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Summer》 分卷阅读1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 ? ================= 书名: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文案 家庭教师vs叛逆期小老虎 遇到钟灵以后,江定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游戏。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灵,江定,苏阿细,江垣 ┃ 配角:江苏省 ┃ 其它: ================== ☆、c1 第四天。 江定坐在黑暗里,觉得头上有虱子。 隔着窗户上糊的几层报纸,阳光软绵绵,覆在膝盖上。 地面冰冷被坐热,他踩着一张废弃的黑胶唱片。 这是江定被软禁的第四天。 他伸手捻掉头上的虱子,抓下来,发现不过是一根线头。 额头有伤,创可贴底下,摸得到血痂。 周围太静,他起身的动静显得剧烈,唱片在脚下呲出去一段路,发出噪音。 踏上地板,撕开报纸一条边,去看窗外。 阴天。 “少爷。”有人敲门。 江定没理。 齐阿姨的声音:“少爷要不要喝杯水?” “不喝。”他嗓音微哑。 “你这样不吃不喝容易得病,你爷爷说,只要认真作检讨就放你出来。” 江定走到门口,隔着门板说:“我要去学校。” 门外迟疑少顷,一阵叹息声,脚步轻踏。 齐阿姨离开了。 江定回窗边坐下。 小阁楼里霉味四散,熏得他头疼。 攥着笔,憋了半天,慢吞吞地写了两个字:检讨。 楼下铁门被拉动,他用手指勾着被撕破的一条缝隙,刺啦一下,扯下了整片报纸。 阴天出了太阳。 爷爷在往家里走,脚步声如雷。 五分钟后,又有人敲门,一道苍劲的声音叫他名字:“江定。” 他仍然镇定:“我要去学校。” 江岂安说:“去学校可以,带着你的检讨。” 江定:“不会写。” “那就在里面待到你会写为止。” 江定返身,捉住一张旧铁凳,抡上眼前的防盗门。 重重的撞击声之外,他听见爷爷跟旁人说话:“随他闹去。” 四两拨不动千斤,铁凳散架。 “操。”他把凳子甩到一边。 第五天,阴天。 好消息,检讨写完了一行。 “我是高一十班的江定,六月一号,我在五中打了人。” 画上句号,笔端千斤重。 江定觉得有点眼花,他又顺手撕掉窗户上一层报纸。 攥在手中,此时此刻,中文字对他来说异常珍贵。 他细细地把整张报纸翻阅一遍,寻找灵感。翻页,暗色的视线覆上首行大字—— “英行集团总裁江堰因涉嫌非法集资被拘留……” 底下一张父亲自首的照片,五年前的。 江定把报纸揉成团扔到旁边,手指抄进头发,烦躁地抖落了几下。 脸上的胡渣泛滥,毛毛躁躁。 胃又开始闹情绪了,咕咕咕咕叫。 他把纸垫在玻璃窗上,接着写字,“我不仅要打他,我还要杀了他。” 外面有人说话。 江定等不及敲门声,扑到门上:“让我出去!” 江岂安不动摇:“先认错。” “那你叫我哥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先认错。” “妈的……” 江定咬牙,把手里的纸片从门缝底下推出去。 片刻后,听到爷爷朗读:“我是高一十班的江定,六月一号,我在五中打了人。我不仅要打他,我还要杀了他。” 读毕,老爷子撕纸的声音像密密的小针扎在他的耳膜上。撕完,冰冷地命令:“继续关着。” 齐阿姨不忍:“这样下去……少爷会饿死的。” “那就饿死他。” …… 江岂安的车停在大门口,他只回家逗留片刻,便往工作上赶。 在院子的窄道穿行,脚边簇着孙媳妇儿培壅的茉莉,雪白几团,看着心情就好起来一些。江岂安扶好领带,挺直了腰杆往前走。 风来,门口沙枣树款摆枝丫。 叶间沙沙,有异物撞击到树干。 江岂安偏头,看到恰好落在脚边的一把军刀,刀尖鲜血盈盈。 他心口一紧,抬头看三楼阁楼,窗户被“梆”的一声狠推上。较劲似的。 江岂安招来扫洒庭院的齐阿姨,瞄了一眼军刀示意,“拿走,别脏了院子。” 齐阿姨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捡起刀子,“江总……” 风过妇人脸上的褶皱,压低了她的眼角。 她拿出手机,偷偷翻通讯录,手指在江垣的名字上点了一下。 号还没拨出去,身后江岂安突然折回来,冷言道:“他死不了,不要节外生枝。” 齐阿姨指尖一顿,乖乖把手机收好了,去洗刀,搓干净刀片,拧紧龙头,最后一滴水声在耳边回响。 院落恢复冷清。 数日子已经没有意义。 江定觉得自己快要变成行尸走肉。 刀尖落在指尖的时候毫无知觉,如今裹在几层纸巾下面反倒隐隐作痛。 妈的,挤了半天血才把刀子染红,狠心老头无动于衷。 睡完醒来,动一动手指,疼得“嘶”起来。 天黑了,他懒得开灯。 闭上眼睛,耳朵灵敏起来,又有上楼的脚步声。 齐阿姨在外面连连叹息:“阿定。” 他有点不耐烦:“你给我哥打电话没啊。” “你哥哥很忙……” 江定说话有气无力:“拿不到钥匙就别来烦我。” “江总说明天带个人来见你。” “来给我收尸吗?” “你不要这样……” “最后说一遍,拿不到钥匙别来烦我。” “……” 夜晚很长,又是一觉到天亮。 每一次睁眼都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直到看清楚眼前一堆破报纸,苦涩地牵嘴角,还他妈在这操.蛋的地球上。 江定扶着膝盖站起来,趴在窗台上,从破碎的报纸间往下面看。 一个晴天,光线不友好。刺眼的茉莉,刺眼的太阳,刺眼的云朵。 他眯起双眼,从窗户外面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看一看底下,两层半楼。摔下去,非死即伤。 江定倒吸了一口凉气。 跳吧。 翻窗出去,心在颤抖。好在身子长,脚一下子就能蹬到二楼窗眉。 握着旁边的水管,踩上金属圈。 耳朵贴着墙壁,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齐阿姨,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江定警觉起来,小腿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 瑟缩。 声源很近,大概就靠在转角的墙边。 齐阿姨问:“钟老师平时也爱摆弄花花草草吗?” 回答声有几分清冷和孤高:“不怎么弄。”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经常给这些花儿修修剪剪。” “好的。”敷衍二字,语气不失礼貌。而后又一句,“如果江少爷喜欢,可以奉陪。” 齐阿姨爽朗地笑:“少爷才没心思搞这些。” “不止这些,”仍然是那个清冷的声音,“我是说任何事情。” 言下之意,我不爱闲聊,也不爱花草,但是江少爷做什么我会奉陪。这是职责所需。 齐阿姨再次爽朗地笑。 江定惊得肝儿颤。 低头去看之际,运动鞋不防滑,贴不牢脚下的金属圈。 摔下去的一瞬间,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躺在地上。 骨骼被打散一般难以收拾,无法动弹。 旁边的白色茉莉给他营造了一把天然花圈。 说话的女人声音戛然而止,脚步挪过来,徐徐靠近这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 她低头看他,他勉强挤开眼睛。 强烈的天光之下,一对鹿眼,凝眸盈水,眼角生花,半分钟的逼视,让江定相信自己劫后余生。 蜷曲的头发坠下来,像佐佐木希。 俯身的时候,她的瞳孔里有自己。 女人说话没有情绪,淡淡的一句招呼:“你好,江定同学。” 她蹲在身侧,发尾像刀子,恰好落在他额头的伤口。 江定用鼻子出了一口气:“滚。” ☆、c2 江定刚刚骂人了。 骂了句“滚”,骂的是佐佐木希,或者是白无常的伪装。 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死。 于是又骂了一句:“滚。”对着空气。 已经转身离开好几步的女人回头,机警地打量他一圈。 江定随即改口:“别走。” 钟灵蹙眉,压低了声音问齐阿姨:“不是说智力正常吗?” “我……”他说,“闪到腰了,sos。” 这句话平静说完,江定眼睛一闭,没知觉了。 …… 醒来已是黄昏,在家。 五天不进食,江定一下子吃不了什么东西,齐阿姨请来家庭医生给他打营养针。 重见天日,喜极而吐。 干呕了一阵,把脏东西都排出来了似的,江定开始喜悦地吃苹果。 喜悦的理由,爷爷不在家。 手机在床头。 他拿过去,忽略掉所有消息,直接给杨柯发消息:“晚自习结束后山见,一个人,空手来。” 三分钟后,杨柯回了消息。江定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嗯字,把苹果砸进了垃圾桶。 旁边削苹果的钟灵一个哆嗦,水果刀掉在地板上。 江少爷犀利的眼神丢过去:“你是谁?” “我叫钟灵,钟灵毓秀的钟灵。你的家教老师。”她把水果刀捡回。 他掀被子起床:“知道了,毓秀老师,你不要吵我,耳朵很疼。” 墙上秒针在走动,在他穿鞋的时间里,滴滴答答撞上心坎。 她重复一遍:“我叫钟灵。” 江定抬头,盯着她:“现在是上课时间吗?” 钟灵说:“算是。” 他又问:“我们在上课吗?” “不在。” “那就不是,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江定拉开阳台的窗帘,去卫生间清理自己。 钟灵望着他。 男生直直的身板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挺拔修长,洗完脸,水珠从鬓发淌下,挂在下巴上,他用手背抹去。 钟灵角度不便,只能看到镜子里的一双眼,戾气缠绕着疲倦,狂狷裹挟着青春。 这种男生在校园,一定是霸气校草万人迷的类型。 可惜,钟灵已经过了欣赏鲜肉的年纪。 惊艳到极致的少年容颜,在暖光下,慵懒盖过了轻狂。一回头,在饿极之后的暴戾又撞进她的眼睛。 门口,白色t恤的女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江定锁眉:“你为什么还在?” 钟灵说:“除去洗澡上厕所的时间,保证每天十二小时严加看管,寸步不离,这是我的工作。” 江定难以置信地投过去一眼:“……看管什么?” “你。” “你在开玩笑吗?” “你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就是在开玩笑。” “那你一定是疯了。”江定说。 晚上,他换好了校服去学校,在床底下摸到一根棒球棒。 无奈太醒目,不便携带,他塞回去。 钟灵在楼下,从夕阳西下站到天黑。 江定走的时候不看她一眼,出了大门。 钟灵提着他的书包,跟上去,“书包。” “离我远点。” 他不经意瞄一眼这人,个子小,不过他肩膀。脸白得像女鬼,挂上佐佐木希也拯救不了的阴冷,盯上谁谁就欠她八百万。 钟灵不以为意:“还有三小时十四分钟,我才可以下班。” 江定说:“你不需要这么尽职,我不会告发你。” “我不信。” 江定腿长,走出去一段路以后,钟灵已经开始小跑。 尽管她穿平底鞋,但飞快的频率听的人心慌。 江定忍无可忍,剑眉轻轻一绞,英气里挤出烦躁:“毓秀老师,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你现在确实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能不能请你离开?” 钟灵看表:“还有三小时三分钟,我就……” “我去杀人,你也要跟着吗?” 空气突然安静。 江定觉得这句话震慑力应该够了,正准备离开,钟灵突然笑起来:“太好了,我最喜欢杀人了。” 天哪。 江定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玩笑真的不是玩笑,但他现在的计划不能因为一个陌生精神病的出现就被打乱。 他想了一招,“你把眼睛闭上。” 钟灵闭眼。 江定说:“我数到三你再睁开。” “一。” 她没睁眼。 “二。” 没睁。 江定深呼吸,不数三,下一秒钟飞快地跑开。 车水马龙里穿梭了一阵子,估摸着把这女人甩掉了。 江定回头看,世界很吵闹,心里却总算清净一会儿。 他走到路边一辆面包车面前,气喘吁吁地敲车窗:“刀呢。” 驾驶座的窗户降下来,司机丢下来一件羽绒服。 在盛夏的地面上,衣服擦出响声。 刀尖撞了下地,咣当一声,宛如示威。江定环顾四周,迅速把衣服捡起来。 汽车开走。 他抱着衣服过马路。 人行横道那头是南州市科技馆的场馆。 他躲到建筑最里层,趁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 黑灯瞎火把刀子拎出来观摩。很沉的一把格.斗.刀,握在手里紧绷绷的,很有质感。 江定往角落里挥了一下,斩下来一朵雪白的琉璃蔷薇。 觉得花儿好看,江定把它随手揣进了口袋。 闻到指尖的花香,他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想念一个女孩。 片刻的甜蜜过后,心脏开始绞痛,江定不自觉地紧了紧手里的刀。 思量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搁置这把刀,直接提在手上又太显眼。 江定把衬衣的外套脱下来,把刀胡乱地裹住。 拦了一辆车,上了后座,司机鬼头鬼脑看过来,被江定瞪回去。 “五中。”他说。 “跟他一样,”钟灵在另一侧拉门上车,转而看江定,“恕我直言,你这样很土。” 江定傻眼。 钟灵瞄一眼他的刀。 衬衣口袋里的蔷薇落下来,正好掉在她的脚边。 江定皱眉:“下车。” 钟灵置若罔闻,又对司机重复一遍:“跟他一样,五中。” 她看到司机师傅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颤抖,脸上惊恐的表情可以去拍恐怖电影了。 车子发动,钟灵俯身捡起江定的蔷薇,微笑着递过去:“武器要藏好。” “滚蛋。” 司机哆哆嗦嗦开了一路车,好歹也到了学校。 晚自习还没结束,几栋大楼灯火黯然,极其静谧。 江定很介意钟灵说他土,觉得提着刀不好,抱在怀里也不好,干脆扛在肩膀上。 保安室的大叔茫然注目,钟灵掏出江定的学生证,举进了大门。 证件上的少年眉目清朗,眼塘颇深,瞳仁里还有点温柔气质,反观眼下气盛过头,使人阴翳。 江定在前面走,钟灵在后面悠悠道:“其实你这样更土。” 他怒极,转身把刀子往地下一撂,刀尖一寸光亮,闪疼了她的眼。 钟灵揉太阳穴。 眼前就是学校后山,离最近的教学楼隔了阴沉沉的一片操场。操场上卷过去冷风,撞上楼间每一块盛着光亮的玻璃。 玻璃里头埋头苦读的小脑袋们,让钟灵一瞬间有些失神。 江定重新提刀的动作让她回神。 活脱脱像个砍柴的。 杨柯准时到,很听话,没带人,也没带武器。短袖短裤,兜不住五短身材,这种火柴男,江定一分钟能干掉五个。 杨柯冷笑的样子,让江定恍惚又看到,那天在校门口,他搂着梁小满时春风得意的狗样。 那天怪他太冲动,没料到杨柯的一帮子兄弟都在,最后人没干掉几个,他就被爷爷拎回去关小黑屋了。 江定把刀藏在身后,趾高气扬地看着他。 钟灵置身一颗橘子树后。 按道上规矩,两人眼神挑衅五分钟。直到江定举着刀的手臂泛酸,开口说话时,唇齿间混进了北风,语气尤其冷冽肃杀:“小满呢?” 杨柯手臂一伸,扶上身侧的树。抖腿,仍然冷笑。 江定又问一遍:“你跟她怎么回事?”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他冷冷地说:“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解释。” 杨柯五指一抓,在树皮上扯出刺啦一声。拳头拧紧了,在黑暗里冲着江定挥过去。 滋滋滋,似乎听见一阵电流声。 江定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应声倒地的杨柯。 拳头绽开,躺地上还抽搐了两下。 钟灵握着电击棒,从阴影里走进他的视线。 她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方便你砍。”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简单点”,灌溉营养液 感谢! ☆、c3 江定踢了一脚被电晕的杨柯,顿觉无趣地把手里的刀扔掉了,问钟灵:“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爷爷让我准备的。” 江定瞪大了眼睛:“你打算电我???” “也不一定,”钟灵看了看手里的电击棒,镇静地说,“没有突发情况,一般不会用。” “什么算突发情况?” 她想一想,掐手指:“比如你逃学、打架、去网吧、不做作业、顶撞老师。”抬头看着江定,“不服从管理。” “我靠!杨永信都没你虎!” (作者有话:杨永信就是用电击疗法治网瘾那位大叔。) 钟灵:“不至于,半斤八两。” 对眼的少年一脸错愕说不出话来。 钟灵微笑:“奉命行事,互相理解。” “去死。” 江定掐指一算,是水逆期到了。 他拍拍手,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钟灵把电击棒收回背包,灵活地跟上:“你去干嘛?” “找我女朋友。” 一天结束,最后一道铃声响彻校园。彼时,江定已经上到四楼教室。 在一盏一盏灯灭的教学楼里,唯独高一十班里流出来这一道光显得暧昧。 灯只开了一半,门留着缝。 江定用指骨把门缝撑大一些。 教室里暧昧的气息闻着腥鼻。 扎双马尾的女生坐在讲台上,抱住身前高大的男生,双腿环住对方的腰,软绵绵地趴在男生肩膀上,两人在接吻。 男生背对着他,江定认得出来,是隔壁班的陈延礼。 跟江定争了一年多的校草,最后以一副公鸭嗓完败。 江定咬紧了牙,星目猩红,拉过钟灵质问:“我的刀呢?” 钟灵一脸莫名:“你刚刚扔了。” “你为什么不捡起来?!” “工作内容不包括捡刀。” 说话间,陈延礼的吻从梁小满的嘴角落到胸口,最后眼中带着凉意的一笑,视线投向了门口。 梁小满抓了一下自己的辫子,似有似无地看着江定笑:“你怎么来了。” 不管有刀没刀,冲上去就是一顿乱揍。 江定下手真的不轻,往死里打的那种,专门冲着陈延礼英气的五官攻击。 两人扭打成一团。 梁小满把衣服穿好了,拖了张凳子坐下,冷眼旁观一出戏。 校草本不相容,这是一场王者争霸。 钟灵的电击棒都拿出来了,梁小满手指扣了扣桌子:“行了,别打了。” 两人收手。 梁小满看着江定,居高临下:“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江定红着眼睛:“为什么?” “我不想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很累。总而言之,我要的东西你满足不了我。” 长相可爱喜人的女孩,说话却跟刀子似的,剐人心肠。 她眼神里轻蔑的意味,让江定寒心。 梁小满起身,挽住了旁边的陈延礼:“江定,我们分手吧。” 寒了的心冻成冰块,碎了。 不是杨柯的错,也不是陈延礼的错。 只是因为没有价值。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4 所以是谁都可以,但他不行。因为她要的东西,他无法满足。 少女心,海底针。 他伸手往里面探,一腔喜欢立马被扎得鲜血淋漓。 江定把被扯到胳膊的衬衫拉好,抖落了一下,颔首道:“好聚好散。”摸出钱包,挑出一打钞票,洒在梁小满面前,“分手费。” 钟灵眼一热。在江定转身离开之际,她看到刚刚被两人肢体冲撞到变形的白色蔷薇。 钟灵把花儿捡起来,跟着江定走出教室。 他脚下生风似的,走路飞快,掀动的衬衫衣角在凉夜里翩翩。 洒脱的人,懂得给自己留余地。而这份余地,会宠幸少年。 六月的月亮,蒙上了一层雾。 钟灵说:“喂,你的花儿。” “不要了,送给你。” 江定没有回头。 钟灵把花捧在手里,“谢谢。” 他又去了一趟后山,没有撞见杨柯。 说到底,江定不知道自己跟谁有仇,他不知道打架给他带来什么快感。但现在他很清楚,心痛要比寻求刺激的感觉强烈更多。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没本事自诩英雄。 他原谅了全世界,把自己钉上十字架。 酒精灌进身体,盛夏的晚风吹得燥热。江定躺在树叶间,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动了动嘴唇:“你为什么总是烦我。” “我说过很多遍,这是我的工作。” 他说:“我很讨厌别人管我。” “我管你,是为了挣钱。你被我管,是因为你有父母,但形同虚设。” 钟灵靠近,一席白色,像冷水浇头,世界一下子凉下来。 她蹲在他身边,握着电击棒。 江定不怕,“你管我是为了挣钱,但我不需要人管。” “你才十六。” “那也不需要。” 钟灵不跟他绕了,直接给他一记扎心:“你爷爷觉得你需要你就得需要。” 他看时间:“你是今天上午十点来我家的,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你已经跟了我十二个小时,可以下班了。” 江定翻身,躺上新的一片泥土,冰凉一片。 钟灵的脚步声散去了,很远很远。 他把酒瓶贴在脸上降温,闭上眼睛。 他说:“我没碰过她,我只是想保护她。” 树叶刷刷回应他的梦呓。 “可是她好像不需要我的保护。” 钟灵远远地观望,看着江定不再动弹,确认他睡昏过去,看了下时间,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下班了。 她没有直接离开,先回了一趟刚刚的那间教室。 灯还留着,虚弱得像萤火。门关着,但没锁。 钟灵往讲台上走,蹲下来在地上摸索半天,找了三张被遗漏的火红的票子。在手腕上梆梆刷了两下,声音响亮。 非常好。 *** 江定睁眼天已大亮,凌晨鸟鸣声吵得他头疼,坐起来揉揉脑袋,宿醉感很重。 他拎着酒瓶往山坡下面走,随手接了个电话,“喂?” 江岂安问:“去哪儿了?” “学校。” “嗯。” 汇报完情况,江定昏头昏脑地往前走,丢了方向。 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迎接他的是dv镜头。 钟灵换了一件黑色衣服,脸还是惨白,面无表情跟他寒暄:“早上好,江定同学。” 江定不耐烦地把她的镜头拍掉:“这又是什么东西?” “你爷爷……” 他更是烦躁地打断:“今天心情不好,你别跟着我了。” “这是工作。” 江定惨叫:“你太烦人了!怎么那么烦!人!啊!我以后叫你钟烦烦吧!” “可以,无关紧要。” 江定差点崩溃,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声好气问她:“多少钱?” 钟灵微怔:“什么多少钱?” “你的工资。” “一天一千二。” “我给你一千二百零一,离我远点。” 盘算少顷,钟灵觉得划算,点头答应:“同意。” 江定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钟灵把dv收起来,问他:“钱呢。” 天空苍碧,叶萚焦脆,被风卷到脚后跟,江定动一动步子,咔哒踩碎,突兀的一声,徒添尴尬。 十秒钟后,他底气十足地说:“你等着。” 江定拿出手机,把通讯录来来回回扫了一遍,指尖停留在最上面的名字:a江垣。 他拨号,嘟嘟嘟三声响之后,那边挂了。他看钟灵,钟灵看他。 气氛尤为死寂。 江定试图第二次拨号,这次嘟了一声就挂了。 死皮赖脸地拨出去第三次,终于接通。 江定紧张地清清嗓子:“哥,我……” 对方声音冷冰冰:“不借,滚。” ……挂了。 ☆、c4 一物降一物,钟灵算是见识到了。 但是被降住的江定,刹那间让她于心不忍,“亲哥?” “一个爹生的。”江定咬牙说:“商人重利轻别离!瞧瞧!瞧瞧!” 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世态炎凉,你要习惯。” “今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钟灵眼睁睁地看着江定黑着脸把江垣前面那个a改成了z。 他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了主意,跟钟灵说:“钱我过两天给你,你先走吧。” 钟灵说:“我不接受赊账。” 他恶狠狠地踹开脚下的石头。 一上午要在画室度过,江定坐在最后,握着铅笔,愣怔地看着前面梁小满的背影。 她转过脸和旁边人说话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被江定攥在手里的铅笔,几近折断。 戴眼镜的老师跨过来,敲了一下他的画板。 钟灵没有进教室,她对画画没有丝毫兴趣。看石膏像不如看风景。 江定也没有想到,爷爷为了让她寸步不离,还跟学校串通好了,专门给钟灵交了一份学费。 铅笔还是被他折断了。 老师眼神剜过去。 中午放饭,江定没吃饭,乘公交去了一个小区。 钟灵自然跟着。 江定摸清了她的套路,只要江定不跟她说话,钟灵一般不会主动搭讪。 看得出来,她的确把这种跟踪行为当成工作。但是江定仍然不习惯。 爷爷之前也给他请过家教,不过倒没用这样狠绝的手段,而且一个个拗不过大少爷的性子,没几天就被轰走。 冲着这点,江定决定多冲她翻翻白眼,看她能挺多久。 而钟灵面对他的白眼,除了点头就是微笑。 江定一手插兜,一手拉着拉环,生无可恋地瞪着钟灵,嘴碎停不住:“天啦噜我居然在挤公交……”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5 “法克,要颠出病来了。” “你能想象吗?我江定!在挤公交!” 钟灵扫视了一圈,车上除了他们俩,一个人都没有。 司机师傅从镜子里看看他们。 她不知道说什么。 他把手机甩给钟灵:“烦烦,给我照张相,拍的惨一点。” 钟灵接过手机,给他指点了一下:“我建议你坐地上。” 江定坐地上,把两人的书包堆在身边,把垃圾桶拉过去,钟灵的腿也拉过去,她讶异地瞪着他,江定解释:“你靠我近一点,伪造出人多的假象。” 期间,江定拿出一本聂鲁达诗集,放在膝盖,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拍完照,发给江垣,“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说完,对话框自动弹出消息:“您好,请添加对方好友继续聊天。” “……” 江定下车,穿街过巷,停留在一家老街的麻将馆前。 楼下几个喝茶下棋的老头见他过来,用方言跟他说话。 江定听不懂,没搭理,气势汹汹地往里面走。 直到迎面撞上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 女人被他撞开,手里的瓜子落了半数,零零星星掉在江定的鞋尖。 他动了动脚,把那些瓜子抖落到一边,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喊了句“妈”。 跟进屋内的钟灵退后一步,逗留在了门外。 江定妈妈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一会儿,见江定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口就问:“要多少啊?” 他眼里一丝犹疑迅速飘过,稍后便只剩失望。 爷爷有钱,哥哥有钱,妈妈有钱。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在他不堪的时候都要把他当成草芥,用某种态度来假装无意地羞辱。 江定没说钱的事情,转而开口道:“你跟爸爸还离不离了?” 妈妈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有区别吗?” 江定语塞。 妈妈稍显不耐:“到底要多少啊?” 他吸吸鼻子:“不要,我走了。” 转身出去,发现钟灵贴墙站着。 与其委曲求全四处借钱,只为请走一个麻烦,不如让麻烦黏着自己好,好过孤单。 钟灵跟过去的时候,给了他一株月季,淡粉色的,还连着叶茎。她说:“没找到蔷薇。” 江定觉得奇怪:“给我这个干嘛?” “这是还你的。” “我不要。”他直言,走几步又回头,语气缓下来,“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钟灵看手表,“我现在必须把你送回家,还有一小时我就要下班了。” 风吹起她的鬓发,她用手抚平,再次吹起,再次抚平。非常机械,机械的动作里透着傻气。 这股傻气让江定恼火,而又无可奈何。 算了,回家。 钟灵一路腹诽,这货也太惨了吧,天煞孤星,天煞孤星啊! “烦烦,你过来。” “怎么了,煞煞?” “你教什么的?” “等你想学习的时候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教。” 江定点头:“好样的,烦烦。” 钟灵点头:“你也不赖,煞煞。” 钟灵把江定送到家便离开了。 他站在阳台上目送她离开,突然有些留恋起来。想拜托她再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赶她离开。 可是他没有理由。 没有钱请她离开,也没有钱付她加班费。 陪伴,只是工作。 江定背靠着房间门,坐了一会儿。 他试图把脑袋里的东西清空,心无杂念地和自己独处片刻。戴上耳机享受宁静。 似乎睡着了,从下午睡到天黑。 一层薄薄的窗帘盖不住外面闪过的强光。 江定把耳机拿下来,光暗下去,他听见锁车的声音,齐阿姨去迎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 有人来家里了。 江定把门拉开,偷偷摸摸观望。 穿西装的男人身形修长,走路挺拔而昂扬,进了门,熟络地换鞋,白玉般的指骨轻转,扯松了领结。 面如冠玉,却显几分疲倦之色。 一到夏天,他就喜欢把头发剪得很短,格外清爽干净。 视线扫过玄关处被江定踢得凌乱的一对鞋子,眉毛就没有舒开过。 这些年,江垣变得爱皱眉。 在他进一步行动之前,江定暗测测往楼下走,走到还剩四五级台阶,假装崴一下脚,惨叫一声,咕噜咕噜滚到好远。 停下来之后,发现离江垣还有点距离。 江定又滚了两圈,挪过去攥着他的裤腿,指尖抽搐着说:“救我,我……我快不行了……” ☆、c5 江垣没看见地上一个大活人似的,气定神闲从江定身上跨过去,“阿姨,我饿了。” 齐阿姨赶紧跟过去:“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看着办,我都行。” “哎,行。” 江定发现自己被无视,更加凄惨地哼唧了两声。 齐阿姨做好了糯米粥,给江垣端上桌,忍不住笑意,捏捏他的脸,“好久没回来了啊,又长俊了。” 江定躺地上发出呕吐的声音。 江垣苦涩一笑:“最近忙。”他脱外套。 阿姨接过江垣的西装,给他挂好,“这么晚,刚工作完啊?” “嗯,去海大给他们上课。” 齐阿姨乐得不行,“我们家江垣真厉害。” 江定继续呕吐。 江垣轻描淡写看过去一眼,江定那边立马老实起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江垣旁边,抱着他的手臂,靠上他的肩膀,“小可怜,要钱钱。” 江垣把他脑袋拨开:“听说你割腕了?” 江定打蛇随棍上,疯狂地点头,“对,流了好多血,差点都死了呢。” 江垣点点头:“厉害。”