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分卷阅读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 [综武侠同人]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文案 本文讲述了一位风吹就倒的病美人,在闺蜜建议下,费尽心思跨过艰难险阻,成功追求“剑神之心”的一代传奇。 凤姑娘(谦虚脸):“哪里哪里,都是套路而已。” 被套路的男主:冷漠.jpg 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唉。 内容标签: 武侠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天心月(凤姑娘),剑神 ┃ 配角:廻光 ┃ 其它: ☆、是人间绝色 江上无波,白沙提畔杨柳垂垂,正是杭州西湖最美的风景。 陆小凤租了一条船,船上请了杭州踏春阁最好的清倌来奏琴伴酒,他却懒洋洋地躺在床头晒着太阳,像是根本就看不见船舱里的美人似的。 或许这是因为他请这位清倌来,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招待朋友。 西门吹雪踏上船舷的时候,陆小凤的嘴角总算是浮上了笑。但他仍然赖在船舷上,只是伸了伸手,拍着身下的甲板招呼了一声:“你来了,既然你来了,想来这场比试,也是你赢了吧。”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但他却在陆小凤身侧坐下了。 陆小凤知道自己这位朋友自入江湖以来,就不曾尝过一败。而这天下能让他失败的人太少。或许金风细雨楼曾经的三楼主王小石与他有一战之力,但王小石从不对朋友拔剑。他与西门吹雪虽未曾相见,但也曾说过,他心里将这位剑客当作朋友。或许南海白云城的城主叶孤城也可成为他最可敬的对手,但白云城主即将迎娶沈家庄的天下第一美人,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当口去打扰他。 所以他选择了杭州姑苏派的掌门,一位名声显赫、甚至指教过王小石剑法的剑客挑战,现下看来,这一战他依然胜了。 并且胜的彻底。 陆小凤窥见他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鼻尖,开口道:“看来‘姑苏寒山’名不副实?” 西门吹雪冷冷道:“当不起‘寒山’二字!” 陆小凤讪讪道:“看来王小石确实好脾气,给这位前辈留足了面子。”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陆小凤便道:“既然你赢了,好歹庆祝一下,我找了踏春阁的踏春姑娘,你觉得她的琴声如何?” 西门吹雪也善琴,知道这件事的人,在江湖上怕是只有陆小凤。不过他练琴也只是为静心好沉入剑意,听陆小凤这么一说,才扫了船舱一眼。他这一眼有如寒星,惊地舱内的踏春姑娘手指忍不住漏了两个音,面露羞怯。 毕竟舱外的两个人,一位是名传天下的陆小凤,一位是万梅山庄未尝一败的庄主。 西门吹雪道:“一首曲子能错三处以上,你想让我听什么?” 踏春姑娘闻言险些断了音来,她忍不住便有些委屈。陆小凤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见琴音忽断,便忍不住叹气道:“踏春姑娘已经是少有的美人,加上人家琴还弹的那么好,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西门吹雪可没有半点陆小凤的怜惜,“难不成我说了好,她便能从不好变成好?”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他看了眼眼眶微红的踏春,忍不住道:“或许确实有人琴弹的比她好,但却未必有她漂亮。有她漂亮的,却又未必有她琴弹得好。” 踏春确实是少有的美人,在陆小凤知道的人里,或许只有已嫁去白云城的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和如今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纯能压她一层。他其实不能确定这两位大小姐琴艺是否真的在踏春之下,毕竟他没这个机会听过。但他只能这么说,只有这么说,才能既安慰到佳人,又堵上自己朋友心情不渝的嘴。 西门吹雪确实不说话了。 但琴声又起。 碧绿的湖水泛着金鳞,就像是这从江上传来的琴声一样。温柔地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起这江面上的波澜,吹起陆小凤心中的波澜。 他忍不住从船舷上爬了起来,往来声处看,便见着岸上的六角亭内不知何时坐了位姑娘。她像是对着西湖美景有感而发,于岸边奏了曲谁也没听过的曲子,无一言语,却道尽了江南春意。 陆小凤从没听过这么美的曲子。 也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即使她一脸病容,唇色全靠胭脂点缀,指甲更是泛着青。 但她的美,却半分无法被遮掩,如同清泉一般,无声无息的就流进了你的心田里。 陆小凤站直了身子。 而后他听见了自己朋友略带调侃的开口:“琴弹的比她好没她漂亮,有她漂亮的没她琴弹得好?” 陆小凤闻言用力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得去问问这姑娘是不是雷大小姐了。” 然而不等陆小凤来到岸上,琴声忽断,有位侍女来到亭内向抚琴女子耳语了几句,女子颔首,便由着侍女替她收了琴具,敛衣随着侍女走进了靠在岸边的另一艘画舫。 这艘画舫金碧辉煌金栏玉雕,但是单凭画舫上用以点缀和装饰的竟然都是垂着水珠的鲜花这一点,就足以显示出画舫主人的巨额财富以及耽于享乐的个性。 陆小凤的表情微变,似笑非笑道:“看来话不用问了,我知道她是谁了。” 西门吹雪却没这个兴趣接茬,他本是为了会寒山剑而来,剑既已出鞘完毕,这杭州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他欲走,陆小凤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 “看见船身上的标志了吗?”陆小凤眯着眼,“绣玉谷,移花宫。看来先前抚琴的那位姑娘,就是廻光宫主掳回宫中的凤姑娘了。” 绣玉谷,移花宫。武林讳莫如深的一个地方。 西门吹雪并不在意,因为这代的宫主廻光不用剑,她的武器就是她的双手。廻光是将移花接玉练到了极致的女人,她更是得到前任移花宫主亲口称赞的奇才,在移花接玉原本的心法上再做创新,练就如今一身武功。她身无兵刃,但她修习的武功却可令她以任何一物为兵,哪怕只是她的一双纤纤玉手。 她就是用这一双手,亲手断送了自己师姐溯梦宫主的命,断了移花宫两位宫主的传统,从此之后,绣玉谷唯她独尊。 正也因此,原本在前任宫主手上已偏向白道的移花宫,尚未经过十年,又变得正邪难辨,世人讳莫了起来。 好在这位廻光宫主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做事虽然太过随心所欲,但这些年来也未在武林留下什么惊天的血案。只是这位廻光宫主是位忠实的颜控,生平最喜好美人。前些日子,若不是白云城主拦着,恐怕沈家庄的第一美人也逃不过这位宫主的魔爪。凤姑娘自然也是这样去的移花宫。 江湖上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 实没人知道凤姑娘到底来自哪里。她甫一出现,便是以移花宫琴师的身份。江湖人见她纤纤弱质,貌若秋水,便理所当然认定这位琴师恐怕也是廻光从哪一处抢来的,毕竟以廻光的性格,有如此美人,她绝不会藏着。 “若是凤姑娘,踏春确实不及她。”陆小凤叹了口气,眼中的目光却跃跃欲试。 他对移花宫的凤姑娘有兴趣,对这位独步江湖的廻光宫主也有兴趣。绣玉谷他不敢闯,但江上一艘画舫有何去不得? 他刚想对西门说什么,却见他的朋友已经踏江而去,显然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是半点兴趣也无了。 西门一走,陆小凤的兴趣也散了大半,他轻笑了一声,又懒洋洋躺了回去,竟像是从未看见过那艘画舫一样了。 坐在船舱内的一名华裳女子搁下了幕帘,懒洋洋地抬眼扫了在她对面调琴的女子,嗤笑了声。 凤姑娘闻言,指尖微顿,微微笑着问道:“宫主在笑什么?” 廻光的眼神凝在凤姑娘的身上,眼角微微上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脸颊,擦下一抹胭脂后方才懒懒道:“先不提我笑什么,天心月,你的气色好像又差了点。” 天心月容色不改,细声细语:“今日确实耗费了些心神,所以我才挑了桃花色的胭脂。”说着,她竟是嗔了面前的廻光一眼,“宫主不喜欢?” “喜欢。”廻光着迷地看着她似嗔非嗔的模样,叹气道:“唉……你知道,我总是喜欢你这张脸的。” 说着她竟然探过身去,仔细打量起天心月:“你怎么生病也能这么好看,你要是丑那么一点,我也不至于为你劳心劳力。” 天心月波澜不惊:“宫主这话说笑了。”她抬起浓密的长睫,笑道:“若不是宫主见不得美人迟暮,倒也用不着废这些功夫。” “见了花开的样子,只有要办法,总是不想见花谢的。”廻光躺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依然未曾移开一瞬,她突然道:“天心月,虽然我帮你找到了这个办法,但你也需得知道,你若失败了,我也不会为你而和西门吹雪为敌。” 天心月的手覆上了那把凤尾琴,指若削葱。她目光盈盈,浅笑道:“这是自然的。说起来,宫主前些日子去见沈璧君,可曾见到了?” 说起这件事,廻光便有些生气,她冷哼了声:“只是看一眼,又不是要带回家,堂堂白云城主竟然能小气得只差当场拔剑。嘿,还真当我没见过美人?”她侧过头去,勾着嘴角略有些取巧道:“我们家月月当年名声可比沈璧君大。” 天心月抚着琴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想,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这点胜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廻□□完不知好歹的叶孤城,再次转头看向天心月。仿若月光凝就的美人就这样坐在她的船舱里,对花抚琴。她的面色苍白,胭脂鲜艳,却不显凡俗倒更添颜色,这满船的□□,竟然半点也比不及她。廻光觉着,便是整个绣玉谷,也是比不上天心月一笑的。 天心月,廻光初见她时便觉得群芳谷给她的这个名字半点也曾取错。 皎如月,也冷如月。 廻光突然开口:“虽未见着沈璧君,我见着雷纯了。” 天心月指尖微顿。 廻光道:“不及你。” 作者有话要说:  避雷:天心月是个可以著书,书名取《在我当绿茶婊的那些日子里》的女人。 谢谢大家,不适点叉自救,不要看了后再找十三说老板你这货不对板我要退货。 ☆、套路第一 天心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宫主,这有什么可比较的?” “人都是会有好奇之心的。”廻光笑道,“我见了天心月,当然就要见见据说比她还美的雷纯和沈璧君。” 说着她嗤了声:“可见江湖传言啊,也要染上点权势。六分半堂总堂主的女儿,可以略逊于大明湖畔沈家庄的大小姐,但绝不能逊色于一个群芳谷的杀手。” 说着,她瞥了一眼天心月:“你自己难道不在意?” 天心月已重新稳住琴调,她慢声道:“我在意,是因为她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不惜名声也不愿退婚的未婚妻。一想到苏梦枕也会有心爱的人,我便忍不住好奇。”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对立紧绷至极,江湖除却几大势力外,纷纷站队,只等双方一决雌雄。所以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即使已经做好要将刀刺进六分半堂的准备,也不打算先处理了他和六分半堂大小姐的婚约一事,让江湖人极为不解。 廻光回忆了她见到的雷纯,轻笑道:“苏梦枕爱上她没什么奇怪,雷纯毕竟是雷纯。” “不过苏梦枕真的爱她倒确实让我惊讶。”廻光眯起了眼,“我以为他这辈子心里都只有金风细雨楼呢。” 天心月没有接话。她与苏梦枕交情不深,还是因为别人的缘故方才有了一面之缘。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就足以让天心月对此人退避三舍不愿招惹,因而当移花宫的探子回报了苏梦枕对白愁飞和王小石说出的“不愿和雷纯退婚”的理由是因为苏梦枕爱上了雷纯,天心月便对雷纯生出了十分的兴趣。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苏梦枕已经失踪,金风细雨楼只有个雀占鸠巢的白愁飞。当真没什么意思。” 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白愁飞到了廻光的口中只剩无趣二字,她甚至懒得再提,便将视线停在了天心月的琴上。 婉转清扬,我见犹怜。 廻光看着她的手,突然便道:“现在我算是相信当年群芳谷主的话了,这天下确实没有你无法打动的人。” 天心月不卑不亢:“宫主谬赞。”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被廻光按住了抚奏的手,断了琴音! “所以——剑呢?” “你洞悉人心,但能洞悉一把剑吗?”廻光在天心月耳边勾着嘴角低低道:“我真的非常期待。” 天心月凝视着廻光,缓缓将自己的手抽出,微微笑道:“这把剑是由人使着的吗?” 廻光笑道:“西门吹雪大概还不会御剑。” 天心月不再抚琴,淡然颔首:“那便是了。” · 天心月一生骗过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男人最多。 老谷主说她天生长了一张让人想要相信的脸,为此,天心月曾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比划过自己的眉眼,却看不出哪一丝值得人交付信赖。不过好看确是真的,莫说群芳谷内,整个江湖也找不出几个能比她还要美貌的人。 天心月被送进群芳谷的时候,被人牙子打得狠了,伤了经脉,以至于连个三流的混混都敌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她在群芳谷活不下来,但她活下来了,还成功报了仇,血了恨,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 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 天心月本觉得命活够了,是该被天收了,但偏偏遇见了廻光。廻光一句话便让她重新拾起了在黑暗日子里从不磨灭的求生欲望,让她愿以凤姑娘的身份活在廻光的身边,由她为自己诊治,如今为了活命,更是不惜再去骗一个局外人。 廻光说:“月月,你可想清楚了,我的名声可不好,你确定要用这个名头去接近他?” 天心月面不改色:“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不是傻子,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编造一个身份上,倒不如花点时间让他们接受‘凤姑娘’。”她抬眼直视廻光,“宫主为我一手编造的身份,这就么埋没在移花宫内,不未免可惜?” 廻光啧了声,撑着下巴道:“我倒没什么所谓,只是我去找陆小凤,他就会当真带你去找西门吹雪看病了吗?我和他可没什么交情。” 天心月笃定道:“他会的。” 廻光玩味地问:“为什么?” 天心月将视线投向自己泛着白色的指甲,淡淡道:“因为我确实病了。” 正如天心月所言,廻光在杭州堵住了陆小凤,告之了所请,陆小凤虽有怀疑,但把了天心月的脉搏后便知她确实重病,同意了廻光所请。 作为报酬,他要求廻光不可以再去打扰即将出嫁的沈璧君。 廻光好奇:“怎么,你也心仪这位第一美人?” 陆小凤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重咳了声:“这倒不是,只是这场婚礼既然是件江湖称道的好事,宫主便就不要再去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廻光仿佛这时候才认识陆小凤一般,懒懒的撑住了下巴,瞥了他一眼,轻笑道:“行,不见了。” 陆小凤闻言,眸光一闪。 他这声请求实则是试探,试探廻光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任性暴戾,如果她足够任性,那么陆小凤的请求绝对不会得到首肯。这样一来,陆小凤也绝不会带着天心月去寻西门吹雪——哪怕是西门吹雪,和廻光对上也不一定有完胜的把握。 但她答应了,这至少能够说明,要么这位凤姑娘的安危超过了她的个人感受,要么,这位廻光宫主其实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一次的胡闹白云城和沈家庄都能忍,第二次的冒犯,叶孤城和沈老太君可不会这么算了。同时对上这两家,便是绣玉谷移花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答应了,陆小凤才愿意接这个麻烦。 他的视线转向帘后孱弱的琴师,微微叹了口气:毕竟是无辜之人,若能得到救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临行前,廻光问天心月:“若是西门吹雪不救你,你该怎么办?我听说他的脾气可不好,更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家伙。” 天心月笑道:“他会救我的。” 廻光挑眉:“因为你确实病了?” “对呀。”天心月的声音软软的,“西门吹雪虽然以剑术闻名江湖,但我们都知道,他解毒的本事也很好。他是个骄傲的人,既然会骄傲于他的剑,自然也会骄傲自己的医术。” “宫主会想破解这毒,他便也想会破解这毒。”天心月轻笑,“只是手段可能不及宫主温柔罢了。” · “我治。” 尚在杭州的西门吹雪移开了自己探在天心月手腕上的手指,同意道。 陆小凤对于西门吹雪的好说话十分惊讶,他太了解西门吹雪了,为此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万万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他忍不住多问了句:“真的?西门你不再考虑考虑?”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希望我拒绝?” “当然不!”陆小凤眨眨眼,“我只是——”他瞥见了一旁掩唇轻咳的天心月,换下了原本的说辞,“我只是太高兴了。” 西门吹雪道:“不用高兴,我虽说治,但却没有把握治好。” 陆小凤一怔:“什么?” 西门吹雪看向天心月:“廻光宫主的医术承自梅二先生,她既已束手无策,想来凤姑娘对我这句话也有所准备。” 天心月柔柔道:“是。” 陆小凤听得心惊:“梅二先生都治不好,那西门你——” 天心月轻声道:“宫主治不好,不代表别人不行。医者本就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廻光宫主正是因此,才提示我可以去求西门先生。” 西门看了她一眼,方才缓缓道:“我只能尽力一试。只是有一条,我需得提醒你。” 天心月静静听着。 西门吹雪道:“既然我答应了要治,那么你就得遵循我的话去做,若是做不到,就滚回移花宫。”他的眼睛像是冰棱一样直刺向天心月:“我不是江廻光,没有那么多顾虑,能保证的唯有你会活着。” “明白吗?” 天心月起身,极为郑重地缓缓拜下:“谢过先生。” ☆、套路第二 西门吹雪会答应她,尚在天心月的预料之中,但她确实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即刻启程回万梅山庄。 天心月身体不好,显然骑不了马。陆小凤担心西门对她太过严厉,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跟着一起回去。西门吹雪扫了自己的朋友一眼,没有反对。 陆小凤骑着马,与西门同策在马车前方。他往身后的马车瞥了眼,状似不经意询问西门吹雪:“凤姑娘到底是什么病?” 西门吹雪闻言,脸上竟出现了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陆小凤越发好奇。 他知道这好奇心容易惹麻烦,但他忍不住,甚至为了得到答案,不惜去解决这些麻烦。 西门见陆小凤确实想知道,缓缓开了口,对陆小凤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陆小凤一怔,哈哈笑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大夫,大夫总得是保护病人隐私的。” 西门道:“她没病。” 陆小凤话头猛然截住,差点咬了舌头。西门见他惊讶,解释了一句:“中毒太深,看起来反倒像是陈年痼疾。” 陆小凤表情古怪:“中毒?什么毒?谁会给一个琴师下毒?” 西门这时候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悠然道:“我是个大夫,不是捕快。” 到了驿站休息的时候,陆小凤旁击侧敲想要从天心月的口里问出来。他知道西门一旦决定不说,便是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但凤姑娘……陆小凤觉得这个温柔孱弱的琴师会说的。 果然,听见陆小凤的询问后,天心月细声回答:“是‘芳菲尽’。” “‘芳菲尽’?”陆小凤十分惊讶,“这不是——” 天心月颌首:“群芳谷的毒。” 陆小凤眸色微深:“凤姑娘惹过群芳谷的人?” 天心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迟疑道:“陆公子,我全名鸾凤。” 陆小凤神色凝住,他当然知道鸾凤,但却从未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 这名琴师与移花宫的凤姑娘联系起来。若要究其原因——大概便是鸾凤一直以琴闻名,而移花宫的凤姑娘,则是以受廻光宫主爱怜的美貌而得知江湖。 大概在五年前,移花宫的宫主还不是廻光的时候,有一尚未及笄的少女,以一把桐木琴挑战当时名闻天下的松石先生,虽未胜,但却得松石先生大加赞赏,称她若是全心专研,十年内必能超过自己。此言一出震惊江湖,所有人都好奇起这位姑娘是谁,却只知对方名为鸾凤。只是这件事后,鸾凤便不知所踪,松石先生曾托四大名捕中的追命替自己寻找过这姑娘,却也未曾得到过半点消息。五年过去,人们便渐渐将当年“华山绝响”的小姑娘忘记,自然也不会有人将凤姑娘和鸾凤联系在一起。 而如今,鸾凤姑娘竟然中了“芳菲尽”!?连追命也找不到的人,如果说是对方刚下华山便被群芳谷撸去的话,倒也能解释她为何五年音讯全无。 陆小凤不忍:“难道是……” 天心月不太在意的笑了笑:“群芳谷不仅培养杀手,更旨在囊括天下美人,再现昔年‘蝙蝠岛’的销金之景。抓我一个琴师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 陆小凤仍有疑问,不由谨慎道:“群芳谷谷主武功奇绝,凤姑娘怎么又去了移花宫?” 天心月并不在意,解释道:“群芳谷在一年前起了场大火,公子应该记得。” 记得,陆小凤当然记得。这可是轰动江湖的大事,神秘的群芳谷因为此事终于揭开了面纱。谁也想不到,神秘残酷的群芳谷主竟然是个假男人真太监,更是当今太后的总管,而群芳谷也是为当朝安乐侯敛财的工具。四大名捕因此案一把扳倒了安乐侯,更是借此斩断了好几位依附蔡京的奸臣,立下大功。 陆小凤道:“姑娘便是在那时逃出来的?” 天心月颌首:“我逃出后遇见廻光宫主,宫主怜我可怜,便收留我于宫内。只是群芳谷没了,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如何解芳菲尽,没有昔年三月一颗的解□□,我中毒愈深,累得宫主烦恼。” 陆小凤不由叹息。 昔年鸾凤得到松石先生如此称赞,想来必是天赋惊人。松石先生在世时一心想要找到她再与这位小友论一回琴,只可惜至死也未能完成这愿望。世人还道鸾凤薄情冷漠,却不知她其实身陷囹圄,饱受□□。 天心月面对陆小凤软下的神色,笑容未变,眼帘微垂。她当然不会认为陆小凤这么简单就会信自己真是鸾凤了,只怕到了万梅山庄后,这位陆大侠便会去一一核实查探,验证她话中真假。 不过——群芳谷主死了,松石先生也死了。陆小凤即使查也只能从细节去推敲,而这些细节——廻光早已安排妥当。 果不其然,陆小凤在将他二人送至万梅山庄,便起身告辞。天心月笑意盈盈同他道别,便随着西门吹雪踏进万梅山庄。 天心月自后方看着西门吹雪挺直的背影,他周身冷而刺的气质有如实质,天生就是驱赶他人的最佳利器。无怪乎他成名已久,朋友却只有一个陆小凤。 这个男人是一把剑。 天心月想起廻光的评价,微微眯起眼。西门吹雪像是感到了什么,脚步微顿,侧首扫了她一眼。瞥入他眼角的白衣女子笑容温婉,眉梢温顺,肤若凝脂的双手交叠于身侧,除却体弱,竟是看不出丝毫缺点。 她见西门看向他,笑着向他微微一福,轻声问:“西门先生是觉得我太慢了吗?” 西门吹雪抿了抿嘴角,收回了视线,再次向前走去。天心月跟在他的身后,察觉到对方的步伐放慢,不由在心中记下一笔。这位名传天下的剑客,似乎也并非当真不近人情。 万梅山庄虽大,但人丁稀少。天心月随着西门吹雪一路向前,除了一名洒扫的仆役,竟是没能见到第二个人。直到山庄正堂门前,才见着管家正对一名青衣侍女叮嘱着什么。 ……或许不是侍女也不一定。 天心月眸光流转,这名侍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梳着双环髻,发髻上没有插上金簪,反倒聪慧的用缀着珍珠的金丝缠在髻上,看起来说不出的青春可爱,竟是将她原本六分的样貌也称出七分来。 最先发现西门回来的是那名年近中年的管家,他说完话习惯性地向前一看,便见着了神色冷峻的山庄主人,顿时十分惊讶,连忙上前问道:“庄主提前回来了?怎么不让门房通报一声,我也好前去迎接。” 话毕,管家的视线不免转向站在西门身后的天心月上,视线便不由的定住,直到这位白衣女子向他微微一福,含笑致意,方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天心月一眼,转而询问西门吹雪道:“这位是庄主的客人?” 西门道:“是病人。” 管家便道:“即是病人,药庐旁恰巧有一小院……”他看向西门吹雪,见西门点头,便接着道:“姑娘不如暂住那儿?” 天心月便笑道:“那便有劳您了。” 管家称是,青衣侍女见他们已说完话,便高高兴兴地下了台阶,行礼后更是同西门大大方方道了好。 西门吹雪颌首,算是接受了少女的问候。倒是这位管家斥责了句“没大没小”,少女做了个鬼脸,主动要求领着天心月去药庐边的小院,得到首肯后,便领着她往右边去。路上,少女再也忍不住好奇心,询问道:“姐姐,你是庄主的好朋友吗?” 天心月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是,我只是西门先生的病人,还是托着陆公子的面子,才能请动西门先生替我诊治。” 少女闻言十分遗憾道:“姐姐这么漂亮,却生病了?不过庄主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我也会照顾好姐姐。” 天心月道了谢,少女便又问:“我叫婉如,婉如清扬的意思,姐姐叫什么呢?” 天心月笑了笑:“没什么正经名字,不过别人都称我为‘凤姑娘’,姑娘也可以这么叫我。” 婉如闻言惊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移花宫的凤姑娘?” 天心月颌首,这小姑娘便忍不住鼓起脸:“姐姐的病是那个女魔头折腾的吗!?” 天心月闻言怔住:“女、女魔头?” “廻光啊!”婉如一点也不像她的名字,愤愤道,“听说她是个嫉恨成狂的女人,所以才会杀了自己的师姐,还想杀沈家庄的大小姐!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是被她下毒了!” 天心月:“……”廻光!让你不要去掀沈璧君的帘子你偏要去,看看你名声变成什么样了! ☆、套路第三 天心月第一次觉得说话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她望着婉如澄澈的双眼,考虑了一下自己的人设,缓缓开口道:“这样的话,婉如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 娘还是不要再说了。” 婉如:“唉?” 天心月敛了笑容:“廻光宫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行事虽有不妥,但却从未真正危害江湖。如果不是廻光宫主,我一年前便死了。” 婉如似乎不太相信,她质问道:“如果不是她,还有谁舍得给姐姐下毒?” 天心月勾起了嘴角,淡声道:“有啊。” “谁?” 她云淡风轻:“个没种的龟儿子王八蛋。” 婉如艰难开口:“……哈?” 天心月见状轻笑了声,对婉如道:“我一时气极说错了话,姑娘莫怪。” 婉如连忙摇头,眼见药庐小院近在眼前,一时间竟还有些不舍。在见到天心月之前,她从不相信这世界上真会有人美的如同一幅画,但天心月站在堂前的青石板上时,那唇角含笑的模样真得太像一幅工笔精美的画了。她从小就喜欢美丽的东西,像是衣服首饰,百花群芳。西门吹雪长得好看,所以即便他看起来再吓人,她也敢去亲近他。如今见到了天心月,更是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美的人物了,这么一想,她不由得好奇,那位天下第一的沈小姐,到底又有多美呢? 只可惜她嫁的是白云城主而非西门吹雪,想来她这辈子是无缘得见了。 婉如期待问:“就是这啦,凤姐姐,我以后能找你来玩吗?” 天心月笑道:“好啊,只是我身体不好,不能陪你玩耍,你不要觉得我闷就好。” 万梅山庄的仆役都十分守礼,天心月倒不是很意外。主人是西门吹雪,想来也没有几个仆人敢生出旁的心思。回到万梅山庄后,西门吹雪为她正式把了一次脉。天心月见着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竟然觉得有趣,甚至数起了他眉间的皱褶。 西门对她的毒在心里隐隐有了计较,收回了手,抬头便见天心月托着下巴盯着他。西门吹雪很不喜欢这样的视线,但天心月体弱,若是对她生气或者动手,恐怕会加重病情。西门吹雪既然允了要治她,就不会让她病重。 所以他只能皱眉,冷冷道:“很好看?” “好看的呀。”天心月轻声道,她总是眉眼嘴角都带着笑,“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好看的。” 西门吹雪的指尖一顿,开口道:“鸾凤。” 天心月:“先生?” 他抬头凌厉地扫了天心月一眼:“我不是江廻光,不需要这些。” 天心月的指尖微顿,面上的笑却没褪下一点,她仍旧托着下颌,眉梢微微促起,露出几分困惑的模样:“先生是什么意思?请恕我愚笨,不太明白。” 西门吹雪却只是收了手,连多一眼都没有留给她,径自开了药方:“你中毒颇深,廻光为了压住毒势,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我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你先按着廻光的方子接着吃药。” 最后一笔落下,他将方子交给了小厮:“按着方子,一日三次。” 天心月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西门吹雪能写出和廻光一模一样的方子。廻光说过,她的医术承自梅二不错,但西门吹雪的医术,恐怕是昔年神医张简斋的传承。梅二与张简斋各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请西门吹雪医治这样的借口,倒是出奇的好用。 然而面上,天心月仍是要表现出惊讶来,她问道:“先生,就如此肯定自己开的方子和宫主一般吗?” 西门吹雪终于多看了她一眼:“治的法子或许有许多种,但压制的法子,以你身体能承受住的只有一种。” 天心月做出一副“即是如此,先生也当真厉害”的表情,然而她的表情不过略摆上两三秒,西门吹雪便接着道:“更重要的是,江廻光对你的病确实上心,她一早就将你所有用过的方子给了陆小凤。我刚才不过只是复录罢了。” 天心月的表情僵了那么一瞬,多年的素养让她快速镇定,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劳烦先生。”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眼底透了那么点儿笑意。然而天心月正垂首,刚巧错过了那么一点变化。待她抬起头,西门吹雪仍然是那副不可攀的冷漠模样。 天心月目送这位剑客半点和她多说一句话兴趣也无地径自离去,坐在桌前几端思量不得法,干脆做回梳妆镜前仔细端看了自己的容貌,看是否因为喝药而损了些许——否则西门吹雪怎么会这么冷漠!看看陆小凤的态度,那才是正确的态度! 天心月这辈子遇见过太多自称从不会为色相所惑的侠客高人了,也最对这种人嗤之以鼻。什么不为声色所动,不过是用以来打动你的声色还不够美,还抵不过你心中更重要的东西。 若说这天下真有不为声色所动之人,天心月只服一个人。 ……然而那个人。 天心月点着自己淡色的唇边,神色恹恹。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突然万分嫌弃起自己的脸,竟是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了。 人啊,是为什么想要艳冠群芳呢?或是为悦己者,或为己悦,又或者和她一样,不够漂亮就活不下去。 “红粉骷髅,不过外相。” 天心月还能想起那个人说出这句话是硬邦邦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可是再可爱,这个人还是要自己的命呀。若是刚刚毁了群芳谷的天心月,或许会说,好吧,我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现在你要的话我就给你吧,不用谢我,只需清明寒食记得为我上香就好啦。但若是现在的天心月……她已然知晓活着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廻光告诉了她活着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太想活着了,她喜爱廻光送她的凤尾琴,并非哪一位目标人物喜欢而迫使自己去喜欢,而是自己真正的喜欢。她喜欢在移花宫内种上成片的茶花,花开之际于花中起舞,好似要羽化登仙而去,而非是为了惊艳谁,讨好谁,只因为她喜欢这么做。 她舍不得那把琴,也舍不得满园的茶花。 现在的她想活着,比在群芳谷内充满恨意时,都更强烈的想活着。 天心月怔了怔,又转回了镜子的方向,伸手点了案上口脂,细细的涂抹在自己淡色的唇瓣上。桃花的嫣红色在她的唇齿间荡开,只是点点红色,便将她原本偏向寡淡的气色衬得艳不可言起来。 婉如刚敲响了房门,便见案前的天心月染了胭脂,向她微微一笑。 婉如竟是觉得在这一刻,便是为她去死,也是甘愿的。 天心月当然不会要求婉如去死,她还要维持住“鸾凤”这个身份,好让西门吹雪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她请婉如带她去走一走。 婉如是万梅山庄管家的孙女,自幼长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或许执著于两点一线的西门吹雪都没有她熟悉。 婉如拉着天心月指着前面一片梅林道:“这里就是庄主练剑的地方,不过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 我们不能走太近。” 天心月好奇道:“为什么?” 婉如苦着脸:“庄主练剑的时候可不会管别人的,靠得太近,不觉得会被误伤吗?” 天心月便笑了。西门吹雪剑术造诣可是连廻光都赞不绝口,若说这样一位剑客竟然不能做到剑气收发随心,练剑时还会误伤旁人,她绝不会信。 但她却没有要提醒这姑娘的意思,相反,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道:“我昔日在移花宫内阅览典籍,曾有幸窥得诸多剑谱,一直想要见一眼‘一剑霜寒十四州’是何等光景,只可惜宫主从不用剑。不过,今日既有有机会能一观先生舞剑,想来是我之幸,即是幸事,自要牢牢抓紧。” 婉如闻言,登时跺了跺脚急道:“哎呀,凤姐姐,你身体这么差,要是庄主误伤了你怎么办!” 天心月柔柔道:“你也说了,宫主脾气暴躁,她都未曾伤到我,你也该对我多些信心。” 婉如欲言又止,她非常想说:西门吹雪和廻光能一样吗?廻光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西门吹雪他不知道啊! 可是她拦不住天心月,眼见天心月往林子里走,急得不行。她也先跟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但天心月却看出了她的胆怯,说是风寒,请她去为西门吹雪取件披风来。 婉如很想拒绝,但天心月的模样又令她说不出别的话。只得快去快回,以免发生意外。 但她不知道,天心月就想要发生点什么意外。 一个人若是对自己都能狠下十分的心肠,那么这天下大约也就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成的了。 虽然已经快要进入初夏,但天心月仍觉得有些冷。或许是这林子里的剑气太过凌厉,又或许是她的身体确实撑到了一个极致,让她在极为和煦的春风里,都感出寒冷来。 她轻轻向双手呵出一团热气,踩着松软的泥土往前走去。 这些她经过的树桠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剑痕,天心月停在外围看了看,通过剑痕的高度、深度,几乎都能看见西门吹雪的一生。大约七岁时,年幼的双手才能举起一把正常尺寸的长剑,在最外围的树桠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剑痕,而后再往后,十四岁颇有侠名,连高高的树干上也留下了他锐不可当的少年意气。再往后,剑痕反而少了,只有潇潇春日落叶,印证着剑的主人越发高深难测的造诣。 天心月弯下身,捡起了一枚被割裂成两片的树叶,指尖轻轻再上拂过。 仿佛擦过什么再珍贵不过的珍宝。 风乍起! 天心月微微抬起了眼。 西门吹雪握着剑,一袭白衣。 他握剑的手非常稳,即使这把剑的剑尖距离天心月的眉间仅有一寸,即使周遭剑气已将她的鬓发吹扬——但天心月面色未变,而她鬓边的黑发也未曾飘落一根。 绝色的美人虽有病色,但唇染胭脂,身着杏衣。她手里捻着一枚被割裂的树叶,眉心前立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但她依然柔柔地、美丽地笑了开来。 如梅花初绽。 她赞叹道:“先生剑法果然高超,剑气收放自如,令我佩服。” 声音如梅间白雪簌簌,飘落水池,悄然不见。 西门吹雪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半晌才收回了自己的剑,挑眉问:“你懂剑?” 作者有话要说:  天心月:是的,不用问了,我良心早就喂了狗。我没有良心。 ☆、套路第四 天心月活得年岁虽算不得久,但见的人已足够多。 她曾见过王小石挽留刀从剑身出鞘的一抹温柔刀光,也曾见过神侯府冷四爷快剑出鞘的冰冷肃杀。 但没有人的剑会像西门吹雪的剑一样。这把剑太纯粹了,它像是从未被它的主人赋予过任何意义,锋利的刀刃上每一寸都干净地让人无法产生任何联想——没有生也没有死。相反,他竟似才是被赋予意义的一方——是剑,让眼前这个男人成了西门吹雪。 “他是剑。” 天心月在这一刻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她竟似半点也感受不到不安与动摇,相反,她的笑容竟然透出了几分真心实意起来。 她凝视着西门吹雪,回答道:“不,我不懂剑。” ——我终其一生大约也无法看透你的剑,但我却能看懂你。 一把剑。 天心月笑得越发甜美。 这可真是太好懂了。 人要比剑复杂。 剑则单纯的多。你握住它,冲为刺,横为劈。它板直不屈,一块炼钢打头锻尾,虽全身锋利见血,但却将剑芒彰显的清清楚楚。 它化不成绕指柔,但同样的,它连一点儿也未曾隐藏,你更本无需去揣度,因为他早已毕露锋芒。 这让天心月最为擅长的技能似乎化作了无物,但却奇异提高了天心月的自信。 ——是剑总好过天生冷漠。若西门吹雪当真是冷漠入骨的性子,天心月一时半会儿倒还真不好下手。既然不是天性冷漠,天心月便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西门吹雪收了剑。 天心月唤道:“西门先生。” 他分了一眼给出声的人。即使是他,面对天心月也会留下半分于于地,不至于当真视若无物。若是这天下当真有人能将她视为空气,那恐怕便当真不是人类了。 天心月道:“我读过《剑阵》。” 西门吹雪的眼眸微亮,他沉声问:“李观鱼所著?” 天心月颌首:“李前辈所著,藏于移花宫内。” 移花宫最出名的绝学虽是移花接玉,但移花宫主却不止只会这一种功夫。江廻光的“金丝缚”就使得极好,当今武林能从她手中金丝长缎中脱身,逼她用出移花接玉掌法的,恐怕还不足十人。 既然有以长缎作为武器的江廻光,自然也就有对剑法痴迷的移花宫主。早些年间便听闻《剑阵》在移花宫内,但大多人不过将之当做坊间传闻,不曾在意。毕竟若是《剑阵》当真在此,绣玉谷为何从未使用过,反倒更热衷于奇门遁甲?要知道移花宫可从不是低调之众,而《剑阵》杀伤力也远非奇门遁甲可比。 然而《剑阵》确实就在移花宫。 被江廻光和另外几本秘籍齐齐垫在书房凳子腿下,用来帮助幼时的自己能够上书桌的高度。 这些小事自然不必与西门吹雪提及。天心月只念了《剑阵》的前三句,仅这三句,便足以让西门吹雪判断她话中真假。 天心月道:“我受先生诸多照顾,若是先生需要,我便书信宫主,为您拓下一份。” 西门吹雪是爱剑之人,他自然也爱《剑阵》。 这个男人不过思考一瞬,便痛快点头。他道:“好。” 一句“好”,天心月便明白,西门吹雪是承了她这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 份情了。 作为西门吹雪的病人,天心月并不打算当真胁情要挟,先不提西门吹雪是不是个能被要挟的人,她的目的从一开始便不过是能与眼前这名剑客做进一步的接触,好让她对这个人能有更多的了解。 天心月来了梅林,西门吹雪也收了剑。他看了眼天色,便径自迈步出了梅林,似身后无人。天心月也不觉被轻慢,她轻柔的笑着,在西门吹雪离开后仍然立足于梅林,甚至点起脚尖,伸出手指压了枝头,倾身低闻。凛冽的白梅香气萦绕在她鼻尖轻浮,熟悉的花香抚慰了她的眼梢眉角,让她露出了笑来。 西门吹雪侧首,便见杏衣的女子婷婷立于白梅之间,她肤白若纸,清透间似连指尖白梅花瓣也逊上三分。 而她的笑,则恰似春风。 有那么一瞬,西门吹雪似乎明白了为何江廻光不惜倾尽移花宫之力,也要保住她的命。如此人间绝色,若就此凋零陨落,未免太过可惜。 晚间时分,天心月在喝药入寝前,先提笔给廻光写了一封信。她信里的内容写得很平淡甚至很简单,哪怕陆小凤来看,也不过只是移花宫的琴师向宫主请求首肯,将《剑阵》默予西门吹雪。但天心月心里清楚,以她和廻光的关系,莫说是默一本《剑阵》给西门吹雪,只要她拿走的不是《移花接玉》,都无需通报廻光。 她这封信只是报平安,好叫廻光知道她一切顺利。 天心月提笔写完的那一瞬,出了一会儿的神,以至于她在落款处无意识写下了“天”的第一笔,幸亏她回神的快,笔下一转就改成了凤。她写好信后,放走出房门,找到了在隔壁厨房替她熬夜的婉如姑娘,托她寄信。 月色下的天心月没了白日里的胭脂点缀,看起来越发纤弱体虚。婉如见着她泛着白的唇齿,便心忧这夜风会不会扰了她,连忙请她回去歇息。 天心月道了谢,想说她中的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又不想过多的惹上这姑娘担心,便只是道了句谢,按照对方的意思,早早的回了屋子,躺在床上歇息。 万梅山庄的宛如姑娘替她留了一盏灯,又担心她一个人住这么远的地方,晚上有个万一无人问津,便有些迟迟不愿走。天心月怕她当真守自己一夜,即使由于中毒的关系睡意很浅,也连迫着自己睡去。 许是这屋子药香缠绕的缘故,天心月没多久便入睡了。 她的眼帘合上,坠进了无边的暗里。 天心月梦见了过去。她很少会梦见过去,因为她总觉得回忆过去是种懦夫的行径。过去光彩也好惨痛也怕,即是过去,便是不值得多看的曾经。人的时光匆忙,单是放在眼前于未来尚觉不够,又哪里来的时间沉湎过去。 可她偏偏梦见了过去。 她梦见自己被人牙子毒打,卖进了群芳谷里去。她梦见寒冬腊月里被关进冰房,从木窗飘进来的白雪将她淹没。她梦见了她最黑暗无助的那段日子,连那颗早已百毒不侵的心似乎也回到了当初那般可笑软弱的境地里。 她在群芳谷的大火中茫然而无所去从,眼前近乎要灼烧待尽的红色里,渐渐显出人来。 天心月费力的想,对了,我是这时候遇见的廻光。 可梦里火光的尽头不是她。在天心月的梦里,她等来了原本想等的那个人。 神侯府的冷血提着他的剑,气息冷的好似玄铁寒冬。他用着那双泛着碧光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天心月的由铁打成的心化成了浓稠肮脏的铁水,流经四肢百骸,映出了她万般的不堪来。 天心月在梦里问:“你来杀我吗?好呀。” 可梦里的冷血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天心月朦朦胧胧的想到,如果冷血已不愿杀她,廻光又不来,她该何去何从呢? 身后的火焰愈演愈烈,大有要将天地都燃尽的意思,天心月回过了头,她看着那些火苗一点点舔上了自己的裙角,无动于衷。 突然间,她的手指又动了,她蹲下身,开始飞快的扑灭自己身上的火苗。 天心月心想,她不能死。她已经见过了花开,遇到了廻光。廻光不来,她便去找。 天大地大,没有容身之所,她便给自己造一处容身之处,没有人等她,她便自己等待自己。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天心月如溺水之人般猛地吸进了一口气,又因为这口气呛得差点哭出眼泪。她扶着床沿喘息,一旁的婉如轻拍着她的后背,因为害怕而急红了眼角。 她哆哆嗦嗦地对天心月道:“凤姑娘,你是怎么了呀,睡前还好好的,怎么睡着了反而发起病来!” 天心月虚弱地笑了笑,安慰着身前的小姑娘:“没什么大事,梦魇着了。你是不是在我屋里点了安神香?我用不着这个的。” 说着她见到了自己手上穴位被施了针,天心月抬头向屋内看去,便见西门吹雪披着件薄衣,正在她的桌前提笔写着药房。他的黑发乌沉沉铺在身后,当笔尖最后一笔落下,西门吹雪便拿了给青衣的小姑娘,开口吩咐:“按着方子,给她煎药。” 婉如捏着袖口擦了擦眼角,“唉”了一声,拿着方子便匆匆去一旁的药庐。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两人。天心月顿了一瞬,开口打破沉默,柔声道:“劳烦西门先生。” 西门吹雪闻言,多看了她一眼。他眼眸清亮,仿佛一眼就能看进天心月的心里去。 西门吹雪从不迂折,他一针见血道:“她心忧你因病难眠,为你点了安神香。” “这本没有过错,可你却连安神香也受不住。” 烛光下的西门吹雪透出一分懒意,他眼中透出兴趣:“鸾凤。” 天心月听见他淡淡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江廻光有没有告诉过你,心思过重也是病。” “你连自己的梦境都要控制,这可不像个琴师。” 天心月的指尖僵住,她笑了起来,朝着西门吹雪的方向微微颔首:“先生说的是,不过梦境而已,没什么可怖的。” 她仰着头,笑容轻柔:“将香点上吧。” ☆、套路第五 天心月未入群芳谷前,也曾是个柔软的小姑娘。虽然她已记不大清楚那时的自己,但好歹还有那么点印象。 她被人牙子拐走,与家人走失,似乎是发生在元宵灯节里,她吵着要最大最亮的那盏牡丹灯,央着家人为她去取。家人拗不过她,嘱咐她等在原地。可是她一转头又被别的新鲜事物给勾走了,吵吵闹闹脾气又不好,这么轻易的被人牙子给套住,最后还因为这身敲不碎的硬骨头,被卖进群芳谷里去。 群芳谷是个什么地方?江湖传言是自蝙蝠岛后人间最大的销金窟——这是对客人而言,对被养在群芳谷里的这群女孩来说,这地方比炼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 更可怖。 群芳谷是个求死都不得的地方,再硬的骨头也能在这里给你敲碎了磨成粉。 天心月的骨头碎了,一颗心似是在盐堆里滚过。她变得没什么不敢做的、也变得对疼痛而麻木。 针扎在心口上算是疼吗? 被梦魇折磨安不下神来算是痛吗? 天心月都不觉得,她觉得都可以忍。 所以她轻描淡写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是为了同西门吹雪赌气,而是她真的不在意。 只要最后能从西门吹雪手里得到她想要的,哪怕夜夜无法安眠,又算得了什么? 天心月低垂着眉眼,浅浅地笑。 西门吹雪瞧着她,敲在桌面上的食指止了了一瞬。他的手对于一名剑客而言着实太好看了些,不仅修长白皙,且无半点伤痕瑕疵,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执着一柄连廻光都忌惮着的剑。 西门吹雪从桌上收了手,白色的外褂披在他的肩上。他起身,对天心月道:“我救不了求死之人。” 天心月闻言,眼睫微抖,她轻声的说:“我想活的。” “我很想活着。” 西门吹雪迈出房门的步伐顿了一瞬,他回头看了天心月一眼。倚在床边的少女垂着眼帘,瞧起来比三月枝头初绽的白梅花瓣还要柔弱。甚至无需你去触碰,单单倒春寒落下的雪,就似能压垮她的花蕊瓣尖。 但即使被雪埋没了,只需有一丝光从雾霭中透出,照在雪上。雪融化了,那花便能颤颤微微地又舒张开来。 它本就是能在冬日里存活的。 西门吹雪自遇到天心月起,算算也有了些时日。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自己从她的嘴里得到了一句真话。 她确实不想死,她比谁都想活。这样强烈的、激烈的意志,即使说得再轻,西门吹雪也能感受到。 他顿了一瞬,回头又看了一眼天心月。 天心月听见他说:“那就好好活着。” 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构成简单,住下不过三日,天心月便摸了个透。这庄子里除了必要的洒扫侍女外,竟连护院都没有几个,她唯一见到的侍从与其说是护院,倒不如说是花匠,顺便帮着侍女们做些她们做不来的活计。 唯二能在西门吹雪面前能被记住的侍从,也就只有他的老管家和老管家的孙女婉如。 天心月倚在药庐外的藤椅上,此时尚是春日,她的腿上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由雪白的兔毛织成的毯子。天心月瞧着万梅山庄以素色为尊的装饰,问了婉如一句:“西门先生喜欢素色吗?” 穿着嫩青色、像是杨柳枝条一样朝气蓬勃的可爱女孩闻言,停了原本的动作,转而向天心月看来。婉如说:“不知道唉,反正从我记事起,庄主就一直穿白色了,应该是喜欢的吧?” 她想了想:“他爱干净。” 天心月闻言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指甲上因为中毒的缘由泛着点青白,但指缝里连最小的微尘也无,手指光洁无瑕,当得上一句指若柔胰。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算是爱干净,虽然她不喜欢素色的衣裳,喜欢色彩鲜艳的,但忍过这段时间也算不上问题。 她正想着,婉如瞧见了,却误解了什么。 她的眼里露出了狭促的光,噙着笑意对天心月说:“凤姑娘什么都不用担心,你这样好看,就算如今病了,也是最好看的病人。所以就算凤姑娘穿红戴绿,也一定是最好看的红和绿。” 天心月差点被婉如这样的话给逗笑,她看着这样年轻又鲜活的女孩,自己仿佛也单纯清澈了起来。她对婉如说:“我哪里就能穿什么都好了,你还小,不知道,女人的样貌呀足有五分,是可以靠着后天打扮来的。”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朝婉如招了招手,婉如不解的放下了扇子,来到了她的身边,坐在她身旁的藤椅上。婉如不知天心月有什么吩咐,刚想要问,便见天心月温婉的问她:“婉如姑娘,我可以为你梳一次发吗?” 婉如有些紧张:“这,这怎么好,你是庄主的客人。” 天心月道:“我只是个求医的乞者罢了。” 她说着,婉如没有抗拒的意思,便伸手摘了她原本的发髻,用手替她重新编起了发。婉如的头发生的很好,即使没有梳子,也华顺的很,天心月只消用手指,便为她梳了新的发。 这发髻比起她先前惯爱梳的双环髻没有太大的变化,天心月只是替她挽起了原本过多垂下的长发,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颈。而那些头发则被细细的编起于发后,轻巧了连起了双环,天心月取了她原本发间的珍珠,坠了一二于其上,方才算是停了手。 她说:“你看看,喜欢吗?” 婉如正是爱色的年纪,听了话,便去了屋子里好照一照镜子。天心月为她编得头发并不复杂,却将她十六岁的年纪越发显露了起来,她看起来似乎更美了些,有了些女人方才拥有的韵味,可梳着的双环髻又是这般的可爱清丽,不曾堕了一分少女青春。 婉如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微微调整了原本便很合适她的发型,竟真的又美上了一二分。到了这时候,婉如是信了天心月的话了。 她有些纠结的走了回去,瞧着天心月问:“那,那这样算不算骗人呀。” 天心月散着发,面上未施粉黛。她细声细语:“当然不算,这难道不是你吗?”她的眼神温温柔柔,令婉如想起夜色中最柔软的那抹月色,“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你原本的样子显露出来罢了。” 婉如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她喜欢漂亮的,当然也喜欢自己更漂亮一些。 她瞧着面色素然的天心月,不由一时瞧呆了。婉如道:“凤姑娘,你病着都这么好看,如果你没有病着,又穿着最好的衣裳,梳着最好看的发,是得有多好看呀。” 天心月闻言,竟然真得食指抵唇想了想,她瞧着婉如弯了眼,半正经着说:“大概就是,很好看很好看吧。” 婉如扑哧一声被她逗笑了。 她去瞧一旁药炉——西门吹雪已经开始调整廻光的药方,试着救治天心月——见药也差不多煎好了,便取了给天心月来,请她喝药。天心月接过,有些烫,便先搁在了一旁。婉如见状,连忙道:“你可不能嫌弃苦呀,良药苦口,药不能不喝的。” 天心月说:“我不是——” 她话说了一半,见西门吹雪向此方走来。他还是穿着白衣,配着一把乌黑的剑,行走于碧水蓝天之间,以黑白二色辟出了一条谁也无法忽视的道来。 他原本只是路过,却应婉如唤了一声,而向此处看了一眼,这一眼便正好撞上了天心月的视线里去。 天心月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眼下近乎要无所遁形,下意识撇开了眼去,等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反会惹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9 对方生疑,想要敛了情绪,再好好扮演“鸾凤”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走近了。 西门吹雪虽看似冷漠,却也未曾到半点不近人情的地步。他对于自己的老管家,还有婉如,总是要比对旁人多出一分耐心来。 婉如见他来了,便仰着脸道:“庄主,你开的药太苦啦,凤姑娘喝不下。” 她张口就将自己归进了天心月的阵营去,这让西门吹雪的眉微动了一瞬。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天心月,天心月也不知怎么的,默默便伸出手去,端着那碗还有些烫的药,就打算这么喝下去。 药尚未入口,她的手腕便先被剑鞘尖端压住。天心月抬眸,见到是离她约有两步,握着未出鞘的剑,正对婉如开口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这药需得温服,你此刻让她喝下去,她事后还得补喝一副。” 婉如愣了一瞬,她方子看得匆忙,只记得煎药顺序,竟把这忘了,顿时转过脸去,生怕天心月真的喝了药。 婉如整个人都丧下了气来,垂头道:“对不起凤姑娘,我还说要好好照顾你,结果连药的温度都没发现。” 天心月当然不会去怪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原本就没有做过这类伺候人的活计,怕是煎药这活计也是她自己抢来的。 她说:“还好,差不多也温了。” 她说着又去看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已经收了剑。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懂一点医理,移花宫的琴师,也学医典吗?” 天心月知道自己在婉如面前太放松了,以至于一时疏忽。即便是久病成医,普通人也绝对到不了只是闻见了气味,便知道这药中材料有几味需要温服的地步——这需要系统的训练。一个久病之人,她或许会对药材的药效十分了解,对于自己常用药物的气味了解,却绝不会刻意的去训练自己对于药材气味的辨识度。 什么人才会对药物的气味进行训练?大夫,制毒者,又或者是需要辨认出大部分毒药好避开的杀手都有可能。而这些身份中,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该是移花宫的琴师所拥有的。 天心月眼眸弯起,她说:“久病成医,看过一些医典。”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也是怕苦才不想这么快喝药,没想到误打误撞,怕苦倒成了好事。”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婉如却道:“怕苦当然是好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苦的东西。” 她说着,对天心月道:“你怕苦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去给你拿些蜜饯。” 天心月将这话在心里过了三遍,确定婉如的回答和举止并不能推翻她的答案后,方才略松下了那口气。西门吹雪在一旁看着她,大概是已经来了,他也不愿之后再来一次,便坐在了藤椅旁的竹凳上,向天心月伸出了手。 天心月微怔,方配合的伸出手腕。她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皮肤似雪又似皎月清辉,这一次她没有带上帕子,而西门吹雪也未曾在意这点小细节。 他的指尖搭上了天心月的脉。 天心月能感受到从对方的指尖传来的、流腾与血液之中属于人类的温度。天心月因为中毒的关系,体温常年偏凉,被对方指尖触碰的那一瞬,反而被烫地瑟缩了一瞬。 西门吹雪察觉,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天心月见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忍不住噗哧笑了声,低低道:“先生原来也是有温度的吗?” 西门吹雪把完了脉,他收回了指尖,瞧见了天心月含笑的样子,顿了顿,便堵了回去。 他淡淡说:“我是人,当然有温度。” “你披着一层皮为人处世,自然要冷一些。”他已经完全站起了身,语气里没有半分柔情,“鸾凤,我对你披多少层皮并不感兴趣,但你需知深浅。便是江廻光来,也得遵从我万梅山庄的规矩。” “枉论你在求我治病。” 天心月闻言,脸上的笑容略淡了一瞬。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多认识一点眼前的剑客,这让她开了口,轻声问:“先生这句警告,是为了自己,还是婉如姑娘。” 西门吹雪自认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不愿过多与天心月纠缠。 可天心月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女人的指腹带着羊脂玉般的冰凉,柔软的附在他的手腕上。西门吹雪想要甩开,但他想起了天心月的身体状况——他若是动手,恐怕天心月明日就可以敛棺入葬了。 他顿了一瞬,便听见这时天心月开口道:“若是为了婉如姑娘,我应下了,但若是为了先生自己——那什么算是深,什么才算是浅?” 西门吹雪蹙起了眉,他的眼中浮出不快的情绪,却尚未来得及展露,天心月便已快速的松开了手。 那抹微凉消失,天心月坐在那儿,微微笑道:“说起来,数日叨扰,我都未曾好好谢过先生。” “鸾凤身无长物,便为西门先生奏一曲吧。” 西门吹雪本想说不必,天心月请廻光给了他《剑阵》,这份礼就足够还清人情。他虽也喜欢琴律,但琴于他而言更像是用来悟剑静心的手段。可他尚未开口回绝,天心月已回屋取琴了。 她的琴是一把凤尾琴,鸾凤之名便是由这把琴而来。 西门吹雪在一旁见着她极为珍惜郑重地将琴架好,坐于琴后,双指停于琴弦之上,许久方才剥出第一个音。 若说西门吹雪先前觉着他终于听见了天心月口里的一句真话,那此刻的琴音,让西门吹雪觉得他见到了一瞬真正的天心月。 她的人是柔婉的,可她的琴音却是延绵悠长的。 她弹着的是一曲凤凰游,似乎是要倾诉儿女情意,可西门吹雪却不会被这琴音的表层所糊弄,他习剑有多久,抚琴便也有多久。他听见的,是琴音下的漫不经心,是轻嘲,是一股难以摧垮的意志。 可天心月怕是不知道。 她怕是一如江湖上那些知晓一二传闻的人一样,只知道西门吹雪对音律也略通一二,所以才提出了抚琴来讨好于他。 她若是知道了,恐怕也就不敢弹地这般敷衍,连那层情意都薄得一碰即碎了。 西门吹雪重新坐了下来。 天心月的琴艺的确高超,连匆匆而回的婉如都有些许被琴中所诉衷肠而感。西门吹雪觉得有趣,他本并不在意天心月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却对她的目的有些好奇。 诚然,她来求医,求医之外呢?她想要什么? 西门吹雪的手指在藤椅扶手边顿了一瞬,他看向了眉目浅然的天心月。 他有点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先摸底线,底线摸得差不多,就可以行动了。 ☆、套路第六 天心月若是知道了此刻西门吹雪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0 在想什么,怕不是要求着他问出口。如果这位剑客这么问了,她便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我仰慕阁下”。 她觉着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儿西门吹雪的底线。 这个家伙携着满身的冰雪而来,却奇异的对女性带着一二的容忍之心。这或许是源自于他对女性的轻视,从他的言行天心月能看出女性在他的眼里被定格成了软弱无依的象征,以至于他对于女性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慢态度。 归根结底,这江湖乃至这天下对于女性都算不上友善。廻光何其强大,绣玉谷是何绝地。纵使廻光正邪难辨,西门吹雪却也不见得比她多正派到哪里去。 可这江湖上提起廻光说的大都是她当年如何一掌暴毙了自己的师姐,说她是不可赦的女魔头。可细数起来,廻光有当真做过危害武林的事吗?她虽随心所欲,却也从未视人命为草芥。绣玉谷虽是江湖绝地,但守卫也不曾当真害过误入之人。更何况移花宫美眷数百,若非有着绝地的名头,又如何保住这谷内少女万全? 廻光爱美,世人都说她移花宫内的美人全是她掳掠而来,实则所有移花宫内的少女都是心甘情愿。廻光说过“一厢情愿好没意思,我喜欢两相欢喜”。 若让天心月扪心自比,她自是认为当今武林年轻一辈,该是廻光头名。即便不是头名,却也合该在前三。可因为种种原因,廻光的名声也好,排位也好,总是要逊色于其他少侠。就好比廻光虽无自信胜过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却也未必能胜廻光。但在世人的眼里,西门吹雪大概只需十招就能赢了绣玉谷的女魔头了。 这江湖便是若此。女人在男人的眼里,总归是弱势的一方,是无用的一方。天心月身体孱弱,却能成为群芳谷的第一张王牌,大抵也是托了男人这种想法的福。 她轻轻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 她本就是为了西门吹雪而来,这位剑客对女性怀着这样小看的态度,对于她而言反正是件好事。 天心月的指尖抚上自己的唇瓣,她弯了弯唇:少年剑客,天赋超然,性格冷傲。 他怕是不知道,女人若是狠厉起来,是男人的十倍。这世道上,真正需要宽容和怜悯才能活下去的,从来不是女人。 踩着那一二分底线,天心月洗手做了羹汤。 像西门吹雪这般,一出生便不缺金银,甫一出道便名传天下的骄子,这世上怕能牵动他们心的物什少的可怜。李观鱼的《剑阵》算一个,但天心月已经用过了,所以她打算用最简单也是最古老的办法。 婉如见她要下厨,十分紧张,生怕她受不了厨房内的油烟而昏倒。天心月却知道自己没那么脆弱,芳菲尽这药,面上看起来病的越重实则毒性压制的越好,若是有一日她眉目灼然娇艳,那才是离死不远了。 天心月在群芳谷所有讨好男人的手段都要学,烹饪自然也是一样。但她学的并不尽心,好在对于口腹之欲并不重的西门吹雪,这点也够用了。 她炖了一碗豆腐。 婉如瞧得好奇极了,她看着碧翠的萝卜秧子被天心月切成了碎末,放进了水里一抄而过。那萝卜秧就像是活了一般,绿得像是一盘碎玉。天心月将生豆浆倒进了碎玉里,几经调味后蒸了起来。 等起锅,用碗塑形倒扣,便是一盘嫩绿色的“豆腐”。 婉如瞧着好奇,便接过天心月为她留下的一小碗尝了尝。蒸的软糯的叶带着点儿豆香,吃进嘴里竟然当真是豆腐的味道。清淡而解腻,全然看不出是用这么普通的食材所做。 婉如道:“凤姑娘,你这么用心,庄主一定会喜欢的!” 天心月抿嘴笑了笑,在婉如眼里是羞涩,但在天心月心里却是漫不经心。探到了西门吹雪底线顾然让她高兴,却又让她不高兴。西门吹雪对于女性的轻慢虽然是她所习惯甚至于欢迎的,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见识了这位剑客到底有多脱凡超俗,又有多受庄子里的仆人爱戴——天心月心里那点高兴便有点儿不高兴。 你既然对于剑的领悟如此高超,为什么对于女性的认知却这么浅薄? 天心月没有去想自己做了那么多任务,遇见那么多任务对象,为什么却只对西门吹雪这样的心理而感到不满。她只是觉得,反正目的不冲突,那教一教西门吹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也就算是付给他诊金了。 只是那点不高兴散不去,驱使着她只愿意给对方做一盘豆腐。 哪怕只能将心思隐藏在菜色里,天心月也想对这位高傲的剑客说上一句:你也只配让我做一碗豆腐了。 而等西门吹雪见着了午膳时桌上多出的那盘碧绿豆腐,听着婉如在耳边夸了一百遍“凤姑娘心灵手巧!”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瞬。 ——她会做的素斋有很多,萝卜也能给雕出花来。可用来讨好他的一盘菜却是盘豆腐。 这意思是……他只配这盘豆腐吗? 西门吹雪动了勺,在婉如期盼的视线下,吃了一碗。 午睡后,天心月被窗边吹来和煦的风叫醒。她来万梅山庄的时候还是仲春,如今看来怕是快要到谷雨了。她披着外袍,趴在窗边便这么悠闲的看着万梅山庄的景色,像是看不厌似得。 她本来就很少会有看厌的东西。许是能拥有的东西太少,天心月对于每一样属于自己的事物都珍之爱之,若是毁了、坏了,便少不得心疼一会儿,能修补便修补,修补不了,也要藏进箱子里才作罢。她来到移花宫后,廻光曾笑她这种习惯怪小家子气,说难道群芳谷就从没有给她这样等级的美人一点好处? 当然是给的,可天心月从不认为那些是属于自己的。 那些是群芳谷的。 她有的东西,仅仅只是人牙子没有收走的一只手工的小布娃娃,大概是她一名并不擅长手工的家人央不住她的请求做给她的。因为不值钱,所以没有被人牙子拿走,在群芳谷里也没人稀罕,陪着天心月渡过了最难的时光。直到被修补的快要瞧不出原本的样子了,才被天心月小心的搁在了箱子里,和另一截木质的剑鞘放在一起——这剑鞘是她从冷血那儿偷来的。只可惜这截剑鞘和布娃娃已经随着群芳谷的毁灭而一起化为了灰烬。她变得一无所有。 直到后来,她又有了凤尾琴。 她有了很多东西,多到一个箱子放不下。 天心月想着想着,忍不住弯起了眼。万梅山庄的花草都被花匠用心的打理,光是看着便能从心底里安宁起来。天心月瞧了一会儿,便有些困了。 她睡得浅,朦胧间见到了西门吹雪。她想她住的地方位置当真好,西门吹雪每次去练剑,总要经过她的药庐。 她似是迷迷糊糊和西门吹雪打了招呼。 西门吹雪停下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1 了脚步,他看着天心月说了一句什么,天心月没有细听,她只是笑。多笑总是不会出错的。 西门吹雪顿了一瞬,走了过来。 他低下头,不苟言笑的表情映在天心月的眼里有些凶。 西门吹雪蹙眉道:“鸾凤,你该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宜染病吧?” 天心月只是笑。 西门吹雪眉梢皱的更紧,他当然看出天心月其实睡着了,只是本能的那点儿警醒让她瞧起来不像是睡着。他看着天心月,忽然低下头去,他微微眯起眼,忽然问:“鸾凤,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天心月当然没有回答,但西门吹雪却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睡意从天心月的眼里如同潮水般快速褪去,她竟然因为西门吹雪的一句话而清醒了过来。 似是春一样的少女合了合眼睛,再张开时带了点困惑,问着他:“西门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西门吹雪忽便觉着没意思,他扫了天心月一眼,不发一言抬步离开,往梅林去。 天心月瞧着他的背影微微凝起了视线,却是再也不敢睡着了。 她想了想,取了自己的琴,转而练琴去了。 药庐离梅林有一段距离,声音即使传过去了,也淡的很,并不会打扰到西门吹雪习剑。所以西门吹雪听见琴声的那一刻,已经是他练完剑回去的时候了。 他驻足听了一会儿,竟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 西门吹雪再次去了药庐,他找到了天心月,天心月就是估计着他快要练完剑,方才弹了完整的曲子。如今西门吹雪找来,她反而不太惊讶。 西门吹雪问:“这曲子是移花宫所藏?” “不是。”天心月柔声道,“是我自己谱的。” 西门吹雪看了天心月一眼:“可有曲名?” “有。”天心月说,“名曰《情思》。” 一旁的婉如听见这样的话,只觉得天心月直白又大胆,全然将其当做了天心月对西门吹雪的告白。她先前只是猜测凤姑娘会喜欢西门吹雪——毕竟这是西门吹雪——可如今直面,还是忍不住佩服起天心月。 要知道,庄主美则美矣,可他的剑太吓人了,他还是块根本不懂得这些旖旎之事的石头啊! 但两个当事人却都知道不是。 因为琴声里的感情是死的,是落花水流,是葬花无情。 天心月作情思,是因为冷血。可她如今弹情思,却是为了西门吹雪。这着实是颇为卑鄙的手段,但天心月从来就不是光明磊落之徒,只要能达到目的,她惯来是不择手段的。 西门吹雪如她所愿般,问出了口:“你觉得我无情?” 天心月刚要搬出准备好的台词,说上一句“不敢,只是心有恻恻。”,却不想西门吹雪根本没有要答案的意思。 他径自说了下去:“我若是无情,你又当如何?” 天心月目瞪口呆。 这个人是钢铁打直的吗!对……他似乎还真是钢铁打直的。 事情转折地让天心月措手不及,但若是无法应对,她也可以将名字让出去了。 她笑了笑,眉眼如画,对西门吹雪说:“……当我有情。” 她看着西门吹雪,目光如水,脉脉盈盈却又透着点孟春的寒凉。 她柔柔的笑着,手下却又拨了几个音。 西门吹雪听出那是《流水》。 纵君如流水,我也非落花。情非棋局,分不出谁赢谁输,只在于是否入局。 西门吹雪抬起眼。 他问:“你来寻我解毒。” 天心月:“是。” 西门吹雪肯定道:“你来寻我。” 天心月弯了眼,她说:“是。” 西门吹雪定定看着她,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在乎你想要什么,但便是江廻光也得守我万梅山庄的规矩。” 天心月向他福了一礼,笑若春山,她瞧着西门吹雪,说:“是。” 西门吹雪却止了声。 过了会儿,他又笑了声,转而毫不留恋的走了。 婉如看得满头雾水,却看清了最后一幕,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天心月:“庄主他刚才是笑了吗?他居然笑了,我以为他一年最多也就笑上一回!” 天心月开始收琴,她回答道:“西门先生又不是怪物,他觉得高兴了,自然也就会笑。哪有什么一年笑一回的说法。” 婉如:“不不不,凤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庄主这个人!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他,可是到了目前这个事态,我也不得不说了,我们庄主确实剑术无双,长得也好,但他脾气又怪又坏,还吹毛求疵,是个事逼。你知道事逼的意思吧?他出趟门洗个澡剪个指甲,都要找最好的名妓!” 天心月听着,只是笑。 婉如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一样说完了,方才松了口气,而后又忐忑的看着天心月。 她说:“虽然这样,但我们庄主还是很好的!凤姑娘,你知道这些,还是喜欢我们庄主的吧?” 这话她说的犹疑又不确定,天心月忍不住想,如果你想让别人喜欢上西门吹雪,就不该说那些话。有几个女儿家能忍得住自己喜欢的人找名妓啊,哪怕只是修剪指甲。 可天心月看着婉如,便像是看见了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最美好的样子。 她含着笑,对着提着心的女孩柔声说:“好。” 婉如:“什么?” 天心月道:“我喜欢的。” 风过湖畔,吹过枝桠上杏黄色的花。西门吹雪懒懒抬眸,瞧见月色如水。 他听见了琴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西门吹雪直男癌。不是直男癌说不出“女人不该用剑这种话”,他本身对于女性的视角就是狭隘的,不认可女剑客,自然也不会认可天心月。 啊,所以先打脸吧。[雀跃] ☆、套路第七 西门吹雪的神来一笔使得天心月原本想要构造的“朦胧情意”给戳破了干净,却让她更接近了他一点。 比起她初以为的柔情似水蜿蜒曲折,西门吹雪似乎更青睐于直接一点的。天心月从善如流地、慢慢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从以往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换成了简单直接的“想对你好”。 这与她最初定下的计划和设定有些偏差,但计划本来就是需要不断修正的。她在给廻光的信中,略略提了她对西门吹雪的看法。 这个男人的确是出众的剑客,但他的心却尚未脱离红尘道。 或许终有一日,他真的能成为廻光口中的“他就是他手里的那柄剑”这样彻底的、纯粹的、为剑而生又为剑而死,超脱了俗世红尘,剑道顶端可望而永不可及的存在——但现在他还不是。 不仅不是,天心月现在所做的,甚至可以说是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2 斩断他往这条道前去的路。 西门吹雪的剑心,是最纯澈的剑心。他的剑很冷,他的心也在随着剑一点一点儿稀薄冰凉。这是他寻得剑道,可这样一颗在云端的剑心是无法被天心月得到的,她得将这颗心拉进红尘里。 软红十丈,总能拉扯住他,总要拉扯住他。 天心月写信的笔停顿了一瞬。西门吹雪于剑的天赋是她此生见过之最,他选的路也是最好的路。她若是当真按照计划做下去了,毁掉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他原本触手可及的高度。 天心月顿了一瞬,又觉得自己可笑。她连对方的命都想要,又在乎对方的道做什么?假惺惺和假慈悲吗?那可真是惹人发笑。 她写了信,一如往常的请托万梅山庄的人为她寄出,而后才缓缓往西门吹雪所在的寒亭而去。 