾纽头发一把,这才惬意安心地离开。 几秒後,曾纽方才如梦初醒,嘴唇翕张,意欲拦住对方的步伐,可又抱著邪恶的心念,咬住下唇。 如果、如果,他不转述今天下午的事,那便是萧红失约,男人也会伤心丧气,到时也许就能顺利分开他们……更何况,老板今天想要提出正式交往的请求,曾纽怎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邪念越发茁壮地生长,压倒了微弱的犹豫,曾纽一狠心,决定装作毫不知情,任男人而去。 可无论他如何使劲忘怀,男人的脸却愈发清晰;除此之外,秒针走动的声音也逐渐响亮急躁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4 。 曾纽无心继续营业,便提早关上店门,坐到桌边,准备食用男人离去前特意为他准备的晚餐。 一口米饭送入口腔,香甜软糯却碾过曾纽的舌头,令他胃口尽失。 草草地扒了几下饭菜後,曾纽又打开电视机,心不在焉地调换著电视台。 空隙之间,目光依旧不受控制地落到锺面上,曾纽心中未知的气焰越发旺盛,让他再也坐不住了,只好站起身,来回踱步。 如今的男人待他很好,宛如四年前关照小牛的老板,唯一的差别是,他们之间仅有纯粹干净的店主店员关系,并不存在谎言,也不存在爱欲交织的伤与情…… 曾纽收住脚步,忧愁地回想这些时日的画面──全盘信任他的男人,完全不知他的心思,却也不知恶劣的他居然瞒住萧红的话,甚至恶毒地送男人走上被爽约被伤害的道路! 原来他狠心至此,曾纽撕下自己以爱为名的假面,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快晚上九点了,曾纽狂奔的过程中,掏出手机确认时间後,心更急如焚。 到达餐厅门口时,已是一片漆黑,曾纽望著店门上的「close」,愕然到失控地张大口眼,随後惶恐迅速卷他堕入後悔中。 到这里的路只有一条,男人也是步行而来,若是老板回去了,曾纽赶至的途中,定会遇到对方,可他却没有…… 老板去了哪里?曾纽真的慌了,并未撒谎欺骗男人的他,只是抱著嫉妒与泄愤,用对男人的伤害为代价,换取他心里低劣的平衡与自我满足。 痴痴地站在原地良久,毫无方向的曾纽终於被一声叹息唤醒。 顺著出声的源头,曾纽见到餐厅门口的不远处,石阶上的黑暗中,一个中年男人佝偻著背,蜷缩成一团。 「老板!」曾纽立刻认定来人,仿佛喜泣交加,奔到对方身边後,二话不说地从上处拥男人入怀,「老板,你怎麽在这里?我刚才真的很担心……」 「……大牛?」男人的头颅在青年的臂间轻微挪移,「怎麽了?是店里出事了?」 曾纽一味摇头,也不考虑严斯谨能否看到或感到。 「唉,我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啊……」男人缓解曾纽的束缚,离开曾纽的拥抱,渐渐起身,并敲打著已发麻的双腿,差点摔倒。 曾纽赶紧扶住男人,「老板,你还好吧?」 「没事,没坐多久,腿就麻了……我们回去吧。」男人拍拍曾纽的肩,「走吧。」 安静地步行在铺满月光与灯光的路面上,曾纽与身边的男人一道沈默著。 心中纠结著该如何道歉时,曾纽听见男人又吐出一声极为疲惫的嗟叹,「大牛,老实告诉你。我啊,被甩了……」 「怎……」 「萧红没来……店都打烊了,她也没来,我坐在外面等,直到你来了,还是没见到她……」 「也、也许她有急事走不开呢,你怎麽不打个电话?」 「我用餐厅的电话联系过,手机不在服务区,家里的也没人接……她说不定在避我,怕见面尴尬,索性用这种方式来婉拒我吧。」男人自嘲般地耸肩低笑。 曾纽听後,血液倒流,心也不停抽搐,赶忙宽慰,「萧小姐怎麽会避开老板?你们都约会那麽久了,她、她也一定对老板有感觉……」 居然帮著情敌说话,曾纽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可还是昧著心痛,柔声诉说,「一定是萧小姐太忙了、忘记了,或者……反正她不会在避老板。」 「怎麽不可能?我这种糟老头,钱也不多,长得也不怎麽样,说话无趣,这麽闷的人……萧红在外面做生意,见过的好男人一定很多,不会对我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 「老板,别这样贬低自己!」曾纽急道。 「我没有贬低,是说真的……大牛,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个很无聊的人,跟我在一起很没意思?都这种年纪了,居然还学年轻人搞暗恋、送礼、约会,甚至想要在生日时告白,说出来一定被笑到掉牙,幸好萧红没来,要是她当面拒绝我,我不是更难堪?」 男人说这些妄自菲薄的话时,脸上都抹著笑意,但分外苦涩,曾纽偏头凝视,神情也随之瘫痪。 「算了,算了,大牛,我也想通了,不会再这样搞不清状况,厚颜无耻地抬高自己,以後就安心地做生意吧……感情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其实……」喃喃著,曾纽搀扶著男人,一面前行,却又不动目光地注视对方的半张愁容。 「好了,没事了,我没事了,就随便抱怨下……」 「老板……」 「呵呵,真没事了。就是有点胸闷……」男人侧脸一笑,随後离开曾纽的手,独自前行。 曾纽怔忡得太厉害,只是无力地目送对方走到前方,远离他的范围。 矛盾的心苦苦挣扎,天人交战之际,曾纽的眼帘,陡然接受到一幅画面──缓缓步行在前方的男人,曲肩垂首,右手则忽然抬高,凑近脸孔,极小幅度地碰了一记! 万箭穿心也比不上这画面带来的疼痛──震惊、痛心、怜惜、嫉妒、悔恨……曾纽捏成拳的手微微战栗,暗自咒怨自己。 曾承诺过不再欺骗、不再伤害老板,他居然食言了,狡猾地并不使用谎言,却凭借更卑劣的手段伤害了男人。这些时日,他不停做的,才不是爱也不是弥补,而是变相地填补他自私的需求──他彻底地忽略了男人需要的幸福! 纵使还不能真正懂得该如何去爱,可懵懂已逐渐成熟,曾纽想,如果他真的爱老板,就该让对方幸福,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便以自我为中心地强求对方与自己在一起。 他应该为老板找到幸福,就算那里没有他的位置,他也该这麽做;更何况,曾纽能摸到自己那颗够硬的心,它不怕痛,就算粉碎千百次仍能愈合──从前,他心硬到不惜伤害自己爱的人,而今他会舍不得、会因对方的痛更痛;所以,曾纽认为,一切的痛倒不如由他单个承担,心如铁石的他不忍伤害所爱,倒不如对自己残忍好了! 茫茫夜色中,曾纽追上男人的步调,「老板,我忽然想起来了!今天下午,萧小姐来过超市找你,似乎说了什麽,可我当时在听音乐,所以没听清,也许她……」 「……你怎麽不早说?」 「对不起,老板,我……」 第27章 男人的确有些责怪他传递不力,可还是更为对自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5 己毫无信心。曾纽见此情景,掏心挖肺地开导对方大半天,才让男人恢复些微生气。 「那……我明天再给萧红拨个电话?」男人喝著曾纽准备的温水,仍是吞吞吐吐,毫不果断。 「嗯。」曾纽异常艰难地点头,「但是……今天晚上的事就别提了吧,会让萧小姐有负担。」 「我也这麽觉得。」男人抿了记下唇,「大牛,你真的认为……萧红她是认真的,会接受和我交往的请求?」 轻微颔首,曾纽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想睡。 「大牛,你不会在哄我开心,随便说吧?」 「怎麽会?老板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得上……不要老板的人才是大傻瓜呢。」纯真的笑靥是青年诚心的告白方式。 男人也若动容,松弛情绪後一笑,「大牛,你的嘴巴真甜。说得我都要相信了。」 「那就相信啊!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在我眼里,老板是独一无二的好!」青年显得激动,一个跨步,攫住男人的肩,并用炽热的视线试图燃烧男人的身体。 严斯谨的肢体僵硬了一秒,脸部毫无缘由地微微发红,半晌後,只好默默地低下头。 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逾矩的动作,曾纽收回手,窘迫地苦笑,「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老板要对自己有信心。」 男人表情木木地看回曾纽,脑袋轻动,「那,那我先去睡了……」 「……嗯。」 望著上楼的背影,曾纽傻乎乎地探长手,意欲抓住什麽,却发现仍是空荡荡。 隔日上午,严斯谨紧张兮兮又忧虑重重,在曾纽的鼓励下才勉强拨了电话到萧红的手机。 可未听到任何回音,他又挂断电话,求助地瞧著曾纽。 「老板,你怎麽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大牛,我还是担心……万一昨天你在听音乐时,萧红没说什麽重要的内容,她是故意爽约,我怎麽办?这样不会很尴尬?」 「为什麽要往这方面想?老板太轻视自己了。」 「可是,我真的没什麽好……」 「老板!要相信自己啊!就算不信,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骗你。」握住男人略微战栗的手指,曾纽手把著手,替男人摁下通往情敌的号码,心头虽痛但觉值得。 视线未落在电话上,反而怔怔地凝视著曾纽专注的神情与稍有悲意的唇角,严斯谨的心弦被拨动一下,微弱的痛觉流窜在体内。 「老板,电话通了没?」 因为对方的询问,严斯谨这才注意到话筒被对方体贴地搁在耳下方,「嗯,正在等……」 「喂?」 「啊?萧、萧红,是我……」 由於听到女人的声音,严斯谨的目光不再驻留在曾纽面容上,尽管口吻怯懦不安,但却足以连贯地表达出自己的念头,邀请对方晚上去昨日那家餐厅吃饭。 曾纽一直握著男人的手,直到感觉对方的语气满是活力後,才暗暗地抽回五指,沈默地走出超市。 青年的背影没有双眼,也无法见到男人之後的举动──话语戛然中止,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己的手,随後,男人又抬起头,深深地望了远处一眼…… 「要走了吗?」见著整装待发的老板,曾纽笑盈盈地问。 「嗯。」严斯谨予以感激的笑,「大牛,饭已经做好了,不要忘记……」 「我知道了,快走吧。」曾纽假装不厌烦地赶走对方,却又在男人离开後,眷恋不忘地盯著其背影良久,直到视野模糊了,都未停止这犯傻行为。 吃过晚餐後,曾纽洗碗清扫,将屋子也理过一遍後,觉得空虚而无聊了。 他捧著脸颊,坐在椅子上许久,最後在受不住这磨人的寂静时,夺门而出。 分岔路口,曾纽曾要迈出脚,前往男人约会的餐厅,但最终咬牙撤腿,迫使自己逆向而行。 漫无目的地步行到一间小酒吧,曾纽推门入後,有买醉的冲动。 独自一人借酒浇愁,也冷淡地拒绝了前来搭讪的男女,曾纽在自己的意识依旧清明时,又硬生生地断送了他用酒忘忧的机会。 他还是得早些回超市去,若是让男人发觉他的一身酒气,他担忧男人对他印象会变坏,或是嗅出什麽。 於是,付完酒水钱,曾纽又喝了几杯茶,才慢悠悠地踱回超市。 然而,超市里漆黑一片,并未有人归来的迹象,曾纽略微不放心,只能坐在床头,虚掩著门,观测外部的一切。 心跳从某个时刻开始频频加快,曾纽惊异於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慌,又无法说服自己去睡觉,便睁著黯淡的双瞳,执著地等待。 纵使知道这晚的约会是他拱手让出,也是他支持男人获得的,可曾纽却未预料到,这一夜会深刻到他永生难忘──老板一夜未归。 醒来时,天刚大亮,曾纽揉著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居然穿著衣服,靠著床头就睡著了。 这也促使他发觉更严重的问题,曾纽打开门,跑到超市里一瞅,又蹬蹬地跑上两楼,见到老板的房间竟然还是空的! 怎麽回事? 曾纽怔了一会,回首时,映入彷徨眼帘的,是男人意外并不安的面容。 「大牛,你……」还是严斯谨先开口了。 曾纽没发出一个字,悄悄观察严斯谨的装束,与昨天无异,只是略显凌乱……而胸前那排纽扣居然扣错了! 他立即警觉,一些可怕的事在他不知时发生了,那如灾难降临的翻天之势,教曾纽失神片刻。他渐渐找回清醒,「老板,昨天晚上,你没回来,是发生……」 「哦,那个啊……我和萧红去看通宵电影了……我有点累了,今天大牛你看下超市吧,我想睡一会。」男人的眼神左右闪躲,始终不对视曾纽。 牙齿在嘴里已经压磨数遍,可面孔仍是坚强地噙上微笑,「老板,真的没发生什麽特别的……」 「我真的累了!有事晚点再说吧。」煞是粗暴的命令打断曾纽的提问,也碾碎他的心。 青年尴尬地半敛笑容,只能抿唇轻叹,「那,老板快休息吧,我先去开店了。」 「……嗯。」男人距离曾纽不少步,谨慎地躺到床上,而在曾纽出门前,又忽然道,「大牛,辛苦你了。刚才,我……」 「没事,我懂。老板快休息吧。」 曾纽不愿回头,只是不甘暴露那个软弱受伤的自己。 下楼的每个脚步都沈重至极,紧窒的呼吸令曾纽双眼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6 发黑,最後他只能扶著把手,一步步挨向地面。 这之後,严斯谨与曾纽之间,关於此晚的事,只字未提,也不再重申。 曾纽知道出事了,可严斯谨不愿说明,他也无法强迫。 然而,两人独有的超市却被第三者缓缓入侵──萧红常在晚饭时间到超市里,三人共同用餐,或帮著一起照顾生意;男人也常外出与萧红约会,甚至为了对方,购买手机,经常联系……好几次给曾纽听到两人亲密而甜蜜的交谈。 心中本应是五味陈杂,可曾纽在承受了悔恨、痛苦、伤心、绝望与祝福的洗礼後,居然练就到麻木的状态,平静地看著男人的一颦一笑、与萧红无间的相处──这也是曾纽唯一确认的事,老板与萧红切实成为了情侣。 越发认识到男人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萧红身上後,曾纽若无其事,刻意麻痹自己,只安心地做好「大牛」。 第28章 「我去取货,大牛,你留……」准备出门的严斯谨见到走近的人影,莞尔一笑。 曾纽不用探头看,就知道来者为何人,「算了,我去取货吧,老板还是留在……」 「斯谨,要出去取货吗?」萧红挨近後,并未与男人做任何亲密之举,可曾纽仍能感觉到两者眼神的暧昧纠缠,不觉咬牙扭头。 「那我去吧。」作势要离开收银台,曾纽都要套上外衣了,就连严斯谨都未有异议,却听得女声开口了,「我和大牛留在超市,帮忙看店吧。」 这要求无论如何听,都有些不合理,可再追究些毛病,又实在挑不出来,严斯谨怔了怔,也未拒绝,「那我走了。」 「好。」 曾纽略微傻眼,等回神时,男人已离开,只剩他与萧红两人了。 此刻超市内部空荡,只有几个顾客在冷饮柜前挑选,曾纽觉得甚为尴尬,不禁清了清嗓子,「我去理下那里的货架。」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意见?」却未料到,在曾纽猝不及防之际,女人居然直截了当地追上他的视线,一脸和善。 「呃……」曾纽退开一些距离,表情纵使如何平稳,可仍有些细微的裂缝悄悄露出──他自信於自身对情绪的掌控,就算再如何嫉妒与讨厌对方,可他从不会明显表现出,更何况……他们常会三人在一起,而他更不可能在男人在场的情况下泄露任何情绪。 「直说没有关系,大牛,我不会不高兴。」女人慢条斯理地问,毫不畏惧,眼神也不算咄咄逼人,但曾纽却顿觉对方并非善类。 「哪有……呵呵。」憨笑两声,曾纽无法施展在男人面前管用的撒娇伎俩,也无法献媚地含混过去,只能故作镇静与无辜,睁圆亮晶晶的眼瞳,「萧小姐误会了吧?」 要他对女人用娇嗔的甜腻嗓音说话,还不如让他去死,他可没心情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矫情的事,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的情敌,夺走了他想要的人与心。 女人沈吟片刻,脸容依旧是理性而文雅的,动作也煞是优雅有礼,但眼神却带著要说谎者显形的睿智,「你知道我是斯谨的女朋友,我也知道你是他非常喜欢的夥计。他很喜欢你,也很看重你,但我跟他已经是不可能分开的,所以……」 「什麽叫不可能分开?」 「他没告诉你?」 「什麽?」曾纽有些急了,也极为愤懑,男人究竟藏了什麽秘密,只与这个女人共享?其实……心中有略微成形的猜测,比如那个教他刻骨铭心的夜晚。 「……没什麽,这事以後再说。我想,他大概是在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吧。」女人笑一笑,有些自信了。 曾纽真讨厌对方这幅善良温柔的嘴脸,可女人拥有对感情的优势与信心,却是他不有的,曾纽尽管真想做些暴力的事,可又不敢也不愿──老板在乎这个女人。 「但是,我还是要问清楚一件事。」 「……」 「我生日那天,我让你转告斯谨约会取消,改到明天,你是不是没告诉他?」 「啊?」一点也没预计到,女人竟会问起这件事,而且猜得全中,他做贼心虚地哽住声,神色也不及先前伪装得完美了。 「斯谨虽然没说,但我从餐厅的服务生那里听说了……我也没告诉他那天和你的谈话。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忘记了,还是……故意没说?」 女人的笑容弧度更大了,甚至带著大度的包容与关切,曾纽却觉节节败退,惶恐地弹圆眼睛,却找不出优秀的辩解。 「我想,你是忘记了吧?」女人微笑著伸出手,摸了摸曾纽的头发,「我大概听斯谨提过你的事。你一定很依赖他吧,就像小孩子一样,怕他和我在一起後,我会把他抢走,他会抛弃你,对吧?可是,你想太多了,我不会这麽做,我是他的恋人,你是他重视的夥计,这一点也不矛盾,我怎麽会赶走你?我希望我们三个能和平相处。要知道……就算我要你走,他也不一定会同意呢!他啊,真是个奇怪的人,特别喜欢你在乎你,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似乎也不久……」 女人的一席话教曾纽哑口无言,就连听见对方转述出男人对他的态度,都无法令青年快乐,他的胸口闷慌,堵得厉害,一种挫败的无能为力深深伤害到他。 「就买这些。」随之而来的顾客冲淡了曾纽的情绪,也因而停歇了他与萧红的交谈。 曾纽审视著女人热情招呼客人,宛若老板娘的姿势,警铃大作,也对萧红从反感与妒忌的情绪转为了另一种,一种他也说不明道不清的困惑与猜疑,可究竟怀疑对方何事,曾纽又一时看不透,只能一边心痛地「观赏」著老板与萧红的恩爱画面,一边又不断用谨慎的目光紧盯萧红。 「我前面去取货时……你和萧红聊了什麽啊?」吃晚饭时,萧红夹了很多菜给曾纽,曾纽不适应之余,就连男人也怀疑了,在送走萧红後,严斯谨不由自主地询问。 曾纽一愣,随口应付,「没聊什麽。」 「……」男人沈默地站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执拗地探索曾纽的表情,「是很私密的话题,所以不能告诉我吗?」 「啊?」曾纽一僵,也一阵无语,不觉好笑地望著男人,「你在说什麽啊,我和萧小姐怎麽可能有私密的话题聊?」 「可是……她之前不是特意支开我吗?我感觉得到……而且……」 「嗯?而且什麽?」男人居然有这麽慎密的细心,曾纽没去深究这种略显小鸡肚肠的计较究竟出於何因,只是半眯眼眸地等待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7 下面的内容。 「而且……」男人瞥了曾纽一眼,又转开视线,表情与口气都染上奇怪的窘迫与挣扎的难为情,「而且……刚才吃饭时,你们一直在聊天,萧红还一直给你盛饭送菜……」 「啊?」曾纽确实地大吃一惊,双手插裤袋地杵了半晌──萧红一直跟他搭话,老板在场,他怎麽会好意思不理睬?而且,递菜肴什麽,他也相当不习惯,可也没法推辞。 「我觉得……你们关系变好了,所以想问问……」 「你不希望我们关系好?」曾纽只是回应上句话地给予反问,却不料…… 严斯谨惊恐地发出一声「啊」,又一开一阖嘴唇,视线飘来移去,不知如何自处地惊惶失措著,又像被踩到了最羞耻的尾巴,整个人陷入一种糟糕的半瘫痪状态。 「老板?」曾纽完全是好意唤了一声,无心逼问男人,可对方似是误解了,情绪更为紧张。 「你还好吧?」不忍见对方这种凌乱的表现,曾纽不由探手握住男人的手肘,「出什麽事了?」 「没事、没事!我、我只是……我怎麽会不待见你和萧红关系好呢?」男人迅速脱离曾纽的肢体接触,「我只是好奇而已……明明之前你对她不是那麽热情的,可现在……呃,我在说什麽呢……你们能这样和乐融融,我真的很高兴……」 「因为你喜欢她吗?」 「……嗯?」倒是男人这回呆愣住了。 「因为你喜欢她,所以很希望我们的关系变好?你之前一直在烦恼我要是不喜欢萧小姐,你该怎麽办,对吗?现在你不用操心了,所以松了口气吧?」青年侧著脸,容颜无光,极为黯淡,泫然欲泣一般,又蕴含著深深的忧郁与悲伤。 严斯谨犹疑了半天,最後还是随便点了点头,但表情仍是带著懵懂的疑惑,「大牛,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 「老板,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床上躺一会。」 「啊?你哪里不……」青年像被冰层覆盖,旁人难以接近半寸,男人也大略为此噤声,只能担忧地目送对方回房合门。 ──原来老板的确在担心他与萧红处不好该怎麽办。曾纽嗤笑自己良久,按著发痛的头,躲进棉被中。他更为感兴趣的却是,若是真的在他与萧红之间选择,男人会选谁呢? 一定不会是他吧……毕竟,现在的老板并不拥有他们既伤又痛的记忆…… 曾纽闭上眼睛前,一直在考虑,也在告诫自己,从明天开始要跟萧红拉近关系,不教男人为这个问题烦忧,也不要让这事成为借口而被男人嫌弃或丢弃。 他想做的总能做到──这天之後,曾纽果然成功地改善并热络了他与萧红的关系。 第29章 转眼,五月来临。 某天晚上,三人正一起食用晚餐,严斯谨忽似想起什麽,兴冲冲地在两人面前显摆道,「你们知道吗?今天下午,我外出办事,参加了抽奖,本来只是闹著玩的,没想到,居然中奖了……」 「什麽奖品?」异口同声地询问後,曾纽与萧红又一齐望向对方,心中有数般,微笑而视,再次温柔地注视男人。 「是两个去a区旅游三天两夜的机会,包来回车票、吃住,但不提供导游……」严斯谨喜悦地啧啧出声,像要得到两人的赞叹。 曾纽本觉这只是小事一桩,没什麽值得太高兴,可见男人如此手舞足蹈,又不免露出笑意,可随後,他又不觉担忧起来──两个机会,那……老板会和谁一起去? 「怎麽了?你们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开心?」男人困惑地打量著捧碗不动的二人,不解青年变化的脸色或女人踌躇的神情究竟为何。 「哪有的事!」两人又一道开口了。 严斯谨还真有些窘迫的好笑感,他安抚心慌意乱的两人,「那就是很开心?那我们这周五一起去吧,周日回来,也不会影响工作太久……」 见著正兴致勃勃地规划旅行的男人,曾纽也留心到萧红阴晴不定的脸色,认为对方也在和自己忧虑一样的事,不禁先行开口,「老板,你抽到的旅游机会……只有两个。」 一道出事实後,众人瞬间沈默了,各人的头顶上方也浮起各怀心胎的尴尬与盘算。 曾纽不习惯地扭扭脖颈,深知结局的他决意退让,「我就算了……」 「斯谨,还是你和大牛一起去吧,我最近比较忙,怕抽不出空……」萧红抱著歉意地笑笑,「而且只有两个名额嘛。」 「呃?你最近很忙吗?可是……」男人非常老实地问,「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最近没什麽工作,可以找时间去附近郊区旅游吗?」 「啊?哦……那个是说……」 第一次见到被堵得失声的萧红,曾纽愣住。印象中,女人总是温柔体贴,或精明能干,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表情失控,泄露出明显的手忙脚乱。 「是说什麽?」严斯谨颇为较真,紧紧地追问萧红,似没看出对方的窘境一般。 「……反正就两个机会,你和大牛去,不是正好吗?」 「但是……」 「难道你不想和大牛一起出去旅游?」女人突地升高音量,口吻也陡然陌生,甚至带著些微的烦躁。 严斯谨旋即怔住,而被晾在一旁的曾纽也随之陷入犹被羞辱的苦痛之中──男人显然的回避、为难,不正应证了萧红刚才的话? 「我不喜欢旅游啦,又烦又累,老板和萧小姐去就好了!」曾纽故意傻呵呵地笑几声,「我还可以留下来照顾超市呢。」 「咦?」男人又偏头凝视曾纽,眼神是毫无防备的疑惑,又带著几丝犹豫。 曾纽心跳停止一拍,更为认定对方的确不愿与他一同出行,甚至可能当他为电灯泡。於是,为了不让男人不好办,曾纽再次笑眼眯眯,「好了啦,我是真的讨厌旅游……」 又赶紧送进嘴里一口饭,曾纽避开男人追寻的视线,转而把目光投向萧红,「萧小姐,你就别客气了,和老板一起去旅游吧。」 「我……」萧红咬了咬下唇,避开曾纽的真诚,也躲开严斯谨的好奇,「我是真的很忙,有急事要处理……所以,还是大牛和斯谨一起去吧。」 「不,还是萧小姐去吧。你就别顾忌我了,我是真的不喜欢旅游……」 「我是说真的,我最近的工作非常忙……」 「那就晚点再忙吧……」 「不行,那是很重要的……」 餐桌边的两人坐在严斯谨两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8 侧,频频交谈对视,又不断推却承让,男人安静地聆听著,也渐渐察明两人的言谈究竟为何。胸口闷得厉害,严斯谨忍不住,大力拍桌,高声一吼,「够了!」 「老板?」 「斯谨?」 「你们被再让来让去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双手扶膝地盯著桌面,男人的肩头微颤,口气也从不悦转为哀伤,「你们不就是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旅游吗?」 「老……」 「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们谁都别再推托了。」收起自己的碗筷,男人缓缓走向厨房。 曾纽望著对方背影,眼角不觉有些酸涩,男人佝偻蜷曲的姿势令他心疼,也教他生出想紧紧拥抱的冲动……然而,此刻的他却不能。 「斯谨他……是不是生气了?」萧红问。 曾纽瞄了女人一眼,「你为什麽不肯去?」 「那你呢?」 一阵无言,曾纽又情不自禁地伸长脖颈,凝望男人在洗水池前的身影──男人看上去似乎更脆弱更摇摇欲坠了,而这种隐藏内伤的孤寂轮廓更令曾纽胸口紧窒。 忙了一会的男人转过身,正好映入曾纽的瞳眸,却在下一秒快速地背过身体,假装忙乎起来。 曾纽沈吟半刻後,目光移回萧红身上,「萧小姐,我想……我们还是三个一起去吧,我再去买一个名额,然後三个人一起去吧。」 「可我……」女人猝然的噤声,令曾纽才发觉,对方其实也一直在偷偷观察严斯谨,而那抹目光中既有动容又有矛盾。 「你真的那麽忙吗?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老板生气了,或说……他的心受伤了。」 萧红翕动的嘴唇又颤抖良久,最终不再抗议。 曾纽立刻明了对方的默许,便脱离座位,乐滋滋地跑到严斯谨身边,告诉男人他们的决定。 严斯谨先是像闹脾气似地冷脸相待,但在曾纽的哄劝、道歉与实质的三人行提议後,脸色终於转阴为晴。 第30章 周五上午,曾纽便与老板、萧红三人一同坐车前往a区。 由於第三张车票是曾纽自己买的,而非抽奖所得,因而三人的座位中,只有两人坐得邻近,而第三张座位则独自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上车後,才意识到这窘境,严斯谨脸色僵硬,被後面的人推搡了仍未想出对策。 曾纽见状,二话不说,直接走向单独一人的座位,似是无谓地坐下,并朝略显忧虑的男人露出安抚的笑容。 坐定後,对著车玻璃窗发呆,曾纽毫无前去旅游的欢悦,当然,他本身也对这类事抱有接近为零的兴趣。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空壳的躯体置於座位上,曾纽倒不觉得有多无聊了。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达目的地。 曾纽才要起身下车,却见男人一脸著急地奔到他的座位边,「大牛,你……」 「嗯?」以为对方出了什麽意外,曾纽瞪大眼,紧紧追问。 「你……」男人咬唇顿住,最後语无伦次起来,「你,没晕车吧?呃……路上还习惯吗?你……我……呃……」 「究竟出什麽事了?」未见到萧红的影子,猜测对方已经下车,曾纽大胆地探手拨动男人的刘海,「慢慢说。」 「我……」 一阵不和谐的汽车喇叭声突然闯入,男人因此噤声,而坐在前方的司机也不满地嚷嚷,「两位,快下车吧,人都走光了!」 「啊?哦,好……」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复杂的眼神在曾纽身上流连一会後,默默地步向车门。 纵使有些微妙的期待与遗憾,曾纽却也没做些什麽具体的行动,也跟随在男人的後方下了车。 「萧红呢?」脚边躺著一个大行李箱与一个背包,严斯谨的额头因开始升温的天气而渗汗。男人的手摸了摸额门,左右寻找著女人的踪迹。 「我去找找萧小姐吧?」男人皱眉的不安神色令曾纽颇为不爽,可即使如此,他仍要为男人解决问题,「老板就站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 并未等到回应,曾纽便立刻朝周围的方向快步而去──萧红真是的,究竟跑哪去了? 几分锺後,曾纽终於在远处见到熟悉的衣著,他立刻辨认出那是萧红的装扮,身材也与对方相似,他便一边高呼「萧小姐」,一边跑了过去。 由於女人是背对著曾纽,曾纽只能见到对方的背影,再加上周围的人流也煞是拥堵,曾纽靠近一些距离後,这才发觉女人的身前站了另一个女人,似乎正在交谈。 「萧小姐?」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後,曾纽明显发觉眼前的背影陡然一震,随後那个陌生女人也消失了,而只见背影的那人则立刻背过身,面向著他。 「萧小姐。」果然是萧红,曾纽心中舒了口气,可眼神不觉地飘向四周,寻觅刚才那个女人,「刚才和你聊天的女人是你的朋友?」 「嗯?没有,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怎麽会有朋友?你看错了吧。」萧红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可曾纽觉得,仿若能触摸到对方暗中的心虚。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和一个女人……」 「你看错了!」萧红口吻略为粗暴地打断曾纽的话语,随後像是意识到什麽,唇角抽搐了一记,抱歉地一笑。 「是这样吗……」语气显得极为随意,曾纽表现得并不上心,可脑海里仍是不断回忆刚才的所见,狐疑之中揣有极大的不安。 「是的。」萧红又急切地问,「斯谨在哪里?」 「他在下车的地方等我们。对,我们赶快走吧……」转身欲抬脚,曾纽却察觉女人毫无动作。 「不走吗?萧小姐。」 「那个……」萧红又瞧瞧四周,又看看地板,最後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开口,「我,那个……刚才接到一个电话。」 「所以?」 