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酹山河(H)》 分卷阅读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paipaitxt. 情酹山河(上部) by: 沈夜焰 文案 天下间,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只有他不会; 天下间,我可以欺骗任何人,惟独不是他。 强攻强受,非清水 有虐身情节(但非攻虐受),非喜勿入 纯是个人消遣,喜欢可以多看看,不喜欢请无视,谢谢 1  赫罗村 清澈的河水在村旁蜿蜒流过,晶莹五彩的鹅卵石,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出剔透的光泽。河岸上 绿草绒绒,一块干净平整的大石上,展着一幅雪白的丝绢,不过一寸见方,上面似乎写着两个墨字。 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绢上的笔迹,慢慢地抚摩,一笔一划,勾勒有力,像是要镌刻到石上,再刻到心底。 墨是中唐歙州有名的漆烟墨,以墨色黑亮、气味芳馨持久闻名于世。虽已历经一年有余,但淡淡的墨香仍是萦绕鼻端,挥之不去。 林见秋抬起头,望向南面的天空。 天空很晴朗,只有几缕云悠闲自在地飘过。地上的蔓夕花开得正艳,花朵硕大、花瓣繁复,重重叠叠,漫山遍野,一直铺到尽头。天地交界处是一大片树林,在春风的呼唤下抽出嫩绿的枝条。 林见秋目光幽深,似要透过那片树林,望向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里的春天没有这么晚,想必早已是百花齐放、万树争荣了吧……他轻叹了口气,低头只见风拂流水,吹皱一片。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个清脆的童音响起:“林大哥,林大哥。” 林见秋也不回头,将石上丝绢细细折好,轻轻放入贴身怀中,这才转身,淡淡一笑,道:“蓝初,有什么事?” 那孩子不过十来岁,目光中透着几分机灵。见到林见秋,几步奔了过来,高声道:“原来你在这里,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都等着你呢!” 林见秋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是赫罗族人一年一度的“种春节”,是祭祀土地,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的大日子。赫罗族人幽居在此,于外界沟通甚少,所吃所用皆为自给自足,上天的恩赐因此更为重要。 林见秋来到这里不过月余,还从未参与此等盛事,心中也甚是好奇,任蓝初拉了自己向村中走去。 赫罗村家家喜气洋洋,人人面带笑容,都穿着最鲜艳美丽的服饰,高高兴兴地忙前忙后。 蓝初和林见秋进了自家小院,听见屋中正有人说话:“那只大老虎,身子有这么大,眼睛有这么大,浑身的毛啊……” 蓝初向林见秋促狭地夹夹眼,道:“又有人讲你杀虎的故事啦。” 林见秋但笑不语。他在深林中救下险些丧生虎口的蓝初,这才得以找到赫罗村,住了下来。 赫罗族人无论男女,个个俊秀柔美,善于狩猎的男子很少,因此都是族人口中的大英雄。像林见秋这般,能以一人之力,徒手打死老虎,简直就是传奇。 说话的是蓝初的弟弟蓝瑞,对林见秋崇拜得不得了。这打虎的故事,他讲了无数遍,似乎一遍比一遍更加生动离奇。 此时大人们都在忙着祭祀之事,剩下的小孩子聚在一起,十数双眼睛眨也不眨,只盼着他说得更精彩些。 却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就是爱吹牛,哪有那么大的老虎,你亲眼看见了吗?” 蓝瑞正说到兴头上,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他“生平”最大憾事,便是当日虎口之下的不是自己,而且竟连“袖手旁观”也不曾有过,此刻被人一语道破,心中恼羞成怒,瞪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个面貌黝黑的少年,正是村中谷强之子谷若西。 谷强是赫罗村中的勇士,射杀过一只大熊,也是村民称道的好汉,却被杀虎的林见秋抢了风头。儿子心中不忿,终于忍不住出言讥讽。 蓝瑞涨红了脸,道:“我哥哥告诉我的,和我亲眼所见又有什么分别?” 谷若西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啊——原来你没有看到啊,那还说得这么活灵活现,摆明了是在吹牛。” 蓝瑞怒道:“我才没有吹牛!林大哥打死老虎,是我们族人的勇士,这事谁不知道?” 谷若西道:“他是勇士?我爹才是。他根本不是我们族人。”蓝瑞握紧了拳头,跳了起来,叫道:“林大哥就是我们族人,连族长都认了的。” “那又怎样?杀虎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还射死了雄呢。” “林大哥没用兵器,他才是勇士!” “谁看见了,没准是用了兵器又藏起来,装模作样冒充英雄,我呸。” 谷若西撇着嘴,满脸的鄙夷。 蓝瑞怒极攻心,扑上前去,一把扯住谷若西的衣领,道:“你……你胡说八道。”他气得急了,说话反倒结巴。谷若西不肯示弱,伸手向蓝瑞的头发拉去。别的孩子们见他俩动起手来,不由纷纷后退。 谷若西手到中途,突然一沉,竟被一只大手按住了,有人温和地道:“你们要打架么?”他抬头一看,正是林见秋。 蓝瑞精神一振,松开了手,率先告状:“林大哥,他说你不是勇士,他说我吹牛。” 谷若西到底是孩子,心中害怕,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没说。” 林见秋放下谷若西的手臂,漫不经心地道:“我当然不是什么勇士,谷强比我厉害,我比不上他。”此言一出,大出孩子们意料之外。蓝瑞张大了嘴,想叫又叫不出来。蓝初看着林见秋,若有所思。谷若西却是大喜,只道是林见秋怕了自己的父亲,顿时趾高气昂,得意地看向蓝瑞,道:“吹牛就是吹牛。”对周围的孩子们道:“他就会吹牛,我们不和他玩啦。”那些孩子不知好坏,欢呼着追随谷若西跑了出去。 蓝瑞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是羞怒又是愤恨,泪水在眼眶之中转了两转,终于还是忍下,对林见秋道:“你为什么……为什么……” 林见秋笑道:“傻小子,这勇士是别人叫的,可不是自己封的。”他年纪虽轻,但经历甚广,岂会将这小小名号和孩子的争斗放在心上。 蓝瑞咬着牙不吭声,一旁的蓝初却道:“哼,勇士不勇士的倒不在乎。但谷若西不该说我弟弟吹牛,他仗着父亲撑腰,总是欺负我和弟弟无父无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见秋听到“无父无母”四字,心中一动。他看了看蓝瑞,又看了看蓝初,淡淡地道:“男子汉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 大丈夫,做这些口舌之争又有何用?”他拉过蓝瑞,抚了抚他的头发,道:“迟早让你出了这口气。”蓝瑞恼怒之情尽去,连声道:“真的?真的?”林见秋道:“你不相信我么?”蓝初忙接道:“怎么会。” 林见秋向里屋走去,道:“不是说有衣服让我换吗?”蓝初跟了进来,打开一口箱子,捧出一身赫罗族人的服饰,诚恳地道:“林大哥,我和弟弟就当你是哥哥一般,这是我父亲生前的衣服,也不知合不合身,你可别嫌弃。” 林见秋换上了衣服,蓝瑞却对谷若西念念不忘,只是问:“林大哥什么时候教训他呀?”林见秋垂下眼睑,道:“只要记着,总会有那么一天,你急什么?”说罢,嘴角一勾,笑意之中竟带了三分冷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场中的祭祀台已然搭好,人们纷纷向广场聚集。 眼见祭祀大典便要开始,人人兴奋异常。谁也没有注意到,村子东面的高坡上,那上百处的点点火光;谁也没有料到,危险近在咫尺,转瞬即至。 2  袭击 单无咎冷冷地望着山坡下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赫罗村。他身后数千铁骑,皆是黑盔黑甲,在苍白的月色下,形如鬼魅。 单无咎提起刀,一指山下那处高高的祭台,道:“这就是传闻中的赫罗族人?” 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地跑到单无咎马前,跪下叩头道:“正是正是。”他衣着华贵,头戴珠冠,显是身份显赫。但此时浑身泥污,帽子歪在一边,一脸汗水,狼狈可笑。 单无咎轻蔑地扫了那男子一眼,道:“听说他们能带给人无上欢愉,可是真的?” 那男子匍匐地上,道:“是真的,是真的。赫罗族人每五年向……向宫里进贡两男两女,都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其躯体柔韧,肌肤滑腻,真是……真是难以形容。”他偷眼看了看单无咎,见他面无表情,略想了想,又接道:“尤其……尤其是族中男子,那滋味……那滋味……嘿嘿……”忽然想起那绵软紧窒、放浪妖冶的情形,不由心中一荡,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单无咎见他双目迷离,脸上流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厌恶异常,冷冷地道:“穆国主知之甚详,真是爱民若子。”他后四字咬得极重,男子听他出言讥讽,一句不敢回,只是不停磕头。 这男子是勃伦国国主穆其答。数月前,单无咎亲率十万北楚铁骑,灭了勃伦国,俘虏穆其答及其王族五百余人。按照草原上的规矩,穆其答及其族人要作为单无咎和将士的奴隶,供其淫乐驱使。穆其答害怕自己族人遭祸,竟向单无咎进言,说他知道赫罗族人的所在,愿将赫罗族人献与单无咎,以换取自己族人的自由。 赫罗族人是草原上历久弥新的传说,听闻能令人品尝到世间极乐,是草原上所有帝王要征服的梦想,但行踪诡秘,无人能知,没料到竟是在勃伦国的统治之下。单无咎对穆其答那些蠢笨的族人殊无兴趣,却对赫罗族人大为动心。他虽厌恶穆其答满脸淫笑的神情,但能令一国之君难忘至此,想来这传闻定非空穴来风。 单无咎看看周围将士,大家早就兴奋非常,紧紧盯着山下的村庄。虽然不能说话,但目光之中无不流露出嗜血的野兽般的神色。 单无咎慢慢抽出弯刀,向下方斜斜劈出,口中喝道:“上!” 数千余名将士齐齐拔出兵刃,高声呼喝,策马向山下奔去。 最先发现周围有异的,反倒是在房中的林见秋。他正和蓝家兄弟说笑,忽觉大地丝微颤动,连忙伏下身,耳贴地面,听到马蹄声疾,人数竟然不少。 他是有心事的人,不由一凛,暗忖:“难道是冲我来的?难道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茫然,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村中也有数十人看出东面异动,但赫罗族向来与外界接触甚少,此时见铁蹄奔来,不知何事,竟都呆立不动。 林见秋眼尖,看到那些骑兵高举的兵器在月光下闪亮,却是草原骑兵常用的弯刀,立时便知是自己料错了。但骑兵来势汹汹,兵刃尽显,定是不怀好意。 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应变奇速,知道包围尚未形成,还可脱逃而出。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村长。一转眼,看见谷强正站在一旁发呆,上去拍他的肩头,道:“快!召集所有男人,骑马备战。” 谷强怔怔地道:“什么?”林见秋眉梢一挑,微有怒意,道:“有敌人来袭,没见到么?” 谷强皱眉道:“怎么会?国主与村长早有商定,不会透露本村所在,怎么会有人来袭?”林见秋怒极反笑,敌人已近在咫尺,谷强居然还不肯相信。与一国之君商定的事又有什么用,一旦利益受损,出卖一村两村百姓,做为君者再正常不过。他深谙帝王之术,仓促之间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林见秋刚要再说,忽然想起蓝初那“无父无母”四字,暗道:“谷若西,你欺侮别人无父无母,我倒要让你也尝尝这般滋味。”话到嘴边,竟然变成:“还是谷大哥见识得对,是小弟小题大做了。这些骑兵想来是国主派来的使者,谷大哥是族中勇士,不如先去迎接。我立刻告之村长,让他过来。” 谷强是个莽汉,毫无见识,哪里知道林见秋的诡计,见他自承其错,想想自己勇冠全村,先去迎接使者,似乎并不失礼。当下道:“好。”居然向那些骑兵走去。 林见秋望着他背影,心中不住冷笑。他性子本冷,若非要见见母亲出生之地,决不会到赫罗村来,而若非蓝家兄弟热情款待,也决不会一住便是月余。别人对他的好,他要十倍百倍地报答;别人若有对他不起的地方,也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偌大一个赫罗村,除了蓝初蓝瑞,无人被他放在眼里。他一心要为蓝瑞出气,便要谷若西也变成孤儿。他自幼便在阴谋权术中长大,这等借刀杀人雕虫小技,不过是牛刀小试。 初见敌人,林见秋便想救出村中男丁,以徒后效。但如今一转念,旁人死活与己何干?救出蓝初蓝瑞也便是了。 当下再不多言,转身回到房中。蓝初见他神色严峻,问道:“林大哥,怎么了?” 林见秋一言不发,拉过兄弟二人便向外走。 那骑兵快如迅雷,倏忽即至。将士皆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未到村边,便四下分开,包围已然初步形成。 北方士兵甚是凶残,问也不问,遇到村民,举刀便砍,张弓便射。可怜赫罗族人数代和平,人人体弱,毫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 无反抗余地,死伤无数。村中喊打喊杀,乱成一团。 林见秋见形势危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定然冲不出去,而且一片混乱,若是蓝家兄弟有所损伤,反倒不妙。他遇事极为果断,立即返身回屋。那些骑兵刚到村口,一时半刻还冲不进来。 蓝初蓝瑞脸色苍白,甚是害怕。林见秋道:“你们躲在这里,不要轻易出去。若是被人发现,千万不要反抗,也不要随便出声说话。若是出去了,一定要躲在人群中间,缩身低头,不要看任何人。” 他一边说,一边在床上取出自己的包裹,拿出墨来在蓝瑞脸上画了几道。虽不知那些骑兵意欲何为,但两个孩子面容过于俊秀,总不是什么好事。 蓝初见了,立刻在地上打了个滚,抓起泥土弄得全身肮脏不堪。林见秋见他机灵,微微点头,示意嘉许。看着蓝初帮弟弟也弄了一身土,又道:“灯火不要灭了,这样进来的敌人不会乱砍乱刺,免受误伤。”他紧紧盯着蓝初道:“照顾好弟弟,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活下去。”蓝初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见秋掀开床上被褥,露出一根长枪。他提枪在手,转身便欲出门。 蓝初急道:“林大哥,你要小心。”林见秋轻轻一笑,道:“你放心,乖乖等我回来救你们。”走了出去。 到了后院,见自己的爱马“藏夜”不住地打着响鼻,听到喊杀声早已按捺不住。林见秋解开缰绳,翻身上了马背,拍拍自己驰骋疆场的挚友,道了声:“走吧。”双腿一夹,策马奔出。 3  惊鸿一瞥 赫罗村中男叫女哭,火光冲天。兵士早已得了命令,遇到奔跑逃窜的,尽数杀死。 单无咎看着兵士屠杀掳掠,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 穆其答跑到他的马前,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陛下,可……可别都杀了。” 单无咎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这算是求情么?” 穆其答吓了一跳,道:“不……不敢,不敢。”回头偷觑一眼挣扎中的村民,想到那欲仙欲死的滋味恐再无缘得尝,不由一阵心痛。 单无咎冷冷一笑,正要下令停止,忽见南面大乱,传来兵士惊惧的叫声。待要细瞧,一团事物凌空飞过,“啪”地一声直掼到单无咎的马头前。竟是一名骑兵的尸身,咽喉处一片血红。 紧接着“哎呀”“哎呦”呼痛之声不绝于耳,又有十数名兵士摔落马下。这些骑兵彪悍刚勇,乃是北楚一等一的精锐,一人可当十人,此时竟然连连死伤。 难道另有伏兵?难道这是个圈套?单无咎目瞪穆其答,杀机登现。 穆其答早已吓得双腿绵软,一跤跌倒在地,不住颤抖。 单无咎冷哼一声,催马上前,见一匹黑马奔跃而出,马上一人,穿着赫罗族人传统服饰,手中一支长枪,挥洒飞舞,动若银蛇,顷刻间又戳死数人。 北楚铁骑泯不畏死,遇强逾强。见这边敌人厉害,纷纷聚来,弯刀霍霍,当头猛砍。那人浑然不惧,辗转腾挪,枪法精湛。在刀光血影之中,东挑西打,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如入无人之境。 单无咎向旁一伸手,道:“弓来。”身旁兵士忙将紫檀木弓背的紫雕弓双手奉上,单无咎抽出一支雕翎,力挽弯弓如满月,一松手,箭矢疾似流星,直奔那人后心飞去。 那人听得身后响动,身子前倾,紧紧贴于马背之上。那箭夹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过。劲力到处,刮得脸上肌肤有如刀割,隐隐刺痛。 不料这骑兵之中有如此高手,那人长枪伸出,击退周围兵士,一拨马头,转过身来。 单无咎这一箭名唤“逐云飞矢”,迅猛如雷,百发百中,从无失手。见那人竟堪堪避过,心中也暗自讶异。抬头看去,二人目光交汇。 单无咎只见那人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熠熠生辉,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他早闻赫罗族男子个个秀美,没想到竟有此绝色。心中一动,高声喝道:“不许再放箭,给我捉活的!” 那人正是林见秋。听了这话,目视单无咎,微微一笑,双唇轻抿,带了三分高傲,三分讥诮,又有三分挑衅之意,浑没把这北楚国君,数千铁骑放在眼里。单无咎下腹一紧,仿佛高超的猎手终于遇到最美丽狡猾的猎物,顿时周身热血沸腾。 林见秋一心想突围而出,不愿恋战。手中长枪抖动,连杀数兵,拨马冲向村口。 猛可里斜下一阵劲风袭来,其势汹汹,锐不可挡。林见秋吃了一惊,躬身闪避。紧接着又是一阵劲风袭到,林见秋避无可避,长枪横过,双手一擎,“当”地一声,兵器相交,激起一片火星。 林见秋这才看清来人,却是一虬髯大汉。身材壮硕,头大如斗。一手提着一柄铁锤,其中一个正砸在自己枪杆之上。大汉见林见秋竟能挡住这一锤之力,也怔了怔,随即喝道:“赶快束手就擒!” 林见秋不去理他,策马前行。那大汉紧追不舍。二马并驾齐驱,大汉大喝一声,双锤高举过头,用力向下狠砸。 一旁单无咎看得真切,皱了皱眉。这大汉是他手下第一爱将,名唤苏达伦。一双铁锤重逾百斤,有万夫不挡之勇。这双锤齐下,其势何止百斤,那人必死无疑,心中暗道可惜。 林见秋也知凶险,若是强行闪避,被锤风扫中,非受伤不可。他一咬牙,丹田真气运转,直通双臂,力贯长枪。只听“叮当”一阵乱响,二人手臂被震得酥麻,火花四射,映得二人眼底一片赤红。 苏达伦见双锤被林见秋挡下,其惊不小,呆了半晌,方大笑道:“好汉子!”举锤再上。他心中升起英雄惜英雄之意,便不肯再下杀手。 单无咎又惊又喜,对林见秋更是势在必得。暗中下令命众将士退后,只在周围呼喝。但见苏达伦两柄铁锤盘头护顶,拦马遮人,银光闪动;林见秋长枪舞起,右挑左拨,劈面分心,好似蛟腾龙飞。二人竟打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看得目眩神驰,早把赫罗族人忘到脑后。 林见秋却不肯再斗下去。连战半夜,一味蛮打,早非他本意。他一向主张君子斗智不斗力,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为将者上上之选。本想打杀几百个骑兵泄愤,然后便冲出去,哪知半路杀出这么个莽汉。照此下去,没个几千回合怕是分不出胜负。敌方人多势众,早晚是自己吃亏。 林见秋眼睛一转,便有了计较。趁苏达伦一锤袭来,暗中运气于背,装做躲得慢了,任铁锤在背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 上扫过。口中痛呼一声“啊呦”,催马向前疾驰。 苏达伦只道自己一击得手,立时追赶。二人一前一后向村口奔去,众骑兵在后面紧跟。 眼见两匹马之间越来越近,几乎苏达伦一伸手,便可将林见秋拉下马来。林见秋见正是时机,身形陡转,一柄长枪快逾疾矢,枪花点点,直奔苏达伦面门。这正是闻名天下的“回马枪”。 苏达伦猝不及防,待到举锤抵挡,枪尖已到眼前,慌忙之中向后躲闪。“叮”地一声,枪尖击中胸前护心镜,登时粉碎。 耳边听到那人朗声笑道:“你中计啦。”声音遥遥,已在数丈之外。 众兵士刚要再追,单无咎道:“先莫追了,都回来吧。” 苏达伦再一抬头,见那黑马四蹄如飞,隐没在夜色中。 这边被林见秋搅得一团乱,别处却“收获颇丰”。赫罗村民皆被捉出,赶到村中广场上。被层层骑兵围着,个个面色惊恐,骇怕非常。 单无咎慢慢扫视一周,道:“将年轻男女尽数带走。”兵士们得令,下场便去捉人。一时间哭声震天,偶有反抗,当场处死。 单无咎望着林见秋消失的方向,低声道:“有了这些人,你还会不回来找我?”火光映着他的脸,刀凿斧刻一般,唇边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4  救人 北楚骑兵满载而归,掠夺金银珍宝无数。将赫罗族男女用绳捆了,拖在马后。他们是快骑突袭,离开大军营帐,疾奔一昼夜,方才寻到赫罗村。此番返回,拉着牛羊俘虏,足足走了两天一夜。 到了第二日傍晚,遇到前来接应的队伍。为首的是北楚国左军统领敦恒,同右军统领苏达伦并称“北楚双雄”。还有一位是左副统领艾亚,率领一千人马。此时距大军营帐不过五百余里。单无咎下令命将士驻扎休整,待明日一早起驾回营。 蓝初护着弟弟蓝瑞,牢牢记住林见秋的话,不出声、不反抗,藏在人群中。骑兵早把赫罗族人当作奴隶。一路上叱骂欺侮,鞭打足踢,看到稍有姿色的男女,肆意凌辱调笑。 蓝初小心翼翼,躬背缩身。除了开始时被打了几鞭,倒也没吃什么大亏。只是吃不上饭,水又给得少。忍饥挨饿,连怕带累,早已浑身困顿,昏昏沉沉。 一听到士兵们下令休息,蓝初翻身坐倒在地上,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有人推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夜色朦胧之中,身前站着个北楚士兵。蓝初吓了一跳,刚要叫喊,那人掩住他的口,伸手摇了摇。把脸一偏,正对着溶溶月色,现出剑眉秀挺,双目晶亮,不是林见秋却又是谁。 蓝初又惊又喜,一颗心仆仆直跳。见到林见秋如遇亲人,直想扑上去痛哭一场。林见秋见他泪意盈盈,浑身微微颤抖,显是激动已极。轻轻一笑,指了指睡在一旁的蓝瑞。 蓝初心思灵动,顿时了然,忙俯身推醒了蓝瑞,掩了他的口防他惊呼。林见秋猿臂轻舒,一手夹住一个,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赫罗族人,慢慢向后退出。 此时是后半夜,众人酣梦正沉。赫罗族人体质纤弱,毫无反抗余地,便没有多少士兵看守。加上林见秋穿了北楚骑兵的服饰,纵使有人见了,也只当作有士兵耐不住寂寞,捉两个赫罗族人尝尝鲜。 眼见到了外围,只要再跨过数人,到了空地之上,几个纵跃便可隐入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到时候敌人要找他们,可就难了。 忽听身旁有人轻唤道:“林……大哥?”声音断续犹疑,显是不敢确定。 林见秋眉毛都不抬,只做未听见,足下加快步伐,又跨过两人。那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是林大哥!林大哥快救救我,救救我!” 正是万籁俱寂、风静草息之时,他这一叫声音虽低,却无异于晴空霹雳。四下北楚兵士顿时被惊动,连声喝问:“什么人?”提着兵刃摸了过来。 林见秋杀了个骑兵,穿上他的盔甲。本想偷偷救出蓝家兄弟,从此天高海阔,再不踏入勃伦国半步。没想到成功在即,被个孩子泄了行藏。他怒火中烧,回头一看,那孩子满脸的泪水、汗水,赫然便是谷若西。 新仇旧怨齐涌而至心头,林见秋恨不能上去一脚把他踹死。谷若西被他的目光所慑,吓得闭上了嘴,缩成一团。 林见秋顾不上和他算帐,抽出随身佩的长剑,拉过蓝家兄弟护在身后,剑花点点,瞬间刺死三个敌人。 但大片的兵士已被惊动,层层围了上来。林见秋要护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孩子,施展不开,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酣斗一阵,传来马蹄得得。一队骑兵纵马驰来,隔开北楚兵士,将林见秋三人团团围住。马队当中一分,现出一匹黄骠马,马上之人戎衣大氅,额广鼻挺,正是北楚怀昌帝单无咎。 林见秋见此阵仗,知道今日不能善了。漫不在乎地一笑,“当”地一声,掷剑于地。双手轻分,扯下身上北楚骑兵的盔甲。又在腰身上拍了两拍,示意再无兵器。眼望单无咎,负手而立。 此时天色微明,晨曦映在林见秋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穿着湖绿色的箭绣长袍,腰间扎着白色缎带,更衬得眉羽如黛,唇色如丹。 一个侍者喝道:“你是何人?见到陛下,还不快快下跪!” 林见秋只是盯着单无咎,淡淡地道:“在下赫罗族林见秋。”不去理会让他下跪的喝问。 单无咎见他神色洒脱,泰然自若,卓然不群。其气度风韵,实是平生仅见。听他用的是江湖口吻,显是不愿承认自己这个皇帝。但越是这般难以驯服,越是让单无咎兴味盎然。 那侍者待要再问,单无咎却道:“先把人押到中帐。”话毕,一拨马头,率着骑兵先走了。 蓝瑞吓得呆了,撇着小嘴要哭。蓝初忙把他抱在怀中安慰,对林见秋道:“林大哥,都是我们不好,连累了你……” 林见秋摸摸他的头,道:“你放心,我说能救你们,便是能救你们。”他目光冷然,道:“哼。这次不但要救你们,所有的族人我都要救。” 三人被押入中军大帐,单无咎居中,两旁将士早已等待多时。林见秋四下观瞧,单无咎右手边虬髯大汉苏达伦,他倒见过。左边那人身材干瘦,面容猥琐,目光却甚是精亮,再往下是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 林见秋负手而立,既不参拜,也不行礼。斜睨着单无咎,默然不语。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 单无咎一笑,道:“怎么,你不服气?”林见秋道:“草原上敬重的是热血男儿,英雄好汉。可不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孬种。” 此言一出,众人大怒。北楚国人个个骁勇善战,最恨别人说自己是懦夫。那身材干瘦的汉子厉声道:“你说谁是孬种?” 林见秋道:“数千铁骑围剿数百老弱妇孺,真是厉害啊厉害。”众人听他出言讥讽,怒气上冲,有人上前一步,只待陛下一声令下,非把林见秋碎尸万段不可。 那个文士皱了皱眉,道:“胜者为主,败者为奴,这是草原上的规矩。无论如何,你们赫罗族人被打败,自然要做奴隶。” 林见秋道:“谁说被打败了?还有一个哪。”干瘦汉子道:“还有一个?谁?”林见秋“噗嗤”一笑,到:“自然是我。”他抬头慢慢扫视了一圈,缓缓地道:“若是倚多为胜,又怎么算是草原上的勇士?要是单打独斗,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下颌微扬,傲然不屈。 他出言狂妄,众皆大哗。有数人纷纷向单无咎跪下行礼,道:“请陛下准许,末将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林见秋笑道:“好呀,以多胜出不做了,现下改成车轮战啦。北楚男儿果然个个是好汉。”说完,还示意点头,口中“啧啧”有声。 众人眼里都要喷出火来,若非皇上在此,怕君前失仪,非得将这个小奴隶活活打死。 那文士道:“那你要怎样?”林见秋道:“简单,咱们赛‘那鲁’。” 那鲁是草原上各个部落国家每年皆要举行的盛世。到时凡年满18岁的成年男子皆可参加那鲁大赛,比赛三场,胜者便是草原上公认的勇士。 此言一出,众皆大笑。看林见秋文文弱弱,犹如处子,哪里有半分强悍之气。竟然大言不惭,要赛那鲁,真是自不量力。只有单无咎、苏达伦见过其能,没有发笑。 当下诸多将士出列向单无咎请命,誓要将林见秋见识见识北楚男儿的厉害。 却听林见秋悠悠地道:“我一人连赛三场,你们尽可挑选高手。若是我有一场败了,都算我输。不过我要是赢了……”他双目流转,扫视一遍在场诸位,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们放了赫罗族人。” 这就不只单单是意气之争,大家都不说话,齐齐看向单无咎,请皇上示下。 从开始林见秋激将,单无咎便已知他的用意。赫罗族人他倒不在乎,只是想看看这个妙人有什么能耐。听得他们要赛那鲁,都看着自己,群情激昂。只有林见秋,仍是初见时那三分高傲,三分讥诮,又有三分挑衅的神情。 单无咎站起身来,对林见秋道:“那就比一比。若是你赢了,朕便放过赫罗族人。”他走下帝座,走到林见秋身前,鹰凖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道:“不过,若是你输了呢?” 这个林见秋倒真没想过,看着单无咎,淡淡地道:“任陛下处置。” 二人四目相投,一个幽远深邃,一个清冽淡然。 单无咎凑到林见秋耳边,低声道:“朕,要你。”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本以为林见秋定会恼羞大怒,至少也会困窘难堪。不料林见秋先是一怔,接着邪邪一笑,道:“好啊。”声音低宛动人,眉梢上挑,斜斜地看了单无咎一眼,竟是大有风情。单无咎心中一荡,却见林见秋也凑到自己耳边,轻声道:“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5  与君定三试 单无咎只觉热气上涌,望着林见秋似笑非笑的神情,恨不得即刻将他推倒在地,肆意蹂躏。这等智勇双全,武艺出众的美人,若是能在自己身下哀啼辗转,哭泣求饶,实是平生至乐。单无咎目光闪了又闪,双手紧握又打开,终于还是忍住,缓缓踱回主位,扫视一周,道:“既如此,众位爱卿,谁愿与这林见秋比试第一场?” 按那鲁的规矩,共比赛三场,第一场弓箭,第二场赛马,第三场武功。话音刚落,那干瘦汉子躬身道:“陛下,臣愿与这小奴隶玩玩,为陛下解闷。”他一出场,旁人再不上前。望着林见秋,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这干瘦汉子便是与苏达伦号称“北楚双雄”的左军统领敦恒,乃是北楚第一神箭手,曾一箭将勃伦国的主帅从城门上射死。与单无咎东征西讨,屡立战功。林见秋与他比箭,那是非败不可。 林见秋浑不在意,向敦恒拱了拱手,道:“请。” 敦恒神色倨傲,更不答话,走出中帐。早有兵卒牵过马匹,在十丈开外摆上箭靶。大家听闻有人挑衅北楚将军,要赛那鲁,尽皆围了上来。 敦恒翻身上马,提弓在手,对林见秋道:“你可看仔细了。”催马飞奔。那马围着人群跑了几圈,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马上人影。只听“卜”地一声,原来敦恒第一箭已然射出,正中靶心。 北楚士兵齐声欢呼。敦恒有心彰显自己的本事,一足踹脱了马蹬,踏在马背之上,另一腿直起。眼望靶心,拉弓搭箭,手指一松,射第一箭箭尾。劲力到处,将第一支一分两半,掉落地上,这一箭却稳稳插在靶心。 众人欢声雷动,却见敦恒驰马快跑两圈,一足挂蹬,身子一矮,从马腹下钻出。弓弦响处,一箭飞过,将第二支箭顶了出去,又是正中靶心。 四周将士大声喝彩,掌声如雷。敦恒勒住马缰,下了马,将弓递与林见秋,道:“该你了。” 林见秋接过弓箭,道了声谢。右手手指弯曲,放入口中,打了个呼哨。过了半晌,东面一阵马蹄声疾,众人急忙避开,分出一条道来。一匹黑马飞驰而至,到了林见秋身前,四蹄登地,身形陡止。这马膘肥体壮,毛色油亮,神骏异常,显是一匹罕见的良驹。 林见秋却不上马,转身到中帐前,躬身施礼,道:“在下斗胆,请借陛下束冠金环一用。” 众人皆感诧异,敦恒沉不住气,怒道:“你要比便比,耍什么诡计?”林见秋却不做声,只是望着单无咎。单无咎盯了他半晌,微微点点头。一旁侍者忙趋身上前,轻轻除下单无咎头上冠冕,将金环解了下来。 这金环不过碗口大小,宽约二指,林见秋双手接过,伸手招来蓝初,将金环交给他,又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众人不知林见秋搞什么鬼,不禁窃窃私语,或冷笑、或观望、或犹疑、或好奇,种种神态,不一而足。 蓝初脚下急奔,跑到一棵大树下。他身手甚是灵活,几步蹿上了树,解下头上发带,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 将金环系在一条枝干上。那金环悬在半空,左右扭动。 林见秋翻身上马,握紧弓背,长吸口气,策马疾奔。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见他搭箭于弓,直向那金环射去。 众人见他射向环中央,不禁都有些失望。这箭就算射中金环,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比起敦恒射穿箭尾,可差得远了。 却见那箭闪着银光,直奔金环而去,林见秋清喝一声:“丹凤朝阳。”那箭摇摇晃晃,似乎余力不逮,到了金环中央,箭势尽失,恰恰搭在金环之内。 众人“哎呀”,“怎么”,“啊呦”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真是神乎其技。这金环不过二指来宽,就算放到眼前,在中间搭上一支长箭,而不使其落下,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更何况距离如此之远,又是纵马奔驰。这等眼力功力,岂是一般人可为? 不待众人咂舌不下,林见秋第二箭已然射到,口中喝道:“金凰逐凤。”那支箭“啪”地把第一支箭顶了下去,稳稳当当落在金环中央。 人人瞠目结舌,连惊呼都忘了。林见秋张弓搭箭,手指松开,那箭飞也似窜出,与此同时,林见秋足蹬马镫,身子平平飞出,大鸟一般紧随箭后。那箭正射中系住金环的发带,金环登时下落。林见秋刚巧赶到,伸手揽在怀中,势头未尽,在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落在地上。 道:“第三箭,完璧归赵。” 众人心摇神驰,过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待要鼓掌喝彩,又想起这岂不是长了他人威风?个个面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蓝初拉过林见秋的手,高兴得又蹦又叫。 敦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向单无咎跪下道:“陛下,是我输啦,请陛下责罚。” 单无咎平静地道:“爱卿马术箭术齐并上臻,林见秋射金环不过是取巧,爱卿不必放在心上。” 敦恒嘴唇颤动,欲言又止,顿了顿脚,站在一旁。 林见秋将金环交回,侍者为单无咎带上。林见秋目视众人,道:“第二场,不知是哪位与在下比过?”他技压全场,先声夺人,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上前。 单无咎看了看手下诸将,又看了看神态自若的林见秋,慢慢站起身来,脱下大氅,道:“朕来会会你。” 众人皆惊,齐呼:“陛下!” 单无咎摆了摆手,命人牵过马来。单无咎对林见秋道:“朕与你赛马,可使得?”林见秋道:“陛下既有兴致,在下敢不应承?” 二人上了马,眼前一片树林,密密层层,单无咎遥遥一指,道:“咱们赛到那片树林的尽头,谁先出了树林,谁就算赢。”他目光灼灼,直视林见秋,道:“那鲁赛马与众不同,可用兵器阻挡对手。”他上身旁侧,贴近林见秋,轻声道:“朕的兵器锋利,你可得小心。” 林见秋听他出言提醒,其中情意款款,不说自明。心中暗自一笑,面上双眸凝望,低声道:“伤了我,你舍得么?” 手上却偷偷加劲,拍了“藏夜”的后臀一记。“藏夜”与主人早有默契,得了命令,箭一般疾奔而出。 单无咎听了林见秋之言,还未等领会其中深意,一怔之间,林见秋早已去得远了。不由笑骂:“这个小狐狸。”策马跟上。 6  马踏幽林深处 林见秋略施小计,抢先跑了一步。单无咎见他在前方数尺之遥,心中冷笑。解下弯刀,喝道:“看刀!”抬手掷了出去。林见秋听得身后响动,回头见一柄弯刀亮如银月,当胸扫来,快捷无伦,一眨眼已到眼前,忙竖枪搁挡。哪知那弯弓打了个旋,不与长枪相抵,竟又飞了回去。林见秋这才看到,那弯刀后拴着条银链,另一端不用问,定是在单无咎的手里。刚要细瞧,忽觉脑后风声乍至,慌忙低头,又一柄弯刀飞舞而过。 单无咎自幼拜得名师,着实下过苦功。北楚建国不过三十年,到他才是第二代皇帝。他十二岁便追随父皇打下江山,即位之后,更是四处平定叛乱,统一草原。一双弯刀银光霍霍,威震敌胆,诸族部落无不折服。弯刀一出,必饮血而归。不为杀人,只为阻人,恐怕这还是第一次。 单无咎一对弯刀招数怪异,变化多端,神出鬼没,偏又迅猛无比。林见秋挥动长枪,只过几招,便知不是对手。他一向遵循:不能强攻,便用智夺。一边见招数拆招,一边暗自盘算。但单无咎哪里容他多想,一闪神间,手中长枪被一柄弯刀的银链缠住。 林见秋刚要用劲夺回,另一弯刀又至,直奔双手手腕而来。林见秋见来势凶猛,无法闪避,只好撒手。双刀钩住长枪,顺势而返。 林见秋兵器被夺,却连头也不回,催马只是疾驰。他与单无咎比的是赛马,而非武功,只要抢先一步到了林子的另一端,就是他赢。 单无咎知他心意,但能如此当机立断,也实在难得。手腕一抖,弯刀再次递出。这次却是挡在林见秋的马前。 林见秋见弯刀正对着自己的胸口,若再向前,无异于往刀口上撞。心中一惊,勒了勒马缰,登时缓了下来。 单无咎左刀未收,右刀已至。如此阻了两阻,两马变成并驾齐驱。 此时已驰入密林,树影重重,枝干纠结。林见秋要躲避单无咎的刀锋,又要留心四周的树枝,顿觉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这边单无咎弯刀又一次飞出,林见秋躲闪不及,撞向刀尖,“哎呦”一声,俯身马上。单无咎连忙收回弯刀。这等妙人,若是伤了一星半点,实在可惜得很。侧身探去,要查看林见秋的伤势。却见他偏过头来,狡狯地一笑,脸上哪有丝毫痛楚的神情?林见秋双腿一夹马背,又向前冲出数尺。 单无咎飞刀前挡,这一次林见秋却不闪避,挺胸向刀锋上迎去。单无咎不忍心伤他,只好收回。一来二去,反倒是单无咎越来越落后。 眼见头上枝叶越来越密,显是已至密林深处。单无咎见林见秋如此无赖,又好气又好笑,暗忖:你以为没有弯刀我就奈何不了你么?遂将弯刀挂回得胜钩,身形暴长,双足一踏马蹬,平平向林见秋扑去。只手抓住他的马鞍,双腿一分,竟骑坐在林见秋的身后。 林见秋大惊失色。要知练武之人,身后空挡极多,若是被人按住,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他心思电转,一手五指摇摇,击向单无咎胸前,一手按住马颈,便要跃到那匹黄骠马上去。 林见秋肩头微动,单无咎已知他心意。沉腕立肘,挡住林见秋侵袭,长袖挥动,劲风扫向自己坐骑。那黄骠马正在疾驰间,忽被单无咎劲力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 所阻,四蹄人立,长嘶一声,停住脚步。 这样一来,林见秋无马可骑,只能二人共乘一骑。林见秋一计不成,二计早生。仍是借力跃起,头下脚上,拉住马鬃。单无咎右掌拍出,击向林见秋的手臂,定要林见秋支持不住落下马去。那鲁的规矩,赛马之时,骑手落马便是输了。 林见秋长吸了口气,身子腾空,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转身落了回来,竟是同单无咎面对面。 两人跨在同一匹马上,鼻尖对着鼻尖,几乎能感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林见秋先下手为强,双掌一分,向单无咎软肋拍去。掌出带风,毫不留情。 单无咎不以为意,使出小擒拿手,无论林见秋如何勾指出拳,单无咎双手不离他手腕半分。 林见秋心中懊恼非常。他向来瞧不上这等近身格斗,从不肯好好练习,一心一意只是想做统领千军的大元帅。有谁见过堂堂一国元帅去和敌人肉搏的?因此,林见秋枪法已数上乘,拳法却连中流都勉强。几个来回就被单无咎擒住。 单无咎将林见秋手臂折向身后,林见秋吃痛,“啊”地一声。单无咎不再上当,手上用劲,反倒抓得更紧。 林见秋痛得脸色发白,不肯示弱,只好就势向后倒下。“藏夜”驮着两人,虽不疲累,但没有主人的催促,渐渐慢了下来。 林见秋见单无咎下了狠手,知道求饶也是无用。索性闭上眼睛,头偏向一边。他心头忐忑,长长的睫毛不住抖动。耳边忽感到温热的气息,接着是单无咎低沉的声音:“害怕了么?”林见秋默然不语。 单无咎终于将他制服,压在身下,心情大好。林见秋额前头发微微汗湿,墨如鸦翅,脸上犹如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两片红唇艳得象要滴出血来。 单无咎轻叹一声,低头吻了下去。 林见秋微微一震,居然抬身启唇相就。单无咎大喜过望,松开他的手,深深吻了下去。只觉口舌纠缠,柔软甜美,难以言述。 过了半晌方才分开。林见秋上身仰躺在黑马的脖颈之上,双目半张,情欲迷离,微微喘息,胸膛不住起伏,显是激动已极。单无咎含住林见秋的耳垂,轻轻吸吮。林见秋“恩”地呻吟一声,婉转低沉,酥麻入骨,令人心神俱醉。 单无咎只觉一股火自下腹升腾而起,哪里还按捺得住。一把将林见秋揽在怀中,双手探入他的衣内,上下游走。嘴里无意识地轻唤:“见秋……见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林见秋的肌肤上。 正自意乱情迷,魂不守舍之时,忽觉身下本该沉沦欲海的人全身肌肉骤然紧绷。单无咎刚要开口,一掌一拳已夹着风声向他袭来。 这一下猝不及防,实是大出意料之外。饶是单无咎武功高强,机敏迅捷,也险些躲避不及。急变之下,身体自然而然生出反应,左掌当胸,右掌向前直拍。 眼前人影晃动,却是林见秋借他一击之力,跃出一丈开外。拱手施礼,道:“已出了这片树林。陛下,承让了。”声音朗朗,神态潇洒,哪有半分情欲? 7  定情信物 单无咎如被一盆凉水当头淋下,满腔柔情蜜意顿时化为乌有,目光变得冰冷。眼前之人诡计多端,竟将自己玩弄于股掌,实是一大劲敌。自己屠杀赫罗村民无数,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若是他寻机报复,只怕不易善与。单无咎毕竟是统霸一方的枭雄,想到这里,怜香惜玉之心已去,登时升起一片杀机。 林见秋见单无咎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暗道不妙。自己几次三番戏弄他,万一他恼羞成怒起来,处死自己真是易如反掌,只怕要糟糕。 林见秋暗自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道:“陛下胸襟广博,气度恢弘,谁不钦仰?我等萤烛之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陛下怎会与我等一般见识?”他轻咬了咬下唇,双眉一挑,柔声道:“陛下,你数次手下留情,处处容让。难道见秋真的是木石心肠,不知好歹之人吗?” 好话人人爱。单无咎听林见秋言辞恳切,发自肺腑,不由心情稍霁。又见他双眸盈盈,竟颇有哀怜求恳之意,不由心软下来。虽知林见秋狡猾如狐,这话没准有五成是假,但转念一想,纵是此人真与自己为敌,堂堂一国之君,还怕了他不成?有此强敌,伺机在侧,不时小斗一场,聊做消遣,倒也有趣。想到这小狐狸无论怎样弄奸使诈,终究不能逃脱自己手心,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林见秋知道险关已过,慢慢放下心,拱手道:“陛下,恕见秋先行告辞。”转身要走。忽听单无咎冷哼道:“林见秋,你看这是什么?” 林见秋一回头,见单无咎手中拿着一物,在阳光下皎如白雪,竟是自己贴身妥藏的那幅丝绢!慌忙伸手入怀一摸,果然最珍惜之物已然失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觉日光耀眼,身形一晃,险些摔倒,面上已是一片惨白。 时才单无咎在马上与林见秋耳鬓厮磨,从他怀中取出这幅丝绢。林见秋只顾做戏诱单无咎上当,丝毫没有察觉。单无咎见他贴身收藏,定是珍视之物,只想拿出戏耍他一番。不料林见秋一见之下,竟是大惊失色。 单无咎虽与林见秋相识日子甚短,但几番明争暗斗,早知此人心机深沉,机谋百变,而且为人甚是冷情,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纵使被强敌包围,生死攸关,也不过是淡然处之,不为所动。不料这小小一方丝绢,竟能让他如此失态。单无咎本来不过是存心戏弄,但此时反倒上了心,将丝绢收回,淡淡地道:“这东西好象对你很重要啊。”见林见秋张口要说话,又接道:“你可别骗朕,要有一点半点不实之言,嘿嘿……”言下之意,已颇明显。 林见秋勉强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再假装已然不及,但若是应对稍有偏差,单无咎一怒之下将丝绢毁去,那便是自身死上七回八回也难以原宥。当下惨然笑道:“那是亲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啦。”心中却想:他是我的侄子,这话可算不得说谎。 单无咎见他双目含泪,略想了想,柔声问道:“你的亲人都去世了么?”林见秋听他说话无礼,竟诅咒自己最重要之人早死,那是心中大忌,不由怒火中烧,暗骂:你的亲人才都去世了呢。口中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 两个人一问一答,明明是南辕北辙,单无咎却自以为得了最重要的讯息,那便是林见秋父母双亡,这丝绢是父母留给他的遗物,于是林见秋的失态已变得理所当然。单无咎微一踌躇,终于还是把丝绢纳入自己怀中,道:“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 咱们回去吧。” 单无咎虽是草原汉子,心思却细腻得紧,要不然也不会一再忍让林见秋。以他身份地位,若想强迫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听得林见秋身世戚零,心中大起怜惜之意,说话不知不觉用了商量的语气。 林见秋却不为所动,眼见单无咎将丝绢放在自己怀里,双目都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单无咎的衣服烧个大窟窿,让丝绢自行掉出才好。 单无咎向林见秋伸出手去,林见秋哪里看得见。单无咎哼了一声,林见秋这才醒悟过来,见单无咎斜睨自己,脸上颇有不愉之色,显是嗔怪自己不领情。林见秋心道:“谁用你好心,难道我没手没脚,上马还用你扶?”但此时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不能和单无咎翻脸,只好拉住单无咎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 两人一骑按原路返回。单无咎夺走林见秋最深爱之物,林见秋已然将他恨在心里。到了中途,遇上单无咎的黄骠马,林见秋忍无可忍,一按马背,跃上黄骠马,打马而去。单无咎却只道他害羞,哈哈大笑,策马跟上。 北楚众将正等得焦急,不知皇帝此行如何。林见秋竟一马当先奔来,众人尽皆大惊,一见之下,林见秋骑的竟是主上的黄骠马,更是瞠目不知所以然。再看去,单无咎骑着林见秋的黑马,缓缓驰来。 单无咎到了中帐前,道:“赛马是朕输了。”再无一句多言,下马进了帐中。 大家面面相觑,偷眼见皇帝嘴角含笑,面上又是得意又是欣喜,哪有半分沮丧?倒象是得了什么宝物一般。有些将士心思灵动,见林见秋面泛红晕,眼角带煞,衣衫微乱,只怕是密林之中发生了什么什么。这位主子不爱美女爱美男,众所周知。眼前这美人微嗔薄怒,自有一番风致,又是孤男寡男共处密林,若是没发生什么什么,那才是咄咄怪事。 单无咎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只道:“还有第三场,众位爱卿何人出赛?” 大家都不出声。林见秋三箭胜了第一局,众人皆见。第二局赛马,乘马而去,换马而回,陛下又亲承其败,虽然不知过程如何,但是这个这个……只怕也是不凡。而且林见秋已然胜了两场,第三场就算是北楚将士赢了,三局只赢一局,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更何况陛下显然对这美人有意相让,若是自己贸然出赛,胜了他一星半点,恐怕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众人心中计较,没人说话。过了良久,苏达伦躬身道:“陛下,末将愿出赛。” 单无咎点头应允。 林见秋站在场中,见出赛的是苏达伦,不由暗自警惕。这人身手不凡,自己早有领会。那次是侥幸得脱,而现下自己劳累了半宿,又与众将斗智斗力,已是强弩之末,再和他比试,只怕凶多吉少。 林见秋向苏达伦拱了拱手,却见他并不还礼,也不上马,痴痴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见秋正要开口相询,忽见苏达伦一顿脚,竟又返回中帐,向单无咎施礼,道:“陛下,臣与这林见秋曾比过一次,陛下亲眼所见。臣实不是他的对手,甘拜下风。” 林见秋未料到苏达伦竟将与自己夜半征战的事情当众说出。那时明明是自己使诈,而且现在困顿难当,只怕苏达伦动动手指头就可将自己打败。他却自愿认输,不占这个现成便宜,此人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实在是个响当当的好汉。 林见秋处事一向偏激,别人害己一分,便要讨还百分;可若是别人对自己好上一分,却也要回报百分。当下上前拱手道:“这位将军不必过谦,阁下双锤招式精妙,实是在下不及。日后如有机会,还要向阁下讨教一二。”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他一向自视甚高,轻易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无论皇帝将军,在他看来不过同普通人无异。“讨教”二字出口,已是相当难得。 苏达伦转身看向林见秋,右手大拇指翘起,指指自己,道:“苏达伦。”林见秋学他模样,也翘起右手大拇指,指指自己,道:“林见秋。”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如此一来,林见秋连胜三场。按照约定,北楚要放了所有关押的赫罗村人。北楚人最重英雄,林见秋打败北楚两位大将,武功气度无不令人折服。因此赫罗村人一放,无人再有异议。 赫罗族人无缘无故,遭受飞天横祸,本以为生死难料,没想到竟又无缘无故放回返乡,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无论如何,能得自由总是好事。赫罗族人扶老携幼,呼爹喊娘,纷纷走了出去。 林见秋只为能救蓝初蓝瑞,救下全村男女,纯是因与单无咎赌气。此时目的既达到,便也不愿多待,拉着蓝初蓝瑞,也不向单无咎行礼,转身向外走。 忽听身旁一个少年喊道:“爹爹!”又惊又喜。这声音林见秋却极是耳熟,赫然便是谷若西。他心中一震,回头看去。见谷若西满脸欢笑,奔向一人怀中,那人大手微张,抚着他的头,竟是谷强! 8  栽赃嫁祸 谷强居然没死。也不知是当日他没赶去北楚的军队,还是赶上了而没被杀,总之现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谷若西被捉来时,和孩子们捆在一处。当时四下混乱,又累又苦,没有找到父亲,还道是已被乱军杀死。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且共获自由,恍然犹如隔世。父子二人相拥,喜极而泣。 林见秋大怒。他幼失怙恃,是大哥和大嫂抚养成人。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这等父子相认,共享天伦的戏码。他为人极爱记恨,借刀杀人之计未成在先,谷若西警醒敌人在后,若是还要饶过他们,他也就不是林见秋了。 单无咎本想林见秋成功救人,得尝所愿,必然得意万分。孰料他目视个少年,竟是满面怒容。略一思索,便明其意。单无咎早听说林见秋救人之时,是被个孩子无意中泄了行藏,想必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淡淡一笑,心中有了计较,叫过一旁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 其实谷若西夜间见到林见秋,忘形而呼,乃是人之常情。至于今日父子相认,更是理所当然。林见秋几番用计去对付一个孩子,实在说不上心胸宽广。但在单无咎眼里,却只觉他任性负气,着实可爱得很。 就算是心里不痛快,这也不是算帐的时候。林见秋暗道:以后慢慢地找回这个场子也就是了。蓝瑞见他脸色阴沉,心中害怕,拉拉他的手,道:“林大哥,咱们快走吧。我想回家。”林见秋低下头,目光已然柔和,道:“坐上林大哥的马,就能走得快啦。”说着,将蓝初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 蓝瑞扶上“藏夜”。自己扯住缰绳,在地上跟着。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喊:“站住,站住,通统不许动!”接着一队快马飞驰而至,马上士兵手持长矛,竟将所有赫罗族人团团围住。 这一下平地又起波澜,大家惊慌失措,只道是北楚人反悔,个个呆若木鸡,胆小的孩子吓得哭了,登时又是一片大乱。 林见秋目光闪动,他见识可比这些村民高多了。深知北楚人最重然诺,就算是单无咎反悔,也决不会当众背信。当下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却听为首一人高喊:“赫罗族人听了,你们当中有人偷了陛下的墨雕玉佩,我们要逐个搜查!”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赫罗族人个个义愤填膺,怒目而视。有人回道:“你胡说八道!谁会看上那个烂东西!”话音未落,长矛尖已到眼前,兵士冷冷地道:“你说话小心点。”眼见便是杀身之祸,那人顿时噤若寒蝉。 又有人哀声恳求,道:“我们都被关押在一起,怎会有机会去偷陛下的玉佩,还望官爷明查。”那些兵士不去理会,只是指挥搜查。 林见秋带着蓝瑞蓝初站在一旁。士兵却不来为难他们,只是绕过去搜查别人。林见秋见那些士兵随便搜了几人,并不仔细,便料到是另有图谋。忽听一个士兵嚷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就是这个小子!”伸手将一个孩子扯出,蓝初看的分明,失声道:“谷若西?” 谷若西吓得大哭,道:“我没有啊,不是我,爹爹爹爹!”谷强揽过孩子,凄声道:“不会是他,大爷明查。”士兵道:“怎么不是,明明在这小子怀里搜出来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走!” 林见秋眼见父子二人被分开,实是大合己意,不由幸灾乐祸。心中一动,难道…… 一个士兵牵了匹马过来,对林见秋施礼道:“林公子,这是陛下送林公子的马。”顿了顿,又道:“没想到竟捉了个贼偷。陛下说,赫罗村民都是林公子的亲人,若是林公子下令不得为难,陛下只能给林公子面子,好好放回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林见秋不下令,他们就要为难为难这个小“贼偷”了。林见秋一笑上马,道:“替我多谢陛下。”竟不提谷若西一句。 林见秋拨转马头,遥遥相望,见单无咎正站在帐前。没想到此人知情识趣,善解人意,真真实是个妙人,不由启唇微笑。 林见秋一向心计极多,一言一行皆有其目的,这等真心微笑,于他实在是少见。单无咎费了心力,为的便是他这一笑,只觉如梨花初绽,梅放雪融,竟是明艳不可方物,心中大喜。 他却不知,林见秋一转身,笑容顿敛,心中想得却是:怎生想个办法,把那丝绢弄回来才好? 9 佳人夜半为何来 好象是在梦里,那个满脸稚气的孩子,一把搂住我,欢快地说:“我不要叫你九叔了,我要叫你平安。平安,平安,以后只能我这么叫。” “这不合礼法。”那时的我竟这么古板么? “我不管我不管。我是太子,这个天下早晚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殷,殷,这等任性,到底是我学的你,还是你学的我? 好象是在眼前,那个目光痴迷的少年,拂起宽大的衣袖,掩上我赤裸的肩头。一声声地低唤:“平安,平安,让我吻你吧。就一下,轻轻地。好不好?” 我手臂横陈,挡住眼睛,只留下唇边,那抹纵容的笑。什么东西印上来,软软的,小心翼翼地触了触,旋即离开。然后是他懊恼的声音:“怎么办,平安。我怕伤了你呢。” 殷,殷,我现下才知道,天下这么大,真正心疼我的,只有你一个。 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眼前?那幅写着墨字的丝绢展开来。他说:“我每天都给你写一幅。我是太子,除了父皇母后,我就是天底下福气最大的人。我祝祷你平安,就是天神,也要听上三分。我的福气都给你,有什么灾祸,我替你顶着。”他抬起我的脸,双眸深邃得仿佛潭水:“我只要,你平安。” 殷,殷,你的祝祷没有了,被我弄丢了…… 是单无咎!握着那幅丝绢,高声怒道:“林见秋,林见秋。你竟然想的是别人!”双手一分,丝绢裂成两半。 “住手!”林见秋嘶吼一声,“呼”地坐了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心怦怦一阵乱跳。过了好半晌,才发觉自己坐在床上。四下虫鸣蛙叫,漆黑一片。 原来是个梦。 林见秋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抬头见月上中天,星光璀璨。心中前思后量,终于翻身下床。换上衣服,提起长枪,拿上包裹。侧耳听隔壁蓝家兄弟睡得正酣,悄悄走出房门,上马飞奔出去。 无论如何,得把那幅丝绢弄回来。 在马上驰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在山坡上看到起拔的北楚大军。此时单无咎已与大军会合,数万人马浩浩荡荡,开赴北楚国都会京。 林见秋偷偷地跟着,到了夜间,吃了干粮,放马随意吃草。换上紧身衣靠,未拿长枪,只带着匕首傍身,插在靴筒里,悄悄向北楚大营掩去。 他武艺高强,人又机警,摸到单无咎的寝帐轻而易举。奇怪的是,这寝帐之外竟无人把守。林见秋正自纳罕,忽听寝帐内传来一阵呻吟声。那声音细碎缠绵,似是那人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可又象是在享受极至的快乐。林见秋一怔,随即醒悟,脸上一热,这个单无咎,实在可恶。 呻吟声时断时续,竟是越来越响。难怪守卫都要被遣走。林见秋心中边笑边骂,听到那人哭泣求饶,似是个年纪极轻的少年。 林见秋握着匕首,暗忖:是乘他情浓时突袭,还是等那小玩物走了再说?正犹豫间,忽听靴声阵阵,有人前来。他急忙一闪身,躲到帐篷阴影处。只听有人道:“陛下,宫里八百里快寄,急等陛下示下。” 寝帐中静了一阵,接着是穿衣服的声音,一个人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林见秋见他身形高大,披着黑色大氅,正是单无咎。眼见他随着护卫越走越远,绕过一间营帐,消失不见。 时机大妙。林见秋轻轻掀开寝帐一角,见床上侧卧一人,看不清容貌。枕下露出一角,在帐内烛光的映射下,愈发亮白,正是自己那幅丝绢。 林见秋眼珠一转,这未免太过凑巧,只怕是计。伸手入怀,摸出个小飞抓。手腕一抖,疾射而出,正轻抓在那幅丝绢上,转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 眼已带回,连忙取下。这幅丝绢不知抚摩过多少次,一丝一缕早已印在心上,一摸便知是真的。心下大喜,连忙纳入怀中。转身刚要走,忽然童心大起,不知这北楚国君身边娈童长得什么样? 他自恃机敏多计,做事一向随性。这个念头一起,便非要看个究竟不可。当下四周望了望,见无异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见那人背对着自己,身材似乎不矮。林见秋终究不放心,伸手向他背心捉去,想要先点了他穴道,再慢慢打量。 只听“咔嚓”一声,床头竟吐出一物,直奔自己右手手腕而来。林见秋一惊之下急忙缩手,却是迟了。那物搭上手腕,瞬间锁死,竟是一支镣铐。 他见机甚快,左手立即回撤挡在胸前。被锁住的右手仍是前击,想要抓住那个娈童。此人一直睡在床上,没准知道机关所在。却不料打在那人后背如中棉絮,软绵绵地浑不着力。那人突然身形坐起,五指如电,捏住林见秋的右手。 林见秋无可奈何,只得左手手掌拍出,打向那人双肘。那人手臂回撤,曲起二指,扫中林见秋臂弯的“曲池穴”。林见秋只觉左臂一阵麻软,“咔哒”一声,也被铁链锁了起来。 林见秋双手被制,知道遇上了高手。抬眼看去,床上之人哪里是什么娈童,竟是单无咎本人。 林见秋大呼上当,单无咎却甚是得意。探手入怀,将那丝绢轻轻巧巧又夺了回来,放到一旁桌上。转头见林见秋睁大眼睛怒目而视,笑道:“小狐狸,朕可等你很久啦。”说着,揽过林见秋的腰身,将他放到床上。 林见秋大急,道:“你……你干什么?” 单无咎邪邪一笑,道:“我干什么你不知道么?”低头向他双唇吻去。林见秋偏脸避开,这一下便吻到他的腮上。 单无咎却不着恼,分开林见秋的双腿压在身下,见林见秋一身黑色劲装,黑色腰带,更显得细腰乍背,肤色胜雪。他咬住下唇,双眸闪亮怒瞪着自己,脸上又是倔强又是脆弱的神情,迷人至极。单无咎情欲涌动,双手一分,“嘶拉”一声,林见秋身上衣服登时裂成两片。 林见秋心下惶急,口中却道:“你……你别着急,咱们慢慢……” 单无咎打断他的话,笑道:“原来你喜欢慢慢地……”食指伸出,沿着林见秋的唇自下而至下颌,而至喉结,而至锁骨,而至乳首,在上面缓缓打着旋,轻轻一弹,笑问:“是不是这样?” 林见秋顿时浑身紧绷,羞恼欲死,差点咬掉舌头,暗骂自己真是蠢笨如牛。眼见单无咎手指继续下滑,而至小腹,而至肚脐,竟然还向下探去,不由大叫:“单无咎!” 单无咎手上一顿,俯身在林见秋耳畔低低地道:“你这么喜欢朕的名字么?叫得动听点。”舌头卷起林见秋的耳廓,温柔舔吮。 林见秋又麻又痒,全身如遭电击,再也按捺不住,“啊”地轻吟一声,单无咎柔声道:“就是这样,再多叫几声听听。” 10 斗智 林见秋用力扭动,铁链互击,铮铮做响。单无咎并不着急,猫戏老鼠一般。忽听“叮”地一声,却是林见秋藏在靴筒的匕首掉了出来,打在床上。 单无咎手指一勾,将刀拾起,对着烛光晃动两下。见刀薄如纸,刀口隐现血痕,显是杀过不少人。他嘿嘿笑道:“带匕首做什么?刺杀我么?” 拿着匕首掂了两掂,目光一闪,倒想到个有趣的主意。用力将林见秋两腿大开,折到胸前,并指如戟,点了他腿上穴道。林见秋私处毕现,羞愤交加,怒道:“单无咎!你……你……”忽觉大腿内侧一凉,竟是单无咎将匕首刺入裤子,贴近肌肤。大惊之下,张口结舌,话都忘了说。 单无咎用匕首慢慢划开衣裤,直划到林见秋下身,道:“你可别乱动,朕不想伤了你。”嘴上这么说,匕首却在林见秋下身周旋徘徊。目光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似乎若能不小心伤个一点半点,也是极富情趣之事。 眼见黑色布料寸断而落,私密之处逐渐显露。 林见秋眼睛看不到,只觉下身会阴处寒意阵阵。咬牙切齿,吼道:“单无咎,我早晚杀了你。” 单无咎噗嗤一笑,道:“杀我?怎么杀?用这里么?”说着,手指探到林见秋后庭密穴处,指肚缓缓抚摩那里的褶皱,道:“我求之不得。” 林见秋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去。定了定神,道:“你……你快点解开我的穴道。” 单无咎听他低声求肯,笑道:“乖乖地叫声好哥哥来听听,没准给你解开。”林见秋道:“我……我不行了。你快点给我……给我解开。”声音断断续续,竟是越来越弱。最后身子挣了两挣,就此瘫软不动。 单无咎一愣,但素知林见秋机智过人,也不放在心上。那匕首撇到一边,双手揽住他的腰身,上下乱摸。可无论他怎么爱抚,林见秋如死了一般。单无咎心中恼怒,这时候你还跟我作戏。大手握住林见秋的分身,轻轻一捏,林见秋身子猛地一抖。单无咎笑道:“不装死了么?”却见林见秋上身挺起,双目暴张,“噗”地一声,竟喷出一口血来。随即闭目倒下,昏了过去。 单无咎一惊,难道这美人竟不甘受辱,咬舌自尽不成?转念又想,以林见秋的性子,决计不能。他就算是自杀,也得先杀了朕。但鲜血殷殷,正洒在林见秋胸前,衬着肌肤白腻,更是触目惊心。 单无咎犹豫了半晌,终究慢慢探身去看林见秋的脸色,一边暗自提防。林见秋双目紧闭,脸上一阵青白一阵赤红,几番轮转,竟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单无咎忙触动机关,给他解下锁链。伸手按住林见秋的脉门。感到脉象时强时弱,大是凶险。这时哪还有心调情,单无咎拍开他身上穴道,扶他坐起。右手按住林见秋的小腹下丹田,默运内功。只觉林见秋体内真气鼓荡,四下乱窜。若是再晚上一会,非得筋脉寸断不可。 单无咎一只手为他疗伤,另一只手推拿周身要穴。好不容易才令真气平稳下来,林见秋呻吟一声,慢慢张开眼。单无咎见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大感怜惜,道:“好些没有?怎么会这样?” 林见秋轻轻摇摇头,道:“我正练……练‘折云功’。” 单无咎恍然大悟。据说“折云功”凌厉无比,世所难敌。但却有个大大的缺陷,便是修练的过程中不能被点中穴道,否则血脉不通,真气上涌,内力反噬,非死不可。 单无咎懊恼万分,大有悔意,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过只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 怕林见秋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还得以为林见秋使诈,反倒多点几个穴道也说不定。 林见秋无力再说,只是靠在单无咎的怀中,双眉微蹙,显是难过已极。 单无咎道:“怎么办?”林见秋歇了半晌才道:“衣服里……有药……” 单无咎忙捡起床上乱七八糟的黑色布片,有一幅似乎是半片衣服,刚要伸手去摸,却又犹豫。 只听林见秋幽幽地道:“你……小心……那里有毒针……” 单无咎本来还心存三分怀疑,现下疑虑顿消。低头看去,果见那布背面有个暗袋,小心翼翼探手进去,摸到几根尖锐之物,定是钢针了。又摸到一个小瓶,连忙拿出。 林见秋道:“只……只喂我一粒,不可……不可多服。” 单无咎舒臂将林见秋轻轻放在床上躺好,这才旋开瓶盖。刚旋了一下,那盖子“怦”地弹起,一阵轻烟喷出,正扑在单无咎的脸上。他闻到鼻尖一股甜香,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翻倒在床。 林见秋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地上。先到桌前,把丝绢拿了回来。刚要妥善放好,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全身近乎赤裸,又往哪里藏去? 林见秋怒极,他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谷若西不过无意间偶有冒犯,还要心心念念,非要让他吃尽苦头,又何况单无咎。眼见单无咎仰面倒在床上,若不在他身上刺个十七八个血窟窿,他林见秋枉自为人! 林见秋捡起地上匕首,毫不迟疑。劲透臂,臂达腕,向前猛送,刺向单无咎心口。刀到中途,却被一手如钳,牢牢握住。单无咎睁开眼睛,冷冷一笑,张口一喷。林见秋刚想到:这是我叠迷香的味道。眼前眩晕,双腿一软,俯身倒在地上。 单无咎慢慢站起身来,将那幅丝绢放到怀中。双目如鹰,紧紧盯着林见秋。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真要杀死自己。单无咎万分确定,时才他若不出手阻止,林见秋这一刀绝不会手下留情。单无咎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他自以为对林见秋爱护备至,处处容让。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只有别人奉承谄媚的份儿,几时这般费尽心思去讨好他人。这林见秋竟是心肠刚硬如铁,对自己殊无半点情意。 单无咎怒气上涌,直想抓起林见秋,狠狠甩他几十个耳光!他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动。这林见秋最擅长装模做样,谁知道是不是当真昏倒了?自己可别一时冲动,再中了他的圈套。 烛光摇曳不定,映得单无咎冷峻的脸忽明忽暗。他从床旁木柜中摸出一物,口窄肚圆,是个小香炉。 单无咎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小截香料,旁边是一剂红丸。单无咎把红丸取出吃了,取火燃着了香料。登时,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气味弥漫整个寝帐。 这是西域贡来的,最霸道的催情迷香。 林见秋,是你无情在先,可别怪朕心狠。 11 波折再起 催情香逐渐散开,单无咎服了解药,不为所动。林见秋却渐渐开始呻吟。他中了叠迷香,神志不清,不知加以抑制,竟然越来越是情动,在地上不住地翻滚辗转。双眸半阖,红唇微启,满面红潮。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汗珠,双手在身上肆意抚摩,淫糜迷乱,放荡不堪。 单无咎早已熟悉林见秋散漫不羁,挥洒自若的模样。却不料他深陷情欲之时竟是柔媚妖冶,如此诱人。登时呼吸粗重起来。眼见林见秋剑眉深锁,呻吟之声渐大,显然已是难以忍受,一手捏住乳首不住用力挤按,一手居然向下,伸入袴中。 单无咎知道林见秋性子极高傲,轻易不肯低头,若非情难自制,决不能在自己眼前做出这等羞耻之事。心中哼道:“看朕怎么收拾你。”走上前去,俯身抱住他。 林见秋周身微微颤动,双腿分开,环住单无咎的腰不住磨蹭。口中曼声道:“恩……恩……” 单无咎笑道:“这只小狐狸。”终究不忍心过于为难他,低头亲吻他的唇瓣。 正当此时,单无咎忽觉后腰“志室穴”微微一痛,他为人何等警觉,立时向右躲闪,一手撑地,一手运掌如风,向后扫去。却不料右肋处一阵剧痛,竟是同时有物袭来。他大吼一声,弓腰跃起,却已迟了,林见秋声东击西,将一根长针刺入单无咎的腰下,直至尽没。 单无咎后退几步,终于不支,坐到桌旁椅上。林见秋摇摇晃晃,慢慢站起身来。 单无咎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佩服。半晌方恨声道:“好,好。”顿了顿又道:“为了取胜,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好心计,好手段!” 林见秋听他出言讽刺,淡淡地道:“大家都是男人,被你看看有什么打紧?难道还要我去学那些痴夫愚妇,一死以捍贞洁不成?”他嘴角一撇,道:“你用媚药这样下三滥,又是什么英雄行径?” 单无咎冷笑两声,默然不语。 林见秋一心只想那幅丝绢,见单无咎僵坐在椅上,道:“我看你还是运功逼出毒针才是正经。否则针行入脑,或疯或死,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说着,伸手去抢那幅丝绢。 单无咎出手如电,先将丝绢从怀中抽出,举到桌上烛火旁,厉声道:“林见秋,你再往前上一步,朕立刻毁了它!” 林见秋一惊,眼见那火苗突突直跳,似乎随时可能将那丝绢吞噬干净,遂不敢再动。二人一立一坐,僵持下来。 单无咎只觉一阵酸麻自腰身而至全身。他自知此时凶险之极,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若是他露出一点气力不支的模样,林见秋定会出手抢走丝绢,然后用匕首将自己刺死。是以全凭一口真气,不敢少懈。 林见秋也是痛楚难当,催情迷香不愧为西域贡品,毒辣非常,他运足内劲,仅能暂时克制,竟不能消除一分半分。 他审时度势,知道今晚这丝绢是万万拿不走了。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帐。刚要掀帘,忽想起自己周身布料少得可怜。若是就这么出去了,非得闹大笑话。四下一张望,伸手扯过床上毛毡,从头到脚围个严实。单无咎见林见秋满帐打转,终于把自己裹成个毛球,若不是此时此景过于诡异,非笑出声来不可。 巡夜士兵只见眼前一个长毛白影一晃而过,快捷伦比,还未等细看,早已去得远了。难道白狐狸竟闹到兵营里来了?这身型可够大的。 林见秋狼狈万状,奔出大营。轻哨一声唤回自己爱马。将毛毡掷在地上,匆忙打开包裹,穿上一身衣衫。这才觉得体内情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2 欲叫嚣,竟是再难以遏制。勉强翻身上了坐骑,狂奔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林见秋骑在马上越来越是难受,周身如遭火烧,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唇裂舌焦,烦躁异常。心里把单无咎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再骂他的儿子、孙子、重孙、曾孙……至于尚未出生,何该受咒,却是不必去想。 堪堪骂到玄孙辈之时,忽见前方波光粼粼,朦胧月色中似乎是个水潭,心中大喜。此时哪还有心细辨,策马过去,还未停稳,双足一踏马镫,箭一般飞将出去,“波”地一声投入水中。 甫一入水,只觉清凉冷冽之气直充胸臆,情欲顿消。周身舒泰,莫可言状。什么催情迷药,不过尔尔。 烦躁之情既消,好胜之心又起,双足一踢,在水中翻了个身,暗自琢磨怎么再回去把丝绢夺回来才好。 忽听周围似有异动,水底听不真切,向上看去,迎着月光,竟是人影幢幢。林见秋大惊,刚要跃出水面,只听有人大喝:“起!”紧接着身上一紧,似被什么牢牢缚住,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拖出水面。 只见水潭四下火把映天,北楚军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竟是被个大网捞起。双手扯过网绳用力一拉,不知是牛筋还是羊筋,触手滑腻,坚韧异常。 正惊疑不定,一人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林公子,末将艾亚,奉陛下之命,等候多时了。”说罢并指如风,点了林见秋周身要穴。 这人林见秋却认得,是当时与北楚三场比试时坐在一旁的中年文士,不料功夫也这般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见秋轻轻一笑,道:“深夜守卫在此,真是有劳将军了。” 艾亚见他遭逢突变,竟是镇定自若,心下也不禁佩服。道:“林公子人中龙凤,陛下真心爱慕。拳拳相护之心,还望林公子有所衡量。”林见秋暗忖:北楚人真是性子直率,这种事眼神过去,心领神会也就是了,难道还大庭广众之下商讨不成?面上但笑不语。 艾亚命人抬了软轿过来,轻轻将林见秋放在上面坐好,牵了“藏夜”,率众人打马回营。 单无咎已运功迫出长针,但全身仍是酸软无力,便知针上有毒。见林见秋被人抬了进来,解下身上牛筋网,盘腿坐在地上。只手支颐,脸上仍是漫不在乎的神情。 单无咎冷笑一声,道:“阶下之囚,还这么悠闲,你倒好气度。”林见秋斜觑一眼,道:“着急的应该是你。这么等下去,不知是我的穴道先被运功冲开,还是你先毒发身亡?” 单无咎脸色阴沉下来,这少年屡次要置自己于死地,不能再纵容。他双手互击,高声道:“把人带进来。”只听脚步一阵乱响,帘子一挑,进来几个士兵,压着八九个人,衣衫破烂,肮脏不堪,竟是几个勃伦国的奴隶。士兵转身退下。 单无咎肃颜道:“林见秋,朕没心情和你再耗下去。艾亚给你点穴是独门手法,你自行通开是万不可能。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朕是一定要得到你;朕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好过。现下只有两条路,要么,你交出解药,做朕的人;要么,看到了么?”他一指那些奴隶,“早听说赫罗族人能给男人带来至乐,只好便宜他们了,朕在一旁瞧着。这么多男人伺候你,想必比时才你自己装模做样,要有趣得多。” 那些奴隶本是穆其答送来讨好单无咎的,战败国家之人又能有什么好际遇了。日日殴打凌辱,劳累欲死。如今一听,竟有这等好事,无不瞪大眼睛看着林见秋。见他浑身湿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竟是腰身纤细,不盈一握,顿时色心大起。均露出贪婪暴虐的目光。 林见秋见单无咎目光冷酷,知道是把他逼到了绝地,对自己已是决不容情。他直起身子,脸上笑容一点一点地敛去。 12 再续约 林见秋面色苍白,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单无咎给的选择,说是两个,其实只有一个,区别仅在于何时应允而已。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单无咎见他迟迟不肯说话,哼道:“你情愿被这些奴隶玩弄,也不肯屈服于朕吗?”林见秋垂下眼睑,双手紧握。单无咎冷笑道:“那好。”他一抬头,刚要叫那些奴隶上前,林见秋忽道:“慢着。” 单无咎道:“怎样?”林见秋一咬牙,脸上一副决绝之色,对单无咎道:“你先让他们出去。” 单无咎双手互击,招了侍卫进来,将那些奴隶带出寝帐。帐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见秋长吸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单无咎既知他无法脱身,便也乐得看他内心挣扎,倒也别有一番兴味。 林见秋双手在身上摸索,缓缓解开衣钮。他此时全身湿透,衣衫紧贴身上,倒比赤裸时多了一点糜乱的气息。 单无咎注视着他,些微的动作也不放过。这等佳人在眼前亲手宽衣解带,何等旖旎风光。不细细欣赏才叫白痴。 林见秋解开一半,竟然一转身,背对单无咎。单无咎唇边含笑,心道:“你再怎样犹豫遮掩又有何用?难道还逃得出帐外去?” 林见秋双手扭到身后,抓住衣衫,一寸一寸地拉到腰际。 单无咎身子一震,“啊”地一声,紧紧盯着林见秋,惊喜交加。只见林见秋本该光滑细腻的背上,在水珠浸润的光泽中,竟然布满硕大的蔓夕花文绣。 一支带刺的藤茎自左肩蜿蜒而下,仿佛是一条黑色长鞭附着在肌肤上。花朵是深红色的,一层一层繁复而芜杂。越是内层颜色越浅,到了花蕊处已近乎粉红。 花瓣重重叠叠,竟似有五六朵的模样,有的完全展开,有的半阖半吐,有的含苞待放。仿佛深红的锦缎,裹在林见秋玉柱般的身上。黑色的枝叶盘旋扭曲,深红的花朵妖艳瑰丽。黑与红交相辉映,纠缠不清。在光润紧致的肌肤纹理之间,或浓或淡,如一幅宫廷工笔画,细描勾勒,笔笔传神,绚烂得好似梦境一般。 还未待单无咎细看,林见秋已转过身来。身前只有两朵,留下大片的白皙。一朵在左胸处,花蕊恰是乳首,另一朵在下腹,花蕊恰是肚脐。藤茎枝叶将两朵花连成一株,再向下延伸,隐没在腰间的衣物中。 单无咎看得目不转睛,心摇神驰。就连林见秋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遥远,极不真实:“蔓夕花是赫罗族的守护花,这种文绣赫罗族人人都有,区别只在于颜色不同。颜色越深,便越是极品。这文绣只有两种情况下才可显现,一是遇清水即显,二是与人交合,极度欢愉之时。” 林见秋看着单无咎痴迷的模样,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3 一勾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先母乃是赫罗族贵族。我已问过村长,也许这普天之下,能是黑红两色的,赫罗族只有我一人而已。” 林见秋双腿一盘,仍复坐下,悠悠地道:“这便是赫罗族秘密所在,也是我们令人一心向往的原因之一。你既已把话说开,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你迫我违背心意,承欢于你身下,那是决无可能之事。我现下穴道被封,若被那些奴隶随意玩弄糟蹋,也是无可奈何。” 他眼角上挑,仍是那三分挑衅的神色:“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是任你宰割。只是……”他顿了顿,低声续道:“你可别后悔。” 这一句竟带了几分幽怨,单无咎心中一动。林见秋现下手无缚鸡之力,毁了他真是易如反掌。单无咎看了看林见秋,他目光望向别处,仍是一脸莫然,似乎无论侮辱还是死亡,均与他无干。身上诡异的蔓夕花文绣,在烛光的映射下,竟现出一种诱惑的美。这样的景致若不能只显于自己身下,实是毕生憾事。但就这么放过他,单无咎又觉心有不甘。 单无咎左思右想,口中却笑道:“你以为朕会舍不得?”林见秋偏过脸来,望向单无咎,双眸微张,眉眼之间竟带了一丝媚意,笑道:“我就赌你舍不得。” 单无咎不再出声。眼前这个少年,机智果敢,心狠手辣,偏又美丽妩媚,风情万种。这样的人,单无咎以前从未遇到过,想来以后也不会再遇到。天下再大,林见秋却只有一个。就算没有这一身象征极品的蔓夕花文绣,难道自己就会舍得?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林见秋身上的水气渐渐干了,文绣消失无踪。只是头发上偶有水珠,滴到胸前,慢慢滑落,划出一道或黑或红的痕迹,又慢慢隐去。 单无咎叹了口气,听见自己说:“林见秋,你赢了。”林见秋也是忐忑不安,若单无咎狠下心来,自己断无幸理。听了这话,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笑道:“多谢陛下手下留情。” 单无咎道:“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的丝绢在朕的手上,不能轻易还给你。”抬眼见林见秋一立眉毛,便要发作,忙道:“你陪在朕身边三个月,三个月后朕将丝绢原封不动地送还。朕答允你,无你同意,绝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林见秋不料他有此一说,皱眉思索。单无咎又道:“但你也不能夺回丝绢,否则一旦让朕发觉,不能毁了你,毁个丝绢还是绰绰有余。” 林见秋暗忖,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草原是他的天下,自己以寡敌众,怕是得不了好。更何况丝绢又在他手上。左右不过三个月,又有何难?于是点头应允。 单无咎一伸手,道:“拿来。”林见秋一怔,反问:“什么?”单无咎见他明知故问,心中不快,冷声道:“自然是解药。”林见秋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中的是软麻散,再过一时半刻,药性也就该消了,哪用什么解药。” 单无咎气极,早知道……他狠瞪了林见秋一眼,见他仍是漫不在乎地笑,心下一软,叹了口气。罢,罢,正是一物降一物,自己驰骋草原近二十年,算是栽在这小狐狸手上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单无咎身上药性果然消退。他功力一恢复,便助林见秋解了穴道。林见秋却不见如何高兴,单无咎无奈地道:“你又怎么了?”林见秋笑嘻嘻地道:“我饿了,要吃饭。” 单无咎命人为林见秋备饭,又抬了水来让他沐浴。自己换了衣服出去巡营。回来之后发现林见秋堂而皇之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裹着毛毡,睡得正香。一条手臂露在毛毡外,身上竟是什么也没穿。 这小子,有时是谨慎得可怕,有时却又大方得可恨。这样有恃无恐,看样子是算准自己不能怎么怎么他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确实不能怎么他,唯有心中苦笑。 此时,帐外拔营号角已然响起。有侍卫在外禀告:“启禀陛下,一切就绪,请陛下移驾。” 单无咎俯身将林见秋抱在怀里,林见秋眼睛抬起一条缝,见是他,又闭目睡去。 众将早已穿戴整齐,在外听令。见皇上竟然抱个人出来,已是暗自诧异,待看清那人是林见秋,更是惊讶不已。大家虽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什么事情,但当日林见秋为救赫罗族人,与单无咎作对,是人人皆见。那时林见秋还是一副含怒带嗔的模样,不料几天过去,竟然小猫似的乖乖躺在陛下怀里,这定是已被陛下收服了。众人不禁心中钦佩,陛下天纵英才,果然能人无所不能。 林见秋这一觉睡得极香甜,醒来之时发觉自己是在一个大马车中,一掀帘子,阳光刺眼,竟已是中午。他四下一看,见自己的包裹就在身旁,心道:“这草原汉子倒挺细心。”取出衣物换上了。 林见秋纵身跳下马车,口中呼哨一声,唤来“藏夜”,翻身骑在马上。此时军队正在行进当中,只见天高云淡,草原莽莽,顿觉心胸开阔,襟怀大畅。他做事一向任性,也不管行伍齐整,不可扰乱。一拍马臀,纵马狂奔。 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忽听有人道:“咱们不比武功,好好来赛一场。”却是单无咎骑着黄骠马赶了上来。 林见秋意气风发,剑眉一挑,道:“好!” 单无咎却道:“你可不能耍奸使诈。”林见秋反唇相讥:“你也不能胁迫强逼。”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马驰骋草原,把军队远远甩在后面。到了一处高坡,双双勒马止步。林见秋从未到达草原深处,此时抬眼四望,一片绿色,无边无际,不由心怀激荡。气运丹田,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单无咎紧随于后。 两声长啸,一个清亮高昂如鹤鸣,一个雄浑深厚如虎吼,回翔九天,长久不歇,惊得草间的雀鸟扑棱棱地飞了起来,直冲云霄。 13 恍若故人 正是草长鹰飞的时节,刚下过一场春雨,滋润得绿树绿草愈发鲜亮起来。太阳正当头,却不觉得曝晒,阳光映得河水明晃晃地,一群小鱼摇着尾巴游过。 少年从河边吃力地提了桶水,一步一晃地向不远处的马厩走去。他身上衣衫破旧,却很干净。双手双脚皆带了粗重的铁链,又提着桶水,走上两三步就得放下水桶歇口气。 两个锦衣少年说说笑笑地走来,见到那少年满头大汗地提水,一个道:“这个废物,水也提不好,都不知道要来有什么用。” 那少年见到他们,放下木桶,跪下叩头,低声道:“拉雅主子,玉简主子。”声音虽低,却甚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4 是清亮,仿佛河水,剔透得见底。左拉雅笑道:“玉简你可别乱说话,人家是堂堂勃伦国的质子呢。” 玉简道:“什么质子,不过是替他们全族人来当奴隶的。听说长得倒不错。”说着,曲起手上马鞭,抵住那少年的下颌,抬了起来。 左拉雅见那少年肌肤嫩白得象牛乳,鼻秀眉挺。双目眼角上挑,眸子湿润润地,仿佛两潭水,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心下便有几分嫉妒,“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哼道:“还是双桃花眼,勾魂儿似的惹谁呢?不要脸的贱货!”这一耳光打得甚重,那少年白玉无暇的脸上登时现出红红的五个指痕。他低下头去不做声。 玉简嘴一撇,道:“一看就是个下贱的玩意,要不穆其答还能送这儿来?是想凭几分姿色勾搭陛下吧。呸,不要脸。”一甩马鞭,那少年侧脸避开,这一鞭打在肩上,衣服被抽裂,现出一道血痕。 左拉雅恨恨地道:“听说还是赫罗族人,也不知和翰海宫那个骚蹄子有没有关系。” 玉简瞪大眼睛道:“什么?是赫罗族人?”对着那少年怒道:“赫罗族人哪个是好东西?一个比一个淫荡无耻。陛下得了那个林见秋,活象个宝贝。供在翰海宫里不说,成天地往那跑,这都回来半个月了,我连陛下影儿都没见着。” 左拉雅道:“他也没来我这。”一指那少年,道:“都是这赫罗族人,不论男女,个个是伺候爷们的货色,没见过这么下贱的。”提起手中马鞭,刷刷刷一连抽了那少年五六鞭。 那少年一直跪在那里,既不抬头,也不说话。无论他们说得多难听,只咬了下唇不做声。身上挨了鞭子,略略皱了皱眉毛。 左拉雅和玉简是单无咎的宠妃。单无咎爱美男多于爱美女,后宫佳丽,只有数人是女人,其余十余位都是俊美清秀的少年。 两个人好不容易盼到陛下班师回朝,本想使出浑身解数,让陛下好好疼爱一番。谁知陛下竟带回来个少年男子,且安排在翰海宫,那是离陛下寝宫最近的地方。 那男子眉宇间颇有英气,唇边总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见了陛下也不下跪,狂妄无礼到了极点。陛下竟不怪罪,日日与他厮混。不到一天时间,宫内宫外都知道了陛下的这个“贵客”——林见秋,林公子。 两个男妃失宠,懊恼非常,将天下所有赫罗族人男子恨了个透。一见眼前就有一个,更是不能轻易放过。又是巴掌又是皮鞭,连打了好几下。“贱人、贱奴”不住地骂。那少年除了跪下行礼之时开口说话之外,竟不发一言。鞭子抽下来,也不躲避求饶。 两个少年倍感无趣,左拉雅收回鞭子,命令道:“一会我要骑‘玉雪’出去玩,你快点给我刷干净了,喂足草料。”那少年道:“是。”两个少年发完了怒气,转身走了。 那少年慢慢直起身,拖着铁链走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觉得被打得发热的面颊好受了些。河水清冽,映着他身上衣衫被抽得一条条地,鲜血渗了出来。又得补衣服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穿得。 少年叹了口气。陛下得胜凯旋,宫中大庆,一连半个月,日日聚饮。牵来的马都是他一个人清洗,实在是劳累非常。但他是战败国家送来的质子,是地位最卑贱的奴隶。就是宫中的北楚国下人,也是他的主子。只能默默干活,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份。 还是快点干活吧,再偷懒被人看到,又是一顿好打。少年忍受着身上的鞭伤,勉强站起身来,走回去提起水桶,一步一步地向前拖。 又刷了两匹马,提着水桶实在走不动了,抬眼看看蔚蓝的天。那些鸟都飞去哪儿呢? 正自出神,忽觉身旁有人。一回头,见一个二十左右的贵族男子,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北楚的服饰,箭袖长靴,英姿勃勃。这人少年却不认得,但他身份低下,无论见到谁都要叩头。连忙跪了下去,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道:“主子。” 那男子几步走了上来,扶着他站起,拉了他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觉得他力气奇大,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拉起。顿时惶恐万分,结结巴巴地道:“小……小人穆清卿。” “穆清卿,名字真好听。”那男子声音却极温柔。穆清卿心想:这是父王随便起的名字,又哪里好听了?忽然闻到那男子身上极熟悉的味道,那是蔓夕花的香味。“啊”地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那男子:“你……你也是赫罗族人。” 那男子点点头,道:“不错,和你一样。” 穆清卿想起刚才两个男妃的话,恍然大悟,指着那男子道:“你,你是那个叫林见秋的男……”突然醒悟自己的身份,骇怕得发抖,立刻跪下,一张脸吓得发白,一句不敢多说。 “是啊,我就是那个男宠。”那男子却不着恼,笑嘻嘻地接了下去。 他正是林见秋。 当日单无咎带着林见秋率大军一路返回。林见秋和单无咎消除敌意,便不再散漫嘲弄,勾心斗角。不是随着单无咎策马飞驰,就是和他一起坐在马车中。林见秋是极会看眼色的人,揣度人心天下第一。往往单无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林见秋立时便能将其意图猜出个八九分。他虽不直说,但言谈举止不着痕迹地逢迎。他自幼厮混在宫中,日日陪伴皇上,知道帝王既不喜欢身边的人不聪明,却也不喜欢他太聪明。尤其揣测圣意是宫中大忌,任何帝王都决不会让身边的人轻易知道自己的想法。 林见秋却对这尺度把握游刃有余。何时击节赞叹,何时小显身手,何时装傻充愣,无不恰倒好处。单无咎不过是个草莽英雄,北方人性格粗犷,又是建国未久,怎会知道其中奥妙。只觉这美人处处体贴,善解人意,实是至妙。若非当日心软,又何来这等佳人在畔,聊慰寂寥的乐趣? 终一日到了北楚国都会京,单无咎的弟弟理亲王单无伤亲迎城外,诸文武大臣聚殿狂欢。烈酒烧肉一坛坛、一盆盆,流水似的端上来。自苏达伦以下,众将官竟逐个向林见秋敬酒。单无咎有心看他喝醉出丑,便没有阻止。 谁知这林见秋样子斯斯文文,喝酒竟是海量。来者不拒,酒到碗干。一连喝了十来碗,越喝脸越白。一双眸子被酒气氤氲,似要滴出水来。剑眉黑得象鸦翅,朱唇润着酒沫,如红玛瑙一般。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能喝酒的好汉,若是不能喝酒,英雄也要差三分。一见林见秋气魄豪爽,逸兴风发,尽皆大喜。 单无咎越看越爱,忍不住拉过林见秋,在他唇上重重吻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5 了一记,在场诸臣无不鼓掌欢呼,大声叫好。林见秋嗔怒,这草原上的人哪里都好,就是太粗鲁。 一连喝了几天,就是林见秋也受不了了。他生性爱静,本不喜欢热闹的场合。这些人大叫大唱,实在不合脾胃。终于忍不住借了方便之名,走了出来。 眼见晴空万里,碧草殷殷,微风拂面,竟比那烈酒还要让人醉上几分。林见秋兴致甚高,便要出去骑马。 刚到马厩,要牵出自己的“藏夜”。看见个衣衫破烂,手脚被锁的奴隶在刷马,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倒下不起。身上伤痕累累,看样子是刚挨完打。 这种事林见秋见得多了,自然不以为意。哪知他一偏脸,正看见那少年抬头看天。侧脸映在阳光下,凤眼微眯,唇红鼻翘,依稀竟是…… 殷,殷……林见秋一颗心骤然狂跳,双腿僵直,再也移动不了半步。阳光耀得眼花,朦胧之中,仿佛就是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也是这般抬头看天。然后转过来对自己说:“怎么这就午时了,和平安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接着是唇边宠溺的笑:“要是你不在身边,这日子可就难熬了。” 心中刺痛,无以复加。 殷,殷。你不在我身边,让我怎么熬? 14 道是有情无情? 林见秋见穆清卿眉目之间竟有几分肖似心中之人,不由对这小奴隶上了心。伸手将他拉起,不再让他下跪,口中道:“你我都是赫罗族人,没准还是亲戚哪,你这么多礼我可受不了,别再小人小人的了,不如你叫我林大哥吧。” 穆清卿低头躬身道:“小人不敢。公子是陛下心爱之人,小人是勃伦国质子,送来当奴隶的。公子与小人云泥之别,怎可相提并论。”林见秋笑道:“啊,你是看不起我这个男宠,你是云我就是泥喽。” 穆清卿听他调侃,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林见秋拉过他的手道:“我又有什么身份地位了,不过是以色侍君,供人享乐而已。你毕竟是勃伦国质子,血统高贵。我是真心想同你做兄弟,只盼你别嫌弃我低贱,瞧我不起。” 单无咎一直声称林见秋是自己的贵客,但二人几次三番纠葛缠绵,那是众人皆见,单无咎又将他安排在离自己寝宫最近的翰海宫,其意不问自明。因此,宫内外都认为林见秋定是单无咎新男宠无疑。事实究竟如何,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但一个有意为之,一个漫不在乎,这事竟是越传越真。 林见秋做事一向随性,要是想对人好,那便打叠起百般心思,尽自己一切所能让那人快活。蓝初蓝瑞不过是无意中认识的小孩子,尚要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救,更何况这个能让自己想起心中之人的穆清卿。 他知道穆清卿是个奴隶,只怕要甚感自卑。因此竟不惜自贬身份,承认自己是男宠,非要和这个小奴隶平起平坐不可。林见秋对名节二字浑不放在眼里,又是要一心讨好穆清卿。此时别说是当个有名无实的男宠,就是真的带上镣铐和穆清卿一同去做奴隶,也是心甘情愿,决不皱下眉头。 穆清卿哪知林见秋的想法,只觉这个人行事乖张,莫名其妙,但对自己似乎确无歹意。更何况,林见秋也是赫罗族人。大家出自同一血脉,自然近了几分。 穆清卿轻声道:“那……那我可叫你林大哥啦。”林见秋喜上眉梢,没口子地答应。 两个人絮絮低语,竟都忘了洗马的事。林见秋拉了他坐到草地上,给穆清卿讲自己到赫罗族村庄等等趣事。他言语便给,口齿伶俐,又思维敏捷。就算是极平常的小事,让他一讲出来,也是绘声绘色,生动之极,就仿佛发生在眼前一般。穆清卿听得悠然神往,道:“真好,几时我要能亲自去看看,想必十分有趣。” 林见秋望着穆清卿狭长的凤眼露出向往的神色,心道:如果坐在这里的是殷,如果是他说一句要去,我就是死了也……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一人怒道:“小贱人,不去刷马,在这里又勾引谁呢?” 穆清卿吃了一惊,抬头看去,竟是玉简和左拉雅。他慌忙就势跪倒在地,道:“左拉雅主子,玉简主子。” 两个人看见了林见秋,皆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左拉雅对穆清卿道:“不要脸的贱货,就知道勾引男人,我的马你刷了吗?” 穆清卿道:“小人这就去刷。”站起身来,刚要转身,却被林见秋一把拉住,对那二人道:“你自己去刷。” 左拉雅瞪大眼睛,道:“你……你说什么?”林见秋冷冷地道:“你自己去刷。” 左拉雅立起眉毛,大声道:“混帐!别以为仗着陛下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陛下要是真宠你,早封你做妃子了,还能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给你?我是堂堂雅妃,要个奴隶刷马天经地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旁边玉简凉凉地道:“人家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呀。唉,真是可怜,失宠了连个奴隶都使唤不动。” 左拉雅听他在一旁挑唆,心中更怒,指着林见秋的鼻子开口大骂:“你这个骚蹄子,就知道张开腿放浪。别以为现在得了势,眼里就容不下人。这个奴隶我使唤定了,你要是胆敢拦着,我连你一块收拾!” 林见秋看了看左拉雅,又看了看玉简,不怒反笑。拱了拱手,低声下气地道:“两位哥哥可别见怪,是见秋不懂事,得罪了哥哥。不知哥哥要洗哪匹马?奴隶笨手笨脚地会做什么,不如见秋帮哥哥洗吧。” 若是单无咎在场,见了林见秋的笑靥,非得打个哆嗦不可。他吃过林见秋的亏,这小狐狸是笑里藏刀的典范,只不定心里盘算什么呢。 只可惜站在林见秋面前的是两个男宠,还以为他怕了,心中得意万分。暗道:这次把你踩到脚底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张狂。左拉雅高高扬起下颌,鼻子哼着道:“就是马厩里那匹白的,那是陛下赏我的宝马。你洗仔细了,可别弄脏了鬃毛。” 林见秋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道:“是。”四个人向马厩走去。 穆清卿是宫里长大的,知道林见秋这次服软,以后非吃亏不可。连忙跑上几步,道:“主子,还是小人洗吧。小人洗得干净。”左拉雅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道:“臭奴隶,滚一边去。” 林见秋只做未见,站到一匹白马旁,道:“可是这匹么?” 左拉雅道:“就是这匹‘玉雪’,给我好好刷。要是刷不干净,嘿嘿……”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那马全身通白,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6 无一点杂毛。腿长胸阔,确是匹宝马。林见秋嘴角一挑,露出一分诡异的笑,突然抽出长剑,一剑将马头斩断! 其余三人只见眼前银光一闪,还未等说话,马头“咚”地一声闷响,已然掉落在地。那一剑极快,马头落地,一丝血也无。三人还不明白发生何事,断口处一腔热血猛地喷出,瀑布一般射了出来,登时喷了左拉雅满脸满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端,让人作呕。 