此刻他已练完了剑,喜欢于寒亭静坐。天心月观察了几次,他有时是在冥思,有时却似乎只是在发呆休息。 西门吹雪不饮酒,所以她去的时候,专门提了一壶泡好的白茶。 白茶装在瓷壶里,天心月腕力平常,一壶茶捧着难免会发出细微的声响。西门吹雪不知是听见了声响还是她的脚步,于寒亭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西门吹雪见到她带着的茶,盘子上放了两个杯子。 他垂下眸,道:“送茶的不该是你。” 天心月坦然道:“是,我抢来的,不过她们似乎很高兴我来做。” 她说着,见西门吹雪没有阻止的样子,便执壶为两人倒了茶。 “我自认泡茶的手艺还可以,西门先生不高兴吗?” 西门吹雪未曾多言,但他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天心月弯了眼,便在对方的身旁坐下。她坐下的时候衣衫交叠,发出簌簌似落雪的声响。西门吹雪抬眸看了一眼,天心月却看着他往常看着的景致。 寒梅已经开到了极致落去,桃花的花朵儿接连冒出透着粉的尖芽。冬去春来,再过上不久,桃花也会谢,到了盛夏,便该是亭亭如盖,秋日里这树上的杏子许能吃上一口。这样走上一轮,便是四季过了。 天心月原本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想到夏日时,这成片的树林或许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届时取上一块冰,冰上镇着葡萄,间或再来一杯冬日里酿下的梅花酒,该是难得的享受。 她想着,又想到了她的病情。 盛夏。 到了盛夏,无论是何种结果,她大概都不会能再进万梅山庄了。 天心月勾唇浅笑,腕上忽得一温。她回眸,便见西门吹雪的指尖搭上了她的脉,她有些困惑的看了过去。西门吹雪诊脉后道:“情况还不错。” 当然不错,天心月虽另有目的,但西门吹雪本就是当世神医,他的医嘱,天心月不会不听。 说完这句话,西门吹雪的眉又蹙起。 天心月心想,这大概是他遇见了和廻光一样的情况。这毒他能压着一时半会儿,但等天心月适应了药性,只要毒还是拔不出,天心月还是要死。他能做的和廻光其实一样,至多将她能多活的三个月延成六个月罢了。 天心月也知道,以西门吹雪的医术,他一定已经意料到了这一点。但也如她所料,不到最后一刻,西门吹雪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失败。 西门吹雪收回了指尖,他看向天心月,目色低沉。 天心月倒也不回避,就这么笑吟吟的瞧着他,故意问着:“西门先生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西门吹雪道:“我需要出一趟门。” 天心月一怔,她完全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在治好她前出门。 西门吹雪每年都会出庄追杀一些他认为该杀的人,这是江湖皆知的消息。但天心月本以为自己在这里,西门吹雪怎么说也得四五月不出门,专心给她看病才对。如今不过过去了一月多,他就要出门了? 这让天心月对自己不经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天心月瞧着西门吹雪,咬着牙,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西门吹雪离她太远——开玩笑,她才刚将这男人的冰冷的外壳撬开些,现在让他跑了,一跑不知要多少日,好让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全付之东流水吗? 她压着气息轻声道:“西门先生,可我——” 西门吹雪的眼里原本的神色咻忽散了,他的眸中浮出笑意。 他问:“鸾凤,你看起来很紧张。” 天心月深吸了口气,她抬头说:“西门先生,我——” 天心月看见了西门吹雪眼里的笑意,她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以至于被对方戏弄了。 果然,西门吹雪下一句便是:“你的病情多变,必须每日诊脉。好在你的情况目前稳定,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出发。” 天心月定定看了西门吹雪一会儿,笑了。 她笑得很开心,好半晌才止住了笑意,向西门吹雪拜了一拜,温声道:“好。” 她说一声“好”,也似春风过枝头,平白无故便能吹起一池涟漪,一树落花。 夜间天心月又给廻光写了一封信。这次的信非常短,却怕是这些日子以来,含着她给廻光信息最多的一封。 她说“风动”。 三日后廻光收到这封信,瞧着忍不住挑眉时,天心月已经跟着西门吹雪走了很长一截的路。 婉如原本是哭着闹着要跟着一起来,好照顾天心月。西门吹雪没有松口,而万梅山庄的老管家也没有同意。婉如本以为天心月会同意,但天心月也摇了头。 西门吹雪与他的老管家考虑的,大概是婉如怕是吃不了路上的苦,别到时说是照顾天心月——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个,平添两人麻烦。而天心月想得则是江湖危险,像婉如这样的女儿家,若非必要,能不蹚这浑水最好就不要蹚。 因为天心月的身体不宜骑马,西门吹雪用了马车。 马车很大,但是速度却算不上慢,万梅山庄的马夫看起来是个老手——能让西门吹雪满意,想来这马夫也值千金了。 天心月觉得有趣,可她一抬眉看见的便是素净到极致的马车里。穹顶是白的,四壁也是白的。即使用着的是绣着暗纹的上等白缎,可一眼看去,被这样冷到极致、素到极致的环境包围——天心月觉得自己不是去为民除害,是去送葬。 ……好像杀人也差不多等于送葬。 西门吹雪喜欢素色,天心月为了配合他的喜好,已经穿了一月多的素色衣裳,可如今一直困在这惨白惨白的马车里——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与西门吹雪之间用了一扇小屏风隔着。天心月在动手前先透过了屏风的缝隙瞧了西门吹雪一眼,他在原地打坐,双目合起看起来没空理她。 天心月便动了手。 她动不了这马车,好歹也能让屏风面对自己的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3 这一侧不至于如此惨白。 她用玉簪挑了胭脂,就着白缎屏风上梅花的暗纹一点一点的画出了红色的花,而花的枝干也被她捏着眉笔一点一点儿的显出了形状。 西门吹雪闻声睁开了眼。 从他的方向,恰好能看见棕与红抽枝发芽,从画的一端漫去另一端。黑白的天地之间被暴雨洗入了颜色,从寂静无声忽闻虫语鸟鸣,从冬日凛冽忽至春暖夏艳。 西门吹雪从缝隙见到了天心月捏着簪露出的那截手腕。皓腕如雪,纯无瑕疵。西门吹雪漫不经心的想,天心月这个人本身便几无瑕疵了。 他对于女色并不在意,但若是有人间绝色,大约便也该是天心月。 西门吹雪抬眸,见那屏上的花纹停了。他往上看去,便撞进天心月好整以暇的眼里去。 绝色的美人半伏在屏风上方,仅露出了一双弯起了眼睛。她笑得狡黠,像是抓住了西门吹雪什么把柄。西门瞧着她,指尖在身旁的剑鞘上滑过,他阖上眼,也微微扬起了一瞬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凄惨的评论个位数! 只能用这招了。 前三十给发个红包!至少来个三十让我把红包发出去!(。 ☆、套路第八 西门吹雪的马车驶进城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毕竟在这样的边陲小镇,万梅山庄所准备的马车还是惹眼了一些。众人正想着,会是谁家的公子哥来这处荒凉之地寻乐,却见到了在马夫帮助下踏下马车的天心月。 她仍穿着素色的衣裳,只有腰带是绛色的。深红色将她面上的病色似乎也一并驱散了,她下马,恰似一朵菡萏轻摇,无声间便掠去了你的心神。 天心月踏下了马,黄色的尘土不小心沾染上了她素白的鞋面,惹得路边一声叹息。 倒没人觉得这叹息是错的。 卖茶的小二迎来送往这么多江湖人,却也是头次见到这样好看的姑娘。她就这么站在这里,笑容温婉,毫不觉得被人冒犯又未心生不悦。她站在这里,美得不可方物,却又似春风引人向往。 这样的姑娘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来这里,怕只会是为了寻人。 小二鼓足了勇气,却说的结结巴巴,好在他面前的姑娘并不在意,等着他终于凑足词句讲话说出来:“姑娘来此,是为了寻人吗?” 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扰了春景。 天心月刚要开口,西门吹雪从马车上下来了。 他携着冰与雪,乍然间使人从暖融春日中惊醒。众人惊疑不定的瞧着这位面色冷峻的剑客,一时间竟是不敢多说一句,多动一下,忌得连茶水声都似乎淡了。 西门吹雪环视了一周,冷冷开口:“李放。” 众人听了这个名字,面面相觑。李放,李放是谁?这名字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这里有叫做李放的人吗? 万梅山庄的情报自然不会出错,天心月敏锐的注意到在西门吹雪说出“李放”二字的时候,茶棚里右侧的那位客人,握着陶杯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瞬。 她注意到了,西门吹雪自然也注意到了。 天心月连花拳绣腿都练不好,却能看清西门吹雪的剑。 她见着这名剑客从剑鞘里把出了雪白色的长剑,那长剑似白虹匹练,乍然间贯穿时间虚妄,直刺下他眼中的黑白真假,是晴日霹雳,一剑斩在了李放从袖中急出的刀刃上。 西门吹雪问:“李放?” 李放头上满是豆大汗水,他唇色煞白,也知道今日一劫是避不开了,便干脆道:“爷爷就是李放,李狂狮!西门吹雪,你这小儿,竟敢杀我!?” 听见对方这么说,天心月倒是想起来了。李放,李狂狮,盐帮的三帮主,睡了徒弟的媳妇就算了,因那姑娘性烈不肯休,就干脆一刀杀了那姑娘全家,又怕徒弟报复,所以干脆连徒弟也杀了。后叛出盐帮,因袖中刀曾机缘巧合得过温梦豹指点,加上悟性颇高,算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高手,成了江湖一害。 西门吹雪来此是为了杀他让天心月有些讶异,她总是觉得西门吹雪除害,比起“除”更为看重的是“试剑”。李放的刀对于西门吹雪而言,还是弱了些。 她这么想着,只听叮的一声,李放的刀竟然直接被西门吹雪给断了。那把雪白的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流出殷红的血来。那把长剑抽离——天心月见到西门吹雪的眼睛很亮。 他拭去了剑上血珠,似是察觉到了天心月的目光,略一侧首。 有黑色的发丝恰好落在他的颊边,他这样平静的看来,反让天心月的心如鼓擂。 西门吹雪似乎察觉到了天心月的局促,他的嘴角透了星点笑意。 天心月的指尖略动了动,那阵快速的心跳不消片刻便被她压了下去,好似从未存在。她噙着笑,迎上了西门的视线。她刚要上前一步,却忽闻见了花香。 “啊——你,你杀了他!” 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捂着嘴,一双明亮又灵动的大眼盯在李放的尸体上,而后惊疑不定的看向西门吹雪。那双灵动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又充满了好奇。 那着实是一双美丽至极的眼,以至于她这般惊恐好奇的看着你,你不仅不会觉得愤怒,反而只会觉得她像只小鸟一样可爱。 天心月瞧着,在心里慢慢的猜想着。 茉莉花配上了点儿桃花的香气,正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最适合的香气。惊恐有了,好奇也有了,接下来的一句话,应该是——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 !” 天心月在无人瞧见的地方,无声开合着嘴唇,和少女对上了个正着。 这少女极为大胆的直面上西门吹雪,鼓足了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心月有些遗憾,她想,你怎么能说这句话呢。这句话非得有西门吹雪接茬你才能说下去,如果他不接茬,你要怎么办呢? 西门吹雪扫了少女一眼,抬步便走。天心月见状,慢慢的叹了口气:看,他不接茬。 西门吹雪向天心月所在的方向走去,鹅黄衣裳的少女自然也看见的天心月。她一来就见到了天心月,天心月的气质毫无侵略性,柔和的就像一阵风,可谁也不能忽视它,就像你无法忽视风。 她太美了。 对所有自诩美貌的女人而言,她的存在绝不是什么春景,而是寒冬。令人面容凝肃,彻骨冰凉的寒冬。 那少女瞧着天心月,眼里的好奇便冷下三分。 可她仍然上前拦住了西门吹雪,她对西门吹雪道:“他救过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和中毒病弱的天心月不同,她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如出谷黄莺。她的气息也洋溢着少女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4 独有的青春与纯然,这是一种她才会有的、独有的美与魅力。 她极为自信于此,所以在天心月的面前,也依然拦下了西门吹雪。 天心月含着笑,指尖微微动了动。 西门吹雪听到了这句话,终于停下了脚步,他问少女:“你是李放的情人,要为他复仇?” 少女红了脸,她偷偷的瞧着西门吹雪,生气道:“我才不是!” 西门吹雪问:“你要为他报仇?” 他这么说着,握住了自己的剑鞘。 少女见状眼眶红了一瞬,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连话都不好好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杀了他,他救过我,我总要知道。” 她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可这点可怜与可爱并不能打动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你若是要复仇,就来万梅山庄,若不是。” 少女问:“若不是——该如何?” 西门吹雪道:“若不是,就让开。” 少女咬牙,她盯着西门吹雪,仿佛要看进这男人的灵魂里去。她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西门吹雪!你只杀十恶不赦之人,他不是叫路名,他是别人对吗?”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 少女像是用尽了勇气,她颤着声问:“他原来叫什么?” 以路人的视角来看,这样漂亮的姑娘,被李放这种人救了,想来也知道李放没有安好心。如今西门吹雪杀了李放,也算是救了她,可她承着李放的恩,进退维谷,却一定要求个答案——这可真是令人心疼极了。 如果她盯上的不是西门吹雪——天心月怕是还会为自己这位同行的表现鼓个掌。 可她看上的是西门吹雪——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西门先生。” 在世界都似乎要陷进这黄衣少女的话里去时,天心月开了口。 她还是柔柔的笑着,抬起眼遥望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闻声看向了天心月。 天心月向他笑了笑,而后是说:“我觉得有些头晕。” 芳菲尽的毒引出什么症状都有可能,即使今日已经诊过一次脉,他还是走了过去,要为天心月重新把脉。 天心月根本就是装得,怎么会给他把脉? 所以在西门吹雪走近的时候,她果断的捏了自己的昏睡穴,直接软了下去。 天心月指力虚浮,这一下不会让她真正昏睡,但失力与短暂的意识昏迷不可避免。当她缓过了这一阵,眨着眼重新清醒的时候,时间大约还没有过去一口茶。 她稳稳当当的躺在西门吹雪的怀里,这剑客一手握着自己的剑,一手扶着她。当她睁开眼,就能瞧见西门吹雪那双似乎看透了什么的漆黑眼眸。 可天心月不在乎,她甚至引以为豪。 她看着西门吹雪,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她不是第一次抓住他的袖口,却是第一次拉着他的袖口小小的摇摆,像只讨食的猫一样。明明自己才是求乞的一方,却傲慢地仿佛施舍。 西门吹雪垂下了眼。 天心月说:“西门先生,我们早点儿回去吧。” 西门吹雪没说话,但他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抱起了她。 天心月的眼里忍不出显出惊讶,她很快的掩饰了下去,安静地十足像个病人。 但大抵人都有这个毛病,遇上了同行就忍不住想要比较。天心月在西门吹雪的怀里,去看这黄衣少女。这少女显然还是年纪太轻,眼里难看的表情一时没有收住,让天心月瞧了正着。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而后黄衣少女朝着她慢慢的笑了笑。 天心月读出了那话里的意思,无外就是老女人,只会用些老旧手段。 天心月心想,老手段又怎么了,对付你,这点儿手段不是够用了吗? 黄衣少女似乎是被天心月那不在意的眼神激出了胜负心,她上前两步,说:“这位姐姐是病了吗?我懂一点医术,不如让我替她瞧瞧?” 西门吹雪扫了黄衣少女一眼。 黄衣少女赌气道:“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没见识,我看过许多医典,江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毒!” 天心月闻言却抓着了他的手,忽然面色煞白。她低低说:“我不要。” 西门吹雪的视线停在她的面容上。天心月无疑是美的,即使她此刻面带病容。 她中的是芳菲尽,一种和群芳谷割裂不开的□□。被人发现了,便会知道她来自群芳谷。 没有人会以来自那样的恶魔窟为荣。 西门吹雪忽得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抱着她直接往屋外的马车走去。 他说:“不必了。” 黄衣少女瞠目结舌。 她看着西门吹雪抱着天心月就要回马车上,心下方才急了。她连忙追上去,却见天心月趴在西门吹雪的肩上,向她回了眸。 此刻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的煞白与惶然。 她像只惹人生厌的狐狸,瞧着黄衣少女弯了眼,露了笑。 她笑的宁和而秀美,却让上官飞燕从心底里流出了漆黑而恶毒的气息。 她看着天心月,手下忽然一动。 天心月只瞧见一枚银针对准了她的眉心刺来,她刚要开口。西门吹雪的剑已经挡下了那一针。 那是一根飞凤银针。针上淬着幽蓝的剧毒。 她往茶棚看去,茶棚里空荡荡的,原先的黄杉少女却是再也不见。 马夫捡起了那枚毒针,天心月看了一眼,心下略沉。 她通毒道,自然知道针上的剧毒有多猛烈,若是真不幸被刺中,以她的身体,就差不多可以准备收尸了。 西门吹雪看了那针一眼,随手毁了。而后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对天心月道:“把脉。” 天心月这才反应过来。 她瞧着西门吹雪,抿了抿唇笑,将手腕递了过去。 西门吹雪替她把脉,她的脉象自然没有任何不妥,天心月看见对方的面色微沉。 天心月便问:“西门先生不问我吗?” 西门吹雪收回了手,不发一言。 天心月便叹道:“我还期望着西门先生问一句。” 西门吹雪闻言看向她。 天心月弯着眼笑着,手肘支在小几,凑近了西门吹雪。 她说:“如果先生问了,我就能回答。我不想见着先生和她说话。”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半真半假、半嗔半叹道:“她是个骗子,先生不要理她。” 西门吹雪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轻微的笑了。 他问:“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心月:婊的手段不在新,管用就行。点烟。啊,还有评论前二十发个红包。么么哒 ☆、套路第九 ——那你呢? 天心月面色不改,她说:“我自然是真心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5 诚意地尊敬着西门先生。” 天心月听见了声嗤笑。 她诧异的抬头,却见西门吹雪面色平静,瞧不出半点儿不妥。但他的眼睛里多少还是留着点对于天心月的调侃与嘲弄,这点调侃与嘲弄仿佛在告诉天心月。 ——他知道天心月的目的。 天心月便忍不住抿起嘴角笑了。 西门吹雪真得能知道她的目的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天心月这么想着,凑近的身体便再近了些,倾着的身体也更倾了些。她的手指攀上了西门吹雪肩膀,近的甚至能闻见青年身上薄凉的气息。 她仰着头瞧着西门吹雪,半弯的眼里盛满了盈盈秋水。西门吹雪无声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天心月凑上去,她吻了这把剑。 剑客的唇齿干燥,不带半点儿旖旎温存。可他的唇齿却是温暖的,暖得天心月甚至忍不住喟叹了声。她几尽要软倒在了西门吹雪的怀里,片刻的亲吻后,剑客终于给了她反应。 他们的唇齿还交叠着,西门吹雪贴着她的唇说:“鸾凤,你的骨头也被毒折了吗?” 西门吹雪说话间的神色不变,气息却有些乱。天心月被他从自己的怀里推出,端坐着看他,忽而弯着嘴角懒懒道:“是呀。” 她眼含横波,笑容温婉:“全赖先生肯否医治。” 西门吹雪低首瞧着她。 这一次,天心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清浅、傲慢、又藏着点儿初涉□□的青涩。 真美。 西门吹雪说:“不治。” 天心月睁着眼,掩着唇扑哧笑了。 剑客已经背过了身,他来杀李放前沐浴熏香,此时马车里还残留着那股秋叶的淡香味。他杀了该杀的人,马夫重新驾起了马车,要回万梅山庄去了。 天心月从没有那么期待回去。 她看着西门吹雪有些泛着粉的耳坠,托着下巴瞧得目不转睛。 西门吹雪这个人,乍看是一把无趣又冰冷的剑,但他作为人,却又有趣的多。端只看他,愿不愿让你瞧见。天心月瞧见了,她便忍不住想,这个剑客啊,怎么能这么有趣呢? 他的剑美,他的人也如昆仑冰泉,让人忍不住就想搅乱那一池冰清,最好给直接煮沸了。 天心月这么想着,似乎连自己的胸膛都流出暖意,软下了心肠。 在回去路上的第三天,陆小凤来了。 他来的时候也不嫌夜深露重,穿着件红色的大氅就来敲客栈的窗户。 天心月梦浅,听见了敲门声就醒了。隔壁的屋子是西门吹雪住着的,不一会儿她听见了开门声,西门吹雪声音便淡声传来。 西门吹雪说:“陆小凤,你来的不是时候。”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对西门吹雪说了什么,但声音压得太低,天心月没有听见。她屏气凝神等了会儿,见也没有人来找他,便猜到这事情怕是和自己无关。既然与她无关,她便回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小凤已经不在了。只是桌上多了一盒包装精致的酥糖。西门吹雪喝着茶,对天心月道:“陆小凤从苏州带回送你的,你喜欢这个?” 天心月确实喜欢酥糖。毒性发作疼得很的时候,甜食总是能很好镇痛。不过陆小凤会送她酥糖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从廻光处知道陆小凤是个怜香惜玉的个性,却没想到他细致到了这个程度。 这样一来,神针山庄的薛冰薛大小姐会喜欢他,倒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了。 天心月接过了酥糖道了谢,而后状似不经意问了句:“陆公子来,是有事吗?” 西门吹雪颔首:“陆小凤托我办一件事。” 天心月默不作声:“哦?” 她天真又温婉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她说“我们”,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西门吹雪会丢下她。西门吹雪当然不会丢下她,他连出庄都带上她了。 西门吹雪动了动嘴角,他说:“峨眉。” 陆小凤请他去杀一个人。 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而西门吹雪答应了。 原本他们离蜀中便不远,从现在的地方折道前往峨眉反倒要比从万梅山庄出发要近得多。不过两日,马车便到了峨眉山下,峨眉山下的城镇因山上坐落着江湖大派,故而来玩侠客众多,也热闹的很。没人注意到城里最好的客栈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或许也有人注意到了携着剑的青年不像是普通侠客,带着帷帽的女客身姿曼妙确像个美人。 但这里是峨眉。最不缺的就是剑客和丽人。 峨眉剑派三英四秀即使在全江湖也是叫得上名头的年轻一辈,峨眉山以峨眉剑派为傲。天心月坐在二楼的窗边,饮着一杯茶,心里想着,若是他们知道西门吹雪此来是为了杀独孤一鹤,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独孤一鹤以剑法入刀,其自创的刀法可谓融合了剑与刀的精华,与李放这样的喽啰不同,是绝对的高手。天心月平心而论,并不觉得此时的西门吹雪能胜过独孤一鹤。 不论两人各自在剑道上走的远近,单就年纪。独孤一鹤近三倍于西门吹雪的年纪,带来的不仅是对敌的经验还有深厚澎湃的内力。只是比内力,独孤一鹤就能耗竭西门吹雪。 天心月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眸光流转。 西门吹雪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去做,他说要杀独孤一鹤,便绝对会去挑战。可他不能死在独孤一鹤的手下。 她得想点办法。 这天下有人易为美色动,有人不易。西门吹雪是后者,独孤一鹤自然也是。给天心月足够的时间,她有把握去攻陷峨眉的掌门,但现在时间不够,不仅不够,时机也不对。 她作为西门吹雪的女伴来到了这里,这消息独孤一鹤应该已经收到了,对她也有了警惕。她这时候以这种方式想要对付独孤一鹤,显然是给自己增加难度。更何况西门吹雪就在旁边,她能做的也太有限了。 如果不能直接从独孤一鹤下手……那么他的徒弟呢。 他有七个徒弟,其中以二徒弟苏少英最为得他欢心,也最为风流。 天心月漫不经心的想着,手指沾了茶水,轻轻点着桌面。瞧着那点水渍漫开又蒸发,蒸发后又被点上。 西门吹雪去峨眉下战帖了,她一人留在这里,竟然出奇的觉得有些无聊。 西门吹雪要多久才能回来,早知道她就和他一起去了。 天心月这么想着,又悚然一惊。 西门吹雪去下战帖,她为什么要跟着去……?这答案细想起来似乎有些惊人,天心月按下了所有的心思,指尖蜷起,忍不住蹙起了眉。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小二的声音。 小二殷勤而热切,他唤道:“霍二爷!您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6 是稀客,阎大爷和咱们这里有新生意了吗?” 天心月听见了“霍二爷”三字,心下一动。她向楼下看去,正见到一青袍青年向小二颔首示意。他的身板笔直,人有些清瘦,但不掩周身久居人上的气势。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仰头向楼上看去。 天心月仍带着帷帽,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朝着他微微笑了一笑。 霍天青顿住了一瞬。 这一眼虽不甚清晰,但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帷幔下是何等绝色。峨眉有这样的美人吗? 不等他细思,天心月已离坐悄然而去。 霍天青见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方问了一句:“小二,楼上的姑娘是谁?” 小二闻言,了然笑了笑:“是昨日到的客人,与一位白衣剑客一同来的。” 霍天青闻言面色微变,他没有在注意天心月是谁,而是将心神全部放在了白衣剑客上。 看来他到的正是时候,西门吹雪来了。 天心月回了屋子,摘了帷帽,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霍天青的信息。这天下能被市井生意人都称上一句“霍二爷”的人只有一位,关中珠光宝气阁的大管家霍天青。 霍天青的来历成迷,只知他受了阎铁栅的恩,所以才留在了珠光宝气阁居于对方之下。 天心月知道的更多一点,比如霍天青还是天禽老人的儿子,是已落寞的天禽派掌门。 他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苏少英几许,是真正的江湖一流。 天心月心想,霍天青应该要比苏少英好用的多。况且她还不知道苏少英在哪儿,霍天青已经送上门了。 霍天青的计划里,西门吹雪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谨慎的住进了离西门吹雪不远的屋子里,正是天心月的隔壁。 他坐在屋中满心思绪,脑子里一会儿浮现情人的脸,一会儿又是阎铁栅救他的情景,最后停在天禽派——停在他父亲死去前的画面上。 霍天青听见了琴声。 霍天青在琴艺上并不精通,说也奇怪,他竟听下了这曲子。曲调平宁,连着他的思绪也平宁了下来。霍天青听完了一曲,满心的烦躁竟散去了大半。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屋旁再响琴声。 这琴声着实悦耳,霍天青犹豫了一瞬,仍出门敲了敲隔壁的屋子。 他斟酌道:“打扰了,请问这里住着一位琴师吗?” 屋里一片寂静。 正当霍天青觉得自己此举实在冒犯可笑,打算去乐坊找个琴师弹一曲刚才的曲调时,房门开了。 他看见了先前在楼上惊鸿一瞥的女子。 只是她此刻没有带上帷帽。 天心月目色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一时技痒,可是打扰了公子?” 霍天青怔在了原处,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人。 穿着浅朱衣裳的女子实在太美,她的眉目似画,姿容优雅。莫说是美,倒不如说霍天青从未见过如此殊色。 他曾见过殊色,但若要与眼前的女子比起来,那样的殊色竟似无色了。 尤其是天心月面有病容,更惹人心怜。她站了片刻,便忍不住侧首掩面轻咳。 霍天青陡然惊醒,他沉默了会儿,方开口道:“冒犯了姑娘,姑娘若是身体不适,还请回屋休息。” 天心月向霍天青福了一礼,微微笑了笑,抬手便要合门。霍天青见到了她无暇的指与腕,只见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匆忙移开了视线。而当那扇门真的要在他面前关上时,他又忍不住开口: “姑娘。” 天心月停下了关门的动作,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霍天青柔声道:“姑娘刚才弹的曲子,我很喜欢。不知是否有幸能得知曲名?” 天心月抿唇笑了笑,她笑得有些羞涩。 霍天青听见她的声音轻柔似天上白云,能软入人心底里去。 她说:“我也不知,只是听我的心上人弹过,便偷偷学了来。” 霍天青听见“心上人”三个字,只觉一时间尝遍了酸辣滋味。他忍不住想,像天心月这样的绝色,心上人会是什么样的。他这么想着,见到了天心月向楼梯方向投去的视线。 天心月含着笑,声音里却添了点儿狭促:“看,他回来了。” 西门吹雪携着剑,正听见了天心月的那句“心上人”。他神色不变,径自看向了屋前的霍天青。 霍天青自然也看见了他。 “西门吹雪。”霍天青无比肯定,他笑了,不卑不亢。“久仰了,在下珠光宝气阁,霍天青。”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月月决定“三”一下上官飞燕(。 今天终于熬上榜单啦,给前二十留言的小伙伴发个红包么么哒。 ☆、套路第十 霍天青来找西门吹雪可以算是一个意外,可西门吹雪看起来却不像见到了意外。 他步伐缓缓,踏上了楼。方对霍天青颔首,说了句:“霍管家。” 霍天青不用剑,而他的武功路数也与西门吹雪走得路相差太远。西门吹雪对他并无太大的兴趣,只是略打了个招呼,便算过了。 天心月盈盈地浅笑着瞧着他,直看得西门吹雪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了。 西门吹雪侧眸扫了她一眼:“……” 天心月笑了笑,乖巧的往屋内退了退,她甚至将双手至身前交叠,好表示自己全然无害。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越过了天心月,他回了屋子。 霍天青见西门吹雪离开,他忍不住回首看向天心月。 天心月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全然不像是刚被心上人无视了情话的模样。只有霍天青注意到她的长睫颤了一瞬,像是被丝网困住的蝴蝶,明明痛苦不堪,却挣不脱分毫。 霍天青想到了自己。 他本不喜欢论他人是非,但还是对天心月说了句:“这位姑娘……” 霍天青刚说了一句,天心月抬首看向他。那双眼睛柔柔地瞧着他,唇上带着笑。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像将什么都说尽了。 霍天青哑然。 他笑了声:“是霍某失言了。” 陷进情爱里的人,你可以说她盲目而无知——可你在事外,又怎知陷入其中的她看得没有你清,没有你知? 不过选择而已。 天心月向他微微行礼,而后道:“既与公子有缘,公子又不嫌弃我的琴音,我便为公子弹上两曲吧。” “公子想听什么?” 霍天青年少经变,对音律着实是只知其一不明其二,他见天心月这样问,反而停在了原处,说不出来。天心月却似毫未察觉,自然地在沉默中接了下去。 她说:“若是公子信得过,便由我来选吧。” 天心月关上了门。 霍天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7 青便站在她的门外足有一炷香。 一炷香,天心月弹了两首曲子。这两首曲子霍天青都说不上名字,但他却从中感受到了酸甜与苦涩。这让他想起天心月先前的眼神,又想起他自己。 或许是因为奏曲人技艺高超,又或许是遭遇相似引以共情,这两首曲子听完,霍天青心中竟似有所感悟,连胸中一路以来压抑着的阴郁都似乎借此透出了一口气。 霍天青听完了,扣指轻敲了门扉。在屋内一切寂静后,他对着房门端行了一礼,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不知在下可否一知姑娘芳名?” 屋里静了会儿,传出了琴师的声音。她的声音柔软,却又带着点悠长与淡然。 她对霍天青曼声道:“公子无需如此客气,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也不开口了。霍天青愣了会儿,方才低低说出了剩下的那句—— 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便是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了。 霍天青笑了笑。 天心月在屋内等了一会儿,并未有所动作,她面上无甚感情,举止却将一名同感者演绎了至极。霍天青的脚步声非常轻,天心月无法从声音判断,便以只能完全依赖于自己的估算。天心月猜着霍天青差不多应该也回去了,方才了事般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懒懒地趴在了长榻上。 她眯着眼想着今天所见的霍天青,捻着刚刚试探出的结果,渐渐牵出了一条线。 霍天青此时来峨眉,怕是和珠光宝气阁无关,而是和西门吹雪有关。到了霍天青这个地位,需要他在意、关心的事情便屈指可数。峨眉并没有什么值得霍天青千里迢迢赶来参与的大事,在这峨眉上,近期唯一会发生的大事——只有西门吹雪约战独孤一鹤。 可这件事该是保密的。陆小凤不至于将自己拜托的事到处说,西门吹雪一直和她在一起,这战帖也是刚刚递出——霍天青可以为了很多事来,但绝不该为了这件尚未传出消息的事来。 这太奇怪了。 天心月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那只可能是他事先得到了“西门吹雪将约战独孤一鹤”保证。要得到这样的保证可不容易,怕是这场约战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陆小凤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连名满天下的陆小凤也能当做棋子,下棋人够有魄力,棋局后的利益恐怕也惊人的很。 天心月觉得指尖沾了茶水,无趣的在桌面上画着无意义的符号。 她对陆小凤了解的不多,但这是个在江湖中几乎没有秘密的人。所有人都喜欢拿麻烦事找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弱点,最大的弱点,连天心月自己也利用过的弱点——怜香惜玉。 联系那天陆小凤来求西门吹雪的恳切态度,这局里怕是有位绝世美人,这位绝世美人,或许还是霍天青的心上人。 天心月的指尖点上了桌子。 霍天青有个心上人。 天心月初见霍天青时,只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兴致阑珊——这样的兴致阑珊天心月太熟悉了,这是男人在女人身上受了挫方才会有的、刻意藏好的不甘与不满。 所以她干脆试了试,就算试错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对西门吹雪说的话也好,琴曲也好,都是一场试探。天心月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个不懂武,身体甚至可以用孱弱来形容的琴师,很少会有人对她生出防备的心态。霍天青不在意,所以他流露出了他的感情。 他有个心上人,可是他与他的心上人之间似乎出了点问题。 这问题怕就是如今进行着的计划吧。 天心月垂下了眼。 她确实希望能利用霍天青帮助西门吹雪对付独孤一鹤——但目前看来霍天青已经太过复杂,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了。 天心月心下犹疑。 她想了一会儿,推开了门,径自往西门吹雪的屋子走去。 西门吹雪的房门关着,她敲了三下门,得到了一声冷淡的回应。天心月不以为意,仍旧含着笑意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西门吹雪坐在桌旁,面前搁着的是他的那柄长剑。 见天心月来了,他也只是最初分了一眼给她,之后便又将视线收回在了自己的剑上。 天心月施施然走近,为他倒了一杯白水,坐在了他的身旁。 西门吹雪没有动这杯水,天心月便自己喝了。 她喝了一口,捧着杯子轻声问:“定下了?” 西门吹雪:“三日后,峨眉山舍身崖。” 舍身崖这个名字可够不吉利的。 天心月抿了抿嘴角“嗯”了一声。 西门吹雪见状倒是将视线从自己的剑上移回了天心月的身上。 坐在他身旁的姑娘穿着衣裙,手掌托着下颚,漫不经心地对他说了个“嗯”字。 这和天心月在万梅山庄、乃至于先前一路对他的态度相比,之间的区别实在是有些大。这让西门吹雪感到困惑。 他抬眸,眸光清亮。 西门吹雪开口:“鸾凤。” 天心月微微仰起了头回望着他。 西门吹雪的表情看起来平淡极了,他的手甚至虚虚搁在桌旁,瞧起来是难得的傲慢懒散。他一抬眼,就这么盯着天心月,慢条斯理地重述道:“我约了独孤一鹤决斗,三日后,峨眉山舍身崖。” 天心月从知晓□□起,就在各种情愫里摸爬滚打。哪怕西门吹雪连语气都未变,连眉梢的弧度都未曾上挑一寸——她也立刻明白了西门吹雪话中的意思。 天心月便忍不住惊讶。 她弯起了眼,指尖攀上了自己的唇好遮掩一二嘴角的弧度。 天心月想:原来西门吹雪也会感到不满呀…… 她还以为西门吹雪就算是动了心,也做不出什么情态来。西门吹雪的这点儿不满太出乎天心月的意料了,以至于她满心里都填满了欢愉的甘味。 她移开的手指,大着胆子攀上了西门吹雪的手腕。 她弯着眼,细声细语道:“我知道呀,你约了峨眉掌门死斗。” 西门吹雪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她翻过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青色的血管,说:“所以先生你也得记着,我是先生的病人,倚赖着先生活命。先生说要去比剑,不是背着一人的性命比剑,而是两人。” 天心月看向西门吹雪的剑,轻声道:“这一剑上负着的是两人命。” “先生还需要我再说些什么吗?” 西门吹雪瞧着天心月,忽而弯了弯嘴角。 他很快便平直了弧度,略低首眯着眼瞧着眼前看似“柔弱”又“温驯”的女人。 西门吹雪道:“不如说句你对着霍天青说过的话。” 天心月眼睫微抬,她看着西门吹雪,笑意几乎要流淌出来。 “好。”她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8 抬起了下颚,与他近地连半寸距离都无。 天心月眼中含笑,眼底倒映着西门吹雪影子。她慢悠悠地说: “我的心上人……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套路十一 天心月原本已经放弃了霍天青作为选择,可却没有想到,即使她打算放弃,事情也渐变得越发有趣。 天心月本以为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的战约已定,第二日率先前来拜访的定是三英四秀。峨眉三英四秀是独孤一鹤最为精心教导的弟子,这些弟子互相关系如何按下不提,他们与自己的师父之间确满是孺慕,怕是做不到像自己这般,看着西门吹雪去死斗还能悠闲着泡上一壶茶的。 但正像开头所说,事情变得有趣了。 在三英四秀找上门来前,先前于茶棚拦下了西门吹雪的黄衫少女到了。 她自称上官飞燕,这次来倒不是寻西门吹雪的。她一来便进了霍天青的屋子。 天心月没有内力,自然听不见那两人在屋里到底说些什么。可她又好奇的紧,尤其是从先前一遇,她从上官飞燕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她想知道上官飞燕和霍天青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她猜的那样。她想知道,霍天青的心上人是不是上官飞燕。 如果是的话,这位霍大管家可就真是有点儿可怜了。 她这么漫不经心地想,抬眼又撞上了西门吹雪。 ——论到被欺骗,到底是被上官飞燕玩弄的霍天青可怜,还是被她欺骗的西门吹雪呢? 西门吹雪那张沉静又俊美的面容映在她的眼里,让她结成冰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裂开了一条小缝。这道缝隙下灌着冷风,让天心月忍不住生出酸涩的情绪。这点儿酸涩在漆黑的缝隙中又酿成了苦味,让她满心都跟着哑了一瞬。 满腔满口的苦涩之味,天心月咽了下去。 她垂眸笑了笑,往西门吹雪坐着的踏上又凑近那么一点点。 一场长榻,原本西门吹雪坐在右侧,天心月居于左侧,如今她这般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儿移了过来,如今一歪头,竟是能直接搁上西门吹雪的肩膀了。 西门吹雪侧首瞧了她一眼,慢慢开口:“鸾凤。” 天心月弯着眼笑道:“我就是很好奇嘛,霍公子看起来与几日前咱们遇上的姑娘是旧识。”她看着西门吹雪一脸无辜:“先生不好奇吗?”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低首看着她,天心月的手已经要爬上他的胳膊,大有他不同意便试试撒娇管不管用的态度。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西门吹雪也能看透天心月“柔顺”的虚假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本质。 他略顿了一瞬,轻微伏下了身。 天心月被他倾身落下的黑发擦过眼睫,下意识眨眼。 下一刻,西门吹雪已经在她耳畔轻声地说完了天心月想知道的话。 西门吹雪的声音里含着极浅的笑意,他淡淡道:“他们在聊你。” 天心月:“……” 西门吹雪顿了一会儿,又慢慢接了一句:“吵起来了,现在吵完了。” 天心月:“…………” 最后一句其实不用西门吹雪说了,天心月都听见了上官飞燕气极的那一声“霍天青!”。接着就是门被拉开又被重重摔上的声音。天心月听见这脚步声还在她房门前顿了一瞬,而后上官飞燕才下了楼。 西门吹雪已经直起了身子,脸上神色看起来半点都不像刚在天心月的要求下听了一场壁角。 天心月听着隔壁彻底安静了下来,也坐在西门吹雪的身边安静了一会儿。她安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 西门吹雪见她笑,问道:“很有趣?” 天心月:“对呀。”她的声音像缠着糖丝,“先生不觉得有趣吗?” 西门吹雪收回了视线,他起身,衣袍因落起而发出簌簌声响。 剑客离开了天心月,他握上了自己的剑,对天心月道:“不。” 天心月眨了眨眼,她掩住半面轻咳了一声,叹道:“先生别气,我不胡闹便是。” 西门吹雪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分明就是十足的不信。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的目光永远明亮,透着冬日晨间里独有的清冽。每每被这么看着,天心月都会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一种眼前的男人看透了一切,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天心月张了口,下意识就说:“我对这位霍管家并不——” 话说了一半,她又笑着藏了回去。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眸光没有半点儿改变。 他知道的。 他也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 他为什么会知道? 天心月心里的那点儿苦涩不知何时又化成了蜜糖,填满了那道缝隙,堵住了风口。她的心脏里暖洋洋的,以至于她举起了手,向西门吹雪道:“真的不胡闹了。” 她看着西门吹雪手中的剑:“我知道你喜欢剑,也在乎剑。” “我放弃了。” 她明明都没有说自己放弃了什么,西门吹雪却像都知道。他顿了一瞬,走了回来,伸出了手抚了抚天心月的头顶。 西门吹雪道:“我去去就回。” 如果要按照天心月本来的计划,霍天青和上官飞燕的争吵可真是个让她插足的好机会。她该趁着霍天青心烦意乱回屋子里弹上两首曲子,好进一步搅乱这滩水。 可她放弃了。 西门吹雪对剑的纯粹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不该、也不应侮辱这把剑。 与独孤一鹤的决斗是这个男人寻道的方式,无论生死都是他所选的路。天心月能做的,她唯一该做的,她都做了。她已经告诉了西门吹雪,他的剑上不是一条人命。这句话是会让他的剑更快,还是让他的剑被缠住更慢——都不重要了。 这一战后,西门吹雪的那颗剑心会越发璀璨。 而天心月想赌一次,她想去相信这颗她为之奔波千里的心。 相信。 天心月有些新奇。她从未信任过除去自己以外的人。即使面诸葛神侯,她也没能十足的去相信对方,仍旧每一步殚精竭虑,思百步、乃至千步。诸葛神侯没有背叛他们的约定,所以群芳谷消灭的很顺利。但即使诸葛神侯背叛了,天心月的计划里也将此考虑了进去,群芳谷依然会毁,至多拖上一年,至多拖上她一条命罢了。 可她现在却想要去相信西门吹雪,转而放弃自己已经迈出半步的局。这感觉让她新奇却又有趣。 她趴在踏上,弯着眼想:倒也不错。 西门吹雪不也在相信她吗? 在西门吹雪的屋里待了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19 会儿,天心月觉得无趣了,便推门要回去自己的屋子。 她刚一开门,便见到了站在门外,面带笑容等着她的上官飞燕。 她今日倒是没有穿黄衫,转而穿上了一件杏花色的薄裙,越发映得她面若桃花,妍妍娇俏。 上官飞燕笑意盈盈地看着天心月,声音也如她人般轻快爽朗。 她对天心月道:“前辈,又见面了。” 人渣总能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人渣。这是恶人们独有的嗅觉。天心月并不意外上官飞燕会察觉到她不是个普通琴师,女人的直觉有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但在现实里,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直觉,而是是否有人相信。 霍天青显然是没有相信上官飞燕的话,否则西门吹雪也不会听见争吵。 天心月琢磨着上官飞燕此刻来找自己大约是来示威的,毕竟同类最了解同类。她肯定已经看出来自己先前想对霍天青下手的动作了。正如天心月不快于她想对西门吹雪下手,她撩拨霍天青,自然也会惹得上官飞燕像被入侵领地一样愤怒。 她来找场子了。 天心月自群芳谷毁去,修身养性已经很久了。她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上官飞燕这样有活力有野心的同行,也很久没有收到这般挑衅。 天心月喜欢平淡的日子,却也不代表她彻底成了佛。 她瞧着上官飞燕慢慢地弯起了嘴角,轻声慢语应了战:“上官姑娘,你是要来杀我吗?” 上官飞燕闻言第一反应是回头,见霍天青并未回来,而天心月还是这幅柔软的样子,便打从心底里不屑。 她笑了声,对天心月道:“前辈是老了,只懂得温顺讨好了吗?” 天心月慢声道:“浮生若梦,经的久了,也就静了。” 上官飞燕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她往楼下看去,楼下人来人往,有四五侠客携剑而来。他们有男有女,约在二十上下,看起来是峨眉的大人物。 上官飞燕瞧着地下的三英四秀,对天心月慢慢道:“前辈该感谢我。” 天心月但笑不语。 上官飞燕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缠着西门吹雪是为了什么,但西门吹雪于我而言不过鸡肋。” 天心月就听着她这般诋毁一位剑客,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上官飞燕没有看向天心月那张惹人生气的柔弱面容,她接着说:“前辈以为霍郎是怎么来的,你的运气吗?不是。” 她回过了头,笑容甜蜜:“是我让他来的。” “我知道你的西门吹雪比不过独孤一鹤,但独孤一鹤必须得死。所以我让霍郎来帮他。” 上官飞燕笑容明艳:“前辈,我帮你免了西门吹雪死在独孤一鹤的手下,你不该感谢我吗?” 天心月终于抬起了眼。她目光如水,平静地直视向上官飞燕。 明明是如水一般的柔光,却让上官飞燕潜意识紧张。 天心月开了口,她的唇瓣天生带笑,说出的话也总是柔柔的。 她说:“霍天青不会去。” 上官飞燕:“……前辈这是在说笑吗?” 天心月笑容笃定,她对上官飞燕悠然道:“他不会去找独孤一鹤。”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他不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辈教你做人。 ☆、套路十二 上官飞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冷冷的瞧着天心月,末了才冷嘲了声:“移花宫的鸾凤,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她刻意点出了天心月的身份,为得就是让天心月明白,她知道的远比天心月知道的要多。无论在何种境地里,手握更多消息的人胜算总是要大一些。 所以她见着默然不语的天心月,甚至半笑着说了句:“移花宫的宫主是江廻光,西门吹雪怕是不知道你背后是谁吧,江廻光的名声江湖皆知。怎么,移花宫的宫主如今住不惯绣玉谷,想要万梅山庄了吗?” 她这话说的着实恶毒,连天心月的脸上一时间也失血了片刻。她似是被上官飞燕戳中了最深的痛脚。 她是江廻光的人,她接近西门吹雪另有目的。而这一点,是她万不敢让西门吹雪知道的。 上官飞燕毕竟年轻,虽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远没有的狠辣与绝情,但面对挫伤同类这样的事,还是让她从心底里生出畅快的意思来。 她就站在天心月的对面,笑容似黄莺出谷的那声鸣叫,清亮又活泼。她是这么残忍又天真的,瞧着天心月的痛楚,并快乐的笑了开来。 这是她的本性。 是天心月司空见惯了的东西。 天心月忽然笑了。 像是落败了,认输了,投降了。她放弃了一切,只要能保住一样东西。 她目光盈盈,似是薄春的冰面,稍一用力便会控制不了冰下的涌泉情绪。她努力的控制着,轻声问了句:“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上官飞燕觉着天心月说这话大概是疯了。就算是落败了,像她这样卑躬屈膝向敌人讨饶,可真是浪费了她先前对她升起的万般警惕来。 她瞧着天心月,眼里满是不屑的鄙夷。 可天心月仍是这样脆弱的、用着仅剩的尊严掩藏着那一点源自于对一人喜欢的卑微。那样的眼神,怕是连石头都会动容吧。 上官飞燕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她尚来不及回头,便听见了一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霍天青说:“好。” 上官飞燕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天心月闻言,眼帘微微垂下,手指握紧,而后又说:“独孤一鹤那里,你不要去。” “我……不喜欢。” 霍天青看着天心月,就像看着自己。即使知道天心月的这句“我不喜欢”怕是全为了西门吹雪而说,他的目光忽也变得柔软又和蔼,连心也温暖了起来。 他说:“好。” 上官飞燕脸上的表情僵住。 天心月听见这话终于抬起了眼,她连一眼都没有给上官飞燕,仅仅只是看向了霍天青。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静悄悄地,向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意。缀着感激,却也令人如沐春风。 她向霍天青微微一福,便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上官飞燕的脸色发青,在天心月经过时才冷硬着字句,吐出了一句:“前辈好手段。” 天心月停下了,霍天青仍然在场,可她依然看向了上官飞燕,不卑不亢。她甚至向上官飞燕笑了笑,这才回了屋子。 当那屋门在上官飞燕的眼前关上,关的不像是门,而像是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 天心月前口和她说“霍天青不会去因为她不喜欢”,下一刻就在她眼前将这幕活生生的演了出来! 上官飞燕咬着牙,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0 她却出奇的平静。不同于先前刚发现霍天青与天心月有了接触后的愤怒,她这次甚至可以说是冷静地问着不知何时到来的霍天青:“你为什么没有让我听见你的脚步声。” 是的,霍天青若是不想让上官飞燕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容易了。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心月不通武艺,霍天青完全可以做到让她察觉而天心月毫无所觉。但他没有。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上来了。 安静地让上官飞燕心惊,也让她害怕。 霍天青从没有过让她害怕,因为上官飞燕知道对方爱自己,所以他会将自己暴露在她的眼里。这是这个男人向她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上官飞燕曾经非常自得,甚至以此向下这盘棋的人来表示,霍天青的命已经在她手里。哪怕她甚至敌不过霍天青十招,这个男人也能轻易的死在她的手下。 可现在,霍天青竟然隐了自己的脚步声。 他甚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上官飞燕的眼神变了,她甚至没空再去管天心月,连忙拉住了霍天青的手,央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霍天青低头看着她,眼眸中露出了迷茫,片刻后,这迷茫化为了让上官飞燕害怕的冷清。 霍天青问:“飞燕,你爱我吗?” 上官飞燕有些羞恼:“你这算是什么问题!我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做那些事,我全是为了你和你的——”后面的话她瞥了一眼天心月的屋子,隐了声音,“你要在这里说这些吗?” 霍天青拉下了她的手,平静说:“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爱我,或许就不会提议杀了大老板。” 上官飞燕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她低低道:“霍天青,我都是为了你。阎铁栅不会把全部家财都让出来,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个琴师骗了!我告诉过你的,她是个骗子!” “和凤姑娘无关。”霍天青说,“她都被你捏到了痛处,还能骗我什么,还敢骗我什么?” 上官飞燕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霍天青。不,她曾经见过的,但那是第一面。那是还没有爱上她的霍天青。 到了这时候,上官飞燕才明白天心月在刚在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是为了诱导霍天青应允她不去打扰西门吹雪的决斗,而是为了告诉霍天青“上官飞燕不爱他”。 一个爱着自己心上人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 天心月在刚刚的那一瞬里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演到连上官飞燕都信了,对她生出了不屑,生出了嘲弄。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霍天青爱上他,她从知道霍天青和上官飞燕的关系起,就只想着要瓦解了她苦心经营的棋子。 上官飞燕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会错了意。 这会错的意,才是天心月准备的刀。 她让上官飞燕自己拔起了这把刀捅向了自己。 上官飞燕终于感受到了凉意,从脊骨爬上了心脏深处的凉意。 天心月坐在屋子里给自己泡了壶茶。 在她喝茶的时候,上官飞燕似乎最终也没能哄回霍天青。天心月再一次听见了上官飞燕对霍天青连名带姓的叫喊,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抿了一口茶,神色无波。 上官飞燕实在是太年轻又太顺遂了,她以为一个男人爱上自己就会永远爱上自己,却不知道女人的心易变,男人的心也易变。她年轻气盛又自视甚高,过于看轻了霍天青,这才被她钻了空子,演了这么一出。 过了会儿,屋外风平浪静。 霍天青的敲门声响起,他低声对天心月道:“让姑娘看了场闹剧,实则抱歉。飞燕她年纪小,做事没有轻重。三英四秀的事情姑娘不用担心,我已经劝他们回去了。” 天心月见到了三英四秀便猜他们来的这么快其中该有上官飞燕一份力,但她确实没有想到霍天青竟然帮忙挡回去了。 天心月怔了一瞬,但没有开口。 霍天青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音,也不恼怒,只是和天心月道了别,便转身离去了。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称呼天心月为“凤姑娘”。 这是一个重诺的男人,虽不知他到底入了什么局,又是如何成了上官飞燕的棋子,天心月在这一刻倒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的未来不会在这场棋局里戛然而止。 霍天青离开了,天心月却仍然坐着。 她面上瞧着云淡风轻,上官飞燕的话其实戳进了她心底里最深的那处裂缝。 她不在意西门吹雪是不是知道她和廻光的关系,但她开始生出了一丝惶恐。 她怕西门吹雪知道自己是天心月。她怕西门吹雪有朝一日会用着霍天青看向上官飞燕的眼神看向她。 她竟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天心月坐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可笑。 西门吹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的目的不变,早晚都有那么一天的。难道还会有人在知道了一切后仍心甘情愿的将命给别人吗? 不会的,她也从未对自己有过这么大的自信。 她只要暂时的骗住他,只要暂时的、一小会儿的倾心喜爱。只要那么一点儿,让她能有机会去拿那颗心就好。 茶水在屋内萦绕着白茫茫的雾气,迷惑了人的视线。 天心月瞧见了桌上搁着的酥糖。 她骗过西门吹雪,说过怕苦。西门吹雪不知有无相信她的说辞,但如今婉如不在,她吃药的时候,碟子上总是有甘味的零嘴。有时候是蜜饯,有时候是用蜜裹了的油果子,有时候——比如今日,是一小块的芝麻糖。 天心月攥紧了手指。 只要能骗那么一小会儿,可看着糖,她却忽然想骗上对方一辈子。 但天心月知道不可能。 她笑了笑,将糖捻起咬进了嘴里。 门外纷纷扰扰,她却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等着心上人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套路十三 虽然霍天青放弃了从中插上一脚,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决斗的消息仍是快速的散播了出去。 既然散播了出去,就免不去会与三英四秀打上照面。 这场比试,即使是西门吹雪少年成名,坊间敢压上全部身家堵他胜的也寥寥无几。故而三英四秀前来,更多的是好奇这位年轻剑客,好奇他的剑到底是怎么样的,才敢向天下有名的宗师挑战,而并非如许多人想得那样挑衅。 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在用早膳。 天心月喜欢听着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这会让她有种强烈的、正活着的意识。所以无论是哪一餐,她都喜欢坐在二楼的窗边,低头可以瞧见堂下喧嚣,眺目可见尘世繁华。 西门吹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1 雪不太喜欢,不过他从未说过什么。 其实西门吹雪完全不用不喜欢。 天心月捏着汤匙,坐在他的身旁喝粥。她略一抬眼瞧着自己身旁的剑客,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无论在哪儿,都似乎能将繁华俗世劈开一道冷冷清清的路来。 也难怪这么多年,他为人知的朋友,也只有一个陆小凤。 三英四秀便是这时来的。 西门吹雪刚刚搁下了筷子,楼下年轻气盛的男人便握着他的剑,神气十足:“喂,你就是西门吹雪?” 天心月好奇,往下探了一眼。 年少轻狂的少年剑客便在她这一眼里,从意气风发的模样慢慢变成了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邻家少年。天心月见状伸手托起了下巴,弯起了眼角,她刚想要问上一句,西门吹雪已经应了他。 西门吹雪说:“我是。” 他虽然回答了,却没有看向堂中三英四秀。这样傲慢的态度显然是这七位翘楚所难以接受的。 连原先光是瞧着天心月便会脸红的少年都冷了一二眸子,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师兄拦下。 这些人中最为年长的那位剑客道:“在下峨眉张英风,听闻阁下与我师约战舍身崖,故而前来拜访。” 西门吹雪终于看了堂下一眼。 三英四秀少有这么齐聚的时候,天心月根据年纪大约将这几个人与传闻中的名字一一对了上去。 最小的应该是严人英,刚才气势最足、瞧着她脸红的是苏少英,看起来最沉稳的那位女性没猜错就是马秀真。蓝衣裳的该是石秀雪,瞧着温婉的许是叶秀珠,剩下之中最为抢眼自信的便该是孙秀青了。 孙秀青的剑是三英四秀中最得峨眉剑“灵动”精髓的剑,廻光都曾夸过她出剑似舞,再练上个十年,绝对会是江湖一流的剑客。 她此刻也正带着剑,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神正带着疑惑与试探,在她与西门吹雪的身上来回打转。 天心月即刻便看懂了她的表情。 西门吹雪道:“与我约战的是谁?” 张英风一怔而后答:“尊师。” 西门吹雪起身离席:“那你来做什么。” 苏少英众星拱月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轻慢。他一句“你”刚出口,手里的剑便要出鞘。张英风见状连忙按住了他。 西门吹雪是有资格挑战独孤一鹤的剑客,他们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距离太远,向他拔剑,只有一个结局。 输。 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输,基本就意味着死。 张英风在江湖上闯荡久了,明白这个道理,但苏少英不明白。苏少英不明白,严人英也不明白。 对他们而言,在真正面临死亡之前,尊严被轻视永远比死亡更可怕! 那把剑又出鞘了一瞬。西门吹雪顿下了脚步。 他对峨眉剑法的精妙一直很感兴趣,否则也不会答应陆小凤答应的那么痛快。 张英风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强硬将苏少英和严人英的剑按了回去! 西门吹雪扫了张英风一眼,便起身回屋子去了。 天心月跟在他身后,见苏少英仍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柔声对这人道:“听你师兄的吧。” 她看了一眼张英风。 若是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是希望苏少英和西门吹雪打上一场,好让他对峨眉的剑法先有些准备,面对独孤一鹤的胜算再多上一二分。 但她曾经欠过张英风一次人情,这次便算是还他人情吧。 苏少英虽然愤愤,但在天心月的柔声细语下倒也冷静了些许。张英风松了口气,看向天心月的眼中含了丝感谢,这点感谢又夹了点疑惑。 他不明白西门吹雪身边的陌生女子为何会帮他。 天心月便猜张英风自己也不记得了。 毕竟都近是七年前的事了,张英风怕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赠过为同伴构陷、身无分文又流落街头的她一袋钱币,而她用这袋钱币买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件漂亮衣裳,成功地刺杀了当年的目标。 天心月温婉地笑了笑,向张英风微微一行礼,便随着西门吹雪回屋去了。 “那姑娘是西门吹雪的亲眷吗?真是、真是堪比国色。” 张英风听见小师弟惊叹着这惊鸿一面,正想要说教一句“江湖里的女人都不简单,万不能以貌取人”,一旁的石秀雪已经开了口。 她凉凉道:“师兄怎么就这么肯定?也许人家是西门吹雪的情人呢?毕竟是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剑客。” 严人英面色窘迫,他刚要说什么,苏少英就笑了,他说:“师妹这是妒忌吗?” “我才懒得妒忌。”石秀雪抱着自己的剑懒懒道,“她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我妒忌什么?离了西门吹雪,怕是活都活不下去吧。” 这么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了孙秀青:“师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孙秀青笑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确实欣赏他。不过也就是欣赏罢了。” 马秀真闻言略皱了皱眉,她说:“无论如何,他约了师父死斗,就算是我们峨眉的敌人。” 孙秀青闻言抿住了嘴角,石秀雪看了看师姐,对马秀真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剑客切磋哪来的深仇大恨。师父不也接受了他的挑战吗?剑者论剑,棋者对弈,哪里就成仇了?” 马秀真不语。张英风看着楼上,也略叹了口气。 叶秀珠四下看看,好半晌才小声道:“随便西门吹雪怎么样吧,如今人也见着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吗? 孙秀青却不太想。 她原本只是憧憬着江湖传闻中的不败剑客,但真正见了西门吹雪后,她更希望对方的眼睛里能看进自己。 孙秀青对小二说:“住店。” 苏少英也决定住下。 张英风和马秀真见根本阻止不了两人的决定,也只好安排住宿。一时间,这小小的客栈里聚集了三英四秀,倒是热闹的很。 可更热闹的在后面。 就在马秀真他们住下不久,门外又停了一辆马车。 有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被他的同伴推进了大堂里。 推着他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一身血气,嘴角绷直冷硬得堪比玄铁,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碧色眼眸更是惹人心惊。 小二自然也看见了他配着的那把剑。 又是一位剑客。 小二心里一阵哀嚎,也许这店里该供下关老爷了,忽然间这么一群剑客接连入住,轮谁也能嗅到风雨将来的味道。可即使风雨将来,哪怕此刻就是暴雨倾盆,小二也没有拒绝眼前来客入住的权利。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抬起了手腕,一块牌子在小二的眼前闪过。待小二看清了牌上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2 字后又被他收进了袖里。 看清了字的小二惊得说不出话,还是这青年开了口:“公务在身,还劳烦小哥准备两间上方。” 小二好不容易才从惊讶中收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结结巴巴道:“上,上房不够了。” 青年眉梢微微皱起,但仍道:“通铺也可以。” 小二看着眼前的青年,虽然坐在轮椅上的他看起来也要比一般的成年男子瘦弱一些,可他的手、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以及这青年苍白如雪的面容——都让他根本不敢将此人安排进住着一群糙汉的通铺大堂去。 小二想了想,福至心灵,他说:“有一对夫妻,我也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定了两间房。两位不妨和他们沟通一下,空出一间来,您二位也好过去挤那土炕不是。” 小二殷切,青年略思考了一瞬便点了点头。他说:“我行动不便,我四师弟随你一同去。” 小二看见了他身后的师弟。 眉目冷峻、气息沉稳的年轻剑客。 他点了点头,结结巴巴道:“好,好的,这位大侠,您还请跟我这里来。” 小二领着剑客往楼上去,忍不住频频回头。他这几日,也算是见过不少剑客了,最厉害的,也见了那白衣剑客的气势。但眼前这一位——怎么说呢,他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剑,比谁都更像是一把单纯的武器。杀人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刺不刺激。冷血孙秀青西门吹雪天心月集聚一堂! 月总表示小场面,不要慌。 ☆、套路十四 天心月跟着西门吹雪回了屋,慢慢悠悠地走向了离西门吹雪约有三尺远的梨花椅,又在西门吹雪的视线下,慢悠悠地坐下了。 她不说话,只是伸手取了案上一杯茶呷了一口。茶凉透了,吞进喉咙里有种嚼冰的错觉。天心月顿了一瞬,默不作声地将茶水咽了,才又将茶杯搁了回去。 她见着西门吹雪正要执壶给自己倒一杯茶,出口提醒:“先生,茶水凉了。” 西门吹雪抬眸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天心月见已经凉的茶水从他指着的陶壶中灌入瓷杯里,静得除了水声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天心月已经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了。 她眼睫微动,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线,她说:“我不想喝凉水。” 西门吹雪的手腕顿住了。 他再次扫了天心月一眼,却是将瓷杯里的凉茶以及天心月搁下的那杯茶里的残渣一同倒进了盆栽里。 天心月揶揄道:“先生的心不太静。” 西门吹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慢慢道:“你说了,我的剑上是两条人命。我心不静,你不怕吗?” 天心月不紧不慢地回答:“先生也说了,命在你的剑上。先生都不怕,我怕什么。” 西门吹雪微微笑了。 他看着天心月,眼里情绪似是掀不起半点波澜。 但这并非意味着他毫无情绪,而是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天心月喜欢这样的西门吹雪,她撩拨霍天青他肯定察觉了,她认识张英风方才说了那句话,他也肯定意识到了。 他聪明绝顶。 可西门吹雪最多也就是倒一杯凉的茶,他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看着天心月的眼神,总是让天心月觉着他什么都知道,就好比他此刻看着自己,天心月竟然有一种他在纵容自己的错觉。 好似西门吹雪知道她在玩什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不鼓励,但却也不会以强硬的态度阻拦天心月爱做的事情。 ——那他在乎什么呢? 西门吹雪看着她,眼角微微眯起,他的手指瞧在乌木的桌面上,却像敲在了天心月的心里。 天心月莫名便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小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透着点小心翼翼:“客官,您在屋里吗?” 天心月瞧了瞧西门吹雪,出声应道:“请进。” 小二应了一声,将门推开了。 门推开的那一瞬,西门吹雪抬起了眼。 他将目光钉在了小二身后的剑客身上。 剑客同样注意到了西门吹雪,除了西门吹雪,他也看见了屋里的另一个人。 天心月几乎看清了对方的瞬间背过了身去,她面色不变,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天心月惊疑不已:冷血,是神侯府的冷血!他怎么会来峨眉,峨眉哪里有什么值得神侯府的神捕出动的大案了吗? 不——现在最要紧的——不能让冷血发现她是谁,不能让西门吹雪察觉到! 天心月心下心思转的飞快,指尖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裙裾。西门吹雪一眼瞥见了天心月的反常。这让他再次看向这位陌生剑客的时候,眼里多带了分情绪。 西门吹雪看向开口的小二。 小二怕这位白衣剑客怕的很,加上这次好说话的天心月背过了身去,别说开口替他圆场,连呼吸都恨不得掐了。小二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把话说圆。 