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割腕?” “你为什么割腕?” “我被分手了。” “哦。” “你为什么不问我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江垣有点嫌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整容。”他强调,“照着我整。” 江定气得在地上躺尸。 矩灯两盏,餐桌静谧。 静下来用食的时间里,人是非常真实的。 江定喊了两声哥哥,江垣应了两声嗯,江定就一直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了。 依赖心让人变得黏腻。 他坐地毯上,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过一会儿,他惨惨戚戚开口:“哥,你好久没回家了,这几天干嘛去了?” “开会。” “开会要出国?” “nips。” “什……什么玩意儿?” “机器学习学术会议。”江垣鄙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6 地翻白眼,“没知识要有常识,没常识要看电视。” “那你是不是可以跟阿尔法狗下棋?” “都说了叫你多看电视了。” “……” 江定觉得要钱没戏,一脸不高兴地往自己房间走。 江垣却叫住他,手里捏着一个东西,问:“谁的?” 他回头去接,一个手掌大小的牛皮纸笔记本。很普通的本子。 江定粗略地翻了一遍,基本上都是画的琴谱。没错,一笔一划画的。 他问江垣:“哪儿来的啊?” 江垣说:“门口捡的。” “可能是烦烦的吧。”他想的是钟灵。 江定委屈地看江垣,江垣没问谁是烦烦,只说:“应该是重要的东西,你收好了,记得还给人家。” 于是江定进了屋,就把那本琴谱随手扔地上了。 他躺在床上,听江垣和齐阿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江垣走了,钱也走了。 江定差点哭出来。 他正打算追出去,一开门,看到门口放着一封信封。 里面装着一叠钞票。 ……现金! 江定高兴地在床上蹦了会儿迪,把通讯录里面江垣前面的z改回了a。 屋外车灯晃了一瞬。 江定接到电话。 “够吗?” “我还没数呢。” “不够就把我的鼓卖了。”江垣说,“我没那么多钱,还要还债,省着点花吧。” 江定笑容暗了下来。 他掀开窗帘,看着黑色轿车驶出了院子。 *** 下了班,钟灵步行回出租屋。 每天陪江定学习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 但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间段是晚上八点之后。 因为路过这条街,可以在琴房外面的玻璃柜里偷偷看那把大提琴。 她在这里逗留很久,甚至开始凹造型拍合影。 想到很快就能挣够钱买到这把琴,钟灵高兴地一路蹦回家。 出租屋是她一个人住,很冷清的一间屋子。十几平米,堆满了东西,看起来相当逼仄拥挤。 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钟灵特地在床边留出来很大一部分地放她将来的琴。 打开衣柜门的时候,发现柜子里的衣服很乱。 钟灵估摸着是早上走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整理,没有多心。 她把塞在最里面的一把木制的假琴拿出来,满意地爱抚了一阵。 摸摸口袋,怎么觉得空落落的。 钟灵陡然一个心惊,琴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这么少?不应该啊。感觉写了好多orz。 ☆、c6 钟灵现在需要联系江定。 可是她对着手机通讯录翻了三四次之后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但是钟灵不可能让琴谱在远离自己的地方过夜。那是她在世界上每一个到过的地方记录下的当地演奏家的乐曲。 丢了它,就是丢了命。 夜晚凉,钟灵去衣柜里翻了一件薄衬衫紧急地穿上,穿衣服的过程中,视线重新落在柜子里。 所有的衣服被推到一边,有好几件内衬从衣架上滑落下来。 柜子里空荡下来的那一处,放着她的一个铁盒。盒子里不过是一些一直随身携带的证件。 她把盒子拿出来查看了一下,锁被敲断了。里面的东西还在,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拿的。 钟灵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最后淡然地把盒子放回原位。出门之后把门反锁了两道。 她往江家赶的时候,坐在地铁里面,鼻子泛酸。 关了灯的别墅,黑灯瞎火。钟灵看着都胆寒。 现在时间也不晚,没想到他睡觉还挺早。 她去按门铃,没人应。按了十几分钟,房子里面仍然一片死寂。 “江定!”她喊了几声。 仍然没有回音。 莫非不在? 钟灵选择了翻墙进院。 小时候住在大杂院就经常翻墙,再加上自身手脚灵活,三分钟以后,钟灵出现在江定的窗口下。 她再次按门铃,仍然没有回应。 江定的房间在二楼,有个露天阳台。 钟灵顺着水管爬了上去,身手比大少爷好多了。 江定个人的房间足足有三十平米,榻榻米的床铺嵌在三面落地窗中,床的正对面有一面电视投影墙。 窗帘留着缝,钟灵在阳台上蹲下,脸凑上玻璃门,投影里面一个大大的带血的人头突然被拉近。 她吓得往后弹了两步,撞上护栏。 扶好了,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 妈的,这是什么恶趣味??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江定的床,她起初只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仍然无动于衷。 他带着耳机听电音,半梦半醒的状态,耳机里面很噪。 外面好像有动静,他懒得起身看,把耳机褪了听声音,才发现动静已经转移到了房间里。 江定迅速坐起来,把投影关掉了,开灯。 床底下探出一个人头。 阳台门锁被撬开了。 “卧槽你要吓死我啊?” “自己在家里看鬼片不也没吓死吗。” 钟灵在地上摸索,不以为意:“我东西落在你家了,你看到了没?” 江定心虚,沉吟道:“什么东西?” “琴谱。” “哦,在我这儿呢。”江定从枕头底下摸到小笔记本,握手上。 “给我。” 钟灵去接,不给。 钟灵去抢,江定跟她拉扯一番,两人似是干了一架。 干完,江定虚弱地倒在地上,捂着她的琴谱:“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钟灵眼尖,盯住江定枕边鼓鼓囊囊的一打东西,她扑过去抓住。 “啊!”江定惨叫出声:“别,别拿我钱……哦多尅……” 眼见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钟灵跟他好生谈判:“你还我谱子,我给你钱。” “oh no……”江定拿着她的琴谱,本来还打算利用这个吓唬吓唬她。 看来…… 江定挪到边上,把阳台拉门锁上。 两人在屋里又打了一架。 江定拿钱,钟灵拿谱。 打完作揖。 临走之际,江定还关怀地问:“你从这里下去,方便吗?” “只要你不报警,我很方便。” 钟灵离开。 江定坐床上数钱。 闹腾了一番,身上有汗,只要谱子还在,她就安心。 走出小区,钟灵感觉被人跟踪。 她回望几眼,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片刻后,就闻到酒味。 无人的街道,一个醉鬼突然扯住了她的头发。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7 钟灵倒吸一口凉气:“南衡?” 尹南衡眼睛一眯:“攀上豪门了?” “你撒手。” 他把她丢开,仰头灌酒。 钟灵走路,尹南衡跟上,熟络地一只手臂攀上她的肩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妹妹。” 钟灵扣住他的手指,尹南衡眼里一暖。 然而下一秒,她猛然把他的手腕往上推,狠狠地一转,骨骼一声脆响,脱节了。 尹南衡满头大汗,扶着手腕大叫。 钟灵退出去几步,笑眯眯地看着他:“疼吗?” “操.你妈的……” “那你就疼死在这里吧,哥哥。” 她离开。 转身一瞬,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 工作日,要上学。 钟灵日常跟。 江定日常躲。 一般他的课她不会进去听,就在门口候着。 打了下课铃。 一会儿,班里出来一个男的,个子身板看着跟江定神似,带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鞋也不是他的鞋。 一件衬衫系在脖子上,甚是拉风。 钟灵狐疑地跟过去。 江定没看她,淡定走他的路。 她喊了声:“江定。” 他略微惊讶地看她一眼,捏着嗓子说:“姐姐,你认错人啦,我不是江定,我是高静美子,嘻嘻嘻,不要挡我路喔……” 他边说边掐着兰花指把钟灵往旁边戳。 后面跟过来一个男人。 据悉,是他们班班长。 班长笑眯眯地看着江定这身打扮,“你穿成这样干嘛去啊?” 江定有点儿不高兴:“你们好坏哟,跟你们很熟吗?这样跟人家说话,都说了我是高静美子了思密达。” 班长把他的画从臂弯里的一打作业里抽出来,继而戳戳他的四字署名:“江定的艺名不是就叫高静美子吗?” 隔着帽子口罩和墨镜,钟灵感觉江定的脸黑了。 他置若罔闻,往楼下走,班长大力把他捉住,眼神犀利地盯住他:“你不上课啦,美子?” 江定继续走。 班长继续拉。 江定忍无可忍,把口罩墨镜都摔了,“看你妈啊看!老子去厕所!” 身后两人嘀嘀咕咕。 “他为什么叫这个名?” “他说他是……高冷安静的美男子。” 江定热得浑身是汗,把身上衣服扒了,听见钟灵跟班长在后面噗噗憋笑。 太不是东西了。 厕所在二楼,江定想到上次三楼跳下来也没大伤,两层楼…… 不至于死人吧应该。 他稍作思忖,翻窗到外面阳台。 往下一看。 钟灵举着电击棒,笑眼弯弯看着他:“来吧,少爷。” ☆、c7 可能昨天是脑神经搭错线了,才会产生让钟灵再多陪自己一会儿的矫情依恋。 江定现在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的脑门反光,看的江定特别生气。他一个眼神剜在同桌的钟灵身上。 她认真听课,微笑甜美,岁月静好,微风不燥。 一下课江定就往外面走,钟灵悠悠地跟上。 他猛然回头,凶神恶煞:“你叫钟灵?我看你应该叫幽灵吧?” 瞅瞅她的衣服,“你不要每天穿得跟个杀手一样好不好啊?” “有什么问题吗?” “会吓到我,我未成年!” 钟灵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东西。 江定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走个路快得都要飘起来了。 记完,她阖上本子,跟紧了。 学校有个体测活动,在操场上火热朝天开展。 江定在老师嚷嚷着“让开让开”的情况下仍然无动于衷地穿行在八百米测试的跑道上。 跑过来一堆女生,他住脚让路。 钟灵一直跟着跑,顿时没刹稳,撞在他后背上。 男生硬邦邦的脊背,让她脑袋一阵眼冒金星。 回过神来,发现江定瞪着自己。 跑道终点有女生说话:“我靠!刚刚那个是不是江定啊!?他是不是看到我跑八百了啊??我的妈啊丢脸死了我不活了啊啊啊!” 钟灵八卦地看过去一眼,江定突然甩出一把伞,扔她怀里,冷冷地说:“帮我撑一下伞。” “你的手是白长的吗?” 江定眼神一下又凶狠起来:“拿钱干活,做不到吗?” 钟灵不跟他计较,小短手把手支起来,一瞬间江定又炸毛:“你撑这么低都撞上我脑袋了还怎么看路啊!” 猛烈的阳光底下,高大的少年气成河豚。 “那我要吊威亚给你撑伞吗?” 江定脚蹬在台阶上,不走了。 钟灵问:“你在干嘛?” 他呼呼喘息:“我、在、生、气!” “哦。” “哦你妈,过来。”他一把把伞夺过去,自己撑。 钟灵省心,跟在后面,却发现江定还在看着她。 她一脸生无可恋,反思自己又做错什么。 他嚷嚷:“我让你过来啊!” 钟灵一边走到他伞下,一边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东西。 江定趁她写东西,偷偷瞄了她一眼。 虽然性格古怪,但是钟灵长得是真好看,还是特别甜美的那种好看。 她的五官长得特别温柔,不像他从头到脚都流露出攻击性。 记笔记的时候,耳后一绺长发坠下去,绕过下颌骨,发尾扫着她小巧的下巴。 江定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平时对她这么凶,他眼光温和下来,偷看她在本子上记的东西。 “6月19号,江定和钟灵因为撑伞的事情发生争执,江定同学全程面目凶狠,并且多次对师长出言不逊。” 江定的白眼翻到眼球抽搐:“……我日。” 本来江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真的在钟灵身上花钱的,但是今天这个女人让他非常不满意。 而且下午学校开家长会,如果这么大好的时光让她给毁了,江定得不偿失。 他说:“今天到你下班还有五个小时,我算你一个小时两百,给你一千。” 江定把钱包拿出来,哗啦哗啦点了十张票子,“别跟着我了。” 钟灵去接,江定却拉着钱回缩。 两人挣了一会儿。 眼见一张钱被撕开一个小口子,江定眼疾手快推过去给她。 钟灵一怔:“你哪来的钱?” “我管我哥要的啊,人家的血汗钱好不好?!难不成还是我偷来的?” “这么多钱……” 听这口气,江定蹙眉,觉得事情不简单:“你要打劫吗hello?” 钟灵考虑一番:“我……” “打劫我哥可以,打劫我不行。盛陵大厦12楼ai lab,校门口出租车20块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8 直达,打劫的面露凶光可以不给,实验室5点下班我哥一般会待到6点再走,最高最帅的那个就是他本人不用怀疑,事不宜迟下手要趁早,提供情报者有份五五分成不接受还价,明早八点这里集合,暗号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不见不散,拜。” *** 甩掉了钟灵,心情大好。恢复自由的感觉,让江定一边走路一边哼起了小曲。 下午家长会,学校满满停着车。 江定在汽车间穿行,在别的同学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可以悠哉悠哉享受半天假。 因为他没有家长。 以前让妈妈来开会,她总是太忙。忙着照顾别的男人,别的家庭。忙很多事。 爷爷就不说,更忙。 虽然通过很多方式也可以蒙混过去,但江定宁愿被老师批评,除了血缘至亲,也不想让其他人来开他的“家长会”。 揪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转着,眼见前面走过来一群人。 江定眯眼睛,盯住了中间的梁小满。 他随即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转头对着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照镜子。 这儿摸摸,那儿揉揉,整理发型。 没想到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 ……尴尬了。 江定准备逃跑,意外发型车里的人有点眼熟。 他脚底黏在地上似的,惊讶又惊喜地望着车里的江垣,“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给我……” 江垣手肘支在车窗上,慢悠悠地剥了颗糖塞嘴里,看都没看他一眼,“丑到我了,道歉。” ☆、c8 江定站在原地蒙圈儿,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垣懒得跟他贫,“教室在哪?” “就前面那个楼。” “白的红的?” “白的。” “几楼。” “三楼,”江定从车头绕到副驾,“我跟你一起……” 没等江定拉到车门,江垣一踩油门,没影了。 …… 呜呜呜呜呜。 江定赶到教室的时候,江垣站阳台上暗中观察。 众家长站在外墙展示栏里贴的素描作业议论纷纷。 江垣站在人群中,小声问:“哪个是你画的?” 江定刚抬了一下手腕。 江垣:“别指,偷偷告诉我。” “第二排左边数过去第三张。” 江垣看了一眼江定的画,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指。 他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劈叉的钢铁侠。 江定给自己辩解:“那边还有个绿巨人在把妹!” 江垣没应承他:“别说了,保持距离。” …… 家长会开始之后,江定离开教室。 按照规定,下午几节课他们要在画室过。 江定没有去画室,因为他刚刚似乎看到梁小满出了校门。 她身边跟了一群男生,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不过认不认识都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好人。 江定自嘲地笑,明明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何故为她担心。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在校外的小吃街从头逛到尾,吃一口双皮奶,太腻了,扔掉。吃一口肉夹馍,太油了,扔掉。 如此逛完,食不果腹,钱袋空空。 江定落寞地在街尾的香樟树下站着,看到卖地瓜的摊铺前,一个女人正在掏钱。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短发齐肩,发尾自然内扣,软绵绵地坠下来,跟着风时不时翻动。 薄薄的一件白色雪纺衫贴着脆弱的骨骼,轻轻抬手放手的几个动作,衣领随之轻摆。 一举一动,都那么有女人味。 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包臀裙,两条腿赤.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江定看了看这人的腿,又看看自己的腿。 她穿平底鞋,但看着只比他矮一点点。 江定一米七八。 老太取出地瓜,装袋,交给她,接过钱,找零。 女人接过地瓜说了句谢谢,转身的时候,江定突然惊喜地眼睛一亮:“姐姐!” 苏阿细转身,冲着江定一笑,看着他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问道:“他来学校了?” “我哥?他在开会啊。” 苏阿细看手表:“几点结束啊?” “应该快了吧,最迟五点也该出来了。” “五点……”苏阿细出神了一下。 “你出差刚回来啊?” “对啊。” “给我买的吗?”江定指指她的地瓜,伸手去接。 “哦不是的。”苏阿细赶紧把手缩回去,“我自己吃的。” 江定生无可恋,手腾在半空。苏阿细看他可怜,把地瓜塞给他,“那就给你吧。” 他自然不客气,开始剥皮。 苏阿细看着他啃地瓜,露出自然而欣慰的笑容。 月牙眼被风吹亮了。 江定被烫了一下,苏阿细劝道:“你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江定高兴地笑起来:“姐姐你说话好温柔啊。” “少来。” “……果然你还是嫌弃我的。” 苏阿细说:“我不等他了,还要去一趟单位,先走了。” 江定点头,欲言又止。 苏阿细没等他说话,先行离开了。 *** 教室里,一片死寂。 会前,老师给每个同学做了席位卡。 女教师发完言,把第一批卷子发到家长手上。 翻了一下江定的语文作文。 江垣揉揉眼塘,看到一句话。 “意大利着名科学家沃滋基·硕得曾经说过……” 他眉头皱起来。 沃、滋、基、硕、得? 瞄了一眼桌上飘过来的一张数学卷子。 鲜红的数字——17分。 他随手把卷子往左边一扔。 过了会儿,卷子被扔回来。 江垣不耐烦地往右边一扔。 过了会儿,又被扔回来。 他把试卷摊开,看了一眼名字。 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沃兹基硕得=我自己说的 ☆、c9 “你跟老师交流了吗?她表扬我了吗?” 江垣紧张地把卷子胡乱地塞给江定:“拿好,快点。” 江定绝望地看了一眼分数:“哥,我写检讨!我一定写!” 他捏着试卷跟着江垣飞奔嘶吼。 江垣挺冷淡,迈着长腿往楼下走:“不用了,你改姓吧。” “你相信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仍然再挣扎。 江垣一边走路一边接电话,“嗯,我不认识他……对,他骗你的,其实我不是他哥哥,我只是他花钱雇来开会的。” 凄凉的数学试卷迎风摇摆。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9 江垣跟逃走似的,把江定甩掉了。 高傲的bmw渐行渐远。 江定风中凌乱。 江垣开车上高架,有点堵车,他在半路接了一通电话。 一个男人厚重的声音:“江先生在哪儿?” “给我弟弟开家长会。” “那你忙。”对方要挂的口气。 江垣:“不影响,你说。” 那头声音脆下来:“昨天让小秦去了临城,见到林修了。” “嗯。” 高架堵车,慢慢刹住车。 “他……还是……” “不肯来?” “是的。” 江垣沉默一阵:“我再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通知栏发过来一条推送消息。 江垣点开看。 三个月前注册了一个水号,特别关注了一个博主,叫小孤独仙。 每次小孤独仙发微博都会给他推送。 江垣眼疾手快地点开,看到苏阿细发的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合照。 在一个小镇的桥上,俩人对着镜头笑得和颜悦色。 她写的博文是:“谢谢吴先生,跟您在一起工作很高兴。” 江垣挥了一下手臂,手机被丢进副驾。 回海大给几个学生讲理论知识。 刚下了晚修的学生精神抖擞地在讨论什么。 一间小教室门半敞。 江垣走进去,十几个人在,众人轮番打招呼:“江老师。” 江垣笑笑,“叫老板。” 大家都笑起来:“老板好。” 从南州大学毕业之后去哈工大念了三年飞行器设计专业的研究生,研究宇宙飞船。 回来以后开设了一个独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主要致力投资海事军用无人机。 现在公司的同事有一些是哈工大航模队的队员,平时江垣工作紧会让其他人来上课,他偶尔自己来。 公司运作如日中天,适当挑选人才也是必要的。 一架模型机摆在眼前,他用手轻轻托起。 旋翼上放着一个橘子。 “旧版ah5净重13公斤,包括广域监视系统在内,有效载荷最大限度是5公斤。新型空重15公斤,有效载荷最大限度8公斤……” 有人插嘴提问:“只是提高负载能力吗?” “便于携带雷达。” “能不能有更加优化的方案?” 江垣把模型放下了,“那你说说看。” 他这样说,对方反而羞赧地低下了头。 一个寸头男生,戴眼镜,摸摸鼻头,看着自己的笔记。 江垣走到他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言喻。” 闲聊中,教室里突然吵闹起来。 江垣顺着大家议论的方向看过去,苏阿细笑着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看到江垣,她笑意更盛,跳到他身边:“叮!我回来啦。” 江垣嘴巴撅的可以挂油瓶,他低头看书。 苏阿细觉得奇怪,捏捏他的脸:“我们家气包子又怎么啦?” 江垣:“不要你管。” “看到我不开心啊?” 他不说话。 电话响了。 苏阿细出去接电话,她一背过身去,江垣就警觉地盯住她的背影。 等了好久,苏阿细都没回来。 江垣把书放下,出去看看她去哪里了。 走到尽头楼梯口,发现苏阿细在拐角打电话。 她抬眼看他,江垣若无其事往前走,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回教室。 五分钟后,苏阿细仍然没有回去。 江垣又去洗了一趟手。 五分钟后,他拿了一瓶矿泉水,给楼梯口的盆栽浇水。 浇了一会儿,听见苏阿细打电话的内容,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说那么久干嘛!过分! 矿泉水瓶空了,江垣又回去重拿了一瓶,重新回来浇。 苏阿细眼见江垣快把那盆花淹死了,正准备劝住,江垣不小心踩到盆栽底下的托盘。 剧烈一声碰撞,花盆倒了。碎了。 苏阿细背过身去,紧张地跟电话里解释:“没什么,家里小狗把东西打翻了……没事的,它一直比较作……” 江垣气鼓鼓地清扫垃圾。 苏阿细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把花盆的碎片扶好:“我去找人弄一下。” 刚回头,被拉回去,“吴先生是谁啊?” 苏阿细诧异:“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吴先生?” “快说。” “我同事啊!还能有谁?” “我不信!” “……不信拉倒。” 她从他手腕里挣开,拨弄手机。 江垣气了一会儿:“你怎么不哄我啊?!” 苏阿细:“好吧,别生气。” “……&*%¥#@??” 江垣把她拎进旁边没人的自习室,门锁上,按在墙上一顿猛亲,亲完,命令道:“以后不许出差,都不记得回家了。” “别说这么任性的话。” “又是我任性了?” “难道不是吗?” 江垣有点生气,手指卡着她的下颌骨,盯着她的眼睛,嘴巴噘得可高。 苏阿细皱眉:“别动,很疼。” 江垣逼视她:“为什么穿这么短?” “哪里短了,夏天很热啊……” “为什么?” 苏阿细心虚地低头:“还不是穿给你看的啊。” “我不听!” 苏阿细翻白眼:“不听你还问我为什么……” 江垣不理她了。 苏阿细给他顺顺毛:“好了好了不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除了把他当祖宗惯着,也没别的办法了。 江垣鼓着腮帮子:“那你说你爱我。” 苏阿细看着他笑。 父亲出事那段时间,家里每一件事情都要江垣来扛。爷爷年纪大了,很多担子都挑不动了。有一些问题,他必须要站出来面对。 苏阿细嘲笑他当初因为她要转专业的事情生气,最后自己还不是当了逃兵,江垣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得养家啊”。 让她难过的是,人是会妥协的,但她无可奈何。 从念书到工作,江垣从来没有靠过谁,他也靠不了谁。 有一些人的辛苦,是不愿意放在嘴上说的。但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她都知道。 苏阿细有的时候宁愿他跟她诉诉苦,但是江垣不会说。 他没有提过结婚的事情,却一再跟她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可能把父亲的残局留到他的后半程人生里,更不可能让她陪着他一起承受。 没有少年气的江垣,似乎不那么可爱了。但是这样,她才能更加从容地和他走下去。 江垣等了半天,苏阿细也没说爱他,只是脸上一直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江垣:“我要发脾气了哦。”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0 苏阿细笑着亲他的脸颊:“爱你,特别爱你。” 江垣高兴地把脑袋埋进她怀里:“我也很爱你啊老婆。” ☆、c10 六月的天,晚风替身体散热。 苏阿细跟着江垣去酒吧街的小酒馆。 常年有几个民谣歌手在这里演出。 酒馆楼上是青旅,听歌的都是异乡客。 唱歌的小年轻是个美国乡村民谣爱好者,跟着cd练出了一副破锣嗓子。 酒客在这里沉默,听完一首加州旅馆,掌声不绝之际,楼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手里抱着一只肥肥嫩嫩的加菲猫。 苏阿细把猫接过去,吻了他一下:“么么哒小可爱。” 这只猫叫江苏省(生),因为他爸叫小小江,他妈叫小小苏。 小小江和小小苏现在放在北京,江垣妈妈那儿养着。 江垣跟苏阿细长时间不回家的话,平常一直把猫放在这个小酒馆让阿姨照看。 接到江苏省,江垣没回家,回了东林。 他解释说:“齐阿姨女儿要高考了,她打算休一阵子,江定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齐阿姨来得不勤。 江定在家里无聊,打算做点吃的。 结果用力过猛,搞坏两口锅。 一口平底锅,一口铁锅。 现在两口锅摊在地上,江定对着它们破口大骂:“垃圾,垃圾!”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锅!” “鸡蛋鸡蛋煎不好,面条面条煮不好,你们说说看你们,社会的渣滓,败类!” “嗯?被我说中了?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说话啊你!说啊!” 他上前踢一脚平底锅,白色拖鞋黑了一圈毛。 “好啊你,还报复我是吧?” 江定撸袖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他过去对着锅底一顿猛踩。 啪嗒啪嗒。 踩完,抱着双臂冷笑一阵:“行吧,本少爷乏了,滚吧。” 一分钟后,自己把两口锅收拾好了。 他在家里转了七八圈,回到自己的课桌前,气急败坏地指着桌上的17分数学卷,抖抖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自己看看你这丑陋的嘴脸。” 江定气愤地把凳子拖过来,坐下,订正试卷。 第一道集合的填空题,把交集看成并集了。 他啧了一声,恼怒地捶了一下桌子:“马失前蹄,大意了。” 第二题,向量。 江定看了两分钟题目…… 妈的,不会了。 怎么办? 掀开试卷,桌上摊着一张纸条,江定拿过来一看,是爷爷给他的钟灵的联系方式。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正准备拨号,门外有动静。 江定高兴地迎出去,一看到来人,突然百米冲刺奔回房间,扒在门板上,“don't toubsp;me!” 江垣跟苏阿细刚进门,错愕地看着他。 江定指着苏阿细怀里的猫大喊一遍:“别让他靠近我!” 江垣把大门敞开:“那你出去。” 江定把门摔上,在房间里待着生闷气。 一会儿,闻到外面有炒饭的味道。 江定用黄豆赛鼻孔。 可惜没用,饭香过浓,他爬到门后,把门扒开一条小缝,看到苏阿细把饭菜端上桌。 江定咽口水,警觉地打量了一圈,没看到江苏省。 “猫呢?”他偷偷问。 苏阿细:“在小房间。” 江定吓坏了,捂着胸口,还好还好。 上桌吃晚饭,苏阿细给他煎了一个荷包蛋。 江定把荷包蛋切成三十小块,用叉子挑着吃。 作为一个少爷,他需要精致生活。 苏阿细盯着江垣碗里的炒饭:“我要吃那个。” 江垣把碗推过去:“跟你换。” “唔,不要。”苏阿细对手指,跺跺脚,嘟着嘴巴跟他撒娇, “我要吃一口这个吃一口那个。” 江垣点点头:“好叭,那你吃不下跟我说喔。” “嗯嗯!” 江定也对手指,甜甜地笑起来:“那我……我也要吃一口这个吃一口那个!” 江垣一根铁勺抡过去。 …… 吃完饭,江垣让江定给江苏省剪指甲,江定宁死不屈。 江垣说给钱,江定略一迟疑,进卧室换装。 