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分卷阅读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文案 我们教主貌美如花,唯一的遗憾就是单身二十八年没找到如意郎君。 为了找到那个如意郎君,我们教主开了一家青楼。 打扮成头牌清倌,只谈诗词歌赋,不给摸小手的那种。 可惜我们教主只看黄书并不会吟诗,能把口占一绝说成口.交一绝。 即便如此,想搞他的武林人士还是挤满了青楼前面的濯水桥。 我们教主每天站在青楼上,用千里传音跟整个长安城金丹期以上修为的高手说:“大爷来呀,大爷~” 吓得整个长安城的高手都躲到终南山上去了。 “李护法,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有一天,我们教主问我,“说真话!” “那个,”我说,“能先把工资给我结一下吗?” cp:胸大无脑攻x全能管家受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天雪,李稠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404 not found 世上再没有宫天雪这么好看的人。 他连上床的样子都特别好看,脆如蝶翼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抖,乌发如瀑铺满洁白的肩背,随着动作前后摇曳,即便用力时也只是秀眉微微皱起,每一分表情都透着我见犹怜的艳丽,每一寸肌肤都熏染着珊瑚色的情动,任谁看到他餍足时湿润的眼眸,都会心甘情愿将一切奉上。 但是他的活也真是烂。 李护法一边被迫抬起身体,迎合着毫无章法的乱撞,一边这样想着。 “爽吗?”偏偏身上这人毫无自觉,“爸爸的大吉吧干的你爽吗?” 李护法:“……” 对了,除了器大活烂之外,宫教主还有个毛病,自从他看了王护法私藏的小黄书之后,就经常在床上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听了有点兴致也败光了。 如果不是还有这张武林第一大美人的脸可以看看,李护法想,和教主上床可以说和上刑没什么区别。 宫天雪满意地看到身下人因他而微红的眼尾,那双墨玉似的乌眸水汽弥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不管李护法平素多么不苟言笑,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诚实地向他袒露爱意,即便他的技术有待提高,即便李护法有时会疼得闷哼出来……但那双乌黑的眼睛总是定定地盯在他脸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一个人心里有另一个人? 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了。 宫天雪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抱着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人,被这样“深情”的眼神一望,哪里还把持得住,说不得又纠缠了大半个时辰,去了三四次,这才餍足地抱着温凉的躯体,一口一口啃着大理石般漂亮的肌肉,发出愉悦的叹息声。 李护法的感觉却并没有那么好,年轻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人家爽了三四次,他可是一次都没爽到,反而黏黏糊糊弄了一身热汗,里里外外都不是个味。 偏生那没眼力见的教主还小脸通红地抬起头,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说道:“李护法,我、我喜……” 李护法一巴掌按住那张惑乱人心的脸,将一切迷惑性因素排除在外,回忆教主神功大成出关之后,他们俩在床上经历的每一次不愉快,李护法成功地把心里的小火苗掐灭了。 微凉的手掌自眼前滑下,兴冲冲看向李护法的宫教主,却发现对方正半跪在床头穿衣服。 “李护法,你要去哪?时间还早,我们再——” 晦暗夜色里,李护法微微侧过头,眼尾流过一丝冷冽,方才朦胧失神的容颜,此时却冷峻得像他的佩剑寒湛一般: “巡逻。” 宫天雪堵在嗓子眼里的半句话,又给咽了回去。 辰天教教主宫天雪今年二十八。 前十八年,除了吃饭睡觉练武之外没有第四件事。成为教主后的十年,辟谷已成,不吃不睡也可以,这样说来,除了睡李护法和练武之外没有第三件事。 因为太专心致志与修炼武术,以至于错过了寻找教主夫人的最佳年龄,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十八,一个在普通人家可以当爷爷的高龄。 当然,二十八对于武林人士并不算什么,但在传统的辰天教里,教主之位血脉相传的优良教规依然发挥着它强大的制约作用,教主必须在三十岁前拥有一个自己的血脉,并把他培养成教主继承人。 为此,辰天教长老团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可惜,宫天雪的意志从来没有动摇过。 “领养一个啊,”宫教主说,“我又没有皇位给他继承。” 直到这一天,深夜,在和李护法“闭门长谈”一个时辰之后,衣衫不整的宫教主冲出翠微门,盛世美颜也压不住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劲儿,抓着一个传令使便说: “传本教主的令,即日起,本教主欲觅夫人一名,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说完,他冲着辰天教总坛围墙上巡逻的人影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哼,我就要让你看看,多少人想爬上本教主的床,本教主岂会稀罕你一个毫无情趣的木头人!” 教主征婚风风火火搞起来了。 足足搞了大半个月,却一个合格的教主夫人候选人都没找到。 成为教主夫人的要求只有两条,要么比教主能打,要么比教主美。 历届教主都选择了后一条,导致他们的后代,集家族优良基因于一身的宫天雪,被彻底堵死了找个比自己美的老婆传宗接代的后路。 但是比他能打的,又莫不是七八十高龄的老前辈了,觊觎老前辈,那可是大不敬。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宫天雪没有恋老癖。 “教主,现在怎么办?” 一直致力于给教主找个好对象的长老团,到了这种时候也有点力不从心。 “我们去长安。”教主双手向后一负,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粉唇更是抿作一条倔强的直线。 长安是盛世之都,美人与英雄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 “这主意好,”长老团赞道,“教主英明。” “开一家青楼。”教主说道,“全楼上下只有我一个头牌,想应征教主夫人的都站在楼下,一字排开,我看中哪个,就让她上楼来,到时候你们再考核她。” “青、青楼?”长老们大惊失色。 “对。”教主眼神清亮,容光焕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辰天教上下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 ,即刻启程,前往长安!” 长老们唯唯答应着,吩咐下去办了。 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教主说的是抛绣球的那种绣楼,但有介于二十八年来一心习武,并没有时间搞文化课的实际情况,教主虽然已经身居高位,却还是个实打实的文盲。 这般,全教上下集体出动,为了教主的美好姻缘,浩浩荡荡来到了盛世的长安城。 当然,其中也包括李护法。 作者有话要说:  辰天教小剧场。 王护法:但绣楼……也是女子招婿的地点吧? 宫教主:哼哼,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第2章 找一个对象 辰天教毕竟是西洲第一大教,如果直接就这么越过半块九洲大陆,开到中洲长安,肯定会引起武林震动,友邦惊诧,随便什么了啦,反正不利于世界和平。 为此,长老团出钱出主意,把开往长安的征婚队伍从上到下包装一番,就像一个普通的西洲富二代前往长安城吃喝玩乐一般,整体逼格降低了不少,教主马车外面的黑玉流苏全都换成了金光灿灿的大金条子,一走起来咣当咣当的。 这般咣当咣当地上路了,出行十日,终于遇到一伙劫匪。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嘿哈~”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地方叫流沙关,以前是西洲国和中洲国通商的关口,后来废弃了,黄昏古道,落日苍凉,两队车马都将通过关口,不过一路是往西边去,一路是往长安去。 胸肌很大的劫匪头子将鬼头大刀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拦在流沙关关口,冲着那队往西边去的马车吼道。 “大哥,为什么不打劫那个金条挂车外面的凯子?”劫匪小弟好奇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哥眸色深沉地望着宫教主的马车队,“一般人会把金条挂外面吗?人们都会把要紧的东西藏起来,说明,对于这队人马来说,钱不是最要紧的,身份才是。” “soga!”小弟恍然大悟。 不管怎么样,打劫开始了。 乒乒乓乓一阵乱砍之后,出关的车队被砍了个七零八落,车夫小厮各自逃命,只剩下一顶失了马匹的轿子。 “出来!”大哥一刀砍断车辕,挑起帘子,向内看去。 轿子里坐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劫匪头子油光铮亮的胸肌后,咽了口唾沫,陪笑道:“大、大哥,别杀我,我的钱都给你。” “咣啷”! 年轻书生被拽了出来,随身携带的铜锅掉落在地,骨碌碌打着转,好一会儿才停下。 “这就是我的全部家产了大哥,”年轻书生瘫在地上,神色凄苦,“这次上京赶考又失败了,我的钱都付了房租和路费,算来算去,身边也就只有这口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大哥,他没钱,你猜错了。”小弟大声说。 劫匪头子的右边胸肌突然抽了一下。 这时,大金条子马车正从打劫现场旁边路过。 咣当咣当。 一种充满诱惑力的撞击声,挑逗着劫匪头子那颗并不安生的心。 “停一下停一下。”宫教主掀开轿帘,单脚踏上车厢前面用作扶手的横木,抻长了脖子往打劫现场那边看,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幸灾乐祸劲。 劫匪头子缓缓回过头,一切就像梦幻中的慢镜头,在那般黄金堆砌起来的俗不可耐的堡垒中,却有一个白衣翩然、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登轼而望,一双秋水明眸似有无限天真好奇,目光柔柔落向这边。 劫匪头子的左边胸肌突然抽了一下。 左边,是靠近心脏的一边。 干旱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突然遇见了爱情的甘霖。 “动手啊,”宫教主第一次看人抢劫,劫匪头子却突然傻了似的呆立在原地不动,宫教主有点着急,嚷嚷道,“快动手啊,傻站着干什么呢!赶紧表演完,我们还急着赶路。” “大哥,那娘们挑衅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弟附耳过去,低声说。 劫匪头子这时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还能怎么办,抢了做压寨夫人!” 宫教主见那劫匪头子不去打劫,反而向自己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时,大金条子马车里的李护法出来了。 他轻身跃下马车,拦在宫教主身前,挡住了劫匪头子的去路,二话不说,“铮”地拽出佩剑寒湛。 寒湛通体漆黑,上有冰裂古纹,对月对雪可见鱼鳞状反光,李护法常年随身佩戴,每天擦拭,宫教主还跟剑吃过醋。 不过此刻,看到李护法一心保护着他,宫教主心里别提多甜蜜了,这些日子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里只看得到那勾魂摄魄的背影。 听说长安天下富庶之地,锦绣衣裳,金玉珠宝,什么样的好东西都有,到时该叫司衣将天蚕丝扯上几尺,让长安的裁缝给李护法做一件束腰的玄色夜行服才是。 李护法那腰,那腿,穿衣服都是浪费。 宫教主这一阵神游天外过去,就见李护法正被七八个劫匪围在中间,劫匪头子还在旁边不要脸地掠阵,只要见到李护法露出一点破绽,就立刻猛攻过去。 一点1v1的公德都不讲了! 宫教主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气得浮起一层薄红,如夕照白雪,烛透红纱,美艳不可方物,那劫匪头子稍不留神,就被他吸引得移不开眼神了。 只见那美人乘风而来,轻飘飘落在场下,好似稍微一推就能倒似的,偏生十支水葱似的手指蕴藏着完全不匹配的力量,所到之处,扇得一个个肌肉汉子骨骼错位、筋脉碎裂,竟似无用的废物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啪!” 宫教主一巴掌扇在劫匪头子脸上,劫匪头子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颈中嘎嘣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片刻间,地上横七竖八瘫了一堆肌肉汉子,宫教主拍了拍手,跨过重重肉体,就要去向李护法邀功。 李护法却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剑,取出一块擦剑的布,沿着剑锋小心翼翼地擦拭到剑柄。 宫教主突然站住,这些日子来的冷淡,全数涌上心来,他的头渐渐低下去,粉唇亦是紧紧地绷出一条下弯的弧线。 “哼。” 出来的好心情全都被李护法给搅和了。 不过,这也提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 醒他,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他是来找教主夫人的,才不稀罕李护法这个冷漠的木头人!除了保护他,听他的话,就不会自己主动做一点事,不会讲情趣的。 他要让李护法知道,错过了他,失去了他,对李护法来说,简直是血亏!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误! 怀着这样的心思,宫教主瞬间整理好情绪,嘴角再度上扬,走向李护法。 “哎,可惜了。” 李护法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宫教主。 “可惜了,我这身绝世武功,将来就不能用来救你了。以后去了长安,我就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能再陪着你一起疯。我要为她买胭脂水粉,为她赚钱养家,为她铺床暖被,为她出生入死。假如你们两个一起掉进水里,我也得先救她;假如你们两个同时被绑架,我只能先去换回她。谁有这样的好福气,可以成为我宫天雪的夫人。” 宫天雪洋洋得意地说,“可惜了,那个人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辰天教小剧场。 长老:教主长大了,知道顾家了。 教主:什么?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依!我不依! 第3章 教主撒娇说不得 宫天雪洋洋得意地说:“可惜了,那个人不是你。” 李护法说:“哦。” …… …… 宫天雪漂亮的眉头突然皱在了一起,垂在袖子里的右手也开始不停地哆嗦,现在他这一巴掌拍出去,李护法可能要死。 “李护法,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只会回答:哦。”宫天雪的气息有些不稳。 “教主之命,莫敢不从。”李护法垂首道。 宫天雪漂亮的星眸盯着李护法看了半晌,歪了头,不怒反笑:“好,好,你别后悔。” 说着,他扬起声音吩咐道:“王护法,去拿了缰绳和皮鞭来。” 宫教主说完这话,李护法终于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了一眼。宫教主对此十分满意。 “王护法,快把缰绳和皮鞭拿来。”宫教主催促道。 王护法面露难色。 “王护法!”宫教主的声音扬起来,教众都向这边看来。 气氛正在僵持,忽然一个格格不入的欢快声音响起: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千言万语不足以形容您的再造之恩,黄河倒流不足以倾注满您的洪恩大德,小生愿常伴恩公左右……” 是那个被打劫的书生,他不知什么时候挤到辰天教的马队里,文绉绉地说了一大摊话之后,向宫天雪长揖到地:“做牛做马,回报恩公。” 烟黛色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雪水融化后明亮澄澈的眸光扫向书生,一掠而过之后,又落回到沉默不语的李护法身上。 为什么别人都知道感恩,李护法就像个木头疙瘩似的,丝毫感受不到来自于尊贵教主的宠爱,是多么难得,多么应该珍惜! “你叫什么名字?”宫天雪破天荒地问了不相干人士的名字。 正打算把书生拽出去的教众们停下了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今天有些反常的教主。 书生涨红了脸,似乎有些小激动,他抬起头:“我叫赵天德。” 姓赵?教众们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因为辰天教的死对头,武林盟盟主就姓赵。 “好啊,那就跟着本教主吧,王护法,把他安顿到后面的轿子,然后把皮鞭和缰绳拿过来。”宫天雪将手往后一负,十分开明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姓赵就迁怒这个书生。 “谢、谢谢恩公!”赵书生当即给宫天雪又鞠躬又作揖。 王护法遵命把赵书生安顿好,这才磨磨唧唧地将他珍藏多年的一套合欢宗出品的皮鞭和缰绳拿出来,想到这东西无法用在肤白貌美的小弱受身上,却要给李护法这样腹肌胸肌一应俱全的糙汉子使用,王护法就感到一阵惋惜。 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宫教主会对李护法特别感兴趣,但是教主有令不得不从,王护法将专业捆绑play装备双手奉上,聚过头顶:“教主,请用。” 宫教主满意地笑了,本来冰霜一般的脸色,仿佛风过林塘,泛起一阵阵明媚涟漪,在场教众都打了个哆嗦,充分体会到什么是红颜祸水——当然,这话默默明了就可以了。 一刻之后,车队再次前行。 大金条子马车之中,宫教主两手撑在李护法肩膀上,正卖力地用缰绳扣紧紧缚住李护法的脖子,那双白皙细腻得像粉堆出来的手正笨拙地扭动着,时不时碰到李护法的脸、脖颈,偶尔还会擦过喉结…… 李护法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咕嘟”一下,上下滑动的喉结碰到了宫教主的手,宫教主的动作顿时停住,唇角上扬。 “好了。” 黑亮的皮带扣在颈中,缰绳带向下延伸,隐没在宽松的衣褶里,像是通往神秘林地的小径,只有宫教主知道它们的终点在哪里。 宫教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参照着王护法的小黄说明书,完成这件艺术品,接下来,就是享受它了。 白皙修长的指尖绕过黑亮的皮鞭,按在李护法微微隆起的胸肌上,向下缓缓划去。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乖乖顺从,嗯?”宫教主得意地扬起嘴角,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掀起来,露出明眸笑意盈盈地望向他的李护法。 “……”李护法垂下眼眸。 “刚才说得慷慨激昂,怎么这会儿又怂了?”宫教主手执皮鞭,继续向下探去,“腿分开些,夹那么紧做什么。” 李护法无奈:“教主莫忘了此行所为何事。” 宫教主一边打着圈地挑逗李护法的身体,一边笑着说:“当然是寻一良配,为我辰天教传宗接代。” “教主……唔……此言差矣。”李护法气息不稳,喉咙里的喘息粗重几分,却仍是坚持着一本正经地劝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教主……唔……既然已经决定寻一良配,自然应当……应当……” 宫教主歪着头,盯着李护法隐忍的眉峰,乌黑低垂的眉眼,心头的火苗一阵阵往起蹿,眼看就要烧成一片火海,他耳朵里哪里还听得到李护法说什么,只知道往前凑,一手撑在软榻上,膝盖抵在李护法结实的大腿内侧,像探寻密林的小孩子一般一脸天真纯良地凑近李护法的脸。 突然,马车猛地颠了一下,宫教主的嘴唇结结实实地撞在李护法的牙齿上,疼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捂着嘴低下头去,小鸟般地钻进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 李护法怀里。 “哎哟!” 李护法登时震断腕上的皮索,扶住宫教主:“教主,你没事吧?” 宫教主只觉一只熟悉的大手紧紧地握着自己,隔着教主宝衣都能感觉到那手指紧张的力度,宫教主眼珠一转,立刻催动血气,唇上的裂口顿时喷出一股热流来。 宫教主扬起头,一手捂住嘴巴,鲜红的血流自他指间溢出,湿漉漉的眼睛似小鹿般可怜兮兮。 “松开手,给我看看,撞到牙齿没有?”李护法随手将皮锁撸下来,扔到一边,熟练地捉住宫教主的手腕,将它拉开,又托起他的下颌,盯着他嘴唇仔细地看。 宫教主连嘴唇都特别漂亮,上唇微微高起,好像撅着嘴唇在生气,下唇却又圆润漂亮,无辜地打开时,隐隐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牙齿,仿佛在引诱人采撷——这都是教主夫人那条美貌值条件惹的祸,可谓遗患无穷。 而此刻,脆弱的唇瓣受到刺激,涨成漂亮的玫瑰色,又有点点血珠可怜兮兮地缀在一边,仿佛大雪地上结着几颗嫣红的珠果。 李护法的手却从宫教主脸上离开。 “教主莫再催动血气,很快便可无事。” 啧,被拆穿了。 宫教主却借机贴紧了李护法,两人腰腹处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丹田中的呼吸起伏,遗憾的是,李护法依然冷淡,经过宫教主屈尊纡贵的**,那里还是软趴趴的。 可恶呀可恶。 宫教主只觉脸上被扇了个巴掌,热辣辣地伤自尊啊,他一脑袋顶进李护法怀里,压住他,双手强硬地伸到他后面,用皮鞭将他的手腕再度缠在一起,这回绑了十几圈,从手腕一直缠到小臂,没那么容易挣脱。 宫教主打了个死结,这才恨恨地抬起头:“李护法,既然你这么盼着我结婚,那好,将来、将来我就要生一堆孩子,你这么喜欢我结婚,那你就给我带孩子,洗衣房洗尿布的活儿都你做,七八个孩子给你带,他们若是哭个一声,你就要受罚,罚你给他们喂奶、哄他们睡觉、无时无刻不被魔音穿耳——” 李护法低下头,看见宫教主毛茸茸的发顶,这人长到二十八岁了还像个小孩似的,发旋里的小绒毛还在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再说。” 这活儿他也不是没做过,老教主夫妇把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完全没料到那张可爱皮囊下面藏着的竟是个大魔王。言出必践的李护法,接了此生最难熬的一个活,就是把大魔王抚养长大。 因此,若不是天大的恩惠,他想,他不会再应承这种带孩子的偿情方式了。 “哼。”宫教主气得掉过头去,挑起轿帘,看起外面的风景,天知道,黄沙古道在他眼中全是一片虚影,清晰聚焦于前景里的,是幻想中抱着他大腿哭求原谅的李护法。 …… 宫教主不由打了个寒噤,这想象有点怪怪的,李护法还是冷酷点的好。 大半个月后,辰天教的车队终于开进了京城近畿,摇晃的马车内,宫教主蜷着身子,头枕在李护法大腿上,睡得两颊泛着红,李护法身上依然缚着那套缰绳,双手缠在身后,宽阔的肩膀抵在马车内壁上,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坐着,闭目养神。 车子“吱嘎”一声停下,有人腾腾跑到车前,禀报道:“教主,前面就是长安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辰天教小剧场。 宫教主:要么么! 李护法:…… 第4章 濯水桥边筑青楼 辰天教一行浩浩荡荡开进了盛世的长安城,下榻在城里达官显贵经常往来的清韵别馆,翌日,大家又跟着教主沿着朱雀大街逛了逛,教主始终没忘了要建青楼这回事。 走到一处清流潺潺、绿柳成云的河岸边,只见一排精致的小楼掩映在草木小丘之间,景色十分宜人,宫教主站住了,指着那地方便说:“就买那一排。” “教主好眼力。”赵天德(大家可能已经忘记他是谁了,就是那个怀里只有一把锅子的穷书生)立刻抚掌赞道,“这地方叫濯水桥,紧邻曲江池,左边是太妃度假村,右边是东市,可谓闹中取静,是极佳的地产购置点。” 宫教主盯着下面清澈见底的水,困惑道:“这水不是挺清的吗?为什么叫浊水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是这个濯,洗的意思。”赵天德急忙解释道。 “就是说,这水是洗衣房流出来的?”宫教主更加不乐。 “嗨,那就是一个比喻,比喻清高的志向,屈原您知道吗?”赵天德见宫教主一脸茫然,不由得大为惊诧,“教主,您读的一定不是中洲的书,这屈原乃是一位楚国的大夫,他忠心耿耿直言敢谏,楚王却听信谗言而将他流放,后来楚国国都被秦国攻破,屈原满腹壮志却无力回天,绝望之下,只能投了汨罗江。他投江前在江边走路,听到一渔夫唱这歌,水清意味着太平盛世,水浊意味着乱世……” “住嘴。”宫教主突然说,“再说一个字,我就废了你。” “……”赵天德害怕。 宫教主财大气粗,当即拍板买下濯水桥杨柳岸边的一排小楼,带着一帮教众浩浩荡荡地开进院子里,走过精致的假山池塘,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和飞桥。 宫教主得意洋洋地负手说道:“书生,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赵天德不敢说话。 “干什么像个扁嘴**似的。这楼既然已经归我,自然也要挂上我的牌匾,你的书法不错,帮我写个牌匾吧。” 赵天德登时眉飞色舞:“多谢恩公赏识,小生定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 “不用你肝脑涂地,怪恶心的。”宫教主笑吟吟地说道。 “那……教主打算写什么字?需要小生帮忙参谋吗?”赵天德肚子里已经转过几个好辞,如“德侔天地”,如“群英荟萃”等等,既不显得有造。反倾向,听起来又宏大雅致。 “不必,我已经想好了。”宫教主道,“就是‘口。交一绝’。” “啊???”赵天德感觉自己聋了,“教主,您说什么?” 宫教主故意摆出赵天德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背诵他临时翻的一本谈情说爱的书里的内容:“小姐口。交一绝,为公子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相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我已问过书馆的老说书了,这口。交一绝,乃是才思敏捷之意,又有‘相亲’‘怜取眼前人’等等姻缘方面的美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 ,可以说是非常的底蕴深厚了,用来形容本教主,正好合适。” 宫教主说完,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衬着明眸皓齿,粉面朱唇,赵天德一时看得有些呆,竟没有及时说出反对之语。 “很好,不要以为你们多读两本书,就可以在本教主面前拽文。”宫教主负手道,“李护法,将笔墨纸砚呈上。” 宫教主这一言既出,李护法便使了个缩骨功,将手从鞭子套里抽出来,活动了两下手腕,自一旁的马车里取出笔墨,奉于宫教主跟前。 宫教主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红痕斑驳的手腕上,喉咙有些紧,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就是这么违抗教主的命令,私下偷偷解开鞭子的?” 宫教主这话说得十分没道理,明明是他让人去取笔墨,又绑着人手,两相矛盾之下,李护法只能脱开鞭子套,这在一边侍立的王护法看来,都有些同情李护法了。 “请教主责罚。”李护法却垂了头,一副要认怂到底的样子。 宫教主却心中暗恼,李护法不管怎么认罚,都表现出了要和他对抗到底的态度,坚决不屈从于他的淫威……等等,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无所谓啦,反正李护法就是这样,表面上顺从,其实压根不把他放在心上!任他折腾着要开青楼,要公开征婚,一点异议都没有,摆出这副流水无情的模样……想膈应谁啊! 宫教主冷哼一声,柳眉轻挑:“那你便做书案,让赵书生垫着你的背写字!若是书生有一笔写差了,今天这鞭子就不是绑你那么简单了。” 教众鸦雀无声,同情地看向李护法。 李护法垂首道:“是。” 李护法下盘极稳,扎了个马步,而后弓下身子,双手撑在石墩上,默然等待书生上前。 宫教主却盯着他那纤韧有力的腰肢,看出了神。 赵天德咽了口唾沫,将纸铺开,仔细一看,不由赞道:“这不是雪缎纸吗?教主手下果然能人云集,不过来到长安一两天时间,便购置了这慈恩寺门前只正午时才摆出来卖的名贵纸品。” 宫教主并未注意赵天德说什么,他的眼神落在李护法收紧的臀部,为了保持后背平整稳固,虽然只是一个平常的支撑姿势,李护法却屏气凝神绷起全身肌肉,显然是要把宫教主的命令贯彻到底。 赵天德道一声:“得罪了。”将雪缎纸铺在李护法后背上,又伸手抚了一抚。 “你干什么?!”宫教主登时大怒。 赵天德吓得往后一缩:“我、我什么都没干呢啊?” “那你还想干什么?”宫天雪进了一步,两眼紧盯着赵天德。 “我想写字来着……”赵天德哆哆嗦嗦。 “写字就写字,乱摸什么?” “这、纸不平,写不成字啊……” “哼。”宫天雪负手,又退回原位,“赶紧写,别啰嗦。” 赵天德还没从美人突然翻脸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他擦了把冷汗,抖着手,提起一根狼毫,深吸两口气,才沾了墨。 一股冷香扑鼻而来,赵天德的眼睛又亮了。 “这、这是松烟墨,是香积寺的藏品,自终南山上取千年老松烧制,终南山有太白峰顶,终年积雪,雪之冷与松之香渗透结合,才有如此臻于完美的造化神工啊。”赵天德感叹道,全然将刚才的惊心忘到了脑后,“不愧是高人,深藏不露啊。” 宫教主被接连夸了两次有品位,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很有文化的书生夸的,他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也没再注意李护法,扭头问长老:“这笔墨是谁准备的?回去大大有赏。” 长老皱着一张脸,凑近宫教主耳畔,小声汇报:“是李护法。” “什么,李护法?”宫教主突然扬声。 这一声被赵天德捕捉到,看向这个躬身在他面前的“桌案”时,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来高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而赵天德一副他乡遇故知的表情,惹得宫教主心情急转直下,也顾不得给李护法留面子了,当即直言问道:“他不是一直绑在我床上吗?” 教众们一阵静默。 王护法头上直冒冷汗,虽然几个护法都知道李护法迫于强权、屈从于宫教主已有数载——当然,十年里宫教主有九年半都在闭关修炼,但年轻人就是如狼似虎,什么神功都压不住,憋久了一出关更可怕——可这毕竟是教主私事,贴身的事,一干教众并不知道,长老团,那就更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行,若是被当众揭穿了两人关系,那李护法可就危险了,王护法急中生智,接道:“教主昨天练功,李护法在旁护法,自然是要挣脱绳索的……” 可以,床被解释成了一个练功地点。 “哼,”宫教主眼珠子一转,也知道这话说急了,便不再提,“书生,赶紧写字,别磨磨唧唧的。” 赵天德本来还想再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写那四个字,但想来教主如此专横,说不定又触到他哪个逆鳞,还不如照着办事,唉,也可以少叫李护法受累一会儿。 说罢,赵天德运笔如飞,写下了平生耻见的四个大字: 口。交一绝。 话说回来,宫教主在说书馆听到的当然不是这四个字。 那说书的自带方言,这段又说得快,讲那书生与小姐作别,小姐才思敏捷,口占一绝——乃是随口作出一首绝句的意思。 不过,宫天雪并没听清说书老头的话,说书老头也没听清宫天雪的问题,两人便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番问答,各自欣喜地散去了。 第5章 第一次接客 宫教主虽然不懂书法,但是赵天德那一幅字展开来的时候,他还是被其中流畅的笔意打动了,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就是有闲工夫把字练得那么好看,能当饭吃吗?能当拳头使吗?遇见劫道的,还不是得向他求助?竟弄这没用的,不是很懂这些文化人。 “笔断意连,流风回雪,视之二王,可为动色。”不知何时,李护法来到赵天德身畔,看着那幅字说道。 赵天德顿时面上泛红,有些惴惴地说道:“李护法谬赞了,改日小生为李护法写一幅字,再请您批评指正。” 两人的对话,在宫天雪耳朵里听来,就是:“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什么见鬼的鸟语?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黑话?! “哼。”宫天雪拂袖,“别在这儿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 杵着了,李护法,去找人把匾额刻好,赶紧的!” 李护法领命而去,赵天德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咳咳。”王护法赶紧给了他一肘子。 赵天德捂住肋下,茫然看向王护法。 “要没什么事了的话,咱们今天就去城里逛逛吧?赵书生对这也熟,不如由他带路?”王护法巧妙地引开了话题。 “不,不必。”宫天雪冷着一张脸,“咱们远道而来,也不是来玩的,这传宗接代的大业,可是要时时记在心上,我看着吧,就今天开始,你们也都别闲着,去给我上街面上吆喝,就说我们青楼开业了,叫老少爷们儿都来看看。” “遵命!教主!” “遵命!教主!”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听说有新的青楼开业,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地往前凑。 不过半个时辰间,濯水桥上就挤满了凑热闹的闲人们。 他们扶着栏杆往上看,一边起着哄,要传说中的头牌出来见一面,可惜画帐低垂,罗幕重重,楼上什么情形,压根看不到。 这么一来,反而更吊起胃口。 “这不是唬人么!白白地叫来了,又不让人看,算什么青楼开业呀!” “就是就是,把小姐们叫出来,给看一眼,大爷们有的是钱!” 人群推推搡搡,就要往前挤,那辰天教的教众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往前一拦,将铁锤一般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想进这道门,是有条件的。”王护法从后面走出来,将事先编好的词一说。 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什么条件?” “长得好。”王护法道。 “咦……咦?” 别家都是大爷要选长得好的小姐,这家是小姐要选长得好的大爷?眼巴巴跑过来的几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当即就怒了,想闹事又打不过,只能嘴里嘟囔着脏话,等着看哪家小白脸能混进去。 却说那琼楼之上,罗幕之中。 宫天雪站在帐幔后面,瞥了一眼楼下那群饥渴的大老爷们,顿时兴味索然。 但是想着还有气死李护法的大业在前,他就只能强打着精神,等王护法把第一轮外貌条件筛选完。 长老会派了两个人跟着宫天雪一路来到长安,始终操心着教主的婚姻大事,这会见他胡闹至此,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 “教主,这天地阴阳和合大道,不可违拗,阴阳顺而人伦始,您、您——”长老面露难色,“您这找的可都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谁说男人不能当教主夫人?我辰天教的教规里面有这一条吗?没有。”宫天雪将双手一揣,怡然自得地在画幡里踱来踱去,“要么长得比本教主好,要么武功比本教主高,什么时候说非要是女人了?嗯?” 长老顿时额上冷汗涔涔下:“教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找一个男人来传宗接代吗?” 宫天雪瞥了长老一眼,见这老人家被吓得够呛,脸色都白了几分,不由暗自感慨,就是上了年纪,心理承受力这么差,害得他没法直说,还得铺垫一番:“传宗接代这事,你们不必担心,本教主自有办法。至于其他,本教主依照教规行事,长老们就不用多管了。挑选教主夫人,就是要寻觅一个与本教主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也得看对眼吧?本教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万一看上的是个男人,那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岂能因为性别这种小事,就把人家拒绝在门外?” 长老瞪圆了眼睛,顿时一把老骨头有点撑不住,颤颤巍巍扶住了栏杆,靠着喘了两口气儿,才缓过神:“教主啊,性别怎么能是小事呢?您这意思,之前可没有听说过,何况阴阳合人伦始,这、这两个男人……这……这……” 宫天雪胡搅蛮缠地铺垫了一番,长老显然没接受他这说辞,眼看就要被气得厥过去,他只能放缓了语气:“嗨,想那么多干嘛,现在龜字还没一撇呢。” “可、可是……”长老还想说什么,宫天雪将袖子一甩,摆出“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正在僵持之时,楼下传来了王护法的声音: “锦绣坊左浪公子求见。” 能被王护法放上来的,那肯定是外貌符合条件的。 宫天雪心里自有小算盘,翘起嘴角:“请左公子上楼来。” 只听“腾腾”脚步声,不紧不慢上了楼。宫天雪挥了挥手,长老便隐身到画幡后面去。 一个身穿白绫袄子外罩绿罗绣金线褂的俊秀青年上了楼,头上歪戴着一朵绢花,这人抬起头来,看向宫天雪,宫天雪也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果然是俊秀子弟,天生了一幅招人喜欢的好相貌。 这人名叫左浪,手下管着几个制衣坊,身上也是最时兴的服装款式,凭着一张迷死人的好相貌,在长安城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子,他是阅人无数,男女不忌,尝了新鲜就扔,有说被他辜负的人,怨念能把长安城的护城河给填满。 这种青楼开业的场合,左浪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他自信满满地通过了外貌考核,一边上楼,一边想着今晚菜碟里的不知是新鲜可口的小青瓜呢,还是汁多水饱的蜜桃儿。 “左公子,请坐。” 左浪举目看去,只觉宝镜乍开,目眩神迷,往日里见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竟是比不上眼前这人的一根小指头。 梅兰竹菊四面画幡之中,宫天雪拥一身白衣素服而坐,羊脂玉似的修长手指搭在琴案边,墨色长发松松束在背后,仅留一缕垂落鬓边,更衬得那副惊世容颜光彩不可逼视。 美人!绝世美人! 左浪只觉口中一片蜜意漫开,恨不能立刻与美人共赴巫山,但是想到这上品的美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想必也是骄傲得很,若是他露出些唐突的意思,免不了被人看轻,这事还得循序渐进。 “多谢。”左浪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揖,在琴案对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宫天雪搭在琴案边的手上,强按住一颗扑扑直跳的色心,展颜一笑道,“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不愧是高雅之士,不知小生是否有幸,闻君指上仙音?” 却见对面美人,眉头微蹙,好像遇到什么难事,一双春花照水似的眼眸,低垂下去。 左浪顿时紧张,莫非说错了什么话? 宫天雪迟迟不语,左浪后背都快湿透了,过了半晌,才听美人开口:“你什么意思?” 左浪吓了一跳,难道他表现得太过明显?竟然已经被美人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 穿了么? “小生、小生唐突……” “好无聊。”宫天雪弓起膝盖,将胳膊搭在上边,突然换了一个大喇喇的坐姿,并不耐烦地用手指敲起琴案,“不就是刻个匾吗,又不是叫他亲自做木工活,怎么这么大半天的还不回来?” 左浪懵了一下:“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 “对啊~”宫天雪懒洋洋地扫了左浪一眼,“要不这么大好的时光,都白白浪费在屋里发霉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左浪心头微动,看来刚才他是搞错攻略方式了,这种有点小泼辣的美人,闲坐着聊天肯定是拿不下的,“小生对这城里的好去处了如指掌,不如陪公子出去走走?保证公子不会虚度光阴。” 宫天雪撇撇嘴:“我不是说了,要等人吗!” “是,是……”左浪赔笑。 就在这时,宫天雪的耳朵竖起来,他的五识六感十分灵敏,已非常人能及,李护法闷闷的脚步声一踏过濯水桥,他就听出来了。 “快,你刚才说要干什么来着?咱们继续。”宫天雪身子前倾,急急忙忙摆好了小媳妇姿态,紧盯着左浪问。 左浪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虽然搞不清楚这古灵精怪的美人脾气,但是顺着他说总是没错的:“小生刚才说的是,是否有那个荣幸,请公子弹奏一曲?” 宫天雪挑起眉梢,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刚才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这琴就是一个装x的道具,让屋子里不至于太空荡,要么后面还有那么多画幡呢,你怎么不提出让本教主当场画一幅菊花啊? 要是搁往日,教主自然可以两手一揣,谁爱弹谁弹,但是这一回,他可要卯足力气气死李护法,不能就这么作罢。 “弹就弹。”宫天雪装模作样地摸上琴弦,稍微回忆了一下教中琴师的动作,开始即兴演奏。 李护法走进青楼,迎面看见王护法在门口守着。 “上去人了么?”李护法问。 王护法瞅了瞅他的脸色,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不当一回事,便抱着胳膊说:“都说长安子弟多才俊,这不,已经上去了一位,那相貌,啧啧,可俊得很哪!” “有收获就好。”李护法点点头。 “哎,我们教主人美武功高,勾勾手指就会有一群人涌上来,教主夫人啊,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后悔……”王护法用眼角余光溜李护法。 “……” 李护法并未接茬,这是,楼上忽然传来“崩崩崩”的可怕噪音,加上某个修为高深的家伙为了让声音效果更清晰地传出去,注入了不少真气,不仅加固了琴弦,还弹出一种黄沙落日马头琴的沧桑遒劲之感。 王护法和李护法同时向楼上看去。 “那客人……有武功傍身么?”李护法问。 “没有!”即便王护法这样的修为,听到如此魔音,都有点气血翻涌、头晕胸闷。 “我上去看看。”李护法一步跃上五级楼梯,飞身来到楼上。 只见宫天雪正兴致高昂地砸着琴。 “教主。”李护法上前一步,“手下留情。” 宫天雪这才收了手,得意洋洋地看向李护法:“怎么,见不得我给人弹琴啊?我不光会弹琴,我还会——” 他这半句话没说下去,李护法已经从地上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左浪扶了起来。 第6章 第一次接客 “这人怎么回事?”宫天雪莫名其妙,“刚才还叫我弹琴,怎么突然吐血了?” 李护法用身体抵住瘫软得直往下滑的左浪,一手扣住他脉门,道:“脉象浮滑,气血双亏。” 宫天雪摸了摸下巴:“就是说他本来就身子骨弱了,这事不能怪本教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意是要气李护法,眼珠一转,顿时换了一副口气,“哎,小可怜,怎么就吐血了呢,身子这么弱,将来如何承受本教主的恩泽。李护法,去,煮一碗羊羹给左公子补补身子。” 李护法迟疑看向宫天雪。 “看什么,还不快去。”宫天雪一把抢过左浪,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下楼走了。 左浪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左浪的鼻子向空中耸了耸,竟分辨不出这香味是何物,似鸡,又像羊,鲜美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笋香。 他身体困乏,一时竟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床头两人在说话。 一人语气霸道,指挥这指挥那,另一人甚少言语,只在第一人发号施令时答应一声。 “别整天跟着那个赵天德厮混,以后浪儿嫁给了我,你也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他,听到了没有?” “嗯。” “别光口头上答应得痛快,等到浪儿醒了,你就在这喂他吃羹,我在旁边看着,看你会不会伺候人。” “嗯。” “嗯嗯嗯,除了哦就是嗯。” “……” 左浪心说这发号施令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一想,便想起来昏迷前的事了,是了,那美人的手虽然白皙修长,不知怎么的,落在琴弦上竟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昏倒前左浪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耳中轰鸣,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此处,左浪一阵哆嗦,醒了过来。 模糊中只见一个黑影坐在床边。 “你醒了。”黑衣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态度冷硬,手下的动作却有条不紊,黑衣青年将靠枕竖起来,扶了左浪坐起身,端起白瓷碗,用同样色泽的勺子慢慢搅动,羹汤的香气弥漫开来,一时间,周遭只有勺子与瓷碗碰撞的轻响。 左浪盯着青年手中的白瓷碗,咽了口唾沫。竟没顾上抬头看一眼站在床幔后的宫天雪。 青年盛了一勺粥,继续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脉象浮滑,气血双亏,这碗羊羹给你补补。” 说完,认真地举起勺子,伸到左浪面前。 这仆人还挺呆的,左浪心中暗想,其实没怎么服侍过人吧,没见过伺候主子吃饭还比主子坐得高一截的。 而且那张死人脸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有些古怪,但左浪还是饿了,就着青年的手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不要紧,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鲜美的羊羹里。 久久,他才感叹道:“这是羊羹?我从未吃过这样鲜美的羊羹。” 青年一点头:“现杀现烹,自然鲜美。” “那为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 么会有鸡汤的味道?”左浪又尝一口,问出心中疑惑。 “是用鸡汤与笋丁、香蕈丁、山药丁同煨成的。” 左浪意外地看向青年:“是你做的?” “嗯。”青年颔首。 左浪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青年,原来不是个普通下人,是膳房的大厨,怪不得这样一幅没伺候过人的样子,这年头,长安城里出名的掌勺,比秀才还要金贵几分。 若是能与他联络联络感情,不仅有口福,将来还能请他过来主持宴席,给左浪面上增光。 这么一想,左浪那副瞧不起下人的模样,顿时缓和成一个亲切的笑容,冲青年笑道:“多谢你了,不知怎样称呼?” “李稠。”李护法道。 “李稠?”左浪一怔,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是,禾周稠。” “哈哈,好名字,果然不是一般人。”左浪赞道。 眼看着俩人刚才还气氛僵硬,李护法显然不会做小伏低,左浪又是一脸的瞧不上。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融洽起来了。 宫天雪站在床幔后,完全被无视,眼看着那个叫左浪的得寸进尺,问完羊羹,竟然还问起李护法的名字来了,这岂是能随便说给人知道的?宫天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左浪这边还想跟李护法攀谈两句,忽然从床幔后冲出一人,一阵风似的把白瓷碗卷到手里,“咚”地坐在床头,挤开李护法,草草搅了搅羊羹,硬邦邦一个勺子戳到左浪嘴边。 “哎哟!” 左浪的门牙被狠狠地怼了一下,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贼猢狲,瞎眼了吗!” 左浪是脏话说惯嘴的,说完了定神一看,才看见那位朝思暮想天仙下凡一般的美人正捧着白瓷碗,眸色沉沉地望着他。 左浪登时一个机灵。 不知怎么的,他感到一阵凛冽杀气迎面扑来。 根根汗毛直竖,后背的皮肤仿佛被无形力量扯紧了。 咚咚、咚咚—— 就在左浪以为自己要被瓷勺穿脑、血溅雕花大床之时,唇边的勺子往后退了半分。 宫天雪齿间迸出五个字:“张嘴,我喂你。” 假如说李护法只是缺乏伺候人的经验。 那么宫天雪就是天生不会伺候人,在他逼视之下,被伺候的那人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左浪勉强喝完了羊羹,美味在他口中有些食不知味。 但是,左浪这个年纪的风流子弟,色胆上来了,转瞬又能把不愉快忘到脑后。 到了晚上,青楼里制造气氛的红蜡烛燃烧起来,照着宫天雪明媚鲜妍的美貌,左浪心里那点古怪劲彻底烟消云散,宫天雪能是什么人?一个青楼公子而已,难道青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还能杀人不成? 都是幻觉。 此刻,美人就在咫尺之间,一探手就能揽进怀里。 左浪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 望着美人雪霁云晴一般纯净美好的侧颜,左浪心生遐思,但他自负风流情圣,拒绝一切简单粗暴的撩人手法,何况撩拨宫天雪这样骄傲的美人,更不能用下。流手段。 左浪拂拭平整衣袖,轻咳一声,一手搭在栏杆上,问道:“公子心情不佳?” 宫天雪确实心情不好,他正盯着楼下光影里的两个人影,一黑一白,是李护法和赵天德,这两个人自从写了牌匾之后,就黏糊到一块去了,尤其是赵天德,特别不要脸地总跟在李护法身后“李大哥”、“李大哥”地叫着。 想到此处,宫天雪秀眉微蹙。 看得左浪一阵揪心,他左大情圣,最看不得美人伤心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左浪提议。 宫天雪心不在焉:“讲。” “有个皇帝最爱弹琴,可他弹得实在蹩脚,满朝文武和后妃都不堪忍受他的琴声。皇帝找遍整个宫廷,竟找不到一个知音。他传旨从监狱里拉来一个死囚。皇帝许诺说:‘只要你说寡人的琴弹得好,朕可免你一死。’你猜怎么着?” 左浪自个儿笑了两声,道:“皇帝的琴刚弹了一半,死囚便哀求道,求陛下赐我个痛快!” 左浪为人风趣,讲事情比手画脚,十分生动,又会恰到好处地抖包袱,很少有他撩不笑的人。 宫天雪却斜睨他一眼,冷冷道:“你在嘲笑我?” 左浪一个机灵,想起来日间发生的事,急忙赔笑道:“当然不是,不是,公子你琴艺超绝,只是小生无福消受罢了。这样吧,作为赔罪,小生再讲一个笑话,若是公子不笑,小生愿意受罚。” 宫天雪撇嘴:“讲吧。” 左浪嘿嘿笑两声,不着痕迹地贴近了些,在宫天雪耳畔说道:“一个师爷胸无点墨,一心想升官发财,为了巴结讨好上司,特地设了丰盛的酒席,宴请县官。喝酒时,师爷讨好地问:‘太爷有几位公子?’县官不假思索地说:‘有犬子二人,你呢?’县官反问,可把师爷难住了。他暗暗想:县太爷还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我该怎么称呼自己的孩子呢?” 说到此处,左浪又停顿下来,制造出悬念气氛。 宫天雪果然侧过脸来,黑白分明的灵眸盯着左浪。 左浪这才接道:“那师爷寻思了一会儿,答道:‘我只有一个五岁的小王八。’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绝了,左浪一边笑一边想,这个笑话再不笑,那可以说很没人性了。 一边笑得泪眼模糊,左浪一边用余光偷瞟宫天雪,却见宫天雪沉着一张冰霜似的脸,一点笑意也无。 左浪“嗝”的一声哽住。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嘲笑我没文化??”宫天雪暗中捏紧了栏杆,脆弱不堪的木质结构发出碎裂细响。 “这——”左浪万万没想到,美人思考问题的角度竟然如此刁钻。 看到美人气得粉颊飞红,左浪急忙赌咒发誓道:“没文化又如何,不瞒公子,我也一样没文化,只是有几个臭钱,和对公子的一片痴心,若是公子信得过我,我愿倾家荡产为公子赎身。” 左浪说完这番话,恨不能化身外身,拍着自己的肩膀道一声“真情圣也”! 宫天雪眯起眼睛,打量左浪。 左浪见有戏,心中窃喜,一手撑在栏杆上,将宫天雪堵住,低声软语道:“只要公子一点头,过了今晚……我便去家里钱庄,取千两白银,来为公子赎身,如何?” 楼下李护法正与赵天德说话,忽而心有所感,回头看了眼楼上。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 只见红烛映照,纱幔半掩处,宫天雪正和白日那绣坊的公子哥相对而立,两人几乎贴到一处去。 李护法顿住,忽而一股空落落的感觉掠过心头。 赵天德正说得兴致勃勃,神采飞扬,半晌没见李护法答应,疑惑:“李大哥?李大哥?你想什么呢?” 宫天雪本待一巴掌把左浪扇一边去,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楼下,发现李护法正仰着头,定定地看着这边。 他顿时展颜笑道:“好呀,都依你。” 左浪大喜过望,精神抖擞地挽着宫天雪走了,却没看见身后栏杆上,留下的一只五指捏痕分明的手印。 见楼上两人离去,李护法回过神,对赵天德说:“有事先走。” 说完拔足而去。 “李大哥——”赵天德本想问一句什么事,但想到李护法从来少言寡语,肯定不会跟他絮絮叨叨,只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辰天教小剧场: 宫天雪:(搅一搅)这么好的羊羹,被脑浆弄脏了多不好。 左浪:??? 注: 1.两则笑话来自古代笑话书,网络版,没考证具体哪本。 2.化身外身拍着肩膀称赞自己,来自《围城》。 第7章 一夜留宿 李护法尾随两人,见到他们穿花拂柳,并肩进入后院,刚刚收拾出来的教主寝殿之中,当然,说是寝殿,比之辰天教总坛差着许多,不过一方小院,内有池塘、花木数棵,一座带卧室的小房子立在池塘前,倒影落在明澈水面上。 宫天雪似乎并没有发现李护法尾随他来,径自拉扯着左浪进入内室,连房门都没顾上关,留着一线,内室什么动静,外面也能听到些许。 李护法蹑足而行,侧身贴在门边,听里面动静,他想着,教主虽然武功高强、修为高深,但于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天真单纯了些,比不得左浪那样的市井之徒,若是左浪胆敢欺骗玩弄于教主,他李护法在外面听着,也可以及时制止。 这时,屋内一阵衣服窸窣声,想是有人在宽衣解带,李护法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门缝里传来宫天雪奇怪的声音:“你干什么?” 左浪的声音有些不稳,带上几分压抑的喘。息:“这里有些热,我脱了褂子,省得出汗。” “哪里热了?”宫天雪莫名其妙,“又没到夏天,夜里还是挺凉的。” 左浪“嘿嘿”赔笑。 李护法的脸快要贴到门上,佩剑寒湛不知何时抽出一寸,露出一段雪亮的反光。 “你坐过去点,既然热,还挤得这么近做什么。”宫天雪嫌弃道。 左浪显然没照办,他低笑着说:“春宵苦短,我怎么舍得离开美人片刻。” 宫天雪总算听出左浪的调戏之意,他也不是不通人事的黄花大闺女,沉默了一阵后,说:“你刚才说,愿意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假的?” 见宫天雪果然有意,左浪立刻赌咒发誓:“苍天可见,我是真心实意喜欢公子的。” “你说愿意倾家荡产和我在一起?” “是,为公子赎身,要我付出白银千两,我也愿意。”左浪信誓旦旦道,简直把自己都要感动了。 宫天雪暗想,白银千两就倾家荡产了,这姓左的家底也不是很殷实嘛。 左浪当然不知道宫天雪在想什么,他吹完那个牛逼之后,又往回收了收:“当然,一下从钱庄里取那么多钱出来,没有那么容易,请公子再给我些时日,待我打点一番,不出一个月,妥妥给公子赎身。” 先是明天,又是一个月,左浪这样的伎俩不知道给多少他垂涎过的美人用过,那些美人无不感动于他的真诚与有钱,纷纷投怀送抱。 至于赎身嘛,左浪至今还没有从钱庄里为了这种事提出过一块铜板,通常都是白嫖完了,提起裤子就走。 左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眼中观察着宫天雪的反应。 宫天雪果然感动于他的真诚,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而门外的李护法,正待推门而入,就听见宫天雪说:“我不用你倾家荡产,只要你有这颗心就好,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自然会好好待你,教主夫人的名分,少不了你的,将来就算你老了,我们教中也会好吃好喝供着你。” 内室静了半晌,李护法将佩剑退回剑鞘。 是了,宫天雪一心想着要完成寻找教主夫人的任务,既然他已经看中左浪,就算左浪想耍小花招,也无法与辰天教上下千把人对抗,他又担心个什么劲呢? “教主……夫人?”左浪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大概意思他是明白了,这美人果然头脑简单,被他一番赌咒发誓给忽悠过去了。 “你一定要记得,你今天发过这誓,将你的身子给我。”宫天雪主动迫近左浪,白皙修长的手指自他胸前缓缓划下,左浪心头一荡,身子震颤,登时便有热度向腹下冲去,烛光摇曳,床幔轻掩,正是缠。绵享乐的好时候。 左浪已然魂不守舍,全然没注意到宫天雪的手指落在他腹部,一边规律地旋转揉弄,一边笑着向他贴近来,眉目含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肚子。 “至于我是用它来做什么,你都不许反悔。”宫天雪十分“慈祥”地注视着左浪的肚子,温柔地补充道。 “那、那是自然。”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美人当前,左浪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之后低语呢喃,衣裙轻解,已是私密之事。 半开的门无声合上,门外黑影虚晃,消失在墙头,只留下墙上细草,无风自动。 等到第二天早上,李护法气压低沉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迎面碰见王护法和张护法手里端着盛放教中重要文件的方匣,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 王护法道:“真不愧是教主,效率就是高,咱们才搬进青楼一天,教主夜里就留下人了。” 张护法点头:“是啊,教主何等品貌的人物,不愁找不到良配。” 王护法突然叹息:“唉,亏得我一直看好李护法,现在看来,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是一句真理啊!” 说着,抬起头,好像不小心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突然被撞见一般,神色慌张地看向李护法:“哟,这不是老李吗!” 李护法:“……” 两个人送文件很快变成了三个人。 张护法在前面开路,王护法和李护法并肩走着。 王护法一向舌绽莲花闲不住,这会儿绯闻当事人也在这里,他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0 的嘴巴就像没把门一样,嘚啵嘚啵说个没完:“……李护法啊,你觉得,咱们这个新任教主夫人,能通过长老团的审核吗?你看他脚步虚浮,一看就是没有修为的,目光无神,身体也不是很好,虽然皮相尚能过眼,但绝对比不过教主天人之姿,这筛选教主夫人的两个条件,都没有达到,长老团那里,恐怕很难交代啊。” 李护法:“……” 王护法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便秘:“但是拦不住教主对人家有情,还是一见钟情,才认识没一天时间,就留宿寝殿了,真爱当前,这教规啊,也算不得什么了。” 李护法:“……” 眼看到了教主起居的院落,王护法还在说:“……当然,李护法,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我一直很看好你!像李护法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贤能之士,哪是那些狂蜂浪蝶能比的?” “咳咳。”张护法清了清嗓子,示意王护法别再胡说八道。 王护法闭上嘴巴。 就在这时,院内忽然传来一声哀叫,似是痛得狠了,绷不住求饶,尖处嘶哑破音,显然这一晚上没少叫。 王护法有点不敢看李护法的表情,只能跟张护法做了个怪脸,表示“老子很尴尬”。 空气静了半晌。 李护法低声道:“方匣给我吧,我送进去。” 王护法愣了一愣,抓抓头,干笑道:“嘿嘿,也是,以往这些贴身的事情,都是李护法伺候着的,那这次,就也交给李护法。” 李护法一点头,接过方匣,在门上重重叩了三声。 “进来。”宫天雪的声音倒是状如平常。 李护法垂下眼睛,将门推开,步入幽暗的内室,内室之中帘幕低垂,能够闻到一股浑浊的味道……像是血腥和排泄物的味道。 李护法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护法?”宫天雪觉察到脚步声有点耳熟,从床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幽暗处,李护法侧身站在那里,黑色劲装几乎与幽暗的背景融为一体。 只有门缝里透进来一溜光,将李护法腰背的纤韧轮廓微微勾勒出来,暗影落在他脸上,看不清楚表情,宫天雪却没来由心里一紧。 本来就是要气死李护法么…… 现在竟然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宫天雪,你好歹也是辰天教教主,不说让你杀人如麻,一点小屁屁事你都纠结,你还能不能行了? 宫天雪心思既定,双手迅速解开腰带,将亵衣弄得松松垮垮,又捋散了一头乌发,这才撩开床帐,慢悠悠地下了床。 宫天雪身上无一处不好看,一双玉雕似的纤足踩在暗色地板上,轻盈得没有一点声音,走过半个房间,来到李护法身后。 李护法放下方匣,便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自身后袭来,他立即转身格挡,却被宫天雪随手拨开,一把掐住他的腰,带进自己怀里。 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美貌盈满视野,李护法微怔。 就在李护法发呆的时候,宫天雪的目光也在他脸上逡巡,近距离观察过李护法的表情之后,宫天雪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宫天雪捏在李护法腰里的手用上力气,“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对,近距离观察过了,宫天雪才确定下来,刚才那令他心塞的一瞥,并不是错觉,李护法那张惯常面瘫的脸上,两只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却像是浸透了冰水,结成层层冰片,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气儿。 他家李护法,明明是在意他的,可是却别扭到看着他宠爱别人,还给体贴地给他带上门。 这种别扭和体贴,根本没人想要,想着刺激李护法一下的宫天雪,这时候胸口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你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啊!” 李护法似乎被宫天雪突然的恼火给叫回了神,垂下眼睛,一层薄薄的睫毛敛住眼睛里的情绪。 他的目光停在宫天雪赤。裸的脚上。 在宫天雪意外甚至有点小高兴的目光注视中,李护法蹲下。身,拇指触碰到宫天雪的脚踝。 宫天雪只觉得一晚上的精神创伤都被紧贴着皮肤的手掌传来的温热所熨帖。 望着李护法驯顺低垂的肩背,微微弓起的腰身,想到他一向都是这样温柔而耐心地照顾着自己,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宫天雪又觉得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然而不这么做,李护法永远不会走出过去两人的关系定位——李护法想永远把他当儿子宠着,他还不想认这个爹呢。 就像现在这样,看他光着脚,也要第一时间冲过来给他穿鞋。 ……不对。 宫天雪意识到,李护法并不是要给他穿鞋。 李护法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脚踝,然后站起身,取出擦剑的白布,拭去拇指上的液体。 一块暗红色的血迹,随着白布的摊开,而展现在宫天雪眼前。 这是…… 宫天雪眯起了眼睛。 李护法声音平淡,就像一贯的那样:“教主,那位公子只是普通人,禁不起折腾,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第8章 留宿之后 宫天雪大火山当场喷发。 “嘭!”一声巨响,李护法身后的桌子四分五裂,轰然倒地。 “我就要玩,我就要过火,你管得着吗?你管得着吗你?!”宫天雪的手打着哆嗦,一把抓住李护法背后的衣服,狠狠拧住,将他推到面前,“你是爹还是我娘?还管得着我在床上怎么玩?我告诉你,李护法,浪儿再怎么普通,也比你好玩,你就像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捅你一下,你才动一下,完全没有浪儿那么好玩,他至少会哭会叫,你呢?你什么都不会,还嫌弃我技术不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嫌弃我技术不好,我就上过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技术好?至少我还跟王护法借着书学习,你呢?你就会躺在那儿,跟个死尸似的,还嫌弃我技术不好?滚滚滚滚!” 宫天雪这一气呵成的咆哮,直嚷的屋内屋外都能听见,李护法被他吼得有些发怔,他实在是没想到,宫天雪竟然知道他在床上嫌弃他的技术,而且还是为了这件事,才去问王护法要黄。书看的…… 眼看着李护法的态度渐渐软化,脸色也没有那么冰冷,可是宫天雪心里这口气,不仅没有随着咆哮而释放出去,反而更加委屈了,所以说,李护法竟然真的怀疑他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和别人玩凌虐游戏的人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把左浪搞出那么多血…… 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1 件事他暂时不想和李护法解释,因为李护法只会误会他,哼,那就让他误会去吧! 宫天雪骄傲地扬起鼻子,拒绝直接和李护法沟通,只让他欣赏自己的鼻孔。 美人浑身上下都美,连鼻孔也无懈可击! 李护法张了张嘴,淡色的薄唇再次抿成一条直线,他发现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都不是说话的时机。 “教主,那我……告退了。” 李护法矮身滑出宫天雪霸道的包围圈,如泥鳅一般灵活迅捷,等到宫天雪反应过来要捉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门“嘭”的一声带上。李护法依然如此“贴心”。 宫天雪一手撑住墙壁,才没把自己给当场气晕过去。 李护法出门之后,也没少受守在院子里的王护法和张护法的纠缠,不过还好他本来就寡言少语,这种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即可。 不知宫天雪是受他刺激了还是怎么的,一连数日都把自己和左浪关在屋里,只偶尔出来指示下人干这干那。左浪也是有身份家世的人,锦绣坊那边中间派人来要过一次人,但见到左浪后,不知怎么的就都退回去了。 数日后。 左浪身体好了些,要回去,宫天雪亲自送他过濯水桥,两人在桥上又是一番“深情对望”,长老团两个代表都看傻了眼。 宫教主这是玩真的? 教众们也觉得,教主虽然漂亮,但从来不会磨磨唧唧的,头一次和人磨磨唧唧,那多半就是对人有意思。 “我不相信,教主怎么看得上他?”王护法把左浪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啧啧道,“待我打开顺风耳听一听。” 这顺风耳其实就是修真者把灵识放到最大,能够听清楚远处人的细语。 王护法冒着被教主发现的风险,偷偷把灵识伸到了桥下,在一干潺潺流水声中,卯足吃奶劲辨识教主和左浪的对话。 左浪:“公子送到这里就行了。” 教主:“嗯,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左浪:“……我、我不会忘的。” 教主:“你的人是我的,身子是我的,肚子也是我的。” 左浪:“……” 教主:“还有,你的身子现在不适合在外面拈花惹草,今天回去了,就闭门谢客,自个儿休息着吧。” 左浪:“……多谢公子关怀。” 王护法把灵识收了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护法问道:“说什么了?” 王护法瞪着眼珠子:“简直没法听啊,你瞅瞅,我这胳膊上,疹子都起来了,肉麻得嘞。什么‘你的人是我的’,什么‘别在外面拈花惹草’,教主这回真是动真格的了!” 张护法也惊讶起来,转而又想到李护法就在旁边,便轻咳两声,不再说什么了。 李护法盯着石头地砖看,好像能从上面看出朵花儿来。 左浪回去之后,宫天雪便派人密切关注他的情况。 王护法自告奋勇,说一定会好好保护左浪,未来的教主夫人,一定不能出什么差池。 长老团这时候发现,再不阻拦,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两个老头子苦口婆心劝起宫天雪来,说教主不能没有后代,不能没有继承人,这左浪一介匹夫,显然没有传宗接代之能,教主就算看上了他,舍不得他,把他收在房里当个小妾,也就算了,教主夫人,万万不能是男人啊。 宫天雪笑得一脸荡漾,显然没把长老的话听在耳朵里。 “完了完了,教主太年轻,这时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一长老叹气跌足道。 “李护法不是一向与他形影不离么?李护法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要不,咱们还是去找李护法吧。”另一长老建议道。 两个老头子一合计,急急忙忙往李护法这边来,拉了李护法就去前厅。 这时候,王护法也正匆匆赶来,四人碰上,老头子自然没给王护法什么好脸色,王护法就是个没原则的家伙,竟然上赶着叫一个男人“教主夫人”。 谁知,他们说明了劝解之意,王护法也附和起来。 “教主,那左浪,确实不是什么……良人。”王护法面色肃然道,接着,他将自己去左浪家中,听闻了许多左浪始乱终弃的故事,得知他品行不佳,是个游戏花丛的富商公子,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又有几个钱,掳掠起良家子毫不手软,而且男女不忌,私生活非常混乱,绝对不是那种能托付终身的人。 王护法把左浪的劣迹摆在宫教主面前,有理有据,十分有说服力。 谁知道,宫天雪板着一张冠玉似的面孔,道:“本教主自有定夺,不需要你来多嘴多舌。” 教主这么一发话,底下人都没声了。 宫天雪的目光扫过众人:“我选的人,我自然会给教中一个交代,你们如果还把我当教主,就不要到我这横插一杠子。” 长老暗中戳了戳李护法的手臂,示意他该出面了。 李护法却安静得像个柱子似的,一动不动。 宫天雪这才满意,道:“王护法,本教主是让你去盯着左浪,你打听那么多闲言碎语干什么?不管左浪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只要他身体健康、安全无忧就行。” 王护法擦了把汗:“左浪他看起来有些虚,回家之后就进屋休息了,我也看不见他,就想着周围走走……” “看不见他就不看了?你就是这么执行教主命令的?”宫天雪斜睨一眼,王护法一个哆嗦,立刻领命去重新盯着。 这次教主当众翻脸,表明了他坚决的态度——左浪,就是未来的教主夫人。 大家都很费解,这个左浪有什么好?竟然把教主迷得神魂颠倒。 算来算去,只有一条,左浪的床上功夫估计不错,把教主侍奉得很开心。 “那左浪是个出了名的风流子弟,估摸着是很会伺候人吧,怪不得人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可不是,教主连着好几天没出来呢。” “啧,从外表真看不出来啊。” “你可别瞎说,教主可宝贝那左浪了,生怕他出一点差池,专门派了王护法去保护左浪呢。” 耳中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李护法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既然事实都已经见过了,风言风语也不算什么。 李护法练剑的间歇,时常会想到那天早晨,他闯进教主卧房里,看见教主赤足而出,长发披肩,衣衫凌乱,从床帐里走出来,明明是刚干过那事,却无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2 辜得像个坠落凡间的仙子一般。 一想到还有第二个人,也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李护法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活了这么多年,反倒活回去了? “嗖”,寒湛破空而去,斩落片片树叶,飒然落满肩头。 到左浪离开的第三日上,王护法匆匆来找李护法,一脸的古怪表情,好像见到什么惊天秘闻,不找个人说说,他就得窒。息过去。 “见了鬼了。”王护法双手叉腰,抻着脖子对李护法说,“你都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不是奉命保护那个左浪嘛,他们锦绣坊的人,又不让我进去看,我只能潜行进去,结果才刚接近左浪的卧房,就听见他在大骂教主,嘘,这可不能让教主听见。” “为什么骂?”李护法不明白。 “嘿,你也觉得是不是,教主和左浪看起来感情不错,如胶似漆的,结果左浪一回去就骂教主,说都是教主把他害成这样的,教主根本就是个、是个变态。”王护法面部表情极为夸张,“这是姓左的原话,可不是我说的。” 李护法:“……” 要说变态,他倒也能稍微理解一点,那天那个情况……怎么看都是左浪被虐了。 “接下来两天,左浪就是坐在床上骂,好像身子虚得下不了床,估计是被教主折腾得狠了吧,我想着,既然教主一门心思要他,那我就当没听见,只保护他人身安全就好。” “嗯。” “谁知道!”王护法突然耸起肩膀,“到了昨天晚上,左**了两个美貌的丫鬟到他房里,我想着教主吩咐过,叫他不要拈花惹草,就想着出手阻拦——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那左浪竟然、竟然——是个女的!!!” 李护法如此面瘫的人,脸上都显出了些许惊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护法的精神也有点崩溃,他开始手舞足蹈:“左**那两个丫鬟帮他脱裤子,我想着他要耍流氓可不行,谁知道从他裤裆里掏出来一条月事带,哎呦喂,瞎了我的眼,当时我就没顾上看别的,只知道那两个丫鬟又伺候他换了一条新的,床褥和裤子也换了新的,换完之后,左浪又坐回床上,虚弱地靠着枕头,嘴里时不时还骂一句脏话。” 李护法沉默。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来癸水?莫非左浪是女扮男装?但是看样子又不像,这喉结、说话声音是伪装不了的,可他又确实……”王护法有点说不下去,“唉,李护法,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要不要去禀报教主?不对,教主,应该早就知道了,嗨,教主早就知道左浪的真身,干嘛不直接告诉长老,害得两个老爷子还在担心,吃不香睡不饱的。” 李护法继续沉默。 “李护法,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去告诉长老?”王护法抓了抓头发。 “暂且不要,”李护法道,“教主应该有安排。” “那倒也是,那我就装作没看见?” “嗯。” “不行,装作没看见,可要把我给憋死了,我得跟张护法说说去——”王护法一边说这,一边离开了。 李护法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个扫地的教众过来,看着他惊讶地说:“李护法,你头上好多叶子……” 第9章 一号教主夫人 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护法那张大嘴巴,嘚啵得不知道跟谁说的时候,就被人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还没到晚上,教中上下已经全部知道了左浪在背后骂教主的事情。 李护法被叫到前厅开紧急会议的时候,才知道教主正为这事生气,不,不是生气,应该说是震怒。 “我不是说了不叫你们去管左浪在说什么,在干什么吗?你们盯着他的安全就是,管那么多干什么?!”宫天雪袖子一挥,无辜围观的教众扫倒一片。 王护法战战兢兢准备挨揍,长老抢先一步,顶在他前面,颤颤巍巍地恳求道:“教主!且听老夫一言!不管教主如何胡闹,但那左浪分明对教主无意,姻缘之事不可强求,历任教主与夫人,哪一对不是琴瑟和鸣?家和万事兴哪!教主若是强娶了左浪进来,也必定是会出事的啊!” “呵,”宫天雪双手一揣,“你们现在倒是跟我说起姻缘之事不可强求了,那为什么非得逼着我按照教规找一个夫人?还逼着我必须得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为难啊,你们逼我,我只能逼左浪,无论如何,都得给长老团一个交代不是?” 宫天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这伶牙俐齿,强词夺理起来,简直能把人给气死。 赵天德在旁边听着,都暗暗赞叹,恩公果然聪慧之人,若是通了文墨,那可了不得。 长老被气得直打哆嗦,但又辩驳不得,一甩袖子道:“教主就胡闹去吧!看那左浪如何诞下教主的子嗣!” 对了,虽说八卦传得飞快,但不知怎么的,左浪来月事的情况,却没有传出来,好像八卦是有选择的,只选了对搅黄这桩亲事有利的一部分传扬。 李护法向本该战战兢兢的王护法看去,王护法冲李护法挤眉弄眼一番。 “唉,老李,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王护法道。 散会之后,两人一起往宿处走,护法有护法的院子,比长老规格低一点,比普通教众则高一点,是独门独户的。 “……”李护法不知如何对答。 约莫有七八天后,左浪身体康复,但并没有按照约定回来找宫天雪。 当天午后,王护法再度急火火地冲进前厅。 “教主,大事不好啦!” 宫天雪正站在前厅,看着手下人把新刻好的“口。交一绝”牌匾往大厅正中央梁上悬挂,听见王护法叫唤,他才回过头,冷淡地问:“怎么了又?” 这几天李护法都没出现,宫天雪正窝着一肚子的火。 “左浪,他、他出事了!!”王护法大喊一声。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停下手边的事,往这边看来。 “左浪”这个名字,在前厅出现的频率,比教主还高,可以说是个风云人物了。 所有人都知道宫教主爱他入骨,不管他对教主多么不敬,教主都宠着他,为了他愿意和长老团吵架,愿意违逆教规。 偏偏左浪不领情,前前后后作妖无数,因此,只要这个名字一出现,就意味着,又有狗血的事情要发生! “他出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3 么事了?”宫天雪令一旁的下人加紧把匾额吊上去,他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下来,来到王护法面前。 “他出血了,出了好多血,满地都是血,可能快不行了!”王护法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出血??”宫天雪咕哝了一声“月事不是来完了吗”,又对王护法说,“走,前面带路。” 宫天雪走出院子,濯水桥那边已停着一辆马车,李护法侍立在侧。 他“哼”了一声,也没看李护法,就上了车。 宫天雪等了半晌,李护法也没有上车,就在他奇怪时,一个毛毛躁躁头发的家伙钻进轿帘,直接坐在了给李护法留的侧面坐榻上。 这人正是王护法。 “教主啊,我跟你说,这个大出血啊,恐怕是救不回来了。教主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王护法一上车就开始叨叨,搞得宫天雪根本插不上嘴,还没问李护法为什么没跟上来,马车一晃,便行驶起来。 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大约走了个把时辰,来到郊外村里。 这一路上,王护法已经把事情前前后后,跟宫天雪讲了一遍。 原来是左浪身体恢复之后,就和一帮京城的纨绔子弟一起出门散心,说是散心,其实并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寻花”。 来到村里,果然见到一个美貌的小村姑,左浪上前搭讪,小村姑被他俊朗的外表所蒙蔽,真以为他是迷路了,便带他回家去拿些东西吃。 谁知左浪一进屋,见四下无人,就对小村姑动手动脚,小村姑挣扎哭叫,还是被他扑到榻上,给他拿的还热腾腾的烧饼洒了一地。 “你就在旁边看着?”宫天雪瞥了一眼王护法。 王护法是专业的甩锅达人:“教主您说除了左浪的人身安全,其他事情都不要管。” 宫天雪扬起声音:“你的意思是,还是本教主的错了?” “不敢不敢。”王护法赶紧把锅又背回来,“是属下的错。” “继续讲。”宫天雪示意。 王护法继续讲,左浪欲行兽。欲之时,衣服都解了一半了,肚子却突然疼起来,“哎哟哎哟”叫个不住。 接着,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左浪的裤裆开始出血,眨眼间便红了一大片。因为疼痛和失血,左浪也顾不上干坏事了,捂着肚子便倒在一边。那小村姑哭着跑掉,不多时,就带着一群身强力壮的村夫进来,把左浪痛打了一顿。 王护法见状,急忙现身,但还是晚了,等他把众村夫拉开,左浪已瘫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宫天雪对此似乎并不意外,秀眉蹙着,说:“我知道了。” 王护法还想再发挥点什么,但是宫天雪显然没有继续听的意思,两人便开始干坐着。这一坐,王护法才发现,李护法真是神人啊,可以陪着教主坐在一起,也不说话,也不干什么的,现在气氛压抑得他快吐血了。 终于在王护法憋死之前,马车来到了事发地点。 本来安安静静的一个小村落,眼下却挤满了人。 “浪儿啊,我的宝贝浪儿!你死了娘可怎么办啊!” “浪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姑姑嫂嫂都来了,你可别这样啊!” “浪儿啊,你可是我们老左家的宝贝根子,怎么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呢?” …… 宫天雪顿了顿,有点不想下去,他当初只是为了气李护法,随便瞎编了一个小名,没想到还真给他猜中了。 但是不下去不行。 宫天雪挑开轿帘,走下马车,身后带着王护法和李护法,分开人群,向左家人走去。 果然见到左浪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面色已经有些发青。 宫天雪看了一眼,就知道左浪没救了。 众人也看到宫天雪出现,一个个显出惊异的神色,都直直地往宫天雪脸上看来,半天没回过神。 这不似凡人的美貌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竟然认识左浪么? 众人又惊又疑,本来脸上哭化了妆的几个女眷,这时候也忘了哭,俱是呆呆地望着宫天雪,半张着嘴巴。 直到他的衣袂掠过身畔,那副唇红齿白的明秀模样,还久久的烙印在脑海之中。 宫天雪径自穿过人群,基本没受什么阻拦,两边的人自动分出一条道供他通过。 宫天雪来到左浪近前,也不说话,俯下身试了试左浪颈侧的脉搏,又看了看他胸口的状况。 一丝气息也无。 “死了。”宫天雪面无表情道,“收尸吧。” 左浪的三姑六婆呆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阵嚎哭。 “我的浪儿啊!!!!!” “浪儿,你死的好惨啊!!!!” “浪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 宫天雪感到耳朵发痛,站起身准备走。 左浪的亲戚中,不知哪个女眷,伸手拽向宫天雪的袖子,一边嚷嚷着:“你不能走,这里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你怎么就走了呢?” 