「公司有个很紧急的事要处理……我必须立刻回去。」萧红的表情相当认真。 曾纽讶异地变钝,问,「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去,离开这里,不旅游了?」 「……是!」 「可是……老板……」 「公司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要解决……替我对斯谨说抱歉,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萧……」 「那麻烦你了,大牛,我先走了,掰掰!」话音刚落,女人居然已潜入人潮中,随後很快不见踪影。 对方的动作极为迅速,曾纽摸不清状况,未来得及判断情况,就已失了萧红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39 身影,他甚至认为对方的行动已俨然一副逃命状了。 虽知道等下会不好交代,可此刻又无法在人群中找到萧红,曾纽只好无可奈何地返回去见老板。 「什麽?萧红走了?」男人听到後,第一反应是立刻拨打萧红的手机,然而……对方的手机一直处於无人接听的状态。 男人根本没留心到他的感受,曾纽安静地呆在一旁,又见男人发送手机短讯,最後收到了回音後,还露出放松安定的微笑。 「萧小姐说什麽了?」 「啊?」於是,像才发现曾纽的存在,严斯谨不甘不愿地答,「也没什麽……就是解释了原因,让我们好好玩。」 立刻读懂对方的情绪,曾纽想男人应更希望和心爱的情人一起来共度假期,而非他这个同性的夥计……虽已决定要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奉献,可曾纽还是无法做到毫不介怀,脸部不觉绷住,语气也变得有些差,「那我们也回去算了。」 「啊?」男人似是受到很大打击,一时都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半晌後才道,「你……想回去了吗?」 「当……」後一个字被哽在喉咙,只因曾纽见到老板泫然的失落目光。 撇了撇唇,曾纽不明白此时的男人究竟想要什麽、想做什麽,只能在给心脏上了足够重的保险後发问,「老板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旅游吗?」 「……」尽管枯燥的沈默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可男人终是轻微颔首,回应曾纽的问题。 耐性差点都被磨尽了,可见到男人最後那无缘由的拖拉下藏匿的羞赧,曾纽仍是召回自己的执著,「那就走吧。」 「去哪?」 「当然去住的旅馆啊。」曾纽一手拖一个行李箱,又背起那个背包,随後义无反顾地握住男人微凉的五指,朝前而行。 第31章 去旅馆的路途不远,两人拦了taxi後,没用多久,便抵达旅馆门口。 抽奖赠送的旅游机会中,也包括了使用这间旅馆所建温泉的费用,以及附近景点的门票。 旅馆是日式风格的,严斯谨前去前台与老板娘商量住宿问题,并出示相关证件。 待男人谈妥後,男人便随著服务人员移动向所住的房间,而曾纽也紧随其後。 住的房间挺大,内有两张单人床,严斯谨先行进入,见到身後曾纽略微不悦的脸色後,也面容忧愁。 「老板,不是日式旅馆?怎麽不是睡地板?」曾纽放下行李,询问男人。 「哦,老板娘说,日式、非日式的房间都有。我怕你睡不习惯就……」 「这样。」听到这种体贴入微的话,本该愉悦的心情依旧平淡,曾纽问,「你要睡哪张床?」 「哦,随便的。」严斯谨这麽说了,却一直盯著曾纽。 曾纽被看得有些难为情,便道,「那我睡靠窗那张吧。」 「嗯……」 随後,两人开始漫长的收拾行李动作,整个房间都跌入一种困顿的沈默中。 曾纽坐到床尾,目光随意一瞥,神色有些尴尬地呆滞住──身处的房间类似情人旅馆的设计,浴室为全透明,虽可以选择拉上帘布,但若忘记拉上帘布,房间外的人可以将浴室内的一切收入眼底。 「大……」男人弯腰在行李箱里翻找什麽,循著青年的视线定位後,话语也莫名地塞住,微微燥热的羞窘即刻蔓延。 也见到男人的表情,曾纽清嗓子一声,「我去拉上帘布。」 「……嗯。」 待他走出浴室,男人已坐在床尾,出神丢魂一般。 「老板?」坐到自己的床尾,与男人面对面著,曾纽仍旧直勾勾地注视对方的脸容,「在想萧……」 「大牛,我查过网上推荐的旅游路线,都说到达旅馆後,先去不远处的风景区登山,你看好吗?」男人的手上已经攥著刚才翻出的门票,曾纽本以为是两张,定睛一瞧,才惊觉是三张。 也因而,曾纽这才忆起,此次旅行并不是他与老板的双人之旅,而是……老板与萧红的情人旅行,外加他这个电灯泡。那麽,老板想要这间房,也许是事先约好,想要和萧红一起入住的? 种种不该出现的猜忌充满脑海,曾纽并未控制好脸部的神经,本平静的面容渐渐浮出一些可怖的暗色,而唇角也绷直了,看不出一点弧度。 「大牛?」 「干嘛?」溢出口的句子就此成为了态度极为不善的疑问,就连尾音都是凶巴巴的。 目睹男人脸色的变化,曾纽方才意识到刚才的他说了什麽,又做了什麽,可……已来不及纠错了。 「……呃,没、没什麽……只是想问你……」 「不用问我啦。」曾纽摸摸鼻梁,话语脱出得相当迅猛,甚至快到打断了严斯谨的话,令人产生一种厌烦的错觉。 「哦……」这下,严斯谨真的不再开口了,而是悻悻地垂下脸,摆弄著手上的门票。 放眼而视男人的举动,曾纽的心不免收缩一记──他无意伤害男人,却又不知不觉地让对方难受;他只是想告诉男人……不用过问他的想法,他什麽都听老板的。 可见著男人这幅沮丧的身影,可怜兮兮地捏著门票的一角,曾纽极为心疼,但又想起男人在心心念念的,一定是萧红,又实在伟大不到立即献殷勤。 於是,窒息的无声又持续了颇长一段时间後,男人又用低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不高兴了?」 「嗯?」曾纽瞪一瞪眼,发觉男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後,若有一种战胜萧红的喜悦感,便心一横,决意尽力讨好男人,「哪有的事!老板想去这里,是吗?那就赶快走吧?」 「咦?你不是讨厌……」 「走吧走吧!萧小姐不在,也不用闷闷不乐。有大牛在,也会陪老板玩得开开心心!」曾纽背起背包,放上需要的物品後,又朝男人伸出手,「老板,走吧?」 「……」望著曾纽的手掌,男人又瞧了瞧手里的门票,自言自语一番,「萧红走了真可惜呢,听说这个风景区的……」 手发战地僵化在空气里,曾纽已找不回继续支撑动作的勇气,可又无法丢脸地抽回自己的手。 「那走吧!」可男人还是朝曾纽伸长了自己的手臂,曾纽静候著,不免有些激动,心情逐渐澎湃地期待著对方交予信任的接触,就连嘴角都沁上了欢乐的颜色。 然而……最後落到掌上的,唯有一张门票。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0 曾纽难以置信地睁大湿润的眼眸,重重地吮了唇瓣一口,侧开脸,接过门票的手假意挠了挠头皮,随後转身走向门口。 也因此,曾纽未留心到男人伸出的手是左手,而他的右手在将另一张门票「转交」到左手後,其实也再次举高,探向先前的位置……可落空了。 待曾纽发现男人还未跟上时,男人已收好自己的门票,「老板,还不走?」 「走了走了!」等男人出门後,曾纽才拔出房卡,低头前行,低速率地追逐对方。 才累积起来的一丁点希望又被熄灭了。曾纽抬头远眺男人背影一眼,心情的压抑教他的脸色也更为沈重。 「老板,要我扶著你吗?」 风景区内的山不算高,但极为陡,而每一个台阶的面积都非常小──甚至对曾纽而言,攀登起来都略为艰难。 身处深绿色的山林中,曾纽的心情并不好,反而因萧红的离去、男人的态度,以及对方此刻不佳的脸色与疲累的态度而甚为躁郁。 「我扶你吧?」对方的气息煞是不稳,喘得也厉害,脚腿有发软的趋势,曾纽便再次提议。 「不用、不用!」面向曾纽的援助之手,严斯谨唯恐不及地连连拒绝。 曾纽脸色更难看,他本与男人同阶而行,现在走到上一级台阶上,扭头望著对方糟糕的状态,「真的不用?」 「不用!我体力没那麽差……」男人的笑容勉强,可口吻与表情又确切地表明其不愿接受曾纽之助的心思有多强烈。 「……」本不打算再倒贴了,可见男人的模样犹然逞强,曾纽又一次吐声,「可是,老板明明就很辛苦了!让我扶你一把,又不会……」 「不用,真的不用!你好好玩就可以了!这上面的风景不错,你先自己上去看看好了……说不定,你就会喜欢上旅游,发现其中的乐趣!」男人轻浅的微笑尽管诚恳却有死撑的影子。 「怎麽可能喜欢啊!又不是喜欢人……」曾纽嗤之以鼻,「老板,把手给我!」 男人的瞳孔在上一秒急速放大,流露出失落与受伤,并呐呐道,「怎麽你和萧红都这麽不愿意和我出来玩呢……我又不是老年人,不会不中用到给你们添麻烦……」 耳膜一接受到萧红的名字後,曾纽就再收不下其他的讯息,他粗鲁地抽回自己的手,「是萧小姐就可以扶你吗?」 「啊?」 「我问你,你就这麽不愿意和我两个人出来?」气到伤到崩溃,这时的曾纽已不知收敛情绪与温柔待人,只用最干燥的声音丢出最不耐烦的句子。 「我……没有不愿意啊……」男人似是困惑地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坦然到……令曾纽不由相信,对方并未说谎,而是认真地、诚心地愿意与他出来旅游。 从前总能一眼看透男人的所有念头,并琢磨出男人的一切弱点;可而今,曾纽後怕了,失忆、变心的男人也许连撒谎都学会了。对方的眼神清澈无垢,如在叙述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但是……曾纽却无法相信、不敢相信,也不知该如何相信。 「呵,明明是想和萧小姐出来,才不愿意……」再注视男人纯净的脸容一秒,曾纽就要真的相信对方所言了。为免伤得更重,曾纽不敢再抱任何期待,他未说完原先的自嘲,口锋转为烦躁,「算了,不管了。」 「呃?那……你先上去好了。我很快就追上来!」 这逐客令已下了太多遍,曾纽无法再听若无闻了,只能嚷嚷,「那我真的不管你了!老板自己当心点!」 话音才落,曾纽就如一只夹著尾巴逃跑的小动物,快步朝高处奔跑。 「哈哈哈……来追我啊!」 可才没离开多远,曾纽就听见一些孩子的嬉闹声,以及一记呼痛声。 立刻辨认出那是老板的声音後,曾纽大急,又不顾危险地冲下山。 「老板,你没事吧?」 「没什麽……只是刚才的小孩,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就……」男人的身体倾斜,笑得也极为憨厚。 胸膛的剧烈起伏,不仅因为他跑得太快,也是因为心里太过担忧,曾纽开始後悔自己前一刻的赌气之举,又见男人仅是揉著脚,似无大碍,才稍微安下心。 「脚扭了?」蹲下身,曾纽掀开男人的裤脚,又抬起脑袋,一脸疼惜又懊恼地仰视男人。 第32章 「嗯……」男人为难地呐呐道,「大牛,对不住了,我在这边休息一下吧,你就自己先上去……」 「这样我还怎麽继续上山?」知道男人因为萧红不辞而别而闷闷不乐、无心爬山,可如今他受了伤,还要这样推却他,曾纽对自己被贬至如斯地位而深感窝火,「我要是走了,你难道打算用『爬』的下山吗!」 「呃……」青年居然会勃然大怒至此,甚至口不择言,严斯谨困惑迷茫著,也有些无由的恐惧蔓延在心口,身体向後退缩一记,「我并不……」 发觉男人微弱的惧意,曾纽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麽。现在的男人只当他是一个听话的夥计,他若是连这小事都做不好,也实在太过无能,而且……这男人就是揪他心疼,他能如何做? 「老板,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曾纽挺起身,直勾勾地瞧著严斯谨,「我……背老板吧?」 「嗯?」严斯谨一愣。 「这样怎麽走呢?我背老板上山吧。」说完,曾纽作势蹲到严斯谨跟前,示意男人上到自己肩膀。 「这……不用,我……」 「别客气了,快上来吧。」曾纽的手向後甩甩,「快呀。」 「我,我很重,还是休息一会……」望著青年的背部,不到虎背熊腰,反而因休闲衣的包裹显得分外年轻,严斯谨对对方的邀请产生莫名的反感,只觉应该拼命拒绝。 「老板哪里重了?都皮包骨头了!」曾纽回眸一笑,样子轻松自在,「好啦,快点吧。」 这回的口气已掺上撒娇的味道,曾纽扭扭身体,「快点嘛……我这个动作很辛苦的。」 「可是……」 「别婆婆妈妈了,」曾纽索性自己探长手,一把握住男人的腰,贴上自己的後背,「好了,抱紧我的脖子吧。」 「……」严斯谨并未再罗嗦什麽,但手仍是犹豫一会後,才慢慢圈住曾纽的脖颈。 曾纽确定对方安稳後,才缓缓挺直身板,然後更紧却更温柔地揽住男人,而严斯谨的双腿虽然被动但最後也夹紧了曾纽的身体,而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1 头也逐渐靠到曾纽肩上。 「会觉得很辛苦吗?」曾纽跨上一级台阶後,毕竟山坡陡峭,他的脚步有些滞後。 「不会啊,我这麽壮,怎麽会连老板都背不动?」吃力是有一些,但是,一想到自己背著的正是心心念念又许久无法近身的对象,曾纽便觉情热的力量灌满全身,令他恨不得背著男人,一路狂奔,逃到只有两人的天涯海角去…… 「毕竟是背个大男人,怎样都会有些辛苦吧?」严斯谨又问,可脸蛋离开曾纽的面颊有些距离。 「老板最近好像又瘦了,没睡好吗?」曾纽也自说自话,然後一用力,将男人移动到离自己背部更贴合的位置,「老板,萧小姐……」 「嗯?」 「……算了,没什麽。」 「……大牛,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旅游啊?能告诉我为什麽吗?你这麽年轻的男孩子,怎麽会不喜欢到处玩呢?」严斯谨的头好像因此移近曾纽的右耳,鼻腔的气息有一半喷进曾纽的耳内。 曾纽的脚尽管在攀登,可脑子却有些糊涂了。离他那麽近的男人……他似乎能从两人贴合的躯体中感受到男人的胸膛,眼前若能描绘出曾被他反复吮吸啃咬的乳头,还有男人的薄唇吐出呻吟时是何种景象……严斯谨说了什麽,他并未立刻反应,只有邪念在他脑里肆意横生。 「大牛?大牛?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男人又问了一遍,头靠得更近了,嘴唇几乎要贴上曾纽的耳廓。 曾纽吓得往旁边猛缩脖颈,但又恋恋不舍地摆回正位,声音暗哑,「哪、哪有……老板在说什麽啦,我很喜欢旅游。」 「咦?可是你不说……」 「你听错了!」耳根居然发烫了,曾纽对自己宛若初尝性爱的毛头小子般的表现极为愕然,又相当不爽,「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男人怀疑的口吻是针对自身的。 「反正,老板要记住,我啊,最喜欢和老板呆在一起了,无论老板去哪里,我都会跟去。以前的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的我会尽一切地对老板好,老板要相信我的话……」说著,鼻头竟然发酸,刚才的一时色心也消退了。 「做了很多错事吗?我……怎麽没印象?是说不听话吗?」男人困惑地扭扭头,神情毫无防备。 曾纽的余光瞟到对方并无戒心的柔缓神色,话音微微颤抖,「还有……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忘记了……」 「我会记住的!」男人轻笑出声,「大牛今天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很可爱,还很体贴呢。」 勾住青年的双手更安心也更自然地交错了,严斯谨的心里产生柔软的深沟,定然的心情令他忘却先前的拒绝与顾虑,完全无忧地任青年背著自己。 「萧红没有来这麽美的地方玩,还真是可惜了……但是,能够和大牛两个人一起来这里,非常高兴,能够看到不穿店员服的大牛,感觉很奇妙。」男人无厘头地叙说感想,「大牛,我们多拍点照片回去吧?」 「嗯……」隐约的,曾纽开始相信,男人并没因萧红的无故离去而不悦或失落,只是纯粹地为女人感到可惜,也许……在老板的心中,他还是颇为重要的。 也因而,悔恨也更强烈了。如果他能早点认清自己对老板的心意,或者在认清後就早些担起觉悟,也许现在的一切就会彻底不同……但相比这些後悔,对曾纽更重要的事,是如何抓紧现在的时间,去爱这个已然遗忘爱的男人。 「大牛,来拍照!」到达山顶後,曾纽一直在为男人拍摄照片,但在男人的强烈要求下,他也被要求去留影。 「我今天才发现,大牛你长相真的不错,又像大男孩也像小青年,笑一笑吧!」 曾纽不自然地笑了笑,可即使这样,都被严斯谨用照相机捕捉下他最美好真实的一刻──检查著严斯谨拍下的照片,曾纽总自恋地认为,摄影者要对被摄者拥有一定深的情感,才能拍出这种画面。 「对了,我们拍张合影吧!」 找到路人协助後,曾纽与严斯谨一同入影,曾纽有些僵硬地站著,而男人则更为苦脸,不知该摆什麽动作好──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不可能抱作一团或者勾肩搭背,可是杵在那里,又觉得万分尴尬。 「两位是……朋友?兄弟?」路人突然开口问,「不用这麽紧张,我都拍不下手,表情太难看了。」 注意到男人抽搐的嘴角,曾纽不觉高嚷,「别这麽多废话,不就拍照嘛!」 「你这什麽态度!」 「对不起,请立刻拍吧!」男人惊呼一声,随後赶在被曾纽激怒的路人按下快门前,忽然贴近曾纽,并举高手,揽住曾纽的肩膀。 由於严斯谨的身高比曾纽矮上一截,所以这姿势有些怪异,再加上,曾纽的表情是不爽地咂嘴偏头。当严斯谨翻看这张照片时,呆愣了一会後,又很快笑出声。 曾纽只瞥了一眼,瞪了离开的路人一记,刚想提议重新找人再拍一次,可却在留心到男人的笑容後,又收回了这个念头。 男人的笑容总是平静而温和的,在经历他给予的折磨时,曾笑到一种比哭还悲伤绝望的境地;而今,男人这样天然又愉悦的开放笑容,是太久没见过的──大概只有他在用「小牛」的身份对男人胡乱示爱时,对方才偶尔这样笑过。 老板是真的快乐,此时此刻……看清这个事实後,曾纽也再次打探那张照片一会,照片上的男人毫无尘垢的微笑与他乱发脾气的表情形成鲜明对照,这让他有亵渎对方的不安存在。 可就算深知自己的存在是最不稳定的因素──正如那日陈翰去找老板并展示了那些照片,他总是带给男人伤害,他想为了男人的幸福放手离开,但又无法真的无私到巅峰,完全洒脱地抽身去成全萧红与男人。 他……仍是要紧抓男人,呆在其身边多一秒也好。 「回去了吧?」在山顶观赏过风景後,男人问曾纽。 「好。」曾纽颔首,随後自然而然地蹲下,「我背老板,走吧。」 「下山很危险,我还是能走的。」 「我喜欢背著老板。」一下就吐出了最想说的句子,曾纽不知这是否有些逾越的坦白了,可仍用滚烫的瞳眸凝视男人,「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背著老板……」 男人似是真的被惊骇到发不出一声,嘴唇翕动、眼神摇曳,脸却渐渐地变红。 曾纽继续用火热的眼盯视男人一会後,见对方为难得都要扭头逃跑後,才一笑,「老板可是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2 我的老板哎,我要是离开超市了,都找不到工作,当然要一辈子赖著老板啊。」 「……是、是这样啊?」男人微抬眼,「我还误会你……唉,我在想些什麽。」 「是啊,老板在想什麽呢?」抱著一丝期盼,曾纽忽然又站起来,面向男人,试探地将脸贴近男人,几乎碰上对方的鼻尖,「老板……你,究竟在想什麽?」 後半句话是抵著声带说出的,沙哑的声线、缓慢的速度、若隐若现的语调,曾纽不知自己用这种诱惑凡人、拐骗善者的口气提问,到底是在查探还是在勾引对方。 当男人瞪大眼,咬著唇瓣,可怜兮兮地注视曾纽半晌後,曾纽噗嗤一笑,点了点男人的头顶,「赶快上来吧,我背老板。」 似乎领悟到自己被耍了,严斯谨怨人地瞪曾纽一眼,却还是乖乖地爬到对方身上,让对方背起自己,一同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一直到抵达山脚坐上汽车前,严斯谨始终紧紧地搂住曾纽的脖颈,头也毫无缝隙地倚在对方肩上。 第33章 [怪味的肉片] 下了车进入旅馆前,曾纽又硬是背著男人走,直到门口才停下。 进入房间後,曾纽又找了药酒替男人按摩一番。 随後两人便一同下楼去吃晚餐,吃的是日式料理,菜肴颇为丰富。 曾纽也在这过程中发觉,男人似乎跟刚到达a区时有些不一样了,显得更热情也更自然,不断地与曾纽聊天,还总是乐呵呵地大笑。 凝视对方带笑的眉眼,曾纽的唇线也逐渐放松,流出些微的角度。 吃过晚餐後,曾纽与严斯谨回到房间,准备洗澡。 严斯谨先去洗澡,并在进入浴室後,把帘布捂得严严实实,曾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装腔作势地询问严斯谨扭伤的脚,男人却道没事,走路仍有些瘸。 听著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坐在床头看电视的曾纽心情五味陈杂──浴室於他而言,是个下流的场所,却也是与男人在四年前进一步开始的地方。 虽然那时的他用了药,可是那番的滋味也只有他知晓究竟有多舒爽。脑里盘旋起旖旎的画面,曾纽居然还能自我幻想出,男人淋浴中的情景──水滴沿著对方的脖颈缓缓而下,流过对方的胸口、肚脐、腰部、胯间,在那男性的圣地肆意抚摸。 多麽希望能变身成那水流,摸尽对方身体的每一处,曾纽粗喘一声,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起了兴奋,性器微微肿胀。 他,居然想要一个男人到了这种疯狂的境界!?曾纽耸肩讥笑自己良久,又苦涩地继续侧耳倾听,好借此满足他禁欲许久的身体。 「大牛,去洗吧,我好了。」男人穿著白色的浴袍,衣服遮得密实,却难以遮掩下方露出的两条腿。 曾纽恍惚地「嗯」了一声,唤回几分清醒後,才霎时意识到严斯谨已经出浴,还在拿著白色毛巾擦干湿发。 一股情欲的火焰倏地在胸口窜燃,曾纽痴痴地仰视男人染上一些热气的面孔、湿润的眼神,以及抬手擦头发的性感姿势,口干舌燥得更厉害。 「怎麽?还不去吗?」严斯谨朝曾纽贴近一些,不解的眼瞳盯著曾纽。 男人茫然的神色带著意外性感的撩人滋味,嘴唇也亮晶晶的,仿佛在邀请曾纽做些坏事。曾纽脑里神经一根根先後断裂,蠢蠢欲动的下身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可又只愿臆想不敢实施。 今天都已暗示性地表白了自己对男人并不一般的感情,换来对方的惊吓与困扰,曾纽知道,他若是现在扑上前压倒对方,情况一定会变得更糟,甚至会被认为是变态的强暴犯! 於是,只好干咽著唾沫,又眼巴巴地望著男人被浴袍遮蔽的身体,曾纽只能视奸意淫男人,却无法下手。 「快去洗吧!」男人走得更近了,曾纽的鼻仿佛能夸张地闻到对方的气息正在逼近,甚至准备蚕食他的理智与性命。 试图将眼神撤走,可视线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到男人光裸的小腿上。 男人的肌肤并不比曾纽的白皙滑嫩,但却干净少毛,最特别的是,极为削瘦,好像一折就能断。 曾纽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邪恶无耻,可又忍不住疼惜男人瘦弱的同时,又对那种质感与视觉迷恋至极。欲火翻腾的他,就想著如何将那腿捏在手里把玩,再期待著那腿缠紧自己的腰,会是何种喷血的画面。 男人的呻吟、扭曲、高潮时的表情…… ──叮铃铃! 毫无预警的手机铃声大作,曾纽色迷迷的幻想也就此中断。 「萧红啊,是,今天去爬山了……」男人对电话那头说出的内容立刻令曾纽欲望尽退,只好板著脸走进浴室。 「您好,两位先生可以享受本旅馆提供的全身按摩,请至……」 曾纽洗完澡出来时,严斯谨已结束通话,而两人又很快收到内线电话。念到也累了,於是他们立刻前往指定的房间,接受按摩。 曾纽躺上床後,严斯谨则睡到旁边一张上,随後,两个漂亮的少女走到床边,向他们打过招呼後,便开始认真地按压起来。 的确有些疲倦,曾纽阖上眼,静静享受著少女指尖的技术。 一边被按摩著,困意也愈发汹涌,曾纽真快要睡著了,可就在要入眠的那刻,忽的一个异声抵入耳膜。 「嗯──啊──」 大概是被按压到一些发痛的穴位,男人便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轻微的柔音中又带著对方特有的恬静,听著极为悦耳,悦耳到接近诱人。 闻到此声,曾纽的睡意顿时全消,甚至比白天还要清醒了。 随著男人鼻腔的鼓动,微弱的喘息声混合著轻吟,犹如诱惑的奏鸣曲,变调地勾引曾纽,撩拨他才在房里平息不久的情欲。 喉咙口艰难地咕哝一声,曾纽悄悄地掀开眼帘,朝隔壁床投去热切的目光──男人闭著眼,极为沈溺地享受著按摩的动作。 这本该是正常的画面,可曾纽却越看越欲火中烧,理智脱轨,令他恨不得变成野狼,冲过去剥光男人,然後用自己硬挺的下身插到男人体内,再逼得他只为自己吐出这种暧昧不明的声音。 纵使这声音多美妙,画面又多绮丽,可男人的呻吟最後仍是淡出了──在舒适的按摩过程中,男人渐渐进入梦乡。 可望不可及地注视男人甜美的睡容,曾纽无奈地喟叹一声。 「先生,我们的按摩结束了,叫醒那位先生,请回房间吧。」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3 朝两位服务到家的少女轻微颔首,曾纽道,「谢谢你们了,我们等下就离开。」 这按摩房只供两人使用,待少女们退出後,就只剩下曾纽与严斯谨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男人多睡一会,然後再唤醒对方,却未料到……肮脏而好色的心思却即刻渗入心房,不断地催促曾纽尽快干些什麽。 只打算近距离地观察对方,曾纽的脚放到地面後,小心翼翼地移动到男人的床头,俯视男人安静而淡定的面容。 这眼眉唇鼻,曾经都被他反复舔吻啃咬,他射出的精液甚至都喷到过那上面,可而今居然成为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之物。 想想真是有些不甘心,曾纽扇动罪恶的双唇,吐出诡异的呼唤,「老板?老板?」 「唔……」男人只是抿了抿唇,呓语一下。 曾纽仔细而紧张地揣摩著男人是否睡著,又试著推动对方的肩膀,直到确定对方熟睡後,才慢慢地压低自己的面孔。 距离越来越短了,曾纽的心跳也逐渐剧烈,最终将唇覆到男人唇上时,曾纽的心都若蹦出喉咙口般。 他试探性地舔了男人的嘴唇一会,在男人微弱的逃逸动作里,更为放缓舔舐,然後在男人不再有所大动作後,才谨慎地咬吮住男人的唇瓣,津津有味地吸食一番。 这感觉太过美妙,全身的细胞都要疯狂了,曾纽的手更放肆地摸上男人的面颊,轻微挤压男人的脸,好打开对方的嘴。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比较响亮的呻吟,可却反而顺从地张开了唇,允许曾纽的进入。 曾纽的睫毛都在激动地震颤著,他实在太像个第一次接吻的小孩,急切地攻入男人的口腔後,便贪婪地卷住对方的舌头,吸卷翻滚。 又把舌头在男人的口里搅拌良久,曾纽听到男人破碎的吟声变剧烈了,才略微收敛动作,依依不舍地舔了男人口腔内的黏膜一遍後,才退出。 未料,男人竟也有些不舍地缠住曾纽的舌头,在空中又互相转弄一番後,才结束这异样的亲吻。 曾纽赶紧擦拭男人唇边下颔处的唾液,可这一摸,他的手指又不受控制起来。 手掌在男人的上身肆意抚摸,又解开男人的浴袍,揉著对方胸口。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紊乱的程度更甚,曾纽一下害怕地停手,试著呼唤了男人一会,等待几秒後才又放心地继续。 手指捻弄男人的乳头,又碾磨了一会,曾纽才低下头,用嘴含住男人微微挺起的乳首,轻咬重吸,或用舌沿著粒头的周围转圈。 男人的上身弓起,像是恨不得将胸膛都献给曾纽,曾纽亢奋地粗喘著,早已忘却了担心对方醒来的顾虑,只兀自沈浸在这不道德的欢情中。 男人的乳头已肿胀,而单薄的胸膛也完全被口水淋得湿润一片,曾纽见男人的脸色酡红,像是情欲升腾,却又不见清醒。 该收手还是继续?曾纽苦恼著,可目光一移到男人穿著白色短裤的下身,举止又一次被欲望俘虏。 手指颤巍巍地摸向男人的臀部,曾纽只敢在布料外面摸男人的性器与下方。可感到不满足後,曾纽的手指又潜入短裤的下方,食指猖狂地挪向男人的股沟,就要戳到那个穴口时,男人突地上身战栗,眉头也紧皱,像是梦到可怕的东西。 曾纽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指,又连忙替男人整理好浴袍,只是又一次吻上男人的喉结和脖颈,这下的男人才又顺从地轻吟几声。 被刚才的事一惊吓,曾纽也不敢再造次了,他又亲了男人的嘴巴几下,才要抬起头,陡然听得一声,「萧……」 全身的温度都降到零度下,曾纽直挺挺地瞪著男人,像见到惊恐的惨状一般。 老板不会在刚才都只是以为自己在春梦中与那个女人……不敢再深想,曾纽也因而错过了男人後面的一个字,只沮丧又忧心地看著男人。 「萧……」当男人再次要出声唤人时,曾纽猛地推了男人肩头一记,并高声道,「老板,快醒醒!回房间再睡!」 他居然胆小到不敢再听下去了,也不愿再给男人与萧红在梦里欢乐的权利,只好如此狠心地唤醒对方。 「……嗯?大牛?按摩结束了?」一会後,男人醒了过来,揉著眼问曾纽。 曾纽别过脸,点了点头,「回房间吧。」 「好。」 第34章 到房间後,严斯谨似乎很倦,没多说什麽,躺下就睡了,曾纽在一边惴惴不安地发呆半晌,最後也躺上床。 指间仿佛仍染著刚才的触感与味道,曾纽闭目静心,回味了良久又平复心情後,才渐渐入睡。 次日上午,曾纽又与男人一道去漂流。 坐在竹筏上,了望四周景色,山色秀丽、天空清澈,而脚下的水也透明纯净,令曾纽心情也颇为舒缓。 当然,令他最爽的是,能够坐在男人的身後,假装为了维持平衡与安全,搂住男人细瘦的腰身,还撒娇似地把脑袋蹭著男人的肩膀。 严斯谨一直安静地接受著曾纽的讨好,甚至不时地摸摸他的头顶,这教曾纽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俩回到了过去,他也不清楚是哪段过去的过去──脑海中似乎不存在真正美好的记忆,可曾纽仍觉得有段时间是幸福的,却搜寻不出它被遗落在何处。 竹筏漂流结束後,又在农家吃了午饭,便在下午又去参观了一个农业生态园,随後返回旅馆。 挺早回到旅馆,主要是因为下午要去泡旅馆後的大温泉池──这时的人不算太多,严斯谨特意择了这个时间。 脱了衣物进入温泉後,曾纽便有些紧张了,他不时地偷瞄著正要下水的男人,两只眼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光裸的上身与包裹了毛巾的下身。 昨天在按摩房偷摸偷亲对方的一幕又重现了,曾纽将自己的身体往下沈淀,好借此掩盖他逐渐起立的性器。 男人入水後,离曾纽坐得不算太远,大约只隔了半个人。 「真舒服啊。」男人转动肩膀,发出愉悦的叹息。 曾纽垂著脸,余光暗自移动,驻足在男人被蒸汽热得熏红的面孔,以及光滑的肌肤。 下身似乎更硬了,曾纽咬住下唇,呼吸也渐渐加重。他乱瞟的眼光透过泉水,落到男人的腿脚时,又不禁吞咽一声。 男人围住下身的毛巾在水里展开,若隐若现中,最禁忌的地方仿若立即就要展现了,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窥探,曾纽都无法看到任何实质性的画面,只能干瞪著眼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4 、心脏狂跳。 