穿了羽绒棉服,穿了皮靴,戴了帽子、防毒面罩、耳罩,全副武装出来了。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把江苏省拎起来:“省哥,来,我们剪指甲。” 苏阿细吓坏了,把江苏省抱回去:“你干嘛啊?” 江定:“你知道我上次差点被他挠死吗?” “……” 江定胆战心惊给江苏省剪指甲,这回江苏省倒是没挠他,反而有点疲倦地往他怀里躲。 剪完指甲,大功告成,带他去洗澡。 江定一边给江苏省洗澡,一边抱怨:“唉,省哥你瞧瞧,现在世态炎凉,我这活在食物链底端的老实人,天天被欺负,真的是人是狗都要欺负我……” 江定越想越觉悲痛,不禁走神,举着的花洒冲到江苏省头上。 江苏省被水冲得炸毛,立马两巴掌呼他脸上。 江定愣了十秒钟,把花洒一扔,坐地上大哭:“我他妈不活啦!!” 是夜,江定在房间里画了张画。 画了张—— 超级赛亚型高静美定。 江苏省在他脚边窝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跳上桌子,把江定的画撕了。 江定决定躺在床上等死。 热烘烘的夜晚,辗转难眠。 隔壁很吵。 看会儿电影,觉得耳根子燥得很。 看会儿书。 隔壁还是很吵。 江定摔门而出,站在江垣的房间门口,卯足了劲儿喊:“声音小点!” 紧接着呸了一声:“肮脏。” ***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江定闻到屋外肉香。 他洗漱完出房间,看到桌上摆满一桌丰盛早餐。 苏阿细从厨房出来,端上小碗,笑眯眯地跟他说:“做了阿定喜欢的红枣糯米粥。” 江定惊呼:“哇塞!给我做的啊?” “对啊,”她指指满桌子的营养早餐:“都是给你做的。” 江定看看江垣,江垣微笑着点头:“给你补补身子,看你瘦的,多吃点。” 糯米粥很香甜,江定喝了三碗。 吃完早餐,爷爷恰好开车停到门口,他笑了笑,喊他:“阿定,过来。” 江定飞奔过去:“怎么了爷爷?” 爷爷塞给他一张卡:“怕你钱不够用,多给你点,平时别太省着了,该吃吃,该买买。” 江定热泪盈眶。 远处,妈妈走过来,手里捏着一个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1 大大的燕子风筝,“宝贝,走,妈妈带你放风筝。” “妈妈,你好久没带我放风筝了。” 他正准备跑过去。 叮铃铃铃铃! 江定赶紧捂了一下手机。 他妈的—— 醒了。 今天星期六。 江定颓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是哥哥他们起床了。 他动身简单地梳洗。 无精打采地出门。 江垣穿一件白t,白的扎眼,看着江定开门。 江定注意到桌上确实有一碗红枣糯米粥,是他最爱吃的。 他在餐桌上趴下了。 江垣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就吃早饭。” “不吃了,饿不死。” “姐姐特地给你煮的粥。”江垣把小碗推到江定面前。 江定没动。 江垣又问:“钱不够用啊?” 他继续趴着,用鼻音说话:“你就知道钱,我不开心就是因为钱吗?给了钱我就开心了吗?你关心过我吗?” “你根本不想关心我吧,你不爱我,爸爸也不爱我,妈妈也不爱我,爷爷也不爱我。你们都嫌我烦。” 江垣被批评得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说?” 江定坐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因为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对我不闻不问的。” “每个人都不容易,没有谁比谁更可怜。不是所有人都应该为你服务,你想得到就要先考虑自己为别人付出了多少。” “以前小时候上学,爸爸就每天拿我跟你比,说我什么都不好,说你什么都好。” 江垣微怔:“我不知道他这样……” “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反正我就是不如你,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如你。你们就是不爱我!” “我没有早恋,没有考17分,没有跟爷爷作对,没有假装自杀,也没有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话说一半,江垣声音弱下来,“反正高中的时候没有。”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那你有看到我的优点吗?” “你有什么优点?长得好看?演技好?你打算当演员?当明星?” 江垣苦笑:“你什么都不如我,所以这就是爸爸妈妈不爱你的理由吗,你什么都不如我,所以你理所应当自暴自弃吗?你不好好反思自己,反而理直气壮地拒绝掉所有批评,还认为大家都在故意针对你?” 江定坐下来,顿时觉得鼻酸:“你别说了。” “如果爸妈不爱你,他们不会让你拥有现在的生活,如果我想针对你,我就不会让我的女朋友一大早起床在这里给你做早餐。” “你别说了!” 苏阿细从外面浇完花进门,发现气氛有点紧张,低着头的江定眼睛红彤彤的。 她拉了一下江垣的袖子,让他别逼太紧了。 江垣无动于衷。 “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自己要的是什么?” 江定迟疑少顷,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想。”江垣把手边的东西一丢,在他对面坐下了,“想好了告诉我,想不好下周就不要去学校了。” 江定低头静坐一会儿,差点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发现江垣仍然纹丝不动地在对面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江定看了一眼手表,弱弱地说:“已经八点半了。” 江垣说:“今天不去上班了,等你回答。” “我不知道。”他说。 “所以不是让你想吗?” “对不起。” “我让你道歉了?” “我想不出来。” 半晌沉默,江垣起身,把凳子踢开往外走:“期末考试要是再不及格,下学期别念了。” 他把苏阿细拉出去。 关门的声音听着很刺耳。 咚的一声,闷闷地砸在耳膜上。 无止无休的安静让他耳鸣。 ☆、c11 江垣离开以后,江定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 他什么都没想。 江苏省懒懒地躺在他脚边晒太阳,偶尔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脚踝。 一直到窗外的阳光挪到了他脸上,眼皮一阵灼热。 江定皱了下眉,睁开眼。 有人按门铃。 铃声响了四五声之后,他才有反应。 慢吞吞地漫步过去开门。 钟灵站在门口。 可能是被江定批评过穿着,今天她穿了一件娃娃领的衬衣。 江定上下打量一番,目光逗留在她的喇叭裤和小白鞋上。这一身看起来舒服多了,他牵了一下嘴角,“进来吧。” 江定不对她的来访感到奇怪,只平静地问了句:“今天星期六你怎么还来?” 钟灵很坦诚:“今天也是需要钱的一天。” “你这么缺钱吗?” “是的。” “我也挺缺的。”江定伸了个懒腰,站住了脚,回头看看钟灵,“你刚刚一直都在吧?” 她不答话。 江定又问:“你听到我哥骂我了?” “嗯。” 江定吸了一下鼻子,本有很多话想说,全部吞进肚子里,只说:“我有几道题目不会订正,你帮我看一下。” 钟灵应声跟上。 帮江定做完几道数学题,她有点怀疑人生。 而江定昏昏欲睡,他问:“你看我的水平,期末能及格吗?” 钟灵想了很久,“可以通过非智力因素完成。” “怎么完成?” “比如,作弊。” 江定惨叫,失落地把笔一丢,“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他双手捧着脸,无奈地叹了一声,“如果我作弊,就算我考两百分我哥也会让我退学的。” 钟灵温吞眨眼,不语。 她握着笔,看着江定的试卷错题,不知道是真的在看题,还是在想什么。 江定问:“你毕业了吗?” 钟灵:“大二。” “没课吗?” “我们专业课少,一周就两节课。” 近看才发现,她今天化了妆。睫毛像扇子,红唇易冷,微抿之际,抬头发现江定的注视。 江定把视线收回,回到追问上:“你家做什么的?” “做生意。” “做生意?你骗人吧,做生意你会这么缺钱?” “我爸妈做生意,又不是我做。”钟灵说,“我很久没管爸妈要过钱了。” 现在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让他百感交集,江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需要陪伴,可是……他会让每个陪伴他的人失望吧。 这样的江定,是不配被爱吗?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对钟灵说了一句:“钟老师,你爱我吗?” 五秒钟,静止。 十秒钟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2 ,静止。 他把脑袋闷在胳膊里,准备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我爱你啊。”钟灵却突然眯起鹿眼浅笑,“我很爱你。” 江定的脑袋仍然闷在胳膊里。 “谢谢你。”良久,他抬起头,双手合十,给她拜了拜:“感谢。” 天晴的周末,江定给自己、也给钟灵放了半天假,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玩。 红霞满天,落日西斜,像一颗蛋。 红彤彤的,落在她的眸子里,孵化出了一些温暖。 钟灵看到游乐场门口卖冰淇淋的,她直接上前去买了一个。 江定凑过去,也要了一个。 钟灵给钱。 江定趁机又要了一个。 站在原地吃完了冰淇淋,往海边走。 跟她聊天,“你是哪里人?” “临城。” “南方。”江定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家人爱你吗?” “不知道。” “我家人好像不是很爱我……哦不对,我姐姐应该也挺爱我的。”江定微笑。 钟灵疑惑:“你还有姐姐啊?” “我哥女朋友,严格来说是嫂子,但是还没嫁过来呢。”江定得意的说,“她今天还特意给我煮了粥。” “一碗粥不能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意我。” “也许是说明她在意你哥哥。” “……再见来不及挥手。”江定微笑。 钟灵还在吃冰淇淋,她吃得温温吞吞。 江定自言自语似的:“有的时候我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可是我又不敢死。” 站在沙滩上看着海边下饺子似的人群。 “梁小满以前跟我谈的时候,他们说她是卖的。” “我不信。” “我之前总给她钱来着。” “后来——” 一波浪起,掀到江定脚踝,他看着白鞋被浸湿,后退一步。 “后来我就没钱了。” 江定把鞋袜脱了,拎在手上,往一艘游艇上走。 钟灵吃完了冰淇淋,跟着他过去。 游艇没有人,链条锁着。 他攀上去,接了一下下面的钟灵。 钟灵伸手,两人掌心交握。她踩在石阶上,蹬了上去。 江定继续说:“她就跟那个丑东西好上了。” 钟灵在旁边坐稳了。 艇中有水,鞋底湿了。她便也把鞋脱了,放在甲板上晾晒。 “估计也没好几天。” 他苦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比?” 灌了一口啤酒,不大想听钟灵回答,却仍然看了她一眼。 她也仍然木楞楞,像个不通人情的傻子。 要不是亲眼见过她教做题,江定决定钟灵就是个双商负值的傻子。 连袁湘琴都比不上,袁湘琴好歹还蠢萌呢。 她…… 他视线下瞄。 她除了胸大了点,还有什么优点? 江定继续喝酒,清凉的生啤,润喉。 他清清嗓子,突然开始唱歌。 “温柔的晚风啊 请你带走我的惆怅吧 别让我追随不可遗弃的彷徨 阿楚姑娘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等他唱完,钟灵打了个哈欠,觉得唱得不错。 江定舔舔唇,把易拉罐捏变了形。 钟灵突然扬了一下脑袋,看着远方天空摇摇欲坠的长庚星。 “其实你哥哥说的对,每个人都不容易。你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死钻牛角尖走不出来了。” 江定笑笑:“原来你不傻啊。” 他把易拉罐塞给钟灵,突然身子往后仰了一下。 钟灵还没有反应过来,江定就突然坠入了水中。 “喂!” 扑通一声。 江定没了影子。 钟灵吓得赶紧跳了下去。 海水很温暖,两个人像两条活鱼,在淡蓝色的水里比赛游泳。 她以前说过,少爷做什么都会奉陪。 所以问她,你爱我吗?她说爱。 所以他跳海,她会跟着跳海。 她只是一个老师。像保姆,像保镖的老师。 因为她需要挣钱,所以比谁都虚伪。 海水包裹着身体,江定突然松下了四肢。 钟灵滑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却发现他突然不动弹了,任由自己沉沉地往下坠。 她用清瘦的身体接住他,拥住他。 把他拖上岸,天已经黑了。 江定躺在沙滩上,四肢伸展开,咳嗽了几声,咳出水来。 钟灵一惊,短短几分钟,他不至于……真想着自杀吧。 “少爷。”钟灵蹲下来握了一下他的手。 江定不应。 她皱眉:“你在装死吗?” 他仍然纹丝不动。 钟灵趴在江定的胸口,想要听听他的心跳。 他胸前一片灼热,温暖了她的半边脸颊。 钟灵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愣在那里不动弹了。 她正准备起身,预感到一条手臂包抄了自己的腰身。 他把她紧紧地抱住。 钟灵觉得呼吸不便。 江定已经两条手臂环住她。 她趴在他身上,渐渐地平静下来:“不要难过,会有人爱你的。” *** 江垣坐在车里,车停在暗处。 十二点半,二楼屋里的灯还亮着。 一点二十,江定熄了灯。 眼前一团光亮没了,江垣从朦胧的睡意中抽醒过来,睁眼。 他盯着黑漆漆的窗户看了很久。 江定不喜欢拉窗帘,江垣能看到他卧室的投影。 他习惯把电视开着,或者带着耳机睡觉,不然睡不着。 江定很讨厌孤独,他喜欢热闹,从小就是。 江垣把车窗升好,缓缓地发动汽车。 男人之间是不太容易表达感情的,就像最初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江定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江垣是那么讨厌他。 后来……还是很讨厌。 可是讨厌着讨厌着,就在他身上找到了作为亲人的归属感,尤其是父母不在身边的这几年。 从东林开到新塘,江垣花了一半的时间想江定,剩下一半的时间想苏阿细。 上了楼,他换好鞋,先去卧室看她。 意料之中,苏阿细已经睡下了。 江垣躺在她身侧,轻吻她的嘴角和脸颊。 “老婆……” “嗯。” “没睡着啊?” 苏阿细躺进江垣的怀里,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喉结,奶声奶气地说话:“想你呢,干嘛去了。” “忙工作上的事情。” “你总说我忙,你明明比我还忙,不行,我不高兴了,哄我。” 江垣点点头:“嗯,哄你,先把裤子脱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3 苏阿细把他踹下床。 江垣爬回去。 他搂着她,手伸进苏阿细薄薄的睡衣,握住她的胸,肆意地按揉。 苏阿细红了脸,握着他的手腕,如蚊虫般叮咛了一声,“轻点,疼。” 江垣却突然停下了,拨起她的下巴,盯着苏阿细的眼睛,吻了一下她绯闻的脸颊,但笑不语。 苏阿细问他:“怎么了啊……” 他凑到她耳边,喘息低沉:“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讨厌啊。”苏阿细轻笑,把他的手往外推,“你别没轻没重的。” 江垣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温柔地滑到脖子上,肩膀上。 他一边吻一边用手解开她的纽扣。 苏阿细紧张地说:“安全套呢。” “好像没了。” “没了??要是……那个了怎么办?” “你不是安全期吗?” “万一呢!” “那就结婚啊,能怎么办?” “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 “这还要问啊?你不愿意跟我结婚?” 不解风情。 苏阿细其实挺高兴的。 但她还是忸怩地说:“不想理你了。” 江垣翻身覆上她的身子,苏阿细脸上挂着羞赧的笑,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江垣总喜欢强迫她对视,“看着我。” “那你把灯关了。” 他伸手把灯关掉,在黑夜里看着她的一对月牙眼,朦胧又美丽。 苏阿细羞得捂脸。 江垣叹息:“我灯都关了你还不好意思。” “哎呀,你别看着我的眼睛。” “行,那我看看你其他地方。” 江垣又被踹下床。 凌晨两点,很热。 四肢纠缠在一起,苏阿细身上一直在流汗。 培育生命的契机,滚烫而热烈。 苏阿细弓着身子,手指紧抠他的肩胛骨,重重地喘了一声。 “江垣……” “嗯?” “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苏阿细摇头:“我不知道。” 江垣叹气,“我又不称职了,让你害怕了。” “不是的。” “不知道你总在想什么。” 苏阿细气呼呼地说:“你当过妈妈吗?没当过你怎么会理解我害怕什么?” “你害怕当妈妈?” “嗯,我总觉得……没有做好准备。” 江垣:“妈。” 苏阿细把他踹下床。 作者有话要说:  垣狗亲儿子没得跑了,还给他写车! ☆、c12 星期天,苏阿细难得睡了个懒觉。 江垣在旁边闹腾了半天,说给她买衣服了。 他拎过来几大袋衣服,苏阿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把他买的几条连衣裙尽数抽出来,脸上露出不忍卒看的表情。 “天哪,这是什么鬼啊……” “你不要总拿你的直男审美来吓我。” “真的,我不是跟你客气,麻烦你下次不要给我买衣服了。” 苏阿细把裙子塞回袋子里扔给江垣:“去退了吧,浪费钱。” 江垣委屈极了,盘腿坐在床沿,低头揪着床单边缘的毛毛,嘀嘀咕咕:“我挣了钱就想给你花怎么了……” 他把袋子抱在怀里,偷偷看苏阿细:“我让你买你又不肯买,我给你买你又不喜欢……” 苏阿细说:“不是不肯买,我的衣服已经很多了,而且我平时上班跟着台里跑东跑西的,根本穿不到这些衣服。” 江垣揪毛毛。 苏阿细摸摸他的头:“好了,我会穿的,别难过了,乖。” 江垣继续揪毛毛。 苏阿细没辙了,接过去一件套上,穿给他看。 江垣满意地点点头:“好看!好看!” 她笑着摇头:“好啦,你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起床啃了个面包,苏阿细打开电脑看同事发过来审核好的片子。 她在电视台一个新闻评论类的节目工作,工作量不稳定。 前段时间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这几天可以暂时休息。 接到同事的电话,让她立刻赶到单位去。 江垣问她怎么了。 苏阿细说:“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去挨骂呗。” 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我们编导特别事儿,三天两头的……” 江垣也收拾好了,率先往门口去:“走啊,我倒要看看谁敢骂你。” “……” *** 从电视台出来,外面有点变天。 领导的批评对象不是苏阿细,她无事一身轻。 往停车场走,江垣的车已经开到跟前了。叫她过来,他挂掉一个电话。 苏阿细问:“你给谁打电话?” “s大的一个老师。” “什么人啊?” “计算机专业的,他们班有个准深度算法工程师,我让那个学生来我这里,他好像不太乐意。” “计算机专业的人那么多,你干嘛非要找他啊?” “计算机专业的多,但人才不多。” “也对。”苏阿细说,“那你卖身求荣吧。” 江垣:“……男的。” “哦。”她点点头,“也可以试试啊。” “……哼!” 中途,江垣接到电话,是江定打来的,说他现在在医院,要缴费了。 江垣赶到医院之前—— 江定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钟灵在旁边干啃柠檬,啃得眼圈泛红。 听到江垣跟医生说话的声音,江定立马坐起来,“快,我书拿来。” 钟灵赶紧送上去一本语文书。 江定念得响亮:“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鱼鸟!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 江垣进门,站定了,听他把诗念完。 “剑阁峥嵘而崔……崔……崔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钟灵幽幽的:“崔嵬。” 江定抓狂:“我都糊弄过去了你才说,反射弧怎么长得啊?” 江垣:“行了。”问江定,“怎么回事?” 钟灵说:“发高烧了,早上一直昏睡着醒不过来,就送来输液了。” 江垣疑惑地看着她。 她说:“我是老师。” “哦,为什么发烧?” “跳海了。” 江定课本一摔,气若游丝拉住旁边的小护士:“姐姐,我还多久的日子?” 护士:“???” “不要紧,你告诉我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护士跟他扯皮了一阵子。 恍惚间,江定听见江垣在打电话,“阿姨,您来看一下他吧。” 说了几句,他起身往外面走。 他站在门口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4 ,江定却仍然听得见江垣说:“不想管他就不要让他出生。” 打完电话,江垣回来坐着。 江定继续虚弱地输液,钟灵继续吃柠檬。 江垣干坐了一会儿,点了根烟。 江定突然大喊:“嫂子好!” 江垣看着门口的苏阿细,指尖一颤,烟掉地上。他慌慌忙忙地把烟捡起来,赶紧捻掉了。 拎着几袋水果的苏阿细进来,狐疑地看着江垣:“你是不是在抽烟?” “没……没有。” 接下来是维持五分钟的家暴现场。 江定全程:“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韩寒会画画后悔画韩红韩红和韩寒嘿嘿嘿韩寒喊韩红坏坏。” 挨完打,江垣正衣冠。苏阿细抱抱他,温柔地说:“疼吗?” “疼。” “那以后不要抽烟了哦,对身体不好的。” “好。” 苏阿细:“爱你。” 江垣:“我也爱你。” 江定扶着床沿干呕……佛了。 江垣:“那你亲我。” 苏阿细意思性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江垣:“舌吻。” “不要,人多。” “快点。” 江定气得翻白眼:“我佛……” 两人同时看他。 “……慈悲。” 旁边两个人亲得热火,江定喊了一声:“烦烦,上茶!” 钟灵把柠檬扔了,摸出电击棒:“上什么茶?” 江定笑嘻嘻:“人生苦短,且宠且珍惜。” 钟灵把电击棒收好。 江垣离开以后,小护士进来,捂着脸,小声地问江定:“刚刚那个是你哥哥啊?” “对。”江定见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又补一句:“他旁边那个是我嫂子。” 小护士面上消了红晕,一掌拍在江定脑门上:“量体温!” 又挂了一瓶水。 妈妈来了。 江定看到妈妈进门,差点喜极而泣,正准备扑上去。 却听见妈妈口中嘀嘀咕咕,“你说说看你,长得没你哥帅,成绩没你哥好,谈个恋爱没几天就被甩,还一天天事儿那么多。” 江定哇的一下哭出声:“你还不如不来!” ☆、c13 江定:“妈妈,我想放风筝。” 他妈一愣,“你这么大人了还放什么风筝,风筝放你还差不多。” “你除了对我冷嘲热讽你还会干嘛?” “我还会对你拳打脚踢。” 江定瞪大了眼睛,摸到旁边的水果刀,架在脖子上:“我……我……我死给你看!” 妈妈赶紧在口袋里摸东西,掏出一把瓜子,坐下来嗑起来:“看着呢,开始吧。” 江定抽泣着把水果刀放回原位,脑袋闷进被子,蜷缩起了身体,不动了。怄气! 妈妈把带来的保温桶摆在床头:“给你煮了鸡汤。” 江定试探地看了一眼,头扭过去,还怄气。 他妈不耐烦地皱眉:“喝不喝啊你?” 江定坐起来,把保温桶撸过去,闷着头吃了会儿鸡。 吃完鸡,气消了。 他面色红润,擦擦嘴巴,仰着脑袋自豪地说:“妈妈,我哥说我演技好,让我去当演员。” 妈妈:“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的长相不配做演员?” “你除了对我冷嘲热讽你还会干嘛?” “我还会对你拳打脚踢。” 钟灵扶额。 她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天空阴云密布。 手机一直在震动,手伸进口袋握着,狠不下心按掉关机键。 一直到它不再响动,钟灵把手机拿出来看消息。 妈妈发过来的:“你帮帮南衡,以前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都是人家救济过来的,人要知恩图报。” 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嗯”字。 然后关了机。 窗外风雨大作,江定一边挂水一边听钟灵讲题。 这盐水药效太强,讲了两分钟的有丝分裂,江定终于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问钟灵:“我妈呢?” “走了。” “我哥呢?” “走了。” 江定抖了两下腿,“打牌。”他伸手把床头柜的抽屉刷的一下拉开,取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钟灵:“我不会打牌。” 江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拍大腿:“巧了!我也不会!” “那我们……” “小、猫、钓、鱼。” 兴奋地开始游戏,江定一边抽牌一边假惺惺地背课文:“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背完,他收掉一长溜的牌,疑惑地问钟灵,“哎,怎么背完了,这课文这么短的吗?” 钟灵想了想,“你说的是《出师表》还是三民主义?” 江定挠挠头:“嗯……打牌打牌。” 在医院里享受了半天,江定精神抖擞了,不肯出院,最后几乎是被几个护士姐姐轰出去的。 “嗨呀,这就出院了。” 走在医院大门口的小路上。 天空放晴,雨后有彩虹。 侧面一片斜坡,斜坡铺了人工草坪。 绿油油的,看的眼睛疼。 江定揉揉眼角,伸了一个拦腰。身后的钟灵在看远处的湖泊。 “跟你玩个游戏,”他拉了她一把,“这样吧,你从这儿滚下去,要滚得好看点。嘴里一直喊‘救命啊救命啊!’” “然后我跟在你后面滚,我滚快一点追上你,抱着你一起滚,滚到最下面。” 他扶着钟灵,指了指草坪底下的花坛:“看到了吗?就躺在那儿。就像还珠格格里面演的那样。” “然后你的腿受伤了,我的胳膊也受伤了,但是我为了救你一命还是奋不顾身地抱起你飞奔回急诊大楼,医生过来给你包扎。” “大家紧急地抢救你的腿,却忽略了还在忍辱负重的我。然后你的腿治好了,我的手臂因为耽误了救治时间,永远地留下了一道疤。” 江定说完了。 钟灵汗颜:“这样做的意义是……?” 他想了很久,摇摇头:“没有意义。” “啧,”江定觉得钟灵的质问有点道理,于是说,“要不我们玩点别的。” “玩什么?” “看见那边的秋千了吗?”他指了一下草坪另一头。 钟灵:“看见了。” “你坐上去荡秋千,晚风吹起你的头发,你脸上带着唯美的微笑,45度角仰望天空,看起来有一丝忧伤。然后我用手机给你拍张照,把你的微笑和身后的夕阳一起拍进照片。” 江定越说越激动,最后双手一拍:“然后我把这张照片命名为——美丽的黄昏!怎么样?” 钟灵权衡了一下,好像比起抱着江定滚下坡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5 ,荡秋千危险系数稍微一点。 她恭敬不如从命,去坐到秋千架上,脚尖点着地面,前后小幅度地摇摆起来。 江定愉快地奔跑过去,想帮钟灵荡一下秋千,口中“啾!”了一声,一脚蹬上她的轮胎坐板。 钟灵飞出去两米。 ☆、c14 晴朗的天,江定在学校的画室里画画。 画完的同学都交了作业离开了,班上只剩几个人。 热烘烘的下午,江定攥着铅笔手心冒汗。 发一个呆的工夫,眼里的石膏像就糊了。 钟灵电击棒敲在他的画板上,“快点画,不要浪费时间。” 江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石膏像又清晰了。 他继续动笔。画完,落款:高静美定。 前排有同学起身,江定没太在意,把完成的画作从画板上掀起来。 突然一杯奶茶刺啦一下灌在他的画板上,江定骂了句卧槽,抬眼一看,是陈延礼这丑东西。 “呀,不小心。”他看着江定贱兮兮地一笑。 江定淡然地把被泼脏了的画揉成一团,扔到后面垃圾桶里面,然后从后面橱窗拎回来一桶颜料。 钟灵拦住他,“你不能惹事。” 江定:“我不惹事,我就是……” 钟灵没等他说完,已经夺过他手里的颜料桶。 眨眼的一个工夫,那桶颜料已经灌在陈延礼的脑袋上。 江定目瞪口呆。 她把空桶丢地上,告诫道:“小朋友,欺负同学不好。” 陈延礼嘬着牙花子,手掌在脸上抹了一把,正要冲过来打人。 钟灵一个侧踢过去,他摔倒地上。 惊慌失措地跑进教室的梁小满把陈延礼从地上扶起来,用纸巾给他擦拭肩膀上的颜料。 她蹙着弯弯细细的眉毛,嗔怪江定:“你凭什么动他?” 江定咬得牙根颤抖,冲了她一句:“关你屁事啊,真把自己当根葱!” 梁小满:“你!” 江定:“你你你!!” 钟灵冲江定招手:“走吧,今天作业不交了。” 牙尖嘴利的梁小满还追着骂,江定已经被钟灵拖走了。 下午三点的阳光,烤得鼻尖冒汗。 江定回教室拿书包,然后和钟灵一起回家。 两人是步行回去的,自从爷爷不给生活费之后,他抠门的连打车的钱都不想出。 钟灵还是沉默寡言,好像刚刚把大高个陈延礼打趴下的人不是她。 江定想来想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画怎么办?” “不是被你扔了吗?” “那作业得打分。” “那你再画一张。” “站着说话不腰疼!” 钟灵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腰:“那……那你怎么办?” 眼见东林公馆就在眼前了,江定停下了脚步,“我不想回家——钟老师,今天你早点下班吧,我去新塘找江垣。” *** 江垣提前回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在往身上套一件t恤,门铃响了,他赶紧把衣服穿好过去开门。 江定站在门口,摆了个夜礼服假面的造型,眼睛闭着,手肘撑在墙上,嘴角轻轻地上扬:“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这个美好的夜晚,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与姐姐共进晚餐。” 