三个人全惊呆了。半晌之后,左拉雅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双手抱住头,直如疯了一般。玉简吓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一声不敢出。 林见秋提着长剑,剑光亮如银泻,竟是半点血滴也无。他慢慢走向左拉雅,笑道:“这下好啦,谁也不用洗。” 左拉雅见他笑如见鬼魅,停住叫声,一步一步地后退,嘴唇惨白。 林见秋望着他,眼波流转,妩媚动人,柔声道:“我就是喜欢男人,喜欢张腿放浪,难道你不是?”一脚抬起,正踢在左拉雅下裆,那是男人最脆弱的所在。左拉雅惨叫一声,捂住下身翻来覆去地打滚。 林见秋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慢慢跟在左拉雅身旁,道:“你说谁是臭奴隶?赫罗族人怎么淫荡下贱了?”长剑轻轻递出,将左拉雅双脚脚筋挑断。左拉雅痛得喊都喊不出来,一张脸又是冷汗又是泪水,白得象鬼。林见秋端详了半晌,笑道:“这张脸,送到小倌馆去伺候男人正好,更能体会什么叫淫荡下贱。” 他冷哼一声,再不去看左拉雅的丑态,转眼望向玉简。玉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身失禁,对着林见秋只是磕头。见林见秋要上前,穆清卿连忙伸手将他拉住,道:“别……” 林见秋见穆清卿也是面色苍白,怕是吓得也不清,暗想:穆清卿年轻见识浅,可别骇坏了他。这等贱人以后有得是时间细细折磨。口中却对玉简哼道:“想让他当奴隶伺候你们吗?我偏要让你们当奴隶伺候他!”说着,挥剑带风,当当几声,将穆清卿身上铁链寸寸斩断。 穆清卿“啊”地一声,魂飞天外,颤声道:“你怎么……你怎么……”这私释奴隶是极重的罪,一旦被人知道,不只是穆清卿,就是林见秋再受陛下宠爱,也非得身首异处不可。他见林见秋一脸地不在意,心里叹了口气,这次只怕不能善了。正彷徨无措,忽听一个侍卫高声道:“陛下驾到!” 穆清卿心中一凛,却是单无咎来了。 15 脉脉此情谁诉 单无咎在大殿与群臣痛饮,转眼不见了林见秋,心里笑道:“这小狐狸也有挺不住的时候。”但没有他在身边陪伴,甚是寂寞无聊。大殿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却是恍然若梦。到底忍不住,借故退席,众臣起身跪下恭送。没了皇帝在场,登时放浪形骸,呼哥唤弟,早忘了尊卑,大殿上一片狼籍。 单无咎听了殿外侍者的禀报,带着侍卫向马厩寻来。猛然见到一地鲜血,“玉雪”身首异处,一个血人躺在地上辗转呻吟。又惊又怒,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清卿慌忙跪下,林见秋拱手为礼,竟是一言不发。 单无咎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毕竟是皇帝,素有御人之道。当下稳了稳心神,慢慢地道:“玉简,出了什么事,你先说说。” 玉简惊恐的眼光偷偷看了看林见秋,见他不出声,只好自己结结巴巴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他心里实在惧怕林见秋日后报复,受了委屈,复述起来竟然不丝毫添油加醋,恐怕生平这也是第一次。 单无咎见自己亲赐的宝马就这么被斩,左拉雅躺在一旁生死不知,玉简吓得俊容失色,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毕竟是曾经真心宠爱过的人,单无咎只觉一阵心痛。看着林见秋仍是伫立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论巧言辩解还是俯首认错,通统没有。 单无咎强忍怒气,对林见秋冷冷地道:“见秋,你发这么大脾气为了什么?”林见秋一指穆清卿,道:“他是我的亲戚,是我小姨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我自幼父母双亡,孤独一身。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亲人。”他一抬头,目光中竟露出几分凄然的神情,道:“陛下,我自知身犯重罪,不敢讨饶。可是……可是他们鞭打穆清卿在先,言语侮辱我于后,就是今日陛下将我碎尸万段,我也先出了这口气不可。” 说完,双膝一曲,竟跪了下去。 穆清卿听林见秋张口就是谎言,心里怦怦地跳个不行。欺君可是死罪,没想到林见秋说得斩钉截铁,入情入理,就是自己也恍惚觉得似乎就是这么回事。他却不知,林见秋自幼混迹宫廷官场,深知撒谎要决。那便是先让自己信了,别人才会相信。虽是短短一段谎话,但是说出用何语气,脸上用何表情,别人询问时该如何反驳,过后如何补漏,不过心念微动,便已想得清清楚楚。林见秋欺骗单无咎何止一次,若是追究起来,十个林见秋也死定了。 林见秋深知,他在单无咎心目之中甚为重要。但今日兹事体大,单无咎固然会因为讨好自己而不去计较伤害左拉雅的大罪,但斩断铁链,私释罪奴却是对皇威的挑衅,纵然是单无咎有心偏袒,但他既然是皇帝,就必要执法严明,做样子给身旁的人看。林见秋先自承其过,让单无咎重重责罚,又神情凄楚,抱怨左拉雅二人不知好歹,仗势欺人,最后竟屈身下跪。这是给了单无咎大大的面子,当然会顺着台阶下台,不至过于为难穆清卿和自己。 果然,他这一跪,单无咎登时心软。不过这小狐狸恃宠而骄,不教训教训也不行。面色仍是铁青,道:“左拉雅和玉简存心冒犯,既是受了责罚,这事便算了。但穆清卿是勃伦国质子,供来的奴隶,你这么私放了他,实在罪无可恕。不过既是你的亲戚,骨肉失散,乍然初逢,其情可悯。” 单无咎顿了顿,道:“事情都是这个质子引起的。来人,抽他五十鞭子,以警效尤。林见秋跪在一旁观刑,打完了再起来。” 身旁两个侍卫提着马鞭上来,捉小鸡似的将穆清卿按在地上,“啪啪”鞭子横甩,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 穆清卿死死揪住地上长草,咬着牙竟不吭一声。林见秋跪在一旁看着,脸上一片漠然。单无咎哼道:“怎么,你不服气?”林见秋平静地道:“陛下英明神武,处事公允,见秋实心实意地钦服。” 他嘴上说钦服,语气却是不冷不热,听不出半点钦服的意思。单无咎碰了个软钉子,大怒,心道:“你装模做样无非就是想让朕放过这个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7 小奴隶,什么小姨的儿子,什么表弟。真当朕是三岁小孩,玩弄于你股掌么?”但命令既已下达,改口是万万不能,自己又中了这个小狐狸的圈套。“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两旁侍卫连忙将躺在地上的左拉雅抬起来,和玉简跟着皇上走了。 林见秋就跪在一旁,一直到抽完五十皮鞭,侍卫施礼而去。他站起身来,走到穆清卿身前。穆清卿身子本弱,又遭到一顿毒打,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林见秋见他呼吸微弱,一身是血,心痛无已附加。俯身下去将穆清卿轻轻抱起,回到翰海宫。 林见秋命人端来热水,自己将穆清卿身上衣服脱光了,用白布沾水轻轻为他擦拭。穆清卿自来到北楚国,受尽折磨。身上伤痕一处挨着一处,又得不到及时医治,有些肌肤甚至开始溃烂化脓。 林见秋丝毫不觉肮脏,擦拭得轻柔谨慎。遇到溃烂之处,怕硬挤出来穆清卿会痛,竟张口就创,将脓血一口口地吸出,吐到一旁痰盂里。 忙活了多半个时辰,才将穆清卿身上清理干净。自己洗手漱口,又拿出上好的金创药来。 那是北楚国最好的疗伤圣药,用了不知多少珍贵药材。林见秋毫不在意,厚厚地涂抹在穆清卿身上。穆清卿昏迷之中只觉一阵清凉,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眼前富丽堂皇,林见秋温柔地望着自己,笑道:“好点没有?为了不让你再带上镣铐,只好挨几鞭子。单无咎被我气个半死,忘了再给你带镣铐的事啦。” 穆清卿这才记起先前的事。林见秋拿过自身衣裳,从里到外为穆清卿换上了,扶他倚在床头坐好,自己探身下去为他着袜。 穆清卿惊道:“这可使不得。”慌忙用力挣脱,牵动浑身伤口,不由呻吟了一声。林见秋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目光迷离,竟是魂不守舍,痴痴地道:“你总这么服侍我,让我服侍一回也不成吗?” 穆清卿一怔,刚想说:我什么时候服侍你啦?林见秋却已跪在床前,揽过穆清卿双足,慢慢将布袜套了上去。 接着又命人端来备下的燕窝粥,坐在床边,拈起银勺,一口一口地喂穆清卿吃。穆清卿浑身不自在,他就算是在勃伦国中,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王子,何曾有人这等尽心尽力地服侍。连连道:“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吧。” 林见秋仍是端着粥碗,竟是充耳不闻。用丝帕轻轻拭去穆清卿唇边的汤汁,看着穆清卿的凤眼红唇,脸上时而欢喜,时而哀伤,时而迷茫,时而凄苦,竟是难以自已。 穆清卿见林见秋神色古怪,心底微微有些害怕。期期艾艾地道:“林大哥……你……你怎么了?”林见秋恍然若醒,望着穆清卿出了会神,突然道:“清卿,我有件事求你,只盼你应允。” 穆清卿道:“什么事?”林见秋道:“你闭上眼睛,让我亲亲你好不好?轻轻的,就一会。” 穆清卿万没想到他能提出这个要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见林见秋神色悲伤,又不忍心拒绝,前思后想,终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此时天色已暗,下人没听见传唤,不敢进来掌灯。夕阳余辉泻入窗牖,在穆清卿身上镀了层金光。林见秋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肤色细腻,风目微阖,长睫轻颤如蝶翅,淡粉的唇色。依稀就是那个人,这样守在自己身边,似乎从千年万年前就等候在那里,又要守侯到千年万年以后。 实以为任何的痴情爱恋,都会随着时光流逝渐去渐远;实以为那刻骨铭心的痕迹终究会慢慢变淡,消失不见。却原来表面的嬉闹欢笑,身边的人事变迁,都是为了衬托,都是为了隐藏。衬托自己无法排解的孤单寂寞,隐藏心中那份难以名状的苦痛纠缠。 当一切逃避都成了徒然,当一切遗忘都变做无奈,当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猛然之间,痛楚遍布四肢百骸,思念象潮水一样狂涌而出。 林见秋低下头,喃喃道:“殷……殷……” 穆清卿只觉林见秋密密麻麻的吻轻轻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的口中不断喊着一个名字,低低切切,如泣如诉。一声一声,虽是轻柔,却给人带有质地的痛感,仿佛是被一针针刺到骨里,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尽管受过那么多侮辱折磨,尽管也曾无数次悲观绝望。但直到今天,穆清卿才从一个叫林见秋的男子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痛彻心肺”。 林见秋身子慢慢滑落,最终跪坐到地上。额头抵住穆清卿的手心,暖暖的黄昏霞光照在他躬起的后背,竟是无尽凄凉。 穆清卿动也不动,觉得手上一片湿冷,林见秋双肩微微耸动。穆清卿不敢出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行事乖张,出手毒辣的少年,心里其实苦得很。 16 玉肌黑马,绿叶红花 林见秋将穆清卿安排在自己的寝宫中,服侍得无微不至。他人极细心,又体贴温柔,事无巨细,一手包办,绝不假于他人。穆清卿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每日同林见秋一起驰马散步,竟比在勃伦国宫中还要自在逍遥。 这日,单无咎带了林见秋一同去狩猎。穆清卿毕竟是个奴隶,不能随同,只好待在翰海宫里。仆人见林见秋对这质子甚为疼爱,不敢怠慢,好饭好菜一样不缺。 穆清卿正独自望着天边的飞鸟出神,忽听一阵靴声橐橐,到了门外停住了。接着“砰”地一声,有人踢开房门。穆清卿一惊,起身望去,见进来四个侍者,皆是十六七岁年纪,看向穆清卿,冷冷地道:“质子殿下,理亲王有请。” 终于……还是来了。穆清卿长吸了口气,慢慢向那四人走去。那侍者却似极无耐性,上来一把扭住穆清卿的手臂,拖拖曳曳拉了出去。 翰海宫下人僵立一旁,无人敢来阻止。 那四人出了皇宫,取出绳索捆住穆清卿的双手,另一端系在马鞍上。动作熟练已极,似乎经常如此。四人更不搭话,鞭子一甩,驰马前奔。 穆清卿初始时尚能跑步跟上,但马匹越跑越快,终于一跤摔倒于地。那四人竟不管他,只一味加鞭。穆清卿被拖在地上,幸好皆是长草,少见石块,倒没受什么伤。 不多时,四人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阳光映着门前匾额四个金灿灿的大字:理亲王府。穆清卿不顾身上疼痛,连忙站了起来。一个侍者拉着他进了府中,也不稍停,直接奔向后边马场。 其时北楚建国未久,生活还是旧时风俗。就算是住所稳定,不再游牧,但骑马围猎的习惯还是少不了。有钱有势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8 的人家多占草地,将后院围得大大的,起名跑马场。理亲王是皇帝单无咎唯一的亲弟弟,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邸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马场旁边有处偏殿,是主人骑马休息之所。那四人将穆清卿带到偏殿门前,两旁侍卫有人高声道:“主子,那个奴隶带到了。”半晌,里面一个冷冷地声音:“带进来吧。” 四人押着穆清卿进了偏殿,正座端坐一人,不过二十出头,虎目鹰鼻,满脸桀骜暴戾之色。穆清卿一进门,便慢慢跪下,低声道:“给理亲王请安。”此人正是北楚国兵部总使,理亲王单无伤。 单无伤一摆手,殿中诸人退个干干净净。他端起桌上马奶酒,喝了一口。过了好半晌,方幽幽地道:“你这半个月过得不错啊。” 穆清卿听出他话中恨意,低垂着头,一句不敢说。单无伤冷笑一声,道:“怎么,这么几天就忘了规矩了。难道还用本王再教一便?” 穆清卿缓缓站起身,双手解开身上衣带,一件一件将衣服褪掉。单无伤脸上带着轻蔑的笑,看着这个小奴隶身上的衣物逐渐减少,终于全身赤裸,复又跪下。单无伤走上前,见穆清卿用最卑贱的姿势跪伏于地,伸脚到他颌下,将穆清卿的脸抬了起来。 单无伤笑道:“养胖了,好象还白了。那个叫林见秋的男宠很厉害么?在别人身底下放浪的东西,也能让你这骚蹄子舒服?” 穆清卿咬着下唇不吭声。单无伤道:“贱货!没男人活不了吗?巴结人都巴结到男宠身上去了,都是不要脸的下贱玩意。”重重在穆清卿腰上踢了一脚,转身坐到地上。 那里铺了厚厚的毛毡,比椅上还要舒服。单无伤一手拿了马奶酒,双腿箕张,道:“过来。让本王看看你有没有长进,跟着个男宠学了不少本事吧。” 穆清卿双手前撑地,慢慢趴了过去。不敢用手,用嘴拉下单无伤的裤子,将他的硕大含在口中,不停吸吮。又伸出舌头,在前端轻轻打转。 单无伤任穆清卿在身下舔舐套弄,取了马奶酒喝了一口。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穆清卿白嫩的肌肤。他坐得甚低,穆清卿跪在地上,头埋在他腰下的衣物中,臀部因此高高地翘起。少年略显瘦弱的腰身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单无伤呼吸粗重起来,口腔的温润和舌头的灵活让他迅速鼓胀。少年身上的伤口经过很好的治疗,伤痕颜色已淡,一条条粉红色的痕迹,竟衬托穆清卿的身体更加白皙。 单无伤伸手扯过桌上皮鞭,“啪”地一声,打在穆清卿光滑的脊背上。穆清卿一抖,嘴里立刻紧窒了一下。单无伤只觉一阵快感瞬间席卷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手下立刻毫不容情,长鞭甩处,溅起一片血红。 穆清卿不敢躲,更不敢停。口中更加卖力地取悦,仿佛将那硕大当作天下最诱人的美味,舔弄吸吮,无所不用其极。单无伤快活得险些哼出声来,心里骂道:“这个骚货。”忍不住按住穆清卿的头,用力狂顶。终于一股白浊喷涌而出,穆清卿喉头上下滑动,将口中的咸腥一点不剩地吞咽了下去。又伸出舌头细细清理干净,这才后退,低头不语。 单无伤待快感过去,轻蔑地道:“不错啊,想必把那个男宠伺候得也挺舒服吧。”想到这个少年,竟会在别人身下承欢,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愤怒。双手一拍,时才去捉穆清卿的那四个少年又躬身进来,一个手里捧着个盒子。 单无伤向穆清卿一点头,四个少年会意。两个上来将穆清卿推翻在地,压住他的双手双腿,全身上下抚摩。一个在他的胸前两点不住捏揉,一个去玩弄穆清卿的脆弱。 四人皆是受过训练的娈童,展开手段调弄开来,不一会穆清卿便已泻了出来。他达到高潮的一瞬间,身上蔓夕花文绣立时呈现。大红的蔓夕花怒放在墨绿的枝叶之间,眩目非常。 四个人又继续玩弄,穆清卿前胸和脆弱又复挺立。一个少年停下动作,从盒子中取出两根细长的银丝。一根将穆清卿的两边乳首缠住,一根紧紧绑住穆清卿高昂起的下面根部。 穆清卿乳头被银丝勒得突出,红得象两颗石榴子。脆弱被缚,登时软了下去。一个少年上前用嘴含住,不一会又硬挺如初。 单无伤站起身,当先走出偏殿,四人抬着穆清卿紧随其后。 门前停着一匹马,遍体通黑,马背上却没有马鞍,铺着一幅粗糙的黑色皮革。四个少年将穆清卿面朝下缚在马上,让他双臂环住马头,两腿分开骑在两旁。 穆清卿修长的身躯紧贴马背,小腿纤细而有力,如玉的肌肤映衬着黑马墨染一般的鬃毛。单无伤看得血脉贲张,一翻身上了马。褪下前端裤子,用力一挺,齐根没入穆清卿的后穴中。 穆清卿“啊”地呻吟一声,脖颈向后曲起。单无伤马鞭一响,黑马登时蹿了出去。 黑马在跑马场上纵横驰骋,穆清卿不住上下起伏,后穴包裹着单无伤的硕大来回抽动。单无伤只觉温暖紧窒,比在前面舒爽百分。双脚踏住马蹬,直起身来,随着马匹的奔跑用力抽插。 穆清卿全身抖若筛糠,巨大的快感一波波自后庭袭来,到了身下却被堵住。胸前的乳珠和昂起的脆弱,摩擦在粗糙的皮革上,更是麻痒难耐。 赫罗族人比常人敏感得多,这样才能给男人带来最大的快活。过不多时,穆清卿便被欲望打败,口中“恩恩啊啊”地不停呻吟,全身扭动,象是要乞讨更多的抽插,又象是躲避身下的进攻。 身上的蔓夕花因为欲望的折磨,开放得愈加鲜明,在密密的汗珠下,在穆清卿后背肌肉的紧绷下,仿佛活了一般。墨绿的枝叶藤蔓缠绕着大红的花朵,被血色的鞭痕撕裂,衬着穆清卿白皙的肌肤,构成一幅妖艳的画卷。 单无伤低下头去,在穆清卿脊背上轻轻舔舐。有蔓夕花文绣处,便是赫罗族人最敏锐的所在。穆清卿正沉沦欲海,不得宣泄,倍受煎熬,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顿时全身发软,竟是不能自已,泪水流了出来,口中只道:“不要了,不要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声音娇嗲柔媚,竟如调情一般,单无伤如遇电击,一泻如注。穆清卿只觉一股热浪直射入体内,脊背后躬,“啊”地大叫一声,又是欢愉又是痛苦。白浊斑斑点点,溅到黑马的鬃毛上,淫糜非常。 单无伤稍稍勒了勒马缰,黑马慢了下来。穆清卿软软地趴在马背上,神智早已不清,双腿在马身两侧磨蹭,嘴里细碎地呻吟。单无伤伸手轻轻拈动穆清卿的乳珠,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9 听他呻吟之声渐大,在跑马场上远远地传了开去。单无伤又向下抚弄穆清卿的脆弱,穆清卿浑身颤栗,闭着眼睛只道:“不要……不要……” 单无伤见他面泛红潮,媚态毕现,身下便又硬了。他一打马,箭一般冲了出去,又是新一轮的蹂躏折磨。 如此几次三番,到了最后一次,单无伤手指一钩,解开穆清卿身下绑缚的银丝,穆清卿长声痛呼,白浊狂喷而出。后庭一阵紧缩,单无伤同时泻出。 单无伤骑着马踱回偏殿前,将穆清卿摔在地上,见他双目紧闭,已昏去多时,身前身后一片狼籍。乳珠上的银丝还系在上面,乳首血迹斑斑,似乎都被磨破了。 单无伤对那四个侍者道:“就这么把他送回去。这等下贱的货色,被人玩弄完了,我倒想看看那林见秋还要不要他。” 17 前尘若梦 林见秋和单无咎赛马打猎,心里却惦记穆清卿,怕他一人孤单。吩咐了人先将猎到的活兔送到自己宫中,以慰穆清卿寂寥。不料侍者过不多时匆匆返回,说穆清卿已被人带走。林见秋思索半晌,不得要领,实在难安,借故要回皇宫。 单无咎正在兴头上,他数日之前得罪了林见秋,好不容易抽空约了他出来。本想多猎猛兽以博佳人一笑,谁知林见秋竟念念不忘那个小奴隶,玩得甚不畅快。可是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和一个降国质子争风吃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单无咎命人将捕获的猎物送到翰海宫,自己带着侍卫到乾阳殿中批阅奏章。忽听侍卫禀道:“元嘉真人求见。” 单无咎大喜,立即召见。过不多时,进来一个苍髻道人。见了单无咎稽手为礼,二人相视大笑。 这元嘉真人是中唐国的有道之士,几年前到北楚游历。那时北楚尚未建国,草原部落四下分散,在勃伦国统治之下,受尽奴役。 单无咎的父亲胸怀大志,誓要统一草原,驱除外侮。但勃伦国毕竟兵强马壮,单氏家族不过是一个小小部落,如何能与强大的国家抗衡。元嘉真人恰巧游历到会京,遇到单无咎的父亲,深觉此人气宇轩昂,仁心博爱,实有君王之气。遂留驻单族部落,帮助单无咎父子出谋划策。过不几年,单族部落便统一草原东部北部。元嘉真人见北楚气候已成,再加上中唐正与西苑开战,于是便告辞回去了。 元嘉真人对北楚贡献甚大,单无咎兄弟一身武艺全拜其所赐。他更将北楚刀法与中唐刀法合二为一,创出了单无咎的银链弯刀。实是单氏一族的大恩人。此番阔别经年,乍然相逢,当然有说不完的话。 元嘉真人对单无咎为君之道甚为赞许,但在对待勃伦国问题上,却批评他英勇有余,宽仁不足。单无咎听他为勃伦国国人开脱,虽不反驳,但只是冷笑,却不说话。元嘉真人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受到勃伦国多次折辱,仇恨已然根深蒂固,当下也不再提。只说勃伦国穆其答竟将赫罗族出卖换取本族自由,实在是无耻得很。 单无咎想起一事,道:“道长,朕在赫罗村遇到个少年,武艺很高啊。”便将和林见秋几次较量的事情说了,元嘉真人听到此人枪法高超,大感兴趣。单无咎对林见秋枪法印象颇深,当下演练了几招,尤其对他大战苏达伦的那式“回马枪”赞不绝口。 元嘉真人诧异道:“这是中唐枪法,听说失传已久,这小子不简单啊。” 单无咎想了想,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幅丝绢,道:“道长,这就是那人的。” 元嘉真人接过,看了那上边的墨字,笑道:“这是两个中唐的文字,难怪你不认得。写的是‘平安’二字。”接着细细地观察丝绢上的纹路,“咦”了一声。 单无咎道:“怎么?” 元嘉真人皱眉道:“这丝绢触感柔滑,纹理细腻,绝非凡品。”又摩挲了半晌,道:“似乎是中唐宫里的东西。”这可大出单无咎意料之外,他只觉林见秋举止任性,艺高胆大,恐怕不是普通的赫罗族人,万万没将他与中唐宫室联系在一起。 元嘉真人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单无咎道:“林见秋。” “林见秋,林见秋。” 元嘉真人喃喃念了两遍,道:“你们北楚未与中唐建交,自然不知,中唐的国姓便是林。当今圣上本名林测,九王爷名叫林湛。太子名叫林殷,一个弟弟瑞王名叫林毅。皇家一直子息艰难,不过寥寥数人,所以都还记得。” 单无咎奇道:“九个儿子还叫艰难?”元嘉真人笑道:“非也非也。这九王爷可不是排行第九,圣上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说起来此人倒传奇得很。陛下要是有空,听贫道和你好好说说。北楚国日趋强大,早晚要和中唐互有往来,知道点中唐宫廷趣闻倒不是无用。” 单无咎命人换了马奶酒,敬了道长一碗,静静听他讲故事。 元嘉真人想了想,似乎在考虑从何讲起。过了一会才道:“当年这勃伦国与中唐号称友邦,两国互通往来。大约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当今圣上还只是太子,先皇还在位,正当盛年。勃伦国向中唐进贡了一男一女两个赫罗族人。赫罗族人素以狐媚温柔闻名于世,先皇得了之后,大为高兴。但他生性不爱男子,对那女子却是真心相爱,甚至使其一路晋升而为嫔、为妃、为贵妃。但赫罗族人虽美,毕竟是奴隶之身献上,众臣大力反对,说她妖媚惑主,国之不幸。数次上书,先皇只做不见。举国上下都知道,先皇爱上了个美人,独占恩宠。过不了两年,美人就生了个儿子。” 单无咎道:“就是九王爷了?” 元嘉真人道:“不错,正是他。在此之前,先皇妃子众多,却只皇后生了一个,便是太子林测。想不到二十多年后,老来得子,又是自己最宠爱的贵妃所生,这麻烦就来了。” 单无咎“啊”了一声,道:“皇位!” 元嘉真人叹了口气,道:“生在帝王之家,也说不上幸或不幸。不过这九王爷运道甚好,刚出生便满室红光,啼声嘹亮。稍微大些,更是玉雪聪明,伶俐可人。样貌肖似其母,先皇宠溺非常,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他玩才好。” “到了林湛两岁上时,先皇终于忍不住,提出要废太子,立二王爷。这一下满朝文武大惊,辞官不做者有之,上表严抗者有之,跪谒殿前不起者有之。上下一片混乱。谁料正在此时,林湛忽然大病,险些小命都没了,宫里宫外又是忙个一塌糊涂。求医问药,请神拜佛,先皇急得挑脚,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了。” 元嘉真人自失地一笑,道:“还请了贫道。但那孩子着实病得凶险,贫道也束手无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0 策。” 元嘉真人顿了顿道:“说来也是林湛有福,恰赶上贫道师兄出关。好说歹说请了他到宫里去,他看了看孩子脸色,闭了眼睛只和先皇说了一句:‘九福九寿少平安,只恐高处不胜寒。’说完就走了。先皇想了一宿,终于断了废太子立林湛的念头。说来也怪,过了半个月,孩子的病就好了。” “但先皇究竟不死心,封林湛为‘九王’,下旨日后皆称林湛为九王爷,以示提醒上苍让这孩子九福九寿之意。” 元嘉真人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这孩子命硬还是怎的,他的病刚好,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人就一病不起,终于过了一年,不治而亡。先皇虽是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但是最终只喜爱这一个,衣不解带守在美人身边,眼看着她咽气。终于忍受不住,没过几日也病死了。有传闻说是自杀,也有说是徇情陪葬,也有说是被那美人临终害死。赫罗族人善蛊,最后一种说法倒不是无稽之谈。” 单无咎皱了皱眉,道:“善蛊?” 元嘉真人点头道:“大致和毒相仿佛,也能置人于死地。不过听说还能控制人心,只是传闻,究竟如何,贫道也不知。” 单无咎道:“那太子还能饶了九王吗?靠山倒了,只怕不得善终。” 元嘉真人笑道:“说来这事可真奇怪。林测当了皇帝,大家都以为这孩子非倒霉不可。谁料圣上只有更爱的份儿,刚即位,还未立太子,便晋封‘九王’为‘安王’。并在祭祀先祖时声称,既然这孩子‘少平安’,那就让天下人为他祈求。从此后,人皆称其安王,口呼九王的倒少了。” “转眼间过了十六年,林湛也已十八岁。西苑大举进犯中唐边境,安王非要随军出征。他自幼受尽宠爱,做事很是任性,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就是皇上也得给三分面子。安王甚是要强,不肯仗着自己身份做个督军,隐姓埋名从士卒做起,竟然在短短一年之内便做到了主将。圣上便将三路人马数十万人都归了他统领。安王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又足智多谋,灵活机变,会同另两路大军将西苑打得落花流水。” “西苑大败,上降表求和,两国停战。圣上下令将士班师回朝,五路大军回来两路,安王三路却按兵不动,隐隐有坐望之势。群臣大惊,说安王要造反,上书请圣上派人围剿。圣上大怒,在朝堂之上将奏章扔到大臣脸上,说;‘你们反了他也不会反!’这话甚重,再无人敢开口。” “果然,过了一个月,那三路大军留下一路留守边塞,令两路折回。但是安王却没随军回京,从此再无消息。有的说被皇上软禁,有的说是战时负伤,终于病死,也有的说是被皇上偷偷赐死。” 单无咎看着那丝绢,心里便疑心林见秋就是林湛,问道:“这丝绢有没有可能是安王的?” 元嘉真人笑道:“这贫道可不知。这些事有的是贫道经历,有的是道听途说,不过当趣事讲讲。这个少年要真是安王,陛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能就此机会与中唐建交,那更大妙不过。” 单无咎心道:“那得先看看中唐那个皇帝对林见秋是什么打算,倘若是想要他的命,那还不如跟着朕。”想到林见秋如能入朝为官,帮助自己治理国家,共抗外侮,那真是如虎添翼,不禁喜不自胜。 18 抚慰 林见秋却丝毫不知单无咎在猜测自己的身世,他也不顾身后侍卫捧着的猎物,快步奔回翰海宫。穆清卿却还没有回来,林见秋心中焦急,命人出去打探,自己在宫里候信。过不多时,打探的人没回来,那四个侍者却抬着穆清卿到了翰海宫。见到林见秋,躬身施礼,打开卷起的毛毡,将浑身赤裸的穆清卿扔到地上。 林见秋见穆清卿口中堵着布块,双手被缚,乳珠勒如红豆,周身上下又是鞭痕又是白浊,狼狈不堪。他又不是十来岁未经人事的处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沉声道:“你们把他带到哪去了?”四个侍者垂手而立,一个道:“主子怕这奴隶不能伺候好公子,带回去教他两招,让公子着急了。主子说这贱货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几个人一起玩更是刺激。若是公子感兴趣,下次不如一同观赏。” 他言下甚是客气,语气更是恭敬。但既未回答林见秋的问话,更是满脸轻慢之色,答话语含讽刺。林见秋为人城府极深,心里越是愤恨难当,越要面含微笑。当下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多谢贵主子为见秋如此着想,你们辛苦了半晌,定是受累了吧。不知道这小奴隶滋味怎么样?” 单无伤对穆清卿虽残忍,却从不让下人上身,那四人不过是行使些刑罚。但主子有话,一定要让林见秋以为穆清卿从内到外肮脏不堪,因此只好道:“赫罗族人,滋味当然是好的,前面令人快活,后面更是销魂。”另一个道:“这奴隶身上纹绣是大红和墨绿,在赫罗族人里也算是难得了。” 没想到这四人倒是行家,能分出赫罗族人的区别。林见秋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身上的是黑红两色,想必更令人欲仙欲死了?”四人似乎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男宠也是赫罗族人,自己口出秽语,可别激怒了他。但细看林见秋脸色,盈盈似有笑意,眉目如画,红唇宛然,不知比那小奴隶多了多少风情,真不愧是陛下的男宠。 四人仗着自己是皇帝亲弟弟的手下,眼前这个又是地位卑贱,不过供人承欢。胆子大点的立时道:“那是万里无一的极品,陛下真是有福气。”林见秋心里冷笑,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 那四人只见林见秋目光灼灼,象是要把自己印上去,说不出的阴森可怕。不由同时打了个机灵,心道:“美人倒是美人,就是眼光锐利了点。”慌忙行礼告辞。 穆清卿早就醒了过来,但自己如此模样,真是羞愤难当。听着那四人肆意贬低自己,泪水流了下来。 林见秋听见穆清卿呼吸沉重,便知他已醒。但林见秋是极伶俐的人,知道穆清卿心里难过,不愿多说,竟不问一句。取出穆清卿口中布块,抽出匕首将乳头上紧缠的银丝划断。将自身外衣脱下,罩在穆清卿身上,这才吩咐人进来,预备浴桶伤药。 待下人都退净了,林见秋将穆清卿抱起,放入浴桶之中清理。温水触到穆清卿身上鞭伤,疼痛难忍,脸色登时惨白。水面碰到红肿的乳珠,又是一阵麻痒刺痛。穆清卿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听到自己声音绵软柔腻,竟是骚媚入骨,又羞又愧,紧紧闭上眼睛,面色通红。 忽觉林见秋柔软的指肚轻轻按住乳首,慢慢揉捏。一阵快感冲入头顶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1 ,不, 由浑身颤抖,道:“别……别……”林见秋在他耳边低声道:“他没让你痛快是不是?” 穆清卿一震,立时回想起在马上又恐怖又痛苦又欢愉的感觉,周身紧绷,道:“我……我……”忽然痛哭出声,道:“是我下贱,我受不了……我求他……” 林见秋心里狂怒,一只手掌按住浴桶边缘,指尖变得发白。将穆清卿揽在胸前,过了好半晌,听得穆清卿哭声渐低,遂柔声道:“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穆清卿泪眼朦胧,只觉眼前之人温柔体贴,就象自己亲人一般。 林见秋笑了笑,低头吻上他的脸,轻轻舔去穆清卿眼角的泪水,就势下落,吻住他的唇。穆清卿慌忙偏脸避开,道:“别……脏得很……我……我给他含……”林见秋伸手掩住了他的口,道:“别出声。”语气轻婉,仿佛在穆清卿耳边呢喃一般。猿臂长舒,将穆清卿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放到床上毛毡之上。低头张口,含住了穆清卿的乳首。 穆清卿浑身颤栗,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愉悦。他的乳珠仍是红肿挺立,林见秋舌尖绕着乳晕打转,又将乳珠上下轻拨。另一只手捏住左边那点,不断挤按,那是心口处蔓夕花花蕊的所在。林见秋也是赫罗族人,自然知道身上种种敏感之处。他的手指灵活地在花蕊处拈压,突然翘起食指,对准挺立的红樱轻轻一弹。穆清卿“啊”地娇呼一声,上身立时弓起,道:“别……不行……” 林见秋道:“不用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想喊就喊出来,没有人会听见。”他嘴上说着,手上可没停,修长的手指一路下滑,四处抚弄,一直到穆清卿的欲望中心。 穆清卿目光迷离,张口呼吸。身上的蔓夕花文绣和条条鞭痕压在柔软的毛毡之上,说不出是刺痛还是麻痒。双腿早起分开,只觉林见秋手指象蛇一般,在自己脆弱处揉按撩拨,一阵阵快意直冲上头顶,瞬间将自己淹没。口中只道:“别……别碰那里……啊……不行了……”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林见秋不去理他呻吟求饶,将穆清卿一条腿抬起,放在自己肩上,伸出手指,在穆清卿后穴处抚摩,穆清卿抬起腰,似乎在索求更多爱抚。林见秋手指轻伸,插入穆清卿后穴。 赫罗族人体质特殊,后穴尤其润滑温暖,林见秋伸入三根手指,前后抽动起来。穆清卿挺身相迎,口中咿咿哦哦地呻吟,早已不成话。林见秋轻易就找到了那一点,不断挤按,另一只手握住穆清卿的欲望上下套弄。穆清卿被前后夹攻,快感一波一波地涌上,再也控制不住,“啊……啊……”大声媚叫。猛然浑身一抖,一股白浊喷出,穆清卿只觉耳边嗡嗡做响,脑海里空白一片。半晌才想起自己所在何处,一偏头,见林见秋已洗净了手,笑吟吟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穆清卿大窘,甚是尴尬。林见秋知道他不好意思。取来金疮药给他涂了伤口,拉过被子盖在穆清卿身上。命人备了饭,一点点喂穆清卿吃了,又喂他喝了几口水。这才走到桌边,用剩下的凉饭添饱了肚子。 穆清卿羞得一句话不敢说,半晌之后,见林见秋涂药吃饭,半点不提刚才的事,仿佛没发生过,这才觉得自在些。但也不见林见秋问自己被捉走的事,也不知是怕自己难过不愿提起,还是另有别情。 他却不知,林见秋不去问他。一来确是因为怕他难堪,二来林见秋早就猜到命那四人带走穆清卿的是谁了。 能堂而皇之地到皇宫大内来捉人,而且竟无人敢阻拦。又胆敢得罪陛下最宠爱的男宠——要知道自从林见秋收拾了左拉雅,这宫中众人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得小心翼翼——天下间除了理亲王单无伤还能有谁? 19 君记否 初春叶小桃花瘦 林见秋侧身躺在穆清卿身旁。他知道,若要别人说出心里事,最好的办法不是强问,而是先将自己的同类事情说出。听的人感同身受,自然而然就接下去了,可是自己说多说少却是大有学问之事。 穆清卿闭着眼睛,心想:他终于要问了吗?我可怎么回答。只听林见秋悠悠地道:“想必你也看出来啦,我其实不是单无咎的男宠。” 穆清卿没料到他开口就说这个,单无咎晚上从不在翰海宫过夜,穆清卿本来就甚感奇怪,听林见秋一张嘴就是此事,不禁大是好奇,张目看着林见秋道:“就是啊,你们怎么回事?” 林见秋道:“倒也没什么,他拿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让我陪他三个月,我就这么来了。” 穆清卿道:“陛下为了你煞费苦心,对你好得很哪。”林见秋叹了口气,仰面躺下,道:“可能是吧,要是我心底不想着别人,没准随了他,倒也不是辱没了我。” 穆清卿道:“你不爱陛下吗?那……”猛可里想起那天的事情,道:“我知道啦,你喜欢的人叫‘殷’。”林见秋笑道:“是啊,难为你还记得。”说着,凝视着穆清卿道:“你可挺象他。” 穆清卿偏头问道:“有几分象?”林见秋端详了半晌,道:“眼睛很象,嘴有一点。恩,大概三四分吧。” 穆清卿暗忖:三四分就令你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你爱这个人可爱得惨啦。林见秋见他脸上笑容怪异,便知他所想。他性子洒脱,深爱就是深爱,也不用遮遮掩掩,对着穆清卿一扬头,大有“就是这样,那又如何?”之意。 穆清卿头一回见到林见秋孩子气的模样,“噗嗤”一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离开他,到这里来了?”林见秋目光一黯,又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天色暗了下来,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窗前的树影一点点地隐去。穆清卿以为林见秋不想回答,刚要叉开话题,却听林见秋道:“我说了,你可别惊讶。” 穆清卿道:“怎么会,有什么可惊讶的。”心里打定主意,就算那个“殷”是只猫是只狗,也决不露出半点诧异之色来。 林见秋道:“殷是我的侄子。” 穆清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腾”地坐起,指着林见秋道:“你这是乱……乱……”突然想起不能惊讶,连忙捂住嘴。但双目瞪得溜圆,一瞬不瞬地望着林见秋。 林见秋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是啊,我这是乱伦。”把嘴一撇,哼道:“就是乱伦又能如何,这老天管得了我生,管得了我死,却管不了我心里爱谁。”言下之意是除了老天,别人更管不着。 穆清卿看着林见秋睥睨天下的模样,心里想,这个人可狂得很啊。口中问道:“那为什么离开他?”林见秋皱了皱眉头,道:“可我也管不了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2 别人爱我。” 穆清卿奇道:“他爱你也不影响你爱殷啊,难道他的来头很大?” 林见秋想了想,道:“是不小,不过也不是因为如此。” 穆清卿道:“那为了什么?” 林见秋又是无奈又是痛苦,道:“天下谁拦着我和殷也不成,只有他可以。我就是他带大的。他是我的大哥,也就是殷的父亲。” 这一下,穆清卿的惊讶连掩饰都掩饰不了。目瞪口呆望着林见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见秋不去理会,自顾自地叹息:“要是别人拦着我们,十个有十个也死了。可是偏偏是他,我能怎么办?他是殷的亲生父亲,对我又有养育之恩,除了逃开,我也不知该怎么做。”他都想不到主意,穆清卿更想不到了。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呆呆地望着屋顶出神。过不一会,天色全黑,连屋顶都看不到了。 黑暗之中,穆清卿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你别怪理亲王心狠,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他了。” 林见秋就是为了让穆清卿说自己的事情,不过这句话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穆清卿道:“那时我们国家还很强盛,北楚还没建国,但已有坐大的趋势。听说是朝中大臣出的主意,让单氏家族送来个儿子当质子,这样可以控制他们,结果理亲王就被送来了。” 林见秋恍然大悟,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穆其答是最好男色的君主,人又极残暴,单无伤那时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受到什么苦楚不问自明。难怪对穆清卿那般心狠,想是把自己那点怨恨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穆清卿继续道:“我听说他吃了……很多苦,但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吓了一跳。那时正是冬天,他就被脱光了吊在树上,浑身都是鞭痕,奄奄一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求父王。那时我还很受宠,父王不愿为了一个奴隶样的人违背我的意思,就把他放了下来。” “再次见到他却是来年初春,我在树林里玩,看见他穿着白色的衣裳,站在桃花树下。桃花落了他一身,他脸上就是那种又冷情又倔强的神色。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我的母妃失宠,父王再也不管我了。” “从那以后,我天天去桃林玩,直想着又能见到他。没想到竟然看见他被几个侍卫在……在……” 穆清卿身子微微颤抖,林见秋伸手探到他身子底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穆清卿头枕在林见秋胸前,稳了稳心神。又道:“他们……弄……弄完了,就把理亲王拖到一个黑屋子里,知道他不会逃跑,也不上锁。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他们总是这样,父王玩腻了,就把他赏给侍卫,有时还要在一旁看着取乐。” “我实在忍不住,偷偷进了那间屋子。那屋里黑得很,一点光也透不进来。他躺在角落里,浑身都是伤。我想办法弄了些药,给他擦在身上。他很快醒了过来,跟我说谢谢。从此以后,我就经常去找他,给他上药,帮他拿东西吃。每次他被送进去的时候,都是昏迷不醒。有时是被打的,有时是被……我总是提前躲到屋子里,这样他就看不到我长什么样。要是他知道我就是父王的儿子,他那么高傲的人,就不会让我照顾了。” 林见秋问道:“你不和他说话么?” 穆清卿摇摇头,道:“我当时在养主身蛊,是母妃下的。” 林见秋登时明了,主身蛊是极厉害的蛊,种下后却可以祛病。因此赫罗族人几乎人人都下,这蛊也有个问题,就是种下之后半年内不能开口说话,一旦开口便无效,而且以后再也不能种了。 穆清卿又道:“有时他实在痛得受不了,我就把母妃的琴拿来给他弹,他很喜欢,说我不能说话,但心思都在琴声里了。他说我是他的恩人,以后一定会报答我。可我不求他报答,父王做事太阴损,我想给他积德。只盼日后他能记得着屋子里的一分半分,以后对付起父王来,不要做得太狠。” “转眼间,北楚建国,逐渐强大。陛下派人请求将弟弟送回,父王召大臣商量此事。有人说北楚太厉害,这个人在勃伦国吃了很多苦,只怕要报复,不如毒死算了。没想到父王十分赞成,便命人配药。要做得像病死一样,不让北楚疑心。” “恰巧我在太医院帮忙,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很害怕,想要告诉他,却不得其法。等我终于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把药喝下去了,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吐血。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用了偏心蛊。” 林见秋“啊“地一声,这偏心蛊是用一个人的血做引,在自身种下子蛊,在另一人身上种下母蛊。这样可以起死回生,而且以后子蛊人身上的血就是母蛊人的疗伤圣药,只要有一口气在,喝了子蛊人的血,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如果母蛊死了,子蛊绝不能独活;反之,子蛊死了,母蛊却没事,因此称作偏心蛊。穆清卿在自己身上种子蛊,若是单无伤有个三长两短,无论天涯海角,穆清卿都得立刻死了不可。 林见秋叹道:“你可真是个傻孩子。你甘心来北楚做质子,也是为了他喽?” 穆清卿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相认,也没指望他报答。来北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听说这个主意是他出的,我就知道他是想报复。父王的儿子中总得有一个来这里受苦,既然这样,那就我来吧。” 穆清卿这话说得天真,但却大有侠气。林见秋想了想道:“既然不是为了他,那就好办。等到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不如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穆清卿道:“那不成,我要是走了,理亲王生起气来,一定会为难父王。到时候非得杀了我族人不可。” 林见秋随口道:“那就杀了好了,又与我们有何相干?” 穆清卿“霍”地直起身子,怒道:“你说什么?!” 20 设计 只听穆清卿道:“我年纪小见识浅,不懂得什么民族大义、国仇家恨,但若要舍弃族人受苦,自己跑去自在快活,却是做不到。” 黑暗之中,瞧不见他神情。这几句话语气虽轻,但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林见秋见多了穆清卿温柔恭顺的模样,这时突然发难,倒是一惊。没想到穆清卿外表孱弱,性子却颇刚强。心下大为相敬,忙起身拉住穆清卿的手道:“是我想左了,乱说话,你可别见怪。” 穆清卿听林见秋低声下气地认错,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林大哥你是为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就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去做。”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3 林见秋想了想,道:“不如你告诉单无伤真相,他似乎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知道原委,定会待你如上宾。” 穆清卿皱眉道:“不成。他恨的是我们全族人,如果因为我而饶了他们,恐怕心里还会耿耿于怀。他不过是存心羞辱我,出出当年的恶气罢了。只折磨我一个,已是感激不尽。” 林见秋暗忖:看他年纪不大,主意倒拿得定。心知穆清卿性子执拗,认死理,不易相劝。他接连碰了两个钉子,便不肯再说。转移话头,问穆清卿勃伦国的风俗趣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闲话,门外有人禀告:“林公子,陛下命小人转告公子,理王爷入宫议事,今晚不来陪公子用膳了。” 林见秋听着穆清卿呼吸渐渐平稳悠长,定是睡着了。悄悄下床,自桌上取了长剑,转身出了皇宫。 翌日卯时,单无伤正要随同单无咎前往京城郊区巡视,忽见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跪下禀道:“陛下,理亲王家里出事了,差人送信来,请理亲王务必尽快回去。” 单氏兄弟互看一眼,单无咎道:“那你就快回去吧。” 单无伤躬身告退,单无咎带着数位大臣同去巡视不提。 单无伤心中诧异,见了赶到宫中的自家属下,沉着脸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那人苦着脸,道:“王爷您还是亲自回去看看吧,这事没法说。” 单无伤更是莫名其妙,驰马奔回了府邸。只见大门紧闭,门前一个人也没有,侍卫看到王爷回来了,连忙打开大门,请王爷进去。 单无伤问道:“出了什么事?”侍卫不敢回话,只是道:“王爷您到后院看看就知道了。” 单无伤哼了一声,也不脱朝服,快步赶往后院跑马场。 还未到后院,隔着院墙,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呻吟,声音竟是放荡淫邪到了极处。单无伤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干什么?发疯了吗?”也不待侍卫回答,抬腿进了跑马场。 只见偏殿门外或趴或躺,竟是四个全身赤裸的少年。双手被牢牢缚在身前,双腿张得大开,清晰可见下身昂扬直立,但是根部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后穴一张一阖,像是无声的乞求。四个人淫声浪语,卒不可闻,而且口边和臀部一片污浊。 单无伤又惊又怒,大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下人跑上前道:“王爷,这四个人今天一大早被人发现的。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满大街趴,看见男的就要……就要求欢。咱们府上有人出去买菜,这才看出是……是王爷的人,赶紧派人给带回来了。” 单无伤惊诧莫名,上前仔细一看,竟是自己最宠爱的那四个娈童。心中愤怒无以复加,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哪,家里少了四个大活人,你们不知道?这明明就是被掳走的。怎么不把嘴堵上?这让人听到了成什么话?!” 下人哭的心都有了,道:“他们在街上爬了一晚上,好像……好像都……都被……而且还不只一个。小的们也想堵上他们的嘴,但是不能近身哪。一近身,他们就像疯了似的扑上来,而且力气大得很。好几个侍卫裤子都被扒掉了,谁也不敢靠前,都怕出丑。” 单无伤气得嘴唇直哆嗦,闭上眼睛吸了口长气,走向其中一个少年。那少年正趴在地上,用下身蹭着地,脸上又是汗水又是口水又是污浊,狼狈不堪,张着嘴不停地大声浪叫。单无伤又是厌恶又是憎恨,运指如风,瞬间点了少年身上的穴道。那少年挣了两挣,安静下来。 单无伤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个的穴道也封了。吩咐道:“快去拿清水来,把他们浇醒!”立时有下人提了桶水来,刚要浇上去。单无伤目光一闪,看到一个少年紧缚的双手里握着个东西。俯身抽了出来,竟是张字条,上写两行小字:“前面令人快活,后面更是销魂。此四人可比赫罗族极品,理亲王好福气也。” 单无伤怒发冲冠,双手将字条撕得粉碎,摔到地上,口中怒喝:“林见秋,我要你的命!” 单无伤火冒三丈,带着一众侍卫,不顾宫人的阻拦,提着兵器闯进翰海宫。 林见秋正和穆清卿用膳,看见单无伤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穆清卿慌忙跪下,低声唤道:“理亲王。” 单无伤不去理他,把手一挥,指向林见秋,道:“把这个贱人给本王爷拿下。”众侍卫如狼似虎,扑了上来,将林见秋双臂后扭,用绳索捆个结实。林见秋淡然而笑,既不反抗,也不争辩,连话也不说,任他们擒住,又点了穴道。 单无伤怒道:“林见秋,今天本王爷要是不弄死你,名字倒过来写!” 穆清卿大惊,扑到单无伤身前,道:“王爷,王爷。他是陛下的人,您不能就这么带走啊。” 单无伤一脚把穆清卿踢开,道:“小贱人滚一边去,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男宠也配用皇帝要挟我?”押着林见秋风风火火地去了。穆清卿吓得一身是汗,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见识少主意又不多,竟是束手无策。 单无伤将林见秋带回王府,也不用客气,直接扯到地牢里。他听过皇兄说此人诡计多端,这次一定要他好看。竟命人撕下衣襟堵住林见秋的嘴,按在刑架上绑了起来。 四个彪形大汉腰里缠着皮鞭,将刑具一样一样地摆上。火盆子燃着了,放了三四块烙铁。单无伤走上前,一把扯起林见秋的头发,恶狠狠地道:“小贱人,这次本王爷亲自看着你是怎么被折磨死的!” 他本以为林见秋要么轻蔑嘲笑,要么惧怕恐慌。谁知他慢慢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双眸之中闪着复杂的眼光,又是悲凄,又是感伤,竟还包含一些欣慰。这决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应有的眼神,也不是一个男宠对主人弟弟应有的眼神,倒像是多年旧友久别重逢。 单无伤一怔,随即想到皇兄对自己说的关于林见秋的种种事情。怒道:“贱货!”“啪”地给了他一耳光。林见秋被打得偏过头去,立刻又转了回来。双眸泪意盈盈,竟是伤心欲绝,但又带着说不出的欢喜,旋即又变成无奈,哀怨地看着单无伤,似乎是无声地控诉。睫毛一颤,一滴泪水沿着面颊滑落。他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的脸色在地牢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脆弱。 单无伤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将林见秋口中布块揪了出来。怒道:“你要说什么快点说,本王爷告诉你,若要狡辩脱罪,那是痴心妄想!” 林见秋抬起眼睛,眼眸清澈如水,却又迷离似梦,痴痴地看着单无伤,幽幽地道:“你打死我吧,我……我做了那么多事,就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4 是为了能再看你一眼。”他嘴唇勾起,露出一抹凄美至极的笑,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道:“现下,就是死也值了。” 单无伤道:“你……你说什么?”林见秋道:“我都是为了你呀。可你……可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无论林见秋说什么,都不能比这几句更让单无伤震惊的了。他想好了一切林见秋辩解甚至痛骂的可能,绝对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么几句。 单无伤定了定心神,冷笑道:“难怪陛下说你狡猾如狐,变着法地编故事骗我上当吗?” 林见秋一愣,突然大笑起来,道:“好,好,是我骗你。单无伤,你做人可真有良心。那间黑屋子,还有那琴声,你都忘了吗?!” 单无伤身形巨震,一晃险些摔倒,道:“你……你说什么?” 林见秋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是那个哑巴。” 21 脱困 当年单无伤在勃伦国做质子,受尽屈辱折磨。那是一段最不愿忆起的梦魇。只有那个黑屋子和那琴声,象无际黑暗中唯一的亮色。入侵勃伦国之后,他也曾派人去寻过,但是回来的人都说,穆其答皇宫内就没有一个哑巴。单无伤明察暗访另了很久,终无所获。没想到事隔多年,竟被眼前这个男宠重又提起。 只听林见秋道:“那间屋子在桃林旁是不是?我总是偷偷先躲到里面,每次你被拉进去的时候都是奄奄一息。我给你上药,给你喂饭,你都忘了吗?” 单无伤听他说的一丝不差,倒不太相信林见秋就是那个人,但肯定和那人有关。他不愿身边人知道以前的事情,挥手让那四人退下。双目紧紧盯着林见秋。 林见秋心知这一眼至关重要,瞬也不瞬地回视。四目交接,一个疑虑,一个凄然。 好半晌单无伤才道:“你说你就是那人,那当时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每次要提前进去,不让我看到你的脸?” 林见秋道:“这你还不明白吗?我就在宫里当下人,你若是见到过我,或是听过我的声音。那么一旦平时遇到,脸色肯定会有所变化,若是让穆其答知道了,你我都得死。” 单无伤道:“你是下人?太监么?”林见秋道:“不……不是。” 单无伤大笑道:“宫里的下人不是太监?你编谎话也编得像一点。” 林见秋怒道:“我没撒谎。只是……只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似乎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是穆其答的娈童。” “娈童”两个字像两根刺,单无伤浑身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又问道:“他的娈童我都见过,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 林见秋咬了咬下唇,突然大声道:“我其实是他的儿子,是赫罗族女人生的。因为长得像母亲,他竟然……竟然……对我有了邪念。把我……把我关在一个院子里,谁也不让见。只有他……他经常来……后来他对我不感兴趣了,我才能时不时溜出去。后来……后来看见你被……被……就和我在那院子里一样……”他泪水又流了下来,“这等丑事我都和你说啦,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是我命苦,从小就这样。他们都说我是祸水,可是父王他……他对我那样,我又能怎么办?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单无伤见林见秋竟然痛哭流涕,激动非常。穆其答为人好色心狠,他是深有体会,没想到对自己的儿子也……他却不知,越是这样令人难以相信,才会更容易令人相信。这等乱伦的丑事,就算单无伤心有疑虑,难道还会细问不成? 单无伤听林见秋哭得可怜,不由放软语气,道:“可你为什么护着那个小贱人,又伤了我的娈童?”林见秋脸一红,不做声。单无伤哼道:“怎么,说不出来了?”林见秋低声道:“我恨他们。” 单无伤没听清,问道:“什么?” 林见秋抬头道:“我恨他们。你和他们在一起,都……都不看我一眼。” 单无伤“啊”地一声,难道这少年竟是……竟是——吃醋? 林见秋又道:“我以为你要是知道穆清卿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再找他。所以才把他养了起来,其实……其实我和他根本没怎么样。”皱了皱眉头道:“我……我手臂好痛。” 单无伤上前去要给他解开绳索,刚摸到林见秋的手,猛然警觉。立时后退一步,冷笑道:“林见秋,你可真厉害啊,我差点着了你的道。编了这么长的故事来骗我。你既是被关在院子里的娈童,那你这身功夫又是哪来的?怎么又跑去赫罗村?”他脸一沉,厉声道:“小贱人,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厉害!” 林见秋嘶声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这种情形下你只会以为我骗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自己痴心妄想,王爷要小人的性命,小人只好去死!哈哈……”语气满含愤懑悲怆。 单无伤道:“你不说我怎么相信?说,你的功夫哪学的?” 林见秋缓和了下来,道:“别说你不信,有时我自己也像在梦里一样。你走后不久,突然有一天,一个道士偷偷来了我那个院子,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的材料,非要收我为徒不可。把我从院子里带了出来,后来又知道我是赫罗族人,而他又将远离,于是就把我留在赫罗村。” 他幼时曾蒙一个道士相救,死里逃生。这事身边的人翻来覆去不知讲过多少遍,早就印在脑子里。这时情况危急,随口说了出来。 单无伤皱眉道:“道士?叫什么?”林见秋暗忖:“我哪记得那么清楚?”口中慢慢地道:“师傅名讳元……”心里想,叫元什么来着? 却听单无伤“啊”地一声,惊喜交加,接道:“元嘉道长?”林见秋一见他表情,就知不是诈,忙接口道:“是啊,就是他,你也认识?!”竟也又惊又喜。心道:“多谢你嘴快。” 这竟是元嘉道长的徒弟,就算不是那人,也不能怠慢了,难怪哥哥说功夫有些相似。其实中唐武艺本自一源,同根异枝,自然有相通之处。幸好单无咎自恃身份,没将怀疑林见秋可能是中唐九王爷的事情说出,否则十个林见秋也完了。 单无伤再不犹豫,连忙扯开林见秋身上绳索。又拍开他穴道。林见秋被绑了这么久,身上血脉不通,立时软软滑倒。单无伤伸手搀扶,道:“你没事吧。” 林见秋“恩,恩”两声,像是极痛苦。单无伤性子虽暴戾,但这人可能是黑屋中人,又有可能是元嘉道长的徒弟,两个哪怕又一个是真的,也不能怠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5 慢。只问:“怎么样?哪里难受。” 林见秋抬起头来,笑靥如花。单无伤一怔,刚要开口询问,忽觉身下一阵刺痛,犹如针扎一般。林见秋纵身跃开,笑道:“你这个傻瓜,我的话也信?你哥哥都吃了多少亏啦。” 单无伤大怒,面色阴沉。半晌方道:“黑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他心念电转,那事只有自己和那人知道,林见秋却如此明了,肯定是认识那人了。 林见秋见他中计之后,先问穆清卿,心道:“这个人挺有良心啊,倒还没坏透。”把脸一偏,笑道:“那人啊,我也认识你也认识,自己猜猜吧。” 单无伤只觉浑身麻软,没有气力,一阵阵发晕,神智竟开始模糊,惊道:“你给我下毒!”朦胧之中只听林见秋笑道:“放心,不能要你命,就是让你不能痛快罢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竟是在自家床上。正自诧异,忽觉身边触手绵软,转头看去,一个美韵少妇玉体横陈,见他醒了,娇声道:“王爷。” 这女子是单无伤第三房小妾,名唤盈盈。单无伤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盈盈道:“不知道啊,贱妾进来,王爷就躺在床上了。” 单无伤暗道不妙,肯定是林见秋又使诡计。刚要起身,下腹突然火热升腾,竟是愈来愈烈,瞬间直冲脑海。顿时呼吸粗重,四肢百骸滚烫如沸。 盈盈见单无伤面色有异,似乎竟是情动,大喜过望。翻身贴了上去,腻声娇啼。 单无伤正是箭在弦上,哪受得了她诱惑,反身将盈盈压在身下,深深吻住。双手上下摩挲。盈盈见他热情如火,更是欢喜,挺身附和。 眼见单无伤托起盈盈俏臀,便要入港。忽觉下身一阵冲动,周身不由自主,轻颤两下,竟然——泄了。 单无伤和盈盈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单无伤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下腹又是一阵火热,生龙活虎起来。盈盈本以为无望,谁知王爷竟是金枪不倒,连忙使出手段,更加放荡。单无伤搂住盈盈娇躯,下身前挺,还未等沾身,猛然一抖,又泄了。 这下,盈盈看单无伤的眼神都成怜悯了。单无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抬头。猛可里耳边响起林见秋的话:“不能要你命,就是让你不能痛快罢了。”心下顿时了然。只手握拳,重重捶了一下床板。 林见秋,你够狠! 22 前事怕重记 林见秋收拾了单无伤,心情大好,被他打了一巴掌也不算什么。他给单无伤下的是蛊,天下只有一个解药,那就是穆清卿的血。单无伤又不是傻瓜,想想林见秋曾同谁接触,自然而然便会想到穆清卿。到时候两人互诉衷肠,如果能一双两好,那是大妙不过;就算不能,日后单无伤也不会再为难穆清卿。从此以后,自己不在穆清卿身边,他也有好日子过。 林见秋若是想对谁好,那可真是死心塌地,无事不为对方着想。自己一个月以后就要离开这里,又不能带着穆清卿,如果他能受到单无伤的眷顾,那可真是最好的结果。 林见秋将单无伤偷偷放在自家床上,毫不客气牵了一匹马,纵马驰回皇宫。 宫内守卫见林见秋被绑着出去,笑着回来,均感诧异。想起以前听说的如何教训宠妃的传闻,更是暗暗钦佩。这陛下的男宠就是与众不同,果然有手腕。 林见秋下马进了皇宫,怕穆清卿着急,径直快步走回翰海宫。见穆清卿正急得团团转,笑道:“怎么?害怕啦?” 穆清卿见他大喜,忙上前仔细打量,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林见秋眼珠一转,笑道:“本来想打死我。后来我说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饶了我啦。还让我回来求你原谅他呢。” 穆清卿道:“啊?”又见林见秋神色促狭,脸上一红,道:“你净取笑我。”林见秋正色道:“真的,他已知道黑屋里的人是你。不过我为了给你出气,偷偷在他身上下了蛊,没你的血他就必死无疑。你看着办吧。” 穆清卿哼了一声,皱眉坐到床上。 林见秋嘻嘻一笑,也不去劝他,自顾自地喝茶。一抬头看到屋子正中桌上摆着几个锦盒,问道:“这是什么啊?” 穆清卿正闷头苦想,随口答道:“听说是西苑使者昨天来会京面圣,这是西苑特产,陛下命人送来的。”林见秋大感好奇。他和西苑打过交道,知道西苑盛产葡萄酒,又以羊脂玉闻名天下,不知单无咎会给自己什么。 打开个盒子,竟真的是对羊脂玉瓶。林见秋拈起一只,放在眼前细看,口中笑道:“西苑出手挺大方啊,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陛下吧。” 穆清卿道:“那倒不是。听说是西苑王子受邀参加中唐国太子大婚,路过这里,顺道送来的。” 林见秋手一抖,瓶子“呛”地掉落地上,登时粉碎。林见秋不管不顾,起身问道:“你说什么?!”穆清卿见陛下御赐之物被毁,大吃一惊,道:“遭了,你闯祸了。” 林见秋抢到穆清卿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穆清卿这才看出林见秋面色有异,吓了一跳,期期地道:“我说,是西苑王子送来的。” 林见秋道:“不是这句,你说谁大婚?”神色严峻,大异平常。 穆清卿道:“中唐的太子,大婚,半个月前。” 林见秋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昏黑一片。耳边只听一个声音不断重复:“中唐太子,大婚……”一时之间,整个脑海就是这么一句话。身边的任何东西都已不再存在,心里只想着:“他成亲了,他成亲了。” 过了好半晌,穆清卿焦急的声音仿佛天外传来:“林大哥你怎么了?林大哥,林大哥你吐血了!” 林见秋一颗心“突突”乱跳,眼前景物渐渐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杵在床边,浑身颤抖。穆清卿衣衫上血迹宛然,自己口中一片苦腥。 他还是成亲了。就算自己聪慧过人,就算自己傲视天下,就算自己文武双全,就算自己可以将世间一切礼法视若无物,可是终究他不是自己的,永远也不会是了。 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十几年的爱恋痴缠,终成泡影。昔日每时每刻的关心呵护,每时每刻的幸福快乐,如今竟都成了刀,将自己寸寸凌迟,骨肉磔碎。 一瞬间,绝望、痛苦、悲伤、愤懑、无奈、懊丧、彷徨,诸般情感纷至沓来,林见秋突然仰天长笑一声,泪如雨下。 穆清卿见他脸色苍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6 白,唇边犹有血迹,又哭又笑,竟已发狂。心中大急,高声道:“林大哥,林大哥,你怎么啦,你清醒清醒。” 林见秋抬头看向穆清卿,泪眼朦胧之中,只见凤目含情,唇角噙笑。依稀便是心中之人,宠溺地望着自己,说:“平安,平安。我该拿你怎么办?” 殷,如果我就此死去,你可会后悔? 林见秋一把搂住眼前之人。殷,不要离开我。 穆清卿被他抱住,惊道:“林大哥,你放开我,你认错人了。”林见秋哪里听得到,只把穆清卿当成心中所想,喃喃地道:“殷,殷,你不肯要我了么?”穆清卿扭动身体,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被林见秋搂得更紧。心中惊惶,连连道:“林大哥林大哥,我……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林见秋一用力,将穆清卿推倒在床上,痴迷地望着他的脸,道:“殷,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穆清卿见林见秋满脸泪水,神情凄楚,心中不忍,只好低声道:“好,我不离开你。” 林见秋大喜过望,低头吻住穆清卿的唇,竟是情欲如沸。伸手扯开自己身上衣服,轻轻地道:“殷,你抱抱我,抱抱我。”穆清卿大是尴尬,忽然想起当初林见秋抚慰自己的时候,心里暗道:“林大哥对我真是没话说,现下不过求些安慰而已,难道就不成吗?”长吸了口气,张臂回抱住他。 林见秋热情难耐,翻身躺倒,顺势将穆清卿扶到身上。穆清卿下了决心,张口含住林见秋左乳。那是赫罗族人最敏锐的所在,既是蔓夕花的花蕊,又贴近心房。林见秋“啊”地一声低吟,双腿高抬,夹在穆清卿腰畔,不住磨蹭,鼻子轻轻哼道:“恩……恩……” 穆清卿抬头看他,见林见秋面泛酡红,朱唇微启,眼波横流。发出的声音既像是讨饶,又像是乞求。平时又淡然又狠辣的一个人,沉沦欲海之时竟是说不出的柔媚入骨,让人想要捧在怀中好好爱恋,可又想用力按在身下狠狠蹂躏。纵是穆清卿并无邪念,此时竟也有些把持不住。心里叹了口气,林大哥你可别遇到单无伤那样的狠心人,非折磨死你不可。 穆清卿双手在林见秋敏感之处抚弄,忽听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他大惊失色,一回头,见门口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面沉似水,赫然便是单无咎! 23 唯有香如故 穆清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下了床,“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嗫嚅道:“陛……陛下。” 单无咎不去理他,虎视眈眈直盯着林见秋。林见秋正是情浓之时,哪管身边人事,见穆清卿突然消失,心中难过,呢喃着只道:“别……别扔下我……” 单无咎气得浑身发抖。 单无伤带兵私闯皇宫,擅自带走陛下的男宠,宫中侍卫纵使不敢阻拦,但又怎敢隐瞒,立刻有人驰马飞奔,跑去禀告了单无咎。单无咎大吃一惊,他倒不怕林见秋受到伤害。那小狐狸计谋百变,狡猾似鬼,怎会吃亏。单无咎反而担心弟弟,他素知林见秋气量狭小,报复心极重,要是单无伤伤了他,哪怕一星半点,林见秋也非得十倍百倍讨还不可。 因此,单无咎得了消息,立时率领侍卫直奔理亲王府邸。 果然不出他所料,弟弟单无伤躺在床上,竟是昏迷不醒。一旁侍妾哭哭啼啼,含羞带愧地说了个大概。单无咎掀起弟弟身上的被子,见他身下淋淋沥沥泄了好大一摊。下身尤挺立不倒,过不多时,单无伤一阵抽搐,前端竟又流出几滴白浊。 就算单无伤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单无咎早就猜出是林见秋所为,心中大怒。林见秋太狠辣,这么下去,单无伤非死不可。 单无咎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当年迫于无奈,送到勃伦国当质子。究竟在勃伦国是何情形,单无伤回来后一句也没说过。单无咎向旁人相询,才了解个大概,已是心痛如绞。又过了很久,北楚和勃伦两国已进入激战状态,勃伦国派使者前来谈判。使者为了给北楚一个下马威,竟将单无伤在勃伦国如何同时侍候几个侍卫的事情当众说出。而且言辞淫亵,肆意调笑侮辱。 单无咎一怒之下,将前来谈判的勃伦国人都杀了,拔剑断几,誓要与勃伦国决一死战! 从那以后,单无咎对这个弟弟宠爱有加,言听计从,生怕他再受一点委屈。但这次林见秋竟然将他弄得生命垂危,就算是单无伤有错,这也未免过分了些。 单无咎立时返回皇宫,径直奔向翰海宫。 可没料想,竟看到这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百般讨好的人,衣衫凌乱,分开双腿,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求欢。而且低声乞求,盼人垂怜,无耻到了极点! 单无咎怒不可遏,上去一把将林见秋扯了下来。抬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怒斥道:“贱人!” 林见秋不躲不避,被他打得摔倒在地。竟也不说话,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若是平时,单无咎定会看出他与平常有异。但此时单无咎正在气头上,那顾得上这些,喝问道:“你到底给理亲王下的什么毒,痛痛快快给朕说出来。若是理亲王有什么好歹,朕要将你凌迟!” 林见秋怔怔地出神,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回答。单无咎上前揪住林见秋的衣服,厉声道:“你要是再不开口,别说朕不讲情面。”林见秋也不反抗,任他拉住自己,幽幽地道:“血。”单无咎道:“什么?”林见秋地看了单无咎一眼,双目冷淡如水,毫无波澜,只道:“穆清卿的血,单无伤喝了就好了。” 单无咎一怔,随即大笑,沉声道:“林见秋,你又来骗朕。单无伤要是喝了这个小奴隶的血,就能解毒,那才真是活见鬼!” 林见秋摇了摇头,仍是冷冷淡淡地道:“我没骗你。” 单无咎道:“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你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林见秋啊林见秋,朕自问对你死心塌地,爱护有加。这整个皇宫,还有哪个人能让朕如此上心?可你呢,你和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你连告诉朕的名字都是假的,是不是?安王林湛!” 一旁穆清卿见陛下连连诘问,忙接口道:“不是的,林大哥他……”单无咎怒斥道:“你闭嘴!” 穆清卿吓得一激灵,低头不敢再言语。 林见秋听到“安王林湛”,双眼有光闪了两闪,随即又黯淡下去,见单无咎脸上满是愤怒伤心的神色,突然哈哈大笑道:“是,是。单无咎,我就是在骗你。我什么都是在骗你,你可千万别相信我,否则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7 !” 单无咎道:“你好,你好。枉朕对你……对你……”望向林见秋道:“林见秋,你的心是铁铸的么?是泥捏的么?你把朕到底当成什么?!” 林见秋喃喃重复了一遍:“当成什么?”一抬头问单无咎:“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单无咎心中一动,竟是哑口无言。 林见秋低声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是在骗你。单无咎,你到底是想征服我,还是真心对我好?”说完,也不等单无咎回答,神情冷漠,慢慢向殿外走去。 单无咎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手到中途,又缓缓收了回来。林见秋走得虽慢,却是一步步远离,绕过一段曲廊,终于消失不见。 穆清卿偷眼见单无咎呆立不动,想了想,乍着胆子说了句:“陛下,林大哥说的,是真的。” 单无咎望着林见秋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朕现在知道了。”心中无喜无忧,一片茫然。 林见秋牵过“藏夜”,提着长枪走出皇宫。自己要到哪儿去?中唐是不能回去了,西苑更不能去,这下连北楚都再待不住。天地这么大,哪里能容得下一个林见秋?哪里能让自己忘了他? 此时已是深夜,月白如水,繁星璀璨。林见秋下了马,坐到地上,背倚大树。儿时的记忆一段一段地在脑海中流过。时而快乐,时而悲伤,时而好笑,时而恼怒。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破晓。林见秋是颇为自傲的人,就算心里难受,却也不愿这么自怜自怨下去。那人是娶别人也好,是永远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也罢。总之自己已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人,那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无不可。他既然没死,自己就得活着。远远地避开他,听着身边人谈论他的消息,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林见秋抬头远眺。无论如何,殷,我们还是在同一片天空下,不是么? 24 三则小番外 番外一 铜顶鎏金珐琅瓶 九王爷甫一进门,就看见放在正中桌上的那对铜顶鎏金珐琅瓶,七层宝塔的形状,精精巧巧地躺在红木黄绫的盒子里。 模样挺好看。九王爷喜欢了,伸手去摸。一旁看守府库的小太监立即跪下,道:“王爷,这是外藩进贡的珍品,皇上尚未御览。请王爷斟酌。” 皇上未御览的东西不能碰,这是规矩。 九王爷皱眉,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道:“你新来的吧。” 小太监叩头:“禀王爷,奴才昨个才奉命看护贡品。”九王爷不去理他,径自提了一只在手,细细把玩。小太监高声道:“王爷,王爷,请自重。” 九王爷生气了,把瓶子“咚”地一声墩在桌上,吓了那小太监一跳,伏在地上不住地叩头。 九王爷怒道:“本王不过是看一眼,你就这么多废话。还没让皇上过目又能怎样?别说是摸一摸,就是我把它毁了,你能管得了我?”“呛啷”一声抽出身畔长剑,作势要砍。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挡在桌子前,连声哀求:“王爷,王爷,是奴才不长眼,王爷……” 九王爷一脚踢开他,这小祖宗脾气一上来,谁拦得住,非把这瓶子斩成两半不可。 忽听身后有人道:“平安,你干什么呢?”声音平和沉稳,雍容凝重。一个少年长身玉立,身着朱红色的朝服,缓缓地踱了进来,后面跟着贴身内侍张贵。 小太监见来了救星,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道:“太子爷,九王爷他……”太子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走到九王爷身边,微笑道:“剑断珐琅瓶?这主意不错,左右这瓶子摆着无用,听听响儿也好。” 九王爷立起的眉毛弯了下来,举剑刚要砍,太子又道:“不过这瓶子是一对,就像我陪着你一样。要是就剩下一个,茕茕孑立的,瞧着挺可怜。” 九王爷听他将一对瓶子比成二人,毁了一个只怕大不吉利。便道:“瓶子还是成双的好。不过这奴才让我心里不痛快,先断了他一条手臂再说。” 小太监浑身抖若筛糠,一句不敢言语。太子淡淡地道:“那算得了什么。以后宫里多了个一只手伺候你的奴才,倒也有趣。”九王爷斜睨着小太监,想着他以后独臂捧着上供的锦盒,摇摇晃晃,玄之又玄,不由“噗嗤”一笑,这一剑便刺不下去了。 太子低头看了那剑一眼,惊讶地道:“平安,这是你新得的么?好像是名剑‘青虹’啊。”九王爷听下言下颇为艳羡,心中得意,笑道:“正是,皇兄刚给我的,你都还没见呢。” 太子道:“父皇真是偏心,好东西都给你了。”九王爷怕他不高兴,将宝剑递到他手上,道:“你的我的又有什么分别?”太子接过了,道:“不知和我那柄‘秋泓’哪个更锋利些。” 九王爷来了兴致,拉住太子的手道:“走啊走啊,咱们比一比。”太子见他双目晶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宠溺地一笑,转身和他向门前走去。 太子一只手被九王爷拉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临出房门前,轻轻摆了两下。一旁的内侍张贵见了,上前踢了那小太监一脚,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宝瓶收起来!以后这等不能乱碰的东西,要避着九王爷点,听懂没有?今天是你运气好,遇到了太子,九王爷不和你计较,要不然十个你也不够死的。” 小太监连忙起身,将锦盒盖上,战战兢兢地放好。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番外二 丝绢 太子燃了上等的龙涎香,细细研了歙州漆烟墨,展开一幅雪凌绢,提着宣城狼毫笔,浓浓地吸饱了墨,在绢上写下两个字:平安。 他每写一笔,都要端详半晌。简简单单两个字,写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张贵垂着手立在一旁,不敢打扰。直到太子写完了,放在桌上晾着,想了想道:“奴才有个小见识,殿下何不每次多写两幅?免得日日要开锁取绢,燃香设案,只怕太过琐碎了些。” 太子低头看着墨字,道:“今日若都写完了,明日想他时怎么办?” 张贵听得一怔,咂着嘴想了半晌,竟无法回答。 番外三 如何是情深? 九王爷挨打了。 他不顾皇上阻拦,半夜偷偷溜出去,要到雁门关投军从戎。结果被皇上发觉,派人逮了回来,按在地上重重施了脊杖。 九王爷平时千伶万俐的一个人,性子却倔强得很,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咬着牙一声不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8 吭。皇上更怒,连声催促侍卫狠狠地打。太子见势不妙,悄悄抽身,飞奔去找母后。 皇后大惊,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见九王爷后背血肉模糊,面白如纸,气息微弱,人早已昏了过去。 虽不是自身骨肉,到底也是一手带大的。皇后心疼,抚摸着血痕直流眼泪。侍卫住了手,侯在一旁。皇上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太子抱起九王爷,轻轻放在床上,又是洗伤又是上药,忙活了半天。皇后眼瞅着一碗“紫金活络汤”喂了下去,这才放心,带着宫女走了。 太子见九王爷俯身趴着,气促皱眉,知道他难受。复又抱了起来,让他侧身坐在自己腿上,头枕着肩膀。又怕他着凉,扯了被子过来,裹在身上。就这么抱着九王爷,一坐就是半宿。 到了后半夜,床幔轻启,皇上走了进来。见太子要起身,伸手阻住了。探了探九王爷的额头,道:“怎么样?”太子道:“还好,没有发热。”皇上坐到床边,将九王爷抱了过来。九王爷伤口被扯动,迷迷糊糊呻吟了一声。 皇上哼道:“刚才挨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太子抚着发麻的腿,待血流畅通了,站起身来取来桌上备下的参茶。皇上接过,慢慢给九王爷喂了下去。又叹了口气,道:“这个小东西,越来越不听话,真想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废了他的功夫,永远留在朕身边才好。”脸上露出又是爱怜,又是疼惜,又是懊恼的神色。 太子心中一动,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父皇对这弟弟,心思似乎并不单纯。 过了好几天,九王爷的伤渐渐好转。太子这才回到自己府中。张贵跟着进了书房,见太子燃香要写绢,忙开了锁伺候着。陪笑道:“依奴才看,九王爷还得偷跑出去。殿下还是劝着点好。” 太子道:“去就去吧,谁能管得了他。” 张贵道:“殿下,那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子淡淡地道:“怕什么。他伤了,我养着;他死了,我陪着。” 张贵吓了一跳。他自幼服侍太子,深知这少年性情沉稳,不喜多言,却是言出必行。万一九王爷真有个什么好歹,他说要陪着,那便是慢上一个半个时辰,也不可能。 太子一转头,见张贵脸色吓得蜡黄,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玩个一年半载,也就回来了。”顿了顿,又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回来。” 25 轻归去 林见秋在树下恍惚出神,丝毫未觉数丈开外草丛之中伏着三人。其中一个向旁边两位打了个手势,悄悄后退。待离得远了,吸气提足,几个纵跃来到一片开阔地。那里正侯着数人,见那人飞奔而至,为首的道:“怎么样?是他么?” 那人答道:“禀告统领,属下看得分明,确是九王爷。”统领尚未开口,旁边一人嗤笑道:“天下还有这样的人,放着堂堂王爷、兵马元帅不做,偏偏跑来别国做他人的男宠。枉费皇上对他一片苦心。”统领沉声斥道:“你胡说什么。宫中之事,岂能容你我妄加非议?你不想活了么?”那人立时噤声。几人垂手而立,请统领示下。 统领道:“事不宜迟,需得尽快向九王爷表明身份,随他回宫。”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奔来,拱手禀道:“统领,九王爷向城中去了。” 先前那人道:“他不会又去找什么北楚皇帝了吧。”统领沉吟道:“无论如何,在九王爷回北楚皇宫之前将他拦下。否则,就算咱们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擅闯他国皇宫去寻人。” 几人商议已定,骑马驰向会京城。 天已大亮,街上行人往来,做买做卖,一片繁荣景象。统领率着众人刚入城门,最后一名跟随林见秋之人已至马前,凑近低声道:“统领,九王爷进客栈了。” 统领目光闪动,道:“他发现我们了。”一个诧异道:“不能吧,这三人轻功是最好的,而且一直小心翼翼,怎么会被发现?”统领瞅他一眼,道:“那你说,九王爷为什么要天刚亮反而去投宿?他毕竟是曾率兵打仗的元帅王爷,其武功心机岂是你我所能比?” 一人接道:“既如此,咱们就去传旨吧。”几人直奔林见秋所在的客栈而来。 跟踪那人早弄清了林见秋所住房间,几人上了楼,果见那门开着,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统领整整衣冠,当先进了门。最后一人将门关上。回头只见一弱冠男子,身材颀长,颜容俊美,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统领率众人掀袍跪下,道:“御前侍卫统领欧得海,参见九王爷。”磕头行礼。 林见秋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没听到一般。欧得海在宫里当了十余年御前侍卫,深知这九王爷秉性古怪,最是不能得罪。见他不叫起,便恭恭敬敬地跪着,动也不动。其余之人更是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屋里静悄悄地,只隐约听到窗外有人高声叫卖。 林见秋待了半晌,方走到桌前坐下,道:“欧得海么?怎么是你?起来吧。” 欧得海谢恩起身,道:“下官奉皇上之命,请九王爷回京。” 林见秋不理他的话,反问道:“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欧得海道:“皇上派了数队人马四下打探,两个月前有人说在北楚与勃伦国交界处见到九殿下,皇上命下官来碰碰运气。托皇上洪福,下官一到会京,便听闻北楚皇帝贵客名讳似与九殿下仿佛,因此便寻来了。”他说得客气,其实当时是城中传闻,单无咎得了个男宠,宠得什么似的,名字叫林见秋。这才得知九王爷竟当了人家男宠。但欧得海素知九王爷是极高傲的人,他自己做得,别人却说不得。哪怕语气之中带出半点轻慢不屑之意,这九王爷气量极小,定会怀恨在心。因此用辞更为恭谨。 林见秋点了点头,道:“难为你了,不过我现下不想回去。你们自己走吧。”欧得海思索了一会,转头对身后众人道:“你们先退下。”众人施礼出门,又将房门关严。 欧得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王爷,王爷。您快回京吧,皇上他……皇上他快不行了……”说到后来,已是哽咽不能成声。 林见秋霍地站起,碰得桌子险些摔倒,茶杯茶碗一阵乱响,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欧得海道:“皇上病重,太医们束手无策。下官临走之时,皇上已然昏迷不醒,口中只是唤……唤殿下的名字。殿下,您瞧瞧这个。”说着,解开身上长条包裹,膝行到桌前,打开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29 放在林见秋眼前。 那是一块金牌和一幅画卷。金牌上刻着“安王”二字,是御赐之物,以前常配在林见秋身上。林见秋不去看它,慢慢打开那幅画卷。见上面画着一人,长衫宽袖,举止洒脱。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竟是自己。虽不过寥寥数笔,但神态、表情、气质无不肖似。尤其双目点染,秋波欲流,仿佛活了一般。 画卷虽不旧,但人像之处指痕隐隐,微显模糊,似乎常有人细细抚摩。人像下衣袂之处更是一大片暗红的印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欧得海道:“自九殿下走后,皇上日日思念,渐渐不思饮食。终于大病于床,这画卷却始终不离他身边。一日突然病情加重,吐血昏倒。皇后忧心忡忡,恰得知九殿下在北楚的消息,便命下官带着画卷,火速来寻。盼殿下且念近二十载抚育之恩,见……见皇上最后一面。” 林见秋握着画卷的手不停地发抖,听了最后一句,更是羞愧难当。立即卷好画卷,细包妥当,提了长枪,道:“咱们走。” 欧得海大喜,忙出房门,命众人随着。林见秋到了客栈门前,突然止住脚步,略沉思了片刻,偏头问道:“今日是初几?” 欧得海没料到他有此一问,怔了怔,道:“九殿下,今日是四月初三。”林见秋喃喃道:“四月初三。”又问道:“咱们半个月内能赶回京么?”欧得海道:“快马加鞭,应该可以。” 林见秋拿出自身包裹,摸出一块玉佩,系在颈中,道:“皇上龙体违和,我实在放心不下。咱们当然得星夜赶路,定要在半个月内回去。” 众人躬身齐道:“正该如此。”几人上马出了城。 刚驰出里许,忽听身后有人高喊:“见秋,林见秋。”林见秋勒马回头,正看见一匹黄骠马,驮着单无咎飞奔而来。 那晚单无咎亲自带着穆清卿去了理亲王府,穆清卿割破手腕喂单无伤喝下几大口鲜血,单无伤这才见好。单无咎见弟弟果真没事,放下了心。又想起那个又可恨又可爱的人来,遂派人出去打探。 到了日近中天,侍卫回来禀告,说有人见到林见秋和几个人出城了,那几人衣着古怪,并非北楚国人。 单无咎一惊,难道是中唐皇帝寻来了?连侍卫也顾不得带,自己一人单骑,狂奔而来。 林见秋向后一摆手,欧得海带人走得远远地,停住观望。单无咎到得林见秋马前,勒住缰绳。 二人相视无语。只听得草间天上群鸟啾啾,四下一片宁静。 单无咎凝视着林见秋剑眉朗目,玉面红唇。隐约便是那一夜,隔着千百人群混战之中,回身一瞥的模样。他双手一按马鞍,身形暴长,扑向林见秋。林见秋不闪不避,任他跃身过来,面对面跨坐在马上。 二人呼吸相闻,林见秋受不得单无咎炽热的眼神,慢慢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 数月之前,在树林中,也是这般……往事一幕幕地在单无咎心头滑过。这个狡猾如狐,媚惑如妖,偏又皎洁如鹤,高傲如鹰的少年……单无咎轻叹口气,搂住林见秋,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林见秋启唇回吻,二人口舌纠缠。单无咎将林见秋紧紧地拥在怀中,双臂用力勒住,像是要把林见秋溶到骨头里去。林见秋被勒得发痛,眉头微蹙。单无咎不去理他,顺势吻向他喉头,在他锁骨处反复流连,突然张嘴重重地咬了一口。 林见秋脖颈向后仰去,低低呻吟了一声,竟不反抗,任单无咎在肩头留下一个带血的齿痕。 单无咎松口抬头,伸手轻轻摸了摸林见秋的脸,悠然叹道:“小狐狸。”翻身下马,用力在“藏夜”后臀上拍了一记。藏夜得了命令,四啼抬起,向欧得海众侍卫奔去。 林见秋坐在马上,听身后单无咎朗声道:“还君信物,免君牵挂。愿君珍重,得偿夙愿。” 林见秋忙探手入怀,果觉丝绢好端端地贴身放着。心想:“单无咎对我可真是好,猜出丝绢的真正含义,也不肯为难我。只可惜……唉,殷……殷……”思潮起伏,竟觉得丝绢紧贴着心口,滚烫犹如火灼。 单无咎站在草原上,看着那白衣黑马会同属下,渐渐隐没在长草中,终于消失不见。 林见秋率领众人,不几日便奔至中唐边境函谷关。到了城下,见城头人影绰绰,有兵卒向下探看。林见秋一举手中金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朗声道:“安王林湛,奉旨回京!” 26 宦海岂由心 丁溪若奉旨快步来到文华殿外等候召见。他是天景十一年的探花,现为翰林院修撰。写得一笔漂亮的楷书,秀丽圆通,深得皇上赞许。因此得以时时陪伴皇上身边,协助起草各种诰敕。 但皇上已有半年不朝了,据说是旧疾复发。太医们面色凝重,缄默不语,官员私底下议论纷纷。如今听朝的是当今太子林殷,举止稳重,行事温和,极宽厚的一个人。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不太喜欢丁溪若,只愿用状元王念德随侍一旁。 京官不比地方官,只要做出些政绩,三年评议优良,便可擢升提拔。京官看的却只是皇上的脸色。在这巍巍朝堂,赫赫威仪之中,有多少人以一事而得福,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又有多少人因一言而获罪,斥贬数级,甚至锒铛入狱。 宫中的掌印太监张恩,是丁溪若的嫡亲娘舅。他只对丁溪若说了一句话;“善揣圣心。”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让张恩从一个宫里打杂小太监,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是皇上的贴身大太监,就是首辅次辅,也得让他三分。 “善揣圣心”,谈何容易?丁溪若眼前浮现起太子淡然悠远的笑容,竟是绵里藏针,让人看不透。最好还是皇上龙体康复,重新起用自己。这个念头一起,丁溪若自己都觉得是痴心妄想。 皇上已陷入昏迷,恐怕弃世已不远矣。 丁溪若轻叹了口气,渐渐收回思绪。此时文华殿外阶上,三三两两站着十来个官员,都是奉旨侯诏的。一个身材矮胖,细眼圆脸的官员,一见到丁溪若,笑着走了过来。却是那年恩科榜眼刘凤起。 二人同乡同科,关系是极熟稔的,也不用寒暄客套。刘凤起上来就问:“看见那人没?”丁溪若道:“谁?”刘凤起向旁一努嘴:“西阶下那位。” 丁溪若顺势看去,见一弱冠男子,身着黑色四团五爪金龙亲王服饰,默默站在西阶之下。神情淡漠,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眉宇之间颇有英气。丁溪若道:“是二王爷么?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2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0 封亲王了?瞧着比以往精神了些。” 刘凤起“哈”地笑了一声,道:“亏你还号称过目不忘,二王爷那冰美人,能有这等气韵?你看他的衣衫下摆。”丁溪若闻言看去,见本应是五色云纹的朝服衣摆,却密密地绣了暗红色藏金丝的花朵,似芍药而多分妖娆,如月季却多分尊荣。诧异道:“那是什么?” 刘凤起道:“那是蔓夕花,亲王的守护之物。怎么,还没猜出来?”丁溪若一皱眉,猛地想起那个传奇一般的人物,恍然道:“啊,是他。”刘凤起笑道:“对啦,正是九亲王林湛。” 丁溪若长吸了口气。 据说这九亲王狂傲得很,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当年与西苑大战,九亲王先到阵地。皇上下令率先进攻,这亲王却偏偏按兵不动,只回了一个折子,上书九个大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此以后,凡朝廷皇令一律原样递回。幸好打了个大胜仗,否则这等目无皇上,罔顾君命,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据说这九亲王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礼部侍郎孔文龙与友人喝酒,无意中说二王爷林毅冷若冰雪,不假辞色,只能远观;九亲王林湛艳若桃李,偏也只能远观,可惜了两张脸。这话传到九亲王耳朵里,大怒。只身闯到孔文龙府上,将他捉了出去。命人给他换上女装,涂了胭脂,按在酒楼上任人观瞻。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有辱斯文。 孔文龙乃孔家嫡系后代,哪受得了这等羞辱,险些自杀,幸被家人救下。皇上亲自屈尊看望,温言抚慰,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 皇上震怒,按住九亲王要打要罚。九亲王却不肯服软,高声顶撞:“孔家人有什么了不起,这天下他得罪谁都行,就不能得罪我林湛!” 据说九亲王年幼时,皇上曾戏言传位于他。谁知他一撇嘴,道:“我才不要,坐上去四面不靠,孤单寂寞。”嘻嘻一笑,拉过太子林殷,道:“还是传位给他吧,他少年老成,最合适不过。我陪着他。”皇上故意道:“日后殷儿娶了太子妃,还用你陪?”九亲王一立眼睛,道:“谁嫁给他,我就杀了谁!”皇上皇后见他稚气的脸上满是郑重,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哈哈大笑。 没想到,那个传闻中任性跋扈的九亲王林湛就在自己眼前。丁溪若不由自主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刘凤起道:“你别偷偷瞧他,他最讨厌别人这样,不如我为你引见引见。他最得皇上皇后厚爱,又是和太子一同长大,情同手足。认识认识没有坏处。” 丁溪若摇头道:“还是算了,别哪句话得罪了他,反倒弄巧成拙。”刘凤起笑道:“无妨。我小时候和他一起玩过几年,他性子虽嚣张,却是最念旧不过,无论我说什么,断不会和我计较的。” 说着,硬拉丁溪若到了林湛身前,跪下磕头,道:“参见九亲王。”林湛皱眉应了一声。刘凤起一抬头,道:“九亲王您不认识我啦?”林见秋细细端详了一会,“啊”地一声,又惊又喜,道:“是你啊,快起来,跪我做什么?怎么几年没见,胖成这样?” 丁溪若本以为林见秋身份尊贵,又被传得颐指气使,定是极难应对。不料他时隔多年,再见故人,仍是热络如常,半分见外也没有。方知刘凤起所言“最念旧不过”不是虚言。 二人寒暄了几句,刘凤起将丁溪若拉到身前,道:“九亲王,这是同我一科的探花丁溪若。一笔蝇头小楷,字字如花,极有才的人,如今在翰林院供事。”丁溪若忙低头道:“拜见九亲王。” 林见秋瞧了他一眼,见他长眉细目,面容极俊美。左眉下一颗小红痣,平添了几分阴柔。遂微微点了点头,道:“凤起哥哥说好,那想必是极好的。赶明帮我抄些诗章,慢慢细看。”他要对人好,真是细心到了极点。尽管与刘凤起多年不见,未免生疏,但怕刘凤起觉得不自在,便仍是用幼时称呼,以示不忘旧情,决不肯用半点王爷身份压人。刘凤起既说丁溪若字好,那不好也是好,因此言语之间便对丁溪若有亲近之意。 丁溪若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己是堂堂探花郎,平时侍候皇上太子,起草撰抄圣旨诏书的翰林院修撰。林见秋身份再贵重,到底是个亲王。首次见面便张口便要自己为他抄录,简直是把自己当成府中侍候笔墨的小厮,实在过于唐突。他却不知,林见秋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全才,尤其工于书法,一般人的字根本看不上眼。能让丁溪若帮抄诗文,已是看在刘凤起的份儿上,给了天大的面子。 丁溪若刚刚做官,还不懂得官场上的道理。上司要你做好公事,那是本分。一旦上司让你帮着做私事,那才叫亲近。当下诺诺连声,却不接言。 林见秋何等样人,七窍心思玲珑剔透。见人眼色一分能猜出十分的主儿,如何看不出来?便不再提,只拉着刘凤起说话。 过了半晌,忽听文华殿外小太监高声唱诺:“宣,安王林湛觐见!” 