「大牛,你怎麽了?脸那麽红,是不舒服吗?」严斯谨忽然挨近,倾斜的脸上,挂满迫切的担忧,「还是太闷了,要不要去喝点饮料?」 「我、我没……」结结巴巴的,又一面用窘迫害羞的神情凝视男人,曾纽的心跳快到骇人,体内奔腾的血液也要冲出体内般,令他连简单的句子都说不清。 「到底怎麽了?真的没事吗?」男人一抿唇,眼里晃著忧虑,「难道是发烧了?」 话音刚落,男人便探向曾纽的额头,在青年汗津津的额门上放置自己的手,又测量自己的额温,来确认曾纽的状况。 男人皱著眉,一脸认真的探究,曾纽见了,心情乐滋滋地澎湃著,在男人再次摸住他额头时,忽然冲动起来,一下握住男人的手腕,热忱地注视男人。 严斯谨的神情由惊讶转为困惑,随後也有些呆愣了,傻乎乎地落入曾纽仿佛要吞噬人的眼神。 「老、老板,我……」不利索的嗓音又一次开始了,曾纽的手指头都在轻微颤抖,却执著地按住男人的手腕不放。 男人的眼底有惶恐与逃避,却未真的撤离,仅是默不作声地怔忡。 「老、老板,你别慌,我想告诉你,其实我……」 男人略微放大瞳孔,若乖巧的小孩,静候曾纽的言辞。 喉结又不安地滚动了一下,曾纽摇曳的视线渐渐镇定,除了其中要燃烧严斯谨的热度外,又加注了许多言语无法诉诸的情深意切,「我、我喜……」 下一个字还未脱唇,严斯谨的瞳眸就预先动作起来,蓦然瞪大後,著急地出声,「还是去吃点冷饮吧?」 男人的插嘴太过意外,曾纽都猝不及防,甚至连男人的手腕都没抓牢,就眼睁睁地看著男人抽走手,又猛地站起,跨步走出温泉池。 「老板!」曾纽也赶紧起身,才要去追男人,却因极为匆忙,竟未看清,脚下一滑,身体直挺挺地向地面倒去。 而站在曾纽前方的男人正因呼声回首,脸色大慌,即刻接受到的便是硬生生压向他又害他也一同摔倒在地的曾纽。 扑通一声,严斯谨的背部重重地砸到地面,他叫苦不迭,可真论起疼痛,又觉得似乎…… 「老板,没事吧?」青年湿润却娇嫩的面容离严斯谨极近,男人也才感觉到对方一手扶在他的脑後勺,一手居然成为他背脊的垫背,也因而,严斯谨并未被摔得多痛。 「怎麽?摔痛哪里了?」曾纽一脸忐忑,手惊惶失措地在男人脸上、胸上乱抚,直到严斯谨脸红气喘地发出抗议时,才尴尬地住手。 「没摔伤就好。」这麽说著,曾纽悻悻地撑起上身,打算离开男人的身体。 可心里总有些食髓知味,曾纽故意放慢动作,希望能够多享受一些和男人亲密接触的时间。 待曾纽支起上身时,他的性器又不争气地更涨了,而唯恐对方发现的他即刻收紧毛巾,也才一探目光,居然见到男人腰上的毛巾在刚才的过程中竟已松开,对方的下身完全赤裸地呈现在眼前。 映入眼帘的景象,曾纽曾见过无数次,男人颜色干净的性器、黑色的密毛,以及两条略瘦的腿…… 而令曾纽大吃一惊的,却是男人的性器竟然并非安静沈睡著,而是有微挺的趋势──尽管角度很小。 难道是在刚才的事里,不小心蹭到男人的下身了?曾纽苦思冥想半晌,被迟钝的男人突然的惊叫打断思考。 更晚意识到自己窘境的严斯谨惊恐地起身,想要脱离身上的曾纽,却反而靠曾纽更近,像是朝青年投怀送抱一般。 曾纽下意识地张开手臂,迎接男人进入胸口,并在其实还有些距离时,猛地攫住男人的臂膀,拥入怀中。 被结实地抱住後,严斯谨竟然一下毫无声响了,曾纽也沈醉在这种鲜有的宁静平和中──若是如此,毫无怨恨与伤害地紧紧相拥,花去一辈子的时间也是值得。 眼帘紧阖,曾纽黑密的长睫轻微颤抖一会,又缓缓地扇起,水漾的伤悲溢满光耀的眼目,「老板,还好吧?」 男人那本有些状况的分身也渐渐平息了,曾纽松开手,替男人裹好毛巾,「再泡一会,然後去吃饭吧。」 「……嗯。」 再次进入温泉池汤後,男人有些拘谨,但在曾纽刻意开朗幽默的交谈中,也渐渐松垮了双肩,自然地聊起天…… 第三日,两人主要去附近的小镇上逛了逛,买了些土特产後,回到旅馆收拾行李,准备返回超市。 退房时,旅馆的老板娘还特意送上了赠品礼物,严斯谨接过後,就同曾纽一道告辞离去。 回程的路上,严斯谨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最後不支地闭上眼,脑袋左右摇晃著睡觉。 曾纽见状,便将男人的头压到自己肩膀上,轻抚男人的耳鬓,眼神柔和。 快到站时,严斯谨苏醒过来,对自己睡在曾纽肩上一事,虽有些不自在,但也未表露出明显的抗拒,只是好奇心浓重地要拆旅馆赠送的礼物。 竟然是一些精致的仙女棒──能拿在手上点燃的烟火,剩余的手册似乎是有关旅馆将举办的烟火大会夏日祭的宣传广告…… 「这是什麽啊?」曾纽脖颈一拉长,圆圆的眼满是不解。 「呃?你没玩过吗?」 「没有!」 见到还略有童颜轮廓的青年居然说未玩过这东西,严斯谨有些替对方遗憾,嘴唇也一下胡乱翕动,「今天晚上回去後,就点来玩吧!」 「啊?什麽玩意啊?」 「很有趣,很漂亮的!」 男人期待不已的脸孔对著曾纽,曾纽虽有些莫名,但仍答应下来。 第35章 晚上七点多,超市门前。 回到sc市时,已是六点多了,连晚饭都来不及吃,放下行李後,严斯谨就随手一牵曾纽的手腕,带他走到超市外。 「怎麽了嘛……」曾纽的肚子有点饿,不情愿地撅了撅唇。 纵使知道对方有时像个小孩,可见到青年如此自然纯真地表现出一些幼稚的动作,严斯谨略微愣神,像是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仿若似曾相识…… 「老板,到底要干嘛啦。」已经忘记刚才车上的对话,曾纽手一插袋,不高兴地丢去一个埋怨的眼神。 「哦哦……」这才回神,严斯谨晃了晃那些仙女棒,「你不是没玩过吗?那来玩玩看吧。」 「呃……哦。」也想起刚才车上的应允,曾纽勉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5 颔首,可留心到男人兴奋喜悦的眉眼後,又颇为动容,声音也不禁发亮,「那就快开始吧!」 曾纽站在一边,眨著大大的眼,静候著严斯谨的举动,「是……烟火?」 「对啊。」严斯谨持一根在左手,右手则捏著打火机。 「等一下,等一下,这麽近距离,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吧!」作势,曾纽即刻抛去刚才的冷漠,夺过男人手上的打火机与仙女棒。 「你,等一下!」 话音才落,严斯谨才想提醒青年小心,结果对方居然已点燃打火机,火苗倏地窜起,仙女棒也开始劈里啪啦地燃跳起来。 「啊!」差一点就被烫伤了,曾纽龇牙咧嘴,差点要把仙女棒丢了,但一转目,瞥见男人一脸紧张,心疼他到不得了的神色,就马上坚持不松手,甚至吃痛地呼了一声。 「是不是烫伤了,我看看!」男人贴近曾纽,抽走刚才还欢喜得不得了的仙女棒,随手一扔,然後端起曾纽细皮嫩肉的左手,蹙眉观察著,「好像不是很严重……」 的确丝毫不严重,只是食指尖端略微发红而已,曾纽也发觉自己的装腔作势有些太虚伪了,只能细声细气道,「可是很痛哎!」 「很痛吗?要不回屋抹点药吧。」男人略凉的肌肤贴在曾纽手上,曾纽的心有些快乐,手心内部沁出一层薄汗。 「呃,没事没事,老板吹吹它就好了。」头压得很低,几乎贴合上男人的额头,曾纽凝视正注视他手的男人,呼吸越发沈重,嘴唇眼看就要碰上男人的额头了。 「呼──」未料,男人居然真的鼓起腮帮、翘起唇,替曾纽吹风。 曾纽登时傻眼,本以为自己胡乱的撒娇会被无视,却不想,男人竟真的听从他的话……这番表现的男人宛若当初,毫无心机,被他步步暗算,又被他玩弄在掌骨上。 多麽希望老板能同四年前那般,毫无保留地信任著他,就算他撒下弥天大谎,也愚昧到深信不疑…… 後悔之下,又难免感慨情动,曾纽的理智失控,头颅离男人更近了,嘴唇只差很一丁点,就将完全粘到男人肌肤上。 「应该没事了。」谁知,严斯谨忽然仰起面孔,鼻尖正好擦过曾纽的唇瓣,脸容又定格在与曾纽颇近的位置上。 地上的仙女棒还在燃烧,发出一些微弱却灿烂的光芒,跳跃的火光及嗤嗤的声响都让周遭产生一种稀罕的浪漫感;静谧的星空下,美好的诱惑也在此刻层层铺展。 始终清醒的严斯谨听著地上格格不入的摩擦声,又伴著安静的夜色流转;然而,最动摇他的,是眼前那漂亮的俊颜,不知怎的,这看了一段时间的面庞似乎在诡异的暧昧中变形扭曲了,成为令他呼吸加快也会心脏抽痛的理由…… 那望著他的眼眸,仿佛染著许多言语难诉的深意,甚至让男人觉得,期间蕴含著深沈而复杂的情感,严斯谨迷惑了,也因而呆愣了。 贪婪地打量男人的面容,近距离的观察与安静的眼神交流已遥远得像神话,曾纽对现在的时光非常珍惜,男人温润的棱角与无措的表情仿佛都在引诱他,迫他犯错,做些逾矩超常的事──比如,亲舔男人脸上的每块肌肤、深深地吮吻男人柔软的嘴唇,甚至,扒光对方,在这户外的夜色中占有男人的身体…… 色情的幻想充斥在脑里,曾纽的呼吸更粗了,仿佛全都喷打到严斯谨的两颊上,与男人也无端紊乱起来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老、老板……」出唇的嗓音暗哑至极,饱含著浓厚的情欲意味,曾纽还听见自己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心理紧张到不知男人是否看出他的异样。 不明亮的情况下,似乎隐约见到男人粉红弥漫的面颊,以及闪躲的眼神与睫毛,曾纽想,只要男人回应一句话,嘴巴一打开,他大概就会变成饿狼,扑食上去吧! 可奇怪的是,严斯谨也仅是揣著不安与不解并存的眼神,沈默地注视著曾纽,好像要从对方的脸部淘尽所有的疑问,理清心中所有的乱线。 「我……」曾纽又拉近一些距离,脑袋甚至调整角度,打算斜著脸亲上严斯谨鼻梁下的嘴唇…… 动作尽管在继续,但曾纽依旧在观察在揣摩男人的心理,只要男人露出一丝嫌恶或回避,他就会及时地收回动作,并装作假装看地面,或者其他的举动──自认为心肠够硬的他、容忍萧红出现的他,都以撕裂自己的心为代价,成全严斯谨;可这不代表,他愿意将脸面都撕坏,丢失最後一丝颜面。 可令曾纽略感吃惊,又有些料中的,是男人仍旧沈静无声的动作与逐渐紧绷的脸部。 那是允许他亲他的意思吧?还是因为反应太慢,没理解他想做什麽?再者,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各种猜测怀疑在曾纽脑里交战,即使时间极为短暂,曾纽的大脑依旧加工著大量信息。 在仅差最後一点空隙就能碰到男人的唇瓣时,曾纽竟震惊地发现,男人缓缓地阖上眼帘,意味著他…… 「斯谨!大牛!」街对面,忽然响起的女声尖锐地穿破重围,惊扰了男人并令他赫然睁开眼,而曾纽的表情则立即陷入黑臭。 双方的视线纠缠在一起後,严斯谨惊恐地瞪大眼,如梦初醒般,身体摇晃地退後一步,虚浮的双脚像是撑不住他,几乎摔倒。 曾纽赶紧伸手去拉男人,热热的手直接握住男人的手肘,用的力气甚大。 这力量似能闯入严斯谨的身体,摇撼他的心一般,严斯谨的脸色刷白,手忙脚乱地拨开曾纽钳制他的手,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他脸红心跳却又不得其解的状况。 可曾纽不甘心,他知道萧红正在走近,也知道男人已摆脱刚才的心猿意马,他该放手,继续用自己伤口流出的鲜血献祭男人的幸福;可他本身不是圣人,真的无法一时调整回状态,依旧执著地禁锢要甩开他手的男人,眼神甚至变得狠绝…… 蓦然侧头瞧了曾纽一眼,男人的瞳孔里,竟带著要哭般的湿润。曾纽陡然一震,受到颇大的打击,再一回神时,萧红已仅在几步之外。 几亿个不愿意,最终败给严斯谨的一个眼神,曾纽松缓自己的手指,浑身颤巍巍,而连最後一丝支撑他的力气也消失了。 「什麽时候到的?」 「没多久……」男人的声音也有些哆嗦。 「那天真是对不起,我……」女人的解释,曾纽并未听进去一个字,只听得交代完理由後,萧红又若无其事地欢乐说,「仙女棒啊,很久不玩了!」 然後,对方点燃一根新的仙女棒,笑盈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6 盈地看著严斯谨,而男人也回以和煦的微笑,并点起第二根,与女人一同无拘无束地玩起仙女棒。 「大牛,也一起来吧!」萧红发出热情的邀请,俨然女主人,又若这仙女棒是她和严斯谨带回的旅游礼物。 瞬间觉得被压到透不过气,身心的俱疲又将他的伪装都强行卸去,曾纽露出虚弱的微笑,「我有点累了,你们继续吧……」 转身就走,又听见女声,「大牛不舒服吗?」 「啊?我、我不清楚……」男人慢半拍的回答。 「我去看看他吧!」 「不用,不用!我去就好了!」 在男人的脚步声响起前,曾纽就大声嚷,「我真的只是有点累了!不用管我!」 口气又转弱了,甚至显得楚楚可怜,「和萧小姐继续玩吧……老板。」 这夜後,老板与萧红依旧是和乐融融又相敬如宾的情侣,而曾纽的话则越来越少,少到都像在刻意疏离严斯谨。 曾纽感觉得到,好几次男人就要出口问他最近如此沈默的原因,可最後,男人却又是抿住下唇,选择了无知。 第36章 「去a区还玩得开心吗?」严斯谨在超市外接受货物,而萧红与曾纽却单独留在超市里。 面对女人貌似无意的提问,曾纽反应迟钝地答,「呃?哦……还好。」 旅行结束都一个多月了,此时已步入六月,曾纽最近总是心不在焉,除了男人与萧红越发亲密越发外出的烦恼外,还要面对医院的事──自从男人失忆後,他大概有两三个月没亲自坐镇医院了,本以为,那想要拉他下台的人会生些风波,谁料却出奇的平静,这反倒教曾纽更为恐慌,总觉这安定下必隐藏了什麽惊涛骇浪。 「不开心?」女人盯著曾纽,脸容似乎比前段时日更丰润迷人了。 曾纽撇一撇唇,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蛮开心的。」 「是吗?可是,我问斯谨都玩了些什麽,他怎麽都不肯说呢……就好像这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一点不愿给第三个人知道。」女人的口气里竟然带著一丝……吃味与不爽。 曾纽留心到这点後,一时有些摸不著边。平心而论,这一个多月里,他跟男人之间的对话真是少得可怜……也不知他是无力了、厌倦了,还是彻底死心了,才会如此懒洋洋。但听到女人的这番话,曾纽又难免悸动。 若萧红真那麽芥蒂他的存在,那为何那日会突然不辞而别?曾纽完全无视萧红的注视,径自沈浸在思索中──他差点忘记,萧红那天确实在和一个女人交谈,可又一口否认,举止颇令人生疑。 以他慎密的心思,早该去彻查这件事了,可竟因男人的事牵绊了情感,进而影响到理性的神经,一直拖到今日…… 这麽一念,曾纽便大胆开口,直截了当,「萧小姐,去旅行那天,你为什麽突然走了?」 「啊?」女人穷追不舍的提问当即断住,意外的面庞上,只流出一丝微弱的心虚,「我不是说了吗,那天我……」 「那个和你说话的女人是谁?」曾纽夺回主导地位,眼神一变,犀利地直击女人。 「……你看错了,我没和谁在说话。」 「可是,我明明看到……难道,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纵使对方伪装得再自然诚恳,可最擅长演戏的曾纽却仍能窥探出对方完好面皮下的裂缝。 女人的眼眸即刻弹大,但又很快换回体贴的眼神与微笑,「大牛,你这孩子,在胡说什麽呢?」 「你……」 「你就爱胡思乱想吧?我生日那天也是,让你转告斯谨我不去了,你是故意没告诉他吧?你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麽啊?」女人笑容可掬,伸出手轻摸曾纽的头顶,显得温柔。 曾纽却浑身一僵,瞬间明白萧红是在用这件事警告他不要在老板面前泄密,可是……他又岂是受人要挟之辈? 力气颇大地拍开女人的手,曾纽口气嫌恶,表情也发黑,态度极为不善,「别碰我!」 似乎对青年的念头做出了错误的猜测,萧红一顿,手尴尬地停在空气里,「你……大牛,我之前从没见过你这种表情。」 闻言,缓缓敛回脸上的戾色,曾纽却仍听对方道,「大牛,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真的只是斯谨的夥计?」 「那你呢?萧小姐又究竟是什麽人?」曾纽冲动地顶撞回去,暗知也算半是验证了女人方才的反问。 「我?我就是萧红啊,还能是什麽人呢?」笑容陡然灿烂起来,萧红又一次摸曾纽的头,「大牛,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 「你……」就要扭曲的脸在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贴近他们时变形,曾纽将其调整回乖巧伶俐的形状,「呵呵呵……」 「你们在聊什麽啊?」男人接过萧红贴心送上的饮料,眼珠子在曾纽身上转了半天,「这麽开心?」 曾纽真不知道男人到底哪里看出他们聊得很开心了,可又不便揭穿,只能敷衍地笑,「就是一些事啦,呵呵……」 「告诉我吧!你们在说什麽?」男人却没听出曾纽应付的口吻,较真地凝视曾纽,「大牛,你最近都不怎麽说话了,但和萧红说了这麽多,一定是很有趣的事,也告诉我吧!」 「……」 沈默的不仅是曾纽,连总是从容的萧红也怔住了,女人蓦然开口,「斯谨,你在干什麽呢?像小孩一样,什麽事情都要知道吗?大牛可不是你的儿子,什麽都要向你交代啊。更何况……这也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 没料女人居然会这麽解释,曾纽神情一慌,对萧红究竟看穿他多少这点,实在拿捏不准;但对方这种揶揄的语气又听著不像是发现他对男人的感情,也不像是知道他曾纽的这个身份……也许,是小看他了吧,曾纽内心笑了女人的浅薄几下,却不像对方这般大气量,心里已盘算好去调查出对方隐瞒著的秘密。 「秘密?你、你,和大牛?你们之间竟然会有秘密?」男人受了很大的惊,声音竟略微颤抖。 「怎麽,不可以吗?」萧红却煽风点火般,勾住曾纽的手臂,「这麽漂亮的大男孩,我当然会喜欢,也想和他多讲讲话啊!」 「什麽?」男人的表情像要哭了。 曾纽见状,心里极不好受。拥有严斯谨的爱後,萧红像是胜利者,任意使用挥霍男人的心意,竟还这样欺负逗弄男人;若对象是他人,可能会发现只是玩笑话,可依照严斯谨拘谨认真的个性,一定会当真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7 …… 果然,见到男人受伤的眼神,及承受冲击的表情,曾纽就心疼了,他连忙安抚对方,「没啦,老板,萧小姐是开玩笑。」 「我才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大牛啊……」 真是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可越发看清男人吃醋的受伤心理,曾纽自己也倍受煎熬──他只是与萧红这样随便闹闹,严斯谨就难过成这样、嫉妒成这样,究竟要对女人付出多深的感情,严斯谨才会变成如此? 老板就那麽喜欢萧红吗!心里大声质问男人,可嘴唇却毫不诚实地平静吐词,「我去那里理货架了,老板,和萧小姐慢聊吧。」 之後的几天,萧红还是常这样与曾纽玩亲密戏,似乎已认定曾纽并不会再追问那天旅行的事了。 曾纽窝火地淡然处之著,可见男人越发明显沈重的脸色,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但他已许久未和男人认真对话了,萧红现在几乎除了晚上时间都赖在超市里,他就更不可能和男人单独说上话了。 直到一天,萧红有事离开了超市,曾纽才觉得机会来了,却不料,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竟率先开口,「大牛,最近的你有点奇怪……是不是对我有什麽不满?」 「啊?」他如此承让宽容,居然被误解,曾纽觉又气又痛。 「不是吗?自从旅行回来後,你就……」 抿住唇,曾纽决心不说话了,不解风情的失忆男人究竟何时才能认清他对他的心思? 「你……你……是不是……喜欢……萧红啊?」又结巴、又犹豫,像老牛拖车似的,严斯谨半晌终於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曾纽先是被吓得呆愕良久,随後才反应过来,急躁地吼,「老板,你在说什麽!」 「啊?你真的喜欢萧红,所以才对我有意见,也不愿意跟我讲话了?」男人的脸上是怯懦的忧虑。 「呵……」曾纽自嘲一笑,「老板,你真是、真是……太、太蠢了!我怎麽可能喜欢萧红?我喜欢的人是……」 「你真的不喜欢萧红?」 「废话!」 「可是……」男人吞吞吐吐,「你和她……」 「我不管你怎麽想,反正你要记住,我绝对不可能喜欢萧红,因为……」曾纽的视线紧密地缠住男人,双手扶住男人的肩膀,像要钻到男人眼底与内心深处般,款款深情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懂吗?知道他是谁吗?」 严斯谨讶然,拨浪鼓似地摇著脑袋,可在曾纽要出声前,又赶忙阻止,「你不喜欢萧红就好了!毕竟……」 「……你就这麽喜欢她?见到她和其他男人讲一句话都要吃醋?」曾纽愤怒地咆哮,手转移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吃醋?也不完全是……其实,只是因为她是跟你……」男人的脸骤然迷茫起来,不明的说辞也中断了,眼神放空。 曾纽回眸望著男人,「她怎麽了?我又怎麽了?我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情……老板,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麽啊?」 青年的逼问带著忧郁的叹息,听後的严斯谨也更为茫然,并喃喃自语,「说儿子,年纪又太大了;说手下,可又不只那样,我……也不知道啊……」 「唉……」因手机的振动,加之耐心丧失,曾纽悻悻地离开男人,忽略了他胡言背後的涵义,也忽略了他那些未完的句子。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敲著自己的额头,男人俯视地面,怔忡许久,最後长叹一声。 第37章 该是回医院的时候了,曾纽认为。 在最近的一个提案表决会上,未到场的他对陈叔的提议投了否决票,身为股东之一并总是跟随陈叔的傅叔自然站在陈叔这边;可唯独令他吃惊的是,在唐妮与傅宪结婚後,唐教授在这一次的会议上,居然再次选择了弃权…… 他想尽快回到医院,探清这几个老头究竟在想什麽,又打算做些什麽。 望著男人正站在扶梯上,拿取放在货架最高层的物品,曾纽又打起退堂鼓──即使越发挫败,他仍旧舍不得此刻离开超市;因为这麽一来,他似乎真将他仅有的位置都双手让给萧红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曾纽略微焦急地等待著私家侦探的回音。 敏锐的视线忽然注意到支撑男人的扶梯有些摇晃,心口立即吊到嗓音,曾纽赶紧奔出柜台,跑到扶梯边,双手按住,「老板,你下来,我帮你拿。」 「不用……我够得到。」男人伸长手臂,探向货架深处的物品,「就剩这件了。」 「那当心……」 话未道完,男人已双手捧著一个箱子,俯视曾纽并微笑道,「好了。」 「嗯,那快下来吧!」将男人手上的东西接过放到地上後,再次转身,抬起头,曾纽朝男人伸出手、发出邀请,双瞳闪著微弱的柔情。 男人原先平常的面孔在下一秒即刻改变,嘴唇微启,呆呆地望著青年的笑脸,一时忘了反应。 「来吧!把手给我!」手再往男人的方向探了探,曾纽期盼著对方能交予他这一牵手的权利。 男人的僵硬比起拒绝没好上多少,可曾纽不懈地微笑,「快啊,老板,把手给我!我会抓住你的……」 眼神满是迷惘,严斯谨的脸部完全被迷雾笼罩,可前倾的身体又透出内心深处微微的动摇。 「相信我,老板……」下了决心,不再优柔,曾纽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趁著男人还糊涂之际,将男人从扶梯上拽入自己怀间。 接受到胸口的男人後,曾纽毫不犹疑地揽住男人的背部,紧攀住後,摸著男人的脊梁,「老板,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不敢直接地说「喜欢」二字,曾纽只能侧面倾诉情意──侧脸紧贴男人的耳朵,起伏的胸膛与男人的几近贴合,似要将激烈跳动的心声都借此传递给男人。 「……大、牛……」失神的呼唤里,曾纽仿若能触摸到对方深陷无措与茫然的心。 总觉得,男人对他还是有些感情,就算被现实打击了多少遍,曾纽仍是揣著一些无理取闹的信念,相信失忆的男人对他仍有模糊的爱,对过往的事也怀有隐约的类似心情……曾纽激动地开口,「老板,我这样抱著你,你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吗?」 「……」 「老板,你知道吗?我……」 松开禁锢对方的手,曾纽捧住男人的脸颊,用深眸直逼对方,「我很想对你…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8 …」 「……大牛?」 手心似乎要出汗了,曾纽一时紧张得忘记说辞,也不知如何阐明心意,只能用行动付诸,也继续上次未完成的事──紧绷的面容缓缓靠向男人,距离越发缩短,曾纽认为这一次定会成功。 忽然之间,意外的惊喜降临──眼神仍显空洞,可男人困惑的面容逃过挣扎,随著曾纽的贴近,缓缓地平静下来,而眼帘也逐渐下落。 可以亲他吧?老板允许他亲他吧?这辈子都没尝过的甜头送到眼前,曾纽抱著失而复得的幸福,侧头印上自己的亲吻…… 嘴唇触到那熟悉的柔软一刻,曾纽没有太大快乐的感觉,反而想要放声大哭──沈痛哀悼曾年少无知的他错失了一些永不重现的东西。 可即使如此,曾纽依旧微笑,他要向前看,相信他的努力弥补,一定会有所起色……嘴唇温柔地摩挲一番,曾纽的手也一道轻摸男人的耳垂。 ──「斯谨,我买了烤鸭喔!」伴随超市门的欢迎声,女人的叫唤横空而出。 曾纽都未反应过来,亲著的男人就猛地推开他,并一脸惊恐慌张地奔离货架间,随後入青年耳朵的,便是男人惊魂未定的招呼,「啊,萧、萧红,你来了……呃,渴吗?要喝什麽?我,我去弄点饮料……」 「斯谨,别忙这些,大牛不在?」 站在货架间,曾纽轻轻移动著脚步,在就要现身时,又收住动作,只透过缝隙观望亲热的两人。 「大牛?啊?没、没,我和他没……」 「嗯?不在?」 「不是,是……」 傻愣愣的男人言语混乱,虽然有点蠢相,可一边看著的曾纽却深感对方的可爱,而同样的,笑眯眯的女人似乎也…… 脖子一探,女人满是宠溺的脸孔顿时放大,随後迅速地用唇堵住仍在喋喋不休的男人。 砰! 胸腔内部,似有什麽破碎了,曾纽吃惊地瞪大眼,悲伤地注视著甜蜜的男女──男人慌乱的眼晃了几下,最後却乖乖地合拢,安静地承受著女人满是爱意的吻。 一咬牙,曾纽冷绝地背过身,走到离两人最远的地方,掏出手机,「我是曾纽。」 「曾先生,有关您要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第38章 「洪玉斌!」确认男人出门买熟食後,曾纽对正坐在桌边分排碗筷的女人突然开口。 站立且俯身的形体闻言顿住,但动作幅度极其微小,小到若不是曾纽一秒不漏地打量著,就极有可能发现不了。 「呵,大牛,你在说什麽?」放下手里最後一双筷子,递到青年的掌上,女人淡淡笑了。 「我在叫你的名字啊……萧小姐。」把玩著手里的筷子,曾纽掀眼一眺,「哦,不是,是你的真名啊──洪玉斌。」 女人笑得更无辜了,「大牛,你在开什麽玩笑?是不是最近在看什麽连续剧入迷了……」 语音显然略为颤悠,曾纽感觉到後,笑意更甚,「哼,别再装了。洪玉斌,你的底细,我都查清楚了。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演戏,就太失败了。」 冷冷的眼神,毫无神色的脸容对著女人,曾纽终於在长期的挫败中一品胜利的滋味──他的怀疑没有错,私家侦探的消息来得太是时候了! 「……你查到什麽?」掩饰已失去必要,女人稳稳地坐下,总是温柔或娴熟的容貌竟一时变得冷酷起来,「哼。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也不叫大牛吧?」 眼神无情地掠过女人,曾纽回以不置可否的淡定。 「唉,还真是一时掉以轻心……取消约会的那件事後,我就该立刻调查清楚你是谁啊。」手一拢头发,「只当你是个依赖人的讨厌鬼,没想到啊……」 「闭嘴。」竟然这样形容他对男人的感情,曾纽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不甘心地白女人一眼,「既然你不否认你是洪玉斌,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离开老板,过了今天,别再出现在老板的生活里,否则……」 「否则?」 未料女人竟不慌不忙,曾纽一时揣不出对方的心思,「否则,我就通知警方……」 掏出手机递到曾纽眼前,女人眯眼一笑,「那就通知吧,现在就拨打电话吧,报警的号码是……」 眉毛微蹙,内心的诧异深深掩埋住,曾纽用轻蔑的神情直面女人,「你在玩什麽把戏?你不怕我报警?不怕坐牢?」 「坐牢?我犯了什麽罪?」 「你……」戛然而止的语言,全因曾纽猛然忆起他所获得的报告──就算罪行显然,可却从没有任何受害者向警方举报过女人的所作所为。 没错,得知萧红的真名为洪玉斌,并曾结婚三次、订婚两次时,曾纽还真吃了一惊;而最令他愕然的却是,以各种理由离婚或悔婚的女人都曾从她的对象那里拿过大笔钱财,或是通过婚前协议来获取金钱利益……可教曾纽不解的是,竟没有一个男人去揭发这个叫洪玉斌,会一时为萧红、一时为郑岩、又一时为杨凤的女人。 这就是所谓以恋爱或婚姻为幌子进行的诈骗,容貌不算倾城、身材也不到火辣,可这样的女人却迷倒并虏获了众多男性,连老板都不例外…… 「说呀,大牛,我到底犯了什麽罪?」 抿住唇,曾纽这才确认对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自己以为揭穿她真面具并恫吓对方离去的方法根本无用,但他仍坚持一试,「被你骗的男人不去报警,我也管不到。可是你想骗老板的钱,我不会……你要是不主动离开,我就把你的调查报告给老板看,他就不会再相信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呵呵……」女人依旧眉眼带笑,「大牛啊大牛,你觉得……你的老板,到底会相信你还是我?」 「……」 「更何况……我的手里有张王牌──所以你告诉他吧,就算他相信你,他也不可能和我分手……」 「什麽意思?」瞳孔登时放大,曾纽极为厌恨地瞪著女人,「你的王牌……那是什麽东西?」 「那是什麽呢……呵,以後你就会知道……」女人的脸挨近曾纽,几乎贴上,「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又到底是什麽人,又为什麽会留在这间超市……我可以留在这里,因为我有这张长得像他老婆的脸,那你呢?你有什麽?」 女人嘴里的气呵到曾纽肌肤上,曾纽嫌恶地偏过头,口气带著凉意的狠戾,「你那张脸有什麽了不起?我可以毁了它!」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49 「来不及了,你来不及做这些了……从他主动傻乎乎地告诉我,我和他死去的老婆长相类似时,我就盯上他了……如果是那时,你还有机会,可现在,你赢的几率是──零。」 「闭嘴!」摞去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曾纽淡漠的面容上,显出几丝慌张,「你不会赢,你这个骗子……」 「是吗?」打断曾纽的後文,女人甜甜一笑,「不如现在做个实验,如何?」 眼眸一紧,曾纽才要质问,却忽然惊愕地瞪了瞪眼──女人居然毫无预警地吻住他的唇,但却不是真的亲吻,只是将唇贴上他的而已。 顿觉极为恶心,曾纽甩手就要给女人一个耳光,却未料到,对方居然先他一步,将他用力推开,并泪眼汪汪地说,「大牛,别这样!