江垣:“hello?” 江定吓得瘫在门把手上,好容易扶好了,站稳了,“那个……是你啊,你今天,今天回来……挺,挺早啊。” 江垣皱眉,“还好吧。”他把把手松开,让江定进门。 苏阿细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江垣在她旁边坐下。她两条腿跨上沙发,坐在江垣腿上,帮他擦头发。 江定只好坐他们对面的沙发,孤零零的。还硬着头皮跟苏阿细打招呼,“姐姐好。” “你好。” 江垣身上香香的,苏阿细就多抱了他一会儿。 电视里放的借东西的小人阿里埃提,没想江定居然看入迷了。 苏阿细蹬着两条腿,勾着江垣的脖子,跟他咬耳朵:“想吃草莓。” 江垣扶着她的脚踝:“那我去买。” “家里没有吗?”她把他搂得更紧了,“那我不吃了,不想你乱跑。” “好。” 空调的风卷上赤.裸的双腿,虽然凉丝丝的,但是很舒服,苏阿细在江垣怀里躺着躺着就困了。 “哇——好感人!” 江定看着电影看得哭喊了一声,苏阿细吓得清醒了。 江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了下唇。 她起身,把双脚塞进拖鞋,去厨房找吃的。在冰箱里发现草莓果酱,偷吃了几口。 江垣进了厨房,把门带上了。 苏阿细把果酱给他喂了几口,问:“甜吗?” 江垣低头,吻掉她嘴角的酱汁,“甜。” 苏阿细看着他笑。 他把她搂入怀中,手指轻轻摩挲柔软的发梢。 苏阿细笑的时候,嘴角有一颗很浅很浅的涡。 江垣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老婆,你好漂亮啊。” “你也很帅啊老公。” 他的吻落在唇上,轻轻浅浅的触碰,就像回到多年前的岁月,苏阿细闭上眼睛,仿佛看到多年前对恋爱之事还很生涩的江垣。 那时候他还会无所顾忌地认为,人不轻狂枉少年。那时候她还会羡慕他的张扬。 那时候,做了很多傻事,说了很多蠢话,伤害了对方,也守住了对方。 唯一矢志不渝的决定,是自己爱对了人。 书里说,青春的岁月像条河,流着流着就成浑汤了。 无论是清水还是浑汤,世道再怎么变,只要他永远容颜不改,穿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就能恍惚带她回到十八岁的午后。 苏阿细抱着江垣,看着他在落日余晖中温柔体己的模样,小声地说:“江垣,我也……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她尾音未落,厨房门被撞开。 江定目瞪口呆地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俩人,而后迅速收敛了表情,揉了揉肚子,噘着嘴巴娇滴滴地说:“饿~~~~” “……” 饭后,江定让苏阿细给他当模特,帮他完成一幅画。 苏阿细把头发绾上去,坐在凳子上,捏了一下两边垂下来的鬓发,问江定:“这样可以吗?” 江定点点头。 她温柔地笑起来:“好,那你画吧。” 江定这张画画得挺敷衍,但是也很费时,他没有计时,只知道过程中苏阿细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心事重重,对着画纸发了好几次呆。她没有责怪。 画完画,苏阿细松松筋骨,想看一眼江定的画,江定不太愿意给她看,说画的不好,苏阿细没有强求。 而江定一声长叹,欲言又止,让她回了一下头:“想说什么?”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6 “我能跟你聊聊吗?” 苏阿细:“嗯,你说吧。” 她指了指眼前的一扇门,意思江垣在房间里。 江定说:“我觉得我现在压力好大。” “学习压力吗?” “也不是,很多方面吧。” “等你过完了这两年,你会觉得高考压力也很大,等毕了业你会觉得大学压力更大,等大学毕了业,你会发现人生苦短,就是又苦又短啊……其实有压力也不坏,如果没有压力,你怎么能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呢。” “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都被压垮了,还怎么……独当一面啊。” “不会被压垮的,你会习以为常。” “不行不行,你说的太吓人了。你不要这样安慰我。” 苏阿细笑。 江定又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么久远了,我后天期末考试了,哥哥叫我考及格,我……你……你信我吗?” 苏阿细想了很久,说:“我信德先生和赛先生。” “……” 她起身,回到房间,江垣已经睡着了。 趴在他身上,帮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同样一件事,以前似乎是由他来做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苏阿细走到阳台上,端着一杯掺了雪碧的红酒。 把窗户推开一点,缝里流进温热晚风。 长大不好吗? 长大这么好,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成熟懂事起来,可以让一个人有保护心上人的觉悟,不会再让她受伤。可以让一个人……懂得独当一面。 可是,为什么有的时候,长大还是会让人那么难过。 她喝了一口酒,抬起头,让迎面的风吹暗眼里的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上榜了那就给预收文打个广告吧233 特别想写的一篇高干文—— 《顽固》 军大院的公子哥x老街上流浪的梁上小乞丐 某天半夜,一个小乞丐爬到叶卿的床上,大眼汪汪看着他,“哥哥你好香啊!” 小男孩儿长了一颗小巧玲珑的鼻子,鼻尖一颗痣。 叶卿把他当弟弟,偷偷藏在大院里养了一年。 后来,小乞丐不告而别。 多年以后,转学北上,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来到他身边。 柳腰款摆,长发垂肩。她抬头看他,笑弯了眼:“哥哥还记得我不?” 叶卿垂眸,看到一颗淡淡的鼻尖痣。 何止记得? 魂牵梦绕。 女主很甜很可爱,男主很苏很温柔。 中国黑客vs翻译官 是正经文!正经文! 需要大家的预收哦,点开我的专栏就能看到啦! ☆、c15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这话是苏轼说的。 既然是古人说的,那江定就放心了。因为古人说的话往往被信奉为哲理。 所以他相信,虽然他很惨,但是世上一定有比他还惨的人! 想到钟灵那一副智商欠费的样子,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呢。 江定觉得有点高兴,因为钟灵比他惨,但是想想又有点难受,他一直以来也没对她表示过关心。 于是江定坐在地板上摸着下巴赏了会儿月,决定给智商欠费人儿发一条慰问消息。 “晚安。/可爱” 钟灵回:“今天我回家的车钱记得报销一下,15块8。晚安。” “……” 江定认床,睡不着觉,看了会儿电视剧,换了一头睡,仍是没睡着。 他选择消耗体力,做俯卧撑,甚至去墙角倒立了一会儿。 不过害怕身体里的水分全流进脑子,他立马惊恐地结束了为时三秒的倒立。 再次赏月,月亮很圆很大。 江定现在最大的问题,成了怎样入睡。越想越焦虑,焦虑到把考试的难题都抛之脑后了。 人生在世,不过就是如此,被一个接一个的挫折环绕着,被一块又一块大石头压着。 老天爷催人向前的方式总是残酷的。 有人能够坦然地接受残酷,有人不能。 …… 大三的冬天,江垣在图书馆前的坡路骑车时,因为避让一个小男孩,别开了车轮。 苏阿细在教学楼的楼道口看到他的时候,他跪在路牙上喘息,左腿的踝骨骨折。 一片森森白骨赫然眼前,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 骨折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恢复,过完了这大半年之后,他变得很少运动。 而他受伤的那个情景,常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在他身边,或者不在,她都会不停地问他,“疼吗?” “不疼。” 苏阿细睁开眼,江垣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但你别再掐我了。” “……” 苏阿细没想到睡觉的时候也在虐待他,她赶紧把放在他后背的手拿开了。 她转了个身,江垣紧紧地搂着她,苏阿细把他推走。 他又滚回来,继续抱着。 苏阿细又把他推走,嫌弃地说:“你别碰我,热死了。” 江垣乖乖地躺好,没动静了。 江苏省睡在他们俩中间,被江垣拎出去,他又爬回来,苏阿细把他拎出去。 以免江苏省再爬回来,她往江垣那边挪了挪,把他的手臂拎过来,圈着自己的脖子。 天还没亮,江垣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音乐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马路上的,后来音乐声越来越大,好像跟他的房间就隔了一扇门。 江垣起床,把门扯开。 江定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干嘛。 电视柜旁边两个大音箱被他拨到最大声。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江垣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捂着耳朵走到音箱前。 “这位选手你坐下!”江定猛然睁开眼,凶神恶煞地指着他说,“让汪老师把歌唱完。” 江垣把插头拔了,“会有人投诉的。” 看了一眼时间,才他妈五点钟。 江垣是忍着脾气没把江定扔出家门。 而江定已经扑上前,抱着音箱痛哭,“汪老师我对不起你。” 趁江垣不注意,把插头又插回去。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江垣从卫生间出来,插头拔了,扯着江定的领子就把他往外面拖。 江定喊出猪叫:“姐!救我!” 苏阿细从房里听见求救,赶紧出来帮忙,江垣把他往外拖,苏阿细把他往里拉。 结果就是,江垣一个人把他们俩都扯到了门口。 苏阿细撒手,江垣顺利地把江定踹了出去。 …… 苏阿细最后一刻选择放手的原因是,妈妈来电话了。 “喂,妈。”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7 “我这两天不忙。” “那我问问单位有没有事,没什么事我就请两天假,明天回去。” 后天是奶奶忌日,妈妈让她回去一趟。 苏阿细梳洗完了,蹲在厨房给江苏省喂食。完事了,还给门口的江定偷偷塞了一个鸡蛋。 江垣说:“你多请几天假吧,我要带你出去玩。” 多请几天假没关系,可是这小学生式的命令口吻是…… “去哪玩啊?” “去临城,找天才。” 江垣说的天才,苏阿细想了半天,就是他上次说的那个s大计算机系的人才。 她没说答不答应。 江垣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在身边的话,他会迷路。 外面江定吃完鸡蛋,开始刺啦刺啦挠门了。 回学校的路,江定跟江垣的车走。 一个人坐后座,觉得爽,拍手叫好,“好久没坐宝马啦!” 双手食指顶着太阳穴,严肃地说,“快给我听汪老师,不能停下来,不能停。我离不开我的精神导师。” 江垣没听他的,把电台打开,播放了一会儿早间新闻。 结果头一条就是:“某高考考生于昨晚跳河自杀,现在正在抢救。” 江定听到这句话,悲痛地揉了揉脑门:“天哪,自杀。”然后点了两下肩膀,双手合上,“阿门,愿天堂没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江垣都懒得骂他,把刚刚新闻里那句话回放了几遍。 “跳河自杀,正在抢救……” “正在抢救……” “抢救……” 车窗降下来,初夏的风拂面而来,江定嗅了嗅空气里的湿气,打了个喷嚏。 他把书包打开,把昨晚画的画拿出来独自欣赏。 太好看了。 “哥,我觉得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看我画画这么厉害,以后肯定有饭吃嘛对不对。” “我想想啊……”江垣趁着红绿灯,停下来点了根烟,“你可以去给邪教画符。” “……” *** 最后一天,江定熬到凌晨三点,复习的东西远不及老师所讲。 汪老师的力量帮助他撑到最后一刻,信心都耗没了,他选择睡觉。 第二天起床,难过地发现汪老师也没用了。 咸鱼江上了考场,却有了意外收获。万万没想到,考场失意,情场得意。 江定前排坐了一个水灵灵的藏族姑娘,他全程闻着人家发香考完试。 传试卷的时候,他娇羞地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眼睛,低下了头。 考完试,江定心情大好,瘦瘦小小的钟灵站在走廊尽头。 他蹦蹦跳跳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烦烦,我考完语文啦。” “嗯,恭喜。”钟灵很冷漠,没问考得怎么样。 两人往外面走,去外面小餐馆吃饭。 席间,江定问钟灵:“你知道怎么追女孩吗?” 钟灵仍然很冷漠:“不知道。” 江定换了个方式问:“你希望男的怎么追你?” “我希望不要有男的追我。” “……” 江定若有所思,琢磨一番,“我是不是得学点乐器什么的?” 下午,江定去考试之前,给了钟灵两百块,让她给他买个萨克斯,说男生吹萨克斯威风。 钟灵逛了半天,预算超支,没买到,给他买了根葫芦丝。 看江定有点为难的样子,钟灵解释:“葫芦丝怎么了,管制乐器,大同小异,而且名字都这么像,有什么区别吗。” 江定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重重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晚上回去,把第二天的英语考试抛之脑后,苦练了一晚曲子。 吹得大脑缺氧,昏昏沉沉地就睡了。 第二天中午,江定在操场上旁若无人地吹了会儿葫芦丝。 钟灵在一旁啃柠檬。 吃完午饭的藏族女孩拉着同伴路过。 江定把葫芦丝收好。 “嗨。”他走过去,害羞地摸了一下鼻子,“我是又高又帅又可爱的……小阿定。” 江定此言一出,钟灵没憋住,一口柠檬汁喷他脑门上。 她赶紧抽了一打纸巾糊他脸上:“抱歉,失态了。” ☆、c16 因为钟灵的窒息操作,江定的喜事告吹。 等他擦干净脸上的柠檬汁,人家妹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江定找了一个洗手间洗脸,没跟钟灵说一句话。 钟灵估摸着他这是撒气呢,就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是觉得……你那样有点不礼貌。” 江定指指她的柠檬,又指指自己的脸,咬牙切齿:“你、跟、我、说、礼、貌?” 钟灵没话接了。 江定洗完脸,生无可恋地赏了会儿太阳,“你知道我为什么临阵脱逃吗?” 钟灵还没开口,江定举起一只手,拧紧了眉毛:“不,不是因为你。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美女旁边那个短头发的女生。” 钟灵:“没什么印象。” “我们学生会会长,要是被她发现我当众撩妹,她一定会当场……”江定用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手撕活人。” 不远处脑门锃亮的两个教导主任已经带着嚯嚯嚯的笑声过来了。 江定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行政楼。 “嘘,有人来了。” 他鬼头鬼脑地躲到拐角的甬道去,冲傻愣愣的钟灵招手,“过来。” 江定站在一面橱窗前,因为位置较偏僻,这块橱窗里的照片已经很久没换了。 还是早些年学校运动会上的照片。 他指了指其中一张,给她看江垣。 照片是运动会开幕式彩排那天,入场前拍的。 江垣是前排举国旗的,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外面套了蓝白色的五中校服,一只手牵着国旗一角,一只手插裤兜,懒洋洋地站。 他看着镜头,脸上带着痞帅痞帅的笑。 江定啧啧:“我哥还是以前帅,你知道他那时候迷死多少女的吗。” 钟灵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答案。 江定脖子一梗,比划了小手指的一个指节:“就比我少一点点。” 钟灵:“你这两句话冲突了。” 江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过了好半天才怒气冲冲地怼回去:“冲突你个头!” 她摸摸头:“可是我觉得他现在帅……也不对,都很帅,只是感觉不一样了。” 江定:“呵呵。” 钟灵说:“其实你也很帅,你不是比不上你哥哥的。” 她转身离开:“不要盲目崇拜。” ***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江定放松地在操场上踢球。 他一扎进队伍里,钟灵的视线就跟着。 说来奇怪,也不会跟丢了,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8 她坐在观众席,阳光刺眼。看到操场外的大道上有个人正在跑过来,钟灵眯了一下眼睛。 江垣? bmw停在车位上,他迎风跑进绿油油的绿茵场,跟他们一起玩。 钟灵恍惚看到照片上那个牵着国旗的骄傲男生,也能想象到他迷倒万千少女的样子。 运动赛场是最公平的,所以此刻,他们很自由。无论此后变得多么圆润,在做喜欢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暴露出来难能可贵的天性。 不然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苏阿细坐下的时候,钟灵还在发愣。直到看到一双大长腿出现眼前,她立马站起来了。 苏阿细说:“没事,你坐下吧。” 钟灵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可是苏阿细在身边坐下的时候,她希望她能多坐一会儿。 长得漂亮且没架子,个子高,身材好,说话声音好听,性格也好。 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注意到钟灵的腿上放着的东西,苏阿细把它捡过去看看,“这是葫芦丝吗?” “嗯。” “声音蛮好听的,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爸爸好像就总给我吹这个。”苏阿细笑了笑,“胎教。” 钟灵也笑了一下,想到刚才尴尬的场景,笑容无力。 苏阿细问她:“钟老师哪天放假?” 钟灵说:“今天最后一天上班。” “下学期还来给他补课吗?” “我也不知道。” 苏阿细把目光放到远处,也追着某个人跑。 钟灵却低头看起了自己的脚尖。 一下午过去,太阳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球踢完了。 钟灵想到江定马上又要出现在耳边逼逼叨叨,就头疼的不行,赶紧先离开了。 而苏阿细往操场走,看到江垣朝她飞奔。 她站住了脚,江垣跑过来把她托腰抱起来转圈圈,捧着她的小脸啵啵啵一顿狂亲,亲得苏阿细脸上燥起来,她用手背蹭了蹭脸颊。 江垣高兴地问她:“我刚刚进了几个球?” 苏阿细:“三个?” 江垣笑脸凝滞,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走人。 回家,还带回一只癞皮狗。 晚上,江垣跟苏阿细出去溜猫。 江定一个人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 眼前茶几上放着一串钥匙,江定认不清钥匙,但是还是看得懂上面的车标的。 他把水果放下,把那把车钥匙揣兜里。 鬼鬼祟祟地下了楼。 鬼鬼祟祟地进了地库。 鬼鬼祟祟地给钟灵打了电话,说有急事,叫她赶紧来。 钟灵家离这儿比较近,她随后赶到。 江定闪了闪车灯,“烦烦——” 钟灵莫名其妙的,“你干嘛啊?” “你不觉得放暑假很无聊吗?” “我不无聊啊,我都准备回家了。” “啊?你回老家啊?”江定从驾驶座下来,“什么时候走?” “九点的车票。” 江定看时间,“现在才五点。”他把钟灵按进副驾,“宝马,分享。” 江定坐进车里,自信满满地把车往外开:“这边溜溜,那边溜溜,再去中央公园溜溜。” “等等……你有驾照?” 他摆摆手:“什么驾照不驾照的,我有技术。” 钟灵突然想到,江定这个人既然是天煞孤星,会把身边人都克没的。 她胆战心惊地握紧了手机。 江定想放首歌听,“汪老师……考完试就不需要汪老师了,来点别的。” 最后喜气洋洋地放了一首英文歌。 动感的旋律,听得钟灵脑袋眩晕,江定摇头晃脑十分享受。 开到中央公园的大广场边,看到有个青年歌唱比赛,有人在唱汪老师,江定想过去看看。 停车位有点严实,好不容易找了快空地,七拐八拐地进去了。 江定技术不佳,车头没转对方向。 “砰”的一声。 “我草,咋了。”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两人同时下车。 江定撞上的是一辆奔驰,对方掉了一块漆。 而江垣的车……前面的保险杠掉下来了。 江定冷静地想了想,“要不换个地方停?” 钟灵:“这样不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得赔钱咯?” “嗯。” 嗯,得赔钱。 赔钱…… 江定把钱包拿出来,摸出了所有的钱,点了点,才一百多。 他突然想到:“不是我的车撞的,不应该我赔钱吧?” “虽然这不是你的车,”钟灵说,“可是是你撞的。” 江定:“怎么是我撞的呢,这是车撞的车呀。” 钟灵:“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江定:“对,车撞车的话那就得车主负责。” 钟灵:“嗯,那我们现在还要等车主来吗?” 江定:“抛硬币吧。” 他们决定,花面就等,数字就走。 钟灵蹲在地上转钱。一枚硬币在水泥地上咣当咣当停下——数字面。 江定把江垣的电话号码留下了,两人互相一点头,然后吹着口哨,闲庭信步走出了肇事广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等着死吧你 ☆、c17 江定跟钟灵走着不知往哪去,自觉做的事情过分了,但他没有回头路。 钟灵让江定在一个超市门口等着,去了一趟琴行,把心心念念的那把琴买下来。填了临城老家的地址,对方说三天之内寄到。 回去找江定的时候,他仍然乖巧地坐在大石墩子上等她。 钟灵一过去,他就丧丧地问了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钟灵说:“是啊。” 江定把钱包拿出来给她翻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确实没钱。” “嗯。”她无所谓,提醒一句,“不过无证驾驶是要拘留而且罚钱的,你要小心。” “不会的,”江定虽紧张了一下,但也摆摆手安慰自己,“你以为我哥跟我一样没良心啊?这种时候出卖我?” 钟灵:“我想也是。” 两人在小巷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江定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今天要回老家吗?” 钟灵看了一下时间:“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车站了。” 她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江定拉住她的书包:“送送你。”然后拍拍胸脯,“我很仗义的。” “随你。” 挤公交去车站。 路上接到江垣的电话,他攥着手机的手不停地哆嗦,不敢挂,等震动自动停掉。 刚松一口气,短信就来了,“你人呢?” 江定:“卧槽不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19 东窗事发。” 简单的三个字,看得江定心里发毛。好像隔着屏幕biubiu喷出三味真火,烤着脑门。 他擦擦头上的汗,跟钟灵说:“他不会真把我送去派出所吧?” 钟灵:“我哪知道。” 火车站的人一如既往地多,售票中心的外来务工人员在地上铺了蛇皮袋睡觉。 江定走路心神不宁,不小心撞到一个大叔。 他赶紧低下头道歉,然而大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没醒。 江定这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手心全是汗,浸得手机壳都湿了。 他重新看了一下那条短信,距离接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江垣没有再发新的短信过来,江定也没有回。 取完车票的钟灵过来,跟江定说他可以走了。 江定没走,问她,“你到临城?” “嗯。” “票给我看一下。”接过钟灵的车票,“120?” 他再次掏出钱包清点了一下零钱:“我还有122呢。” “你要……?” “我跟你一起走。” “……啊?” “此地不宜久留。”江定严肃地说,然后去排队买车票,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我闯这么大祸肯定不能回家,我哥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回去就是找死,拘留倒无所谓,关键是我真赔不了钱,我卡里没钱,全部家当就这么点了。” 钟灵不敢相信:“你就这样走?” “我都说我全部家当就这么点了,我没什么能带的东西……七点,还有两个小时。” 买完票,江定突然有了种亡命天涯的刺激感。 他没打算好在外面待多久,或许一个月,或许一个暑假,总之等他回去之后,大家发现失踪多时的他重新回家,一定抱着他激动地大哭,而忽略了他“曾经”犯的这一点点小错误。 太好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钟灵问江定:“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反正我早就不想待在家里了,我要让他们尝一尝失去我的滋味!” 江定紧了紧拳头,“然后再发现,没有我的日子,生活是多么的暗淡。” “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钟灵戳了戳江定手里去临城的车票,“你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现在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你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我现在是困难户啊!” 钟灵:“不愿意。” 江定吸了吸鼻子:“你不爱我了是吗?你之前多粘我啊,你昨天还叫我‘少爷’……” “因为昨天我还需要挣你的钱。” 江定的心慢慢地凉了下来,最后冷冷地“嗬”了一声,“你这种女人,在晋江是活不过三章的。” 他把耳机戴上,决定五分钟不跟她说话。 第四分钟的时候,江定胃里饿得开始抽抽。 他瞄了一眼钟灵,她仍然正襟危坐。 江定揉揉胃,戳了她一下:“你有零钱吗?” 钟灵:“没有。” 江定气得深呼吸几次,瞪着钟灵:“把我葫芦丝给我!” 钟灵把书包里的葫芦丝拿出来给他。 江定接了就走,潇潇洒洒,自力更生! …… 地下通道人来人往。 有两个弹吉他的歌手,摆了两个搪瓷碗。 江定把俩人的钱并到一个里面,借了一只碗放在自己脚边。 找了本旧杂志摊地上,席地而坐。 见到江定的阵仗,对面的两个歌手惊得都忘词了。 江定拿出葫芦丝开始演奏。 …… 钟灵看江定很久不回来,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离开候车大厅,四处去找他。 发现他坐在一个便利店门口的吧台上吃泡面。 江定看钟灵过来,得意地指了指他的泡面:“自、力、更、生!” 钟灵不做声,把书包里的一根火腿肠拆了,放在他的碗里。 江定吃东西,钟灵默默地陪。 两人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八点半,江定吃完泡面,去扔垃圾的时候,钟灵旁边坐过来一个男人。 她闻到一阵呛鼻的烟味,皱着眉回头看。 尹南衡笑嘻嘻地盯着她:“回家啊?” 钟灵没有任何时间反应,拉着桌上的书包就往人流里跑。 江定从垃圾桶扔完垃圾,刚准备回头找她。 钟灵已经跑到跟前,拉着他往外面跑。 江定哇呜哇呜鬼叫着,问钟灵发生啥事了,钟灵叫他闭嘴。 尹南衡果然跟上来了。 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看着很吓人,江定一回头就看到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了上来。 江定一惊:“卧槽!什么鬼!” 尹南衡捉住钟灵的书包:“你他妈跑什么跑?当心老子把你腿打断了!” 江定把钟灵的手甩开,去抢尹南衡手里的书包。 尹南衡起初没注意到江定,被猛地一拉这一下,他怔住。 书包回到江定手里。 他踹了一脚尹南衡的胸口,把书包往他脸上生猛地砸过去,“草泥马的,滚!” 昏暗的大厅里,一群警察冲着这里跑过来。 江定把书包捡起来,拉着钟灵走了。 “卧槽,现在还有光天化日抢劫的。”他无语地揉揉太阳穴,“抢劫就算了,还他妈抢我们这种穷……” “他是我朋友。”钟灵突然低头说道。 “哦……这样啊……”江定声音弱下去,“那你干嘛跑啊?” “下次跟你说。” 前面已经开始检票。 江定没由来的叹了口气。 上了车,两人就分开坐了。 车上不知道哪里有音乐声,是很小众的一首民谣,淡淡的歌声,伴着入眠。 钟灵脑袋不小心搭上旁边陌生男人的肩膀,男人没有推开她。 而江定望着外面变换的风景,感慨万千。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故乡。 南下的列车上,温暖的空气,伴着游人身上漂泊的味道,卷进身体。 一切十分新奇,却又令人伤感。 手机上江垣那条三个字的短信仍然在,他每隔几分钟就拿出来看一眼。 一个半小时,似乎过得很快。 捕捉到到站提醒。下一站就是临城了。 江定起身,却听见手机叮咚一声。 他点开未读消息,是江垣发来的—— “处理完了。早点回家。” 江定捏了下鼻子。 …… 下了车,两人找了一家小吃店吃饭。 这个城市对江定来说很陌生,他来不及细细观察,饿得坐下来就开始扒饭。 稍微填饱了些肚子,跟钟灵搭话。江定问钟灵家怎么走,钟灵告诉他怎么怎么走。 江定问:“对了,你爸爸妈妈做什么生意啊?”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0 钟灵说:“开民宿的。” “哪里的游客都有吗?” “对,我刚刚还看到有一个南州的,好像也姓江。” 