宫天雪的袖子岂是什么人都能摸的?他动用了点真气,那女眷一摸到他的袖子,就仿佛被利刃割破了手指一般,惊叫一声,慌忙收回手。 众人又是一阵哆嗦,看来这公子不光相貌美,还是个厉害人物。 左浪的娘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站起来,双手展开拦住宫天雪的去路:“先生,先生,你不能走!郎中先生,你可一定要给我们浪儿看一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害得他这样?您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宫天雪并不想和这群人纠缠,但那左浪的娘却从旁边拽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来,看样子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小姑娘容色娟秀,此刻却吓得脸色煞白,被左浪的亲属推推搡搡,又被左浪的娘用力一拽,差点摔倒在地。 “郎中先生,你可要给我们作证,就是这死丫头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害得浪儿血流不止,我们今日就扯着她去对簿公堂,请先生与我同去,作证。”左浪的娘一腔悲愤地说道,看向小姑娘的眼神,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宫天雪皱了皱眉头,这小姑娘这么小,怎么可能杀左浪,再者说,左浪也不是因为……咳咳死的。 这时,王护法贴近宫天雪,传音入密道:“教主,这个小村姑,就是被左浪欺负的那一个。” 宫天雪撇嘴:“干嘛告诉我这个?” 他才不想多管闲事,听着这群人吵吵嚷嚷,耳朵都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4 要震聋了,他拂袖就走,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哎,教主,教主。”王护法见宫天雪离开,急忙也跟上。 身后却传来左家众人打骂那小姑娘的声音,小姑娘又哭又叫,听着煞是可怜。 宫天雪一脚顿住,王护法差点撞他身上,好不容易才给稳住。 宫天雪回过身,冲左家众人道:“喂。” 他这一声声音虽然不大,穿透力却很强,众人不由自主停下来,听他说什么。 “你儿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色。欲熏心,牵扯到了肚子里的孕囊,以致大出血。” 孕囊? 在场众人都有点听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叫郎中看看。”宫天雪瞥了一眼地上的左浪,“唔,应该是叫仵作看看。” 众亲戚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声音问:“孕囊是什么?” “是你娘怀你的东西。”宫天雪简明扼要地说。 “可、可左浪他、他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宫天雪坦然道,“这阴阳双性,也不是不存在。” “呸!根本没有的事!”左浪他娘突然跳了起来,“我儿子才不是什么双性人,我儿子就是顶天立地的爷们!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娘身边跟了两个丫鬟,这时候互视一眼,一个丫鬟上前,在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夫人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丫鬟是贴身服侍左浪的,自然知道左浪现在身体迥异于常人,她的话,让左夫人不得不信,可是,左浪一向正常,怎么会突然来癸水,又揣着什么孕囊?这简直是——无法理解! 待左夫人回过神,那白衣美人已经走了。 “还要不要报官啊。”旁边一亲戚问。 “报什么官!先抬回去!”左夫人只觉太阳穴突突跳,转过头去,又扑在左浪尸身上大哭起来,谁知道自己儿子早早殒命不说,还是因为这样奇怪而羞。耻的原因,难道是平日她太疏于照顾了?怎么连儿子是双性人都不知道?哎,这可不能传出去了,双性人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若是闹开,对他们左家名誉有碍,老头子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难道就这么轻轻放过?儿子没了,她连个发泄情绪的去处都没有? 左夫人想起来小村姑,不管怎么样,左浪都是因为小村姑才变成这样,有理没理,她今天都要替儿子狠狠地抽打一顿小村姑。 “人呢?那小村姑人呢?” 左夫人扬起头四面去寻找,却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小村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本来押着小村姑的两个男眷,也面面相觑。 来时马车上俩人,回去时变成四个。 左边一个王护法,右边一个李护法。 宫天雪嫌恶地看着侧榻上哭哭啼啼的小村姑。 第10章 死了老婆的教主 听着小姑娘一路哭哭啼啼回去,宫天雪也到了爆发的边缘。 所以,王护法租来的马车还不回去了,因为它在濯水桥边爆炸,碎片散落了一地。 小姑娘被响亮的爆炸声一惊,哭泣哽住,瞪着大大的眼睛,惊疑地望着宫天雪。 他怎么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前来牵马的张护法语气温和地问。 “莫、莫姑。”小姑娘战战兢兢地回答。 “小蘑菇啊。”王护法咂嘴,“不错不错。” “是莫、莫姑。”小姑娘强调。 在和王护法辩驳的过程中,小姑娘暂时忘掉了今天一连串的惊吓。 张护法揣着钱去马车租赁的店铺里善后。 吵着吵着,小蘑菇忽然问:“美、美人哥哥是在生我的气吗?他是不是讨厌我?” 王护法一愣,小蘑菇倒是挺大胆的,直接管宫天雪叫美人哥哥啊。 “他不是生你的气,他只是,嗯,刚死了老婆,有点伤心。”王护法一本正经地说。 “死了……老婆?”小姑娘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显然是把王护法的胡说八道当了真。 当真的不光是小姑娘一个人。 李护法尾随宫天雪回到寝殿,久久徘徊不去,一直跟着他走进了卧房内。 宫天雪心烦意乱,随手一道气劲打过去,窗户应声飞了出去。 他听见响声,才发觉自己用力过猛,本来只是想开个窗户,没想到把窗户打飞了…… 宫天雪发愣,在李护法眼中,他这却是刚刚失去了意中人,沮丧伤心所致。 李护法本来不是个主动的人。 但是,看到宫天雪如此心烦意乱,李护法便不由自主想要去劝慰,去陪着他。 遇到这种事,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会受不了,刚刚寻觅到一个看对眼的人,如胶似漆了几天,就被强行分开,阴阳永隔,这势必会在宫天雪心中留下创伤,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不能放着他不管。 李护法来到宫天雪身后,低声道:“教主,节哀。” 宫天雪没吱声,他心里本来一团乱麻,想着自己费尽力气,才搞到左浪这么个体质正合适的准教主夫人,现在可好,左浪自己不争气,劝他不要在特殊时期拈花惹草,他偏偏要去调戏什么小村姑,白白作掉了自己的性命,害得宫天雪本来周密的计划彻底完蛋,他不恼火才怪! 但是这恼火,这心烦意乱,落在身后的李护法眼中,似乎变成了……悲伤过度? 宫天雪有点想笑,又有点生气,李护法这个人,什么都懂,唯独不懂人心。 他宫天雪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轻易因为皮相喜欢上左浪呢?若说一见钟情,他也得看上一个和自己相貌差不多的人吧,哎,可惜这世间,真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好看了。 宫天雪这边自恋心思转来转去,表面上却是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周身仿佛散发着浓浓的怨念。 李护法自后方,看见他绷紧的脸颊,不知何时,原来那个脸颊鼓鼓的小孩子,突然长大了,变成了会喜欢别人、会为了别人伤心难过的青年。 长大? 李护法脑海中划过这个词,突然警醒,是了,宫天雪长大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他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 无限制地纵容着,就算宫天雪要拉着他一起玩亲亲抱抱的游戏,他也由着他来,那是因为他觉得宫天雪还没长大,就算做大人的事,也像是小孩似的,这样的宫天雪,让他不忍心放着不管,让他不忍心离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5 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李护法上前一步,贴近宫天雪的肩膀,虽然贴得足够近,却并没有碰一碰他。 “生死有命,不是人能够强求的,教主若是心情不佳,我们也可以出去散心,或是回西洲去,长老会那边,我会去说。” 宫天雪仍是不吭声,眼睛望着外面。 “教主……你是在自责么?左公子那样的身体条件,夭折也是……没办法的事,生死之事,命中注定,不是以一人之力就能篡改的,教主也不必苛责自己,是左公子的命不好。”李护法今天的话格外多,简直搜肠刮肚,把几天的说话量都给预支了。 然而宫天雪仍然不说话,也不动,像一块漂亮又死气沉沉的玉雕。 李护法也跟着心中难过起来,却又毫无办法,手指在佩剑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终于伸向宫天雪肘边,慢慢地、温柔地将他拥住。 宫天雪简直心花怒放,死个左浪,虽然让他前功尽弃,但是能得心上人这么一抱,什么都值了。 不行,他不能破功。宫天雪强忍着跟李护法和盘托出真相的冲动,腮帮子咬得鼓鼓的,这一来,在李护法眼中,又变成了心痛难忍的证明。 两人就这么抱了半柱香时间。 李护法似乎感觉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儿,便问:“教主,你好些了吗?我去修窗……” “没好。”宫天雪抓住李护法的手,不让他松开自己,“浪儿走了,我心中难受,想着头七那天去送送他,虽然我和浪儿还没有成亲,但送他下葬,还是要穿孝服的,今天你就和我一起去,买些丧葬用品,我也不懂这些,你帮我挑一挑。” 李护法叹了口气:“教主乃是重情之人……但为了一个相识几天的人戴孝,未免有些过了。” 宫天雪一听,突然“情绪失控”,转过身,一头扎进李护法怀里,一边拱来拱去,一边嚷嚷着:“我好伤心,我就要戴!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训我!你训我!” 李护法无奈,一番抚慰之后,只能由着宫天雪去了。 要说宫天雪怎么有心思去参加左浪的葬礼。 那也得怪王护法之前借给他的精装绣像全本小黄。书,里面有个场景宫天雪印象特别深刻:江左某名门子弟未及弱冠而夭折,有传言是因为他的未婚妻娇梨小娘子命中克夫,这名门子弟的大哥听信传言,对娇梨没有好脸色,到了葬礼那天,却不巧撞见一身雪白孝服哭哭啼啼的娇梨,那叫一个唇红齿白,乌发如瀑,大哥登时心猿意马……书中有个俗语,说“要想俏,三分孝”,被宫天雪牢牢记住了,还用朱笔在下面画了两道短粗的杠子。 话说既然决定了要穿孝服勾。引李护法,宫天雪便拉着李护法去制衣店选衣服,制衣店的掌柜不在,只有一个小店员看店,看见宫天雪这样美貌男子进来,不由得呆了片刻,听说他要买孝服,又同情心爆发,将店里各种款式的孝服都拿出来一字排开,给宫天雪挑选。 宫天雪看着这些孝服都白擦擦的,搞不懂有什么区别,便选了一件料子粗的,感觉更有诚意,李护法却按住了他的手,道:“这是粗麻衣,逝者的子女才穿。你与左公子仅算朋友,穿白布即可。”小店员在旁连连点头。 “那你帮我选一件?”宫天雪兴致勃勃道。 李护法果然认认真真地挑选起来,将所有孝服看了一遍,选出两件,递给宫天雪。 宫天雪愉快地抱着衣服去帘幕后面换上。 少顷。 暗色的幕布拉开,宫天雪一袭白衣,缓步走出。 小店员此时完全忘记了这位客人是在试孝服,小步趋上前赞叹:“这身衣服真适合公子,衬得公子英姿无双,若是再加上一把白扇子,简直就是神仙中人了!”说着,从桌边拿起一把纸扇,递向宫天雪。 宫天雪也不客气,接过纸扇,“哗”地展开,白纸与白皙修长的手指竟分不出彼此,扇端轻摇,乌发满肩,白纸半遮住张扬恣肆的美貌,真如小店员所说,多了几分含蓄优雅的气质。 唯独那双星海似的墨瞳,直率凛冽地望过来,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怎样?”宫天雪等了半天,不见李护法回答,便主动问。 李护法睫毛微颤,似是意识到宫天雪态度的不对劲,后者并没有半分悲伤之色,反而是跃跃欲试地在问他好不好看? “嗯。”李护法垂下眼睛。 “嗯算是个怎么回事??” 返回教主寝殿之后,宫天雪有些恼火地把衣服包裹往床上一甩,气哼哼地自言自语道: “还说不陪我去左浪的葬礼了?这是存心晾着我是不是?不陪就不陪,谁稀罕的你陪,等到葬礼上我再找两个身强力壮的武林人士,让他们怀了我的孩子,我就不信这次还不成功……” 宫天雪一边盘算着鬼主意,一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又在鼻端厌恶地扇了扇风:“臭死了!床都换过一张了,怎么还这么臭!这次找身强体壮的再不行,干脆就用你的身体算了!” 这声过去,宫天雪又沉默下来,望着墙壁出了一会儿神,想到那个人若是怀了他的孩子,揣着沉甸甸的身子,面露窘迫慌乱之状,该有多么妩媚可爱啊……这想象力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不成,在体内植入孕果之术,还是太凶险,母体又要受很多罪,像左浪那样连孕囊都没长好就死了,也足证其凶险,这种事想想就罢,绝对不能用在李护法身上的。 唉,可惜可惜,看来是没希望见到李护法和他的结晶了……宫天雪叹了口气。 第11章 二号教主夫人 不知不觉,左浪下葬的日子到了。 那锦绣坊果然回去就偃旗息鼓,没再提状告莫姑的事。 这日早晨,宫教主早早起来,对镜梳洗一番,将一头鸦羽色的青丝一丝不苟地挽起,梳得光光亮亮,额头上缠了一道白布,丝毫不损美颜盛世。 宫天雪揽镜自照,十分满意。 转念又想,白瞎了他长得这么帅,李护法可能是个瞎子。 王护法前来接驾,刚进门,就听见宫大教主在那边长吁短叹:“我在深闺,望穿秋水——” 王护法:“???” 宫教主从窗棂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道:“走着?” 王护法硬着头皮装作神色如常:“教、教主请。” 宫天雪在前面快步走着,王护法小碎步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这好像是朝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6 着护法的院子去的? “教主,马车在大门外。”王护法贴心地提醒道。 宫天雪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护法的宿处:“我自然知道,就顺路看看。” 王护法暗想,没见过顺路往相反方向顺的。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宫天雪撂下一句,便风也似的掠进院子里去了。 宫教主这边说是去了左浪的葬礼,李护法不用随行服侍,这一天也就空闲了不少。 赵天德听闻李护法休息,急急拿着一副新写的字来找李护法品评,李护法寡言少语,却句句中肯,赵天德不由心生敬意,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大哥这般才华,屈居管家之位,实在是……” “咚!” 门板被人踹开,赵天德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宫天雪一身孝服,脸色如霜,定定地站在门外。 “鬼呀!”赵天德吓得往后缩去,幸亏李护法扶住他,才免于摔个四仰八叉的命运。 宫天雪咬牙,狠狠地瞪着李护法扶在赵天德腰后的那只手臂,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护法回过神,追出去看时,宫天雪早就离开院子,气哼哼地跑到大门外面去了。 左家宗祠。 灵柩停了七日,左浪也没有诈尸,确确实实是死透了。 左家一干亲戚俱穿着煞白的孝服,神色凝重,祠堂里哀乐萦绕,仪仗队两列来到灵柩前,准备升棺,左夫人嚎哭一声,扑在棺材上喊道:“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夫人,夫人节哀啊。”女眷们劝道。 “有什么好哭的,不孝子!死了也罢!”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左夫人的哭声顿时哽住,恨恨地望向发声的左老爷。 “浪儿都去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我一定要让那个姓莫的陪葬!我不管!我这就去击鼓鸣冤!”左夫人喊道。 “你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谁知道你生出来那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都把我们老左家的脸给丢尽了!唉!”左老爷捶腿,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宫天雪溜溜达达地走进祠堂,这一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这回不管怎样,他一定要物色个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不管李护法如何想,他一定要把那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金屋藏娇了,不到胎气稳妥,绝不离开片刻。 哼,要不是他之前瞻前顾后,顾念着李护法的想法,现在左浪都怀上他的孩子了! 谁知道李护法不仅没有半点感恩,还背着他和那个赵天德勾勾搭搭,赵天德有什么好?除了比他宫天雪多认识两个字,论腿长、论拳头硬,都比不上他一星半点,他可以给李护法整个西洲的江山,不,教坛,赵天德能给李护法什么?不过是嘴上哔哔,会几句花言巧语罢了。 偏偏!李护法竟然还喜欢跟赵天德杵在一块! 宫天雪肚子里的酸水都快泛出来了,径自往前走着,却不知道自己在左家众亲戚眼中,宛如神仙降世,一个个都看的呆了,怎么会有人把孝服穿的如此好看,左家制衣起家,锦绣坊就是他们的家业,什么样的好衣服没见过啊,正是因此,能把孝服也穿出锦绣华服效果的美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左家的亲眷一个个都看直了眼睛,连左老爷都忘记合上嘴巴,痴痴地盯着宫天雪看。 唯有左夫人警醒,盯着宫天雪,突然斥道:“谁放他进来的?濯水桥的腌臜妓子,也配踏进我家宗祠?!” 左老爷这时反应过来,问道:“你认得这位公子?” “是,我浪儿就是被他缠得精神恍惚,回来卧床数日才丧命的!”左夫人恨恨道。 “你不是说,是个姓莫的村姑缠住左浪么?”左老爷疑问。 “是……那是之后了!若不是有这个雪什么的在前,缠得我儿精力不济,我儿哪里会被一个小村姑害死?”左夫人此刻已失去理智,能赖上谁就赖上谁,说着,就过来扯宫天雪的袖子。 左老爷眯起眼睛,任她放肆,自己只在一旁观察着这个雪公子。 其他人听闻左夫人的说法,不由咋舌,窃窃私语声响起,都是议论这雪公子看起来清高如寒山之雪,其实不过是一片任人践踏的玩物。 顿时,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目光,从惊艳欣赏,变得欲。望横流,赤果果起来。 宫天雪何许人也。 什么样的目光他没见过,生就这样一副美貌,就注定得不到忽视,不管是色眯眯的、嫉妒的、敬畏的还是鄙夷的,反正到了快死的时候,都会变成恐惧的。 所以,就这一点而言,还是他们家李护法好,眼睛里没有那么多情绪——呸!怎么又想起李护法了! 宫天雪有点恼火,径自穿过祠堂,也不由人请,自个儿从花篮里摘了两朵菊花,冲着左浪的牌位摇晃了两下手指,算是敬过了。完事把菊花插到花瓶里,拧身就走。 “慢着。”左老爷瓮声瓮气道。 左右各有一名家丁走上前来,挡住宫天雪的去路。 “你以为我们左家宗祠,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左老爷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不管左浪的事与这雪公子有没有关联,都一定要想方设法赖上他,长安城里出名的美人,他左老爷也是见过几个的,但是像雪公子这样风姿品貌,绝对是天下无双,有这样一幅好相貌在此,若是能被他占了,不管是留在房里,还是送给达官贵人,只有他数不尽的好处。 这样一想,自己儿子虽然死得羞。耻,有辱门楣,但能得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倒也算是福祸相依? 左老爷对于左浪之死,还是羞。耻大过伤怀的,毕竟他私下里还有三个儿子,只是左夫人太过凶悍,还没有告诉她知道,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儿子,绝无阴阳不分之症。 左夫人以为左老爷终于要给左浪出气了,立刻腰杆挺直,指挥人把宫天雪拿下:“老爷说的是,今天你休想踏出这个门!还不快动手?” 左家亲戚见状也纷纷起哄,一时间堂下哀思全无,乱成一团,一个个都扑上来,想摸一摸美人一片衣角,也不算白来一回。 可怜左浪的灵柩仍停在烛影里,毫无存在感。 “都给我——住手!”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祠堂,连着灵台上的牌位都跟着震了两震,梁上扑簌簌落下灰来。 “梁大侠?”左老爷略有惊讶,看向那发声之人。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7 ,身材健硕,相貌端正,两目中如有火炬,熠熠发亮,一看就是身负修为之人。 他姓梁名勉,与左老爷有些生意来往,本身是长安镖局的大镖师,这次来参加左浪葬礼,也是来给左老爷撑撑场面,算是有一个有威望有武功的人在场,让人面子上有光。 这梁勉为人正派,刚才看左夫人借题发挥,已经是有些不喜,这会左老爷竟然也要为难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梁勉一声饱含真气的呼喝,震住在场众人,他自高处向堂下望去,只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宫天雪,背影十分柔弱,一脸无辜地回过头,目光望向声音来处。 而后定在了他身上。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观测几遍,直到梁勉都有些不好意思,宫天雪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身材壮硕——get√ 长得勉强能看——get√ 身怀武功,不易流产——get√ 宫天雪分开人群,大步走到梁勉前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片刻之后,梁勉被宫天雪拽着,磕磕绊绊地跟在他后面,一边暗自心惊,这小倌的脚力着实可以,人看着细细瘦瘦的,竟然这么能跑? 不过,就这样公然把他拉出祠堂,当街狂奔……恐怕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梁勉:雪公子不愧是天真率性之人,如此私奔示爱,真是清新脱俗,别具一格。 …… 梁勉:咦,雪公子为何抚摸我的肚子? 第12章 二号教主夫人 宫教主去完左浪的葬礼,回来就带了个修为不低的男人。 这男人身材壮硕,仪表堂堂,和左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因此,一开始,没有人把他当做准教主夫人。 大家都担心着教主会不会在左浪的葬礼上太过伤怀,因此一听说教主归来,就纷纷地走出前院迎接。 关怀的目光纷纷投向宫天雪,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悲伤之色,然而没有。宫天雪兴致勃勃地拉着梁勉的手,环视四周,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也省得我再召集大家开会了,我要宣布一件事,今天,我遇见了小勉,一见钟情,打算让他今晚留下来,希望大家不要打扰我们。” 说着,宫天雪笑意盈盈地望着梁勉,梁勉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对上宫天雪光彩照人的笑颜时,又不忍心出言说破…… 在围观群众看来,两人这绝对是充满爱意的相视一笑,第一天认识就这么有默契,肯定是一见钟情跑不了了,教主果然很有效率,拿得起放得下。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围观人群里的赵天德拉了拉李护法的袖子,小声道:“李大哥,既然教主没事,咱们走吧,你不是说要教我《广陵散》吗?” 李护法并未看他,仍是注视着与梁勉手拉手的宫天雪。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宫天雪主动挽住了梁勉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还笑得像春天的花儿一般灿烂。 目送教主和未来教主夫人进入后院,众人也算放下一桩心事,纷纷散去。 只剩下默然不语的李护法,和目瞪口呆的长老团。 “这、这怎么又找了个男的?”长老甲跌足叹道。 “唉,都是长安风气不正,教主年纪尚小,被好男风的潮流一带,哪里把持得住?”长老乙一脸的痛心疾首。 “要不咱们还是回西洲总坛吧?”长老甲摇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也别,教主正值逆反期,越逼他越来劲,倒不如让他把这股劲头过去了,总知道走后门一时新奇,实则没什么乐趣。”长老乙捋了捋白髯,沉声道。 长老甲、李护法和赵天德同时看向长老乙。 “?”长老乙,“干甚么这种眼神看我?” 半晌,赵天德又拽了拽李护法的袖子:“大哥?李大哥?” 李护法“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赵天德一脸殷切期盼,“李大哥你可说好了要教我失传已久的名曲《广陵散》,可不能赖账。” 李护法点点头,道:“去楼上。” 另外一边。 “什么见鬼的《广陵散》?!”宫天雪一路腾腾往前走着,一边气哼哼地自言自语着。 “雪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梁勉跟在宫天雪身后,问道,“方才那些人也是楼里的吗?看起来对你很是关心啊。” “呸,他们才不关心。”宫天雪一门心思想着李护法和赵天德的悄悄话,两个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眉来眼去!简直不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以他的修为,只要他想,方圆十里内掉根针都能听见,赵天德刻意压低声音,在他耳朵里可是清晰无比,一声声亲昵的语句好像牛毛小针,扎得他饱涨酸水的心里密密匝匝冒出酸汁来,弄得喉咙里又苦又涩…… “不,雪公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想——”梁勉想说“趁人之危”,但是宫天雪似乎又是主动的,这个就很难讲了……梁勉犹豫了一下,“雪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宫天雪猛地扭过头,扬起下巴,白净如玉的脸孔正对着梁勉,墨玉石似的眼睛直瞪着他:“你也嫌弃我?” “这、我……雪公子天人之姿,在下不过一介武夫,怕唐突了雪公子。”梁勉毕竟还是很正人君子的。 “呸,我也是一介武夫,别废话的,今晚就留在这里,我有话跟你讲。”宫天雪霸道地一把拉过梁勉的手,将他拖进教主寝殿。 梁勉试着挣扎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位雪公子修为不低。 对于普通教众来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但,位于后院的教主寝殿,与位于前院的青楼之间,却暗流汹涌。 青楼上,潺潺琴声流泻而出,悠扬动听,远远传入寝殿。 而寝殿里则战况激烈,木床摇晃,嘎吱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拆房子一般。 赵天德停下手中拨弦的动作,看向一旁脸色凝重的李护法。 “李大哥?我弹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护法依然沉着一张脸,不答。 “李大哥?”赵天德又叫了一声。 “嗯?”李护法这才回过神。 “你在听什么东西?”赵天德发现李护法神思不在这里。 “没什么。”李护法顿了顿,“……你的手法不对,古琴曲重在留白,意在琴先,你拨弦太重,抹弦太实,音与音之间没有呼吸,照章奏乐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8 ,毫无灵性。” 赵天德一时语塞,垂下头去。 李护法从来没有这么狠地批评过他,虽然句句见血,可是赵天德的好心情还是一扫而尽,登时有些不敢碰琴了。 李护法却没发现,他又侧耳凝神,听到吱嘎—— 吱嘎—— 吱嘎—— 嘭!!! 李护法猛地站起身。 “李大哥?”赵天德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 “……没事。”李护法深吸一口气,“我只是……” 赵天德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李大哥要是担心宫天雪,就去找他吧。” “没有担心他。”李护法摇摇头,又坐回原地,“我们继续练琴。” 琴断断续续弹了一阵,赵天德停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李护法:“李大哥,你知不知道,从刚才开始,你连一眼都没有看过琴,如果你担心宫天雪,你就去看一眼,大不了看完了回来我们再练琴。” 李护法沉默片刻:“我不能去。” 赵天德有些意外:“为什么?” 李护法身子微微前倾,看向赵天德:“你跟着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普通的流民。” “……是。”赵天德在这里光听人叫宫天雪“教主”,每天就有好多次。 “他身份不一般,而我只是受托于人照顾他,到他成家立业。”李护法道。 “立业你尚可帮忙,成家却无能为力。”赵天德点点头,“我明白了,李大哥,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看宫教主是很厉害的人物,没人能欺负得了他,倒是李护法,我有些担心你。” 李护法默不作声。 “李护法你心地善良,对亲近之人又会无原则地纵容,我怕你受到伤害,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赵天德话音未落,后院,教主寝殿的房顶突然炸开,瓦片如急雨般洒了一地。 青楼上两人立刻起身,疾趋向栏杆边,抬眼望去。 只见开裂了一条大缝隙的房顶上,一边站着一个人。 先前那壮硕男子、名叫梁勉的大镖师,衣服都扯烂了,只剩下一条遮羞布,手中抄着一条床柱,怒气冲冲地与宫天雪对峙着。 宫天雪倒是衣衫完整,只是一头青丝散落飘飞,配上雪白的孝服,有些像鬼。 他的神色也有些吓人,惨白着一张脸,两眼狠狠地瞪着梁勉。 “我去看看。”李护法冲赵天德一点头,双手一撑栏杆,飞跃出去,翩然如燕子抄水,几个起落之间,已来到教主寝殿左近的墙头。 李护法还没接近房顶上对峙的俩人,就被一股强力气劲排开。 只见那梁勉周身肌肉噼噼啪啪作响,竟是瞬间暴涨了一圈,长安镖局的大镖师毕竟不是盖的,体术已臻化境,转瞬之间便能将肌肉力量增强数倍。 相形之下,宫天雪负手而立,侧影略显单薄,他蜷在袖子里的左手,却已捏起拳头,无形剑气凝于掌心。 俩人这都是气急败坏,完全没有刚才手挽手高高兴兴回屋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鼓励,宝宝又满血复活了! 第13章 李护法受伤 要说梁勉和宫天雪怎么会突然翻脸。 宫天雪今日格外急躁,推倒梁勉就想强上,梁勉本以为宫天雪只是急性子,美人当前打算半推半就,谁知宫天雪竟然—— “妖孽!你真是胆大包天,也不出去问问,我梁勉何许人也!你用那些腌臜手段欺负别人倒也罢了,既然弄到我头上,就别怪我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人!”梁勉手指指着对面的宫天雪,大声叱骂。 宫天雪冷哼一声,正要动手,却见一片黑影无声落在檐上,飞快移动到两人中间。 “教主,这里交给我吧。”李护法握住佩剑,沉声道。 宫天雪被他肩膀挡住,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紧绷的脸颊,顿时心中甚慰,果然那个小妖精赵天德是缠不住李护法的,李护法的心仍是向着他的,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他…… “好啊。”宫天雪乖巧。 李护法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宫教主张牙舞爪惯了,这时候突然听话,他还有点不适应,但梁勉那边已挟雷霆之势攻了过来,他不得不凝神应对。 梁勉的武功虽然强,但李护法也不弱,两人相持不下,从屋顶打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打到院子外,宫天雪在檐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心里甜蜜蜜地想着,李护法在为了他和别的男人打架呢,李护法下手真重,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李护法出招好快,腿好长啊…… 宫天雪这边完全变成痴汉脸,暂且不提,李护法拔剑与梁勉过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两人空中一击,梁勉向下坠去,李护法跟着跳了下去,两人落进草丛里。 梁勉就地一滚,支起身子,向还未落稳的李护法突然发出一招袭击。 李护法举剑格挡,被震退半个身位,再落地时下盘不稳,他只好也就地一滚,卸去冲劲。 梁勉见状,猛扑上来,一边穷追猛打,一边骂道:“西洲来的邪。教!竟然做出此等无耻之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将你们诛杀殆尽!” 两条习武的健硕躯体扭打在一处,从草丛这头滚到草丛那头,半天也没有分出胜负,然而此处却是视觉死角,宫天雪在寝殿檐上,并不能看到他们,顿时就有些着急。 梁勉骂骂咧咧,从西洲邪。教骂到无耻妖孽,嘴巴没有一刻停过,李护法听他嘴里不干不净,登时也恼怒起来:“住口,不许你污蔑教主!” “我怎么污蔑他了?我告诉你,他改阴阳,逆人伦,先前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明白了,那左浪突然男变女,就是被他用下作手段搞出来的!”梁勉骂道,“左公子才出殡,他就找上我,嘿嘿,我可不是那冤大头,敢对我弄鬼,我要他的命!” 梁勉一边骂,一边翻身压住李护法,这一回却出奇得顺利,他并未多想,扣住李护法的手臂,便冲他腹部就是一拳。 李护法似乎有些神思不属,这一拳也没躲过:“唔……” 拳头击打在肉上发出一声闷响,梁勉只觉得身下压着的柔韧躯体骤然酥。软,仿佛中心凝着的一股气劲被他打散,再也无力强硬抵抗。 梁勉却只觉得快意,一把揪起李护法的衣襟,将他拽到面前,正待狠狠撂几句辱骂之词,却见李护法正定定地看着他:“……改阴阳,逆人伦,是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19 梁勉一怔,不由自主答道:“他诱骗我另开一处**,说先养孕囊,待到成熟时便可以男子之身怀孕。这不是改阴阳,逆人伦,是什么?”说完,梁勉就臊得涨红了脸,这种羞。耻事他本来不想提的,不知怎么的就跟李护法说了出来。 李护法沉吟片刻,道:“你跑吧。” “??”梁勉正待恼羞成怒,听见李护法这么冷静地跟他说了一句这个,登时有些莫名其妙。 “再不跑,来不及了。”李护法沉声道,“你打不过他的。” 一片风略过草叶顶端,发出沙沙细响。 宫天雪在屋顶上抻着脖子等了半天,没见李护法和梁勉从那段院墙后面出来,他都快把院墙瞪穿了。 心头袭上一股不祥预感,宫天雪再等不及,飞身掠过宽阔的庭院,脚不点地便到了月洞门前。 他一手扶着墙壁,一边跨过月洞门,向门后的草地看去。 只见李护法一人躺在细草里。 宫天雪仿佛听见脑袋里一根弦“嘭”地崩断,向前疾走两步,又突然顿住,目光一阵失焦,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清,还是不敢看清。 “你……”心头万般懊悔潮水般涌起,宫天雪俯下身,向李护法颈侧伸出手。 “属下无能,没抓住他。”李护法忽然沉沉地说。 宫天雪的诸多害怕,因为这一句话一扫而空,瞬时化成万般委屈,声音也有些不稳了:“你吓死我了,没抓到就没抓到!让他跑好了!” 宫天雪把手放在李护法耳边,想摸一摸他,李护法却稍稍侧身躲过,一手支起上身,慢慢地爬起来:“教主往后不可再这样胡闹,让男子怀孕,是极其危险的禁术……” 宫天雪唇角向下撇去:“不用你唠唠叨叨的,我有分寸,那梁勉看着一个正派人士,倒是贼奸溜滑,知道跟你告状——” 李护法突然“唔”地一声,喷出一蓬血,他想去捂,却没捂住,星星点点的猩红溅落在宫天雪洁白的孝服上,宫天雪有片刻怔忡,眼前大片曝光,竟是又看不清楚了,待他回转过来,看见衣上的红,意识到什么。 “阿稠!!!!” 整个院子都跟着宫教主的大叫声抖了两抖。 教众们从四面八方奔过来,一个个神色紧张,好像辰天教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危机——要不然教主怎么会叫得那么恐怖? 待他们看清楚什么情况时,心情更加沉重了,教主正抱着李护法嚎啕大哭,看样子李护法是不行了。 “阿稠,阿稠,呜呜呜呜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宫天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死死扑在李护法身上,“你答应我要陪我一辈子!你答应我啊!” 宫教主自打出生以来,都没有哭过这么惨,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掩面,教众们想到李护法生前的种种好处,也不由得默默垂泪起来。 王护法赶到时,院子里的送葬气氛已经非常浓烈了,他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查看李护法的情况:“老李,老李怎么回事?” 只见李护法无奈地看着他——并没有王护法想象中七窍流血、脸色青灰——并眼神示意他把宫教主搬开。 王护法一怔之后,赶紧在宫教主身边跪下来:“教主,您先松松手,李护法快勒断气儿啦!” 宫天雪一噎,瞪着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稍微松了松手臂,王护法赶紧把李护法抢救出来,这时张护法也匆匆赶到,从锦囊里取出丹药给李护法服下。 “阿稠没事吗?”宫天雪抽抽搭搭地问,“我抽屉里有九转金丹,都给他吃上。” “教主,九转金丹那是镇教之宝,可以起死回生的,李护法这点伤还用不着。”王护法赶紧说,生怕宫教主一个激动把九转金丹给李护法当糖豆吃了。 “咳……我没事。”李护法这时气顺了,也能说出话,他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宫天雪的手,“不要紧张,一点小伤。” “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宫天雪这时才缓过劲,手脚也渐渐有了力气,他突然想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梁、勉!”宫天雪咬牙切齿,“我要你碎尸万段!”说着,五指插。进墙上的砖头里,捏豆腐似的一把揉碎。 李护法一阵咳嗽。 宫天雪急忙俯身查看:“怎样?哪里难受?我抱你回去,马上就给你吃九转金丹,你再忍一忍。” “这个,教主……”王护法张嘴。 “闭嘴。”宫天雪恢复果断冷静,反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打横抱起了李护法,杀气腾腾地回了教主寝殿。 王护法和张护法互视一眼,张护法冲王护法微微摇头,示意他随教主去吧。 第14章 教主亲自下厨 李护法受伤之后,青楼彻底闭门谢客。 教主每天两点一线,厨房加卧室,李护法的三餐药膳统统由教主亲自负责,搞得大厨们人心惶惶。 大厨们倒不是怕他们的厨艺入不了教主的眼,而是—— “为什么不把雪山灵芝全放进去?”宫天雪顶着两个黑眼圈,幽怨地问,“不要给我省钱,听到没有,全都走最高规格,雪山灵芝,千年人参,用完了再去买。” “教主,灵芝、人参大补之物,不宜多吃啊。” 王护法在的时候还能劝一句,王护法走了,教主的命令谁敢违抗?一个个满头大汗地跟教主解释,这不行,那不行,教主倒是态度也不错,没有翻脸,但是谁受得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权威人物,拎着几根棒槌大小的人参走来走去,看看这看看那,时不时问一句要不要加人参……就算炼丹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何况做饭。 大厨们一个个如芒在背,厨房里的空气空前的凝重。 终于,他们等来了灾难性的一天——教主决定亲自掌勺,给李护法熬粥。 “启、启禀教主,这个粥熬的时间长短,与里面的食材有关……”大厨亲自给教主讲解了一遍各种药材什么时候放,粥要煮多久,煮成什么样算是可以,教主在旁边认真地听着,不顾热气把他的脸熏得有些红了。 既然教主如此认真,厨房里其他人想,煮出来粥应该还可以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们太天真。 教主起锅,把煮好的粥小心翼翼倒进瓷碗里,又用勺子搅了搅,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施展轻功,一溜烟消失在厨房院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煮粥。 来到卧房前,宫天雪心里还有点小忐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0 。 但是,等他看到床头、正坐在那里看书的李护法时,顿时心里升起一片痒痒的小期待,以前都是李护法照顾他,小时候他体弱多病,李护法经常煮粥熬汤给他吃,那些食物里面都带着好闻的药材味道,那时候李护法会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去……有时候宫天雪会想,如果他一直那么体弱多病下去就好了,如果他不是像现在这么强壮,就可以享受多一点来自李护法的爱护。 当然,李护法是不知道宫天雪这么心理活动的,他只是看到宫天雪端着一只瓷碗坐在了床前,有些神不守舍地搅了两下碗里泛着一层黑光的东西,接着,一股焦糊中带着辛辣的味道升起来,被李护法敏锐的鼻子准确接收到。 “咳咳……这是?”李护法问。 “是本教主的手艺。”宫天雪邀功道,一边用亮晶晶的黑眼睛期待地望着李护法,“你尝尝怎么样?” 李护法迟疑:“你会下厨了?”迟疑归迟疑,他还是伸手去接宫天雪手里的碗。 “不,让我喂你。”宫天雪坚持护住碗。 “好吧。”李护法微微笑了。 宫天雪顿时激动,果然,果然他这个决定没有做错,就像是害羞的小姑娘一般,宫天雪垂下头,脸上热热地,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一脸期待地抬起头,把勺子送到心上人嘴边。 李护法毕竟有厨艺傍身,又粗通药理,这勺子一递过来,他便觉察不对,里面至少有两种药材放错了,剩下三种分量又不对,烹调顺序十分可疑,混在一起,给身强力壮的人吃下去,尚且会上吐下泻。 李护法是不介意配合一下宫天雪的成长,但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他就犹豫了起来。 “试一试啊!”宫天雪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李护法。 李护法向后撤了半尺,退到安全距离,确保不会一张嘴被勺子袭击,这才开口道:“有些烫了,你先放下吧,等会儿我就吃。” “烫吗?”宫天雪一口含住勺子,吃了下去,“不烫啊?” 李护法连忙去夺,可是他哪里有宫天雪的速度快啊。 “唔……”宫天雪脸色一变,勺子“啪”地打碎在地下。 “快催吐!”李护法情急喝道。 宫天雪鼓着腮帮子,眼睛里泪汪汪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但死命咬住那一口,坚决不吐,心内想着第一次做粥就如此失败,李护法一定是不相信他的手艺才不肯吃的,可惜李护法真猜对了,他就是这么笨,就是这么笨,有大厨在旁边亲自指点,还做得一团糟…… “别闹小性子,快吐出来!”李护法急得下了床,伸手就要掰宫天雪的嘴巴。 “咕嘟”玉核似的喉结上下一动,彻底把那口粥落了胃袋,宫天雪强压下气血翻涌,恶狠狠地说:“毒死我算了!”说着,狂奔夺门而出。 李护法本想追,腹部的伤口一阵疼,心有余而力不足,捂着肚子坐了回去。 却说莫姑自从那天被救到辰天教院子里,就一直留了下来,她家里本来也没人,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再加上跟锦绣坊结了仇,一时半会也不敢回去,就留在院里帮着洒扫庭院、煮饭端茶,倒也过得忙碌充实。 这天,她刚从厨房帮忙出来,就看见那美人哥哥正蹲在墙根下,不知弄什么。 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就算莫姑再没眼力见,也看出美人哥哥身份不凡,绝对不是平常人家能高攀得起的……心里那点小火花,也就被自己给掐灭了。 不过,美人哥哥的背影看起来很萧瑟的样子,小姑娘同情心泛滥,便悄悄走过去,也学着宫天雪的动作,蹲在他旁边。 宫天雪觉察到有人过来,烦躁道:“滚开,别烦我。” 莫姑吓了一跳:“对、对不起……” 宫天雪有些意外地侧过头,目光在莫姑脸上扫过:“哦,是你啊,我还以为王护法。” 莫姑本想逃走,但近看来,宫天雪的脸色实在是很差了,她便试探着问:“教、教主心情不好吗?是那碗粥出了问题吗?” 宫天雪听到这话,更加诧异了,挑了挑眉梢:“你倒是聪明。” 莫姑脸上有些热,结结巴巴道:“是……是我在厨房帮忙……大师傅说,教主那碗粥的味道不太对。” “喝,味道不对,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讲?!”宫天雪火了,突然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传来,他捂住嘴巴干呕了两下,这才气喘吁吁地接着发火,“为什么不拦着我?眼看着我把那碗臭粥给端出去,在阿稠面前丢人现眼!”越说越气,宫天雪抓起地上的石墩子,提着就要往厨房走。 莫姑吓得赶忙说:“不是大师傅的错,是您的脚步太快,大师傅没能拦住您……” 宫天雪瞪着莫姑:“手松开!” 莫姑有拽人袖子的习惯,尤其是一紧张,就像个小猫似的,伸出爪子勾住了宫天雪的袖子,连自己都没发现。 “对、对不起……”莫姑松开手,“但、但是……” 宫天雪绷着脸:“不要随便乱碰本教主……呕……的袖子!”说完,一边捂着嘴,一边拎着石墩子往厨房走。 莫姑手足无措,她虽然胆小,但今天这事是她多嘴,才给大师傅惹上的麻烦,她必须想办法拦住教主,没错,必须想办法。 “教、教主,李护法他一定不会责怪您的!!”莫姑不顾一切地大声说道,“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地方,可是您却愿意为了李护法去学,这份心,李护法一定能看到,他一定不会怪您!还会感动!” 宫天雪的耳朵竖了起来,虽然还在往前走,但脚步放慢了。 “您是第一次做粥吧,您地位高,从来不会伺候人,可是却愿意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就为了给李护法做上一碗粥,李护法一定不会怪您的,第一次,鼓起勇气去做,虽然很可能会因为经验欠缺,而做错事,但那份诚心,对方、对方一定能感受到……”莫姑紧张地不敢抬头看宫天雪,一股脑把话说完,“大师傅也是的,他也是第一次教您做饭,您宽宏大量,原谅他吧,就像李护法会谅解您一样……” 说完这些话,莫姑的肩膀还在发抖,她壮着胆子抬起眼睛,看见宫天雪正站在厨房院子里,回头看她。 原本寒霜似的面孔上绽开一个笑容,一瞬间天地回春。 “我当然不会责怪大师傅,而且我还会给他涨工资。”宫天雪点点头。 莫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天雪手里依然拎着的石墩子。 “嗯,这东西放在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1 墙根下怪难看的,挪个位置。”宫天雪将石墩一推,稳稳当当放在了厨房院子里。 莫姑这才松了口气,欣喜道:“教主果然是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好心!” “那是自然,”宫天雪挺起胸膛,快步走出院子,“小姑娘,我看你很顺眼,以后就跟着我吧!” “是……是。”莫姑一阵小跑追着宫天雪,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美人哥哥果然是个大好人,愿意把她这样平凡的姑娘留在身边。 “刚才你说得很好,是我没有考虑到,”宫天雪道,“那,接下来,你看我要怎么做,才能扭转李护法对我的态度呢?” “这……”莫姑斟酌着说,“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相反,也会有擅长的事,教主擅长的事是什么?” “对!没错!”宫天雪茅塞顿开,“我怎么没想到呢?疗伤不一定要用药膳,也可以双修啊!” 莫姑瞪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宫天雪,虽然不知道双修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第15章 所谓双修 要说双修这事,只要内功够强,双方默契足够,就能达到提升修为、疏通经络的效果,对于治疗内伤也很有效,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技巧。 宫天雪这么想着,美滋滋地推开卧房的门,正碰见刚套好外衣打算出去找宫天雪的李护法。 李护法神色间有尚未消退的紧张,宫天雪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由探头吻了吻那双带着药香的浅色唇瓣,蜻蜓点水一般掠过脸畔,吐息来到耳边:“我们双修吧。” 李护法完全呆住,还没回过神,人已被宫天雪打横抱起,抱进了床里。 “等等。”李护法抵住宫天雪的胸口,“这是干什么?” “给你疗伤。”宫天雪欺身上来,纤细却重量可观的身躯沉沉压在李护法身上,精致绝伦的容颜无限放大,两片容易情动的唇瓣,犹如包着春水的花瓣一般,在李护法耳边低语,“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做,就是双修疗伤……” 李护法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次。 “那时候我走火入魔,马上就要爆体而亡,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就像是被烈火一寸寸地从身体里面烧过去……而你,周身散发着清凉的香气,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一片泉水,在沙漠里,突然出现在迷路的人面前……”宫天雪的亲吻密密匝匝,冲着李护法的鼻梁骨便落下来,细细碾过那张冷峻脸庞的每一寸,直要冰山被春水融化,同流合污,也化作一片荡漾的涟漪。 李护法的脸却更白了,眼神也有些发直,他想到那个暴风雪肆虐的夜晚,他漫长的人生,头一次遇到这么重大的危机,在两条道路的分岔口,他站住了:一边是只要违背誓约轻松愉快重获自由的鲜花大道,另一边是坚守承诺并为了救下未来教主而献出肉体的荆棘小道——后来被证明是黑泥大坑。 到底该选哪一边? “阿稠,人家都说,走火入魔的时候,人是失去理智、失去感觉的,可是我却分明能感觉到,你的身子那么舒服、那么热情地裹着我……” 随着宫天雪的话语,那夜的记忆和诸多令人不忍回顾的细节如潮水般淹没了李护法,他的身体被某人肆无忌惮地进出,玩弄,甚至连他修炼多年的本命真气都给吸走……为了他和老教主的约定,他忍了,可是宫天雪却得寸进尺,真气交换完了还缠着他弄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得了个空落荒而逃。 “把第一次给了你,我一点都不后悔,时常想起来,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宫天雪微微地翘起嘴角,脸颊边露出一个小酒窝。 可怕的回忆并未到此为止,李护法还记得自己狼狈不堪地跪在雪地里,试图用雪水把身体里面的东西洗出来——某人年轻气盛,可劲地放肆,几乎没有一次不是留在里面的——事后免不了又因为受凉躺了两天床。 “就算你下了床就翻脸,这么多年都冷冰冰的,可是我只要回想起那时候,我就什么都能原谅了。”宫天雪很满意自己这段回忆,真实诚恳,掏心掏肺,希望能够借此唤起李护法那为数不多的良知,让他回忆起两个人刚在一起时干柴。烈火般的热情。 说完,宫天雪解开腰带,打算进入正题。 李护法按住了他的手,说:“走。” “什么?”宫天雪没听清楚。 “你走。” “走到哪里去?我才刚来。” “滚,”李护法的声音有点打颤,“快滚!” 宫天雪这次终于听清楚,听明白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崩溃的李护法,好像冰山的假面彻底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鲜活的血肉,然而却并不像宫天雪期待中的那样荡漾,而是有点气得哆嗦。 “你先冷静,冷静一下。”宫天雪心里发虚了,他不知道那一点惹到了李护法,但李护法的表情确实吓到他了,这种情况下,别说双修,他都起不来,今天的事情只能作罢,“我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宫天雪将被子给李护法掖好,匆匆忙忙离开卧房,完全没有往日的鼻孔朝天,反而有种夹着尾巴跑掉的狼狈之感。 宫天雪抑郁了半日,连莫姑小丫头夸他的匾额写得好都不能令他提起一点兴致,思前想后,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徘徊来去,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 自从李护法睡在了他床上,宫天雪就搬了个软榻在外间睡,这会儿也该回房了。 宫天雪悒悒不乐,走了一阵,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卧房门前。 门里灯亮着。 李护法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本书,但他看不进去。 宫天雪蔫兮兮地走进来,偷看了一眼李护法。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宫天雪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小时候和李护法的相处模式中,一个调皮捣蛋,一个不苟言笑,调皮捣蛋的永远惧怕着不苟言笑的权威。 但现在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孩子了,他长大了,他是教主,是辰天教最大的权威,李护法明明已经臣服在他身下,不管他命令什么,李护法都会去照做,既然如此,他还怕个什么。 想到自己竟然还像小时候一样,有点畏惧李护法,宫天雪就对自己很恼火。 “你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双修。”宫天雪冷冷地说,“本教主好心为你疗伤,你不领情就罢了,还口出恶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2 ,真以为本教主没脾气?” 李护法垂下眼睛,默然不语。 “现在想要也没有了,自己养着吧。”宫天雪解开外衣,团成一团,塞进柜子里。 李护法仍然闷不吭声,一副听训的模样。 宫天雪瞥了他一眼,暗想,自己果然是浪费了口舌,明明强硬施为的时候,李护法是不会反抗的,偏偏要搞什么气氛……要搞气氛就吃不到嘴里,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干什么,最有效的还是拿教主身份压人。 宫天雪正盘算着把药膳也停了,叫李护法反省反省,就听见李护法说:“为什么要用令男子怀孕的禁术?左浪……是因为这个死的?” 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长时间来为了传宗接代累积下来的火气可不少! 宫天雪转到李护法身后,一手扶着椅子背,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说:“因为不舍得李护法亲自受累受痛啊。” 眼看着李护法皱起眉头,宫天雪感觉心里一阵快意。 第16章 “本教主要就寝了!” “哈……李护法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为了你找个人假装成亲?为了你辛辛苦苦研究禁术传宗接代?”宫天雪直起上身,负手悠悠然踱出两步,“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女人,又必须给长老们一个交代而已。” “你不喜欢女人?”李护法眉头皱得更深。 “是啊,那年我才十八岁,就被李护法带到了歪门邪道上,李护法偏偏没有一点自觉,还经常引。诱于我,我就在歪门邪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你说——这都要怪谁呢?”宫天雪斜下身子来,一手撑在李护法肩膀上,青丝几缕垂落脸畔,遮不断他那不怀好意的挑逗笑容,一双满是鬼点子的墨色眼眸只斜瞅着李护法,打量着他的脸。 “我何曾……引。诱你了?”李护法侧脸绷得陡峭,冷冰冰的语气里却有一丝慌乱。 宫天雪只觉脑袋一阵发晕,便有热流向腹下冲去,心跳更是快如擂鼓,立刻就想把李护法的衣服扒了,说上一句:你现在就在引诱我。 可是他不能,他现在正在生气,在闹别扭,不能这么轻易地给李护法跪了,尤其是后者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 李护法似乎觉察到某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孕果禁术从来没有成功过,只会害人害己,教主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也只能告诉长老团。” 宫天雪这么一听,更加气恼:“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我和女人成亲?即便、我不喜欢女人?!” 李护法被宫天雪怒气冲冲的话问得一怔:“当然……是要成亲的。” 当初,他从老教主夫妇的怀里接过襁褓中的小教主,那对夫妇已经气息奄奄,临终之时,还不忘嘱托他:“拜托李少侠一定抚养他长大。”“……什么叫长大呢?”“长大啊……就是继承家业、娶妻生子……” 现在想来,李护法多嘴问了一句“什么叫长大”,若是不问这句,八年前宫天雪到了弱冠之年,李护法就算完成誓约,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如今却是,不光要帮着教主登上教主之位,还要看着他娶妻生子……偏偏这种事李护法也使不上劲,只能等着教主自己开窍。这一等,不知不觉,八年就过去了。 宫天雪欣喜地发现,李护法竟然在发呆。 终是说不出那么绝情的话吗?这不就说明,用成亲这事刺激李护法,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当然,更关键的是,李护法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那就好说,什么都好说。 忽然之间,宫天雪只觉腹部一阵坠胀,“哎哟”一声。 “怎么了?”李护法一惊,观察向宫天雪的脸色。 宫天雪十分尴尬,摇了摇头,捂着肚子就往外狂奔。 原来是之前那碗“教主手调羹”突然作妖,存在感十足,宫天雪这样年轻而强劲的消化系统也奈何它不得,当即冲进茅房一泻千里。 半柱香后,宫天雪黑着脸回来。 都是他这半天时间思绪太多,没顾得上化解那口毒粥,结果教主的面子都丢尽了,这会儿更是一点兴致也无,草草冲了个澡就打算睡觉。 谁知他刚往自己榻上一坐,就发现旁边还坐着个人,吓了他一跳,心想谁能这么无声无息埋伏到他旁边。 仔细一看,原来是正在闭目打坐的李护法。 也是,李护法的气息他早就熟悉了,所以压根不会提防。 宫天雪两手将被子一拽,一抖,干巴巴道:“本教主要就寝了!” 李护法缓缓睁开眼睛:“我们双修吧。” “本教主说本教主要就寝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宫天雪仍然保持着两手拽被子的姿势,一脸惊诧地望向李护法,李护法这是中邪了吗?还是有人假冒李护法?不,不可能,怎么看都不像。 李护法的确是货真价实神志清醒的李护法,他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考虑到,他腹部的伤迟迟不好不行,宫天雪吃了一口毒粥小脸惨白精神萎靡也不行……既然双修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俩人的问题,为什么不呢? 反正他也打算离开宫天雪了,宫天雪也……不喜欢他。 “你没力气的话,我可以帮你。”李护法缓缓地收回周天运转中的真气,双手落回膝头,随即左手一撑,身体前倾,跪立起来。 宫天雪瞳孔微缩,“没力气”?是什么意思? 李护法不会以为,他堂堂一个教主,会被自己做的一口粥放倒吧?! 李护法说完那句话,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抛进床褥,发出一声闷响。 宫天雪已急不可耐地压了上来,一边亲吻着李护法的脖子,一边探进衣服下摆里,摩挲着纤韧光滑的肌肉,感受着手掌下隔着一层薄薄肌肤微微有些僵硬的小腹。 年轻人的热情来得快如山倾,李护法这边还没怎么热乎,裤子就被一把拽掉,宫天雪草草开拓了两下,举身而入。 李护法皱起眉头,强忍着把宫天雪一脚踹下床的冲动,缓慢地转过脸,默默地咬住被子,很快,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 不知过了多久,李护法忍无可忍,低声斥道:“双修!” 宫天雪抬起头,亲了亲李护法的脸颊,喜滋滋道:“来了,这就给你。” 纯阳真气如温暖的日光一般渗入受损筋脉中,迅速修复,血气滞涩之处纷纷贯通,暖洋洋的力量逐渐散进四肢八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3 脉,直到手指尖都舒服得发麻。 宫天雪低下头,跳跃烛火中,李护法半闭着眼睛,额角沁出情动后的热汗,修长平直的眉骨也是湿润,禁。欲冷峻的容颜也微微泛红,胸膛亦是微微起伏,两人的气息连在一处,身体也连在一处,这种浑然一体的和谐感,令宫天雪有种魂魄出窍的轻飘飘与满足。 后半夜,不堪折腾的软榻轰然垮塌,宫天雪骂了一句“西贝货”,才算十分勉强地结束了双修,抱着李护法去清理了身体。 翌日早晨,阳光洒满窗棂,宫天雪满心幸福地从梦里醒来,蹭了蹭身边的人。 李护法一早就醒了,虽说宫天雪折腾得不轻,但双修之术十分厉害,不过一晚,内伤外伤统统修复,还提升了不少修为。 他垂首无奈地看着像个大虫子似的拱来拱去的教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事已至此,教主是不可能娶个正经媳妇了。 那要怎么办呢?难道真用孕果禁术,让教主娶个男夫人? 不行,怎么能放任教主做这样荒诞无稽的事,明明昨天晚上他立场还很坚定的,到了早晨怎么能就软化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来尝试一下稳定每天晚上九点更新→v→ 第17章 教主成亲了 宫天雪一把抱住李护法的腰,脸在他怀里蹭蹭,十分舒服地说道:“阿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护法:“?” 说着,宫天雪的手便乱动起来。 李护法脸色越来越青:“你在干什么?这一大早的……” 宫天雪抬起头,一脸无辜:“我不管,反正我想要。” 李护法咬牙:“可我不想……” 待到日上三竿,李护法心里的一丝丝软化也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所抹去,如同死鱼一般摊在床上,想着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可怜起教主来。 宫天雪美滋滋地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漂亮的锦衣,整个人容光焕发,本就美貌如画的面容此刻更是光彩照人。 他找到两个长老,硬拉着他们去朱雀街口。 “教主,我们这是要……?”两个长老都不明所以。 “我盘算过了,找教主夫人的事不能拖,之前是我有些胡闹,今天开始,我就会认认真真按照教规来找教主夫人。”宫天雪正色道。 两个长老不由大喜,连连点头:“早该如此。” “眼下我要寻觅教主夫人,还需两位长老帮忙。” “怎么帮?教主尽管吩咐。” 宫天雪眯起眼睛,道:“长安城里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就是这条朱雀大街,朱雀街口又通往城门,我们只要把住这里,就可以看到从各个地方来到长安城的人,这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符合教规,到时候我就把她们叫过来,叫到两位长老面前,请两位长老审核,如果通过审核,什么都不说,我们先成亲后发展感情,一年内把孩子生了,也算不负教中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两位长老以为如何?” 两个长老哪里有反对的理由啊,听说教主愿意正正经经按照教规找个夫人,俩人高兴还来不及,连连点头,说一定配合教主工作。 宫天雪便开始认认真真地观察行人,但凡看见有点姿色的,他就过去把人家请过来,给两个长老看看。 然而结果多半不如人意。 宫天雪:“这个怎么样?比本教主如何?” 长老:(同时)摇头。 宫天雪:“那这个呢?比本教主如何?” 长老:(同时)叹气。 连续找了三天都没什么结果,第四天上,宫天雪和两位长老来到老地方,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诸位市民: 近日有两名老年采。花贼在此掳掠良家妇女,且会先行派出一名美貌男子作为诱饵,请诸位良家妇女勿要上当,占小便宜吃大亏。 长安城巡逻队宣 两个长老看到之后,顿时臊得老脸通红,脚下轻功如飞,一溜烟地消失在屋檐头,之后不管宫天雪怎么怂恿他们,他们都坚决不要和宫天雪一起胡闹了。 第一个计划失败。 当天夜里,宫天雪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傻啊你,城门口怎么可能有真正的美人!” 宫天雪一拍床板,起来换上夜行衣就出了门。 天将明时,宫天雪兴致勃勃地捧着一大堆画像,“噗”地堆在两个长老面前。 两个长老迟疑道:“这是……?” 宫天雪得意道:“你们看看,哪个可以。” 两个长老将信将疑地翻弄起画像来,越看越惊奇,这画上的女子一个个都是上等品貌的美人:“教主厉害,不知道这些画像是从哪里得来的?” 宫天雪笑道:“你们尽管挑,挑完了我去接人来就是。” “成,成。”两个长老喜笑颜开地筛选起来,果然从中挑出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捧着画像,想着教主夫人马上就要到位,两位长老不由得热泪盈眶。 少顷,李护法和赵天德两个人打门外过。 “咦,那不是陈贵妃的画像吗?”赵天德惊奇地盯着长老手中的一幅画像,径直走了进去,上下打量这幅画像,道,“不愧是梁大师的画工,这笔触,果然流畅精美,栩栩如生。” “啪”!长老手一抖,画像掉在地上。 “哎哎哎,怎么掉了,弄脏了御用画工的画,可是要杀头的。”赵天德急忙从地上捡起那幅画,动作突然停滞,他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在场三人,“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后妃像啊?” 两个长老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教、教主……这、这也太……太胡来了!赶紧还回去啊!” 宫天雪不耐烦地抱臂,道:“怎么了啊,凭本事进的皇宫,凭本事拿的画像,为什么要还回去!不是我说,天下的美人都被皇帝老儿搜罗走了,你让我怎么找人嘛!只能去后宫了,我——” 他话没说完,旁边窸窸窣窣收拾画卷的声音响起,侧头看去,只见李护法正闷不吭声地打包着画像。 “喂,你干什么?”宫天雪一看李护法脸色,心里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回去。”李护法背起包袱,向外走去。 宫天雪急忙追上,拉住李护法的手臂:“别,别,我自己去还,还不行吗?我保证今晚就放回原位,物归原主……” 李护法这才站住,回身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尽是冷峻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4 色:“宫天雪,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 李护法这连名带姓的一叫,气势惊人,两个长老都有些替他担心,教主会不会翻脸,谁知,静默了片刻之后,只听宫天雪一副颓丧语气:“好么……” 喝,可以,两个长老感觉找到了教主的新开关。 宫天雪胡闹了两次,俱是失败,垂头丧气了一阵,也没脸去问李护法要“奖赏”。 其间他的小跟班莫姑一直陪着他,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小姑娘本来就嘴笨,强行从王护法那儿学的笑话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半个,宫天雪还没怎么样,莫姑先出了一头汗。 “教、教主哥哥……莫姑真没用,怎么都帮不上教主哥哥……”莫姑使劲地揉着小裙子,一脸懊丧。 宫天雪叹了口气:“和你没关系,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李护法失望。 一开始说要成亲,本来是气李护法的,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宫天雪发现,李护法是真的希望他成亲,这个发现虽然让宫天雪有些伤心,但反过来想想,只要成亲了,李护法就会高兴,他还可以顺势问李护法要“补偿”,至于成亲对象,反正他又不喜欢人家,只是搪塞一下长老那边而已,孩子还可以领养嘛…… 话到一半,他突然扭头看向莫姑。 莫姑茫然地抬头,被宫天雪的眼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跟我成亲吧?” “可、可是我不会武功……又、又……”莫姑先是一惊,接着涨红了小脸,羞愧地低下头。 “不,你绝对可以,走,我们今晚就成亲!”宫天雪兴奋地拉着莫姑去找长老,路上遇见王护法,叫他赶紧去准备成亲需要用的东西,和张护法一起布置礼堂和洞房。 宫天雪办起事来风风火火,只要想起来就要办到,待到黄昏时候,一切布置停当,身穿大红喜服的宫天雪来到堂前,与头上盖着金线盖头的莫姑一起,向两位长老奉茶奉酒。 两位长老脸上仍然带着不愉之色,但宫天雪确实又说服了他们…… “莫姑这小丫头虽然五官端正,但绝对不符合教主夫人的条件!” “两位长老,美不美这事,不像武功高低,打一架就能分出胜负,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标准,我认为,只要有实例能够证明莫姑比我讨人喜欢,就能够说明莫姑比我美。” “哦?什么实例?” “在我和左浪确定关系的时候,左浪却红杏出墙,宁可拼着送了一条命也要找莫姑!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莫姑比我美!” “……” 完全没有料到教主竟然有这么刁钻的角度,两位长老只好同意了这桩婚事。 “但要选个良辰吉日……”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教主坚决道。 “但莫姑的意愿……” “莫姑,你愿意和我成亲吗?”宫天雪扭回头问。 莫姑涨红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教主救我一命,我做牛做马都愿意,何况配合教主成亲。” 虽然说莫姑的话怪怪的,但长老们也没有办法挑出错。 就这样,两个长老一副牙疼的表情,喝完了两位新人奉上的酒。 “礼成,送入洞房!”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一群教众起哄,簇拥着教主往洞房走,直到教主寝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宫天雪才扯开了领子,深吸一口气:“成亲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累死本教主了!” 说罢,他抬脚就要出去找李护法,兴致勃勃地邀功。 却听身后,小姑娘弱弱地一声:“教主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宫天雪说道,“没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哦……”小姑娘乖乖地答应。 宫天雪整了整衣衫,抬头挺胸离开卧房,还没走两步,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廊下阴影里。 他一心邀功,快步走过去,来到李护法近前:“我……” 李护法没有回答,仍是背对着他站着,宫天雪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 “我、我按照你的期望成亲了,你怎么不高兴?”宫天雪干巴巴地问。 李护法还是没说话。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算了,我就当做你在吃醋吧,你放心,就算我成亲了,我也只和你在一起,莫姑乖着呢,到时候我再弄个孩子来养着……” “我是来告辞的,”李护法打断了宫天雪的话,“你好自为之。” 宫天雪心里“咯噔”一声,霎时间脸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一下剧情。 发晚了,明天早点。 好了可以开始打我了!! 第18章 李护法:“就此别过。” 李护法往旁边走一步,宫天雪便立刻跟着他走一步。 “你是什么意思?” 李护法加快步伐,试图甩掉宫天雪,宫天雪却像他的影子一样,脚下如风紧紧贴在他身侧,一边梗着脖子问他: “你说话啊?” “什么叫我好自为之?” “我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你还要我怎么好自为之?” 李护法一言不发,穿庭庑,过院门,行至中堂,再往前一步,就是通往长安城街道的正门。 宫天雪发觉李护法是来真的,他“啪”地伸出一脚,瞬间移形换位,挡在李护法面前。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中堂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到处都是喜庆的红纱飘飞,鞭炮和青草的味道在夜风里弥漫。 李护法缓缓抬起眼睛,注视着脸色煞白的宫天雪。 宫天雪心下一突,慌忙道:“你要是不喜欢,那、那我就改!可是你得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啊,让我知道我错哪儿了,对不对?你就这样走,难道以后、以后都不管我了吗?” 说着,宫天雪的眼圈都红了。 “教主啊,李护法已经履行了老教主的嘱托,现在他要走,我们也没有理由再拦他啊。”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长老站在树荫中,无奈地摇头。 宫天雪看向一旁树荫中走出的两位长老:“什么意思?什么誓约?” “李护法当年受老教主临终托孤,答应将您抚养长大,看着您成家,李护法一诺千金,足足陪了您二十八载,现在,既然您已经与莫姑娘成亲,李护法的誓约也算是达成了。” “所以……”宫天雪的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5 嘴唇颤抖着,双眉紧蹙,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护法,“你是为了摆脱我,才叫我去成亲的?” 李护法垂下眼睛,算是默认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那么希望,我根本不会成亲,更不会跟女人成亲……你知不知道,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的,可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连作为男人最耻于谈论的事情都在慌不择言中说出了口,长老和教众们都是一脸震惊和怜悯,望着教主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护法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没有说出口。 宫天雪也没再说话,沉默如同一口无形的钟,将两人笼罩得密不透风。 不知哪里的高楼上有人弹琴,隐隐约约传来。 “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吗?”宫天雪忽然问,“是因为我……不会出口成章,不会写字,不会弹琴,不会下棋,不会像赵天德那样婆婆妈妈的吗?” 远在二里外的赵天德打了个喷嚏,身边的小厮急忙问:“少爷,您没事吧?” 赵天德摆摆手,看了一眼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不由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要下雨了?” “不是。”李护法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照顾你,是答应了老教主的,如今你已经成家立业,就该定下心思,成熟稳重一些,就算……也可以领养个孩子,切莫辜负了莫姑娘的一片芳心。” 宫天雪的嘴角向下撇,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可是李护法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宫天雪眼里堆积着亮晶晶的眼泪,盯着面无表情的李护法看,就像一个憋气胀大的孔明灯,凭着喉咙里那把火,烧着烧着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 “那你看着我,跟我说,你我恩断义绝,永不相见……”宫天雪抖着声音,盯着李护法说。 “教主啊,这……”长老相劝,却被宫天雪一声“住嘴!”给喝断了。 李护法沉默片刻,终是缓缓抬眼,目光触及到宫天雪脸上时,迅速移开,好像触到什么碰不得的东西,心里也随之一揪。 宫天雪小时候,李护法没少见他哇哇大哭,但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长身玉立的俊美青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含着盈盈泪意,一副受伤的神情盯着他,默不作声…… 李护法竟觉得胸口仿佛堵着大石,沉甸甸地压在那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情拖得越久越是麻烦,王护法、张护法他们也从院子里出来了,甚至莫姑娘也抱着个小包袱战战兢兢地挪出来…… “我对老教主的承诺已经履行,我问心无愧。”李护法拱了拱手,“就此别过。” 说罢,他绕开哭得像个水管子似的宫天雪,匆匆走出正门,过濯水桥,向长安城街道里走去。 一阵凉风起,满院子站的都是教众,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没人敢说话。 教主抽噎一声,咕咕哝哝道:“你问心无愧……所以你心里只有誓约,从来就没有我。” 直到此刻,连长老都看出教主喜欢的人是李护法了。 惨啊,简直太惨,在当众表白的第一时间,就被甩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安慰教主?保不准被教主一巴掌拍开,但是就这么走,又有点不太对劲。 这时,空中传来隆隆雷声。 哗—— 一场浩浩荡荡的夜雨落下来,教众们如逢大赦,赶忙趁着雨作鸟兽散。 “教主,咱们还是回去吧……”张护法老实人,看不过去,耿直地劝道。 王护法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小心被掌风掠到。 张护法摇摇头,意思是不能这么放着不管教主。 忽然,在雨里站成柱子的教主抬起手,坚决地抹掉了眼泪鼻涕,狠狠道:“我辰天教的护法,岂是你想当就当,想走就走的?!” 两个护法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大雨地里的人就不见了。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李护法不会有事吧?他们不约而同想到。 李护法正沿着长安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一滴雨点“啪嗒”砸在他鼻梁上,他抬手抹掉,又迎来一大片噼噼啪啪的雨滴,只得快步走到临街商铺的屋檐下避雨。 望着灰蒙蒙的雨幕发了会儿呆,李护法突然发现,雨幕里似乎有个红色影子? 宫天雪苍白的脸从夜色里浮现出来,两只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护法,一头湿漉漉的乌发披在大红喜服肩头,吓得小商铺老板怪叫一声,赶紧把门板给推上了。 “你……”李护法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个手刀砸晕,头一歪,倒在宫天雪怀里。 第19章 新婚之夜 李护法呛了口水,渐渐恢复神智。 有人把他从浴桶中抱起来,替他擦了身子,然后把他放在床上,动作一直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 李护法睁开眼睛,正面对上一张放大的惨白脸孔,不由得悚然一惊,仔细看来,原来是宫天雪,正瞪着两只痛苦与失望到极点、反而有点茫然的漆黑眼瞳,面上显出遭受到莫大打击后惨兮兮的神情。 李护法心中一缩,再怎么说宫天雪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从来没见过这张脸上露出这样颓然神伤的表情,本能地便产生了多余的怜悯…… “唔……”李护法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阿稠,今天晚上你哪儿都不许去,什么都不许说。”朱唇轻启,宫天雪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幽怨语气单方面宣布李护法的人身自由包括说话自由都被剥。夺了,同时十分温柔地摩挲着李护法不着寸。缕的身躯。 “唔唔!”李护法试图挣扎,却被宫天雪按住手臂,用大红腰带一圈一圈缠住,按在头顶。 “你看,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宫天雪的语气温柔里透着偏执,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个一个解开大红喜服的扣袢,里三层外三层的红料子窸窸窣窣落满秀金线红缎面的被褥,雪白的肌肤衬着鲜红的布料更显鲜妍。 两人很快便裸。裎相见。 宫天雪俯下。身来,流畅宽阔的肩线遮住红烛光芒。 李护法只觉眼前暗了一片,双腿被分开抬了起来。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到后半夜才停。 宫天雪出了一身热汗,紧紧地拥抱着李护法,心里充满了灵肉合一的愉悦,又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李护法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6 脸。 李护法侧头望着跳跃的烛光,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宫天雪换了个姿势,从后面搂住李护法的腰,再次就着黏。湿松软处轻松地贯穿进去。 李护法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宫天雪贴着李护法的耳边问:“舒不舒服?” 李护法静默无声。 “对了,我差点忘了……”宫天雪话语里带上笑意,“你现在除了呻。吟,发不出别的声音……” 李护法的肩膀有些僵硬地收拢。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也不会当真。但是,唯独要走这话,不能说,听到了吗?”宫天雪的手掌沿着光裸滑腻的肌肤慢慢摩挲,“记住了,不能说,我现在给你把哑穴解开。” 说罢,一股强劲的力量冲入穴道,李护法只觉气流涌上喉咙,不由自主发出“啊”的一声喘。息。 宫天雪仿佛打开了欲。望的闸门,抱紧了李护法的腰,再度狂热地耸动起来,狂风暴雨般的冲撞仿佛永无休止,而被允许使用的喉咙只能吐出破碎的呻。吟。 李护法再度醒来时,窗户上已是一片鱼肚白,经过夜雨洗刷之后,早晨的天就亮得特别快。 他闭着眼睛,震断手上的红绸带,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起来。 