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之后》 分卷阅读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 ================= 书名: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文案: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 他因报父仇,让她家破人亡。幸福瓦解后,他才明白,幸福比恩怨重要,没有什么值得以幸福为代价。 他问:你怎样才能回来? 她说:除非你把一切都还给我。 她淡淡相迎,他步步相逼。 当爱已成往事,怎样能让她再次相信他? ================== ☆、11 太阳很大。 袁苗手里抱着袋子,钻进了出租车。 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对司机说,“师傅,去电视台。” 司机刚拉了个大活儿,心情正好,就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在电视台工作?这活儿好,稳定,钱多。” 袁苗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毒辣的阳光晃的世界五彩缤纷。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录一期节目这样费劲。熬夜是家常便饭,而由于是直播,正式播的这一天,不管事先准备的有多充分,总会有出奇不意的bug。 比如说今天,居然忘了台本。 里面又开始叫,“袁苗还没回来吗?指望她干点事。” 是制作人何军的声音。袁苗连忙迎上去,正好碰上他指着她的鼻子,“怎么干的活儿?丢三落四的不说,让你取个东西都这么久,大家都等着你?” 袁苗忙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职级低,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她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低着头不住的貌似很诚恳的道歉。 直播节目,不能大意。袁苗作为低职级的职员,一丝不敢松懈。台上的人是知名公众人物,所有人都在尽力的表演着自己的角色。台本她在来的路上看过。有些事,只有换了角色,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像今天的事。 随便骂,什么也不辩驳,因为不需要,也不会有人在意。即便这个脚本本来也不是她负责,即便她顶着外面的大太阳,不歇气的跑回公司、还碰上电梯维修,结果是跑楼梯往返。 真是好奇,以前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是“应该”,有什么是“道理。” 呵呵,现在看来,不过是被教育的不够。 台上各位笑语晏晏的对着镜头道再见,袁苗松了口气,刘乐冰站过来,“今天又挨骂了?” 袁苗笑笑,没说话。 袁苗与世无争,刘乐冰则有追求的多。他不满何军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袁苗和谁都不远不近,也称不上是好友。 刘乐冰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袁苗安静地说。 “你至于吗?”刘乐冰恨铁不成钢。 袁苗站起来,“该收拾东西了。” 录完节目的现场,跟吃喝完的盛筵一样,让人觉得头疼和荒凉。 今天主要人物一反常态的没有立刻撤,反倒在原地聊着天,袁苗收拾着东西,间或听明白,原来他们在等什么人。 有个女嘉宾可能是要去洗手间,经过袁苗时,裙解被器材剐到,人往前趔趄了下,“哎呀。”她叫了起来。袁苗回头一看,见她正在摸着踩着恨天高的右脚,便过去,“怎么了?” 女嘉宾抬起头,恨恨地说,“你们都怎么收拾的东西?”一边蹙眉,把脚尖试着点了点地,夸张的叫了起来。 何军让她的叫声给惊动过来,一看见这阵势,指着袁苗就骂,“又是你!你是不是非要让我炒了你才消停?” “对不起……对不起……”袁苗低头道歉。 还是刘乐冰看不过去了,“何总,这器材就在那儿,一直没动,是这位杨小姐自己的裙子太长……” “用你出头?”何军转向刘乐冰,“这里你作主了?” 袁苗拉了拉刘乐冰,转向何军,“是我的错。对不起,杨小姐。对不起,何总。” 那位叫杨敏的女嘉宾带着点笑,“何总,这是我错了?” “哪里哪里。”何军陪着笑,“杨小姐,您来我们这儿,当然得我们负责您的安全。您扭了脚,肯定是我们不对。