江定激动地眼前一亮:“这么有缘?叫什么啊?” 钟灵看了一下app的注册名,告诉江定:“叫江苏省,你认识吗?” 江定一根筷子捅到后槽牙。 ☆、c18 “哦不对,”钟灵改口,“这个应该是网名,我这里看不到真实的用户信息。” 江定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怎么了?” “我还以为猫成精了。” “_||” 江定揉揉腮帮子,继续吃饭。 深夜的临城,夜色如水,繁华的市中心,即便快要凌晨也吵吵闹闹。 走在路上,好像被卷进巨大的洪流,呼吸不畅。 在捉襟见肘的时候闲逛在这样的街区,感觉自己像个异类。 江定瞅瞅橱窗里那些奢侈品牌,眼红得要滴血。 人呐,就是贱呐,有好日子不过,把自己作到这种地步! “唉——”想回家了。 江定逛完一圈商场外围,正好走到地铁站口,指了指路标,问钟灵:“在这儿下去?” 钟灵却没有回答他,有点冷脸地说:“你是要跟我回家吗?” 江定摸摸后脑勺:“对、对啊。” “你付得起住宿费吗?” “什么……什么是住宿费?” 钟灵翻了个白眼,往楼梯下面走,“我爸妈不会让你住的,除非你付钱。” “你就说我是你朋友不好吗?” “那也不行!” 江定惨兮兮地跟在她后面,乘地铁的钱都出不起,可怜巴巴地拉着钟灵的书包带。 她买了一张票。 江定扯扯她的书包带,弱弱地跟她打商量:“你看我来都来了,还这么可怜,又没钱,又没地方住,我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 钟灵打断他:“还有一个办法。” 江定点头如捣蒜,“你叫我干什么都行!我没有节操的!” 钟灵很费解:“谁要你的节操了……你可以在我家打工,还有钱拿。” 她又买了一张票,手指把两张车票撑开,给江定一张。 他热泪盈眶地点头。 钟灵“嗯”了一声准备进站。 江定在后面拉住她。 她不耐烦地回头:“你又干……” “啵!” 猝不及防地迎接了一个落在额头的亲吻。 钟灵有点脸红。 江定毫无察觉,喜滋滋地捏着车票,蹦蹦跳跳去等车。 钟灵家开的民宿正好在一个旅游景点附近,旁边是一个古镇。 民宿灯火通明,门口大树整齐排列。 牌匾气势恢宏,游泳池里仿佛漾着另一个世界。 三层楼的独栋,钟父钟母以及他们的几个工作人员住在三楼,底下两层是提供住宿。 在江定来之前,民宿里已经住了一对学生情侣。 男生叫周平,女生叫周琦。 江定跟钟灵进门的时候,周周情侣正在跟钟父钟母一起打牌。 钟灵进去,喊了一声“爸爸”,她爸把手里牌撒了,跑过来把钟灵抱起来掂了掂,“哎呀我闺女好久没回家了,想死你爹了!” 江定吓得攥紧门框。 钟爸爸目光转移过来:“这位是?” 钟灵说:“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招工吗?这是我朋友,他正好在找工作。” 江定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江定。我是烦——钟老——钟灵的朋友。” “啊,灵灵的朋友啊,欢迎欢迎。” 钟灵的妈妈起身过来迎接他,“要不要吃点水果什么的?” 江定高兴地搓搓手:“要!” 钟灵:“你咋这么能吃……” 江定脖子一梗:“我年纪小嘛,多吃点才能长个子。” 钟妈妈说:“现在也不早了,吃完就早点休息吧。”她把牌桌收了,招呼客人们去休息。 钟灵把行李放下先去洗澡。 其间,江定进了钟妈妈给他安排的房间,一张双人床赫然眼前。他跳上去滚了两圈。 房间里有香香的味道,江定找了一下香源,好像是地毯的味道,他蹲在地上闻了闻,薰衣草的味道,太美妙了。 “江定——” 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你在哪里啊?!” 江定出去,看到钟灵在走廊上转来转去。 她穿了一件吊带裙,头发湿漉漉的,用干毛巾擦拭着。 江定问:“咋了,我来参观房间。” 钟灵悲痛地捏了捏眉心,“这间房是给明天的客人准备的,你是隔壁那间。” 因为三楼的员工宿舍住满了,就给他安排了二楼的房间。 这层楼一共三间房,江定刚刚进的是最东面的,最西面住的是周周情侣,钟灵给他指的是中间那间。 江定尴尬地说:“我这不是想离小情侣远一点嘛。” “怎么了?” “晚上会很吵哎!” 钟灵说:“隔音效果很好。” 江定这才委屈地进了中间那间房。 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两点,听了会儿歌,总算睡着。 早上一睁眼,发现手机要炸了。 江垣的电话,爷爷的电话,妈妈的电话…… 江定花了好一会儿反应自己现在在哪,在干嘛,等清醒过来之后,他决定先去解决温饱。 吃完钟妈妈准备的早餐,江定去厨房给钟妈妈帮衬,阿姨说要江定先熟悉一下这里的工作流程,这两天可以休息一下。 江定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因为他完全不会做饭。 今天天气很好,加上一切事宜都这样定下来了,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定心情畅快。 他坐在一楼起居室的摇椅上晒太阳,听了会儿音乐。 钟灵在房间里放了一首悠扬的大提琴曲。 江定认真地欣赏完了,第二首……还是大提琴。 他怒驳:“换一首。” 钟灵:“你可以出去。” 她看书的眼睛抬了抬,看到江定委屈巴巴地抱着膝盖低下了头。 钟灵的心思不在书本上。 她在想等她的琴到了要怎么跟爸爸妈妈解释。 钟灵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大提琴,但是妈妈一直觉得学乐器对女孩子来说没有用,规劝她好好念书。 于是她很听话地放弃了这片领域,选了不喜欢的学科,选了不喜欢的专业。生活如同一潭死水,连波澜也没有。 她看看年少意气的江定,想自己倘若有他一半的率真,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父母也未必会阻拦。 喜怒形于色的少年坐在阳光里,终于不再闹腾,闭着眼,大概是睡着了。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1 冥冥之中好像给了她一点鼓励。 什么样的鼓励呢? 任性一点,叛逆一点,哪怕被伤害的遍体鳞伤,得不到的东西也要努力争取。 而得不到的东西,于他是爱,于她是理想。 钟灵戳醒他:“对了,等会儿把你身份证给我爸妈看一下。” “哦。”江定摸了下裤兜,心里一惊,从摇椅上弹起来,“我擦!我身份证没了!” “啊?……你找找,肯定掉在哪了。” 江定敲敲脑壳,放哪了? 门口有挺大的动静,江定走出起居室,从外厅的落地窗往外面张望。 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英俊男人站在院子里,穿着干净,像棵小白杨,正午的阳光把他的笑容照得格外温和,在跟钟灵爸爸讲话。 卧槽! 从车上下来一个大长腿妹子,穿得粉粉嫩嫩,微微笑的样子美炸天。 卧槽!! 妹子怀里还抱了一只凶神恶煞的肥猫! 卧槽!!! 江定担心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窒息身亡,赶紧掐着人中跑回去找钟灵。 “烦烦,不好了不好了,我哥来了,卧槽我要死了咋办咋办咋办??” 钟灵把他推开:“你别吵我,让我把这章看完。”她举起了手里的书,把江定挡走。 怎么办? 江定看钟灵这么不靠谱的样子,也不打算靠她了,前门走不了,大不了跳窗出去。 江定溜到一楼厨房,爬上洗手台,把窗户敞开了准备出去,发现这一圈都是玫瑰园。 他会被扎伤的! 尚未落脚,先生了惧意。 江定捏紧了拳头,“不要怕,你是男子汉。这点小刺伤不了你,为了尊严,为了未来,为了活下去。” 江定深吸一口气,腿都伸出去了,突然一个气泡在脑中被扎破似的,“叮”的一下,他想起来一件事—— 他的身份证还没找到。 天啦噜。 江定把腿缩回来,冷静地想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万一被江垣发现他的身份证,那江垣一定知道江定在这里待过,从而对钟灵进行逼问乃至严刑拷打。 而钟灵这种没良心的女人一定会出卖他,告诉他们江定做过的每一件挫事。 江定被发现逃跑,江垣考虑到他的窘境,认为江定一定会回来,势必会在这里等着他。 而且他会名誉扫地。 而江定有家不能回,在这偌大的举目无亲的临城,身无分文……只能有一个下场。 去卖艺!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他的葫芦丝还在钟灵那里。 那他就只能……去卖身? no!! “不,我不能走。” 江定把脚收回来,看完书的钟灵来厨房看他鬼鬼祟祟在干嘛,就看到猴在窗户上的江定。 而在钟灵走到跟前之际,江定已经从窗户上下来了。 他视死如归地看着她:“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钟灵说:“你赶紧找找你的身份证在哪,马上江垣过来了。” “对,你说得对。”江定拧紧了眉毛,咬紧了牙关,在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他在想他的身份证可能放在什么地方。 昨天去过什么地方? 高铁站,不可能。 地铁站,不可能。 江定能确认进门之后身份证在身上,而从昨晚到现在,他就没出过这个家门。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昨天进错的那间最东面的房间。 完美的推理,让江定自我欣赏了半分钟,半分钟后,他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冲进了那间房。 而与此同时,听见楼下江垣他们讲话的声音。 他记得昨天在床后面的地上蹲下来闻过地毯的味道,那么他的身份证一定是蹲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 没错,果然在这里。 江定欣喜若狂地捡回掉在地毯上的身份证。 而门口“啪嗒”一声转钥匙的声音,切断了他沾沾自喜的一根神经。 天哪,江垣进来了。 江定吓得捂住嘴巴,迅速地滚到床底。 江垣把行李箱摆放好。 江定本以为他会出去,但江垣没有收拾东西,也没出门,却往阳台的方向去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小孩子玩的泡泡水,江垣就偷偷拿走了,他觉得好玩,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泡泡。 大概三分钟之后,江垣不玩了,在沙发上坐下来,把电视节目换了,看看军事频道。 江定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吹完泡泡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里飞进来一只蚊子,飞向了床底。 叮在了江定白白嫩嫩的脸颊上。 他起初并没有发现,等到痒兮兮的感觉上来了,连思考的工夫都没有,“啪”的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然后电视的声音就弱了下去,渐渐地没有了。 “咦……我们家江垣呢?你的宝宝饿肚子了。”苏阿细在门口轻轻地敲敲门。 江垣赶紧起身,往外面走。 江定擦了一把汗,双手合十:“社会主义好。” ☆、c19 江定没拍到蚊子,脸却被打疼了。 他艰难地从床底爬出来,揉揉脸蛋。 不确定江垣有没有走远,他贴在门后暗中观察。 应该是下楼去吃饭了。 江定松一口气,舒展舒展四肢,视线落在江垣刚刚提进来的行李箱上。 又看看钟灵爸爸给他准备的一套睡衣,一低头,胸口印着一个硕大的美羊羊。 喜羊羊、沸羊羊他都穿过,但美羊羊……绝对不行,这有煞他的威风。 江定摇了摇头,把魔爪伸向了江垣的行李箱。 四位数的密码锁,他试了一下苏阿细的生日,开了。 江定掀了半天,琳琅满目的衣服,都江垣一个人的,还全是名牌。 江定气得眼球直滚,还你粑粑的狗屎债啊! 他挑出一件黑白条纹,嗅了嗅,香香的,“这什么衣服,看你平时也不怎么穿嘛,一定不喜欢吧。” 又挑出一件淡黄色的t恤,“这件颜色这么亮,夏天招虫子呢,不要客气,我帮你穿。” 黑色的,印着大大的图案,“海绵宝宝?不符合你的年纪,没收了。” 心满意足地挑完了衣服,江定把江垣的行李箱收拾回去,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 餐桌这边,钟妈妈跟几个厨师做好丰盛的饭菜,准备开饭。 钟爸爸上桌,饭前几句闲聊过后,大家才发现少人。 钟爸爸问钟灵:“你朋友呢?怎么不叫下来吃饭?” 他打算喊人,又记不起名字,“叫什么来着……” 钟灵说:“叫郑可爱。” “诶?不对啊,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2 我昨天记得是两个字的名字来着。” “你记错了。” “哦,是吗?”钟爸爸将信将疑地抓抓头发,“我记得好像是姓……” 钟灵:“姓郑!” “那行吧……你去叫郑同学下来吃饭。” “他不吃。” 与此同时,江垣的电话响了。 他打声招呼,去旁边接电话。 是他爷爷江岂安打来的,告诉他那边仍然没有江定的下落,已经准备报案了。 江垣挂了电话,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麻雀啄食,揉了揉眉心。 钟灵端上最后一道菜路过他身边,“吃饭了,江先生。” 江垣应声跟上。 饭后,钟灵去看江定。 江定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正在床上躺尸,三件衣服已经全部被他穿上身了,钟灵进来,他都懒得睁眼。 钟灵给他送来一块鲜奶蛋糕,放在床头。看他穿衣风格奇怪,“你干嘛穿那么多?” 他用一把诸葛亮羽扇轻轻扇着脑门,“这样会显得我比较有钱。” “………………你疯了吧。” 江定一声叹息:“谁曾料到三天前我可是你的金主爸爸,居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钟灵:“现在我才是你的金主爸爸。” 江定qaq。 钟灵声音弱下来,规劝道:“你不要躲着你哥哥了,他是真的很担心你。” “你怎么知道他担心我?” “我听见他跟你爷爷打电话……” “我爷爷?”江定跳起来,“我爷爷都知道啦!” “你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在干嘛吗?” 江定没听见她这句话,一直兜着圈子嘀嘀咕咕:“完了,我还打算今天下午回去呢,现在回南州被老头子抓住了又要关小黑屋,这种天得把我关馊了qaq” 钟灵给他出主意:“你先在我家住着吧,反正他也不会住太久。你等他出去了就去吃饭,他回来就待房里。” “要是他不走怎么办?” “我送进来给你吃。” 眼见江定要扑过来拥抱她了,钟灵退后几步:“对了,你以后在我家就叫郑可爱了。身份证别拿出来了。” 江定稍愣,才反应过来,坏笑一下,戳戳钟灵的脸:“i know,伪装。” *** 临近天黑的时候,江垣跟苏阿细才出门。 他去了一趟s大,没想到林修这个点还在上课。 晚饭饭点,人来人往。江垣跟苏阿细坐在教室门口的长凳上等人。 苏阿细问:“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能不能认出来?” “我没跟老师要过照片,”江垣想起来小秦给他的照片,把手机给苏阿细看,“这我同事给我发的。” 苏阿细盯着江垣手机上照片看了好久,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不是林修。” “这么肯定?” “嗯,这个人叫黄子韬。” 江垣超惊讶:“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的不重要,”苏阿细冲他翻白眼,“你想想怎么找到林修吧。” 江垣给他之前联系的计算机系的老师打了一通电话,要到了林修的号码。 其实这个号码江垣打过好几次,能通,不过都不会有人接。 他最后尝试了一次。 听筒里嘟嘟嘟地开始响,肃静的教室走廊里,原本响亮的老师讲课声突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机械的女声。 “1、5、0、6、6、8、7、3、5、5、6……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外面两人惊呆了。 教室里的一百多号学生也惊呆了。 老教授气得用教鞭猛拍黑板:“谁的手机在响?给我出去!” 教室后排趴着睡觉的男生站起来,抓抓头发,提着书包悠悠往外面走。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走出了后门,他才把裤兜里的老人机拿出来,掐了电话。 江垣这边响起了急促地嘟嘟声。 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生走出来,对未接来电视若无睹。 江垣站起来。 准备下楼的男生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说了句:“今天还有事,明天我在南塘等你。” *** 回到民宿,闻到一股清香的酒味。 那一对小情侣在后院喝酒,江垣也想喝。 苏阿细说,你敢喝酒晚上就睡地板。 江垣想了想……好吧,那就睡地板吧。 周平和周琦是高中同学,两人一起约定好考到了北方的一所城市。 家境都不错,平时喜欢旅行。 周平比较活泼,周琦小姑娘害羞,几乎没什么话说。 周平嘚瑟兮兮给江垣讲他们恋爱的甜蜜。 去年初雪那天,周平买了一杯热奶茶,从他的学校跑到周琦的学校。 从地下通道出来的时候,周平看到学校大门就激动的不行,谁料上楼梯的时候脚底一滑,栽了个跟头。 灌了一身的雪水,奶茶也洒了。 哆嗦着跑到她的宿舍楼下,周琦穿着白花花的大衣出来了,朋友们把她往他身边推。 周平的身上很脏,他怕把她衣服弄脏了,就把外套脱了。 在冷风里,他仅穿了件薄薄的毛衣,无所畏惧地把她拥进怀里。 没有奶茶也没关系,见一面就够了。雪里的一场拥抱,可以铭记到天荒地老。 周平讲完了,叫江垣也讲讲。 江垣说:“我不浪漫,什么都没做过。” 周琦说:“那你跟小姐姐谁追的谁啊?” “当然是她追的我啊,她觉得我帅,天天叫我男神。” “哇,然后呢?” “我搞乐队的嘛,她每个礼拜都要去看我演出,看到凌晨,我觉得非常感人,就好上啦。” “哈哈,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江垣急了,喊苏阿细:“老婆你过来!跟他们说说你当年怎么追哥的!” 苏阿细过来,把他一脚踹地上,转身走了。 江垣从地上趴回去,脑袋磕在沙发座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 他不会浪漫,不会买礼物,就知道笨手笨脚地宠着。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月黑风高,有点变天。 江垣喝高了,逮着周平讲人生经验。 “在学校多学点东西,男人一定要有点本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了五遍“好好珍惜校园生活”之后,卡壳了。 借着酒劲,江垣爬到周平身边,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其实是我追的她。” “男人得有点本事,但我没本事,我离开她不行,一点儿也不行。” 他牵了一个枕头过来,把脸埋进枕头,小声地说,“我太喜欢她了。” …… 俩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3 小伙子都喝得醉醺醺,念了会儿诗,拜了个把子,准备回去睡觉。 上了二楼走廊,周平进了屋,又出来,调侃了江垣一句:“江老板别走错房间啊!” 江垣:“切。”冷笑。 推门进去。 屋里黑不溜秋,感觉怪怪的。江垣没有多想,躺在床上。 旁边人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 旁边人往床沿挪,他也跟着挪。 眼看旁边人都要掉下去了,江垣翻身压过去,撒娇似的说:“乖宝宝今天就喝了一口,要睡床床。” 身下的人吓得石化,好半天,才用指尖戳戳他的肩膀:“……哥,你冷静。” ☆、c20 江垣把床头的灯罩扯过来,对着江定的脸照了照。 看了他一分钟,然后把灯罩放回去,“解释一下。” 江定哆嗦着说:“我……我来这里打工,自力更生。” 江垣不耐烦地皱眉,“不是说这个。” “那解释什么?” “我媳妇儿呢?” 江定一头黑线。 江垣爬起来,看看衣柜,看看床底,看看花瓶,把花扯出来倒倒。 质问江定:“你把她藏哪儿了?!” 江定被他吼怕了,拽着床单瑟瑟发抖,“我没藏你媳妇儿……” 江垣急坏了,出去瞎转悠,“阿细!” 江定赶紧把门锁上。 苏阿细从屋里端了放了花茶的杯子出来,准备去厨房倒水。 看到挡在路中间的江垣,她绕过去,不想搭理他。 江垣扑过来抱住她,亲亲她的脸颊,“吓死我了……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 苏阿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剜他,把他推开:“走开,臭男人。” 江垣离她一段路,屁颠屁颠地跟上。 苏阿细捏着鼻子瞪他:“离我远点啊,你真的很臭!” 江垣后退了两步,苏阿细走,他又跟着走。 她回头,忍无可忍。江垣立马乖巧状把衣服脱了。 苏阿细吓得冲过去给他把衣服穿好:“你别耍流氓。” 江垣看看四周:“又没有人。” “那也要注意素质。” “我热。” “出去吹吹风。” 江垣扶着墙,一脸不舒服地坐地上了。 苏阿细看他都快哭了,问他:“你干嘛?” 他噘着嘴巴,“你嫌弃我,我难过。” “我不是叫你别喝酒吗?” 江垣撒气地蹬了几下腿,“那我喝都喝了……” 苏阿细没话说了,她去倒开水冲茶。从厨房出来发现江垣还坐地上,缩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狗。 苏阿细去拉他起来,拉不动。 江垣抱着膝盖,就是不动。 苏阿细没辙,蹲下来吻他的眼角,贴着江垣的脸虚声说:“走吧,回去睡觉啦。” 他把脸别到旁边去。 她又给他顺顺头发,“不许生气了。” 江垣鼓着腮帮子,“还要亲亲。” 苏阿细凑过去吻他的嘴唇,意思了一下,就把江垣牵回房去了。 江垣把房门关上,将怀里的人儿抵上墙。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吻过耳根和肩膀,欣赏她精致的侧脸,和微垂的双目。 胸口贴着后背,每一次起伏的距离,都要用心跳去丈量。 每一滴汗,在身上密密麻麻地爬。爬成一张网,捕进干柴烈火的欢愉。 她半干的头发扫过他的鼻梁,江垣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温柔地喊她:“阿细。” “嗯……” “谢谢你。” 苏阿细额头抵着墙,笑得像朵花儿,手臂往后捞,捞过他的脖子,在江垣嘴角吻了一下,“不客气。” …… 江垣洗完澡,苏阿细坐在阳台上给他吹头发。 似乎听见有雷声,江垣吓得滚进她怀里。 苏阿细勒令:“坐好。” 他又乖乖坐好。 江垣接了一通电话,是实验室的同事打来的,跟他说工作上的事情,江垣握着苏阿细的手,把她呼呼直响的吹风机关了。 苏阿细走到旁边去玩手机。 打完电话,江垣抓抓头发,仍然湿漉漉的。 他把吹风机递过去,苏阿细没心情帮他弄了,没理他。 江垣把她手机扔到旁边,把吹风机的把手硬生生地塞进她的手里,趴在她膝盖上,“吹头。” 电吹风又开始呼呼运作。 *** 江定一晚上没睡好,他想找钟灵,又怕吵到她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垣把江定压着出门了。 钟爸爸叫钟灵带他们去玩玩,平时这种要求她都是拒绝的,不过这次钟灵倒是挺乐意。 毕竟是帅哥和美女,哪怕身后栓了一个泥石流小弟弟,钟灵可以视而不见。 这次是钟灵开车,江定坐副驾,大气不敢出,时不时抬头看看后视镜的江垣。 江垣看着手机短信,窝在座椅里,一个字一个字、懒洋洋地念短信。 “语文——五——十——六。” “英语——六——十——三。” “数学——二——十——二。” “生物……”江垣睨了一眼江定,“十三分。” “其他几门加起来49。”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江定视死如归的侧脸,突然笑了笑,“有进步。” 七月的天,江定觉得身上阴冷阴冷的。 …… 林修说的南塘是一条比较平民化的巷子,他家是卖麻将机的,从外面一个窄窄的露天楼梯上去。 门微敞。 江垣进门,看到林修坐在地上玩拼图。 屋里没有开空调,卡灰的电扇摆在面前,他也没有开。 江垣才进来半分钟就热得不行,他准备去开下窗,专心游戏的林修突然抬头,冷冰冰地说:“停止。” 江垣的手僵在窗户的锁扣上。 林修继续低头玩,声音蒙蒙的,跟他说话:“为什么找到我?” “我看过你的获奖记录和期末论文。” “值得吗?” 江垣心慌慌的,“值得什么?” “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 “国内无人飞行器的市场需求很大,机器学习,cpu、智能芯片这些技术层和应用层方面专业人才缺口也很大,没有人填补缺口,我们企业很难做出长远规划,所以我只能‘千里迢迢’过来主动招贤纳士了。”江垣很诚恳地告诉他。 林修说:“像你这样来找我谈的人上个月有三个,有一个公司我已经打算过去实习了。” 他把地面上乱糟糟的拼图碎片挥到一边,拉了个凳子过来给江垣坐。 江垣问:“你做什么?” “自动驾驶传感器。” “自动驾驶的公共危险系数那么高,万一出什么意外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4 ,在目前的法律框架下,机器人自身不会对它造成的行为疏忽承担责任,但是你作为算法工程师……” “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如果每个人都害怕承担责任,人工智能科技怎么发展?” “既然你都说了你不做也会有别人做,那你何必这么执着,ai发展靠那些胆大的同志就好,我现在在跟你谈,就只需要为你考虑。” “你们商人都是这么擅长规避风险的吗?” “不是‘我们商人’,是我。”江垣笑笑,“而且我并不是商人,跟你一样,我也是工程师。” “哦,对不起,我一向把有钱人都称为商人。” 林修拼完一幅图,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水,又问,“你做哪方面的飞行器?” “无人靶机和红外线侦察机,海区巡视,航标巡检和航道测绘,主要是安防领域。” “海洋管理这一块我没有接触过。” “我们那边有和南大海大合作建设的实训基地。” 良久,林修双手抱胸,问江垣:“那我跟你走的好处呢?” 于是两人又谈了会儿“好处”。 苏阿细,江定,钟灵,三个人并排坐在楼下望天,偶尔听听楼上谈话的动静。 微风很燥,临城的夏天比南州热太多。 苏阿细眯着眼睛看树叶间细碎的阳光。 江定问苏阿细:“你不上班了?” “辞职了。” “为啥啊??” “他说我太累了,叫我休息休息。” “哎哟,甜蜜。” 苏阿细低头浅笑,眉目清和,眼波能融掉雪水。 坐在最边上的钟灵也看着她笑了笑。 听说s大的学生在外面护城河举行爱心小黄鸭漂流活动,江定坐累了,打算去围观,他跟钟灵一人借了一辆公共自行车,苏阿细眼巴巴地望着。 江定冲她招招手:“走啊,姐。” 她说:“我不会骑车。” “我靠,你不会骑车……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苏阿细气鼓鼓的:“不会骑车怎么了?我腿这么长!哪那么容易蹬来蹬去的?” 江定:“行,你别说了,原地待着吧。” 他把车子推出来准备走了,苏阿细在后座坐上,“你带我去吧,我挺还想看的。” 江定无奈:“你别跟着我,你坐上来我踩不了踏板。” “怎么了?这车不能带人吗?”苏阿细狐疑地看了看车轮,“不会吧,那为什么要装后座?” “不是,反正你不能坐,你坐上来我就走不了。” “为什么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定愤恨地拍了一掌额头,“因为你太重了,我骑不动!” “…………………………………………………………………………………………………………………………………………………………………………………………………江垣!!!”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这章有车。仔细找找,总能找到的。/狗头 ☆、c21 江定一阵逃命连环蹬,把苏阿细晾在身后好远。 江垣闻声赶过来,问她怎么了,苏阿细哭唧唧躲到他怀里:“你弟弟说我重,不肯骑车带我。” 他搂着她哄:“你重没关系,但你要有骨气,可以自己走嘛。” 苏阿细一愣,转身走人。 江垣去拉她:“开玩笑的呀,他不带你我带你。” 她把他的手甩开:“别碰我,我要收拾东西回南州!” 江垣把她扛起来就跑:“快告诉我,去哪玩?” 苏阿细含泪挣扎:“我跟你们姓江的势不两立……” 江垣叫了出租车,追上逃命连环蹬的江定。 苏阿细把车窗降下来,冲他做了个鬼脸。 护城河外围有一道长长的古城墙,只有爬上去才能看河上的风景。 但是首先得找入口,走了好半天的路,苏阿细觉得脚后跟痛。 把凉鞋扯下来一看,后跟已经被磨破了皮,有血丝沁出来。 她在旁边石凳上坐下,把包包里的创可贴拿出来贴上,跟江垣说:“我走不动了,你去看吧,拍几张照给我看看就行。” “别呀,我背你嘛。” 苏阿细头一撇,“不要。”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苏阿细踹他屁股:“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你在这儿我走哪去?” “管你走哪去!” 江垣在她旁边坐下,把苏阿细拉到自己腿上,哄她:“我媳妇儿身材这么好,长得这么漂亮,说你坏话的人肯定是嫉妒你的美貌,不要听他的疯言疯语。” “真的吗?” “真的啊。” “那你说我瘦。” “你瘦。” “诚恳一点。” “你真的很瘦。” “……那好吧。”苏阿细手臂一伸,“给你背。” 后面江定跟钟灵直接导航到了城墙的入口,停好自行车了。 看到江垣背着苏阿细走过来,江定哈哈大笑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我哥多厉害,不愧是练过的。” “……” 江垣差点吐血。 上楼梯上到一半,五十几级台阶,苏阿细问江垣:“我重吗?” “不重,你特别轻。”他的脖颈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苏阿细:“那你喘什么? ” “……” 苏阿细给了他一拳:“大骗子!!” “不重,真不重,我背的动。” 她给他擦擦汗,有点心疼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怎么看你走的好累。” “我不累,是天太热了。” 苏阿细看着他的后脑勺笑起来,低头在江垣耳后根亲了一下,“林修肯不肯跟你回去啊?” “不知道呢,他还没给我答复。” “都说了让你去卖身了。” “我会考虑的。” 苏阿细又给一拳。 江定在后面嘲笑脸:“你怎么不自己走啊?” 苏阿细说:“我脚疼。” 