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分卷阅读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 ? ================= 书名: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文案 上帝惩罚骄傲的女人,用时间和爱情;上帝惩罚骄傲的男人,用和他相似的女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续予顾远伐 ┃ 配角:付崖惠树阮白港平 ┃ 其它: ================== ☆、口红,化妆,他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风情万种?清纯无辜?妖娆魅惑?高傲清冷? “化了妆的女人。” 陆续予挑了眼角,弯弯眉毛,笑的意味深长。 “陆续予,你皮肤怎么保养的?” “宝贝,会化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弯着腰轻轻的,慢慢的给女孩描眉,一边慢条斯理的推荐自己的化妆品。宿舍的女孩儿们都非常依赖陆续予,除了陆续予擅长化妆的原因以外,还有是因为尽管他们同龄,但他们总觉得陆续予的心理年龄高出他们一截。 “我最近看上了好多种口红。” “我也是,迷上好几种色号!” “诶陆续予,你说哪几种颜色会比较好看啊?” 陆续予眼角含笑的看了围在她身边的女孩儿们一眼,“你们是指悦己还是取悦别人?” “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你喜欢哪种颜色的口红,那就买。不用管其他的,你要学会满足自己。但如果你只是涂给一些男人看,那就不必大费周章,因为你红遍千万颜色,到他们眼中,只会汇聚成一种,红。” 女孩儿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纷纷笑了起来。 “我上次出去玩,精心化妆,但口红没涂厚,不显色,最后回来对象和我说了一句:你看你不化妆多好看。” 陆续予正在化妆的那个女孩听了也插了一句:“诶呀你们不知道,上次我对象在地铁上硬生生把我的假睫毛撕掉了!他撕完了才一脸尴尬的跟我说,我就是试试粘性如何……” 宿舍里一群姑娘咯咯咯的笑出声来,陆续予弯着眉眼,手中眉笔都有些颤抖了。 “诶你们知不知道楼下那个经常跟别人打架的男的今天被拖走了?” “拖走了?” “说是被打到昏死过去,然后一群人干脆把他丢进垃圾场了。” 陆续予搁下眉笔,拧开眼线液瓶盖的手指略略一顿。她扬起眉毛,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周边的女生,或谈笑或讥讽,每一个脸上都虚情假意。她复又低下头,将眼线瓶放到桌子上。 “那种人被丢进垃圾场,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垃圾吧。我见过他,明明弱的要死,看到人就躲,可能就因为这样那些人才越看他越不爽吧?”一个女生出声讨伐这个传言中的男人,其余人纷纷附和。 陆续予一直没有说话,但当其余的女生问起她时,她便露出一个惯性微笑,“嗯,我想是这样的吧。” 她明明知道她亲眼看见的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但出于自己的利益,陆续予早已习惯附庸于人,虚伪如何,作假如何,她就是这样。 至于他人的死活,她才不关心呢。 倘若有人问她,你问心无愧吗?你从不对自己的虚伪势力感到羞耻吗?她都会耸耸肩膀,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坦率的回答那个人,我们不都这样吗? 人类,不都是这样吗。 这个想法在陆续予脑中深种。 陆续予已经无数次对同一个人袖手旁观了。 很久以前陆续予就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她听过那么一句话:人分两类,迷人乏味。也正是如此。那些所谓的好人都可以是伪善,而坏人又都并非完全恶意,既然如此,那何不做一个有趣的人。 陆续予从超市出来,怀抱着一堆速食面包和速食肉类食品。路过第一个巷子口时,巷子口蹲着的几个男人频频向她投递眼色。她置之不理。 路过第二个巷子口时,她拐了进去。因为这里是回去的最佳捷径。 她知道这巷子里蹲着一个人。他深咖啡色的衬衣从肩膀向腰部被扯开一道很大的口子,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下,鲜艳的伤痕条条挂彩般吊在他的身上。他的裤脚被磨破,手上和脸上粘满了肮脏的灰尘。他头发乌黑,此刻却被打散了,凌乱的耷拉在前头。他窝在那里,同一堆废纸箱在一起,无声无息,快要死了的模样。 陆续予像往常一样恹恹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可她这次却无可奈何的被纸箱绊倒了。 她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收拾着一地的食物,紧紧的皱起眉嫌恶的要离这个垃圾远一些。等她捡起最后一块面包的时候,她无意间对上了那头凌乱头发下的乌黑的眼睛。 他的眼神令她畏惧,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所有,那种锋利、尖刻、锐利的眼神,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一样,趁她不设防的时分狠狠的扎进她的灵魂,给了她致命一击。 于是紧接着排山倒海的厌恶感袭来,她有些踉跄的站起身,却听到那个人开了口。 他说, “陆续予。”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为什么可以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 谁愿意和一个垃圾相识。 她不愿意。 他叫顾远伐。 在那个无数次陆续予对他袖手旁观中的一次里,他就记住了她。 那个黄昏,他在小巷里与人斗殴,被打到吐血,几乎快死的时候,他靠着墙壁,竟听到了隔壁巷子里的对话。 他在这里的巷子血流成河,与死谋生,她在隔壁与人谋商,低买高卖,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虚伪,手腕狠辣,所以他才要叫住她。 “陆续予。” 他看到她几乎算得上是惊恐的眼神,不禁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肮脏、低级、懦弱,但也就因为这样,他才要叫住她。 她一定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她的。 “你就不能留一块面包给我吗?”他的嗓音嘶哑,如果他仪表光鲜,这种嗓音或许还能叫人心疼一下。 她本来要离开的步伐因这句话有了些缓的迟疑。但她依旧高高在上的往下看着他,只言不发,眉头紧蹙。 他见她不说话,便又说道:“我之前看到你留了一块给狗。” 陆续予紧蹙的眉头在此刻松了松,但她厌恶的情绪并没有好转多少。她仍然没说话,但是她微微欠身,留了一块面包和一袋肉食给他。 “我以为你这种人,起码有一点自尊。” 她终于对他说话了。 顾远伐回答她:“我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 以为自尊不同命等价。” “你这叫苟且偷生。” 她撂下这句话,想要离开,可她再次被他一句话留住了。 “我以为我这叫努力生存。事实上我很瞧不起那些为了所谓精神上的崇高甚至葬送自己生命的人。” 他歪了歪嘴角:“喂,难道你不愿意看看我对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其实无论陆续予多少次袖手旁观,多少次从遍体鳞伤的他旁边走过而不屑在他身上停留一眼,顾远伐都知道她一定会和他有所交集。他知道他们是同样的,不管她对他有多不屑,她都一定会为自己的利益和他对话,他已经等她无数次,就是再等个无数次,也没什么所谓。 利用价值? 陆续予上上下下扫了扫他,顾远伐感受到那种眼神,完完全全像极了一个资本主义阶级剥削者的眼神。她真的不像其他女生,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她靠自己生活,钱都靠自己来赚,或许也因此尝遍了人间冷暖。 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嗤。 她大概是觉得,他这样的人确实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吧。 顾远伐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歪了歪嘴,眼中笑意恶劣。 “续予,你的果冻口红能不能再少一些呀?太贵了……这个月都吃土哩。” 陆续予将电话夹在颈窝里,一边趴在桌上算这个月的账。令她烦躁的是,她发现这个月的钱又不够用了,除去进货的钱……如果她再给自己买一支口红的话。 笔尖抵在纸面上晕染开一个黑糊糊的点,她的心神有些游移。此时此刻,电话里传来不住的喂声,扯拉她的思绪,她不免不耐烦,可话到嘴边,开口语气又是一贯的商业优雅:“啊,少一点吗?也不是不可以啊,你多买两支,和你的舍友拼单,我可以给你优惠更多。” 窗户外面有人轻扣,她抬眸望去,随即轻快又礼貌的结束了手机里的通话。 “白港平?” 她轻轻将手机扣在本面上,随意的撩理了一下头发,接着调整好状态,笑容甜美的出现在白港平的面前。 白港平是学校里大多数女生都知道的男生,他拥有清澈、微微泛凉、流动感极强却又富有磁性的好嗓音以及同声音格外相衬的好皮相。他深咖啡的头发总梳理得有条理有教养,他明明生得一对勾人凤眼却总对你彬彬有礼,而暗褐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情绪又总是干净而礼貌。 他是拉大提琴和吹萨克斯的好手,曾在学院里举办的十佳歌手里一炮走红。但更让女生们蠢蠢欲动的是,他似乎没有女朋友,在校园里也并没有和某某女生过多的接触。 当然,陆续予对他这般殷勤,除了因为他确实长了一张令人情不自禁就想微笑的脸外,还因为,他是众所周知的有钱。家里或许是是开厂的,这些都不重要,他多有钱,从他的左手腕的一只表上就能看出来了。 陆续予和他有几次接触,他听说她卖各种化妆品,又一次他母亲生日,他便从她这里高价买走了一套他母亲喜爱的化妆品。 他原本侧着头,注意力集中在渐落的夕阳上。玫瑰红融进他的暗褐的眼睛里,揉出一片片云一样的色彩,美丽极了。见她出来,他便转过脸,垂下长长的暗褐色的睫毛看她,眼神深邃得令陆续予不禁有恋爱的错觉。 “陆续予,我有话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玻璃渣,开放式结局,慎入。 ☆、马卡龙 “什么?你说。” 陆续予挑了挑眉,弯起眼,她今天挑了玫瑰粉的口红,穿着奶茶色的外套,这些更衬她本来就很好的肤色。她知道怎样笑可以露出酒窝,怎样可以让自己的脸保持着最完美吸引人的一面。 她精于算计,懂得讨好,为了在这样的世界生存,她早就习惯了一套装模作样的花样。 白港平看着她,认真的看着她。说起来他那双眼睛只要看着你,就会让你觉得他一万个用心在和你讲话。他是一个很适合恋爱的男人,但也许不适合结婚。 “我想知道你们女生会比较喜欢什么样的化妆品。” “……”一阵沉默后,陆续予噗的笑出声来。她转过身走了几步,撑到阳台栏杆上:“我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事情呢。” 他走到她的身边,“我是认真的,这事情……是挺重要。” 她撑起脸,眼梢弯弯的看着他,用调侃的口吻说道:“是送给女朋友?还是……喜欢的女孩子啊?” 他微笑起来,声音有些闷:“还不是对象。” “什么都行,是你送的话。”陆续予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玩起了自己的指甲,接着,她又扬起脸冲他笑:“贵的就好。” “我不愿意敷衍她。”他的样子真是绅士又礼貌。 陆续予退了几步,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臂,轻轻松松的回答他:“可以买一套咯,我可以推荐你法国的一个好牌子,很小众但质量很高,不过它小众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来自价钱。如果单件的话,现在女孩子都流行对象送口红啊。前段时间ysl炒的很火嘛。” “那我送她一支口红吧。” 白港平的眼里有一种非常清澈的东西。真奇怪,他的气质都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样。 “价格我没有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推荐一款,嗯,至少女孩子会觉得我用心的。” “纪梵希的吧。也暂时不用太贵啊,才一支口红。” 陆续予现在稍微有点心不在焉了。她又抬手理了理头发。此刻,夕阳已完全沉没,天边的云朵撕拉成条状,希希松松的悬在天的边缘,一条条的被玫瑰色与橘黄红晕染着,像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一样。 “好。陆续予,”他顿了顿,眼睛往别处看了一下,“我觉得你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 她被他这句话拽了回来,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少了哪个女生必备的器官吗?” “那倒不是。”他被她逗笑了,眼里汪着清澈的笑意,“你明明和我们一样大,但好像知道的比我们多很多。” “你是想说我心已老吧。”她望着遥远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白港平摇了摇头,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保持了沉默。 女孩子们的小团体一团又一团的分散去了各自的小天地,路上散落的情侣手挽手漫步在永恒浪漫的昏黄路灯下。秋是一个陆续予很不喜欢的季节,因为早晚都太凉,有时甚至丝毫不亚于冬日呵气成冰的夜。牛奶味的风穿过生锈的花蔓大门漏进陆续予的衣服里,她忍不住感叹女人们为了风度而舍弃温度的勇气。 陆续予一个人反向穿过熙攘的人群,脑中浮现出旧时好友。她也不是没有玩的不错的朋友,只是随着年龄增长,他们的住所、学校、距离都在变化,连着兴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 趣爱好也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相互间也逐渐疏远了。有些人偶尔遇见还可以寒暄片刻,而有些人,连想寒暄都没有机会了。 她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而后轻轻的打了个喷嚏。她瞥见自己旁边的一家商店,便走到商店玻璃墙的那一面拨弄了几下头发,将散乱在额前的发丝理好,看看眉毛是否完善,努了努嘴看看口红是否快要掉完。 其实再走不了多远就要回去了,也没有人再去观察她的妆容是否精致,这些都只是她的一种习惯。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心中掠过几丝莫名的惆怅,只是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陆续予?” 一个男声叫住她。她没有预料到,有些吃惊的转头,幅度有些大,卷曲的褐发随风飘散,染上了路灯的橘黄。她见着来人,便拉开了弧度微笑,像早已预先设置好的洋娃娃。 她叫他: “付崖。” “嗨。” 他将修长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悠闲的打了个招呼,深灰色的眼眸柔软温和。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出来散散心。”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接着迈着他的长腿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陆续予随口应道:“散心?你也有散心的时候。” “是人总会有那么一点时间忧郁吧。”他笑说着,口吻却不是那么轻松。陆续予抬起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他的脸,是比之前憔悴了几分。她甚至觉得他的灰眼睛都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笑容也没有之前那么阳光。她试着打趣道:“怎么,难不成送女朋友的护肤品她不喜欢?跟你,打了一架?” 他耸了耸肩:“我已经很尽力的避免打架争吵的发生了。但这次不是因为化妆品。我在你这买的东西她一直都很喜欢。可感情上的事情,一向很复杂。” “她是不是觉得你身边女生太多了有危机感啊?”陆续予说着,弯起了长而乌黑的睫毛。 付崖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一下。两个人的影子在灯光下拉的很长,时而随着光影在变换着。付崖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生,你看到他的笑容、温柔的眼睛,心情会立马跟着好起来,但吸引人的同时也为他的女朋友带来了情感上的压力和负担。 女人都是脆弱易碎,极度敏感和感性的动物,禁不起猜疑和谎言的打击,一触到哪个点就很可能要爆炸,继而引发对于男友而言的一场世界级的大战。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改了,但有时那并不是我的错。” 付崖叹息了一声:“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陆续予也不再说话,默默的陪着他走在车马人声的喧嚣里,橘黄色的灯光逐渐黯淡,已染不红夜的颜色。走了一会,她的目光落到街道旁的一家甜品店上,她向来喜欢吃很甜的东西,比如马卡龙。但又因为昂贵的价格而失去购买的勇气。 “看什么呢?” “嗯?没有,我就是……有点想念甜食了。” “走啊,我买给你。”他又笑了起来,但明显比以前疲倦了很多。“你喜欢吃马卡龙,我记得。” 陆续予有些吃惊:“你怎么……” “好歹我们初中三年老同学啊。” 汽车的鸣笛声,拖了很长很长,模糊了他话语的最后几个字,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说着,他将一大盒颜色缤纷甜化人心的马卡龙递给她。陆续予没有犹豫太多,接过了粉色的塑料袋,扬起脸冲他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付崖!” 这一声脆生生的付崖向从山涧猛然坠落的清泉,嘹亮又具有穿透力,陆续予在付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微光。 如果不是看到真人,很难相信这个有着这般声音的女孩子会是一个娇小玲珑,长着一张很外国人面孔的娃娃一样的人。她的深咖啡色的发卷卷的落在肩头,眼睛圆圆的,又大又亮,你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她的眼睛,睫毛长的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会动的高级娃娃的眼睛。她的鼻头又小又翘,脸颊红润如玫瑰,皮肤很亮,白透透的,连脸颊上浅色的小雀斑都看的很清晰。 她穿衣服的风格也很好,干净,有些偏休闲风。而且,她很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丢进人群里,焦点不一会就集中过来了。 “软软。” 前一字三声,后一个字轻轻的,几乎没有音节,尾音有些拖,有些波折,一听就是小名,出自付崖之口,宠溺的快揉出水来。 她先是看了付崖一眼,接着转过来看陆续予。陆续予有些贪婪的看着她的大眼睛,她浅栗子色的双瞳清澈透明,倒映着的她也干净了三分。她让人觉得很快活。 “你是陆续予。”她肯定的说了一句,接着伸出手,声音轻快明亮:“我是惠树阮,很喜欢你的化妆品。” 她礼貌的牵唇,回握她的手:“久仰,能得到你对我化妆品的喜爱是一种荣幸。” 简单的问候后惠树阮就收了眼神,不再打量她。惠树阮一点都不如她外貌那样软糯,待人极其客气,说话口吻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溪流水一样的嗓音潺潺流淌。 “你今晚……算了。”她仰头对付崖说话,也许碍于陆续予在场没有说完。付崖跟上她离去的脚步,低头小心翼翼搂住她肩膀的动作很温柔。 陆续予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等她回神才发现付崖落在她手中的围巾,围巾不像是商场里买的,因为做工编织有些蹩脚,看来是出自一个新手,而他一定疼爱极了这个新手,否则怎会日日带它在身边。 她追上去,柔软的咖色围巾在风中飘扬,却猛的在距离他们背影十几步远时刹住了脚步。 女孩儿争执时的声音格外大,她看起来生气极了,白皙的脸涨的通红,仿佛快要烧起来。他低眉的模样格外无奈,抬手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猛的甩开,她踮起脚尖大叫起来: “付崖你他妈总是在骗我!” “……我说了我没有。” “你没有?!”她扬起眉毛,眼睛瞪的比平时大了一圈:“你早上跟我说什么的?你说今晚干什么的?哦你去兼职的对吧。兼职……兼职……你他妈兼职陪女人的?!” “我……惠树阮,你冷静。” “冷静?有什么好冷静的?” “我告诉你的都是实话,可你每次都不相信我。” “你满嘴谎话谁再信你?你真当我傻子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智商低下是弱智?“ “你就没信过我。” “我没有吗?!付崖你要是哪天和女人睡过了我估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惠树阮……” “惠树阮你不要太过分!” 也许是太过疲倦,也许是心里太累,也许是承受到了极限,他已经崩溃,无力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 持平日的温柔,他突然吼了一声,像爆炸的雷,炸的惠树阮和陆续予都怔着回不过神。惠树阮的眉毛微微向下降,间隔几秒的缓冲后,她就像一颗加足了火药的炸弹,砰的一声炸的比他响了几倍:“付崖你他妈给我滚!!” 她手里握着几片白色的调色盘,此刻她卯足了力气将他们掼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已无多少行人的街道上爆发出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寥寥几个路人纷纷回头,又急忙拉着孩子离开,而陆续予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残渣,不能回神。 “你骂谁呢?”他许是气极,压低了的嗓音都难以抑制的在颤抖。 “你说谁过分?谁过分?付崖你有良心吗,你能不能摸着心说说谁过分?上次你说去打篮球,我闺蜜在买东西的路上看到你送姑娘回家,上上次你说……” 陈芝麻烂谷子因为这些事一件件被翻倒出来,她话没说完,眼珠一转,陆续予心里一慌,急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匆匆离开。 惠树阮对待别人真的很好,这她知道。毕竟她非常漂亮,在学校有很多人认识,却并没有和女生玩不来的情况。她从不自视清高,从不矫揉造作;她开心就大笑,露两排牙齿,毫不做作,女生们都非常喜欢她。 她听过她脾气不好的传闻,她开始还不信,但现在发现,这是真的。她的脾气很差,但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却几乎从未表现过。 而付崖,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相爱的人总在对方互相深爱的时分暴露自己的丑态,自己最糟糕最差劲的一面,自己最烂的臭脾气,指望着对方能够包容,能够以一颗温柔的心去抚平嚎叫着疼痛的伤口。 但是,往往因不能如愿,曲终人散,各走两岸,永不相见。 ☆、电梯 “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好久不见。” “小予,什么时候有空出去吃饭?” “……” 陆续予看了一下手机,在这些消息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中意的男生,便百无聊赖的一条条将对话条删除。而后她将手机丢在枕边,抬起双手捂住脸,一口气长长的,从两手之间的缝隙里叹出来。 这些人,太无聊了。她也不是没有谈过那么几个对象,发现这些所谓的喜欢她的人也就是图她长了一张脸,一化妆千般姿态,每天陪她吃吃喝喝,出去逛逛,再后来,说几声虚情假意的我爱你就要动手动脚。 陆续予不觉得自己缺爱到听几声假惺惺的爱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天晓得那样多的人愿意为情爱出卖肉体、性命、灵魂,不顾爱情真假,不顾对方是否捧出一颗真心,不顾及现实,不顾及利益,不为自己着想,步步退让,一退再退,直至悬崖绝壁,还闭了眼义无反顾的往下跳。飞蛾扑火,自以为自己的爱情感天动地,撼动苍天,鬼神哭泣,在她看来,纯粹是脑袋被夹,傻的无可救药。 在她的爱情里,就是动情,也会把感情压到最低。一切以物质为基础,否则上层建筑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这种精神上的奢侈建筑,一旦塌陷就全面崩溃,一无所有。 陆续予很难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那爱的那个人也很可怜。但是,爱上她的人,更可怜。 陆续予很缺乏同情心,她缺乏的东西和拥有的东西,也很大程度上和家庭有关。她并非父母双亡,也并非离异家庭,只不过父亲鬼混,母亲假装不知道,在外奔波,维系一个空荡荡的徒有虚名的家而已。 她喜欢的人很多,喜欢她的人也很多。她擅长交际,也擅长保持距离,她适合做朋友,但她不适合推心置腹。陆续予同不少男人交好,但谁也得不到她,可都暗地里较劲。 她问过自己,累吗? 也许……很累吧。可你要过啊,你活着,你还活着。 “续予,我们出去吃饭了。今天下午没课。你……去吗?” 陆续予翻身坐起,掀开自己的床帘向下瞄瞄,她的舍友们已经在床下穿戴整齐了,有一个还在对着门上的镜子描眉毛。她放下帘子,语气疲惫:“我不了。胃不太舒服,不想吃。” “嗯好,那我们先走了。” 关门声后停顿几分钟,陆续予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拉开抽屉取出自己的□□。她有打电话查帐的习惯,每次听那个机械女声报帐她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像在乎成绩的好学生听成绩单,数字越高,越受欣慰。 这个月……又没什么钱了。她存的固定产不能用,她想留着以后需要再用,所以她就不和舍友出去吃了。她抓了抓头发,跪在地上拉开柜门,却发现最后一包方便面也没了。 万般无奈,她只好穿鞋下楼去买。 — 从超市出来,她拿着小票叠了几叠,丢进垃圾桶,转过身的时候肩膀却撞到了别人。她本想当不在意,抬眸却跌进一双并不陌生的眼睛里。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针对她的尖锐的穿透感,也许他也并未在意,只是稍稍回过了眸,她却踏进他眼里的世界。 他眼里的那个世界没有尽头,无边无际,广阔无垠,但所徒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孤岛。 意识到是她时那双眸里掠过的丝缕诧异都仿佛是一只孤寂海鸟,孑然一身,落寞的张着翅膀,划过那片灰色的,没有边缘的长空。 但紧接着,这个世界就暗沉了下去。他将她赶了出来,她回过神,发现他的眼眸是异于常人的乌黑,黯黯寂寂,像哑了光的黑宝石。 陆续予的方便面掉在了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她没有拾的意思,就弯腰捡起来扔到她怀里。陆续予突然发现他脸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大多数都已经好到看不出来了。 才一夜就…… 但她也没高兴想那么多,反正这个人她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他帮她捡起来东西后也没急着走,低着眉眼静静瞧她,黑色的发丝散乱在额头,嘴角却没有弧度。 她露出了习惯性皱眉的动作,他见了,似是感受到她的不快,歪了歪嘴,走了。 陆续予径直上楼,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把他忘记的很干净。 她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潜意识的记住了他的名字。 顾远伐。 陆续予坐在窗口出了很久的神。外面的雾夹着绵密的细雨,白灰的颜色使人心情低落且压抑。 “续予?” 她回过神冲那人笑笑,将手中的爆珠按进玻璃花般的烟灰缸里,捻了捻,落灰碎碎,她抽回手,支起下巴,盯着那粒耀眼的亮橙挣扎着走向终结。 “你……抽烟啊?” “抽了玩玩。” 男生点点头:“少抽为好,女孩子……” “心情不好才会点一根。”她一声娇笑,眯起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 眼打量起对面的男生,继而又道:“然而我经常不好。” 那男生都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陆续予懒散散翘起一条腿,给他递了一个眼波过去:“我有些想吃马卡龙了。” 他听了立刻抬起身,笑的殷切:“我去给你买。你还想吃什么?” 陆续予嘴唇扬了扬,顿了顿,微微摇头。他刚要转身去买,却被她叫停。他回眸,看见她眼眸晶亮,巧笑倩兮地对他说:“你真的很可爱。” 他发现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拨云见日般,于是买马卡龙买甜点的精神愈加强烈。陆续予在他转身后黯淡下了眼神。 接着,嘴角也慢慢垮了回去,微微下垂。她从怀中掏出烟盒,打开又合上,最后还是塞回了衣袋里。窗外雨流蜿蜒曲折,她扒到窗户上,呵了口气,又渐渐将白气擦去。 咦? 她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雨天看不真切,她又急急的擦了擦窗户,看见瘦瘦高高的那人慢条斯理的从这家店对面的路上走了过去。 没有打伞,他淋着雨,像一缕飘摇在风雨中的孤魂。 同她约会的男生回来了,她才收回探寻的目光,规矩的露出勾魂娇俏的笑容,只是心思,已然不在这里了。 —— 周六早上要上透视与解剖课,一上就是半天。一班同二班一起上,班级的人纷纷以宿舍为单位拎着三角尺、圆规,抱着素描本往教室赶。陆续予起的迟,落在后面,就没有同她的舍友一起走。 不过她在半路捡了个素描本,她随意翻了翻,看到了惠树阮的名字。她的笔记做的很工整,图也画的一丝不苟,陆续予合上素描本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下来,于是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随着电梯下来的她。 “这是你的吧?” 她微笑,将本子递过去。惠树阮愣愣,随即也笑了笑:“谢谢啊。” 陆续予走进电梯,同她一起上了五楼。她什么都没和她提,只是随便聊了聊日常琐事。 电梯在四楼停下来了。 陆续予原本正笑着同惠树阮说话,电梯门徐徐打开,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顾远伐。 又是一身破衣烂衫,不过今天的精神比那天要好些。 他打量了她几眼,乌黑的眼里流露出轻蔑。 想到要和他共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陆续予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表情僵硬等着他走进来,但是她没有等到。 他只是提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接着按了一下电梯门,等待下一波。 电梯门关上了。 “刚刚那是顾远伐?” 陆续予愣了愣:“你也认识?” 惠树阮笑了:“很多人都认识。” “他是个经常被打的家伙。他从不还手。”陆续予皱了皱眉:“你知道他怎么经常被打吗?我觉得他太垃圾。” “哦?”惠树阮挑了挑眉,“很多人都这么想。但我觉得他只是不在意被那些人打。他经常出言不逊,很多人看不惯他是因为他总是毫不留情的挑明一些东西。” 她顿了顿:“一些肮脏的东西。” 听了这话,陆续予不禁有些失神。 冬乘着纷纷扬扬的初雪之雪橇叮叮当当的来。时间递进,当陆续予拉开窗帘,擦掉一小块薄薄的凝霜,远眺之处,屋顶、树枝、小路,都由纯白铺满,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她才意识到,冬天是真正的来临了。 “嗬……” 陆续予将手又向企鹅热宝袋里塞了塞,温度从指尖传递,一路暖到底。 连世界化了妆都这般好看,洁白无瑕的仿佛新生儿,仿佛没有灾难,没有疾病,没有肮脏,没有人类的尔虞我诈,没有被人类龌龊的欲望所污染的极乐天堂。 她又叹出一口气:“下雪了。” “诶?下雪了吗!” “噫!真的呀!” 她的舍友们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纷纷打开床帘弹出一个脑袋端望窗外。 “诶咦,真好看啊!!我家在南方,可是很少见到雪呢!!” “我家那也是,我长这么大才下过一次。” “是08年吧?” “嗯呢,好像是……” 门外的独浴里响起洗漱声,一个套间里的三个宿舍的人们都起床了。吵杂的人声、哗哗得水声、牙刷与杯口撞击的梆梆声,构成了每一天在校的开场。 陆续予从架子上拿出脸盆,胳膊上搭着毛巾拉开门,幽幽的喊了一句:“喂你们谁洗完让个位啊……” —— 反放在桌上的手机随着震动挪了一下,陆续予画好眉毛,顺手把手机勾了过来。 “续予,早安。” “我有点想你了。” 她看了一眼,锁了屏,将它又反放在书上,接着挑了一支西柚色的口红,慢条斯理的搽了起来。 落雪碎碎,下的温柔缱绻。 陆续予恋爱了。 对象就是给她殷勤买马卡龙的那个。 准确的说,不是她恋爱。只是人生无聊,她需要一个人陪她打发这些泡沫一样的时间。她之前也如此,随便找一些人,陪他们谈恋爱,他们好像都恋爱的很真,可她却是不明白。 对她根本无所了解,只看到她惺惺作态的表面,眼里始终只有她一张化了妆的面,试问何以情深?何以情长?何以言爱?何以当的如此真? 她是真的都不懂的。 —— 晚间的校园里散步着三两行人,有情侣有密友,踏着咯吱作响的薄雪,一路欢声笑语的归去。今晚的夜非常黑,以往总会笼一层淡粉,今夜有星子闪烁,零零散散的,有些乱。 陆续予挽着那人的胳膊,手塞在自己的口袋里。那人同她不住的说些什么,关于篮球,关于游戏,关于同学,关于朋友,关于日常的一些琐琐碎碎。他以为她听着,附和的很认真,实际上她已经神游很一会了。 她将目光从前头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身上抽回来,仰起脸打断他的话:“嘿,咱们去吃烧烤吧?” 她的脸笼在路灯温暖柔和的光线里,眼睛里落满暖洋洋的光。于是,刹那间,她的整个人都软和了,气质温婉,令人想要吻她。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你想去哪吃?” 她兴高采烈的宛如最天真的少女最活泼的小鸟:“好呀好呀,东门!去东门!” 他便携她去了。 走在路上,有路人都视线不住的从他们身上掠过,更多停留在妆容娇艳的陆续予身上。她神色骄傲,像朵长满荆棘的玫瑰,纵然危险,但实在美的眩目,勾魂,叫人心甘情愿去靠近。 “我说不定会吃很多哦。” 她笑,语气俏皮。 他揉揉她的头,宠溺话语同以往情侣别无二致。他长相一般,眉毛不浓,单眼皮,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 嘴唇,面部平板,额头很宽,没什么特点,但身上有种淡淡的气质,是陆续予不讨厌的。 但他们走在一起,却总让走到他们身后的路人指指点点。 这些,陆续予都知道。 反正她也这样,人性本如此,那随便他们吧。 烧烤摊上烟气缭绕,黏满肮脏油腻灰尘的大风扇将它们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坐在桌边静静的,温柔的看着她,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待会吃完烧烤……我可能要去有事。” ☆、对峙 “有事?” 她呲啦一声扯开啤酒瓶,思索几秒,眨眨眼睫,娇嗔道:“你是不是抛弃我去找哪个妖艳贱货啦?” “不,”他连忙摇头,“不不,我怎么会!我舍友叫我去整理资料,要填表,我要帮他。” “那好吧。”她努努嘴,“你去吧。” “续予,你别这样,我慌。”他将凳子往她那一侧挪了挪,凳子腿与水泥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她反复扣着拉环,最后啪的将拉环丢进垃圾桶:“你有什么好慌的。” “你别不高兴。”他软声哄她。她抬起眼,用食指绕了绕头发,眼神游移。他不傻,急忙说:“我明天赔偿你慕斯好不好?” 她这才笑:“你快去吧,路上小心,早点回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他揽过她的肩膀要吻她,却被她状似无意的挡回:“诶,你快去呀。” 他无奈,只好宠溺的对她一笑,匆匆离开。 目送他远去,确认他完全离开,陆续予转过身,利落的连开三罐啤酒,像是虐待自己般猛灌几大口。咽喉刺痛,泡沫炸裂,她瞪大眼睛仰望天空,却找不到什么可看的东西。 她厌倦的趴到桌子上,摸摸口袋,拿出烟包堆到桌上,扒开盒子撩出一根,而后燃起一簇火。 这个月她能赚多少钱? 她想给自己买套房子,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装饰它。 对她来说,活着就是信仰。 即便苟且偷生,她也不放弃。她不想放弃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她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这是苟且偷生。” 她那天居高临下的对他吐出这样的话。 想着想着,她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咯咯咯咯的,带点嘶哑。什么嘛,她竟然对别人说出这种话。她这种人……她这种人……也配? 脑中浮现出那一日被他目光洞穿的刺痛感,她心上一跳,神色略有慌乱的按灭烟头,接着,又忍不住目光呆滞了一会。 不能再想了。 夜深了。 她裹了裹衣服,拎起包,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座位。 —— 从东门走回学校宿舍要穿过一条街,这条街在晚上八点到九点最为热闹,不过现在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几家店还点着灯,店员拿着拖把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刷着手机。 她走到那家化妆品店就忍不住驻足,鞋像被粘在地上,无论怎么用劲都拔不走。她盯着玻璃窗内柜台里闪耀着光芒的圆管口红:精致的做工,细腻的质地,诱人的颜色,大牌的感觉。它的标价也完全符合它的外观和品牌,令人,至少是她,望而却步。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那管口红多久,十分钟?或许更久。陆续予最终下定决心挪开视线,刚要离开,眼角余光却瞥到距离她右手边不远的路灯下有个人。 她本没在意,只是心中莫名其妙的突然紧张起来迫使她定睛仔细一看—— 他正与她对视,毫不避讳她的眼神,一双眼犀利锋锐,像两把刀直接穿透陆续予的灵魂。 是顾远伐。 可真的是顾远伐……吗? 这个斜斜的、懒散慵懒的倚在路灯下的男生,额前些许乌黑的碎软发被风吹开,露出两道黑眉,他的眉形很好看,英挺浓密,有一种逼人的气势。他的眼睛,或许用两颗哑了光的黑宝石来形容更为贴切,他眼底的神色、情绪,极端难以形容,像曾经被迷雾笼罩的孤岛此刻彻底被黑暗淹没一般,黑暗的海浪,潮涨潮不落,一层层吞噬掉所有,她仿佛看到一整个地狱在他眼底狂欢。 他此刻的气势真是嚣张极了,他像看一个扒光皮的动物一般看着她。 风反向吹来,他的乌发被完全吹开,在陆续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歪了歪嘴,勾出了他一贯的嘲讽的弧度。 他的头上,长了一颗角。 一颗故事中,属于恶鬼的,尖尖的角。 陆续予已经忘记了害怕,她盯着她,甚至忘记了说话。 “想买?” 他开口,嗓音懒散暗哑,磁性十足。 她愣了一下,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她的目光又落到柜台里的那支口红上。 “想又怎么样?”她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不可控制的在抖。她咽了咽口水,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接着她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谁买的起?你?哈哈,你不会真觉得你买的起?” 他无视她恶意满口的尖酸,只是保持刚才的态度又问:“你不是想要?” 她几乎是高傲的点头,但旋即又说:“那又如何?” 他一双黑眼睛像老鹰抓捕猎物的爪子一般紧紧锁住她,他的嘴角提了提,低低道:“怎么?你不求我?” 她面部肌肉紧绷,眼里露出不可理喻的眼神,“我为什么要求你?” 他哈哈哈的笑出声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笑声格外抓耳,可这笑声里又含着扎人的恶劣、虚伪,嘲讽与挖苦。 “怎么不求?像你用一贯的手段求别的男人一样求我啊?” 他的每一个字都宛如在毒酒里浸泡已久。 极尽挖苦尖刻。 陆续予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她痛的想嘶吼——但她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她骨子里的倔强使她挺直了脊梁,她对他怒目而视,娇小红唇一张一合,她一字一顿:“我就是求尽这世上所有男人,我都不会求你。我讨好世上所有男人,我都不会讨好你。你根本不懂我,你根本,你根本不懂!我从未想过依靠别人!” 她又啐了他一口:“我永远都看不起你,懦夫。” 他双臂环在胸前,懒懒散散的把她的话当夸奖一般听完,接着他挑了挑眉,说话的语气竟带有一丝愉悦:“哦?讨好世上所有男人都不讨好我?陆续予,你可真有意思啊。嗯,我很谢谢你的赞誉,你赐予的懦夫这个头衔很适合我。” 说着他侧过头,目光落到那店里的口红上,像是小孩突然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他微微睁大眼睛,笑声有些颤抖,口吻带着些不可置信:“陆续予,你不会真觉得我买不起吧?” 她放平肩膀,面带微笑的吐出一个字:“你?” 他眯起双眼接受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 了她那个轻蔑的你,终于慢条斯理的从倚靠的路灯上离开,走进了那个店里,出来时,手提一只精致奢华的小礼盒,再走进了陆续予落满诧异的双眼里。 当他站到她面前时,陆续予终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这股压力来源于身高、气场、气势,来源于四面八方,他们包裹了她。 陆续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慢地打开礼盒,再不紧不慢地从丝绸缎内拎出那只口红,他的每一步动作都慢的像是在勾引她。 她望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眼里不是没有渴望,但她面对的男人,和她以往碰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她发现自己对他无法用任何手段,因为这个人,他有一双刀子般的眼睛,能够迅速、有力、精准的扎破她的所有虚伪。 顾远伐拎着那支口红,他只是随意的瞥了它一眼,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陆续予身上。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东西。他于是问她:“讨好我?” 尾音微微上扬,他仿佛势在必得。 陆续予抿唇,她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斗争,她只觉得自己绷在一根弦上,绷的非常紧。这冬夜寒冷,她的鼻尖额角却沁出了一颗颗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等了一会便不耐烦了,换了一个口吻强硬道:“讨好我。” 她不再看她心心念念的口红,抬起眼帘,视线对上他的。她的性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固执和倔强,此刻她咬着牙,与他眼中的一整个地狱对抗,也与自己对抗,她心底的欲望在逐渐膨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就此吞没,从此深陷谷底。 她也不知道了。 可顾远伐似乎并不具有耐心,他撤回目光不再看她,而且将那支口红轻飘飘的从她眼前晃了过去,下一秒,陆续予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口红被他狠狠的扔进了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大湖里。 砰的, 轻轻的, 轻轻的, 是水声,像心脏的跳动声。 她心底一股无名火立刻哗啦一下烧到三丈高,在感情的完全支配下,愤怒、屈辱、痛苦等等负面情绪驱使她高高的抬起手,对准顾远伐就要扇下去。 啪! 寂静里的清晰,脆的挑断人神经。 陆续予的手腕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使她禁不住痛苦的拧起眉倒抽冷气。在她还未缓过神时,她的眼前突然燃出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妖娆炙热,几乎燎进她的眼睛。 顾远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伸出一根食指在距离她鼻尖不过三厘米燃烧出火焰,他眯起眸,声音压低又压低,沙哑迷离,危险无比: “……陆续予。” 她害怕了。 她闭上了眼睛。 “希望在你的噩梦里,全部是我。” 却在此时感觉到手腕的压力逐渐消失,陆续予眯开眼睛,顾远伐漫不经心的将那簇蓝色的鬼火装进一个玻璃的小瓶子里,塞到她的手心: “晚,安。” 轻飘飘的字没有重量,瞬间就融化在晚风里,而顾远伐…… 他本人也如同风一样,消失了。 陆续予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发觉身体全部力气都被抽光。她双腿一软,接着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小玻璃瓶滚到她的脚边。 一切都那么静。 只有那簇蓝色火焰,像心脏一般,跳跃燃烧。 ☆、挑衅 “续予,都十二点了。不睡?” 隔壁床妹子的声音透过床帘迷迷糊糊的传下来。陆续予握着手中的瓶子抬抬头,轻嗯一声,站起来走到门口将房间的大灯关掉,“你们快睡吧。” 她打了个呵欠,床上有被褥和身体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好吧……那你早点睡。” 陆续予低头按下自己台灯的开关,坐到摇椅里又研究了一会手中的玻璃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远伐,她根本无法将他甩出脑袋,想来想去,她都几乎要崩溃。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玻璃瓶里的鬼火一直幽幽的在瓶子里燃烧,闪烁,蓝光妖娆,她还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它仿佛有生命般,一路陪伴,黑暗中给她光明,直到她打开宿舍门,它便缓缓缩小,最后淡去,化作一缕蓝烟悄悄散去。 玻璃瓶还是那个玻璃瓶,却因为今晚不同寻常的遭遇使它变得意义非凡。陆续予想不通为什么顾远伐会变成那个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来到这所学校时偶然听过的一个都市传说。 传说,每逢夜晚,有恶鬼出没□□,他尖牙利齿,眼神戏谑,额上长一只深蓝色的尖角,且力大无穷,一旦心情不好,还会放火焚尽所有。只是传说终归传说,很多人只有耳闻却从未有眼实,当初陆续予也只当它是小儿的睡前故事一笑了之,可这次—— 她将玻璃瓶扔进抽屉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扔掉扎根在她脑中的顾远伐。陆续予宁愿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她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在晚上遇到顾远伐,至少白天的他,虽同样讨人厌,但还不算太恶劣。 灯光熄灭,黑暗张开了他的夜行衣。陆续予就着手机的微光爬上床,盯着床顶,出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今晚…… 若噩梦潜行,必定有他,从地狱的黑暗里一步步逼来,笑意顽劣,眼神肆意,燎原鬼火烧毁她所有梦境。 她闭上了眼睛。 —— “昨晚没睡的好?” 陆续予像往常一样挽着那人的肩膀。她的头轻轻靠着他,眼睛懒洋洋的眯成一条缝,似是要睡着。 他见状忍不住弯起眼睛:“续予,你像只猫。” 她闻言微微一笑:“女人都像猫。” “你还没说你昨晚到底怎么了。”他将她往身侧收了收。陆续予挪了一下下巴的位置,慢慢道:“小事,噩梦绕了一宿。但好像……也不算噩梦。我什么都没梦到,就是一片黑。我怕黑。” 他皱起眉,小心翼翼的将她揽进怀里。 “以后不会了。你想想我。” 对面走来三三两两去上课的人,陆续予本来想抬头对他笑,但她却在抬眼瞬间看到了从不远处夹着画板闲步走来的人。 他脸上的伤口又愈合了,眼睛比起昨晚稍稍亮了些,只是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令她讨厌。就像最初见面,她见到他时,他望她的神情,他一眼将她看透,不留余地,毫不留情,每一次,只要见到他,只要对上眼,都是如此。 他比起晚上,少的仅仅是头上的角,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他的性格从未变过,他有一双刀子般的眼睛,能说会道的嘴,恶劣的笑意和讥讽的话语。 陆续予真的很讨厌站在顾远伐这个人的面前,因为她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掩盖的东西,无论她蒙上几层伪装,他都能一撕到底。她的所有手段在他面前,也都只是小孩子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 伎俩,她知道他都看的穿,她已经不屑于对他使用。 在他面前她软弱无能,她第一次会面对一个男人束手无策,只能被他的尖锐锋利逼的一退再退。 他早就捕捉到了她,正逐步向自己的猎物靠近。 陆续予发现自己的呼吸在抖,她睁大眼睛,鼓励自己不要害怕,起码将害怕和战栗降到最低。 他们擦肩而过。 顾远伐的肩膀轻轻的撞了她一下。 “除了想我,谁也救不了你的噩梦,陆续予。” 风刮来他的话,轻的像恶魔的耳语,陆续予的瞳孔骤然紧缩。 在一周里,陆续予最喜欢周一和周四,因为大半天都没有课,让人乐得清闲自在。她心烦了就倒在床上沉迷睡眠,她经常觉得自己可以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她现在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浮现出顾远伐的脸,她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如果她从来没有遇见他,该有多好。她讨厌束手无策任人宰割的滋味,讨厌极了。 由于最近一周陆续予的时间大多用来睡觉,她发现时间过的比以前快多了。有时候浑浑噩噩的活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坐在床头翘着脚,自甘堕落的想着,翘了翘嘴角。 “明天……后天,哎呀,后面一周都要升温了呢!” 升温了? 陆续予饶有兴致的掀起床帘一角:“真的?多少度?” “十几度吧。” “好极了。”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愉快的构思了一会自己穿上新买的娃娃领齐膝大衣的模样,驼色更衬她皮肤雪白,而她眼眸的深棕色也会更加动人,她要高傲的走在路上,她要在顾远伐面前骄傲的扬起下巴。 不过说起来,她确实好一阵子没见过顾远伐了。 —— “明天把假条带给我就好了。” “好的老师。” 陆续予抱着英语书,从手机袋里抽出自己的手机,慢悠悠的荡在回去的路上。教室的走廊有些长,她路过每一个教室,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最后,她透过一扇教室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一幕。 几个男生围在顾远伐身边,不知道在激烈争论着什么。顾远伐始终冷眼看着他们,只言不发。 “顾远伐,你真不同意?” “我没必要。” “你什么用都没有,”那个男生的眼神越发凶狠,“打架不会,骂人不会,钱也没有,你什么都不会,现在帮我们跑跑腿有什么问题?” 他微笑着回答:“你们太恶心的问题。” “顾远伐!”他一拳打到他眼角,“你他妈还手啊!只会装逼,看着就叫人恶心!” 其余人纷纷啐他:“垃圾。” 顾远伐由着他们骂,面不改色:“我引用一句话,也许是源于一种古老的品格,我因为高傲而不屑于武力。” “还手这种事确实简单,但我不高兴。” “顾远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奇葩。”那个男生因为他的言辞被激怒,他提起了顾远伐的衣领,而其余的男生纷纷亮出了刀。 “废物就是废物,你永远只有嘴逞能。” 顾远伐微微皱了皱眉:“恕我直言,你们连打人的手法都不如畜生。” 为什么他不还手? 陆续予真觉得纳闷。纵然白天黑夜实力差距大一些,也不至于这样?还是说他有不还手的原因?他现在这样真简直就是废物。 “顾远伐,你没力气打架就没力气打,你非嘴贱,你挑衅谁呢?” 刀落血起,陆续予没有救英雄的心情,但也不愿再看下去。她选择了漠然转身,同她之前做的一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走了。 顾远伐挑起嘴角。 其实这些伤对于他来说不疼不痒,他不愿打,是因为他一味的纵容和忍让。他清楚自己白天打架的后果,如没必要,他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 斤斤计较并没有意思,他挑明他们的缺点,他们还一再相逼。怪他不够高尚,还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淡漠去看着这群人自以为是自己找死。 他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他知道背后无数人对他指指点点,他知道那些人对他的评价,他都不在乎。他无所谓那些流言蜚语,无所谓那些人带色的眼神,他清楚的看得到这些人的本质,伪装出的嘴脸后一颗懦弱的心。 因为人性大都这样。 他发现陆续予也是。她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那些人带色的目光,她对那些女生转身就变的另一副嘴脸知道的清楚,但她假装不知道。这些并不威胁到她的利益。 只要过的自由就好,只要过的恣意就好,不高兴的就忘掉,心情烦闷就睡觉,人生在世,怎能不学会享受生活,偶尔浑浑噩噩一回,也不算错。 ☆、装模作样 陆续予请了一天的假,选了一个温度合适的天气出来浪了一天。那个人陪着她,两个人去万达广场玩了一下午的轮滑。陆续予的轮滑玩的非常溜,她倒着溜,捎带着她的男朋友正着溜,但他还是跌的狼狈,十几个下来引得陆续予哈哈哈哈的放肆大笑。 陆续予享受轮滑的快感,自由自在,仿佛被风托起,她转圈的时候,粉红色的裙摆随风飞扬,她吸引全场人的目光,此刻她是舞池皇后,此刻她就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小公主。 玩乐过后,体力总该亏空。他揽着陆续予的肩漫步在商场里,陆续予的肚子终于开始发表抗议。他微微一笑。 “晚上想吃什么?” “嗯……就那家吧!” 她伸手一指。 餐厅装潢精致,店内到处摆满绿色植物,天花板上吊着长垂下的藤蔓植物,墙壁由复古的木板拼成,木质地板也光滑干净,陆续予尤其喜爱这家店的光线,因为自拍好看。 “开心吗?” 陆续予撑着下巴眼神黯淡的看着窗外出神,听到他的话,她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淡淡一笑:“嗯。” “怎么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她弯弯眼睛,笑容可人:“我开心。” 说着,她又低下头玩了会指甲,等服务员端来菜肴,她才开口:“你要是不喜欢陪我玩那些东西,就不要勉强。” 他微微一怔,否定的声音都有些虚。她拿起叉子,反光一现,她露出牙齿笑道:“快吃吧。” 陆续予不知道这段感情她已经尽力维持了多久,她所知道的只是自己已经开始厌倦了。她几乎对每段感情都没有什么新鲜感,更别提保质期。她不会爱人,她只爱自己。 她发现自己非常矛盾,明明自己虚伪假情刻意,却不愿看到别人面对她时是这样。她看得出那人陪她时的勉强疲倦,如果做做样子,也像样一点才好,□□裸的掩饰又有什么意义?她习惯性的挑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 明和戳破,她伪装就会装的彻底和不遗余力,但一旦她看透某个人面对她时的刻意假装,她就会厌倦。 她经常嘲笑自己的自私。人们热爱自己的同时又厌恶自己,她想,人性本贱,该是如此。 夜晚的天空不再黑的纯粹,总笼着朦朦胧胧的粉色。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世界以它的模式独自运转着。陆续予撤回目光,正对对面那人的目光抿了一口咖啡。 真苦啊。 眼神同咖啡。 —— 头有些痛。 陆续予坐在候车亭等候最后一班回校的公车。晚间的夜是真的凉,冻的她禁不住把脖子缩了又缩,可那寒风总能找到衣服的空隙钻进,无缝不入。 好困。再不来她都要等睡着了。 在她眯起眼睛的那一刻,脑海中显现的那个人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清醒回来。她吸了吸红红的小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恐惧是因为,她害怕顾远伐那家伙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又到她旁边刺激她挖苦她让她不得安生。 四周除了闪烁的灯,空空的斑马线,再无其他。陆续予又机警的打量了一会,这才又低下头缩进了自己的毛领里。 然而好景不长。 “陆续予?” 一声炸雷。 她现在最怕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陆续予的身体不可自制的抖了一下。她缓慢的将视线上移,看向来人。 女孩子白皙的小脸在冷风中冻红,一辆晚归的汽车从她身后呼啸驶过,远光灯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光影变换,交叠,消失。霓虹灯的七彩在她眼中碎裂,她眨了一下眼睛,轻轻的呼出一口白气。 “是你啊。” 全身的戒备骤然松懈,陆续予理了理高高的毛领,抬起眼睛看着她:“这么晚了,你也在外面?” 惠树阮坐到她身边,放下包,将手缩进袖子里,反问道:“你不是也在?” 她闻言笑了笑:“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好不一样的。”惠树阮别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两个人呼出的白气蒸腾在空气里,稀稀薄薄,最终慢慢淡化散开。 “我刚刚分手了。”陆续予说。她远远的望着马路与天空交接的边际:“但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没有稳固的关系,心情也总是不稳定。有时候喜欢自己,有时候讨厌自己,有时候喜欢别人,有时候讨厌别人。” 惠树阮听了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陆续予转过头看到她笑弯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撩人无比。 “好巧,我也刚刚分手。”她说,“你看,我们还是有地方一样的。” 陆续予抿唇笑了,不过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思考了几分钟,才开口:“但你一定很难过。” “……” 惠树阮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中的围巾。她没有反驳。她说:“那天你也看到了。每次吵架都那么激烈,谁受得了。我这脾气,换谁都忍不了。” “你有想过为谁改吗?” “我已经改很多了。很多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恋人相处时总要与对方磨合,我们磨了那么久,磨来磨去最后仍旧没有结果。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想,他还会容忍我多久,这个期限每一天都在缩短,最后,它还是来临了。” 陆续予点点头:“爱情像种毒品。你的精神需要它,一旦突然离了它,精神就会受不了,人就垮了,软趴趴的,真是没用。我不懂它到底有什么好的。奇了怪了,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要吸毒,诶,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生病了?可笑不可笑?” “吸了毒就能暂时忘却烦恼,快活似神仙,他们都在追求那一瞬间就快乐,人在快乐的时候,往往不会顾及结果。”惠树阮听到了来自远方公交的鸣笛声,她把手机收到包里,站起了身,低头看到陆续予扶着站台标示的柱子正在冲她笑。 “结果呢?” 她问。 “结果?”惠树阮摇头叹息,语带笑意:“又有什么结果?如果实在要有结果,他们依旧……粉身碎骨浑不怕啊。” 有什么结果? 结果的结果,大概是一切从头,再摔得鼻青脸肿一次比一次狼狈却还在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吧。 因果循环,轮回,永不止息。 —— 陆续予背着包,望着走在前头的白港平发呆。 她想起这个男生那天找她买礼物,说要送的那个女生,还不是他对象。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会让他上心,而且还没有很快和他发展成恋人关系。 凭心而论,陆续予在认识的那么多男生里,只有白港平她不怎么反感,她还有点喜欢。这个男生气质干净,清爽的叫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白港平的最终目的地是图书馆,陆续予来这的次数不多,但她还是不知不觉的就愿意跟着白港平坐在这个书卷气息浓厚的地方一晃半天。 她装模作样的拿着书,心猿意马,她当然不知道的是,还有别人也来了这里。 ☆、潜意识 随手抽出的书本摊开在桌前,风吹翻了几页,陆续予浑然不觉。白港平坐在她前面的那一桌,她总是忍不住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那里。 啊,真是…… 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大众男神感兴趣。她扶额叹息。 “呲——”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使陆续予抬头,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她巧克力色的头发从肩膀滑落到身前,她盯着来人,说不出话来。 顾远伐在她对面坐下后,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陆续予慌忙撤回视线,低头读起书来。 “我坐的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太好?”他用食指挑开书,一只手托住下巴,乌黑的眼睛紧抓陆续予不放。 “什么?你坐哪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续予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冷淡的样子。 他挑起嘴角:“别读了,你到底在看什么我们都清楚。” “我没有在看什么。”陆续予逼迫自己沉浸到书本中去,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书本,奈何她越逼自己,越适得其反。 “哦?白港平可比我好看多了,我坐这太挡人视线了。我以为你会让我挪一下,既然你不介意看我,那就看我吧。” “谁要看你了!”陆续予皱起眉,啪的合上书,“你真讨厌!” 顾远伐也合上书,弯着唇角,双手环胸轻轻后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与她对视:“现在多好,看你装的那样子我都替你难过。” “谁装了!”她低声吼出来,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被戳穿的失控。“我不想跟懦夫讲话!他们说的真对,你什么用都没有,你就是个废物。” “我是不是,你比谁都清楚。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0 ”他微微眯起眼睛。 陆续予不屑的冷哼:“你是不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在我看来,你就是。你证明你不是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你。” “陆续予,你知道你有意思在哪吗?”他笑起来的样子竟莫名有几分妖娆,危险,而又勾魂:“你真实的样子比什么都迷人。你什么都敢说,明明在害怕却还要把什么都说出来,说的比什么都绝情。” “我很喜欢你这一点。” “我不需要你的欣赏。”她站起了身,“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能不能不要把每次见面都搞的像是一场战争?火药味这么重,你是不是很喜欢火药味?”他躺在椅子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面对你知道的一切但毫不畏惧,你勇气可嘉。” “顾远伐,我并不想招惹你。”她冷静的表明立场,“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作陌路。” 双手枕在脑后的顾远伐突然收敛了懒散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下垂,但声音里仍然残存笑意:“不,陆续予。招惹的人是我。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陆续予皱起眉,冷漠道:“顾远伐,你神经病吧?” 她拎起包,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我这样的人,你也愿意?” 没等顾远伐回答,她就轻笑着离开。顾远伐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真的很瘦,大腿都快和小腿一般粗细。她的巧克力卷发很好看,但明明直发更适合她一些。她的背影冷清极了,但她好像早已习惯这种冷清。 他看了一会,推开椅子毫不犹豫的就追了过去。 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绵密又极其细小的雨丝乘着大风如网一般朝人笼来,天空失去了颜色,灰暗沉寂铺满了它。陆续予一脚踩在一片枯黄的叶子上,细碎的吱嘎声后,残渣被风卷开,落进了湖里。 拎包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大腿,陆续予很慢的走在路上,双目失去焦点。陷在他那句话里,嘲讽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淹没在里面,气息逐渐流失,直至被完全夺走,她无法呼救。 真可笑,她居然会被一个自己厌恶的人感动。 尽管这感动微乎其微,可在那一刻,陆续予确实发现自己有了这种很多年都没有的情感。 丝丝绵雨扑在她面颊,点进她眼中,凉意寡薄,却使她清醒。她回过神,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陆续予。” 她本能反应是皱起眉,脚步缓和了些许。“你跟过来干嘛?” “顺路。而且,”他歪了歪头,“雨会下大。” “不会。” 陆续予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否定他,结果没过多久,缠丝般的雨转脸凝结成滴,砸到人眼里,生生的疼。 表上分针一转,六点三十过一分。 “嗬——” 陆续予轻抽一口气。 蓝色火焰烧开灼烈,如汹涌的潮水,层叠铺开,又逐渐分成细小的亮球,如萤火虫般浮游于空中。顾远伐眼中冰蓝妖娆,他摊开手,一簇火苗跳跃在他掌心,他旋即握紧,再摊开时那簇火苗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形成一把长柄,火焰冲到顶端立刻绽开,形成一层薄薄的伞面,雨滴落到上面,便开出花来,美丽炫目,仿佛童话中的一幕。 “拿着。” 因为太过震撼,她情不自禁的接过这把会开花的鬼火伞。就像做梦一样。 他低眸,眼睫半垂,微掩蓝瞳:“这把伞可保你不受风雨,绝不淋湿。”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把普通的伞。” 陆续予低喃一声:“太美了。” 接着,又仿佛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远伐侧眸看了她一眼,挑起右侧唇角,语含微讽:“你是不是想着这种伞量产能赚很多钱?” 闻言陆续予瞳孔一缩,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她压下自己的慌乱,强行镇定回答:“可能吗?再怎么样也不能量产吧。” 他别过视线,投向遥远的地方:“你最好是没想。这种伞,全世界只有一把。” 全世界,仅此一把。 这句话极大的满足了陆续予的虚荣心。全世界的独一无二,就在她手中,在她陆续予手中。 四围静谧,这条小路向来少有行人,雨声婆娑,陆续予注意到身侧的顾远伐,突然笑了:“你来打伞吧?” 她并不太想和他共一把伞。他要是欣然接受,她或许能找到点嘲讽他的机会? 她当然没料到他会摇头:“不。我恶鬼化的时候,淋不到雨。” “你每天晚上都会变成这样?” “我生来如此。每到晚上,我的心情会比平常差一倍。我的脾气和性格会比白天更加恶劣。” “看出来了。” 也许这样会换来强大,但代价亦是比常人更多的寂寞与孤独。 她平下心来想,似乎对他的厌恶情绪比之前缓和几分。她看了看手中的伞。 他为什么要追过来给她一把伞?顾远伐这人好奇怪。难不成他喜欢她了?陆续予左思右想,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应该不会喜欢她,他们两个明明就互相讨厌。他天天都讽刺她呢。但要是喜欢呢?会不会? 不由的,陆续予的心理浮现出了小小的虚荣感。她用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瞧着他,脸上展露出她一贯的甜美的笑容: “这把伞,你给……” “我给你是出自男性对女性的尊重。总的来说,我还并没有足够的厚脸皮来让一位女士淋着雨走在大街上。”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但如果你不想要这把伞,扔到水里,它会自动消失。” 这番打击来的实在是对了时候,这个男人心情阴晴不定,她就是琢磨不出他的心思。但奇怪的是,他总能一眼看透她的。 陆续予瞬间哑口无言。 “你快到了,那恕我不再奉陪。” 她停下脚步,对上他蓝如幽火的眼睛,一阵失神。过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续予?” “嗯……嗯?” “你怎么了,最近老魂不守舍的?”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遇上了都市传说吧?就是说了,若不是亲眼看见,谁信啊。陆续予摇头,淡淡的一带而过:“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 “最近大半天没课,你多睡睡就好啦。对了,你看看群。” “看群?” “嗯,快点。” 前日雨下,近日便是温度骤降,一阵风呼来都仿佛带着无数碎粒子冰茬,尖而锋锐,刀一样从手背刮过,手指的温度很快便被它狼吞虎咽的席卷一空。 陆续予自然是不愿意将手从暖手袋里伸出来的,但既然舍友催促着她看群,也许有些什么好事,她便只好不情不愿的从口袋摸出手机,大半只手缩在口袋里,就差没用用手指尖捏着手机,再慢条斯理划开屏幕上的消息。 “嘶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1 ——”她先回答了冷风的问题,接着哆哆嗦嗦的读出了群里消息的字儿:“周……周三下午……教……教课,有意者……者……私戳……” “你去吗?”舍友巴巴的望着她。 陆续予挑了挑眉:“有好处吧?” “据说下午教到四点半一百块。”舍友回答她,继而又道:“不过我去不了,不如这次你帮我代课?很轻松的,美术课。” 有钱谁不干啊。她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舍友又看了一眼时间,扯了扯袖子,道:“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陆续予没有问还有谁和她一同去教课,如果问了,她可能会在钱的基础上在考虑几下。可她的注意力暂时被一个和她们擦肩而过抱着篮球的小哥吸引住了。 她拉住舍友,挤了挤眼睛,“诶,那个好看的小哥哥,认识不?” “嗯?哦,他啊,篮球社部长,大二的,人帅,好多小姑娘追呢。”舍友回头瞅了瞅那男孩子高挑的背影,丢了个眼神给陆续予:“咋,咱续予女神看上了?” 陆续予微微一笑,细细的眼梢挑起,风情万种,无需多言。 —— 陆续予谈过很多场恋爱,多一场少一场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何况她的恋爱纯属娱乐,拿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当她的舍友惊讶她这么快又有下一个目标时,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不是没有人问过她难过与否,只是对她来说,快乐或是悲伤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快乐过,大笑过。 顾远伐一个人在天台上往下看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她。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在冬季几乎清一色的冷暗黑灰色调里,显得格外的跳跃,突出。她的发型也和平常不太一样,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她今天的妆容一定比平时更加虚假精致,更加和她的脸不相符合,但在别人眼里,也包括她自己,她已经足够好看。 “啪!” 清脆的一声,易拉罐环叮叮当当跌落在地,旋即被卷走,咕噜噜滚到了一边。透明的汽水冒溢而出,他抬手灌入,喉结滚动,他半垂下睫,嘴角微微挑起。 她就像一朵涂满了红色指甲油的假玫瑰,然而所有人都瞎了一般,对她前仆后继,纵然她危险无比,长满荆棘,却始终诱人无比。 人去台空,绿色长杆上,只留一罐蓝色汽水,在风中瑟瑟的叹息。 ☆、道理 “惠树阮?” 前面娇小的女生脚步一顿,回头寻找声音来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麻外料鸭绒服,娃娃领款式衬的她的脸型尤其可爱。下身是一条裸粉色的百褶裙,她脚上是一双黑色大头鞋,系带是粉色丝带,拼一双淡粉堆堆袜,整个人的调子都柔和可爱,让人忍不住叫一声窝心的“软软”。 “呀。”她一笑,露出右边的白亮的小虎牙,“陆续予。” 陆续予小跑几步,同她一起走在路上:“你也去篮球场。” 她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付崖今天打篮球。” “诶?你们和好了?” “……是咯。” 陆续予有些惊讶,因为她是一个一旦分手就绝不回头的人。不过她不是太懂感情,也没有分分合合纠缠不清的拉扯。 “你们……” “付崖找我的。”惠树阮将半张脸埋进白绒绒的围巾里,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隔了一会,乌黑的睫毛轻轻落下来,“……其实我也舍不得他。” “付崖只是不太会拒绝。”陆续予把自己对付崖的印象说出来,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安慰到惠树阮。“他对人太好了。嗯……但他心里是只有你的。而且他不是经常和女生在一起……” “我知道,但我气的不是这个,我就是讨厌他骗我。你不知道他给我讲的话和他做的事都不一样。说是那么说,做又是另一回事了,言行不一致你知道吗。”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人活着真烦。” “活着就必须忍受一些东西。你享受到一些东西,死后就什么都享受不到了。” “付崖他说我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她撇撇嘴:“我说那你什么时候不骗我就好了。他说他在改。我说我也是。” 陆续予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你……信他吗。” 她皱了皱眉:“我一直想。” “信任是两个人之间最基础的东西。”陆续予说,“如果你们不再相信对方,分离是迟早的事。爱情最忌猜疑,你举着怀疑的刀子,在爱情里戳来戳去,先不谈这份感情,你爱的那个人也迟早被你戳出千百个洞来。你喜欢千疮百孔的感情吗?谁也不想吧。” 惠树阮闻言突然笑出声来,她扬起头笑,呼出的阵阵白气消散在空中:“感觉你懂这么多,是经历过很多段深刻的感情呢。” “有时候一段足够。”陆续予耸了耸肩:“不过我也只是听别人讲,现学现卖。” “你是不是没有爱过谁?”她停下来问,晨曦微露留于她眼中,陆续予看着她的眼睛,很诚实的摇头:“我不会的。” “哈哈哈哈哈。”惠树阮又是大笑,“陆续予,你真是太可爱了。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就注定了,爱上他永不回头,你无法拒绝。” “你拒绝他的人,你拒绝他的心,你拒绝他的声音,你甚至拒绝看到他,你拒绝他的所有,你以为你拒绝了吗?”她弯着眼睛,最后一句话说的如羽毛般轻,但她却听的真切。 “你拒绝不了你自己。” 拒绝所有,拒绝不了自己的心。 今天篮球场的人没有平时那么多,估计是去上课了。陆续予跟着惠树阮找了个位置坐下,惠树阮从口袋掏出一把陈皮梅子软糖,塞了几个到陆续予口袋里,对她微微一笑。 “付崖呢?”陆续予扫视了场子里一圈。 “那。”惠树阮伸出食指点了点,一边用牙齿撕开软糖黑色的外皮。 “你眼睛真好。” “不够熟悉的话视力再好也找不到他。”惠树阮咬着糖,漫不经心的把糖纸揉成一团,接着塞进口袋里。 陆续予点点头,目光落到场上激烈的战局中。惠树阮眯着眼睛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陆续予低下头,看到她对她扬着眉,嘻嘻的问:“顾远伐打篮球?” “去,他?” “诶哟,口气酸的。” 她用胳膊肘把她顶回去:“别瞎想,我很讨厌他。我是来看别人的。” 惠树阮晃着脑袋缩到位置里坐好,“我前儿几天还看到你和他一起。上次他从图书馆追出来,奔着你去。” “那是他追的,与我无关,我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也应该不喜欢我。讥讽羞辱,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2 ” “不啊,讨厌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他说话是难听,但他对你很上心啊。会不会对你说话最难听啊?” 惠树阮拧开一瓶水:“我告诉你,顾远伐和我一个班的,但他基本上独来独往。有的男生看不惯他,但有的并不讨厌他。他待人还算好,其实我认识好几个女孩子都偷偷暗恋他。” “他有什么好暗恋的!” “咦,你别这样啊,他帅啊。长的可不错了。” “诶,是吗?”陆续予皱起眉,努力的在大脑里翻找了一下,“我下次注意一下。” “顾远伐口不对心,你不要被他骗了。上次有女生请他帮忙,他都没高兴理,后来还是帮她把东西拿过来了。” 陆续予轻轻的嗯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他闪着蓝色火焰的黑眼睛,他笑起来轻蔑又不可一世的嘴唇,他递给她伞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他低头安静凝视着她的眼神。 以及,上次在教室看到他,他眼中极力压抑的杀机。 “你是来看谁的?”惠树阮喝完水,开始慢慢的拧紧瓶盖,陆续予轻轻偏过头道:“篮球社社长。” “哦,他啊?你又要谈恋爱了?” “打发时间。” 惠树阮撑起下巴吃吃的笑起来:“陆续予,有时候真羡慕你。无所顾忌的还不会受伤。” “就是无所谓啊,活着何不让自己快乐一点,不想管的事就不要管,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自己何苦为难自己,苦苦相逼,不累?” “你最有道理。” —— 对局终于结束,惠树阮坐到前面一排去给付崖送水。陆续予看到有女生等在前面要给付崖水,付崖就是笑了一下,礼貌道谢而后越过她坐到惠树阮身边,顺其自然的揽住她。 陆续予瞄准社长,等他走到台阶上,一路走上来。当走到她身边时,她调整了一个绝佳角度,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身后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像黏着剂一样硬生生的把她脸上的笑容黏凝固了。 “哟,你喜欢这样的?” ☆、调戏 黑色高领毛衣宽宽散散的笼住他高大的身形,他抬手摘掉头上藏青色的线帽,细而黑的发丝便落了几缕,散在他眉间眼前,他低眸扬唇,声色戏谑,又哑沉。 “陆续予?” 他叫她。 “喂陆续予,你都不回头看看我?” 陆续予都不想回头,篮球社社长路过她身边,带着好奇的目光瞧了瞧她,接着走上台阶,和顾远伐碰了碰拳,爽朗道:“兄弟,今早谢谢你了。” 他有礼貌的点头,社长从椅子上拿起衣服便出去了。陆续予坐在位置上干生气,她觉得耳朵都嗡嗡作响。 “你真不回头啊?” 他站在高处,一派位居高处的上位者气势。陆续予权当没听见,低头流连于手机,于是几秒后,一股热气暧昧的呵在她耳边,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十分性感,每一分哑下去的音节都刻着难以言喻的蚀骨销魂。 “你真不看看我啊,嗯?” 一字一字,撩的人心肝都颤,陆续予的身体反应极度诚实,她慌忙捂住红熟了的耳朵,往隔壁挪了一个座位。 在她还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她感觉到身旁的座位传来轻微震动,他坐到她旁边,抱着胳膊,眯着一双眼,挑着一侧唇角,微微倾斜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啧!你!”陆续予依旧捂住耳朵,侧过脸对他怒目而视。 他撇撇嘴,学着她一脸苦相对她:“嗯?我?” 她翻了翻眼睛不再看他,他便“嗤”的一声笑出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凑近看她:“你捂耳朵干什么?”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便替她说了,还捏起嗓子学她:“因为我耳朵红了呀。” 陆续予恼羞成怒,放下手将一双眼睛瞪圆了,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快,就死盯着他瞧:“我没有!” 顾远伐对上她的视线,黑眼睛里有戏谑有嘲讽:“真红了,没想到陆续予也有害羞的时候。” “害羞?我怎么会害羞!”她扬起眉,说话的口气冲人极了:“我害个几……” 脏话爆到一半被她自己硬生生的截断,她干干的张了两下嘴,看到顾远伐一直波澜不惊的黑眼睛,仿佛等待着她每一个出丑的时机。顾远伐静静看她,忍住笑意道:“害个几?怎么?说下去,话不说完不英雄。” 她还是忍下去了。她别过脸,冷漠道:“我不会害羞,毕竟我脸皮厚到连两个□□的轰不穿。” 他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等待几秒,趁陆续予分心又幽幽的凑近了去。陆续予有了之前的心理阴影,这次被突然袭击,又是嗲了毛的挪了一个位置。 顾远伐笑了,翘起腿看她:“某人不是自诩脸皮厚到连两个□□都轰不穿?” “你这是无耻的偷袭好吗,我这也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我从懦夫变成无耻了?自然的生理反应?陆续予,我发现你每次都有各种各样滑稽的理由。” 硝烟味散了开来,陆续予因他打扰她追社长已经心情极差。她握紧了手机,抬眸扫他一眼,终于注意到他嘴角一块青紫淤青。 “你嘴怎么了?” “今早帮你喜欢的那个小哥挡了一拳。”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被打不是我的特权嘛?你不是也习惯我被人揍么?挡一拳又如何,倒是从来不关心人满眼利益的你,今天突然关心我,这才更容易让人起疑心吧?” 陆续予一时语塞,她就知道多嘴没好事。她立刻转移话题:“你今天干嘛坏我好事?” “我有吗?”他做出吃惊的表情,“我就是顺便来找个人。” “你还找人?谁这么倒霉?” “陆续予,你该多说些好话,否则自己总受罪。” “你别转移话题。” “我没有啊。陆续予,你听别人说话总听不懂。你的小耳朵是不是只用来装饰的?” 陆续予坐直了身子,一个字一个字道:“就是问你个问题你都不愿意回答,像你这样讨人嫌,信不信我一巴掌扇的你原地转三个圈?” 他又“嗤”的一声笑出来:“陆续予,你真的很可爱。” “你又转移话题!” 他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吐出四个字:“我不想说。” “顾远伐,我没见过比你更讨厌的人。” 他听了,笑着回答:“嗯,我也没见过能一巴掌扇的我原地转三个圈的人。” 陆续予最终转过了身,她选择再也不听这人讲话。她塞上耳机,努力隔绝他刻薄的言语。 她以为他会来扯掉她的耳机,不过他没有。