还是冷血看不过去,主动道:“我与师兄前来投宿,但客栈房满了。小二说您或许会愿意匀给我们一间。” 冷血的声音平直古板,就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天心月背对着他恍惚了一瞬,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西门吹雪道:“屋子不是我定的,你该问她。” 这句“她”指的是谁毋庸置疑,冷血将视线投向了天心月。 天心月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她却不敢回头辨认一眼这目光里的情绪,去辨认一眼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又是否还会和两年前一样执着于缉拿自己归案。 她不敢回头,可那道目光却不会消失。 似乎是等的久了,又或许是冷血敏锐的察觉到了天心月的秘密,他开口道:“这位夫人——” 天心月猛然回神。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目光沉沉,显然在等着什么的西门吹雪,做了一个决定。 天心月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同一办法用两次,连上官飞燕都不会用两次同一种办法。可是对付西门吹雪,这办法永远都是最好的。 天心月忍不住抿住了嘴角,眼里有笑。他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眼睫微垂,指尖有些发白,可嘴角弯起了笑。 天心月背对着冷血,微微侧首说:“好。” 小二顿时松了口气,他高兴道:“得啦,大爷您先去和您的师兄说一声,我帮这位客官清点物什。” “——大爷?” 冷血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打结。他盯着天心月的背影,想着她先前的声音。 可他站在原地站的太久了,久到连西门吹雪都看向了他。 他抿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3 住了嘴角,向着天心月的方向略一拱手:“多谢姑娘。” 他没在说“夫人”。 天心月并没有梳发,他突然改口只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 天心月开口的那瞬间她就做好准备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西门吹雪在,冷血不会要求她面向他,他看不见自己,一切就都有回旋伪装的余地。 说着,她偷偷的瞧了一眼西门吹雪。 这一眼被西门吹雪抓了正着,他默不作声地回看了过去。 天心月蓦地便有点心虚,又有点心酸。 她捏住了自己的穴道,叹了口气,没办法,西门吹雪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才奇怪。为了避免他问太多,只能再用一次这老招数了。 屋内不在有人开口,冷血也不便久留。他道了谢,便退出了房间。小二看向天心月,显然是要等天心月一起去拿行李的意思,可天心月却在冷血离开的那一瞬骤然垮下了肩,她差点连坐都坐不稳,手指攀在案上,如溺水一般用尽全力呼吸。 西门吹雪见状眉梢蹙起,他猛地站起,几步走到了天心月的身边,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西门吹雪道:“鸾凤,呼吸!” 不用西门吹雪说,天心月已经在尽力呼吸。 她原本是打算装病,却不想穴位还未按上,却真遇上了毒发的一瞬,如今不是她想要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地游走在了生死的边缘! 西门吹雪直接点上了她穴位,天心月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尖曼延到指尖,痛得她啪嗒掉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砸在西门吹雪的手指上,惹得他指节微动。 天心月终于缓了过来。 她抓着西门吹雪的肩膀,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西门吹雪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鸾凤,我告诉过你,心思过重,也是病。” “我更是说过,我救不了求死之人。” 天心月抓着他的衣袖,难得缄默。 西门吹雪默许了她将自己偎进他怀里的做法,顿了一瞬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西门吹雪的怀抱是温暖的,却半点儿也不柔软。 天心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低低地、哑着声音道:“我想活着的。” 西门吹雪的冷然的话语软了一瞬,他皱着眉瞧着天心月,像是拿她没有办法。西门吹雪又有什么办法呢?天心月甚至受不住他的一剑。 西门吹雪道:“既然想活下去,就得好好活着。。” 这句话西门吹雪之前便说过,天心月顿了一瞬,方才问:“什么才能叫做好好活着?” 西门吹雪气息平稳,说的话也平稳。他说:“无愧己心,由心而动。” “喜欢便是喜欢,憎恶便是憎恶。” 这是一套与天心月处事为人截然不同的法则。却在出口的一瞬间,便惹人心动。 天心月问:“喜欢便喜欢?” 西门吹雪没有直接回答她,他转而问:“我问过你想要什么。” 天心月已经缓过来不少,她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忽然提了这一茬,却点了点头,恢复了柔声道:“对,我也回答了先生。” 西门吹雪问:“你拿到了吗?” 天心月低笑了声:“不知道。” 西门吹雪说:“既然想要,那就记着来拿。” 天心月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睛。明亮如冬夜寒星的眼睛。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道:“我等着你来取。” 天心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敛下了视线,含着浅笑从西门吹雪的怀中退了出来。她略仰头看向西门吹雪,对上对方低垂的视线。 天心月道:“先生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他问:“除了琴,那屋子里还有什么?” 天心月微怔,而后忍不住笑了。 她说:“有。” 西门吹雪看向她,天心月道:“我对先生的喜欢。”她伸出手,“大概快堆满那屋子了吧。” 西门吹雪听见这样的话,却也依然没有给天心月太大的反应。 他看着天心月,就仿佛收到了情话的人不是自己。 西门吹雪慢慢道:“是吗?” 天心月期待地瞧着他,等着他接话。 西门吹雪却说:“取不回来,重新攒吧。” 天心月:“……” 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见着他的眼睛里含着笑,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了好一会,她才托着下颌说:“好,那就听先生的。” 她笑弯了眼:“重新来。” 天心月搬进了西门吹雪的屋子里,但令她颇为遗憾的是,西门吹雪的做法是将床榻让给了她。他自己则在长榻上打坐了一晚。这样的行为又让天心月一时间摸不透西门吹雪的想法,他默许了自己搬进来,却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仅天心月想不通,三英四秀也想不通。 天心月的屋子里走出了冷血和无情,天心月去哪儿当然不用多问。 孙秀青的脸色有些发白,连石秀雪都不多说话了。 西门吹雪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回屋的时候,正好遇上大堂内的石秀雪和孙秀青。 石秀雪见到了西门吹雪,开口便喊住了他。 石秀雪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你和你的琴师是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 石秀雪道:“你,你怎么让她住进了你的屋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师姐她——” 孙秀青开了口:“师妹,明日西门公子就要与师父决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事。” 石秀雪回头看向孙秀青,她看起来有些不平,又有些困惑。 天心月在楼上看见了这一幕,当然明白石秀雪在困惑什么又在不平什么。她困惑孙秀青为什么不争取,不平于西门吹雪怎么会在她和孙秀青之间选择她。 这些天心月都能给出答案。 因为孙秀青有着值得骄傲,并且无法折弯的自尊。 而这些东西,恰是天心月早就被打碎了的。 西门吹雪走了,孙秀青没有挽留他。天心月看见她近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煞白,握着剑的手也有些发抖。 忽然孙秀青道:“西门吹雪,我想和你比一场剑。” 西门吹雪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孙秀青,开口道:“我不和女人比剑,换你师兄来。” 孙秀青脸色煞白,似是连最后一丝话语都说不出了。 她冷冷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握紧了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石秀雪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天心月叹了口气。 西门吹雪回屋后,她开了口,似三月里的春风,柔至极限。她对西门吹雪道:“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4 生错了。” 天心月难得凭着良心说话:“剑便是剑,无分男女,先生总这般轻视,早晚会在女人身上吃大苦。” 西门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无声地问“是吗?” 天心月看着他,说也奇怪,她半点也无畏惧之心,甚至微微笑道:“是。” 西门吹雪比剑在即,他在屋内静心悟剑,天心月不便打扰了,便出了门。 她带着帷帽离开客栈,于客栈同街的茶亭稍歇,便恰好与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同座。 天心月点了一壶白茶。 对面的青年抬眼看了她,复又放下,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简道:“你不用担心冷血。” “他虽然不知道当初事,但师父已经撤销了你的通缉令,他没有理由抓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我叽叽叽,或者咕咕咕,其实是不知道说啥你们才留言 ☆、套路十五 天心月听见了无情的话,她握着陶杯的手指顿了一瞬,方才又复笑了一声。 “劳烦神候了,累他为我挂心。” 无情放下了手中的书简,他凝视起坐于自己面前的女人。 较之五年前,她看起来要平和地多,也消瘦的多。若说五年前,无情还能从她的举止言辞中察觉到一二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如今隔着帷帽,听着她轻软温和的声线——无情倒是越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五年前,尚是群芳谷利刃的天心月找上了执行任务中的无情。她携带着大量有关安乐侯与群芳谷主交易的证据,带着群芳谷内数不尽的秘辛找上了他。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避开了所有群芳谷的眼睛,借着与无情正面交锋的机会,将拔出毒瘤的这根线的一端递到了他的手上。 她就这么出现了,出现在无情的眼前,含着笑低诉自己的来意,似一段春日里的江南小调,悠然缓缓,好像全然没有考虑过无情会不会信任她的话。 无情在后来的接触中,渐渐明白了当初的天心月为什么会是那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她的胆子够大是一方面,但她也从不做无后手的事。当时想要扳倒安乐侯的可不止是神侯府,若是无情拒绝了她,她还有金风细雨楼这个选择。 若是金风细雨楼也无法达成她的目的,她甚至想好了要如何接近方应看。 无情昔年淡声问她:“月姑娘,你行事都似这般,未行先铺好四五条的退路吗?” 天心月笑着反问:“盛大人行事不也讲究谋定而后动?” “况且,我的情况……盛大人应该最能理解才是。” 无情确实能理解天心月的行为模式,倒不如说他大概是整个神侯府最能懂她的。这也是天心月找上了他而不是铁手的缘故。天心月受群芳谷折磨,身体孱弱,终身无法习武,在这江湖里,这辈子都是手无寸铁的、任凭谁也能捏死的弱者。 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就像无情虽无法修炼内外功法,却依然能追凶千里,威名赫赫一样。无情练会了他独有的功法,天心月也有她独有的生存法则。 行一步,思五步,乃至更多。她所有的武器来自于她的美貌、才华、性情——更来自于她谨慎的行事风格,和一旦决定便极具魄力、纵千万人也不可阻的坚毅之心。 五年前,天心月不过刚刚及笄。 她便找上了无情,笑着问他想不想扳倒安乐侯。 无情当时也问了她想要什么。尚且年轻的少女浅笑,慢悠悠地说:“我要群芳谷消失,我要那些人都死。” 天心月和神候府的合作,神侯府为保万全,加之天心月担心群芳谷主起疑,从来只有无情、诸葛神候以及天心月自己知道。 连铁手、追命都只知道群芳谷打入了他们的探子,全然不晓群芳谷覆灭之事,其实是内里的人借了他们这只外部的手,压着他们的手,用力摧垮的。 冷血更是从头到尾都不清楚。 他在处理案子的时候碰见了杀了他目标的天心月,追凶几千里,追得天心月一度想要放弃,却又凭着那一点咬在胸膛里散不去的气,生生撑了下去,成为了从冷血手下逃脱的第一人。 冷血不知道天心月与神侯府的关系,自然是狠厉十足的追杀。 而天心月也从未想过要将这层秘密抛出换取逃命——冷血会是个保守秘密的人,但他太不会演戏了。 天心月远远地看着他,转身借这次追杀彻底清洗干净了老谷主心里那点儿起疑,她成了群芳谷里最不可能与神侯府有通的人。也是凭着这一次搏来的信任,天心月成功的找到了老谷主的弱点,彻彻底底的毁掉了群芳谷。 无情道:“四师弟当初无心之失,我与师父知道后也做了补救,希望没有伤到你。” 天心月的指尖微动,她很快笑道:“冷四爷按公办事,况且我本就有会发生这类事的准备。” 无情道:“月姑娘准备万全,我四师弟却是个会听本能行事的人。” 天心月静静地听着,无情说完了,她才接了一句:“冷四爷……是少有的好人。” 无情听见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他苍白又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露出一抹弧度来,到令天心月有些侧目。 天心月正等着无情说下去,却不想无情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无情道:“我听闻群芳谷覆灭后,你随着廻光归隐绣玉谷,许久不闻江湖。怎么如今来了峨眉,还与西门吹雪一道。” 他看着天心月,像是要看进天心月的心里去:“月姑娘,你我相交五年,也算是朋友。因是朋友,我劝你一句。” “——西门吹雪可与你从前遇见过的人都不同。你可别因为一时兴起,而割伤了自己的手。” 天心月神色不变,她浅笑道:“盛大人的话,我记住了。” 她知道无情的厉害,也知道无情绝不会无缘无故前来峨眉,所以顿了一瞬,她补充道:“盛大人此来峨眉是为何事?有我能帮到的吗?” 无情见她这般,默然一瞬。片刻后他才又道:“确实。不知月姑娘在峨眉这几日,是否有见过一名约十七八岁的女子,名叫丹凤公主。” 天心月闻言笑了,她道:“丹凤不曾有缘一见,倒是见着了一只燕子。” 无情略挑眉。在对人心的揣摩以及了解上,他自认不如天心月。故而天心月说的话,无论真假,他都会择一二作为参考。无情问:“看来姑娘遇见了。” 天心月道:“我思来想去,峨眉能惊动神侯府的大事,大概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她抬眸:“珠光宝气阁出事了?” 天心月其实猜对了一半。 她猜到霍天青和上官飞燕可能在参与一盘利益巨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5 大的棋局,但因为信息太少,所以猜不透这棋局是什么。而如今无情的到来,将最后的一块拼图送给了她。 ——珠光宝气阁的大掌柜阎铁栅死了。 无情道:“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阎铁栅是金鹏王朝的旧臣,他一死,珠光宝气阁的财产便全落入了霍天青的手里。而霍天青与丹凤公主关系交易匪浅,据我们所知,这位丹凤公主已经向陆小凤求助,请西门吹雪来杀独孤一鹤了?” 无情眼皮微抬,看向天心月。 天心月向他颔首:“确实,他们约在明日正午,峨眉山舍身崖决斗。” 无情道:“这就对了。” 昔年金鹏王朝政权颠覆,旧王携带大量财宝出逃。出逃后,因为太子无复国之心,故而这笔钱分成了几份,由太子和出逃的旧臣各领一份以期未来。根据神侯府的调查,阎铁栅是当年的太监总管,而独孤一鹤则是当年护着太子出逃的武将。就连陆小凤的朋友,江湖有名的富人霍休——都是姓上官的。 陆小凤在查这件事的时候,神侯府也在查。两方合作后,便反给下局者设了一盘棋。霍休大约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猝不及防坠了局里,反成了棋子。让神侯府抓稳了证据,已经缉拿归案。但霍休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有关丹凤公主的下落,大概是他认为丹凤公主没有被抓住,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只要不真要了他的命,他就绝不会开口。 ——而他知道神侯府还在等宝藏的藏着的地点,不会,也不敢要了他的命。 考虑到霍天青与丹凤公主事发时在外,尚且不知霍休已经入网。加上珠光宝气阁财富的线索在霍天青手里,无情和陆小凤都认为过早打草惊蛇不是好事,所以方才轻车简行,各自追着两人的线索到了峨眉。 天心月听到这里,皱眉问了句:“若是如此,不过是金鹏王朝内部的纠纷,哪里值得神侯府过问。” 无情笑了,他说:“月姑娘,这可是一笔加起来占了约天下五分的财富。这样一笔财富,无论落到了谁的手里,都注定无法平静。” 天心月:“盛大人的意思是——”她伸出手,点了茶水写了一个“相”字,“他也盯上了吗?” 无情微微颔首:“这笔钱财,若是落进了他手里,后果难以预料。” 天心月面色微凝:“神侯莫不是怕——” 无情说:“不臣之心,人尽皆知。我们只能将自己能做都做尽了,更何况,前线的将士们若得了这样一笔军饷,想来这个冬天也要好过的多。”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这笔钱,神侯府也打算插上一手,并且直接往前线送了。 天心月不是垂髻小儿,更从未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候,她飞快便理解了神侯府想要黑吃黑的想法,并认为毫无不妥。 这世道本就做不到非黑即白。即使是神侯府,也有着一两件无法摆上台面的秘密。 但只要掌舵的方向不出错,有时候的细节,当真不必过问这么多。 天心月道:“这位丹凤公主,恐怕就是上官飞燕。” 无情颔首:“我也是这样猜测,月姑娘既然遇见过上官飞燕,那么知道她在哪儿吗?” 天心月说:“自昨日起,她和霍天青就没有回过客栈。但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儿。” 天心月笑道:“去问问苏少英吧,或许他邀了客人前往峨眉做客了。” 无情闻言看了天心月一眼,他没有怀疑天心月的话,只是道了谢。 天心月摇了摇头,浅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帮诸位的本就不多,这点小事真的不必了。” 无情没有说话。 但天心月却听见了声音。 冷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压着沉甸甸的云。 他站得沉默又笔直,对天心月道:“需要。” 天心月讶然回首。 冷血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有恩,便该报。” 作者有话要说:  唉…… 今日的月总:往事如烟,一吹就散。 ☆、套路十六 无情又执起了自己的书简,在这闹市的茶肆之中,他也不觉得吵闹,只是对冷血吩咐:“四师弟,我还有些事,劳烦你送月姑娘回去。” 冷血应了,天心月却觉得很不自在。 她对无情道:“盛大人,不必如此劳烦——” 她对上了无情的眼睛,天心月哑然,忽而她又笑了声。 她对无情道:“多谢大人好意了,只是我也有一事相求。” 无情抬头,天心月道:“大人有公务在身,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如今是移花宫的鸾凤,还请大人不要叫错。” 无情闻言微微挑了眉,但他还是应下了。 天心月便松了口气。只要无情答应了,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西门吹雪知道。那么她追着无情给出的信息,特意来这一趟,便不算白来。 她道了谢,便打算回去了。 冷血陪在她身边。 天心月看着街边商贩叫卖,人流攒动。她站在人群之中,却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今日大约遇上了赶集,来往的行人由多,天心月来时难免被人推耸冲撞,但她回去的这一路上,却像是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无人叨扰。 天心月便抬头看向为她寻出了一路的冷血。 他看起来要比当年更冷硬了些,也更沉稳了些。倒是和天心月梦里的模样有了些区别。 天心月看着冷血冷硬的棱角,忍不住便生出了玩笑的心思,对他道:“冷四爷如此,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冷血闻声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匆忙,又慌忙别了过去。 他抿着嘴,并不搭话。 天心月便道:“我还是更习惯当初你追在我身后,拿剑追捕我。如今你在我身旁,却不追着我,反倒让我觉得奇怪。” 冷血闻言,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道:“神侯府取消了你的通缉令。” “我没有再抓你的理由。” 这句话无情原本已经说过,如今从冷血口里再听见,天心月只觉得新鲜。她只记得冷血对着自己说“红颜枯骨,不过如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自己说“有恩报恩”。 天心月觉得自己和神侯府之间,不过相互利用罢了,相互利用的基础上,最多再加上点儿互帮互助,若说有恩实则谈不上。无情这么说,大概是因为他们认识太久,他觉得自己可怜。 冷血会这么说,是因为受了无情的意吗? 无情的意思天心月大概能明白一点,当年冷血追杀她,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无情了解她,怕她心里存了对冷血的恨,藏得深,不知何时便会冒出来伤他师弟一下,倒不如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6 趁着这次相遇的机会,让自己明白当初都是误会,让她不要记恨冷血。 天心月叹了口气,她哪里会记恨冷血? 先不说当初的事情,以冷血的立场而言不过只是执行公务,单说她自己的想法……真要算起来,是她欠冷血吧。 天心月想了想当初自己对冷血做过的事情,觉得就算现在冷血对她拔剑说不原谅她,她都能理解。 当初她为了逃脱,也可谓是不择手段了。 也得亏面对她的人是冷血,是毫不为她所动的冷血,己心坚定的冷血。她在冷血的身上感受到了最深的挫败,也感受到了最纯粹的心。 只可惜她拥有的打动不了这颗心,在这颗心的面前,她自惭形秽。 天心月忽然发现自己此刻已经能心平气和的回忆起过去。先前明明听见名字都会牵引思绪,可现如今面对面见了真人,天心月倒反而心如止水。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平稳有力,似乎还残留着探脉着的指尖温度。 “鸾凤,呼吸。” 天心月好好地在呼吸,她闻见桂花糕的甜味,还有藕粉的香气。她的心脏搏动着,虽然微弱、又偶尔有些不平,但总归在生生不息的搏动。天心月仰头看了看天色,忽得停下了脚步。 冷血见状一同停下,看向天心月的眼里有着一二不解。 天心月去街边买了一把伞。 冷血不解其意,天心月却也未曾开口。 他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将天心月送回了客栈。安静地像一阵风。 天心月在堂前停下,对冷血道:“冷四爷接下来大约还有公干吧?” 冷血没有去问天心月是怎么猜到的,她从来就聪明的不像人类。她总能猜到别人想法,而后根据别人的想法去准备下一步。冷血默认了。 天心月便道:“接下来或许会下雨,冷四爷大约用的上这个。” 她握着伞柄,将伞抵了来。冷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天心月买这把伞是为了自己。他犹豫着接下了伞,说了句“谢谢”。天心月笑了笑,同样对他很客气,客气到让冷血以为自己以前遇见的天心月只是个幻觉。她现在看起来宁和极了。 天心月道:“劳烦冷四爷陪我走着一趟。” 冷血抿着嘴角,说:“师兄有他的想法。丹凤或者说上官飞燕为人狠辣,你并不懂武功,须得更加小心。” 天心月听见了这话,笑盈盈地看着他。冷血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论道狠辣残忍,到底是上官飞燕更冷漠,还是亲手毁了群芳谷的天心月更狠心? 冷血的神色瞧起来更生硬了。 天心月缓声道:“我省得,多谢两位大人关心,在这件案子了之前,我不会随意走动。” 她这话说的很慢,让冷血可以听清每一个字,甚至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不会插手、也绝不会泄露金鹏王朝这件案子的事,冷血他们大可放心。 “我不是……”冷血有些懊恼,他最终只是说,“你自己小心。” 天心月点了点头。她与冷血道别,便打算回屋子。 冷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月姑娘。” 天心月有些讶异。冷血从来都是叫她“天心月”的,虽说她大概明白冷血这么叫她,是因为她要求隐藏自己天心月的身份,但被这么叫,她还是怔了一瞬。 天心月回过头。 冷血站在楼下,他仰着头看着她。 他的眼睛泛着碧色,像孤狼,却比最好的翡翠还要美。 冷血道:“我与师兄今日便会上峨眉,你可以住回自己的屋子。” 天心月:“……?” 她虽然不解冷血的意思,但仍然道了谢:“多谢冷四爷告知。我不会多言。” 冷血听见她的回答,便又抿直了嘴角,他说:“你本不必隐瞒,他是西门吹雪,他能接受。” 天心月一时不明,后又明白。冷血是在说她想要请他们保守自己是天心月的这个秘密,他或许是以为自己希望隐瞒这个身份,是害怕西门吹雪看不起她。 其实错了。 天心月从来就没有看不起过自己。她并不觉得来自群芳谷是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觉得出自这里,便真的无颜见人了。命运是很难避免的,但如何活出自己的路,是由自己来选的。 她在冷血面前会觉得自愧弗如,但却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轻贱之人了。 她从没有对不起过自己的心,也就从没有觉得需要埋葬过去。 她请无情隐瞒,不过是心忧西门吹雪从她过去的身份猜到她的来意,猜到她是来要他的命,猜到她不是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 就像无情没有告诉他冷血是为何而来,她也不想无情插手她的事。 天心月想的明白。可冷血甚少会出这样的话,他是块冷硬的石头,包裹着颗一往直前的心。他如今竟然会开口安慰自己,看来无情真的说了很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甚至还编了故事来骗他的师弟,好让冷血放下的更快一点。 她有些无可奈何,便打趣道:“冷四爷这句话不像是在为西门先生说,倒像是在为自己说似得。” 天心月这么说,本是为了让冷血想起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再受无情话语的影响。可她没想到,她这句话说完,冷血竟然没有回复。他像是被问住了。 天心月忍不住蹙眉,她刚想再问一句。冷血已经低下了头。 他向天心月拱手道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心月看着他的背影等了一瞬,直到他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过头,拾级向上走去。 天心月尚未走至屋门,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间门从内打开了。 她一抬眼,便见到了门后的西门吹雪。 他穿着一袭白衣,乌色的黑发压在身后,可那双眼睛却比他身后的头发蕴起的黑色还要深。 天心月看着他,竟然笑了笑。 她慢条斯理地说:“西门先生竟然也会听壁角吗?” 西门吹雪当然不会听,他只是瞧见了神侯府的冷血送着天心月回来。他站在天心月的身旁,让西门吹雪想到他甫一出现,天心月便犯了病。西门吹雪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少有的聪明人。 西门吹雪道:“鸾凤,你觉得我不会生气?” 天心月慢慢走到了屋前,她歪着头想了想:“先生是人,人都会有生气的时候。” 西门吹雪瞧着她:“你的胆子很大。” 天心月走到了他的面前,她微微笑道:“这就算胆子大了吗?” 对西门吹雪说着喜欢,却又因为神侯府的冷血反常,与冷血游街后又施施然回西门吹雪的屋子——上官飞燕至少在同时利用陆小凤和霍天青的时候,还知道换个脸,换个身份。 但天心月什么都不做,她甚至还在笑。这胆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7 子难道还不够大吗?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着她。 天心月也看着他。 屋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空气里的湿润突然间便凉了起来。 天心月忽尔弯了眼,对西门吹雪轻声道:“先生,下雨了呀。”她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眉眼垂下:“有些冷。” 西门吹雪看着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温暖从对方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流进了天心月的身体里,她待在西门吹雪的怀里,安静地像玉雕成的美人像。屋门合上了,她趴在西门吹雪的膝上,微微合上了眼睫。 西门吹雪的手抚在她的发上,带着她熟悉的温度。 天心月像是忘了明日西门吹雪就要去决斗。 西门吹雪也似忘了明日自己有一场死斗。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有往来过客执着白梅伞打雨中走过,天心月却得了一场酣梦。 梦里有甘甜的桂花糕,还有香糯的冰糖藕粉。 有一剑客,立于梅林之中。白梅簌簌,却不及他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月总:操作一般,让大家见笑。 ps:he!he!he! 不死人!!请大家放心食用 ☆、套路十七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曦,西门吹雪与天心月上了峨眉。 天心月面上平静,心里却仍然忍不出生出担忧。她相信西门吹雪,可有时候个人的相信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之间差着三十年的时间,而这时光是难以用天赋抹去的。 西门吹雪的天赋当真能敌过独孤一鹤吗? 若是他输了……该怎么办? 这些天心月心里头萦绕不去的想法被她埋在了眼底,藏在了浅笑着的唇边。 她原以为她和西门吹雪算是来得较早的,却没想刚上峨眉,便先遇见了无情冷血,还有早已等候的三英四秀。 孙秀青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西门吹雪,但她眼睛里的波动却已经被藏的很深。张英风作为峨眉首徒,向西门吹雪一拱手,道:“西门公子,家师于舍身崖恭候大驾。” 西门吹雪颔首,正要抬步走去,无情开口道:“张少侠。西门公子已经到了,我想独孤掌门也已准备好了吧。不知在他们比试之前,可否引我见一面尊师?” 张英风闻言顿住了,很显然,无情他们一早便这么要求了,但是张英风没有同意。 他在迟疑,严人英却是藏不住心思的性子,直接开口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什么四大名捕,御封神侯——你们俩和西门吹雪是一起的!” “上官姑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去见我师父——好让你们扰乱他的心绪,着了你们的道,让他无故而败吗!” 无情因严人英这一连串的抢白忍不住蹙眉。 天心月看着他忍不住想,无情怕是已经很久没遇见过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了。 想到这里,天心月就忍不住发笑。而后又觉得上官飞燕果然和她是一路人,如果她处于上官飞燕的位置,霍天青不听话了,她的第一选择也会是三英。 只是从张英风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并没有能完全取信于这位大弟子——不过没关系,严人英够用了。 只是她怕是没想到,严人英会卖她卖的那么快。 天心月这么想着,嘴角不免露出了点儿笑意。 孙秀青远远瞧见了,忍不住冷声道:“不知我师兄说了什么,竟惹得姑娘如此发笑。” 孙秀青开了口,自然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牵引去了天心月的身上。她也不恼,仍是这么轻轻笑着,倒令率先发难的严人英有些不好意思。 他红着脸,若不是石秀雪瞪着,怕是不等天心月自己开口,他就要先替天心月解围。 天心月柔柔的笑着,并不说话。 孙秀青便觉着自己的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问得好没意思。她看了一眼天心月,又看了一眼西门吹雪,直觉难堪,便干脆撇过头去,全当自己瞧不见。 无情倒是在天心月笑了口,指尖点在扶椅上,慢慢开了口:“凤姑娘。” 他看向天心月,嘴角甚至含了丝笑意:“看起来你是在笑我。” 天心月莞尔,她问道:“盛大人,您来此处的消息可瞒得过独孤掌门?” 无情慢慢道:“自然是瞒不过。” 天心月便道:“那盛大人何必有此一问,独孤掌门既然知道四大名捕来此,他难道会敢拒而不见吗?” 无情明白了天心月的意思,他点了头:“确实如此。” 天心月看向了后山:“那么盛大人对张少侠说的话首先便说错了。”顿了一瞬,天心月才继续道,“您应该说,神侯府办案,奉命缉拿叛党上官飞燕——” 她凉凉一眼看去:“峨眉弟子却守山门而不允,怕不是存了逆反之心,想要包庇朝廷重犯,打着蛇鼠一窝的主意呀?”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眉梢嘴角甚至仍然带着笑。 可三英四秀却觉得那些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就像是刺着冰,直往人心窝子里戳去。 石秀雪是最忍不了的,她当下道:“你这个琴师,怎么张口就含血喷人!” “哦?”天心月慢悠悠的抬起了眼,就像是一只蝴蝶优雅又慵懒地张开了翅膀,她看着石秀雪,不轻不重、不慌不急道:“那张少侠……”她似笑非笑地瞅着峨眉首徒,红唇点了胭脂,嫣然似三月芳菲。她说着话,悠悠如风,风里却刺着刀。 她弯着唇,说:“你……拦着什么呢?” 无情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天心月。手里并无刀剑,便以口词为刀剑。 她杀人,最下才用刀。 张英风面色发僵。他已经从上官飞燕的到来、独孤一鹤自听见“金鹏王朝”即刻变了的神色中多少摸到了真相的一点儿边缘,他知道这真相许是要对独孤一鹤不利,所以才阻止了无情和冷血的前进。 峨眉毕竟是大派,无情和冷血多少都会给点面子,所以他才敢拦下了。 可是这名陪在西门吹雪身边的琴师,她看来柔弱又无依,谁能想到能说出刀子一样的话来。张口闭口间便颠倒了黑白,将家国大义扣在了峨眉的头上,让张英风稍微不慎,侧首便是一刀落下。 上官飞燕有问题,但她的问题就真得牵涉到朝廷的安危了吗?一句叛党可大可小,往大里去说,甚至可以扣峨眉一顶谋逆的帽子。 张英风若是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天心月绝不会这么说。因为似西门吹雪这类人,皇权对于他们毫无压迫感。但张英风不,他游历江湖多年,与朝廷官员惯来交好。 他畏惧巍巍皇权,他不敢。 无情道:“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8 四师弟,缉人归案。” 冷血再也没有多看三英四秀一眼,执了剑便要往里闯,他在路过天心月身旁时还是顿了一瞬。 他对天心月说:“多谢。” 天心月闻言反而愣住了,直到冷血已经走远了,方才回了神。 她想着那声谢谢,忍不住微微笑了。 冷血曾经追捕天心月三千里而面色不改,无情半点儿也不担心他会着了上官飞燕的道。不如说无情认为冷血是最适合缉拿上官飞燕的人,所以才请他来帮忙。 张英风已经拦不了冷血,自然也拦不了无情。 众人皆上了舍身崖,天心月却在崖下止了脚步。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她,她却对西门吹雪道:“先生去吧,我在这里等先生。”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着她:“好。” 天心月迎着他的视线,第一次半点也不在意他那仿佛能看进她心底的眼睛。她只恨不得西门吹雪能看的深一些,更深一些,那些她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的害怕与叮嘱—— 她既希望他看见,又希望他看不见。 天心月站着,凝望着西门吹雪,重复道:“我在这儿等着先生。” 西门吹雪露出了笑,他向天心月点头,也重复道:“好。” 这是声许诺,又像是约定。没有旁人能明白,似乎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忽而便也低下头笑了起来。三英四秀看着她,大都觉得她疯了。她依靠着西门吹雪而活,而如今西门吹雪去寻独孤一鹤决斗,生死茫然——她居然在笑? 不仅她在笑,连西门吹雪的面上都是轻松的。 天心月手无缚鸡之力,孙秀青放弃了一观两人决战的机会,同意留下陪着天心月,以免她横出意外,惹得峨眉难以辨清。 天心月便坐在崖下凉亭,瞧着峨眉山色,颇为自得意趣。 孙秀青坐在她的旁边,冷眸瞧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怕吗?” 天心月闻声回首,没有说话,可那眼里的神情分明就是再问“我要怕什么?” 孙秀青忍不住道:“西门吹雪死——”她刚一出口,便先自己咽了回去。孙秀青的神色绷得僵直,显然也十分担心,她低低道:“我师父无论对是刀还是剑,都天赋超然。他比西门吹雪早生了三十多年,西门吹雪输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他如果输了……” 孙秀青咬住了牙,她看向天心月:“他输了,你怎么办?连我一剑都能杀了你。” 孙秀青说罢便转了头,不愿再看天心月,可她忽而感到手背一暖。 天心月不知何时握上了她的手。 孙秀青抬头,便见这位柔弱的琴师看着她握着剑的手,微笑道:“我知道孙姑娘的苦恼。若是先生赢了,姑娘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会无法面对尊师。若是尊师赢了,姑娘心里又放不下西门吹雪。” “姑娘剑术精妙,又看得通透,故而陷入两难。” “而我做不到。” 天心月看着孙秀青手里的那把剑,眼里羡慕有之,期待有之,敬佩有之。她最后收回了手,对孙秀青笑道:“我是个没什么大用的人,也不懂剑客之间的相吸。” “我是个琴师,懂得办法也都是些笨拙的法子。” 她看着峨眉的山水,温柔地像是一场梦。 “我呀,就在这里等他就好。” 孙秀青瞧着天心月,怔住了。她像是从没有见过天心月一般,愣愣发问:“如果他回不来了呢?” “他会回来。”天心月弯了眼,“我在这里等他,就会等到他回来为止。” 孙秀青张了张口,复而又闭上。她本以为天心月不过是靠着美色攀附西门吹雪,可如今看来,她竟是将自己的命和别人绑在了一起。这世上要有多深、多沉的喜欢,才会令人将性命相托? 孙秀青对西门吹雪有着倾慕,这点倾慕让她向往着更深的感情。可她尚且未能经历,便先遇见了。 孙秀青的眸色一时有些复杂,她最终动了动手指,没有扶开天心月的手。 她叹道:“凤姑娘,能得你喜欢实在是件很幸运的事。” 天心月闻言,只是但笑不语。 ——得她喜欢,是件幸运的事吗? 恐怕不是。 她看着孙秀青的温柔里,藏着不愿她接近西门吹雪的冷漠;她说的话里,藏着她悄悄敛起的独占欲。她看着孙秀青的剑,就忍不住想到廻光的评价。和只读了剑阵,空晓剑意无剑道的她不同。孙秀青与西门吹雪是一同走在那条路上的。 一条她永远触及不了的道。 她垂下了眼,回答了孙秀青。 天心月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自从月月开始喜欢西门吹雪,就一章比一章惨(。 ☆、套路十八 西门吹雪从舍身崖下来的时候,恰是暮光微沉。 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峨眉卷起的云,火烧火燎地从眼前一直烧去了天边。夕阳半隐在青色的山头之下,红色的霞光铺了满亭暖色。天心月的五感远没有习武之人敏锐,孙秀青猛然间站起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将视线从花瓣上移开。 而后她听见了脚步声。 西门吹雪的轻功堪称一绝,以天心月的耳里本该是绝对听不见的。可如今她听见了。 她不仅听见了脚步声,还听见了他那柄乌鞘长剑碰上腰带上金属的响声。 这响声像是故意给她听见的,否则天心月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西门吹雪握着剑会让剑柄碰上腰带的缘故了。 她转了身,携起了风。 孙秀青刚要回头叫她,天心月已经站了起来。 她在亭子里,西门吹雪在下崖的山道上。他瞧见了亭子里坐着的天心月,向她投来了清亮的眼。 在这一刻,天心月仿佛听见了风吹落枝头雪落,听见了鸟过山鸣,看见了山涧泉水澈澈,看见了星月同辉、花绽翠浓。她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从未有一刻搏动的如此有力而清晰。 而她注视着的,甚至半身染血的男人,正朝着她的方向沉息敛目,轻微淡笑。 他说:“鸾凤,回去了。” 天心月在那一刻想了很多。 她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听见雪落的声音,又为什么会看见如星如月。 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连站在那里的西门吹雪都顿了一瞬,而后向她伸出了手。 天心月看着那只手,她终于想到了。 她想到了西门吹雪说过的话——怎么才算好好活着?随心而动,率意而行。 天心月的衣角翩舞,她跑至了西门吹雪面前,气息不稳。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抱住眼前的男人,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29 她却在离西门吹雪一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天心月眼神清亮的看着他,如此正面、直视着、坦荡地瞧着他,瞧着他的眼底晕满了笑意和夕阳的光。 她伸出了手,拉住了西门吹雪手。他的手上还有未干的血渍。天心月顺着他的血渍看去,能看见西门吹雪在这一战中受的伤。他只受了一剑,也是了,像他们这般的剑客过招,中上一剑,也就足以决定是生死。 但西门吹雪活了下来,他赢了。 天心月弯起了眼,她根本就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她看着西门吹雪忍不住想,这个剑客多厉害呀。他和独孤一鹤之间差了三十多年,去赴一场在世人眼里必死的局,他坦然而无畏的去了,而后得胜。 而后归来。 西门吹雪见天心月笑,眼角也微微眯了起来。 他问天心月:“我若是不回来,你还要当真等下去吗?” 天心月问:“为什么不等?”她慢声细语,“先生不想我等吗?” 西门吹雪凝视着她,而后方才慢声道:“你若是等,我便回。” 有那么一瞬,天心月几乎觉得自己要融化。她第一次生出了面颊发红的情愫,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正懊恼着,孙秀青握着剑,强压着声线道:“西门公子,你胜了。”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 孙秀青问:“不知,不知家师现今如何?” 提到了独孤一鹤,西门吹雪终于回了话。他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身后张英风正扶着独孤一鹤缓步下山。峨眉的掌门面色煞白,肋上三寸有一道无法忽视的剑伤。这剑伤若是再偏上一寸,便正是心脏的位置,怕是内力深厚如独孤一鹤也下不了山了。 孙秀青见到了独孤一鹤,眼立刻红了。她叫了声师父,连忙迎了上去。独孤一鹤向孙秀青颔首,看向阶下的西门吹雪。独孤一鹤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口道:“技不如人,甘愿认败。” “但我仍要说,若非今时今日,若非此时此刻,我未必会输。”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 天心月却想了很多,她忍不住看向了无情。无情和冷血的出现必然对独孤一鹤比试的状态产生了影响——但那偏开的一寸——西门吹雪握剑的手绝不会偏,那偏开的一寸,必然也是无情和冷血出手,方保下了独孤一鹤的命。 无情和冷血的出现,对于独孤一鹤而言,当真不知是福是祸了。 无论如何这一场比试已了,独孤一鹤虽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明白。他的巅峰已经过去,便是等他伤愈再来一次,他反倒未必能胜得了已经了解他的武功路数,又进步惊人的西门吹雪了。 西门吹雪心里也清楚,独孤一鹤败了,并再也不会赢。 这江湖就是这样,残酷无情、刀剑催人。没有人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总会出现那一个你所害怕的人。独孤一鹤立于山巅近四十宰,也到了他需要下山的时候。 如今这个结局,并不算坏。 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想着,这江湖需要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令西门吹雪所害怕的人呢? 冷血是最后下山的。他抓住了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被冷血五花大绑,满眼愤愤。冷血其实是个很怕女孩子的人,但他有个优点,他面对穷凶极恶之人脑子里便只会剩下“缉捕”,再无其他。就好比当年他追杀天心月,不会为天心月所动。他如今缉捕上官飞燕,自然更不会为她所惑。 上官飞燕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冷血这样人,她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一双眼睛竟然盯在了无情的身上。 天心月注意到这一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上官飞燕自然也见到了天心月,她见到天心月,眼里的那点愤愤便凝成了恨。 冷血见着了,忍不住蹙眉。 无情扫了眼,对天心月道:“不知道凤姑娘接下来欲往何处,若是路途遥远,最好多加小心。” 天心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出声道了谢。无情见她身边有西门吹雪,加上天心月本身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对象,便也不多言。 倒是冷血见天心月这幅模样,沉默片刻开了口:“你去哪儿?若是往北,我可以陪你去。” 天心月闻言有些惊讶,她尚来不及开口,西门吹雪道:“往南。” 天心月:“……?”往南?往什么南?回万梅山庄不该是往北吗? 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困惑又迷惘的表情,西门吹雪看见了隐隐想要笑。他对天心月说:“陆小凤在扬州办了宴,说请你去看花,算是将你卷进了这件事里的赔礼。” 天心月闻言,本想说她不算是卷进了这件事,就连霍天青都是她自己去主动招惹的。但她看见西门吹雪这么说着话,忽而福至心灵,掩着嘴角想要发笑。 因在众人面前,天心月生生忍着了笑意,她对冷血道:“多谢冷四爷,神侯府的心意鸾凤领了。确如盛大人所言,扬州路遥,我会多加小心。” 冷血抿住了唇。 他顿了一瞬,对西门吹雪道:“上官飞燕是红鞋子的人,红鞋子不敢动神侯府,或许会拿凤姑娘作为复仇目标。凤姑娘她不通武艺,这一路,还请西门公子多为看护。” 西门吹雪听见了他的话,面色冷淡:“多谢告知。”他看了一眼天心月,天心月在那一眼里竟然读出了惊心动魄,她忍不住偏过脸去,听见西门吹雪对所有人道:“告辞。”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像是压在花蕊上的冰雪。 天心月忽然就知道,事情有点儿脱轨了。 回去的路上,西门吹雪神色浅淡。天心月走了一半,看着他的神色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说:“你不要误会。” 西门吹雪扫了她一眼。 天心月道:“冷四爷……就是这个性格。他看起来不爱说话,却是个单纯的好人。我曾经因缘巧合帮过神侯府一个忙,他记在了心里,便想要报答我。他这个人对美色毫无所觉,你完全不必——” 西门吹雪停下了脚步,他神色莫测地看着天心月,说了句:“鸾凤,你昨日可没有解释。” 天心月:“……你昨日也没有真的生气呀。” 西门吹雪心想,昨日不曾当真在意,是因为他没有正面过冷血。冷血确实不易为美色所动,所以当他“动”了也尤为好懂。说来也有趣,天心月敏锐聪慧,却唯独看不懂最好懂的冷血。 西门吹雪瞧着她,低声道:“你觉得冷血不为你所动?” 天心月愣了一瞬,潜意识便要顺着西门吹雪话中的意思去想,西门吹雪见状,眉梢微微一挑,接着开口问:“你觉得我为你所动吗?” 天心月指尖凝住了。 她笑着说:“先生呀,是个不容易被打动的人。” 西门吹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0 雪听着她说。 天心月弯着眼:“先生傲慢,所以有些话我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太多。” 西门吹雪:“那你打算说什么?” 天心月慢慢地蹲下了身,她叹了口气,看着下山的路,抱着自己的膝盖:“我走不动了。”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背起了天心月。 他身上的血渍染上了天心月的衣裳,但天心月不在意,西门吹雪也未曾在意。 天心月趴在他的背上,对西门吹雪道:“赏花的话,我想看琼花。泡壶花茶,端着一盘点心,坐在花林里看。” 西门吹雪“嗯”了一声。 天心月微微阖上了眼,她弯着嘴角,抱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她说:“先生,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这花。” 西门吹雪语调平缓,他答应了天心月。 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但他的声音是暖的。天心月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听见他说: “好。” 天心月忍不住低声发笑。 她想,风动幡动,为所得为所动,怕不是心动。 是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就是互相发现彼此都喜欢对方啦! ☆、深情第一 扬州城水路通达,只要这河水没有结上厚冰,来往船只的码头总是热闹。 天心月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瞥了一眼经过的喧闹码头,甚至没有去看扬州城内随处可见的雕梁画柱,便已能窥出她的三分财富。 都说天下月色三分,二分扬州,实则财富也是一样。自从大运河通,扬州便是盐商来往、各地货物运输的枢纽。众人都知道这天下有个出了名的富人霍休,也知道关中的珠光宝气阁,还有位扬州的花如令——这三人,几乎算是瓜分了江湖财富。其实不然,金鹏王朝的案子已经证实了霍休与阎铁栅的财产源自金鹏,即使后来经营有方,也比不过花家财富万倾。 即使真以此三人来论天下财富,那也得是花如令一人得五分,另两人分其下。 最重要的,花如令有着一个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今上虽说承袭着“重农轻商”的思想,但对于商人的压抑着实要比前几代宽松些许,有些商人的儿子甚至可以参加科举入仕。 只是商人的后代在官场上总是容易被瞧不上,所以能走上台面的就越发少。但这些少里,恰巧就有着一位花如令的公子。 花家的大公子在京城为官几乎不是秘密。天心月因为神侯府的缘故知道的更多一些,她甚至知道花家的大公子任职户部。这可着实是个顾得了家又护得了家的位置,加上花如令本就是聪明人,花家做到今日,近乎可以说不是皇商甚似皇商。 花侍郎又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他端着一副笑脸,又舍得又能忍,在朝中虽说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但谁都又和他有那么点交情。是以诸葛神侯与蔡京你来我往斗至今日,也无人想过要对付他这个似乎哪方都是又都不是的老好人。 天心月也曾有幸见过这位花侍郎一眼,他陪着同僚吃酒,请了金陵花魁助兴。这位卖艺的花魁席上不胜酒力,最后却是神志清醒地、安安全全地回了楼——席上这位花侍郎,替她不动声色的挡下了最后会压垮的她的那杯酒。 那时候天心月伪装成了楼中助兴琴师,瞧着这位面若冠玉的花侍郎在一群尸位素餐的同僚间如鱼得水,顷刻便将自己想要知道的,想要对方知道的,以及想要增进的关系都不紧不慢地做了。甚至都没有去牺牲那位他请来的花魁。 那时天心月便觉得花家有趣,花家大郎更有趣。蔡京和诸葛神侯齐齐将他摆在了争斗之外,怕也是他自己刻意想要的结果吧。 世人汲汲营营,无外名利二字。花侍郎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处于名利之中,却又游刃有余,让人根本弄不清他做什么又想要什么。有一日廻光提起朝堂,提起金风细雨楼,天心月便忍不住想起了这位花侍郎。在暗中,他似乎也是金风细雨楼的资助人之一。她便将这人与廻光说了,廻光知道后倒是笑了。 她敲着桌沿对天心月道:“这位花家大郎倒是挺有趣的。世人说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位恐怕没有‘穷’的时候,便干脆‘明则勇,暗则避’了吧。和你一样,是个聪明人。” 天心月也这么觉着,今上初登大宝,正遇奸臣专权,朝政昏聩。这么多年乱下来,户部竟然没乱,税务国库竟然未空——这大概就是这位花侍郎的“独善其身”了。 扬州是这位花侍郎的老家,来到扬州,天心月自然就忍不住想起花家。 西门吹雪说是陆小凤宴请,陆小凤有位好朋友就是花家的七郎,他将筵席定在了扬州,到底和花七有无关系,和花侍郎又有无关系。他已经见了无情和冷血,保不住已经从他们的话里猜到了些许有关天心月的事情,这一场宴,到底是为了赏花,还是为了其他? 想得太多是天心月的老毛病了。 即使心里清楚,花侍郎就算是金风细雨楼的资助者,能从金风细雨楼得到的消息也有限。况且苏梦枕对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大可不必担心。可天心月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几乎要成为了她的习惯,和呼吸一样的生存习惯,便是知道,也忍不住去多想。 西门吹雪见到了她似是在看窗外春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她脸上的病色淡了一些,唇色泛出了淡粉,西门吹雪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开了口,引来了天心月的注意。 他说:“鸾凤,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大可直接转道。我说过,既然活着了,便好好活。” 天心月微怔,答道:“不,我很喜欢。我听过扬州的琼花,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过。”她抬起手比划着:“廻光说扬州的琼花最好,八朵凑得整齐,团团簇簇,虽然色白,却莫名的喜庆,瞧着便令人心仪。” 天心月似是想到了琼花的样子,便弯了眼:“琼花离了扬州很难存活,移花宫里也未能种活过,我一直很想亲眼见一见。” 西门吹雪伸手替她抚了抚鬓边落发,轻声道:“喜欢就去看,别的不用多想。” 天心月顿了一瞬,才抬眸浅笑道:“想着先生也算是别的多想吗?” 西门吹雪瞧着她,指节敲上了案几淡声道:“想我自然不算是多想。”他看了一眼天心月,不紧不慢:“凤姑娘心思多,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说了你想得多。”、 天心月:“……” 这个人有这么记仇的吗!?一句话的便宜而已,也要讨回来的吗! 天心月眼里充满了诧异与谴责,谴责后她有忍不住笑了。 她倚在了马车的靠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1 垫上,原本搁在两人之间的屏风早已搬去了一旁作为装饰,她瞧了眼屏风上的红梅笑道:“先生既然怕我多想,那我就想点儿先生不怕的。” “说起来,我对先生的过去一无所知,不知先生可愿意说上一点?” 西门吹雪道:“我七岁习剑,十四方有所成,而后寻剑悟剑,至今未有一败。” 天心月听见这样的自我介绍,不禁莞尔。她刚调侃上一句“先生的人生中难道只有剑”,西门吹雪便慢悠悠的补完了最后一句。 他看着天心月,不紧不慢道:“二十二,遇见你。” 天心月的指尖停住了。 西门吹雪说的轻描淡写,他七岁习剑起,人生中确确实实只有剑。直到二十二,直到今年的春天。 他遇见了天心月。 若说天心月之前还是猜测,没有绝对的把握。那么在这一刻,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把这颗剑心,她把这个人,真的从白云天上给拽进了十丈红尘里。 她垂下了眼。 西门吹雪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遇见你,我胜了独孤一鹤。”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几乎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可他还是说了,他看着天心月微微在笑,对她说:“鸾凤,礼尚往来。” 天心月抬起了眼,一时间她心里滑过了很多的思绪,可那些东西都没办法在她此刻温热地心脏里留下痕迹。她在这一刻,只做着自己高兴的事,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也只想着自己想回忆的事。 她眼眸清亮地看着西门吹雪,她弯着嘴角悠悠说:“我和先生不同,我是个心思多的人,得要慢慢地想一想。”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勾了勾嘴角。 天心月道:“群芳谷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说,小时候的事情,我勉强还能记着一点。” 她托着下颚回忆:“我记得我的家很大也很漂亮,到了过年节的时候,就会每廊每户的悬上漂亮的花灯,到了晚间,回廊里也亮的像白昼似的,那些烛火都能将朱漆的柱子映得像是由宝石雕就。” “我小时候应该挺调皮的,好几个记忆片段都是我在教唆着我的哥哥们替我去摘家里的花灯,好让我提着玩。不过不是每个哥哥都会理我,只有小哥哥每次都会拿我没办法,所以他老是因为这个挨罚。” “我还记得应该是母亲吧,她让我学针线,我那时候觉得一点也不好玩,还费眼睛,不肯好好学。就把这些全丢给了小哥哥,最后还央着他给我亲手做了娃娃——这件事被母亲知道了,我好像是挨了一顿打。” 西门吹雪听到这里,微微挑眉:“你的哥哥就看着你被打?” “记不清了。”天心月说,“不过我觉得应该不重,毕竟没过两天就是灯节,我闹着他带着我出门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最大的那盏灯是一盏琉璃牡丹灯,就放在灯塔上的最上层。”她抬手比了比,赞叹道:“漂亮地像是真的开在冬日里的花,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花灯。” 冬日的灯节——这是天心月对于自己童年最后的记忆。再往后,便是她在灯节上丢了亲人,被人牙子拐走卖进群芳谷的事了。那之后的记忆,都不怎么好。 天心月说完这句后便沉默了下来。 西门吹雪问:“我倒是没听过你说有哥哥,你中毒他们知道吗?” 天心月顿了一瞬,才笑道:“芳菲尽这毒,其实是会致幻的。我在群芳谷这么久,有很多事情都不清了,这段记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许是我杜撰出来安慰自己的也不一定。” 她温声道:“毕竟鸾凤的过去里,也从没有亲人。” 西门吹雪看了天心月一眼,天心月知道他说不出“今后万梅山庄所有人都是你的亲人”这样的情话,所以自伤一秒也就结束了,反而兴致勃勃地想知道西门吹雪回给她什么回应。 她期待的样子都溢于言表,西门吹雪沉默了一瞬。 而后他倾身低首,在天心月的哑然中亲吻了她。 天心月惊讶极了,她伸手忍不住点住了自己的嘴唇,西门吹雪看着她,微微牵动了嘴角。 天心月看着他,思索了甚至没有一瞬,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重新亲吻了上去。 她说:“我七岁离家,十五岁有成,二十岁遇先生。” ——我觉得很好,先生觉得呢? 陆小凤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吹雪竟然会允许别人睡在他的膝上,几乎将他整个人当成枕头的吗? 他惊讶极了,尤其是在看见了睡着的人是谁后更惊讶。 西门吹雪抬眸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陆小凤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压低声音说:“我在客栈找不到你,说你怎么来这么慢。凤姑娘身体不适吗?”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 陆小凤讨了个没趣,眼睛却盯在这两个人身上,过了会儿他才继续说:“我好不容易说服的花满楼,在他的百花楼你摆了宴。你还是叫醒凤姑娘吧,天色晚了,他那些花儿就不好看了。” “不是你说要看花吗?”陆小凤狭促道,“全扬州最好看的花,可全在他那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叽叽叽。 下周二入v么么哒! ☆、深情第二 花满楼的百花楼位于城东,再往东数百步,便是扬州闻名天下的琼花观。 陆小凤道:“从百花楼的三楼往东边看,就能直接看见观里的那颗玉琼花。虽然看不真切花叶详细,但自上而下去看,从顶部一览琼花玉叶,我觉得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凤姑娘以为呢?” 陆小凤笑盈盈地瞧着天心月被西门吹雪扶着下了马车,手里握着的扇子敲了下左手指骨,而后遥遥往东一指。天心月顺着他的扇子往东看去,隐能瞧见有座道观。在道观之前,陆小凤站着的地方,还有一栋三层小楼。 这小楼吹出的风都携着浅淡的花草气息,二楼打开的窗户里外舒展着枝桠花朵,些许搁在花架上的兰草伸出长长的枝,枝尾缀着铃铛一样的花,风一吹便在空中摇摇晃晃,仿佛真得能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陆小凤刚想要再说两句什么吗,天空中忽然飞过一只鸟。他神色微微变了变,一抬手间便从空中劫了那只鸽子,取了鸽子上的纸条看了眼后再自然不过的收了纸条。 他笑着对天心月道:“凤姑娘,我可能要提前和你说个抱歉。我有个朋友,约我见一面。她这个人脾气很坏,我要是去迟了,她都敢将我的耳朵割下来下酒。” 说着陆小凤看向百花楼的内部,笑得爽朗: “正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2 巧,主人家来了。花满楼,得麻烦你替我招待一下了。” 花满楼正从百花楼的二楼步下,他的脚刚踏上一楼的木地板,便听见了陆小凤笑嘻嘻的声音。百花楼的主人唇角含着笑意,向陆小凤的方向转过了面,温声道:“你已经麻烦我很多了,现在也不怕多一件麻烦是不是?” 陆小凤朗声笑道:“总之我是个麻烦的人,你和我做了朋友,这麻烦就丢不掉了。” 花满楼笑着说:“看来我只能尽快去习惯了。” 这是天心月第一次见到花七,他和花家大郎有些像又很不像。比如他看起来要更通透一些,也更要温和一些。更重要的是,他那双黑色漂亮的眼睛里空空洞洞,毫无焦距,便是和陆小凤他们说话时已经转了面,眼睛却也是对不上的。 这是个瞎子。一个享受生活,觉得世间满是美好的瞎子。 天心月见过许多瞎子,但花满楼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个瞎子。 花满楼试探着将视线转向了天心月与西门吹雪方向,淡声说:“这两位应该便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公子和移花宫的凤姑娘了。” 西门吹雪开了口:“花满楼。” 花满楼向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天心月知道他不见,却还是向他福了一礼,笑道:“花公子。” 花满楼对两人道:“陆小凤先前告诉我,凤姑娘想要见一见琼花。我这屋里倒是有一株,虽然比不得琼花观内玉琢冰雕,幸而尚能一赏。不知凤姑娘有无兴趣去看看它?” 天心月十分高兴,她含笑道:“是我的荣幸。” 陆小凤见花满楼没有对西门吹雪表现出太大的排斥,不由松了口气。 花满楼是个热爱生活更热爱生命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对于轻易取人性命的剑客都提不起结交的心来。好在这次想要来赏花的人是鸾凤,花满楼也曾听过“华山绝响”故事,对于昔年抱琴上山的鸾凤一直存有好奇。抱琴上山也要一战昔年的松石先生,她的好胜心应该很强,之后又无闻数年——陆小凤说是因为她被抓进了群芳谷里去。 但花满楼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花满楼道:“她当年既然只抱着一把桐木琴就敢闯上华山,可见是个好胜心强之人。这样的人即使进了群芳谷,我也不觉得她就会因暂时受困而轻易放弃再与松石先生一战。” 陆小凤道:“凤姑娘也不算放弃吧,松石先生去世后,群芳谷才被神侯府浇灭。她就算是想,也没有机会啊?” 花满楼摇了摇头:“不,如果她真如传闻所言,松石先生病危,无论她处于何种境地,都应该会想尽办法也要与他再比一次。除非——” 陆小凤:“除非?” 花满楼道:“除非她当年与松石先生比试之后,便知道了松石先生的极限。她知道自己轻易便能超越,并且用不了多久。在她明白自己已经赢了天下的第一琴后,便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 “她失了兴趣,所以松石先生是否在找她、又是否想与她再比一次……这些事情对她而言都已成了俗事,都无需在意。” 花满楼推导出的答案让陆小凤瞠目结舌。按照他的理解,当年“华山绝响”的鸾凤和他认识的那位凤姑娘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人的性格可以伪装,但有些东西却改不了。 花满楼口中的鸾凤是个求胜心强、甚至可以评上一句倨傲的自负之人。移花宫的凤姑娘则相反,她在群芳谷里学会的东西大多都是为了求生,她也不是个傲慢的人。硬要说起来,她待人接物的习惯与花满楼倒有点儿像,温柔可亲,像一盏半凉的清水,相处起来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最后问花满楼:“那你想不想见见她?” 花满楼很好奇,他很想见一见这位和江湖传言截然不同的“凤姑娘”。 他如今见到了,不过两句话,他便明白陆小凤说的不错。这位移花宫的琴师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她极为懂得察言观色,说话从来分寸恰好,与她相处如沐春风,绝不是个恃才傲物,自负倨傲的人。 所以她当年那般年纪,持桐木琴上华山挑衅松石先生,留下“华山绝响”——这件事,当真是如陆小凤所说,只是一时年轻气盛,无意失了分寸吗? 花满楼有些困惑。 西门吹雪陪着天心月进了百花楼。 百花楼的门大开着,光线从门里一路扑向正堂悬挂着的漆画,像是铺了一条黄金的路。一楼的两侧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盆栽。说是盆栽也并不合适,因为花满楼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修剪。这些罗汉松随性所欲的生长,反倒快要将架子给遮住了。 花满楼引他们上了二楼,天心月刚登上楼,便见到了二楼满屋芳菲。 三月的□□几乎要被这层楼揽尽。除了移花宫,天心月再也没有见过有另一处地方能养活这么多或名贵或平凡的花种。这些花各自舒张着,谁也不觉得谁轻贱或是高贵,枝桠偶尔搭在了一起,也是棕枝绿叶,分外和|谐。 天心月在这儿站了会儿,忍不住用手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株夕颜,夕颜攀满了夹子,叶片上还有些花洒刚洒上去的露水,瞧着十分可怜可爱。 西门吹雪在一旁静静看着天心月满眼欢欣,便也静静地立着,见着她四处想要看一看,又四处想要探一探。 花满楼听见脚步声,含着笑意道:“凤姑娘,我说的那株琼花便在三楼,现在夕阳出现,是赏花最好的时候。不如先去看这株花,届时见完了,姑娘还可以从三楼往东,夕阳照在琼花观的那株琼花上,会将它染成金红色。” 顿了顿,花满楼说:“陆小凤是这么说的。” 天心月想起花满楼是个瞎子,他看不见这满屋芳菲,却亲手种出了这满屋芳菲。 三楼比起二楼要空荡许多。 天心月看见这里的花架上摆放着的不再是花,而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三楼阳光最好的地方搁着一株种植在盆中的琼花树。树上琼花瓣如玉盘,蕊似金粉,在夕阳的光下似幻似真。 除了这些,天心月还瞧见屋里最大的架子上整齐的摆着许多的花灯。 从上到下,她数了数,大约得有十三盏。这些花灯各不相同,有牡丹倾国,也有嫦娥奔月,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灯都做得极为精美华贵,世间少有。 她有些好奇,花满楼难道除了花,难道还喜欢花灯吗? 就在她扶着栏杆瞧见了陆小凤口中那颗琼花观里“金红”的琼花时,西门吹雪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递了盏茶,垂眸瞧着天心月,说:“花茶。” 天心月愣了一瞬,这才想起先前她说过赏花的话,想要坐在树下,端着杯花茶。如今楼中的琼花树也算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3 树了,茶也有了,就差把椅子了。 于是她慢悠悠的说:“茶有了,先生,椅子呢?” 西门吹雪看着她,微微勾着嘴角,他说:“这里的东西都是花满楼的,我借不来椅子,但你可以借我。” 天心月瞅着他,抿着嘴角笑,抬手便挽住了他的手,将自己靠了过去。 夕阳微沉,映在琼花树上,映得那像是颗金玉雕成的宝树。 忽然间,西门吹雪和花满楼都向楼下入口看去。天心月察觉,也向身后看去。 那儿正有一人手里提着灯,慢悠悠地自楼下缓步而上。 她踏上了楼,瞧见了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眉梢微挑,最后却是将视线停在了天心月的身上,笑着道:“屋门没有锁,我想着许是待天下客的意思。既待天下客,我来赏一赏花,也不至于惹得两位如此惊讶吧?” 西门吹雪看向了来客,她穿着一袭金粉宫衣,高髻宝簪。眉目间满是稠艳,笑得漫不经心又十分傲慢。 花满楼从未听过来客的脚步声,倒不如说她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个如西门吹雪一般的高手。 他一时间摸不准敌友,顿了一瞬,首先开口道:“不知阁下是?” 西门吹雪开了口,道破了来者身份:“江廻光。” 移花宫主,江廻光! 廻光并不恼,她甚至笑着回了西门吹雪一句:“差点忘了,恭喜西门公子胜了独孤一鹤。只是我此来匆忙,并未携带贺礼,还请不要见怪。” 说着,她将视线投向了天心月,瞧见她面色妍妍,顿了瞬才笑着继续道:“阿月,我来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 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快过年啦,挣点过年钱,啾啾啾! ☆、深情第三 最先感到困惑的是花满楼。但廻光认识西门吹雪, 也不会如此亲昵的去唤花满楼。她叫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凤姑娘的本名竟然是阿月吗? 花满楼忍不住想,也对,“鸾凤”这个名字看起来便像个化名,女孩子家总该还是有个父母唤着、兄长姐妹唤着的闺名。 倒是西门吹雪闻言后看了天心月一眼,而后慢慢开了口:“阿月?” 天心月到了这时候居然面不改色,更奇怪的事她一点儿也没多想。 西门吹雪在她这儿太好懂了, 他会这么问,只会有一个原因——你居然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天心月这么想着,心里有点虚又有点儿甜,她甚至面对着西门吹雪的疑问再坦然不过的看了回去, 明摆着西门吹雪拿她毫无办法。 