这样的结果,他其实是料到的,宫天雪没有那么容易放他走,可是,不辞而别的事他也做不出来,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宫天雪会受伤愤怒他也是料到的,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愧疚与一时糊涂,让李护法多留了一整晚,他想着,不管这一晚如何折腾他,他都忍了,算是还清这段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情债。 其中有几次,宫天雪的技术实在太差,差到李护法想当场掀被子走人。 但他还是挨到了早晨。 坐起来的时候,宫天雪环着他的手仍然扣得死死的,他不得不把那只手臂拿开。 宫天雪咕哝了一声“别走”,才缓缓从睡梦里醒过来。 他皱着眉头,大脑仍处于一片浆糊的状态。 却看见一片布满斑驳指痕的腰线,微微凹陷的曲线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十分吓人。后背和脖子上更是散布着深色的吻痕,有些地方还破皮流血,看样子倒不像亲吻,而是带着发泄意味的咬痕。 这是……我留下的? 昨夜混乱而粗暴的回忆片段纷至沓来,挤占满宫天雪并没多少空间的大脑,然后他的心沉了下去。 宫天雪意识到,昨天热血上头,冲动之下,自己好像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他的心一下子慌了,当李护法拨开他的手,打算下床时,他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李护法的腰,并把脸贴在他背上。 李护法明显地僵硬。 “不要走,是我错了,我昨天太冲动……”带着央求意味的撒娇,对李护法特别有用,宫天雪熟练地掌握了这一技能,当权威建立不起来的时候,他就会甩出这个杀手锏。 而李护法多半会心软……但这次是那少半。 李护法再次掰开了宫天雪的手臂,站起来,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披在身上。 “我有哪里不好,你说啊,我会改的,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宫天雪光着身子溜出被子,腾腾跑到李护法身侧,打量着他的表情。 李护法将佩剑寒湛挂在腰里,半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宫天雪,忽然觉得有气也提不起来了,这人长得再怎么像个大人,皮囊里终究是个小孩子。 昨天晚上趁着冲动做的事,说的话,一转眼就抛到了脑后,现在又哀哀地央求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宫天雪心里其实紧张得要死,他感觉到,这是要来最后的宣判了。 他除了等着宣判,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 李护法垂下头,将寒湛绑一绑紧:“你改不了的,宫天雪,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有过半分欢愉。” 宫天雪的眉尾耷拉下去,那表情就好像快要哭出来。 “不过,也不全是你的错……这种事,要喜欢才能感受到欢乐,如果只是苦楚,没有必要强求,毕竟……”李护法淡淡地看了一眼宫天雪,“人生苦短。” 头一次听到李护法说了这么多话,宫天雪却宁可自己没有听到他的真心话,这意味着,宣判已经落下,李护法真的要走了,而他没有任何理由、手段、价值把李护法留下来。 再来一次强迫么?那只能证明他的失败。 李稠走出了院子,在路上碰见王护法,王护法见到他,吓了一跳,连忙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大家只见宫天雪抱着人事不省的李护法走进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稠摇了摇头,抬眼看向王护法:“照顾好教主。” 说罢,离开了辰天教的院落。 王护法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张护法正巧路过,见状问怎么了,王护法半晌不说话,过一会才神色凝重地自言自语:“难道是我搞错了……李护法才是攻?嘶,他们两个从来没和谐过,完蛋,都怪我,我该把承受方的龙阳十八式给教主才对……也是,教主男生女相,美貌惊人,怎么看也是做承受方的……完蛋,他们俩不会是因为这个才闹掰的吧……” 张护法咳嗽两声。 王护法这时才醒过来一样,哭丧着脸扑向张护法:“老张,怎么办啊老张,教主的幸福都毁在我手里了,都怪我想当然!都怪我想当然!” 张护法无奈拍了拍他的背:“别胡思乱想,你没有那么重要的……” 李稠也没有他装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 至少,在他走过濯水桥的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到他的腿在打哆嗦。 但他必须走出宫天雪的势力范围,否则这一夜的妥协,全变成白折腾,谁知道那个不成熟的教主还会一时冲动做点什么。 走着走着,穿过一道朱红大门时,门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广陵散》曲子。 李稠停住了脚步,慢慢挪到门边。 “少爷,那有个怪人,在往这边看呢。”琴案边,小童对弹琴的白衣青年说道。 白衣青年抬起头,正看见李稠,惊喜地站起身来,小步趋向门边:“李大哥,你这么早就出门了?” 观察之下,白衣青年发现李稠不光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李稠只觉眼前发黑,趔趄了一步,白衣青年慌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7 忙双手扶住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稠低声问道,“赵天德可不是个富家公子……” “李大哥,你身体不适,我们进去说好吗?”赵天德有些心虚。 “不,就在这里说。”李稠稳住身形,凝神打量赵天德,和这明显就很阔绰的院子,再联想到那天赵天德一眼看见后妃像就能认出画的是谁,出自哪个画工的手笔,这绝对不是寻常秀才能了解到的消息,“你埋伏到教主身边,到底……有何阴谋?” 赵天德吓了一跳,赶忙赌咒发誓:“真的、真的没有阴谋,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会碰上你们啊,那时候我正好被贼人绑票,要送到西洲去,又遇见劫匪劫道,我身份要紧,又不会武功,不敢轻易跟人透露真实姓名。” 李稠沉默不语,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赵天德。 “李大哥,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我、我叫赵昶,我爹是、是武林盟主赵风崖。” 这就怪不得赵天德不说真实身份了,辰天教视武林盟为死对头,已有百年历史,当初王护法就因为武林盟主也姓赵,而担心教主迁怒赵天德,现在看来,竟然不是迁怒,而是未卜先知了。 李稠只觉眼前一阵发晕,暗道不妙,这种时候,倒在敌人家门口总是不好,他强撑着一张冷脸,故作生气状拂袖而去,又撑着走了两条巷子,来到一个四下无人处,才挨着墙根下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身下柔软的被褥,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教主那张舒适的床上。 然而床边探过来的紧张兮兮的面孔,却是赵天德的,不,应该说是……赵昶。 第20章 易主 李护法走后,宫天雪整整三个时辰都闭门不出。 眼看一早上过去,王护法实在担心,和张护法一起端着午饭来到教主卧房之中。 只见屋内光线昏暗,红纱帐里,教主抱着被子仰面躺着,两眼无神地望着帐顶。 “教主,起来吃口饭吧。”王护法担心地坐在床边,端过饭碗。 “他已经走了么?”宫天雪问。 “是。” “王护法,可能我真是个傻子,”宫天雪眼神涣散地说,“要不然我怎么那么自以为是,以为阿稠他是喜欢我的。” “这……李护法确实对教主很是关心,只是他不善言辞,但要说不喜欢教主,那是不可能的吧。” “你说错了,阿稠他走的时候跟我说啊,他和我在一起从未有过半分欢愉,全都是苦楚。”宫天雪耳朵边上不断回荡着李护法的那些话,这时说出来,连语气都学的一模一样。 “不会吧……”王护法挠了挠头,求助地看向张护法。 “李护法不会这么绝情的,何况,李护法挺喜欢和您在一起的,怎么可能说全是苦楚呢?”张护法摇头,表示无法相信。 “他就是这么说的!还说只有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快乐,他和我在一起只有苦楚,还说什么人生苦短,他不要和我在一起了,他要用有限的人生,去寻找能让他快乐的人!!”宫天雪猛地一砸床头,“他讨厌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可笑我还把自己很当一回事,自作多情,没想到、没想到他已经讨厌我那么久了……” 王护法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什么,他干咳两声,对张护法说:“老张,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有点私事跟教主聊聊。” 张护法挑眉,冲他作了个口型“不要瞎搞”,然后便起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王护法和咸鱼一般的教主。 王护法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两本黄色绢面的书册,推到教主面前:“您看看这个。” 宫天雪掀起被子盖住头:“不看!没心情!” 王护法急忙小幅度拽着被子:“教主,你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宫天雪被他骚扰得烦了,伸出一只手,把黄色绢面的书册拽了一本到被子里。 被子里传来“哗哗”的翻书声。 “……这是什么啊……这是……哎哟……了不得……竟然还有这种……” 自言自语了一阵,被子里又伸出一只手,把另外一册小黄。书也拽进被子里。 …… 就这样翻完了两本小黄。书,宫天雪有些气息不稳,但仍是强作镇定地把书推了回去,闷闷地说:“王护法,你不厚道,明明知道阿稠走了,你还给本教主看这种书,告诉你,你不是本教主喜欢的类型,就算你想趁虚而入,本教主也对你没有兴趣。” 王护法登时臊得脸红,气道:“教主您可真没良心,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两本《炉。鼎》《名。器》,都是针对您的情况,对症下药的宝书啊!” “什么针对我的情况?”宫天雪莫名其妙,“这些书和以前的不是差不多么……” “当然不一样了,这些可是针对承受方的房。中术修炼秘籍,由前朝名伶方青衣所绘,只要教主您把这些学会了,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勾。引……哦不,我的意思是,李护法一定会重新爱上您的。”王护法露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宫天雪挑了挑眉:“本教主很像承受方吗?王护法,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王护法一愣:“不会吧,可是,李护法不是因为您技术太烂才走的吗?说明我之前给您的那些提升技术的书没用啊,那就是搞错方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护法当然不是因为我技术太烂——”宫天雪忽然迟疑了,因为李护法走时那三句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耳畔: “宫天雪,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有过半分欢愉。”——你技术太烂,和你上。床太难受。 “这种事,要喜欢才能感受到快乐。”——你技术太烂,我喜欢不起来。 “如果只是苦楚,没有必要强求,毕竟人生苦短。”——你技术太烂,我先走了,人生这么短当然应该和技术好的人在一起。 眼前豁然开朗,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李护法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喜欢他的技术。 可是、可是他明明已经照着王护法给的书练技术了啊:什么先言语撩拨,多用禁。忌词汇;要强势进攻,承受方的拒绝都是欲拒还迎;要打持久战,天没亮不许结束…… 就算李护法生性冷淡,时常表现得像一块木头,但有时候还是会软语求饶,甚至还会爽得热泪盈眶……回忆着昨夜种种,宫天雪又蔫了下来,不可能,问题不可能出在技术上,论技术,他现在已经炉火纯青,肯定还是因为李护法不喜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8 他。 “教主?教主?”王护法发现宫天雪已经神游天外,急忙叫了两声。 “嗯?” “我的意思是,不管您是主动方还是承受方,多找一些角度总是好的,这些书您留着好好学习吧。”王护法道。 “多找一些角度……”宫天雪灵光一闪,也是,以往他只顾看主动方的技巧,却并没有注意过承受方是怎么回事,既然有机会接触这类书,那他就可以充分了解李护法的处境是什么样的,假如他能掌握这些技巧,将来也可以教给李护法,双向提升,最终才能达到高水平互动的效果。 怀着为李护法改善技巧的心思,宫天雪按住两本书,道:“那就留下吧,你可以走了。” “啊?”王护法没想到教主这么快就想通了,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教主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承受方罢了。 哎,教主真是可怜,李护法平日里看起来挺老实的,睡完教主提裤子就跑了,还嫌弃教主技术跟不上——真是“蔫驴踢死人”啊。 且不论这一对主仆的心思多么曲折复杂,宫天雪总算是情绪稳定下来,每日里像是大家闺秀、不、大家公子一样静静地读着书,不再闹腾那些可怜的教众了。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提高技术”的李稠,在赵昶租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了解后,李稠才发现,赵昶是个不逊于宫天雪的奇葩。 武林盟主之子,却不会武功,从小被他爹打到大,仍然坚持科举入仕。 武林盟作为正道联盟,与皇家也有些来往,赵昶小时候曾经进宫作伴读,和太子交情不错,后来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时常叫他到宫里玩,因此赵昶才会一眼看出后妃像的画工。 也是有了皇帝这道保命金符,连武林盟主,也就是赵昶的亲爹赵风崖也拿他没办法——“嗨,要不然我早就被他打死了。”赵昶悻悻地说。 谁知后来皇帝英年早逝,换了三王爷上岗,赵昶唯一的后台倒了。 而赵昶虽然喜欢舞文弄墨,科举却次次落地,落着落着就快三十岁了,人都说三十而立,赵昶不仅没有成亲,不会武功,科举还一败涂地。 赵风崖终于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发英雄帖,告诉全长安城的武林人士,只要有能打败赵昶的,就可以去赵风崖那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于是赵昶就被各处冒出来的黑拳打了小半个月,迫不得已逃出长安城,又被一伙绑匪注意到,绑了他混在平民车队里,想卖他去西洲作奴隶。 曲折的故事到此结束,赵昶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想到那些被亲爹训斥,被哥哥们无视,被黑拳暴打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李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赵昶苦着一张脸,央求道。 “……什么事?”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恢复自由之身了?”赵昶问。 李稠抬眼看他。 “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个承诺,保护我一年时间?”赵昶苦兮兮地说,“我爹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否则他还会发悬赏让人打我的,就算我爹不发,我那些哥哥也会发。” “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李稠道,刚从一个誓约中解脱出来,他并不想立刻就被下一个束缚住。 “那……假如我用这个来换呢?”赵昶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坠子,黑绳挂着一块椭圆形的小黑牌,非铁非银,不知是什么材质,上面刻着一个“李”字。 李稠沉默半晌:“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听说,有这道乌木令,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有人自会帮我实现……就像是,宫教主的爹娘曾经做过的一样。”赵昶挺了挺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李稠眯起眼睛,黑眸幽深:“你调查过我?” 有一瞬间,赵昶明显感受到了李稠的杀意。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装。逼了,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是的,李大哥,你听我说,这个乌木令是我奶妈留给我的,她说二十八年前曾经帮人奶过孩子,那人为了感谢她,给了她这块乌木令,说她可以换取一个愿望,她当时也想不到什么愿望,就一直留着,后来就给我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找我?”李稠眼里仍是浓浓的戒备。 “因为你姓李啊,”赵昶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而且,我奶妈她还绣了你的像,挂在屋里,我小时候天天看。” “为什么绣我的像?”李稠明显不会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巧合。 “说来也奇怪啊,李大哥,你和当年一点改变都没有,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赵昶说,“我想你绝对不会是个坏人,所以才死活赖着你们的马队一起回来。” “……为什么绣我的像?”李稠重复了一遍,他实在不想听赵昶那些没头没脑又啰啰嗦嗦的话。 “可能因为,”赵昶摸了摸下巴,“她喜欢独自带孩子的男人吧?就……她跟我说,你给她的感觉特别狼狈,又很有责任感,你连抱小孩都不会,却始终抱着宫天雪,片刻都不松手……” 当年那混乱的场景又再次涌上目前。 李稠刚从死去的老教主和夫人手中接下那个婴孩,宫天雪,在大雪地里漫无目的地乱转,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他心里也是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应承下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未来要怎么过。 然后他在客栈里遇见了好心的奶妈,奶妈正好在给一个富庶人家奶孩子,还有富裕的奶水可以分给宫天雪一点。 望着宫天雪吃奶吃得香,小脸也逐渐恢复红润,咂吧着小嘴沉入梦乡,李稠才松了一口气,算是卸下心中重担。 这蹭奶,一蹭就蹭了八个月,直到宫天雪彻底断奶,李稠才算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为了感谢奶妈的助奶之恩,李稠把交换一个承诺的乌木令送给了奶妈。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喂奶的时候你总是盯着她的奶看吧,看着看着就生出点奇怪的情愫了,咳咳,我也不太懂,反正她绣了很多你的像在屋里,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赵昶继续嘴上没把门地叨叨着。 李稠一个机灵回了魂,沉声道:“不必了,不必了。” “总之呢……事情就是这样了,说机缘巧合也不为过。”赵昶道,再度祈求地看向李稠,“所以,你能保护我一年时间吗?就一年,一年之后我保证考上进士,到时候我爹就不能找人打我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29 “……” “还有还有啊,这一年里你的吃喝住宿都由我负担!我知道这长安城里最好吃的馆子,最有名的厨子,最厉害的棋士,最风雅的琴师,还有最美艳的花魁!”赵昶兴致勃勃地对李稠介绍。 “……那你一年未必能考上。”李稠沉默半晌,道,“但我只管你一年。” “好,成交!”赵昶大喜过望,将乌木令递到李稠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和内容提要没有关系~ 第21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其实李护法走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听到这句话时,王护法觉得自己耳朵一定是出了幻听,他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端坐在桌边神情淡定的宫天雪: “教、教主,您没事吧……?” 宫天雪端起云雾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随即轻轻放下茶碗,道: “以前,他是因为誓约才留在我身边,为了完成我爹娘的嘱托,才会对我多方照顾。但现在不同了。”宫天雪望向窗棂,神色间颇多期待,“现在,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他不需要照顾我,我也不必再依赖他,我们两个可以重新作为两个自由的江湖人来认识,互相欣赏。” 宫天雪冲王护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说对不对?” “对,对。”总觉得自家教主被得道高僧附体了的王护法有些心慌。 “我对阿稠啊,还是太不了解了,我想,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重新和他认识一下,他的身世,他的喜好,我全部都要知道。”宫天雪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向王护法,“这就需要王护法去调查一番了,不如现在就出门行动然后给我搞一份详实的资料回来汇报怎么样?” “啊?啊!”本来想着可以消停几天的王护法感到遭受了窝心脚的攻击。 “王护法,你的调查能力,本教主相当欣赏,相信你一定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宫天雪拍了拍王护法的肩膀,“去吧。” …… 黄昏时分,王护法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教主寝殿中。 将他了解到的关于李护法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宫天雪陷入沉思:“李护法确实二十八年样貌不变,嘶,难道他深藏不露,有金丹修为?” 修真者到了金丹期,就可以减缓衰老速度,到了元婴期,则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年龄。如今仙道陨落,九州大陆能达到金丹后的修真者就没有几个,元婴更是缥缈难寻。 “这……看起来似乎是没有。”王护法道。 “你说我爹娘是用一个信物换了他的承诺,要养我长大?” “对。” “我还以为他和我爹娘颇有渊源……原来是那信物十分神奇啊,假如我能拿到那信物,就可以……”宫天雪突然发出不怀好意的怪笑,王护法一阵哆嗦,心里暗暗道:老李不是我不护着你,是教主的命令难以违抗,希望你把信物藏藏好。 “还有。”宫天雪笑意一收,将茶杯握在手中,只听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你说,李护法并未离开长安城,而是……落脚在了赵天德家里?” “是,可能只是暂时借宿吧,毕竟李护法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啊。”王护法试图解释。 “我出门转转。”宫天雪站起身,一片白影晃过,人已出了门。 桌上的茶杯“咔嗤”一声裂成数十片。 “李大哥,李大哥,我们今天晚上去吃罗汉堂的鲜菇素卷和罗汉粥,他们家最有名的就是这两样了!保证你会喜欢!” 赵昶和李稠并肩走在长安大街上,一身蓝衣的赵昶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李稠则仍是穿着黑衣,一手搭在寒湛古剑上,一边听着赵昶说话,一边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李大哥,我跟你说啊,这罗汉堂的鲜菇素卷、青平馆的琉璃红豆糕还有香满居的羊肉汤饼是长安三绝啊,一般人刚来都不知道的,你跟着我可是有口福了。” “嗯。” “李大哥啊,这鲜美的食物就是适合堂吃,带回去就不新鲜了,我们——” 李稠忽然站住,赵昶差点撞他身上。 “怎么了?” 赵昶顺着李稠的目光,望向昏暗的长街尽头,在那里,一人白衣胜雪,站立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宛如一颗明珠,想忽视都不行。 宫天雪。 僵持。 不是冤家不聚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 分别后本以为会过一阵子再见但没想到这么快。 气氛僵持之际,赵昶拽了拽李稠的袖子,好奇道:“咦,那不是宫教主吗?是宫教主吧?” “……是。” 赵昶立刻挥舞起手臂,喊道:“宫——天——雪!!我们吃——罗——汉——斋——你——去——不——去?” 洪亮的声音穿透人流,直达目标。 李稠这时候想掩护赵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赵昶那个二货如同第一次见到宫天雪时一样热情地扑了上去。 这反倒衬着李稠自己有点不敞亮。 他犹豫了一下,只得跟着走上去。 宫天雪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手心里握着的真气给散了。 要不这一拳下去,赵昶可能会横尸当场。 “宫天雪,你可以的,别忘了要以平等的身份重新认识阿稠。”宫天雪在心里告诫自己。 赵昶和李稠一前一后走过来,宫天雪的眼神就没从李稠身上挪开过片刻。 赵昶兴高采烈地上来拽宫天雪的袖子,被宫天雪侧身躲开。 “宫公子,你也出来散步啊?”赵昶被躲了一下,才有些拘束地说道。 “什么公公——”宫天雪的火气又被赵昶逗起来,“你再敢叫一个试试。” “宫少爷,宫少爷。”赵昶赶紧改口,“我和李大哥正准备去罗汉斋吃饭,那的罗汉粥不错,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宫天雪本想装一下深沉,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李稠。 没想到赵昶抢先一步说道:“对啊,宫少爷,李大哥从你那里出来以后,现在就在我院里住着了,我请他做我的贴身护卫,哈哈,真是多谢你割爱啦。” “割——你说割——?” “割爱。”赵昶说,“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让人啊。” 宫天雪脸上装出来的深沉与淡定在赵昶一句句挑衅的话语中碎裂,如同老僧入定般的几天修心养气也全然作废,现在宫天雪只想把赵昶煮了,也好给罗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0 粥里添点荤料。 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宫天雪眯起眼睛盯向赵昶,手里重新聚起真气,就要给他送上西天。 这时,黑影一闪,熟悉的身形将赵昶挡在后面。 宫天雪瞳孔微缩,看向面前的李稠。 第22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老情人重逢街头,竟已经反目成仇! 宫天雪死死盯着李稠:“你为了护他,竟和我翻脸?” 李稠沉默不语。 “不不不,不是的,宫公……宫少爷你误会李大哥了,只是我不会武功,所以雇李大哥给我做保镖。”赵昶赶紧凑上来解释,“他不是自由之身了嘛,也不在您们那做活了,这个雇佣关系既然已经结束,那您也没必要穷追不舍不是?” 关系已经结束。 没必要穷追不舍。 听到赵昶接二连三踩到雷点,李稠知道某些事一定会发生,如果不能阻止,那就…… “手下留情。” 宫天雪一巴掌抽向赵昶:“你给我滚!” 赵昶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李稠默默看着赵昶栽进了一棵大树的树冠里,想来有树叶缓冲,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就这样让宫天雪撒一下气算了。 宫天雪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嗤道:“果然不会武功,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了这么个废物当主子。” 说罢,他挑起桃花眼,目光中冷厉中带着几分埋怨,眼角斜睨着李稠。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稠说。 “我知道是什么样,不就是他趁人之危,用一件信物换了你留在他身边的保护他的承诺么?”宫天雪伸手抚平李稠的腰带,“你告诉我那信物是什么,我就原谅你。” “……长老告诉你有信物的?”李稠问。 “我自己有消息来源渠道。”宫天雪得意道,“总之,你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来,告诉我,信物到底是什么?” “你抢了也没用,必须达到特定条件,信物才能生效。”李稠知道宫天雪不会善罢甘休,便干脆说了出来。 “什么条件?” “一般是等价交换,比如你救了我一命,你就可以用这个信物要求我也救你一命。”李稠道。 宫天雪眯起眼睛,歪脑筋却飞快地转动起来,这样说来,要阿稠成为对他言听计从的x奴,就得先给阿稠当言听计从的x奴??什么破规矩啊——而且就算他宫天雪愿意给阿稠当x奴,被阿稠囚。禁在地下室天天x,阿稠也绝对不会同意啊…… “不对吧,赵天德那家伙又不会武功,他不可能保护你,那为什么就能用信物换你保护他一年时间?”宫天雪敏锐地揪出李稠话语中的漏洞。 “因为……他的奶娘曾经帮我喂过一年的奶,等价交换,我保护他一年。”李稠道。 “什么?阿稠你有孩子?是哪个#$@兔崽子!他喝的奶让他还去,凭什么拉你下水!” 李稠抿了抿嘴唇。 “就是宫少爷你啊,哈哈。”赵昶憨厚的笑声从旁传来,不知何时,满身树叶的他已经从树上爬了下来。 “让你插话了吗?!”宫天雪袖风一扫。 眼看赵昶又要飞出去一回,这回李稠却出手拎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拉回身后。 赵昶瑟瑟发抖,两只手拽着李稠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宫天雪。 “那也是喂我,又不是帮你,这回不算,不算!”宫天雪强词夺理道,他狠狠瞪着躲在阿稠背后的赵昶,这个死家伙,竟然占住了本该属于宫天雪的小鸟依人位! “……不必说了,我已经答应下的事,不会改变。”李稠道。 宫天雪眼中差点能喷出火来,瞪着赵昶,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好,很好,你为了护他和我翻脸,我只好先杀了他,再——” 宫天雪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武林盟最新招募!年满二十身强体健者!欢迎应聘我盟盟众!” “各位大侠,少侠,注意啦!武林盟招募年满二十身强体健者入盟!!” …… 武林盟。 目前为止,唯一能把宫天雪从暴躁情绪中拉出来的,也就是这三个字了。 武林盟与辰天教世仇在身,不共戴天。 任何事在这件事面前,都要往后排。 宫天雪回过头,武林盟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开到街中。 只见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或许是宫天雪的外貌太吸引人,或许是他的目光太深沉,青年男子来到宫天雪面前时,勒马驻足。 他看了看目光凛冽的宫天雪,又看了看身上青一块黑一块的赵昶,脸色一凝,道:“是你打了他?” 宫天雪挺起胸脯,一副挑衅的模样:“是我,怎样?!” 青年男子回过头,冲一个小厮说了些什么,小厮拿着一个卷轴过来,青年男子双手接过,当着宫天雪的面展开,道:“悬赏令,凡是在长安城范围内发现赵昶并殴打他者,可至武林盟领赏银二两。”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二两碎银子,探身递给宫天雪:“少侠,拿好,你的赏银。” 宫天雪的眉梢挑起。 “少侠,不用客气,这小混账是盟主心头大患,既然你替盟主教训了他,那么盟主就会感激你,你就是我们武林盟的好伙伴。”青年男子朗声笑道,“具有优先加入武林盟的资格,怎样,少侠,入盟吗?” 宫天雪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领到武林盟的银子? 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我呸,谁要你那两个臭钱!”宫天雪神色一变,当场就要使出杀招。 他的手却被人从后面握住,温凉的五指扣住他的指缝,仿佛情人间温情脉脉的缠。绵,李稠的声音自他耳后响起:“不必了,我家少爷不是武林中人。” “哦,这样啊。”青年男子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放弃招募宫天雪入伙,他的目光又越过宫天雪,落在赵昶身上时,已变得冷厉,“你好自为之。” 赵昶打了个哆嗦,今天简直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催的遇见他大哥出来巡街。 “对,事情就是这样。武林盟恨我。” 罗汉斋二楼雅座,赵昶一脸沉痛地说。 宫天雪默然,听了赵风崖悬赏痛打赵昶的消息,他对赵昶倒有了点同仇敌忾的感情。 当然,赵昶是不配和他成为同一战线的战友的,就赵昶那点战斗力……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1 “罢了,我就先不计较你趁我不在拐走阿稠的事,现在阿稠跟我回去。”宫天雪道。 “不行啊,那我会死的!”赵昶央求。 “死什么死……大不了,我再给你派两个保镖。”宫天雪道,“王护法,张护法,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样,足够保护你活到考试了吧?” 远在二里外尚不知道自己被打包卖了的张、王两护法正在和莫姑小姑娘玩棋子,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赵昶泪眼盈盈地看向李稠,“李大哥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琴棋书画样样都行的人中龙凤,哪里是两个普通武夫就能顶替得了的?我还指望着李大哥辅导我帖经诗赋呢。” “喂,你奶妈那一年只是喂奶,凭什么到你这又要保护你安全,又要帮你考试啊?”宫天雪拍桌子。 “就算只是吃喝玩乐,也很少有李大哥这么懂行的,呜,反正我不要和胸大无脑之辈在一起……”赵昶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宫天雪揪住赵昶的衣襟。 “天雪,我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李稠忽然说话。 天、天雪?宫天雪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不由松开了赵昶那个烦人鬼的衣襟,仔细听李稠说话。 “其实我也考虑过,你刚刚成家立业,心性还不够稳重,我留在长安,也可以时常见见你。”李稠道。 宫天雪被说服了,两只明亮的桃花眼只神采奕奕地盯着李稠看。 “天色也不早了,吃完就回去吧。”李稠将小瓷碟里外壳酥黄内里嫩绿的鲜菇素卷推到宫天雪面前。 宫天雪只觉心里一片暖融融,果然,阿稠并不是要彻底离开他,而是温柔地要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切都好,才能放下心啊。 那么,他也应该更懂事才对,起先想好的,以两个平等的自由江湖人身份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怎么就忘了呢? 李稠也没想到,带着宫天雪、赵昶这两个死对头加巨婴见面,竟然能和和气气地吃完一顿饭。 罗汉斋的粥确实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辰天教驻长安分部四大天王: 霸道少盟赵天德,纯情直男王护法,美貌**小蘑菇,小鸟依人宫天雪。 第23章 半夜城门口(入v通知) 回到屋里后,赵昶迟疑着问李稠,他们现在这样隐瞒这宫天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容易冲动,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李稠思忖道,“这消息应该封锁不了两天,等到盟主的悬赏令大范围发布出去,他就会知道你的身份。” “那怎么办?”赵昶焦虑,本来有他爹这一边就够叫人头疼了,假如再加上宫天雪……简直在长安没活路了。 “离开长安。”李稠果断道。 “啊?李大哥,你说什么?”赵昶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说离开长安,今晚就走。”李稠道,“先去近畿避一避。” “可是、可是我还没带你吃过琉璃红豆糕啊!”赵昶情急,看李稠的态度十分果决,不像是开玩笑,他只能搜肠刮肚地寻找留下来的理由,“还有幽篁里的大琴师,有花楼的花魁持羽……” “那些没有你的命重要,既然你让我保护你一年,我就不能放任你的性命安全出岔子。”李稠沉下脸。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可以一起吃喝玩乐的妙人儿,谁知道,李稠的态度比赵昶他爹还要专制。 “可是、可是……”赵昶搜肠刮肚想着留下来的理由,“你白天不是答应了宫教主,要留在长安,时时照看着他么?” “除了这块令牌,其他答应都不算数。”李稠面无表情道。 夜色浸透了长安城的街道,李稠背着包袱,一手拽着不情不愿的赵昶,连夜出逃。 “嘤嘤嘤……”赵昶望着繁华的街景,心里无限哀伤,刚刚从西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就又要离开美丽的长安了,啊。 “不许哭。”李稠低声斥道,拉着赵昶躲进城墙的阴影里。 “呜呜呜……”赵昶用拳头堵住嘴巴发出极其难受的哽咽声。 “……” 和赵昶一比,李稠才发现宫天雪这个主子还是比较省事的,一来不会随便乱哭,二来武功够强从不拖后腿,三来说让闭关就闭关,修炼功法很能吃苦,不达目标绝不罢休。而赵昶就正好相反了……当然,宫天雪那些要命的毛病,赵昶倒是没有,易主一事,只能说,有失必有得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那么一瞬间,李稠竟然有些想念宫天雪了。 “啪。” 一粒石子飞过,赵昶应声而倒。 李稠悚然一惊,完全从回忆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竟然在逃命关头走神?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舒服到都快要丧失自保的警觉性了? “什么人?”李稠背贴着城墙,缓缓蹲下身,伸手试了试赵昶颈侧,摸到强劲跳动的脉搏时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赵昶没死,只是睡了过去。 再这样黑暗的条件下,于数十米之外,就能用一颗小石子击中赵昶睡穴…… 来者,不可小觑。 月光斜落下来,在街口洒下一片白霜。 一双金丝墨履自楼宇阴影中踏出,一步一步,走向城门。 熟悉的教主宝衣,贴合着那人完美的身形,随着步履轻轻摇晃,时而一阵风过,吹起鬓边鸦色长发,露出精致如玉的轮廓。 明明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城门前? 一出手就打晕赵昶。 莫非…… 李稠心里生出一种可能性:宫天雪已经知道了赵昶是武林盟主赵风崖之子。 那么,他前来堵人,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目光沉沉凝视着月光中宛如羊脂玉雕成的美人,李稠心中却无半分欣赏之意,他心里还有几分惆怅,表面的和平终于维持不住了,既然宫天雪主动出来拦人,那么今天晚上,他们必然要针锋相对。 这一刻来得比预想中早,李稠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你们……打算去哪里?”宫天雪唇边噙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李稠并未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宫天雪见状,挑起眉梢,冷笑道:“方才还说不放心我,要留在长安城,到了晚上就迫不及待卷铺盖卷逃走,真不愧是冷面无情的李护法啊。” 李稠退了半步,挡在赵昶前面。他想着,就算宫天雪识破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2 赵昶的身份,一定要用赵昶的小命来填补辰天教与武林盟之间的旧怨鸿沟,也不至于对他下死手,毕竟他们两个二十八年的情分在那……想到此处,李稠皱起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下意识地依赖起宫天雪和他的旧情了? 宫天雪眯起眼睛,心头火起,事实上,从他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本想翻墙偷。袭一把阿稠却发现赵昶院子里只有几个路人甲的时候开始,他心头的火气就腾地升起来了,而此刻,阿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又无形地证明着在阿稠心目中还是现任主子比较重要,根本就是一个毫无节操投奔谁就对谁好的冷血护卫! 当然,宫天雪是没有发现赵昶的真实身份的,虽然他回去之后稍微感觉哪里不对,但阿稠拉他手叫他“天雪”说担心他的那段实在太印象深刻,以至于冲散了其他不那么重要的细节,宫天雪就美滋滋地把这段咂摸来咂摸去,咂摸到后来免不了翻开两本黄色缎面绣像宝典温习了一番,脑内畅想到满纸画面都替换成自己和阿稠的身形,年轻易躁动的身体可不就带着宫天雪又半夜爬墙到赵昶院子里——结果扑了个空。 “你可就把我当傻子耍吧,”宫天雪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不管阿稠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你以为你这样骗我,我就不会生气的么?” “抱歉。”李稠垂下眼睛,在隐瞒赵昶身份这件事上,毕竟是他的不对,“但我身负保护赵昶之责,这么做,实属无奈。” “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宫天雪上前一步,紧紧贴住李稠的身体,将他压在城墙砖石上,阴影斜落下来,将两人拢入月光照不见的黑暗角落。 衣服窸窸窣窣地碎响,李稠闷哼一声,扭转身体躲避。 “那天晚上答应和我做,也是虚情假意吧,让我不忍心再强留你,嗯?”宫天雪越想越气,双手圈住李稠的手臂,按在墙上,“为了从我身边逃走,你什么都肯干是不是?” 李稠怔了怔,被宫天雪抢先拽掉腰带,绑住双手:“你这是干什么……” “干你。”宫天雪摸索着把手伸进亵衣,抚摸着温凉劲瘦的腰线,突然一用力,握住李稠的腰将他翻转过去,抵在墙上。 什么作为自由平等的江湖人重新相识相知啊,什么相信李稠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他之前的种种劣迹都抛到脑后啊,相处了二十八年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死咬着一个秘密不开口,心里主意正得很,和谁都不商量不亲近,这就是李稠。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种方法还有价值试一试。 李稠被按在墙上时,他突然不想挣扎了。 宫天雪正在气头上,他挣扎也挣扎不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多分点精力在保护自身上,至少明天带着赵昶跑路的时候,还能运的起轻功、迈的开步子。 两人明明紧贴在一起,甚至李稠都能感觉到宫天雪的心跳,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动作仍在继续,宫天雪没有急于奔向目标,而是回忆着那两本黄缎面宝书里提到的许多关于承受方的事情,撩拨、爱抚着怀里这个不诚实的人,渐渐地,他的肌肉不再硬邦邦地紧绷着,手指依然握着拳头,却开始有些发颤。 李稠不知道宫天雪这是不是被什么人附体了,亲近他的方式并没有以前那样粗暴直接,而是更加游刃有余地把控着节奏,一点一点撬开他紧闭的知觉,直弄得他出了一身热汗,才含着他的耳垂把身体送进来。 两人在沉默中厮磨着,月影转过一个角度,将银霜洒落在汗湿淋淋的额角,勾勒出隐忍迷醉的线条,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水珠,随着摇晃的幅度微微颤抖,宫天雪紧紧拥住李稠,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回应——原来并不是阿稠像木头,而是他从来没有开发出这块甜美的桃花源。 宫天雪简直幸福得快要飞起来,这是头一次,头一次他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回应,原来双方在同一时刻共鸣弦颤竟是如此美妙的事,可怜他以前都是牛嚼牡丹…… 赵昶的脸贴着又硬又凉的地面。 他呻。吟了一声,头晕晕地恢复意识,眼帘掀开,看到月光灿然的长安大街街面。 “啪!” 又一粒小石子飞起,赵昶脑袋一歪,又接着前面那个梦做了起来。 紧绷的身体,忽然软化了,如同一滩春水,被层层吹开。 李稠低哼一声,慢慢地顺着墙壁滑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准备好的防御姿势都没用上,所谓保护自身的真气也因为某些家伙如有神助的进攻而紊乱不已,早就无法归束到一处,而自己从未如此失礼的身体,竟比宫天雪还要先破功。 一双手捞起李稠,将他揉进怀中,宫天雪幸福地抱着这具可爱的身体,不住亲吻着贝壳似的耳廓:“阿稠……我真的很开心。” “你……”李稠如梦初醒,心里有些古怪,宫天雪怎么二十八年都没开窍,偏偏今天会了这么多花招,难道是王护法又教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不对,王护法也没少教,但都没见有成效……或者是他离开这几天,宫天雪又找了哪个知情识趣的“教主夫人”? 待李稠反应过来时,他的心思已在满是酸味的道路上狂奔出一大截。 “这次你还要从我身边逃走么?嗯?阿稠,你刚才的样子,可绝对不是‘全是苦楚’啊。”宫天雪一得意起来,便又开始调笑。 李稠略感尴尬,一向面沉如水的他,此刻脸上也掩饰不住一层薄红。 “我想来想去啊,那个赵天德,不是武林盟的敌人么?既然如此,叫他入伙我们辰天教不就完了,像以前那样,大家伙都在一个院子里,你也能辅导他功课,咱们也能一起吃喝玩乐,武林盟那些鸟人也进不来,不是很好么?”宫天雪拥着李稠,在他耳边柔声询问。 “赵……天德?”李稠终于听出来有点什么不对了,他侧过脸,乌木似的眼瞳犹带露气,却有几分警醒地打量着宫天雪。 “怎么?我说那个傻子你也犯不着专程照顾,交托给本教主你还信不过么?”宫天雪笑着亲了亲李稠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们的教主要入v啦,就是今天啦,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之有你们的支持教主的技术会越来越好的蛤蛤蛤! 第24章 赵昶掉马 月光城门下。 李稠神色复杂地望着宫天雪, 宫天雪显然是不知道赵昶的真实身份的,否则不会提出叫赵昶去辰天教里躲避武林盟的攻击。 那么,这一次,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3 李稠自己心虚, 误以为宫天雪是来兴师问罪,所以才半推半就, 和他在城门口缠。绵亲密了一回。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李稠闭上眼睛, 轻轻叹了口气。 宫天雪仍在得意洋洋地跟李稠分享他的“成功经验”, 假如他有一条尾巴, 这时候已经摇起来了。 “阿稠, 我最近得了两本宝书,一本叫《名。器》,一本叫《鼎炉》,是前朝名伎方青衣所著, 王护法珍藏的孤本!我觉得你特别需要看一看这两本书。” 头一次被宫天雪推荐读书,李稠的心情更加复杂。 “这两本书啊,我随身带着,本来今天晚上去找你呢,也是为了和你一起参详参详, 阿稠你毕竟是学问很大的人嘛, 你对这个一定会有非同寻常的见解。”说着,宫天雪从怀里取出两本黄缎面的册子,就要借着月光和李稠一起参详。 李稠并没有心情和他看这些黄。书,既然宫天雪尚未发现赵昶的身份, 那么今天晚上的逃跑还得继续……怎么也得找个托词好溜号。 “啪”,一个红色的指甲壳那么大的小圆盒突然掉在地上,滴溜溜地转,是随着宫天雪掏书的动作一起掉出来的。 李稠瞥向那小圆盒。 宫天雪顿时有点慌乱,赶紧把小圆盒捡起来,正要往怀里塞,就听见李稠问:“那是什么?” “是润滑用的膏药啦,就是咱们经常用的……”宫天雪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李稠想到宫天雪今天漫长的前。戏,似乎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是了,宫天雪当时手上滑腻腻的,肯定是抹了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拿的?”李稠按住宫天雪的手,将小圆盒夺了过来,对着月光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有花”。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个“有花”,对李稠来说可不是个陌生名字,赵昶认识的那个花魁就是有花楼的,因此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有花楼多么气派,楼里的姑娘小哥多么惹眼,尤其是花魁持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顶风。流的人物,假如能和他认识,那么在长安城的官。员圈里名声也就传开了,说不定哪个大员推荐一把,就可以进入朝廷…… 李稠对有花楼没什么偏见,对这个花魁也是路人好感,但这时候,他急于脱身,拿住了宫天雪的把柄,自然不会轻轻放过。 “青楼的东西?”李稠问。 宫天雪开始支支吾吾,仿佛在外偷腥的猫儿被抓住一样左顾右盼。 “我、我没有去青楼哦,阿稠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托王护法帮我买这个有花楼出的润滑膏,据说有助兴的作用……” 本来没怎么生气的李稠忽然来了气:“据说有助兴的作用?你知道青楼里都是什么样的人么?卖的东西你能随便用?” “阿稠你不是也挺高兴的嘛……”宫天雪小声说。 “你知不知道青楼里最多的是什么,就是助兴用的春。药,当时用起来感觉不错,事后遗患无穷!更何况你年纪不大,用这种东西,伤害身体怎么办?你一教之主,总该给教众起到表率作用,整天想着这些事,叫王护法给你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有没有想过,教众们会怎么看?你如何服众?这样下去,大家只会把你当小孩子糊弄!” 一向寡言少语的李稠,竟如此生气,将宫天雪从头到脚数落一通,宫天雪心里极是不痛快,却又无法反驳,甚至还有点茫然。 “我走了。”李稠草草收拾了一番衣服,绕过宫天雪。 “可、可是,你不是嫌弃和我在一起没有欢愉吗……我、我都改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宫天雪委屈。 李稠心下一软,但想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自己总是磨磨唧唧,才会给了宫天雪一次又一次缠上来机会,让他误以为两人还有可能……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给了宫天雪这样的错觉?从第一次的纵容?从每一次的闷不吭声?就算宫天雪骄纵任性,他也想着只是完成任务而默默忍着? 当真只是忍着么? 李稠悚然一惊,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抬脚踢开赵昶的穴道,欲带他走。 赵昶在地上滚动两下,一边哼哼着一边醒过来,带着一脸茫然之色坐起,抓抓脑袋,看见月光下对峙的宫天雪和李稠。 完了! 赵昶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情况,李稠正带着他要连夜逃走,没想到宫天雪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不关李大哥的事!”赵昶猛地翻身抱住李稠的腿,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试图缓和宫天雪和李稠之间僵持不下的气氛,“而且你也看到了,虽然说赵风崖是我爹,但他一直不把我当儿子看,恨不得打死我,我……” “住嘴!”李稠急得一脚踢出,再次踢中赵昶的睡穴,赵昶仰面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不一会儿便打起舒服的小呼噜。 “……” “……” 李稠发现,自己可能对于保护赵昶这件事有错误的预估,这根本是一个地狱难度级别的任务,而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轻松简单。 如芒在背,宫天雪怀疑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刚才他说……什么?”宫天雪问,“赵风崖?武林盟主赵风崖?” 局势瞬间变了又变,本来理亏的宫天雪,这时成了兴师问罪的人,而本来气势上压住了宫天雪的李稠,则变成了兴师问罪的对象。 “可能是重名吧……”李稠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 他找理由的方式也并不比宫天雪聪明到哪儿去。 “是吗?我好像想起来了……”宫天雪一步一步走向李稠,直到伸手把他禁锢在怀里,气息撩拨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赵昶,就是武林盟悬赏通缉的那人?原来是爹教训儿子啊……真是有趣得很。” “你听我解释。”李稠回过头,鼻尖差点和宫天雪的脸碰上,他不由得微微向后仰,喉结在干涩的话语中上下滑动,似乎想酝酿出一些说辞,但又十分困难。 “我只当你去照顾个傻子,没想到是……成了武林盟主儿子的贴身护卫?”宫天雪终于把这里面的事情给捋顺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生气,而是伤心中又带着几分隐隐的自虐式的兴奋。 “我……”李稠想辩解一下,又闭上了嘴巴。 “你知道吗,阿稠,这事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从来不屑于跟我说,假如有一天你告诉我,你是武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4 林盟主本人,我也不会觉得意外。”宫天雪的声音里已带上了寒刺入骨的冰碴子,勒在李稠腰间的手也越来越紧,他脸上再没有半分稚气,仿佛在一瞬间,因为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而竖起了全身的刺。 “我不……”我不是什么呢?李稠迟疑了,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毕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说“我有苦衷,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这种话,也只能起到反效果罢了。他苦笑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我是一定要带着赵昶走的。” 宫天雪注视着李稠,手掌沿着他松垮的衣襟探进去,就在李稠以为他要再来一次撒气的时候,宫天雪的手掌停在李稠胸前,朦胧的月光将他的眼睛映照成一片晶莹的秋霜,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李稠:“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第25章 人生苦长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从小时候开始, 宫天雪就知道李护法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比如,周围的人都会随着时光流逝而变老,李护法却一直没变过。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而感觉不到李护法的变化。 每一次从漫长的闭关中醒来, 宫天雪走出辰天教总坛的暗室,都会看到那些眼熟的教众又有了变化, 不管是脸上多添了几道皱纹, 或是身边多了个伴侣, 总之, 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是流逝的。 而李护法不同。 李护法永远是李护法, 不变的模样,习惯的一身黑,始终佩戴的寒湛古剑,不管什么时候出关, 见到李护法,宫天雪都会有一种,其实闭关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他们昨天才见过。 不变的李护法是幼年时宫天雪的心灵支柱。 幼年时的宫天雪并没有现在这样骄傲自信,对于一个没见过自己父母就变成孤儿的孩子来说, 世界是很可怕的。 辰天教也不是一个适合幼儿健康成长的地方, 西洲的大雪山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纵深的峡谷和看不到底的黑色深渊意味着未知和危险,长达半年的雪季里, 总坛的长廊和院落总是回想着北风悲鸣,簌簌落下的大雪可以在短短半个时辰里淹没宫天雪那个年纪的小孩子。 世界随时在变化,变化就意味着不稳定、不安全,宫天雪小时候很讨厌出门,喜欢窝在安全的卧房里,尽管如此,听到窗户被风吹得扑棱棱响时,他仍然瑟瑟发抖,裹紧他的小被子。 而李护法从来不变,总是用淡定的语气告诉他:“别怕,属下在这。” 虽然说是“属下”,却比长老团更像一个长辈,时时刻刻陪着宫天雪,盯着他练武,陪着他吃饭,不知不觉间,教众们都默认了一个事实,小教主是李护法的责任,但凡有关于小教主的事,都要请教李护法。 李护法在哪里,小教主就在哪里,他们印象中最熟悉的画面,就是在冷冰冰黑沉沉的大厅里,李护法提着一盏灯,小教主则像是小尾巴一样拽着他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偶尔探出头来用两只怯生生的大眼睛往外看看。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天雪对李护法的感情也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越积累越多,就像是滚沸着岩浆的火山一样,内部的剧烈变化不断撞击着宫天雪年轻的身体,而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忍耐力,行为便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好像故意叛逆想引起李护法的注意一样——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不再是那个傻兮兮的小孩子,你倒是看看呀。他这样想着。 有这样情绪的变化,也怪不得宫天雪会在修炼中走火入魔,他发现李护法就是他的魔,只有用李护法才能缓解他身体里灼热难受的冲动,要不然早晚有一天,火山就会爆发,毁掉全世界。 而李护法就是抚慰他体内冲动的唯一选择。 …… 直到若干年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护法予取予但求什么都不说,宫天雪肆无忌惮寻找存在感,当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的时候,宫天雪就会想办法把李护法拉回来,而这个办法明显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他的床技就是烂啊。 烂到现在都不得不用上小花招了。 而宫天雪至少还在挽回,李稠却从来都是默不吭声,渐渐走远,只要宫天雪稍不注意,他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不对,应该说是,跑到了宫天雪也没有办法替他解释的另外一边阵营去了。 武林盟,和辰天教是世仇。 这个事李稠当然不会不知道。 不管宫天雪多么肆意妄为,世仇当前,他会把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放下,专心致志地和武林盟敌对到底。 而李护法明知道这件事,却站到了界限的另外一边去。 “你有没有心啊,”宫天雪把手按在李稠温暖的心窝上,带着偏执和不甘心的劲儿一遍遍问他,“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呢?” 一点后路都不留,逼着宫天雪和他反目成仇?宫天雪喜欢他算不得什么大罪吧?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和他相依为命了二十八年的人呢? 明明决定不要拖泥带水,李稠的心却又揪了起来,宫天雪的手掌明明没有用力,却令他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 但他无法和宫天雪在一起,应该说他无法和任何人在一起。 人生苦短。 这句话不是李稠说自己的,而是说别人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命太过短暂,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时光留在人身上的刻痕又来得那么快,眼睁睁地看着婴孩呱呱坠地,再看到他飞快地长大,来到鼎盛时期,再衰老,再病弱,再死亡,作为婴孩时期抱过他的人,又去在他的坟前种了柏树,又看到柏树从草丛里长出来,把一片清凉的树荫洒在墓碑上。 这种感觉,李稠并不想体会第二次。 这样的长生不老,可能没有人想经历,怪不得世外高人会远远避开红尘,与高山与松柏为伴,至少百年之后,陪伴着他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相聚也就没有分离。 在宫天雪身边呆了二十多年,已经大大超出了李稠的计划,他本来想着,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宫天雪若是见到了心仪的女孩,便主持让他们成亲,反正普通人也差不多这年龄成亲生子。但又过了十多年,李稠还是没有从宫天雪身边离开,这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处境很危险,有重蹈覆辙的危险。 要跑路,必须要跑路。 不过片刻之间,两人在心中都是思绪万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5 千,转过许多念头。 李稠重新拿定主意,他实在是不想再拖下去,迟则生变。 “你的……香膏还有剩下的么?”李稠抬起手来,按住了宫天雪放在他衣服里的那只手,干巴巴地说道。 宫天雪瞳孔微缩,李稠这是在……“色。诱”?理亏了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蒙混过去吗?没那么容易! “我还想要……一点。”李稠垂下眼睛,轻轻碰了碰宫天雪的嘴唇。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动作,在宫天雪那里却无异于天雷勾动地火,他猛地扑上李稠的身体,狂热地抚摸着他,亲吻着他,毫无章法地吮。遍两片薄唇,连舌头也伸进去搜刮着微凉上颚的蜜。液。 你这样逃避的行为不对。李稠心中有个声音说,但他闭上了眼睛,不去听那个声音。宫天雪这次没有了香膏的帮助,心里又更急切一些,就着未干的内侧便蹭了进去,李稠闷哼一声,腰肢酸软地依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肩膀。 明明没有了香膏,李稠却想抱一抱宫天雪,迎合他的动作,是什么起了润。滑作用?难道是……对,一定是香膏的药效还没完全失去,李稠这样想着,很快,一波一波的快..感颠簸上来,让他忘了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越是想逃避,越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分开,对欢。爱的依赖就越强烈,甚至能够从技巧生疏的冲。撞中体会到快乐?难道放纵也能减轻负罪感? 李稠不愿承认,让他承认什么都行,但是让他承认自己疯了,而且还在当街和宫天雪一起发疯并且乐在其中,绝对不行。 羞。耻和对失控行为的恼火令李稠不愿意把头抬起来,在颠簸中他的心脏也越跳越快,仿佛有无名之火就快要冒出来,李稠一口咬住宫天雪的肩膀。 宫天雪顿了顿,更加卖力地耕耘起来,从来没有哪个晚上像今晚一样奇妙,周遭的景物仿佛都掉进了注满月光的海里,虚幻而不真实,只有手中紧紧握住的腰身才是实实在在的。 两人各想各的,竟不约而同达到巅峰,深深地契合进彼此的感官深处。 随着一阵舒服的颤。抖,闭塞的经脉被真气冲开,灵识仿佛更进一步,探寻着彼此身体里的奥秘,在曲折的感知中前进,冲开块垒,直达到灵肉合一的空明境界。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因缘巧合之下进入高层次的双修状态! 淡淡的月华逐渐形成一层如有实质的薄纱,将两人笼罩其中,肌肤从表层开始变成半透明的,淡蓝色的血脉隐约可见,真气游走交汇处银光大盛,甚至连身体相接处也透出丝丝银光,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力量沿着经脉流淌起来,如潺潺小溪,汇成河流,再归束至丹田气海,不过转瞬之间,两人的修为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而一缕浅蓝色的微光,自宫天雪腹部升起,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越游越快,倏然钻进李稠体内,李稠低哼一声,从血脉到指尖都感受到那一波令灵魂震颤的至高愉悦,多年前被宫天雪无意中吸走的一缕本命真气,又重新回归了李稠体内。 月华逐渐散去,两人身上的光也被尽数吸收了,淤积已久的毒素形成一层发臭的污泥排出体外。 李稠只觉全身浸透在温暖的泉水之中,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一时间如宝镜乍开,竟能将夜晚暗沉的街角看得犹如白昼一般通明,远处摇曳的酒棋边一行细小如蝇的落款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修为不仅提升了,而且,还比以前更强了数倍。 但宫天雪就没有李稠的状态这样好,双修结束后,他面露倦色,沉沉睡去。 事情好像变得更麻烦了…… 李稠这时候确实可以走,但是看着昏睡在地的两个人,他却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办,把宫天雪送回去再走吧。 这样想着,李稠一手拎着一个睡汉,跃上屋檐,无声踏过瓦片。 王护法一早起来,正在外面转悠,突然听见李稠的声音。 “??”王护法回归头,发现并没有人,怎么回事?他出现幻听了?这会儿里李护法应该正和教主在一起吧,嗨,他们俩的事,真是愁死人,也不知道他给的那两本书派上用场了没有。 王护法想着又往前走,“嘭”地撞在一人身上,差点被震飞,只见一个身上黑不溜秋的家伙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王护法吓了一跳,立刻作出防御动作。 “是我……王护法,你照看一下教主。”说着,黑泥人把手里抱着的另外一个黑泥人交给王护法。 “老李,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王护法听出李稠的声音,伸手来接黑泥教主,“哎哟我的娘,这是教主?你们两个昨晚上睡泥坑里去啦?” 第26章 重回长安 李稠瞥了一眼王护法, 又把手收回来,不打算把昏睡的教主交给这个让人不放心的家伙:“温泉池现在能用么?” “能、能。”王护法立刻答应着。 只觉面前一阵风撩过,李稠就不见了。 “嘿,老李, 昨天晚上渡劫去了吗?”王护法砸吧嘴,惊奇道。 温泉池内, 李稠将宫天雪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 看到自己养大的教主又变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李稠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 他将宫天雪放在一边石头上, 下水把自己的身体也清理了一番, 又勾着手指让温泉水流进去冲了冲。 宫天雪一醒来,便看见李稠半弓着身子,一手撑在岸边,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分开站在浅水中, 另一手伸向身后,有些窘迫地清理着昨天晚上残留在里面的东西。 宫天雪一想到那是他留在里面的,心里就顿时被幸福填满,眼睛直直地盯了一会儿李稠,直到李稠洗完, 无意间回过头来,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你……”李稠别过脸,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气恼他醒过来都不出声的。 宫天雪笑嘻嘻地看着李稠,举起两条白玉似的胳膊, 要抱抱才能起来。 他确实很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沉甸甸的,但能借题发挥,装作起不来,跟阿稠要一个抱抱也是他经常能干得出来的事。 昨天晚上的记忆里好像有些不太愉快的事,宫天雪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就决定先不想。 李稠果然走上了岸,向他走过来,并且乖乖的弯下腰,双手搂着宫天雪,将他轻松地抱了起来,柔声在他耳畔说:“哪里不舒服?” 宫天雪喜出望外,顺势勾住李稠的脖子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6 ,挺了挺腰:“这里硬得难受。” 李稠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 两人之间的互动方式,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然而这一次,李稠却并没有顺着宫天雪继续做下去,而是一手抵在他腰后,用清凉的真气抚平了他的内火。 得知竟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强行软掉,宫天雪心里危机感骤然提升了几个档次。 “昨晚受累了,回去睡吧。”李稠轻拍宫天雪的后背。 仿佛带有魔力的语调,宫天雪毫无防备地被抚平了情绪,思维速度也变得缓慢而迟钝,最后脑袋一歪,睡倒在李稠肩上。 宫天雪并不知道,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李稠已经离开长安城两百多里地。而他要再见到李稠,也得等到第二年了。 出了长安往西,南北二山麓逐渐收紧,到了大散关一带,关中平原的景致也就差不多被山峦所取代。 从大散关再往西,就快要从中洲进入西洲地界,只不过很少有人走这条路,因为崇山峻岭,很难翻过去。 对于现在的李稠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他所思所想,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结庐种地,能喂饱赵昶、支持他温书就行。 事实上,情况比李稠预想得还要好,大山虽然深远,里面却零零星星分布着一些小村落,村落里面的人和他们言语不通,却热情善良,帮着他把房子盖起来,还送来了许多柴火和粮食,够他们生活一阵的。 时如流水,一晃大半年过去,山里的雪簌簌落着,漫山遍野都是白,李稠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壮丽的冬景,心头却浮现起另外一番画面。 “阿稠,阿稠,你等等我呀!” 幽远深邃的殿堂之中,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响起,回荡在冷冰冰的室内,却平添了一分温暖。 李稠手里握着防风的白灯,转过身,看着黑暗里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圆嘟嘟的小脸蛋气得鼓鼓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害怕,唯独看见他时,像流星炮弹一般飞奔过来,他俯下身,小炮弹便“咚”地撞进他怀里。 “阿稠你这个坏蛋,干嘛走得那么快!”小炮弹使劲砸着李稠的肩膀,李稠将他抱起来,他还不依不饶的。 辰天教总坛一年有一半时间都被大雪包围。 而李护法在总坛的二十八年,则是每一天都被宫天雪占满,记忆里每一个场景几乎都有宫天雪的身影,从小到大。 天雪,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可是偶然想起来,却又令人神伤。 数月后,天地回暖,大比之期临近。 枯瘦得像一根竹竿一样的赵昶,飘一般地走过院子,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包谷壳,洒在地上,只听一阵翅膀扑棱棱乱响,两只鸡跳了出来,争相抢食,吃完地上的还不够,又气势汹汹地追着赵昶讨食,吓得赵昶一阵乱跑。 说好的共享美食,共赏美人,大把撒钱,极致享乐,结果现实却是——在大山深处喂鸡!还被鸡追着欺负!赵昶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门“吱嘎”一响,李稠一身黑衣自里面出来,看见赵昶,便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回长安吧。” “啊??”赵昶瞪圆了眼睛,“我没听错吧?没做梦吧?” “没听错,没做梦。”李稠摸了摸佩剑寒湛,“你不是要考试吗,时间快到了,怎么也得提前回去报个名?” “李——大——哥!”赵昶热泪盈眶,张开两只手向李稠狂奔而来,“我太激动了,太兴奋了!” 李稠抵不过他激动上头,只好给他抱了抱。 “李大哥……”谁知道,赵昶竟然用他的衣服擦起了眼泪,一边哀哀戚戚地依在他怀里,“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带我来这里,但是,我不得不说句老实话,以后我再也不敢聘请你当我的护卫了,嘤嘤嘤嘤……” 李稠皱眉看了一眼自己新换的黑衣服,糟糕了,又得重换一件——虽然说,这些衣服外形上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李稠还是比较喜欢这一件。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骑着高头大马,赵昶满面春风地踏过护城河桥,再度走进熟悉的朱雀大街,他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激动。 本想大摇大摆一直走到长街尽头,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然后再去听个小曲儿什么的,谁知李稠先跳下马,又过来拉住了赵昶的马,道:“我送你回家一趟。” “啊……哦。”赵昶蔫了下来。 绕过几个曲曲折折的街道,两人来到武林盟主的宅邸前,赵昶看见墙上贴着两幅画像,似乎有些眼熟,凑近一看,吓得他大叫一声,忙不迭地跑回角落里,把衣服盖在头上。 李稠问:“怎么了?” “通缉令,”赵昶小声说,“这次不光有我,还有你!” 李稠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想来他把武林盟主的儿子拐跑,武林盟主多半会找他麻烦,这也没什么奇怪,只要让赵昶回去,他们看见了赵昶,这事多半就结了。 “不是我爹发的悬赏令啊!”赵昶一番比手画脚,“是辰天教发的,宫天雪悬赏要咱们俩的项上人头啊。” “什么?”李稠顿感莫名其妙,他走上前去一看,果然画像是他和赵昶,名字也写得清清楚楚,落款是辰天教宫天雪。 里面几条比较刺眼的字: 捉活的,赏黄金千两。捉死的,全尸,赏白银千两,人头,赏白银五百两,其余残肢不算数。提供线索并确证有效者,赏白银二百两。 李稠脸色一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盟主府门前一阵响动,有小厮跑出来,手里拿着个棒槌,冲两人打来:“魔教妖人哪里走!盟主有令,在门前张贴非法布告一律打断腿!” 赵昶被唬得一跳,拔腿就跑,又被李稠拎着领子拽了回来。 “看清楚,这是你们少盟主。”李稠一脸淡定地对小厮说道。 小厮高举着棒槌,打量了赵昶两眼,惊叫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又道:“少爷,小的家中贫困,二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你让小的轻轻碰一下……”说着又舞动棒槌要打赵昶,想来是那悬赏令还有效,李稠眉头一皱,将赵昶拉回身后,抬手挡下攻击。 他如今修为已今非昔比,小厮本身就武功粗浅,这一棒槌砸下来,反倒是震得他自己虎口发麻,棒槌脱手而出,反砸在他额头上,“咚”的一下,小厮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李大哥,多谢想救!”赵昶见状,心情大好,绕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7 到小厮旁边,又狠狠地踢了他两脚,“哼,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同样是少爷,对我两个哥哥就毕恭毕敬,恨不能出恭都在后面接着,对我——哼!” 李稠也是第一次见到赵昶这么困难的生存情况,看样子,他虽然是武林盟少盟主,但连一个小厮都能欺负他,他爹是真的不把他当亲生儿子了。 如此一来,策略有变。 “我们偷偷潜进去,把你的东西带出来,然后去报名考试,怎么样?”李稠道。 想到不用和自己爹还有两个颐指气使的哥见面,赵昶高兴还来不及,连忙就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虾仁又恢复了日万的手感(才怪) 第27章 大半年后的教主 李稠回到长安城的消息, 几乎在他们进入城门的一刻,就传到了宫天雪耳朵里。 二百两银子的线索悬赏,不要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大家都恨不能成为第一个通风报信的人。 当然, 跑的最快的还是王护法。 他冲进有花楼,直奔花魁房中去, 还没推开门, 就听见里面做某项运动的喘。息声, 王护法一怔, 犹豫着站住了。 自从大半年前, 李稠带着武林盟主的小儿子离开长安城,之后教主便彻底息了找个老婆的念头,先是闭关半年,出关之后又大发通缉令, 要取李稠和赵昶的项上人头,除此之外,他自己倒是没有怎么主动去找李稠,而是每天蹲在有花楼花魁房间里,这种房间租金都很贵, 辰天教再怎么有钱也禁不住这样花, 长老们急得团团转也是没办法。 教主受伤了,是心里的创伤。 他自己走不出来,选择堕落淫。靡的方式麻痹自己,旁的人也没有办法, 起初长老们还劝解两句,后来宫天雪嫌烦,干脆晚上也不回辰天教了。 长老们没办法,只好叫和教主关系不错的王护法盯着教主。 但王护法再怎么关系不错,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闯进房内,打断教主私事,正所谓坏人好事天打雷劈啊。 “唉……”王护法想到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王护法?”里面传来宫天雪的声音。 虽然不过大半年时间,但教主的声音却比以前沉稳多了,李护法走后,教主更是很少笑,每次见面都绷着一张脸,哪怕和花魁持羽在一起,也没见他开颜一次。 王护法赶忙在外面答应了一声,禀报了李稠回长安的事。 “嗯,我知道了。”宫天雪道,“你去领赏吧。” “咦?”王护法诧异,那悬赏上面写着,要是被确证的线索,才可以领赏,他以为宫天雪会和他一起出来,气势汹汹地去找李稠兴师问罪,没想到,宫天雪倒似毫不在意是的,也没问李稠去了哪里,直接就让他去领赏。 “还有什么事?”宫天雪问。 “李稠……和那赵昶在一起,他们两个到武林盟去了。”王护法道。 “……”里面沉默不语。 王护法有些紧张,自从李稠走后,教主周身就散发着一股“我被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的阴森气息,以至于谁接近他都会有些紧张,也就亏得青楼花魁这种人精还能哄住教主。 “教主,那既然找到了李稠,我们不如把悬赏令撤回来吧,反正也……”王护法试图缓和气氛。 “不要撤,悬赏令依然有效。”宫天雪道,“没什么事了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王护法心情有些沉重,教主这话,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李稠了,也是,李稠竟然能做出背叛教主的事,王护法也感觉很意外,李稠明明才是最护着教主的那个人啊,怎么会……吸了教主的真气,还和武林盟主之子跑了? 一跑就是大半年,音讯全无,明显就是畏罪潜逃的意思啊。 悬赏令不撤,也就意味着,在长安城里,会有各路高手,为了千两黄金,想尽办法去伏击李稠和赵昶,根本不用宫天雪出手,那两个人就会自动被送到他面前。 不得不说,教主这大半年虽然意志消沉,沉迷享乐,但是,在处事手段上却比以前强了很多。 “是……那属下走了。”王护法无奈地往外走去。 “等等。”屋里传来宫天雪的脚步声,门“吱嘎”一响,一室旖旎气息飘了出来,王护法见多识广,顿时有些尴尬。 可是,他打眼看去,却发现宫天雪里衣外衣穿得齐齐整整,不像是刚从床。上下来,那是怎么回事?王护法莫名,想探脑袋往里看一眼,却被宫天雪的挡住视线。 “去给我报个名,”宫天雪道,“武举考试。” “咦?” “还有,武林盟年年都会往朝廷里安插人,以壮大自己的势力,我们辰天教目前在长安还没有扎下根,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因此更要好好利用武举考试翻盘。”宫天雪顿了顿,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听说过武林盟主的两个儿子也要参加今年的武举,想必有意思得很呢。” “教主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的?”王护法大为惊诧,他这个顺风耳都不能确定的事,宫天雪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宫天雪指了指脚下。 有花楼,长安城第一大青楼,什么身份的客人没有?消息自然比别的地方传得更快一些。 “教主英明。”王护法这句话不是拍马屁,是实实在在的赞叹。 “可是教主你被……李稠吸走了三成功力,”王护法降低声音,担忧地问,“有必要亲自参加武举么?” “我早说了,那三成功力就当我施舍他的,闭关半年时间,也恢复得差不多,既然要报复武林盟夺我护法之恨,就应该让我亲自出马,这样教训起他们才带劲。”宫天雪语气铿锵,这事儿就是势在必行了,不管王护法相不相信他恢复了功力,武举报名是一定要报的。 临走时,王护法从门缝里看了一眼里面,却发现那花魁持羽正与一陌生男子坐在床上嗑瓜子,等等,里面还有个人?莫非教主在玩双。飞? 王护法满腹狐疑地领命去了,这边宫天雪回到屋内,见两人架势,皱了皱眉道:“继续。” “休息一会儿吧,累死老子了。”持羽一脚踩在床边上,边嗑瓜子边抱怨,“就你说的这些姿势,我和小晏都耍了几百遍了,你有什么臭毛病都该治好了吧?戚,没见过嫖。客还专门包房叫别人表演给他看的,真是变。态。” 小晏就是那王护法没见过陌生男子,他是持羽的相好,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8 听到持羽这么说,他便温温柔柔地笑着附和。 “你还打算赎身的话,就继续。”宫天雪走到床边,从持羽光溜溜的小腿下面抽出黄缎面的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绣像道,“刚才到这了,继续。” 持羽气得大骂了几声,他真没接过这么变。态的活儿,要不是宫天雪本人也是个美人,他都要怀疑这是京城里流行起来的什么猥。琐的新把戏。 却说李稠这边带着赵昶潜入武林盟主府,拿到赵昶报名需要的资料之后,便打算出来,赵昶却拉着他的手,神神秘秘地叫他去旁边房间看看。 李稠低声快速道:“不要旁生枝节。” 赵昶却冲他摇摇头,硬要去旁边那房间,李稠无奈,只得跟着他去了。 房门一推开,屋内满是尘土,四壁空空如也。 赵昶露出诧异之色,似乎没料到屋内会是这样的情况:“不对啊,画像都到哪儿去了……?