他们不懂事,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回头对着袁苗说,“还不快过来扶下杨小姐?” 刘乐冰才要说话,让袁苗拉住,平平静静走过去,扶着杨敏的胳膊,试着走了两步,杨敏脸上的痛楚分明的显示出来。 “杨小姐,您最好脱下鞋”。袁苗建议。 杨敏扫了她一眼,袁苗默认,继续扶着她慢慢走。 “袁苗,我看杨小姐伤的不轻,这样吧,你背上杨小姐。”背后传来何军的话。 袁苗没说话,等了会儿,看杨敏回头,对着何军笑,“何总,不用了,怎么好让人家背我呢,我慢慢走吧。” 袁苗看见何军眼里的警告,平静的走到杨敏身前,俯下腰,“杨小姐,上来我背您。” “哎呀,不用了,这多不好……” “杨小姐,你就让她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谁让没有轮椅。” 好在现在的女人都以瘦为美,袁苗吃力的往前走着想。她忘了,杨敏虽然轻,但是营养良好的轻。她瘦,而且是营养不良的瘦。 洗手间离门口比较近,她尽力走的快些,由于半低着头,更忽略了前面的情况。等她发现面前有人时,已经离得很近了,她抬头想让开,却看清对面的人。她的心忽地一下,仿佛瞬间跌下深渊。 袁苗下意识的直起了腰,背后的女人就落了地,“哎哟。”袁苗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杨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杨敏却看着来人,“诸总,您来了?” 诸一珩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何军已经迎了上来,“诸总,您到了,您还亲自来这里。” 袁苗不吭气地闪到一边,低头站着,五年来第一次听见那男人说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噢,”何军的声音里都是谄媚,“是这样的。录完节目,大家听说您会亲自来视察,都觉得很荣幸。这个员工不是很得力,东西没收拾好,绊着了杨小姐,扭了脚。” 袁苗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掠过,“这么不得力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是是是,诸总,我也早想辞了她,原来只是想给她个机会,没想到她不知悔改,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是我太仁慈。”然后转向袁苗,“你明天不用来了。” 袁苗抬起头,平心静气,“好,何总,但我希望按照劳动法,补给我应得的钱。” “你别不识好歹。”何军恼羞成怒,“你的失职造成杨小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 姐扭伤,这个医药费我还没和你要呢。” 袁苗才要说话,刘乐冰说,“何总,都说了器材原来就放在那里,是杨小姐自己的裙子太长。这么明摆着诬陷,不合适吧?现场有那么多摄像机,随便调一个看看,不就知道了?何总您急什么?” 何军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偷偷看一眼诸一珩,发现他正阴晴不定的看着刘乐冰,便一挺身,“你——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刘乐冰笑的邪,“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见个主子,就要摇尾巴?”没等何军再说什么,他拉着袁苗,“走,什么破地方。” 袁苗低着头,任由他拉着自己,挤过诸一珩,走向门口。 没想到一份工作这么容易的就没有了。 站在街头,端着极其简单的东西,袁苗有一种茫然。 刘乐冰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吃一顿庆祝庆祝?” 袁苗转向他,“你倒是何苦?” 刘乐冰咧嘴一笑,“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有什么?再说我早就不想干了,不就一份工作吗?又不是多好,哪儿不能再找一份?” 袁苗转过头,平静地说,“可我就未必能再这么容易了。” “为什么?” “大学没毕业,还有前科,你说我去哪里找工作?” 刘乐冰吃惊的连手里的东西都差点落了地,“你说什么?你大学没毕业,还有前科?你坐过牢?” 一切都源于五年前,那时她还是诸一珩的妻子。天翻地覆只一瞬,这五年,君归君,奴归奴,各人走各人的路。她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没想到两人居然还能再见。 前尘往事,像街上的行人,如潮水一般,不知从哪里来,又不知去向了哪里。 