天心月说:“对呀,我叫阿月。” 她弯着眼:“先生以后要不要试着也这么唤我?”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倒是廻光瞧着这画面刺眼,心里生出了点不愉快的情绪。她敲着楼梯扶手,不快道:“你让他叫什么呀,我叫着才好听。”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觉着江廻光大约是故意来找茬的。这世上有人一见如故,自然也有人一见如仇。西门吹雪和江廻光之间,大约就属于后者。 天心月敏锐地察觉道了这一点,她默不作声的伸手握住了西门吹雪未握剑的那只手,眼眸微微垂着, 脸上的笑容温和又宁静。西门吹雪见着她, 江廻光也见着她。 天心月浅浅的笑着,这两人忽然便平和下来,谁也不愿意做那个使她面露不愉的坏人。原本的紧张气氛在一瞬间崩散, 花满楼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露出了笑。 他是越发对这位凤姑娘感兴趣了。 古有美人一笑倾国,现如今也有人可以浅笑阻止了西门吹雪的剑与江廻光的掌。他见不到那样的笑倒真的有些遗憾了。 廻光不去看西门吹雪,便不由提起另一个人,她四下看了眼,问道:“陆小凤呢?我听说他也在扬州,怎么不见他?” 陆小凤匆匆赴约。 他赶到扬州冶春楼的时候,薛冰的脸上已经浮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穿着一袭红衣,又是个再漂亮不过的小姑娘,即使脸上满是不高兴,也让人生不出半点不欢喜。 陆小凤到的时候,恰好能救下一个冒犯了姑奶奶,差点儿就被割了耳朵的男人。 他一边让男人赶紧走,一边颇为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他又怎么惹着你了?” 薛冰道:“他盯着我看,他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把眼珠子黏在我的身上!” 陆小凤:“……” 饶是陆小凤知道薛冰泼辣,听着她这么不留情面的评价,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珠子。薛冰见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而后才道:“现在知道怕啦?知道怕还敢那么久不给我消息!” 陆小凤知道薛冰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说只是牵挂自己,所以也不反驳,只是举手投降:“我这不是收到消息就赶来了,小姑奶奶,又怎么了?” 薛冰剜了他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扬州的糕点是一绝,冶春楼的糕点更是一绝。薛冰捏起一枚豆腐皮做的翡翠包咬了一口,咽下后方才不紧不慢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还不是担心你这只小凤凰着了别人的道。” 陆小凤闻言眸光一闪,他坐在了薛冰对面,笑道:“哦?这话怎么说?” 薛冰丢了糕点,眸光认真地盯着陆小凤:“你这次去杭州,是不是认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移花宫的琴师。” 陆小凤开玩笑说:“你连这个都知道?难道你一直在偷偷跟踪我?” 薛冰见陆小凤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面上恼怒。她踢了陆小凤一脚,而后道:“如果不是关心你,谁要理这种破事!” 顿了顿,她还是说:“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陆小凤微微一笑:“她是我的朋友,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薛冰冷冷道:“她是天心月,这个理由够不够。” 陆小凤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对薛冰道:“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天心月的名字陆小凤当然听过,在大部分人的心中,这是个再坏不过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以美色杀人,江湖上见过她后还能活下来的,只有神侯府的冷血。然而即使是冷四爷,天心月也成了他手下唯一一个没能缉拿归案的犯人。 将一名文弱的移花宫琴师和另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联系在一起,这可真是个毫不有趣、甚至能用可怕来形容的联想。 薛冰见陆小凤不信她,又气又急,语气中不免含了委屈。她站了起来,忍不住剁了脚,对陆小凤说:“你以为我和你讲笑话?我倒也希望这是个笑话。” 这消息还是薛冰从公孙大娘处知道的。薛冰除了是神针山庄的传人外,另有一个密不外传的身份。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4 她是江湖上骇人听闻的杀人组织“红鞋子”的一员。她们的首领公孙大娘,更是江湖闻名女屠户、桃花蜂。 这样一个令人胆寒、尤其令男人胆寒、并且已经成型的组织,本来与薛冰毫无关系,但这世上许多的没关系,最终都会因为种种巧合而变得有关系。 上官飞燕死了,她的死空出了一个位置,而薛冰恰好填上了这个位置。上官飞燕是这个组织里最小的一个,也是行事最像公孙大娘的一个。只是她过于贪心,以至于最后作茧自缚,得了一个该得的结局——但这该得的结局是对金鹏一案中的受害者而言,对红鞋子组织的人而言,上官飞燕的结局,是遭人构陷。 公孙大娘动不了神侯府,她也知道上官飞燕是咎由自取。但她绝无法轻易咽下这口气,她调查了金鹏的案子,顺藤摸到了在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松动了上官飞燕最关键一枚钉子的天心月。她将视线盯在了天心月的身上,她决意要报复。 天心月使上官飞燕失去了什么,她就要让她失去什么。 红鞋子内的成员以姐妹相称,惯来是同生死共富贵。上官飞燕遭此大难,她们当然要为他复仇。霍休已经死了,霍天青也已经不知所终,那么就只剩下了天心月。 黑道的人永远都有着那么一套极为隐秘的消息来源,陆小凤不知道的东西,她们未必会不知道。群芳谷里是什么样,公孙大娘要比陆小凤清楚一万倍。 她查出了天心月的真实身份,隐隐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所以她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薛冰。 公孙兰是个魔鬼,她笑着对薛冰道:“八妹,我知道你喜欢陆小凤,所以姐姐提醒你这一句。陆小凤身边新认识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他可千万别因为怜香惜玉,而断送了自己的命。” 薛冰是江湖有名的母老虎,唯独对陆小凤、在这只小凤凰的面前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可以对谁都狠下心肠,唯独对陆小凤不行。公孙兰知道这一点,所以消息得到后她谁也没告诉,只是告诉了薛冰。 天心月在西门吹雪的身边,如果不是西门吹雪自己动手,那么无论组织里谁去,结果都逃不过命丧剑下。唯有薛冰例外,她是陆小凤的红粉知己,她在陆小凤的心中有着极为独特的地位。 只需要她将这个消息告诉陆小凤,以陆小凤对朋友的真心实意,他自然会去查,而这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消息,他越查,只会越佐证这个消息。 那么为了保护西门吹雪,陆小凤必然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而若是西门吹雪知道了这件事——霍天青会离开上官飞燕,西门吹雪难道就不会杀了天心月吗? 薛冰清楚公孙兰在拿自己当枪用,但一方面她并不讨厌红鞋子和公孙兰,另一方面她确确实实担心陆小凤。所以她给陆小凤发了信件,好将这件事告诉他。 薛冰道:“陆小凤,我,我只是担心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理她远一些吧!女人的可怕和心狠,你永远猜不到!” 陆小凤看见了她穿着的鞋子,和上官飞燕一样的红鞋子。 在金鹏结案之时,无情便向他透露了些许有关红鞋子组织的事情,当时无情便怀疑上官飞燕是这个组织的成员。陆小凤如今看见了薛冰脚上这双红鞋子,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复杂,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离开薛冰,回到百花楼的时候已经明月高悬。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候百花楼里应该已经摆上了宴了。 陆小凤此时的心情却没有他先前来的轻松,他知道鸾凤的过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可他也从没有想过鸾凤会是天心月。天心月不该已经是死了吗?死在群芳谷的那场大火里。 鸾凤……怎么会是天心月呢? 陆小凤心思杂乱,以至于他进了楼中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坐在主位上的江廻光。 江廻光正自顾自地给自己斟酒,见到了陆小凤回来,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陆小凤只觉一道劲风袭面,伸手接住后定睛一看,袭来的是一杯倒满了酒液的酒杯。酒杯掷来滴液不洒,他接住也滴液不洒。陆小凤抬起头,便见到了眼眸微眯的江廻光。 她眉目稠艳,一袭华贵宫装,靠在梨花椅上冲着陆小凤咧开了嘴角露出了笑,看起来却像是只老虎在对着猎物恐吓。 江廻光向陆小凤敬了一杯酒,悠悠道:“陆公子,一别数月,别来无恙?” 江廻光怎么来了,还是在这个时间节点来了! 陆小凤只觉得背脊发凉,他举了酒杯向江廻光回了一礼,慢条斯理道:“江宫主,真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江廻光喝了酒,似笑非笑,她歪着头瞧了眼天心月,方才慢慢对陆小凤道:“没办法,我挂心阿月。这几日恰巧路过扬州,便想着干脆来看看她。她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廻光又抬起了眼,支着下颚对陆小凤道:“陆公子不也是一样吗?急匆匆地赶赴佳人约,薛大小姐应该没割下你的耳朵吧?” 陆小凤以聪明绝顶闻名江湖,他听到了这里,听到了那声“阿月”和“薛大小姐”基本也就明白了江廻光出现在百花楼的原因。 “鸾凤”是移花宫的人,江廻光就算在为美色所迷,她会真的不清楚“鸾凤”到底是谁吗?按照她们的说法,“鸾凤”还是江廻光亲自带回来的。 江廻光如果说不知道,反而才会令陆小凤觉得奇怪。既然她知道,江廻光会出现在这里,又等着他甚至主动提到了薛冰——理由就很充分了。 她察觉到了红鞋子的动作,察觉到了公孙兰的意图。 她甚至知道陆小凤去见了薛冰。 就像她毫不忌讳,在众人面前称呼还披着“鸾凤”皮的天心月“阿月”。一方面是因为“阿月”是要比“鸾凤”还要普通寻常的称呼,另一方面怕是故意叫给面前的人听。若是他们起疑了,当然不会先往“这怕是江廻光对凤姑娘的昵称”去想,而会联想到“天心月”。他们若是这么想了,廻光总能看出几分来。 不过廻光现在的态度来看,她的那声“阿月”应该没有惊起半点儿波澜。 这是一场夹着刀兵的试探。 江廻光坐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天心月的情况,更是为了来警告陆小凤。她知道陆小凤知道了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但她希望陆小凤闭嘴。 ——不要多管闲事。 陆小凤喝下了那杯酒。 他朝着江廻光笑了笑,道:“宫主说笑了,她也就是脾气坏了点儿。” 江廻光但笑不语,她与陆小凤的眼睛互相对了一瞬,而后各自分开。江廻光给自己倒了另一杯酒。 她对天心月笑道:“阿月,喝酒吗?” 天心月搁下了筷子,叹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5 口气:“宫主,您知道我不能喝酒。” 江廻光也不恼,她便歪头问花满楼:“花公子,你喝酒吗?” 花满楼道:“尚能饮几杯。” 廻光笑道:“那我请你喝酒,这酒可是我从宫中带出来的,是十足的好酒。” 陆小凤已落座,侍女为他添了杯碟碗筷,他听廻光这么说,也接了话,语气轻松全无先前两人对话时的波涛汹涌。他笑着对花满楼道:“移花宫的藏酒确实好,花满楼你尝尝。” 花满楼笑着饮了一口,不得不承认移花宫的酒的确是一绝。 有了陆小凤的加入,宴席上的气氛总算是松快了许多。 天心月看廻光喝个没数,便对西门吹雪说宴后她去看顾一下廻光。 西门吹雪扫了一眼笑呵呵的江廻光,并不赞同,但他又无法找出理由阻止天心月去,只能道:“江廻光喝不醉,你不必在意。” 天心月:“……” 天心月忍不住笑,她慢条斯理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安顿好宫主我就回来。” 这回轮到西门吹雪:“……” 到了夜色深沉的时分。 陆小凤有些醉了,江廻光也有些醉了。反而是花满楼看起来还是那副模样,似乎永远都醉不了。 他吩咐侍女撤席,而后对天心月道:“二楼南侧有客房,劳烦凤姑娘扶着江宫主先去歇息。” 天心月点头。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他在百花楼里自然有他的位置,不需要旁人多关注。所以天心月便绕过了看似已经醉得趴伏在桌上的陆小凤,去扶了面色微红的江廻光。 江廻光一见天心月边感慨:“阿月还是这么美,越发我见犹怜,不知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换得阿月这样倾国倾城。” 西门吹雪:“……” 天心月习惯了,她冷静道:“宫主又说笑。” 江廻光噗嗤笑了声,懒懒道:“好,算是说笑。” 说着她又将眼睛移去了花满楼的身上。花满楼今日穿着件杏色滚边的袍子,气质温润似玉。从廻光的角度看去,花满楼整个都似蕴在月色里,俊美得有些失真,正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廻光怕是要发自内心的脱口一句“花公子,你长得真不错”。 她被天心月扶着,慢悠悠地往楼上走,临末了还要留给西门吹雪一个意味深长的挑衅眼神,将手揽上天心月的腰,活似个浪荡子。 天心月无可奈何,她低笑了声。廻光见着她笑,便也笑了。 西门吹雪:“……” 眼见着天心月和廻光走了,陆小凤才慢悠悠的直起了身,他摇了摇酒壶,见里面还剩着点儿,便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着对西门吹雪道:“女人间的感情,男人插不进去。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我可以陪你喝酒哇。” 西门吹雪看了陆小凤一眼。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他搁下了酒杯,眸光清亮,哪里还有半点醉的影子。 他对西门吹雪道:“不提其他,我还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喝一杯吧,我请你出门喝酒。上好的竹叶青。”陆小凤顿了顿,又道:“再给你沏一壶茶。” 天心月扶着廻光回了屋子。哪怕知道廻光根本没有看起来醉的严重,她还是柔声安慰了几句,起身去为她倒茶。 就在天心月端着茶具打算出门的时候,倚在床上的廻光忽然开口。 她的手臂还搭在眼上,语气清淡。 她问天心月:“我收到你之前的信,之后便无其他。后来你跟着西门吹雪一路往峨眉,又遇见了金鹏的案子,我也不便写信多问。所以我干脆来找你,面对面的问上你一句。” “天心月,你在信中说‘风动’。风是动了,花呢?”廻光半直起了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背对着她的天心月,问得也很平静。 “花落了吗?” 花落了吗? 西门吹雪面前的茶盏里,浮在上方的毛尖正一点点的沉下去。 面对陆小凤难得严肃说出的话,他看起来却像是不太在意。 陆小凤道:“我知道这样不经查证对于凤姑娘是件失礼的事,但江廻光已经来了,我也来不及再去调查。” “西门,如果‘鸾凤’真的是天心月,她接近你必然有目的。她出道五年,这五年里死在她手里的,从不乏高手。哪怕是家庭和睦的名望侠士——因她而妻离子散,身首异处的,更不在少数。” 陆小凤颜色肃然:“你最好小心一些。” 西门吹雪终于露出了一点儿表情。 他对陆小凤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淡声问:“小心什么?” 陆小凤噎住。 对呀,西门吹雪要小心什么呢?他只要有了防备,就算鸾凤是天心月,她又真的能杀了西门吹雪吗? 可陆小凤总觉得西门吹雪的话里还有别的话,他总是忘不了他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一幕。西门吹雪流露出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情。 陆小凤的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到光,他抓住了那道光,有些匪夷所思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西门吹雪喝了口茶,他挑了挑眉:“知道什么?知道她是天心月吗?不,我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她一定不是鸾凤。” 天心月的琴艺是一绝,但她如果当真是鸾凤,昔年就不会是“华山绝响”,而是“高山流水觅知音”。西门吹雪一早便猜到了天心月以鸾凤的身份接近他,怕是除了治病外别有所求。 因为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天心月对于自己的病情也太过于不上心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过西门吹雪几次她的病情如何。 西门吹雪当然会起疑,所以他也试探。 他得到的结论便是天心月别有所求,而她的所求一定与他有关。 而对于西门吹雪而言,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移花宫的琴师抱琴而来,住进了万梅山庄。她有所求,有所愿,这些西门吹雪都知道,他甚至都不在意。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愣了半晌后才低低道:“如果她要的是你的命,西门,你也是这般无所谓吗?天心月蛊惑人心,从来都是要命的。” “西门,她如果要杀你,你也不在意吗?” “我遇见过被她欺骗的人,所有人都说她名为天心月,却根本没有心。” “你不在意她想杀你,可她对你的欺骗呢?” 西门吹雪饮完了杯中茶,他抬头看向了陆小凤。 窗外春风拂过,恰吹落枝头落花。他听见了声音,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窗外落花纷纷扬扬,像是一场月下夜雪。落花无依,随风飘荡,有几片卷进了窗户里,卷在了西门吹雪指尖点着的桌上。 窗外的月光笼在了廻光的身上,使得她面上的表情晦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6 不明。她看着天心月,目光灼灼,寸步不让,低沉着声音问着:“天心月,我问你,花落了吗?” 天心月没有回答,她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门前,像是不知进也不知退。她微微垂下了头,握住了自己的手。 天心月十分平静,她回答了廻光:“花开了。” 廻光抿紧了嘴角。 天心月说完这句话后,便像是放下了一座山一样厚重的包袱,她松了口气,回头对廻光笑道:“不是花落,是花开。” 廻光的身上再无醉意,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了很久,才对天心月道:“阿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天心月道:“我很清楚。” 廻光看着她,慢慢道:“移花宫的那解毒方子,药引必须是一颗功力深厚的剑心。你中着芳菲尽,活不过这个夏天。没有那颗心,花开也是最后一季,她是要谢。” “花开没关系,花落没关系。”廻光慢慢站了起来,她走到天心月的身前。 她比天心月略要高一些,站在她的面前,恰好遮住了所有的光。 江廻光对天心月轻声道:“你还能取了心就行。” “我看出来你对他很特别,你从来没有对人心软过,也从来没有为了别人而对我笑过。”江廻光慢条斯理,“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来,可我还是问了,阿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天心月微微笑着,回道:“该是宫主希望自己看错了吧。” 廻光赞赏地瞧着她:“对,那又是为什么?” 天心月仍是笑着:“这天下里,最杀人的不是刀,是‘情’。宫主怕用惯了的我会因为它而钝了刀。” 天心月冷静极了,她轻轻地慢慢地陈述:“刀钝了,如果还能用,那剜下去的时候就会很费力,甚至一个不小心会弄得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血,好像被剜了心的人是自己。” “刀如果钝得不能用了,那更糟糕。没了刀,那就只能等死了。” 天心月说着,微微歪了头,朝着廻光笑容隽秀。 她轻声道:“我说的对吗?” 廻光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上了天心月的面庞,柔声道:“你看,你明明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打卷了刀刃呢?” 对呀,为什么要打卷了刀刃呢? 天心月心想,或许是蜜饯太甜,又或许是那句“随心而活”太美。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西门吹雪是一把炼钢打头锻尾造成的人,你要打动他,首先便要打动你自己。 天心月一心想着要西门吹雪爱上她,揣摩着西门吹雪的心绪,却也因此越陷越深。这天下只有一个西门吹雪,她遇见了,她抓住了,她喜欢了。 像是太阳升起,山涧自高处落下,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天心月知道答案,她却给不出答案。 忽然间,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突兀地令天心月自己都有些惊诧。 廻光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抱住了天心月,手指梳理着她的背后的长发,轻声道:“你想活吗?” 天心月想到另一个这么问自己的人,她哑着嗓子道:“我想好好的活着。” 这答案似乎和天心月从前的答案一样,又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廻光对天心月道:“你不要难过,你知道我见不得你难过。” 她叹了口气,像是认了命。 她对天心月道:“你去的那一天,我就有这天的准备了。你不要哭,没了这颗剑心,还有别的选择。” 廻光的声音温柔极了,她对天心月说:“我去替你取别的。” “但是阿月,无论你的刀还能不能用,你都不能留下了。” “前段日子,你欺负了上官飞燕?公孙兰那家伙可是个会乱咬的,她知道你是谁,她找上了薛冰,今天陆小凤去见了薛冰。” “我虽然威胁了陆小凤,但他要是能是个被威胁的人,也就不是名满天下的陆小凤了。” “最快现在,最迟明天,西门吹雪就会知道你是谁。以陆小凤和神侯府的关系,他甚至可以从无情口中得到真相,最迟不过三日,哪怕西门吹雪谁都不信只信你,铁证也会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懂我的意思吧?” “花虽落了,可这水已经开始流动。”廻光贴在天心月的耳边眯着眼说,“你要不就趁着这水还冰着,直接带走他的心,这样他也算是永远归你了。要不然——” “阿月,你记得我说过吧……我不会因为你和西门吹雪动手。” 天心月回屋的时候,她以为西门吹雪已经睡了。所以她干脆的连屋子都没有回,而是提着裙角一步一步的下了楼。在下楼之前,她忍不住又去三楼瞧了一眼琼花。 琼花树亭亭玉立在三楼,被月光镀成了银白色。 天心月在哪儿立了会儿,微微笑了。 天心月下了楼。 她径自从穿过二楼,直往楼下而去。 无论天心月选择做什么,廻光都会在百米外的茶亭等着她。 天心月看向了百花楼依然开着的门。 然后她看见了坐在一楼,一言不发,却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沉默着向她看来的西门吹雪。 他的眼睛依然是清亮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天心月顿住了脚步,站在那儿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笑了笑,便越他而去。 但天心月的脚步还没有来得及迈出百花楼的门槛,西门吹雪便在她的身后开了口。 “天色已晚,你去哪儿?” 天心月顿住了脚步,她回了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西门吹雪,同样轻声问:“更深夜重,先生不休息,又是在等什么呢?” 西门吹雪道:“我在等你。” 天心月顿住了,过了会儿,她才轻笑着说:“先生等我做什么。” 西门吹雪淡声道:“等你告诉我一切。” 天心月捏紧了手指,她看见了西门吹雪肩上落着的花瓣。那是一枚桃花花瓣,而百花楼里恰好是没有桃花的。西门吹雪的肩上沾染了这枚花瓣,只有可能是他离开过了百花楼。 他离开百花楼是为了什么呢?廻光已经说了,陆小凤已经知道了,他不会理会廻光的威胁,他会告诉西门吹雪。 廻光说的没错,最快今晚。 他已经知道了。 天心月轻笑,她抬起了眼,直对上了西门吹雪清亮的眼睛。她的眼里翻滚着波浪,她想要说什么,又觉得无趣。 该说些什么呢? 天心月心想,她早晚知道有这么一天,最多只是没料到,在她和廻光眼里都不值一提的红鞋子,会是率先捅开帷帐的人。 但无论掀开帘子的人是谁,正如廻光所说,西门吹雪能接受不幸受难的鸾凤,但他能接受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7 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的天心月吗? 就算他能接受,天心月杀不了他,拿不到那颗剑心,她还是活不下去。她能怎么样,看着西门吹雪用含着怜悯又或者轻蔑的视线瞧着自己,允许自己在万梅山庄渡过最后的夏日,说上一句“可怜”,因她的死,将她记上一段时日吗? 在西门吹雪漫长的人生中,有她的这短短时日又能算的上什么呢? 她又能停在西门吹雪的心里几度春秋? 他又怎么能只让她停留几度春秋? 天心月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她落下了花,便要这水永远的冰冻住,便要这水再也走不离这花。 天心月心想,既然前后都是悬崖,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那倒不如由她亲手将人推下去。 她不是菩萨,只是个坏人。要下地狱,也得一起。 天心月忽然道:“我先前问过先生,会不会唤我一声‘阿月’,先生会叫吗?”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因为说这句话在这种场景下只会让他不痛快。 天心月太了解他了,她既然知道怎么让他高兴,当然也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不痛快。只是先前她从未想过要这么做、会这么做。 天心月温声道:“宫主唤我‘阿月’,旁人更多不这么叫我。”她微微笑着,对着西门吹雪曼声道:“他们叫我天心月。” 西门吹雪眼眸微微沉下,他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天心月坦然:“我在骗你,移花宫的凤姑娘从来就不是鸾凤,她是天心月。” 西门吹雪眯起了眼。 天心月见状,似乎是有些可怜他,缓声道:“我虽然是个骗子,但有件事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假话。”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我说过我是为先生而来,我确实是为了先生而来。” “我想要先生的心。” 天心月笑容浅淡而矜傲。 “我得到了。” 西门吹雪看着她,忽而极轻地笑了。 天心月知道这是他气极而笑,西门吹雪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少,以至于天心月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有些无措,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西门吹雪看着想要奔逃的天心月,缓缓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天心月便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惶惶然令人恨不能转身而逃。 可西门吹雪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你还没有拿到你想要的。” 西门吹雪道:“现在就走,不觉得可惜吗?” 他拔出了自己的剑,将剑柄递给了天心月。 “我的心就在这里。”西门吹雪的声音清淡,平静地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心脏,“天心月,你不拿了再走吗?” 这是天心月第一次听见西门吹雪叫她的名字,她颤了一瞬,猛然抬起头对上了西门吹雪的那双眼睛。 他的那双眼睛依然如冬日寒星,只是里面却像在烧着火,火光近乎要吞灭他的理智。 西门吹雪盯着天心月,他在微笑。就像天心月知道怎么样能让他不痛快,他也知道怎么样可以割开天心月的壳,得到她的真话来。 他将剑柄又递出了一瞬,将天心月近乎逼进了死路去。 天心月原本就是狠心的人,她从来都是狠心的。她看着西门吹雪,忽尔伸出双手拔出了他的剑! 雪白的剑锋抵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前。 天心月咬着牙,她冷漠地瞧着西门吹雪,剑尖刺进了他的皮肤里,溢出的血液在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里裳。 西门吹雪冷声问:“你的手抖什么。” 天心月脸色发白。 西门吹雪伸出了手,他倾身过去直接握住了天心月的手! 刀剑入体的声音在天心月的耳朵里犹如噩梦,可西门吹雪抓着她的手却分毫不变。 血顺着剑身染上了天心月和西门吹雪交叠着的手上,她的指尖发白,面无血色,全身都在发抖。 西门吹雪从没有见过天心月如此失态,可他仍然狠心地紧紧握着天心月的手。 天心月让他不痛快,他便也让天心月不痛快。 天心月再也忍不住,她尖叫了起来!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她凄厉叫着,西门吹雪一怔,便被她挣脱开。天心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力气,她甩开了西门吹雪,跌跌撞撞便往廻光所在的地方跑去! 陆小凤赶来的时候,百花楼内一片狼藉。血的气味几乎要掩盖住了花香,西门吹雪坐在大堂里,面色发白,眼眸确实一路既往的冷静。 陆小凤见到了他胸口的伤,忍不住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心月还能伤了你!?”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 陆小凤急道:“这伤像是在心脏的位置,西门,你还好吗?” 西门吹雪道:“不是心脏,偏了三寸,我已经止了血。” 他看向了陆小凤:“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陆小凤:“你说。” 西门吹雪若有所思:“你替我问一问花满楼,花家有没有走丢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我真的写的很卡(。回头可能会再修吧! 感觉蓄力槽已经消耗一空_(:з」∠)_。 谢谢叉烧肠粉、玉、正气赋流形、 红油猪绞肉抄手、荠菜鲜虾小馄饨、blo、凉拌笋尖、墨染染、maiya、zcy、elmafighting的地雷! 谢谢支持正版的小伙伴们! 随机发五十个红包! ☆、深情第四 天心月曾以为自她十五岁下定了决心要拖着群芳谷一起毁灭, 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事情令她动容。 她曾倾慕艳羡于神侯府冷四爷的纯然坚定,在他面前总有所不同——可即使如此,她也未曾因为对方而软下过心肠,也未曾因对方的追捕而想过要吐露一分半点儿的计划。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冷血面前,所有的不甘愿、不情愿,那融化成了铁水的温度, 粘稠在身体里的奔腾血液,这些她从未有过的东西,便是倾慕与喜欢。 她倾慕这冷血身上的固守己心,倾慕着他与神侯府间割不断的深厚情谊, 倾慕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永远能映出自己想要的,就好似他从未生过迷惘。 这些是天心月在群芳谷的痛苦岁月里最想要,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她倾慕,欣羡着这些在她眼里极为珍贵又美丽的东西,却瑟缩于自己的丑陋,而不敢轻易迈出一步,就这样看着他远去,逃着他远去。 天心月本以为这是喜欢。因为喜欢,所以畏缩而不敢上前。 这大概是许多人的喜欢。 但天心月在这一刻却明白,这是别人的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8 欢, 却不是她的。她做不到因畏缩而不前, 她的确是丑陋的。她嫉妒而自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心月自以为杭州一遇,她定下的计谋是为了得到一颗剑心, 却丝毫未曾想过,这天下总是以心换心的。从前她没有心,她为了得到那颗心,而假装自己有心。 装着装着,这颗假心竟也会搏动而跳,竟也会感到甘与苦。 假心变成了真心。 她嫉妒能够习剑的孙秀青,不高兴西门吹雪半点儿的漫不经心。 她变得发自内心想要那颗心,想要那颗心因自己而跳动。 天心月发现自己确实是丑陋的人。她喜欢上了对方,便也顾不得自己才是虚情假意的一方,她只想委屈的控诉:我喜欢你,你不能将我当成过客,更不能将我随着岁月一同抛弃。 我用自己的心卷了自己的刀锋,我知道这场比试中是我输了。 但即使我输了,即使牌面已经翻明,即使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也要做个赢家。 哪怕玉碎,哪怕两相不得安好,我也要在你心上划上一道最深的伤痕,好让你永远也不能将我抛至脑后。 “我骗了你。”我知道你最讨厌被骗。 “我得到了你。”我知道你最恨被人利用。 “……可我没办法杀你。” 天心月伏下了身,她感到痛苦,却又忍不住发笑。 她无法忍受西门吹雪因为她是天心月的过往而对她有分毫的轻蔑抑或怜悯,她知道自己无法忍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那些她早已习惯的情绪,所以她自己先斩断了可能。她要在西门吹雪变化前,现将水冻住。 天心月不能接受西门吹雪对她另眼而视,也绝不能忍受西门吹雪记住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天心月喜欢上了谁,至死也要那个人记得她一辈子。 所以她要逃走,要悄无声息的死于移花宫内。西门吹雪会想讨回这笔债,他得去找这个骗了他的女人。但他找不到,所以他会记一辈子,甚至找一辈子。 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谁不痛快。 对呀,这才是西门吹雪,才是她所认识的西门先生。他说过,他不是江廻光,不需要温言软语。他能走过最深的冰泉,也能越过最高的冰山。 就像他杀李放,就像他对三英四秀。 谁要在他的心上划刀,他便也在那人的心上划刀。 可他为什么不一剑刺来呢?他为什么递来的是刀柄呢? 天心月嘴里发苦又发甜。因为他心动。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依然爱着天心月。 天心月明白这一点,她越是明白这一点,心里的空洞就越大。 没有做药引的剑心,她活不过这个夏天。 她想要活着,却在这一刻更想好好的活着。 哪怕只能顺心随意不到三个月,但天心月却是轻快的。 她对廻光道:“廻光,你告诉我活着是件美好的事,你是对的。我遇见了他,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然后他告诉我活着不能只为活着,既然活着,就要为自己的心而活着。” “我如今为自己的心活着,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这么高兴过了。” 她看着廻光,眼里满是柔情与欣悦:“我想好好活着。” 廻光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拂过天心月的散发,对她温声道:“这样天下不是只有一个西门吹雪,过两日我会启程去南海,你是该好好活着,活着陪我冬日看雪。” 天心月本来想劝廻光,却又觉得自己并无立场。 廻光如此都是为她,她有什么资格去指摘这份付出的心肠? 天心月轻叹了声,而后对廻光弯着眼道:“好。” 廻光微微笑了。 移花宫的花房随着扬州的河道慢慢使远,走水道,大约几日后她们便能回到绣玉谷。 廻光便问:“这次回去,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天心月道:“宫主喜欢的那首曲子我一直记得,这次回去无事,我为宫主谱下来。” 廻光赞叹:“阿月真是心灵手巧。” 天心月忍不住笑:“宫主又说笑了。” 移花宫的画舫慢慢使远了。 陆小凤站在码头上,神色纠结地瞧了西门吹雪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拦吗?” 西门吹雪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便往回去! 陆小凤几步追上去,感慨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回事。天心月要杀你,却故意用力偏了刀锋。你恨天心月,却又眼睁睁看着她走,而不去报仇。”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一直认为男女之间,无外乎就是你情我愿以及一方强迫。似西门吹雪和天心月这种他当真从未遇见过,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胡子,他问:“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恨她?”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是喜欢薛冰,还是恨薛冰?” 陆小凤:“……” 他笑了:“所以你喜欢她。” 西门吹雪没有否认。 陆小凤便道:“西门,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放她走,你什么时候成了个大度的人,我真是不明白。” 西门吹雪微微眯起了眼。 蓝天白云与扬州的琼花碧玉都映在了他的眼里。 他眼里看见的,却是梅花林中被剑尖抵住了眉心的姑娘。 她在剑下微微地、柔柔地笑了开来。便似春雪初融,梅花轻绽。 西门吹雪道:“这件事得要个结果。” 陆小凤:“什么事情要结果?”他反应过来:“你是说,天心月骗你这件事?” 西门吹雪似乎是笑了,他的声音清淡,像是风。 西门吹雪道:“这件事既然了了,也该轮到我去讨债。” 他对陆小凤说:“你说叶孤城约我决战?” 陆小凤:“……” 陆小凤突然就明白了西门吹雪想做什么。 但他作为西门吹雪的朋友,却又说不出一个不字,只能心思复杂的点头:“对,他约你七月十五。” 西门吹雪道:“好,你告诉他我接受,但时间需得往后延一个月。” 陆小凤:“……” 明白西门吹雪想做什么的他颇为无语:“延后一个月的消息是不是就不要往江湖上传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协商一下,定个六月的假日子往外传。” 这一次,陆小凤是真真切切地见着西门吹雪笑了。 陆小凤:“……” 陆小凤叹了口气,目光往码头深远处看去。一盏茶前,他还在可怜自己的朋友西门吹雪,一盏茶后,他开始怜悯天心月。 他这个朋友,从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人。西门吹雪和天心月,真不知是谁欠谁了。 顿了一瞬,陆小凤想起了先前西门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39 吹雪问他的事,开口道:“对了,先前你托我问花满楼关于他妹妹的事,我问了。”陆小凤有些奇怪:“他的确有个妹妹,小时候就走丢了。但你怎么会知道?” 西门吹雪心想,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的巧合。 巧合多了,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 天心月回了移花宫。 她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甚至越发美了。 移花宫的姑娘们大多都知道天心月中的毒,见她这样不由越发的担心。 她们在天心月的面前不敢提,在天心月看不见的地方,便少不得把西门吹雪拖出来骂上一顿。 “什么神医张简斋传人,折腾我们凤姑娘那么久,也没给出个办法来!我看他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可不是,你听听前些时日的江湖传闻——凤姑娘病着,他居然还有心思去峨眉比剑!” “凤姑娘那么美又那么好,屈尊降贵地请他治病,他居然还这么不上心!” “人|渣、败类!伪君子!” 冷血随着移花宫的引路人带着,路过移花宫的茶园时,因为耳朵太好,而被迫将茶园那些吃着点心的姑娘们聊天的内容给听了全。 他听见了这些话,一时有些尴尬。引路的弟子自然也发现了,她咳了一声,提醒了那些叽叽咕咕在休息的弟子们,沉声道:“午课做了吗?就在这里胡闹,当心宫主责罚!” 那些弟子们闻言连连告罪,但心里却是知道廻光不会管这些小事。 她们连忙散了,引路的弟子才对冷血道:“凤姑娘回来后便不太好,所以宫里的弟子们难免会对西门庄主有些怨言。”她云淡风轻地说:“不是什么大事。” 冷血:“……” 引路的弟子接着道:“冷四爷这次既然是来找姑娘的,便带着姑娘出谷走走吧。我信冷四爷不是西门吹雪,定能看顾好姑娘,让她高兴些的。” 冷血愣了一瞬,他问:“月姑娘她,身体不好了吗?” 引路的弟子叹气:“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她虽然笑着,但食欲总是恹恹的。我们担心却又没法子。” “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我到希望冷四爷能劝劝凤姑娘出门走走,终日里默谱又有什么趣呢?” 冷血一路听着,却沉默着不说话。 他这次来是为了金风细雨楼的事情,无情说在这件事上,天心月或许能帮他们很大的忙,所以冷血才来了这一趟。他知道天心月余毒未清,只想着能请对方同意以书信来往的方式帮忙就行。 舟车劳顿毕竟不适合天心月这样的姑娘。 可等到冷血真的见到了天心月,他却不这么想了。 廻光听完了神侯府的意思,侧首看向天心月,冷血忽道:“金风细雨楼苏梦枕的失踪牵涉到太多势力,京中事态紧急,如若可能,我希望月姑娘能随我走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直加班,所以只能日更三千啦。 等我周末放假更个粗♂长! 爱大家,谢谢大佬们的地雷,啾啾啾啾啾! 差点忘了说,谢谢大家昨天们给我那么多评论!啾啾啾!人穷,红包发三十个! ☆、深情第五 廻光:“闲来无事, 阿月你去一趟京城也好。明日我就打算启程去南海了,你一个人留在谷里,我也放心不下。” 天心月原本是不太想出门的。可廻光已经这么开了口,加上天心月了解冷血,知道若不是当真事态紧急,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便也在思忖后同意了。 她对冷血道:“好。” 冷血听到这个字,忽然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廻光在一旁瞧着有趣, 便拍了拍手道:“好了,阿月你要出门总得收拾点东西。” “煎药的侍女带两个,你用惯的衣裳被褥也得多带几箱。京城比咱们这里热些,最好再带两个打扇的。” 廻光越说越多,多到连冷血都不得不开口阻止:“江宫主,这些神侯府都会准备的,不必如此劳烦。” 廻光闻言顿了一瞬,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冷血。 她悠悠道:“冷四爷会煎药吗?” 冷血愣了一瞬,答:“会。” 廻光又问:“打扇呢?” 冷血迟疑道:“应该也可以。” 廻光道:“那阿月走不动路了,你也是能背的吧?” 冷血正下意识地要说“可以”, 忽得明白了廻光在说什么。他的脸颊顺着耳尖快速的涨红, 面上却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天心月瞧着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出那句“好”字,却又因别的缘故似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廻光见状, 兴致更高。她甚至不问别的了,单就这么瞧着冷血,非得要等他说一个答案出来。 天心月见着冷血的耳尖红的快似要滴血,终究是看不下去廻光的这点恶趣味,颇为无奈地劝阻着廻光:“宫主……” “可以。” 天心月的话顿在了喉咙里,她颇为诧异的回过头去。便见着冷血微微垂着眼,脸上的红色开始褪去,变得平静。他非常小声,却又再坚定不过的回答了江廻光。 “可以。” 这下轮着廻光怔住了。她怔了不过一瞬,又懒懒的笑开。廻光的指尖抵着自己的侧脸,眉眼里满是趣味。 她对身旁的人吩咐道:“人手不必了,为凤姑娘准备行囊,送她与冷四爷离开。” 说着廻光瞧着冷血满含笑意:“我信冷四爷。” 冷血听见这话面上却紧了一瞬。廻光像是看透了他的那点儿想法,却又半点儿没有揭开的意思。直到冷血带着天心月离开,廻光也没有再同冷血说过一句话。 她叮嘱了天心月许多,天心月听得都有些不耐,在一旁的冷血倒是都听进去了。 天心月见状哭笑不得,只得对冷血轻声细语:“冷四爷大可不必在意宫主的话。她的十句话里呀,少说也有六句在玩笑。” 冷血却认真答了:“那还剩下四句话是真的。” 天心月愣了愣,而后忍不住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轻轻柔柔得,如云般轻软地有些不真实。 冷血侧首瞧见了,便不免想到他初见天心月时天心月的笑容。 那时的天心月较之病中的她更美,便是无情见了也无法毫无所动。可那时候的天心月在冷血眼里,却是从未真正的笑过。 她的唇角挂着笑意,可眼里却永远结着比昆仑还要厚重的冰。冰下是足以燎原的红莲业火,她藏得深极了,冷血无意瞥见的那一刹,都忍不住为之心惊。 冷血静静地注视着现今的天心月。 病色使得她不如从前娇艳,却让冷血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天心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0 月似有察觉,回首恰见冷血唇角含着的笑意,不由也笑了。她问:“冷四爷在笑什么?” 冷血道:“你变了很多。” 天心月微微一怔。 冷血问:“这是好事。” 冷血从天心月的身上,再也看不见两年前的绝命与孤勇。她眼里的冰层化了开,冰层下也不再是燎原的业火。 那里面装着春日秋光,是天心月温和而柔软的心。 天心月张了张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浅笑道:“我还以为冷四爷会说我不如从前了。” 冷血知道女儿家大多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像天心月这样的或许尤其在意。但自觉说错了话,却又不知如何补救,最后又只能说出一句:“红颜枯骨——” 天心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着接口:“不过表象?” 冷血的话被堵了回去。他干脆不说话。他见天心月弯着眼角笑,是发自内心的欢愉,便也低声应了。 天心月见着这样的冷血,也不好意思过多的捉弄她。便提着裙角,微微抬头问他:“冷四爷,我们是走水路去京城,还是骑马?” 冷血立刻想到廻光先前叮嘱的话语,他思索一阵对天心月道:“走水路。时间上差不离。” 天心月点了点头,案子是神侯府在办,她自然一切都听从神侯府的。 只是在他们上船之前,冷血先去了一趟集市。天心月不明其意,只能现在船上等着他。等冷血拎着药罐和扇子回来,天心月才明白他是去做什么了。 天心月忍不住便想笑,好不容易才抿紧了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天心月道:“冷四爷,宫主框你呢。我的病现下已经不需要吃着煎出的药了。” 冷血瞥了天心月比起峨眉确实要好上不少的气色,坚持道:“有备无患。” 天心月忍着的那点笑意松了开来,她微微垂下了眼帘,笑着说:“好。” 船只往京城开去。按照船家的说法,大约三日后便能到。 天心月在这三日里,向冷血了解京城现今的状况。冷血在移花宫说的简单,只说事情与金风细雨楼及六分半堂有关,天心月顾忌移花宫内人多嘴杂也不好问的太细。 如今在船中左右无事,她便开口问了。 天心月道:“我往京城还是一年前的事。这一年里关于京城的消息,我虽知道一些,但毕竟身已经出局,并未过多打听。怎么,如今金风细雨楼的主人白愁飞,竟然与六分半堂有所勾连吗?” 冷血:“恐怕比这还要复杂。” 他皱着眉:“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白愁飞和雷纯之间一定有交易,京城势力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偏偏这时侯连家堡的少主也要来趟这趟浑水。” “京中不安稳,朝堂也不安稳。神侯认为要解决京中如今的局面,先得将苏梦枕找出来。但大师兄并不信任六分半堂。” 天心月忍不住问:“苏梦枕的失踪难道与六分半堂也有关系?” 冷血道:“苏梦枕没有死这件事,是雷纯所言。” 金风细雨楼对外公布的消息是苏梦枕已死,但江湖里的人精哪有那么好打发。他们没有见到苏梦枕的尸体,便是见到了,也不一定会去信这是真的。 因为消息中的人是苏梦枕!是一身病骨却仍惊艳一刀撑起了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 没有人相信他真的会死。廻光不信,天心月也不信。天心月隐隐猜到苏梦枕的失踪可能与廻光打听到的、发生在金风细雨楼内部的叛乱有关。这场叛乱后,苏梦枕失踪,二楼主白愁飞上位,三楼主王小石则不知所终。 天心月认为苏梦枕的失踪与王小石的消失应该都与白愁飞脱不开干系。她猜雷纯应该也清楚这一点。但是如此肯定、甚至将之作为消息告知神侯府? 六分半堂是哪里来的底气呢。就连天心月也不敢肯定的说,此时此刻,苏梦枕还能活着。 退一万步,苏梦枕在失踪之前,刚刚重创了六分半堂,终于统一了京城的势力。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里,输了的是雷损,所以他丢了命。雷损是雷纯的父亲,如今雷损尸骨未寒,如果雷纯知道苏梦枕未死,无论对他是爱是恨,不都该重金悬赏他的下落?她与白愁飞以及金风细雨楼之间,可没有任何的情分。 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神侯府。是雷纯认为神侯府值得信任,能为她找回未婚夫吗?不,如果雷纯是这样的人,六分半堂此刻便已经散了。 那雷纯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天心月从脑海中众多滑过的思绪中飞快的抓住了一缕。 苏梦枕爱的女人,雷纯,现今六分半堂的总堂主。 金风细雨楼的二楼主,苏梦枕活着,便永远被他压着无法翻身的白愁飞。 六分半堂如今风雨飘摇的现状,一家独大的金风细雨楼。 天心月轻声道:“冷四爷觉得六分半堂新任的雷总堂主是个怎样的人?” 冷血道:“不会武功,柔弱孤女。但这京城的江湖里没有人是全然无辜,狄飞惊更不会听命于一个无辜少女,我不信她。” 天心月道:“那这句话我说一次,冷四爷听过了也不必太信。” 冷血:“?” 天心月慢慢道:“苏梦枕在雷纯的手里。” 冷血:“!” 冷血皱起了眉:“如果苏梦枕在雷纯手里,她为什么不说,却反而告诉我们苏梦枕还活着,但是失踪了?” “因为白愁飞。”天心月浅笑道,“她虽然恨着苏梦枕,但更看不上白愁飞占着苏梦枕的位子。京城里还有比神侯府更令人信服的存在了吗?四大神捕开始寻找失踪的苏梦枕,白愁飞便一日也睡不安稳。哪怕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杀了苏梦枕。” “白愁飞殚精竭虑,日夜不安。他谁都不信,金风细雨楼便是个华丽的空架子,只等着雷纯帮六分半堂缓过了气,就可一击而散。” “为了这一步,为了得到金风细雨楼。雷纯便不能将苏梦枕交出去。” “她既不能让苏梦枕死,也不能让别人找到她。她得利用苏梦枕,替她得到金风细雨楼。金风细雨楼因为苏幕遮和苏梦枕才是金风细雨楼。白愁飞夺的走那张椅子,夺不走人心目中的位子。” “雷纯是苏梦枕的未婚妻,她清楚这一点。” 冷血过了一会儿,才对天心月道:“这是个很疯狂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天心月道:“雷纯敢将这个江湖默认但无人能确定的消息,以确定的姿态告诉神侯府,那便意味着她见过活着的苏梦枕。” 冷血颔首:“大师兄也是这么认为,可是苏梦枕在她的手里……?” 天心月笑了。她言笑晏晏,略歪着头瞧着冷血。 天心月慢慢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1 道:“宫主说过,雷纯是个心思复杂甚有野心的女人,并且十分懂得忍耐,若非不能习武,否则定成一代枭雄。” 廻光的下一句是“只可惜她不能习武,又因为这一点而生了心魔,怕是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能善终。” 但这些不是天心月如今要考虑的。 她对冷血道:“我想了想,如果我是雷纯……”天心月弯唇浅笑,“我就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家! 这几天写更新都写的很晚,呜呜呜呜星期五的更新我申请晚一点更!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更! 对手指,希望大家给加班狗一点怜悯。 给大家推一下另一篇综武侠,更的又快又好!(。 你们还很熟悉(。 《[综武侠]金牌陪练》by奚染 ☆、深情第六 雷纯是个无法用单一词汇来形容的女人。 在雷损去世之前, 她就已经是雷损不可多得的助力了。但那时候她的心还没有现在这么狠,那时候她也尚未经历过真正的霜雪寒苦。霜雪寒苦并不能压倒雷纯,正如廻光所说,雷纯是个可怕、又令人忍不住心生钦佩的女人。 只可惜她走错了路,选错了路。 天心月并不想与雷纯敌对,雷纯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做敌人总是辛苦的。尤其是现今的天心月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去慢慢的陪着雷纯玩着一场游戏。 她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天心月说完了话,船内便只剩下了一旁搁在小炉上的茶水咕咕煮开的翻滚声。她见了,捻起了隔热布便要替冷血和自己添一点茶。冷血先反应了过来,他即刻接过了天心月想做的事情, 替她重新倒了杯热茶,伸手摸了摸白瓷杯的温度,替她将茶杯拿的离远了些,确保不会有茶水因船的晃动溅到她的身上,这才停手。 天心月眼眸微垂,过了会儿方才笑道:“但说到底,除了盛大人已经猜到的‘雷纯一定见过苏梦枕’外,其余的猜测,我都没有证据。” 冷血“嗯”了一声,开口安慰道:“但我们并没有别的线索, 凤姑娘的猜测也许能帮我找到新的线索。” 天心月见状忍不住弯唇笑, 对冷血说:“冷四爷既然信任我,那我再多问一些。如今的六分半堂可有再出现想要趁火打劫的小人了?” 冷血:“雷纯确实有手段,六分半堂虽元气大伤, 但已然已经稳定。江湖宵小,如今无人动。” 天心月便又笑了。 她对冷血道:“六分半堂折的可不是一个雷损,雷损的去死对六分半堂的影响,绝不是雷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消除的。” 冷血:“月姑娘是想说……?” 天心月道:“雷纯刻意将苏梦枕的消息告诉神侯府,怕是还有第二层用意。” 她的手摸过汝白色的杯沿,轻描淡写:“想将自己投靠朝廷一方势力的现实,先遮掩一段时日吧。” 冷血:“!” 他皱起了眉:“你是说,六分半堂和蔡相?” 天心月颔首:“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雷纯要稳住六分半堂,还有与金风细雨楼斗,她需要外援。既然金风细雨楼可以支持神侯府,她为什么不能也去找根枝。” “各取所需,有时候和这些人做交易,反而要比和所谓的江湖豪杰定下所谓的约定要更令人放心。” “既是无利不来,那么只要双方还有着共同的利益,就绝不会轻易的瓦解。” 天心月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推给了冷血,似是提醒又似是玩笑:“所以要瓦解他们的联盟也很简单。” “分利、逐利而已。” 雷纯的联盟到底有哪些呢? 朝中的人选天心月已经点了出来,但只是这一方显然不是天心月所言的联盟……那么江湖中还有站在了雷纯一方的势力吗?有谁的势力能被雷纯看上,又能被已拉拢? 冷血思考了一瞬,他对上了天心月含笑的眼睛。 冷血:“……连城璧,连家堡。” 关于逗留京城的连家堡少主,冷血知道的消息显然要比天心月更多。甚至在天心月提及后,冷血都能猜到雷纯大概是靠什么拉拢了连城璧——只是,为什么天心月能猜到? 冷血想问,但瞧着天心月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得不到答案的。 天心月活在群芳谷里,平生最善察言观色,揣度人心。无情正是极为信任她的这一项能力,才会请她帮忙。他们手中已无线索,天心月虽无证据,但她或许能为他们找来线索。 而她确实这么做了。 容姿柔美的姑娘隔着舱窗上的木雕花纹,静静瞧着风将江水吹皱。她安静极了,又美极了。连冷血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是在画里,还是在人世里。 冷血顿了一瞬,虽觉得不妥,但见天心月这幅模样,仍是开口问了。 他踌躇道:“月姑娘。” 天心月微微回首。 冷血原本的话又问不出口,他看了看桌面,闷声道:“吃点果子吧。” 天心月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她笑了后回答了冷血:“我和他分道扬镳了。” 冷血的手指微微一动。 天心月道:“冷四爷曾和我说,我应该告诉他的是谁,因为他能接受。我想那时候冷四爷还有一句未能说出口。” “若是他不能接受,我也没必要为此隐瞒——对吧?” 冷血看着天心月,并没有反驳。 天心月静静道:“可事情并不是这样。我曾经骗过很多人,被很多人说过狼心狗肺,还有更多的人说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便在永远沉浸在虚假的梦里了。” “我当年只觉得他们可笑,可如今看来,可笑的是我,可怜的也是我。” “他们或许并非不知我在骗人,只是害怕若是说了,谎言就会碎了。他们连这点可能性也怕,怕得超过了命。” 冷血握紧了拳头。 天心月道:“当年我遇见冷四爷,冷四爷从不会耽于谎言,更不会耽于假象。连真实都未必能拦住你的剑。” “我很羡慕。当年就很羡慕,如今更为羡慕。” 天心月说的平静极了,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冷血看着她,碧色的眼里流过一丝无奈,嘴角绷的僵直。天心月最后对他说:“我也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我也害怕谎言破碎。” “所以我宁可维持着它,维持不住了,也要亲手敲碎它,造一个新的来。” ——是我伤害了你,你才不再爱我。 ——所以之前的你,一直深爱着我。 天心月叹息道:“我做不到冷四爷的坦然,所以我只能瞒着他,又只能选择以最不堪的方式与他分道。这样,至少我还能告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2 诉我自己,他在意我,他永远也忘不了我。” “而这些,就能够组成我想要的了。” 天心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冷血说出这些话来,或许是因为冷血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炼狱中的她,又能与如今的她平静对话的人。又或许是因为冷血极为守诺又讲义气,天心月信任他,知道他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冷血就这样的一个人。 冷血沉默了会儿,对天心月道:“我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天心月有些惊讶。她抬头看向冷血。 冷血对她微微颌首,露出了一个笑来:“月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还有多久到京城。” 接下来的航程中,天心月和冷血再也没有类似今日的对话。天心月不是个喜欢倾吐的人,冷血也不是个好奇的人。剩下的日子里,冷血一点一点将天心月离开的这一年里京城的大小事情都告诉她,天心月在凭借此一点一点完善自己的猜测。 等他们到了京城,天心月竟然已经选出了最有可能藏着苏梦枕的地方。 冷血对此毫不惊讶。他对天心月道:“不急,京中局势尚能控制一二,我们还有时间。” 天心月闻言苦笑,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冷血见着她一日比一日要好的面色,也只当她是困顿于初次动情,也不知如何安慰。 他能做的,也就是扶着天心月下船后,见着了街边卖杂货的摊贩,去给天心月买了一包糖。 冷血:“江宫主说过,你喜欢甜味。” 天心月没想到冷血连这个都记住了,有些惊讶。她开口道谢,却刚说了一句,便被别人打断了。 那人穿着一身锦袍,腰带上挂着价值连城的玉佩,除了这块玉佩外,倒是别无装饰,甚至手里连那些书生最爱装风流的扇子也没有。 这人行姿潇洒,见到了冷血略一拱手笑道:“我远远瞧着像,就试着叫了声,当真是冷捕头。” 冷血见了来人,也不避。他的眼里也浮现出高兴的神色。 冷血回了一礼,恭敬道:“花大哥。” 天心月也认出了眼前的青年是谁。花家大郎和花七一样,都是令人见过一次后,便极难以忘记的人。 当街叫住了冷血的人,正是当朝户部的花侍郎。 花侍郎道:“你急不急着回去?我今日休沐,不急的话我请你喝酒呀。崔三不在,你知道我总是和你大师兄说不了几句话,既然你回来了,我正好和你聊两句。” “我弟弟正巧来看我,还带了几壶我老家的桂花酒,你正好也带几壶回去给神侯尝尝。” 若是往日里,冷血必然就跟着花大走了。他通常所谓的“聊两句”里,有着许多朝廷内部的消息,而这些消息正是扎根江湖的神侯府躲避暗枪极为需要的。 但今日—— 冷血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天心月。 天心月戴着帷帽,向花侍郎行了一礼,轻声道:“见过大人。”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花侍郎看着她却忽然顿住了。 过了会儿,他说:“我好像见过你。” 天心月神色不变:“这位大人是说笑,您都不曾见到我的模样,哪里就见过了。” 花大淡淡道:“我记得你的声音。当日你开口替牡丹楼的花魁解围,我便记得了你的声音。” 花大将事情提到了这一步,那天心月便是想当不知道也不行了。只是花大竟然会记得她的声音——这实在是,实在是让天心月觉得有些惊讶。 花大似乎也知道她惊讶,顿了一瞬后才道:“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记得你的声音。”他退了一步,向天心月鞠了一躬,“失礼了,姑娘。” 天心月看着他,心里不明缘由的涌出热流。 她想了想,撩开了帷帽,轻声道:“花大人言重了。” 花大瞧见了她的容貌,竟也愣了一瞬。这天下见到天心月毫无所动的,本来就屈指可数。他这样的反应在两人眼里倒没什么奇怪,但花大接下来忍不住皱起眉毛的表情,却让两人困惑了。 花大见状,笑了声:“失礼了。只是我瞧着姑娘实在面善,忍不住觉得奇怪。” 他慢慢道:“按理说姑娘如此倾城绝色、世间难寻……”他笑了声,“大概是我魔障了。” 花大对两人一拱手,做了请的姿势:“若是二位不介意,作为赔罪,我为二位接个风吧。家里新来了扬州的厨子,做得一手淮扬好菜,不请人来尝尝,实在是浪费我娘的一番苦心了。” 他说得风趣又爽然。便是天心月也生不出半点儿不想的心来。她忍不住看向冷血,冷血见状,便向花大拱了一手:“那就叨扰花大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迟啦。 给三十个红包道歉! 一直在加班,明天的更新应该在下午三点左右。我努力周日恢复到早上九点! 爱大家! ☆、深情第七 花府位于东方, 坐北朝南,雅致精巧。即使在外貌上是京城再常见不过的三进院子,进了里面,却还是能瞧见亭台水榭一廊一回里透着江南水乡的味道。 花侍郎道:“原来月姑娘与我七弟也认识。” 天心月想到她和西门吹雪在百花楼里给花满楼添的麻烦,微微叹了口气:“确实相识,不过与我相识, 倒是为花公子平添了不少麻烦。” 花侍郎听到这里不由笑了笑,他对天心月道:“我的七弟是天下少见的好脾气,与他相处过的人,少有不愿意再见他的。姑娘这点麻烦, 对他而言怕还不能称作麻烦。” 说着他引着两人进了花家。花侍郎刚刚回来,就遇上管家匆匆携着消息来报,他听见了耳语,忍不住微微蹙起眉。而后对冷血道:“家里有位访客,我得先去处理一二,冷血,你领着月姑娘去后院坐坐吧,我去去就来。” 冷血闻言眉端蹙起,他与花大相识于五年前,那是一场大案, 细查之下竟牵连数位京官, 甚至于惊动了圣驾。冷血那时还是个只懂得横冲直撞的少年,差点儿就因被人构陷,死在朝廷的勾心斗角里。那时候救了他的, 甚至刻意将消息传至了神侯府的,就是这位在朝堂上的“老好人”花家大郎。 正是因此,冷血对于花大的尊敬一方面来自于他为人正直,另一方面便是这份“救命之恩”。 眼见花大似乎遇上了麻烦,冷血直道:“我陪大哥去吧。” 花大闻言笑了:“你陪着我去了,月姑娘怎么办?” 天心月柔柔一笑:“我没什么大紧。” 花大看了看冷血又看了看天心月,忽尔一笑:“不如你们都去吧。” 他看了眼冷血:“神侯府最近在查什么我也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3 道一点。”他意有所指,“这个人或许你们日后还要专门去见。” 花大的客人是连家堡的少主连城璧。 世间多是沽名钓誉之徒,唯有连城璧,是真真人如其名。 他风度翩翩,面冠如玉。无论面对何人,无论身处何地,都永远是如此安详斯文。若不是他带着一柄长剑,任谁都会将他当做一位饱读圣贤书的贵公子,而非一位江湖侠客。 连城璧也确实是武林中有名的贵公子。在大明湖畔沈家庄的小姐嫁去白云城前,武林中人几乎都已默认有资格迎娶“武林第一美人”的只有连家堡的少主连城璧。 现在想来,沈璧君的拒绝大概是连城璧此生遇到的最大、也是唯一的失败。沈璧君的拒绝定然给了他刺激,否则他不会远离连家堡,放弃自己“浊世佳公子”的人生,偏偏要搅进这京城的浑水里来。 天心月随着冷血进了大堂,连城璧已经等了一杯茶。他的对面就坐着花满楼,花满楼唇角携着笑,面上倒是淡淡的。他的淡然与连城璧强自镇定的淡然又有着些许不同。 至少连城璧的心里可做不到真正的淡然。 这江湖太大了,大到你睁眼看去,一个连家堡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到你步入这海里,会发现敌人是那么多,朋友却是那么少。 连城璧见到了花大,自然也见到了花大身后的冷血和天心月。 花满楼听见了脚步声,有些惊讶,他出声询问:“凤姑娘?” 天心月向花满楼福了一礼,温声道:“好久不见,花公子。” 顿了顿,天心月满怀歉意:“扬州一别……实在多有抱歉。” 花满楼自然明白天心月是指她和西门吹雪在花满楼闹的那一场事,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只是问:“凤姑娘的身体可还好?” 天心月露出了笑:“尚好。” 花满楼便点了点头。 连城璧也注意到了天心月。 连城璧有些疑惑,他看向了花大,淡笑道:“花大人,看来您也有别的客人,我来得真是不巧。” 他看向两人,露出困惑的神情:“这两位是……?” 花大介绍道:“这位是神侯府的冷血,这一位是冷捕头的朋友。”说着他又看向了天心月,这一路走来,他也只是知道天心月是移花宫的琴师,被冷血称作月姑娘罢了。但先前花满楼又唤她凤姑娘,冷血也不反驳,花大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介绍天心月。 天心月自然也知道花大的踌躇,她向连城璧颔首致意,含着笑意道:“连公子或许听过我的名字。” 连城璧淡淡道:“哦?” 天心月笑意盈盈:“我名天心月。” 此话一出,连城璧也未能控制好自己一刹那间流出的惊诧! 花满楼像是早已知道,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天心月。 连花大听见了这个名字都不免面露讶色,片刻后他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将原本近乎停滞的气氛又缓和了下去。 花大向天心月拱了一手,半开玩笑道:“原来是月姑娘,花某失敬了。” 这句话花大倒是说得真心实意,天心月的“恶名”,即使身在朝堂如他也曾听闻。他的同僚们提起这位催人命的“女阎王”皆不是讳莫如深的同时又心向往之。 花大如今见了天心月,知晓她确实有这个能耐。更重要的是,他对神侯府捣毁群芳谷一事多少也知道些内幕。能在这般地狱窟中活下,即使是靠着成为一把刀才活下,她最后的决断,最后的选择也值得一声“失敬”。 天心月眼眸明亮,她隔着纱幔瞧着花大,嘴角上的弧度忍不住一点点的加深。 她向花大又福了一礼,温声道:“大人过誉。” 她的名字就像是一块投进了池塘里的石子,除了一池涟漪,连叶片都未曾惊动。 天心月看向连城璧弯着唇问:“连公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困惑。” 连城璧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他瞧着天心月,面上仍是平宁淡然。他对天心月淡淡笑道:“不知天心月姑娘前来京城所谓何事?这时候的京城可不是观景的好时节。” 天心月温柔道:“心中有景,都是好时节。” 连城璧笑了笑,方对花大告罪:“我今日确实来的不巧,既然花大人有佳客来访,连某便先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花大与连城璧客套了两句,便遣人将连城璧送了出去。 连城璧刚一离开,他就对花满楼道:“辛苦七童了,连家堡的少主不好对付吧。” 花满楼摇了摇头,片刻后方问:“连家堡与花家惯无来玩,他怎么会来拜访兄长?” 花大的笑容淡了淡,他看向了冷血:“因为金风细雨楼吧。” 连户部也卷了进来。天心月在这一刻算是明白冷血所言的京城局势复杂,到底有多复杂了。雷损的死亡和苏梦枕的失踪使得京城的势力彻底被打散混乱,怕是不少官员都想着借此从江湖插上一手,好得到一把好用的刀。雷纯与连城璧怕就是借了这样的想法,才与朝廷纠葛地越来越深。 花大看似只是个侍郎,可他是户部侍郎。加上他与朝中大多官员都交好,甚至连蔡相都对他颇有好感——他虽只是侍郎,但在雷纯的眼里,户部尚书都没有他的价值大。 但是花大已经娶妻,并且夫妻恩爱。若是以美色插手,不仅落了下层,一个不好或许还会结仇。毕竟雷纯只是要拉拢对方,而不是要杀了他。 两下相商,自然是连城璧以入京城结交各方豪杰为由,先去探一探花大的底。 天心月慢慢道:“不过他大约不会再来了。” 花大生了兴趣:“月姑娘为何这么说?” 天心月笑道:“因为我来了。” 雷纯心思缜密,也是个多疑的人。天心月来了,并且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这至少意味着花大已经接受了天心月背后的势力。而天心月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呢? 是神侯府?是金风细雨楼?还是更隐秘的、她尚不知道的势力? 光这一点,便能让雷纯犹豫很久,甚至投鼠忌器。 天心月道:“这五日里,冷四爷多注意京中动静吧。” 冷血:“?” 她解释道:“我来了,又是与冷四爷一起来见的花大人,这只会让雷纯想得更多。她一定能猜到我来京城是为了苏梦枕,也能猜到我已经知道苏梦枕在她的手里。” “以雷纯谨慎的性格,她大概会更隐秘的藏起苏梦枕。这件事不会是狄飞惊去做,怕是连城璧去做。” “但雷纯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连城璧,所以连城璧只会自己是在帮她做别的事。” “这些日子里,神侯府多盯着些连城璧,或许会有收获。”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4 花大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天心月说完了,方才开口问:“雷纯猜不到这一点吗?或许她连连城璧都不会用,反其道用狄飞惊。” 天心月闻言笑了,她点了点头,而后说:“所以这是一场博弈。博弈里总是需要点运气的。” 她的眉眼含笑:“而我的赌运,一贯都很不错。” 饭后,冷血便要回神侯府复命了。他还要去盯着连城璧。 花侍郎将要说的都说了,如今剩下点私事,见冷血要走,也只能揉着鼻子问出来。 他低声问:“冷血,你这次外出查案,有打听到我想要的消息吗?” 冷血闻言面上有些自责,他向花侍郎请罪:“我去四川问遍了道上的兄弟,他们说都没有听说过……而且时隔十三年,就算真的有,怕是也找不到相关的线索了。” 花大的面上有些失落。他想着,又将视线投向了天心月。 花大踌躇道:“月姑娘,我知道你身在群芳谷,又与移花宫的宫主是朋友,见多识广。所以我能不能请你一件事?” 天心月洗耳恭听。 花大方道:“是这样,我家有个小妹妹,只是在七岁的年纪走丢了。她走丢的时候是十三年前的灯节,那天她穿着一身红衣裳,胸前带着块刻着‘岁岁平安’的金锁,手里还捏着七童给她做的娃娃,一个穿着红衣裳的福娃娃。