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只有斯谨!你别再缠著我了!」 「你在说什麽?」差点一屁股跌到地上,曾纽气急败坏地怒吼,冲到女人面前,不顾对方为女性,提起她的衣领,「你在发什麽疯!你……」 「大牛,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再喜欢我也没用啊!」 女人为难又委屈的神情乔装得太过完美,曾纽也有些愣神,在恍然大悟对方正在演出一幕戏剧後,却为时已晚──也曾演戏数次的他,竟会一下忘记这种欺骗背後必有的用心。 「大牛?」沿著颤抖的男声,曾纽缓缓回首,映入眼帘的,便是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男人──脚边落了一地的熟食,「萧红,你们在说什麽?」 「老……」 「斯谨!你别怪大牛,他只是年轻冲动,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只是认识的偏差,等他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後,就会……」勾住男人臂膀的女人居然对曾纽露出蔑视的眼神。 曾纽一时百口莫辩,也为男人竟毫不犹豫地怀疑他而深感椎骨的痛心。 「大牛,你、你……你喜欢萧红?你之前说喜欢的人,真的是萧红?」 「斯谨,你别冲动!」 「是不是?你喜欢萧红?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吗?可为什麽……你、 你……」 「斯谨,别这样,你冷静一下,我们出去谈……」 「你先别说话!」音量陡然升高,虽不到咆哮,但却与男人平日的温文规矩截然不同,严斯谨推开女人的钳制,「萧红,对不起,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我……我想和大牛单独谈一谈……」 女人的表情也有些愕然,但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也选择了遵从,「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斯谨,答应我,别太动气,大牛他……」 「行了,我知道,你赶快走吧。」 口吻有些不耐烦,这是从未受到过的「礼遇」,女人又是一怔,最後拾起手提包,笃笃有声地离开了。 一直安静地站著的曾纽冷淡地望著男人的脸容,听得对方又恢复平日温和的语调,「大牛,我们谈一谈吧。」 第39章 「大牛,你……」前一会还有些气势的声音,在萧红离去後就已转弱,直到望著青年一反常态的冷酷时,才更为小心谨慎地开口,「我只是想问清楚,你对萧红,是不是……」 「我说过多少次了!」毫无预警,青年满是愤怒与痛心的响亮咆哮爆发,甚至震得男人几乎缩肩後退。 下唇瓣胆怯地蠕动著,严斯谨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却能看清对方侧面的表情──嘴唇抿住,水汪汪的大眼却变得分外深沈骇人,像有什麽猛兽亟待冲脱牢笼。 「我不喜欢萧红,不喜欢、不喜欢!你为什麽就是不愿相信我?就算以前的我伤你很深,可是现在的你不是都忘记了,为什麽还会……」偏过头,发现严斯谨惊恐的脸时,曾纽这才收回话,有些担忧自己说漏什麽。 「可是……你不是对她,她也说……」却未想,男人竟毫无注意到他的话,只是兀自呐呐道,「她不可能无故地乱说话……」 「那就是我在骗你咯!你相信她,不相信我吗!」曾纽终於按捺不住了,冲到严斯谨面前,摁住他的双肩,逼他看著自己,「你要我怎麽做,才相信我不喜欢萧红?」 「我……」 「你、你、你,你什麽!老板,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告诉我,你在想什麽!」 「我只是很介意……你喜欢萧红的事……」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够!我,不─喜─欢,萧红!」 「大……」 「我喜欢你啊!我喜欢的人是老板你啊!你明白了吗!听懂了吗!我……喜欢男人,喜欢老板,所以绝对不可能喜欢萧红!」开头的话仍是激昂慷慨的惊人,可後来,语调却越发温柔了。 严斯谨呆呆地回味著青年的话,却在没留心时,让对方愈发挨近他。 曾纽的头颅靠到男人头顶,用自己的额头顶著对方,轻轻地摩挲一番後,再次诚恳地开口,「我喜欢你,只喜欢老板一个,所以……」 倾吐之声带著危险的甘美,却又揉合著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严斯谨回半分神时,青年的脸已经移动到他的面颊边,正在远远地朝他耳朵呵气。 「明白了吗?我……喜欢你……」嗓音沙哑而带著磁性,严斯谨眨著眼,依旧迷茫万分。 耳边是青年的低笑声,严斯谨还来不及去求证这是事实还是梦境,就被突然攫住下巴并被抬高。 眼帘再次扇动,待男人再次清醒时,青年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在他惊慌的双唇上蜻蜓点水一记。 「……你、你干什麽!」忙不迭地推开曾纽,男人才要擦拭自己的嘴唇,就被青年再度制住手腕,并陡然承受对方凌厉乃至如若恫吓的眼神。 「……我在证明给你看──我刚才的话!」完全失去平日听话的模样,曾纽一转男人的手腕,一手扯住男人的衣领,架到面庞前。 随後,五指捏住男人的下颔,撑开对方的嘴,凶狠地堵住男人似要喋喋不休的嘴唇。 「……你,唔唔……唔唔……」由於嘴唇是开启的状态,青年的舌头很轻易地潜入男人的口腔。 男人的嘴里,被青年疯狂热情的舌头搅拌个不停,甚至夸张到泛滥起一些淫猥的水声。 这异常的亲密接触,令严斯谨浑身发颤,心惊胆战地接受著超出他思考范围的事;可又有一秒的思维告诉他,其实……这件事并不完全在意料之外,似乎在很多个不久前就差点发生了。 眼睛仍难堪地睁大著,舌头也被对方吸吮咬噬,男人被迫吞下曾纽灌输到嘴里的津液,有些害怕地抖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0 动睫毛,可又有些安心地享受这种不合理的亲昵。 这个亲吻,对严斯谨而言,并非毫无感觉;先前的狂暴,渐渐转为温柔後,又开始染上如同毒药的蜜汁,酿得他心房一阵接一阵地剧烈收缩,腿脚也微微颤抖。 常识告诉男人,他的身体有了感觉,可现实又令他困惑,他为何会对一个同性的亲吻产生好感,乃至喜欢的情绪?更不解的是……为何还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但这索吻实在太过气场强大了,严斯谨好不容易在这种侵蚀中维持身体的平衡,却无法再继续深思任何问题…… 鼻腔间传递著重合的气息,曾纽见到男人微红的脸色,知道对方也有些情动──毕竟他们曾如此亲密过。 手也在男人後背急躁地抚摸著,曾纽感觉到男人战栗的身体後,一种恶劣的快感燃烧起来──惊惧且软弱的男人令他好想狠狠欺负,却也给予无上的疼爱。 指头掠过男人的耳垂,发觉对方全身抖动得更厉害後,曾纽又故意用牙齿咬了男人的舌头几下,颇为用力。 「唔唔……嗯嗯……」男人果然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却被曾纽的唇吞掉,只能发出暧昧不明的呻吟。 调整脑袋的角度,换另一个方向,继续吮吸男人的唇舌,空闲之余,手在男人胸口和脊背肆意揉搓,曾纽的情绪也有些失控,既想唤醒对方的情感,又想熄灭心中突起的欲火。 「唔唔唔唔……嗯──」直到男人整张脸因憋气到通红,腰软得就像会随时倒下,曾纽才慢慢收敛自己的动作,最後舔咬了男人的唇瓣几番後,才慢慢远离对方湿润红肿的唇。 可青年的鼻尖仍抵住男人,并有些坏心眼地喷出自己嘴里的暖气,语调轻佻,「老板?喜欢我这样亲你吗?有比那个女人给你的感觉,更舒服吗?」 「……大、大牛……」应该大力甩开对方,并质问对方的性向,可严斯谨却迷糊极了,眼神依旧是空白的茫然,「我……你……不,我……」 「嘘──」手指封住男人可能会煞风景的语言,曾纽嫣然一笑,带著种赤炎般的风情,「什麽都别说……老板只要知道,我──喜欢你……」 「……」 「而那个萧红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她,就连名字都是伪造的……她不叫萧红,是一个叫洪玉斌的诈骗犯,专门欺骗男人的情感与钱财……老板,你会相信我的话吗?」眼眸深处,流动著黑色的潺涓,曾纽的声音既发自肺腑,也蕴含一种诚惶诚恐的试探,「会吗?老板会相信我吗?」 「我、我……不知道。」男人的脑袋晕乎乎──萧红声称青年喜欢她的说辞、青年突如其来的告白与亲吻,以及告知他有关萧红的事……都超出男人承受力的负荷。 「没关系、没关系……」留心到对方被无措折腾到发白的脸色,曾纽赶忙摸住对方的脸颊,「别紧张,我只要你能花点时间去想想,想清楚我今天告诉你的话……然後用你自己的心去选择,你到底相信我还是她……可以吗?」 这太稀有却微妙的情景,将所有的吃惊、慌张或者困惑都一并驱散;对方真诚情深的模样仿若一种无形的魔力,抚平男人摇摆的心,令他似受鬼使神差,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40章 这几日,与萧红见面次数锐减,站在超市内的男人,样子有些愣神。 三天前,大牛不期而至的告白与亲吻令他方寸大乱、不知所措,也同样受到诱惑──忽然不想看见萧红了,甚至对她说出最近互相冷静一会的话。 可是……青年却走了。 离去时,对方抱著男人的身体,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口吻轻柔,「抱歉,老板,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离开一段时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急事的话,立即联络我。另外……请用这些时间,认真想想我说的那些话。」 好像忽然被丢弃了,严斯谨目送著对方远去的背影,也若失去暖和躯体的最後一丝温度。 大牛的名字卡在喉咙口,久久出不来,严斯谨对这陌生的恐惧非常惶惶,可又隐约发现,这种似被抛弃的疼痛与忧愁并非首次出现在生命中……仿佛在一个极其遥远的角落,那里也流淌著这相同的感受。 但问题是,那个角落究竟在何方? 「喂,老板,你少找我钱了!」面前的客人不爽地嚷嚷,对男人的魂不守舍颇有微词。 严斯谨立即归钱道歉,忧愁的面容上聚起更深的皱纹。 ──大牛走了多少天了?怎麽不给他一个电话?大牛是回家去了,还是找到新的工作,准备离开这里? 男人觉得很疑惑,为何对大牛的事,记忆如此模糊,也实在想不起对方确实的底细与背景……他曾对这个人无由地生出惧怕与猜疑的心思,可又在不知不觉中,忍不住依赖对方默默的陪伴,以及一些他也道不清的未知情绪──他只是觉得,大牛在他身边,使得他不安,可又仍忍不住地追逐与需要。 他与大牛之间,究竟发生过什麽? 严斯谨如何努力都记不起来,头会痛,心也会痛,可最煎熬他的,却是他模糊的记忆。 然後,在闭上双眼、独自入眠时,男人的唇上全是被青年的唇接触摩挲的感觉,还有对方的舌头不知羞耻地深入他,与他一同互抵缠绵的滋味……脸颊立即烫手了,严斯谨难以置信,自己竟会品味著这种禁忌的画面,甚至揣著一颗扑扑乱跳的心,久久无法降低体温。 就算与现在的女朋友萧红,甚至与曾深爱的亡妻,男人都未曾拥有这般罪恶深重却倍为沈沦的复杂心境──他承认,大牛的唇舌之吻令他簌簌发抖之余,却煞是愉悦地渴望著。 ──我喜欢你啊!我喜欢的人是老板你啊!你明白了吗!听懂了吗!我……喜欢男人,喜欢老板,所以绝对不可能喜欢萧红! ──我喜欢你,只喜欢老板一个,所以…… ──明白了吗?我……喜欢你…… 青年时而猛烈时而温柔又时而撩拨人心的告白,反反复复地回响在严斯谨躲在黑暗中的双耳,令他忍不住伸手堵住,可又悄悄移开手,想借著记忆中的声音,再度唤醒当时惶恐却万分甘甜的心情。 这危险的情绪,强烈地扫荡过严斯谨固有的观念与认识。 如火焰那般炽烈,却又如同海浪一样凶险,男人深知,那日青年出口的宣言已扭曲了本平静的生活,而他一直念著妻子并寄托在萧红身上的心也在不断摇摆。 其实,在更早之前,当偶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1 尔接受到青年直勾勾的火热视线,或独自哀伤的情深表情时,严斯谨的心就已受到动摇。 他非常在乎这个夥计,也相当欣赏,乃至会宠爱关怀;外表出色又讨人欢喜的大牛,做事认真又听他的话,男人对这样的大牛非常满意,可见著对方有时的撒娇、有时的献好,男人又在暗处静静观察并珍藏著。 直到……某日发现大牛与萧红的关系越发和睦时,男人既享受著爱情滋润又依赖著大牛陪伴的情绪被搅乱了;起初的他,只以为是因为太喜欢萧红的关系……可渐渐,真心浮出水面──原来,他只是见不得别人对大牛笑,也见不得看著乖巧实则淡漠的大牛对别人好。 这种邪恶而肮脏的妒忌令男人大为恐慌,他逃避自己的真心,努力维护出与萧红、大牛间平衡的三角画面。 第一次从大牛口中确认他对萧红并无特殊感情时,男人竟羞耻到暗中舒气放心;第二次撞见萧红与大牛接吻的画面,并听见萧红声称大牛爱著她的言论,他受到惊吓,却又倍感伤痛,而可憎的嫉妒与独占欲更是疯狂地生长著。 ──我喜欢你,只喜欢老板一个…… 大牛却意外地倾吐爱意,并吻了他,措手不及的严斯谨在青年的抚摸中失去判断力,逐渐沈溺。 同性的身份、年龄的差异,甚至还有著萧红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挡他随著日子越发浓厚的思念之情──他想见大牛,非常。 辗转难眠,黑暗中的男人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理清自己多日来的心思与情感後,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惬意。 起身打开台灯,严斯谨找到藏在裤袋里的号码,又拿起自己曾用来与萧红联络的手机,轻轻地摁下了一串数字。 按完最後一个键时,男人又忽然停住动作,随後狂乱地掐断电话──都那麽晚了,大牛早睡了吧……而且打过去後,该说些什麽呢,难道说他很想他吗? 唉声叹气,男人关了灯,又平躺回床,却仍睁著两只迷茫的眼。 万一大牛找到更好的工作,万一大牛对他的感情只是玩笑,万一……大牛不再回来,他该何去何从? 不同於爱妻离世时的无能为力,如今的他,可以拥有能力,保护他想要的东西不轻易离开。 尽管他仍在惶恐,也仍在犹豫,依旧颠来倒去地优柔寡断著,可手指在多次碰触数字键後,终於在隔日下午成功拨出一连串号码,而这一回,男人并未挂断电话。 嘟嘟嘟── 手机那头的等待接听声持续许久,严斯谨渐渐有些慌了,可又因此,更为确认他有多著急地期盼听到大牛的声音。 「大牛,是……」因为发觉那头的异样,严斯谨以为对方接听了电话,忙不迭地出声,却很糗地得到另一个回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无人接听……请在哔一声後留言。 「……」有些失望,竟得到这种反应,男人几乎要放弃了,可又莫名地生出一股勇气,清了清嗓子道,「大牛,是我,老板。那个……关於你说的事……我还没想好……但是、但是,我……现在的我,很想见你,你在哪里?什麽时候回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麽,只是……真的很想见你……」 顿一顿後,男人镇定情绪,「我正好要出门谈运货的事,如果方便的话,六点的时候,在市中心的广场见面吧,就是有喷水池的地方……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只是正好要去那里,所以……我就想见见你,忽然很想见一面而已……」 结束留言後,男人的心脏仍紧张地跳动著,血液的脉动依旧忐忑,可在内心深处,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却越发汹涌──勇敢地说出他的想法,感觉竟如此之好。 结束营业,找了一件体面的衬衫,严斯谨难得在镜中衡量自己许久,才出了门。 处理完事务後,男人走向距离很近的广场,正巧见到一家「pacific」的分店,且猛地忆起,有次闹别扭的大牛曾要求吃那里制作的比利时华夫饼;於是,挂著温柔的神情,男人推开店门…… 等待总是漫长的,可有了盼头,却倍感甜蜜与快乐。男人也不例外,就算此刻距离六点还有段时间,就算之後时针已走过六点半格,但男人仍微笑地站在暮色中,如沐春风。 ──滋、滋、滋…… 裤袋里的手机突地振动起来,男人悻悻地放下手上的华夫饼,并置於喷水池的边沿,见到来电者後,表情略沈,但仍坚持回应,「喂?」 微风拂过脸庞,男人的刘海乱了,手指也随著通话的结束窝回裤袋里。在原地伫立一秒後,男人转过身,安静地离去。 第41章 总是随身携带的手机,竟遗忘在办公室里,中午就前往外地的曾纽於下午返城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而那些来电竟全是老板拨来的!欣喜若狂的青年又听见了语音留言,心中既乐又忧──此时已快六点半了。 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边拼命给男人的手机打电话,曾纽一边驱车赶往市中心的广场。 可是……电话那头,得到的回应却是已关机,曾纽更为紧张,提高车速,穿梭在街道上。 前方的路堵得厉害,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曾纽实在等不下去,便丢下车子,用双腿跑向广场。 找到喷水池所在,微沈的天色下,人群稀疏。 瞪大眼,寻找著男人的身影,曾纽并无所获,他确认现在已是六点四十五分,对迟到的自己深恶痛绝。 「妈妈,这是什麽啊?」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的甜腻嗓音引起曾纽的注意力。 「哦,是谁忘记拿走的东西吧……」 「咦,很好吃的样子,是甜甜的饼呀!」 小孩的童言即刻吸引曾纽,令他慌不迭地走到小孩身边,甚至失礼地一把夺过男孩手上的东西,差点惹得对方哇哇大哭。 不喜小孩的曾纽用眼神警告对方噤声,随後捧著自己手上的包装袋,仔细地打量起来──pacific专属的包装,而里面则躺著一个比利时华夫饼。 难道……这是老板留给他的?曾纽也能记起他曾对老板任性撒娇时提出的要求,也记得自己将那个饼丢进了垃圾桶。 男人已经走了?但留在这里的东西,又代表著什麽?是他在等待他的记号吗? 小男孩已泪眼汪汪了,曾纽再次瞥了对方一眼,大步离去。 「老板,老板!」车子已被开了罚单并扣留,曾纽只能徒步奔到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2 超市,寻找男人的身影。 可令他失望而不安的是,超市门依旧紧闭著,就像没有人来访过。 心脏犹如作怪般,毫无缘由地狂跳起来,曾纽抱著双手,随著凉风的轻逝而过,放低姿态且不顾形象,蹲在超市门口──一时心急,连钥匙都忘记携带。 「我饿了,叫什麽外卖好呢?」 近一个小时过去後,曾纽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可跳动的耳膜仍敏锐地接受到贴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属於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性。 「随便……你喜欢就好。」 男人的回应令曾纽飞快地眨眼,不敢相信这是现实,随後又忍著身体麻木的酸痛,猛地起身,在黑暗中迎接靠近的两人。 「斯……」 「……你,你怎麽在这?」男人率先发现曾纽站在昏暗的角落中,仅有远处的路灯勉强映衬青年。 「我听到你的留言……抱歉,我下午去外地……」 「哦,没关系……反、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男人急切地打断曾纽的解释,眼神彷徨地往下坠落,极为明显地逃避曾纽的追逐。 「不重要?可是你不是还特意去买……」 「斯谨,大牛,一定要站在外面说话吗?进去吧,我累了……」萧红的开口令两人才猛觉第三人的存在,脸色都迅速收拾後,严斯谨点点头。 眼看男人要掏钥匙了,曾纽焦虑地大声嚷,「老板,我们单独谈一谈吧!」 「……」 「你……你忘记我要你想清楚的事了吗?她是……」 「大牛,你说话声音太响了,听得我头都痛了。」萧红又一次出声,并对曾纽翩然一笑。 曾纽才要指责对方,却惊愕地发现,女人与男人手拉著手,指间相扣,而朝他微笑的女人还一面倾斜身体,靠到严斯谨的身上,满脸洋溢著甜蜜的幸福。 心脏剧烈收缩一记,如被雷击的激烈刺激蔓延全身,而呼吸也不觉急促起来。 顺著两人毫无缝隙的身体,曾纽又注意到两人相握的手指上,似有什麽未曾谋面却分外刺眼的物体闪耀出可恨的光芒。 不可能! 一下弹大眼珠,曾纽的视线又停留在男人另一手提的购物袋上──某家著名的珠宝店特制的包装,外壳上还印著醒目的商标。 怎麽可能!? 难以置信地瞪著眼,震惊而极度受伤的目光投向男人,曾纽觉得,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约他在喷水池见面的男人,莫非想告诉他的是……可若如此,又为何要去买他曾表示过喜欢的华夫饼呢? 「……进、进去吧……」男人的眼底,竟比曾纽还要湿莹,几乎随时都要滴出咸液了;很快逃开曾纽吃惊且悲恸的追问视线,男人松开与萧红相连的手,慌忙地开启超市门,指头却有些打结。 「老板……你和这个女人……」 回身望著男人失魂落魄的启门背影,曾纽无意理睬身後的萧红,只渴望得到对方最真实的回答。 「大牛……对不起……有什麽,以後再……」 「我们刚才去买订婚戒指了,这个就是喔!」女人横生的话语成功切断严斯谨的下文,也换得曾纽若撞厉鬼的恐怖神情。 「你、说、什、麽?」 「咦,你看不懂吗?就是这个啊──我和斯谨订婚了,婚礼也会尽快……」女人纤细柔嫩的指套著璀璨耀目的戒环,在曾纽眼前微微晃动,「大牛,不说点恭喜的话吗?」 「……你到底在说什麽?」转身对著萧红,曾纽逼到对方跟前,从高处怒气冲冲地俯视对方,脸部曲线仍带著惊人的冷酷与无情。 「呵……还没听懂?就是说,我和斯谨就要结婚了,他……要娶我做他的妻子……」女人却毫不畏惧曾纽的恐吓口吻与吞人瞪视,反倒笑得更为温和。 「你!你一定在胡说八道!老板,你不可能笨到还相信她……老板,告诉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她编造……」 张皇失措地再次回身,求救般地看向身後也已浑身冻结的男人,曾纽的语调微微战栗。 「对不起……大牛,萧红说的是真的……我们决定结……」 「你在说什麽啊!混蛋!」曾纽恶声咆哮,过人的气势与怨怒惊得男人不禁一抖肩,表情更为恐慌。 「你到底在干什麽!老板,你是不是疯了!还是真的太笨了,笨到和白痴没两样!会继续相信这个女骗子的话!」摁著男人的肩头,不断摇晃,曾纽一脸痛心疾首的愤怒,「到底她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啊!你就这麽相信她,却死都不要相信我!你说啊!还是你真的是白痴吗!」 「对不起,大牛,我……」 「怎麽会有你这麽蠢的人!你这个白痴!如果你要证据,我也可以拿给你啊!为什麽不多等等多想想,忽然之间就下了这种草率的决定!你这个白痴、笨蛋!」摇动男人身体的力量越发轻微,曾纽也已无力──他太累了,直到此时才发觉,这疲惫似已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对不起、对不起,大牛……」 「你别这样晃他啊,他会头晕的。」女人跳了出来,抓住曾纽的手,并试图搬动。 「滚开,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大力甩动手臂,将这厌恶至极的对象扇走,曾纽的动作融进所有的愤恨与伤心。 「啊──」女人惊恐的尖锐叫声划破天际,曾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一阵重力忽然袭向他,让他呆愣之余,只剩随力跌倒的下场。 「你干嘛推她?」曾纽模糊的视野中,男人已迅速移动到萧红身边,呵护著她,扶她起身,并体贴地问候,「没事吧?」 「嗯……没事。」 下身瘫倒在地面上,并没多大的伤痛,唯独他的脑袋,孤零零地抵住地面,哼出无人记挂的泣诉。 抬起磕到地的脑袋,曾纽的双目确认了刚才所见两种神情的男人并非幻象後,竟自怜自艾地笑了。 温热的液体滑过左侧脸,而一些则滚入左眼角,曾纽闻著与男人冲向马路、险些被撞时相似的味道,又敛住笑容,只是贴心地沈默著。 「进去休息吧,不舒服的话,再去医院……大、大牛,你的头怎麽了?」 男人究竟用了多久时间,才注意到他被推到地上还磕破了头呢,曾纽辨识不出那时间差,只记得自己的心脏是如何碎裂又如何复原,随後又一次爆炸的过程。 「你怎麽流血了?萧红,你先进去……大牛,你别走啊!要不要去医院?大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3 牛!不要走!」 无论身後的男人对他发出如何撕心裂肺的叫唤,曾纽都大步向前,不再回头或停留。 头上的鲜血不是第一次流失,可被反复踩踏的心已挤不出一滴血了──现在的他只想一走了之,越远越好。 第42章 脑袋上的伤疤颇为醒目,曾纽触摸著镜中的自己,神情恍惚。 自从那天被男人推开後,一走了之的他住回自己的别墅,不再接男人的任何一个来电,随後按时前往医院工作、下班回家。 忙碌的生活与充实的事业令曾纽渐渐忘却头上与心内的伤痛,可每当望著镜中的「残相」。他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惆怅。 还是无法忘记男人,手机曾一直开启著,虽不接对方的来电却也未关机;可那天之後的隔日,男人就不再联络他了,像是能完全忘记他般。 可他还傻傻地抱著手机,期盼对方会联系他,向他解释清楚那天的误会,或告诉他慎重考虑後的新决定……然而,随著时间的推移,一丁点的希望都被碾碎了,曾纽只能怀著毫无尽头的指望,度日如年。 他也曾驾车至离男人的超市很近的路口,可在红绿灯转换之际,曾纽最终刹住车──他在等男人联系他,可自己却也不愿踏出主动的一步,毕竟被伤到的人可是他啊。 於是,青年又倔强地用工作度过了一周时间,将难熬也熬到有了盼头。 「今天要去审查几个部门,包括……」按照每月的安排,曾纽今天要去医院非行政区域的门诊治疗楼视察一番。 穿著比较随意,青年走入隔壁的大楼,一层层鱼贯而上,直到…… 「还好吗?」 「……嗯,医生说一切都好。」 走出八楼的电梯,曾纽才打算左右转悠一下,眼帘却赫然映入两个极其熟悉的身影──那个略微蜷曲的削瘦男形……曾纽这辈子都忘不了,甚至到了梦中都会反复看见。 「吃点调理的药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停下脚步的两人,面对面地互视著,女人的脸上泛起不容置疑的温情微笑,手指还抬高後拂过男人的耳鬓,替对方整理些微凌乱的发丝。 「嗯,毕竟是第一次……我、我难免会紧张……」 「放心,我的身体很健康,不会轻易倒下……斯谨,我和你过去的夫人不一样……我不会轻易松手,或者简单地离开你……我啊,会一直陪著你……」女人笑到连苍天都要落泪般的动情,曾纽见了,也忍不住全身一颤,差些要信以为真。 「……我知道了……那走吧。」 「嗯。」 男人的手搀住女人,两人一同转身後,朝前方也是曾纽站立的方向而来。 浑身如若冰结,又惊又痛,曾纽还来不及撤逃,就正好与男女的目光撞上。 一种被剥得赤裸裸的困窘缠遍全身,曾纽像是一个被旁人看穿再被万人耻笑的傻子,愣愣地注视著男人。 男人的脸容也瞬间涌上彷徨的惊恐,随後又是唇眼抽搐,显出尴尬之色。 这算什麽呢?站在这里,观赏一对正常爱侣的卿卿我我,曾纽不仅揉碎了自己的心脏与伪装,还让出了自尊,随男人用无知的情感任意践踏。 掀起眼帘,鼓作无谓地瞥向男人,随後露出一个干净的忧伤微笑,曾纽的嗓音干燥至极,「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最近,你过得好吗?都在哪里……」 「大牛,你怎麽会在这间医院,是来看病吗?」女人浸满担忧的关怀,接踵而至。 曾纽给予一个纯属场面性质的笑容,「我……我来看看这里的伤……」 不知是故意或有心,曾纽居然成功地圆谎,而修长的手指则移动到头上,尖锐地对著自己那条疤痕。 男人的脸一下刷白,唇瓣难以掩饰地抖动著,大概是想起曾纽的伤从何而来後,染著内疚的眼瞳竟微微潮湿了。 曾纽留神到後,非但不软让,反而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他讨厌别人用自责或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尤其是那施舍者是老板! 「那结果如何?」女人又开口了。 「嗯……快好了。」曾纽折过头,不再看著男人可怜兮兮的眼神,而是盯著女人的脸庞,「那你们呢?怎麽到医院……」 「这个你都不明白吗?」觉得很诧异,女人掩嘴一笑,「你说来这里看病,还能看什麽?」 像吞了根巨大的鱼骨头,曾纽的喉咙一下被堵住,哑口无言地瞪圆著眼。纵使早就知道这层楼是什麽部门,视线仍摇曳地晃向墙壁上的两个大字──产科。 眼眸又一次转向男人,曾纽的呼吸变得困难,只求男人能给他一个解脱。 无言的男人脸色更为苍白,肩膀也在战栗了,他轻轻摇著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你,是来给、给自己看病吗?」也不清楚是如何一回事,嘴巴竟然问出愚蠢至极的问题,曾纽空白的脑海里,找不到停歇之处。 「这不是废……」 「我、我们还有事,先、先走了!告辞……」男人忽然拽紧女人的手,簌簌发抖的身体徒留给青年一个後背,随後不顾礼节,忙不迭地扯著女人,朝走廊另一端的电梯狂步而去。 伸出的手凝滞在空气里,曾纽发痛的喉结难以动作一下。 「刚才来检查的那两个人……」前去询问护士,曾纽誓有种非要迎面敲醒自己的狠心。 「院长好!是说……那位两张信用卡都已刷爆却不知道,最後只能用现金付款的严先生吗?」热心的护士小姐并未查询资料,直接反应,约是印象过深。 「嗯……」点了点头,曾纽突然黑了脸,神情狰狞地瞪著护士,「你刚才说什麽?」 「啊?我说是不是那位……」 「行了,我问你,你刚才说老板,不是,姓严的男人他怎麽了?」 「两张额度为五万元的信用卡都到达额度了……只能用现金付款……」 「怎麽可能?」曾纽信不过这话,却又怀有隐隐的猜测,他立即掉身离开,并拨打手机。 「我是曾纽,很久不见了,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查一下一个叫严斯谨的男人的财务状况,有关他的存款、信用卡等等……」 第43章 不出半个小时,曾纽熟悉的银行高层就捎来消息给他──他才离开短短几天,老板的信用卡就很快达到上限,而他的银行存款也被一下提出上万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4 的金额。 听著那头的熟人一一汇报,曾纽恼怒地咬牙切齿,差些就要摔了手上的电话,待通话结束後,他实在按捺不住,大骂「shit」地踢了无辜的墙壁一脚。 