她悄悄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3 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坐在座位上,脊梁挺的很直,头微微低着,眼帘半垂,乌黑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射出一片片暗青色的阴影。他的神情看起来很阴郁,仿佛整个人被笼在了地狱的暗影里。难怪平时都没什么人靠近他。 再加上说起话来分分钟噎死你。 陆续予气鼓鼓的想着,没注意自从遇见他以后,他是她唯一一个把自己所有真实的、糟糕的,平时都伪装起来的情绪完全暴露的人。 等她再看他时,他已经靠在椅背上悄悄的睡着了。 他真睡着了? 陆续予拿下耳机,探过头去看了看,他呼吸匀称,闭着眼睛的模样倒是比平时顺眼。 睫毛……真的好长。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站直了身子,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穿了过去。下午还要教课,她还得准备一下。 —— 坐上车的那一刻陆续予才意识到她教课的地方在距这里车程约四十分钟的乡下。大巴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颠颠簸簸,窗外的景色是不断重复的光秃秃的枝丫;被层层叠叠枯枝割开的天空是前所未有的湛蓝,各式各样的小房屋在一块块划拉好的田里错落有致。她看着看着,逐渐觉得索然无味,眼睛也随着眯缝了起来。 车子缓慢停下,刹车时里一车人的身体跟着惯性牵引微微前倾。陆续予清醒过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她跟着两个大二的,下了车就直奔教室。 教了课陆续予才知道她来这根本是玩的。这群学生才高一,美术起步不久,并未有多大重视,两点钟的课,陆续予一点五十去教室敲敲门,学生就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清醒,再搬点桌子椅子去画室,走路悠悠荡荡,像幽魂,这个过程就花了二十分钟。 等她站到讲台上准备上课,发现点名册找不到了。她问了一圈底下的人:“点名册在哪?” “在班长那。” “班长在哪?” “诺。” 于是陆续予的目光落到一个正准备抱自己身边一个小女生的男孩子身上。这个男孩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并一脸不爽的瞅着陆续予。陆续予一脸虽然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哦打扰到你抱你女朋友了,但你要不先考虑一下把点名册拿给我?” 他把点名册丢给了陆续予。 陆续予点完名,就让他们自行画画,于是下面的一群人分别掏出了扑克牌、泡面、围棋,飞行棋。 ??? exbsp;me??? 这里美术课原来是这样上的??? 于是陆续予一脸懵逼的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别的班都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原来坐一下午就可以拿到一百块。 竟然是这样!不过,她喜欢。 陆续予站回讲台上,往下面看了一圈,发现最后一排都低着头,她再走过去,好家伙,全都王者荣耀,刚好十个人。 她敲了敲桌子,于是二十只眼睛都盯住她。她微笑:“你们玩游戏能不能把手机往底下塞塞?好歹做做样子勒?” 再后来他们在画室堂而皇之的订外卖,还问陆续予要不要来一份,就在陆续予准备回答好的时候,门口有人敲敲门。 “陆续予?” 熟悉的声音吓的她硬生生把那个好改成了不好。 ☆、手链 他倚在门口,一只手肘撑着门框,懒散散的模样,见到她后就微笑起来,笑容狡黠。 “你怎么……” “打住打住,你老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陆续予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道:“我的问题怎么显而易见了?” “你应该问我什么事,不是问我你怎么会在这。” “为什么你会和我一起教课……” “难道和我一起教课你就不来了?” “我……”她噎了噎,最后她抿抿嘴,皱起眉:“那我会考虑一下。” “是是是,加一百块你就来了。”他挑了挑眉,说话毫不留情。 陆续予站起身,以同样的毫不留情反击回去:“一百块怎么够?” 他听了,笑意更是加深一步。他微微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脸,可那对黑色瞳孔里的讽刺分毫不减。有一点陆续予永远不愿承认,那就是无论哪时哪刻,顾远伐的笑容都异常迷人。 他有意味深长的眼神,销魂蚀骨的黑眼睛,微微上扬的唇角,作无声的勾引。 陆续予终于意识到一整个班级的人都用一种全是jq有一腿的目光看他们,她急忙走出去,把顾远伐拉离教室。 “所以到底什么事?” 顾远伐低头看了一眼陆续予扯巴着的自己的袖子,扬了扬眉,陆续予立刻松手,“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指了指办公楼:“走吧,我们要去拿资料。上面人让我们去拿复印件给学生画。” 陆续予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湖边的小路上,沉默隔在他们之间。她觉得无聊,从口袋掏出手机,她没在意间撩了撩袖子,顾远伐的目光落到了她手腕上的细细的水晶手链上。 手链做工精良,样式不像国产,看起来价格不菲,只是对于她而言,有些大了,松垮在腕部手上,很容易就掉了的样子。 “手链不错。” 听到他难得的一句好话,陆续予挑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链子:“嗯……是……我妈送的。” “你母亲?” 顾远伐抬起她的手腕使自己看的更仔细一点,轻轻道:“这原产地是法国。” “你别碰我!” 陆续予甩开他的手,动作幅度有些大,不料直接把手链甩飞了出去。这一甩不得了,手链直接掉湖里去了。陆续予瞳孔一缩,推开顾远伐慌忙跑到湖边,那架势就差脱衣服下去捞了。 顾远伐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她。 “手链对你很重要?” “……” 陆续予心疼还来不及,根本没心思回答他,她沉浸在丢失手链的痛苦中,听到扑通的水声,才意识到有人下水了。 是顾远伐。 “喂顾远伐!” 虽说今天温度比平时都要高,可这毕竟是冬天,他竟然直接下湖去替她捞? “顾远伐你上来!”她趴在湖边大喊,生怕他出个什么乱子,就挂在湖里,罪名还赖在她身上。 “哗啦!” 顾远伐浮出水面,吐掉嘴里的水,将手中的手链扔到陆续予怀里,而后才慢慢的游回到岸上。 陆续予抓着手中的手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根本想不到,顾远伐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她一条所谓的重要的手链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下湖去捞。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坐在岸上,全身被水湿透,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有水不断的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4 到他的眼睛里。 “这手链,真的是因为是你母亲给你的,才这么重要,还是,是因为白港平?” 陆续予愣了愣。 他抬起眼睛,认真的凝视她。那双眼睛乌黑极了,除了无尽的黑暗与孤独,她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是……我母亲。” 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最终“嗤”的笑了一声,这次却不如以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的戏谑恣肆。他套上扔在岸上的外套,一步步在冷风中颤抖着走远。 手链安静的躺在丝绒缎面里,太阳的光线透进里面,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微光。陆续予坐在桌前,看着它许久,最终微微叹气,合上了盖子。 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说谎。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一种对他的抵触。 手链是白港平给她的,但没有任何感情关系,白港平送她礼物纯粹是出于对她推荐的护肤品的感激,他的母亲很喜欢,但他并不清楚陆续予并不是太喜欢手链,她的手腕很细,而且她很粗心,而她的母亲,也从来不是一个会送礼物的人。 顾远伐一眼就看出她对白港平的好感。除此以外,她还对他的家世和钱权很感兴趣。她很乐意接触白港平,可顾远伐…… 她就是不愿被他看穿。其实说了是因为白港平又如何,他也不会把她怎样,而且……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觉得惠树阮说的有点道理。或许顾远伐对她是有点好感,否则他怎么会在那么冷的天气里替她捞一条手链。那她也许可以加以利用? 她不在乎自己的言语是否会伤害到他,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何况他对她说话又从不客气,她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呢。 这么想着,她打开盒子,再度将手链扣上。 —— 每逢学生放假,通往车站的公交车上总是拥挤异常。陆续予要去的超市必须经过车站,她别无选择。 “哐!哐!” 硬币从夹缝中滚落,碰撞着铁皮箱。陆续予上了车,扶好包,拉着扶手随着缓慢蠕动的人流向前挤压,司机在驾驶座上操着方言大声吆喝着人流向后,好让更多的人走上车。陆续予被挤的头晕眼花,没注意脚下还有个谁横放着的行李箱,她手上抱着很多东西,行李箱又很高,她急的额头冒汗,艰难的想从箱子上翻过去,人流阻塞,司机的叫骂声越来越大。 突然,陆续予感觉到自己被谁托了一把,有人在她身后用双手扶住她的腰,很稳很有力度的将她抱了过去。她安全着地,惊讶的回过头,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眼睛。 “你往前走走。” 他说。 陆续予又往前挪了挪,他轻松的跨过箱子,接着替陆续予提过她大半的东西,他站到一边,将陆续予拉到身前,那是一个角落,陆续予站在那个小而不挤的空间里,望着顾远伐,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个小而不挤的空间,是他为她创造出来的。 他真的很高,撑在她的身侧,她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难以形容,但使人非常安心。 陆续予第一次抬眸,他没在看她,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第二次,陆续予再抬眸,是正正好好的对上他的。 这一次,没有嘲讽,没有刻薄,没有虚伪,也没有刺人的眼神。 那一片片黑暗啊,像存在一个荒芜空间的孤岛。 孤岛上停着一只鸟,正用一种忧伤的眼神与她相望。 ☆、特别 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走到了他的世界里。 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中,漂浮着几座黑色的岛。她在岛上行走着,身边笼着雾。她张开双手,拥抱到无尽的空空落落,摊开五指再握紧,只能够抓到虚无。 那只鸟啊,依旧站在距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它的眼神,寂寞而忧伤。 她突然就不忍再看下去,于是撤回了目光。车窗外,店铺、高楼交替变换,行人匆匆,整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一阵心慌而乱了步骤。 从这一站到她的目的地还要很久,而这一路上,她都尽力使自己不要去注意他。 他这次难得的没有和她讲话,她也乐得享受这片清净。车辆行驶,人气越聚越多,陆续予不得不借助每次开关门的一点点新鲜空气,才使得自己不被闷的晕过去。 一阵急刹车来的很突然,陆续予没有拉住扶杆,在惯性作用下,毫无防备的撞进了顾远伐的怀里。他扶过她的肩头,顺手、自然、绅士,陆续予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慌,抬起头时,发现他依旧在看她。 从开始到现在有多久,他就一直看了她有多久,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他的头轻轻靠在窗口,微微垂着眼睫,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投进他黑色的眼珠里,将它照的晶亮,却却驱散不了内里的一簇簇寒凉。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沉静,安稳的看了她很久。 这一次,对视的时间有些长,陆续予眨了眨眼睛,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他眼角微挑,勾起的弧度戏谑但不刻薄。 “南站超市到了,请各位乘客从后门下车。” 陆续予回过神,接过他替她提的东西,准备下车,在最后一刻,她听到他的声音。 “陆续予,奶茶色很漂亮。” 陆续予提着包,站在斑马线的尽头,红绿灯转换交替,巴士蓝色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掉。 而后,逐渐驶远。暗灰色的烟雾从排气口飘出,升起,被寒风卷开,少女纤细的发丝随着风飘扬的很是优雅。 那个人,闲闲的倚在窗口,远远的,看着她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点。 奶茶色…… 是她今天口红的颜色。 她低头,轻轻的用食指点在自己的唇上。 “噫!续予!你回来啦!” 陆续予用身子撞开门,侧着身子进来,再靠到门上把门关上:“嗯,你们快下来帮我洗一下东西吧。” “好,你等一下。” “一共花了多少钱啊?” 陆续予将东西先全部放置到地垫上,按了三下灯的开关,接着换掉鞋子:“反正比直接在那买了吃便宜。而且我觉得,我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很划算,我算好了,刚好超市半价,反正总的来说,我们比班费预支出可以少花好几百。” “哇,续予,你理财能力真好。” “不,这些只是很基本的,我只是尽量减少开销而已。这次联谊活动是一班二班一起吗?” 舍友陆续从床上爬下来,站到地上提了提裤子,回答她:“对,二班班长白港平,他是负责他们班的。你可以找他商量一下钱的事情,二班男生多一点,可以让他们做做事情。” “嗯,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5 陆续予提了提袋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肉真重。我去找他们班人分担一下,马上肉片切下来串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 每个学期都要举行几次次团支活动,这次一班同二班联谊,团支书和班长商量决定后想要举行一次烧烤晚会,地点在一个公园。公园有烧烤架子和活动台供出租,也出售烧烤,但团支书单独找陆续予谈过,陆续予表示开销太大,不如自己买些肉和蔬菜来串好,这样花费可以减少很多。 不过很多人都怕麻烦,也有人表示不愿意去,宁愿在宿舍躺尸,但由于此次活动必须全员出动,强制性很高,于是大多数人不得不去。不过买东西和清洗东西、串起东西的事情就放到了陆续予他们身上,陆续予无奈,只好去找二班人帮忙。 她找到白港平的时候,他刚好一个人在画室画画。 他穿着格纹大衣,背影清瘦,整个人的气质都干净,不禁使人向往。 “白港平。” 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眼睛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怅惘,阳光从窗外投到他的睫毛眼里,他的瞳孔、睫毛都跟着变成一种淡淡的浅金色了。 “啊,陆续予。” 说着,他提了提嘴角,弧度温柔。 陆续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自己的一切也随他变得干净、清爽。 “我是想告诉你联谊活动的事……”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反正不多,我会承担。” “有些人不愿意去,我……就是各种物品都买来了,我想。如果有可能,二班的人可不可以来帮忙?” “没有问题。” 陆续予说着,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右侧,拖着腮看他画画。她此刻的模样乖巧极了,跟在顾远伐面前完全判若两人。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蔷薇?” 她闻言,弯下腰,从一大堆颜料里挑出一盒粉嫩嫩的蔷薇递给他。白港平接过颜料后,微微抬了抬淡金色的睫毛,他眼中流动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手链还喜欢吗?” “啊……喜欢呢,觉得特别好看。” 袖子半挽,透明晶体细细一串挂在白皙的手链上,更衬得肌肤动人晶莹。白港平微微一笑,温吞有礼:“不过有些大了。下次送你更好的,这一串并不够表达我的谢意。” “啊?还是不要了吧……这东西太贵重了。” “陆续予,有没有人说过你脸红的时候特别可爱啊?” 他笑出了声,笑声朗朗,明亮如阳光。陆续予愣了愣,她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那天篮球场上的一切,他的黑眼睛,他狡黠的笑容,他销魂蚀骨的低哑声线,以及他的那句,你真的不想看看我啊? 思及此,她的脸就红的更厉害了。 “没……没有。”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矢口否认。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如此的抵抗承认和他的一切?是因为她还是那么讨厌他,还是只是不想在白港平面前提到别人?还是其他? 她是真的想靠近白港平的呀。 “说真的,陆续予,追你的男孩子挺多的吧?”他低眉在调色板上混合着色彩,又问:“对你来说,有没有很特别的一个?” “追我的?”她犹豫几秒后,却是笑着说,“没有什么人追我,对于我来说,只有我喜欢的才是特别的。” 只有我喜欢的才是特别的。多么自私的答案呵。 她说出这句话,是期盼着他能继续问下去的。 ☆、烧烤 然而他没有。 白港平倾身将笔扔进水桶,换了一只四号的水粉笔,抬眸时撞上她的目光。他没有逃,倒是很认真的看着她:“陆续予,遇到喜欢的要珍惜,不要错过了。” 他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会知道她喜欢他?不过连陆续予自己都不认为这种喜欢有多深,它很肤浅,停留在表面,也许不会深入。 她一直以来不就是只是需要一个人陪她打发时间吗? “白港平。” 女声伴随窗户的敲击声,一层玻璃将声音隔的很闷。 陆续予看过去,那个女孩子长了一张……很冷淡的脸,她乌黑短发,发梢卷着贴着面颊,穿着一件奶油色的棉衣。她的眉毛很细,看起来是化过了妆,很淡,没有太大的观赏性。 白港平见到她就放下了笔和调色盘,向陆续予道别后就走了过去。 “她是谁?是你喜欢的那个?” “崔青释,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陆续予点点头,托着腮看他们一起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想着,也许有一天,白港平身边的人会换成自己。 也许? 她也并不是很清楚,反正对目前的她来说,感情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她要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存下去,还有很长很难的路要走。 她一直顽强的,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挣扎着。 —— “诶??我和二班的人一组吗?” 惠树阮把分配名单拿过来的时候,陆续予正在和微信里的一个批发商议价。她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轻啧一声:“软软,你不是故意的吧?” “这不是我分配的,你要算账找付崖去。”惠树阮咬着雪人软糖,一只脚踏在陆续予坐的活动台子阶梯上:“顾远伐知道不少东西呢。很多人都不会烧烤,你跟他一组多好,他烤你吃,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陆续予锁了手机放到口袋里,将单子还给惠树阮,不情不愿的说:“我……能不能换个位置?” “不。” 拒绝的真果断。 “快去吧,顾远伐已经坐在那里了。” 陆续予坐到顾远伐身边的时候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对方是显然故意忽视她的存在,只顾着低头把油刷到烤串上然后放到铁丝网上。 澄黄的油滴进炉里,呲的一声,橘红的火焰就兴奋的舔了上来。青灰色的烟雾旋即乘着无形的风向缓缓飘散,带着轻微呛鼻的油烟味儿,惹的陆续予连连挥手。 顾远伐拿着铁夹子灵敏的翻着铁架子上的肉和蔬菜,陆续予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刚想问什么,又被油烟呛的咳了好几声。她喝了口水,眨眨眼睛,眼眶外已经红了一圈。 “你不能往我身边坐坐?” 顾远伐终于开口了,他盯着烤肉,给它翻了一个面。 陆续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好把放在自己和顾远伐身边的包拿起来,勉为其难的往他身边挪了几下。 “你要不要吃年糕?” 陆续予点点头,他又说:“把那边的塑料盘子拿给我,再带两根竹签。” 陆续予于是站起身,撩起衣袖站起身从隔壁桌子够了一份盘子过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6 来。她从塑料袋里抽出两根竹签,顾远伐已经从铁架上取下两块肉来。 他用竹签挑起一块肉,轻轻的吹了一下,而后递到陆续予的嘴边。陆续予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大口。 好像…… “熟了吗?” 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排牙齿,笑的狡黠又迷人,人畜无害。 熟了吗?? 吗?? 陆续予此时已经把肉咽下去了,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顾远伐:“无可奉告。” 他丢了竹签,笑容当真贱极了:“看来没熟,那我再烤烤。” 陆续予忍无可忍,啪的一下打在顾远伐大腿上:“你喂我生肉!” “我就是递给你,吃是你自己的事。” 陆续予瞪圆了眼睛,唰的叉起另一块肉:“你吃不吃?!” 他笑了一下,接着垂下乌黑的睫毛,毫不犹豫的将那块肉吃掉了。 “卧槽?!”陆续予举着空空的竹签,难以置信道:“你真吃啊?顾远伐你生肉都吃啊?你不怕脏啊?” 他烤着肉,顺手打开一瓶胡椒粉,无所谓道:“不啊,你喂的我就吃。你喂什么我都吃。” “喂什么都??” “嗯,如果你想喂一些不明物体的话,我会吃着然后强吻你,我们一起吃。” 陆续予哗啦站起身,拿着竹签用力的戳了两下顾远伐的大腿:“卧槽你别说了,恶不恶心,恶不恶心你!” 他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眼角裁开细纹,妖佻的像个妖怪。 “刚刚肉不生,你别担心了。坐吧,马上把烤好的东西端到活动台去。” “你怎么看起来很会这些东西?” 他挑了挑眉:“智商高咯。” 陆续予撇撇嘴:“情商低的吓人。” 他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我的能力不算是生来就有的。我父母是科学家,我是他们的试验品。不过他们因为一场实验意外都死了。照顾我的保姆是个犹太人,他会很多东西。偶尔他会带我野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顿了顿:“他也死了好几年了。” 沉默铺天盖地,像网,像潮水。陆续予觉得嗓子哑哑的,她说不出话来。顾远伐和她一样,一直一个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生活着,挣扎着,不愿意轻而易举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便在别人眼中是个怪物也无所畏惧。 “你还带着那个手链?”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陆续予用食指抚摸过那串晶莹的链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说,我要是送你一条更好的,你会不会把它换掉?” 陆续予愣了愣。 她抬起头,对方正在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她。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乌黑的眼珠就好像一池墨水凝结起来,逼的人窒息。 “换掉?那你送啊,我看看你送的有没有让我换掉的价值。” 陆续予扬起眉,眼皮子一抬,神色骄傲的像个皇后。顾远伐将手肘放在桌面上,撑起脸颊,转过漆黑的眼珠,幽幽的盯了陆续予一会,调侃了一句:“陆皇后,我只怕无论什么手链都入不来您的眼啊。” “啊,”他放下手臂,迅速的拿过铁夹:“不能烤太久,要糊。” 陆续予本来还想坐下来,但顾远伐把刚才烤好的几盒都堆到了桌子边,让陆续予端到活动场地去,此时台子那边已经放起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有几个女孩子在台子上疯狂的追逐着气球。 “陆续予!这边!” 惠树阮站在台子后边铺餐布,陆续予把烧烤都堆到餐布上,接着帮她把餐布理平,用东西压好。 “待会把这几盒分给他们,我们少拿一点。” “为什么?” 惠树阮从书包里拿出可乐,“省的他们在后面唧唧歪歪说我们拿多了什么的,烦死人。” 陆续予拆开一次性杯子,替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轻笑道:“何必呢,说就说吧,分是要分,但我们自己也不能吃亏。” “噗。”惠树阮灌了一口可乐,盘腿坐下,笑着说道:“待会玩游戏,爱的抱抱,你玩不?” “爱的抱抱?” “就是一堆人抱在一起,然后主持人叫一个数字,要按照那个数字几个人抱在一起,如果有谁多余了或者抱错了,就要退出。最后是只会剩下一个人的。” “最后的那个人不算赢吧……” “反正最后落单的那个要唱歌。” 陆续予一脸茫然:“我拒绝,我唱歌难听的要死。” 惠树阮耸了耸肩膀:“也不一定就是你啊对不对。” —— 游戏开始以后,陆续予一直和自己的舍友抱在一起,没有一开始就被立刻排除。她玩了很久,因为一班和二班一起的关系,人比较多,她也没在意有多少人,但随着游戏进行到后面,人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陆续予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顾远伐。 在主持人报出2那个数字的时候,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后背被谁推了一把。她被另一个人拉着走下台,回过头时看到顾远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长空浩浩,彩霞条条。他站在微落的血色残阳前,微微歪过头,冲她挑了挑唇角,有挑衅的味道,是他一贯的模样。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孤独的。他从没有说过自己孤单寂寞,他一直很努力的在成全别人,却,从不顾及自己。他也许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在乎不了。他爱一个人的方式过于卑微脆弱,他将它们捂在心口,用毕生的温柔去包容,只是从未与人说。 陆续予转过了头。 那天顾远伐唱了一首歌,一首英文歌,有越来越多的女生对他改观。他的嗓音哑哑的,像在流浪。 “i thought that i\'ve been hurt before but no one\'s ever& me&his sore your words bsp;deeper than a knife now i need someoo&he me babsp;to life …… you ;me bleed until i bsp;breathe, shaking falling onto my knees if i quit bsp;you my lover move on ……” 也许我曾受伤,但从未有人伤我如此之重。 你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匕首,割进我的心扉。 如果我停止呼唤你的名字,忘却你的所有。 此刻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7 我继续有人带我重焕生命, 你冷眼看我流血不止浑身颤抖,我几乎窒息, 我蜷缩身体, 此刻我没有了你的亲吻, 我急需愈合伤口的缝针。 …… 有一种懒惰叫死赖在床上打死不起来,一赖就是一整天,睡到天昏地暗头昏眼花最后真的起不来。 陆续予就是这种情况,自从学校临近期末,取消早晚自习,她的作息就没正常过,倒是她的舍友一个个在她的□□下都交上了男朋友,宿舍里成天都在撒狗粮,床帘都隔不住那浓浓的狗粮味。 “续予,你别睡了,下来活动活动。他们两个都跟男朋友出去了,我也要回家,今晚就不回来了,你要是出去别忘了带钥匙。” 下面一阵翻找东西、穿衣服、化妆的声音完了后,陆续予的舍友丢下那么一句话,最后是关门声,砰的一下,震的陆续予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 “cao!” 陆续予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了无睡意。她抓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开始在床上扒拉自己的胸罩。她扒拉了七八分钟才发现自己胸罩莫名其妙的掉到了床下的垃圾桶里。 真是见鬼! “pikapika!pikaqiu!” 短信息铃震了几大条,陆续予整个人吊在爬梯上,一边伸手去够手机。 消息是一个小哥发来的,前几天才认识的,长的比较好看,陆续予稍微有一点兴趣。她给对方回了个好字,跳下梯子拾起垃圾桶里的内衣丢进洗衣机,接着到衣柜里翻衣服去了。 —— 今晚的风有味道,凉的,像咸咸的薄荷。 陆续予喝了点小酒,靠在电线杆上抽了根烟。她吹出一口烟雾,抬起眼睛望着远方,企图找到这座沉浸在酒色迷情的不夜城的尽头。 “续予?” 小哥的声音真好听,像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哥,那声色潺潺的,清又亮,可惜,勾不走她的魂。 “嗯?”她懒洋洋的应了声,一波三折的尾音,令身后那人听得喉咙发紧。 “今晚还回去么?” “回去啊。” 他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支未着的烟。陆续予倚在电线杆上,替他燃了起来,一点亮橘色在这浓稠的黑夜里划开一道转瞬即逝的光,什么都没扯开,熄灭后升腾起的烟雾缭绕着迷情,缠绵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吸了一口,道:“别回去了。” 烟雾入喉,嗓音也没那么清亮了。陆续予歪过头,眯着眼看他:“不回去我去哪?” 他笑起来,“跟我走啊。” 她没回答,只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他走近她,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光融进他眼里,闪烁变化,七彩斑斓。 陆续予拿掉烟,吹了一口气到他脸上,她在冲她笑。他伸手挥了挥,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逐渐靠近。 “啊,今晚有点冷呢。” 她不动声色的别过头,将烟叼在嘴里,眯起眼笑了起来:“你回去吧,我待会还有事。” “陆续予,人都说可看不可得,你这个人真是擅长玩弄别人。” “那是因为他们都喜欢我。” “有人不喜欢你?” 她垂下眼睫,看着明灭不定的烟头,没有回答。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个玩伴后,陆续予蹲在街头,一直没走。 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带宿舍钥匙。 ☆、借住 “嘶——” 料不到温度骤降,这被红灯橙光染暖和的夜倒是将那迷惑性鼓的足足,陆续予浸在这实而冰冷彻骨的寒夜里,裹紧了本就削薄一层的衣服,一根一根的点着烟,借此麻痹自己的神经。 冷啊,越冷越使人清醒。她不想醒,藏在一圈圈烟雾里,不断的欺骗自己。可这夜晚如此漫长,迢递无际。 谁都无法真正期骗自己。 “嗤……”指缝间夹着烟,她低下脑袋深埋进双膝里,蓦的低笑一声,夹带着辛酸的嘲讽,她清楚自己此刻心里期盼着看到谁。 竟期望那个男人会来。 陆续予啊陆续予。她抬起头,高高的扬起下巴,弯弯的眼里倒映着霓虹绚烂的光彩。当初对他厌恶至极,接触几个月来,这种厌恶一直在缓慢的退却。 到如今,她已经不会抱着厌恶同他说话,只是,在他面前她的性子暴露的一览无遗。有时候被人看的透彻不算太坏,起码那一刻,她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时间已经很迟很迟,不远处马路上的车辆行驶也变得很少,喧嚣声在消退,这一切都仿佛潮水,一点点回流大海,吐出被它曾吞噬的沙滩。 她还在抽着烟。她发现自己在等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她此刻麻痹的神经不让她清楚的明白。 如果她一直等不到什么呢? 有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某些东西,那是一种目光,在她背后隐隐绰绰。陆续予倏然回头,看到距离她不远处,蹲坐在一家商店楼梯上的他,乌云退散,拨弄出了半块月亮,皎白的光坠下来碎在他眼里,锻银子般,却是明晃晃的看不出个什么来。 “顾远伐?” 她弯着腰,微微起了身。她指间的烟头还在燃烧,断了一截,灰末子乱了一地,渗到砖缝里。 他撑着半张脸歪着头盯着她,同她对视,不过没有应答。 她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一直在?” 他答非所问:“把烟扔了。” “你看了我多久?” “你抽这么多烟,是不是怕自己的肺炸不了,想试一试?” “顾远伐你变态吗一直在后面玩偷窥?”她叫着,眼睛里突然有了光。 他依旧没有回答她,顿了顿他站起身,一步步朝陆续予走来。陆续予向后退了半步,以为他要做什么,他却没看她,只是倾身夺过她手中半截烟,外带她兜里的烟盒,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陆续予。”他低沉的叫出她的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那刻,陆续予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抖了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总要以各种各样方式尝试死亡啊?” “我有吗?我一直都在好好的活着啊?你没瞎的话肯定看得见。”她口气冲人的不行。 “抽烟、喝酒、危险交易。你一直在慢性自杀。” “我……”陆续予想找些话来堵他,半天却发现自己堵不回去。她于是选择换了一个话题:“顾远伐,你这么关心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问什么?”他抬了抬下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有讽刺向上浮:“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你,会围着你转?” “我没有!” 他轻哼一声,转过了眼:“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个男的走,你居然没有,真让人意外。” “在你眼里难道我——”陆续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8 予话至一半戛然而止。她放松了高耸的肩,半垂着眼,笑着又说:“对啊,我就是这么不堪,这么喜欢玩弄别人,欲拒还迎,虚伪奉承。” 他低眸道:“我不是指这个。不过你很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令人惊叹。” “指指指,谁知道你指什么。” 对,她就是看不到他在想什么,这一点非常烦。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陆续予看着地上的烟头,而顾远伐沉默着盯着她。 直到一辆汽车打着远光灯撕开他们周围的黑暗,以不快不慢的车速渐渐驶远,灯光明暗交错,待周围再度笼罩了黑暗,寂静悄然潜回,陆续予听到顾远伐说的话,她的瞳孔在一瞬间骤然缩起。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啊,陆续予?” 脑子里“嗡”的,轰然炸开,像修筑已久的建筑顷刻间坍塌——整个世界都空白了,除了他的那句话,回旋着游荡着,宛若幽灵,经久不灭。 你是不是…… 一直在…… 等我啊? 像是豆大的烛火,在黑暗中啪的爆了一下,她的神经也仿佛在一瞬间被挑开,她清楚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又被什么东西逐渐淹没迷糊了。 “嗤……你这人,不是……”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笑声轻蔑,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你这人怎么那么骄傲自大啊顾远伐?” 他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的神色。他不回答她,眼里的蓝色像潮水一样涨起。 “喂?顾远伐?顾远伐!” 陆续予站在他身后看他转过了身,已经一副要走的模样。他的脚步稍稍慢了些,回头对上她的目光。 “你去哪?”她问。 “随便哪。” “不回去?你住在外面吧?” 顾远伐停了下来:“是住在外面,不过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陆续予喉头微动,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没地方去了。” “嗯?” “我钥匙没带,宿舍开不了。我也不想住宾馆。我也不想睡在街头。” 他的蓝眼睛在黑夜里令她想到了雪夜里站在高崖上的白狼。顾远伐的嘴角提了提,似乎在等她说出一句他早就预料好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 “我要住你家。” 他扬起下颌,微微摇头:“陆续予,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顾远伐,你才过分。你明明看我那么久,还一句话都不说,你明明知道我一无所有,却还在故意等我开口。你从开始就知道,你设下陷阱等着我上钩。现在,你满意吗?” “你今天的说法好像终于比平时聪明一些了。” 他说了一句类似于夸奖的话,陆续予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蒙蒙胧胧,模糊了她的脸。她扬了扬眉,将手放到口袋里,一步步走向他。 他真的很坏,从头到尾都像他编好的,他只是站在旁边看她在演而已。他看她如明镜,而她看他,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碰,尽模糊化开,什么都没有了。 —— “诶,你今天头上的角怎么没了?” “嗯?” 陆续予望着顾远伐的后脑勺,跟在距离他两步左右的地方,晚风呼啦一声拂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渗出了一片细密的小疙瘩。她搓着双臂,哈出一口气:“我说,今天没看到你头上的角。” “怎么,你喜欢?” “不。” “我藏起来了。” 陆续予诶了一声,突然提起了兴趣。她小跑两步到顾远伐身前,睁圆眼睛,盯着他的额头:“这个还可以藏起来?” 他觉得有些好笑,回答她:“角可以,眼睛不可以。” “我觉得你蓝眼睛的时候比较好看。”陆续予弯弯唇,眼睛微眯,仔细的在端详他的脸。 他挑了挑眉,她又补充了一句:“唔,也可能是我平时见到的都是黑眼睛棕褐的眼晴,所以,物以稀为贵。” 顾远伐倒并不在乎什么蓝眼睛黑眼睛,他唯一有些意外的是陆续予竟然会学着欣赏他的优点。他垂下眼睫对上她的视线,片刻道:“你晚上出来为什么穿那么少?” “我穿多穿少,我乐意。” 她闭起眼,那模样,骄傲的不可一世。 “诶,”她突然想起什么,“顾远伐?” 他将眼眯成两条缝,等着她把话说完。 陆续予突然露出了一种妖娆的笑容,“你这种时候表现不太对啊。” “哦?” “嗯!” “你要我什么表现?” 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像是等着在看戏。陆续予的脸瞬间冷成腊月冰雪:“你就想看我表演是吧?” “我以为大小姐你会直接命令我脱呢?”顾远伐低低的笑出声,笑声里带沙,哑出十二万分性感。见陆续予瞪圆了眼睛,他便将衣服脱下来:“穿上吧。快到了。” 陆续予心满意足的套上他的外套,将帽檐的一圈毛裹在脸上,绒绒的毛搔挠她的脸颊,痒痒的,外套里还有他身上的温度,暖暖的,令人舒服。 “暖和了?” 她笑眯眯的点点头。 —— 一栋整体都刷成蓝色的公寓旁,植满了常青树。夜色朦胧,枯叶铺满在地上,风一吹,沙拉沙拉作响着跟着风儿跑了。这栋公寓看起来还算新,整体感觉偏欧风,它有着很好看的阳台,栏杆刷成了白色。 “到了?” “嗯。” 陆续予看着顾远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摁在门口的机子上,滴的一下,红光闪过,玻璃门徐徐打开。 “你住几层啊?” 她跟着顾远伐踏上奶白色的瓷砖楼梯,楼梯里的感应灯被他们的脚步声一层层踏亮,暖黄色晕开奶白,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她一边打量着环境,一边心里想着,顾远伐也没那么有钱嘛。她还对着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呢。 “待会我睡哪个房间?” 她的说话声音在楼梯道内荡开,有回声。 “随便你。” “你家应该挺小的吧。” 他没有回答。 “我睡你房间?”她露出了作弄别人的笑容。 他突然停下来,这一刻,楼道里安静极了,呼吸声都寂寂可闻。 接着,他缓缓开口,音色微冷:“我是说,随便你住几楼。” 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是说,随便你,住几楼。 要不是满脑子都嗡着这个声音,陆续予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声音都比之前小了一圈:“哦……那你……住几楼啊?” “看心情。” “……” 看心情?有钱就是任性。陆续予翻了翻白眼,刚想问什么就被顾远伐打断。他递了一张银色的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19 卡给她,说道:“一楼放车和杂物,我没装修,顶楼也空着。中间三层可以住,你随意,不过你要是愿意和杂物睡在一起或者体验一下风吹日晒的感觉,我也不介意。” 陆续予没好气的抽过了卡:“我傻吗我。” “傻啊。”他予之肯定。 “我……” 顾远伐按了一下二楼门侧的按钮,弹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他将自己的那张黑色的卡摁在上面,打断她:“你可以把每一层都看一下,最后决定一下住哪。” “那你今天在哪?” 顾远伐推开暗蓝色的大门,一片隐隐绰绰的黑暗幽幽泻出,接着,透出一股木质家具的香味,这些给陆续予的第一感觉就是舒服,且大气。顾远伐瞥了她一眼,轻轻甩了甩卡片敲了敲门框,一脸所以然道:“还能在哪?” “你今天怎么选二楼,我以为你会往更高的地方。” “为什么?” “高的话视野好。” 他将卡插到门边的小盒子里,接着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客厅和门口玄关处的灯都开了下来,给陆续予一种灯火辉煌的错觉。 他从一边颜色浅淡的木柜子抽出两双兔毛拖鞋,一双黑一双白,接着蹲下来一边脱鞋,一边回答她:“我不喜欢高楼。” “我都还好。你不喜欢高楼,怎么不买栋别墅什么的?” “我随便买的,没想多少。” “顾远伐你钱都堆在那浪费吗???” 他无所谓的挑挑眉:“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就堆着了。反正总会有要用的时候。” 陆续予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她换好鞋对他提出建议:“你这人脑子不好。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人帮你花钱。” 听了这话,顾远伐回眸看了她一眼。他眼中蓝焰明灭,光华万千,此刻的那两颗蓝眼球,被灯光映的亮如钻石。 “i beg you pardon?” ☆、洗澡 干嘛突然冒一句英文?陆续予反应的不算快也不算慢,但她还是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人帮你花钱。” 回过神发现顾远伐一脸嫌弃的望着她:“陆续予,如果你给别人工作,月底了结工资,所有人都收到了全额而你只有一半,你怎么想?” 陆续予眼睛都没眨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我会打死他。” “……” 顾远伐皱了皱眉:“我觉得我和你不能交流。” “因为我们的智商不在同一个平台。”她扬起下巴,惹来顾远伐一个微妙的眼神。 “你刚才的话没重复完吧?再说一次?” “说什么?”她“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你这人脑子不好。” 顾远伐深吸一口气,凝视陆续予的脸,陆续予看到他眼睛里的蓝色全都冻了起来,寒气逼人。 陆续予对他微笑了一下:“怎么了??我没说错话啊??” “陆续予,我应该早就重复告诉过你我晚上的性格非常恶劣。”他运用嘴部肌肉回复了陆续予一个生理性的笑容:“你最好……” “诶你家那个冰箱不错。” …… ??? ;fuck? 顾远伐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对陆续予还是太过仁慈了。陆续予的手搭在冰箱的把手上,目光在冰箱上四下流连:“我还以为你这个冰箱也是和家具配套的木头做的,没想到是假的外壳。款式很好啊,还是双拉门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她一向喜欢这些有钱才买得起的高级玩意。她拽着不锈钢把子侧回头给顾远伐投了一个眼神:“我可不可以拉开看看?” 顾远伐点点头,“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没什么东西。” 确实没什么东西,倒是有一层装满了盒装牛奶,牛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罐头和速冻食品,以及一点点简单的蔬果,像苹果和大白菜。 一股保鲜的冷气味。陆续予把冰箱门关起来,回过头想找顾远伐时,他人已经不在了。 她就顺便打量了一下厨房,厨房的设计是类似于外国,柜台、灶台排好,延伸出一排桌子,没有专门的桌子供吃饭,就是在那排延伸出的桌子边摆了两把高脚椅,所有的家具都是一套的,柜台是白色的外漆,接近木头颜色的淡橙色台面,高脚椅和外面客厅的木头一样,由水曲柳制成,铺着豆绿色的垫面。整体色调很柔和,干净、清新,厨房窗口摆着两颗仙人掌,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木香,令人快活。 陆续予离开厨房,木地板有几块被她踩着发出很轻微的声音。客厅也没有专门摆着沙发,只是摆了一个暗色的矮矮的桌子,桌子上铺着刺有简致花纹的桌布,桌边很随意放了几个坐垫和抱枕,桌上有一些零碎的食物。墙上贴着原木色调的墙纸,而窗户开的位置偏下,这样坐下来反而给人有一种更加开阔明亮的心情。 “顾远伐?” 因为还有两层没有看,陆续予就简单的参观了一下这一层。她寻着声音找到顾远伐的房间,发现他刚好在换衣服。毛衣、外套随便的揉在床角,他关上衣柜门,一只手撑在门上,他套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这件背心的带子很细,也长,他穿的又很随便,胸前的肌理分分明明的看的清楚,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且看起来非常紧实,陆续予愣了愣,忍住没有再往下看,因为这个头发凌乱眼神犀利的男人正用一种逼视的目光在盯她。 为了缓和这种尴尬,她又露出了微笑:“不好意思,我忘记敲门了。” 他抿了抿唇,撩了一下头发,弯腰拾起扔在地上的皮带。他的口吻随意又平淡:“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像是会敲门的人。” “我看起来很没教养吗?!”陆续予又炸了毛,顾远伐唇角一挑:“陆续予,你就是说话很直白,从来不想拐个弯说出来。” 她闭起眼睛,傲慢的哼了一声。他微微摇头,道:“脸上的表情,心里的想法,也是一样。” “我才不想跟你嚼文字游戏。”陆续予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上楼去了。” 自从陆续予发现她在顾远伐面前干嘛都会被看穿以后,她也懒得跟他装,经常使小性子,骄横、任性,一个人时的坏模样统统暴露出来。她也并不觉得很糟糕,反正他顶多就是损她一顿,最后还是由着她。 —— 三楼总体来说,风格偏暗灰,有种重工业风格,陆续予最后选了四楼,因为她非常中意其中一间卧室,除了地面铺满了兔绒地毯外,还因为有那半面墙都用来养鱼,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热带鱼,当人站在前面,它们就会游过来,用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你,可爱极了。 浴室里有浴缸和淋浴房,由于四楼属于玻璃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0 现代风,这个浴缸是磨砂半透明制的,好看,也危险。陆续予开始放水,唰的一下,热气弥漫,白雾涛涛,光滑的镜面蒙上一层水雾,没过多久,整个浴室就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仙雾缭绕了。 水的温度非常舒服,微烫,浸的浑身都解放了。陆续予将半个头埋入水中,满足的吐了几个泡泡。她打量了一些四周,果然男人就是男人,没有泡泡浴、牛奶浴,花瓣浴这种美妙的东西。 等一下—— “哗……” 陆续予伸出水面,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一层楼,看来是顾远伐最不常住的。是她大意了,竟然在没有找到浴巾和毛巾的情况下就直接下水了。 这他妈就尴尬了,又不能自然烘干,又不能呼叫顾远伐,难道她要到床上滚一圈裹着被单出来? 陆续予觉得自己摊上了人生中的一个难题,首次住男人家,却没有浴巾,没有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有。 哦对,还没有化妆品。 这意味着她要素颜面对顾远伐。 “真是……” 陆续予坐回浴缸里,在漫长的十分钟思考时间过后,她在一片空白的思想里低喃一句:“顾远伐,你可真是坑死人了。” “没有浴巾没有毛巾……你这是想逼我死啊……” 这句话刚刚说完,陆续予突然听到有声音在叫她。她怀疑自己幻听,没有立刻回答。隔了几秒钟,在只有水滴声的寂静里,陆续予清清晰晰的听到了声音。 顾远伐的声音。 “镜面上的一个fancy功能。我早上起来会在镜子上看看美剧什么的,三面镜子都连在一起,你不用惊讶,我在镜子里和你说话。” “……什么?!”陆续予难以置信的看着镜子,“你特么在逗我?” “你想被逗?我本来是想问你缺不缺浴巾和毛巾。四楼我不常住,不过看情况你好像……” “不不不不我缺我缺我现在被困在浴室里了。” 顾远伐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笑:“那不是挺好的?” “你别烦,快给我送过来!” “哦,陆皇后又开始命令我了。” 陆续予咬了咬牙,蹦出两个字:“请、你。” 镜子里没声音了。 等陆续予倒霉的洗澡路程快要接近尾声,外面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咔哒”,她知道是顾远伐来了,在那一刻她猛地意识到门没有关好。 “顾远伐你别过来!” 脚步声停在不远处,半晌,传来顾远伐一声低笑:“哦?” “你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就好……你……你你别经过浴室……” “陆续予,你竟然在我家命令我别过去。” 陆续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顾远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那边笑意不减:“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窒息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就要爆炸,卧槽顾远伐这个人怎么这么危险啊?! “陆皇后,我这不是怕着你冷才给你送里面,要不我给你扔在大门口,你出去捡?” 额上青筋一跳,陆续予啪的在浴缸里打出水花:“顾远伐你禽兽!” 他这次毫不顾忌的放肆大笑起来,笑声性感而磁性:“皇后骂的好。” “禽兽!你最好别被我逮着机会!我一有机会就打死你!” ☆、噩梦 这一次她的恼羞成怒没有了尖刻的回应。陆续予静下来听,一串逐渐减轻的脚步声后,“咔哒”一下,一切都静下来了。 她又等了几分钟,才从水中起身,踏出一溜串湿漉漉的脚印到门口,像贼一样扒在门缝上偷偷看出去—— 沙发上妥善安置着她柔软的浴巾,毛巾,甚至还有吹风机和一次性牙刷套具。她立刻心情好了,扑到沙发上把浴巾裹好,熟练的将毛巾揉在头上,双手并用快速的搓干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持续了二十分钟,她关掉开关,随手搁它在一边,接着整个人都圈在软软的长沙发里一动不动了。 真舒服啊,果然享受这种事,没有钱是做不来的。如果没钱,做什么事都不快活,看上这个没钱,看上那个没钱,想做这事没钱,想做那事也没钱,最后心中郁结,烦闷至死。穷人最难快活,除非你有一颗当真什么都不在乎的心,拖拉机上也风流。 她以前哪住过这样好的套间,睡过这样好的沙发,她睁着双眼看雕花的天花板,繁复的花纹看的她眼花,她脑中一片空白,此刻她什么都不愿想,时间如滴漏,点点哒哒的过去,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均匀了呼吸。 —— 好冷。 陆续予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被困在一个玻璃圆柱里,圆柱里装满了水,而她自己长出了一条蓝色的鱼尾。她惊恐的看着自己的那条鱼尾,喉咙里像有东西死死堵塞,她说不出话来。 她慌乱的上下游动,她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突然,她看到有人从对面的那片黑暗里走出来,当暗色退却,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熟悉的眉眼叫她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 顾远伐! 救我…… 救我啊! 顾远伐! 她用力的锤着玻璃,沉闷的撞击声告诉她,她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她扒在玻璃上,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传达出自己的讯息。 顾远伐站在她的玻璃面前停了下来。 他眼里什么都没有。 他明明与她面对面,不过一度玻璃的距离,可他神色平淡,毫无变化,冷漠的教人心寒。 怎么可能…… 她游动着鱼尾,双手握拳狠狠的锤了一下玻璃,而他眼睛眨也不眨。 在这一刻,陆续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蓝色,他的眼睛里有水,不过,没有她。 他看不到她。 一阵可怕的沉默。 下一秒,他抬起手,他抓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刀,对准她面前的玻璃就扎了下去。 玻璃在碰到刀尖的那一刻就碎了,而他的刀却贯穿了她的身体。 瞳孔骤缩为点,撕裂般的痛楚重创她的灵魂,她张开了嘴,竟痛到连叫都失去力气无能为力。 顾…… 顾远伐…… 她躺在他冰冷的怀里,逐渐失去呼吸。 惊醒时分,四围一切亮如白昼。 一身冷汗。 陆续予喘了一口很长的气,接着伸手覆在自己的额头,蜷起了身子窝到了沙发的一角。她的呼吸仍旧有些急促,隔了会,她伸手端起了玻璃茶几上的一杯水。 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中,冰冷的温度提醒了她的大脑。她突然想起什么,扒开沙发上的靠垫找了几分钟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又躺了回去。 凌晨二时三分。 夜还很长。 可她已无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1 心睡眠,梦中所感过于刺激,她对那阵剧烈的痛楚仍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梦到了顾远伐,梦到了顾远伐杀了她,以及,她的害怕和恐慌。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笑一声,怎么会梦到他呢。要杀也不应该他杀她啊。陆续予低垂着眼睛,思索一会后,她给顾远伐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没?” 她没指望能收到他的回复,于是随意的将手机搁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翻出了一盒牛奶。她剪开盒子,倒进玻璃杯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圈,接着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开了顾远伐四楼的冰箱看了一圈,又掏出来一个苹果。 等她啃着苹果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卧槽? 不是真没睡? 她一口牛奶没咽的下去,翻开手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话费已不足二十元……” 我去你妈的。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回,于是认认真真的啃苹果去了。手机在她啃苹果期间又震了一下,陆续予猜应该是自己的流量快没了。 话说顾远伐家的wifi密码多少来着?说到上网,她最近又没怎么看剧,流量怎么还用的那么快。 手机又震了一下,陆续予盘腿在沙发上,她瞅了一眼手机,手机被她刚刚夹着脏话扔的有点远,她不想去拿,而且,她想反正估计也是流量要用完的消息。 这么大意的后果就是,陆续予喝着牛奶就听到咔哒的开门声,顾远伐站在门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眼神有一点……微妙。 陆续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只想说两个字。 卧槽。 陆续予赶忙把自己的浴巾理好,顾远伐将卡片搁在门口柜台上,半个身子撑过去,面上流露了一丝懒洋洋的笑。 “你慌什么?” 陆续予咬紧了牙关,每次对上他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几乎浑身的毛孔都在不快。她口气冷淡的回他:“跟你无关。” “别捂了,我看到了。”他说完这句话,换了副表情盯着陆续予的脸,“没想到你还……有点料?” “顾远伐你真是无耻至极!” 陆续予冲他吼,他耸耸肩,“我亲爱的皇后,万分抱歉,我让你失望了,但这是你让我看的,我没有权利拒绝。” “你!” “你没有睡衣?你要不要穿我的?” 他换了双鞋,走进房间。陆续予犹豫了一会,对他的背影说了一句:“我要穿你的衬衣!要最好的!要最舒服的!” “皇后,你的要求可真是高啊。” “我不管,我就要。” 陆续予的语气骄横任性,简直和是红皇后一个模子脱出来的。房间的灯灭了后,顾远伐从黑暗里走出来,丢了一件衬衣过去:“这件最好的,我没穿过。” 衬衣扔过来,划开一道弧线,弧线里散过来一阵风,风里漫出一股清淡的香气。陆续予的手指捻过衬衣的表面,是难以形容的布料,不过一定是上成品,它柔软无比,穿上身一定很舒服。 “你走开,我去换衣服。” 顾远伐调侃她:“都看到了你还怕什么?” “顾远伐在我没有把你的头打爆前请你速度滚到隔壁房间。” 陆续予一直监视着他慢条斯理的走到隔壁房间关上门,这才到卧室里把衣服换好。衬衣果然是好衬衣,不透,柔软舒适,长度刚好到大腿根部,衣领上还有一股好闻的气味。 “顾远伐?” 她打开卧室门,他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浴巾和毛巾都被他整齐的叠放好,他听到她的声音,回过了头。陆续予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情绪。 他停顿几秒,应声:“嗯?” 陆续予走出房间,带上卧室门,慢悠悠的走到他对面,接着她发现自己没有拿手机,又走到顾远伐旁边的沙发上倾身拿起。 指纹解锁,她眼睛一亮:“你真的这么晚没睡回我消息,我还以为是垃圾短信。” 几分钟不听他有答复,陆续予莫名其妙的抬头,他正用一种灼热的眼神盯着她。 半晌,他的嗓音闷里带哑:“陆续予,你能不能不要穿着我的衬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空气里似乎长出了什么粉红色的东西,开出来一朵朵小花,一路蔓延下来,爬上了陆续予的脸颊。她像触电一样,弹回沙发上,抱住了一颗枕头,端正的坐好。 顾远伐同别的男人真不大一样,在他面前,她从不觉得拘束,她什么情绪都会流露,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妩媚妖娆。 她像个小少女,在最青涩的年纪,遇到了一个他,他这个人很坏,会让她手足无措,会让她无比慌张。 “手伸过来。” 他的眼睛里蓝出一片汪洋大海,海里情绪微涌,拍上理智的海岸。陆续予禁受不起他的眼神攻势,将手递过去,他的手指拂过她的皮肤,度过薄薄一层凉意,她的指尖禁不住微微的颤了一颤。 陆续予悄悄看他,他低垂着眼,那抹蓝意幽幽的,在他黑密的睫毛下燃烧着。他手上的动作绅士而温缓,替她一粒粒扣好袖口白纽,左手好了换右手,最后,他缓慢的抬起眼睫,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舒展开,陆续予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大海里,蓝到不可以思议的颜色顺着她的腿一点一点舔了上来。 温柔、忧郁、沉静,是这片蓝色的语言,他沉默着同她对视,呼吸重叠,温热后退却,陆续予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端详他的脸,他的眼睛真的好看极了,眼皮双的很深,眼窝又深,诱惑,危险,而迷人。 “你再过来一点。” 片刻后,陆续予听到顾远伐仿若蛊惑般的声音。她于是挪了挪身子,他起手,指尖拂过她的脖颈,她的皮肤、骨骼都随之微颤。 “我建议你,和我聊聊天。” 他一颗颗给她将领口的白纽子扣到最顶端,陆续予哦了一声,随后她发现自己空白一片的大脑里什么都倒不出来。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他嗯了一声,“是想睡。我晚上睡不好。” “因为你晚上会异变?” “有一部分是这样。”他收回手,拿了一个靠枕给陆续予抱住,“但其实是睡不着。” “为什么?” “担心。”他扬了扬眉,口吻随意淡漠,“担心被杀。” “哈哈哈哈哈!”陆续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想多了。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他看她一眼,几秒后扬起嘴角:“陆续予,我觉得你这样真好。” “我?” “又傻又蠢大脑空白。” 陆续予朝他扔了一个抱枕:“你信不信我给你一掌!”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2 我没想到你也没睡,就下来了。” “诶哟,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很喜欢我啊?”陆续予扬起下巴,盛气凌人。顾远伐抬着眼瞧她,冲她勾了勾食指,陆续予也傻,就凑了过去,他一把捏过她的下巴,挑起右侧唇角,一个字,一个字的压低声音说道: “我要是很喜欢你,你还会,衣,衫,整,齐,好好的在这吗?” ☆、温柔 仿佛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下在陆续予的脸上,冰冻了她的表情。她啪的打开顾远伐的手,挺直了脊梁,“谁要你喜欢?讨厌还来不及。” 她觉得这句话还不够,于是赶紧补上:“没人喜欢你,反正我不喜欢。” 他没再说话。陆续予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炙热,可又同时在冰冷,仿佛能够在她的灵魂上打穿数个孔。她为什么会在他说出那句不喜欢的时候失落?心潮起伏,难以平复,她想自己也许是不甘心自己对顾远伐没有吸引力。她可以诱惑多种多样的男人,可唯独他不可以。 沉默架在弓上,嗖的发射,穿透此刻的他们。顾远伐站起身,走向了大门。在这个过程里,他一个字都没有同陆续予讲。眼看着他即将换鞋离开,陆续予慌忙叫住他。 顾远伐侧过身子,他大半个人浸在黑暗里,陆续予没能抓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要走了?” “对。” 她心有不甘,“那你为什么上来?” “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不过你既然没有需求,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他的语气很平淡,“我只是看到你没睡,就上来看看。” 陆续予躺在沙发里,直勾勾的盯着他所处的那片黑暗,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睡不着的原因?” “那请允许我迟来的问候,陆皇后,你为什么难以安眠?” 他真的问起时,陆续予却觉得有些难以出口。人心作祟,矛盾心理。但她还是说了,“我做了一个噩梦。太真实了,我睡不着。我很害怕。” “真的,顾远伐,我很害怕。” 他叹了一口气,微细难察。他回答她,“那你想给我下什么命令呢?我亲爱的大人?” “留下来陪陪我吧。我一个人睡不着。我想睡觉,但我害怕做噩梦。” 这句话说来很自私。她想要睡觉,可也许他也要,她没能顾及他人的感受,顾远伐总能给她想要的,他嘲讽她的虚伪,拆穿她的小把戏,恶毒的对她语言攻击,但最后总会为她达成她的目的。 她觉得自己好坏啊,可当那个人心甘情愿为她利用时,她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过来吧,我们到床上聊聊。” 顾远伐换回拖鞋,拉开了卧室的门。 床头灯的亮度刚好,像刚调柔好的淡奶油,颜色温柔的落在奶白色的床单、被褥上。陆续予侧卧在床的右边,看着顾远伐夹着一本杂志从隔壁房间过来,轻轻合上房间门。 他刚坐下来,发现陆续予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化妆品,清淡干净,反而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她,她不化妆的样子很特别,虽说化了妆固然美,但她素颜的时候,就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女,这时的唇瓣最好看,饱满、丰润,充盈了三月樱花的颜色,恬淡清新。 他将卷好的杂志摊平在床柜上,用尽量轻的动作替她拉起了被单。被单盖住了她半张脸,他觉得刚刚好,就开始看起了杂志。 夜还在延续,可顾远伐了无睡意。他已经习惯了晚上的作息,有时候白天才会更加无力。白天会很疲倦,但幸亏还能够勉强支撑。 身边那一小坨真的相当不安分,在他看书的半小时里,一直都在动,不停的往他这里挪一小点,再挪一小点,直到最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顾远伐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和他的一款,他特别清楚。 这个样子的女孩最容易让人心动。书本被他反搁在胸口,他抬了下身子,将一只手枕在脑后,认认真真的端详起她。由于顾远伐换了一个角度,陆续予此刻贴在他的胸口,熟睡时依旧皱着眉头。 陆续予啊。 他在心里轻轻的叹出她的名字,温柔绵长。 但是谁都不知道。 她说话耿直,还喜欢装腔作势,她虚伪假装,还喜欢势力矫情,她蛮横无理,她浑身都是缺点,可他无可奈何。他刻薄无礼,同样的虚伪做作,他也懦弱不堪,他的缺点她又何尝不懂。 只是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咬着,僵持着,谁都不肯放手,谁也不回头。 蓦地,她在他胸口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梦中遇到猛虎野兽。他叹了口气,伸手环过她的肩膀,像哄个半大的孩子,一下一下,规律而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终于安稳了。 他的温柔,从不愿在她面前展露。她看不见,也不去想。她不愿意深入思考,爱情是个复杂的难题,对她来说,同样复杂的还有自己的心,和顾远伐。 陆续予没有看到顾远伐,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他大概是起的很早吧?今天周六,又不需要上课,他会去哪? 陆续予没高兴去想那么多。她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躺回床上,躺的平平的。才九点半,太早了,这不是她正常该起的时间。 她眯起眼睛,波西米亚风格的短窗帘被窗外的一阵细风吹的轻轻飘浮,胀开如风帆,一会后,又偃旗息鼓的落了回去,吸附在纱窗上。阳光被切割,散成薄薄几片金页,摊开在它所能触及的地方。陆续予闻到了花香、衬衫的淡香,新洗被褥的皂角气味,他们混成了安稳宁静,飘悠悠的令陆续予仿佛坠到昨夜梦境。 她本来以为又要梦到冰冷的黑暗和残酷的死亡,但随即有一片温暖的光亮倾覆,推开所有冷意,暖融融的包裹了她。梦中有人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抚摸过她的额头,她像襁褓之中的婴儿,摇篮之中的嫩花,在温柔中摇晃着自己的时光。 世界都平静了,停止了所有悲苦绝望。 她伸了一个懒腰,将自己埋进被子堆里,团成一个球。懒惰十足,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享受着谁的温柔容忍和包容。 手机在床角震动,陆续予闭着眼睛在自己头上乱摸一气,好不容易抓到手机,一看备注,接开电话就是没好气的说:“喂?你干嘛?” 那头的噪音有点大,背景音里有不断扩大的车鸣。 “还没起?” 他的声音混在嘈杂里,不太清晰。 陆续予打了个呵欠,模模糊糊的回答他:“不想。懒。你在哪里啊好吵哦。” 他好像笑了,尽管在电话里混着噪音陆续予还是可以听到他口气里分毫不减的刻薄:“小姐,在别人家里赖到日上三竿,我只服你。”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3 谁让你收留我的?” 她倒有理了。 他笑了一声:“是,错的是我。” 陆续予翻了个身:“你在哪?” “在外面。” 陆续予想了一下,突然心情大好,声音带笑:“你是不是打电话给我问问我要吃什么?” “你想的好多哦。”他否决的毫不留情,“我就是要打个电话吵醒你,我在外面办事你在我家白吃白喝,我不能忍。” 什么?! 陆续予特想当他的面翻个白眼给他:“你烦不烦?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挂了?你确定不在挂之前向我许愿一下吃什么?” 顾远伐这个人,老喜欢打完她脸又给她想要的。他真的很讨厌,总能看透她想的,然后拐弯抹角的不让她得到,他真不算个好人。 陆续予坐在桌子前用叉子戳着鸡排,顾远伐吃了两口饭,刚抬起眼就看到陆续予一脸怨念的盯着他,盘子里鸡排被戳出无数个洞。 “你……吃不吃?”他拿了两张餐巾纸,叠了叠推到陆续予面前,“大人,不吃不要浪费粮食好吗?” 她手上一顿。接着收神,低下脑袋吃了一口,顾远伐看到她露出满足的笑容,无奈的发现她真的是幼稚的可以,一点深度没有,极端容易满足。 怪不得傻。 “我给你带了两份。” 顾远伐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陆续予一愣:“两份?我像是食量那么大的人?” “你是的话我就给你带四份。”他从冰箱里取出牛奶,放到陆续予手边,“你晚上吃,微波炉在那。” 陆续予扫了一眼桌子:“你的呢?” “我晚上不回来。”他又将玻璃杯推给她,接着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今晚我有事。” “你有事?” “是。” “什么事?你谈恋爱了?去陪女朋友?” 听到这么稚气的问题,顾远伐忍不住大笑。他抬起手臂撑到桌子上,抚了抚额角,笑道:“陆续予,你脑子里整天就都是这些……泡沫杂草一样的东西?” 陆续予正在喝牛奶,喝着喝着她突然停下来,眨着眼睛盯着顾远伐,没好气的将餐巾纸甩到桌上:“对啊,我就是脑子空,什么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你以后尽量不要晚上出去,我一般是夜里作息,我想告诉你晚上太危险。” 他的这句话换来陆续予一声轻飘飘的知道了,他忍不住侧回头看她一眼,她正全神贯注的在吃她的饭。 他在黑夜里最真实的样子,他并不想她看到。 ☆、看透 顾远伐的手机没带走。 陆续予先是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她想待会他一定会上来拿。她去厨房削了一个梨,将它切成好几小块,拿了一个扔进嘴里,甩了甩手上水想回卧室,在这个过程里,顾远伐的手机持续震动着。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好奇,但既然他的手机一直震动,她就勉为其难的看一眼。手机保持着三秒一震的频率快要挪动到桌边,等陆续予拿到它的时候,它已经不震了。 是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 陆续予原先是想就扫一下就给他放回去,不料,当她发现顾远伐的锁屏界面是自己时,就忍不住想开他手机看看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啊?照片上的陆续予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出神的在看窗外,直男拍照片一般都丑的要命,可是这张意外的有种朦胧美。 解锁手机要么指纹要么密码,陆续予不知道顾远伐的生日,就没有再试,不过这时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息。 “目标八千。” 陆续予小声的念出信息内容,但并没有懂它的意思,就在她想深入思考一下的时候,她的头上突然幽幽的飘来一句话: “你还想看多久,嗯?” 手指一抖,大半个身子都僵硬在那里,陆续予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 他从她身后伸出手,食指中指并用,轻轻一提,就将手机拉离陆续予的可控范围。在这片尴尬的气氛里,陆续予努力保持镇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了一句: “喂顾远伐?” “嗯?”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手机锁屏界面问题啊?” “我的手机锁屏怎么了吗?” 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非要她逼到点子上。陆续予皱了皱眉,轻吸一口气,语速缓慢地开口:“为什么是我啊?” 后面静悄悄的,像是空气在瞬间被抽走一般。 她动了动,略有僵硬的侧回头,却发现他黑目闪烁,眼里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那个瞬间快极了,在陆续予刚发现时就被他掐灭,快到她都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挑了挑唇角,倾过身,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他眼里带有几分轻挑,一如从前对她的模样:“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啊。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陆续予不依不饶:“比我漂亮的有很多。” 他直起了身子,将手机滑入衣兜里,慢条斯理的说:“比你漂亮,没你有性格。” 听了这话,她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给架在了桌上,拖着脑袋眯起眼瞧他:“诶哟,顾远伐,你是不是爱上我还死不承认啊?” 顾远伐也随着她笑,“诶哟,陆续予,脑子里整天都想着什么呢,我会爱上你啊?” “你不会?手机锁屏摆在那呢你别嘴硬了。” “锁屏,是我或许对你有点小喜欢。”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眼角微扬,“宠物的那种。我有没有夸过你很乖很可爱啊,陆续予?嗯?” “啪!” 她立马变了脸,阴霾堆聚在她脸上,沉的吓人。 “看了人手机,还要发发脾气。”顾远伐的手被打开,他无所谓的摇头,唇角挂一丝微讽,长腿一迈离开了房间。 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表情在离开的那一刻完全阴沉。 地暖,空调,人造的温度填满空气间隙,寒冷应当早被挤出门外,可陆续予居然还在思考空调开没开。她将自己横摔在大床上,黑暗中她睁着一双眼,同天花板对瞪,百无聊赖到了极顶。 她不愿意开灯。孤寂降临到一个人身上时,她便不愿意再推开它了,她抱着它,骗自己孤单伟大。老实说顾远伐一个人住一整栋楼,每一层都这样又大又空,他会不会特别寂寞? 手机亮了一下,黑暗中那光芒尤为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屏幕上的时间提醒了她,她已经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了。过了饭点便不愿吃饭,陆续予坐起身子,头脑里像有根勺子在搅动。她转了转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扶着门框走出卧室。 顾远伐回来了没有? 这个念头盘踞了陆续予的大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4 脑,挥之不去。陆续予赖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泡沫剧,迷糊间睡着,但睡的不熟,很朦胧很不舒服,不久就又睁眼,醒来时又是凌晨一点。 顾远伐应该回来了吧? 她怎么了? 为什么刚醒就在思考这种问题?为什么从他走后她便无聊到现在,还满心期盼着那人回来?她就像个良家妇女…… 陆续予真是受不了自己这种状态了。她换了鞋子,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却在二楼停住了脚步,在她看到二楼的房门是微微虚掩,门缝里隐约闪动着光芒的那一刻,她眼中像是被谁点亮了星点光芒,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兴奋,她毫不犹豫的就跨进了房间,带上门的砰声才勉强打清她的意识。 她干嘛下来?待会见到顾远伐怎么说?他要是问起来……对了,就说自己太无聊好了。 水声潺潺,白雾几缕丝丝悠悠从门缝中溢出,翻卷着上腾。陆续予猫着腰贴在浴室门旁边,邪恶的念头窜进她的脑子里。她好坏啊,不许别人看她,自己还要看别人。 不,就看一下,她想知道顾远伐会不会被吓到,如果吓到,他那副满是骄傲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这些表情一定让人期待无比。 就在陆续予拉开浴室门的那一秒,她身后客厅的灯忽地亮堂了,刺目的黄光击打她的感觉,紧接着,是那人熟悉、低而沉郁的嗓音: “想看什么?” 话语里掺杂了丝缕揶揄与嘲弄,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实打实的使陆续予遭受重击。 用一个词来形容陆续予此刻的状态,当用“呆若木鸡”。再用一个词来描绘她的心理情况,该是“崩溃边缘”。 他为什么不在浴室里?不在浴室里还放着水,有钱所以不心疼那点水费?可是水是要节约的。 陆续予在浴室门口站得僵直,她努力调整好状态,接着转身,她用了自己平生最缓慢的速度,因为她没有勇气面对她转过身时即将面对的人。 他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枕在脑后,懒散散的像头大型猫科动物。一支烟夹在他指缝间,青灰白的烟气顺着他的微启的唇齿间幽幽缓缓地溢出,相缠,交合,融濡,最后铺开成薄淡的一层,他的脸藏在这薄薄一层后,隐隐现现。 “陆续予?” 烟嗓嘶哑,撩到人灵魂深处,心弦为之不断颤栗。 陆续予一听名字就颤了一下,完全无法控制。她好不容易才抬起眼睛细看他,却被他身上浸血的绷带给吓着了。她懵在原地,瞪圆的眼睛里闪着光,下一秒,她慌张的小跑过去,拉住他身上乱缠一气的绷带,斥问他:“你什么情况?你晚上去干嘛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没回答,趁她还没注意他,落在陆续予脸上的目光里揉杂了诧异。 她弯下腰从地上拾起翻乱的急救箱,一边拆开他胡乱缠的绷带检查伤口,一边语气责备的询问情况。顾远伐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抬了抬胳膊,好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些,顺便看清楚陆续予脸上的表情,他是一脸无所谓的,因为受伤,于他而言,家常便饭。 “顾远伐!”陆续予一掌打到了他的后背上,脆嘎嘣的一声“啪”,惹得他皱起眉头,发出一阵低嘶:“喂陆续予,你能不能女人一点?” “我问你话呢?你每天晚上都这样吗?” 他的腰上有三道大开口的刀伤,有一道伤口从脖子上蔓延到腹部,后背是藤条鞭出的红印,小腿上划出的口子深可见骨,最要命的是他身上居然还有弹孔。 这个男人平时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不是啊,我问你啊陆续予,”他鹰一样的视线紧紧抓住她的眼睛,语速有故意放慢的意思,“之前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啊,你忘了吗,我可不是一天两天都被打了。” 这句话使气氛僵硬了,沉默阻塞了毛孔,她愣愣地坐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 之前确实见他被打她也无动于衷,可学校里的殴打不至于用上枪械。他身上伤口有新有旧,有的弹孔在自然痊愈,有的仍旧在淌着汨汨鲜血。 他这副身体实在是叫心肠再狠毒的人也不能不无动于衷,可他本人偏偏对此不屑一顾。这种屡见不鲜的态度才最让人心寒,因为他彻底让她明白他身为一个怪物,从来就活在黑暗中,世界除了给予他无情的鞭挞和冷酷,其余一无所有。 除了这些客观因素,陆续予其实忽略了她自己本身对顾远伐的感情变化。她并不知道在顾远伐对她不断的主动接近中,她早就在心里接受他了。她迷迷糊糊间依旧不想承认着,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接触爱情。 他在等她开口,他眼里有期待,他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受些普通的伤。我没想到你是这样。”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眼里的期待熄灭了,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陆续予轻轻换了一口气,她本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身上骇人的伤口,但她还想帮他处理一下。她用铁镊子夹住浸了酒精的棉签按在他的伤口上消毒,发现有一条伤口上居然还有歪歪扭扭的线,她不禁诧异:“你……你自己给自己缝的?” 他挑了挑眉,算是默认。 没有麻醉药,她扫了一眼箱子。他居然不用麻醉药拿针给自己穿孔引线! “顾远伐!”她皱起了眉,他还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陆续予一脸严肃地按住他的伤口:“你太乱来了。” 接着,她眉头一松,一口气缓缓叹出来:“你……疼不疼?” “不。” “真假?” “我恶鬼化的时候疼痛减半,有点像打了麻醉效果稍微退却一样,还好。” “那你早上变回人呢?” “一般伤口都快恢复了。” “那不一般的?没恢复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在几秒的思考后他徐徐开口:“也还行,撑得住。” “你这么疼还忍得住?” “陆续予,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能。我没什么怕的东西。活在黑暗里久了,可以习惯没有光明。” 陆续予抬起眼睫,她微微锁着眉,神情难辨,眼里有混合复杂的情绪:“顾远伐,你什么都不怕?” 他启唇,话至齿间,本该呼之欲出,可他又生生刹住。 