这房间也没人来,我奶妈去后,也就是我手里有一把锁……” 他在那里念念叨叨,李稠何等聪明,很快听出来了,原来这就是当初给宫天雪喂奶的那个好心的奶妈,现在看来,这屋里应该藏着他的像才是,但是一张都不见了。 李稠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留下自己的形象在任何载体上,因为会惹来麻烦。 “不会是被于伯当成垃圾扔了吧。”赵昶失望。 这时,李稠突然听见什么声音,他扣住赵昶的手臂,将他拽到身后,足尖轻轻一碰,房间的门无声合上,就仿佛没人进过这屋似的。 赵昶吓了一跳,被李稠捂着嘴巴隐身到暗处。 只听外面院子里走来两个小厮,谈论了一阵少盟主参加武举的事。 “对了,你说那个魔教妖人,还会再来吗?他压根不把咱们少盟主放在眼里啊。” “是啊,他武功确实邪性,不知怎么就潜进来,什么时候跑了也不知道,还是于伯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窗户动过了,里面的绣像都不翼而飞……” “绣像什么的不要紧,反正堆在那里也是占地方,他留下来的那个悬赏令啊,悬赏赵昶人头的,赤果果的挑衅啊!就算赵昶在咱们这再怎么没有存在感,那也轮不到他来悬赏赵昶人头的。” “喝,要我说,就是少盟主待人太谦和有礼了,做不出那撕破脸的事,要么长安城还有他魔教妖人的容身之地?” “那也不一定,魔教妖人不仅相貌妖。媚,修为也是高得很,我看少盟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二少盟主!”“二少盟主!”两个小厮吓得战战兢兢,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别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否则不管你在这里干了多少年,统统收拾包袱滚蛋!”那声音毫无怜悯地呵斥道。 两个小厮哪里还敢说,脚步声远去。 李稠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奶妈绣的像是宫天雪拿走的,他不由得意外。 正在出神,一阵轻微几乎不可觉察的脚步靠近窗户。 第28章 冤相见 这脚步声是赵昶二哥赵显的, 他还没有走,而是放轻了脚步,接近窗下,似乎怀疑里面有人。 李稠捂住赵昶的嘴巴, 闭气凝神,屋里一点响动都没有。 赵显在窗户前站了一阵, 什么都没发现, 便举步离开。 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二少盟主, 不得了啦, 三少盟主回来啦!” 赵显当即扬起声音:“什么三少盟主,我们武林盟没有那样的废物。” 屋里的赵昶神色黯然,就算他知道盟中大家都瞧不起自己,但是第一次听到二哥这么说, 他还是有点伤心的。 李稠却是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这个横插一杠子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武林盟主府前打晕的小厮, 也就是说, 他们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先发制人,李稠一把扛起赵昶,破门而出, 如一道离弦之箭,越过墙头,周遭景色飞快后掠,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厮的惊呼和赵显的声音。 盟主府不小,幸亏李稠记忆力不错,几个叠跃便离开盟主府地界,一路向朱雀大街行去。 却说盟主府院子里。 赵显神色阴鸷地望着李稠身影消失的墙头。 小厮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二少盟主,为何不追?” 赵显冷笑一声:“我在这里追上他,不过让爹打他几个板子了事,没什么意思。” 小厮莫名打了个寒颤。 赵显自觉表现得有些明显了,便转移话题道:“如今应当专心准备武举考试,旁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许多。” 武举考试与文官考试在一处报名,但是报名流程截然不同,武举考试需要报名者先通过弓。弩考核,现场立着靶子,陈列着重量级别不同的弓。弩。 赵昶拿了资料就去报名文官考试,报名完出来,站在武场边上看起了热闹,显然也是把刚才的不愉快都忘到脑后了。 “啧啧,李大哥,不是我吹,我大哥赵煦是左右手能开百斤弓。弩的神射手,这次武举考试啊,他一定能一举夺魁。”赵昶说道。 “嗯。”李稠道,他总觉得人群里有人在盯着他们,也是,宫天雪贴出那么个巨额悬赏令,别人不注意他们才怪,想来有些人都已经去通风报信了。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宫天雪怎么还不出现?这不符合宫天雪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这个时间,宫天雪应该早就知道他们回到长安了吧? 这时,一队锦衣华服的人马开进武场,由考官陪着,先占了最中间的靶位。 “糟糕,怎么正赶上我大哥来……”赵昶赶紧把头低下,“今天可真是够倒霉的。” 有修为傍身的人总是比普通人看起来年轻一些,赵煦年纪三十五六,但看模样说是二十五六也有人信,不过气质沉稳谦和些,他先跃下马来,取了一百斤的弓。弩,左右开弓各射了三回,回回正中靶心,引得周围人群欢呼起来,赵昶虽然想溜号,但看到自家大哥这么厉害,忍不住又跟着欢呼起来。 接着是二哥赵显下场,拿了八十斤的弓。弩,也是左右开弓各射三回,回回正中靶心,但是他毕竟没有他大哥那么出风头,人们也没有太注意他。 赵显阴鸷的目光四面一扫,落在人群中的赵昶和李稠身上。 他侧过头跟赵煦说了些什么,赵煦点点头,赵显便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39 大步向赵昶这边走过来。 赵昶拉着李稠就跑,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总算钻出了武场范围。 李稠却站住了。 “李大哥,快跑啊!”赵昶使劲拽李稠的衣服。 “三弟。”一个声音从赵昶背后传来,照常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赵显正笑吟吟地瞅着他,“怎么见到二哥,就像是见到豺狼虎豹似的?” 赵昶战战兢兢后退一步,贴在李稠身边,说:“我、我现在有李大哥保护,你、你不能打我了,我跑什么,我不跑!” “我怎么会打你呢?你可是我的好三弟啊。”赵显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呸,你叫我‘废物’,别以为我没听见。”赵昶怒道。 “你听错了,二哥怎么会这么说你呢。”赵显笑道,“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倒是你身后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来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还要跟着他,一起被魔教追杀吗?魔教可是不择手段,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赵昶立刻回身抱住李稠的胳膊,坚决道:“你别想挑拨我和李大哥之间的关系,哼,我跟定李大哥了。” “好,那就别怪二哥没有提醒过你。”赵显笑着退后一步,向空里扬声道,“各位前辈,你们可以动手了,不必顾忌赵昶的身份,我代表武林盟宣布盟中没有他这个人。” 只听数道真气破空而来,觊觎辰天教悬赏令已久的各路武林人士早就按耐不住性子要出手,这时听到赵显说武林盟不管赵昶,顿时喜上眉梢,纷纷抖开武器,从街边的铺子里、遮阳盖下、马车中、柳树上、酒店二楼窗口飞掠出来,将李稠、赵昶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赵昶吓了一跳。 “千两黄金,够老子在长安买几套房了!”一个美髯大汉拍了拍胸脯,哈哈大笑。 “今天各凭本事,谁抓住了算谁的!都小心着点,刀剑无眼,别把人扎死了,到时候黄金变白银!”一个老头瓮声瓮气地抖了抖手中的招魂幡。 “我看咱们还是先齐心协力抓住了人,再谈怎么分钱吧~”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娆女子娇笑不止。 这一群三教九流的俗世高手,一个个修为都不低,谈论间显然是将赵昶和李稠当做了囊中之物,探手可取。 赵显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将赵昶和李稠围在中间,包围圈越缩越小,他自己便退了出来,只在一旁看好戏。 李稠退了一步,面沉如水,低声对赵昶说:“你不要动。” “啊?哦。”赵昶刚答应,话音未落,只觉一阵风起,李稠就不见了! 寒湛古剑出鞘如电,银色冰裂纹注入充沛真气,瞬间以赵昶为中心,划过一个圆满的光弧,灿然夺目的剑光硬生生将包围圈范围强行扩大了一倍。 围攻的武林人士纷纷跌跤后退,功力稍有不济的已被震退一丈外,触及剑锋者更是伤痕斑驳、血染衣袖,捂着伤处痛叫着跌倒在地。 赵显的笑容绷不住了。 他暗中从袖子里甩出三根末端发绿的银针,扣在右手指缝中。 “这位小哥,好俊功夫。”红衣美娇娘笑道,李稠剑光扫过之处,只剩下她和那美髯大汉与枯瘦老头尚且站立,三人修为都不低,“老娘最爱俊秀后生,小哥不如乖乖跟着我们走了,省得受伤,怪让人心疼的。” 美髯大汉将手中的弯刀换到另一只手上,大声道:“别废话了,并肩子上!” 老者一抖招魂幡,一股黑气自幡中飘出,发出嗡嗡之声,纷纷扰扰向李稠和赵昶扑来。 李稠见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手拽定赵昶的手臂,拉着他便向路边茶馆屋顶跃去。 那三人岂肯轻易放他们走,立刻也扑上来,要把他们当场拿住。 李稠自从拿回本命真气,修为已今非昔比,踏过虚空如履平地,拎着赵昶便上了房顶。 眼看他们要逃走,赵显登时急了,手里扣着的三根毒针,两根向李稠发去,一根向自己亲弟弟赵昶打去。他这一招极是狠毒,李稠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赵昶,顾得了赵昶就顾不上自己,再加上后面还追着三个实力相当的高手,只要他稍一犹豫,少不得要中招,被抓住拖到辰天教教主面前。 赵显心里极是得意,他早就看赵昶不顺眼,当年赵昶撞大运傍上了太子,每日里进进出出都是最好的规格,赵昶不愿意学武赵风崖也只能由着他去,而赵显和他待遇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学武功赵风崖还不想传他,只因为他是庶出之子,师傅又说他“心性不正”……不过还好,赵昶的后台倒了,现在落魄到不得不傍着一个魔教前护法,混到流落街头被人悬赏项上人头的凄惨地步,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喜事。 而赵显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落井下石,看着赵昶被人追杀还不够,他还要让赵昶更惨,跟着赵昶的人也一起倒霉…… 那三枚毒针奔着李稠和赵昶而去,带起的细微声音被李稠觉察,但毒针已到身后,要凝神应对是来不及了,李稠当即拔剑向后一挥,本命真气注入寒湛古剑中,漆黑的剑身周遭形成无形磁场,“叮叮”两声,毒针被吸在了剑身上。 “啊!”赵昶突然叫了一声。 “??”李稠看向他,赵昶连忙说:“好像屁。股被蚊子叮了一口,有点麻麻的……” 话音未落,赵昶就晕了过去。 糟糕!还有第三枚毒针,李稠顺着毒针发来的方向,看到了楼下人群中,笑得别有深意的赵显,赵显看见赵昶中招,笑容愈发灿烂,背着手掉转身去,汇入了看热闹的百姓中。 “该死……”李稠低骂一句,扛起赵昶,提剑迎向扑到近前的三人。 赵显刚走了两步,忽然面前犹如一堵铁墙般,顶着怎么也走不动了,他不由得狐疑,伸手去摸,明明空中什么都没有,可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一个声音贴着赵显耳后传来:“谁准你走了?” 赵显心头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潜伏过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 “你是何人……”赵显回过头,视野被宫天雪的脸占满,他好好一个有家室的直男,竟心头一荡,嗫嚅说不出话来。 宫天雪眉梢微挑,唇角弧度似笑非笑:“多谢你给本教主准备的大礼,他日比武场上,一定会加倍奉还。” 赵显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花,人已来到了房顶上,宫天雪拎着他的衣服领子向前一抛,正飞向美娇娘的金鞭、长髯大汉的弯刀、枯瘦老者的招魂幡。 本来正和李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0 稠打得难解难分,使出了看家本事要活捉李稠、赵昶的三个江湖高手,忽然被赵显横插一杠子,这武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美髯客大吼一声:“二少盟主,让开!”“别跟我们抢这几个钱啊!” 赵显哪里不想让开,奈何他像个炮弹似的发射过来,完全身不由己,也不知道那魔教妖人使了什么手段,他两手背后,两腿并拢,竟是伸展不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刀尖上飞去。 “嘿,来真的?算你狠……”三个江湖高手没想到赵显会这么无赖,竟然用性命要挟,他们只好收起武器,毕竟得不到银子事小,扎死了二少盟主事大啊。 赵显一个狗吃。屎“嘭”地摔在瓦片上,幸好这长安城的建筑都结实得很,瓦片没碎,倒是撞碎了他两颗门牙。 “这吃相太难看了。” “二少盟主,你就差那几千两银子吗?” “是黄金,黄金还是挺值钱的。” 三人叭叭叭地议论着,楼下围观的好事者也是一阵起哄,赵显自从成年后,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尤其是这几年,他跟着赵煦去这里去那里,那一次不是威风八面,何曾想今天又绷倒在赵昶这个废物面前,丢人现眼了? 赵显抹了把嘴,一看满手血,气得他脸色煞白,撑着地起来,对那三个江湖高手说:“呼……呼……呼呼……” 三人:“???” 赵显大惊,舌头一舔,才发现门牙没了,说话漏风,他气得直打哆嗦,指着一边抄着手看好戏的宫天雪比比划划,不断从门牙空当里露出气来。 “原来是辰天教主,久仰久仰。”美髯大汉先认出宫天雪,拱了拱手,自从辰天教在长安城公开身份,大家都知道濯水桥那的青楼不是啥好去处,但凡有些见识的武林人士都绕着走,只有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们听说了这楼里独一号的盛世美颜,还常常挤在濯水桥上想一睹芳容。 “哟,不愧是传说中的宫教主啊。”美娇娘的眼神冒着精光,不住地往宫天雪身上各处乱瞟,一只手还挡着朱唇嘻嘻窃笑。 老者则精明些,撑着招魂幡,道:“教主无须插手此事,我们现在就把贵教叛徒捉了,送到您楼里。”说着,眼睛不住打量宫天雪,看他什么意思。 “本教主听说武举要亲自报名,正好来这看看,就遇见各位英雄在房上跳来跳去,不知做什么呢,仔细一看原来是我教前护法,真是踏破……那个、那个……”宫天雪顿了顿,“得来毫不费工夫,既然如此,本教主就把人带回去了,多谢各位热心帮忙。” “那钱呢?千两黄金呢?”三人急了。 “人现在在本教主手里,何来千两黄金?”宫天雪露出一个欠打的笑容。 这三人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甘之色,但按照规矩,他们确实没有捉到人,实在无法,只能自认晦气,悻悻而去。 “唉,又给账房剩下一笔钱。”宫天雪回过身,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了。 李稠在一边跪着,将昏迷不醒的赵昶背面朝上放在自己腿上,解了他的裤带就要伸手往里面探。 宫天雪一见,差点气飞,一步跨到李稠面前,伸手捉住了他的胳膊。 李稠眉头微皱,抬起头来看宫天雪。 时隔半年,再度相遇,宫天雪眼里澎湃汹涌的情愫不仅半点没有消减,好像还更加炽烈了,他死死盯着李稠的脸看,这张脸上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冷淡,隐忍,神秘,说不上俊美过人,但一个皱眉一个抬眼都能勾得宫天雪神思不属。 宫天雪一把拽住李稠的头发,狠狠地咬上那两片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下围观群众:(⊙o⊙)~~~~ 第29章 屋顶干架 武林盟少盟主赵煦从武场一出来, 就看见前面街口黑压压挤着一群人,活生生把路面全给占了,他们骑马的根本挤不过去。 “怎么回事?”赵煦侧头问。 他身边的随从赵寻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做事非常可靠、利索, 听见他问,便立刻跳下马去前面查看。 不过一会儿, 赵寻从人堆里挤出来, 向赵煦禀报道: “是辰天教主……在惩罚教中叛徒。” “哦?”赵煦饶有兴致地望向人群, “久闻辰天教大名, 西洲武功自成一派, 辰天教主更是年纪轻轻就修为过人,是天纵奇才,这样好的观摩学习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走走, 咱们看看去。” 赵寻面露难色:“这……听说他们辰天教行事诡谲,惩罚方式也十分奇特。” “怎么个奇特法?”赵煦好奇。 “这……”赵寻清了清喉咙,“说出来恐怕有辱少爷尊耳。” “赵寻,你说话做事一向利索,怎么吞吞吐吐起来?”赵煦责备道。 “那辰天教主, 抓住了叛徒的头发不让他逃跑, 还、还咬破了他的嘴巴。”赵寻脸上微红。 “哦,叛徒是个女人啊……”赵煦微笑道,“赵寻,这不是惩罚, 是喜欢。” “不不不,要是女人,我也就不会说是惩罚了,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就是辰天教整日在城里发散的悬赏令上,和咱们三少盟主并列在一起的前护法,一个姓李的护法。”赵寻急忙说道,“大少爷,你说当众强迫一个男人……做这种事,不是羞。辱是什么?反正属下是受不得这样的羞。辱的,比打属下一顿还过分!” 赵煦笑瞅着赵寻:“那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两人说了一阵,赵寻还是没劝住赵煦,赵煦一定要去看看闻名已久的宫教主,赵寻无奈只得跟着赵煦一起挤进人堆,要知道,他可是万万不愿他家大少爷受这些乌七八糟的人污染。 当然,纯洁如赵寻这样的直男护卫万万不愿受这种“侮辱”,茶馆楼下围观的群众里却有不少人看直了眼睛。 “哎,这西洲人做事儿就是不一样啊。” “是啊,惩罚叛徒的方式真是特别。” “你别说,教主这么美,我也愿意当叛徒啊嘿嘿。” “老刘你就别做梦了,瞧瞧你这张脸,没人能下得去嘴。” “唉你这什么意思,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人身攻击呢?!” 楼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终于从长久的胶着中稍稍分开,那穿白衣的俊美教主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灵眸定定望着黑衣护法,舌尖缓缓划过唇角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1 ,舔去一缕血腥。 这动作实在太勾人,可惜他身在高位,又侧面对着楼下围观群众,没人能看到,只有对面的李稠能看到,不,还有躺在地上的赵显——他被磕掉两颗门牙,正恨得五内俱焚,打算爬起来跟宫天雪拼命,谁知无意间看到这样有冲击力的一幕,登时呆住了。 李稠则面无表情,迅速点穴截住赵昶屁。股上毒素的扩散,一手提起寒湛古剑,缓缓站了起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假如眼神有实质,宫天雪估计已经被戳了几个透明窟窿。 “怎么,你偷了我的修为,还想用我的修为打我?”宫天雪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衬得他本就明丽的容颜更多了几分邪肆。 李稠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半年没见,宫天雪怎么多了那么多他没见过的臭毛病,以前要笑也是好好地笑,现在这副嘴巴歪到一边流里流气的样子是跟谁学的? 至于宫天雪说的什么,他倒是没怎么听清。 “要打可以,我没带武器,你也不许用武器。”宫天雪瞥了一眼寒湛古剑,挑眉道,肉掌过招可以控制力度,上兵器的话就说不定了。 李稠将佩剑挂了回去,一步步走向宫天雪。 “打,打!” 下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纷纷起哄,中间掺杂的武林人士则是暗暗欣喜,没想到在街上走一走都可以碰到这样千载难逢的高手过招机会,据说还是来自遥远西洲的厉害教派,连武林盟都要敬他三分。 武学之事,有内家修炼,也有外家功夫,外家功夫一般都是门派、世家内部传说,互相不通,因此,跟着一个庸庸碌碌的师父学上几十年,都不一定有观摩一场高手对决来得有效。 一边是辰天教教主宫天雪,人美武功高;另一边则是叛教护法,人狠话不多。 这必然是要使出真功夫了! “咦,那人不是……在街头见过的少侠?”赵煦来到楼下,往上一看,就看见宫天雪负手站在房顶上,一阵风起,衣袂翩飞,身姿仿佛神仙中人,赵煦登时露出欣赏的微笑,“原来他就是宫天雪啊。” “大少爷,你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其实行事作风诡异得很。”赵寻急忙提醒道。 “看看,看看,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坐稳教主之位,想必有绝技傍身。”赵煦笑道。 众目睽睽之下,李稠径自走到宫天雪面前。 “你我已非主仆关系。”李稠说,“我也不必遵循护法之礼。” “是你单方面解除的。”宫天雪拒绝承认。 李稠无视了宫天雪的话,继续说下去:“……所以,你当众侮辱我,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楼下赵寻小声跟赵煦说:“看,我说是侮辱吧。” 宫天雪笑了笑:“你想怎么样?” 李稠抬起手掌,毫不犹豫地冲宫天雪那张深受老天爷眷顾的精致脸庞打了下去! “啪!” 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宫天雪脸上,瞬间浮起红红的指印。 宫天雪嘴角那一丝邪气的笑容也给打没了,彻彻底底沉下脸来,乌沉沉的眼睛直盯着李稠。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大教主要发怒时,宫天雪却笑了起来,他摸摸脸上肿起来的指痕,什么都没说,忽然出拳打向李稠腹部。 李稠功力今非昔比,反手垫在腹前,挡住宫天雪的拳头,五指一收,向外侧旋转拧去,宫天雪不得不侧转过身子,顺势卸去李稠的力量。他也是十分聪明,身体自动调转出适合攻击的角度,肩膀向李稠下颌骨撞去,反守为攻,李稠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来格挡,宫天雪又将手肘向外凸出,紧接着打李稠胸口,脚下也不闲着,一脚插。进李稠小腿间,缠着要把他绊倒在地。 不过片刻之间,两人已交手数次,看得楼下群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精彩的。 那些登堂入室的武林人士,却是看出来,这俩人拳脚功夫不错,实际上一点真气没用,根本算不得高手过招,只是身手灵活的普通人打架而已。 大约是还没到时候?先热个身什么的? 武林人士们将信将疑地看下去。 楼上那俩人的动作却愈发不。堪入目,宫天雪脚下一勾如愿放倒李稠,李稠则顺手勒住他后颈,双双向瓦片上倒去,骨碌碌滚出一大截,眼看着要掉到屋檐下面来了,李稠使了个倒挂金钩,一条左腿挂住瓦片缺口处,才堪堪承受住两个人下坠的力量,偏生那宫天雪半点力气也不想使,就吊在李稠身上,两人胸口相抵,气息相触,明明是打成一团,久旷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着,熟悉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知不觉间逗引出暧。昧的意味来。 宫天雪一手撑在李稠颈侧,微微抬起上身,得意洋洋地打量着他:“怎么,不舍得用你偷的真力打我?” “什么我偷的……?”李稠莫名,又不想就着这个姿势跟宫天雪多聊,膝盖一发力,顶向某人要害处。 宫天雪闷哼一声,脸色发青,咬牙道:“李稠,你真舍得,下半辈子没有性。生活吗?” 虽然宫天雪声音不大,李稠还是脸上微热,扒着他的肩膀向外一甩,自己翻身起来,踏过瓦片,向昏迷的赵昶走去。 宫天雪弓着身子虾米似的滚了一阵,见李稠头也不回地往赵昶那走,心里是一片凄凉,为什么明明占理的自己,却要受这罪,又是挨耳光又是撩阴腿的,明明理亏的李稠,却十分潇洒,一点没有偷人修为叛教出逃的自觉。 宫天雪越想越气,大声撂下狠话:“你走吧!姓赵的毒发身亡了,你也不要来求我!我们辰天教没有你这号人!你走啊,走了我们就恩断义绝!” 李稠身形一滞,却也没说话,扛着赵昶从屋顶另一侧跃下,身影消失在背街小巷里。 “混账!”宫天雪气得捶瓦片。 “唉,打完了?这就打完了?” 楼下围观的人群大为诧异,还以为这个西洲来的什么教教主很厉害,结果连个叛教的护法都打不过啊? 那想学两招的武林人士更是失望不已,这俩个“高手”打得满地打滚,没有一丝高手风范,宛如街边闲汉斗殴,拳脚里不带一点真力,传说中辰天教主修为高深莫测,连武林盟主都要让他三分,原来就是这种庄稼把式?失望啊,失望之极。 “大少爷,我看那个宫教主也没什么本事,辰天教徒有虚名。”赵寻不屑地评论道。 “他们二人互相体恤,并没有用真力较劲。”赵煦微笑道。 “什么?都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2 打成这样了还叫互相体恤?”赵寻瞪大眼睛。 赵煦笑而不语。 同样认为宫天雪就是个花架子的还有房上一直趴着毫无存在感的赵显。 近距离围观过宫天雪“莽汉斗殴”式掐架的赵显,忽然生了无边自信,既然宫天雪功夫不过如此,假如他这时候站起来打败他,岂不是替武林盟扬了威风?于他自身,也是出了一番风头,回去在盟主爹面前说话,也有几分力量了。 赵显越想越觉得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猛地跃起,调动全身真气,运转凝聚在双手之上,向宫天雪后背推出。 谁知,宫天雪那毫无防备的后背就在一尺之间了,赵显的手却无法前进半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就像是摸到了一堵透明的墙。 怎么可能?真气不过是虚无游走之物,需要借助肉身才能发动力量,如果真能形成如此致密而强硬的防御,那人的修为得有多高?岂不是可以将虚无的真气在体外凝成实质?……这已经超出赵显的认知范围了。 “看不出本教主很烦?”宫天雪突然说,“没心情赶苍蝇?” 赵显手臂不由颤抖,额上也沁出冷汗来,他试图撤回双手,手心却仿佛被一股力量紧紧吸住。 “滚吧。” 冷森森的声音擦过耳畔,赵显瞬间看到刺目的阳光,天空——“嘭”一声震响,他浑身的骨骼都震碎了一般,松散地摊在大街面上,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剧痛如潮水没顶,瞬间席卷走所有感知。 闹哄哄的长安大街,一时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直到屋顶上那白衣身影也飞掠而去,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才响起来,传递开。 “你们看到没有,刚才那是什么功夫?” “明明背对着二少盟主,却能把他震飞那么远,怎么办到的?” “嚯,真是玄了,玄了!大开眼界!” …… 赵寻仍是看着屋顶发呆。 赵煦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半张着嘴巴一脸震惊地转过头来,看着赵煦:“大、大少爷,你没说错,那教主,刚才果然没用真力……” “赶紧去看看二弟。”赵煦示意道。 “哦……哦!”赵寻急忙扒开人群去找赵显。 第30章 赵内斗 少顷, 白影一闪,宫天雪又从房顶后面跃了出来。 他刚才沉浸于和李稠的重逢,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来这里是来报名武举考试的。 本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武林人士,看到宫天雪又回来了, 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作鸟兽散。 王护法在武场门口等了宫天雪将近半个时辰, 左等右等不来, 急得他出了一头汗。 终于看见宫天雪不疾不徐地从那边走过来, 王护法急忙迎上去, 看到宫天雪的脸时,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教、教主,你这脸上……” 宫天雪摸了摸脸上指引,道:“遇见阿稠了。” “怎么还挨打了呢?不是李护法怎么就舍得下手?”王护法感到匪夷所思,李护法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哼, ”宫天雪气不打一处来,连王护法这样不相干的人都觉得下不去手,阿稠还真是狠心啊,又是单方面解除护法身份,又是叛逃到辰天教的世仇武林盟去做护卫, 为了保护那个废物三少, 还偷走他三成功力,宫天雪越想越气,恨不能当场拆了武林盟,“还不是武林盟那帮伪君子把阿稠给带坏了, 我们平日亲亲抱抱也没见他这么大反应,这会儿不过是亲了他一下,他就翻脸,都是武林盟那假正经的劲儿,不行,气死本教主了,武举考试什么时候开始?我要当众打得武林盟那两个少盟主屁滚尿流,让阿稠知道,那些花架子都是没用的!” 王护法迟疑:“这……李护法毕竟是个男人……教主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王护法。”宫天雪板起脸来。 看着宫天雪脸上那五道指印,王护法也不忍心再说他,只希望教主和李护法能早点和好吧,别这么别别扭扭的了。 “退一步说,武林盟与我教有世仇,现在又撬了我的墙角,新仇旧恨,绝不是轻易能饶过对方的。武林盟背靠大山,与中洲皇帝关系紧密,数百年来,为朝廷支援不少人才,同时也受到朝廷的支持,因此成长成今天的中洲第一大正道联盟,其下产业遍布中洲……”宫天雪摸了摸下巴,“不过听闻当今皇帝对武林盟不是很感兴趣,上届武举考试一个武林盟的人都没要,这对我们辰天教是个好机会。” 王护法打量着宫天雪,有点不敢相信,教主竟然在“分析形势”,真是奇了奇了,若是搁在以前,教主挨了一巴掌,这会儿肯定在使小性子呢,哪里有心思管其他的。 “走吧,先把名报了。”宫天雪道。 和突然成熟起来的教主走在一处,王护法顿时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而辰天教教主报名参加本次武举考试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些志在三甲的青年才俊纷纷懊恼不已,本以为武林盟两个少盟占掉两个名额,至少还有一个可以期待,现在看来是没戏了,还是来年再战吧。 当年的武举考试,报名人数锐减五分之一。 另外一边。 李稠扛着昏迷不醒的赵昶翻进武林盟主府中,径自向正厅走去,中间遇见数个上前阻拦的盟众,都被李稠用真气震开。 “嘭”! 一脚踹开正厅大门,厅内正在和老友秦伯喝茶的武林盟主赵风崖沉下脸来往门前看,正要发怒,却见那黑衣不速之客将赵昶撂在他面前。 “这、这不是小三子吗?”秦伯在旁看着,惊诧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受伤了?” “……”赵风崖想推开赵昶,赵昶却直挺挺地往他身上倒来,他迫不得已伸手接住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赵昶昏迷不醒,身体还有些僵硬麻痹,是中毒的情况,他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嗨,要我说,老赵你对小三子太苛刻了,怎么能悬赏叫人打他呢?你看,这不是打出岔子了吗!”秦伯啧啧摇头。 赵风崖固然厌恶赵昶不求上进,但见到自己亲生儿子昏迷不醒,心内也有些担忧,当即就把矛头对准李稠,一双虎目牢牢盯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二哥干的。”李稠冷声道,“暗器里有一味**我分辨不出,无法为他解毒,还请赵盟主你亲自施救吧。” “什么?你说赵显?”赵风崖有些动摇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3 了,但自家儿子兄弟阋墙,总归是一件丢人的事,他不愿相信,仍是狐疑地望着李稠,“你又是什么人?看着有些眼熟?” “是那个叛教的李护法吧。”秦伯在一旁提醒道。 “噢,”赵风崖上下打量李稠,“辰天教的?” “我已经不是辰天教的人。”李稠微微皱眉,对赵风崖这样不管自己儿子的伤,反倒对他多加盘问的态度,十分不喜。 “糊嚯(胡说)八道!”一个漏气儿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正厅今天热闹,来人接二连三,这会儿门一响,又呼喇进来一片人,把空地都给占满了。 仔细一看,是赵煦带着手下众人,刚从武场返回来,其中还有两个小厮抬着个担架,担架上半死不活地躺着个人——正是赵显。 赵显多亏有武功护身,才没摔死,但一时半会也起不来。 不过这不妨碍他躺在担架上颠倒黑白,两颗门牙漏风依然口水喷的起劲,被人抬到赵风崖面前后,他便指着李稠,恶狠狠道:“他活焚天教虎(辰天教主)呼一伙的!恶人欢(先)告状!爹,你不好混(信)他!” 赵风崖看到赵显这副狼狈样,又是心惊又是烦躁:“怎么搞成这样的?煦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煦恭敬地答道:“爹,儿子并未看到全部过程,只是到达街口时,看见这位李护法与宫教主在屋顶切磋武艺,二弟、三弟躺在一边,不知是何情况,后来李护法险胜一筹,带着三弟走了,二弟起来想要偷袭宫教主,却被宫教主震飞出去,从茶楼二层摔在街心。” 赵显听到他大哥竟然如此诚实地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登时气势就有些弱了。 赵风崖怒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时不好好练武,关键时刻被那黄口小儿打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这样!简直丢尽了我们赵家的脸!” 赵显支支吾吾,直被赵风崖喷得抬不起头,但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不拉个人下水简直划不来,便又豁着牙辩解道:“护那(是那)焚天教虎(辰天教主)害唔三替(害我三弟),唔为报仇,才护(和)他拼命!”赵显心里打着小算盘,这段赵煦没看见,总不能揭穿他了吧? 赵风崖见他仍在胡搅蛮缠,气得肝火上升:“是这位李护法把你三弟救到府里来的!他说是你害你三弟中毒!” 赵显登时色变:“爹,你混(信)他魔教护花(法),不混(信)我?他可护(是)魔教的人!” 见赵风崖仍沉着脸,却并不再说话,赵显再接再厉颠倒黑白:“爹,我,三弟,护轰弟(是兄弟),呼(怎)么可能呼(害)他?!爹,爹,你不混(信)你儿么?” 赵显连哭腔都带上了,衬着他那两个大豁牙,满嘴血沫子,倒是很凄惨。 赵风崖竟被他说动,心下生起怀疑:“果然是辰天教主?辰天教行事诡谲,邪门歪道,来到长安城更是不怀好意。” 他心里这般想着,炯炯目光便向李稠身上扫去,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敌视。 眼看着优势又往赵显那边倾斜,李稠却是不紧不慢,从腰间取下寒湛古剑。 “你干什么?”赵风崖扬声喝道,“敢在我武林盟的地盘动手?” 李稠垂目,从剑身上取下一枚尖端带毒的针,递到赵风崖眼前。 “这是什么……?”赵风崖狐疑。 “你儿子的暗器。”李稠平静道,“辰天教虽然在诸位眼中不值一哂,但教主行事作风光明正大,绝不会做出使暗器偷袭之类猥。琐卑。鄙之行,与其在此争论,不如问问你儿子暗器上配的什么**,早点给赵昶解了毒。” 李稠这番话,一口一个“你儿子”,提到赵昶时又直呼姓名,谁是亲生的,谁是“夹生”的,一目了然,偏偏赵风崖被他讽刺得还不上嘴,他自己做事确实有所不妥。 “这……” “你若不信,可以等赵昶醒了自己告诉你前因后果。”李稠也懒得跟他废话。 “秦伯,你看看。”赵风崖把毒针递给一旁精于医理的老友。 赵显只顾一时口头痛快,这时快要被拆穿了,才畏缩起来,赶紧拽着抬担架的小厮,叫他们把自己抬走。 秦伯看了毒针,心里一动,想起之前某件事,对赵风崖说:“这配方我知道的。” “你知道?”赵风崖意外。 “是,二少盟主经常到我店里买些特殊药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三天前他去我店里,看见我徒弟养的蛊,十分喜欢……”秦伯顿了顿,“毒蛊关系重大,我徒弟自然不肯随便卖给他,谁知他走之后,那蛊也不见了。” 赵风崖听到此处,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再看到地下冲小厮使眼色的赵显,登时青筋暴跳,怒云罩顶,一脚踢开了赵显拽人衣服的手,只听“咔”一声响,赵显杀猪似的抱着胳膊嚎叫起来。 “这混账东西,我打死你个蛇蝎心肠的小杂种!我打死你!打死你!连你亲弟弟都害,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赵风崖打起儿子来毫不手软,手脚并用,一边骂一边踹,秦伯和赵煦连忙架着他把他拉开,要不然没打两下赵显就得死在当场。 李稠冷眼旁观,他最讨厌人吵架打架,这样看来,还是辰天教总坛幽静而无人打扰的环境更适合生存。 第31章 悬赏令不会撤 赵风崖暴揍了一顿赵显, 这才气喘吁吁地对秦伯说,让他帮忙给赵昶解毒。 赵风崖的目光转向李稠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让你见笑了。” “……”李稠不知道该怎么接。 气氛有些尴尬,秦伯轻咳一声, 赵风崖醒悟过来,赶忙叫人把赵昶抬到房里去。 另外一边, 宫天雪和王护法走在街上。 “教主, 依你的意思是, 赵昶中毒, 李稠一定会来求你帮忙?” “他一个人怎么解毒。”宫天雪轻嗤一声, “我就不信这回他不来求我。” “那……李稠求你,你就会帮他吗?”不知为何,王护法总觉得没有这好事。 “当然会,不过是有条件的, 你也知道他手里拿着的乌木令,只要我帮了他,他就必须用乌木令作为抵押,应承我一个愿望。”宫天雪一脸的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教主英明, 不过, 假如,属下是说假如,李护法没有来求你呢?”王护法问。 “那他能求谁?”宫天雪瞪眼。 眼看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王护法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4 便清了清嗓子, 道:“教主看样子也没有真的和李稠置气,既然如此,是不是就要把悬赏令给撤了?” “谁说让撤的?”宫天雪瞪王护法。 王护法一怔:“这……这……听教主您刚才描述的过程,好像是您亲自放水放跑了他们吧?那还有必要再通缉吗?” “当然有必要。”宫天雪大步向前走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到我面前来认错,悬赏令就永远不会撤,不能撤。” “可是……”王护法小步跑着跟上,“那您就不能跟他明说吗?” “有些话明说没有用,必须让他四面碰壁,他才会知道我的好处,自动回来我的羽翼之下,受我庇护。”宫天雪说到此处,语气中再无一丝戏谑之意,而是十分严肃的,甚至有些发狠。 王护法心中一紧,教主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做事手段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秦伯的治疗下,赵昶很快解开毒性,进入正常的酣眠状态。 看着床上面色红润打着小呼噜的赵昶,李稠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些。 “多谢秦先生。”李稠起身道谢,送秦伯出门。 “你倒是关心他,不过,这谢是万万不用讲的,我作为小三子的长辈,也不愿意见他这样受苦,施针为他解毒是理所应当。”秦伯笑吟吟地望着李稠,“小三子性格执拗,能有你这么一位厚道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 李稠默然。 他其实并不觉得赵昶性格执拗。 直到三日后,赵昶完全康复,又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李稠才确切领会到秦伯那句“小三子性格执拗”是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是对上他亲爹赵风崖的时候,赵昶就像一个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小公鸡,抻着脑袋、竖起全身羽毛,雄赳赳气昂昂地表演着什么叫“你说一句、我顶一句”。 “赵昶,来,到这来,爹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一开始,赵风崖是耐着性子,努力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的。 “我不。”赵昶把脑袋扬到天上去,“你恨不得叫我死在外面,我死了才好,你可别黄鼠狼给鸡拜年!” “赵昶!你这说的什么话!”赵风崖有点绷不住面子,但想着还有李稠这个外人在跟前,他还得保持住慈父的形象,便耐着性子解释道,“爹发悬赏令,还不是为你好,你说说你,都快三十了,一点修为没有,这样会有门当户对的姑娘找你吗?你保护得了人家吗?” “我自然会找我喜欢的姑娘,门当户对就免了,我可不想找一个母老虎!”赵昶立刻掐灭了他爹想给他塞一个武学世家出身的老婆的企图。 “你、你再怎么说,也是我赵风崖的儿子!我赵风崖的儿子不会武功!说出去多么可笑?武林盟的三少盟主,出去就被人打趴下,在长安城还好,好歹他们看着你爹的面子,也只是轻轻捶你两下,领个银子意思意思,万一出去了,那些坏人知道你是武林盟的三少盟主,肯定把你往死里打!谁管你会不会武功!” “武林盟是多不招人待见,我出去就要被人往死里打?”赵昶伶牙俐齿,当即反驳。 赵风崖气得一噎,脸庞涨成猪肝色,一指门外:“滚!那你就给我滚!武林盟没有你这号人!” “没有就没有!等我考上进士了,到时候你不要再来求我回来!”赵昶把被子一摔,拉着李稠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吧走吧,我不管你了,我这的悬赏令撤了,辰天教的悬赏令可没撤!我看你到时候把李稠拖累死!”赵风崖的嗓门比赵昶还大,吼得整个院子都震了震。 直到两人走出院子,还能听到赵风崖砸东西的声音。 李稠总算明白了,赵昶的执拗性子是怎么回事,是从哪儿继承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么……宫天雪的古怪脾性又是跟谁学的呢?李稠陷入困惑。 也许,小孩也是有各种各样类型的吧,比如赵昶就是和赵风崖很像,而宫天雪就是和他截然不同。 赵昶和赵风崖大吵一架,负气离开武林盟主府,又过上了在外面租院子的日子,还好他在钱庄上财产还是很可观的,滋润日子足够支持他考到四十岁。 从盟主府出来,赵昶那副斗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却一下子蔫了下来,仿佛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两眼还有些茫然无神。李稠是无所谓赵昶去哪里的,反正他只要跟着赵昶,把他保护到一年之期结束,就算完成任务。 不过,这大半年和赵昶接触下来,李稠多少对他还是有点同情,便陪他坐了一会儿,赵昶一直靠着窗边不说话,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李稠打算去买个菜,赵昶终于说话了:“我不明白,我二哥为什么会想杀我呢?他就那么恨我吗?” 不管赵显这人多么渣,但他和赵昶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兄弟亲情放在那里,赵显用毒针打他,赵昶还是有点伤心的。 “其实你说得没错。”李稠道。 “我说什么了?”赵昶莫名,茫然地抬头看向李稠。 “你要考上进士,就没人敢把你不当回事。” 赵昶惊讶地望着李稠:“李大哥,你不觉得我的想法荒谬吗?我出身武林盟,却、却想要考取进士,武林盟里连一个像样的学堂师父都没有。” “那你不是照样选上了太子伴读?”李稠道。 “咦……那是巧合吧,小时候只要会背几本书,出身可靠,长得可爱,就有很大机会被送到宫里去当伴读……”赵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管是不是巧合,你已经选定了这条路,现在再质疑初衷毫无意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下去,走得比别人更远。”李稠道。 听到这番话,赵昶若有所悟,确实,他已经快三十了,再去怀疑自己当初选的路对不对,再去瞻前顾后别人怎么看他的行为,这些都毫无用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像李稠说的,走下去,搜集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坚持下去,走得比别人更远。 “我明白了……”赵昶忽然感到身上一阵轻松,事实上,每一次与赵风崖顶嘴,他都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他只是单纯想挣回一点面子,维持一点尊严,而不是彻底跪倒在他爹的权威之下。但是今天,李大哥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他明白了,他必须从本身自信起来,没有必要去向别人争论什么,竭尽一切努力,向着他的目标冲刺就好。 “谢谢李大哥。”赵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5 容,“宫教主能够成长到今天这样出类拔萃,骄傲过人,想必少不了李大哥的谆谆教诲。” 李稠默然。 对于宫天雪,他确实没有说过这么些话,不过是训练闭关时,该怎样就怎样。 宫天雪小时候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长大了,更是拼命修炼,好像生怕落下一点进度,就会遭到可怕的厄运打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孩会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 二十八年过去,宫天雪有几乎一半的时间在闭关,以至于他表现得……不太通常理,做事我行我素,有时候显得骄矜自负,有时候又过分张扬,不管别人眼光。 这样的宫天雪,确实当得起赵昶的那八个字“出类拔萃,骄傲过人”,然而这两个“优点”叠加在一起,造成的有可能是灾难性的性格。 …… 赵昶本想再和李稠说一会话,却看到李稠在发呆,便不打扰他,自己拿了书经去温习。 第32章 夜。袭 有辰天教的悬赏令在, 李稠和赵昶的行踪,几乎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宫天雪房中。 自从赵昶屁。股中毒,宫天雪就一直在教中等着,等着李稠过来求他, 跟他低头认错,那么他不介意先将夺真气之事放在一边, 把起死回生的九转金丹送给赵昶一颗。 谁知道李稠不仅没来, 还跑到死对头武林盟那边去, 跟赵风崖要人把赵昶屁。股上的毒给解了。 亏得宫天雪这些天都在辰天教里等着, 可以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等着李稠来找他,连有花楼那边都没顾上去,干巴巴地等在濯水桥的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叫王护法一打听才知道李稠是不会来求他了。 李稠就是这种人,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去低头求谁。 既然李稠不来找他,那他就去找李稠。 李稠出来当夜,宫天雪换上夜行衣, 跃出濯水桥, 一路飞驰,来到赵昶租的小院里。 他还没落下脚,就听见屋檐上埋伏着的人在那里低声交谈。 “二少盟主放出消息说,那两个悬赏千两黄金的人就住在这里?” “你也是听二少盟主放的消息?嘿, 那就没错了。” 宫天雪轻嗤一声,这些人呼吸声这般粗蠢,还真以为躲在房顶上就没人发现?就凭他们这点本事,也想埋伏阿稠? “据说那前护法有两把刷子,老三,你的石灰粉带了吗?” “带了,你瞅瞅,一大包呢。” “成,瞅准时机往他脸上一洒……反正悬赏令里说要活的就行,没说瞎不瞎。” 那俩人越说越下三滥,还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刚商量定,准备起身行动,就感觉一片黑影遮住了朦胧的月光。 “???” “!!!” 宫天雪一手一个,揪着他们的头发,把头按进石灰粉袋子里,使劲碾了碾。 两人反应过来,待惨叫时,宫天雪又出手如电,按住他们哑穴,一时间,只见两个人扭曲挣扎,表情狰狞恐怖,手指将眼睑、脸庞抓出血痕,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还在那里抓个不休——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宫天雪冷眼看着他们翻滚。 周围埋伏的人见势不妙,心道:新来的这个拿悬赏的小白脸,出手可以说是特别狠了,惹不起惹不起。 一时间房顶上“嗖嗖”撤走一波人,还剩下几个“钉子”,也不吭声,也不走,就等着宫天雪先行动。 宫天雪扫了一眼院中,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不动了。 院子里密密麻麻堆着假山石,围成一片看起来就特别复杂的阵法,假如只是阵法,那么会轻功的人还可以从石阵上方飞过去,但阵法中又有陷阱,对着月光仔细看,就能看见空中几乎不可觉察的金属丝线,偶尔闪过一道锐利的银光,证明它们存在于夜色之中。 不愧是阿稠,对付这帮宵小之徒,早就已经有了十全的准备。 宫天雪喜滋滋地想着,却没想到把自己也划到了“宵小之徒”的范围里。 至于阿稠的阵法嘛…… 宫天雪弯下腰,拆了几片瓦扣在手里,他眯起眼睛,计算着从大门口到亮着灯的书房的距离,而后将真气注入瓦片之中,猛地扔出去,数片瓦片如同打水漂般“嗖嗖”平飞,飞行速度有快有慢,在某个瞬间形成一条直线,直通向书房窗户。 一阵风起,宫天雪落在书房窗下。 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过的阵,只有坠落在阵中的瓦片发出碎裂声响。 “……” 守在房梁上的武林人士一阵沉默。 “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 “到底是人是鬼?” “没看清。” 本想让宫天雪先行一步,试试阵法中的雷,他们再找安全的路径过去,谁知道,人家“嗖”的一下就过阵了,他们连看都没看清,傻在当地。 “不管了,继续等着,他们总要出来。”为首的蒙面大哥说道,“我们就在这等着,等他们出来,我们一拥而上,拿下一个算一个。” “成,都听大哥的。”其余人纷纷附和。 “实在不行,也要砍他们一人一根手指,回去给二少盟主交差。”蒙面大哥压低声音,“虽然二少盟主给的钱少,但也够咱们弟兄吃香的喝辣的过上一年了。” 一想到有好吃的,小弟们更加打点起十分精神,远远监视着那亮着灯的窗口。 这是宫天雪第二次半夜跳进赵昶租的院子里,找李稠。 上一次……不提也罢,不仅被李稠骗身骗心,还被骗去三成功力。 这次绝对不能再心软,说什么也要让李稠认识到自己的心狠手辣!作为一个“魔教教主”的威信,就在此一举了! 宫天雪端起兴师问罪的驾驶,做好了铁石心肠的准备,“嘭”地一脚踹开房门,抬手打晕桌前的赵昶,大步向榻边走去。 为了保护赵昶,李稠就睡在旁边软榻上。 完全没有一点避嫌的意思。 宫天雪越想越气,探手去捉李稠时,李稠一个翻身拔剑而起,“铮”的一声,切金断玉不废吹灰之力的古剑寒湛横在两人之间。 印刻着冰裂纹的漆黑剑身将空间切成两段,一边是风华正茂的绝世容色,一边是冷如霜雪的淡漠神情。 李稠看见是宫天雪,不由得一怔。 修长玉指毫不顾忌地扶上剑身,缓缓推开,宫天雪的脸庞完全出现在李稠面前,咫尺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6 间,呼吸相触,痒痒地拂过彼此心间。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半点悔意?”宫天雪沉声问道。 李稠微微皱眉,别开脸,不愿与宫天雪对视。 “看来,你是打算死不认账了?”宫天雪冷笑一声,徒手推开寒湛古剑,李稠哪敢用力,生怕剑身划破了宫天雪的手,没防备“当啷”一声,古剑坠地,两人都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缴了械。 “我以为上次分别时已经说得很清楚。”李稠垂下眼睛,看着地上,“我对老教主的承诺已经履行完,对赵昶的承诺则是一年之期,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不得不带他离开长安城。” “李稠,”宫天雪被激怒了,伸手拽住李稠后腰,将一片沾着体温的亵衣紧紧攥在手里,迫使李稠朝他身上贴去,两人脸对脸的距离也越发缩短,宫天雪甚至能数清那双墨玉珠儿一般的眼睛上覆着的长长睫毛,李稠是那种乍一看貌不惊人,越是接近就越受到吸引直至无法自拔的人……宫天雪心神一动,急忙收回自己放飞的思绪,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你既然吸了我的真气,就是想和我对着干吧,怎么样,我的真气是不是很厉害,你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吧?” 宫天雪紧盯着李稠的脸看,令他有些欣喜的是,那张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诧异之色,墨玉珠儿似的眼瞳也立刻转向了自己,微微收缩的瞳孔显出毫无伪装的惊讶。 “你说什么?” “你吸了我的真气,背叛我……” “我吸了你的真气?”李稠诧异,他开始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他和宫天雪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双修状态,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本命真气就在宫天雪的气海里,下一刻,那本命真气就回来了。 “怎么?怕了?”宫天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稠的脸看,“你用我的真气跟我对着干,也就罢了,你还去保护武林盟的人,还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是洞。房过的夫妻……” 李稠无视了宫天雪这段bibi,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打断宫天雪:“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悬赏我和赵昶的项上人头的?” 李稠对这件事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怕我要你项上人头,当初就别做出这种事啊,你知道我是那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气海空空如也,随便来个赵显那样的虾兵蟹将都能把我打翻在地,而你,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本来没打算说这些自揭伤疤的话,可这些话却在见到李稠的那一刻,就化成无边委屈从胸臆间喷薄而出,宫天雪这时候也不用表演生气了,他是真的愤懑不已,甚至白玉似的脸上都拢上一层薄红。 “你一个人走得潇洒,却没想过,你走之后,我是怎么过的,这半年来,我闭关修炼,为了迅速恢复功力,我不得不冒险强行冲开经脉,忍受刀割火焚之苦,这些到还罢了,我修炼时最怕的就是想到你,想到你离开那天和我的种种……,只要一想到,我就会怀疑,那些都是虚情假意么?都是为了偷走我的真气所以故意装出来的模样么?” 李稠解释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是,看到宫天雪情绪激动时的模样,他竟然心中钝痛,迟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 “现在我能神智清醒地站在你面前,而不是走火入魔,已经是我运气好了。”宫天雪冷冷地截断李稠的解释,一把扯开他的腰带。 裂帛声响起,李稠只觉身上一凉:“你这是干什么?” “对,我不光要你项上人头,我还要你的脖子、肩膀、胸膛……”宫天雪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去,用牙齿咬开亵衣扣袢,随即将手伸进去,摩挲着光滑温凉的肌肤,他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李稠,“我要你扭转起来像鞭子一样柔韧的腰身,也要你缠着我不放的双腿……” 每说到一处,宫天雪的手便下滑几分,直到握住李稠的膝弯,轻轻一送,将李稠抱起来放在床上。 李稠神色迷茫地望着宫天雪,松垮垮的亵衣散开满床,露出紧实而充满诱。惑力的胴。体。 不知何处一阵风来,吹息灯烛,只留下满室月光。 宫天雪低头咬住李稠颈侧温凉薄软的肌肤:“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真气……把腿打开。” 第33章 教主震惊 夜风吹来, 半开的门前后摇晃,门枢发出吱嘎轻响。 “等等。”李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到赵昶还在旁边,慌忙抵住宫天雪的胸膛, 急急地说,“我拿走的不是你的真气, 而是我自己的本命真气。” 宫天雪攥住碍事的手臂, 把它按在李稠头顶, 俊秀的面孔匀着洁白的月光, 瞳孔中透出一层冷意,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李稠:“你的本命真气怎么会在我这?” “我……”李稠迟疑了一下,他本来不想多解释的,既然伤害已经造成,解释也没有用, 但现在看来,不解释就免不了被折腾,“十年前,你走火入魔那次,我们……” 望着李稠难得露出的羞窘表情, 宫天雪忍不住逗弄他:“我们的第一次, 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不可能,你、你根本不记得,就是那时候——”李稠一闭眼,把话全说出来了, “我用本命真气安抚你,你却全都吸走了,一点不剩。” “怎么可能??”宫天雪忽然说不下去,一些他本来以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忽然露出了不合理的一面。 “当时情况紧急,你随时都有可能会爆体而亡,我……冒险一试,用本命真气,借双修之法,安抚住你体内乱窜的真气……”想到那一晚上的狼狈,李稠至今还有些阴影,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你……彻底失去理智,拉着我不放,我实在无法,只能让你吸走了本命真气。” 李稠语气平稳,那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但听在宫天雪耳中,却是天翻地覆一般。 当时,他的功力突飞猛进,他以为是自己修炼的成果。 但现在想来,确实有一股陌生的真气盘亘在他体内,并且比当时他所有的修为加起来都要强,助长他成功筑基,实力翻倍。 当时,李稠消失了七天,他以为是李稠害羞,躲起来不好意思见面。 现在想来,李稠再次出现时,好像气色很差,之后再指导他武功,都不能亲自上阵演练。 这些都是因为—— 他吸走了李稠的本命真气。 宛如一道电光,照亮隐藏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7 在深水之下的真相,而真相太过刺激,瞬间引起的懊恼和心疼膨胀到无法负载的程度。 原来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并不是他每次回味的那么美好。 对于他喜欢的那个人而言,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就像是一场残酷的掠夺。 宫天雪撑住额头,来减轻被真相的骇浪抛在空中的眩晕感,他有些苦涩地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什么用。”李稠有些不适地挪了挪身子,他的手腕仍被宫天雪紧紧攥着,“你那时修炼程度尚浅,心思又不够稳重,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把本命真气还给我,我想,在你稳定下来之前,先……” 宫天雪更用力地攥住李稠的手,甚至连身体都压向他,他有些激动地说:“笨蛋阿稠,可是十年过去了,你都没说,你还打算到什么时候说?” “时间久了,不一定能拿回来,说了也没什么用。”李稠犹豫道,“而且现在也拿回来了,如果不是为了解开你的误会,我也不想说。” 宫天雪把脸埋进李稠颈间,双手紧紧抱住他温凉的身躯,良久,才闷闷地说:“当时……很难受么?” 没有本命真气护体,承受他那样不知轻重的侵占,事后又自己跑出去清理,一连七天闭门不见,当时只以为是生气,现在看来确是支撑不住了吧。 “……还好。”李稠不知该说什么,十年前的旧事,虽然印象深刻,但毕竟也过去十年了。 怎么可能还好?事到如今,李稠的话,在宫天雪那里没有一点可信度了。宫天雪紧紧抱着李稠,鼻端尽是春夜草木的温柔气息,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恨不能把自己的真气全都掏空,全都献给身下这个木木呆呆的李稠。 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声嘶力竭地叫唤起来了吧,可是他的阿稠,却只会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当时你在筑基,修为还不稳”……这样只想着他人的话,这样想想,宫天雪倒不埋怨李稠对他冷心冷情,因为,李稠对自己更冷血近乎残酷。 宫天雪自己是个有点事就爱叫唤的人,绝不吃亏,他无法想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李稠这样的人存在。 “你吸我的真气吧。”宫天雪说,“给我留一半就好。” 李稠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初宫天雪知道自己的修为少了三成,都立刻紧急闭关,要把那三成修炼回来才算罢休,宫天雪的危机意识一直很强,因为只有他足够强,才能撑起辰天教,才能保护教众不被人欺负,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安乐窝让他躲在里面,没有一对严父慈母为他遮风挡雨,他只有自己努力,再去照拂别人。 现在,宫天雪却说,要给他一半修为? ……宫天雪还是太年轻了,容易一时冲动,说出这样不计后果的话。 修为这东西,比金钱,对修真者的吸引力更大,大无数倍,宫天雪的一半修为,就算对李稠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来说,都有相当的吸引力,更何况别人。 “这话不要再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李稠沉声道。 “不,你一定要吸我的,我不是一时脑热,阿稠,我想明白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你要安安全全的,比我强,我才能放心。”宫天雪用笃定的眼神望着李稠。 “你……”李稠心里有些感动,却也听出他这话里其他的意思。 “阿稠,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也有情,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和我双修,”宫天雪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原来并不是这样,你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人,很好很好的人,只知道遵守承诺,不计回报地付出,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说,阿稠,你知道吗,你这么好,我却很难过,因为对你来说我不是特别的。” 李稠本来已经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宫天雪毛茸茸的脑袋,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听到他说这话时,他的手停下了,缓缓捏紧拳头,然后,挪开,放到一边。 他怎么可能是宫天雪说的那种人,言出必行,是因为乌木令的约定,不计回报的付出,如果真没有一点私心就好了,对他来说,宫天雪是最大的变数。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划清界限。 如果本来就没有纠缠,又何须划清界限呢? 如果能做到无欲无求,又何惧日日相守呢? “我有本命真气就够了。”沉默片刻,李稠道。 “还是说,你一定要在上面……”宫天雪那边思绪已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狂奔出一大截,“这个,我们可以商量,但是今天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李稠本来心情有点沉重,听到宫天雪这些自顾自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真的不用,我有本命真气就够了,你想帮我,不如帮我把悬赏令撤了。” 宫天雪这才想起来悬赏令那茬,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坐起身来就要往外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回来把李稠的衣服合上,将他扶起来,又仔仔细细地给他系好腰带,抚平衣服上的褶子:“阿稠,走,我们出去。” 李稠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是看他神情凄楚,怪可怜的,就跟着他走出房门。 外面夜色正好,一轮明月行至中天,点点星子从薄纱一般的云后面透出来,一闪一闪。 宫天雪对着庭院对面的屋檐,放出话来:“诸位梁上的朋友,本教主宫天雪,今天在此宣布,撤销悬赏令,悬赏前护法与赵昶的通告从现在起失效。” 李稠疑惑地看向对面屋檐,一片漆黑,不知道宫天雪在跟谁说话。 宫天雪那边戏还没完,如此宣布了一遍之后,又运足真气,放出千里传音,把相同的话说了一遍,整个长安城上上下下,睡着的没睡着的,只要是有修为在身的武林人士,统统被吵醒,强迫听了一遍宫天雪半夜发布的撤销公告。 这些事做完,宫天雪伸手揽住李稠的肩膀,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凑近来亲了亲他的脸,在他怔忡的目光中,宫天雪展颜一笑:“可惜,我不是阿稠这样的好人,不管阿稠是否对我有意,我都不改初衷,要和你在一起。” 宫天雪本就貌美,笑起来时,更是如初升朝阳,将明光洒落在万事万物上。 李稠却是心情复杂,他本来以为,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宫天雪就不会再对他存有什么幻想……现在看来,似乎知与不知,没什么区别。 两人这边秀完恩爱,回去屋里。留下在檐上一群守株待兔的武林人士,在春夜的风里瑟瑟发抖。 “老大,这、这是什么情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8 况?”一名络腮胡小弟压低声音问道。 “还能是什么情况!刚进来那个是辰天教教主,你们没看出来吗?蠢货!蠢货!”带头大哥气不打一处来,骂人的时候也没留神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那我们还等吗?”另外几个小弟连忙问道。 “还等什么等!他把悬赏令给撤销了!我呸!”带头大哥从怀里拽出悬赏令的布告,指着上面“叛教前护法”“悬赏项上人头”骂道,“这纸上写的这么逼真,还以为真的有深仇大恨!骗子,骗子,魔教妖人都是骗子!!” 说着,“嗤啦”一声,悬赏令被撕成两半,抛在空中,随着风悠悠地飘过院墙,落到水沟里去。 第34章 同住有花楼 赵昶悠悠转醒, 发现屋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他的颧骨正贴在地板上,保持着一个狗啃。屎的姿势睡得迷迷糊糊。 奇怪,他刚才还打算通宵温书, 怎么这会就睡着了? 赵昶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左顾右盼:“糟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七天后就是大比,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故意拖了长腔道:“赵书生, 临阵抱佛脚是没用的, 我看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赵昶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宫天雪正坐在床边,和李稠一起:“李大哥, 他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宫天雪站起身,来到赵昶面前,拎起他的领子,“之前还恩公恩公叫得欢,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开始见外啦?” “不、不是, 恩公, 你不是要通缉我和李大哥嘛……” 宫天雪把赵昶拎到外面院子里,“嘭”地关上门,隔着门道:“去去去,去别的屋看书去, 一屋子书臭味,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可这是我租的院子——”赵昶一捶腿,他跟宫天雪讲什么道理呢,人家拳头硬啊,再者说,李大哥刚才好像挺高兴的,那就这样吧,算你狠,宫天雪,“恩公,那能把我的书给我么?我去隔壁——” “哗啦啦”,窗户一掀,一大堆书掉了出来,赵昶赶忙去接,用衣服下摆兜圆,兜着去隔壁房间,一边嘴里念念叨叨:“我这才不是抱佛脚,我是锦上添花,哼,今年我一定要考上进士!莫欺少年穷!” 听着赵昶进了隔壁屋,宫天雪才转身冲李稠做了个鬼脸:“这回满意啦?把那个傻子支走了。” 李稠正在心神不宁,宫天雪已主动做了过来,拉起李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故意蹭着他说:“阿稠,你前些天那么凶,打我脸,现在还有点疼,你看看是不是打出问题了?” 李稠抬眼看去,只见一片白皙晶莹的肌肤笼罩在月光下,不要说一片指痕了,连个毛孔都看不见,他无奈道:“我看是没什么事,是不是你吃东西太快,甩到了腮帮子。” 宫天雪正觉得气氛好,哪里舍得结束这个话题,也顾不得李稠揶揄他,就歪歪扭扭地倒在李稠身上,蹭着他说:“什么甩到腮帮子,阿稠不知道,你走了这大半年,我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王护法说的。” 无辜的王护法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李稠无语,宫天雪又拉着他的手往下摸,一边状似无辜地说:“阿稠还踢人家命根子,真的是,可以说谋害亲夫了。” 李稠握紧拳头,把手收回来,干咳一声,不欲再与宫天雪胡说八道。 他心里纠结的是,好不容易在离开时把话说绝了,勉强能做到利利索索地断开关系,但是,经过今天的事,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当初,依然是宫天雪主动黏上来,而他又不忍心甩脱,这一追一逃,更挑起宫天雪旺盛的征服欲,结果就征服到床上去了。 不行,这次绝对不能这样发展。 “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李稠正色道。 “我也困了,我们睡觉吧。”宫天雪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拉开被子,自己先滚了进去,然后拍拍床,明眸抬起,含着笑意冲李稠说,“阿稠,来呀。” 李稠:“……” 李稠正怀疑自己的拒绝是不是不够明确,打算加强语气再来一遍,宫天雪却拽着他的手,硬把他拽到床上,抱在怀里。 一时无话,春夜的微风吹动窗纸,发出细小的声音,更显得室内安静。 朦胧中,被子隆起一个大包,显现出单人被子不该承受的体积。 “阿稠,我以后保证,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宫天雪把脑袋捂在李稠胸口,闷闷地说,“你也要答应我,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好不好?这样会让我有一种,你随时会走的感觉……” 李稠没吭声。 “阿稠,你睡着了吗?没关系,我就当你没睡着吧。”宫天雪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李稠怀里拱了拱,还把腿翘到他腿上,紧紧勾住他,“你这一走大半年,我的心每天都是慌的,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我发现我忍不了,我忍不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哪怕你就在旁边什么也不干呢,只要你在,我就觉得特别踏实……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李稠无奈,他终究是要离开宫天雪的,这问题回答不了,干脆就装睡吧。 宫天雪等了半晌,没听见回答,他从李稠胸前抬起头来,看见李稠闭着眼睛,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稠感觉到宫天雪摸了摸他的脸,又听到一个有些哀怨的声音在他胸口说:“阿稠,我究竟要怎么样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翌日晨起,宫天雪已经走了。 李稠一摸胸前,发现乌木令不见了。 “啊!!!!” 一大早,赵昶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李稠立刻披上外衣出去,只见赵昶倒挂在阵法之中,随着风一荡一荡,他下方不远处就是插满了刀片的深坑。 “李大哥救我!”赵昶脸色惨白地叫道。 李稠走进阵中,七绕八绕,来到赵昶跟前,把他从绳子上解了下来,又带着他绕出阵法。 赵昶惊魂未定,拍着胸口道:“刚才房东在门口叫我,我抬脚就出去,结果差点死掉,太可怕了!” 李稠安抚他道:“宫天雪已经撤了悬赏令,等下我就把院子里的阵法也撤了,这回不会再有人打搅你读书。” “真的吗?”赵昶惊喜,“宫天雪那个讨厌鬼……不,恩公,他不会再来了吗?” 李稠犹豫了一下:“这……” 宫天雪早上不辞而别,又拿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49 走了他的乌木令,显然是还打算搞事情的。 虽然说,乌木令要交换承诺的话,必须得到李稠的同意才可以,单方面用乌木令,不具有任何意义,但谁知道宫天雪会使出什么样的花招。 这样想着,李稠又是一阵头疼。 宫天雪那边的事且不说,赵昶这边又出了岔子。 原来早上房东找赵昶,是为了房租的事。 “三少爷啊,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看,你叫我记在赵氏钱庄上的这笔账啊,钱庄里的人说不算数的。”房东拿出一张凭据,上面盖着一个钱庄的戳,递给赵昶。 赵昶接过来一看,这张凭据是他账上的钱,本来足够他三四年的花销,谁知被他爹大笔一挥,给冻结上了,不让他再用这个钱庄的钱,也就是说,他一朝变成了穷光蛋。 万万没想到,这些钱赵风崖竟然都不放过,这些钱可不是赵风崖给他的,而是他小时候去宫里作伴读,老皇帝象征性给他的俸禄,还有太子、皇子们给的赏赐,零零碎碎,积累数年,到了一个可观的数目。 “他怎么可以冻住我的账户???”赵昶气得脸色发白,“再怎么说,也是我一两一两赚的,和他又有什么干系?!不行,我要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稠在一边看着,感觉这钱是要不回来了。赵风崖显然没打算和赵昶讲道理,就是为了锉一锉他的锐气。 事实如李稠所料,赵昶气哼哼地去盟主府找赵风崖,赵风崖避而不见,并且说除非他认错,否则不会见他,赵昶气得在外面大呼小叫了一番,赵风崖也没有露面。 再回到租住的房子,房东已把赵昶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放在了门口,门上也火速换了锁,贴了封条。 赵昶看着封条发愣,他压根没想过,竟然会有一天,他无家可归,要流落街头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为了科举考试而努力,斗志满满,却在一夜之间,连个坐下来温书的桌椅都失去了。 赵昶垂下头,心情颓丧,他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只要被他爹控制住了经济命脉,就彻底没招了。 “李大哥,我……”赵昶垂头丧气地说,“要不我还是回去求一求我爹……” “你不要着急,先算算身上还有多少现钱。”李稠淡定地说道,“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落脚处,朋友亲戚家之类,你不是说,你在长安城里认识不少人么?” 赵昶顿时眼前一亮:“对啊,幽篁馆的大琴师丝桐,天元阁的棋士元弈,一向和我玩得很好的,我可以去找他们!李大哥,你真有办法!” 李稠淡淡笑道:“是你认识人,不是我有办法。” 赵昶心情又开朗起来,一路扛着行礼也不觉得重了,蹦蹦跳跳跟着李稠一路往幽篁馆去。 谁知,在他言语间引为知己的大琴师丝桐,以及十分投契的棋士元弈,两个人看到他大包小包十分狼狈地出现在门口,不约而同都露出了不喜的神情,跟他客套了两句,便找了各种理由,拒绝他在这里留宿。 “只要一旬,只要一旬就好啊。”赵昶把门挤开一条缝,恳求地望着对方,“再过七天,考试就开始了,这次我肯定能考中进士,到时候一定会加倍偿还你们的。” 然而他还是被无情拒绝了。 黄昏时分,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赵昶头一次发觉,没有一个屋檐可供他躲避的可怕,晚上不知道该住在哪里了,难道要露宿街头吗?他倒是可以对付一下,可是李大哥呢?难道李大哥要跟着他一起受苦吗? “实在不行的话,”李稠犹豫了一下,说道,“就去找宫天雪吧。” “咦?可以找他吗?”赵昶怀疑地看向李稠。 有时候他弄不清楚李稠对宫天雪的感情,比如昨天晚上,宫天雪出现在屋里的时候,李稠好像是有点高兴的,但是白天,提起宫天雪的时候,他又似乎不想和宫天雪在一起。 也是,固然李大哥和宫天雪关系不错,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教的,李大哥恢复了自由之身,再见到前任主子,自然是有点别别扭扭的。 “我不能为了自己给李大哥添麻烦。”赵昶坚决道,“让我想想办法,让我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望着努力思考解决办法的赵昶,李稠好像看到了原来那个跟自己较劲的小教主。 夕阳一分分落下树梢,长安城里的彩纱灯笼一片一片亮起来,远处的高楼上,隐隐约约传来歌声。 “持羽!”赵昶突然想到一个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惊喜万分地对李稠说,“李大哥,我想到了,有花楼的花魁持羽,是个仗义好客的人,咱们去找他,他一定会收留咱们的!” 李稠怀疑地皱了皱眉,有花楼?如果他没搞错的话,有花楼不是青楼吗?青楼花魁——用仗义好客来形容?是不是赵昶这个粗神经的孩子又搞错了什么。 “走,走,这回一定能成。”赵昶拉着李稠的袖子,欢快地向前大步走去。 “找持羽啊?”浓妆艳抹的老鸨子看见赵昶,立刻笑道,“哟,这不是三少盟主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呀?” 感觉被老鸨子鄙视了一把,赵昶心情不佳,双手背后,挺了挺并不结实的小身板,扬起头道:“对,我就是要找持羽。” “三少盟主啊,不是妈妈我说,你离家出走的消息,早就传遍咱们长安城啦,你和你爹闹翻,钱庄里账上取不出钱来了吧?哪里来的银子见持羽哟?”老鸨子笑嘻嘻地用她那抹了不知什么香料的紫粉色袖子撩了一把赵昶的脸。 赵昶打了个喷嚏,又急又气,从身上掏出仅剩的现银,塞进老鸨子手里:“这么些钱,就见一面持羽,总该够了吧?” “嗨。”老鸨子看了看手里银子,虽然想要拒绝,但是她没有把到手的银子还回去的习惯,便扯了赵昶的袖子,叫他上楼。 赵昶冲李稠露出一个“有戏”的表情,叫李稠也跟着上去,李稠本不喜欢这烟花柳巷之地,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脂粉味,呛人得很,但赵昶一定要上去,他只好跟着一起。 还好这烟花柳巷里,也有清净金贵的去处,上了三层楼之后,下面的喧闹声已基本听不见,安静的走廊里,嵌在金色烛台上的红烛静静燃烧,照亮了精雕细刻的花窗门楣。 老鸨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房门前,正伸手要敲门,就被赵昶叫住。 “妈妈,这不是持羽的房间呀,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赵昶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0 问。 老鸨子回头一笑:“嗨,三少爷,不是我说,你这点钱啊,现在是见不起持羽的,给你见一个柔花怎么样?柔花也是咱们这有名的舞姬,那小腰比持羽还细上几分,和三少爷您其实更配啊。” 赵昶登时怒了:“您这怎么还带偷梁换柱的?” “什么梁什么柱?你不喜欢柔花啊,那给你换凉风怎么样?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凉风不错。” “我呸,我就要持羽!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找去!” 老鸨子急忙拦住轻车熟路要往持羽屋里走的赵昶,连声说:“哎哎哎,三少爷,小祖宗,不是我不让你见持羽,只是持羽被一个有钱有来头的大人物给包了,一包半年,您可这点钱,可真不够见他的!” 老鸨子一边说,一边还把赵昶那一小块小指甲壳大小的碎银子捏在两根指头间,展示给他看,这块碎银子多么渺小。 “持羽被包了?”赵昶诧异,“他不是很贵吗?” “他是很贵,奈何人家也有钱啊,可是咱们有花楼的大金主~”老鸨子春风满面地说。 “不行!我一定要见他一面,不管他被谁包了,我又不在他屋里过夜,就见他一面!”赵昶急忙说,“你就不能卖我个面子吗?” “嗨,三少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鸨子继续打太极,全无让赵昶去见人一面的意思。 李稠见状,一个手刀放倒老鸨子,对赵昶说:“走吧。” 赵昶诧异,想到李稠做事就是如此干净利落,不由得欣喜赞叹:“跟着李大哥就是方便,做什么都痛快。” 说着,赵昶又弯下腰,从老鸨子指缝间抠出他那颗碎银子,重新放回腰间的小锦囊里:“哼,你不稀罕,我还不给呢!” 李稠看着赵昶,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昶带着李稠来到一处幽静的角楼上,角楼有六面窗、六个飞檐,飞檐下挂着六只铃铛,风来时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六角楼的整体风格也与俗艳的有花楼不同,它的主要色调是黑白青,与自然木色,每一层都有主题,按照梅兰竹菊的次序布置,五层是持羽的会客室,六层则是他休息的地方,这楼上只有一个仆人伺候着,赵昶介绍说那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叫小晏。 赵昶敲开雕花门,里面出来的正是小晏,他一身泼墨山水画衫,腰间系一条玉带,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儒雅,根本不像是个仆人。 小晏看见赵昶,彬彬有礼地问他什么事,得知赵昶要见持羽,小晏面露难色,说道:“持羽正在会客,恐怕……” “是那个暴发户吗?是那个大金主?”赵昶急急问道,“我以为是老鸨子蒙我的,没想到真有这么号人,他叫什么?是什么来头?不会欺负持羽吧?” 小晏笑着摇摇头:“客人的信息我们要保密,不过人家绝对不是什么暴发户,是在江湖上很有威望的一方之主。” “哦?老头子啊!”赵昶撇嘴。 小晏迟疑:“也……也不算是。” “不管怎么样,小晏你一定要找持羽,拜托你了,我现在流落街头,我在钱庄的账全被我爹给封起来了,七天后就是大比,这次考试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让我伪装成仆人也好,让我伪装成保镖也好,求求你们让我住下来,就七天!!”赵昶激动地扑到小晏身上,摇晃着他。 “这……赵公子你不要激动,我先去问问。”小晏无奈地笑道。 “行,行,一定要成功啊,加油,小晏!持羽最听你的话了!”赵昶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小晏脸上微红,转身上楼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下来。 李稠皱了皱眉,怎么其中一个,听着有点耳熟? 不对,宫天雪在辰天教呆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大约是错觉吧。 可是那脚步声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不安。 直到一片洁白的天蚕丝履出现在楼梯口,熟悉的说话声传来:“……不管是谁,都给本教主撵出去,怎么本教主在这里包个花魁,还有不长眼的来分一杯羹?” “公子你别动气,你看了就知道,赵公子是个书呆子,他读起书来,外面刮风下雨都听不见的,你就当他是个桌子,是个凳子,多他一个不多,反正绝对不会碍你的事就是了。” 