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能消失在这浪潮里,再也不要被找到。 蓦然回首,就像她忽然明白这世界根本没有“道理”二字一样,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对他的所有不懂。 只是已是尘埃落定,再也无力改变什么。 ☆、12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房子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更谈不上物业、保安、保洁,只是一个住处。 “妈,你放下,不是说了,这些重活等我回来再做。”她带着埋怨的口气,接过了母亲手中的煤气罐。雷烨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你怎么拿了这么些东西?” 袁苗把想好的话说了出去,“那个男领导不安好心,我怕出事,索性先辞职了。” 雷烨果然很紧张,“你做的对,绝不要冒这个险。只是……” “没事,妈,我一个同事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他帮我想想办法。不过我想先找找,总依赖别人不好。” “是啊。”雷烨点头,“当年如果我能想明白,也不至于……” “妈,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今晚做了什么?” “清炒笋丝。不过怕炒早了凉,你先坐着,我去炒。” “好啊。我最喜欢吃你炒的笋丝了。” 一会儿油烟味儿飘了进来,带着家的温馨,哪怕家图四壁。哪怕母亲曾是云城的知名夫人,她是云城最傲娇的千金。 父亲被人举报骗取贷款,被调查时又跳了楼。一夜之间,公司没了,家产也没了。她那时和诸一珩在国外旅游。她出国时忘带手机,出租车一直把她和诸一珩送回他们自己的家,两人倒时差休息时,甚至还缠绵了一场。 然后,他开车带她去她父母家。 见到了封条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她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被人伺侯惯了,就返身让他给自己爸爸打电话。 她现在想明白了他当时目光中的意思,当时只觉得奇怪,虽然有点森森然的,但还是强笑着说,“怎么了?” “你爸爸死了。” “什么?” 他转身就走,让她抓住,“一珩,你说什么啊?” 他看她的目光只有冷,让她渐渐放开了他的手。他什么也没有说,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再后来,她知道了真相。原来是他做的。 再后来,她不相信,跑去找他质问。他避而不见。 再后来,她怎么也找不到他,却非要个说法,便在他们原来的家等他。但总也等不来。那时候大小姐脾气真重,即便家都已经没有了,她还有一种错觉,以为一定会有人替她善后。她弄了一桶汽油,给诸一珩发信息,说如果他不来,她就把房子点着。 他真的没有来。她也真的点着了房子。 再后来,她就被判了刑。自始至终,她曾认为无论什时候都会为她善后的那个人,并都没有出现。 再后来…… 如果人生懂事早,何必栽那么大跟头? 不过她也没什么可怨自己的。这五年,她已经把所有都想明白了,对一切都无怨无嗔。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人,也都死了。 如今要面对的,只有生活。 袁苗到了福利院,平平见到她,小跑过来抱住了她的,“阿姨,你来了?” 袁苗使劲抱了抱他,“平平最好了,想死阿姨了。”说着,从后背拿出了带来的零食和玩具。 平平欢呼了起来,两人亲密的玩了一会儿。袁苗陪他做了会儿功课,又考了他几道题,还和他中午吃了饭,把他送进去午睡后,袁苗找到院长,“还是没有人愿意领养平平吗?” 院长摇头,“其实平平很可爱,来问过的也不少,但就是他的那个心脏病,虽然医生说早治也无大碍,但健康的孩子这么多,也没人愿意先掏一笔钱给治病的,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 袁苗的脸色很惨淡。 “您这么喜欢平平……”院长没有说下去。 袁苗摇摇头,“不行,您也看出来了,我也没有钱。” 院长叹了口气,“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很多人觉得福利院是慈善机构,其实都是最基本的。干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对人有不切实际的高期望。都要生活。”