顾远伐,你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啊。 他闭上眼睛,唇角上扬,摇了摇头。 不怕? 说谎的吧。 你明明就怕, 怕她不爱你啊。 ☆、韩尔付 “你觉得他咋样?” “谁?你说顾远伐?”惠树阮看了看铁丝网上的少年,由于距离的关系,看的并不真切,但总体的感觉就是孤傲不群。 “有点痞,但又特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5 别绅士。很清爽,也很干净。”惠树阮想了想,找了几个合算的形容词。 她的声音在陆续予的耳朵里逐渐消失了,她看到那个少年向她微微挑起了一侧唇角。那是一抹挑衅的笑容,这种挑衅在她眼中无限扩大了。 她对他的不告而别始终耿耿于怀,但她也不愿意主动去问。他们就始终僵持着,拉成一条直线。他并没有和她对视多久,几分钟后便转过头,利落的跳下铁丝网,走了。 陆续予扬了一下右边眉毛,接着拎起靠在长椅上的球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惠树阮在原地完全懵逼,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瞅着有深厚的联系似的。 “续予,你去哪?” “去撩好看的小哥哥。” 陆续予大声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要将音量提的那么高。 所有的所有,都好像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魔怔了。 陆续予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在纠结顾远伐的事。她就是很在意他明明浑身是伤还是执着的出门,甚至和她不告而别。他是不是真的将自己的生命视如草芥?他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吗? “一共三十七。” 收银员拉开抽屉,一根根揭开压钞棒。陆续予从包里翻出手机,刚打开支付宝要扫码,手机屏幕陡然一黑。 她没有带现金,真是大写的尴尬。 “不好意思啊,东西先放着,我上楼拿一下钱。” 收银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不耐烦的点点头。陆续予急忙上去拿到钱,等她风风火火冲下来时,却在墙角撞了一个男孩子。 “不好意思。” 道歉后她又慌忙离开,手臂却被对方拉住。 那个男生有一把磁性的好嗓音: “小姑娘,我已经给你付过了。” 陆续予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头看对方的脸。 那张俊脸和那一日奶茶店里吃布丁的小哥哥一模一样,此刻脸上那对勾魂的长眼睛正垂下卷黑的睫毛认认真真的对着她的目光。 “什么?” “我说,我已经帮你付过了。” 在三秒的愣怔时间后,陆续予飘出了一个“哦”字,对方便拎着他的东西迈开长腿走了。她其实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缓过来之后,她直接叫出了韩尔付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远远的看她。 陆续予走过去,礼貌的问他要联系方式,他报出了一串数字,她却速记不了,只好让他在手机上输入自己的企鹅,好让自己把钱转给他。 去超市拿东西的时候,那个售货员阿姨还笑着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吗?陆续予挤出一个微笑,还真的不认识。 “也不是男朋友?” “不是。” 男朋友? 她确实有一阵子没处了,最近突然就好想处啊。但是韩尔付太高冷了,估计也是比较难处。 结果就是,陆续予突然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 这个人网上id叫颠倒,头像是个黑白的男孩子,有些模糊,但很帅。他的名片什么的都很干净,给陆续予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什么故事都没有的干干净净的人。 但他说话很有意思,就是那种容易让陆续予感兴趣的,可以激发她继续聊下去的那种心情。 陆续予想,自己也许过一阵子又要恋爱了。 她已经站在万达楼下等惠树阮整整二十分钟了。近二月的天气,晚上又太凉,陆续予又不爱穿的很多,把自己整个人裹围巾里瑟瑟发抖。 手机一震,陆续予瞟了一眼,突然就高兴了。 颠倒:“狗陆?” 她呵出一口气,回信息给他:“叫爸爸。” 颠倒:“叫我?” 陆续予撇了撇嘴:“你终于知道找我了?我以为你日狗去了。” 信息发出之后她就一直在笑,每次和颠倒聊天她总会期待信息的回复。所以惠树阮从人海之中挤过来,东张西望,终于找到站在垃圾桶旁边傻笑的陆续予以后,她怀疑这是个假的陆续予。 “诶!嘶!” 她对准她的脑袋就是一下,陆续予揪住惠树阮的围巾大声质问:“你打我头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就,我一过来,你在垃圾桶旁边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两个人在一楼甜品区开始转圈,顺便争论真假陆续予的问题。陆续予觉得她有问题,还没脑子,惠树阮使命揪住她的围巾:“你说谁没脑子呢!嗯??” 这不行,一场撕逼大戏即将开幕。陆续予立刻转移话题,她用力走到一堵玻璃柜台前,此刻惠树阮就硬被用围巾拖过去,陆续予点着柜台里的东西:“你看啊狗阮,好吃的!” 惠树阮瞥了一眼,接着又瞥一眼,终于放开了围巾:“卧槽马卡龙!” “他家的马卡龙特别好吃。” 陆续予还看到了慕斯和其他甜品,东西都很棒,但每次看到价格都止步不前。惠树阮也明显看到了价格,她直起身子,两个人对视三秒后,在服务员姐姐甜美微笑的注视下离开了这家店。 万达东西就会贵一点,陆续予和惠树阮在逛完一楼的东西以后,买了一点食物和饮品就花了不少钱。事实上,他们是看到想吃的吃不了,看到想喝的喝不了,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面对面,最后陆续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应该带个男人来的。” 听到“男人”这个词,惠树阮的脸色是暗了暗,“付崖他最近忙。” “噗。”陆续予正喝着咖啡,闻言抬起头道:“难怪你最近有时间陪我呢,原来是他忙啊。” 惠树阮就着手头揉成一个团的餐巾纸给她砸过去,正中她眉骨。陆续予笑的更厉害了:“诶哟,惠小姐恼羞成怒了哟。” “付崖他还蛮有钱的。” 惠树阮对此没有否定,陆续予舀了一勺甜品:“其实我想到一个人,带着他想吃什么吃什么,而且他这个人刚好有钱没地方花,他这个人脑子不好,就缺个人帮他花钱。” “哦?”惠树阮一挑眉毛,露出了一个微笑:“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编的,说出来你也不信吧。” 惠树阮翻了个白眼给她,又给她打了个纸团子。陆续予低头看到颠覆的信息,笑着给他回了过去。 “我现在在万达。但是东西太贵了我就没买了。我认识一个人,人傻钱多没脑子,特需要一个人给他花钱。” 颠覆:“哦?谁?” “姓顾。” “你知道他?” 颠覆:“嗯,知道。” 颠覆:“人傻钱多没脑子?形容的真好。我也觉得。” 惠树阮喝完了奶茶,把吸管咬成了扁形。她抬起眼睛瞅着傻笑的陆续予,开口就问:“你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6 怎么了?老看你不停看手机的。” 又见她不回应,便直接搬凳子过去凑着了:“看啥子呢?哪个小哥哥这么有能耐啊撩的你这么开心?” 陆续予想抑制住上扬的嘴角,但她发现无果,就任它自然发展上扬到耳朵。惠树阮看到陆续予给的备注,实力嘲讽:“傻狗?厉害了陆续予,也就你给得起这种备注。喜欢人家就傻狗呢,谁还愿意喜欢你啊?” 她将她的脸打到一边,“去去去,你不就喜欢我吗?” “诶哟喂陆续予,那我就成傻狗了?可以的。你很强势。” “你怎么就觉得我喜欢他呢?” “傻相,就你那笑容,全都暴露了好吗!” “那我……可能有一点喜欢他吧。” 惠树阮皱了皱眉,瞧着陆续予那傻相,面泛潮红眼中桃花,手机被她当个宝,就差拿三根香供起来。“我就觉得你这个人不实在。” 陆续予也懒得理会她,全神贯注的和她的傻狗聊消息,惠树阮被好友抛弃,只得无奈的续杯再喝。 玻璃窗外人来人往,商场里永远不会有时钟和大窗户,人们沉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忘却一切,商家心机,偷走人们的时间,人们失去时间的同时,还有金钱。 桌子由于手机的震动也连着颤了颤,惠树阮撤回视线,有些惊讶来电话的人。 “喂?” 电话被接起的那刻,她先听到对面的一阵电流声,沉默后,惠树阮低低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那边先是轻笑一声,接着是她熟悉的,微冷,温柔,略略疲倦的嗓音:“软软……我想你了。” 这时候陆续予结束了通话,抬眼就看到对面那姑娘绯红一片的脸颊。 哎,恋爱哟。 ☆、信任,猜疑,爱情 颠覆随后有一阵子没有回复,不知道去忙什么了。手机被反搁在桌面上,陆续予伸出食指点在手机的一角给它不断的转着圈,一边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望着玻璃窗外的店面,各色各样,各式材料的衣服披了一层灯光皮的妆,衬的像十八的少女般好看。 对面接着爱人电话的女生垂着眉眼,手指缠弄着桌布一角,低低的叙说着不知什么,时而微微弯了眼睛,时而提起了嘴角。不久,她瞧了一眼窗外,便站起身,微微倾过来,手指在唇前划过,指了指门,陆续予点点头,她推开椅子,像只小鸟一样飞出了门。 “唉……” 两个人的时候没有感觉,突然对方抽身,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清冷寂寞。小鸟逐渐飞远,她垂下眼按了一下手机的圆圈,屏幕亮起,没有消息。 叹息。 叹人生无聊,叹人生苦短,叹爱情,药死人,得不偿失。 “今晚出任务吗。” 酒吧里打着暗蓝色的光,黑大理石泛凉,映出的光都暗沉里透着紫。 “不出。” 玛格丽特的颜色妖娆在高脚玻璃杯里,握住杯口的手指修长,骨节毕现。 “请你出一次任务真的很麻烦,还要花很大的代价,顾远伐。” 酒杯微晃,液体荡漾,持杯者闻言,一阵低笑从唇齿间溢出:“哦?” “唉,尤其是这一阵子啊。感觉你感情缺乏?缺不缺女人啊你?” “不。” “不?那你是没有喜欢的女人咯?” 他将酒杯搁置一旁,没有言语。他身后坐着站着不少女人,或浓妆艳抹或时髦穿着,各有千秋,纷纷在暗中窥视着他。 “有没有,与你无关。” “那不如现场来一个?” 那人放肆的笑出了声,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就攀上了顾远伐的肩膀。 “来一杯吗,顾先生?” 娇柔妖媚,一掐出水,红帐床上,夜夜销魂嗓音,难以入眠。 那女人的声音极易令人□□焚身,也极易令人联想到一幅幅香艳画面。 顾远伐坐在那里,面部沉浸在一片阴影里,他坐得稳极了,不动如山,任那女人将香白大腿磨蹭他的腰部。 “顾先生好冷漠,可不曾理会过女人?” 挑逗无果,她很是不甘心,便顺势依偎于他怀里。她唇红如火,眼波勾人,确实是尤物一件,普通人大多难以拒绝,但顾远伐只是轻轻端起酒杯,将她放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则站了起来。 那人端坐于暗处观察顾远伐的所作所为,眼神微微冷了一分。顾远伐太危险了,可又难以彻底为他所用。他是一个独行者,雇佣他却要花去高额费用,他真是个难题。 “小姐,您美貌动人,玫瑰在您面前也该枯萎凋谢。但也正因您的优秀,恕顾某无福消受。” 他又要了一杯红酒,轻轻推到女人面前。他敛眉,一双眼在灯光效果下暗沉的如夜晚深海。 “便赔酒谢罪。” 他向她摊开手,一个请的姿势。动作得体,绅士而有风度,他真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缺点。 女人无奈,朝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挥了两下手,她端起酒杯,媚眼里波涛微漾:“顾先生好客气。” “哪里,得罪小姐是顾某的不是。” 女人并不善罢甘休:“既然顾先生这样想,那待会何不与我共舞一曲?” 顾远伐看了舞池一眼,此刻舞池里的人们正在深情慢舞,或耳鬓厮磨,低语□□,他收回视线便客气的拒绝了:“下次吧。今天实在没有时间。” 她闻言便幽幽的叹出一口气,蹙眉的模样叫人好不怜惜:“顾先生是不是讨厌我?” “不敢对小姐抱有其他想法,还请小姐自爱自重。” 都是些公共场合上的客套话。他这般彬彬有礼,别人也没法发难他。暗处的人见此情此景,低笑一声:“下次?可你今天又不出任务,有什么好忙的。” “我需要足够的私人时间。我要去找一个人。” 拉开商城门帘的那刻,寒意侵袭,砭人肌骨,冷漠的夜色融入皮肤,使人不由从心头生出凄凉之感。连风的温度都滴水成冰,陆续予不由给自己的围巾又打了个结,冷,她的牙齿都在上下打着颤,但此时此刻,她却并不想太早的回去。 口袋里的手机始终没有震动,她知道对方始终没有给她消息。她已经变的有些渴望他。陆续予心里总存在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她总是推开自己最渴望的,她曾那样想同顾远伐说一句话,她想知道他的去向,可是总不能如愿。她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以为他可以化解她对顾远伐的那种强烈的执着。 人总是这样,活在一个矛盾的自己里,寻寻觅觅,没有出口。 脸都有些麻木了。陆续予走在人流里,望着远方的灯,她开始感到疲惫。 孤独。 没错,孤独。 孤独感始终无法消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7 被人告白觉得是玩笑,被人喜爱觉得不持久,同新认识的朋友多说几句话怕别人嫌自己烦,在喜欢的人面前觉得自己不好看,活的小心翼翼,活的无比谨慎,克制严谨,敏感多心,始终孤独。 她是不是在想念着谁?久久没有回应,格外寂寞? “陆续予!” “陆续予!!” “嘿!陆续予!!” 像从幻境刚刚走出,听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做梦。她顿住脚步,呼出的热气晕散开,在路灯橙黄色的光芒下,她回过头,看到一个姑娘,一身洁白,冲她挥舞双手。 陆续予眯了眯眼睛,逐步向她走进。随着距离缩短,那姑娘的容貌便清晰起来,像水落下去,石头露出水面。起初她以为自己不认识,随后发现,并非如此。 不是不认识,只是不熟悉。 发梢烫着卷散落在身后,浅浅的栗子色在灯光下朦胧模糊。她露出光洁的额头,描好的眉毛呈比她头发稍暗的褐色,有些长,但她的脸并不是很长。她画着深褐色的眼线,一点都不生硬,口红的颜色倒是靓丽的很,路灯的颜色使她涂了几层粉的皮肤也没有那么白了,倒是自然了不少。 也许她的五官并不精致,但她很会化妆,这就成就了一张男人都爱的脸。有时候美貌就是一种表情,它接受了你让你快乐,它拒绝你,你则难过伤感。 “施珥。”陆续予弯弯嘴角,眼角却没有微笑时的细纹。 “嘿嘿。” 施珥倒表现的比她热情,一笑就弯起有长睫毛的眼睛。 “好久不见啊陆续予。”她很自来熟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陆续予保持微笑,口吻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是啊,最近新进的化妆品都不见得你来买。” “唉,还不是最近没钱嘛。” “哦?你也有没钱的时候?” “我他妈被人绿了。想到这就来气,一向只有我绿别人的时候。”她朝天翻了个白眼。 “所以钱也没了?” “没了,被人渣骗走了。” 施珥比陆续予矮一点点,此刻她抱着陆续予的胳膊,长吁短叹:“陆续予,我其实是想跟你做一笔生意的。” ☆、阻拦 听到生意这两个字,陆续予微微挑起了一侧眉毛。 “哦?有点意思。” 施珥大笑一声,挽着陆续予的动作幅度也加大了。她贴近她,慢慢说:“我知道你会感兴趣的,要不要去跟我看看?” “去哪里?” 施珥带着陆续予穿过了一条街道,再往前走的那条路比较老旧,自从城区搬迁以后,来往的人就少了很多。 夜色里,原本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此刻好像被打乱了。 “你要带她去哪?” 这声音—— 陆续予的步伐被凝固,她一停扯的施珥一怔,施珥回过头,看到那个男子一身黑衣,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他的眼睛里,有两簇蓝色的火焰在跳跃在燃烧。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施珥对这个不速之客心生不悦,陆续予回过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的语言。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挑起一侧唇角,冲陆续予勾了勾手指头。 施珥急忙抓住她,神情紧张:“你认识他?” 她点点头,他见她不作声,便懒洋洋问起:“陆皇后今天有点反常啊?见到我也不乐意骂我了?” “骂你?你这个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人不值得我骂。” 虽说口气依旧差劲,可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他闻言,放肆的笑出了声,同那晚一模一样。 “陆皇后还在生气呢?有什么好气的。” “你一个浑身是伤的人没什么地方叫人心疼,我也没有在生气。顾远伐,你真叫人反感。” 施珥见此情景,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她现在目的是带走陆续予,可这个人的出现明显是个阻拦。 “续予,咱们走吧?这个人神经病。” 神经病?陆续予瞅了顾远伐一眼,噗嗤一笑。胸怀里心腔里的孤独寂寞仿佛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在顾远伐出现的这一分,这一秒。 “顾远伐,你听到没有,你神经病。” 顾远伐…… 施珥的脑中闪过学校里那个懦弱男子的模样,她又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蓝眼睛的男生,这个男生给她的感觉并不一样,他完全不像一个学生。 具体要说是什么感觉…… 危险? 没错,危险,极度危险。 红色警报。 不过陆续予怎么会认识他,而且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不止是熟悉,她没有在任何其他男生身上看到陆续予对他们的特别。施珥想,今晚她大概是带不走陆续予了。 “对啊,神经病。”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施珥并不打算表现出来,她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笑了一声,挽了挽陆续予的胳膊,“走吧,续予。” 走吗? 陆续予愣了一下,她好像并不想跟她走啊。她抬起眼睛,顾远伐站在距离她十步以外的地方,长身玉立,黑色大衣,晚风拂开他额前碎发,他双目透蓝,磷焰烧烧。 “我……”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得下去。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想带她去哪里?” 施珥刚要开口就被顾远伐打断,他一步一步走向她,黑色的短靴仿佛能够踏开黑夜:“我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还能带走吗?” 他微微歪过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他的蓝眼睛,仿佛可以召唤恶魔。 施珥的力道禁不住减轻,她松开了紧握陆续予的手,几乎是无措的看了陆续予一眼。但陆续予并没有看她。 她简直就像是被恶魔吸引了一样。 他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轻低吟一声,走吧。 她跟他走了,毫不犹豫的,像中了毒。他换了个姿势,微微屈起手臂,任陆续予将手搭在他的臂弯,绅士,礼貌,他是披了皮的恶鬼。 施珥远望他们离开,但她并没有放弃。 还不能。 还不能轻易放弃。 “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 街道两边的灯年久失修,灯光黯淡极了,几乎推不开浓稠的黑暗。有蝙蝠穿梭过夜,扑棱的翅膀声却并没有给这寂寥冷漠的晚上增添几分生机。 两个人走在这样一条破烂的街上,对白却并不无聊。 顾远伐对于陆续予的这个问题并不急于解释。他先是垂下眼睫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反推了一个问题给她。 “那请问你,怎么那么随便的就跟她走了?” 陆续予觉得他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我认识她,她可能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8 会给我带来一笔收入。” “那就可以走了?”顾远伐“嗤”的笑了一声,“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 她挣开他,瞪大了眼睛:“你敢说什么丑话我就打死你我跟你讲!” 顾远伐将手放进口袋里,安静的望着她,眼睛里的蓝色变的像浅滩的海。 “没有花敢在你面前开放,我的陆皇后,你美丽动人,我无力阻挡。” 他眼角微挑,如是说。 “你无力阻挡。”陆续予低声重复了一遍他话的最后几个字,突然就提起嘴角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是不是觉得我魅力可大了?可无边无际了?” 顾远伐抬手就捏住了她的小脸,陆续予挣不开,任他把脸上的肉捏起来。他眼里有顽劣的笑意,而这抹笑意同样延伸到了他的嘴角。 “我觉得给你讲这些话,就像是在喂猪。哦不,还不如喂猪。” 陆续予气的满脑子都是问号,她刚铆足了手劲准备打开他的手,却扑了个空,半个身子前倾,顾远伐伸手轻轻带了她一下,她刚一站稳就忍不住要骂他:“顾远伐你说点好听的会死啊!” 他笑眯眯的任她发作,早就习惯了她那副张牙舞爪的嚣张样。陆续予可真是讨厌死这个人,她都快忘记自己前几天有多想和他讲话了。 她想到了自己憋了好几天的问题,她都佩服自己能憋那么久,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在见到他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为什么和我不告而别?你那天都浑身是伤了。” 街道走到尽头,向右拐又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街。这次的街上连枯叶都没有,萧条的要命。顾远伐走在她身边,陆续予一直在抬头看他,他突然垂下眼睫,眼睛里的蓝色美到令人窒息。 “你是很在意我吗?你是在关心我吗?陆续予?” 和顾远伐这样的人处着,她变的不太敢猜他心思。她不懂他为什么反问这个,而且她并不认为这个问题代表什么。 陆续予皱起眉,回答他:“这不重要。” “不重要?” “这不重要啊,顾远伐。我就是觉得你满身是伤还出去,是对你自己不好。你当时也没和我说一声,我……有点好奇罢了。” 他得到这样的回答,便撤回了视线,轻轻提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残忍的冷漠。他轻轻的“哦”了一声:“没什么。那天有事。” “有事?什么事让你在受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还出去?你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陆续予的话并没有说完,她被他略显冷漠的语调打断了。 “什么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 这一次的沉默,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残忍的温度。 ☆、沉默 胃里突然一阵酸痛,这种痛楚蔓延上了心口,她被一阵异样的感觉突袭,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远方的天空揉杂了灰尘,呈一种青灰。晚间飘起薄雾,笼住一圈黑暗轻轻束起,扎住的夜色便穿上一层纱裙白衣。 陆续予踩着顾远伐的脚步向前走着,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她束手无策。她不知道此刻说什么,只好任沉默叫嚣。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的反常,她认为自己仅仅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不会爱上顾远伐的,不会的,她怎么会呢?所以实话实说又如何呢,她确实只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陆续予并没有发现自己在顾远伐面前低的难以言喻的情商,不过也许这种说法不够中肯,因为她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对陆续予来说,顾远伐是唯一一个她无法驾驭的人。 啊,怎么办呢?其实她今晚并不太想回宿舍的,因为她都遇到他了啊。 她踩着的脚步突然停了。 陆续予跟着停顿。她仰起脸,顾远伐每一次垂着眼睫与她对视的模样都是异样的迷人。 “到了。” 他开口,嗓音略显干涩,尾音沙哑。 陆续予意识到他已经把她送到了宿舍,只得干干的从没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 随后低下眸去,没有言语。 “你以后不要跟着那个女人去那条街。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为什么还没有问出口,抬起头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说施珥有问题? 陆续予直到洗漱完毕,坐到宿舍的床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许她是有一点问题,那他今天过来就是警告她的,还把他们之间弄的那么不愉快。 他今天怎么了,浑身长刺,像吃了火药一样。 陆续予伸手按了一下床头小灯的开关,顺便拎出一包糖拆开来。手机在脚边震动,她把它踢过来,看到了一条颠覆的信息。 “早睡。” 陆续予抱着手机,在淡淡的灯光下看了一会,笑了一下,伸出中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停顿几秒后删掉,又打了几个字,接着发送。 宿舍信号不太好,一句话发过去,小圆圈转了好几秒。 “就早睡?你也不多说几个字安慰我一下。” 他隔了一会给了回复:“哦?” “我今天和一个人弄的有点不愉快。我看不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好像挺不喜欢我的。” “是吗?” “我就是实话实说。他人好像也不差吧,但我觉得我就是爱上世上所有人都不会爱他。” 对方好像有点忙,陆续予吃了一颗糖,随后才收到对方的回复。 他说:“嗯,不是所有人都会爱上谁。有时候爱情就那样,谁也无法强求。” 陆续予发了个表情过去,“你怎么好像看的很透一样哈哈哈哈。” “爱一个人难道没爱到就会怎么样?” “不会。我不懂这些,有时候。” 草莓味的软糖在口中含的久了都有些粘稠,陆续予嚼着糖,又给他发了信息:“今天也许是我的错吧,我说话不好听。就实话实说,现在想想人家对我也不差,我应该可以和他好好说话,但每次,见到他,我就没法正常了。” 颠覆回了她一个大笑的表情包:“你傻。” 陆续予老想笑,但她的舍友都睡了,她要尽力保持安静。和颠覆说说话,她会感觉比较放松,因为对方是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他不熟悉你,你也不熟悉他,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早点睡吧,晚安。” “嗯,晚安。” 陆续予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吐出一口气,伸手按下了灯下的小按钮。室内陷入一片漆黑,有床上被褥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半分钟后,寂静吞噬掉了一切。 每个夜晚对于不同的人也是不同样的,就像有人睡眠有人狂欢,也有人无所事事有心睡眠无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29 力做到。顾远伐其实晚上很少回家,那个陆续予在的夜晚是他少有的回家的一趟,夜晚的他血液躁动异常,恶鬼的本能在他体内流窜,他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和其他,他无心睡眠。 不出任务,他就会流连在夜色中,街头小巷里,出没在酒吧的一角。 韩尔付今晚也是同样的无心睡眠。 人们的脚步踩在舞池与暗色交叠万幻的光线里,面庞隐匿在深沉的阴影中,偶有女人的钻石耳坠折射出灼目的光滑,堪堪一瞬,闪过后便立即隐匿。 乐声柔软,同人们的低语声交织,妖娆后浮上一层暧昧的粒子,散在透明的空气里,融入缓慢的舞步中。 今夜的气氛相较以往的热烈更倾向于幽冷,来的人不是很多,舞曲也放的舒缓怡情,吧台上的人独自饮酒,散坐在后围的伴侣交颈呢喃。 whisky在灯光下剔透诱人,纯澈明亮的冰块在酒杯里,棱角折光。韩尔付掠了它一眼,随后便支起脸颊,一双眼漫无目的地游荡于昏暗的光影中。心生无趣,百无聊赖,他只觉得脑中越发空虚,却也不愿用酒精迷醉自己。 长长的睫毛半垂不垂,他的瞳孔没有焦距,浅棕色的瞳仁透彻干净。他侧过脸的时候,高挺的鼻梁和整体轮廓让他看起来很立体,自带一股拉丁美洲的味道。好看的小哥哥总会吸引人,他坐在那里,不一会就有小姑娘端着酒杯凑过去了。 酒吧里的小姑娘化着精致的妆容,没几个称得上难看,但也总好看的千篇一律,毫无新意。这个小姑娘染着蓝色的头发,态度很热情,问题一个接一个,韩尔付都不太乐意回答她,他甚至不愿意和她对视,他的模样完全可以用敷衍至极来形容。 “小哥哥,你怎么这么敷衍我?能不能好好讲话?” “……” 韩尔付一时语塞,他本以为随便应付几下她就会走了,没想到这个蓝脑袋会赖他旁边还干脆利落的把话挑明了说。 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绅士一点请她离开,但随即考虑到这个蓝脑袋的尿性,他越客气估计对方越粘着不走。思及此,他索性皱起眉,口吻冷漠略带一点嫌弃的说:“我不喜欢蓝脑袋。” ? 蓝脑袋? 小姑娘一定没听到过这种对她深爱的发色的形容,在原地硬生生的愣了七八秒,随即“啪”地把酒杯掼在吧台上,长腿一挑站下高脚凳,踏着六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入阴影里。 韩尔付望了望她远去的背影,啧啧嘴,无奈的伸出手掌覆在额头轻轻按压几下。这酒吧烦就烦在他总是没法好好发呆,但长得帅也不是他的错啊。 “小兄弟。” 好粗放的声音。韩尔付动作一顿,僵硬的侧了侧头,却只看到了一堵肉墙。他再往上瞟了瞟,好家伙,过年当个门神,绰绰有余。 “大兄弟?”他放下手,坐直身子,突然看到蓝脑袋扬着脑袋站到那个大汉后面,踩在她六公分的高跟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他。 蓝脑袋挺有能耐? 韩尔付挑了一下眉毛:“有事?” “我妹妹想请你陪她好好聊天,再跳个舞。” 听了这话,韩尔付一挑唇角,眼角微扬,瞳里有嘲讽有轻蔑:“有话不会自己说?没嘴?” 蓝脑袋哼了一声:“哥,你看这个人,说话多冲!” 韩尔付将手边的whisky推到一边,整整衣领站起身,手滑入裤口袋,扬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不愿意被强迫着讲话。冲的就是你,女人有事没事不要瞎逼逼。” 情形紧张无比,箭绷弦上,一触即发。蓝脑袋气的一张脸都涨红,眼见那大汉就要举起高脚凳对准韩尔付砸下去,韩尔付本来想躲,却被谁向后一拉,接着那个高脚凳就被一只修长而骨节毕现的手接住了。 韩尔付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身后低到极端可怖的气压,好像再往后踏一步,就会堕入地狱似的。 说起来,他好像在这酒吧经常听说他,但很少遇见过。 ☆、酒吧 高脚凳挡住了大汉的视线。大汉动了动手,想移开凳子,不料高脚凳如被胶水粘黏,纹丝不动。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高脚凳被一股强大的力抽走,接着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脚上,在几秒麻木失去知觉后,那大汉爆出一阵惊吼。 凳抽人显,在蓝脑袋看清对面这个男子时,她吓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眼泪圈红了眼睛,她伸手去扶大汉的动作都格外的机械和僵硬。 “你……” 大汉刚要发作,那半张脸都浸在阴影里的男子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食指竖起,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蓝脑袋使命憋住气,拉着大汉示意他别出声,等那个男子做出下一个手势——手拿开,握成拳,竖起大拇指,接着倾斜,对准大门,指了两下。 大汉不认识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挑战了他的威严,他本不愿善罢甘休,可他的妹妹一脸惨白的推着他出去。 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脚疼痛难忍,步步钻心的疼,等出了大门,他才发现,难怪他已经要走不动路了。 脚骨被强制砸到断裂,如何不疼。 酒吧里的轻音乐依旧舒缓怡人,灯光也配合着暧昧的气氛,男子拉开另一把高脚凳坐下,同样要了一杯whisky,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儿戏。 韩尔付觉得他眼熟,他也许是他的同校同学,可平时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犹豫着去留,对方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突然抬起头斜了他一眼。 蓝色的火焰烧灼在他眼中,他两颗眼珠又如同是恶魔把玩的会燃烧的蓝色水晶球。 冷。 那火烧的人心中直泛冷,寒意一节节冻出去,蔓出洁白的冰花。 他保持注视他的姿势,一只手拿着whisky,一只手拉开自己身旁另一只高脚凳,随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高脚凳黑色的皮面。 韩尔付做了一个深呼吸,挑了挑眉,不能怂。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怂,活了十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啊。 他坐下去后就装作若无其事喝起了自己的whisky,那抹蓝色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随后便移了开,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谢谢了。讲真,我也并不想惹事。”他说着,悄悄的瞥了他一眼。 “今晚难得少人,我喜欢清静。” 对方的回答都很冷清。感情是不想清静被扰所以顺便帮了他一下?这个人蛮有意思的,可以聊聊天啊,反正也无聊。韩尔付托着腮思索了一会,有意无意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韩尔付。” 冰块在液体里撞动,咣当作响。 “顾远伐。”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0 韩尔付推开酒,他就觉得这个人他好像认识。不是因为同校的缘故,他认识他不仅仅因为现在的关系。 那是什么时候? “每一晚都很无聊。”韩尔付喃喃道,“每一天,每一晚。” “人生都无聊。何况是漫长而毫无尽头的一生。” 韩尔付转了一下高脚椅,他看着他:“小伙子,咱们可以聊聊有些意义的东西。” 好像喝的有些多了,今晚。意识不如以往那样沉重,像系在云上,飞到天空的一端。顾远伐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今晚喝的确实有点多,否则也不会多管闲事。 “说吧。”他回答。 也不会和这个男生扯些有的没的。也许是无聊?也许是他也不想重复每一晚同样的事情。 “其实我也许认识你。好吧我承认这句话有些俗气,但我真的这么觉得。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我们来聊聊……感情?怎么样?”韩尔付拿起酒杯在高脚椅上晃了晃,也没管顾远伐答没答应,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也许谈过不少恋爱,但我真心喜欢的那个姑娘我始终没得到。她太美好了。” 顾远伐看了一眼酒杯,已然空底,便又续了一杯。此时舞曲已经换了好几首,但大体的格调始终没变,缤纷黯淡光泽摇曳在舞池里,松散的人群间漂浮着倦意、□□、暧昧,及酒醉后的空虚。 “……感情里总有一方付出挺多的,总有一方败给一方,要投降,要举起旗帜认输。”身旁男孩子又开始絮叨,他收回神,听了几句。他好像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呀,她跟了别人,可我觉得那个人对她并没那么好。她脾气本来就很差,家里人宠她犹如公主,她哪受得了低下的待遇。” 这个人喝的也挺醉,说不定比他多。顾远伐瞄了瞄他,看到他眼里迷蒙,醉意晶亮的闪烁在他浅棕色的眼睛里。 “嗨,和你说这些你会不会也不懂?那我问问你,你有没有爱上一个人?” 顾远伐呷了一口酒,听了这话,笑意浮上嘴角:“怎么,你觉得我不会爱上谁?” 他努努嘴:“不像,你不像。” 他闻言大笑出声:“爱,怎么不爱?只爱那一个,一生里,也只有那一个,我没有,也不会,更无法,除了她再爱上别人,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韩尔付听了这话,沉默了下来。他好像看到面前的酒杯们在光影中穿梭,音乐的节奏逐渐远离了,整个世界都逐渐远离了。他双目没有光泽。他有些恍惚的开口,说:“那,她爱你吗?” 她爱你吗? 她会爱你吗? whisky多烈啊,真不宜多饮。烈得他神志都苦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连嘴边的笑意都浸着苦涩呢? “也许不会。” 他笑着回答。 眼睛睁开的时候尚为干涩,疲倦。她睁了一道缝,随即闭起来,她凭着感觉去摸自己枕头旁的手机,摸到以后,看了一眼屏幕,除了优酷等各种视频软件以及微博的推送,她没有再收到任何其余的消息。 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浪流,冷而空虚,更难以形容。 但她醒了,睡意就像黎明时分的黑暗,被光一点一点推到远方。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面有一种含沙的磨砺感,于是她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从床上缓慢而疲倦的坐起身,她盘着腿,弓着腰,抬起手,用指尖一点点挑开身边的床帘。 宿舍的窗户外呈一种暗暗的青黛色,一种极其暗淡的、灰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泻进屋内,不但无法驱走黑暗,倒更肆无忌惮的将黑暗与一种难以名状的叫人低落且压抑的情绪揉粹在一起。 静悄悄的什么东西被无限放大了,正逐渐蚕食她的理智。她无声的垂落下手,床帘落下,遮掉了她眼里的最后一点光。 孤独。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陆续予适才反应过来自己心中忐忑的情绪,那股情绪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无休止的摧毁她的每一根神经。 在这一刻,她是多么渴望有谁来和她说说话,她需要一个能和她产生共鸣感的人,她似乎也在谁的眼底看见过的,那种灰色的无望的眼神。 啊…… 是他。 她放下抱住自己脑袋的手,失落的去摸自己的手机,打开联系人的列表,翻出了那个人的电话。 但是,到底要不要打呢?打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花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等手指落到拨号键上好久,电话已经接通,她听到话筒那头那个低沉、熟悉,沉郁又略显沙哑疲倦的声音后,竟然有些无措的哭了出来。 “喂?” 她很低很低,很小声很小声的抽泣着,没有回应。 “……喂?” 她想,他应该有她的手机号码吧?他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你……是谁?” 然而对方却用略显疑惑的语气稍有迟疑的问了一句,陆续予就像见了光的鬼,心里十分惊惶,又带着些许悲哀与难过,她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自己的身份,她怕她说了,对方会无情的拒绝她的谈话。 她听到自己心脏的急促的撞击声。 而电话那一段,顾远伐站在街道上,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灰色马路上,沉默的注视着手机上三个字的备注。 小皇后。 他只是无法确定,打给他的人,是不是她,是不是那个在他看来不会爱他的皇后罢了。 他做梦都想她会打电话给他,做梦都想。 可当梦实现的那一刻啊,什么都虚无了。 ☆、松懈 陆续予的双眼紧盯屏幕。那一方幽幽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晃眼。她看着分秒的递进,直到她认为这场沉默终是不能够再持续下去了。 “我……是那个你可能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缓慢吐词,她的声音在这片寂静里显得非常压抑。 对方隔了几秒,才轻轻缓缓的回答: “我没有什么不想见到的人,陆续予。”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瞳孔无法抑制的骤缩。她有些迟疑的同他说: “我以为我弄的我们之间很不愉快。” “你没有。我很愉快。”他的嗓音一如既往,低低徐徐,甚至在说下一句话时,仿佛带有笑意:“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对于你有我手机号码这件事,我很意外。” 她莫名的就笑出了声。事实上,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就并不觉得寂寞了,心头的阴云被他推开,一瞬间,仿佛眼前都清明了。 “上次存的。”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续予愣了愣。有什么事吗?好像没什么事,她总不能和他说自己仅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1 仅是太过无聊所以打电话给他吧?那样她多掉价啊,太没出息了。可是一时半会,她又想不起有什么别的事可以搪塞过去。 她锁紧眉头,贝齿咬住唇瓣,几秒后,她脑中灵光一现。 有了! “我有两张电影票,但是……我朋友都没空陪我去看。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时间是后天……” 说着她就在美团上翻找后天的电影,找找有什么好看一点的,没隔多久,就听到他的回复:“嗯,有空。” 心里松下一口气,陆续予拿起电话,夹在颈窝里,轻轻落落的嗯了一声:“那就后天见了。” “好。” 陆续予按下了红色的圈,一声长嘟,结束了这段略为尴尬的对话。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躺到床上,呈大字型,闭起了眼睛。 话说她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啊?会不会觉得她很掉价啊?顾远伐这个人实在是太捉摸不透了,她看不懂他。 而在电话的那头,行走在天桥上的男子,却是提着嘴角,对着手机,貌似愉悦的笑了很久。 他虽然看的透陆续予的心思,却无法确定她是否爱他。因为爱太过复杂,她一味的拒绝,让他无法靠近。她从来都不会承认爱他,也许,她真的不会爱上他吧。 因为对她的剖析带上感情,所以他的眼睛就好像被蒙上了黑纱,陷入爱情的人永远是盲目的,因为他爱她,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试探,却也因为爱,总是忍不住伸出手,又默默的缩回头。 拉开衣橱,上次喷的蜜桃味儿香水竟还有残留,幽幽的袭来,一阵又一阵。原先陆续予是很喜欢这股甜甜的味道,然而当她扫完衣橱里的衣服后,却是满心的不耐、烦躁,和绝望。 穿什么? 她为什么要纠结穿什么这种问题?可是和顾远伐出去,穿什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化什么妆?要不然不化妆算了,反正她化什么妆那个男人都看得到她的本质。 “诶?续予,你今天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以前出门怎么不见你这样?” 对床的姑娘关掉excel,合上笔记本,拿起手边的杯子打量了她一番。“你这粉色的大衣之前没见你穿过啊,版型挺好的,灯笼袖,裙子不错,买了多少钱?” “一百二吧。我先走了,我快迟到了。”她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撩了撩长发,近距离看了看自己的口红,最后拉开门走出了宿舍。 “谁出去了?” “陆续予。” 一个女生从床上探出头,而后缩回去,隔了会从梯子上爬下来,打了个呵欠:“她好久不约会了。” “是啊,今天她难得没怎么化妆。” “诶你觉得她化妆好看还是没化妆好看啊?” “嗯……还是化妆吧?” “她素颜也还好。” “……” 宿舍里私下的交流慢慢的休止,此时陆续予已经快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她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领口的蝴蝶结有没有散,今天的风格她是第一次驾驭,不知道顾远伐怎么看她。 啊……竟然有点小期待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感受到口袋里的一阵震感。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人让她不禁意外。 因为她很久都没有和这个人联系了。 “……喂?” “陆续予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他开口的那刻她仍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场演唱,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眉目清冷在灯光下,音色透明,清澈见底。 “学长?” “叫白港平就好。” “啊……白学长。怎么了吗?”她握着电话又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黑色的nike,鞋子的主人穿着深色的牛仔裤,露出白皙好看的脚踝。 她打着电话抬起头,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 电话里的人没等到回应,便又试探着叫了几声:“陆续予?” 她张了张嘴,刚要回答,手里的电话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抽走。随着一声“嘟”的截断音,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压到了电线杆上。 她听到他暗哑的声音: “你约的,就负责到底。今天这身很合我口味啊,谢谢款待?” 陆续予被顾远伐扣着手腕,压在电线杆上的那一瞬间,瞳孔微微放大,呼吸声无限放大;像上涨的潮水,像用手抚平铺满某处的细沙,延展,拓宽,直到覆盖了整个世界,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抬起眼睛,堕入了他的世界里,无尽的暗黑啊,攫取她的全部,她的眼睛,她的呼吸,她的思想,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这种……仿佛颠倒所有的心灵失重感啊。 以前没发现他就是黑眼睛的时候也拥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足够支配她的所有,无论是感觉,还是心灵。 即便如此…… 可即便如此…… “穿什么是我的事,没想到我最讨厌的这一身衣服会被你喜欢啊,顾远伐,你这人口味,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挽起耳边的发,微微扬起下颌,睫毛半垂,她用略带挑衅的目光同他对视,口吻始终带刺。 她在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说谎? 最讨厌的一身衣服……明明是喜欢却没有敢穿出去约会的衣服,只是自己从未驾驭过的风格怕对方不喜欢,可是在他面前她就不怕了而已。 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要口是心非,为什么她总想掩饰自己?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 “是吗?”他扬了扬唇角,乌黑的眼珠微微右移,“这样啊。” 他的力度在减小。他松开了手。 远处有小孩在嬉闹,他们捡起小石子丢进水里,跳着闹着比谁的扔的远。石子沉入水中发出一声闷响,冷冽的风穿过湖边光秃秃的柳树枝条。 因为是他吗? 因为对方,是顾远伐吗? “陆续予。”他将双手放进口袋,歪过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里,她没看得到情绪。 “什么?”她挑了挑眉,一副竖起利爪等待对方的攻击的猫样。 “走吧。” 为什么…… 为什么不反驳啊? “喂顾远伐!”她在后面叫他名字,他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看她。 那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可真让人不爽啊。心里虽是波涛汹涌,可她也只有一根根收紧手指,仰起脸,露出一个微笑。 “……没什么。” 她今天真的很漂亮。 粉红色和她的嘴唇颜色很配,是三月的樱花,是少女拥有的最柔软的颜色。她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春风,柔软的好像能化开坚冰。 他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力气抑制住吻她的冲动,他能做的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2 只是转过身不看她。他不介意她的虚伪,口不对心,她带刺的话语,他爱她,步步后退,委曲求全,哪怕到最后换来的只是她的冷漠离开。 渐渐体会到,深爱一个人时,有多么卑微。 都已经接近春天了啊。 “那个。” 陆续予低低的开口,眼神却在闪躲。 他垂眸去看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尾音扬起。 “谢谢你来。” 顾远伐突然笑了起来,他顿住了脚步,陆续予走到他前面一点有些迟疑的回过头,却见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扯到身边,接着手指上抬,搭过了她的肩膀。 秒针指到十二点,时针同六点那格重合,城市古老的大钟敲出了稳沉,悠远的钟声,一共六下,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上。 在最后一下的余音消散后,男子的嘴角带着恶劣的弧度扬起,蓝色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燎尽他双眼,火焰炽热,蓝色冰寒,他有一双冰与火的眼睛。 陆续予瞪大了双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抵触的意思。她扬起下巴,脸上流露出疑似发怒的表情,可是却根本发泄不出来。 “啊,怎么不来咬我了,嗯?” 语气真是恶劣。 可为什么她心里那么慌啊,完全不是那种讨厌的慌,是一种极度难以形容的情绪,翻涌在她的心。 “顾远伐你好烦啊!你干什么?!” “我个人认为看电影这种事,要么是和朋友,要么是情侣,可我们一男一女,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些类似情侣的动作吗?” “谁他妈要和你做类似情侣的动作!” “小姑娘骂什么人啊。” “顾远伐你脑子有坑吧!” 脑子里有些发懵,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抗拒他对她的肢体接触,也抗拒不了对方的那句你特别可爱。可是陆续予毕竟是陆续予,长期生活在别扭星上,所以最后她也是嘴上不饶人的说了一句:“可爱爱你个叨叨,关你啥事。” “是不关我事啊,可爱的是你。” 陆续予皱皱眉,瞥瞥他,发现对方毫不退缩的直视她,于是便撤回目光,投向一个让她自己感到舒服一点的地方。 “我能不能问问电影何时开场?” “……八点半。” 他便没再说话,陆续予就想到了自己的手机,接着就忍不住想到白港平的那个电话。 她还挺想知道白港平这么久不找她突然一找有什么事的。 “手机给我。” 她向他摊开手,顾远伐垂眸,轻轻浅浅的回答了一个没有。 “为啥,我要看东西啊。” “今天不是和我约会吗,那还要看什么手机。” 陆续予眨了眨眼睛,她将手放进口袋,抿唇继而道:“顾远伐,人家都说女孩子和男生约会,第一次,多少有点尴尬和紧张,我发现我对你完全没有这种情绪。” “嗯?那不是更好?我还担心你尴尬着会不自在。” 他将手机还给她。 “你最好不要玩手机哦。” 陆续予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他挑了挑眉给出解释:“你玩手机说明你感到无趣,而我这个人最不想让人感到无趣。所以,我会想方法让你有趣,至于方法,你会想尝试吗?” 他给了她一个眼神。 恶魔的火焰燃烧着开花,冰冷却拥有诱人的味道。 陆续予做了一个漫长的深呼吸,这才忍住回拨白港平的电话、点开他短信的冲动。 她对白港平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点幻想的,其实那更像是一种属于女孩子的虚荣心,喜欢在高处耀目的学长,他清冷,身处远方,似乎永远不可触碰,可每一个微笑又在无形中给人极大的诱惑。 “八点半的电影是吗?” 陆续予抬起头,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去吃饭吧,可是我没有你吃不下。” 他听了,大笑出声,放肆又夸张:“陆续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可爱?” ☆、约会 那去吃饭吧,可是我没有你吃不下。 不像是情话的情话,不像是请求的请求,比起“要不要和我吃个饭”这种带有询问意味的邀请,显然顾远伐的带有强迫意蕴的邀约更胜一筹。 陆续予挑了一下眉毛,将手机和着手滑入口袋中,叹出一口气以示同意。顾远伐垂头,向她伸出手臂,她瞅了他一眼,他以不咸不淡的口吻回应她的眼神:“过马路。待会路上人多,你丢了别找我哭。” “谁会找你哭!” 他笑了起来,微微弯起眼角。陆续予瞪着他,一边还是妥协的将手套进了他的臂弯里。 马路上的车排开很长很长的队伍堵在斑马线的后方,红绿灯交替,红色的小人闪烁几下,绿色的小人与五十秒的倒计时同时亮起。 陆续予踩着顾远伐的脚步慢慢的走过斑马线,她略略跟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坦白来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奢望拥有过的,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天边的云一块一块的染青,渐灰,随着日落后光线的推移、减少,陆续予感觉到夜色以蚕食的速度逐渐降临。她盯着顾远伐的后脑勺,有一瞬间的懵胧。她突然问道:“顾远伐,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没有等过天黑?——我的意思是,眼睁睁的看着天黑下去,但你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做,什么都没干,这时候,你突然发现,其实你一无所有。” 他走路的速度好像变慢了一点,也许他在思考她的这个问题。陆续予依旧盯着他的后脑勺,好像这样就能结果等到对方走心的回答似的。 “嗯。” 换来一个单音节的答案,这个结果显然是另小公主不满意的。她皱了皱眉,又问了下去:“那,你害怕吗?” 这一次,他停了下来。 陆续予看着他转过身,看到他一双好看的狭长的眼睛里泛起蓝色的波澜,涌动着浪涛;她看到缩小的自己站在那波浪里,蓝色浮浮沉沉,卷过并穿透她的身体。 “那,你害怕吗?” 他反问道。 这个问题触及到她的内心。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孤独。她的眉角微微下垂,那是一个悲伤的表情。这一次,她没有反驳与怒气,而是略有迟疑的点点头。 他歪了歪头,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痞气的微笑。 “那我怎么能害怕呢?” 城市的风与夜交合融杂,揉粹在一起,夜晚冰冷的颜色也一并揉进风里,灌的它满怀寒意,鼓足了劲吹进人们的身体里。陆续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捏了捏冻得泛红的鼻子,接着在顾远伐低缓动听的笑声里,她感觉到脖间一阵暖意。 他替她系好自己的围巾,认真又温柔。 “晚上想吃什么?” 陆续予有点不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3 惯他这么柔软的语气了。她反应了两三秒,才“什么”了一声。 “想吃什么,好好想想,陆皇后,可别委屈了自己。” 鸡翅、鱼、各种肉类的切片分类排在白色的瓷盘里,粉红色的肉片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分外诱惑,令人食指大动。陆续予撑着脸,一边拿起银色的筷子,慢条斯理的拣起肉片,丢进涂了一层薄油的纸上。 “呲——” 金黄的油炸出了细小的泡沫,围聚在肉片边,像是叽叽喳喳的即将召开一场大会。陆续予看了顾远伐一眼,端起手边的杯子,一气饮完,接着毫不客气的将它按到这个正在看手机的男人面前。 他放下手机,视线上移,刚巧对上她的。她冲他挑了一下眉毛,“我要喝芬达。水蜜桃的。” “等一下。” 她躺进沙发里,望着起身准备倒饮料的他,双手交叠,一副贵妇人的模样:“不是说约会的时候别玩手机吗?” 顾远伐不由扬起眉角:“怎么,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我玩。不过你放心,我至少不会在和你约会的时候发信息给别的女人。”他顿了顿,眼睛里有意味深长,“就算不和你约会,我也不会。” 她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基本每次说话都被他噎回去,她不习惯都不行,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等他给她装完饮料回来,她便又抄起筷子,夹起烧烤纸上的肉丢进他的碗里。 顾远伐同她对视了一眼,陆续予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在烧烤纸上挑挑拣拣,扔了一堆东西进他盘子里。 见他半天不动筷子,她便催促道:“诶你愣着干嘛?你快吃啊。快吃呀。” 顾远伐无奈,他尝试性地吃了一口,在陆续予期待的目光下,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微微的扬起唇角向她点头道:“熟了,小公主。” 闻言陆续予拉开嘴角回应了他一个同样的微笑,接着她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塞了一块肉,接着,又迫不及待的吐了出来—— “靠!顾远伐!你他妈——” 他早倚进了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遮盖了半张脸,笑到肩膀颤抖。 他眯起眼睛,狡黠腹黑赛过狐狸:“陆续予好吃吗?” 她砸了个纸团过去:“我去你妈!” “之前嚷嚷着要吃肉,现在满意了吧,这里全是肉。” 她又给他扔了个纸团过去:“你就喜欢作我,看我不会烤肉故意带我来吃自助烤肉是吧!你还不给我烤!你快烤!快点!” 顾远伐忙着躲开陆式纸团,一边拿起桌上的银筷子,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陆续予气的要爆炸:“顾远伐你今天不给我烤你就死定了!我砸死你!” “你砸,死了你就吃生肉吧。” “闭嘴!烤你的!” 陆续予去取票机前扫完码,安静的等待机子出票。白色的票飘在了取票框内,第二张票将第一张票顶出,接着叠落在它身上。 她拿着两张票回过头,在等候区的座位上找到顾远伐。他早买好食物和饮料,对上她的视线,便冲她勾了勾食指。 陆续予走过去坐下,他将面前一红色外壳的杯子推到她手边,道:“这是奶茶。热的。” “热的?”她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可乐,皱起眉毛:“我想喝可乐。” 顾远伐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她,对她的异议置若罔闻。 “你不给我就用抢的了。” “女生少喝点冷的东西。”他毫不退让,仿佛面对这些原则性问题,他一定会坚守自己的阵地般:“鬼化的我明显感觉到你身体不好,等你调理好以后你想喝几箱我都给你,但是现在,不行。” 陆续予呆了一呆,有些丧气的垂下肩头,但她神色不改,还是用一种很骄傲的语气说:“顾远伐,你凭什么管我管的跟爹似的?” 他觉得她这问题幼稚,轻笑着回答道:“我还就要当你的小爹了怎么了?” “八点十分的电影即将开场,提前五分钟检票,请各位做好准备。” 广播重复了两次,顾远伐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替陆续予拿好东西就要准备排队,一副懒得跟她争辩的架势。陆续予被他噎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得跟在他身后乖乖检票去了。 当然这场电影他们看的并不顺利,陆续予选的是泰国的一部恐怖片,血腥也惊悚,影院的人素质并不是很高,除了从头到尾都有人在讲话外,还不断的有人在尖叫。 尤其是后排的情侣座。 当然,绝对不包括陆续予。 她这个人,向来敢选就敢看,每每遇到什么惊险刺激的画面,她都摆着一张大写了冷漠二字的脸并不断的往嘴里塞爆米花,完全对她无法造成影响。不过,搞的比较尴尬的是她和顾远伐旁边都坐的是情侣,而且女方都是小女生的那种,鬼还没出来就作的一惊一乍的闭起眼睛直往男友怀里钻,惹得陆续予忍不住给他们翻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白眼。 顾远伐刚巧撞上她翻白眼。显然他也受到了身边的狗粮冲击,他低头看着陆续予,看着她脸上大写的冷漠二字,忍不住开口:“陆续予,你真是个女生?” “是啊。”她冷邦邦的砸了两个字给他。 “那你是哪里构造跟别人不一样?” 陆续予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指的什么,她翻了翻白眼:“我就是不害怕啊。” “那你不能假装一下你很害怕的样子?” 陆续予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弯了弯眼睛,将胳膊撑到顾远伐身上:“哟,你是想在我这找找男友力max的感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激不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就是觉得你可以配合一下周围人的气氛。” 陆续予收回手臂,撤回眼神,嘴里嚼着爆米花咯吱咯吱地响:“不好意思,看电影身边的对象是你,我连装都不屑装一下。我太懒了,抱歉啊。” ☆、电影 顾远伐觉着电影里演的那些死人啊,还有各种断手断脚的情节都有点假。于他这种见惯了杀戮和尸体的人而言,那些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失了对电影的兴趣,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陆续予身上,奈何这个女人向来以驳斥他的观点、打击他的想法、看他出丑为乐,想来也是不会承情。 他转过眼睛,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假劣的电影比身边这个面部表情僵硬如冰冷并重复机械的塞爆米花的动作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观影期间不住的有人在窃窃私语,有女人娇软地缠在男人耳侧轻哼着什么“人家好害怕”,末了男人趁机搂紧女人的肩膀安慰几句云云。 而陆续予是截然相反的,她只会在顾远伐看的比较专心的时间,通常这个时候都会是鬼快出来或者人快要死了,一到这种应该女人躲男人怀里的点,她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4 就会坐直身子,捏紧爆米花桶,右手呈平直状,接着“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顾远伐的大腿上,顺便再用她低沉的女低音来了句:“卧槽!” 或者:“诶这个鬼666啊!” 又或者:“妈的这鬼长的符合老子标准!” 再或者:“哈哈哈!” 顾远伐心里头是实实在在的想着,他头一次和女生单独出来约会,看个电影,全程遇鬼的时候不停的听见女生哈哈哈的,而且这个女生还动不动拍他大腿对鬼的长相指指点点,这种约会这种女人,还真的是比较少见。 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惨不忍睹的第一次看电影啊…… “陆续予你要不要我直接给你买个爆米花机什么的,然后你整天睡在那个机器里张大嘴等着爆米花落进你嘴里?” 在顾远伐看着陆续予连续往垃圾桶里丢了三四个空的爆米花桶之后,他忍不住给她提了个意见。 陆续予拍掉手上的碎屑,先是抬头撞见顾某的眼神,愣了一下,接着她开始反应他的话,随后她露出一个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霎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啊!” 好啊? 顾远伐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头爆米花猪。 出影院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城市的中心区,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陆续予蹲在电影院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望着远处一家仿古茶楼上的红灯笼,半晌,默默道:“顾远伐,我不太想回去。” 他挑了一下眉毛:“那你想去哪儿?” 灯笼穿着红艳艳的袄,在这水般的夜色里,被风吹开几缕细碎的金穗子。它不住的发光,以为能温暖这场永无尽头的夜。 陆续予盯它一会便仰起脸,一双眼泪盛满了细细碎碎的夜色,掺了红灯笼的光,亮晶晶的:“我想喝酒。” 顾远伐抱臂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台阶上,逆风而立,陆续予的话便顺势刮进他耳朵里。他没做回答,只一眯眼,唇上没有弧度,陆续予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这是不会同意的了。 她晓得自己无论胡搅蛮缠亦或是死缠烂打都无济于事,便没再同他多言,只是耸下肩膀,继续盯起远方的红灯笼来。 顾远伐向下走了一个台阶,同她处于一条水平线,接着他蹲下身子,两手随意垂在两膝。他偏过头看她,晚风拂开他额前的乌黑色的碎发,那枚小小的、尖尖的角便探出了头。 她的睫毛卷如娃娃,长长的睫毛稍挂着无言的夜色,却掩盖不住瞳孔里的空虚和麻木。感觉到他在看她,陆续予转了一下眼珠,紧接着又转回去,好像很不想同他对视般。她的粉色的嘴角与咖色的眉梢都被闷闷不乐压得微微下垂,仿佛在哭着控诉他的罪行。 他撑起脸,开口时嗓音微哑,同时也被晚风熏凉:“跟我置气呢?” 陆续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特别的气味,像磷火在烧,隐隐绰绰,特殊,又好闻,让人上瘾。她的眼睛动了动,开口回答他:“没有。” “嗯?” 顾远伐知道她说谎,他早已习惯她的口是心非。他站起身,陆续予放下手顺势仰起头去看他,他正垂着视线同她对视,眉梢眼角镀上一层薄薄的水夜凉意。 陆续予皱了皱眉:“我还是想喝酒。” “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会是什么。”顾远伐撑着膝盖,弯腰倾身过去,陆续予被他这张突然放大的脸弄的不知所措。站进他双眼的那刻,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里都浸满了蓝色的海水,他的呼吸温存,扑面而来,同她的叠在一起,陆续予开始觉得她整个世界都逐渐变成蓝色了。 她竟没有退避,也没有恼怒的叫喊。 他嘴角露出顽劣的笑容,接着愈加放肆的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陆续予此刻都是懵的,可她的身体本能并没有叫她缩退,躲避,而是定定的在原地预备迎合对方的动作。 她怎么能这样呢! 她是以为他要吻她的,所以都紧张的将眼睛给闭起来了,不料对方微微一侧,擦着她的脸颊来到她耳畔,哑声呢喃道:“回家了,皇后。” 接着,在她还没反应回来的时候,腰上被人一捧,回过神时,人已经软绵绵的靠在顾远伐的怀里了。 而他的蓝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顾远伐感觉到怀里娇娇小小的人微微的一怔,身体瑟缩了一下,他想她反应回来一定会推开他,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顺势松开了手,看着她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一双圆亮的眼睁的大大的看着他,眼神里闪烁着什么复杂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气恼,不堪?还是被他拥抱后的不甘与不愿?再过一点,亦或是耻辱? 思及此,他蓝色的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啪的一下,熄灭再暗沉。 陆续予其实是觉得非常难以置信的,她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丝毫不抗拒他的拥抱,还恬不知耻的以为他会吻她,而她竟然没有恼羞成怒的反手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来鲜红的一巴掌。 她之前是搞不清楚对他的感觉的,现在也不,可是她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讨厌他的自己会变成这样。她抬起眉毛,想要装作十分生气或愤怒的向他大喊大叫,可最终她也只是张口以一句冷漠的“我自己回去”告终。 他们两个人,都处在极其复杂矛盾的心情下,互相猜忌,互相怀疑,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因为不够肯定而从来不去拆穿。 一个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感情,却也因为深爱,以及对于失去她的恐惧,从而不愿意拆穿;一个因为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抱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和骄傲,负隅顽抗,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胜利,殊不知两败俱伤的结果,往往也是因此导致。 顾远伐和她何尝不是一样,一个人久了,对于感情,根本是看不穿。他在她面前又何尝不是自卑,假使对方不亲口说出爱他,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断定和确信陆续予的心意的。 他被她和他相似的那一部分吸引,最后无法自控的爱上她整个人,只是,他没有爱上她尽力呈现出的美好面貌,而爱上了她浑浊不堪的内心。 这样糟糕的处境,他却也从未后悔过,他在心底始终抱有一丝奢望,以为她会爱上他。 所以现在始终同她纠缠,打死都不放手。 而对于陆续予,情况就简单多了,她只是始终都看不透自己的内心罢了。 街上的路灯突然熄了几盏。 陆续予垂着眼睫一步步走下台阶,顺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回去,顾远伐在原地停留了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说是你说。” 陆续予心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5 烦躁,她抬手一挥,道:“顾远伐你就不能学着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或想法吗?” “你要相信我对你已经给出了极大的尊重。” 陆续予张嘴想反驳,但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无论如何爷也说不过他的,便不再多做挣扎,她有些丧气和无言的走在路灯的光辉下,看着两个人拉长的影子,对自己矛盾的心理感到害怕。 她更害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不抵抗顾远伐了。 “陆续予。” 他又低又冷的嗓音像午夜穿巷的一股冷风。陆续予怔了怔,落在前方路面上的目光有些颤抖。 他继续说了下去:“你当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哪里觉得烦,可以告诉我。” ☆、垃圾 纵然她不喜欢顾远伐,她也不希望顾远伐被他人占有。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陆续予自己本人都不太愿意相信,这种想法其实是很卑劣的,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可是,这种念头是仅仅针对顾远伐——先前,她的那群数不尽的前任,无论他们如何,都与她无关,甚至于他们劈腿、出轨,她都淡漠而无感。 她竟对他抱有这样变态的想法。陆续予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怀疑自己爱上他了,她怎么可以爱上他? 不,这太疯狂了。 “续予?” “哦,嗯……啊,怎么了?” 她的舍友摇着她的胳膊:“问你话呢,刚刚那么重要的问题,你走什么神呢。” 走神?走神思考怎么应付你啊,我走神关你什么事。 陆续予弯起眼睛,声音温软:“刚想晚饭吃什么呢。” “那你是不喜欢他咯?” 陆续予抬眼看了一眼讲台,迅速低下头,压下声音说:“嘘。老师,老师。” 舍友无法,只得默默撒开手。 近代史老师正看着他们,停下讲课,虽然没有多言,但她的目光冰冷,像两支冰冻的箭。 一堂课是一如既往的枯燥和无聊,每次开近代史课,抬眼就瞅见一颗安眠药从门口走进来。 漫长而无聊的一生。 陆续予的舍友都谈不上漂亮。一个五官还可以,但脸太宽,发际线还有点高;一个五官平平,还面色蜡黄,平时涂霜还经常抹不匀;还有一个,勉强算得过去,皮肤也白,气色也不差,眼睛在五官中算是比较突出的,而且睫毛比较长,就是个子太矮,还有一点胖。 看上顾远伐的那个,就是那个长的还勉强算的过去的。化妆以后,也俨然算得上一个好看的姑娘了。 但那又如何? 陆续予还是在心里瞧不起他们。 但她从来不说,她当然也不会说。这一路上,那个女人都死缠着她不放,偏要问出个什么来,陆续予同她打着哈哈,诚然顾远伐与她算得上是熟,熟到她曾与他同床共枕,但关于他的事情,她藏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陆续予怀疑自己爱上他了,但这个想法,她觉得太疯狂了。她怎么可以爱上他,爱上这个她永远也看不透、戳不破、争论不过,还总嘲讽她的男人。 可对他的占有欲在以雨后春笋的速度疯长着,只要看到舍友眼中在提到顾远伐时所流露出的神色,陆续予都觉得异常的不痛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陆续予爱上顾远伐的这个事实,已经同她撕破了脸,□□裸,鲜血淋漓的摆在她眼前。 可她永远也不愿意承认。 她永远,永远,都不会。 隐约间,仿佛听到有一个遥远的弱小的女人的声音,反复说服她面对现实。在她心中的这个声音,最终被她自己掐死。 我死也不要爱上你。 她绝望的想。 “续予,你这次是不是把我的眉毛画的有点长了?” 陆续予慢条斯理的拧着粉底液的瓶盖,闻言懒懒的抬了抬睫,她的舍友正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眉毛。 她把粉底液瓶子放回化妆包里,起身撑在舍友身后,弯唇一笑,温软道:“顾远伐好像就蛮喜欢长眉毛的。” “真的吗?”舍友眼睛一亮,音调吊高,“你不是说你也不太清楚的吗?” 陆续予回头看了一眼,拽过椅子坐进去:“嗯……我是不太清楚啊,但看你挺喜欢他的,道听途说的事也都告诉你好咯。” “我就知道你好,还有什么吗,他还喜欢什么?” 陆续予歪过头,微笑道:“颜色鲜艳的口红。” “真假,”发际线很高的舍友从床上探出一个头,“续予,你还是劝她别追了,长眉毛红口红,根本不适合她。” “噗!” 陆续予忍不住笑出声。她不经意的用手指绕了绕手腕上的水晶链条,道:“我都说了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也劝你别追。” 她的舍友坚持自己的意见,哪怕长眉毛红口红,丑不足惜。不过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续予,那我用我自己最适合的妆呢?” 陆续予抬了一下眼睛:“你确定要追?” 她咬着下嘴唇,缓慢又郑重的点头。 一丝难以觉察的讥诮浮上陆续予上扬的唇角,她缓缓叹息,开口道:“那就不拦你了,至于妆嘛,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他可能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很确定。” 巧妙的推脱,与心机。陆续予端着盆子,起身离开前往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随后回到宿舍门口,并不急着走,而是贴在门口静静的等待了一会。 “陆续予说的你确定要听?” “……不知道啊,我也觉得我这样不太好看。” “可是她那种人,平时水就深,有人在外面议论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她确实跟顾远伐有接触,我看还是先听她的吧。” “陆续予这种人不好深交的。你不觉得她总是对我们很客气很疏离吗,上次听人说,她可以为了钱倒买倒卖,还能作假。” “我觉得她好娇气啊,卫生间的垃圾都我们倒的。” “她有时候都不在宿舍,而且她经常帮我们订外卖啊宿舍垃圾她也不是没倒过。不过她看起来确实……唉,不好说,主要是平时我们和她起矛盾了她经常闷着不说,她这个人太复杂了。” “她就是会化妆呗,平时还是要和她继续玩的。” “我看她有时候特别假,装的吧她,作。那些男的就会看脸。” “可是人家长的好看啊,还瘦。” “她也就这些呗,其他有什么啊。” “你放心,顾远伐不会看上她的,那些男的多少也只是看着她的皮相和她玩玩而已。” 垂下的头发笼住了她的脸,阴影深重寒人。陆续予一步步走到洗浴间,把他们平时固定位置的洗面奶和牙膏换了位置,毛巾和洗脚布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6 换了位置,接着把一个人的毛巾弄到地上,最后打翻了卫生间的垃圾。 除了皮相一无所有?不,她还有极强的报复心,虚伪的嘴脸,和面对谁都有一张对应脸的能力。是,她就是她们口中的虚假造作,她本来就不美好,她知道谁谁谁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而她会用几倍还给他。 她就是这样,傲慢,唯利是图,极端记仇,头脑空虚,她就是个二流货色,可是那又怎样。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阴暗面和自己可以利用的优点,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陆续予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她从不奢望被爱,也吝啬于爱他人。同时她也知道谁是真正的美好,谁比她还要虚假。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水关掉,提着之前就放在外面的茶壶去楼下打水,回来以后,一宿舍的人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续予,你下楼打水啦?” 她也笑:“是啊。” 是啊,垃圾们。 ☆、目光 寒冬正被傲人的春意一点点推却,□□撩人,嫩绿鲜色,只是春意大抵因染了冬的温度,尽管入春,却春寒料峭,恼人的紧。 早上只有两节课,下课时间也挺早。九时多的太阳不够暖人,晒在脸上也只能感受到零星的暖意。陆续予慢悠悠的荡在阳光下,觉得整个人都懒了。 她的两个舍友走在她前头,余下的一个正是喜欢顾远伐的那个,正巴巴的跟着她想和她说话。 陆续予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却有些惦念起别人来。之前白港平的事被她因为顾远伐搁置一边,他没来找她,她也没大记得这事。不过现在闲了这么久,一个寒假都放过来,开春了,也是让人闲的有时间想起别的事情来。 再者,她也很久没有顾远伐的消息,可她也不愿意主动联系他。 “哟,陆续予?” 软糯的声音,却亮,有气度,还脆的好听。陆续予知道这是谁,回头从口袋掏出糖果扔了过去:“阮阮,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惠树阮歪着头笑,嘴角旋开梨窝,长睫毛如蝶翅扇落微垂。她今天穿了一件复古粉的厚卫衣,衬的皮肤在金色的阳光如同将化的雪, 陆续予的舍友见状讪讪的同他们攀谈了几句,之后就跑到前方追她的舍友们去了。陆续予此刻觉得轻松多了,惠树阮走在她身侧,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你的那些舍友?” “怎么说呢,”陆续予看了惠树阮一眼,“合不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为了各自利益而活,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吗。” “我的舍友都还不错啦。”惠树阮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们班大多人都不太合得来。” 陆续予冲前面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们,我早就知道他们看不惯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丑人多作怪。” 惠树阮噗的笑出了声,“嗯,我们班有些女的也很作。”她扬起小脑袋想了想:“好像是有些事得罪我,不过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 “你不记仇。”陆续予替她总结,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她一边和惠树阮说话,一边掏出手机,看到上面发消息的人,是颠覆。 怎么……他居然也会给她发消息。 陆续予反应了几秒,先是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没急着回复,接下来的反应就是望着前方的路出神。惠树阮注意到她了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呃……嗯,就有一个很久没消息的人突然给我发消息了。我有点震惊?” 惠树阮点点头,“那不是挺好的嘛。” 她也点了头:“是啊,但是……对了,阮阮,你有没有网恋过?” 惠树阮听了,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什么?” “网恋。” “噗,”她咯咯的笑起来:“你可以试试啊,不过,我是没有过。” “怎么突然想网恋,你是现实谈多了厌烦了吗?” “那倒没有。”陆续予说话的语速放缓了些。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又说,“我想也许我会喜欢他,所以想尝试一下,因为,我不允许自己爱上那个人。” 惠树阮回答她,有些调侃的意味:“你不是有点喜欢顾远伐的嘛。” “嘘,你别瞎说。” “噫——这么紧张做什么,心虚啦?” “哎喂,狗阮,你最近有点666啊!” 惠树阮大笑,刚要反击,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面前走过来的男生,眼中原本是挟着倦意,但在站到陆续予与惠树阮面前时,他的脚步便顿了顿,眼珠上抬时,一缕难以名状的情绪滑过他眼底。 他的目光垂垂的落在他们身上,他戴着鸭舌帽,套着一件深色的短款羽绒,眼眸里的咖色被衬的愈发浓郁。 在与他目光相碰随后的几秒,陆续予就意识到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谁的身上。但男生的停留并没有多久,他只是稍稍顿了会,接着便转开脚步与他们擦肩而过了。 两个女生接着往前走,但不约而同的都在沉默。陆续予察觉到惠树阮的失神,于是问她:“你和韩尔付……是不是认识?” “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他啊……但他的眼神……”说到这里,惠树阮好像进入了沉思的状态,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许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如果你觉得熟悉,那你们一定见过,而且认识。” 