林见秋道:“叫我了,凤起哥哥,过两日务必要到安王府上来,等皇上哥哥病好了,咱们再和太子一起吃酒。”刘凤起听他一口一个哥哥,还是当年机灵古怪的模样,心里好笑,却也不禁感动,连声应允。 林见秋随着太监到文华殿门前,太监上前挑起帘子。林见秋稳一稳心神,走了进去。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上的绡纱映了进来,照得文华殿满室堂皇。高高的文卷架子一层一层地摆得都是书。屋子当中放着三足圆肚龙饰铜香炉,盖顶那只麒麟挺胸昂头,口中徐徐地吐出熏香。萦萦袅袅,散入空中。 长长的紫檀木雕龙御案后,端坐一人,正提笔写字。见林见秋进来,忙放下笔,站起身,含笑而立,正是太子林殷。 27 相见不如怀念 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狂喜一涌而至心头。林见秋恨不能立刻扑到他怀里,身子微微一动,终于忍住,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林殷却甚为自然,脸上尽是亲人久别重逢,喜不自胜的神情。绕过御案走了过来,微笑道:“九叔让人好找,都把父皇急坏了,就差调动御林军啦。”上前拉过林见秋的手,道:“九叔站着干什么?一路奔波辛苦了吧,累不累?”按住林见秋坐到一旁椅中,命人上茶。 林见秋听他不叫自己平安,而改称九叔,已是略感诧异。再见他言辞絮絮,温馨体贴,竟皆是亲人之间,聊叙天伦的情形,眼中火热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林殷道:“九叔真是见外。你既回来了, 分卷阅读3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1 就该让太监们通传一声,难道侄子还有让你在外侯着的道理?这些奴才们太不晓事,早该告诉我才是。” 他这番话才当真见外,林见秋越听越是气愤烦闷,伤心欲绝。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世间,竟已物是人非。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死了,也免得有今日这番折磨。一时间愁肠百转,几欲跳起身来大声喝问,又想冲出去痛哭一场。 但林见秋性子极为高傲,越是心中惊涛骇浪,痛不欲生,越不肯露出半点失态,以免授人以柄,让人耻笑。至于埋怨哭诉对方负心薄幸,亦或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更是绝不屑为之。 林见秋只手握拳,任指甲刺入手心,一阵痛楚,心中登时宁定。淡淡笑道:“我不过是出去玩玩,是皇兄太过杞人忧天。又不是几岁小孩子,还能找不回来么?”顿了顿,问道:“皇兄的病情如何?” 林殷道:“太医说很凶险。”便没了下文。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乍见林见秋的惊喜之情已然过去,便恢复常性,惜字如金。林见秋暗道:“你连多和我说几句话都做不到了么?”想想以前林殷纵使再沉默寡言,也要和自己啰嗦上半天,如今竟恍若隔世。心上犹如针扎,痛得喘不上气来。 一旁太监张贵端上了茶,见到林见秋,跪倒在地,未说话已是泪水长流,抽抽噎噎地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了。”张贵是林殷的贴身太监,自幼伺候叔侄二人到大,情分自是非比寻常。 林见秋见他真情流露,不由一阵酸楚感伤,忙起身扶他,道:“都是见秋不好,让贵哥哥担心啦。”他幼时还不懂什么奴才殿下,不分尊卑,跟着自己的一律叫哥哥。如今大了,却也不愿改口。 林殷皱眉道:“张贵,你这是做什么?九叔回来应该高兴才是。”张贵慌忙用袖口拭去眼泪,道:“太子说的是,奴才糊涂了。九爷快喝茶吧,特地给您留的。”林见秋本不渴,但不愿拂他之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林殷也喝了一口,品了品,沉下脸来:“张贵,不是让你备下大红袍么?怎么沏这个上来?九叔一向不喝君山的。” 张贵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面沉似水的林见秋,低下头轻声道:“九爷一向喝君山的,爱喝大红袍的……是……是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犹如在林见秋耳边响了一声焦雷,震得他头昏脑胀。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道:“皇兄是在寝宫么?我很担心他的病,要去看他。” 林殷道:“父皇一直在寝宫修养。张贵,你送送九叔。”林见秋道:“不必了,我还识得路。”也不理会太子起身相送,转头出了文华殿。 刚折了个弯,便觉手脚冰凉,双腿麻软,一身的冷汗,一步也走不动,晃了两晃,伸手扶住宫墙。 过了好半晌,这口气才透出来,胸口一阵闷痛,像要炸开一般。林见秋闭上眼睛缓一缓,方感到微风拂面,头上喜鹊啾啾,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林殷待林见秋走了,便吩咐继续叫侯旨的官员觐见。按住性子一件一件事情办妥,又命张贵将各地奏报拿来,一折一折地批复。全批阅完,已是下午申时。他无心用膳,再也忍受不住,命下人备轿,回了毓庆宫。 太子妃段氏听到丫头禀报,出房门迎接。见林殷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宫中出事了么?”林殷强笑道:“没事,我还要到书房处理些公务,晚上可能不回房睡了。”段氏见他颜容惨淡,不禁忐忑不安,又心想问个明白,但她与太子成亲时间虽短,已知自己的丈夫表面上温和宽厚,却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他若打定主意不说,那便怎么问也是徒劳。当下只好点头,嘱咐张贵小心伺候着,自己先回房了。 林殷走回书房,张贵忙把房门关严上锁。几步奔到书架旁,转动一个白地蓝花的瓷瓶。只听“咔咔”两声轻响,一个书架旁移,露出个小门。林殷取下身上钥匙,打开了,竟是一处密室。 张贵关好密室的门,燃着了灯烛。林殷已坐在桌旁,张贵取出一个香檀木雕花盒子,轻轻放到桌上。林殷捧过,手指沿着花纹细细摩挲。然后慢慢打开,里面摆放的尽是雪白的丝绢,上面写着两个墨字:平安。 林殷一摞一摞地取出,码在桌上。一摞就是一百张,一共六摞,又余出一小叠。林殷不用去数,也知道那是五十三张。一共六百五十三张,就是六百五十三天。他离开自己六百五十三天。林殷取出盒中的端砚和笔,缓缓展开一幅新的丝绢,一笔一笔写下那两个字。 张贵大气都不敢出。眼见那个“平”字慢慢成型,方听林殷道:“他瘦了。”顿了顿,又道:“也黑了。” 张贵忙陪笑道:“依奴才看,是结实了。”他心知要是顺着太子的话说,只会让他更难过。林殷下笔写“安”字,摇了摇头,道:“他吃了很多苦。” 这不是问句,张贵接不下去,只好不答。他看不清林殷的脸色,却只见他提笔的手在轻轻发抖。 两个孩子都是和张贵一起长大的,九王爷是嚣张跋扈,恩怨分明的主。但是事情一旦过去,便不会放在心上。这个太子却是内敛到了极处,从小到大,别说大哭大笑,就是高声说话,也没有几次。这样的相互折磨,到底谁更痛一些,就是张贵也分不出。 林殷不再出声,只是写得更慢。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写完了。低头看着丝绢,怔怔呆了半晌。轻轻地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这样性子高傲的人,就是痛苦再锥心刺骨,也不肯在人前显露半分。张贵不敢抬头,躬身出了密室。还没等把小门关严,就隐约听到里面强自压抑的哽咽声。张贵不忍再听,忙轻轻锁上门,站在书房里默等。 林见秋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早有太监出来迎接,竟是皇上大太监张恩。见了林见秋,悄声道:“皇上刚清醒了点,正等着王爷呢。” 林见秋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厚厚的帷幔挡着阳光,暖阁里异常黑暗,息香袅袅地燃着。两边小太监轻轻掀起帷幔,让林见秋走近龙榻,然后悄没声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林见秋慢慢挑起床边的垂帏,露出皇帝林测消瘦而蜡黄的脸。 已经病成这样了么?林见秋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滑落,看着那张本应熟悉却突然陌生起来的面容,竟忘了跪下。 恍惚之中,仿佛是那个草长莺飞的春日,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爬到树上采最高的那朵花,却不敢下来。那个沉稳的声音:“ 分卷阅读3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2 跳吧,我接着你。” 就是这个人,曾把自己抱在怀里,手把手教自己写大字;也曾翻来覆去就弹一个曲子,整整一个下午,只因为自己说爱听;也曾偷偷藏起棋子,甘愿认输,只为博自己一笑。自己第一次骑马,第一次狩猎,第一次学武,第一次背文,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床上的这个人。 如果没有那一天,如果他没有下密诏召回远在边关的自己,如果没有那浓烈而炽热的爱意……他会是自己最尊敬的兄长,最感激的亲人。 但是,自己还是逃了,当突然发觉他对自己的心思之后。皇兄,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错下去。 林见秋慢慢跪倒,抚摸着皇帝的手,皇帝张开了眼睛。林见秋偷偷扭头拭去泪水,微笑道:“皇兄,湛儿回来了。” 林测紧紧地盯着林见秋,没有做声。林见秋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刚要再说。林测猛然间出手如电,直奔林见秋身上要穴。林见秋大吃一惊,出掌搁避,一手撑地,一跃而起。提气转身,奔向房门。 林测顺手抓过床头玉如意,运力挥出。玉如意几个转折,正打中林见秋腿上曲池穴,林见秋登时摔倒。回头见林测从床上站起,双眸闪着阴狠愤怒的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28 口是心非 林测一步步走向林见秋,内心激动愤怒不可遏制。这个自己亲手抚育的人,这个自己精心呵护的人,这个自己期盼多年,终于长大的人,居然宁可舍弃多年的感情,舍弃亲王爵位,跑去给别人当男宠! 近二十年的体贴照顾,爱护备至,竟比不上那人短短两个月。一想到眼前让自己朝思暮想,用尽心机才能找回的人,张开双腿在另一人跨下婉转哀求,挺身迎送只为承受他人的肆意挞伐,林测顿时怒火中烧,伸手扯起林见秋长发,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林见秋六七个耳光。 林见秋被打得眼冒金星,双颊立时红肿,却咬着牙不出声。林测见他倔强的模样,更怒,随手解下腰间玉带。那其实是中唐皇帝护身长鞭,平时藏在玉带之中,遇险时抽出,可做兵器。 林测执起长鞭,向林见秋猛抽。两个人都不说话,暖阁里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挥舞皮鞭的破空之声,和皮鞭抽打在身上沉闷的“啪啪”声。 林测一连抽了二十来鞭,觉得胸中郁闷舒缓了些。将长鞭掷于地,拍了林见秋数处大穴,这才转身坐到桌旁。 林见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测见他黑发散乱,胸膛不住起伏,全身都是鞭痕,衣衫被抽裂,露出几处白皙的肌肤,血丝渗了出来,隐没在黑色的朝服中。虽是狼狈,但却露出一种被凌虐的美,让人只想冲上去撕裂他的衣服,按在身下狠狠折辱。 林测双手一拍,张恩托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头不抬,目不斜视,又悄悄退了出去。 林测冷冷地道:“这是‘如一醉’,你喝了它。” 林氏皇族是马上得的天下,皇子皇孙人人文武兼备。尤其林氏绝学“朝日神功”,更是威力无穷。但这也有弊端,就是皇帝不能顺利驾驭亲王王爷。若是皇帝德行稍有亏欠,或者手腕魄力稍有不及,诸亲王便蠢蠢欲动,希冀取而代之。因此数代中唐,内乱不停。 到了林氏第五代,出了个医痴。钻研十几年,终于配制出‘如一醉’。服了此药,再加上大穴被封,便可抑制林氏族人的“朝日神功”,而且不伤腑藏经脉,只不过是与常人无异。解药只有皇帝才有,辞世前传给下一任皇帝。如此一来,各亲王受了挟制,不能作乱,中唐才平稳下来。 林见秋见林测双目之中露出欲望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他在林测抚育下成人,林测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这个人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心肠早已刚硬如铁,如果他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林见秋睁着眼睛望向殿顶的藻井,神情漠然。 林测挑眉道:“怎么,还用我亲自喂给你么?”林见秋幽幽地道:“皇兄,你杀了我吧。”林测道:“我要是想杀你,父皇刚过世的时候就杀了,还能等到现在?”林见秋苦笑道:“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下去啦。你把我抚养成人,没有你就没有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说着,闭上眼睛,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滑落。 林测冷笑道:“承你的情,居然还没忘。你就这么报答我?”用手一拍桌子,怒道:“林湛,你可真有良心!” 林见秋挺身而起,高声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就是该死。我……我……我居然对自己亲生兄长动了邪念。我……我还怎么活得下去?!”双手遮脸,放声大哭。 林测“腾”地站起,一阵狂喜激荡得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林见秋哽咽了半晌,道:“那年你对我说……说你对我……我可真是吓坏了。我……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逃了。可是这两年,我……我天天都想着你,越来越……克制不了。以前日日在你身边陪伴,不觉得怎样。可是一离开,才发觉……发觉我对你……也是……”林见秋翻身而起,跪到地上,凝视着林测,道:“大哥,你可知道,我在北番一直说自己叫林见秋。大哥,湛字是母亲起的,我做不了主。可我心底,最喜欢的,还是这两个字啊。” “见秋”是林湛二十岁行冠礼时,林测赐给他的字。此时听他不叫皇兄叫大哥,已是心软。又听他如泣如诉,往事重提,不禁也心中感慨。缓缓坐下,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林见秋摇头道:“若非你病重,我也不会回来。大哥,你我是亲兄弟,怎么能……我又怎么面对嫂嫂,怎么面对殷儿?你是皇上,是万民敬仰的天子。若我与你……与你……史官会怎么写?千秋万世又怎么看?大哥,不管你信不信,那时我宁可自己相思成狂,郁郁而终,也不想再回中唐一步。可后来听说你生命垂危,我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林见秋眼泪又流了出来,膝行到林测身边,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道:“现下我什么也顾不得啦,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说着,仰起脸,看向林测。 林见秋泪痕斑斑,脸上指痕宛然,林测顿感怜惜,轻轻抚摸。 林见秋见林测目光灼灼,却沉默不语,知道他有几分不信。此时若有半点犹豫 分卷阅读3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3 ,前功尽弃。当下取过桌上瓷瓶,道:“大哥,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算你打我、骂我、以后……抛弃我,我也跑不了啦。”打开瓷瓶,将药一吞而下。 林测伸手要拦,心里一转念,又放下了。任林见秋喝下“如一醉”。林见秋掷掉空瓶,道:“大哥,我武功尽失,是个废人了,你可别嫌弃我。” 林测笑道:“没有武功,怎么算是废人,那天下又有几个不是?”看着林见秋双眸皂白分明,在泪水的浸润下,仿佛清澈潭底的黑珍珠,明亮动人。消退的欲火又复升腾,揽住林见秋肩头,吻住他双唇。 林见秋微微闪躲,林测加重手上力道,吻得更深了。良久方才分开。林见秋面露羞赧,偏头不敢看林测。唇色红润欲滴,微启不住轻喘。 多年夙愿终能得偿,林测心神激荡,吻住林见秋脖颈。大手向他胸前探去,摸到林见秋乳首,用力捏挤。林见秋敏锐之处一阵刺痛,不由蹙眉呻吟一声。林测又摸向另一端,忽然碰到一物,屈指勾出,道:“这是什么?” 林见秋已情欲迷离,拉住林测的手按向自己胸膛,口中腻声道:“别理会它,快……”林测却低头细看了一眼,见是块玉佩,猛地警醒,道:“见秋,这是你娘留下的玉佩。” 林见秋道:“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林测道:“今日是五月……初二,再过三日是端淑皇后的祭日。” 林见秋母妃乃勃伦国进贡的女奴,却深得先皇钟爱,可惜她福薄,青春年华便香消玉殒。死后被追封为端淑皇后,生前所有物品尽皆陪葬,只给林见秋留下一块玉佩。 每年端淑皇后祭日的前七天,林见秋便将玉佩佩在颈中。自那日起便茹素抄经,为母亲祝祷,直至祭日。林见秋从小是林测带大的,这等大事如何不知。一算之下,端淑皇后的祭日就在三日之后,此时若与林见秋有私,实是大不敬。 林见秋清醒过来,失声道:“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林测本疑心他故意为之,但见他神色懊恼,不由好笑,疑虑顿消,道:“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孝道不可不守。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小东西,我还能饶了你?”林见秋又羞又窘,脸埋在林测怀里不肯起来。 林测将他抱在怀里,絮絮地说着闲话。待体内激情平复,道:“以后你别回安王府了,我在皇宫给你建了个好去处,以后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好?”林见秋乖乖地点头。他自幼陪伴在这个皇帝身边,行为秉性无不熟知,若要曲意逢迎,真是游刃有余。 林测见他仍是以前乖巧柔顺的模样,心中爱煞,亲了亲林见秋的脸,叹道:“你这个小东西,能把我气死,也能把我爱死。真不知该把你怎么办才好。”林见秋微笑不语,心中却道:“只盼你知道真相后,别太恨我。” 29 心字成灰 林测在皇宫西北角单辟了个小院落,取名“层染阁”。他一心想让林见秋舍弃安王府,搬到宫里来住,又知道林见秋生性挑剔,因此竟先将安王府上林见秋寝室中的东西全部搬来,放到层染阁里。又从大内挑选无数奇珍异宝,将小小一处楼阁布置得富丽堂皇。 不过最让林见秋惊奇的,还是院子里大片的蔓夕花。 蔓夕花是赫罗族的守护花,最受赫罗族人喜爱。当年林见秋的母亲万里迢迢赶往中唐,身边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几十颗蔓夕花花种,在自己的寝宫里种了,但是很难成活。林见秋十四岁搬出皇宫,将余下的蔓夕花种带到安王府,费劲心思才大功告成。没想到林测如此用心,竟将蔓夕花大肆繁衍,开遍整个院落。藤蔓纠缠,枝叶茂盛,阵阵浓郁的芳香沁人心脾。 林见秋又惊又喜,跪下磕头道:“皇兄,真谢谢你啦。”林测见他目光晶亮,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欢悦的神色,笑道:“赏过你那么多东西,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林见秋喃喃道:“那怎么一样。” 只要林见秋开心,林测自然欢喜,拉着他的手进了寝室。无论床榻桌椅,皆是安王府中旧物。林见秋笑道:“你就知道我肯定会住进宫里来吗?将府上的东西都弄了来,我回府怎么办?”林测哼道:“当初就没想放你走。你要是敢反抗,哼哼,非把你手脚都打折不可。让你一辈子待在宫里,哪儿也去不了。”说着,抬头细看林见秋脸色。 林见秋笑嘻嘻地,举起双手道:“那你现在打断好啦。”一副“不妨打之”的模样。他越是这么说,林测越是放心,笑着贴近林见秋的耳边,道:“我可舍不得。”却觉得林见秋微微发抖,忙问:“怎么,你冷么?” 林见秋道:“有……有点。”林测连忙将他拉到床边,道:“看我都糊涂了,你这一身伤,得赶紧上药才是。”命层染阁的小太监,名叫高宝的,端水来清洗伤口。 林见秋褪下衣服,露出一条条的鞭伤。林测看得心疼,但他是皇帝,又是林见秋大哥,道歉的话万万说不出口,只道:“你偏这么倔,求两句饶能闪了舌头么?”林见秋笑道:“我心里知道,就是不求饶,哥哥也狠不下心。” 林测斜睨他一眼,慢慢地道:“那得看你听不听话。”林见秋道:“哥哥的话自然得听,天下间就哥哥对我最好。”林测轻轻给林见秋上药,碰到伤口,林见秋痛得一哆嗦。林测还是不忍心了,叹道:“我下手太重,你不会怪哥哥吧。”林见秋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道:“见秋是哥哥养大的,哥哥就同父亲一样,要打要罚都是应该,我怎么会怪你。”这几句话实心实意地发自肺腑。 林测听他语气真挚,心下也不禁感动。笑道:“我可不想当你父皇,父子能做这种事么?”说着,吻住林见秋唇瓣。林见秋身子发软,紧紧贴在林测怀中,任他含住自己的舌头不住吸吮。 林测终究不敢太过放肆,略尽意味便放开了。林见秋微微喘息,目光迷离,竟似已情动。林测早听说赫罗族人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尤物,最能给男人快活。一个吻便已令他如此情欲荡漾,若是真的剑及履及,那又是何等销魂滋味? 林测克制住自己暂不去浮想联翩,为林见秋上了药,扶他半倚在枕上。命人取了膳食,一口一口喂他吃了。见林见秋神色困倦,迷迷糊糊地要睡觉。慢慢将他放倒,轻轻拍哄。 林见秋两岁时,父皇母妃双双去世,他似乎心有所感,晚上总是睡不着,不停地啼哭。林测和皇后轮番抱在怀里抚慰,一连几天,方才渐渐好了。但是睡觉前要人相陪,这个习惯却总也改不了。后来,林测忙 分卷阅读3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4 于朝政,脱不开身,便让自己的儿子天天陪着这个小弟弟。 如今林见秋大了,又是在外带兵历练过的人,但在林测眼里,实是和当年那个小东西无异。 翌日一大早,林见秋在高宝的服侍下起了身。高宝是个极机灵的奴才,早知道林见秋性子古怪,自己细细地揣摩,多一个字也不说,全没有那些太监碎嘴子的毛病。林见秋甚是满意,他对身边的人极大方,随手赏了他一条珠链。 周身上下穿戴停当,神清气爽,气宇轩昂。带着高宝,到交泰殿给皇后请安。 九亲王奔赴回宫,又赶上皇帝大病初愈,宫中上下人人笑逐颜开。 林见秋一进殿,便见皇帝坐在正中椅上,正和皇后叙话。林见秋几步抢上前去,拜倒在地,口中道:“湛儿给皇兄皇后请安。”皇后一迭声地道:“亏你还记得回来。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林见秋站起身,急趋两步,扑到皇后怀里,道:“嫂嫂,湛儿可想你啦,天天晚上做梦都梦到。”皇后笑道:“偏你嘴甜,就知道哄哀家开心。”林见秋笑道:“长嫂如母,就嫂嫂对我最好,我不想你想谁?”林测咳了一声,道:“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好像昨天对朕说过一遍啊。” 林见秋知道他是指在层染阁中的话,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倒在皇后怀里耍赖。 皇后抚着林见秋的头,笑话他:“你瞧你,都是当过元帅打过仗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当初怎么让手下兵士们服膺的?”林见秋道:“见秋无论多大,在兄嫂面前都是孩子。在将士面前怎么会这样?” 林测笑道:“他当然不会这样。他只要一撅嘴,就都怕啦。”殿中诸人无不大笑,提起林见秋幼时趣事,其乐融融。 门外小太监唱诺:“二皇子到。”却是二王爷林毅来了,林见秋起身站好。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林测二子林毅。两年未见,长高了些。他样貌极美,小时就像个瓷娃娃,粉面红唇让人爱不释手。如今年长,更是长身玉立,光彩照人。只可惜神情总是冷冰冰的,就像一块白玉雕出的人,美则美矣,却少了分韵味。 林毅跪下给父皇母后请安,见了林见秋,复跪下请安。他们兄弟二人,都和林见秋年龄相差无几,几乎是一同长大。如今时隔两年,再次见面,按道理应该是嘘寒问暖,聊叙别情。但林毅仍是请了安就起身,默默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像是分别过久无话可说,又像是不曾分开,昨天还见过面一般。 林见秋素知他脾气,自然不会在意,反而凑到林毅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林毅冷冷淡淡地答上几句,不耐烦了还要皱皱眉头。 皇后看不过去了,道:“也不知道我这两个孩子怎么养的,一个冷冰冰的没人气,一个抱定不关我事不开口,都是不爱说话的主,没一个像湛儿这么开朗活泼的。” 林见秋不愿听她说林殷的不是,忙笑道:“我看道是侄子们比我这做叔叔的沉稳些,嫂嫂你可得仔细回想回想,不会是我从小就欺负他们,不让他们说话,好自己讨你欢心吧。”三人又大笑,林毅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应景,便又没了表情。 忽听门外小太监又唱诺:“太子,太子妃到。”林见秋脸上笑容不变,内心却是狂跳不止,不由自主向门口张望。只见太子林殷携同太子妃段氏,缓缓走了进来。 林见秋上下打量太子妃,见她娥眉凤目、龙准蝉鬓、秀丽端庄、容貌出众,和太子林殷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林见秋嘴里发苦,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二人盈盈跪倒,向父皇母后请安。皇后笑道:“可喜今个日子好,九叔回来了,皇上病也大好了。湛儿,你还没见过太子妃吧。这孩子是次辅段玉树的掌上明珠,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哀家也是看了好久才选中的。” 林见秋不敢抬头,只道:“嫂嫂看中的,当然是有福之人。”心里想:你能日日夜夜陪伴在殷身边,可比我有福多了。 林测笑着对皇后道:“哪有这么夸自己儿媳妇的?把湛儿都弄得不好意思了。”皇后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芙儿,你还没见过九叔吧,快给敬茶。”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捧了大红毡子来,铺在林见秋座前地上,林殷和段芙双双跪倒。早有人倒了两盏清茶,侍立一旁。 太子林殷端起一杯,递向林见秋,微笑道:“九叔请喝茶。” 林见秋见两个人并排跪倒,已是心痛如绞,再听得林殷向自己敬茶,更是觉得周身如被刀割,痛彻四肢百骸。往日一切情深意重,都是过眼云烟,真实的只剩当下。这个曾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的人;曾将自己拥在怀中,一遍一遍轻吻的人;曾为自己写下一幅一幅墨字的人,就这样跪在眼前,对自己说:“九叔请喝茶。” 林见秋只觉心头热血上涌,口中一片甜腥。心道不好,这么下去,非一口血喷出来不可。 自己受伤事小,可千万不能让林测看出来。勉强镇定了心神,伸手接过。小小一盏茶,竟似有千金重,用尽全身力气,才端稳了,不至发抖。慢慢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笑道:“恭喜,恭喜。” 段芙也奉上茶,林见秋喝了,解下手腕上的一串红色珊瑚佩珠,道:“初次见面,做叔叔的也没备什么礼。这珠子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颜色倒还匀称。伴了我几年,我曾带它斋戒百日,并默诵《金刚顶瑜伽念珠经》一百遍,盼着能给你添点福寿吧。”段芙连声道谢,双手接过。 林见秋看看林殷,又看看段芙,低声道:“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一只手用力抓住椅子扶手,多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30 下蛊 待敬完酒,林殷扶着段芙缓缓起身,和林毅一同到右首坐下。皇后对段芙道:“你不用拘礼。别看你九叔受你们跪拜,似模似样的。其实他皮得很,泼猴似的。说来和殷儿年纪相仿佛,当初都是他着殷儿不放手。?lt;br>  林见秋强笑道:“嫂嫂你别编排我了,我还打算从今儿个起正正经经作个长辈呢。” 林测道:“你们瞧瞧,不过喝盏茶,这谱就摆起来啦。芙儿你不知道,当年殷儿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不叫他九叔非要叫平安。朕连打带骂也没改掉,明明是叔侄,听着竟象是兄弟。” 段芙听着他们三人打趣,只是抿嘴微笑。 皇后见皇帝精神抖擞,快语如珠,哪象大病初愈的人,还道是他见了幼弟平安归来,格外高兴,便凑趣道 分卷阅读3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5 :“可不是,今天怎么又改口了。不过两年没见,反倒生疏了不成?” 林殷慢慢地道:“那都是儿臣幼时胡闹,当不得真。如今大了,自当克己复礼、循规蹈矩。长幼有序,岂能僭越?否则让宫里奴才们看了,还得笑话儿臣不懂礼数。” 林见秋转脸去看他。林殷低眉敛目,面露笑容,果然是成熟稳重,温润沉静。原来那些是幼时胡闹,当不得真。林见秋心中气苦,满腹心酸无从表述。只觉二十年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处,竟只是荒诞一梦,可笑又可悲。 一旁太监上前问要不要传膳,林测点头允了。传膳太监一朝手,几个小太监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将各色素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林测知道林见秋这几日都要茹素,因此索性大家都不吃荤腥,清清肠胃也好。 几个人围着圆桌坐下,林毅是决不轻易言语的,一杯酒敬了父皇母后,叔叔哥哥嫂嫂五个人,喝完就闷头只是吃。林见秋心中伤感,但又不能表露,只好强打精神陪着林测夫妇说笑。心里想着不去看,眼睛却不由自主扫向林殷。见他坐在段芙身边,不时悄声低语,举箸布菜,耐心细致到了极点。 林见秋见他体贴温柔的模样,暗忖:当初也是这般对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通统要记在心里,早知道快乐的时光那么少……难道自己就只能依靠对以前的回忆过完这一辈子么?一阵寒意直透到骨子里,虽然周围欢声笑语,满室温暖和煦,但却只觉冰冷刺骨,孤寂难耐。 林测坐在林见秋身边,见他容颜暗淡,问道:“怎么,湛儿不舒服么?”皇后一惊,她被皇帝一病就是半年吓怕了,连忙道:“是不是遇到了风寒,快宣太医。” 林见秋道:“不,不是。我……我心口有点痛,可能是连日赶路过于劳累。”林测却以为是林见秋身上鞭伤复发,便道:“那就快回去歇息吧,朕还能怪你没规矩吗?”吩咐太监备下暖轿,送林见秋回层染阁。 皇后命高宝小心伺候,又絮絮地嘱咐了半天。待林见秋走了,回头见林殷望着门口发怔,皱眉道:“你怎么魔魔障障的,也不舒服么。”林殷收回眼光,道:“没有,儿臣只是,只是担心九叔。” 林测道:“他们两个自幼一同玩到大,关心也是平常。哪像这个……”一指林毅,“木头人似的,坐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上书房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孔孟之道、圣人之言都白学了。” 林毅头都不抬,起身施礼,淡淡地道:“回父皇,儿臣敬过酒。”把林测气得倒仰。 林见秋回到层染阁,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凭栏独望。昨夜刚下过一场春雨,园中绿意茸茸。蔓夕花藤蔓相缠,纠结不清。硕大的花朵吐出浓郁的芳香,引得蜜蜂蝴蝶飞来飞去,盘绕花间。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 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过去,无论悲伤还是喜乐。不知道多年以后,须发皆白,是否还要这般孑然一身,聊慰寂寥?念头刚起,便想到,殷如此对待自己,难道自己还能活得长久么?心中感伤,险些掉下泪来。 身后高宝道:“殿下,皇上吩咐人送来的上好金创药,让奴才给您擦上吧。”林见秋点点头,进了房中。忽想起一事,问道:“我在安王府中寝室内的所有东西都搬来了么?”高宝道:“正是。皇上说,殿下的东西一样不能少,一定要让殿下觉得就是在自己房中一般。” 林见秋笑道:“好,好得很。”高宝见他笑容诡异,也不知好在哪里,躬身不接口。林见秋道:“你出去吧,药放在那里我自己擦。把阁子周围的人都撵走,我今天心烦,不愿看见他们在眼前晃来晃去。” 林见秋说一不二,想到什么便是什么,下人只有听从的份。高宝应了,出去布置。 林见秋侧耳倾听,门外寂静一片,想是侍卫都被遣走。又待了半晌,方走到角落一个楠木镶金箱子前,打开了,取出一样小小事物,竟是个脏兮兮的小铜瓮,里面放了一堆细灰,这是一种香料。 林见秋拿着铜瓮走到门外,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在附近,慢慢踱到蔓夕花丛边,小心翼翼摘下几朵。 蔓夕花不似牡丹,有长而硬挺的花茎。它的花茎是藤蔓的,匍匐于地,到花朵下二寸处方挺立起来,支撑花朵开放空中。而且蔓夕花花茎长满倒刺,刚硬似锥,要比月季玫瑰的倒刺坚硬得多,一不留神就会被刺中,那是赫罗族人最忌讳的事情。 林见秋将摘下的蔓夕花放在铜瓮中捣碎了,抽出匕首划开食指,滴了几滴鲜血。花的香气和血腥气,再加上香料的气味混合起来,散发一种怪异的味道。林见秋将铜瓮放在地上,坐到一旁等候。 不多时,花丛之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小青蛇东张西望,缓缓游来。没想到真能有,林见秋大喜,紧紧盯着它。小青蛇摇摆了一会,发现铜瓮所在,倏地钻入其中。盘旋一周,没发现东西,昂起三角头,目露凶光。 林见秋毫不犹豫,伸出一根手指放入瓮中。那小青蛇感到物体所在,张开嘴支起毒牙,一口咬了下去。林见秋微一皱眉,任青蛇紧紧咬住。一条黑线沿着手指血脉蜿蜒向上,速度极快,瞬间已到脖颈。 林见秋只觉心口一阵寒冷,砰砰跳得快极。知道蛊毒发作,忙提起手来。那小青蛇喝到赫罗族人的血,那对它来说是最大的诱惑,竟不松开嘴,兀自咬住不放。又细又长的蛇身缠住林见秋的手腕。林见秋一手举蛇,一手抽刀,顺势破开小青蛇的肚子,动作熟练已极。 他将蛇血滴入铜瓮,和自己的血液、蔓夕花的花汁,还有香料灰混合在一起。又取出蛇胆,张嘴一口吞了,将尸体掷回花丛。端起铜瓮,将里面的汁液喝个干干净净。 任何人都认为,赫罗族是弱小的,任人宰割,毫无还手的能力。但是,没有人知道,赫罗族人的蛊术不仅能护身,也能害人。蔓夕花之所以是赫罗族的守护之花,就是因为有了蔓夕花,赫罗族人才能得到这种小青蛇,再利用它下蛊。 赫罗族人下蛊,可以说是无色无味,无形无状,防不胜防。而且蛊毒发作极为缓慢,一旦发作,除了下蛊之人,不能救治。被下蛊的人死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仿佛就是疾病发作而死。而且常常是在伤害赫罗族人数年之后,因此没有人会怀疑这些美丽的、柔弱的、能给他们带来欢愉的奴隶,会是凶手。 只有一种人,能逃过这样的蛊毒。就是第一个和这个赫罗族人真正交合的人。蛊会嗅出他身上有主人 分卷阅读3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6 的气味,而不予加害。因此,赫罗族人只认第一个真正拥有自己的人,死心塌地,永不能背叛。 林见秋当然不能加害林测,但是他也不能让林测拥有自己。林见秋是殷的,永远都是,哪怕殷已经爱上了别人。 林见秋只把殷当作自己的第一个,死心塌地,永不背叛。 这与蛊毒无关。 31 戏如人生 安王回来之后第二天,皇上就龙体康复,这也未免太过凑巧。官员们又觉好笑又觉诧异,难道安王这个人,竟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用?但是宫廷里的事,外臣是不能干涉的。不干己事,又何必去深究? 最高兴的莫过于丁溪若,这个探花终于又有用武之地。状元王念德忝居帮衬,皇帝诏书诰敕上,呈现的又是那笔清秀小楷。 皇帝龙体痊愈,安王又平安归来。皇上一高兴,命畅春园大排筵宴,百官同贺,又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陈桥戏班,在畅春园中演世阁上唱戏。 皇帝一大早便起身,先到奉先殿祭祀,再到隆德殿还愿,最后才由二皇子林毅陪驾,来畅春园赐宴。太子林殷协同文武百官,早在一旁等候,见皇帝驾到,一齐跪倒山呼万岁。 林测颔首微笑,道:“平身。今日双喜临门,君臣不必拘礼。”走到正中主座上坐下,一众大臣随之入席。皇帝却迟迟不吩咐开筵,只和周围官员叙话。有些官员等不及了,悄声问道:“怎么还不开筵?”一旁的官员轻轻回答道:“没看见么?安王未到呢。”另一人瞪大眼睛:“让皇上等他?太目无君上了吧。”“他目无君上又不是第一天了,你刚当官,还不知道。” 林测不理会下面官员议论纷纷,看到一旁侍立的丁溪若,随口问道:“朕让你写的字写好了么?”丁溪若忙道:“早写好了,正想和皇上禀报。”连忙命人去耳房取了来。 林测见这个探花字好,似乎颇有弟弟林湛的韵味,便命他写了首词,想着一会和林见秋细细赏玩。过了不久,只听门前小太监高声唱诺:“安王林湛到。”众人齐齐向门前看去。 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黑缎暗花朝服,上绣四团五爪金龙,深红藏金丝的蔓夕花纹,头戴束发盘龙紫金冠,当中一颗大珠闪着柔和的光芒,更衬得面如冠玉,目若秋水,剑眉斜飞入鬓。英姿飒飒,俊美绝伦。正是安王林湛林见秋。 众官员忙起身施礼,林见秋却不理会,径直走到林测身前,屈膝跪倒,道:“皇上,臣弟来迟了一步,请皇上恕罪。”林测笑着扶起,道:“就等你一个了。”转头道:“开筵吧。”一旁大太监张恩高声道:“开筵!”官员们纷纷谢恩入座。 林见秋阔别中唐两年,官员当中有数十个没见过他的,只是听说其所作所为。今天算是把正主见到了,见他架子如此大,却也是一惊。此时,演世阁上生旦净末丑,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盖住官员说话声,这才敢仔细观瞧,轻声议论。 早听说皇家个个是美男,今天算是都见到了。中唐男风甚盛,有钱人家养几个娈童,就像养几个小妾一般。有的娈童甚至比小妾地位还高,取名“笔侍”,不过这服侍的到底是哪根笔,大家就心照不宣了。除了不能生孩子,这男宠和女妾实是相差无几。更有痴人,娶了男人做正妻,堂堂正正礼媒下聘,骑着高头大马迎回家去,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朝中实多美男,这也是选拔官吏中的一则。若是官员面容丑陋,跛脚短手,那国家威仪何在?不过升朝之时,左看右看,还是太子最美。 听说二皇子样貌如仙,世所罕见。但是林毅生性不喜热闹,更不愿理朝政,竟是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腼腆。有些官员当官十年了,也才今天算借了林见秋的光,一睹芳容。据传,西苑使者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从轿中下来的二皇子,惊为天人,甘愿放弃西苑使者身份,做中唐一平民,买了房子,天天在二皇子府门前等候。等了三年,也只见到这位美人两面。 这二皇子竟不像人间应有,冷情飘逸得仿佛随时能飞走。相比之下,九亲王林湛就让人舒服多了。他是统过将士,战场上厮杀过的人,眉间自有一股英气。俊脸一沉,眼角眉梢杀伐决断气势毕现。但是一笑又让人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有几个官员,看到林见秋正和皇上不知在说什么,连嗔带怨斜睨一眼,竟是眼波妩媚,大有风情。这才叫美人。 太子林殷却又不同。从面相来品,太子凤目狭长,眼角上挑,应是最具柔媚之意。偏生他一脸温和沉稳,连说话都是悠长平缓,最是老成持重的一个人。无论说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急不恼,成竹在胸,一副“天塌下来自有我担待”的模样。嘴角永远含笑,面容永远祥和。真不愧是日后登极大宝,坐镇龙庭的人。 官员们私底下品头论足,不亦乐乎。林测却已命丁溪若拿出写好的诗文,让林见秋鉴赏,口中道:“这个字倒还看得,你来瞧瞧。”林见秋接过,只瞟了一眼,道:“秀媚有余,风骨不足。”又看了看丁溪若,淡淡地道:“人若其字。” “哦?”林测见他不喜,便也放开手,笑道:“是朕疏忽了,见秋号称京城第一楷书,谁敢班门弄斧?”林见秋喷笑道:“京城第一楷书,亏皇上说得出口。我的字是你手把手教的,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林测大笑,道:“青出于蓝,青出于蓝。” 丁溪若讪讪地立在一旁,看林见秋随意和皇上大开玩笑。他突然明白,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和皇上之间达到如此地步。就算自己书法再美,诗文再优,终不会比得上这个人。他是安王,是皇上的嫡亲弟弟,那是老天爷赐予的福分。而自己呢,不过是个侍臣,靠着几笔字,望能得皇上提拔。而如今,这点优势也没有了,被这个叫林湛的亲王区区十来个字,两句话,轻轻抹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归座的,只觉得费心费力的讨好,全都演变成那淡淡四个字“人若其字”。一种莫名的,愤懑的情绪堵住胸口,坠得喘不上气来。丁溪若看着林见秋张扬的笑容,突然觉得很刺眼,整个心都被烧得痛了起来。 台上一花旦一小生唱得正火热。一个双膝跪倒,将手中鲤鱼递到身前。一个目视小生,满面感动,羞愧难言。两个人“娘啊”“儿啊”唤了半天。 林见秋幼失怙恃,尤其父母更是因为自己而死。虽然他当时只有两岁,根本无能为力。但父母因为自己双双辞世,这等伤痛却是一辈子都 分卷阅读3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7 无法弥补。生平最痛恨的便是看到这样父慈子孝、母恩子报的场面。当下脸上一沉,目光陡然冷峻,站起身来喝道:“别唱了!” 台上两个戏子吓了一跳,闭上嘴张皇四顾。座中诸臣正摇头晃脑地品味这出《王祥卧冰》,词意深远,唱功精湛,余音绕梁啊。忽然没动静了,后面的官员看不清前面的事情,四下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二胡京鼓停了下来,开始时,座中还一阵噪杂,随后渐渐平息。没有人说话,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突然发难的九亲王。 林见秋目光如电,在大臣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冷冷地问道:“这戏是谁点的?” 沉默。 林见秋提高了声音,重复一遍:“这戏是谁点的?!”礼部侍郎哆哆嗦嗦地跑了过来,噗通跪倒,结结巴巴地道:“是……臣……” “父皇,是儿臣。”太子站了起来,打断礼部侍郎的话,一掀衣摆,跪到地上,道:“父皇,是儿臣疏忽了。忘记九叔不爱听这个,扫了父皇和诸位的雅兴。” 林测皱了皱眉。林见秋望着跪在桌前的林殷,浑身发抖。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明知道……只觉得愤怒伤心一波波地涌上心头,直想将他揪起来,喝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殷,你抛弃我娶了别人,我不怪你;你把我忘了只叫我九叔,我也不怪你。我只求你,我只求你,别来伤害我……你的伤害,我承受不了。 殷,你想逼死我么? 林见秋突然感到异常的绝望,心已麻木,反倒不再疼痛。他没有看林殷,也没有看林测,只平静地说了一句:“皇兄,臣弟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跪下叩了个头,也不等皇上说话,自己起身便走。 原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回味与你的种种,一天一天煎熬到老;原以为自己可以,只在一旁守着你,看着你幸福地活下去,然后自己活下去;原以为自己可以,偷偷地帮着你,完成心中所有梦想,协助你功成名就,再悄悄离去。 却原来,你不需要,你都不需要。 殷,殷,你是想让我死吗? 那我就死吧。 殷,你的任何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32 祭祖 一场好好的宴饮就这么不欢而散。众官员打道回府,议论纷纷。有说九亲王不识好歹的,有说太子过于莽撞的,有说皇帝太过偏心的,也有的笑着说,太子不会是故意的吧。但是所有的议论与猜测都在翌日上朝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河南知州上奏朝廷,黄河决口,四川运往河南的赈灾钱粮晚到了一日。其实河路堵塞,百万担粮食要走旱路,催得又急,能只晚到一日实属不易。但皇帝大怒,当着满朝文武,训斥太子足足半个时辰,竟是半点脸面也不留。 太子虽负责河南赈灾事宜,但督运钱粮自有地方官员,正所谓鞭长莫及,太子统领总务,不究细则,也无可厚非。百官嘴上不说,心中雪亮。皇帝这是在借题发挥,出出昨天九亲王的气罢了。事情虽小,但足以看出,在皇帝心目中,九亲王的地位不可动摇。官员心中稍有腹诽非议的,也悄悄打消了。 皇帝发作完太子,拂袖而去,这个早朝竟像是只为怒责太子而来。官员们退朝后偷看太子脸色,见他仍是淡淡地,无论惭愧懊丧、失落委屈,一点看不出,仿佛皇帝说的是旁人。自去继续接见官员,布置事务,没事人一般。 皇帝一下朝,丁溪若便按规矩侯在武英殿待诏。却见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道:“皇上有旨,着翰林院编修丁溪若,入司经局任洗马,即日起不必随侍皇上。钦此。”丁溪若呆若木鸡,身旁一人碰了碰他,方才直愣愣地跪下领旨谢恩。 其他人随着皇帝进了武英殿,丁溪若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司经局是掌经籍、典制、收藏刊刻图书的所在,自此穷经皓首,恐怕再无提拔的可能。这是丁溪若最害怕的事情,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一抬头,猛然看见几个太监拥着掌印大太监张恩走了过来。 丁溪若快跑几步扑上前去,就势跪倒,哭道:“舅舅,帮帮外甥吧。” 朝中发生的一切,林见秋并不知道。今天是拜祭父皇母后的正日子,他寅时便已起身,焚香沐浴。换了亲王冠服,头戴九旒冕冠,身着九章衮服,手执玉圭。先至钦安殿拈香——那是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再到奉先殿、太庙祭祖,最后坐着银顶黑盖红帏大轿,随着亲王仪仗,浩浩荡荡直奔先皇所在陵墓——奉陵。 到了石牌坊,林见秋下令不许扈从跟着,竟独自沿着神道走向陵寝祭殿。他走得极慢,三步一叩首,用了近一个时辰,方走到陵寝祭殿中,默默地跪在帝后神牌前。 “九福九寿少平安”,这是林见秋幼时身患重病,一个得道高人说的谶语。可是,他宁可不要九福九寿,只求老天,能让他再见父母一面。 没有人知道,林见秋的母亲是为他而死。 当年,林见秋病得着实凶险,生命垂危,灵丹妙药都失了疗效。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连啼哭都不会了。母妃束手无策,便想起了下蛊。赫罗族人人都下主身蛊,这样可以祛病。但是下了主身蛊便半年不能说话,因此必须得等到孩子十几岁时才能种。 不过也有一种办法,就是把自己的主身蛊转到孩子身上,这样可以起死回生,而且孩子不用再受半年失语的限制。不过,失去主身蛊的人便会立刻气绝身亡。也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 林见秋的母妃就用自己的主身蛊救了他的一条命。 林见秋从两岁起,就再没见过母妃。他小小的心中,根本不记得母妃的模样。但是,他却从父皇留下的笔记里,知道了这个连模糊影子都不存于记忆的母亲,曾经两次赋予了自己生命,甚至最后付出死亡的代价。 紧接着,不到一个月,父皇伤心过度,也离世了。 有的时候,林见秋会偷偷地想,用两条命,换自己一条命,到底值不值得?这种爱太沉重,几乎负担不起。每次看到别人共享天伦,他都会很嫉妒,很痛心。那是他永远不能体会的幸福,而这种幸福的失去,原因却在于自己。 林见秋把玉圭放在一旁,紧紧地将自己抱做一团,缩在龛帐下小小的角落里。 阳光很足,透过窗牖射在地上,照得楠木梁柱、斗拱金砖,一片富丽堂皇。 林见秋却觉得冰冷。 分卷阅读3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8 孤寂一点点地蚕食心头,似乎整个天下只剩下他一个,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沿着无边无际的荒野,永远走不到头。 母妃,我只是想找一个人,永不会欺骗我;而我,永不会欺骗他。这是不是,苛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殿外有人高声道:“九亲王,时辰已到,请九亲王回宫。”连喊三声。林见秋没有说话,他慢慢站起,将身上礼服褶皱仔细抚平,掸拭干净,执着玉圭,恭恭敬敬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黑压压地立着一千来人,见他出来,齐齐跪倒,道:“请九亲王回宫。”林见秋暗忖:“皇兄,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他长吸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就面对吧。 33 咫尺天涯 林测政事处理完毕,急匆匆赶往层染阁,林见秋却仍未回来。他命人飞马去催,自己在阁中坐等。 眼见黄昏已至,晚霞映红了天边。整个苍穹都是暖融融地,好一片火烧云。张恩见阁中已暗,吩咐小太监们点了烛火,照得阁中有如白昼。 林测笑道:“这么亮做什么?灯影下观美人才有趣味。好好一片旖旎景致,都让你这杀才糟蹋了。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张恩陪笑道:“皇上说的是。奴才见识少,哪有这等心思。”连忙将四下灯烛都熄灭,只余一盏红纱罩灯,放在桌角,朦朦胧胧地亮着。 不多时,张恩捧着宫内秘制软红膏来,用红缎子遮了,放在床头小几上,那是专为君王临幸男宠所用。林测又道:“听说赫罗族男子体制非常,用不着这个。”张恩道:“奴才也有耳闻。不过依奴才小见识,备上些总是妥当。就算不用,涂在身上,也只使肌肤滑腻润泽,断无害处的。”林测微笑允了。张恩又备下十数条浸湿了的汗巾,和软红膏并排放在一起。 两个小太监取出崭新的被褥进来,将床上寝具一一换过。林见秋最喜爱黑红二色,而且他是亲王,服制尚黑,因此穿戴用品无不以此二色为主。就是寝具,也与旁人不同。黑色云缎面,绣着大朵大朵的深红色蔓夕花,勾着金线的滚边,墨绿的枝蔓纠缠。在暖红的烛光下,显得异常妖冶。 又有侍寝太监捧出个鎏金小铜香炉,上面刻的竟是欢喜佛。两个男子面对面裸身相立,成交合姿态。其中一人左腿抬起,盘在另一人腰间,脸上放浪妩媚,春情荡漾,似乎欢愉到了极致。这对欢喜佛是进贡的上品,刻工精细,神态逼真,惟妙惟肖。那星眸半阖,双唇微张的模样,好像再碰一下,就得媚声呻吟出来。小太监触了一下两人交合处,香炉立时开启。他放进一小段香料,点燃后又将盖子合上。一缕青烟缓缓从那抬腿的男子口中飘出,散入空中。 林测静静地看着太监们逐样摆弄,暖阁内隐约弥漫着一种淫糜的气息。一想到不久之后,那个守护多年的人,会在这里,在这床上,温顺地躺在身下,任自己予取予求,林测不禁有些坐不住,立起身来走到殿阁之外。 林测二十岁登基,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他性格坚毅刚强,很少有如此不能自已之时。此刻却颇为迫不及待,不由自失地一笑。 只听外面靴声橐橐,林见秋终于回来了。 林见秋走上前给林测叩头行礼,林测见他眼睛红红地,脸上犹有泪痕。他知道林见秋对母妃极为思念,每年此时都会心里不痛快。便温言道:“快去宽了大衣裳,我等着。”林见秋谢恩进了暖阁。 早有小太监上前为林见秋换了衣服,又取了巾栉净面洗手,这才重出来向林测见礼。 林测见他换了白色便服,头发松松地挽着,没了往日肆意飞扬的锐气,显得格外柔婉荏弱。心下愈加爱怜,拉着他的手进了暖阁,坐在桌旁,道:“一天没好好用膳,饿了吧。大哥陪你喝几杯解闷。” 张恩忙叫人摆了几样精致菜肴,暖好了酒,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然后一挥手,阁内所有太监宫女鱼贯而出,轻轻将门关上。 林见秋始终冷冷淡淡,林测耐住了性子温言宽慰。喂了几口菜,又喝了几杯酒,慢慢地说闲话逗他。林见秋脸色这才渐渐好了起来,重又有了笑容。 此时月色清淡如水,自窗前泻入。灯光昏暗之中,只见林见秋双眸氤氲,脸上红艳艳地,也不知是因为红烛摇映,还是因为酒气微醺。林测拦过林见秋的头,吻了下去。只觉双唇柔软,甜美难言。 林测呼吸粗重起来,热情如沸。长袖一挥,将桌上杯盏全都扫到地上,唏哩哗啦一阵乱响。拉起林见秋,推倒在桌上。 桌沿碰到林见秋的后腰,硌得生疼。林见秋皱眉,轻声道:“大哥,你……你别……”林测见他目光中流露出哀怜求悯之意,竟带了几分脆弱,体内肆虐欲望顿时叫嚣着要冲出来。他将林见秋重重压在桌上,低头啃咬他的脖颈。 林见秋吃痛,不由自主伸手去推。林测一只大手握住林见秋手腕,按在他的头顶,任他如何扭动,只是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摸到林见秋左乳,用力挤捏。 林见秋痛得浑身发软,呻吟道:“别,大哥,求你……轻点……求你……”林测已是欲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反倒手上加劲,低头吸吮他的右乳。 林见秋微微颤抖,忽然痛呼出声:“大哥,我的手,好疼。”林测一怔,抬头见他泪水流了下来,只道:“我的手,好疼。” 林测一惊,忙松开手。林见秋收回双臂,林测这才看到他的一只手鲜血殷殷,竟像是受了伤。问道:“怎么回事?”林见秋道:“刚才去拜祭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测见他蹙眉皱鼻,委委屈屈地,知道他自幼养尊处优,最怕疼痛,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端淑皇后怪你磕头太少,又给你加一个?” 林见秋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都出血了,你还笑。”他很少这么和林测说话,此时又是羞又是窘又是怒的模样,竟别有一番韵致。 林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你要怎么办?”林见秋伸手到他面前,道:“给我舔干净了。”林测笑道:“谨尊钧命。”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轻轻舔舐。暖软的舌尖滑过林见秋的手心,又麻又痒,他用鼻子“恩”了一声,娇嗲甜腻。 林测舔干净血迹,看那伤口边缘齐整,倒像是刀伤。此时也不及细究,又吻向林见秋的唇。 淡淡的血腥气在舌齿之间弥漫,林测下腹一紧,欲火又引了上来,伸手去扯林见秋的衣服。 分卷阅读3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39 突然,林测的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大铁锤狠狠击打一下,整个心都揪绞一起。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冷汗渗出额头,脸色骤然苍白。 林测吸了口气,刚要说话。蓦地又是一阵剧痛,这下再也挺不住,软软坐倒椅上,倚在桌旁不住喘息。 林见秋直起身,整了整衣衫,慢慢后退。直到距离林测五尺开外,缓缓跪倒。 林测眼前金星乱冒,半晌方稳住心神。侧头见林见秋跪在地上,面容平静,心下陡然明了,又惊又怒。他毕竟是皇帝,大风大浪不知见过多少。越是遇到危机时刻,越是冷静自持。当下慢慢坐直身体,沉着脸,心里暗自盘算,却不出声。 林见秋低头看地,也不说话。殿里静得仿佛荒野一般,帝王的威慑力从四面八方隐隐压来,饶是林见秋早有计量,也不禁心下惴惴。 过了良久,林测冷冷地道:“你给朕下毒?”林见秋道:“不是毒,是蛊。对身体无害,也无任何妨碍。但是,”他头垂得更低,道,“皇兄不能接近见秋五尺之内,否则痛入骨髓,半柱香之后,必定蛊发身亡。” 林测眼中闪着寒森森的光,见林见秋神情笃定,便知他所言非虚。他是极聪明的人,立时想到林见秋的手伤,道:“你的手是自己弄的?” 林见秋道:“正是,这是下蛊的最后一步。”林测恨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林见秋道:“不错,从臣弟随欧得海回来,便已预料到会有今天。” 林测目光登时变得凶狠,阴沉沉地道:“早听闻安王计谋过人,心机百变。今日终于有缘得见。真不愧为朕之爱弟,国家栋梁!” 他语含讥讽,字字诛心。若是在以前,林见秋必定想方设法周旋脱困。但此时他诸事已了,万念俱灰,竟是一心求死。索性将真相和盘托出: “半个月前,欧得海到北楚寻到臣弟,说皇兄病重,臣弟已有三分不信。便将母妃所赐玉佩戴在身上。快马加鞭半个月,赶在母妃祭日前三天奔了回来。皇上在寝宫本已大怒,臣弟故意说谎,拖延时间。待皇上心情缓和,看到母妃玉佩,想起母妃祭日,果然不再为难臣弟。于是……” “于是你就趁这三天下了蛊。”林测打断林见秋的话。林见秋平静地道:“不错。这蛊极难种,必须得三天方成。”林测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白衣身影,在夜色之中,半隐半现,如同幽灵。林测双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才使身子不至于愤怒得发抖,幽幽地问了一句:“这蛊叫什么?” 林见秋抬起头,对着烛光,清晰地看见林测眼中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要狂喷而出,将自己烧成灰烬。心中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是这个男人养大的,最后还是要死在他手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亮地回响在昏暗的殿阁里:“回禀皇兄,这蛊叫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眼前这人就在五尺之外,却不能再靠近一步,果然是咫尺天涯。 林测突然爆发一阵狂笑,“霍”地起身,指着林见秋道:“好,好。好个咫尺天涯,好个安王林湛!” 34 刑讯 林测紧紧地盯着跪在身前的这个少年,三日前在寝宫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林见秋如何泪水涟涟,如何情真意切,如何以退为进,如何信誓旦旦,如何欲迎还拒,原来那都是在作戏,没有一句出乎真心。 是不是这许多年的乖巧柔顺都是假装?是不是所有的崇敬遵从都是欺骗?往日的笑语解怀,奉迎承欢象是一场梦,迷幻得不真实。林测突然发觉这个几乎日日随侍身边的人,竟然陌生得可怕。他是自己最宠爱的幼弟,在自己的心目中,甚至连两个儿子都比不上他。可是,他是怎么报答自己的?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栽培,就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东西?! 林测越想越怒,猛然大声喝道:“来人!来人!”门外的张恩不知发生什么事,听皇上语气不对,慌忙推开房门,带着太监们走了进来。 皇帝和九亲王,一个站一个跪,脸色都不好看。张恩何等灵透,眼珠一转就猜出个大概,定是九亲王违抗圣恩,不肯迎幸。太监宫女们见皇帝发怒,尽皆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殿阁里一片死寂,只见桌上一盏红烛在纱罩中摇曳,晃得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鬼魅一般。 半晌,方听见林测阴沉沉地道:“张恩,去叫宗人府的掌刑太监来。”声音冷得如同冰彻,冻得满屋子人直打哆嗦。 张恩领旨,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急匆匆地奔了来,气喘吁吁地道:“奴才王得富叩见皇上。” 林测看着林见秋,瞬也不瞬,一字一顿地道:“九亲王欺君罔上,大逆不道,阴谋毒害皇亲国戚。着你在此刑讯,逼问解药。”他知道,若是说出林见秋对自己下蛊,失面子是小事,要是被有心人借故造谣,说皇帝被下毒,朝不保夕,朝廷定会一片混乱。因此只含糊说是皇亲国戚。 王得富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林见秋,又扫视一圈富丽堂皇、温馨雅致的层染阁,颞颥道:“这,这里……”林测咬牙狞笑道:“就是这里。朕费尽心思布置的殿阁岂能荒废?去拿刑具来,朕在这里看着。” 王得富见皇帝气得面孔扭曲,知道今天这九亲王是完了。他执掌宗人府刑罚三十多年,见多了凤子龙孙因一言而获罪,被酷刑掠拷的情形。更何况如今身为掌刑太监,更是有国家制度体统在,当下稳住心神,道:“奴才遵旨。”躬身下去布置。 中唐建国初期,因为郡王、亲王等不能制约,帝位岌岌可危,内乱频频,因此刑法极为严苛。林测偏又是个冷情严峻,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皇帝。刑部酷吏众多,甚至以研究如何刑讯罪犯方可招供为乐事,百姓中素有“宁见阎王不过堂”之说。 不多时,王得富带了数十名太监来,先跪下给皇上行了礼。太监们分成两队,一队将屋中所有器皿物品逐样搬出,另一队将各种刑具搬入。宫中掌刑太监自有分寸制度,训练有素。每个人步履稳重,抬东西也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虽然人数众多,竟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太监们动作快极,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屋里橱柜桌椅,字画笔砚尽皆挪出,只余下皇帝坐的椅子和那张床。四下灯烛点了起来,一片光亮。皮鞭锁链、火盆烙铁、站笼钉板、夹棍竹签,还有许多形状古怪,说不上名号的刑具,张牙舞爪地充斥着 分卷阅读3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0 整个屋子。当中床前摆上四五个刑架,在惨白烛光的映射下,投向地面几个黑黢黢的暗影。 转眼间,本是温暖如春的人间仙阁,竟变成阴森恐怖的阎罗殿。 王得富见置办妥了,便留下十二个执刑太监,其余躬身退下。林测一件一件细细打量这些刑具,慢慢地道:“行刑的规矩都知道吧?”王得富低头道:“回禀皇上,这些都是宗人府熟手,最有分寸不过。定不会伤到筋骨,却能使疼痛到及至。” 林测点点头,冷笑道:“你们不用手软,这个亲王看上去弱不禁风,其实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不过……”他看向十来个行刑太监,森然道:“要是把他弄残了弄废了,你们就死了吧。要是把他弄死了,你们全家都陪葬。” 太监们打了个寒噤,叩头道:“是。” 林测遥遥望着林见秋,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解药拿出来。”林见秋一直跪着,无论太监们怎么折腾,林测如何发话,眉毛都不曾动一下,仿佛这满墙满室的刑具都与自己无干。听了林测问话,也不出声,只站了起来,振振衣袖,缓缓向林测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林测坐在椅上,张恩命太监抬来长条沉香木条案,放在林测身前,又沏了酽酽的普洱茶,放在条案上。林测一挥手,张恩忙带着其他太监宫女退下,紧紧掩上房门。林测抿了一口茶,道:“开始吧。” 宫中施刑自有规矩,王得富点了三个太监出来,其余的站到角落里侯旨。几个人到了林见秋身前,跪下叩头,道:“奴才们奉命行事,望九亲王不要怪罪。”王得富起身,两个太监立刻将林见秋拖到刑架前,七手八脚将他身上衣服脱光,绑在刑架上。 刑架呈“口”字型,五尺来高,四个角上都有铁环铁链。太监将林见秋两臂分开,斜吊在左右上环中,两足锁在两个下环中。这样,林见秋全身上下,前后左右,都暴露在行刑人的视线里。王得富上前将林见秋长发高高挽起,用细密的簪子固定住,以防头发突然滑落。若是施鞭之时卷住头发,用力甩动之下,非撕掉一大块头皮不可。 林见秋裸身被缚,结实匀称的躯体,在烛光下泛着象牙般圆润的光泽。林测见他肌肤紧致,光滑细腻,瞳孔顿时缩了缩。 太监捧出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或粗或细十数条皮鞭。王得富偷觑了眼皇帝的脸色,沉吟一下,拿起两条三棱的黑色长鞭。这鞭名叫“寸割”,即鞭笞如刀割一般,寸寸凌迟之意。林测哼了一声,王得富心里一跳,放下一条,又取了另一黑色鱼鳞长鞭,鞭名“刻骨”。上面缀有无数细小针刺,打在身上,针刺随之挥动滑过鞭伤,最是疼痛难忍,锥心刻骨。 王得富将两鞭交给两个太监,一前一后,自己站在一旁监刑。另一个小太监跪在一侧地上,高声问话:“请九亲王交出解药。” 林见秋不说话,侧头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月光映在窗棂上。 不知道殷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和太子妃欣赏月色? 长鞭夹杂着尖锐的风声,“倏”地抽向林见秋胸前,“啪”一声闷响。火辣的剧痛瞬间袭向脑海,林见秋紧咬牙关,刚要吸口气,后背一阵钝痛,也被打了一鞭。两个太监是多年行刑的好手,配合极为默契。一个抽打前胸,林见秋自然而然缩身后避,另一个立刻举起皮鞭抽打后背。林见秋四肢被缚,身体大张,全身笼罩在鞭影之下。 “啪啪啪啪”,鞭子象雨点一样落下,顿时现出道道血痕。太监行鞭刑极为讲究,先打前胸后背,臀部大腿,再打双肋腋下、手臂和大腿内侧。鞭痕成交叉状,一条一条刻印上去。仿佛逐渐编织成的血色的鱼网,笼罩在林见秋身上。 林见秋只是咬牙忍痛,一声不吭。林测素知他性子如此,倒也不着急,眼见林见秋脸色越来越白,冷汗一滴一滴地渗透了出来。 堪堪打到五十鞭,两个太监停下。林见秋放松绷紧的身躯,发丝被汗水沾在额前,他闭上眼睛,一滴冷汗滑到长睫上,颤颤地落了下去。一旁跪着的太监高声道:“请九亲王交出解药。” 林见秋不出声,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露出极淡极淡的哀伤。林测咚地将茶盏墩到桌上。王得富招了招手,换上另外两名太监。这是行刑的规矩,每人只打五十鞭,这样不会因为疲累而下手力道不够。并且犯人一旦放松下来,再受刑,痛苦会加倍。 果然,身后长鞭呼啸着一落,林见秋便痛得闷哼了一声。他死命地咬住牙关,才把呻吟吞了回去。换了新手,鞭子甩得更加用力,又快又狠。林见秋眼前开始模糊,整个身体都像火烧一样的疼,已经分不清鞭子打在什么地方了。只觉得浑身肌肤都被寸寸撕裂,疼痛难忍。黑暗渐渐侵袭上来,林见秋垂下了头。 一个太监见状,忙提了桶水来,当头泼了过去。林见秋浑身一激灵,顿时清醒。几个太监看着他身上的蔓夕花纹绣,全都目瞪口呆。 林测冷冷地问道:“看够了没有?”奴才们这才想起这是在行刑,跪下那人立时道:“请……请九王爷交出解药。” 清水混合着血水,流到地上,积成一片小水洼。林见秋不说话,眼神已不再清亮,却仍是尽力大睁着。重换了两个太监上来,皮鞭又高高举起。 到第四对太监行刑完毕,林见秋身上鞭痕累累,皮开肉绽,已经人事不省。太监连泼了两盆水,才清醒过来。王得富端起早预备下来的参汤,慢慢给他喂了下去。参汤是续命用的,这样可以使犯人支撑时间更久,更便于刑讯,这也只有在宫中给贵族行刑时才会用到。不过很多人都不肯喝,受这份活罪,还不如早点死了,一般都是硬灌。 林见秋却喝了,然后垂下眼睑,不肯说话。此时天色已见亮,折腾了一宿,人困马乏。林测慢慢站起身,对王得富道:“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问出来了,什么时候完事。”顿了顿,看着林见秋冷笑道:“这个人最会做戏,昏过去也不用当真。冷水泼不醒就用盐水,动动皮肉死不了的。”转身要出去,到了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防着点,别让他自裁。朕说过,要是他死了,你们全家陪葬。” 王得富带着众太监跪了下去,道:“是。” 林见秋没有看林测,只是在心中冷笑:皇兄,你太小看我。我怎么会自杀?你养我二十年,此恩此德,无以为报,这每一时每一刻的痛楚,我都要清晰地感受;这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血肉,我都还给你 分卷阅读4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1 。 直到,死去。 35 只恨肠断君不知 “流香园”里牡丹花开得茂盛,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皇后最爱牡丹,早早地便带了锦妃罗氏、端妃宋氏并太子妃段芙、太子两个侧室冯氏、云氏到园里赏花。 牡丹专有伺花太监伺弄,见皇后来了,恭恭敬敬跪下叩头。只见各色牡丹竞相怒放,银红绣球、杨妃绣球、泼墨紫、葛巾紫、天机园锦、飞燕妆……夹杂着萤飞蝶舞,一片热闹。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莺声燕语,欢笑不停。 太子林殷远远见了,刚要上前给母后请安。张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殿……殿下,九亲王出事了。”林殷的心“咚”地一跳,张贵悄悄道:“是高宝派人送出来的话,昨个让皇上很不痛快,已经拷打一夜了,现在还吊着呢,宗人府王得富执的刑。殿下,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殷抿着嘴不出声,扶着树干的手握得死紧,想了想正要说话,远处皇后却已看见了他,命太监高声喊话:“太子殿下,皇后请您过来呢。”林殷朗声道:“是。”勉强稳住声音的颤抖,镇定地看了张贵一眼,低声道:“慌什么,小心让人看出来。”脸上泛起谦冲恭顺的微笑,慢慢向皇后走去。 皇后正和几个妃子逗趣,见太子来了,便道:“在那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这慢性子学得谁?”林殷赔笑道:“母后这可把儿臣问住了,儿臣是母后亲生,是父皇的骨血,不知学得谁?”皇后笑道:“你这样人今儿也会开起玩笑来了。”林殷道:“母后心情这么好,儿臣哪有不孝敬之礼?”扶着皇后上了木桥。 皇后道:“那好啊,你讲个笑话哀家听听。”林殷偏头想了半晌,方叹气道:“母后真是难为儿臣了。只怕是儿臣讲完了大家没一个笑的,那才真是笑话。要说讲这个,谁能比得上九叔?儿臣瞧着,他都不用出声,嘟着嘴就成笑话啦。”说着,噘起嘴来,一副撒娇撒痴的模样。 皇后大笑,道:“你学得可真像,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林殷道:“像不像的,比了才知道。儿臣是个木头人,哪比得上九叔眼神灵透?” 皇后忙叫了太监来,道:“快去层染阁请九亲王来,就说哀家让他讲笑话解闷。”小太监领旨去了。林殷嘴上和皇后说笑,耳朵却听着园门的动静。不多时,小太监回来禀道:“娘娘,皇上派人拦在层染阁门口,不让进,说九亲王病了,正睡觉呢。” 皇后一听,吓了一跳。她最怕亲人生病,忙问道:“什么病?是不是昨天去拜祭母后着凉了?要不就是上火了?唉,年年都这样,也不说看开些。自己生病,母亲在地下也心疼不是?”林殷早知会如此,便道:“儿臣看,心疼的不是端淑皇后,倒是母后吧。” 皇后叹道:“可不是嘛,怎么说也是哀家带大的。走吧走吧,去看看,这个孩子,总是让哀家操心。” 林殷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去才好,明知每过一时,林见秋就要多受一时的罪,偏偏脸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只道:“母后去了,哄他两句,只怕就好了。”皇后笑道:“那哪是生病呢,简直就是跟哀家撒娇呢。”当下,让几位妃子自己留下赏玩,带了太监婆子宫女,浩浩荡荡向层染阁走来。 哪知到了门前就被拦下,一个侍卫躬身跪倒,道:“启禀皇后,皇上有令,九亲王病体虚弱,不便探视。”皇后十分诧异,道:“怎么病成这样了?哀家也看不得么?” 林殷知道林见秋就在院里,与自己不过一墙之隔,想到他在里面酷刑拷打,备受煎熬,心急如焚,哪里还忍得住,嘴里说道:“九叔病得很重么?儿臣先去看看。”说着,抬腿就进。 忽见大太监张恩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林殷和皇后,跪下磕头道:“九亲王就说皇后肯定会来的,早命奴才在这等着。九亲王说了,自己心里实在不痛快,怕到了嫂嫂身边也不能承欢,反而给嫂嫂添堵。等过两天心情好了,自然会给嫂嫂请安的。” 皇后无奈地一笑,道:“这孩子,越来越任性,不见就不见吧。张恩,你进去和九亲王说,不许哭,也不许不好好用膳。要不然,来年就不让他去了。”张恩领旨。 林殷见这架势,知道靠皇后是不行了,自己贸贸然闯进去,皇上非起疑心不可。当下只好道:“母后,儿臣还有点政事,得先去做完,晚上再来陪母后用膳。”皇后点头允了。 林殷三步并做两步,急忙赶到毓庆宫,到了门前,沉稳住心神,问道:“今天有谁递牌子请见?”一旁的张贵递上名册。林殷快速扫了一眼,道:“去请次辅段玉树段大人和兵部尚书胡田镇胡大人。”张贵领旨去了。 林殷进了书房,在心里细细琢磨。过不多时,次辅和兵部尚书依次进来,跪下给太子叩头。林殷微笑道:“不必拘礼,请起吧。” 林测一病就是半年,这半年里一直都是林殷总理朝政。如今皇上虽然龙体康复,但是时间尚短,许多事务来不及移交,因此都还是由太子做主,遇到难以决断之事,方才禀告皇帝。首辅李华年事已高,奉旨在家静养,倒是次辅段玉树经常随侍太子,他是太子的岳丈,太子妃段芙的父亲,因此情分又不同一般。 林殷吩咐赐座,三个人将兵部有关事宜逐样商讨。眼见一件件事务处理完毕,林殷无意间问了句:“西北兵马节制事宜,九王爷可向胡大人移交?” 当年林见秋率领大军奔赴西北,与西苑大战获捷,两国签订国书。林见秋本应立即回京,却按兵不动,后来,大军回来了,他却没进京。这样,西北兵马节制一直未曾交接,虽然兵士武器都已查点清楚,但不进行正式交接程序,这就不算完事。 胡田镇道:“回禀太子,还没有。”林殷皱了皱眉,不做声。胡田镇武将出身,是个直性子,虽然官居尚书,说话仍是直愣愣地。那日林测当众发作林殷,他也亲眼目睹,很是为林殷不值,道:“殿下,那个九亲王实在太不像话。当年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做事毫无交待。皇上不怪罪,也就罢了。如今回来了,整整三天,连朝都不上,也不来兵部报到。他毕竟还是中唐的将领,北征西苑的兵马元帅,这么下去可不成。” 林殷眉头锁得更深,长叹了口气,默然不语。段玉树在一旁听着,他身居要位,老谋深算。深知太子此时提出交接兵马之事,定有深意。但是,无论如何想不到是为了救林见秋。还道是太子见皇上过于偏心,害怕大权旁落,特意找九亲王的茬 分卷阅读4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2 。但太子是自己的女婿,更何况皇上如此看重弟弟,忽视儿子,想想也自心寒。 段玉树道:“九亲王连日奔波,过于劳累,未能及时交接兵权,也无可厚非。不过,如今三日已过,无论如何九亲王也该有个说法,兵权早些移交兵部,也免得瓜田李下之嫌,下面人也好有个交待,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殷叹气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便开口罢了。知道的,说是我统筹大局,不避嫌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胸狭小,容不下人,嫉妒九叔呢。这一片心思,又有谁能体谅?” 段玉树正色道:“殿下宽厚仁德,心忧天下,我等如何不知?太子放心,明日上朝,老臣便提出此事,定要九亲王交出兵权,以固国体。这皆是我等诤谏之言,与太子无关。” 林殷说了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明天有人提出兵权事宜,皇上非得放过林见秋不可。堂堂亲王,兵马元帅,若是一直不上朝,如何堵众人悠悠之口。但是这一天一宿,又要林见秋怎么熬? 林殷心中伤痛,却仍是面露微笑,恭恭敬敬一揖,道:“多谢次辅了。” 王得富在宗人府当了二十年执刑太监,又做了十多年掌刑大太监,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那些获罪的凤子龙孙,也有一上来就喊冤抱屈的;也有痛声怒骂,喋喋不休的;也有抖若筛糠,吓得尿裤子的;也有坚挺硬朗,咬牙苦熬的……不过,他真没见过九亲王这样的。 从一开始行刑,九亲王就一声也没有。甚至于王得富直到现下,都不曾听见他说过一句话。脸上永远都是冷淡漠然的表情,好像什么刑法都与他无关,倒像是打在别人身上。眼睛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可是又好像带有一丝解脱的快意。这个人,王得富实在弄不懂。 鞭刑执行完毕,便是所谓“映红痕”的刑罚。就是用辣椒混入少量蜂蜜,用小刷子慢慢刷在鞭痕上。宫里行刑,讲究“慢、狠、毒、美”。若是一盆辣椒水浇上去,疼痛不过一时,人一昏过去,什么都没用。这用小刷子一点点地刷上,描画一般细致。蜂蜜止住了血,又使辣椒不至于滑落,紧紧附着在伤口上,那是比火灼更惨痛的刑罚。 全身上下涂了个遍,林见秋昏过去三次。每个伤口叫嚣着疼痛,直入骨髓。林见秋浑身肌肉颤抖,下唇咬出了血。 一旁太监高声道:“请九亲王交出解药。”林见秋垂着头,沉默不语。 换了两个太监,又取出两柄铁刷,沿着时才涂抹辣椒的顺序,又把辣椒刮了下来。铁刷直刮到伤口上,辣椒混着血肉,逐渐滴落。林见秋四肢挣动,铁链撞击刑架,“当当”作响,又昏过去四次。 王得富怕他挺不住,吩咐住手,取过参汤,喂了林见秋一碗。林见秋双唇被咬出条条血痕,却仍是不说话,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王得富忽然觉得,这个九亲王是要把自己身上的刑罚疼痛,一丝一毫地记在心底。想到这里,王得富打了个冷战,暗笑自己是魔障了。命太监们继续行刑,自己带着余下的人,出去吃饭睡觉。 拷打的规矩,是行刑太监休息,犯人不休息。这样不吃饭不睡觉,只喝参汤受酷刑。只要行刑的人手下有分寸,是断不能致命的。但是犯人根本挺不了多久,四五天已是极限。 王得富累了一宿,吃过了饭,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叫了那几个太监起身,洗漱罢,用过晚饭,拖拖曳曳回到层染阁。 林见秋已从刑架上解下,一旁的钉板上鲜血淋漓,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满是挣扎滚动的血印子。被清水冲得淡了,一点点地晕开。两个太监正给他上夹棍,用刑具夹住林见秋的足踝,慢慢地收紧。 林见秋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惨白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手臂摊在身体两侧,却没有握住腕上的铁链。他的手指关节血渍斑斑,王得富一看就知道,那是刚上过拶指的缘故。林见秋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王得富道:“行了。”小太监忙松刑,取水来泼醒。 太监仍是问:“请九亲王交出解药。”林见秋睁开眼睛,像是根本没听见,目光恍惚着不知在看什么。身上血肉模糊,蔓夕花纹绣已经看不出来了,整个身体,只有那张脸还是干净的。 王得富指指旁边一个大字型的刑架,道:“上这个吧。” 几个太监拖起林见秋,绑在刑架上。这次却又与前一个不同,身上缠了好几道绳索,手指一根一根地缚住,不能弯曲。身子牢牢固定在木架上,紧紧贴住身后的木板。 一个太监捧出一个大长布条来,摊开,露出或长或短,或粗或细三十根钉子。 只有一个太监执刑,一只手提着小锤,另一只手拈起一根,不过手指来长,对准林见秋伸平的右手手臂内侧皮肉。一旁太监高声道:“请九亲王交出解药。” 林见秋抬头,看着层染阁顶上的藻井,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人懊恼的声音:“怎么办,平安。我怕伤了你呢……” 殷,你要是知道,我是这么死的,会不会心疼? 太监手起锤落,钉子隔着林见秋的皮肉,“笃”地钉在木板上。 36 人瘦方知情如旧 华灯初上,林测再进入层染阁时,林见秋已然昏迷不醒,三十根铁钉牢牢地钉在手指、手臂、腋下、腰畔、大腿、小腿等内侧肌肉处。上刑的太监是多年调教出来的,动作十分小心,避开重要血脉和骨头,只钉住皮肉。饶是如此,林见秋还是昏过去数次,最后泼水也不能醒转。 林测见架子上那个血糊般的人,吓了一跳。他虽然心肠甚硬,可到底还是一手带大的,不由有些心软,沉声道:“行了,解下来好好养着。张恩,去把‘还肌露’拿来。” 还肌露是宫内秘药,据说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王得富命小太监取出个小钳子,夹住林见秋大腿上的钉子,慢慢起出。钉子早已深入肉里,如此一来,无异于又是一种酷刑。带血的钉子被拔出的一刹那,林见秋全身一抖,头向后拗过去,双眸蓦地大睁,直直地望着前面。 林测被他看得心里一动。一瞬间,仿佛回到林见秋很小很小的时候,举起被自己责打而发红的小手掌,撇着嘴,委屈地说:“湛儿好痛啊。” 林测的心砰砰地跳得快极,忽然满怀期待。见秋、见秋,只要你说一声很痛,只要你求一句饶,哪怕你只是满含哀怨地看我一眼。见秋、见秋,我一定好好地待你,宠着你,呵护你,永不再 分卷阅读4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3 伤害你。 没有,什么也没有。林见秋也许什么也没看,目光空洞,点漆般的瞳仁因为剧痛而骤然发亮,然后渐渐地、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林测的期望,随着林见秋的眼光,也黯淡了下去。他突然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永远不会是。悲伤、失望、无奈、痛惜,林测被搅得纷乱如麻、心灰意懒,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出了层染阁。 小太监将钉子一根根拔出,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林见秋放到床上。王得富吩咐人准备温水,又接过张恩派人送来的还肌露,便要给林见秋疗伤。 林见秋一直昏昏沉沉,气若游丝。待放到床上,猛然睁开眼睛,沉声道:“放开我。” 众太监谁也没想到,这个受刑时哑巴一样的九亲王,会突然说话,尽皆愣住了。又听林见秋说道:“放开我,都出去。”声音很微弱,但却坚定。 王得富忙跪下道:“九亲王,皇上吩咐要给你疗伤,就是疼也忍忍吧,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林见秋大睁着双目,只是道:“都跟我滚远点。” 大家面面相觑,王得富想了想,道:“九亲王,您身上的伤很重,不治会有性命之忧,您也得爱惜自己不是?”林见秋扯扯嘴角,似乎是笑了笑,慢慢地道:“就是这样,你们再靠近,我立即咬舌自尽。” 太监们全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九亲王。他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片肌肤是完好的,浑身鲜血淋漓,甚至连呼吸一下,都痛得颤抖。脸惨白得像鬼,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肩膀。满脸的冷汗,似乎仍在一颗一颗地渗出来。若换成别人,早就昏死过去了。这个人偏偏神智清醒得很,竭尽全气,似乎只为了能睁开眼睛。这样下去,就算不失血而死,恐怕痛也痛死了。 王得富沉吟了半晌,凑上前,刚要说话。林见秋猛然上下颌一咬,舌尖登时破了,一口血沫子喷出。众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奔出殿阁外。王得富抹了抹冷汗,道:“快去,快去禀告皇上。” 林见秋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理会他们。周身的剧痛像一波波的巨浪,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想要把他卷入黑暗。林见秋硬挺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他要一直这样,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分每一寸的痛苦,直到死。 林见秋努力回想幼时的时光,他和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起在上书房读书习字,一起在树林里逗雀打鸟,一起偷跑出去“微服私访”。自己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呼出的气扫过耳垂,麻麻地痒;自己跨坐在他的腿上,任他将樱桃放进自己口中轻轻衔着,然后他说:“平安,你的唇比樱桃颜色还艳呢”;自己在池中沐浴,他从后面贴上来,痴迷地看着那一身蔓夕花的纹绣,呢喃:“平安,你可真美。” 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可以回想的事情有那么多、那么多,足够慢慢地品味,细细地琢磨,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 林见秋望着绣满蔓夕花的黑色幔帐,轻轻地笑着,这是最好的结局。 门“呀”地一声开了,高宝悄悄走了进来,转身闭严门,几步到林见秋床前,跪下道:“王爷、王爷,您可得保重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爷可怎么办啊?”抽抽噎噎地,强忍着才没放声。 林见秋在听到“太子爷”三个字,目光闪了闪,偏头去看高宝。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事情被这个奴才知道了,必须得杀人灭口。 只要是可能会伤害到林殷,无论是谁,林见秋都不会放过,更不用说区区一个奴才。林见秋心念甫动,便要出手。哪知刚刚用了点力,浑身的伤痛立刻铺天盖地地袭来,闷哼一声,险些晕倒。 高宝混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打个来回,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个字条,双手呈上,道:“九亲王,您看看吧,这是太子给您写的字条。” 林见秋没有接,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奴才。他从小到大,骗人无数,哪会轻易相信?高宝道:“奴才是太子好不容易才安插进来的,他早知道皇上对您……若是被皇上知道您和太子的事情,饶不了你们,因此才做戏欺瞒皇上。”林见秋冷冷地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说出真相了?” 高宝低声道:“是奴才把您受刑的事偷偷告诉了太子。太子当时就……就受不了了,他说您一定是不想活了,要是再不说实话,您非死不可。这才写了字条。王爷,您快看看吧,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就都完了。” 林见秋还是没有接,心里翻来覆去地算计。高宝道:“太子知道您不会信奴才,让奴才问王爷一句话,您还记得观音阁吗?”林见秋耳边“嗡”地一声,又喜又悲。 观音阁是只有林见秋林殷两人知道的小秘密。当年不过才十四五岁。那一年浴佛节,京城里要挑选扮演观音的童男童女,礼部尚书朱长群,无意中看到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二皇子林毅。觉得他粉面玉琢,举止沉静,说不出的雅娴庄严。当即上报皇上,请求让林毅扮演观音。皇上甚是高兴,便允了。二皇子果然震惊全城,只不过礼部怕有碍物议,没有说是皇帝的儿子。 林湛见林毅扮了观音,果然眉目如画,与往日不同,大为艳羡。忽然想出个主意,拉着林殷趁节日过去,四下无人,上了宫里的观音阁。又偷了几身女裙出来,逼着林殷穿上。只见林殷凤目微阖,秀眉若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林湛大笑,冷不防被林殷按住了,也被迫换上了女装,匆忙之下,竟是身凤冠霞帔,大红的衣袖直垂到地上,额前珍珠明珰不住地晃荡。林湛大窘,俏脸涨得通红,说什么也要脱下来。 不料林殷神色迷乱,突然紧紧抱住林湛,重重地吻了下去。林湛吓了一跳,想要挣扎,身子却软了。 原来他对自己……原来……本该愤怒,却有丝窃喜;本该困窘,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一颗心纷纷乱乱,想了很多,可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直到唇片分开,才发觉自己已躺到地上,被林殷压住,脸贴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气热得发烫:“平安,平安。我好想你,想得发狂。我……我真忍不住了。”林湛没有说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流过,清晰如同昨日。林见秋就算再有疑虑,此时也非得看看字条不可。他强忍剧痛,挣扎着要坐起,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高宝见状,忙上前轻轻扶住,让他靠在床头。将字条打开,举到林见秋眼前。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 无论如何,等着我。 林见秋不 分卷阅读4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4 说话,一颗泪水滑落,啪地打在字条上。 高宝四下倾听,没有动静,极快地说道:“太子爷吩咐,字条看过便毁掉。他会想法子,让您上朝,再请礼部的人说亲王年纪已大,不能再留在宫中。把您送回安王府,以后的事就好办了。太子爷说,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不错,只要活着。林见秋又是酸楚又是快活,心跳得似要破腔而出。他身体太过虚弱,眼前一阵阵发黑,半晌方沉稳下来。猛可里想起一事,道:“快,快把我衣服拿来。” 林见秋褫衣受刑,衣服被放在一边,没有吩咐,无人敢动。高宝捧了来,林见秋让他一件件抛到地上,最后剩下贴身小衣,胸口处密密地缝着个小暗袋。 原来,当日单无咎偷走了林见秋的丝绢,林见秋汲取教训,把丝绢缝在贴身衣物的小袋子中,以防再次丢失。高宝将袋子撕开,取出丝绢,展开到床边。 林见秋忍着疼痛,慢慢地摩挲上面的两个字:平安。他的手受过拶刑,指节处皮肉翻卷,血渍印到丝绢上,斑斑点点。 高宝端来火盆,放到地上。火光映着林见秋的脸忽明忽暗,他缓缓举起那字条和丝绢,手指一松,它们飘忽忽地落到火焰之上,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个日日夜夜贴身妥藏的信物,那条废尽心力才夺回的丝绢,就这样,终于还是失去了。 林见秋瞬也不瞬地看着它变成一缕轻烟,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37 谁将击碎珊瑚玉 林见秋这一身伤可着实凶险,一连数日仍是昏迷不醒。林测还怕他是装病,特地命人叫了太医诊治。太医一见便知道是刑讯的伤痕,但是宫里讲究的就是不关己事不开口,规矩千万条,总结下来不过四个字:装聋作哑。 太医诊了脉,说是毒火攻心,气郁纠结,若不加以调理整治,定会落下病根,只怕有伤延寿。林测忙令开了调息理气的方子,取了补血归元的药材,人参、灵芝、鹿茸、燕窝,奇珍异兽摆了一屋子,吩咐高宝小心服侍。 这边一上朝,次辅段玉树便提出应请九亲王交接兵部西北边防兵权。他一牵头,兵部、吏部就连礼部也出来凑热闹,请安王早日上朝商议各项事宜。太子林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林测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林见秋不能永远留在那间层染阁中,他毕竟还是中唐的大臣,皇上的御弟。可是一旦出来上朝,林见秋提出住回安王府,或是前往边塞军中效力,就算他是皇帝,也绝没有理由阻拦。 林见秋是中唐的,是皇家的,是朝廷的,唯独不是他林测的。 林测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安王身体抱恙,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回宫。林殷并不着急,林见秋既已不受刑,那么留在宫里几日倒也无妨。大臣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早晚得让林见秋上朝。 林测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匆匆赶往层染阁。高宝和几个小太监忙跪下见礼,林测袖子一甩,让他们起来。 林见秋仍是没有醒转,软软地躺在床上。高宝轻轻将他扶起,揽在怀中,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捏着小银勺,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药。 林测坐到椅上,见林见秋苍白着脸,黑发披散,闭着眼睛,说不出的柔弱可怜。若是在以前,他定会扑到自己怀里撒娇耍赖,非得连哄带劝,好说歹说,应允无数事物,才能喝上一碗药。可如今,不是了。别说是得到他,就连靠近他、抱抱他、喂他一口饭都已成为奢望。 林测忽然觉得,高宝扶着林见秋的手臂,异常地刺眼。那个拥着他的人应该是自己,那个照顾他的人应该是自己,那个守护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 林测深知,林见秋性子倔强执拗,这次伤害他这么重,一旦离开,永世不会再回来。他也许去边疆,也许成亲生子,甚至也许去找那个北楚的单无咎。那时,这短短五尺的距离真的是天涯海角,隔若参商。 难道就这样失去他么?难道十几年的守候终究化为泡影,黄粱一梦么? 一旁的张恩偷觑林测的脸色,似有意似无意说了句:“唉,早知如此,当初皇上不放他出塞从军好了。天天守在宫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心思不是?以前王爷多听话,依奴才看,还是这两年出去见识了,心眼也多了。” 不错,就应该把这个小东西关在宫里,永远不放他出去。就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只能看着。不,不会的。不就是蛊么?举国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精通此道的能人异士?咫尺天涯,五尺距离已是太多,如何还能分开更远? 林测看着林见秋,默默沉思。 “轰隆”一声炸雷,震得整个奉天殿似乎都在颤抖。明明是辰时,天却阴沉得吓人。乌云一层层地逼压下来,堆积在人的头顶。不时地划过几道闪电,利剑一般,将天空劈做两半。 林测的脸色比天空更阴沉,冷峻地看着下面出班跪奏的几个大臣。仍是安王不肯列朝的事,次辅段玉树等人竟然不依不饶,非要安王给个交待不可。 林测不出声,朝堂上一片寂静。沉默像车轮一样碾过每个人的心,压抑得喘不上气。 突然,奉天殿门前一阵嘈杂之声,清晰地穿了过来。林测皱皱眉头,次辅段玉树忙起身叫侍卫统领欧得海道:“快去看看是谁在门前喧哗,惊扰圣驾。” 欧德海按着佩刀出了殿,不大会功夫便折回,跪下禀道:“皇上,是司经局洗马丁溪若要觐见皇上。”段玉树怒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朝堂之上岂容他胆大妄为,无理取闹,快叉下去,领五十板子,再押到吏部存案备查。” 欧德海领命刚要走,林测却道:“慢着,先叫进来问一问。”皇上发话了,欧德海自当遵从,命人将丁溪若押上。 林测看着这个穿着七品冠服,面容白皙阴柔的少年,远远地跪在品级阶下,叩头行礼。 林测慢慢地道:“你有何要事禀奏?”丁溪若磕头道:“微臣要参一个人。” 段玉树上前一步道:“考核官员,监察吏治,自有监察院都御使。你不过小小七品,竟敢僭越上报,咆哮公廨,实是罪无可恕。” 丁溪若猛地抬起头来,直视段玉树,道:“微臣擅闯朝堂自知有罪,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微臣既已知有人作乱犯上,若是缄默不语明哲保身,便是欺君。微臣自幼秉承圣训,岂能为一己私利,罔顾国家法度于不顾?”他声音朗朗,侃侃而谈, 分卷阅读4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5 竟把段玉树反驳得哑口无言。 林测一笑,道:“段爱卿,听听他说什么再定罪也不迟。”段玉树躬身退下。 林测道:“你要参谁呀?” 丁溪若叩了个头,大声道:“微臣要参安王林湛,私通敌国,阴谋造反。实属罪大恶极,理应凌迟处死!” “隆”地又是一声炸雷,却也没有他这一席话更另群臣震惊。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这个似乎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奉天殿里死寂得如同荒漠。林殷周身一抖,冷冷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丁溪若。原本温和微笑的脸上,竟是一片狠辣愤恨,双目闪着恶毒的光,紧紧地盯在丁溪若身上,像是要把他烧成灰炭。若是被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非得吓出一身冷汗不可。 可惜无人去看,满朝文武,包括林测,都被丁溪若的话惊呆了。