他就知道那个洪玉斌还是萧红的女人对男人没安好心也不抱真情,瞄上的完全是男人的钱财──尽管男人不到大富大贵,但至少有个超市。 只是没料到这不要脸的女人行动起来,竟会如此迅速,而且丝毫不介意他的存在,气焰甚是嚣张,怕是因为她自信拥有那张「王牌」──现在想来,那女人很早前就暗示了,只是曾纽未完全参透其中含义。 就算前秒还在气恼男人被萧红欺骗的愚昧,又因对方那日推倒他的行为而心碎,甚至又怀著模糊的放弃之心,可此刻听闻男人居然已被操纵到这个地步上,曾纽实在忍不下去了,大步赶往停车场,驱车前去超市。 「老板,你到底怎麽回事?」到达超市时,曾纽也忘记了自己竟是直接驾车前来,急也懒得再作遮掩,直接闯进超市後,他正看到男人在替一位客人结账。 「大、大牛……」男人手里接过的零钱掉了一地。 曾纽不悦地瞪了客人一眼,「钱付好了,就赶快走。」 「……」 青年的气势太过凶骇,咄咄逼人到客人不得不提著商品匆匆离去。 超市内瞬间只剩下严斯谨和曾纽两人,曾纽堵上超市门,寒冰般的眼射向男人,「那个女人不在?」 「……啊,你说萧红啊,她、她……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哼,不舒服……怎麽,她还真是娇贵……」 「大牛,你、你怎麽这麽说话?她是真的比较虚弱,毕竟她、她……」 男人的声音断在关键字词上,畏惧的眼神慌张地投向曾纽,最後却是呐呐地垂著脸,不再多语。 纵使双方都心知肚明,曾纽仍是不愿直接听见,见男人故意装腔,他也不再追问,但却仍口气很冲地问,「刚才那个事算了。可我问你,你最近怎麽回事,很缺钱吗?信用卡、存款全都……」 「你怎麽知道?」男人诧异地看向曾纽,像是做贼心虚。 「我……」顿一顿,曾纽凛然道,「这你别管。我就问你,那些钱,是不是那个女人要你拿给她的,或者你自己把账号和密码都告诉她了?」 「……」 「你说啊,既然做了,有什麽怕承认的!」目睹男人畏缩的身影,曾纽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暴躁,甚至想要抡男人一拳。 「……萧红说,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而且还被一个大客户恶意陷害,需要一些赔偿金……」 「呵……」哭笑不得地扇动鼻翼,曾纽胸闷至极,「老板,你几岁啦,这种鬼话你也会相信?」 「可是……」 「可是,可是,到底可是什麽?」曾纽离男人很近,逼对方不得不直视自己,「老板,看著我。其实,你明白的,也猜到真相了,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你也怀疑萧红的话了……但你却偏要相信她……别傻了,认清现实,看穿她的真面目吧……」 望著曾纽的眼仍然迷惘而忧伤,还染著些微脆弱的求助感,曾纽不禁俯身亲吻男人的眼睑,并温柔道,「我知道这真相一定打击到你……可你也不能这样自欺欺人,就算真相很伤人,但也不能逃避……而且,我会陪著你啊!」 男人阖上的眼帘轻微地战栗著,最後平静地掀开,眼底却混合了一种寂寞的疏离,「大牛,谢谢你的关心了。这是我和萧红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就别操心了……」 「你说什麽呢!我喜欢老板,怎麽可以不操心?」 「……对不起,大牛,真的对不起,可是我……现在的我,实在没法接受你的感情,抱歉……」 「为什麽!」咆哮地掷出疑惑,曾纽的情绪渐渐亢奋。 「我……刚才在医院,我没好意思开口……其实,萧红她怀孕了,三个月了……」 男人的脸凑到胸口,让曾纽只能窥到其瘦弱脖颈的一截,看著这样唯唯诺诺的男人,曾纽的心若被剜了刀,痛到嗷嗷叫唤。 「你……」其实也不清楚他想说什麽,曾纽只是想找一些能假装安抚心情的字词。 「所以,我不能……」 「什、什麽时候的事?也许她假装怀孕呢?」 「今天去医院做检查,所以不可能是假装……」 「那、那你怎麽知道孩子一定是你的,也许、也许她……」 似乎不信曾纽竟会想到如此龌龊的一面,严斯谨煞是意外地盯著曾纽半晌,但仍老实作答,「就是那天晚上,没回来的那天……就、就一次……」 男人的声音轻如蚊虫,曾纽的耳朵依旧听见并接受了,记忆也很快往前翻──瞒著男人萧红取消约会的事又害得男人伤心地等待了好几个小时,曾纽那天晚上下了狠心,随後在隔日将男人推送到萧红身边,却迎来一个彻夜回归的老板…… 大脑隐约忆起女人曾对他道「我们绝对不会分开」之类的话,再细细一算时间,曾纽发觉,女人的身孕还真有可能是老板的──全部就发生在他们唯一有机会亲密接触的那晚,更是他亲自促成的约会之夜! 简直就像是自己奉送出了一样珍贵的宝物,又像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呆呆伫立良久的曾纽一时哑然了,只干望著严斯谨,欲哭无泪。 「所以……大牛,我们……虽然很意外,那天晚上的事我也印象不太深了,可是……我总归是孩子的父亲,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大牛,那天弄伤你,对不起……至於你的感情,我无法回应你……」 怔忡许久,曾纽看著男人愧疚不安的神色,又故作高尚的身姿,最後还来个合理理由回绝他,气到似要爆炸──什麽该死的一切都滚开吧,他忍耐了那麽久、等待了那麽久,最後只得到这个下场,他怎会甘心!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曾纽的音量大到吓人,口吻更是极度凶恶,「不就是怀孕吗,有什麽了不起,你不喜欢她的话,就让她去打掉……」 随著大吃一惊的目光,男人的脸上也泛起难以置信青年居然会说出这种绝情话的失望。 然而,在男人开口反驳前,曾纽却反而苍白著脸,如撞见恶鬼般,身体晃晃悠悠,贴著超市门,落魄而去。 方才的他,怀上的心思,竟如此相熟,就连一气呵成的狠话都如出一辙,曾纽跌跌撞撞地坐上汽车,用拳头大力地砸方向盘,随後抱著脑袋,埋低了面孔。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5 心脏忽然变得比何时都要柔软,但也令曾纽不堪重负,毫无抵抗力地遍受创伤。 第44章 「很久不见。」又到了医院的那一层楼,离开的曾纽才进入下楼的电梯,就听得一略微熟悉的嗓音朝他唤声。 一留神,这才发觉电梯里已经站了个人,一个衣著高雅、体态稍显丰腴的女人。 曾纽著实一怔,有些恍如隔世的无措感,待对方朝他微笑後,才勉强应声,「嗯,很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嗯,很好。」女人笑笑,样子带著一种镇定的知足,「你呢?最近很忙?前段时间,听爸说,你很少在医院出现,是在忙什麽重要的事吗?」 「呃?」既是因为吃惊的不期然,也是因为的确想要掩饰,曾纽盯著不断变小的数字,略微失神,「嗯,就是一些私事……」 「是吗?」女人会心地一笑,稍侧的脸显得善意而体贴,「是……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啊?」 「那个男人呀,为了他所以抛弃我,取消我们订婚的那个男人……」 女人的一番话,让曾纽的脑海里,慢慢形成几年前那个满是绝望与谎言的夜晚,也是那个真相揭露的夜晚。当时被他反复玩弄的男人现在忘了他;而当时被他抛弃甚至……对待的女人,此刻却已嫁作他人妇,而且生活幸福、性格也变了。 「他似乎是叫严……」 「唐妮!」急切地打断女人的话,曾纽道,「你怎麽来这里?等一下,你去的是……难道你又……」 「是啊。差不多三个月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女人的脸部被美满占据,却流出一丝的忧虑,「这间医院是最好的,所以当然要来这里检查。」 「是吗?」提到怀孕或小孩,此刻的曾纽总有种紧张的戒备感,「有什麽问题吗?」 「没什麽问题,只是因为上一次剖腹产……嗯,算了,没什麽大碍。」 一时找不到继续的话题,曾纽只能随口道,「家里派车来接你吗?」 「没有,我自己坐出租车来的。」 「这样……那,我送你回去吧。」本是避之不及的对象,竟会主动提出送行,曾纽也对自己的言语感到愕然。 「嗯……也好。」 上了车後,曾纽才注意到已是快中午的时间了,便又莫名地开口,「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不用,我要去托儿所接新新,今天会早下课。」 「新……」想起这是唐妮与傅宪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曾纽便收口了,「那麽我送你过去吧,然後再送你们回去?」 「好,谢谢你了。」 「没什麽。」 徐徐启动车子,曾纽的余光偶尔瞄过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确实地发现对方为人母後的蜕变──遥想当年那个娇贵又任性的富家千金,对他迷恋至极,也羞辱过老板多次……可如今,全都成为过往云烟,她已嫁给傅宪,虽然婚礼是近期才举行的,但据说他们却已在一起多年。 「傅宪他……」由於车内气氛太过沈寂,曾纽试著寻找话题,也想从女人口里套得一些情报,可真正问出口後,竟一时茫然,怎样都无法在对方面前摆起心机。 「什麽?」 「哦,没事……」 「是吗?我倒是很好奇呀,阿纽,你真的到现在都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这个……」 「你对他是真心的吧?」 「我……」 「啊,是真心的吧?我真不敢相信呢,以前那个纨!子弟,无情又残忍,竟然会动真情!不过……我似乎也没有这麽说的立场,以前的我就算再疯狂地喜欢著你,但都已经看透也想清楚了──阿宪才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曾纽听後,差点撞上前方的车辆──他本以为唐妮与傅宪的婚姻只是为了掩盖第一个孩子的意外所以才拖到今日勉强凑对,或只是他们两家联手合作的象征;虽然他也听闻唐妮和傅宪的一些事,却一直认为只是夸张或讹传,却不想……唐妮已经变了,不再纵性泼辣,而温柔贤淑起来。 他能看得出,唐妮并未说谎。 「你对傅宪……」 「嗯?你认为我和他结婚只是做做样子?」女人坦荡荡地道出曾纽心底的疑问,丝毫没有要躲躲藏藏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怕我爸和阿宪他爸做出对你产生威胁的事吧?可是……阿纽你要明白,无论当初发生了什麽,我爸并不是一个会因这种事计较并影响医院的人,他毕竟是医生,也知道怎样的选择对医院是最好的,所以……小心!」 女人的惊呼令曾纽顿时清醒,刚才仔细思索唐妮暗示的他,竟险些撞上前面的汽车,控制完自己的思维後,女人也改变了话题,「这里左转,对,就是这里!」 目的地已经抵达,曾纽也不好再与唐妮谈些什麽,倒是女人饶有兴致地看著他,「阿纽,你是真爱那个男人吧?所以才会和曾叔变成这样?可是这件事……你要小心处理啊,弄得不好,会对你的地位……」 「妈妈──」从托儿所门口跑出的小男孩奔向曾纽与唐妮的所在,女人也因而停止话语,弯腰抱住扑向怀里的男童。 「新新不能再去妈妈怀里了,爸爸说,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新新不能给妈妈添麻烦。」小孩水汪汪的大眼转来转去,乌黑晶亮,最後目光落及曾纽,并甜甜一笑,「叔叔好!」 「呃,你好。」一向不喜欢小孩子,曾纽敷衍地勾勾唇,并转身打开车门,「上车吧。」 「妈妈,爸爸说,等会要来接我们。」 「啊,这样?」唐妮朝曾纽露出歉意的笑容,「那,阿纽,就不麻烦你送我了,我们改天再约时间见面吧。」 「也好。」实在无话可谈,曾纽准备上车,忽然想起什麽,定住脚步後转头看著女人,「对了,唐妮,新新他……是不是快到生日了?」 「……啊?」 「他不是大前年六月出生的吗?」 「哦?哦哦哦,对对,是的。」 「……我送个礼物给新新吧?」 「啊?……不用。」女人摸摸男孩的头,「这种事……早与你无关了,你就操心自己的事吧。现在的我……很幸福,所以不用内疚……」 「……是、是吗?当初我还年轻、不懂事,所以……」 「妈妈,新新不是六……」 「新新,妈妈和叔叔说话,不要插嘴。」 「喔。」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6 「反正,就这样吧。改天找机会再好好聊聊。」女人最後淡然一笑,似已放开一切,「你也要好好珍惜身边重要的人,不要到失去後再後悔。」 「……我知道。那麽,再见了。」 「嗯,再见!新新,和叔叔说掰掰。」 「叔叔,掰掰。」 「掰掰。」 上车後,朝窗外的唐妮和小男孩挥手告别,曾纽心情复杂地驶离。 就连当初一起挥霍人生的唐妮都找到了幸福,那麽他何时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呢? 这麽念著的曾纽,正巧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喂,老板?」 见到致电的号码後,曾纽立即认出是男人超市的号码,却未料,回应他的声音竟是…… 「我是萧红。」 「……你怎麽……算了,有什麽事?」既然会主动从男人那里讨到自己的联络方式,曾纽想,女人必是有所图,便索性顺从下去。 「是这样的,最近斯谨正在整理东西,结果发现超市的房产证哪里都找不到……我问了他半天,他一会说不记得一会说不知道,一会又说头痛得要命、想不起来……」 「你别逼他想那些事!」当初买回超市瞒住男人这假象的是曾纽,房产证等自然在他那里;而知道强迫男人回忆过往可能会引发痛苦,曾纽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知道房产证在哪……」 话脱口後,曾纽突地感到失策──会如此询问他,必然说明萧红在试图染指超市那块土地,他这麽一说,却是承认了他对详情有所了解。 「哦?那大牛,你知道在哪里?」 「我不……」就要否认时,四年前的伤痛、这段时日的相处,以及刚才那种教他倍为希冀的幸福感……件件皆唤起曾纽心中沈睡多日的渴望──既然知道萧红的真面目,他怎可以因一时赌气或心伤,就绝望或放弃?如果能够做些什麽,就算并不干净,他也应该…… 「你不知道?」 「我,知道在哪里……这样吧,萧红,我们见个面,我想与你好好谈一谈。」 「你去哪里了?」男人早就做好晚餐,却不见已搬入超市数日的女人归来,待等到对方时,不禁关切起来,「虽然才三个月,但还是当心点吧!你不是连公司都结束了,债也还清了,呆在超市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去拿你忘记放哪里的房产证了。」萧红放下手提包,一抹挣扎划过板著的脸,随後又露出亲昵的微笑,「放心啦,我会照顾自己,这个小孩……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去拿房产证?问谁拿?」 「啊?哦,你放在大牛那里了,我拿了回来。」 「什麽?你真的去见大牛了?你怎麽……」 「谁让你老是想不起来呢?」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回想,都觉得头很疼,还有很多凌乱的画面挤在眼前,我……」 「没关系,反正都拿回来了,就别想这些了。」女人坐到桌边,「斯谨,快来吃晚饭吧。」 「嗯。」 坐定後,捧著碗的女人忽然严肃道,「斯谨,我似乎没对你说过谢谢,我问你借了那麽多钱,总觉得……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只是……」 「你在说什麽呢?我们下周就要去注册结婚了,我的钱也是你的。」男人宽和地道。 「是啊,斯谨,你真是个好人……这个很好吃,你手艺真是好,我保证,我会永远记得你煮的菜的味道……」 「呵,说什麽呢,不用记得,每天都有得吃啊。」 「……那倒也是……对了,斯谨,你也要定时吃饭,就算没人陪你吃饭,也要好好吃饭、保重身体,知道吗?」 「为什麽会没人陪我?不是应该人会越来越多,还有我们的……」 「是啊,怎麽会没人陪你呢?即使没有我,至少还会有个人……没事没事,吃饭吧。」女人垂著的脸上,隐约地浮现几丝落寞,「真香。」 「萧红,你怎麽了?有点奇怪,是不是去见大牛时发生了什麽?」 「哪有……斯谨,大牛他其实不简……」 「不简什麽?」 「……没什麽,我说,我们还是简单地吃饭後,一起看会电视,然後早点休息吧,毕竟……明天会是一个漫长又难捱的日子……」 「好,吃饭吧。」男人见女人再次摆出舒适的微笑,才安心地卸除那个牵动心弦的名字,随後盛了一碗热汤递给女人。 第45章 [算微h吧] 这天清晨,曾纽很早就起来了,并未去医院的他,一直坐在别墅底楼的沙发上,拨弄著手机。 上午十点多时,他就瞄了一下屏幕,却无任何反应。 中饭未吃,待下午两点左右时,先迎来了一条短讯,曾纽查阅後,嘴角微动,却不像是在笑。 又经过了近一个小时,手机开始振动,一个电话拨入。 「喂?大牛,是你吗?我是老板……别这样,拜托,别砸!」 男人的声音焦急而恐慌,背景里还夹杂著许多男人的叫骂及摔物体的声响。 「怎麽了?老板,出什麽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萧红不见了……她本来都住在我这里了,突然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然後下午就有人来超市里闹事,要我立刻搬走,说这里的土地已经是他们的了……」 「难道是萧小姐把房产证卖给他们了?」 「……啊?不可能吧……」 「算了,老板,你别急,我马上到!」 结束通话後,曾纽穿了一件单薄休闲的外衣,快步奔出别墅。 「老板?」 「大牛!」一见到熟悉的人影後,男人立刻从地板上站起,愁容满面,「那些人刚走了……说明天会再来,到时再不走,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出去……」 「老板,你被那个女人骗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她是个专门骗男人的骗子!她昨天从我这里取走房产证後,肯定就立刻转手卖掉……她要的只是你的钱啊!」青年大胆上前,手摸上男人战栗的侧脸。 「怎、怎麽会……」呆滞的眼神落在曾纽关切的脸上,严斯谨轻微摇头,「萧红她……不可能这麽对我……」 「为什麽不可能!我说了,她是个骗子,她在乎的只有钱!你还记得吗?我们去旅行的那个地方,她一直不肯去,就是因为她是在那附近的农村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7 长大,第一个丈夫也是在那里病死的,她抛弃了婆家,一个人跑到城市打工,後来开始行骗,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萧红昨天还对我说,她是真的爱我,她很感谢我……」男人神情不定,情绪若要崩溃般。 「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你为什麽还是那麽笨!」 「……我不是笨,我知道她在骗我!」被曾纽的咆哮震伤,男人恍惚的脸忽然坚硬起来,黯淡的目光紧逼曾纽,眸底却流荡著一些难解的悲伤,「我、我……能感觉得到她到底想要什麽……我也能感到,她说爱我并不全是谎话……我只是认为,至少为了孩子,她一定不会、不会……」 还要出口的骂话都顿住了,曾纽神色僵硬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哀伤而失落的模样──原来,老板并不是在肆意接受欺骗,而是为了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那天在广场,我也不会……可是,她却比我狠心,我怕她走了後,会打掉那条无辜的生命……」 捂住脸的男人显得无助而脆弱,这才明白对方心思以及举止的曾纽怔了一会,忆起那天迟到广场、之後被狠狠推倒的画面……情不自禁,手臂揽住男人的脖颈,曾纽顺势将男人拥到胸口。 「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你的苦衷……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为你……老板,不用担心,超市的土地,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这间超市是我的所有,而且意义非凡,我不可以失去……」颤抖的男人若蜷缩成一团,在曾纽温暖的胸膛上蠕动。 曾纽的臂膀轻颤,将男人禁锢得更牢,「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一定会守护这家超市,也会保护你……」 各自安静了一会後,曾纽感到胸前的衣衫渗出些微冰凉的湿意,这低温竟出乎意料地灼伤他的肌肤,令他心头一窒──有些後悔,可是若不这麽做,他就难以…… 「大牛,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被压低的小心口吻缓缓道出,怀疑而谨慎的声音令曾纽又是一骇。 半晌後,曾纽点点头,语气坚定,「可以,当然可以……因为我是那麽喜欢你,需要你啊……」 男人的头颅徐徐地离开曾纽的胸口,并逐渐调整角度,仰起後面向曾纽坚决而诚恳的脸容,唇瓣轻启,「大牛,我……」 不再踌躇或优柔,曾纽抱住男人的头,即刻覆上自己的双唇。 他也在恐惧,方才给予的保证与承诺究竟会否再度输给谎话,可是纵使担忧,他仍要尝试……而且,不安定的内心急需一些实际的接触来平抚心情。 「唔……」男人的嘴唇被厮磨得发出一些暧昧的吟声,而被不断温柔却情色对待的唇舌终於把持不住,逐渐张开,允许青年的进入。 手掌更用力地按住男人的後脑勺,追逐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後,曾纽就不再保留,而是尽其所能地渴求与争取。 舌头刮过男人的齿列、牙龈,曾纽的舌头久久地缠绕住男人略微後退的舌头,与其纠缠。 男人发出更响亮的呜咽声,却包含动情的唾沫音,引得曾纽下身一阵痛楚,胯下的物体也不断发硬。 「老板、老板……」粗喘伴著呢喃,曾纽感觉自己体内有一头挣脱桎梏的野兽,正在横冲直撞,「我、我想……」 「唔唔……嗯……」扫荡夺取的唇舌太过凶猛,男人承受不住,津液溢出嘴角,颤栗的身体只能依附青年的支撑,手指绞住对方背部的衣衫,「大、大牛……」 「老板……好喜欢你……我想要你……」被激烈的亲吻折腾得神智大乱,背上胸口恣意揉搓的手又迫男人缓缓後退,直到男人晃悠悠地躺倒到柜台上。 「大……嗯……」 青年的唇舌仍在大规模地攻占男人,舔过男人的喉结、脖颈,又扯松男人的衬衫,咬著男人的锁骨。 拒绝的动作都被熟知对方弱点的曾纽一一化解,对著男人最敏感几处的啃吻又教男人招架不住,断续地呻吟,摇晃著脑袋。 衬衫的纽扣来不及全部松解,曾纽只将衬衫卷到男人的腋下,急切地含住男人单薄的胸口,吮住两颗褐色小粒,啧啧地吞吐著。 「大牛……嗯……不行……」 嘴唇仍在卖力地吸男人的胸口,曾纽染满情欲的暗哑嗓音也不时流泻,「老板……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会给你最好的……」 手隔著男人的长裤,轻缓地按压男人的胯间,在男人的气息愈发紊乱之际,忽然趁势拉下男人的裤链,只隔著内裤的布料,抚摸捏弄男人的性器。 男人的头一下抬高,湿漉漉的眼无力地看向曾纽,「不行……大牛,我们不能……」 曾纽发出温柔的微笑,随後欺身而上,再度以唇封住男人的话。 男人喜欢接吻的感觉,那种热度的交融让他身心俱松,也能感到人心底隐藏的流动之气,深谙此理的曾纽便不断施加亲吻,手指则抓紧机会持续地撸动男人微热的性器。 「唔唔……嗯嗯嗯……」 「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喜欢你……」 「……嗯嗯啊……」 男人告诉过曾纽,他与萧红之间仅有那一次,曾纽也终於相信──男人此刻生涩却毫无抵抗力的表现,说明他的确已许久不触性事。 曾纽的手指以娴熟的技巧与方式滚搓男人逐渐昂扬的性器,男人的腰部抖动著,腿脚紧绷,似要痉挛;在没几下後,男人就控制不住了,一面晃著汗湿潮红的脸,一面却耸动著臀,在青年的指间射出大量滚烫的精液。 「不……大牛……啊──」 仍在高潮的余韵中未有回神,男人茫然的眼空荡荡的,曾纽低头啄吻男人润湿的眼角,笑眯眯叹,「老板,感觉很好吧?那天晚上,那个女人一定没让你这麽舒服吧?」 「……嗯……啊?我、我……我那天喝醉了,醒过来後就……不对,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牛,你怎麽可以……」 「为什麽不可以?难道老板不喜欢我吗?老板,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你也对我动心了吧?」 「我们都是男……」 「嘘──不要说话,听听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将男人的手压到胸口的位置,曾纽耐心地吻过男人脸部的每一处,「听见了吗?它在告诉你──你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 哑然的男人望著曾纽,眼底仍有费解,但却充满更多的悲喜交集。 曾纽也在亲吻过男人脸孔所有地方後,缓缓地向对方的嘴唇叠去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8 ,与男人交换了一个漫长而情深的热吻。 「……老板,请你相信我……」 「……嗯……」 第46章 [终於h了] 「大牛,这、这是什麽?」在倍受打击的情况下,面对青年的爱语与碰触,男人很轻易地沈沦,也因而睡了个很漫长的觉;待他次日清醒时,见到的竟然是摆在床头的房产证。 「老板,你醒啦?」青年听到动静後,从楼下急冲冲地赶上来,「我正在煮粥……」 「这是什麽?不是说萧红已拿走……」 「这个?哦,我托一个当警察的朋友去追回的。」脸不红心不跳,曾纽一脸正经地道出非真相。 「那……萧红人呢?」 「她?她跑了,只是从她转卖到的人手上弄回来了。」 「这样……」男人沈吟著,略微皱眉,摆弄著那证明。 「怎麽?有什麽问题?」 「没有,只是……」 「老板,你忘记了?你昨天答应我,会相信我。所以,不用再记挂这些事了,我会替你处理好,也会陪著你。只有我──是你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信赖的人。」温柔地抚摸男人发凉的脸颊,曾纽浅浅一笑,并若温存般,在男人唇上印了一记。 男人恍惚的眼眨了眨,尽管没有明确应允,却仍是流露出深深的撼动。 「大牛……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用力?」 男人的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双人的气息流动著。 「用力什麽?」 「就是……别抱得那麽紧,我……」 「因为我怕一松手,老板就会离开我。」青年喜滋滋地道,调皮的嘴唇压到男人耳畔,「老板,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呢?你也喜欢我吧?」 「……」 「老板,让我亲亲你,好不好?不要只用背对著我嘛。」 「……」 纵使男人固执地沈默著,曾纽仍自说自话地扯过男人的肩头,迫对方在黑暗中面向自己。就算四周并无亮光,曾纽仍准确地找到男人的嘴唇,覆了上去。 「……唔唔……大牛、不行……」 变换角度的舌吻结束後,青年并未罢休,反而一手解著男人的睡衣,一手则在男人的脊背上乱摸一通,而火热的嘴唇则沿著男人的脖颈往下移动,吻过男人的锁骨、胸口……最後停在胸前簌簌发抖的两个乳头上。 「大牛、不……嗯嗯……」声音陡然陌生起来,男人似是惊异於自己竟有些妩媚的渴求声,赶忙用唇舌抵住嘴角,却仍不时地放出一些含糊的呻吟。 「没事,老板……放心,把身体交给感觉……也把你自己交给我……」 随著青年轻缓的磁性嗓音,延绵的情话又像热浪,打得男人只能难以自主地沈浮其中,严斯谨渐渐放松情绪,并忘却顾虑,落进对方熟练的爱抚与唇技中。 曾纽了解男人浑身上下的各个部位,在舔过男人的胸口後,又将男人压到身下,隔著睡裤按抚男人的胯间,待男人的身体开始颤抖,脚也有些蜷曲时,他就小心地剥光男人下身的衣物,并虔诚地捧住男人已经有些挺立的性器。 「大牛……嗯……那里,不要──」 耳边是男人起伏不定的喘息与吟声,曾纽已用嘴含住男人的性器,并揉捏根部的两个圆球,想给男人愉悦的快感。 「……嗯嗯嗯……大牛,别……」 「老板,没关系……我喜欢你……把你自己给我,好不好?好不好?」男人轻微摆动脑袋,腰部向上挺送,未给予任何回应的他唯有身体交出诚实的回答──性器在青年温暖的口腔及灵活的唇舌中,肿胀发硬。 「……嗯嗯……」 「老板,我喜欢你……」 「嗯嗯……大、大牛……要、要……啊啊──」 男人尖叫一声,蹭著床单的腿顿时松垮,虚浮的腰部也即刻陷入床铺,而无力的身体也伴著激烈的喘气,此起彼伏。 「老板?舒服吗?」 「我……嗯……大牛……」 「老板,我喜欢你……」缠住男人的指,并将其摁至自己炽热的下身,「老板,你感觉到了吗?我想要你,非常想……想要与你结合在一起……」 汗湿的刘海被青年拨开,严斯谨呆呆地望著黑暗中的轮廓,晕乎乎的脑袋没给他任何指令。 曾纽亲了亲男人的脸,随後摸出准备许久的润滑液,挤一坨後,往下滑动身体,停在合适位置後,便竖起男人的双腿。 「嗯嗯……大牛,不要!别……很脏……」 「不,一点也不脏,我很喜欢……」青年的手指伸到男人体内,温柔地抽插,并根据男人内壁及身体的反应,一点点调节速度与力量,不时地撞上男人穴内致命的一点。 「唔唔……嗯啊啊啊……」男人的脚一下紧紧地绞住曾纽的脑袋,腰部也激烈地震颤起来。 曾纽知道,男人曾习惯包裹他的小穴正在被他逐渐唤醒……手指数目增加,速度也不断增快,曾纽的三根手指在男人体内剧烈地进出抽弄时,男人已陷入情欲中,歪在一侧的头,不仅吐出肆意的呻吟,还淌出一些液体。 「老板,喜欢你、喜欢你……再也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撤走自己的手指,曾纽忘情地抱著男人的臀部,缓缓地送入自己擎天一柱的性器。 毕竟已许久不曾亲热,男人的身体虽被曾纽花了大量时间去开拓,却仍紧窒闭合,让曾纽的进入变得困难。 「嗯嗯……痛,大牛……不要……出去……」 「没事,没事……」不断地吻男人滴出液体的眼角,曾纽有些强硬地提著男人瘦弱的腰身,令男人难以逃开粗大的进犯。 「不要……大牛……很痛……」 夹著哭腔的祈求令曾纽的欲火更甚,蹂躏对方的心思在扩大之际,心疼与内疚也在奏鸣,曾纽最後咬牙,抽出自己的性器,并频频亲吻男人的脸容,「对不起、对不起……老板,我不做了,不做了……」 「大牛……」 伏在男人身上,安静了一会後,曾纽见对方情绪稳定,便打算翻身离开。 谁料,男人虚弱的手却忽地扼住他的动作,「大牛……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是个男人,而且……」 「当然!我这辈子只喜欢老板一个!」曾纽急切地吼,自己都未发觉他的焦躁有些心虚的影子。 「……大牛,你不会像萧红那样骗我吧?