我希望你能帮我在江湖上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她的消息。” 天心月闻言,呼吸几不可见的顿了一瞬。 片刻后,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叹道:“十三年前?花大人这可是为难我了。若是以花家的能耐,十三年都寻不到线索,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花大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花满楼,颇为无奈的苦笑道:“我哪里不知道。十三年了,每次有同僚外派,我都会前去请他们帮我找一找。但是十三年过去了,无论江湖还是地方,都毫无音讯。” “我在朝堂越久,看到的事情越多,有时也忍不住想,小八是不是已经没了。” “没了也好。” 不知是否是夕阳染红的错觉,花大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喃喃道:“这江湖上满是刀山炼狱,小八要是流落去了那些地方倒不如死在那年的冬天。早点儿离开,她也能少受一点儿苦。” 天心月没有说话。 她轻声问:“百花楼里的那些灯……是花公子为她妹妹留的吗?” 花大默认了。 他苦笑道:“小八的走丢几乎成了我母亲和七童的心魔。但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七童……所以月姑娘,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找。都说移花宫内女眷甚多,或许、或许——”他低声道,“哪怕是不好的消息,也好过没有消息。” 天心月微微笑了。 她略仰起了头,撩开了面上的帷幔,对花大轻声许诺:“好,我替你找。” 她说的轻极了,似是害怕暴露出自己的不稳的声音。冷血有所察觉,他看向了天心月。天心月已经向花大请辞。 天心月同花满楼告了别,随着冷血一并离开后,冷血忍不住问她:“月姑娘,你还好吗?” 天心月有些莫名,她温声问:“冷四爷怎么会问这个?” 冷血顿了一瞬,方才低声道:“我见你好像不太高兴。” 此时的天边已经隐隐露出的夜色,街上不少走街贩巷的人都归家了。街上一下变得有点冷冷清清。 可天心月丝毫不这么觉得。 她甚至觉得热闹极了。 她对冷血道:“不,我很高兴。” 天心月笑着:“我高兴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也迟了(。 对不起!!! 花家认孩子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月月空口无凭的,况且月总的性格。也不是你说你有个丢掉的妹妹好像和我的记忆很想,就直接说好巧哦,我好像是你妹妹唉。的这种。 她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深情第八 京城的江湖势力, 天心月并不打算真正的插手进去。 一方面她已经不是群芳谷的天心月,另一方面神侯府也不会希望她插手太深。 这京城局势已经够乱了,她贸然进去,有可能会对无情稳住局势有用,更大的可能则是将局势搅的更乱。所以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居于幕后, 将自己猜到的、看出的东西说出来,帮神侯府决策。 其实这样的事情,她在移花宫内一样可以做,只是不能那么及时罢了。 冷血特意将她从移花宫带来京城, 怕是除了当真的心忧京城局势外,也有希望她能出门散心的意思再吧。 天心月叹了口气,看来她的情绪低落,已经外露的连冷四爷都察觉了,这可不好。 她住在与神侯府一条街的客栈里,无情为她定了最好的房间,房间外甚至派了人保护她的安全。天心月对于无情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相反,无情已经替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无情见她来到了京城,初见忍不住眉梢微挑, 然而声音却没什么波动, 像是这个意外他一早就知道有可能出现。无情对天心月道:“冷血告诉我你在花府公开了身份。” 天心月颔首。 无情道:“你想警告雷纯,迫她自乱阵脚。” 天心月笑着点了点头。 无情道:“天心月,谢谢你。” 这反而让天心月怔住了, 她好半晌才轻笑出声:“盛大人何必向我道谢。” 无情道:“我和你是朋友,但我也知道,我不是能让你豁出命的朋友。无论是处于何种考量,但你这话既然说出来,就代表着雷纯会将你视作敌人。这会让你有危险。” 天心月叹了口气:“冷四爷带我来见你,雷纯早晚要收到消息。她收到消息查到我是谁也是早晚的事情。这危险总归避不了,倒不如拿来做些有用的事情。” 无情略皱了眉,顿了一瞬,他才问:“天心月,你的身体还好吗?” 天心月:“盛大人何意?” 无情道:“我上次见你,你尚且极为重视自己安危,故而多次强调自己无意与金鹏王朝的案子有所交缠。如今再见不过一月,你却毫不犹豫地拿自己当诱饵去逼雷纯——这不像是你会做的。” 天心月神色不变:“我与盛大人相交多年,偶被盛大人的义气所感,故而有所抉择——不可以吗?” 无情笑了。 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这句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信。” 天心月:“……” 天心月忍不住笑。 无情道:“月姑娘,我说了,我算是你的朋友。有些事,你大可以来麻烦我。” 天心月微笑:“我知道,我也不想死。所以盛大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5 麻烦您多派些人手保护我吧。” 无情原本想请冷血去看顾天心月的安危。但苏梦枕的下落也很重要,追命和铁手在外,无情便只能拜托自己的朋友来帮忙。出乎天心月的意料,无情与花满楼竟然也算是朋友。 “盛大人与家兄因为当年冷捕头的事成了朋友,连带着我与他见的多了,也就有了几分交情。”花满楼道,“若是月姑娘不介意,可随我住进大哥的府里。雷纯大概尚且不敢在朝廷命官的家里有所动作。” 天心月怔了一瞬,而后摇了头:“你不了解雷纯。如是杀我能使她得到的利益高过损害,她不会犹豫。如果她会因为花侍郎而忌惮,也一样会因为你而忌惮。我住不住是一样的结果。” 花满楼替天心月倒了杯茶。他虽然是个瞎子,但看起来却比一般的常人还要灵便。 “月姑娘是怕牵连到我大哥和大嫂吗?因为他们都不是江湖人,丝毫不通武艺。” 天心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花满楼笑了,他对天心月道:“先前我便觉着月姑娘对于自己过于苛刻了。我不明白月姑娘来自什么样的地方,但人活在这世上,便不是为了孤身一人。” “亲朋好友,知己相交。”花满楼慢声:“以致琴瑟之好,秦晋之约。” “互相麻烦、互相扶持、互相欢喜。” “这些都不是过错,也不是软弱,这是人生。” 天心月莞尔:“花公子这是要教我做人的道理?”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尚且没有这个资格,只是想告诉姑娘,没有人会觉得姑娘是个麻烦、也没有人会觉得姑娘是该一个人的。有时候放松一些,随性一些,甚至于懒散一些,都不是错。” 天心月道:“在花公子眼里,我似乎是个过于律己的人。” 花满楼道:“月姑娘的律的不是己,是心。” 天心月:“……” 花满楼:“月姑娘应听我大哥说了,我有个走失的妹妹。如果她如今还活着,也该是姑娘这个年岁。” 他含着笑意:“这个年岁的姑娘,哪里需要律心呢?” 天心月瞧着她便说不出口。她的嘴唇蠕动,最后也只是归于安静。 花满楼说:“我的耳朵很好,月姑娘可以将安全交托于我。就算是不信任我,也该信任盛大人的安排。” “所以月姑娘,你想做什么,就都去做吧。” “不用去考虑京城局势,也不用去考虑别人。” 天心月在桌子前坐了很久,好半晌她才说:“我想去逛一逛京城,我听说京城里有家珍珑阁,里面的首饰极为精巧。” 花满楼颔首:“在城东,离这儿不远,我可以带你去。” 天心月似乎鼓起了勇气,她笑道:“听说京城还能买到苏州的刺绣,有些还是贡品,是真的吗?” 花满楼含笑:“对。” 天心月站了起来,她对花满楼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天心月其实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但她却还是去瞧了,像是要圆满自己多年前的梦。珍珑阁的首饰也未必就是她见过最好的,但见到了却也还是开心。 她买了凝脂玉的簪子,选了新的耳坠,又买了几身新的衣裳。 离了店,便去一旁久负盛名的酒楼坐一坐,点上一壶茶,半壶酒。 天心月正就着甜酒尝着京城的点心,忽见花满楼侧过了头去,似是听见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天心月好奇,问了一句:“花公子,怎么了?” 花满楼顿了一瞬,方才对天心月说:“他们在说一件事。” 天心月玩笑道:“那得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露出这样的神情。” 花满楼道:“叶孤城约了西门吹雪决战。” 天心月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几滴酒液撒了出来。 花满楼道:“京城似乎开了赌盘,赌谁胜谁负。目前买西门吹雪输的人尤多,似乎是他受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月姑娘,你对他的伤势应该很清楚,他在这时候对上叶孤城,有胜率吗?” 花满楼得不到回答,又轻声问一句:“月姑娘?” 天心月有些发愣。过了会让她才笑道:“大抵是没有的。那一剑穿透了,就算他医术盖世,没有一些时日也养不好。那些人有没有说决战是什么时候?” 花满楼道:“不知,有人说是六月,也有人说是七月。总归……不超过一月。” 天心月忽而沉默,好半晌,她轻声问:“他延战了吗?” 花满楼迟疑道:“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花满楼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她:“我今日来见姑娘前,其实收到了陆小凤的传讯。” “西门吹雪已经往京城而来,准备决战了。大约也就是这两天到。” “月姑娘,若是他当真要决战,你是否要去见他一面?” 这次决战与同独孤一鹤不一样。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不死不休的剑客,他们若是决斗,必然会有一人死于对方剑下。西门吹雪自出道起未尝一败,可叶孤城却也曾以垂髻之龄接掌白云城,力压南海剑派十数年。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即使天心月不通武艺,也知道已经是剑道的极致。 他约战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绝不会拒绝。 但他有伤,即使伤好,重伤初愈也未必能胜叶孤城。 西门吹雪应该延战,以他的性格,他会延战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延战?他不是一贯尊重自己、更尊重对手的剑吗? 天心月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她头一次有了想不明白的事。她知道自己该冷静,只有冷静和理智,才能帮她看见这件事情背后藏着的消息。 可天心月静不了! 她甚至没办法思考! 花满楼面露担心,他伸手扶住天心月:“月姑娘,你还好吗?你的心跳很乱。” “我很好,我很好。”天心月一边说着,她一边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可她还是没能冷静。 她脱口而出:“西门吹雪在哪里!” 花满楼迟疑了一瞬:“不知道,但应该在来京城的路上。他不会隐瞒行踪,月姑娘或许可以问一问神侯府。” 天心月转身便走了。 她的袖子扶动了桌面上的酒壶,差点将之打碎了。花满楼扶稳了,又付了钱,方才跟了上去。 天心月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而便不走了。 她站在原地,头一次伸出了茫茫然的感觉来。 西门吹雪的那一剑是她伤的,她已经骗了这个人,甚至背离了这个人。他要去比剑,他要去证道,她又怎么去问,怎么去寻他呢? 若不是西门吹雪自己收剑,她连梅花林里那一剑携其的剑气都受不住。 花满楼跟了上来,他轻声问:“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6 月姑娘?” 天心月忽而道:“花满楼。” 花满楼静静地听着。 天心月道:“我知道我能瞒过所有人,但是你在说你耳朵很好的时候,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知道我快死了。” 芳菲尽可以用面色掩盖毒发,但是心跳是不会被掩盖的。她的心跳一天比一天微弱,所以花满楼才会不顾及两人之间连朋友都未必能算上关系,出言劝她,又真心随她出游。 花满楼是个好人,即使知道对方多半是出于同情,天心月仍在这一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就好比如今,她惶惶然,不知所错,以至于竟要向他人求助。 她低声问着花满楼,好像在问着自己的哥哥——“我觉得他似乎是在报复我。” “他是不是在报复我?”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对天心月道:“没有人会忍心报复你。” 天心月笑了:“他会的。”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天心月喃喃道,她面色古怪,“所以他偏不让我如意。” 如果西门吹雪死了,那天心月之前所有的努力,她希望刻在西门吹雪心里的时间又算是什么呢? 六月也好,七月也罢,哪怕是八月——西门吹雪似乎在告诉她,我敢死在你之前。 天心月想过很多,却从没想过西门吹雪会死。 他怎么能死? 她放弃了活下去,他怎么敢死! 天心月浑身在发抖,花满楼按住了她的肩膀,担心道:“月姑娘?” 天心月虽然在发抖,但她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对花满楼道:“谢谢你花公子,我怕是要换个地方住了。” “我要去驿站,若是盛大人问起,你便告诉他将消息往驿站寄便是。” “我有些事。”她轻声道,“我得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没能按时更新的原因……塞尔达太好玩了(。 对不起,我有错。 明天西门吹雪上线,上线结束所有的作出来的事情就都结束了。只剩下甜了。(。 ☆、深情第九 入夏前的晴天, 总是说变就变。 一阵风吹来,原本的晴日转眼就能蒙上暗影,再过一会儿,闷雷声如马蹄由远及近,等天上撕开一道闪电。 这天沉沉地便下起了雨。 西门吹雪到驿站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天, 他对倒茶的小二道:“看着天得下大雨,棚子前两天不就有些不好吗?把棚子收了吧,万一给雨给浇坏了,修起来麻烦。” 倒茶的小二看了看天, 赞同道:“可不是。入夏前的雨最闷,又闷又湿,看这天,怕还是场暴雨。”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天色,最终停了马,进了驿站稍歇避雨。 京郊的驿站常有不知名的显贵过往,里面的一桌一椅都干净的很,甚至桌上摆着的茶壶都是光洁的瓷器。西门吹雪寻了处座位坐下。这位置靠窗,只一眼便能瞧见天边黑压压的乌云如大军压紧,压得连着驿站前那棵树上跳着的麻雀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扑棱了翅膀飞去驿站的屋檐下躲雨。 西门吹雪的剑搁在手边, 他点了一壶白水。 驿站的小厮见多识广,并不以为意,收了和茶水一样的钱, 便飞快地提了壶热水来。 窗外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小厮替西门吹雪倒水的时候,还瞥了一眼窗外。见西门吹雪也在看天气,便笑呵呵道:“公子不必担心,小店的马厩是新修好的,结实的很。哪怕这雨立刻就下了,也肯定淋不到您的马。”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倒是这入夏前的雨正应了小厮的话,轰隆隆地就从天上倾了下来。 有来不及进店的旅客差点被这豆大的雨点给淋湿。雨点砸在店前的青石板上,将石板上的灰尘泥土都砸得翻起。提前收了茶棚的小二立在门前,看着这雨啧啧,眼珠一转,却是笑呵呵地和屋里滞留的客人兜售起油纸伞来。 他手里只有一把伞,自然待价而沽。十文的伞给他往三十文里卖,客人们都在笑话这小厮不懂得做生意。这雨下得这么大,即使有伞,谁有愿意玩雨里走去? 更何况他还往这么卖。 小二叫卖了一会儿,只得稀稀落落的笑声,却没人搭理他,不由有些气馁。 就在这时,满屋子的奚笑中终于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女声。 这女声道:“我出二十文买的你的伞,你卖不卖?” 小二温声看去,见是一位带着帷帽的妙龄女子,原本想要咬定要卖三十文的心理也忍不住软了一瞬。可他仍是道:“二十五文,不能再少了。” 这位女子似乎笑了笑,她说:“好,我给你二十五文,你将伞送去窗边的客人手里。” 小二闻言一看,便撞见西门吹雪神色不明的看向此处。他一身白衣,又握着把令人胆寒的乌鞘长剑。如今这么无波无澜地朝着小二的方向看来,竟使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握不稳伞柄。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了吧。买伞的是姑娘,我送什么呀。” 原本温柔的女声在这一刻淡下了情绪:“不送吗?那我不要了。” 小二:“别呀!那,那我只收你二十文?” 女声越发冷淡:“我不要了。” 小二咬了咬牙,他想着先前小厮给这位客人送茶也没发生什么事,便打着胆子走了过去。 他刚将伞搁在了西门吹雪的桌腿边,出声的女客便取了二十五文放在了桌上。 小二松了口气,连忙去将钱取了。他刚抓在手里,还来不及细数,就听见了那位颇为可怕的客人开了口。 西门吹雪道:“天心月,你这是再给我下逐客令?” 那声音冷透了,小二心想,冬天里杂碎的冰渣子都没有他的话冷。 他这么想,又有点儿可怜眼前的姑娘。这两人显然是认识的,姑娘好心给他送伞,这客人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将旁人的一番好意当做恶意。 然而出乎小二的预料。这带着帷帽的姑娘说:“先生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京城?” 西门吹雪顿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你只想问我这件事?” 天心月淡淡道:“不然先生以为如何?” 西门吹雪的手握上了剑,屋里一时静极了。 西门吹雪抬眼,直直看向天心月。天心月因为隔着帷帽,避开了他的眼睛。 西门吹雪似乎是笑了一声,天心月听着他慢慢道:“我以为你是来见我。” 他说得很平静,天心月知道西门吹雪从不说谎。他这么说,便是当真这么认为。他认为天心月此来是为了见他,无论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那场决战——她都是来见他。 天心月的手指在发抖。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7 她知道这是西门吹雪在向她示弱,多不容易啊,这把宁折不弯的剑竟在她砸碎一地的废墟中,先退了一步。 他竟然退了一步,他原来也会退一步。 帷帽里,她红着眼睛,似是笑了声:“先生多虑了。只要先生九月前不入京城,我现在就可以走。” “我知道先生没兴趣杀一个将死之人,但也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赌上自己的剑吧。” 西门吹雪微微笑了,他对天心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鸾凤,我说过。既然想要活下去,那就该好好活下去。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既然不知道结果,又何必因为结果而止步不前。” 天心月:“……” 她轻声道:“我不明白先生的话。” 天心月摘下了帷幔,眉目艳艳,轻笑间便是满室生辉。 满屋都静了,连小二漏了手里的铜钱,他也忘了要去捡。铜钱叮叮当当,一路滚去了西门吹雪的脚边。天心月瞧着那枚铜钱,对西门吹雪说:“这句话我还给先生。” 她的眼里浮出浓厚得将西门吹雪重重推开的雾:“若是先生一心求死,倒不如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取了我想要的。” “正如先生所言,我想活着。” 天心月只觉得雨中的空气令人窒息。窗外那些雨点像是全部砸在她的心口上。溅起满地狼藉、满身泥污,她却寻不到一处避雨之所。 空气似乎停了一会儿,又似乎停了很久。 西门吹雪道:“我的剑在这里,但我怕你拿不住她。” “天心月,我等你一杯茶。你若是当真这么想,我给你再取一次的机会。” 天心月的眼前升起了雾。她隔着雾,看见西门吹雪慢慢饮尽了那杯茶。 西门吹雪将茶杯搁在了桌沿上,天心月仍然这么站着,像是失了魂般看着他,看着他的剑。 西门吹雪多等了一瞬,天心月仍然动不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心月,像是耐心用尽,更像是失望。 他携着剑,撑起了伞,像是遂了天心月最后的意,他离开了驿站,走进了雨里。 雨帘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天心月的眼里。 天心月的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恐慌,这样的恐慌,即使在西门吹雪逼着她拿起剑时她都未曾有过。 就好像西门吹雪终于认清了她是个多么胆小又自私,多么卑劣又伪善的家伙。 他看清了,厌倦了,放弃了,甚至都不想要去记恨了。 她好像要真的失去他了。 天心月忽然间便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她看着西门吹雪在雨里越走越远,她的心跳声也离她越来越远。 为自己活着,好好活着。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是可怕的呢? 还有什么,比眼前更可怕呢?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听见身后传来天心月的叫喊声,她的声音充满了力竭后的绝望。西门吹雪握住了自己的剑柄,脚步没有没有停下一瞬。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听见她又叫了两声,两声之后便消声殆尽,连呼吸声似乎都要淹没在这场雾气弥漫的磅礴大雨里。 他走的很慢,离驿馆也没有多远。但天心月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了。 西门吹雪举着伞,看着眼前暴雨倾盆,漫不经心的想:天心月确实是这样,她胆大包天,对于自己想要的却总是缺乏勇气去争取。别人是越战越勇,她是三声力竭。 那三声名字,怕是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如果自己不回头,她大概就真的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西门吹雪停下了脚步,冰凉的眼睫抬起。他举着伞,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 天心月不在驿站,她站在雨里。 她的勇气不仅仅支援她叫了三声,还支撑她从驿站里追出了十步。大雨劈头盖脸的浇在她身上,浇得她发丝凌乱,钗环当啷。雨水从她的头顶灌至她的脚底,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眸色茫然而荒凉。 她瞧见了西门吹雪,但她已没有勇气再说出话。 西门吹雪大步的走了回去。 他伸过手,撑着伞替天心月遮了雨,自己的背脊被风雨在转眼间侵蚀地彻底。 他垂着寒星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瞧着她。 天心月蠕动着嘴唇,她委屈极了,小小地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 天心月忽然间便哭了出来,她像孩子一样,边哭着边沙哑着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我只懂得这一种挽回方式,如果你不理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了。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他知道天心月根本没法刺他第二次,他这么说,又毫不犹豫地离开驿馆,是想要治一治天心月这任性妄为又心软嘴硬的脾气。她总是什么都不说,将自己藏在壳里。说着想要活下去,却又自己不信自己能活下去。 西门吹雪原本打定了注意,要给她个教训。 他想让天心月也尝尝被抛下的滋味,尝尝被人引得世间情动后的贪痴嗔怒。 可她只叫了三声,西门吹雪便先尝到了个中滋味。在天心月心中的堡垒崩碎前,他发现自己先无法接受。 他松开了握着剑的手,去抱了抱哭到发抖的天心月。 西门吹雪回答了天心月。 他道:“以后你叫第一声,我便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可以过凌晨,但是更新不能过凌晨(。 先写了更新!然后去加班! 哇我连续工作十五天了,明天就是十六天,不出意外就是要连续工作十九天了。 所以和大家说一下,这周更新应该都是在晚上九点左右了。日更还是会维持的! ☆、深情第十 雨停了。 空气里弥漫着裹着树叶香气的湿润水汽, 花满楼坐在朱雀道旁的酒楼里静等。 他等来了西门吹雪和天心月。 他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不免露出了笑,他道:“月姑娘的事情做完了吗?” 天心月闻言,抿住嘴角笑,她眉眼弯弯,声音沁如春雨:“对。” 花满楼听见了天心月的声音, 轻柔地、飘在碧蓝如玺的天空里。她温柔道:“多谢花公子。” 花满楼摇了摇头,他说:“我并没有对月姑娘有任何的帮助,不过月姑娘的病症我向廻光宫主打听了些,花家这些年来四处寻人, 倒也寻得了些别的。” 花满楼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薄纸:“这是天山派的秘药,天山派已经不再复存,但药方却流传了下来。昔年为了医治我的眼睛,家里搜集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8 许多方子,这方子虽不能令我复明,却是个延命的好方子。” 天心月迟疑了一瞬。 花满楼道:“月姑娘,事在人为,即使是廻光宫主也仍在尽力,你该多怀点希望才是。你未曾经历过,又何知这世间便不存在双全之法了?” 天心月伸手接过了方子, 她道了谢, 不过却仍是好奇问了句:“花公子与我宫主有联系吗?” 花满楼话中提及了廻光,话里话外的意思,又像是他知道了天心月和西门吹雪之间事情的起落。陆小凤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 但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西门吹雪的心。花满楼提到双全之法,显然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天心月在驿站等了西门吹雪六天——六天的时间,也确实够花满楼书信廻光问个清楚了。 不过既然如此—— 天心月又补充了一句:“宫主从南海回来了?” 花满楼颔首,他先解释了前一个问题:“先前二位离开后,廻光宫主又问我种植琼花的法子。她似乎想尝试在绣玉谷内种植出扬州的琼花。她向我求助,我自然知无不答。一来二去,我便问了她一些关于月姑娘的事。” “另外廻光宫主确实回来了,不过她似乎有些事情,不能即刻来京城见姑娘。”花满楼面带惑色,“廻光宫主托我告诉月姑娘,‘她找到了另一颗心’。” “这句话我没有看懂,似是月姑娘与廻光宫主之间的密语吗?” 天心月闻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如西门吹雪所言,她在放弃了那把剑的时候,就基本已经放弃了自己命。说着不会为她与当世高手起冲突的廻光,结果还是去了白云城。她是为什么去的天心月其实心知肚明,但她想着,叶孤城剑术绝世他的夫人又是人间绝色,廻光去了怕也是动不了手,便也未曾多加劝阻。 如今廻光却说她找到了,她找到了谁的? 天心月原本只想着要活,如今抛开一切,只想着享受当下,却平添了些许旁的思绪。 但就算廻光找到了心,她也要将人带回来,那颗心在被拿出来制成药引前不能有任何的损坏,天心月心想着,等廻光回来了,再同她说一说这件事。 她的毒、她的命、还有她能活下去的时间,或许都没有那么必要。 天心月心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夏天。西门吹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场紫禁之巅的决战。 天心月的未来是迷茫的,所以她拒绝一切,将一切与自己隔离。 西门吹雪看了出来,廻光纵容她,西门吹雪却选择走进了雾里。 你的未来无法预计,我的未来也无法预计。 你不知道能活到那一日,我也不知是否能从月色中走回。 天心月原本以为他的做法是报复,但西门吹雪却没有想到那么多。他想得其实很简单:你觉得自己要死了,你绝望、歇斯底里,想要离开。我理解,但我不能接受。 所以当我的未来也不确定了,我与你同样了,我走进雾里,陪着你一起去好好活着。 活在今日、活在明日,活在随心的洒脱里。 生命何足轻又何足贵,正是因此,才不该为了些无意义的纠缠绊住了脚,将自己缠在荆棘里,痛苦着挣扎着满身鲜血的坠进崖里。既然前方雾后终点不明,倒不如大大方方、自然洒脱的走过去。平路也好,悬崖也罢,这一路的风景不曾错过,想见的花见了,想要的事物争取了,想要陪伴着的、想要刻入眼底的都抓在手心里。 这便是好好活着了。 西门吹雪早在万梅山庄,见她夜中惊醒、寐不能安,便已告诉了她这个道理。 天心月听进去了,可她却没有听懂。 她一直没有听懂。 她觉得自己懂了西门吹雪,其实直到现在,或许她才是明白了西门吹雪。 他是一把剑,也是人。 他是走在清清冷冷剑道上的寻者,也是被天心月抓住,踏在尘世里的剑客。 他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来了,花满楼自然也不必再承担起天心月的保护工作。他向两人告辞,天心月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花满楼笑了笑,对天心月道:“若是月姑娘真的过意不去,不如在京城的日子,便多去拜访我的大哥和大嫂。他们都很像喜欢你。” 天心月弯了眼,她轻声道:“我也很喜欢他们。” 花满楼便当做天心月应允了,他告辞,慢慢地往花府回去。 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瞎子,他又是怎么失去视力?在天心月的记忆里,总是领着她玩的小哥哥脾气也很好,可他是看得见的,他还给她做了娃娃。 如果花满楼真的是她的哥哥,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 西门吹雪握住了天心月的手,他慢慢说:“去住婉如准备的宅子,那宅子距离花府不远,你每日可以坐车去。” 天心月倒是不惊讶,她在决定要接近西门吹雪前,就将能调查的事情都调查了。万梅山庄开着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总店还在京城这样的事情,就算惊讶,她也早惊讶完了。 让天心月有些踌躇的是婉如,她忍不住问西门吹雪:“你的伤……怎么和她说的?” 西门吹雪瞥了天心月一眼,似乎是再问“你只关心这个?”,可他还是回答了:“我不说,她不会问。” 天心月闭了嘴。她当然是希望婉如不知道的,那样单纯的一个小姑娘,要是知道了是她刺伤了西门吹雪,不知道会如何纠结苦痛。 过了会儿,她又小声问:“如果我问你谁伤了你,你会告诉我吗?” 西门吹雪低头瞧着她,笑意一点点漫进他的眼里去。 他顿了一会儿,方才道:“心上人动的手不算动手,算情趣。” 他这么说着面上竟然还能一派的稳重,甚至问了天心月一句:“对吗?” 薄红从天心月的脸颊上一路蔓延上她的耳尖。 她捏着指尖,噗地笑出了声。天心月仰起头,露着微微发红的脸颊,庭前枝头的紫微都似无了颜色。她对西门吹雪弯了眼,微微翘着嘴角说:“对呀。” 西门吹雪含了笑意,他倾身低头,亲吻了花。 天心月拉着西门吹雪手,跟着他一起回家去。 合芳斋的总店离花府的确很近,前方就是熙熙攘攘热闹的街,后院三进的院子却像是世外桃源,静得甚至能听见鸟儿叫。 天心月站在院子里,瞧着院中的紫薇花开得正艳,便忍不住跑去树下多看了好几眼。 知道西门吹雪安排诸事从屋内出来,她甚至伸出了手想要逗弄树上的鸟儿下来。 西门吹雪见了,走来对天心月道:“屋子你住朝南边这间,平日里若是觉得冷,就出来晒晒太阳。” 天心月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49 “唔”了一声,又问:“你呢?” 西门吹雪:“北边。” 天心月便收回了手,收回了眼,她瞅着西门吹雪,慢悠悠地问:“我们不住一间吗?” 西门吹雪:“……” 天心月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还剩下几天,你还要和我分居?” 西门吹雪:“……” 他抬步往朝南的屋子走去,末了见天心月毫无动作,方挑眉问道:“不是住一间?” 天心月怔了一瞬,忍不住抿着嘴角笑。她几步跑了过去,贴着西门吹雪背抱住了他,轻声说:“先生这么好说话,那决战不如延后吧。” 西门吹雪握住了她的手:“定在了八月。” 天心月:“……?” 她抬起头:“可是花满楼告诉我——” 不是花满楼告诉她,是那些人这么讨论,而那些人的消息又是从哪儿得知的?若是八月决战,那此刻叶孤城甚至未出南海—— 天心月:“……” 西门吹雪道:“看来花满楼告诉你的消息不够准确。” 天心月:“……” 西门吹雪说:“我活着,你不会死。天心月,别害怕。” 天心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并不害怕。” “我真的没有再害怕了。” 晚间天心月带着西门吹雪去见了花侍郎夫妇。她在马车上将自己的怀疑与猜测都与他说了,天心月道:“花满楼说他的哥哥嫂嫂挺喜欢我,大概也是因为我的年纪和他们走失的妹妹一致,又也是个被拐卖的孩子。” 西门吹雪颔首:“我托陆小凤问过,花满楼确实有个妹妹和你的记忆一致。” 天心月抓着了自己的裙子,她说:“你也这么想呀,我也这么想。” “确实很像了。”她莞尔,“也难怪他们忍不住移情。” ——或许不是移情,而是他们也觉得你可能是。 这句话西门吹雪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天心月,天心月看着马车外,仿佛刚才的猜测只是猜测,得到验证也不过是句玩笑。玩笑过后,就不必较真了。 她静静的瞧着路,看着安静又平和。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指。 天心月困惑的回望,西门道:“婉如在路上,约再有五日便能到京城。届时她照顾你。” 天心月知道西门吹雪要准备决战,并不能时刻陪着她,所以她点头说好。 说着,天心月又顿了一瞬,狐疑地盯着西门吹雪:“你没有告诉她我的毒吧?” 西门吹雪微微一笑:“没有。” 天心月:“……” 她盯着西门吹雪,看着看着她自己却又笑了。 天心月觉得若是这样慢慢往盛夏走去,一切都似乎也没那么糟了。 一切都在变好。 或许到了决战的那一天,西门吹雪会踏着月色回来,而廻光也能找到别的办法。 盛夏炎炎,她想在万梅山庄那颗十人合抱宽的大树下搁上竹椅和小凳,凳上摆着冰块,冰块上放着葡萄。 她想过这一个夏天。 七月的时候,廻光来了。 她行色匆匆简直像是用轻功直接从绣玉谷赶来的。 她一手抓着一瓶药,另一手还提着一名挣扎的少年。 廻光对天心月道:“阿月,这药你试试,看管不管用。不管用也不用怕。” 她笑得温柔,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脑袋:“替补的我也带来了。” 天心月:“……” 天心月:“!?” 你这别是把别人家的儿子给抓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啾! 去加班啦。 ☆、深情十一 “这孩子是白云城主的亲戚, 姓燕,叫燕南天。” 廻光坐在院落里,给自己倒了杯酒,指着院里握着柄剑,正与西门吹雪大眼瞪着小眼的少年。 这少年满身朝气,却又极稳得很, 哪怕是天心月也能瞧出他是个极有天赋的少年。 廻光饮完了这杯酒,指尖轻敲了一瞬石桌,侧首对天心月笑道:“二十年后,我等退隐。若并无意外, 这江湖的第一位,必然是他。” 廻光甚少如此夸赞后辈。天心月听闻此,忍不住抬指抵住自己的唇珠,低声道:“既是如此,宫主带他来怕不止是为了做个‘替补’吧?” 廻光道:“这孩子有一颗剑心,和西门吹雪、叶孤城都截然不同的剑心。他寻出的剑,既不在天上,也不在海浪幽幽的孤城里。他的剑是俗世的剑,是浪客的剑,是至亲至勇的剑。” 顿了一瞬, 廻光说:“只可惜太小了, 若是花满楼的方子能让你熬过这三年,等他稍许踏上了路,也许不仅能解你的毒, 还能替你重塑了筋骨。” 天心月闻言浅笑,她替廻光满酒,而后悠悠道:“宫主对我这么说,怕已是不想了吧。” 她看向院中尚且一无所知的燕南天:“宫主希望见到有他的江湖会是什么样的。” 廻光满目爱怜,她对天心月道:“你总是轻易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阿月你错了,我虽然这么说了,但要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我还是会选你。” 廻光道:“那药是帝王谷萧王孙给的,帝王谷的传说你也知道,我从未想过我师父提过的不要去打扰的邻居,竟然就是帝王谷。我居然与帝王谷毗邻而居二十载却一无所知,若是我早知道——” 天心月接口:“若是早知道,宫主一定早就翻进去,将好奇的都翻上一遍,也早就将药偷来了是不是?” 廻光道:“幸亏我不知道。帝王谷里的机关偃术比我高了不知几许,那萧王孙只是不出世罢了,他若入江湖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我发现的晚,如今的萧王孙奈我无法,我若是早几年进去,怕是要被他打出来。” 廻光笑意盈盈,像是找到了新的有趣的事情,提完了萧王孙,她对天心月道:“我不怎么太相信这位邻居,但很相信这位邻居的祖上。芳菲尽帝王谷虽闻所未闻,但当年令江湖变色的‘离人泪’可是帝王谷传人的手笔。萧王孙能解了算是芳菲尽祖宗的‘离人泪’,他说能解你的毒,我便也信了两分。” “这药我验过了,没毒。等西门吹雪再查一遍,你就试试。三天没有效果,我就教小燕剑阵。” 天心月:“……”你的意思是三天没有效果,你就要揠苗助长,还是准备剖心吗? 天心月哭笑不得,她对廻光道:“廻光,你告诉我活着本身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群芳谷里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但我现在却觉得,活着顾然很好,在活着的日子里享受每一日的月升月落也是件很好的事情。” “只要心无遗憾,那什么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0 时候迎来终结,都不是件可怕的事。” 廻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心月,天心月温柔地看着她。 廻光叹了口气:“你说话现在怎么像个菩萨。” 天心月忍不住发笑,廻光便温柔了眉眼:“我知道了。” “不过——”廻光话锋一转,“这是西门吹雪影响的你?他一个杀胚,亏得他说得出口。” 廻光,一位对西门吹雪恶感极大的女士,她拉着天心月的手:“这些话,你说着骗骗他就行。什么活在当下,能活着,还是要活着。” 天心月凝视着廻光,她微笑道:“好。” 末了她又问了句:“这次宫主去南海,可见到沈璧君了?” 廻光笑道:“见到了,这次决战,她随叶孤城一并来。届时我带你去见她,她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但你会喜欢的。” 天心月略挑眉。 廻光感慨:“若是你未入群芳谷,一生顺遂,或许就和她一般了。” “不过这样也好。”廻光侧首看她,笑容满面,“无论好坏,有了这些,才有了天心月。若这世上没了天心月,那可就太无趣了。” 天心月掩唇而笑:“怕是只有宫主会这么想。” 廻光瞧着她,但笑不语。她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镶嵌着东珠的戒指,这珠子虽极为罕见,但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边角已经开始发黄,按理说这样的东西,廻光是绝不会戴在手上的。可廻光不仅戴在了手上,她甚至摘下给了天心月。 廻光道:“群芳谷毁去后,其中仆役四散逃尽,我这次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一个女人在叫卖些东西。这女人的右手手腕上被烙了花印,我知道这是群芳谷的花印,便去看了一眼。” “别的也就算了,唯有这颗珠子。”廻光道,“明显是从别的首饰上撬下来重镶的,戒托的价值甚至不抵珠子一分。” “我有些好奇,便去友好的问了问。” 天心月忍不住:“友好?” 廻光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珠子是从一个给孩子的簪子上剜下的。群芳谷买孩子,可不只是买来就了事,他们还会去调查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天心月的心被抓紧了一瞬。 廻光道:“我仔细问了,阿月,你们群芳谷是不是有间谁都可以进去的屋子,屋子里放着许多书,还有一层暗格?” 天心月哑声:“是。” 廻光道:“你当然进去过。” 天心月颔首。 廻光道:“但你不知道,那些暗格里摆着的都是所有能证明那些孩子身份的物什,那暗格外那几本像是珠算书的东西,是寻暗格的编码,暗格里都是你们这些人的来历。” 天心月:“!” 廻光说:“群芳谷本来就是个会将人利用到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地方,他们选中了那个能活下来的,自然也要将她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彻底。这女人认不得几个字,只是洒扫的,群芳谷自幼养着的死奴。她什么都不懂,所以连你都没能发现的秘密,那老东西最得意的秘密——反而被这个女人给看出来了。” “她顺着那些奇异编号的书摸到了墙壁上的暗格,顺着书里的编号数字,敲开了墙壁,打开了暗格,看见了墙壁里面的许多东西。 “暗格里有衣裳,有金银珠宝,有小玩意,也有刻着名字的玉牌。总归都是孩子用的。 “除了这些,暗格里的还用刀刻着字,她起初没看懂几个,后来却猜到了。那些字记着的都是地址和具体人家——她终于弄清了这书、书引出的暗格、以及暗格藏着的东西、刻着的信息与谷里那些孤儿之间的联系。” “这女人蠢也聪明,群芳谷未灭之前,她知道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天大的秘密,谁也不敢说。群芳谷被你毁了后,她反而偷了暗格里值钱的东西跑了。” “即使如此,她也知道手里的这些东西不够安全,所以她改头换面的卖。金子都融了,珠宝剜下来单卖。半年前她嫁了个金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更好处理了。” “我碰巧遇上了,就和她买了那么点。她剩下的也不多了,只有这颗珠子,实在是太稀罕,太漂亮,她一直舍不得,怕贱卖了。”廻光转着手里的这枚戒指,“因为那柜子里有太多值钱的东西,所以她也一直记得那柜子的编号。” “七十二。”廻光看着天心月,“你猜这是指谁?” ——是指她。 那是她刚入群芳谷,刚见识到人间地狱里的时候。所有的曾经都被要洗去,所有的思想与记忆全部重塑。在这个地狱里,所有一切,都是从这个编号开始。 而这个编号,是她们被买进来时的排序。 她是第七十二个。 “当然,我也只是这么猜。毕竟那本书已经毁在大火里,谁也不知道这数字到底是按什么来编排的,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属于谁。”廻光叹了口气,“所以这只是个交代。” 她将那颗珠子给了天心月:“阿月,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数是不是?” “你若是担心他们不认,这珠子产自东海,东海能卖出这样珠子的人家不超过三户,只要去细问,就一定能问出这珠子最后卖给了谁家,又最后是给了谁。” “不过我想,你大概只会自己留着。”廻光淡笑,“这样也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免得平生事端。” 天心月的眼眶微热。 她有些哽咽,轻声道:“廻光。” 廻光托着下颚瞧着她,弯着嘴角“嗯”了一声。 天心月笑道:“谢谢你的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将珠子笼在了手心里,如同待着什么稀世珍宝,她说:“我其实不是顾忌那些。” 廻光挑眉:“?” 天心月道:“我只是觉得已经足够了。” 她眉目如画,笑若春山:“我曾经想要的,如今皆有了。” 芳菲尽毒发的日子逼近,使得天心月原本妍妍样貌越发显露。廻光从未见过天心月这般的笑,她一时不由看得呆住,而后重重叹了口气。 天心月困惑不解,廻光目光沉沉:“我有些后悔。” 天心月:“?” 廻光看向庭院中的西门吹雪:“当初我应该直接去和他拼一场,而不是让你去。”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廻光瞧着追悔莫及,她若有所思,“我得记着这个教训。” 天心月:“……” 天心月再也忍不住,她低低笑了。 一旁的燕南天瞧见了,忍不住回过头,又重新打量起西门吹雪。 燕南天神色复杂道:“西门前辈,你很穷吗?”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 燕南天道:“那你对自己的妻子也太坏了一点吧。我叶叔对沈姨从不这样,至少我沈姨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1 对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都没什么反应,转手就让人磨粉了。可你的妻子,江前辈只是送她一枚珠戒,她都能那么开心。” 燕南天责难道:“西门前辈,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西门吹雪:“……”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廻光说自己在京城有住处,便提着燕南天走了。 西门吹雪检查了药,得出的结论和廻光是一样的,所以天心月便服了药,只等三天后再次诊脉确认。 月上梢头,西门吹雪却外出了一趟,当天心月洗漱完毕,散了头发都打算休息的时候。西门吹雪终于回来了。 他带回了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将盒子送给了天心月。 天心月不知所以,将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满盒的东珠。 天心月:“……” 西门吹雪道:“江廻光的那颗老了。” 天心月:“……” 天心月合上了盖子,背过了身去,她似乎忍的非常辛苦,背脊都在都发抖。西门吹雪见状,眉梢蹙起,他有些不太高兴,低声问:“你不喜欢?” 天心月仍在压抑着,西门吹雪担心她身体,便伸手去抓了她的手腕,他一倾身,便见到了天心月压着笑意的脸。 天心月抓住了他的手,忍着笑意说:“我不喜欢东珠。” 西门吹雪:“……” 他问:“你喜欢什么?” 天心月将西门吹雪拉得更近一些,而西门吹雪顺着她的意,让她极为轻易的,便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亲上了西门吹雪略干燥的唇齿,曼声道:“我喜欢先生。”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月色凝住在了剑客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应该就有很多读者发现啦。沈璧君没有嫁给连城璧反而嫁给了叶孤城,为什么呢?单纯因为世界合并吗?不,因为这个沈璧君是穿的,她一心想嫁个钱多话少还死得早的(。 具体沈璧君的故事可以看奚染大大的《我想当寡妇》! 今天的更新写写完啦! 谢谢投雷给我营养液的大佬们,么么么啾,我去加班啦! ☆、深情十二 三日后, 廻光面色凝肃,她停了良久,才将手从天心月的腕上移开。 廻光看向西门吹雪,西门吹雪轻微颔首。 婉如见天心月今日脸色差了些,紧张不已,以至于她先所有人问出了口:“江宫主, 凤姑娘怎么样?” 廻光眉眼突然舒缓,她笑道:“我得去给萧王孙送剩下那半本书了。” 她这么说便是已经无碍的意思。 天心月受了芳菲尽禁锢这么久,陡然间廻光告诉她,你身上的枷锁卸了, 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是靠着些运气——她竟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真实感。 天心月看向了自己的手,指甲依然是圆润泛着粉,没有半点儿的青色——这是解毒而不是压制的最直接的证据。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去问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又恢复了病容,她只是笑,笑着说:“我是不是能过夏天了?” 廻光道:“你不仅能过夏天、也能过秋天,冬天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你还能陪我一起去昆仑赏雪。” 天心月微笑道:“那我得去多裁些衣裳。” 廻光的眼里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快意,她似乎也倦极了, 确认了天心月确实不会再有大碍, 便与西门吹雪交流了几句今后调养的药方,将一切敲定后,也打算离开了。 廻光最后饱含深思的瞧了一眼西门吹雪, 对天心月道:“他八月要与叶孤城决战,叶孤城的剑我领教了一点,不好对付。所以到了那一日,他是死是活,可就是件说不准的事了。” 天心月含笑回了一句:“所以如果他死了,我就随宫主回绣玉谷。” 廻光眉眼弯弯,握着天心月的手“哎”了一声。她感慨:“阿月最是懂我!”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燕南天:“……” 他仰起头看向西门吹雪,心情复杂:“西门前辈,虽然我也希望叶叔赢,但你还是不要死吧。” ……不然死了连老婆都和人跑了,也未免太可怜了!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抬步走向两人,抬手按在了天心月的肩上,目光微沉。 他慢慢道:“江廻光,你可以走了。” 江廻光挑眉:“西门庄主这是逐客?” 天心月听见廻光这么问,忍不住扶住自己的额头。对付西门吹雪可不能用这样的反讽语句,因为他会直接—— 西门吹雪颔首,毫不犹豫:“是。” 他语气冷淡,眼里透出的神情仿佛在问——你怎么还不走。 江廻光:“……” 江廻光也不是当真被人下了逐客令还能待着的人,她站了起来,冷笑道:“西门吹雪,我等着你从紫禁之巅上下来。” 西门吹雪冷淡道:“不劳挂心,我上的去,自然也下得来。” 廻光被噎住,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看见天心月颇为无奈的表情,便也只能愤愤放弃。 她最后携着燕南天离开,对燕南天道:“走了小燕,我们去赌坊下注!” 燕南天几步跟上好奇问:“我们去赌什么啊前辈?” 廻光远远传来:“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归于尽!” 天心月听见这话,笑意都快要从眼里流出来。 她一回首便能瞧见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的眼角唇梢也染上了笑,他握着自己的剑对天心月道:“我知道。” “我会回来。” 天心月觉得西门吹雪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她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最后她依靠在对方身上,轻声问:“万梅山庄有冰库吗?” 西门吹雪:“有。” 天心月道:“那夏天你多搬些冰出来,我手艺很好,可以给大家做些冰食。” 西门吹雪挑眉问:“不是豆腐?” 天心月忍着笑:“不是豆腐。” 眼见决战在即,天心月的心却一日比一日还要静。 决战前,冷血拜访了她,告诉她顺着她的猜测,他们找到了苏梦枕。 冷血道:“苏楼主的情况不太好,他似乎中了蛊毒。” “蛊毒?” 冷血颔首:“雷纯给他下了蛊毒。” 冷血说完,开口道:“金风细雨楼的医生已经在尽力的救治他,但论毒一道,金风细雨楼认为如今的京城有更能救他的。” 天心月:“你是说西门先生,还是廻光?” 冷血愣了一瞬,而后才慢慢道:“月姑娘……和西门庄主和好了吗?” 他这一个月来忙于奔波金风细雨楼之事,旁的事情了解甚少,最多也就是知道西门吹雪约了叶孤城八月决战,但这件事是由铁手负责,所以他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2 过问,更不清楚西门吹雪已经来了。 天心月听闻他这么问,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答。冷血见她情状反而微微露出了笑。 他微笑着对天心月说:“那真是太好了。在峨眉见到月姑娘的时候,月姑娘在西门先生身旁便是宁和静好。” “若是误会解开,月姑娘寻得自己想要的,得了自己的平和静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心月张了张口,似是没想到冷血会这么说。可他笑容是发自内心,眼中的温柔也是发自内心。 冷血名为冷血,却其实是个热血的人。 他其实比谁都重情,也永远比在乎自己,在乎着自己在意的人好不好。 天心月微微笑了,她对冷血说:“对。冷四爷稍等,他在家里,我去叫他。” 她向冷血行了一礼,携着笑,再轻松快意不过的往厢房走去。 冷血见她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咚咚的瞧着屋门,慢声细语道:“先生,有人寻你。” 屋内一时没有应声,她便眯了眯眼,又说:“西门吹雪?” 门便从屋内打开了。 西门吹雪扫了一眼天心月,又看了眼冷血。 天心月垫着脚尖简单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西门吹雪对于苏梦枕也是敬佩的,他便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天心月什么,见天心月应了,这才迈步向冷血走来。 西门吹雪道:“既然事态紧急,这边走吧。” 冷血向西门吹雪道了谢:“多谢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他说:“你不必谢我,谢她吧!” 冷血向天心月看去,天心月远远的向他一拜。 冷血便也笑了,他看着天心月,就像看着一场曾梦中悸动的幻景。 冷血收回视线,他仍是向西门吹雪到了谢,便领着他匆匆往金风细雨楼赶去。天心月见两人走了,这才微微蹙起了眉。 雷纯会对苏梦枕下蛊毒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该意外。 雷纯与她不同,她要更能取舍,也更能决断。 廻光曾说雷纯不及她,其实错了,天心月的狠绝、手腕、以及超人的忍耐全耗尽在了群芳谷里,耗尽在了毁去这个地方。群芳谷没了,那个手腕惊人的天心月便也没了。 如今的她甚至无法为了自己而去取了燕南天的心。 正是因为天心月开始变得胆怯,所以她不再能那么敏锐的猜测到雷纯所有的想法。蛊毒狠辣,非常人能受,加上苏梦枕原本就病骨伶仃——天心月忍不住想,若是她当时更在意些,想得更深些,是不是能避开他中蛊毒这件事? 然而这终归于事无补,天心月想了想,决定去见廻光。 冷血他们不找廻光,多半是因为廻光在江湖上的传闻,神侯府不认为廻光会帮金风细雨楼,更不想让移花宫也卷进这复杂的局势里。 但蛊毒这东西,即使是西门吹雪也未必能解,她觉得若是廻光也去,两人或许更容易找到办法。 天心月这么想着,便打算出门去见廻光。 廻光是个懂得让自己舒服的人,她提着燕南天,直接去见了花满楼。如今就住在天心月原先住着的客栈里。 然而天心月尚来不及换身衣裳出门,便先迎来了客人。 婉如拦不住,只得赶紧先来通知她—— “凤姑娘,有位自称六分半堂雷纯的姑娘一定要见您,我实在是拦不住!” 天心月放下了手中帷帽。她看见了雷纯,和陪在她身边,别说婉如,便是西门吹雪留在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拦不住一步的那名青年。 那名青年相貌俊美,却微微低着头,一身白衣极为谦逊的样子。可天心月知道,这不是因为他当真不敢看自己,而是因为他的脖子折了,永远也抬不起来。 这个人是狄飞惊,雷纯最可靠的帮手,六分半堂真正可怕的武器。 天心月温声道:“没关系,他们是我的朋友。能劳烦你沏两杯茶来吗?” 婉如有些狐疑,她显然不相信,可天心月的温柔又坚定的话让她又不得不信。婉如向天心月行了一礼,便匆匆去了。雷纯见着这小姑娘不在了,方才笑着对天心月道:“月姑娘好定力。” 天心月微微一笑:“并非定力,雷堂主若是要我的命,以狄堂主的能力,我连一声都叫不出。” 雷纯微微笑了。 天心月悠悠道:“我虽然一声也叫不出,雷总堂主日后也不见得能多叫几声。” 她看向雷纯,语气温润:“太疼了,总要喊几声。” 狄飞惊闻言面色一沉,他正欲做什么却被雷纯拦下。 天心月仿佛这才注意到狄飞惊,她向狄飞惊行了一礼,正似风过柳枝头。她温婉极了,也谦卑极了。一礼行必,她方才抬首注视着狄飞惊。 天心月的眼里盛着春日,她的唇边噙着的是春日里最暖的那缕风。她看着狄飞惊,好似春光笼着他,随着他回到了心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里。 天心月温声道:“低首神龙狄飞惊,江湖传闻也有言不及实的时候。” “我今日心情有些不好,先前失礼,还请狄堂主见谅。” 狄飞惊原本的不悦便在她的话语里散去,他甚至生出了些不安的情绪来。 狄飞惊下意识看向了雷纯。 雷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道:“月姑娘,我知道你背后是移花宫,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如今也是你的裙下之臣。我无意与你为敌,此来不过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天心月:“哦?” 雷纯道:“我不计较姑娘为神侯府找出了苏梦枕,所以姑娘最好也别救他。” 天心月闻言思考了一瞬,过儿微微笑了,她轻声问:“雷姑娘想要他死吗?” 雷纯面色微动:“我当然不想他死,那毒不会杀了他。” 天心月轻笑:“原来这毒的作用是控制他。” 雷纯一惊,自知失言。她抿住嘴角,重新打量起天心月,天心月面带病色却仍然柔柔弱弱地站在她的面前。 雷纯无法习武,天心月也无法习武。 雷纯忽然道:“你一定要与我为敌?” 天心月向她行了一礼:“并非我与堂主为敌,而是堂主要与我为敌。” 雷纯定定地看着她,忽而问:“你不插手京城?” 天心月:“我为什么要在乎京城?” 天心月问得奇怪极了,这句听在雷纯的耳朵里却像根针。 不在乎京城,雷纯听懂的天心月的言下之意——她不在乎六分半堂又或是金风细雨楼。 她凭什么不在乎! 没有了群芳谷的天心月,若是失去西门吹雪和江廻光的庇护,谁都可以轻易的杀死她,令她陷入不堪又泥泞的境地里。不,她本就是从那境地里挣脱出来的,她借着神侯府好不容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3 易出来,如今却要假惺惺的说并不在意? 雷纯勾了勾嘴角,眼露嘲讽。 真不在意也好,假不在意也罢。 是令人忌惮的天心月也好,是如今眼前无用又心软的女人也罢。 只要移花宫和万梅山庄不插手,雷纯便没什么好怕的。 雷纯温柔地笑了,她对着天心月微微颔首示意:“既然得了月姑娘的保证,我也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京城虽然繁华,却也嘈杂的很。月姑娘不会喜欢这里。” 天心月含笑点头:“我确实不喜欢这里。” 雷纯定定看了眼天心月,原本她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可见到如今的天心月,竟是什么也不想问了。 她起身告辞,天心月送了两步。 狄飞惊陪在她的身边,轻声问:“真的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雷纯摇了摇头:“哪怕现在已大不如从前,天心月也还是天心月。我只是说了一句,她就能猜到我给苏梦枕用了什么。若是再多说几句,我怕平惹事端。” 狄飞惊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抓了她,抓了她西门吹雪和江廻光也不敢妄动。” 雷纯停下了脚步,她看向了狄飞惊。 狄飞惊很少被雷纯这样看着,他忍不住有些紧张,心里又有些欣喜,他问:“不行吗?” 雷纯笑道:“你是男人,六分半堂也有很多男人。天心月对付男人有多厉害,我以为你已经在刚才见识到了。” 狄飞惊无法反驳。 雷纯见狄飞惊并不反驳,也不觉得意外。她只是轻笑了一声,往前看去:“不过没关系。” “我见了她,也看清了一些事。移花宫和万梅山庄并不是她说了算,她没了群芳谷,如今也要掂量着自己的分量够不够这京城吞吃的。”雷纯垂下了眼,眸光冷然,“她确实不会插手,她也不敢插手。” 前方雷纯下了判言,后方婉如终于端着茶来了。 她看着天心月,直到天心月向她招了招手,她才端着茶来。 客人已经不在了,天心月便取了一杯自己喝了点,又将另一杯推给婉如。 婉如捧着茶杯,有些纠结问:“凤姑娘,我们在真的不管苏楼主吗?我听过他的故事,他是个好人。我、我觉得,好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天心月道:“不呀,先生已经去为他诊治了,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就去找廻光宫主还有花满楼。他们三个一起,也许能有办法。” 婉如闻言睁大了眼:“可是刚才,凤姑娘你不是已经答应了雷姑娘吗?” 天心月搁下杯子,指节抵着唇想了想:“你说刚才的那些话?” 她弯了眼,透着狡黠笑容竟显得有些可爱:“我骗他们的。” 婉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凤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月总:皮这一下我很开心。 今天是加完班才写的更新,所以迟啦 ☆、深情十三 苏梦枕的确中了蛊毒, 这种蛊毒会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听命于雷纯。 廻光道:“我和西门吹雪能做的也只是暂时压住他体内的那只蛊,要彻底解毒,最好的选择是将他送回小寒山,红袖神尼是我等前辈,她或许有办法。” 天心月若有所思:“红袖神尼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据传五毒教的教主也与她是故交。这样来看, 回小寒山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廻光说:“我也是这么想,只怕他不肯走。” 天心月笑了:“苏梦枕愿不愿意走宫主也会在乎了?” 廻光道:“我当然不在乎,我连救他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廻光顿了一瞬,“他有个师妹, 哭得梨花带雨,我受不住她求。” 天心月是真忍不住笑了:“宫主这是自己没了办法,所以来求我?” 廻光道:“我能怎么办呢?那温柔哭成这样,王小石都为这件事回来了,我一个人他们两个人。偏偏一个我不能动手,一个我动了手会有麻烦——”她皱着眉,“你快别笑了。” 天心月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才说:“好,我知道了。宫主不妨为我问苏楼主一句话。” 廻光挑眉:“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变心意?” 天心月颔首,她对廻光道:“宫主只需问他, ‘可还记得自己的梦’。” “苏梦枕的梦?”廻光笑了, “这就可以吗?” 天心月点了点头:“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他梦中是什么。苏梦枕是个令人钦佩的人,他如今不愿离开, 理由或许有很多,但这些理由其中一定没有一项是他必须长久的活下去。他敢放任自己,不在乎这蛊毒,不过是已经心存了死志。” “一场故梦,就能打消他的死志吗?” “他一身病骨都是靠着这场梦活了下来,当年可以,现在自然也可以。”天心月微微一笑,“宫主不是问我要办法么?这就是办法了。” 廻光自是相信天心月的,她扶着窗看着窗外景色,末了才对天心月道:“对了,雷纯是不是来过?” 天心月颔首。 廻光笑道:“可你依然寻我去救苏梦枕,你连她都骗了。” 天心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看她如何理解。” 廻光想了想又问:“雷纯发现你骗她要多久。” 天心月道:“你们已经去过了金风细雨楼,但好在苏梦枕没有露面,雷纯一时也把不准。三天,苏梦枕最好在三天内就走,否则雷纯反应过来,事情就麻烦了。” 廻光点头:“我去安排,但你也要小心。” 天心月道:“苏楼主的事了,先生便一直在家,宫主不必太过担心。” 廻光叹了口气:“我还是不喜欢西门吹雪。” 天心月浅浅的笑。 廻光问:“决战那日,你去观战吗?” 天心月摇了摇头:“我并不懂剑,就不去凑这场热闹了。更何况这件事何止单单比剑那么简单,叶孤城提了紫禁之巅这个地点,神侯府的铁手负责安排——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些,叶孤城也不像是会这么爱招摇的人。” 廻光因前些日子在南海,对于这场决战的内幕多少知道一些,但她万万没想到,天心月只是在京城看了看,便已经敏锐察觉其中隐藏着的波涛汹涌。到了这时候,廻光方才真的理解了无情虽请天心月帮忙,去不希望她牵涉太深的原因。 天心月太敏感也太聪明了。任是哪个布局的人,都不会喜欢身边有这样的人。 哪怕是廻光自己,在这一刻也有些不适。 到了这时候廻光反而能明白当初天心月为何会对冷血心动最后又为何会爱上西门吹雪了,他们都是极为简单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心思复杂的天心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4 月。 冷血遇见天心月的时间不对,身份不对,这使得他们如同两条交汇的线。虽交汇了,却只能越行越远。 而西门吹雪这条看似原本与天心月毫无关系的线,因缘巧合地由天心月撞了上去,天心月将自己的仗着对方简单,便将自己的线缠了上去,结果反而越缠越乱,既解不开头也解不开尾。 当然解不开了,这就是西门吹雪与冷血最大的不同。天心月将线的一头递过去,于西门吹雪而言,这不仅是交汇,而是他的选择。他动了心,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天心月递来的线,半点也未曾想过要让它擦身而过。天心月想要寻着自己的头尾解开抽身,可尾早就不在她的手里,她又如何能抽身? 廻光作为旁观者看的反而比天心月还要清楚。 西门吹雪在这场戏里,虽看似是受害方,但将线的一段不动声色的藏进了手里——这件事谁哄了谁,怕还真的说不清。 不过怕是天心月自己也不想说清。 她那么聪明。 廻光笑了,她道:“你和西门吹雪……” 天心月:“嗯?” 廻光顿时笑了,她见西门吹雪正向院中走来,便故意道:“我还是那句话,他要是有朝一日比剑死了,你可要欢欢喜喜地回移花宫来。” 天心月尚来不及回答,西门吹雪先开了口。 他道:“内子就不劳江宫主费心了。” 廻光不爱见西门吹雪,她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心月瞅着西门吹雪,笑着问:“内子?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亲了?” 西门吹雪不动声色:“刚才。” 天心月便道:“喜服呢?合卺酒呢?” 西门吹雪为两人倒了一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天心月,而后淡声道:“不如现在去定。” 天心月捧着酒杯,脸忍不住红了一瞬,她抿了一口果酒,而后道:“好呀,去哪一家?” 她原本只是调侃,没想到西门吹雪真的给了她一家店名。 天心月问:“日子定了吗?” 西门吹雪微微低下头,他对天心月道:“你来定。” 决战前还是决战后,你喜欢的夏日又或者是秋日。 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天心月忍不住更喜欢眼前的人了,她挽住了西门吹雪的脖颈,凑在他的耳边,笑得眉眼弯弯。 “那不如……就今天吧。” 天心月笑着,连声音都似乎笼上了夕阳的蛊惑。 三日后,苏梦枕秘密离京,王小石暂时接手金风细雨楼,京城的风波似乎终于平静了一角。 天心月去西门吹雪说的店铺里看了看喜服,又定制了喜欢的首饰。 七日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 天心月送西门吹雪出了门。 婉如紧张的要命,她对天心月道:“凤姑娘,我们真的不去看吗?” 天心月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了茶:“去什么,今晚的大内怕是乱得很,我们去了也是给先生添乱。” 婉如:“可是、可是,如果,万一——” 天心月看着婉如这样,忍不住笑道:“如果有那个万一,你放心,我一定带着你一起回移花宫。” 婉如都快哭了:“凤姑娘,你可别打趣我了!” 天心月正掩唇笑,她这里竟然又迎来客人。 来人正是孙秀青。 孙秀青对天心月笑道:“凤姑娘,一别无恙?” 天心月笑道:“孙姑娘不去看这场决战吗?” 孙秀青道:“是要去的,本来是想问姑娘是否同去,现下看来不必问了。” 孙秀青感慨:“你对他一贯很有信心,我不如你。” 天心月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孙秀青只当她是自谦,也并未在意。她路过天心月这里,也不过是听陆小凤提了,途径便忍不住好奇。 如今见了天心月,见她一路在峨眉时淡然自在,倒也彻底歇了心思,放下了一切。 面对天心月的坦然,孙秀青自认做不到,她做不到也就没什么再好遗憾的了。 天心月和孙秀青又聊了两句,孙秀青看了看时辰,便告辞了。 天心月一个人在屋内等着。 时光在这一刻慢的熬人。 她并非真的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了。她曾经哄骗着西门吹雪,说过他的剑上负着两条人命,先下这话倒成了真的。廻光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多次和她说“回移花宫”。天心月也知道廻光担心她,才次次都笑着说“好”。 如果西门吹雪真的输了,那该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 天心月赏着月下的紫薇,慢慢的品着茶,总归是过不去这个夏天罢了。 天心月见婉如等得实在煎熬,便取了琴,弹琴以打发些时间。鬼使神差的,她又弹了那曲情思。只是曲子倾诉了一半,便忍不住变了调。 天心月重新排了曲,看着天上的月亮,忍不住问:月已攀上了紫薇树稍上,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她慢悠悠的问着,忽而听见了剑柄与腰上玉石碰撞的声音。 天心月回头。 西门吹雪一袭白衣站在屋前,他神色柔和,仿佛听见了天心月问出的问题。 他微微笑了一笑:“我回来了。” 天心月忽然便推开了琴,她扑了过去,西门吹雪抱住了她。婉如红着脸,她捂着眼,悄悄的跑了。 而天心月等回了她的心上人。 “喜服还有别的东西,我已经通知了店家,让他们都直接送回山庄去。” “嗯。” “宾客名单我也已和掌柜商议完了,到时候来往的客商请在京城吃顿便酒,由他负责接待。” “嗯。” “山庄里我们就只摆上一桌,只请宫主、花满楼还有陆小凤他们。” “……” “先生?” “……好。” 天心月仰头看着他,抿着嘴角笑。她的眼里似乎有着两道弯弯的月牙,有风吹落院中的紫薇花,花瓣落在了她扬起的眉间,正是人间绝色。 “先生,我们明日便回家去吧。” 西门吹雪凝视着她微微笑了。 剑神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西门和月月的故事就算交代完毕了!! 下面一卷是第三卷,花开两枝,主视角会是廻光。剧情主要是廻光和花满楼还有月总的身世啦! 唉……说起来我写这篇文,其实是为了告诉五年前的自己,西门吹雪不是不能在小幅度的ooc里谈恋爱,只是你当年能力差水平烂,写不来他谈恋爱而已(。 啾啾啾大家! ☆、花开第一 又一年孟春三月, 廻光赶往扬州。 往年这个时节,廻光总是会纵着自己的性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5 子,往江南行。听一听苏州的曲,再见一见扬州的月。去年因着天心月的缘故,她去了一趟杭州,泛波西湖也算别得意趣。但今年她骑着马往扬州, 却不是为了景,也不是为了情。 三月十七,花如令六十大寿,大宴亲朋故友。因江廻光去年也算是和花满楼有了点交情, 她竟然也收到了赴宴的帖子。廻光觉得有趣,她没想到花家竟然敢往绣玉谷移花宫发帖,既然对方发了贴,那么她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加上正巧天心月初孕,正是着紧的时候。别说西门吹雪,廻光也不赞同她去赴宴。天心月左右为难,廻光便答应携了她的礼,替她去道上一声贺,也免得她在家中惦记,神思不稳。 廻光因无事可做, 便打算慢慢行去, 甚至未走水路。她二月初二自绣玉谷打马而出,一路轻装简行。这一路来,她心血来潮, 隐瞒了身份,只说自己姓江,竟当真未有一人能认出她是移花宫的大魔头,反倒个个赞她夸她,胆子大一些的甚至直言倾慕于她——这倒是让廻光见到了江湖的另一面,也颇觉有趣。 三月十六日,廻光骑着她的那匹踏雪白马慢悠悠总算是到了扬州,此时的扬州还算不上最美的时候。好在岸边的柳树已抽了芽,院中的桃花也灼灼开了,一眼望去,倒也算是占了七分春色。 她要来的人消息没有知会任何人,自然也不会往花满楼的百花楼去。廻光选了处离琼花观较近的客栈,放下行李后,便漫步去了这座道观。 道观历经数朝倒是已有些老旧了。廻光站在观前,看了那“敕造”二字一眼,便抬步踏了进去。 因这琼花并不会对百姓开放外观,这观里的香火也是一般。