丁溪若直视林测,神情镇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慢慢地,林测笑了,很轻很轻,几乎看不见。口中说道:“你既如此禀奏,自然是有证据了。”丁溪若道:“正是。”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张恩上前接过,放到龙案之上。丁溪若跪在地上,逐样奏报。 丁溪若拿出的是什么,林测没有去看,他甚至都没有去听丁溪若在讲什么。丁溪若参的是安王林湛,这就足够了。 见秋,你终究还是我的,永远逃不掉。 殿外“哗”地一声,倾盆大雨还是降了下来。 38 锁窗寒 区区小吏丁溪若擅闯朝堂,状告当朝最受皇上宠爱的九亲王林湛,谋逆通敌。这件事风一样传遍了京城,朝野上下一片议论纷纷。有说丁溪若冒死犯上,非灭九族不可;有说丁溪若为国除害,实是大大的忠臣;有说林湛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终有报应;也有说林湛要反,当初带兵时就反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上折子复议的,但也没有一个驳议的。目前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不过三日,皇上就颁发诏书,擢升丁溪若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专负责此案。左佥都御史是正四品,丁溪若一奏之下,连升三级,很多人暗自揣摩,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最奇怪的是太子,听说太子和九亲王幼年极要好,而且毕竟是叔侄,此时竟也不见出来说句话。或有人问之,太子淡淡地道:“既是事关九叔,我还是避嫌的好,岂能用太子之位干涉朝臣审案?如果九叔真的有罪,皇上定会秉公处置。” 还未能开审,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先是翰林学士刘凤起,上折子保安王,然后是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朋泰,就连在家致休的首辅,七十八岁高龄的赵长落,也颤巍巍地觐见皇上。他是皇上兄弟二人、太子兄弟二人两代恩师,位极人臣,风骨极硬的一个人。见面就说,安王林湛小德不检是有的,但谋逆通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绝不会做。 消息传到京城驻扎关防,林湛以前手下将士无不上奏朝廷保举,折子雪片一般飞来,堆了一龙案。林见秋为帅之时,身先士卒,人又没有架子,待兵士如同兄弟,赏罚分明,深得将士敬重。否则,当初三路兵士,数十万人马也不会因为他抗旨不遵,留驻西北,而一个反对的也没有。 皇后听说此事,穿着朝服到乾清宫找皇帝理论。哭着说:“你忘了当初先皇为什么没传位给小九啊?天下人都反了,他也不会反啊。”林测铁青着脸道:“一个臭道士的谶言,也能当真?” 皇后道:“那你当初养他干什么?还不如小时就杀了,偏要养大了才治罪,他就和我儿子一样,你让我怎么受得了?”林测叹道:“这是有人参他,难道让朕置之不理?是不是谋反还没定罪,总得撒点土迷迷后人的眼吧?”皇后这才罢了。 林见秋已经醒了,外面的惊涛骇浪,一点没有扑到层染阁。赫罗族人本就体质非常,虽然身体敏锐至极,无论疼痛麻痒均比平常人敏感,但皮肤愈合也相对快一些。再加上宫内秘药一层层地敷上,各种滋补汤剂茶水一样喝下去。伤口慢慢结痂,身子也硬朗起来。 丁溪若带着人冲到层染阁,林见秋正侧卧在贵妃椅上品茗。 丁溪若仔细地打量这位九亲王,他头上未戴冠冕,黑发瀑布一样披散下来。身上松松地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衫,宽袖收腰,长长的黑色滚边散乱地展在榻上。似乎刚睡醒,慵慵懒懒地支颐远望。脸色仍很苍白,更衬得眉若黛染,目含秋水。整个人呈现一种颓废的奢靡的气息,柔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这个飞扬跋扈的人,这个恣意挥洒的人,就要跪在自己身前,受自己的审问。丁溪若忽然有一种极强烈的快意,如果他不肯招供,如果他就在自己眼前被刑讯,如果可以用力撕开他的衣服,狠狠地拷打,如果可以按在身下死命地蹂躏……仅仅是想象就已经让丁溪若体内血液沸腾。 这个人,实在是最美丽的猎物,有一种让见过的人都无法忘记的韵味,能挑动每个男人心中最强的征服欲望,引发隐藏在心底的最深的凌虐冲动。丁溪若恨不能立刻冲上前,揪住林见秋的头发,用力打他两个耳光。看他泪意盈盈,满面凄怨,听他哀叫连连,哭泣求饶……那必是世间最甜美的滋味。 耳边忽传来一个侍卫高声道:“圣旨到,请安王林湛接旨。”丁溪若稳了稳心神,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这个人是皇上的,只能是他的。 林见秋眼睛都不抬,偏着头看向外面的蔓夕花。昨夜刚下过的雨,娇嫩的花瓣洗过一般,闪着极绚丽的光泽。 屋子里尴尬的沉默。一旁的高宝见不是事儿,趋身上前对林见秋小声道:“王爷,有人来宣旨。”林见秋道:“恩。”目光收回来,在丁溪若和身后兵士身上转了几转。先不说话,伸手指了指,高宝忙将旁边小几上一盏茶端了起来,递到林见秋面前。 林见秋啜了一口,皱眉道:“这是五灵山上的泉水么?怎么这么涩,是雪水吧。”高宝赔笑道:“是雪水,去年底藏在树底下的,皇上说您以前爱喝这个。”林见秋把茶盏放到桌上,淡淡地道:“现下不爱了。” 高宝素知他秉性的,不敢怠慢,忙叫小太监去取泉水来。丁溪若见林见秋竟视自己这一干人等于无物,心中大怒,咳了一声。一旁的侍卫得令,又高声道:“圣旨到,请安王跪下接旨。” 林见秋道:“恩,放着吧,我有空就看。”一众兵士全傻了,没见过这样领旨的。 丁溪若再也忍不 分卷阅读4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6 住,大声道:“安王林湛,这是圣旨,如同皇上亲临,你竟敢藐视皇上?”林见秋斜睨着他,嘴角上挑,带着三分讥诮三分蔑视的笑意,道:“你是谁呀?”丁溪若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道:“下官左佥都御史丁溪若。”林见秋偏着脸,似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你啊,那个柔媚有余,刚骨不足的楷书。” 丁溪若朗声道:“下官是皇上御点的钦差,专审安王林湛阴谋造反、卖国通敌一案。林湛,你东窗事发了,还不快快跪下接旨?!” 高宝听到“阴谋造反、卖国通敌”,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望向林见秋。林见秋沉吟了半晌,“嗤”地一笑,道:“钦差啊。”慢慢坐了起来,缓缓踱到床前,轻轻取出一样事物,转身对丁溪若道:“记得你是丁未年恩科探花,想必是懂点朝廷旧事的,见过这个没有?” 丁溪若一抬头,见林见秋修长的手指擎着一条朱红黑花的腰带。中唐以朱红为国色,这肯定是御赐之物了,中间黑花,想必就是安王的蔓夕花纹绣。可是,没听说…… 丁溪若琢磨了一会,猛然想起一事,失声道:“这是,这是……”林见秋笑道:“不错,这就是先皇御赐免死蔓夕花纹绣腰带,上面还有字哪。”将腰带展开,对着阳光,一字一字地念道:“‘世袭罔替,见物如见朕’。这是父皇的字迹啊,就是当今皇上,见了也要磕头的。”他眼角一挑,露出半是戏谑半是嘲讽的神气,轻轻笑道:“丁御史,你在干什么呢?” 丁溪若再不能站着,忙躬身下跪,身后侍卫跪倒一片。 丁溪若不敢抬头,眼睛望着地上,只见一双白玉雕成般的足,拖着黑色的绣花缎鞋,足踝处仍有红色的,夹棍刑后的伤痕,在深红缎底黑花滚边的衣摆下若隐若现,慢慢走了过来。 然后是林见秋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你想让我跪你?”接着更低,“你想审讯我?”最后到了耳边,轻轻地说一句:“你也配?”说完,林见秋纵声长笑。 羞惭、嫉妒、愤懑,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丁溪若的心,他几乎要站起来,扑到林见秋身上,狠狠地揍他一顿。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苦苦求我,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羞辱他,让他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 丁溪若没有再想下去,门外传来皇上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林测走了进来,林见秋后退几步,坐回床上。 林测盯着林见秋手中的缎带,眼睛眯了眯,对丁溪若道:“圣旨留下,你们退下。”丁溪若叩头,带着侍卫走了。 林测坐在椅上,看看林见秋漫不在乎的模样,冷笑道:“真是出息了,能把父皇搬出来压制朕了。当初受刑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呀?说不定要受刑的反倒是朕呢。” 林见秋听他冷嘲热讽,也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把缎带收好。撩起衣摆跪到地上,道:“皇兄,你的养育之恩,见秋此生不忘,你若要见秋性命,说一句就行,不用捏造罪名大费周章。” 林测哼道:“谁捏造罪名了?”林见秋看着他,平静地道:“皇兄,你无论要见秋做什么,见秋只会承受,绝不反抗。” 林测道:“好,朕就要你。”林见秋摇头,道:“皇兄,只有这个不成,见秋对皇兄只有孺慕之情,绝无情欲之爱,求皇兄放过见秋吧。若是皇兄不想再见我,就请皇兄下旨,将我贬为庶民,从此再不入京城半步。若是皇兄仍相信我,见秋愿远赴边关,永保中唐万里江山,血洒边疆。无论如何,见秋是皇兄的好弟弟,养育之恩,永世不负。” 林测起身大笑,道:“好个孺慕之情,好个养育之恩。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朕也不用隐瞒。林见秋,朕就要你。你最好自己把解药交出来,朕定当好好疼爱你,犹胜于昨。若是非要朕动用举国之力,寻到解药,到时候你会怎样,也不用朕再说。若是此生此世,不能再靠近一步,那朕也要囚禁你,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做个闲散王爷吧。既然你说只会承受,绝不反抗。那好,你把这供状的手印按了,从此以后,安王林湛幽禁宗人府,永不叙用!” 说着,把手一招,几个太监上前,在林见秋面前铺上写好的供状,端来朱砂。 林见秋没有动,也没有去看,只是望着林测,悠悠地道:“皇兄,你到底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林测一震,没有说话。一个太监跪下,把住林见秋的手,点了朱砂,重重地按在供状上。 39 关于林测和林殷的性格塑造 写了这么长时间文,昨天又在群里和一些亲聊了一下,想到几个问题,想在这里和亲们共同探讨。 今天主要是说林测父子的性格刻画。不只一个亲不只一次地反应,说林测性格塑造过于单一,林殷性格没有体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数年前,我曾写过几个短篇和一个中篇,发在网上,虽是戏作,竟也颇得好评,暗自窃喜。后来拿给上铺的同学看,她只说了一句:“故事是好的,描写是细致的,可惜感情过于外露,不是上佳作品。”这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后来仔细品味,果然如此,可能是当时看外国名著较多,受作品影响很深。 中国人讲究的是含蓄,古诗七绝就在于“言尽而意不尽”,回味隽永,意味悠长。《倚天屠龙记》洋洋洒洒数十万言,给我印象最深的却只一句,便是殷梨亭和杨不悔成婚之后,再提起纪晓芙,杨逍“泪流满面,偏过了头去”。每看到此,心如刀割,总要一声长叹。(原文不引述,大意如此,年代久远,情节记得或有出入) 其实早在写那三篇小番外时,无论林测林殷,性格塑造都已很成型了。只不过大家都在陷入小秋和小单的情感纠葛里,可能没有仔细去看。其实那三则小番外,写得很用心,一字一句皆有目的,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是乱加的。 先说林测,他在刚知道小秋要逃跑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狠狠地打”,对见秋施了脊杖,由此可以看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违背他的。但是后来又心疼,半夜偷偷地来看,轻轻将见秋揽在怀里,小心地喂水。不过最后还是要感叹:“这个小东西,早晚把他手筋脚筋挑了,永远离不开我。” 他是爱见秋的,但是又想占有他,其实两个并不矛盾,但是可惜遇到的是见秋。见秋不会让任何人占有自己,哪怕是养大自己的兄长。因此,林测对他又爱又恨。林测对见秋好不好?大家都说他对见秋太狠了。大家只看到林测拷打他的时候, 分卷阅读4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7 有没有想过对见秋的付出? 见秋是对林测有过威胁的,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太子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个刚出生的小弟弟威胁皇位,他不会生气?不会失望?不会愤恨?不会恐惧?——我们都知道,被废黜的太子最后会怎么样?幽禁是好的,处死是正常。但是他登基以后,却没有杀小秋,反而更宠爱。 这当然离不开小秋的曲意逢迎、察言观色,但是林测对他也真是很好。小秋是很自我的人,他嚣张跋扈,恣意妄为,视天下英雄于无物,这是谁造成的?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可又是谁宠的?有太子,有皇后,当然也有林测。 小秋带领数十万兵马,不顾朝廷圣旨,不肯回朝,拥兵自重,居心叵测。大臣们上奏,林测却说:“你们都反了,他也不会反。”这是何等的信任? 一个这么信任的人,一个这么宠爱的人,竟会欺骗自己,毒害自己,那种悲伤、失落、愤怒,大家可能想象得到? 林测很矛盾,很挣扎,也很痛苦。但是,请注意,他是皇上。 看了很多bl小说,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大家很喜欢用现代人的观点去评价过去的人,尤其是皇帝。为了爱情可以伤害亲人,可以不要后代,可以引发战争,可以放弃征伐。这种爱情未免太狭隘。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让你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放弃学业,放弃父母亲人,你能不能做到? 皇帝在面对一个欺骗自己,毒害自己,永不能属于自己的爱人,会怎么样?私以为,他对小秋已经很客气了。这个天下都是他的,被他相中甚至临幸的人,除了诚惶诚恐地、受宠若惊地谢恩,还能做什么?怎么可以反抗,反抗的下场是什么?更不用说下蛊了。 有人说,林测对小秋这么狠,不可能再得到小秋的心。这话未免可爱了,中国历史上,每个皇帝后宫佳丽都不少,他期望得到过哪个美人的心?对皇帝来说,肉欲其实比爱情更重要,而且林见秋对他,至少还有孺慕之思,这已经足够。 其实我很同情林测,也很可怜他。他爱小秋,但是小秋不爱他。他有能力得到小秋,哪怕只是身体,但是这点也被小秋破坏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最爱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哪怕是用暴力、权力和一切。小秋永远是他的梦境,很美,很诱人,却终是一场空。 再来说说林殷。这个小攻很腹黑,非常腹黑。大家难道没看出来??怨念……其实那个三个小番外,第一则就是表现他的腹黑。见秋突然发脾气,大家看了这么久的文,出来的人物也不算少了,谁能阻止得了小秋发脾气?谁能拦得住小秋要做的事?只有林殷。不是表现上劝解,而是心里算计。小秋那么聪明那么诡计多端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到了林殷面前却被吃得死死的。林殷就是夜空,很大,很宽广,没有惊涛骇浪,甚至寂静无声。小秋就是月亮,明媚耀眼,光彩夺目。但是,月亮无论东升还是西降,却永远脱离不了夜空的包容。也只有在黑夜的衬托下,月亮才能更皎洁。 有的亲说,林殷不如小单性格鲜明。他们两个其实是不同的人。林殷理智而隐忍,他不是那种一冲动就会如何如何的人。他具备一个明君所有应具备的品质,仁爱宽和、举止有度,绝对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也不会轻率地下决心做某事,可是一旦要做,就不达目的决不会停止。 我对林殷,一直是暗线表现,所以不够明显,但是字里行间应该能细品出来。还是那则番外,林殷提着笔,说:“今天都写完了,明日想他时怎么办?”自己的爱人,相隔万里之遥,远赴边关作战。他在宫里,忍受着孤独、寂寞、思念、甚至恐惧——那毕竟是战场,还要处处小心,不能表达出来,他把这些煎熬,只能放入笔端,写下两个字“平安”。只不过因为他不想把这个爱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不想限制爱人的理想和抱负。林殷说:他伤了,我养着;他死了,我陪着。绝对是肺腑之言,难道这还不能表现他的情深么? 林殷似乎不如小秋厉害,哈哈,不可能啦。我绝对会让小攻比小受厉害。更何况,依小秋的性格,若非强势攻,怎么能压得住他?但是,强制和容忍、限制和放任,这个需要个尺度。既得管得住小秋,还不能让他发觉,这个很难,小秋多聪明啊。所以林殷腹黑得可怕。 林殷心肠很硬,帝王都得如此,岂能有妇人之仁。而且他报复心很强,这个以后要表现。和他相比,见秋的凶狠毒辣不过是孩子玩的把戏。而林殷要想整治谁,却能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秋出了这口气就丢开手,以后再想不起来。林殷却不是,他会一直报复下去,细腻而缓慢地折磨,直到把那人逼疯,甚至全家人都不会放过—— 一人获罪,株连九族,不过是帝王一句话的事。 很多东西,很多感情,我没有十分明显地表达出来,只是用人物的表情、动作、语言来表现,需要细细地揣摩。这种写作方式可能不适合网络这个载体,很多读者不过是匆匆扫了一遍,知道了故事情节,然后就算看完了。我希望我写的这个小东西,能够禁得住慢慢的推敲和品味,能够禁得住一读再读。个人兴趣不同,当然看文章的方式也不同,写手当然不能加以限制。如果无论是想看情节的,还是想追究细节的,都能在这一个小文章中得到满足,当然是我最大的心愿。 早在最开始写的时候,我就已经说明,以前总是看霸王文,实在不好意思,写个小文供大家娱乐。这决不是矫情。这文不会有vip,不会锁,至少在我写的期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纯粹是为bl界、为大家增添一个不起眼的补选文章而已,希望大家闹文荒时不至于没东西看。至于写得好坏,就是我个人水平问题,能力所限,写到如此地步,已是极点,有辱视听,实在惭愧。 最后,万分感谢各位亲的一直关注,实心诚意。包括回帖的和只点击的——因为我以前总看霸王文,所以很能理解:),不过回帖能给我更大的鼓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特别感谢第一个回帖的苹果亲,和后来的欢亲、桑亲等亲……,没有你们,我真的写不下去的。感谢123的长评,感谢杭州人的长评—— 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的文章,实在抱歉。感谢知秋亲的鞭策。特别感谢安详(纵横天下),独到的见解和评价,让我受益匪浅。 真心地希望这个小文能给大家带来快乐,至少已足够消遣。 时间匆忙,笔法凌乱,不知所云。 沈夜焰顿首再拜! 40 分卷阅读4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8 无语凝噎 眼见一场大变,竟然半个月内尘埃落地,仿佛百斤重锤打中四两棉花,好个雷声大雨点小。结案之神速,此为一奇;罪名之大,此为二奇;审案之过程,此为三奇——造反罪名不小,怎么的也应该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堂会审;犯人招供之迅速,此为四奇;量刑之轻,此为五奇——要知道,谋逆通敌是十恶之首,正所谓十恶不赦,要是换个人,早就株连九族,处以极刑了;而幽禁之所更是匪夷所思,竟然不在宗人府内,而是在宫中。 若说皇帝有心包庇,不像;若说皇帝要整治安王,又不像。朝臣如入云里雾中,只觉帝王心术,果然非臣子所能明了。而眼睁睁看着前几日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子龙孙,转眼便成为阶下囚,又觉得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林测不去理会这些臣子的揣测心思,定罪的翌日,便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太庙祭拜。幽禁皇子,不是小事,得向天地祖宗告祭。 诏书却是出自丁溪若之手,也是由他站在台上,当众宣读。丁溪若毕竟是赫赫探花,文章做得果然了得,花团锦簇一般。皇上如何厚恩于林湛,如何含辛茹苦,尽心尽力;而林湛如何丧心病狂、忘恩负义;皇上又如何隐忍保全、仁至义尽,最后如何网开一面、法外施恩。当真是字字珠玑,句句泣血。林湛已是人神共愤、天弃地遗、丧心病狂、咎由自取,而皇上当然是恩义已尽,无愧天地。丁溪若声音朗朗,抑扬顿挫,将这诏书读得声情并茂、沉痛低回。就是林测,也不知被哪句牵动肝肠,不由一声慨叹。 拜罢了宗庙,林殷带着太监侍卫回到毓庆宫。竟没看见后堂廊庑中的太子妃段芙和两个侧室,径直向书房走去。几个女眷面面相觑,段芙见他脸上阴霾满布,从未有过的难看。本想上前问一问,终究没敢。 林殷前腿进了书房,张贵连忙将门掩上。林殷一进屋,一脚就把紫檀木的长书案踹翻,“咣当”一声巨响,笔墨纸砚散了一地。 张贵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太子,太子,你得稳住啊。”林殷怒火上涌,堵得胸口要炸开一般,坐在椅上不住地颤抖。“谋权篡位逼宫”几个大字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立刻道:“张贵,带着我的印鉴去找御林军统领周封、上二十六卫卜射常净、下二十六卫卜射司大海,叫他们悄悄到我这里来。” 这些都是负责京城防务的御林军侍卫统领,悄悄到毓庆宫来,所为何事不言而喻。张贵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但他素知这个殿下的秉性,和九亲王却又不同。九亲王是极任性妄为的主儿,人又小器,生起气来非得搅个天翻地覆不可。但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极好哄劝,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撂开手,过去便过去了。 太子殿下性格温和,稳重沉静,似乎甚好说话,其实若论凶狠毒辣,九亲王不过是胡闹,哪比得上太子的心机深沉。张贵连劝也不敢劝,哆哆嗦嗦道:“是……”转身要走。 张贵刚一回身,林殷突然低声道:“慢着,容我想想。”他毕竟是自幼做太子的人,冷静自持,城府深得犹如古井。不过刚刚转瞬间,被丁溪若宣读诏书引发的怒火,已然平静下来。在地上来回踱步,默默沉思。 略加考虑,便知绝不可行。用京城防务逼宫,成功机会只有五成,若是失败,自身受戮事小,父皇一旦知道逼宫是为了平安,非杀了他不可。就算是成功了,但师出无名,如何面对天下臣民?安王是以谋逆罪被幽禁,一旦逼宫篡位,这个谋逆罪是坐定了,那自己和平安又如何自处?如何对待皇后和众大臣?史书上会怎么写?日后皇子皇孙效仿起来又怎么办?难道就在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中生存下去? 只有杀戮,用权力和威严堵住文武百官的嘴。那样的皇帝又有什么趣味?自己设想的仁德之政又如何展开? 林殷不出声,张贵更不敢言语,书房里只听到林殷来回踱步的靴声橐橐。好半晌,林殷仰天长叹,刚要说话,忽听门外有人道:“禀太子,皇上让您去谨身殿见驾。”林殷应了,转身对张贵摇了摇手,张贵领会得,将印鉴小心放好,跟在林殷后面向谨身殿走去。 皇帝正在谨身殿,丁溪若也在,原来是要派人去向林见秋宣旨。林殷心跳如打鼓,口中却慢慢地道:“父皇,还是儿臣去吧。”这话正中林测下怀。宣读圣旨当然不能皇帝亲自去,他本想派丁溪若和其他大臣前往,不过依林见秋的性子,只怕谁的情面也不给,说不定把圣旨撕掉也是极有可能,到时候自己不上不下,可真是难堪。林殷是林见秋的侄子,两个人又自幼要好,让他去真是再合适不过。 当下道:“甚好,就这么办吧,你和丁溪若去。顺便也见见他,你们情若手足,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中唐的刑律,幽禁的王爷只能由皇帝探视,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再见,以防走漏信息,阴谋篡权。 林殷领旨,道:“儿臣定当劝解九叔,恪守臣道静养思过……”林测听他语气似乎哽咽,知道他心里难受,叹道:“行啦,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有心和你争这个皇位。如今既已幽禁,就不要怪罪他了。” 林殷道:“是。”和丁溪若退了下去。 一个小太监急步走到层染阁,告知林见秋,好让他准备接旨。林见秋半阖着眼,悠悠地道:“谁来就把谁踢出去。”小太监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是……是太子殿下。”林见秋眼睛一亮,起身稳了一会,笑道:“多谢公公,公公辛苦。”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退下。 林见秋忙命高宝取出亲王冠冕礼服换上,在院子中摆下香案,恭迎圣旨。 林殷甫入层染阁,便见林见秋头戴紫金宝珠金丝盘龙冠,身着黑色蔓夕花纹绣五爪金龙亲王服饰,垂手鹄立。 林见秋要比刚回中唐时还要消瘦,脸上毫无血色,在黑色宽大朝服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双眼直视地面,没有抬头。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 丁溪若大声道:“圣旨到,安王林湛接旨。”林见秋撩起袍角跪下,道:“臣林湛接旨。”丁溪若心中冷笑:无论如何,你还是跪倒在我面前。本想仔细看看林见秋愤怒困窘的模样,却见他淡淡地,毫无表情,似乎谁来宣旨都无所谓,宣的是什么旨也无所谓。倒是自己,做张做势地,反而落了痕迹,不由甚感无趣。慢慢打开诏书,将自己写的妙笔生花文章又读了一遍。 林见秋低着头,脸上无喜无悲,似乎在仔细听着,又似乎什么也没听。丁溪若本来 分卷阅读4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49 怀了一肚子心思,高低要激怒这九亲王,好好嘲笑他一场。可是,林见秋除了漠然还是漠然,竟比数日前的羞辱更让丁溪若难以忍受,直想把圣旨摔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一篇慷慨激昂文,竟是越读越是无味,草草了事,最后道:“安王谋逆通敌,证据确凿,着革去亲王爵位,幽禁层染阁,永不叙用!”这句话干净利落,颇有力度,算是出了口恶气。 林见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道:“林湛领旨谢恩。”磕了个头。几个侍卫上来,除去林见秋冠冕朝服,露出月牙白的深衣。丁溪若又想说话,一旁林殷缓缓地道:“丁钦差辛苦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九叔说,你先退下。” 丁溪若躬身道:“是。”后退了几步。 林殷上前,轻声道:“九叔……”林见秋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 陡然之间,身边的任何事任何人似乎都不存在了。天地茫茫,只剩下这两个人,一个立一个跪,无语凝望。以前的种种,已不再重要;以后的种种,也不必去活过。所有的一切,无论悲欢喜乐、苦痛折磨,都比不上这一刻。 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甚至微笑与泪水都是累赘。他们之间,已不用这些来表达,已不必这些来体会。世间万物,身边万事,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和他黑瞋瞋的瞳孔中,那个化作身影的自己。 林殷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 林见秋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下,覆上。 牢牢紧握。 林殷摸到林见秋指间的粗糙,那是刑讯后的伤痕。痛惜、悔恨、愤怒、爱怜,交织的情感瞬间席卷了他,浑身的血液立时沸腾如火。他要将这个人紧紧地拥在怀里,永不放手。他要带走这个人,立刻、马上,从此天高海阔,鱼跃龙飞。 林见秋见林殷目光炽热,感觉到他手臂用力回撤,便知他心中所想。忙用力捏了捏林殷的手指,双眸露出柔软的、温顺的笑意。 林殷一怔,随即领悟,林见秋是不会走的,他不愿一生碌碌无为,只能东躲西藏。他要自己继承王位,要自己实现心中梦想。 是的,这个美丽的、高贵的、骄傲的、月一样皎洁的男子,应该和自己站在一起,接受百姓的膜拜,接受万世的敬仰。见秋、见秋,苦难终究会过去。我会和你,我只会和你,堂堂正正地站在庙堂之上,站在众生之巅,共享这苍茫天下,万里河山! 林殷用力握住林见秋的手,林见秋反握。两个人的目光,充满了坚定、执着、信任、鼓励和期许。 你是我的信念,是我生存下去的勇气,因此,望自珍重。 林殷松开手,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林见秋跪在地上,痴痴地凝望。自始至终,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41 翡翠帘开识圣颜 今年朝廷真是多事,先是九亲王无故返回,接着便又突然获罪。眼见局势刚刚稳定,那个状告九亲王而闻名朝野、官升三级的丁溪若,竟然因为浴佛节狎妓,又连贬三级。 说来丁溪若也真是冤枉。六月初二是中唐的浴佛节,中唐以仁孝治天下,士族无不学秉儒家。但自来皇家却甚信佛,百姓竞相效仿,佛事及其兴盛。法典规定,浴佛节三日内不得饮酒作乐,全国无论贵族庶民,一律斋戒自持,并由礼部派人专负责此事。 浴佛节前一晚,丁溪若邀几个同乡同科的朋友去“望夕楼”吃酒,喝得醉醺醺地。众人分别之后,他独自一人迷迷瞪瞪地往回走,也不知到了哪里,突然眼前一黑,竟醉倒地上。再醒来时,已是翌日上午。头痛欲裂,口干舌焦,醒了半天神才发觉自己周围,红绫帐暖、玉体横陈,竟是在妓院里。丁溪若心里又惊又疑,慌忙起身穿衣,却迟了,正被巡督而来的礼部侍郎戴则度堵个正着。一纸奏折递到皇帝面前,林测大怒,将丁溪若降回原职。 林测这几日也自心烦,他接连去了几次层染阁。林见秋只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竟不和他交谈一句。他心中恼怒,却是无可奈何。打又心疼,问解药又问不出来——无论如何威逼哄劝,林见秋软硬不吃,只是不开口。派人到处悬赏搜寻解药,半个多月了也没有消息。林见秋成了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吃不得。 林测不愿去其他妃子那里,又不能去皇后那里——皇后怨他幽禁林见秋,正和他赌气,独自天天睡在寝宫之中。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大太监张恩见状,上前赔笑道:“皇上,奴才看您这几天着实不太痛快。奴才倒有点小玩意,想给皇上解解乏。” 林测没精打采地道:“什么玩意?朕不想看。”张恩道:“是奴才特地为皇上准备的,不过几个小孩子耍把戏,左右皇上也是无事,看着混混时辰也好。”林测想了想,点头允了。 张恩拍拍手,只听一阵箫声,清婉低沉,悠悠响起。殿门一开,鱼贯进入四对娈童来。大的不过十七八,小的不过十三四,个个眉清目秀,腰细腿长,穿着或粉红或嫩绿、或杏黄或湖蓝薄纱长衫。衣服几近透明,清晰可见里面雪团似的身子。乳珠、肚脐、下身,无不纤毫毕现。 那箫声忽然一转,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竟仿佛交合之声。那八个娈童两两相对,搂抱翻滚,双手上下抚摸,媚眼如丝,秋波乱送,口中咿咿哦哦地腻声呻吟。 林测久不做鱼水之欢,哪受得了这个,顿时情欲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恩偷眼瞧瞧皇上的脸色,心中得意。 嘶嘶几声轻响,娈童身上衣服均被扯裂,有的赤身裸体,有的余裳半挂,或立或站,共赴云雨,寝宫之中淫靡万端。八个娈童辗转扭曲,三三两两抱做几团。有的只腿站立,另一腿高抬,任身后那个不断抽插;有的含住另一个下身,不住吸吮;有的跪趴于地,另两个一前一后来回抽动,下面还有一个舔弄双乳。一时之间,淫声浪语大作,不绝于耳。 林测呼吸变得粗重,对张恩笑道:“你这奴才,倒挺会想法子,从哪买来的?”张恩见皇上高兴,笑道:“都是受过调教的小倌,最是能给爷们带乐子的,皇上别急,好看的在后面呢。” 林测斜眼瞅着张恩,道:“你就不怕朕怪罪你媚上邀宠?”张恩躬身道:“这个奴才可不懂。奴才只是瞧着皇上烦闷,想给皇上找点乐子。”林测大笑,道:“难为你了,不过只此一次,而且不可写入起居注。若是被后代子孙学将起来,都做个荒淫好色的昏君,那朕可对不起列祖列宗。”张恩道:“遵旨。” 他们在这边小声说 分卷阅读4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0 话,那边几个娈童已经忍不住泄了出来,俱都累得躺在地上。张恩手又一拍,箫声渐大,呜呜咽咽地又转了个音,颇有凌厉之调。寝宫门一开,又进来四个男子,身材魁梧,年纪颇大。两个手捧着大木盒子,另两个提着黑色的皮鞭。 四个人给皇上下跪请安,林测摆了摆手。两个拎着皮鞭的男子立起身,几步走到那娈童身前,抬臂挥鞭,啪啪地打在娈童身上。娈童们登时挣扎,翻身跪起。双臂前伸撑地,两条腿大大地张开。那两人鞭子抽得甚急,但似乎并不重,鞭鞭打在娈童的后臀缝、双乳和下身。娈童不住地随着鞭影扭腰,口中叫得更大声,下身复又渐渐挺立。 林测目眩神驰,几乎要按捺不住。却见另两个人打开手中的木盒子,取出种种事物来。逐个将娈童双乳,下身,用细线缚了,线上串着铃铛。又拿出数个粗若儿臂的玉势,上面布满突起,插入娈童后穴。 几个娈童就在鞭子的驱赶之下,四肢着地,到处乱爬。欲望得不到宣泄,不住大声浪叫,线上铃铛叮当作响。 林测看得双目尽赤,张恩见时机已到,又一拍手,两个大汉捧着一卷白布走了进来。到了殿中央,行了礼,手腕一抖,白布在地上滚开,露出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 那男子肤色极白皙,身形有些瘦削,一滚到地上,立时跪起。那两个提鞭子的大汉,不顾那些娈童,径直走到男子身后,双鞭齐下,噼啪打在那男子身上,登时现出一道道红痕。那男子四肢着地,被鞭子赶着,慢慢向林测爬来。到了林测身前,一抬头,道:“皇上。” 林测只觉得眼熟,再细看那狭长的眉眼和眼角的红痣,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是你!”这个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连升三级又连贬三级的丁溪若。 堂堂中唐探花,七品官员,竟然赤身裸体,娈童一般跪在自己眼前。林测震惊之余,竟是说不出的厌恶。脸一沉,厉声道:“丁溪若,你还有没有廉耻,这等下贱之事你也能做得出来?!张恩,立即叫人给朕拖出去!”那些娈童看皇上发怒,再不敢出声,悄悄跪在一旁。 张恩上前道:“皇上,皇上请息怒。丁溪若其实是奴才的外甥,奴才见皇上龙心不喜,甚感心焦,这才和丁溪若弄了这些,只盼龙颜稍霁,便是奴才二人的心愿。” 丁溪若道:“皇上,臣有话说。”林测哼道:“你说。”丁溪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是天地最真实干净之物,臣以本身,不假矫饰,面见皇帝,有何不可?古人尚有老莱子彩衣娱亲,今丁溪若虽生性愚钝,却也要学古之圣贤,以娱皇上,有何不对?君忧臣辱,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子本分。依皇上看来,臣赤身裸体,甘愿下贱,实是不知廉耻;但在臣心中,以不假矫饰之躯,仿彩衣娱亲之举,聊慰皇上些许忧愁,纵是皇上怪罪,也心甘情愿。” 林测见他面无惭色,侃侃而谈,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思。前几日刚为浴佛节狎妓的事,贬回司经局,不甘心是不是?想要以色事君,媚颜惑主么?” “皇上。”丁溪若朗声道:“皇上既如此想,溪若无话可说。溪若只有一句,溪若实实在在想侍候皇上,愿做皇上的人。若皇上不相信,以为溪若妄图以此求得荣华富贵,官运亨通,那皇上大可以将溪若留作男宠,充斥后宫,溪若愿辞去官职,永远陪伴皇上。” 林测目光闪动,看着丁溪若,谁知他不躲不避,坦然直视。林测心道:倒挺有胆色。见丁溪若面白鼻挺,目细眉长,果然是秀色可餐。白皙的肌肤上,几处红痕显露,不由心中一动,慢慢地道:“你宁可做男宠,也要留在朕身边?” 丁溪若道:“是。”双眸深情款款,低声道:“溪若愿做皇上的人,无论身还是心,这一辈子,都是皇上的。做男宠也好,做奴隶也好……”他膝行几步,到了林测腿前,抬头凝望着他,道:“溪若要永远侍候皇上,皇上,您不要我么?” 林测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撷的模样。一个男人,跪在自己眼前,向自己邀宠。一种强烈的欲望瞬间席卷全身,他猛地站起来,将丁溪若扑倒在地,狠命地啃咬。 张恩摆了摆手,带着娈童们轻轻退了下去。 翌日,丁溪若以草诏有功,擢升为礼部郎中。 42 蛇蝎 三伏将至,京城内家家户户忙着熬煮绿豆汤,备下雄黄、艾草等物消暑祛病。宫廷里更是一片繁忙,林测不在乾清宫接见大臣,移驾德勤殿或翠寒堂。那里长松修竹,浓翠蔽日,紧傍池塘。极为凉爽,身心舒泰。太监们将地窖里的藏冰一筐一筐地提出,放在殿内角落中。又有专司摇扇者,为皇帝鼓风纳凉。 七月十六是二皇子林毅的生辰,今年刚满二十岁,需行弱冠大礼。这是男子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礼部早早便呈上事宜秩序,请林测御览。皇子加冠与百姓不同,需到天坛地坛祭祀天地,再到太庙、奉先殿拜祭祖宗。主持冠礼的是太子林殷,由皇帝林测亲自为二皇子加冠。 特请到中唐首辅大人赵长落,为林毅取字。赵长落是两代帝师,做了四十年丞相,刚毅清廉、德高望重,由他为林毅取字,再合适不过。 林测想了想,对礼部尚书陈语严道:“就这样吧。那个丁溪若新入礼部,规矩不太懂,你多提点提点他。” 丁溪若浴佛节狎妓,被礼部侍郎逮个正着,没想到不过几天,竟到礼部做了郎中。其中奥妙,众官员无不揣测琢磨,后来才听说这个丁溪若竟是宫中第一大太监张恩的嫡亲侄子,方才恍然大悟。但是,张恩再受恩宠,毕竟是个太监,丁溪若靠个阉货平步青云,读书人自诩清高,未免有几分瞧不起。陈语严身为礼部尚书,更是清持自守、人品端重。听到丁溪若这个名字,就仿佛吃了个苍蝇,说不出的烦腻,但皇上特意提出,又不能不应允。咂咂嘴,道:“遵旨。” 表面上遵了,私下自然可以阴奉阳违,皇上指定的人,不给活干是不行的,给什么活就有问题了。陈语严和几个官员研究了半日,决定让丁溪若去安排人员如厕、用水、宴席座次等小事。 这种事情不能缺少,甚为重要,却上不得台面,更不能在皇帝面前邀功。而且又琐碎又麻烦,弄不好便会招骂。礼部官员都不出声,也不指点,抱定了宗旨幸灾乐祸,看看这个靠着太监衣带往上爬的东西如何出乖露丑、贻笑大方。 哪知这丁溪若竟极有手腕,嘴 分卷阅读5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1 甜腿勤,脾气极好。无论大臣如何冷嘲热讽、讥笑训斥,不过就是微微一笑,言语谦和,恭顺有礼。他为人极细心,又认真,安排调度一丝不苟,将这几样琐碎事务稳稳当当办了下来,四面净八面光,半点错处挑不出。众人这才发现,这个男子绝不一般,收了小觑的心思。 林毅弱冠之礼顺顺利利地完事,林测心中高兴,晋封林毅为郡王。林毅仍是冷冷淡淡地,从开始到最后,脸上表情都没换过。行完冠礼,谢了父皇,立即坐轿回府,连聚宴都不肯参加。他素来如此,极厌烦人多嘈杂之处,林测林殷倒也不以为意。 丁溪若办成了差事,心情甚好,请见张恩,谢谢舅舅提拔。张恩却冷笑,道:“你太天真,以为从此以后,尽力做事,便可飞黄腾达么?你忘了你是靠什么上位的?得罪了安王,还能有你的好果子?” 丁溪若皱眉道:“安王犯的是谋逆大罪,无论如何不能再出来了,难道我还要怕他不成?”张恩叹道:“你还是太年轻,聪明是聪明了,少些历练。安王是什么人?洒家自幼看他长大,心胸狭小睚眦必报,而且极会媚意讨好。如今不过是暂时不称皇上的心罢了,若是从此放开手,一旦皇帝被他磨得回心转意,那你我都得不了好。” 丁溪若“啊”地一声,道:“还有太子,那日我去传旨,太子和安王执手相对,眼神很不对劲啊。”张恩摇头道:“那倒不一定。这皇家争得最厉害的是什么?就是皇位。咱们诬陷安王造反,太子可不知道。怎么会同情一个险些夺走自己帝位的人?洒家在这宫里看得多了,虽说是自幼一起长大,但只要牵扯‘篡权’二字,哪怕只是谣传,别说是叔侄,就是亲兄弟,能饶得了么?” 丁溪若沉思了半晌,道:“那怎么办?”张恩道:“关键是皇上。这个天下是谁的?不就是皇上的。荣辱擢黜,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如今皇上春秋鼎盛,至少还有十年皇帝好做。只要得了他的欢心,这十年之中,我们二人携手里应外合,不够你出将入相,权倾朝野的么?” 丁溪若道:“只怕安王真的妥协,和皇上在一起,我们就完了。”张恩笑道:“安王的性子倔强得很,越是逼迫越是不能顺从。依洒家看要用武力让他低头,只怕是难。”丁溪若道:“那皇上看不出来?”张恩叹道:“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若让他就这么放手,他毕竟是皇上,怎么会甘心?哄又没有用,打又舍不得,最好是又能快活又不伤皇上的身体,大妙不过。” 丁溪若目光闪动,微微笑道:“这倒不难,就怕安王受不了。”张恩嗤笑道:“受不了更好,就不怕他回心转意,再向皇上投怀送抱了。” 林测正在翠寒堂内批阅奏章,窗外池内数万株菡萏荷花,含苞吐蕊。碧绿的荷叶大如银盆,团团若簇。一阵阵微风拂过,荡起水面层层涟漪。芬芳隐隐晕来,闻者愈醉。 丁溪若立在一旁服侍。自从上次寝宫一宿之后,丁溪若便日日陪伴圣驾,他极会看眼色,人又机灵,擅于揣摩。往往林测一个眼神过去,丁溪若立即明了,说话办事无不称心如意,颇有几分林见秋在身边的模样。偶尔说上几个笑话为皇上解闷,逗得林测哈哈大笑。 张恩捧了一样事物,匆匆赶来,跪下禀道:“皇上,奴才搜检九王爷的东西,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林见秋上次被刑讯,所有物品一律搬出,后来又获罪,便再未送回。现下所用,皆是后来皇帝另赐。林测听到是从林见秋东西中搜到的,登时放下了笔,道:“是什么,拿来朕看。” 张恩却不起身,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林测挥手道:“你们退下。”屋中所有太监宫女躬身退出,只剩下丁溪若。张恩这才将手中的事物承了上来。 林测看时,是几幅丝绢,上面笔法勾勒,似乎是幅图。再一细看,竟是春宫图。两个男子相对而卧,下面那人抬高双腿夹住上面男子的腰,挺身迎送,正被那男子大力抽插。脸上春情荡漾,张口欲呼,目光迷离散乱,正是激情难耐、欲火焚身之时。那黛眉若蹙、星眸红唇,赫然便是林见秋! 林测双手发抖,一张一张掀开。皆是林见秋和这男子的春宫,或站或立,或跪或躺,姿态各异。张腿相邀、口含吸吮,神情温顺卑微,近乎谄媚。更有几幅,竟是被铁链绳索,绑成各种姿势,那男子站在一旁,肆意凌虐。林见秋下身挺立,淫荡放浪,欢愉到了极致。 林测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脑中一片空白,紧紧抓住龙案,稳了半晌,冷冷地道:“这是从哪弄来的?”张恩轻声道:“是在九王爷的衣箱里,可能是在北楚,和北楚皇帝在一起……” 林测一拍书桌,震得毛笔砚台叮当乱响,口中怒喝:“胡说八道!”张恩一激灵,连忙跪下。林测鹰凖一样的眼睛,看看丁溪若,又看看张恩,狞笑道:“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朕。这是北楚的东西?这丝绢明明是中唐才有。丁溪若,春宫也画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恩科探花,了不起啊!” 张恩吓得浑身发抖,丁溪若却不慌不忙,跪下道:“皇上,这图是臣画的。不过这事情却是九王爷做的。他堂堂中唐亲王,皇上的弟弟,竟跑去北番给别的男人做男宠。就算臣不画这些春宫图,难道九王爷就没做这些事吗?他在那人身下,林林种种,只怕更是不堪。” “你闭嘴!”林测将那些丝绢啪地甩在丁溪若的脸上。他身怀内功,薄薄数层丝绢,用力甩出,劲力也是不小。边缘过处,将丁溪若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丁溪若不闪不避,抬头道:“皇上。皇上对九王爷悉心抚育,一片痴情,可他又怎么样?他能躺在这个男人身下,自也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皇上,九王爷愿意屈就于任何一个人,却唯独不肯服侍皇上您啊。” 43 媚颜红 “九王爷愿意屈就于任何一个人,却唯独不肯服侍皇上您啊。”这句话一出口,林测一震,双手握紧再松开,松开再握紧,心头百般滋味,纷乱芜杂,想径直冲到层染阁,揪住林见秋,问一问他,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就不愿属于我? 林测沉着脸,默默地坐下,好半晌,方道:“他不肯交出解药,朕派人四处打听也不见踪影。难道还要刑讯逼供么?弄伤了弄残了又怎么得了?唉,算了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丁溪若见林测神色颓唐,脸上又是难过又是失落。他真没想到,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帝,这个威震四海睥睨天下的皇帝 分卷阅读5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2 ,竟会对自己的兄弟动了真情,而且如此患得患失,方寸大乱。 丁溪若慢慢地道:“不伤身而逼供,倒不难,而且还能聊遂皇上的心愿。”林测一抬头,道:“什么?”丁溪若轻轻捧起一副春宫,道:“难道皇上不想看看九王爷在您眼前如此媚态么?” 林测看着那幅丝绢,上面正是林见秋双手背缚,跪在地上求饶的情形。身上一道道红痕,显然是刚受完鞭打,那男子站在他面前,林见秋红唇微张,似乎正要含住那人下身。林测突然想起林见秋受刑之时,裸身缚在刑架上,那修长而柔和的躯体,闪着象牙一般的光泽。下腹骤然一紧,随即摇头道:“不行,见秋性子高傲,这么做他会自尽。” 丁溪若嗤笑道:“皇上请恕臣直言,九王爷在他人身下不知做过多少羞耻之事,还会在乎这个?再说,那些太监小倌不过认为是在施刑,皇上在那里,谁敢多说一句?” 林测目光闪了又闪,还是没有做声。 丁溪若笑了笑,也不相劝,双手举起,互击了一下。几个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前几日那八个小倌。其中一个脱去全身衣衫,赤裸着身躯躺在地上。另外几个拿出一个瓷瓶,用小刷子蘸了里面的东西,慢慢涂抹遍那小倌全身。 丁溪若对林测道:“禀皇上,这是大内最烈的春药‘媚颜红’,无论是谁,只要沾上一点,必会全身情欲如沸,万难遏制。” 不多时,春药发作,那小倌承受不了,“啊啊”地曼声娇吟。一个少年上去用一根金环牢牢缚住他的分身根部,让他双臂平伸,双腿分开曲起,私处毕现,然后一摆手,四个少年躬身跪下,缓缓舔舐那小倌的手脚。 那小倌欲望得不到宣泄,正自痛苦万分,手心脚心又传来一阵阵麻痒,酥麻入骨,无可躲藏,不由大声浪叫,扭动挣扎。 那四个少年却是训练有素,只细细地吸吮,指尖和足趾缝隙皆不放过,一分一分地向上慢舔。小臂小腿,上臂大腿。最后,上面两个一人一边,舔弄那小倌的双乳。下面两人,将小倌的双腿高抬,只舔舐他的足心。又有一个上来,舔他的后穴。 那小倌敏感之处均被调弄,口中叫道:“啊……不要……受不了了……求求你们……别……啊啊……”几个少年只是舔吮,却不碰那挺立的分身一下。那分身早已渗出晶莹的泪滴,缓缓滑落到金环上。 丁溪若见皇上看得神色痴迷,笑道:“皇上,若是中间那人是九王爷,若是他这样求您,那……”顿了顿又道:“听说赫罗族人敏锐得多,这么伺候恐怕更受不了吧。九王爷声音低婉动人,如果这么媚叫起来……” 林测霍地起身,高声道:“摆驾层染阁。” 张恩和丁溪若对视一眼,丁溪若跪送皇上,张恩躬身跟在林测身后。 林见秋正在院子里乘凉。他是最耐不住热的人,一到夏天就浑身难受。尽管早有太监奉了皇帝旨意,将冰块一盆盆地送到,林见秋还是觉得屋子中过于气闷。命高宝将竹榻取出,放在池边合欢树下,自己躺在上面睡午觉,高宝执着扇子扇风,又命一个小太监给林见秋捶腿。 美美地睡了多半个时辰,便即醒了。高宝捧了茶给他漱口,又取了冰镇酸梅汤,连喝了两碗。只觉得冰凉沁肺,说不出地舒服受用,又命他再取一碗。高宝赔笑道:“王爷还是等等再喝吧,这酸梅汤太凉,镇着肚子就不好了。” 高宝是太子林殷的人,林见秋见不到林殷,却也不愿为难他的下人,只好道:“好吧,我就坐这里,去取本书来我看。”高宝应声去了。 林见秋捧着书扫了几眼,便读不下去了。看着天边晴空万里,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低头见池中锦鲤四处游动,自由自在,心中羡慕,喟叹一声。又见池水清冽,光滑如镜,忍不住伸足进去逗弄那些鲤鱼。锦鲤还以为是鱼饵,四下聚来,围着林见秋裸足不住轻咬。林见秋足心麻痒,不由吃吃直笑。 林测一进层染阁,便看见院中蔓夕花芬芳妖艳,池畔合欢树花似绒球,粉白相间,树冠绿荫如伞,笼罩着树下竹榻上侧身而卧的林见秋。他一足轻轻探入水中,不住撩弄水波,漾起一小片白色涟漪。林见秋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红唇皓齿,目朗如星,竟比那合欢花还要娇美三分。纵然林测早已熟悉林见秋的容颜,但此时见花映人面,笑靥如花,也不禁痴了。 高宝却看见了林测,慌忙跪倒,道:“皇上。”林见秋登时沉下脸,慢慢站起,向林测跪下,不发一言。 林测见林见秋面冷如冰,心中一阵酸楚,那种笑容恐怕永世不能在自己面前展现,旋即又一阵愤怒,难道你不仅不肯屈从于我,连笑一笑都吝啬了吗?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你才会如此? 他妒火中烧,也不说话,转身进了殿阁,身后几个太监七手八脚地将林见秋拖了进来。林见秋一见这阵仗,就知道今天难熬。若换作常人,林见秋定会想尽办法虚与委蛇。但这是林测,他素知自己诡计多端,自然不会上当,若是耍奸使诈,只怕会自取其辱。 尽管早有准备,但林见秋看到进来的几个小倌,脸色仍是一变。再看到他们手中玉势、丝线、金环等稀奇古怪的事物,立时明白,对林测道:“皇兄,你不能……这么做。”林测听他声音微微发抖,知道林见秋极为害怕,见到他脸上又是哀怜又是惊恐的神色,不禁心软,哼了一声,缓缓坐下。 张恩眼珠一转,笑道:“九王爷又做戏了,既知皇上舍不得,你又怎么能欺骗皇上呢。”林测一听,心肠又复刚硬,不去看林见秋,只道:“把他的衣服脱了。”几个太监扑上去就扯林见秋的衣衫。林见秋将他们摔开,跪爬几步,道:“皇兄,皇兄,不要。” 林测偏过头不理他,林见秋大急,又是焦躁又是羞窘,用力挣扎,伸手格挡那些太监。但人数太多,他又武功尽失,如何躲避,只听几声轻响,衣衫已被撕开。林见秋大声道:“皇兄,你不能这么羞辱我,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 林测道:“好,你把解药交出来,朕立刻让他们停手。”林见秋一震,咬住下唇不做声。林测冷笑一声,不再说话。那几个太监立刻又动起手来。林见秋怒气上涌,一脚踢翻了一个,顺手给了另一个一记响亮的耳光。望着林测高声道:“皇兄,你养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羞辱我的吗?” 林测充耳不闻,只道:“再上去几个,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么?”张恩一摆手,又冲上去几 分卷阅读5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3 个小倌。 林见秋被近十个人围在中间,撕衣扯袖,狼狈不堪。猛然挥臂,将身边几个用力推开,厉声道:“林测!”太监小倌等听他居然直呼皇帝名讳,个个呆若木鸡,扑通扑通齐齐跪下,头都不敢抬。 林见秋站在地上,直直地望向椅子上的皇帝,一字一字地道:“林测,你不要,不要逼我恨你。” 林测没有出声,眼前的林见秋头发散乱,柔亮如瀑布,披泻下来。身上深红色的宽袖长衫已经撕裂了好几处,领口下滑,露出半个赤裸的肩头,胸膛不住起伏。双足踏在地上,纤细滑腻,趾甲片片粉嫩似桃花。林见秋倔强的双眸怒火升腾,烧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美得令人窒息,惊艳得让人心底颤抖。 林测忽然想起那个被欲望折磨得媚态毕现的小倌,如果那个是林见秋,如果是他辗转呻吟,含泪哀求…… 林测望向林见秋,冷冷地道:“把解药交出来。” 林见秋不再出声,林测眼底的冷酷无情让他突然明白,这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无论是爱还是恨,缠绵纠葛,致死方休。 林见秋凄然一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44 转世后的3p 林莫刚走进卧室,就看见哥哥林则抱着见秋从浴室中出来。见秋裹着宽大的浴巾,乖乖地躺在林则怀中。 林则看着屋中灯火通明,微微皱眉,将见秋往怀里靠了靠,让他的脸贴住自己的胸膛,然后冲着林莫使了个眼色。 林莫会意,几步上前拧亮昏暗的床头小灯,再将大灯关掉。见秋睡觉时不能有光亮,这是从小自孤儿院领回来时就养成的习惯。 林则轻手轻脚将见秋放在大床上,解开浴巾。见秋失去温暖的依靠,雪白的身躯不知不觉蜷缩起来。林则忙扯过被子,盖住他,自己也躺了进去,将见秋揽在怀里。见秋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继续睡。 林莫匆匆冲了个澡,用浴巾擦着头发,裸身走了出来。看见地上一条长长的铁链,一头隐入被中。他上前掀起被子一角,露出见秋一只纤细莹白的足腕,和上面锁住的铁拷。铁拷上缠满柔软的毛皮,免得磨破他的脚。 林莫微笑道:“怎么,又挨罚了?”林则看到见秋不耐烦地抓耳朵,伸出手指帮他捋顺耳边碎发,又轻轻抚摸他的耳廓。见秋这才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微微打鼾。林则淡淡地道:“罚他不能下床,十天。” “这么久,他还不得发脾气啊。因为什么?任务失败?” 林则看弟弟一眼:“我能因为任务失败罚他?” “哦?”林莫上了床,斜身躺在见秋另一侧,曲臂支起头,“闯祸了?” “不是。”林则顿了顿,接着道:“他把亨利?卡林杀了。” “什么?”林莫一震,失声道:“那个北美军火贩子?”他吃惊之下,说话声音大了一些。林则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看着见秋睡得正香,似乎没有醒转的趋势。 林莫惊讶过去,反倒不在意了,笑道:“这不是正好,咱们可以开拓市场。” “是这样没错,不过小东西太嚣张,手段过于恶劣。” “这才符合见秋的性子嘛,不会是把那家伙阉了吧,听说那个亨利?卡林是性虐狂。”林莫搔搔见秋的后颈,见秋无意识地“恩恩”两声,像只睡懒觉的猫,翻了个身,林莫就势将他揽在怀里。 “没有。”林则平静地道,“小东西冒充是sm俱乐部的性奴隶,色诱那个老家伙,在床上杀了他。” sm俱乐部、性奴隶、色诱、床上,和之前的性虐狂联系在一起,就是沉稳如林莫,也不禁脸色骤变。看看怀里睡得一脸无邪的见秋,恨得牙痒痒。呆了半天,说了句:“十天有点少,再加十天正好。” 见秋像是感觉到林莫的怒气,仰起脸,双手双腿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林莫见他俏脸睡得红红地,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大手摸到见秋光滑滑腻的后背,轻轻摩挲。 见秋嘴里咕哝了几句,不肯醒来。 林莫道:“你这是和他做了多少次啊,把他累成这样。” “没几次,不过刚才太生气了,可能动作粗暴了点。” 见秋身上吻痕处处,青青紫紫,可以想见战况惨烈。 林莫又亲亲他的额头,说道:“我去了南边这么多天,这下该把小东西让给我了吧。” 林则摇头:“那怎么行,我出去办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让给我。” “十天,我六你四。” “不行。” “我五你五。” “不行。” “总不能我四你六吧。” “你三我七都不行。” 沉默。 林莫妥协:“那好,我后你前。” “不行。” 沉默。 林莫再妥协:“那好,每天第一次我后你前。” “成交。” 见秋还是被闹醒了,朦朦胧胧地,浑然不知身边发生什么事。红唇微微撅着,平时狠辣冷酷的眼光竟变得纯真而迷茫。像个孩子似的四下看了看,偏头见到林莫,清醒过来,脸上又惊又喜,笑道:“你可回来啦。”接着嘴一撇,哭丧着脸说:“大哥欺负我。” 林莫点了一下见秋的鼻头,这小东西,学会告状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又见他双眸泪意盈盈,一副楚楚可怜,任人宰割的模样,不由食指大动。转头对林则说:“今天算不算?” 林则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慢慢坐起身,呼吸粗重起来,说:“算。” 见秋眼珠一转,就知大事不妙,刚要起来,却发现自己一手一腿早被林莫在说话间悄悄压在床上。 林莫不去理他,问林则:“现在?” “现在。” 45 怎耐得,湿红碾碎 林见秋不再反抗,几个太监轻易地便褪下他的衣衫。林见秋裸身跪在地上,双手被高高吊在刑架顶端。张恩命人搬来一件极大的镜子,放在林见秋身后。笑着对林测道:“皇上,这是荷兰国进贡的珍品,名叫玻璃,比铜镜清楚多了。”林测见那镜子清晰地映出林见秋后背紧致的肌肤,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出去。” 张恩领旨,带了太监们悄悄退出,只剩下五个小倌,四个到林见秋身边,一个跪在林测身前伺候。 林见秋低垂着头,脸上毫无 分卷阅读5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4 表情,林测慢慢地对那些小倌道:“这个王爷是赫罗族人,想必你们也听说过,身子最是敏感不过。手段尽可一样一样使出来,要是有谁能让他说出解药,朕赏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除去贱籍。”这是小倌最期望的事情,立时笑逐颜开,忙不迭地磕头行礼。 林测呷了口茶,道:“不过要是弄伤弄坏弄死了他,朕就把你们凌迟。”他说得极淡漠,小倌们却均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地道:“是。” 林测看着林见秋被吊在刑架上,双臂分开锁在斜上方。身子被拉得直起,胸前粉红的双乳和下面软软的分身一览无余。赫罗族人身上有纹绣,因此腋下和小腹下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肤,毫无遮掩,呈现在林测眼前。 小倌取出“媚颜红”,细细地涂遍林见秋全身。那是最烈的媚药,就算是一点也会令人难以忍耐。不用多时,林见秋便觉得浑身上下开始麻痒,像是有无数蚂蚁爬来咬去;又开始发热,像被火烧一般。他昂着头,脸上泛起情欲的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个小倌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两下,这种触摸几乎让林见秋发狂,忍不住晃动着身体,想要在那小倌手中磨蹭。那小倌却缩开手,林见秋陡然失去慰藉,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又娇又嗲,惹得林测心里一跳,眼见林见秋双目水润,周身白皙的肌肤因为媚药的刺激而变得粉红,朱唇更是艳得似要滴出血来,微微张着,像是在无声地乞求。 小倌伸手又去撩拨,然后再离开。这样几次三番,林见秋被调弄得麻痒直入骨里,全身上下无处不叫嚣着想要更多,身子尽力蜷缩,双腿紧合,在地上来回磨蹭。分身早已抬起,笔直地挺立,前端流出一滴泪水,轻颤着滑落。 小倌五指灵动如蛇,轻轻握住林见秋漂亮白皙的分身,拈捋按捏,恰到好处。林见秋不由自主腰身前挺,那小倌却松开手,拇指压住中指指尖,对准林见秋分身顶端,用力弹出。林见秋只觉脆弱之处又痛又痒,如遭电击,身子骤然弓起,“啊”地大声呻吟出来。 那小倌停住了,再无动作。林见秋微微颤抖,扭转着身体,铁链被挣动,“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鼻中“恩恩”地哼着,目光迷离,显然已是难以遏制。 两个小倌上前,含住林见秋双乳,轻轻舔舐。另一个到他身后,分开他的双腿,脸埋在臀丘之中,舌尖绕着后穴褶皱徐徐打转。林见秋是强弩之末,哪受得了这种伺弄,终于叫出声:“不要再……啊……不行……啊啊……”声音婉转动人,酥麻入骨,果然是销魂摄魄。 林测从未见过林见秋如此模样,一阵阵热气上涌,恍惚中,仿佛令林见秋这般妖冶放荡的就是自己。他一把扯过跪在一旁的小倌,将他的脸用力按在自己分开的腿前。那小倌忙解开林测的裤子,张口吸吮他的硕大。 小倌握住林见秋的分身,极快地撸动。林见秋欲望得到纾解,脸上露出欢愉的神情。那小倌却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分身根部,道:“请九王爷交出解药。”林见秋痛苦地闭上眼睛,全身颤抖,咬住唇不发一语。小倌不依不饶,只道:“请九王爷交出解药。”林见秋猛然睁大双目,眼中被羞怒灼烧得一片赤红。抬起跪在地上的腿,一脚踢了过去,喝道:“贱奴才,给我滚开!” 这一脚将那小倌踢得直跌了出去,在地上滑出好几尺,抱住肚子疼得打滚。另几个吓了一跳,呆若木鸡不知怎么办才好。 林见秋却也是用尽了力气……双腿软软地偏在身下,全身的重量只靠悬在刑架上的手腕支撑。长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沾在脸上。 林测推开小倌站起,冷笑道:“好啊,朕派来施刑的人,你也敢打,欺君罔上,不想活了吗?” 林见秋微弱地道:“你若能杀我,真是……真是求之不得,不过鸩酒一杯。要是……要是你不解恨,就把我凌迟吧……林湛作乱犯上,谋逆通敌,就算是,就算是凌迟处死……寸磔个七天七夜,也是……也是罪有应得……”他体内情欲如火,实难克制,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到后来已是细若游丝。 林测脸上露出冷酷而残忍的笑意,慢慢地道:“怎么会?朕好不容易等你成人,怎么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七天七夜?朕等了你多少个七天七夜?你放心,朕不会再刑讯你。打得血人似的,朕也心疼。朕就这样折辱你,让你也尝尝这种不得宣泄的滋味。既然你不爱听,朕就不再让他们问。只要你受不住了,自己就会交出解药来。要是你受的住,那朕就在这看着,得不到你,看着你这般也算聊慰寂寞。你可别自裁,朕会难过。”他语气舒缓,却是字字阴狠,冷得直透到心里去。 林见秋打了个寒噤,抬头看向林测,突然笑了,道:“雷霆,雷霆雨露皆是……皆是皇恩,罪臣只有……以身受刑的份,哪会……哪会轻易引罪自裁?罪臣早说过,此身是皇上抚育成人……要打要罚都是……都是应该,罪臣只会承受,再不挣扎……时才是罪臣失礼了,还望,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林测听他一口一个“罪臣”,一口一个“皇上”,是打定主意不屈服了。林见秋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几分倔强几分傲然,竟还隐隐有丝讥讽,似乎无论如何被折辱被摧残,不过是浮云蔽日,不必萦怀。 林测怒极反笑,道:“好,好。还是朕小觑你了,既如此,也别怪朕手狠。”长袖一挥,又坐了下来。 几个小倌慢慢爬到林见秋身边,林见秋深吸了口气,稳稳地跪好。几个小倌继续使尽手段,在林见秋身上舔舐啃咬。林见秋却不再出声,任他们翻来覆去地摆弄,听不见一丝呻吟。一个小倌跪下,低头将林见秋分身含在嘴里。林见秋拼命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腕上铁链,直勒到肉里。只觉得脆弱之处被人吸吮玩弄,一波波快感侵入脑海,眼前一阵阵发昏,终于受不住释放到那小倌口中。 林见秋脑中一片空白,不停地喘着粗气,双目失神地仰望。林测却被他高潮时一瞬间妩媚狂野的美态惊呆了,那扬起时弧度美好的下颌,和优雅纤细的颈,脸上露出隐忍的脆弱的醉人风情,身上仍未消退的纵横的伤口和点点的刑痕。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撩拨着林测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腰下不禁大力抽动,一个挺身,也泄在身下小倌的嘴里。 那些小倌也惊呆了,林见秋身上的蔓夕花纹绣让他们目眩神驰。这是最生动而妖艳的梦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诱惑的光泽,像是要把人牢牢吸住 分卷阅读5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5 ,再放不开。早听说九王爷美艳俊秀,无人能及,可也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这等极品,恐怕世上再无第二个,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疯狂,难怪皇上宁愿囚禁他一辈子。 这并不是结束,简单的发泄只能使被媚药侵蚀的身体索求更多的爱抚。不消片刻,林见秋的下身又渐渐挺立起来,蔓夕花纹绣受到情欲的滋润,愈加鲜艳夺目。深红色的花瓣在汗水的润泽下,仿佛仍在渐渐展开,黑色的带刺蔓藤徐徐蜿蜒,如同活了一般。 对着镜子,林测清晰地看见林见秋后背上的纹绣,那蛇一样的枝藤在腰间盘旋,最后隐入臀缝中。双臀上什么也没有,在背部黑红纹绣的衬托下更是莹白如雪。双丘掩住伸入其中的黑色藤蔓,让更想仔细看看其中的私密。 林测一挥手,小倌们会意,一左一右将林见秋跪着的修长的腿拉到身前,托起膝弯大大地分开,高高抬起,这样一来,林见秋私处完全暴露在林测的眼前。那枝带刺的藤蔓沿着臀缝一直延伸到后穴处,在那周围绕了两周,像是黑色的漩涡,直要把人吸进去。 一个小倌取来透明的鱼线,将林见秋双乳紧缚。乳首顿时凸出,红艳艳地挺立。又将他下身用金环缚住了,再从木盒中取出一根又黑又硬的猪鬃。 小倌走到林见秋身后,拈着猪鬃,慢慢勾勒蔓夕花纹绣的花瓣边缘,一点一点地下滑。猪鬃所到之处,引起肌肉一阵紧缩。蔓夕花纹绣是赫罗族人最敏锐的所在,就是平时,如此调弄,也受不了,更何况,林见秋媚药入骨,正是浑身麻痒难当。 他左右扭动挣扎,却被另几个小倌用力按住,只觉那一点微微的刺痛,在后背上下游移,竟像是在火焰里浇了盆油……恨不得将后背血肉一块块削下来。那小倌拿着猪鬃慢慢沿着花瓣描画,越来越接近花蕊,突然一用力,猪鬃直直刺入那朵蔓夕花花蕊的最中心。 那是赫罗族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平时稍稍磕碰一下也要疼上半天,又何况被人用力刺下。林见秋“啊”地痛呼一声,分身登时软了,冷汗一颗颗地渗出,脸色变得苍白一片。一个小倌见状,爬上去舔舐他的分身,不多时又挺立起来。 那根猪鬃仍在向下滑动,林见秋知道那东西的目的,浑身不自禁地发抖。林测见他目光散乱,牙齿咬得下唇失去血色,就是当日受到最严酷的刑法,也没有露出这等无助的神情,知道已找到林见秋的弱点,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 他会屈服的,早晚而已。 林见秋早忘了身上的媚药,战战兢兢地等着那一刺的疼痛。果然,那猪鬃在腰上描着藤蔓画了几道,猛地刺入另一朵花蕊中心。林见秋痛得喊都喊不出来,头一偏,昏了过去。 小倌取来清水,泼在林见秋身上。媚药遇到冷水,得到了缓解,但是疼痛却更加鲜明。林见秋长发滴着水,头虚弱地靠在一边吊起的手臂上。 那根猪鬃却不肯停下,沿着腰部下滑,直探入臀缝。林见秋双腿被分成“一”字,臀部高高托起。他是练武之人,腰身极柔韧,摆成什么样的姿势都不会困难,但此时却更增痛苦。他看不见自己下身,却清晰地感觉到那根猪鬃慢慢地绕着后穴周围的藤蔓描画,渐渐逼近穴口。 林见秋双手死命地握住,指甲抠到肉里,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来。那根猪鬃绕了几圈,终于狠狠地刺入后穴壁肉里。林见秋蓦地昂起头,长发向后甩起一个长长的弧线,全身痛得痉挛,又昏了过去。 接着是肋下、肚脐,每一刺都是痛不欲生。不是凌迟却更胜凌迟,这样缓慢而惨痛的折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眼见那猪鬃在身前慢慢向上,直奔左边乳首,那个被紧紧勒住的,轻颤的艳红。林见秋骇得窒息,望着坐在长条龙案后目光森冷的林测,几乎就要求饶,却终于还是用力咬住血迹斑斑的下唇。 猪鬃在凸起的,泛着红润光泽的乳首周围打转,时间漫长得让人发狂,直到林见秋紧绷的肌肉松懈的一刹那,针一样地竖直刺了进去。 46 谁在河桥见别离 一弯月牙淡淡地升上半空,洒向大地银灰一片。应长歌远远就闻到浓郁的蔓夕花香气,心道:“就是这里了。”慢慢掩了过来。大片的蔓夕花围着池子开得瑰丽非常,硕大的花朵争先恐后地吐露着芬芳,让应长歌惊喜交加,乖乖,真不少啊。蔓夕花对赫罗族人的诱惑与生俱来,应长歌明知自己行迹不能被人发现,仍然忍不住小心翼翼揪下一朵,在鼻端嗅了嗅,吃了下去。 层染阁里隐隐透着灯光,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林见秋毕竟是被幽禁的王爷,伺候的人有限,他喜静,人又挑剔,闲着的人巴不得不用伺候,早早地睡了。 应长歌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摇大摆走到门口,路上又采了一朵,放在鼻端细闻。到了殿阁前,也不走门,一抬足跃过敞开的窗子,矮身坐在窗沿上。望着屋里忙里忙外的高宝,笑着说道:“地方不错啊,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高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这不速之客,半晌方道:“你,你是何,何人?到,到此作甚?”应长歌促狭地一笑,道:“我,我是何,何人,不,不用你管。”高宝挡在床前,发急道:“你,你快走开,这是,这是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一律退出!” “哈。奴才脾气不小啊。”应长歌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和你那个九王爷一个德行,欠揍的主。”高宝涨红了脸,刚要再说。床上林见秋慢慢地道:“你倒越来越出息了,和个奴才争口舌,滚过来让我看看。” 应长歌听到他声音微弱,气喘吁吁,皱了下眉,随即又换上漫不在乎的笑,道:“九王爷好大的架子。”跳下窗沿,走到床前。 就算应长歌心里早有准备,看到深陷于黑底红花丝被中那个瘦削苍白的身影,也不禁暗暗吃惊。他素知林见秋性子极高傲,半点同情怜悯也不能有,只好笑道:“怎么,让人打得起都起不来了?” 林见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让高宝扶着坐起。手臂前胸斑斑点点的凌虐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高宝取了衣服来,林见秋披上了,靠在床头,就着烛光,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应长歌是林见秋的表弟。当年勃伦国进献给中唐的赫罗族人是一男一女,本是兄妹。妹妹被中唐皇帝封为贵人,宠爱有加,就是林见秋的生母。而哥哥一直居于宫中,因是国舅,因此颇受礼遇。林见秋出生那年,苗疆土司带着女儿朝拜天子,那个公主竟对林见秋的 分卷阅读5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6 舅舅一见钟情,便将他带回苗疆封为驸马,生下应长歌。后来林见秋的父母双亡,驸马有心将林见秋接到苗疆去抚养,却被林测拦住了——林家的骨肉怎么能交给外人。但驸马到底还是不放心,在林见秋十岁的时候又带着应长歌到皇宫来,偷偷教给了他赫罗族人的蛊术。 转眼间又一个十年过去,那个调皮捣蛋无恶不作的顽劣孩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继承了赫罗族人的好样貌,只有眼中机敏灵动的神采,还有当年古灵精怪的影子。 林见秋笑道:“怎么,苗疆容不下你么?到我这里来看笑话?”应长歌挑个椅子坐下,翘起腿,看到一旁桌上的鲜桃,顺手抓了一个啃咬,不清不楚地说:“还不是你那个闷侄子让我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死嘴葫芦似的,就你当宝似的宠着。” 林见秋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高宝端了莲子羹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了。应长歌哼道:“就你懂,还不是被人关在这里。你那点鬼心眼都哪去了?用来对付林测啊。看着挺聪明,其实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一遇到林家父子,半点招也没有。”见林见秋一身的伤痕,有深有浅,长短不一,怒气一拱一拱地,终于腾地站起,道:“这个死皇帝,我去宰了他!” 高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林见秋直起身子,厉声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他虽是在病中,但生起气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早已深入应长歌的心中,此时见他立眉怒目,自有一番威严,不由软了下来,撇嘴哼了一声。 林见秋喘了几口气,躺回枕上,道:“殷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救你出去,最好带回苗疆。”应长歌几步走到床前,道,“离开这个鬼地方,天高海阔的,还不够你折腾?” 林见秋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我又不是没离开过,天高海阔也不能让我忘了他,有什么办法。”应长歌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人,这世界上,谁离不开谁啊?偏你死心眼,紧攥着不放手。我瞧着这个林殷也没什么了不起,模样就算个周正,脾气不温不火地。”忽然想起一事,噗嗤一声笑出来,见林见秋不解地望着自己,想说又不敢说,忍住笑道:“没事。” 林见秋道:“恩。”顿了顿,淡淡地道:“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不说,以后让我知道了,只怕没你好果子。”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林见秋的手段应长歌是见识过的,忙招供:“刚才见过林殷了,他求我来救你。我就说,你给我什么好处啊。他说让我选,我想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就说,好吧,你让我抱一次,我就救他。”说着,偷眼看了看林见秋。 林见秋神色如常,道:“他应允了。” 应长歌笑道:“可不,二话没说,转身走到床前,张开手臂,道:‘来吧。’唉,只可惜他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就像大哥哥看小弟弟胡闹一样,真是让我提不起兴致。要不然哪,那么个风姿绰约的美人,抱上一次也是人间至乐。”说完,啧啧有声,仿佛甚感可惜。 林见秋撇撇嘴,轻蔑地一笑,道:“凭你也想抱他?”应长歌嬉笑道:“别生气,你吃醋啦?”林见秋摇头,道:“你不过就是个小聪明,你好好想想,他的手是什么姿势?脚踏的是什么方位?” 应长歌蹙眉回想,他的手臂一个前曲,一个挡在胸前,但是袖子太大,没看清手型;他的脚左乙木,右丁……啊!应长歌眼光一闪,那是林氏“朝日神功”的一招“光芒万丈”的起手式。原来原来…… 林见秋不理他恍然大悟,一脸惊异,自顾自地道:“殷走到床前么?那定是在床的东侧了,对不对?” 应长歌期期地道:“是……是啊。”林见秋抿嘴一笑,道:“那是床下机关所在,你要是真扑上去,非掉到陷阱里不可,受伤自是不能,小小吃点苦头吧。” 应长歌恼羞成怒,道:“表面上一副温和老实像,其实骨子里坏到极点。你们林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就该狗咬狗。”林见秋喷笑道:“我要是狗,你是我表弟,又成什么了?”给应长歌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要不是你有非分之想,殷能对付你?他想要你来救我,有的是办法,只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实话说给你知,让你心甘情愿而已。要不然,使个计策令你上套,还得来救我。” 应长歌道:“哼。”兀自愤愤不平。林见秋正色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去告诉殷,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内,不要来见我,也不要来救我,我不用他救。” 应长歌上下打量了林见秋几眼,道:“林测这么折辱你,也能受得了?”林见秋道:“就算我和他斩断恩义吧,总之,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不许告诉殷。”应长歌摇头道:“你以为能瞒多久?”林见秋道:“殷只要答应一年的期限,就绝不会反悔,先让他答应,再告诉他实情。” 应长歌无所谓地道:“随你,反正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我什么事。你小心点,别让林测知道咱们赫罗族的秘密,要不然只怕没到一年,你就被折磨死了。” 林见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怎么会,这里赫罗族人只有我们两个,难不成……”他一挑眉,看向应长歌,道,“你要出卖我?” 应长歌翻个白眼,道:“哈。我敢出卖你?我算看出来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个林殷能把天捅塌,我可不想被人碎尸万段。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会一直留在京城,要是你真受不了了,自然知道怎么找我。到时候,弑君篡位、逼宫谋权什么的,别忘了我一份。”他是不服天朝管的率性人,什么皇帝太子的,均不放在眼里。 林见秋轻轻躺下,看着眼前黑帐子上的蔓夕花纹,道:“一年,受不了也得受。我不会让殷造反的,我要让他光明正大地继承这个皇位,问心无愧。” 47 关于林测的虐 首先,万分感谢萍亲写的长评,对我的这个小东西提了非常中肯而且认真的批评和建议。真的万分感谢,很是让我震惊,如此费尽心思写的评论。我逐字逐句拜读了,并且仔细思考了一些问题。 首先,是林测的人物设定初衷。我和几位亲说过,这个林测其实就是对一些以前看过的bl文中男主人公的讽刺。总觉得有种bl文很狗血,小攻异常强势,因为种种理由虐小受,最可怕的是虐啊虐啊就爱上了,(总觉得某些调教文就是这种虐文的极端反应)。真的很不能理解,而且发现居然是大多数。当时我就 分卷阅读5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7 想,难道就没有一个小受,面对无论肉体还是精神上的迫害,仍然保持住自己的尊严和傲骨么? 于是可怜的林测就出现了。当然,设想和写出来是有距离的。刚开始还可以设定人物,但是人物性格一旦成型,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我也不能控制了(这是我追求的最高目标,至今仍在实现中)。林测对小秋的虐,是有原因的,我尽量没有写成是为虐而虐。 前面我发过一个短文,讲了林测对见秋爱的一面,可能大家误会了,以为他对见秋可以多么容忍多么爱护。他容忍见秋吗?是的。他爱护见秋吗?也是的。但是,有限度。林测其实是个性格极其极端的人物,爱也极端,恨也极端。他是很暴戾的,很霸道的,很自我的人,而且很残酷。林家的人性格都有残酷的一面,除了林毅。小秋残酷吗?难道大家忘了他是怎么对付那个小单的男宠的?其实那个男宠做了什么?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罢了,但是结果呢?小秋让他永远地残废了。小殷残酷吗?这个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是的,他的残酷更甚于小秋,甚至更甚于父亲林测。他可以因为自己妃子一句对小秋不恭敬的评价,而踢死那妃子肚子里的自己的孩子(这个以后会写)。在面对一些问题上,林家的人极端的性格甚至是病态的,比如如何对待爱情。 到目前为止,大家最感动的是小秋对小殷的牺牲,其实大家心平气和地思考一下,难道这种爱不病态么?小秋对小殷爱得多么极端啊,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就算当初以为小殷曾欺骗他,小殷已经结婚了,小殷早忘了自己。但是他的反应是,那就自己活着吧,远远地听着他的消息也是好的。后来回了中唐,和皇后说话时,甚至不愿听到皇后说林殷不好。一句也不行。要知道,皇后是林殷的母亲,母亲说儿子不好不是太正常了吗?听戏那一场,林殷不过是安排一下小秋不喜欢的戏,小秋就已经断定他不爱自己了,他的反应是:你要我死吗?那我就死吧。让自己伤心=让自己去死。这个还不够极端吗?至于最后求死的方式,更是狠毒,要被林测活活地打死。这样,林测的养育之恩算清了,而自己,却要在忍受刑伤的剧痛中,回想与林殷幼时的种种而死去,这样的爱,近乎疯狂。 林殷呢?目前为止,对他的塑造仍然不明显。但是,他是非常两面性的人。一方面,他推行仁政,一改中唐一百多年的酷吏政策,这就是他的理想;另一方面,他宠爱林见秋,宠爱到不顾自己生命也要救他的地步,宁可自己死去,而小秋活着。而又一方面,他对待那些伤害过小秋的人,可以说是残忍,不仅要细致而缓慢地折磨那些人,而且连他们的亲人也不会放过(这个以后会表现)。手段堪称毒辣。小殷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无论他做什么,永远都是正确的,永远在表面上给人光明正大的形象,就算他要杀死谁,要对付谁,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陷其于不义之地,然后再缓慢地折磨他。没有人能说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即使明知是小殷的陷害。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小秋不爱小殷,那会怎么样?答案是,小殷无论如何也会留小秋在身边,用尽任何手段,在这方面,他和父亲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表现不同、方式不同而已。只不过,小秋那么极端的人,偏偏爱上了小殷这么极端的人,这是他们两个的幸运,同时就是林测的不幸。 萍亲说林测“毕竟是带着乞求,充满柔情的需要小秋对这份爱有所回应”,没有,丝毫没有,有这样的情节么?大家可以看到小秋对小单的曲意逢迎,真是句句都说到那个帝王的心坎上,事事都办得极为漂亮。为什么?就是因为小秋从小就在林测身边,林测是个阴狠而暴戾的皇帝,小秋察言观色都是从他身边学来的。如果林测宽厚慈爱,性格温和,小秋会是那么擅于揣摩的人吗? 再看小秋要偷跑出去参军,还有小秋刚回中唐,林测是怎么对他的?除了打就是打,他问过一句为什么吗?了解过小秋在北方如何生活的吗?没有,他甚至没有给小秋时间辩解。“如果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同样的话,他说过两次。他宠爱小秋,但前提是,你得是我的。林测一上来,就逼着小秋喝了如一醉,小秋失去了武功,永远不可能再离开他。当小秋去母亲坟前祭拜,林测派了数千人去催,为什么派那么多人?还是怕小秋逃跑。他的爱是极端的,连小秋都知道,“二十年的皇帝,已经使林测的性格刚硬如铁,他要是得不到的,宁可毁去”。 请亲们注意一下我以前写的几段半h,其实很表现人物性格。小单对小秋,是挑逗、戏耍,是一个帝王对到手的小猎物的玩弄;而二单对小卿,是冷酷的折磨,即使做的时候也会仔细观察小卿的痛苦,得到报复的快感;再看林测对小秋,层染阁那段,亲们可以再看一遍,虽然很短,而且没有成功,但是已很说明,林测潜意识里有粗暴的虐待的倾向,小秋越是喊疼,他就越是兴奋。这已经给他虐小秋埋下了伏笔。 暴戾和残忍在林测身上体现得很充分,宠爱和纵容在他身上也很充分。他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这里每个人都是),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小秋爱的是林测,会如何?林测对小秋的爱不会比林殷少,说不定会更体贴。但事实上,不是,那么对小秋最狠的也就是他。 萍亲说,“现在的林测已化身为禽兽,就是一个欲念横生的男人,美好的感情全成情欲的借口”。林测对小秋有感情么?肯定是有的,但是恐怕肉欲多一些。我一直强调林测对小秋的身体的迷恋,和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暴力虐待的倾向。其实一开始,他就是个欲念横生的男人,美好的感情也有,但是前提是小秋爱他,或者做他的人。 萍亲说,林测的帝王腹黑表现得很浅。第一,林测并不腹黑。他不是腹黑的人,(难道是我对腹黑二字了解有误?)他没有必要腹黑。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和谁腹黑?第二,如果皇帝腹黑,恐怕只会和臣子,行些帝王的御龙之术。但是我这个是宫廷小文,不会去写二林如何治理国家,和臣子打交道(偶尔几个实在是必要)。 另外,“没有到被儿子算计、架空也丝毫不知的地步吧。”林殷没有算计过林测,除了在小秋这件事上,其余都没有。他也没有架空林测,一点也没有。所有的大权都是在林测手里,大家不要因为我没写朝堂斗争,和林测上朝,就认为林测除了后宫,哪也不去,哈哈。要知道,林殷如果现在造反,成功机会只有五成,如果他架 分卷阅读5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8 空了林测,怎么会只有五成?而且林测那么具有独占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人分享自己的权利?就算是儿子也不可能。林殷是腹黑,但是绝对是在坐上龙椅之后。现在他只能仰人鼻息,怎么腹黑?林殷这个人,做事非常有算计,不会给任何人攻歼的把柄,一点也不会。他会让你哑口无言,明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却说不出口。 萍亲将我的这个小短文和《又一春》(不好意思,没拜读过,不知道是谁写的)相提并论,实在是抬举我了,实在不敢相比。大家写作风格可能不同,那位作者可能是比较适应网络写作模式,将人物性格展现得比较充分。我上一次就说过了,我喜欢暗含的,隐晦的描写,不会在文章中对人物做非常肯定的性格表述。而且这几个人物看上去没什么,其实都很复杂,实在不能用一种模式来概括。隐忍、内敛、含蓄的人难道就不会张扬、轻佻了吗?而张扬、轻佻的人就不会隐忍内敛了吗?不是的,我们可以看看自己,比如我,其实是很自闭的人,讨厌一切交际应酬,但是一旦应酬上了,却比谁都能唱能笑能说能喝。 比如林测,他爱小秋,所以恨小秋,有多爱就有多恨。“林测这个帝王可以是冷酷的,以后也可以是失望,甚至绝望,再然后他可能会后悔,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对小秋,导致得到一个连亲人都做不了的局面。”没有,林测到死也没有后悔过,对一个皇帝来说,能不能再做亲人重要吗?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得不到这个人啊。林测只是想得到小秋,哪怕弄伤他、弄残他、弄疯他,缠绵纠葛,至死不休。 再次感谢萍亲写的长评,对我很有触动,看来我得仔细考虑考虑情节的继续发展了:),不知道我的解释能不能让你满意,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讨论。再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和鼓励,再次声明,本文绝不会vip,不会锁,不会坑(至少现在不会,如果临时有事,我会告诉大家的)。 其实故事发展到现在,我也有点控制不住了,所以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请各位亲不吝赐教,不胜感激。 48 乍惊魂 丁溪若短短两个月屡次升迁,朝中大臣无不愕然。虽说是此人办事谨慎、圆滑达练,但这圣眷未免过于深隆了些。隐隐约约便传出丁溪若夜宿宫廷,侍寝圣驾的谣言。 这日早朝已过,次辅段玉树下了玉石台阶,便拉住太子林殷的手,道:“臣这几日得了幅董其昌的真迹,还请太子帮老臣鉴赏鉴赏。”一旁左丞冯辰道:“是吗?早听说太子书画双绝,鉴赏尤有功底,这可难得,不如同去?”林殷温和笑道:“我也不过是偶尔凑趣罢了,还是次辅大人慧眼。”几个人坐轿到了段玉树的次辅府上。 段玉树到了书房,先把那幅董其昌的真迹摊在桌上,冯辰写了张条幅应景,放在桌上晾着。 段玉树皱眉道:“太子,今日朝堂上商议开恩科的主考人选,你有什么打算?”林殷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礼部出一人,户部出一人,做副主考,再选翰林学士主考,与往年无异。” 冯辰摇头道:“听说这次主考丁溪若势在必得。” 段玉树哼道:“跳梁小丑也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冯辰道:“他现在圣眷正隆,不可不防。” 林殷摇着扇子默默沉思,段玉树道:“这里都不是外人,老臣认为,断不能让丁溪若参与主考。此人邀宠媚上,实是个小人,若是做了主考,今年进士便都是他的门生。此后水涨船高,再除只怕很难。”他是太子的岳丈,此时说话自然毫无顾忌。 冯辰哼道:“何止是他,还有他那个舅舅张恩。不知太子和段大人听说没有,如今居然有人拜这奴才做义父,寡廉鲜耻,衣冠禽兽。”段玉树叹道:“还不是丁溪若闹的,衣带之附,升迁自然快些。” 林殷笑了,道:“岳丈言重了,父皇英明神武、睿智天纵,岂会被区区小人蒙蔽了眼睛?想来是丁溪若定有可重用之处。我等见识浅薄,目若蝇萤,自然不如父皇统筹全局,看得深远。”他这话虽宽和,却是为皇上分辨,段玉树和冯辰这才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了些,忙道:“是。” 林殷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慢慢地道:“丁溪若是上次恩科探花,论文笔是好的,但我朝历代虽无定例,但恩科主考无不是状元榜眼出身。丁溪若若要做主考,只怕资历尚欠缺,恐怕招人非议。” 段玉树沉稳下来,明白太子话中含义,道:“正是,恩科乃为朝廷取士,事关国体。更应当严守制度,不可有丝毫差错。”冯辰皱眉道:“只怕皇上亲自提点,那又不同。”林殷沉吟了半晌,道:“父皇要重修宫内德源殿,正愁财政之事无人把关。我看那丁溪若为人心细如发,面面俱到,说不定理财是一把好手。不如让他协助工部,参与重修德源殿事宜吧。” 段玉树、冯辰互望一眼,这样一来,丁溪若归了工部,便不能当主考。可这是个肥缺,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这个太子轻轻巧巧地就给了丁溪若,是什么意思?冯辰斟酌着道:“听说大内负责此事的正是张恩公公,他们舅甥二人,齐管重修之事,只怕不好吧?”林殷抿嘴笑道:“怎么不好?张公公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丁溪若做事也稳妥。正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冯大人难道是怕他们联起手来贪污不成?” 冯辰怕的就是此事,但太子已先提出,反倒不能开口,咂着嘴不言语。段玉树道:“还是太子顾全大局,思虑甚妥。太子放心,臣早朝时自会提议。”林殷摇了摇头,道:“工部的事宜,当然应该工部提出。听说工部郎中曹方和丁溪若甚要好,由他提出水到渠成。”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林殷端详那幅董其昌的画,点头道:“不错,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是他的真迹。”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冯大人,你时才说有人拜张公公为义父,都是哪些人哪?张公公自幼带我到大,情分不比常人,他收了几个义子,晚来有靠,我也替他欢喜。” 冯辰忙道:“老臣倒还记得,一会给太子写个条子就是了。” 林殷抬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面见父皇。你现在就写吧,日后再有这样的,一律告诉我。张公公认一个义子,我就让他请我吃顿酒,这等喜事,总得庆贺庆贺不是?”说完,抿嘴一笑。 林测却在翠寒堂烦躁地踱步,丁溪若和张恩站在一旁。林测怒道:“不肯说,他还是不肯说。什么刑罚都用遍了,还能怎么样?难道非得断手断脚不 分卷阅读5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59 成?那就是得到了又有什么趣味?”张恩上前赔笑道:“皇上,天热自然烦闷些,不如喝杯茶消消气。” 林测哼了一声,重重地坐在椅上。丁溪若慢慢地道:“皇上亲自去问他,时间再长也有个限度,刑罚再多也有个完结。挺过去了就自然没事了,只怕那罪囚就是抱着这个心思。咬咬牙,昏过去几次,皇上一心疼,万事皆休。” 林测呷了口茶,沉着脸不做声。丁溪若道:“微臣倒有个长久的法子,而且不伤身。”林测目光一闪,道:“什么?”丁溪若道:“男人最怕的无非就是情欲二字,若是深陷情欲之中不能宣泄,便是最痛苦不过。”林测哼道:“又不是没用过,毫无进展。” 丁溪若笑道:“那不过是一时。用刑在于痛,更在于磨,日日如此夜夜如此,就是铁人也融化了。不如每天给他涂上媚颜红,再锁困在床上,所有寝具被褥均用粗麻混入软猪鬃制成,把他下面紧紧缚了。这样欲火升腾,不得释放,全身肌肤与粗麻猪鬃相贴,越是挣扎扭动,越是刺痛麻痒难当。皇上去的时候自然刑讯,不去的时候就把他这么着,让他数个时辰释放一次,免得坏了,但是无时无刻不这么慢慢地折磨,石头也受不了的。” 林测斜眼瞅着丁溪若,笑道:“难为你想出这么多点子来,朕看你不应去礼部,应去刑部才是。”丁溪若跪下道:“臣想去的是今年恩科,为皇上选拔人才,为朝廷取仕。”林测淡淡地道:“你只是个探花,进翰林院时间太短,不够资格。”丁溪若笑道:“臣够不够资格,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不过是个主考,无关朝廷大局,无人会有非议的。” 林测见他双眉上挑,别有一番韵味,想到时才丁溪若所说,林见秋如何面泛桃红,四肢被锁,赤裸着身躯在粗麻猪鬃上辗转呻吟,不由下腹一阵火热。邪邪笑道:“那看你伺候得怎么样了。” 丁溪若微微一笑,跪在林测双腿间,钻到龙袍下,隔着衣物舔舐他的分身。林测只觉下身渐渐湿润温暖,丁溪若的舌头没有直接接触肌肤,沿着分身打转,更增想要发泄的欲望。他一把将丁溪若拉起,面朝下按在桌案上,口中骂道:“你这个小骚货,这么想让人干吗?” 丁溪若媚眼如丝,一条腿踏在地上,一条腿高高地跨在桌上,任林测在身后狠命地撞击,呻吟道:“啊……啊……臣只被……啊……只被皇上……恩啊……” 张恩早带了太监们退下,将殿阁门掩上了,吩咐小太监们不要进去打扰。猛然间看到庑廊门口栏杆竟然断了,沉下脸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太监跑来跪下:“禀张公公,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是谁……”又一个太监道:“太子来过,就站在这里,所以奴才们都没看到。” 张恩大惊,道:“你说刚才谁来过?”太监见他脸色都变了,不知所以,道:“太子殿下,说有事找皇上,见丁大人在里面,就没进去。” 张恩道:“行了,你们下去。”等小太监退下了,他俯下身,仔细端详断裂之处。上面清晰的五个指痕,隐隐还有血迹。一向温和淡泊的太子,愤怒之下竟将栏杆生生捏断?那么沉稳谨慎的人,连自己弄断栏杆,手掌出血,仍未觉察出来?他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张恩想到丁溪若刚才在殿阁中的话,难道太子和九亲王……!张恩浑身如入冰窖,双手不自禁地发抖,冷汗瞬间湿透重衣。他突然想起丁溪若对他讲过,太子去层染阁宣旨,和九王爷古怪的眼神。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自己跟随皇上几十年,眼看着他们长大,竟然没有觉察出来?太子竟然一直隐忍到现在? 张恩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男子。那样沉稳笃定的笑容,那样深不可测的目光,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真的,他得有多可怕? 在这炎热得如下火的天气里,张恩竟激灵灵打个冷战。 情酹山河(下部)+番外 情酹山河(下部)+番外 by: 沈夜焰 49 寂寥唯有夜寒知 林测午后去了层染阁,用丁溪若的法子,将林见秋涂了媚颜红,铁链吊绑在粗麻与猪鬃的被褥中。果见他全身泛红,躁热难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辗转呻吟。又命小倌,带了细软猪鬃做的手套,轻柔缓慢地摸索林见秋周身上下,尤其是双乳和下身,细细流连。小倌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林见秋的双乳轻拈重按。尖韧硬挺的猪鬃,划过早已因媒药而红润挺立的乳首,引起林见秋一阵颤栗。 另两个将林见秋双腿大大分开,一个小倌抚摩他的分身,拇指按在顶端来回轻揉,又一个用细软猪鬃在后穴周围缓慢画圈,转动撩拨。 林见秋只觉敏锐之处麻痒直入骨髓,那是比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滋味,偏偏欲望释放不出。