说话清晰的传入耳朵里,赵昶已经快要惊掉下巴,他有些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侧站立的李稠。 他不知道李稠在想什么,在这一刻,他都有点不敢直视李稠。 李稠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李大哥……”赵昶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李稠的袖子,他现在心里简直懊悔得不行,他为什么要和他爹闹翻,假如他不和他爹闹翻,他就不必搬出来租房子住,假如他不和他爹闹翻,他就不会流落街头,就不会想到要找持羽,更不会遇到包了持羽半年的大金主——辰天教教主宫天雪。 经过昨晚的事,被撵到一边去的赵昶已经知道,李大哥和宫天雪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教主和护法的关系,而且,这关系也不是宫天雪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因为,李大哥从来不表露情绪的眼睛,在望向宫天雪的一刻,却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也许只有旁观者才能看清,当宫天雪离开的时候,李稠脸上的笑意明显不见了,还有在山里,那些落雪的日子,赵昶经常看到李稠望着窗外,像是在思念什么人。 还能是思念什么人呢?当然是刚刚分别的那个。 宫天雪走下最后一段楼梯,感觉一层好像有些过分安静了,然后他听见赵昶那个傻x的小声叫了一声“李大哥”,他的脑袋里仿佛有一根弦突然崩断,发出“嗡”的一声。 接着,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烛光灯影里的李稠。 李稠背后是青色纱窗,脚下踩着暗色带木纹的地板,左手边站着个赵昶,右手边桌案上摆着个素色瓷瓶。 可是,在宫天雪眼中,这些东西却全都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一个李稠。 昨天晚上他抱着的人,他挖空心思跟人说了一大堆情话和许诺,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睡着了的那个人——他的心上人。 但是时间没有过去十二个时辰,天还没黑,他们却重逢在有花楼花魁的六角宝楼里。 宫天雪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虚。 不对,他没什么好心虚的,他在这里干的可是正经事。 “你来干什么?”宫天雪沉下脸,黑白分明的眼眸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1 在烛光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辉,凝神望着李稠。 这褦襶货!赵昶心里骂了一句,也顾不上对拳头硬的畏惧了,他抢先一步,拦在李稠和宫天雪之间,说道:“我钱庄里的钱被我爹封住了,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想着考试就在七天后,便找持羽来借宿七日,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恩公’。” 赵昶故意加强“恩公”二字,意在讽刺,宫天雪却似完全没听出来,仍是望着李稠:“是么?你……是没地方住了才来这里?” 李稠没说话,慢慢地垂下头,将腰间的寒湛古剑系得紧了些。 这个动作,全然是厌恶和抵触的情绪,宫天雪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稠,你、你不要多想,我并没有……”宫天雪有点慌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慌,可是他就是止不住地慌,明明更过分的事都干过,比如当着李稠的面拉着左浪和梁勉进房,比如和小姑娘莫姑拜堂成亲,但是那些时候都是气李稠的,而李稠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对啊,他希望的不就是这样吗,他勾搭别人,然后气到李稠,这就能证明,李稠在心里有他啊。 呸! 宫天雪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这么蠢,用这种把人推到一边去的方式来证明人心里有他。 经过半年的分离,宫天雪已经明白了,比起李稠,他才是那个更弱势更容易吃醋更离不开的人,把李稠往外推,只会让他距离自己目标的实现更遥远,遥遥无期。 然而,在李稠眼中,宫天雪的慌张,却带上了另一层意味。 骄傲如宫天雪,何曾会为了什么事慌张,他向来做事任性而为,根本不需要掩饰,更不需要慌张。 是因为昨天晚上,才抱着他说了那番可怜兮兮的话,讨到了他的心软,所以今天一下子被打脸,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么? 好像也只有这种解释方式了。 不过也好,这样就可以断得更彻底一点——是,不要再拉拉扯扯了。 “天雪。”李稠微微颔首。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得体或是不高兴的地方,除了刚才下意识的系剑,之后的言辞与表情都表现出——他并不在乎在这里见到宫天雪。 宫天雪稍微有点放心,李稠的态度果然和以前一样,倒也是,是他想多了。 “原来小晏说的赵公子是你啊。”宫天雪瞥了一眼赵昶,赵昶冲他翻了个白眼,宫天雪扬起眉毛,“嘿,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赵昶又翻了个白眼:“眼睛不舒服,怎么着!” 宫天雪:“……” 宫天雪不想和赵昶这个傻x一般见识,便对小晏说:“他们我也认识,就留下来吧,我床上够大,就让阿稠跟我睡,这个赵公子,就让他睡地上吧。” 小晏笑道:“原来您和他们认识,那就好办了,赵公子和持羽是旧识,持羽想必也不愿意他流落在外的。” 小晏说罢,便去收拾房间。 “等等,”李稠道,“我睡地上就行了。” 小晏回过头,温和地笑笑:“不必睡地上的,楼里的客房有床。” 这是一个极度煎熬的夜晚。 赵昶把书拿起来,看了半天,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告诉他:“书拿倒了。” 他尴尬地放下书,回过头,正想说什么。 李稠望着他,说道:“还有七天。” “是,还有七天。”赵昶打量着李稠的神色,有些担忧地说,“可是……” “别忘了你从盟主府出来时,跟你爹说了什么。”李稠提醒他。 “我说……我一定会考上进士。”赵昶叹了口气。 “所以你没有时间可以挥霍。” “……是。”赵昶垂下头。 “我出去了。”李稠站直身子,说道。 “咦?这么晚了,李大哥你要去哪里?”赵昶惊讶地抬起头。 “你在这里安心看书,七天里,除了两餐时间,不会有人打扰你。”李稠说道。 “李大哥,你不和我住一起了么?”赵昶有些焦急地拉住李稠的衣角。 李稠摇了摇头:“你会分心,我不住这里,这七天里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你对你爹说的话吧。” 说罢,李稠拂开赵昶的手,举步离开房间。 六角楼的客房只有两间。 赵昶单独一间,那么李稠只能去另一间。 另一间,就是宫天雪所在的那一间。 照理说,如果恩客入住六角楼,肯定是不会住客房的,他们白白花着那么多银子,还和花魁分房住,岂不是亏大了,所以,这两间都常年空着,直到宫天雪这个怪异的客人来到楼中,其中一间才收拾出来,专门给宫天雪晚上睡觉用。 李稠虽然不喜欢烟花之地,却并非对此毫无了解,他知道这个惯例,所以看到另外一间客房里按照宫天雪的喜好收拾好,并且看起来好像不是才收拾出来的,而是有段时间了,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宫天雪不在房里。 他此刻正躲在持羽房中,焦躁地走来走去,原地直打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你做什么呢?转来转去,晕不晕啊?”持羽不耐烦地翘着一条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宫天雪方寸大乱。 这样的奇景也不经常见,一般来说,都是宫天雪指挥他和小晏干这个干那个,每次都是他们手忙脚乱,而宫天雪在一旁很冷静地看热闹。 这次终于轮到持羽看宫天雪的热闹。 在小晏简单地交代了情况之后,持羽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所以,楼下那个,就是你家李护法?” “嗯。”宫天雪瞪了持羽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特别好笑,宫天雪,跟你说,咱们这个楼板,为了某些特殊原因,做的是非常隔音的效果,所以你可以放胆过来跟哥哥哭诉你的小心思,不用担心被楼下你的心上人听见。”持羽幸灾乐祸道。 小晏在旁听者,觉得这样不太好,轻咳了一声。 宫天雪不屑地嗤笑:“你想多了,我可没有什么话跟你倾诉。” 持羽摆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起身来,贴近宫天雪,眼神斜斜地瞅着他,眼尾闪过一丝流丽的艳色:“怎么会呢,雪哥,你不是一直在跟我倾诉,你多么烂的技术,你的心上人对你多么没有感觉~” 宫天雪一脸恶心的表情看着持羽。 持羽又坐了回去,换了一边二郎腿翘着,他也毫不在意自己白白的腿从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2 红纱里面透出来,完全摆着大老爷们的坐姿:“宫天雪,不是我说,你的机会来了,既然这么有缘,你的李护法也来到了我持羽楼里,那么断然没有让你们空手而回的道理。” 宫天雪正在焦灼中,仿佛忽然看到一片曙光,立刻向持羽望去:“怎么说?” “你把你那些破解释都收一收,学一学你家李护法,什么都不要说,晚上到了睡觉时间,你就去睡,早上到了起床时间,你就到我这里来,咱们该干啥干啥。”持羽自信十足地说道。 宫天雪正准备晚上去跟李稠详详细细地解释一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有花楼里,现在听持羽这么一说,他立刻反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么,不就是制造误会,让阿稠吃醋,可惜了,这招我半年前就用过了,当时制造的误会可比这个还大,阿稠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戚,可别跟我说你半年前干的那些蠢事,告诉你,同样是制造误会,我和你比起来,那就是天渊之别。”持羽撇撇嘴,道,“总之你记得我的话,回去就睡,什么都别说,保证帮你拿下他,怎么样?” 宫天雪一脸的不信,但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先看看持羽能使出什么招数吧。 当天夜里,宫天雪回去客房中,发现客房中唯一的大床上并没有人,李稠搬了床褥铺在地上,已经盖着被子睡了。 宫天雪心中是万般舍不得,想把李稠抱回床上,但是又一想,持羽说的那些话,对他诱惑力太大……他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去床上睡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李稠起的比宫天雪还早,已经下楼去练功,宫天雪也想下去,但想到持羽的话,又硬生生忍住,来到楼上持羽房中报道。 持羽拿着他的小黄。书,一指旁边的椅子:“好了,坐那吧,今天想看什么姿势?” 宫天雪:“……” 宫天雪怀疑持羽到底是在耍他还是真的想帮忙,总觉得耍他的成分比较大,这种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李稠,想的都是他抱着李稠说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话,哪里有闲情逸致看持羽表演各种高难度姿势? “赶紧的,老。汉。推。车还是观。音。坐。莲……”持羽拍床板。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矜持的?”宫天雪烦躁地说。 “矜持个p啊!也没见你矜持到哪儿去,还不是把眼睛瞪的那么大在旁边看着我们不矜持,”持羽一扭腰,坐在小晏腿上,一手搭在他肩上,道,“你说是不是,小晏?” 小晏仍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了笑。 “对了,”宫天雪忽然想到,之前他跟李稠说,要做承受方,双修时把真气分给李稠一半的事,“有没有什么适合初学者的姿势?就是说简单一点,嗯……” “初学者?你家李护法和你配合了那么多次,难道还是个雏儿吗?”持羽哈哈哈笑起来,“还是说,你想亲自上阵——” 他忽然不笑了,瞪着宫天雪:“你还真的想亲自上阵?” 当晚,李稠从外面回到楼里,就看见宫天雪一扭一扭地走过来。 宫天雪走路向来风风火火,大步流星,何曾见他这样走路?李稠一见,登时起疑,也顾不得什么,上前拉住了宫天雪的手臂。 李稠很少主动,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宫天雪心中一喜,面上仍是摆出十分苦恼的样子。 他确实有点苦恼,今天持羽大大地嘲笑了他没有做受的潜质,本来楼里有专门训练承受方的道具,持羽从中挑了一根绳索,一头系在床上,一头系在桌上,说是练臀部肌肉的,让宫天雪跨上去试试,结果宫天雪先是以轻功飞跃的技术一跃而过,又两三次不由自主地站在了绳索上,被持羽训了数次之后,他把本能的轻功收起来,抓着绳索一头准备往上跨,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平衡,他猛地一拽绳索,连床板带桌子“嘭”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相撞,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在这灾难性的一幕之中,宫天雪自己也扭到腿根的一根筋,虽然不严重,但走起路来还是怪怪的。 既然李稠愿意扶着他,那他也就顺势靠在李稠身上,省点力气。 宫天雪这样的小动作,看在李稠眼中,却具有了别的意味,他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就算是宫天雪拉着别人去卧房时,他也是面无表情而已。 “你今天去持羽那了?”李稠沉声问道,他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手臂不会气得发抖。 第35章 持羽挑拨离间 “对啊。我刚从上面下来。”宫天雪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虽然持羽叮嘱了他, 没事别bibi那么多废话,李护法何等聪明人,宫天雪稍微多说两句,人家就知道宫天雪是在装腔作势了。 但是这次李护法主动表现出对他的关系, 他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就要多回答两句, 一共九个字, 嗯, 没上十个字, 不算很多吧。 李稠闭了闭眼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要知道,他现在就很想打宫天雪的脑袋一下。 明眼人看到宫天雪那么一扭一扭地从楼梯上下来, 再联系到这是什么地方,再联系到他包场这里能和花魁干点什么事,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对于李稠来说,这确实莫大的冲击与打击, 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 不求着他去拱白菜吧,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他被白菜拱了! 他心疼他的小猪,想把他揣进袖子里, 抱进怀里,带到一个没人惦记他美貌的地方,他也恨他的小猪,为什么这么傻,这么不通人情。 宫天雪看到李稠的脸色越来越坏,他想说点什么,嘴巴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我上去跟持羽说两句,你在这里等着。”李稠沉声道。 “唔……好吧。”宫天雪忍住好奇心,目送李稠上去。 李稠一上去,他立刻打开灵识,竖起耳朵,卯足力气想要听到隔音板上面的声音,谁知道是不是隔音效果太好,半天他连个脚步声都没听见。 持羽没有骗他,这楼下确实听不见楼上说什么。 李稠不是冲动的人,进门先看四周,再看人。 他发现持羽房里,就像是刚被洗劫过一般,床板开裂塌在地下,桌子碎成一片一片堆在墙角,持羽正一脸发愁地看着地板,小晏则拿着个笤帚把碎片拢在一起。 看见李稠进来,持羽立刻摆正了身形,一脸笑模样,瞅着李稠道:“这不是李护法么?来找我什么事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3 李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这人从头到脚都是妖孽气质,相貌虽然没有宫天雪那般美貌,但眼神流转间很是妖媚,身上穿一件大红的长衫,外罩红色纱绸,衬得肌肤更是如雪一般洁白耀眼。 持羽也在观察李稠,李稠一身黑衣,扣袢一直扣到最上面,领口紧紧束缚着修长的脖颈,脸颊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一脸肃然容色,身材很好,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肌肉线条并不夸张,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持羽不禁浅浅地勾起唇角,想到这位意乱。情迷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吧,怪不得宫天雪会如此执着于他。 李稠感觉到持羽审视的目光不怀好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天雪年纪尚小,不通人情世故,请你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李稠按住剑柄,寒声道,“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持羽并不知道这几乎是李稠能说出来最重的警告的话了,他还以为经过宫天雪那么一闹,李稠会上来破口大骂,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就是白瞎的他准备的那些骂回去的话没派上用场。 “李护法,你是不是搞错了?宫天雪已经快三十了吧?这也能叫年纪尚小?搁在普通人家,三十都能抱孙子了。”持羽轻嗤一声,腰肢款摆,没有骨头的人儿一般,来到李稠身侧,伸手攀在他肩膀上,低声笑道,“我看你是要担心,宫天雪年老力衰,应付不了我了,可怎么办?” “你不要胡说八道。”李稠侧身甩开持羽,厌恶地瞥了一眼肩膀,刚被某人碰过的地方。 “而且又不是我去招他的,是他一个月前,主动来我这,要出钱包我,我只是个小倌而已,虽然有花魁的名头,但说到底还不是身不由己,他要包我,我有什么办法?”持羽撇了撇嘴,一副无辜的样子,若是被老鸨子知道了持羽还有这点职业自觉,一定会喜极而泣,但凡稍微了解点有花楼的人都知道,持羽可是傲气扬到天上去的人,只有他挑客人,哪有客人挑他。 但是李稠没来过这种地方,上次接触有花楼,也是宫天雪在城门口堵他,手里拿着一盒有花楼助兴的香膏,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因此给李稠留下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前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带宫天雪走。 他不知道宫天雪为什么会答应屈居人下——一想到宫天雪扭扭捏捏地从楼上走下来的样子,李稠的心就好像被锥子深深扎进去,他保护的最好的一个人,只知道练功,不通世事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烟花之地接。客为生的一个小倌给欺负了,一想到这一点,李稠就感觉,那扎在心里的锥子又搅了起来。 “我要带他走。”李稠冷声道。 “慢着。”持羽立刻绕上前来,拦住李稠的去路,“想走?可以,先把我这屋里的东西都赔了,这些都是被宫天雪折腾坏的,对了,还有他包我半年的钱还没付,你也一起替他付了?” 李稠哪里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寒着脸道:“若不是你欺负他,他怎么会弄坏这些东西?!再者说,他只包了你一个月,哪里有半年?今天我就带他走,立刻,现在就走。” 持羽暗中撇嘴,看李护法这么激动,宫天雪还说李护法对他无情,宫天雪莫不是眼瞎?这两个人哎,他还没见过这么磨叽的,罢了罢了,他就替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做个好人吧。 “我欺负他?真的笑死人了,来来来,李护法,你跟我来。”持羽伸手去拉李稠的手,李稠立刻躲过,他无法,只好先走出房间,一边下楼,一边说,“咱们讲句公道话,去找宫天雪问问,我有没有欺负他,有没有强迫他,他来我这屋里,一举一动,是不是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李护法,我跟你说,你也太把他当小孩了,人家都已经奔三十了,你还把他当小孩,这不是很可笑吗?” 李稠被他一顿抢白,竟答不上话,不过,跟这种巧言令色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一门心思就想着,赶紧把宫天雪带离这鬼地方,便跟着持羽一起下楼—— 宫天雪还乖乖地站在下一层楼梯口等着他,见他下来,便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刚才李稠说要带他走的话,他都听见了,心里蜜意泛滥,简直快要开心地溢出来。 持羽一下来就看见宫天雪一脸傻乐,亏得他长了一张聪明的脸,偏偏人是个傻子。 “咳咳。”持羽干咳两声,提醒宫天雪别忘了他们之间说好的事。 宫天雪急忙收起笑意,默不作声地垂首站在一旁。 “惜字如金”,是持羽送给他的四字真言,他不太懂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少说话就对了。 “跟你家李护法学学,”持羽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看看人家,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也不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神秘?很厉害?你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就祈求着他跟你说两句话,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他什么都没做,你就沦于被动了。” “那我怎么办?”宫天雪问。 “惜字如金。”持羽干脆地回答,“你就和他一样,什么也别说,什么也不解释,最好连笑容也不要有,他问你什么,你就沉着脸,一副我有苦衷,我愁眉不展的样子,但是你就是什么都不说。” “……那我可能会憋死呀。”宫天雪当时感到达成这个标准太困难了。 “那你可就去死吧,不要再拿你的李护法到底爱不爱你来烦我。”持羽“呸”地吐出一颗瓜子壳。 见宫天雪摆好了愁眉苦脸的架势,持羽来到他面前,一转身,看着李稠说道:“你来问问他,自从他进楼之后,我有没有欺负过他,有没有强迫过他?” 宫天雪感觉到李稠的目光带着关切落在了自己脸上,收拾好心情之后,他“垂头丧气”地说:“没有,全都是我自愿的。” 李稠皱起眉头,宫天雪一向肆无忌惮惯了,哪里见他这样霜打了茄子一般的模样。 “你……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只是逢场作戏,并不是……”李稠想说点什么,然而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许多话生涩得难以说出口。 “我知道。”宫天雪回答。 李稠等着他再说点什么,或者反驳点什么,然而宫天雪说完那三个字之后,就又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这样一来,李稠更加怀疑,宫天雪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持羽手里,所以才这样寡言少语,他寒着一张脸,目光掠向持羽,继续向宫天雪说道:“天雪,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现在我们回濯水桥去,好不好?”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4 天知道宫天雪多么想欢呼一声然后扑进李稠怀里就跟着他走,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好,然而,为了日后的幸福,他此刻还得继续把“垂头丧气”“惜字如金”演下去。 “我……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宫天雪道。 持羽简直要给宫天雪一个大大的赞,随机应变就能达到这么高的说话艺术真是非常难得了,看来以前的宫天雪并不是傻,而是对上李护法的时候就方寸大乱。 这是李稠头一次有一种,他看不明白宫天雪心思的感觉。 明明以前的宫天雪,就算和他打别扭的时候,宫天雪的心思也像一张白纸一样向他敞开,他只要看一看宫天雪的表情,听一听他在说什么,就能知道宫天雪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现在,事情却完全不同了。 宫天雪向他封闭了内心,原本干净简单的一张白纸,变成了一团阴暗潮湿天里的雾气,看不清楚里面藏着什么。 这一定是因为持羽。 “跟我出来。”李稠拉住宫天雪的手臂,警惕地看了一眼持羽。 持羽扬了扬眉毛,表示你们自便。 下楼梯的时候,宫天雪还故意增强了扭来扭去的幅度,以求激发李稠更多的同情心。 他并不知道李稠误会了什么,只当是持羽的某种让人吃醋的神秘技巧生效了,万年面瘫李稠终于主动一回,那他当然要把效果发挥到最大,占最大的便宜。 谁知,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李稠揽住他的肩膀,弯下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宫天雪惊呼一声,虽然他看起来瘦,但身上练的都是实打实的肌肉,他的实际体重,比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大胖子还要重。 宫天雪是舍不得李稠为了抱他而闪到腰的,立刻乖乖地保持不动,双手环住李稠的脖子,一副乖巧小媳妇的劲儿。 春天的夜晚,到处都是花草香气。 李稠来到庭院里,将宫天雪放下,低声问:“还难受么?” 宫天雪迟疑,遵守惜字如金的规则,说:“还行。” 一片白色的花瓣从树上飘下来,落在宫天雪头发上,李稠伸手将花瓣拿掉,扣在手心里,慢慢攥成拳头。 “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李稠问,“不是说在闭关修炼么?” “一个月前出的关。”宫天雪避重就轻地回答。 “你……”李稠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寂静之中,远远传来有花楼里笙歌笑闹的声音,更显得庭院里安静。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宫天雪在发问,追问,在说个不停。 这会儿宫天雪不说话了,气氛便奇怪起来。 李稠犹豫了一会,问:“你喜欢他?” 这是李稠头一次问宫天雪这种话,之前,就算宫天雪胡闹到拉着左浪、拉着梁勉进房,李稠都没有问过他这样的话。 宫天雪心下一喜,脱口而出:“你在意么?” 李稠凝视着宫天雪的脸,良久,叹了口气。 宫天雪知道自己又莽撞了,糟糕糟糕,是不是又前功尽弃?他心里紧张了一阵,决定还是回到那个沉默是金的状态,干脆闭着嘴巴别说话了。 “如果……你是为了气我,”李稠继续说道,“大可不必这样,不要为了赌气做傻事。” “我知道了。”宫天雪垂着脑袋。 李稠望着他,心里的难受却更加浓烈,他想摸了一摸宫天雪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现在毕竟不是小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就走吧,离开这里。”李稠说。 宫天雪诧异地抬起头,立刻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不是答应了不要赌气么?”李稠扬起声音。 “我必须留在这里。”宫天雪坚持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个持羽手里?”李稠皱起眉头,他一直想问这个,“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有……” “我不相信。”李稠贴近宫天雪,又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没有……”宫天雪心里扑扑直跳,想着阿稠又距离他近了一点,再近一点,他就可以在阿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了。 “告诉我!”李稠情急,也顾不得什么,再次握住了宫天雪的手。 宫天雪发现,论穷追不舍,李稠比他好像还要执着几分,偏偏他对于李稠的追问最没有抵抗力,相信再来几个回合,他就要败下阵来,把真相和盘托出,不行,不能这样,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扭转现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对了,宫天雪灵机一动! 他挣脱李稠的手,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木牌,捧在手心里,给李稠看。 月光照耀下,木牌上刻着一个“李”字。 是宫天雪趁着李稠睡着,从他那里偷来的乌木令。 “你这是……” 宫天雪认认真真道:“阿稠,你不是想让我说真话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必须告诉我一件事。” 乌木令能够从李稠那换取一个承诺,只要手握乌木令的人给予过李稠同等的帮助,这就是乌木令的规矩。 李稠万万没想到,宫天雪竟然开发出这种用法……? 偏偏好像还很有道理,让人挑不出差错。 他有些无奈了:“需要用到乌木令么?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那我上去了。”宫天雪扭过头,扭着屁。股就往楼上走。 李稠拉住宫天雪,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你想问什么。” “你先答应我。”宫天雪神采奕奕地盯着李稠。 李稠总觉得宫天雪在这挖了个坑给他跳,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心里埋藏了太多秘密,有些事根本不能拿出来说,否则会掀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就算是仅仅关于他和宫天雪的……也有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不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么?”宫天雪用李稠说他的话,揶揄李稠道。 李稠发现宫天雪越来越聪明了,他开始怀疑宫天雪不通人情世故被人欺负的这种可能性,到底有没有。 “好吧,就一个问题,如果我不能回答,你就换个问题。”李稠说。 “嘿,这也太赖皮了吧?”宫天雪瞪他。 李稠沉默。 发现自己又沦于话多的劣势,宫天雪轻咳一声,道:“行吧,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不过呢,必须是真的,如果欺骗就没有意义了,也对不起你的乌木令,对不对?”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5 “……嗯。”李稠答应了。 宫天雪大喜过望,终于,他要接近李稠复杂深奥的内心世界了,而且还是李稠亲口告诉他的,这感觉实在是太爽太刺激。 你喜不喜欢我?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哪怕一瞬间? 宫天雪脑袋里瞬间闪过三个问题候选。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持羽手里?”李稠先把他的问题摆出来,一脸肃然地望着宫天雪,他自己先预设了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把柄非常严重,可能威胁到辰天教,所以宫天雪才不得不勉强自己屈居人下,并且也不能够离开持羽的掌控范围。 “其实……”宫天雪坦然道,“真没有,要说有的话,就是他知道我喜欢你啰~” 李稠怔住。 宫天雪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贴近李稠,双手拽住他的腰带,笑嘻嘻地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瞬间?” 李稠打量着宫天雪,这时候他确定他是跳进了宫天雪的坑里,只是不知道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宫天雪的智商好像突然暴涨,每一次都能成功把宫天雪忽悠过去的那些伎俩,现在全都不顶用了。 李稠有种无力感,他慢慢地别开脸: “换一个问题。” 宫天雪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简直不能更满意,如果李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么直接说不喜欢他就是了。 李稠没有回答,而是说“换一个问题”,也就代表着,李稠是对他有喜欢的。 宫天雪不仅得到了他希望的答案,而且还得到了再问一个问题的机会。 宫天雪笑得弯了眼睛,又凑近李稠耳边,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哪怕一瞬间?” 李稠简直要被宫天雪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想拔足就走,但是乌木令的约定在那里,又是他亲口答应的,不管如何煎熬,都要把问题答完了。 “再换一个……” 宫天雪就差笑出声了,他双手揽住李稠的手臂,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瞅着他紧绷绷的脸颊直乐。 “快问。”李稠硬邦邦地迸出两个字。 “你为什么长生不老?”宫天雪问道。 李稠一怔,这个事情糊弄不过去,宫天雪早晚会问他,他也不奇怪,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答的,至少比前两个能说得出口。 “因为我服用过仙丹。”李稠道。 宫天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世间竟然有仙丹?……等等,这个不是问题,你不要回答,回答了也不算在我们的约定里。”宫天雪急忙强调,“这只是一句感叹……但是,你竟然吃过仙丹?什么味的?脆吗?圆的吗?” 李稠:“……” 宫天雪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稠:“那你是神仙吗?” 李稠无奈:“这么多问题,你可以留在后面问。现在轮到我。” 宫天雪立刻乖巧地点头,他以为最多能玩一个来回就不错了,没想到李稠还有要问他的话啊。 “是不是你和持羽商量好了,要在我面前演戏?”李稠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睛打量着宫天雪。 宫天雪顿时一脸吃瘪的表情,什么问题啊,真的是……扫兴。 他生了一会闷气,说:“算是吧。” 李稠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力在宫天雪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宫天雪“哎哟”一声,差点蹦起来,然后又娇。羞地往李稠身上爬了爬,支支吾吾地说:“但是腿筋拉伤是真的,不算演戏,只有少说话装可怜才是演戏。” 李稠无语:“你倒交待的清楚。” 宫天雪道:“当然了,你也要交待的和我一样清楚,要不然就是对不起乌木令。” 李稠才知道宫天雪这个坑货在这等着他呢。 宫天雪又得意洋洋地问他:“怎么样,我演戏演的不错吧?” 李稠微微一笑,道:“不错,把我蒙过去了,我当时真以为你傻不愣登被人欺负,很是心疼你。” 宫天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李稠什么时候会主动说心疼他了?什么时候会主动对他解释这么一大串了? “这个问题不算……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李稠把宫天雪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正色道,“你问完了,上楼吧。” 接着整个上楼过程中,宫天雪都扒着李稠,一边扒一边耍赖说他刚才那个问题不算数,是李稠回答得太快了不能怪他,李稠必须再给他一个问题的机会。 李稠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没有听见,坚决地无视宫天雪的干扰,大步回到客房。 宫天雪十分哀怨地看了一眼李稠,想来听到全过程之后的持羽,也会大大地嘲笑他一番。 李稠把佩剑解下来,挂在柜子前面,一边对宫天雪道:“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 “我不睡那么早的,我还能再玩一个时辰……”宫天雪垂头丧气地关上门,回到客房里。 这一晚上宫天雪都在盘算着,下次要用什么来换更多问题,兴奋得有点睡不着觉。 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李稠警惕性很强,上了一次当,应该就不容易再上第二次,这么想着想着,宫天雪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宫天雪来到持羽房中,十分骄傲地向他讲述自己昨天的赫赫战功。 当然,经过他的过滤,筛掉了后面那个马失前蹄的问题。 持羽点了点头,颇为欣慰地夸赞道:“不错不错。” 宫天雪笑道:“看来,本教主凭自己的方法,也是可以取得成果的。” 言下之意,持羽的方法也没有那么神啊。 持羽将眉梢一扬,道:“你还真以为是你用乌木令换到的答案?宫天雪啊,你不懂得人心,假如没有之前你演戏的那一段,李护法不会关心则乱,就更不会中你的招数了。” 宫天雪将信将疑地看着持羽。 持羽懒洋洋道:“不信你再去试试,他会答应和你交换问题才怪。” “那接下来怎么办?”宫天雪知道持羽是专业的,这事还是得给他参谋。 “你最近有没有和他亲近过?”持羽单刀直入地问。 “嗯?”宫天雪不太想回答自己和李稠的私人问题,“你问这干什么?” “那就是有了?按照我跟你说的做了么?” “其实我们没有,只是纯盖棉被聊天。”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6 天雪道。 “昨天晚上也没有??”持羽惊讶。 “没有啊……他不愿意睡床上。”宫天雪撇嘴。 “宫天雪,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持羽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今晚你留在这,其他看我的吧。” 来到六角宝楼的第三夜。 宫天雪夜不归宿。 不知道宫天雪又在和那个持羽合计什么鬼主意。 李稠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前阵子失策,不小心透露了机密给宫天雪,宫天雪比他想象的聪明,假如再这样纠缠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身上最重要的秘密就会被挖掘出来。 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连皇帝都愿意倾一国之力去获取,更何况是普通人呢,当年藏宝图之事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李稠也是因此落得家破人亡,只有他一个误打误撞得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然而对他一个普通人而言,这药是好是坏,也要两说。 给宫天雪挖掘出来倒不是很要紧,关键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秘密最好还是烂在他一个人肚子里,不要牵扯别人了吧。 这样想着,李稠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之中。 翌日清晨,李稠起来,发现宫天雪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他坐在地上,看着平平整整的床,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想着宫天雪在时,总是问这问那,要和他挤在一起,睡前从来没有消停过,因此,晚上也睡得特别踏实,知道旁边就是宫天雪。 …… 李稠歪过头,用手按着太阳穴,心中想:我这是怎么了? 李稠穿好衣服,从柜子上取下古剑寒湛,下楼去练功。 人生漫长,用来打发时间的,无非就是一些小爱好,以及修炼。 因此,李稠看起来比别人懂得多,比别人渊博,并且比别人低调。这只是因为,他有花不完的时间,不去做这个,就去做那个,倒不如把人类文化精髓的琴棋书画、油盐酱醋都体验一遍。 而李稠唯一没有天赋的,就是练武。 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照理来说,应当比辰天教长老之类的要厉害很多。 但是并没有。 李稠好像天生在修炼之事上开不了窍,他因此去搜集了许多修炼秘籍,一本本地看,充分地掌握了理论知识之后——依然是进境缓慢。 宫天雪就不同了,宫天雪和他正好相反,其他事情都不行,就是修炼之事特别擅长,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一点就通。 所以,李稠倾其所学,把他记下来的那些秘籍都灌输给宫天雪,宫天雪在短短二十多年的修炼生涯中,功力突飞猛进,竟是比李稠还要厉害许多。 有些事啊,就是羡慕不来的。 不过,至少宫天雪是他教出来的,是他最杰出的作品,这一点还是可以骄傲的。 李稠一边练剑,一边想着这些事。 忽然眼角余光,红影闪过。他立刻收剑回来,怕伤了路过的人。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李稠定睛看去,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持羽。 持羽照旧一身艳光照人的红绸纱衣,衬得肤白如雪,娇艳夺目。 “……何事?”李稠将剑推回剑鞘,问道。 “李护法,好功夫啊。”持羽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走过来,“我是来看看李护法,在此住的还舒服么?” 李稠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请直说。” 持羽笑道:“李护法真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既然李护法对小雪无意,那就不要再出现在小雪面前,小雪年纪尚小,分不清楚喜欢和依赖,李护法若是经常在他眼前晃,免不了让他误会,你说是不是,李护法?” 李稠沉下脸来,正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放缓了语气,道:“持羽公子,昨天晚上,你和他在屋里盘算了一晚上,就想出这么个花招么?” “李护法见笑了,小雪年纪尚小,心性好玩,我却不同,好歹也算是有花楼的花魁,整日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怎么会陪着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呢?更何况,我对小雪是真心的。”持羽正色道。 若是宫天雪在此,免不了又要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李稠顿了顿,显然也没信持羽的话。 “请公子明示,在下不是很明白公子的意思?”李稠道。 “一个月前,小雪找到我,当时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正好找到我,我想着,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回绝那些我不想见的达官贵人,只陪一个小孩聊聊天又算得了什么。”持羽这就一脸怀念地回忆起来了。 李稠忍不住提醒他:“公子,上次你跟我提起他的时候,可是说他将近三十的人了,普通人家都抱上孙子了,绝对算不上什么小孩。” 持羽登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我那时不是为了让李护法你意识到,你不该再把他当做你的孩子来看待么?他也有自己的意志。但是,不管他现在年龄几何,他确实没有什么为人处世的经验,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纯粹。” “……”李稠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持羽和他的感觉一样,这只有深入接触过宫天雪的人,才会了解这一点,至少,宫天雪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聪明的,一般人无法看透他本质中的孩子气。 “李护法,我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持羽道。 李稠见他认真,便也认真听他说什么:“请讲。” “这些日子,我都在调。教小雪,因为他很笨,对于**十分生疏。”持羽面不改色地扯谎道。 “什么?!”李稠双眉紧锁。 “你先听我说,一开始,他是为了你,他知道自己技术很差,所以想跟我学点东西,取悦你,你也知道,我们烟花巷里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取悦客人这一点来说,还是颇有心得的。”持羽说着,便将他教给宫天雪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挑着说了几个,一边说,一边观察李稠的神情变化,“比如说,他手脚笨拙,不懂得事前爱抚的重要性,我就教他,不管你以前的前戏做得有多长,以后统统延长五倍。” 李稠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想到,宫天雪夜。袭赵昶租住的院子那一晚,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宫天雪弄到了床上,甚至注意到他脱衣服的手法,当时他脑子糊涂,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来,那确实不是宫天雪这种技巧生疏之辈该懂的事。 “说话呢也不能干巴巴地讲,要手到口到,不着痕迹地赞美对方,用触摸的方式把感观点燃,再用言语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7 加强这一效果,当然,他以前的臭毛病是不少,比如,他很喜欢在床上自称爸爸,对么?”持羽掩口笑道。 李稠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这种私密的事,若不是亲近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难道宫天雪还会为了算计他,故意把这些事说给持羽听?宫天雪也算是好面子之人,有他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一个风尘中人呢? 眼见着李稠神色间已有动摇,持羽更加一把劲,说道:“这些天,小雪都没有和你同床吧?” 李稠有些烦躁,也不想和他谈这些事,便道:“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容在下先告退了。” 持羽扭着柔弱无骨的水蛇腰,贴近李稠身侧,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笑道:“因为我教他啊,男人不喜欢把真心放在嘴边上的,若是勾住了他身子,那么也就得到了他的真心,小雪天生貌美,却缺乏技巧,以至于常常投怀送抱,让人觉得理所应当,那么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所以我告诉他,若不是你主动要求,切切不可以与你同床,正所谓——‘活好不粘人’是也。” 不知怎么,李稠脑海中冒出那一晚,宫天雪抱着他睡觉时,絮絮叨叨说的话: “阿稠,若是你以后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我发誓。” 第二天早上,宫天雪很早就走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床边,让李稠怔忡了很久。 确实,确实不一样了,种种变化,并不是因为宫天雪长大,而是因为,宫天雪认识了持羽? 持羽始终盯着李稠的表情看,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要放猛料。 持羽笑嘻嘻地说:“为了提高技术,他和我一起练了不少姿势,虽然说现在他对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相信努力出奇迹……对了,李护法若是不舍得放手的话,将来你也可以体验一把小雪的技术。” 李稠缓缓地回过头,冷森森的目光扫向持羽,持羽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 第36章 峰回路转 宫天雪站在楼上发呆, 窗户口正对着楼下的庭院,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李稠和一个小小的持羽,红色的身影贴近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下意识躲开, 红色的影子又缠上去。虽然知道持羽是在帮自己的忙,但是宫天雪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不喜欢有人贴阿稠贴得那么近的, 不管是谁, 都不喜欢。 宫天雪看着看着, 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的事情, 他忍不住猜想,假如阿稠拿着乌木令问他同样的问题…… 你喜不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间? 宫天雪都会立刻答应, 说喜欢,说想,不给阿稠一丝一毫把问题收回去的机会。 这样想来,他喜欢阿稠,要多过阿稠喜欢他很多倍吧。 小晏叫人给持羽房里换了一套崭新的家具, 这会儿正忙忙碌碌, 把床上的用品重新换了一遍,整整齐齐地铺好床褥和被子之后,他直起腰来,看见宫天雪正站在窗户前, 在那里长吁短叹。 小晏无声来到宫天雪身侧。 “我这样是不是做的不对?”宫天雪望着楼下的人影,问小晏。 “何出此言?” “假如阿稠不愿意承认对我有意,我却强迫他承认,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是他发自肺腑的,那么,我要那一个答案还有什么意义呢?”宫天雪说道。 小晏侧过头看宫天雪,看到他正在神伤,不由得笑了笑,说:“天下人,无论身份贵贱,武功高低,学识深浅,都会被情所困,在这件事面前,一样的狼狈。” 宫天雪道:“我倒是羡慕持羽,假如我有他一半聪明手段,就没有这样多烦恼。” “那倒未必,持羽身世坎坷,自小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他的那些聪明手段,对于无情人之前的游戏或许还有用,在有情人面前,却是毫无用处。” 宫天雪有些意外,小晏一向温顺谦和,对持羽更是言听计从,何曾见他说持羽的不是来? 这时,楼下忽生变化,不知持羽说了些什么,黑色的影子突然把他撞开,快速移动向楼门前。 宫天雪立刻把脑袋缩回来。 李稠没有那个耐心听完持羽的胡说八道。 他提剑冲上楼来,一把拽住宫天雪的手,拖着他就要往外走。 宫天雪反手握住李稠,将他拉近身边,有些着慌地问:“阿稠,怎么了?” “跟我走。”李稠坚决地说道。 宫天雪打量着李稠的侧脸,发现他的脸颊绷得紧紧地,薄唇抿作一条直线,眼神更是冷冽到极致,不知持羽说了些什么,李稠现在是在生气无疑。 小晏见状,想上来阻拦,却被李稠真气震开,差点摔倒。 李稠拖着宫天雪,一路腾腾下楼,中间撞见上楼来的持羽,李稠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自拉着宫天雪离开六角宝楼。 白天的长安大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李稠走在人群里,一只手始终紧紧攥着宫天雪,逆行分开人流,大约是他气势太足,不断有往来的行人回头看他。 而宫天雪的全部知觉都集中在自己左手上,李稠的手宽大而薄凉,此时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手心发热,紧紧攥着他的指节时,手心里的温度和指节间的挤压,全都化作甜蜜蜜的感觉,沿着左手腕往上传递,连带着心里生出几分痒。 这样大步流星走了一段,李稠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便停了下来。 “阿稠?”宫天雪也跟着停下来。 李稠回过头,目光落在宫天雪脚上,宫天雪在屋里只穿了一双白袜,并未穿鞋,这么突然被他拉出来,白袜子上占满泥土、庭院里的细草和街道边积水,这会儿深一块浅一块,看样子有些可怜。 “我们去买鞋。”李稠板着脸说。 “哦……” 在衣帽店,李稠给宫天雪挑了一双白色步履,虽然比不上宫天雪往日穿的天蚕丝履,但好在底子厚、结实,一层层绵密的阵脚体现出制鞋人的精细,李稠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弯下腰,放在宫天雪面前。 宫天雪脱了袜子,露出一双白皙如玉的脚,脚底板红红的,是刚才又泡水又踩石子磨的了,习武之人很少有宫天雪这么漂亮秀气的脚,但宫天雪就是这么个特例,浑身上下哪里都长得很好看。 他晃悠着小腿,一脸期待地等着李稠。 “自己穿。”李稠沉着脸说,“自己学不会么?为什么要别人帮忙?” 宫天雪被他突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8 然一训斥,不知道触到了哪里的霉头,只得乖乖低下头去,把鞋穿上了。 其间试鞋时,衣帽店老板一直以兴味盎然的态度瞅着两人,李稠被他看得不自在,见宫天雪试好了鞋,便立刻结账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衣帽店的老板冲李稠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和媳妇出来逛街啊?”长安民风开放,经常有大家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玩耍,骑马射箭,踢毬斗犬,都是姑娘们喜欢的新潮游戏。 李稠听出老板意思,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家少爷。” 宫教主平时脾气可大,若被他知道自己被人当作女扮男装,肯定会大怒发作,免不了臭揍一顿老板,甚至可能拆了他家店。李稠因此解释。 却不知宫天雪听到了老板的话,并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还乖巧地贴近李稠,心里美滋滋的。 不管他是李稠的媳妇,还是李稠是他的媳妇,不过一个名号而已,关键的是,他们俩看起来很亲密。 带宫天雪换好鞋后,李稠便打算把他送回濯水桥。 宫天雪一看逛街路径不对,知道李稠什么算盘,便站住不走了,说光脚穿鞋磨脚,他走不动。 李稠这才想到,刚才走得太急,光买了鞋,没买袜子,这会儿也走出一段了。 “我背你。”李稠道。 “不要。”宫天雪耍起赖来,“你把袜子脱下来给我穿。” 李稠倒是不介意光脚穿鞋,不过想到宫天雪光脚穿着自己的袜子,就算袜子天天洗,他一个习武之人,每天早晨都要去练功,袜子上免不了有些不爽利……李稠因此犹豫起来。 “怎么了?你嫌弃我?”宫天雪把两只鞋子甩开,光脚站在地上。 “不要胡闹。”李稠去给他把鞋子捡回来。 宫天雪拒绝挪动他的脚,盯着李稠,说:“持羽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李稠无奈弯着腰,把鞋放在宫天雪脚前:“没什么。” 宫天雪没料到李稠竟然会说没什么?这么说来,持羽的那点搬弄是非的伎俩也没有起到作用啊?李稠压根没跟他提,也没有质问他什么,还是一句“没什么”就给打发过去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假如真的“没什么”,李稠也不会一气之下就把他从六角宝楼里给拖出来了,而且显然把某件对于李稠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那就是保护赵昶,对啊,李稠履行乌木令的承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若不是他受到更大冲击,怎么会把赵昶一个人撂在六角宝楼,拉着他出来了呢?李稠就不怕赵昶在这中间出什么岔子吗? 宫天雪眼珠一转,他才不会提醒李稠这件事,李稠忘得越彻底越好,他在意的是,持羽到底跟李稠说了什么,以至于李稠片刻都不想在六角宝楼呆,拉着他就往外面街上来了。 脚踝忽然一热,宫天雪一惊,低下头,李稠抬起他的脚,把鞋子重新给他套上了。 “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宫天雪慌忙把李稠拉起来,他也不知怎么的,以往李稠没有少照顾他,但是在毕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李稠这么做,无异于当众贬损身份,宫天雪并不希望他这样。 虽然、虽然私底下,倒是可以玩一些类似的情趣。 “你回濯水桥吧,我不送你了。”李稠直起身,说道,“我还要回去看着赵昶。” 赵昶,又是赵昶,李稠果然没有忘记赵昶。 “我为什么要回濯水桥?我不回濯水桥。”宫天雪急道,拽着李稠的袖子不让他走,“我也要回持羽那,我出了钱,包他半年,这钱可不能白掏了!” 李稠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些时候,那么也就不差这最后一会儿:“来,我们到人少的地方说。” 说罢,他转身便走,宫天雪一怔,腾腾跟上去,这回也忘记了自己“脚疼”的事了。 背街小巷后,空无一人,只有墙上深深浅浅的花,随着绿色的枝条流泻下来,随风摇曳,掩映着青灰的瓦片。 “你为什么要去找持羽?”李稠站住脚,掉转身,问道。 “因为……我不是说了吗,当时又找不到你,我想着你是因为嫌弃我技术太烂,所以才走的,我就想办法找个技术好的人学习学习呗。”宫天雪撇撇嘴,十分不乐意地说道,让男人承认他技术不好,无异于当众自打耳光,宫天雪今天也算是为了李稠,大大的违背了一回原则。 这话听在李稠心中,却是心痛,懊恼,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耳边中回荡着持羽的声音,萦绕不去——“他是为了你,他知道自己技术很差,所以想跟我学点东西,取悦你,你也知道,我们烟花巷里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取悦客人这一点来说,还是颇有心得的。”这些话仿佛利刃一般,一刀刀地割着李稠的心,而此刻,宫天雪的回答,也印证了持羽的话,并不是宫天雪笨,或是持羽故意要欺负他,这些都是为了满足李稠,为了挽留李稠,只要李稠高兴,宫天雪干什么都愿意,意识到这一点,最让李稠难过。 “你是不是……缺心眼?”李稠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懊恼,交杂在一起的强烈情绪,还有持羽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遍一遍冲蚀着他的心,他实在憋不住了,百年来修得的涵养,一朝溃不成军,“我说你技术不好,你就去找持羽练?!” “可是是你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要去找别人行乐了,就是因为我技术不好。”宫天雪一脸委屈,嘴巴都撅起来了。这会他可算知道了持羽到底跟李稠说了些什么,持羽这下料果然够猛,持羽和小晏的“示范教学”,直接变成了持羽手把手亲自传授的“体验教学”,既然如此,那他就顺着持羽的谎话编下去,等到将来他和李稠在一起了,再告诉李稠真相呗。 “你!”李稠急怒攻心,脸色也白了几分,他望着宫天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一向直来直去,既然你说不满意我的表现,那我只能去提升这方面技术了,而持羽是有花楼的花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花样没经历过,我想,找他是准没错的……”宫天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稠,眼看着李稠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便有些心虚,声音低下去。 “我如果想找技术好的,我直接去找持羽就行了,为什么要找你?!”李稠气得脱口说道。 周遭顿时安静,只有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宫天雪用比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还要低微的声音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偷望着李稠。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59 李稠沉默了。 他自知失言。 “阿稠,你要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你要是吃醋,你就直说,我是不会怪你的,我和持羽那边也断了,就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宫天雪顺杆往上爬,试图诱使李稠承认独占欲,这么一来,他俩的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先是承认喜欢,再是承认独占欲,那距离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差不了多远了嘛。宫天雪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李稠却仍然不说话,怔怔地望着那片在风中翻动的叶子。 它是孤零零的一枝,长势奇特,比别的叶子长得都高,风来的时候,它周围没有别的叶子,只能无助地被吹翻过去,又翻过来,任凭无形的手搓扁揉圆,毫无办法。 要让宫天雪也和它一样么?它一个人孤独久了,忍一忍也就习惯了,要让宫天雪也成为第二个它么? 脑海中又回荡起,他愤然推开持羽,向楼上走去时,持羽冲着他背后说出的一句话: “若是你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要对他好,为什么要吊着他呢?你明知道他真心一片,你勾勾手指,他就会傻乎乎地跟你走——” “李稠,最会玩弄人心的人,不是我持羽,是你啊。” “阿稠,阿稠,你怎么了?”宫天雪扶住李稠的胳膊,贴近他,有些着慌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李稠明明什么都没说,宫天雪却觉得,那两只幽深而沉默的黑色眼睛,像是要滴出浓浓的墨汁一样悲伤。 “我们回濯水桥吧,再也不去那什么见鬼的有花楼了,好不好?”宫天雪顺着李稠的手臂摸索下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决地说,“我们回濯水桥。” “……好。”李稠垂下眼睛。 濯水桥,辰天教长安分部。 王护法和张护法正在院子里教莫小姑娘练武,王护法扎着马步,莫小姑娘有样学样,张护法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有什么地方不标准,就及时纠正。 “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莫姑喘着气,额头上渗出汗,“这也……太累……我快站不住了!” 张护法微笑道:“把脚后跟踩实,脚掌平均用力,能轻松一点。” 莫姑摇了摇头,两条腿直打哆嗦。 “坚持住嘞,再站半柱香的时间,哥哥去给你买红豆糕吃,好不好?”王护法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调戏小姑娘。 “呸,我可是教主夫人,叫姑奶奶!”莫姑立刻反驳道。 “你这小丫头,不是挺有力气的么,我看你能站一个时辰!” “不行不行,你说了半柱香就给买吃的!” “你又不叫我哥哥,我干嘛给你买吃的?” 莫姑说不过,气得打了一下王护法,王护法立刻夸张地痛叫起来,一边捂着肩膀一边哼哼道:“教主夫人,饶命啊!” 王护法正在这边叫得起劲,未觉察空气突然安静。 莫姑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往门前看。 “装什么大头蒜呢你们,”王护法扭过头,一看宫天雪正冷着脸站在那,旁边是大半年没回来的李护法,“哎哟我的祖宗……” 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张护法和莫姑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宫天雪也没说什么,带着李稠就进里面院子去了。 王护法目送他们两个进去,一脸惊诧地看向张护法和莫姑:“他们这是怎么了?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脸色好像不太好看?难不成吵架了?”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张护法摇了摇头。 “都怪你叫我教主夫人,还那么大声!”莫姑捶了一下王护法。 王护法立刻苦着一张脸:“姑奶奶,我冤枉,是你先提起这茬的。” “我、我提起又怎么样,”莫姑有些理亏,支支吾吾道,“我又没有顺风耳,听不到教主他们回来了,倒是你,明明能听到,却嚷嚷那么大声。” 事到如今,宫天雪和李稠的事,在辰天教里也可说是人尽皆知,两个长老对此是非常抗拒的,听说李稠离开时还大大的庆幸了一番,谁知道宫天雪一出关就去找小倌,还花了大笔银子包了人家半年,叫都叫不回来,长老们就绝望了。 至于其他教众,他们都觉得,李护法人挺好的,对待教众也挺好的,假如李护法成了教主夫人,教中大概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关键还是,能管住宫天雪的,估摸着天底下也就李护法一个人了。 教众们是乐见其成,但当事人自己却还没有个主意。 宫天雪将李稠带进房内,把乌木令拿出来,往桌上一放,道:“阿稠,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对乌木令发誓,一定说真话。” 李稠有些哭笑不得,乌木令被宫天雪开发出这种功用,也算是独此一家了。 “第一个问题:去不去找持羽了?”宫天雪自问自答,“不去了,坚决不去了。” “第二个问题:和持羽什么关系?”宫天雪继续自问自答,“非常清白的学生和老师的关系,纯理论教学,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一下。” 李稠微微扬眉,持羽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第三个问题……你问。”宫天雪坐端了身子,正面朝着李稠,他本就生得美,不苟言笑时更加精致如画,仿佛画卷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问什么?”李稠憋了半天,给宫天雪这么一句。 “随便问什么,问你喜不喜欢我,问你喜欢我什么,问你有多喜欢我,问长老和我掉水里了你先救哪个,问你离开这半年里我想了你多少次。”宫天雪一本正经地说着,一说就是一大串。 “……我会水。”李稠说。 宫天雪差点被他噎死,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那就换成你和长老掉进粪坑里——” “我不想问这个问题。”李稠说,“乌木令是用来给人承诺的,我不想轻易给人承诺,因为那样会很麻烦。” 宫天雪望着李稠:“我知道,我没有要求交换一个问题,只是用它来起誓,来代表我的诚心而已。” “但是用了它,我就要给出承诺,所以就像上次那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李稠道。 宫天雪不知道李稠为什么突然松口了,他喜出望外,但是又有些忐忑。 “持羽没有调。教过你?”李稠问道,这问题有些羞。耻,出口时,他脸上微微发热。 “绝对没有,掏心掏肺讲没有,”宫天雪正色道,“这世上能调。教本教主的只有你一个人。” “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0 不用……说额外的。”李稠别开目光,现在连看着宫天雪都有些羞。耻了。 “哦,我自愿说的,掏心掏肺回答买一送一。”宫天雪展颜笑道。 “……轮到你问了。”李稠盯着桌子,提醒他。 宫天雪一激动,差点脱口问出“你最喜欢什么姿势”,但类似于这种问题,还有一大堆候选,都不是最着急要问的,现在关键问题是,他想了解李稠的想法,想了解李稠的身世经历,以及李稠为什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明喜欢他,却又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在一起?”宫天雪紧盯着李稠,缓慢而清晰地问出这句,他很怕李稠说“换一个问题”,因此紧张地捏起了拳头。 李稠暗暗叹了口气,他估计宫天雪就会问这个问题,而他之所以答应宫天雪再用一次乌木令,就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李稠说。 宫天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等到这么一个回答。 “什么?”宫天雪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怎么会死?” “人都有百年之后,但我没有,所以……”李稠的声音低下去。 如果不是有乌木令在手,宫天雪会怀疑李稠又在敷衍他,这理由未免太奇怪了吧?因为百年之后的事发愁,所以干脆不要和正值年轻力壮的恋人在一起?因为宫天雪会老死,所以不愿意和宫天雪在一起?你要说因为宫天雪会老,会变丑,可信度还高一点。 “阿稠,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再说我一个修真者,寿数本来就比普通人长,说不定二三百岁才死,呸,说不定五六百岁呢,干嘛要为了几百年后的事情,拒绝现在的我啊?我完全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宫天雪一脸困惑地望着李稠。 曾经也有一个人,正值青春年少时,一脸困惑地望着李稠,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 “李叔叔,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难道你不喜欢我考取功名吗?那我不去了……” “李叔叔,我和语绯就要拜堂成亲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到时候一定要来呀。” “李稠,皇上命我去海外寻访长生不老的仙药,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李稠啊李稠,谁能想到,你这般年轻,我这般衰老,你却是我爹的兄弟?哈哈哈哈哈,造化弄人,我因求仙药而死,你却歪打误撞得了仙药,求死不能,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一幕幕过去的情景如走马灯般闪过眼前,烈火腾起,掩去尸身,再定睛看时,只有一地白骨。 时隔数十年,天大的悲痛,也变成了心头隐隐的钝痛,偶尔有相似的场景出现,才会稍微勾起那时的回忆。 李稠不敢想,再经历一次,从小看着一个人长大,看他一直到老,到死,会是怎样的感受。更何况,之前经历的不过是叔侄亲缘,再亲也就是同宗的长辈与晚辈,此时面对的宫天雪,却是要彻彻底底地介入他的生活,每一个早晨,每一个黄昏,天天都会见面,时时都在一起,更何况还有更亲密更深入的结合,留下诸般记忆,都将刻入骨髓之中,若是再经历一次死别,李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不是我想的远,而是我经历过。”李稠叹了口气。 “所以你的应对方法,就是彻底别在一起,不要见面?远远地跑开?”宫天雪仍然觉得匪夷所思,“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就不必经历那些。” 李稠迟疑地看着他。 “假如你长生不老的话,我也一起长生不老就好了啊,我听说修成元婴之后,就会有不灭元神,再往上,渡劫返虚,破碎虚空,飞升成仙,不老不死,只要你相信我,愿意等我,我就敢破九天雷劫,逆天改命。”宫天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彼时宫天雪尚且年轻,又天赋异禀,并不觉得修炼是什么难事,碰到的最大难关也就是走火入魔,因此这话也说得率性直接,但满满的真心是不容置疑的。 不过到了后来,他被雷劈了几次之后,才知道当初轻轻松松说出那番誓言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幼稚,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稠却是知道渡劫成仙有多么难,他看着宫天雪信誓旦旦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元婴往上,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九州之内,还没有哪个有名有姓的人曾经修炼到那么高的境界,你这么自信满满,虽然是好事,可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阿稠,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对我来说,就是一定要拼命实现的愿望,这个愿望假如没有你的支持,就是梦幻一场。”宫天雪站起身来,目光中流露出渴求的态度,他走近李稠,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地,不顾李稠的阻拦,跪坐在他脚前,双手抱住他的膝盖,自下而上,祈求着说,“你就答应我,满足我这个愿望,假如我修炼不成,你就走,头也不回地走,我绝对不拦你,好不好?” 李稠的心已软化,其实,在将真实想法和盘托出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向宫天雪妥协的准备,因为现在的宫天雪一定不会对他放手。 持羽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你明知道他真心一片,你勾勾手指,他就会傻乎乎地跟你走。” “李稠,最会玩弄人心的人,不是我持羽,是你啊。” 是这样么? 也许是吧。要不然,以李稠断绝往来的本事,宫天雪就算有再大能耐,也不能再见到他一面。 也许是孤单的太久了,明知道和人往来过密,将来一定会遭到反噬,可是却又忍不住去接近人。 留下回忆的地点越多,将来不能去的地方就越多,但那又怎样呢,在孤独了很长时间之后,没办法放弃这么一个愿意把真心一片付给他的人。 李稠闭上眼睛。 他必须得承认,持羽确实很厉害,持羽看出来,他舍不下宫天雪,但又不敢接受,只有把他逼到绝境,他才会从自己密不透风的壳里稍微出来一下。 “好。” 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李稠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把时间回转到张嘴之前。 宫天雪却欢呼一声,站起身来,抱着李稠往床上一抛,自己跟着滚了上去。 “但是我有个条件。”李稠挣扎着跟宫天雪商量补充条款。 “不管什么条件,反正你答应了,你不能反悔。”宫天雪心里扑扑直跳,生怕李稠又一口回绝,不管,不管李稠说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1 么,反正已经说好了,其他他都听不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又没说反悔……”李稠无奈,把宫天雪牢牢捂在耳朵上的手往下拉,“你先听我说,别耍小孩子脾气。” “那你说,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听见。”宫天雪望床顶。 “你要参加这次武举考试。”李稠说。 宫天雪立刻喜出望外地说:“我已经报名了!” 李稠继续道:“你必须是第一。” 宫天雪一拍床板:“必须的!” 李稠笑而不语。 宫天雪见他这态度,反倒心里有点虚了,这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个武举考试吗?最强劲的对手,不就是武林盟那两个傻儿子吗?之前那个赵显,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着,不见得赵显的大哥能强到哪里去吧? 李稠见宫天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明显没想什么好主意,他从床上坐起身,整了整衣服,道:“你若是达成了我的条件,我可以考虑答应你。” “达成嘛,应该还是能达成的,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还需要阿稠你配合我才行啊。”宫天雪拽住李稠的衣角,“你去哪儿?” “回有花楼,赵昶还在那。”李稠回答。 宫天雪一脸失望:“这么快就走了?赵昶那么大个人,又不会在楼里被人绑架,让他自个儿呆一会又怎么样啊。阿稠,我刚才还没说完,我自己一个人修炼毕竟能力有限,正好你的本命真气和我的本命真气一起修炼了那么多年,十分契合,我就想啊,若是我们两个人双修,一定能事半功倍,一日千里,你说呢?”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李稠颔首。 宫天雪大喜过望,再接再厉道:“那就是了,阿稠,我最近新研究了一些姿势,我们要不要现在试一试?阿稠你腰这么好,想必上位也没什么问题吧?我的意思是,观音那个……” “我先走了。”李稠站起身,耳朵微微泛红。 “那我也走。”宫天雪急忙起身。 王护法、张护法和莫姑正在外面院子议论着,说教主是不是和李护法吵架了,要么就是教主又欺负李护法了。 正说着说着,就见李稠走在前面出来,宫天雪满面红光地跟在后面。 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们俩出去。 “王护法,我出去了,不用留门!”宫天雪喜气洋洋地跟王护法打了个招呼,又颠颠地跟着李稠离开。 目送俩人出门,王护法这边抽了抽嘴角,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张护法笑问:“哪里不对?” “这……按照教中规矩,教主应该走前面吧?” “李护法不算咱们教中人,走前面也没什么不可以。”张护法道。 莫姑则松了口气:“教主哥哥和李护法没事就好,你管那么多干啥!” 王护法当即扬起声音,夸张地说道:“嘿,小姑娘你,刚进我们教里的时候多乖一孩子,现在怎么凶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师父太差劲!”莫姑拿小拳头捶王护法的胳膊。 这边李稠和宫天雪出来,往六角宝楼去,两个人的心情与来时完全不同了,光看着天空都晴朗了几分。 持羽斜卧在秋千长椅上,悠悠地晃着,一手拿着一卷书看。 小晏则是拿着蒲扇站在一边,给持羽挡太阳。 “他倒是会享受。”宫天雪撇撇嘴。 “怎么的,我不能享受吗?我凭本事赚钱,凭本事享受。”持羽悠悠地说,一边说一边将书移开,扫了一眼宫天雪和李稠,懒洋洋地对一旁侍立的小晏道,“看,这俩人不是好上了么,小晏啊,你可不要再瞎操心别人的破事了。” 来的路上,宫天雪把持羽跟他的事都交代清楚了,他和持羽清清白白,持羽和小晏才是一对,而且一般人都猜不到,文文弱弱的小晏才是主导方。 “他们俩可真奇怪啊,你看持羽那么奔放主动,其实小晏才是压着他的……”宫天雪又忍不住跟李稠念叨,顺势强调一下持羽和小晏的关系,以及撇清自己和持羽。 持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真是“新人娶进房,媒人丢过墙”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长得一张被压的脸,却非要在上面,技术还特别磕碜,能有人忍得了他,也是不容易啊。”持羽的嘴巴特别毒,随便翻两下,宫天雪就哑口无言。 不过,看在持羽这次真的帮了大忙的份上,宫天雪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李稠向持羽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听说,是天雪出的瞎主意,之前若有言语冒犯,请持羽公子多多宽宥。” 持羽掩面一笑,极为妖娆地扭着腰站起来,拥着一身红绸向李稠走来,还不住地用眼神勾他。 宫天雪在旁看得生气,横身拦在李稠前面,道:“你干什么你?” 持羽冲宫天雪飞了个白眼,笑嘻嘻按着他的肩膀,翩然绕过去,来到李稠面前,笑道:“李护法,应该是我说才对,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胡说八道的那些话呢,都是宫天雪让说的,小人也是迫于无奈。” “你——”宫天雪正要说明,他可没有教持羽一言半语,那些过分的话,全都是持羽自己发挥的。 持羽却一个踉跄,跌在李稠身上,不留神衣带松开,从怀里“啪啪”掉出两本黄缎面的小册子。 “哎呀,宫教主祖传的秘籍掉了。”持羽退了一步,惊呼道。 第37章 一日千里 “什么祖传秘籍?”李稠听见持羽所说, 便弯下腰去捡,谁知宫天雪比他快一步, “嗖”地抢了黄缎面的小册子胡乱塞进自己怀里。 “没什么, 没什么。”宫天雪支支吾吾道, 顺便递了个“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给持羽。 “既然是秘籍,那就收收好。”李稠道。 “唔,其实上面还有几点, 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想着阿稠你见多识广,有时间与你参详参详。”宫天雪冲李稠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嗯, 这没有问题。”李稠颔首。 “啧啧。”对宫天雪那点小花招心知肚明的持羽忍不住感叹, “果然这新人进了房, 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你说谁呢!有你这么说大金主的么?”宫天雪挺了挺胸。 “行了行了, 我也不掺和金主的事了,下面风大,我上楼去了。”持羽掩口笑道, 让小晏扶着他上楼去了。 楼下花园里, 只剩下宫天雪与李稠二人。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2 宫天雪心里甜腻腻的,仍是在咂摸持羽那句“果然这新人进了房”,说起来,阿稠走了大半年, 他们还没有做过一次,最亲近也不过是那次宫天雪脑袋糊涂,问李稠要本命真气之时, 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不如就…… “阿稠,你想看持羽刚才丢下来的那本书吗?”宫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李稠的手臂。 “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有祖传秘籍,还是我没见过的?”李稠话语里含着笑意。 “你早就看出来他是在耍我了?”宫天雪诧异,又有些生气,本就玉琢似的脸庞上泛起一层薄红,似嗔佯怒的眼神盯着李稠,“现在你和我才是一家子的,不许和外人一起欺负我。” “谁能欺负得了你。”李稠好笑,“来,把黄。书交出来,给我看看。” 骤然提到“黄。书”二字,宫天雪又有些不好意思,平素里他可是肆无忌惮惯了的,哪里认识“害羞”两字,但人总逃不过一种心理,在心上人面前不由自主矮了半截,害羞局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人也因此变得可爱软糯几分。 宫天雪磨磨蹭蹭把两本黄缎面的册子从怀里取出来,递给李稠,李稠也不说话,接过来看了看封皮《名。器》《鼎。炉》,喝,好名字,一看就是专业性强的书籍,再翻开内页看,哗哗浏览一遍,果然内容丰富。 李稠这边默不作声地翻看着小册子,宫天雪有些局促不安,就好像被家长发现了私藏的小黄。书,非要当面检查一番,他只能战战兢兢又有些羞。耻地等着挨骂。 “你看这些干什么?”李稠狐疑,这内容看得他也有些脸上发热,但图上所绘的内容,分明是承受方的技巧。 “这是王护法给我的,他说同一件事,要多角度看待,我当初也只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后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吸了你的本命真气,便又想把本命真气还给你,顺便、顺便也让你爽爽……”宫天雪垂下脑袋,耳朵红得发亮。 若不是李稠自制力很强,面对这样的宫天雪,没有人能把持得住。 李稠忽然有些头疼,他以前只想着怎样摆脱宫天雪,从来没有考虑过,宫天雪这样招蜂引蝶的外貌,将来还会惹出多少风风雨雨。 “阿稠,我们不说这些,先上楼去,好不好?我有些累了。”宫天雪拽了拽李稠的衣角。 眼见着强壮如牛的教主作小媳妇状,还说自己累了,李稠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他却并不说破,只是笑笑:“好,上楼去。” 李稠先去查看了赵昶的情况,赵昶仍安坐原位,在认认真真地温书,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见李稠和宫天雪携手进来,还吃了一惊。 他不过在屋里复习了三天,怎么两个势不两立的人,突然搞到一起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淫。乱的事情? …… 确认赵昶的安全后,李稠才跟着宫天雪一起回到客房。 宫天雪的自制力也就保持到进门,当李稠把门关上,门与框发出一声轻响,宫天雪体内躁动不安的热意仿佛突然失去了阻拦,轰然撞开脆弱得像纸糊一般的理智,他猛地回过头,双手攀上李稠搏动着脉搏的颈侧,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气息逐渐接近,炽热地交织在一处,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宫天雪低低地叫唤着:“阿稠,我可不可以……?” 说过从此以后都要取得李稠的同意才可以,这件事宫天雪不会忘。 李稠轻轻地“嗯”了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单音,却充满着浓浓诱。惑意味。 宫天雪仿佛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忽然被允许饮用甘甜的泉水,他迫不及待地贴近那两片柔软的闸门,启开甘甜的源头,侵入到充满甜美蜜汁的幽境。 “呼……呼……”急促而粗重的呼吸交叠在一处,李稠的后背撞上门板,他几乎无处可逃,正面充满视野的是青年乌黑柔亮的长发,比锦缎更加顺滑,趁着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鲜明而夺目,如斯美景,还有炽烈真诚的亲吻,让李稠有一种,自己也年轻着,可以沉溺于情。爱之中的美好幻觉。 放纵不需要思考,只需跟随身体的渴求,两人不知何时褪去身上衣服,一路亲吻抚摸,来到床前,小别胜新婚的结合,一次次将欢愉推至顶峰。 “唔……”李稠紧紧抓住身下床单,承受着青年人旺盛的精力,身体似乎是飘摇在巨浪滔天中的一片叶子,无从躲避,无从停靠,不得不面对被吞噬没顶的命运。 “阿稠,我爱你,我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宫天雪在他耳边说,并将身体抵进前所未有的深处。 李稠轻微地痉。挛着,他听到自己喉间发出奇怪而甜。腻的声音,有些窘迫,他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半睁开眼睛,看了身上的青年一眼。 热液在身体深处炸开,宛如温泉般融化五脏六腑,长年累月独处中积攒下的寒意,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地驱赶出体外,甚至连骨头芯里都是温暖松软的,李稠有些倦怠地垂下眼帘。 宫天雪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李稠迷迷糊糊感到,宫天雪掰开了他攥着床单的手指,十指交叉,再一次紧紧地结合。 长安春夜,下了一场缠缠。绵绵的小雨。 翌日清晨,宫天雪醒来,下意识伸手抱了一把,却只抱到软绵绵的被子:“阿稠……这么早又去练剑?” 李稠走在朱雀大街上,微微有些懊恼,清晨沾染着青草和雨水香味的微风扑面而来,他的心情也像长了草一样,潮湿又温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明明说是要参详着秘籍一起双修的,结果搞着搞着就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不是还没有答应他在一起么……”李稠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地想,明明都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把持不住。 武举考试就在三天后,宫天雪却好像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李稠是不可能给他放水的,不仅不放水,李稠还打算给他个下马威。 七绕八绕,一道黑漆大门拦住了李稠的去路。 李稠端详片刻,上前敲门。 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李稠又换了一种节奏,在门上敲出一段“暗号”。 “找谁啊?”里面传来了小童的声音。 “丸鱼法师在么?” “咯啦”,门栓一响,黑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有个脑袋光光的小童探头出来,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李稠一番。 “我叫李稠。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3 ”李稠道。 “你等等。”小童“嘭”地关上门,跑过一段庭院,来到经堂下,向座上的老法师禀报有客人来。 老法师法号丸鱼,是取“顽愚”的谐音,经堂墙上挂着“世间皆顽愚”的字幅,还有一只丸子状的胖鱼画像。 丸鱼法师慈眉善目,听到小童对李稠的描述,当即站起身来,道一声佛号,笑眯眯道:“走,去瞧瞧这位老友。” 李稠与丸鱼法师相会于门庭,李稠双手合十,向丸鱼法师行了一礼,说明来意。 “法师,我是向你求一枚越级丹来的。” 丸鱼法师微微一笑:“是为了那位教主么?” “嗯……” “你可知道,越级丹并不能真正提升功力,只能暂时撑个场面。” 李稠道:“是,我有分寸,用它也只是为了暂时撑个场面。” “喏,拿去吧,这十年中,贫僧也只练了三枚。”丸鱼法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囊,递到李稠手上。 李稠急忙推拒:“一枚足矣。” “有备无患。”丸鱼法师笑眯眯道。 “好吧,那我收下了,多谢法师。”李稠从颈中取下乌木令,递给丸鱼法师。 “不必了,我与你没有缘分,你还是留着给有缘人吧。”丸鱼法师双手合十,与李稠道别。 有缘人……? 李稠一怔,想到当初那人将这乌木令塞进自己手里,也是说了这么一句:“愿它可以为你找到有缘人。” 待他回过神,黑漆大门又重新关上,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李稠回到有花楼时,宫天雪正在院子里练功。 他本就天赋异禀,拳脚又流畅漂亮,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赘余的动作,一身白衣翩然如神仙中人。 见李稠走进来,宫天雪扬起笑脸,修长如玉的五指向柳树间一探,手掌一番,将一只嫩黄色的小雀儿扑在手心里,献宝似的献在李稠面前。 小雀儿从宫天雪手腕间冒出头来,呆愣愣地歪着脑袋,“啾啾”叫了两声,脑顶一撮嫩绿小毛从这边晃到那边,煞是可爱。 李稠垂目望着小雀儿,眼中漾开笑意:“练功就练功,平白无故捉它干什么?” “阿稠来了,我就想给阿稠逗鸟玩。”宫天雪笑嘻嘻说道。 李稠哪能听不出来他嘴里的流。氓话,不过两人早就亲密过了,又不是小年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看你的鸟儿倒是快被你给掐死了。”李稠摇摇头。 “呸呸呸,它活蹦乱跳着呢!”宫天雪哪能受得了李稠嘲笑这个,当即松开手,把小雀儿放走,小雀儿扑棱棱翅膀,嗖地蹿回到柳树条里,啾啾叫个不住,柳条一阵乱颤,给它钻到最里面去了,再也找不见嫩黄的影子。 宫天雪看的一阵出神。 “对了,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下来练功,结果下面也没人。”宫天雪想起来这茬,便问道。 “我去街上转一转,顺便买个早饭。”李稠把手里的素卷盒子递给宫天雪。 宫天雪撇撇嘴:“哄小孩的玩意,也就赵昶那样的喜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里不含糊,牢牢地攥着素卷盒子,谁和他抢都不行,这可是阿稠给他买的,赵昶没有份! “你先吃,吃完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我的条件。”李稠正色道。 宫天雪一听“条件”,登时有些扫兴,但李稠好歹也是答应了他给他机会的,他可不能露出消极情绪,这般想着,宫天雪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好啊。” 李稠笑着摇了摇头。 餐后,宫天雪抹了把嘴,坐端身子,道:“阿稠你说吧,上刀山,下油锅,一句话的事。” “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李稠正色道,“这次让你去参加武举考试,你主要对手不是武林盟的少盟主,而是另有其人。” “哦?什么人?”宫天雪兴味盎然地问道,他体内争强好胜的热血又被激发起来。 “这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他一定会参加今年的武举考试,所以,你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直到取得最终的胜利。”李稠道。 “没问题,我不认为武举考试里面会有谁比我的修为更高,武功更强。”宫天雪傲然道。 他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如今修真界没落,中洲武林,也没有几个修到金丹期的,九州灵气稀薄,元婴往上已成传说,普通的武林人士,甚至不知道如何修真,不知道修真为何物。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宫天雪十八岁筑基,二十八岁修到金丹前期,已是天才中的天才,就算修真界斗法,他也未必落了下成,何况是皇城根下一个挑选武官的小小比赛呢?在宫天雪看来,比他强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修真门派里面的领袖人物,或是不入世俗的世外高人,这些人都不可能来参加武举考试,剩下的参赛者里面,能与宫天雪一战的也就是武林盟少盟主,那个叫赵煦的,还能有什么人? “那人……约莫也有金丹期的实力。”李稠微微笑道。 “什么??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人?”宫天雪大惊,他盘算来盘算去,也没料到,竟然真有参赛者能到金丹期的实力?那他干嘛来参加这个武官考试?难不成他想以金丹期的修为给皇帝当侍卫头头?这志向也太小了吧……嗯,至于宫天雪自身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考试,当然是为了压一压武林盟的气焰,顺便发展一下辰天教在中洲的势力,他是出于大局考虑才去参加武举考试的。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重目的,就是彻底拿下李稠。 听到有这么个会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宫天雪感到压力,这压力并不是来自于此人的修为,而是……更多地来自于这个金丹高手他不认识,李稠却认识!而且还十分笃定地说,这个金丹高手一定会参加武举考试,等等,不会是李稠怂恿人家参加的吧?那个人一定很看重李稠,才会自贬身价去参加武举考试,天啊,那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奸夫?敌在明我在暗,这个开局对宫天雪很不利呀。 “天雪?”李稠见宫天雪在那里胡思乱想,无奈出声叫他,“你的修为与他相近,他的外家功夫也不逊于你,甚至可能比你更强,所以,你要打点起十分精神,在这两天中好好准备,切不可再游手好闲了。” 宫天雪一撇嘴,拧身坐在李稠腿上,还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副无赖腔调,道:“阿稠,事到如今,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也只有双修一途了!” “这……”李稠没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4 想到,宫天雪竟然会把歪脑筋动到这里,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只不过,宫天雪并不知道,双修也会提升“对手”的实力呀! “怎么,阿稠难道要看着我输,看着那个奸……金丹高手赢么?”宫天雪一脸委屈。 “那倒不是,我也是希望你赢的,不过,这白日宣银,毕竟不太好……”李稠迟疑道。 “什么白日宣银,咱们这是抓紧一天中最好的时间修炼!”宫天雪喜滋滋道,“这个叫——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稠哭笑不得,宫天雪对于俗语的运用总是特别“灵活”。 刚刚确定了关系,这件事就仿佛怎么也做不够一样,等到“双修”结束,一天又过去了。 李稠半闭着眼睛,枕在宫天雪的手臂上,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宫天雪侧着身子,指尖卷起李稠的发梢,绕了又绕,仿佛猫儿玩弄羽毛,总是玩个不够。 两人懒洋洋地躺了一会,都没说话,外面温凉的风夹杂着微凉的雨丝,将窗户吹得一晃一晃,偶尔飘落一片在额上、脸上,很是舒服凉爽。 “阿稠,你到底有多大呀?”宫天雪忍不住好奇问道。 李稠闭着眼睛,微微扬起嘴角:“你猜。” “一千岁!”宫天雪要猜就猜大的,“你见过盘古吗?” “没有,我有那么大的话,早就渡劫飞升了……”李稠道。 “那就……五百。”宫天雪继续猜。 “一百多岁,我记不清楚了。”李稠说。 “那比长老还大啊,天啊,阿稠!我竟然对长老的长辈下手,我简直太不是人了!”宫天雪震惊道。 “……我比较不是人。”李稠无奈道。 “不会,阿稠,是我勾。引你的,我这样才貌双全,你很难禁得住诱。惑。”宫天雪得意地说道。 “……” 宫天雪总有把人说得接不下去的本事,偏生他自己还没有觉察。 “阿稠,那你一定认识很多人,对不对?”宫天雪问道,“云仙宗的天珏掌门,洞月山的洞月真人,还有停云阁的白莲仙尊。” “有些远远见过,有些只听过大名。”李稠道。 “那也很厉害啊,我一个都没见过,他们的修为,有到金丹期么?我听说到了元婴期,就可以延缓衰老?”宫天雪眼珠一转,“那么说来,这些厉害的人物,说不定看起来还挺年轻英俊的?” 李稠失笑:“你想套什么话呢?嗯?” 宫天雪撇嘴道:“你知道我说什么,这长安城就算卧虎藏龙,也绝对没有比我更厉害的高手,若是有,我也不会轻轻松松出入皇宫了。所以,你找来那个金丹高手,肯定是从外面来的,你以前就认识的,而且,长得还不丑。” 李稠扭过头看他:“长得丑不丑,这怎么猜到的?” 宫天雪与他鼻尖相碰,语气酸酸的:“那可不,你可是天下第一大挑剔鬼,连我这样的英俊少男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说明你那个金丹高手啊,相貌肯定不差。” 李稠思索了一下:“也就平平吧。” “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宫天雪撇嘴。 “不能告诉你,”李稠微微皱眉,“手,拿出来。” 宫天雪悻悻地收回正在偷。袭的手,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滚到床那头去,生了一会闷气,又滚过来,想跟李稠说句话,李稠坐起身,披上衣服。 “你干什么去?” “看看赵昶,明天进考场,一去就是三天,中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李稠道,“临考看心态,心态好,就发挥的好,我去帮他疏导疏导。” “哦……那你早点回来。”宫天雪又抱着被子翻了回去。 “嗯,跟他说两句就回来。”李稠答应道。 赵昶房间中,一盏孤灯摇曳。 “唔唔……” 赵昶被人捂住了嘴巴,身上更是捆得粽子一般,那人低声道:“小少爷,属下只是奉盟主之命前来,接你回家,还请你多多配合。” 赵昶一听这个,更受不了,当即猛烈挣扎起来。科考在即,他怎么可以被他爹绑走?他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信心满满地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怎么可以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又被他爹揪回去,那岂不是一切都打了水漂,而他也被打回原形,又变成那个唯唯诺诺地三少盟主。 那人见赵昶挣扎的厉害,没办法,只得抬手打晕了他。 这时,一个脚步声来到门前。 那人立时警觉,将赵昶递给旁边打下手的另外两个蒙面汉子,自己则屏息凝神,悄悄潜到了门边。 李稠在门上敲了两下,道:“赵昶,是我。” 真正的赵昶自然无力回答他。 李稠敲了两次门,忽然发现月光将一个人影投在门上,他心中一惊,立刻踹开房间的门,“铮”地拔出佩剑寒湛。 寒光闪处,“叮叮”几道暗器被寒湛吸住。 “什么人?!”李稠喝道,他的声音足够大,正好能把隔壁的宫天雪招来。 谁知门后那人低声道:“李护法,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奉盟主之命前来,接小少爷回家。” 李稠一怔,正在这时,那人出手如电,二指并跋折罗手击向李稠颈中,李稠将身一侧,堪堪闪过袭击,指风带起一阵劲道,擦得下颌一片火辣辣地疼。 李稠顾忌着这人是武林盟主的人,没有下狠手,只是推了他手肘一把,令他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这时,就见宫天雪如炮弹一般奔来,一拳砸向蒙面人的太阳穴。 “手下留情。”李稠急忙道,“赵昶他爹的人。” 宫天雪拳路稍转,击中那人下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痛号飞出,撞在走廊门板上,捂着腮帮子满地打滚。 “没事吧?”宫天雪慌忙到李稠跟前查看。 “没事。”李稠坦然给他摸。 宫天雪几乎把李稠正面摸了一遍,抬眼看见他下巴上一道红痕,顿时心疼不已,又不敢摸,只轻轻抬起他下颌,对着红痕处吹吹。 “咯”,只听窗户一声响。 李稠急忙向窗边看去,那两个蒙面人竟从五楼窗口下去,还带着个昏迷不醒的赵昶! “糟糕,我去追。”李稠捏了捏宫天雪的手,就要跳窗户。 宫天雪反手拉住他,道:“走了就走了,反正是赵昶他爹叫他回家,不关咱们的事。” “不成,我答应赵昶要做他一年贴身护卫。”李稠挣开宫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5 天雪。 “贴身”二字听在宫天雪耳中极为刺耳,但想到李稠是个重诺之人,如果阻拦他,他势必要生自己的气,只好松了手,让他去了。 若是他知道,李稠这一走,就是彻夜不归,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那两个蒙面人自己带了绳索,从窗口垂下,一路攀着绳索下到庭院里,李稠也照着他们的方法下去。 那两人的轻功很好,穿的又是夜行衣,嗖嗖两下就找不见影子,李稠无法,只得向武林盟主府寻来。 刚一进府,藏在暗处的盟众便手持武器团团围上,将李稠围在当中。 正堂台阶上,赵显吊着一条胳膊,坐着木制的轮椅,厉声喝道:“不能让姓李的走了!” 李稠凝视向赵显,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力气出来蹦跶,也算是个奇迹,而且赵显磕掉两颗门牙之后,又用两颗金牙把漏洞补上了,整个人的气势……更像地痞流。氓。 “是你出的主意?”李稠问道。 时至此刻,他也明白了,绑架赵昶是一重目的,引他到盟主府来,估计是另一重目的。 “当然,你们小瞧我了,论武艺,我虽然比不过宫天雪,但论智谋,嘿嘿。”赵显呲着两只金牙笑得十分得意。 “你找我来干什么?”李稠又问。 “找你来,自然是为了宫天雪。”赵显冷笑道,“听说你们宫教主也要来参加武举比赛,他又不是中洲人,来凑什么热闹,再者说,皇帝陛下也不会允许一个魔教妖人入朝为官。” “我明白了,你想用我威胁宫天雪,不要参加武举比赛?”李稠轻笑一声,“那你们也未免太没有自信了,正面比一场都不敢?” “能智取,为什么要白费力气?”赵显转动轮椅,从台阶侧面临时搭建的坡道上溜下来,骨碌碌滑到李稠跟前,上下打量他,“李护法,据我所知,宫教主最重视的人就是你吧?如果你不见了,你说他还有心思参加武举比赛么?” 李稠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叛教护法而已。” “哈哈,你就别装了,那天我叫人去赵昶院子里抓他,明明白纸黑字写的悬赏令,宫天雪进门去跟你说了几句话,出来就昭告整个长安城,悬赏令不算数了,他和你什么关系,我还能不知道吗?”赵显冷冷笑道。 李稠暗想,没想到赵昶能耐还挺大的,躺在床上也能指挥人去骚。扰他们。 “不过你们辰天教,教主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惜也就教主不错,到了护法,也不怎么样。”赵显嘲讽地看向李稠,“赵昶找你当护卫,实在是看走了眼,可惜啊可惜,我听说他是挺想考科举入仕的,明天就要进场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稠沉下脸。 “我的意思是,你去写一封信,交给宫天雪,让他不出席比武,就当做缺席没来,这么一来,我们两方也免得伤了和气,你看如何?”赵显笑得得意,仿佛李稠只有照着他说的办了。 李稠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听话:“万一我在信上做手脚呢?” “你敢!”赵显将手一扬,众打手围上前,“据我所知,你的武功也就是一般,若不是仗着宫天雪护着你,你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逍遥这么些时日。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宫天雪不在,你也翻不出这个院子,不如坐下来把信写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宫天雪在屋里转来转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该让李稠单独行动。 就算双修能够增进修为,修复身体损伤,但李稠与他缠。绵整日,体力不济,精神不足,也可能是有的。万一与那两个蒙面人打斗时落了下风,没把赵昶救回来,反倒自己受了伤怎么办? 时间拖得越长,宫天雪就越觉得存在这种可能,他的心也就越发的慌了起来。 不行,还是要去找李稠。 宫天雪两个巴掌扇醒那蒙面人头目,绷着一张自以为凶神恶煞的脸,道:“带我去你们老巢。” 那人却看着宫天雪的脸,呆了一呆,老脸微红道:“这……不是老巢,是盟主府,我们好歹也算名门正派的盟会。” “呸,名门正派有你们这样半夜偷人的么?” “那不叫偷人,就是带小少爷回家。” 宫天雪没有耐心跟他胡搅蛮缠,抬手又是一个巴掌:“快点带路。” 李稠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正从一片乌云后面露出来。 宫天雪肯定马上就会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直想着如何伪造一个身份进入武举考试,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何不好好利用? “赵显,明天武举考试,你这样子,没办法参加吧?”李稠垂目道。 赵显仿佛被踩了痛脚的兔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我参不参加,用不着你管!你把信先写了!否则我们不会放赵昶去参加考试。” “赵盟主,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吧?”李稠忽然说道,“宫天雪很快就会来,我长话短说,你们放了赵昶回去,我替赵显参加武举考试,如何?” “你瞎说什么呢,我爹不在……”赵显话音未落,就见廊下阴影中,赵风崖负手走了出来。 “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交给我处理吗?”赵显急忙道。 “你说,你替赵显参加武举考试,对我们武林盟有什么好处?”赵风崖目光幽深地望着李稠。 “我可以帮赵盟主拿到你想要的。”李稠镇定自若道。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 “盟主想要,不过是两个少盟主光宗耀祖,高中武状元,不至于在这样重大的场合,被辰天教压一头,空手而归。”李稠说道。 “你说的不错,”赵风崖颔首,“我们的行动确实不够光明磊落,但只要能达到让宫天雪退却的目的就算成功。” “爹,哎,这……”赵显还想插些话,却又插不进来。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宫天雪切磋,但以前是他的护法,现在又与他交往甚密,”说到此处,李稠的语气柔和了些,“我想,他大概不会认认真真和我比武,所以想要这个机会,易容成二少盟主的样子,与宫天雪比一比武功谁高谁低。” 江湖儿女,很少有不喜欢争强斗胜的,但凡遇见个强手,大家都希望能与他分个高下,对武艺至高境界的追求,是每个人心中的执念。 因此李稠的这个要求,在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听来,都是十分合理的。 但,站在武林盟的立场上,这未必就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6 不是一场护法与教主的里应外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切磋,还是想占据二少盟主的名额,一起来对付赵煦这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赵显就是这么想的,他在一旁嗤笑道:“爹,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的修为不高,哪可能是真心想和宫天雪切磋?我看他就是找个借口,想骗我们把赵昶放了。” 赵风崖也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李稠:“不是老夫多疑,只是以你之能,想和宫天雪切磋,未免还是差得有些远了吧?更何况,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武林盟的名号夺下武状元,就算你代替赵显参加,还是不能阻止宫天雪夺冠,对我们来说,也就毫无意义了。李护法,你……” “赵盟主,其实我不是在请求你的准许。”李稠平静地打断赵风崖的话。 赵风崖挑起眉梢,目露惊诧之色。 李稠微抬舌尖,挑出越级丹,不着痕迹地咽下去,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从丹田中爆开,快速行走遍一个大周天,将充沛的灵力灌注进各个经脉之中。 灵力威压甚至扩散出体外,对围在李稠周遭的武林盟众造成或轻或重的冲击,仿佛一道无形气墙,将包围圈上的人硬生生撞飞出去,一层层包围圈向外扩散,有人跌倒,有人丢下武器,有人发出惊叫,很快,这群由所谓高手组成的队伍变得溃不成军。 寒湛古剑被注入充足的灵力后,发出一声龙吟,“嗖”地飞出剑鞘,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光弧,仿佛获得生命一般,悬浮跟随在李稠身侧。 漆黑剑身被明亮的冰裂纹冲开,灿然光辉同时映亮了李稠坚决的神情,他一步一步走向赵风崖,所过之处,赵显带来的人纷纷后退。 “赵盟主,虽然我功力低微,但也想与我家教主切磋切磋,多谢盟主给我这个机会。”李稠向赵风崖点了点头,与寒湛古剑化为一道剑光,飞向后院赵昶被困之处。 一片死寂。 赵风崖跌足叹息,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赵显忍不住问:“爹,这是什么邪门功夫,为什么他会和剑化为一体,变成一道光飞走了?是不是魔教妖人……” “无知小儿!那是御剑之术,非得金丹期往上的修为才能够办到,古代剑侠一念而行千里,瞬息而取人首级,正是用这种御剑术,可惜,可惜,现在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赵风崖摇头道,他本来引以为豪的武林盟,竟然举全盟上下,没有人能够与辰天教一个护法相抗衡的,简直丢尽了祖宗的脸,更可叹的是,他还以为人家护法武功平平无奇,现在看来,是他井蛙之见了。 “真有那么厉害?那辰天教主宫天雪,岂不是要成了大罗金仙了?”赵显仍是不相信。 “呸!说你无知,你还喘起来了,金丹修士与大罗金仙中间差了多少级你知道吗?赶紧回去给我补课去!”赵风崖一甩袖子,转头回屋。 “爹,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咱们不去后院拦着那李护法吗?就看着他把赵昶给放了?” “哎——”赵风崖心中五味杂陈,面对着那么深不可测的对手,眼前又是狂妄无知的小儿,他顿时觉得自己老了一大截,壮年时的雄心壮志,也因为一夜之间的打击,而彻底幻灭。 看着赵风崖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赵显一脸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样的结果?接下来到底该往哪里放坏水? 宫天雪赶到盟主府前,就看见赵昶站在门口,双手绑在身后,口里叼着一封信。 他心里的担忧腾地起来,急忙走过去,把信从赵昶嘴里拽出来,一边展开信,一边问道:“阿稠人呢?” 赵昶摇了摇头,道:“他留下这封信,就走了。” “什么??”宫天雪瞪着手里的信,恨不得把信瞪出个窟窿。 赵昶凑过去看:“李大哥写的什么?” 宫天雪瞪了半晌,道:“看不懂。” 赵昶差点笑出来,要不是这会气氛凝重,他可能就喷了。 宫天雪解开赵昶的手,赵昶拿着信看了一遍,正色道:“李大哥说他有事离开两天,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取得了武状元。你们的约定仍然作数。不要担心他,他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相信!”宫天雪咬牙切齿,瞪着武林盟黑漆漆的牌匾,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就算把这鬼地方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阿稠救出来!!” 以为回屋睡觉就算一天结束了的赵家人,并不知道,漫漫长夜的折腾,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顶着黑眼圈的宫天雪和顶着黑眼圈的赵煦和顶着黑眼圈的赵昶,各自沉默上马车,向考场奔去。 他们身后的武林盟主府,就像刚刚被火。药炸过一遍一样,断壁残垣,残花败柳,地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深约三尺的大坑——一派凄凉景象。 第38章 人剑合一 宫天雪把赵昶护送到考场前。 两人都不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 宫天雪忽然问:“阿稠他真的没有被你爹抓住?” “我发誓,绝对没有, 我醒来时他把我带到门口, 让我等一会, 你就会来。”赵昶说。 李稠对于宫天雪倒是很放心,确定他一定会在不久后到武林盟主府找他,顺便也就把赵昶放在这里。 “那他去哪了?”宫天雪问。 “我也不知道, 他沿着街道向北走了。”赵昶抓抓头发。 入场时间已到, 赵昶整整衣服,前去排队, 一列彪形大汉站在入口处, 凡是入场考试的考生, 都要仔仔细细摸一边身上有没有夹带。 一想到要进去考三天, 赵昶顿时压力有些大,随着队伍缓缓地挪向入口处。 宫天雪目送赵昶进去,这才转身, 向比武场行去。 三天后。 文科考试结束, 赵昶仿佛被扒了一层皮,颤颤巍巍地从出口出来,三天不眠不休的考试,让他面如菜色, 浑身上下都泛着酸臭味,还好,一起出来的其他考生, 也都和他差不多,大家只想着赶紧回家闷头睡一觉,一句多余话都不想说。 长安城里的子弟,多半有人来接,看着他们被家人簇拥回去,赵昶有些羡慕。 不知道大哥的武举考试怎么样了?大哥武功过人,应当能够进入最终决赛吧? 与文科考试不同,武举考试是现场比武,直接出结果,因此,决赛也比文科考试的殿试要早一些,皇上会和武将头领一起旁观决赛,算算日子,也就差不多是今天。 赵昶拍了拍自己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7 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般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比武场走去。 武举比赛决赛正在进行中。 最终筛选出的三甲,不出预料,正是宫天雪与武林盟两位少盟主。 场内场外围观的人黑压压一大片,远远就能听见兴奋的呼号声,赵昶试图挤出一条路进去,挤了一阵之后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小兄弟,你来晚啦,你不知道,但凡有那宫天雪的场子,都特别挤么?不提前预定位置,根本看不见人啊!”一个好心的小哥跟赵昶说。 “嗨,我是想看我大哥的,我大哥是赵煦……”赵昶急忙说道。 里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几个中气十足的武林人士一连声叫“好”,小哥不再搭理赵昶,专心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赵昶无奈,只得退出来。 忽然有人拉住赵昶:“小三子,你怎么在这里?” 赵昶一看,是秦伯,不由得大喜,他向秦伯说了一番来意,秦伯点点头,说武林盟在里面租了席位,这就带他进去。 赵昶在外面磨蹭了一番,进到里面时,终于能看到自己大哥。 谁知,大哥前一刻还在台上,后一刻就飞下了比武台。 众人又是一阵喝倒彩。 一片白影翩然落在比武台角的柱子顶端,风起处,衣袂翩飞,墨色长发束在脑后,衬得精致绝伦的容颜有如神仙中人,宫天雪冷着一张脸,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送入剑鞘,目光望向主考官席位。 主考官一锤定音,将结果送到传令使者手中,传令使者走到场下,向众人宣布: “辰天教 宫天雪对战武林盟赵煦,宫天雪胜!” 金色垂帘后的皇帝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点了点头。 赵昶看见自家大哥摔在地上,就想上去扶,一旁旁观的赵风崖先他一步,叫人把赵煦扶起来,簇拥着送到武林盟租的休息席位上去。 “罢了罢了,那宫天雪天赋异禀,让他一头。”赵风崖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以自己儿子的修为,是打不赢宫天雪的。 赵风崖见赵昶过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考得怎么样?” “还、还不错。”赵昶结结巴巴地回答。 破天荒的,赵风崖没有言语刁难赵昶,而是点了点头,让他坐下。 传令官再度宣布:“第二场,辰天教 宫天雪对战武林盟赵显。” “请双方上台。” 赵昶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从旁边走过,快步上了比武台,那身形步法,都有些怪怪的,他以为自己考试时间太长,头晕脑胀,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不是赵显。 怎么可能不是赵显呢,明明就是二哥那张脸啊……赵昶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袋里进的水。 这人确然不是赵显。 而是李稠装扮成的赵显。 按照他的要求,赵风崖让李稠顶替赵显上去,说实话,赵风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这是欺君瞒上的大罪,如果被发现,李稠多半得掉脑袋,而他们赵家也会被牵连。 无奈,谁让他们招惹上了李稠这么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意识到修真者的实力之后,赵风崖选择了退让,有些时候,一个实力强劲的修真者,要比一个国家军。队更加可怕。 李稠一步一步踏上比武台,他没有抬头看宫天雪,宫天雪却在打量着他。 从这个“赵显”出现开始,宫天雪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以前都没有发现,“赵显”的身材竟然这么好?——等等,他到底在看哪里,赵显这种恶心人的臭虫就该呆在臭水沟里。 “请双方挑选武器。”传令官宣布。 李稠和宫天雪各自挑了一把轻便趁手的剑,对于金丹修为的高手来说,飞剑就是最好的武器。 “请双方归正位。”传令官道,“比武开始。” 传令官一声令下,但台上的两人,都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高手过招,不在招数多少,而在一击致命。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同时提升自己的灵敏性,宫天雪刚打过一场,赵煦功力远不及他,因此只能算是热身。 而眼前这个“赵显”……却令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威胁感。 宫天雪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李稠,试图在他身上发现一些特异的地方,但是没有,眼前这张脸,就是赵显的脸,只是脸上没有了讥讽、嘲笑的表情,变得平和淡定,竟看着有些顺眼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对方时,眼神里透出来的认真,带着一点禁欲,足以勾起宫天雪的浑身热血。 “你不是赵显。”宫天雪勾起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本就美貌如画的容颜,如同宝镜乍开,明艳不可方物。 李稠举起长剑,剑锋向下,向宫天雪行了一礼。 “你是那个人,对不对?”宫天雪的笑容逐渐露出危险意味,“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肯跟我说你的事情,要把你藏起来呢。” 李稠微微皱眉,宫天雪在说什么? 宫天雪却已经掉进了醋缸子里,把对面这个顶替赵显出现的人,当做了李稠说的那个“金丹高手”,也当做了自己的情敌! “哼,身材倒是不错,可惜我们家阿稠只看脸。”宫天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李稠无语。 众武林人士围在台下,巴巴地等着两人开打,等了半天,却见两人站着不动,好像还在说话?难不成他们还上台唠家常去了?这可是武举比赛啊!皇帝陛下都在旁边等着他们开打呢!这样优哉游哉的真的好吗? 宫天雪一顿嘴炮之后,精神上却没有丝毫松懈,他已经将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并注入了一部分到飞剑之中,飞剑在他手掌间强劲有力的抖动着,只要他一松手,飞剑就会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听说你是金丹期的高手?”宫天雪笑意骤然一收,“可惜了,今天就要死在我剑下!” 武举考试,名为过招,但刀剑无眼,上台的人都是签过生死状的,假如在武举考试中命丧台上,朝廷不负责善后,要么家人来领尸体,要么扔到乱葬岗去。 宫天雪向来从心所欲,不在乎别人死活,更何况是有情敌之嫌的“金丹高手”! 白色飞剑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芒,于众人目瞪口呆间一闪而过,剑锋直指李稠眉心。 李稠使了一个铁板桥,身子笔直向后倒去,让过这一剑,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飞剑也化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8 作一道蓝色光芒,“叮”地撞击在白色剑身上。 飞剑由神识控制,灵敏度与修真者的控制力有关,飞剑的力量则由灵力充满,强度与修真者的修为相关。 李稠服下越级丹后,修为暴涨,已与宫天雪不相上下,而他又熟知宫天雪的武功路数,这几招飞剑相应,在方寸之间飞快接住宫天雪的数十招攻击,空气中不间断地快速传来“叮叮叮叮”的撞击声,蓝影与白影绞缠一处,台下众人竟看不清招式。 “嚯,这是什么啊?” “西洲的仙法吗?” “怎么二少盟主也会?” “二少盟主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武林盟席位上的一干盟众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只有知道内情的赵风崖和赵煦神色凝重,闭口不语。赵昶看得大惊失色,这还是他二哥吗?不对呀,他二哥的胳膊不是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接上了? “爹,我二哥的胳膊……”赵昶想跟赵风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别说话。”赵风崖沉声道,“这件事,回去再解释,现在什么都别说。” “哦……哦。”赵昶只得抱着满腹狐疑,闭口不谈了。 台上打得激烈,宫天雪从来没有和人这么畅快地打一架,主要原因是他修为略高,没有足以匹敌的对手,不管是赵煦,还是赵风崖,他们至多就是拳脚招数上老道一些,宫天雪只要稍微用一点修为,这些人就扛不住,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宫天雪毕竟是争强好胜的年轻人,比起弱鸡,他还是更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无限接近之时,宫天雪兴冲冲地在李稠耳边说,“很不错!” 李稠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回以一剑。 这一剑来势凌厉,更比之前的招数强劲数倍,裹挟风雷之势,直扑宫天雪面前。 宫天雪立刻踱步回环,伸手抓过自己的飞剑,“嘭”地迎头扛住雷霆一击,他不由自主喝了一声“好!”随即退开两步,虎口处仍震得发麻。 身体的每一存肌肉都在对战中得到舒展,每一分力量都被紧张的近身战榨出来,兴奋的血液传递到四肢八脉之中,扩散到每一个毛孔。 很舒服,很快乐,宫天雪眼睛亮亮地望着“赵显”,本就美貌惊人的容色更迸发出无限神采,他引剑向前,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光,在一招一式之间,逐渐将他与飞剑连为一体。 御剑术的最高境界,人剑合一。 李稠眼尾流过一丝喜色,几乎不能觉察,稍纵即逝。他又加强攻击力度,疾风暴雨般的冲击一波一波铺天盖地而来,宫天雪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条银龙,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自然地伸展着身躯,巧妙地闪避过每一次攻击,并恰到好处地予以回击。 两人的生死相搏,此刻好看得,就像一场精妙绝伦的舞蹈。 渐渐地,宫天雪身上的白光已经积累成一层流动的光膜,将他包裹其中,执剑的右手与剑柄相接处亦有白光流动。 李稠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等的就是此时。 蓝色光芒突然暴涨,李稠身影消失,与飞剑化为一体,轰然向宫天雪击去。 宫天雪愕然瞪大眼睛,瞳孔中,蓝影越来越近,他本能地挺身向前,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仿佛重浊的肉身突然消失,只剩下轻盈自在的精神—— “来战!” 李稠之所以选择以武举考试为条件,吸引宫天雪来与他对战,并一次次不留手的攻击,让宫天雪最大程度开发出潜力,是因为,在修真的方法里,光靠闭关修炼是不行的,比起积累,“顿悟”更加重要,顿悟意味着境界的开阔,精神力的增强,必须在极其危险之时,或是遇到了极其强大的敌人,才能激发出修真者“顿悟”的机缘。 李稠希望,宫天雪在说他会渡劫成仙这种话之前,至少要接近一点元婴修为,否则,他会觉得前路太过渺茫,希望太少,而无法说服自己,与宫天雪放心地在一起。 同时,李稠也想看看,宫天雪的潜力到底有多大,悟性到底有多强,因此设局,费尽心机解除宫天雪的怀疑,促成这次“金丹高手”对决的比武台。 可谓是操碎了心。 而宫天雪也没有让他失望,一瞬间便达成人剑合一,蓝白二光空中相撞,发出一声巨响,迸溅开来的光点纷纷坠落,如三月的桃花般漂亮,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神奇的一幕,都忘记了言语。 直到两人重新化出身形,分立于比武台两侧,飞剑环绕在他们周围,不断发出嗡嗡震鸣。 “好!”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句,接二连三的喝彩声,鼓掌声响起,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响彻比武场上空。 金丝垂帘后的皇帝也看得心情愉悦,面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这大约是百年来最好看的一次武举考试,西洲的人才……果然不同凡响。 “招式不错嘛,可惜,比本教主还差着一筹!”宫天雪正打在兴头上,忍不住又放了个嘴炮,再度与飞剑化为一体,向李稠攻去。 李稠也化蓝光,迎上宫天雪的冲击,两人瞬间在空中交锋百十次,只听见飞剑相击声,看不清楚形状。 宫天雪逐渐掌握了人剑合一的要诀后,攻势越来越猛,竟将李稠压了一头。 李稠心头却是很喜欢的,在他没有放水的前提下,宫天雪打败他,就证明宫天雪有潜力,有悟性,可以达成在一起的条件。 现在,就差最后一击,分出一个胜负吧! 李稠心里这样想着,越级丹的威力也逐渐递减了,再打下去,对他也不利,对宫天雪也无功,不要恋战,就此结束吧。 “嘭”一击之后,李稠顺势后撤。 他却没发现,自己做的易容,被震开了一角。 要命的是,那一角正好露出他的下巴,下巴上一道淡淡的擦痕,还没有退去。 宫天雪的目光仿佛凝滞了,定定地停在李稠下巴上。 那是三天前,李稠被蒙面人暗算,划伤了下巴的位置!绝对没错!宫天雪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为什么李稠就是那个金丹高手?为什么李稠要和他敌对?为什么李稠要假扮成武林盟的人? 他脑袋里思绪纷杂,李稠飞剑出击,宫天雪下意识也迎剑向前,动作却是木然的。 李稠见状不对,在双剑相击的一瞬,稍稍偏了些剑锋。 “砰”的一声,宫天雪的飞剑还是被震飞出去,武器落在台下。 一片死寂。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69 “武器落地。” 两人如梦初醒,不约而同看向飞剑落下的方位,武器落到了比武台外,会自动判定丢失武器的一方减分。 宫天雪退了一步,目光深深凝视着李稠:“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么?” 否则为什么要亲自上阵,要以命相搏? 虽然说,这一场比武,宫天雪打得很爽,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讨厌这个对手,想打败情敌的前提下。 一旦知道对方就是李稠,他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不是的。”李稠立刻说。 宫天雪却感觉被欺骗了,他心里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望,武器落地,说明他输,而李稠说过,要想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要夺冠,眼看着夺冠无望,宫天雪心里失望至极。 “我败了。”宫天雪说,“但我……不会放弃的。” 说着,他拧身向台下掠去,在一片惊呼声中,踏轻功越过众人头顶,消失在比武场外。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宛如涟漪般扩散开,直到整个比武场都知道了宫天雪败给武林盟二少盟主的事,这个结果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李稠无奈,向金丝垂帘后的皇帝拜了两拜,走上前,对传令官说了几句话,传令官似乎有些惊讶,立刻快步走过去给主考官传话。 “什么?赵显受伤,不能比了?这是借口吧,没看见他受伤啊。”主考官道。 “他说不能比了,多半是把冠军让给赵煦。”另一考官道,“他们是兄弟。” “那也不对,不行,还得比第三场,这算怎么回事。”考官们议论纷纷。 李稠一直焦心要去追宫天雪,宫天雪明显误会了什么,还等着他去解释呢,这边留着考场也没什么意思,他便飞身离开比武台,循着宫天雪的方向踏空而去。 眼见着三个决赛考生跑了两个,考官们顿时慌神。 金丝垂帘后传来一个兴味盎然的声音,道:“这次考试结果,朕心里已有主意。”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众考官这才松了口气。 却说李稠一路追了出去,来到街口,左顾右盼,也没看见宫天雪的踪影。 宫天雪这实诚孩子,说跑就跑没影。 …… 宫天雪是真的很伤心,眼泪都在眼眶里打滚了,硬忍着没掉下来。 阿稠竟然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和他对战到底!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么?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出手打伤阿稠的,那么他就势必落败…… 而且,阿稠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金丹期的修为。 比如三天的不辞而别。 比如和武林盟的不知道什么关系。 宫天雪越想越难受,想到这三天里,他白天去武场比武,晚上独守空床,辗转反侧,所思所想全是李稠,不知道李稠那天追出去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怕影响他考试心情,所以偷偷躲起来自己咬牙忍着…… 正因为看不到人,宫天雪才更加担心,他那狗血的想象力已经如脱缰的野狗狂奔出去,怎么都拉不回来了,并且还把自己吓得睡不着觉。 谁承想,李稠一点事没有,只是在准备着对付他而已。 天上又开始下雨,不知不觉间,宫天雪走到了城门口。 他恍惚听见李稠在叫他。 “宫天雪——!” 不是恍惚,是真的在叫他,宫天雪抹了一把脸,扭回头。 两个脏兮兮的闲汉脸上带着痴笑,靠近过来,一边问:“大美人,想情郎呢?这里负心汉多,痴情人少呀。” 下一刻,“嘭”地一声,两人被宫天雪震飞出去,倒栽进树丛里。 李稠从人群中挤出,快步来到宫天雪面前。 宫天雪委屈巴巴地瞪着他。 李稠见宫天雪眼圈微红,心中一软,上来拉住他手,说:“没事吧?” 宫天雪甩开李稠的手,闷不吭声地把脸转开,表示他还在生气。 “我只是想,试一试你的潜力,若是能激发你顿悟,提升一个境界,也是好的。”李稠再度抓住宫天雪的手,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愿与我对战,所以才化妆成你意想不到的赵显,天雪,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宫天雪这会儿心里已经美得冒泡,不过想到这三天自己的担惊受怕,又不愿意那么轻松地原谅了李稠,仍是扁嘴鸭子一样一声不吭,盯着对街的铺子。 李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对街在卖冰糖葫芦,便问:“想吃冰糖葫芦么?我去买一串。” “不想吃!我又不是小孩!”宫天雪当即拒绝,这种生气的情况下,拿一个冰糖葫芦在手上,顿时气势矮了几分,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李稠无奈,知道他委屈,委屈了免不了就要闹闹小脾气。 “这回算你赢了,通过考核了,还不成吗?”李稠道。 宫天雪喜上眉梢,却仍然不愿示弱,强辩道:“什么叫算我赢了?本来就是我赢了,如果不是看到你下巴上的伤,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趁机偷袭到啊?” 李稠笑着称是。 宫天雪仍是不满意,说道:“而且你什么时候练到金丹期的修为,一点都没透露给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家护法都比我厉害——”说着,他随手一掌拍向李稠,本以为李稠会接住这一掌,李稠却闪身躲过了。 “现在不成了,也就强那么一阵子。”李稠苦笑道,“是越级丹,你现在可不要打我,我随时都会倒。” “什么??”宫天雪登时紧张起来,扣住李稠的脉门一探,果然是没有那么强大的真气了,不仅如此,好像比他以往的修为还弱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越级丹的后遗症,会虚弱个半天,不过不要紧。”李稠道。 “呸,吃那玩意干什么,以后不要胡乱吃药,走,我们回去给张护法看看去。”宫天雪拉着李稠便向濯水桥去。 两人一路上又说了些黏黏糊糊的话,无非宫天雪向李稠倾诉这三天自己过得多么难,李稠多么无情,害得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比武台上也没发挥出来云云。 总之,就是各种找理由,来说明自己并没有落败。 两人回到濯水桥,就像没事人一样,进了卧房便闭门不出,完全把参加武举考试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想着等结果给教主庆功的教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张护法给李稠号过脉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0 ,跟宫天雪反复确认过李稠没事之后,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推门出来,抬头看见一帮教众站在月洞门外,巴巴地望着边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大家都散了吧。 教主进三甲是肯定的,没什么好说,就看是不是能拿状元,不过,教主找见了李护法,就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把其他事都暂时搁置了。 谁承想,到了下午的时候,濯水桥前面人声鼎沸,热热闹闹挤过来一群武林人士,中间簇拥着放榜的传令官。 传令官身上戴着大红花,手里拿着小红木镂花匣子,里面盛着皇帝手书的谕旨,大摇大摆来到门首,高声唱道:“西洲人士宫天雪何在?” 教众们好奇围观,王护法一听叫教主,急忙跑回去教主院子里找人,教主正装模作样地让李稠教他弹琴,一听说传令官来了,他也兴致缺缺。 “都给‘赵显’夺魁了,真是没意思。”宫天雪往李稠怀里一歪,玩着他的发梢,有点小哀怨。 “谁让你撂下摊子就跑,不过掉个武器罢了。”李稠推了推他,“起来,去领旨去。” “不要,我不领第二。”宫天雪在李稠颈间蹭蹭,继续耍赖,“我只要第一。” 李稠无奈:“你啊,那怎么办,我帮你去领?” 宫天雪撅起嘴巴:“阿稠亲亲我,我就起来领旨。” 李稠瞥了他的嘴巴一眼,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口,但想着人家传令官还在那等着,叫等久了毕竟不好,他便飞快地低下头,在宫天雪嘴巴上蹭了一下。 宫天雪被蹭得热血上头,两手捧着李稠的脸,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出去接旨。 传令官展开圣旨,道:“西洲人士,武状元宫天雪听旨。” 全场教众震惊,原来教主拔得头筹?还以为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教主回来可是半句话都没有讲啊!没想到教主的为人,竟然低调起来了,这简直比教主得了武状元还要神奇。 宫天雪也感到意外,听着传令官一番文绉绉的宣读,什么勤勉武功,熟读兵法,各种大帽子往他头上扣,到了最后,才说比武台上虽然失手落剑,但武艺超群,众目所见,因此点武状元,封御前侍卫。 “所以,夺冠的还是我?”宫天雪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次向传令官确认,传令官笑着向他行礼,道了一声“大人”,状元是他的,御前侍卫也是他的,这确凿无疑了。 宫天雪这才喜气洋洋地赞道:“皇帝果然有眼光。” 传令官一噎,不知该作何回答。 好吃好喝招待了传令官一番,宫天雪得意洋洋回到卧房,向李稠炫耀了一番自己胸前的大红花。 “该你的就是你的。”李稠笑道。 “这样,我也算放心了,阿稠,我是实打实地把你赢回来的,你以后可不能找托词,再偷偷从我身边溜走了。”宫天雪双手放在李稠肩上,手指划过他的脖颈,而后浅浅插。进发间。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直到呼吸相触,痒痒地搔在唇间,李稠微微侧头,主动吻上宫天雪。 柔情蜜意在这一刻,如同破堤的水,瞬间包围了两人。 文科考试放榜日。 宫天雪拉着李稠,站在乌泱泱一大片看榜的人后面,略有嫌弃地说:“文科怎么这么多人?” 李稠道:“文科不是现场出结果,当然参加考试的人,都要来看榜。” 宫天雪“哦”了一声,又不耐烦道:“我们干嘛要陪着赵昶看榜啊?他自己不能看吗?” 李稠笑道:“我和他的一年之约还没到期,当然要尽量陪着他。” 宫天雪不悦道:“你是我的,怎么能陪别人,这样,既然我是御前侍卫,我去找皇帝老儿说说,让他进宫得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在路边柳树影子下,看到一个熟悉面孔。 是赵风崖,他身边还站着赵煦和一个小厮。 “嘿,你看那是谁。”宫天雪用胳膊肘碰了碰李稠,李稠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也看见了赵风崖。 这时,赵昶从人群里挤出来,帽子也歪在一边,满脸通红地走过来。 “怎么?落榜了?没事没事,不用想不开,我帮你问问皇帝老儿,宫里有没有空缺的职位。”宫天雪十分仗义地说道,就好像他和“皇帝老儿”有多熟一样。 “我、我……”赵昶憋了半天,出了一头热汗,竟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李稠扣住他脉门,送了一股真气进去,安抚他跳跃过于猛烈的心脏。 赵昶这才舒了口气,满脸惊奇的表情道:“我、我中了!” “中了?那太好了!”宫天雪拍了拍赵昶的肩膀,顺手把李稠的手抓回来,“我们阿稠也没有白养你半年,这回任务可以提前结束。” “我、我还要去殿试!”赵昶把后半截话说完。 “什么?”宫天雪也惊了,“你也能进殿试??” 街中心的两人一阵大呼小叫,引得周围人纷纷看过去,而那柳树底下的两位亲属,耳力非同一般,将赵昶的话听在耳里,俱是露出诧异神色。 “那位小哥一看就气质超群,仪表不凡。” “听说是中了进士啊。” “厉害厉害,这届考生不少,听说是人最多的一届。” 路边的百姓们议论着,在百姓心中,文科考试毕竟还是要比武科考试知名度高一些的。 赵风崖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惊讶,转化而一个深沉的笑容:“是啊,那是我小儿子,打小就是神童,选进宫做太子伴读的。” 赵煦意外地看了一眼他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想到啊没想到,武科被辰天教拔了头筹,我们还有一个文科的进士,”赵风崖嘴里念念叨叨,忽而又笑,“武林盟,怎么会出来一个文官呢?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起初的震惊,不解,怀疑,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忽然变成了奇迹的预兆。 赵昶确实有那么点执着,有那么点天赋,赵风崖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赵昶。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心,宫天雪跟赵昶说了什么,赵昶抬起头,正向柳树下看来。 赵风崖赶紧退后一步,隐身进柳树阴里。 赵昶没看见人,奇怪地问宫天雪怎么了。“是你爹。”宫天雪道,“乖宝宝你不要回盟主府去?我们阿稠最近忙,恐怕没时间照料你。” 谁知,赵昶面露难色,垂下了脑袋,道:“我还是愿意和你们在一起,如果麻烦的话,我去持羽那里也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1 可以。” “你随意。”宫天雪并不真心在意此事,他只想着赵昶有个去处,别成天在他们眼前晃就行。 “不想回去么?”李稠看出他的情绪。 “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我爹,还有,殿试前,也不想影响心情。”赵昶坦诚道。 三人在街口计议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赵昶跟着李稠回濯水桥,一来约定还没结束,李稠得保着赵昶,二来濯水桥的客房也多,也宽敞,总有个地方给赵昶落脚。 科举考试之事,算是暂告一段落,赵昶和宫天雪都有了圆满的结果。 隔日,宫天雪就要进宫去面圣,宫里提前送了御前侍卫的衣服出来,李稠给宫天雪穿戴妥当,只见一长身玉立、俊美无畴的劲装青年,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庭前,一双灵眸含着绵绵不尽的情意,望向李稠。 “走吧。”李稠虽有不舍,但宫天雪做的毕竟是发扬光大辰天教的正事。 “我忽然不想去了。”宫天雪有些郁郁不乐,拽着紧紧束住的腰带说。 “哪有你临阵脱逃的,当初不是计划得挺好,要借助中洲朝廷的力量,发展辰天教吗?教众们千里迢迢从西洲来到长安,总是住在濯水桥也不是事。”李稠劝道,“你先进宫去看看,实在受不了……再半夜逃出来。” 宫天雪扁着嘴,想着这一进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李稠,心中有万般不舍,只瞅着李稠看,眼睛里尽是不情不愿。 李稠免不了又哄了他一番,才把他送去门外,与接引使者一起走了。 皇宫里高墙环绕,将天空挤成狭小的一溜,宫天雪还没走进腹地,就感觉到阴森而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之后,宫天雪被编进了御前侍卫的队伍,进队之后,他才知道这只是个宫中的巡逻队,并不是要天天伺候御前的。 “伺候御前的都是老前辈了,出身清白,或是家世背景好的。”一个小侍卫跟宫天雪说。 宫天雪还没进宫时,他的大名就已经传扬开,一来长相出众,二来是西洲人士,又是辰天教主,这八卦自然是少不了,唯独对他的武艺修为,没有几个人在乎。 宫天雪也不在乎这些人,他只想着早点下班,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没有孩子——嗯,不过也可以说是,提前进入了中年朝廷小公务员的状态。 而这一切,在晚上倒班被皇帝叫去寝宫时,彻底乱了套。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39章 新官上任 这是宫天雪第一次见到皇帝, 以前比武的时候,只知道皇帝在那个金丝垂帘后面坐着, 并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 他印象里, 皇帝应该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可能有点肾亏,没想到皇帝是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瘦削青年, 身材结实, 眼神锐利,晚上回了寝宫还在批奏折, 龙床前一张长案上堆着各种打开的奏折和书。 皇帝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宫天雪, 眼里含着和煦的笑意, 因此稍微冲淡了一些锐利的气质, 他貌不惊人,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贵气,无形中给人上位者的压迫感。 “小宫, 来, 坐这。”皇帝一指软榻。 宫天雪向来行事直率,人家让坐就坐,毫不客气,看得旁边太监宫女一愣一愣。 皇帝却露出喜色, 点点头道:“小宫,你这脾性朕喜欢,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宫天雪也笑道:“皇帝你还挺好说话的, 我以为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和我差不多大。” 皇帝忍俊不禁,又拉着宫天雪问了问西洲的风土人情,以及辰天教的情况,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宫天雪听见外面更漏响,就想找个理由跟皇帝告辞。 皇帝却开口道:“今晚留下来吧。” “啊?”宫天雪一愣。 “小宫,是这样的,朕对你很是属意,想留你在宫里给朕做贴身侍卫,你看如何?” 贴身侍卫,那可是皇帝近臣,一般人没有升官升的这么快的,直接考上状元就留在皇帝身边做事了,这是何等的幸运,搁在一般人都要喜极而泣山呼万岁的。 然而宫天雪却一口回绝了:“那个……皇帝,我只能做白班,再不济晚班,白天休息,反正我是要经常回家的,不能时时刻刻地跟着你。”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他刚夸过宫天雪直率,这会儿人家是够直率的,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翻脸,显得他前后矛盾,有失尊严。 “不要忙着拒绝朕,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朕知道,你们辰天教希望能够在中州也有一定发展,假如你做的好,将来有机会,朕也不会亏待你。”皇帝说道。 “唔……唔。”宫天雪记着李稠让他不要当面顶撞皇帝,所以就敷衍地带过去了。 “朕看了你的比武,对你很是欣赏,有许多话想和你说,你看,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吧?若是教中有人等着,朕叫人去传个信,如何?” 宫天雪完全不懂皇帝为什么非要留他,心里有些烦躁,面上也显出冷冷的神色。 皇帝一直观察着他,见状,问:“莫非你是怕你夫人生气?没想到,小宫你还是个惧内的人。” 惧内不是什么好词,皇帝本想激一激他,谁知宫天雪竟得意洋洋地承认了:“你真聪明,一下就猜中了,我夫人刚从外地回来,我们团聚还没有半个月呢。” “哦?想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吧?”皇帝打量着宫天雪,“朕听说,宫教主曾经甄选教主夫人,放出的条件是,要比宫教主相貌更胜一筹?” 宫天雪诧异:“你连这都知道?” 皇帝轻哼一声,道:“朕还知道,你为了寻觅美人,甚至找到朕的后宫里来了!” 宫天雪没料到皇帝竟然知道这事,而且还突然翻脸,刚才明明还说得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宫天雪知道自己不太精于人情世故,便闭嘴不说话,只看着皇帝站起身来,向门前走去。 皇帝跟门前的太监吩咐了几句,太监匆匆出去,皇帝踱步回来,笑道:“你不用怕,朕既然点你做状元,就是不打算计较此事,而且,朕点你做状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艺高人胆大,能在宫里来去自如,假如由你来在朕跟前做事,总比留着那些酒囊饭袋来得安全。” 宫天雪完全捉摸不透皇帝在想什么,刚才还吊着脸,一副要问责的样子,这会儿走了两步,又笑起来了,有句话说天威难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种时候,他还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2 是闭上嘴巴,光看不说。 皇帝见他不吭声,以为他被自己打一棒给甜枣的手段给镇住了,又笑道:“小宫,朕很是欣赏你,你若在朕手下做的好,将来能担大业,对辰天教也好,不是么?朕不愿用武林盟的人,有朕自己的打算,辰天教若能在这个时候把握时机,取代武林盟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说,你作为辰天教教主,应当志在四方,总牵绊于儿女私情,未免格局过于狭窄。” “……”宫天雪有点生气了,这个皇帝话怎么这么多? “小宫,你还年轻,于美色之事,看得不甚清楚,美人固然赏心悦目,可供一时欢愉,但无法为你带来长久的发展,甚至会耽误你的前途,”皇帝微微向前倾身,装出一副关心下属的模样,说道,“朕很了解,你从西洲那苦寒之地来,到了繁华富庶的中洲,免不了为温柔乡所迷,你甄选美人,长住有花楼,这些荒唐事,朕都很理解。” “……”宫天雪一听,这皇帝不仅话多,而且管的宽,连他去有花楼包场都知道??不过,好像这皇帝把他当成色。鬼了!还在叫他戒。色!宫天雪的心情有些复杂。 “因此,朕想,从地方进贡上的百美图,拿来给你看一看,你若有喜欢的,尽管挑了去,身边不缺美色,你才会知道这些东西,不过片时之欢,没有必要为美人浪费太多时间。”皇帝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劝道。 太监将百美图呈上来,皇帝推到宫天雪面前,微笑道:“尽管挑吧。” 皇帝心里,是十分想拉拢宫天雪的,若是能得此人全心全意为自己效力,那么他心头一直揪着的一件事,就有可能实现了,他不在乎用多少美人去换宫天雪的忠心耿耿,权力巅峰,本来就不缺美人这种装饰品。 宫天雪却是瞪着面前的百美图,心里想,上任第一天大领导就叫我出墙,这个御前侍卫的活儿到底还要不要干下去啦? 后半夜,李稠正睡着,忽然感到有人摸着上了床。 熟悉的气息接近来,他迷迷糊糊地翻过身,被那人一把抱住。 “怎么了……?”李稠顺从地给他摸摸抱抱。 “皇帝不是好人。”宫天雪有点委屈地说。 李稠听到这话,不由得悚然一惊,清醒过来,抬眼看向宫天雪,床里光线暗,看不太清楚他的脸,李稠有些担忧,摸索着他身上,说:“到底怎么回事?没吃亏吧?” 宫天雪这么晚回来,又说皇帝不是好人,李稠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皇帝看上宫天雪了,就是说为什么宫天雪明明没有两局取胜,却还得到了武状元,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原来皇帝对宫天雪图谋不轨?? 李稠又是恼怒又是担心,将宫天雪的脸和脖子摸索一遍,又解开他的衣服把手伸进去检查,宫天雪被他摸得浑身发热,难耐地哼哼了两声,翻身压住他乱动的手,央求道:“阿稠,别摸了,先让我把话说完,你这样我受不住。” 李稠只得停下。 宫天雪压着他微凉的手蹭了蹭,将皇帝叫他去寝宫说的那些话大致复述了一遍,说到百美图时,更是表现出极度的恼火,表示自己根本不会接受这样没有节操的贿。赂。 李稠听着,却是稍微松了口气,假如皇帝真的看上宫天雪,那可就麻烦了。 他转念又想,宫天雪这样招人的容貌,不管走到哪里都容易招惹是非,保不齐皇帝就是先用美。色勾住他,再打别的主意呢? 李稠想着有些发愁,让宫天雪放弃和武林盟争权又不太现实,宫天雪好歹是辰天教教主……假如抛头露面的是李稠,倒没有这么些问题了,有时候他真是想把宫天雪揣进自己兜里,别给太多人看见。 不过,这些私心里的话,李稠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口头上安慰宫天雪道:“皇帝只是看重你,想收你这个心腹罢了,既然你跟他讲明无法做贴身侍卫,那就行了,想立功的话,以后还有机会。不过皇帝如果没有对你表现出明显的不怀好意,你还是不要和他翻脸。” “我断然拒绝他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算是翻脸吧。”宫天雪抓着李稠的手,向下引去,李稠想要抽手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扣住。 “明天早上还要巡逻呢……”李稠低声提醒。 “我不管,今天晚上我表现得这么好,阿稠要奖励我。”宫天雪亮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前面那些都是铺垫,包括闹小情绪的表演,简直行云流水,特别自然。 李稠无奈,只能给他缠上来。 事后,宫天雪又抱着李稠,将白天遇到的事,叨叨讲了一遍,说到皇宫里那些奇珍异宝、恢弘建筑时,语气十分兴奋。 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明。 宫天雪当差的第一个月里,给巡逻队立了不少功,抓住来路不明的探子三名,鬼鬼祟祟携带武器的刺客两名,皇帝不仅没有因为宫天雪拒绝他而疏远宫天雪,反而越来越倚重他,而且不再提百美图的事了。 第二个月,有外国使臣来长安,要在皇城里举行表演,皇帝下令巡逻队加强守卫,而宫天雪被调到了皇帝身边,负责他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安全。 “我能再带个人来么?”宫天雪得知自己不得不留在皇宫里,便向皇帝提出申请。 “什么人?”皇帝问道。 “是我的护法,姓李。” 皇帝摆摆手:“朕信任你,可以带进宫,不过不能出玉龙院。” 所谓玉龙苑,就是巡逻队的人住的地方。 宫天雪喜上眉梢:“成,那我去接他进来。”如此一来,就可以在外国使臣来访期间,不出宫门,每天都可以见到李稠。而且他现在官职高了,在玉龙院里也有单独的房子,李稠进来的话,也不必顾忌别人,可以住得舒舒服服的。 皇帝望着宫天雪急急离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姓李的护法,莫非就是宫天雪惦念之人?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至于说宫天雪惦念的并非女子,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长安城民风开放,有花楼也有男子做花魁,再加上之前说辰天教教主好男风的传闻……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 皇帝唯一好奇的是,这个李护法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把宫天雪收得服服帖帖? 第40章 李稠喝多了 李稠来的第一天, 皇帝就来玉龙院慰问侍卫官,顺道看见了李稠, 不得不说, 他是有点失望的。 李稠看起来也就是相貌平平, 中人之姿,而且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像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3 是讨喜的性子, 当然, 也不排除宫天雪就喜欢这个劲的,宫天雪自己的相貌已经得天独厚了, 也许在择偶方面就不是很注重这个?皇帝心中暗想。 皇帝慰问完侍卫官后, 大家士气振作, 发誓定会不负皇上的期望, 在外国使臣来到的这几天,好好守卫皇城的安全。 皇帝离开后,宫天雪作为他的贴身侍卫, 也要离开, 与李稠在玉龙院前作别,并叫他不要担心,等到换班的时候就回来。 李稠目送宫天雪离去,他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宫天雪会对这份差事这么热衷,以往宫天雪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下面的教众都是唯他马首是瞻, 并不会平等地和他一起去努力办一件事,在玉龙院这个小集体里,宫天雪感觉到了归属,获得更多平等的交流,而他职位的提升,也是因为他个人的努力,不是血缘天生如此。 不管一个人多么强,他总是希望被人需要、被人认可的。 李稠垂下眼睛,看向手掌中握着的乌木令,那个“李”字映入目中,令他想到了当初那个人把乌木令给他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你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我希望你拿着这个乌木令,去完成别人的愿望,当然,那些人必须是首先帮助了你的,你确认人品端正的,你想为他们做些事,就把这乌木令给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有朝一日,需要帮忙,就拿着乌木令来找你。” “人生在世,不过互相麻烦,或许你的有缘人,就在这些麻烦里面。” “有缘人……”李稠望着乌木令,一向冷冰冰的面容上微微泛起笑意,“我已经找到了,你放心吧。” 外国使臣来的这几天,宫天雪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耗体力的事,但琐碎事情一大堆,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还要各种盯梢,把控全场,外国使臣弄来一大堆异域动物,跑得满场子都是,还得照顾着娇生惯养的后妃公主们,宫天雪这个临时侍卫头领几乎头大了一圈。 每天晚上回到玉龙院,宫天雪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后面李稠帮他脱衣服洗澡,他就赖在李稠身上,全程如同瘫痪。 虽然早上都说着不想去,不想干活,但宫天雪还是会老老实实爬起来,穿戴整齐,换上漂亮又精神的侍卫长制服,让李稠给他把头发梳起来,踏着铮亮的皮靴出去。 直到最后一天。 “阿稠,你猜怎么着,我跟皇帝说了,他特别允许你和我一起去参加晚上的宴会,明天那群说鸟语的鸟国人就走了,我也算是彻底解放,不过我跟你说啊,那些鸟国人还真是厉害,能够驯服大象、老虎,还有他们那里的特产,一种双头鸟,羽毛特别漂亮,你一定要去看!” “哦?是吗?”李稠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什么?阿稠,这可是我努力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宫天雪一脸费解地看着李稠。 “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李稠道。 他不老不死,相貌一直如此,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一直低调行事,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但宫天雪不理解他的心思,总觉得他是想太多,还是拉着他去了晚宴。 宴会的规格很高,据说在这晚宴上,外国使臣要向皇帝陛下献出他们最宝贵的礼物。 丝竹悠悠,起舞吹笙,金杯里盛着美酒一排一排地摆上来,珍馐美味更如流水般传上长案,达官显贵们推杯换盏,一时间繁华无两。 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外国使臣端着一个卷轴,行至皇帝座前,下拜道: “#$%%^%……!” 懂得外语的大臣上前翻译,开头一大片都是在说皇帝多么英明神武,能够统治中洲大地,是上天降下的旨意,如今四海升平,也都是皇帝的功劳,为了让这样的和平延续到永久,他们小国君主特地让他们带来国库里封存的至宝一份,呈给皇帝陛下。 说着,那外国使臣将手中卷轴一抖。 是一幅地图。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藏宝图。 皇帝招了招手,叫人把藏宝图呈上来,传令官立刻下去接了藏宝图,卷好,送到皇帝面前。 这时,外国使臣开始讲述这个藏宝图的故事。 李稠手中的酒,突然起了波澜。 他不得不把酒杯放下,把手搭在桌面上,才能支撑住身体,不会显出过于明显的惊惧。 没错,是惊惧,李稠知道这个藏宝图,他甚至很清楚这藏宝图所指向的宝藏是什么。 “……东莱国传闻,这是一座神仙的墓,墓中有长生不老药。”大臣翻译道。 “哦?神仙怎么会有墓?有长生不老药,又怎么会死?多半是山野异闻一类的事情吧。”皇帝不大相信。 大臣把皇帝的话翻译给外国使臣,那两个使臣比手画脚一番,回答了大臣。 “回禀皇上……恩地哥(外国使臣之一)说,神仙墓不过是个衣冠冢,神仙为了欺骗世人,告诉世人他已经死了,所以才留下一座墓,想来他金蝉脱壳之后,还游走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吧。据说他把他的炼成的长生不老药放在了墓室最深处,还有重重机关环绕。” 皇帝这时提起了一点兴趣,毕竟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追求了,只希望自己能再多活五百年。 而这外国使臣将神墓之事说得如此栩栩如生,充满细节,说不定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对皇帝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如果是假的,派人去探寻一番,也不费什么事。 “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去探探这墓?”皇帝问道。 两个使臣听完翻译,又神情肃穆地探讨了一番,然后才回说,他们曾经探过,但躲不过神墓里的机关,没有人能够进去,倒是前朝君主曾经给中洲皇帝献过藏宝图,当时的中洲皇帝似乎也派了人进墓,后来如何,他们就不知道了。 “哦?竟有此事……”皇帝回想了一下,他是**当的皇帝,上一任皇帝——他哥哥,也就是太子,似乎并没有派人去找过长生不老药,那么就是他们父皇了,父皇一向偏心太子,什么事都不会同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说,因此,他不知道藏宝图的事也是很正常,想到这一点,皇帝心中就充满对父皇的愤恨,不过父皇也没能逃脱命运,还是病死了,而且是皇帝看着他死的,说明他并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帝说道,将藏宝图收了起来,又大大封赏了一番使臣。 使臣拿到封赏,自然是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4 心满意足,皇帝示意宫天雪去送一送使臣,宫天雪便大喇喇地跨下台阶。 这阵子使臣们已经稍微习惯了宫天雪的美貌,之前他们一直对此大为惊诧,但凡宫天雪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会不住打量宫天雪,并且为皇帝如此不怜香惜玉而扼腕叹息,当然,宫天雪并不能听懂他们的鸟语,所以也没有打他们。 外国使臣在宫天雪的护送下,走过长长的两列桌子。 突然,恩地哥站住了。 他的目光灼灼,直盯着桌边的李稠,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丈,李稠垂下头,躲避他的目光,恩地哥却主动贴上去,不住地观察李稠。 宫天雪哪想有这么一出!这个死老外竟然对他老婆看了看去,大家都知道李稠很好但是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他也顾不得什么外交礼仪了,直接拽着恩地哥的后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走吧。”宫天雪一指大门口。 恩地哥冲宫天雪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叽里呱啦跟他的使臣同僚说了一番什么,那同僚也伸头来看李稠。 宫天雪简直要气到爆炸,当即俯下。身,穿过桌案,在李稠紧绷的脸侧留下一个宣誓主权的吻,而后又直起身子,抻着脖子,宛如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大鹅,目光炯炯瞪着两个使臣。 两个使臣互视一眼,摇摇头,露出“惹不起惹不起”的表情,并肩走了。 晚宴结束后。 李稠没吃什么东西,反倒是喝了不少酒,旧日的事情如走马灯般闪过。 这一回轮到宫天雪把喝多了的李稠扶回屋,吩咐手下把浴桶装满热水,然后遣散众人,帮李稠脱衣服,一边埋怨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你喜欢这种酒,我就叫人给你留下几坛,带回去慢慢喝……” 李稠安安静静的,一点不像喝醉酒的样子,但是近看去,他的眼神却没有对焦,有些茫然。 宫天雪小心翼翼地抱着李稠,把他放进浴桶里,然后自己也飞快地脱了衣服,跟他挤在一起,挨着李稠温凉的身子,总是特别舒服。 “真不知道晚宴上那两个鸟国人,怎么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怪不得说是蛮夷之地,还吹什么神墓,要是有长生不老药,皇帝早就——”宫天雪说着说着,突然顿住。 他看向李稠,直至此刻,他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有长生不老药,确实有,那个吃了长生不老药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 这么说,那两个外国使臣,竟是见过李稠的么? 天啊,他怎么就办了个这么寸的事,早知道把李稠藏起来就是,为什么非要带他去晚宴?! 宫天雪赶紧拿起皂角,打算随便清洗一下就赶紧穿衣服跑路。 “他们没有认出我。”李稠忽然说。 “咦,阿稠你……没醉?” “我能听懂东莱国的话,他们只是觉得,我很像老皇帝派去东莱国的使臣——李晟镶而已。”李稠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李晟镶就是我侄子。” “什么??”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宫天雪一时没消化掉。 第41章 三十年前 那是三十年前的旧事。 老皇帝得到东莱国藏宝图后, 派李晟镶带着一队人马,去东莱国寻找神墓, 寻找长生不老药。 