大牛,你不能骗我啊,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59 现在的我只有你了……萧红连孩子都……」 「不会,我不会骗你!再也不会了!」动情地拥住发抖的男人,曾纽已分不清,如斯宣言的他究竟在给予新的承诺,还是在拼命弥补过往的错误。 「……既然这样……你,继续吧……」 「……嗯?」凝滞一会後,曾纽才明白对方所指,狂喜之余,仍有些不确定,「老板,你是认真的?不会後悔?」 「……不会。」男人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握紧曾纽的力量加大,并主动挺了挺腰。 「嗷──」吼出一声犹如饥饿许久的野兽之声,曾纽疯狂地吻上男人的嘴唇,啃噬得对方唇瓣红肿後,便用手指扩展男人的身体良久,最後才非常谨慎地埋入自己的性器。 这一次的进入相当顺利,最後顶到底时,曾纽已浑身是汗,而呼出一声轻哼的男人也将手攀紧了曾纽结实的背部。 「老板,还好吗?我会先动得慢一点,等你适应了,就会……」 「别说了,要做就快点……」男人的言语慌乱,曾纽摸到对方脸颊发烫後,迟钝地意识到这是男人羞怯的表现,心头一动,他又是俯身伸出自己的舌头,在男人口腔里搅了半天。 律动逐渐开始,起初的速度比较缓慢,曾纽一直调换更好的方式,让男人觉得舒服,却又不时刺激男人的敏感──胸前、性器或体内那一处,曾纽都轮流施以他惯用在男人身上的技巧。 男人的呼吸越发紊乱,破碎的言辞只能清晰地重复「大牛」两字,曾纽也开始加速,捅干男人身体的巨物越发狰狞,逐渐野蛮地在男人体内一进一出。 男人并未像当初那样配合,身体略微呆板,却仍是曾纽迷恋疼惜的躯体,加之对方情色的吟哦及扭动的身体,曾纽依旧血气上涌、快感攀升,沈溺在重新相交的情爱中。 「大牛……太快了……不行,我……嗯嗯嗯……」 「老板,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嗯嗯啊……大牛……我……」 手指加快揉搓男人的性器,曾纽前後摇摆的腰部也不间歇地冲刺,在男人临近崩溃的呐喊中,望能与对方共达高潮。 「老板……就快了……」 「大牛,不行……真的不行了……大牛……啊啊啊啊……」 男人仍比曾纽早了一会喷出精液,而曾纽也在对方跌入性欲的最高潮时,以最大气力撞击男人,在男人吐出像要爆炸的叫唤後,曾纽终於攀至高潮,忍耐许久的滚烫灼液悉数射入男人体内。 「大牛……嗯啊啊啊……」男人的身体若被那骇人的温度刺激,又一次呻吟起来。 曾纽也再度吻住男人的唇,将对方抱在胸口,教男人坐在自己腿上,盘脚圈住他的腰身,随後再次开始征战──一场他饥渴地盯视甚久的战争…… 一旦欲望出闸後,就难以收拾──曾纽望著熟睡的男人,抚著对方的头发,情不自禁地又亲了亲那张疲惫的面容。 并不清楚萧红那一晚如何取悦男人,可曾纽从刚才达到几次高潮的性爱中,欣喜地发觉男人的身体仍为他一人所有,一切的特征与弱点依旧如他所知那般。 男人虽然被折腾得很累,但确实非常享受,射精的次数比曾纽还多……想到对方泪眼朦胧却又使劲掩饰的模样,曾纽便感觉自己不知餍足的下身又热了。 将男人藏在胸口,摸著对方的脊背,曾纽微翘的唇角难以收回。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曾纽觉得,现在的时光实在太美好了──这几年里,无论有否取得男人的谅解,曾纽都活得煞是辛苦;他一直回味著四年前老板还对所有谎言毫不知情的日子,并兀自认为那是段最快乐开心的时间……而今,拥有著现在的幸福,曾纽才明白,那段由谎言堆砌的时间其实并不真实;而完全幸福又真实的,只有现在的大牛与老板。 不能再放手了,这一次,他必须拼死守护男人──又亲了亲年男人的眼睛,曾纽下定决心。 第47章 「什麽事?」男人在柜台後忙活,曾纽发觉手机振动後,立刻抽身躲到超市外接听。 「是这样的,院长,之前陈副院长提出的那个方案,您否决了,但是他似乎要重新召开董事会,再作决断……」 「他又来这招?董事会不是他能召集就召集的……」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他似乎志在必得,而且之前也是……院长,您要不要回医院一趟?」 与曾纽通话的人,是他的秘书之一,也是信任的心腹之一,略微沈吟後,曾纽望著男人的身形,有些摇摆不定。 「院长?」 「……我知道了。」 自从男人将身心都交付他後,曾纽与老板共同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他日日夜夜陪著男人,并不放手,也对男人倍加温柔体贴,希望对方能感到他浓厚而真挚的爱意。 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他只是离开一下下,应该不会出大事吧?曾纽安慰著自己,编造了一个借口,便留男人独自一个招呼超市的生意。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麽……」微笑地面对此刻店内唯一的客人,严斯谨发觉对方的眼异样地直盯他後,有些狐疑地问,「这位客人,除了这个瓶装巧克力,还有其他……」 「曾纽出去了?」眼前的年轻男子并未有付钱的意思,反而一抱胸,用蔑视的眼神打量严斯谨,「被他养著的生活很舒服吧?」 「客人,您在说……」 「老家夥,这瓶巧克力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曾纽,也许它就会代替他,夺走你的处子之身喔!」青年轻浮的口吻与不雅的目光,都令严斯谨不悦且不安。 大脑又开始发出疼痛的嘶吼,呼之欲出的东西鞭笞著男人脆弱的神经,令他眯眼後不觉打探陌生青年的脸容,「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懂您的话,您、您……」 「哼,老家夥,竟然来这一套?」青年一拍台面,猛地压上前,并用手粗鲁地攫住男人的下颔,「跟在曾纽身边,让他插屁股,有什麽了不起?告诉他,我爸一点也不怕他,他别臭屁到连天都看不到,想要和我爸斗,还……」 「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也不认识什麽曾……」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在记忆中是陌生的名字,男人却能在脑中能准确写出对方口里不断重复的名字。 「听见我的话了吗!叫他别自以为是了,别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做他的狗了!」青年身体前倾更甚,一手甚至粗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0 暴地扯著男人头发,拖他的脑袋到跟前。 注视著对方凶神恶煞的表情,严斯谨愣住半晌,翻滚的情绪与记忆,都似要告诉他什麽重要的秘密。 可还是差那一步,严斯谨始终无法理清他的记忆。 「老家夥!跟你说话,听见了吗!记住了?」发泄般的手朝上一提,男人的头皮立即发痛,令他只好暗暗忍住。 「说话啊!靠,我在跟你说话!」 依旧觉得一头雾水,整个人又陷入一种混乱的错觉中,严斯谨也不知回应了何种动作,却在没一会後,脸部遭到一个重拳的袭击。 「真是个贱人!话都听不懂!」青年夸张地冲进柜台,将呆滞的严斯谨推倒在地,并拎起他的衣袖,毫不留情地施以一顿疯狂的暴打。 男人大吃一惊,虽然还手了,却被回以更暴戾的毒打。渐渐的,严斯谨都有种昏睡感了,闭上的眼承受著毫无根据的痛苦。 他没做错任何事,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毫无印象,却要被如此对待,男人一面觉得憎恨一面又对可悲的自己感到厌恶…… 肉体上的疼痛在升高至顶点後,男人反而觉得轻松了,所有肉体之痛都转移到心上,让他长期混沌的思维不得不强制清晰起来──他似乎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 「听见没有!你这个靠屁股的贱人,告诉曾纽,别想跟我爸……」 这凶骇的警告声,与遥远的辱骂声重叠了。 老家夥、老大、贱人……这些践踏他的词语越来越熟悉了,男人的指甲扣著青年的手,却也在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贱人!」 「救我,救救我!小……」 「你在干什麽!」突如其来,一个分外耳熟的声音响彻屋内,伴著一拳激烈的冲击,严斯谨茫然的眼认出了正将陌生青年压在身下一阵乱打的人。 「陈翰!你疯了!竟然敢打老板!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是不是?那今天你就再……」冷酷而残忍的面容,吐出的声音也阴森凶狠,男人怔怔地从肿痛的眼缝里盯著赶回超市的青年。 他们还在争执些什麽,他最亲爱的夥计大牛又说了什麽,严斯谨一点也听不清了;他的全身僵硬,像要掐死他的窒息感推他跌入深渊。 长期以来,他痛恨所有撒谎的行为,痛恨出於任何一种目的谎言……却从未发现,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在说谎,所有的事与物也在说谎──为了爱或恨,也为了幸福与伤害。 眼皮很沈重,严斯谨猜想,是被那个疯子般的青年打了太多拳才导致如此,抑或是,也懂得自欺欺人的他正在选择生理性的逃避与麻木? 纵使身边有个恶魔存在,可一旦离开那个恶魔,外面的凶禽猛兽却会立即将他撕裂成碎片。男人苦笑了,这铁铮铮的现实正在击溃他对纯爱与幸福的信仰,让他不得不共拥痛苦与甘美。 战抖的手指颤悠悠地伸了出去,男人够不到青年的位置,只能摆出需求的姿势,而他的唇瓣也轻启著,「……帮帮我,帮帮我……小……牛……」 「老板?老板?」耳边是关切紧张的呼唤,严斯谨移动著眼球,缓缓地打开沈睡许久的眼皮。 「老板,你醒了?」 「……嗯……对了,刚才那个人……」突地要坐起,男人的脸色苍白。 「老板,别紧张,别紧张……那个人是神经病,我已经赶走他了,你放心吧!」青年柔缓地触摸男人手背,「被打了那麽多地方,我替你敷药了,是不是还很痛?」 「……现在不痛了。」 「那就好……」青年垂下肩,让簌簌发抖的男人靠在自己胸前,「老板,你刚才昏过去前……是不是说了什麽?」 「没有,我什麽都没……」 一眼看穿男人心虚的谎话,曾纽压著男人的肩正视自己,「老板,我都听见了,你叫我小牛,对不对?你……都想起来了?」 「……我……」眼神在交流,严斯谨知道无法掩饰,只能侧开脸,轻微地点头。 「那,那全部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吗?你不生我的气了?我想告诉你,那天晚上,你误……」 「我,我只是记得……」像是方寸大乱的插嘴,严斯谨打断曾纽的反省,「你叫小牛,是来我的超市打工,而且你说你、你喜……我,我只记得这些,其他的都……」 「你,你不记得刚才那个人是谁?那,你连唐妮和我爸都不记得了?」 「我,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你的事,你说你对我……」男人又一次抢话了,复杂的眼神久久地凝视著曾纽。 曾纽沈默地回视男人的眼神──男人只是想起四年前起初的事,连唐妮出现并警告他的事都忘记了…… 可这样一来,不就代表著男人只记得谎言未被揭穿前的事,而那段时间的事情,正是曾纽觉得最想追回的! 喜不自禁地抱住男人的头颅,频频亲吻,曾纽笑了──就算记忆残破,但能够将时光永远停留在那段生活里,也未尝不好。 於是,他不再追问也不再怀疑,而是送上自己的唇,「老板,我喜欢你……我不是小牛了,我长大成大牛了……老板,喜欢你……」 第48章 「小牛,把那个递给我。」天气越发热了,严斯谨抹了把额上的汗,朝也忙得热火朝天的人提出要求。 「给!」手上接到所需後,严斯谨才要准备做接下来的一步,耳膜却收到带有微弱埋怨意味的撒娇── 「老板,别再叫我小牛了!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是大牛了!」丝毫不嫌弃男人身上的汗水,笑得花枝招展的青年凑到跟前,从後抱住男人,「老板,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忘记了一点事,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比小牛大了四岁多,所以,别再想著小牛了,你要看著的人可是我啊……」 像小孩一样的眉眼弯弯,又鼓著腮帮地皱著鼻,曾纽故作烂漫的表情下,暧昧地流露出一丝寂寥,男人见状,怔了怔,勉强牵起唇角,「抱歉,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会记住的。小,呃,不是,大牛,其实无论是哪种叫法,不都一样,又何必……」 「老板真的觉得是一样的?」嬉皮笑脸突地换成凝重的注视,严斯谨瞠目,居然接不了下句,心虚的慌乱瞬间操控他,令他言语失衡。 「老板?」让男人的後背紧贴自己的胸膛,曾纽深情地抚摸男人的耳鬓,并轻轻啄吻,「我是大牛、大牛,我长大了,所以不要再想著过去的我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1 不算太艰涩的表达,男人饶是用了几秒才解读其中的深意,而心口也随之蓦地一抽,眼角不觉酸胀。 「老板,我是大牛喔!大牛啊,是真的喜欢你,会保护你、照顾你,也会很乖很听话,所以要百分百地相信大牛……」 絮絮叨叨的低喃像是嗲声嗲气的无心之语,又若含些可怜意味的哀求,浑身僵硬的男人随著体内血液忽冷忽热的变化,困难地点了点头,「……嗯。」 「那我去干活咯!」 「……好。」 收紧他身体的制约解除了,严斯谨摸著刚被对方触碰的地方,手微微哆嗦起来,就连眼神也惶恐地转移,投向背对著他的青年。 对方宽阔而结实的身影,与初识时完全不一了──能够让他产生冲动的倚赖感,而不再是永远需要他去疼爱和宠溺的天真,然而……藏在那具躯体内的心呢,究竟仍是毫无变化,还是面目全非了? 严斯谨茫然地呆立许久,直到眼皮都要倦了,才揉著手,敛回他的视线──瞳眸深处,映出的人究竟是谁?是小牛,是那个人,还是……才紧抱过他的大牛? 「老板,我现在在外面又找了份工作,好增加一点收入,所以我可能要每天晚上和双休日才能帮你照看超市,没关系吧?」 七个月前,青年征询他的建议,一闪一烁的眼下藏了什麽,严斯谨无意探究追寻,只是轻微点头。 一直以为时间过得很慢,自从妻子离世後,孤孤单单的生活一成不变,每天也没什麽值得期待与指望……一直也以为时间过得飞快,在那不知究竟是否存在的四年间,重复而麻木地活著,比之前更为孤单与畏缩,再次注意到时,竟然四年光阴都不复存在了。 而现在,每天傍晚,都等著一个相同的人归来,一起吃晚饭再看电视,聊聊天、谈谈话,有心情或感觉的时候,再一起躲到床上做些费力的事……平凡纯粹却幸福安静的日子,虽无惊心动魄的愉悦,却有著安抚人心的舒适与温暖。 最重要的是,生活变得煞是轻松,没有谎言、没有欺骗,也没有猜忌,只有原始的爱与快乐。男人想,就算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纵使他依旧对许多事、许多回忆都不甚清楚,也无所谓了──毕竟向前看才是行走的人类所拥有的本能动作。 一月末尾的某个晚上,振动的手机惊扰了与青年同床的严斯谨,而紧紧搂住他的青年比他更快地清醒,利索地打开手机,在接听了电话并潦草地应声几句後,猛然翻身下床。 「出什麽事了?」为对方旋开床头灯,也从被窝里探出上半身的男人觉著有些冷,不禁缩了缩肩。 「老板?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要立刻出门……」 「这麽晚?」男人不禁瞄向时锺,此刻才凌晨两点多,而晚上睡觉一定关机的青年这次竟开著手机睡觉,教他陡然生疑。 「嗯,一点紧急的事……放心,老板,继续睡吧。只是……一些我私人的问题。」倾身,圈住男人的头,吻了吻额头,青年交予一记值得信赖的微笑,「我走了,你快睡,嗯?」 「……我知道了,那你也尽量早些回来。」 「我明白,睡吧。」 待对方快速离开後,严斯谨立即缩回被窝里,甚至将头埋了起来──听觉竟然会变得如此灵敏,从对方极为简短又省略的电话交谈中,他仍是听到了那头说的几段话。 捂住耳朵,可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在耳边回响著,严斯谨用手指堵住耳洞,却依旧只得失败。 ──「……情况一直不大好……刚才生下来了,但是大人……没救下……是上一次剖腹分娩的後遗症,切口愈合不良,生产中失血过多……」 要琢磨出这不完整的句子是何意,就煞费严斯谨的心思与气力,而之後青年毫无预告的神秘消失,更是给了他无限的打击与恐慌。 浑噩地等待对方的音讯一个月,严斯谨犹如陷入一种曾有过的游魂状态,时间又变得无意义起来了。 而进入超市的人忽然增多,货物的出售量却越发减少,男人觉得困惑,可又无心力去探查原因,甚至连许多指点与嫌恶的眼神都未放在心上。 接踵而至的人与事,更令严斯谨措手不及──青年消失後一个月的傍晚,连新一年的春节都要到来时,男人提早结束营业,正要关超市的门,却突然被一只生出的手阻断了动作。 「等一下!」 「对不起,今天提早……」男人垂著首,原先对待客人的殷勤与热情都一并殆尽,只是懒洋洋地敷衍。 「……是我,斯谨,你不会已经忘了我吧?」并不陌生的女声传入耳内,严斯谨用了一秒去回想,再费了一秒去愣怔,最後花了一秒保持沈默。 「……你、你……你怎麽会……」 「见到我很吃惊吧?斯谨,我很想你,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先让我进去吧。你没有忘记我实在是太好了。」一如既往的体贴,口吻也依旧礼貌,女人保持他所熟知的气质。 「……我、我,我们没什麽可说的,你还是走……」男人有些用力地推拒女人握住他的手,连瞧都不愿瞧对方一秒。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斯谨,拜托了……」 「请回吧,我……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的真面目……我不希望记忆中对你的好印象被破坏……尤其是你用你的这张脸欺……」 「就算你不想看到我,可是……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儿子长什麽样吗?」 贴著女人肌肤的指腹顿时战栗地後退,浑身冰结的速度极快,男人当即冻住──心脏是唯一温热的地方,并保持甚为高速的跳动。 「斯谨,让我和我们的……儿子进去吧!」 喉结剧烈地上下移动,瞪大的瞳透出惊恐的挣扎,逐渐湿润的眼往上滚,最後缓缓降临在面前的女人,以及……她抱在胸口的婴儿身上。 第49章 (完结倒数) 女人的身後还有一辆婴儿车,严斯谨愣神良久,最终避开婴孩天真的目光,抽身退回店内,也算给女人让出一条道路。 「斯谨,」将并不哭闹的小孩放到婴儿车内,萧红走到男人身边,并迫男人注视自己,「你看过这周的八卦杂志了吗?」 女人毫无征兆的提问令严斯谨不解,他摇摇头,「我不看那种东西。」 「难道说,你还不知道?你和那个人……」 「你来就是想要跟我谈杂志?那还是请回……」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2 那你自己看吧!」女人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杂志,塞到男人手心里。 无心查看,可物品强行落入手後,男人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过杂志封面,而这一眼就叫他全身僵硬,犹如遭受五雷轰顶般震惊恐慌。 ──本市某院长的淫乱男色生活! 一排骇人的标题赫然入眼,男人哆嗦的手指惊惧地翻动杂志,在见到内页的图片後,眼瞪成铜铃状! 大段的文字披露,严斯谨并未仔细阅读,但眼前的照片却极为清晰──青年在超市的货架内,抓著跪在地上的男人,而那拜倒的男人正在为对方口角! 尽管有关那两人的面孔和重要部位都打上马赛克,可曾见过那更为逼真的原照数遍,严斯谨立即认出杂志上的主角们! 隐隐地忆起,这几天间,到达超市的客人骤然增多,而不少人对他投以鄙视或有色的目光……难道说也全是因为这篇报道? 「斯谨……这上面的人是你,和大牛吧?」女人的手居然温和地轻拍男人的肩。 严斯谨一颤,手仍然抱著那本犹如炸弹的杂志,对上面那些暧昧的「严某」、「曾某」等字样心知肚明。 「斯谨,你和大牛,不是,是这个曾纽,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男人无颜抬头,回忆中最难堪的伤害再次浮现,并卷他堕入比之前更甚数倍的炼狱! 「是他强迫你的吧?你又不是同性恋!是,一定是那样!那个可恶的人渣!」女人又摸了摸男人的肩膀,像是安慰。 「大牛他……不是人渣,请别用这种词语形容他……他,对我很好……」木木的眼神盯住地板,出口的声音也极为机械化,可麻痹的语句下,掩藏的却是男人也不懂的含义。 「你……」女人的手撤走了,「你在这种时候还在帮那个变态讲话?斯谨,是不是我走了後,他对你做了什麽?那种变态,斯谨,我想过了……我们一起离开……」 「我说了,不要说大牛的坏话!」目睹照片的恐惧、震惊、愤怒与心碎,全都化为相背的力量,教严斯谨仰起面孔,疯狂地向女人咆哮。 女人显然是吓了一跳,表情困窘得半天瘫痪著,直到男人瞪著他的眼神从厌恶转为冷漠後,才找到继续的句子,「斯谨,你怎麽了?那个人,那个叫曾纽的家夥,他竟然找人陷害我,诱骗我买进大量股票,却害我套牢,到现在……欠下一屁股债!那种人……」 「可你之前不是已从我这骗走了很多钱?」男人顿觉无力的心痛,眼前的萧红拥有相似妻子的容貌,可为何心肠却会如此? 「我……」嗓音敛住了,萧红停却一会後,没答上话。 「那些钱是我真心要给你的,你拿去用,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但是你怎麽可以把超市的地都卖掉?你不知道它是我所有的心血和寄托吗?你怎麽可以那麽自私狠毒?」如见仇敌的神情都出现了,严斯谨隔绝女人言语的立场再明显不过,这也令他自己颇为诧异。 「其他的钱,我真的不想再谈了。可是,你居然、居然将这块地都卖给黑社会,他们还来这里捣乱,你叫我、叫我该用何种心情面对你?」 神色依旧是漠然的疏离,可眼角已染上沈痛的灰色,男人对女人已心灰意冷。 「我……斯谨,对不起,我……我虽然从你那里拿了很多钱,可是我绝对没有卖掉超市的房产证!那张证明一直在大牛那里,他并没交给我,只是给了我一笔数额非常大的钱,让我离开你……」女人急切地拉住男人的手,「斯谨,你必须相信我!我再怎麽样,也不可能对你的超市下手……我知道那是你的命啊!」 男人的瞳孔悄悄放大了,喉咙口也有明显被堵住的话语,可却一言不吭──那日不辞而别的萧红,威胁他离开超市的陌生人,以及之後赶来救他保护他的青年……这些人的影子都重叠了,严斯谨若产生出一种被漫天谎言吞没的错觉。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大牛,他对你图谋不轨,之前也是,做了那麽多离间我们感情的事,房产证的事,也一定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男人发抖的高声覆盖女人之後的话语,他拼命摇头,并微微後退,「你在说谎,你在冤枉大牛!大牛不会做这种事,才不会!只有你,你是骗子,你假装说爱我,却是为了骗走我的钱!」 「不……斯谨,这件事我没骗你!你要相信我,那个大牛才……」 「不,不,我不会相信你!大牛告诉过我,我只能相信他,他不会骗我!绝对不会!」捂住耳朵的男人神情若崩溃般。 「我没骗你,斯谨,那个大牛不是什麽好……」 「别再说了!我不要听,大牛没有骗我!他不会骗我!」比起不愿相信的那个人,出乎意料,女人的花言巧语更是一头残酷的野兽,蚕食男人的肉体,教他宁死都不要相信。 「斯谨,相信……」 「不,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 「我不会当著我们孩子的面说谎,你看,他正在……」 「闭嘴,闭嘴!我不会相信你!」厌倦的眼神凝视著萧红霎时苍白的面孔,男人又补充道,「而且别提孩子,他是不是我的都……」 「你怎麽能说这种话!」萧红扇了男人一个耳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後,女人的语气也染著悲愤,「你竟然说这种话!身为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顿时沈默了,男人对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手忙脚乱。 「你……」扭曲的白脸渐渐平复了,并对严斯谨露出一个微笑,「斯谨,你能倒杯热水给我吗?」 「……我知道了。」还是心软了,严斯谨转身走向柜台。 却也在他刚刚转身之际,一个重物猛地砸向他的後脑勺,令他连回首认清罪魁祸首都来不及,就失去了意识。 「唔……你,你要干什麽?」再次意识回笼时,严斯谨发现,他坐在椅子上,上身却被绳子紧紧绑在椅背上,而他的面前,面目狰狞的女人正玩弄著手里的小刀,「萧红,你疯了吗?」 「我?我才没疯!」跪倒在严斯谨跟前,女人冰凉的指尖掠过他的发、耳鬓、下巴,「发疯的人是你!为什麽你宁愿相信那个变态的话,都不相信我?」 「……抱歉,我无法……」 「收下那个人的钱後,我立刻就走了……我想过打掉这个小孩,可是最後却没忍心……想到他是你的小孩,也许会像你一样善良温柔时,我就下不了狠心杀掉他……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3 可是,可是那个变态却没放过我!」女人冰封的表情下,男人不知的秘密缓缓道出,「我遇到一个理财师,获得我的信任後,他建议我投资炒股,却让我赔光了所有钱,甚至还欠下高利贷……我看到杂志後,立即认出那是你和大牛,也才明白,原来大牛的真名是曾纽,而曾姓的主人就是陷害我的幕後黑手!」 「所以,你回来还是为了钱?」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曾纽借钱给我……可是,为什麽?为什麽你会说出那种绝情的话?你竟然这样践踏我的真心!」刀尖抵在男人的肌肤上,「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曾纽,看他什麽时候出现吧!既然你这样犯贱地执迷不悔,选择相信他,那麽我也不要再心软了,你就当做我的人质,然後来验证一下他到底为了你肯付多少钱,哈哈……」 失望透顶了,同时也觉得胸口发闷,女人温情的面容竟被扭曲的怨恨与贪念掌控,这深刻而明了的事实令严斯谨倍觉难过,萧红给予的一次次欺骗与伤害,远及不上那人给的万分之一,可尽管被那人伤到体无完肤,他仍是能够在萧红与那人之间重新抉择更愿意相信的那个;他曾恋著看著四年前的少年小牛,可在记忆抛弃他的那刻起,世界只剩下那个不愿面对的名字──曾纽。 当记忆伴著爱与伤害重新回归後,严斯谨发觉,他所见到的,不再是小牛,也不是曾纽,而是一个全新的大牛──连他起初都未察觉到,这七个月或更早前,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大牛。 没错,在那个陌生的青年殴打他的那刻,他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可又胆怯著否认了;直到此刻,面对萧红,他才勇於承认,选择否认的他只是惧怕如今的美好会随著纠缠不清的过往而消失。 也许他不信小牛,不信曾纽,也不信萧红,却愿意去相信大牛,男人这样想著,竟不再觉得碰触脖颈的刀有多冰冷,反而带著从容的微笑,安静地等候著。 第50章 (完结倒数) 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严斯谨等到女人走开一些距离後,才发现原来他是被塞到了货架间最隐蔽的角落,这也令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本萧红给他看的杂志。 杂志上的照片已是第几度出现在眼前了,严斯谨分不清楚,但他仍旧记得,那是很多年前,那个犯傻犯贱的他被曾纽的花言巧语蒙蔽到成为白痴後,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做出那种肮脏下流的事。 在他失忆前,那照片被那个年轻人拿来用於羞辱他;如今,居然又一次出现,却是到了杂志上。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与他有何干,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嘴巴被萧红用布堵住了,严斯谨在漆黑的等待中,抱著一些微弱的信仰,终於迎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老板在哪里?」 「你终於来了,曾─院─长!」 顿一顿後,青年出声,底气依旧十足,「老板在哪里?」 「我把他藏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除非得到我想要的,我才会告诉你他的所在。」 「……你到底想怎麽样?」 拼命地摇头,手想挣脱束缚他的绳子,可严斯谨却只能眨著著急的眼,揪心地听著两人在不远处的对话。 「哟,这麽担心的话,怎麽现在才到?」 「……医院的事,这些私人的事,你没资格过问。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麽,就可以了。」 「我想要什麽,呵,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麽的,不是吗?不然当初我怎麽会轻易离开,将我爱的男人让给你?」 「爱的男人?哼,叫得好听,还真是虚伪。就算你再爱,也敌不过你对钱的爱吧?不是吗,洪玉斌。」 「是啊,你还真是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了──我再爱斯谨,都比不上我对金钱的爱。你这种人怎麽可能了解我的想法,只有钱是唯一说实话的忠诚者啊!」女人低笑了一阵,「其实你也不是吗?好像为了你的老板做了那麽多,可你最爱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 「否则,你怎麽会在几个月前,用钱收买我叫我离开?而且,我也到了今天才知道,你竟然还假装我把房产证卖掉,叫了一群人来砸超市威胁斯谨,彻底粉碎我在他心中的形象!」 「……我所做的,只是将未来会发生的事提前预演了一遍。」 青年的声音平板而淡漠,似乎这句子并不是由心而生,只是随便看到纸张上的文字随後借由嘴唇表达而已。 一直在搓动双手、试图解脱束缚的严斯谨忽然停止动作,在诡谲的暗黑中,聆听几分锺前还毫不感兴趣的内容。 他是如此愿意去相信大牛,也知道大牛不是曾纽、也不是小牛,所以……纵使在与萧红对质时,模糊的猜测已经成型,可他仍坚定地告诉萧红,他不信她,不信大牛会做这种事。 然而,青年的一句话就轻易击溃了他的坚定,也像是在挖苦他的坚定。 