他宁可被林测千刀万剐,也不愿再受这样的酷刑。本是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汗滴一颗颗渗透出来,给肌肤覆上一层淫靡的水光。他尽力扭动挣扎,但四肢被缚,又被小倌用力按住,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只觉得密密的猪鬃,在双乳下身徘徊周旋,痛苦一阵阵袭来,却不能昏去。 林测见林见秋被欲望折磨,不断低声呻吟。头向后仰,身子不住上下摆动,双腿大张,仿佛是情难自制,正与人交合,双目迷离失神,那是从未展现过的媚态。林测不由情欲激动,勉强按制住了,向一个小倌点头示意。 那小倌得了命令,取出小刀,轻轻一碰便割断了林见秋分身根部的鱼线。行刑的小倌伸手,在林见秋笔挺漂亮的分身上撸动两下。一道白浊瞬间射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洒落到床上。 林见秋“啊”地长呼一声,上身猛地挺起,全身肌肉绷紧,突然又放松,软软地躺在被褥中,昏了过去。 林测道:“就是这样,每天都弄一次,直到他说了为止。”一个小倌赔笑道:“皇上,不只这样,还有别的法子哪。丁大人说了,媚颜红得天天用,不过拷问办法时不时地变上一变。罪囚嘴再硬,也受不了这样时时刻刻缓慢的折磨。皇上请放心,就是您不在,奴才们也不敢偷懒,只会更卖力。” 又一个道:“不过,鞭打针刺等刑法还是得用一用的。罪囚体质特殊,只要对准那些花纹,就是些微用点刑具,就能让他痛不欲生,只怕过不了几天就熬不下去了。” 林测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道:“伤伤皮肉是可以的,但不能动了筋骨,更不能损了身子。一旦他肯说出解药,便不可再用刑,立即差人禀报 分卷阅读5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0 朕。你们都是受过调教的,下手自然有分寸。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什么下场朕也不多说了。” 几个小倌跪下磕头道:“是。” 林测又对高宝道:“你不要以为朕将他关在这里,给他用刑,就狗眼看人低不肯用心好好伺候。你记住了,他的命就是你的命。每天一日三餐吩咐小厨房好好做了,菜谱要拿来朕看。补药伤药一点不能少,必须用最好的,朕这就派人送来,用完了向朕禀报。他有一点不适都不可隐瞒,就算是发热发寒也不可掉以轻心。” 高宝一一应了。林测不无恋栈地又看了一眼林见秋,他长发散乱,遮住半张脸,只剩下双睫微微轻颤。俊挺的眉峰紧紧皱在一起,带着一丝倔强。头靠在伸直吊在床头的手臂上,又露出几分荏弱。林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出声,转身走了出去。 张恩正等在门前,见皇上出来了,忙躬身施礼,等皇上走过去,转头对小倌道:“继续吧,小心点。”小倌们应了,将林见秋从床上解下,任他躺在地上,用冷水泼醒。 林测看着园中盛开的蔓夕花,灼灼耀眼。殿阁中传来一阵皮鞭打在肌肤上沉闷的啪啪声。林测道:“这种刑罚不能过多,出血伤了元气就不好了。”张恩笑道:“皇上放心,鞭子是特制的,只疼不出血,沾着水不过留点红痕罢了,时间一长就消失不见,连伤疤都没有,不过要比普通的鞭子痛得多。”林测点点头,又道:“他性子傲得很,你们是为朕行刑,他自然没有异议。不过言语上要恭敬,若是有半句失礼的话,朕把他们舌头割了。”张恩道:“奴才理会得。” 林测想了想道:“晚上叫丁溪若过来。” 林殷出了翠寒堂,去坤宁宫向母后请安。太子妃和两个侧妃都在,陪着皇后说古记儿。见林殷进来,俱皆站起,林殷伸手按了按,自己到母后身前跪下。皇后今天很高兴,道:“朝事这么忙,难为你还过来。” 林殷道:“有詹事府的人张罗着呢,有要事会来找儿臣的。”皇后道:“你父皇最近忙得很,朝里的事你多上点心。毅儿是个闷葫芦,就知道看书写字,半点帮不上忙。”林殷道:“弟弟自有弟弟的喜好,儿臣不愿强求他。”皇后点头,道:“他能这样也是你的福分。” 林殷笑了笑,两个人是亲母子,彼此自然不用顾忌,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去不是臣子本分。皇后也不再说,命人上茶,让儿子坐在自己身边。 林殷装作品茶慢慢思量,半晌道:“母后,最近怎么没见父皇来?”皇后道:“他忙起来一个月不来也是常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殷放下茶盏,道:“最近风调雨顺,没什么大事上报啊。父皇一下朝就回宫,儿臣还以为是来母后这里。” 皇后看了林殷一眼,慢慢地道:“他有他的事。”林殷一挑眉,笑道:“怎么还有比陪母后更重要的事吗?”皇后笑了笑,对段芙道:“你带着其他人去散散心吧,好久没见了,哀家和太子好好聊聊。”太子妃行礼去了,皇后一摆手,命下人退下,一时间,殿阁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耀眼的阳光被竹帘子挡住了,铜顶鎏金香炉里徐徐飘出熏香,殿阁里四下放着冰块铜盆,凉爽袭人。 皇后淡淡地道:“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想什么我不知道?是想问皇上有没有去层染阁吧。”林殷心突地一跳,浑身肌肉一阵紧绷,借着笑容掩住了,道:“父皇常去层染阁么?他对九叔真是好,就算九叔造反,不过是将他监禁而已,还时不时地去看他。” 皇后冷笑:“行啦,你装模作样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连母后都瞒着么?”林殷暗惊,顿时手足冰冷,强笑道:“母后说什么呢,儿臣可听不明白了。” 皇后看了他半晌,叹道:“算啦,你装糊涂也是应有之义。难道明知道了,还去和父皇争辩不成?哀家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唉,痴儿子,皇上就是皇上,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你能管得了吗?我能管得了吗?” 林殷心里打鼓,不知道母后对自己和见秋的事到底清楚多少,只好顺着她的话音,装作愤懑的样子皱眉道:“父皇实在不像话,儿臣……唉……子不闻父过,我又能说什么。” 皇后徐徐道:“你还太小,林家有些事从来没和你说过。其实你读书读了那么多,哪朝哪代没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前朝大齐,齐明帝就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嫁出去又夺了回来。齐惠帝和亲哥哥不清不楚。还有中周,周宣帝娶了亲姑姑,大臣反对,杀了一批又一批。就是本朝,数十年前,唐昭帝要娶姐姐鸿云公主,竟甘愿退位,让给弟弟,后来还是被弟弟杀了。德源殿是怎么被烧的?你祖叔叔爱上了一个臣子,被你祖父,当时的文帝反对。他竟然起兵造反,失败后就和那个臣子自焚于德源殿……这种事,不过是一床被子掩了,上不得史书,但也无人纠察。若是这么做的是家族旁人,自会被皇帝阻拦,可若是皇帝自己,谁又能阻拦?见秋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品性样貌是万里挑一,你父皇看上他也是理所当然,我又能说什么?” 林殷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母后早就知道父皇对林见秋的暧昧之情,而且竟然不反对。本想向皇后敲木钟,变着法地求皇后让父皇放过林见秋,但这么一来,话便不能出口,只是低头沉思。 皇后却以为他另有所想,道:“你是怪罪父皇宠爱小九,不肯再理会哀家么?其实在我眼里,小九和那些妃子也无甚差别。皇上不宠爱这个,也会宠爱那个。而且湛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自然对我非同一般。最重要的是,他是男子,不可能有孩子,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林殷皱眉道:“这儿臣可没想过,九叔不会觊觎这个皇位的,虽说有证据表明他谋权篡位,但儿臣一点也不信。”皇后叹道:“你还是太过仁慈,怎知皇上借故削了小九的亲王,将他软禁在宫中,不是为了你?他毕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又和你年龄相当,如果皇上千秋之后,他真反了怎么办?” 林殷暗道:“平安性子跳脱,别说造反,就是我把这个皇位双手奉给他,只怕他也不稀罕。若是他想要,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口中期期艾艾地道:“好像……好像不止是这个原因。似乎……似乎是九叔不大愿意……, ” 皇后笑道:“哪个男子会甘愿雌伏人下?何况小九高傲难驯,倔强固执,你父皇是自讨苦吃。”林殷马上接口道:“那就让父皇放过他吧。”皇后看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放心吧,你父皇对 分卷阅读6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1 他只有更好的份,比对你和毅儿都好。从幼时便是如此,你忘了么?再说,小九是皇上带大的,恩重于山,就是终身伺候也是理所应当,难道做皇上的人还辱没了他?现在不允,吃点小苦头是免不了的。皇上自有分寸,不会伤筋动骨。” 林殷彻底失望,原来母后纵然对林见秋爱护有加,但在她心中,丈夫和儿子其实比那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要重要得多。 皇后见他呆呆地不做声,笑道:“你这孩子就是本性太善良,看不得别人吃苦。你和小九感情甚深,哀家都看在眼里。当初若不是你毫不犹豫就成了亲,哀家还得怀疑你和小九……算了吧,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了,到此为止,也不许去烦你父皇。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好好地做你的太子,辅佐父皇管理朝政,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心啦。” 林殷站起身来,道:“是儿臣杞人忧天了,父皇对母后情深弥笃,岂是一两个外人所能影响的?父皇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两个人又亲亲热热地说了许多话,林殷告辞退了出来。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没有一个人能帮到自己。林殷摆手屏退了身后的太监宫女,独自一人在皇宫中信步而行。他只觉得心中痛得厉害,像被一根带刺的针狠命地搅动,痛彻四肢百骸,似乎气都喘不上来。 他迷迷茫茫地也不知走了多久,半晌方才清醒。林殷是极自律自制的人,深吸了口长气便又恢复自然。四下一望,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残垣断壁前,工匠们来来回回忙碌着,无人注意到这个站在树后的悄无声息的太子爷。 这就是要重建的德源殿。母后讲的那个祖叔叔的故事,他早有耳闻。但是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悲哀。是什么样的无奈和绝望,才能使那个人为了心中所爱,不惜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举兵造反;又是什么样的痴情和爱恋,才能使那个臣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身赴火,与爱人生死与共。 如果能有一条路,可以让他们走下去;如果能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这就是身为皇子的命运,没有一个皇上,能容忍这种丑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他们找出来。 “若是这么做的是家族旁人,自会被皇帝阻拦,可若是皇帝自己,谁又能阻拦?” ——不错,平安。我一定要当上皇帝,和你一起好好地活着,同生共死,永不分开。 50 点点梅花压雪痕 林殷在皇后那里碰了个软钉子,满腹心事无从诉说。白天对着皇上强颜欢笑,又要打起精神来处理政事。他本不是爱说话的人,如今内有忧思,寂寞难解,更是沉默寡言。晚间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独自一人对着黑黢黢的树影出神。 段芙觉得丈夫很不开心,想要和他说说话劝解劝解。但林殷在她面前,总是和颜微笑,温言儒雅,似乎那一瞬而过的伤痛不过是她的错觉。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日没有早朝,林测起身便去了层染阁,让太子批阅奏章。林殷办完了事,留下内阁大臣在御书房商议,自己到乾清宫来向皇上回禀奏报。一旁小太监忙沏了茶,备了点心供林殷享用。他们素知这太子爷喜静,悄没声地退了下去,只剩下几个宫女在殿阁中打扇。 林殷正看着茶杯中腾起的雾气若有所思,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有人问道:“皇上在么?”一个太监道:“禀丁大人,皇上不在,太子在。”林殷一抬头,见门前走来一人,身着石青色的从二品官服,细眉长目,面容俊美,正是丁溪若。 丁溪若见了林殷,跪下行礼,道:“臣丁溪若参见太子。”林殷抬手让他起身,坐到下首,一旁小太监奉了茶。 林殷不喜多言,心中又极厌恶他,静静吃茶不做声。丁溪若却是有心人,他听张恩对自己说,怀疑太子和九王爷关系非同一般。两个人思量了半晌,觉得此事有可能是,又有可能不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试探试探,此时见太子在而皇帝不在,正中下怀。 丁溪若暗自琢磨了一会,躬身道:“殿下昨个去德源殿勘察,觉得进展如何?下官首次接手钱财之事,恐怕有不周到之处,还望殿下多加指点。” 林殷微笑道:“丁大人细致周到,将财理得丝毫不乱,实在是国家栋梁。”丁溪若细细品味太子话中之意,似乎是褒奖,看笑容也甚是亲近,只是语气不咸不淡,说不出的别扭。想了想又道:“昨日朝堂之上,刑部侍郎柴挺禀奏我朝刑法过于严苛,请皇上斟酌减轻刑讯,不知太子有何看法?” 林殷慢慢地道:“我朝一向仁孝治国,刑法过苛似乎不妥,刑部提出也是合情合理。”丁溪若摇头道:“下官倒认为,对一些负隅顽抗,藐视朝廷法令的人,动些大刑也无不可。这样既可以惩罚罪犯,又可警示世人、引以为戒,一举两得。”顿了顿,笑道:“实不相瞒,数日前,皇上正为一个天牢之中罪囚不肯招供烦心,还是下官出了个小主意,制出个新刑具,皇上现下不在,可能正是去天牢试一试。” 林殷一挑眉,看着丁溪若道:“没想到丁大人文武全才,不仅理财是好手,连刑讯这等事也是了然于胸。” 丁溪若见他目光闪亮,竟像是来了兴致,遂笑道:“让太子见笑了,其实说来也巧。那日正和皇上赏花,见百花繁盛、芬芳吐蕊,谈到刑讯之事。皇上对天牢中那罪囚甚是看重,想让他招供,又不想伤他筋骨。下官看着那些花,想到个主意,起了个名儿,叫做‘点点梅花压雪痕’。” “哦?”林殷坐直了身子,道:“这名字倒颇有诗意,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丁溪若笑道:“下官只是想为皇上分忧。其实这刑罚说来毫不稀奇,就是用烙铁做出五瓣梅花的形状,用火烧热了,慢慢烙在罪囚身上。只不过刑具是一方面,行刑方法又是另一方面。” 林殷抿了口茶,道:“这行刑还有什么说法不成?”丁溪若道:“太子殿下身份贵重,温文尔雅,不曾见过罪囚过堂,当然不会知道其中奥妙。这梅花烙铁不能做得太大,太大便没有‘点点’之意,而且只有做得小,才能将罪囚身上各处逐一烙遍。其次,烙铁不能烧得过热,过热便使肌肤焦黑,又怎能称得上是梅花?热到触肤痛极,却不至昏去,伤口红肿,颜色娇艳,衬在罪囚如雪肌肤上,不正是梅花压雪痕?还有,这烙的地方也有讲究。” 林殷连茶都忘了喝,眼睛直视着丁溪若,笑道:“这么,不是烙在身上么?”丁溪若道:“ 分卷阅读6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2 烙在身上别处,只怕没什么用。只烙腋下,大腿内侧等柔软之处,才会痛不欲生。尤其是双乳乳首,或是……”他看了一眼林殷,见他脸色毫无变化,仍是笑意盈盈,似乎颇感兴趣,不由心中暗忖:是不是舅舅太过多虑了?口中却道:“或是下身后穴周围,任那罪囚再是咬牙苦忍,也断断熬不过去的。” 林殷抚掌笑道:“好你个丁溪若,真该派你去刑部,那些罪犯见了你,没个不招的。”丁溪若躬身道:“下官只愿做好本分,不敢奢求其他。刑部审讯犯人自有定例,下官不敢置喙。不过皇上审问天牢中罪囚,不受刑部所限,下官这才冒失建议,还怕皇上怪罪呢。” 林殷立起身来走了两步,道:“怎么会,皇上若是如愿以偿,只会心满意足。对了,那个罪囚是谁?关在天牢里,是御案么?” 丁溪若心中一跳,低下头道:“这个下官可不知,皇上的事自是不敢深问。”林殷点点头,叹道:“可见你忠心,难怪受皇上爱重……”似又忽觉自己失言,顿住了不再说下去。 丁溪若侍寝皇上,这已不是隐秘之事,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丁溪若毫不羞赧,只道:“只求皇上龙心大悦,于愿已足。” 林殷复又坐下,慢慢品茶。丁溪若既有心试探,便故意不再提起那个罪囚,只是说些重建德源殿的事宜。林殷竟也不再问,随着丁溪若商议,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毫无所动。丁溪若愈发觉得是张恩疑心太重,着了痕迹,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午时,林测脸色铁青,回到乾清宫,见林殷也在,有些话便无法出口,只看了丁溪若一眼,道:“朕乏了,有事明天再说。”林殷只好行礼退了出去。丁溪若却会意,留下服侍。林测心情极差,一把将丁溪若推到龙案之上,扯下他的裤子,用张恩奉上的软膏匆匆抹到他的后穴,一个挺身,刺了进去,大力抽动。 丁溪若只觉得身下一阵剧痛,林测分身就如烧红的铁棍一般,在私密之处来回抽插。他心知皇上必是在层染阁不能如愿,过来发泄,便不敢挣扎,只是张嘴“啊啊”地呻吟。不料林测此次极为粗暴,在他身上又打又捏。他痛得实在受不住,大声求饶:“啊……皇上饶了我吧……不要再……啊恩啊……不行了不行了……啊恩恩……” 林测不去理会,反而就势将他翻过身来,双手按住丁溪若双乳不住挤按,下身抽出,又重重捅了进去。这一下却碰到丁溪若蜜穴中那点,不由一阵战栗。林测狠狠抽插,一下下撞击到丁溪若身体最深处,直弄得他不住摇晃,快感阵阵涌上,浪声呻吟:“皇上……啊啊……再快点……啊恩……干死我吧……啊啊……” 林测见他红艳满脸,热汗淋漓,淫荡妖媚,伸手“啪啪”搧了他几个耳光,骂道:“贱货。”丁溪若双目之中露出乞求放浪的神情,曼声道:“我就是……就是贱货……啊啊……皇上……啊啊……”林测听他污言秽语,竟是说不出的快活,用力前插,一股浓精射了出去。 林测喘息了一阵,转身坐到椅子上。丁溪若衣衫凌乱,从桌上滑落于地,身下狼藉一片,也不擦拭。手脚并用,爬到林测身前,跪在他双腿间,将那仍满是白浊的分身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舔舐个干净。 林测欲望又升腾起来,将丁溪若按在地上,再次插了进去。 直到快入申时,丁溪若才从乾清宫蹒跚而出,身上朝服皱皱巴巴地,勉强掩住。张恩带他到自己房中,沐浴换衣。丁溪若道:“舅舅你看错了,太子听我讲如何刑讯九王爷,半点失态也没有。” 张恩哼道:“就是这样才可怕,洒家伺候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是个心慈面软,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主儿。连皇上都说他有妇人之仁,不肖自己。没想到他把我们都给骗了。” 丁溪若皱眉道:“似乎不像,若是果真如此,那未免太过可怕。瞒着我们倒还说得过去,瞒着皇上又是为什么?皇上若不喜欢他的性子,要是不把皇位传给他怎么办?” 张恩叹道:“洒家早说过,你聪明是真聪明,就是太年轻。官场上的事,不是光靠耍点小计谋就能行的。”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道,“你看这是什么。” 丁溪若接过看时,见是一副丝绢,上面两个暗红色的楷书:平安。丁溪若端详了一会,道:“是太子的颜体小楷啊,这是什么意思?” 张恩道:“太子和九王爷自幼要好,他十岁那年,便不肯再叫九王爷九叔,只肯叫他平安。这事全宫上下都知道,皇上打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改过来。” 丁溪若大惊,道:“这是……这是……”张恩道:“这是洒家心腹冒死从太子密室里偷出来的,听说他一天写一幅,用盒子细细装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丁溪若吓出一身冷汗,喃喃地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装模作样这么久,怎么可能。”张恩冷笑道:“还不信?你闻闻,这是用什么写的。” 丁溪若捧着丝绢凑到鼻端,嗅到淡淡的腥气,猛地一震,那是——血。 51 明争暗斗 太子爷竟刺破手指,以血书就九王爷的乳名,这等情深意切,缠绵悱恻,不问可知。丁溪若只觉得浑身发软,坐到椅上,皱眉不语。张恩道:“太子心思实在难测,若说他对九王无情,那此丝绢便毫无意义。可若说他对九王有情,又为何眼看着九王被困层染阁,受尽折磨,不肯相救?” 丁溪若怔怔地道:“他是在等。”张恩问道:“什么?”丁溪若毕竟满腹才学,又不是笨人,往深处一想便已了然,道:“太子是在等。他现在手中无权,对方不仅是父亲,更是皇上。他的生死荣辱不过皇上一念之间,若是贸然行事,不仅救不了九王,自己也完了。要知道,皇上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张恩想了想,道:“可是皇上春秋正盛,身体又康健,太子要登基得等什么时候,只怕九王也活不成了。”丁溪若冷笑道:“九王能不能活成还是未知之数,不过我们两个肯定不得善终。”张恩打了个冷战,道:“那可怎么办?” 丁溪若站起身,默默沉思。论揣测圣意、理清朝局,张恩做太监这么多年,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要论出谋划策、拿准主意,却非丁溪若莫数。他走了几步,看到桌上的丝绢,慢慢地问道:“舅舅,你说对一个男子而言,什么最令其愤怒难耐?” 张恩茫然地摇摇头,丁溪若看看他光滑无痕的下颌,心道:“我这可是问道于盲了。”淡淡地道:“是 分卷阅读6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3 嫉妒。皇上用尽浑身解数,都不能一偿夙愿,若他知道原来绊脚石就是太子,原来九王心心念念的是太子,他会怎么样?” 张恩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把这个丝绢交与皇上?”丁溪若点头道:“正是。皇上知道之后必定雷霆震怒,说不定会杀了九王,废了太子。就算暂时不废,太子在他心中已不再受宠。咱们乘机挑拨,过不了几年便会反目,到时立了瑞王林毅,万事大吉。” 张恩越想越妙,笑道:“不错不错,洒家服侍皇上这么多年,最知他性情。到时候皇上一定忍受不了,杀了九王,软禁太子是极有可能之事,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商议已定,又觉此事不可拖延,否则一旦太子察觉,大是不妙。因此,翌日戊时便到寒翠堂。偏生太子也在,正和皇上商议政事。 丁溪若暗自盘算如何开口,林测读着杭州知府送来的奏章,说当地忽现玉麒麟和火凤,一白一红,追逐戏耍,良久方去。百姓争相观看,齐呼圣明天子,玉宇呈祥。林测龙心甚喜,这等祥瑞之兆,只出现一样便已是难得,更何况麒麟凤凰齐出。 太子林殷笑道:“父皇洪福齐天,这是天佑我中唐千秋万世,永为九州之主。”丁溪若见皇上太子俱皆欢欣雀跃,若是此时说出丝绢之事,实在不合时宜。可若是不说,又怕太子的耳目发觉,夜长梦多。 他正犹疑间,皇上却道:“将折子递给丁爱卿,丁溪若文笔是极好的,写首长赋来朕看。”一旁张恩故意慢了些,太子便就近取过折子,递给丁溪若。 丁溪若跪下,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他一咬牙,下定决心,缓缓接过折子,忽然瞪大了眼睛,道:“太子,您的手……” 林殷微微一颤,笑容顿敛,双手极快地缩回袖中。丁溪若不依不饶,装做大惊失色,道:“太子您怎么了?手上好多伤疤。”林殷强笑道:“没什么,不小心划的。”将手背到身后。 他越是这样想要掩饰,林测反而上了心,接口道:“怎么?练武受伤了么?朕瞧瞧。”皇上发话,林殷不敢不遵,磨磨蹭蹭举到林测眼前。 林测见他双手痕迹斑斑,显是用利器划开的伤疤,有长有短,或深或浅,颜色各异,定非一时所为,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殷收回手臂,低声道:“是儿臣……练武时不小心……” “不对。”林测打断他的话,沉下了脸,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敢欺君?”林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丁溪若心中冷笑,一只手暗中放入袖口,刚要将那幅丝绢抽出,只见太子林殷忽然起身,跪到皇上面前,大声道:“儿臣正是有欺君之罪,请父皇责罚。” 没想到他竟自承其过,丁溪若和张恩都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林测紧紧盯着太子,缓缓地道:“既知己过,那就快些如实招来。” 林殷跪着禀奏:“父皇,实不相瞒。数日前,儿臣到‘法源寺’,遇到圆果大师,便请这位高僧为父皇母后颂经祈福。他见儿臣额上晦暗,说前额主父母,恐父皇母后有迫人强求之事,恐……恐有伤……有伤阴骘……”他说得声音越来越小,不时抬眼偷觑林测脸色。 中唐佛教极兴盛,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皆以颂佛礼佛为至善之事,烧香许愿还愿极其平常。圆果大师是代先皇修行的高僧,本在宫中偏殿佛堂修行。先皇驾鹤西游后,便去了法源寺,弘扬佛法、普渡众生,深受林氏一族尊崇。 林测听是圆果大师说自己有迫人强求之事,不禁想起了林见秋,心中一动。他性子极刚硬,不致因一个和尚几句谶语便放过那人,但仍略感不快,道:“恩,那又怎样?” 林殷道:“儿臣请圆果大师为父皇母后颂经免灾,圆果大师却说,只是颂经不足以积德,命儿臣每日手书‘平安’二字五十次,并抄录《华严经》一卷,方可表明诚心。”说着,一回头,道:“张贵。” 张贵早就侯在一旁,忙上前将怀中紫檀木雕花的木盒放在龙案之上。林测打开了细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四叠雪凌丝绢,每一幅端正圆润两个楷体字:平安。林殷又取了一卷画轴,慢慢在林测眼前展开。一色工笔小楷,字字力透纸背,正是手抄《华严经》一卷。 林测看了看丝绢和卷轴上暗红色的字迹,又看了看太子手上条条伤痕,心中惊喜交加,道:“你是用……是用……” 林殷复又跪下,道:“儿臣生怕潦草应付不够恭敬,因此用身上鲜血书就。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不顾父母心痛,私自损伤,已是大不孝。又迟迟未向父皇禀明,引起父皇疑虑,实是大不敬,请父皇恕罪。”说罢,磕头行礼。 林测纵是心硬如铁,此时也不禁大为感动,亲自下了龙椅,绕过龙案,双手扶起林殷,道:“好孩子,难为你了。你如此孝心,父皇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林殷就势起身,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丁溪若咂咂嘴,偷偷又将袖中丝绢塞了回去。张恩见风使舵,早就泪眼朦胧,道:“太子这么孝顺,老奴真是为皇上高兴。”丁溪若忙跪下,道:“太子孝心已动天地,依臣愚见,这杭州忽现祥瑞之兆,便是上天被太子所感,彰显以示臣民。” 林测大喜,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传朕的旨意,国现祥瑞,普天同庆三日,所有待决死囚免勾一年。” 丁溪若见林殷轻轻巧巧,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场大祸消失于无形,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恨,思量了半晌,终究不死心,漫不经心地道:“敢问太子,近日并无佛事,太子百忙之中抽身前往法源寺,是特意去找圆果大师的么?” 他这么一说,林测也觉奇怪,问道:“是啊,殷儿,你去法源寺作什么?” 林殷抿嘴轻笑,脸上竟露出一丝忸怩之色,双目之中却隐含欢愉。林测见他神情古怪,笑问:“怎么,不好回答么?”林殷躬身道:“回禀父皇。儿臣是去法源寺还愿的。太子妃已有孕在身,儿臣请圆果大师算过了,九成是个皇子,极贵的格。”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父皇,您要做爷爷了。” 林测闻言,大喜过望,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在地上来回踱步,双手互搓,连连道:“好,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大声道:“传旨,太子妃品德端淑、温良礼让,赐御前免跪。”转头见林殷站着不谢恩,又想起来,道:“赐太子御前免跪。”林殷这才跪下领旨。林测道:“朕还说 分卷阅读6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4 你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心眼也不少。”哈哈大笑。 丁溪若和张恩偷偷对视一眼,勉强勾起嘴角。林测又林林种种赏赐太子珠宝玉器,书画古玩无数,命张恩一样一样备好。张恩乘机领旨退下,不多时,丁溪若也借故退了出来。两个人不用多说,一前一后进了张恩的住所。 掩上房门,丁溪若道:“这个太子,我们太小觑他了。”张恩摇头道:“似乎不象。难道他竟心机深沉到了如此地步?”丁溪若哼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凑巧吧。” 张恩低头沉吟,半晌方犹豫着道:“难不成是咱们误会了?可惜潜伏在太子身边的人不知跑哪去了,一时半会找不见。他说得不清不楚地,到底这丝绢是为九王写的,还是为皇上写的?” 两个人沉默不语,这事委实难决。太子林殷在皇上面前振振有词,纯是发自肺腑,若说是假装未免太过逼真。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太子对九王无私,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二人。可若是太子作假,那此人心机城府,实在可怕。 丁溪若考虑了一会,已有主意,道:“无论太子对九王如何,现下他是绝对不敢稍有动作。皇上对他的信任毕竟多于对我们的信任,若是想要扳倒他,光凭一幅丝绢的猜测只怕不行。咱们还是尽力得到皇上宠信,再将权力揽到手。到时候,就算太子想动咱们,也得细细思量。要不然,舅舅如果心惊胆战,不如现在就……”他右手做掌,用力向下一斩。 张恩打了个寒噤,道:“再看看,再看看。” 注:为什么张恩能够和太子抗衡。可能很多亲已经看出来了,本文虽说是架空,但中唐很多制度服饰建筑都是参照明代历史,其中包括太监制度。明代后期,太监权力很大,主要表现在:一、控制厂卫进行特务活动,因此丁溪若才会让张恩除去太子。二、参与三法司案件的审查,窃取部分司法大权。三、出任京营及各镇的监军,分割军权(这个以后要用到)。四、司礼监代拟谕旨,窃取部分皇权,可以管理内外奏章和皇帝的朱批。明代宦官机构为内府衙门,总头就是掌印大太监,也就是文中的张恩。他其实比林殷权力要大一些。因此,丁溪若靠着他的关系,再和皇上暧昧不清,就可以飞黄腾达。而太子却要处处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 本文参考资料:《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中国古代服饰》《中国古代文化常识(王力版)》《明亡清兴六十年》、《万历十五年》、《黎东方讲史——细说明朝》。 前三本纯是学术刊物,第四本非常有参考价值,是不多得的好书,私认为,对于了解中国古代历史一些浅显的知识很有帮助,有购买和保存价值。后三本却是极有趣的书,喜欢历史的亲可以买来读一读。 写这个东西,我就发现一个问题,写得越来越差,这明朝历史倒了解越来越多,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哈哈,也是大有收获。 52 转世后的3p (续) 林见秋醒来时,发现眼前漆黑一片,是眼罩。他动了动身体,才察觉自己竟是被牢牢绑在一个架台上,双手手腕交叉,缚在身后。上半身能活动,没有绑住,双腿却跪在地上,分开极大,腿弯和足踝处锁着铁环。 他是越紧急越能沉得住气的人,细细回想晕倒前的种种。这次的目标是监狱中凌虐犯人的典狱长,见秋冒充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经济罪犯,进了监狱里勾引他。结果当然是上钩了,本来是哆哆嗦嗦地到典狱长房间,等待机会将他杀死,谁知道刚进了房门就被袭击——是两个人,身手非常好,林见秋甚至没能过上几招就被打晕。不过……似乎…… 林见秋琢磨一会,突然笑了,手腕双腿微微摩挲几下,果然不是普通的铁链,是用柔软毛皮包裹过的。林见秋红唇上挑,笑得更灿烂。 一个声音响起:“大哥,咱们的小东西不怎么害怕啊。”语气很温和,是林莫。 “是么?那只好想办法让他害怕了。”低沉而冷静,是林则。 一种危险的气息缓缓地逼近,见秋不笑了,立刻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大哥,二哥,我好难受啊。”撒娇永远是他的专利。 “难受?”林莫笑着说,“我们还没做什么呢,你难受什么?”见秋带着眼罩,看不见身边的情形,只觉得一只大手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臀,接着另一只。身后传来是林莫的声音:“这就难受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对我们的话置若罔闻,不让你来偏偏要来,还冒充罪犯勾引他?你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你?” 见秋隔着布料,觉得林莫的手在臀上轻捏慢抚,渐渐摸到双腿中间,不由喊出声来:“他又不是你,我有办法脱身的。” 身前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么?小东西,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现在看看你怎么脱身。”一双手摸到见秋胸前,用力一分,“嘶”地脆响,见秋身上衣服登时两半,散落到臂弯处,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粉色的双乳。 与此同时,林莫好整以暇地扯开见秋身下长裤,大手直接覆上臀丘,流连游移,慢慢分开臀瓣,看见隐藏其中的可爱的后庭穴口,轻轻一笑,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见秋觉得后面温润麻痒,忍不住浑身战栗,颤抖着说:“别,别。” “别什么?”林则淡淡地道:“好好享受吧,这是对你不肯听话,私自接下任务的惩罚。”说着,低头亲吻见秋的双唇。双手捏住他的乳尖,不住捻动。 见秋全身敏感的地方均被抚摸舔舐,体内情欲登时升腾起来,白皙的肌肤变得粉红。两个人也不着急,慢慢吻遍见秋全身,最后只在胸前和后穴舔舐不停,弄得见秋呻吟不止,连连喘息。 53 何事不教云雨,略下巫峰 那一年林殷十七岁,林湛十五岁。 那一年秋天,西苑进贡了数十颗夜明珠,个个有如拳头大小,极为难得。皇上林测先命人取了十颗给皇后,余下的分做三份,赏给安王林湛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林毅素来对这等身外之物不甚感兴趣,只不过是皇帝所赐,不能辞罢了。安王却非常喜欢,翻来覆去地把玩。 林殷早知道平安最爱这种晶莹圆润的东西,入夜便命太监张贵捧了自己那十来颗,到安王的寝宫来。 以往此时,林湛早睡着了,今日却令宫女太监们都退下,自己躺在床上,将夜明珠一颗一颗摞起来,再看它们叽里咕噜地滚了满床,咯咯地笑个不停 分卷阅读6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5 。 林殷推门进来,见暖阁里烛火都熄了,整个房间,只余下床前幔帐后,那隐隐的光晕。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掀开幔帐。 林湛早听出他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道:“你的那份拿来没有?”林殷却不回答。他几乎没有听见林湛在说些什么,眼里只看到那个少年,穿着薄如蝉翼的洁白的纱制中衣,隐约可见胸前两朵粉红的花蕊。林湛刚刚沐浴过,长发滴下的水浸湿了衣衫,紧紧附着在肌肤上,凸显少年精致而美好的曲线。水滴流过之处,白色轻纱内透出一行黑红二色的蔓夕花纹绣。 林殷忽然觉得很热,心里向外的焦躁。这么多年的耳鬓厮磨,他却发现自己从未认真地看过这个少年的身体。那是神秘而充满诱惑的存在,如今就在眼前,带着纯净无邪的天真,甚至有一种禁欲的味道,却更刺激了他身体深处的最强烈的欲望。 “平安。”林殷的声音有一种强自压抑的喑哑,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林湛只顾着玩弄手上的珠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林殷的异样,只道:“恩?” 这样轻曼的娇嗲的近乎于调情的鼻音,让林殷全身血液瞬间沸腾,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粗重的呼吸,悄然坐到床上。 张贵轻轻退了下去,将层层幔帐掩得严严实实,自己到门外候着。 林殷伸手,取下林湛正全神贯注摆弄的几颗夜明珠,任它们滚到床里。“平安。”他低喃着,慢慢覆到林湛的身上,双唇凑到林湛耳边,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平安,让我看看你,好好地看看你。” 林湛立刻明白了林殷话中的含义,红晕顿时布满双颊。他咬着下唇,又是羞赧又是困窘。想要拒绝,可又不想拒绝。 林殷没有等林湛的回答,他的手已经摸索到衣带处,手指一挑,衣带便开了。薄薄的纱衣像透明的蝉翼,滑落到身体两侧,露出白皙紧致的肌肤。林殷的手向下摸去,他感觉到林湛的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惶惑地缩在猎人的眼前,带着莫名的恐惧。 林殷不会给林湛时间思考,然后反抗。多年的朝夕相处,已使林湛不由自主地接受林殷任何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和举止,近乎本能。林湛闭着眼,觉得林殷这么做很古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似乎应该抗拒,可是又没有理由抗拒。他有些困惑,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未等开口,只觉身下一凉,林殷已褪下他仅有的衣物,全身赤裸躺在床上。 林湛一惊,蓦地张大眼。林殷穿戴齐整,只是有点凌乱,而自己却身无长物。他下意识地扯过被子,要掩住身体,却被林殷一只手阻止了,温柔但坚定。林湛看向他,眼中是迷茫和求肯。林殷微笑,意为安抚却毋庸置疑。 林湛在林殷的目光中清清楚楚读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他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他是没有办法违背林殷的,平时尽可以随意胡闹,但是平和沉稳的林殷一旦决定了什么,他就是反对也没有用。 林湛抬起手臂,曲起遮住眼睛。林殷再无动作,但林湛却能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连,仿佛就是他那双手,爱抚着胸、腹、下身、腿、直到足尖。 尽管林殷只是细细地看着他,林湛却觉得渐渐发热,不安地蜷起双腿,感觉到林殷的唇又回到自己耳边,悄声说:“平安,你可真美。” 林殷眼见身下肌理细腻的躯体在夜明珠的柔和圆润的映射中,闪着粉红色的动人光泽,终于忍不住逐处抚摸。 用手、用唇、用舌。 林殷只觉一点点的灼热柔软温润密密麻麻地落在自己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阵战栗。林殷的手掌大而粗糙,在全身上下不停地游移。他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唇齿也由舔舐变为啃咬。些微的刺痛和麻痒竟然引发林湛身体的快感,腰部情不自禁地随着林殷的捏按啃咬不住扭动。他一只手放在体侧,紧紧握住身下的被褥,另一只手揪住衣衫,塞入自己的口中死命地咬住,这才吞下所有的呻吟。 林殷眯起眼,抬头看林湛脸上细微的表情,手中却不停,一只手捏住林湛乳尖捻动,一只手探到他双腿中间,抚弄着少年青涩的分身。道:“平安,不要忍着,叫出来让我听听好不好?” 林湛摇头,将口中布料咬得更紧。林殷轻笑,却不再说,手上加劲,上边按挤乳首,下边不住撸动早已挺立的分身,低头在另一只乳首上不断轻咬慢舔。 林湛体内情欲激动,犹如海浪一波波地想要淹没自己,脸上红潮涌现,浑身发热,细密的汗珠满布。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双目迷离,挺起前胸去迎接更多爱抚,纤细的脖颈呈现一道完美的曲线。 林殷却停住了,看着林湛因为欲望而红艳的唇,微微开阖,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在唇上描画。林湛抬头,想和他接吻,林殷坏坏地避开,取过一颗他自己带来的夜明珠,放到林湛的乳尖上。 那一点冰凉,贴上林湛火热的敏锐,这种一冷一热的刺激,令林湛终于失去理智,“啊”地呻吟出声。 这一声呻吟,摧毁了林殷最后的冷静。他胡乱扯下身上衣物,与林湛袒裸相对,紧紧贴在一起,口中道:“就是这样,平安,不用怕,交给我,平安。”林湛早已迷乱,任林殷在身上上下其手,甚至含住他的脆弱,舔舐吸吮。 林湛不能再遏制,瘦削而有力的腰身随着林殷舌头的舔弄而不停摇摆,像是在躲避,又像是在索求更多,哭着呻吟:“不要……不要……我好难受……求你……殷……” 林殷吐出那个神采奕奕的小东西,继续用手抚弄。轻轻吻去林湛脸上的泪珠,低声安抚:“别怕,是我,别怕,交给我。” 林湛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说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能随着林殷的手和唇,在欲海中沉沦,口中低低地呻吟,终于腰身前挺,释放在林殷手中。 林殷将他翻过身来,取了枕头垫在他腰下,将手中的精华涂在林湛的后穴周围,慢慢润滑。 林湛渐渐从快感中清醒,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的异常。那是赫罗族人最骇怕的事情,因为第一个得到自己的,不会再被蛊毒控制,他会永远占有自己。而作为他的奴隶,任其折辱蹂躏,不能有丝毫反抗;无论他何时何地索求身体,都不能拒绝。 这种惧怕是赫罗族人的本能,是天生的警惕。绝对不能让别人轻易地得到自己,不管他是谁。林湛被林殷按住,无法挣扎,只好大声道:“不要,我不要。殷,现在不要,会 分卷阅读6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6 痛,真的会痛。” 他喊出第一声,林殷就已听出他的惧怕,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惊恐。林殷停下,看着自己昂起的欲望,苦笑了一下。他长长呼了口气,慢慢抚摸着林湛发抖的背脊,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绝对不会。” 林湛渐渐平静下来,感觉到林殷硬起的分身在后臀处摩挲,登时又是一片羞赧,将头埋在被褥中不做声。 林殷按紧林湛双腿,分身插入他臀缝中不断抽动,草草释放出去,在林湛身上的蔓夕花纹绣处吻了吻,侧身躺下,揽过林湛,让他窝在自己怀里。 幔帐中弥漫着一种淫靡的气息,林湛偷眼看看林殷的脸色,见他不喜不怒,仍是一片温和。他想了想,期期艾艾地说:“不是……不是我不愿意……我……”林殷笑了,点住林湛的唇,道:“别胡思乱想,是我太着急了。你早晚都会给我的,不是么?” 林湛见他不生气,高兴地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我第一次肯定是你的。”他一向蔑视礼教,觉得屈从欲望没什么不对,这时又只有他们俩个,这种话纯出自然,毫无羞愧。 林殷看见他目光晶亮,一副乞饶讨好的神色,竟突然一阵心疼,慢慢地道:“平安,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会拦着你,更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林湛脸上露出狡狯的笑意,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林殷微笑着将他揽在自己胸前,平安,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54 豆蔻梢头春意透 林殷发现,平安的口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一个名字:望潮。总是说:“望潮邀我去打猎,要和我比赛骑术,哼,自不量力。”“望潮想看看咱们中唐的龙灯,要是我能亲手给她做一个,肯定羡慕得不得了。”“望潮要那个龙涎香,还问我怎么做出来的,我先去问问宫里的工匠,要不肯定被她笑话。”…… 望潮是谁,林殷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东边沿海兹胡国的小公主,容颜俏丽,开朗活泼,极好胜的一个女孩子。半个月前刚随着父亲到中唐来,现下已和平安这么熟了么?林殷隐隐地有丝不痛快,平安一向最在意的是殷,常挂在嘴边的也是殷。他会乖乖地陪着自己去上书房读书,乖乖地在寝宫中等自己下朝,乖乖地承受自己给他的一切快乐和幸福。 可是如今,平安也会对别人露出那种天真而诚挚的笑了,毫无心机、发自肺腑。林殷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剑眉一挑,得意而放肆的神情;或是凑到耳边,神神秘秘说悄悄话的神情;或是嘟着嘴,撒娇耍赖的神情。那个美丽的、倔强的、高傲的、果敢的、优雅的、狡猾的、妩媚的、温顺的、灵动的、可爱的小东西,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不是自己的? 林殷感到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他猛然想到,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似乎永远不会离去的人,其实是很容易失去的。而目前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叫望潮的女孩子,或者说,是天下所有年龄相当的女孩子。 林殷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更不会让平安察觉到自己是在嫉妒。平安的性子林殷最了解,他讨厌束缚,讨厌被人占有,他会跟你在一起,但前提是他必须“心甘情愿”。为了这四个字,林殷已经付出了十多年的努力,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功亏一篑。 林殷一直很宽容,很温和,很宠溺地听着平安讲述自己和望潮的所有事情,冷静地看着平安神采飞扬、目光闪亮地描述另一个人,甚至会微笑,会询问,会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望潮不过是平安身边众多过客中的一个,再过半个月,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去。平安潇洒跳脱,喜新厌旧,当然不会把远方的小女孩子过多地放在心上。只要一个新鲜玩意,就可以转移他的全部注意力,然后继续乖乖地待在身边。 林殷心里很不舒服,但没有去理会,平安是自己的,永远都是。 直到父皇提出联姻的事宜。 林测也发觉那对小小的身影,正是豆蔻年华,花样年纪,好一对金童玉女。皇族联姻并不是新鲜事,更何况如此情投意合,正该一举两得才是。 林殷没有等父皇向兹胡国国主正式提出这项建议——那样就太晚了。他已从父皇颇有含义的微笑中,看出他的本意。林殷没有迟疑观望,他非常果断地下了决心。 望潮当然不会明白其中的明争暗斗,她只是觉得林湛这个安王非常好玩。她喜欢看他骑在马上,弯弓射雁的飒飒英姿——他的箭法真准啊;喜欢他长剑霍霍,矫若银蛇的身影;喜欢他总是不断冒出来的有趣的想法;喜欢他故作神秘,从背后拿出的各种各样古怪的玩意。相比之下,小王爷林毅未免太冰冷,而太子林殷未免过于客气。 只不过安王脾气太大,从来不会让着自己。海潮是最小的公主,深受父皇宠爱,一向说一不二,怎么能受委屈?可是这个安王偏要自己受委屈,原因是他也是最得宠的王爷,为什么要谦让? 海潮很不高兴,非常不乐意。自从一见面,两个人的打闹争吵,就没有断过。竟然每次都是海潮低头,安王才肯理她——没办法,谁让他的主意真的好玩呢。 这天,海潮又生气了,折了根柳枝拿在手里,当作安王就站在眼前,用力抽打。这个坏蛋,大坏蛋,不肯理我,自己跑去玩了。 海潮心中哼哼,踢着石子往前走,却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公主怎么了?又和平安吵架了么?”一抬头,太子林殷含笑而立,看着自己。 海潮一偏脸,道:“不用你管。”林殷仍是笑着,对付这样任性娇气、秉性倔强的人,他比谁都有办法。也不再问,只是皱眉道:“本来想找你和平安一起玩风筝的,你们吵架不想玩,就算了吧。” 海潮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殷从身后拿出一个五彩的凤凰的风筝,好漂亮啊。立刻来了精神,笑道:“咱们不和那个坏蛋玩,咱们自己玩。”她自顾自地盯着风筝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口中的“坏蛋”,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亲叔叔。 林殷一抖风筝,道:“好啊,我来教你。” 过不了多久,海潮便发现了这个原来还生疏有礼、不易亲近的太子,实在是有许多优点。他声调永远平稳,语气永远和煦,无论海潮的要求如何无理取闹、撒娇使性,他总是一副宠爱的包容的笑。认真地倾听她所说的和安王之间的小矛盾,然后柔声细语地安慰。 海潮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如果说安王是火,热 分卷阅读6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7 烈而奔放,耀眼而灼热,那太子就是水,细腻而润泽,清澈而温和。海潮非常喜欢看太子的脸,没有安王那样浓烈而惊人的艳,那是要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住的绝美。太子的容貌却很柔和,凤目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双眉斜飞入鬓,唇色也是淡淡的粉,不像安王的鲜红。 和太子在一起,海潮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安定的、平和的感觉,和煦如沐春风,可以随意自在地说话和大笑,以至于当风筝挂到了大树上,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地发脾气。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个人一定会取下来的,世上的一切似乎都难不住他。 果然,太子足尖一点,便跃上树冠。海潮这才知道,太子的武功要比安王高,只不过是不愿彰显罢了。眼见他摘下风筝,却不下来,坐在树上,笑着问自己:“从这里能看到宫外的集市,上来吗?” “好呀好呀。”海潮几步跑到树下,纵身上跃,拉住林殷伸出的手。林殷早就看到侯在一旁的张贵,微微做出的手势。任海潮拉住自己,故意装作没有坐稳,和海潮一起,径直摔了下去。 海潮“哎呀”一声,吓得呆住了,林殷腰部用力,半空中一个转折,已轻轻巧巧地落了地,揽住海潮的纤腰,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海潮生平首次和一个男子离得这么近,全身都要贴在林殷的怀里,一颗心砰砰乱跳,面红耳赤,低声道:“没……没事。” 林殷将她轻轻推开,上下细细打量,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受伤。眼角却瞥向左前方,那熟悉的美丽的眼睛,此时升腾起嫉妒的愤怒的火焰,像要把一切都烧毁,双手紧紧握住腰畔长剑,终于一跺脚,转身离开。 林殷淡淡地笑,道:“咱们回殿阁里去吧,要是受伤得不到及时医治,日后会落下病根呢。”海潮见他和自己说话,眼睛却看向别处,而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声调缓慢而悠长,似乎蕴含深意,海潮疑惑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少年也很奇怪。 安王林湛突然跑到皇后那里,跪下扑在她怀里只是大哭。吓得皇后什么似的,连连问:“怎么了怎么了?”林湛抬起眼睛,怒道:“我讨厌那个海潮,讨厌讨厌她,让她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于是,林测一番联姻的苦心胎死腹中,海潮和她的父王半个月后平安离开了中唐。她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那个和蔼的太子,和那个好玩的安王,后来这半个月里怎么都不理自己了? 她更不会知道,就在太子和她放风筝的那天夜里,怒气冲天的安王一到太子寝宫,便遣退了下人。一把将太子按在床上,几下便扯掉他身上所有衣服,在上面胡乱而疯狂地啃咬,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理她?你不要我了吗?不要了吗?” 林殷没有挣扎,没有说话,任林湛在他身上胡作非为。这更激起林湛的怒火,实在不解恨,张口死死咬住林殷大腿根部内侧。那是极柔嫩敏锐的所在,林殷只觉一阵剧痛,却不肯躲闪。林湛的牙齿深深陷入林殷的皮肉之中,鲜血流了出来。他心底发狠,竟是越咬越紧,直到全身都没了力气,才松开嘴。 林殷闭着眼睛,一丝一毫地细细品味伤处那尖锐而火辣的疼痛。耳边听到林湛不断低低地呢喃:“殷,你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我是你的,而你,只能是我的。 林殷感觉到平安贴在脸上,潮湿的泪意,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极淡极轻,一晃而过。 55 不是花红是玉红 林殷辞了父皇,回到毓庆宫,又和詹事府的人商讨一些政事,同太子妃段芙一起用罢晚膳,四处应付打点完毕,已是入夜。 府中的人都歇息了,只剩下书房灯火通明。林殷留下张贵在身边服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细笔慢描地勾画。张贵奉上热茶,一句不敢多说。 梆子敲了三下,一阵微风吹来,拂动林殷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 一个声音懒懒地响起:“林家多出美人,原来不假,真是越品越有味道呢。”林殷头也不抬,只看着笔下渐渐成型的人像,口中道:“如果你是从门前走进来,想必看得更清晰。”应长歌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道:“我说你别总在晚上把我叫来成不成?正是软香在怀,温玉在抱,却偏偏闯进来个黑铁塔,实在煞风景。” 他眯着眼睛,凑到林殷面前,仔细端详他的脸,放肆地笑道:“不过要是你亲自去叫我,自当别论,我想你可想得紧。”说着,色迷迷地去摸林殷的面颊。 应长歌很好色,非常好色,他自己也丝毫不假掩饰,美女美男通吃。生平真是阅人无数,早在八九岁到中唐来时,便动手调戏无人敢得罪的安王林湛,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个凤凰一般傲然而妖艳的人给惊呆了。天天想尽一切办法,就是要弄明白他身上的蔓夕花纹绣是什么颜色的。以至于跑到林湛的寝宫,去偷看他沐浴净身,结果被林湛发觉,笑嘻嘻地捉住,扒光了衣服,吊在池塘边的大槐树上整整一夜。 应长歌吃了亏,不敢再得罪林湛,又相中了林殷。觉得这个少年,不似林湛那般逼人的俊美,但也有一种含蓄的温柔的韵味。多刺而妖魅的蔓夕花不敢去摘,闻一闻回味隽永的旷古幽兰总行了吧? 他当时年纪尚幼,不能看出林殷和林湛那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默契,只是想办法一亲芳泽。他倒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美好的人,哪怕只是对自己一笑,也是心花怒放。一次在亭子中饮茶品水果,应长歌见到林殷唇上沾染了红红的石榴汁,忍不住腻到他怀中,抬头去舔舐。刚刚凑到面前,还未等碰到,就被林湛伸手拉开,一脚踢到了池子里,顶着片荷叶冒出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湛跨坐在林殷腿上,捧着他的头狠狠亲吻。 应长歌极为聪明,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只当没看见,混了过去。林湛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到底还是在他的茶里下了毒,害得应长歌上吐下泻,折腾了四五天。他明知是林湛搞鬼,但他性子一向随和,人极开朗豁达,一笑也就过去了。不过再不敢招惹林殷。 转眼间十年过去,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已是流连花丛的高手,但是品来赏去,还是林氏叔侄二人最美。 林殷任应长歌出手调戏,不躲不避,只是微笑以对。若是换了林见秋,肯定也是面含微笑,说不定还要抛个媚眼调调情,不过下一步定是让应长歌吃个大亏,非得找回来这场子不可。林殷却无所谓,他一向不会在意这等小 分卷阅读6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8 事。应长歌双手在他脸上慢慢摸索,突然一笑,向后纵跃,坐到椅子上,叹口气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林殷听他不伦不类的比喻,淡淡地道:“这话对平安说,正适合。”林见秋是应长歌不敢得罪的祖宗,当下干笑两声,道:“别说废话了,找我来什么事吧。” 林殷继续工笔勾描,口中道:“对付林毅。”应长歌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林毅?他不是你弟弟吗?对付他干什么?他要当太子?” 林殷摇头道:“不是。他是个冷情人,不在乎这等虚名。”应长歌道:“那你为什么要对付他?”林殷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半晌方道:“你下蛊也好,下毒也好,绑架也好,总之要让林毅出事,三天就行。” 应长歌靠在椅背上冷笑,道:“都说皇家最是无心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不是为了那个皇位,你什么都舍得啊?无缘无故毒害自己亲弟弟,哈,真是厉害。” 林殷没有出声。对付林毅其实是为了丁溪若和张恩。他早知道自己没有让丁溪若阴谋得逞,只怕会怀恨在心,想办法刺杀自己也说不定。此番先让林毅出点小事故,自己再借着京城防护需加强的借口,提名让张恩保护自己。如此一来,张恩和丁溪若就算心怀不满,也不能派人刺杀,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张恩保护不周,非送命不可。更何况,皇子出事,形势严峻,父皇害怕,肯定会调兵保护自己,丁溪若就是想派人刺杀,也不容易。 应长歌虽聪明,到底没有接触过官场上的黑暗,无论如何不能领会其中奥妙。他只觉这个太子阴沉毒辣,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能明知心上人受苦受罪,仍不肯稍有动作。 林殷见他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知道他有所误会。不过林殷做事十分有算计,处处考虑周详,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外人打乱计划。而且他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若是林见秋误会了,还可仔细解释,其他的人,并没有知道自己真实意图的必要。当下只是低头画画,也不多说,眼见一幅人物工笔大功告成。 应长歌见林殷无动于衷,哼了一声,道:“好吧,算是给湛哥哥个面子。不过,”他眯起眼,道:“给面子是一回事,我费尽心力,总得要点报酬吧。”说着,要去吻林殷的唇。 林殷手中一抖,那幅画瞬间展开,正隔在自己和应长歌中间,他看着应长歌望见画中之人吃惊的眼神,淡淡地道:“这就是林毅,他比我和平安都美。” 数日之后,应长歌带着斗笠,躲在入京城官道旁的大树上乘凉。今天是法源寺圆果大师为皇帝皇后祈福的日子,特地请了一尊白玉观音。林殷有政事要忙,林见秋又被监禁,皇家只剩下林毅一个,纵使心中不愿,也只好亲自前往,去法源寺取来。 应长歌眼见那队人马迤逦而行,转眼到了树下。林毅不喜人多,一律轻兵简从,只带了二十来人,一个侍卫捧着白玉观音走在前面。自己坐在轿子里。 应长歌扯下衣摆蒙住脸,一提气,跃到那队马前,双臂交叉抱着怀中的刀,冷冷地道:“白玉观音留下,你们走。” 所有的侍卫立时停住脚步,一个上前喝道:“敢拦住瑞王的驾,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应长歌抽出宝刀,直指那人鼻尖,道:“白玉观音留下,你们走。” 几个侍卫互视一眼,拔出兵器冲了上来。 应长歌一跃而起,大刀挥处,瞬间将一人斩到马下,自己一勒缰绳,稳稳坐在马鞍之上。手中刀势不落,抹背推出,刀锋耀眼,转眼又杀一人。这几招兔起鹘落,快捷伦比,刀法诡异精妙,显是师出名门,不是一般剪径毛贼可比。 众侍卫应变奇速,当中捧着白玉观音之人立刻策马后退,直到轿子旁边。十个侍卫马头冲外,四下围住轿子和那人,其余几个纷纷拔出兵器,驱马向应长歌奔来。 应长歌刀法极快,斩抹勾剁砍劈,招招中人要害,十数招下来,又砍伤数人。众侍卫见来头不好,又冲上几位。这边刀剑霍霍,厮杀奋战,那边轿子里的林毅却寂然无声,仿佛没听见一般,甚至连挑帘看一眼都不曾。 难道是林殷弄错了,里面不是林毅?或者根本没有人?应长歌没料到这个瑞王竟这么能沉得住气,不肯再与这些侍卫纠缠,身形骤起,足尖一点马鞍,直直跃向轿子旁那捧着白玉观音的侍卫。右手出刀如电,带着风声斩向那人。那侍卫正驻足观望,眼见这个盗贼竟直奔自己,大惊失色,他双手捧着白玉观音,不能抵挡,只有偏身躲避。 应长歌收刀回撤,正磕在那人右手曲池穴。那人只觉手臂一阵麻软,“啊哟”一声,失手滑落观音。应长歌左手五指摇摇,平身接过,还未坐稳,便听脑后风声乍起,一个侍卫举起狼牙棒,当头打落。 应长歌眼珠一转,俯身在马背之上,将手中白玉观音在后背一擎。那侍卫哪敢损伤这等皇家之物,慌忙回撤,狼牙棒劲力到处,险些砸了自己的脑袋。 这一下,应长歌以白玉观音为兵器,左挡右支,周围侍卫不能硬拼,顿时手忙脚乱。应长歌轻易出了包围,纵声长笑,心道:看你出不出来。催马飞驰。 刚窜出一箭之地,忽听身后马蹄声疾,瞬间已至身后。应长歌只觉背心处一点寒意,竟是直透骨髓。他心知不妙,遇到了高手,忙凝神应付,举刀后撩,同时身随刀转。 那点寒意顿时消失,马蹄得得,竟与自己并驾齐驱。应长歌刚一转身,便见眼前剑光耀眼,直奔自己面门。他如法炮制,举起白玉观音挡在面前。却不料那长剑不管不顾,势要刺穿观音,伤到自己。 应长歌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这么狠,手中顿了顿,没有躲开,长剑刺中白玉观音,“当”地一声碎成片片。应长歌暗道可惜,还未及细想,那剑尖已到鼻尖。他偏头躲避,刀刃格挡,“叮当”一阵火星乱射。他腕上使劲,压住那柄长剑,这才看清此人容貌。只见他面上肌肤白的几乎透明,双眸亮如黑珍珠,红唇盈盈一点。应长歌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心头砰跳如兔,只是想:怎么会,怎么会…… 这个人一身白衣,只手擎剑,那手的颜色竟和白衣混为一体,分不出来。整个人就像羊脂玉的雕像,带着一种冷漠、冷清而冷峻的味道。他的目光极淡漠,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中,什么也不会在意。 应长歌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怎么会? 他十年前到过中唐,却从未见过此人,可就 分卷阅读6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69 算是第一次见面,应长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美得如同梦幻一般的人,散发着冰雪一般寒意的人,月色一般淡然皎洁的人,正是中唐瑞王——林毅。 56 道歉啊道歉 关于数日没更的问题 (略) 57 扮猪吃老虎 这边应长歌魂为之夺,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那边林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抽回长剑,兜转马头,竟向来路奔回。 就算是没有林殷的嘱托在身,应长歌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美人溜走,提马一个飞步,挡在林毅马前,道:“喂,你别走。”林毅勒住缰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应长歌笑嘻嘻地道:“你长得可真俊。我叫应长歌,你叫什么?” 林毅不理他,拨马继续前行。应长歌慢慢跟在他后面,道:“你是瑞王林毅吧?我伤了你的人,你不生气么?”林毅不去看他,淡淡地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声音很低,却极清亮,仿佛涧中泉水,叮咚悦耳。 应长歌见林毅红唇皓齿,双目璀璨如星。他自认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心神激荡,暗道:应长歌啊应长歌,这等绝色,若是得不到手,你这十八年算是白活啦。当下吸了口长气,催马前蹿几步,横在林毅马前,挡住他的去路,懒懒地道:“其实我此行的目的不是白玉观音,而是——你!”话音未落,出手如电,宝刀已向林毅面门斩去。 林毅吃了一惊,举刀上撩,两个人在马上动起手来。林毅学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哪及得应长歌混迹江湖,经验丰富,短短数招已落入下风。若是旁人,自会问个为什么,但林毅向来不喜多言,竟不说话,讨饶更不可能,剑尖银光闪闪,只是勉力招架。 应长歌不忍心伤他,可也不愿这么耗下去,当下大刀斜递,卖个破绽,露出胸前空挡。林毅果然上当,长剑一晃,当胸刺来。应长歌扭身闪避,身子前挺,一只手提刀招架,另一之手探到林毅腰间丝绦,臂上一用力,竟将林毅扯过马来,按放在鞍前。右手刀柄倒转,瞬间点了他身上要穴。 林毅身子发软,“当啷”一声宝剑掉到地上。他双眉一挺,刚要发怒,应长歌左手手掌做刀,一掌打在他后颈中,林毅登时昏了过去。 应长歌佳人在怀,滋味美妙难言。只要一低头,便可见林毅红润的双唇,像是抬起相邀一般。他一向好色,真想重重吻去,一品那甘甜滋味。但一想到众侍卫就在身后不远处,说不定已派人去寻救兵,此地不宜久留。他想了又想,终于忍住,一手揽在林毅腰间,一手控缰,飞马向前奔去。 去京城官道五十里,有一座高山,名唤“翠障山”。那里虎熊出没甚多,人迹罕至,但风景优美,是应长歌一到京城便一定要去的地方。此时挟持林毅,自然而然想到了那里。那山势险峻,林幽路深,就算是官兵搜来,也得费上些功夫。他不过是要躲避三日,已绰绰有余。 应长歌催马前行,转眼到了翠障山半山腰处,向下望时,不见有追兵过来,这才放心。跃下马匹,一掌拍在马臀之上,任它向山顶跑去。自己负着林毅,直奔密林深处。 此地经应长歌数日勘查,早已知道路径,左奔右转,到了一处深潭边,将林毅缓缓放在大树的阴影之下,又怕他睡在地上不够舒适,将自己外衣褪下,铺在地上,放他躺在上面。 林毅仍是昏迷不醒,秀眉微蹙,颇是楚楚动人。应长歌好色不淫,一向自命风流,不肯强求。纵是春风一度,也要你情我愿才好。可是美色当前,不动动手脚又未免太对不起自己。思来想去,着实进行一番天人交战。但见林毅面色晶莹如玉,眉目如画,怎么看怎么心痒难搔,终于扯下脸上遮掩的布,俯身吻了下去。 原来这么一个雪雕玉琢般冰冷的人,唇也是温润柔软的。应长歌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忍不住伸手探入林毅怀中抚摸。正当此时,忽见本是双目紧闭的俊美少年,竟蓦地睁开眼睛。应长歌一怔,暗呼不妙,刚要起身,脑后风声激烈,直奔肩胛骨处。 应长歌情急之下,偏身躲闪,林毅那一掌拍了个空,手掌擦身而过。应长歌只觉掌风过处,面颊之上一阵火辣,竟是凌厉之极。 应长歌大惊失色,一手撑地起身,另一手挡在后背,以防林毅偷袭。林毅仍是躺着,抬起一足,踢向应长歌腿弯曲池穴。应长歌刚要站起,右腿一麻,复又跪倒在地。他就势向前一滚,已捉起地上大刀。 应长歌刚要举刀前击,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蛇一样卷了过来。应长歌提刀格挡,那黑影竟如活了一般,绕过他的刀锋,“啪”地一声缠住他的手腕。应长歌手臂如遭重击,被震得酥麻,手中单刀顿时掉落地上。 他惊魂未定,这才看清,那黑影是条长鞭,一端正提在站起来的林毅手中。林毅脸上毫无表情,仍是冰冷一片。应长歌这才知道,这个瑞王武功实在是比自己强了太多,大呼上当,翻身便欲站起。 林毅手腕一抖,劲力到处,长鞭挺立如棍,“笃笃”几声,点了应长歌身上要穴。接着又柔软下来,灵动如手指,掀开应长歌头上斗笠。 事已至此,应长歌反倒宁定,笑道:“没想到你模样长的俊,身手也这般好,不愧是我应长歌看上的人。”林毅不理会他出言调笑,道:“谁派你来的?”应长歌仍是笑嘻嘻地,道:“没人派我来,我自己要来的。你这样的美人,若是无人理睬,岂不空虚寂寞?” 林毅不和他废话,长鞭甩出,卷住应长歌双足足踝,他一提气,纵身跃上深潭旁一棵大树。应长歌立时头朝下被提了起来,悬吊在半空。 林毅问道:“谁派你来的?”应长歌勉力抬起头,望着站在树干之上的林毅,道:“想知道吗?好办得紧,你亲亲我的脸,我就告诉你。”林毅又跃到横伸于深潭之上的枝桠处,稳稳坐了下来。手中长鞭微微抬起,应长歌的头正悬在潭水之上。应长歌头发下垂,点得平静的水面一片涟漪。 应长歌猛然清楚了林毅的用意,大惊,道:“你干什么?要谋杀亲……”“夫”字还未说出口,头部一阵冰冷,已被浸入潭水之中。顿时耳鼻口中灌满凉水,喘不上气来,胸中憋闷异常。他身子扭动挣扎,想要脱离水面,但是腰间穴道被封,无论如何用不上力。时间一长,脑中阵阵发黑,心道:“难道他要杀了我?”忽然哗啦一声,眼前一亮,被提了上来。应长歌鼻中灌了水,不停大咳。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听得林毅又问道:“谁派你来的 分卷阅读6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0 ?”声音冰冷平稳,和刚才的问话一般,别说用字,就是间断语气速度也不差半分。应长歌一张脸涨得通红,仍是笑:“就知道你舍不得,乖乖让哥哥疼你……”话没说完,又被浸入水中。 如此几次三番,浸入时间越来越长,应长歌胸腔憋闷得像要炸开一般,被提出水面时,大声咳嗽。只觉得肺子都要被咳出来了,就算他脾气再好,再迷恋林毅容貌,此时也不禁大怒,高声痛骂:“你这个骚货……咳咳……等老子捉住你,非把你衣服扒光……咳咳咳咳……干死你……咳咳……” 林毅剑眉一挑,这次连问都不问,直接放低长鞭,将应长歌投入水里。 应长歌又气又急又难堪,暗恨自己鬼迷心窍,中了林毅的美人计。早知道林家个个不是好人,怎么就这么不长眼。被林毅提上来时,便“妈妈奶奶”地乱骂一通。他自幼混迹江湖,天南地北地乱闯,各地方言学了个遍。此时脏话荤话滔滔不绝于口,就算是林毅再有涵养,再无动于衷,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又折腾了一柱香的工夫,应长歌周身酸软,毫无力气,骂都骂不动了,只是张嘴呼呼喘气。林毅目光一闪,长鞭一甩,将应长歌摔到岸上。幸好此时长草绒绒,犹如铺了层地毯。应长歌脸朝下躺在地上,倒没怎么摔痛。歇了歇,见眼前一双白靴,在紫边白袍衣摆下若隐若现,直走到身前。 应长歌嘴上不肯服软,气喘吁吁地道:“怎么……舍不得你哥哥我啊……别说这么着……就是你用鞭子抽我两下……就当……就当调调情……打是亲骂是爱……咱俩又亲又爱……真是……真是……”忽觉林毅一只手按住颈中脊椎,心中大骇,“真是”了半天,没接下去。 只听林毅略带疑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是赫罗族人?”应长歌这才发觉自己在水中挣扎,衣衫凌乱之下,竟露出肩膀纹绣。他心里打鼓,口中却半分不愿示弱,大笑道:“很好很好。你……你倒有点……有点见识,快给哥哥解开……让我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林毅若有所思,道:“恩。”隔了半晌,又道:“听说赫罗族人个个销魂,不知是真是假。”说着,手上一用力,竟将应长歌上身衣服撕开。 应长歌吓得浑身冷了半截,动都不敢动,再不能假装,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林毅拾起一旁的单刀,刀尖沿着显现的藤蔓慢慢下滑,淡淡地道:“这是你们的弱点么?也不知九叔说的对不对。” 应长歌忙大声道:“不对,不对,他说的都不对。”心里把林见秋骂个半死。林毅冷笑一声,道:“这得试过才知道,咱们现在就试试。”说话间,刀尖已轻轻滑到后背一朵盛开的蔓夕花花蕊处,林毅慢慢地道:“在这里用力刺一下,会怎么样?” 应长歌感到那一点寒意,在敏锐之处反复游移,意图不轨。那正是赫罗族人极为害怕之事,他脸色登时惨白,眼前一阵阵发晕,半晌方道:“别,别,算我求你行不行?我都告诉你。”林毅道:“恩。也不知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应长歌高声道:“绝对真绝对真,半点假的也没有,你一听就知道是真的。”林毅道:“好吧,这刀放在这里,要是你有一句不实,我立刻刺下去。你认识九叔么?知道他心狠手辣吧,都是林家人,自然差不了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的声音一直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但应长歌已见识他手段,越是如此越是令他害怕。 应长歌咽了口唾液,心想:林见秋,你可别怪我出卖你。是你先告诉别人我族的弱点的,这个少年狠如蛇蝎,别说是我了,就怕换成是你也一样完蛋。 58 留得艳香娇色 林毅用刀尖逼迫应长歌,弄得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告饶求肯。林毅道:“你说吧。” 应长歌装做喘不上来气的模样,微弱地道:“我……我气促胸闷,这么着可坚持不住……哎呀……”渐渐声不可闻。 林毅长鞭卷起应长歌,将他身子腾空飞起,落在树下。应长歌倚在树干旁坐好,口中却道:“这么着也不成,我的衣服都湿透了,难受得紧,你帮我……”还未等说出“脱下”二字,眼前忽然银光一闪,自己那把利刃宝刀当头飞来,“笃”地贴着头皮钉在树干之上。 应长歌吓出一身冷汗,忙道:“我说我说,你脾气也太大啦。” 林毅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 应长歌心里将他祖宗八辈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林家,他奶奶地没一个是好东西。哭丧着脸道:“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林湛林殷那两个非活剐了我不可。”嗫嚅了半天,才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和林毅说了。但他总算有良心,不肯和盘托出,没有说出林殷林见秋爱慕之心。 他所知并不多,不过是奉了太子之命牵制林毅罢了,至于为何如此,自己也不知道。林毅反复询问了几遍,确定应长歌没有撒谎,便默然不语,低头只是沉吟。 应长歌见林毅长身玉立,白衣胜雪,当真是淡雅如兰,神采飘逸,秀美绝伦。心里一阵发狠,哼,等你落在我应少爷的手上,将你绑起来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再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个三天三夜,让你哭都哭不出来,苦苦哀求我,这才解恨。 他胡思乱想,漫无边际,竟忘了身处何地,仿佛林毅已经被他按在身下,大战个一百回合,眼前浮现林毅被欲望折磨得泪意盈盈的俊脸,说不出地身心舒泰。 林毅见应长歌神色古怪,笑容诡异,哪里知道这小子的龌龊心事。他也不理会这些,上前将应长歌穴道解开了,道:“恩,原来是故人。”应长歌本就是顺竿爬的角色,立时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扬着脸道:“何止是故人。我是你九叔的表弟,论辈分还是你表叔呢。来,叫声表叔我听听。” 林毅斜睨着他,淡淡地道:“是么?若我大哥听说你出卖他,告诉了我真相,不知会不会也叫你一声表叔?” 应长歌顿时矮了半截。这事可大可小,如果林毅捉了他,在朝堂之上当面和林殷对质,这等挟持皇子,残害手足的罪名肯定逃不掉,到时候就算是太子也非得进宗人府治罪不可。应长歌倒不怕林殷,他怕的是林见秋。太子治罪,林见秋能饶得了他才是咄咄怪事。那个人表面美艳如妖,内心狠辣如魔,眼里除了一个林殷谁都放不下。要是林殷因为自己有个闪失,陪葬都是轻的。 应长歌脸色蜡黄,林毅知他害怕,道:“大哥不就是让你挟持我三日么?我允了便是,本 分卷阅读7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1 来也不想趟这浑水。恩,釜底抽薪,丁溪若和张恩逼迫他到如此地步了么?” 应长歌听他说话声音渐低,丁溪若和张恩等等更是不知所云。但前面两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大喜,道:“不错不错,这里风景优美,正是个好去处。你留在此地好啦,我自己下山便是。”说完,转身要走。 林毅喝道:“慢着。这里荒山野岭,不见炊烟,你留下陪我。”应长歌本是求之不得,便要点头应允。但转念一想,这个少年性子冷漠,武功又高,要近身一亲芳泽根本不可能。若是言语上冒犯了一点半点,他下了狠手,自己别稀里糊涂把命丢了。神色一黯,道:“算了,你还是独自待着吧。” 应长歌转身走了几步,忽然足下一阵阴风袭来,他见机甚快,忙顿地上跃。却不料那长鞭快捷伦比,后发先至,鞭稍一带,卷住他的足踝。应长歌收势不及,“啊呦”一声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恼羞成怒,扭身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应爷爷怕了你,要是再敢搞鬼,我让你九叔打你屁股。”林毅冷冷地道:“你若下山,我立刻去告诉父皇。那九叔是恨你多些,还是恨我多些?” 应长歌为之语塞,半晌方恨声道:“好,算你狠。不过就是三天,这次我认栽了。但三天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林毅道:“三日后再说。你先找个地方落脚,我倦得很,要休息。再寻些吃的来,可惜没有茶。”短短几句话,皆是使唤的语气,竟将应长歌当作身边侍从。应长歌哪受过这等气,浓眉一立便要发火,但想想自己似乎不是这个兔崽子的对手,只好暗认倒楣。 林毅细辨他脸色,慢慢地道:“你不愿意?”应长歌抬头怒道:“你愿意你怎么不去……”话到中途,忽觉口中被投入一物,触舌即化,竟流入喉中。应长歌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毅道:“摄魂丸。”应长歌瞪大双眼,颤抖地指着林毅道:“你……你敢……你敢给我下毒?” 林毅一脸平静,道:“恩,下了,怎样?” 应长歌狂怒,拔出树干上的单刀就要冲上去。林毅道:“你打不过我的。九叔没和你提过此药么?只要定期吃下解药,断无性命之忧。” 应长歌怒道:“我已说不走了,你为何还要下毒?”林毅道:“谁知你会不会害我,会不会偷偷跑掉?这药是我后配的,解药只有我有。三日后就给你,现下快去找睡觉的地方吧。” 应长歌心中气苦,呆立了半晌,无奈地长叹一声。他心中厌烦,话也不愿多说一句,提着单刀四下乱走。到了一处石壁前,寻到一个山洞,里面长满荒草,倒是颇为干净。他折了树枝胡乱扫了扫,又见旁边一块大石甚是平整,倒是个睡觉休息的好去处,不过想来那林毅也不会让给他。 应长歌百无聊赖坐在石上,忽然想到林毅躺在这上面,玉体横陈、倦意慵懒的模样,定是美妙得紧。若能趁着他沉沉睡去,轻轻摸上两下,那也是一大乐事。应长歌生性豁达,乐观自在,初闻中毒的怒气一晃便散。见天色渐暗,便生了堆火,走出洞外找东西吃。 想来想去,只有捕鱼最容易,慢慢又踱到深潭边。见潭水清冽,映着金灿灿的霞光,凉意一阵阵透了过来。他在炎炎烈日下折腾了一天,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索性脱了衣衫,裸身跃入潭中。 正潜来游去玩得自在,忽听林毅在岸边道:“弄好了么?”应长歌眯着眼,不在意地道:“上吊也得喘口气啊,先让我痛快痛快再说。”林毅道:“恩,也好,是很热。”应长歌心里暗笑;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也能知道热,真是奇哉怪也。 忽听“哗啦”一声,一道白影落入水中。应长歌游到浅处,站起身来,任水波在腿弯处荡漾。他抬起头,正看见林毅跃出水面,背对着他,一手撑着岸边大石,一手将颈中宝石链子除下,放在岸边。 应长歌望着他冰雪一般晶莹润泽的身躯,顿时目瞪口呆。林毅转过身,闭上眼睛,感受着潭水的凉意。半晌方道:“还是山上好,比府中自在得多。”睁开眼,见应长歌目光呆滞,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微感不悦,冷冷地道:“你看什么?” 应长歌没出声,他根本不曾听到林毅的话,眼前只是那个白皙紧致的身子。林毅向他掀起一大捧潭水,应长歌打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林毅目光在应长歌身上流连,突然停住,道:“原来你真是喜欢男人。” 应长歌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正瞧见自己不争气的分身蠢蠢欲动,慌忙蹲下身,将腰部以下浸在水中,一张俊脸红得发烫。 林毅见他又羞又窘的蠢样,不由微微一笑。当真如冰雪初溶、寒梅乍绽,惹得应长歌又是一阵心摇神驰。却听林毅道:“这就是蔓夕花纹绣么?果然妖艳多姿,不同凡响。”应长歌涎着脸笑道:“哪有你美。让我摸摸好不好?”趟着水向前走去。 眼见那如玉的肌肤伸手可得,应长歌忽见眼前一花,心底一惊,慌忙偏头闪过。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他若是慢个半分,定被那匕首穿脑而过。只听林毅阴冷的声音响起:“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要你的命。” 应长歌不料林毅说翻脸就翻脸,半点情面也不给,而且招招狠毒,险些就刺死自己。他裸身沐浴,竟还要藏着匕首,其生性多疑狡诈可见一斑。应长歌痛骂自己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地被林毅美貌迷惑。都说红颜祸水,今天才真正领教。他觉得林毅恶毒残忍,不愿再去理会,自己穿了衣服,走回山洞之中。 林毅也穿戴齐整,随他进了山洞,见大石平整,躺在上面和衣而睡。应长歌赌气睡在地上,两个人再不交谈一句。 应长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一会是林毅清冷俊秀的容颜,一会是杀机隐隐的宝剑,一会是他讥讽轻蔑的冷笑,折腾到半夜,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只听到一声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应长歌初时以为做梦,稀里糊涂地翻个身。但黑夜之中,万籁俱寂,呻吟之声不断传来。应长歌霍地坐起身,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仔细倾听,竟是林毅的声音。 应长歌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没有回答,呻吟声却消失了。应长歌听得林毅呼吸粗重,显然是拼命克制。他连忙起身,摸到那堆早熄了的火堆,掏出火石相击,将木头燃着了,洞中顿时一片光明。 应长歌看向林毅,见他咬着唇,满面 分卷阅读7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2 发红,隐隐又透着青色。一只手握住胸前衣襟,一只手按着石头,尽皆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他全身不停颤抖,显是痛苦已极。 应长歌吃了一惊,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林毅睁开眼,冷冷地道:“你滚开。”应长歌听他出言不逊,哼道:“我才不愿理你。”他心里痛恨林毅恶毒,见他痛苦难耐,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又觉得这个人诡计多端,暗自提防。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一阵狂喜,伸手在林毅身上摸来摸去。 林毅怒不可遏,但体内一阵灼热一阵冰冷,难受之极,无法反抗,任应长歌摸去身上瓷瓶。应长歌出身苗疆,甚知医理,只打开盖子嗅了嗅,便知道哪个是解药。忙拈起一粒吃了,余下的毫不客气塞入自己怀中。心道:这下你可管不了我了。转身便走。 到了洞口,却又停住脚步。他一向心地善良宽厚,若非林毅几次三番逼迫,也不会这么不理不顾。但是毒药既已解了,将林毅放在这里,未免说不过去。想了半晌,终于一顿脚,罢了,就当是给林湛个面子吧,又返回到林毅身边。 59 聊为清歌驻白云 应长歌返回大石旁,见林毅一脸冷汗,已经晕了过去。他按住林毅腕间脉门,细细号诊。只觉脉象忽强忽弱,强时如山洪急流,不可遏制;弱时细若游丝,一触即断。又察看林毅面色忽红忽青,几番轮转。 应长歌将他双腿盘起,扶着坐起身来。一只手按住头顶百会穴,一只手按住丹田气海。林毅体内真气四下乱窜,难以掌控,似乎便要破体而出。应长歌沉心静气,摒息凝神,默运玄功,将自己真气注入林毅体内。 林毅内功高于应长歌甚多,应长歌不能凭借自己内力压制他,便缓缓加以引导,将林毅体内鼓荡的真气一丝一缕渐渐归于经络之中。这一运功极为凶险,若是应长歌稍有不慎,林毅真气走岔,非得经脉尽断,吐血而亡不可。 应长歌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施为。林毅真气慢慢平复,应长歌又助他运行大小周天一个轮回,这才大功告成。 应长歌收回玄功,觉得自己真气流畅,并无阻碍,放下心来。睁开眼睛,才发觉洞口天色大亮,黑夜早已过去。他转身见林毅仍是双目紧闭,知道他折腾一宿,内力受损,十分虚弱。只是这病来得蹊跷,不似中毒也不似重伤,倒象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应长歌走出洞外,摘了片宽大的树叶,在清澈的溪流中取了水,回来慢慢地给林毅喂下。见他躺在自己怀中,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说不出地荏弱。应长歌爱怜之心大起,前日种种怨气均抛到九霄云外。 林毅喝下清凉的溪水,缓缓睁开了眼睛。应长歌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林毅看了他一眼,道:“是你救了我?”语气仍是不紧不慢。应长歌道:“你练功练岔了气么?” 林毅却不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不是得到解药了么?自己走了便是,为什么要救我?” 应长歌哈哈一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林家人,手段狠辣,睚眦必报?我应长歌心肠不算好,可要是见死不救,放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做不到。” 林毅勉力坐起,靠在石壁上,黑瞋瞋的瞳仁深深地望着应长歌,若有所思。应长歌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道:“喂,你别这么瞧我,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休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病怎么得的?” 林毅垂下眼睑,默然不语。应长歌只道他不愿回答,这是一大致命弱点。林毅谨慎多疑,不肯告知也是情理之中。他耸耸肩,刚要岔开话头,忽听林毅低声道:“林家‘朝日神功’至阳至刚,大违我本性。后来在宫中珍藏的武功秘籍中,寻到一本‘霞灵经’,正属阴柔一派。那时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得,偷偷弄来研习。谁知正和朝日神功阴阳相冲,水火不容,差一点就没命了。被父皇救回,却无法消除修炼的霞灵功。从此落下病根,时不时地便要发作一通。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是痛楚难当而已。” 应长歌听他说得轻巧,极为淡漠。但两种真气互斗,一冷一热,经脉寸寸欲裂,岂是“痛楚难当”四字足以形容?他点点头道:“你歇着吧,我去找些吃的来。”扶着林毅慢慢躺下,自己提刀走出洞外。 外面骄阳似火,热气扑脸,阳光一晃一晃地,照得人眼晕。应长歌本想跳到潭水中洗个澡,可又担心林毅毫无自保能力,别突然冲入个山猫野兽的吓着才好。看着水里自由自在的小鱼,叹了口气,猛然一拍脑门,想到个遏止林毅体内真气的办法。 应长歌兴奋异常,几个纵跃,到得密林深处。四下仔细观察蛇迹兽踪,挑了个空地用刀挖出个深坑。拾起几块扁平的石头,贴着坑壁竖起,底下铺上一块极平整的石头。他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一小截香料,放在底部大石中央。又用刀尖划破指尖,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应长歌任鲜血滴落在香料四周,将香料点燃了,双掌腕部相对,状若莲花,缓缓推出。香料的香气和赫罗族人血液的气息,被掌力催得四下飘散。过不多时,便见两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游曳而来,吐着舌芯在石坑周围徘徊。终于受不住诱惑,向石坑中游去。 转眼又来了五六条,个个头若三角,花纹璀璨。在坑中围着香料来回游动,纠缠在一处。应长歌不料这山上毒蛇种类如此繁杂,而且皆是咬中无救的剧毒蛇类,也是一喜。见数量差不多了,便不再运功。反手刺破手臂,鲜血登时涌出,洒向那些毒蛇。 数条毒蛇大乱,立刻翻滚厮咬,瞬间便死了两条。应长歌撕下衣襟包好伤口,立在一旁观看。见那些毒蛇扭动细长狰狞的身躯,不停地缠绕围堵,长牙森森,目露凶光。香料早被挤翻在地,蛇血混着人血,腥味刺鼻。 转眼间,众多毒蛇奄奄一息,只余下一条,盘起蛇身,昂着头,瞪向应长歌。他长吸口气,伸出手。那毒蛇感到气息所在,身子倏地前突,闪电一般咬住他的手指。应长歌得手,立刻纵身后退,将轻功提到十二重,燕子一般飞回山洞之中。 林毅正闭目养神,忽见洞口一暗,应长歌已然返回。他一手提刀,一手手腕上竟缠着一条毒蛇。林毅吃了一惊,支起上身。应长歌不及多说,手起刀落,破开毒蛇肚子,揪出血淋淋的蛇胆,对林毅道:“快吃了。” 林毅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乖乖地将蛇胆吞了下去。应长歌拾起石上时才喂水的树叶,取了自己的血和蛇血,混在一处,让林毅喝掉。 应长歌本已作好打算, 分卷阅读7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3 这蛊下得不易,若是林毅疑虑反抗,说什么也得逼迫他中蛊不可。不料林毅竟是半点犹豫也无,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话得很。 眼见下蛊已成,应长歌这才出了口长气。见林毅一震,手按丹田蹙眉气促,知道蛊已发作,忙盘膝坐在他身后,按抚他周身要穴。只觉林毅体内一冰冷,一火热,两股真气此消彼长。那股阴功越来越弱,终于消失不见。 应长歌抹了把汗,满脸喜色,道:“好啦,以后你再不用受那真气冲撞之苦。你身上中了我的蛊,这个蛊能克制练武之人体内真气,使其变得于常人无异。但我下得极轻,因此只可克制微弱的那一支。幸好你霞灵功练的时间不长,功力尚浅,否则就算克制了阴功,朝日神功也非得受损不可。” 林毅淡淡地道:“恩。” 应长歌费尽心思,方能帮林毅祛除顽疾,倒不指望此人感激涕零,但连“谢”字都没有一个,自己一番好心好意,竟换来他一声不咸不淡的“恩”,满腔热忱顿时化为乌有。觉得这个俊美少年实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心如铁石,难以撼动。 应长歌心中极失望,他是率性人,脸色便不太好看。林毅如何不知,但他不是林见秋,作不出违心顺迎的事情,更不愿直言承谢。当下只做不见,问道:“我给你下毒时,你怎么不对我下蛊?” 应长歌勉强道:“蛊不是随时都可以下的,若是防身蛊还罢了,若是毒蛊,必须在蛊主受到性命威胁时才可成功。而且身边没有毒虫,想下也不成。” 林毅道:“我听九叔说过一些,似乎时间、机缘都很重要。一旦失败,蛊毒反噬,下蛊之人反受其害。”应长歌点头道:“正是如此。”他本不想和林毅多说话,但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赫罗族纹绣花蕊之处是痛感所在?林湛告诉你的?” 林毅道:“不是。他不用说我们也自然知道,练武时总会无意中碰到,九叔因此只愿学兵法,不愿练武。” 应长歌哼道:“什么兵法,不过就是阴谋诡计,暗中害人的勾当。”他对这林家父子叔侄四人已无好感,言下颇有怨怼之意。林毅面无表情,也不搭言。应长歌道:“我肚子饿啦,出去找点东西吃,你小心一点,别被野兽叼走了。”他心地实在善良,纵然不喜林毅个性,仍是出言提醒。说完也不等林毅回答,走了出去。 应长歌接水捕猎,打渔采果,服侍林毅。又特意下山,弄了几身衣服回来。他心有不满,故意挑些粗麻衣物,要为难为难这个小王爷。谁料林毅眉毛都不动一下,从里到外换上了,似乎对他来说,粗麻和绫罗绸缎并无甚分别。 应长歌心胸宽广,不是锱铢必较的人,事情过去了便不再计较。他又极活泼开朗,最是沉不住气,当天晚上便已和林毅说笑。 他妙语如珠,说着江湖上的趣事,和自己游历的见闻。林毅只是听着,轻易不肯搭言。但双眼露出极感兴趣的神色,惹得应长歌兴奋莫名,一时嘴快,竟将自己做的一些蠢事也说了出来。听到有趣之处,林毅也不禁莞尔,衬着暖暖的火光,美艳不可方物。 应长歌心中一荡,本性显露,言语上不免轻佻。刚开始还害怕林毅生气,暗自提防他突然动手。却见他只是淡淡地,不喜却也不恼,有时还要笑上一笑。应长歌心下暗乐,后来一转念,说不定是林毅现下身体虚弱,不能教训自己,否则早就完了,又是一阵黯然。 三日约定早就过去,林毅功力仍是不能运转如意。应长歌有心将他护送回瑞王府,但一想到,此次分别,再想如此和这美人共处一室,只怕很难。便有些舍不得,觉得林毅只要不害自己,从头顶到足尖,哪怕是一根发丝,都是美的。能这样相对而坐,言笑晏晏,已是艳福不浅,于愿已足。 最奇怪的是,林毅竟也不开口说回府,这正中应长歌下怀,当然不会去询问。不过有时应长歌偶尔抬头,总能看见林毅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神色古怪,似乎大有深意。 转眼又过了数日,林毅伤势渐渐好了。应长歌觉得这么下去有点说不过去,再者林毅武功慢慢恢复,自己想再出言调戏,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可能。但面前放着这么一个美人,不去戏耍一番,又对不起自己。思来想去,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早早地分开免得挂念。 一日见林毅面露微笑,显然心情极好。应长歌随口道:“你的内伤好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过了这么多天,再不回去,你父皇真的着急,动用官兵找寻过来,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完啦。” 林毅不在意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应长歌摇头道:“不成,赶快送你回瑞王府,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自由自在,不受林殷拘束,该有多好。” 林毅笑容渐渐敛去,看着应长歌慢慢地道:“你要离开这里么?”应长歌道:“当然啦,要不是你哥哥叫我,我才懒着来。”他半眯着眼睛,笑道:“不过这京城的烟花之地倒是真好,不论歌姬名妓还是小倌,都是绝色。哈哈,走之前得先玩个够本。” 他连日和林毅在一处,说话已不必避讳。常常要夸夸自己艳史,说说哪处的女子最妖娆啦,何地的少年最俊美啦,等等。 林毅垂下眼睑,道:“恩。好得很,也是该下山了。”忽然“啊哟”一声,吓了应长歌一跳,忙偏头看去,见林毅满脸痛楚之色,额上冷汗一颗颗地渗出。他忙趋身上前,道:“怎么了?又发作了?不可能啊……” 林毅身形突然暴长,出手如电,瞬间捉住应长歌脉门。应长歌身子一软,坐倒大石之上,又惊又怒,喝道:“你干什么……”话音未落,已觉口中被塞入一物,味道极为熟悉,正是林毅独家“摄魂丸”。 60 不是番外 一、那抹红 是那一抹娇憨的红,让爸爸领着去幼儿园。爸爸问:“穿新裙子,别弄脏了。”