惠树阮微微摇头:“好看的男生我认识不少,但我应该不认识他这样好看的。” 她否定的语气很确切,但陆续予心里总是觉得,韩尔付一定是认识惠树阮的,而且韩尔付看惠树阮的那种眼神,她也曾在别的人眼睛里看到过。 隐忍,温柔,沉郁。 千言万语融在深邃的眼眸里,却永远不会说出口。藏的那般严实,对方却永远无法得知他的情绪和所想表达的,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可为什么,惠树阮不记得他了呢? 不过有些东西,最好的解决方法莫过于不去深究。 白港平将排布了密密黑色印刷体的白色纸张一张一张叠摞,他抬目,修长的手指一挑,一枚黑色夹子落入他掌心。那摞文件被他整理齐全,细心夹好,他将他们放到桌前的塑料盒内。 门把手转动了三下,启开一条小缝。 白港平的视线落了过去,一度停留。此时门缝开大,驼色大衣的女生探进了半个身子。 “忙呢?” 她灰色的细细的眉毛轻轻挑起。 他十指交叉轻轻抵在下颌,晨时的阳光在他眼里晕开。 “不,还行。” 女生点点头,迈进房间,背靠在门上,顺手关好。她径直走到他身边,步伐跨的很大,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7 衣角都带风。白港平接过她的文件翻开看了看,颔首道:“这份策划案还可以,但是有的项目还是要改一改,你可以和办公室的人交流一下意见。” “嗯,好。”她反应有些迟缓,语速也放的很慢:“港平……” 他笑着应她:“什么?” “你都……好久没陪我了。” 那是女生在面对最喜欢的男生才会有的,温存柔软的声音,和暧昧的语气。 “青释。”白港平的眼神没有变过,是始终被晨曦点亮的清透。 “嗯?” 她垂着睫毛,浅色的阴影投到她白皙的皮肤上。她的手也跟着攀上他的肩膀,慢慢如游蛇一般滑到脖颈。 “我有多久没陪你了?” 他捉住她的手,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崔青释也一动不动的回望那双她喜欢极了的眸子,软声回答:“一个世纪。” 笑意浮闪,他低温度的指尖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可能最近是冷落你了?” 凉凉的,痒痒的,他声音也是撩人的。崔青释佯装怒意,抽手嗔道:“你就是不愿意陪我。” “怎么会。” 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不提,他很少会有主动的表示,当初追他的时候,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主动表明态度,送了她一支口红,他的态度总是很不明确,却又好像很明确,可她从未觉得安全过。 “你喜欢我吗?”她问的时候,语气都是微微冷的,却也有些颤抖,那是带有害怕、质疑和难过的颤抖。 他很肯定的回答她了,而且是没有犹豫,连面上的神情都没变过。 崔青释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天色被青色的云遮蔽,那颜色阴郁也让人害怕。 那一刻,她有种感觉,有种自己从未拥有过白港平的感觉。 他这个人,她从未看透过。 ☆、交锋 “我刚刚下课。” “巧,我也是。” 少女低着头穿过晨间枝叶间漏下的阳光,她捧着手机,嘴角带笑。 “你也上学啊。” “对。” 陆续予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顿,接着打出几个字,删掉,再打出去:“你们学校有早晚自习吗?” 他回复她:“有的。” 陆续予正想着如何把话题延续下去,几秒后,手机在她的掌心振动,她去看他的新消息,他问她上课是不是交手机。 她于是和他抱怨了一番,颇有小女生的情怀。陆续予本来想同他多聊一会,她突然想听听他的声音,所以向他提出了语音通话的请求。但就在她走到宿舍楼下,准备给他按语音通话键的时候,一个电话插到她手机里。 原先陆续予的心情是该被破坏的,可是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嗯……白学长?” 那一头的沉默持续了一小会,也许是信号不好,陆续予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滋滋”电流声。 “白学长?”她又试探性的叫了声。 这一次,电话里头传来一阵轻咳,有些急促,不过随后对方开口,只是主人本原的清澈的嗓音里掺了点哑:“陆续予吗?” “是,怎么了?” “我这关于你们班有份策划案定稿,但你们班长不在,我对你们班不熟,目前只有找你,”他咳嗽后停顿几秒,“那个,你能不能来我办公室一趟?” 陆续予望着宿舍大理石的台阶,微微叹了口气,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她理了理背包带,转身离开宿舍,一边在电话里应允:“好的学长。” “好,谢谢。” “学长最近都不买东西了吗?”她突然想到什么,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对方声音里隐隐透露出笑意,不过在刚要回答的时候,又是一阵咳嗽,这一次比之前的都要来的猛烈。 “不好意思,一点小病……可能是昨晚衣服穿少了。” “学长,你这情况不容乐观啊?春天很容易感冒。”她顿了顿,“你这么忙肯定没吃药。” “……你怎么知道?” “好多男生都这样。” 陆续予给自己换了一条路线,在这条路线里,会路过学校的药店。她可以帮他带瓶止咳糖浆,还有感冒颗粒,也许帮不上大忙,但应该可以缓解。 一望无际的海色。 风从窗户的缝隙漏过来,温柔缓慢地拂开男生黑色漆黑的发。阳光间有一股淡奶的味道,与空气交融,蔓延,随后悄悄地弥散。 青竹蓝,浅灰蓝,紫丁香,那坡里黄,颜料在调色纸上搅和,再通过水粉笔刷到画纸上。他画着画着,心里却突然觉得海的颜色不该是这样。 他压不住那股翻涌着的焦躁,长笔随意丢进水桶,调色纸揉成团一并扔掉,最后他瞥了一眼画,极度不耐的甩门离开。 “嘘嘘嘘……” 有两个女生提着水桶准备前往画室,路过顾远伐离开的画室,看到他的那幅海色时,一个很激动,一个压下她的胳膊示意对方小声点。 “作者刚刚才走。” “是不是顾远伐?” “好像是。原来人长得好看,画也好看。” “也只是长的好看,那人脾气古怪的很。” 阳光落在未干的颜料上,直映得泛亮。 顾远伐没有走自己原来的路线回去,这个时间是上课高峰,而他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一拐,倒是刚好看见刚从药店出来,站在门口低头把药品塞进自己的包里的陆续予。 药店?她生病了? 脚步停滞,他眯起眼,盯了她一会,随即迈开长腿向她走去。 陆续予拉好拉链,将包挎起。她将垂落的发挽到耳后,低着头还没跨下台阶,手腕就被人卡住,扯的她一个回头,风撩发落——他在上面的台阶,乌眉微蹙,长目湛黑,迎风而立,立进她的眼里。 极端迷人。 极端危险。 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很想收回视线,可是她又怕这样就和以往的自己不一样了。会显得她很矫情,很没底气。 “怎么,把自己弄出毛病了?”他很快的松开手,扫了她的包一眼。 陆续予没有正面回答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本打算离开,突然顿住又折反脚步,回眸道:“顾远伐,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顾远伐露出了一个没有情绪的微笑。 “你看像吗?” 她左右轻盈地晃了晃身子,咖啡色的长眉微微弯起,带着西柚色唇上三四分的笑意,她慢条斯理的反击回去:“我当然没有生病,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去学生会拿资料,刚刚白学长电话里咳嗽的厉害,我就给他带点药。” 话音刚落,她将转了四分之一的身子又转了一分,棕色的眼瞳像颗玻璃珠:“我是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8 是很体贴很善良?” 他眼色一冷。 “……顾远伐你干什么!” 她没想到几句话惹来他这么大的反应,此刻他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提到和他齐平的台阶上。 “他有让你给他买吗?” “没有!” “陆续予,你对他可真好啊?” “我……”陆续予本欲反驳,话到嘴边,她思量片刻,突然抬起眼睛,缓慢道:“我对谁好,关心谁,都是我个人的意愿,我不是你的谁,你也没有权利管那么多。” “你放手。” 他直直的盯紧她,不为所动。 “你有没有在听……”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强行按到墙角,他贴她极近,就算极近压低微哑的那副声音也听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打进陆续予的大脑里: “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呼吸仿佛下一秒骤停。 “你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 “顾远伐。” 陆续予念出他名字的时候,心底有千万情绪的浪潮滚过,是海啸,也是情感激烈的碰撞,可她更因此将他们埋在最平静的外表之下,她掩盖,还假装。 她在乎。 对。 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在乎所以才要这样推开他,祸根不愿种,她也不愿自己爱上顾远伐。 他沉着一对漆黑的眼,等她的后话。 “就算在乎又怎样?”陆续予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一点点把他推开的同时,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挤出来—— “我不爱你,顾远伐,我不爱你。我爱上所有人都不会爱上你。听清楚了?” 我不爱你。 她就像把枪,这四个字,每一个都是子弹,穿透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疼,接二连三的炸开在他的体内。 “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 顾远伐没有再说话。陆续予也没有在他的黑眼睛里捕捉到什么,他的眼睛黑极了,像刚关掉灯,世界瞬间漆黑的那一秒,寂静万里,黑夜潮涨。 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他背影孤孑挺拔,也有种固执倔强。陆续予望着他,垂了垂眼睫,手缓缓地从包带上垂落。 —— “这个是班级的策划案,这是有关班级的表格。”白港平一一将白色的纸夹摞到一起,递给陆续予,陆续予接过手,随便的扫了一眼。 白港平又从黑色的袋子里翻出一张纸,他看了一眼,“啊,这张,值日表。记得给你们团支书。” 陆续予接过纸,将它夹在摞在上面的纸夹里。白港平将面前的文件堆叠好后,抬眼瞥见陆续予的神色,不禁有些好奇。他将手指交合,靠在下颌上:“你……今天有点反常?” “可能是头有点疼。”她缓回神,回答了一句,白港平盯着她,却明白她一定在想什么事情。 他放下手,拿起文件安进黑色篮子里,口气状似无意:“你看起来是心事很重,不像是头脑疼。” 陆续予觉得没心思再多待,就算面对的人是个少女心收割机,就算与少女心收割机独处的机会再难得,她也是没那个多余的心情和精力来表现出自己平时那张假脸了。 “哦,对了,这些记得吃。”她从包里拿出白色塑料袋裹好的药,放到他的桌上,白港平看了药一眼,又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点惊讶。 陆续予冲他一弯唇角,脚步一转接着就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很快的说了一句会长再见,那急迫的样子,仿佛有野狼在追。 白港平的目光从药袋上挪到门上,良久,他露出一个微笑,转了一下椅子,拾起桌上的钢笔,将笔套拧上。 和崔青释不一样的感觉。 “人都到齐了吗?” 妆容精致的英语老师一边开多媒体,一边拿着白色的名单,一副打算点人的模样。不过她只是扫了一下班级,随后将名单丢在粉笔盒面。 一阵钥匙响动的声音。 “这班级的多媒体真难开。”她小声抱怨了一句,钥匙也带了情绪被甩在讲台上。 “我们下面放一首歌……嗯,你们拿出纸笔,填几个空。” 顾远伐坐在最右侧第三排,靠着墙,走珠水笔睡在他干燥微凉的掌心。他注意到白板上映出的英文歌后,瞥了一眼今天刚换的英语老师。 他知道这歌,而且可以很轻松的把空填出来。 这歌叫don\'t leave。 “you khen, i\'m a mess 你也明悉,一直以来,我乱作一团糟的心 please don\'t hold that against me 请你不要这样抗拒 i\'m a girl er a 的确我脾气些许火爆 i know i bsp;be bsp; 我也知道这很疯狂 but i\'m not just a fubsp;i\'m the fubsp;you need 可我真不需要其他人,我只需要你 i don\'t hear nobody when you foe 你注视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你 bsp;i kno;you\'ve&hinkin\' about it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心中所想 don\'t leave 那么就请你不要离我而去 i may not ever& my shit&her 可能我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but ain\'t nobody gonna love you&er 但相信我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 ;;here is irreplabsp; 你我此时此刻无可代替 no, i won\'t&his f 是我千金不换的交易 in a room full of people 房间里嘈杂的人群 with you, i don\'t see anybody else, no 你在我身边,我熟视无睹的漫不经心 whe, and yht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39 每当你将战争掀起,我都会站在你身旁支持你 so sorry, i& just so diffibsp;” 求你一吻,却如此遥不可及 歌曲重放三遍,顾远伐却有些走神。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集中思绪,对于陆续予,坦诚而言,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挫败与无奈。 她是他的无可代替,是他千金不换的交易。 “请一个女生上黑板把空缺的部分英文填一下。” 英语老师的声音有些飘渺,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里。 他对上老师的目光,皱了一下眉头,老师也猜到他刚刚走神,于是又重复一遍::“这个女生有几个单词填不出来,你能不能帮她一下?” 顾远伐几步跨到讲台上,拉过粉笔盒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粉笔了。他微微侧身,那女生正有些目光呆滞的看他,浓妆看不出长相,他的视线随即落到了她手中的那只长粉笔上,那女生也意识到粉笔的问题,他接过她的粉笔,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女生的神情便有些许不自在了。 他填完单词便下去了,女生从头到尾都在看他。他的侧颜简直是男模级别的好看,长眉浓密,眼窝微陷,睫毛延伸出去,光影里形成一道长而弯翘的弧线。他的鼻梁直,高,硬挺,鼻尖微翘,就像出于名家刀下的雕塑五官。 简直是颜值巅峰,女生想。 所以顾远伐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全班的焦点还在他这边,他又看了一眼老师,老师发现他连最难的单词也写出来,就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最后她敲了敲讲台,班级的注意力才从他身上移开。 黑板上的女生一直在和她的同桌讲话,至于内容,看她绯红的面颊,大致也能猜出来。 —— “续予!” 门还没开,陆续予就在床上听到她舍友尖锐的叫声,等门开了,那声音直接扩大一倍。 “续予我跟你说!” 陆续予特别想把床帘拉紧,把耳朵堵起来。 “我才发现我英语课是跟顾远伐一起上的!卧槽他就在我旁边!他帮我做题目的就在我旁边他真的好帅啊简直是颜值巅峰!” 陆续予缓了好一会才从她这一串话里挑出了关键字。 顾远伐。 “你说什么?” 她拉开了床帘,眯着眼睛,皱着眉毛,在舍友没来得及开口前挥手作暂停状:“等等,我是说,你和谁?” —— 顾远伐看着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依旧是那首歌,只不过是今天没有播完的部分。 sitting in the living room 呆坐在客厅 you look at me, i& you 你看着我,我盯着你 i&he doubt, i&he love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唯有这爱明亮无比 i have and it is all for you 欲将这情意毫无保留的送给你 & me ;myself around you, baby 请让我抱紧你的身体 &&ell you you are&hing; you are 听我诉说你就是我的唯一 losing my words, i don\'t kno;o start 这感受难以言喻,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感受难以言喻,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漫漫长夜迢递,欲将□□悉数赠你。嗓音沙哑,与你诉尽衷肠,而你大概与我相仿,爱才能如此肆虐膨胀。 ☆、举措 自从陆续予的那个舍友和顾远伐有过近距离接触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了。她的妆容愈发浓艳,她的购物欲也愈发强大,陆续予时常撞见她左一个包右一个包的往宿舍里带,她在心里是很佩服她的。 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做出的转变,或者,异性为自己思慕的人做出的转变,往往可以做到你无法估量的地步。 “续予?” 陆续予睡在床上,拿下了一只耳机:“嗯?” “我们这周团支活动是去徳护公园春游!”她扒过来,下巴瞌在陆续予的床板上,眼睛瞪着:“和顾远伐一起,想想就激动,你能教我一些快速撩汉的方法吗?” “快速……撩汉?” 耳机里的歌放到一半,刚好是一句“场面的爱不过是一时的欢欣”,陆续予垂下眼睫,道:“我……” “续予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些。你又漂亮还有魅力,你快和我讲讲嘛。” 嗲声嗲气的令人从头到尾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陆续予瞥见她睫毛上凝结的褐色睫毛膏,就想起上次她不经过她同意私自翻用她化妆品的事。 真叫人反感——心中的念头划过同时,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颊边梨窝一旋:“行啊,你坐过来,我把我能想到的告诉你。” 你以为凭你可以靠近顾远伐吗? 我都没得到的男人你凭什么碰啊? 就算我不和他在一起你以为他就会和你在一起吗? 这些污黑、冰冷、自私的念头像蛇一样游过陆续予的大脑,她看着这个爬上她床的人,想把她从梯子上推下去的念头也在同时悄然无声的钻进她的大脑。 她及时止住了。她清楚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哪怕她再恶毒,有些事情,她仍旧要遵守。 纵然她不承认自己会爱上顾远伐,她也不愿意顾远伐爱上别人,这个偏激而又极端自私的想法就连陆续予自己也觉得可怕,但这个思想是她无法压制下去的。 她真是个坏女人。 —— 惠树阮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就听到舍友闷在门后拉长的嚎声。 “软软!有人打你电话!都响了几分钟了你赶紧来!”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含着满嘴的泡沫问了一句:“谁啊?帮我看看!” 那头静了三四秒,“陆续予!” “就来!” 她吐掉嘴里的沫,匆匆漱口,接了水将嘴角抹干净,踢掉鞋踏到地垫上一边擦手一边接电话:“喂?” “软软?” 她声音听起来就很暧昧,朦胧,如沐浴时缭绕飘渺缠了丝缕沐浴乳的香雾。 “续予?怎么了?” 她拿掉桌上的笔记本,和座位上的脏衣服,坐下来同她对话。 “你们团支活动是不是春游?” “啊对。”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没事,你说。” “帮我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0 ……”她压低了声音,“看着点顾远伐。” —— 惠树阮彻底明白陆续予言语间的“看着点”,“盯着他”的具体蕴意是在她看到那个打扮的超级夸张的女生有意无意间都粘在顾远伐身边之后。 顾远伐在篮球场吓跑那群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事件过后,被他吸引的女生甚至不比学生会长的少,但会长这个人还比较温文儒雅,接近他有一定的可能,至于顾远伐,这个可能性就渺小了许多。 他太沉默了,与他有过交流的,除了陆续予,大都觉得他太过不善言辞,几乎达到了某种境界,有些擅长撩汉的妹子都不得不败在他的木讷之下。 但惠树阮觉得,依据陆续予的说法,凭她所猜出来的顾远伐的性格,他不是木讷也并非不善言辞,他仅仅是对他们不感兴趣而已,他们无聊枯燥到他连敷衍都不愿意。 所以面前这个粘在顾远伐身边的女人是被谁打了几桶勇气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贴他那么近? 喋喋不休,顾远伐是怎么忍得下去?他对女生已经做到他最大限度的耐性和礼貌,客观而言顾远伐是一个绅士,可是绅士也是有他的脾气的。 惠树阮走在他们身后,若有所思的观察他们,一边拧开一瓶矿泉水。她喝了一口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前面一对人“咔擦”一声。 陆续予刚刚下课回到宿舍没多久。她正拿着一把黑色尖锐的剪刀打算拆开自己的快递,眼边手机屏幕一亮,她收到惠树阮发来的图片,挑了一个微笑在嘴角。 “顾远伐什么态度,目前?” 发送。 陆续予用食指挑着剪刀套手的圆孔打绕了一个圈,她转了转眼珠,带着嘴角那抹弧度开始慢条斯理的拆盒子上透明的封带。 “感觉是想脱身但脱不了……他好像找了好几个借口了。” 惠树阮百无聊赖地把矿泉水瓶盖旋紧又拧上。她身边人讲话的音量降低了不少,她听到前面人的对话,微微抬了抬眼睛。 “顾远伐,你平时晚上的课为什么经常不来啊?” “有事。” “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什么要紧的事干嘛不来啊,不喜欢那老师?还是单纯的耍性子不来,是不是想装装逼啊?” “……” 惠树阮听着这话怎么觉着怪不舒服的呢?她莫名其妙的想要发笑,这女的情商是低到何种程度才致使她说出这种话来恭维男生? 别人有什么事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顾远伐?” 他直接不应了。这条松散的步行队伍是很随便的,和谁一起走都是你的自由,所以无论顾远伐走快还是慢走远,都无法摆脱那个粘人的口香糖。 “顾远伐你说你平时喜不喜欢玩游戏啊?” “你能不能走旁边去?” “……啊?” “我说,你走旁边去。”他停顿了一下,“谢谢。” 惠树阮把这段对话如实发给陆续予,她捂住自己的嘴借此不让自己发出过大的笑声——不过真的实在是很好笑,这个女人一脸痴呆仿佛雷劈的表情,真该叫陆续予来现场看看。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心里有人还固执的男人。有时候一个人不愿意理你,不代表他是冰块,木讷,更不能说明什么高冷,他真的只是对你不感兴趣而已。 “哇我这个舍友毅力可以的。” 惠树阮收到陆续予的回复以后吃惊一下:“是你舍友?我都没认得出来。” “是吗,可能打扮的太夸张再加上你原本就不熟悉她。我舍友都挺奇葩的。” 惠树阮又瞥了一眼前面,同意了陆续予的说辞:“她毅力真的很好。” “别急,她还有更大潜力可以挖掘呢,我是听说她为了男人可以做出不少不知廉耻的事情。” “那拭目以待?” “看看顾远伐的反应。” ☆、重逢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个姑娘这一次没有再缠着他,而是转而去寻找她的另一个朋友,但惠树阮清楚这不代表她就会放弃。 “阮阮?” 红白格的野餐布铺开,惠树阮跪坐在草地一角将布理平,她抬起头,阳光灼的她不禁眯眼:“什么?” “听说你带了自己做的三明治?” 舍友倾身来,盘腿坐,发间还夹有玉兰花的淡香。惠树阮递给她一枚三明治,三明治外裹一圈粉嫩的纸,惹人喜爱的紧。 “哇超级棒的!”她咬掉了三明治里大半的培根,面露欣喜,上扬的嘴角还沾有粉色的千岛酱。 惠树阮一边笑一边整理野餐篮,她的舍友本想同她多聊几句,不过音响那里好像有事,她便一路咬着三明治跑过去。惠树阮选的位置很清爽,林绿水青,阳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但也因此人迹稀少。 反正是自由活动,等到集合时间她再去找班级的人也不迟。 她收拾了一会野餐篮,听见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开始她没有注意,因为声音消失的很快,可是隔了一会,那声音就又过来了。 “你……” 回过头时,那男生格衫黑裤,身形笔直的站在树林里,树叶割碎的金色光线稀松而随意的落在他肩头,他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浓郁的咖色眼底有迷茫滑过。 再转落到她这边时,他眼底倒是清明起来了。 “我刚刚,”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树林深处,意欲解释:“在里面,嗯,看看风景。” 惠树阮咬了一口三明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下巴,接着把手放进衣兜里同惠树阮对视了一会,目光落到她摆在腿上的一筐水果上,这才抬起长腿走过去。 惠树阮给他挪了一个位子,他犹豫了一下,过去盘膝落座,咖啡色的目光随后又落到她的脸上。 “喏。” 他接过她递来的梨子,刚要道谢,却见惠树阮咬着肉,歪过头看他道:“你心虚的样子,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哦。” “……心虚?” 他轻咳一声,她不依不饶道:“迷路迷的不错。” 他便不说话了。 “韩尔付,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他方向感也很差,明明带错方向,但总跟我撒谎。”惠树阮吃完三明治,将包装纸折叠好放进垃圾袋。她拧开水瓶盖,抬起明亮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在看韩尔付的模样:“他也喜欢摸鼻子,而且撒谎的时候不会看我的眼睛。” 原来……她还记得。 韩尔付的喉结微微一动。他的眼睛里有些东西,在阳光下像溢在杯口的水。他的睫毛在微风中颤抖,瞳仁被映成浅金色,像抹了稀薄流金的玻璃。 “但他个头很小,长的也很滑稽。啊,具体的说,是滑稽的很可爱。” 惠树阮看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1 一眼手机,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碎屑,弯了弯眼睛。 “你这样好看,你一定不是他。”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面目全非都会被最终认可,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物是人非都会被完全记得,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会面带微笑被故人拥抱。 这世上久别重逢并不多,有他一个,可惜她不认得。 她的红格子裙在风中被卷开的弧度美到窒息,她缎面般的俏皮卷发踏风而起,她纤瘦的背影在澄澈透度百分百的阳光里远去,她像挪威森林最深处的秘密。 韩尔付目送她与阳光融为一体,恍惚间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个洋娃娃般的小姑娘,散着满头卷发,抱着她褐棕毛绒彼得兔,披着绣满红海棠的碎花裙,赤脚在一条巨大的黑色兔毛地毯上转圈,转圈,直转到世纪叠回,仿佛永不停息。 他闭上眼睛,她转过圈,视线对叠,红海棠铺满所有,一切都缓慢了。 —— 这公园里有一些锻炼身体和胆量的设施,比如攀岩、过独木桥,还有一项运动是在水里扎树桩,每一根树桩之间都隔了一点距离,水虽然不深,但在这早春泛冷的天气下,水温绝对不高,掉下去也一定不会好过到哪去。 陆续予的那个舍友看到顾远伐轻轻松松的就跳了过去,她也想追过去跟他讲话,踏上去却颤巍巍的吓得脸色发白。她脸上本就涂了一层厚粉,这么一吓,那张脸倒可赛女鬼。 她在中间就叫住了顾远伐。 顾远伐站在岸边侧眸看她,面色冷漠,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我……我真的过不去了……我不敢下去,顾远伐,求你,求你……帮我一下……” 惠树阮站在他们后面看着,心里有点紧张。因为顾远伐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连一个落难的女同学都不帮的地步。 顾远伐没打算过去帮她,但也没走,就站在岸边看她,那女生还有两步就能到岸了,但她就是死活不过去,摆出一副顾远伐不抱她她就会死在树桩上的架势。 惠树阮心里很着急,顾远伐看她这么久不过来,也没兴趣等她下来时让她搭一把,更别提抱了,可是惠树阮并不知道他要走了,以为他要去帮她,急的自己跳到树桩上,想把女的弄过去。 当然,凭她那点平衡能力,那天春游令众人印象深刻的必定是她造出的那朵巨大水花了。 —— “惠树阮,这边!” 水虽不深,但也不浅。惠树阮下水后魂已经没了一半,连吃好几口水,半天找不着水底,竟在水里瞎扑腾,她听见有人叫她,凭着本能想往那个声音去,可是事与愿违,她觉得自己快要冻死在这里了。 “喂惠树阮,你真是……” 腰上被人拖住,对方的力度把握的很恰当,沉稳有力,等惠树阮缓过神,发现自己脚能够触地了,不过她还没站稳就被人拦腰抱起。她缩在他怀里,瞬间有些懵,便睁大眼睛想回神,他瞥她一眼,眼睫半垂,明明是嫌弃的语气,声音却温柔也低沉: “你真是蠢死了。” 他眼底的咖啡色浓郁的一望无际,柔和而悠远,惠树阮这下压根回不来神,她被他放到地上,给她披上他的大衣,她这才扯住他,巴巴地说:“韩……韩尔付……” 他接过别人递给他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什么?” 她又从嘴里磕磕巴巴的碰出两个谢谢,真是冻的不轻,韩尔付瞥她一眼,嘴角不禁扬起。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的性子。 惠树阮四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顾远伐,但那个舍友倒是在围观人群里,那这样她就放心了。由于她的落水,这场春游迫不得已得早早结束,一行人坐船回行。 本来惠树阮在船上是坐的好好的,韩尔付坐在她身边玩手机。她原先打算和他说说话,却瞥见她前面一艘船上一个人坐在船尾的顾远伐。 她本来想他这样一个人她也放心了,可随之而来的那个舍友让她瞬间又提高了警惕。 顾远伐旁边还有一个位子,她就顺着坐了下来,接着就开始对顾远伐展开长篇大论式的聊天,顾远伐明显是对其爱理不理,但对方突如其来的哭泣让他有些分神。 说哭就哭?这就有点厉害了吧?这是什么?苦肉计? 惠树阮正震惊着呢,韩尔付也发现他们这情形,他便补了一句:“顾远伐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不会就是她吧?” “那怎么可能,这女的苦追无果,就开始耍无赖了。” “等等……她居然趁机抓了顾远伐的胳膊还要躺上去?不行,我一定要告诉陆续予。” ☆、再遇 “续予……续予!” 舍友回来的时候陆续予正对着她的小镜子拍护肤品,门口哗的一阵响,关起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她朝门口稍稍转了一下眼珠,紧接着又转回去看自己的脸,故作惊讶的问:“哦?怎么了?” “你教我的那些都不管用啊……” 她坐到她身边,陆续予又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晕花的眼线。 “你应该不会蠢到只会用我的方法去勾引男人吧?”陆续予慢条斯理的把乳液的盖子拧好,放回盒子里,“不过如果他真的对你感兴趣,就算你用再蹩脚再拙劣的小手段也能使他着迷,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她垂下来肩膀,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弱了几个度:“可能是我不够好看。” 陆续予拿着皮圈随意的束了一下头发,她从镜子里看着舍友,想着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从自己的吊椅里站起来,准备顺着梯子爬上床,但是随即她又想起什么,她转过身,尽力让同情充满自己的脸庞,她搭着舍友的肩膀,慢慢的说:“也许是妆容不对。我很抱歉,我后来有听说顾远伐根本不喜欢化妆的女人。他很讨厌化妆,尤其是浓妆。” 陆续予抬起头。她手指的感觉告诉她她的舍友身体有些僵硬,她猜她一定深受打击,对于这个可怕的事实,不过更可怕的事实是…… “也许,他喜欢的是那种素颜就很好看的。我们要接受一些事实。” 陆续予缓慢的爬上梯子。她的脸浸入了阴影里:“你要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掂量好了,在琢磨着去追什么样的,别说我打击你,但有时候事实就是如此,公主看不上癞□□,癞□□吃不起天鹅肉,顾远伐啊,你还是别指望了。” 连她都得不到的顾远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手机在微微震动。 她划开惠树阮的消息,回了一条给她:“我猜她以后应该没那么多心情和信心去粘着顾远伐了。” “你都做啥了?” “大概狠狠地打击了她?” “你这样会不会弄得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2 宿舍氛围不好……” 陆续予思考了几秒,她打出一行字,按下了发送。 “我不在乎了。”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他们也并不喜欢她。 那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 “陆续予在不在?” 班级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白港平套着一件浅色的牛仔衫轻轻倚在门口,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叠白色文件。他的目光平稳的扫过全班人,沉稳,淡然,像秋日湖水,微凉也理智。 他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领袖风范,生来就是焦点中心。陆续予每次看见他,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他站在高台上演讲的样子。 她站起身,班级里的人目光又转到她这边,她随便扫了他们几眼,离开座位走向他,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他挥了挥手上的文件,向着门外。 陆续予跟着他并肩走在学校长而迂回的走廊上,学校教学楼区晚间的灯不是很亮,照在人的脸上倒是有种朦胧的美感。她看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弧度美好的嘴唇。 “其实也没什么事。” 她正在走神,听到他这么一说,懵的没反应回来:“啊?什么?” 白港平低头瞧见她有些呆的表情,禁不住勾唇微笑:“有什么好惊讶的?” 长的好看的人笑起来的效果,差不多就是长睫一弯,倍儿迷人勾魂。他有酒窝,白皙的皮肤被这灯光照的都有些泛青,他深色的眼睛令她有些恍神。 陆续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今天的妆化的不够走心认真。但她尽力摆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顺便垂下眼,用一种略带羞涩的小女生口吻回应他:“学长,你这大晚上的,算不算强行撩一些纯真无知的小姑娘?” “哦?看来你够天真可爱?就像幼儿园的小女孩?”他调侃道。 “噗,我还没有那么小好不好。” 陆续予笑出声,尽管她并不觉得非常好笑,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只要和男人相处,特别是身边这个男人比较优秀,而她也愿意接近。 “其实我是想感谢你。”他顿了顿,“那天的药,虽然很苦,但是我的病没有加重,而且在好转。” “嗯,我发现了,你今天没有咳嗽。”陆续予突然笑起来:“有那么夸张吗,药很苦?那可是药丸啊!” “也许是我的味觉太过敏感?” 两个人在走廊的尽头,准备拐弯,陆续予正笑嘻嘻的在和白港平开玩笑,而此时,有人从对面的弯角处迎面而来。 他逐渐走出拐角处的阴影,随着他的脚步,他的模样完全展露出来,也冻结了陆续予面部的笑容。 恶魔指尖燃起的蓝色火焰燎烧在他一双狭长上挑的眼里,他眉毛压的很低,嘴唇抿成一条不带感情的弧线,这使他看起来气压格外低沉。 他套着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夹克,着一件白色的底衣,单薄薄的,手抄口袋站在那里,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他们,看着她。 他说, “陆续予,你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 ☆、黑夜 陆续予在那一瞬间的空白感中忘记了反驳。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顾远伐的原因,他安静的站在光影交错处看着她的模样,让她觉得世间万物都在逐渐退却,成为他的背景。 “她笑的夸张吗?” 白港平见身边的女生迟迟没有动静,她望着他都好像有些呆滞。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但他还是有些不爽顾远伐对她的说辞,于是替她反驳了回去。 顾远伐抬了一下眼皮,他的不屑清清楚楚的写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愿意和白港平对话。 “你怎么……在这里?” 她像是才反应回来,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问题挺好笑的。”他装模作样的提了提嘴角,目光在她和白港平之间徘徊:“你们碰巧逛到这里,我也是。” 陆续予抬起头看了一眼白港平,“我……” “看你们玩的很开心,”顾远伐微微耸了耸肩膀,“真抱歉破坏了气氛。” “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破坏它。”白港平抬起下颌,语调有些冷。 顾远伐歪了歪头,眯起眼睛露出一种带有明显恶意的笑容:“因为我不喜欢。” “你……” “会长,”他打断白港平的话,一步步向他们走近:“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用不着和我说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理由,我认识你旁边这个人,也不喜欢她对你笑的那么夸张的样子。你知道吧,有点假。” “顾远伐!” 她失声叫起来,他垂下眼一动不动的凝视她,冰蓝色的火焰仿佛将她灼烧殆尽。 “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会对我说些什么好听的。”他慢条斯理道:“你不用这么激动的叫我的。” 白港平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峙,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眼底偶有好奇滑过。他听说过陆续予的一些事,但他没想到她和顾远伐也有一些牵连,而且在他面前,她变得让他有些不太认识。 陆续予注意到白港平的目光,那种温度逐路攀升的,带有探寻意味的灼灼视线。她抿了一下嘴唇,从顾远伐的眼神中脱离,转身就走。 顾远伐站在原地看着她逃走的背影,心里并未尝到几分快感。他转了一下眼珠,对上白港平深沉的眼神,他知道这种眼神,不太像他表现出的那样诚恳。 像野狼? 不。 是蛇。 他撤回目光,抬步顺着陆续予的方向追了过去。 陆续予顺着教学楼的楼梯,在一片乌青的黑暗中跑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微寒的空气,努力的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夜色澄透,天上新月如镰刀,晕出几圈薄弱的银光。湖边弱柳枝条随风飘摇,暗夜中摇出条条长影。 啊,真是糟糕透了。 陆续予停下脚步,弯下腰喘息了一会,拐进了靠湖的那条林荫道。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了好几次,在确定后面没有人追过来以后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这种满脑子都是他的时候真不想看到他啊,她想着,一边转过了头—— 仿佛,撞上了什么。 是顾远伐的味道。 一声没能压住的尖叫迸发出来,她本能的抬起手,对面的人却是算准了她的动作,他扣住她的手腕,同时附了一句低吼:“冷静,陆续予。” 知道是你,还冷静个屁。 陆续予甩开他:“你干嘛追过来!” “这需要理由吗?” 他的蓝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 她发觉自己的气息都乱了。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3 来:“顾远伐,我现在特别烦,我看到你就没法静下来思考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看到我?” 陆续予捂着自己的耳朵,负气的跺着脚绕过顾远伐向前走,顾远伐跟上她的脚步,低沉的声音染上了分毫笑意:“看到我,陆续予,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我了?” “我什么时候在意你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心烦什么。” “我不管,你就当我没说过。我才不在乎你,永不!” 陆续予觉得自己烦的都快爆炸了,但是身后的人好像就喜欢看她这种想发作又作不了的样子。他调侃她,一如既往:“陆续予,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说话的样子特别幼稚,就像两三岁的小孩。” “像又怎样!” 他们走出了阴暗的林荫道,路边昏昏的灯光从头顶幽幽的垂落下来。顾远伐跟在陆续予身后,双手放在衣兜里,休闲的像是此刻天气根本就是万里无云。 “陆续予,你有时候真是任性的让人无可奈何。你有没有想过改一改你的坏脾气?你要知道有时候人的坏脾气会让你不经意之间损失一些东西。” 她走在前面,看了一眼天上的残缺的镰刀月,抬着下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是,我就是任性,坏脾气。” “还有口是心非,矫情,虚荣。” “对。”她顿了顿,“但这些都是只有你才看到的,我身上全部的缺点,在别人眼里,大部分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那是优秀的。” 他安静地直视她的眼睛:“你很坦诚。” 她摇了摇脑袋,似乎对他的赞赏不屑一顾。她说:“既然你都知道我这些缺点……” “因为这些缺点,我才觉得你更加完整。” 那抹残缺的镰刀月因为乌云的撤离而明亮了几分。 她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顾远伐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眼里的蓝色灼烧起来,亮的仿佛能够吞没一切。 “……才让我觉得,你并不只是一个孤单的灵魂。你有血有肉,会痛会笑会喜怒哀乐,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屑,骄傲或鄙弃,我欣赏你的坦诚。我们都很孤独,陆续予,可是你比我活的更恣肆一些。” 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陆续予,在你面前,我偶尔也会觉得,这世界是有颜色的,我偶尔也会觉得,我活的逐渐完整。” 说了这么多……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没入了黑暗的楼梯。 他挑起了一侧唇角,对着楼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是听不懂。陆续予,你就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不愿意去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不愿意深入,不愿意面对自己,头脑空虚,你就是个二流货色。 可即便如此。 他转过身,走在路上,一步一步,燃起了一串蓝色的火焰。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上了你,毫不犹豫,也在所不惜。 ☆、进展 打开门后面对一片黑暗,黑暗中混杂了狭小空间封闭久后的沉闷感,以及垃圾废物、衣物布料、皮肤汗液和食用过半的食物的气味。 他们都还没回来。 陆续予滑下灯的按键,突如其来的一阵白光使人有一瞬间的眩晕。她踢掉拖鞋,背包顺着肩膀滑落到地上。索性顺着包一起坐了下来,她抬起双手掩盖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他要和她说那么多她听不懂的东西?为什么他说话不能直白一点,她不想去猜,也真的很讨厌去深入思考,就像解讨厌的数学题一样惹人厌烦。 可她今天看到他的时候,确实是在开心的,那种快乐的感觉是她从前一直都没有体会过的,但同时在她用理性压制住这种感觉的痛苦也是万分扎人的。她发觉自己行走在世界的两个极端,她用痛苦来压抑快乐,她的快乐来源于痛苦,这是种情感的叠加建立,自身体的矛盾有时候确实是一种严酷的惩罚。 手机震动的同时发出铃铛碰撞的声音。陆续予起身抽了一张纸巾擦掉自己的鼻涕,这才弯下腰捡起手机坐进椅子里。 同时有两条信息挤进来。 这两个发件人分别是,白港平,和颠覆。陆续予看了锁屏的消息一会,动了动大拇指,有些颤抖的划开了颠覆的消息。 “偶尔会觉得很烦。你是不是也这样?” 她打了几个字回复:“我经常。” 她等了几分钟,在他还没回复的时候又发了一段信息:“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特别肤浅的人?我总是尽力在人前藏起来一些自己的缺点,以为自己不会暴露了,其实总会多少被人看见。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想装了,我想着,就这么随他去吧,可是,你知道,生活总是比想象艰难。” 陆续予还没有等到回复,于是她按了返回键调出了白港平的聊天界面。对方问她今天的情况到底如何,她也没想细答,简单但礼貌的说没有什么事。 白港平回复的很快,他说如果没事就早些休息,她一边拿皮筋窝起自己的头发一边语音回答了他一个温婉的好和晚安。 放回手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还没有颠覆的消息。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洗发水和沐浴露放进透明蓝盆,肩上搭着粉白色的珊瑚绒毛巾,打开门走了出去。 卫生间内腾起团团白色的雾气,热水放肆的挥洒在磨砂的玻璃隔间里。 放在桌上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伴随着铃铛碰撞的声音,颠覆的消息出现在界面上,屏幕亮起。 “如果有可能,我想见见你。” —— 昨天那场雨下了一夜,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不觉得招人厌烦。与雨同行的必定是风,裹着薄薄一层寒意,摇的满树娇嫩的花折损了大半。 空气倒确实比以往清新,吸进肺腑里没来由的一阵畅快。陆续予站在教学楼下等着人,刚巧踩过几瓣粉色的花叶,她低头看了看,鲜粉嫩的花瓣上粘染上她鞋底的污浊的泥泞,霎时间就有种亵渎春日美好事物的惆怅感。 也是转瞬即逝。 “续予!” 惠树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间还早。 她向她招了招手:“你们下课提前了?” 惠树阮跑来的时候带过一阵细风,她清亮的声音里夹杂了几丝喘息。她弯了弯眼睛,说:“那是今天的课,概论老师一向比较宽松,他自己本身也是个懒人。” “你们今天是不是只有这节课了?” 惠树阮点了点头,她将书放进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给陆续予倒了两颗糖。她抿着糖笑嘻嘻的说:“你可不是比我更快活,今天一天都没课,还没有早晚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4 自习。我今天晚上有自习,说不准还要排练节目,诶,咱们今天出去可不能逛的太晚回来。” 草莓味的软糖在嘴里化开流出酸甜到极致的夹心,忍不住嚼开的同时心中徒增一种极佳的少女感。味蕾的最大感觉就是甜。 “哇好甜……”陆续予咬着糖皱了皱眉,“又好酸。你平时都吃这么甜的东西啊?你的牙会坏的吧?你是不是有很多蛀牙?你这样可对自己不好。” “有……那么两三颗吧。”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陆续予低头瞧了她一眼,她睁圆杏眸像是辩解一样说道:“我才不在乎什么蛀牙不蛀牙呢,我想吃什么吃什么,喜欢甜就最甜,喜欢酸就最酸,满足自己啊,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陆续予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白净的脸蛋,她皮肤的触感让她在心里忍不住轻叹。 “我又没有在指责你啊,小蠢蛋。” 惠树阮用一种玩笑的眼神瞪了陆续予一眼。她的眼睛本来就很洋娃娃,瞪大起来莫名有几分吓人。 “不过你这种生活观倒是和我有一点相似。” “那不是很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给自己最大的自由。”惠树阮耸了耸肩膀。 陆续予说:“这是最理想的。可是现实是现实啊。我也好想给自己自由啊。” “话虽这么说,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惠树阮歪了歪头,“可是你为什么总要束缚自己呢?” “因为……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束缚。因为……因为一些与生俱来的,或者是腐朽沉重的观念?” 她听了,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两颗糖。她的答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什么嘛,你不就是被自己道德绑架着……嗯……总是逼着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说到底啊,你还是对自己不够坦诚。” 陆续予伸手揉了揉惠树阮的头发,她的头发卷而润泽,手感极佳。她笑了笑,说:“嗯,好像挺有道理的。” 惠树阮举起糖罐:“要再来几个吗?” “不要,好甜啊会腻的。” “腻就腻嘛再吃一点啊!” “你这样一直盯着一个东西吃早晚会厌烦的!” “有什么嘛活在当下啊,”她把糖硬塞给陆续予,摇着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说,“活在,当下。” 陆续予忍不住笑出声:“惠树阮你真是傻不拉几的。” 她作势要打她,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点,因为两个人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她们刚到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过去了。 崔青释刚好就在这里等车。她老远就看到这两个学校里一直很受议论的漂亮姑娘,目光也未曾远离过她们。 陆续予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看见了她,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这个女生有点眼熟,而她的那种眼神,也令她不太舒坦。 那是一种,仿佛自己偷走了对方东西,对方审视你批判你的眼神。 陆续予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种眼神,不过后来,她是明白了。 惠树阮也看到了崔青释,两个人的目光交汇而过,崔青释首先挪开。她嚼着糖,用拇指合上糖盒盖,一边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崔青释。 她算不上好看,脸颊微陷,眼睛很细很长,眉毛也偏细,眉稍扬起画了灰色的眉粉,而且眉角有颗痣,她的嘴唇颜色也浅淡,加上瞳孔颜色偏灰,她整体都没有什么色彩。她只画了眉毛,其他没画什么,她不够抓眼,但如果盯着看时间久了有种很深入人心的气质。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惠树阮注意到她在偷瞄陆续予,但在发现自己正在被人观察后又收了回去。 有点意思。 “续予?” 她叫了一声,不过对方没给回应。惠树阮转过身,她正低着头,涂了豆沙色甲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巧克力色的卷发被阳光映得泛金,细碎的落在她肩头袖口,一根粉色的耳机线在她发中若隐若现。 惠树阮戳了戳她的胳膊,她动了动反应回来,挽了挽卷乱的发丝,摘下耳机,阳光悉数落在她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上,她的皮肤轮廓一圈晕出金色的光圈,可她眼睛深处却仿佛是下了雾,是一种朦胧幽远的森林感,魅惑而迷人,这和她鲜艳的红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一种侵略性的美感,一眼望过去,就叫人沉醉。 “你今天戴了什么美瞳?”她问。 陆续予有些懵逼,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音乐中,没回过神:“什么美瞳?” “美瞳啊!什么牌子的?日本的?” 惠树阮满眼期待的看她,陆续予眨眨眼睛,反应回来却是噗嗤一笑:“我今天没戴美瞳啊。” “诶?” “我今天妆都没怎么画,就抹了隔离,画了眉毛和口红。”说着她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眉毛画的也不走心,有没有磨掉啊?”她用指尖点了点眉角:“这边。” 惠树阮摇了摇头。陆续予放下手机就看见她一脸痴汉的盯着她出神,有些莫名其妙。惠树阮顿了顿说:“陆续予你真的好漂亮啊。” 被这么突然的夸奖她有些不适应,陆续予扬了扬眉毛,“就那样吧,我倒是觉得你长得更讨喜一点。” “你有种中世纪的美感,有点埃及艳后的感觉。我不是指长相,就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陆续予笑着去玩她的头发,本想说些什么,公交车已经来了,她便起身将包挎起来,顺便把零钱握在手心。就在此时她眼角余光瞥到了依旧坐在那里的崔青释,她没有多在意,走上车交了钱就找了位置坐下去。 “你刚刚叫我做什么,应该不是只为了问美瞳吧?” 她坐好后接过惠树阮的包,惠树阮坐下后理了理头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指了指窗户外面,已经随着车向前行驶逐渐远离的崔青释。 “我是想和你说她的。” ☆、争吵 陆续予对于她并不是很在意,她顺着惠树阮指的方向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给自己调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 “她刚刚一直在偷偷看你。” “看我?”陆续予无聊的刷起空间,“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啊,可能是白港平最近和你走的比较近?”惠树阮摸了摸下巴。 陆续予嗤笑一声:“那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看你这么无所谓的态度,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白港平的女朋友?” “女朋友?” 这么一说,那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难怪那么审视,大抵是拿她作感情的破坏者。她拿下另一只耳机,随手理理头发,“我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我有一次在画室帮忙的时候见过她,她来找白港平,不过他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5 两个人好像并不是很高调。” “白港平就不是什么高调的人啊。”惠树阮说着翻出了手机,陆续予疑惑道:“她长得好像不是很好看吧?原来白港平看人不看脸,这就比较厉害了。” “但……”惠树阮分心回手机信息,说话的速度也慢了一点:“她家有钱啊。” 陆续予抬起头,看了会窗外的景色,眯起眼睛,耸了耸肩。她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惠树阮的话:“有钱啊。” 惠树阮专心的和谁聊着天,没再回应。 崔青释等到一班公交车,却因为人太满而耽误了。她原先打算去市中心的书城买几本书,不过临时收到办公室的消息,说找她有些事。但等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又被告知事情已经分配给别人,她就被安排去查一下社团活动。 学校很大,她的自行车又借给了别人,走来走去很费力,她的皮鞋不太合适,磨的小拇指生生的疼。她却也没怎么抱怨,只是把表格交还给办公室的人时皱眉说了一句以后尽早安排事情,临时的太突然,让人没什么准备。 等闲下来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虽然天色有些晚,但反正晚上没课,她就又坐到了公交车的站台上。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一些事,一些之前想过但极力劝勉自己不去想,现在却依旧会思绪缠绕的事。 陆续予那张脸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是真的好看,她五官很细致,尤其是眼睛和嘴唇——眼角挑着道不清的诱惑,红唇丰满微启叫人想吻,慵懒时分,埃及艳后也不过如此。 她知道白港平同她走的近。 脑中回翻起之前的聊天记录。她平常是不会去翻他的手机记录的,可是就在一时兴起间发现了。白港平的性子,同他磨合半年多,虽不是了解的有多深入,但多少还是知道的。白港平轻易不找人,通常都是学妹等找他,找他的话他会客气回复几句,但对陆续予就不太一样了。 路灯一盏两盏亮起,汽车鸣起笛,远光灯开始撕裂夜色,青灰的尾气隐藏在愈加浓郁的黑暗里。 崔青释盯着手中黑屏的手机,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声。 她很烦。如果白港平对陆续予…… 一声极响的汽笛压断她的思绪。就在她眼前,一个人本想越过斑马线,却被那辆赶死的黑色轿车为了抢那几秒绿灯时间扯停脚步。 于是那人等了等。红灯亮起,汽车们打着黄亮的灯等在斑马线后,他便穿过白色的斑马线、浓郁的夜色、和明亮的汽车灯光,踏着突起的一阵带着咸味的西南风,不疾不徐的走来。 每一步都很稳重。 崔青释抬头看他,他一身深色的衣裤,面部在黑夜与灯光间一隐一现,看不清晰,只他视线不经意掠过她时,她记住了他那双眼睛。 夜都掩盖不住的蓝亮,像有火在燃烧。 他…… 他走过来了…… 崔青释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她努力想尽早撤回视线,那人却在越走越近时,目光落在她脸上并问道:“201路,在不在这里?” 她是撤不回去了。 她有些勉强的挪了挪眼神,却意识到学校这里的公交站改建,拆了原先那块公交牌。他怕是对这不熟,难怪会问。 “在的,201和211都在,”她放缓语气:“你要去……” “谢谢。” 并没有想和她接她话或者继续说话的意思,甚至她接话题的机会都没给。 崔青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些,她抿了抿唇,感到一阵尴尬。 公交车几乎是立刻就来的,来的是男生要坐的那辆。他准备跨上车的时候,侧身随意的指了指崔青释的身后,简短地说了两个字:“钱包。” 崔青释一愣,回过头一看,自己的钱包真的从口袋里不知不觉的漏到椅子后面的地上,不注意就会丢。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男生的公交已经开出去几米远了。 —— “续予,我们打算多久走?” 惠树阮窝在星巴克的椅子里玩弄自己的指甲,陆续予一直在玩手机,也不知道和谁在聊天聊的那么入神,隔好半天才回答她一个拖长的嗯的音节。 她掀了掀眼皮:“你到底和谁聊天的,你是不是又谈恋爱了?” 对方的回答散漫极了:“嗯没啊。” 惠树阮知道再和她说也没什么效果。她半个人都趴在桌上看着自己的指甲,撅嘴道:“今晚课突然取消了,我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空虚呢。我想去重新做个指甲。” 陆续予终于放下了手机,瞅了一眼惠树阮的手指甲,嘴角一垂不屑道:“你不是前一周才做过吗?不是挺好看的么?” 小姑娘闻言可不服气,弹起来将那手指凑到她眼鼻子底下,指着自己的小拇指,语气激烈:“你看你看!这地方都脱掉了!丑。” “那不是你自己咬掉的吗!” 这一说,倒像个瞬间泄了气的球,她软回座位上,歪过头将手指头放进牙齿里。 “你倒是有那些个闲钱。” 陆续予瞅着她那副仿佛受了谁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道。惠树阮自然不满。哼哼唧唧地咬着咬着将视线别过到窗外。 陆续予正说她:“还咬,还咬。”却见她望着窗外渐渐停下嘴里的动作。 什么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心下一紧。她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看去。 —— 窗外的男生套着一件深色的牛仔外套,黑色的长裤修饰出笔直的腿型,在脚踝处挽起。他眼瞳里的颜色一如既往,温柔的深灰下埋了层微寒的清傲。 不是。 不是预想的那个人。 心弦在绷紧瞬间松弛。 陆续予放下手机,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毫不掩饰的在端详他。等他走进来,惠树阮才端正了一下坐姿,拿眼瞧他,道:“付崖,你还知道找我。” 他和她对视了一会,开口,嗓音是他独特的温沉:“想我吗?” 惠树阮不说话,但那副神色是分明的不愉快,眉头微拧,嘴角下垂。付崖也没说话,看了坐在对面的陆续予一眼,后者早就撤回了目光,在漫不经心的喝咖啡。不过她感觉倒敏锐,他刚瞧她一下,她就抬起眼皮直直的看了回去,那眼神锐利的厉害。 “软软……”他继续哄她,抬手欲揉她的头发,却被她不留情面的躲开。付崖看着她的眼睛,隐隐发觉,这双眼睛里泛着以前未曾有过的凉意。 这股凉意他曾见过,在别的女人的眼里。他又掠了陆续予一眼,这一次,她在玩弄手机。 “付崖,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都不晓得主动一次?” 她抬了抬身子,问话直白。她向来是坦率的性子,坦率善良,也极易心软。 “我没有不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6 主动。这阵子我找了份工作,你知道的。” “付崖,我一直在等你。”她说。付崖呼出一口气,刚要说话就被打断,她眼神闪烁:“等了很久,久到不知道够你陪几个女人。” 他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你就觉得,我是这么随便的人?” 惠树阮冷笑一声:“不。不是这样。我从未觉得,让我觉得随便的,”她身子微微前倾,直视他的眼睛,“是你。” “就算知道你不会信,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阵子还真的没陪过。我承认之前陪过别人,但那真的……” 惠树阮根本没耐心听。她别过脸,这种话听过那么多次耳朵都起茧。 “你喜欢我吗?” 他听到这种幼稚的问题禁不住笑了:“啊?” 惠树阮无聊的玩着桌上的杯子,并不在乎他的反应。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当初的那种激情了,恋爱久了会让人厌烦,这是真的,也有可能,对方并不是真爱。 付崖对她也不是那种感情,他应该喜欢她,但是,也仅仅是喜欢了。 那她呢?她现在心烦意乱,也心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最真实的感觉,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在曾经真心实意的爱他,无论他怎样,她都喜爱;无论他多忙,她都愿意等;无论怎么吵架,她都愿意原谅。就算他因为工作任务陪其他人而无法分心陪她,她也可以忍让。 可她好累。 原来一个人说愿意等一个人,大多是因为当初并不知道等待的艰辛,痛苦和疲倦。承诺确实在当时,真心真意过,但不代表一生,而人,大多是将心比心的。 看她一直没有回应也不再说话,慢慢安静下来,付崖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有些变化。他开始紧张,可他并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么久以来,他早已习惯和她的相处模式,他并不知道自己吝啬于表达感情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但他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的感情。 好安静啊。 陆续予悄悄看了一眼两人,她觉得现在不合时宜说话。 但是惠树阮的手机响了,在这阵尴尬的沉默里,手机上显示出一个陌生来电。 ☆、枪响 不知道是谁的号码,来电地址倒是本地的。 惠树阮抿了一下嘴唇,倾身过去拾起手机,滑开接听键,将它靠在耳边,调平稳情绪软而清亮的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一个男音,音色清澈,略低,抓耳而有磁性,但好像说话有些鼻音,有些醉意,有些模糊,也有些耳熟。旁边的付崖眼色一暗,关键是这个男声还准确的叫出了惠树阮的名字。 “阿软。” 惠树阮懵了,她不记得自己除了付崖以外还有什么关系亲近的男生,亲近到叫她的小名。她眼神有些慌,看了付崖一眼,他正在看她,眼色沉沉的,像迅速被阴霾笼罩的天空。 “……请问你是?” 对方驴头不对马嘴:“你什么时候回来?” 惠树阮一头雾水:“啊?”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 “不好意思,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我就挂了。”惠树阮感觉到身边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不想惹上什么其他的麻烦,只想尽早解决。 可是那头的男声竟哽咽起来,一时间像只被抛弃的犬。 “……阿软。” “……你这,就又要走了吗?” 惠树阮要挂电话的手无言的僵硬了,一旁的付崖实在忍无可忍,夺过手机挂掉就摔在了桌子上。惠树阮看着他暗灰冰冷的眼睛,心里清楚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然打响。 尽管付崖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仿佛在说“你现在有什么好说的”。 “我无话可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我的号码。”她很平静,“信不信是你的事。” 他也很平静,看起来,至少在表面上。他最擅长的事莫过于隐忍,那双暗灰的眸子一度温柔,现在就算压抑,那双眼看着还是沉静而温缓的,但它此刻抑郁得就像伦敦堆满青灰雾霭常年与阳光隔绝的天气。 暗灰的情绪令人心悸。 “你不用告诉我。”他凝视她。惠树阮转过眼珠,想把手机放进包里,起身开门,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已经开始寒冷麻木。 但付崖没有让她独自走的打算,他强行将她摁到了一条无人旧巷,惠树阮很吃惊,因为在此以前,付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温柔而隐忍,是一个十足的绅士。 月色里她的面庞比皎月清辉更迷人。 他压住她的手在石墙上,呼吸温热而均匀,扑在她的面颊。 “付崖——”她刚出声,他就打断。 “我没兴趣知道你那些。” —— 陆续予头一次觉得一顿咖啡喝的这样紧张,往常的轻松愉快,她今天是一点都没感觉到。那两个神经质的人一走,她就像晚自习玩手机发现老师回家了的学生一样放松的不行,将面前的巧克力慕斯吃完,她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今晚不是很冷,天上还挂着明晃晃的月亮,她心情可是很好,就像那月亮一样。她思索了一下惠树阮的关系,想到韩尔付,再看到她今天的男朋友,顿时觉得她的事也许比她烦多了。 对于陆续予来说,能让她心烦的,也就那一个顾远伐而已。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是错觉吗? 她转过脸,看向后面的街,暗沉沉的,死了一般。 可刚刚那一声枪响就像想炸开那死寂的暗沉一般,闷着,如果不是陆续予走的这条路静,她也根本听不到。 是枪声。 她轻轻地,轻轻地,倒抽一口气。 依陆续予的性子,她是不会去那圈绕满幽深小巷子的街区,晦暗深深,像是被遗弃许久。可那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到今日才明白,鬼使神差,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她在那片寂静的黑暗里站了许久。 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找到。 她的周围,她只听得到自己的鞋跟与砖石地面敲击的声音。 就在陆续予准备离开的时候,刮过的晚风里夹带了一股血腥的气味,这股气味越来越浓,从后方一阵一阵袭来。这简直就是危险的警告。她浑身紧张,发觉脑袋里的弦都绷紧到极致,她下意识的躲进了小巷的另一条隐蔽的分支,并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蜷缩身体尽量不暴露目标。 有人来了。 几乎听不到他移动的声音,陆续予只能透过小巷子狭窄的缝隙向外偷瞄,她看到那个人从缝隙缓慢的走过,那一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火焰,蓝色的火焰,那个人满手都缠绕着蓝色的火焰。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7 是顾远伐。 可他同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极端压抑的气场,若那气场有型,那便可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刀。 还有……血。 他在流血。 他每走一步都在流血。 陆续予很想冲出去看看他的伤势,但她知道现在这个形势,她最好的做法就是躲藏和逃离,她不能给顾远伐拖后腿。 突然,一个人影快速从陆续予面前闪过,陆续予简直就想跳起来大喊顾远伐小心,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已经被甩飞了出去,一声沉闷的重响,那是肉体与砖瓦狠狠撞击后发出的声音,接着,有砖瓦砾纷纷碎落到地上。 “你们组派出来几个人?” 蓝色的火焰一路烧到尽头,传出来男人沙哑痛苦的吼叫,顾远伐踏着冰蓝火焰灼灼,用陆续予从未听过的,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机械一般冰冷到骨头里的声音质问:“说,或者死。” 男人愤怒的吼叫,声音都走了型,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骂出口,带着不甘与怒火:“顾……顾远伐……你,你这个怪物!他们,他们……竟任用一个怪物……来杀人!你……你罪无……可……啊啊啊!!” “顾远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没有利用价值。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对我无效。”他突然发出一串笑声,阴寒冻人,每走一步都像是拿把刀在心上扎入。他一边走,一边用手硬生生的将肩膀上的那颗子弹抠出来,金属弹落在地,“铛”的,脆的挑断人心中紧绷的神经。 “你为他们卖命,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你为你的上司走私毒品,买卖人口,非法交易,你就得到什么好处了么?”他向那个持枪的人走的越来越近,发出一声极低的冷嗤,“何况,我也从不为谁卖命。” 眼看他走的越来越近,那个男人连连发枪,顾远伐的速度快到简直看不见,直到他子弹用尽,他迅速扔了枪,掏出一把刀,顾远伐侧身躲过,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细微,难以察觉,但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然暴露一切。 “你们组长到底来没来?” 男人答非所问:“你这条走狗,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 他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哦?不是说过,我从不为谁卖命。” “那你……为什么……” “始于利益,忠于自己。”他面无表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使人齿冷:“作为怪物,利用一下天性,也不是很差。” 火焰开始从男人脚底燃烧,男人被顾远伐捏紧手臂,腓骨碎裂,动弹不得,蓝磷火的温度是普通火焰的五十倍,一分钟之内就可以将人灼烧成灰,但顾远伐却是故意调低了火焰温度,看着他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死去前男人瞥见了顾远伐手里的枪。 堕入到地狱低端,不,连地狱都容不下的怪物。 ☆、受虐 “他们死是他们无能。”那男人的笑声尖锐刺耳:“你在和我谈大道理吗?顾远伐,你那双手染的血还少吗?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又凭什么和我谈这些人生哲理,上帝教你的吗?” “是,那些人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杀不杀我全随心情。” “罪孽深重。”他笑着说出这个词,嘴角勾着轻佻的嘲讽:“不过,我不在乎。” “那我又在乎什么?你看看,你本身就是个恶人,不对,你连人都算不上,你根本不在乎人命,你双手都是无辜人的血,你拿钱办事,只为利益,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利益。 没错,利益。 陆续予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与顾远伐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她清楚自己阴暗的程度,也清楚自己的肮脏虚伪,但比起顾远伐,她似乎远远不及。 那个男人的双臂都是钢铁,半张脸也是机械面,笑起来有金属的嘎吱声,叫人惊悚。他走路时,尖锐的手刀在地板上划出难听而挠心的声音,令陆续予忍不住捂住双耳。 顾远伐侧过脸,俯身,弯腰,躲过他的攻击,他尽管身为钢铁,可行动速度是异于常人的敏捷。 “我的头值多少钱?”男人问,一刀劈过去,趁顾远伐分心,膝盖一抬直踹顾远伐的腹部,顾远伐一掌给他压下去,一个回身一拳打进他的脸,同时冷漠回答:“八千。” “八千?他们不是想要我的头很久了吗?”他被打到三米开外的地方,捂住流血的右眼,笑的异常开心。 “美金。”他冷硬的补上两个字。 “那也有点少了。你就为了这点钱才这么想杀了我?”男人说着,那只流血的右眼居然迅速愈合,并形成机械眼的形状——他那整张脸都是机械。 刹那间,他的左机械眼变得通红,顾远伐飞快移到他身前,用高溶度的火焰攻击他的左眼,男人偏头要躲,同时举起左手,一阵电锯的声音刺耳的回响在这条寂静的巷子里。 顾远伐一脚把他踹开,使火焰缠绕上他的双腿。他捂住自己的左臂,衣物撕裂,他指缝间渗出汨汨鲜血。 “那就不好意思了,”他的眼因杀戮渐红,“我还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利益?我甚至不在乎那点东西。” 他露出一排尖锐的兽齿,如同鬼的獠牙。 “我杀人,没有理由。” “也,不需要理由。” 男人沉默了一会,轻笑起来:“顾远伐,你真是个畜牲。恶魔?不,你牲畜不如。” 他低垂着眼,嘴角一点点扬起,声色冷漠,冻结灵魂:“你说是,便是。” “但是……顾远伐,我知道你这个人畜不如的东西,有个特别宝贝的……物件?” 顾远伐微微抬起头,他不再笑了。 男人倒是放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你知道吗,她就在这里。” 他缓慢的吐出五个字:“她不是物件。” “哦,看来你很在意嘛。”男人歪了歪头,“在意很好,不然怎么玩呢?” 顾远伐的眼神在一瞬间阴狠起来:“她和我没有关系,打架就打架,牵涉到其他人,是不是显得不尊重我?” 男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只是更喜欢刺激一点的游戏。” 话音未落,顾远伐已挥拳到他眼前,手上燃烧着蓝色的火焰,硬生生的擦掉了机械男人脸上的板块铁皮,男人仰起下颌,身体后倾,同时用电锯化的手臂划向顾远伐的腹部。 顾远伐右闪后踩着墙壁一个后空翻移到男人身后,一脚蹬在男人的后背,硬生生将他踩进地面,一阵沙土飞开,烟雾中看不清人,他烧开几把蓝色火焰,却发现坑中没有人。 他闭目,再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8 睁开后,迅速踩着垃圾桶冲上小巷顶端,但此时已迟,陆续予发现自己躲藏的小巷子的墙壁有倾塌的趋势。 “操!” 她低骂一声,刚想逃离,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她的衣领被人提住了,整个人悬在半空。 刺耳尖锐的笑声炸开小巷漆黑深邃的夜色。 “看看我抓到了什么玩具——” 陆续予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倒也没做多余的挣扎,但她不敢抬头,她不敢面对,她知道他就站在她的对面,冰蓝的眼里灼烧着情绪难言的火。 “顾远伐,你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了吧?其实我也是。不过,我想还是和你单独玩玩比较有意思,玩具嘛,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多可怕的寂静啊。 “小姑娘?”男人嘻嘻的笑着将她放到地上,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完全不考虑力道,直把陆续予掐的喘不过气,他一边用尖锐的手刀逼迫陆续予抬起下颌,一边说道:“你看看,你跟这个怪物关系还不错吧?他好像特别喜欢你。” 陆续予迫不得已的抬起眼睛,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对上他那双蓝眼睛时,心中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冰寒,深邃如海中无底沟壑,填满了杀戮、戾气、冰冷。除此以外,她几乎什么情绪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太深,太深了。 沉寂一会后,他开了口,语速有了些许迟缓。 “我和她,没有关系。” 陆续予望着他,张了张嘴,最终缄默,缄默后却是歪了歪头,扯开嘴角,微微一笑。 在这一瞬,她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丝痛楚的神色,那一瞬快到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的错觉。 她笑的幅度更大了。 说话时,倒也轻落落的,没什么情绪:“是。我们不认识,请你松手。” 机械手臂的男人先是愣了一秒,随后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像扭成一团的麻花:“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玩我呢?顾远伐,你别以为撇清关系就什么事没有了,既然没什么牵连,那你别怪我下手没轻没重!” 一阵异常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她的背部,陆续予还没缓过神,只瞪圆了双眼,喉中一阵腥甜,温热咸湿的液体溢上来,她确实咬着牙,硬生生的将它们咽了回去。 她一声都没吭。 尽管她已经痛到恨不得立刻去死,连眼前的顾远伐都看的不太清。 “你今天能杀的人,只有我一个。”顾远伐的手指一根一根握紧,怒意暴涨他咬着牙说话,也不能表露半分。“那个女人,能杀她的,也只有我。” “还说没有关系。”男人将刀从陆续予后背抽出来,陆续予身子一软,颤抖着直接跪了下来,血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顺着嘴角滑到下颌,她躺在地上,从未感到如此绝望。 但这是她自找的,她不该踏入这片危险的土地,是她太自以为事,她从未想过顾远伐从事的工作到底有多危险。 所以无论如何…… 男人从腰中抽出了一条长鞭。 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鞭子抽开她的衣物,鞭进她皮肤的剧烈疼痛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她第一次感到人生竟然如此短暂而绝望。 她快将自己嘴唇咬出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尖叫,她不会发出任何可能增添他麻烦的声音——她来到这里,已经够麻烦了。 但她只受了一鞭,第二下未来得及落入她身体,鞭子被顾远伐扯过,瞬间成灰。 “你放不放手。”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当然不,我傻吗?看得出来你很宝贝这个女人,我才打几下啊你就心疼成这样。”男人发出一连串变态的笑声:“顾远伐,你也有今天。这样,你让我揍你一顿,但你不能还手,替你的女人承受她该受的,怎么样?” 什么…… 陆续予勉强的想抬起头,她想向他伸出手,却动弹不得。 不要……顾远伐…… 顾远伐! 不要! 他垂下眼,鸦羽般的睫毛覆盖了他瞳中所有颜色。 磷火熄灭,万物无声,寂寂万里。 他嗓音暗哑,像滤了沙。 “好。” ☆、与他 如果夜晚有排名的话,那今夜,若是在陆续予最厌恶害怕的十个夜晚排行榜上,必定名列前茅。 在顾远伐答应他的条件以后,男人的反应很是激烈,他挥舞他机械化的钢铁武器手臂,面部表情狰狞,笑成一团,五官都挤皱到了一起。 下一秒,他就用同样的方式,将顾远伐踹到了几米开外的墙壁上,墙壁倾塌,机械男见到他炽热红艳的血液,更是激动到不能自已,活脱脱一个变态。 “顾远伐,你叫啊,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事就是看你生不如死的惨样了——”他快速移动到他身边将掩埋在废墟砖石下的他提起,刀刃割开他的皮肤,鲜血往下流:“被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只想求死,却不能。” 顾远伐眯起眼,纵然形势对他不利,此刻的他俨然是挨打落败的那一方,但他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度,与生俱来,是从未减少过分毫。 男人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态度,正如猫看不惯老鼠,仇敌间的互相厌恶,他一把将他甩到空中,再狠狠的将他按到地上。土地碎裂,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顾远伐陷在坑里,灰尘落满他的黑发、面颊。 他的眼睛,依旧冰蓝寒冷,泛着磷火微光。 “顾远伐,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很叫人恶心!” 他一拳抽在他的左脸颊,机械手臂的力量不言而喻,他的脸伤痕累累,乌发掩盖住他透蓝的双瞳,他隔了一会,咳出一口血,斑斑驳驳,艳红无比,让人心悸。 纵然视线被隔,陆续予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他的头朝向她,他在看她。 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渗入泥土,她就算再心狠,也无法接受这个曾威风八面的男人,如今因她挨打片手不可还的,残忍的事实。 顾远伐—— 她闭上了眼睛,紧咬下唇,内心的煎熬胜过肉体上的苦楚,她宁愿下地狱,就算是地狱的惩罚都抵不过她的罪恶。 鞭子划开空气抽到皮肤上,一下又一下,在这个被血染红的夜里,清晰无比。 四十八下。 他被打到皮开肉绽。 