廻光路过已有些掉漆的香火箱,抬手撒了一把钱进去,也不见这观里有小童来接。 她慢悠悠晃去了三清像后的小院,只见一黄一黑两只土狗也不怕人,冲着她便叫了起来。 江廻光瞧着有趣,手里捏了两枚钱,正要让这两条狗收声,忽有一道童捧着盆匆匆从厢房出来,一见廻光便呵斥道:“你这人姑娘怎么回事,竟擅闯御赐琼花观!” 江廻光“哦”了一声,反问:“你这门上贴了禁止入内吗?” 道童道:“道观怎么会不许香客入内?” 江廻光颔首:“这便是了,既然如此,小道长这擅闯一词又从何而来?” 道童说不出去话,他看着江廻光施施然要往院后种着琼花的地方而去,连忙大叫:“大黄,小黑,快拦住她!” 可那两只狗原本还敢对着廻光吠叫,廻光当真一步向前,这两只狗反而哀鸣一声,先退了步。、 廻光轻笑:“这畜生倒有点灵气,养的不错。” 道童差点儿被江廻光的态度气死,他连忙搁下手中盆,匆匆赶去拦在了江廻光身前,义正言辞道:“你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是我观禁地,除了府衙老爷,谁也不能进去的!” 江廻光微微挑了眉:“如果我偏要进去呢?” 道童极了,一回头见院中门是锁的便也松了口气,他得意道:“你进去试试呀?” 廻光扫了道童一眼,足下一点。道童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宫衣的女子。道童连忙向后望去,只见廻光已立在了院墙朱红的瓦上,笑意盈盈的瞧着他。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便进去瞧了。” 道童这下彻底慌了,他连忙叫道:“你真的不能进去,我师父说了!谁也不能进去!” 江廻光置若罔闻,她已经见到了那株天下闻名的琼花。琼花开在院中最中央的位置,此时恰好是夕阳时分,城东城西的人家已升起袅袅青烟,只有这处静如桃源。 天心月喜欢琼花,廻光已在移花宫内试了一年,也未能种活一株扬州琼。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便借着这次贺寿的机会顺道瞧一瞧最好的扬州琼花。 廻光心想:若是她实在种不活,便将这株连土带根一起抢回去算了。 廻光踏上青草泥地,慢慢走近这株花。 她正欲抬手瞧个清净,忽听见了道童拿钥匙开门的声音。廻光的手捏了一枚钱,想着若是这孩子仍是不停休的聒噪,便让他先闭上一会儿嘴。 可门是开了,传来的却不是道童聒噪的叫骂声,而是一句怯生生的——“师、师父,您回来啦。” 观主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他先是颔首示意,接着一眼便看出了道童的紧张。院中尚未清扫,一日的灰尘落下,如今能将道童的脚印看得清清楚。道童的脚印杂乱无章,似是满院乱跑——可观主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从不是个爱动之人。 观里来了别人,一个轻功好到连脚印都留不下,道童自然也拦不住的江湖人。 观主问:“有人来观花?” 道童低下了头:“是,是。徒儿没用,徒儿拦不住。” 观主道:“莫说你,便是为师也拦不住。”他看向后院,“无妨,想来也是爱花之人,这花本就是属于天地,天观得、地观得,鸟儿看的,大黄小黑也看得,没道理她看不得。” 廻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她甩袖而出,冷笑道:“好你个老道士,竟拐着弯骂我。” 观主见廻光如一阵风,转眼便从园内至他身前。他眼中有惊讶,却也不曾惊慌。 他向着廻光拱手行了一礼,不轻不重道:“观人观心,客人听见什么,全赖于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和老道说了什么可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廻光盯着这道士,忽然笑了,她说:“老道士不怕死吗?” 观主淡定回答:“当然怕。” 廻光冷嘲:“好没骨气的道士。” 随着观主一并而来的青年听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温声开口:“廻光宫主,你明知李道长没有恶意,又何故为难于他。” 廻光看向了花满楼,慢声道:“我这算不上为难,你尚且没见过我为难人的时候。” 李道长却是道:“小老儿活得久,有关廻光宫主的传闻还是知道一些。确实,若是我面前的是移花宫的宫主,区区一句讥讽,却是当不得为难。” 廻光扫了一眼观主,又看向了花满楼:“你听见他说的了。”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他开口道:“那便请宫主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移步琼花观暂侯,可行?” 花满楼长身玉立,廻光见他立于夕阳光晕中,竟比金蕊玉瓣的玉琼花还要美些。江廻光顿了一瞬,抬步往观中回,临走前对花满楼道:“第三枝的叶片有些枯黄,不像是缺水,你最好仔细看看。” 花满楼闻言微讶,他也没有去问廻光是如何猜出他此来是为治疗琼花树,只是接受了廻光的提醒,道了谢,便匆匆随着观主去检查琼花的近况了。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6 廻光在观中无聊,便帮着那院中的道童碎核桃。 道童手里捏着钳子,费半天劲才敲碎了一个。他分着生核桃的桃仁与碎桃壳,廻光在一旁看得不耐,便拉过了他的竹篮子,随手抓了一个握在手心。 道童见状,连忙道:“唉,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凑什么热闹,快换给我,这些是要拿来做药——” 他话未说完,只见廻光将嫩白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拢—— 嘎查一声。 廻光重新摊开了手,那生核桃还是原本的样子,可壳上却多了数道裂纹。道童一时忍不住伸出食指捏了捏,那一块的硬壳竟然就被他取下了。 ——这人空手就捏碎了核桃! 道童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全,廻光也不嫌弃,反而难得温柔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我帮忙?” 道童看了看钳子,又看了看自己快要磨出泡的手,红着脸、憋着话又默默的将竹篮子推去了廻光面前。廻光轻笑了一声,便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着道童捏核桃,末了她也会取些桃仁吃。 道童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三道四,他一旁忙着分拨核桃,一边见廻光吃完了,还会默默的再递给她些。 一篮子道童本要砸上一晚的核桃,便轻轻松松地在花满楼回来前给碎完了。 花满楼回来的时候,道童已经坐在了廻光的身边,和她吃着一碟碎核桃。廻光见花满楼离开了院子,甚至好心的问了一句:“生核桃仁吃吗?” 花满楼侧耳听见这一句,也听见了道童嚼着桃仁的簌簌声,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对着廻光的方向点头道:“好啊。” 廻光记着他是个瞎子,便取了块最完整的,起身直接喂进了他的嘴里。生核桃一入唇齿有些苦涩的清香味,花满楼愣了一瞬,刚回过神要伸手,廻光却已收回了手。 她弹了弹身上落下的核桃碎末,问道:“花怎么样?” 花满楼怔了一瞬,将生核桃嚼碎咽了下去,方才回道:“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病虫。如今发现的早,撒些药便好了。” 廻光点了点头,已将视线投在了观主身上。 她道:“老道士,你也知道,如果我想要进园你根本拦不住我。” 观主点了点头。 廻光便又道:“我要把花直接拿走,你也无可奈何。” 观主依然颔首。 廻光瞥了一眼花满楼,最后道:“但我也不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我不会抢花,也不会毁园。” 观主十分善解人意:“那宫主想要什么?” 廻光道:“我要一盆你养玉琼花的土。” 廻光捧着那盆土往客栈去,花满楼走在她的身边,询问道:“宫主是为了移花宫内的琼花?” 廻光点头:“移花宫内有专门的花房,与扬州的气候也差不离太多。我也试了扬州的土,但都不行。但既然普通的扬州土不行,那么养着最娇贵的玉琼花的土呢?我总要一个个试试。” 花满楼道:“或许我可以去帮宫主看看。” 廻光闻言发笑,她重新打量了一番花满楼,慢悠悠道:“你?花满楼?” 花满楼不解:“有何不妥吗?” 廻光大笑道:“你知道这近一百年来,有几个男人入过我绣玉谷吗?” 花满楼道:“据我所知,冷捕头去过,燕小少侠也去过。” 廻光笑道:“对,冷血在哪儿待了不足两个时辰,小燕尚不足十二。花公子是觉得自己两个时辰便能看完我移花宫的花房,还是觉得自己今年尚不足十二?” 花满楼一时无语,他顿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 初次见面时廻光就发现了这一点,花满楼的嘴角上扬的弧度生的与天心月着实像。这使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尤其符合廻光的审美,甚至有时会忍不住勾得她心发痒。 好在花满楼瞧不见,他是个瞎子。 廻光漫不经心地想,她爱怎么看便能怎么看,反正他也不知道。 廻光正这么想着,街道上忽然传出了一声怯怯的喊声。 “七、七哥哥。” 廻光顺着声音瞧见了一名锦衣玉袍的少女,她被仆人簇拥着,小脸埋在比云还要轻软的披肩里,手里捏着缀着金铃的苏绣小包。她看起来很可爱,又更可怜,那一双盈着水的眼睛又乖又怯地看着花满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廻光。 廻光听见她道:“七哥哥,我,我来寻你一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慌! 下一章廻光大大给大家表演一下霸总的打脸。 ☆、花开第二 廻光的视线在眼前人的身上停了一瞬, 她回望向花满楼,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句:“七哥哥?” 廻光的声线较之普通女子要更低沉些,故而当她话语携着点儿尾音,又刻意压低那么一层,听在人的耳朵里便要尤其的正邪难辨,喜怒难分。 加上廻光久居于人上, 她开口说话,也从不会去顾及旁人的心绪。那唤着花满楼“七哥哥”的少女在她的声音下,极轻的抖了一瞬,尽管她隐藏地很好, 但却逃不过廻光的眼睛。 花满楼先是对少女道:“你先回去吧,我有朋友来,得先招待一二。” 少女闻言张了张口,她看了眼廻光想说什么,可又惧于廻光微微眯起的眼睛,便也只是极委屈的“嗯”了一声,跟着陪着她来的仆人走了。 廻光见着这小姑娘来去都像一朵被捧着生怕磕坏半角的琉璃花,眼中有些玩味的意思。她对花满楼道:“她唤你七哥哥,怎么是你们花家的女儿?我记得你们花家是没有女儿的呀。” 她说的又轻又柔,却不敢令人忽视半个字眼。 花满楼顿了一瞬, 仍是回答:“宫主应当知道, 我家曾有个妹妹,只是走丢了。” 廻光“唔”了一声,花满楼叹了口气, 道:“宫主先前见到的姑娘,便是家母寻回的小妹。” 廻光唇角的笑意顿住,她自然注意到了花满楼的措辞——花夫人找回来的小妹。 花夫人。 一位普通的深宅妇人,既无江湖势力也无官场好友,她从哪儿找到花大和花满楼拼尽十三年也寻不回的花八? 廻光捧着自己的那盆土,慢悠悠道:“这可奇了,神侯府和花侍郎都寻不到,花夫人是怎么找回来的?”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母亲来信的时候,我尚且仍在京城。大哥接到信也很惊讶,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告假回家,方才遣我回来一探究竟。” 廻光慢悠悠的走进了客栈,她站在堂前回头瞧了一眼花满楼:“花如令六十大寿,花大最迟今晚也该回来了吧。” 花满楼点头。 廻光笑道:“花公子探出的究竟是什么究竟?和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7 花侍郎的猜测相同吗?” 花满楼眉梢微微蹙起。 他因为看不见,反而比看的见的常人能“看见”的东西更多一些。这世上大多人看待江廻光,都觉得她是个喜怒无常的女魔头,花满楼因天心月与琼花同廻光相处,到能看得更深些。江廻光是个极为聪慧的人,她的聪慧与天心月不同。天心月靠得是巧思揣度人心,江廻光的聪敏则是一眼便能将人事看透。 天心月因巧思,故而说的每一句都极得分寸,哪怕她已经将一切看透,却也不会说出来让主家难堪。 江廻光则正好相反,她看出来了,要么不说,要说便绝不会遮掩,甚至会说的像一根针直接往你的心底里刺去。 这也是江湖上诸多德高望重的长辈不喜她的缘故,任谁都不会喜欢上一个狂妄自得,又毫不懂得给旁人留几分颜面,只顾得自己松快的后辈。 花满楼与江廻光相处,大多夹着天心月。移花宫宫主爱美人,她的许多性子都会在美人前收敛一二。花满楼自己的长相他也猜到了是十分对江廻光眼的,所以他在江廻光这里也得到了不少优待。 可如今面对着江廻光一眼看破他们他与大哥如今藏着掖着不敢道明的猜测,甚至带着轻嘲的口吻问了出来的场景—— 花满楼即使知道她已经收敛了,至少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可他仍然觉得不适。 江廻光见了,便哼了一声。也不再问,甚至也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只是懒懒的道了句:“明日见。”便捧着她的土,要回屋子去了。 花满楼听着女子身上环佩作响的细微声越行越远,他忍不住唤了句:“廻光宫主。” 江廻光回了头。 花满楼直了身,向廻光微微抱拳,道:“宫主是来参加家父的寿宴?” 廻光道:“你发来的帖子,反倒问我?” 花满楼慢慢道:“家父年事已高,家母的身体也算不上好。明日赴宴,我希望宫主能尽兴享受宴席,而不用太在意其他。” 廻光闻言,笑着问:“你是怕我欺负了你那刚找回来的小妹妹,还是怕我说出一些话,让你母亲下不来台?” 花满楼眉梢紧蹙,廻光见她这样,便回了身。环佩叮当响起,她懒声道:“你们家的事,我懒得问。你和花大到底怎么想的,又在顾忌什么,我也不想管。” “只有一点。”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你别让她来碍我的眼。” 花满楼是第一次听见廻光冷似冰刀的声音,他怔了一瞬,在抬头,廻光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花满楼在原地驻足了会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向移花宫发帖是三月前的事,他一心想着邀廻光来扬州做客,好全朋友之意、好尽地主之谊,谁曾想在这三个月里,会突然发生一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 廻光嘲笑他和花侍郎投鼠忌器,明明心里怀疑着花八的来历,却顾及着花夫人的心情而不敢妄动。 花满楼明白廻光的意思——如果这个寻回的妹妹本身就是假的,那忌惮的器皿早晚会从内部打碎,他们现在的束手束脚又算是什么令人发笑的担忧? 但花满楼终究不是什么都敢做的江廻光。 江廻光的讥诮他明白,可他却不能像江廻光想的那样去做。 更何况…… 花满楼叹了口气,今日已是三月十六,来者只有移花宫的江廻光,看来天心月是不会来的。 不来也好。 客栈外车马来玩,整个扬州城都似乎要为明日的寿宴而忙碌热闹起来。 江廻光打开了客栈屋里的窗户,她坐在窗边,一只脚支在窗沿上,就这么瞧着花满楼同客栈的老板道别,施施然走在黄昏的光晕里。 看着看着,江廻光忽而又笑了。 她扶着自己的侧脸,瞧着花满楼在晚霞中比竹更清雅、较梅更俊美的模样,忍不住便眯起了眼。 花满楼在街上走了几步,他忽而觉得有哪里不妥,回首“看”去。他的耳畔自然除了街道的嘈杂声外什么也听不见,在叫卖声中,他听见了又卖松子糖的人家。花满楼顿了一瞬,向那铺子走去。夕阳远远的映在了客栈二楼的窗沿上,原本开着的窗户已经关了起来,只在窗户上留下抹模糊的影子。 她说错了。 花满楼不仅是笑起来同天心月有些像,他比天心月笑起来,更让她心动。 第二日,花家开宴,全城轰动。 江廻光得亏去的早,否则怕是只能从屋脊上一路跳进花家的大院里。 她提着自己的贺礼,一个人前来。花家待客的管家并不识得她,只见她虽气质出众,但毕竟是位年轻女子,便上前拦了一步,温声询问:“不知姑娘是——?” 廻光见着这位管家,含着笑将自己的帖子递上。 她说话说的漫不经心:“江廻光。” 花家因花满楼的缘故,对江湖并非一无所知。管家听见这名字,便怕得一抖,接了帖子见当真是移花宫的那枚,更是惊讶无比。毕竟即使帖子递了出去,也只是顾忌着花满楼的面子,没有人认为移花宫的宫主会真的前来赴宴! 江廻光等了一瞬,有些不耐。她的手指敲敲自己腰上配着的玉,挑眉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哪里还敢,连忙道:“宫主是贵客,请左边走!” 江廻光不置可否,她将礼物丢给了管家,想了想,却又将天心月的拿在了手里捧着。管家哪里敢管她怎么处理自己的贺礼,只是恭敬的迎着她往内去。 这是廻光第一次来到花家,都说天下园林见苏州,苏州园林见扬州。花家的园子可以说是江南园林最为巅峰的建造,其内一步一回入眼皆是景。 廻光走得这条回廊名为二十四景,就是因这条回廊上开着二十四个石窗,从每个石窗都能看见廊后的花园,每个石窗定下来都是一幅风景。 廻光看的有趣,便也不觉得路长。 廻光跟着管家入了内,寻到安排着她的宴席后,便不得不承认花家的生意不愧能做这么大。 大多数人办宴下意识都会讲武林人士与武林人士放在一起,但不知武林人士和武林人士在一起才容易闹事。 廻光扫了一圈,见武林人士无论什么来头,都被拆开安排在不同的桌子里。她这一桌—— 陆小凤向廻光敬了一杯酒:“江宫主,许久不见。” 廻光笑了笑:“花满楼是不是特意请你坐在这里,以防我闹事?”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宫主怎么会这么想,只是咱们俩认识,不坐一起那该多伤感情。” 他没有提花家新找回小八的事情,廻光便也不提。 晚宴很快开始,只是先请出了点意外。花如令原本似乎是想要宣布什么,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8 却被他的大儿子截了胡,他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尊重了大儿子的意思,巧妙的圆了过去,完成了开场。 陆小凤道:“花伯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 廻光点头:“巧舌如簧,见着他,我算是明白花大和——是怎么做到左右逢源的了。” 两人说着互相笑了笑,各自举杯饮酒。 这桌子上没有几个人认得谁是陆小凤又谁是江廻光,一群商人与两个江湖人士把酒言欢,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各自都挺高兴。 一位商人道:“我这次来道贺,给花老爷送了足有三尺的红珊瑚,希望能给他个好印象,以后好合作。” 另一商人道:“你这也太寒酸了,我见到山西的霍掌柜送了碗大的夜明珠来!你这算什么呀!” 商人不服,互相吵了起来,吵起来后,便不免看向这两个江湖人。 一人问陆小凤:“不知这位大侠送的是什么?怕也是江湖奇珍吧?” 陆小凤谦虚道:“算不上,算不上。我送了一幅皇帝陛下赐的寿字而已。” 商人闻言的大惊,顿时说不出话,各个服了陆小凤。 廻光知道陆小凤朋友遍天下,没想到他连皇帝这个朋友也交上了。她笑了笑,迎上那些商人越发期待的眼神,想了想自己的礼物,慢声道:“一本琴谱。” 商人顿时哈哈大笑。他们本以为陆小凤能讨到皇帝的手书,这位女侠也该厉害的很,却万万没想到只是本琴谱。 陆小凤倒是知道廻光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便问了句:“什么的琴谱?” 廻光懒懒道:“广陵散。” 陆小凤:“……” 商人不明所以,陆小凤忍不住问:“不是失传了吗!” 廻光反问:“不许我重新谱出来?” 陆小凤:“……” 陆小凤说不出话,他默默向廻光敬了一杯酒,算是服了这位财大气粗万贯家财的移花宫主。 此时花如令敬酒也敬到了廻光他们一桌,花如令认识陆小凤却不认得江廻光。花满楼在自己的父亲耳边耳语了几句,花如令的眼眸亮起。 移花宫据绣玉谷之地,是一方豪强。若是能与江廻光交好,便意味着移花宫所统治之处的商路安全。这是极为有益的事情,以至于花如令对江廻光说话的口吻都更热切了些。 花如令道:“宴后宫主若是不嫌弃,不妨留在舍下喝杯醒酒茶,您与我家七儿交好,在江湖上多有照拂,在下十分感激。” 廻光正巧也想着当面将天心月的礼送给花如令,便也笑盈盈的一口应了。 宴后,陆小凤见廻光确实十分低调,便也就告辞走了。江廻光留了下来,随着花如令入了后院。 花如令请她上座,叫了仆人端茶。廻光同他小聊了几句,也答应了日后会在绣玉谷掌控的地方给予花家的商队绝对安全的通行,便打算着将天心月送的礼给了。 廻光道:“花老爷,我此来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有个朋友,与贵家大郎、七郎交好。她因不能亲自前来,所以托我当面替她为花老爷道一声寿,还有这礼物。” 廻光将手里的盒子递了去。 “这是‘清风露’,她亲手调制的香,对于您与夫人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着强身健体的效果。不妨点于房中,也是她的一点儿心意。” 花如令接过了廻光的礼物,打开盒子。便见香搁在一流光溢彩镶金嵌玉的漆盒里。这盒子已价值千金,他打开盒子,尚未点香,便以能闻到清香拂面沁人心脾。这香不似市面上能买到的,香味清而不腻,可见制香人费的心思。 花如令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与廻光的关系能好到让她费这么大的功夫调这样的香,不免好奇:“宫主的这位朋友是——” 廻光正欲说出天心月的名字,忽听见一阵环佩响动,两人向外看去,便见是花夫人携着一女来了。 花满楼和花大跟在后面,显然也是阻拦不及。 廻光扫了一眼花夫人身后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花满楼,方才不轻不重地向花夫人颔首示意:“花夫人。” 她的年纪足以做花夫人的女儿,却以着这般态度回应。可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人觉得她轻慢——因为她是江廻光,她肯点这个头,已是给花家足够的面子了。 花夫人不通江湖,她虽不喜欢廻光的态度,但也明白江湖里的人不好惹,便也未曾说什么,相反对着廻光笑了笑。 花夫人道:“我听小七说了,你是他的朋友,是移花宫的宫主。” 廻光点了点头。 花夫人十分高兴,她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太懂江湖,但也知道移花宫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廻光笑道:“夫人谬赞。” 花夫人道:“我也听小七说过,移花宫的宫主医术天下无双,连宫里的御医也是比不上的。” 廻光含着笑:“花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花夫人有些犹疑,但她爱女心切,仍是说出了口:“我有一小女,自幼流落在外,前些日子方好不容易寻了回来。只是她这些年颠簸在外,身体算不上好,更是常常心绞痛——我看在眼里实在心疼的很,我也知道这要求冒昧,但我希望江宫主能看在一位母亲的心疼与小七的面上,替我儿诊一诊。” 提到这件事,花如令也道:“若是能医好小女的病,我愿将秦岭一脉的利润,分予宫主三成!” 廻光听着觉得有趣,她将目光投向两人身后的少女,慢慢说:“心绞痛?这个病可不像后期能患上的,这病大多都是天生。令姝的事情我也听花满楼提过,不曾听闻身有疾病。” 她盯着那少女,说的云淡风轻:“会不会搞错了。” 她这话一说,花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看着廻光,目光也没了原先那么热切,只是淡淡道:“花家尚且不会随意找个人便认做女儿。我家小女寻到时,怀里尚且有着当年小七缝给她的娃娃,那娃娃几经修补,若非我认得针脚与娃娃衣裳上绣的那朵花——这娃娃已经快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 “难道江宫主会觉得,有人拿这样一个不值钱的娃娃来哄骗我们家吗?” 江廻光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她直直的向躲在花夫人身后的少女看去,温声问着:“确实不会有人这么做,只是不知花小姐是在哪儿被找到的。” 廻光顿了一瞬,笑道:“群芳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叽先更新! ☆、花开第三 少女闻言瑟缩了一瞬。 花夫人瞧着心疼, 将她护在了身后,对廻光道:“江宫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儿来历也要向宫主交代清楚吗?” “这倒是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59 不必。”廻光直起了身子,“我只是觉得奇怪,算算年纪,花小姐也是双十年华了, 怎么怕人怕得和个孩子似得。” 花夫人看了看女儿,叹了口气,见此间也并无外人方才说了句:“……小女先前确实流落群芳谷内。” 廻光的眼睛忍不住眯起:“哦?” 花夫人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哪怕是我也知道。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已是值得烧香拜佛的事了, 她会怕人一些,不是再好理解不过的事吗?” 廻光笑了,她支着下颚,慢慢道:“群芳谷的姑娘可不怕人,都是人怕她们。况且我昨日也见了花小姐,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瞧着也挺自在。” “她倒不是像怕人,只是像怕我。” 廻光将视线转向花夫人,开口道:“花夫人应该知道,我这人平生好美人,群芳谷我也去过, 天心月甚至就是我救下的。若是花小姐出自哪里, 怎么也不该怕我呀。” 她笑得意味深长:“还是说正因为我与群芳谷熟悉,这位姑娘有些事怕被我知道?” 花如令知道江廻光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明白她从不屑于构陷诬赖。听着她如今一连串话里话外质疑着花家寻回小姐的话, 连花如令也不免陷入怀疑。 确实不会有人拿一个娃娃来骗人——可是,若是对方知道那娃娃代表什么呢? 躲在花夫人身后的少女瞧清了花如令神色的微变与花夫人陡然的沉默。她咬了咬牙,捏着自己的裙角,正是一步踏了出来,仰着脸对廻光道:“江宫主不治便不治,莫要欺人。” 这时候她倒是有点儿双十年华的样子了。 廻光瞧见了,讥诮一声:“这不是能说话吗。” 少女咬着牙向着廻光拜了一拜,倒是敢直视着她说话了:“我害怕江宫主,全是因为江宫主在江湖上嗜杀成性,即使是自己的师姐,也能因一句话不合而动手暴毙了她——母亲与父亲不问江湖事,七哥哥甚少与凶杀者往来,自然是不清楚宫主是何等可怕之人!” “如今我与宫主初见,宫主便咄咄逼人,我如何能不恐慌,如何能不害怕!” 花满楼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喝止:“兰汀!” 少女被喝得一滞,有些委屈地看向花满楼:“七哥哥。” 廻光笑着看向花大道:“花侍郎,这就是你托天心月来求我帮着一起寻的胞妹?” 花侍郎眉头紧蹙,他见花夫人神色不好,便不得不向廻光拱手道:“江宫主,今日家父大喜,还请您让则一二。” 廻光道:“看在花七和阿月的面上,我是该让一两步。”她又轻笑了声,瞧着这所谓“花八”的眼神又轻蔑又可怜。 她说:“只是我挺失望的,我见了花大,也见过花七,甚至也同花五花六喝过酒。如今见了花老爷与花夫人,我本想着花府定是集齐了这江南灵秀而生,走失的那位花小姐,不说占上扬州七分月色,也合该有个三分春景吧?” “可是瞧着……”廻光轻笑了声,“花家也不过如此?” “廻光宫主!” 花满楼抢在了花夫人色变之前开了口。他先开了口,所有人便将实现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向廻光行了一礼,抿紧了嘴角:“廻光宫主,还请慎言。” 江廻光便觉得好没意思。 她站起了身,对花如令道:“送礼的人是我的朋友,也是花七的故交。这香您大可用着,送礼人的名字您便不必知道了。” “免得让她糟心。” 说罢,廻光一摆袖,竟是就这般走了! 她要走,自然谁也不敢拦她。 廻光笑了两声,笑声清朗,听在这位“花小姐”耳力却比催命的符咒还要可怕。 她躲了一瞬,对花夫人道:“娘……” 花夫人心疼幼女,连声安慰:“不怕不怕,她不替你看,娘想别的法子。” 花满楼听着廻光渐行渐远的步伐,有些犹疑。 花大见了,对他叹息道:“七童去吧。” 花满楼便对着花夫人与花如令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花夫人见着花七行远,颇为不满的皱了眉。她对花如令道:“老爷,你看看小七。汀儿刚受了惊吓,他竟然不留下安抚妹妹,反而去追欺负了妹妹的人!” 花如令没有开口,反是花大道:“娘,妹妹都是二十岁的人了,你实在不必将她当做七岁。” 花夫人见自己最依赖的大儿子竟也站在了花七那边,忍不住道:“大郎,你不是和小七想的一样,不信你们的妹妹吧!那娃娃,还有她的金锁!退一万步,你们的妹妹可是在群芳谷那种地方活了这么多年。” “你、你这样,她要伤心的呀。” “我知道,我知道娘。”花大有些头疼,但他实在无法全然相信这女孩的来历。 太巧了。 他和花满楼找了足足十三年都毫无音讯的妹妹,忽然间便冒了出来。抱着当年的娃娃,甚至还有昔年的金锁。 尤其是……她也说她来自群芳谷,是群芳谷的兰汀。 说到群芳谷,花大便忍不住想到天心月。天心月也是二十的年纪。若说他们寻不到花八,是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困于群芳谷,群芳谷斩断了一切线索,倒也说的通。 但若是来自群芳谷—— 花大便总觉得有个人,比眼前的妹妹,更想让他去相信。 花大心底里明白这对于寻回的小妹不公平,天心月的存在本身就是极易混乱旁人思绪的干扰。他不应该因见了天心月,便否决了她人。 更何况……若是天心月当真是他以为的妹妹,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又为什么毫无反应呢? 花大想不通,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的“妹妹”。 他只能先安抚着父母,令委托神侯府帮着查一查。无论是何种答案,他只希望能将他尽快拽出如今的进退维谷的泥沼里。 兰汀见到了花大皱着眉的模样,便拽了拽花夫人的衣袖,她小声道:“娘,我心口疼。” 花夫人因自幼走丢了女儿,好不容易寻回,自然是满腔满心的愧疚。 她的注意立刻就全放在了小女儿的身上,急急便要将家里养着的医生唤来给她治病。 眼见着两人都走了,花如令才对花大道:“大郎,你也觉得兰汀姑娘不是吗?” 花大顿了一瞬,方道:“时隔十三年,过去太久了,我们的感觉其实并不能作准。但廻光宫主有一句没有说错,朝堂复杂,江湖混乱。如今我在朝堂,七童在江湖,加上这么些年来,父亲明里暗里的敌人也不少。八妹这件事,确实要慎重。” 花如令叹了口气:“我也明白,但你母亲……当年七童丢了玖儿,她便一直怀有心结。如今说是找回了,她心结在此,自然是听不进旁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0 人的话的。” “但这并不重要,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花如令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的香,他说,“这香确实罕见,如今不欢而散,倒是无法向制香者道谢了。” “罢了。”花如令郑重的将香收了起来,他对花大笑道:“你且去吧。” 花大向花如令行了一礼,便也匆匆离去了。 花满楼追上江廻光的时候,是江廻光自己停了下来。 她停在了路边一处卖馄饨的铺子旁,见着卖馄钝的姑娘唱着家常的小调,一双手又快又稳的捏出馄钝丢进锅里,笑意洋洋的招呼这客人。 廻光便被她招呼了,要了两碗的清汤馄钝。 花满楼到的时候,馄钝刚刚出锅。馄钝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端,江廻光却像是丝毫不意外他会追来,只是一手敲了敲桌子,对他说:“坐下吃完馄钝?” 花满楼便坐了下来。他的面前搁着一晚刚出锅的馄钝,他看不见,却听见那卖馄钝的姑娘笑着说:“公子趁热吃呀,我撒了些葱不碍事吧?撒些葱花又好看又好吃。” 花满楼道了谢,伸手握住了勺子舀了一个馄钝咬了口。鲜肉的纯香很快溢满了他的齿间,因是花府寿宴,这顿宴席花满楼其实未能吃上几口饭菜,如今这碗馄钝,倒是解了他的饿。 江廻光坐在他的对面,看也不看自己碗里的馄钝,就瞧着花满楼俊秀斯文地吃饭模样,这么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自己碗里的。廻光心想,这人确实不像瞎子,不瞎的人里,都找不出几个像他这样吃饭也能这么好看的。 花满楼吃完了馄钝,便接到了廻光递来借他拭唇的帕子,花满楼道了谢。 廻光却说:“谢就不用了,花公子追了我一路,是来做什么?” 花满楼道:“廻光宫主,我家小妹的事情一直是我母亲的心结,她说话难免会冒犯了些,还请你见谅。” 廻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道:“她是长辈,我怎么会觉得长辈冒犯。” 花满楼闻言却像是并不惊讶,他平静道:“宫主收敛,是因为月姑娘吗?” 廻光挑了挑眉。 花满楼道:“在家母未曾提及群芳谷,宫主却先提了这地方。我思来想去,只有月姑娘这个可能。” 廻光示意花满楼继续说。 花满楼道:“为何家母在提及幼妹来历,宫主便提群芳谷?” 廻光轻笑道:“你不是说了,因为阿月是从那儿来的。我当然潜意识便会提它。” “不。”花满楼慢慢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明明是个瞎子,但这样“看”向廻光的方向,廻光竟似觉得仍要被他漆黑无光的眼睛吸进去。 花满楼说:“宫主是不是觉得,比起兰汀,月姑娘更像是花家的女儿。” 廻光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半晌,她才问花满楼:“花满楼,你们花家今日是专程请我来看戏吗?阿月是不是你的妹妹,你猜不出来,竟然来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 唉,为什么我还要上班啊…… ps:真的不用为月总生气!!!这是个小角色!廻光大大连动手都懒得动的小角色!大家不觉得这个角色和月总对上才好玩嘛!月总可是能不做你妹妹也能让你偏我不偏你妹妹的人(。 ☆、花开第四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是很想一步写到你们想看的剧情。 但我看了看大纲,总不能砍纲或者跳纲啊,我每一次一跳纲就会写的很痛苦。痛苦就卡文,所以我还是按大纲写吧。你们要看的冒牌货结局,大概还有两章到三章左右吧。如果看着生气看不下去,我个人建议直接养哦。 ps:其实真用不着替月总生气,她大概会得对方倒霉又可怜吧…… 么么啾 花满楼确实猜不出来。 他心底里有和花大一样的困惑。 可从廻光的语气里来看, 她显然已经动了怒,无论花满楼再说些什么,他都是得不到答案的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对廻光道:“我确实不该问宫主。” 廻光未语。 花满楼便结了账,他从袖中似乎原本想要取出什么,后来又放弃, 只是对廻光略一拱手,便起身离开了。 廻光一人坐在馄钝摊上,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直到夜深露重, 连卖着馄钝的姑娘都要收拾摊子了,廻光方才对着那女孩笑了笑。 廻光道:“像你这样的美人,雷纯安排了多少?” 卖馄钝的姑娘脸色嗖忽而变,她从袖中突然斜拔出一把刀来,直刺向廻光!月光微凉,刀锋冰冷,廻光仍坐在座上。刺客见江廻光不闪不避,显然也是极为困惑。但无论她如何困惑,她刺刀的手绝不会缓! 江廻光轻笑了一声。 月光低沉,空中滑过一道金丝匹练, 打更人听见了极轻的声音。他也不知这声音是什么, 只觉得像是金银玉器噼啪落盘的声响,好听极了。 打更人觉得自己听了一耳富贵,便不免有些好奇。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往小巷走去。尚未接近那馄钝摊,便已先被血腥味熏了一脸。 打更人举着灯笼一看,顿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馄钝摊上那卖馄钝的少女双目圆瞪,死在了木桌上,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把雪亮的弯刀,脖子上却有着一道比弯刀还要漂亮的红线。这红线一切到底,仅留了半寸血肉相连,好令她不至于身首分离。血从她的脖子汩汩流出,将碗里的清汤都染成了红色。 初春夜寒,鲜血滚烫,一条人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没了。 “……江廻光的金丝缚。”陆小凤直起身,做了判断,“除了她,我想不到扬州城里还有谁有这等功夫。” 花侍郎道:“那这就是江湖寻仇了?” 陆小凤又检查了尸体,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六分半堂的牌子:“怕是的确如此。” 当街死人莫过于太骇人心,围观的人群都不忍侧目,接心有戚戚。江湖上的事,惯来是朝廷不会去搅的浑水。扬州的县官一听花大也承认了江湖寻仇,便不由松了一大口气。若是江湖寻仇,这案子他即使不管,也算不上失职。更何况,花家的客人也说过,动手的人是移花宫主江廻光! 江廻光——那可是要命的阎王,谁敢去触她的眉头! 县官松了口气,陆小凤却若有所思,他道:“江廻光怎么会杀六分半堂的人。六分半堂与移花宫惯来井水不犯河水,难不成雷纯得罪了她?可这一年来,六分半堂从未与移花宫起过冲突,这得罪又从何而来。” 花侍郎也想不通,只是这死者着实骇人,显然江廻光下手的时候也是含着怒气不带半点儿怜悯之心。他先命仵作敛尸,接着才对陆小凤道:“我也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1 不知,先将这姑娘安葬了吧。” 花侍郎与陆小凤低声说这话,忽听见一声“花小姐”,猛然回头。 花家找回的那位小姐,名唤兰汀的姑娘不知何时赶到了。她的身体算不上好,唇色也有些泛白。花大刚要提醒花兰汀莫要往他身旁看去,花兰汀已经见着了。她的面色煞白如纸,差点儿就要吐了出来。 花大匆匆赶去妹妹身边,拍着她的背脊道:“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花兰汀已经缓了回来,她对花大道:“我与七哥哥一起来的。” 花大看去,花满楼也来了,他似乎来过这里,眉梢皱着。 花大正要让花满楼把花兰汀带回去,花兰汀却拉住了他的袖摆,低低道:“我知道这是谁做的。” 她半哭半笑:“是江廻光!她想杀的其实不是这个无辜的姑娘,是我对不对?因为我顶撞了她!” 花大无奈:“你不要乱想,江宫主并不是挟私报复的人。” 花兰汀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我见过她杀人,我见过她杀人!”她的眼里有恐惧:“她杀人的时候,甚至会笑!” 花大不语,他突然问:“兰汀,你一直在群芳谷里,江宫主只在三年前群芳谷大火的时候去过那里,你从何见到她杀人?” 花兰汀滞了一瞬,紧接着才发着抖道:“我也出任务的……” 花大知道群芳谷的任务是什么,他见花兰汀像是回忆起了极为恐怖的回忆,也不忍心这样逼迫,他叹了口气,便让仆人送她回去。 花兰汀瞧了瞧花大又瞧了瞧花满楼,她依然能察觉到自己是被这对兄弟排斥在外的。为什么呢?花八自幼最为亲近的就是这两兄弟,为什么她反而与他们的关系最僵? 花兰汀想不通,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这姑娘最后看了一眼尸体,便听话的随着仆人走了。在仆人的面前,她是花家小姐,说一不二,不会有任何人敢置喙她的任何突来奇想。 所以她在一家胭脂铺子停了脚步,即使刚刚看完了尸体脸色煞白,却仍然要进去买两盒胭脂。 花兰汀对仆人吩咐:“这家店的店主脾气古怪,我一人进去就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扬州是花家的地界,仆人们并不担心花兰汀的安全,加上这家铺子也是扬州城内远近原名的,仆人也不觉得花兰汀的吩咐奇怪,便在原地等候。 花兰汀进了去,解下了披肩,对迎接她的侍女道:“我是花兰汀,想看看你们店里最好的脂粉,但我不喜欢人多,你寻处雅座让我单独看看吧。” 侍女笑着说好,便领着花兰汀去了贵客方能入内的屋子。 花兰汀刚关上门,绕过了门前的那扇屏风,便看见了端坐在屏风后,品着杯碧螺春,正含着笑意瞧着街上大戏的杏衫女子。 花兰汀迟疑了一瞬,但仍开了口:“雷总堂主。” 雷纯闻言微微回了头。 她眉目如画,气质幽兰,即使只是这般侧首对兰汀轻轻地笑了笑,都似霜后薄雪初散,透出晶莹与温柔是任何人也无法模仿的美。 雷纯当然是美的,但她的美并不能消融兰汀心里的惶恐。 她捏着手,低低道:“总堂主,花家似乎起疑了。” 雷纯闻言,轻声淡笑:“花夫人不是待你仍如珠如宝吗?” 兰汀道:“可是,可是大哥和七哥——” 雷纯注意到了兰汀的称呼,她已经不再叫花家的大郎与七郎的名字,而是下意识的称呼他们为哥哥——这让她嘴角的笑意逾深。 雷纯道:“花侍郎本就是心细如发之人,花七与他关系好,自然也会受他影响。你出发前,我便告诉过你,花大和花七会有些麻烦,但也只是些麻烦。” 兰汀道:“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总堂主可没有说过,江廻光也会来花家!她救过天心月,她见过天心月,她和天心月之间的关系——” “你慌什么。”雷纯的声音具备着奇异的魔力,她慢条斯理道:“花七也见过天心月,花大也见过天心月。你不怕他们俩不信,怕什么江廻光?” “可是——”兰汀急了,口不择言,“总堂主安插在扬州的人手,那位云姑娘,已经被江廻光——” 雷纯一眼看了过去,眼神淬冰,兰汀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雷纯冷淡道:“她能被你发现是我的人,就已经失了暗桩的意义。更何况以江廻光的个性,若是她已经寻到了我所有的暗桩,这扬州城里早就浮满尸体了。” “江廻光杀她,也只是为了警告我,你慌什么。” 兰汀喏喏,半晌才说:“是我慌神了,总堂主。只是、只是江廻光来了,我怕天心月也——” “你怕天心月做什么?”雷纯笑意盈盈,她对兰汀说,“以前群芳谷还在的时候,她是谷主之下第一人,你自然该怕她。可现在群芳谷都没了,她不过是孤身一人的漂泊客,还有什么可怕的。” 兰汀的眼里仍有迟疑,她说:“但我们都知道,那只箱子,装着娃娃和木剑柄的箱子是——” “是谁的并不重要。”雷纯幽幽道,“群芳谷已经毁于大火了,她自己放得火,又是自己神智恍惚的走出去。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就算说那箱子是她的又有谁信?” 她温声哄着眼前的女孩:“是你抱出的箱子,那箱子是你的宝贝。你本就是群芳谷的兰汀不是吗?这一点毋庸置疑,哪怕花大和神侯府将曾经的群芳谷翻了天去,哪怕他们去问天心月——你确实是群芳谷的兰汀啊。” “但我并不是花玖!”这句话一直压在兰汀的心里,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当初只是想着,月姑娘那么宝贝这个箱子,这箱子里可能有很值钱的宝贝,我拿了,出去后就能、就能——” “这箱子里难道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吗?”雷纯慢条斯理,“那娃娃,甚至比我为你寻回的金锁还要好用。花夫人见了,不是即刻哭着拥住了你吗?” 花兰汀说不出话。 雷纯瞧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她温柔极了,像个姐姐抚平妹妹的杞人忧天般温声细语:“花家的八小姐,你做着开心吗?” 开心吗?当然是开心的。 哪怕花大与花七尚且不信任她,可万千宠爱是真的,锦衣玉食是真的,她每日见到的,听到的,摸到的都是真的。 是她想要的,是她碰见了,就再也不想放手的。 兰汀有时午夜梦回,也会想到这一切并不真正的属于她。她只是个偷了东西的小偷,遇上了好心又温柔的贵人,方才以她偷来的东西交换到了眼前的一切。 她害怕这原主人,还趴着与原主人一切相关的人事。 她害怕原主人来向她讨回她偷走的东西。 雷纯自然是注意到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2 了兰汀变化着的神色,她轻笑着,继续说着,将每个字都敲进了兰汀的心里:“天心月毁了群芳谷足有三年,期间花家一直未曾听过寻找花八。天心月更是与花大、花七熟识。如果她知道那箱子意味着什么,如果她猜到了自己是谁——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当做不知道,甚至不去认回自己的父母吗?” 当然不会。 兰汀连假的都不愿放手,更何况天心月是个真的。只有一种可能,天心月对一切毫无所知,她已经没了幼年的记忆。 兰汀觉得也该是这样,天心月走的路是群芳谷里的人最怕的一条路,从哪条路上踏出来的姑娘,纵使能够一跃而出,居于众人之上,接触到谷内最核心的秘密——可其中承受的痛苦,经历的磨难,乃至于随时会丢去性命的风险——没有几个人能够承担。 兰汀作为群芳谷的普通侍女,一直高高仰望着这些“姑娘”,但她也知道,这些“姑娘”光新亮丽的皮肤下,都是腐朽到发烂的骨头,她们的心都是泛着脓的。 与天心月一批的孩子,只有天心月一个人走完了那座桥。她看起来优雅而美丽,一点儿也不疯——可真相谁有知道,兰汀见过无数疯在了那条路上的候选者,天心月没有疯,也没有丢掉命,这反而是件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走下这条路,肯定是要发疯的。 天心月没有发疯,那肯定也被苦痛折磨而丢失了过去,否则这一切实在是无法解释。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咬着牙保持着理智,活生生地熬过那么长、又那么难的日子呢? 兰汀无法相信。 她低低道:“她不记得了。” 雷纯笑了。 她说:“既然她不记得,那么你拿了自己的东西,去认自己的父母——这又有什么可慌的。” “如果你实在害怕,那就让她消失。”雷纯对兰汀道,“趁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让一切尘埃落定。” 兰汀彻底被蛊惑了,但她好歹尚有一丝理智,她道:“可天心月的身边有西门吹雪……” 雷纯眉眼弯弯:“西门吹雪,紫禁一战后,世人都称他为剑神。峨眉剑派的孙秀青至今对他倾心,你大约也听过他一剑西来的模样吧?” 兰汀确实听过。 她来到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谈论刚刚结束不久的那场盛大决战。兰汀在众人的闲聊中听见了天心月的名字,加上那时候的她确实捉襟见肘,便终于鼓足勇气撬开了天心月的箱子,打算将里面的宝物换些钱财度日。可箱子里的东西令她极为崩溃,兰汀在走投无路下,只能盖住了箱子,称这是群芳谷天心月的宝贝,试图找个冤大头卖出去。 但根本没有人信任她,除了雷纯。 兰汀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雷纯。她打着把伞,容姿绝世。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群芳谷的侍女,她买下了箱子,也带走了兰汀。 再然后,兰汀从雷纯那儿知道了天心月宝贝的真正来历。雷纯甚至弄到了记录着群芳谷那些孩子身份的书册。她问兰汀:“你想不想当一回天心月?” 兰汀无法拒绝这个巨大的诱惑。 此刻在屋里,雷纯又道:“你想当天心月,那自然她从前的该是你的,她如今的也该是你的。” “天心月确实容貌绝世,但你又不算输在太多。最重要的,你是花家的小姐,天心月不过只是个杀手。西门吹雪又不是瞎子,难道你害怕拿不回你的东西?” 雷纯一字一顿缓缓的说着,她用词极为拿捏,轻易间便将兰汀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洗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将天心月的认做是自己的,并且狂妄地想要拿回来。 兰汀点着头:“对,是这样。我得去见天心月。”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狂热的光:“我得拿回我的东西。” 雷纯含笑颔首。 兰汀向雷纯行了一礼,便要离开。雷纯叫住了她,将胭脂水粉搁在了她的手心里,温声道:“东西可不能忘了。” “你的哥哥疑心重。” 花兰汀连忙点头,而后匆匆走了。 她离开后,狄飞惊从屋子里的隔间走了出来。他仍旧低着头,对雷纯道:“这个女人和天心月差太多,若是当真进了万梅山庄,只怕就不能活着出来。” 雷纯笑道:“谁需要她活着出来?” 狄飞惊看向雷纯。 雷纯云淡风轻:“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别说撼动天心月,她甚至不配做天心月的敌人。” 狄飞惊低声道:“那你又为何费如此多的心思,扶着她当了这花八小姐。” “因为我要让天心月不痛快。”雷纯冷淡道,“无论天心月是想认还是不想认,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有兰汀这一回事,天心月和花家之间就会永远隔着一根刺。” “兰汀闹的越厉害,这根刺就越深。这和天心月本身的能力无关,她就算手段通天,也对这根刺无可奈何。” “无论过多久,无论她最后做了什么决定,这根刺都永远在,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扎她一下。” 雷纯攥紧了手:“她当初设局骗我,使我大意,令苏梦枕顺利逃脱,以至使我如今处处受戚少商和王小石的掣肘,举步维艰。对比她当日的手腕,我如今所做的——” 她对狄飞惊露出了一抹冷淡至极的笑:“不过是礼尚往来。” ☆、花开第五 江廻光去了琼花观。 她知自己身上染了血气, 故而也未凑近,只是离着约有三尺的距离,站在隔离外瞧着几眼琼花。 观里的小道士已经怕了她,她来也不拦了,只是择着自己的菜,背着师父交代的功课。 江廻光站了有一会儿, 才慢慢回过了头,对老道士道:“观主这是要赶客了?” 老观主哈哈一笑:“这天下就算有人能赶宫主的客,那也不是我。我来这里,只是想问宫主一句话。” 廻光挑了挑眉。 老观主道:“小徒已经起了灶, 要问宫主一句,您可要留下用膳?” 廻光笑了,她道:“好啊,那就麻烦令徒了。” 小道童听见了廻光要留下,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廻光瞧着有趣,也要在一旁盯着他多撒下一勺米,咕咕的炖起粥来。 粥米黏糯,配上观里特有的扬州酱菜,虽是简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廻光喝了一碗粥,道了谢。小道童倒是没想到她还会道谢, 别扭了一下才接了她的谢, 收拾了碗筷去盥洗。 观主见小道童走远了,自己也去给观们落了锁。等他步了回来,廻光仍在观中, 瞧着殿上的三清像若有所思。 观主用浮尘扫了扫岸上的落灰,整理着香炉钱柜,顺口问道:“宫主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在这时说了吧。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3 老朽的武功平平,常常精力不济,是熬不得夜的。” 江廻光听着想笑,她也确实笑了。 她笑了笑,仍是仰着头瞧着精雕细琢的三清塑像,蓦然道:“老先生,我自昨日起便有个问题一直萦绕于心,时至此时此刻,也寻不出个答案。” 老观主整理了香柜,又取了今日的香油钱,方才回了一句:“所以宫主先来问琼花,如今又来问道祖?” 江廻光侧首:“不可吗?” 老观主道:“哪有什么可什么不可,可与不可,都是人心自允不允罢了。” 廻光闻言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这位老观主,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模样,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道袍,眉目慈善,说出的话有时客气有时又很不客气。 她笑道:“您倒是看得很开。” 老观主道:“没办法,人经得多了,自然都会看得开些。”他意有所指,“若是看不开,多遇上几位脾气不好的香客,我这老骨头还不得先气死。” 廻光忍不住低低发笑。 观主最后道:“江宫主,花不回你你未移花,神像未答你,你也未曾毁了塑像。宫主捐了那么多香油钱,琼花观也不能让您白跑这么一趟。” 老道士浮尘一甩,慈眉善目,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个大和尚。 他捏着胡须,慢声轻语:“宫主想不通的问题,身边总有个人会有答案。既然从前都是她给答案,为什么这次不也去寻她呢?人经历的多了,看得都透。” “那些绊住宫主脚步的,只是些宫主自以为的东西罢了。”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这个道理。” 廻光直视着威严的三清像,忽而朗声大笑。 她笑的畅快,而后转首对观主道:“前辈说得对,这事本就不算是事,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问不就好了,何必扯出那么多不痛快来。” 她说罢抬步便走,老观主也不拦,只是看着她几步见移形换影便跃上枝头消失在夜色里,听着她那句:“日后请您喝酒!”笑着抚了抚胡子。 老道士立了会儿,只觉夜风清爽怡人,直到他的小徒弟在舍内叫了,方才应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走回去的时候,他叮嘱小徒弟:“明日不要出门了。” 小徒弟困惑不解:“为什么啊?” 观主淡然极了:“因为你知道了,不止明日,后日也要不敢出门了。你三日不出门,咱们观里可就要没得吃。” 小道童说不过观主,嘀咕着“禁足就禁足,还要找理由,师父今天又气什么啊”,愤愤的回了屋子。观主瞧着自己的小徒弟走了,他立在院子里,原本清爽的夜风里夹杂了一丝腥味,腥味的来处,大约是道观右街、廻光住着的那间客栈所在的巷子里。 江廻光松了手。 跟着她的刺客便被折了脖子,松松软软的跌在了地上。他跌得狠,脑壳都破了一处,流出的血染红了褐色的土墙。 江廻光冷淡的很,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给死去的尸体,抬步便走。 直到她听见了一声叹息。 江廻光回头,便见到了花满楼。 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等了江廻光多久。 江廻光见了他,不免挑眉:“怎么,花公子要替妹妹来向我讨公道?”她扫了一眼那具尸体,“还是要替你哥哥来捉拿我归案?” 花满楼对江廻光的这种说话方式着实招架不来,他摇了摇头,表示都不是。 这倒让廻光有些好奇了,她问:“那花公子来找我做什么?” 花满楼迟疑了一瞬,方才开口道:“我……” 他似乎也无法为自己今晚的行为找出个理由,所以只能站在月色中,任凭今夜的银月在他的身上洒落薄薄的一层银霜,覆在他微蹙着的眉间上,覆在他停住、无话可说的唇齿间。 廻光见着了,忽然便觉得今日一天的嘈杂烦恼都散了干净。她看着花满楼甚至有心情低笑了两声。 她说:“花公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花满楼:“不,我……” 廻光心情极佳,她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异常的容易说话。 所以她含着笑意说:“我今日心情好,不如允你一个承诺,只要你对我笑一笑,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她轻哄着,“哪怕你要求我日后不得在扬州杀人,我都可以答应你。” 花满楼闻言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忍不住笑了声,廻光便道:“你要什么?” 花满楼叹了口气:“我并不需要什么。” 他走上了前去,廻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拎着一枚小小的袋子。 廻光:“……这是?” 花满楼道:“本来早该送的,但总是因别的事情耽搁,是松子糖,宫主不妨尝一尝。” 廻光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奇怪,她倒是想起来花满楼在前日的确有买过糖,但她那时以为是买给花兰汀的? 廻光语气古怪:“你送我糖?还是三天前的?” 花满楼闻言忍不住又笑了。 他温声说:“今日下午我重新买的,是最后一锅出炉的糖,虽然凉了,但应该尚能入口。” 廻光看了看手里的糖,问道:“那三日前的呢?” 花满楼不明白廻光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仍然耐心的答了:“因为耽搁了时间,我自己吃了。” 廻光便低低笑了起来,她眯着眼说:“花公子在我眼里,看起来倒要比糖更甜些。” 花满楼:“……?” 廻光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摇了摇糖,让花满楼听见了糖果滚动的响声,而后朗声道:“礼物我收到了,多谢你了。夜深露重,花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花满楼愣了一瞬,随后也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倒像是真的只是来送一包糖,糖送到了,他便也回去了。 廻光坐在窗边瞧着他行走在月色,剥开了糖纸,取了枚焦糖色的松子糖咬下。糖果含着微苦的甜味,却又夹着松子的香气。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比起糊弄小孩子的那些松子糖,这包显然要精良多了。 廻光吃着糖,神色沉静。 她面上瞧不出喜怒,直到花满楼走远了,她才合了窗户,将剩下的那些没有吃完的糖随手丢在了桌上,随手找了本琴谱接着看了。 廻光本意打定主意,要将兰汀的事情交给天心月自己来处理。 她给天心月写了封信,询问她的意思,移花宫的信使再快也要过上几日才能收到天心月的回复。廻光在写信的时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添上了一句“花满楼送了我一包松子糖,味道尚可,你小时候吃过这糖吗?” 信送出后,廻光闲着无事,便去扬州的琴行为自己买了把琴。扬州做琴的功夫惯来很好,江廻光挑中的琴虽然比不上她送天心月的那把凤尾琴,但也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4 聊胜于无了。 拿到琴的那一刻,江廻光因为已许久不抚琴,弹出的第一个音有些许的散漫。 有旁的爱琴人听见了不由嗤笑了一声,江廻光并不以为意,她悠哉哉的、断断续续地弹完了一首曲子。这曲子着实惨不忍睹,可她自己却似乎毫无所觉。 江廻光摸着琴弦笑道:“不错,那就你跟着我回家。” 说着她便要买了这把琴。一旁的客人听了不由生气,冷着眉眼对江廻光道:“这位姑娘,琴也是有自己生命的,您明明就不是个擅琴的人,如今强取豪夺将它带回了家,不觉得对它而言是种轻慢与亵渎吗?” 江廻光“唔”了一声,道:“我付钱了吗?” 这位女客一滞。 江廻光似笑非笑:“我付了钱,那怎么做就都是我的事。” 说罢,她抱着这把琴要直接走了。那女客人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江廻光也不躲她,就这么在前面走着。那女客自然要拦下她理论,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拦住她,便先遇见了花大。 花大见她匆匆忙忙追在江廻光的身后好奇:“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方明珠道:“花大哥,你来的正好。你知道我没有别的爱好,从小就是爱琴,最大的希望便是每一把琴都能遇见知音的主人,因着这缘故,我才在花三哥的店里学着做琴。” 花大道:“不错。” 方明珠便道:“我已经学了三年,也做了不少佳品,对不对?” 花大:“是。” 方明珠:“好,那我要求你们不能将李师傅的琴卖给这个女人,李师傅做了一辈子的琴,爱了一辈子的琴,我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安!” 花大看了看方明珠,又看了看含笑的江廻光。 他只觉得头疼。 江廻光来扬州这几日,几乎要比他在朝廷里最如履薄冰的那几年还要难熬。 花大向方明珠开了口:“方姑娘……” 方明珠一口道:“鸾凤姑娘说过,琴贵知己。琴若是落在了蠢物的手里,就好比鲜花落进泥地里,是这世上最难忍,也是最令人痛惜的事情。” “花大哥,你知道我憧憬着昔年的鸾凤姑娘,我虽然没有她当年孤身入华山挑战松石先生的勇气,但护一把琴的勇气还是有的!” 廻光听到这里,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些变了。 她也觉得这次扬州行有趣极了。 廻光问:“你崇拜鸾凤?去过华山的那个鸾凤?” 方明珠打量着江廻光:“你倒是也知道鸾凤姑娘,既然知道她,便该知道自己不该带走这把琴了吧。” 江廻光瞧着方明珠,说了句:“她没说过这句话。” 方明珠:“?” 江廻光抱着琴,多了几分耐心:“她没说过,不过她倒是说过另一句话。” “老匹夫,拿你的琴出来!”廻光回忆了片刻,万般肯定,“对,是这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死了。 今天依然是想暴毙的一天。 唉。 ☆、花开第六 鸾凤这个名字, 廻光实在不能算是陌生。天心月接近西门吹雪的时候,她就曾将这个名字借给过她。那时候廻光就让天心月放心大胆的用——这个身份绝对无人会去戳穿。 因为廻光就是这个身份的主人。 这事说起来怕是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时廻光也不过是个十二岁小丫头,年纪虽然小,却已经是移花宫内百年不出的武学奇才——纵使是在移花宫这处最不缺武学天下的地方,廻光都是那个一百年也未必能见到一个的天才。 那时候的移花宫还是两位宫主,她的大师父教她心法, 二师父教她功法。这两样东西她都学得很快,学至十二岁,那两位宫主便在武学之道上对她已再无可指点之处。廻光的二师父是位温柔细心的女子,她见廻光因进步太快, 竟对万事万物产生了厌烦无趣的心境,便开始教她弹琴。 弹琴是件极耗耐心又极耗功夫的事情。廻光为了学好琴确实废了很大的功夫。到她约莫十五岁的年纪,她连琴都学透了。廻光的二师父见此,便为她破了移花宫的规矩,让年仅十五岁的廻光出谷游历。 廻光至今记得她二师父说的话:“天下之大,远不是一个移花宫能囊括的。移花宫内,你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是不世出的天才,无人能与你比肩,更无人值得你低首。但在移花宫之外, 你不是什么天才, 更不是什么第一——你只是这代江湖新秀中略抢眼的一颗罢了。” 廻光现在想想,当时的二师父还是因为对她的偏心,话说的委婉。若是让如今的江廻光回到她十五岁的时候, 她怕是会对着当时的自己摸着良心说上一句:“做人还是要清醒一点,老一辈没死绝呢,至少七年后,天下第一还是没轮到你。” 但当年的廻光显然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她得了首肯,便在自己师姐溯梦嫉恨的目光中,收拾了些金银细软,骑着匹小白马便出了院门。出门时她自诩琴艺超然,还带上了她的那把琴。 江湖浩大。 廻光在同龄人中确实罕逢敌手,入了江湖也颇为傲气。移花宫的绝学本就独步江湖,她觉得自己用移花宫的功夫就算了赢了这天下人也没太大的意思,并不能说明她如何,只能说明移花接玉的精妙。 廻光也不明白自己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思考模式,总之她入江湖,不与人比武,反而迷上了同人比琴。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华山松石先生的名字。 松石先生,天下第一琴。 天下第一的名头实在太过诱人,廻光甚至没多想,便抱着琴上了华山。 她一路走来,赢了一路的琴,本就狂妄,移花宫更是没教过她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所以她当年说话的口吻,可以说是极为不客气了。 松石先生贵为天下第一琴,自然也不会和个小辈计较。相反他当真取了琴来,与廻光比了一场。 这场比试后来被江湖人称作“华山绝响”,说是两人的琴音,一是昆仑玉碎,二是凤凰歌吟,正是话本里常常描述着的“琴遇知己难分高低”,斗得日月无光。 但这些都不过是江湖传说罢了。 只有江廻光自己知道,那场比试昆仑玉碎是松石先生、凤凰歌吟也是松石先生。松石先生奏的是天地之响,她奏的却是人间锦城曲。 江廻光的琴,满是她少年时期的狂妄傲气,弹拨出的琴音也是一样。 少年人的琴与看淡世事老人的琴,琴本身并无高低。但她因意气太过,而忽略了琴本身之意,以柔曲抒金戈铁马——这不是技艺高超,这是胡闹。 这一场比试让廻光沉寂了很久。 她懂琴,所以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5 轻易便明白自己输了。松石先生认为她是因心境不够惜败,总想着要和她再比一场。可江廻光却不想了。 不是因为她害怕再输一次,而是她在输了那一次后,忽然间并明白了她的二师父到底为什么希望她出门游历。 她希望廻光输。 她希望廻光能明白,哪怕拥有无数的光环,她也只是浩大江湖中的一名江湖人。既然是人,那么那些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光环,看着赏心悦目一二便可,大不必为其争得头破血流抑或视如性命。 人活在这世上,无所谓傲然、更无所谓要踏浪平波。 人活在这世上,只要能做到随心而动,俯仰无愧于身后,便算是此生的“天下第一”了。 廻光明白了这件事,她便能奏出天地之音。 当她奏出了天地之音,她便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必要去寻松石先生了。 她已经赢了。 在琴之一道上,她寻到了自己的终途,看尽了一路的风景与花。 所以江廻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重新回了绣玉谷。只是这一次她回去的时候,终于不再是满面无趣的冷淡模样。她抱着琴,嘴角是笑,眼里是光。 从那时起,江廻光方才真正沉下心习武,也正是这场经历,使得她成为了日后令江湖震颤的移花宫主江廻光。 如今江廻光听见自己当年轻狂不知事时的名字被用着如此崇敬的口吻念出,心下生出好笑之意。这姑娘话里骂着自己,话外又夸着自己。骂是骂的字字诛心,夸也是恨不得捧出心给人看的真心诚意,这倒让江廻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表现出生起,还是该表现出谦虚。 方明珠还在踩着脚道:“你这人,鸾凤姑娘如何,自有江湖公证!但凭松石先生至死都牵念着她,便足以证明她的尊老敬贤,你就算要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的来!” 廻光似笑非笑:“尊老敬贤?哦,尊老敬贤。” 廻光说话的口吻实在是怪,这让方明珠气的跳脚。 她眼见着就要伸手去夺琴,可廻光那里会让她近身?眼见着热闹越看越大,方明珠甚至用上了折梅手——江廻光见到她的武功路数,微微迷了眼,她正欲伸出一指,却忽而别人打断。 花满楼插了进来。 他拦在了方明珠身前,对着气极的方明珠道:“方姑娘,我三哥开的是琴行,李师傅也只是做琴卖琴。琴师赋予琴生命,是希望琴能将这生命一并赐予它的使用者,是想要与琴师共鸣。只要能拨响了弦,动了奏琴者的心,我想这琴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佳品也好,下品也罢。能遇上弹奏的主人,总好过永远被束之高阁。”花满楼不卑不亢地向这位制琴者慢慢的说,“难道方姑娘宁可这把琴永远遇不上愿意弹奏它的人,永远的搁在架上作个观赏品吗?” 方明珠被堵的哑口无言。 她总觉得花满楼话中有哪里说不得不太对,可她又说不出来。眼见着她打不过这个买琴的女人,花家又站在她的那边,这琴无论如何她也是要不回来了,不由地又气又急。 廻光见她这幅模样,到底怜香惜玉的心又起了点,便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虽买了这把琴,也没说一定要给自己。” 方明珠抬头。 廻光道:“你不是喜欢鸾凤吗?我把这琴送给她。” 方明珠怔怔:“你,你认识她?” 廻光道:“这要看你信不信了,你信,这琴就是鸾凤的。你不信,当我要侮辱了这把琴也行。” “我信,我信!”方明珠连忙道,“花七哥哥袒护你,他不会袒护一个骗子!” 说着,方明珠竟然有些羞涩,她期期艾艾:“那,那如果你遇见了鸾凤姑娘,能不能帮我问她一句话?” 江廻光挑眉:“什么?” 方明珠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我做不出李师傅那样好的琴,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出最好的琴,如果我做出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弹一弹我的琴?” 江廻光定定看了方明珠一会儿,忽而勾唇笑了。 她说:“好。” 方明珠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围观的众人见没好戏可看,也一哄而散。 花大见着事情解决了,总算松了口气,他对廻光道:“江宫主,方姑娘是我表舅家的女儿,她自由痴迷琴道,又是听着‘华山绝响的故事长大,说话难免会失些分寸,还请你不要在意。” 廻光当真不在意,她扫了一眼花满楼,慢吞吞地笑道:“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不是有花七公子袒护着我吗?” “我还没谢,哪里来的气?” 花满楼看不见,却被廻光含着调笑的这一句话说得背脊僵直。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回过神,面上无奈。 花满楼说:“廻光宫主……” 江廻光却道:“卖松子糖的在哪儿?你昨日送来的还是有些软了,我想吃现出锅的。” 花满楼闻言,便对江廻光道:“就在这条街上,我领宫主去吧。” 江廻光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就这么抱着琴跟在了花满楼的身旁。 花大看着这场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他这段日子烦恼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便将这点不对飞快的抛去了脑后。 廻光随着花满楼走在扬州的街道上,不一会儿,她已经闻见了松子糖的香气。 花满楼略顿了脚步,对廻光道:“就是前面了。” 廻光已经看见了那家卖糖的铺子,她正要说些什么,花家的仆人似是终于找到了花满楼,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花家仆人对两人行了礼,而后向花满楼道:“七公子,夫人唤您回去。” 花满楼忍不住蹙眉:“现在?” 花家的仆人也有些为难,他们点头:“夫人是这样要求的。” 花满楼无法,只得向廻光告罪。廻光无所谓道:“我见着铺子了,你走你的。” 花满楼道:“总归是我失约,若宫主不嫌弃,我明日为宫主送些桂花酒来。” 廻光问:“也是你们小时候常吃的?” 花满楼露出了笑:“是。” 廻光点了点头:“那好。” 花满楼闻言便与廻光做了约定,他与廻光道别,匆匆往家赶去。廻光见花满楼消失在人群里,目光也停在了一直停在不远柳树上的一只信鸽。 她伸出了手指,那只鸽子便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廻光取出了信鸽上携带的信息。 是天心月的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三十,真的不容易! ☆、花开第七 廻光第二次被邀请去花家做客。 这一次她仍坐在主位上, 听着陪坐的花夫人说明了请求。 她一只手支着半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6 张脸,面上分不清喜怒,只是指尖敲着桌面,像是一下又一下敲在花兰汀的心里,让她无端生出许多不安与惶恐来。 直到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忍不住去抓花夫人的衣袖, 花夫人方才叹了口气,对着廻光道:“七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联系万梅山庄的月姑娘,大郎又回京去了,我知这要求过于无礼, 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江宫主,您若是不愿意医治,可否给我一个联系月姑娘的方式。” 廻光“唔”了一声,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花满楼不同意?” 花夫人的面色有些难看。 她笑了声:“他也有不同意的时候啊。” 说着,廻光又道:“万梅山庄就在那里,你们若是想要见天心月或者西门吹雪,尽管去就是了,和我要什么拜帖。” 廻光虽然在问,但她心里门清。 万梅山庄虽然不如绣玉谷奇险, 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的。花满楼若是不同意领着花兰汀去, 哪怕花兰汀到了万梅山庄,也进不了那扇门。 西门吹雪是个什么样人的,江湖传言可没半点夸张。 花兰汀清楚, 所以她想从天心月身上撬开这门。但她又摸不准天心月到底对花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花夫人的帖子到底有没有用,所以几下思量,干脆便想到了江廻光。 天心月绝不会拒绝江廻光的帖子,而有了江廻光的帖子,花满楼也再无可拒绝之词。 花兰汀就可以拿着江廻光的帖子,正大光明地要求花满楼领她去万梅山庄。 可江廻光会给花兰汀帖子吗?当然不会。 可江廻光来花家拜寿,花兰汀也见到了她送得两份礼——既然送出了这两份礼,那便本是想与花家交好,既然想与花家交好,就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僵。 既然江廻光有着这份交好的心,若是花夫人逼着求一求——江廻光未必不肯。 说到底,天心月于江廻光而言又有多重要呢?她都已经不再是移花宫的人。一个天心月,总没有花家的八小姐重吧? 花兰汀脑子并不好用,廻光甚至得想一会儿,才能勉强搭上她的脑回路。 想明白了她请她来的缘故,又不得不陷入沉默。 雷纯到底是怎么想的,才扶着这么一个人来对付天心月?难道是因为知道但凡棋子聪明点,就会有自知之明,有了自知之明,就压根不会听她摆布吗? 