连连点头,得意地仰着小脸。爸爸又说:“星期天去露营,宝宝去不去?” “不去。”撅嘴了,“狼会咬我。” 爸爸笑着逗她:“怎么会,有爸爸在,你还怕吗?” “不要,我胖乎乎地,狼第一个就得咬我。” 爸爸哈哈大笑。 是那一抹认真的红,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小手,焦急地望着老师,心里拼命地说:“让我背诵吧,让我背诵吧,一定非常好。” “好,还有哪个小朋友愿意背诵呢?”老师侧着头,温柔的目光在一张张天真的小 分卷阅读7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4 脸上搜寻。终于指向那抹红:“你来好不好?” “腾”地站起来,张开嘴,却没说话。 老师和小朋友们都诧异地望着她。 她撇嘴——忘词了。 是那一抹可爱的红,在画板上涂颜色。红的太阳、红的房顶、红的树、红的草、红的鸭子…… 老师说:“画得真好看,可是,有红色的鸭子吗?” “我喜欢。” “可是鸭子是黄色的吧,涂成黄色好不好?” “我喜欢红色。” 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当生死不过一瞬的时候,那抹红,你在做什么? 是正和小朋友一起愉快地做游戏? 是正随着节拍跳起优美的舞蹈? 还是正在幻想爸爸所说的露营? 我们不知道,我们无从知道。 我们只能看见 那升腾起的漫天烟尘之间, 那残垣断壁的黑白两色之间, 露出的那一角, 不再鲜活、不再灵动的—— 红。 但愿你不曾痛苦,但愿你不曾恐惧。 我望向天空,泪眼朦胧之中,似乎看到,那抹红色的小小的身影,活泼地穿梭在人群里。 但愿,世上真的有灵魂。 二、人不是岛 谁都不是一座岛屿,自成一体; 每个人都是欧洲大陆的一小块,那本土的一部分; 如果一块泥巴被海浪冲掉,欧洲就小了一点, 如果一座海岬,如果你朋友或你自己的庄园被冲掉,也是如此; 任何人的死亡使我有所缺损,因为我与人类难解难分; 所以千万不必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你而鸣。 是的,每一丝疼痛都是我们都能感受,每一滴鲜血都是我们自己的,每一条生命都是我们的亲人。 因此,请暂时,抛开权利和欲望、妄念和执着、仇恨和委屈、郁闷和颓丧,请用我们的信念、祝愿、双手、热血、物资、财力,为那些仍在绝望中苦苦挣扎,或已无力挣扎的人们,搭建一条爱的桥梁,通往平安和幸福的彼岸。 愿大家永远平安幸福。 愿普天之下的中国人永远平安幸福。 61 非礼勿…… 应长歌将“摄魂丸”吞了下去,林毅一手扣住应长歌脉门,一手伸入他怀中,将解药又取了回来,这才松开他的手腕。 应长歌怒不可遏,恨不得提着刀在林毅身上刺上几个透明窟窿。口中道:“你好,你好。忘恩负义,禽兽不如!”他声音颤抖,激动已极,眼中泛着红丝。林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道:“我伤势未完全愈可,不能随意捕渔杀猎,又不愿回府,只好委屈你了。” 应长歌道:“你身负重伤,不爱回去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有何相干?”林毅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你将我捉来,我又怎会旧疾发作?你既救了我,就该好人做到底才是。哪有救人一半便中途作废的道理?” 应长歌听他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愤懑难当。可是现下林毅武功已恢复七成,自己和他动手只怕讨不着便宜。何况他大病未愈,若是真再弄伤半点,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恐有性命之忧。眼见林毅神色淡然,竟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理所应当,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哼哼两声,默然不语。 林毅道:“我口渴得很,你去弄点水来吧。”应长歌跺跺脚,转身便走。 一路之上,狂骂自己蠢笨如猪,明知道林家人个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却仍是忍不住一次次落入陷阱之中。这等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之人,就合该受那水火冲击、筋脉寸断之苦,最好是时时痛楚、日日哀号,这才是老天长眼。 应长歌本将林毅当作林见秋亲人,就算自己被欺骗捉弄,也不会过于计较。但这次林毅实在欺人太甚,若不教训教训他,怎么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他心中暗自盘算,一步一步走到林中,将所有捉弄人的蛊术想了个遍。不能太轻,但也不能太过分;不能伤身,但也不能只是搔痒。这座山上毒蛇是不少,山猫虎豹也挺多,不过这种动物的血练就的蛊毒,皆是毒性凶猛,甚至危及生命,当然用不得。 应长歌正掂量思虑,忽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隐约是个狐狸。他心中一动,展开轻功跟了上去。白狐狸丝毫不觉身后有人,左突右蹿跑得并不快,似乎与谁玩耍的模样。 应长歌纵跃几步,上前提起那狐狸后背脖颈上的皮毛,抓了起来。那狐狸吃了一惊,神色惶急,四肢挠动,“吱吱”地乱叫。应长歌细看之下,一阵欢喜。那狐狸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无,长长的嘴上顶着黑黑的小鼻头,双目亮如点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这狐狸看上去不过一两岁的模样,身量还未长足,双耳来回翕动,可爱之极。应长歌见它眼中颇有乞怜之意,笑道:“小东西别怕,就是用你一点血。你别乱动,要不然伤到别处,我可不管。” 小狐狸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乖乖地任应长歌搂在怀中。应长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那是数日前到山下买衣服时,顺道带回来的。本想留下制蛊,以防林毅伤势复发,没想到这时派了用场。他抬起小狐狸一条前腿,在刀尖上划了一下。小狐狸痛得“吱”地叫了一声,应长歌摸着它的头顶长毛,示意安抚。 狐狸的鲜血一点一滴地流到瓷瓶中,转眼就充满了。应长歌心下大乐,狐狸秉性最骚,这只莹白如雪,毛色纯净,更是极品。用它的血做生“春情蛊”,就是天下至贞无情之人,也非得情欲勃发,与人交媾不可。 哼,林毅,这下你还不跪着求我?应长歌心中得意,脸上不知不觉显露出来。小狐狸见他神情诡异,目光邪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应长歌撕下衣襟,将狐狸的刀伤裹好。猛然觉得身后寒意刺骨,忙提刀回身,竟见一只红得火焰一般的狼,慢慢走了过来。 应长歌看直了眼,赫罗族人靠下蛊防身,对常见动物习性无不熟知,可从未见过红色的狼。 那只狼看到应长歌怀中的白狐,狼眼立时半眯,目露凶光,矮下前身,蓄势待发。白狐忙从应长歌怀中跃出,四爪着地跳到那火狼前。“呜呜”哽咽地叫,可怜兮兮抬眼望着它,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找亲人哭诉。 那火狼看了看应长歌, 分卷阅读7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5 又看了看白狐腿上缠住的衣襟,伸出舌头温柔地舔舐小狐狸的背脊。白狐一跃而起,跳到火狼背上,舒舒服服卧了下来。那火狼深深地盯住应长歌,明明是只狼,应长歌却觉得似乎正被居高临下地审视,气势逼人。那火狼傲然斜睨他一眼,转身慢慢离去。 应长歌只觉得这狐狸和这狼十分怪异,似乎……好像……但是…… 怔怔想了半天,忽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竟是雨点。一抬头方见天色阴沉,要下暴雨了。 暴雨转瞬即至,哗哗急如倾盆。应长歌展开轻功,奔回山洞之中,身上衣衫眼也湿透了。林毅早已燃着火堆,见应长歌湿淋淋地跑入,皱眉道:“怎么下雨了还不快回来?脱下衣服烤一烤。”应长歌心道:只怕一会我想穿着衣服,你都不肯。 他心里有事,脸上神色古怪。林毅察言观色,见他似笑非笑,似乎不怀好意,心下暗自提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惜弄不来吃的,今天要挨饿。” 应长歌道:“你自己要留在这里,愿得谁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林毅目光如炬,望着他淡淡地道:“你这么讨厌我么?”应长歌一怔,随即道:“你三番四次对我下毒,难道还要我谢谢你不成?” 林毅不语,半晌方道:“恩。”应长歌见他容颜似乎黯然,几乎便要脱口说出:“算啦,不怪你就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暗骂自己犯贱,险些又中了他的美人计,这次可不能心慈手软。叹了口气上前扶住林毅,道:“你伤势未痊愈,就不要乱来,快回去好好躺着。” 林毅心知应长歌要报复,没准想了什么古怪主意要对付自己。但赫罗族蛊术何等厉害,无色无味、无形无状,就算明知有鬼,却防不胜防。不过一搀一扶,“春情蛊”已下到他身上。 应长歌坐在一旁不出声,似乎在望着火光想些什么,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注意林毅的举动。过不多时,林毅忽觉体内一阵阵发热,唇焦舌干,便道:“你去给我接点雨水来,我很渴。”应长歌“恩”了一声,却不动作。 林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猛然醒悟,双眉一挑,刚要说话,“春情蛊”瞬间发作,竟是来势汹汹,火一般席卷全身。 林毅情欲波动,浑身发抖,又惊又怒,道:“你……你……”应长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白玉雕琢的脸上晕红一片,仿佛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双眼被情欲之火烧得发亮。这个冰山美人终于有了非同平时的表情,就如壁上所绘九天仙子突然活了一般。 林毅本就极美,此时春意涌现,不可遏制,更是柔弱妩媚。应长歌呼吸粗重,一把将他按在大石之上。 林毅惊呼:“你不能……不能……”应长歌邪笑道:“不能什么?”林毅道:“你怎么……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下流无耻之事?……”应长歌双手一分,扯开林毅身上衣衫。在他乳尖上捏了一下,林毅手足酸软,“啊”地呻吟一声。 应长歌在他双乳上不住揉捏,弄得林毅连连喘息,颤声道:“别……恩啊……啊……别这样……”应长歌见他身上白皙的肌肤变得一片粉红,说不出地诱人。低头吻住他的唇瓣,一只手向他身下探去,在他下身处撩拨。 林毅浑身一震,双手用力推出,将应长歌推开两步,喘息着道:“不能这样……你……你也是知书达理……之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岂可……岂可恣意妄为……” 应长歌笑道:“我偏要恣意妄为,你又能如何?就许你用毒强迫于我,不许我下蛊治治你吗?那好,我不动、也不视,总行了吧?”说着,闭上了眼睛。 他看不见,耳边却响起林毅苦苦压抑的细碎的呻吟,接着是在石上翻来滚去的窸窸窣窣摩擦声。应长歌按捺不住,偷偷将眼睛眯起一道细缝,见林毅衣衫凌乱,露出大片肌肤,发丝散落下来,双目水汪汪地,春意无限。 应长歌食指大动,睁开眼睛扑了上去。林毅伸手推拒,娇弱无力,口中道:“你不要……不要这样……你会……你会后悔的……”应长歌见他仍做无谓抵抗,哈哈笑道:“美色当前,不吃才是笨蛋,怎么会后悔?” “是吗?”林毅声音骤然变冷,应长歌刚一怔,林毅已然跃起,“啪啪”点了应长歌身上要穴。这一下如电光火石,更出乎应长歌意料之外,还未反应过来,已重重跌倒。眼见林毅勉力站起,一步步走了过来。 应长歌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实在没想到林毅到了如此地步,还能运功点穴。不过林毅这一举动,却是隐忍很久,蓄足气力,一发奏效。一击之后,内力再提不起来,再想如法炮制,可是千难万难。 但就这么一下,已足以令应长歌摊倒在地,动弹不得。他见林毅渐渐逼近,吓得大叫:“我给你解蛊,给你解蛊。你……你别过来……” 林毅强忍体内叫嚣的情欲,走到应长歌身边,用力撕开他身上衣服,随手扔到一边,冷冷地道:“不必了,这么解蛊很好。” 应长歌都要哭了,嘶声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林毅不去理他,几下又将他衣物扒个精光,分开他双腿压在身下。 应长歌耳边嗡嗡作响,情急之下,想起林毅刚才劝他的话,连忙道:“你,你才是知书达理之人,不能这么恣意妄为!” 林毅双手按在应长歌身体两侧地上,居高临下直视着身下浓眉朗目的少年。 应长歌见他停住动作,似有犹豫,心中稍安,喘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还有,还有,那个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林毅邪邪一笑,淡淡地道:“非礼勿干。”一个挺身,将早已火热硬挺的肉刃刺入应长歌后穴之中。 62 一番芰荷新雨 雨早已停了,烈日又冒出头来,不依不饶地照射着万物。树上枝叶沾着雨水,在阳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洞中却是风光旖旎,春色无边。应长歌含着哭音的呻吟求饶声,毫无遮拦地直传到洞外。“春情蛊”释放过一次之后便即解开——狂风骤雨一般的猛烈抽插,使应长歌身上蔓夕花纹绣瞬间开到极致。 还未等应长歌从强烈的欢愉中清醒过来,身后林毅已慢慢舔舐那妖艳媚惑的花瓣。应长歌身上纹绣也是黑红二色,浓烈的颜色反差,给人以目眩的视觉冲击。就是冷静如林毅,不由也为之痴迷,觉得那深浅不一的红色,仿佛是一个个漩涡,直要把自己吸进去。 分卷阅读7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6 应长歌喘着粗气道:“好……好了……你快放……放开我。”林毅挑眉,却不说话,双手一用力,将应长歌翻过身来。他的分身仍在应长歌后穴之中,这一翻转,引得应长歌又是一阵喘息,连连道:“快出去……快……快出去……” 林毅见他面向自己,一张俊脸红艳艳的,说不出的粉嫩可口。小腹处蔓夕花纹绣,点染滴滴白浊,淫靡气息扑面而来。他轻轻一笑,低头狠狠吻住应长歌双唇,舌尖伸出,在他口中恣意索取。一只手按住他胸前红润的凸起,不住捏揉,一只手在他分身处弹捻撸动。 赫罗族人身子极为敏感,就算是已释放过一次,也受不了这种挑逗。刚开始还要扭动挣扎——他越是扭动,林毅越是觉得兴味盎然——到后来已是目光迷离,情难自制,咿咿哦哦地呻吟。 应长歌后穴又变得灼热,紧紧含住林毅分身不放。林毅抽出分身,应长歌一阵空虚,不耐地抬起腰部,挺身相邀。林毅拉开应长歌双腿,见蜜穴一张一合,吐出一行白浊。他伸出手指,慢慢探入,立刻被后穴咬住,一点一点地竟要吸进去。 应长歌得不到慰藉,难受非常,口中哀求:“求你……快……”林毅回到他身体上方,分身在他后穴周围磨蹭,低低地道:“你求我什么?”应长歌眸子泪意盈盈,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林毅腰身,蛇一样盘在他身上。扭着后臀找寻林毅分身,哭泣着道:“求你……求你……啊啊……我……” 林毅吻去应长歌脸上泪水,一边舔舐他的耳唇,一边道:“自己分开腿,再求我。”说着,一低头,含住应长歌左胸花蕊处的乳首。应长歌曼声呻吟:“啊……恩啊……林毅……啊啊……”神智一片模糊,两手探到腿弯处,将自己双腿分开到极致,整个私处完全暴露在林毅眼前,道:“林毅……求你……啊恩……求你……快点……” 林毅被应长歌淫荡的模样惹得血脉贲张,深深吸了口气,大力刺了进去。 林毅耐力极长,慢绕快顶,弄得应长歌哀叫连连,毫无反抗余地。任林毅将自己翻来覆去,摆出各种淫亵放荡的姿势。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应长歌释放了两次,林毅却一次都没有。应长歌实在受不住,哀求道:“别再……求你了……我……我受不了……” 他浑身酸软,一点力气也无,声音微弱得像猫叫。林毅停下动作,一只手指在二人交合之处,沿着应长歌穴口抚摸。应长歌不住喘息,红唇微微张开,吐出细碎的呻吟。林毅连续十来下猛烈贯穿,应长歌浑身随之抖若筛糠,“啊啊”地尖叫,终于感到一股热浪直冲入体内,不由一阵痉挛,分身顶端吐出白浊,头一歪,昏了过去。 林毅躺在一旁,慢慢地等喘息平复。觉得周身舒泰,莫可名状。转头见应长歌仍是昏睡不醒,知道把他累坏了,微微一笑,点了他的睡穴。站起身,草草披上长衫,用外衣裹起应长歌,走出洞外,快步走到深潭边。从怀中摸出个烟花,放入空中,登时腾起一片红色烟雾。 他先把应长歌放在岸旁草丛之中,自己脱了衣衫浸入水里,再将应长歌抱过,仔仔细细帮他清理身体。 应长歌身上青青红红紫紫,吻痕处处,后穴更是红肿不堪。虽是昏迷不醒,仍然蹙眉呻吟。林毅放轻了力道,温柔至极。忽听林中脚步匆匆,数十人齐齐自大树上跃下,单腿跪地,躬身行礼:“参见小王爷。” 林毅淡淡地道:“恩。”伸臂将应长歌揽在怀中,让他头枕在自己肩上,回头对一个侍卫道:“魏庭,去准备准备。”那侍卫三十来岁,一直服侍林毅,此时抬头看了看潭中二人,心中了然,道:“是。”带着那些侍卫飞身跃了出去。 林毅一手揽着应长歌,一手在他背腰处轻轻推拿。应长歌浑身酸软得到舒缓,嘴里咕哝两声,活像正被主人伺弄的小懒猫。 过不多时,侍卫们便即返回,后面跟着几个太监。林毅一跃而上岸,那些侍卫齐齐跪下,再不敢抬头。一个太监伸手要接过应长歌,林毅双眉一立,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太监吓得一抖,忙递过洁白的布巾。 林毅取过,将应长歌全身上下细细擦拭干净,另有太监捧着衣物跪下,林毅一件件为应长歌穿上。 那边又有几名太监,展开地衣,铺在一棵大树阴影之下。再铺上一层层的锦缎厚褥,最后放上一层细竹编制的席子。林毅走上前,缓缓让应长歌躺在席上,这才起身,让太监服侍,擦干身体,穿上衣衫。 林毅性子极冷,轻易不肯开口说话。身边服侍之人,无论太监宫女还是侍卫,都是自幼的老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神情,便可知他心意所在。林毅穿戴齐整,坐在应长歌身边席上,道:“都起来吧。”那些侍卫站立一旁,垂手以待。 一个太监跪下给林毅告个罪,站到他身后为他束发,系上紫金盘丝宝珠冠。有侍卫去了那山洞,取回应长歌的宝刀和银两,林毅接过,放在应长歌身边。又拿出摄魂丸的解药,并排放在一起。低头见应长歌一张脸睡得红红地,竟多了几分可爱的稚气,不禁微笑。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的额角。 林毅除下颈上宝石链子,挂在应长歌身上。 身边无论侍卫、太监,都不敢出声,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面冷心冷的王爷举止。他对席上之人温柔体贴,竟然亲自服侍,甚至摘下皇后钦赐宝石链子,为他带上——那是明示要赏给王妃的。一时之间,所有人立刻躬身下跪,心里都清楚,从此以后,见这个少年就如同见王爷一般,绝不可有丝毫怠慢。 林毅站起身,一旁侍卫牵过马来。林毅扫视一眼众人,道:“他叫应长歌,你们记住了。”众人齐声道:“是。”林毅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长歌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这一觉睡得甚是舒畅,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刚才在洞中,那样狂放激烈的交合。“啊哟”一声,脸上发烫,忙挺身坐起,这才发觉自己周身酸麻,后穴处更是涨涨地难受。 他心里暗骂,四下打量。见自己躺在极柔软的被褥之上,换了身衣服,宝刀银两都在身旁,一样不少,显见是林毅所为。忽觉自己胸前似有一物,勾出看时,正是林毅那串宝石链子。 应长歌心中疑惑,难道林毅已经走了?没想到那么个冷人,处处体贴周到。不过这链子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渡夜之资吧。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不在意地揣在怀中。随手倒出解药,吃了一粒。 应长歌欢 分卷阅读7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7 场上经历无数,早不在乎贞洁二字。但他虽是赫罗族人,雌伏人下却是第一次。细细回味,似乎也颇美妙。想到林毅那般美丽如仙的人物,却是如此激烈刚猛,也不知是蛊毒使然,还是本性如此。不过只怕从此之后想要制服他,难如登天,心里又觉黯然。稀里糊涂地就被人这样那样了,又有些不甘。 胡思乱想了半天,一点头绪没有。应长歌性子豁达,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长身而起,收好银两,提着大刀,走下山去。 应长歌知道,劫持皇子可不是小事,隐匿行迹在京城中老老实实躲了几天,左右打听没什么动静,渐渐胆子大了起来。 他是风流浪荡的人,一日无欢都浑身不自在。这次帮了林殷,虽然过程有点复杂,但是结果是好的,也算对得起林见秋了,心中坦然,不由蠢蠢欲动。一日路过京城最大的妓院“撷芳楼”,见门前莺声燕语,心痒难搔,摸摸身上银两,走了进去。 老鸨子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应长歌身上衣衫价值不菲,笑着过来答诺。应长歌久混欢场,最懂规矩,不等老鸨开口,一锭银晃晃的足纹银锭已拿在手中,笑嘻嘻地道:“妈妈辛苦,给妈妈打个首饰吧。” 老鸨双眼放光,连声道:“公子好手段,公子怎么称呼?”应长歌道:“我姓应。”老鸨忙道:“应公子快宽坐,奴家这就给大爷叫上几个好的。”应长歌摇头,道:“不必。”伸手又抖出一张一千两龙头大银票,道:“这里头牌姑娘是谁?” 老鸨喜得肉颤,忙命人奉茶,摆上几样精致细点,道:“公子您可是来对地方了,这京城内外,天子脚下,谁不知道这‘撷芳楼’,最有名四大花魁。知书达理顾媚儿、风情婉转柳水歌、旷古幽兰乔三娘、妖艳多姿谢秋影。” 应长歌一听“知书达理”四个字就头痛,道:“就柳水歌和谢秋影吧。”老鸨不料他一点名就是两个,不由一怔,讪讪地道:“这个,公子一看就是行家,奴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四位却是这楼中头牌,就是见一个已是不易,又何况是两个?” 应长歌不做声,抽出两张银票,道:“知道妈妈为难,我只快活一宿,不敢多叨扰。”老鸨双手接过,清清楚楚一万两,两张就是两万两。老鸨眼睛眯成一条缝,捏着银票像捏着命根子,说死也不能放手,定定神道:“公子说哪里话来,能到我‘撷芳楼’就是缘分,咱们只论情不论钱,还得长长久久地下去不是?” 应长歌知道成了,笑着起身。老鸨高喊一声:“应公子雅阁轩。”一个龟奴带路,迤逦前行。 京城妓院非同凡响,时不时便要伺候达官贵人,豪门公子。因此轩中所有摆设,皆是极品,淡雅别致,品味不俗。 应长歌却不在乎这个,坐到桌旁,早有人奉上四冷四热精致小菜,摆好碗筷酒盏。应长歌闻到一阵似兰非兰,如麝非麝的幽香,隐隐飘来。房门一开,屏风外闪过两个窈窕的身影,果然天姿国色,我见犹怜。 应长歌心中大喜,左拥右抱。两个美人听说这是个肥羊,一杯一杯地劝酒。不过华灯初上,应长歌已然醉了,灯下观花,朦胧若梦。 柳水歌和谢秋影吃吃而笑,拉着应长歌上了大床。一个为他脱去鞋子,一个为他宽去外衣。两个名妓柔荑轻分,衣衫如蝉蜕般滑落,露出红红的肚兜和细腻的肌肤。应长歌情欲沸腾,一把将她们拉到身上,嘬嘴啃咬,惹得二女嘻嘻直笑。 门栓“答”地一声轻响,被人从中震开。三人只顾在床上翻滚嬉闹,浑然不觉已有人慢慢走了进来。柳水歌正腻声娇吟,忽觉眼前不远处一个白影,似乎坐在桌旁。开始尚以为是眼花,可又觉得不太对劲,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弱冠男子,俊美绝伦,冷冷地望着自己。 柳水歌尖叫一声,扯过被子掩住娇躯。这一声惊动了谢秋影,看到那男子,“啊”地也尖叫出来。两双妙目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前面。 应长歌喝得醉醺醺地,直到听到两声刺耳的尖叫,这才清醒了些,坐起身子竟看到林毅端坐在桌旁。应长歌有些糊涂了,最先想的是:他怎么会在这? 林毅看看两个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的名妓,又看看目光迷茫,显然尚未完全清醒的应长歌,平静地道:“恩,不必理会我,继续。” 63 红尘逗 两个名妓早被吓呆了,半晌方反应过来,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掩着脸跑了出去。应长歌兀自迷迷糊糊地,乜斜着醉眼摇摇晃晃地道:“你们……你们干什么去……” 林毅倒了碗清茶,慢慢走上前,皱眉道:“怎么醉成这样?”揽住应长歌,喂他吃了。应长歌只觉凉意直透心底,明白了些,傻傻地望着林毅,道:“你怎么在这里?”林毅道:“没什么,看看这里怎么样。” 应长歌眼睛亮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哎呀,你这可是问对人了。要说这烟花之地,温柔之乡,谁有我熟悉?我从十四岁就混迹于此,那个,轻车熟路啊。” 林毅轻轻拭去他唇边水沫,道:“恩,你喜欢什么样的?”应长歌打个酒嗝,道:“什么样的?哈哈,只要是花魁我都喜欢。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自然是来者不拒。” 林毅深深看了应长歌一眼,提高了声音道:“来人。”门外立时进来个侍卫,垂手待命。林毅吩咐了几句,那人领命走了。应长歌拉着林毅的袖子,只顾着卖弄:“刚才那两个怎么样?绝色吧?兄弟我告诉你……恩……只要是有银子,别说是花魁,就是天上仙女,我也能给你弄一个。” 林毅神色淡然,道:“恩。”应长歌忽然抬起头,对着灯影细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半晌方长长叹口气,黯然道:“可惜,天上仙女也不及你美。”言下大为失落。林毅目光温柔,轻轻地问:“那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应长歌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男人,这个,就该风流潇洒、浪荡快活,哪能一棵树上吊死?就算……就算我喜欢你也不成。要我就跟着你一个,那,那怎么可以。” 林毅不出声。门外有人进来,奉上巾栉温水。林毅将布巾拧干了,擦拭应长歌手脸。应长歌极为舒服,鼻中“恩恩”地哼了两声。林毅低头在他面颊上吻了吻,见他眼皮涩重,酒意涌上,便将他放倒,盖好被子。 窗外树影摇晃,更鼓梆梆,一轮冰清的月亮,渐渐升到中天,又渐渐落了下去。林毅坐在床边,时而望望窗外月色,时而看看酣梦正甜的应长歌,默默地守了一夜。 分卷阅读7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8 应长歌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一抬眼便见到背对着自己的林毅,心里打了个突。昨夜种种不堪情形顿时想了起来,尤其是自己那番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应长歌心虚,复又闭上眼睛装睡。 正自心中忐忑,忽听林毅冷冷的声音响起:“醒就醒了,装什么?”应长歌睁开眼,涎着脸嬉笑道:“怎么是你呀,我喝多了,也不记得,得罪之处多多包涵啊。”他怕林毅算账,先把自己撇清。 林毅看了他一眼,拍手叫了人来,奉上水盆巾栉等物,服侍林毅应长歌梳洗了。 应长歌本来甚感不安,说不出的不自在,看着林毅平静无波的脸,只是乱猜。后来才发现,自己怎么和担心被老公捉奸的媳妇似的?大家都是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是情蛊所致,何必弄得做张做势的,又见林毅半句也不提昨晚的事,这才随意了些。 林毅梳洗罢,对应长歌道:“听说京城名妓多如名花,个个身怀绝技,不如你同我一起品评品评如何?” 应长歌双目放光,又惊又喜,道:“原来你也好这口?同道中人啊……”猛然想起这个少年和他哥哥林殷一样,一本正经、无趣到了极点,怎么可能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便又闭上嘴,将下半截话吞到肚子里。 林毅不去理会,端茶喝了一口,道:“现在估计是准备好了,不如一同回瑞王府如何?” 应长歌心中疑惑,可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里毕竟是妓院,就算林毅不相邀,也非得下楼离开不可,当下道:“那走吧。” 林毅打开房门,一个侍卫躬身道:“王爷,楼下已安排妥当。”林毅点点头,当先走下楼去,应长歌随在他身后。 这“撷芳楼”从昨晚林毅来到,便已遣散所有客人。诺大一个京城妓院,竟安静得如同尼姑庵。一夜生意化为流水,老鸨心疼得要死,却半句不敢言语,眼见应长歌和林毅下楼来,忙带着一众龟奴妓女,跪地相送。 老鸨偷觑了一眼林毅,暗忖:幸好他不是小倌,要不然咱们妓女的生意可就不能做了。又看了一眼应长歌,心道:难怪花钱大手大脚,原来背后有靠山,就是以后千万可别再来。 林毅带着应长歌到了自己府上,正厅之内只站着数个侍卫,正前方摆着个八仙桌,两个太监两个宫女分列而立。 桌上摆了四样菜色,应长歌早饿了,毫不客气坐在上首,左右开弓吃了起来。林毅坐在一旁慢慢地用,见应长歌吃得香甜,不由一笑,摆了摆手。太监立时端了食盒,将桌上菜肴一一换过。 这些菜肴俱是瑞王府上名厨精心烹制,岂是外面可比,应长歌又喝了碗玉糯羹,这才罢了。二人取了茶漱口,太监们将桌上残羹冷炙撤下,端上热茶。 应长歌吃饱喝足,对林毅道:“让我品评什么名妓?”林毅双手一拍,一个太监高声道:“京城‘迎春馆’赵如烟,京城‘迎春馆’凤席,京城‘睡笼阁’秦琴,京城‘南招堂’胡喜眉……” ‘迎春馆’等等俱是京城有名的妓院,太监一个一个人名喊了出去,一个一个美女步上堂来,眨眼之间立了七八个。环肥燕瘦、窈窕动人。一齐躬身道:“参见瑞王爷,参见应公子。” 应长歌目瞪口呆,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到地上,痴痴呆呆地道:“这……这……”林毅淡淡地道:“去妓院又有什么趣味,不过仅能见到数个当红头牌而已。我将京城之中所有名妓都请了来,在这里慢慢吃酒赏玩,不是更好?” 应长歌眉开眼笑,连声道:“当然好当然好,哈哈,你可真是妙人。”他嘴上和林毅说着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那些美人。只见她们或安静娴雅,或活泼俏丽,或妖艳多姿,当真是各具特色,难描难画。 太监道:“请赵如烟赵姑娘为应少爷弹曲。”赵如烟腰身款摆,轻移莲步,端的风情万种,坐到应长歌对面,接过小丫头奉上的琵琶,笑道:“那我就献丑了。”五指如轮,在弦上一划,叮咚作响,曼声唱道: 旧时明月旧时身,旧时梅萼新。旧时月底似梅人,梅春人不春。 香入梦,粉成尘,情多多断魂,芙蓉孔雀夜温温,愁痕即泪痕。 应长歌闭眼细品,果然声韵袅袅,余音绕梁。高声道:“好,好曲。”色迷迷地看了赵如烟一眼,赵如烟媚眼轻勾,嫣然而笑。应长歌不由直起身来,刚要伸手去拉,忽听太监又道:“请凤席姑娘为应公子一舞。” 应长歌耳边听得佩环叮当,铃声娇脆,一个细腰女子当厅而立,对着二人行了个礼。乐曲声登时响起,凤席长袖飞舞,飘然若仙,看得应长歌眼花缭乱,心醉神驰。骤然之间,一阵鼓点咚咚响起,那凤席随之急速旋转,长裙飞扬,露出半截玉腿一双秀足,足踝之处系着银铃,美不胜收。鼓声戛然而止,凤席顿足而立,双臂轻摆,一张俏脸红艳艳地,向应长歌抛个媚眼,缓缓退下。 应长歌乐不可支,又听得太监道:“请秦琴姑娘为应公子奏曲。” 如此逐个表演一番,待七八个名妓献艺完毕,已是午时。应长歌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痒难搔,恨不能都扯过来左拥右抱才好。林毅道:“不用急,后面自有更好的。”一旁宫女太监早捧了二热二冷四样菜,一壶美酒。应长歌吃了两口,呡了盅酒,说不出地舒服受用。 太监们得了吩咐,桌上菜只摆四样,凉了便撤下去,换新的上来,壶中美酒不空。应长歌有吃有喝有美女,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心里把林毅感谢到了十二分,觉得此人知情识趣,善解人意,面冷心热,好得很。 只听得太监又高喊道:“京城‘艳名馆’马玉娘,京城‘涵沙楼’崔韵,京城‘涵沙楼’朗挽儿,京城‘薄迎苑’古长思……”转眼又进来八九个。 应长歌逐样才艺欣赏,不知不觉已是入夜。林毅道:“相中哪个了?”应长歌道:“都很好都很好,不过那个跳舞的尤其好。”林毅道:“恩。”对一个太监吩咐下去:“将时才那个献舞的叫来,还有后面弹琴那个也一同叫来。”说着,回头看看应长歌,嘴角一勾,道:“应公子夜里至少也得两个美女服侍。” 应长歌正自欢欣鼓舞,丝毫未见林毅诡异的笑容,只道:“那当然妙极妙极。” 当夜,瑞王府丝阑阁内被翻红浪,淫声浪语隔窗可闻。应长歌精神大振,将两个女子弄得娇喘连连,腻声求饶。 64 惊破风流胆 次 分卷阅读7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79 日清晨,应长歌好梦正酣,忽觉有人推他,眯着眼睛看时,正是林毅,对他道:“起来吧,厅中已准备好了。” 应长歌四下一看,两个名妓不知何时已然离开,自己赤身裸体,裹在被中。 林毅取过衣服,为应长歌穿上,命人服侍他净面漱口。应长歌精神了些,忙不迭地去厅中赏花。 一切又如昨日,林毅坐在一旁,时不时和应长歌交换几句。品评一下这个女子的腰啦,那个女子的脚啦,竟是兴味昂然。应长歌当真是欢场老手,见林毅虚心求教,心里得意,将自己多年经验倾囊相授,说得口沫四溅,神采飞扬。 当晚,林毅点了三个名妓,陪应长歌过夜。 如此过了两日,前来拜见的名妓已由京城内扩展到直隶,每晚为应长歌增加一位。应长歌夜夜春宵,销魂蚀骨。本来什么都好,只是晚上折腾久了,早晨未免起不来。可林毅丝毫不加体谅,仍是旭日初升便推门而入,无论应长歌如何困倦,非得将他拉起,收拾完毕前往大厅。 第四天上午,应长歌实在受不住,眼前发花,看着厅中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姿,说什么也提不起劲来,以手掩口不住地打呵欠。 耳边歌声靡靡,催眠曲一般。应长歌不知不觉阖上眼打盹,正神志朦胧,昏昏欲睡,猛然手臂上一阵剧痛。应长歌“哎呀”一声惊呼,瞬间清醒,转头对林毅怒道:“你干什么?”林毅声色不动,慢慢地道:“她们表演得如此辛苦,你自诩怜香惜玉,就这么睡着了恐怕……” 应长歌一摆手,阻住他的话,坐起身子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看就是。”强打精神,看完了上午的七八个名妓的才艺展示。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来自什么阁的小什么画完了那幅墨兰,应长歌立时站起身道:“我可得睡觉去了,余下的让她们回去吧。” 林毅一伸手,便拦住了他,皱眉道:“那怎么成?数里路赶来的。” 应长歌翻了个白眼,道:“算我求你了行不?我都要累死了。” 林毅反手握住应长歌脉门,应长歌登时浑身酸软,瘫在椅中。林毅淡淡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怕什么?” 应长歌一惊,抬眼看着林毅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时就算他再迟钝,也看出事情不妙,心里暗暗叫苦。面上浮现讨好的笑容,道:“美女太多,咱们也不能一次赏完不是?日后啊,日后我定陪你逐个品鉴。” 林毅稳稳坐在一旁,道:“何必等日后?眼下大好的机会,我这瑞王府上上下下侍卫都被派了出去。还有众多名妓正在路上。这次一定让你过足瘾,遍赏群花。” 应长歌道:“那个,不必不必,我不着急……” 林毅微微一笑,道:“可我着急。”转身对太监道:“让上来吧。” 那太监挺身,公鸭嗓尖细地响了起来:“直隶‘鸿影楼’段语延,直隶‘凤凰阁’常云盏,直隶‘白云楼’白雁棠,直隶‘如岫苑’邵小风……”一阵芳香扑鼻,又进来七八个。 应长歌呻吟一声,只好坐着看那绿裳女子婀娜而舞。光影晃动,头昏目旋。他周身困倦已极,恨不能一头栽倒,睡个三天三夜。可他刚有些迷糊,身上便传来一阵刺痛,转头便见林毅捏着根长针。 终于熬到晚上,应长歌回到房中,顾不上吃饭,倒在床上便要睡觉。门外一阵娇笑,进来五个名妓,褪下衣衫扭着身子上了床。应长歌不去理睬,那些女子却不肯相饶,脱下应长歌的衣服,十双纤纤玉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抚摩,吃吃而笑。甚至伸出舌尖,在他耳边、腋下、下身等敏锐之处不住舔舐。 应长歌被她们纠缠得没法,焦躁异常,哪里还睡得着。一跃而起,运指如风,点了那六个女子软麻穴。他生平懒散不羁,不肯好好练武,这时确是出手若电,从未如此快捷。 应长歌扑到床上,刚要睡。忽听窗外林毅冷冷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不喜欢这几个,那咱们再叫别的妓女好了。”还未等应长歌爬起来,身上穴道已被点中。林毅好整以暇帮他穿了衣服,抱到怀中走到大厅里。 应长歌忍无可忍,怒道:“林毅,你到底想作什么?!”林毅放下他坐在椅中,根本不理他,只对太监摆了摆手。 那太监立时道:“直隶‘群芳馆’陈如梅,直隶‘逢欢苑’周碧……” 应长歌气急,奶奶妈妈地乱骂,林毅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子祖父祖母,上数十八代,下数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厅中众人,无论林毅还是太监侍卫宫女,都和没听到一般。就是那些名妓,也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大厅之中,只听得歌喉婉转,琴声裂云,间或夹杂“干你老娘”“辣块妈妈”的怒骂,还有太监的公鸭嗓:“请‘墨亭轩’单姑娘一舞”,“请‘如意馆’钱姑娘弹曲。”热闹非凡。 从头至尾,林毅未说一句话,看也不看应长歌一眼,只是啜饮香茶、品味绝艺。 应长歌足足骂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再也骂不下去了。又累又渴,睡意复渐渐袭来。应长歌头刚低下去,林毅只手按住他背心,运功逼入。应长歌周身如遭电击,麻痛难忍,眼睛立时睁开。 林毅没事人一样,收回手自顾自地喝茶。应长歌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没有办法,只好讨饶:“求你了,别再看下去行不行?”林毅放下茶盏,道:“这不就是你热切盼望之事么,我帮你实现便是。” 应长歌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其实最不爱看这个,也不爱美女。” 林毅看了他一眼,道:“口是心非,或者,不爱美女爱美男?恩,那我让她们下去,换小倌好了。”说着,便要摆手。 应长歌吓得哇哇大叫,连连道:“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心道:若是从京城到直隶再来一遍,我非得死了不可。 林毅道:“既是很好,就继续吧。”应长歌哀叫一声,道:“林毅、小王爷、小祖宗,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爱美女,也不爱美男。” 林毅头一偏,斜睨着他,道:“那你爱谁?”应长歌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爱你爱你,就爱你一个!” 林毅转过脸,直视着前方。应长歌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偷眼看他的脸色。林毅不喜不怒,神色淡然。应长歌仔细琢磨,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王爷到底何意。他心里打鼓,怦怦地响了半晌,方听林毅道:“下去。”众名妓立时躬身退下。 林毅解了应长歌穴道,起身道:“走吧。”应长歌一怔,道:“去哪里?”林毅笑 分卷阅读7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0 道:“去睡觉。”应长歌纵声欢呼,害怕林毅反悔,拼尽全力奔回丝阑阁。窜上床,扯过被子蒙住脸,呼呼大睡。 应长歌这一觉甚是香甜,日上三竿仍不肯起身。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将自己扶起,他眼皮艰涩,不愿睁开,扭着身子挣动。直到两只手臂被人抬起,这才醒了过来,张眼便见林毅坐在一旁。 应长歌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吊在房梁之上,浑身不着寸缕,双足分开绑于床腿,软软的分身垂下,根部竟然被系着个布袋。 应长歌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林毅慢慢打开桌前一个小小包裹,道:“那些名妓深感应公子风流潇洒、挥金如土,是世所难见的知己。因此每位送你一样定情之物,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聊做慰藉。”说着,拈起一根凤簪,玉珠长坠,金光耀眼。林毅道:“这是第一位‘迎春馆’赵如烟姑娘的。”说着,提起应长歌分身处系着的布袋,将凤簪扔了进去。 凤簪一入布袋,应长歌只觉下身一沉,扯得微微做痛。他左右扭动,挣扎不开。惊怒交加,高叫道:“林毅!你要再敢这么这么……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林毅充耳不闻,拈起个猫儿眼戒指,道:“这是第二位‘迎春馆’凤席姑娘的。”又投了进去。 林毅说一个投一样。难为他记性这般好,已过了几天,又是人数众多,但他信口而出,连名带姓,顺序来历丝毫不差。 应长歌开始尚怒骂不休,但是下身越来越重,越来越痛。林毅只是一句一句地说,一件一件地放。应长歌越来越是骇然,不敢再骂,开口道:“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再不敢了,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声音之中已夹带哭腔。 林毅平静地道:“既然放了第一个,就得放第二个第三个,一直放下去。否则,只放前几个不放后面的,岂不辜负别人一片芳心,坏了你品花的名声?” 这几日所见的名妓,每天上午七八个,下午七八个,加起来没有七十也有六十,要这么放下去,自己的分身只怕只怕……那个那个……应长歌知道林毅心肠甚硬,肯定不会手软,着实害怕,眼泪流了出来,抽抽噎噎地道:“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林毅拿起一只镯子在手中把玩,道:“你现在为了让我放你下来,自然什么话都肯说,弄虚作假又有何难?”应长歌忙道:“不是假的不是假的……真心真意,再真没有……” 林毅见他脸色苍白,双目含泪,可怜兮兮地,看样子的确是吓到了。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林毅放下手中镯子,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愿强求,只是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怕要失望了。” 应长歌道:“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她们……那个……失望,也不管我事……”林毅道:“恩。”起身将应长歌解下来,为他除去下身处的布袋,将他放在床上。 应长歌得了自由,立刻躲到床里,望着林毅又羞又恼,道:“你是大坏蛋,天下第一大坏蛋!”林毅一挑眉,道:“我哪里坏了?”应长歌怒道:“你欺负我,说是让我赏什么名花,原来是做个套子让我往里跳。” 林毅毫不遮掩,道:“难为你终于明白,正是这样。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了,便不能再有别人。”应长歌道:“是你强迫我,与我何干?”林毅冷哼道:“真是可笑,你十四岁到现在,倚红偎翠,风流罪过还少了?交合欢爱,人之常情,何来强迫之说?” 应长歌道:“那怎么能同?我和他们在一起,都是你情我愿,从未像你一样,凭借自己武艺高强,就那个那个为所欲为。” 林毅嗤笑一声,道:“是么?那我当时中的蛊又是怎么回事?若我弱上一点半点,被为所欲为的不会是你吧?”应长歌登时语塞,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气苦一阵懊丧一阵悔恨,猛然翻过身去,捶床大哭。 林毅任他啼哭,也不去哄劝。过了好半晌,听应长歌哭声渐低,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啜泣。走上前,手指一勾,将混在应长歌衣物中的那串珠链提了起来。 应长歌回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林毅不为所动,将那珠链在应长歌眼前晃来晃去,冷冷地道:“我送你的东西,你敢不带在身上?”应长歌被他吓怕了,忙摇手道:“不是不是……” 林毅提着珠链,一步一步慢慢逼到床前,应长歌缩身一点一点地后退,终于退到床角。林毅猛然扑了上去,将应长歌按在身下,两三下便将他双手抬高,绑在床头。 应长歌浑身发抖,眼看着那串珠链在身上来回晃荡,徐徐向下,耳边响起林毅邪恶的声音:“既然你不愿带在脖颈上,那就换个地方。”将珠链在应长歌分身处缠了一圈,道:“要不然,这里?” 应长歌大叫:“不要不要!”冷汗涔涔而下。林毅又将珠链放在应长歌后穴处,道:“要不然,这里?”应长歌吓得又哭了出来,道:“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林毅道:“那你想带在哪里?”应长歌道:“就带脖颈上,再不摘下来,永远不摘下来。” 林毅道:“恩。”将珠链带在他颈中。应长歌偷偷舒了口气,忽然又听林毅在他耳边轻声道:“前几日夜夜寻欢作乐,滋味美妙得紧吧。”应长歌此时若再承认,那才是天大的傻瓜,忙叠声道:“不妙不妙,一点也不妙。” 林毅道:“我看你可快活得很啊,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应长歌死的心都有了,哭着道:“我错了,林毅,你饶了我吧。”林毅柔声道:“恩,其实我不愿罚你,不过是想让你只记得我一个,再想不起别人。咱们就在床上玩几天,好不好?” 应长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林毅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玩几天?你来瑞王府夜夜笙歌,第一天是两个,第二天是三个,昨天是五个,恩,一共十四个。咱们就在床上玩十四天。你说,十四天之后你会不会只记得我一个?” 应长歌大哭,道:“会,会,我现在就会了。”林毅淡淡地道:“是么?我可不信。”手指探到他的后穴,慢慢伸了进去。 应长歌浑身紧绷,蜜穴处又痛又痒,“啊”地大叫。 65 蝶在花间犹死恋 京城直隶数十名妓花魁齐聚一堂,只是为讨一人欢心。要知道这些欢场名角,寻常人想见上一个两个,已是千难万难 分卷阅读8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1 ,更何况一见就是数个。这等豪阔气魄的大手笔,居然是平素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瑞王林毅所为。不过几日,京畿内外街知巷闻,议论纷纷。众人从官员到庶民,或好奇或好笑或猜测或疑惑,莫衷一是。 消息终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林测勃然大怒,令大太监张恩去瑞王府传诏,命林毅即刻进宫。 一连数日,林毅和应长歌只在房中胡天胡地。应长歌被林毅翻来覆去地调弄,沉沦欲海不可自拔。他十四岁便开始混入欢场,俊男美女经历无数,却是第一次如此销魂蚀骨,酣畅淋漓。似乎颇有点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林毅怕他觉得气闷,不知从哪里弄来精致春宫数十幅,两人展在床上细细品评。看到情动之处,时不时地便要仿照施为一番。林毅面上虽冷淡,却极爱听应长歌胡言乱语。不管如何荒诞不经,大谬可笑,都是认真聆听,决无怀疑。 应长歌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最佳写照,性子又豪爽豁达,刚和林毅玩得高兴,便把他如何捉弄自己的事情尽诸抛在脑后。他活泼好动,半刻闲不下来,想出鬼主意无数。偏生林毅好说话地紧,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是当即应允,决无半分犹豫。 应长歌有吃有玩,身边又是美人时刻相陪,比那混迹欢场舒服太多,未免有些乐不思蜀。 两个人正在床上嬉闹,应长歌看着林毅清冷如月色的容颜,暗忖:若是能将他压在身下,大妙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不答应。正心里使坏,偷偷地想办法,忽听门外有人道:“王爷,宫里张公公来了,请王爷进宫一趟。” 林毅一听是张恩,皱了皱眉头,对应长歌道:“你先睡个午觉,我就回来。” 应长歌没心没肺,打个呵欠躺下。 林毅匆匆梳洗罢,换上黑色郡王朝服,随着张恩进了宫。 甫至乾清宫,便见哥哥太子林殷站在门外,看到林毅,迎上道:“你怎么回事?父皇正发脾气,你说话小心些。” 林毅道:“恩。” 林殷刚要再说,大殿上林测冷峻的声音已然响起:“躲在门外作什么?滚进来。”并不严厉,却隐含风雨欲来的架势。林毅神情淡然,随着林殷上了大殿。 林测怒视着这个跪在地上俊美无畴的, 二儿子,心里的火一拱一拱地,阴森森地道:“听说瑞王在府中修心养性,闭门造车,不知都在学些什么。想必是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了?” 林毅抿着唇不做声。林测冷笑道:“你不说话朕就不知道?数十个风月场中艳名在外的花魁,逐个献艺,你好大的排场!” “啪”地一拍龙案,震得桌上笔墨纸砚叮当一阵乱响。林殷吓了一跳,偷眼看弟弟脸色,愈发白得透明,眼睑垂下,看着地上。 林测脚步声橐橐,明黄色的衣摆不住在兄弟二人眼前晃动。满殿太监宫女早就被谴了出去,大殿之上只听到林测的训斥声:“你堂堂郡王,千金之躯,不知恪守臣道,谨言慎行,却作出如此荒淫恣意之事。不但狎妓肆淫,竟然还蓄养男宠,寻欢作乐,自甘堕落,恬不知耻!” 林殷见林测面色铁青,越说越是愤怒,跪爬半步,道:“父皇息怒,弟弟年纪轻,把握不住,一时鬼迷心窍。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慢慢开导,多多静心内省,必能改邪归正。” 林测哼了一声,问道:“那个男宠哪来的?”林殷心突地一跳,不敢抬头。却听林毅道:“儿臣被挟持之时结识的好友。”他顿了顿,又道:“不是男宠。” 林测刚敛起的怒气又燃了起来,厉声道:“好友?这样无礼犯上,击毁皇家之物,挟持王爷的好友?不是男宠?不是男宠你和他在府中作什么?赏画临摹、习武学文吗?” 林毅颤了一下,平静地道:“回禀父皇,我们实是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两情相悦?”林测“嘻”地一声冷笑,切齿道:“两个男人两情相悦?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林毅突然一抬头,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 大殿之内突然一片沉寂,林殷面色苍白,骇然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林测也不说话,只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半晌,方听见林测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林殷忙对林毅斥道:“你发疯了么?胡说些什么?住口!” 林毅却似乎没有看到林测的脸色,也没有听到哥哥的责备,只是一字一字地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顿了顿又道:“至少他不是儿臣的亲生弟弟。” 林测扬起手,“啪”地打了林毅一个耳光。这一下极重,林毅被打得扑到地上,半边脸立时红肿。牙齿磕破下唇,一行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慢慢爬起身来,复又跪好,脸上仍是一片漠然。 林殷见势不妙,立刻扑上前,抱住林测双腿,大声道:“父皇,父皇息怒!”转脸又对林毅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九叔犯上作乱,有不臣之心,被幽禁已是皇恩浩荡,何来武力胁迫之说?你既是臣又是子,如此当面顶撞父皇,还有没有规矩?快回去,抄一百遍《朱子家训》,闭门思过!” 林测将林见秋关在层染阁,其用意何在,宫中早不是秘密。只不过大家碍于皇帝情面和威严,心照不宣而已。此时竟被林毅当面说破,心中怒极,真想上前一脚踹过去。但听林殷话中之意,将“武力胁迫”转而解释为幽闭林见秋之事,这才觉得好了些,但怒气仍是不可遏制。见林殷想为弟弟脱罪,遂阴沉沉地道:“抄什么《朱子家训》?要是记得那些圣人之言,还能这般胆大妄为,无君无父?既然不记得,抄有何用?” 他“哼”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再来和朕说话,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起来!”说罢,拂袖而去。 林殷命张贵取来消肿的药膏,跪在林毅身边,轻轻帮他在脸上涂抹,口中道:“早让你小心点说话,这口气都忍不得?”林毅看他一眼,道:“哥哥,你不会不明白我的用意吧。” 林殷手一抖,没有做声。林毅一向做事极有分寸,从小就是如此。他明知有哥哥在上,又是一奶同胞,皇位根本没有自己的份,因此甘愿守在家中,不理政事,不结交外官。林毅不给哥哥怀疑自己的机会,更不给别人利用的机会——居心叵测的大臣,保举一个皇子,用以与太子等势力抗衡,这在前朝本朝史书中并不少见。 林毅非常聪慧,而且明智,他的独善其身,可以说是性格使然 分卷阅读8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2 ,但也有避嫌的意味在里面。这些,林殷当然不会不知道。但是,就是这个冷清而内敛的人,今天却突然当面顶撞父皇,而且引出林见秋,实在太不寻常。 林殷目光闪动,他明白弟弟的用意,那是在自己和父皇面前,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表明了他的立场。这说明:第一、林毅早就清楚自己和九叔的关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第二、他站在自己这边。 林殷心思电转,想个清楚明白。两个都是聪明人,又是自幼一同长大,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林殷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林毅看着前面,道:“我帮你对付丁溪若和张恩,你登基之后,不能为难我和应长歌。”林殷皱眉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只能替你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林毅冷笑,望着林殷道:“哥哥,何必呢?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林殷“腾”地站起,狠狠地盯着林毅,半晌道:“你怎么知道的?”林毅淡淡地道:“这有什么难猜。你了解九叔,我也了解。他心量狭小,睚眦必报,父皇几次三番羞辱于他,他若束手待毙,也就不是九叔了。可惜他在父皇母后面前,一直是谦恭有礼谨慎小心,父皇只怕没见过他心狠手辣的模样。” 林殷缓缓收回目光,低声道:“平安让我等他一年。”他改了称呼,不再掩饰,林毅道:“你放心,这是九叔的事,我不恨你。”林殷摇头,道:“不会的,平安不会让我篡权造反,他也绝不会弑君,授人以柄。” 林毅道:“无论如何总是因他而死,如何狡辩也脱不开干系。”林殷默然不语。林毅道:“算了,他受尽苦楚,我也不怪他。” 林殷拿起药膏,又仔细为弟弟涂抹,道:“应长歌纯真跳脱,心地善良,你还是把他送回苗疆吧,在这里太危险。”林毅道:“明知那人就在不远之处任人折磨,却是除了忍耐,无法可想。你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我可不想去尝。” 林殷叹了口气,道:“是么?只怕现下父皇已经派人去杀你的那人了。”他低下眼睛,感到身旁一阵疾风掠过,再无声息。 乾清宫里只剩下林殷,孤单地跪在地上。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拖长他的影子。 林殷站起身,一步一步踱到宫门前,抬头望向西边。 眼前只是一堵宫墙,林殷的目光,却似乎穿透这重重红砖绿瓦,一直看到层染阁那一角飞檐。 微风拂过,吹得檐铃“叮叮”地轻响。 平安,你听见了么? 66 纵有离歌怎忘情 林毅快步走出乾清宫旁廊庑,阶下侯着的宫女太监忽拉拉跪了一地。林毅这才发觉自己身着郡王朝服,就这么走出去,实是有碍物议,大失体统。此时也顾不得寻自己的坐轿,他双手一分,两三下除了外裳,摘下头上珠冠,随手交给旁边跪着的小太监,身上仅着白色深衣。足尖一点,飞掠而出。 转眼到了外宫墙垛上,正见一队人马疾驰。个个衣着鲜明,佩剑带刀,为首的是御前侍卫统领欧得海。不用问,定是前去捕捉应长歌无疑。 林毅几下纵跃,跳到路旁大树之上,折下几根树枝条运劲弹出,打中当前的几匹骏马。那马奔跑之时,忽然遭袭,尽皆人立而起。后面的猝不及防,登时撞在一处。一时间,人骂马嘶乱成一团。 林毅将他们阻了一阻,自己加快脚步。展转到了瑞王府邸,直接由后墙跳入,奔到丝阑阁中。 应长歌刚刚睡醒,坐在桌前喝茶。抬头见林毅匆匆而来,无裳无冠,脸上犹有指痕,甚是狼狈,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林毅道:“快随我走,父皇要杀你。”提起桌上长剑,拉着应长歌向外走去。 应长歌先是一惊,既而撇嘴道:“我不要逃,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又有什么了不起,一刀下去一样没命。” 林毅见他不知天高地厚,一味胡闹,沉下脸冷冷地道:“是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九叔的嫡亲兄长,我的亲生父亲,你一刀下去试试?” 林见秋,应长歌是怕的;这个林毅他更怕,忙道:“怎敢怎敢,我和你走便是了。”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奉旨捉拿朝廷钦犯,阻拦者斩。”欧得海来得快极,竟已将瑞王府包围。 林毅和应长歌自后花园角门偷偷溜出,恰遇到围上来的宫中侍卫,大喊:“在这里了!”纷纷亮出兵刃。 应长歌刚要冲上去,却被林毅拦下,道:“不成。”应长歌见识少,自然不如林毅认清形势。这里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若是当街厮杀,惊动兵部,调动兵马围上,十个应长歌也休想活下来。 林毅见机极快,抽出宝剑放在应长歌手中,道:“挟持我。”应长歌立即领悟,将宝剑横抵在林毅颈中,对那些侍卫道:“再敢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上不得下不得,早有人飞奔至前门去禀报欧得海。应长歌押着林毅一步步走到街上,猛然一跃而起,并足横踢,瞬间击中一名侍卫。夺过他的马,拉起林毅放在身前,纵马前驰。那些侍卫投鼠忌器,不敢紧紧追赶,只等统领示下。 二人骑在马上,直奔至城外,前方一片密林。林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对应长歌道:“你回苗疆吧,不要再来了。” 应长歌道:“你……你说什么?……”林毅看着地上,神色平静,道:“恩,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么?这下好啦,你离开京城,咱们自然不会再见面。” 应长歌心里一阵迷茫,觉得似乎是这样,可又似乎不是。 林毅见他傻愣愣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道:“其实当初就该放你走,是我……舍不得……” 他垂下眼睛,后面几个字说得极低。脸上仍是淡淡地,一片漠然。但不知为什么,应长歌却觉得这个冷心冷面的少年,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孤寂和哀伤。 应长歌心里一阵翻腾,热气上涌,开口道:“你和我一起走。” 林毅蓦地抬头,清澈的双眸之中仿佛星耀火燃,骤然间烧得发亮。见应长歌一脸诚挚之色,显是发自肺腑,实心实意。林毅微微笑道:“我对你那么凶,你不恨我么?”应长歌面上一红,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林毅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个小傻瓜。”应长歌刚要再说,忽听远处马蹄声疾,欧得海带人追了过来。 应长歌发急,道:“快上马。”林毅摇摇头,道:“剑呢?”两个人走得匆忙, 分卷阅读8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3 来不及拿应长歌的宝刀,只随手取了林毅的佩剑。应长歌不知他用意,伸手递出。林毅没有接,皱眉道:“这剑……”语气颇为疑惑。应长歌问道:“什么?”自然而然低头去看。林毅突然跃起,屏指如风,瞬间点了应长歌肋下穴道,应长歌半爿身子登时麻软,瞪大眼睛望着林毅。 林毅长吸口气,紧紧攥住应长歌握剑的右手,挺起长剑,“噗”地刺入自己胸口。应长歌被他捏住手腕,就如是自己刺中的一般,“啊”地惊呼,吓得面色苍白,颤声道:“你……你……” 林毅晃了两晃,鲜血缓缓渗出,沿着长剑滴落尘埃。应长歌顿时领悟,他这是要用自己的性命,阻挡追来的侍卫。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感动,眼泪流了下来,道:“你不必……不必……” 林毅本想伸手拭去他的泪痕,却已无力,只好作罢。笑道:“你想错了,我只是……只是要让你记住我……唉……以后说话做事,小心……小心一些……我们都太会骗人……”他用尽身上力气,在马臀上拍去。那匹马长嘶一声,驮着应长歌奔向密林。 应长歌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转脸见林毅摇摇欲坠,立在长草之中,却是无法可想。林毅白衣上血迹点点,胸前殷红一片。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脸上似漠然、似冷情又似隐含笑意。应长歌眼睁睁地看着林毅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清,终于被大树挡住,再也看不到。 林毅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忍着待应长歌隐入密林,消失不见,实在支撑不住,软软坐倒。 身后马蹄得得,欧得海带着侍卫追赶上来,见瑞王竟受伤跌倒,尽皆大惊失色。欧得海慌忙下马扶起林毅,见他面白如纸,胸前插着明晃晃的宝剑,凶险已极。欧得海定了定神,立刻吩咐下去,将属下分做两队。一队护送瑞王回宫诊治,一队快马去追钦犯。 众人领命,刚要行事。林毅忽然睁开双眼,道:“欧得海。” 欧得海回头,看向林毅,见他直视着自己,冷冽而凛然。欧得海在宫中隐约听说瑞王和那钦犯似乎关系暧昧,但他奉的是皇上旨意,不敢有违,略一犹豫,又道:“快去追。” 林毅剑眉一挑,咬牙坐起,一只手握住长剑剑柄,一字一顿地道:“欧得海。” 欧得海听他语气阴沉,心中一凛,抬头便见林毅只手紧紧攥住长剑,冷冷的脸上一片决然之色。欧得海登时了然,他若要苦苦追逼那个钦犯,瑞王定会抽出长剑,到时候热血狂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欧得海当机立断,大声道:“瑞王身受重伤,性命攸关,速速送回宫中疗伤。”众人道:“是。”无人再去追赶应长歌。 林毅目的达到,心中一宽,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测正去往层染阁。他教训了林毅,又命人去杀掉应长歌,这一段皇室丑事终于可以暂且掩盖。但林测却仍是愤恨难平,“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至少他不是儿臣的亲生弟弟。”……林毅的两句话,像两个坚硬而锐利的铜钉,深深刺入林测的心中,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却又隐隐带着一丝酸楚。 林测忽然发现,那本是最亲密的血缘关系,说不定却是他和林见秋之间永远跨不过的鸿沟。他可以富有四海,可以俯瞰山河,可以接受世间万民的顶礼朝拜。但是,有一个人,有一颗心,却是这个皇帝最无能为力的所在。 林测走进层染阁,五个小倌刚刚出来,齐齐跪下行礼。当前一个媚笑道:“皇上可来晚了,刚用完刑,丁大人想的好法子,用浸透了油的牛筋,紧紧勒住全身……”他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刚要滔滔不绝讲下去,却听皇帝沉声道:“住口。” 那小倌打了个寒噤,不敢再说话,悄悄退下。 林测推开房门,明明是酷暑三伏,这座殿阁里却凉飕飕地。金砖地刚被擦拭过,亮得能照见人的倒影。没有熏笼麝香,也没有轻罗窗纱,四周墙壁,地上陈设,净是刑具,一样一样泛着暗红色的阴森森的光。只有当中紫檀木雕龙盘云床上,垂着黑色的幔帐。大红的蔓夕花衬着墨绿的饱满的叶片,开放在纠葛的藤蔓之间。 高宝捧着盏茶,跪在床前脚踏旁,惊恐而惧怕的眼睛不敢看向林测。 林测没有说话,高宝更不敢动,殿阁里静得如同荒原。林测感受着这种寒意,穿过身上的重重纱衣,直透入心底。 林测坐到床对面的长案后,幽幽地道:“把床帷掀起来。”高宝身子一抖,看了看紫檀床,又看了看林测,磕头如捣蒜,哭着道:“皇上,皇上,奴才求您了,今天放过王爷吧。他刚受完刑,水都喝不进去……” 林测道:“把床帷掀起来。”声音之中已有怒意。这个奴才,这个奴才竟然为见秋求情?他凭什么?他是谁? 林测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太监,高宝被他目光所摄,再不敢迟疑,忙将两边幔帐缓缓掀起,挂在金钩上。又见林测挥了挥手,只好躬身退出殿外,掩上房门。 林测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个单薄的人影。 林见秋已经很瘦了,他侧着身子,蜷缩在被中,只一条手臂露在外面。本是强劲有力的臂膀,斑斑点点布满刑虐的伤痕。好像刚被捆绑过,一条一条红色的勒痕或隐或现地串在那些刑虐伤痕之间。手腕处锁着铁环,连接的铁链一直系到床头。 不用掀开被子,林测也知道,他是赤裸的——林测总是觉得,似乎只有这样完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才有一种拥有他的感觉。 林见秋剑眉紧蹙,睡得并不安稳。长时间被媚药浸淫的身子,躺在柔韧浓密的猪鬃上,是一件十分难过的事情。几乎每次些微的移动,都会引起他的轻喘,甚至呻吟。 林见秋在昏睡中,要比清醒时诚实得多。他会呼痛,会挣扎,甚至会低泣。这时的他,是荏弱的,乖巧的,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会拨动林测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涌起痛惜的情绪,恨不能将他拥到怀里,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最温暖的话语,去安慰他,取悦他。 但林见秋清醒时,却是另一番情景。无论被如何对待,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蔑视。只是一脸淡漠,似乎正在被凌虐的不是他,被羞辱的也不是他。林测万分痛恨林见秋那样的神情,仿佛他和那些施刑的小倌,甚至和房中的刑具,和床、柱子、门窗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怎么可能没有区别?纵使我骂你,打你,怨你,恨你,但是,我是你的大哥。 分卷阅读8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4 第一个教你走路,第一个教你写字,第一个教你习武,第一个教你拉弓,第一个教你骑马的 ——大哥。 悲哀而无奈的情绪蔓延到林测心口,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他猛然站起身,慢慢向林见秋走去。 长条案几被林测无意识地推翻在地,“咣当”一声闷响,立刻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太监们。有人凑到门前,低低唤道:“皇上?……” 林测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听见。所有的感官,都被床上的林见秋牢牢抓住。 林测迈出一步,胸口登时一阵剧痛,就如同被千斤重锤狠狠猛击,咫尺天涯蛊毒已然发作。 林测喘了几口气,又迈出一步,冷汗立时涌了出来,恍惚中,似乎是那个冷静的悠然的问:“皇兄,你到底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 这个问题,林测并不能回答,如果能相互折磨下去,其实也是种福气。至少世上有这么个人,在自己眼前,让自己痛到心底。他受不了的,是那种忽视,似乎林测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林见秋的眼里,更不用说心里。 林测终于走到离林见秋二尺之处,几乎一伸手,便可以碰到他。但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晃晃,再也挺立不住,摔倒在地。 林见秋那只白皙的修长的手,就垂在床边,林测一点一点地抬起自己的手。 门被撞开了,几个太监看到皇上摔倒在地,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口中七嚷八嚷:“皇上,你怎么了?”“皇上,你多保重啊。”…… 一切的喧哗与嘈杂,对林测来说,都只是衬托林见秋的散乱而暗淡的背景,就是逐渐模糊的神智,也只能使心里的话显得更加清晰。 见秋,你知道吗?我只是,想抱着你…… 67 密谋 短短一天时间,皇上瑞王接连病倒,忙坏了太医院的太医们。瑞王林毅的伤势倒还好说,虽然失血过多,伤口又贴近心房。但毕竟是外伤,不过是封穴止血敷药滋补而已。皇上却数日昏迷不醒。太医院提举、副提举、教授、学正,齐聚寝宫,号脉观颜,出方会诊。 皇上脉象平和凝重,实与常人无异。脸色红润,呼吸悠长,就如睡着了一般,可是为什么就是不醒来?太医们个个愁眉紧锁,摇头叹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宁神养身的药,缓缓喂下。 到了第四日早上,皇上林测终于睁开眼睛。而且神智清醒,四肢灵动。太医们这才长出口气,说些巨阳少阴不协,气虚邪凑,理应善加调理,避暑消热的废话。 太子林殷早早便去奉先殿祈福,请祖宗护佑父皇弟弟平安康健,又派人前往法源寺上香。自己一边安慰母后,说些宽心话让皇后多保重身体;一边又要打理政务,应付百官;一边又要照顾瑞王林毅,让太医院日日将药方送来详看。见林毅身边竟连个贴身服侍的侍女也没有,便做主从宫中挑出几个宫娥,赐给瑞王,便于照料。 一时皇上的病好了,林殷又要亲去法源寺还愿,又要请戏班唱戏还神,又要向皇帝禀奏这几日朝政。一直忙到数日后,皇帝接手政务,这才放松下来,想起弟弟林毅,心底还是惦记。恰巧林测听说林毅遇刺之事,命太子亲赴瑞王府详问。林殷奉了旨意,坐轿来到瑞王府。 林毅正躺在床上养伤。他那一剑透胸而入,距心房不过寸许,凶险得紧。虽已多日调理,但脸上仍是半点血色也无。林毅本来就肤色极白,此时唇色暗淡,更是如玉雕的人一般。 林殷进了房中,挥手遣退下人,柔声道:“怎么样?”林毅斜倚在床头,眼睛都不抬,淡淡地道:“恩,死不了。” 林殷笑道:“你这一剑可真刺得下去,把那个傻小子吓坏了吧。”林毅眼角一挑,道:“比上你的心狠,还差那么一点。”林殷敛起笑容,慢慢踱到窗前。 阳光仍是明媚耀眼,几个太监在树下正忙着粘知了。林毅素来喜静,最讨厌知了的嘈杂。园中一片生机盎然,蜂飞蝶舞,叶绿花艳。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花香,并不浓烈,却回味悠长。 林毅抬头,看着哥哥逆光而立,背影一片黑暗。他们三个自幼一同长大,却从来没有摸透过对方的心思。相比之下,林见秋的性子反倒最容易弄清。他有时是非常直接而坦率的,喜欢不喜欢一目了然。但当林毅无意中遇到自己的哥哥和九叔相拥深吻,还是被吓了一跳。那样骇世惊俗的举止,不知道为什么,却异常和谐而理所当然。 很久很久以后,林毅才明白,找一个不用去欺骗而又不会被其欺骗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他们是皇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万人瞩目。循规蹈矩,谨言慎行,决不能行差踏错。身边所有人,包括父皇母后,熟悉但却陌生,就是亲生兄弟,也有距离。身份和教养,筑起一道道看不见的透明的围墙,将别人坚决地阻隔开,将自己牢固地包裹住。 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太子,他比自己更孤独吧。因此,才会那样疯狂而热烈地爱上亲叔叔。除了皇家人,还有谁更能明白皇家人?更何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林见秋是林殷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是最坦然而直率的存在,没有欺骗,不用隐瞒,彼此之间只有绝对的信任。 只可惜,爱上这样一个人的,不只太子一个;只可惜,那个人,竟是亲生父亲。 林毅也曾想过,如果换作是自己,会怎么做?谋权篡位、兵谏逼宫?投毒暗杀、设计软禁?还是携手逃亡,纵马天涯?无论哪一种,都是非常失败的结果。林殷面对的,是生己养己的父亲,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他和林见秋的身家性命,兴衰荣辱,都在那人一念之间。 该怎么做? 很难。 林毅心底叹了口气,道:“九叔怎么样了?”林殷没有回头,低声道:“老样子,还能怎样?”林毅冷冷地道:“你比我忍得住。”林殷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握住红色窗棱的修长手指,缓缓地道:“不是我能忍。而是他有他的,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林毅勉力直起身子,道:“说吧,我们做什么。”林殷徐徐踱回床前,脸上失意落寞的神情已然消失,仍是那个淡定的,沉稳的太子:“夺权。” 林毅从来不理朝政,但也知道一些。朝中局势十分微妙,如今是大太监张恩,炙手可热。中唐建国,前朝太监里应外合,立下极大的功劳。因此,历代宫中太监都极有权势。一来,他们自幼陪 分卷阅读8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5 伴太子,情分非比寻常,是太子最信任的人,日后当上了皇帝,自然脱离不开;二来,他们不能有子嗣,断做不出造反等事,要比其他人,尤其是皇子,安全得多。 张恩是太监总管,手下统领宫中数千名宦官。他们根据职责不同,可以管理内外奏章和皇帝朱批,可以掌管皇城内外礼仪,可以监视地方将领,可以监视参与诉讼,可以参与三法司审理案件,甚至可以代拟皇上谕旨。其权利之大,职权之广,可见一斑。 这是历朝传下来的规矩,太监们拥有此等权势,又仰仗祖宗成例,要动摇其根本,谈何容易?如今,张恩又和外官丁溪若相勾结,隐隐有做大之势,而丁溪若却是太子最痛恨的人,一定要除去。 现下最重要的是,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夺取张恩手中权力,却不能惊动皇帝。两个人都知道,林测已活不过明年春天,必须要在此之前,将大权握在手中。否则到时张恩和丁溪若里应外合,再有其他谄媚小人推波助澜,林殷这个皇帝就只是个傀儡。再想夺权,必是一场恶战。而丁溪若和张恩得罪林见秋到了骨子里,林测一死,林见秋首当其冲,定是池鱼之殃。 林毅聪慧灵秀,看透世情,再经林殷详细讲解,立时将朝中局势弄懂了七八分。两个人细细谋划,详加考虑,不知不觉谈到将近傍晚。 林殷以看病为名来见弟弟,不能待太久,只好告辞。林毅在心中又前前后后仔细琢磨了一遍,他大病未愈,如此费心费力,到底支持不住,软软躺下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感到房中似乎有个人。林毅心里一惊,清醒过来,先不睁开眼,仍是装睡,一只手悄悄探到床里,握住暗藏的短剑。 那人悄悄走了过来,林毅手臂蓄力待发,蓦地听到一声啜泣。那声音极低极轻,但对林毅来说,却无异于晴空霹雳。他全身登时放松下来,心里涌上一种又是甘甜又是酸楚的滋味。半晌慢慢张开眼,就着瑰丽的傍晚的霞光,清晰可见那俊挺的浓眉、晶亮的双眼,不是应长歌却又是谁? 应长歌眼圈红红的,脸上犹有泪痕。林毅淡淡地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应长歌泪水又涌了出来,抽着鼻子道:“你刚才,刚才就这么,这么躺着,一动也不动,我还以为,以为……” 林毅轻轻笑道:“小傻瓜。”应长歌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林毅道:“不是让你走了么,还回来干什么?” 应长歌低下眼睛不说话,复又抬起头来,露出有些迷惘有些困惑有些害羞又有些无助的神色,期期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林毅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 你不用知道,我知道就行了。 林毅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而安心的感觉,早已熟悉的冰冷和孤寂,在这一刻竟然不复存在。温暖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引领着他渐渐进入梦乡。 68 棋子 瑞王林毅大病初愈,前往法源寺烧香还原,路上遇到自山东逃难的灾民。细询之下,方知山东济南水患严重,朝廷得到奏报,命当地布政使、臬台、道台协同济南知府赈灾,开仓放粮。并自国库拨款数百万两,救济当地灾民。 谁知山东临沂、淄博、济南等粮仓竟是空的,半粒粮食也无,当初自农民手中收取的粮食,被官员尽皆贱卖,中饱私囊。朝廷的赈灾粮饷,大多数也被贪污了,并且行贿钦差,妄图掩盖真相。 百姓们无衣无食,饿殍遍野。那些官员害怕百姓逃难,惊动朝廷,派兵把守济南各处出境要道,坚决不放走一个人,进得来出不去。这户灾民实在饿得受不了,甘冒大险,避开官路要道,从山上翻越而出,一路乞讨来到这里。 林毅闻言大怒,连夜写了折子,一本奏上。他一向不理朝政,被皇帝皇后责备过无数次,也不肯改。不料如今竟感同身受,一本诉折写得催人泪下,甚至毛遂自荐,请求前往山东济南勘查审讯。 林测大喜过望,当即应允。太子林殷却反对,理由是瑞王从未打理朝政,这等大案非同小可,应该派个老成持重、沉稳妥当的官员去才是。 瑞王林毅冷冷地道:“怕只怕老成持重,瞻前顾后,沉稳妥当,心机内藏。”他话极少,却字字如刀,也不知是说那些官员,还是另有所指,刺得太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林毅清冽的声音缓慢悠长,在朝堂之上回响:“儿臣是为灾民所感,不敢独善其身,袖手旁观,任百姓陷于水火。定当鼎力办差,绝不辜负父皇厚望。此番前去,秉公办理,绝不偏私。如有半点插差池,儿臣愿当殿自裁,以安百姓,以慰天下!” 一番话说得在场诸位悚然动容。林测任命瑞王林毅为钦差大臣,即日赶往山东济南监察贪污亏空之事,再就地赈济灾民,安抚百姓。 没有人反对,就连太子也默然不语。可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无论林毅此行成与不成,都把太子得罪苦了。山东济南知府,正是太子门生,山东臬台道台均是太子一手提拔。 大家都是宦海浮沉,厮混多年,隐隐嗅出飘荡在空中的阴谋的味道。林毅突然发难,绝非冒然而行,说不定是早有准备。难道,要变天了么? 不到一个月,瑞王林毅巧用智谋,将案子审理得明明白白。这个面冷心冷的王爷,竟然请出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一连杀了五十多个朝廷命官,其中三品以上十多个。另外就地免职的官员竟达上百。 此举震惊朝野,这等雷厉风行胆大妄为的手段,谁人可比?京城动荡,官吏纷纷上奏,有说瑞王独断专行,目无君上的;有说瑞王果敢机智,国之栋梁的;有说瑞王狂妄自大,目无法纪的,莫衷一是。 丁溪若不知怎么办才好,去找张恩商议。张恩一边思索一边品茶,直到茶盏见了底,方才说了两个字:“观察。”奇怪的是,太子竟然也按兵不动,他这次损失极大,对山东多年筹划付诸流水。神色仍是沉稳娴雅,看不出喜悲。 八月中秋前,瑞王林毅回朝缴旨。大殿之上,众人眼看着那个丰神俊秀、神采冷峻的人,穿着黑色金龙的郡王服饰,缓缓走来。他的目光淡淡扫视两旁官员,并不如何凌厉。但不知为什么,大家均低头避开,心里浮上一阵寒意。 林测喜出望外,予以嘉奖,升亲王,食双禄,主管吏部、刑部。 以前,主管吏部的本是太子,皇上的用意不言而喻。林毅真真是个角色,作风极硬朗,上来便彻查吏部卖官鬻 分卷阅读8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6 爵种种弊端。无论是太子、掌印太监、大学士、首辅,谁的面子也不给。而且手段毒辣,刑法严苛,更甚于皇帝林测。一时间,弄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个个心惊胆战。 又过了一个月,林毅上奏皇帝,请求裁撤内府衙门监管诉讼和案件审理的权力,理由是防止内外勾结,不利于他清查弊端。林测笑着允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说了句:“没想到,你的作风倒是肖似朕。”林毅淡然而笑,回了一句:“儿臣是父皇亲生之子,自然肖似。” 简简单单几句话,在场官员无不掰开了碾碎了,咀嚼个稀烂。都想起不久之前,皇帝刚刚指责太子过于懦弱宽厚,不类其父。 内府衙门归张恩统领,就是管理宫中太监的所在。如今无缘无故削了权,颇有些不自在。丁溪若道:“这个瑞王到底什么意思?打击太子,也打击我们。难道他要自立门户?”张恩咂着嘴品了半晌,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打击我们和太子,又哪有立着的地方?” 丁溪若皱眉道:“那咱们怎么办?眼瞅着权力一点点被划掉?”张恩想了想,道:“依洒家看,这个瑞王是想要奇货可居,先夺取太子和我们手上的一点权力,握在手中就是资本。到时候无论向着咱们,还是想投靠太子,都是对方一个极大的威胁。” 丁溪若道:“那咱们先向瑞王示好,取得信任。”张恩摇头,道:“洒家看不用急。”丁溪若来回走了几步,道:“舅舅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恩笑道:“正是。”丁溪若琢磨了一会,道:“就怕他们二人联手……” 张恩笑道:“怎么可能。瑞王手中这么大的权柄,若是太子一旦登基,还能留住他的命?你以为瑞王是傻瓜?”丁溪若眼睛一亮,道:“舅舅是说,瑞王想当太子?”张恩悠悠地道:“为什么不想?我朝虽说是立嫡立长,但弟弟后来居上,皇袍加身的也不是没有。咱们就看着,什么也别动。他们两个狗咬狗,无论谁当太子,都离不开我们的支持,有什么损失?” 丁溪若秀眉一挑,道:“这个瑞王可真有意思,一直不哼不哈,怎么突然对付起太子来了?”张恩满脸鄙夷之色,道:“这个洒家倒是听说一些。瑞王得了个男宠,爱得不得了。谁知竟被太子禀告了父皇,险些把那个男宠杀了。瑞王替人家挡了一剑,这才救了那人一命。皇家人都是决绝的性子,认准了不撒手的主儿,肯定是将太子恨在心里了。” 丁溪若喷笑道:“这么痴情,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张恩道:“可惜这个红颜是只能开花,不能结果。”丁溪若眨眨眼,邪笑道:“说不定躺在下面承受雨露,等着结果的是瑞王林毅。”张恩想想那人冰雪般的风姿,眯着眼道:“哈哈,可不是,表面上越是冷清,骨子里越是风骚。”舅甥二人相视大笑,尽是淫亵之意。 丁溪若止住了笑,慢慢地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光是按兵不动,也得旁敲侧击,讨取皇帝欢心才是。”张恩皱了皱眉头,叹道:“可惜皇上只爱九王爷,心心念念。洒家看着,现下对你也没有那么热衷。” 丁溪若无所谓地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对我热衷。而且,皇上对九王爷痴迷不了多久了。”张恩听他话中有话,问道:“怎么?你又得到什么消息?” 丁溪若一笑,道:“我无意中找到了个人。”顿了顿,又道:“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临近中秋,宫里忙着扎花灯,做月饼,扎兔爷,布置宫中各殿阁。林测念着层染阁的林见秋,命人送去几盏细致精巧、造型奇特的宫灯,又赏赐月饼细点无数,嘱咐高宝好好伺候着。 中秋节当晚,林测和皇后在御花园中赏月,林殷林毅兄弟陪侍,几个人相谈甚欢,就是沉默如林毅,也频频举杯劝酒。皇后见他们父子三人相处融洽,心中欢喜。 林测多喝了几杯,未免有些头晕,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张恩一边服侍他穿衣洗漱,一边赔笑道:“丁大人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有要事想见皇上呢。” 林测皱了皱眉,不在意地道:“有事文华殿去报太子,朕今日休息休息。”张恩笑道:“不是政事,丁大人找到了个赫罗族人,正侯在外面呢。” 林测手一抖,立时抬起目光,沉声道:“传。” 过不多时,丁溪若领着个面容黧黑的少年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那少年甚是拘谨,惶恐地低头。 林测目光一闪,道:“他就是赫罗族人?”丁溪若早知皇上的秉性多疑,不肯轻易相信,告了个罪,上前扯下那少年的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单薄的身躯。 一旁张恩端了盆水来,哗地浇在那少年身上。那少年打了个寒战,瑟缩着肩膀。身上翠绿和粉红的蔓夕花纹绣立时吸引住林测的目光。 这些花纹他再熟悉不过,仅是颜色不同而已。 林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丁溪若道:“真是辛苦你了。”丁溪若道:“不敢,为皇上分忧,乃是理所应当之事。”林测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偷偷看了看丁溪若,又看了看皇上,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答道:“小人……小人谷若西。” 69 是恩是怨 高宝命几个小太监将小厨房备下的早膳,一样一样摆在桌上,端到床前。林见秋早已洗漱完毕,懒洋洋地倚在床头,看着他们忙活。他一只手腕上栓着铁链,全身未着寸缕,只掩着幅雪缎绣花薄被。林见秋将半爿被子盖在身上,半爿裹在身下,这样一来,肌肤便不用紧贴床上的猪鬃,还能好过一些。 高宝待小太监们弄妥当了,摆手让他们下去,自己先沏盏茶。林见秋端过,品了一口,道:“还罢了。”高宝道:“昨个杭州刚进贡来的,听说是新种,皇上特命给王爷尝尝鲜。”将茶放到一旁,一手捧起个白薄釉青花瓷碗,一手拈着镶金象牙箸,夹了片海参,赔笑道:“这个还清淡,王爷多用点。” 林见秋张口吃了,半阖着眼道:“看看有没有鹿肉,上次用的那个不错。”高宝道:“王爷要是喜欢,明天让小厨房多做点,好不容易胃口开了,多用点才是奴才福气。”夹了片鹿肉喂他。 林见秋睁眼笑道:“当然要多吃点,难道还病恹恹地亏待自己不成?夏天总算过去了,我可不知有多高兴。”高宝知道这个王爷生性怕热,一点烦躁忍受不得,道:“王爷也别大意,俗话说秋老虎秋老虎,热的日子还没过去呢。”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 林见秋又阖上眼,道:“ 分卷阅读8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7 怕什么,这屋子里又不热。”高宝顿时语塞,望着满屋子的刑具不做声。林见秋等了半晌,不见他喂菜,抬眼见他呆愣愣地。笑着轻踹了他一脚,道:“你看什么呢,又不是刑讯你,你害怕呀?” 高宝苦着脸道:“奴才是心疼王爷,总是这么着,铁人也受不了啊。”林见秋看了他一眼,道:“心疼还轮不到你,你懂什么,皮肉伤死不了的。” 高宝道:“奴才见识少,自然不如王爷机敏达练。”林见秋道:“行啦行啦,你再没完没了地说废话,不用上刑,饿也饿死我了。滚一边去,我自己吃。”接过碗筷,捡些爱吃的菜肴,又用了个象眼小馒首,喝了碗鸽蛋藕梨羹,对高宝道:“这个不错,明天再来一盅。” 高宝应了,忙取了茶服侍林见秋漱口。 林见秋从床头拿了《资治通鉴》,捧着细看,高宝自去吃了早饭,再命小太监们进来收拾干净了。捧来温水伤药,道:“王爷,该上药了。”林见秋正看到关键之处,漫声道:“嗯。”也不理他。高宝早见惯了,自顾自掀开林见秋身上薄被,露出伤痕累累的精瘦的后背,一点点用温水擦拭了,涂上药膏。 林见秋伤势并不重,但是多而密。药是宫内配方,可生肌止血、去痕消疤,可也禁不住这天天的新伤压旧伤,不过也就是止痛止痒而已。林见秋已被书中人物吸引,随着高宝的手翻了个身,让他涂抹前面。 忽听门外有人道:“奉命伺候王爷。”却是那几个小倌来了。林见秋皱皱眉,道:“去让他们等着,这段看完的。”若让他们“伺候”了,再次醒来肯定得是明天早上。高宝领命去了,却挺门外一阵靴声橐橐,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林见秋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将书放在床上,也不起身,一手支颐,神色漠然。 不料林测却未进来,在门前似乎吩咐了什么。紧接着那几个小倌蜂拥而入,对林见秋行礼道:“王爷,得罪了。”一个上来解开林见秋手腕上铁链,另几个七手八脚将他拖出门外。 毕竟是入秋了,微风吹来阵阵凉意,林见秋不由自主,瑟缩起身子。他一直被锁在房中,夺目的阳光已让他很不适应,眼前一阵发黑,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挡在头顶。过了好半晌,才发现自己裸身跪在园中碎石道上,身旁垂手侍立的仍是那几个小倌,前面摆着长条桌案,林测就站在那里。 今天的皇帝很不寻常,林见秋几乎是一瞬间便发觉他的凶狠和绝望,双目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林见秋心里一沉,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暗自咬了咬牙,长吸口气。 林测阴惨惨的声音在空荡的园中响起:“朕刚刚见了一个有缘人,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说他叫谷若西。” 林见秋身子一震,陡然间,往事流水一样涌现出来。安逸而祥和的赫罗村、天真活泼的蓝家兄弟、惊心动魄的一夜突围、机谋用尽的斗智斗勇、还有那个豪爽又体贴的北楚皇帝,那个并不高明的栽赃嫁祸。 怎么会,林测怎么会寻到谷若西?单无咎,你这个大蠢蛋,这次可害死我了。斩草要除根,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草莽穷寇,粗心大意!林见秋顾不上痛骂单无咎,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这次恐怕真是不能善了。 他心里暗暗盘算,一颗心怦怦乱跳,却听林测继续道:“这个孩子年龄虽小,却是地地道道的赫罗族人,他告诉朕一个让朕非常心痛的消息。”林测站在长案后,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见秋,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他说,‘咫尺天涯’乃断情之蛊,根本就没有解药。此生此世,我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你!”他心里愤恨到了极点,竟然忘了自称朕,“林见秋,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想和我在一起!” 林见秋抬起眼睛,冷冷地道:“我只想和宠爱我包容我的哥哥在一起,而不是和一个折磨我凌辱我的禽兽!” “胡说八道!”林测真想上去一脚踹死他,“那个时候,我折磨你了吗?凌辱你了吗?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只要你开口,这个天下都可以是你的。林见秋,我对你不够好吗?不够好吗?” “你只是喜欢顺从你的弟弟,乖巧听话的弟弟,取悦你讨好你的弟弟,而我不是。我也不要这个天下,我只是想要找一个不用我去作假欺骗的人,而你不是。” 林测眯起了眼睛:“你,找到了?”林见秋一惊,垂下眼睑:“没有。”他听见自己说,“没有。”他抬起头来,没有去看林测,而是望着池畔亭亭如盖的合欢树,脸上露出温馨的幸福的微笑:“可是,总会找到的。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在不远处,一直等着我。而我,也在等着他。” 林测没有去看林见秋脸上近乎陶醉的笑容,他的所有心神都被那话中含义所占据。“不会的。”他喃喃自语,“不会的,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林见秋闭上嘴,他陪伴林测身边近二十年,觉得自己第一次和他如此之近,但又第一次如此之远。也许林测认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一直在他身边。 林见秋忽然觉得很累,悠悠叹了口气。林测惊觉,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这颗心,永远得不到;这个人,也永远得不到。那么,自己想要什么,还能要什么?他猛然记起谷若西所说的,赫罗族人最大的弱点,不是身上的、异常敏锐的蔓夕花纹绣,不是一触即起的,难以自控的情欲,而是…… 林测冷峻而缓慢地道:“把他绑起来,扔到蔓夕花丛里去。”林见秋浑身骤然冰冷,他还是知道了。 蔓夕花是赫罗族人的守护花,因为它能使赫罗族人使出最恶毒的蛊术。但同时它也是赫罗族人最害怕的东西。蔓夕花蔓藤上的倒刺,能带给赫罗族人最强烈的痛感,甚过任何一种刑罚。对赫罗族人最严厉的惩罚,就是将其扔进蔓夕花丛,受那千刺万刺锥心之痛。而蔓夕花花朵却能引动赫罗族人体内最深处的情欲,淫荡迷乱,不可自拔。赫罗族人沉醉于蔓夕花,依赖蔓夕花,却不敢过于靠近蔓夕花,那是让他们又爱又恨的东西。 林见秋轻轻地发抖,对蔓夕花毒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几乎开口求饶。他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任小倌们上来,把自己双臂扭到身后,用牛筋牢牢捆住手腕。 林测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亮得可怕。一种奇异的凌虐的欲望牢牢抓住了他,他控制不住自己,嘶哑着声音道:“扔进去。” 小倌们抬起林 分卷阅读8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8 见秋,将他扔入那片瑰丽的浓艳的花海。林见秋后背甫一着地,便感到无数根花刺深深刺入肌肤,剧痛一直透到骨子里。蔓夕花花刺并不长,虽坚硬,却也不能给身体带来多大伤害,但那种痛却是比鞭打火烙惨烈万倍。尽管林见秋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是被酷刑击败,“啊”地长声痛呼。身子一挺,又向前扑去。这一次,除了那些倒刺,还有开得正盛的蔓夕花花朵。花蕊贴到林见秋双乳下身,瞬间引发他身体情欲,周身血液沸腾。临近的花朵感受到赫罗族人的气息,纷纷倒来,像无数小嘴含住他肌肤不住吸吮。长长的花蕊颤动,舔舐他敏锐之处,每一寸每一分皆不放过,甚至一朵半开的花苞直凑到林见秋的后穴。 林见秋体内情欲叫嚣着要喷薄而出,却在一翻身之时,被身中倒刺的剧痛尽数击灭。 阳光照耀着园中万物,林见秋脸上痛苦难耐的神情历历可见。他在花海中辗转翻滚,如玉的肌肤,墨云一般散乱的长发,泛着酡红的俊美脸庞,还有点点滴滴洒落的鲜血,衬着大片的灿若锦缎、艳若朝霞的蔓夕花,妖冶绝美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尽皆屏住呼吸。空荡荡的花园上空,飘荡着林见秋拼命压抑的,破碎的呻吟和气促的呼喊。 一股近乎兽性的欲望自林测小腹下升腾而起,将他的双眼烧得通红。他一把拉过一个小倌,按在长案上,扯下长裤刺入蜜穴。 林测下身不停地律动,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在花海中沉浮的人。无法形容的快感一波波涌遍全身,竟是从未有过的欢愉。 这个人,他永远也得不到,但是,他永远也不会放手。 林测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真想就这样,和林见秋一同毁灭,和这里一同毁灭。 和这极致的美艳,这极致的欢愉,这极致的痛恨与绝望—— 一同毁灭。 林见秋被送回床上,已经人事不知了。身上到处是被刺伤的痕迹,斑斑点点,触目惊心。就连脸上也被划了几道,渗出血渍。 高宝泪流满面,一点一点用白布轻轻擦拭,再抹上药膏。 好不容易打理停当,抬头却见林见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睁着眼睛。高宝道:“王爷,王爷,您得多保重啊。” “我不会死的……”林见秋声音很喑哑,漆黑的瞳孔直望着前方,像是在和高宝说话,但更像自言自语,“我不会……不会死的。”林见秋喘着气,低声道:“他……他在等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褪了下去,又陷入昏迷。 高宝跪在地上,抖着肩膀,无声地啜泣。 70 报复 所有人都渐渐看出皇帝的病态了,双目之中异常的亢奋,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红里却隐隐泛着青色,愈发显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狂乱当中。