与鞭声同行的,是男人变态到极致的嘶哑大笑。 他终于停下手,挑起顾远伐的下颌,并慢条斯理的举起了枪,用一种变了调的尖细似女人的声音对他说:“这么多天我都没派任务,只为了遇上你……我们不玩点大的可怎么好呢?!” 顾远伐始终没有出声,血迹在他额角,眉梢,唇上干涸,没多久又渗出新血。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49 眯开眼,转了转冰冷的眼珠,声色喑哑:“呵……如果折磨我让你愉快,那你自便吧。” 他缓了很久,吐字艰难,却有种异常的坚定,同时还镌带着刻骨的嘲讽。 “你这种失败者,也只有在折磨中寻找快感了。”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嘴硬。都说了你这副嘴脸是你浑身上下最令人恶心的地方,你明明双手染血,无辜的人惨死于你手里,你还在假装清高,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狗屁不如。” “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清高。” 黑色枪支抵在他的拇指,男人提高了嗓音宣告他龌龊罪恶的思想:“顾远伐,等我把你这每一根手指都打穿了孔,用线穿起来在舞台上表演傀儡戏,你再好好和我磨嘴皮子吧。” 陆续予瞪大了眼睛。 “砰!” “砰,砰!” 枪声孤独,撕裂血夜,冰冷而空洞,一点点,霜结她的眼泪、思想、血液,和灵魂。 太安静了—— 只有枪声在响呵。 —— “……” 枪声骤然停止。 陆续予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枪支被顾远伐反手握住,粘稠、暗红的血液顺着枪支向下流落,机械男愣了愣,眼神随即阴狠。 “怎么,是受不了这点小挫折了,想反抗也要想想你的那个宝贝女人啊。” 他躺在地上,发丝掩住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神情,阴霾下,他却缓缓地在唇角提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这是一个沾满了血污的弧度,染满鲜血,浸满罪恶。 “时间到了。” 男人怔住,摸不透顾远伐的套路。 “你是才被我折磨多久就疯了?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哑哑的笑了起来,想从顾远伐手里把枪□□:“什么时间不时间……” “你的时间。” 顾远伐用右手臂撑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抬起身子,风吹开他额前黑色的软发,那枚深蓝色的尖角,和他仿佛灼烧着蓝色磷火的眼睛,都好像带着尖锐无比的讽刺在嘲笑他。 “你身上,之前在和我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被我埋了个炸弹。” 话音未落,趁着男人没来得及回神,他就被顾远伐掐住脖子狠狠的甩了出去,接着,顾远伐以最快的速度冲跳到陆续予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并迅速撤离到几米开外,时间飞逝,爆炸倒计时,他用身子护住她,俯趴在地。 “砰!” “嘣!——啪!” 炸弹爆开的声音震耳欲聋,金橘色的烟雾在空中炸裂,伴随着滚滚浓烟,火焰落在砖瓦之上,燃烧之后,又逐渐熄灭。 再接着,万赖俱寂。 世界都好像在逐渐离她远去。 陆续予眯缝着眼睛,本想睁开它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为她受了重伤的男人,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在慢慢消失,就连疼痛都麻木了。 此时此刻,她只能感受到顾远伐的呼吸,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蓝色火焰的味道。 好像听到他在叫她?可是他的脸那么模糊,他的声音,也随着这个世界,渐渐地,缓缓地,消退了,如同潮水一般,丢下她一人离去。 她颤抖着睫毛,费力的想挤出几个字。 “顾……顾远伐……” 光是叫他的名字,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都还没能和他道歉呢。 这是陆续予失去所有感觉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她的世界终于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雷声震耳,闪电青亮,撕裂了天边乌青的云雾。 顾远伐跪在地上,怀里拥着她,雨水贴着他的面颊一点一滴流下,滑入衣衫里,寒凉钻心。他贴着她冰冷的额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一边将她抱起。 “你会好起来的。” 他低声说。 “god bless you,my lover.” 他向大雨深处走去。 ☆、白色交易 午后的阳光金的亮堂堂,涂在洁白的窗楹上,层层叠叠,花生油似的澄明晃晃。点滴顺着透明的软管游动着融入骨血里,时间在空气里缓慢地流淌而过,和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 病人的呼吸轻轻浅慢,血液的流淌沉默寂静,花瓣萎缩的声音悄无声息,就连阳光渐渐转换的动静,也变得仿佛能够被人洞悉。 陆续予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周遭的事物便是如此。她的视力由模糊到清晰,费了她一些时间。她开始转动干涩的眼珠,企图在这片洁白里发现什么,或者找到一些足以打破沉静的事物。 但是她一无所获。 她戴着白色的吸氧器,手臂因为挂水冰凉得刺痛。 为什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续予努力的使自己回想那晚发生的种种,却都很模糊。她知道顾远伐受的伤比她严重的多,但对方显然并不是很在意——能那样及时送她来医院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他不在这里,也一定是回去了。 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陆续予心中不禁一阵愠怒,他是觉得自己身体当真刀枪不入吗!那样重的伤,又不愿接手治疗,他得恢复多久? 嘶——伤口好痛。 “续予!” 陆续予的注意力刚刚集中在自己后背的伤口上,听到声音她向门口看去,惠树阮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娇娇小小的,裹在米杏色的针织衫里。 她瞥了一眼床头的花。原来是她送的。 “天哪你终于醒了!” 惠树阮的眼眶红的很迅速,她带着小跑过来,随手把花丢在一边,握住她冰冷的手:“医生……医生说你伤的很重,但好在没有伤在要害,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陆续予吃力的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晶亮的液体汪在她的大眼睛里,她用手掩住半张脸,吸了吸鼻子,才说:“都要一个星期了。” 才一个星期而已,她也不过是被捅了几刀,可是顾远伐呢?陆续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可是无论如何,愧疚永远占有最大比重。 她还没能和他道歉。 陆续予别过脸,她盯了惠树阮一会儿,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了?” 惠树阮没反应回来:“嗯?怎么了……没什么呀?” 她说着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陆续予看着她,她脸色不是很好,唇色泛白,黑眼圈也出来了。但她没来得及细问,因为这姑娘明显是有心事不太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样子。 “总之……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陆续予看着她眼角扬起的纹路,知道她这个苍白的笑容是真心的。她突然就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未想过能有人这样担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0 心她,于她而言惠树阮是她平时可以一起出行的玩伴,她以为她也会这样看她,但这个姑娘待她似乎是真心的。 不可否认的是,陆续予是有利用她的心理存在的。惠树阮家境很好,和她一起去玩她也总是很慷慨,她可以放开的玩,而且她还很漂亮,她的虚荣心也在同时会得到满足。 但她并没有把她作为真正交心的朋友。陆续予垂了垂眼睫,想叹气,却又没叹出口。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有过很好的女性朋友,曾经幼时交心的朋友背弃她,她想交的朋友看不起她,而一些需要靠热情才能维持的关系她又不想要。她经历过背叛,抛弃,欺骗,互相欺骗,也见过小三,出轨,包养,婚外恋,始乱终弃,她渐渐变得对世上一切关系都冷淡了,也不太愿意去处什么关系。 可是惠树阮…… “怎么了?” 陆续予回过神来,冲她弯了弯眼睛:“没什么。我是怎么到医院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天我和付崖……”她顿了一下,“那天晚上走的迟,我好像看到了顾远伐,但他走的非常快,我都不确定是他,第二天你没来学校,顾远伐也没来,我就猜你出事了,后来果然得到消息,说你被人袭击,受了重伤。” 陆续予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见到过顾远伐吗?” 惠树阮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嗯没有,他那天以后好像没来过学校。” 看到陆续予沉默的样子,她禁不住笑了:“你很担心他?你很想他吧?” 陆续予抿着嘴,轻轻别回头,隔了一小会,才吐出一句很轻的话:“谁会想他啊。” 惠树阮露出一个微笑,眼神意味深长。她侧过身将花替换到花瓶里,一边从橱子里拿出一个柚子,想了想,又给它放了回去。 “等你出院了,我陪你去学校旁边新开的甜品店。”惠树阮在空气中瞎比画:“他们家的热巧可好喝了。” 陆续予看到她那副激动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护士帮她换了三袋水,最后一袋结束,她手上的软针管被拔除。手臂上依旧很凉,冰冷冷的,像截石头。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橘色的夕阳染橙了天空,窗台,她等了那样久,直到她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个人,她永远也等不来。 他会不会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么会受上那四十八鞭,三颗子弹,只打得手指穿洞,惊心动魄。 可她还想和他说声抱歉,但也许是她多想,也许对方并不在乎她那声对不起。 陆续予皱着眉,酸涩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想压制他们,可都是徒劳。她还从来没有过为哪个男人这样难受过,她早就清楚自己心意,她爱上他,可是即使撕破脸皮她都不愿说。 也不承认。 爱上他,是她这辈子都没料到的意外。 “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她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自嘲的笑起来。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和顾远伐的种种,包容她的小脾气,满足她的虚荣心,揭完她老底又陪着她耍,要真说起来,顾远伐是如此特别。 慢慢地,让她逐渐懂得爱。 可是她的自尊心不许她打自己的脸。 病房的门突然动了动。 陆续予敏锐地朝门口瞥了一眼,但是一无所获。她猜想是风在作怪,倒也没想太多。 她没事,正在痊愈,真是太好了。 他站在门口,悄无声息,像潜伏在夜晚的夜行动物。 他也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他不知道怎样进去面对她,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如果他足够强,她此刻也不会躺在这里,在这个冰冷的地方。 况且……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几个血窟窿还是让人胆寒。 这样的自己,还是别让她看见了吧。 他的小皇后,哪能见这些脏东西呢。 —— 白港平打开病房门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女正坐在床沿,背对着他,巧克力色的长发光泽柔软,顺着她削瘦的肩膀蜿蜒流淌,齐至腰际。她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周遭所有都是圣洁纯净的白,仿佛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对世事一无所知。 听到动静,她侧过了头,动作有些大,扯的吊水软管微微荡漾。她眼里原先有光,但在看清是他后,黯淡三分,她那双眼睛里复杂的神情,与周边纯净冷静的是格格不不入。 白港平抱着胳膊,突然就笑了。 眼前这哪是个十九二十的姑娘,空有一副少女的身躯,里头的灵魂已然沧桑。 “笑什么?”她问道,声音哑哑的,带着几分笑意。 他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坐下。 “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针管:“快好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我一直想来看你,但是事情又经常多的处理不完,”他顿了顿,“拖了这么久。” “没事。” “你看到我的时候,好像有些失望?” “嗯?没有没有,哪敢。”她弯弯眼睛,“学长能来看我,那是荣幸。” 白港平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笑容,仿佛在检验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细长的盒子,盒子上覆有一层薄绒,在阳光照射下反出一层白光,银白的丝带缠绕在上面,打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陆续予,你和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的。” 他将盒子递给她。 陆续予打开这个精致的礼盒,一条嵌有数颗祖母绿石的手链呈现在她眼前,手链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灼目的光芒,那绿色沉静,纯粹,美好得令人心生欢欣。 “它真美。” “是送你的。” 她用手指抚过一颗颗小宝石,冰凉平滑的质感顺着指尖传递出来。她感受到这条手链不菲的价格,笑了笑:“真让人心动,可我都不知道你要什么。” 他看着她:“我要什么?” 陆续予合上盒盖:“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没有什么能和它等价的物品来交易。” “不需要交易。”白港平抬了抬身子,“这是赠送,不是交易。” 她将盒子还给他:“那我可收不起,何况,你之前已经送过我一条了。” 她瞥了一眼自己光滑细白的手臂,那上面一无所有:“……不过,我很抱歉,它是那天晚上丢失的。” “那就用新的来代替。” 白港平拒绝接受那个盒子。陆续予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他却向她坐过来,手臂撑到她的身侧,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厘米,陆续予望着他湛黑的眼睛,闻到他身上清爽如泉水的味道。 “如果,你一定要交易的话……”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呼吸轻轻浅浅的扑过来,“那就用你自己。”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1 “从来看不出你真实的一面,白港平。” 陆续予勾勾嘴角,笑容配着迷雾般的眼神,三分朦胧七分妖艳:“不过,我不卖身啊,先生。” 白港平贴她极近,他垂下又黑又长的睫毛,眼神下移,停留到她粉嫩樱花般的嘴唇上,片刻,款款道:“我是指感情。” ☆、医院相遇 “我……” “没有逼你。”他语气轻慢,轻轻伸出食指点在她的嘴唇上,由她柔软的上唇滑到下唇,造物主赋予她完美的唇形,是极适合接吻的。 陆续予缓过神,别过头。 “学长怎么会看上我?” 白港平收回手,视线上游,她正在对他笑,阳光把她的皮肤映得雪白,发丝纠结,落在她的肩窝里,细小的浮尘点到她鸦羽般的睫毛上,半露的瞳仁咖色晶莹,惑人的紧。 他情不自禁地说:“因为你美。” 侵略性的美,攻城掠地,俘获人心。 “学长说笑了。” 笑声娇俏,她抬手将长发撩到身后,发香袭人,甜的勾魂。 难怪那样多的人甘愿臣服于她裙下,她装起来千娇百媚,是个小恶魔样的存在。 “气质独特。”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她。陆续予玩着手链盒,勾勾嘴角:“哦?怎么样个气质?怎么个独特法?” “叫人上瘾。” 他起身,扶门离开,陆续予要交还手链盒,他始终拒收。 “我说过的话,是认真的。无论你同意与否,手链都是你的。这链子挑人,在我看来,它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他瞳色湛黑,清透映人,眉目间自有股澈澈凉意,看着绅士有礼,品格有度,但他在看她时,陆续予总觉得他有时有种叫人捉摸不透的眼色。 她将那链子带上手腕,自顾自欣赏了一会。这玩意是个喜欢首饰爱慕虚荣的女人都很难拒绝,比如她。她收下,但并不想同意他的提议。 她本来就算不得好姑娘,她清楚自己这种行为,绝对不高尚。 要不然,同意了算了,反正她也不亏,反正他也不过图她一张皮囊,同以往男人并无二样。 但是…… 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起顾远伐的脸? 白港平出门后,门廊外空荡一片。他皱了一下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也没有深入去想,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便直接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一个女人从暗中走出来,扶上虚掩的门。阴影打在她脸上,她唇色苍白,抿成直线状。 “因为你美。” “叫人上瘾。” 她回想自己偷听的谈话,自嘲的笑了笑。 陆续予今早醒的不迟,给她换水的护士似乎是新手,两个人在她床边小声讨论了一会,她听着听着,不由的睁开眼睛。 “……那个男的又来了啊?” “是啊,在门口一站就是大半天。” “背影就超级好看,还高,可惜我没看到正脸。” “我看过,像外国人,眼睛特别美……可惜了,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是是变态也就太可怜了。” “……” 护士一愣,低头对上陆续予清明的双眼,笑了笑:“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陆续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 原来他来看过她。 陆续予沉默了很久,她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她如何也压制不了。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到了门口但不进来?难道她就这么难见吗,或者是,他并不想见她? 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她心中不免又袭上一阵怒意。她拿起了床边的手机,翻出了顾远伐的号码,手指却在半空中悬浮许久,迟迟未按的下去。 该道歉的是她,做错的是她,她又凭什么拿出一副有理有据,盛气凌人的架子去质问责备旁人。 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着热,她睁着眼睛,思维恍惚。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链子上。她知道自己和顾远伐之间不可能,她爱上他,他可不一定,她不会同他在一起,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顾远伐的爱,但是同时她又觉得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这是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她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反正,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但陆续予现在很渴望和谁说说话,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想我需要谈谈恋爱来平复心情。” 陆续予发出信息以后,没想到对方会秒回。 颠覆:“和谁?” “我的一个学长。他很好,很优秀,但我不太看的透他。这没有关系,只是谈谈恋爱,又不会结婚。” 对方隔了几分钟,回复道:“之前也不见着你急着谈恋爱。” “之前是之前。这个学长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们谈过了,他让我考虑,我也觉得他还不错。” “难道你一直是这样的吗?”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你把自己当成货物,你把你自己的感情随便拿来交易……” 陆续予皱了皱眉:“我没有动感情。只是对我来说,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霓虹灯在远方不住的闪耀,七色轮换,渐变,夜间彩虹一般。天空不再是纯粹的深蓝,挂在天际的云都被染成了一种难言的接近粉红的颜色。今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都没有,空气雾蒙蒙的,这是城市共有的现象。极目远眺,只能看到一些高楼上闪耀的字牌,上面写着“xx宾馆”诸如此类的字样。 陆续予从窗外拉回自己的思绪,她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黑暗一片,映出她自己的脸。 始终没有消息。自刚刚那条信息发出以后,对方就没有回复了。 她坐起身,从橱子里拿出了被惠树阮切好的柚子。 “如果说,我现在去见你,你会不会同意?” 陆续予将柚子塞进嘴里,看到这条信息,一边咀嚼着白色透明果肉,一边随手打了个同意。 病房门开了。 意料不到的人慢条斯理的迈着长腿走进来,将门开到墙壁,整个人微微倚在门上,好整以暇的同她对视。他乌发梳整到脑后,定型,气场十足,也格外精神清爽,露出一对长眉乌黑笔直,眉尾上扬,高眉骨下的一对蓝色双瞳潋滟波光,微陷的眼窝使他的眼神更加深邃难测,整体五官立体勾人。 黑色衬衫领口未纽,锁骨上窝下陷,衣服下摆懒散的塞在黑色西装裤的腰间;那袖管挽了两道,松松垮垮衬着他结实光滑的小臂。他手上裹了几圈白色绷带,裹的相当随意,让人忍不住猜想那是不是他临时的敷衍。 陆续予撕柚子皮的动作不禁一顿。 ☆、接受 “你还知道来看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2 我?” 她挑挑眉毛,一副对方来的理所应当的模样。 顾远伐瞧着她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气,知道她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禁不住勾唇一笑,语调里有奚落也有嘲讽:“难道你不应该关心关心比你伤的更重的伤员吗?哪怕是虚情假意的问个好,说一句“你的伤如何”表示礼貌?” “你如果恢复的不好可能会站在这吗?神气活现的,像一堵墙?”陆续予撕拉着手中的柚子,语气满不在乎:“哦,不过,我还是要和你道歉。” 她掀了一下眼皮,见他抱臂倚门边,等她把话接完。 “那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了,逛到那条街,谁知道撞见你在打架。原先我是想躲着等你们打完或者找个空隙离开,莫名其妙就被抓到了……”她说着说着,语气又弱了下去,“……也不能全算是我的错吧。” 顾远伐没想过她会道歉,向他道歉。所以他沉默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在他印象里,这个骄横跋扈自以为是的小女人从来不会向谁低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向谁服软。 柚子都吃完了大半边,顾远伐却一句话都不说,陆续予自知理亏,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她刚想着要不要再问他一些别的,比如他手上的枪伤,顾远伐却打断了她。 “错不在你,如果那晚我注意力集中,你不会受伤,分毫都不会。” 他说话时低低的,这一次,没有轻蔑,没有嘲讽。陆续予愣了愣,想继续剥柚子,却只看到面前的一堆薄皮。他见状迈着长腿走过来,替她将残皮收进垃圾桶,他走过来时,带过来一阵风,风里有海盐的淡香。 病床微陷,顾远伐侧坐在床边,目光如炬,同她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厘米。陆续予心里一阵紧张,转过视线想去拿手机,手却被他连带着手机按在了床上。 “你之前说的,是否当真?” 一字一字,问得郑重小心。 她沉在他海一样深沉的目光里,没能反应过来。 “……我之前,说过什么?” “你说无论是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什么……这句话,难道不是她对颠覆说的吗? 天哪! “你……”她眼神里有震惊,更有难以置信,她伸出食指,声音都在颤抖:“颠覆是你?”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她一直以为颠覆是一个距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人,是虚拟,是一堆数据。她喜欢和他说话,因为在某些时间,总会觉得双方莫名的相似,但如果这样仔细一思考,却又发现,除了顾远伐,没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他是良师是益友是她不可多得的倾诉对象,她和他说过的话,她从未想过对其他人说。 他眼尾一扬。 “不然呢?” “你套路我!”她失声叫道。 他大笑起来,笑声低沉磁性,又恣肆的很。他倾身靠近,逼得陆续予不得不向后仰,却被他捏住下颌提到眼前,两人之间距离,近到她几乎可以数清睫毛。 “不套路,怎得你。” 压在耳侧的低吟,他一把沙哑的嗓,性感到骨子里,像恶魔最诱惑的交易,易取人心。 “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她还在嘴硬。 “反正你和谁都无所谓,为什么不和我?” 陆续予不说话了。不过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她喜欢欲擒故纵,喜欢把男人压在手里玩弄。她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撅起嘴抬手想把顾远伐推开,推了一下没成功,就又连推几下,他一把扣住她手腕,这次力道有些大,陆续予蹙眉瞪人,却发现顾远伐的眼神突然阴沉的可怕。 她意识到真正弄疼她的是她手上那串祖母绿的链子——她忘记把它摘下来了。 小宝石将她的皮肤嵌红,顾远伐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链,停顿几秒,而后手指一放,松了力道。 “白港平送你的?” 问的时候,声音都冷了三个度。 陆续予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坦然的嗯了一声。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别人送的,那她带着,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顾远伐冷着脸,陆续予见他长指一抬欲要拆她腕上银链,连忙向后退了退,一手掩护着将其塞入白色薄被里。她那眼神警戒的很,同泉边闻狼的小鹿一般。 二人的眼神激烈交锋。 “摘了。”顾远伐语有不耐。 她扬了扬下巴,眉梢一挑:“凭什么?别人送我的链子,我喜欢自有我带的理由。” “理由?” 顾远伐坐直了身子,长腿交叠,手指搭在膝头。他眯了一下眼睛,嘴角浮出一个轻蔑的浅笑。 “你能有什么理由,这手链,意大利的设计师,款式优良,做工精致,祖母石颗颗上等,价格也定然不菲。” 他目光锐利似鹰,抓的到灵魂深处。 陆续予别过脸,脸上悻悻的,很不开心,不乐意讲话。顾远伐笑出一声,撑过去,伸出长臂,食指一钩,大拇指抵在她精致的下颌,两根手指轻轻发力,将她的脸转来正对自己,饶有兴致地端详一番,不轻不重道:“这样的链子,才配的上你这张爱慕虚荣的小脸,满足你奢侈的心理,衬得你心。” “是,我就是喜欢奢侈的东西,”她微微垂落着眼睫,“而且链子还是白港平送的。” 下颌生生一疼。 “嘶——你放手!” 顾远伐冷脸道:“白港平算什么东西,你看上他哪点?脸?权?还是钱?” “钱,就是钱,我就是爱钱!顾远伐,白港平是我一个很重要的顾客,我的生活来源大多都是靠我自己挣的,我受够了一无所有的生活,你懂吗!” 陆续予打开他的手,眼睛里有怒意,亮晶晶的在闪。 他闻言没有作声,一会后,他扬了扬嘴角,笑意甚无,讥讽有余。 “自从多年前听说过你的大名,我就意识如果真的见到你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而自从小巷后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我就清楚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人。” 顾远伐抓过她的手臂,将愣住的陆续予拉到身前。他直视她的眼睛,一句句道:“你以为我会那么无聊总和你见面吗,总和你说话?我在追求你,陆续予,我想得到你。” “顾远伐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我可不爱你,我……” 一阵紧张无措涌上陆续予心头,她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不知道怎样才能掩饰自己。 他打断了她,不愿意听她的辩解。 “我之前想让你意识到我和你身边人的不一样,我以为可以让你认识到你自己的内心,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仿佛有忧郁从他的蓝眼睛中闪过,只是转瞬即逝,而那个瞬间太快太快了。他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声说道:“在你身边,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3 等待就是煎熬,就是意味着我要看着你一任一任的换着身边的男人,而我只能看着。” “我不想等了。”他重复着,“我不想你再给我添几个前任。” 陆续予被他说懵了,她眼睁睁看着顾远伐将她的手拿出来,并生硬地扯掉了她腕上的手链,祖母石跌落到纯白的地砖上,弹起,落下,骨碌碌滚到了角落幽幽的闪着黯淡的光。 她抿了一下嘴唇,看着他将那昂贵的手链随意地丢在了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你不需要其他男人的东西,我弄坏的,你只能找我赔。”他握着她洁白滑嫩的藕臂,一字一句,蓝眼睛里燃起了火:“要钱?我有。要权?也可以有。要我赔,没有问题,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 “我……”陆续予皱了皱眉,用仅存的理智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说我不爱你……” 未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顾远伐欺身而来的吻炽热缠绵,唇瓣间厮磨,牙齿间相抵,磕出余香温存,手臂被他握紧,她轻轻一动,想要挣扎,却被拉扯撞入他怀中,他顺势扣住她后脑,惊的她没有防备,贝齿微启,迎他长驱直入,被动的顺着他的步调走,他舌头巧妙灵活,勾的她魂都颤抖,神志都无法维持清楚,呼吸间暧昧气息交缠融合,他直吻到她身子发软,双手不禁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水一样窝在他怀里,低低软软的发出一声猫样的嘤咛。 只是一个深吻,她颤抖着睫毛,面颊潮红,呼吸都不太稳了。顾远伐伸出手指勾勒她的唇形,他抵着她的额头,用那压得极低极低的沉郁嗓音命令道:“我忍耐你,一直在不停的降低限度,因为只有你,才能一而再再而三越我的底线。说,你同意。” 陆续予仰着头,樱唇微启,诱人吞食。 她还有点迷糊,像坠入一团棉花里,没有出路。她从前也接吻过,但感觉从未这样好,像吃了糖,像在云端跳舞,像做梦。 只是胸口一凉,惊的她回神,脱口而出:“我同意,我同意。” 顾远伐慢条斯理的给她纽上胸口的蓝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道:“陆续予,我们以后的晚上,还很长。” ☆、二卷 我爱你,何曾惧过地狱的烈火,只恐岁月切割,炼狱中回首,你从未为我而留。 可在冗长的时光里,你只需记得,我爱你,这毋庸置疑,无关岁月,无关所有。 ——二卷首语 “续予,你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啊?” 陆续予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整个人往箱子上一坐,看了一眼桌上梳妆镜中映出的对面舍友的脸,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你真的要搬出去吗?外面房租可贵了,还有水电费什么的……而且你一个人住也不安全啊。” 坐在椅子上玩电脑的舍友回头说。 “是啊,搬都搬了。”陆续予坐在行李箱上玩了会手机,顺手剥开一根香蕉,将梳妆镜压下在桌上。那个被陆续予讽刺过的舍友窝在床上始终没说话,陆续予瞥了她的床帘一眼,将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 “你在医院待了那么久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他们说你被袭击了,刀伤,你真的不要在宿舍养会?” 陆续予摇了摇头,养伤在哪还不是都一样,这群人也就图她能教他们点东西,分担一些费用,还有平时订外卖方便凑单而已,留她也是留的假情假意。 她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拉出行李箱的拉杆,打开门。临走前她回头笑了笑,眼睛望着那个关的很严实的床帘,道:“哦,对了,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住。顾远伐现在跟我在一起,那天他问我什么时候跟他住一起,我想,他家房子那么大,我为啥不去呢?还不用交钱。” 她笑的可开心了,比平时不知开心了几倍,一张脸可谓明艳照人。 “那我先走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门关上以后,她在门口等了等,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砸门声。接着,有女人大骂的声音,还有不甘的抱怨和凭什么,她笑了笑,拖着行李箱走下了楼梯。 —— 男人站在宿舍楼下,套一件白色短袖,下身一条阿迪短裤,松松垮垮笼在他身上,清冷有,高傲有,只是是慵懒更甚。那长身玉立,身形笔直,气质卓尔,身边有女生路过,都禁不住多看他几眼,走过去还要回头张望。 陆续予走到楼下,透过玻璃窗看到他,不禁在心里对比起初次见他时他的狼狈模样,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装出来的。 他向她望去,一双长目,黑沉沉的,相较蓝火的嚣张,此刻的他看上去沉稳的要命。 “我想去买杯奶茶。” 她将行李箱交到他手里。他背着包,拉着她的行李箱,说:“我买。” 陆续予不要。 “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他扬眉道:“草莓果乳,热巧,或者双拼?你这样贪吃,难道不是什么都喜欢喝?” 她不屑道:“我啊,我不管,反正你给我买的肯定不好喝。”说着将手伸入他裤子的口袋里,摸到一张纸,她拿出来,看到原来是一张五十面值的纸币。她原先想着会是情书什么的,打算把钱放回他口袋里,转念一想,她还没喝过那家店最好的奶茶呢。 顾远伐看到她眼里狡黠的笑意,清楚她打的什么算盘,他早就把零钱放在口袋里,不过没想到她一次奶茶就要喝掉五十,而且还不是高档餐厅的奶茶。 “那我去买奶茶了?”她挥着手里绿色的纸币。 他又挑了一下眉毛,表示同意。 陆续予噗嗤一声笑道:“我要买整五十的奶茶,你也同意?顾远伐,你也奢侈。” 顾远伐语气淡的像在读购物清单上的物品:“才五十,你就嫌奢侈?五十也好,一百也好,你喜欢喝满多少就多少。” 有钱的小哥哥。陆续予满意了,冲他比了个飞吻,跑去买奶茶了。她真买了五十的奶茶,一杯三十八,一杯十二,十二的是杯柠檬水。 回来的时候她没找到顾远伐的人,注意力却被路边的一辆深蓝色的车吸引了,车标是有一个带翅膀的b图标,很多男孩子路过那辆车都频频回头多看几眼。 因为这辆车型实在帅,阳光下熠熠闪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车,很有档次,陆续予照着车的车窗都觉得自己的脸美上几分,直到车窗自己摇下来。 她对着顾远伐似笑非笑的脸,一时间有些尴尬。 车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树与树相连,枝条与枝条相接,叶片也都重叠在一起,一片绿意。 陆续予盯着窗外出了会神,胳膊肘架在车门上,下巴骨垫在臂弯里。 一家又一家店从她眼前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4 过,驶入马路后,极目之处都是叫人索然无味的灰。陆续予撤回视线,坐直了身子,瞥了眼后视镜,这一瞥,她抓住了顾远伐映在后视镜里,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她从奶茶袋里拿出小票,团成一个球砸向他的头,没好气道:“笑,有什么好笑的!还想!我怎么了我?” 顾远伐被她这样一闹,瞧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直接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想你刚才在我车窗外的那副傻样,陆续予,你怎么不考虑顺便借我窗户补补妆什么的?” 被他奚落的咬牙切齿,又碍于他开车不好发作,陆续予从袋子里拿出了吸管,道:“你再笑我就用吸管把你扎成海绵宝宝。” 顾远伐被她逗笑,他将车打了个弯,“哇,那我真的好怕哦。” 没个正形。陆续予翻了翻白眼,将吸管戳进奶茶里喝了一口。 “以后,坐我旁边。” 陆续予捣了捣吸管:“为什么,我不是想坐哪就坐哪吗?” 他反问了一句话,噎的陆续予浑身不舒服。 “那副驾驶座留给别的女人,”他一顿。 “不行!”她反应的又快又激烈,“男的也不行!” 他发出了一阵低笑,沉郁动听。 陆续予又翻了个白眼。 一天到晚给她下套,没正形。她的目光落到顾远伐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上,因微屈而突出的指骨节泛着白,手指根根修长,手背上的掌骨也隐约可现。 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陆续予情不自禁的想,但依她的想法,反正一定不是像公子哥儿那样光滑,他手上有茧,可依旧影响不了整体美感。 顾远伐熄了火,拔下车钥匙,替陆续予拉开车门,却迟迟等不到她的起身。 “陆皇后?”他倚在车门边,挑了挑眼角,语带调侃。 回过神的陆续予立刻装模作样的起来,顾远伐立刻倾身,抬手挡住车门顶,护着陆续予头顶那块位置,以防她撞到,一手接过陆续予的手,直到她稳稳的站到地上,才关上车门,从后备箱取下行李。 “我要住三楼。” 陆皇后理了理自己的小裙子开始发号施令。 顾远伐拎着东西跟在他的小姐后面,扬了一下眉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陆续予在前头滔滔不绝:“我现在就是你的房客了,我是有很多规矩的,你不许不经过我同意就上来,不许偷偷进我房间,不许没事就来找我,不许不帮我准备伙食,还有,”她转过头,弯唇露出一个:“不许有异议。” 顾远伐也笑了一下,不过没说话。 依你,都依你,现在想怎样都依你。 他帮她提好东西后,看着陆续予微笑着关上大门,在门口抱臂站了一会。 这小妞,还真的挺难搞的。 不过…… 他提了提嘴角。 ☆、软诱惑 陆续予洗漱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将毛巾捂在脸上吸干水分,一路踏着毛毯子过去开门,看到顾远伐给她递来的早饭:温热的鲷鱼烧,和醇香的奶咖。 她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顾远伐等在门口,以为除了一声谢谢还会有别的回报,不料这个小姑娘已经准备关门赶他走了。 他用脚抵住门,手肘撑在门壁,慢条斯理道:“我亲爱的女朋友,你住在我家,不许我进我自己家门,这就算了,但在我们没有吵架冷战隔阂的情况下,你都不许我碰你——” 见他突然逼近,陆续予吓的往后一退,被他挑起下巴,还无法挣脱。 他提了提嘴角,接着说了下去:“你这就有点不对了吧?” 陆续予微微抬了抬眼睛,纤长的睫毛跳舞样的颤了两颤,她旋即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拂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勾过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完事儿了就跟过硬性任务一样甩甩胳膊打算进卫生间了。顾远伐轻啧一声,拎小鸡般的把她提回来:“陆续予。” “干嘛!” “不够。” 她吸了口气:“什么不够?” 他笑:“你知道的。” “我要迟到了。”她翻了个白眼挣开他,拿着毛巾去洗漱间了。 他倚在门口看她的背影,没有动。 迟早有一天。 他等着。 “我今天没课,但有事,你晚上在门口等我,我们出去吃饭。” 红灯落,绿灯起,顾远伐发动车,缓缓驶过斑马线,停在教学楼下。 “好。”陆续予准备下车,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我之前不记得你开车啊?你怎么突然有车了?” “我可记得某位姑娘不愿意走路啊。”他搭着方向盘,眯了眯眼睛。 陆续予闻言,回眸一笑,东风吹开她深色长发,红色碎花裙摆飘飘荡荡。 她真美。 黑色小高跟,红裙烈火,衬她唇色娇艳,那是海棠三千压不过的绝色。 引少年频频回首。 白港平站在楼梯口,看着这朵花移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远伐的车已经开出去很远,教学楼里看不到他离开的车影。 她撤回张望的的目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清冷冷的。 “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可以考虑。”他的态度温和有礼,“你也可以不考虑。” 陆续予原先就对白港平有些好感,因为那时她不够了解他,尽管现在也不尽然,可是她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憧憬了。对于白港平有女朋友还和她纠缠的这件事,她并不觉得他可耻,顶多虚伪,可也未曾认为其行为道德光荣。 她的一念一想都在眼中,一瞬而过,像夜色中晃过的灯光。白港平饶有兴致的打探她眼底的神色,这个女生掩藏情绪之快令人吃惊。 但他不怎么能猜透她的心思。 所以,才更感兴趣。 她笑起来,明晃晃的照人眼睛:“我只当学长上次说笑。” 白港平的目光落到她空无一物的白净手腕上,挑唇一笑,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路。 “听说你和顾远伐……” “是啊。” 陆续予耸了一下肩膀,“反正我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白港平走在她身侧,闻言侧眸,“他追你应该很久了。” “是吗?”她讶然,原来在旁人看来都是一副他追她许久的模样,而她本身倒不觉得。 “你会不会爱上他?”他又换了个说法,“或者,你爱他吗?” 这是一个曾折磨陆续予千百万次的问题,而她最终得到的那个肯定的答案,也在无时无刻的摧残她的思想。她以为自己抗拒的了,谁知道会在他的步步紧逼里,防线崩溃,她没办法抗拒的了自己。 想拥有他。 想占有他。 无时无刻,疯狂的想着,她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5 逼自己忘掉,她从不觉得和顾远伐在一起会有好结果,可是她依旧没忍住。 但她不会说的,这个想法只能有她一个人知道。 “学长问的问题好奇怪,”言笑晏晏,她挥了挥手,“你爱上过谁吗?不觉得爱情奢侈?” 他沉默了,随即,他又看了她一眼。 “你会厌倦的。”他说,“我会等到你厌倦的那天。” 白港平将她送至班级,临行前还不忘说:“陆续予,我确实很喜欢你,这句话,没有期限。” 她向他弯唇,长睫颤颤:“白学长,祝你和你的女朋友生活愉快。” 阳光向后退却,白港平站在一地青色阴影里,脸上没有表情。他抓牢了陆续予离开的背影,就像蛇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崔青释在楼下等了很久。 她不停的挽起袖管看时间,但始终等不到来人,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他从楼梯上下来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叫一声:“白港平!” 男生的脚步顿了顿,折步向她走来,阳光下神采奕奕,一身神祗般的气质。 “青释。”他垂眸,伸手覆上她的发顶,动作轻柔的揉了揉,“今天怎么在这?不是有课吗?” “每周五都这样……你老忘记。”她轻嗔,眨了眨灰色的眼睛。 “麻烦你每次都来等我了。”他轻慢的回答,态度似乎很敷衍。 但是女生并不介意,她拉着白港平的手,巴巴的问话,像只求食的宠物:“今晚留下来吗?陪陪我嘛。” 白港平又问:“今晚去吗?” “……去吧。” “好,那今晚明晚都陪你。” 他笑起来,眼底却是冰寒于水,漠漠一片。 ☆、可悲 女人的喘息声愈演愈烈。 “慢……慢……” 她的娇吟里掺杂了丝丝哭腔,身后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自己越渐猛烈的动作,直到扶住女人的腰,向前一挺——瞬间世界都停止,周遭所有退化空白,渐渐消失。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退出她的身体,翻身躺下,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 床头昏暗的灯光落了他一身,隐约照出他肌肉的纹理。 “港平……” 火焰一跳而过,红光在烟头明灭闪跃,烟雾被随即吹了开,混进室内暧昧的空气。女人疲倦的爬过来,贴着他的身体,他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但没有推开。 “港平……”她说话时的声音像蚊子在哼,淋漓的汗珠映的她额角晶亮:“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累了。” 他抬了一下身子,关掉了灯,黑暗如顺间暴涨的潮水,汹涌的淹了过来。 月光透过丝绒窗帘落进女人的眼睛,似乎照出了些许颤抖的失落与难过,哀伤似月,转瞬,乌云将那丝光也遮盖了。 白港平翻身背对她,似乎已经入睡。她颤抖着将手放到他的腰上,抿唇,贝齿咬紧了下嘴唇。 “那我……抱着你睡,可以吗?我会害怕。” 黑暗中,没有回应。 眼泪无声的融入白色枕巾里,她抱紧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脊梁,微微蜷起了身体。 什么自尊,骄傲,她在他这里,通通没有。 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只是觉得,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已是无上荣幸,她没有资格再奢求更多。 崔青释啊,你早已一无所有。 早晨还未完全清醒,她就被压在身上的人给弄醒了。崔青释闷哼了几声,感受到脖子上炙热的吻。 除了欲望一无所有的吻。 她无力的挣扎了几下,最后选择了放弃。 “嗯……嗯!港平,你轻点,我还没准备好……”她的眼泪粘在眼角,“我好痛……” “马上就结束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崔青释低低的叫了几声,对于他早上突来的欲望,她也早已习惯满足他。他是她的全部,是她不想放弃的愿望,她祈望他爱上她,哪怕一秒。 白港平将她抵在床头,一切进行到高潮时,他叫出了一个另崔青释瞬间哑然和绝望的名字。 他低喘: “陆续予……” —— 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学校大门了。 他耐心的等待着红灯上的时间,不时的眯起眼看向学校大门的方向,隐约的,看见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门口飘然而立。 他提起嘴角,不由想起第一次听说她的情景。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那是……蓝,蓝鬼!” 他那时刚刚干起清理杂碎的行当,还傲慢的紧。从来不喜欢隐瞒行踪,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渣在巷子里交易毒品,其中一人无意抬头,刚巧对上一双蓝艳艳的眼。 像雪原白狼,夜色里,皎月浑圆,首领站在高崖悬顶,寒风撩开他白的发亮的狼毛,那双盯上猎物的眼,充满杀戮与欲望,危险与死亡。 他坐在楼顶的边缘,长腿悬垂,白色衣角随风摆动,一下,两下,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弯起,露出了一个没有情绪的微笑。 一群人张皇着想跑,他伸出一只手,蓝色的火焰如群狼捕食凶猛的扑了过去,所到之地皆为灰土。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放肆的大笑起来,恶鬼的笑声寒冷彻骨,晚风四起,吹开灰白的粉末,像下雪一般落在了他的肩头、睫毛稍。 他笑着笑着打了个响指,一簇蓝焰在他指尖燃起,他摊开手,蓝焰化作一个舞女的姿态,在他掌心扭动腰肢。 满天的骨灰。 “是不是下雪了?” 有人的声音从后方不远处传来,他撑着身子,仰起头,发丝垂落,他倒着向那个方向看去。 “这个天下雪正常吧……等等,好像不太对?” “骨……骨灰?” “快走快走,早知道就不和陆续予谈那笔该死的生意了,这个女人,死要价,只管自己赚的多。” “陆续予很会宰人。” “呸,臭***,她总有办法让你输个精光。” “那你和她……” “她看起来是漂亮,骨子里冷漠的很,***无情,为了钱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拉倒吧,她一个女人还敢杀人放火?” “去,你可别小看她,说不定真的!” “那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皮囊,美得让人魂丢,上一万次都不会腻。” “就你?别做大梦了,赶紧再快点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传说有蓝鬼出没。” “蓝鬼?” “是都市传说,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没有心,他一放火,你还没回神就升天了。” “……” 声音终于变得再也听不见了。 顾远伐没有动,眼睛里也什么都没有。 绿灯都过了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6 几秒。 他收回思绪,发动车,向门口驶去,那个时候的陆续予好像才上高中,却已然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是个任性的女人。 他眼里笑意深了几分,却在看到陆续予身边的男人时渐淡,最后结成了冰。 “在等人?” “等男朋友。” “他说不定不来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白港平垂着眼睫,深色的眼里清澈透明。 目光落到她抹了口红的唇上。 艳的不可方物,他想。 “不……”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打断,顾远伐站在她身侧,眼中冰霜满布。 “你干什么?” 白港平看着顾远伐的眼睛—— 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酷刑都敌不过的眼神。 他能造出个三十六层。 ☆、相爱相杀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也曾在他面前出现过,杀意明晃晃的摆着,露骨的要命,毫不隐藏。 白港平笑了一下,眼睛里依旧什么都没有,干净也干净的要命。 “顾远伐,女朋友不错。” 他臂弯间夹的一叠文件被风翻的呼啦作响,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他只是在和一个普通同学进行和平交谈,而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 “谢谢。” 顾远伐的视线缓慢游移过他的全身,对于他的挑衅,他同样做出辛辣的回讽:“你的头不错。” “手也不错。” “脚也不错。” 风止,白港平的文件也停下了翻腾的页,耷拉下来一个角。他随意的扫了一眼,将它抹平:“我也觉得。” 顾远伐眼尾一扬:“放在一起就错了,不如我帮你分开?” 白港平抬起头,深咖的眼浓郁的化不开,什么情绪都融在里面,根本抓不见。 “你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徒手就好。” 真是个残忍血腥的男人。 白港平又笑了,他看了陆续予一眼,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争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喜欢看戏,而且享受被争夺的快感,真是虚荣又虚伪。 虚伪的叫人想撕破她。 他别过眼,转身离开。 “白港平。” 他顿了顿脚步。 “我确实想,”顾远伐缓慢的吐词,“你别让我逮到这个机会。” 陆续予坐在副驾驶座上,顾远伐余光扫到她,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陆续予?” 她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看上白港平?” “有钱啊,长的好啊。” 他语塞,着实肤浅的理由。 “除了这些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撑着脑袋,慵懒的可以:“不怎么样啊。” 怎么看都是一副敷衍的态度,她这个女人,看起来对所有都不上心,越这样越让人想压着她抬头看自己。 “我会杀他的。” 陆续予这时才抬了眼皮,他说话时轻飘飘的,但她望见顾远伐漆黑而饱含杀机的眼神,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嗯,好。” 她又低下头玩手机。 顾远伐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冷漠,她的冷漠程度几乎媲美于他,看来白港平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或者,她对周遭人物都几乎无动于衷,没有谁可以带动她的情感。 “你又在谈生意?” “是。” “你是觉得我有多穷?”顾远伐突然觉得相当不满。 “我不靠男人。”她顿了一下,“但可以利用。” 他扬了扬眉梢,多少男人心甘情愿被她利用,连他,一个杀人犯,也毫不例外。 “到底怎么样才能包养你?” 陆续予娇声笑出来:“我无价。” 一个欲望的无底洞,自然无价,任什么也填不满。 “我当时以为你爱上白港平。” “噢!”她夸张的叫了一声,“当然不可能。” “你爱我。”他自嘲的一笑。 陆续予手指一顿,但很快她收敛情感,给顾远伐递了一个嘲笑的眼神:“我谁都不爱。” 他把车停了下来。 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他侧过身,安静的看了她一会,此时陆续予还在漫不经心的玩手机。 随即,手机跌落,顾远伐扣住她的手腕抵在车窗,车内空间狭小,陆续予退无可退,被压的几乎透不过气。 “你对我没感觉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嗯?”他靠的极近,鼻尖相抵,呼吸缠缠绕绕,有一股极淡的海盐的味道。 陆续予清楚这个男人吻起女人的威力,她支支吾吾了几下,说:“有感觉。” 敷衍。 他退了些许,她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到她衣衫里,她这条裙子开口可是很低。陆续予慌忙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我……我谈不上爱但我喜欢你。” “喜欢?”他的声音哑的要命,“谁要你喜欢。” “喜欢才答应和你在一起。”她狡辩。 他被她蒙着眼睛,冷嗤一声:“你那么多前任,你都喜欢。” “呃,那个……那个不算,有的不喜欢。” 顾远伐强硬的移开她的手,毫不掩饰的在她身上游移——肌肤赛过白雪,脖颈修长完美,锁骨明显的要命,胸前的沟壑直叫人想犯罪,那胸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每一下都是刺激,鼻息间交缠的尽是她的味道,甜人致命,诱惑十二万分暴涨。 他舔了一下嘴角,眼神危险。 “你太香。” 沙哑间□□纠缠。 陆续予没有再尝试挡他眼睛,或者拉衣服,看便看,又不是没看过,挣扎无用,可她清楚此刻这男人有多危险,她玩着火呢。 顾远伐注意到她清明的眼神,有些清醒过来。他不想强硬办事,他要她主动上钩。 尽管她此刻的脖子对他而言,就像肉对饿了一星期的狼。 可想到她不爱他,就一阵扫兴。 他倾身压过来,陆续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预料中的事发生。 一阵冷风吹的人脑子清醒很多,她看了眼打开的车门,又看了眼顾远伐。 “我也不爱你,我的宝贝。”他捏了一下她的脸,“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宠物。” 陆续予翻了个白眼,理了衣服下了车。 ☆、礼物赔偿 餐厅装潢可真是雅致。 陆续予坐到顾远伐替她拉好的椅子上,跷起长腿,毫无淑□□雅范可言。 “我不知道吃什么。” 她瞥了一眼顾远伐推过来的菜单。顾远伐抵在菜单上的手指一顿,接着把菜单翻开:“你先看,没有,我再推荐。” 陆续予双手支着脸,眼睫一垂,恹恹的说:“你直接推荐吧。” “喜欢鸡肉还是牛肉,还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7 是烤肉?” “嗯随便,”她挥了挥手,想了一下又说,“牛肉吧。” “主食比较喜欢什么,如果平时饭吃多了,可以选择面食,至于面食,不太推荐这家的意面,你可以看一下千层。” 陆续予慢慢的点了两下头,她不怎么出入这些有钱人才吃的起的餐厅,菜单上的所有她觉得都不错。 “甜食喜欢吗?” “都好。” “要多甜的?” “别太腻吧……” “除了汽水和冰饮料以外,你要什么?”他修长的手指翻过页页菜单。 她一弯眼睛:“龙舌兰?” 他没看她,语气轻慢:“酒也除外。” “伏特加。威士忌也可以。” 顾远伐抬了一下蓝艳的眼,有一闪而过的危险。 “葡萄酒可以吧?”她觉得自己做出了重大退步。 顾远伐示意侍者点单,小臂上搭着白毛巾的侍者礼貌的记下名字,他滑了她一眼,最后说出一个葡萄酒的名字:“拉斐。” 陆续予将卷发绕在自己的食指上,冲他妖娆一笑。 —— “明天有课吗?” 一盏盏路灯从街边倒退而过,灯光和阴影交替打在她的脸上,陆续予靠着软适的座椅,脑中昏沉一片。顾远伐发现自己的问话没有回应,掠了她一眼,看见她那副跟得了病一样的德行,禁不住笑起来。 “笑……笑什么?”她瞪他,瞪的很有气无力。 “陆续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嗯?” “抽大烟的。” “哼。” “我刚刚问你的话听见没有?失聪了?” 陆续予懒得跟他多废话,她现在浑身轻飘飘的,没办法,一喝酒就上头:“嗯没课。” 顾远伐没再多言,他看着前面的路,一盏盏路灯直铺到天的尽头,又好像,永无尽头。 —— 等陆续予感觉到车子停下,她打了个呵欠,自己开了车门,就被一股冷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她的意识被风和极淡的香气灌醒。 梨花,漫天的梨花。 层层叠叠,洋洋洒洒,一从叠着一从,一树贴着一树,云儿一般挂在枝头,皎白似玉,莹润发亮,夜色都要被这样的明亮温柔的颜色晕淡,月光白洁,更是互相旁衬,相得益彰。 风吹落,铺一地纯白。 那样温柔,美好的叫人想要流泪。 顾远伐拉开雕花的大门,向陆续予伸出了手。陆续予将手放进他干燥宽大的掌心里,他收手握紧,轻轻用力,便将她带入怀里。 他摩挲过她的额头,手指滑过她的眉她的眼,低声问: “还喜欢吗?” 陆续予觉得自己快被这片纯净的土地吸走净化了。她的眼里倒映着簇簇白花,用力的点点头。 这个花园不小,但只有一把木质长椅和一片小小的池塘,其余的几乎都被梨树占满,白色的花瓣像雪一般飘落,飞过深蓝的夜空,浑圆的皎月,落到少女的裙上。 陆续予被顾远伐抱到自己腿上,她也没挣扎,勾着他脖子,花一样温软的眼角弯起。这么美好的景致,倘若再吵架,也是相当败兴。 “不嫌我重?” “你以为自己很轻?” “你能不能说个不嫌?你这人情商也是低。” “对你高,你要上天。” 陆续予翻他一眼,扭了几下要下去,顾远伐将她摁住,“你已经轻的飞上天了,小公主。” 这话终于深得陆续予心。她重新勾住顾远伐的脖子,努了努嘴,闭上眼睛。 顾远伐觉着自己找了个傻媳妇儿。 “你怎么还不亲我?”她气的打了他大腿一巴掌。 “太丑了,下不了嘴。” “你!” 陆续予气得七窍生烟,“顾远伐我去你二大爷的原地爆炸!” 他继续按住在他怀里暴走的陆小姐,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她的掌心:“嗯,欠你的。” 这只精致的丝绒盒子,镶有璀璨金边,红丝缎面,蝴蝶结系带束得都优雅。 想不记得都难。 陆续予拉开蝴蝶结,稍稍用力用拇指挑翻开盒盖,那支她曾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口红正安静的睡在丝绸上,棱角折光。它身价高昂,貌美精致,聚光灯下受人瞩目,是陆续予曾只能止步于橱窗外,隔一堵玻璃墙的奢侈品。 现在,它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得。 而且,只属于她。 “我……我以为你扔了。” 她的指尖摩挲过它的外壳,抬起眼睛,顾远伐眼尾微扬:“障眼法,也只有你当真。” 她想到那晚与他的激烈争执,第一次见到他鬼化的姿态,他放肆大笑的模样,他眼中露骨的嘲讽。陆续予一遍又一遍的翻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就在那时候爱上了他,也许是他笑的恣意的时候,也许是他毫无保留揭穿她的时候,具体是哪个细节,她也不清楚,可她必须承认,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已经败给了他。 输的很是狼狈糊涂。 顾远伐环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抬手拂去她发上白花,替她挽起垂落到脸庞的发丝。陆续予认真的在端详口红,眼神纯净美好,但并不知道她其实在想他。 他看到陆续予顿了顿,仰起脸来,眸色被那白梨映得浅浅,接着,睫毛一颤,振翅欲飞的蝴蝶般,她眼角一弯,弧度温软,当真是惊艳,今夜的梨花,千丛万丛,千叠万叠,却也未能压过美人眼中风情。 顾远伐不禁在心里惊叹。 世上美人千差万别,顾远伐未曾没见过些许拥有一张貌美皮囊顶着各式各样名号的美人,但要真说起来,却也不清楚对方到底美在何处。审美的品味千差万别,他偏偏就喜欢陆续予这种。 恰如阴影中的亮,爱她眼神有雾,湖水含光。 她的优点屈指可数,缺点如那天上的星星,可偏偏她的优点如太阳,光芒一出,在他眼里,便什么都没有了。他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在别人眼里也许一无是处的女人,可是,他本来就爱的盲目而执着,又何必深究原因。 “但我今晚,真正要送你的,其实是这个。” 陆续予垂眸,他的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枚水蓝色的,形似贝壳的小盒,盒面绘有繁复瑰丽的花纹,似是凛冬红梅,枝缠枝绕,白雪飞缀其间,梅色红一股子傲气。 她接过这枚小小的盒子,陶瓷质感,指尖到处润而微凉。陆续予看了顾远伐一眼,他示意她打开。 拇指一挑,一种说不清具体颜色的口脂盛在镀金的盒面里,翻开的那一面也是绘有傲雪寒梅,口脂边缘有轻微刮痕。 “这种红颜色好漂亮……”她发出一声叹息,“现在市场上都做不出这种颜色,但这种红颜色也挑人。”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8 “蓝贝脂,点绛唇。”顾远伐拿过她手中的盒子,轻声道:“手工做出来的东西,市场上怎么有。” 她笑:“肯定不是你做的。” “我当然不会做,女人的玩意。”他合上它,又打开,“是我母亲的遗物。她遇到父亲,和嫁人的那天,都用的这枚口脂。” 他顿了顿:“她自己做的。” “我记得你说过父母都是科学家。没想到你母亲这样浪漫,她一定生得极美,要不也压不住这口脂的颜色。” 顾远伐没再说话。他笑了一下,像是不想提及曾经:“你也可以。” “遇到你之前,以后,我都不会再发现比你更适合蓝贝脂的人,它只属于你。” “为什么?” 他用修长食指滑过口脂,白净指尖与艳红相衬,陆续予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微启唇齿,待他一点点替她点上红脂。 指尖有薄薄的凉意,口红有极淡的香气,丝丝缕缕与灵魂相缠,他的手指也缠着香,和着缱绻的情意,暧昧像幽镜中的雾,缭绕,缓慢,旖旎,腾绕而起。 “这颜色太挑人,你太夸大我的能力。” 她极轻的呢喃,有他沙哑的回应。 “……因为你是我心中绝色,无人可及。” 他望着她,夜色中,月色里,梨花间,她的模样越过重重美景,映入他心。 她缓慢吐息,微启的唇齿,是对他的一再暗示。 朱唇皓齿,秀色可餐。 他吻过去,顺的像水。陆续予觉得迷蒙,他舌尖柔软,挑的她一再回应,舔过他牙齿,舌面,他吮过她柔软的小舌头,抿过她的唇——呼吸灼热温度一路攀升,他扣紧她后脑,一阵深吻后分离。 顾远伐轻轻抵住她的额,发出一声性感低哑的轻笑:“陆续予,我想办了你,就在这里。” ☆、救赎 陆续予轻呵一口气,道:“我不给,你是不是要用强?” 回答她的是顾远伐的笑声,压低的嗓音和渗入骨髓的性感:“你还想拒绝?” 她睨他一眼:“难道我没有权利拒绝?” 一句问话套一句问话,问问串联。他笑着摇摇头,陆续予一愣,身子已然腾空,被他横抱而起,他迈步离开梨园,打开车门,将她稳妥的安放到座位上。 “你,你干嘛?” 她有些紧张,顾远伐看着她说话都不连贯的模样,觉着吓吓她应该很有意思:“不野战,那就车震吧?” “啊?” 还未回神他便嘴角带笑的向她压近,陆续予慌忙闭上眼睛,只是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等她缓过神,只看顾远伐直笑的喘不过气来。 又被他摆了一道。 她气到爆炸,抬脚想踹他,无奈却被躲开。顾远伐坐回驾驶座上,扫她一眼,凑过来道:“来,给你打。” 陆续予咬着牙对准他的脸毫不犹豫的一嘴巴子给呼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不过对方白净的脸上没有预期中的红指印。 他轻啧出声: “啧,真打?这巴掌力道该不小。”顾远伐扣着她的手腕,扬了一下眉毛:“你换个地方,脸还是要用的。” 换个地方?顾远伐这怪物哪不是刀枪不入的,打哪哪不疼,不过—— 陆续予眼睫一垂,这地方不错,是个男人都会疼。 还没准备下手她的小心思似乎就被对方看穿:“我警告你,你想法很危险,你敢试我就敢让你下不了床,想几天都可以。” 恐吓加威胁,陆续予除了干瞪眼,是无话可说。 顾远伐今晚也没有任务,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明明有个女朋友但是回来不能摸也不能碰实在憋屈,他要想个办法把她弄下来,还得显得很不经意。 他抬了下身子,打开床头灯,现在已经是入夜十一点半,摆在以往,这是他刚刚开始夜活动的时间,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续予,这个女人简直是有毒的存在。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出去逛风清醒神志的时候,他的卧室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她站在门口,一身纯白连衣裙,抱着枕头,赤足玲珑,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面上尚有泪痕。 “顾远伐……” 她哑了嗓子叫他,声音分明是刚刚哭过。他哪能见她这样,心里的每一寸都毫无防备的在迅速塌陷,于是起身毫不犹豫的抱紧她柔软的身体,让她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洗发水温柔的味道笼了他一身。 “我又做那个梦了……” 她吸了吸鼻涕,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 “什么梦?” 顾远伐已最轻缓的动作拍着她的背,给予安慰。 “你杀了我的那个梦。” 他隐约记起,陆续予曾经和他谈过这个梦。 关于美人鱼,玻璃墙,水,囚禁,关于冰冷的黑暗和满怀希望的救赎背后,等来的是致命的刀口。似乎陆续予第一次住在他家时,就因为这场梦而惊醒,此后难以入睡。 是实打实的噩梦。 “告诉我,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会杀你吗?” 他在她耳边说,很轻很低,不疾不徐,循循善诱,缓解她紧绷的情绪。陆续予慢慢放松下耸起的肩膀,两只手攥紧了顾远伐后背的衣料,摇了摇头。 接着,她又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一只手放在她发顶,“不知道什么?我会不会杀你?” 陆续予咬着牙,将脸埋入他肩膀,没再多语,只是小幅度的摇着头。 顾远伐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他修长的指缝间穿插而过。他一边拍着她的背,停顿一会,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才略有自嘲的轻嗤一笑:“陆续予,这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搞笑的话了。” “……我有很认真的在害怕呀。”她埋在衣料里的声音此刻听着像是呜咽,悄悄地,低低地,像是纯良的小兽,还带着三分睡意朦胧的口音,是个娇软少女的语气。 “怕?我抱着你还怕?” “就是怕你啊……” “那你还抱着我呢?”他作势松手。 她哼了一声。 “顾远伐!” 倒是一丝怒意都没有。 顾远伐笑了笑,张开双臂揽回她,像哄幼稚园的小可爱一般拍着她一边将她推回房间的床上。她躺躺好,海藻一样的长发铺了一枕头,竟比枕头那缎面还亮。 “做了噩梦,就愿意跟我睡了?” 陆续予将脸往被褥下埋了埋,薄被盖到她鼻梁根。她将眼睛睁的滚圆,一本正经道:“就今天。” 顾远伐冷哼一声,提了她被子就掀开到底:“交易取消。” 她冷的嘶嘶直叫,一边抢被子一边嚷嚷:“成交,要成交!” “谁跟你成交,除非你以后都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59 和我一起。” “我……谁知道你会不会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他斜了她一眼,眼尾扫了不屑:“不好意思,就你?我看不上。” 陆续予听了又气的牙痒痒,但想到自己根本弄不过他,还是决定放弃抵抗。顾远伐这个人讨人厌的程度远远超过跑操场做数学题,她不想理。 于是陆续予翻了个白眼,盖上被子就翻个身,屁股对着他。顾远伐真心觉得陆续予这姑娘很搞笑,他摸了摸鼻子,道:“陆续予?” “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特别丑,比如翻白眼的时候。” 什么? 她最无法容忍别人说她丑了! 陆续予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谁谁谁谁谁谁谁丑丑丑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丑丑丑了。” 顾远伐扶着额头笑的喘不过气,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模仿陆续予的语气实在是太像了,而陆续予的内心充满了***。 她知道顾远伐就喜欢看她被他气的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像犯羊癫疯的样子,干脆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再也不理他。 顾远伐便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旁边这个大人包,“傻闺女。” “傻闺女?” 他戳了几下,这姑娘是真的不打算应他了。 “你不叫声爸爸,我就真的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团成球被子刚开始被他戳的还有些动静,动不动就扭一扭,动不动就挪一挪,隐约还能听见压低的嬉笑。顾远伐心觉有趣,陪着她来了几个回合,也未曾疲倦。 “真睡了?” 分针又转了一小隔,被子球终于不挪不动也不发出声音了。顾远伐倾身过去,食指中指并用,轻轻揭开了薄薄的一层白色被面。少女柔软的长发漫开一片散香,白皙的肌肤被映成浅金,眉毛浅灰,睡颜温软,如初生婴儿。 呼吸很匀称。顾远伐拂开她额前细碎的几根轻软的发,低头下去,吻过额头,眼睛,脸颊,到嘴唇。 “……你爱我吗?” 他一愣,再细看,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那是她无意识的呢喃。 “我?” 她依旧在沉睡。 顾远伐叹了一口气,掖好她的被子:“你就像从我身上抽离的肋骨,上帝造出你,是我最好的礼物,也是最痛的折磨。”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熄了灯,而后轻轻把她翻过来,靠在自己胸口。 要什么救赎。 哪有什么救赎。 他闭上眼睛。 只要她一个人,就能敌的过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高中回忆 记忆里的景象就算再模糊,也还是清楚,以另一种方式铭刻在时光里,回流入梦,重复播放着。 “陆续予!” 她一惊,将手机推进书包的夹层里,站起来故作镇静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把导学案第十四题第二小问做到黑板上。”老师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 陆续予扫了眼导学案,三角函数的第二问,她当时懒,没做,于是抓过同桌的试卷准备往讲台上走。 “你拿别人导学案干什么?”他旋紧保温杯的盖子,“你刚刚在底下看什么的?” 陆续予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数学老师睨她一眼,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她的同桌:“你,翻翻她书包,看看有什么值钱玩意儿,能盯半节课!” 陆续予站在路中间,攥紧了试卷的角。视线往同桌那瞥,男生清亮的嗓音很是抓耳:“没东西。” “没东西?”他又开始拧瓶盖,阴阳怪气的瞅了陆续予一眼,“回去把题目做起来,晚自习拿给我看。你看看你自己试卷,错成什么样子,大题目一个不对。” 她低着头,垂着眼,一声不吭的走回座位。 下课以后,陆续予趴在桌上没动静,眼睛盯着题目,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碰到她的腿,低眸一看,那人修长的手指抓着手机给她递了过来。 “怕他过来查,给你藏在我这了。” 陆续予愣了愣,抬起眼,同桌长了双上挑的眼,茶叶一样的瞳色,皮肤像是白蜡,几近透明。 是她昨天新换的同桌,她都没怎么注意。 “谢谢。” 他转过头,便没再说话,态度客气,也足够冷清。 直到第二天快上晚自习前,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陆续予咬着笔,觉得自己实在做不出问题了,就凑过去,轻轻的扯巴扯巴同桌散开一阵皂荚味的宽大的白t短袖。 他掠了她一眼,茶叶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让陆续予仿佛闻到泡开的茶叶香。 “会做吗?”她用笔的末端指指题目。 “画图。” 他将草稿纸推过来。 深蓝色系带挂在男生修长的脖颈上,垂在白t的衣摆,尾端挂着的校牌轻轻旋转,陆续予的目光轻轻的飘了过去。 高一三, 江行舟。 —— 路过教学楼底部的镜面窗时,陆续予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深蓝色镜面里的姑娘白衣黑裤,额前几根卷翘的刘海,懒散搭在浅灰的眉梢,未施粉黛的面上略显稚嫩。 有两个姑娘从她身边说笑着走过,描着咖啡色的眉,涂着红色的口红,小短裙齐臀,长发飘飘。 她跟在他们后面,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眼睛快被前面的四条白腿晃的晕眩。 才几月啊…… “诶,江行舟!” 左边的蓝裙子叫了一声,声线比较御。右边的人愣了一下,陆续予也顺着向前看,男生夹着两本英语,白衬衫的袖管挽至手臂中间,阳光从侧面打过来,晕开了他的表情。 两个女生都凑过去,走到他身边。陆续予跟在他们后面,她看到他皱了一下眉毛。 “有什么事吗?” “哪有什么事,来找你聊聊天。一起走啊。” 两个女生一起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点头或者发出几个单音节表示在听。陆续予一直默默的跟他们,直到两个女生在三楼拐走,江行舟在走上四楼的楼梯上站住了,回头看着她。 陆续予扶着楼梯扶手愣了愣,两人对视几秒,江行舟先开口了:“上来啊。” 她慢吞吞的走上去,江行舟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比我还沉默寡言。” “没,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顿了顿,“为什么不过来?” “什么?” “刚刚,你过来我就跟你先走了。” “哦,没。没想到。”她想了想,“你旁边两个女生都那么好看,而且,我们不熟吧……我也不好过去。” 他唇角一勾:“陆续予,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 “啊……啊?”她有点不可置信。 “你很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0 漂亮。” 他笑着肯定。 陆续予抿了一下嘴唇,又咬了咬,脸颊微红。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被男生夸,而自那以后,她化各式各样的妆,被不同的人夸,都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 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江行舟的长相不是很好形容,他有一种与他人都不一样的帅气,就像是很多优秀的人聚在一起,你第一眼抓到的还是他。 他像青山,像蓝湖,像沉静的树木。 可是也是高岭之花,难摘难拥有。 又有女生来找她了。 无非是为了江行舟。 “我跟他关系不怎么样,别找我了。”她冷淡的摊开书本,不去看她手里粉色的纸张。 “那……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什么都可以。” “没有。” 女生明显有些失望,但并不死心,她将东西放在他的桌子里,临走时,却又问:“……江行舟,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女朋友?” “不知道。” 陆续予转着笔,一边看手下的数学,只希望她快点走。 “奇怪,那上次林月楼去问怎么说有的……” 她嘀咕完这句话就走远了,陆续予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眯了眯眼睛,继续埋头于数学中。 林月楼? 她摇了摇头。 —— 在认识江行舟以前,她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只觉得还算看的过去,也懒得收拾。 但实际上,她有很多化妆品和裙子。 全部是她不同的叔叔买给她的,每一件标签上的价格动辄上万,至于这些叔叔,目的不是她,自然是她那风情万种的母亲。陆续予的母亲长相独特,她拥有一种野性的美,厚唇性感,烈焰一般燃烧。这个女人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低于四位数,她无论衣食住行,都奢侈到令人发指。 陆续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据说在国外,一次都没回来过。她只知道一个和她母亲来往最密切的男人,那个男人气度不凡,有古铜色的肌肤,和深邃的黑眼睛,胡子永远刮的很干净,西装笔挺,待人绅士有礼,他是陆母最喜欢的一个男人。 “他真是一个小可爱。” 这是陆母对他的评价。 “永远都玩不腻。” 陆续予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她:“你爱他吗?” “亲爱的,我喜欢他。” 陆续予看到母亲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但她平时都藏的特别好。 “喜欢?” “就像喜欢一只小狗。你知道那个意思的。” “你谁都不爱吗?” 当时陆续予记得母亲是愣了一下的。她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她说:“是,我谁都不爱。” “续予,你要记得,以后遇上男人,永远不要让自己太累,该花心思的是他们,不是你。你越倒贴,他们越觉得没意思。人都比较贱,虽然不针对全部,但你要知道那个意思。” 她母亲的生活方式陆续予看在眼里,不反感也不赞同,但是后来的后来,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已经逐渐向这种方式靠拢了。 ☆、江行舟 “江行舟?” 有一节晚自习的时候,陆续予在玩手机,看到一条个话题,就顺便一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身材啊?苗条的,□□的,丰满的,还是肉感?” 他正在写英语,词典翻的页页作响。 “都不喜欢。” 她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江行舟瞥她一眼:“老师。” 陆续予默不作声的把手机塞到腿下面压着,抬起手翻开自己的导学案。 班主任扒在窗口剔了会牙,啧啧几声,最后直起身子。腰带上钥匙的声音逐渐远去。 “你喜欢女孩子嘛?”她便又压低声音悄悄问。 “我看着像基佬?” “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追你你不要啊?” “分人的。” “我以为你会说不想谈恋爱。” “真遇上了,想不谈都难。” 陆续予撇撇嘴,在立体几何上画了一道线,还没画完就被江行舟丢过来的橡皮盖住。 “画错了。” 她哦一声擦掉线,把灰拍到前面吹开:“我不会画,这些数学题太他妈难了。” 他的手握着铅笔伸过来,衣袖漫过一股洗衣粉的淡香。 “如果这都算难,那你把爱情看的多简单。” “谈恋爱不就是亲亲嘴拉拉手的事吗?” 他抿了一下嘴唇:“爱情不是。” “它难,太难了。” 陆续予曾经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因为她觉得母亲的美貌分毫没有遗传给她,但当她第一次穿上那些拥有昂贵身价的裙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有六七分像母亲。她烫了头发,蜷曲的发丝垂到她嫣红的唇角,妖佻的致命,像个妖精。 她从没发现过自己有那么高的回头率。 她想起了江行舟。 你很漂亮。 她笑起来,不禁想如果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会怎么说她。这套裙子,最想给他看。 陆续予行走在风中,享受着无数人的目光,她第一次觉得母亲是对的,你生而为人,该为享受,活的像个女王。 只有一个人,与她擦肩而过,没有留意她,也没有别的神色,他双目漆黑,沉淀睿智,隐藏锋芒,同时,又万分冷漠。 但陆续予遇到的人太多了,当时,也没有多加注意。 当然,他也是。 那天是周日,陆续予知道江行舟一般都去的比较早,她特意比往常早一点到学校,班级里除了江行舟,没有其余的人。 她记得很清楚,江行舟抬头扫了她一眼,低下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首,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确认她的身份。 “江行舟。” 陆续予叫了他一声,笑起来,眼尾微扬。 江行舟一直看着她走到他面前,目光从她胸口的锁骨滑到她一双细白的腿上,但他扫的很快,陆续予还没回神,就听他一句赞赏:“裙子很衬你,这衣服挑人,压不住,但你比裙子美太多。” “江行舟你好会说话。” 他扬了一下唇角,低头去做题目。 陆续予坐下来的时候,江行舟闻到一股很甜的香味,不浓不腻,但是香甜的叫人喉咙发紧。他的笔顿了一下,墨水在公式上晕开一个点。 她在撩头发。 “……陆续予。” “嗯?”