廻光想了半天,也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她问花夫人:“夫人要我的拜帖,是想要逼着阿月同意你们来求诊吗?花七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你们便想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花夫人自知这个要求过分,被廻光这么问了,一时也无法答上来。她这一生过得顺遂,本就少有低声下气的时候,如今为了补偿走失的幼女,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也为她妥协了无数次。可对于花夫人而言,求人和逼人还有有些区别。 求人说到底是你情我愿,巴掌拍不响也就拍不响罢了。可逼人不一样,七童都不愿意的事情,这位与月姑娘交情更深的廻光宫主自然更不愿意。 花满楼拒绝花夫人的理由是——月姑娘在孕期,我不想打扰她。 花夫人作为女人,自然要更能理解些。她也从大郎那儿听说过这位月姑娘,与她女儿一般的年纪,不免也多带上一分关心。孕期打扰本就不妥,更何况她还是强求着要去打扰。 在知道这些前提下的求,与其算是求,倒不如算是逼了。 若非花兰汀哭着恳求,花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开这个口。 她对花兰汀说:“大郎与太医熟悉,我已托大郎去请退下的老太医了,约莫再过一月就能来咱们家。那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医术再好,能好过宫中的太医吗?汀儿你大可不必要走这趟远门。” 花兰汀却道:“母亲,您不明白西门吹雪有多厉害,他连无可解的芳菲尽都能解了,更何况是我由毒带出的病?” “太医哪怕再厉害,与家中的医生也是共出同脉,家里医生给我的建议是将养,难道宫里的医生就能给出别的办法了?” “您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否则也当日也不会为我去请廻光宫主。” 花夫人知道花兰汀体内有毒,但那毒不重,家里医生是解了的。只是解的不彻底,方才有了心绞痛的毛病。 花兰汀见花夫人犹疑,便低下头,微泣道:“娘,我真的很怕死。” 花夫人便无法。 花满楼因此事避了出去,她也只得去差人请江廻光。 好在江廻光来了。 如今廻光这么问,花夫人自然答不出。 花兰汀见状,便接口道:“宫主不愿为我治病,我便只好去寻另一个能替我治病的人。” 廻光道:“那也是西门吹雪,你找阿月做什么。话又说回来,西门吹雪在江湖上治病的名头还没有我响,花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廻光似笑非笑:“难不成也是群芳谷里出任务?” 群芳谷可从没接过西门吹雪的任务。群芳谷里的人唯一接了西门吹雪的任务,还是她毁了群芳谷后自己去的。这任务的结果,也说不上是成了还是没成。 天心月确实得到了西门吹雪的心。只是这心和她们最初计划的,又有不大同。 想到天心月,廻光的心情便好了点。 这点好心情让她连带着瞧着答不上话花兰汀都顺眼了些,她侧头想了想,对花夫人说:“行。” 花夫人一惊:“什么?” 廻光站起了身,她衣裳绣着金刺的牡丹,铺散在她背后的裙裾上。她如今一起身,金色的牡丹层层叠叠的铺散绽放,一时间竟然晃了花兰汀的眼。 移花宫的宫主漫不经心:“不是想要我的帖子进万梅山庄吗?我给。” “我不仅给,我还能带着她去。” 她说完,竟然笑意盈盈地看向了花兰汀:“就是不知道花小姐敢不敢随我一起走?” 花兰汀喉头一紧,她即刻道:“不、不用。只要有宫主的帖子作为引荐,我,我请七哥哥送我去。” 廻光便道:“哦。你还想借着我威胁花满楼?” 花兰汀:“……” 花兰汀看起来很像痛骂江廻光这种随意曲解的行为,可她好歹记得自己是有求于人的一方,生生忍了下来。 江廻光道:“去也就去吧,我正巧也要去见阿月。你若要帖子,便明日来取。” 江廻光走了,她走得时候,遇见了匆匆赶回来的花满楼。花满楼应该是听说了花夫人去请她的事,原本已经出了门,又不得不赶回来。 江廻光忽然就有点儿同情他。 本来就看不见,因着这点破事和母亲那点旧日的伤口,不得不来来回回的折腾,到了现在也没个安稳。还得赶回来替家里人向她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7 道个歉。 果然,花满楼道:“廻光宫主,今日之事实在是——” 江廻光摆了摆手:“道歉不必了,桂花酒呢?” 花满楼一怔。 江廻光笑着拍了他的肩,扬长而去:“花七,明日见你,你可千万记得带上你的酒。我可是答应了阿月,回给她也捎一份带去!” 花满楼完全怔住了,他回过头,也只能听见江廻光运起轻功时衣衫飘舞的摩擦声,这一刻花满楼有些遗憾自己看不见。江廻光的轻功以身法著称,她飘然而去,许就是凰鸟掠枝的景象吧。然而即使是这点声音,也很快的便消失了。 花满楼站在原地,不由温柔地笑了。可这片刻的轻松也去的快。当他听见了屋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脸上的眉毛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花兰汀怯怯道:“七、七哥哥,江宫主说愿意领我去见西门庄主,你,你明日能带我去见宫主吗?” 花满楼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他忽然便明白了江廻光的意思。 明日见……原来是这个明日见吗? 花满楼叹了口气。 只是……廻光怎么会同意呢? 江廻光回了客栈,她拨弄着自己新买回来的琴。与那一日的随意不同,她今日似乎有些兴致,看似毫无章法的弹奏曲弦,最后竟然也成了曲子。 这曲子仔细听一听,似乎还是一首清平乐。曲调轻柔松快,是个显出好心情的曲子。 花满楼提着酒,听见了楼上传来的琴音。他顿了一瞬,仍然寻了上去。 他刚到门口,廻光便去为他开了门,像是早就知道他回来。 花满楼顿了一瞬,提了提自己的带来的酒。他想了想,决定径直问。 他将酒给了廻光,开口道:“宫主为何答应了舍妹?” 廻光接了酒,出手拍了拍红色的泥封,她听见这句话,反倒挑了挑眉。廻光道:“我帮你妹妹,你却反倒怪我?” 花满楼道:“宫主既然知道我一直在发愁什么,便不该还来搅这趟浑水。” “这浑水搅不搅已经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廻光将酒收了起来,而后侧首对花满楼道,“六分半堂的人你们也看见了。雷纯的心思谁也摸不透,就像你不明白花兰汀到底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一件事。” “我们都不明白,所以我就去问了能明白的那个人。” 花满楼:“月姑娘?” 廻光道:“阿月说,雷纯想什么她大概能猜到。所以她让你带好松子糖和桂花酒去给她作赔罪,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花满楼垂眸不语,他看不见廻光的眼里却已显了杀机。 她对花满楼道:“她要去万梅山庄你就让她去,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过问。阿月会给你一个交代。” 花满楼终于开了口:“月姑娘在孕期……” “大概雷纯也是这么觉得,可能还抱着点期待,看能不能惊了她的胎,好彻底让万梅山庄和江南花家结个仇。我们斗起来,她方才有利益可图。” 花满楼:“既然如此,又为何——” “你不了解阿月,你们所有人都小看了她。”廻光笑道,“在你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委曲求全、因自卑自怜方才不敢开口认亲的群芳谷杀手?一个可怜的、受尽了苦楚折磨,渴求着安稳和爱的小姑娘?” “你是什么样的人,花大又是什么样的人。”江廻光含笑,“那么,你就也该明白,天心月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这世上最柔软的一把刀子,也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一杯烈酒。 在江廻光的心中,她是最值得自己敬重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也很不容易啊! 初二继续拜年(。 冒牌货的倒计时开始敲响了。 ☆、花开第八 去往万梅山庄的路上, 许是廻光与他们同路的缘故,花兰汀一路上都乖的很,生怕单独和江廻光共处。 江廻光乐得她不出现碍眼。舟行在江上,不过三日便快要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江上风大,江廻光却毫不在意。立于船头,提着壶船家自酿的烧刀子, 也不觉得这酒辣的难以入喉,便这么对着江、对着夜,慢悠悠的自酌自饮。 江风甚大,将她的衣裙吹得作响。廻光听见了极细微的声音, 她回首看去,便见花满楼手里持了一件披肩,正似要向他走来。 此时正是夜深,江上的月亮也半隐半现,甲板上若是不指一盏灯,着实算是暗得很。 江廻光见状,下意识便说了句:“路黑,你小心些。” 她话说出口,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个瞎子,天黑也好明也好, 对于他而言都是没什么所谓的。 花满楼听了她的话, 却当真缓了写脚步,慢慢地走了过来。 江廻光见他一路走得平稳,仍不住生出了点皮的心思, 她悄无声息地一脚将一瓶空酒瓶踢去了花满楼的前面,也做好了要去接他倒下的准备。可明明她这一脚很轻,酒瓶落地的声音在江风中也算不得太响,可这个人就像长了眼睛一眼,在平凡不过的绕了过去。 当花满楼走到了廻光的面前,廻光盯着他,忍不住道:“我真是不知道你是真瞎假瞎了。” 花满楼将手里的披肩递了过去,含笑道:“若是我能看见,就不会只能替宫主递一件衣裳了。” 廻光其实并不觉得冷,但她还是接过了,顺口问了一句:“如果你能看见,还打算做什么?” 花满楼淡然道:“替不打算披上衣服的宫主披上吧。” 廻光:“……” 廻光此时正是酒热的时候,其实她也知道,正是这时候最容易受寒生病。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身强体健,方才敢这么立在船头赏景——若换了此刻立在这里的人是天心月,她怕是会恨不得给天心月裹上三层衣服再丢回船舱里去。 廻光自小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她武学悟的最快,学医也学的好。久而久之,大家便都不会在担心她,更别说担心她吹着夜风着凉这种小事。 廻光看着手里的衣服,笑道:“花公子是第二个会觉得我会受风寒的人。” 花满楼问:“另一位是月姑娘吗?” 廻光点了点头,她想起花满楼看不见,又道:“阿月其实知道我不会着凉,但她还是会送,说是不送,心里总是不上不下的,担着怕我病倒难受。她生惯了病,见不得我也受这个罪。” 花满楼说:“我倒不是。” 他微微笑着:“我只是觉得夜风寒凉,批件衣裳,或许会暖和一点。” 廻光定定看了花满楼三秒,嗤笑了声,她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花满楼,对他说:“花公子怕是在我手下走不过一百招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8 ,记得给我带一件衣裳,却忘了自己的?” 花满楼笑了:“这倒是,我忘了自己的。” 廻光说:“没关系,喝口酒就好了!” 说着她将酒给了花满楼,自己倒是披上了那件衣服。衣服挡住了微寒的江风,廻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对花满楼道:“你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先天失明,是后来瞎的吗?” 一般来说,人总是对自己残缺的部位尤其敏感,更是不愿意提及。 可花满楼却好像完全不太在乎,他点了点头,对廻光说:“小时候得了一场病,救治不太及时,留下的后遗症。” 廻光问:“你妹妹走丢的那年病的?” 花满楼:“是。” 廻光问:“治不好了?” 花满楼温温柔柔地回答:“大哥入仕后,为我遍寻过名医。都说伤了根底,治不好了。” 廻光问:“不遗憾?不恨?” 花满楼道:“遗憾,不恨。” 廻光何其聪明,花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延误了治病的时候。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年花家八小姐走丢,闹得全扬州城兵荒马乱了。当时是花满楼央不过请求,带着妹妹偷偷出门,结果反而弄丢了妹妹。花家因忙于寻人而一时疏忽了他,他又因为自责而病了也不告知——这些几乎都是能猜到的事情。 廻光沉默了一瞬,她扪心自问,大概会因此恨上家中父母,或许连带着同走丢的妹妹一起恨上了。 天心月十多年的苦楚,和花满楼的双目失明——当年的一场意外,倒也说不得谁过得更惨痛一些了。 廻光叹了口气,她开了最后一壶烧刀子,举起向花满楼敬了一敬。 廻光道:“花满楼,你这脾气,其实并不适合江湖。” 花满楼道:“我在江湖,不过是因为我的朋友在江湖。倒也算不得身在江湖。” 廻光看着他,眼睛发亮。 她从没有见过花满楼这样的人,天心月原是她以为此生能见过的最温柔的一捧月光。而花满楼却像是这满江的水。 悠远流长,上善无争。说着容易,可全天下,也只能寻到这一个由无波江水凝成的花满楼。 他还非常的会种花。 廻光喝着酒,却一寸也没有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廻光心想:天心月走了,若是能将这株“花”挪回她的移花宫里去,她也许就不会因觉得无聊,而满天下的寻花去了。 这么想着,廻光倒笑了。 酒喝尽了,她解下了身上的披肩,转而披在了花满楼的身上。花满楼一怔,江廻光却已经起身回屋里去了,她摇了摇手,背对着花满楼道:“不谢!” 明明送衣服的人是花满楼,可到了她这里,却像是花满楼承她的情了。 花满楼也从未见江廻光这样的人。 她活的恣意潇洒,像是一阵风。肆无忌惮的跃在江面上,将一切都平淡都演成了波涛,一眼望去,是望不尽的起伏惊奇。 风吹在花满楼的指尖,将他的指尖一圈又一圈的缠紧。花满楼明明是看不见的,可他此刻却似乎看见了这江面潮起潮涌,月升星垂。 早晨,船停在了港口。按照廻光的说法,自港口坐马车走上一日,第二日便能到万梅山庄了。 下了船,花兰汀的脸色有些发白,大约是这三日江上颠簸耗尽了她的力气。 花满楼扶着她,打算先带她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再去寻辆马车。 花满楼正要寻廻光说上一声,却没有得到回音。 花兰汀幽幽道:“七哥哥,江宫主还在码头呢。” 花满楼微怔,他想了想对花兰汀道:“我先送你去休息。” 花兰汀抓住了他的袖口:“哥哥要去找她吗?我看她凶神恶煞,怕是要在码头动手,七哥哥你不是最讨厌杀人了吗?你离她远些吧!” 花满楼只是温声地让花兰汀休息一会儿,仍然不改自己的想法。 花兰汀无法,却又想着花满楼见了江廻光杀人的模样,或许就会和她疏远,便道:“七哥哥,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这里人好多,我好怕再走丢。” 花满楼听见这句话,便没了办法。他叮嘱花兰汀若是难受一定要告诉他,便带着他一起去寻江廻光。 江廻光站在码头上,瞧着要赶着两名女孩上船的男人。 她叫住了那布衣的男人,淡淡道:“你最好小心些,船还没稳,你这么推,小心孩子掉进江里。” 那男人闻言回头,见是个衣裳华贵的女子,原本想要骂骂咧咧的话全都塞进了嘴里。美人明艳,可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周围若有若无的威压便使得那男人便满心都是惶恐,不敢多瞧更不敢胡乱开口,只敢连连点头称是。 倒是那两个女儿听见了她的声音,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两个女娃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看起来瘦弱又面黄,但皮下的美人骨却一点都藏不住。尤其是大一点的那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却又沉得很,瞧着廻光不闪不避,极令廻光觉得有趣。 她便少不得多问了句:“你家女儿长得不错。” 那男人听了不由一顿。 大的那个却冷冷道:“我不是她女儿。” 廻光眉梢微微一挑。 她看向了那男人,那男人骂骂咧咧:“谁不是你老子,我就是你老子,我看你是皮硬了敢和老子顶腔!” 说着他扬手就要打! 廻光指尖一弹,指风便将男人的手臂给打开了去。男人握着手腕一阵哀嚎,廻光却说:“人牙子?” 大的下意识护着了小的,她盯着廻光,像是拿不准廻光到底想怎么样,也不开口。 廻光扫了那男人一眼,手下一转,便运了三层的功力。眼见着她二话不说就要一掌毙了这男人,她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廻光指下气劲尽数散去。她抬头看了一眼握住她手腕的花满楼。 廻光扫了一眼对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花公子这是做什么?” 花满楼却没有松手。 他对廻光道:“此处是闹事,宫主若是动手,怕是会有麻烦。更何况这个人丝毫不懂武功,宫主不觉得动手有些不值吗?” 廻光道:“我杀人只看心情,从不看要杀的是谁。” 花满楼闻言皱紧了眉头。那男人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刚从鬼门关过了一遭,连忙跪下叩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两个娃娃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如果您觉得不够,我,我还——” 廻光冷冷道:“你还卖别的孩子?” 花满楼怔住了,他的手松了一瞬。廻光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借此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掌中挣脱出。 这时候小的那个开口道:“他是我们的表叔叔。” “表叔叔。”廻光似笑非笑,“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69 起来不像啊。你们表叔看起来还有很多孩子呢。” 那男人不停的叩头,似乎也明白了对方不是想要孩子才动手,而是因为他打算做的事。他连忙道:“没、没有了女侠,这两个娃娃真的是我侄女,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两个孩子死了爹娘,正好有大户人家要,我就,我就想行个善!”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廻光扫了一眼花满楼,她凉凉问:“花公子,你手松是不松。” 花满楼回过了神,他反而苦笑道:“我若不松手,宫主难道便不动手了吗?” 廻光道:“对。” 花满楼怔住。 廻光道:“我那日便想说了,花公子花容月貌,我瞧着心喜。你若是对我多笑一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杀了。” 花满楼原本因人牙子而勾起的旧年往事的难受情绪,便因为廻光这么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而被吹散了。 他也不生气廻光用“花容月貌”来形容他,只是哭笑不得。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花满楼的好说话,对准方向向他求饶。花满楼叹了口气。 廻光瞧了她一眼,一挥长袖,便将这男人直接打进了江里去,男人在江中挣扎着往岸上游,廻光却道:“不杀了,笑呢?” 花满楼愣住了一瞬,接着当真无奈的笑了。 江廻光瞧着便也心满意足。她勾了勾嘴角,看见那两个孩子。 她道:“你们表叔要卖了你们,你们打算被卖,还是跟我走?” 大的毫不犹豫:“跟你走。” 廻光挑眉:“哦?” 大的说:“被他卖了,还不知道要再卖几次。跟你走,你至少不会再卖我们。” 廻光似笑非笑,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骨头。 花满楼却是因这两个孩子想到了当年的事情,他朝着两孩子的方向轻声问:“你们叫什么?” 廻光道:“叫什么不重要了。” 她收回了手:“根骨不错,年纪也合适,跟着我回移花宫,做徒弟吧。” 她想了想,点了点大的:“你从今天起就叫邀月。”她又指了指小的:“你就是怜星。”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而后都向江廻光跪了下来,她们乖觉的很,给江廻光磕了三个头,毕恭毕敬道:“师父。” 廻光不置可否。 她见花满楼脸上似有温柔之意,便也多对两个孩子说了句:“和我走吧,先带你们吃点东西洗个澡。” 话一说完,她见到了人群里的花兰汀。 廻光弯了眼:“你也在啊。” 花兰汀抿了抿嘴角。 廻光也懒得理会她,只是牵着邀月的手,她另一只手打算牵怜星,却看见了另一只宽大的袖子。廻光顺着往上看见了花满楼的脸,她说:“花满楼,你不松手的话,记得牵怜星。” 花满楼手指像是触电一样,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松开了手,廻光轻笑了一声,握住了怜星。 她带着两个孩子就这么悠悠闲闲的先走了,也不去管剩下的两个人。 直到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店里挑衣裳,剩下的小的那个才看着她问了一句:“师父喜欢刚才的公子吗?” 廻光闻言勾了勾嘴角,也不回避:“长得是不是很不错?” 怜星道:“我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公子。” 廻光道:“巧了,我也没有。” 她挑好了衣裳,才低头对怜星道:“所以你记着,我先瞧见的,这个归我了。你不能动,你得另找。” 怜星睁着眼,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廻光也买好了合适的衣裳,领着她们俩个回了客栈,洗漱穿衣。 两个孩子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后,却是个等个是美人胚子,廻光看了便不由的更满意,一口道:“多吃点,明天就去看你们月姨。” 两个孩子乖的很,也不问谁是月姨。第二天随着大人一起坐马车,也耐得住寂寞。 因为有了两个孩子,花满楼自己主动就叫了两辆马车,廻光不用说什么,就能自发的不用见着花兰汀。因为这个,她对待两个孩子又和颜悦色点,在车上便教她们最基本吐纳之法。 马车行进的快,原本一日的功夫,他们下午的时候便到了万梅山庄。 廻光一早知会了天心月,故而门房见着了廻光便即刻让了门。马车悠悠哉哉一路行到了万梅山庄门前停了下来,两个孩子看向江廻光,廻光道:“下车吧。” 邀月和怜星便跟着廻光一起下了车。 他们刚下了车,便见到了打着把伞披着衣裳等在门前的天心月。 她裹着月白色的披肩,西门吹雪站在她的身旁为她撑着一把伞。伞沿上勾勒着数朵红梅,遮了阳光的同时也不免将些许红色映在她的发间眉上,不仅不显杂乱,反倒令她更美。 廻光一见天心月便舒心。 她道:“阿月,你怎么出门来了?” 天心月道:“宫主要来,我怎么可能不迎接?” 廻光道:“你这样辛苦,我可是会心疼的。” 天心月闻言浅浅笑了笑,西门吹雪瞧了一眼江廻光,淡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送信。” 廻光笑容不变,对西门吹雪道:“我可没送信给你。” 廻光和西门吹雪的关系这些年来就从没好过,天心月只得从中调停,她伸出手攀着西门吹雪为她执伞的手,温声细语:“先生不是说了我高兴就好吗?” 西门吹雪:“……” 她又对廻光道:“宫主,这两个孩子是……?” 怜星看了看天心月,想了想开口道:“月姨。” 邀月被她拉了拉,便也叫了声:“月姨。” 廻光十分满意,对天心月说:“路上捡的徒弟。” 天心月闻言睁大了眼,又忍不住发笑。她的肚子已经显出孕来,不便于弯腰,便摸了摸两人的头,弯着眼道:“好乖。” 她的目光往后一辆马车看去。 花满楼扶着花兰汀下了马车。 天心月瞧见了花满楼,微微笑道:“花公子。” 花满楼听见了声音,也含笑向天心月致意:“月姑娘。” 他的声音轻且柔,像是怕惊扰了她一样:“你最近身体可好?” 天心月道:“劳烦挂心,一切都好。” 说着她顿了一瞬,目光柔柔地投在了花满楼身后的少女身上,她浅笑着询问:“这位姑娘是谁,我看着有些眼熟。” 花兰汀见着了天心月原本神色还算是正常,天心月这话一出口,她便脸色煞白。 天心月认识她? 不,天心月怎么可能认识她! 只有她远远瞧见过天心月,天心月怎么会有空看一位婢女? 花兰汀努力稳住心神。 可天心月太美了,美到她在她面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0 前根本无法镇静! 雷纯说她能够赢过天心月,她真的能赢过这张脸吗?不……她能赢过这张脸。 花兰汀脸色煞白,她咬住了嘴唇,面上忽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捂住了胸口抓着花满楼的手断断续续说:“七,七哥哥,我,我——” 花满楼一惊,连忙扶住花兰汀。 廻光看戏看的有趣,回头看了眼天心月。 她脸上的表情倒是淡淡的看不出好坏,廻光低低问:“你们群芳谷都喜欢用这招?” 天心月低声回道:“也不是,至少我出任务从来不用这种办法,会被同行耻笑。” 西门吹雪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地垂眼看向天心月。 天心月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她先是装作要去看看花兰汀怎么了,随口说着两句应景的话。花兰汀当然不会理会她,天心月便理她不过两步处,做了个伸手状,花兰汀下意识要躲,天心月便“呀”了一声,直接向后跌去。 所有人都被天心月这一手吓了一跳,除了一直站在她身后随着她走的西门吹雪。 花兰汀直接被吓傻了,她下意识道:“七哥哥,我没——” 花满楼吓得面色发白,他顾不得花兰汀,伸手便要去往他听见的方向去接—— 西门吹雪已经稳稳的接住了她。 天心月便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西门吹雪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又委屈又痛苦:“先生,我的肚子好像有些痛。” 花兰汀听着天心月这句话,这下脸是真的苍白无血了,她虽确实想要对付天心月,和从没想过连门还没进,就先成了个“恶人”! 她手足无措,下意识看向花满楼,花满楼皱着眉,看起来十分担心天心月的情况。 廻光在一旁看戏,瞧见西门吹雪的眉毛是忍不住动了一下,可他还是抱起了天心月,任凭她在怀里就差“嘤嘤嘤”出来演戏,转头对花满楼道:“若是没什么事,两位就请回吧。” 花兰汀闻言浑身僵直,她抬起头,极为苍白瘦弱地盈盈看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道:“她一来,内子便身体不适。” “不吉利!” 廻光瞧见了,忍不住噗噗笑了两声,方才说了句:“别呀西门,花家可以是特意来求医的,你好歹看在花满楼的面子上?” 西门吹雪刚要回答廻光,却感到自己的衣襟被一只手拽了拽。 西门吹雪低头,便能看见天心月亮晶晶的眼睛。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王伯,给他们安排房间。” 说罢,西门吹雪便带着天心月转头就走。万梅山庄的管家对两人行了一礼:“两位请和我来。” 顿了顿,他问廻光:“宫主这次还住原先的院子吗?” 廻光点头:“对,那我也认识。就是得多收拾两间屋子给我徒弟。” 管家表示明白了,便先带着花满楼两人安顿。 花满楼听见了廻光的笑声,大约也猜到天心月无事。他松了口气,向廻光告辞,廻光笑着让他们先去。 邀月和怜星在一旁看了很久,最后邀月道:“月姨没受伤。” 廻光点头:“眼力不错。” 邀月忍不住皱眉:“那为什么……?” 怜星细声细语道:“我以前听娘说过,怀孕的女人很辛苦,所以能高兴一会儿都是好的。月姨挺开心的,姐姐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邀月:“……?” 她一脸迷茫:“开心?” 廻光忍不住蹲下身,瞧着怜星感慨:“名字取错了,你才应该叫邀月。” ——猜人心思,都一猜一个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该配合你演戏的我假装看不见。 啾啾啾!今天写了好久呀! ☆、花开第九 天心月确实很高兴。 她从怀孕起, 就常有些情绪低落的情况。 群芳谷里自然没有怀孕的女人,天心月自身对怀孕这件事毫无真实感,更是全然不明白该怎么做。西门吹雪虽然医术高超,但对于女人怀孕了该怎么办知道的也不会比天心月更多。 再发现天心月怀孕后,西门吹雪除了去找了些相应的医术翻看,便是请婉如回家请了她的母亲来。 王秦氏生育过三个孩子, 婉如是她的小女儿。她听说西门吹雪的妻子怀孕了,便也放下了家中活计,匆匆便随着女儿赶来了。她见着了天心月,就像见着了比命还重的宝贝, 当场便吆喝着一群仆人准备起来。 诸如觉得天心月太瘦又挑食、衣裳穿得不够保暖之类都是小事了,她甚至觉得床铺都有些硬了,不利于孕妇。 天心月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就看向西门吹雪。 王秦氏算是见着西门吹雪长大,倒也不算很怕他,当下便劝着说:“庄主是男人,当然不会注意这点小事。夫人不说那是夫人对您敬爱,您知道了不做那就是您的失职!”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少有的陷入了困顿中,他说:“她没觉得——” 王秦氏道:“这样吧,若是庄主觉得不习惯, 那不如搬出屋子去住。” 西门吹雪:“……” 天心月握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忍不住:“噗。” 西门吹雪听见了笑声,他垂眸瞧了天心月一眼。天心月弯着眼掩着唇发笑,他便也默许了。 天心月原本还觉得有趣, 但当晚间里王秦氏苦口婆心劝她不要挑食的时候,那点儿有趣就成了苦恼。 她不好面上违逆这位好心的长辈,只能瞧着她给自己炖了一碗的乌骨鸡汤。可天心月实在是不喜欢,所以她便表面应下,在王秦氏离开的时候,便将自己的碗推给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一来二去,操作娴熟之后,甚至不用天心月再动作。王秦氏给她准备了一碗什么她不爱吃的,西门吹雪已经会自发自地接过去。等王秦氏回来看见空荡荡的碗盘,便会觉着天心月用下了。她用下了,王秦氏便心安。 大家一起其乐融融。 但这点儿乐趣很快便从天心月心头散去了。 她因为中过群芳尽,纵然是解了毒,身体也损伤不少。所以所有人都极为看顾她的身体状况,天心月自觉无碍,但下至婉如上至西门吹雪,都觉得她身体虚弱,需要安养。 所以天心月连花家的寿宴都去不得。 她终日待在万梅山庄里,往常时节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怀了身孕后,她的心思便总是起伏不定的。时常无缘无故便悲春伤秋起来。 西门吹雪见状,便多陪着她。 有时候同她说些事情,有时候,便是陪着她一起赏花观月。 这也挺好的,天心月没有什么不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1 满足的,但她仍是不能提起兴致来。西门吹雪见状,原本已经打算书信给廻光,请她来万梅山庄做客——只是没想到廻光的信来的更快。 天心月接了信后,精神显然好多了。 而在江廻光与花满楼来了后,她的那点儿欢愉,连王秦氏都感觉到了。 王秦氏甚至说:“庄主就不该将夫人拘在家里,纵使夫人的身体不适宜出个远门,也该多叫些朋友来陪陪她。女子怀胎十月,若是十月都不得出门,那得多无趣呀。” 西门吹雪:“……” 天心月正慢悠悠地喝着一碗羹,听见了王秦氏的话,便笑着点了点头,说:“对呀,所以有客人来,我很高兴。” 王秦氏是见着天心月好,她便好了,自然没有别的话。 西门吹雪垂眸瞧了眼天心月,看不出喜怒,问道:“你觉得有趣?” 天心月问:“先生不觉得有趣吗?” 她弯着眉眼:“我许久没有见过群芳谷的人了。” 西门吹雪看了会儿天心月,替她理了理快要滑下去的毯子,说:“随你高兴。” 天心月的眉眼便弯得更深,她很高兴的将王秦氏为她专门准备的一碗补品推给了西门吹雪,温声道:“我知道,今天也麻烦先生啦。” 西门吹雪:“……” 他看着天心月,眸光在晚间的烛火中映出温柔的味道,他似是叹了口气。但天心月看去,他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神色清浅,面色不改地接过了碗。 天心月便忍不住抿着嘴角笑了。 天心月怀了孕后,性情其实变了不少。诸如她变得要比以前更要爱使些小性子,若是不高兴了,甚至会发上好一会儿的脾气。有一次她突然发了脾气,将婉如吓了一大跳,倒是西门吹雪看着就和没看见一样,伸手替她将推了一地的琴谱捡了回来,甚至还淡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天心月也不知怎么,看见了西门吹雪,竟然眼睛一眨直接哭了出来。 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哭一边委屈道:“谱子复不出来。” 西门吹雪便看了两眼她丢出去的谱子,问道:“哪一段?” 天心月还在哭,却伸出手指了指缺失的那一小段。 这样小的事情,若是放在从前,天心月别说发脾气,怕是连情绪波动都不会有。可现在她不仅发脾气,甚至情绪波动到在哭。 西门吹雪将她推翻的琴也扶正,扫了一眼原本的曲子,便伸出手重新将断篇弹奏了一遍。他弹完了一遍,又顿了一会儿,指尖拨出了新的音,他拨出几个音,又重新顿一会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重新弹起了曲子,续成了整曲。 天心月见着耐下心思替她来复曲的西门吹雪,无缘无故又笑了。 她弯了弯嘴角,又飞快的垮了下去。 西门吹雪见状,指尖停住,眉梢皱起,他问:“不对?” 天心月说:“不对。”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便只得又从头看起这谱子,而后再试。从日升至日落,他便在屋子里,陪着天心月不厌其烦地复了一日的曲,直到黄昏攀上了枝头,直到天心月自己睡着了,她也没有说出一声“对”。 但她也没有再哭了。 西门吹雪终于松了口气。 他起身将睡着了的天心月抱起,婉如在一旁见着天心月睡得熟,便也放下心来。 婉如说:“夫人少有今日这样失态的时候。我听我娘说过,女孩子家怀了孕,情绪总是会变得敏感。往日里夫人总是言笑晏晏、从不与人生气,我觉得那样的夫人很好,可她今天生气了,我觉得更好。” 她仰头问西门吹雪:“庄主觉得呢?” 西门吹雪垂眸瞧着睡在他怀里的天心月,唇角微微露出了些许弧度。 婉如见他大步离去,却也听见了他回答自己的那句话。 西门吹雪说:“是。” 婉如自然是十分高兴,西门吹雪的那句话于她而言就像是尚方宝剑。她以前便觉着天心月太过情绪内敛,若是对于家人都要这么忍着脾性,那她到了哪里才能真正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呢? 于是以婉如为首,整个万梅山庄对于天心月的这段时期的情绪不稳都持着鼓励与包容的态度。等天心月的情绪慢慢归于平稳,众人还觉得颇为遗憾。 天心月甚少发脾气,可她发起脾气来,也特别的好看呀! 廻光听婉如说完了这段时间的事,忍不住低声发笑,她对婉如道:“要见着阿月发脾气,确实挺难的。” 婉如用力点头,说完了天心月,她又问廻光:“宫主这些日子里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廻光道:“有,你也见到了。” 婉如:“?” 廻光笑道:“就是花家那位小姐了。” 婉如:“这有什么有趣的呀。” 廻光瞧了瞧花满楼与花兰汀住的那间院子,对婉如意有所指道:“你们家夫人,不是就觉得很有趣吗?” 婉如仍然不明白这位花小姐有什么有趣的,她的看法基本就和西门吹雪说的那句话一样——一来就让天心月差点儿摔倒,不吉利。 所以她对于廻光的话不置可否,端着一盘糖去给了邀月和怜星,对着这两个孩子叮嘱道:“不要去靠近那间屋子哦,小孩子对于运气很敏感的,要是惹了坏运气就不好了。” 廻光看着就忍不住笑,她看了看月色,顺口问了一句:“花满楼他们住哪儿?” 婉如道:“西侧的院子,宫主要去吗?” 廻光道:“当然去,不去错过了好戏该怎么办。” 婉如:“???” 廻光吩咐两个孩子自己先休息,便跟着婉如一起往西侧的院子走去。 婉如在路上忍不住问廻光:“会错过什么好戏呀?” 廻光眼力好,正巧见着了西侧的婢女皱着眉头快步向北屋走去。婉如见着奇怪,便叫了她。她见了婉如,也像是见了救星,连忙道:“婉如姑娘,你来的正好。今日入庄的那位女客犯了病,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婉如一听,连忙道:“严重吗?” 婢女道:“我瞧了一眼,脸色白得像纸!听说花家的七子就是带她来求医的,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寻——” 廻光问了句:“寻你们庄主吗?” 婉如闻言,面色一凝,立刻道:“寻什么庄主,夫人怀着身孕呢!” 婢女:“那,那怎么办?” 婉如看向了廻光。 廻光看回了婉如。 婉如面色不改,她对廻光道:“宫主,您去瞧一瞧吧,人死了我们也不太好交代。” 廻光看着婉如意味深长,她笑了笑:“行!” 花兰汀面色发白,面上全是虚汗。 她发病是半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2 点不假,但她却也是故意掐着这点让自己犯了病。此刻难受是真的难受,半点也没作假。便是西门吹雪来了,也不会察觉有异。 花满楼听见花兰汀连呼吸都弱了,面色也难看的很。他握着她的手,远远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替她疏通经脉,减轻些痛苦,一来二去见,连他的额上都沁出了冷汗。 廻光入屋,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微微眯起了眼,笑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姑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花兰汀听见了廻光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她见到了江廻光,不由嘴唇绷直。 她问道:“西门庄主呢……” 江廻光道:“找他做什么,论治病,我不比他强?” 她瞥了一眼花满楼,分不出喜怒道:“至少不会让人白白空耗内力,只为了做些无用功。” 花满楼闻言苦笑:“宫主这时候便别打趣我了,她是真的难受。” 廻光冷哼了一声,却也坐了下来。她让花满楼收了内力,花满楼迟疑了一瞬,但却也知道廻光在医道上远甚于自己,便也松开了手。他一松开手,原本被疏通的经脉又渐渐瘀滞,花兰汀痛得当场叫了一声。 廻光手也不停直接点了她的哑穴,而后搭上她的脉搏探了探。 片刻后,她收回手,借了婉如的帕子擦了擦指尖,对婉如道:“你照顾过阿月,应该懂得医理,我念一遍方子,你去煎药。” 婉如点了点头。 廻光便说了方子,末了又道:“记得加三分黄莲和一分莲子心做药引。” 婉如愣了一瞬,还是哎了声,匆匆去煎药了。 花满楼听着这方子忍不住叹气,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廻光又伸手点了花兰汀几处穴位,她痛的立刻好了些,轻微的喘着气。 廻光道:“算不上什么大病。不过是当年被下过成瘾性的□□落下了病根,但我瞧着这毒也解了,也未真正成瘾,所以偶尔会犯些心绞痛。” 花满楼点了点头。 廻光道:“她应该不能吃辛辣或者性热的东西,今日晚膳,你们叮嘱了仆人吗?” 花满楼道:“我应该说了。” 一旁的婢女闻言,开口道:“花小姐后来又问我们要了一碗栗子桂圆羹。” 廻光“唔”了声,对花满楼道:“病因找到了,你这空耗的内力,当真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  汪。 ☆、花开第十 第二日一早, 天心月刚起便听说了昨晚的事情。 廻光说她不用去了,但天心月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一眼。 她去了西苑,见到了已经梳妆完毕的花兰汀。 似乎是明白有廻光在这里,她用发病这一招是见不到西门吹雪的,所以花兰汀也放弃这个打算。她喝了极苦的药,又休整了一晚, 如今起来略施薄粉,虽然精神看起来仍有些不济,但也似并无大大碍了。 天心月温声细语地宽慰她:“听说姑娘昨日病症发作,不知今日可好一些了?” 花兰汀瞧了天心月一眼, 到底意难平,她冷淡地回答:“昨日如何,月姑娘会不知吗?万梅山庄中的侍女,一个到是比一个更懂得如何护主。” 天心月忍不住弯起了眼,她十分谦和:“姑娘谬赞。” 花兰汀剩下的话便被堵在了嗓子里,半点儿也不出去,只得愤然回首。 天心月见着她这幅模样,还在想着群芳谷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姑娘吗? 她原以为群芳谷被毁去后,像花兰汀这样的姑娘应该都早是远走高飞,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天心月在毁去群芳谷后, 就未曾想过能再遇见群芳谷的人。同她一批的杀手、尚且活着的, 都对她忌惮很,除非逼上性命,否则大约没有人是愿意来见她的。剩下的那些仆从——群芳谷向来是个轻贱人命的地方, 好不容易都从这魔窟出去了,怎么还会再提起那段日子。 天心月起初在信中见到廻光所闻,也有些困惑不解。但她看完了整封信,便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花兰汀原本未必会想要来见她,也未必当真想要要去冒充花家的八小姐。 但其中一旦夹杂了雷纯,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天心月起初察觉到自己的身世,却因为重重顾虑而放弃了与父母相认,转而希望花大他们相信昔年的花八已死。她当时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却忘了这一点若是被人利用,却也是对付她最好的一步棋。 在这盘棋上,是她输了雷纯先手,以至于执子时便成了被掣肘的一方。 要破这局其实很简单,但却会遂了雷纯的愿。这件事将会成为一根永远也无法拔出的刺,深深扎在她和花家之间。 可若是不破这局,花家便算是半个落进了雷纯手里,届时雷纯想要做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到后果。 这是个近乎完美的棋局,总要有一方牺牲。无论是天心月还是花家,无论局解还是不解,雷纯都是赢家。 但雷纯还是未料到一件事。 她只知天心月嫁予西门吹雪后心软了许多,早已不如当年——却不知她虽如今活成了菩萨,却也是从刀尖火海里走出的菩萨。有些雷纯当年都未必敢做的事情,天心月却敢。 这局不能解也不能不解,但它却能被打上个死结。 天心月浅眠了一晚,夜中睡的并不安稳,起夜数次。她每次醒来,便能见到西门吹雪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稳的面容,她若动作稍微大了一些,她身旁的剑客便会醒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只当她又是心情不渝或是身体不适,不厌其烦地伸手轻抚她的背脊,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眠。 夜色如墨,月光柔和。 世界都很宁静。 天心月忽而便又能阖上了眼,正如她曾经对廻光说过的那样。她曾渴求着的、如今尽都得到了。 既然如此,因她的疏忽而起的事情,便也该由她来打上这个结了。 天心月温柔地看着花兰汀,目光里没有半点儿花兰汀以为会见到的敌意或者是愠怒。她只是这么瞧着她,目光里甚至还有些可怜。 天心月叹了口气。 她叹了这口气,花兰汀确实满心的怒火,她不甘道:“月姑娘这是再叹什么气?” 天心月温温道:“我见姑娘不过双十年华,却身患痼疾,觉着实在可惜,所以才叹了这口气。” 花兰汀知道天心月的手段,并不敢因她这句话就大意了,警惕着回了一句:“若是月姑娘可怜,便请西门庄主为我治病吧。廻光宫主并不愿为我医治,昨日替我镇痛,已是出乎我意料的援手。” 她对着天心月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月姑娘,万梅山庄的人都说您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3 善心,您大约是不会见着我病入膏肓的吧?” 天心月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亲昵着:“这是当然,你是花满楼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花满楼的妹妹”这句话从天心月的口中说出,莫名便让花兰汀觉得心底刺痛。 她面上不显,装作十分欣喜的模样,开口问道:“真的吗?那么月姑娘何时领我去见西门庄主?” 天心月温柔极了,她问花兰汀:“为什么要见西门先生?” 花兰汀面色忽然一变:“月姑娘不是允我治病了吗?” 天心月点了点头,可她却说:“姑娘身患痼疾,我自是十分心痛。但实不相瞒,先生脾气远比宫主还要古怪。宫主不愿意治的病人,他怕是也不愿治。不过——” 天心月话未说完,花兰汀已然站了起来。 她看起来气急了,甚至顾不得太多,对天心月忍不住问:“是西门庄主不愿治,还是月姑娘不愿治?” 天心月瞧着花兰汀,也慢慢弯起了眼,她说:“我不愿治。” 花兰汀听见这句话,心里竟然升出一股畅快的情绪。她一直见到的天心月,都是高高在上毫无瑕疵的。天心月在群芳谷里,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轮无法触碰的天空月。她纵使偷了天心月的东西,在心底里也是惧怕着她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穿着羽衣,站在天心月的面前,亲耳听见了从天心月口中说出的嫉恨之词。这不仅未让她觉得愤怒,反倒让她觉得快意。 天心月在害怕她,她走到了她的前面。 雷纯是对的! 群芳谷已经毁了!她大可不必害怕天心月!反该是天心月怕她才是! 花兰汀瞧着天心月,眼角瞥见了尚且在场的侍女们。 她面上的颜色恹恹了下来,花兰汀又坐了回去,她低低道:“月姑娘,我从未与你结怨,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天心月温柔说:“因为我不喜欢。” 花兰汀面色煞白,似乎是没想到天心月会这么直接。 花兰汀道:“月姑娘连表面的功夫也不愿意装一装了吗?” 天心月淡笑不语。 花兰汀忽而回首,她对着屋外道:“哥哥,这就是你的朋友。” 她语气透着幽怨:“她宁可我死,也不愿意请西门庄主医治我。” 花满楼刚听闻天心月来,匆匆而来便听见了这一场对话。他听着花兰汀的问话,心中苦涩,却又答不出话来。于情,天心月尚在孕期,不愿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有牵扯也是人之常情。于理,兰汀一心求医,本也没有大错。 天心月瞧见了花满楼低笑了一声:“看来兰汀姑娘也懂些拳脚,不像我,在大家面前,活像个聋子哑子。” 她这话说得轻淡,却又莫名地勾着人心里发酸。 原本一些已经被人淡忘的事情,便忽然间又回到了他们的脑海里。诸如这位兰汀姑娘虽然病痛缠身,但当初天心月受的苦楚原是她的数倍,但却也不曾如她一般闹得人仰马翻。 花满楼自是也想起了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多是他从陆小凤处听闻的,他从未问过天心月。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对花兰汀道:“兰汀,月姑娘如今怀有身孕,西门庄主怕是分身乏术。大哥请的御医已在路上了,我们回去吧。” 花兰汀听见这句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七哥哥?” 花满楼转向天心月,语气歉然:“家母心忧,不得已贸然打扰。既然西门庄主不得空闲,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花兰汀已经忍不住,她又叫了声:“七哥哥!” 天心月仍然坐在那里,她没有说话。 花满楼是个瞎子,他明明看不见,既然看不见,为什么还会偏向天心月! 花兰汀匪夷所思,她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开口对花满楼道:“七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和她道歉。明明是她在欺负我!” 天心月终于开了口。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天心月抬起了头看向花满楼轻声细语道:“是我失言了。” 她又微微笑了笑,对花满楼说:“兰汀姑娘说的不错,命总是更重要些,在这点面前,个人的喜好便不太重要了。” 她转而看向花兰汀,对她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天心月说:“兰汀的姑娘事,是我一时意气。先生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花公子想求医,便去梅林寻先生吧。” 她看起来隐忍又大度:“我理解花公子的难处,和你的难处比起来,我的并不算什么。” “若是花公子信任我,我去说也可。” 花满楼闻言叹气。 他这段日子叹的气似乎比前些年加起来还多。 他对天心月摇了头:“不必了。” 天心月也不多说,她笑了笑,又细声细语地叮嘱仆人好生照顾花兰汀,方才回去了。 花兰汀见她走了,对花满楼道:“七哥哥,你不能信她。我在群芳谷里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杀人,从不拘手段的!她是最心狠的人!” 花满楼道:“我过会儿便去见西门庄主,提这件事。” 花兰汀闻言,面上染上薄红,她期期艾艾地问:“我,我能一起去吗?” 花满楼摇了摇头。 花兰汀有些失望,她问:“为什么?” 花满楼道:“兰汀,你知道的。” 花兰汀见着了花满楼的眼睛,一时间有种被看透的狼狈感。可花七怎么会知道呢?他应该只是对自己生疏而已! 花兰汀一边这么告诉自己,一边到底不敢再多生事端。 花满楼走了,她坐回了椅子上,取了茶喝。茶水凉了,她随着一起来的贴身侍女便要去收拾了换杯茶来。 在收拾案几的时候,侍女“咦”了一声。 花兰汀问了句,侍女便从天心月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捏了枚珍珠戒指,对花兰汀道:“西门夫人似乎有东西落下了。” 花兰汀瞥了一眼侍女手中的戒指,见是枚已经泛黄的珍珠,原本不甚在意,可在看清了那枚珍珠戒指,注意到戒托上小小的一处金匠符号的时候,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隔着衣服抓住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锁,面色煞白! 她瞧着那枚戒指,惊魂不定,直到侍女叫了她两声,她才对侍女勉强镇静道:“那不是西门夫人的。” 侍女有些困惑。 花兰汀已经勉强露出了笑,她对侍女道:“拿给我。” 侍女有些迟疑,花兰汀却尖锐了声音:“给我!” 侍女惶惶,只得将戒指给了她。花兰汀攥紧了戒指,戒托咯得她掌心发疼,她却慌极了。 这戒指上有雷纯为她寻到金锁的那户金匠的痕迹——这颗珠子,这颗珠子,她还记的那名女人说过,天心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4 月的首饰只有两件她还留着,没有融了重打贩卖。一件是她怀里的金锁,另一件是被买走了的珠子! 那女人说的含糊又简单,花兰汀当时以为买走珠子的人不过是个瞧着新鲜的路人,也不曾为意。 可如今这枚珠子竟然在天心月的手上! 这意味着什么? 天心月……她,她难道知道吗? 还有花满楼,花满楼对她那么冷淡,难道,难道天心月已经给他看过了珠子? 花兰汀浑身发抖,在这一刻,她终于又重新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 侍女见她冷汗连连近乎要将后背打湿,吓得连忙唤她。 花兰汀抓紧了她的手,对侍女吩咐道:“把七哥哥找来……” 侍女:“小姐……?” 花兰汀歇斯底里地叫道:“把七哥哥找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困唧唧 ☆、花开十一 天心月走出了屋子不久后, 遇见了不远处等着她的廻光。 廻光大约是和花满楼一起来的,但她却没有进去。如今见天心月出了门,便问了一句:“解决了?” 天心月点了点头,她走至廻光身边,廻光便伸手扶了扶她。 天心月笑了笑,对廻光道:“没那么金贵。” 廻光道:“这关头, 还是着紧点好。” 天心月便抿了抿嘴角,她又看了眼屋里,叹了口气道:“我是解决了,但剩下的事情, 怕是花公子要头痛了。” 廻光有些好奇:“你做了什么?” 天心月道:“我把你送我的戒指留下了。” 她说的很平淡,甚至不算是个答案,但廻光却明白了。花兰汀是怎么样的人,廻光怕是要比才与她见了两面的天心月更清楚。内心深处的胆怯、容易被煽动、简单易懂的行为模式——这些是当初雷纯选择了她的原因,也是天心月只是留下了戒指的原因。 她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对话中先让花兰汀不安起来,接着抛下一枚够重量的石头,这湖就会自己波动起来,若是不出意外,或许还会是轩然大波。 廻光道:“她会自己说出自己不是?” 天心月道:“这倒是不会, 她又不是傻子。但人在那种情绪下总是容易口不择言, 大概会说点别的。最差的结果,也够花满楼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 她对廻光道:“那对夫妇,你买了戒指的金匠家, 人应该都活着吧。哪怕后来雷纯找了去,但你发现在先,应该已经对他们做了十足的保护。” 廻光道:“也不尽然。比如我直到见了那金锁,才发觉这对夫妇竟然骗了我。她们也不是把所有东西都融了重铸。” 天心月弯着眼睛:“他们活着吗?” 廻光定定瞧了天心月一眼,也笑了:“在移花宫。” 天心月道:“那我便算送宫主一样礼物,花满楼会希望将这两人带去见一见花夫人的。” 廻光看着天心月,皱着眉问:“你不回去吗?” 天心月摇了摇头:“正相反,我也有件事希望宫主帮我个忙。” 廻光道:“你尽管说。” 天心月瞧着万梅山庄在春日里芳菲妍妍的景色,伸手拢了自己被吹乱的鬓发,对廻光笑道:“替我打上一个死结。” 廻光与天心月相交那么多年,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要花八这身份彻底死去?” 天心月淡淡道:“不然呢?让雷纯得了空闲,便再来刺我一下?” 廻光沉默了一瞬,她必须承认,若要解开这个死结,让一切都保持原状不变——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让假的花八暴露,同时让真的花八“死”去了。 廻光道:“阿月,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先前京城事了,一切风平浪静后,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你若是当年回了家,见了花夫人,雷纯便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廻光平静说:“若说是你憎恨昔年花满楼丢了你,我瞧着不像,若说你是近乡情怯,我也觉着不像。我一直想不通,但却又觉得你做事情,总是有你的道理。所以你不说,我便帮着你不说。可是阿月,若是今日你想做的人事情坐实了,那想要再回去可就难了。” 天心月平静极了,她对廻光道:“我没想过要回去。” 廻光已经猜到了,可她还是好奇:“因为什么?” 天心月看回了屋子里,屋子里这时正如她所料般传出了花兰汀歇斯底里的叫喊,她对廻光道:“当日花大说过,她妹妹的失踪已经成了母亲和花满楼的心魔。你瞧着花兰汀,是不是也能看出一点儿?” 的确如此。 就因为花兰汀身上有着那块锁,只因为花满楼只是不能全然确定她是假的,他便对花兰汀无法硬起心肠,陷入如今的泥沼里。 花夫人也是同样。 从花大和他夫人的叙述中,花夫人不该是个会强人所难的妇人。她这辈子做过最过分的事情,或许就是当年沉湎于走丢了女儿,而迁怒过花满楼。可当花兰汀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者说——花八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所有的原则都可以退让。这写看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对于女儿的疼爱——可看在天心月的眼里,便是一场深深的愧疚。 人的感情是会淡的。 这么多年过去,连天心月自己都说不上自己对这位母亲还有没有一位女儿应该对母亲有的孺慕之情,更别说花夫人对于她了。花夫人对于花八的感情,与其说是亲情,倒不如说是已经深入骨髓的愧疚。 愧疚,才是花夫人的心魔。 天心月叹了口气,她对廻光说:“我原本只是犹疑,但见着了花兰汀,便越发肯定了。” “廻光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善人,但即使是我,也有着想要维护着的东西。” “她找了我那么多年,我能回报她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 她看向廻光,轻声问:“花兰汀的身份不过只是个群芳谷的侍女,花夫人已悲痛难耐,甚至不惜逼迫着自己的儿子去做不愿意的事情。你说如果她知道了当年女儿走丢,不仅仅只是被拿去充了奴婢,而是成了我,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怕不是解了心魔,而是就此心魔深重,再也无法从愧疚的泥潭里脱出了吧。” “对比这个结局,倒不如让她相信花八在走丢的第一个冬天,就已经死了。她不是没有尽力,而是命运如此。”天心月温柔地笑着,“这个结局其实她心里是已经接受了的,只是没有见到结果,那点儿愧疚揪着她不肯放而已。” “伤口化了脓,剜下去的那刻是会很痛,但痊愈后便再也没事了。一时的痛,总好过永远带着化脓的伤口。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5 ”廻光盯着天心月,“你是这个意思吗?” 天心月微微笑着,并不反驳。 廻光瞧着她这样,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啊……雷纯大概是从未想过,你会松手的这么容易吧。” 天心月道:“宫主也知道,花家其实并不真正地需要一个群芳谷的天心月。” 廻光顺着的她的目光看见了西门吹雪,她道:“万梅山庄就需要了?” 天心月弯着眼:“其实也是麻烦,毕竟京城一战后,我的身份基本等于半公开。这么些年来,我的仇人可不止是个红鞋子。” “但我高兴呀。”天心月笑眯眯地,“我乐意麻烦他。” 廻光瞧着天心月,眼里也有温柔。她故意替天心月理了理头上的珠钗,在西门吹雪走近时低声浅语,极尽温声:“好,你请我做的事,我哪一件没做呢。” “我的好阿月,你等着就好。” 西门吹雪:“……” 天心月哪里看不出廻光的这点刻意,但她偏偏十分配合,甚至还弯着嘴角笑着说:“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宫主了。” 西门吹雪:“……” 花满楼原是去寻西门吹雪的,但西门吹雪却先来寻了天心月。 天心月估摸着等花满楼差不多也该要被花兰汀叫回来了,这屋子过会儿还得乱,便拉着西门吹雪先走了。 西门吹雪瞧着她,也不问话,只是陪着她这么一路走。天心月瞅着西门吹雪,最后还是自己沉不下气,先举手投降:“好了,宫主他们不出意外,明天大概就会告辞。”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眼底浮了笑意。他“嗯”了一声。 天心月牵着他的手,被他扶着,慢悠悠地说:“唉,可是他们走了,我又会觉得无趣了。你先前写信,叶城主回信了吗?” 西门吹雪淡声道:“没有。” 天心月蹙眉,她质问:“你是不是没有寄?” 西门吹雪眉毛都未曾动一瞬:“寄了。” 天心月边叹了口气:“你果然没寄。” 西门吹雪见着她,微微一笑。他对天心月说了什么,天心月的脸上浮出浅浅的薄红。过了会儿她慢慢说:“那先生可要记得,若是食言,小心吞千针。” 她说话像个小孩子,西门吹雪却只是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一起慢悠悠地前去。 江廻光答应了天心月,变回将事情做到十全十美。 她回了屋子,坐在屋顶上,提着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屋内的戏。 花兰汀确实如天心月估计的那样,见了那枚珍珠戒指就发了疯。 只是花兰汀比天心月想的还要沉不住气——或许这得归功于雷纯,在雷纯的蛊惑下,花兰汀的精神一直过度紧绷着,十分不稳。如今天心月拨了根弦,花兰汀心里的城墙便接连垮瘫,是她甚至口不择言。 她质问花满楼:“你是不是也觉得,天心月才是花玖,我只是个假的!” 江廻光喝酒。 花兰汀又砸碎了杯子,哭泣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假的!” 江廻光有点儿无聊。 花兰汀道:“你们都不信我,可你们不能不信雷总堂主,她说过的——” 花满楼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他问:“雷总堂主?兰汀,你怎么会认识雷纯。” 花兰汀瑟缩道:“当、当初雷总堂主救过我……我,我说过的呀。” 花满楼平静极了:“你没有说过。” 江廻光实在是太无聊,她在屋顶瞧见了提着食盒走过的婉如,笑嘻嘻的朝她招了招手,喊了一声。 婉如四下张望,瞧见了江廻光也露出了笑脸。她见江廻光一个人喝酒,便问:“宫主,我做了些点心,原本要给夫人送去,你要不要也吃一点?空腹喝酒可不好。” 江廻光笑着说:“好呀。” 她又问婉如:“你要不要上来?有戏听。” 婉如摇头,她还赶着去见天心月。江廻光便从屋顶下来,看着婉如打开了食盒让她挑走一盘。 廻光正在挑,屋里传来花兰汀恨透她的声音:“江廻光!” 廻光充耳不闻。 在花兰汀说出了雷纯的名字后,以她的能力,基本就解释不清了。哪怕花满楼在温柔,他也是花满楼,不至于名字都送到了他的耳边,他还问不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话。 廻光挑好了点心,和婉如道了谢。 婉如笑眯眯,她没问别的,就问了一句:“宫主你们什么时候走呀。” 廻光看了看天色:“快了,最早今晚,最迟明天。” 婉如想了想,“哦”了一声,干脆就把食盒送了廻光:“我去给夫人重做吧,宫主带着路上吃。” 廻光看着手里的点心,又看了看婉如,笑着道:“你这赶客的方式是不是和阿月学的?” 婉如笑笑,和廻光道了别,小跑走了。 廻光提着点心,还没走两步,便见花兰汀推开了所有人跑了出去。她会点拳脚功夫,那些不会武功的侍女一时间倒也拦不住她,就让她跑了出去。 廻光看了看追出来的花满楼,提着食盒问了句:“花公子,吃点心吗?” 花满楼只有叹气。 廻光道:“有答案了?” 花满楼没有说话。 廻光道:“金匠夫妇我也往神侯府送去了,你大哥那儿应该已经得了消息。事情解决了,你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 花满楼仍然没有开口。 廻光道:“阿月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对这答案并不好奇,是因为发现你在那儿,才替你问的。她的答案你有了,花兰汀的答案你也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廻光是真心诚意地问了这么一句话。除了天心月,她少有会主动帮他人的时候。她帮着解决花八,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天心月,而是花满楼。因为被这件事困扰最深的人,其实是他。 花满楼道:“宫主既然问了,便不会明白。” 廻光顿了一瞬,她笑了:“我确实不太明白。” 她提着食盒欲走,见花满楼似要出庄,便说:“你要去寻花兰汀?” 花满楼道:“她功夫稀疏,又不认路,她一个姑娘家,我怕她会出事。” 廻光道:“这时候了,你还担心她?” 花满楼道:“她虽有错,但带她来这里的人毕竟是我。我既带她来了,便也该带她回去。” 廻光瞧着花满楼匪夷所思。 她的世界里,从来是有仇报仇,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有错但不至死,更不明白什么是宽容罪责以期改过。 她提着食盒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露出了笑,眯着眼对花满楼道:“既然如此,我便帮花公子一起吧。” “只是我得先将点心带回去给邀月怜星,你先去西寻吧,我见她是往西去了。” 廻光浅笑:“若你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6 不放心,放完东西,我往东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叽。 ☆、花开十二 花满楼自然道谢, 不疑有他。 他寻了出去,廻光也将食盒提了回去。 邀月和怜星刚听她的吩咐练完了功,此时见廻光不喜不怒的回来,原本想要问的话也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邀月胆子大一些,她问了句:“师父,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廻光点了点头, 对两个孩子道:“明早走,你们收拾一下。” 邀月问:“师父不和我们一起吗?” 廻光道:“我还有点事情。” 廻光本来是没有事情的,但听了花满楼那几句话她便有事情了。 雷纯在盘算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将花满楼的性格算进去廻光不知道, 但廻光知道这件事必须到此就了了。如果花满楼对于花兰汀的态度温软,那花兰汀便是不能留的。 天心月要的是死结。她也答应了天心月打上这个死结。 那花兰汀本就是不能活的。廻光本来想着,也不用急着动手,等事了了,花家注意转了,她把人抓走就算了。花满楼不喜欢杀人,她全当积德。 但如今看来不然。 就算她打了这个死结,花满楼这个态度,花兰汀若是活着,雷纯未必不能用她再掀起点浪。 廻光可不想天心月再因为这点破事想来想去。既然要打死结, 就得将这个死结打彻底了。 她往了东, 夜幕微垂的时候,她寻到了花兰汀。 花兰汀就在镇上东边的路旁。 她在花家这段时间已经被娇宠惯了,甚至心底里已经对花家产生了感情, 她自然也是知道花满楼会来找她的,所以她跑累了便也不跑了,甚至坐在面点摊上吃起了夜宵。 她发现廻光坐在了她对面的时候,刚好吃完最后一口。 花兰汀从面碗的汤汁里瞧见了对面人影影绰绰的模样。 宫装的明艳美人支着自己的下颚,指尖颤着金丝似的长缎。 花兰汀几乎是在瞬间掀翻了桌子转身便逃,可廻光的轻笑声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 花兰汀拼了命逃去,像是前方处就有生路。她的眼睛里渐渐看见了光,可光里站着的,确实江廻光。 江廻光的那一身衣裳,好似从未沾染过片刻尘土。 她看起来就像是白玉京上天上人,全然不像是个会要人命的阎王。 花兰汀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才道:“你不能杀我……” 江廻光笑道:“你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直觉很准,我确实一直都想杀你。” 花兰汀强自镇定着,她的手发着抖,可她仍然试图活命,她一边扫着江廻光,一边说:“你不能杀我,七哥哥会来找我,你不能杀我。” 江廻光道:“那又怎么样?” 花兰汀似是万万没有想到江廻光会这么说,她顿了好半晌,才道:“你、你不是喜欢他吗?” 廻光点了点头:“我确实喜欢他,但我也确实想杀你。” 花兰汀尖叫:“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想想、你想想他会怎么看你!” 江廻光道:“兰汀姑娘不是一早就在他耳边说过了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连自己的师姐都会杀,何况乎你?” 花兰汀发抖,她渐渐意识到江廻光想杀她的心确实很深,她不该离开花满楼的。在花满楼的身边,江廻光或许会估计一二,但离开了花满楼……她杀人,根本毫无禁忌! 花兰汀明白了这一点,她拔下了自己的珠钗,握在了手里,看着江廻光的眼神骇人。 江廻光看清了她握在手里的东西,珠钗的钗部有一指宽,被打磨出了极为锐利的刀口,一看便知道是杀人夺命用的暗器。 江廻光见花兰汀的头上藏着这种东西,倒是笑了笑,她说:“这东西怕是雷纯给你的。你带着它做什么?是想杀我,还是阿月?” “我你大概动不了,那就是阿月了?” 江廻光微微眯起了眼,花兰汀明白,这是她已经生气,一定要动手了! 花兰汀握着珠钗,她恨透了眼前的人,甚至比恨天心月还要厉害。 如果不是江廻光、如果不是江廻光刻意插手——她就是花八,就是天心月! 花兰汀突然叫了一声:“七哥哥,救我!” 江廻光看着她,连头也没回。 花兰汀握着珠钗便向她刺了过来,廻光广袖一抬,金丝缚出,花兰汀甚至还没有跑出两步,便被她手里的柔软长缎搅碎了脖子! 江廻光右手一扬,长缎收回,花兰汀便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的重重跌倒在地! 她满目冷漠,正要转身离去—— “廻光——!” 她的脚步顿了一瞬,转过了身。 花满楼赶来了。 他一心要寻花兰汀,即使廻光给了他错误的方位,他依然找了过来。 这样看来花兰汀最后的那一声喊叫,也许并不是想要诓骗廻光心神,而是她看见了赶来的花满楼。 只可惜江廻光好不为所动。 廻光脚步顿住,她看向了花满楼。 花满楼当然明白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像是无法理解廻光的思维。 他问道:“为什么?” 廻光觉得奇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她回答了花满楼:“因为她碍我的眼。” 花满楼沉默而了会儿,方才说:“她虽有错,但不致死。” 廻光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不痛快,她对花满楼淡淡道:“我看着碍眼,那就该致死。” 花满楼:“江廻光!” 他从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叫过廻光更少有这么言辞皆利的时候。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怔住了。 廻光倒是笑了声。 她冷眼对花满楼道:“花公子,我应过你,所以对你总是诸多忍让。是不是因为这些,使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你的这假妹妹满口谎话,但倒也有几句话是真的。” “我的师姐死在我的手里,我也确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廻光微微笑了笑,她与花满楼侧身而过:“我说了,我杀人只有想不想,没有可不可。” “既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花满楼站在原地,廻光却走了。 月色皎洁,地上却是一片狼藉。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了无生机的兰汀,轻叹了口气,半跪下身来,替她合上了眼睛。 廻光回去的时候,邀月和怜星已经睡了。 天心月来寻她,轻声问:“明日便走吗?” 廻光看了眼天心月,笑道:“这也瞒不过你?” 天心月叹了口气:“你和花满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7 楼前后出去,他却没回来,花兰汀也没回来。” 廻光淡笑不语。 天心月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与廻光之间,确实有太多不必说。 她对廻光道:“我知道你要走,给你的马车上备了几壶梅花酿,还有些我和婉如一起做的点心,这样邀月和怜星在路上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廻光道:“你想得周到。” 天心月问:“宫主之后打算回移花宫吗?” 廻光摇了摇头,她说:“雷纯阴了你我这么一手,不出这口气我不快活。” 天心月想了想,开口说:“我听说狄飞惊受了伤,雷纯大概会戒备十足,这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廻光道:“我懒得去理六分半堂的事情。” 天心月挑了挑眉,她慢条斯理问:“宫主那准备去哪儿?” 廻光道:“我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她痛快。” “苏梦枕的伤差不多好了吧,我这次出门萧王孙送了我点疗伤圣药,正好给他送过去。” 廻光说:“一个不爱她的苏梦枕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争斗——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难受的了吧。” 天心月叹道:“宫主看来心情真的很坏。” 廻光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第二日一早,廻光便带着邀月和怜星走了。 花满楼不知道花兰汀的家在哪儿,他又得了信,知道大哥已经收集齐了证据回家告诉母亲,明白家里人大约也是不想再见到花兰汀的。花兰汀作为一颗棋子,虽有过错,但正如花满楼所言的那样,尚不致死。 可她如今死了,花满楼也不忍心见她就此抛尸荒野,加上杀她的人是廻光。他便请了人,寻了墓地,将她安葬了。 花满楼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到万梅山庄的时候,廻光大约已经快要到了码头。 天心月坐在楼中等他。 花满楼是听完了天心月对廻光说的那些话的,以至于他如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天心月。 天心月先开了口。 她道:“花满楼,宫主已经走了。” 花满楼并没有说什么。 天心月又说:“她杀花兰汀,是为了我。” “你虽是江湖人,其实又算不得江湖人。你见到的江湖,纵使惊险却也不恶,所以你觉得花兰汀虽雀占鸠巢,哄骗了你的母亲,但也可怜她是雷纯的棋子,身不由己。” “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之毒是可以淬成刀的。就算花兰汀无辜,雷纯也会让她明白这一点。到了这时候,花兰汀是不是花玖不重要,就像你会怜悯她一样,花家许多人都不会真正的憎恨她。而这点怜悯滴在她的刀上,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花满楼眉头紧皱。 天心月微微笑了:“我知道你觉得不会,但这江湖就是这样。我懂、雷纯懂、廻光也懂。” “杀了花兰汀的其实并不是廻光,而是你对她的怜悯。” 天心月看着花满楼忽而柔软了眉眼,她轻声道:“哥哥想要给她机会,这原本是你的好意。” 她叹息:“廻光杀她,却也是好意。” 