李晟镶第一时间便来找李稠。 “李稠, 皇上命我去海外寻访长生不老的仙药, 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那阵子李稠作为他府里养的清客(专门给官老爷出谋划策的文士),常年过着种花逗鸟的日子,偶尔跟隔壁的棋士一起下下棋, 或是跟府里琴师合奏一曲逍遥游, 日子过得既闲散又舒适。 李稠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和李晟镶分道扬镳, 但是没想到, 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张藏宝图上的神墓, 你应该见过吧?”年过五旬的李晟镶依然精力过人, 面色红润,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稠,问他道。 李稠摇了摇头, 说:“我不知道。” 一开始, 李晟镶的态度还很好,并没有强迫李稠一定要告诉他神墓在哪里。 但是,这份耐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 随着皇帝给的截止期限的临近,而越来越少,最终消磨殆尽。 李稠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他不被允许离开自己的院落,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养的花,都被人打烂了,屋檐下挂着的鸟笼底卧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死鸟。 他默默地收拾了行礼,向李晟镶辞行,李晟镶却将他抓起来,扔进了地牢。 “这个可恶的李晟镶!”宫天雪听得咬牙切齿,“这死老头现在在什么地方?本教主要把他剥皮抽筋!!悬尸城头!!” 李稠本来不想跟宫天雪讲这些事,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按照那个将乌木令给他的人告诉他的话:若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要时时坦白,一旦有了秘密,就容易形成嫌隙,感情这东西极是纤弱,经不起考验,需要每天每天的呵护,它才能变得无坚不摧。在感情萌发的初期,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以仗着双方的激情,就随意处置。 因此,李稠还是将李晟镶出使东莱国的事情告诉了宫天雪。 只是没想到,还没讲到李晟镶启程,就把宫天雪气个半死,照这样看来,讲到后面……还不知道宫天雪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晟镶已经过世了。”李稠摇了摇头,“是我亲眼看着他尸骨焚化的。” “焚化?他不是大官么?怎么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宫天雪对此颇感兴趣。 “他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找到长生不老药,因此受罚,死无葬身之地……”李稠道。 宫天雪撇了撇嘴,道:“阿稠,如果他不是你的侄子,我就要说一句,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李稠无奈笑笑:“你不是还是说出来了么?” 宫天雪吐了吐舌头,这么有技巧的说话方式,都被阿稠一眼看穿,阿稠不愧是聪明敏锐的文化人。 李稠接着把当年的旧事说下去。 在李晟镶的威胁下,李稠找了个机会,单独告诉他,他知道神墓在什么地方,但是神墓里面已经没有长生不老药了,不仅如此,进入神墓的人,多半有去无回,那地方每一步都是陷阱和机关,还有致命的**。 李晟镶却大喜过望,坚持认为只要有李稠带路,他们就可以成为幸运的一队人马,躲过那些机关**,成功得到长生不老药。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5 我说过了,神墓里已经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李稠当时严肃地对他说,“而且你爹……就是被墓中机关所伤,无力回天,最终……坐化在墓里的。” 李晟镶他爹因变故出家为僧,德行高尚,受世人敬仰,但是,李晟镶却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因他抛家弃子,独自除外云游,李晟镶的成长过程中,只认得一对养父母,还有就是十岁之后带他进京学习的李稠。 在听到自己父亲死在神墓里的时候,李晟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继续逼问下去,他要知道神墓到底在什么地方,而且要求李稠也必须一起去,他有的是方法让李稠服从。 李稠却就此闭口不言。 又把李稠关了些时日,李晟镶气急败坏地拎着一条鞭子进了地牢,威胁李稠不说出来的话,他就抽他一顿。 “阿稠,你不是有本命真气么?你怎么可以就让他抽?!”宫天雪这边听得已经快要吐血而亡,如果不是那个李晟镶尸骨无存,他现在就可以去刨他的坟把他弄出来鞭尸了。想到李稠在他出生之前,还经历过那么多坎坷,受过那么多苦,宫天雪就感到一阵阵地心疼,如果李稠是和他一起出生的多好,他就可以一直护着他。 “是,我震断了他的鞭子,告诉他,不是我走不了,而是我看在他爹的份上,要照顾着他,所以才不走,去找长生不老药是一条死路,是毫无意义的送死,假如李晟镶执意要去,那么我只能就此告辞。”李稠说道。 “嘿,说得好!”宫天雪觉得特别给劲,想一想那个傻x李晟镶,突然见识到阿稠多么厉害,一定很惶恐、很懊恼吧,谁让他惹了阿稠,阿稠脾气最好,一旦被惹急了却是谁都劝不回来的,这一点宫天雪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 李稠笑看着宫天雪,本来一件挺叫人难受的事,怎么身边多了个倾听的人,就多出了几分喜剧效果。 “你继续说,继续说。”宫天雪一手撑着下巴,听李稠说。 “再说水就要凉了。”李稠拨了拨桶里的水。 宫天雪闭目凝神,不一会儿,水的温度又上来。 李稠失笑:“有你这么浪费真气的么?” 用真气烧水,也真是宫天雪才干得出来的事。 两人洗完澡,换了亵衣,宫天雪迫不及待推着李稠到床上去,这次不是急于滚床单,而是急于听故事。 “后来怎么样了?李晟镶知难而退了吗?”宫天雪问。 “没有,”李稠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他说,既然他爹的尸骨在神墓里,他没有理由不去给他爹收尸。” 宫天雪一拍床板:“胡说八道!他不是对他爹的死一点都不在乎么?” “……于情于理,我是应该帮他这个忙。”李稠叹道。 “所以你最后还是跟着他去了?那你……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宫天雪急急忙忙地问了一串问题。 李稠失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当时可不一定,你吃了长生不老药,不老不死,谁知道你有没有受过伤,自己吃了暗亏,又不忍心责怪你的大侄子,就慢慢地在黑暗里舔伤口,等着伤口恢复……”宫天雪依照李稠的性子,和他以往处事的习惯,已经脑补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图景,并且成功地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很糟糕。 李稠默然,某种程度上来说,宫天雪猜对了一些。 “什么?真的是这样的??”宫天雪揪住李稠的衣摆,翻身压在他上方,情急地盯着他的脸问。 “……”李稠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微微转过脸,避开宫天雪探寻的目光,道,“那墓道的最后一个机关,是必须留下一个人,心甘情愿留在那里,才能让其他人出去的……一道机关门。” “你留下来了??”宫天雪震惊,“为什么不让他手下留下,他那么多手下,将来出去了还可以用**把墓炸开!” “他手下全都死在半路上了,要进神墓,有去无回,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他也进不去。”李稠尽量把语气放的淡然一些,解释道。 “那也不行!不行!凭什么把你留在里面?你怎么出去?是他自己犯蠢要进神墓,和你有什么关系?让他自己蠢死在里面好了!阿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都不想想我?” 宫天雪说道情急处,口不择言,本来气氛凝重,李稠却失笑:“那时你还没出生,我怎么考虑到那么多,如果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的,谁喜欢找死就让他去。” 宫天雪听到这话,才稍微消了点气,但仍然气哼哼地,两手按着李稠的肩膀,气势汹汹地问他:“你当时一定知道什么密道,对不对?如果那神墓机关真的出不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见到我呢?” 李稠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回忆:“因为……你进来了啊。” “什么?!”宫天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稠微笑着看他:“是你爹娘,误闯进墓里,当时你娘还不知道自己怀着你,不过……算算时日,那时你也有一两个月大了吧。” “原来是这样。”宫天雪恍然。 “你爹娘误打误撞救了我,所以我把乌木令给他们,无论多么难的愿望,我都会想办法帮他们实现,”李稠望着宫天雪笑道,“于是就有了你这个麻烦。” 宫天雪晃悠晃悠趴下来,把下巴颏放在李稠胸口,身子紧贴着温凉带着草木香的身躯,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说来,确实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之一。” 宫天雪一直很害怕,他爹娘是不是用什么方法威胁李稠必须把他带大,或者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李稠只是迫于乌木令的诺言,才来接手这样棘手的事情。 今天听到李稠如此说,那么,李稠和他的爹娘,应该是很不错的关系,毕竟他爹娘救了李稠。 “可是你不是说……”宫天雪忽然想到一事,“最后那个机关门,必须在里面留人,剩下的人才能出去么?莫非你们又找到什么暗道了?” 李稠摇了摇头,良久都没有说话。 宫天雪心里忽然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爹娘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为什么会那样? 他一度以为是仇杀,但知情的长老都摇头,说他们是命运多舛,遭遇飞来横祸,也怪不得别人。 但如果说是因为墓中机关受伤去世的,算算时间又不对,李稠说,他们下墓的时候,宫天雪他娘亲才怀胎一月。 “我们……冒险用了一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6 种方法,虽然成功闯出去,但你爹娘,还是中毒了。”李稠语气沉重地说,“当时出去时还没有发现,直到一年后,我去西洲找他们,才知道这个噩耗。” 宫天雪趴在李稠身上,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隔了那么久的事,他竟然觉得浑身发冷,难过得半句话都说不出。 李稠拥住宫天雪,侧过身,将他紧紧抱进怀里,抚摸着他发顶的软毛,语气有些苦涩地说:“我这一身,枉存于世间也有一百多年,自以为没有对不起什么人,除了你爹娘,若是他们不管我,自行出去,或许还不会中毒……天雪,答应我,永远不要去神墓,永远不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二更~~我棒不棒~ 第42章 前往东莱 宫天雪把脸埋进李稠怀里, 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李稠怜惜地捋着怀中人绸缎般的长发,手指自他发间滑下, 抚着他的脊背:“睡吧。” 宫天雪不再说话, 而是更用力地挤在李稠怀里, 只有被温馨熟悉的草木清香包围着,他才能稍稍缓解心中对于爹娘离去真相的难过之情。 李稠垂下眼睛,朦胧月光在窗下安静地投下一片白霜, 屋里的家具也笼罩在微光之中, 只有模糊不清的轮廓。 他担心的是,宫天雪想要借助皇帝的力量, 在中州扩张辰天教势力范围, 与武林盟相抗衡, 那么, 皇帝的命令,宫天雪就不能不听。 现在的宫天雪,已经不是过去任性胡来的小孩子, 而是一教之主, 每一步行动,都是要从教众利益角度出发,去考虑、去设计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拒绝皇帝、挂印回家…… “阿稠, 我看皇帝很想去找长生不老药的,假如他派我去,我就只能辞官不干了。”宫天雪显然也想到这一茬, 而且比李稠想的还干脆。 “这……”李稠犹豫了,“或者你可以假意答应,到时不下墓,只派人下去。” “那也成。”宫天雪答应。 “可是……皇帝一定会派人监视你,你不亲自下墓,少不了惹他猜疑。”李稠思虑颇多,又陷入进退维谷之中。 “那怎么办?”宫天雪拽着李稠衣角,扬起头来看他,“要不然我还是辞官回家吧。”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先不忙着辞官回家。”李稠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距离我们做出决策,还有一段时间,先按兵不动,看皇帝如何行动,到时再寻找应对之法。” 宫天雪答应:“好,阿稠,还是你聪明。” 李稠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是不希望你去神墓,假如事情逼到实在没办法的地步,你多带几个人,我也和你一起去。” “不要。”宫天雪坚决道,“我绝不会带你下墓的,那什么鬼地方,绝不会让你去第三次。” “……再说吧。”李稠叹了口气,若是为了宫天雪,他再下一次也无所谓,只是宫天雪不能出了岔子。 他毕竟不老不死,就算受伤再重,隔一段时日,也就恢复过来了。宫天雪却不同。 宫天雪已经是很累了,可是他却睡不着觉。 他总是想到,那个大雪天,把自己交给李稠的那对夫妇,他们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心情,面对死亡的呢? 一想到这件事,宫天雪心中就仿佛破了个洞,不断有凉风漏进来。 “天雪……?”李稠觉察到宫天雪没有睡着。 “阿稠,我从辰天教带来的那几坛酒,还在院子下面埋着,我们把它挖出来,喝了好不好?”宫天雪闷闷地说。 “明天早上还要……”李稠想提醒宫天雪,但想到他的心情一定很差,有很多情绪想要倾诉,便又转了话锋,低声答应,“好,我们去把酒坛挖出来。” 明月如霜,倾泻在院子里。 长安城的春夜,格外明亮,当满月的时候,就仿佛白天一般,浩瀚星空铺展于头顶,安静而温凉的月色将一切事物画出灰蓝与银白色的轮廓,色彩如同瓷器上的纹样一般细密而均匀。 “阿稠,我们上屋顶去吧。”宫天雪拎着两坛酒,乌黑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琉璃一般的光泽,有些茫然亦有些脆弱地望着李稠。 “好。”李稠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 “阿稠,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问过你,我娘去哪里了?” 层层叠叠的屋瓦上,宫天雪拎起酒坛子,对着嘴喝了一大口,热烘烘的液体流过心间,很是舒服。 “记得。”李稠扶着酒坛,默默凝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濯水。 “那时候,我看到教里别的小孩都有父母,我发现我没有,你也不让我叫你……咳咳,叫你爹,所以说,我就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宫天雪歪着脑袋看向李稠。 李稠失笑:“那时怎么不见你叫,只是阿稠阿稠地喊着,好像是你奶娘一般。” 宫天雪微微扬起嘴角,倏然又想到什么惆怅事,怅然地转过脸,望向远方,长安夜色中高低错落的楼宇:“你那时骗我说,他们坐船出海去了,我没有见过海,就抓着每一个教众问,海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总坛下有一个经常在那里扫树叶的胡叔,他原来在海上给人做过工,我全部的关于海的消息,都是从他那里来的。” 辰天教地处西洲崇山峻岭之中,一年中有半年都在下雪,宫天雪连平原都没见过,更何况是海。 “他说,海是很辽阔的,无穷无尽,就像天空一样。我就问他,海里也有太阳吗,有星空吗。”宫天雪笑了笑,“他说海里有海怪,海怪会发光,大海怪就像太阳,小海怪就像星星,它们游动着,就像群星围绕北极星旋转……” 李稠知道,这些话不过是大人拿来骗小孩的,但想象来,却是很美,很美,让人希望它是真的。更何况,这个梦幻般的“海”,是宫天雪的爹娘去往的地方。 “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你说我太小了,只有年龄足够大,才能去那里。后来,我就想着,如果我能长得快一点,就可以快点见到他们……我假装自己已经成年了,长老问我修炼的怎么样的时候,我就说,我刚刚闭关十年出来,现在已经二十岁了。哈哈。”宫天雪又提起酒坛,清亮醇香的酒水自唇间溢出,不知不觉打湿胸口衣裳,他侧头看了一眼李稠手边的酒坛,挑起眉梢,眼中流转着熠熠光彩,“你不喝的话,给我……” “我喝。”李稠不想看他喝醉,内功愈强,就愈不容易喝醉,但是,如果喝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7 酒的人自己想醉,是什么都拦不住的。 “那你喝。”宫天雪脸畔流露出明艳的笑模样。 李稠将一坛酒断断续续喝下去半坛,思量着宫天雪再喝这么些,应该不会醉了,谁知一回头,发现宫天雪又提着两坛酒上来,还拍了拍酒坛:“喝完了吗?这还有,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李稠叹了口气,道:“少喝一点。” 这话在宫天雪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两人一直聊天喝酒到后半夜,回忆了不少以前的事,只是宫天雪的爹娘在神墓里的那一段,宫天雪一直没问,李稠便也没说。 有时候,太过悲伤的事,反而不想知道,权当是,他们坐船出海了吧。李稠这样想。 翌日,宫天雪睡到日上三竿,仍抱着李稠不住呓语。 进宫去的时间早就错过了,还好外国使臣送走之后,宫天雪获准在家休息半天,他便想把这半天赖成一天,反正皇帝不叫,也不会知道他在偷懒。 宫天雪这边拱啊拱的,领了皇帝旨意来叫人的公公,身后面带着一个文臣,急匆匆地冲进濯水桥,要来找宫天雪。 李稠换了一件深色外衣(除了他和宫天雪没人能看出来他今天和昨天的深色外衣有什么不同),走出院子,照面就看见已经穿上官服的赵昶。 赵昶这回是皇帝钦点的榜眼,在翰林院挂了一个职位,平时修修书什么的,倒也适合他这样逗花弄草的少爷。 而且,这翰林院的职位,虽然是个闲置,但品级不低,经过两年的考核之后,就有可能平调去一些实权岗位,比如户部,到时候能帮衬上武林盟不少,因此,赵昶在武林盟里,可以说又恢复到了他原来做太子伴读时的地位,赵显这家伙再也不敢跟他对着干了,就是走路也要避着他走。赵风崖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不少,开始尊重他的选择,并且逢人就吹自己小儿子多么有学问。赵煦则是一贯的对他温和照顾,倒是没有什么态度上的转变。 即便如此,赵昶依然不愿意回家,他宁可一天到晚杵在濯水桥,和张护法王护法一起踢球看小黄。书,也不愿回到那个一本正经的武林世家里去。 见赵昶跟着来了,李稠就知道,皇帝肯定找宫天雪来着。 “他还在穿衣服,马上就来。”李稠道。 公公显出不耐烦的神色,赵昶立刻转过头安抚了公公两句,然后拐着李稠到一边角落里,压低声音跟他说:“你知道长生不老药的事吧?” 李稠脸色一沉。 赵昶赶忙比手画脚地解释:“不是,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今天陛下上朝,说起要找人去东莱国寻访神墓,打算给领头的加官进爵,假如能找到长生不老药,就封他个侯爷也无妨,下面人眼睛都绿了,一个个争着想去,皇帝却说自有主意。” 李稠叹了口气:“他要找天雪。” 赵昶冲李稠竖了个大拇指:“李大哥神算,就是这么回事。” 李稠无奈道:“我不想要这个神算,谁爱当谁当。” 头一次听李稠说如此任性的话,赵昶有些惊讶:“怎么,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你不打算让宫天雪去吗?” 李稠默然。 两人正在说话,宫天雪已穿戴好了御前侍卫的服装,一边扣腰带一边出来,他本就生得容光逼人,就算宿醉加没洗脸,看在公公眼中也是十分齐整的,公公立刻上来拉住宫天雪,尖着嗓子跟他讲皇帝多么急切地要见到他,拽着他就往外走。 宫天雪将身一侧,如泥鳅般不着痕迹地躲开公公的爪子,潇洒地向李稠走来。 “赵昶,你在这干什么?寅时不就上朝排队去了吗?”宫天雪把赵昶拱开。 “唉,不是,皇帝叫你带队,去找藏宝图上的神墓,结果叫了半天你也没出列,朝廷上下都知道你今天翘班,我可不就自告奋勇来找你了么!”赵昶急忙说道。 宫天雪一愣,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找我带队?那我不去了,不去了。”说着,一边解腰带一边往回走。 “哎哎哎!宫大教主,你可不能这样!”赵昶急了,公公也急了。 李稠望着宫天雪的背影,思量再三,还是叫住他。 宫天雪回过身,望着李稠:“你放心,我这就辞官不干,肯定不会去的。” “你贸然辞官,只会激怒皇帝,我们恐怕也无法在长安立足,我想,不如你先答应……”李稠话未说完,就被宫天雪打断。 “不行,我不能答应,一答应这事就没完没了,阿稠,我想明白了,我可能不适合在朝为官,我这人脾气大,任性而为,不适合屈居……” 李稠立刻捂住宫天雪的嘴巴,他们现在可还在人家中洲皇帝的地盘,可不能说这些话,否则麻烦无穷。 “中洲富庶,漕运发达,武林盟就是借此壮大,你不是一直希望盖过武林盟一头吗?既然已经努力到此了,怎么甘心放弃?至于神墓那头……我自有办法。”李稠道。 宫天雪皱起眉头:“阿稠,你不要骗人,如果你有办法,昨天晚上也不会那样说话。” 两人在这边计议了些时候,那边公公已是等得不耐烦,又尖声催促起来。 “你先去,随机应变,实在不行就答应下来。”李稠推了推宫天雪。 “……好吧。”宫天雪见状,只得应下来。 当天晚些时候,宫天雪和赵昶一起回来。 李稠在院子里练了两套剑,见他们回来,收剑回鞘,走上前来。 宫天雪叹了口气,让赵昶说。 赵昶面有难色,道:“李大哥,是这样的……皇上,让我带队去神墓……” “什么?”李稠诧异,心中先是一松,接着又想到神墓中的种种危险,有武功的人尚且出不去,何况赵昶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 “我、我推辞不了,就只能应承下来……”赵昶头上冒汗,“而且,皇帝还吩咐,我大哥和宫教主给我做护卫,护送我一起去……” 说到此处,赵昶突然拽着李稠的袖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情急央求道:“李大哥,李大哥,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倒无所谓,可是我大哥他,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行了,赵昶,别打感情牌了。”宫天雪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拽起来。 皇帝的这个安排,不可谓不精明,他故意用一个文官带队,在队伍里又掺杂了互相敌对的武林盟和辰天教两股势力,如此一来,本着竞争的心思,两方人马也会拼尽全力,尽快拿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8 到神墓中的长生不老药。 这一招更狠的地方在于,李稠不能对宫天雪和赵昶见死不救,而赵昶又必须顾忌赵煦……当然,皇帝做安排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这么细的,他从宏观出发,把两股势力拉进来,从而达到高效制衡的效果,这就足够了。 “什么时候出发?”李稠问。 天色将晚时,李稠、宫天雪、赵昶三人聚在一起,探讨下一步该如何应对,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李稠和宫天雪还算镇定,赵昶完全慌神,他哪知道,自己新官上任,本来好好地在翰林院逗花弄草,突然之间就要下墓,简直吓死人了好吗。 “明天一早,和那连个东莱使臣一起走。”宫天雪道。 “这么急?”李稠皱眉。 “没什么时间准备,东莱使臣说会先带我们去见他们的君主,之后再下墓。”宫天雪回答。 皇帝的安排里,还要东莱国这一茬,就算最最最不可能的事情出现了——武林盟和辰天教同流合污了,那至少还有臣服于中洲皇帝座下的忠实附属小国东莱国的监视。 李稠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可以拖延些日子,当年李晟镶带人去东莱国,去了两次,无功而返,东莱国并没有提供帮助,当时他们也不知道神墓具体在哪儿,中间拖了七八年时间,最后一次才进去……” “现在不能这么办吗?”宫天雪问。 赵昶也急忙表示同意:“我们就用拖延战术!既然长生不老药早就没了,墓里又那么凶险,没必要实打实地去下墓嘛,你们说对不对,而且鬼怪什么的……最可怕了!阿弥陀佛!” “赵昶,我记得你是不信佛的。”宫天雪指出赵昶病急乱拜佛的投机行为。 “玉皇大帝显显灵……”赵昶又换了一个拜。 “不,你听我说,现在拖延时间这一招,也没有用了,因为我们必须先去东莱国报道,东莱国一定有会派人带我们去下墓,甚至会盯着我们下墓,那两个东莱使臣,本来说今天要走,为什么拖到明天?我想,皇帝是有这方面考虑。”李稠面色沉沉地说道。 “原来如此……”赵昶恍然。 “竟然这么麻烦……”宫天雪有些烦躁。 “看来,只能在下墓的时候动手脚了。”李稠沉思道。 “怎么动手脚?”宫天雪立刻问。 “假装下去,让东莱使臣看到我们下去,但我们,其实又没有下去。”李稠道。 “有办法?” “有。”李稠点点头,“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赵昶松了口气,一脸感激道:“多谢李大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稠笑了笑:“一年之约还没过去,我怎么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咦,我都忘了……”赵昶愣神,接着又有些伤心地问,“李大哥,那如果没有乌木令的约定,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宫天雪一阵烦躁,用胳膊肘把赵昶顶到一边去:“得寸进尺了你还,阿稠,我说你就不该把一年之约这事告诉赵昶,反正他已经考上进士了。” 李稠笑着摇摇头,三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叫教众去准备路上需要用的东西。 散会之后,李稠叫住赵昶。 “李大哥,怎么了?”赵昶意外。 “今天你回去武林盟,想办法和你大哥通通气,告诉他,我们不打算真的下墓,理由,你就说……那墓里的尸王很厉害,碰到就会死,就算当时不死,事后一年内也会毒发身亡。他若问你是从何得知,你就说,你认识李晟镶的旧部,不信他也可以问武林盟里老皇帝那时候的旧臣。” 赵昶吓得脸色发白:“真、真的有尸王吗??” “真的有。”李稠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赵昶简直快吓尿了,一路回去都哆哆嗦嗦的。 宫天雪听到李稠这番话,晚上睡觉就抱着他问,尸王长什么样子。 “是衣冠冢,没有尸王,吓唬他的。”李稠叹气道。 “那……长生不老药,真的没有剩下的了吗?”宫天雪话锋一转,问道。 长生不老药,对于宫天雪的吸引力,并不比对于任何人的小。 他本身是个不在乎生命长度的人,但想到,将来要和李稠在一起,就算自己日日修炼,也赶不上衰老的速度,世间最为脆弱的就是好皮相,他的阿稠,是喜欢他的长相的,要不然也不会忍了他的破技术这么多年。 一旦他老了,李稠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这是宫天雪最为惶恐的事情。 假如能得到长生不老药。 假如能和李稠一起保持现在的模样,不老不死,日日相见。 让宫天雪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因此,长生不老药,是他达成美好愿景的最佳方式。 李稠听到宫天雪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话,却愣住了。 他以为宫天雪并不在意长生不老药,而事实上,他是在意的,也是,宫天雪毕竟是人,人都渴望不老不死……只有真正不老不死的人,才希望获得“正常”,和一个相爱的人一起老去,不必孤孤单单辗转流离,不必隐藏起自己的真面孔只怕被视为妖异。 理解归理解,但听到这句问话时,还是触动了李稠心中的隐痛。 曾经,那个总是乖乖地缀在他身后,叫他“李叔叔”的孩子,后来也是因为知道了长生不老药的存在,与他反目,甚至做出后来那一系列不堪回首的事情来…… 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他眼前。 他却无法像当年对李晟镶回答“没有”那样果决。 他是因缘巧合下得到长生不老药的,而且也没有搜罗遍神墓,并不能十成十地确定,墓里就没有剩下的长生不老药了。 良久的沉默后,宫天雪抱着李稠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不能确定。”李稠道,“那是付出的代价太大,希望又微乎其微,我不希望你冒险。” 宫天雪的手臂收紧,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第43章 商量下墓 一个月后。 经过漫长的跋涉, 寻访长生不老药的中洲使者团终于踏进东莱国的都城图谷, 在两位东莱使臣的引领下, 以“访仙使”赵昶为首的中洲车马队浩浩荡荡开进位于丘陵环绕之中的低洼地,这里大部分建筑都以粗壮油亮的毛竹为基础材料,从竹箭排成的“城墙”, 到竹子搭建的吊脚民宅, 高低错落, 别有一番风致。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79 这里的人衣着打扮也和中洲不大相同,事实上,因为天气炎热,又水汽丰沛,他们不大喜欢规规矩矩地穿衣服,反倒是把兽皮或靓丽的山鸡尾羽拿来遮住躯干部位, 手臂和肩膀处纹着各式各样的纹身, 行为粗犷, 待人热情,文明程度虽然不如中洲, 但一个个爽朗好客,倒是很好相处的。 恩地哥将一行人引进“皇宫”,是图谷城中最大的一个竹楼, 带院子, 四角有拱卫的瞭望塔,中间是东莱国君主居住和议事的竹堂,里外一共三间房, 还没有濯水桥辰天教的院子大,光是车队带来的五车丝绸、器物和书卷就占满了庭院里的空地。 东莱国君留着一把大胡子,热情地迎接了一行人,当地盛产水果,带着奶香味的黄色多汁果实浇在糯米饭上十分香甜可口,就是赵昶这样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少爷也啧啧称赞,闷头吃了不少。 “#$%^^!”东莱国君一招手,蒙着面纱的婢女捧着竹盆上来。 “还有好吃的!”赵昶一脸期待。 等到那婢女将竹盆一个一个放下来,赵昶吓得脸都白了,这哪里是吃的啊,分明是各种色彩斑斓的大毒虫子!有些还在动! 国君却热情地邀请赵昶尝一尝他们这道“菜”,赵昶连忙比手画脚拒绝了国君的好意。 国君似乎有些失望,但贵客不愿意品尝他们的国宴,他们也不能强迫,只好挥手叫婢女把虫宴端回去,又兴致勃勃地对赵昶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赵昶一脸茫然,看向李稠,李稠是这一队人里唯一能听懂东莱国语言的,之前有一个负责翻译的文官,由于路途太过颠簸,身体实在受不了,赵昶只能把他留在半路的驿站上。 “他说有……一个我们认识的朋友,”李稠顿了顿,“也是从中洲来的。” “我们认识的朋友?”赵昶狐疑。 这时,一阵熟悉而讨厌的笑声传来,轮椅压着地面发出骨碌碌的声音,众人回头去看,只见赵显出现在门口! 自从赵昶飞黄腾达,赵显有一次背后说赵昶的不是,被赵风崖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从此后便仿佛人间蒸发,连赵风崖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不过并没有人想知道赵显去哪里了,因此他的消失,也没有引起注意。 这会赵显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来者不善! 赵显转着轮椅来到厅中,先是向东莱国君抱拳行了个礼,接着,将玩味的目光投向李稠。 李稠不喜在人前露风头,因此别开目光,不与他接触。 赵显却得寸进尺,故意将轮椅转到李稠跟前,笑得别有深意:“李神仙,李仙人,你的飞剑那么厉害,怎么愿意屈居人下,做一个小小护法呢?” “嘭”! 宫天雪把桌子一拍,桌面上的黄色水果跳了起来,正翻在赵显脸上。 “啪叽”—— 连水果带下面的糯米,翻了赵显一脸,黏糊糊湿哒哒的顺着他的鼻梁骨滑下来,场面十分尴尬。 “失手了,没想到震这么高。”宫天雪毫无一丝歉意地说。 赵显气得差点跳起来,但转念一想,正面对抗宫天雪是毫无胜算的,他的目的在神墓里,而不是眼前只字片语的胜负。 这般想着,赵显咽下这口气,缓缓抹去脸上的糯米和水果,仍是盯着李稠,阴恻恻道:“李神仙,你以前来过这里吧?李晟镶这个名字,你总不陌生吧?” 他这话一出,李稠微微皱眉,宫天雪则是运着一掌真气,随时准备拍死赵显。 赵昶也听李稠说过李晟镶的事,他算是在场唯二知道李稠秘密的人,除了宫天雪,就是他,听到二哥这么揣测人家的秘密,赵昶也有些不快,道:“赵显,你阴阳怪气什么?皇上派我来寻访神墓,李大哥是我亲自挑选的人,你对他有什么疑问,就是怀疑我的眼光,也就是质疑皇帝陛下的英明!” 赵昶几个大帽子扣下来,赵显登时面色涨红,急急忙忙说:“我哪里阴阳怪气了,赵昶,你怎么跟二哥说话呢!”说着,赵显不住往赵煦那看,向赵煦求助。 赵煦微微一笑,道:“如今三弟是带队,我们都听他的。” 赵显噎住,只好将实情说出来:“我是在这里看到一幅画像,是曾经出访东莱国的使者李晟镶的画像……呸,什么李晟镶,分明就是李稠本人!我不是胡乱猜测,只是李稠和那李晟镶长得太像,又都姓李!你们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李晟镶没死,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变成了李稠!” 空气顿时静默。 赵昶“噗”地一声笑出来,道:“赵显,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赵显气得从随从手中拿过一幅画像,“哗”地抖开,指着画中人说:“这难道不是李稠吗?” 只见画中人一把胡须,脸颊松弛,看样子也有五六十岁了,五官和李稠有几分像,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 “哼,这画像,是国君赏给我的。”赵显让随从把画像在众人面前依次展示一遍,见气氛扇动的差不多,将矛头转向李稠,道,“若不是我细心观察,也发现不了你的真身!李晟镶,既然你找到了长生不老药,不献给国君,还假死脱身,算是什么意思!快把长生不老药交出来,我就不去皇帝陛下面前揭露你的身份!!” “赵显,你话这么多,是不是找死?”宫天雪终于忍不住,冷森森地问。 赵显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宫天雪的厉害,但是今天不把矛头挑起来,他就不甘心!这群人里,他最讨厌的就是宫天雪和李稠,不管多么危险,他也要让自己大哥和队伍里的其他人,对宫天雪和李稠产生怀疑。 李稠抬手制止了宫天雪,径自走向恩地哥,同他用东莱国话说了几句,恩地哥凝神望着李稠,观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李稠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赵显:“恩地哥小时候见过李晟镶,他可以证明,我和李晟镶不是一个人。” 赵显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又听不懂。” 谁知恩地哥走上前,用蹩脚的中洲话说道:“李、护、发、长得有一点像,李生象!但、绝对、不是、他,脸上,这里、这里的,不一样!”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脸上比划着。 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恩地哥,一路上只见他用鸟语和李稠、还有他那个同伴说话,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0 没想到他竟然能磕磕绊绊地说中洲话,而且还听懂了赵显的话,那他们平时嘲笑恩地哥吃饭用手抓的那些话,岂不是也被恩地哥听懂了?突然好尴尬! 恩地哥冲大家笑笑,满脸的包容大度。 赵显这回是真尴尬,没想到挑拨离间策略一来就失败,他将画卷扔给随从,悻悻地转着轮椅要走。 宫天雪“嘎嘣”折了两支竹筷,“嗖”地扔出去,正垫在赵显轮椅下面,他用力一转轮子,突然轮椅前倾,把他摔了个狗啃.shi,大金牙登时崩掉一颗。 “哎哟……”赵显挣扎着往起爬,随从们急忙扶他。 宫天雪撂下句话:“赵显,别让我再看到你,看到你一次削你一次!” 他语气凶狠,又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在场又没有一个人站在赵显这边,赵显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凶完赵显,宫天雪得意洋洋地坐下,看了一眼李稠,想得到一些奖励。 李稠暗暗叹了口气,这回虽然避过去,但夜长梦多,探寻神墓的事,还是早点了结得好。 宫天雪等了半天,李稠只是用鸟语和恩地哥说话,都没有回过头来给他笑容,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恩地哥说我们可以立刻动身去神墓,他给我们带路,但是神墓那边一次不能有太多人进去,墓道狭窄,暗器众多,无法容纳我们带来的这么些随从。”李稠转过头,跟赵昶商量。 “那依李大哥你的意思?”赵昶从出来到现在就一直很听李稠的话。 “带会武功的去就好,我、天雪、王护法、张护法、少盟主五个人去就行了。”李稠道。 李稠之所以点这些人,有他的私心在,既然他们只是在皇帝的眼线前演出一场空手而归的戏码,那么,带自己人是最好的,不过赵煦却是个例外,他必须去,因为他代表武林盟。 “那我呢?难道我这个领队不去吗?”赵昶惊讶。 “你不要去了,太危险。”李稠道,“到时候我们手忙脚乱,还顾不上你的。” “可是……”赵昶觉得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呆着,他们却去了那危险的神墓,这样未免太没有朋友义气了。 “听我的,你我的承诺还没有结束,假如你去了,我必须保护你,就会有很多身不由己。”李稠直截了当地说道。 听到这话,赵昶也只能服从。 宫天雪在旁听得却是很开心,阿稠不喜欢拖后腿的家伙,像是他,就从来不会拖后腿。 谁知李稠却又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对宫天雪说:“天雪,要不然你也别去了……” 宫天雪:“???” 第44章 命运之剑 “我可是本次行动的主力, 怎么可能不去?” 宫天雪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得意洋洋地说道。 他身边是神色肃然,甚至有些小紧张的恩地哥, 恩地哥负责带路,前往神墓的路有前人砍伐密林开拓出来的一条小径,但经年无人行走, 现在又长起来半人高的荒草,恩地哥不得不十分小心,才能辨别出正确的路径。 “你还是谨慎些好, 别冲那么前面。”李稠拨马从后面跟上来,对宫天雪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策马而行, 李稠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宫天雪身上挪开过。 他们这一行人,最终成行的队伍,是由宫天雪、王护法、李稠这一波辰天教的人, 与赵煦、赵煦下属赵寻还有一名随从名白玉的武林盟的人构成。张护法留下来保护赵昶, 省得赵显在他们后面搞事情。 按照李稠的规划,他们只是在神墓门前转一圈,赵煦对此也没有表示反对,接近神墓的时候, 天色有些暗, 遮天蔽日的巨木将午后最旺盛的阳光挡在这片林区以外,起骑马已经无法行动,前面茂密的毛竹林地, 只能容一人穿梭过去。 恩地哥回头对李稠说了句什么,李稠点点头,对众人说: “下马,大家都跟着恩地哥走。” 众人纷纷下马,排成一列,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走。 恩地哥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赵煦及随从两人,王护法、宫天雪,最后是李稠。 李稠神色复杂地盯着宫天雪,不知怎么的,自从那天晚上,宫天雪问他神墓里到底有没有剩下的长生不老药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的,总觉得把宫天雪带过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宫天雪也感觉到了身后有“热切”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盯得他脊椎骨芯儿里往外泛着痒,恨不能立刻把身后那人拽过来狠狠地亲一番,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小径窄众之下,又不好向李稠疯狂示爱,要不然李稠面皮那么薄,还不得生气啊。 他便挺直腰背,昂首阔步,几次踢到前面王护法的膝盖弯,踢得王护法差点跪下。 王护法:??? 直到毛竹林深处,神墓的坟茔已初具轮廓,宫天雪终于忍无可忍,往后一探手,拽住了李稠的手,揉了揉软骨关节,紧紧捏在自己手心里。 李稠被他突然一拽,吓了一跳,连忙左顾右盼,以为是有什么情况。 宫天雪却美滋滋地拉着他往前走,也不说话。 渐渐地,李稠知道了宫天雪的意思,又是垂首不语,耳朵边却泛开了热意,心里的慌张稍微落了定,在这般危险的神墓前,宫天雪还不知道想东想西想什么,李稠有些无奈。 待到了神墓前,李稠收起旖旎心思,从宫天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绕到一行人前头,与恩地哥汇合。 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是三丈多高的巨大石洞,里面黑幽幽的,即便白天,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 “这里就是神墓了?” “看起来挺吓人的,这么黑。” 王护法和赵寻议论起来,其他人也在专注打量石洞。 恩地哥叽里呱啦对李稠说了番话,李稠点点头,转过身,面对众人说道: “恩地哥只能送我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要我们自己走,大家不要乱跑,进洞之后决不能分散行动。神墓里机关重重,一旦落单,大部队是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去找你的。” 众人打点起精神,纷纷称是,一向没个正形的王护法也端正起来。 “我和宫天雪走前面,大少盟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1 主殿后吧。”李稠安排队形。 宫天雪立刻叫好,就这么办。 见宫天雪这么听话,李稠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 就在这时,竹林中忽然传来一阵乱响。 李稠立即回过头去,只见数道竹箭从林中“嗖嗖”射来,他握住寒湛,正要拔剑,宫天雪已将手臂一扬,一片无形气墙打出去,将竹箭纷纷震断在地。 如此强势的功力,令现场众人啧啧赞叹,暗想跟着高手就是放心。 事情却还没结束。 毛竹从中间分开,“嗖”地掠过一个人影,向洞口袭来。 那人速度极快,甚至看不清楚影子,就纵身跃入洞中。 连宫天雪都没来得及拦住。 众人面面相觑,恩地哥也是大惊失色,与李稠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李稠眉头紧皱,宫天雪则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道:“刚才不是赵显那残废么?他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李稠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箭,向空中掷去,只听“嘭”的一声,有绳索断裂坠落,众人这才看清,原来刚才赵显是荡着绳子过去的,也就是说,赵显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 “该死……”李稠心中暗骂,本来事情就够麻烦,还有赵显在此添乱。 “阿稠,现在怎么办?”宫天雪见李稠面色沉沉,急忙问道。 “进洞,小心一点。”李稠果决道,至于赵显,既然他想要找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一行人辞别恩地哥,按照原计划进了神墓。 神墓外间是一段长长的洞穴,一直通到一处地下暗河,暗河中央有圆形的祭坛,上面摆着石头雕成的头盖骨,看来阴森森的。 李稠将包袱放在地上,叫众人停下来休息,再往里走,就要进入危险的机关了,这块祭坛还是比较安全的,李稠并不打算再前进,既然装模作样,在安全的地方走一走就算了。 为了营造出,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也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的假象,李稠估量着他们要在这片祭坛上等个三天时间,把包袱里的干粮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赵显,不知赵显是进墓去了,还是埋伏在哪里。 李稠的心里有些焦虑,从进来这个熟悉的地方,他就安不下心,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神仙为何以人骨为祭?”赵煦在祭坛上兜了一圈,奇怪地指着上头的头盖骨,问道,“这神墓妖异得很,该不会是魔窟吧?” 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虽然都是艺高人胆大,但也不由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头骨象征着智慧,脱离皮肉象征着本相,真实,”李稠淡然道,“我们俗人看着可怕,对于神仙来说,却不算什么,他们不老不死,这些东西也看多了。” 赵煦面露佩服之意,道:“还是李少侠看得透彻。” “不敢。”李稠垂下眼睛。 宫天雪却在旁想到了李稠曾经对他说的,见过一个人的出生直到死亡的全部过程,后来火焰掠进,白骨化尘,这种看破,大约也不是什么淡然如水的超脱,而是一种无奈和悲伤。 宫天雪拉住李稠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牵到一边去。 两人在一处岩石上坐下,石下是潺潺流水,宫天雪打开包袱,边说:“我饿了。” “你饿的倒快。”李稠忍俊不禁。 “没办法,年轻人,身体好。”宫天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的时候,只有李稠和宫天雪坐在那里分食物,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过了一阵,赵煦和那随从白玉说了几句话,踱步过来,向李稠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下墓?” 李稠一愣,这时赵昶不在,他之前已经跟赵昶说好,下墓只是走个形式,这个意思赵昶也传达给赵煦了,怎么这时候,赵煦反而专门来问他什么时候下墓?难道说,赵昶没有传达清楚? 倒是宫天雪先说道:“不下墓,谁说要下墓了?墓里危险,咱们就在这坐三天,给皇帝看看样子,回去好交代。” 赵煦笑容微僵:“这样……恐怕不大好吧?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再者说,有宫教主这样好武功,还怕一个古人的墓吗?” 李稠暗想,赵昶果然是没有交代清楚,便道:“我们不下墓,赵昶之前没有跟你说?” 赵煦面露困惑之色:“赵昶说这个干嘛?” 李稠暗暗皱眉,赵昶怎么关键时候没把话说清楚,赵煦这样堂堂正正的人,肯定是要遵循圣旨,去把神墓翻一遍的,要让他止步不前,就需要足够强劲的理由,想来赵昶根本没有说服赵煦,还以为赵煦理解了。 他正在犹豫,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劝服赵煦,忽然听到王护法一声断喝:“什么人!” 这一声从暗河上传扬开去,在巨大的洞窟中形成嗡嗡震响,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回声: “什么人——”“什么人——”“么人——”“人——”…… 黑洞洞的环境,加上隆隆作响的回声,有几分诡异吓人,气氛再次紧绷起来,直到回声散去,众人都没再说话。 寂静里,忽然传来一个喊声: “李大哥,救命!!” 李稠一怔,向黑暗中望去,看不到人,可他知道是赵昶的叫声。 很快,窸窸窣窣的移动声响起,有人挟持着赵昶往墓道方向去了。 仿佛命运的利剑终于落下,李稠的心沉了下去,终究,他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就算他把赵昶调离神墓,让他远远地呆在图谷城里,赵显还是想方设法把他弄到了神墓中。 身边嗖嗖响起飞掠声,赵煦已带着两个随从向声音传来处疾驰而去。 宫天雪迟疑地站在原地,问李稠:“我们追吗?” 本来说好不要分开行动,却因为瞬间的变故,队伍分崩离析,祭坛上只剩下李稠、宫天雪和王护法三人。 面对宫天雪疑问的眼神,李稠沉声道:“追。” 第45章 不要任性 李稠飞快地跑过墓道, 手掌紧紧握住佩剑寒湛。 快赶上,快赶上,千万不能让他们进了“玲珑千杀”。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2 墓道曲折回环, 有各种各样的岔路,周遭尽是暗沉沉的石壁,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 若不是李稠深谙机关方位,也不可能直接找到墓室的核心机关“玲珑千杀”下。 所谓“玲珑千杀”,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机关, 外表看起来只是一条普通的墓道,走过去的时候并不会怎样,但进入墓室, 触碰到藏有宝物的“玲珑”水晶琉璃塔后,这一段墓道就会落下千钧巨石,隔绝内外通路。 而要打开千钧巨石, 就必须有人自愿支撑水晶琉璃塔, 将它回归原位。 李稠被“玲珑千杀”困过两次,一次是宫天雪知道的,为了送李晟镶出去,还有一次是宫天雪不知道的, 那一次, 他获得了长生不老药,而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 第三次踏上这条通道,李稠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这并没有妨碍他的理智,冷静地分析现状,将伤害减小的最小,才是他行动的最大原则。 “天雪,你在这里等我。”李稠停下脚步,再往前一步,就要踏进“玲珑千杀”的范围。 “我跟你一起去。”宫天雪坚决道。 “从这里踏进去,一旦触发机关,就出不来了。”李稠转过脸,侧面对着宫天雪,墓道中的萤石透着薄凉的微光,照亮李稠脸廓,他的神色十分凝重,“我熟知里面的情况,而你不知道,假如你进去,我还要照顾你,关键时刻稍一犹豫,就有可能造成终身遗憾,你懂吗?” “假如你要进去,我就和你一起进去。”宫天雪坚持道,“让我在这里等你,那是不可能的!” “宫天雪!”李稠突然发怒,他完全转过身来,额上爆出青筋,宫天雪被他吓得退了一步。 “阿稠,你……”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我说过了多少遍这里面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踏进这里?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赵昶是不是被赵显那个混账玩意给抓进去了,你以为我想进去吗?我操心赵昶一个就够了,还要操心你一个!!我只有一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神,我管不来那么多!!” 宫天雪怔怔地望着李稠,王护法也被吓得躲到一边,李稠一向寡言少语,这次一气儿说了这么多,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李稠捂住额头,他知道自己青筋暴跳的样子不好看,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明明宫天雪也是一片好心,生怕他陷在里面出不来了,可是,事情脱离掌控,向着危险的边缘滑去,让李稠心烦意乱,而宫天雪黏黏糊糊的态度,正好触犯了紧绷的弦,一下子引起反弹,这是他自己也料想不到的。 “阿稠……”宫天雪倒是镇定,他贴近李稠,道,“我不需要你照顾,进去之后,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会听你的吩咐,但是要我留在这里,绝对不可以。” 李稠缓缓转过身,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假如遇到同样的事,我要去危险的地方,你也不会留下来的。”宫天雪抓住李稠的手,肯定地说。 “不要任性……”李稠把手从宫天雪手里抽出来。 “我不是任性,这是理智的决定。”宫天雪说,“比起在里面经历危险,我更害怕在外面等着,什么都做不了。阿稠,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照顾的小孩子了,你一直把我视为孩子一般的照顾,纵容我的任性,在关键时刻又把我赶开,这对于现在的我是不公平的。” 李稠听到这话,才微微地抬起眼帘,看向宫天雪:“我……有这样做吗?” “当然了,阿稠,这是你的习惯,我不怪你,但是有时候也会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并不是对一个已经可以依赖的眷侣的态度,这会让我觉得,有些伤自尊心。”宫天雪抬起手摸了摸鼻子,面上显出些微局促。 依赖宫天雪?李稠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虽然他武功强,虽然他是辰天教教主,可是李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他。 遇到危险时,李稠都会提前运筹帷幄,排兵布阵,把一切能想到的都规划好。 不要出任何纰漏,宫天雪这个大变数更是不能掺和到危险里来。 甚至在出发前夜,宫天雪的一句“长生不老药还有没有剩下的”,就引发了李稠的疑心,让他不愿把宫天雪带进神墓里来。 说到底,李稠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太相信人。 一百多年的不老不死,经历诸般世事,被亲人欺骗,两次陷入神墓黑漆漆的墓室之中,这些经历,都让他……只能相信自己。 “阿稠,这次,你就相信我吧,我不会像赵昶那样拖后腿,也不会不听你的话到处乱跑。”宫天雪说道,“我必须要看着你,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要知道才能够放心。”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李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以轻易被李稠的言语左右的那个小孩,已经变得淡定而坚决,不再容易动摇,不再容易受到糊弄,一旦遇到想要坚持的事,就会坚持到底。 沉默之后,李稠说:“……好。” 寂静里传来哽咽声,王护法一边擦眼泪一边打嗝。 宫天雪和李稠正相对无言,忽然听见王护法这一连串奇怪的声响,不由得回过头来,齐齐向墙角边抽抽搭搭的王护法看来。 “我就是太感动了,”王护法掏出一块手帕,使劲擤了一下鼻涕,哽咽说道,“教主和护法,简直是天生一对,你们这么好,危难关头也可以同进同出,我再想想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对象,嘤嘤嘤嘤嘤……” “……” “……” 王护法把手帕揣揣好,眼圈红红地看向宫天雪:“教主,既然你已经有李护法了,那我回去能不能跟小蘑菇表白?” 宫天雪道:“不能。” 王护法委屈:“为什么?” 宫天雪审视着王护法:“你不是喜欢男的么?” 王护法惊恐:“我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 “那你怎么会有那种小黄.书?” “那是为了满足教主你的需求啊!!”作为一个八面玲珑随叫随到的护法,王护法一直以满足宫天雪的各种奇葩要求为己任。 宫天雪思考了一下:“从这里安全出去再说。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3 ” “成!”王护法立刻答应道。 宫天雪还想说什么,突然目光越过王护法,向他身后黑沉沉的墓道看去,那里是他们过来时的路。 “什么人?”宫天雪眯起眼睛。 李稠立刻就要过去看看,宫天雪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并放出灵识,向那边探去。 “两个人,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腿脚不太方便。”宫天雪低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啊……” 王护法一脸震惊地看向宫天雪。 教主,竟然,说出了,正确的俗语! 第46章 赵显狗带 李稠从赵显出现的那刻开始, 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带着大家全身而退, 所以,就算他做出与大家预期不符的行动,他也没有办法了。 “天雪, 这事,我来处理。”李稠挣脱宫天雪的手臂,就往前走。 “好, 在我视线范围内的话,随你。”宫天雪道,“需要帮忙叫我。” 李稠的身形一顿, 继续向前走,他来到了挟持着赵昶的赵显跟前,赵昶哭丧着脸, 赵显则像是发现了李稠的小秘密一般, 笑得十分猥.琐。 “李护法,我就觉得奇怪,感觉在哪里见过你……”赵显笑嘻嘻道。 “呜呜呜……”赵昶开始挣扎,并试图不让赵显胡说八道, 但赵显却牢牢掐着他的脖子, 赵昶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哪里比的过身怀武功的赵显? 李稠黑沉沉的双眸直视赵显,一步步走向他,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气势却是惊人。 赵显有些发毛,呵斥道:“不许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赵昶目露惊惶之色,他现在可是朝廷命官的身份,赵显挟持他,已经是要蹲牢子的重罪,如今还说要杀他……赵显如此六亲不认,破釜沉舟,看来对那长生不老药是势在必得,如此说来,他就危险了,赵显一定会问李稠要长生不老药,而他就是那个作为交换的彩头,李稠是一定不会告诉赵昶长生不老药在哪里的,到时候恐怕他性命不保。 也不能怪赵昶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考虑,人生而自私,本性如此,若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考虑了,那只有极深厚的血缘亲情,或是胜似血缘亲情的爱侣之情。 李稠见赵昶面露害怕之色,微微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李稠沉声问道。 赵显冷笑一声:“李神仙,李仙人,之前你还说自己不是李晟镶,好,就算是我弄错了,你多半是——李家哪个血缘亲戚吧?李晟镶当年来神墓,你也一起下墓了吧?他没找到长生不老药,可你找到了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在二十多年前,遇见赵昶的奶妈?赵昶的奶妈可是对你颇为心仪,把你的模样都绣在帕子上了,我小时候也见过几次,就说你怎么这样面善呢?” 李稠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半遮住眼底的杀气:“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 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足见李稠对赵显的那些废话十分不耐烦。 “我要你带我去找长生不老药。”赵显狞笑道,“长生不老药吃到我嘴里,我就放了他。” “好。”李稠道,“我带你去。” 赵显和赵昶同时一愣,没想到李稠答应得这么痛快。 “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赵显从袖子里取出一颗黑色的丹药,越过赵昶,出示给李稠看,“我信不过你,除非你吃了这颗醉仙丹,当然,名字虽然好听,实际效果却是,十二个时辰内不服解药,就会陷入迷醉状态,最终长眠不醒,死相十分好看。怎样,你吃了这颗醉仙丹,我就相信你。” “不要吃!”赵昶情急了,他本以为李稠会稍微犹豫一下要不要救他的,没想到李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心下又是惭愧又是担忧,当即冲口说出,“这药除了赵显无人能解!” 赵显轻哼一声,道:“不错。你吃不吃?不吃我给赵昶吃。” 赵昶立刻牢牢闭住嘴巴。 此时宫天雪站在三丈外,已经快要按耐不住,跟赵显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一招轰死他! 至于会不会轰到赵昶,那就看他的命吧! “好。”李稠又答应了。 “阿稠!”宫天雪着急喊道。 李稠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说了你要听话的”。 宫天雪这种时候怎么能“听话”?但是他又确实做了那样的保证。也许他应该相信李稠,可是、可是,李稠的行动让他怎么相信? “教主,关心则乱啊,我看李护法不会那么傻的。”王护法小声说。 宫天雪把两个拳头都捏起来了,恶狠狠地瞪了王护法一眼:“就你聪明!没看本教主在这忍着呢么。” 王护法立刻噤声。 李稠走过去拿那醉仙丹,赵显又出来事儿了,他喝道:“别过来,就站在那,我把丹药扔给你。” 李稠站住,赵显手臂一扬,醉仙丹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李稠手心里,李稠看也不看,直接放在嘴里:“可以了么?” 赵昶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赵显则十分得意,一脚踹在赵昶屁.股上,赵昶趔趄着往前小跑两步。 李稠一动不动,也没有伸手扶他,只是淡淡道:“你去天雪那吧。” 赵昶怯怯地看了看李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宫天雪,宫天雪正凶狠地瞪着他,好像他一过去就要把他剥皮吃了,赵昶瑟瑟发抖,但又不敢违逆李稠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现在可以带我——” 异变陡生,赵显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他的身体已被四面墙壁上突然爆出的暗器扎成筛子。 暗器的力量很大,并没有因为碰到这个“障碍物”而停止运动,直将赵显扎了个对穿,叮叮咚咚落在地上。 衣服很快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打湿,赵显因为过于痛苦而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那瘆人的声音一直穿过长长的墓道,回荡在沉寂的神墓里,经久不休。 李稠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赵显,赵显的身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僵硬地倒在地上,血流如一小股一小股喷泉,从他身上喷出来,直到摔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4 倒在地,赵显的身躯仍在因为痛苦而痉.挛着,死状极其狰狞。 临死前,他已经失去思维能力,茫然无措的目光透过蒙了一层阴翳的眼眸,向上看去,看着李稠。 李稠则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赵昶吓到腿软,身子一歪,旁边的王护法赶紧扶住他。 “李护法被惹毛了……”王护法一脸崇拜地望着李稠的背影。 宫天雪则迫不及待掠过去,来到李稠身边,伸手一拉,将他带进怀里,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还要用真气探进去看看。 “不用,我没吃。”李稠吐掉那颗醉仙丹,说道。 宫天雪双手捧住李稠的脸,狠狠地给了一个香吻。 “这个王.八羔子又是怎么回事?啧啧啧。”宫天雪回过头来,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赵显。 “墓中危险,到处都是机关,我刚才走过去时,踩了三个机关板。”李稠道。 宫天雪顿时背后有些发凉。 李稠微微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过于残忍?” “不不不,我是想到自己这么莽莽撞撞跑过来,没被插成筛子真是三生有幸。”宫天雪急忙说道。 李稠见他一脸慌张,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阿稠你……”宫天雪的舌头有点打结。 “?” “好可爱……”宫天雪一脸痴.汉的表情。 李稠顿时脸上发热,别开目光,有些局促道:“不要胡说。” 四人汇合,赵昶仍有些惊魂未定。 毕竟死的是他二哥,死的还那么惨,要他无动于衷,轻松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 “李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赵昶正色道,“虽然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但他三番两次想杀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反倒是李大哥舍命救我,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是拎得清的,李大哥,请受我一拜。” 说着赵昶深深弯下腰去,长揖到地。 李稠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赵昶会有些埋怨他,没想到赵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必多礼。”李稠扶起赵昶,“你没事就好。” 赵昶眼眶发红,仍是有些后怕,看着李大哥的脸,他就莫名心安,不知不觉就扑了上去—— 然后被宫天雪一肘子顶开。 “走了走了,人都到齐了,往外走吧。”宫天雪干巴巴道。 把赵昶救出来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李稠带着三人往外走。 来到祭台时,环顾左右,却不见赵煦和他的随从。 赵昶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 “怎么回事?你大哥没出来?”王护法抓头发。 “不知道……”赵昶有些着慌,“他们不会是绕到里面去了吧?” 一阵沉默。 确实有这种可能,被找的人找到了,找人的却找丢了。 假如赵煦他们误打误撞进了墓室——那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李稠,顿时又紧绷起来,宫天雪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知道他对这个地方有阴影,很容易受到刺激,便牵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叫他不要太过担心。 “怎么办……我得去找我大哥……”赵昶都快哭了。 “你可别进去了,我的大少爷。”王护法当即抱怨道。 “我是三少爷。”赵昶一边哼哼,一边纠正他。 “我看你就是大少爷。”王护法撇嘴。 正在着慌,外面通道里却传来脚步声,只见张护法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额头上还缠着绷带。 “老张?” “老王!” 张护法急忙过来,看见赵昶也在,大大松了口气,将他保护赵昶时被人偷袭的事说了一遍,张护法脾气一向很好,说道赵显时,也是气得牙痒痒。 “赵显已经死了。”宫天雪告诉他。 “好,善恶终有报!”张护法道,他突然想起来赵显是赵昶他哥,赶紧看了一眼赵昶。 “你……你说的对。”赵昶有一瞬间的纠结,但想到赵显的种种恶行,还是承认了,眼下再讨论赵显那个垃圾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赵煦,“我大哥也不见了,他是进去找我的,现在怎么办?李大哥,你对里面熟,要不你画一下路线,我们再进去找找?假如你不愿意进去的话……” “赵昶!!”宫天雪揪住赵昶的衣襟,将他拽到面前。 “天雪,你跟我再进去找找,王护法、张护法,留在这守着赵昶,如果赵煦出来,就叫他待着别动。”李稠拉住宫天雪。 “是!”“是!”两名护法领命。 赵昶一脸感激:“李大哥,大恩大德,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呸,你别出现就是最好的报答。”宫天雪把他推开。 第47章 破,玲珑千杀 “等等。”李稠叫住宫天雪, “九转金丹,身上带了吗?” 宫天雪摸了摸衣服,摸出一包九转金丹。 “给我一颗。”李稠道。 宫天雪毫不犹豫把整包递给李稠。 李稠无奈地看着他:“一颗就够了……是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 宫天雪倒出一颗, 两根手指捏着,递到李稠面前。 王护法和张护法在后面小声议论,李护法把教主训练的真是好啊, 真么听话。 宫天雪耳朵何其灵敏,听得洋洋得意。怎么着,嫉妒去吧, 你们要想找一个像李护法这么好的人,还找不到呢! 李稠接过宫天雪递来的九转金丹,又换了一颗外貌类似的丹丸给宫天雪, 并指给他看这颗丹丸和九转金丹的区别。 “九转金丹表面会透出碎金,对着光能看到金色,这颗越级丹的内部则是红色的, 你看, 仔细看能够看到红色。” 宫天雪贴着他的肩膀,凑近到他脸颊边,盯着那颗越级丹看:“嚯,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能让修为瞬间增长一倍的?” “不是修为增长一倍, 而是你的修为翻到下一级,比如你现在是金丹前期,再翻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5 倍就是金丹中期。”李稠一本正经地讲解道, “你的修为比我高,这颗丹药,危急的时候你吃了,发挥的效用更大,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好处更多,所以放在你这里,关键时刻不要吃错了,明白吗?” 宫天雪把这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之后突然凑近李稠嘴角,啄了他一下。 李稠一呆,有些责备地看向宫天雪,宫天雪却一副尝了甜头的得意模样,透着十成十的小孩子脾性,李稠又责备不起来。 “你还说你长大了,这又算什么。”李稠压低声音,“让王护法和张护法看见多不好。” 王护法和张护法立刻向黑黢黢的洞顶看去,好像上面有九天众神一般好看,时不时还指指点点。 两个护法的知趣,让宫天雪十分满意。 “这是喜欢,与长大不长大无关,就算六七十岁了,也还是这样。”宫天雪笑嘻嘻地望着李稠。 “你可好好修炼吧,”李稠也不甘示弱,反调笑他,“我可不想把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磕掉牙。” 宫天雪登时哭笑不得,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们家老好人李护法怎么突然变毒舌了? “我变老了你就嫌弃我了?果然是喜欢我这张脸,胜过喜欢我本人吧?”宫天雪拽着李稠的袖子,非要他说个明白。 “你的脸不也是你本人长出来的吗?”李稠失笑。 “这只是皮相!你应该喜欢我内在!内在!”宫天雪拒绝接受李稠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 “好了好了,我们还要找赵煦,不要耽误正事。” “不行,这就是最大的正事!”宫天雪想多耽误一点,赵煦死里面正好他们也不用救了。 “是,是,我喜欢你的内在。”李稠顺着他道。 宫天雪仍然不太满意李稠的回答,他有些委屈:“行吧,今天先放你一马……出去之后,你可要一条条列出来,我的内在到底哪里好,让你喜欢的不得了。” 两人重新回到墓道之中,将各条分支墓道摸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赵煦他们。 “他们可能进入墓室了。”李稠叹了口气。 “要进去么?”宫天雪问。 望着宫天雪全然信赖的眼神,李稠心内非常矛盾,他不愿宫天雪踏入陷阱,哪怕一步,也不愿,可是,假如赵煦在里面,他们应该尽早进去,阻止赵煦碰到“玲珑”,把赵煦带出来才是。 “进去。”李稠道,“快去快回。” “好。” 两人再度来到“玲珑千杀”前,冷硬的石块一直延伸到黑沉沉的墓室方向。 一路上,李稠向宫天雪讲明了“玲珑千杀”的原理,宫天雪也听得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刚才耽误时间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如果赵煦一个不小心碰到玲珑,那么千钧巨石和机关阵就会落下,到时候,要出来就必须牺牲一人。 也可以强行闯关,但前车之鉴,就是宫天雪的父母——老教主夫妇的遭遇。 “走吧。”宫天雪倒是接受得快,捏一捏李稠的手,便带着他向黑暗中翩然掠去。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石门,通向主墓室。 方才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启禀皇上,就壁画来看,长生不老药,应当就在‘玲珑’之中。” 是赵煦的声音。 宫天雪和李稠面面相觑,启禀皇上??皇上在这里?? 两人掩藏了声息,闪身至门口,向门里望去。 只见巨大乌黑的棺椁前,赵煦单膝跪地,向他那侍从白玉说道。 李稠心念电闪,白玉,可不就是一个“皇”字么?! 这皇帝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假装成一个随从,亲自加入到他们队伍里来。 假如只是假装成一个随从,或许还会露馅,但是有人回护就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赵煦身上。 “赵煦,你立了大功,朕一定会论功行赏,回去加封你图谷侯,以表彰你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行为,”白玉不再捏着嗓子说话,放开了声音,可不就是皇帝本人么,他冷笑了两声,道,“至于你那弟弟,他和魔教的人勾结在一处,按理来说,他欺君罔上,是死罪一条,但有你这个哥哥保他,朕可以免他死罪。” 赵煦拜倒:“多谢皇上,幼弟无知,受辰天教一干妖人蛊惑,因此才想到欺瞒皇上,幸得皇上宽宏大量,饶他不死。” “哼,不过辰天教那帮妖人,一个个都要死!尤其是那首恶李稠与宫天雪!竟敢把朕当三岁小孩耍?一边瞒天过海,一边妄图利用朕的国家为他们自己谋利,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皇上一字一顿地说,“朕要他们,剥皮抽筋,凌迟于市,其余从犯,一律绞死,凡辰天教教众,一个不留!” 听到此处,宫天雪便忍耐不住,要往里去。 李稠急忙拉住他,传音入密:“快走,碰了玲珑,就来不及了!” 宫天雪猛然回过头,李稠看到他双目尽赤,想是怒到极致,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在这世间二十九年,宫天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日常间,除了修炼,就是和王护法、张护法还有李稠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就算后来一怒之间走了极端,去包了持羽这个有花楼花魁半年时间,也未接触过半分世间险恶,持羽固然世俗,本质却是个善良人,王护法、张护法等人的人品更不用说,李稠则是全身心都护着宫天雪。 宫天雪哪里见过,这样当面言笑晏晏,背后却思量着抽骨吸髓的人?? 没有人看出赵煦是这样可怕的人,就连赵昶都没看出。 只听赵煦在里面,依然是用往日里那平和善意的语气说话:“皇上无须动怒,辰天教来到长安,本就心怀叵测,我武林盟作为中洲正道联盟,无论兴衰与否,都会誓死守卫长安,效忠皇帝,与辰天教为敌。” “你做的很好。”皇上笑道,“若是武林盟上下以你为尊,而不是让你爹那个糊涂老头掌控实权,那么朕还可以更放心一点。” “我爹年事已高,此次回去,臣便劝他去个山水清净之处养老。” “好,赵煦,你是个识趣的人,朕很欣赏你。” …… 眼看里面俩人一拍即合,宫天雪再也忍不住,仰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6 天长啸一声,真气如溃堤之水,铺卷天地,瞬间掀翻里面两人,甚至连棺椁都震开个裂缝。 李稠只觉眼前一黑,死死抓住宫天雪的袖子,瞪着那黑幽幽的墓室深处,一片脆弱如琉璃丝的器物——玲珑。 只听风吹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叮——叮叮—— 明明是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听在李稠耳中,却像是重锤落下。 宫天雪大叫一声之后,跃入墓室,随手抄起一条金属烛台,按住赵煦,一阵猛刺,赵煦慌忙躲闪,却哪里有宫天雪的速度快,转瞬间脸上便被扎了好几个孔,惨不忍睹,旁边赵寻大叫一声扑过来,又被宫天雪一脚踹开。 宫天雪翻身起来,揪住皇帝的领子,将他拖到怀中,皇帝已然慌了神,连连求饶道:“英雄,大侠,宫教主,饶了朕吧,你想要什么?加官进爵?漕运盐商?都给你,都给你——” 宫天雪扬起带血的烛台,狠狠瞪着皇帝:“狗皇帝,就你也配长生不老?我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说罢,一烛台扎在颈子里,皇帝的血登时喷出去一丈远。 宫天雪连杀两人,一身白衣染上鲜红,他连眼都不眨,提着烛台走向赵寻。 赵寻哪里还敢和他对峙,瑟缩着收回腿,向墙角躲去,心下想着,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却听李稠一声厉喝,尾音几乎撕破喉咙:“宫天雪!” 宫天雪回魂了。 带血的烛台当啷落地,宫天雪立刻回身奔向李稠。 墓室开始隆隆震动,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李稠双眉紧蹙,额上沁出薄汗,眼中又是愤恨又是悲伤,他早该知道,不管宫天雪的漂亮话说得多么动听,不管宫天雪一番真心多么动人,他到底都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这是本性所致,与阅历多少,年龄大小,真心与否,一概无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然,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李稠飞快地说了一句:“越级丹。” 宫天雪立刻掏出越级丹吃进嘴里,只觉丹田真气暴涨,他一手抓住李稠,飞快地向墓道那头狂奔而去。 千斤巨石沉沉落下。 直至此刻,宫天雪才明白,为什么“玲珑千杀”,会叫做“千杀”。 那并不是一块巨石,而是一整片机关,黑压压地从天顶上降落下来。 即便如此,修为瞬间暴增到金丹中期的宫天雪,仍然不认为,这个机关能拦住他。 他长啸一声,抓紧李稠,瞬间化作一道光弧,飞射出去,于间不容发之时,闪过“千杀”之阵。 阵中又有阵。 无数暗器如泼天之雨,向两人袭来。 宫天雪灵力暴增,荡出体外,化作无形结界,将李稠与他护在其中。 暗器和机关都不能阻止宫天雪前进,他就像炮弹一般,震开暗器,劈开石刺,破碎的石块和暗器噼噼啪啪弹射在墙壁上。 李稠诧异地看向宫天雪,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宫天雪紧绷的脸颊。 白光照亮彼此之间的空隙,宫天雪俊美的侧颜如同精致细密的图画一般,深深烙印在李稠眼中。 红润而饱满的嘴唇,甚至扬起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 “阿稠,你要相信我。” “我会护着你。” 有那么一瞬间,李稠把这话当了真。 他的宫天雪,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狂徒,天才,在危急关头,竟然还能突然顿悟,借着越级丹的功力,直冲到金丹后期! 饱涨的灵力如同浩瀚大海,轻而易举地裹住两人,击碎所有暗藏的危险,劈开道路,扫清障碍。 “轰”—— 宫天雪如同炮弹一般,直穿过最后一层机关,将“玲珑千杀”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是he。 第48章 乌木令的来历 到达“玲珑千杀”的另一端, 宫天雪拉着李稠站定,回头欣赏自己冲出来的大洞,得意洋洋道:“阿稠, 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李稠无奈,扶住他:“你很厉害, 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快走吧,等会越级丹的效力过去了, 你可能连路都走不动。” 宫天雪往李稠身上一扑:“那你背我……我现在就有点使不上劲。” 李稠仔细看去,见他脸上红潮泛起,额角的乌发更是被汗水打湿, 想来真气用得过于猛烈了,这么快就虚软无力。 明明刚才还那么嚣张,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牛气模样。 李稠又好气又好笑, 心底更是无限怜惜。 “来吧, 我背你。”他弯下腰,说道。 宫天雪趴在李稠背上,舒服地把脸贴在他颈畔。 “阿稠,你为什么会有乌木令啊?” “嗯?” “我以为你这样的性子, 会很讨厌和别人有纠葛, 如果欠了人情,用钱财还回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乌木令这么大一个把柄交在别人手里?”宫天雪好奇问道。 “那块令牌, 其实不是我的,是我兄长的。”李稠微笑道,想到兄长时,他会有一点惆怅,然而更多的是……温馨。 “阿稠,你提到兄长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宫天雪说,“我可能会吃醋。” 李稠失笑:“怎么你随时随地都能吃醋?” “你兄长……等等,莫不就是李晟镶的爹?”宫天雪忽然想到。 “是。” “那他的尸骨,怎么会在神墓里的?”宫天雪清楚地记得李稠的每句话,李稠曾经讲过,李晟镶要挟李稠下墓,用的理由就是要给他爹收尸。 “他……是为了救我,留在那里的。”李稠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当时令人撕心裂肺的事,时隔数十载,却已变成隐隐哀伤和无限温柔。 李稠有个哥哥,叫李穑,两人出生于普通农户之家,有一对严父慈母,可怜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也因为哀伤过度跟着一起去了。 长兄如父,李穑一直照拂李稠,对他关爱有加,李稠也尊敬兄长,对他言听计从。 那时的兄弟俩,就是邻里眼中,兄友弟恭的典范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7 ,干完农活的黄昏,村人们在田埂边闲聊,常常说到老李家祖上积德,留下这么一双好儿郎。 转眼间,李穑成年娶亲,有了李晟镶,李穑的娘子是个体弱温婉的小女人,产下李晟镶后身子一直不大好,李穑出门在外做生意,都是李稠跑前跑后地照顾着她和李晟镶。 一天夜里,一伙盗贼闯进李家院子,听闻李穑做生意很有一手,家里积累了不少财富,因此趁他外出,要来劫掠一番,这伙盗贼行事凶蛮,进屋便拿刀一顿乱砍,李稠为了保护兄长的妻小,挺身而出,设计引走盗贼,自己却落入贼手。 盗贼恨李稠耍弄他们,捉住李稠之后便是一顿暴打,李稠虽然年纪轻,却聪明得很,骗他们说知道李穑的小金库在哪里,因此保全了自己一条性命。 盗贼押着李稠来到东莱国附近,一路上没有少打骂他,李稠一直在伺机逃跑,说也巧合,某一天夜里,李稠借口解手溜走,盗贼发现异样,出来追他,一帮人直追到了神墓里,东闯西撞,竟撞到主墓室,盗贼哪里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当即便搜罗一空,还有贪心者不顾壁画上的警示,硬要去拿玲珑里的长生不老药,结果触发“玲珑千杀”,机关落下,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里面。 盗贼们起先是团团乱转,试图找到一条通路出去,后来发现无路可出,他们又去研究“玲珑千杀”,想破出一个出口,谁知机关有毒,盗贼死了一批,剩下几个盗贼吃了“玲珑”里的丹丸,以为可以长生不老,却也毒发身亡。 只剩下李稠一人,呆在满是死人的暗室中,一呆就是十年。 最开始是感到渴,然后感到饿,后来什么感觉也没有,整个人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终日浑浑噩噩,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有时又有希望,想看着壁画找到通路,可是墓室里的每一分墙壁、地板他都摸过,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通道。 