江定见状,倚上钟灵的身子,邪魅地一笑,“脚疼。” 钟灵:“滚。” 登上城墙,已近黄昏,大路很宽阔,两边有摆摊卖东西的人。 江定逛了一圈就嫌累了,找个墩子坐下,“你们这里也太热了吧,怎么会这么热啊!” 然后掏出他的羽扇开始扇风。 钟灵坐在他旁边,没说话。过了会儿,往他那边挪了挪。 江定扇扇子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江定扇累了给钟灵扇,钟灵扇累了就还给江定。 两人跟扇子杠了一会儿,钟灵说:“我们这里从五月份就开始热了,靠近四大火炉。” “那你以后就留在南州过暑假呗,我们那儿多凉快。” “我不知道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5 。” “不知道什么?” 钟灵想了想,“我不是一个擅长做选择的人。” 江定听得头疼,摁紧了太阳穴:“你严肃起来的样子就像唐三藏。” 钟灵看看他,突然笑了笑,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热乎乎的。 “你有的时候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江定低头笑眯眯,托着自己的脸蛋:“干嘛啊,突然表白,搞得人家夺不好意思。” 钟灵不笑了,“当我没说。” 从城墙上往下看,漂在河面的小黄鸭密密麻麻。 苏阿细看一个老太太做糖人的时候,发现那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群人,她稍稍让路,跑过来的学生在她跟前的空地停下了。 几个男生,气宇轩昂,眉目间还流露出学生气质,有点稚气,但是很阳光。 为首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带着棒球帽,指挥后面的几个同学:“就在这边吧,这里有点风,也没什么人。” 苏阿细见状,以为他们要搞什么实验,躲远了一点。 带帽子的男生看到她,一边把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来,一边热情地跟她说话:“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啊……我不是学生。”她摆摆手。 “哦,”男生笑嘻嘻的,“没关系,我们放孔明灯,你不用害怕。” 他把书包里的孔明灯拿出来在地上展开,让大家过来写字。 苏阿细蹲下来,看他们用马克笔在灯上写愿望。 “过六级”、“过专八”、“考研顺利”、“脱单”、“开开心心”。 苏阿细问:“你们是哪个院的?” 男生答:“我们几个是外交学院,那边是高翻学院的。” “好高大上的样子。” “其实没有啦,我们都是学渣。”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哪天放假啊?” “今天就放了。” 江垣在旁边的地摊上买了个玩具狗,装了电池就能在地上慢吞吞地走起路,还会唱铃儿响叮当。 他蹲在角落里玩了会儿狗,瞄一眼苏阿细,还在聊…… 狗狗都围着地摊绕了一圈回来了,还在聊…… 江垣掐着狗,让它开始绕第二圈。 那边孔明灯放完了,人都散了。 安静下来之后,苏阿细拉着钟灵悄咪咪地问:“你觉得哪个小哥哥好看?” 钟灵说:“刚刚穿绿色衣服那个。” “我喜欢跟我讲话的那个。”她说,“笑起来超级可爱。” 钟灵感叹:“还是文科班男生质量高。” 苏阿细揽着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家的就是啊。” 她甜蜜蜜地笑,夜空变得深邃起来。 看到玩狗的江垣,苏阿细喊他:“过来扶我一下。” 江垣:“叫你的小哥哥扶你。” 苏阿细:“……???” 她一瘸一拐地过去,把他狗踹了。 再一瘸一拐地扶着钟灵下楼梯。 *** 下了城墙,是一条古街。 江南水弄堂,人家尽枕河。 红灯笼照亮一排老房子,运河水碧波荡漾。 地砖上刻着用方言念的文字。 刚刚入夜的长街,卖泥人玩偶的店铺占一半,动次打次的pub占一半。 苏阿细一家一家地逛泥人店,江垣瞅瞅那些千篇一律的小玩意儿,困得打哈欠。 他站在门口盯着树上挂着的红灯笼看了一会儿,对面一个民谣酒吧里有歌手在驻唱,隔着透明玻璃看进去,扎着短马尾的女歌手有点眼熟。 江垣穿过石板街,看向里面的人。 苏阿细拎着大袋小袋出来了,感觉心情不错。 唱歌的人看到外面的江垣,一首歌唱完,放了话筒,往外面走。 一推门出来就打招呼,“哟,老熟人啊。” 蒋渝芮攀着江垣的肩膀往他身上一猴,来了个熊抱。 抱完,她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膀,“不错,长结实了,以前瘦的跟竿儿似的。” 江垣:“芮姐又出来混啦?” 她挑了一下眉,“没啊,过来旅游,正好碰到朋友的场子,借个地方练练嗓子呗。” 注意到在露天咖啡桌旁边坐下的苏阿细,蒋渝芮俯身在桌面上,跟她说话,“你咋这么想不开,还跟他处呐?” 苏阿细和江垣同时白对方一眼:“切。” “嗯……话怎么说的来着?有颜就是任性,对吧?” 蒋渝芮笑着,低头点烟。 烟雾袅袅,升腾起一片酸苦。 蒋渝芮跟苏阿细聊天的时候,江垣在旁边给他的狗装电池,在桌上玩狗。 机械的歌声传到耳朵里,苏阿细格外烦躁,一挥手就把他的狗扇到地上去了。 钟灵买了两个冰淇淋过来,问江定:“那个是谁啊?” “以前跟我哥一个乐队的吧。”江定无奈地摇摇头,“你看看这几个人混在一起多么社会,你再看看我,多么清纯。” 他说着去接钟灵手里的冰淇淋。 钟灵跟他挣了一会儿,江定一口咬下去。 她没辙了,撒开手。 蒋渝芮回去唱歌。 袅袅歌声,乘着晚风飘进耳朵。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苏阿细坐在江垣旁边,用手指戳戳玩具狗的狗头,“好丑。” 她歪了歪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江垣用手臂揽着她的肩膀。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苏阿细双手环住江垣的腰,把他抱得紧紧的,闻着他的肩膀,香喷喷的味道让心情变得好一点。 不管天气多么炎热,拥抱在一起也不会觉得黏腻。 “傻狗,我也想放孔明灯了。” 江垣把苏阿细牵到城楼的最高处,她把鞋脱了,光着脚丫子踩在热砖上,闻着运河水的馨香。 在纸面上偷偷写了愿望。 点火的时候,江垣问她:“你写什么?” 她把笔帽盖上:“希望我的男朋友以后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把灯转了个方向,江垣写的那一面牵到眼前—— “希望我的女朋友以后不要再这么作了。” 苏阿细气笑了。 抬头望天,星火沉于夜空。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c22 一座拱桥,桥下的树上挂着投影机,在地面投下一首赵孟頫的诗。 有人举着手机过来拍照,江垣让开路,往暗处走。 蒋渝芮坐在码头抽烟,用鞋底呲着脚下青苔。 江垣在她旁边蹲下,也点了烟。她睨他一眼:“最近忙?” “还好,一直都这样。”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6 蒋渝芮说:“那赶紧抽时间结婚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周凯都抱娃了。” 江垣:“他是到了该抱娃的岁数了。” 蒋渝芮笑。 江垣问她:“你呢?” “我又不急,顺其自然。” 他沉默地吸烟。 蒋渝芮晃了晃腿,“你刚来小森林那时候我就你现在这么大,血气方刚的呢,什么心思都没有。” 江垣说:“不能比。” “怎么不能比了?” “我是男的,我要考虑的多。” “别考虑那么多啊,累不累。” “那我不是想给她更好的……”江垣想了想措辞,“更好的生活么。” “嗯,说的也是。”蒋渝芮叹了口气,扶着膝盖站起来,“耗着呗。” 她把烟头掐了:“你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她得拿青春赌明天啊。” “合着我怎么着都是渣男呗。” “合着你还想给自己洗白?” 江垣跟在蒋渝芮后面走,走进酒吧,苏阿细坐在暗处玩手机,走了一天,有点疲了。 江垣往她身边走。 江定低声笑:“呵,社会哥来了。” 江垣脚步一顿,看向他:“什么社会哥?” 江定挡脸。 江垣把他手指头抠下来,掐着他的两腮:“说啊。” 江定:“嗷,疼。” 于是江垣就地把江定收拾了一顿。 江定老实了,酒馆里少了一通哀嚎。 灯影在脸上流转,钟灵喝着店里最廉价的柠檬水,酸涩的感觉挤上喉咙口,但她很喜欢。 这种漫长却不尴尬的沉默,让她仿佛看透每个人的心事。 回去的路上,苏阿细一只手牵着江垣,一只手玩无聊的消消乐游戏。 她是个不太容易分心的人,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对别的事情少操一点心。游戏能让她减轻一点负担,忘掉周遭的烦心事。 所以沉迷游戏的过程对她而言,主动性很强。 昼短苦夜长。 苏阿细靠上他肩膀的时候,江垣领会到某位作家说的,女人都是附骨之疽。 “一对情侣一对狗。” 江定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轻松地笑了一下。 …… 因为江定的嫌弃,苏阿细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吃晚饭。 她是认真的,江垣以为她在怄气,哄了半天,还是不肯吃。 晚上泡温泉的时候,苏阿细低血糖犯了,在池子里觉得晕晕乎乎,身上乏力。 “江垣。” “嗯。” “脑袋疼。” 江垣给她嘴里塞了颗巧克力,把苏阿细搀进房间了。 给她按摩按摩脚,她头昏昏地眯了一会儿。 江垣去厨房给她做了薏仁粥。 他厨艺不好,也很少下厨。稀烂的一碗粥端到眼前,苏阿细竟然喝完了。 江垣买回来的玩具狗开始在屋里转圈圈,一边还在唱歌。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苏阿细坐起来,皱眉道:“你这个狗真的很让人在意。” 江垣把玩具狗抱怀里,给它顺毛,“我喜欢。” “扔了它。” “我不。” “三——二——” 江垣依依不舍地把狗狗送到房门口,拍拍它的脑袋。 晚安好梦。 *** 温泉池边。 “这池子妙啊。”江定拍手叫好。 钟灵捧着半个西瓜过来,用勺子挖着往嘴里送。 江定把她西瓜抢过去。“烦烦,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走到中间,假装在洗澡,我在柱子后面偷看,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你惊讶的尖叫一声,然后从水里飞起来,天上转两圈,那些衣服就哗哗两下在你身上穿好了,然后冲过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钟灵打断:“等等……你帮我理解一下‘从水里飞起来,天上转两圈’这句话,我有点听不懂。” “好吧,介于我们道具简陋,我允许你从水里爬起来,两分钟之内把衣服穿好……这一段可以剪辑。” 江定继续说下去:“而我因为怜香惜玉饶你一命,你坐在地上仰望着我,楚楚可怜地说,‘多谢江少侠饶命,小女子定当以身相许。’” “善良的我被你伪装的样子蒙骗了,大发慈悲地扶你起来。我们抱在一起转圈圈,背景音乐响起,场面很动人,而就在此时!” “你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胸口。” “鲜血从我的胸口溢出来,你狠心拔了刀,摇身一变,变成了……” 江定指了一下在旁边舔爪子的江苏省,“变成了一只酷似加菲猫的狐狸!” “那我是变成猫还是变成狐狸?” “变成狐狸,不过不要在意,这一段也可以剪辑。”江定一边挖着西瓜往嘴里送一边拍她的肩膀,“听明白了吗?” 钟灵点头:“大概懂了。” “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江定指了她一下:“你先得脱衣服。” 钟灵把外面套的一件薄衫脱掉了,里面穿着很普通的泳装。 江定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这个审美也……” 钟灵:“还演不演?” “好好好,你下水吧先。”江定指了指雾蒙蒙的池子,“走到最中间。” 钟灵扶着池壁往里面走,温暖的水流绞在腰间,有点舒服,但又使身体无力。 她不知道江定到底要干嘛,可能他只是很无聊,而碰巧她也很无聊。 两个无聊的人凑在一起,注定要做一些无聊的把戏。 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钟灵突然觉得脚背上一根筋开始抽抽。 她坐在池底,扶住了抽痛的脚。 江定嚷嚷:“唯美一点ok?” 钟灵:“等等,我脚抽筋。” “天哪,脚抽筋?!”江定竖起了耳朵,“看来我们得临时加戏了。” 他脱掉上衣,腹部的线条初现端倪。自我陶醉了一番,才发现钟灵还在水里挣扎。 江定准备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投水,但发现这水池太浅,跳进去十有八九得摔死了。 他坐在池边尴尬地滑了下去,自我安慰:“没关系,这段可以剪掉。” 钟灵看到江定光着身子过来,吓得要命。拖着抽痛的脚往边上逃。 江定伸手,沉声道:“姑娘,姑娘别怕,在下是来救姑娘的。” 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姑娘你这是中了七步断肠散之毒,需要尽快解毒。” 钟灵担心地问:“你有解药?” “我……”江定摸摸胸口,“我……” “我知道了,你是骗子!” “我是骗子?”他很心痛,“当年洞房花烛夜,你抱着我喊我郎君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7 ,你现在居然说……居然说我是骗子。” “郎君?”钟灵仔细地回想,“可是我不认识你。” “你中毒了,你中毒太深了。居然连你挚爱的郎君都不记得了。” 说话间,江定已经走到钟灵身边,她沿着池壁窜逃,却逃不出他手臂捞过去一圈的范围。 钟灵还在想词,突然没踩稳,脚下一滑,栽进水里。 江定眼疾手快地牵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好。 钟灵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白皙的皮肤水淋淋的,头发湿了一半,贴在脸上。 江定喉头滚了滚,视线定格在她殷红的唇上。 再往下落一落…… 虽然泳衣很丑,但是也挡不住她的身材。 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腕,举在半空。 钟灵颇为紧张地压低声音说:“我妈来了。” “你妈?你还记得你妈,你却忘了我?” 钟灵表情复杂:“我妈真来了。” 江定借着灯火映照的水面,看到身后徐徐靠近的人影。 ☆、c23 江定赶紧撒手,一闭眼,沉到池底。 钟妈妈过来喊了一声:“灵灵啊,你的琴到了。” 然后仔细瞅瞅,发现不对劲,不得了!一个大活人躺水里呢! 她赶过来:“小刘在这儿干嘛呢?” 钟灵:“……小郑。” “别小刘小郑了,赶紧救人啊!” “不要紧,他只是有点气虚,我刚刚已经给他运过功了。” “运过功……那咋还这样呢?” “他会醒过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江定憋不住气了,蹭得一下坐起来。呸掉嘴里的水,问钟灵:“什么年代了?” 钟灵弱弱的:“二十一世纪。” 他如释重负:“太好了,穿回来了。” 钟妈妈:“……………………” 江定通过浑话躲过一劫,钟妈妈也没有深究,觉得穿越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让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钟灵冲完澡,把她的薄衫外套穿上,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往室内走。 江定跟在后面,冷不丁地说了句:“虽然阿细比你高,但是她身材没有你好。” 钟灵说:“你这样说有点不尊重人。” “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把两个人拿出来比较,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定乖巧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换个说法,阿细很漂亮,你……身材很好。” 钟灵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男生理解的身材好和女生理解的身材好不太一样吧?” 江定蒙圈儿。 她轻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谢谢。” 用发圈把头发绑在脑后。 楼下大厅里,壁炉边的琴架上放了一把崭新的大提琴。 她跪在地上,用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把琴擦了一遍。 面对这把琴的时候,钟灵是旁若无人的。 擦完,她看着江定,高兴地说:“我给你拉首曲子吧。” 江定点头。 她把琴拿到外面,避开人流高峰区,面对一座静谧的后山,轻轻举起琴弓,在弦上游走。 舒伯特小夜曲。 高山流水,珠落玉盘。 拉琴的钟灵身上有一股灵性,和她平日里任何一种状态都不相符合的灵性。 似乎能够透过这副清清冷冷的皮囊看到更深一点的东西。 但是江定的懒惰使他停止对一切事物的探寻。 钟灵表现出来的平静,对他而言已经恰好——恰到好处的悠然。 周遭趋于安宁。 江定晚上睡不着觉,在民宿里一间小型影院看电影,大半夜出来抽烟的江垣过来陪他一起看。 看的是一部叫《星空》的文艺片,根据几米的漫画改编的。 一个不爱说话的少女,认识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少年,他们都不是最快乐的孩子,有一天,他们逃离城市,翻山越岭,来到少女的爷爷曾经住过的山中小屋,在山里的夜晚,他们看到了最美丽的星空的故事。 少女的爷爷说:“当你寂寞的时候,只要仰望星空,世界就会变得好大好大。” 江定仰望了一下天花板。 电影100分钟,全程哥俩没人说话。 看完了,屏幕上升起演员介绍字幕。 江垣起身离开了小屋,黑乎乎的房间里,江定把电影又放了一遍。 似乎听到外面有人交流的声音,他把电影里的声音关闭了。 少年和少女乘着森林小火车在幻想出来的星空里自在地遨游。 美好的画面之外,入了江定耳朵的,却是两个女人带了一点争执性的交谈。 “我想退学。” “退学你想好做什么了?” “我可以去教琴。” 妈妈不说话了。 很久很久的沉默之后,电影再次临近尾声。江定才发现,已经凌晨了。 两手空空的他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于钟灵,左手是月亮,右手是六便士。 在做出人生抉择的重要关口,她该考虑的不是捡起哪一个,而是扔掉哪一个。 *** 第二天的早餐,气氛十分尴尬。 一是江定和苏阿细的尴尬,二是江定和钟妈妈的尴尬,三是江定和钟灵的尴尬。 其实江定和钟灵之间本没有直接导致尴尬的因素,只不过昨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和她演那出戏的过程让人十分窘迫。 桌上太过安静,江定企图和钟灵用眼神交流一下,不过对方并不应答,他伸长了腿,冲那边踹了一脚,也不知道踢中谁了。 钟灵仍然没有反应,江垣却抬了下头:“找死啊。” ……日了,尴尬四连。 ☆、c24 江定仍然每天在食物链底端挣扎。 他现在可能连挣扎都快放弃了,反正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让他匪夷所思的是,生活在食物链前端的人,似乎也有食不知味的烦恼。 身边有那么多人奔着高考而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钟灵却在过了独木桥之后……选择跳崖。 他很想问问原因,但是无从开口。 地铁上没有空位了,江垣站在苏阿细前面,她觉得仰头跟他说话累,就跟他一块儿站起来了。 苏阿细不拉吊环,就抱着江垣,头枕在他肩膀上跟他说话,两人分享一个耳机。 江定见缝插针往苏阿细的位置上一坐,苏阿细把包丢在他腿上。 江定把事先准备好的眼罩戴上了,眼前一片乌黑,不用看到那些“肮脏”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才。 到站下车,头顶的香樟树沙拉沙拉的,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 游乐场九点半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8 开门,江定恐转,钟灵恐高,两人木楞楞地玩了两趟旋转木马,就坐在棚子里看小朋友钓鱼了。 江垣其实也有点恐高,但是苏阿细想玩,他就只能舍命陪媳妇儿了。 天气热得似乎地面都在冒烟。 “你看这鱼钓上来都活不了多久了。”江定指着小朋友手里漂亮的金鱼,“他还准备拿回去养,能养几个小时啊。” 钟灵说:“小孩子不懂。” “那大人也不懂吗?” “人类需要娱乐。” “摧残小动物?” “弱肉强食。” 食物链底端生物表示找不到语言反驳。 在滚烫的长椅上坐下,江定问她:“你学什么专业的?” “化学。” 他一拍手:“化学好啊,还能搞个绿巨人什么的来拯救地球。” “那是电影导演搞的,我不会搞。” “嗨呀!”江定恨铁不成钢地拍拍她的肩膀,“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钟灵抬头看着近处的跳楼机,眯起了眼睛。 江定压低了声音,旁敲侧击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化学啊?” 钟灵说:“不喜欢。” “可是你成绩好像很好。” “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做。” 江定掏出小本本写下这句话,by钟烦烦。 他把本子收好,“那为什么不一直做下去?” “因为不喜欢。” 江定眼珠子狂转,还是没绕过来,“这样问你吧,为什么要退学?” 钟灵想了想他的这个问题,答:“哪怕再努力,不喜欢的事情一直做下去也会没有热情的,更何况,我得时刻准备着为这个领域奉献一生。” 江定觉得她的话说的严肃了,但是这样解释起来,他便能理解钟灵的意图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化学?” “思想不成熟。” “……” 江定一碰到深刻一点的话题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托着腮帮子半天,挤出了一句安慰的话:“虽然你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是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谢谢。” “你不要说谢谢啊。” “那我说什么?” “说你也觉得。” 钟灵不说话了,她没那么有信心。 少顷,她问江定:“我要怎么办?” “我很讨厌做决定,尤其是帮别人做决定。你看的出来吧?” 钟灵点点头,不问他了。 江定却又说:“不过我觉得,你如果为不喜欢的工作奉献一生,哪怕活得很成功,也会遗憾吧。” 他思考了一下,“就比如说我今天路过一家奶茶店。”指指对街的奶茶店,“我特别想喝里面的红豆奶茶,但是我没带够钱。第二天路过的时候,我还是没带够钱,第三天的时候,我带够钱了,却不会再路过这家店了,我心里很难受,必须得喝到它才行。这就叫……耿耿于怀,对吧?” 钟灵说:“道理我都懂。” “所以你也会耿耿于怀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没有再接话。 江垣跟苏阿细在游乐场门口的小摊玩套圈、射击、丢娃娃之类的。 江垣懒得玩,就站旁边看她。 一个圈两块钱,苏阿细一直在玩,江垣就在旁边给钱,少说也给了头两百了。 旁边出来玩的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舍不得花这点钱,看的眼睛发光,“这种游戏就要带男票出来才有劲嘛。” 甩了甩兜里钱币,咣当咣当不剩几个。 她们这么一吐槽,苏阿细不好意思地收手了。 她拎了一袋熊本熊出来,江垣有点无语:“家里多少这黑熊了。” 苏阿细捶他:“什么黑熊?人家有名字!” 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还给每一个黑熊起了名字,什么月野兔,戈薇,桔梗,歌呗。 数到“歌呗”的时候,江垣看到旁边江定和钟灵为了一只小猪佩奇打得不可开交。 钱是钟灵付的,猪是江定套下来的,你说这归谁? 走了一路,争了一路。 苏阿细看了看自己袋里的公仔,有点愧疚地把袋子塞给江垣:“既然这些都是你给的钱,那就你来起名好了,要好听一点哦,起不好你今天就别吃饭了。” 江垣险些疯了。 中午到跟林修约好的饭店时,江垣坐下来,焦头烂额地给每只熊起了名,起好了名,他大松一口气。 “红红、花花、刚刚、彬彬、丽丽……” 在苏阿细将要发脾气的千钧一发之际,江垣把熊丢了,去迎接门口的林修。 …… 这顿饭局结束,林修对江垣提出的最后一个请求是,陪他打麻将。 江垣说他不太会打,林修说不太会打也是会一点的,可以试试。 江垣觉得人家刘备三顾茅庐呢,对比一下,他打个麻将也没什么,正准备硬着头皮答应了。 江定也不知道这林修是谁,就觉得他欺人太甚。一下子冲到江垣前面,叉着腰给他出气:“你快拉倒吧,我哥可是跟阿尔法狗下过棋的人!陪你打麻将,哈,给你牛逼坏了!” ☆、c25 江定被两个大汉架上麻将桌的时候,有点精神恍惚。 他想不通清纯美好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哥哥卖到这种“声色场所”。 特别想不通他明明那么勇敢地站出来为哥哥说话,不封他为“中国好弟弟”就算了,苏阿细还把他支使成了“中国坏猪猪”。 猪队友怎么了?猪队友就不能有人……猪权了吗? 牌桌上,左边一大汉,右边一大汉,对面是长得像猴子的林修。 江定气定神闲地把手上一张牌摸了81秒之后,左边大汉终于忍不住,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兄弟,按我们这里的规矩,自己的牌自己是可以看的。” 江定脖子一梗:“我不,我偏要摸。” 246秒之后,眼看同桌的三个人已经开始打盹了,江定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瞄了一眼手里的牌,气势恢宏地拍在桌上:“鸡!” 他把牌友们吼醒了,钟灵在旁边弱弱的,“这叫一条。” “一条?”江定摸了摸下巴,“我当然知道它叫一条,我偏要叫它鸡……军师同志,我劝你不要总想着给自己加戏。” 钟灵不说话了。 摸完几圈牌,轮到江定,他捂着嘴巴小声问钟灵:“出哪张?” 钟灵:“鸡。” “鸡什么鸡?这叫一条!”江定瞪圆了眼睛,把牌打出去,“没知识要有常识,没常识要看电视。” 钟灵:“……对不起。” 林修把江定的鸡接过去,推倒面前的牌:“胡了。” 江定噗嗤一笑:“糊就糊,你推什么牌啊,” 还偷偷向钟灵吐槽,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29 “人长得不大,脾气倒不小。” 钟灵默默地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左大汉也把牌一推,怒吼:“不玩了不玩了。” 江定怕怕的,“哇靠,民风彪悍啊!” 右大汉站起来踹凳子:“钱都给你还不行吗?老子不打了!” 林修点头同意,用一张帕子淡定地擦着手心的汗。 于是江定和他最后的倔强被扫地出门。 被架出去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跺地挣扎,“大家都是文化人,文化人何苦为难文化人?” 江定其实不是被江垣卖来的,是林修点名要他打的,想知道他的牌技是不是和他的口气一样狂傲。 接下来,江垣接替江定正式坐上牌桌,他有点紧张地把眼镜带上了。 第一轮就摸来一张废牌。 江垣食指和中指夹过牌,送到钟灵眼前,轻轻一转,落在掌心,小心问,“这个鸡念什么?” “……这是鸟。” 江垣把牌丢出去:“鸟。” “……” 作者有话要说:  问了湖南的朋友,那边好像是叫“幺鸡”和“鸟”,我老家这儿叫“一条”,坐标包邮区。 ☆、c26 江定在花坛边打坐,携着他的后宫团——红红,花花,彬彬,刚刚,丽丽。 一群黑熊围着他坐,江定成了马路上最吸睛的人。 有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过来,指了最边上的丽丽,拉着她爸爸说:“我要这个!” 小女孩爸爸问江定这熊怎么卖。 “500。” “便宜点不行吗?” 江定把衣服一掀,露出腹肌上的一大片(画上去的)纹身,狡黠地冷笑:“你觉得呢?” 小女孩爸爸掏出五百块钱给他,拿走了丽丽。 江定把五百块钱点了一遍又一遍,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点了点后宫团,还有四只。一只熊五百,那他今天能挣两千五。 从旁边冷饮店买了奶昔走出来的苏阿细,看到丽丽被人拿走,赶紧追上去,“不好意思啊大叔,这个我们不卖。” 大叔停下步子,“怎么不卖了?那摆地铺干嘛?” 苏阿细指了指江定:“那个人是我弟弟,精神不太正常,总是疯疯癫癫的,你不要听他的话。你要是想买去那边商场里买就行,这个熊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我不想辜负他的心意。” 大叔闻言,只好把丽丽还给苏阿细了。 苏阿细拿了熊,自掏腰包给人退了钱,到江定身边把其他四个熊兄弟收回去,找了个树荫底下坐着。 江定跟着她走到树荫底下。 苏阿细受了惊似的跑到另一棵树荫底下。 江定迈步准备过来了,她吓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啊,不要让别人觉得我跟你是认识的好不好。” 于是江定在旁边的树下站定了,一脸怨气。 这条街是赌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是麻将哗哗声。 许久,苏阿细有点担心地说:“他怎么还不出来?” “你看我刚刚都是被拖出来的,江垣肯定得躺着出来了。” “你别胡说!” 在这里,能听到昏暗的地下室传来男人大喊大叫的粗犷声音。 对面有两个人举着台球杆从油腻腻的楼道里出来,跨上摩托车,冲着苏阿细这边“哇哦”喊了一声。 苏阿细特别害怕地往江定旁边靠了靠。 江定非常英雄气概地把她拉到身后,冲着那几个小流氓把衣服掀起来:“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苏阿细瞄了一眼江定的假纹身,几个正楷字——我是斧头帮的帮主。 …………………………………… 小流氓们哈哈大笑,说着他们一点都听不懂的方言,从车上下来,球杆扛在肩膀上,一下子就窜过了马路。 江定这下被挑衅得真上了气头,两下就把衣服扒拉了,光着膀子去旁边工地捡了两块砖就冲过来了,“来啊!我他妈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嫂子!” 一号小流氓见状,有点退缩。 二号小流氓当他在装逼,嘴角噙着笑就迎过去了。 江定二话不说一块砖甩过去,恰恰蹭着二号小流氓的肩膀,滑到地上,啪嗒脆响,碎了。 “操。” 小流氓正要走,江定追上去,扯着他的领口,第二块砖就要落下去了。 身后一只手攥住江定,夺过他手里的砖。 眨眼的工夫,砖块就碎在了小流氓的头上。 被截胡的江定一脸懵逼地看着身边的江垣。 江垣把他踢开,把小流氓的脸拨起来,“还能看见我吗?” 小流氓个子不高,抬头看着江垣,眨了眨眼睛。 江垣:“那就死不了。” 他摸出厚厚的一沓钱,卷起来,硬的像石头,插.进小流氓的皮带,“拿去看医生。” 顺道一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把苏阿细送进去。 (作者乱入:打人是不好的,小朋友们不要效仿。) 江垣招了一下后面过来的钟灵:“钟老师上车。” 钟灵坐前排,江垣准备坐在苏阿细旁边,江定迅雷不急掩耳插过去,在他俩中间坐下了,“嘿嘿嘿嘿嘿。” “……” 被江垣松开的小流氓捂着脑袋上滴下来的血水蹲下了,腰间的钱散了一地,他用沾血的手去捡。 另一个小流氓过来跟他抢起来,两人险些动手。 江定唉声叹气,摇了摇头,缓过神来,发现江垣盯着他的纹身,眉头已经皱得很深了。 他两秒把衣服穿上。 “文化人何苦为难文化人,你说是吧?”江定赔笑。 江垣沉着脸:“你给我闭嘴。” 江定不吱声了。 他从后视镜默默地看着两个趴在地上抢钱的小流氓。 “你打人要是打重了会不会被拘留啊?” 江垣没理他。 江定哭唧唧:“哥,我不想你被拘留啊!” “我给了他五千。” “……哥,我代替你拘留,你把钱要回来……给我好不好?” 沉默数秒。 喊他:“江定。” “诶。” “你他妈可真烦。” “咋了啊我?” “你打牌就不能好好打完吗?非要我过去丢人。” “我也想好好打完啊!你看到我刚刚怎么出来的了吗?我是被扔出来的啊,这能怪我吗……” “别说话了,吵的一比。” 江垣把耳机戴上了。 江定立马往前面座位一猴:“后来呢?” 钟灵:“赢了五千。” 其实江垣的钱基本都是靠钟灵赢回来的。 不过也不是钱不钱赢不赢的问题。 江垣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0 情让他非常的不舒坦。 他也不知道林修这个怪胎会怎么想。 江垣的不舒坦直接导致了旁边的江定大气不敢出一个。 他扶着膝盖,乖巧坐好,脸上保持着恬静的微笑。 坐了一会儿,江定多动症就犯了,抓耳挠腮几下,发现没人理他,继续扶着膝盖坐好。 气氛尬尬的。 他决定调节一下氛围,于是歪着脑袋,看向旁边的苏阿细。 江定色眯眯地盯着她……手里的奶昔,“哈喽。” 满满的一杯,她小口小口地挖。 江定:“吃的完吗?” 苏阿细警惕地看着他。 他咂咂嘴,“我可以帮你。” 苏阿细缩到旁边,捂紧了她的小奶昔。 天色渐变,出租车开了二十分钟还没到钟灵家。 江定看看窗外,雨就要落下来了。 而江垣却对师傅喊了停车,然后跟苏阿细说:“你们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江定扶着膝盖,乖巧点头:“好嘞——嗷!我日!” 然后惨兮兮地被江垣拽下了车。 进了超市,江垣没想好买什么。 是打算送林修点礼物,一早就准备买了,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走到老年营养补品区,逛了一圈。 拎出来了脑白金,黄金搭档,六个核桃…… 问江定:“怎么样?” 江定竖起大拇指,斗胆讥讽了一句:“老哥,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江垣把手里的补品丢了,揪着他耳朵把他按到旁边冰柜上:“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你说啊!我还能怎么办?!”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江定挣扎。 江垣收手,把东西拾回去。 江定惊恐的,“欧巴,你流鼻血了。” 江垣摸到一手血,去附近找了个洗手间冲洗。 五分钟之后,江垣止了血走出来。 “没事,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刚开学工作超多,忙昏头了…… ☆、c27 回家的路上,江定在脑内把二十集蓝色生死恋统统演了一遍,几乎就哭出来了。 吸了吸鼻子。 江垣靠在后座,差点都睡过去了,听见江定猛地吸鼻子的声音,他瞄过去一眼。 江定热泪盈眶。 江垣见怪不怪。 到了家门口,下午的天色已经阴到如同深夜。 钟妈妈在收衣服。 进门的一瞬间,江定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住江垣的腿:“哥哥你不要瞒着我,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告诉我吧你还有多久的日子?我能接受!” 江垣被突然扑过来的他吓坏了,“草泥马啊!老子水土不服!” “……哦?” “起开,看见你就烦。”江垣把他踢出去一米。 江定却心情大好起来。 那天晚上风雨大作,看天气预报,这场雨要下好久。 屋外电闪雷鸣,江垣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地入睡。 苏阿细以为他是累坏了,就没有强求。 一到下大雨的日子,他就睡不好。辗转来去,睡是能睡着,就是总做怪梦。 深夜,江垣翻身抱住她的时候,苏阿细感觉到他胳膊滚烫。 摸摸额头,烧得不行。 “江垣,”苏阿细推推他,“你起来。” 江垣没动,把被子拉到头顶。 苏阿细去把空调关了。 趴在他身边,“难受吗?” 摸摸他的脸:“你发烧了。” 江垣用手背抵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有吧,就是有点热。” 苏阿细迅速地换好衣服,打算出门拦车送他去医院。 想起楼下窗户没关严实的钟爸爸出来关窗,正好遇上急急忙忙的苏阿细。 问她:“怎么啦这么急?” 苏阿细说:“我男朋友生病了,得送医院。” “这么严重?那我送你们过去。” 虽有犹豫,苏阿细略一思忖,仍然点头:“好。” 这时候,对他的关心远胜过她需要考虑的人情。 在房子里能直接进地库,好在不用淋雨。 江垣难受得赖在床上动不了,钟爸爸直接把他背下去了。 江垣体质不好,一直如此。不过这几年生病的情况少了一些,可是一看到他病恹恹的样子,苏阿细还是会有种针尖钻心眼的疼。 江垣在路上流了次鼻血,苏阿细小心地给他擦干净。 到了医院,为了预防伤寒,给他办了住院手续。 江垣难得一次像个小布偶一样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 挂完水,一切安顿好。 他清醒了,把苏阿细包里的熊拿过去玩。 苏阿细坐在床头,看着江垣的侧脸。 以前分手的时候,他在和她耳朵软骨上相同的位置打了耳洞。 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可是苏阿细难以想象,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 耳朵已经长好了,可惜但凡被摧残过的骨肉,都会留下印记。 苏阿细摸了摸江垣耳朵上的疤痕。 对于这些无以报答的深情,她能够做的,只有陪伴他走过最最低谷的时光。 江垣捏着丽丽和花花,拨拨他们的尾巴。 “我们回家吧。”苏阿细突然说。 江垣不玩娃娃了,看着她。 她又说:“真的,明天回南州吧。” 江垣想得很现实:“你看看这天,怎么走。” 苏阿细无言,她走到阳台上看天。 江垣困了,就睡了一会儿。 期间,苏阿细一直坐在窗边看檐下雨水。玩了会儿手机,自己也困了。 虽然困,但是她还不太想睡。 在江垣身边躺下,在小小的床铺上挤在一起,也格外温馨。 看了会儿电视剧,刷了会儿微博,让思维短暂地游荡在无法触摸的另一个世界。 回过神来的时候,三次元世界的小情绪再次使心脏翻起了酸楚。 凌晨三点,病房一片乌黑,门口一个黑影杵着。 苏阿细悄悄地起身,悄悄地出门。 回应她蹑手蹑脚的缓慢动作的是那人仓皇逃离的身影。 静谧的廊间,苏阿细裹了一下身上的薄外套,喊住林修:“你站住。” 林修不再走,等待苏阿细走到他身边。 他很瘦小,普通的理科男生模样,脸颊有点凹陷,显得不易接近。 但两人平视之际,苏阿细不觉得紧张或者畏惧,“来了就来了,躲什么啊?” 林修姿态高傲,往墙上一靠,双手插兜:“没躲啊,看他睡了就走咯。” 大半夜不睡觉的他,身上有酒味,估计刚刚浪完回来。 苏阿细问:“你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1 事啊,谈工作呗。”他一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的样子。 “你告诉我,我转达。” 林修嗤了一声。 廊上恢复静谧。 苏阿细沉默良久,皱眉道:“我不会打麻将,不会计算机,不会什么算法编程,我也没你聪明,但是我起码懂得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哦,然后?” “你现在在瞧不起谁?” 林修又嗤一声:“女的就是麻烦。” 苏阿细生气归生气,没表现在面上,“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你谈工作,如果真的非说不可你就告诉我,不至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林修淡笑,没跟她说太多。 苏阿细语气缓和下来:“江垣他是真的很虚心地过来请你,希望你能帮他一点点的忙,一点点就够了。他也很年轻,不比你大几岁,现在事业刚刚起步,走出每一步都很艰难。”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因为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非常欠揍。” “哦,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是听起来都让苏阿细觉得不舒服。 “如果你不愿意为江垣工作,那你就干脆一点拒绝,这样子耍人让你很有成就感吗?他工作很多也很忙碌,不是心甘情愿来陪你搞你的这些恶趣味。 “也许此时此刻你体会不到,可是等过几年你到了这种境地——家里的老人孩子,弟弟妹妹,包括你的爱人,他们都需要依靠你,但是你却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来自一个陌生人开玩笑式的否定也会把你打击得体无完肤。 “你无法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我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不要做那个开玩笑的陌生人,因为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现在的江垣,波折不是他的双刃剑。” “所以。”苏阿细走到点烟的林修面前。 把他手里的打火机夺过去,最后一闪而过的火苗烧到她的虎口,一瞬间的疼痛让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不想干就滚远点,没有谁缺你不可。” 林修微微扬起眉毛,把打火机拿回去,冷笑道:“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还想再听一遍?” 林修嗤了第三声,晃着肩膀离开了。 …… 清晨,暴雨仍然。 苏阿细醒的很早,在清醒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在小学课本上学三顾茅庐的课文的时候,学到了一个成语叫“如鱼得水”。 江垣是鱼,林修就是他的水。 那苏阿细是什么呢? 可能什么也不是,至多也只是另一条鱼。 被他濡以沫,呴以湿。 而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夏天的雨又急又凶,看起来的确还会下很久。 苏阿细坐在医院阳台上,看着二十层楼底下奔逃的汽车。 车灯红色如灯火,密密麻麻地在地面爬。 她打了一通电话,接通了,轻声地说:“小喜,我是阿细。” “嗯嗯,我知道是阿细呀,怎么啦?” “你有叶卿的号码吗?” ☆、c28 苏阿细和叶卿不熟。 叶卿也许喜欢过她,也许没有。 毕业了以后,许多关于大学的人和事她已经渐渐淡忘。 那些时日打马而过,像一阵暖风扫过青草地,鲜有留痕。 隐约记得是一个温润可亲、很有教养的学长,仿佛藏了一肚子的秘密,却总是风轻云淡地看这世界。 ——也只是隐约记得。 更深一点的东西,她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熟。 后来在学生会的小群体里听说,他也在做机器学习的行业。 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苏阿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冒昧,在简喜乐发过来叶卿联系方式之前,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雨落。 忽而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翻到很久以前拍的校园杂志。 正好拍了一张杂志扉页,当时是记录了拍江垣刊登在上面的一篇文章。 无意中看到彩页上计算机设计大赛的一等奖获奖者,没有照片,只有名字。 苏阿细盯着“叶卿”这个熟悉又很遥远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往事浇上心头。 慢慢地记起了他的样子,还有他说话时的神.韵,浅薄的交集里那一点微妙的感情,往事如昨。 江垣早上挂完两瓶水,护士来拆了瓶。 等人走光,苏阿细钻进他的被窝,非常不淑女地像条八爪鱼扒住江垣,亲了一下他毛糙的下巴。 江垣:“你不怕被我传染啊?” 苏阿细笑笑:“跟你在一起,我死都不怕。” 她捧着他的脸,主动送上一个又急又热烈的吻。 漫长的亲吻,使两个人身上都很热。 亲完了,她两条手臂重重地勾着他的脖子,感受彼此的气息浮在耳后和脖颈。 苏阿细说:“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勉强自己。” “嗯。”他简简单单应。 静静的拥抱,让时间慢下来。 在他怀里,苏阿细坦白:“我让林修走了。” “我知道。” “你听到了。” “嗯。” “你会怪我吗?” “不会。” “是真的不会怪我,还是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 “是真的不怪你,也是因为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 “我只是你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样。” 江垣:“那你干嘛把人家骂一顿?” “因为他太装逼了。”苏阿细笑,“而且我特别嫉妒他,你追我的时候都没这样。” 江垣很委屈:“我靠,我追你的时候……你自己知道你有多难追吗?” “那是因为你嘴笨、手笨、脚笨!” 江垣笑起来。 苏阿细起床,问他:“你早上想吃什么?” 江垣说:“我什么都不想吃诶。” “那我看着买吧,没胃口也要吃一点。” “好。” 她撑一把薄薄的小伞,淌着雨水,去外面给他买早餐,借着散步的机会,脑袋放空了一段时间。 江定拎着黄金搭档、脑白金、六个核桃等等一大堆补品过来探病,再加上江垣叫他带的电脑,除此之外,还拎了一个纸袋,江苏省猫在里面。 江定考虑过两只手拿不下,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拴在裤腰带上。 但他机智地考虑到,这样做江垣一定会嫌丢人,然后把他打得很惨。 于是江定放弃了。 泪水汪汪地往江垣身边走。 江垣:“电脑和猫放下,其他东西拿走。” 江定把补品放在柜子里。 江垣把电脑拿出来忙工作。 十分钟后,苏阿细回来,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2 买了kfc的早餐。 江垣吃早饭的时候,江定偷偷地瞄他的电脑。 “你桌面是什么?好酷炫!” 江垣的电脑里有自行安装的jarvis ai系统,扎克伯格根据《钢铁侠》电影里的ai管家研发出来的超智能系统,普遍用于智能家居,能识别语音和图像。 通俗点说——可以人机交流,你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于是江定就对着他的电脑:“刘大姐,我滴妻。” 电脑无动于衷。 江定:“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无动于衷。 江定焦急地拍拍电脑:“唱首歌呗!” 江垣:“他只听得懂英文。” 江定:“嗨呀,你不早说——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 baby baby……” 江垣和苏阿细看着他笑。 闷热潮湿的早晨,难得的温柔,让心头一暖。 以前在江垣的实验室有个智能管家的小型机器人,江定很喜欢那个小机器人。 后来江垣就把它带回家给他玩了。 不过江定一点小小的操作失误,让小ai报废了。 江垣没找他算账,江定再接再厉,决定把他的这台电脑也搞到手。 江定还年轻,没有长远的目光看看未来的时代,所以也察觉不到人工智能已经成为大势所趋。 就像当下的智能手机一样,或许很多年以后,人手一台jarvis,人类的钢铁侠梦想也许不再会是梦想。 不过……梦想成真这个词注定是不会属于江定这种咸鱼的。 江定捣腾了一会儿电脑,江垣担心他把文件弄丢了,把电脑拿回去了。 苏阿细问江定:“你怎么没跟钟老师在一起?” 江定困惑脸:“我怎么没跟钟老师在一起?你这话说的,我难道应该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吗?” 他摸着下巴嘀嘀咕咕,“这个女人手段真高明啊,还学会捆绑炒作了。” 苏阿细觉得跟他讲话有点累,不问了。 一分钟后,听见江定在打电话:“喂,女人,你今天怎么没跟我在一起?” “……” 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路边贴膜的。 苏阿细:“我不想知道了,你别问了。” 江定:“可是我想知道!” 他挂掉电话,通知苏阿细:“她说她家里有事。” 苏阿细刚要脱口而出“什么事”,就怕江定又来个什么骚操作,算了。 一会儿,江定开口:“你怎么没问我什么事?” 苏阿细:“……” 在旁边整理文件的江垣问:“你现在很无聊吗?” “是有点。” “把你带过来的东西拎到楼下。” 江定有点小期待,搓搓手:“然后呢?” “然后再拎回来。” “诶?不对啊,这样子做很没有意义吧?” 江垣:“快去。” “好嘞。” 江定把成箱的补品拎起来往楼下走。 他没有乘电梯,二十层楼一层一层地往下走。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脚下生风,风风火火,感觉生活充满了激情。 住院部的一楼人来人往。 江定走到大厅中央,突然顿住了脚。 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灵正在旋转门外面,往里面走。 她仍然是很淡定很冷漠的样子。 可是跟她一起来的钟父钟母,包括簇拥着病床过来的一群人都很慌张着急。 病床上躺着的人,经过的时候,江定认出来了。 那天在南州的高铁站,抢钟灵的书包的家伙。 等哭哭嚷嚷的一行人走过去了,江定小声喊住最后的钟灵:“烦烦。” 她身子一僵。 江定问:“发生什么了啊?” 眼见病床被推进了电梯,钟灵没有跟上去。 她看着江定手里的东西,突然叹息。 江定没见过钟灵这么丧的样子,有点紧张:“你家人生病了?” 她撸了一下被雨水淋到一点的鬓发,“找个地方坐吧。” 医院走廊里,地面濡湿,江定一低头,就看到钟灵在雨水中淌脏的小白鞋。 他突然体贴地拿出一张纸巾,俯身给她擦了擦鞋。 钟灵看着江定的后脑勺和白皙的耳后,伸手触了触,皮肤暖暖的。 江定擦好鞋,把纸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钟灵说:“我表哥被人打了。” 江定:“刚刚那个是你表哥啊?” “嗯。” “可是你上次跟我说他是你朋友。” 她苦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定:“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啊,你可别以为我是很好骗的那种傻子啊!” 钟灵同情地看着他。 “所以为什么被打啊?” “他欠钱。” “可是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钟灵轻哂:“为什么你要这样想?他是我表哥啊。” “哦,也对。那你表哥家里……” “他今年28了,没有钱结婚,也不工作,就赌钱。” “挣到了吗?” “你觉得呢?” “自然是没有。” “对。” 江定点点头:“可怜哦。” “他家以前很有钱,后来他爸爸破产了,家里人都等着他养活,可是他什么都不管。” “然后就变得很穷?” 以江定的智商,钟灵觉得,“你可以这么理解。” 尹南衡是独生子,他爸爸是钟灵的舅舅。 钟灵是独生女,妈妈常常告诉她,要帮帮哥哥。 钟妈妈的父母重男轻女,这一点似乎也给钟妈妈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于是,在他们眼里,男人就是天地,要一切为男人服务。 可是钟灵不愿意。 她讨厌她的表哥,非常讨厌,甚至希望他死掉。 即便是今天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样子,她也丝毫没有同情之心。 最开始做兼职挣钱的时候,尹南衡去南州跟她要过几次钱。 钟灵心软就借了,可是久而久之她发现,这些钱都是有去无回的。 当她开始试着拒绝的时候,尹南衡却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配了她公寓的钥匙,去她的教室门口堵人。 而最让钟灵恶心的是,妈妈一再地跟她强调,舅舅以前帮了他们很多忙,她必须知恩图报。 钟父钟母都是慈悲心肠,不愿意看到争执和矛盾。 钟灵有很多次都想告诉她妈妈,女儿也是人,挣钱也是辛苦的。 但是长大后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中年女人的人生观,无论说的再多。 残存下来的封建思想会一直缠绕着妈妈的家庭,甚至延续到后代。 意识到这一点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3 之后,钟灵也尝试着做了一些反抗。 无论是尹南衡的事,还是她的学业与未来。 她的钱不为了别人而挣,人生也不会为了别人而过。 听完这个故事,江定说:“其实我也挺惨的,我爸爸也破产了,他骗别人家钱,被抓进监狱了,我11岁的时候就没爸爸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学她说话,“你可以这么理解。” 是的,其实大家都很惨。 越长大越是惨。 他没有了爸爸,所以性格变得怪癖。 在三观定型之前,身边的亲人就一个一个离开了。 有娘生,没爹教。 回到家里,除了保姆阿姨做好的饭菜,没有任何有暖气的东西。 江定讨厌上学,但是更讨厌回家。 好在他还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江定很珍惜江垣,也从来不吝啬他的珍惜,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哥哥才会明白。 似乎江定这个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傻气。 他认为江垣始终不能明白他。 昨天江垣流鼻血的时候,江定想得很多,也是真的很伤心。 他在回家的路上那么沉默,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两个惨人坐在一起回味人生,觉得老天爷真是喜欢开玩笑。 江定问钟灵:“那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什么?” “退学的事情。” 钟灵花几分钟时间考虑了一番,才点点头。 江定突然有点难过,但他暂时还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而难过。 空旷的甬道里,有稀稀拉拉几个排队就诊的病患。 他们的伞摆成一排,堆在墙角。 江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钟灵他的难过,忽而看到远处跑过来的高个子女生。 他立马站起来了。 苏阿细赶到他面前,责怪道:“你在这里,干嘛不接电话啊?” “啊?”江定这才看了一眼手机,看她急急忙忙的,“怎、怎么了?” “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回南州。” 苏阿细估计是跑过来的,扶着膝盖松着气,告诉他:“家里出事了。” 江定手机滑到地上。 他迅速弯腰捡起。 ☆、c29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越是害怕,越是来临,这是墨菲定律。 江定害怕的是分别,是亲人离散。 而在半个小时之前的医院里,苏阿细告诉他,爷爷病了,很严重。 江定回到住所,恰好雨停。 他没有东西可以收拾,空手来去。 周平和周琦也是今天离开,他们先行一步,看到神情恍惚坐在大门口的江定。 周平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走了啊,小郑。” 江定说:“我不叫小郑。” “小刘?” “我姓江。” 两人同时:“啊?” 江定:“好走。” 来南方旅行的两个人背着轻便的行囊准备踏上另一条新的行程。 烈日炎炎的夏天,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日子过得像首诗。 江定看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身影,蹭掉了眼角的泪水。 苏阿细去把江苏省拿去托运,她和江垣坐飞机走。 江定买了下午的高铁票。 如今家里除了一个看门的管家,只有他们三个。 苏阿细急急忙忙去送猫的时候,看到江定生无可恋的样子,想说句什么,但止住了。 江垣整理箱子。 江定坐了一会儿,抬头,晴朗的天空惊现彩虹。 他走到大门口,想感受一下雨后的日光照在身上的温和。 脚步却催使着他往外走。 走着走着,江定就突然加快了步子。 他在尘土飞扬的大马路狂奔起来,朝着医院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了。 *** 在机场,苏阿细看着叶卿的电话号码,走了神。 江垣在旁边玩手机。 苏阿细把手机放好,最终没有打电话过去。 她也不决定打了。 眼前的江垣含着温度计一动不动,像个乖宝宝,样子很可爱。 发现苏阿细一直盯着他,江垣瞄她一眼:“干嘛。” 苏阿细哈哈一笑。 江垣:“什么啊。” 苏阿细打他:“你再给我翻白眼!” 把他温度计拔.出来,“退烧了,很好。” 江垣准备翻白眼,苏阿细先打为敬。 *** “钟灵!” 钟灵跨上爸爸的车的前一秒,突然被人攥住手臂。 江定把她拉到两米开外,来势汹汹:“你还会回南州吗?” “你这么急干嘛。”钟灵把他的手从手腕上拍下去,“我要回学校办手续。”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我还会见到你吗?” 钟灵大概知道江定要表达什么了。 她说你等等,然后去跟爸爸交代了什么,重新走到江定身边。 他清秀的小脸上情绪繁杂。 钟灵却笑了。 看到她笑,江定便也没那么焦急了,渐渐地镇静下来。 钟灵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事的。” “什么没事?” “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 “都会结束,但不会好起来,对不起?” 钟灵不说话。 江定说:“我很笨,你不在的话,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的很糟糕,糟糕地结束,但不会好起来。” “你不要这样说……” “就像爷爷。” “爷爷会好起来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生过病。” 钟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江定现在已经说话带着喘息,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的身上在流汗。 钟灵突然拉了一下他的手,摸到一掌心的汗液,也没有松开:“不管会不会好起来,你都要努力。” “我要怎么努力?” “好好学习,学有所成吧。你还小,所以很多事情有多重要,你现在不会懂。” “他们总这样跟我说。” “因为你的确不懂,你只知道每个人都很惨,可是你不知道每个人都还在努力。你不能因为辛苦就放弃自己,放弃高考。” “我没有说要放弃。” “既然没有放弃那就好好做,好好地想想以后要怎么走。未来的人生路很长,最重要的这几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 这话江垣也跟他说过。 钟灵难得地话多,“游戏、爱情都是一时欢愉,只有学历和经验这些硬本事才是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江定问:“所以你也在努力吗?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4 ” 钟灵点头:“我在。” 他一下子就放宽了心。 钟灵继续说,“你作为一个男人……” 而江定却不打算让她说下去了。 他突然把她拉到怀里:“你不回南州也没关系,我会来找你的。” 钟灵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们都走了,那我就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找回来。去找爷爷,找妈妈,找哥哥,也回来找你……” 钟灵笑了笑:“好,那我等你回来找我。” 