花满楼听完了天心月的话,他“看”向了天心月的方向,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人心险恶,但正是因此,他才对世界抱有善意,尽管微小,但他仍希望帮助自己遇见的每一个人,将温暖而美好的东西传递下去。他想要将花兰汀带回去,除了怜悯也是怕横生枝节,更希望这件事里不要再有牺牲者。 他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动手的人是廻光。 廻光的行事作风,他虽有耳闻,却未曾真正面对过。他此次亲身所历,如今看的怕是要比天心月还要清些,廻光轻贱人命……却并非分了你我,她杀花兰汀时心是冷得,好似她的命也如这江上浮萍,游荡在江湖里,不知何时、因为何事便会坠落了池底。 沉沉地,再也不见天明。 ☆、花开十三 廻光是移花宫百年来最具武学天赋的宫主, 也是移花宫百年来行事最出格的宫主。 绣玉谷移花宫本并不是江湖禁地而似世外桃源,移花宫上两任宫主更是不爱过问江湖事,在廻光长成前,移花宫更像是江湖中的一处出尘之所,令四方向往而不得。 移花宫本来也该依旧是仙境,只可惜这两任宫主什么都好, 就是挑徒弟的眼光不太好。 移花宫的大宫主先选中的是根骨上佳的溯梦,溯梦出自与移花宫有些渊源的人家,自拜入门内便勤恳修学,移花宫的大宫主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移花宫惯来的传统是两位宫主, 而溯梦并没有合适的姐妹,移花宫内也不再有合适的孩子。眼见溯梦已经过了十五,二宫主便离了宫去找第二个合适的孩子。 她性格洒脱,也不顾忌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家人,只是因有了溯梦在前,她的眼光便也不由变得挑剔,在外游荡了近乎一年,方才寻到了江廻光。 那时候江廻光不过七岁,七岁对于学武而言刚刚好。不算太迟,也不早了。 二宫主在楼外楼的雅间里, 瞥见了坐在自家的围墙上, 一脸漠然地瞧着仆人满园子找自己的江廻光。期初她不过觉得这孩子有趣,便落在了她的身边,同她说话。 二宫主问:“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廻光见了她, 也不惊讶,只慢吞吞道:“我没有躲起来。” 二宫主:“那你为什么爬上围墙?” 廻光指了指她搁在另一角的梯子,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半点躲的意思,似乎知道二宫主还会继续问她上来做什么,便干脆一起答了:“上来吹风。” 二宫主当时便觉得这孩子太有趣了。 廻光出生于杭州大家。 算上前朝,家里一共出过六位三品以上的大员,甚至有过一位帝师,是能被称作一句“书香世家”的本地望族。廻光是这家大房的小女儿,父亲在她出生后一年便被外派,母亲也随去了。她长在祖母膝下,但祖母膝下有太多孩子,加上她又不爱说话,终日里便睁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瞧人,能瞧得人心里直泛哆嗦。 二宫主在他们家瞧了一段时间,便瞧出了廻光在家里并不受宠,可她竟也像不在乎一样,每日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去理其他的。 她这我行我素又少言寡语的行为,映在江家人眼里,便是“愚昧蠢钝”了。 但二宫主知道,她读书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是一眼即会。不仅是这样,她在半夜点了发觉了她的廻光的穴,探查过她的筋骨——五感敏锐,还是个学武的奇才。 她在江家不说话乃至于不理人,都不是因为江家人以为的胆小愚昧,而是她觉得对方蠢。 蠢到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懒得开一句口。 二宫主很有耐心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8 ,她大约陪着廻光看书晒太阳做秋千爬上围墙吹风足足有一个月,在廻光腻了这些,开始皱着眉想着之后要怎么过的时候,她对廻光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廻光当时并未理会她。 二宫主说:“我去带你见识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世界里遍地都是高山,你爬不完的山。” 二宫主这话其实是在骗小孩子。廻光被限于江家大宅内,看见都是山丘才会觉得无聊。但二宫主有句话却没说说错,江廻光在的这个世界里,纵使有高山她也未必能得到攀登的机会。 这天下对女人都不公平,但纯粹以实力说话的江湖多少好些。 二宫主当时弯着腰,替连她腰都不到的廻光踏上了江家最高的那棵树,替她摘下了树上最高的那朵花。 廻光见着她拈花而笑,似九天玄女踏羽而来,眼睛看得一寸不错。 当天晚上,廻光就和她走了。 廻光也就成了廻光。 廻光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二宫主来的时候也没什么都没带。二宫主是个闲不住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但多了个江廻光,她终于意识到其实有什么。 江廻光是大家的小姐,她连自己的头都不会梳。 不,她知道步骤,但她懒得做,她不做。 她就这么看着二宫主,仿佛在问,你不替我做,难道要我现在出门买梳头的侍女吗? 二宫主:“……” 二宫主终究是舍不得这个上好的苗子,捏了捏她的脸,在回移花宫的这一路上,除了做她师父,还得当她爹妈。 二宫主打定了主意要让廻光见识到世界有多大,回去这一路,她走得慢,也走得远。所以江廻光吃到了路边摊贩的馄饨,也尝到了一滴千金的琼浆玉液。 直到最后回到了移花宫,江廻光黑色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她半点都不想再回去了。 二宫主很满意,她将廻光介绍给所有人,自豪道:“以后她就是我的徒弟,移花宫未来的二宫主了!” 大宫主是个和善的师父,她没什么不满意的,笑吟吟地对廻光道:“廻光,这是你的师姐溯梦。” 廻光便见到了溯梦。她顿了顿,向溯梦见了礼,溯梦见她也笑了,拉着她的手说师妹我带你去玩儿。 很多年后廻光事后回想,那时候应该是溯梦极短的、真正将她当做师妹的一段时期。 移花宫内典籍丰富,五花八门,与江家的藏书是全然不同的风格。那是一处江廻光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她很快的沉迷了进去,就像二宫主说的那样,开始尝试登山。 她登完的第一座山,叫做《明玉功》,移花宫的绝学内功,据说移花宫练成的宫主这么多年来寥寥无几。就算是二宫主,她也不过堪堪只练会了第七层。 廻光看了一年的明玉功,在自己十岁那年,就练到了第五层。那年溯梦十八岁,刚刚碰到第六层的边门,已是难得进展。可廻光呢?她先是看了一年的书,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接着练了两年,便达到了溯梦十年方才窥到的门径。 溯梦面色发白,像是从未认识过江廻光。 廻光心想,也就是从那天起,溯梦看她再也不是看师妹了。 大宫主却不疑有他,只是为廻光庆贺,如往常一样,你师姐练的比你早,你若是有不懂的,径自可去问她。 廻光也一如往常的应了。 她这个人若是不修也就算了,若是修必然是要学完的。 溯梦与廻光相处了这些年,也知道她的习惯。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第二天去送了廻光明玉功下半截心法。 她笑着对廻光说:“明玉功分九层,五层为上,后四层在下。你学完了前卷,后卷还在我这里,我便誊抄了一份给你。” 廻光不疑有他,她道了谢。而后开始认真研读这下半卷。修为一滞便是两年。 两年里,溯梦修到了第六层,而廻光不得寸进,甚至差点走火入魔。 她的这次差点走火入魔去掉了半条命,可她偏偏还吊着剩下的这半条命生生突破了第五层,修到了第六层。大宫主气她荒唐,为了急进浑然不顾其他,罚她跪了三日。 第三日二宫主回宫去见了廻光,见她根本没跪而是坐着调息也不生气,反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徒弟,十二岁能将明玉层练到五层,我移花宫这么多年只出了你一个。你有没有想过暂时将明玉功放下,学点别的,换个心情?” 廻光道:“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你等我想明白再学。” 二宫主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是陪她吃了顿饭。 吃完饭后二宫主对廻光道:“我知道你自负聪慧,但我也对你说过,这天下的山多的很。你十二岁,已修到明玉功第五层,这是谁也不敢想的事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陷入困惑,或许不是因为你学不会,而是因为你学的太快。” 廻光听不太明白,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二宫主去学琴。 她去学了琴,三年大成,二宫主拿她没办法,见她又要回去翻明玉功,便将她赶进了江湖里,后来也就发生了“华山绝响”的故事。 廻光回来的时候是十六岁。 二宫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廻光便道:“我明白了,我要闭关。” 她一闭关就是三年。 出来的时候明玉功大成。 最高兴的是二宫主,最害怕的溯梦。 二宫主探查了她的经脉,觉得她的内力是明玉功,又有点儿不太同。她从未见过明玉功九层是什么模样,也不能判定了廻光的九层就是不对的。 廻光道:“大师姐送了我本书,我读了四年,读懂了。所以我稍微将心法改了改,练成如今的样子。” 她瞧着溯梦似笑非笑地,却回答着二宫主:“二师父觉得我如今心法如何?” 二宫主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廻光的明玉功再被她私自改动后,甚至要比原本的明玉功更进一步。她的内力像是蕴在一处永不会枯竭的丹田里,悠远流长,连二宫主都摸不到她的极限在哪里。 十九岁,廻光便已成了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 她学完了明玉功,又用一年时间学了移花接玉。学完了移花接玉,又学了剑、学了刀、学了枪。她学什么都很快,学会了就丢,像是丢去已经失了兴趣的玩具。 溯梦就这么冷冷看着她,告诉大宫主,说廻光将移花宫绝学外传。 廻光出移花宫确实勤,也常与人切磋武艺,但要论将明玉功和移花接玉外传——廻光没这个心思,更没这个功夫。 但谷内的明玉功却是失窃了。 廻光说不清楚,又懒得说清楚。 她跪着受了大宫主一掌,受了点内伤,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宫主瞧着她叹息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79 ,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大师父偏心溯梦,二师父就偏心你一些。” 廻光心想,那你可比大师父偏心多了。 大宫主练功出了岔子,这点廻光和溯梦都清楚,如今大宫主被廻□□急一掌打出,却也牵动了旧疾。她面上看起来仍似双十少女,但实则年事已高。这件事后,她察觉了自己临近死亡,便决议要将移花宫传给溯梦和廻光。她则要与二宫主一并退隐,再不问江湖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宫主的遗命竟然是将大宫主之位传予廻光,她为主位,溯梦居于次位。 廻光倒是没想什么,她接了命,成了移花宫的大宫主。 溯梦最害怕的事终于成了真,她那时拼劲全力又辅以他物,竟速进至明玉功第八层。她自诩自己的明玉功才是最正宗的明玉功,与江廻光从一本错误的秘籍里悟出的明玉功不一样,便掀起了叛乱。 在这场叛乱力里,溯梦才知道,廻光先前一直忍着她是因为二宫主尚在,她根本就不是和善可欺之人。 她幼时生于深宅大院,看得是人心算计。 后随移花宫二宫主遍行天下,见的是江湖浩大。 最后她来到的地方是移花宫,一处说是脱尘仙境,实则也免不了嫉恨红尘的地方。 江廻光从那本假的秘籍上悟出的明玉功,便是江廻光自己。 她悟出的是快意恩仇,是潇洒人间,更是唯我独尊。人生譬如朝露,转瞬即逝,当随心所欲。 她这样的人,太过自我,是绝不会有所谓的悲悯之心的。正如溯梦要杀她,她便杀溯梦,反过来也是一样,她对溯梦起了杀心,也无惧被杀。 就像是小孩儿抓周,没什么缘故,她看尽人间百态,选择的是尽欢。 溯梦死在江廻光的移花接玉里。她对付溯梦,甚至连武器都不用。 溯梦在她手里,咬着牙说:“移花宫的传统,惯来是两位宫主——就算我输了,居于下,江廻光,你也不能杀我!” 江廻光却只是挑了挑眉,她说:“那这规矩就可以改了。” 江廻光一掌毙了溯梦的天灵盖。溯梦死不明瞑目。 她最后的一句话仍在谩骂,她骂江廻光是个冷血的怪物,二师父根本不知道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人,而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江廻光这个人,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 溯梦骂她恶鬼,她便也真敢做个恶鬼给溯梦看。 她差人将溯梦送回了她的家,连死也未曾让她葬进谷里。 同年,江廻光登上绣玉谷移花宫主之位,名帖广发天下。江廻光从来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她敢一人登位,便也不惧溯梦的死因流传江湖。 移花宫因江廻光入世,也因江廻光而正邪难辨。 她遇见天心月,眯着眼问天心月怕不怕自己,却没想到天心月反问了一句怕不怕她。 廻光坐在车里忍不住微微笑。 邀月坐在一旁,见廻光心情不错,方才小心的将怜星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头搁在马车里的软垫上,膝行至了廻光身边。 廻光看着她,指尖微动:“问。” 邀月便问:“我听万梅山庄的人说,移花宫有两位宫主,但是师父改了规矩。” 廻光点了点头。 邀月鼓足勇气:“那师父为什么收了两个徒弟?是要我与妹妹比试吗?” 廻光低头看着邀月,她道:“我当时若是只带你走,你会丢下你妹妹吗?” 邀月摇了摇头。 廻光便笑了声,她对邀月淡淡道:“比试也好,两个宫主也好。你问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 “等到那天,只要你比我强,那怜星到底是二宫主还是移花宫的普通宫人——都是你说了算。” 邀月紧紧盯着廻光,她问:“若是赢不了师父呢?” 廻光道:“那就我说了算,我改的规矩还是规矩。” 邀月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她对廻光道:“徒儿明白了。” 廻光翘起嘴角:“你这就明白了?你离明白还远的很呢。” 廻光却也不在说别的,邀月看了看廻光,又回到了怜星的身边。怜星似是察觉到了姐姐不在身边,睡得有些不安稳,邀月重新握着了她的手。 廻光看着她们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路途遥远,怜星迷迷糊糊的醒了,醒了后她觉得无聊,廻光便让她们自己玩去。 廻光即使这么说了,邀月和怜星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她们见到马车一角放着一把琴,忍不住将它从布袋里取出,摸着琴声好奇。 怜星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廻光抬眸看去。 她笑了笑:“喜欢琴?” 怜星点点头,又摇摇头。 廻光便道:“拿来吧。” 这把琴是她从花满楼表妹手中买来的琴,确实是把好琴,但她也没仔细弹过几次。 如今她摸着琴弦,却生了好好弹琴的心思。十指轻动,便是琴音流淌。 廻光的琴艺远在天心月之上,即便怜星和邀月毫不懂琴,却也忍不住沉湎于琴音之中。直到一曲终了,廻光已没了弹琴的兴趣。她让怜星找些酒,怜星在天心月放酒的箱笼里找出了一壶看起来最漂亮的,递给了廻光。 廻光一瞧,竟然是壶桂花酒。 她开玩笑说着要花满楼带给天心月的酒。 他还真带了。 廻光看了看这壶酒,便明白了天心月的心思。她叹了口气,再也生不了气,反而忍不住笑道:“阿月啊,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邀月没有听清,只是她见这次没有坐船,而是一路马车前行,忍不住问:“师父,我们不回家去吗?” 廻光道:“不回去。” 邀月便问:“那我们去哪儿?” 廻光:“去想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万字就写完了! 不容易…… ☆、花开十四 廻光去的地方是扬州的琼花观。 两个孩子头一次来到扬州, 见到的景象与北方全然不同,处处都觉着好奇。廻光将两个孩子带去了观里,她们瞧着院中的三清像倒是和当初的廻光一样,只是看着,却也不拜。 小道童扫着后院的地,从后门听见了孩子的脚步声, 便绕过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看见了江廻光! 小道童吓得扫帚一扔,就跑回了后院喊自己的师父:“师父,那位女施主又来啦!” 江廻光听见了道童的这一声也不恼, 只是笑了笑,带着两个徒弟往后院走,她熟门熟路,甚至还不等观主出门,她便先到了后院。 观主在后院劈柴。 他见到了江廻光,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大变,只是丢下了斧子站起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0 身问了句:“江宫主来看花吗?” 江廻光道:“来看一眼,顺道看看你。” 说着她推了推自己的两个徒弟,指了指道童道:“和哥哥去玩吧。” 邀月和怜星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却也不动。那道童先前只注意到了江廻光被吓了一跳, 如今方才发现他还带着两个小女孩。 邀月和怜星跟在廻光身边已有一月多, 虽然舟车劳顿,但廻光是享受惯了的性子也未曾苛待过她们。如今两人穿着合身的衣裙,脸上也养出了些肉, 瞧着便像是十足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像是故事里的仙童。 只是这两个仙童,一个一言不发、笑也不笑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你。另一个倒是带着笑,可她那笑怎么也不像是沁进人心底里。 小道童摸了摸脑袋,他先对这两个孩子伸出了手,有些结结巴巴道:“道观里没什么好玩的,要不两位妹妹等一下,我、我带你们出去玩?” 说着他看向了观主,观主点了点头。 邀月和怜星看向廻光,廻光也点了头。她甚至直接取了自己的钱袋抛给了怜星,对两孩子道:“扬州富庶,遇见了喜欢就去买,不必顾忌。” 怜星收好了钱财,和廻光道了谢。 道童回了屋子匆匆换了外褂,便和观主告辞领着两人外出。 廻光看着孩子们出去玩了,这才随着观主往后院走去。 观主一边打开贴门上的重锁,一边对廻光道:“宫主这次倒是走了门。” 廻光道:“你这次倒是给我开了门。” 观主笑了,他推开了铁门,摸了摸胡须,对廻光做了请的姿势。廻光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见这株琼花,倒是第一次规规矩矩地走在扑着石子的地上,慢悠悠地踱去了那棵树在的地方。 树还是树。 廻光上次来见到的那些毛病已经没有了,此刻的这株玉琼花便像是纯粹由金玉打造的一样,没一朵花的叶瓣都通透地似琉璃水晶。 廻光瞧着那八朵花拥拥簇簇的挤成了一团,像是藏在绿叶枝丫之中宝物。 她静静的瞧着一言不发。 观主倒是慢悠悠地走到了廻光的身边。 观主道:“宫主先前从我处取走的那盆土不知有没有用处。” 廻光回过神,答道:“送回去了,但还没有移植。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还顾不上这件。” 观主点了点头,又说:“若是宫主当真想在移花宫内种上玉琼花,最好是请花家的花满楼去。他照顾这棵树也有十年的功夫了,对于如何养琼花大概是这城里最有心得的人。” 这话他说的清浅,廻光听了却慢慢眯起了眼睛。 她道:“您的消息挺灵通的。” 观主道:“花八小姐的事情虽未张扬,但扬州城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家都知道这件事。如今花大从神侯府带回了两位金匠,又是铁手亲压,有些事情就算我捂住了耳朵,眼睛也看得见。” 观主蹲下身去检查了院中土壤干湿,顺口对廻光道:“花七来的比你早些,一周前也在我这园里站了一天一夜,但是他没有带回那位‘八小姐’。我又与花家有点交情,稍稍打听一下,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说是真的花八小姐死了,假的那位花八小姐是偷了她的遗物冒充。”观主慢慢站起了身,他挥了挥浮尘对廻光道,“我冒昧的问一句,这假花八小姐回不来,是宫主手笔吗?” 廻光道:“怎么,道士也讲究慈悲为怀?” 观主说:“慈悲谈不上,只是好奇宫主怎么就在花七面前动了手。”他的眼里确确实实只有疑惑,“宫主要杀人,有一万种办法,为何偏偏在他眼前杀人。” 廻光漫不经心:“碰巧。” 观主得了这样一句答案,竟也不问了,只是说:“花满楼看了一天一夜,宫主打算看几天?” 廻光想了想,对观主道:“上次我来还有生核桃可以吃,今天能吃什么?” 观主想了想,说:“炒米吧。” 孟春时节,看起来草长莺飞其实是个青黄不接的时节,许多果子没有长成,只是冒着花骨朵儿也不能下饭。 小道童在快要用饭的时候将两个孩子带回来了。 廻光以为她们至少会带回来很多东西,却没想到两个孩子都是两手空空。 廻光问了句,邀月回答:“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买了也占地方。” 话虽如此,但她买了个漂亮的水晶罐。大概是从奇珍阁里买的,这水晶磨得很好,晶莹剔透。廻光看了眼,问她想用这个罐子做什么,邀月说回来的路上瞧见许多花都开了,想装些花。 廻光想了想,对两个孩子说:“装花早晚要苦败的,不如做成糖渍花瓣吃。” 邀月和怜星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吃法,都眼睛发亮的看向廻光。 廻光顿了一瞬,慢悠悠道:“不过我不会,你们去采自己喜欢的花,明天我去找个厨子做。” 邀月和廻光应了,随着廻光坐在道馆并不算大的桌子边,跟着廻光一起吃了炒米。 饭后,老观主悠哉哉地问廻光:“这花宫主还要继续看吗?” 廻光未能回答。 老观主道:“这花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花并不能给人答案。” 廻光淡声道:“但是自己可以。前辈是在劝我去道歉吗?” 老观主有些诧异:“为什么道歉?宫主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廻光道:“不曾。” 老观主道:“那宫主要道什么歉。” 廻光又道:“那观主是劝我等人来道歉?” 老观主道:“等的那个人有做错之处吗?” 没有。 这世上有人千千万万,有善人便就有恶人。廻光是个站在混沌中的恶人,她看见的却是个善人。恶人要杀人,善人想救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善恶分界,最多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可廻光还是来了扬州。 廻光没有回答观主。 她也不再看花。 邀月和怜星同观主道了谢,捧着那水晶的罐子跟着廻光去住了客栈。 似乎是察觉了廻光的心不在焉,邀月和怜星什么都没问。 廻光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取了琴,手指浮于琴弦之上,却一夜也未成一音。 第二日,邀月和怜星出门挑花瓣,廻光也未曾多管。她径自去了卖松子糖的地方给自己买了一包糖,却也不吃,只是看了看,最后放在了运河边上的亭子里。 她算着时间,邀月和怜星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带她们去做糖渍的花瓣。 但邀月和怜星回来的时候,不见了水晶的罐子,却带回了个汝瓷的白罐子。 廻光挑眉,见罐子里是渍好的花瓣糖,也没多问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1 。倒是怜星小心翼翼的捧着罐子请她吃了一点,轻声问:“好吃吗师父?” 廻光道:“还成。” 怜星脸上便露出笑来,廻光瞧了眼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的邀月,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对她们道:“去玩吧。” 怜星应了声,和邀月走了。 廻光回了屋里去,手抚在琴上拨了一个音。 第二日,汝瓷的罐子没有了,邀月和怜星带回来的是一碟软软的鲜花饼。廻光尝了一块,仍旧让她们去玩。 所以第三日,邀月和怜星带回的是蜂蜜。 廻光收下了蜂蜜,对邀月和怜星道:“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邀月和怜星在扬州待了这些时日,原以为还要待一段时间,突忽其然被这么要求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邀月问:“现在吗?” 廻光颔首:“马车就在外面。” 怜星机智道:“可是师父,我们还没有还这几天的器皿,我们得去还一下才行。” 廻光瞟了一眼怜星:“行,去吧。” 怜星拉着邀月便跑。 廻光等了一会儿,等回了邀月和怜星。 她们带回了一包松子糖。 屋外还站着一个人。 廻光见到他的怀里捧着个水晶的罐子,那罐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一定想为谋呢? 廻光看着他怀里的水晶罐子,像是笑又像是叹息。 她漫不经心地想:最惨也不过鱼死网破。鱼如果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廻光看着看着,舒缓了面容,眉目间舒展的是春日荼蘼极的稠艳,又是深秋黄昏落霞里抽出的一抹轻虹。 她笑着道:“花满楼,好久不见。” 那日天心月对花满楼说:“廻光没有什么人生的阴暗面,她也没有什么隐痛。但她又看得比谁都明白。江湖是能让她活得最为恣意的地方,她便活在江湖。她是我见过活得最痛快的人,纵使我当初已心生死志,在见了她后也会复萌生意。” “这就是廻光。”天心月说的很慢,却像看透了花满楼所有的想法,“夏花绚烂,全因只有一季。廻光有太多不在乎,才能行止如风。这正如事物正反两面,都是不能割舍而见的。” 花满楼当日回答了天心月。 “我明白,但我想试一试。” 花满楼和江廻光是截然不同的人,就像黑与白,又像日与月。 江廻光活得潇洒痛快,吸引着花满楼。花满楼活得温柔宁静,却又吸引着江廻光。 江廻光活的灿烂,因她心中无善恶,只有好恶,更不在意死生。 花满楼活的平宁,因他心中有万般温柔,与世界为善,热爱生命。 他们俩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相同。黑色转面便是白色,日月在黄昏总有交接。 江廻光无善恶,她却欣赏着善。 花满楼温和,他能包容的太多。 他“看”了一天一夜的花,花没有给他答案。 他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他即不想听见廻光杀人时冰冷的心跳,更不愿见到廻光有一日也会闭上眼,如她生般死,燃烧完了,灰烬便沉入水底不见。既然廻光心中并无善恶,只有喜憎。那他不如试试、看能否成为廻光心中的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想试一试。 花满楼站在屋外,他看不见,却又像见到了那抹光。 廻光道:“花公子这次来,是要学佛祖割肉饲鹰,还是要渡我入佛?” 他面向廻光的方向,微微笑了。 花满楼说:“我不信佛也不信教。” 廻光挑眉。 花满楼道:“我只是来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离能写花满楼还远着呢…… ☆、花开十五 来此之前, 花满楼想过很多,但再多的思绪也找不到分毫头绪。他回到家,替所有的事情都画上了句话,唯独画不上自己的。 花满楼站在花前,听着风吹过花瓣作出簌簌响声的时候想,世人百万, 纵情江湖者甚多,游戏人生者甚多,可他看见的却是江廻光。 或许是花家庭院里,衣袂擦过花桠的声音太柔和, 又许是光阴剥落间,指尖动琴的声音太过温润。花满楼“见到”的江廻光如同夏日里从树叶间散落的光,伸手盈盈掬起,纵使见不着,却也能从指腹起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暖意。但若是指尖微张,光便会像是沙漏一般快速的从指缝间漏走,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花大是因此事而匆匆回的家,他须得赶回京城去,倒也未曾注意到花满楼与平常有哪里不同。花大的妻子倒是一眼瞧了出来,她担心父母身体所以并未同花大一并归京, 在家中见着花满楼状似如常, 却并不认同。 在花满楼又一日晚归,她执着灯笼等候。明知花满楼是不需要灯笼的,她却将灯笼交到了花满楼的手里, 对他温声道:“做不出决断,就听从自己的心吧。” 听心行事,这是廻光的风格。 但花满楼握着灯笼的柄,听着风声过耳,却蓦地也想这么做了。 陆小凤听说了花家的大事,特意来看了他,顺便给他带来的消息。 陆小凤道:“江廻光要来了,也就这一两日。你……什么打算?” 陆小凤看得不多,却也知道花满楼对于江廻光的态度不太像是对待一般的朋友。花满楼这个人是水,连同他的感情也像是水。 少有激烈的时候,往往是在连对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已经静静地淌了过去。这样的人也很可怕,因为你不知道若是当真踩死了他的底线,掀起了滔天巨浪后会是个什么结果。陆小凤与花满楼相识这些年,除了见他在自己走丢的妹妹一事上失态过,竟是从未见过他生气。 所以当西门吹雪告诉他:“花满楼和江廻光起了冲突。” 他第一个反应是开玩笑。但西门吹雪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匆匆来了扬州,见到了花满楼,便知道西门吹雪却是没开玩笑。 这水的涟漪起了,到了今天也无法静。 琼花观的老观主见他于树前站了一天一夜,对他说了一句话:“投石者不止,你又如何能寻心静。” 花满楼听了自己的心,只觉春风过耳,却莫名畅快。 投石者不止,就去见投石者吧。 若是心不静,那便喧闹着吧。 这是花满楼从未有过的想法,但在这一刻,他宛如被从树枝上洒落的光线给蛊惑。纵使已见到了光后影面,却也想留住光。 花满楼对陆小凤说:“我打算去见她。” 陆小凤诧异极了,花满楼闭上了眼。光线打在他合上的眼帘上,他能感觉到屋外光线的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2 灿烂辉煌。 他微微笑了。 廻光见着花满楼,一时间竟是全然未曾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眯起了眼,想说什么又吞回去了。 按她的性格,这时候是该讥诮着问一句:“花公子不觉着我杀花兰汀残忍了吗?” 可她忍下了。 花兰汀的事最大程度的展现了她与花满楼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同。正常来说,既已发现不同,分道扬镳才是最好的出路。可偏偏他们两个人都不愿意。 廻光看着花满楼,嘴角翘了翘,开口道:“接下来我要去小寒山。” 花满楼问:“去寻苏楼主?” 廻光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雷纯送了一份礼,我总得回她一份。”顿了顿,她看着花满楼又道:“怎么,花公子不会这也觉得我睚眦必报?” 花满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道:“确实睚眦必报,但这也才是江廻光。” 顿了一瞬,花满楼继续说:“宫主想问的怕不是这一句,宫主真正想问的,怕是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廻光盯着花满楼,她没有说话。 花满楼道:“比起宫主,我算不得一位十足的江湖人。所以我永远也无法做到为了个所谓的万一而动手杀人,更无法做到视人命为草芥,轻易便凭一己喜好断他人生死。” 廻光收回了视线,她淡淡道:“那你为什么还来。” 花满楼道:“我无法理解,也无法做到,更无法解释今日行径。一切都是乱的。” “所以我试着也听一听自己想要什么。” 他并没有笑,面上的表情却是十足的温柔。 花满楼道:“我看不见,解不开结,但好歹耳朵不错,听见了声音。” “我想来见你,所以就来了。” 廻光闻言,低首发笑。 “这听起来像是江廻光才会做的事情。”她低喃,后又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紧盯着花满楼。江廻光慢慢道:“花满楼,你既然来了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 “我心乱的很,根本不知道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我站着看花,想明白了一件事。” 花满楼“看向”她,江廻光看着他那双什么也瞧不见的眼睛,看着那双漆黑却又透彻的眼睛里渐渐凝出了自己的影子。 她伸出手去,毫不顾忌此时是客栈最热闹的时候,也不在乎这里是人外人往之处,她抓住了花满楼,咬上了他的耳朵。 江廻光抵在他的耳畔道:“如果你不出现,那我就去花家把你绑回移花宫去。” 花满楼满面通红,他的眼睫及不可见地动了一瞬。 廻光在他耳边道:“后来我想想算了,你如果出现,那我就试试在你面前不杀人。” 花满楼面上的那点红似乎是散不去了。 他有些苦恼,却在廻光的轻笑声中抬起了手,温柔地揽住了她。 花满楼和她一起往了小寒山。 邀月和怜星不太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先前两人之间绷紧的气氛散了。怜星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廻光,将马车的琴又拿了出来,期待的看向廻光。 廻光瞧着那琴,伸手接了过来。 花满楼听见了声音,开口道:“是三哥铺子的那张琴吗?” 廻光点了点头,挑拨琴音。 她问花满楼:“听琴吗?” 花满楼颔首:“洗耳恭听。” 廻光笑了:“这可算不上,我随便弹,你随便听听就好。” 廻光便当真随便弹了一曲,花满楼也这么随意听了一曲。 一曲落,廻光收了琴,花满楼方才开口。 他温声道:“移花宫的鸾凤,其实并非天心月,而宫主自己吧。” 廻光挑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花满楼笑了声说:“月姑娘不像是会登华山的人。” 廻光道:“我就像了?” 花满楼道:“若未登华山,宫主也未必是如今的宫主。” 这话倒是实话。但廻光却是没想到花满楼竟然会做这样的联想——毕竟江廻光和鸾凤,这两个身份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廻光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了句:“你的表妹,后来再也没有来烦过我。是不是也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花满楼道:“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廻光:“?” 花满楼笑道:“我告诉她我已经听见鸾凤弹过那把琴了。” 廻光发笑:“花满楼原来也会骗人吗?” 花满楼静静的瞧着廻光:“我也会骗人,但我却没有骗她。” 廻光一怔,想起自己确实早已弹过这把琴。所以花满楼其实早在当时便猜到了她是谁吗? 廻光笑了笑,将收拾了一半的琴又取了出来。 她问花满楼:“想听什么?” 马车一路向南,进了城已是几日后的事情。 苏梦枕虽回了小寒山,但他操心的劳碌命改不了,是不会按着红袖神尼的要求当真待在小寒山上的。廻光猜测他应该就在小寒山下的这城镇里被好生保护着养伤,同时与京城互通联系。 只是苏梦枕会在哪儿——想来小寒山也不会随便透露给别人。 这几日在路上,两人不再顾忌彼此,想什么便说什么,合拍便互相同意了,意见产生分歧也就分歧,两方各退一步取个中庸也就算成了。 鱼没死网没破,说的越多,好像网也浸入了水里,鱼活得也很安在。 花满楼与廻光的关系便像是回到了先前,甚至更近了一步。 花满楼是个带孩子的好手。大概是小时候带天心月的经验,他对待邀月和怜星要比廻光耐心的多。 邀月和怜星在花满楼面前倒是更像孩子一些,廻光瞧了一会儿,觉得等这两个孩子明玉功彻底入了门,还是不能带在身边。 邀月和怜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父嫌弃了,四人到了小寒山下的城里,终于离开了马车。花满楼领着两个孩子去安顿,廻光则跺进了城里,眯着眼打量着这城里的商铺。 她从城东逛去了城北,最后停在了一家赌坊前面。 廻光抬头看了看赌坊的名字,在那铁画银钩的字上顿了一瞬,一手背在身后便蹋了进去。 她气势如虹,刚一入门边引得无数赌徒围观。 赌坊多得是美貌妩媚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稠艳雍容又气度惊人的,无人能、更无人敢将她当做玩乐女子,皆惊疑不定地瞧着她闲庭信步的迈进赌坊里。赌坊的大掌柜只见了一眼,便连忙上前,向她鞠了一躬,口中直道:“贵客临门。” 廻光似笑非笑:“你见过我?” 掌柜的面色不变,开口道:“虽未见过,但客人气度惊人,必是贵客。我虽不才,也不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无。” 他引着廻光穿过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3 嘈杂的大堂,要往后室安静多的单间走去,便领着她边问:“小店鄙薄,不知客人今日来想玩些什么?” 廻光道:“来讨一个消息,你东家的消息。” 大掌柜的面色微微变了。 他对廻光道:“小店这里是赌坊,不卖消息。” 廻光便笑道:“那就拿来赌。你这赌坊不是什么都能赌吗?” 大掌柜察觉到了来者不善,脸上的笑容尽数收走,他停下了脚步冷冷道:“姑娘想赌这么大一个消息,也得附上相应的筹码才行。” 廻光“唔”了声,“十万两够不够。” 大掌柜冷冷道:“不够。” 廻光眯起了眼。 大掌柜道:“姑娘要换消息,便不能拿金银来赌。” 廻光:“那你们要赌什么?” 大掌柜道:“赌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写花满楼! 我真的错了! ☆、花开十六 赌命? 廻光勾了勾嘴角, 她刚要说什么,却又停住。 赌坊的掌柜知道她来着不善,见她此刻忽然闭嘴,也不敢分毫放松,反而极为警惕地盯着她。 廻光沉吟了一会儿,她又笑了, 说:“行,赌吧。” 廻光赌术也是一流,赌坊的掌柜似也忌惮廻光看不见的底细,反而选择了一种真正全赌运气的东西——掷骰子。 骰子若是玩的好了, 其实也能控制大小点数。所以掷骰子的人必须是两方都极为信任的人选。 廻光扫了一圈,随手指了一旁端茶倒水的仆人:“就他吧。” 明明赌上的是自己的命,可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甚至对于可能决定她命运的选择都看起来十分的儿戏。她这样的行径反倒让赌坊的掌柜一时有些摸不准廻光到底想怎么样,他一边不动声色地顺着廻光的意思开始准备赌局,一边对仆从耳语了几句,命他速去。 廻光瞧着那名跟在掌柜身后的随从得了命,便自以为隐秘的从后门偷偷溜走,也未曾出声,仅是轻笑了声, 笑得在场所有人心里被笼上一层灰色的雾。 与前方喧闹的赌场截然相反, 帘子后的世界安静的不像是个赌坊。 被赶鸭子上架的仆人握着手里的骰盅两股战战。他前方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杯清茶轻呷的江廻光,身后是面色僵硬眉心发黑的老板。 赌的是命。 他捧着骰盅如临悬崖, 尚未摇上两下,竟已是满头大汗。 赌坊老板见状,冷喝了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仆人被他这声一吓,整个骰盅竟是都脱手而去,跌在地上。红木上漆的蛊盒跌落在地,打磨光滑的骰子咕噜噜滚了一地。仆人怕得发疯,颤颤巍巍的扭头回去看大掌柜的。 大掌柜的脸色大约从没有这么黑过。 廻光轻笑了一声。 大掌柜抬眸看了廻光一眼,道:“看来客人得重新选一个。” 廻光扫了一眼,抬起手:“我是个讲究公平的,既然我选过了,这次便由你来。” 大掌柜选中了店里的一位老赌徒。 这位赌徒见过的赌局无数,切手的他见过,断腿的也见过,他甚至曾经和人赌过眼睛!、 被请来的时候,这位赌徒只觉得有趣,一口便答应了大掌柜的请求。可当他捧上了骰盅,瞧着廻光微微浅笑的模样,竟然也忍不住流下了汗水。 他是个亡命之徒,懂点功夫,也自然知道面前这位呼吸绵长的女人是个高手,还是个可怕的高手。 高手赌博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高手赌命就不一样了。 他着骰盅打开了,若是对方胜另论,若是对方败——这满赌场不见得有一个人能制住她保住自己的命。 而若是做个千一定让她胜——赌坊的大掌柜是个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赌徒的一滴汗溅在了骰盅上,廻光见了,轻声道:“你小心点,你捧着的可是我的一条命。” 那赌徒四下瞧着,突然哎呀了一声,将骰盅搁了下来,对大掌柜的抱歉道:“对不住大掌柜,人有三急,我实在忍不住,这事情您找旁人去吧!” 大掌柜还来不及拉住他,他便和泥鳅一样溜走了。 大掌柜面黑如炭,廻光好心地问:“是不是该我再选一次?” 大掌柜知道廻光是故意的,再换在多人的,除非是个不怕死的,否则都会被廻光所吓。他倒是有不少不怕死的手下,但廻光显然不会同意—— 大掌柜思来想去,道:“客人要是信得过我,不如由我来——” 廻光淡淡道:“信不过,你怎么不让我摇?” 武功练到廻光这地步,还不是想要几点就是几点。他沉着面孔,只能任凭廻光重新选人。 廻光搁下了茶杯,她正要说话,却察觉到了来人,向后看去。 来人撩开了帘子,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道:“听说这里在开一场赌局。” 大掌柜看见了来人,他怔了一瞬,而后问:“阁下是……?” 他话未说完,先注意到了青年漆黑无光的眼睛,这是个瞎子。 可他手里既没有探路的手杖,脸上也没有半点儿自怨自艾。正相反,他比大掌柜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温和平静,行路对话没有丝毫障碍——甚至比一些有着眼睛的人能看见的东西都要多。 大掌柜已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他肯定道:“花七公子。” 与面对廻光不同,他的脸上露出地是由衷而生的微笑,他对花满楼道:“花公子是陆小凤的朋友,也就是我银九的朋友。朋友来了,我本该好生招待,只是我今日着实不得空,只得请花公子自便。” “我的赌坊虽比不得花家,但在这方圆百里也是数一数二。只要是市面上有的,我这里都有。花公子不妨去前厅转转,赢了的都是花公子的,输了都算在我的身上。” 廻光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眉。 花满楼听完了大掌柜的话,方才笑着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他说:“我无意入此,只是在前厅听闻掌柜的似乎缺个摇骰的帮手。我虽对次不甚了解,但帮着摇一摇骰盅似乎还是行的。” 大掌柜有些迟疑,他觉得花满楼来的太巧了。 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希望解决了江廻光这个麻烦,他信任花满楼的为人,就像信任自己的赌技一样。所以他看向了江廻光,沉声道:“花公子作保,不知这个人选客人能否接受?” 江廻光懒懒抬眼,瞧着面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瞧不出真实喜怒的花满楼,顿了一瞬,方才复又笑道:“行啊。” 花满楼接过了新的骰盅。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4 他先是用手摸索了盅身,确保这个用具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方才又拿了三枚象牙中空的骰子放了进去。 他拿骰蛊的手法很生涩,一眼便能瞧出是新手。 但正因为他是新手,又看起来与在场的人都无瓜葛,他来摇这个骰子,无论是什么结果在场的人都无法质疑。 眼见花满楼要开始摇骰子,廻光开了口。 廻光道:“既然是在赌运气,不如就赌的彻底一些。” 大掌柜抬眸看向廻光。 廻光笑盈盈道:“既然这位花七公子还没有开始,我们不如先将大小定了。” 大掌柜闻言,视线如针般刺向廻光。 廻光毫无所觉,她的手指轻巧着桌面,对大掌柜道:“赌之一道本就是听天由命。” 她露出了笑:“都听天由命了,那不如就彻底一点,先定了大小,看看老天爷到底偏着谁吧。” 说着她话锋一转——“还是大掌柜其实也根本信不过这位七公子?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再换个人吧。” 大掌柜确实找不到比花满楼更好的人选了。 廻光这个决定几乎可以说是在这场他必然会赢的赌局中唯一能挣到的生机,求稳起见,大掌柜应该拒绝江廻光。但江廻光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的去搬的救兵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更何况但凡赌徒——有谁能真正的拒绝一场赌局? 大掌柜痛快道:“好,我信任花公子。那就先下压!” “既然姑娘是客,那就由姑娘先选!” 江廻光伸手摸了摸桌角,说:“我这个人好胜心强,就选大吧。” 大掌柜自然便是小了。 花满楼一直听着他们俩对话,直到两人达成了协议,他才重新的摇起了手中的骰子。 他摇着骰子摇得着实有些生涩可爱了。 廻光托着下巴觉得就这么瞧着他摇骰子也就算不虚此行了。 大掌柜显然没有廻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聚精会神的听着骰子的碰撞声,直到花满楼停了手将骰盅重新搁在了桌面上——听到最后的翻滚声,大掌柜松了口气。 他的面上甚至露出了笑,花满楼开了骰盅,他已极为自信地向花满楼一拱手:“多谢花公子相助了,胜负已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确实不该劳他费心了。”廻光瞧着最后的点数慢悠悠道,“你该告诉我苏梦枕现在在哪儿了。” 大掌柜面色一变,刚要驳斥廻光是否想要否认结果,却在瞧见了骰子显出的结果时瞠目结舌。 他今年四十七岁,有三十七年都是在赌桌上渡过。他对于骰盅和骰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了解,更不会听错任何的声音——花满楼的动作又那么生疏,他听见明明就该是个四点! 可桌上放着的三枚骰子,分别是六五四,这三个数字加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四,更不是小。 廻光笑得痛快,她对大掌柜道:“怎么,金风细雨楼的赌坊要不认赌局胜负?杨无邪‘童嫂无欺’的名号是不是也不要了?” 大掌柜面色煞白。 他似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最后他竟然对廻光道:“姑娘赌的是命,我自然赔的也是命!” 说罢他竟要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可他的手掌刚刚挥出,便先被一袖拦下。等他在回过神,手臂已经重新垂回了身侧。他的眼前,花满楼轻微叹了口气。 他道:“大掌柜何必如此。” 大掌柜眸光微动,他正要说些什么,花满楼已开口说:“江宫主与大掌柜不过玩笑罢了。” 大掌柜一怔:“江、江宫主?江廻光?!” 廻光敛了笑,慢慢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雷纯的手下?” 大掌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他先前派出去的亲随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他跑了回来,连声道:“掌柜的,大总管说不用赌了!他,他似乎知道这位客人是谁!” 大掌柜回头,那亲随从怀里取了封信。大掌柜取来阅后脸上也有些讪讪,他对两人行了一礼,开口道:“东家愿意见两位,还请两位随我来。” 大掌柜将廻光与花满楼一并带去了苏梦枕养伤的地方。谁也想不到这赌坊里竟然有着一条密道,而这条密道直通小寒山下的一栋富商别庄。 苏梦枕便在这别庄中养伤。 花满楼寻苏梦枕并无事,他与金风细雨楼的总管杨无邪打了招呼,便在前厅等着廻光。 待廻光和苏梦枕谈妥了想要谈妥的,日头已从上三竿落去了天边的角落里。 廻光得到了苏梦枕的承诺,也送了药,一出门见到的便是花满楼站在厅前沐浴于霞光之中的模样。 她瞧着顿了一瞬,方才走到了他的身边,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指尖上停着一只小小的麻雀。 只是这麻雀着实胆小,廻光刚一接近,它便立刻扑闪着翅膀逃了。廻光瞧着花满楼也不像恼的样子,便试探问了句:“我帮你抓回来?” 花满楼像是没想到廻光会这么说,他原本的神情化作了无奈,最终叹了口气。 他说:“不用。” 廻光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手里还捏着三枚象牙的骰子,眼里便忍不住浮出笑意。 她笑道:“想不到花家的七公子竟然也懂得在赌桌上出千。” 花满楼静静回了一句:“我也想不到宫主竟然会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消息。” 廻光闻言挑眉:“你不高兴?” 花满楼微微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会高兴。” 廻光叹息:“我见你摇那骰子……还以为你挺高兴的。” 花满楼在廻光的眼里,或者说在大部分人的眼里,都一直是温润如玉、谦恭君子的模样。廻光曾对婉如说过,要见到天心月生气,是件极为难得的事情——这句话用在花满楼身上也一样。 怕是连花大这个做哥哥的,都未曾见过几次自己的弟弟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不高兴。 可廻光一个人就遇上了两次。 花兰汀算一次,这次又算一次。 廻光看着花满楼,心里又觉得恼火却又觉得新奇。 片刻后终究是新奇和欢喜占了上风,她便背着手也陪着花满楼看斜阳,慢慢道:“你不高兴……是因为我赌命?” 花满楼算是默认了。 廻光便道:“可我的命还在我的手里。” 花满楼闻言,平静问:“若是今日我未寻来,宫主打算如何结局?” 廻光道:“那赌坊也有我的人,总能不着痕迹地换到我的人。” 花满楼道:“若是那人已经叛变,宫主在赌桌上输了呢?” 廻光刚想说纵使输了,除非苏梦枕亲临,否则谁也拿不走她的命。花满楼却没有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他继续说了下去。 花满楼道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5 :“若是宫主输了,又赌错了,这是雷纯的局,局后等着宫主的是狄飞惊,宫主打算如何收场?” 廻光本想说“那太好了,正好取了狄飞惊的命”,但她瞧了瞧花满楼的神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瞧着花满楼,忽而福至心灵。 她笑道:“你怕我死吗?” “真有趣,”廻光道,“我只见过怕我不死的,倒是从未见过怕我死的。” 花满楼似是在沉思,他听廻光说完,方才说了句:“我的确害怕。” “比什么都害怕。” 廻光怔住,片刻后又忍不住放声大笑。 她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平了气息,对花满楼道:“花满楼。” 花满楼回首,却被她拉住了脖子拽下来亲吻。 廻光的吻就像她的人一样,肆意而充满了热情。 她咬着花满楼的唇齿含糊不清道:“你如果怕,就最好一直看着。” 廻光诱哄道:“就像今天,我等你来。” 花满楼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但在两方急促的呼吸中,他却蓦地笑了。 “好。”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音,是华山上的琴响。 邀月到了深夜才好不容易见到了回来的廻光,可廻光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们收拾一下,会有人送她们去南海学剑,她忍不住问:“师父,我和怜星为什么要去南海?” 廻光:“因为你们俩碍事。” 邀月&怜星:“???” 花满楼听不下去,他试图补救:“……不,你们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邀月:“那是什么意思?” 花满楼:“……” 花满楼一时编不出话来,廻光见了嗤笑一声,方才慢悠悠补充道:“我有花要种。” “种花?” “对,扬州的琼花。” “不是说种不活吗?” “谁说种不活?”廻光瞥向了花满楼,唇角含笑,“这不是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给花满楼道歉,我尽力了。 明天写番外,大家有啥想看的?我挑个写! ☆、番外1 西门吹雪做了个梦。 梦里他着白衣, 一剑刺穿了独孤一鹤的胸膛。 刀锋刺进对方胸膛的时候,西门吹雪还觉得奇怪,他气息不稳内力近乎耗空——与他记忆里同独孤一鹤比试时的状态全然不同。 他有些困惑,拔出的剑也不免带了分困惑。 陆小凤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指着剑,盯着独孤一鹤的尸体若有所思的西门吹雪。 他心下有些不安, 问了句:“西门,你没事吗?” 西门吹雪回过了头。 他的眼睛还是和冬夜里的寒星一样,可又有哪里和陆小凤认识的西门吹雪不一样。 西门吹雪道:“这里不是峨眉,独孤一鹤怎么会在这里。” 陆小凤闻言大惊, 若不是瞧着西门吹雪握着剑的姿势还是一如既往,他大概会觉得西门吹雪受了重伤。不受重伤他绝说不出这样的胡话。 陆小凤道:“西门,你可别吓我。” 西门吹雪盯着他,忽然又问:“你的胡子谁剃的。” 陆小凤这下是真的被吓着了。 他以为西门吹雪因为这一战真气走岔乱了记忆,却发现自己的这位朋友谁都认识,就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帮他解决金鹏王朝的事,又是怎么来到的珠光宝气阁。 西门吹雪道:“珠光宝气阁,你去万梅山庄求我帮忙,而不是截了我的马车。” 陆小凤:“不然呢?” 西门吹雪没有再开口。 他跟着陆小凤往目的地去,路上倒是先碰见了四个女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四个人是谁, 以至于孙秀青还没开口, 他先皱着眉问了一句:“孙秀青?” 孙秀青全然没有想到西门吹雪竟然会记得她,原本要说的话全忘了干净,只是脸颊发红, 眼睛却很亮。 她刚要说什么,西门吹雪却道:“独孤一鹤死了,我杀的。” 孙秀青眼中的光瞬间便熄灭了,她面色陡然惨白。 西门吹雪看着她,并没有多说一句,他的眼睛在峨眉四秀身后扫过,却没有见到四大名捕中的任何一人。 西门吹雪忽然隐隐就有了意识。 他问陆小凤:“天心月呢。” “天心月?”陆小凤道,“你怎么问起了她?” 陆小凤:“天心月死在一年半前群芳谷的大火里,听说移花宫的宫主江廻光原本想去买一个总管,却正遇上这场大火,她见到了天心月,然而施救不及,将此事视为人生大憾。” 西门吹雪停下了脚步,他问陆小凤:“她死了?” 陆小凤:“死了,江廻光给她立了坟冢,神侯府证明是她从内毁了这魔窟,都不允许任何人来毁她坟冢。” 说着陆小凤看向西门:“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这些难道和金鹏王的委托有关吗?天心月死了那么久,纵然她活着的时候令人恐怖,但她已经死了。”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只是问:“坟冢在哪里。” 他离开了珠光宝阁,去了江南。 江廻光将天心月葬在了西湖边,说是春日能见野花妍妍,夏日可见绿柳枝繁,秋日可见红枫如火,冬日有冰湖雪景——西湖的四季都是美景,只有这样的地方可与天心月相配。 神侯府以官家的身份替她修了亭,这样一来无论是黑道白道,都要顾忌着这两方的面子,便是与天心月仇深似海也得掂量一下因个死人与两方结仇到底值不值。 西门吹雪站在天心月墓前一日。 他垂着眸,墓碑上只有廻光留下的天心月三字。没人知道她的来处,能留下这三个字,都要感谢天心月在临死前见到了廻光。 西门吹雪站了很久,过了好半晌方才伸出手轻轻摩擦过汉白玉做成的墓碑。 汉白玉触手冰冷,明明是夏日,倒像是冬日里的冰棱。 他闯了移花宫。 江廻光面色不愉的站在绣玉谷前,手里握着她的金丝缚。她冷冷地瞧着西门吹雪,开口道:“西门庄主这是来砸场子的?” 西门吹雪看着这个如此称呼他的江廻光,突然道:“她长着一张美人面,眉毛似远山青黛,眼睛不大不小,但是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新月,病着的时候嘴唇泛白,病好了后仍然气血不足。” 江廻光怔住,她狐疑的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声音平静,他道:“既然是最后一面,她大概穿着朱红色的裙子,梳坠马髻,斜插一根玉簪。” 江廻光眉梢蹙起,她看着西门吹雪像是不敢相信他闯进绣玉谷里,只是为了问她这样的话。 江廻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6 西门吹雪:“你见到的天心月,是不是这副模样。” 江廻光已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西门吹雪,颔首道:“不错。我见到她的时候,群芳谷的火已经救不了。她站在里面,火已经舔上了她的裙角,她站得太靠里,我救不了。” 江廻光也很遗憾。 “你说的没错,她是我此生见过最漂亮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新月,嘴唇上没有点胭脂,所以看着颜色很淡。但即使如此,她站在火里向我笑,便已是人间难寻绝色。” 似乎将西门吹雪当做了共鸣者,她叹了口气:“如此绝色,为了个群芳谷赔上了性命——不值。” 西门吹雪没有回话,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便走。 江廻光被叫出来又这样被丢在原地,这让她感到了莫大的耻辱。她皱着眉头,冲着西门吹雪喊到:“喂西门,你到底什么意思,你——” 剩下的话江廻光未能说出口。 西门吹雪回首瞧她的那一眼太过冰冷,纵使是江廻光都能察觉到其中的杀意。 她怔了一瞬,西门吹雪便这么走了。 江廻光闻到空气中有血味,她像西门吹雪看去,隐隐瞧见他的左手似乎鲜血淋漓,也不知攥紧了什么才割伤了手指。 西门吹雪回到了天心月的墓前。 他回来的路上剑柄与腰间的金玉碰撞,发出了声响,但立着的汉白玉却依然立着,就像此时西湖的春风,温柔地像梦。 西门吹雪睁开了眼。 屋子里点着的安神香袅袅散出白烟,西门吹雪略垂眸,便能见到天心月趴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天心月醒着的时候百般优雅,但睡着时可不那么安分。无论睡着的时候是怎么样规矩的姿势,等她睡熟了,最后也一定是整个人缠上西门吹雪,甚至有好几次拉扯到了西门吹雪的头发,将他从睡梦中活活痛醒。 西门吹雪的醒来显然也惊动了天心月,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就伸手往自己的身后摸去,低喃着:“我又拽着你的头发了么?你等一等,我这就起来。” 她这么说着,却压根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扭过头抱着被子就要往床里滚去。 西门吹雪垂眸瞧着她,在她侧过了身子的时候忽然伸手将她抱了回来。 天心月的困意因此散了两三分,她睁开眼睛,伸手碰了碰西门的脸,轻声问:“怎么了?” 西门吹雪什么也没说。 天心月便笑了,她伸手揽住了西门吹雪的脖子,温软地依偎着他。她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点一点的传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上去。她困得很快又忍不住要合上眼了,却撑着,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西门吹雪的眸光蓦地便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天心月的长发,对她道:“无事,你睡吧。” 天心月便又合上眼睛,可是等她合上了一会儿眼睛后,复又睁开,叹气道:“有些睡不着了。” 西门吹雪的眼里便有笑,他伸手合住天心月的眼睛,将光线都隔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天心月被他拥着,像是坠在温暖的池子里,转瞬间似乎又困了。 西门吹雪低声道:“睡吧。” 天心月重新合上了眼,不一会儿气息便绵长规律了起来。 西门吹雪轻拍着天心月的背脊,哄着她重新入眠,漫不经心的想:终归只是梦,醒来便也罢了,只是这香大概再不能点了。 梦里汉白玉的触感似乎犹在指尖,但从心脏处涌来的热度却更加清晰。 西门吹雪抬手灭了香。 天心月睡着睡着又压住了他的发尾,他瞧着她,却也只是将她往怀里带了些,黑色的头发坠在床铺上,和另一个人的纠缠在了一起,又似是被月光融成了一体,他闭上了眼,再未入梦里。 三日后,廻光依约领着邀月和怜星来见天心月。 原本想着怕是要再见到西门吹雪糟心,却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对她和颜悦色了一次。 说是和颜悦色也不太确当,西门吹雪这次竟然未曾反击她的冷嘲热讽,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甚至默许了婉如多送了她两壶酒。 廻光因此惊疑不定,揪着花满楼问:“他练剑练坏脑子了?” 花满楼:“……” 天心月忍不住笑了声,在送走廻光后,也忍不住问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沉默了会儿,方才道:“她救过你。” 天心月原以为是指廻光替她解毒一事,但瞧着西门吹雪的神情又不太像是指这一件事。她略想了想,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 她低首发笑:“对呀,若是那日我未遇见宫主,怕是已死在火里了。” 西门吹雪蹙眉,他的声音透出不悦:“江廻光不来,你便等死吗?” 天心月唇瓣笑意愈深,她慢悠悠地说:“那要看什么时候。” 西门吹雪闻言看去,天心月说:“现在怕是不行了,若是万梅山庄着起了火,我大概要第二个跑。” 西门吹雪挑眉:“第二个?” 天心月道:“我身体又弱,力气又小,难道不该是先生先来找我,再背我出去吗?” 她说的理所当然极了,却又小心眼地追问了一句:“不然先生还想带谁走?” 西门吹雪微微一笑。 他握住了天心月的手,陪她慢慢地走在万梅山庄的青石路上,淡声道:“我怕是没法第一个走。” 天心月抬眸瞅去。 西门吹雪道:“我得先找到那个走不动要人背的夫人。” 天心月抿住嘴角低低笑。 她道:“那夫人现在就不想走了。” 西门吹雪侧眸看她,像是看出了她的无理取闹与任性。天心月也不心虚,就这么站在原地,理直气壮。 西门吹雪侧过了身去,像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弯腰背起了她。 不远处,西门吹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女儿抓着婉如的手,含糊不清的问:“原来爹会背人的,那他为什么从来不背我。” 婉如:“……” 婉如艰难道:“可能是因为你还小,不太好背吧。” 西门悠似懂非懂,纯真的被欺骗。 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太小了不背根本就是放屁! 他就是不乐意,亲生女儿也不行! 西门吹雪这个区别对待的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悠的态度不代表作者的态度(。 还有一个番外!我看了下大家也想看月总养娃日常,下个写! ☆、番外2 事情的起因是一只山雀。 天心月正在树下挑拣葡萄过凉水, 听见一阵带起风尘的脚步声,还未来记得直起身,便先被小丫头抱了满怀。 西门悠扑进她的怀里,扬起一张因为运动而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7 发红的脸,开口就是一句告状。 “娘!小燕欺负我,他抓了山雀却不给我玩!” 她说的煞有介事, 甚至配合都要挤出眼泪来。天心月瞧着却不动声色,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声问:“小燕哥哥为什么不给你,你对他说了什么呀?” 西门悠一时语塞。 她在万梅山庄当土霸王惯了, 从来没有人能与她争锋,就算是邀月和怜星来了,对她也是诸多容让着,从没有人对她说过不字。但燕南天显然却不在这个“所有人”里。 燕南天如今算是正式出了南海入江湖,当然要携着白云城的礼物拜会西门吹雪。 燕南天许久未曾来过,西门悠自然也不认得他,所以瞧见了他抓了山雀,便也想要上去摸一摸。 可燕南天显然误会了什么,西门悠长得像个雪娃娃看起来又小又任性,她对燕南天说话的口吻也很不客气, 直接便让燕南天觉着她要这山雀是要掐死的, 便说什么也肯给她,反而将鸟放飞了。 西门悠不见了小鸟,委屈的要命。她得过完今年这个秋天才勉强能算是五岁, 从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见燕南天不给她鸟,转头便来和天心月告状了。 天心月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西门悠断断续续地叙述着发生了的事情,末了才说:“你和小燕哥哥说了你只是想摸一摸吗?” 西门悠憋着嘴:“我后来猜到啦,也说了,可他就是不肯再给我抓了。” 天心月便又道:“你和小燕哥哥都说了些什么话?” 西门悠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西门悠年纪虽然小,但已经聪明地不像个孩子。家里这些她熟悉的长辈们,江廻光喜欢她,毫无缘由地纵着她,西门吹雪在西门悠心里要可怕一些,但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不涉及他的原则,无论西门悠闯了多大的祸,又闹出多大的事情,他都不会去过问。 天心月温温柔柔地,但西门悠却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撒谎,因为撒了谎也会被看出来,还不如大家都省点功夫。 西门悠聪明,在燕南天出言拒绝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拒绝,更是顺着燕南天的思维模式讨好告饶了一番,可燕南天还是不肯给她再抓小鸟,这让西门悠困惑极了。 天心月听完了,先是捏了捏她的鼻子,教训道:“小燕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对他呼来喝去,你得道歉。” 西门悠本想反驳,但瞧着天心月的眼睛,又把话吞了回去,垂头丧气地乖乖道:“好,我一会儿就去道歉。” 顿了顿,西门悠又接到:“可是他不接受怎么办,我先前已经说了很多好话啦!” 天心月笑了笑,她对西门悠道:“那你对小燕哥哥笑了吗?” 西门悠想了想,好奇问:“为什么要笑?” 天心月到底是心疼西门悠的,见她和自己说着话,但还是忍不住绞着手指,便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摸一摸那只山雀。 既然教训完了,西门悠也认了错,天心月便觉着也该教西门悠一些别的东西。总不能日后遇见想要的东西了,却还是抓不住,只能回来和母亲哭。 但她又不希望西门悠成为第二个算计着人心过活的天心月,天心月希望西门悠过的潇洒又快活。 所以她几下思量,只是对西门悠说:“你照做便是了。” “以后不管是小燕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生你气了也好,你有想要的东西了也好,若是温声温语的说了,他们还不愿意给你,你就朝他们笑一笑。” 西门悠困惑:“笑一笑就行了吗?” “若是笑一笑,还是不行呢?” 天心月瞧着趴在自己膝头仰着脸问自己的女儿,替她剥了颗凉水里洗净的葡萄喂给了她,云淡风轻说:“笑一笑还不行的话可就太过分了,回来和你爹哭吧。” 燕南天当时拒绝了西门悠,看着她委屈的跑走,又觉得自己可能做的过分了些。她年纪确实小,说话也不客气,但考虑到她的身份,这些举动倒也在情理之中。她气着说要扯了鸟的翅膀,也不见得就真会弄伤小鸟,他捧着给她摸一摸不就行了吗? 燕南天重新捉了只山雀,想着要去哄一哄这万梅山庄的妹妹,却不想刚靠近,就听见天心月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南天:“……”我并不想领教西门前辈的剑! 天心月听力一般,倒是西门悠已经开始跟着西门吹雪学习心法,耳力比她还要好。 她听见了声音,一回头见燕南天捧着只小鸟,立刻兴高采烈了起来,她不忘记母亲的吩咐,这一次又乖又甜,不仅笑容灿烂,还叫着:“小燕哥哥!” “小燕哥哥,我真的很想摸一摸鸟,我还没摸过小鸟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睁着眼瞧他,过了会儿又笑了笑。 西门悠是燕南天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晴日里的白云,轻飘飘的又软又甜,仿佛能化进人心里的甜——天心月让她笑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没有人能拒绝她。 燕南天却也不愧是燕南天,他只是晃了一会神便又镇定,西门悠见他没有要把鸟给自己的意思,嘴角一撇,眼见着就要仰头对天心月哭, 天心月含着淡笑瞧向了燕南天。 燕南天:“……” 他也不捧着了,直接将小鸟放进了西门悠的手里,帮她抓稳了,瞧着她惊呼着小心翼翼地碰上鸟的羽毛,对天心月诚恳道:“月姨,我不知道妹妹喜欢,妹妹喜欢,我去再给她抓一些吧,烤着吃味道也好。” 天心月笑了笑,对燕南天慢声细语:“你难得来一次,哪里能劳烦你做这些。悠儿,你是不是还有话忘了说?” 西门悠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和燕南天道了歉:“对不起哥哥,我不该那么和你说话。” 燕南天看了看眼前状似无辜的西门悠,又看了看温柔的天心月,艰难地滚动喉结,说了句:“哪里,妹妹言重了。” 这算是燕南天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他靠一只山雀认清了西门悠乖巧表皮下的真面孔,以至于后来西门悠初出江湖,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有理温柔的姑娘——连他在江湖上结识的义弟也不例外——只有他是清醒的。 江枫见了西门悠,满面通红地对燕南天说:“西门姑娘对我笑了一下,是、是觉得我尚可吗?” 燕南天瞧着西门悠得了苏记的最后一碗藕粉羹,捧着就欢欢喜喜地要去和怜星分着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自己这位从未在女人面前失过手的义弟。 ——不,她不是觉得你尚可,她只是想要你把最后一碗藕粉让给她。 ——你在她眼里,大抵还比不上这一碗藕粉。 但如果说万梅山庄养孩子的方法不对,移花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综武侠]我套路了剑神 作者:南柯十三殿 分卷阅读88 宫大概就是可怕。 天心月和西门吹雪多少还约束着西门悠,好歹让她没有偏了良善,只是顽皮了些。江廻光抚养邀月和怜星,才是最让燕南天感慨的。 先前邀月和怜星被廻光丢在南海时,燕南天倒是没看出这对姐妹的思考方式和旁人有什么不同。直到廻光终于记得自己的徒弟还在南海,亲来将两人接回移花宫去了。燕南天因舍不得邀月,和叶孤城沈璧君告辞,前往移花宫去为邀月庆生,亲眼见着了这对师徒的对话,方才认识到廻光是个多么不合适教孩子的人。 燕南天到的时候,恰好有不长眼的来闯谷。大概是江湖新秀想要搏点名声,却连绣玉谷的门都没摸到,便被邀月重伤倒在了外面。 这剑客气息奄奄,正要求饶便遇上了燕南天。 邀月还指着那把滴着血的剑,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燕南天摸了摸头,只能将人扶上自己的马,让马儿带他出谷求医,跟着邀月去了谷里。 移花宫有不允成年男人入内的规矩,当初江廻光为花满楼破了例,如今见是邀月将燕南天带进来,便也睁了只眼闭了只眼。 廻光问:“人死了吗?” 邀月恭敬答:“半死不活。” 廻光皱眉,吩咐道:“下次记得杀了,免得外人提起我移花宫,说是连个闯门的人也解决不了。” 邀月称是。 燕南天:“……” 廻光像是想起了他在场,又对他眯着眼威胁:“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燕南天:“……” 燕南天叹气道:“前辈,我不可能会去和花前辈说这件事。” 廻光:“最好不要,你说了也不是我倒霉,动手的是邀月。” 邀月和廻光一个性子,甚至比廻光添了孤傲与目下无尘。但她多少是怕着廻光的,而廻光头疼花满楼。 一想到花满楼知道她不过十三便动手杀人会有什么后果,她便忍不住眯起了眼,盯着燕南天。 邀月冷冷问他:“有问题吗?” 燕南天心想:我若是说有问题,你怕不是会连我一起打出移花宫,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你明玉功练的好还是我嫁衣神功精进的快。 但他看着邀月,又忍不住笑了笑。 “没问题。” 邀月狐疑的看他,半信半疑,但好歹没把他打出移花宫。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邀月眼都不抬一剑出鞘连江枫的一只脚都不许他入绣玉谷的时候,燕南天觉得邀月凶一点最好。 江湖这么大,老一辈的归隐,新一辈便将展露锋芒。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传承总是难以改变。 就好比廻光只能教出邀月和怜星这样的,西门悠也只能装一副温柔娴淑。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这才是他们所爱的人留给他们的、永不磨灭、曾存于世的证据。纵使海浪推涌,日月交叠,这些故事与记忆也将因他们而延续,在时光中永远鲜艳,一如昔人初见。 分卷阅读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