心脏不知何时已吊到嗓眼,严斯谨怀著莫测的念头,直勾勾地望著其实看不见背影的大牛。 「说得也真好听呢,哈哈……这不是自私狠毒,又是什麽呢?总不可能是伟大的奉献之爱吧!哈哈……」 女人笑得前俯後仰,这令严斯谨错愕,也不解对方为何如此开心,却又听见青年继续干巴巴地道,「钱我之前已给了你不少,你也该知道收敛。」 「真的是这样吗?你不是找了个理财师来引我上钩,害我买的所有股票都跌了,最後还欠下一屁股债?」 「……」 「所以,我这次也不贪心了,只要你给我这个数,并且保证绝不会做上次那样的卑劣事,我就绝对不会再出现,如何?」 「……我凭什麽相信你?」 「什麽都不凭,只是问问你,到底为了你所谓爱的人,你可以放弃理智,疯狂愚昧到什麽程度。」 「……我知道了。」 尽管青年竟然在几句话下就妥协的做法著实令严斯谨大吃一惊,可他脑里仍盘旋著刚才得悉的内容。 大牛赶走萧红的手段,之後又陷害萧红的做法,一切显得如此卑鄙龌龊;而声称爱著他的女人却为了金钱出卖他,甚至连回到这里的动机也不是为了那个孩子,而是为了钱!最令严斯谨感到作呕的,是女人居然叫他用活生生的心去承受这两个都说爱他却又同时低劣地伤害他的人如何耍尽心机,说些表面人模人样、实则却禽兽不如的交易! 就算他对萧红的失望已经满顶,却还未到此刻要被逼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4 疯的境遇;就算他对大牛的期待已经异常,却还未到可以为此而包容一切的地步! 有什麽破碎了,正从严斯谨的七孔流出,令他感觉自己成为一个将死之人,或者一个麻木到只能等死的废人。 「这是支票,你可以立刻去这间银行的全天候柜台领取,不会有一个人拦著你。」刷刷的笔纸声後,便是撕扯纸张的声音,最後是女人打开提包的声响。 「那麽,祝你们幸福了,或说,希望你们还能够幸福。」女人笃笃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了,「我会在离开的十分锺後拨电话到超市,然後告诉你斯谨在哪里。」 已经放弃挣扎的严斯谨这时忽然意识到什麽被遗漏了,又开始剧烈动作。 果然,已大约走到门口位置的女人猛地收住脚步,「对了,我差点忘记说,曾院长,我这次来,还是特意送了一份大礼过来,现在就放在柜台旁边。」 「……你在说什麽?」 一阵夹著女人嗤笑的碎步声後,青年粗暴的骂声传到严斯谨的耳内,「这是什麽意思!他,他是……」 「没错,他是我和斯谨的儿子,亲生骨肉──也是你们永远不可能共有的。」 「胡说八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 「不,他是斯谨的儿子。还记得他彻夜未归的那天吗?我灌醉了他,并在他的酒里下了点药,最重要的是,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不会产生太大误差……」 「你,你太无耻了!」 「比不上你。」 「……老板见过他了吗?」 「……还没,怎麽?」 「……」沈默了半晌,青年突地用不像人类的声音吐出可怖的句子,「我再给你多一倍的钱,你带著这个家夥一同消失,而且要保证老板永远不会看到他。」 刹那间,耳朵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眼前原先墨黑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湿润却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滚到男人脸颊上,并一道吸走了他面庞的所有温度。随後,全身的温度也逝去了,僵硬的躯体如同男人的内心世界──荒芜而凄凉。 「你,」就连女人也被骇到了,呆愣许久後才找回声音,「你,还真是够狠够绝啊。」 「我只是……要铲除一切可能会分走他心的东西。」 「……可他是人,不是东西……算了,我知道了。」 继而又是之前出现过的声音流程,最後是女人加重力度的脚步声越发遥远,严斯谨清楚,萧红真的走了,非常彻底,甚至还带走了他连正面都未来得及好好瞧上一眼的亲生骨肉。 在萧红所说的「十分锺後将响的电话铃声」到来时,男人的泪水已经干涸,他丢失魂魄般地望著一片空旷,心像被剜了两刀──一刀来自萧红,一刀来自青年。 内心最後一丁点信仰与美好都被捏碎了,两个曾以为是爱他的人共同做到了这点,也令严斯谨不认为这片漆黑中还会亮起一丝光芒。 被双重背叛并欺骗的他,就是一个完全的白痴──早就打定主意不去信任的却又去相信了,而完全不疑有他的信任却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样愚笨地生活在圈套与心计中的他,究竟还在执著或期待些什麽?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了,且愈发逼近他。严斯谨深知,是女人的电话来过了,并告诉了青年他的所在。 太过担忧,青年的手解不开绳子,最後只能捡起萧红丢在地上的小刀,割断捆绑男人的粗绳。 「老板,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丢掉手上所有的物品,青年将眼神空洞的男人锁入胸口,并心急火燎地亲吻男人的头发,「我担心死了,我怕是……」 「那本杂志,那张照片是怎麽回事?」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严斯谨觉得,有另一个他在提问。 拥抱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复镇定,「那个,对不起,老板,其实是……」 「是你干出的好事?」 「不是我,是……」温热的大掌抚过男人冰冷的脊背,「我现在没法解释,还是立刻去……」 「我只想知道,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对不起,这的确是我的责任,但是……」 「为什麽?你又要骗我,又要这样伤害我?我,到底该怎麽相信你?我又为什麽还要再相信你?一次两次,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真的很累了……」 「老板?」身体被松缓,严斯谨离开青年的怀抱,感觉最後一丝温暖远去,却是此刻心灰意冷的他所期盼的。 「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真的不行了……」 对方并未使力,所以严斯谨一下就推开了青年,而他颤悠悠地站起後,又因脚下发软,一下跌倒在地,右手恰好压住一坚硬冰冷的物体。 「老板,你怎麽了?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了,拜托你,放我一条生路。」 「不,我不要,老板,这次你真的误会我……我……」 「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不──老板……」 「你到底要怎麽样才肯放过我?」只有微弱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黑暗中,严斯谨看著模糊的轮廓,手指颤抖了。 「……除非──我死。」 不知是感动抑或是绝望,方才已失去踪影的泪水又回来了;待它们涌出眼眶後,严斯谨觉得很冷很倦,他的指尖摸索著,静悄悄地握住了掌心里的物品。 翻转了他的身体,跪倒在地的青年将战栗的严斯谨捧进怀中,细细地摸他的发,还体贴地吻去他的泪水。 严斯谨几乎冻结了整个身体,只有一处还在活动──右手朝青年的腹部徐徐前行,并在触到一些柔软的阻碍後,仍选择执著地推进。 紧拥他的青年极为显然地摇晃了身体一记,却依旧抱住他。 眼前又模糊了,男人的泪水被青年吻走後不再滴落,但地板上却传来接受液体掉落的声响,而且……还夹著淡淡的腥味。 第51章 (完结倒数) 大脑非常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什麽,可令男人纳闷的,却是为何在他拼命战栗之际,青年却似屹立不倒。 「别担心,没事、没事……」拥住男人的臂膀依旧紧窒,可严斯谨却摇得更厉害了。 「不要害怕,我会保护老板,老板可以、可以完全地信任我……」说到後来,青年的声音越发轻微,几乎要听不见了。 拥抱他的力气忽然松懈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5 下来後,严斯谨怔住,呐呐道,「大、大牛……你,你……」 「嗯?我很好。」手掌在男人的後脑勺拭过,动作依旧温柔,温度却不再宜人了。 严斯谨颤巍巍地直起身板,而几乎已靠在他身上的青年也咬牙立起,并与男人一齐踱到超市门口。 「大牛……」尖细的嗓音充满颤意,站在超市近门口的位置後,严斯谨才迎来从外进入的光线,也才用恍惚的眼神清楚地瞧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和青年一片殷红的小腹。 严斯谨确实地感到恐惧,浑身簌簌发抖,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好像随时都会断气那般。 「大、大牛……」又唤了一声後,男人仰望著青年嘴角温柔的弧度,痛苦地呜咽起来。 「我很好……老板,不要哭。」指腹掠过他的眼下方,严斯谨恍然地意识到,他又流泪了。 发白的嘴唇贴著男人的眼角,轻柔地吮吸著,严斯谨听到对方又呢喃了老板一声,却忽然没了下文。 半晌後,青年终於再度开口,「……老板,你都想起来了吧?你早就恢复记忆了,是吗?」 「……」 手渐渐离开男人,曾纽吃力地捧著一个古怪的信封,对男人惊愕的脸予以宽容的微笑,「老板,收下它……找到里面那张纸上的地址,钥匙也在信封里……在我去找你之前,一直呆在那里,好吗?」 「大……」 「答应我,不要随便跑出去,乖乖地呆在里面写著的住址,好吗?」要求已超越温柔的极限,变成无力的哀求。 凝视著对方苍白的脸孔以及湿润的眼瞳,严斯谨深陷茫然之中,面对曾纽诚恳却哀戚的神情,他毫无反应。 「老板!」就算声音已经软绵,但语调却忽地严肃起来,「答应我!」 「……我,我知道了……」依旧一头雾水,可严斯谨却屈从於对方的指令,惧於认识他究竟对曾纽干了什麽事的内心也令他手脚无措,只想著要解脱、要逃离。 「那赶快走,赶快离开这里!」 「大牛,我……」 「走,我叫你走啊!」手扶住柜台以维持欲坠的躯体,青年顶著狰狞的面孔,恶声地咆哮道,「立刻走!」 「大……」 「走啊──」 不知为何,这赶他离开的喝斥竟含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严斯谨恍惚地抱著痛苦,最後望了曾纽一眼,奔出超市。 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也已无多少行人。 恻然地与身旁的凉风擦肩而过,严斯谨不听使唤地跑到那个令他失忆的街头──那天晚上,他也是害得曾纽头破血流,随後就逃了出来,可那时,曾纽执拗地追逐他,如今却是轰他离开。 一定有什麽变化了,才会让曾纽做出的抉择大相径庭,而他自己也一定改变了,所以才会一面惶恐却一面期待青年能像当时一样追著他出来。 又一次闯进红灯亮起的马路上,可这一次严斯谨自己收住了脚──那时冲入车流的他,的确怀著必死的心思,可而今的他,居然毫无去死的念头! 纵使刚才听到那令他想死的所有真相,可在这一刻,他仍是愿意主动选择拼命存活下去,就算现在的他已心乱如麻,又心如刀割。 奔回人行道的一处路灯下,男人蜷缩身体,手抱著肩,蹲在枯寂的路面上,大脑嗡嗡作响著,却又在逐渐地理清感受。 泪水这一次彻底决堤了,严斯谨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在无人问津的夜晚,嚎啕大哭起来。 他是真的痛哭流涕著,是这辈子都未有过的放声大哭,就像要将积压在胸口多年的所有情绪一概宣泄而出,也似乎唯有这麽做,一切折磨都会慢慢褪去。 早在被殴打的那刻,他就恢复了所有记忆,也认识到一个令他惊惶失措的残酷现实,由於这个现实,难怪他会难以信任曾纽,却也无法轻易松手。 一直以来,令他真正爱到愿意放弃所有、奉献一切的,都是在四年前冬日的雨天闯入生活的纯真少年,小牛。 他所爱上的,还有那份纯洁美好的爱恋──纵使那感情为世间多数人难以苟同的同性恋情,纵使他与所爱之人相差甚远,可当年的他依旧绝不释手,紧抓爱情。 然而,小牛只是个昙花一现的虚影,实像却是曾纽,那个就算面对爱人依旧心如铁石、舍得伤害、忍心欺骗的人;曾纽……也是一个就算以爱为名,仍然不择手段、步步为营、耍尽心机的人! 他不要那样浑浊的爱,也不要那样复杂的爱人,他只想要一份无暇的爱与一个纯白的恋人。 所以,无论曾纽怎麽做,他都难以满意,也难以安心,只因他所爱所念的都是不复存在的小牛! 而大牛,那个大牛,从失忆起开始陪伴他的大牛,是他再次愿意敞开心扉的对象……但为何,就连大牛都要欺骗他控制他? 他以为,大牛会变成小牛,却未料到,大牛也会变成曾纽……严斯谨犯起为难。 可因此,他也变得甚为明白,他一直太过苛求大牛,乃至刻薄;他连看著对方的时候,都只视其为小牛的皮囊,又谈何去相信或原谅? 也许他真的不爱曾纽也真的怕他,而他真心想要的只有小牛;可大牛,现在的大牛却是小牛与曾纽两者唯一的结合体,也是唯一能救赎他脱离挣扎的人。 小牛再也找不回,曾纽也非他所求,但是……愿意相信大牛,也想要大牛的他,根本不忍心用一刀刺伤对方後,就这样同时失去小牛、曾纽和大牛! 想到这点後,严斯谨刷地站起,不顾双腿的麻痹刺痛,仍迈开腿它们,朝超市奔去──曾纽可以舍弃,但是大牛却绝对不能死,他需要也想要大牛啊! 用从未有过的迅速穿越过街道後,严斯谨气喘吁吁地停在超市不远处,眼泪早殆尽,只有胡乱跳动的心脏运动著──他真切地担忧著大牛的安危。 本该义无反顾冲前的脚步却顿住,严斯谨惊恐地望著超市门口的人群、灯光,以及……警车、救护车。 「出什麽事了!出什麽事了!」严斯谨发疯地吼叫著,冲到警戒线外,势要硬闯。 「先生,如果没有相关证件,请退後。」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走向他。 「我要进去!我要见大牛,他怎麽了?你告诉我,他怎麽了?」居然扯起警察的衣领,严斯谨瞪著凶狠而红肿的眼,声音干涩,若含有血腥味。 「谁?谁是大牛?」 「就是,就是那个年轻人啊!」 「哦,我们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6 赶到时就已经断气了,一刀毙命。」 脸部瞬时瘫痪,严斯谨张著嘴,久久不愿相信自己的听觉,他的手被警察拨开,却仍僵硬在空中。 「你是哪位?认识……」 「啊啊啊──」忽然发狂地尖叫,严斯谨用手掌挤压头部,却仍无法停止肝肠寸断的疼痛。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牛不会死!小牛已经不存在了,曾纽又非他所要,他只有大牛了!怎麽能让大牛死! 「先生?先生?」 耳边忽然掠过对方最後的嘱咐,严斯谨晃著头,疯疯癫癫地转过身,朝著背离超市的方向走──大牛要他乖乖呆在那信封里面所交代的地方,他就必须做到。 而且,大牛还说,他会去找他,在他到达之前,他就要呆在那里,一直等、一直等! 腿脚又有了气力,严斯谨咬著嘴唇,一边哭,一边赶向信封里面的地址。 大牛,大牛……一定会在那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信,严斯谨认为,他的大牛一定会遵守约定,在那个未知的地点等待他! 不久前还怨恨地一刀抵入对方身体的男人,此时此刻却万分希望能见到完好无损的青年、再过狠辣却会对他温柔微笑的青年! 第52章 (完结倒数) 已经呆在这间屋子三天了,严斯谨的吃喝全靠冰箱里的积存品。 这是一个坐落於僻静之地的公寓楼,青年叫他住的地方位处两楼。 严斯谨没明白过来,究竟这是对方何时准备好的住处,又是为何而准备,可现今又为何要他呆在这里,且不要随便出门。 用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严斯谨脸上洋溢著满满的微笑──他相信,大牛会在那里等他。 可他失望了,失望了三天後,又开始陷入绝望。 他刺了曾纽一刀,却与此同时刺伤了大牛和小牛,而那个警察告诉他的话令他跌入追悔莫及的深渊──大牛死了!?不,不可能,大牛不会死! 安静而孤独的三天时间里,严斯谨只愣愣地坐在床头,回想过往的一切。他忆起许多事,包括他的愚蠢、曾纽的恶劣,也忆起他的执迷、大牛的执著。 一直反复纠缠在爱情与欺骗、宽容与伤害,还有小牛与曾纽之间的他,无疑在自寻死路;若不能干脆地松手,就索性放手一搏!更何况,从去年圣诞节起,来到他的身边,努力地弥补却仍在撒下善意谎言的人,一直都是大牛,不是他所恋上的小牛,也不是他要推开的曾纽! 三天已经很漫长了,但却及不上他之後的年头。严斯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他不想死,还想活著,在那四年间他麻木地生活,如同枯木;可而今,他有心动心碎,也有失去和获得,他不要死,他想活下去,与大牛一道好好活下去。 一下跳离床面,严斯谨整著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著,下定决心後,跑了出去。 凭著模糊的记忆,严斯谨来到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驻足的地方──曾家的大宅。 犹记如新,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那个自称为曾纽女友的人,得知他们就要订婚,虽然他毫无苦苦哀求来挽回这个从开始就是欺骗和玩弄的感情,但却为了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奔赴此处,并受尽羞辱。 也在那时,他得知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真相──曾纽夥同那些所谓的好友,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戴著面具,侵犯他、强迫他、侮辱他! 那时的严斯谨认为,他不会再来到这片土地,这片踩踏他的尊严、粉碎他的感情的土地。 但是为了得悉大牛的确实情况,他唯有求助这里,向曾家的父亲求助。 ──叮咚! 按了门铃後,回应严斯谨的,只有门口的对话器,「你找谁?」 「我、我要见大牛!我想知道他……」 「谁?没有这个人。」 「我说的是曾纽,他还好吗?我……」 「你是少爷的什麽人?报出你的全名,我可以去问问老爷。」 「我?我叫严斯谨。」 里面似乎沈寂了一会,随後很快出现反应,「老爷说了,请你离开,曾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见见曾、曾纽……如果不行,那能不能让他就像你这样和我说句话?我想知道他现在……」泪腺的分泌速度变缓很多,声音哽咽了,可眼泪却掉不出来,「他现在还好吗?他还活……」 「如果是这样,那很遗憾,少爷早就不在了!请回吧!」无情的叙述停止後,通话也结束了──屋里的人已经摁下中断对话的键钮。 在听到这回答的第一刻,严斯谨整个发懵,像丧失理解能力的小孩,完全无措地站在原地;而随著愈发沈重的心跳,严斯谨越来越清醒,而耳畔也开始不断回旋刚才那句话──少爷早就不在了!少爷早就不在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连数十个「不可能」在胸膛此起彼伏地吼叫著,严斯谨拒绝承认这个事实,更拒绝聆听这个事实! 大牛不会死!曾纽也不可能死! 一直以来,总是视曾纽为蛇蝎或恶魔的他,从没想过,这种人也会有死掉的一天!但最惊悚的事实却是,他不要曾纽死,就算是曾纽,就算他捅了他、他伤过他,他想过要和曾纽同归於尽,但却并非真心要他死! 直到两重确切的消息告诉他,曾纽死了,他才领悟到自己的心情──无法信任对方的他,一直也在恐惧而怯懦著,优柔寡断地相互折磨,拖泥带水中,伤害自己也在伤害曾纽,更将他们的感情逼上绝路! 只要可以重来,只要有一次机会,他愿意放下心中的芥蒂,选择真心的宽容与原谅,去完全地接纳为他而重生的大牛! 曾纽是可怕的,小牛是虚假的,大牛保有曾纽的所有缺点,但却会像小牛一样对他笑对他好,对他撒娇对他说爱……他不会继续纠结在小牛的问题上,而会给予自己和对方同样的机会,选择那个平时是曾纽但在他面前是小牛的大牛! 然而这一切大彻大悟与痛下决定,是否来得太迟了? 缩手缩脚地走在返回那栋公寓楼的路上,严斯谨看著匆忙上班的工作人,看著喜洋洋的一家人,再看著成双入对的情侣,心口缺了一大块,灵魂就从那缺口不断朝外飘,飘到远方。 终於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後,严斯谨站在窗口,望著楼下宁静的画面,微微翘起唇角。 给他爱与痛的人都走了,他继续苟且在这个世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7 上还有什麽意义? 并非懦弱胆小,也非自贱自悲,只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男人觉得,他需要铭记的一切都已镌入血骨,而他还有些怀念的景色也皆印存心房,终於该是毅然行动的时刻。 关好门窗,也找出那张写有此处地址的纸条──身边唯一留有大牛印记的东西,并藏在口袋里。 来到这里後,厨房从未踏足过,这一次却为了这种理由而进入,严斯谨颇觉讽刺,但此时也只是一逝而过的心情罢了。 手没有颤悠,笔直地探长後,严斯谨掌间的剪刀挨向陌生的燃气皮管,只停顿一下後,大麽指与其他指头便一同活动起刀锋。 第53章 (完结倒数) 鼻腔间渐渐溢满刺激的味道,严斯谨坐到沙发上,安静地不动著,等待燃气充满整个密闭的空间,随後带走他所有的伤痛。 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後,严斯谨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心脏也强烈地悸动著,四肢越发无力。 纵使此刻他後悔了,想要爬到门口,逃离这间满是燃气的房间,也已经来不及了。 眼睛仍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的事物,往事也在眼前幕幕回放,在濒临死亡的时分,唯一能令男人感到遗憾的,是无法再瞧大牛一眼。 最後相见的画面,居然是定格在他无情的手将刀送入对方体内,而青年却依旧微笑地对他说没事。 他欠大牛一条命,那麽现在就归还给他吧?抑或是,他的内心深处,极其渴望著找到大牛作伴? 短暂的昏厥现象开始出现,严斯谨再度清醒时,知道生命的气息已在指间悄悄溜走,而他居然毫不畏惧。 「老板!你在里面吗!老板,是我,开开门!」 遥远的地方,竟然有再熟悉不过的唤声传来,头已失力地垂落在沙发垫上,严斯谨微动眼帘,软绵地哼一声,「大牛……」 他真的就要死了吧?去大牛所在的世界,严斯谨认为,既然都幻听到大牛的声音,那麽心脏停跳的那刻也快近了吧。 「老板!老板!你在干嘛?快开门!」 呼声越发响亮了,甚至带著气急败坏的狼狈,其间又夹杂著敲打门扉的响声,严斯谨困难地喘著气,眼珠已乏力到难以转动,只能勉强调整头颅,望向玄关。 「老板!老板!是我,你在干嘛!老板!」 疯狂的吼叫以及反复的高喊愈发清晰,可严斯谨已来不及去探究那是现实或幻觉,只软趴趴地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老板──」 一声响彻空际的嘶吼迸发後,严斯谨模糊的视野中,一抹人影赫然闯入,而他自己却无法动弹半分。 「老板!你……这是什麽味道?你竟然……」 耳边是焦急的言语,严斯谨感觉到,身体被搂进一个温暖的胸膛,而枕在那柔软上面的他,似乎来到天堂。 「先到屋外去。」使劲撑开眼皮,从狭窄的隙缝中朝外窥视世界,严斯谨发现,他的身体与来人的胸腔贴合,而他已从沙发来到玄关的地板。 「老板?你还好吗?老板?听得见我的话吗?我是大牛啊。」衣扣被松解,男人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回归,却仍有些模模糊糊。 而对方不安地摸著他的脸,还用嘴凑上,为他渡气一般。 严斯谨费了一些力才挑开眼皮,「我……大、大牛?你,你怎麽会……」 「老板?」男人的躯体卧倒在对方的胸前,而那日思夜想的面孔也在朝他露出鲜活的微笑,「老板,你怎麽会想不开?竟然开煤气自杀?」 「我……」严斯谨怔了一会,惊恐的眼再次瞪大,「大牛,你不是已经……难道说我,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再次见到你?」 「老板在说什麽啊?」手掌在他身上摩挲,若是施以安抚,青年宠溺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後怕,「闻到味道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等一下,老板,难道你以为我死了,所以才选择……」 「我……你没死?」男人犯糊涂了,鼓动的心脏在困惑之余,更强烈地凝视著大牛──他以为已经死掉的人。 「我?我怎麽会死?哦,我明白了,老板一定误会……」 「我,我刺了你一刀,刺了大牛一刀啊……我希望能够消失的是曾纽啊,可是却也伤到你,大牛,我、我後悔了……真的,我不想刺伤你;你不能死啊……」 男人的身体依旧软绵,并不能使出大力,可感情却强大到恨不得一秒内倾尽,「大牛,对不起,真的……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如果可以重来,我只希望、只希望能和你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大牛……」 眼泪滑出眼角,从男人的脸颊滚躺到耳鬓,透过氤氲的视线,严斯谨贪婪地打量著青年若有所思面庞,唯恐少看一会,对方就会消失。 「老板,别哭、别哭……拜托你,别哭。我没死,真的,听我解释,好不好?」 男人并未点头,依旧苦著脸注视青年。 「那晚在超市,你离开後,在超市外面站了一会的傅宪进来了。你还记得他是谁吗?」没等男人回答,因怕对方太过伤心,青年只自顾自地加快阐述事实的速度,「他是唐妮的丈夫……唐妮她,前段时间在生产时失血过多离开人世了……傅宪很爱她,他认为我对唐妮的死负有责任就……在你走後,又刺了我一刀……」 说到这里,一直失力又只顾流泪的男人才收回情绪,紧张地问,「他,他又……」 「放心吧,傅宪他的情绪太激动,只是刺到我的肩膀而已……」 「……可是,我後来问过警察,他们说你死了。」 「我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厥;死的人……是傅宪。」曾纽搂住男人的手紧了紧,「唐妮死了,他又以为他杀了人,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正好刺到自己的心口,救护车赶到也已来不及救活了。」 「但是,我去过你家,你家的佣人说……」 「嗯,我知道。抱歉,老板……那本杂志的事,就是那张照片,医院里一直想拉我下台的副院长利用唐妮的死,挑拨她父亲唐教授,又用那种照片来影响我的声誉,所以我们曾家在董事会的地位受到很大威胁,爸他暂时处理著;而我毕竟挨了两刀,就一直呆在医院休养……我正好回家,就有佣人告诉我你来找我的事,我担心出现变故,所以就跟过来了……幸好我早就准备好这里的房子,在那张照片初上杂志的第一天,我就有了叫你暂时搬离超市避风头的打算……」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8 「大牛,那个照片……」 「我正要说,老板,请相信我,那个照片是有一次陈翰从我那里偷走的,这次後,我已经全部销毁了……」 「不是,我想说的是,大牛……你,你没事实在太好了,照片我可以不计较,相信你的解释。」 「你知道吗?老板,我真的很庆幸我有准备这套房子;我更庆幸,知道你来过我家後,我立刻跟了出来,否则……」 青年扭曲的面容令严斯谨相信,对方是真的在恐惧、在庆幸,也在著实地牵挂他的安危。 之前在心中徘徊的情感与决定都复苏了,严斯谨撑起全力,抬高自己的手,试图抚摸青年的脸容。 「老板,当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男人的手没碰到对方,却被对方一把抓牢了,「你就当曾纽死了吧……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伤害你到不值得原谅的地步,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除了拼命地爱你……我想,如果那个伤害你的混蛋死了,你一定可以再度快乐起来……曾纽死了,老板,我现在是大牛,你的大牛,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骗你,我是真心地爱你。」 一番表白说得动容,但到深处时,仍不免流露出悲伤的悔恨,严斯谨沈默半晌,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的大牛吗?」 「……是,是!老板,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很爱你,很爱很爱……」青年将男人用力抱住,与对方的上身交缠,靠在男人肩膀上的下颔似乎湿了。 就算手上依旧力气不足,严斯谨仍以最大力度揽住对方的身体,并尽情地依靠著,努力接受对方传来的温暖──心中的伤口并未愈合,但他需要适宜的温度来加快疗伤的进程。 「老板,我爱……」 青年低沈却亲近的嗓音还缭绕在耳际,面对这颇熟的爱语,听过数遍的严斯谨却觉这一回的话语是最诚心也最坦率的。 然而,一阵不在意料中的手机铃声令青年的喉咙哽住。 大脑昏昏然的严斯谨连半个心理活动都来不及产生,就被青年猛地压倒、护在身下……随後进入他耳朵的,便是一响亮的爆炸声。 第54章 (下话完结诶) 在黑暗而窒息的空间里,严斯谨感觉到若地动山摇的震撼,而死命圈住他的手臂却丝毫未见松动。 严斯谨暂时性地失去听觉、触觉、嗅觉……唯一拥有的感觉就是被抱住、被保护,并被真心对待──也许曾纽的确是个演技杰出的说谎者,但他坚信,大牛值得依赖,他对的爱与付出都是真的。 「老板……没事的,别、别哭……」最後呢喃在他耳畔的,是破碎却固执的安慰,不随意柔弱的语调像在凝聚最後的承诺与保护。 泪水汹涌而出,尽管不甘心,可严斯谨仍是缓缓阖上眼帘,堕入一片沈寂中…… 「严先生,听得到吗?能看到我吗?」转动著眼球,身体随著意识开始活动之际,严斯谨听到陌生的呼唤。 睁开眼後,严斯谨打量四周,见到雪白的墙、陌生的医护人员,还听到点滴流动的声响。 「我……」 「严先生,您醒了。我们是……」 自我介绍无非是些废话,严斯谨发觉视野中似乎少了什麽後,猛然紧张,并高叫,「大牛!大牛在哪里?大牛他……」 「严先生,请安静下来,不要那麽紧张……」 「不,我要知道大牛在哪里!大牛,他有没有事?大牛他……」 「严先生……啊,大院长!」 一直在安抚严斯谨剧烈动作的医生忽然停住,并将视线移向门口。严斯谨一听到「院长」二字,即刻激动地伸长脖颈,「是大牛,对不对?