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位置,靠窗的。” “……为什么,怎么了?” 他咬了下牙,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这太闷了。” “我不闷啊……”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收拾纸笔,然后坐到靠窗的位置。陆续予觉得他莫名其妙,于是江行舟还没做一个题目就又闻到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1 了那股挠人的香气。 “你……”他抬眸,见她靠的那么近,胸口风景隐约,便抿了唇道:“你不是挺安静乖巧的吗?一个人坐着,不和别人说话的?” 她笑起来,是不经意的风情万种:“可我跟你熟啊。” “你真要坐过来?” “嗯。” 江行舟露出一个微笑,是陆续予从未见过的顽劣。他突然凑她极近,压她在窗口,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很轻,她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但还是…… 这样子的江行舟,好撩人啊。 叫人根本不想抵抗,缴械投降。 “你脸红了。”他弯起眼角,“还玩吗?” 那瞬间,陆续予想起的是她的母亲。她母亲和男人调笑的时候,从未输过,该脸红脸红,该娇羞娇羞,该低头低头,该进攻进攻,该风情万种绝不会收,该梨花带雨绝不会退后,不到手,不放手。 她轻声笑起来,像风铃撞击。 “你想玩什么,陪你啊。” 他愣了一下,撤回了手。 “你怎么跟以前……有点区别了。” “哈哈哈哈!” 她笑的有些放肆,风刮乱了她的头发:“因为我今天心情好啊。” “你神经错乱?” “去你的。” 她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跟你熟才这样的。” 他理了理头发:“谁跟你熟。” 陆续予抬手关好窗户,坐下来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试卷,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好一会没有说话。这阵突然的沉默让江行舟停笔看她,她眼神很空,像一无所有的囚徒。 “我……” “我……”她低下眼睛去看手指,“我没有朋友。” “没有人陪我玩。” “维持一段感情太累了,需要一方持续不断的热情。我不喜欢那样的关系,那样的话,我不如不要。” “以前有的,后来他们来过我家以后,就不跟我玩了。联系是慢慢断的,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就……慢慢不说话了,感情淡的很快。” “我就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了。我不喜欢付出。因为我觉得我什么都得不到。” “那就不算朋友。”他说,“如果真正玩的来,无论隔多久,再见面都像老友,你和她都会有数不清的话想和她说。” “是吗?”她歪了歪头。 江行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有人玩,有我呢。” —— 陆续予没想过追江行舟,事实上她从没追过男人,她母亲对她说的话,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伴随她的成长。不对男人付出心思,但你可以让他倒过来追你,勾引是你应该学会的本事,就好像你在前面行走,察觉到后面有人,你一闪一躲,他懊悔寻找,你又在远方出现,冲他勾勾指头,对方就像被你勾走灵魂一般奔向你。 不过,自从她开始收拾自己以后,就开始有人传她和江行舟的谣言。 几乎是什么难听的都有。 “好烦啊。” 她将一摞本子摔到桌面上,扬起一阵风,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江行舟笑她:“你又听到什么了?” “说我勾引你,说我不要脸,倒追没本事。”她摊开手,“关键我没在追你啊。” 江行舟转了转笔,说:“那你就追我吧。” “你有毒吧,谁追的到你啊,没兴趣,”她拿起一本书给自己扇风,“你比数学题还难。” 他又是一阵低笑,陆续予睨他一眼,见他托着脸饶有兴致的打量她,皱了皱眉毛:“看什么啊,天天看不腻味啊?” “你不知道吧,科学家说看美人可以延年益寿。”他又凑过来一点,“快,你过来,我再多看看。” 陆续予一本书打他脸上:“臭不要脸!” “行了,前面的,别打情骂俏了。” 后桌的眼镜男捣了江行舟一拳:“去,外面有人找你。” 陆续予和他同时看向窗外,好像是个女孩子,个头不高,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袖口打着蝴蝶结,脸看不清楚。 他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恢复了一张冷淡脸,站起身走了出去。 陆续予好奇他们,也不想去做题目,就一直在座位上等他回来。江行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张表,随便塞在桌子里。 “干嘛的?” “说是搞活动,我也不懂。” “搞什么活动,要你联系方式的吧。” “也许吧。” “江行舟,你就是个吸女人的磁铁。” “你不也吸男人。” “哟,和我比呢?” “要不咱们这周定胜负,你数数几个人要我方式,我数你的。” 陆续予拍了下手,拿起笔,“行,刚刚那个算一个。” “我赢了怎么办?”他问。 陆续予咬了咬笔,她真的不喜欢思考问题,于是大手一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你肯定输。” 陆续予白了他一眼。 事实上,在比赛结果快出来的那天晚上,陆续予在小店门口吃烧烤,撞上来买水笔的江行舟。他想替她付了钱,被她拦住:“有人给过了。” “谁啊?” “不认识。” 两人回去,路上他问她:“几个了?” “……啊?哦,没几个。” “要不咱别比了。” 陆续予咬着肉,没反应过来。 “我挺不爽那人帮你付钱的,还有其他人。” 江行舟停下来,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他高她一个头,便弯下腰,附在她耳边,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柔的语气说: “小姐姐,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我还从来没跟谁要过呢,但我只想要你的。” ☆、难以自控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是泛着青的压抑,雾气朦胧,是潮湿的一天。陆续予看了一眼床头手机上的时间,5.51am。 她揉了揉眼睛,感到浑身有一种放松的懈怠,手足发软,脊梁有轻微的酸痛。陆续予觉得自己仿佛梦到了什么,她开始尝试回忆,在江行舟三个字挤入她空白一片的大脑时,她抖了一下。 还好醒了,她想。 她转过头,将手背搭在眼睛上,但是有一只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强迫她对上一双蓝艳艳的眼睛。 “江行舟是谁?” 注视她的这双眼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万分冷漠。 她闭上眼转了个身:“别闹。” 六点的闹铃响了,陆续予抬手把它摁掉,还没收手整个人就被他强行翻过来。他抬起身子,撑在陆续予的上方,两只手扣住陆续予细白的手腕,膝盖抵在陆续予腿外侧的毛毯上。 “你认识的男人怎么那么多?” 顾远伐就在她上方,咫尺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2 之遥,呼出的热气吹开她额前细碎的发。 陆续予看着他的眼睛,六点一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黑色,幽深极了,可那力气还是那么大,占有欲也还是那么强。 她妖娆地笑起来:“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顾远伐锁起笔挺的眉,长目眯成危险的线状。他俯下身,附在她耳边,纵然声音压低,咬字却是极其清楚,陆续予明白,跟她耳语的不是情人,是个恶魔,呢喃的也不是情话,而是威胁。 “你最好早点告诉我,还有时间后悔。” 她的眼睛暗了一下:“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 “一直?” “不是。” “那是?” “以前有点关系,现在不了。” “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朋友。” “你喜欢他?” “曾经也许吧。” “你现在也是。” “我没有。” “我只信我听到的。” “你不信我。”她一笑,“那你说喜欢就喜欢吧。” “陆续予!” 他几乎是低吼了,像猛兽护食时的低低吼叫。陆续予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眼里满是坦然,顾远伐几乎要被这种眼神刺到颤抖,她与别的男人有关系,他已经在忍受,可她连掩饰都不屑。 陆续予别过眼睛,因为顾远伐此刻的神情令她不敢直视。他抬手直接扳过她的脸,逼迫她看他的眼睛。 深沉的黑,黑到绝望,一如海底望不见底的深渊。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叫了几遍江行舟?” 顾远伐压低的声音是刻意掩饰过的,尽管如此,他说话的时候,还在轻微颤抖:“七遍。” “我每,一,遍,都给你数着。” 他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陆续予不知道他爱她,有多爱她,就不知道他此刻压抑的情绪有多痛苦和绝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会说梦话。 “冷静点,冷静,顾远伐。”她皱了皱眉,“你昨晚都没睡?” 他几乎是机械性的扯了一下嘴角,“我睡不睡和你有关系?” 陆续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样子的顾远伐,想必也是一句话都听不进的了。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占有欲比她遇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强,她想,但她并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爱她,而其余的人,喜欢或许谈的上,爱却沾边都不够。 顾远伐注意着陆续予的神情,看到她眼里是无奈和不解,而没有其他,他突然意识到,唯一能使他痛苦的东西,就是他眼前的爱人,她使他受的伤,没有什么敌的过。 当然,快乐也是她给的,幸福是她给的,悲伤是她给的,他获得的最大满足感,全部是她给的。 是曾经的杀戮都比不过的存在。 爱情它难吗? 难,太难了。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顾远伐!” 他将她抱起,将她抵在床头,陆续予感到自己的锁骨被舔舐,咬痛,随后是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清晰万分,挑断了神经。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护,两只手腕却被他一只手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嘴角微微一提,倾身,附在她耳侧:“不要前戏了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陆续予瞳孔骤缩,他们距离太近,也太危险。 完了,听这语气,他要来真的。她不是不愿意和他睡,相反,她还曾经做过和他有关的春梦,不过这种没有前戏的,她真的很不愿意。 这种时候,哭没有用,说话没有用,顾远伐现在几乎是没有理智的,他根本不会听。 她深吸一口气,吻住了他的嘴角,而后吻到他的耳后,“亲爱的,前戏怎么能不要呢。” 吐息炙热,媚惑如狐。 顾远伐的动作停住了。 “陆续予。”他低头看她,“你真的很让人意外。” “你想要我怎样?你想看我怎样?哭着求饶吗?”她感觉到他困住她的手有些微松动,于是用了点力挣脱开,顺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顾远伐一直在看她,不动作也不说话,眼神有点玩味。 “江行舟,已经是过去了,你何必跟一个过去过不去呢?” “陆续予,”他笑带嘲讽,“他可是一个你在梦里能叫七遍名字的男人。” 她怔了一秒,他又说:“你竟然跟我说不要跟一个你在梦里都念念不忘的男人过不去。” 顾远伐顿了顿,大笑起来:“陆续予,我还是你男朋友,你就劝你男朋友不要介意你有别的男人,你真的很厉害。” “问题是我没有……” “你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放任你去乱搞?” “顾远伐!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乱搞,也从来没有过!” 他嗤的一下又笑了,满眼的不相信。 “那是什么?滥交?” “啪!”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挨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躲,被打得侧过了头。陆续予举着手,掌心留有一阵一阵的刺痛,她看着他脸上鲜艳的指印,一瞬间呆滞了。 他转了一下眼珠,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打的好,”他率先开口,“这巴掌,我该受。” ☆、拉扯 是他言重了。 顾远伐站起身,没再多看她一眼。他跨出房间,背对着她,顺手带上了门。陆续予顺着床头缓缓滑落,她瘫坐在床头,只觉得浑身力气从四肢百骸逐渐流逝。 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滑进枕头里,濡开一个圆形不规则的斑点。 她听到自己小声的抽泣,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还有情/欲余散的味道。她的啜泣声和寂静混合在一起,造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陆续予讨厌自己,但又不愿意改变,在讨厌的同时,她又喜欢着自己。对顾远伐的占有欲使她留在他的身边,对顾远伐的爱又不容许自己伤害他。陆续予摸不清顾远伐的感情,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但就像之前的所有前任一样,他们喜欢她,但不爱她。 唯一不一样的是,陆续予不像从前一样了。曾经她玩弄感情,但在她和顾远伐的这段感情里,她无法毫发无伤的抽身。 因为她爱上他,可她还不懂如何去爱。 她一直都在伤害他,对方一直在无言的接受。痛苦也好,悲伤也罢,只要是她给的,他从未拒绝过。 顾远伐会爱她吗? 比拥有这个奢侈的想法更可怕的,是她连拥有都不敢。 她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一无所有。 这世界喧嚣的可怕,没有人愿意静下心来听谁内心深处的声音。天空没有尽头,长夜难明。 高台上堆满了废墟,栏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3 被砸到变形,垃圾肆意分散在各地,顾远伐单脚踩在高台的栏杆上,燃起了一支烟。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白日的情绪到现在才稍微安稳了些许。他想要的不就是一个陆续予,但怎么这样难? 也许难的不是她,而是问题本身。 他今天不该说那些话的。他一旦气急就会不自觉的说出一些刻薄的语言,而语言有时往往比刀刃锋利。要不是她那一巴掌,可能他还清醒不过来。 再怎么样,他都不应该伤害她。就算陆续予不爱他,去找别人,他其实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但是嘴上根本控制不住,情感崩溃,感情决堤,顾远伐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 不爱也想把她控制在掌心。顾远伐清楚陆续予的性格,一旦她知道自己爱她,可能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他总要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真正的感情藏匿起来。 实在是太艰难了。 互相控制,互相伤害,无法杀害。 说到底,他们都是爱情的奴隶。被爱情控制,被爱情杀害,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续予约有四五天没见过顾远伐。 她在学校上课,无论干什么,脑子里都会有他,他的身影就有魔力,难以磨灭,难以忘却。 “你居然会和我留在食堂吃饭。” 陆续予觉得自己有段时间没见过惠树阮了,大学的课程本来就松,他们又在不同班级,不碰面也是正常现象。她回答惠树阮的话:“很久没在食堂,想回忆一下。” 惠树阮闻言一笑,笑容里却仿佛有疲倦。 “你最近怎么样了?”陆续予拿出皮包里的饭卡摁在机器上:“上次你和付崖闹的不小。” “还好吧。”惠树阮依旧在笑,但笑容里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她的眼睛在四处乱放,像是找不到归处。她又说:“本来想分手,但是付崖不同意。” “那天打电话给你的人是不是韩尔付?” 陆续予端着饭,垂眸去打量惠树阮的神情,她怔了怔,好像有些犹豫,但又点点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走向一桌空位,陆续予觉得这其中多少有些隐情。她觉得韩尔付是喜欢惠树阮的,但这种感情绝非空穴来风,但是惠树阮的感情摇摆不定,她太优柔寡断了,这和她生气起来暴怒的样子完全相反。 “你知道吗,开始的时候我不太喜欢你,因为你特别像我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 “哦?”她抬了抬眼睛,“怎么像了?” “长相。像娃娃一样,娇小玲珑,惹人疼爱。”陆续予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但也只局限如此了。你有深爱的人,但是她太滥情。” “看来你的高中经历丰富啊。”惠树阮将双臂放在铁桌子上撑着,微微耸了耸肩膀,“可惜我直到大学才谈恋爱。” 陆续予挑了一下眉毛,惠树阮盯着她看了一会:“你是不是很早就谈过了?” “是。” “什么时候?” “高一。”她叹了口气,戳了戳盘子里的芹菜。 惠树阮觉得她看起来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便换了一个:“你最近也好像比较沮丧,是不是顾远伐惹你生气啦?” 陆续予掀了掀眼皮,低下头去吃了几口饭,而后习惯性的摇头,说没有。 她没有把事情袒露给他人听的习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陆续予像往常一样洗过澡后,坐到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她原以为顾远伐就像之前几个晚上一样不会回来,可是今晚,她听到了汽车驶入车库的声音。 她坐直了身体,睡衣薄削的布料贴在她的脊梁骨上。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加快,陆续予睁着眼睛,注视前方,她完全听得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过的声音。 她维持这个动作有段时间了,但她一直没等到有人上楼,刷卡开门的声音。 陆续予实在按耐不住,跳起来拉开大门,不顾肆虐的冷风,向楼下跑去。 ☆、酒醉 黑暗在视野里迅速扩张。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等到能在昏暗里看清东西,才隐约找到顾远伐那辆午夜蓝的宾利的轮廓。他的车甚至没有完全开进车库,歪斜在一边,车内悄无声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陆续予伸手摸索着,滑过车辆冰冷的外壳,找到车门把手,拉开来坐进去。在车门拉开的一瞬间,浓烈的酒精味冲的她一瞬头晕目眩,心中闷到极致。陆续予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倾身找到那个酒味中心点,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缓缓地摇了摇。 “顾远伐……” 她软声叫道。 他满身的力气在此刻都像是被什么偷走了,陆续予只是轻轻一摇,他整个人便都趴在了方向盘上,额头磕在方向盘的边缘。陆续予皱了皱眉,她找不到车灯开关,只能借助惨淡的月光查看顾远伐的情况。 醉的不清,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和酒量得用多少酒才能把他灌成这样。陆续予将手伸到顾远伐身前,扶住他的肩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靠到座椅上。他刚靠进座椅,头就滑到了窗户玻璃上,撞出沉闷的一声。 月亮逐渐从厚重的乌云里脱逃,银色镀到了窗面,爬上了他的睫毛,将他们一根根染白。顾远伐的眉头皱的很紧,陆续予想抹平,可是无论怎样试,都是失败。她突然感受到一阵难受的浪潮,从远处层层叠叠的涌过来,吞噬她,包围她,悲伤的情绪有如渔网,而她是那条怎么也脱逃不离的鱼。 食指从他的眉心滑到鼻梁,落到他的下嘴唇,她换成拇指,柔软的嘴唇顺着她指头的方向微微垂下,手指脱离的一瞬间,又恢复原样。陆续予抚摸着他的脸,掌心所处的位置与她那天扇他的那一耳光吻合。 重合的一秒,他的身体毫无预兆的颤了一下,有水珠落到陆续予的手背上。她抬眸一看,发现顾远伐的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能逼他到如此境地。 陆续予特别后悔当初冲动的那一巴掌,她第一次被愧疚和自惭围困。她伸出双臂,环住顾远伐的身体,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看到顾远伐现在这个样子,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顾远伐……顾远伐,你醒醒,别做梦了好不好?求你了。” 爱不爱都无所谓,也不想在乎谁是谁,可是顾远伐,你能不能不要让人那么心疼,就好像被刀伤,被箭穿透你从来都无畏,为什么连对待感情都这么残忍,哪怕已经鲜血淋漓,都假装无所谓? “你醒醒啊……顾远伐?” 她哽咽着,“醒醒啊,傻瓜。” 恐惧爱情的感觉很难形容,有一点像难以接受亲密关系。陆续予明白顾远伐的感情,喜欢,或许更多,她只想着此刻拥有就好了,其余都不在乎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4 。可是她没想到顾远伐的占有欲那么强,他那么在乎她。 至于爱,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肩膀上被一只手搭住,拂过来一阵比一阵浓的酒精味。陆续予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他那双蓝艳艳的眼,在夜色里亮的惊人,像火焰在燃烧,像雪原上的头狼。 他用酒醉沙哑的嗓音,低低开口,一边推开她: “滚开。” 他推开她的时候,用了力气。陆续予撞到了副座旁的窗户上,肩膀一阵闷痛。她轻抽一声,抬手捂住肩膀,心里凉的很。 顾远伐依旧靠在窗口,蓝眼睛半眯,眼底蒙着层薄雾,薄雾里封着酒精的迷乱,没有情绪。陆续予觉的他还没醒,尽管她被他那两个冷漠的字眼伤害到,但那应该不是对她说的。 “你喝多了。” 他打开她的手:“你别碰我。” “我没想碰你。” 顾远伐轻蔑的撇了撇嘴唇,没有说话。陆续予没计较他现在挑衅的眼神,拉过他的衣领就要出去:“你跟我回家。” 她再次被他推开,磕到额角的时候,她趴在窗户上,吃痛时分听到他冷嗤一声:“你以为你长成陆续予的样子我就会让你碰我吗?” “……我没有长成陆续予的样子,我本来就这样。” “撒谎。”他懒洋洋的倚在窗口,蓝色火焰在他眼里灼烧。他衣襟散乱,锁骨以下的肌肤被月光照的惨白,“我是喝了酒,但我还没醉。你别想利用我,就算我醉了,你也利用不到。” “顾远伐你脑子有病?求你清醒一点?” 顾远伐没理她的脏话,抬了下修长的手指,散漫地扯了扯胸前浅色的衣襟,眼睫微掀,艳极蓝色在他眼里迷蒙一片。 “你用陆续予本人也没用,长的像就更没用了。我不爱她,你听到没有,我不爱她。我不爱,我不会,我永远也不会。” 其实一个人真的不爱哪会重复这么多遍,越在乎越掩饰,他真是傻到家了,而信的人,更是傻到叫人发笑,比如陆续予。 但是陆续予现在没心情陪他发酒疯。她去拍顾远伐的脸,企图让他能酒醒,却被一把抓住手带了过去,躺在他胸口。他身体炙热,好似熔岩,陆续予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起搏声。 “你想碰我?你以为你像陆续予我就会让你碰吗?” “我就是好吗,没有人像我,我就是我。” 他闻言,垂下视线,望见她,随后便嗤笑道:“又撒谎,你明明就长的那么像。”语罢一阵沉默,他声音陡然压低,变得很是嘶哑:“……简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个鬼啊!她无奈至极,都没力气跳起来给他几巴掌。 “我……”陆续予被他打断,顾远伐捏着她的脸,喃喃道:“我知道他们有克隆机器人,太搞笑了,竟然想用克隆机器人来骗我。你是不是?你说实话。” 陆续予抿了抿唇,现在的顾远伐简直固执的不可思议,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带回家,她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可是顾远伐一直在跟她捣乱。他抱住她,很突然的,抱得特别紧,弄的陆续予满鼻子都是酒味。 “假的也好。” 她一怔,身体微僵。 “假的也好,陪陪我吧。真的那个,她不要我了。” “……她肯定不要我了。” 哑哑的嗓音,说到最后时就像磨坏的磁带,断了线,含了沙。 想推开他的双臂突然就失去了力气,陆续予软在他怀里,眼泪无声的落到他滚烫的身体上。 他对她如果仅仅是喜欢,为什么给她的感情那么真。可顾远伐从不说爱,让她也不敢去奢侈的多想。他们互相伤害着,相爱相杀,却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顾远伐……”她闭上眼睛,“你永远都不爱我吗?” 没有回答。 手背被他捉住,他将她印在自己柔软的唇上,一路吻下去,吻到陆续予纤白的手腕内侧,他携一身浓重的酒味袭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舔上她香白的脖颈,手指开始一颗颗解开她衬衫的纽扣。 连味道都是一样的,顾远伐脑子里残余的念头便是如此。只有陆续予才有的味道,香的叫人根本控制不住。 “顾……顾远伐……”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下一秒就被他堵住,声音便破碎开,散落在情欲深处。 但就在要完全褪去她衣衫时,顾远伐的动作突然顿住了。陆续予愣了愣,扶着他的肩膀,由于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惹火 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逸在缠绵着□□的夜色里,比纱更轻薄,比雾更朦胧,缓慢地扩散了开。 “可你不是她。” 陆续予怔了怔,一抹苦涩的笑挂上她嘴角。 这个男朋友,好像还不错。就算是喜欢,也只喜欢她一个人,其他的,长的再像也不要。 可你不是她,所以我不要。 “顾远伐,回家吧。” 没有回应,她垂目去看了看他,没想到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陆续予吻了吻他的嘴唇,靠在他怀里也陷入沉睡。 在顾远伐的怀里睡觉格外安稳,仿佛无论什么邪祟的东西都近不了身,那一晚什么梦都没有,呼吸里浸满了顾远伐的味道,安详恍置天堂。 睁眼的第二天,所有意识都是混乱模糊的,包括肉体刚刚苏醒带来的酸痛,都使陆续予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抬起胳膊摁了摁自己的脖子。视线下坠,落到自己纤白的一对玉足上,随后是光洁的小腿。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倏然转身,身后的男子笼在清晨的光辉里,撒旦披上了耶稣的皮囊,道貌岸然,人模人样。他手指微屈,抵在脸侧,长睫漫不经心地扫下,乌黑瞳仁被晨光灌的透清,纯粹的一丝杂质都没有。 看这样子,感觉是醒了,不仅酒醒了,脑子也醒了。 “早安。”他盯着她,目光逐渐升温,道了个早礼。 陆续予松懈的垂下肩膀,眨眨眼睛看着他:“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 顾远伐别过眼,眉头微微一皱:“应酬。” “不像。单纯应酬也不会喝那么多,你是想借酒消愁。” 他从鼻子里轻蔑地哼出一声:“愁?我能有什么愁。” “愁的可大了。”陆续予坐直了身子,借此舒展一下自己的脊梁。顾远伐的视线扫过她,未扣的衬衫,性感的锁骨,蕾丝的内衣,细白的长腿,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盯了好一会,微锁眉头:“我昨晚干什么了?” “我。”陆续予扬起眼尾,眼尾挑出一条妖娆的弧度。 他放下手,吐出一口气,淡淡道:“是吗?可惜,我真希望我记得。” 瞧他那一脸不相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5 信的样子,陆续予撇撇嘴,伸手给自己系上纽扣,还没扣上一个,就被一只大手打断。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对方直接一把扯掉了她的衬衫,清晨的早光泛着一种淡淡的粉,饥不择食的侵入她的肌肤,映得她剔透可人。 长发绕在她的香肩脖颈,她穿着乳白的内衣,呈贝壳状,缀有双层蕾丝花边,中间系有丝带奶杏色蝴蝶结,蝴蝶结上也有蕾丝,内衣料子是丝织的薄透,包括她的下身,撩出□□真是小菜一碟。 顾远伐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只是眼里没有一丝□□,像在看艺术品。 陆续予回过神来要去抢回他手里的衬衣,衬衣的料子是极其上成柔软的,被他揉成团捏在手心,她力气不及,根本抢不过来。 “顾远伐!”她怒嗔,可她现在只着内衣,又不敢有大动作,焦躁的要命。 “嗯?” “你嗯什么啊,还不还啊你?” 他懒散地歪着头,眯起眼嘲笑她:“你就穿这身比较好看。” “你有病啊!” 眼尾一挑,他勾住陆续予的下颌:“你说什么?” 陆续予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他啧啧嘴:“我没听清,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陆续予怂了,她垂下肩膀,像个小孩一样挂下嘴角,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她咕哝了几声:“你还是昨晚比较可爱。” 昨晚?他皱了皱眉,他真的断片了,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应该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顾远伐扫了陆续予一眼,没多计较她的话,拉开了车门,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他那眼神摆明了是让她就穿那一身内衣出去。陆续予气的快要爆炸,她窝在驾驶座上,死活不干。 “你明明就在报复我,我不就打了你一巴掌吗?” 他拿起手机,“我是在报复你,但不是因为你那一巴掌。” “那怎么了!” 手机亮起又锁上,顾远伐倏然侧哞,黑眼睛很亮,却冰冷至极:“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她瞪了他一眼,蛮不讲理的将腿跷在方向盘上,“你要是敢让我这样下车,我就能砸了它,你信不信?” 顾远伐沉默了一会,陡然下车大力的拉开车门,冷空气呼啦作响的穿进来,陆续予被他冷不防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室,接着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大床上。 “我让你知道说话不经过大脑,永远都那么幼稚的下场。” 陆续予迅速的卷起被子向后撤退,显然这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扯开被单对顾远伐来说轻而易举,很快床上除了枕头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了。 陆续予缩在床脚,眼含惊恐。顾远伐坐在她对面,歪着头望了望她,不耐道:“你怕什么啊?你别跟我说你是个纯洁无辜的小姑娘。” “我就是个纯洁无辜的小姑娘。”陆续予瞪他。 顾远伐立刻笑起来,欺身过去,压她在身下:“纯洁无辜的小姑娘,你可以尝试勾引我,这样我可能会考虑放过你。” “勾引谁也不勾引你。” 他闻言眯了眯眼睛,手指探到陆续予身后,在她没回过神时灵巧的解开了她后面的扣结。肩带散落,他顺着她的脊梁一路下滑,陆续予只感觉到自己下面薄薄一层的防御被用力扯开,又是撕拉一声,这次她算是完全暴露在顾远伐的面前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喉结滚动,“除了我,你想勾引谁?” 陆续予觉得自己好惨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才能让他满意,也可能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罢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企图推离他,使自己远离一些危险气息。 “……顾远伐你能不能不要老撕我内衣?” “脱太麻烦了。” “你!” 他打断她:“你要多少有多少,前提是你让我心情好一点。” “我……你能不能不要一早上就兽性大发的压人……” “大早上的难道不应该不兽性大发的压人?” 陆续予觉得自己无力反驳,顾远伐大概是觉的她的手经常乱动实在麻烦,他抬了下身,陆续予听到了皮带金属环扣碰撞的声音。深色皮带被他修长的手指挑开,抽出,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双手被皮带束缚,牢牢捆起,深色的皮带衬的她的手腕愈发白皙。顾远伐空出了两只手,他挑起陆续予的下颌,带有惩罚意味的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间已足够磨人,陆续予还要承受他手指的挑逗,她胸口的皮肤留下了他红色的印痕,顺着胸口的沟壑一路游下,大腿被分开,他用无名指和中指探进两腿之间最诱人遐想的部分,轻摁敏感点,随着水流如潮的涌出,是她无法抑制的□□,又娇又软,□□缠绵,销魂蚀骨。 “陆续予?” 顾远伐嘴角笑意恶劣,他叫她的声音在她脑中比无限扩大,还留有回声。陆续予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回应。她现在脸颊潮红,樱唇微启,眼神迷蒙,深咖色的眼底游走着忘我的情丝,极度勾人。 他拂过她脖颈间留下的诱惑吻痕,捏住她尖削的小下巴,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妖精的要命?” 下身被他的手指撩的一阵比一阵敏感,她忍不住躬起身子,双腿勾环上顾远伐的腰背,发出媚惑的娇呼,“……给我。” “什么?” “给我。” “给你什么?” “我要……” 他笑了,眼尾扬起,“要谁?” “……你。” 顾远伐扣住她的后脑,侵入她的唇齿,舌尖舔过牙齿,吮过粉唇,她被他夺走空气,大脑有种暂时性缺氧的晕眩感,同时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快。 “再说一次?” “我……嗯……我要,要你。” 他摇了摇头:“陆续予,你看你在床上浪荡的样子。” 她隐约间心中有几缕抓不住的怒气,想要瞪他,却化成了柔情似水的媚眼。顾远伐忍俊不禁:“我真喜欢你,小宠物。” 陆续予勾住他的脖子,意识被逐渐抽离,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见了那天他对她微笑的脸,甜情蜜意的叫她名字,她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忍不住轻声呢喃: “……江行舟。” ☆、破裂 他像是一颗树,尽全力在狂风暴雨中抵抗,护着自己树下的猫儿。可是摧毁他的不是狂风,也不是暴雨,是猫叫来的伐木人。 身体在那个名字从她口中脱出时瞬间僵硬,冷热都抽离,他没有力气。崩溃可以只有一瞬间,毁灭一个人也仅仅需要一个名字。顾远伐尚撑在陆续予上方,手指收拢,手背青筋脉络凸起,直抓得床单纠结。陆续予对上他双眼时,他那双曾蓝得一望无际的眼,竟已泛上了猩红的血色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6 。 意识在迅速回流,她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扬起的手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力气才定格在了半空,因用力过度而不住颤抖,宛如在狂风中颤栗的树叶。陆续予望着那只手,缓慢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缓慢的滑落。 这张脸,每一笔都是他最爱的模样。顾远伐看着她,她颤抖着的长睫毛,和随着睫毛投下的颤动着的阴影,悬在半空的手逐渐松懈,而后无力的垂落在身边。 舍不得。 眼中血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填不满的空旷。 面临的事实极端绝望,他永远也舍不得伤害这个女人,就算她无数次背叛他,背弃他,放弃他,离开他。自尊在她面前不值一提,他向所有防备,伪装,警戒开枪,却换不来一个虚伪却完整的她。 陆续予没等到他的那一巴掌。 睁开双眸,顾远伐垂着眼睫,将薄薄的床被扔在她身上,她禁不住抖了一下。他侧坐在她旁边,半张脸浸在阴影里,面上尽是麻木冷漠,都令陆续予想到初见他的那一幕,是万万分的薄情寡意。 相对无言,心在下坠。 床被在手心被握紧,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要打破沉默,但却仿佛有梗在喉。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顾远伐。他抬起头,隐没在阴影下的脸浮现出来,宛如石刻雕像。 “陆续予,你知道吗,”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很轻很低的笑了几声,笑声满含辛酸的讥讽,和刻薄的自嘲,“我不在乎你先前有过多少任,不计较你和多少男人的暧昧,不去想你对我到底几分真的感情。我什么都愿意忍受,什么都愿意退后,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陆续予愣愣的与他对视,空白在大脑里无限延伸,扩张。他的眼睛里空荡一片,像深冬午夜落雪的街,像落魄在这条街无处可归的流浪狗,像被抽空灵魂的尸体;是一望无际的空虚,同时也拥有渺无尽头的孤独。 “你可以虚伪,可以一无是处,以你的品行而言,甚至就和街上那些二流货色没什么两样。我可以容忍你的不爱,你的冷漠,你的肮脏,我什么都可以接纳,因为我以为,只要你在我面前就够了。对我没感情,无所谓,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怎么装腔作势,反正你永远都只会那几样。但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愚蠢过,因为你连在我面前装都不愿意了,可我还想着继续放低底线。” 他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你可以只是一具身体,一具没有思想的壳,但求你不要连一副壳里都装着别人。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不爱我,但求你不要在我面前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我不感兴趣。” 灵魂都仿佛要被他的语言逐渐剥离开身体,一切都在流失,直至一无所有。陆续予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抬起眼睛的时候,顾远伐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对他的背影拖着难听的哭腔大吼道:“顾远伐,我没有不爱你啊!” 他脚步一顿。 “是吗?那你爱我?” “是,我爱你。” 他回过头,脸上是一种奇特的,难以形容的扭曲的笑容,“下次学聪明点,这种好听的假话应该留在前面讲。” 关门的声音,是对陆续予的最后重击。 —— 惠树阮在学校图书馆偶遇陆续予的时候真的是吃了一惊。一是因为她没想到陆续予会来图书馆,二是她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凄惨了。 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被阴云笼罩了般,好像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蓝色。惠树阮在她身边轻慢地拉开椅子坐下,陆续予听到动静,肩膀先是一抖,随后视线落过来,长发从她肩膀滑落。 惠树阮从来没见过陆续予会有那么重的黑眼圈,脸色黄而暗沉,到了如此地步,她都没有化妆就出来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才能让原本一个艳压群芳的女人凋零成这样。 “你……还好吧?” 见到是她,陆续予转过头,没有说话。她昨天从顾远伐走后精神就一直呈摇摇欲坠的状态,白天呆坐着,晚上也无法入睡,她无论做什么脑袋里都会浮现出顾远伐脸上讥讽的笑容,和他讽刺的话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比刀要锋利,凌迟她的灵魂。 顾远伐原本晚上就很少回家,和他闹出事情以后,他回来的次数更是一次比一次少。陆续予现在就担心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一种绝望和恐惧的心情占领了她。 她还不想失去他,她还那么喜欢他。 惠树阮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打开书,瞥了一眼陆续予面前的书本,书本是反的。 “顾远伐最近来上课吗?”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惠树阮还没反应过来,就条件反射的摇摇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陆续予眼中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吵架了吧。”惠树阮叹了口气。 陆续予垂下眼睫,手指翻弄着书页:“他……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你现在这样子,他当然不会想见到。你还有没有照过镜子?” “没有心情。” “你如果想找他,酒吧可能会有。” 她皱了皱眉:“酒吧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会在哪个。” “如果他一直不来找你,主动的人必定是你。如果你不主动,你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要是你还在意他,你会去找他的。” 陆续予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目光该放到哪里,眼神游移,没有焦距。视线开始模糊,精神恍恍惚惚,她的身体颤了一下,只好抬手扶住额头,勉强支撑住自己。 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他不爱她,也不相信她的爱,陆续予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顾远伐他,大概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谁告诉你的,你自己吗?”惠树阮凑过去,趴在桌上,盯着她:“他告诉你了吗?他又没亲口说不想再看到你。” “……是没有。” “仅仅是吵架,又没有分手。” “我怕快了。” “你们吵的多严重?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我。我说错话了,可那实在是不禁意。”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 惠树阮挑了挑眉:“去找他吧,既然已经决定相爱,就不要轻易放手。” “他不爱我。” “你爱他吗?” “……应该?” “那不就行了。他对你是有感情的,相信我,不然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手机在口袋震动,惠树阮一边拿出手机回消息,一边拍了拍陆续予的肩膀:“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感情也是自己经营的,破裂的后果只有自己担负。” ☆、讽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7 为什么有关江行舟的记忆会冲破牢牢大脑封锁,一遍一遍重现在她眼前,像放电影般,依照陆续予这样怕麻烦的性格,她是不愿意去深究的。 她现在已经放弃了将这些记忆压制下去的想法,坐在一个酒吧里,颓唐地看着这些片段在自己眼前张牙舞爪。 四年前,她的高一,和她难以忘却的江行舟。 直到最后陆续予才明白江行舟追求她的原因不过是一时荷尔蒙爆炸的结果,他图她一副皮囊,至始至终也没有真正对她本人感兴趣过。他不在乎她所有内里,因为在感兴趣的外貌使他厌倦后,他完全可以换掉。 在一切没有开始的时候,尽管陆续予已经被母亲灌输成了以利益为最终目的的一个不单纯的小姑娘,但她毕竟才十五六岁,也看过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童话,也怀有朦胧的少女情怀。 确切来说,陆续予真心喜欢过的人,只有两个。 过去的江行舟,和现在的顾远伐。 但严格来说,她都不爱,或者说她以为自己是爱。 江行舟是第一个,也可以说是初恋的存在,但他最让陆续予刻骨铭心的不是他们之间暧昧的小感情,而是他留给陆续予终身难忘的记忆,就好像现在,无论陆续予有多努力,这些记忆终究还是能够打破禁锢冲出来。 陆续予记得最清楚的不是她同意和江行舟在一起后甜蜜恩爱的片段,那些甜蜜恩爱甚至都比不过她后来和社会上一些男人在一起时带给她的,本质上都差不多。 她那时对江行舟的感情还是很纯粹的,喜欢就是喜欢,很盲目而且无条件的喜欢,他们像所有校园情侣一般。 高一结束后分班的同学聚会,一般流程都是吃饭唱k通宵上网。那晚他们在饭桌上已经喝了很多酒,江行舟是班长,喝的更多。江行舟酒量很大,一直没有醉,但是后来在ktv唱歌的时候,他又和他们玩游戏罚了不少。 人喝酒后大多会兴奋,就像那晚江行舟出奇的与平常不一样。陆续予窝在他怀里小声劝他不要喝了,他却捏着陆续予的小脸告诉她:“待会扶我去一下厕所,乖。” 陆续予扶他去了,本来在包厢里看起来还很清醒的江行舟,把陆续予堵在厕所的一个角落里,在她耳边吐纳的气息充满了酒精和糜烂的情绪。 “阿予,我现在……特别难受。” “特别……” 她捧着他的脸,清澈的眼里满是担忧:“不是让你别喝了吗?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将下巴磕在她肩上,摇了摇头。 “我不想。” “那你想什么?” “想办你。” 陆续予心里咯噔一声,双手用力想要把他推开:“江行舟你清醒点,你喝太多了。” 她越用力越挣不开。江行舟将她摁在墙角,扯开了她的衣领,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路炽热的吻痕。酒精在发酵,陆续予因他的抚弄有些意乱情迷,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裙子被撩上大腿,下身一冷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极端刺激的涨破性疼痛的,是江行舟留在她耳侧的一声夹杂了□□的闷哼。 她在江行舟的背上留下抓痕,额角细密的汗珠和她紧蹙的眉毛昭示了她的疼痛。 太疼了,就像有锥子在下面捅了一下,又像有什么凶猛的东西要将她撕成两半。 “江……江行舟……” “宝贝,不哭。”他呢喃着,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轻而缓慢地抽动了一下,“不哭,马上就好了。” 她呜咽着,将眼泪揉进他的衬衫。疼痛感由起初的剧烈在逐渐消退,但稍微还有一点感觉。江行舟同她接吻,慢慢地加快了速度和频率,陆续予的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一下又一下,随着速率的不断增快,她从喉中发出了无法控制的□□,像催情的魔咒。 有人刚打开厕所门,听到这串令人面红而尴尬的声音,又默默的退出去。 她是喜欢江行舟的,所以才没有极端抗拒,并且在与他的过程里,感受到了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说来也挺讽刺的,她陆续予的第一次是在厕所,给了一个没可能的人。 陆续予记得和她发生关系的人里,次数最多的就是江行舟。在和江行舟后来的日子里,有过很多次,甚至有时没有带套,虽然后来没发生什么,但是回想曾经,陆续予还是觉得自己太傻了。 她仅有的几次高潮也是江行舟给的,情到深处,她都会忍不住叫出江行舟的名字,他便会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叫她宝贝。 是刻在骨子里的难忘。 而顾远伐仅凭手指就让她仿佛回到了和江行舟在一起的时候。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个人,早已离她远去,很久很久了,而她无意中的话,却伤害到了如今最在乎的男人。从前在床上她都不在乎这些,那些男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而她也没有爱。□□的基础毕竟是爱,女人的□□不能分开,但是男人可以。 陆续予记得高二快开学的时候,她和江行舟在汉庭开了一间房。等江行舟睡过去以后,她却还有些难以入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想要江行舟抱她,但对方似乎已经睡着。他的手机在枕头边震了几下,起初她还没有在意,后来手机又震,她便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备注是学妹,发来的信息都是语音,她便划开了一条,越听越心寒,越听越来气。 声音很软,很委屈,像含了糖,还有软糯的口音。说的都是一些在学校怎么怎么受委屈的事,陆续予往上翻记录,看到了江行舟的回复,还比较冷淡,但是他回复了。 陆续予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手不停的在颤抖——气到浑身发抖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在这个学妹以前,她从来没发现过江行舟和谁有过接触。陆续予和江行舟第一次大吵也是因为这个学妹,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陆续予意识到江行舟喜欢的仅仅是她的这副皮囊也是因为她。陆续予从前就不是那种很温软的性格,性子直,有事说事,在她和江行舟处的那段时间里,江行舟一直容忍着她。 她并不知道江行舟对她与日俱增的厌倦。 ☆、委屈 陆续予已经找了一条街的酒吧,都没能遇到顾远伐。她在这条街最后的酒吧坐下,要了一杯玛格丽特,一边颓废的让所有记忆暴涨。 和江行舟的种种,包括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继江行舟以后,她还有为男人伤情的时候。从前都是男人找她,现在轮到她找男人。 等一杯酒见底,陆续予抬起眼睛,隐约从熙攘的人群和酒杯的缝隙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都不让自己多思考一秒有关对方到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8 底是谁的问题,起身向他走去。 在这一星期的时间里,顾远伐到处换夜行场所,酒吧也换了几家,他本来就没打算再去想陆续予的事,更别提见她。陆续予太让人伤神了,他暂时还没那么多力气去处理和她的之间的问题。 今晚,成了例外。 和他谈生意的人就坐在他对面,因为顾远伐愿意接单而笑得合不拢嘴,顾远伐随意同他聊了几句。这位主顾随后刚抱着自己的美人离开座位,他就看见了不远处要落座的陆续予。 准备放下酒杯的手悬在空中,他看着她,有那么几秒,眼眶都快红。 心里的情绪太复杂了,他不知道她为何来到这里,也许有他的缘故,但这种可能性太小。对于陆续予来说,换男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同她短短数月的时间,也不过弹指一瞬,他对她的感情除了更深没有其余去处,可陆续予呢? 失落、愤怒、痛苦、哀愁、难过这些情绪都抵不过看到她第一眼时心里的那缕轻飘飘的柔情。就像洛丽塔里的男主所想,无论怎样枯萎,只要见她一眼,万千柔情涌上心头。 顾远伐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蠢,同时,为自己可悲。 还是走吧,离她远些,起码最近几天,他还不想和她见面。 但就因为心头情绪复杂,顾远伐离开的动作慢了些,这足以使陆续予发现他并端着酒杯站到了他目所能及的地方。 顾远伐抿了一口伏特加,玻璃杯放到桌子上时,里头的冰块轻轻一撞。陆续予一动不动的看他,希望他能和她对视,但是他始终没有。 她心里头涌上一阵失望。她当然不指望对方立刻就原谅她,像以前那样,可也起码不要冷淡到无视她。 陆续予张了张嘴,想叫他名字,却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走过来,坐到顾远伐对面,和他说话。她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酒,垂着睫毛,一动不动。 有侍者端着盘子撞过她的肩膀走过去,她身子微微一倾,又赶忙稳住。她站了许久,一直看着顾远伐和男人谈笑,他的样子绅士极了,气度优雅,举止大方。 顾远伐掠了陆续予一眼,在明白她是来找他的那一刻。他只高兴了一秒,随即而来的念头却让他瞬间又压抑了下去——陆续予找他,可能是因为她目前找不到比他更有能耐可以依靠的人了。她找他,为的是他的钱,为的是权,为的是他能给她的东西,为的是他能被她利用的地方,但是…… 永远都不会仅仅为了他。 嘴角浮起轻蔑的嘲笑。 他想着, 别傻了,顾远伐。 陆续予知道顾远伐已经看到她,但故意没理她。她觉得憋屈,难过,也失望,但还不想放弃。她穿着高跟鞋站到腿发麻,等到第三个人走过她身边撞了她肩膀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顾远伐的声音,带着讽刺和轻蔑的语气。 对方端着酒杯,明亮的液体滑过棱角分明的冰块,他看着她,眼里是一览无余的嘲讽: “哟,好久不见。你也会来这里?有何贵干?” “你说呢?” 握酒杯的手指有点抖。陆续予稳住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一点。 顾远伐眼角带笑:“我好像没兴趣猜。” “你已经一星期都没回去过了。” “你知道我很忙的。” “你再忙也不至于一周都不回家。” 坐在顾远伐对面的壮硕男人听了他们的对话,眼里有好奇也有诧异,他端详了一会陆续予,又看了一眼顾远伐,顾远伐便介绍道:“郭老板,这位是陆续予,陆小姐。” 她迅速补充:“顾远伐的女朋友。” 说着她去瞥顾远伐的脸色,他面上没有什么波动,也猜不到心中所想。壮硕男人听了礼貌地握了握陆续予的手,陆续予也回了个淡笑。 “顾先生,你的女朋友真漂亮。有这样的美人在家等你,换作是我,再忙也会抽空回家陪着。” 壮硕男人的目光里带着赞许,顾远伐回答他:“郭老板说的是,我会空出时间回家看看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陆续予追问他,“你总是没空,不是吗?” “亲爱的,我什么时候总是没空了?”他摇了摇手中方形的玻璃杯,抬眸道:“我以为你可不需要我,你大可以自寻乐趣,没有我你反而更开心,不是吗?” “我有吗?!” “不用质疑自己,你想找谁尽管去。” “顾远伐,我说过他们都是过去了,你可以和我生气,也可以鄙视我,嘲笑我,随便你怎么想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 郭老板是个有眼见的人,看情况不对,识趣的起身离开。陆续予立刻坐到顾远伐对面,夺过他手中的酒:“我找你找了几条街,你知道吗?” “几条街?”他轻佻地挑了一下眉毛,笑着向后仰去,靠在椅背里,双手交叠置于膝头:“陆续予,摊牌吧,你要什么?” 陆续予刚要回答就被他打断,他目光如炬:“多少钱?你要买什么?你还缺什么?趁我还愿意养着你的时候尽管说,条件是别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烦我。” 她怔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里,脸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被灯光割离,显得有些扭曲。 这些话诚然是完全可以用在她身上的,她的确是个物质的女人,放在以前陆续予可能一笑了之,说出自己想要的,可是今天,她来找顾远伐,奔的不是这些。在顾远伐心里,也许她永远只能是一个下三滥的拜金女,除了物质,她什么都看不上。难以想象,如今自己已经落到如此境地,除了利欲熏心的坏女人,她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个什么样的人。 陆续予垂下眼睛,有那么一刻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终于有一天,找上一个男人,什么都不为,仅仅希望他回来,仅仅希望和他说几句话。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要的东西太多,一时间理不出来?”顾远伐似乎没耐心陪她沉默。 “……我想要你陪陪我。”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陆续予并不知道她的那句话传递给了顾远伐多少想法。当然,于顾远伐而言,惊讶占了很大的比例,在混入他脑中的多重情绪里。 虽然顾远伐迟迟未开口,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最初的一瞬间是欣喜,快速取代他们的是怀疑,他随即就开始猜测陆续予真正的目的,他们之间,太需要相信这个东西。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来找你回家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家里太旷了,我一个人,怕。” 陆续予的态度让顾远伐不知道怎么回应,似乎回答什么都不好。他的目光绕过酒吧层层的人群,重重的灯光,回到她脸上时,竟然有几分茫然和空洞。 “说真的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69 ,我没想过你会来找我。”他终于开口,语气迟缓,“……你让我拿一个心里没有我位置的女朋友怎么办呢?” “顾远伐,我求你,求求你,”她蹙起眉毛,脸上满是悲苦的神色,“我为我的过错道歉,江行舟已经不存在了,都只是过去了。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很烂的人,你不要去计较那些。”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之前也可以和我说分手,你可以结束关系,但你没说。” “陆续予,你好歹也是我女人。”他站起身,陆续予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我并不想去过问过去,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你心里只有我。我占有欲很强,难道我表现的不够多,你还没看出来?” “我真的错了,我心里现在真的只有你。”她扯住他衣袖,声音里拖着哭腔:“我说的是真话,我现在只想要你一个。” 顾远伐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都好,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总是没多余的力气去思考那么多,被她哄着拖着,什么防备都放下了,什么痛苦都愿意抗。 只要是她说的,知道是假话,也骗自己是真的,然后沉浸在虚假的快乐里——他一向是这么哄骗自己的。 顾远伐回过头,将她揽过来,用拇指轻轻拂去她眼角闪烁的液体,在她脸颊上停留的视线,无奈后,含满温柔。 “别哭了。” 陆续予呜咽起来,转脸埋进他怀里,肩膀不住的颤抖。 “……我……我委屈。” 他揉着她的头发,叹道:“你知不知道你眼泪很烫人。” 她不管,呜呜道: “委屈!” “我的错,你最乖。”他不知道怎么哄好她,但每次抱住她,就好像全世界都有了。 “你要什么都补偿你好不好?” 手臂勾上他脖子,陆续予弯着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而后满足的笑了一声。 望着她这副模样,怎样的坏人他都愿意当。不爱就不爱吧,他只想要她,有她的话,他愿意投降,无条件容忍和退让。 ☆、奢侈 昨天刚落过雨,今夜比前几天都凉了很多。出了酒吧,夜色里袭来一阵冷风,吹到人衣袖里,贴着皮肤呼吸着凉意。 顾远伐脱下自己的外套从她的头上盖下来笼住她,一边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下颌垫在她的头顶,调侃道:“冷不冷?” 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一股极淡的海盐香。她假意挣扎了几下,环住他的腰娇嗔道:“热。你是不是想闷死我作为报复?” 他发出一阵低笑,像是提琴的低音。陆续予掀开衣服,靠进他怀里,眨了眨眼睛: “你这几天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哦?感觉不到。” 她撇了撇嘴。顾远伐理好她的头发,挑起她的下巴,道:“今天没怎么化妆?” “对啊,我只是来找你,又不为了其他。” 陆续予看到他眼角的笑,这一次没有嘲讽,也是真心实意。 “我没化妆,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 他挑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嗯,是丑。” 陆续予气的立刻在他胸口打了一巴掌,被他揉了揉脸颊,“我今天没开车。” “啊?那要走回去啊……” “怎么,怕走了?”他作势要回去,“那你打车,我今晚不回去了。” “欸,我还没说什么呢!” 陆续予回身拦在顾远伐面前,扯紧他衣袖:“小哥哥小哥哥,要抱抱。” 顾远伐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她眼睛里仿佛落满星光,向自己张开双臂的模样,像是有银河流到他眼前的瑰丽风景。 “你好反常。” 但他做出一副并不打算去抱她的模样,陆续予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前走,高跟鞋踩出的声音回荡在这条街寂静的夜色里。顾远伐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长腿一迈,追上去后伸手就从她后面抱紧: “想抱多久?” “一辈子好不好?” 她满足的扬起嘴角,向后侧过头和他接了个吻,在这仿佛可以迢递到天际的寂静的街,和牛奶味的晚风里。 陆续予看时间的时候,大约已经近十二点。晚上路两边没什么灯,今夜的月亮也不是很亮,她走了没多久,就觉得疲倦了。 “啊,前面……” 总觉得今天上帝对她突然宽恕,仁慈于她,还她爱人,给她帮助。她走不动了,前面的路因昨天下雨的缘故,很是泥泞,她又穿着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今天为了找顾远伐已经筋疲力尽,她更是不愿意弄脏自己这双好看的鞋。 站在路口犹犹豫豫,她手指轻捻,拽过他的衣袖。 “远伐……” 顺便递过去一个眼神,柔弱无骨,秋水浮波。 顾远伐淡淡扫了前面一眼,毫不犹豫的倾身将她拦腰横抱,高跟鞋有些松,后跟间有轻微脱离。他将她轻轻放到腿上,让陆续予自己提好自己的高跟鞋,鞋子脱下来的瞬间,他看见她泛红的足趾与后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卖乖的招数变得越来越有效,从前对他仿佛没用,可是现在突然屡试不爽,好像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软。 陆续予提着鞋环上顾远伐的脖子,轻声呢喃道:“你鞋子也会脏的吧。” 他垂睫掠她一眼,眼中蓝火缭绕,艳得不可方物。 她听到他低沉性感的声音: “有没有试过在火中跋涉的感觉?” 还未来得及回神,四围温度突然升高,艳蓝的火焰宛若潮水,从顾远伐的脚底蔓延出去,分成两股水流般的形状,交叉汇聚后又陡然平铺,填满了道路,随后沿着道路两边的路灯向上延伸,对接,形成拱桥形。 世界仿佛都变成了蓝色,顾远伐独有的蓝色。 身体开始移动,顾远伐抱着她,一步步踏过蓝色火焰的路,每走一步,蓝色的火焰都会在他的脚印上开出一朵层叠繁复的妖火,沿着路灯在头顶汇聚而成的拱形梁在不停的向下滴出水滴样的微光,陆续予抬手去接,落在她掌心的会结成一颗滚烫的蓝珠,落在她脸颊的会开出一朵小小的火花,随后便化为烟雾,随风散去。 “怎么可以这么美……” 火焰将她的眼珠也映成蓝色。 望着顾远伐的眼睛,陆续予都忍不住怀疑他的眼珠就是由蓝色火焰打造而成,它拥有这世上最美的颜色,那艳蓝里仿佛还有千万光华流转,她叹了口气,忍不住亲了亲顾远伐的嘴角。 “啊,我的鞋……” 他垂睫去看她吃惊到夸张的表情,弯了弯嘴角。 她那双银色亮片的高跟鞋,每一片上都落上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0 了蓝珠,火焰珠融化后形成一股水流状的火焰缠绕在她的鞋上,银亮间闪耀着艳蓝,美到令人窒息。 “会……会烧坏吗?” “不会,但可能不能穿了。” “为什么?” “因为火焰的温度会留在鞋子里。不过可以拿来看。” “可是我好喜欢这双鞋的。”她撅起嘴,“你知不知道有多贵?” “这么丑的鞋能多贵。” 她嘘他一声,不满的皱起眉毛,顾远伐看她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不许我质疑你的审美?” “哼。” “你回去看看你的鞋柜。” 这句话点醒了陆续予。她自从住到顾远伐家,就跟他抱怨衣橱不够大,没有她专门的鞋柜,后来顾远伐好像专门给她空出了三个房间,供她放衣服,鞋子和首饰,但她自己没带多少衣服,也没去房间看过。 等顾远伐把她一路抱到家,她就直奔衣帽间,速度快到令人咂舌。顾远伐拉开洗浴室的门,看着她的背影,也随她去了。 当陆续予拉开衣柜门和鞋柜门的时候,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幸福感爆炸的滋味。 房间里五个大衣柜里全是衣服,重重叠叠,每一件上面都挂着意味着新品的商标,多到让陆续予产生,这哪是个房间,分明是个大型服装店的错觉。她随便翻了几件连衣裙,香奈儿迪奥,有的似乎是专业设计师的独家设计。 鞋柜更不用说,每一双鞋都好好的架在玻璃鞋架上,高跟鞋居多,帆布鞋和运动鞋也不缺,有些牌子是她曾经只敢在官网上瞻仰的奢侈品,有些牌子她甚至不认识。 陆续予不知道顾远伐可以奢侈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你喜欢口红。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所有喜欢的牌子都买一遍。” 回过头,顾远伐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背心抱着胳膊倚在门口,慵懒的眯着眼睛。 “顾远伐,”她站起身,跳进他怀里,勾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今晚你帅到我想上你。” ☆、谈心 “上我?” 他的眼神有些玩味。 陆续予用力的点了两下头,扬起下巴努起嘴:“小哥哥求亲亲!” 顾远伐向后退了退,用一只手挡住她的脸将她向后推开:“你这些卖乖的招数到底从哪学的?” “什么学的,我本来就会啊。”她开始眨巴眼睛。 “你从前是个无赖,现在是个傻子。”他转身要走,被陆续予强行拖住胳膊。她像个孩子,挂在他胳膊上努力争辩:“我从前怎么无赖了?我到底哪傻了?难道你不觉得我现在可爱的要命吗?” 顾远伐停住脚步,回答她:“要命,对。” 她摇摇脑袋,眯眯眼一笑。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但不是可爱。” 趁陆续予分神的功夫,他抽回手臂抬脚向卧室走去,陆续予一路跟过去在他后面嚷嚷:“我怎么不可爱了?我明明很可爱啊!我可爱给你看的!” 顾远伐躺到床上,拿了本书盖住脸,当然这不可能盖住陆续予的吵人的杂音。她蹦上床,床剧烈的一颤,她一只手按在顾远伐的肚子面,刚要发作就被顾远伐的肚子转移了注意力。 “哇之前还没注意到你腹肌这么舒服。” 她掀开顾远伐的背心,在他的腹肌上比比划划:“咱们可以拿腹肌玩游戏。” 游戏还没想好人就被顾远伐拎了过来,大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捏着陆续予的脸,慢条斯理地说:“小姑娘,可爱不适合你。” “……我怎么不适合可爱了?” 顾远伐的目光游过她的丰满的胸,纤细的腰,性感的臀,慢悠悠地回答:“你这身材可爱不起来。” “……” 他眼睫一抬,唇角一勾:“还有你装的也太……” “太什么?” “太他妈的假了。” 陆续予咬着牙扬起手就要打他,手腕立刻被扣住,丝毫无法动弹。 “好好的突然献媚我可吃不消。” “我没有献媚……我只是想试试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她的音调突然降了下去,声音也小了。顾远伐看着她,那双可将男人勾的魂不守舍的眼睛里,此刻是下了场大雾。 “你以为我喜欢哪种类型的?” “不知道。所以想试试。” “哦?你从前都是这样迎合男人的?” 他说话真让人不舒服。陆续予皱了皱眉,睫毛一颤,瞳仁里透露出怒意:“我不是。从前不是。” 顾远伐没说话,他看了她转动的眼睛一会,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喜欢你,才想迎合你。” “喜欢?” “不然呢?” “你爱我吗?” 她凝视了他一会,缓慢吐息:“爱。” 爱? 这一次,他直接笑出了声。 她根本不懂爱。 爱是无条件的退后,容忍,原谅,宽容,一次一次的不计前嫌,一次一次的委屈求全,爱不是占有,不是无理取闹,是纵然对方永远都不会付出,都想留在她身边为她倾尽所有。 爱,可以让她轻而易举的控制他,杀死他,一句话,一个字,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是宛如□□的存在。 “好。” 他的食指抚过她的眉尾,“我更爱你。” 她笑起来,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是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也甘愿用假话自己骗自己,然后,用真话去回应。 真相并不美丽。最美丽的,是永无尽头的谎言。 他想要她永无尽头的谎言,漫长到,足以使他忘记,她永远都不会爱他的事实。 “顾远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知道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嗯?” “这有关一个人,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你能不能别生气?” “你说。” “你先答应我。”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顿了顿,他点头:“我答应你。” “江行舟让我印象这么深,除了因为他是我初恋,还因为,在我谈过的所有人里,只有他甩过我,为的是一个叫林月楼的女生。她很可爱,特别小巧玲珑。他亲口跟我说,比起我,他更爱林月楼的性格。我打过林月楼一巴掌,但林月楼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两楼,我数过,二十六层。” 她停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二十六层,每一层都让我更恨他们。江行舟因为那一巴掌和我分手,却没因为那二十六层来医院看过我。” 陆续予抬手捏了捏顾远伐的鼻子,他眯起的蓝眼睛里似乎有怒意。她无所谓的笑起来,安慰他:“都过去了,因为最后,我也释然了,像是青春时一个丢弃的洞。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行舟死了。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1 ” “死在高考那天的晚上。” “我从不惦记死掉的人。” 他听完,半晌,就说了这句话。陆续予便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 陆续予一愣,他又说:“我不惦记死掉的人,你呢?” “……”迟缓会,她思忖着答:“我,我也没有啊。” 对于这句回话,他的回应是冷嗤:“没有?没有你跟我讲什么江行舟。” 陆续予抿了抿嘴,一时无言以对。 顾远伐的占有欲是真的强,日后的陆续予越来越感知到这一点。对于江行舟这个槛,他似乎是很难跨过去了,这叫人很为难。她同他说这江行舟,就是希望能把这个结解掉。 现在看来,是妄想。 “好吧那我们以后不讨论了他了……”陆续予举手妥协,顾远伐打断她:“怎么死的?承受不住高考压力?” “……” 不是说了不讨论吗?明明自己都那么计较,真是小气。陆续予翻了个身,睡到顾远伐旁边,长发披到了他的肩上,香气宛如瀑布般流泻而出。她抱住顾远伐的腰,嗯了一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知道他死掉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我没关心太多。” “当时你不是挺喜欢他?” “嗯,你想说我冷情?我妈后来对我的评价都是狼心狗肺。”她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已经没太大感觉了,不爱,也不是很恨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关心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事情。” “你妈妈?我都没听你跟我说起过她。” “嗯。她现在在国外。”陆续予闭上眼睛,眉间有烦躁的情绪,像是不想提及有关家庭的事情。 “你高考考的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我忘记了。我当时应该没好好考。” 说起高考,顾远伐真的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当时交卷很早。然后,他好像觉得很无聊,在外面随意晃荡,六点以后的事情他就记的不是很清楚了。 其实后来的一天,顾远伐路过一条还在重建的街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因为追杀一个逃到这里的漏网之鱼时,因为懒得一家家的去翻,直接将这里化成了火海。 他那时并不愧疚,他只为了任务而活。自从父母将他改造成一个杀人工具以后,他就对谁都没有善良过,包括他自己。父母死的早,没人爱他,没人教他爱,他除了控制火焰和学习杀戮,其余一无所知。为了完成任务,他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 尽管后来,他已经懒得再去杀戮,因为杀戮不再给他快乐,死亡并不能带给他什么,但他手上曾经染过的血,无论怎样都洗不掉。 顾远伐清楚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是潜伏在黑夜里的魔鬼,他滥杀无辜,穷凶恶极,上帝都无法宽恕。他的惩罚也降临在他的身上。爱情可以是一种最严酷的惩罚,顾远伐意识到自己已经饮下了神赐的毒酒。恶魔拥有了感情,就像是被一把枪抵在胸膛。 陆续予这把枪,可是比什么都致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遇上什么样的人。他冷情,她可以薄情寡义到他望尘莫及,他恶魔,却比不过最丑恶的人心。 江行舟刚好住在那条街上,顾远伐放火时,他正准备给陆续予打电话,问她,想去哪所大学。好像换过女朋友和尝过新鲜的感情后,还是舍不下和她温存的点滴。他想忏悔,但是上帝忙着惩罚穷凶极恶的罪人,他这个垫脚石的悔过,上帝并没有听到。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注定。 ☆、烟雾旧事 棉质枕罩的味道、染了洗发水的发香、男人身上极淡的海盐味在寂静的空气里铺杂。汽车灯从窗前一晃而过,透过玻璃投射到天花板上,车轮轧过不平稳石板的声音,和引擎发动的轰鸣逐渐向夜色深处延伸,愈渐微小。 啊,难以入眠。 陆续予的眼睫不安分的颤动,她缓慢的抬起眼皮,眼睛在黑暗中到处摸索。顾远伐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呼吸均匀的吹在她的脖颈,有一点痒。陆续予试过逼自己入睡,但没隔多久,就又会清醒过来,她总是被从房外经过的车辆弄醒。 她总会控制不住的去想有关江行舟的事情。尽管江行舟已经是一个久远的只能定格在回忆里的人,像挂在墙上年代久远的画,除了画面越来越发黄,不会有其它改变。但她无法忘却,有些人就是会刻在脑子里,即使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他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影子般一挥即散。 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陆续予会不住的想起江行舟不是因为对他还存在感觉,只是,一种无奈的,对于过往的回忆。自从她觉得自己爱上顾远伐后,就会忍不住拿出来对比,纵然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也许比的不是人,只是自我比较,比较自己的感情。 她记得江行舟陪她温存过的一些场景。在他们感情刚好的时候,他为她做过很多事情。陆续予的任性她自己清楚,有一天晚上,她因为不想回家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喝的烂醉,醉后要睡在马路中间。江行舟抱她回家,说她比铅块还要沉。 江行舟的家境不算好。那天聚会,江行舟穿的是自己最昂贵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西装,最后衬衫和裤子都脏了,因为他没来得及脱就先帮陆续予处理她的状况,被她吐了一身。 陆续予脾气不好,醉了酒后,对喂她吃药的江行舟抬手就是两巴掌。烧开的热水在玻璃杯里震荡,冒热气的水溅到他的手指上,他抖了一下,默默拂开,只言未发。他只是垂着眼睫,温柔地替她吹冷热水,说,喝点吧,求你了。 记忆里,最多的就是他这样子对她说话的语气。 温和,平静,和无尽的宠爱。 严冬凌晨三四时的天气是极寒的,房檐上都可以凝出冰柱。江行舟家隔一条街远的地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她打游戏打到很晚不乐意睡,屋子里没有空调,她想喝热粥,央他去买。 她记得他睡在她身侧刚睁眼时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茶叶色。他缓过来,吃力的坐起身,裹着厚厚的格子围巾,哆嗦着替她去买。 那条街很长,店很远,半夜打不到车,他走了很久。 提回来以后,她却已经睡着了。粥放在床头,他捂在怀里才勉强维持的温度被寒意吞食的点滴不剩。 她的任性,他一向纵容着。 他爱过她。 江行舟,真的爱过她。 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陆续予会不住的想起江行舟不是因为对他还存在感觉,只是,一种无奈的,对于过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2 的回忆。自从她觉得自己爱上顾远伐后,就会忍不住拿出来对比,纵然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也许比的不是人,只是自我比较,比较自己的感情。 她记得江行舟陪她温存过的一些场景。在他们感情刚好的时候,他为她做过很多事情。陆续予的任性她自己清楚,有一天晚上,她因为不想回家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喝的烂醉,醉后要睡在马路中间。江行舟抱她回家,说她比铅块还要沉。 江行舟的家境不算好。那天聚会,江行舟穿的是自己最昂贵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西装,最后衬衫和裤子都脏了,因为他没来得及脱就先帮陆续予处理她的状况,被她吐了一身。 陆续予脾气不好,醉了酒后,对喂她吃药的江行舟抬手就是两巴掌。烧开的热水在玻璃杯里震荡,冒热气的水溅到他的手指上,他抖了一下,默默拂开,只言未发。他只是垂着眼睫,温柔地替她吹冷热水,说,喝点吧,求你了。 记忆里,最多的就是他这样子对她说话的语气。 温和,平静,和无尽的宠爱。 严冬凌晨三四时的天气是极寒的,房檐上都可以凝出冰柱。江行舟家隔一条街远的地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她打游戏打到很晚不乐意睡,屋子里没有空调,她想喝热粥,央他去买。 她记得他睡在她身侧刚睁眼时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茶叶色。他缓过来,吃力的坐起身,裹着厚厚的格子围巾,哆嗦着替她去买。 那条街很长,店很远,半夜打不到车,他走了很久。 提回来以后,她却已经睡着了。粥放在床头,他捂在怀里才勉强维持的温度被寒意吞食的点滴不剩。 她的任性,他一向纵容着。 他爱过她。 江行舟,真的爱过她。 和他的第一次,好像是因为在那之前不知道谁传出谣言说她和学校的一个混混暧昧不清,已经不干不净。人言可畏,天地良心,她有天晚上喝醉是没回家,当时她以为江行舟不在意,谁知道只是装的。 谣言很可能是林月楼传的。 江行舟后来喝酒,抽烟,和林月楼上床。 他已经不复她当年爱上的模样。 陆续予爱上的那个江行舟,被她自己,一点点亲手杀死了。 真要说起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江行舟的行为其实符合常理。陆续予太糟糕了,她过分的纵容自己,空虚的头脑也未曾认认真真替他人着想过。 她不退后,不容忍,不谦让。因为母亲错误的教育,她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事实上,没有人理所当然的要包容接纳她所有糟糕的缺点,当然,愿意尽力去容忍,是因为爱。 生理上或许已经是个成人,但陆续予对于这世界的认知还是未免幼稚。她的自私确实保护好了自己,但同时,这也像刀,捅进别人的身体里,鲜血像泉水汨汨而流。 江行舟的离开不是意外,他的移情别恋更不是意外。林月楼给了他未能从陆续予身上得到的,身为女朋友该给的关怀、温暖、满足甚至是虚荣,而不是一味的被陆续予打击,倾尽所有换不来她的回应。 呼吸有些沉闷。梦魇是早已困惑多时的问题,睁眼后,残余的片段还会不住的冲击半醒半睡的意识,直到摇摇欲坠。起身打开窗户,风带着新鲜的空气鱼贯而入,吹得人面颊泛冷。 电子表上荧光一跳,4:21。 她就着窗口漏进来的光,摸索到自己之前的大衣,从口袋中摸出一包压的有些瘪的烟,又从另一面摸出打火机。 走到窗口,烟叼在嘴里,她玩了会手中zippo的打火机,凌晨天边泛起的白光打在它身上,隐隐勾勒出上面冰与火之歌的雕印轮廓,棱角折出些微光。垂睫用拇指挑盖,她一边用手笼在火前遮风,一边将烟头凑近,燃起了星点猩红的橙光。 向风吹出烟雾,原本一条细长,被它猛烈的攻击吹散,化为缭绕的姿态张牙舞爪似网般笼了她整面。青灰白的烟后,她的脸被天际的光晕成苍白的颜色,未画的眉毛是远山青黛。 瞳色被映得清莹剔透,润得像两口极浅的湖,湖口是极淡的薄雾。 这个时候,陆续予吸着烟,是什么都没有想的。那眼神空旷也虚无,飘渺也一无所有。 皮囊下的败絮,没人看见。因皮囊被吸引,被败絮伤透,尽管如此,她却仿佛拥有巫女的黑魔法,仍旧有人为她倾倒痴迷。 她拥有美貌,浮在表面的礼节和教养,衣着光鲜,但也仅仅而已。 貌美不成高雅,华服并非淑女。 为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她完全可以抛弃一些决定人根本的事物。好比船快要沉没,善良,诚实,厚道,真诚,将心比心,为人的美德,她统统可以扔下船。 因为有时,往往导致船沉的,确实是这些沉重的东西。只是有些人宁愿人船具毁,也要守住本心,有些人只要一时的活命。 陆续予靠在窗口,一支烟快燃尽,她却想不清。以她肤浅的思维,什么也想不清很正常。当初江行舟离开她选择林月楼,一段时间后倒还是放心不下她,不过这也有个人的因素,可能是江行舟不甘心,也许是残存的情意。 她忘记自己曾为江行舟做过什么了,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你也醒了?”她回过头,讶异地开口。顾远伐倚在床头,蓝眼睛沉静如海,在暗色里亮莹莹的。陆续予瞥了一眼表上荧光的时间,5:41。 他站起身,松垮的背心上印着皱褶。陆续予盯着他走到自己身边,腰肢被他环住。 “我知道你晚上没怎么睡。” 陆续予的身体颤了一下:“……哦,是没怎么睡。” “你一直在叹气。”他说。 “你也没睡吗?” “我原本就不怎么需要睡眠。” 她垂着睫毛,将头慢慢地靠在了顾远伐的肩上。望着远方愈加发亮的地方,早霞呈一种温柔的淡金。 如果……有其他女生接近顾远伐,他是不是也像江行舟一样?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本来就有欲望,出轨、移情别恋本来就正常。可是顾远伐…… “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带着早晨的疲懒,有种难言的低性感。 陆续予笑了笑:“没有,就是又困了。” “好,那就接着睡。” ☆、当年 顾远伐拉开厨房冰箱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发现多了一堆食材。