直到有一次,李稠不小心碰到“玲珑”,恰好把“玲珑”上的小配饰推回了原位,墓室震动,机关打开,他还记得第一股风吹进墓室的时候,他激动雀跃的心情。 但是反复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这机关只有他推着的时候才会打开,只要他的手稍微一离开,“玲珑千杀”又会落下。 这种明明看到出口在眼前,却出不去的感觉,实在令人煎熬。 李稠有时就顶着“玲珑”,让机关开着,想着如果有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进来就好了,可是神墓里安安静静的,一直没有人来。 十年过去,李稠既没有死,也没有变老。李稠至今也没想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吃了长生不老药,可能是在最初饥饿的时候,随便抓着吃了,自己却毫无觉察。 某天,他再度打开机关,只是想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缓缓空气。 谁知,却有一个熟悉的人潜了进来,借着壁上萤石的微光,李稠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头上没有头发,身上披着袈裟,容貌好像老了几十岁。 李穑找了李稠十年,花费无数功夫,每每遇到人劝他,你弟弟多半已经被害了,他都没有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终于被他找到墓里。 在这十年中,李穑没有一刻不受到煎熬,李稠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小才陷入贼手,只要一想到这事,他便感到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妻子病逝后,李穑将李晟镶托给邻人照顾,自己剃度出家,云游四海,就为了找到李稠,几乎踏遍中洲的每一寸土地。 时至今日,他终于找到李稠,欢欣地与他相聚,讲述这十年中家里的变故,讲他云游四海中经历过的种种奇闻异事,足足讲了两天两夜,李稠十年中没有说过话,这两天才声音嘶哑地同他说了两句,李穑发现李稠的性子变得极其孤僻,言语能力也有些退化,他便不停地拉着李稠交谈,开导他……毕竟兄弟血缘在那里,李稠又是很相信李穑的,渐渐肯说话,也恢复了些和人交谈的意愿。 李稠将墓里的机关告诉了哥哥,又说了自己好像吃了长生不老药,就算一直不吃饭也不会死,李穑从进来时就看到李稠和当年比,似乎并没有变化多少,只是面上神情比以前要冷漠僵硬,反应有些迟缓,对外界也没有什么好奇心。 李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便动员李稠,让他出去看看,李稠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不知道出去之后该怎么办,对外界只有恐惧和抵触,他宁可一直呆在墓里,李穑心内又是疼惜又是愧疚,便取出一个刻着“李”字的令牌,这本是他带在身边,想用来和李稠相认的东西,以前他外出做生意时,见这牌子就仿佛见他,他常派手下或驿站的信使,拿着这牌子到家里取东西,或是给家里送钱,李稠是见惯了这牌子的。 “哥,你这是……”李稠愣愣地看着那令牌。 李穑微笑道:“阿稠,你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我希望你拿着这个乌木令,去完成别人的愿望,当然,那些人必须是首先帮助了你的,你确认人品端正的,你想为他们做些事,就把这乌木令给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有朝一日,需要帮忙,就拿着乌木令来找你。人生在世,不过互相麻烦,或许你的有缘人,就在这些麻烦里面。” “可是我……”李稠垂目,“我不想出去。” “阿稠,你不要忙着拒绝,哥哥给你这乌木令,也是因为,哥哥有一件事,想求你去做。” 李稠这才木然地抬头,问:“什么事?” “既然你有幸得到长生不老,哥哥希望你不要远离人群,那样太孤独了……还记得李晟镶么?我把他留在邻人家里,他现在也该有十一二岁了,我想求你的事,就是希望你去看看他。”李穑微笑道,“也算是我的遗愿吧。” “遗愿??”李稠悚然一惊。 “是啊,我自知寿数有限,命不久矣。”李穑淡然道,似乎对这事看得很开。 李稠立刻抓住他的手,给他把脉,果然听到脉象不振。 “这乌木令,你拿去吧,走吧,我还能为你做一件事,我很开心。” …… 最终是李穑自愿留在墓室里,打开机关,让李稠走出去。 “原来是这样,”宫天雪听得也跟着难受起来,“原来是大哥留给你的,怪不得你这么重视乌木令的承诺,大哥真是高人,说话都特别有水平。” 李稠低头笑着答应:“是啊。”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8 宫天雪又道:“可是,阿稠,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有跟我说……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李稠把他往背上推了推:“你难受什么?” “我心里难受,脑袋难受,我大脚趾都难受。” 李稠失笑,不知道宫天雪又在搞什么鬼。 “阿稠,你必须把乌木令交给我,今天我救你出来,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宫天雪充分展现出得寸进尺的技巧。 “……在我怀里,你要拿就拿着玩。”李稠道。 宫天雪把手伸进李稠衣服里,乱摸了一番,才拿出乌木令,高举过头,大声说道:“好了,现在我要许下一个愿望,李稠,你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你要为了我,好好爱惜自己,你是属于我的,永远永远。” “……我有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吗?”李稠微微翘起嘴角。 “我不管,快点答应!”宫天雪霸道地勒住李稠的脖子。 李稠背着宫天雪走出墓道,眼前豁然开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再折腾一波的,但是看着俩甜宝这么好,实在是下不去手啊哈哈哈哈哈。 所以就撒糖一波吧。 第49章 弄假成真 李稠背着宫天雪来到祭坛边, 就见赵昶跑过来,急急忙忙地拉着李稠的袖子问:“我大哥呢?没找到他吗?刚才里面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听见很大动静, 像是……大石头落下来?” 李稠心中一沉,不知该怎么和赵昶讲。 就算他说了实话,赵昶会相信他哥赵煦是那种卑鄙小人么? “你大哥死了。”宫天雪脱口而出。 “什么??”赵昶大惊失色, 脸色煞白地望着宫天雪,又慌张地望向李稠,“李大哥, 是真的吗?宫天雪他是骗人的吧?” 李稠垂下眼睛,默认了。 “我大哥……我大哥……不可能,他那么好的人, 怎么会死了呢?”赵昶说着,冲过两人身边,向黑沉沉的墓道跑去。 李稠冲张护法使了个眼色, 张护法点点头, 朝着赵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昶就是个糊涂蛋,你跟他解释也没有用。”宫天雪十分坦然,“倒不如不解释,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李稠本来觉得, 跟赵昶解释明白这件事, 又要让赵昶不会一怒之下要和宫天雪决一死战,实在是难度巨大的一件事。 谁知宫天雪这招快刀斩乱麻,倒是出奇的合适。 “眼下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李稠道,“既然皇帝都不在了,我们也无须再做表面功夫,这就出去吧。” “回长安?” “回长安。” 李稠知道赵昶不会轻易放弃寻找赵煦,便留下张护法陪他找个尽兴。 这边李稠与宫天雪、王护法等人回到图谷城,辞别东莱国君与使者,返回长安。 预估中的动.乱并没有到来,长安城一片祥和。 注视着一切如常的城内街道,李稠感到狐疑,难道说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三人回到濯水桥,宫天雪下令让教众收拾行李,准备回西洲去。 李稠把莫姑叫来,问她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异动,照理来说,皇帝不在位置上,足有一个多月,怎么也该不大一样了,但是莫姑却茫然地摇摇头,表示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李稠陷入沉思,宫天雪道:“你想知道朝堂上有什么变化?那也简单,去问问持羽就知道了。” 持羽在有花楼,消息灵通,这方面知道的肯定比莫姑多得多。 但是,持羽给他们的回答,却和莫姑一样。 “没什么变化,”持羽好奇反问,“怎么的,宫大教主,难道你以为走了你,大家就不上朝了吗?” “皇帝也每天上朝吗?”宫天雪有些诧异。 “这不是废话吗,皇帝不每天上朝,难道每天想你啊?”持羽笑了起来,一脸“宫天雪你实在是太自恋了”的表情。 宫天雪退后半步,和李稠互视一眼。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们可以确定,墓里死的是皇帝易容成的白玉,那在朝堂上的皇帝——又是谁? 宫天雪一向行动力很强,既然心中存疑,他就决定,当晚进宫看一看,看看那个睡在皇帝寝宫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李稠不放心他去,两人便一起潜入宫中,宫天雪轻车熟路,一道来到皇帝寝宫窗下,正撞见皇帝翻牌子,一气儿叫了三个美人来侍寝。 直到此刻,宫天雪可以确定,这宫里的绝对是冒牌货。 他胸有成竹,便大模大样要往里闯,李稠赶忙拉住他。 “阿稠,你放心,这个冒牌货不管长得多么像皇帝,他绝对是假的,真皇帝坏心眼虽多,却是个不爱美色爱养生的人。”宫天雪说道。 “那你进去干什么?”李稠问道。 “既然他是西贝货,那我自然要拆穿他的小秘密啰,而且,阿稠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西贝货在这里吗?” 李稠将信将疑:“你确定不会闹起来?那样的话,我们连夜出逃都来不及了。” “放心。”宫天雪按住李稠的肩膀,一脸坏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稠约莫猜到宫天雪要干什么,这方法有些冒险,但也值得一试,便默许了他。 却说那“冒牌”皇帝,其实也算是皇亲国戚,与皇帝有些血缘,奇异的是,他和皇帝的相貌十分相似,皇帝一直养着他,用药物改变他的外貌,让他和自己越来越像,直到近臣也无法区分出彼此。 皇帝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预料到将来可能会因为一些事情离开朝堂,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又信不过别人,便把这个“替身”放在皇位上,他可以轻易地控制“替身”服从他的命令,并制造出他还在宫里的假象,虚虚实实,让别有用心者摸不清底细,皇帝也就占据了全局的主控权。 谁知道,这个“替身”处处都模仿他模仿得很像,唯独好色这一点,怎么改都改不掉,皇帝实在没办法,就许诺这替身,但凡他出去的时候,“替身”可以叫一些低品级的美人来玩玩。 这天晚上,“替身”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89 经过一天的劳碌,打算晚上好好放松一下,一口气叫了三个美人来,正左拥右抱之际,忽然见床前站着一个神仙似的大美人,眼睛都看直了。 “美人,来一起呀!”“替身”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只见大美人冷冷一笑,道:“你看清楚了,我是御前侍卫,随皇帝一起去东莱国的使者,如今回来复命的。” “随……皇帝?”“替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错,皇帝如今在东莱国君主那里做客,让我先回来看看,”宫天雪脸色一沉,唬他道,“你趁着皇帝不在,就在此淫.乱,若是不赶巧,生下个大小子,算你的还是算皇帝的?你让他怎么和世人交代?” “不会生下孩子的,我叫她们事后都吃了药,绝不会生下孩子!”“替身”当即把真话给秃噜出来了。 “哼哼,你说不会生就不会生?有些宫妃就等着子凭母贵呢,有机会怀上龙种,怎么会放过?”宫天雪道。 “是、是母凭子贵吧?”“替身”虽然是替身,但文化还是有的。 “不要扯开话题!”宫天雪当即恼道,“皇帝本身是个不近美色的人,被你这样弄坏了他的名头,你以为不会让人起疑么?还好皇帝叫我回来看看,顺便传达谕旨,否则还不被你坏了好事??” “替身”吓得一哆嗦,这会儿神智清醒了,想起宫天雪就是那个东莱国使者来访时负责宫内安全的美貌侍卫,皇帝确实三番五次想拉拢他给自己卖命…… “替身”越想越怕,赶紧从床上起来,遣散了三个美人,独留下宫天雪在寝宫里。 李稠在外面树影下等着,等了一会儿,看见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匆匆忙忙走出来,低着头便离开庭院。 李稠微微皱眉,宫天雪在搞什么鬼,吓唬“替身”一下就行了,有必要私聊吗? 大约又等了半柱香时间,只见宫天雪得意洋洋地走出来,“替身”点头哈腰把他送到门口,那情形十分滑稽可笑。 “事成了!我们可以回去安心睡觉了。”宫天雪大步走到李稠跟前,拉着他说道。 “怎么回事?”李稠问。 “嘿嘿。”宫天雪只笑不说,故意卖关子。 李稠却是个特别能沉得住气的人,见宫天雪不说,也就不再问,两人一路回到濯水桥,李稠都安安静静的,眼看着准备洗洗睡,宫天雪实在憋不住,拦住他。 “你怎么不问我了?” 李稠笑得无奈:“好,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本教主英明神武,看出那家伙是个替身,既然是替身,那他主子就得防着他假的变成真的,对吧?一般来说,就是药物控制,我猜测到皇帝可能喂他吃了什么□□,必须要皇帝的解药才能活下去,便以此威胁他,让他听我的话。”宫天雪挺了挺胸。 “厉害厉害。”李稠赞道。 “那贼精溜滑的皇帝,估计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把什么都设想到了,结果自己死在外面了,哈哈哈哈哈,却没有人认出朝堂上那个替身,不是他本人,他死不死于长安百姓,没有一点影响,亏得他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那么重,又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真是太可笑了。”宫天雪揉着肚子说道。 “这样说来,我们也不用急着离开长安城了?”李稠笑问道。 “不,我们压根不用离开长安城,阿稠,你知道吗,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屈居人下,做臣子什么的实在是太不适合我了,所以我决定,让那个替身当个傀儡皇帝,我定期用真气帮他清一清毒性,他好好听我的话,帮我发展辰天教在中洲的势力,我们各取所需,这样不是很好么?” 李稠默然不语。 宫天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问:“阿稠,怎么不说话了?” 李稠摇头笑道:“我只是……惊异于你竟然能想到这地步,以前你,只会意气用事,暴力解决问题,现在也学会智取了,实在是不容易。” “那都是阿稠你教的好。”宫天雪笑嘻嘻地依偎进李稠怀里。 第50章 完结章 半个月后, 赵昶和张护法回到了长安城。 他几乎将墓道中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要不是“玲珑千杀”机关挡着,他可能就要冲进墓室里去。 他没找到赵煦, 想出来求李稠帮忙时,发现李稠和宫天雪已经回去了。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赵昶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赵煦可能真的死了,而且还是为了找他,才丧命的。 返回长安城的赵昶, 一脸的生无可恋,三番四次上门找李稠,想了解赵煦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他都找不到李稠,却能碰到闲的乱转的宫天雪, 宫天雪告诉他, 他哥被掉下来的烛台扎到了,这事谁也没法预料,叫他节哀顺变。 “怎么会、怎么会就那么巧?……”赵昶不明白,自己文武双全的大哥, 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烛台扎死, 他想象力丰富的脑子,已经带他脑补了一番,赵煦是如何被一个精巧的机关暗算的, 死前如何悲壮,“我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他都是为了我……” 赵昶悲伤地念叨着这句话离开濯水桥。 李稠看着他走远,才从屋里出来,心内有些不适,道:“我们这样骗他,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保住了他心目中的大哥形象,”宫天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这么说,他那个善良的大哥还活着,死掉的只是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卑鄙小人。” 李稠诧异,宫天雪这几天表现出的智慧,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所以说,智慧这个东西,大概和文盲与否没关系吧。 神墓事件的大变化,长安城里的百姓都没有觉察到,朝堂也依然如故,要说影响最大的,大概就是武林盟了。 武林盟主赵风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满头白发,枯坐于门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有着大好前程的两个儿子,偏偏就折在了异国他乡,连尸体都没给拉回来。 为朝廷效力,实在太苦,他钻营一生,希望给后代子孙在朝堂上谋个好位置,谁知后代子孙,只剩下赵昶这么一个——还是他一向看不惯的文弱书生。 老天爷是要叫他们武林盟衰落吗?! 赵风崖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0 想不明白,身体也一日衰弱似一日,不得不卸下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将这位置传给了他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儿子,他已经不想再去思考,武林盟主不会武功意味着什么,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伤心地,曾经也是他热爱的权.力中心——长安城。 而赵昶在众人的不看好之下,登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倒是出其不意,将武林盟发展得不错,一方面他本身在朝中为官,颇有一些权力,另一方面辰天教又帮衬着他,没有人敢在宫天雪要保的人身上动歪脑筋。 如此,武林盟迎来了史上最和平的一段时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管着一群会武功的人,那自然是少打架为上了。 神墓事件告一段落之后,辰天教也算在中洲站稳了脚跟。 迎来的第一件喜事,就是—— “莫姑,我有话跟你说。”王护法一脸严肃地拦住小蘑菇。 “我还要去厨房大师傅那……”小蘑菇匆匆忙忙地想要绕开王护法。 “我喜欢你!”王护法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小蘑菇的腿,“嫁给我好不好?” 小蘑菇呆了半晌,像是被雷劈傻了。 “莫姑?”王护法抬起头。 “啊!!!”小蘑菇一脚踢翻王护法,吓得跑开去。 厨房大师傅拿着长柄捞勺出来,一脸要打人的表情瞪着王护法。 “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在向莫姑求婚……”王护法慌张之际,牙口都有点不清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没有,也该让教主来提亲!”大师傅斥道,“有你这样随随便便提亲的吗?” “我、我这不是一时激动,忘了吗。”王护法挠挠头。 大师傅知道王护法为人,就是莽莽撞撞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便没再说什么,转头去劝说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莫姑出来,将两人又引在一起。 “莫姑,你若是对他有意,我们便去找教主,把婚事准备起来。”大师傅说道。 莫姑垂首望着脚尖,也不吭声。 “莫姑,你也别害羞,咱们江湖儿女,不要扭扭捏捏。”大师傅挥舞着勺子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一句话的事!” 莫姑听了这话,万般无奈,才缓缓抬起了头,眼睛偷瞟着王护法,小声说:“我、我其实喜欢张护法……” “什么????”王护法震惊了,眨眼间仿佛度了个九天雷劫,从头到脚都劈成渣渣。 “张护法温文尔雅,又成熟稳重,”莫姑害羞地扭起衣角,“我、我想,我还是喜欢他那样的,王护法也不是不好,只是,我、我就把王护法当哥哥。” “啊——!!!”王护法仰天长啸,“老张,我跟你没完!!” 但是,感情这事,确实没法强求。 张护法和莫姑成亲之后,遭受情伤的王护法,把他全部的小黄.书都留给了宫天雪,主动请缨去中洲南部拓展辰天教的漕运业务。 数年之后,宫天雪与李稠出关,往南方巡查辰天教分部的发展情况,见到了富甲一方的王护法,彼时,王护法已经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圆润的线条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跳脱机灵,虽然是个胖子,但依然精力满满。 而他赚足了漕运的钱之后,专门开了一家印厂,没事搜集了珍藏的绣像本小黄.书,就叫印厂进最好的纸去印,卖给南方的富商,竟赚的盆满钵满,连南蛮部落里的首领都慕名前来,用金子和宝石换取一本王氏印厂的书,并与王护法建立了非常亲密的朋友关系,本来动乱的南疆,竟因此而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至于宫天雪和李稠。 直到三十岁那天,宫天雪依然没有找到教主夫人,也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 气得两个长老咬牙跺脚,整天在他耳边说他这样多么对不起他死去的爹妈,多么对不起辰天教的列祖列宗,可宫天雪就两眼一翻白,当做没听见,任尔东西南北风,长老无奈,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离开长安城,回西洲总坛去了。 要孩子干嘛?他又不缺个继承人,他还打算再当五百年教主。 至于说他那个可以让男人生孩子的秘术,已经被他烧掉了,这种不利于身体健康的邪术,还是不要留在人世间了。 “阿稠,我们开始,闭关修炼吧。” 三十岁生日过完,宫天雪开始有了紧迫感,有一天他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光洁如玉的脸上竟然有了一条该死的皱纹!他深受刺激,整天都萎靡不振,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老了,马上就要遭到李稠的嫌弃了,他的心就仿佛被小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 而旁观了宫天雪莫名其妙垂头丧气了一天的李稠,正想出言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想到他张口来这么一句:“我们闭关修炼吧。” 如此勤奋,李稠顿生感慨,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要赶紧修到元婴,这样就可以容颜不老了。”宫天雪紧接着来一句,“我老了,阿稠就不要我了。” “你哪里老了?”李稠失笑,看着宫天雪唇红齿白、光彩照人的模样,只有一天比一天好看,哪有衰老的痕迹? “这里,”宫天雪指着左眼,给李稠看,“怎么办,我万一修炼失败,以后就要满脸皱纹了,像长老一样!到时候阿稠还是这么水嫩,肯定会嫌弃我这朵老橘子!” 李稠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宫天雪哪里学来的这些奇怪的词汇? “呜……不行,我不能哭,这样皱纹会更多的!”宫天雪一边抽抽搭搭,一边扑进李稠怀里,抱着他的腰一阵乱蹭,“怎么办?阿稠,我们赶紧双修吧!!” 李稠:“???” 闭关修炼,对于选址,非常严苛,不是随随便便在哪里就可以闭关的。 两人在终南山上选了一处山水清幽的宝地,结草为庐,斫木为桌椅床榻,开始了闭关修炼。 这日,正是山林间晨光熹微之时,一层白云浮起在谷壑之间。 屋内传来压抑的呻.吟,跪坐的人影在墙上晃动着。 李稠双手无处可扶,只得按在某人胸.前,身体契合处,更因为是着力支撑点而入得极深,脆弱如颠簸在风浪间的小船,被一次又一次掀上高峰。 终于到了极致,李稠如牵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1 引到极点的弓弦,忽然失了力气,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地向后软倒,腰间白皙修长的手掌却牢牢攥住他的腰肢,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来。 劲瘦而结实的身躯交叠在一处,呼吸纠缠,汗水淋漓,一室旖.旎春.色。 李稠趴在宫天雪胸前,平直的眉骨被汗水打湿,透出漂亮的薄红,他半闭着眼睛,耳中听着宫天雪的心跳,无奈地想着,宫天雪的技术确实突飞猛进,但却没有半点用在正事上,明明说好这次要双.修的,结果还是情到浓处,便忘了一切。 偏生宫天雪精力过人,这事干了好几次,还神采奕奕的,把手指插.进身上人微潮的黑发间,温柔地抚弄着:“阿稠,你知道的,我不愿屈居人下……但若是你在上面,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李稠不想和他论辩这种没羞没臊的事,便“嗯”了一声。 “阿稠,你真好。”宫天雪忍不住亲了亲李稠的发顶,“这次我一定会记得要双.修。” 至于宫天雪到底过了几次才记得…… 那已经不重要啦。 二十年后出关,宫天雪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修炼可以使人减缓衰老,在宫天雪身上,这效果十分明显。 再后来,金丹中期、金丹后期,渡雷劫,到元婴。 不知不觉,物换星移,人世间,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现在的长安不再叫长安,而是叫西安。 “为什么不叫东安?”宫天雪踩着一片云气,看着下面来来往往进山出山的“小铁盒”,问身边人。 “西是相对的,西京、东京、南京、北京,长安是西京,多半因为这个,化名西安吧,现在也不是都城了。”李稠踩着宫天雪的脚,回答道。 宫天雪如今已修成金仙之身,与他一起修炼的李稠,却始终停留在元婴,怎么也上不去了。 以至于上天入地之时,李稠还得抓着宫天雪,十分不便。 这大概就是资质不同吧……有时候想起这一点,李稠也会有些失落。 不过宫天雪倒是很高兴,这样他就可以驮着阿稠,到处乱逛,阿稠为了出行方便,也会叫上他一起。 当然,现在九州灵气稀薄,修炼者少之又少,别说金丹了,连个筑基的都没有。现在的普通人,却有其他办法,让生活变得更便捷,那是一种叫做“科技”的东西,不需要修炼,人人都可以用。而宫天雪他们这样修真的,则被视为异类,如果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会吓得那帮“现代人”哇哇怪叫,所以宫天雪驮着李稠出行的时候,都必须格外小心。 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山里荡啊荡,偶尔出山去看一看辰天教的后代子孙们。 辰天教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辰天教的后代子孙们,也大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使用着现代“科技”,从未想过,自己身上还肩负着伟大的使命!! 等等,辰天教的使命是什么来着? 宫天雪也不知道。 大概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他们武林盟都是这么说的。 嗯,虽然说,武林盟现在也不存在了。 直到此刻,和李稠并肩站立在白云之上,看着长安城、辰天教、武林盟,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轰然散去,宫天雪才深刻了解到,李稠当年拒绝他时,心中的恐慌和孤独。 还好,他们两个还在一起。 并将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之后的念念叨叨: 就在写今天这章之前,我还颓得要死,跟小伙伴说,码字好痛苦啊,日更好痛苦啊。小伙伴总听我抱怨,终于怒而骂我,说你这么痛苦,能不能不写了!!你不觉得你的心态很糟糕吗?当初不是为了爱为了兴趣在写吗?你看你现在都把热情都给磨没了,每天跟拉车的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这样有意思吗??我立刻回答:没意思,我要弃文从武!!然后我编辑了一条微博,准备发,我说,老子以后不日更啦,老子要停笔一个月,老子要写自己喜欢的,去你.妈.的热元素!去你.妈.的榜单数据收益!再也不要受制于人啦!准备按发送键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么做,我的小天使岂不是就跑光了,就再也没有人萌萌哒每天蹲着等我了,我赶紧给小伙伴发了个消息,说万一光自嗨没人看了怎么办? 小伙伴估计被我烦到爆炸,决定让我自生自灭了,于是,我没发那条微博,老老实实理最后一章的细纲,然后开始写,吭哧吭哧,从五点写到八点,写完了。 写到“永远永远,都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很满足,超级爽,想永远永远写下去,就这样,管他数据怎么样,管他财务自由不自由,管他日常卡文抓耳挠腮,反正我已经没救了,已经被写文这件事控制住了,套牢了,与其抱怨,不如躺平认命。 但是人不能总是原地踏步,为了让认命变得更舒服,我决定以后不要卡时间点半夜更新,我先全文存稿,再定时发布,然后也少看数据,去你.妈.的数据,收藏不涨又咋样,我不看不看不看!扑街又咋样,我……反正扑习惯了,嗯,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我这本书订阅收益一共六百,同样收益的还有《您的男友已饿死》《大魔王与小甜饼》……好了啦,反正最坏不过扑街嘛,心理预期放低一点,少刷新几次后台,不就可以给自己争取出更多时间,放进生活\工作\学习\写作里嘛?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得到了解.放,得到了自.由啊!! 所以,继续努力吧,虾仁弹跳! 第51章 番外一 “阿稠,我回来啦!” 宫天雪左手拎着一大袋子零食, 右手夹着一个黑色扁平皮包, 用脚勾开栅栏门, 乐颠颠地走进他和李稠隐居的小窝里。 此时他全身上下已换了一套“现代人”的装扮, 烟灰色细条纹的休闲西装将他本就美得让人移开不眼的容貌衬得更加惊艳, 宛如画中……不, 电视机里走出来的明星。 “嗯, ‘现代人’的地方好玩吗?”李稠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次你去了不短时间啊。” “‘现代人’都很热情,阿稠, 我跟你说, 我还没有进城,就被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拦住,问我是哪家‘公私’的,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他就很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2 热情地给我一种粉色的票子,说带我去唱戏, 不对, 好像是演戏?”宫天雪一边说, 一边进了门,看见李稠侧身站在床边,不知在叠被子还是干什么,“我说我不会演戏,他说没关系, 还说看出我有这个天赋,哈哈哈哈,头一次有人说我有这种天赋?那些文绉绉的念白,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宫天雪这边叨叨了半天,把黑色扁平皮包放在靠窗的木桌上,又把零食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各种干果、蜜饯、小饼干,铺满桌面,得意洋洋叫李稠转过来看他的战利品。 李稠仍是面对着床,不知在哪里弄什么,把被子翻来覆去地捏啊捏的。 宫天雪便继续说他在山下的见闻:“我一开始以为那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个骗子,但后来他带我去城里,带我买现代人的衣服,还带我看了好多神奇的东西,比如一个很薄的盒子里啊,装着各种各样的小人儿,还会说话,好像传说里‘前世镜’那种东西,他跟我说钻进盒子里的这些小人儿就是演戏的明星,他说我也有这个潜质,哈哈,我就说,我的缩骨功还不到位,恐怕没办法缩到那么小——阿稠,阿稠你在听我说话吗?” 李稠“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听你说着,越来越像骗子了。” “嗨,就算是骗子,还能骗得了我吗?”宫天雪得意,“他陪我走一趟,我长了见识,他瘪了钱包,谁骗谁还说不定呢,阿稠,你听我说呀,他听到我说‘缩骨功’,就笑了出来,说我幽默,幽默是什么东西,‘现代人’发明了不少新词,我想反正我们互相说不通,我就告诉他我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就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比如桌上那个黑盒子挺好玩的,我想拿走,他就点头答应了,后来他还带我去找好吃的,问我需不需要别的,可以给我配一套新生入学的物件。哈哈哈哈你说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进京赶考的吗?” 李稠眉头微皱:“这些吃的玩的,都要钱买吧?” 宫天雪立刻摇头:“不要不要,他当冤大头,把钱都出了。” 李稠总觉得不太对劲:“他没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虽然宫天雪也有上千岁了,但有九百八十年都在修炼,漫长仙生中唯一遇到的奇葩事就是神墓里那一桩,遇到的奇葩人加起来不过老赵家那一家,因此,就心智成熟度而言,他和刚成年的小年轻没什么区别。 嗯,至少在李稠看来,是这样的。 “没有没有,他就给了我一张硬纸片,让我安顿好了以后联系他。”宫天雪从西装里侧的口袋里拿出那张纸片,只见上面印着一家赫赫有名的艺人经纪公司的名字。 环球娱乐股份有限公司,艺人总监,经纪人刘玉守 这张分量不轻的名片,被宫天雪随意一扔,在空中划过一道委屈的弧线,从窗户里飘出去,一头扎进窗下的花圃。 李稠将信将疑,想过去看看宫天雪,仔细检查一番,但又走不开床边。 事实上,从宫天雪进门开始,就感觉到,李稠的表情怪怪的。 好像在往床上藏什么东西……而且还一直若有若无地用身子去挡宫天雪的目光?! 宫天雪越想越奇怪,他稍稍挪动步子,探头去望。 李稠立刻跟着他同步移动,结结实实挡住他探寻的目光。 ??? 有情况?!!! 宫天雪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李稠在藏什么东西?自从他与李稠相好至今,两人哪天不是柔情蜜意、坦诚相待,除掉文化水平那部分,他和李稠可以说是心灵相通、无话不谈了,从来没见过李稠背着他藏藏掖掖!! “床上是……什么东西?”宫天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宽和地问道。 “……”李稠面上显出犹豫神色,“是个小孩。” “你不想告诉我的话也……什么??小孩??”宫天雪再度走向崩溃边缘,他才出去了半天时间,李稠就有小孩了!!! “嗯。”李稠低声说,“你不要吓到他了。”说罢,让开一个身位。 宫天雪的目光落在床上,脚步不停,几乎瞬间移动到床边,他死死盯着床上睡得香甜的粉嫩小宝宝,尽管他想要无视,想戳瞎双眼,但是无法否认,这个小孩,简直太像阿稠了!!那鼻子,那嘴巴!! “这是怎么回事?!”宫天雪迅速反思了他和李稠过去几个月的相处,不对啊,他们自出关以来,就一直朝夕相对,连砍柴、摘果子、挖野菜、饭后散步,他们都是一起去一起回的。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以李稠的人品,绝对做不出背后养情人的事!! “这是你亲戚的孩子……?”宫天雪问,接着,他就想到,李稠的亲戚,就是李穑了,李穑有个孩子,李晟镶,他应该是李稠唯一的亲戚,“是李晟镶的后代?” 李稠摇了摇头,目光里含着温柔情意,落在小宝宝胖嘟嘟的脸颊上。 宫天雪的心碎了。 就在他想要大哭特哭之时,李稠微笑着说:“是寒湛……他本来就通人性,如今又受到你我庇护,灵气加持,终于修成了人形……” “寒湛?”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宫天雪一把抱住李稠,埋首在他颈侧,“我不管我不管,你把他扔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第52章 番外二 在李稠的帮助下,老年痴呆·教主·宫·天雪终于想起来寒湛是谁了。 是李稠的佩剑!每天出门都挂在腰上, 随身携带, 形影不离, 没事儿还要拿出来擦拭一番的亲亲宝贝佩剑! 以前宫天雪一直有一个邪恶的念头, 就是把佩剑当道具玩个羞.耻play什么的……现在想想, 简直吓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就给自己戴绿帽了!! 宫天雪苦大仇深地望着床上的小宝宝, 他还年轻, 今年才刚一千出头,并不急着生娃好吗? 偏生李稠并未看出宫天雪的小心思,还拉着他到床边, 让他摸摸小宝宝, 跟他讲寒湛修炼的辛苦。 一向寡言少语的李稠,这时候忽然话多了起来。 宫天雪羡慕嫉妒恨啊。 “寒湛如今已修成人形,灵智与常人无二, 但限于身体条件,还需要你多加照拂。”李稠微笑着看向宫天雪。 宫天雪撇嘴:“他干嘛不等到灵力充沛,直接修成青年人, 还要从小宝宝开始一次, 幼稚不幼稚!” 李稠笑道:“他是急了些。” “所以要我帮什么忙?给他下山找个好人家送出去吗?”宫天雪说, “咱们两个大男人,可没有人会产奶,喂不起他。” “我听说现在有种叫‘奶粉’的东西,兑水就可以给小孩子喝,现代人也发明了不少便于照顾婴儿的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3 日常用品。”李稠笑着说。 “阿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宫天雪惊异之余,不忘拍马屁。 “我想你经常下山,应该知道的比我多。”李稠不着痕迹地把高帽推回给宫天雪。 于是,宫天雪再度出发,这回他的目标是:下山买奶粉。 天色将晚,宫天雪抱着一大兜子婴儿用品,背后背着婴儿床的拼接材料,苦哈哈地回到他和李稠的小窝里。 李稠也没闲着,动手把房子翻修了一遍,隔出一间婴儿房。 两人又一起看着说明书,把婴儿床给搭起来,把小宝宝放进去。 晚些时候,宫天雪一边搅奶粉,一边冲李稠抛媚眼。 “今天不行。”李稠说,“等寒湛安顿下来再说。” “戚~”宫天雪的脑袋耷拉下来,就知道多一个人要坏事。 当天夜里,小宝宝嗷嗷哭了三次,闹得俩人团团转,不得不说,李稠很有先见之明,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啥都干不了,只能绑在婴儿床边,看寒湛是饿了还是拉了…… “你装什么小可怜。”宫天雪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伸进床里,戳小宝宝粉嫩嫩的脸,“明明就已经有常人的心智了,还哭,哭个屁啊!” 小宝宝瞪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宫天雪。 这事儿真不能怪寒湛,他本来就是个剑,前一千年都无知无觉的,直到一千年后才稍微有了点触觉和听觉,运用灵力修炼,也是这两百年里的事了,而这两百年里,他见到的人也只有李稠和宫天雪,这两个人也很不按常理做事的,他们不需要吃饭,心情好了才吃,也不需要睡觉,想运动了才睡,因此寒湛也搞不懂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待他修成了小婴儿,视力尚未发育完全,言语更是不通,整天处于想要吃喝拉撒却说不出口的状态,就算他有常人的心智,他也很无奈啊,只能用嗷嗷大哭来表达自己的需求。 寒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躲开宫天雪戳戳的手指。 拥有视力的第一天,寒湛就被宫天雪的外表所吸引,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光是看着他的脸,就感觉心情超级棒,整个剑都像是被擦拭过了一样开心! 反倒是他心爱的主人李稠,相貌比较普通,是那种看着就很舒服,但是不惊艳的类型,寒湛略略有些失望。 随着他们近距离相处了几天…… 寒湛对两个人的评价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宫天雪这个人的性格实在太糟糕了,总是趁着李稠不注意就戳他,哪里难受戳哪里,看到他翻来翻去还哈哈哈哈地笑。 如果不是有李稠,寒湛怀疑自己会沦为苦命的玩物。 只为了满足宫大教主一时之欢!不得不过着苦逼的日子:经常饿着吃不上奶!尿了也不给换尿布! “呜呜呜呜……”寒湛想到伤心处,扭来扭去地哭了起来。 “阿稠!!”宫天雪喊了起来,“你的剑又哭了!!” 李稠匆匆忙忙从外间冲进来,捞起婴儿床里的小宝宝,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他晃了晃小宝宝,重新把他放回婴儿床里。 小身体即将离开李稠的手时,寒湛恐慌地伸开热乎乎的小手,试图抓住李稠的衣服,让他留下来。 “好,不走,陪你。”李稠安慰道。 宫天雪终于得了空,如逢大赦,开心地跑了出去。 半个月后。 宫天雪发现这样不行,李稠总被寒湛抓着,他和李稠作为名正言顺的双修道侣,感觉到私生活被侵.犯了。 “我知道现代人有专门照顾小孩的地方,不如把他寄养到那里去?”宫天雪提议道。 “寒湛和一般小孩不一样,我怕会露出异样之处,惹人注意。”李稠道。 “我看和一般小孩没什么区别……”宫天雪瞥了一眼寒湛,寒湛默默把嘴巴里含着的手指吐出来。 “他比一般小孩聪明,只是现在还不能张口说话,”李稠笑道,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当年你可比他傻多了,尿了一裤子还在呼呼大睡……” “阿稠!”宫天雪急忙叫道,“不是说了不要再提我小时候的事吗!!” 而且这旁边还有个听墙角的呢。 宫天雪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宝宝,只见小宝宝正张着嘴巴咯咯地笑。 “笑什么笑。” “等他会说话就好了。”李稠安慰道,“寒湛天资聪颖,应该比平常孩子开口说话得早。” “那得多久啊……”宫天雪对小孩的成长没有概念。 “一般孩子十个月吧,寒湛也许半年就可以了。”李稠道,“对了,在这期间,你也可以和他多说说话,教教他简单的词汇。” “哦……” 李稠把这件事托付给宫天雪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第53章 番外三 城里大街上,疲于奔命的人群中, 却有一个相貌打扮好像大明星一样的年轻人, 手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 这回头率不可谓不高, 大家都猜测着, 这年轻人是谁, 谁家的姑娘这样好福气, 嫁了一个长得精神又耐心带娃的老公。 已婚少妇们也纷纷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发福的老公们, 叫他们看看人家。同样是人,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老公们:这世上还有一种生物,叫做小白脸啊! 精明的少妇们才不相信老公的忽悠,富婆心要多大, 才能让小白脸给她带孩子啊。再者说,看这年轻人抱孩子的姿势,还是很专业的, 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抱出来溜溜, 想必平时在家里也是他照看孩子。 羡慕啊羡慕, 嫉妒啊嫉妒。 在一片羡慕嫉妒没有恨的目光中,宫天雪推了一下□□镜,拍掉寒湛肉肉的小爪,说道:“看到没有,前面那个就是‘中楼’, 因为在中心位置,所以叫‘中楼’,旁边那个是‘古楼’,古代的楼,所以叫‘古楼’。” 寒湛也奶声奶气地学道:“中楼,古楼~” 众人:“???” 不对啊,这不是小白脸,应该是煤老板的儿子吧?? 那他手上抱着的那个,就是煤老板的孙子了? 煤老板真的放心把自己孙子交给自己儿子带吗?还是有了采矿许可证就不care子孙后代有没有文化了?啧啧,世风日下啊,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 宫天雪洋洋得意地抱着寒湛转了一圈,又走进商场,带他去看儿童玩具。 寒湛盯着变形金刚,两只小豆眼炯炯有神,伸长了肉爪爪,道:“我要!” 宫天雪虽然一身行头不错,但除此之外,他兜里还真没什么钱,当即训道:“要什么要,家里玩具那么多,没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4 见你玩,整天要要要,知不知道你爹妈都是专情的人,你妈一个破剑能玩一千年,你怎么就没学学好。” 寒湛扁嘴,不情不愿地缩回肉爪爪,抓住宫天雪前襟,直到宫天雪抱着他走远了,他还在哀怨地回头看变形金刚。 玩具专柜的两个小姐姐面面相觑,感叹道:“有钱人家的家教真是不一样,多节俭啊,怪不得人家有钱呢。” 后来宫天雪见寒湛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少不了回去又要告状,便掏出十块钱给他买了一个剑形状的棉花填充玩具,寒湛立刻开心地把这个又粗又短的软剑紧紧抱在怀里,还用胖嘟嘟的脸蛋蹭了蹭它。 “哎呀这孩子可真可爱啊,多大了?”一个老阿姨笑眯眯地问道。 “寒湛,人家问你呢,多大了?”宫天雪把软剑从寒湛面前拉开。 “六个月。”寒湛含含糊糊地回答,又把软剑抢了回来。 “六个月就会说话了?太聪明了这孩子!”老阿姨震惊道,她自己家里也有个小孙子,一岁了才堪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把家长急得不行,哎,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比人真得气死人啊。 “都是我教得好。”宫天雪得意说道。 老阿姨上下打量着宫天雪,越看越喜欢,连连问他住在哪儿,能不能传授一下教孩子说话的秘诀。 “关键就是要耐心,一遍一遍重复。”宫天雪头一次被要求传授当老师的经验,便抱着寒湛和老阿姨唠了起来,老阿姨听着连连点头。 “不要怕孩子听不懂,多说几遍,孩子会模仿你的声音。” “对,对,您说得太有道理了。” “还有就是要陪伴,让孩子信赖你……” “哎,我们家小宝的父母啊,每天都忙着出去挣钱,不着家,哪有时间陪伴啊,不像你和你媳妇,能挣钱又有时间,这孩子带得多好啊!”老阿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寒湛的小脸。 寒湛当即闪开,用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眼神冷冷地望着老阿姨。 老阿姨被他的眼神望得浑身发凉,竟半晌说不出话。 宫天雪干咳一声:“寒湛,干什么呢,别吓坏奶奶了。来,给奶奶背一背我教你的成语,就从‘一’字开始。” 老阿姨这才回过神,惊讶问:“他这么小就会背成语了?” 宫天雪推了推寒湛,寒湛奶声奶气表演道:“一鸟惊人,一宫半只,一口.交定,一丘之各,一柱擎天!” 宫天雪得意洋洋看向老阿姨,老阿姨却大张着嘴巴,宛如突然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阿姨,阿姨?你没事吧?”宫天雪等了半天也不见老阿姨表扬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伸手在老阿姨面前晃了晃。 老阿姨这才回过神来,匆匆说道:“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小哥你忙,阿姨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挎着布包快步走掉。 “什么啊,”宫天雪瞪着老阿姨溜走的背影,“本来以为能带孩子挣点零花钱呢,出不起本教主的出场费也就罢了,跑那么快干什么,多说两句又不收你钱。” 寒湛抱紧了他的小胖剑,有些委屈地钻进宫天雪怀里。 宫天雪回去把这事跟李稠学了一遍,李稠听到讲成语的部分,突然皱起眉头。 “你这教的都是什么?一宫半只是什么东西?” “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我给你看看。”宫天雪把成语小册子翻开,指给李稠。 李稠一看,脑袋顿时两个大:“这是一官半职,官,和宫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两个口吗……”宫天雪瞪着印刷字。 “当然不一样了,宫天雪,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怎么还是不认识字?”李稠烦躁道,他把寒湛抱过来,坚决地说,“以后还是我带寒湛,你去打工挣钱!” “我挣钱就我挣钱……”宫天雪委屈巴巴,“我都是一片好心,想先教他认识我的姓嘛,哪知道这两个字不一样啊。” 李稠见他还找理由,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单手翻开成语小册子,给他看:“这是一鸟惊人吗?鸟旁边有个口呢?还有这个,是一口.交定吗?交旁边还有个口呢?你自己不会可以问我啊,为什么要想当然呢?寒湛什么都不会,你先给他灌输了错误的概念,他以后学起来都不好纠正的。” 宫天雪垂下脸,被李稠一凶,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李稠把寒湛放进婴儿床里,盖好被子,气也差不多消了些,抬头看到宫天雪蔫兮兮的样子,仿佛霜打了的茄子,又想到,宫天雪也是他带大的,宫天雪武艺超凡,而文化方面弱了些,责任也在他,是他以前光想着让宫天雪继承教主之位,只要武功高强就行,因此忽略了其他方面的教养。 想到此处,李稠叹了口气,道:“学习这事,循序渐进,你天资聪颖,只是没有机会系统地学习,以后我教寒湛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宫天雪“哦”了一声,仍是蔫兮兮。 “……至少一柱擎天这个成语没有说错,擎字很复杂,难为你能认对。”李稠放缓了语气,柔声道。 宫天雪立时抬起头,兴致勃勃地说:“阿稠你不知道,都是我记性好,王护法给我那两本书里经常提到这个词,是形容——” “咳咳,我知道了。”李稠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顿时头皮发麻。 偏生宫天雪还十分主动地靠过来,拉着李稠的手,冲他笑得贼兮兮:“嘴上说不如实际体验,我们现在就开始体验课好不好?” 气氛顿时暧昧起来,李稠也有些心动,两人便去隔壁体验了一番。 之后他们又学习了一鸟惊人和一口.交定。 婴儿房里只留下寒湛一个,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小胖剑,心想为什么主人说要教他们俩成语,最后却只教了宫天雪一个呢? 第54章 番外四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三日。 宫天雪的打工生涯正式开始。 这会是一场灾难,一场灾难, 还是一场灾难呢? 会给古都长安带来怎样的变化和发展呢? 现在让我们一起跟随镜头, 来到位于旧城区的城中村改造项目工地中。 宫天雪一身潇洒的西装, 脚踏擦得铮亮的皮鞋, 走进了正在隆隆施工中的工地里, 径直来到进行人员分配的包工头面前, 说道: “招人吗?我能干体力活, 多少钱一天?” 包工头以为自己眼花了,他黝黑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去去去,别捣乱, 离家出走的吧?这不是你这大少爷呆的地方。” 旁边的工人们也笑了起来:“嗨, 看这小身板,竟然还想搬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包工头吆喝道:“都别在这聚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5 。” 宫天雪看他要走, “嗖”地闪身过去,拦住他:“一天三百,要扛多少东西?” 包工头哼笑一声, 上下打量宫天雪:“小伙子口气不小, 一天三百要扛三辆车的水泥。” “成, 一车一百是吧?我现在就扛。”宫天雪说道。 “别别别,闪了你的小身板,我们可赔不起,别捣乱了行吗?”包工头拦道。 宫天雪按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推, 包工头便自动向一边让开。 他惊疑地摸着自己的肩膀,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一定是错觉…… 宫天雪走到搬砖工人中间,拱手道:“各位大哥麻烦让一让,这车小弟包了。” 工人们正龇牙咧嘴地使劲扛起水泥,听到宫天雪这话,差点把腰闪了。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别不是哪个明星来做真人秀的吧?”“不会吧,没见着有摄像头啊……”“工地有什么好做真人秀的啊,他们那些明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来了还不得在镜头前摔个大马趴啊!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阵议论声中,宫天雪来到卡车前,随手从车上拎了两袋七八十公斤重的水泥,仿佛拎着两个轻飘飘的棉花袋子一般,闲庭信步地走了起来,穿过人群中,还扭头问了一声放在哪里。 众人目瞪口呆。 事实胜于雄辩,能不能扛,扛起来走一走就知道,宫天雪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飞快地往来搬运了半车水泥,并且脸不红气不喘,还有越搬越快的趋势。 “这、这小哥的胳膊明明那么细……”“他这小身板是怎么长的啊?难不成是钢筋捏起来的?”“喝,他一定是练过气功吧,练家子,练家子!” 众人对宫天雪的印象,很快从奶油小明星,变成了深藏不露的气功高手。 不过半天时间,宫天雪搬完了八车水泥,他微微皱眉,似乎对自己的表现还不是很满意,包工头急忙颠颠跑上来给他递了支烟,道:“小哥,哪里人啊?这么厉害,真是看不出来,深不可测啊。哪里练得功夫?” “辰天教。”宫天雪字正腔圆地报出家门,“我师父是李稠。” “□□,久仰久仰。”包工头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 “怎么的,你认识我师父?”宫天雪狐疑地盯着他。 “咳咳……”包工头赶忙打了个岔子,把话题引到宫天雪感兴趣的部分,“你表现这么好,不如留在我们工地,一个月给你这个数。” 包工头竖起三根手指。 三万,其他搬砖工人都羡慕死了。 但人家漂亮小哥有这本事,这也嫉妒不来。 宫天雪却是个死较真,当即拒绝:“不是按车算钱吗?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还是按车算钱吧!” “小哥,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给你算算账啊,三万就是三百车水泥,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十车,小哥,不是我说啊,你今天一上午能搬七八车,过两天就未必了,我给你出这个包月的价,就是考虑到你过上十天半个月可能搬不动,可以休息两天,照样给你算钱!你看怎么样?”包工头希望把宫天雪多留一阵,便给他讲这条件何其优渥。 宫天雪撇了撇嘴,道:“三百车水泥给三万吗?可我看你这没有三百车水泥啊。” “嗨,这水泥都是按照我们工程进度送过来的。”包工头说道。 “那你叫他们都送过来,我一次给搬上去,这样直接把三万给我。”宫天雪道。 空气一阵死寂。 “小哥,我可能听错了,你说什么?”包工头掏了掏耳朵。 宫天雪冲他点点头,道:“你看着。” 说罢,他放出灵识,强劲的真气凝结成一股一股,向四面八方探去,空气中伸出无数条普通人类看不见的触.手,卷住卡车上的水泥袋子,向规定的地点抛掷。 “嘭!”“嘭!”…… 接二连三的重物落地声传来,频率越来越快,仿佛气势汹汹的鼓点一般,一下一下震在搬砖工人们心上。 这、这是什么鬼? 这还是气功吗?气功能有这么强? 该不会是做梦吧? 包工头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瞬间传递上来,是真的,不是做梦。 工地上二十多辆车瞬间被卸空,烟雾逐渐散去,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堵“墙”——由水泥袋子堆成的墙! 宫天雪洋洋得意地欣赏着成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包工头吱声,便捅了捅他的胳膊,道:“明天把车都开来,一次给你卸完货,三万哦,一毛钱都不能少,来,先把这二十多辆车的酬劳给我。” 宫天雪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冲包工头掂了掂。 包工头的世界观正在进行灾后重建,他呆呆地看着水泥“墙”,半晌才僵硬地转过脖子,机械的从怀里摸出一沓钱,递到宫天雪手中。 宫天雪数了一遍,笑道:“多谢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下午还急着买奶粉呢。 当天下午,李稠背着寒湛去附近村子里散步,顺便打听打听从村里接电线上山的事,这半年里李稠对现代人的科技也颇有了解,有了“电”这神奇的东西之后,晚上也可以点着光亮的“电灯”,不吃的食物也可以放进一种叫“电冰箱”的箱子里保存,甚至寒湛的一些玩具也是要充“电”才能动起来。 可以说,“电”让现代人的生活非常便利,李稠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既然现代人通过“电”得到了这么多好处,他觉得可以借鉴一下,他和宫天雪倒是无所谓,晚上黑灯瞎火也没事,但是有了寒湛之后,就不得不注意起这些。 李稠询问之下,找到村长家,问明了接电线的方法,以及需要付出的资金,他心里大概有了数,只等到宫天雪把外出打工挣得钱拿回来,就可以着手接电线了。 “你们也可以接个网线啊,看新闻打麻将,都很方便。”村长介绍道。 “网线?”李稠迟疑,这个东西他也听说过,但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 “小师傅,看你长得挺文气,怎么好像十几年没接触社会了?”村长和蔼地笑道,“这网啊,就是互联网,现在人都在网上交流,随时随地,只要打开手机或者电脑,就可以聊天、视频,还有新闻、电视剧也能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来,你就不用买电视了啊。” 说着,村长推开电脑前的小孙子,给李稠演示了一段,如何打开新闻网页,如何看新闻视频—— “工地现怪力气功大师,瞬间搬空二十两卡车共计xxx吨的水泥!” “现在,让我们联系前方记者,小孙。” “主持人您好,我现在正在旧城区城中村改造工地,搬运工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工作,让我们一起来采访他们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6 。” 小孙把话筒递给旁边一个显然已经准备好上镜的搬运工。 搬运工人面对镜头仍是有些局促,搓了搓手,之后,他说:“就是上午的事,那小哥留着长头发,带着墨镜,喝,长得可漂亮了,比俺家媳妇还俊,看他瘦瘦弱弱的,谁知道上来就拎着两袋水泥走起来了!一点不吃力!跟拎兔子似的!俺们兄弟当时都看呆了,嘿,结果还有更神的,吓死人了,那小哥也不知怎么弄的,也没碰水泥袋子,也没往卡车跟前走,你猜怎么着——水泥袋子都飞起来了,自己长翅膀了,呼啦一下,天都黑了,一下子飞过去了,当时我还看见电闪雷鸣的,好像有金色的龙在乌云里——” “老刘别胡说八道了,哪有什么龙。”包工头挤开搬运工人,拿过话筒,正色道,“是这么回事,我们这个紫薇世纪家园,准备建一个住宅区的,楼层数从18层到33层不等,是一个高端小区,目前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对,姑娘,就是你刚才说的那词,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对搬运工人的需求量特别大!要搬很多车水泥,很多,按车计费的,一车一百,对,有些地方是一袋五毛,我们不干那坑人的事,咱们这个集团不差钱……” 在趁机广告了三分钟后,包工头转入正题:“当时那个小哥跟我谈拢价格,嗖的一下,不知是不是气功,二十两卡车上的水泥全都飞起来了!嗖嗖,嗖嗖嗖嗖,哎呀那个下饺子一样地飞到了地上,就在那儿,你们看,就在那儿,那么老远的距离,嗖嗖嗖就飞过去了,小哥也没动手,就看见他眉头一皱,喝,发功了!” 小孙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笑着等他说完,问道:“那师傅您有给他登记吧?他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登记吗,不过他说他明天还会来,让我把三百车卡车都拉过来,嘿,到时候你们来看就知道了。” “真的就没有多一点消息了?”小孙显然不想再参加这个包工头幻想出来的“新闻”节目。 包工头张着嘴巴想了一会,一拍脑瓜:“对了!想起来了!他说他是什么辰天教的,有个师父,叫李稠!” 电脑前的李稠,顿时有些尴尬。 宫天雪连打个工都能上新闻,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村长则连连看向李稠,狐疑地问:“小兄弟,你刚才说你叫李什么来着?” “……”李稠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名字太奇特,重名的几率好像不太大。 “是李稠,对吧?就是李稠。”村长一拍大.腿,热切地望向李稠,“嘿,就说您看起来这么有气质,怎么好像隐居深山常年不出来一样,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原来您是深山里修炼的高人啊,高人!” 李稠被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拉住,顿时尴尬到无以复加,直到他推辞说还有事出来,村长一家都热情地把他送到村口,并且欢迎他来接电线。 “都是为了修行,怎么能收钱呢。”村长冲李稠笑呵呵,“您要是方便的话,用气功给咱们村上的人推推背,咱们就千恩万谢,感激不尽了!” “唔……”李稠不知如何回答,还好村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道了个别,匆匆回山上。 宫天雪出门搬砖,也搬出这么大动静,李稠是哭笑不得。 宫天雪那边则是心情愉悦地拿着“工资”,去买了外国进口的奶粉,他不挑,过去就要最贵的。 黄昏时分,山里落满辉煌的金色。 宫天雪拎着奶粉罐,轻身一跃跳进院子,急吼吼地叫着李稠。 李稠应门而出,两人相会在满是夕阳的院子里。 空中似有微妙的变化,明明宅居千年的小院,早该看腻了,却在此刻变得美轮美奂,宛如梦境。 两人进了屋里。 宫天雪把奶粉罐子放下,一把拉住李稠的手,兴致勃勃地要跟他讲白天发生的趣事。 李稠笑着拂去他额发上的白灰:“我都知道了。” “咦?” 第二天,宫天雪自然是没有再去工地搬砖。 被放了鸽子的记者一脸懵逼,包工头也十分尴尬。 这件事便这样不了了之的,真相如何,逐渐变成另一个都市传说。 而接好了电线和网线的宫天雪,开始在网上搞起新业务。 要说他一个大文盲怎么在以文字为主体的网络海洋里徜徉,甚至还赚出了足够寒湛喝到十八岁的奶粉钱……让我们留个悬念,稍后再说。 就说气功大师事件之后。 村网通的宫天雪一上去,就先让李稠帮他搜索关于他的新闻,他神采奕奕地看完了那段包工头对他的吹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接着又让李稠读下面的网友评论。 李稠瞥了一眼评论,道:“你真要读?” “读!” …… 评论是这样的: 香蕉视频网网友1531**:现在地产广告很清新脱俗啊,和外面那种暴发户气质满满的地产广告牌完全不同! 香蕉视频网网友5121**:这什么鬼新闻,连个正主都没看到就在这瞎几把编,是不是电视台没新闻可播了?还气功大师,呸,我还神算子呢! 香蕉视频网网友3379**:不会是要推哪个节目吧?啧啧,电视台收钱都没把广告打好,说好的美少男,压根没看见! 香蕉视频网网友6843**:震惊!怪力男神素手搬砖!只因包工头这样做…… 香蕉视频网网友5578**:卧槽你们还真的聊得起来,不会是电视台雇的托吧? “什么呀,这些人怎么都抓不住重点的?”宫天雪打断李稠,事实上,下面也没有评论了,李稠打住,笑吟吟地看向宫天雪。 “本教主风流倜傥还用他们说,这件事的关键,是我略施小技,就挣到了奶粉钱,现代社会的人都苦哈哈挣钱,只有本教主是信手拈来的。”宫天雪挺了挺胸。 “倒不是这些人找错重点,我看现代人是很看重外表的,倒是和我们过去不一样了。”李稠思索道。 “是吗?”宫天雪眼珠一转,回忆起他刚进城里的时候,给他递名片并保证他能发财的那个大叔。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宫天雪又搞出什么副业了~~~ 还剩一章,番外完结,再给新坑《下楼买烟遇见十个旧情人在发癫》求一发收藏么么哒! 第55章 番外五 光是看脸就能赚钱?? 搁在以往,宫天雪是绝对不相信这种事的。 就算是在有花楼里当花魁, 也得实际和客人们交流一番, 至于是弹琴吟诗还是更深入的交流, 反正没两把刷子是绝对挣不到钱的。 但是, “现代社会”还真可以。 这事要从宫天雪从花圃下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7 面的土里把那张脏兮兮的名片挖出来开始讲, 他勉强辨认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打开尘封已久的手机(也是艺人总监刘玉守送给他的), 输入那串奇奇怪怪的号码。 “喂,你好,这里是环球娱乐……” “小宫?我等你的电话很久了, 怎么样, 大学生活不错吗?”刘玉守听到宫天雪的声音后,态度一下子从冷冰冰变得热情起来,作为一名资深颜狗, 刘玉守一向不喜欢和长得普通的人说话。 “啊,哦,还行, ”宫天雪想到这个人之前误以为他要去上大学, 什么鬼, 他什么学都不想上,除了李稠的私人课堂,宫天雪拉回神思,提出自己这次联系刘玉守的目的,“刘——先生(现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叫先生?他们都想当老师吗?), 是这样的,我有点缺钱,你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什么工作,演戏也可以,打架也可以,总之要来钱快的。” 刘玉守大喜过望:“小宫啊,那咱们就不客套了,你直接来我这里,不认识路的话,咱们约个时间在南门见。” 宫天雪立刻腾云驾雾到了南门,等了一会才看见刘玉守开车过来。 刘玉守拍着宫天雪的肩膀说,年轻人你放心,就凭你这条件,肯定能火,咱们先回公司做个测试,看看你适合朝什么方向发展。 “我觉得我可以朝来钱快的方向发展。”宫天雪说。 …… 经过一天的测试,刘玉守拿到了宫天雪的测试评级。 声乐:e——五音不全 演技:e——毫无基础 造型:e——肢体僵硬 口才:e——需要扫盲 刘玉守瞪大了眼睛,他从业十几年,还没见过齐刷刷全是e的,这四个评测,对应的是四种发展方向,分别是歌手、演员、模特、主持,结果宫天雪竟然齐刷刷水平一致,全是最低等,这让刘玉守想从里面挑一个不那么烂的发展都不行。 世上真的有人,除了脸能看,其他方面都是废柴吗? 站在空旷的走廊上,刘玉守感到心中一片荒凉。 这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身材结实的武术指导袁出现在刘玉守面前,抓着他的手说:“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带来的?他简直是天才啊!你可一定要把他留下,我带他去见徐导,徐导一定会喜欢他,现在的小鲜肉啊,都是花拳绣腿的,可是这姓宫的孩子,那是真功夫啊!” 刘玉守仿佛在乌漆嘛黑的前方看到了一缕光亮,急忙问袁指导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攀谈了一阵,把宫天雪的发展方向定了下来——打星! 打星对演技的要求不太高,因为动作片主要看武打、枪战、飙车部分,文戏比较少,所以只要能打就行。 虽然对演技要求不高,那也不代表不要演技,所以,根据这个发展路线,刘玉守还是给宫天雪制定了一全套培训课程,培训费由他向公司申请,先记着,等到宫天雪接了戏再从里面扣。 刘玉守可以说是为宫天雪操碎了心。 翌日,宫天雪前来报道,听了刘玉守的安排后,抓了抓头发,道:“刘先生,我真的急着用钱,可能没办法慢慢培训。” 刘玉守道:“孩子你急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要多看看将来的发展空间啊。” “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嗷嗷等着吃奶,现在奶粉又这么贵。” 刘玉守大惊:“你有孩子了?你不是才上大学吗?” 上大学这个设定根本就是刘玉守自己加的,而且他一直牢牢记着这个设定。 “对,我老婆他一定要养这个孩子,我也没办法。”宫天雪虽然是埋怨的语气,眼里却带着笑意。 “你、你连老婆都有了??”刘玉守问完,感觉自己问的顺序有点不对,有孩子可不就有老婆么……这么年轻就拖家带口,这个人设不太好整啊,而且宫天雪刚上大学的话,也就十八岁,那他老婆岂不是年纪更小,未成年……天辣,这人还没出道,绯闻就已经一箩筐,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当然,我们都成亲一千多年了。”宫天雪得意道。 “???”刘玉守心中想,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他不由得警惕起来,盘问了一番宫天雪在哪里读大学,家在哪里,身份证和高中毕业证有木有,答案当然是—— 黑户!什么证件都没有! 刘玉守扶住额头,道:“这样吧,你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复杂,你先回去,等通知。” “哦。”宫天雪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给我买的笔记本和手机。” 刘玉守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这件事就此揭过。 …… 宫天雪离开环球娱乐公司之后,立刻奔向电脑城,配了一套直播专用器材。 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本来就不打算去刘玉守那当艺人,一来他自知没有这方面天分,二来小钱钱的回报周期太长了,家里可是等米下锅的状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旦加入了环球娱乐公司,就要吃住都在山下,十天半个月回不去一次,他才不要干这种长时间见不到李稠的工作呢! 要说宫天雪怎么知道的,他第一天来公司参加测试评价的时候,就东转转西逛逛,把公司里的其他艺人骚.扰了一遍,大致了解清楚在这里工作是个什么状态,确定不合适之后,他便放飞自我了。 而选择做直播,则是看见了公司里有人在这么做,那人训练时间,就把直播开着,一边对着摄像头做动作,一边讲解这些动作对于体型塑造有什么好处。 宫天雪问他能挣多少钱,他很骄傲地说,虽然没有和直播平台签约,但一个月也能挣五六千。 “主要是因为我长得可爱,身材好,”那小新人也很直接,说道,“每次直播都能收到观众姐姐们的打赏呢!” 宫天雪心里盘算着,这种长相普通的都能挣五六千,那他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破万。 而且这种工作比搬砖有一点好,就是在家也能干。 宫天雪雄心壮志,决定在直播平台上做出一番事业! 作者有话要说: 呃,估算错误,这事还能再讲两章_(:з」∠)_ 第56章 番外完结 宫天雪把直播器材抱回家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 不会用。 不会装。 什么鬼?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啊啊啊啊! 宫天雪在摆弄了一下午之后, 濒临崩溃边缘, 要知道他的手劲很大, 忍着没把支架捏成碎末就算很克制了。 李稠见他鼓捣了半天, 凑过来看看, 围观了一会儿之后, 李稠从塑料聊泡沫里面检出一张说明书,对着说明书把三角架、聚光灯、手机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8 托、音箱等一系列东西组装起来。 “哇,阿稠, 你好厉害。”宫天雪星星眼。 李稠微笑道:“你认识字以后, 也可以像我一样厉害。” “没关系,咱们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厉害就行了。”宫天雪笑嘻嘻地说。 硬件软件安装好之后,接下来就是规划直播内容。 宫天雪苦思冥想了一阵, 他自己感觉是,只要自己的脸往上一摆,不管直播什么内容, 都能收到钱。 但是, 总该干点啥吧, 要不然啥都不干,往这一杵,也能把他给无聊死。 宫天雪灵光一闪,眼珠贼溜溜地转向隔壁屋,直播带孩子怎么样, 他带孩子上街的时候,回头率可是很高的。 “阿稠阿稠!”宫天雪立刻跑过去,想问李稠借用一下寒湛。 李稠听完他的来意,道:“不行。” 宫天雪委屈:“为什么?” “说明书上讲,强光和辐射对婴幼儿不好。”李稠道。 “……好吧。” 李稠总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那我到底直播点什么呢?”宫天雪又陷入思索之中,思索什么的,真的是不适合大教主啊。 “我想到三个方案,你看可以不可以。”李稠说道。 “咦?竟然有三个方案之多吗??”宫天雪诧异。 “第一个是,表演气功,就像你在工地做的那样,正好还可以把那个视频的热度借过来一点。”李稠道。 “这个可以试试。”宫天雪兴致勃勃道。 “第二个是,表演木工活,我看网上很多人现在都喜欢看这种纯手工的直播,可以给咱们的花圃搭个架子之类的,咱们这院子外面的风景也不错,应该挺吸引人的。”李稠道。 “这个也很棒啊。”宫天雪赞道。 “第三个么,料理食物,做饭,这方面我们有天然的优势,可以用真气控制温度,切碎食物,”李稠顿了顿,“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不会做饭了。” 宫天雪:“……” 经过两人一番商议,最后定下来前两个方案。 宫天雪兴致勃勃地申请了一个直播房间,打开设备,开始对着摄像头看来看去,同时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实在太美了,宫天雪仔细审视过自己的脸之后,中肯地点评道。 接下来,他按照计划,对着镜头打了一套拳。 就是老头们经常在公园里打的那一种。 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确实是发功前活动筋骨、开通经脉的好招式。 李稠在门前看着,宫天雪如此认真地对待直播赚钱这件事,不由得笑笑,虽然宫天雪嘴上嫌弃着寒湛,可是对寒湛真的很好啊。 两个小时过去。 “气功大师的直播间”依然空无一人。 在线人数:0 不要说吃打赏赚钱了,这连一个人都没有,宫天雪很心塞,自尊心受伤了。 他一头扎进李稠怀里,一边呜呜一边说:“我不干了!不干了!我要去工地搬砖!包工头都比网友可爱!” 李稠哭笑不得:“这才多长时间,再等等。” 宫天雪气鼓鼓地骂了两句网友,又重新回到摄像头前。 “哎哎哎!!” 他惊喜地发现,屏幕上竟然飘出了一朵玫瑰花。 有一个叫“胭脂”的小天使出现在直播间空荡荡的观众名单里,十分醒目的一行。 旁边还有她的聊天记录。 胭脂:咦,怎么没有人?气功大师人呢? 胭脂:啦啦啦啦啦~ 胭脂:哇,[玫瑰] 胭脂:哥哥好帅!!天啊,现在是在直播吗?是吗?还是放的录像?? 宫天雪虽然文盲,但还认识几个常用字,关键是那个“帅”字,这个小天使很有眼光嘛,他想,并保持文质彬彬的笑容,冲摄像头点了点头,笑道:“是在直播啊,你好。” 胭脂:[喷鼻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胭脂都没了反应,也不说话,就在那挂着。 宫天雪正在纳闷,是不是把人吓跑了,过了五分钟后,突然一大串玫瑰飘了起来,瞬间把左下角给堆满了。 胭脂不停地刷着玫瑰,刷了一大屏之后,她说:哥哥为什么想不通要用这个名字和封面呢?要不是随便乱转,我肯定不会进来的,哥哥快点把封面改成自己的照片吧! 宫天雪莫名,封面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是金主们很在意的东西,那就搞搞清楚好了。 他把手机取下来,跳出到直播间外,果然看见“气功大师的直播间”那行字下面,有一个放图片的地方,是他刚才打拳时一个弓着身子的侧影,根本看不到脸,画面还很糊,应该是临时抓拍的…… 倒是和“气功大师的直播间”这个名字很配。 宫天雪点击重设封面,对着自己的正脸,拍了一张坏笑的照片,传上去。又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快来膜拜本教主! 不过两个简单的操作之后,源源不断的观众涌进直播间,宫天雪还没摆好姿势准备打下一套拳,直播间里的观众数量就爆满了。 “嗷嗷嗷嗷哦啊哦啊好帅!!!!!” “舔舔舔舔舔舔舔舔舔舔舔舔舔!!!!!” 屏幕上除了嚎叫和意义不明的词汇之外,好像没有其他正常理性有实际意义的句子了。 宫天雪笑着蹭了蹭脸上的酒窝,开始思考光打拳是不是有点无聊,那干什么呢? 他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又引起一波刷玫瑰的高.潮,直播间同时在线数很快达到普通级别直播间的上限□□。 “教主哥哥!!!!给你刷一个火箭,你把直播间升级了好不好!!!!” 宫天雪正在思考火箭是什么,就看见屏幕上爆出一片礼花,一个又短又粗的火箭出现在正中间,还左右摇晃了几下。 “卧槽光顾看美人哥哥,忘记打赏了,让人捷足先登5555555……” “赶紧跟上!!!” 接二连三的礼物刷了起来,屏幕上也是此起彼伏的特效,一时间都看不到宫天雪的脸在哪。本着金主至上的挣钱原则,宫天雪十分敬业地念了所有给礼物的观众的名字,并把直播间升级到了高级。 他还在热心观众的指导下,注册了微博,可惜没有身份证不能加v,还是个黑户,但不妨碍他的粉丝迅速增长到1000+。 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他和李稠规划的那些内容都没有用上,宫天雪反倒是直播了一场村网通的美人哥哥如何在网友指导下升级直播间、注册微博微信、下载修图软件等等一系列活动,一直鼓捣到深更半夜。 李稠给寒湛讲完床头故事“荆轲刺秦”,寒湛听着荆轲被亲王扎成马蜂窝又五马分尸后心满意足地砸吧着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作者:青菜虾仁汤 分卷阅读99 嘴睡了,他才起身来到厅里。 两人都有修为在身,晚上不一定要睡觉,有时兴致好了也会去看看夜景,但漫长的时间总是醒着,也会觉得无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因此,两人晚上到了时间,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洗洗上.床。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间点了,李稠叫宫天雪休息,宫天雪却一脸兴奋,沉浸在众人的膜拜之中,又找到了当年做辰天教主,一呼百应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阔别千载,但却深深根植在宫天雪的记忆之中,找回当初的感觉,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昔日辰天教辉煌的时候。 王护法、张护法、小蘑菇、大师傅……还有长老们,如今都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宫天雪的喜悦里,还夹杂着几分惆怅。 …… “还在直播呢?” 快来膜拜本教主!直播间,画面之外,又传来了第二个声音。 虽然语气很温柔,但明显是个男声。 镜头里眉目如画的青年侧过脸去,本就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圣光,明亮的光辉自眼中流过,如同朝阳中飞过一片闪着微光的蝴蝶。 “阿稠,你忙完啦。”宫天雪展颜欢笑,与屏幕前的礼节性笑容不同,对着镜头外的李稠,他是发自肺腑的喜欢,从很久很久以前,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如果说有变,也是这份喜欢越来越深刻,就像心里贮藏着一坛美酒,时间愈久而愈香醇。只有在对着李稠的时候,宫天雪的面容才是美到不可方物,而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 因此,也显得更加可爱。 直播间里短暂地停滞,没有人发言,也没有人送礼物,生怕挡住了这副完美画面的一边一角。 他们都在暗搓搓地期待着,这个镜头之外的人,会不会出镜呢?他和宫天雪是什么关系?宫天雪的表情,那明显是很喜欢对方的。 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宫天雪这样专注地爱着? 一定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吧? …… 他们最终失望了。 因为宫天雪把镜头关掉了。 ……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看李稠?宫天雪贼精地想着,多少才子佳人小说,都是才子出门前给纨绔看到了佳人的绣像,回头就把绿帽子给戴上了,这种经典套路对于他这样博览群(黄)书的人还是很熟悉的,坚决不能在前人的坑里再摔一次。 “就来就来,马上就睡。”宫天雪说。 “你洗了吗,不洗脚不许上床。”李稠皱眉。 “哦……”宫天雪答应着,时至今日,李稠的洁癖还是这样严重。 他都是仙人了,不食五谷那种,真气流转于周身,也可以隔绝灰尘,哪里还需要洗脚?还不都是为了应付李稠的洁癖。 宫天雪走后,李稠走近三脚架,瞥了一眼运转中的麦克风,有些无奈地关掉。 宫天雪贼精是一部分,粗线条是另一部分,以至于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道后面留着个大漏洞。 隔日。 宫天雪一打开手机,就蹦出来一大堆微博微信消息。 还有若干短信,来自这手机上唯一存的一个号:刘玉守。 刘玉守不知怎么,突然又变得十分热情,力邀宫天雪去公司签合同,按照配给新人最优质的资源培养他。 宫天雪歪着头,怀疑自己昨天没把话说绝,是不是还留给刘玉守什么幻想了? 等他打开微博,就知道刘玉守为什么突然死灰复燃。 三万多新粉,两千条留言,如果不是他一条微博都没发,可能还得被轮个几十万的转评赞。 #直播间惊现绝世美男子#这种看起来很像三流广告公司炒作题目的tag被冲上了热搜榜前十,但是没有人在看过话题内置顶的直播录像后再提出这是什么广告公司的炒作之类的质疑,因为宫天雪的脸实在太有说服力,假如静态可以说是眉目如画的古风美男,动态就是勾魂摄魄的神仙哥哥。 有网友表示,光看着他侧脸一笑的gif,就可以看一上午。 新粉数量还在不断上涨,私信留言中也有不少娱乐行业来谈合作的,价格都非常有诚意,至少比搬砖高出不少。 宫天雪对这样一夜爆红的情况十分满意,他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身.份证,怎么把直播账号里的五万块钱提出来?? 没错,是五万,后面四个零,宫天雪数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 一晚上赚了五万,而且他啥都没干!! 现代人可以刷脸挣钱,宫天雪决定了,以后他就直播喝水,直播睡觉,直播走路,从此发家致富,寒湛的奶粉想买多少买多少,李稠的剑穗子想换金的换金的,想换钻石的换钻石的。 嗯,这个规划不错,宫天雪摸着下巴想。 奶粉钱的问题解决了,两人的小窝又恢复了幸福而安宁的氛围。 直到有一天,宫天雪的微博私信里冒出来一条。 王大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教主疯狂打call!!! 王大土:是本人吗?在吗??我是王护法的后代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出示我家祖传的两本黄书为证!!!! 王大土:[图片][图片] 王大土:是这样的,我子承父业,一直致力于把家学发扬光大,目前在几个网站上也有拙作发表,可惜都在扫黄期间暂时封掉了,是这样的,我想写一本以您和李护法为主人公的书,特别想亲眼见一见你们,我保证这本书每章都给您审核,您说可以了我才发!!! 王大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xxxxx 王大土:请务必要回我啊!!!!我是看着您和李护法祖传画像长大的忠实cp粉啊啊啊啊!!! 至于教主有没有回。 嗯,你猜。 分卷阅读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