她顿了顿说,“不过,这么等下去,平平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袁苗在福利院陪了平平一天。临走前,她抱着平平,“平平,阿姨下周来看你,你想要什么,阿姨给你带来。” 他抱着她不说话。 袁苗又问了一遍,平平说,“我什么也不要,阿姨,你就来看看我就好了。”袁苗愣了一下,她把平平搂到怀里,忽然就哭了。 平平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想从袁苗怀里挣脱出来,“阿姨,阿姨……” 袁苗越抱越紧,“没事,平平,阿姨就是……就是觉得平平太可爱了。没事,阿姨下周一定会来看你。” 袁苗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他,瞬间大惊失色。 他的车停在路边,人靠在车上,虽然他有墨镜,但她仿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 佛看到了他的视线。 袁苗有点发抖,站在原地动不了,看着他走过来。他带来的寒气让她忘了眼下其实是盛夏,他摘下墨镜,“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没说话,看着他。 他让她奇怪的神色弄的有些不耐,“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压着声音里的慌张,“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沉默了下,哂了一声,“不知道,也可能就是想看看当年的袁大小姐,如今成了个什么样子。” 袁苗哦了声,“那你现在很满意了?”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他身上穿着昂贵的世界一线品牌,她身上穿着从路边小摊淘来的衣服,而且已经洗的发白。他依然发型精良,发色如墨;而她,当年最引以为傲的又黑又亮又柔的发长,如今成了短发,剪工不好,头发还因为营养不良而暗淡无光。 一时间,他的喉头有点发紧。她别过头去,“您看完了吗?看完了我要走了。” 他注意到了那个“您”,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袁大小姐也有叫人‘您’的时候。” 袁苗淡淡地笑了,盯着他胸前的扣子,“这不是很正常?不会叫人的都是不懂事。要是曾有过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诸总原谅。” 袁苗这话说的很得体,旁人听起来怎么也没有不对的地方,但听在诸一珩的耳朵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尖酸。偏偏他又抓不到什么把柄,一时只是觉得胸口有点堵,就是说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 袁苗已经向后退了一步,“那诸先生您忙着,我先走了。”她转身才要走,被诸一珩抓住,“我让你走了?” 袁苗的眉皱了下,并没有挣扎,“诸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物换星移,曾经诸一珩和袁苗的对话,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袁苗总是高高在上,说话总无意间带着发号施令的感觉,哪怕是她很爱他,哪怕他从来在心里没拿她当回事。而如今,她卑微如斯,说着最卑微的话,却隐约让他有了一点被蔑视的感觉。 诸一珩说不出来话,但也不想让她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会跟踪她到家、今天又为什么会跟着她到这里来。或许他只是好奇,他昨天随手就砸了她的饭碗,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和……那个男的走了。 她不要说法了? “你什么时候出的狱?” 她言语简单,“忘了。” “我记得不长吧。” 她抬着头,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语调听起来很真诚,“那要感谢诸先生。如果当年再狠一些,我就是得判十年以上的纵火罪,而不是三年以下的故意毁坏财物罪。” 他顿了顿,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却不知怎么的有点狼狈,“你居然还懂这个。” “是啊。我感谢诸先生的网开一面。” “你不恨我?” “抱歉,我不像诸先生有这么多精力。我要养家,我还要活着。” 袁苗说到这里,略一用力,诸一珩的手就松开了。她冲诸一珩略一点头,离开了。 ☆、21 袁苗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份工作。但在找到工作之前,她还要生活。 她和刘乐冰说自己没有大学毕业,半是事实。出事的时候,离毕业不过几个月,毕业证当然也就没拿到。她后来也曾去学校找过,当然被当作瘟神一样的轰了出来。不过她那时候已经厚脸皮了许多,问能不能给个肄业证书,学习记录也行。答案是她已经被除名,什么也不会有。 她原来学的是金融,这个行业,多少名牌学历的往里挤,她也不可能得到这类工作机会。所幸总有一条路。这几年里,她通过自学考试,已经拿到了一个大专文凭,本科已经快考完了,但还没有拿到证书。只是就业如此困难,科班出身的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她? 袁苗已经对世界失去了所有幻想,所以,她一边找着工作,一边做兼职。 她对找兼职很有经验,很容易找到的就是连锁快餐店的晚班服务员。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工作还没有着落,倒是一起打工的小姐妹要辞职。 袁苗有心,问她要去哪儿。小姐妹说,“cbd区新开了家影院,需要晚场服务员,薪水比这边高多了,还不用天天碰着这些油腻。”她又看了看袁苗,“要不你也去吧?他们没别的条件,就是大专以上,年轻,气质不要特别土的,我看你也行。” 袁苗就这样跟去了,也确实如这位小姐妹所说。袁苗很诚挚的谢了她,还说发了薪水会请她吃饭。 袁苗的工作是查票、引位和场内服务,晚场是八点到十二点。由于正经工作没着落,这份工作她很用心。有时前班的人有事,她也就一起顶了。 这天晚上九点,袁苗正清点着当日的票根,有人说,“小姐,来个包间。” 袁苗答应着,把票根放在一起,笑着抬起头,“您要多大的?” 两边的表情都僵住了。诸一珩站在曾若锦身后,看着她的工牌。袁苗立刻调整好表情,不卑不亢的重复了她的问话,“小姐,您要多大的?” 曾若锦回头看了眼诸一珩,又转回了头,忽然神气活现起来,“袁苗,你也有今天。” 袁苗浅笑,不说话。 “喂!”诸一珩站着不说话,袁苗也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安静的站着。 曾若锦又看了眼诸一珩,见他死死的盯着她,心里有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云城,你也跟着来了?” 袁苗浅言,“小姐您说笑了。您要什么样子的包间?” 曾若锦甩了下大波浪发,大声说,“情侣间。” “哪个等级的呢?” “还用问吗?装傻、白痴,当然是最好的。” “1888。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 诸一珩走上前,拿出钱包放在柜面,钱包有点旧,和眼前人的穿着有些不符。“自己拿。” “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不能直接动客人的东西。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 诸一珩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他冷声道,“你和我装什么?” 袁苗仍是职业态度,“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的确是我们的规定。”她看到他的脸色,带着一点巧笑倩兮,“那里有摄像头,我们真的不能直接动客人的东西。” 诸一珩盯着她的脸,慢慢掏出一张□□,递给她。 袁苗熟练的按了pos,“请您输入密码。” “你自己输吧。” “不好意思……” 诸一珩粗暴地说,“我让你自己输。” “对不起先生,”袁苗的态度自始如一,“我不知道您的密码。” 诸一珩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 看着她,看她低垂的眼帘一眨一眨,绝无半点局促和慌张。她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原来灵动的模样已经不见了。一霎那,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很陌生。 袁苗没有再催他,很有耐心的看着密码器。倒是曾若锦有点看不过去了,尤其是诸一珩居然让袁苗自己输密码。 “一珩哥,”她摇着他的胳膊,撒着娇说,“我站累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诸一珩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袁苗,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袁苗笑一笑,“无所谓啊,诸先生,凭您高兴。” 