他来看……」 「你们先出去吧。」 「是。」 随著对方完整的背影出现在眼帘中,严斯谨越发失望──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尽管气度不凡,与大牛的容貌还有些相似,可看著他的眼神却极为冷酷。 「你昏迷了三天,终於醒了。」 「我……你是……」严斯谨支撑上身,坐起後,神情郑重地看著来人。 对方毫无阻止严斯谨起身的意图,只是抱胸冷眼睨他,「我是曾纽的父亲……我们见过面。」 经对方一提醒,严斯谨霎时领悟,也忆起当年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直接地告诉他真相。 「你的伤并不严重,大约再住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那个……请问,大牛,曾纽他……」 「我儿子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我想见他!不,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我……是因为我剪破燃气管,他为了救我……发生爆炸的时候,他还把我护在身下……」 「那你愿意用你的命来赔偿我儿子的生命吗?」 「呃?什麽意……等一下,你是说……不可能,大牛他不会死!」 「……事实正是如此。」 「不可能!我不相信!大牛话也没说完,怎麽可能……你一定在骗我!」严斯谨顿时失控,掀开被褥後跳下床,甚至带著手上的输液管,一路磕磕碰碰地摇晃到男人跟前。 「我骗你干什麽?好玩?阿纽他为了保护你,不惜性命;就算你们已经移动到门口,燃气量也已减少,可是还是有引发爆炸的危险……你如果想死,这是你的自由,可是为什麽要拖著我的儿子下水,还要他用生命保护你这个求死的人?」 「我……」 「阿纽现在是生是死,已经完全与你无关了,你身体复原了就走吧,以後也不要再和我们曾家扯上一点关系。」平板的语调、暗藏的情绪,男人言尽後,便无情地离开了。 严斯谨跪在地上,觉著有些冷,就试著用手揽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及不上那个用血肉之躯保护他的人抱住他的紧度。 在爆炸发生前,严斯谨听著青年发自肺腑的心声,作好打算──就算彻底信任大牛还需要一段时间,可他愿意与对方为之努力,一同携手在人生的道途上前进,因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改变、去原谅、去相信,也从头再来。 可而今…… 青年「爱」字後面的内容还未道出,他的决定也未告知对方,难道就要这样分隔了?严斯谨不想屈服,他不顾身体依旧虚弱,扭开病房的门,忙不迭地追上男人的脚步。 「大牛不会死!否则你不可能这样放过我!拜托你,告诉我大牛的情况,我想见他!拜托了!」抛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69 弃自尊地屈膝在对方脚边,严斯谨抱住男人的腿,苦苦哀求,「我已经想通了……我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是什麽样子,所以请帮帮我,求求你!」 「……」 男人似乎正压抑著怒气,可严斯谨知道,现在就放弃未免过早──历经上一次误以为对方死掉的事,严斯谨怀上一种可怕的执念,那就是无论生死,大牛都不会任他独自一人。 「大院长,小院长他……」 忽然跑到眼前的一名女护士气喘吁吁地对男人说话,而严斯谨注意到对方神色的掩饰调整後,立即敏锐地逼问,「是不是在说大牛?他怎麽了?他怎麽了?」 「……」 「你说啊,说啊!」形象已彻底丢弃,严斯谨在医院的长廊上抓著对方的衣领,恶声吼著,「告诉我!」 「……跟我来。」 男人冷淡的态度却给予他回应,严斯谨惊喜极了,被对方不耐地拨开手後,颤悠著身体,急急地追了上去。 「阿纽在这里面。」 随著对方的指引,严斯谨走近玻璃,望向这间无菌病房的内部。 「他……在睡觉吗?」对方背对玻璃,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严斯谨甚为担忧,不禁鲁莽地问。 「……你看到他了,就不需要再……」 「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了无生气的眼顿时充满希望,严斯谨渴望地转头看向男人。 「……幸好房屋门已通风一会,你们又呆在离厨房最远的门口,爆炸对你们的伤害降到最低……阿纽的背部被烧伤,但并不严重;他的头也被碎片割伤,但是却……」 「却什麽?」心眼吊著,聆听对方的话,严斯谨真怕听到任何一项发生在大牛身上的严重伤害,内心利用短暂的时间拼命祈祷著。 「……阿纽看不见了。」 短促的句子,加上平静的陈述,严斯谨在听到这话的第一刻,竟是未明白其中的含义,直到几秒後,才恍然大悟,也立即陷入粉身碎骨般的震惊与心碎中。 「不,不会的……大牛不可能……」 「所以我才告诉你他死了。他看得见的时候,可以照顾你;可是阿纽瞎了,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你不可能愿意用下半辈子照顾一个瞎子吧?」 转回头,看著背对他躺著的青年,对方的头颅近眼睛位置的那一圈,的确包裹了厚重的白纱布,严斯谨的心顿时沈落至最低处。 如果这就是对曾纽的惩罚,他并不接受,也不乐见如今的局面! 他要完整的大牛快乐幸福,更要对方陪在自己身边,慢慢赎罪也慢慢获得他的信任,让一切从头来过。 而且,他不会再想著小牛,用小牛的一切来要求大牛;他分得清大牛、曾纽和小牛的区别。无法爱上曾纽的他却能喜欢大牛,因为不知从何时前,脑里所有的记忆已被有关大牛的一切取代了。 从他失忆开始,或说从前年圣诞节的时候起,他的回忆与生活都被这个只属於他而唯一的大牛挤满。 小牛只是往事捏造的一个虚假人物,一个仅代表著纯爱的幻想,但大牛……却是真实的。 「没有关系。」回头迎上对方笃定的目光,严斯谨微微一笑,「别说大牛看不见了,就算他缺了胳膊缺了手,甚至连基本自理能力都丧失了,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我想,我是真的相信他、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男人讶异的神色变化了,显得古怪,严斯谨却从容不迫地伸出手,「让我换下衣服吧,我……要进去看他!」 第55章 (完) 与病床的距离越来越短了,恍如隔世才见到牵绊他的人,严斯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著──曾纽变成任何模样,他都不会畏怯,只是在考虑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什麽。 「大牛?你还好吗?是我……」俯身轻摸对方头上的纱布,严斯谨的手指依旧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还是怕见到失明的大牛,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心疼! 曾面对小牛虚假的爱语时出现过的甜蜜感觉,宛如初恋年代的纯涩却热烈的心悸又一次复苏了,这潺潺流动的情感之中,也拌著恋爱中的人才有的悲伤、忧虑、羞怯、幸福…… 严斯谨想,他是真的找回只对小牛抱有过的感情,也找回了恋人间最基本的元素──信赖。 指尖的触摸延及青年的头发,感受著安静乖巧的柔软,严斯谨又忆起过往的痛与怨,而大牛为他做的一切、他对大牛深不可拔的猜疑与伤害……大牛曾默默的守护、退让,保护他不受萧红欺骗时使出的手段,还有被他刺伤的大牛坚定的胸膛、温暖的微笑与最终的承诺,爆炸中深情的呢喃与不变的拥抱…… 纵使他仍然无法彻底信任大牛这个人,但他却坚信大牛对他的感情;他痛恨撒谎的大牛,由於那是对他的背叛与伤害,可他现在懂得,谎言有善有恶,也许大牛还会欺骗他,可是却不会伤害他。 也会疲倦、也会孤独的他需要的是大牛的爱与怀抱。 「大牛……我已经想通了。我们重新来过吧,无论你变成什麽模样,我都不会离……」 「可是老板……」青年原来清醒著,还打断严斯谨的话,口吻透著淡淡的哀愁,「你不用感到内疚,我是个对谁都会狠毒的坏蛋,救你只是本能,你不需要为了这个才……」 「当然不是,大牛……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小,不是,不提过去了,就说这一年多,我看著你为我做的所有,我不傻也不是不懂,我也会被打动。我知道你是个狠心……」 「老板!你,能确定你现在摸著的人是谁吗?我……不是小牛,他只是我年少无知时扮演的角色,你曾见过的那个恶魔才是真正的我,我……」像是完全丧失信心,如此长的时间里,似乎是青年首次流露出倦怠并提到……只有他们才懂的「第三者」。 原来他也一直明白,严斯谨有些惊愕,大牛也知道他喜欢上的只是那个记忆中伪装的可爱可怜少年,对真正的曾纽却是诚惶诚恐、避之不及…… 「但是……大牛啊,现在在我面前的人,不就是你、不就是大牛吗?不是小牛也不是曾纽,是那个既是小牛又是曾纽的大牛啊……我,不会再总是怀恋那个不存在的小牛了;我,想要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人,可是你啊──大牛。」 「……对不起,老板……那个只会伤害和折磨你的曾纽已经死了,至少在你面前,我会一直是我,是大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分卷阅读70 牛,所以……」视线中的肩膀发抖了,严斯谨的耳膜还收到青年哽咽的声音,「所、所以,一定要再爱我,也要再相信我……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身影战栗得更厉害,似乎有躲进被窝里的啜泣声,严斯谨悄悄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弯下腰,伸手从後上方紧紧搂住青年的身躯,力道大到他自己都有了痛觉,可也拥有了告别苦涩的满足。 等了半晌後,青年抽动鼻子的声响变得轻微了,严斯谨也才松开手,捏著对方的耳朵,「好了,大牛,快让老板看看你现在的……」 「一定眼睛也肿了,都怪老板为什麽要……」 闻言,严斯谨先是一怔,随後若顿悟般,急切地扭著青年的上身,「大牛,大牛,你在说什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麽了?」回转过来的脑袋上,一双亮晶晶却红肿的眼正藏著无辜的困惑,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失措的面容。 「你……你父亲不是说你……」 「说我什麽?」青年躺在床上,头微斜著,却极力地凑近男人扑在他胸口的脸容,「老板,你这样抱著我,很舒服呢。」 「他说你眼……算了,没什麽。」既然不是事实,而且他也不希望青年真的失去这双同会诉说谎言和真话的眼瞳,男人尽管有些怀疑,但仍决定一笑了之,「你的身体没有什麽大问题吧?毕竟是爆炸,虽听说威力并不大……」 「没有!不,有有有,有很大的问题!」青年拽著男人的肩,像在扭身体撒娇般,「老板没看到吗?我的头上缠著纱布啊!」 「我看到了,而且还以为……」 「我的额头被很大的碎片割伤了,医生说等好了之後,还是会留下疤痕。」指著自己额头上的一圈纱布,青年苦恼的模样居然有些像小孩。 「呃?很明显吗?具体伤在哪里?」 「就是这里!」青年在自己额顶到右眉角的位置划了一下,「很长吧?我会变得很丑呢。」 「难道等疤掉了,都还不会好?」 「是啊,医生说,会留下和其他肌肤颜色不一样的疤痕,也许要很久很久时间才能完全消退……老板会嫌弃我吗?」 「呃?怎麽会?」严斯谨哑然失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纠结於外貌的青年,「无论你怎麽了,还是一样好看啊。」 「真的吗?真的吗?」青年瞪大黑溜溜的眼,与男人的脸孔愈发近了,「老板……我能亲亲你吗?」 「……」 「老板?」 严斯谨并未出声,但却慢慢地阖上眼。 当对方柔软的嘴唇触到自己,而身体也被攀紧後,严斯谨感觉,终於放下了心中大石。 心口的伤痛会消失,但伤疤却消失得缓慢甚至一生都留在那里,正如他与曾纽的过去──无法剔除那些伤害与谎言的部分;然而,这伤疤也是感情与生命的见证,时刻提醒他滴血的回忆,也督促他要比谁都珍惜现在与未来。 对方的舌头进入嘴里时,严斯谨不禁呜咽一声,但又很快被对方吸走舌根,并与之纠缠起来。 青年的舌头在他嘴里搅拌出响亮的声音,严斯谨软软地倒在对方的怀抱中,手指抓住对方的病服。 气喘吁吁地分开後,青年的指腹摩挲在男人的唇角,也才让他意识到他居然被吻得流出口水! 「老板,你脸红了。」青年不怀好意地捧著男人的脑袋,并用自己的鼻尖抵住对方的,「脸红的老板,喜欢;温柔的老板,喜欢……但还是最喜欢喜欢我的老板。」 「呵,说什麽呢?」手指点了点对方光滑又柔嫩的脸颊一记,严斯谨忍俊不禁,「像个傻瓜一样。」 「是啊,我就是喜欢老板的傻瓜。」眯眼一笑,青年的唇上扬,随後又一次覆到男人唇上,献上最真挚的亲吻。 ──全文完。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紧张地问,「他,他又……」 「放心吧,傅宪他的情绪太激动,只是刺到我的肩膀而已……」 「……可是,我後来问过警察,他们说你死了。」 「我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厥;死的人……是傅宪。」曾纽搂住男人的手紧了紧,「唐妮死了,他又以为他杀了人,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正好刺到自己的心口,救护车赶到也已来不及救活了。」 「但是,我去过你家,你家的佣人说……」 「嗯,我知道。抱歉,老板……那本杂志的事,就是那张照片,医院里一直想拉我下台的副院长利用唐妮的死,挑拨她父亲唐教授,又用那种照片来影响我的声誉,所以我们曾家在董事会的地位受到很大威胁,爸他暂时处理著;而我毕竟挨了两刀,就一直呆在医院休养……我正好回家,就有佣人告诉我你来找我的事,我担心出现变故,所以就跟过来了……幸好我早就准备好这里的房子,在那张照片初上杂志的第一天,我就有了叫你暂时搬离超市避风头的打算……」「大牛,那个照片……」 「我正要说,老板,请相信我,那个照片是有一次陈翰从我那里偷走的,这次後,我已经全部销毁了……」 「不是,我想说的是,大牛……你,你没事实在太好了,照片我可以不计较,相信你的解释。」 「你知道吗?老板,我真的很庆幸我有准备这套房子;我更庆幸,知道你来过我家後,我立刻跟了出来,否则……」 青年扭曲的面容令严斯谨相信,对方是真的在恐惧、在庆幸,也在著实地牵挂他的安危。 之前在心中徘徊的情感与决定都复苏了,严斯谨撑起全力,抬高自己的手,试图抚摸青年的脸容。 「老板,当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男人的手没碰到对方,却被对方一把抓牢了,「你就当曾纽死了吧……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伤害你到不值得原谅的地步,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除了拼命地爱你……我想,如果那个伤害你的混蛋死了,你一定可以再度快乐起来……曾纽死了,老板,我现在是大牛,你的大牛,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骗你,我是真心地爱你。」 一番表白说得动容,但到深处时,仍不免流露出悲伤的悔恨,严斯谨沈默半晌,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的大牛吗?」 「……是,是!老板,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很爱你,很爱很爱……」青年将男人用力抱住,与对方的上身交缠,靠在男人肩膀上的下颔似乎湿了。 就算手上依旧力气不足,严斯谨仍以最大力度揽住对方的身体,并尽情地依靠著,努力接受对方传来的温暖──心中的伤口并未愈合,但他需要适宜的温度来加快疗伤的进程。 「老板,我爱……」 青年低沈却亲近的嗓音还缭绕在耳际,面对这颇熟的爱语,听过数遍的严斯谨却觉这一回的话语是最诚心也最坦率的。 然而,一阵不在意料中的手机铃声令青年的喉咙哽住。 大脑昏昏然的严斯谨连半个心理活动都来不及产生,就被青年猛地压倒、护在身下……随後进入他耳朵的,便是一响亮的爆炸声。 第54章(下话完结诶) 在黑暗而窒息的空间里,严斯谨感觉到若地动山摇的震撼,而死命圈住他的手臂却丝毫未见松动。 严斯谨暂时性地失去听觉、触觉、嗅觉……唯一拥有的感觉就是被抱住、被保护,并被真心对待──也许曾纽的确是个演技杰出的说谎者,但他坚信,大牛值得依赖,他对的爱与付出都是真的。 「老板……没事的,别、别哭……」最後呢喃在他耳畔的,是破碎却固执的安慰,不随意柔弱的语调像在凝聚最後的承诺与保护。 泪水汹涌而出,尽管不甘心,可严斯谨仍是缓缓阖上眼帘,堕入一片沈寂中…… 「严先生,听得到吗?能看到我吗?」转动著眼球,身体随著意识开始活动之际,严斯谨听到陌生的呼唤。 睁开眼後,严斯谨打量四周,见到雪白的墙、陌生的医护人员,还听到点滴流动的声响。 「我……」 「严先生,您醒了。我们是……」 自我介绍无非是些废话,严斯谨发觉视野中似乎少了什麽後,猛然紧张,并高叫,「大牛!大牛在哪里?大牛他……」 「严先生,请安静下来,不要那麽紧张……」 「不,我要知道大牛在哪里!大牛,他有没有事?大牛他……」 「严先生……啊,大院长!」 一直在安抚严斯谨剧烈动作的医生忽然停住,并将视线移向门口。严斯谨一听到「院长」二字,即刻激动地伸长脖颈,「是大牛,对不对?他来看……」 「你们先出去吧。」 「是。」 随著对方完整的背影出现在眼帘中,严斯谨越发失望──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尽管气度不凡,与大牛的容貌还有些相似,可看著他的眼神却极为冷酷。 「你昏迷了三天,终於醒了。」 「我……你是……」严斯谨支撑上身,坐起後,神情郑重地看著来人。 对方毫无阻止严斯谨起身的意图,只是抱胸冷眼睨他,「我是曾纽的父亲……我们见过面。」 经对方一提醒,严斯谨霎时领悟,也忆起当年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直接地告诉他真相。 「你的伤并不严重,大约再住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那个……请问,大牛,曾纽他……」 「我儿子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我想见他!不,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我……是因为我剪破燃气管,他为了救我……发生爆炸的时候,他还把我护在身下……」 「那你愿意用你的命来赔偿我儿子的生命吗?」 「呃?什麽意……等一下,你是说……不可能,大牛他不会死!」 「……事实正是如此。」 「不可能!我不相信!大牛话也没说完,怎麽可能……你一定在骗我!」严斯谨顿时失控,掀开被褥後跳下床,甚至带著手上的输液管,一路磕磕碰碰地摇晃到男人跟前。 「我骗你干什麽?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玩?阿纽他为了保护你,不惜性命;就算你们已经移动到门口,燃气量也已减少,可是还是有引发爆炸的危险……你如果想死,这是你的自由,可是为什麽要拖著我的儿子下水,还要他用生命保护你这个求死的人?」 「我……」 「阿纽现在是生是死,已经完全与你无关了,你身体复原了就走吧,以後也不要再和我们曾家扯上一点关系。」平板的语调、暗藏的情绪,男人言尽後,便无情地离开了。 严斯谨跪在地上,觉著有些冷,就试著用手揽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及不上那个用血肉之躯保护他的人抱住他的紧度。 在爆炸发生前,严斯谨听著青年发自肺腑的心声,作好打算──就算彻底信任大牛还需要一段时间,可他愿意与对方为之努力,一同携手在人生的道途上前进,因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改变、去原谅、去相信,也从头再来。 可而今…… 青年「爱」字後面的内容还未道出,他的决定也未告知对方,难道就要这样分隔了?严斯谨不想屈服,他不顾身体依旧虚弱,扭开病房的门,忙不迭地追上男人的脚步。 「大牛不会死!否则你不可能这样放过我!拜托你,告诉我大牛的情况,我想见他!拜托了!」抛弃自尊地屈膝在对方脚边,严斯谨抱住男人的腿,苦苦哀求,「我已经想通了……我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是什麽样子,所以请帮帮我,求求你!」 「……」 男人似乎正压抑著怒气,可严斯谨知道,现在就放弃未免过早──历经上一次误以为对方死掉的事,严斯谨怀上一种可怕的执念,那就是无论生死,大牛都不会任他独自一人。 「大院长,小院长他……」 忽然跑到眼前的一名女护士气喘吁吁地对男人说话,而严斯谨注意到对方神色的掩饰调整後,立即敏锐地逼问,「是不是在说大牛?他怎麽了?他怎麽了?」 「……」 「你说啊,说啊!」形象已彻底丢弃,严斯谨在医院的长廊上抓著对方的衣领,恶声吼著,「告诉我!」 「……跟我来。」 男人冷淡的态度却给予他回应,严斯谨惊喜极了,被对方不耐地拨开手後,颤悠著身体,急急地追了上去。 「阿纽在这里面。」 随著对方的指引,严斯谨走近玻璃,望向这间无菌病房的内部。 「他……在睡觉吗?」对方背对玻璃,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严斯谨甚为担忧,不禁鲁莽地问。 「……你看到他了,就不需要再……」 「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了无生气的眼顿时充满希望,严斯谨渴望地转头看向男人。 「……幸好房屋门已通风一会,你们又呆在离厨房最远的门口,爆炸对你们的伤害降到最低……阿纽的背部被烧伤,但并不严重;他的头也被碎片割伤,但是却……」 「却什麽?」心眼吊著,聆听对方的话,严斯谨真怕听到任何一项发生在大牛身上的严重伤害,内心利用短暂的时间拼命祈祷著。 「……阿纽看不见了。」 短促的句子,加上平静的陈述,严斯谨在听到这话的第一刻,竟是未明白其中的含义,直到几秒後,才恍然大悟,也立即陷入粉身碎骨般的震惊与心碎中。 「不,不会的……大牛不可能……」 「所以我才告诉你他死了。他看得见的时候,可以照顾你;可是阿纽瞎了,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你不可能愿意用下半辈子照顾一个瞎子吧?」 转回头,看著背对他躺著的青年,对方的头颅近眼睛位置的那一圈,的确包裹了厚重的白纱布,严斯谨的心顿时沈落至最低处。 如果这就是对曾纽的惩罚,他并不接受,也不乐见如今的局面! 他要完整的大牛快乐幸福,更要对方陪在自己身边,慢慢赎罪也慢慢获得他的信任,让一切从头来过。 而且,他不会再想著小牛,用小牛的一切来要求大牛;他分得清大牛、曾纽和小牛的区别。无法爱上曾纽的他却能喜欢大牛,因为不知从何时前,脑里所有的记忆已被有关大牛的一切取代了。 从他失忆开始,或说从前年圣诞节的时候起,他的回忆与生活都被这个只属於他而唯一的大牛挤满。 小牛只是往事捏造的一个虚假人物,一个仅代表著纯爱的幻想,但大牛……却是真实的。 「没有关系。」回头迎上对方笃定的目光,严斯谨微微一笑,「别说大牛看不见了,就算他缺了胳膊缺了手,甚至连基本自理能力都丧失了,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我想,我是真的相信他、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男人讶异的神色变化了,显得古怪,严斯谨却从容不迫地伸出手,「让我换下衣服吧,我……要进去看他!」 第55章(完) 与病床的距离越来越短了,恍如隔世才见到牵绊他的人,严斯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著──曾纽变成任何模样,他都不会畏怯,只是在考虑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什麽。 「大牛?你还好吗?是我……」俯身轻摸对方头上的纱布,严斯谨的手指依旧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还是怕见到失明的大牛,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心疼! 曾面对小牛虚假的爱语时出现过的甜蜜感觉,宛如初恋年代的纯涩却热烈的心悸又一次复苏了,这潺潺流动的情感之中,也拌著恋爱中的人才有的悲伤、忧虑、羞怯、幸福…… 严斯谨想,他是真的找回只对小牛抱有过的感情,也找回了恋人间最基本的元素──信赖。 指尖的触摸延及青年的头发,感受著安静乖巧的柔软,严斯谨又忆起过往的痛与怨,而大牛为他做的一切、他对大牛深不可拔的猜疑与伤害……大牛曾默默的守护、退让,保护他不受萧红欺骗时使出的手段,还有被他刺伤的大牛坚定的胸膛、温暖的微笑与最终的承诺,爆炸中深情的呢喃与不变的拥抱…… 纵使他仍然无法彻底信任大牛这个人,但他却坚信大牛对他的感情;他痛恨撒谎的大牛,由於那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记忆也说谎 (H) 作者:瑞迷生 对他的背叛与伤害,可他现在懂得,谎言有善有恶,也许大牛还会欺骗他,可是却不会伤害他。 也会疲倦、也会孤独的他需要的是大牛的爱与怀抱。 「大牛……我已经想通了。我们重新来过吧,无论你变成什麽模样,我都不会离……」 「可是老板……」青年原来清醒著,还打断严斯谨的话,口吻透著淡淡的哀愁,「你不用感到内疚,我是个对谁都会狠毒的坏蛋,救你只是本能,你不需要为了这个才……」 「当然不是,大牛……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小,不是,不提过去了,就说这一年多,我看著你为我做的所有,我不傻也不是不懂,我也会被打动。我知道你是个狠心……」 「老板!你,能确定你现在摸著的人是谁吗?我……不是小牛,他只是我年少无知时扮演的角色,你曾见过的那个恶魔才是真正的我,我……」像是完全丧失信心,如此长的时间里,似乎是青年首次流露出倦怠并提到……只有他们才懂的「第三者」。 原来他也一直明白,严斯谨有些惊愕,大牛也知道他喜欢上的只是那个记忆中伪装的可爱可怜少年,对真正的曾纽却是诚惶诚恐、避之不及…… 「但是……大牛啊,现在在我面前的人,不就是你、不就是大牛吗?不是小牛也不是曾纽,是那个既是小牛又是曾纽的大牛啊……我,不会再总是怀恋那个不存在的小牛了;我,想要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人,可是你啊──大牛。」 「……对不起,老板……那个只会伤害和折磨你的曾纽已经死了,至少在你面前,我会一直是我,是大牛,所以……」视线中的肩膀发抖了,严斯谨的耳膜还收到青年哽咽的声音,「所、所以,一定要再爱我,也要再相信我……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身影战栗得更厉害,似乎有躲进被窝里的啜泣声,严斯谨悄悄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弯下腰,伸手从後上方紧紧搂住青年的身躯,力道大到他自己都有了痛觉,可也拥有了告别苦涩的满足。 等了半晌後,青年抽动鼻子的声响变得轻微了,严斯谨也才松开手,捏著对方的耳朵,「好了,大牛,快让老板看看你现在的……」 「一定眼睛也肿了,都怪老板为什麽要……」 闻言,严斯谨先是一怔,随後若顿悟般,急切地扭著青年的上身,「大牛,大牛,你在说什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麽了?」回转过来的脑袋上,一双亮晶晶却红肿的眼正藏著无辜的困惑,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失措的面容。 「你……你父亲不是说你……」 「说我什麽?」青年躺在床上,头微斜著,却极力地凑近男人扑在他胸口的脸容,「老板,你这样抱著我,很舒服呢。」 「他说你眼……算了,没什麽。」既然不是事实,而且他也不希望青年真的失去这双同会诉说谎言和真话的眼瞳,男人尽管有些怀疑,但仍决定一笑了之,「你的身体没有什麽大问题吧?毕竟是爆炸,虽听说威力并不大……」 「没有!不,有有有,有很大的问题!」青年拽著男人的肩,像在扭身体撒娇般,「老板没看到吗?我的头上缠著纱布啊!」 「我看到了,而且还以为……」 「我的额头被很大的碎片割伤了,医生说等好了之後,还是会留下疤痕。」指著自己额头上的一圈纱布,青年苦恼的模样居然有些像小孩。 「呃?很明显吗?具体伤在哪里?」 「就是这里!」青年在自己额顶到右眉角的位置划了一下,「很长吧?我会变得很丑呢。」 「难道等疤掉了,都还不会好?」 「是啊,医生说,会留下和其他肌肤颜色不一样的疤痕,也许要很久很久时间才能完全消退……老板会嫌弃我吗?」 「呃?怎麽会?」严斯谨哑然失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纠结於外貌的青年,「无论你怎麽了,还是一样好看啊。」 「真的吗?真的吗?」青年瞪大黑溜溜的眼,与男人的脸孔愈发近了,「老板……我能亲亲你吗?」 「……」 「老板?」 严斯谨并未出声,但却慢慢地阖上眼。 当对方柔软的嘴唇触到自己,而身体也被攀紧後,严斯谨感觉,终於放下了心中大石。 心口的伤痛会消失,但伤疤却消失得缓慢甚至一生都留在那里,正如他与曾纽的过去──无法剔除那些伤害与谎言的部分;然而,这伤疤也是感情与生命的见证,时刻提醒他滴血的回忆,也督促他要比谁都珍惜现在与未来。 对方的舌头进入嘴里时,严斯谨不禁呜咽一声,但又很快被对方吸走舌根,并与之纠缠起来。 青年的舌头在他嘴里搅拌出响亮的声音,严斯谨软软地倒在对方的怀抱中,手指抓住对方的病服。 气喘吁吁地分开後,青年的指腹摩挲在男人的唇角,也才让他意识到他居然被吻得流出口水! 「老板,你脸红了。」青年不怀好意地捧著男人的脑袋,并用自己的鼻尖抵住对方的,「脸红的老板,喜欢;温柔的老板,喜欢……但还是最喜欢喜欢我的老板。」 「呵,说什麽呢?」手指点了点对方光滑又柔嫩的脸颊一记,严斯谨忍俊不禁,「像个傻瓜一样。」 「是啊,我就是喜欢老板的傻瓜。」眯眼一笑,青年的唇上扬,随後又一次覆到男人唇上,献上最真挚的亲吻。 ──全文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