感受到少年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衣襟上,听见他说:“我会振作起来的,你要记得我。” 这一刻才发现,比分别更可怕的是疏离。 一个一身毛病一无是处的少年,也曾经梦想着闪闪发光,也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被铭记。 钟灵颇有些唏嘘。 …… 下午三点。 列车在高高的轨道上滑行,江定看着窗外。 被纵横交错的河流灌溉的长江三角洲,丰饶而葱茏。 他想起钟灵那句没有说完的——“你作为一个男人”。 却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江定现在很累,他靠在后座,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南州的夏天没有临城那么热。 去过一次再回来更有所感。 江定乘着温热的风从车站跑到了医院。 二十分钟的一段路,他走得很狼狈。 爷爷摔了一跤,颅内出血,出血量大,出血部位距离中枢神经近,血肿压迫引起脑水肿和脑疝,有生命危险。 江定赶到的时候,江垣他们已经在了。 还有很多亲戚,三姑六姨,大叔大伯。大家叽叽喳喳地围在病房里。 爷爷躺在病床上不能动,见到江定进来,他艰难地把床前的江垣推到旁边,看向江定。 上一次见到爷爷,还是江定在被关小黑屋之前。 恍惚还记得他叱咤风云的模样,对着孙子的求饶丝毫不心软,执意要他悔过。 爷爷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人,混迹商圈,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识过,也结过仇,留过恩。 可是此刻却在江定靠近他的时候,用一个轻微的笑容化解了那些江湖旧事。 唯愿亲人还在身边。 江定在爷爷病床前跪下了,泪流满面。 “爷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 江岂安已经不太方便说话,只用苍老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江定的头发。 好好地看看他,尚未断气的最后一面。 江定每次被他们骂的时候,也曾气得想给自己争口气。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给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然而这股决心,往往三天就灭了。 如今他只是后悔,后悔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给身边人争过一口气,也从来没有成为家人的骄傲。 哪怕现在在病床前,他除了掉眼泪,什么也做不了。 江岂安招招手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一个江垣帮他写遗嘱。 苏阿细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医院是人们最不愿意来到的地方,可是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在往这里挤。 病床不够,还得在外面架。 他们哭丧着这个世界。 她在天台上看整个忙碌的城市。 江定站在身边。 苏阿细见江定站得远,往他那边靠了靠,跟他说话。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生过一次病,肾脏上面长了结石,我当时只知道不是什么大病,做手术就好了。 “一直到后来,大概到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件事,想到爸爸那个时候一定很疼,毕竟是在身体里面长了一块石头。 “但我小时候却一点也意识不到,也体会不到他的疼。还总跟他要钱,他不要钱我就发脾气,说别人家父母都怎样怎样,有几次甚至还偷钱买零食吃。 “这件事情让我难过了很久,后来我跟爸爸说了,他说他记得自己生病,却不记得我跟他那些……”苏阿细想措辞,“小恩怨。” 江定说:“那叔叔一定人很好吧。” “不是我爸人好,”苏阿细告诉他,“我是想说,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很出色,你的叛逆只是16岁的你很正常的状态。江垣比你大了九岁,九年以后,你未必会成为他,但也一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可是九年好长。” 苏阿细轻笑:“九年之后你不会这样想。” 这也许就是时间的魔法吧。 她说:“爷爷不会因为你的不懂事就讨厌你,倘若他难过,也只是因为放心不下。” 江定:“难道每个人都像我这么不懂事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做过错事,做过会后悔的事情,只不过在经历过的人眼中,这些你走不出去的坎,他们可以看得云淡风轻。” 苏阿细面向着风口,风吹散她脸上的阑珊笑意,“很多时候,得意、失望、尴尬,这些情绪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我们只会记得你是一个虽然成绩很差却很善良的男孩子,爷爷也是。” “他会记住我的善良。” “嗯。”苏阿细看着他,再次温柔地扬起嘴角。 面对生离或者死别的时候,人类可以抛弃掉一切,用眼泪洗刷爱。 *** 爷爷没有挺过一个礼拜,第六天早上走了。 意外来的太快,人死如灯灭。 哥俩跪了几天,晚上也要守灵。 江垣偷偷叫江定去隔壁屋睡觉。 爷爷躺在棺材里,接受众人的眼泪。 短短的一个夏天,江定觉得自己仿佛在玩一个游戏,而且输得一蹶不起。 闷热的午后,他和妈妈坐在一起,喝冰水。 殡仪馆来了很多人,很多陌生的面孔,这让江定很不安。 他弯腰,让妈妈给他顺顺毛。 看着江垣穿着正装,在宾客间周转往来。 他明明是这群人里面最年轻的,却井井有条地安排好每一件事情。 江定无法做出想象,九年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出殡那天,江定捧着骨灰盒,走在捧遗像的江垣后面。 江垣叫他拿稳了。 江定已经没有泪了,只觉得挽歌听着很吓人。 晚上吃完饭,江垣跟苏阿细打电话。 她问:“累不累?” 江垣习惯性地说了句“还好”。 随后又改口道:“挺累的,第一次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亲戚。” 苏阿细笑了笑。 他也疲倦地笑了笑。 然后各自沉默,最后江垣问她:“你明天过来吃饭吗?” “我……不去了吧。” “你来吧,我想你来。” “好。” “嗯,早点睡吧。” 挂了电话,江定蹲在江垣面前,在他腿上趴下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5 。 哥哥问:“害怕吗?” 弟弟说:“嗯。” 江垣捏了一下他软软的耳朵。 “别害怕。” ☆、c30 八月末,旅游的人渐渐地返乡,准备新一轮的工作学习。 南州城也慢慢凉了下来。 江垣突然接到一则通知,是来自海大航模队的,说他们做的一个专利申请成功了。 发消息的人还颇为严肃地署了名。 言喻。 江垣看着这个名字,想了大概一分钟,脑海中浮现出课堂上那个笑得憨憨的男孩子。 他不自觉地轻笑。 开学之后,学院特地请言喻开了一个报告会。 江垣跟苏阿细也去听了。 貌不惊人的男同学站在宣讲会的讲坛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气势。 言喻研究的机型与普通无人机没有大差,主攻方向是海上监测和侦查,巡航速度有所提高,耐强浪和强风。 除此之外,他还以变色龙的原理在机身设置了变色装置,使得机器在海上巡逻执法更为隐蔽严密。 讲完了,言喻抓抓后脑勺,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大家鼓掌。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概这时候,一惯不愿意让出风头给别人的江垣,也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吧。 江垣也站起来鼓掌,拱了一下旁边的苏阿细:“我学生,厉害吧?” 苏阿细还没来得及说话。 “是挺厉害的。”后面有人插嘴。 两人同时回头,站在最后的林修抱着手臂瞄他们一眼,“比我还差点咯。” 看到林修过来,江垣挺高兴的,苏阿细也挺高兴的。 她本都打算跟他一笑泯恩仇了,没想到林修一见到她就:“切。女人。” 苏阿细愣了一秒,指着林修,跟江垣吼,“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听见没!!” 江垣抱着她亲亲亲亲亲。 *** 江垣跟苏阿细说好,要带她去一次饭局。 请客的是他的大学舍友,叫高加宇。 高加宇以前是学播音的,毕了业就去首都搞建设了,在电视台混了个新闻男主播。 这次回来,说要跟大家叙叙旧。 其实高加宇当初跟他们不是一个班,但这人就是容易跟美女自来熟,苏阿细也很无奈。 不过江垣那天下班晚了一点,过去的时候他们饭已经吃完了。 高加宇给他发消息,说直接到什么什么ktv。 江垣拉着苏阿细进去的时候,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见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说话。 突然一阵彩带在身上乱飞。 “操,什么东西。” 江垣帮苏阿细挡了一阵。 接下来几分钟,就忙着把身上的碎屑清理干净。 大夏天的,这玩意儿抖衣服里还真难受。 苏阿细帮江垣在角落里弄。 在那边唱歌的人有人站起来拿着麦吼:“垣狗跟他媳妇儿来了。” 江垣很严肃:“别乱喊。” “好的,江老板,老板娘。” 苏阿细站在他身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江垣也笑了笑。 这个ktv包厢超级大,苏阿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屋,内心感叹,不愧是土豪。 他们过来劝酒,苏阿细在旁边掐着江垣,他一滴也没敢碰。 大家熟络地聊天,互相聊工作,聊市场行情。 问到苏阿细,她有点反应迟钝。 江垣替她说:“她不上班了,准备嫁人了。” 明知是玩笑话,苏阿细还是觉得心里一暖。 话题转到别人身上,江垣低头看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孩,轻轻笑着,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高加宇站在前面深情款款地唱歌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牵着他交往了一年半的女朋友,唱着甜甜的情歌。 女朋友很普通,放在人堆里就会找不到的那种普通。 可是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浓浓的爱意总是羡煞旁人。 有几个女同学讨论高加宇女朋友,觉得太平凡了,不像是高加宇这风流债主的菜啊,苏阿细静悄悄地看着她们。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怎么会懂爱情呢。 江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他真是直的。” 苏阿细转而看他。 江垣不敢说话了。 苏阿细揪他耳朵:“当年你俩干嘛了?” “没没没,没干嘛。” “说啊!” “真没!” 她松手,扇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苏阿细待在这群人中间又尴尬又无聊。 江垣跟高加宇说了声准备走了,高加宇拖住他逼他唱歌。 江垣说他都八百年不唱歌了,找了很多借口推脱。 高加宇急了:“m啊,不唱歌来干嘛?” 江垣看苏阿细。 她扬了扬下巴,“唱呗。” 江垣点了首老歌。 苏阿细在变换的光影间坐下了。 看着电视上的字幕。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他就会对你真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 新学期,江定决定住宿了。 他一个人收拾好了行李箱,拖着箱子下了楼,在江垣的练鼓房停住了。 推开门,里面一架落了灰的爵士鼓,岁月静好地坐在那里。 江定知道,以前江垣离开家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把这间屋子锁起来。 但是后来他常年不回家,为了方便阿姨打扫,他就不太经常锁门了。 江定进去,用一块毛巾给他把鼓上上下下擦了一遍,白毛巾变成了黑毛巾。 他们家男人多,从爷爷,爸爸,哥哥,再到自己,江定常常幻想自己是黑手党家族的子嗣,动不动掏家伙出去火拼。 可时至今日,在江定踏出家门的最后一步,当英雄的梦想没有实现,就已人去楼空。 江定抚摸着门口的石楠,唉声叹气。 妈妈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准备送他去学校。 骑着电瓶车的齐阿姨突然飞快地过来了。 江定站住脚。 齐阿姨停在他脚边,把头盔卸了,“少爷住学校去啦?” “嗯。” “在老家带回来的红枣干。”她从包里把一袋东西拿出来。 江定接过齐阿姨递过来的红枣干,笑说:“谢谢阿姨,别叫少爷了,会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6 膨胀的。” 齐阿姨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膀,“去学校好好听课啊,聪明孩子。” 江定点点头。 简单的告别过后,她便离开了。 江定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做题和画画。 枯燥无味,却十分充实。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学期丑东西竟然没来上学。 江定起初以为是他身体不好休学了,没有多问。 后来听身边的女生嘴碎,说陈延礼把人打伤了,进了少管所。 从此梁小满又恢复了自由身。 于是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江定面前。 梁小满各种招都使过了,江定还是不太乐意搭理她。 有一天,她端着一杯水路过他的课桌,强行摔了一跤。 滚烫的热水洒在地面,有几滴溅到她裸.露的小腿上。 她扶着腿,几乎要落泪。 江定把笔一摔,拽着梁小满的胳膊,把她拉到门口走廊。 指着学校对面的排排大楼:“看到那边没,都是机关事业单位,去那儿摔,别在我面前演!” 梁小满楚楚可怜:“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对,在我眼里你就是这种人!哭哭哭,你哭也没用!” 江定把她放开,回自己位置了。 梁小满没想到江定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 自那以后,两人陌路。 五中是国家级重点高中,住宿条件算是一流了。 住在学校里,感觉比在家里环境还要好一点。 最起码有人说话,有人谈心,只不过衣服要自己洗,被子要自己收拾。 渐渐地,江定也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 他也认清楚,自己从来不是贵公子,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 江定的几个舍友都是学霸,就他一个还在吊车尾。 刚入学那阵子,因为认床,他晚上睡不着,玩手机玩到两三点,也毫无困意。 有好几次想给钟灵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但都忍住了。 见不到面的时候,有很多想说的话,都会被憋回肚子里。 再过了一阵子,手机就上交了,江定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迟疑。 那天在临城的游乐场套到的小猪佩奇最终还是归了他,因为钟灵当他是客。 江定把小猪佩奇放在枕边,看着看着就能入睡。 教室的位置在窗边,他常常会看着对面的高三楼走神。 那边的学生,不要说玩乐,就是连课间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是奢侈。 来年春天,这些师哥师姐会去全国各地参加艺考,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为了一个理想而大江南北奔波。 后天春天,奔波的会是江定。 没有人是容易的。 江定托着下巴,看向走廊,漫天的红霞,衬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夕阳。 教室走廊上,钟灵站在那里,穿了一身黑色,拿着电击棍打盹。 下午五点的太阳照得她十分疲倦,也让教室里的江定有点疲倦,他冲着她笑了笑。 她却没有看见。 江定独立做完一道数学大题,豁然开朗的感觉非常好,他再次看外面。 空空荡荡的走道上,覆满阳光。 多看一眼这高贵的金黄色,痴痴颠颠地沉醉进去,像饮甜甜的一杯酒。 那阳光经久不散,仿佛在做一场庄严的告别。 告别他那永远的、一去不复返的十六岁的夏天。 ☆、c31 金色九月,苏阿细一个人在南大的校园里走走。 很久以前,刚刚入学的时候,觉得学校很大,拿着地图手忙脚乱地找教室,一不留心就迷了路。 可是四年之后,觉得学校怎么这么小,小到每一个角落里都盛着满满当当的回忆。 第一次牵手的小路,第一次接吻的河边,第一次争吵的路口,第一次为他跳高比赛而紧张不已的操场。 苏阿细上学的时候还是挺乖的,没有跟小混混玩在一起,也没有男生为她打架斗殴,没有顶撞过老师,连课都很少不去上。 在过那些日子的时候,觉得生活好平淡,就像流水账一样,日复一日地走过。 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大一的时候,班上39个人。大二的时候,班上33个人。大三的时候,班上30个人。毕业的时候,班上25个人。 休学的休学,出国的出国,甚至还有学分不够被要求留级的。 不过拍毕业照那天,大家都回来了。 他们起哄要班长公主抱支书同志,苏阿细不情不愿地被江垣抱起来,藏着脸拍了一张。江垣看她害羞,说意思一下行了,就把起哄的人支走了。 那天天热,他们没怎么拍照,江垣拉她到图书馆后面情人坡的树荫底下坐着,乘了会儿凉,闭上眼睛,躺在他怀里,偷偷接吻。 坐到黄昏,宽大的学士服穿着好麻烦,江垣捞了袖子,大马金刀地坐,被太阳晒得一脸不耐烦,希望这种无聊的环节早点结束。 然后苏阿细大概是跟他说了句什么,江垣笑了笑,凑到她耳边。 当时班上有个叫韩先唯的女生,自称是他俩的cp粉,举着相机冲过来刷刷刷一顿狂拍。 苏阿细已经忘记江垣事后的反应了,按他的性子,也许是……黑脸了吧。 不过韩先唯相机里的他们确实非常美好。她在低头微笑,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 说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或许什么也没说,这个镜头不过是记录下一个普通的落在耳垂的亲吻。 …… 图书馆后的情人坡上,有几个女孩子坐着读书。苏阿细走过去,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会儿。 直到今天,苏阿细仍然能分毫不差地报出39名同学的名字,哪怕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现在回头看去,那些过到嫌烦的流水账一样的年岁,却藏着大浪淘沙般的幸福与温暖。 校园里金桂飘香,在宿舍睡过头的女孩子抱着课本冲着教学楼飞奔。 夕阳西下,沉进她的双眸。 苏阿细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走完这一路,跟青春道个别。 *** 入冬之际,苏阿细把冬天的被子和厚衣服都拿出来洗,家里洗衣机坏了还没来得及请人来修。 她一件一件手洗,厚重的羽绒服拧得胳膊都快断了。 洗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松散开四肢,躺在阳台上休息。 苏阿细看了眼时间,江垣快下班了。她连休息的工夫都没有,就匆匆忙忙去做饭。 被油烟呛到,她弯腰咳嗽,咳出一点眼泪。 苏阿细擦掉眼角的水分,突然一阵情绪涌上心头。 曾经的她,不说有什么远大抱负,也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如今却投身于生活的柴米油盐,变得无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7 欲无求起来了。 江垣回来之前,苏阿细在网上刷了一点招聘信息。 之前在电视台的工作,如果江垣不让她辞职,她自己也不打算做了。 刷了一会儿,没看到中意的。 江垣在外面开门。 苏阿细迎过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事情多。” 她嗔怪:“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多担心啊。” 江垣看表:“我晚几分钟啊?” “你还有理是吧?”苏阿细戳戳他的表,“半小时!” 江垣赔笑。 吃完饭,苏阿细叫他去洗碗,“我今天洗衣服了,羽绒服太沉了,拧得手痛。” 江垣给她捏捏膀子,“怎么不用洗衣机?” “坏了啊,跟你说过几次你都没放心上。” “那就等修好了再洗呗。” “今天天好,我看过两天就开始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你知道吗,天气说冷就冷了,不给你时间准备的。” 江垣:“哦。” 眼见外面要落雨了,苏阿细把四面窗户都关上。 他乖乖洗碗。 洗好了碗,看到苏阿细在卧室里看书,江垣把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你这样眼睛会看坏的。” 苏阿细无所谓:“我视力挺好的,过了发育期就不会加深度数了。”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到什么,把书放下,去外面拿了个东西回来,“我给你买了个眼罩。” 江垣一看,惊了,灰太狼的。 他没敢吱声。 苏阿细给他把眼罩戴上,“这个是会自动加热的,你平时不要总是看电脑,要是眼睛疼了就出去走走,看看绿色植物,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江垣把眼罩摘了:“知道。” “还有我今天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好像很久没给你买新衣服了,你这两天要是有时间我们就去逛逛,你要是没时间我明天去给你买。” “干嘛给我买衣服啊,我感觉我衣服挺多的。” “你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都得穿的体面点儿。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哦,不要自己闷在肚子里。” “我知道。” 她安静片刻,凑过去抱抱他:“你是我们家大熊猫呀,不能让你受伤。” 江垣:“大熊猫想洗澡了。” “你先去洗。” “一起。” “……不要,你好烦。” 苏阿细必然拗不过江垣。 他自己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很快把她身上薄薄的睡裙扒拉下来。 密闭的淋浴房里,呼吸声暧昧。 江垣撞进去那一下,她拧他胳膊,“疼。” “那我轻点。” 半分钟后,“你这叫轻点??!!” 江垣笑嘻嘻,“老婆啊。” “干嘛?!” “你好漂亮。” “……” “我控制不住嘛。” 在江垣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苏阿细红了脸,推他胸口,“你贱死了。” 到后面他放下凶猛的架势,循序渐进,她有了准备,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不觉得疼了。 在淋浴房冲洗完,江垣帮她把身上的水分擦干了。 苏阿细坐在床上擦身体乳。 跟他说话:“我还是想回去工作,这样每天待在家里我会憋坏的。” “随你啊。” “我想开个宠物店,你支持我吗?” “嗯,支持。” 江垣回答的漫不经心,苏阿细有点不高兴。 良久之后,他又喊她:“阿细。” “嗯?” 江垣在门口逆光而站,颇为严肃。 他站了会儿,走近了,在她旁边坐下,没说话。 苏阿细觉得奇怪,“干嘛啊你?” “你现在开心吗?” 她有点紧张地撩了一下头发,“还好吧,怎么了?” 江垣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亮闪闪东西,在手里拨弄。 他低头说,“我爱你,嫁给我吧。” 苏阿细愣了一分钟,看着他手心的戒指,突然笑起来,“就这样,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江垣摸摸木鱼脑袋,“我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吧。” 深夜的卧室里,灯火可亲。苏阿细有点鼻酸。 江垣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对立而坐。 苏阿细鼻尖的酸涩变成眼中的温暖,掀一下睫毛就倾泻而出。眼泪掉在膝盖上,“你以前说一到法定就娶我,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她的眼里堆着盈盈泪光。 江垣低声说:“对不起。” 苏阿细看过电视剧里的求婚场景,女主角总是泣不成声。 她以前也常常幻想自己被求婚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不会哭。 可是那是在以前。 过了法定的年龄以后,她渐渐地把这样的幻想淡忘了,平静地去生活。 早就做好了准备,端庄地去迎接的时刻,突然变得遥远起来。 她把所有的期待和恐慌藏于腹中,安然地面对生活带来的幸或者不幸。 然而当她把幸与不幸都经历过一遍之后,他却小心翼翼地摘出她曾经珍藏的期待,抹去上面的灰尘,蹭的亮晶晶,放到自己的心间。 告诉她,“不要失望啊,我一直都在。” 原来到头来还是会把持不住,泪如雨下。 “不要对不起。” 江垣拨弄手里的钻石,给她套进手指,“戴上。” 有一点松,得卡到最深处。 他轻笑,“你手指太细了。” 苏阿细也撑着嘴角笑了笑。 “喜欢吗?” 苏阿细点点头,抱住他,哭了好久好久,眼睛都哭肿了。 他说:“戴了戒指,就不说以前,只说以后了。” 宽阔的肩膀上盛满了眼泪。 男孩变成了男人,就可以做她的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道理呢,直系亲属去世一年之内是不能办喜事的。这里就自动忽略吧,不然时间线对不上orz反正这文也没有时间概念… 然后还有一丢丢,我过几天来发昂。 ☆、c32 江定毕业典礼那天,老师讲话的背景音乐是茉莉花。 搞得他昏昏欲睡。 讲完话了,表演节目。 第一个古筝曲,茉莉花。 第二个钢琴曲,茉莉花。 第三个节目……哇靠,几个美女跳街舞! 江定激动地站起来跟着挥了几下手。 最后一个全体大合唱,茉莉花。 ……你叉叉。 好不容易搞完这一切,江定等来了一张毕业证书,狂奔到家里——江垣家里。 江定在高考完那天成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16 Summer 作者:陈衣归 分卷阅读38 功搞到了江垣的电脑,意料之内。 半年前,大冬天,江垣为了取悦他的小棉袄,在车顶棚搭了一个一米高的雪人。 于是那个雪人成了南州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从家里到公司很远,走哪儿都被让路,有种大佬气质。 江定觉得太太太拉风了。 江垣说等他大学毕业就把车给他,江定可以坐享其成。 那么接下来,需要努力一把的小目标就是……江垣的新房子。 一栋温馨的复式公寓。 江定喜欢极了,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门,把他的毕业证一丢,在地上躺下。 中央空调对着他的脑门吹。 “爽。” 江垣一家三口淡定地吃饭,对他的疯癫习以为常。 志愿学校放榜那几天,江定在家打坐,念了三天三夜的地藏经。 一个头顶扎着小啾的小女孩在他身边爬来爬去。 江定把她拎到旁边,“乖甜甜,叔叔在干大事,不要闹,啊。” 甜甜看着他嘻嘻地笑。 笑完了,她乖巧地爬到旁边,玩自己的玩具。 江垣朋友送了个机器人芭比娃娃,能教小朋友说话。 甜甜每天抱着小娃娃玩,跟娃娃说话。 江垣闲下来就陪她一起玩,不过简单的词语发音不能满足他。 江垣坐地上把娃娃衣服扒了,头皮扯了,脑袋旋下来,想研究一下它的工作原理。 甜甜一屁股坐地上,哇的一下哭出声。 他姑娘在那儿哭,江垣就在那儿拆。 苏阿细见了,揪着他骂,“有你这么缺心眼儿的爸吗?!你现在怎么跟江定一个德行啊?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 江定:“蛤????????????” 江垣乖乖把机器娃娃装回去,一个一个轮流哄。 事实证明,江定念经还是有奇效的。 录了第一志愿,中央美术学院。 看到最终结果的时候,江定差点喜极而泣。 江垣警告他,要是再哭哭啼啼,以后不要进他的家门了。 于是江定蹲门口哭了会儿。 他给一个遥远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然后订了机票。 八月,乘着星光而去,一路没有烟尘。 …… 周末,江垣送女儿去打疫苗。 甜甜很乖,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坐在爸爸身边,不哭也不闹,排队等着。 打针的小房间里,只有一个护士姐姐。 浓浓的酒精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为了缓解小朋友的情绪,护士跟她聊天,“你叫江甜还是叫江甜甜啊?” “我不叫江甜,也不叫江甜甜。” “那你叫什么?” “我叫江槐,槐花的槐。” 她歪着小脑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因为爸爸说,在他第一次遇见妈妈的地方,开了很多很多的槐花。” 日光覆在地面上,窗外树木葱茏。 一阵热风卷进窗户,吹动檐下风铃。 一年又一年,把你带到我身边,热烈又漫长的盛夏。 分卷阅读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