诸一珩真的掏出电话,“陈诚,给我找一下”他看着袁苗胸前的工牌,“灿星影城老板的电话。” 他挂了电话,看着她。 她也一脸的无所谓,看着自己的操作屏幕,睫毛一眨一眨,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曾若锦沉不住气了,“一珩哥,何必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呢?” 袁苗似乎没听见,什么反应也没有。 “一珩哥。” 诸一珩从来没有感觉到袁苗有这么可怕,她似乎油盐不进。 “一珩哥。”曾若锦一边撒着娇,一边恨恨的望着袁苗。 袁苗倒笑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先生,我看您还是先进去吧。里面有信号,在里面等电话也是一样的。这位小姐应该是站累了。”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感觉又来了。袁苗的话得体有礼,无懈可击,就是让人不爽。不仅他不爽,曾若锦也不爽。她本来就在恼羞成怒的边儿上,让袁苗这一激,彻底发作了。 “你硬气什么?不过就是个坐过牢的。对了,你来这里工作,应该隐瞒了自己的经历吧?否则,谁敢把收钱的事儿交给你?” 袁苗微微一笑,“诸先生不是很快就要揭发这件事情了吗?” “你——” 袁苗不再说话,安心的整理自己的票根,倒是柜台外站着的人有些无趣,尤其是曾若锦,进退不是。她有些嗔怪的看着诸一珩。诸一珩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以前她没少对自己发小脾气,他总是笑着哄过去。如今她笑着对自己,却让他拿捏不了了。 “我不过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一边用票夹夹了票根,一边平淡的说,“两位不要在意。”这话似乎是为了给两个人解围,说的是实话,也不带半点攻击性,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睥睨感。 曾若锦脱口而出,“不用你装好心。” 袁苗笑笑,“我只是实话实说。以您二位的地位,又何必在这儿和一个卖票的较劲?其实,”她顿了顿,“无非就是个密码。我怎么会知道诸先生的密码,诸先生的试探,我是不敢答应的。” 曾若锦哑口无言,“你、你——” 诸一珩眸色深沉,“袁小姐现在一幅好口才,真能圆场面。我那里恰巧需要一个新闻事务员,想请袁小姐过去。” 曾若锦一听,急了,“一珩哥。” 诸一珩只是盯着袁苗。 袁苗笑一笑,“诸先生的公司是好公司,我只怕不能胜任。” “能把我说动的,不会有几个,诸小姐的能力还不要太自谦。” 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客气有礼的对话,曾若锦气炸了。她脱口而出,“我不许你去!” 袁苗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不好意思诸先生,你女朋友似乎不是很乐意。” 诸一珩摸了摸曾若锦的头,“她被我宠坏了,还请诸小姐不要在意。我回去教育教育就好了。” 这个“教育教育”,说的有点暧昧,曾若锦的脸噌的就红了,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一珩哥,你真坏。” □□味儿很浓的场面忽然转成了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袁苗的心里被落寞装满,也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理着自己的票根,虽然她已经理过无数遍了。 两人亲昵的笑了阵儿后,诸一珩问,“那袁小姐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袁苗假装没有看见那简直要冒出火的眼神,略一点头,“看诸先生方便。” “那就明天吧。” “啊,不好意思,我今天上晚班,明天白天要休息。”她看诸一珩的脸色有点发沉,接着说,“明天周四,后天周五,要不下周一怎么样?我也置办点职业装,总不好太给您丢份。” 袁苗的话无懈可击,诸一珩点点头,“那下周一这个地址见。”他递来一张名片,名片并没有额外的装饰,但纸张和印刷都上乘。 袁苗让那张名片硌的手心疼,“好,那下周一见。” ☆、22 第二天,袁苗还在睡着,听见母亲的咳嗽声,就爬起来,果见母亲咳的脸都红了。 袁苗倒了杯水端过去,又给她拍着后背,半天,雷烨才缓了过来。她感冒好几天了,为了省钱,拖着不肯吃药,更不肯上医院。 “把你吵醒了。”雷烨的声音里带着歉疚。 “没事儿。”