皇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会在群臣奏报之时拂袖而去,又或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皇帝神经质的语无伦次的高亢的训斥。 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朝臣一点点的反驳和建议也不能听进去。甚至有一次当众对都察院都御使罗有斌大施廷杖,堂堂正二品文官,褫衣受刑,这是中唐建国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剧痛倒次要,这等羞辱才更是令人难堪。罗有斌忍受不住,出了太极殿,险些撞墙自杀。幸好被太子拦住,软声细语一直安慰到府上,又命人取来疗伤圣药,这才罢了。罗有斌咽不下这口气,到底还是请了病休。 太子也不好过,皇帝愈发讨厌他慢吞吞的模样,说他无刚性,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多次罚他跪在乾清宫外,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尽皆上表为太子辩白,皇帝大怒,当众叱责次辅段玉树为太子掩过藏奸,粉饰太平。骂得段玉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唯有诺诺而已。 群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朝堂之上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没有人上奏,没有人驳议,上朝之时,大殿上静得如同荒庙。大家面面相觑,一句话流露在眼中,哽咽在喉里,却无人付诸于口:“皇上疯了。” 下朝之后,大家这口气才透出来,该找太子的找太子,该禀瑞王的禀瑞王。一个温和沉稳,一个犀利冷漠,都比直接面对皇帝好上太多太多。 一来二去,皇帝开始不上朝,甚至也不回乾清宫。皇后见不是事儿,穿着朝服去见皇帝,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和扭曲的面容吓了回来。 林测自己也知道很反常,但他控制不了。从心里向外透出的燥热,令他不知不觉便要发怒、要宣泄,似乎这样才能痛快一点。 但更令他感到痛快的,却是去层染阁,折磨林见秋。 林测喜欢看见他在花丛中挣扎痛苦的模样,喜欢听到他压抑而低沉的嗓音。皮鞭抽打在肌肤上的“啪啪”的声响,身上被绳索勒出的道道红痕,因为疼痛而骤然紧绷的蔓夕花纹绣,甚至仅仅是一点点鲜血,都能让林测兴奋得发抖,瞬间便泄到身下小倌的后穴中。 林测天天只守在那里,似乎现下生存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林见秋。听他忍受不住而轻声呻吟,看他因为被遏制的情欲而迷离的眼。 那就是一团炽烈的狂热的绝美的火焰,吞噬掉林测的所有理智、所有情感、甚至是这个肉身,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皇帝不理朝政,大权旁落,使朝野内部波涛汹涌。所有官员,或蝇营狗苟、或观望踯躅、或深思熟虑、或见机行事、或明哲保身。门生故吏,纷纷拜谒恩师,话里话外地探听朝廷局势。就连地方官员,也闻声而动,送礼打点、登门造访,无不是为了自己头顶上的乌纱。 朝局实在微妙,就是为官十数载的人也不见得能剖析个清楚明白。皇上似乎大限不远了,谁即位?理所应当是太子,但又好像不是。不能否认太子在从政的数年之中,宽厚仁和,雍容大度。可也不能否认,皇帝最厌烦的就是他这一点,如果最后时刻,皇帝突然变心了,怎么办? 现在最得宠的是瑞王林毅,他也是皇后亲生,比太子小不了几岁。而且数个月下来,杀伐决断、机智果敢,更对皇上的脾胃。如今,吏部刑部在握,时间虽短,权力却不小。 众官员在二者之间徘徊,一旦选错了,轻则罢官离职,重则损命伤族,不是闹着玩的。 丁溪若也很害怕,他之所以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得到皇上宠信。若是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身受幸臣骂名 分卷阅读8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89 ,如何自处? 张恩却是老神在在,不为所动。见丁溪若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笑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洒家顶着。两个人,无论谁当皇帝,对咱们只有巴结的份。” 丁溪若皱眉道:“我就怕太子真的是和九王关系暧昧,这一点咱们始终没有弄明白。若是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啊。” 张恩沉吟半晌,道:“试探试探他,看看再说。” 可是没有等到张恩和丁溪若的试探,太子先向他们示好了。 丁溪若奉命重修德源殿,手下用的全是张恩一派,其中贪污受贿自然不必细表。其中两个竟然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一个脑袋一热,一本奏送到太子案前。张恩听闻,吓得腿软,若是彻查下去,他和丁溪若吃不了兜着走。谁知太子看了奏本,竟不当一回事,笑着说:“内府之事,内府查办吧。”轻轻松松将此事交回内府衙门,卖个张恩诺大个人情。 张恩恨那人恨得牙痒痒,暗中知会刑部,定了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远远地发配流放,再不叙用。一方面,又觉得此事充分表明了太子的态度。如此时局动荡、多事之秋,正是各显神通、刁买人心、拉拢势力之时。太子此举,其意不问则明。两个人再不能不识好歹,总得有所表示才是。 于是,朝中局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慢慢向一方倾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府衙门派到京畿关防监军太监竟和关防将领打了起来,原因是那太监灌饱了黄汤,一句一句地品评九王林湛,且言语粗俗,不堪入耳。那将领正是林湛当年带过的兵,曾任林元帅身边马弁,与其出生入死同泽同袍,哪听得了这个,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打得那太监眼冒金星。 林湛是获罪的人,而且是十恶之首,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起复。太监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只认势力不认人,又似乎听闻林湛“色诱”君主,不做王爷改当男宠。别说是背后调笑而已,就算当面给个脸色,一个身犯重罪身份下贱的遭贬王爷,又能如何? 说起来,那太监只是在林湛跪着领罪时,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只不过刚离开宫廷,前往关防要地监军,胡编乱造地炫耀自己而已。太监们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所处之地,无论官大官小,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这一下挨了打,不依不饶,跑去宫里和张恩哭诉。 那将领也是个刺头,林湛无缘无故被幽禁,手下诸将无不抱屈,只不过是皇帝明喻,不敢相违。此时一股火涌上来,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莽汉,纠结一起,联名上书。一句不提为安王平反的事,只是牢牢咬住那太监酒后闹事,擅离职守,侮辱有功将士,请皇帝彻查。 张恩被弄得焦头烂额,和丁溪若商议半天。丁溪若是文官,哪里懂得驻兵上的事情,劝张恩找那个将领恳谈。谁知那将领才不管你是什么掌印大太监,眼睛一立满脸横肉乱颤,激动之处手按刀柄一副凶相,奶奶妈妈地乱骂,似乎句句意有所指。张恩吓得退了下来,只好去找太子。 太子皱眉,这事很棘手,找来兵部尚书胡田镇,和张恩一同商议。胡田镇却一反常态,只哼哼哈哈地随口应对,圆滑地打官腔,一句实成话没有。张恩看他的模样,便知此事不能善了。送走了胡田镇,太子叹道:“我也没办法了,带兵的讲究就是个本事,没有军功武艺,谁能服你?内府衙门的人去了,也是受气,不如都收回来吧。再给他们派点别的差事。” 张恩只能应允,撤回所有驻守关防的太监监军。太子就势将全国各地边防监军都陆续撤了回来,另派遣去监察工部事宜。张恩心里觉得不妥,但是工部负责全国土木水利,甚至兵工军备,是一等一的肥缺。说是“监察”二字,其实就是银子过手,不留下个一成二成,对不起天地祖宗。没有贿赂,监察自然不合格。太监们手里有权,银子水一样流到怀里,那可比去边疆荒漠之地驻守强过百倍。个个心花怒放,再不肯回去。 转眼已是深秋,干枯的树枝上仅剩的几片黄叶,也落了下来。白天越来越短,卯时仍是漆黑一片,太监们掌了宫灯,顺着瑟瑟的秋风打扫各处院子。 突然之间,皇宫西北角骤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哀号,利剑一样刺穿黑暗寂静的皇宫上空,将附近的太监吓得一激灵。每个人都被这阴惨惨的尖叫惊呆了,从心底向外泛起寒意。很多人扔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奔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恩得到消息,立刻赶了去。那惨痛的哀号仍一声一声地传出来,似乎那人正遭受极大的痛苦,却不能昏去。嗓子早已嘶哑,却还在拼了命的嚎叫,听得人浑身发瘆。 无数的人拥堵在层染阁旁一处太监住的小偏殿里,张恩怒道:“都看什么看?全部退下!”太监们见是他,纷纷退后,让出条道来,却没有人离开。 张恩进了屋子,当时就愣住了。这里住的是那几个小倌,所有的人都贴着墙站着,双臂下意识地围起身子,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蜡黄,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中间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倌。 那已经不是个人了,他的脸上泛起无数脓疱,有的已然破裂,流出脓水。而脓水所到之处,又引发脓疱。他双手大张着伸向半空,似要抓住什么。十个指甲早已断裂,那是他因为剧痛挣扎而生生扣断的。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扭动,黄色的脓水沾染了一床。刺鼻的气味一阵一阵传了过来,让人作呕。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耳边只听到他含糊的凄厉的哭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啊……啊……”张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沉默。 墙边那几个小倌猛可里齐齐尖叫起来,捂住耳朵跑了出去。 张恩一抖,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他缓慢地扭转僵硬的脖颈,几乎要听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嘎嘎”声,看向一旁红砖绿瓦的围墙。 那是层染阁。 林见秋的报复,终于开始了。 71 落红啼鸟两无情 乾清宫和层染阁之间有一段距离,皇帝林测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全部身心,正被眼前铜镜中反射的人影占据。 早上起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过来给皇帝束发,抬头看见皇上的脸色,竟然吓了一跳,再不敢看第二眼。林测看出太监的惊恐和惧怕,道:“怎么了?”皇帝问话不能不回答,小太监期期艾艾地道:“皇上……气色……很好。” 分卷阅读8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0 林测就是再神智不清,也看出是自己很不好,命人捧了铜镜上来。纵使心里有准备,还是一惊。 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脸色蜡黄,颧骨上却布满红丝,唇色枯干,鬓边发丝已见斑白。 这是自己么?似乎是一夜之间,那个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林测已然不复存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一个满面沧桑、双目浑浊的衰老身躯。 死亡的气息慢慢浮上林测的心头,使得他一阵阵地发冷。他猛地将铜镜摔到地上,“咣当”一声,一屋子的太监立时跪了一地。 林测布满阴霾的眼睛,将这些奴才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朕要死了,要死了,而他们却还可以活着,可以活下去。他想发怒,想狂喊,却被绝望和痛苦牢牢堵住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恩慌慌张张跑进来时,根本没有看见林测的脸色。他的脑海里,充斥着那个小倌用手将自己身上血肉一块块抓挠下来的惨烈模样,而且,又一个小倌也开始发作。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才回来禀告皇帝:“皇上,皇上,九王爷,是九王爷。他……他下的毒!” 林测一震,慢慢地抬起头,没有说话。张恩颤声道:“真的是,真的是,那个小倌……他……” 林测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摆驾层染阁。” 林见秋被高高地吊在刑架上,捆住他四肢的甚至不是绳索,而是蔓夕花藤蔓。坚硬的倒刺深深地刺入肌肤,每次些微的挣扎,都会牵动伤口,流出血来。这和以前的任何一次刑罚都不同,相比之下,那些针刺火烙简直就是温柔了。两个太监一前一后,各自提着条长长的蔓夕花藤蔓,当作皮鞭,一下一下抽打在林见秋身上。 连日来,林测就如丧失理智一般,疯狂地凌虐林见秋。只用蔓夕花藤蔓和花朵,无论哪一种,都让林见秋痛苦得恨不得就此死去。多日累积的体内蔓夕花毒被藤蔓引发,疼痛一直钻到骨子里,再一丝丝渗透到皮肉中。以至于林见秋早已分不清哪个使他更痛,是发作的蔓夕花毒,还是不停抽打在身上的藤蔓鞭子。 令林见秋最难以忍受的,是被花朵引发情欲之后,身上显出清晰的蔓夕花纹绣。行刑之人便用藤蔓上的倒刺一点点地刺到花纹里。以前就是用普通的猪鬃,也会让他痛不欲生,昏厥数次,更何况是用能带来千万倍痛楚的蔓夕花倒刺。几乎每一下刺入,林见秋都会绷紧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发出短促而低沉的呻吟。 小倌们没有一个敢来行刑了,张恩吩咐人叫掌刑太监来。他心里知道,自己和丁溪若得罪九王到了极点。无论九王和太子有没有私,都绝不能再留他活在世上。皇帝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好是在龙驭归天之前,将九王折磨死。若是皇上知道此人竟然用毒想害死自己,下令将其处死,更是再好不过。 林测进入层染阁时,林见秋又被打昏过去。一个太监上前泼了盆冷水,林见秋咳了几声,清醒过来。他的脸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沾湿了,紧贴在额前。清水混着血水,一滴一滴落到金砖上。 林见秋身上连旧的伤痕都看不到了,斑斑点点新伤遍布,全身上下一片完好的肌肤也没有。就算不再遭受鞭打,体内的蔓夕花毒也足以使林见秋痛得颤抖,像是被人用刀刮在骨头里。 他勉力抬起头,看向林测。两个人相距五尺,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林测很冷静,前几日眼里的亢奋已然消失,就连声音也是平静的:“我要死了,是么?” 林见秋笑了。模样狼狈的他,这一笑却仿佛雨打芙蓉、霜染红枫,美得令人炫目。他淡淡地道:“你……你再不死……我……我可受不了了……” 林测冷冷地道:“好,安王林湛。只盼你日后午夜梦回,不会因为弑君杀兄,噩梦连连。” 林见秋道“大哥……我没有……没有害你……”蔓夕花毒猛然发作,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见秋说不下去,咬得下唇出了血,方才忍住那一声呻吟。待剧痛慢慢过去,已是一身冷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喘着粗气低声续道:“我的……我的体液……和蔓夕花香气……混在一起,是……是最毒的慢性毒药……你折磨我越厉害,中的……中的毒就越深……”他长吸了口气,道:“大哥,害死你的不是别人,是……是你自己……” 原来,林见秋幼时得过重病,险些丢了小命,是母妃用性命换得他的痊愈。这种用人的生命养成的蛊,是蛊中之王,最厉害不过。蛊主的体液混合蔓夕花的香气,就是一种毒。发作缓慢,至少得一年。林见秋让林殷等一年,正是这个原因。但他万万没想到,丁溪若竟把谷若西找了来,谷若西当然不知林见秋身上有蛊王,只说蔓夕花是赫罗族人最怕之物。结果林测将林见秋投入蔓夕花从中,此举固然能使林见秋遭受最惨痛的刑罚,但也使林测中的毒更加深,刚刚半年,便已不能救治。 由始至终,林见秋没动过林测一根汗毛。只不过林测越是对林见秋凌虐折磨,吸入的毒就越多,死得越快。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使林殷不必背上弑父杀君、谋权篡位的罪名,而自己也不会因此而愧疚。林测完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林测忽然想起刚才看到那些小倌的惨状,脸上陡然变色。林见秋知他所想,道:“你……你没有沾到我的血……自然……自然不会……”他顿了顿,偏头望向那些行刑太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不过他们……”那些太监吓得面如土色,瘫软在地,有两个甚至昏了过去。 林测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这个少年。 还是那俊朗的眉、秀挺的鼻、倔强而冷漠的眼。面容很憔悴,少了几分浓烈的美,却平添了纯粹的清绝。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不同寻常的心思的?是无意中看到他沐浴后显露的蔓夕花纹绣?是看见他跃马扬鞭,拔剑张弓的飒飒英姿?是看见他撒痴耍赖的娇憨天真?是看见他睡梦之中恬静纯美的笑容?还是看见他研习书法时认真严谨的模样? 不知道,已经不知道了。就在天长地久中,在不知不觉中,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就留驻在自己心里,再也挥洒不去。 但是林测却清清楚楚记得,发觉那种异样心思,是在林见秋参军之后。那个能带来快乐和愉悦的,美丽而活泼的小东西;那个常常陪伴身边,任性骄傲、乖巧温顺的小东西,一下子离开了自己。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心空了 分卷阅读9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1 一块,什么也弥补不了。直到睡梦之中,也要出现那个俊美绝伦的脸庞,林测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也挣扎过,也逃避过,也自责过,也愧疚过,也痛恨过,那个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弟弟,是最亲密却最遥远的存在。可当一切都是徒劳时,林测下定了决心。 如果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疼惜你,宠爱你,关怀你。这个天下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你开口,都会属于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的? 林测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令他痴迷疯狂、魂牵梦萦的少年,永远、永远不会再属于自己。 他一提气,身形倏地掠起,眨眼之间到了林见秋身前,双臂大张,紧紧将他拥在怀中。 咫尺天涯蛊毒立时发作,一阵阵强烈的剧痛直袭林测胸口。震得他四肢冰冷,周身颤抖。但他的手臂却越勒越紧,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个少年挤碎揉碎,溶到自己骨子里。 林见秋任他将自己抱住——这个幼时最喜欢的最温暖的最安全的怀抱,以后再不能感受到了。 见秋,见秋。 林测神智模糊,体内蛊毒发作到极致,使他血脉暴涨,像要随时炸裂开来。一颗心似乎就要蹦出腔子。甜腥涌上喉头,再也遏止不住,一口鲜血激箭一样狂喷而出。 后面太监们惊呼:“皇上,皇上!”纷纷扑上,七手八脚将他抬了下来。张恩等在门外,听到里面声音嘈杂,慌忙奔进来。见林测昏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林见秋,急道:“快送回乾清宫,快宣御医!” 众人乱哄哄地嚷了一通,又乱哄哄地走了。高宝这才回到殿阁之中,轻轻解下林见秋,放到床上。林见秋睁着眼,道:“你……你也中毒了……”高宝打了个寒噤,不敢出声。林见秋勉力支起身子,摸到枕下,抽出那条先帝所赐朱红绣花腰带,对高宝道:“你……你拿着这个……再去……再去寻把剑,守在门外,除了太子……任何人……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高宝点头,林见秋一把抓住他,牢牢握住他的手腕:“我告诉……告诉你,天下……除了我,谁也……谁也不能解你的毒,我死就是……就是你死,而且……死得很惨……” 高宝跪下道:“王爷放心,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保王爷周全。” 林见秋身上蔓夕花毒再次发作,松开了手,咬牙忍痛,再不能说一个字。高宝势单力薄,就算拿着御赐之物,也不见得能阻住谁。关键还是太子,能不能牵制张恩。这种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谁也做不了主。 72 任多少情深都是寂寞 皇帝病重,生命垂危。明发诏谕,速令太子林殷、瑞王林毅、次辅段玉树、内阁大臣进宫觐见。一时间,太子林殷等人陆续前来,只有瑞王林毅不曾传到。 天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电闪一个接着一个,大雨陡然而降,翻江倒海一般,搅得天地一片混沌。豆大的雨点之中还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击打在窗棱上。 干清宫里阴暗得如同黑夜,太监们匆匆忙忙将灯烛次第燃起,这才亮堂了些。林殷为首,诸位大臣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被张恩扶起,依靠在床头的皇帝。 林测脸色灰败,眼圈已经黑了,浑身精血似乎一夜之间枯干待尽。他本已身中蛊王之毒,又因为林见秋而激发体内咫尺天涯蛊毒,人死灯灭不过弹指之间,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林测哆嗦着嘴唇,略为喑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殿阁中响起:“朕这几年忧心忧力,殚精竭虑,操劳成疾,这次恐怕真的是……唉……”他不无失落地长叹了口气。林殷泪流满面,哽咽道:“父皇,您多保重,不过是暂时身子违和,好好静养自会吉人天相。” 林测摇摇头,自失地一笑。蛊毒岂是宫中太医能够医治?见秋,我折辱你大半年,而你要我一条命,是不是就算两清了?可我又怎么能放开手?他闭上眼睛,默默想了半晌。 殿阁中没有人出声,大家都看着这个脾气暴躁的皇帝,只听得外面大雨倾盆,哗哗而下。 林测又睁开眼睛,脸上现出一种下了某种决心的冷然。他扫视一眼在场众人,清晰地道:“皇太子林殷宽厚仁和,深受朕爱重,必能继承大统。着,传位于皇太子林殷!” 众人皆是一震,皇帝此番传林殷,传段玉树,不等瑞王林毅到便开始说遗言,其意何在,心里都明白,但出自圣上口中,又自不同。段玉树等数位大臣磕下头去,道:“臣等遵旨。” 林殷跪爬几步,心里又酸又苦,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哭道:“父皇……父皇……” 林测一摆手,道:“你们都知道了,退下吧,朕和太子有话要说。”众人行礼退出殿外,紧闭上门。 林殷伏地痛哭,林测看着他颤抖的肩头,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儿子,他并不喜欢。过于阴柔沉稳,也过于平和中庸。实在不肖自己,没有脾气,也缺乏血性。在心底深处,他更喜欢二儿子林毅,刚毅果断,心肠极硬。若是自己再有十年二十年好活,自然会扶植林毅。可惜,太迟了,太子数年熟悉政务,就算毫无建树,也是冠大根深,更何况还有段玉树等一众老臣鼎立相助。如果现在改立林毅,那必将是一片腥风血雨。自己只有两个儿子,难道让他们自相残杀么? 林测在怀中摸出一把小小的金钥匙,对林殷道:“去掀开床脚下第三块金砖。”林殷拭了拭泪,依言而行,露出一个铁盒。林殷双手接过钥匙,开了锁,里面是一白一青两瓶药,底下压着个发黄的纸片。 林测低声道:“这就是林氏家族‘如一醉’,白色的是药,青的是解药,纸片是药方。作什么用的,朕也不必多说了。”林殷手一抖,慢慢盖上铁盒。 林测躺到床上,觉得一阵阵的疲累,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稳了好半晌,才悠悠地道:“幽禁的九王林湛,自幼陪伴朕躬,朕甚为……甚为……喜爱,不忍相离。赐九王林湛,陪葬,永随朕于地下。” “陪葬”二字一出口,林殷猛地抬起头来,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林测半阖着眼,等了好久,不见林殷领旨,皱眉道:“你没听见么?” 林殷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皇帝,道:“儿臣不能领旨。”林测不料他竟然会抗旨,有些不相信,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林殷直起身子,提高了声音道:“儿臣说,不能领旨!” 林测大怒,竟然“唿”地坐 分卷阅读9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2 了起来,道:“你敢抗旨?!” “喀啦”脆响一声,一个炸雷平地响起,整个殿阁都震了一震。又一个闪电劈空划过,映得人脸惨白一片。 “父皇,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太子林殷悠长缓慢的声音好象从天外传来。林测凭着一口气坐起,到底坚持不住,软软靠在床头,喘息着直视林殷的眼睛。 林殷对上父亲林测的目光,毫不闪躲。林测一惊,他头一次看到这个温和得近乎软弱的儿子,竟然会这样看向自己。 那蕴含在眼底的是什么?是痛惜,是伤心,是指责,是愤恨! 他怎么会恨我?他为什么恨我? 陡然之间,一道亮光闪电一样划过林测的心头。他登时恍然大悟,却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儿子……一瞬间,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当日林见秋跪在园中地上,那样柔和甜美的笑容,还有温馨幸福的话语:“……会有这么一个人,就在不远处等着我,而我,也在等着他。” 原来,见秋不愿接受我,并不是因为兄弟的血缘,也不是因为曾有的羞辱折磨,而是因为林殷! 林测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他刚刚接手了这个天下,即将成为万民的主宰;而现在,他又将拥有林见秋,那个自己费尽心力,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见秋的一切,俊美、妖艳、灵动、纯真、活泼都只会属于这个男人;他会将见秋压在身下,展现所有的迷乱、沉醉、妩媚、放荡、呻吟、哭泣,还有那深陷情欲的泪雾氤氲的眼,和恳求爱怜的红艳欲滴的唇…… 林测周身血液沸腾,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嫉恨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对着林殷露出狰狞的脸。 “来人,来人!”林测挣扎着支起身子呼喊,他不能把皇位传给这个男人。林见秋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无论是谁,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休想从自己身边夺走。 没有人进来,殿阁中仍然只有他们二人。林殷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平静地道:“父皇,来不及了。段大人他们已经去准备遗诏,以待公布天下,彰显父皇一生丰功伟业。京畿防护已尽归我手,就是边城重镇,为首之人无不是九叔昔日心腹。所有大臣都在文华殿外等候传旨接见,一个不许擅离。京城九大城门已然关闭,张恩被我派人监管,一步也走不开。”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父皇,这个天下我要,平安,我也要。” 林测瞪大眼睛,这个儿子突然陌生得可怕,自己养了他二十多年,一直以为他秉性忠厚,仁慈良善,却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口鲜血涌上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流出。林测身子滑落到床上,脑中纷乱一片。惊讶?愤怒?懊悔?痛恨?失望?伤心?…… 蓦然,耳边一个声音,清晰地响起:“大哥,湛儿好痛啊。”那双委屈的晶亮的眼。 见秋,见秋,我不是要,这样折辱你…… 城门前,那个骑在黑马上,白衣红氅,英姿飒飒的少年:“皇兄,湛儿愿血战疆场,永保我中唐万里河山!” 见秋,见秋,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林测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奋尽全力,去抓住那个剑眉舒展,潇洒一笑,转身离去的背影。 你是我的。是,我的…… 天景十三年十一月廿三,林测病逝于干清宫,享年四十三岁。 林殷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仍下得很大,几乎看不清雨里的人。段玉树捧着字斟句酌写好的遗诏,和内阁大臣立在廊檐下,见到林殷,呼啦啦跪了下去。 林毅也在,刚刚褪下身上油衣,看到林殷,极轻微地点了点头。这说明京畿防护皆已被控制,城门紧闭,四方驻军,无论是谁,都休想再进来了。 林殷一颗心这才落地,手掩着脸,哽咽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几乎听不清:“父皇已经……已经宾天了……” 林毅大吃一惊,尽管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受到震撼,也顾不上向兄长行礼,几步奔进干清宫。 林殷对一众大臣高声道:“父皇遗命,宫内内府衙门二十四监司,除张恩外所有提督太监、掌印太监,宫内五品以上太监一律殉葬,追随父皇于地下。” 这句话是用内力传出,压过雨声,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中唐殉葬陪葬是历代传统,每一位皇帝、皇后、皇太后去世,都要用一众宫女太监殉葬。但这样用太监中最高职位者身殉,却是头一遭。 张恩自从出了干清宫,就被人看得死紧,说是受了太子旨意,时刻陪伴,以免皇上传唤时找不到人。别说一句话一个字条,就是眼神都流不出去。好不容易等太子出来了,却听到这个消息。 张恩的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殷。太子仍是恬静娴雅的面容,因为哭过而略显憔悴,淡淡的眼光扫了过来,在张恩的脸上转了几转。张恩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足下一滑,险些摔倒。 73 极致而偏执的爱情(与正文无光) 看过的所有的名著中,我最爱的是《呼啸山庄》。第一次看过后的震撼,至今仍绕胸臆,挥之不去。按照某些亲的说法,这里的男主人公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变态,他夺取自己养父母的财产,毒打虐待自己的妻子,从精神上扭曲自己的儿子,虐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女儿……正是符合某位亲所说的“脑子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只剩下脱缰的下半身”。可是,正是这么一位变态到极点的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的爱情,真是让我为之动容,尤其是女主快要病死时,男主守在窗外整整一夜。每次看到这里,痛彻心肺。 我要写的,就是极致而疯狂的爱情。林家的人,个个都是偏执狂,都是可以为爱发疯的人物。如果他们不是皇族,可能会更幸福一些,至少不用去考虑做一个“成功的皇帝”。他们可以很简单,很快乐地过完一生,谈些油盐酱醋之类。但可惜,他们是。 关于他们身份的设定,我也犹豫过。我可以写成武侠,写成玄幻,甚至写成科幻。但是,我要宫廷。皇帝为什么就不能爱到极致?为什么就不能爱的偏执?明朝既然有宪宗,终生不渝地爱比他大十九岁的皇贵妃,甚至连她害死自己嫔妃,自己儿子的罪名都不予追究;清朝既然有福临,疯狂地爱上有汉族血统的董萼氏,甚至为她废后,专宠一人,那么我的小说里,为什么不能有? 分卷阅读9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3 我就是想要我的主人公,既要担负皇帝的责任,又要得到偏执到疯狂的爱情。两个矛盾吗?并不。 《呼啸山庄》的希克力,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而对周围一切人施与最严厉的报复。他就是那样极端的个性。但他对自己心爱的人,却可以失去一切。他的妻子说:“这个魔鬼。”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想做个魔鬼。这样的爱情,我永世不可能尝到。我们都爱的太世俗,太理智,我们的爱总是非常正常。我们恋爱得正常,分手得正常,结婚得正常,离婚得正常,我们不能理解,那些炽热的浓烈的疯狂的能够毁灭一切的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要描写这样的爱情,无论得到还是失去,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就是要塑造拥有这样偏执爱情的人,就是因为得不到而要毁灭,也要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痛入骨髓。 《呼啸山庄》写出之后,很长时间被人骂得狗血喷头。作者也在二十多岁时就病逝了。她至死认为,她的作品非常好。而她的姐姐,就是写《简爱》那位,却声名鹊起,以至于用自己的思路,妄图改写《呼啸山庄》。由此可见,极端的爱情并不为世人看好的。 有人说,林殷和小秋太薄凉,他们眼里只有对方。我们可以看一看,就算是中国经典的爱情故事,如果过于爱别人,那又会如何?比如《梁祝》这个故事不用我说了吧?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梁祝不是只爱对方。那么梁山伯在病死之前,肯定会想:“我死了,母亲怎么办啊?”(梁山伯家庭并不富裕)。于是说不定就死不了了。而祝英台呢?“我死了,父亲怎么向马家交代啊。”于是,说不定只是在梁山伯的坟前大哭一场,不了了之。这是多么世俗的想法,会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肯定会。如果他们不是在死的时候只想到对方,还会有勇气化蝶吗?会成为传说流传千古吗? 就如同光,只有汇集到一点,才能燃烧。爱情,只有汇集到一点,才能疯狂。这种爱情,我们没有,我们不能拥有。那么,请允许我,请允许我,写一个吧。仅仅是,仅仅是,满足我个人的小小梦想。 74 怜取眼前人 先帝病逝,新皇即位。一时间,宣读遗诏,定庙号、谥号,在乾清宫正殿停梓,布置灵堂,布置关防,为新君定帝号,忙个不停。林殷始终淡淡地,不喜不悲,举止有度,侃侃而谈滴水不漏。众大臣见他哀而不伤,沉稳宁和,果然雍容儒雅,尊贵安详,心下尽皆叹服。 一直忙到深夜,才算告一段落。林殷徐徐道:“我朝以仁孝治天下,无论天子庶民,皆当尽心尽礼。今晚朕当彻夜苫席守灵,弟弟林毅陪同,其余诸位各按方才议定的差事分头去做。朕就在这里,有什么疑难可随时来见朕。” 林毅跪下叩头道:“臣弟遵旨。”众人叩头:“臣等恭遵圣谕。”退出殿门。 待众人离去,林殷从御座上站起,对林毅道:“二十四衙门权势熏天,不可小觑。”林毅躬身道:“皇上请放宽心,臣弟早已派宫中侍卫将所有殉葬太监一律看押,张恩软禁,万无一失。” 林殷点点头,对张贵道:“摆驾,层染阁。” 高宝紧握着长剑,将腰带贴身放在怀中,站在殿门外一动不敢动。凄风冷雨鞭子一样抽过来,浑身早就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眼睛紧紧盯着被瓢泼大雨和浓重的夜色,遮掩得根本看不见的院门,一眨不眨。 院子里静得出奇,起初院外还有些人语喁喁传来,渐渐悄无声息。似乎诺大个皇宫只剩下他一个,还有殿阁中奄奄一息的九王爷,在这无边无际的混沌天地中,苦苦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宝面色紫青,全身因为过度紧张和寒冷,站得发僵。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动一动都钻心地疼。 猛然一抬眼,见院门处隐隐约约两点灯光,在稠密的雨丝中若隐若现。高宝立时直起身子,伸手入怀,去摸那条腰带。 灯光越来越近了,后面影影幢幢随着个黑呢白边大轿。高宝脑子“嗡”地一声——皇帝薨了。果然,前面小太监提着的,皆是白纸糊住的宫灯,一直走到殿阁外,停住脚步。 轿子落下,林殷从里面走了出来。仍是一身太子服饰,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但高宝极机灵,立刻跪下叩头,道:“皇帝万岁万万岁。” 林殷没有理会,他根本没听见,所有心思都在那重黑洞洞的殿门上,伸手推开,迈步进去。 身后高宝高声道:“皇上,王爷他……他中了毒了……”林殷心里一惊,登时如坠深渊,足下不稳,一个踉跄才站住,眼望高宝道:“中毒了?”高宝哭丧着脸道:“是听王爷和……和先皇说的,奴才也没弄明白。”林殷定了定神,道:“你立刻去乾清宫,告诉瑞王,把府上应长歌应公子叫来。”高宝领命去了。 层染阁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殿阁里冷得像冰窖,一点人气没有。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一旁太监早已举灯上前,逐个燃着,殿阁里渐渐通亮。 四壁的刑具泛着狰狞的暗红的光,金砖地上血水仍未消散。一旁立着的刑架上,血渍斑斑。林殷转过脸,看到床上垂下的黑色的幔帐。 两个太监关上殿阁的门,将雨声阻隔在外。殿阁里,只听到林殷缓慢的脚步声,靴子踏在地上,橐橐而响。 林殷走到床前,伸手去掀那幅厚重的幔帐。手到中途,却不自禁地发抖,终于绕过幔帐,狠狠地握住上方床棱。他将头靠在手臂上,闭紧了双眼。 张贵跟在一旁,看不过去,上前要为林殷掀开。林殷一摆手,阻住了张贵。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又现出平静凝重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挑起黑色幔帐,用金钩挂起。 林见秋就躺在床上,陷入浓密粗硬的猪鬃之中。剑眉紧锁,面色苍白。浑身伤痕没有得到医治,血渍干涸在肌肤上。一幅雪缎子薄被凌乱地半掩住他赤裸的身躯,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 张贵顿时啜泣出声,泪如雨下。林殷却仍是一派安详,甚至柔和,俯下身去轻轻揽住林见秋,低声道:“平安,是我,是我。” 林见秋毫无反应,软软地靠在林殷怀里,呼吸微弱。林殷没有再说话,褪下身上外罩,外衫,脱下里面带着体温的深衣,紧紧包裹住林见秋。又转身招呼那些小太监上前,将早已备在轿中的丝被展开,再围上一层。这才给他披上油衣,抱在怀里。 分卷阅读9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4 张贵见皇上只穿着贴身小衣,忙道:“皇上,外面雨大得很,您……”林殷抱起林见秋,大步走了出去。 轿子停在殿阁廊檐下,里面放了火盆,暖融融地。林殷道:“去慎德堂。” 慎德堂是林殷幼时在宫内所居之殿,他本来和母后、林毅一同居住在坤宁宫中,十岁时迁到禁城角落里的慎德堂。十二岁时,太子府修建完毕,理应搬到太子府去。但这样一来便要离开皇宫。 当时林湛只有十岁,天天和林殷睡在一处。听说太子要走,大发脾气,说什么也劝不下来,非要一同去太子府上不可。林殷好说歹说劝住了,自己搬走,让林湛和林毅一同睡。谁知林湛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不是太子,大哭,闹得皇宫里鸡犬不宁,惊动皇帝皇后,到底半夜开了宫门,急召太子入宫陪伴,这才罢了。 林测没有办法,只好命林殷又回到慎德堂。林湛长了心眼,怕林殷再次离开,偏要搬来一同住。他就是宫里活祖宗,谁敢得罪?林测笑着允了。直到林湛十六岁,照规矩搬离皇宫,自己建府。林测便将太子府赏了他,命人在内廷东路奉先殿和斋宫之间,建了个毓庆宫,赐于太子林殷。 慎德堂承载了两个少年太多太多快乐的时光,就连门上匾额“慎德堂”三个字,都是林见秋写的。他自诩楷书京中第一,濡墨运笔,“赏”了太子一幅墨宝,林殷只有笑着接纳的份。林见秋指着那三个字道:“老气横秋,暮气沉沉,中规中矩。也就你喜欢这样的,有什么好?” 林殷最爱看他嘟嘴使性的模样,从身侧揽住他,贴着耳边悄声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谁让我偏喜欢呢。” 林见秋面上一热,偏过了头去。 想到往事,林殷叹息一声,轻轻拨开林见秋额前发丝,低头吻了吻。大轿停下,已到慎德堂门前,林殷抱住林见秋进了殿阁。屋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布巾、伤药、换洗的衣衫等物摆了满屋子,一众宫女太监立在角落,大气都不透一口。留在这里的皆是心腹,大多是旧日服侍林殷和林见秋的老人,也不必多吩咐。 林殷将林见秋放到床上,揭开丝被和自己的深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旁宫女捧着热水过来跪下,又有太监奉上伤药布巾。林殷细细地将林见秋身上逐处擦拭干净,轻柔地涂上药膏。 刚涂到胸前,忽听林见秋一声低微的呻吟。林殷见他双眉紧锁,显是难过已极。忙放下药,道:“平安,平安,你怎么了?”林见秋体内蔓夕花毒发作,剧痛瞬间袭来,身子不住颤抖,冷汗一颗颗渗出。 林殷见他咬住下唇忍痛,忙分开他的牙关,无暇细想,将自己手掌搪在他口中。林见秋死命地咬紧,鲜血登时渗出。林殷顾不得疼痛,低声在他耳边抚慰:“没事没事,我去叫应长歌来,就快好了。” 应长歌和林毅一同进来,看到两个人狼狈的模样,齐齐吓了一跳,应长歌忙上前细看。林见秋一阵毒发过去,渐渐缓了下来,蹙着眉只是喘气。林殷收回手,转头对应长歌道:“怎么样?” 应长歌见林见秋眉间泛红,唇色发黑,大惊,怒道:“这是谁干的?!”抬头看向林殷,大叫道:“你他奶奶的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想让他死啊?”林毅见林殷神色木然,上前一把拉住应长歌,沉声道:“你胡说什么,这事不是皇上做的。” 应长歌怒道:“这和他自己做的有什么分别?明知道林测那个老东西不能放过见秋,见秋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他害的!” 林殷淡淡的目光在应长歌脸上扫了扫,慢慢地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下去,平安有事,就是你害的。” 应长歌瞪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道:“他中的是蔓夕花毒,要解只有一个办法,下偏心蛊。”林殷道:“有没有性命之忧?”应长歌打个哈哈,挑眉道:“这种事谁知道,得看他中毒有多深,三个月能醒过来就行,醒不过来你就看着办吧。” 林殷道:“你下,用我的血。”应长歌斜眼看着他:“他和你提过?”林殷微微点了点头。应长歌从靴筒中抽出刀来,看着林殷平静无波的脸,道:“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下了偏心蛊,要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林殷道:“嗯。”伸出手臂。 75 作者的话(略) 76 一片雄心天外去 应长歌取了林殷小半碗鲜血,下好蛊,慢慢给林见秋喂了下去。叮嘱道:“以后每日必须服下这些鲜血,断一天都不成,直到醒来为止。”林殷看着双目紧闭的林见秋,道:“恩,还有什么?”应长歌哼道:“还能有什么?你对他好些,只怕还能活得长久。他是死心眼的人,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只愿你念着旧日情分,以后别负他太多。”他是生性率直,又出身苗疆,权势地位丝毫不放在眼里。虽然林殷已是皇帝,但在应长歌眼中,实和以前那个太子爷没有半点分别。要不是看在林见秋的面子上,早就白眼相向,不哼不哈了。但是说话丝毫不客气,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仍是“你你”的不见恭敬。 林殷没有理会,只是坐在床畔,看着林见秋。应长歌心中着实难受,真想骂他几句。一旁林毅拉了拉他的衣袖,躬身道:“皇上,臣弟先行告退。”扯了兀自瞪眼的应长歌,悄悄离去。 林殷默默守了一夜。林见秋身上蔓夕花毒发作了两次,痛得浑身发抖,冷汗涔涔。林殷却已有了准备,将布巾裹起,挡入他口中。轻轻抚摩周身,不住地低语抚慰。直到翌日寅时,方才命人小心服侍,坐轿赶往乾清宫。 十一月廿六,林殷承嗣帝位,皇帝亲定帝号平泰。连下诏谕,尊母后为皇太后,册立段氏为皇后。颁布恩诏开科考试,大赦天下。中唐祖制,天子居丧,却不可荒误政务,须带丧理政。林殷白天照常处理朝政,每日三次到大行皇帝灵柩前哭灵,退回后命人将奏章搬到慎德堂,边批阅边守候林见秋。 林见秋病情仍不见好转,反倒有更严重的趋势,夜里常常要发病三四回。林殷批阅完奏章,便和衣斜卧于林见秋身畔。不敢深睡,轻轻被林见秋一碰便即惊醒,无论是否病痛发作,都要温柔安抚一番,然后再慢慢睡去。早上醒来,又要取鲜血半碗,扶着林见秋服下。 文武百官都已看出这个年轻的皇帝面容越来越憔悴,还道是心念父皇,劳累过度。段玉树及一些老臣不只一次温言劝解,林殷不过微笑而已。 十二月十七是遵从大行皇帝遗命 分卷阅读9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5 殉葬之日,也是三七已过,将天景皇帝梓宫安奉陵寝之日。众大臣卯时便汇集太极殿,林殷林毅披麻戴孝亲扶灵柩,打着白幡奔赴奉陵。到了地宫,大臣左文右武跪立两旁,将大行皇帝梓宫安置正中,再将所有陪葬之人全部赶入地宫。 中唐陪葬之风极胜,但也没有此次人数众多。宫中所有五品以上太监尽皆殉葬,还有往日服侍皇帝林测的宫女太监也要随侍先皇于地下,加起来竟有近百人。按规矩,陪葬乃是极体面荣耀的事情,不能哭泣。这些人在带刀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地宫。个个面容呆滞,似乎还未从极度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直到众侍卫和众大臣尽皆躬身退出,突然之间,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众人吓得一激灵。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哭喊声。那些木胎泥塑一般的人,终于做出垂死的挣扎。 凄惨绝望的哭嚎在阴森寒冷的地宫下回响,像冲天海浪的咆哮,一阵阵刺入众人的耳膜。那些绳捆索绑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恐惧而悲哀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这些站在甬道上的衣冠楚楚的大臣们。每个人都在张口呼喊,喊的什么已然听不清。有几个烈性的奴仆,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奋进全力撞到石壁之上,顿时脑浆血液四溅。 所有人都被眼前惨绝人寰的场景惊呆了,个个脸色蜡黄。礼部尚书哆嗦着嘴唇,高声道:“闭宫!”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殉葬之人的嚎啕大哭之中。两旁的侍卫,不知是听到了而有所举动,还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哭声而急于阻隔。终于,两扇石门慢慢地合起,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和声音,严密地封闭在黑暗的地宫之中。 没有人说话,众大臣随着皇帝林殷和瑞王林毅,沿着砖砌踏步回到地面。只觉阳光异常地耀眼,恍若隔世。 待皇帝和诸大臣回到太极殿,已是午时。林殷端坐在当中虬龙盘螭的龙座上,似乎不胜唏嘘:“朕自幼秉承祖训,治天下者,无非‘仁孝’二字。圣人有云: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以德服人,中心悦而诚服也。这话真真至理名言。比如皇祖父在位时间虽短,却是深仁厚泽,与民生息,宽爱御下,朕心甚向往之,自当敬天法祖、以仁孝治天下。” 太极殿上咳声不闻,朝臣皆在心中默默品味皇帝话中之意。他只说圣祖元乾帝,半句不提父皇天景帝,显是别有含义。天景帝生性暴躁、刑法严苛,最是严厉刚烈的一个人。众人在他手下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最后几个月,残暴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到如今,皇帝要反过来学习圣祖,讲究宽厚慈和了,不由心中都舒了口气。 林殷抬起狭长的凤目,慢慢在这些低头沉吟的大臣头上扫视,口中道:“何为仁?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今日朕见殉葬之人悲泣哀号,实是心有不忍。殉葬乃是祖制,且先皇龙归大海,自当有人随侍,但活人身殉,与圣人之言相违,不是我等理应遵循。先帝遗命,不从及为不孝,因此,朕此次遵从遗命,聊以慰藉。但自朕始,废除中唐活人殉葬制度,改以陶俑。如此一来,彰显我朝拳拳仁爱之意,必将万民归心,天下一统。” 他娓娓而谈,有情有理,诸大臣又都是刚从那个悲怆如地狱一般的境况中返回,就算是最迂腐的硕儒,抱着“三年不改父制谓之孝”的宗旨,也无法说出个不字。 段玉树抢先上前道:“正所谓民之归仁,犹水之就下也。皇上宅心仁厚,体恤民情,正是中唐之福,百姓之福。我等定当殚精竭虑,保皇上成为一代令主,致中唐于极盛之世。” 林殷缓缓点了点头,甚为感动,眼圈微微发红,叹道:“此次以身殉者,皆是宫中有功之人,服侍先皇尽心尽力,细致周到。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才令先皇割舍不下,赐以随侍。他们代朕行孝,朕不能不有所赏赐。着所有身殉宫女太监,赐‘贞顺’二字,赏其亲属白银五百两。”宫女太监皆是内府衙门统一管理,张恩忙跪下领旨谢恩。 礼部侍郎左照勇上前奏道:“皇上,宫中五品以上太监宫女尽皆殉葬,如今宫中服侍之人骤然减少,臣请皇上下旨,恩诏民间选人入宫服侍。” 林殷目光流转,看见张恩正凝神细听,平静地道:“宫中用度实在太过奢靡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朕初登大宝,自当以身做则。嗯,这样吧,将内府衙门二十四局裁撤为十二局,重新编制现下宫中所有太监。至于增加人数,朕看就不必了。” 张恩抬起头,看着林殷柔和清秀的脸,心里一阵发寒。他心知肚明,林殷说是先皇遗命,其实就是矫诏,一句话便将数十心腹杀得干干净净。偏生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又是仁德、节俭两个大帽子扣上,自己的势力无论如何不可能再度复起。这个少年表面上温吞得水一般,谁知心机竟深沉到了极点。就算明知道他借题发挥,但理由如此冠冕堂皇,想了半天,竟是半分反驳不了。 林殷费尽心力,步步为营,终于将二十四内府衙门所辖权力减到最低。心情大好,下了朝便径直回到慎德堂。 林见秋仍是昏迷不醒,林殷遣退了一众侍仆,轻轻扶起林见秋,靠在床头。他端来一碗燕窝,一边捏着银勺慢慢喂他,一边道:“今天你没去可真可惜,张恩那副尊容,恐怕你以后都见不到了。”当下笑着将朝廷上的事细细说了,最后道:“那个左照勇是张恩心腹,嗯,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咱们慢慢来,一个一个地除去,好不好?” 林见秋当然不能回答,长长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墨扇一般的暗影。林殷放下碗,在他眼睑上吻了吻,低声道:“你再不醒来,好玩的事可都没了,到时候别冲我乱发脾气。” 林殷将林见秋拦在怀里,下颌抵在他的头顶,道:“你怎么不醒来呢?唉,内府衙门一除,外臣的势力大涨,尤其是内阁大臣段玉树他们。平安,你说我把林毅提到内阁里好不好?让他牵制段玉树,他虽然年纪轻,但到底是个王爷。这样一来,内阁权力互相制约,林毅也受到限制,是不是很好?这次开举考试,我要在新科进士里破格提拔些有才之士进内阁行走。他们感恩戴德,自然对我忠心耿耿。你一向看人最准,帮我端详端详不行吗?” 林殷絮絮而言,将自己心中所想逐条列出,似乎就如以前一样,和林见秋详加斟酌。他连问了几句好不好,却听不见一声回答。林殷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慢慢将林见秋放到床上躺好,仔细掖了被角。看着林见秋平静安详的睡颜,心中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分卷阅读9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6 ,忙一笑掩住了,点着他的唇道:“小懒虫,以前总怪我不爱说话,现在是不是报复我呢?” 门外响起张贵的声音:“皇上,太后派人传话来,请您去慈宁宫。” 林殷皱了皱眉头,眼睛都不抬,随口道:“就说朕忙于政事,今天不行,明日一大早就去请安。”张贵领命走了。 林殷只手支头,斜躺在林见秋身畔,另一只手在他肩头轻轻拍哄。这是自幼便习惯做的事情,早已根深蒂固,纯出自然,过了这么多年,仍是改不了。 林殷将朝中事情细细过了一遍,渐渐困倦。刚有些睡意,忽听门外有人道:“哀家看看,在忙些什么。” 他心中一凛,脸上恢复平和淡然,徐徐坐起,转眼间又是那个统御四方、身尊体贵的皇帝。 77 我爱深如你 太后一进门,便见林殷刚从房里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太后见他身后床上影影绰绰似有个人影,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径直走到中间坐下。 林殷直起身子,垂手侍立。太后挥手,摒退了下人,殿阁之中只剩他们两个。过了好半晌,方听太后道:“皇上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到这偏殿来做什么?”林殷淡淡地道:“御书房、乾清宫等处一砖一石皆是父皇在世时旧物,儿臣怕睹物思人,心绪不宁。便擅自做主,到慎德堂披阅奏章,到文华殿和大臣商议政事。” 太后冷笑道:“皇帝如此费心劳力,倒是我多虑了。就不知这里除了皇帝,还有没有旁人。”林殷眼睛看着地上,道:“有。儿子见层染阁阴湿寒冷,那些奴才怠慢无礼,便将九叔也请来了。他身受酷刑,体虚血弱,正好在这里静养。” 太后压着心头怒火,道:“林湛大逆不道,犯上作乱,是先帝亲自定的罪名。我知道你和小九自幼要好,当初碍于太子身份,不便多说。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现在身为皇帝,当世之表率,更应谨言慎行,岂可为一己私情,致国家法度于不顾?” 林殷抬头,平静地看着太后,道:“母亲这么说,儿子可不敢承过。当初九叔被判监禁于宫中,未指定哪座殿阁。慎德堂地处宫内东角,与层染阁位置相当,并无特别抬举之意。儿子将九叔幽禁在此,不曾有违先皇意愿。九叔纵然再是罪大恶极,毕竟是儿子的长辈。儿子就近命人细心照料服侍,正是彰显我朝宽容大度,仁爱慈和,又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太后见林殷一本正经,却是巧言令色,遮掩邪念,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摆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谁听?明明就是你心怀私欲,与小九……小九……”她忍了又忍,没有说出“做出苟且之事”,喘了口气,续道:“当初你欣然接受段芙,喜结连理,连孩子都有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母亲。”林殷仍是极平和,并不为太后挑明真相而紧张,道:“母亲明察秋毫,正是如此。”反倒是太后,听他竟然直接承认,再无半点隐瞒,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你怎么会昏聩至此?他是你的亲叔叔!” “他还是父皇的亲弟弟。”林殷不为所动,盯着太后的眼睛道:“可父皇百般逼迫他之时,母亲在做什么?不闻不问,顺其自然而已。既然如此,请母后继续不闻不问,顺其自然吧。” “你……你……”太后张口结舌,半句接不下去。她见林殷凤目微敛,温和柔顺,语气也是缓慢悠长,却字字如刀,显见是早有准备,只待一触即发。一瞬间,太后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实话。 太后缓缓坐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林殷淡然而笑,道:“有此父斯有此子,母亲不必感到奇怪。”太后定了定神,刚要开口再说,忽见林殷笑容微敛,躬身道:“母亲,儿子先失陪一下。”也不理太后,快步进了殿内。 太后正感诧异,耳边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然后是低低的轻柔的哄劝。太后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前,只见林殷偏身坐在床畔,将林见秋揽在怀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的宠溺和怜惜,是她从未见过的。林殷一向安静内敛,就算是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流露出如此直白的情绪。 林见秋似乎很难受,身子向后拗过去,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露出瘦白的脸,和深蹙的眉。一滴泪沿着眼角滑落,便要隐没发迹之中。却被林殷低头,轻轻吻去。 太后脑中“轰”地一声,她纵然已知真相,但亲眼目睹,还是无法承受。她愤恨地盯住那个依靠在林殷怀中的荏弱的身影,早知今天,当初在他幼年之时,就应该将他掐死。 妖孽!太后紧紧咬住牙,才没有脱口而出,狠狠地看了林见秋一眼,转身离开。 林殷放下林见秋,取过湿润的布巾为他拭去冷汗。待林见秋睡安稳了,才轻脚踱了出来。唤过张贵道:“传朕的旨意,御前侍卫统领欧德海亲守此地。无论是谁,没有朕的口谕不能擅入这座慎德堂。从今天起,九王爷所有膳食汤药,必须由朕亲自送服,任何人不许插手。”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林见秋似乎有好转的迹象。蔓夕花毒发作次数越来越少,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已不再像初始时那般沉睡,渐渐对周围有了反应。开始躲避身边人的碰触,轻微的扭动,脸上露出惧怕的神情。 林殷不去理会,无论林见秋挣扎也罢,恐惧也罢,只是揽在怀中不放手,抚摸安慰;或是将他压制在被褥间,涂上伤药。林见秋挣脱不开,迷迷糊糊地低泣呻吟,林殷只作不见,不过是将他拥得更紧些。 如此又过了十数日,也不知是林见秋认出林殷,还是发觉身边这个人没有恶意,慢慢安稳下来,偶尔还会不自觉地靠向林殷怀里,只是还不肯醒。 这一下,连应长歌也受不了了。几乎天天跟着林毅往宫里跑,忧心忡忡地看着昏迷的林见秋。一般来说,只要下了偏心蛊,就是死症,也能救得活,这么长时间不能醒转,实在少见。难道是蛊下的不对?或者并不只中了蔓夕花毒?应长歌心里忐忑不安,翻来覆去胡思乱想。 林殷却笃定得很,一副淡漠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把林见秋的不寻常放在眼里。照常升朝议事,接见外臣,披阅奏章。得空便抱着林见秋赏书品画,读诗弹曲,与平常无异。 应长歌对这个男人实在琢磨不透,说对林见秋不在意吧,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事无巨细皆亲自打 分卷阅读9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7 点。说在意吧,自从上次下了蛊之后,一句病情都不再问,似乎林见秋醒来也好不醒也罢,都无所谓。 自过了腊八,家家户户忙着扫房、请香、祭社,准备过年。但国丧刚过,宫里却是寂静得很,一点活络气氛也无。直到腊月二十六,皇帝封笔封玺,开始放假,宫里忙着收贡品,置办年货,打赏下人,这才热闹了些。 腊月二十七午后,下了一场大雪,雪花云片也似,洋洋洒洒直下到次日凌晨,整个天地一片银白。这一年是暖冬,冬至之后,像这样的鹅毛大雪还是第一次。依着林毅的意思,便要拉着应长歌去京城外踏雪寻梅。谁知应长歌一瞪眼,道:“光秃秃几根枯枝,开的花还没有碗底大,有什么好看?”非要到宫里瞧瞧林见秋不可。这等小事,林毅一向不拗着他,只好跟来。 到了慎德堂院子里,却见林殷抱着林见秋正从暖阁里出来。林毅跪下行礼,应长歌大咧咧地站着,睁大眼睛看向林殷道:“你带湛哥哥干什么去?”林殷先让弟弟平身,道:“去涵虚朗鉴阁赏雪。”说着,抬腿上了乘舆。 应长歌见他一脸极自然的模样,不假思索开口道:“赏什么雪啊,他又……”忽觉身后被掐了一下,总算他反应快,知情识趣,将“看不见”三个字吞回肚子里。一回头,见林毅没事人似的垂手侍立。等林殷去得远了,林毅道:“以后和他说话小心些,他是给九叔面子,不愿为难你。” 应长歌皱眉道:“你这个哥哥太奇怪,莫名其妙。”林毅扫了他一眼,道:“你呆头呆脑地,懂什么?” 涵虚朗鉴阁就在平鉴湖畔,因殿阁院内种着大片梅林,因此是赏梅的好去处。又因水波荡漾,台榭雅致,为林见秋所最爱,每到夏天必来避暑。 太监宫女们早将地龙烧得热热的,温暖如春,将殿阁窗子都挑开,又轩敞又暖和。窗下摆了宽大的暖榻,一旁备下茶水点心。 林殷一向不喜人多,下人们静静退下。林殷揽着林见秋,隔着窗子远眺。窗前一枝红心蜡梅开得正好,透过枝干可以看见不远处早已冻结成冰的湖面。 林殷轻轻叹息一声,将林见秋身上狐裘裹得更紧。 从小到大,两个人心意相通,形影不离。唯一的一次吵架,就是在这里。 那时林湛十三岁,正是恣意妄为,任性胡闹的年纪。刚刚学会了游水,便要四处炫耀。林殷忙着在上书房读书习政,林湛拉着当时还很小的林毅,偷偷到平鉴湖里游水。 林殷正在练字,忽见林毅大哭着跑进来,口齿不清地说九叔淹到水里了。林殷心里咯噔一声,登时变了脸色,二话没说跑了出去。到得平鉴湖边,正看见几个太监手忙脚乱抬着溺水昏迷的林湛上岸。 林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将林湛揽在怀里,吓得魂飞天外,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却见林湛忽地睁开眼睛,直起身来,对着自己哈哈一笑,道:“我没淹着,逗你们玩的。”他脸上得意洋洋,挤眉弄眼地胡闹。林殷面沉似水,突然扬起手来,重重打了林湛一个耳光,转身便走。 林湛先是一怔,继而大哭——他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林殷根本不予理睬,而且整整七天,没和林湛说过一句话。 林湛哪受过这种对待,乱砸东西大发脾气,谁来哄劝也不行。林殷搬离慎德堂,暂时住到母后坤宁宫里。林湛无人陪伴,寂寥已极,晚上更是无法入睡。实在没办法,只好跑去道歉。偏生林殷只是沉默,看都不看他一眼。林湛大怒而走,可又受不了返回来。如此数次,到最后,林湛只好低声下气地认错服软,哭泣哀求。林殷仍不理他,自顾自地习武练字。 林湛耍奸使诈,赔笑端茶,什么招都用遍了,连太子身边下人都看不下去,抽空替安王说两句好话。这林殷却像铁石心肠,半点不肯松动。对待旁人便温言和煦,对待林湛就是一言不发。 林湛逼得实在没办法,那些小伎俩也用完了。乖乖地守在林殷身边,一点不敢乱动,一步不敢乱走,一句不敢多说。一直到第七天晚上,林殷刚要睡觉,便看见林湛小鹿一样怯怯地站在门边,怀里抱着枕头。林殷心中一软,伸出手臂。林湛几步奔过来,扑到他怀里大哭。 从此以后,这个无法无天的活祖宗,总算有人管得住了。 林殷徐徐说着往事,心里也自好笑,自己可是越来越啰嗦了。门外太监道:“皇上,早膳已备下。”林殷放下林见秋,道:“进来吧。” 几个太监将食盒里的菜肴一样一样摆上,另外一碗百草珍珠羹却是林见秋的。林殷走到桌旁,先取了百草珍珠羹,对太监道:“王爷最近身子见好,命小厨房做了羹先温着,要时快些上来。”太监们领命去了。 林殷用调羹一边走一边调弄羹汤,抬头却见林见秋张着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他。 林殷慢慢走上前,将碗放到榻旁小几上,坐到林见秋身旁。林见秋看了他半晌,吃力地抬起手,低声道:“怎么瘦成这样?”林殷将他的手扶到自己脸上,轻轻摩挲,微笑道:“刚当上皇帝,自然累些。” 林见秋翻个白眼,道:“呸,有什么了不起?”两人相视而笑。林殷道:“怎么样?还痛么?”林见秋摇摇头,道:“就是倦得很,想睡觉。” 林殷拉过被子盖在林见秋身上,淡淡地道:“睡吧,我守着你。”林见秋阖上眼睛,满足而又惬意地轻叹一声,沉沉睡去。 林殷静静地看着身下的人,凑上去想吻一吻。蓦地,一滴泪落到林见秋脸上。林殷一惊,忙伸手拭去,直起身子。 但泪水已经再也无法遏制,瞬间洒落下来。懊悔、惧怕、担忧、悲痛,隐藏了这么深这么久,却在此刻一下子狂涌而上。 他终于醒了。 一时间,林殷竟分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如释重负的欢喜,又像是满腹酸楚的感伤。林殷握住林见秋的手,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他身边被褥中,痛哭失声。 78 倾笑语 本是阖家欢乐、辞旧迎新之时,却把礼部忙个人仰马翻。协同鸿胪寺忙着迎接外国恭贺新君登基的使臣,收受贡品、回赠物品;和光禄寺准备过年祭祀的祭器,年前国宴,君臣同庆,忙着看菜谱、拍座次,布置宴席;大年初一又准备皇帝“开笔”、“开玺”大典。 丁溪若自进了礼部,第一次参与这么隆重的庆典仪式,自然要处处谨慎,小心周到。他还兼管德源殿的修复事宜, 分卷阅读9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8 如今已到了尾声,但外部装饰丝毫马虎不得。每日里足不点地两头忙,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自从先皇过世,丁溪若只在祭灵和下葬之时,远远地看见张恩两眼,但距离太远,时机又不对,一直没有说上话。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想找舅舅出来,却总是被驳回:“张公公陪娘娘进香去了。”“张公公让皇上叫去了。”到后来张恩甚至一病不起。 丁溪若心里纳罕,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张恩是宫里得宠的太监,在深宫中自己独院养病,外臣不得入内,不能探视。以前熟人又皆殉葬,现在宫中太监们,丁溪若一个也不识得。只好侧面打听,去找太医院的副提举,被告之张公公咳喘犯了。这是老毛病,一到冬天便如此。但此病可大可小,须得静养,不能奔波劳累。丁溪若见舅舅病重是实情,皇帝林殷又无甚动作,每日照常传见,且言语煦煦,便渐渐放下了心。 大年初四,太后、皇帝林殷、瑞王林毅并皇后段芙、瑾妃崔氏、淑妃朱氏,在慈宁宫摆宴。林殷惦记着林见秋,未免有些心不在焉。林毅更不用说,天生一个冷人,敬完了酒一句话也不闻。桌上只听三个女子笑语晏晏,哄着太后老太太开心。 过不多时,张贵上前道:“万岁爷,南边几个小国进贡的贡品,在路上遇到大雪耽搁了,今天才到,皇上要不要过过目?” 林殷对太后道:“母亲有什么想要的?儿子尽该孝敬才是。”太后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我老天拔地的,还用要什么?盼着儿子多孝顺些,别总气我就行了。” 林殷微笑道:“母亲这说哪里话来?恩,这样吧,母亲敬心礼佛,最是虔诚不过,去看看有没有开过光的念珠佩珠之类,请来朕瞧。” 张贵赔笑道:“可巧了,殊闵国进贡该国国师手书《金刚经》一卷,镌刻在象牙上,并嵌以宝石,精美无比。” 林殷点头道:“甚好,命人送来吧。”顿了顿又道:“其余的贡品先送去慎德堂,看看九王爷有什么喜欢的。他嫌那屋子太过沉闷,多弄些宝珠玉器之类,供他赏玩。” 此言一出,太后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转头看看林殷平静的脸,又忍住了。林毅目光一闪,端起茶抿了一口。皇后段芙微微一笑,淑妃朱氏变了脸色,低头扭着手中绢帕,瑾妃崔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敢乱说话。 张贵领命去了,林毅站起身道:“母后,儿子还有点政务,明日再来承欢。”太后心里不痛快,道:“你们都去吧,我也累了。”林毅行了礼,先走一步。林殷也告辞,去文华殿接见官员。几个妃子站起身,淑妃朱氏绕到太后背后,轻轻给她捶背,眼见是不想走了。瑾妃崔氏也要留下,却被皇后一扯衣袖,道:“母后,媳妇腰有些痛,让瑾妃陪媳妇先退下吧。” 太后点点头,看着段芙腆着肚子着实不便,道:“你快回去歇歇。这个皇上,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唉……”她碍于脸面,有些话不能明言,只能一声长叹,段芙笑着和瑾妃退下。 瑾妃等出了院门,问道:“姐姐要和我说什么?”段芙摇摇头,低声道:“先回宫再说。” 瑾妃忙扶着皇后上了暖轿,二人一同回到坤宁宫。 段芙手扶腰,倚着床坐下,示意瑾妃坐到下首椅上。瑾妃皱眉道:“姐姐,咱们不在太后面前服侍,又被淑妃讨了好去。” 段芙看了看她,慢慢取茶喝了,缓缓地道:“好妹妹,咱们一同进宫,说来也是缘分。你这个人快言快语,半点心计也没有,我取的就是你这一点。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有些话便不能不和你说。出我的口,入你的耳,日后也别再提起。” 瑾妃见皇后说得郑重,忙起身道:“姐姐有什么话就请直言,锦儿性子鲁钝,可也分得出好歹。” 段芙笑道:“你坐下吧,日后咱们姐俩一同说话的时候还长着呢,用不着这么客气。” 瑾妃依言坐下了,看着眼前那个秀丽端庄、温和娴雅的女人。段芙轻轻叹息一声,道:“其实,淑妃要和母后说什么,我都知道。之所以不让你留下,就是怕你被牵扯进去。在这个皇宫里,别说是一句不能多说、一步不能多走,就是多听了一句话,也是死路一条。” 她语气温婉,话中却泛着阴森森的寒意。瑾妃吓了一跳,惶惑地道:“贱妾……贱妾……”段芙摇摇头,道:“皇上的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该咱们管。你自小也是读过《女诫》的,三从四德自不必多说。你细品品那五个字,‘温、良、恭、俭、让’,哪个不是至理名言,回味无穷?咱们的皇上性子温和,脾气甚好,但却是极有主见的人,别说是你我,就是母后群臣,也不能逼迫他如何如何。若是顺着他的意,他自然不能辜负了你。” 瑾妃道:“这一点妹妹何尝不知?可姐姐你不知道吗?皇上他心里爱的是那个……那个……”她脸一红,没再说下去。 段芙垂下眼睑,道:“我早就知道了,还是皇上告诉我的。”瑾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听段芙低低地道:“皇上的眼神很柔和,我从来没有见他对别人这样过。唉——,若是先要权宜所有利益、衡量所有身份,才能去爱,那还叫爱吗?”她转过头,望着窗外鱼鳞一样的叠云,似乎想起什么,竟陷入了沉思。 瑾妃皱着眉,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天下那么多女人……父子都是一个样……” 段芙笑道:“这事由得谁来?能一帆风顺,谁愿意披荆斩棘?依我看,这倒没什么不好。” 瑾妃不是笨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话中含义。皇上对九叔再好,也不可能把这个天下传给他。但皇后身怀六甲,尚有希望,自己又能依靠谁? 段芙看出她心中所想,拉住她的手道:“要是我料的没错,皇上这辈子是不能再纳妃了。我们两个作伴,一起抚育孩子,好不好?” 瑾妃见她目光诚挚,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伤心,忍不住落下泪来,段芙抚摩着她的长发微笑。段芙的父亲是朝中次辅,内阁第一重臣,淑妃朱氏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哥哥是兵部侍郎,与大太监张恩走得极近。瑾妃崔氏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刚正不阿的一个人。当初选此二人为妃,暗示朝局内侍外臣微妙的平衡。如今段芙亲近瑾妃,舍弃淑妃,便将此平衡打破了。 这是家族需要的,也是自己需要的,更是皇上需要的。段芙轻轻按着凸起的腹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明争暗斗、阴奉阳违的宫里,个个都是身 分卷阅读9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99 不由己啊。 林殷忙完了政务,摆驾前往慎德堂。此时已是黄昏,地上积雪被彤云映成红色,倒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刚一进大门,便听见殿阁内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声,声音最大的自然是应长歌,似乎还有太监宫女,杂七杂八地也不成体统。林殷嘴角扬起,不知不觉噙了一抹微笑,走了过去。 应长歌见林见秋安然醒来,并无大恙,高兴得不得了,天天往这里跑。林毅要进宫陪着母后过年,也便由着他。给母后请了安,也随之而来。林见秋身子还虚,歪躺在床上听应长歌讲笑话耍宝。 只听应长歌道:“一个人有一个妻子两个妾,死了之后,妻妾绕着尸体哭泣。妻子摸着他的头,哭道:‘我的郎头啊。’一个小妾按住他的脚,哭道;‘我的郎脚啊。’最后一个没有可哭的,只好握住他的那话儿,哭道;‘我的郎中啊。’” 林见秋笑得倒仰,房中下人个个掩着口笑得打颤,就连林毅,那么个冷清人,也不禁莞尔。应长歌指着他大叫道:“你笑啦你笑啦,快给我们也讲一个。”林毅道:“恩,那好。”刚要讲,应长歌又道:“你可别花儿啊草儿啊的雅致起来,我听不懂。要讲也讲个荤的,哈哈,那才有趣。” 林毅见他高兴,不愿拂他之意,蹙眉想了一阵,道:“好吧,也讲一个。”众人见这个冷心冷面的王爷居然要讲荤笑话,个个竖起了耳朵。林见秋不料他这么容易便应承下来,心中诧异,看看应长歌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由好笑。 一时大家安静下来,只听林毅道:“一个和尚调戏一个少女。”他刚说到这里,大家已然都笑了。应长歌忙道:“别笑别笑,仔细听着。”林毅又道:“和尚给少女出了个对子,请她对:‘一女孤眠,横竖三只毛眼’。他本来是想难为难为这个女子,不料她也是个晓事的,不肯示弱,立刻接道:‘二僧同榻,颠倒四个光头 ’。” 他的声音平平稳稳,殊无起伏,自然不如应长歌生动。但这对子细品之下着实有趣味,屋里众人遮着脸笑个不停。林见秋笑道:“好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林毅端起茶喝了一口,众人笑罢,渐渐安静下来。忽听应长歌疑惑地道:“讲完了?什么意思?” 林毅“噗”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名其妙的应长歌。林见秋“哎呀”一声,笑得喘不上气来,指着应长歌不说话。原来应长歌是苗疆人,汉语不过会说,认得几个熟字,却听不懂对子,弄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却听门前有人笑道:“听不明白么?”正是林殷。众人见皇上到了,齐齐跪下行礼,只有应长歌傻楞楞地站在那里,听了林殷的话,知道不怀好意,呸了一声。林见秋仍是倚在床上,笑道:“正好正好,为我表弟指点迷津。” 林殷神色平静,缓缓地道:“这还不清楚?脱了自己的裤子便看见和尚,脱了林毅的裤子便看见道士,谁让赫罗族人不长毛呢?”林见秋笑得肚子痛,不停地捶床。应长歌这一下也明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林殷道:“你也不是个正经东西,还皇上呢,有这样的皇上吗?” 林殷声色不动,淡淡地道:“皇上该看和尚的时候,也得看。”林见秋实在受不了了,笑得眼泪汪汪,道:“好好,算我服了你了,再说下去可没法听啦。”林毅站起身,拉着应长歌就走。应长歌大叫:“干什么干什么?” 林毅头也不回,冷冷地道:“回家看和尚。” 林见秋又大笑,眼见两个人走远了,林殷褪下大衣裳,掩到床前,掀开林见秋身上被子。林见秋笑意未敛,看他一眼,道:“你要做什么?”林殷眼睛都不抬:“看和尚,还能干什么?” 林见秋笑道:“行啦行啦,你还没完啦?”林殷脱去他全身衣衫,拿了药膏涂抹,口中道:“只可惜,能看不能摸。”林见秋瞪了他一眼,任他摆弄上药,闭着眼睛养神。 太监宫女们早悄悄退下,一旁伺候的是高宝。他中的蛊毒极轻,被应长歌解了,已经无碍。燃着灯烛,照得房中通亮。然后关上房门,拖条春凳在廊下守着。 林见秋雪白的身子上,横七竖八尽是凌虐的伤痕。林殷一手揽住他,一手沾了药,细细地涂抹。那是宫中圣药,止痛疗伤、生肌祛痕。林殷慢慢地道:“平安,给你平反好不好?” 林见秋眼皮涩重,道:“作什么?”林殷道:“西苑听说你被幽禁,厉兵秣马,蠢蠢欲动,那些边关将士也不服膺。给你平反,一来稳定军心,二来打击西苑,三来可以借机除去一些人。” 林见秋张开眼睛,不屑地嗤道:“我就说你这个人太虚伪,依我看,你一是要显示自己英明睿智,二是要讨我欢心。说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干什么?”林殷笑道:“正是,正是。还是九叔智慧过人,侄儿甘拜下风。” 林见秋哼哼两声,又闭上眼睛。林殷道:“我的原因有,你的原因也有。一举多得,不是大妙?”林见秋皱眉道:“我才不干。现在也不错,平反了就得陪你上朝,累死人。”林殷点着他的鼻子,笑道:“那你改名吧,叫林见猪。”林见秋张眼大笑,道:“我只看见你了,你才是猪,乖,叫声叔叔来听听。” 林殷斜睨着他,道:“好啊,你可别后悔。”突然扑上去,呵林见秋的痒。林见秋见势不妙,“啊哟”一声往床里滚,哪比得上林殷手快,一把按住。两个人从小玩到大,那点弱点实在无所遁形。林殷只抓他最怕痒的地方,弄得林见秋唧唧咯咯笑个不停,连连道:“好人好人,绕我这一次吧。” 林殷板着脸,道:“叫声叔叔来听听。”林见秋眉毛一立,道:“呸,要脸不要?谁是谁叔叔?”林殷一挑眉,不再说话,扑上去又是一阵呵痒。林见秋身子本就极敏感,哪受得了这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敢嘴硬,叔叔哥哥爷爷的乱叫一通,林殷这才罢了。 林见秋躺着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喘粗气,浑身燥热,对林殷道:“你看,流了这么多汗,药都白擦了。”林殷不在意地道:“那重抹好了。”取过药膏来仔细涂上。 林见秋闹得太凶,未免过于劳累,眯着眼睛打盹,只觉得林殷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似乎不怀好意。他皱皱眉,不予理会,却觉得林殷愈发得寸进尺,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林殷!你往哪儿摸!” 79 湛银潢清影 说笑归说笑,平反是应有之义,于公于私只有好处,林殷早在询问林见秋之前 分卷阅读9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0 ,便已然着手,提出平反事宜的却是瑞王林毅。当年安王麾下偏将王德胜,因被林湛军前处罚,心怀不满。被丁溪若、张恩利用,伪造安王与西苑王子来往书信,诬陷林湛谋反。如今新君登基,张恩势力渐弱,丁溪若竟派人夜入军营,要将他杀死灭口。 王德胜自然不知这是皇帝安排,他认出杀手身有飞虎烙印——那是大内厂的独有标识,便以为是张恩下令。心里害怕,连夜潜藏,改装易容奔回京城,要找张恩丁溪若理论——他身在边防,妻子父母均被二人控制,若是自己私逃,非灭门不可——恰被瑞王手下认出擒获。 瑞王林毅也不和他废话,派人先将王德胜被监控的父母妻儿偷偷救出,又许下儿子女儿一世荣华。王德胜就是再惜命,也知大势已去,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伪造物证、诬陷亲王,此案非同小可。瑞王一个折子呈上,皇帝当即下令捕获张恩丁溪若,交付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堂会审。当年林测幽禁林见秋,处置量刑未免过于草率。林殷为林见秋平反,却一定要堂堂正正,以示公允。 林见秋却不理会这些。林殷明着命三堂会审,却独独漏掉了宗人府,这样林见秋便不用过堂审讯,只在慎德堂静待结案平反即可。他毕竟体虚气弱,常常是说上一阵话便要闭目养神,小憩片刻。林殷命人精心准备膳食,熊胆鹿茸人参何首乌鸡血藤,种种补药水一样灌下去,弄得林见秋一看见药碗就苦着脸装睡。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林见秋气血渐旺,脸颊也丰腴起来,唇色渐红,神清目朗元气完足,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他生性好动,被囚禁了将近一年,胸烦意闷,如今得获自由,哪里管得住,拉着应长歌捉雀逗鸟,上窜下跳,若不是碍着获罪幽禁的身份,早冲出宫去了。 这日等了半晌,却不见应长歌来。眼见天近午时,估计九成九是被林毅拦住,来不了了。林见秋只好自己闷坐房中,望着雪景发呆。 林殷一进暖阁,便见林见秋凭窗独望,长吁短叹。心中好笑,道:“今日京城雪,闺中只独看。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林见秋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林殷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咳了一声,慢慢走上前,揽住他双肩道:“怎么,不高兴?” 林见秋立起身来,坐到桌旁,半晌方道:“什么时候结案?”林殷故意笑道:“急什么?早一日结案,你便要早一日陪我上朝,累死人。”林见秋憋闷难耐,还要听他打趣,怒意登时涌上,瞪着林殷刚要说话。却见林殷一摆手,一个太监捧着个长条木匣子上来,放到桌上。 林殷笑吟吟地道:“九叔冤屈得雪,侄儿无以为贺,特备薄礼一份,还望九叔笑纳。”林见秋哼了一声,上前挑开盖子,见里面朱红的云锻衬着一柄银枪,正是林见秋被幽禁之前常用的兵器。 林见秋转脸望向林殷,惊喜交集,林殷目光柔和,看着他只是微笑。林见秋慢慢抚摩那柄长枪,心中百味参杂,不知是酸是苦。泪水默默滑下,一滴一滴落到他伤痕累累的手上。林殷缓缓走上前,转过林见秋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暖阁里静得很,只听到林见秋压抑的抽噎的哭声。两年多的思念成狂,近一年的屈辱折磨,种种愤懑悲怆、委屈怨恨,终于在此时得到宣泄。 林殷静静地揽着林见秋,抚摩林见秋仍然略显瘦削的微微耸动的后背,感到自己肩头的衣服被一点点地濡湿。 过了好半晌,林见秋直起身子。林殷松开怀抱,低头吻去他脸上泪水,低声道:“平安,是我不好,以后再不让你受委屈。”林见秋把嘴一撇,哼道:“胡说八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用你照拂?若不是我心甘情愿,谁能委屈我?”林殷知他性子高傲,要的便是他这句话,遂笑道:“正是,侄儿日后还得仰仗九叔,别让侄儿受委屈。” 林见秋道:“罢了罢了,这还是句人话。”终究破颜而笑,心中烦闷抑郁一扫而光。 林殷从怀中摸出一物,道:“早听说安王武功卓绝,世所难敌,若是就此无法施展,岂不可惜?”林见秋仔细看去,是一个小瓷瓶。他灵机一动,大叫道:“‘如一醉’的解药!”劈手夺来。 林殷任他开瓶吃了一颗,两人坐到床上。林殷一手抵住林见秋背心要穴,一手按住他丹田,默运玄功。 两个人都连的是“朝日神功”,林殷又比林见秋功力高深,不过一个时辰,便将周身筋脉打通。林见秋只觉丹田真气浩浩然勃勃然,充斥四肢百骸,自床上跳下,提起桌上长枪,长啸一声跃出门去。 林殷缓缓站起,踱到门前,倚墙而立,只见玉树琼枝之下,长枪舞动,亮如银蛇,击起落雪一片。这飘飞扬洒的细雪,使林见秋灵动矫健的身姿也变得模糊起来,倒像是霜中雾里的梦境。 堪堪九九八十一路枪法使完,林见秋收势而立,雪光下看去愈发英伟俊秀,气宇非凡。 林殷走上前。林见秋毕竟大病初愈,体力不支,微微有些气喘,面泛桃红。他轻轻咬着下唇,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林殷,带着三分俏皮三分挑衅三分笑意,还有一分傲然。 林殷半眯起狭长的凤目,拉住林见秋的手臂,一个用力揽他入怀,低头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80 自古情难足 两人相拥而吻,只觉体内激情鼓荡,似乎便要破腔而出。林殷慢慢抬起头来,问道:“怎么样?”林见秋舔舔唇,道:“没怎么样,有点口渴。”两人问的有趣,答的也有趣,不由相视喷笑。 林殷道:“咱们回暖阁?”林见秋摇摇头,道:“好不容易心里畅快了,我在这里待会,你去拿水。”林殷松开他,转身向暖阁走去。刚刚走到门前,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奔来,跪下气喘吁吁地道:“皇上,皇上,生了……” 林殷皱眉道:“什么生了?”那太监喘了口气,高声道:“皇后娘娘。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于坤宁宫诞下皇子,母子均安!” 林殷耳边“嗡”地一声,立刻回身去看林见秋。 那个人茕茕孑立在树影下,手中长枪“卜”地落到雪地之上。唇边笑容还未敛去,目光之中却已露出无奈和淡淡的悲伤。 林见秋没有看向林殷,他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东西。眼前空白一片,脑中也是空白一片。整个人静默得仿佛石雕像,在苍白的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过了好久,林见秋缓缓抬头。与生俱 分卷阅读10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1 来的高傲和自尊终于战胜了几乎喷薄而出的痛苦,他轻轻一笑,对林殷道:“恭喜。” 林殷死命地攥紧拳头,才忍住冲上前抱住林见秋的冲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转身和张贵走出慎德堂。 刚一出院门,林殷立即对张贵沉声道:“那个奴才,拖下去打五十板子。”张贵摆手叫侍卫们上来。那个太监讨了个俏活,本以为皇帝听到大喜的消息,打赏肯定少不了,哪料到竟是这个下场,吓得哭叫:“万岁爷,万岁爷饶命……”张贵命人堵住他的嘴,拖了下去。 林殷低声道:“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里一片喜气洋洋,这是皇帝林殷的第一个儿子,如无意外,就是日后的太子。皇后段氏刚刚生产,虚弱地躺在床上。奶妈将孩子洗净包好,抱在怀里。太后乐得和不拢嘴,忙接过来细细观瞧。瑾妃淑妃随侍一旁,瑾妃因早与皇后私下商议妥当,倒也真心欢喜。淑妃却已身怀六个月身孕,皇后生下皇子,她的肚子就是再争气,也不过是个王爷而已。一时间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望着欢喜无限的太后,不自禁地泛酸。 几个人抱着孩子走到外间,怕过于嘈杂吵嚷了皇后休息。 林殷快步赶到坤宁宫门前,他是练武之人,耳目极聪敏,远远便听见暖阁中女子的说话声,隐隐似有“妖孽”二字。他慢下脚步,张手阻住了太监唱诺,自己悄然站到窗下。 只听太后道:“这个皇帝,怎么还不来?儿子都出世了,还不着急来看一眼?”一旁瑾妃道:“只怕是政事绊住,已经令太监去叫了。”淑妃道:“若是政事还好,只怕……” 太后问道:“什么?”淑妃道:“最近这几日都不见皇帝来后宫,天天只是往慎德堂去,晚上也不回来。贱妾问过随侍太监了,日日夜宿那里,与九王爷同榻而眠。” 太后沉声道:“行了,今天我高兴,别提这些事。” 淑妃道:“太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您忘了贱妾和您说的么,他们赫什么族的人都会下蛊,听说剧毒无比。若是那个九王爷嫉妒皇子,再妄图加害……” 太后低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自幼带大湛儿,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淑妃道:“您也没看出他和皇上……,人心隔肚皮,就是亲生儿子,做母亲的只怕也不明白。谁知道这个九王叔古古怪怪的有什么心眼?层染阁那些人不是都没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他对皇子……” 林殷气得浑身发抖,按着窗棱的手指尖发白。张贵忙上前轻声道:“万岁爷,万岁爷。”林殷呼出口气,点点头。张贵高声道:“皇上驾到!”林殷定定神,脸上露出平静温和的笑意,慢慢走了进去。 太后抱着孩子稳稳坐在当中椅上,瑾妃淑妃忙跪倒施礼。林殷先给母后请了安,对两个妃子笑道:“难为你们在这里守着,起来吧。”又看了看淑妃腆起的肚子,柔声道:“你身子也重了,以后不用行这些虚礼,伤了胎气不好,免跪吧。” 淑妃想笑又不敢放肆笑,摒住气稳稳重重福了福,娇声道:“谢皇上恩典。”林殷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皇后段芙迷迷糊糊地困倦不已,听得脚步声响,床前太监宫女跪倒一片,便知是皇帝到了,挣扎着要起身。林殷快走两步到床前,轻轻按住她,道:“你别起来,就这么着。” 段芙低声道:“皇上,孩子好么?”林殷还未来得及看儿子,哪里知道,只笑道:“好,朕的儿子自然是好。” 段芙微微一笑,林殷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郑重地道:“明日一早,朕就颁发诏谕,封他为太子,进封你哥哥为侯爵,世袭罔替。”他拉起段芙的手,道:“你不负朕,朕也不会负你。”段芙看着眼前这个天下第一人,知道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再不会是自己的了。他会赐予无限的富贵荣华,尊崇权贵,但永远不会再陪伴在自己身边。 本该满足的,段芙却从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和失落,她不愿让皇帝看出隐藏的情绪,转过脸,阖上眼睛。 林殷悄悄退出,踱到外间。太后笑道:“快来看看你的儿子。”林殷上前,见皱巴巴的一个小东西,老头儿似的躺在襁褓中,便道:“嗯,还不错。” 太后瞪他一眼,道:“看你说的,什么叫还不错?快起个名字吧。”林殷坐到椅上,低头沉吟了半晌,道:“就叫林怀安吧,小名太平郎。”他这又是平,又是安,太后登时沉下脸,将孩子交给奶妈,对两个妃子道:“你们下去。” 瑾妃淑妃行了礼,和一众太监宫女鱼贯而出。一时间,屋中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林殷好整以暇,取了茶慢慢吃了。太后思量了一会,温和地道:“小九怎么样?”林殷唇边含笑,道:“身子已经大好,我给他解了‘如一醉’,如今又是那个能提枪上马,弯弓射雕的王爷了。” 太后见他脸上宠溺的神情,似乎比得了儿子还要高兴几分,心里有些发堵,道:“再好也是王爷,而且还是获罪王爷。这个小九简直就是妖孽,迷得你和先皇昏头转向。看在多年养育的情分上,我不和他计较,劝你还是下旨让他回宗人府幽禁吧。” 林殷皱眉摇头,道:“那里阴冷湿重,我不放心,留在身边亲自照拂着,倒还稳妥些。” “你该照拂的是皇后,是儿子,不是那个妖孽!”太后还是忍不住了,高声道:“他用你照拂什么?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你要是再放他在宫里,只怕儿子都保不住!” 林殷抬头,问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道:“什么意思?他们赫罗族人就是会用蛊毒害人。当年端淑皇后刚刚过世,圣祖便跟着薨了,说是悲伤过度,哪有这么巧的事?先皇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怎么关了小九不过半年,就也跟着……还有层染阁那些侍卫太监伺候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要不是小九下毒,这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子,你是被他迷住了眼睛。这几日我也静静想了很久,这样的妖孽,若是顺着他的意,自然会对你千依百顺,奉迎邀宠。若是有一点违逆他的意思,便要下手加害。儿子,你可千万不能鬼迷心窍,否则祸不旋踵啊。” 林殷又是惊讶又是诧异,看着太后道:“母亲何出此言?难道儿子是那种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人吗?身边小人造谣生事、混淆视听,无非是想搅浑一池清水,好从中取利,母亲岂可不分青红皂白一概相信?圣祖爷重病不治,这是太医院众 分卷阅读10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2 御医合诊而定,而且尚有圣祖亲笔笔记可查,句句真情实感,何来加害之说?先皇身子其实并不甚康健,母亲难道忘了,平安回来之前,先皇一病就是大半年,还是见到平安,心里欢喜,才好了起来。就是弥留之际,也 自称是因忧心忧力,殚精竭虑,操劳成疾。这话在场的诸内阁大臣皆有耳闻,字字清晰,母亲如不信,儿子可以立即招来问话。至于层染阁那些下人,儿子不敢隐瞒,是儿子下令尽数赐死。他们折辱平安过甚,无论如何不能活在世上。” 太后听他一番话,层层剖析,句句在理,不由也心下犹疑,难道是淑妃……她沉默不语。林殷顿了顿又道:“最可恨的是那些挑拨离间、心怀不轨之人,陷平安于不忠不义,陷儿子于不仁不孝,等儿子查出来是谁,定会依法加重惩处。” 林殷低着头,太后没有看见他目光中阴狠毒辣之意,只听得他语气和缓,似乎并未如何动气,倒也不放在心上。想了想叹道:“好了,以前的事暂不去说它,咱们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皇上,这个天下纵然是你的,但还有个法度体统在……你这样肆意妄为,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天下臣民?以后史官怎么写?又是个什么名声?给子孙后代做了什么榜样?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林殷淡淡地道:“记得还是母亲对儿子说的,不过是一床被子掩了,上不得史书,但也无人纠察。历朝历代,这种事情还少了?儿子不过是效仿而已,说不上罪大恶极。”太后见他又用自己的话搪塞自己,恼羞成怒,厉声道:“别人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要自己的儿子,堂堂正正做个圣明天子,万民表率。” “就是和平安在一起,也不见得就不能做个圣明天子。” “狡辩!一个肆娇邀宠,一个偏听偏信,哪有圣明可言?” “平安不是肆娇邀宠的人,我也不是偏听偏信的皇帝。” “以色侍君,迷得两代皇帝晕头转向,这还不叫肆娇邀宠;你这发妻也不要了,儿子也不要了,心心念念只是那个妖孽,还不叫偏听偏信?难道非得因他误国误民,你才会回头是岸吗?” 林殷没有立刻回答,黑得不见底的瞳仁直视着太后,语气和缓下来:“母亲,您既然这么说,儿子也不瞒您。如今太子已诞,皇统得继,儿子此生此世是不会再纳妃的了。平安他不是妖孽。一直用尽手段,想尽办法试图禁锢占有的,是先皇和儿子,与平安无关。” “呛啷”一声,太后将茶盏直掼到地上,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正因如此,他更该死。” “母亲。”林殷低下头,慢慢地道:“这个天下不是我的,是平安的。他若高兴,我自然勤政爱民、施行仁政;他若不高兴,横征暴敛、酷刑严苛不过一句话的事。” 太后“唿”地立起身,颤抖的手指指向林殷,哆嗦着嘴唇道:“你……你敢威胁我……” 林殷也不抬头,声音仍是不急不躁,和煦儒雅:“母亲,您也是读过史书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是平安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这天下人陪葬。” 他说得极淡漠,但越是如此越是寒意森森。太后打了个冷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儿子,喃喃地道:“你疯了,你疯了……” “母亲。”林殷抬起头,目光竟露出悲凄,道:“是,我和先皇,我们都疯了。