厨房的柜台上还有一摞面包,两条法棍竖在浅褐色的牛皮纸袋里。顾远伐伸手捏了一下,法棍这么硬的东西她也敢买。 他之前的牛奶也全部被换掉了,陆续予后来的回答是喝不惯外国的牌子。什么见鬼的回答,这个女人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3 嘴实在刁的离谱,全都是牛奶分什么高低贵贱啊? 她买这么多吃的干什么?顾远伐坐在客厅喝了会白开水思考了一会,得出的最终答案是陆续予可能是良心发现,白吃白喝他这么久想为他做顿饭。 这个发现令顾远伐心情大好,他瞄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是正午十二点,打开房门时陆续予还在痴迷沉睡。于是他就在旁边看了会书,约莫一小时,陆续予醒了。 她睁眼后,两眼迷蒙地望了顾远伐一会,咂着嘴将双手伸到他腿上:“抱我。” “干什么?”他很嫌弃。 “我要上厕所。” “自己去啊。”他更嫌弃了。 “不我要你抱我去,小哥哥我懒我不想走路。” 顾远伐和陆续予进行了一会眼神交流。 “我还要负责你上厕所?” “对啊!” 顾远伐站起身,陆续予觉得他想跟她说“滚”这个字。但他似乎忍住了,一边嫌弃她一边把她抱了起来:“大姐,你最近是不是发福了?” 陆续予扬起手就想抽他一巴掌,但看在自己懒到厕所都不愿意走去的分上,她收回了手,娇滴滴道:“大哥,人家这不是为你着想嘛。” “什么?” “你运动的时候举着我,增强运动量,变得更强壮。” 顾远伐想了一下做什么运动的时候要举着她,那本来是个很有视觉冲击力的姿势,思及此,他就更嫌弃了:“对不起,那我宁愿日猪。” “日猪都不日我?” “日猪都不日你。” 陆续予刚要发作,顾远伐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饭啊?” “啊?” “做饭,”他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不是买了一堆东西吗?” “哦,”陆续予往他怀里又缩了缩,“谁告诉你我要做饭的?” 顾远伐皱皱眉,一脸疑惑。 她清了清嗓子:“我买回来让你做的。没让你去买,我是不是很贴心?” 顾远伐看了一眼打开着的三楼窗户,想把怀里这个愚蠢的人类直接扔出去。 —— 崔青释已经忘了自己是第几次打白港平的电话了。她听着电话里的无人接听,视线无精打采地游离在窗外。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港平的时候。 微暗发冷的天气,苍穹尽头悬垂堆积着大朵比天空颜色更青灰的云,沉甸甸地压在长满深青色野草的长坡边际,重得似要从天上掉下来轧出一片平地。 十一岁的白港平就坐在草天交际的那条线上,长线笔直,向远方蔓延,泛着银灰白的薄光。欲来雨的长风层叠刮开他额前苦咖啡般柔软的碎发,盘起双腿上速写本的纸张在他白而长的指间从下而上快速翻动,一页摞一页,嗦啦作响。 接着,他眯起暗褐色的长目,抬起握有黑色炭笔的手,反放在侧眉骨处,视线遥望,仿佛能能够触到长空远在天涯的另一头。□□出来一截手腕内侧皮肤,在这青暗的色调里白到晃眼。 风雨欲来。 他微躬着腰,站起,挺直了脊梁。速写本捏在手中,他骨节微微泛白,接着,他从线圈上撕下了一张纸,飘进了风里。 崔青释忘记了自己母亲吩咐她出来的目的,两块五毛钱攥在手心,纸币被薄汗濡湿。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界,忘却所有,周遭模糊后渐渐退却,眼前只有那个站在长风中,回眸清冷的少年。 那时她还未蓄长发,修剪到耳根的黑短发被吹的乱七八糟。十一岁的白港平夹着速写本从山坡上已经走到了她眼前,她才慌乱的理起头发,五毛钱的硬笔“铛”地掉在脚旁。 她心里十分尴尬,也非常慌张,但显然她在意的少年并未注意到她。他垂着长而浓密的暗褐色睫毛,它们微微掩住深色的眼瞳,幽暗不明。 他就那样从崔青释面前走了过去,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她的,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崔青释弯腰拾起地上的硬笔,捧着手心的钱呆呆地向少年的背影看去。 从那时她就在想了,这个男孩子,光是背影,都是那么的薄情寡义啊。 —— “嘿!续予!”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住,陆续予顿下脚步,回眸时眼角带笑:“嘿!” 惠树阮蹦到她身前:“你最近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陆续予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惠树阮也跟着她笑,挑了挑眉毛:“和好了吧?” “早就。” 惠树阮随即兴奋起来:“我就说,他那么喜欢你。” “你怎么觉得他会那么喜欢我?”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惠树阮看着陆续予,一脸茫然,“你感觉不到吗?” 她片刻迟疑后慢慢道:“哦……我知道他喜欢我。” 惠树阮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了陆续予一会:“那你问个屁?” “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是他可能没我想的那么喜欢我。” 惠树阮提着手里的饮料,一边拧开瓶盖,一边慢慢地说:“陆续予,可能在感情这种历程里,你永远是被爱的那一个。爱你的人太多,你收到的爱太多,你早就感官麻木,当那个人全身心投入爱你,想给你全世界的时候,你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陆续予觉得自己听不懂惠树阮说的话。她看着惠树阮的眼睛,觉得迷茫霸占了自己的大脑。惠树阮向陆续予的身后看去,接着识趣的退了几步,让到一边。 “谈什么呢?” 身子被人揽住,陆续予回过头,顾远伐正垂着长而乌黑的睫毛看她。她笑起来,反手挽住他的胳膊,摇头道:“没什么,闲谈而已。你今天也来上课?” “嗯,今天没事。” 男子湛黑狭长的双目,在望向怀中人的时刻,悉数是化冰的温柔。这种眼神惠树阮很熟悉,她隐约想起付崖曾经的目光,但是除了付崖,似乎还有别人,可惜她记不清了。她看着陆续予的脸,能够清楚的从脸上感觉到她正在恋爱,但是这两个人之间,又好像横亘着什么东西。这东西透明但坚硬,无法触碰也难以缓解。 “软软,我们先走了。” 回神时她向自己挥手道别,惠树阮也抬起手,向她摆了摆:“有空一起吃饭。” “好。” 他们连背影都是极其相称的,只是都好像背负了很多,仿佛不够快乐。 预备铃响了。 惠树阮抿了口水,旋紧瓶盖,按下电梯按钮。手腕上表的时间告诉她约有□□分钟的准备时间。 数字渐变,电梯上行,到她这一层时,“叮”地停住。 暖黄的光线从电梯里泄出来,电梯门徐徐打开,惠树阮迈进电梯的脚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时不由自主的停顿。 男生以一种放松的姿态斜倚在电梯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4 里不锈钢栏杆的边角,套着藏蓝的卫衣,戴着黑色的口罩,缓慢而慵懒地抬起眼睫。长而乌黑的眼睫下,是幽幽的视线,深邃、抓人。 惠树阮还没完全回神,只听身后就响起一串剧烈的脚步踏动声,一群才从宿舍赶过来上课恐惧迟到的人从后面以丧尸般汹涌的姿态想要挤进来。惠树阮有些惊恐的看着“丧尸大军”,脚步挪不动,只感觉手臂被人扯住,那人用力一拉,她就被扯进电梯边角里,淡淡的烟草味从用身子替她圈出一小块空间的男生的卫衣上漫出来。 她缩着手臂,抬起眼,他正低眸一动不动的打量她。 那眼神,深邃得叫人掉进去就不想出来。 ☆、老照片 失重感涌上脑颅,呼吸变得缓慢。 随着电梯门徐徐打开,人们鱼贯而出,空气也一瞬间清新了很多。惠树阮瞟了一眼电梯外的白墙,对面围困她的男生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低低地咕哝一声,抬起眼正视他:“韩尔付。” 清亮、有底气、温暖的声线,使男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拉下口罩,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惠树阮的视线滑过他的嘴唇,向上掠,发现他的眼睛仿佛海上压沉的阴天,雾蒙蒙的一片——电梯门在此刻关闭,狭小的空间被暧昧氛围迅速占领。 她立刻领会到对方眼神的意思:他要吻她。 “韩尔付!” 惠树阮提高了音调,也加大了音量,她的声音在小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闷。男生的动作在此停顿,她趁机在他胸口推了一把,韩尔付向后退了退,望向她的眼神有一点错愕和慌张。 电梯门开了。 付崖站在门口,握着手里两本线性代数,扫了里面的情形几眼,面上没太大表情。他的视线落到角落里的惠树阮身上,加重,有几分探寻的意味。 惠树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韩尔付,抱着手里的水,咬着嘴唇,头埋得很低,步伐匆匆地就要掠过电梯里外的两人。付崖站在原地“啪”地一声扣住惠树阮的手腕,拉得原本向前的她脚步一个歪趋。 他将她从身后提过来,眼睛里很亮:“下课别走。” “我要迟到了。”她甩开他的手,口气愠怒。 接着,匆匆离去。 韩尔付站在电梯里,撤回凝望她背影的视线,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打量起走进电梯里的付崖,他的眼神此刻已经恢复,和往常一样,稳沉间带点嚣张。 付崖按下“1”的按钮,回眸看了韩尔付一眼。这个男生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挑衅他的味道极其明显。 他理了理书,神色自若道:“你以为,你赢的了我吗?” 韩尔付噙着嘴角一抹恶劣的笑:“走着瞧吧。” —— 陆续予在整理自己以前本子的时候,翻出了一张照片。 原本她没怎么在意,但在看到照片背后名单的时候,崔青释三个字落进她眼帘。她把照片翻回正面,照片的标题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某某班舞蹈集训留念,上面的孩子一个个满面稚气,像初升的太阳。 不知道这些祖国的希望如今长成什么样了。陆续予想,反正那个崔青释从小就挺折了,长大好像还那样,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睛细长的像是狐狸,眉毛颜色浅淡稀疏,眼神寡淡的要命,是个面瘫。 哦,她旁边站着的姑娘是惠树阮吧?这个小粉t恤跟她笑眯成缝的月牙眼倒是挺配,从小脸上就婴儿肥。陆续予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但她怎么都没什么印象? 浴室的水声提醒了陆续予,她刚打算放下照片,就又瞥见了什么东西。 等等…… 陆续予突然把照片凑近,最后一排站着的几个少有的男生,其中一个怎么叫韩尔付呢?这塌鼻子小眼睛的,长大了怎么跟……整过容似的? 一个成语蹦进陆续予的脑海:脱胎换骨。 她打算把这张照片留着,以后给惠树阮看。你看,你和韩尔付从小就认识。想到这里,她将照片架在墙角,抱着怀里的衣服,哼了会歌,向浴室走去。 顾远伐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洗了蛮久的澡了。水声很响,顾远伐瞥了一眼浴室,也去房间拿了衣服,路过那张照片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第二排正中的小陆。 齐肩的短发以俏皮的弧度卷贴在她红润的脸颊,额前几根翘翘的刘海活泼生动。她一双眼睛呈好看的咖色,咖圆咖圆的,又大又亮,剔透的像是水晶珠。别的小姑娘要么裤子要么小短裙,就她一个穿了一身白色的微蓬公主裙,坐在中间,突出至极。 从小美到大,妖精。 他想着,拿起照片,拇指拂过小陆续予的脸。 多想从小就认识你,从此以后,连你的整个人生都占尽。 —— 洗发水打出绵密的泡沫,由发梢揉至头顶,一股法国浪漫的香气从泡沫和发间散出,于空气里漂浮缭绕。陆续予一边抓挠着发顶,一边眯着眼睛去够水龙头的开关,在热水倾倒下来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小学的往事。 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 “你们放我出去!” 衣衫湿透,粘腻冰冷的糊在皮肤上,每一寸都是透心的凉。水珠凝聚在她的发梢不断下落,一滴滴打在手背上。她扒在厕所门口,反复尝试推开门锁,但一切都是徒劳。女孩们童真却饱含尖刻恶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弥散,如冷空气来袭,使人毛骨悚然。 “陆续予,娇娇女,陆续予,娇娇女!” 他们叫着,跳着,“谁让你整天装柔弱,明明知道老大喜欢班长,还整天勾着班长让他只跟你讲话!” “我没有!”她咆哮起来,尖锐的叫声划破空气,“我没有!” “原形毕露了吧,和你妈妈一样,是个讨人厌的狐狸精。小狐狸精!” 为首的那个被他们叫做老大的女生嘶哑地说着,她踹了厕所门一脚,随后带人离去。 当时已至深秋,傍晚的天气是极度寒冷。陆续予在几度尝试爬门无果后,筋疲力尽的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臂,团成一个球,企图保存哪怕丝丝的暖意。她就像狂风中的树叶,在不断地颤抖。 当夜色带着恐惧来临,她开始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体温都在降低。小小的陆续予禁不住啜泣起来,这一哭,势渐增大,她的抽泣声越来越频繁,直到引来了旁人。 “是这边吗?” 一个男生的声音。 陆续予“哗啦”起身,扑向门框,开始不断地锤门:“有……有,有人!” 另一个女孩子的脚步逼近了:“对,我看到他们把陆续予关到这里了。” 门栓被拨动,“咔哒”一声,徐徐打开。陆续予抱着双臂,脸颊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5 苍白,嘴唇被冻紫,睁着一双无望的眼睛望着站在她对面,脸上仍有困惑表情的男孩。 “你是……陆续予吧?” 女孩的声音很耳熟,男孩也是,但在这段久远的回忆里,陆续予已经记不清他们的脸和声音了。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一边哽咽着,一边点头,垂着脑袋走出了厕所。身后传来男孩和女孩关切的询问:“你可以告老师的呀,那个女生专门欺负长的比她好看的人,你不说,下次她还会找上你。” 陆续予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拖着脚步向前走去:“谢谢。” 陆续予记得自己当时还很小,只有四五年级的样子。从那时起母亲就时常不归家,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昂贵的房子,每天都是陆续予自己走回家。 从小她就是被母亲惯大的。她吃的好的,穿的好的,她母亲没让她受过苦,那群孩子的嘲笑声压在她心头,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娇娇女”。 浑身湿透的她,行走在秋冬的冷风里,越想心里越难受,一股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她哭出了声,眼泪洒了一路,直到家门。 母亲站在门口,一副急匆匆要去寻人的模样,见她回来,像是如释重负般,她放下包,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陆续予埋在母亲的胸口,呜咽几声:“妈妈,他们说我娇娇女。他们嘲笑我。” “乖,没事了。”母亲将她领进卫生间,脱掉她脏湿的衣服,一边说:“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欺负吗?” 她摇头。 母亲突然严肃起来:“因为你让别人觉得你无能。” ☆、双浴 在陆续予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让她自己独立做事。就算她被欺负了,她也是自己去解决问题。她永远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个方法,比如她打不过那个女生,她也不会去硬抗。 在一段时间的忍耐后,陆续予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们新来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包括那个欺负她的人。 她柔弱是吗,好,那她就要当着那个女生的面柔弱给她看。 陆续予算准了那个男老师上楼的时间,在他即将到来的那个长廊里,她拦住了那个女生。 “怎么,想挑衅?想报复?” 时过境迁,记忆在不断褪色模糊,那女生染成大红色的乱糟糟短发和她说那句话时轻蔑的眼神还印在陆续予的脑海里。 陆续予一边瞟着楼梯,一边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盯住红头发。 “贱/人。” 接着,她瞅准时机,很轻很轻的吐出两个字。 那个女生冷笑一声,上前就甩了她一巴掌,接着双手在她肩上一推,她倒在地上,白裙子像朵云。 接着,她用用力憋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老师,那个女生惊恐的眼神,她现在每每想起,都觉得痛快。 陆续予觉得用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大概就是白莲花。 她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可以白莲花,可以心机婊,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择手段。说来,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正常情况下,人不犯她,她也不会逼别人。 她关掉水龙头,准备上护发素。 不过说起来,从小到大,讨厌她的女生是不少。她曾经问过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总是没有理由,就是单纯的看不惯。 可能她就是糟糕吧。 陆续予开始用梳子梳理头发,接着用皮筋扎好,包紧。就在她准备擦浴盐的时候,身后传来拉门声,一股新鲜的比浴室内低温度的冷空气袭击了她。 她回过头,忍住没发出那声尖叫。 “你干嘛!” 顾远伐已经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似笑非笑的抬步迈进,顺手带上浴室的门。 “你以为?” 陆续予将莲蓬头拿下来:“我以为?你是不是变态!你干嘛进来!” “变态?”他抱臂,眯眼看她:“我跟我女朋友一起洗澡就变态?” “……对。” “谁规定的?” “我!” 陆续予准备用水攻击顾远伐,被他一把挡下来:“洗你的澡,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浴室play。” “谁……谁要玩浴室play了?!” 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不自觉间,耳根已经红透。她总忍不住去瞟顾远伐人鱼线以下的罪恶部位,各种羞耻的片段和小电影浮上眼前,陆续予眨着眼睛,连忙用手捂住脸。顾远伐一看女朋友脸红成这样,扳了扳修长的手指,笑容愈加恶劣:“哦?看来你很想玩啊。” “咕……咕……滚!” 他发出一阵沉沉的笑,没再多言。 陆续予第一反应就是嘴硬,其实内心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和顾远伐的小黄段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她从不害羞,到他面前,反倒像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巅峰颜值和性感的身材吧,她从前经历过的还没哪个有这么撩人的身材。 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完美的比例,还有…… 天,一往下看就仿佛即将流鼻血。 陆续予捂住鼻子看天花板:“罪孽啊……” 等了一会时间,没有半分动静。她回神,男朋友已经跑到她对面的淋浴器那里洗头了。 等一等。 都进一个浴室了男朋友居然跑到别的淋浴器那里洗头? 陆续予觉得难以置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今天没有一朝衰老啊?又不是平胸又不是胸下垂也不是胸外扩怎么就失去性吸引力了呢?男朋友进来看到她难道不应该□□焚身心急难耐吗?难道不应该先是语言挑逗然后肢体接触两个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吗? 这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不行,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剧情。陆续予打开水龙头,又摁回去,冲对面喊到:“喂,傻狗?” 对面的专心洗头,并不打算理睬她。 陆续予换了个称谓,该是加了个姓:“喂!顾傻狗?” 对面洗完了头也不打算理睬她。 陆续予抿了抿嘴唇:“老公?” 顾远伐抬起头,吊儿郎当的眯着眼,回了她一个字: “嗯?” “我……”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陆续予一边想着,要文雅一点骂他:“我问候你母亲。” 他又笑起来,一边将黑毛巾搭在脖颈,一边踏水向她走去:“那你要不要我问候你?” 他的眼睛冷蓝锋利,身高优势使他看起来更具压迫性,如此一站到陆续予面前,她就忍不住想向后缩—— 怂了。 顾远伐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使自己平视于她。他的目光直勾勾的,陆续予禁不住他撩人眼神,抬手想要遮住双眼,被他一把捉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6 住了小手。接着,他一点一点,缓慢凑近,她慌忙闭上眼睛,只感觉到温软唇舌擦过嘴角,面颊,最终在她的耳垂上落下轻浅一吻。 她睁开眼,对上他美丽的蓝眼睛,脑子里全都清空了。顾远伐看着她,笑了笑:“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在这瞬间,突然想到自己的过往,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说:“你说,为什么总有人看不惯我呢?他们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顾远伐垂着微颤的睫毛,水蒸发出的雾气漂浮在两人之间。他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去挂在她眼角眉梢的水珠,迟缓很久,才慢慢答: “美丽是原罪。” “夸我呢,好难得。” 从小到大,陆续予被无数人夸好看,都不及顾远伐说的深刻。她感到一种由衷的快乐,但却在顾远伐眼里看到了转瞬的痛苦和哀伤。 “怎么了?” “美丽是原罪,意味着美丽往往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不幸,和罪恶。有时候,我宁愿你活的快乐,抛弃一切,快乐就好。” 陆续予不知道怎么回答。顾远伐捏了捏她的脸,转身出了淋浴间,站在外面用浴巾擦干身上水分。 “远伐。” 顾远伐用浴巾的时候里面已经停了水声,等他擦干水分,听到陆续予从他身后叫他的声音,隔着玻璃,稍微有些闷。 他回过头。 一个浑身上下涂满沐浴露,从头到脚全部是白色泡沫的肉体从淋浴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过来,等他回神,她已经呈树袋熊的姿势挂在他身上,接着不停的蹭来蹭去扭来扭去,把能蹭掉的沐浴露全都抹到了顾远伐身上。 很好,非常好。 陆续予抬起头,给了顾远伐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站在那里,垂着黑而浓密的睫毛,同她对视了一会,一会儿后,漂亮的蓝眼睛里浮上了无可奈何的笑意。 “你啊。” 将她从身上提下来,顾远伐又抱住她,走进淋浴间,用莲蓬头把两个人身上的泡沫一起冲掉。 “谁让你洗的那么快。”她在他怀里娇嗔。 顾远伐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洗就近两小时,玩水呢?你别溺死。” “哇有你这样说对象的吗?” 他笑起来:“溺死了我也不救你。” “顾远伐!” “好了好了。”他帮她把头发上的护发素冲了冲,接着把莲蓬头递给她:“快点洗,床上等你。” ☆、暗恋舞者 陆续予将头枕在顾远伐的肚子上,闭上眼睛,过去记忆的碎片就涌上脑海,她慌忙将眼睛睁开,顾远伐抬手放在她发顶揉了揉:“怎么了?” “没,就有点慌。”她关了灯,提过薄被躺到顾远伐的臂弯里,眼前突然滑过惠树阮小时候的模样。 他们确实认识,但是并不是很熟。 记忆里的惠树阮有洋娃娃一样的卷发,她穿着红色的舞裙,在毛绒地毯上一圈接一圈的旋转着。 —— 惠树阮不记得韩尔付并不意外。 那时大约四五年级,虽然她和陆续予同在一个舞蹈班,但陆续予时常缺课,而且不用功。但她就不一样,她热爱舞蹈,永远是班上的佼佼者,是老师最喜爱的小姑娘。 韩尔付也在那个舞蹈班,他是班上少有的几个男生之一,和他们同样,原本是被父母逼着来的,但是自从他踏入这个教室的第一步,见到惠树阮的第一面起,他就由被迫变成了自愿。 深咖色的卷发盘至头顶,簪一朵红花,耳侧有蜷曲的发丝。火红层叠繁复的舞裙在她不住的旋转中开花,宛如烈焰。她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微垂的眼睫落下一层薄薄的阴影,阳光照透她浅栗子色的瞳仁,亮如宝石。 她就像音乐盒里转动钥匙便会跳舞旋转的娃娃,美成虚幻,在幼年的韩尔付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但韩尔付从小就是个非常腼腆内向的小孩,他从来不敢和惠树阮说话。在休息喝水的时间里,他只敢蹲坐在压腿的杠杆下,远远的遥望轻盈坐于杆上的惠树阮。她喝水,颔首,抬睫,一颦一笑,都是美的。 那时的男孩只有他萌生了这样懵懂的情绪,但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他那时长相非常普通,甚至有些滑稽,在同龄人里时常被嘲笑。他很自卑,也很胆小,舞蹈班的集训结束后,本以为与惠树阮无缘的他,在看到五年级的分班表时,眼睛亮了起来。 她在他隔壁,虽然不是一个班,但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 为了能天天多看她一眼,韩尔付总会早早起床,自己给自己倒牛奶,热好昨天妈妈做好的水煮蛋,匆匆吃完,叼上面包就去学校的过道里等着。惠树阮经常会从一辆银色的轿车里下来,套着粉色的小裙子,踏着粉色的小皮鞋,一头卷发迎风飘起。 她走路总是目视前方,挺直脊梁,姿态有种舞者特有的气质。韩尔付跟在她身后,一跟就是一路,保持一定的距离,每每送至班级,他都会频频透过窗户,只想往里再看几眼。 那时的韩尔付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场卑微、沉默、漫长的暗恋,一开始,就是好多年。 初一的时候,男生们的意识终于开始发展。缘分使然,惠树阮和韩尔付考上了同一所初中,只是这次班级隔的有些远。一个在五楼尽头,一个在一楼开端。 但这并不妨碍韩尔付追随惠树阮的步伐。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为了当上数学课代表,他奋起直追,成绩由中游杀进前五,成功博得老师的青睐。他如愿以偿的每天将作业搬到楼下,绕路去惠树阮的班级,装作不经意的向里瞟—— 她安安静静的在做习题,阳光映浅她原本深咖色的长卷发,她将发丝捋到耳后,嘴角浮出淡笑。 那时学校里就对陆续予和惠树阮谁是校花有所争议,但韩尔付当时并没有在意过陆续予。他只注意到追惠树阮的人愈渐增多,他隐隐感觉到了压力,但在发现惠树阮无意此事,专心学习时,他又松了口气。 可是,这口气,能松多久? 他喜欢惠树阮这件事,终究还是被人知道了。 —— 在那条追惠树阮的队列里,有个学长,初三,是个混的比较好的男生。他不怎么学习,成天和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躲在厕所里吸烟,在停车场打架闹事,被学校处分,停课回家,一停就是半个月。 韩尔付搬作业时经常看到他坐在惠树阮班级门口长廊靠楼梯一侧,廊下的大理石长凳上,叼着一根烟,跷着腿,一边抖腿一边看着里面的惠树阮,接着,很慢很长的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 这个学长长的还不错,有好看的眉毛和乌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7 黑的眼睛,但他染黄的头发和耳朵上的六七个耳洞严重折损他的颜值,至少韩尔付是这么想的。 那天惠树阮的班级放的最迟,韩尔付走的也不早。他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惠树阮被那个男生堵在走廊拐角昏暗无人的楼梯口,他听到那个男生的质问:“为什么把我送的东西扔掉?” 她回答他,冷静中带着一点恐慌:“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我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厚脸皮?” “我不。”他将她按在墙上,“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吗?” “你现在和我说话嘴里都还有烟味。我也不喜欢染头发的男孩子。你的成绩永远挂在排行榜上的末尾,你被处分,听课,打架闹事,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她绵软又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 韩尔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想了想自己的成绩。 男生沉默了很久。 “你就喜欢白港平那种的?” 白港平是他们的学生代表,每周都会站上高高的升旗台讲话,那种地方似乎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他理着清爽的短发,蓝白的校服衬其眉眼,干净的要命。他通常是一手握有话筒,一手拿着张白色讲稿,发言的时候,像是化雪的嗓音透过效果良好的麦克风一层层扩了开,清冽水流般向远处推行。 惠树阮的停顿让韩尔付心里七上八下,最后,她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贴她极近:“你会喜欢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 要不是那个学长撂下这句话就走了,韩尔付想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打他,哪怕用尽毕生的勇气,但他转念又想,他为什么不在学长堵她的时候就冲过去呢? 说到底,他还是懦弱的,就连自己到底能不能冲上去都不确定。 他看着一点点远去的惠树阮,心里想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某一天韩尔付堵住了那个学长,要跟他校外约架。结果学长很鄙视韩尔付,认为此人矮小懦弱,连让他打都不够格。 韩尔付说,要是自己赢了,要学长永远别再骚扰惠树阮。 学长没答应,顺带还一阵嘲笑:就你这滑稽样儿还想追校花候选人?你怎么不去国际上搞笑呢? 于是韩尔付上去跳起来就是一拳头。那一拳用尽了他的勇气,就算后来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都没后悔自己那一拳。他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争斗,这是他的荣幸。 说实话,挺傻/逼的。 至少多年以后的韩尔付回首当年,想自己不如好好学习把白港平学生代表的那个位置替了,这样惠树阮一定会记得他了。 他那次被打,唯一换来的就是惠树阮的纸巾和一句温软的谢谢。那是他们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三毕业整整五年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学长后来因为砍人坐了牢,也再没见过惠树阮。在后来的几年,偶尔韩尔付搬着书从一楼走廊上遇见她,她眼角弯弯,他总觉得她在对他笑。 每每想到,他都是一阵偷着的傻笑。 暗恋是极为辛酸而漫长的过程,苦涩和酸甜里,总是苦涩占的多。可是韩尔付觉得,只要多看她一眼,都是甜的,她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想要落泪。 惠树阮的高中也是省重点。当时为了和她继续一起,韩尔付日夜不停的学习。他很疲倦,可他心灵坚韧。感情可以让人变得优秀,也可以使人堕落,这是确凿的事实。 韩尔付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和心爱姑娘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高一的时候,他们班级就在隔壁,像小学一样。韩尔付想,自己不能再拖了,但绝望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惠树阮和白港平同班。 —— 从窗口向内看,惠树阮坐在第四排,白港平坐在她的斜对面。每天韩尔付路过班级的时候都会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但似乎事态发展和他想的不是很相同。 他发现自己逐渐变化就是在高一。因为从小就被人嘲笑,韩尔付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直到某天他在一家咖啡厅里被其他女孩子搭讪。 他一向不擅长社交,所以表现看起来很是冷漠。搭讪的那个姑娘便遗憾道:“是不是小哥哥的好看程度都和高冷成正比呀。” 听到这句话时,他愣了愣,视线落到座位对面的暗色反光镜上,镜子里的男生,咖色微卷的发,笔挺浓直的眉毛,最好看的是那对眼睛,眼角微微下垂,配着上扬的眉梢,有种颓唐的美感。 虽然头发没什么发型,眼睛还没长开,还隐约有从前的影子,但这个影子却变得另有韵味了。 韩尔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遗传到父母的良性基因,他的母亲曾是当地有名的舞者,长相一绝,但当时他父亲从产房抱起孩子时看到的第一眼就一个想法: 好丑。 父亲皱着眉:“太丑了。” 于是父亲一度怀疑亲生问题,接着dna检测报告就狠狠打了他的脸。韩尔付属于越长越好看的类型,这是毋庸置疑的,眼下他很是庆幸自己没有步入从小好看长大残疾的行列。 当然,也不乏从小残疾长大仍旧残疾的人,至于那些从小美到大的,就不提了,伤害自尊心。 比如惠树阮,比如陆续予。 ☆、付崖 高中食堂总是人声鼎沸,每逢下课铃打响,黑压压的人群都会挤得里面水泄不通。 韩尔付来的迟,好不容易打到饭但找不到位置坐,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陆续予。 那张可以坐四个人的桌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身材颀长,眉目清秀,眼睛颜色像是茶叶。他对面坐了一个很娇小的女生,扎着粉色的蝴蝶结发绳,玲珑可爱。 他端着盘子打算和他们拼一桌下,接着,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娃娃领,浣纱灯笼袖,滚着白蕾丝花边的裙下是一双极端惹眼的长腿,阳光下白的发亮,而且修长笔直,是天赐尤物般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出于动物本性,他觉得自己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也仅仅是一瞬,他随即就想起了惠树阮。 女生走到了那张本来韩尔付想拼的桌边,一张明艳照人的脸瞬间冷下三分。 “你怎么在这里?”她对那个小个子的女生说。 “我问江学长活动的事情。” “需要那么亲密吗?” 男生拉住她的手,“确实是关于活动。” 她一眼都没有看他,冷漠地甩开了他的手,接着拿起桌上的餐盘,直接浇到了那个女生身上。 女生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的反应就是哭泣。 “你记好了,我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8 是高二三,陆续予。”她甩下这句话,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们都忙着看热闹,底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韩尔付端着盘子默默的换个地方吃饭,几句是非顺道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个是不是就是陆续予?” “对对,漂亮吧,校级女神啊。” “诶哟你看她那个腿哦……” “别看了,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 “有对象的吧?” “嗯,似乎是那个姓江的,觉得好像配不上啊。” “你可拉倒吧。” “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学生代表。” “是白……” “嘘,他在你后面。” 韩尔付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那个男生端着餐盘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白t恤宽宽松松,映衬着干净精致的眉眼,清落落如山顶融雪泉流,白而耀眼。 他身边走着惠树阮,玲珑娇小,气质尔尔。 韩尔付放下了筷子。 他起身端餐盘的时候,没注意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白港平,目光落在走出食堂不远的陆续予身上,落了一会。 只是一会,对白港平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准确来说,白港平注意到陆续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高二开始,直到大学接触。 当然了,当时一门心思大都处理江行舟的事情。陆续予自然是没多在意白港平的。 高二快结束的时候,为了迎接紧张的高三,一群人举办了一场联谊。高一高二大多比较活跃的学生都来了,包了一家餐馆的一楼,小团体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游戏的游戏。 这场联谊里,韩尔付也去了。高二的时候他已经基本成型,深咖色的发松软蜷曲的搭在眉梢,理的简短干净,眉下是一双深邃抓人的眼睛。他坐在哪里,身边就会聚起好看的姑娘,这时韩尔付已经能比较应付一些社交,他显得很礼貌,但他的目光过更多还是集中在门口。 他在等一个人。 如果不是听说惠树阮会来跳舞,他是不会来的。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社交活动。 惠树阮和白港平同行,看到这些的时候韩尔付并不意外。在当时韩尔付学校里几次遇到他们,惠树阮是团支书,白港平是班长,他们总有些事情讨论,但除此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港平将惠树阮送至联谊地点后就离开了,她一来就倍受热情,韩尔付被挤在人群外,根本没办法近身,他只能远远看着,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 那天惠树阮选跳了天鹅湖其中的一段,长大后的她有愈发柔软纤细的腰肢,姣好的身材和修长的双腿,那舞太美,人们在观望的时候,大都屏住了呼吸。 掌声雷动,一波波淹了过去。 韩尔付鼓着掌,总觉得在台上的是自己。他曾经无数次看她跳这段舞,她练了太多太多遍,精益求精,愈发优秀。 她是众多星星里的月亮。 那天他们玩了一个游戏。是一张纸,每个人用牙撕下一部分,向下传,越传越小,直到纸小到谁实在传不了,最后那个人就要罚酒。 不巧,惠树阮的运气不是很好,她要被罚酒,而且杯数不少。她原本已经拿起了杯子,却被拦了下来。 当然,不是韩尔付。 他离她太远了,拦不到,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叫她。 拦下惠树阮的男生有双非常好看的手,线条很流畅,有突出的骨点,且手指修长,手背有淡青的脉络。他戴了一只ck的经典手表,衬的手这部分有莫名引人的魅力。 当初惠树阮就是被这双手吸引的。出于对艺术的敏感度,这双手会让她想像到很美的场景。 “女孩子还是少喝。” 他的声音让惠树阮联想到一系列事物——提琴,古堡,颜色黯淡但温柔的油画,以及中世纪时期的英伦绅士。 他说, “我来。” 顺着夺过她杯子的手向上看,她找到声音的主人:一位拥有灰色双目的男生,他眼睛里是一种非常柔软的,像是鸽子最暗色那部分羽毛的颜色。 “谢,谢谢。”她笑起来,脸颊旋开可爱的小窝。 底下有人起哄:“哇付崖,你这就撩起来了啊?” “付崖罚酒不能按杯!替酒要加倍!” “好,那就按瓶。” 惠树阮有些慌,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你会不会吃不消?” “难道我忍心让一个姑娘被灌醉?他们是有意的。”眉目里神采奕奕,上扬的眼尾含有稳沉的力量,他目光温润,如玉,含光泛凉。接着,他倾身,附在惠树阮耳边低而缓慢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替你罚是有目的的,因为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 大一的时光即将结束,期末渐临,度过繁忙的期末后便会迎来漫长而炎热的暑假。都说大学考的好,年年final赛高考,此话不假,就连面临考试周的陆续予都比平常认真了不少。 但是,忙里偷闲的空当还是要有的。 崔青释坐在一家奶茶铺里,手边摊开的是一本大学英语,她的目光却很涣散,在一个个英语单词中游走而过,只是抓不住任何东西。 她在想和白港平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发展下去。 从十一岁那年的那一眼,她就无法忘却了。青灰色的长空,一望无际的原野,暗银色的地平线,他站在天地交接之处,深色的眼睛像两块不化的冰。 他站在你面前,他的眼睛看着你,那是一种冰凉的眼神,似乎永远不会有情绪和温度,他会让人觉得非常的平静,那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冰冷到仿佛冻结一切。 白港平一定不知道崔青释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他大多时间是一个人,但同学对他的评价一般是温和谦逊,十分礼貌,礼貌到难以靠近,并没有人觉得他非常高冷,只是难以深入接触。他对同学大多没什么印象,对于崔青释更是印象全无,直到大学还仿佛才认识崔青释这个人,但她不在乎。她喜欢他太久了,但这份喜欢十分无望,而在那以前,她都和好几个男生谈过恋爱了。 她企图找到能够取代自己对白港平的那种感情,遗憾的是这份感情执着到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无法代替。 崔青释苦恼极了。被感情折磨的死去活来,实在要命;爱上一个无望的人,更是致命。 奶茶店的门铃响了。 崔青释抬了抬头,抵在额前的笔在额头上留下了一条红印。她放下手臂,视线落在抱着书翩然进店的女子身上,挪不开眼。 高挑纤瘦,皮肤好似象牙,暗色森林绿的丝绸光感长裙垂落在她纤白骨感的脚踝处,涟漪一样温柔的摇晃。长裙复古感,绣有细碎小花,这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79 极其挑人的颜色,衬的她眼珠里的褐色愈发浓郁,也只有她才穿的起这样的衣服。 “要两份红豆双皮奶,谢谢。” 她款式优雅的鞋在木地板上踩出轻微的声响,弧度漂亮的卷发柔软的垂顺在身后。 服务员递给她两份双皮奶,她接过后转身,崔青释立刻抽回了目光,用眼角余光注意到她坐到了自己的斜对面。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人只会越来越美。 小学时,崔青释的母亲曾经给她报过舞蹈班,因为她也曾经喜欢过跳舞。从那时起她就认识了陆续予和惠树阮。他们两个都很漂亮,但陆续予很任性,经常不去上课。她会和老师闹别扭,因为看不惯老师的做法,一个人站在那个角落,睁着圆亮的眼睛,睫毛又卷又长,一身粉裙,翘在脸颊的咖色卷发,让崔青释想起自己放在床头的洋娃娃。 就像陆续予,美丽永不衰老,她就给崔青释这样的错觉。 崔青释等陆续予坐定,忍不住又向她瞟了几眼。 她记得白港平其实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白港平的恋爱。能和白港平谈恋爱的女生,都有一个最统一的特点—— 腿,一定是白,长,直,线条优美的像是虚幻。 ☆、咖啡馆 白港平的第一任大概是在初二。崔青释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喜欢穿浅色衣服,成绩并不是很好的校花去竞争学生会副主席,就为了和白港平多共共事,以为多些摩擦就能产生火花,结果副会长刚当上,白港平就和隔壁学校的校花谈起来了。 他们处对象之后,崔青释见过那隔壁校花一面,是因为白港平当天留在学校有事,她来学校等他,等不及就进了班级。看到她以后崔青释就明白为什么白港平选择她而不是我校校花——两个层次,云泥之别。那隔壁校花走进班级的时候,两条白腿晃的她眼都花。 当然,白港平的感情一向不持久。两个月左右那个校花就红着眼眶站在他们班级门口,而白港平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从此以后关系有如井水河水。 他的每段感情对他无法造成影响。和他在一起之后,崔青释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尽管分手那些女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他。 因为他就像最美好的虚幻,而这虚幻太真实了,可是虚幻再无论如何像真实,也都仅仅是像而已。 白港平这把火,太多飞蛾自愿去扑。 崔青释收回思绪,发现自己抵在英语书上的笔尖晕开了一个很大的不规则点。她有些恍惚,抬起头时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陆续予那,却发现对方刚巧也在看她,视线相接那一刻她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并迅速抽回了目光。 咖啡馆里很安静,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很突兀。是陆续予的手机,崔青释甚至听得到她说的话。 “喂?啊?你今天又没上课啊。” “……嗯,我在学校斜对面的那间咖啡馆。” “……好。” 陆续予低声说完,掠了一眼窗外。一股细冷的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崔青释穿着短袖,感到有些冷。 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很热的。崔青释向窗外看去,却发现了窗上细碎斑驳的雨滴。天气说变就变,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她合上英语书,起身走到门口,稍微推开一条缝,冷风以迅雷不及掩耳钻了进来,雨滴打到崔青释脸上,她立刻关起门,抹了把脸,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随着雨一起进来的,是那个她上次在公交站台上看到的男子。他拿着伞,一身黑色,掠过她的眼神乌黑泛凉,曾经的蓝艳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但感觉是一样的。 他的眼神太过无畏和凌厉,可以洞穿灵魂的锋锐。 崔青释回过神,转过身想要走回自己的位置,在走回去的这个过程里,她看着他走向陆续予,在她的对面坐下。 刚刚的电话大概是他打的。她一边想着,目光落到陆续予带笑的眼角眉梢,那是笼了星光般的璀璨,漂亮极了——恋爱中女人的模样。 果然陆续予就是陆续予啊…… 崔青释看着她对面那个英俊的男人,心里莫名起了一阵极复杂的感情。 下雨了,可谁会给她送伞呢? 崔青释考虑过等雨停的可能性,但是几率微乎其微。看这雨的势态,怕是只增无减。 她感到一丝焦虑,目光落到通讯录里白港平的号码上。给他的备注一直是学长,在崔青释的心里,他永远也不属于她,不会完完整整的属于她。 手指挪到绿色小电话键上又挪开。 越来越冷了。 风裹着雨丝钻进来,凉的怕人。崔青释吐出一口气,锁了手机将它反放到书面上。她十指交握静静地看了手机一会,抬头准备起身。 不知道那个男子和陆续予说了什么,她面上先是阴云满布,一会后却又眉眼含羞。长的好看的人,优势就是无论怎么样,做何表情,都能露出一番风味来。 就在崔青释收拾东西的当口,手机陡然震动。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中略略惊讶,也很意外。此时她已经走到门口,她接了电话,听到对面传来沉澈的男低音:“在对面咖啡馆?” 她回答嗯,对面顿了一下,电流声里夹杂着淅沥的雨声,风声,将他的声音模糊。她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已经过来了。 电话切断后的忙音延迟了一会儿,崔青释也延迟了一会,她坐回桌子上,看了一眼陆续予那,对方正在和男子讲话,两人都没留意她。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起眼的人。 这么想着,门被推开,铃铛撞出清脆的声音。他握着伞,低着头一边卷起,一边关上门。深咖色的发被雨润湿了一缕,搭在眉梢,他抬起眼睛,没有温度的视线扫过来,像潭深沉大湖的冷水,像此时此刻青灰色的长空。 他扫到陆续予那时,停顿了几秒。崔青释期待的等他走过来,但陆续予那一桌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他。他看了那样久,久到崔青释都快以为,他完全没有看到她。原来她的存在感这样之低吗? 白港平卷伞的动作停住,卷伞带挂垂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崔青释顺着他的目光,却发现他关注时间这样久的人,到并不是陆续予。 陆续予对面的那个男子,用鹰一般锋锐的视线同白港平对视,他眼里的无畏,轻蔑,孤傲,都没有温度,比冰都要冷。 她见他的时候,那男子随意扫过人的眼神就是淡淡的,好像最锋锐的边角都隐藏起的刀。但现在,他看白港平的时候,那目光倒比刀更甚。 为什么? 崔青释看到低头面无表情玩着手机的陆续予。 是……因为陆续予吗? 陆续予在手机上翻出自己的购物车,发现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0 不知不觉间又满了。她抬头看了对面男人一眼,觉得情形不是很好。就好像此刻这有一簇未烧旺的火,而她就是那桶汽油。 握住手机,她抬了抬身子,想站起来,无意中却对上了白港平的目光。他有一种难言的眼神,像死水,平静的冰冷,叫人发慌。 “……远伐。” 陆续予一边叫着顾远伐的名字,一边抱着书站起来,将椅子推进桌子里。白港平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但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不愿意接触: “我们走吧。” 顾远伐闻言站起身,顺手揽过陆续予的肩,轻蔑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在白港平身上扫了过去。白港平的肩膀被他轻轻撞了一下,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突然提了提,嘴角上扬,是微笑的弧度。 他太难猜了,想的什么,从不让人知道。 崔青释不是很明白具体状况,毕竟白港平很少事情同她讲,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做大量的猜测,总是想的很多,但有时候想的太多往往又想的都不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唯一的进步就是偶尔能猜出白港平的心思。 至于白港平对陆续予感兴趣这件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清楚又能怎样,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掂的很明白,她羡慕陆续予,该有的嫉妒也有,但同时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些许可怜她的情感来。 陆续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可怜的呢?可怜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像只愚蠢的蛾子,牺牲于烈火还不后悔——崔青释真是讨厌极了自己这种执迷不悟的性格。 坚持是件好事,但是太坚持,就是固执了。 “谢谢你的伞。” 她走过去,语调轻快地道谢,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白港平垂眸看她,深色的眼睛里看不到情绪,嘴角上的微笑却是披着温柔的假衣:“雨大,你今晚不如住我那?” “不用了。”她歪了歪头,“有伞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很不习惯崔青释的拒绝。几秒后,他像是才反应回来,回答她:“也好。我今晚也有事,没办法陪你。” 崔青释握着伞,心不在焉地玩了玩伞上的条搭扣,抬起头时嘴角带笑,接着越过他向前走了几步。她走了几步后顿住,说了这样一句话,没有回头。 “你总是很忙,我总是等你。等你的结局就好像我知道我的下场除输无他,但还是愿意。” 关上门,走出去很远,崔青释都没回过头。 她不想去看或者去想他脸上的表情,而眼泪已经从眼睛里滚落,如果混着雨水,可以显得没那么狼狈。 不知道陆续予碰到感情是不是也会这样,磕磕绊绊,碰出了血,纵然手中握着的爱情是把刀,越握越痛,却还是不放手。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异样难受。 在感情里向来没有谁对谁错,从来都应该是你情我愿。对于某些薄情的人而言,他不喜欢你,那是应该的。崔青释真的从没奢求过太多,只是有时,难免难过。 ☆、公交车 雨下的不小,雨滴又大又重,砸起人力道重的不行。 顾远伐给陆续予打着伞,一边打开车门,将伞往陆续予那倾,雨水浸润了他露出伞沿的部分衣衫。 “刚刚……我总觉得崔青释跟白港平有点奇怪。” 陆续予说着弯腰要钻进车内,顾远伐护住她头顶,低声嘱咐:“别撞着。” 等她进去坐好,他绕到另一边,坐入驾驶座,发动了车,雨刷开始在玻璃窗上刮动。陆续予懒懒地倚在座椅里,也没管顾远伐听不听,碎碎的念叨着没讲完的话。 “我在咖啡馆里,隔了会才发现崔青释,她看起来好沉静,没什么生气那种。下雨了她好像才有点焦灼,而且我觉得白港平不像是她叫来接她的,白港平这人难叫。” 顾远伐开着车,隔了会才回答她:“你很了解他?” 陆续予看了顾远伐一眼,“我只是猜测,没有别的意思。崔青释是白港平的女朋友,但你看白港平的样子,他就从没对女生上过心。”她说着倚进靠背,玩起了指甲:“我就是觉得崔青释这人似乎挺悲惨的。” “我可不记得你有关心别人生活命运的喜好。”他口气很淡,微讽。 “顾远伐,你这人真会扫他人兴。”陆续予不耐,坐直身子,食指敲打起大腿,“我无聊的时候八卦一下难道有什么不可以?何况我总是很在意崔青释这人,你不觉得她怪里怪气的吗?” 他挑了一下眉毛:“可不见得,没有深入接触,怎么好随意评判他人是非?” 这人果真喜欢拆台。陆续予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做出刻板的模样:“我就喜欢凭第一印象看人,怎样?你反驳我,是不是想维护崔青释?” 顾远伐觉得她这逻辑诡异,“你从哪看出来我想维护她?” “我不管,你反驳我就是想维护她。”她双手环胸。 他摇了摇头,接着看了她一眼,除了无奈,就是纵容:“我不认识她。我谁也不认识。我愿意维护的,只有你一个。” 她扬起眉毛:“只能有我一个。” 他应允:“是是是。” “反正白港平和崔青释的关系很微妙,我隐约感觉得到。我听说吧崔青释之前谈过好几个,白港平不是她初恋,也不是她初夜。白港平这么久没有和她分手已经很难得了,这关系我是看不透的,所以我就和你说说。” “然后你就可以趁虚而入?” “顾远伐!”陆续予先是大叫,接着却又放下声音轻哼道:“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他唇角一提,语气轻,也冷: “如果你愿意承担后果的话。” 陆续予瞥了一眼自己手机里满当当的购物车,突然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凑到顾远伐身边,好言相道:“别这样啊,远伐,给你看个东西呗?” 此时车已停稳,顾远伐熄了火,垂眸看着身边献媚的女人。 “你看你笑的,丑的可爱。” 她自动过滤“丑”这个字,微笑道:“谢谢你夸我可爱。” 他顿了一下,推开她:“纠正一下,你太丑了,我不想看。” 陆续予仍旧保持微笑:“啊?你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丑人果然听不清帅的人人说话。”他也微笑了一下,开车门下车,陆续予立刻变脸,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 “无耻!” —— 惠树阮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 她看着打来电话的人的名字,先是皱眉,犹豫后才慢腾腾的接起电话,此时电话都快挂断,已近尾声。 刚接起来,就听到对方压低但仍旧澄澈的声音: “怎么先走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1 语气没有不快,就是很普通的询问,也没责备的意思。惠树阮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去回答他什么,她张了张嘴,半晌,垂下了眼睫和肩膀,低低道:“付崖,我累了。” 那边静默了几秒,有风声刮过。他轻嘶一声,接下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今天的外卖特别难吃,可能是因为天气不是很好。” 惠树阮没作声。她抬眼看了一眼公交站台上荧光屏幕上跳闪的公交到点时间,疲倦地靠在了广告牌的边缘。 “软软?”那边见她没有回应,轻轻唤名。 “嗯。” “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去送给你。” 她有一些讶异,心里还有一些讽刺。她挑着眉毛:“你今天不忙了?” “最近都不会忙。”他那里响起了车鸣,“再忙也不想耽搁你。软软,我……你不在我身边,其实我也很累。” 惠树阮看到由远及近的公交,站直了身,从口袋拿出公交卡。她回答他:“你是不习惯没人等你了。” “不是,我不习惯没有你。” 好像被感动了一下,心脏的某个柔软的部位被轻轻抚摸。惠树阮提了提嘴角,她想起付崖在一个月夜背着脚踝崴伤的她走回家的情景。她还是很喜欢他,还是很清楚的记得初见时他那双容易让人联想到很多事物的灰眼睛。 温柔,纯粹,是鸽子羽毛的颜色。 “那我……” 想吃章鱼烧这五个字被电话那端突如其来的清亮女声打断。女声脆亮,还很甜,她叫着:“付学长!” 惠树阮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漫无目的的望向窗外。城市都是灰色的,就连红绿灯,潮流般的车队,熙攘的人群,看起来都是灰色的。疲惫感压的她几乎透不了气,她不愿意去想有关感情的事,越理越乱,太生气的结果总是过于压抑。 她一遍又一遍的摁掉付崖打来的电话,她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头像,备注,划向红圈,最后,她直接长按手机按钮,选择了关机。 时间点滴流过,惠树阮在朦朦胧胧中被人轻轻摇醒,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不经意间睡着。她揉着眼睛回过头,听到熟悉却也陌生的男音,很沉,也磁性,不似付崖般温沉,相反的,有些冷亮感: “你是不是过站了?” 猛然清醒,她看了眼牌子,回头,声音因为睡意都迷糊了:“你……你怎么知道……” 他长目微眯,眼底咖色压得愈发浓郁,光影从他面上穿梭而过,他的口气,不知是否因为过深的夜色,而格外轻柔,令她仿佛听出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 “姑娘,待会可是终点站了。” 她不禁发出一声低低的“啊”,神色里充满迷茫。 “你要去哪?” 她说出了自己租的小房子的地点,他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是稳沉:“送你。” “送我?不方便吧?你是……” 终点站真到了,公交车内亮起了灯,惠树阮终于看清了后座男生的全貌,他眉毛上扬,睫毛长的要命,半垂着眼睛的时候,与下落的眼角相配,有种难言的颓废美。 惠树阮又情不自禁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叹词:“……是你?” “是我。”他笑起来,睫毛微掀,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痞气:“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叫人怎么放心。” ☆、甜品店 “你确定你知道我住的那个方向吗?” 惠树阮跟在韩尔付身后,突然想起之前他在森林迷路的事:“你记不记得上次去公园,你在那边的树林里迷路了?” 这种事情她倒是记得清楚。韩尔付叹了口气,回头纠正她:“那不是迷路,不是。” 惠树阮笑了,跳上前几步,路灯暖黄的灯光在她会笑的眼睛里晕开,“真的?” 那瞬间,他丢了神,随即哑然失笑:“假的。” “但,”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住的那条街。” 她会意一笑:“好啊,那就信你一次。” 由于昨天的那场雨,今天的温度相较昨天而言降下去许多,晚间带着咸味的风松松掠过,吹开人单薄的衣裳,一阵神清气爽。这样的温度,刚刚好。 韩尔付用眼角余光,发现身边的姑娘正和他并肩而行,一身浅灰粉的雪纺裙,裙角随风,如浪般浮沉,她眯起眼睛,眉目慵懒,使看她的人也不禁惬意。 “你好像很喜欢粉色。” “是啊。”她仰起头去看天上的星星,“我从小就喜欢。” “确实,从小就喜欢。”他忍不住附和,突然意识到惠树阮有些异样的目光,这才改口:“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你也喜欢?” “怎么可能。” 韩尔付失笑,一边转移话题:“你晚上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甜点,像马卡龙之类的。” “我晚上饿了还真是喜欢来几个马卡龙。”惠树阮欣然同意,连脚步也加快了不少:“诶,我知道前面那条老街的甜点店卖的甜食最好吃,他们家开了好多年了,比我的岁数都大……” 女孩子的话语随愈渐加快的脚步破碎在风里,最后能传递给韩尔付的就是她喜悦和兴奋的心情。韩尔付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是一望无际的笑意。 我知道啊,你从小放学饿了就会同妈妈嚷嚷要吃甜点,要蛋糕,要慕斯。 我知道啊,你除了那条街,哪里的甜点都不会吃的那么尽兴,多少会带着失望剩下大半。 我对你太了解了, 尽管,你对我一无所知。 “韩尔付!这边这边!”她按住头上草编的帽,她卷长的发在缭乱的风中打着圈,“这街弯弯绕绕,你会不会走丢啊?” “走丢?你负责吗?”他慢慢走过去,仿佛圆了这么多年以来的梦:她在灯火通明处走,他在暗处留,他以为走向她灿烂灯火的路将会是永无尽头,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走向她,不过弹指一瞬的功夫。 惠树阮鼓着腮帮子回眸看他,轻声哼出两个单音节,摇了摇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笑话她:“负心汉,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惠树阮哼了一声,便扑到了甜品柜台上,照她这架势,今晚吃的大概不止马卡龙。 这是一家双层、仿古的欧风建筑,镂空雕花的暗古铜色推拉门外有马卡龙色的小遮阳棚。店内金黄的灯光给琳琅满目的甜品镀上神圣的光辉,玻璃挡板折出熠熠光芒,使人仿若置身食物的天堂。 惠树阮上二楼去了,她挎着小篮子,怕是要选一阵子。韩尔付看到楼下安置的铜边小长椅,原打算坐下,却看到右侧拐角的椅子上已经有了一个人。 还是个熟人。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2 那冷峻的气息和店内甜蜜的气氛当真是格格不入。 韩尔付走过去,在这个人身边空一个座位的地方坐下。他注意到了他,但也只是微微一转冷蓝的眼珠,对于韩尔付的到来没多余表现。 接着,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视线落到了二楼楼梯尽头。 韩尔付大约是明白了两个男人会都坐在甜品店的椅子上除了等人估计是不会有其他任何目的,身边的这个男人坐在这里就格外的稳沉,而且尽管身上那股凌厉感已经被特意压抑下去,他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安和难以接近。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二楼楼梯上,韩尔付不猜不看也知道是谁。 高跟鞋踩着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视线内出现那双又长又白的美腿,接着,美腿停留在他的余光里,它的主人开口就是娇蛮带点命令的语气:“去,结账。” 韩尔付身边的男人没有回应,他沉沉的目光与她相接,气氛一度尴尬。 “你买个甜点一小时?” 沉郁泛冷的声线,口气倒是很轻缓,没有责备,但有轻嘲的意思。 回话的人显然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若是这店再大上几圈,我买三天三夜。” 二楼又有人下来了,是惠树阮。韩尔付抬头起身迎她,也果然看见身边的一对人是陆续予与顾远伐。 陆续予的三天三夜出口之后,顾远伐便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观望了一会,她脸上那副泰然自若的神色分毫不减,随即,他发出一阵低笑,站起身揽过她的肩: “好,三天三夜我也等。” 他接过甜点篮: “东西给我,你上车。” 羡煞旁人。 —— “喏,那两人好般配。” 惠树阮和韩尔付两人走出甜品店,远望顾远伐的车疾驰而去的影。 “确实。”韩尔付提好惠树阮的东西:“世上少有那样般配的对象。” 她轻叹一声,弯腰从甜品袋里提出一枚巧克力甜甜圈,撕开粉红色的包装纸咬了一口,唇边是愉悦的弧度。 “还是他们家的巧克力香。我房子好像就在这条街附近了吧,我可以自己过去了,你早些回家。” “不行。”韩尔付拒绝的口气像个保守的小老头:“不把你送到家门口我不放心。” “你这算不算摸到家门口?” “你怕我去你那小房子偷东西?”他笑,“真是信不过我。” 要偷也偷你。 惠树阮撇撇嘴:“也没什么值钱的。” “当然有,”韩尔付看了她一眼,从袋子里翻出一盒马卡龙摇了一摇,“你的甜点,还有……你啊。” 女孩子咯咯的笑声比银铃还要动听,玫瑰般的脸颊透露出青春朝气。她踮起脚尖拍了拍韩尔付的肩膀,“大兄弟,很会撩妹哦,可我有对象了。” 他眸色先是微微一暗,很快缓回神,便垂睫淡淡道:“是有对象,又不是结婚,算不来的。” “可我也还没想过离开他啊。”她将包装纸揉成一团,“也没想过离开他以后的样子。” 韩尔付的手边靠垃圾桶,他将手摊到惠树阮面前,示意她将包装纸团拿来。他接过后轻轻丢掉,随后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 两人在晚间的沉默中静静走向夜色中的小出租屋,在鹅卵石铺就的狭长绵延的小道上,惠树阮从小包里翻出钥匙,小金属挂件与钥匙撞出脆响,点缀在黑夜的暗色之中。 接着,钥匙响声停住。惠树阮握紧了钥匙,看着倚在门口栏杆上的男生,眼瞳一瞬间放大。 男生闲散撑在栏杆边,手指间尚有开了一半的烟盒,他抽出烟支的动作在看到惠树阮和她身边男生时生生停止,接着,他直起身,将烟盒盖上,慵懒从楼梯上踏下,抬目看着韩尔付的眼神被黑夜灌满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付崖。”惠树阮开口,声音轻小。 付崖没有看她,只是将她从韩尔付身边拉到自己身后。 “她的事情,你别管。” 韩尔付冷然道:“她今天公交过站,难道你能送她回来?” “别的事情暂且不提,你现在只要清楚一点,她对象是我,不是你,也不会是你。” “谁都没有资格评判他人是非能耐。”他冷淡反驳:“如果我是你,今晚她就不会一个人坐公交回来。” ☆、遇人不淑 寂静弥漫开并张成一面网,神经像吉他的弦那样紧绷。惠树阮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情形,伸手拦在了付崖面前。 “回去吧。” 她抬头,看着韩尔付的眼睛,说的很轻。 韩尔付看着她,已到嘴边的如刃言语生生化回。夜色中的那双眼睛,清明到没有一丝杂质,竟那样纯粹,几乎让人想要落泪。 他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再多看付崖一眼,只是默默的记住她那双眼睛,转身离开。 “软软?” 惠树阮并没有理会付崖。她目送他的背影,随后便转过来绕开付崖,去开自己房间的门,她没有开完,开到一半,将钥匙拔了出来:“你也走,我想一个人。”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想陪陪你。” “不需要。” 他仍旧很耐心:“为什么?因为今天的事吗?给我一点时间,那些关系我会解决的。” “我厌倦了,付崖。”她提高了音量,“我已经厌倦了。”钥匙在手中叮铃作响,惠树阮皱着眉,摇头道:“等你太累了,我再也不想等了,已经没有更多的耐心了。” 付崖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情绪稳定些许,才缓缓道:“可我还爱你。” 她倏然抬目,眼中晶晶亮,那细碎的光芒竟逼人的紧:“爱在哪里?我看不见,也摸不着。” “那你呢?”他问。 “什么?” “你有问过你自己的感受吗?你对我的感受。” “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些,我很烦,付崖,我很烦。我不想再和你因为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去争吵,也不想再为你忍耐,你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你走吧,最近几天我不想看见你。”她说着甩开胳膊迅速地打开家门,空调开着,冷气瞬间从黑暗的缝隙中渗透出来。但是付崖抓住了她,不让她躲到自己的小天地里,他总是这样,不让她安心。 他的声音里有些慌,也有些冷:“我走?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看着你对别的男人笑?献媚讨好?” “你是想控制我!”她回身的时候用力打开他的手,大声叫了出来,竟有几分歇斯底里,“付崖,你真爱我,不会想要控制我,你早就处理干净关系,不会让我整体天伤心难过!” 每次争吵,她气愤到极致都会大叫,相当暴躁。付崖知道她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3 脾气不好,也习惯了她突然拔高的音调,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被她当头一冲,难免有些愣怔。 她的眼睛万分冷漠:“失望的是我!难过的是我!痛苦的也是我!” 一时无言。 爆炸后的愤怒余下死亡般的寂静,呼吸寂寂可闻。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缓回来,踏上台阶,伸手拥住她。男人的力气总归比女人大,惠树阮挣扎了一会,无果。 “放开。” “不能,”他眼神一片空洞,连声音都迷茫了,“放了,你就没了,我不要这样。” 留恋,缱绻,余温。惠树阮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她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到底是她太懦弱,太心软,赢不了他,再玩几把都是输。只要他不放手,她对他的感情就难以斩断。情丝,向来是难斩的。 —— 深夜是人最容易寂寞的时候。 他关了灯,轻巧从床侧绕至窗口,月光漏到窗楹上,莹莹泛白光。他回眸掠了床上熟睡的女生一眼,打开了窗,擦燃一支烟,拿起了手机。 调整亮度后,屏幕便没有那么刺眼。他打开交流软件,却意外的在附近的人里面发现了陆续予。 说起来,他加陆续予的号时,用的是通常办公事的号,很少聊过私事。他的小号是专门私下聊天的,但从没加过陆续予。 白港平从高中时就对陆续予有印象。能让他有印象的女生少之又少,他不禁对陆续予产生好奇感,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好奇感从何而来。 他于是通过附近的人给陆续予发了一条消息: “哟?” 顾远伐好不容易把陆续予哄睡着之后,原先打算出门处理合同上的目标,但陆续予枕头边亮起的手机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翻出来一看,附近人的消息? 行,他今晚也不是很急,那就陪他聊聊。他倒是很好奇陆续予附近的人能聊出个什么。 顾远伐慢悠悠地回了个:“什么?” “没,就是想知道你平时喜欢什么类型的。” 顾远伐想了想:“我要求挺低的,最低也就比尔盖茨那种身价吧。” “……我是指比如身高啊之类的。” “身高?” “你说180怎么样?” 顾远伐笑了:“我一个女的186你说怎么样?” “……你186?” “嗯。” “那长相呢?” 顾远伐翻了翻他空间,回他:“没看见照片。” “就我头像这种。” 顾远伐查看大图后,冷漠道:“就你长成这13样还敢出来聊骚?” “……” 于是第二天陆续予醒来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好在她醒的迟,顾远伐大约一小时左右回到了家,他给陆续予大致讲了事件经过,她听完,很是懵。 “……所以,你和那人怎么样了?” 她看了眼聊天消息,并没有异样,想也是被顾远伐删掉了。顾远伐面无表情道:“嗯,没死。” “……没死?” “后来我困了,就把他骂走了。” 陆续予抿着唇,蹙着眉,一脸无奈,倒也没深究是谁:“喂顾远伐,你也太随便了吧?” —— 门铃响起的时候,陆续予正忙着画她暑期前的期末作业。桃色颜料撒了一桌,她拿过抹布随便擦了一下,皱着眉去开门。 这是陆续予在顾远伐家第一次遇到拜访,顾远伐家一向冷清,突然的客人让陆续予不由有些紧张。 “请问是陆小姐吗?” 透过半张脸大的缝,陆续予看到一个化着淡妆的漂亮女人,约二十出头,高挑纤瘦,足蹬一双裸色高跟,较有气质。 “是。请问有什么事?”她露出一个和那女人差不多的微笑。 “我家先生想把这封信交给顾先生。”女人递来一封白色信函,“他说顾先生不在家,就交给他的女朋友。” 陆续予接过信扫了一眼,没有落款,封的很严实。女人递过信后欠了欠身子:“有劳陆小姐了。都说顾先生的女朋友格外漂亮,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闻言眼稍扬起:“过奖了,化了妆而已。” “可能这样问有些冒昧,但我从我先生那听说,陆小姐之前一直在卖化妆品?” “现在也在卖。” “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最近特别缺化妆品和护肤品,听说你的护肤品效果特别好,我想试一试。” 陆续予点点头:“我去拿我手机。” 中午的时候顾远伐没有回来,陆续予便直接打车去学校上课,等到她课程结束,依旧没有顾远伐的消息。他最近一直很忙,晚上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虽然有些担心,但她又不想过多的去问他的事。 至少她不想太缠人和无理取闹,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软软?” 惠树阮正在收拾自己的画笔,听到陆续予的声音,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什么?” “你今晚出去吃饭吗?” “不去,你要去吗?” “顾远伐不回来,我估计是要自己出去了。” 她将画笔拢起,搁在沾满颜料的水桶上,轻轻的叹气,接着回答她:“那我陪你,正好今晚没有事。” “哇,你不陪男朋友?” “不。” “韩尔付?” 她失笑:“我和他不熟。” 陆续予站起来,笑容意味深长:“可他喜欢你。” “……可我有付崖了。” “可他不够喜欢你啊。” “可我……”她顿了顿,声音渐渐微弱了:“我那么喜欢他啊。” 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难过,感情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或多或少有些倾斜。 “好了好了,不谈这事,有的事多少只能靠自己解决。”陆续予拉上背包拉链,向门口走去:“今晚吃烤鱼吧,我赚钱了,我请客。” 黄昏与黑夜交界在此刻,消融,渐淡,直至完全被吞噬,黑色的风从天际长驱而过,冷冽而单薄。 车如水流,难以断绝,鸣笛声喧闹而嘈杂,混着路旁小店音响的摇滚乐音,动荡在人的脑子里。 陆续予捻了捻指尖,叹道:“突然想吸烟了。” “是啊,最近很少看你吸烟。” “顾远伐不抽,他说他不太喜欢烟味。” “怎么,你也会变得迁就别人?” 陆续予投向远方的视线有片刻的停顿:“……只迁就过这么一个人。” 走到她喜欢的那家烤鱼店要花些时间,但是抄近路就快的多。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废弃的操场附近,这里深绿色的围栏锈迹斑斑的都歪扭变形。 惠树阮原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喂,前面那两个卷发,停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4 !” ☆、脱困 嘶哑的女声,流气的很,有股说不清的低俗。 陆续予没有回头,拉着惠树阮加快脚步往前走。 “喂,你们没耳朵?是聋了吗?”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直到一股力扯住陆续予的衣服,将她后拽。回头,入眼的女人有张浓妆的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长相,深色的眼影痞气十足。 “真是恶心。”陆续予狠狠打开她的手,“婊/子眼里看什么都似乎和自己同类。” 女人被激怒,她嚼着嘴里的口香糖,高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陆续予的脸上。陆续予没能够躲开,被那一巴掌打得头脑一蒙,而在她缓神的那几秒,突然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啪’。 “你能这样,我也能。” 浓妆脸睁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多个头的玲珑少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压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有这么大的力气。 “陆续予是你能打的吗?!” 叫起来连声音也充满了爆炸力,高得让人耳朵疼。 陆续予回过神,毫不犹豫的在她肚子上来了一脚,女人被踹了一个踉跄,退几步后向地面啐了一口。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她吊起嗓子,一声尖细的呼唤后,六七个拿着刀棍的痞子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多了人,气焰就盛起来,浓妆脸嘴角带笑,仿佛胜利在握。 抬手拦在惠树阮面前,陆续予皱起眉,压低声音:“敌众我寡。马上找到机会,赶紧跑。” “好,我们一起跑。” “保险起见,我发个信息给顾远伐。”她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几圈,却没有找到手机:“妈的,我手机没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浓妆脸抱着胳膊,抬起手臂,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夹着一只裸粉外壳的手机,“别想求援了,看你们不爽的人多了去了。我知道你是谁,高中的时候就全校闻名,校园里的两支花,你们这两张脸长的可真是不错。不过,今天可能就要毁在我手下了。” 两个痞子带着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一步步逼近,抓住了惠树阮和陆续予的胳膊,其中一个的手上握着小刀的抓住了陆续予,作势要往她脸上刮。 惠树阮拼命挣脱,借身体娇小,下蹲后在他□□狠狠一踹,跑到陆续予身边,张嘴就往那个握刀的男子手背上咬了一口,咬得又深又重,痞子怪叫一身,脸都疼得变形,于是右手失去力气,刀掉落在地,他便左手反打在了她的头部。惠树阮被打开,跌落在地,膝盖上磨出细密伤痕。 陆续予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刀,狠狠扎进靠近惠树阮的那个男人背部,连扎三刀,那男人刚蹲下身,她就被另一个男人抓住了头发,手中的刀也被打掉。 剩余的四五个人也纷纷围过来帮忙,陆续予被他们钳住,动弹不得。 “给我把刀。” 浓妆脸一笑,几乎看不见眼睛,那张近似女鬼的白脸上仿佛出现了两个黑洞。有人递来一把刀,她慢悠悠在陆续予脸上比划,从眉眼到下巴,她脸上每一处都是精致至极的。 她端详着,恶作剧般轻轻叹息:“这么好看的一张皮囊,可惜了。” 陆续予眼眉结霜:“如果你不动手,我可以教你化妆。你长得这么好看,化了我的妆,在你面前,我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样的提议是很有诱惑力的。听了这样的话,她有了一瞬明显的停顿。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提条件。” 浓妆脸加大了手的力道,尖锐的刀刃压在了她的皮肤上,下一秒,浓妆脸却爆发出一阵尖叫:“啊——” 头发散落,乌黑发鬓间渗出的汨汨鲜血分外刺眼——惠树阮提着刀,冷冽地站在浓妆女子身后,揪住她的头发,将刀横在她的脖颈。 最刺目的,莫过于惠树阮脸上的那一道伤了,从眼梢蔓延至嘴角,触目惊心。 “放陆续予走。”她冷冷提出了条件。 谁都没想到这姑娘有颗与外貌完全不符的心。 女人声音颤颤抖抖:“放……放了她。” 痞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松开了手。 陆续予却不能回神。震惊于她脸上的伤,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可是为什么? 她并不值得啊。 她一直,一直,是一个虚假的烂人啊。 她从没想过拥有朋友。 或者爱情。 甚至陪伴。 她甚至没有把她当作朋友。 只是同行一段路程的路人罢了。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为了她这样一个烂人受伤?为什么会有人救她? 她满身黑暗,从未奢望过救赎啊。 “走啊。” 血滴在地上,风吹开凌乱的头发,她开口时,全是温软的语气。 她说,走啊。 陆续予抬目,望见那双眼睛,长白山湖般的干净透明,没有丝毫杂质的美丽。 这双眼睛望向她时,盈满了恳求:“续予,你走了才有可能救我啊。” 世界都被抽空了,声音全部消退。 陆续予转身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 有人在叫他。 “这次的事就先这样吧。过几天我找你面谈科研组的事情,怎么样,蓝鬼?” 没有回应。 “蓝鬼?蓝鬼?” 顾远伐此刻根本无心听电话里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他,凝神谛听,忽地仿佛辩认出那是谁的声音,他放在心上的声音。 电话被掐断了。 电话那头的人等来这突然的一阵忙音,沉吟了片刻。 … 陆续予头脑中由空白变到一片混乱,所有繁复混杂的片段都交织起来,她呼吸急促,她眼前微暗,她除了僵硬而机械地重复着奔跑的动作,别无他法。 她像见了光的鬼,张皇地逃窜着,撞开路边的行人,挤开熙攘的人群;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缺氧而死。 眼泪,连眼泪都下不来了。 谁来,谁来救救我。 那三个字在脑中陡然出现时,宛如瞬间撕裂黑暗的光。 顾远伐。 顾远伐啊。 有什么终止了她的逃亡,牢扣她的双手,扯她逃离死亡的黑夜,带她拥抱了白色的光明。 她落入那人的怀里,像残破了翅膀的蝶,最终栖息于她的花朵。 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 “顾远伐。”一抱住他,好像眼泪都能自由了。“顾远伐,惠,惠树阮……” “韩尔付过去了。”他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我们现在就去。” 韩尔付?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陆续予没想太多,顾远伐抱住她直接跳上房顶,一路沿着房顶踩了过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5 去。她有些害怕,顾远伐扫了她一眼,轻声道:“抱紧我。” 她笑了笑,抬臂勾紧他的脖子。 好像有他在,所有的危险都近不了身。他是比危险更可怕的存在,可唯独她不怕。 两个人到场时,惠树阮已经躺在韩尔付的怀里了。顾远伐站在屋顶,抬手,伸出食指,在几个人身上点了点,被点中的人身体某处都冒出了一簇蓝艳艳的火,越烧越旺,烧灼旺处,几秒可见骨,已有两人因火势之大,一瞬死于灰烬。 操场边有个废水池,早有人跑去灭火,却恐惧而无望的发现,这火,根本无法熄灭。 恶魔的冷风刮起来了。 所到之处,卷起纷扬的骨灰。 “蓝……蓝鬼,都,都市传说……” 浓妆脸惊恐地望着房顶上的人,他怀抱佳人,逆风而立,眼中是不化的寒冰,浩瀚长空,血色落日是他的背景。 他就是恐惧的源头。 “想死的更痛苦一些吗?” 放肆的笑声使人彻骨寒冷。 ☆、留下 有人求救似地推开门,光线大量泄进黑暗里,未被光线侵蚀的半边暗色昏昏沉沉。沉思的男人抬起了头。 “他,他们都死了。” 那人跪在门口大口呼吸氧气的样子,像是刚刚才轮过一遭鬼门关。 “……” 黑暗沉默着,有目光从黑暗里延伸出来,在触及光时顿而撤回。 “知道了。” 回应里有的是比此刻这片暗色更深的黑暗。 门口的人在意识到这样的回答有多淡而冷漠后,愣愣地抬起了头。 他质疑:“你……早就知道这些” 他不在意他的质疑,只是站起身,按起了门,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光被暗彻底推离。 … “你今天再来晚些,估计我尸体都凉了,混蛋。” 她窝在他怀中小声地抱怨着,明明先前被吓得面色苍白,到现在唯有一张嘴巴始终锋利不饶人。 顾远伐抱着她,从一栋栋楼顶轻巧踏过,闻言低眉掠她一眼,失笑道:“是吗?你现在不应该为没有成为尸体而好好感谢我一下?” “嗯?那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女朋友还好好活着而感谢我一下?”陆续予翻了翻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理所当然。 又是她特有的歪曲事实强词夺理。 顾远伐没再反驳,反而大笑起来,朗朗笑声恣意,远方的云霞仿佛都为之披上一层粉霓。 “你怎么带我回家了……” “不回家你想去哪?” 他落地后将她放下,陆续予抬头看了看,不满道:“我以为你会带我去哪个小清吧放松一下,缓解紧张的心情。” 顾远伐看着她,“正常人在发生那样的情况应该是想回家的吧?” 她叉着腰:“我不是正常人。” “好,那你去哪,我送你。”顾远伐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即使她再蛮不讲理,即使他嘴上再言辞刻薄的拒绝。 “……” 像是思考般地停顿了一瞬,陆续予抬起眼睛看着他,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道:“你今晚去哪?” “嗯?” 被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顾远伐没有立刻回答,反应过来后抬手揉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不去哪。” “什么意思?” “哪都不去的意思。” “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很忙吗,之前有个人给你一封信,那以后你就比以前忙多了,怎么会哪都不去。” “嗯,就是今晚暂时没事的意思。” 陆续予听到这样的回答,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故作稳成,像小孩子故作老成那般摇着脑袋说话:“哦?这样啊?那我今晚有点想在家叫外卖了。” 说着瞄一眼身边的顾远伐,碰巧他正在似笑非笑地看她,便急急忙忙抽回视线向楼上走了。 顾远伐两步跨过去扣住她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站在她身后,轻轻弯了弯腰,附在她耳边,低语里有笑意: “不就是想我回家陪你?不说没用,你得告诉我。” 总是一眼将人一眼看穿个透。 “谁……谁要你回家陪我!” 顿了顿,她别过眼。 “……我之前又不是没问过。” 与此同时,想起来自己曾经强词夺理的问话。 “哦?是吗?” 他笑起来,声音酥到脑壳一阵麻。 “……嗯,嗯。” “那叫质问。” “那也算跟你说过了!” 他意味深长。 “质问没用,你得撒娇。” ☆、手心 陆续予这大半个月来终于留到了顾远伐。 而且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夜晚。 但是…… “步行吗?” “嗯步行。” 顾远伐拉了张椅子坐到陆续予身后,搭着陆续予的椅背把手,目光落在化妆镜里那一张粉面,分秒后,他微微眯起眼睛。 此刻陆续予已经化好了底妆,轻轻拍了两下脸,食指拇指一捻,从笔筒里挑出一支砍刀眉笔,眼角余光掠过镜面里后面那张帅冷的脸,微微一蹙眉,轻啧一声:“过去,一边去。” 他不为所动,紧瞅她画眉,一挑眉毛淡吐二字:“妖冶。” 画好半边眉毛,陆续予瞄了一眼镜子后的他,继续画起了另一边,“就妖冶。” 他抱起胳膊,眼尾带笑:“前一阵子好像没怎么见你这么走心的化妆?” “关你屁事。”陆续予拔开眼线笔的盖子,斜了一眼镜面里的顾远伐:“哇,你在我后面真碍眼,一个男的,眼睛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顾远伐笑出了声。 等陆续予处理完眼部妆容,他按住她肩膀,在耳边轻喃:“口红,我给你上吧。” 没有拒绝。 柜子拉开就是三大盒口红,基本都是未拆封过的,l ouboutin,kisskiss,没有几支不是大牌奢侈的昂贵。只要她喜欢或者随口一提,那色号是基本买全的。 他勾着柜门,“要哪支?” “嗯……不用这的。”陆续予从最里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只单独放置的精美蓝贝口脂:“用它吧。” 贝面雕花,梅红娇艳。 是他赠她那枚。 “好。” 这是他第二次替她上唇红。他食指抚过她饱满柔软的下唇,开口低声,一字一句:“说吧,今晚想勾引谁?” 笑眯眯回答的话里长着刺:“今晚出去,随便找个小哥哥勾引,除了你。” 他没回答,拇指落在她的下颌上,轻轻一按。陆续予合起眼线笔,抬起眼睛,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约有半分钟,半分钟后,他开口,眼尾扬起,有戏谑笑意:“好,你去。”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6 陆续予定定地看着他:“你威胁我?” “小姐,我说了哪个字带有威胁的意思?” “你哪个字没有了!” “你要相信我,如果我真的每个字都威胁你,那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宛如一只嚣张的猴子。” “你!” 她挺起身子,作势要打他,化了眼线的眼睛睁的圆圆,倒有些吓人。 顾远伐笑着挨下她一掌,捏捏她的脸,随后起身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你要是不想当一只嚣张的猴子,就该矜持坐着而不是跳起来打人。楼下司机等你,他会送你去要去的地方。我先有事,回来找你。” “顾远伐你去哪?你要是放我鸽子,那你今晚就没有女朋友了!”陆续予扶着椅子站起身,盯紧顾远伐离去的方向。 “你放心,只是去接个头交换信息,今晚你还是我的。”他拉开大门把手,踏出去一步,顿了顿,又侧回肩膀递来一个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顺带一提,你这里的睫毛膏晕了,你想凭这样的妆容去勾引谁?另一只嚣张的公猴子?” 她气急败坏地踢了一只粉红色的拖鞋过去,随后匆匆忙忙地弯下腰来拿着棉签粉底去照镜子,然而灯光烁烁,镜面莹润,倒映出来的那张妆容十分姣好完美,没有半点晕妆的意思。 又被耍了。 他充当了一回耍猴者,而她倒真像个猴子。 … 新开的商场楼底还拉着横幅和未收的花篮,霓虹灯斑斓在夜色里,耀出的微光如浪浮沉。楼底的玻璃大门半敞着,不断有人从门帘里钻来钻出,成群结队,或三两结伴而行。 陆续予踩在已经不是很鲜艳的红地毯上,将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靠在一家店的玻璃橱窗外,懒懒地垂着眼睛。 这样一站,就是风景。 侧目回头的人太多,她早已习惯人们打量她的眼色,低下头去掏手机,本想给顾远伐打个电话,却被突来的搭讪停下了动作。 “小姐姐?” 是个很好听的声音,十分清澈。陆续予抬起头,眼前的这个小男生是刚刚和一群人结伴走过去的一个,这群人低声议论过要不要跟她要号码,搭讪的成功率又有多高。 他冲她晃了晃手机,笑一笑。他长的很不错,也许正因为这点才会最终决定前来搭讪她这个在他们眼里“十分高冷”的人。 “要微信?”她挑眉。 “别的也行,就想要你一个联系方式。” 对面路口停了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后座里的人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停下,随后饶有兴致地撑在窗边端望陆续予。 大约是在被搭讪?很好奇她的反应。 他看到陆续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点头说了什么。看到陆续予一个人,他终究是没忍住,拉开车门下了车。 “陆续予?” 熟悉的声音。 越过小男生的脸向后,陆续予愣了愣,轻声道:“白学长?” 白港平点点头,扫了一眼搭讪的小男生,他收了手机就走,看起来是要到了微信号。 他没管太多,目前他觉得陆续予更有意思。 “一个人来逛街?” 陆续予笑了笑,指了指他身后。 白港平回过头就迎上一句嘲讽。 “学生会长原来这么有空,来找别人女朋友?” “那倒也没有特别忙,出来透气的时间还是需要的。”白港平转过眼睛,目光落到陆续予身上,“我看有些人没空陪小姑娘,不如我带走好了。” “你觉得可能吗?” 顾远伐揽过陆续予的肩膀:“何况她等我陪她的这个晚上等了这么久。” 白港平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提,露出的笑意晦暗不明。 … “我才放你多久,你就引了那么多狼?” 陆续予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斜她一眼,笑,“你不是故意的?”接着拿出手机,微信上显示出新的联系人:“那这是什么?” “哦,”她压住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有人要我微信号我就给了你的呗,没想到他真加了。” “……” 她反过来去握他的手:“小哥哥,我今天想买那个——” 手心触感,湿漉漉的,有些粘稠。 顾远伐下意识的抽手,却被她攥紧,她紧盯他掌心一道未处理的新刀痕,面色泛白:“你到底去干嘛了?” ☆、弹珠 “接情报时出了点小事故。看你这么关心我,今晚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皱着眉,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从前她可能不太会在意,但现在心上的麻乱感让她无法忽视。 “你这手,我没法逛下去。” 他的回答十分平淡:“会自行愈合,不会妨碍到你。” 陆续予推开他,自己向前走了两步,抱臂皱眉:“总是做这些还总这么狼狈,看着就烦。” 顾远伐站在原地,长风吹开他额前的发,陆续予的背影在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极淡的蓝。 “你关心人的方式真特别。”他很平静,嘴角上扬。“可是想要保护什么难免争斗,战斗过程中难免受伤。” 他将右手手背到身后,伸出另一只手去牵她:“陆续予,过来。” 陆续予被他牵过去,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快和担忧,不禁笑道:“去吃甜点?” “我想回家。”顿了顿,陆续予扬起头:“我还想吃红豆芋圆甜羹。” “好,那买了甜点回家。”顾远伐便牵着她沿着人流向大楼里走,她跟在后面,还在轻声嘟囔:“你要送我回家。” “当然。” “还要陪我一晚上。”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粘人?不是巴不得我回不去?” “我……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说陪不陪?” “好,我陪。” 顾远伐掀开遮帘等她先进去,小姑娘在看到甜点时喜笑颜开的眉眼,让人轻而易举地就爱上。 “服务员,我要……” 他站在旁边等,余光却瞥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还未来得及仔细调查,一颗绿色的玻璃弹珠便沿着奶白色瓷砖地面咕噜噜一路滚来。 “顾远伐?” 她提着白色包装袋裹好的精致甜点,拍了拍顾远伐的肩膀,但直到她叫了三遍,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他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表情严肃,蓝眼睛在不住游移。 就在陆续予准备拍他头时,顾远伐突然转过了视线。她盯着他沉下去的蓝眼睛,一时有些慌,问话时语气都有些不太确定: “……顾远伐?你怎么了?” 突然,他弯下腰,握紧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飞快地说: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7 “你快回家。” “答应我,快点回去。” 陆续予来不及反应,一时有些懵:“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回来了?” “我——”他顿了一秒,“会回来的。” “但可能会很晚。” 她张了张嘴,这次却没有说出埋怨或不讲理的话语,因为她的心理有种莫名的不安,像软刺一般挠人。 “但你会回来吧?” 她又问了一遍。 顾远伐弯下腰,抬眸,蓝眼睛平静而明亮:“嗯。但如果我回来太晚了,你就别等了。晚安。” “谁要等你啊……” 陆续予蹙眉反驳,口气里却漏出了不安,她的手指不断纠结着脖子上围巾的流苏,顾远伐看着她,微不可察的叹息后,倾身去轻轻拥住她。 “晚安。”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 最近画画去了……拖了好久啊!!!!! ☆、带走 “蓝鬼的合同是快到期了吗?” “是。” “……” 抱着文件夹的秘书抬了抬眼睛:“要接着续约吗?” “我怕他是不会再续了。”暗处的人沉默了一会。 “他爸爸把他带到我们这里时,不就说过他有多特殊和重要吗?他为r带来的利益有多少你也清楚。” “我叫他回来过,商量续约这件事。他一直没回来,我觉得他到期后可能直接离开。错不在我,当初签合同的人也不是我,他爸爸当时到底为什么没签终身?” “因为那个该死的科学家想拿更多的钱,你也知道他除了冷血地压榨别人没有任何其他兴趣爱好,一个变态到极致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我知道了。”他顿了顿,拿起手中一颗绿色玻璃珠,沿着办公桌滚到秘书跟前:“那么,他只是作为一个杀戮工具而存在的,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其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他会回来的。” … 那颗玻璃珠是一种特殊的□□。 如果不想方圆百里都在顷刻间炸为灰烬,那么接到这颗□□的r组织合约者必须在指定时间内回到组织,将这颗玻璃珠扔进特制药水中融掉。 顾远伐拒绝了r组织一天比一天残忍繁忙的任务,抽出一晚的时间来陪陆续予,却被一颗□□逼得不得不迅速赶到那个他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他很清楚自己的合约即将到期,如果他拒绝续约,r组织将无法再任命他接取任务,到时他恢复自由,只想陪着陆续予安稳生活。 或者说,是因为陆续予,才给了他逃离的选择。 如果没有她,他除了为组织杀戮,根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者说,不靠这些任务过活,他会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价值。 与r组织有合约,他就必须不停的接任务。曾经他很乐意,杀人,拿钱,有利益,也为了自己的快感。他曾经始于利益,忠于自己,可时至今日,却想放下手中刀。 只不过希望她的身边一切安稳,没有血也没有刀光剑影的风波,当他拿起刀,那只是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人,而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可他也清楚,在这个城市最黑暗的r里,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过了那样久,有些事,确实不可能轻易断。 就像这仿佛到期,又仿佛用无尽头的合同。 就像这次,叫回他,只放了一颗玻璃珠。 … 不知道惠树阮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睡着,哪天还要抽时间去看看她。现在冷风吹得她浑身发冷,拿起手机时,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和她打过的一段电话。 也是冬天。 “喂?” 她咬着甜点含糊不清的喂了两声,听到对面噼里啪啦一顿声音后,惠树阮清亮亮地开口:“诶续予,我最近设计课画了一套裙子。” 她对裙子还挺感兴趣,停下咀嚼,问:“什么样?发给我看看?” “我画了一套花嫁!其实我想设计一套婚纱来着,我妈答应我如果有可能会帮我出衣服,你觉得有可能卖出去吗?” “你倒是发我看看啊?” “好我待会给你……”电话那头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陆续予又咬了一口甜点,垂下眉有些无奈:“你到底在那边干嘛啦……” “……诶,我这想煮个小汤来着,好像忘记放油了……哎!好烫!” “你是料理无能吗”陆续予吃完糯米团子,迎面吹来的冷风从她毛衣洞里灌进去,冻得她牙齿都打颤。她裹紧衣服,吐槽了惠树阮一句:“你别是个傻子吧?我先挂了啊,回去再说。我在外面,都快被冻死了。” “哈哈哈哈陆续予你是不是又穿小裙子啊,要风度不要温度,冻死活该。” “你可以滚开好吗,就你还料理,一首凉凉送给你。” 和她的回忆总是很美好啊。 街头灯光交错,霓虹灯闪烁,人流不息。陆续予站在斑马线对面等红灯,抬起头一边吐槽惠树阮时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熟悉身影。那人原先低着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瞬间目光与她相接,大约隔了四五秒,他眼尾一扬。 绿灯亮了。 身边的人都开始向前过斑马线,有一个人的肩膀轻轻撞过她的,陆续予却还在原地不动,直到对面那人冲着她扬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又一阵冷风吹过来。 陆续予挂了电话,眨了眨眼睛,将手放进口袋跟着人流一步步挤过去。 “怎么没和他一起?” 白港平伸手替她把散下的围巾绕了一圈,她微微后退一步,抬起眼睛:“他……等会回去陪我。” “等会是多久啊?”他反问,弯起的眼角意味深长。 “就……”陆续予顿了几秒,被他这话堵住,又拼命想圆:“一会,也没多久。” 这话颇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再加上她故作不在意和傲慢表情,落入白港平眼里,他便立刻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你——”陆续于立刻瞪他,高跟小皮鞋轻踢他一脚:“哪里好笑了?” 他后退一小步,歪头:“笑你演技拙劣啊。” “我没有……” “那他怎么现在还没来?以往只要你在我身边,他没有几分钟就过来了。”他打断她的话,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向前跨去:“绿灯了,再不走你想撞车?” 陆续予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想要挣脱他,她挣扎了几遍,结果却是他越握越紧。 她失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 白港平一直向前走着,没有回答,大约隔了三四分钟,将她带到一处街头,路灯昏黄,他停下脚步,放开了手,侧过身子,扬起嘴角露出狡黠笑容。 “绑架你咯?”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8 “……什么?” 他抬眸瞥了一眼天空,接着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觉得今年应该能完结这篇吧…… ☆、陷阱 什么啊……原来只是烟花。 这种美丽又易逝的东西不知道为了什么可以开到那样盛大,缤纷满目,浪漫多彩,却让人难过。 好吵。 她刚要抬起手捂住耳朵,眼前却被一片无尽的黑暗替代,烟花爆炸的声音也逐渐离她远去。 “这样可以吗?” “嗯。” “你能保证蓝鬼不反咬一口?” “他不敢的。”那声音顿了顿,“他太爱她了。” 哪怕她一无是处,哪怕她是上帝降下的罪。 … 消毒水的味道……好恶心。 “软软?” 惠树阮努力地睁开眼又闭上眼,反复几次,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付……付崖?” “醒了?”他握住她的手,“没事就好。” “我在这多久了……睡了很久吗?”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问:“陆续予她还好吧?” “嗯,下午她来看过你,但你还在昏迷。” 惠树阮点头,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白色绷带,垂下眼。付崖安慰她:“医生说伤的不是很重,但会留下一点疤痕。不注意看看不出的,你不用在意。”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意这个。”她沉默了一会,“那……送我来医院的那个人呢?” “他走了。” 付崖反应冷漠地说出这三个字,惠树阮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她低垂着眼睫,苍白但仍旧美丽,在听到韩尔付走了以后,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 付崖“你”了一个字以后声音就低了下去,惠树阮抬起眼睛等他把话说完。 “虽然我不是很想问……但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他了?” 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付崖,大眼睛干净通透,一如她的心灵。付崖起初不敢看她,像是害怕她给的答案,但持续这样久的沉默使他不得不抬起头面对。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在他抬眼的那一瞬,正撞上她的一个微笑,她笑着摇了摇头。 “付崖,他是我的朋友。” “那你还喜欢我是吗?” 她又不笑了,回答他:“不是。” 看着付崖紧张起来的样子,她拼命忍住不笑。 骗你的。 我没办法轻易就不喜欢你。 我还是很喜欢你。 … 房间里除了黑暗还有一股很陌生的味道。 陆续予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当她坐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缓了大约三四分钟,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接着她便摸索墙壁,企图寻找灯的开关。 “醒了?好些了么?” 这时,门口开了一条缝,有金黄的灯光流进来,陆续予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什么?你是谁?” 那人按下门口灯的开关,房间里瞬时就亮堂起来,也让陆续予看清了门口的人。 “……学长?” 白港平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陆续予面前:“你低血糖吧,醒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点头晕?今天你在看烟花的时候晕倒了。” “啊……是有一点。” 托盘上精致的纹花杯碟,装有浓香的牛奶和草莓蛋糕。陆续予低头看托盘上的东西,拿走了蛋糕上的草莓,整颗咬完。草莓很甜,一点也不酸。 “这个很好吃诶。” “你喜欢就好。”白港平坐到她身边:“牛奶是特制的,不喝看看?” 陆续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得回去了。” “别急。”他按住她的肩膀,“这么早回去等,顾远伐也不会现在就回来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朋友看到他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哪里?” 白港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吻痕 “你随便挑一件衣服吧,如果是你的话,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在这商场里随便一家店的衣服?”陆续予走在一家家商店间侧目,“学长,要我帮忙不是不可以,但你说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白港平笑,眼睛弯弯,“放心,衣服你随便挑,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做到。”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续予转过头,在一家装修极其别致的店面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商店里的礼裙是出了名的昂贵,但是早就被顾远伐宠坏的陆续予根本不在乎。 白港平扫了这家店面以及里面的衣服几眼,点点头:“我知道你眼光不差。” 陆续予知道白港平也有钱,故意带他来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太想帮他。 如果不是因为顾远伐…… 店员殷勤地替她换衣服试衣服,最终她挑了一件修身乌黑曳地礼裙,裙摆上绣有暗银线,细碎的银光在灯芒下若隐若现,陆续予冷漠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像极了一只黑色的天鹅,神秘,高贵,孤独却美丽。 白港平站在她的身后,并不意外她此般美丽,笑容意味深长而满意。 一辆银灰色的车停候多时,陆续予披着毛绒大衣坐上车,倚着靠椅涂口红,余光瞥见窗外光影交错,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人生太虚幻的感觉。 西洋小别墅刷有蓝灰色外漆,拥有欧式白色栏杆和修剪整齐的小花园,从外边就可以看出里头的灯火辉煌,热闹放纵。 白港平下车替陆续予拉开车门,让她挽住自己的手。 她答应白港平的忙,就是在今晚的宴会充当他的女伴,今晚过后,就放她走。 陆续予从前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她端着半杯香槟,靠在铺有白色桌布的桌边,想起自己曾随母亲赴宴,那时母亲是宴会上的绝对焦点,所有男人都围绕她而转。宴后,母亲曾同她讲,续予,你要让男人都围绕着你,但你不要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们,你的心永远都属于你,这样你将百毒不侵。 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她其实做不到。 “想什么呢?” 陆续予抬头,淡笑同白港平碰杯:“没想什么,发呆而已。” 随后与他寒暄几句,期间不断有人过来夸赞陆续予,她一一礼貌点头回应。白家的背景庞大,生意也十分好,听白港平说,今晚的宴会完全是他父亲的意思,父亲希望他和一位名门小姐结婚。 “当然了,比起那些人,我还是更喜欢你。” “哪里,学长少开玩笑了。” “那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 舞池的灯光暧昧而朦胧,柔软的音乐穿插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89 于人群间,陆续予靠在白港平的肩头,心思却飘向了别处,直到她听见白港平的说话声。 “你有什么不想做的事吗?” 他声音极低,有点疲倦,不仔细听不太清楚。 陆续予闭着眼睛,回答的轻松随意:“不想做的事情不做就好了,实在做不到何必为难自己。”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轻轻地笑了两声。 “可爱。” “什么?” “回答可爱。” …… 那支舞过后的事情陆续予记不太清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酒,只知道自己十分,十分想念顾远伐。 所以第二天她醒来时,也花了很长时间缓解宿醉的痛苦。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她在顾远伐的房间里。接着,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吻痕。 这些吻痕像惊雷一般打进陆续予的脑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迅速套了一件白色衬衫,躺进被子,目光落到枕边的一张纸条上。她抓过纸条,看到白港平写的两个谢谢,气得一把握皱,躲进被子里。 门开了,接着关上。 听得到由轻及重的脚步声。近大半年,陆续予已经十分熟悉顾远伐的脚步声,她曾有多渴望见到他,现在就有多想躲避。 他没有立刻来到这个房间,应该是去了陆续予常在的房间,接着,脚步声转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停止后,门把手转动,门“咔哒”地,开了。 开的动静很大,接着顿了四五秒,便以极轻的动作关上。 有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 很近了,他一定在看她。 陆续予努力让自己放轻松,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她感觉到他微微急促的鼻息,温热地拂过她的面颊。 陆续予不知道顾远伐看她时那种极为复杂的眼神。他复杂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东西,他看她时,温柔,忧郁,隐忍,哀痛,那是一种任谁看了都说不明白的深爱。 “傻吗,睡着的人哪会眼睛闭的那么紧?” 他像以往一般奚落她,声音里却是十分疲倦,但还隐有笑意。 陆续予很想跳起来打他,但这次她不能。她以为顾远伐还会继续捉弄她直到她醒,可这次也没有。 他只是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轻缓地将她的头发顺好,别在耳后,提了提被子,最后缓慢地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他……又要走了吗?陆续予焦急地想。 回应她想法的只有安静到几乎听不见的关门声。 明知她没睡着,可动作仍然温柔。 她禁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受控于他。 … 手机不知道搁在床上哪里震动,惠树阮睡眼朦胧地在床上摸了许久,看到来电显示:陆续予。 “喂?软软,你在不在家?” “在,在家。”她下意识看向房间的门,关的很紧,“你等下哦,我刚刚在睡觉,门关着没听见敲门。” 她趿着拖鞋跌跌撞撞扶到门口,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粉色的塑料袋,和半张脸都埋在塑料袋里的陆续予。 “嘿呀!” 粉色的袋子里除了几大盒马卡龙外,还有特制的布丁奶酪和草莓蛋糕。 陆续予看到惠树阮惊喜的表情,满足的笑了:“听说你出院了,想着一定要来看看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惠树阮立刻本能地去遮住自己的脸,一边将手伸进口袋想拿什么,陆续予将塑料袋放到地上,探过身去轻轻抱住她。 “……对不起。” 惠树阮的手垂在身侧,微微一颤,“你不用道歉的,不是续予的错。” 她没说话,只是摇着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个女孩子太单纯了,陆续予不曾想过自己这般污浊的人,还能遇到结实这样干净的朋友。 朋友,她是真的在把自己当作朋友。 “别难过了,付崖都告诉我了,我在院昏迷的时候你常来看我,有几次我没有昏迷,只是在睡觉,你也来了。你能这么关心我,真好,所以别难过了。” 惠树阮拍了拍她的背,陆续予松开她的肩膀,眼眶泛红:“你的脸……” “以后医术再发达一点应该可以医好。现在这点疤用遮瑕可以盖掉,没关系。” “可……” “好了。”惠树阮提起地上的蛋糕,拉着陆续予走进房间:“我还想早点吃马卡龙呢,你想吃草莓蛋糕吗?” “我不太饿,你也少吃一些,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陆续予坐到惠树软浅粉色的毛绒小床边,看到她床上堆了不少玩偶,有白熊,还有彼得兔,让她不禁失笑:“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呢。” “怎么啦,你难道不喜欢玩偶吗?” “没你这么多啦。” 陆续予笑着,目光落到浅米色的木桌上平铺了好几张白纸,地上有一个矮矮的木筒,筒里有几把很大的尺,地上散落着几只马克笔。 见陆续予注意到桌上的东西,惠树阮便指了指,嘴里还塞着马卡龙,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是设计稿,你要不要看看?” 她点点头,坐过去到桌子边,拾起桌下的一张裁了一半的纸,上面有一些粗糙的草图。 “是之前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是的呢,就是那几套裙子。除了花嫁我还画了别的,我妈说考虑给我出几套放到店里卖。” “噢——”陆续予将桌上的几张叠整齐,一页页看下去,裙子的设计十分别致,最出彩的还是配色,让她不禁感叹学设计的人真好。 “哦对了,”惠树阮突然想起什么,凑到陆续予身边,笑眯眯地说:“我给你结婚的婚纱也想的差不多了,胸部以上和手臂用蕾丝半透明白纱,上面点缀小玫瑰,你说这个设计怎么样?” “好像很棒的样子……等等,结,结婚?” 惠树阮对陆续予的这个反应很意外:“和顾远伐呀,你跟他关系多好。” “啊……” 说到这里,陆续予立刻想起之前白港平那件事,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本来探望惠树阮应该是几天前的事,但是她还是因为吻痕的事耽搁了,等到消退已经过了一周。 “我问你哦……” 看到陆续予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惠树阮也停下了吃马卡龙的动作。 “如果……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上床了,你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男朋友吗?” 惠树阮愣了愣:“这个嘛……如果是我的话……虽然付崖这个人很烦人,又花心,又是个大醋坛子,告诉他他一定会生气,我虽然也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会对他坦诚吧。原谅不原谅,是他的事。不过,还是因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0 人而异吧,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该讲。” “嗯,说的也是。”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 陆续予立刻笑了,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就是看到测试有这个问题,想问问你。” “是吗,那我的答案几分啊,我属于哪种类型啊……” …… 坦诚吗?抑或是默默埋下这个秘密? 可是顾远伐啊…… 她一旦说了,就会失去他吧。 就算和他互相控制,她也不想失去他,她没体会过失去他的滋味,也不想体会。 那就牢牢攥紧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求留言!!!!!!!! ☆、谈判 “续予,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吗?” “是啊。” “反正我妈总住店里,家里这个房子,我总一个人住,好无聊的。” “那也总不能一直住啊……”陆续予把行李箱合上,坐到箱子上,将拉链拉上。惠树阮抱着一只巨大的白熊,头发凌乱地趴在床边,半个身子探在外面,顺手拎了只彼得兔给陆续予:“对了,我送你一个玩偶好不好呀?” 陆续予站起来拉出行李箱的拉杆,叹了口气:“你当我是你呀……” 原本住到惠树阮这里是想躲开顾远伐几天的,总怕他看出自己满脸心事的样子然后起疑。但是在她住在惠树阮家的这几天,她没有收到任何他联络的消息,有时顾远伐非常忙的时候确实是不会给她消息的,但绝对不会超过一周,如果他有回家看过,发现她不在家,也一定会打电话问她的,但是没有。 陆续予没有收到任何来自顾远伐的消息,连一个字都没有。他这周都没回过家。她不由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办,她要回去看看。 “说起来……顾远伐最近联系你了吗?” 惠树阮翻了个身,抬起双腿使其垂直于墙。陆续予拿起包跨上的动作立即一顿—— 这个女人,说话总是一语戳中要害啊。 “啊,看来没有吧。怪不得你急着要回去呢。续予,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哦,从前哪个男人敢这样随便抛弃你,失联数天以上呀。”惠树阮捧脸做出一副贼兮兮的表情。 陆续予扯紧了包袋,回过头一出口就是口是心非的话:“谁……谁说的!回去见到他我就跟他分手!” “得了吧,你真想分手早分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烦人!我走了!” “哇你不是不要我的彼得兔吗——” 门关,“啪砰”一声,震得花瓶里的花都摇了摇。 就是这么不坦诚才不容易得到幸福呀,惠树阮想。 “叮咚——叮咚叮咚——” 咦?不会是什么东西忘拿了吧…… 惠树阮翻下床光着脚踮着去开门,看到了脸上微微泛红表情别扭的陆续予。 “东西忘拿了吧?” “……手,手机忘拿了。” “正常人丢什么都不会丢手机的吧。” “哼。” 惠树阮把房间的手机拿给她,陆续予刚要走,她却突然又把陆续予拉进门:“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陆续予站在门口,表情懵懵:“什么东西?” “你腰围多少啊——我这有件s码的裙子,不过我最近胖了些,穿上是可以,但不太舒服。” 惠树阮的声音从小房间传过来,陆续予想了想,回答她:“不记得了,我有阵子没量了,不过我之前买的衣服都穿的下。” “你过来一下。” 她脱掉鞋,走进惠树阮的小房间,房间的衣柜大开,那个娇小的姑娘把自己埋在里面,终于翻出一个灰蓝色的蝴蝶结礼盒,打开来一看,是一条雪纺裙,长度在膝盖下一些,藕粉偏灰,少女又很气质,腰间有一条细腰带,娃娃领,有白色蕾丝边,袖口轻微泡泡袖,滚有双层花边,十分精致。 “这条裙子我只穿过一次……商标都还没剪呢。” 陆续予走过去翻了翻牌子:“这裙子……还挺贵的啊。” “是啊,当时买了我就吃土了。可惜我个子不高,这条裙子我穿了超级无敌爆炸显矮……你腰围是肯定没问题的,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你身高正好。” “要送我吗?” “不然就尘封在此,太可惜了吧,这裙子你不觉得非常漂亮吗?” 陆续予拿着裙子对着镜子比了比,确实比较适合她的身高:“这裙子确实很好看……” “我当时穿一次还穿出去了,商标都忘记剪,丢人死了,你快拿回去,穿了勾引男人吧,搁我这太浪费了。” “噗——” “你你你还嘲笑我!” 惠树阮扑到她身上要挠她,两个人一齐倒在一堆衣服里滚来滚去。 陆续予笑着笑着,眼角余光瞥见落地窗外暖洋洋的光景—— 又是春夏。 当时,她就是在这个季节遇到他的。 … 家里十分冷清,没有人在。 陆续予把灯打开,在客厅里转了转,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桌上有一张白色的格纹纸,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跑去看,纸展开,上面简单写有几行字:手机坏了,这几也没办法联系你了,有些忙,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就回来。 看到这里,她先是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出什么事。但,紧接着心里又纠结起来:真是讨厌,自从和他在一起后都不怎么陪自己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做作,同他在一起时觉得他烦,他离开了又觉得寂寞。 “不早点回来,骗子。” 陆续予小最后声嘟囔一句,把纸条带走,关上了灯。 … 天气相较之前已经暖和许多,穿两件薄衣就已经不那么冷了。陆续予看着衣柜里的那件惠树阮送的裙子,觉得自己过几天就可以穿了。 今天早上刚好只有两节课,陆续予下了课后抱着手机慢悠悠地在小路上逛,抬起头时,崔青释从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走了过来。 陆续予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削瘦,头发倒是留长了,烫卷了些,眉毛画的比以前更淡了。就在陆续予打量她的时候,崔青释目光一抬,正直直对上她,对上的那几秒她目光微怔,随后沉下来的眼神十分复杂晦暗,陆续予觉得太难懂了,她整个人都叫人看不透。 两个人擦肩而过,陆续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以后,停住,侧目回首,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眼消息,是班级群的艾特:生活委员去资料室把我们班的资料搬到学生会。 艾特的生活委员就是陆续予,生活委员事情本来就很少,看到这个艾特,陆续予才想起自己就是生活委员。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1 “真烦人……” 脚步折转,走了约十分钟到办公楼,拿着一沓资料去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不止的不要看见白港平。 然而她的祈祷失败了,当她推开灰青大门的一刻,那位衣冠楚楚的学生会长正坐在他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本很大的书,一页页翻着。 “哟。” 看着沉着脸走过来放下资料的陆续予,白港平将书反过来搁着,撑着脸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你为什么要骗我?” 头发从肩头滑落,她低着头,握紧了手,一字一句地质问着。 “骗你?陆续予,我何时有骗你?” 陆续予抬起头,望着这个笑容里从来没有笑意的男人,咬牙:“你答应散会后告诉我顾远伐在哪,我才帮你忙,可你呢?你竟然——” “跟你上了床?”他双手合十接下了她的话,他的脸,他嘴角弧度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你怎么可以跟我上床!” 陆续予失声叫喊,打翻了桌上那沓资料,白色的纸纷纷洒落,她的表情在纸的缝隙间扭曲。 “奇怪了,陆续予,只是上个床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这个社会两个不认识的人上床都并不稀奇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小处女,脸上一副被玷污就歇斯底里的表情。以前你好像不是这样。” 天哪,这种人才算恶魔。地狱空荡,恶魔在眼前。 “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对你来说我算什么,高级小姐?” 他“哧”地笑,分明的嘲讽意味:“别对号入座啊,陆续予。那天晚上我们都很开心,你抱着我叫顾远伐我都没有介意不是吗?那你现在还在这里在意什么呢?是你拉着我的,我并没有强迫你。” “如果我掌握的信息没错……在之前你就应该想和我上床的,因为我有钱,不是吗?” 陆续予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曾经的陆续予是想巴结他,依靠他获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活下去,可那时她想巴结的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白港平。 在那样多的人面前,他就是万千少女爱慕的对象,容貌英俊,家境优渥,作为学生会长闪闪发光。 可撕下面皮来,他的本质肮脏得无可救药。 “不可理喻……如果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上床,你怎么想?”陆续予深吸一口气,“你要真的爱她,你当心如刀绞。” 但当白港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歪了歪头,一笑而过:“我不介意啊,睡个觉而已。” 睡个觉而已。 “今天是我叫你来的,我希望你别太往心里去,毕竟呢,我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不想谈了,再也不想和这个人说下去了,哪里是人,比鬼可怕,人比鬼可怕。 陆续予扭头就走,在拉开办公室大门时,她听到身后若无其事的说话声:“陆续予,你真的变了。我以为你只是因为钱才和顾远伐在一起的。他很重要,对你而言,不是吗?” “啪!” 门被封上。 云层游动,光线时明时暗。白港平坐在转椅上悠悠地转了两圈,拾起桌上的笔,打开盖子,嘴角笑意淡去,又渐渐浮出,他像蛇一样,冰冷又没有温度。 若你爱她,你当心如刀绞! 陆续予的话重现脑海,他套上了笔盖。 爱? 爱是什么? 他的确没有体会过心如刀绞的痛苦。他几乎没有痛苦。 爱有什么用? 陆续予那双眼睛里曾经满是空洞和虚无,他喜欢那双眼睛,喜欢她那种不惜依附别人只求活下去的模样,但今天再看时,盈满因某人而起的痛苦,忧伤。 是因为爱上了顾远伐吗? 若是如此,那为什么还需要爱呢? “叩叩。” 思绪被打断,白港平看向门口,“请进。” 在看清来人后,他的表情较之前更为冷淡了些许:“是你啊,什么事?” “你之前有表格撂在我家里了,我给你带过来。” 崔青释将一个文件夹放到白港平面前,白港平随意扫了几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等了几分钟,她还没有走。 白港平抬起头看着她,微微皱眉:“还有事?” “你……”崔青释犹豫了几秒,开口,嗓音微哑:“真的要这样吗?” 他有些讥讽的笑起来:“啊?哪样?” “我碰到她了。陆续予看起来十分糟糕,你对我差,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涉及别人?” “我只是喜欢控制他们罢了,我只是看着他们被毁掉啊。”白港平瞥了崔青释一眼,轻哼:“对你差?你以为我想碰你吗?留在我身边,是你自愿的。” “对,我是自愿的。可她呢?她又不是。” 白港平站起身,俯视她,眼睛像两块冰冷的石头:“你在指责我?” “我没有。”崔青释摇了摇头,“白港平,我只是在劝你。” “劝我?” “你做这些事快乐吗?你认真问问你自己,你快乐过吗?” 沉默使空气更冷。 一开始,他没有讲话,几分钟后,他轻轻开口:“我觉得还可以。还算快乐。” “哧——” 白港平看向崔青释的笑容,她的笑容和以往都不太一样,有些苦涩,眉眼间有无奈和忧伤。 “我,从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你,你坐在大片大片的乌云下面,身边的青草随风颤抖,你面无表情地按住手中破碎的纸张,那时我觉得你简直就像是被遗弃的,但是是被神遗弃的小孩。” 崔青释低垂下眉眼,口吻缓沉:“后来无论何时我看见你,你给我的感觉都和那天一样。你没有快乐过。我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所作所为,对我对他人,才慢慢意识到,神遗弃你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你不是天使,你是恶魔的后代。” 白港平皱起眉:“你说什么东西,真恶心。” “你听不懂也无所谓。我只是想劝你,听不听你随意。” 崔青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走了。” “崔青释。” 他叫住她,声色冷然:“你所做的与我有关的都是你自愿的,你不要现在过来跟我抱怨你后悔。” 她停下脚步,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去,淡淡地开口:“嗯。我知道。我没有后悔。” 我从未后悔。 是我心甘情愿喜欢你这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 我原谅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多想救赎你,却忘记了你并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 ☆、变故 惠树阮送的这条裙子不仅好看还十分显气质,而且也很衬皮肤白皙,整体而言太干净少女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2 了。 陆续予去商场买了些小甜饼,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她走的那条有梧桐树的小路上没什么人,很多店铺都空着等待出租,有一只黑猫飞快地穿过小路。当她来到一面反光的大玻璃窗面前时,忍不住驻足打量自己的倒影。 虽然有一点点不是特别适应这种少女的风格,但偶尔这样也给人不错的感觉。 啊……口红好像掉了挺多。她忍不住向玻璃窗走近,从小包里掏出口红和镜子,重新抹上。 涂完以后气色又活泼许多。陆续予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一转,在镜子的反射的那片背景中,她看见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戴着青黑色的线帽,穿着藏青色的夹克,大部分脸被遮住,身体一大半躲在小巷里,只有半个脑袋在外面的光线里。 即使看不到眼睛,陆续予也知道他一定在看她。 她被跟踪了。 那瞬间单身女性被分尸各地、身首异处、器官倒卖的微博新闻一股脑挤进陆续予的脑袋,她控制住颤抖的手指,镇定的拿出了包里的气垫,一边走路一边假装补粉,余光瞄着镜子里那个人,的确是当她走了以后,他就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手插口袋一步步跟了上来,不远不近。 陆续予立刻在大脑中搜索里这条路最近的、有很多人的大道,同时她还拿出了手机,她扫了眼屏幕,电已经不多了,甚至无法支持她打一个电话。 而且,顾远伐的手机坏了呀……那个混蛋!偏偏,偏偏在这种时候…… 万般无奈之下,陆续予只能趁那个男人不注意悄悄加快速度,手里依旧扣着镜子,以防那人突然的袭击。 冷汗沿着脊梁下滑,她已经磨破的脚后跟隐隐作痛。远方的太阳已大半西沉,这时她猛地记起,就算要去最近的大路,也还要再拐过一个更僻静的小巷。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贪近走这条路。而且在她印象里这里有好几家店,并不是很冷清,没想到现在关了。要怪就怪自己平时太过依赖顾远伐了,几乎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现在顾远伐都可能不在这个城市。 真麻烦…… 只好假装打电话了。 “喂?亲爱的,你马上就到我这了?好,我就在那条小巷附近……” 陆续予努力让那人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余光注意到镜子里那个人的脚步却出乎意外的加快了,但在陆续予接近小巷后,他的脚步又逐渐地缓慢,到停下。 奇怪?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是想趁她口中所谓的“亲爱的”没到之前把她解决掉,现在看来是转念一想,假如现在就把她解决掉,那她口中那个“亲爱的”待会到这一定会报警,那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才停下脚步回去了吧。 现在这个社会实在是太乱了啊,以后最好少一个人在外面走。 走过这个小巷就可以到大路上,小巷尽头前方有个井盖,在井盖处右拐再走没多远就可以出去,总的就两三分钟,好在那个变态跟踪狂没跟过来…… 陆续予走到井盖处打算向右,脚却被井盖子绊了一下,本来后脚跟磨的就有些厉害,现在脚趾也疼,导致她不得不停下来。这么一停,她终于注意到这个井盖是半开的,井口很大,里面,居然有一个楼梯! 有风从里面穿出来,这下面一定有什么。 陆续予犹豫几秒,下去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不得见的东西她就完了,还是老老实实走吧。 “咳咳……” 竟……竟然真的有人在里面……听声音好像很虚弱了。 抱着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心态,陆续予踌躇着,还是脱了鞋沿着楼梯下去了。这楼梯不长不短但是非常狭窄,陆续予走下楼梯后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和普通的下水道没什么两样,糟糕的气味令她想立刻折返回家。 “哗啦……啪。” 是一种金属的声音,挺小的,具体很难描绘清楚。陆续予蹲下身再把鞋子穿好,沿着从右边来的声音走了过去。 棕褐色的液体下面流过,陆续予在岸上走,捂着口鼻,看到前面有一个锈掉的只够一个人过的铁门。铁门上挂着锁链,锁链上锈迹斑斑,沾满了红褐色铁锈。陆续予甩了甩手,尝试去推了一下铁门,居然推开了一条小缝。 这个门上还有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小窗,但被遮住了。她把小窗拉开,观察了一下里面,却并没有看见人。 小窗是一种像玻璃的材料做的,上面刮痕满布,隐隐约约借门缝隙的光看到里面有像铁架子的东西,只有大体轮廓,无法彻底辨别。 她将门彻底推开,老旧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虽然已经很淡了,但陆续予还是能闻到血的味道,也许是铁锈味,她不太分得清。 这里面非常非常昏暗,暗无天日,如果不是因为陆续予完全推开门,她会什么都看不见。也就是说,只要关上门,这里就是一个十分彻底的小黑屋。 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存在?而且有一阵子了,看锈就知道。 那确实是一个铁架子,除了陆续予站的那个一小块地方,其余都是用一种像是特制玻璃的东西围圈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玻璃牢笼,玻璃牢笼里有齐陆续予半腰的绿水,绿水中间,那个铁架子冰冷地矗立着,上面挂着锁链之类的东西。 那上面…… 陆续予盯紧锁链,勉强辨别出上面粘着的东西好像并不是铁锈,是一种像铁锈但不是铁锈的东西,有点亮,好像是粘稠的液体。 她的瞳孔微微缩起—— 是血。 刚刚这里确实有个人。 那么…… 她不太敢想了。 … “什么,你昨天被变态狂跟踪了?!” 惠树阮跟陆续予一起在教学楼门口等电梯,听到这个消息她立刻炸了毛,陆续予连忙作噤声的手势让她声音小一点。 “太恐怖了!”惠树阮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电梯开了门,她跟在陆续予后面挤了进去,“那后来呢,一直跟着你吗?” “要是一直跟着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讲话吗!” “噢,也对。”惠树阮无视陆续予鄙视的目光,捏着下巴思考一会:“呐,以后要买东西还是咱们一起吧,这样不容易被坏人打倒。” “……” “哦,说起来你脸上的疤很不明显了。” “那当然,要不然那个遮瑕力超强的粉底还有什么用。” “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万一下次和我一起又出事咋办?” “那到时候就是你挨刀子呗哈哈哈哈哈!” “闭嘴吧你!” 惠树阮巧妙地躲开了陆续予的攻击: “我去老师办公室一趟,走了,拜拜!” 这家伙……陆续予捏捏拳头按下关门键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3 等待上楼。 … 都已经过了一周多了,顾远伐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还说好隔几天就回来,这都好几天了—— 当天下午陆续予开着电视,一边在房间收拾衣服和化妆品。顾远伐给她买的东西多得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收拾起来太累,这房子这么大这么空,他那么有钱,真搞不懂为什么不请个保姆管家之类的…… 可能他一个人,孤独久了也就不愿意再有他人吧。 “……今日中午发生了一起重大事件,一起爆炸案在本市发生,爆炸地点就在平扬街的雪吻服装店,有两名人员重伤昏迷,一人死亡,死亡的人重度烧伤,暂时无法辨别身份。具体消息请……” 爆炸案啊。 雪吻…… 雪吻?! 陆续予的手开始无法自制的颤抖,她跑到客厅,茶几上手机亮着,上面都是关于这则新闻的推送。 重伤和死亡…… 怎,怎么可能…… 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惠树阮家的服装店啊……她说好像要给她做裙子的……她最近经常在店里的…… 陆续予拨号的手指不听使唤,手机从手中滑落两次。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上帝要如此残忍地对待这样的好姑娘? 当号码终于播出,却无法打通时,陆续予整个人简直都要崩溃了。 怎样都好,只是千万不要死啊。不是说好了以后都要一起去逛街的么? 不是说好了……要给她做一套特别的婚纱的么…… 这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如此真挚地对待我的姑娘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陆续予心里一惊,慌忙去拾起电话,来电显示的人,使她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喂?陆续予?” “……” “喂?喂?” 她不断地抽泣着,却无法发出声音,她太害怕了,恐惧堵塞住了她的喉咙。 对面的人听出了她的哭声,低沉的声音缓和温柔:“别哭了。我知道原因,我正在调查这件事,最近太忙,就是在追踪这个做出爆炸案的凶手。他十分喜欢杀人,但藏的很深。” “……嗯,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极不连贯抽着气,断断续续地问他。 “杀了那个人就会回来。这是任务,如果不杀他,你会有危险。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那是你朋友的婚纱店吧,但还是不要太难过了。” “你,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 “你,能不能抱抱我……” 那一头沉默了,有细微的电流声穿杂其中。过了一会,他沉声道:“好。等我回来,让我抱抱你。”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想法仿佛共通了,默默无言中,仿佛诉说了什么—— 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白港平是一个十分糟糕的男人。这也是一篇套路很不正常的文,再次强调一遍开放式结局…… ☆、补偿 后来坐立不安等待官方传来那则消息的后文,雪吻事件重度烧伤的两个姑娘是雪吻的工作人员,而死亡的人,不是惠树阮。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陆续予平静了很多。她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想给惠树阮发消息,却接到了惠树阮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陆续予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软软,你怎么了?之前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是没电了吗?” 那一头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陆续予慌张了起来:“怎……怎么了?我之前都担心死了,店没了,但你还好好的就行。你现在在哪呢?” “我……我之前去老师办公室就是去、去请假的。……我和我妈去了另一个城市,是打算,打算买东西的。” “……知道爆炸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因为在那之前,韩尔付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要送我什么东西……他说会等我,可我还,还没来得及,告、告诉他我不在……” 所以—— 那个死亡的人…… 是韩尔付吗? 陆续予震惊得一时间说不话来,只听惠树阮抽泣得一阵比一阵厉害。 “他……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这大约是最令人难过的事情之一了。陆续予记得惠树阮曾经说过,韩尔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很懂她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付崖,也许她就会和韩尔付在一起吧。 陆续予自己本身也认识韩尔付。凭心而论,她也真是觉得韩尔付比付崖更适合惠树阮。 可是现在,他居然死了。 这样的消息来的太猝不及防,令人难以招架。陆续予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样的痛苦并不容易轻松就被抚平。她只有不断地劝她不要去想,告诉她并不是她的错。 “对了陆续予……” “嗯?” “刚刚太难过了一时忘记告诉你……韩尔付还在电话里让我告诉你,顾远伐可能有危险,但是他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只看到他匆匆忙忙从店门口跑了过去……” 什么?! 她从没想过顾远伐会有危险的,而当他真正遇到危险时,她只会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雪吻服装店她知道在哪,沿着雪吻那么着急地匆匆向前,那边只有一条路了,他一定在追那个人。 快想想办法……至少要找到他现在在哪。 陆续予打开了地图,拿上一件薄外套就跑了出去。 … “顾远伐,你跟着人这么久是不是不太礼貌?” 青黑色线帽,夹克,满手刀疤,看似笨拙的身躯却异常灵敏。这个人也是变态科学家的失败试验品,不知道用了什么药剂让他拥有异于常人的速度,但代价是他失去了眼睛,变成了一个用耳朵寻路的怪人。但异能力的副作用就是他必需持续杀人,极端嗜血,因为太过危险,科学家本来是打算将其致死,没想到让他逃了出来,变成了一个连环杀人犯。 像这种人只有同为怪物的人才能对付,于是放“蓝鬼”出马。只要蓝鬼做完这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解约。 顾远伐最近忙就忙在此,等他终于不用再做这些事,他就可以好好陪着陆续予了。 “盲目,差不多够了。你这样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真佩服你一只手已经被我折残还能坚持逃亡到现在。” 顾远伐停下来,在他脚下放了一圈蓝火,盲目并不惧怕顾远伐的火焰,但是顾远伐的火焰可以让他的速度减缓。 “切,你以为我是随便就能死的?我一只手也能干掉你。” “……而且,顾远伐,你的副作用也还没开始呢。” 说着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4 说着,他突然消失,顾远伐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睛,接着迅速低头,下蹲后朝自己身后来了一脚。 虽然躲过了盲目,但他那一脚也踢空了。他即便速度减慢也难以对付,这是盲目最难缠的一点。 近战不行,那就只好用枪了。 … 陆续予沿着雪吻一路向前,也确实找到了目的地,只是目的地除了一具胸口插了一把刀,中弹几处的尸体以外,她并没有发现顾远伐。 那具尸体戴着青黑色的线帽,正是之前跟踪陆续予的那个人。陆续予对他有心理阴影,连忙后退几步,四处环顾寻找顾远伐可能的去处。 “顾远伐!!!” “顾远伐是我啊!!!” 地上有血,滴滴答答地向巷子右侧拐去。血明显不是那个死去的男人的,所以顾远伐也一定…… 一定不要有事啊…… 她沿着血迹走到了另一条巷子,却惊讶地发现这条巷子似曾相识。 这条巷子走到尽头是那个之前半开的井盖。 陆续予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里面,铁门后面齐腰的水和沾满血的铁架,她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 直觉告诉她顾远伐就在这下面。 不管面对怎样难以入目的画面,她都要接受。 一点点搬开井盖,陆续予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 这次的铁门是禁闭着,她尝试着推了两下,无法推开,这次连上面的小圆窗都无法推开了。 难道是被锁上了? 她低头去检查铁门的锁链,好像并没有锁,但是缠绕在门把手上,缠的很紧。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把锁链挪开,再去推门,却发现还是不行。 很有可能从里面锁上了…… 这就很麻烦了。 她尝试着用力拍门:“顾远伐?顾远伐!你在里面吗!你说话!” “你别进来!” 传出了熟悉的声音。他给出了回应,声音却沙哑焦急。 “你怎么了!?你这样我肯定要进去啊——” 陆续予开始整个人抵在门上用尽全力企图将门推开,但无论她怎样推,怎样用力,门都咬合得十分紧。 “快回去。你进不来的。”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面?” “这是我自己关的,你赶紧回去吧。” “不行,那里面那么黑,你一个人会害怕的。” 说着她又开始撞门,直到肩头蹭在铁皮上,渗出了血。她咬着牙低嘶,却仍旧不放弃,而就在此时,门奇迹般的开了。 “顾远伐——” 陆续予双手贴在门上,使门完全打开,光线泄进来,在那个玻璃做的水牢笼中,绿水远比上次涨得要高,齐到铁架上顾远伐的胸口,陆续予的脖颈。 “你怎么进来了……”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微弱,像是低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陆续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远伐。 但紧接着,他开始暴怒,嘶吼声歇斯底里:“别过来!陆续予!你走啊!说了让你走——” 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顾远伐。 他被拇指粗的铁链捆了很多道,双手和双脚都被手铐控制,更残忍的是,那些锁链和手铐上全都带有尖刺,他每动一下,尖刺刺进皮肤,不断流出汨汨鲜血。 他周围的绿水,都已经被染红了。 他的眼睛也不是蓝色了。 是一种失去理智般的暗红,令人恐惧。 即便做过了心理准备,陆续予还是被震惊了。她愣在原地,突然明白了心如刀绞这个词的含义。 “陆续予,看见了吧,真正的怪物就是这样的。”他几乎狞笑起来,声音也都在颤抖,空气都在为之畏惧。 “害怕了就快回去。你以后也可以再也不用看见我。” 等回过神,陆续予却努力集中精神,一边让自己不用颤抖,一边寻找可以进入玻璃牢笼的地方。 他能进去,那一定有可以进去的地方——对,角落里有一把梯子。 “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进来?!陆续予,你都已经在怕的颤抖了——” “是啊,我都已经怕的颤抖了……”她的声音都微微发着抖,“可是顾远伐,比起害怕,我更心疼你啊。” “你一个人在黑暗里,不好。我来陪你,好吗?” 陆续予一步步爬上楼梯,哪怕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和失控的眼神,她都腿软的几乎走不动,原先她是一个多么贪生怕死的冷漠的旁观者啊,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不那么畏惧死亡了。 也许比起畏惧死亡,她更畏惧失去他。 “……你现在过来,会死的。” “即便我被锁住,也会杀了你的。” 他低沉冷漠,没有温存。 一如这池冰冷无比的水。 “你忘了吗,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好了……要,抱抱我的。”她在水里冻得直打哆嗦,话都说不连贯:“你……要食言吗?你、食言的话,我们,我们就分,分手。” “……”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陆续予走到了顾远伐的对面,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看,都,这么近了。” 她向他伸出双手:“抱抱我,好吗?” 顾远伐咬牙看着她,嘴角都渗出了血。他握成拳的双手在镣铐中颤栗,血不断又不断的向下低落,融进水里。 “你抱不了我,那就换我抱抱你。” 陆续予爬上铁架,从背后环住了他,包括他胸口冰冷的锁链,和那些尖锐的铁刺,铁刺扎进她的皮肤,血一颗颗掉下来,真的太疼了,疼的她都想流眼泪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好不好?” 你看,你根本不会杀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 “那你先放手。” “你是怕我被铁刺扎伤,还是觉得被我抱烦了?” “……白痴。” 他说这两个字时,一瞬间,陆续予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顾远伐。 她太开心了。 “怪物的本能就是杀人。我只要杀了人以后,如果达不到我的杀戮需求,我就会无止境的去杀别人,包括你。但这里的水很特别,会抑制我的火焰,我想杀人但无法动手,直到我恢复正常,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 难怪了,那天,他一定也在这里。 “但我以后不会了。今天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回家了,你要补偿我。” “好,把之前的全都补偿给你。” ☆、终章 “顾远伐退了吗?” “退了。” “那差不多了。” 他把资料合上,扔到身旁人的怀里,双手合十:“就这样吧,我等着呢。” … 剔透滚圆的水珠凝在湿透的秀发上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5 ,金黄的灯光笼的它亮如宝石。 浴室内薄雾弥散,法国洗发水迷情醉人的香缠绕着空气,绕得满屋,圈来圈去,尽是那股旖旎幽香。陆续予赤脚踏在白色的兔毛地毯上,用手抹开镜上水汽,一撩长发,深巧色的发丝缠绕到她雪白的玉肩上,晶莹剔透的珠子砸得满地无色碎花。 看一眼时间,顾远伐应当还未归家。 水汽闷的她面色潮红,陆续予索性拉开浴室门,未着寸缕直奔卧室,拉开衣橱门,给自己挑一件方便舒适的睡衣。 这件好。 她勾了勾嘴角,牵出一个万千风情的笑。 … “喂?” 顾远伐坐上车,插上车钥匙,手机震动,他接到一通电话。 “蓝鬼,久仰大名。”电话里的男声格外嘶哑,像经过变声器处理,听不出原声。 顾远伐顿了顿:“我已经退了。” “我听说你干掉了盲目,那是我朋友的心头刺,他为此和我几次三番提到你,说你实在厉害。” “不敢当,只是渣中比渣,我更渣一筹。” “你何必这样贬低自己。” “我有自知之明。” 对方语气略一迟疑:“你……要怎样才接我这单?我知道你从不缺钱。” “最后说一次,我已经不是蓝鬼。这个号码以后也不会再用。” 那人顿了顿,“我知道你会联系我的。” 他挂了电话。 豪车缓缓驶入车库。他拔了钥匙,按下了电梯按钮。 顾远伐拉开大门的那一刻,一股魅惑人心的香气就幽幽的从所有能钻的缝隙里飘出来,想要勾他的魂,他索性将门大开,整个人便都浸在香气中了。 有种如坠温柔乡的感觉。 “顾远伐!我今天香吗!” 推开房间的门,她迎面扑来,他接住她,低头闻了闻,在她满怀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中,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呛鼻。” ??? 陆续予瞪大眼睛,“什么??给你机会重说一遍!” 他于是又重说了一遍:“呛鼻。” “你!过分了啊!” 看她气得像个西红柿,顾远伐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捏住她鼓起的两腮,“是你让我重说一遍的啊。” “嘁!”陆续予要去咬他手指,顾远伐及时撤回,上下端详了她一般:“哟,今天我的衬衣怎么被你穿的这么色/情呢?” 胸前两颗扣没扣,从顾远伐的角度可以看到十分明显的事业线。 陆续予怒极反笑,她于是一颗一颗把衬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湿漉漉的头发滴下的水珠沿着她锁骨一路向下,没有任何遮挡,她除了外面的衬衣,完全真空。 身材堪称完美。 顾远伐喉结微动,忍不住伸手,却被陆续予一个回身挡了回去,“我今天本来就是想跟你做一些比较色/情的事的,既然你不太愿意,那就算了。” “陆续予!” 他伸手去抓她,她轻巧躲开,跑得飞快,“你过分,我更过分呀。”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吃瘪吧。 顾远伐眼眸中蓝色明亮:“你确定要跟我玩猫捉老鼠?” “……” 看着一瞬间闪到自己面前的顾远伐,陆续予沉默了:“……不确定……吧。” 他走过,弯下腰,低头埋进陆续予的肩窝里:“你好香。” 她哼了一声:“呛鼻呢?” “骗你的。” 他将她拦腰抱起,关上了房间的门。 凌晨两点时,房间里还有男人的轻咳:“……陆续予,你叫的声音好大。” “……还、还不是你——” “嘘。” 欲望如云翻卷,缠绵缱绻。 … “陪惠树阮回来了?” “嗯。她现在跟付崖挺好的。” 陆续予套上黑色打底裤,披上红色小外套,捏着小镜子抹复古色的口红,回过头看见在调整单反的顾远伐,春风满面的凑过去,坐到他腿上:“你终于要帮我拍照片啦?” 顾远伐睨她一眼,目光落到她腿上:“这么一看你腿还挺细的,真是难为你的打底裤了,勒着你够辛苦。” “啧!”她抬手按了一下他的脑门:“过分!” “你最近不是胖了吗?” “我哪有!” “行了,快站好让我给你拍张试试。” 一听这话陆续予立刻站好,开始各种搔首弄姿,顾远伐冷漠道:“你这样彻底让我丧失了拍摄的欲望。” “顾远伐!” “我要拍了。” “咔擦”完了以后,陆续予兴奋地跑过去看,但是随即她的兴奋转为了愤怒:“你把我165的身高拍成了120!我的大长腿呢!” “可能你本来就1米2。” 本来还想跟顾远伐争论一番的陆续予突然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头晕,紧接着一阵恶习,她忍不住跑到厕所里干呕起来。 “怎么了?”顾远伐丢掉相机跟过去,蹲下身拍着她的背。 “不知道,有点恶心。” “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吃的那个蛋糕是不是过期的?” “什么?!那不是你买的吗?” “好了好了,我给你重买。我先抱你去休息,今天先别拍照了。” 她偎依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你先把拍照技术练练再说。” “好。” … 陆续予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吃过期的蛋糕才会这样的。 这个症状更像是…… 她算了一下时间,可是自己和顾远伐才做过没一个星期啊?如果不是因为顾远伐—— 一个恐怖的想法掠过她的脑海,陆续予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白港平…… 陆续予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顾远伐出去替她买东西还没多久,去的地方比较远,东西也多,应该还不会很快就回来。 趁这段时间,她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个时间妇产科好像不是很忙,陆续予去做b超的时候,那个医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问:“你多大了?” “……21。” “噢。”医生点点头,没再多问些什么,等结果出来后淡淡的告诉她:“你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男朋友知道吗?” “还……没。” 医生瞟她一眼,觉得她脸色不太对劲,把片子递给她,说话时口吻有些麻木:“要打掉的话可以通知一下男方,无痛人流,让他付钱。” “……嗯,谢谢医生。” 陆续予脸色惨白地走出医院,扶着墙,将手里的片子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可能告诉他的,这个孩子她要趁顾远伐不知道的情况下打掉。 白港平……这个人渣。 她一路上心事重重,现在顾远伐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相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6 当长,她要找个借口支开他。平时上下学他都知道时间,会来接她……对了,惠树阮。 可以用她做借口。 “你怎么跑出来了?回去没见到你人。” 陆续予迎面撞进他的怀里,他的胸膛温暖又结实,她捂住鼻子,低抽一声:“……疼!” “手机也没带……”顾远伐将手机塞进她的口袋里,然后紧紧抱住她,“我怕我之前的事洗不干净,把你也卷进来。” 他的怀抱太温暖了。 鼻子酸涩,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身上怎么有股消毒水味?” 她慌张掩饰:“胃不太舒服,去查了一下,不过没什么事。” “那就好。走吧,我车停在那边,回家。” 陆续予系好安全带后,假照无意地看着窗外,“明天周六我早上上完课和惠树阮出去玩,晚上可能睡她那。” 顾远伐发动了车,闻言侧目看了她一会,陆续予玩着手机,没有和他对视。 “你不太好照顾,让她好好照顾你。” “不用,平时还是我照顾她呢。” 陆续予哼了一声,“我们女生自个玩儿去,你少来插一脚。” “我没那个兴趣。” 听了这句话,陆续予安下了心。 …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 手术室里是让人冷静的绿色,手术灯在她的头顶,白亮晃眼。打麻药前医生叹息:“太可怜了。” 医生并不知道内情,陆续予也没有多说。她很想念顾远伐,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想到的是顾远伐温暖的怀抱。 这次之后,就好好在一起,她要嫁给他。 等她醒来以后,护士已经帮她打点好了,用一个轮椅把她推了出去,准备好了热水袋和暖宝宝保宫。刚开始她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半个小时后她觉得腹部有一点涨疼,接下来的有一段时间是最疼的。 她一个人缓了很久,她没这次又忘记了带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感觉到不疼了。等到不太疼了,她就非常的想回家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一个好心人扶她上了出租车。 她抱着暖宝宝扒在窗口看,想着,回去他一定会吃惊吧。回去以后,好想让他抱抱自己,想喝热热的汤。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陆续予慢慢下车,走了几步,此时路灯已经亮了。 今天夜晚有些凉。 当她抬起头,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顾远伐。他站在阴影里,路灯照不到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一定在笑吧。 “顾远伐!” 陆续予向他招手,加快速度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我提早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 他沉默了几秒,避开了这个话题:“先回去吧。”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在拉开家门时,陆续予听到他站在自己身后,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你去哪了。” 她停住,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我去哪了?我……”她回过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顾远伐很久以前曾经对她露出过这种表情——即使面色再冷淡,再平静,他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哀伤,恨和痛苦分明出卖了他。 “我以为你不会对我撒谎了。” 一时间大脑被抽空,她像失去灵魂,呆呆地站在那里。 “陆续予。” 顾远伐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你何止是糟糕,你是相当恶劣的一个人。你庸俗,拜金,虚伪,口是心非,除了外表一无是处。我原本也是,我曾经是一个给钱就做事的怪物,无论恶人善人,我也杀过不少无辜的人。我知道我很肮脏,但是陆续予,起码在遇到你之后,我学会了去爱一个人。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那天如果我不受控制,我宁愿自杀也绝不会伤害到你,可是你呢?” 陆续予浑身颤抖,却不知从何辩解,眼泪簌簌。 “我爱上你,就像打了一场败仗。我被人殴打,我与人斗殴,我向无数人抗争,我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但是你,只有你,我输的格外光荣。你嘲笑我懦弱,我下流,我龌龊,是,我承认,我懦弱,但我从不害怕你的不堪,你的落魄,你自嘲你到骨子里的肮脏,你口不对心的虚伪。我不害怕你的冷嘲热讽,你满身的荆棘,不害怕你的肮脏,虚荣,伪善,可是纵然我已经看透了你浑身的缺点,我仍然愚蠢的爱上你。” 他缓慢的勾出一个苍白而讥讽的弧度: “我甚至不害怕你不爱我。” “那你害怕什么?!” “顾远伐!不是那样!!你不要假装你好像很懂我!!” 所有被揭穿后的东西都像扒光了皮的动物,鲜血淋漓。她除了声嘶力竭,所有行动都苍白无力。 “我以前害怕过,现在不怕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没爱过我。” 他一字一句,蓝眼睛像两块冰冷刺骨的冰:“那天你来了,你差点就让我以为你爱上我了,想想都觉得那时为此感到欣喜若狂的我有多愚蠢啊。” “不是的,顾远伐……不是这样的……” 陆续予伸手要去抓他衣袖,她抽泣着,却被他后退一步躲了开。 “你不用装的这么辛苦的,陆续予。”他的笑声绝望又嘶哑,“你不爱我这件事,我原本是想假装一辈子都不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你连我的孩子都要打掉呢?”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陆续予一时间百口莫辩,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这样,顾远伐我打掉的这个孩子是白港平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又释然了:“你什么时候和他上的床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了。可是你肚子里一个半月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前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是白港平……” “那天晚上是我,你不是很清楚么?夜里你叫的是我的名字,早上你也在装睡。” 白港平那天早上来过。 他什么都知道。 一切都是他计划的。 “陆续予,你这样厌恶我,何必为了白港平委身于我?” “孩子我以为是白港平……” “你永远在撒谎。” 他一步步后退,接着他把钥匙扔到了她的脚下。 “我不会回到这里了。” 他很快的下楼,陆续予不顾小肚子的疼痛,一路追了出去。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一下子全部淋到了他们身上。 她抓紧他的手,放下一切自尊挽留:“顾远伐,那天我去你的水牢不是因为白港平,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水牢的位置,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承认我庸俗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控制我,还是杀掉我 作者:盏中鹿 分卷阅读97 肮脏一无是处,我经常撒谎,但这一次真的没有……” “顾远伐,你真的舍得我一个人吗?” 雨在人的身上打的生疼,两个伤心而绝望的人浑身湿透,等着最后的诀别。 他甩开了她的手。 “陆续予,我走是在成全你。白港平一心利用你控制我,我曾经是他手下的人,他的父亲已经把所有事都交给他管了。他现在也还希望我回到他手里,但怎么可能。他太有的野心,你也一直在帮他吧。” “……什么?” 陆续予的肚子一阵痉挛,她疼的跪在地上,抱住了顾远伐的手臂:“你就再也不信任我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低头,两个人的对峙着,绝望而痛苦。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用一个带泪的微笑缓缓开口: “陆续予,我爱过你,我尽力了。” 那一瞬间,仿佛大雨停格,万籁俱寂。 雨声太大了,在这样大的雨声里,仿佛她的哭声再撕心裂肺都无济于事。 “顾远伐——” “我在这里——如果我活到一百岁——那我还有七十九年的时间等你——” “我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她眺望远方,企图使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回头。 我在等你。 永远都在等你。 分卷阅读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