袁苗不在意地说。在监狱里的日子,让她落下神经衰弱的毛病,有点声音就醒。即便这几年过去,偶尔醒来,她还是以为自己在狱里,要半天才能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早饭吃的凉馒头,家里的燃气灶打不着火了。这个灶买时就是二手的,打火那里隔三差五的坏。袁苗捣鼓了一阵儿,还是没好。这种老式灶早已经没有配件,袁苗几经试验,发现怎么扭也不会有燃气上来。不得已,她只好再出去买一个。 附近也是农民工聚集地,二手货市场很发达,袁苗在二手市场上接到了电话。 “你好。” “袁苗?” “您哪位?” “别装了,你不认识我?我是曾若锦。” 袁苗确实是装,曾若锦她还是认识的。想想自己也曾经很无聊,视曾若锦为对手。两个人总是暗地里比拼,谁的发型最好看、谁的衣服最鲜亮、谁手里的包是限量版,以及,谁,能得到诸一珩的心。 所以,在她家出事时,曾若锦曾说,“我说一珩怎么可能会娶你,原来是这样。” 那天正是她又一次等诸一珩没等到,天降大雨,没有带伞的她本来就被淋的落汤鸡。而曾若锦穿着明黄色的裙子,坐在明黄色的车子里,一脸的鄙夷。 就是这句话,刺激的她发了狂,直到最后点着了诸一珩的房子。 少年心气盛,其实都是何必? “你有事?” 曾若锦哼了声,“我们见面说吧。” 袁苗答应的干脆,“好。” 袁苗很多年没有进这么高档的场所了。好在真正高档的场所,虽然来者衣著寒酸,只要不衣冠不整,都会让进,不过是服务有差,也会多看一眼,当然,这一眼,未必都是好的。 曾若锦正搅着咖啡,见袁苗来,连身子都不欠一下,看袁苗平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 静的坐了下来,仿佛比当年还要优雅。于是,她故意说道,“怎么样?很久没来了吧?” “确实是。” “你现在倒诚实。” “没什么好不诚实的。” “你喝什么?哦,你不用担心,我买单。” 袁苗笑了,“一杯白开水。” “哎哟,这是有志气吗?啧啧。” “没事,我知道这里即便喝白开水,也要掏茶位费。我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只喝白开水。当然,对我来说,别的东西也太贵了。” 曾若锦歪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昨晚回去的路上,诸一珩一言不发,曾若锦还以为昨天的袁苗只是装,今天看她,居然还是这样。 “你甭和我装。” 水送来,袁苗道了谢,喝了一口才说,“我又有什么需要和你装?” 曾若锦哼了声,继续搅着咖啡。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下去。最后,还是曾若锦说,“你倒也有自知之明。难得。那这样我们也不必兜圈子了。你也知道,你和一珩是不可能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她说完,看着袁苗。袁苗没反应,看着自己的水。 “喂,我和你说话。” “噢。既然你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紧张什么?” “你!谁紧张了?”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我——我只是因为经常会去一珩的公司,不想看见你而已。” “哦。” 曾若锦等了一阵儿,又憋不住了,“你说话啊。” 袁苗看着她笑了,笑的毫无敌意,“说真的,曾小姐,我只不过是需要一份养家的工作。我觉得你是想多了。” 曾若锦被人抓到心事,“谁想多了。我说过了,我只是嫌你烦,不想看见你而已。” 袁苗摊手,“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不准去。” “理由?” “因为我讨厌你。” 袁苗想了一想,“其实我也不想去,毕竟那是我的前夫。一个屋檐下住过,在一间办公室下办公,还是有些尴尬的。但是,”她顿了顿,“我要挣钱养家。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 “哼,”曾若锦的鼻子出冷气,“我就知道,你的眼里只有钱。”她的声调里都是鄙夷,“说吧,多少钱你肯放弃?” “一百万。” “什么?袁苗,你疯了?” “怎么?你觉得诸一珩不值一百万?” “你别乘机讹人!” “我是讹吗?要是你已经搞定了他,何必来找我呢?” “你!” “我还可以附赠些诸一珩的秘密。” “秘密?”曾若锦有些不信。 “比如——诸一珩喜欢什么姿势?” 曾若锦的脸腾的红了。“下流,谁要知道这些?” 袁苗说的轻松,“这些,我怕是很多女人花比一百万不止要知道。你真不要?” 曾若锦咬着嘴唇想了想,“一百万就一百万。”她又横了眼袁苗,“你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还用在乎你怎么想的吗?” “什么时候成交?” 