母亲,您只以为是平安色诱惑主,您为什么不想想,是我要他,是我离不开他。” 林殷掀起袍角,跪下道:“母亲,您十四岁就进宫服侍先皇,自太子妃而至皇后而至太后。这宫里的一切,您应该比儿子看得更清啊。儿子自幼就是太子,循规蹈矩、安守本分,一句话不能多说,一件事不能做错,身边没有一个人能交心。这个金碧辉煌、红砖绿瓦的皇宫里,一个笑容都是陷阱、一个眼神都是别有含义。母亲,午夜梦回月影星坠之时,您不累?您不孤独吗?” 林殷双目含泪,字字发自肺腑。太后见惯了他冷静自持沉稳娴雅的模样,如此真心流动,还是第一次。细细品味话中之意,更是伤情,叹了口气,落下泪来。 林殷续道:“皇帝称孤道寡,乾纲独断。无论百姓大臣,皇后妃子,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机心,没有一个会说实话。只有平安,这个天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只有他不能;而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不会欺骗我。母亲,我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个人而已啊。” 太后听得悚然动容,不知不觉坐了下去。林殷膝行向前,口中道:“母亲,平安被幽禁层染阁,受尽拷打屈辱。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不敢心存怨念,从未说过先皇一个不是。可我刚到层染阁,看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母亲,当时我真想躺在床上受尽折磨的是我……母亲,一个是父皇,一个是他,两个都是我至亲的人,我可有多难,有多难……”林殷将脸埋在太后衣服里,泪流满面。 太后摸出帕子擦泪,低头不做声。林殷哭了一阵,抬起头来,望着太后恳切地说道:“母亲,平安虽说不是骨肉亲生,到底也是您一手带大的。正所谓生亲不如养亲大,近二十年的抚育慈爱,难道说舍得就能舍得吗?您为他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难道说一声妖孽,就恩断义绝吗?平安做错了什么?无非也就是要奉养至亲,承欢膝下。他就和您儿子一样……母亲,放过他吧……” 太后心灰意懒,道:“算啦算啦,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先帝爷呀……”绢帕掩面,哀哀恸哭。 林殷跪着拭泪,慢慢柔声哄劝,等太后顺过了这口气,命人好生伺候着,回慈宁宫去。 林殷一向隐忍自制,极少如此放肆表露心胸,若非为了对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断不会这样作为。一篇大文章做下来,也不禁有些头晕,扶住椅子定神。 张贵恭送了太后,回身见皇帝仍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忙跑回将他搀起,口中道:“万岁爷,您也得多保重啊。”林殷坐到椅上,闭着眼舒出口气。张贵却一眼看见地上血迹,吓得发抖。原来是太后打碎了茶盏,林殷膝行而前,不及躲避,一直跪在碎瓷之上。 张贵忙唤来小太监,为林殷挑去伤口中的瓷末,清洗包扎。林殷取了茶,慢慢吃了。又接过太监奉上的热巾,仔仔细细擦把脸,气定神闲,对张贵道:“摆驾,永和宫。” 皇帝林殷只有一后二妃,瑾妃住在承乾宫,住在永和宫的是淑妃。张贵见林殷面色阴沉,心里打了个突,忙躬身去了 分卷阅读10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3 。 81 心期切处,更有多少凄凉 已近黄昏,又开始下起雪来,时而纷乱如羽,时而细碎若粉,或鹅毛飘坠,或柳絮轻飞。洋洋洒洒,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永和宫燃了灯烛,通亮一片。瑾妃也在,和淑妃絮絮话着家常。太监们备下晚膳,两个人边用边谈。忽见一个太监跑进来跪下道:“禀娘娘,万岁爷驾到。”淑妃心头一喜,忙拉着瑾妃齐齐出门。果见一顶朱红帷幕暖轿迤逦而来,到了门前停下,林殷哈腰走出。 瑾妃并一众太监宫女跪下行礼,只有淑妃腆着肚子站着,屈膝福了福,道:“皇上今天大喜,竟还来贱妾这里。”林殷道:“嗯,过来瞧瞧。”进了暖阁。 两旁太监忙上来服侍皇帝脱下外裳,林殷见瑾妃立在一旁不知所措,温和地笑道:“你们正用膳呢吧,倒是朕来得唐突了,锦儿你也留下,陪朕用膳。” 淑妃得了彩头,兴奋异常。见皇上好兴致,便命人重新备上饭菜酒盏,和瑾妃坐在下首,陪皇帝说话。她心里高兴,又是快嘴的人,只顾着给林殷斟酒布菜,说笑解闷。瑾妃看看对面的淑妃,再看看笑得并不自然的皇帝,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微微的害怕。 林殷胡乱吃下几口,取茶饮了。对淑妃淡淡地道:“今日朕喜获麟儿,本不想来找你。不过怕你孤单寂寞,颇为惦记,还是来了。”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淑妃却未听出话中之意,只抿嘴微笑,道:“皇上想着臣妾,就是臣妾的福分。” 林殷点点头,道:“既如此,朕有份薄礼赐予你。”向门外道:“呈上来吧。”淑妃脸上放光,手脚都没了放处。瑾妃微微地诧异,不敢多言。不多时,两个太监捧了一捆粗大的事物,放在地上,躬身退下。 暖阁中人齐齐看去,见是一大捆带刺的蔓菁,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何意。淑妃赔笑道:“皇上,这是……”林殷冷笑一声,道:“想必你也不认得。这就是蔓夕花花茎。”此言一出,淑妃登时白了脸色,胆战心惊地看着皇帝。 林殷缓缓地道:“你不是说,这蔓夕花是妖孽么?朕就让你好好看看,怎么个妖孽!”唬得淑妃慌忙跪倒在地,未说话眼泪已流了下来:“皇上,冤枉啊皇上,臣妾……臣妾从来没有说过……一定是有小人造谣中伤……” 林殷站起身来,轻笑道:“好啊,如今是别人造谣中伤?谁?瑾妃,皇后,还是太后?!你以为你在太后面前说的那些话,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说平安什么?说他下蛊害人,心肠狠辣。说他堂堂男儿,色如春花,国之妖孽。是不是你说的?你还说他身带纹绣,骨骼奇异,天生媚种,实是祸国殃民,有没有?” 淑妃听他将平日里屏退下人,私语之言全部说了出来,心中大骇。身颤股栗,只哭着道:“皇上,是臣妾有口无心,无端生事,皇上饶了臣妾吧。” “有口无心,无端生事?”林殷踱到她面前,道:“你有心得很。为什么要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不过是想借太后的口,指责平安。你和你哥哥父亲怎么勾结的?两个在外面联合一众心腹大臣干涉三法司断案,一个就在宫里兴风作浪,败坏安王名声。只要平安下蛊毒害先皇一事坐实,就算是张恩丁溪若等人设计诬陷,也只不过是为国除奸。到时候平安就算没有通敌谋反的罪名,弑君杀兄也难逃一死,你等倒可以逍遥法外。这等包藏祸心,助纣为虐,朕还能饶了你?!”伸手一拖,将淑妃拉入蔓夕花花茎之中。 淑妃“啊哟”痛呼一声,双手刺得鲜血滴出,脸上也被划伤几道,顾不得疼痛,匍匐于地,哭道:“皇上,是他们让臣妾做的,不关臣妾的事啊……皇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林殷不去理她,一挥手上来几个太监,扯住淑妃手臂向外拉。 淑妃大惊失色,嘶声高喊:“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皇上,臣妾有孕在身啊皇上……”一众太监见她挣扎得厉害,不敢用力,被淑妃挣脱,爬到林殷身前,抱住他的双腿号哭:“皇上,臣妾知道罪该万死,可是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啊……” 林殷见她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睁着大眼哀楚地看着自己。他心肠甚硬,岂会为这几句话感动,低头瞄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笑着一把扯起淑妃长发,道:“骨肉?你还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吧?是不是也想生个儿子觊觎皇位?你这样心机深沉,邀宠善妒,难保不会日后想办法害死太子,立自己的儿子为君。”他松开手,任淑妃滚倒地上。 淑妃见林殷眼光凶恶,面色严峻。她嫁给这个丈夫近三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往日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眨眼间变成个狰狞的魔鬼。淑妃从骨子里泛出阴森的寒意,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恐惧地瞪大眼睛后退:“不……皇上……你不能……” 林殷平静地道:“朕和皇后说过,她不负朕,朕必不负她。朕不会给你机会的。”他抬起腿,放在淑妃隆起的腹部,慢慢慢慢用力踩了下去。 一声尖锐刺耳的哀嚎瞬间穿透皇宫寂静的上空,淑妃下身鲜血狂涌,痛苦地抱着肚子翻滚。林殷冷漠的眼光徐徐扫遍暖阁中诸人,瑾妃和一众太监宫女都吓傻了,跪在地上看着这世间惨剧。林殷悠扬而宽和的声音在暖阁中响起,压过了淑妃的惨号:“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他冷冷地在众人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大家为他的目光所摄,尽皆低下头,不敢说话。 林殷道:“传旨,淑妃见皇后诞下龙子,心怀怨恨,妄图加害,被朕察觉,贬为宫人,发落到贞顺门内荒殿幽禁。”他顿了顿,再看看一脸惶恐的瑾妃,又道:“瑾妃贤良淑德、恪守本分,着进封皇贵妃。” 瑾妃抖若筛糠,怔了好半天才想起叩头行礼,低低地道:“臣妾……臣妾领旨谢恩。” 林殷转头对张贵道:“叫太医来给她医治,毕竟服侍朕一场。唉,若不是居心叵测,朕又何尝愿意如此?”言下似乎不胜感慨,不再看向那个女人一眼,走出暖阁。 平泰二年正月二十六,太子林怀安诞于坤宁宫,母亲皇后段氏,接生闵氏、刘氏。同日,淑妃赵氏妄图加害皇子,废为宫人,幽禁贞顺门荒殿。帝悯其情,赐日奉十支蔓夕花为伴,因误丧其子,疯,卒于平泰三年六月初九。 林殷劝说了太后,处置了淑妃,心里畅快些,命人加快步伐,坐乘舆赶回慎德堂。刚到门前,便见高宝翘首掂足,一脸焦急的神色,看见林殷,忙跪 分卷阅读10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4 下行礼,道:“万岁爷,快去看看,九王爷他……” 林殷心里一惊,下了乘舆快步走了进去。 慎德堂中灯火通明,院子里也是宫灯高悬。飞雪飘在灯影里,细碎而迷乱。 林见秋仍站在树下,一动未动。头上、眉上、肩上落得都是雪,长枪早已不见踪影,落雪直埋到足踝,整个人映着昏黄的灯光,凄凉而冷清。 林殷跑上前抱住他冰冷的身子,道:“平安,平安,你不要这样……”林见秋轻轻挣脱了,后退几步,跪到雪地里,清冽的声音透过重重雪雾,传到林殷耳中: “罪臣得蒙皇上恩典,在慎德堂治病疗伤,不胜感激涕零。如今伤势已复,不敢轻慢法度,请皇上恩准,将罪臣幽禁宗人府,以示天下,以彰圣德。” 林殷一颗心沉了下去,望着跪在身前的人。那样倔强而谦恭的神情,近乎冷漠和陌生。两个人共同陪伴了近二十年,林见秋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短短的几句,却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无比遥远。 林殷抬起头,天上的雪仍在撕棉扯絮地下,好像要把这世间万物统统埋葬。他稳住心神,慢慢地道:“九叔放心,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朕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偏私。你既不愿留在慎德堂,也好。回宗人府静思己过,安心等着结案吧。” 林见秋低声道:“罪臣谢主隆恩。”叩头行礼而起。两个侍卫上前磕了头,躬身侍立。林见秋拖着长长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林殷仰头看天,忽然说了句:“平安,你恨我么?” 林见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露出无限倦怠之意:“不是。我只是,太累了。”林殷无话可说,看着林见秋一步一步渐渐走远,终于被漫天的雪花遮住,再也看不见。 张贵走上前皱眉道:“万岁爷,宗人府那里冷得很,九王爷……”林殷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让高宝去服侍,缺什么少什么报上来一样一样配齐。”叹了口气,道:“我不会让他在那里待很久的。” 果然没有很久,不过三日之后,陷害安王一案即审理完毕。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会审结果,为林湛平反,恢复安王封号。张恩丁溪若实为主谋,待刑部定罪后关押。张恩本是掌印大太监,除了年前缩减的二十四内府衙门,还有负责京城百官监察的大内厂,因参与诬陷之事一并撤消。自此,中唐建国以来,内宦外官并驾齐驱权柄各半的局面被打破,宫内太监除了身从奴役,服侍宫廷,再无任何实权。 林殷罢了朝,亲自去宗人府接林见秋,却见看守的官员几步奔来,道:“皇上,安王已经走了。”林殷一凛,道:“走了?什么时候?”官员道:“诏谕一下来就走了,还说若是皇上亲自来,就令微臣告诉皇上,他出去散散心,这里太憋闷。” 林殷蹙眉沉吟了一阵,转头对张贵道:“传朕的旨意,命安王林湛兼钦差大臣,代朕巡视地方事务,如朕亲临,有先斩后奏之权,任何地方官员不得妄加干涉。令翰林学士草诏吧。” 宫门外,大雪一连下了数日,好不容易止住,太阳冒出头来。连阳光都是懒洋洋地无甚力度,映着地上皑皑的白雪,倒也通亮耀眼。 林见秋骑着“藏夜”,得胜钩上挂着银枪,星一般的双眸默默地遥望那巍峨庄严的禁城。一团雪花自树上震落,被风吹散了,扑打在林见秋胸前。他长吸口气,拨转马头,扬鞭纵马,直奔南去。 宫门内,林殷对候在一旁的欧得海道:“派五十个侍卫,日夜守护安王,吃穿用度,待人接物,事无巨细,一律写密折上报。”张贵道:“用不用暗中保护?”林殷摇头,道:“不必,朕就是要让他知道。”欧得海见皇帝无话,躬身下去布置。 林殷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铺在龙案上的《御辇图》。至南、至北、至东、至西,这个天下都是我的,平安,你又能跑去哪里? 82 作者的话(略) 83 云万叠、寸心远 伪造罪证诬陷亲王,这罪名着实不小,林殷却不想就此放过张恩丁溪若二人。不过数日便有人奏本呈上,状告丁溪若修建德源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去大内厂搜查的人又发现密室中张恩与外官勾结,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密信……林殷撒下一年多的网,终于全部收拢而起。 升殿议事之时,刑部侍郎孙予全向皇帝禀告结案事宜。皇帝登基之初,便有言在先,要施仁政罢酷吏。这是平泰年第一场大案,几个参与断案的官员聚头商议,既要维护法纪,又怕扰了皇帝以宽为政的大局,费了番心思。将张恩定为腰斩,丁溪若定为斩立决。 这已经定得重了,众官员本意是给皇帝加恩的余地,比如改为斩立决和斩监侯,这样可显皇帝仁慈之心,正与皇帝所施德政相符。 林殷默默听了禀报,一时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在龙案后来回踱了几步。众官员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看他抬起头来,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张恩是先帝身旁旧人,服侍先帝二十余年,说起来,朕还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林殷不胜唏嘘,语气似乎有些哽咽。 他顿了顿,慢慢扫视下面鹄立的臣子,声音不徐不疾:“可也正因如此,更让朕伤心。先帝待他如何?朕待他如何?若他有半点良心,自该更加恪己守德、忠心恭侍。可他呢?恃宠而骄,罔顾法纪,诋毁先帝名声。他是个什么?不过是宫里阉人,一个奴才,勾结外臣干涉朝局,卖官鬻爵收受贿赂,仗着些许皇帝恩德,居然作威作福,欺上瞒下!” 林殷冷冷的目光扫过众官员,看着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去:“朕以宽为政乃是顺民心应天意、固邦宁家,有些人就势起了龌龊心思,以为朕是沽名钓誉懦弱可欺之主。今天朕告诉你们,施仁政并不等于姑息养奸,罢酷吏不是给你们机会以法施恩叼买人心!” 听了这话,几个主审官站不住,个个跪了下来,冷汗涔涔。林殷面无表情,声音并不高亢,甚至可以说得上平缓,但却字字刺肝诛心:“朕早听说,很多官员居然拜这个阉人为义父,甚至建造生祠,年节进贡。地方官员和这里诸位只怕人数不少吧?你们也是自幼秉承庭训、熟读经史之人,礼义廉耻四个字还没忘吧?怎么就能做出此等不顾脸面,寡廉鲜耻之事?你们扪心自问,若是忠心报君,实心为公,尽心做事,如何需要如此讨好一个阉奴?!” 众官员尽皆跪下叩头,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林殷做太子便参 分卷阅读10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5 与朝政,一向温文尔雅,登基之后也是和颜悦色。谁料想这样一个沉稳温和之人,发作起来竟如此可怕。先帝林测脾气暴躁,生气之时也是声严色厉,但却不及这个年轻的皇帝严峻犀利,直指人心。 林殷慢慢坐回龙椅,道:“这次严惩的虽是张恩一人,但却要为子孙后代做个榜样。断了你们内外勾结,左右朝局的念想。传朕的旨意,张恩罔顾圣恩,败坏帝德,罪大恶极,判凌迟。” 这实际上就是加重了三法司断案的刑罚,弄得几个主审官个个大失脸面,张恩并非十恶不赦,凌迟实在过了些。但这时如果为张恩说情,便是“内外勾结”“姑息养奸”。谁敢触这个霉头?皇帝一面说要宽仁为政,一面又加重刑罚,到底是怎样?官员们面面相觑。林殷看出他们心中所想,道:“这次只是以儆效尤,无可奈何而为之。朕岂是出尔反尔、朝令夕改之君?自即日起,中唐废除凌迟之刑,所有凌迟罪犯改判腰斩。” 众官员皆是一震,齐齐高声道:“皇上英明。” 林殷顿了顿,道:“至于丁溪若,品秩低微,毫无建树,居然能一跃而起,连升数极。靠的是什么?无非宠颜媚上、妖言惑主。他是从犯,又是朝廷官员,朕给他留些体面,赐自尽吧。所有家眷入贱籍,尽皆押送边关为军奴。” 案子就这样结了。数日之后执行凌迟之刑,皇帝说这是在警戒大臣,而非平民。于是当日西市菜市口封道闭户,百姓不得私自出门。皇帝及朝中四品以上大臣端坐在监斩庐内观刑,宫中四品以上太监跪在地上观刑。又特地自监狱提出丁溪若,让他跪在一旁清清楚楚看着舅舅怎么被寸磔至死。 凌迟执行了一天,张恩的喉头没有先被挑出。嘶哑的惨叫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回响,一下下刺激着本就面如土色汗流浃背的官员们。到后来,张恩已经叫不出来了,整个人血糊的一样,夹杂着森森的白骨。 林殷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像那些官员一样心惊胆战。狭长的凤目一直盯着张恩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削下,面容平和,若有所思。 皇帝的沉默如巨大的山,压迫着在场诸人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有几个终于受不了昏了过去。一场酷刑,折磨着张恩,也折磨着所有人,直到结束仍是双腿战栗。皇帝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拂拂衣袖,道:“走吧。”众人僵硬着身躯,呆着脸,随之而出。 丁溪若早已被吓傻了,身下失禁,腌臜一片。一个太监上前道:“皇上旨意,丁探花工于楷书,文章花团锦簇,字字珠玑。特命丁探花就今日之事,写个长赋上来,若是写得好了,甚合圣心,或可换回一子一女改入官家为奴。” 丁溪若死人一样直着眼睛,半晌方道:“罪臣……罪臣遵旨。” 丁溪若被赐毒酒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他几乎是刚一接过毒酒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那个表面良善实则阴狠的皇帝,已经让他吓断了肝肠,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剧痛只是一时,昏迷也只是一时。待丁溪若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脏兮兮的地牢里。旁边守候的太监很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才醒?皇上有旨。”丁溪若下意识地跪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个南面而立,一脸冷漠的太监:“赐丁探花自尽是全中唐法度,只此一死难消朕心头之恨,丁探花淫贱放荡,应该有更好的去处。丁探花心思细腻,最会揣测圣心,又怜惜 亲人,必能知朕意何在。” 丁溪若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数个肮脏不堪的死囚,又看着那太监自怀中摸出的那瓶“媚颜红”,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 林殷没有看那篇珠玑珍玉的长赋,而是淡淡一笑,将它投入火盆之中。取过林见秋寄来的长信,一字一字细细读来。张贵侯在一旁,见皇上时而蹙眉、时而沉吟、时而微笑、时而感叹,到最后忍俊不禁,低声道:“这个小东西,又闯祸。” 原来林见秋只身骑马,竟到了南京。本要好好观赏六朝古都盛世繁华,谁知刚到个酒楼上,便遇到几个官员,聚众喝酒狎妓。 几个人喝得醉意醺醺,左拥右抱,正看到林见秋白衣玉带,飘然而至。那些官员人事不辨,见林见秋剑眉斜挑、星眸红唇、英俊潇洒,嘻嘻哈哈地出言调戏。 林见秋何等样人,一个眼神无礼也要讨回的主儿,哪能放得过他们。索性媚然一笑,坐了过去。那些官员得了兴头,更加放浪形骸肆无忌惮,只觉这个男子艳丽脱俗、世所罕见,把身边一众名妓都比了下去。 官员们正是失魂落魄、心痒难搔之时,忽觉身上奇痒无比。开始并不在意,谁知越来越厉害,无论如何抓挠磨蹭,只是痒入骨髓,痛楚难当。林见秋坐在一旁,束手旁观。直到他们痒得在地上不停滚动,方慢悠悠说了句:“只怕脱了衣服能好些。” 官员们这才知道碰上了硬手,可是朝廷命官当众脱衣赤身,何等大失脸面,踯躅着不肯。林见秋喝了口酒,凉凉地道:“一会毒入肌理,无药可解,死路一条。” 几个官员大惊失色,忙脱得赤条条地,果然不痒了。只是几个人赤身裸体,手捂下身,个个脸涨得通红,面色尴尬,惹得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歌妓伙计们吃吃而笑。 早有手下人飞奔直府衙,禀告南京知府,派兵来将酒楼围个水泄不通。楼上一个官员对林见秋怒道:“你……你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本要并指点向林见秋面门,忽然想起还要遮丑,手臂抬起一半,慌忙放下,楼中歌妓伙计又是一阵大乐。 楼下官兵冲了上来,为首的官员指着林见秋大喝一声:“给我拿下!”旁边一个裸身官员也自高喊:“快拿衣服来!”几个兵卒看看上司,又看看那官,竟不知该听谁的。 林见秋站起身,一足抬起踏在椅上,从怀中摸出一物,“当”地掷在桌上,道:“奉旨钦差、监察百官,你们谁敢拿我?” 为首的官员上前一看,原来是块金牌,上刻四爪盘龙,一个“安”字灼灼耀眼。他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叩头:“下官拜见安王。” 林见秋初到南京,大展神威,自藩台臬台以下,去顶除服,留职待考,逐个详查。有渎职的贪污的昏暗不清的,一律锁拿入狱。把南京城弄得人仰马翻,个个愁眉苦脸。都知道瑞王林毅主管刑部,是个铁面严苛的人,没想到这个听说用兵如神的九王,管起官来也不含糊,且心细刻薄犹在瑞王之上。 林见秋雷霆手段,却并不莽撞,虽有先斩后奏之权,一次也没用过。无 分卷阅读10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6 论处置官员还是彻查案件,一律先密折呈上,与林殷商议。两人日日来往书信,竟是议公事多叙私情少。林见秋不在乎这些,升堂议事忙的不亦乐乎。林殷是有心人,总要叮嘱几句:多穿衣服,少喝酒;冰冷之物不许多吃,恐伤肠胃;不吃完饭不许接见官员之类。却一句不说让他回来。 林见秋戏弄朝廷官员,有失体统,没过几天,御史的折子便承到龙案上,林殷笑着留中不发。那御史是个新人,正一门心思为国为民,朝堂之上当众询问皇帝。 林殷深邃的眼眸在这个御史身上转了几转,道:“爱卿,国丧期间聚众狎妓饮酒,该当何罪?”那御史仍未反应过来,道:“如此丧心病狂,理应削职待审。”皇帝微笑道:“正是,削职便已不是官,安王何来戏弄朝廷官员之说?” 皇帝如此狡辩,朝上大臣无不默然,忽然记起先帝那句“你们反了,他也不会反”。尽皆暗自叹气,一遇到安王林湛,无论是刚毅决然的林测,还是如今看似温煦儒雅实则极有主见的林殷,都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84 何处娇魂瘦影 匆匆一个多月又过去,转眼是平泰二年三月中旬。冬雪早已消融,绒草抽芽枝条吐绿,虽仍带一丝寒意,但冬天时的单调萧索一扫而光。 林见秋似乎性质颇高,刚刚惩治南京一众官员,又跑去山东催促地方官开荒种田,巩固堤坝防春汛。书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无非是埋怨腌臜官儿们办事不尽力,一个比一个虚情假意,不如上阵杀敌真刀真枪来得痛快。林殷见他字里行间颇为不耐,已开始对官场上阿谀逢迎那一套感到厌烦。心里不由好笑,却不相劝,只说吏治是水磨功夫,哪能一日一夜便奏效?温语抚慰了半晌,话头一转,似乎无意中提起春季已至,正是兔走狐奔鹰飞燕舞之时,自己政事之余,要和瑞王应长歌骑马狩猎、踏青赏春云云。 林毅进了慎德堂,便见兄长林殷正忙着给九叔回信。听到他的脚步声,也不及抬头,只摆摆左手,示意免跪。等了半晌,林殷方写罢回信,又想了想,亲自到院中拈下数朵嫩黄的迎春花,同书信一同放入密匣之中,这才派人送走。 林殷对林毅道:“南京那些官员的辩折你看了么?”林毅道:“臣弟看过了,无非是搜肠刮肚避重就轻的狡辩,难为九叔也不动气。” 林殷笑道:“他那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怎么会不动气?”话刚说到这里,十数个太监捧着东西进来,一样一样放置在地上。林殷上前看了看,道:“先把这个南京土特产送去慈宁宫,就说是安王孝敬太后的,桂花鸭雨花茶,让太后尝尝鲜。”太监们领命去了。 林毅皱眉道:“母后还在生九叔的气,只怕不会接受。”林殷嗯了一声,却不理睬,只顺着刚才的话题道:“平安想杀而不杀,是给朕留余地,怕杀了之后朕难做,因此才要事事同朕商议,不敢擅专。”他叹口气,道:“平安聪慧过人,目光如炬。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带兵打仗是行的,管理地方却太精明了些。其实就算是贪官污吏,也不能一并杀了了事。” 一时太监们回来缴旨,刚搬出的东西又一样一样放回原处。林殷道:“怎么这么快?”一个太监道:“太后正在园子里踏青,恰巧看到奴才,听说是安王孝敬的,说难为他还想着,心意领了就是了,东西不用。” 林殷淡淡地道:“嗯,再将那两个云锦落地古屏送去,就说是安王特意带来给太后赏玩的。”太监们又领命去了。 林殷续道:“比如南京府尹段逢瑞,手未免长些,管教家人也不严。但他断案如神,且体察民情,将南京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若是一个贪字就杀了,未免可惜。又如知县戚长更,真是廉洁奉公,连个家奴都请不起。不过固执己见,偏穷抵富,这又不可取。” 他抬起头,看向林毅道:“你好好再看看南京的卷宗,仔细揣度一下,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过犹不及,中庸二字不可忘记。”林毅躬身道:“是。” 只见太监们又抬了屏风回来,林殷不等他们说话,直接指着一幅玉架福禄双星双面苏绣,道:“把这个送去。” 兄弟二人又谈了一阵此次科考,见太监们捧着苏绣返回。林殷道:“将那幅白虎虎皮毯送去,就说是安王亲自猎的,乃祥瑞之物,不敢自用,孝敬太后。”太监们捧了虎皮又去了,这次却空手而回,一个道:“太后说了,出冬腿还是疼,听说白虎虎皮有治疗风湿的妙用,因此留下了。请皇帝给安王回信时提一句。” 林殷神色平常,摆手让太监们下去,转脸和林毅继续商讨政事。 林毅在慎德堂陪哥哥用了午膳,再商讨一会出门已是申时末,便到慈宁宫来给母后请安。远远看见太后刚同皇后瑾妃回来,下了暖轿走入殿阁,后面一个宫女手里捧的正是那幅白虎虎皮。 林毅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怅然,站了好半晌,没有进去,转身出宫。 家人正在宫门外暖轿前急得直跺脚,见林毅出来了,忙上前跪下道:“禀王爷,应公子被个衣着古怪的女孩带走了,侍卫已追随而下,正往南去呢。” 林毅一惊,随手拉过家人牵来的骏马,飞驰而去。 原来林毅进宫议事,应长歌独自一人在房中昏睡,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到院子里练了趟刀法,回房吃饭。 正撕了个鸡腿乱啃,忽见窗子“怦”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跃而入,上来一把揪住应长歌的耳朵。 应长歌本想出手格挡,但怜香惜玉是应氏座右铭,一天至少念叨十遍,岂能违背。略一犹疑间,耳朵已然痛极,“啊”地一声大叫,嘴里的鸡肉卡住喉咙,险些噎死。 那少女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拼命大咳,不管不问,只开口道:“你敢逃婚?!”应长歌好容易喘上这口气,道:“小姑奶奶,我也不愿意啊。你不是嫌弃我风流么,哪能误你终身?” 这少女却是苗疆小土司的公主舒宝儿,自幼和应长歌定下婚事。但应长歌生性放荡不羁,哪能被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小丫头困住了。本说好应长歌十八岁就成亲,他却恰接到林殷写来救林见秋的信,索性一走了之。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人小鬼大,竟然一路追到这里。 舒宝儿俏脸一板,说道:“我才不管终身不终身,你逃婚就是不该。我长得不漂亮吗?配不上你吗?”手上拧劲,痛得应长歌 分卷阅读10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7 眼泪都要下来了,忙道:“你漂亮你漂亮,我见过这么多美人就数你最漂亮,是我配不上你。” 舒宝儿嘻嘻一笑,只听到应长歌说漂亮,完全忽略那半句“见过这么多美人”。当下放开手,道:“那你为什么要逃婚。” 应长歌揉着耳朵“哎呦哎呦”两声,苦着脸道:“当初是你说不嫁的,现在又来怪我。”舒宝儿撅嘴道:“我说我不嫁,可没说让你跑。你应该乖乖地留下,等我想嫁的时候再来娶。” 应长歌偷着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胡搅蛮缠天下第一,总之都是她对。他喘了几口气,细声慢语地道:“那个--好宝儿,你就是天上仙子,自有勇士来配。我一个无胆无识的废物,上不得马提不起枪。不过是仗着母亲是公主,父亲是土司,做个闲王子罢了,你要我干什么?” 他混迹江湖,又和林毅林殷天天学着耍心眼,这招以退为进真是信手拈来,骗骗未谙世事的舒宝儿游刃有余。 果然舒宝儿偏头想了阵,很诚恳地道:“你说的也对。”应长歌几乎要吐血,又不能反驳,龇牙咧嘴装耳朵痛。哪知舒宝儿却不肯轻易放过,又道:“那这样吧,你跟我回去,等我嫁人了再出来。” 应长歌要再说话,舒宝儿一把又揪住他另一只耳朵,道:“现在就走吧。”捏住耳朵就势牵走。应长歌大惊,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哎呦哎呦”地喊痛。舒宝儿充耳不闻,自顾自往前走。 到了院子里,一众瑞王府家丁看得目瞪口呆。应长歌连连使眼色,几个人见势不妙,忙飞奔去宫里找林毅。舒宝儿却不怕人看,一径笑嘻嘻地带着应长歌出了瑞王府。 应长歌道:“小姑奶奶你放手行不?我不跑,这么走出去像什么样子啊?”舒宝儿道“怕什么?有人问就说你是我丈夫,妻子揪丈夫的耳朵天经地义。”应长歌险些昏倒,半晌方道:“我不要脸面你还得要名节啊,被人知道了谁还娶你?” 舒宝儿不解地看向他:“什么叫名节?”应长歌哀号一声,和她讲名节,真是比和自己讲操守还要对牛弹琴。定了定心神道:“好宝儿乖宝儿,我保证绝对不跑,行不?耳朵都要掉啦!” 舒宝儿这才松开,却拉住应长歌的手不放。 应长歌正色道:“舒宝儿,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回去也不能和你成亲。你放过我好不好?”舒宝儿漫不经心地道:“有心上人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啊。”应长歌忙道:“是吗是吗?那你快和他成亲去,祝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舒宝儿看了他一眼,笑道:“可我现在觉得你比他俊,后悔啦。”应长歌道:“天下比我俊的有得是,我算什么啊?”忽然想起林殷,道:“我就见过一个,还是皇帝呢,你喜欢他去好不好?” 舒宝儿下颌一扬,道:“不要,我现在就觉得你好。”应长歌道:“可我有心上人了啊。”舒宝儿沉吟一阵,道:“那好吧,你可以把她也带到苗疆去。我和你成亲之后,不阻拦你们在一起。”嘻嘻一笑,眨眨眼道:“我对你好吧?” 应长歌心道:“不阻拦?只怕我前脚和你拜堂,后脚林毅能杀你全家。”想起林毅冷漠的脸,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说话间两个人已出了城,眼见避开官道,直奔树林。应长歌越来越是心惊胆战,挣扎着道:“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心上人脾气大得很,生气了可了不得。” 舒宝儿娥眉一立,道:“有多大?比父王大吗?比大土司大吗?我才不怕。”应长歌心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却不能由着你胡来。”当下沉肘勾掌,一招“虎口掠食”已然使出,还未等舒宝儿反应过来,应长歌已然脱身,道:“你快回去吧,顺便告诉父王,说我很好,再好不过。”转身便走。 刚踏出几步,忽觉身后衣摆已被人拉住,舒宝儿兴奋地叫道:“你功夫好俊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咱们成亲吧。”应长歌足下一个踉跄,瞪大眼睛回头望着那个目光晶亮、一脸天真的小女孩。 舒宝儿道:“父王说你武功是极好的,只是不愿展示而已,我还不信,现在信啦,咱们快回去吧。”应长歌拂开她伸过来的手,道:“我不能和你走,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算我要成亲,也得和他,不是和你。你自己回去吧。” 舒宝儿一个纵跃,跳到应长歌身前,道:“我没拦着你和她在一起啊,你喜欢她我喜欢你也没什么不对啊。”应长歌无语,觉得这个丫头夹缠不清,说不明白,也不理她,绕过继续走。 舒宝儿急了,上前拉他衣袖,道:“喂……”她刚要再说,忽见眼前银光一闪,脖颈中一片冰凉,一柄长剑已架到颈前,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断冰切玉般在耳边响起:“他说不和你走,没听见么?” 舒宝儿吓得花容失色,小心翼翼转过头来,见一个俊美男子珠冠黑袍,面色冷峻立在眼前。 正是瑞王林毅。 85 春光巧 隆重推出安详亲为《情酹山河》做的主题曲 天涯路 何须问归期 翩然去 只影向谁依 字字平安殷殷写 日日离愁哪堪计 咫尺天涯魂暗消 旧梦依稀何处觅 寸心碎 忍见风雪急 生死盟 不负相思意 梅花点点溅血痕 长夜怎消寒窗雨 谁在河桥见别离 历劫更知情不移 湛清影 犹忆倜傥姿 倾笑语 为君常解颐 富贵浮名转瞬去 唯愿与君长相依 从此携手看河山 红尘潇洒任我意 人生难得知音侣 脉脉此情无绝期 (最近迷上了唱歌,哈哈,没更~~~) 林毅冷漠的目光拂过舒宝儿的脸,落在应长歌身上,道:“她是谁?”应长歌面色尴尬,声音细若蚊蝇:“那个,未婚妻子,叫,叫舒宝儿。”林毅握剑的手紧了紧,眼底升起一片杀机。应长歌早已熟知他秉性,忙将舒宝儿扯到自己身后,对林毅道:“你不能杀她。” 林毅双目锐若寒芒,盯着应长歌。应长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分卷阅读10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8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8 半点不敢言语。林毅收回长剑,对应长歌道:“你过来。”应长歌忙几步走到林毅身边。林毅对舒宝儿视而不见,转身去牵马。 舒宝儿浑然不知自己已死过一回,杏目圆睁,呆呆地道:“你……你长得可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指着林毅大叫:“啊,你是应大哥的新欢。” 应长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尴尬非常,不敢抬头看林毅的脸色。林毅对舒宝儿不予理会,拉着应长歌向前走。 舒宝儿张开双臂拦住去路,道:“喂,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心上人吗?他要和我成亲,不能和你走。”林毅不愿和她多废话,向左边走去。舒宝儿又伸臂挡住,道: “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林毅忽然轻舒猿臂,圈住应长歌的腰,足尖点地,提气跃起。舒宝儿只觉眼前白影闪过,两个人已跃过头顶,轻轻巧巧落到身后。 这等轻功实在匪夷所思,应长歌是万万比不上。舒宝儿看得又是惊讶又是艳羡,眼见林毅拉着应长歌又向前走,忙跑上几步,道:“你武功好也不行,我得带他回苗疆成亲。”林毅陡然止步,应长歌怕他发难,忙对舒宝儿道:“你快走吧,我就是成亲也不会和你。” 舒宝儿撅嘴,指着林毅娇嗔道:“你凭什么带他走啊,我才是他未婚妻子。”林毅目光一闪,淡然道:“凭什么?”舒宝儿点头:“对呀,凭什么?你是他什么人?”林毅看了舒宝儿几眼,手臂猛然一个用力,将应长歌牢牢拥入怀中,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应长歌又羞又怒又急,伸手推拒。林毅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身,捏揉几下。那是应长歌极敏锐之所在,他只觉全身一阵酥麻,不禁身子发软,靠在林毅身上。两个人口舌纠缠,缠绵悱恻,好半晌方分开。 应长歌恼羞成怒,俊眉一挺刚要说话,林毅慢慢地道:“未婚妻子,嗯?”声音极平静,却隐含威胁之意。应长歌心底一惊,双手掩口,瞪大眼睛一句不敢再言语。 舒宝儿呆若木鸡,傻愣愣地看着两个男人在自己眼前拥吻,直到林毅拉过应长歌跃上马背,这才反应过来,道:“喂,那个……那个……” 林毅回头,面容在阳光的映射之下,皎若明月,俊美无畴,看得舒宝儿一下子失了神。林毅一皱眉,拨转马头向前走,忽听身后舒宝儿大喊一声:“你叫什么?我要嫁给你!” 于是堂堂中唐瑞王府邸,除了苗疆土司少爷应长歌之外,又多了个无孔不入、如影随形的苗疆土司公主舒宝儿。无论林毅应长歌在哪里,这个小丫头都会瞪大眼睛守在一旁,口口声声就是要嫁给林毅。 林毅对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该做什么做什么。早上两人在床上依偎缠绵,小丫头笑嘻嘻地推门就进。吓得应长歌慌忙扯过丝被掩住身子,面红耳赤,忸怩不堪。林毅反而掀被而起,裸身站在地上。雪白的肌肤映得舒宝儿眼前一阵发晕,半晌才发现他不着寸缕,尖叫一声遮住脸冲出门去。 应长歌皱眉道:“她是个女孩子,你不能……”林毅冷笑:“她都不怕,我怕什么?”舒宝儿再不敢乱闯两人卧房。 用膳时,林毅给应长歌夹菜,两个人头贴着头,低低地说话,时不时轻笑几声。舒宝儿见自己被冷落一旁,把饭碗伸到林毅眼前,道:“你也给我夹菜。” 林毅目光转了几转,道:“嗯,你要吃什么?”舒宝儿见他居然理会自己,欢欣雀跃,双眉一弯笑道:“你给我夹什么我吃什么。”林毅夹了个羹匙放在她碗中,道:“吃吧。”舒宝儿看看那精胎细瓷的羹匙,再看看不动声色的林毅,大哭而走。 林毅可以对舒宝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应长歌却做不到。他十四岁混迹欢场,一向爱花护花,半点不肯违逆。美人之笑乃是生平志向,美人之泪最难消受,他又不如林毅心肠刚硬,禁不住舒宝儿软磨硬泡。林毅刚刚让舒宝儿吃亏,他便要细声慢语的哄劝,应下无数允诺让舒宝儿破涕为笑。 舒宝儿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主儿,哪受得了这种气,竟激发好胜之心,说什么也要嫁给林毅不可。林毅有一千一万个办法让舒宝儿从此离开瑞王府,离开应长歌,甚至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二人眼前。但他深知应长歌本性良善,若是舒宝儿伤了一星半点,只怕会是两人之间不可弥补的伤痕。如何让这个女孩子知难而退,自愿回苗疆,这倒是个难题。 这日,林毅又将舒宝儿气哭了。应长歌不忍心,刚要哄劝,舒宝儿突然睁开眼睛,指着应长歌道:“他还与我有婚约呢。总之我不管,要么你和我成亲,要么我就按婚约和他成亲!”应长歌吓得噤声。林毅双眼清冽如水,望着舒宝儿,突然道:“好,我和你成亲。” 林毅心底拿定主意,安抚好应长歌,换上郡王服饰,坐轿入宫。 皇帝林殷却正在慈宁宫陪母后说话。自从上次太后收下虎皮,林殷几乎每日都将林见秋送来的物品一样一样请太后过目,遇到极好的便让留下供太后赏玩。太后心里别扭,本不想要,但当初既然收下了虎皮,现在又来搪塞不纳,未免矫情,只好索性收了。 林殷极有心计,揣测母后心思,又命身边太监们多留心。拿来的物品无不切合太后心意,让太后拒绝也无从而起。 慢慢地,林殷开始在母后面前提起林见秋。似有意似无意,说说林见秋在外办差种种趣事。起初太后板着脸不耐烦,但皇后段芙和瑾妃听得全神贯注、感叹微笑,弄得太后也不好说就不听。其实那些趣事,或有林见秋书信记载,不过大部分却是从官员奏折中搜集而来。林殷只当作林见秋亲身经历,太后又哪能知道。 民间趣事见闻实在是千奇百怪、匪夷所思,一连半个多月天天讲,连太后也听住了,抚膝欢笑而不自知。一时小太监上来禀道:“太后,瑞王到。”太后笑道:“快进来吧,听听他哥哥没边没沿地胡说八道。” 林毅上前给母后、皇上皇后请安,站在一旁不做声。林殷便知是有正事要和自己商议,对母后道:“儿子和弟弟还有事,晚上再来随侍。”太后道:“你们忙你们的,国家大事要紧。”眼见林殷林毅磕头要辞出,忽然慢慢地道:“写信问问小九什么时候回来,就说哀家想他了。” 林殷猛然抬头,看向太后。太后见他目光之中又是惊讶又是欣喜,隐隐竟含泪意,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叹气道:“算啦,都是林氏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最近总是梦到他小时候,唉,不知有多调皮。”想到林见秋腻在自己身上撒 分卷阅读10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9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09 娇撒痴的模样,唇边微微一笑。 林殷道:“平安也很……也很想念母后……”他定了定心神,语气顺畅了些:“儿子这就写信让他回来,我看他是有点乐不思蜀了。”见太后无话,便和林毅退下。 出了暖阁,眼见到处绿意盈盈,草长莺飞。春风拂面、花香扑鼻,令人心怀大敞。林殷背手望天,心中着实畅快,长长舒出一口气。转脸见林毅默然不语,道:“怎么?有事么?” 林毅将舒宝儿和应长歌的事说了,林殷皱皱眉头,道:“牵扯到苗疆土司,不能掉以轻心。嗯,想必你早有安排了吧。”林毅抬头道:“主意倒有一个,请皇上帮臣弟定夺。” 林殷笑道:“只怕让朕定夺是假,请朕帮忙是真。” 86 别离情味还依旧 翌日一大早,林毅便让应长歌在瑞王府等候,带着舒宝儿乘轿进宫。 舒宝儿是第一次到禁宫中来,二人在西华门下了轿,一前一后向宫中走去。但见红砖碧瓦宫殿重重,庄严肃穆宏伟壮丽。舒宝儿虽是苗疆土司的公主,但哪见过这等富丽堂皇的去处。一双妙目来来回回只是看,两只眼睛都不够瞧,看到精巧奇珍之物还要惊呼一声。 林毅自顾自向前走,绕过武英门,行出永巷过隆崇门再通景运门,一直走到慎德堂。林毅停下脚步,道:“好了,在这里等着。一会见到皇上,跟着我行礼,不能乱说话。”舒宝儿撇嘴道:“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林毅低头不理她,舒宝儿吐吐舌头,也不再出声。 一时只听里面太监道:“传瑞王林毅、士其土寨土司公主舒宝儿晋见。”林毅整整衣冠,慢慢走了进去,舒宝儿随之步入。 暖阁之中鸦雀无声,一声咳痰不闻。立在两旁的宫女太监尽皆垂手侍立,顺眉躬背。来来回回行走的太监们个个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一旁的鎏金紫铜虎翼大香鼎中,一缕幽香渺渺飘出,氤氲一片。 舒宝儿忽然一阵紧张,这样的寂静带给她极大的压力。她有些手足无措,抬头见一个男子,年龄似乎于林毅相仿佛,正在提笔写字。林毅跪下道:“臣弟参见皇上。”舒宝儿迷迷茫茫地也跟着跪下,嗫嚅半天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殷看了二人一眼,见舒宝儿诚惶诚恐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平身,这是士其土司的公主吧。”林毅起身,道:“正是。”林殷道:“嗯,远道而来辛苦了,赐座。”一个太监搬了把椅子来,放到龙案右下首。 舒宝儿看了看躬身站在一旁的林毅,又看了看坐在正中的皇帝,见他面露笑容,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舒宝儿走上前坐下,手心有些出汗。林殷道:“士其土司身体还好吗?上一次见他还是五年前,令兄舒封王子的箭法超群、武功卓越,想必也已成亲了吧。” 林殷言语温和、徐徐叙旧,也不知为什么,舒宝儿却觉得很怕。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冷面冷心的林毅,都不如这个眉目和善的皇帝更让她惶恐。她期期艾艾地道:“父王和王兄都很好。” 林殷点点头,道:“听林毅说,你要嫁给他,是么?”舒宝儿脸上一红,早失却了在应长歌和林毅面前的无所顾忌,低头扭着衣带。林殷又道:“可是朕也听说,你和应长歌应公子已有婚约在先。” 舒宝儿一仰头,道:“那不作数的,我才不要和他成亲。”林殷笑道:“你现在说不要,只怕过几天又后悔。”舒宝儿道:“才不会,说话算数。”林殷和林毅对视一眼,林殷沉吟一阵,道:“你真要和林毅成亲么?皇室血统,不容儿戏。” 舒宝儿心里有点发憷,想打退堂鼓,猛然看见默立在一旁的林毅。他脸上明明没有表情,舒宝儿却总觉得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心下一发狠,道:“我就要和他成亲。” 林殷笑道:“这是喜事,朕求之不得。不过嫁入皇室非同小可,你一直在苗疆长大,自然不知中唐宫中礼仪。朕这就派人教教你,只是规矩太多,怕你受不得。” 舒宝儿话已出口,再难更改,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怕,反正我要嫁给林毅。”林殷点头道:“好吧。”命张贵找来四个太监,道:“你和他们下去,好好学,有什么为难委屈的同朕说。”舒宝儿看了林毅一眼,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孔雀,随着四个太监下去了。 不过是学个礼仪,又有何难,舒宝儿浑没把这四个太监放在眼里。等到学上,才知道根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个太监一上来就捧着本《女诫》教舒宝儿诵读。什么“卑弱第一,夫妇第二。”什么“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什么“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 ……只干巴巴地背诵,也不予以讲解。舒宝儿中唐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能听得懂这等妙意?顿时如坠云里雾中,混沌一片。 那太监读一句,便让舒宝儿背一句,背错了就要重来。气得舒宝儿大叫大嚷,那些太监眉毛都不挑,只恭恭敬敬地道:“如果公主不爱读了,请禀明皇帝就是。”舒宝儿一想起林毅那张冰冷冷的面容,赌气挺下去。 但是她背得不好,大半天连一段都复述不下来,中午不给饭吃。第二个太监上前,教舒宝儿立走坐跪,见人行礼。 见到太后如何行礼,见到皇后如何行礼,见到皇上、妃嫔、亲王、郡王、王爷等等如何行礼。平日见面要怎样,大典时要怎样。站在哪里,何时跪下,一举一动都有讲究。一个“跪”字就让舒宝儿做了几十遍,低头躬身、曲膝下拜,再如何提裙起身。 翻来覆去两个多时辰,舒宝儿又饿又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好不容易等那几个死气沉沉的太监高声道:“公主辛苦了,皇上有旨,请公主偏殿休息。” 舒宝儿欢呼一声,当先跑了出去。偏殿早已备下膳食,桌上鸡鸭鱼肉,林林总总,冒着热气,阵阵香气让饥肠辘辘的舒宝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却听一旁的太监道:“请公主自重,皇帝还未到。” 舒宝儿怏怏地放下象牙箸,坐着干等。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舒宝儿立时跃起,回头一看却是林毅。林毅也不理她,自顾自站在一旁。偏殿中静如荒庙,周围太监宫女木胎泥塑一般,似乎没有半点人气。只听得舒宝儿腹做雷鸣,声音大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时间一寸一寸过去,皇帝一点要来的迹象都没有。舒宝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是气苦又是难受,见林毅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委屈,落下泪来,抽抽噎噎地 分卷阅读10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0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0 道:“我好饿……皇帝什么时候来呀……” 林毅淡淡地道:“正在和礼部谈论寿诞事宜,估计一个时辰以后吧。” 还得一个时辰?舒宝儿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呆了半晌,忽然大哭出声:“我要回家!” 于是,这位天真活泼的苗疆小土司公主,被中唐的皇帝柔声细语哄慰着,踏上归途。林殷命二十名侍卫和六名宫女随侍,赐予众多奇珍异宝。怕公主沿途寂寞,还捉了两只白兔、两只鹦鹉、两只雪狐陪着。又派了两个杂耍班子,一路陪公主玩耍。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苗疆而回。 林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应长歌,索性向皇帝哥哥告假,把应长歌困在床上好好“教训” 了一番。直到第七天早上,才神采熠熠周身舒泰地起床洗漱,看一眼遍身吻痕昏睡不醒的应长歌,心情大好,坐轿来给皇帝见礼。 五月初一是皇帝林殷的寿诞,按照中唐惯例,皇帝登基第一个寿诞要大肆庆祝,邀请各方边国使臣,普天同庆、万民欢举。 礼部尚书、鸿胪寺卿和光禄寺卿刚和皇帝商议妥当,躬身退出。庆典之事非同小可,关乎国家脸面,自当慎之又慎。林殷不像林测,对小节极其在意,就连盛典之时所奏宫乐乐律乐辞也要一一修改润色,半分不能苟且。几番询问下来,弄得数位大臣个个直冒冷汗,如坐针毡,于是愈加谨慎小心,不敢出错。 林毅跪下给皇上行礼,见林殷拿着封信正在详读,便知是安王的密函。因道:“九叔回来么?再不动身只怕来不及。” 林殷道:“哼,他也学会搪塞朕了。”顺手将信递于林毅。林毅打开看时,见上面两行工笔小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毅心中好笑,脸上不带出半分,只默然不语。林殷来回踱了几步,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沉吟半晌。转身走回龙案,提笔润墨,略一思索,落笔写下: 纵使此身共日月,怎堪离愁慢杀人。 叫张贵过来,道:“命人将此信三日之内务必送到安王手中。” 87 一向天涯信不闻 四月中旬,皇帝林殷接连下旨,大赦天下,蠲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四省三年钱粮,废除腰斩等肉刑。屏弃苛政,与民生息。一时间,百姓无不欢欣雀跃,额手称庆,当真是普天同贺、四海欢腾。 小满一过,各地方的颂表、贺礼已陆续送达。奇珍异宝古籍字画土特乡产,各费心思各显神通。礼部派专人入库存档、登记造册,忙个不亦乐乎。又过数日,周边国家派遣的贺寿使臣接踵而至。 宫内也是热闹非凡,皇帝有旨,这次宫内诸人赏赐比往年多出一倍。自太后、皇后以下,个个笑逐言开。净室扫尘、扎彩灯、布彩幔,再配上盈盈春意芳菲碧草,更是锦上添花,喜气洋洋。 只有安王林湛,杳无音信。 自上次林殷一句诗寄去,林见秋就突然失却踪影。林殷召回了那三十名宫中侍卫,并未苛责——林见秋要走,谁又拦得下?他下令命山东及周边州府密切注意安王动向,有任何蛛丝马迹,一律密折上奏,只是一直到五月初一的正日子,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一切事宜按部就班地进行,五月初一一大早,林殷便盛装祭拜宗庙,再率领文武百官祭拜天地。一直到午时以后换了燕弁冠服,这才坐乘舆到太和殿。 文武百官早已在太和殿广场中列队等候,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尽皆掀袍下跪。中和韶乐乐声大作,黄钟大吕交错齐鸣,当真是雍容典雅声震九重。林殷走到当中金龙宝座前,众臣起身,复又跪下行礼,只听皇帝道:“众爱卿平身,赐座。”这才各自走到座位旁安静地坐下。 这寿宴非比寻常,按规矩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进入太和殿中于皇帝同殿而坐,其余诸官员皆列席月台之上,座位次序半点马虎不得。 太和殿中,除了列位功高爵勋的王公大臣,还有周边各国前来贺寿的使者。只听鸿胪寺卿高声道:“有请北楚国使者,北楚理亲王单无伤奉上贺礼。”林殷转头看去,见一个男子昂然而起,虎目鹰鼻,一脸桀骜之气。北楚建国不久,与中唐并无外交,此番皇帝弟弟亲至,显是友好之意甚诚。 单无伤单腿跪地,道:“敝国皇帝听闻中唐皇帝陛下寿诞,特命小王前来恭祝,愿与中唐永结友邦,互通往来。”林殷点头微笑,道:“尊使远道而来,辛苦了。”单无伤道:“敝国皇帝备下薄礼一份,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言罢起身,一个少年双手捧着个长长的木匣,躬身上前。 那少年将木匣打开,无意中抬头。众人见他双目狭长,鼻挺唇红,竟有几分极像皇帝林殷,不由齐齐“咦”了一声。那少年面上一红,慌忙退下。单无伤从匣中取出两把长剑,道:“敝国皇帝知道贵国崇尚文治,却也尚武,因此命敝国最杰出的工匠锻造宝剑两柄。雌剑剑泛红光,名唤‘情殷’,献于皇帝陛下。” 张贵上前几步,接过长剑,放置龙案之上。林殷信手抽出,果然清若秋水,隐带红晕,轻轻一弹,剑做龙吟嗡嗡而响,脱口说出:“好剑。” 单无伤捧出另一把,道:“敝国皇帝与贵国安王林湛殿下有一面之缘,经年未见,甚是挂念。这柄雄剑,剑名‘情湛’,烦请陛下转交安王林湛,以示敝国皇帝时刻牵记,不敢或忘。”林殷接过了,见那剑泛着青光,上面镌刻“情湛”二字。 单无伤续道:“此二剑乃是一对,放在一处便可红青光芒交辉,若是分开,便黯淡无色,此是一大异处,望陛下明鉴。” 林殷见雌雄双剑一个带“殷”一个含“湛”,已是甚为喜爱,又听单无伤出言提示,暗忖:“平安,这个北楚国皇帝对你可挺好啊。”微微一笑,道:“贵国皇帝心思细腻,礼物别有含义,朕定当与九叔细细把玩,有劳尊使了。”单无伤跪下行礼,无言而退。 只听鸿胪寺卿高声道:“有请兹胡国使者,二王子海彻奉上贺礼。”这个海彻却是公主海潮的嫡亲弟弟,不过十六七岁左右,面容清秀,体态颀长。似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场面,颇有些紧张,双目灼灼只是盯着林殷看,直到身后随同侍从连咳了几声,这才醒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行礼,惹得周围王公大臣一阵轻笑。 林殷温言道:“平身吧。国君身子还好么?听说海潮公主已诞育麟儿,和朕的皇子怀安只差数日吧。”那海彻却不说话,傻愣愣地看着林殷。一 分卷阅读1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1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1 旁侍从实在忍无可忍,忙接口道:“正是,公主还念叨陛下和安王。陛下日理万机不敢有劳,想请安王到敝国叙旧。”林殷笑道:“有劳公主惦念。” 那侍从一拍手,两个侍卫抬着个条案出来,上面似有一物,盖着红色锦缎。那侍从道:“敝国国君奉上贺礼一份。”将红色锦缎扯下,殿中诸人只觉眼前一阵光芒耀眼,过了好半晌才看清,那竟是用无数珍珠串成的两条龙。一条白一条黑,珍珠个个有拇指甲大小,浑圆剔透,加起来足有几千颗。两条龙龙眼皆是红色宝石,龙身镶嵌各色珍宝。当中一个母珠,竟大若儿拳。众人“啊”地一声,啧啧赞叹,难得这许多个头匀称的珍珠,黑珍珠者更是名贵。这份礼物着实不轻。 林殷目光一闪,道:“贵国国君和公主竟备下如此厚礼,真是颇为费心了。”那侍从鞠了个躬,道:“敝国国君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林殷道: “哦?说来听听。”侍从看了一眼海彻王子,道:“便是敝国二王子,自幼仰慕中唐文化,颇为艳羡,愿从此留在中唐学习贵国礼仪典籍。” 这句话可着实出乎大家意料,底下顿时一片议论之声。林殷手扶龙案,沉吟不语。忽听海彻高声道:“海彻愿意一生追随陛下!”众人一惊,齐齐看向那个刚才还不敢出声的少年。却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激动已极,跪倒在地磕了无数个头,直视着林殷道:“海彻甘愿随侍陛下左右,做奴做婢,任由驱使,绝无反悔!” 海彻说得斩钉截铁,且语气真挚,显是发自肺腑。但他身为兹胡国二王子,现下更是代表国君出使中唐的使臣,岂能说出“做奴做婢”之语。众人惊讶之余不禁好笑,看着兹胡国众侍者个个又急又气,尴尬非常。 林殷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个少年。他目光中露出恳切的神情,带着极度的渴望和倾慕。林殷笑道:“你既向朕行了拜师礼,不收也不行了。既是天子门生,自然不能怠慢。嗯,你去国子监读书吧。王子天资聪颖坚定执着,定会学有所成,日后回国也能有所作为。” 几句话将海彻的语无伦次打消得干净,保存了兹胡国使臣脸面,又提高海彻的身份,应允所请。那些使臣感激涕零,忙磕头行礼,见海彻张口还要说话,连忙将他拉了下去。 林殷一摆手,鸿胪寺卿会意,高声道:“有请西苑国使者,睿亲王郎引靖、端亲王郎引望奉上贺礼。” 西苑这次派了两个人,睿亲王郎引靖年近不惑,一脸慈和,徇徇儒雅。郎引望却甚是倨傲,也不磕头,只随着兄长跪了跪,便即起身。 林殷仍是微笑,半点不着恼,道:“二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郎引望朗声道:“中唐新君登基,自然应该过来瞧瞧。”这句话一出口,殿中诸人无不默然。刚才还是笑意晏晏和煦如春的大殿顿时寂静一片。 西苑和中唐并不友好,数年前便一直开战。林见秋就曾披挂上阵,与这郎引望交过手,甚至上场厮杀过一回,不分胜负。后来林见秋用计,声东击西明修暗度,大败郎引望于过庭山。用几千人马杀得对方十数万片甲不留,郎引望仓皇逃窜,与身边侍从换了衣服,这才侥幸逃脱。 这一场战事以中唐完胜告终,与西苑签下和议书,自此化干戈为玉帛,世代交好。但冤仇已然种下,岂是说消便能消?郎引望恨林见秋恨得牙痒痒,生平第一憾事,便是不能立毙林见秋于马下,一雪前耻。 其中原委林殷不会不知道,听见郎引望肆意挑衅,却只一笑。郎引靖上前一步道:“敝国国君喜闻新君登基,命我等奉上贺礼,聊表心意。”他声音并不高亢,丝毫没有弟弟的傲慢无礼,言语甚是得体。 众人刚松了口气,却听那个郎引望突然又道:“听说安王林湛不在京城之中,皇帝过寿他也不回来么?”林殷笑容不变,身子向后,慢慢靠在龙椅上。一旁礼部尚书起身道:“安王是皇上臣子,升迁罢黜自有朝廷体制,不劳尊使动问。” 郎引望打了个哈哈,道:“小王想念他得紧,还以为边疆无战事,从此束之高阁居移气养移体了呢。” 这明显是挑拨君臣关系,暗示皇帝鸟尽弓藏,在场诸人尽皆变了脸色。林殷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忽见一个宫中侍卫飞奔而来,跪下禀道:“皇上,安王林湛为恭祝皇上寿诞,奉上大礼,请皇上移驾殿前丹陛。” 林殷周身一震,身子前倾,道:“是安王回来了么?”侍卫顿了顿,道:“小人不知,只知是安王奉上贺礼,请皇上移驾。”林殷紧紧按住龙案,好半晌才沉静心神,慢慢地道:“既如此,各位爱卿随朕出去看看吧。”缓缓起身,走出太和殿。 88 傲一夕风月 众人在殿中只顾着品赏贺礼,迎接外邦使臣,浑然不觉时光流逝。直到随皇帝来到太和殿月台之上,才发觉天色早已黑定了。太和殿前广场上空旷无人,四周彩灯高挂,五色斑斓。却见又一侍卫奔跑而来,跪下禀道:“启禀皇上,安王请皇上灭掉殿前灯烛。” 林殷笑着允了,一旁侍卫统领欧得海却觉得大为不妥。宫中重地,若是当真漆黑一片,万一混入刺客,实是防不胜防。沉吟一阵,上前斟酌着道:“皇上,灯烛齐灭,似乎……”林殷一摆手,道:“无妨。”欧得海不敢再说,只得暗中命令身边侍卫加紧防范,渐渐聚到皇帝身边。 眼见彩灯一处处熄灭,整个太和殿前只剩下殿上一点灯光,衬着众人或兴奋、或疑虑、或观望、或好奇各种神情,还有交头接耳切切私语,纷纷议论的声音。林殷不予理会,双目如炬只是紧紧盯着那团漆黑,似乎眨眼间林见秋便要从里面纵身跃出,站到自己面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细碎但有序,越来越逼近太和殿。众人竭力张大双眼。今日是初一,月亮暗淡得看不见踪影,只能就着璀璨的星光,看到场中人头攒动,影影幢幢竟似有成百上千。 这么多人在黑暗之中,潮水一样奔涌而出,在场诸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向皇帝看去。林殷唇边含笑,不为所动,镇定自若。欧得海一身冷汗,忙下令加强警戒,剑拔弩张。 突然,那上千人齐齐爆发出一声断喝:“嘿哈!”气势凛然而威,如开山劈石,霹雳一样刺穿黑幕般的苍穹。 众人被震得悚然而惊,还未等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片大亮,慌忙闭上双目,却已是头昏眼花。耳边只听到阵阵鼓声,或紧或慢或轻或重,紧若 分卷阅读1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2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2 流星闪电,慢若传花相娱,重时如暴风骤雨当头而扑,轻时如凤点鸟啄轻柔婉转。 这时众人方睁开眼睛,只见广场上竟站着上千中唐士兵,个个精神抖擞盔亮甲明。一半高举火把,一半腰绑大鼓,间杂交错而立。当中一面巨鼓,被五十个彪形大汉置肩抬出,鼓上一人,一身戎装,白衣银甲,手提长剑翘首站立。面容俊朗绝伦,目光清亮如秋水,正是安王林湛林见秋! 林殷不能自已,上前走了几步,到得丹陛前复又停住。林见秋微微一笑,长剑上撩,高声道:“起!”顿时鼓声大作,士兵提气呼喝相应,声慑天地,震耳欲聋。 就在这漫天的鼓声和呼喝声中,林见秋在巨鼓中央执剑而舞,曼声长吟:“圣朝用能将,破敌速如神。掉剑龙缠臂,开旗火满身。积尸川没岸,流血野无尘。”他用内力吐出,一字一句穿透重重音幕,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中:“今日当场舞,应知是战人。” 林见秋宝剑舞动,如银蛇似长虹,身姿妙曼美不胜收。在场诸人无不心摇神驰、目眩神迷,只看见映天的火焰中,那一个潇洒飘逸、如仙如神的身影。 “昼渡黄河水,将军险用师。雪光偏著甲,风力不禁旗。阵变龙蛇活,车雄鼓角知,今朝重起舞,记得战酣时。” 郎引靖面容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变得阴沉。郎引望咬着牙,恨不能立刻冲下去踩死那个嚣张的仇人,最好是大火燃将起来,将林见秋吞噬个干干净净。 可惜,不从他愿。那来回穿梭的火龙,夺目耀眼,映得林见秋素白的铠甲上一片淡红的光芒。使得这个本是英姿飒飒、丰神俊朗的人,无形中增添了一抹胭脂的柔和。 林见秋腰肢灵动剑走游龙,口中续道:“破虏千里行,三军意气粗,展旗遮日黑,驱马饮河枯。邻境求兵略,皇恩索阵图。” 周围士兵前走回奔,立跪起动,井然有序。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于林见秋吟诵遥相辉映。直到最后一句“元和太平乐,自古恐应无。”林见秋手腕翻飞,挽出剑花无数。众人只见银光烁烁,围住林见秋,令人眼花缭乱、难以逼视。 林见秋一个“无”字出口,身形陡止,昂然而立。士兵鼓声齐喑,尽皆凝立不动。众人尚自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耳边犹有回音,半晌方才发觉,四下已然又是寂静一片。 诺大的广场之上,只听得火把燃着,毕毕剥剥地响。 林见秋只手长剑后负,单膝跪下,朗声道:“恭祝皇上万寿无疆,中唐江山永固!”话音一落,身边众士兵齐齐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赫赫,响彻长空。 林殷面带微笑,狭长的凤目中闪着喜悦的光芒,一只手前伸虚抬,道:“平身。”士兵起身肃立,林见秋自鼓上一跃而下,只手后摆,众士兵后队变前队,悄然而退。转瞬间,广场上只剩下林见秋一人,走上丹陛,向皇帝下跪见礼。 林殷慢慢走到林见秋面前,低声道:“九叔千里赶来,定是很辛苦了。”他自己都发觉声音在轻微地发抖,忙顿住不再说下去。 林见秋不敢抬头,勉强摄定心神,道:“皇上请回殿中,容臣更换朝服,再来随侍左右。” 林殷道:“好。”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缓缓转身,走回太和殿中。 众王公大臣外邦使者,也随之回席,这才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中唐官员个个笑容满面,被西苑两个亲王惹出的一肚子怨气一扫而空,频频举杯,笑语阵阵。 郎氏兄弟本想借献寿礼的机会搅乱寿宴,却被林见秋无意之中打断。现在寿礼还未奉上,又不能退下,晾在一旁,尴尬非常。鸿胪寺卿本应低声提醒皇帝,但他因郎引望肆意挑衅傲慢无礼,只做不见。林殷一颗心都在林见秋身上,这等外邦使节早见一会晚见一会却也无所谓。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门外太监高声唱诺:“安王林湛晋见。”林见秋躬身而入。 身上戎装已然褪下,换上亲王服饰。黑色四爪盘龙朝服,边缘绣着暗红藏金丝的曼夕花,宽袍大袖,玉带紧缚,更显得腰身纤细、闲雅风流。头上紫金金丝盘龙冠,当中一颗大珠微微轻颤,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在林见秋的脸上,衬出双眉染黛,红唇涂丹,盈盈眼波清澈如寒泉。 刚才还似出鞘的宝剑,锋芒凌厉锐不可当;不过换了身服饰,却变得清丽俊秀,光彩照人。 郎引望只和林见秋战场厮杀,见惯了他倔强不屈、傲慢狂妄的模样,却从不知这个杀人如草芥、计谋百变诡计多端的安王竟也会有此情态。不禁一失神,盯着那张低眉敛目、恭谨温顺的脸看了好半晌,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焦躁。 林见秋上前跪倒,口称:“臣林湛参见皇上。”这才是真正的当庭见礼。林殷早已稳住心神,只笑道:“九叔平身,你这份大礼实在难得,费了不少心思吧。”林见秋起身道:“得悦圣心,于愿已足。”抬头直视,二人相对而笑。 一旁早有礼部官员上来为林见秋引领座位,林见秋却不坐,目光流转,看向郎引望,面上似笑非笑,道:“原来是故交好友,多日不见,倒还硬朗,真是可喜可贺。”二人是夙敌,在场诸人皆知,一听安王向对方首先发难,无不心底称快。 郎引望哈哈一笑,道:“敝国国君宽宏仁爱,自然不会罗织罪名构陷有功重臣。”这句话含沙射影,指摘先帝林测幽禁林见秋一事。林见秋傲然斜睨,道:“小人当道,颠倒黑白,或可有昭雪之日。但是国主见疑,赏爵封禄而暗收兵权,日后烛影斧声只怕更是难以自处吧。” 要说曲意狡辩,谁也比不得林见秋。一上来便把诬陷的罪名剥离皇帝林测,扣在臣子头上。又点出郎引望和西苑国君彼此相疑,最后更是暗示郎引望这个亲王心怀不满,说不定要逼宫造反。 林见秋和林殷心意相通,自然有恃无恐,但郎引望被收兵权,确是一大心病。此时被林见秋当众挑出,言下更是挑拨离间有意中伤,不由怒气上涌。刚要说话,却被郎引靖拉住,见他上前一步,对皇帝林殷施礼道:“小王奉国君之命特备薄礼,只求和中唐世代友好,互通往来。此番绝无轻慢之心,还望皇帝陛下明鉴。” 林殷道:“恩,尊使盛意拳拳,朕心甚慰。”略一摆手,鸿胪寺卿高声道:“请西苑使臣奉上贺礼。” 郎引靖命人抬上一幅巨大的紫檀木雕,道:“这是敝国能工巧匠连日赶制的‘山河地域图’,献于皇帝陛下。” 分卷阅读1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3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3 曾经的敌国竟然奉上疆域图,不是诚心求合便是包藏祸心。林见秋和林殷对视一眼,林殷道:“既如此,请九叔代朕御览。”这是国家地图,理应皇帝亲览,他人替代便是犯上。皇帝却毫不犹豫,请安王先看,其中的信任不言自明。 林见秋不去理会郎氏兄弟转变的脸色,只细细观看那幅木雕。这是完全仿制中唐地域图所刻,中唐在正中央,周围边境小国历历在目。刻功极好,甚至河水流域、省州范围也有所涉及。林见秋一面看一面暗自揣测:“他刻这个干什么?显示对中唐地域形式了如指掌么?还是彰显仍要东侵的野心?”他看了半晌,无甚异处,就算是有什么目的,此时也不能揭露。 林见秋沉吟一阵,刚要说话,猛可里一抬头,忽然发现西苑与中唐边境竟似大有问题。他双眉紧锁,细细在交界之处看了又看。然后一转身,对林殷躬身道:“皇上,这地域图刻错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郎引望涨红了脸,怒道:“你胡说什么?哪里刻错了?” 林见秋冷冷一笑,道:“敢问尊使,当年贵国突犯敝国边境,擅自引发战火,侵占我中唐西部领土,此事可是有的?”这事无人不知,自不须隐瞒。郎引望道: “是,那又怎样?”林见秋道:“先帝亲点征西兵马元帅,与贵国鏖战三年,小王也幸逢其事。最终中唐收复失地,贵国大败而回,可是有的?” 郎引望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见秋不去理他,转身面向林殷,朗声道:“皇上,当年我国失地早已收回,两国止干戈定边境,彼此不再侵犯。但这地域图,刻的却是入侵之后,占领我中唐大片疆域的地图!” 在场中唐王公大臣闻言顿时群情激愤。献贺礼竟献来入侵地图,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吏部尚书、工部尚书、次辅尽皆上前详查,果然如此。兵部尚书拍案而起,道:“皇上,西苑贼子用心险恶、心怀不轨,理应重重处罚,方显我中唐君威。”众人立刻群起相和。 郎引望郎引靖慌忙去看,脸色登时苍白,跪拜匍匐于地。郎引靖颤声道:“陛下,陛下明鉴。小王等真的不知啊。这一定是工匠弄错了,敝国国君断无挑衅寻事之意。陛下,敝国上下期盼和平之心,与贵国无异。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妄图引发两国战乱,陛下千万不要上当啊。” 众人听他说得言辞恳切语意诚挚,似乎并非作伪。林见秋离得近,却发觉郎引望那么暴躁的人,一句话也没有。郎引靖嘴上说得漂亮,目光却闪烁不定,绝对是在撒谎。这个老狐狸,看样子比郎引望难对付多了。 郎引靖磕了几个头,道:“陛下,小王情知此番却是敝国之过,请陛下恩准,容小王收回贺礼,送归敝国。改日定当奉上双倍礼物,已偿今日之失。” 众人不语,抬头看向正中龙案后的那个皇帝。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让他们带回去,就这么算了,未免有些窝囊;可若是大张旗鼓地追究,要真中了哪些心怀鬼胎之人的计谋,挑起两国战乱,又有些得不偿失;但若要留下,便是大失国体,万万不能。 林殷沉吟了半晌,温和地道:“既是贵国国主一番心意,再送回去恐怕不敬,还是留下吧。”中唐文武大臣皆惊,只有林见秋最知林殷秉性,但笑不语。 林殷扫视一眼焦急溢于言表的诸位大臣,又看了看暗自窃喜的郎氏兄弟,缓缓续道:“不过是区区木制地域图而已。朕的江山,朕自己掌控,不必假手他人。”言罢起身,走到那幅地域图前,偏头对林见秋问道:“九叔亲自参与战事,想必还记得当年收复失地的详情吧?” 林见秋已猜出其意,躬身道:“臣隐约还记得。” 林殷道:“嗯。”伸手摸索那凸凹的山脉河流,修长的手指沿着中唐边疆一寸寸地划过,转眼便至中唐与西苑边境之处。两个国家土壤相接,占据整个西侧,面积着实不小。 林殷手指甫一抚至边境,林见秋便朗声道:“天景九年,中唐元帅韩林山,大败西苑于荡云山,歼敌一万五千余人。”他话音刚落,林殷“朝日神功”力达指尖,在木制地域图的荡云山处,深深划下。 林见秋续道:“天景九年,中唐元帅宋梓,大败西苑于定波河,歼敌七万八千余人。”“天景十年,中唐元帅罗是真,大败西苑于塔尔塔大漠,歼敌十一万三千余人。”“天景十年,中唐元帅韩林山,大败西苑于可木凡大漠,歼敌十万四千余人” …… 林见秋每说一句,林殷便在该处划上一道深深的指痕,渐渐连成一条边境线。众人只见木屑簌簌而落,神乎其技,尽皆瞠目结舌。只听林见秋又道:“天景十一年,中唐元帅林湛,大败西苑于呼呼达山,歼敌九万八千余人。”“天景十一年,中唐元帅林湛,大败西苑于过庭山,歼敌二十万七千余人。” 他一说完,林殷便已划完,数条深痕清晰地刻画于紫檀木之上,恰恰划出西苑与中唐的边境。林见秋一偏头,望向郎引望,道:“过庭山之役,西苑端亲王也在场,小王可记错了没有?” 那实是西苑一场惨败,几乎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只有主帅郎引望逃了出去。郎引望闻言,羞愤难当,重重哼了一声。 这次郎引靖郎引望兄弟二人出使中唐,其实并未安什么好心。一年之前,探报忽然探听到中唐天景帝林测,幽禁安王林见秋,永不叙用。西苑中唐征战了三年多,诸将最怕的就是这个林湛。此人年龄虽小,却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偏又智谋层出不穷,狡猾奸诈。一听他被囚禁,中唐边境将士皆有怨言,挂印辞去的武将着实不少,军心动荡。西苑大喜过望,以为时机已到,厉兵秣马准备出击。 谁知还没等出兵,中唐新君即位,第一件事便是为安王林湛平反。可是不让掌兵权,反而给了个差事去地方巡视。西苑国主认为是新君对这个叔叔仍有疑虑,并不信任。但不敢妄自揣摩,便趁此机会,让郎引靖兄弟二人前来打探消息。 一是打听新君和这个安王的关系如何,二是看看林殷秉性怎样,三是探探目前中唐的实力。 木制地图这个主意,却是郎引靖出的,这一招十分恶毒。若是皇帝没有看出问题所在,那么这个皇帝就是个酒囊饭袋,不必放在心上,日后还可以此地图为借口,继续东侵;若是被他看出,那就看他怎么解决,由此可知其秉性气度;若是他大发雷霆,怪罪下来,只把责任推到工匠身上,大不了杀几个以谢中唐。 兄弟 分卷阅读1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4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4 二人没想到的是,林见秋这个叔叔,圣眷如此恩隆;而这个年轻的皇帝,心机如此深沉。更没有想到的是,林殷武功这么高,而且轻而易举便化解两国危机,同时回顾往昔战事,达到震慑及羞辱的目的。 林见秋一番话说下来,木制地图已换了另一翻模样。林殷笑道:“这还罢了。”命人抬下。郎引靖老谋深算,见机甚快,知道这次讨不了好去,忙曲膝跪下,道:“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小王衷心佩服。愿两国永世交好,休戚与共。”郎引望也随之跪下叩头。 林殷回到龙椅上坐下,道:“停战止戈,民之夙愿。贵国国君若能衷心与中唐交好,自是两国之福。”郎引靖郎引望又磕了个头,转身退下。 林殷看着默然肃立的林见秋,缓缓地道:“时才回忆战事,朕甚有感触。九叔身先士卒,英勇无畏,歼敌无数。不但不曾朝堂受赏,反而因为些许小人,蒙受不白之冤。朕一想到此事,便觉愧对九叔。而如今,九叔不计前嫌,忠心事主,屡获奇功,朕岂能负他?”林殷顿了顿,淡然的目光扫视一遍群臣,提高声音道:“安王军功显著,奉职唯谨,着进封‘并肩王’。” 一众王公大臣,包括林见秋自己,无不震惊,抬头看向那个温和儒雅的皇帝。 中唐历史上,只有一个并肩王。那便是开国皇帝林永驻的嫡亲弟弟林永祥。当年二人为反抗庆晖朝暴政,率领五万兵马揭竿而起。就算中唐建国之后,二人仍手足情深。卧则同榻,起则同席。林永驻大病之时,还曾一度将皇位传于弟弟,后来病体康复,方才罢了。但自此对皇位无甚眷恋,将朝中诸事托付林永祥,封他为“并肩王”,其意便是与皇帝等同之意。 林永祥对哥哥极为忠心,纵使皇帝一出游便是数个月,却从未做出任何悖逆之事。甚至皇帝病逝在外面,仍安稳朝局,迎大行皇帝梓宫回京,奉其子为帝。新君对这个叔叔极为爱重,事事与之商议才定,一直奉养到病逝。 如今,这个皇帝竟又要进封一个“并肩王”,何意?几个大臣动了动唇,想要说话,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数个月相处,没有人再会对这个年轻皇帝的帝王御下之术有任何疑虑,他要是想做什么,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让人反驳都无从反驳起。 比如现在,怎么反驳?当着众多外邦使臣的面,难道当庭抗议,让皇帝下不来台?焉知皇帝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才说?还有,刚刚西苑郎引望咄咄逼人的言辞犹在耳畔,说不定皇帝进封安王,就是摆个姿态给西苑看,表明君臣之间的信任眷顾。更何况,刚才两个人的默契,尽皆有目共睹,可见叔侄二人之间毫无芥蒂,这正是朝廷幸事,又何必反驳? 众人尚自犹疑,次辅段玉树已然站起,道:“安王功勋卓著,理应当此殊荣。皇上圣明。”一锤定音,其余官员皆起身施礼,齐道:“皇上圣明。” 林殷慢慢地笑了,笑意直达眼底,温暖如春日。林见秋呆了半晌,方才跪下,道:“臣,臣……”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领旨谢恩,还是该逊谢坚辞。 林殷没有给他时间考虑,只是看着那张念兹在兹不可或忘的容颜,低声道:“九叔,坐到朕身边来吧。” 早有太监搬了椅子过来,放在龙案下首,林见秋低头上前,行礼后欠身坐下。只听鸿胪寺卿高喊一声:“起舞!”顿时乐声大作,十数个舞姬翩然而至。长袖挥洒莲步轻移,一片温馨旖旎之色,这时才算是寿宴开始。虽在皇帝面前不敢过于放肆,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倒也其乐融融。 林殷自桌下握住林见秋的手,轻声道:“平安。”林见秋抬头,笑意盈盈,举酒道:“今日是你寿诞,敬你一杯吧。”林殷一饮而尽,忽见单无伤身边那个少年慢步走了过来,双目痴痴地只是看着林见秋,迟疑踌躇,似乎想上前却又不敢。 89 剧情竞赛 第一个全答对者可获得任意番外一则 a 丝绢 b 夜明珠 bsp;d珠链 1、林见秋被林测囚禁的地方叫 。 a 慎德堂 b 层染阁 bsp;养心殿 d 安王府 2、说出“九福九寿少平安,只恐高处不胜寒”的高人是 。 a 元煤道长 b 元嘉道长 bsp;元嘉道长的师兄 d 元嘉道长的师弟 3、林殷给林见秋写下的两句情诗是: a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b 宁同万死碎羽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嗯,玩个游戏吧,出点题大家答一答,哈哈,回帖说答案就行。咱们看看哪个亲读文仔细啊,哈哈,今天30道,明天若干道,第一个全答对者可任意让我写一则番外,嘿嘿。奖品满意不?不过小殷和小秋的初h~~~除外,因为这个肯定要写,不用选。免得浪费这次机会啊机会。 d 纵使此身共日月,怎堪离愁慢杀人 4、林见秋最喜欢 a 古董 b 字画 bsp;夜明珠 d 龙涎香 5、林见秋实际上在兄弟中间排行第 a 1 b 2 bsp;d 4 6、单无咎送来的两柄剑,雌剑为 a 红色,情湛 b 青色,情殷 bsp;d红色,情殷 7、林测迫使林见秋服下的能使其丧失功力的毒叫 a 醉天 b 如醉 bsp;如一醉 d 如醉天 8、林毅偷练的武功是 a霞灵经 b 紫霞神功 bsp;无双剑 d 蛊 9、到目前为止,林见秋和林殷h 过 次。 a 无数 b 一 bsp;d 作者没天良~~~~~ 10、林见秋爱马名叫 a 藏夜 b 夜焰 bsp;藏影 d 藏马 11、林见秋的母亲姓 a 不知道 b 林 bsp;d 秋 12、被林见秋斩死的马是 色 a 白 b 红 bsp;d 褐 13、单无咎年号为 a怀昌 b 平泰 bsp;天景 d 平安 14、文中提到单无伤一个小妾,名叫 a 皑皑 b 盈盈 bsp;宝儿 d 兰兰 15、林殷房中床旁哪侧有机关 a 西侧 b北侧 bsp;d南侧 16、为《情酹山河》写歌的亲是 a 123 b 苹果 bsp; 分卷阅读1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5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5 安详 d 青阳华禹 17、舒宝儿是什么土司的女儿。 a 士其 b 大 bsp;师其 d 其其 18、中唐兵部尚书名叫 a 段玉树 b胡田镇 bsp;d 王得富 19、林见秋母亲死后被追封为 a 瑞贤皇后 b 端瑞皇后 bsp;贤淑皇后 d端淑皇后 20、到目前为止,林毅和应长歌h 过 多少次。 a 无数 b 7、8 bsp;d 0 21、层染阁里的大树是什么树 a 银杏 b 木芙蓉 bsp;合欢 d 梨 22、第一次鞭打林见秋使用的鞭子叫 a 寸割 b 剔骨 bsp;d刻魂 23、掌刑大太监名字是 a 张恩 b王得富 bsp;d 高宝 24、和丁溪若同科进士出身的人是 a 段玉树 b胡田镇 bsp;d 王得富 25、林见秋最擅长 a 楷书 b草书 bsp;狂草 d 行书 26、林殷打了林见秋一巴掌的地方是 a 平安湖 b 平鉴湖 bsp;d 鉴湖 27、下列哪个是朝日神功的招式 a 金光万道 b 光芒万丈 bsp;紫气东来 d霞光满天 28、林毅给应长歌选的名妓,第一个表演的是 a秦琴 b凤席 bsp;d赵如烟 29、林殷:怕什么, 。 a 我会让他回来的 b 他伤了,我养着;他死了,我陪着 bsp;我会派人保护他 d 他不能去 30、林毅给应长歌的定情信物是 bsp;问世人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90 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 早有太监搬了椅子过来,放在龙案下首,林见秋低头上前,行礼后欠身坐下。只听鸿胪寺卿高喊一声:“起舞!”顿时乐声大作,十数个舞姬翩然而至。长袖挥洒莲步轻移,一片温馨旖旎之色,这时才算是寿宴开始。虽在皇帝面前不敢过于放肆,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倒也其乐融融。 林殷自桌下握住林见秋的手,轻声道:“平安。”林见秋抬头,笑意盈盈,举酒道:“今日是你寿诞,敬你一杯吧。”林殷一饮而尽,忽见单无伤身边那个少年慢步走了过来,双目痴痴地只是看着林见秋,迟疑踌躇,似乎想上前却又不敢。 林见秋回头看去,“啊呦”一声,又惊又喜道:“穆清卿,怎么是你,快过来。”穆清卿还未等开口,眼泪先一滴滴地落下,却是满是笑容,道:“林大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林见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道:“你怎么来了?” 穆清卿红了脸,嗫嚅着道:“是和单无伤一起来的。”林见秋听他直呼其名,已是诧异,又见他低头羞赧,心下顿时了然,道:“啊,他知道你的秘密了。”穆清卿俏脸更红,轻轻点了点头。 林见秋转头向单无伤看去,见单无伤盯着这边,一副紧张的模样。二人四目相对,单无伤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林见秋心中暗笑,拉着穆清卿的手叽叽咕咕地说话。两个人久别重逢,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好半晌,林殷低头对林见秋轻轻道:“平安,这是国宴,你要再说下去,只怕要有人冲上来了。”林见秋猛一抬头,见单无伤只是盯着穆清卿看。扑哧一笑,放开穆清卿的手,道:“你多待几日,咱们以后慢慢聊。” 穆清卿这才恋恋不舍地退下。 今日是皇帝寿诞正日子,又是安王晋升“并肩王”,官员们纷纷起身敬酒,为皇上上寿,为安王贺喜。就连郎氏兄弟,也站起身来敬了两杯。 林殷不过举杯沾沾唇,微以示意。林见秋却酒到杯干,越喝越是眉浓目亮、逸兴飞扬。这左一杯右一杯地敬酒,饶是酒量甚宏,也不禁熏然欲醉。眼见殿中急管繁弦流觞送醉,官员们几杯酒下肚,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林殷转头见林见秋面泛酡红嬉笑欢闹,便知他有酒了,当下拉着他站起身来。诸文武大臣外国使节忙放下杯箸,随之而起。林殷微笑摆手,和林见秋并肩走了出去,众人齐齐跪下恭送。 二人坐着乘舆回到慎德堂,林见秋着实喝了不少,被夜风一吹,酒意上涌,更是迷迷糊糊,扯着衣领嚷嚷热。林殷扶着他坐到床边,脱去他外裳冠冕。早有张贵、高宝等一众宫女太监上来,服侍皇帝更衣。 林见秋老老实实地窝在林殷怀里,任他开纽解带,一层层褪去衣衫。突然抬起头来,笑吟吟地轻唤一声:“殷。” “恩?”林殷只顾着帮他脱鞋去袜,林见秋却一下子搂住他,口中只一声声地低唤:“殷,殷,殷……” 林殷只好收回手将林见秋抱住,笑道:“小东西,想怎么样?”林见秋摇头,双目被酒气氤氲得雾气蒙蒙,怔怔地看着林殷好半晌,悠悠长叹一声道:“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林殷抚着他的头发,道:“没有,你好得很。”林见秋又摇头,道:“我不好。大哥逼迫我,我不和你说;心里不高兴,也不和你说……我只会逃跑……你找不到我,是不是很着急?” 林殷没有说话,慢慢脱下林见秋中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林见秋低头将脸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可你也什么都不和我说……你心里苦得很,是不是?……” 林殷停住动作,看着林见秋抬起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无论如何,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好好地。” 林见秋郑重地道:“殷,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林殷低头在他脸上吻了吻,低声道:“以后你想离开我,只怕也不太可能。”林见秋没听清他说什么,扑在林殷怀里只是扭来扭去地耍赖。林殷褪去他全身衣衫,放到床上躺好,一旁高宝捧着温水跪在床旁。林殷拿过布巾,道:“放在这里,你们都退下。” 林殷拧干了布巾,帮林见秋擦拭全身。一阵清凉逐去燥热,林见秋舒服地哼哼两声,忽然又睁大眼睛,很严肃地道:“殷,你这个皇帝很不容易啊。”林殷随口道:“恩,又怎么了?”低头擦拭他的双腿。 林见秋一骨碌爬起来,拉着林殷的手道:“那些官很不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要用他们又要防着他们,实在是难。”林殷道:“恩,那又怎样?”林见秋趴在他腿上抬头道:“我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应 分卷阅读1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6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6 该胸怀天下建功立业,轰轰烈烈做出一番事业才是,不该只陷入儿女情长自怨自艾。殷,我要辅佐你治理天下,作一个旷世令主,致中唐极盛之世。” 林殷见他半跪床上,赤身裸体,却一脸信誓旦旦满口远大志向,又好气又好笑,“啪”地照林见秋臀尖轻拍一记,道:“别胡说八道,快点睡觉。”林见秋兀自嘟嘟囔囔,林殷见多了他醉时的模样,知道一时半刻只怕不能消停,作好作歹哄着他躺下,扯过被子盖上,自己歪在一旁,伸手在他肩头轻拍。 林见秋缩在林殷怀里只是说,一会是在赫罗族遇到蓝初蓝瑞,一会是和单无咎斗智斗勇,一会是在南京惩治贪官,一会是在山东治理黄河,语无伦次没完没了。这些事情林殷早听林见秋提过了,但也不打断他。林见秋声音越来越低,眼皮艰涩,再也睁不开,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林殷见他不时舔舐嘴唇,知道是口渴,悄悄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早备下的银瓶倒凉茶。 只听身后林见秋唤道:“殷。” 林殷也不回头,漫应一声:“恩?” 林见秋低声道:“我很想你……” 林殷手一抖,茶水流了出来。他猛然一转身,却见林见秋长睫微阖,早已睡着。林殷自失地一笑,慢慢走回床畔。林见秋的双颊被烛光映得红红的,当真是艳若桃李,美若芙蓉。林殷痴痴地凝望良久,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扯下幔帐,掩住灯光,伸臂拉过林见秋,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也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林殷林见秋起身盥洗,匆匆吃了口点心便换上朝服前往太和殿。众大臣已列队等候,见二人携手同来,齐跪下行礼。林见秋走至林毅之前,便停住脚步。林殷略一沉吟,没有说话,自行上了乘舆。 不一时,便听炮声大作,钟鼓齐鸣,遥相呼应,一个太监高声道:“起驾!”一众人浩浩荡荡直奔凤霞山而去。 当年林氏兄弟本是庆晖朝异姓藩王,驻地就是在今京城。庆晖朝最后一个皇帝朱册横征暴敛、好色荒淫,又偏逢旱涝无收,老百姓活不下去纷纷揭竿而起。朱册数年不朝,哪里知道形势危急。恰到三年一次诸藩王入京述职,林永驻身体不适,便派了自己的弟弟林永祥去。谁知过了几日,林永祥突然连夜策马奔回,神情极为狼狈。兄弟二人在房中密谋良久,不过半个月后便高举义旗反了。 当时二人聚集五万人马,在今京城附近的凤霞山上誓师。建国后建都京城,兄弟二人又登凤霞山,心中不胜感慨,命人在山顶处搭建高台一座,起名“一揽台”,取“一揽天下”之意。自此而后,中唐历代帝王,登基之后必上凤霞山,追忆先祖,俯瞰河山。后渐渐改为新帝第一个寿诞次日。 这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日子,京城百姓纵然在是天子脚下,但能亲眼目睹天颜,一生又能有几回?京城里彩坊一座连着一座,家家门前摆香设案,爆竹声声震耳欲聋。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人潮攒动。前面拦着的兵勇们几乎拉不住手,被推搡得前扑后厥,累得浑身是汗。 眼见声乐阵阵,仪仗迤逦而来。前列导象、次宝象、次前部大乐,次革辂驾马、木辂驾马、象辂驾马八、金辂驾象、玉辂驾象,什么铜鼓铜钹、扁鼓铜点、龙篴云锣、管笙铜角,什么立瓜卧瓜、星钺、出警、入跸旗、五色金龙小旗,什么神武、硃雀、青龙、白虎旗,什么五色龙纛、前锋纛、护军纛……看得人眼花缭乱五迷三道。这边打头的仪仗都过去一炷香时间了,那边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五色长龙,连皇帝的影都没见到。 转眼又是黄麾、仪锽氅、金节,几幅旌上绣着“进善纳言、敷文振武、褒功怀远”等字样,后面跟着龙头幡、豹尾幡、绛引幡、羽葆幢、霓幢、紫幢、长寿幢,各式各样缤纷飞扬;鸾凤赤方扇、雉尾扇、孔雀扇、单龙赤团扇花团锦簇。紧接着是九龙黄盖、紫芝盖、翠华盖,好不容易看到那九龙曲柄黄盖远远移来,皇帝林殷端坐在金辇当中。 众百姓尽皆匍匐于地,山呼万岁,林殷微笑颌首示意。 凤霞山距京城有五十里,一行人龙旗蔽日金戈辉煌,慢慢行进了大半日,方才到山脚下。按规矩,随之而来的百姓可跟到半山腰,再往上,则只能是皇帝及一众王公大臣。 早有左右两排侍卫腆胸凸肚昂首挺立,手按腰刀目不斜视。林殷下了金辇,便觉一阵春风温煦扑面。四下望去,碧草茵茵,繁花似锦,一阵阵泥土的芬芳夹杂着花香萦绕鼻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安王林见秋、瑞王林毅率诸文武百官,鹄立甬道两旁。再向前望,是四十五级汉白玉石阶,暗合九五之数,那上面便是至尊之地“一揽台”了。 林殷没有立刻往前走,狭长的凤目闪着柔和的光,一个一个扫过在场诸人,最后停在林见秋的身上。林见秋垂手侍立,脸上流露出温顺恭谨的神情。 林殷微笑,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无论如何,这个人终究还是自己的。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所有大臣尽皆跪倒,合手低头。林殷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站着的林见秋。他被进封为并肩王,免跪,但仍躬身施礼。 林殷来到林见秋面前,停住了,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唤了句:“平安。”林见秋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周围很静。所有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都像是用来衬托对方的或沉重或灵动的背景,只能让自己在一次次的悲伤、欢喜、绝望、期待中,体会到那更加浓烈的、几乎要将自己完全吞噬的情意。 林殷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 林见秋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下,覆上。 牢牢紧握。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林殷只是笃定地微笑,没有松开林见秋的手,转身向台上走去。 众人都惊呆了,张大嘴看着皇帝和安王并肩上了台阶。那是历代只有皇帝才能到达的地方,那象征着中唐帝王绝对的权力和威严,甚至就连皇后,都不能随之同上。可是今天…… 没有人说话,大家不约而同想起,似乎就在昨天晚上,皇帝刚刚进封安王为并肩王。中唐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曾和皇帝共同站在那里,但……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起!”众人齐齐看去,竟是冰雪一般面如表情的瑞王林毅,他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朗声道:“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分卷阅读1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7 情酹山河(H) 作者:情酹山河 分卷阅读117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林毅为首,众官员起身,再行三跪九叩大礼。 官员们一喊出口,山腰处的百姓立时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呼之声此起彼伏,不断在层层山峦中响起。 众人抬头,眼见那两个人站在“一揽台”上,迎着阳光,留下挺拔而颀长的背影。 终其一生,林殷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这场骇世惊俗的畸恋。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也从未掩饰过对林见秋的真情。所有的人,只能在安王夜夜留宿宫中的不寻常中,在二人对视时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在他们举手投足无意间表现出来的默契中,隐隐思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谜题。 这个开创一代中兴盛世的皇帝,这个战功卓著权倾朝野的王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中唐历史上最耐人寻味的一大疑案,引得无数后人竞相引经据典,或猜测或断言,为这两个极富传奇的人物,再填上一笔瑰丽的色彩。 林殷和林见秋站在山巅,对那松涛一般的山呼声却不甚在意。这里是京城附近的最高点,城中房舍、郊畔驿道、麦浪稻田历历在目。林见秋看得心旷神怡,胸怀激荡,忍不住握紧了手。却发觉林殷也在紧紧回握,偏头看去,正对上林殷含笑的眼。 林见秋道:“不愧为一揽台,果然是万里尽在怀抱。”林殷柔声道:“你高兴就好。”抬手一指,“看那边。” 林见秋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峰峦叠嶂、层林翠染、浩瀚如海、碧波如烟,衬着天高云淡、风清鸟飞。 好一片神州如画,锦绣河山! (全文终)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paipaitxt. 分卷阅读1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