曾若锦怕再变卦,“你讨生活不容易,坐个公交车都心疼吗?要不我就成全下你,今天。” 袁苗二话不说,掏出□□。曾若锦心里有些打鼓,但一百万对她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所以,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起手机操作转账。 转到一半,她说,“不行,你拿了这一百万要离开云城。” “这不行。”袁苗回答的很果断。 曾若锦也把手机收了回去,“为什么不行?” “我当初出来,就没回江城,是你们来了云城,我是先来的,我不能再走,我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没有地方去。” 她说的很坚决,曾若锦一时也没想不出什么理由。 “可是,”曾若锦犹豫起来,忘了对面是她以为是的对手。很快,她下了决心,“我给你两百万,你们可以离开了吧?” 原来自己当年是这个样子的。袁苗看着曾若锦,百感交集。曾若锦却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喂,听没听见?” “二百五……十万。” 曾若锦想了想,“行。” 袁苗并没有开通需要额外费用的银行短信提醒,曾若锦给她看了手机转账记录,她还是不放心。刚好旁边有atm机,两人一起确认了,袁苗收好□□,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她要走,让曾若锦叫住,“哎,你不是说……他还有什么秘密吗?” 袁苗笑了,她收住脚,“你听好。诸一珩有点偏执,不要逆着他。他生活有些挑剔,偏好清淡,不大喜欢吃肉,青菜一定要是有机的,水果一定要是新鲜、有香气的。他喜欢吃葡萄,但不喜欢上面的水珠,你要用纸巾擦干,冰箱里绝不允许有异味。他爱喝从新西兰进口的纯牛奶,不怎么喝果汁,咖啡嘛……” 她想起了久远的时光。那时候每天早上,她都会冲进厨房给他磨咖啡。那个姑娘那时候虽然趾高气扬,但是满心快乐。其实,她无非就是单纯,并没有恶意。诸一珩恨她的父亲,但她,真的是爱他啊。 “快说,怎么停住了?”袁苗说的太多,曾若锦怕记不住,从一开始就用手机录了音。 袁苗笑笑,继续说,“咖啡他只喝一种,咖啡豆他有稳定的渠道,你需要做的就是替他磨。” 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被还原了。现在回头想,为什么她那个时候没有发现,他其实根本就不爱自己?可是,他也有对自己温和一笑的时候,也有想办法哄自己开心的时候。可是,可是,为什么她那个时候,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不爱自己的? 袁苗忍住了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话。曾若锦还拿着手机,伸手等着。 “还有呢?” “没了。想不起来了。” 曾若锦绯红着你,“你不是说,他,他还有些秘密吗?” 袁苗失笑,看着要恼的曾若锦,赶紧说,“好,好,我告诉你。他——”她以为这都是无所谓的人,也都是些无所谓的事,随便说说无妨。但真要说,发现很难启齿。 看着曾若锦期待的目光,袁苗还是努力说了出来,“他喜欢掌控,就是……”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曾若锦催促她,“说啊。” “一切高难的动作,他都喜欢尝试。” “那他——强吗?” “强。” 曾若锦有些羞涩,“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癖好?” 袁苗看着她,几乎是失笑出来说,“有。” ☆、31 袁苗离开了曾若锦,直奔福利院,找到院长,说她要收养平平。 院长很意外,“你不是说没有钱吗?” “中了彩票,忽然有了点钱,我想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治病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 。” 院长也很高兴,“真是老天有眼。大约看见你这么诚心的为平平,真是,真是。”她开始抹起了眼泪。 袁苗拍拍她,“院长,我想早点办手续,您看什么时候能办完?” 院长擦了擦泪,“民政局那边一般要30天。不过,如果我亲自去,应该会快些。但60天的公告期,还是免不了的。” “这么长时间?” 院长点头,“这是规定时间,免不了的。” 袁苗想了下,“要不这样您看好不好?我先把平平带去医院,您也把我的材料报上去,等到时限了,我再回来办手续——实在是有了钱,特别不想耽误平平的治疗。” 院长点头,但一听说要的材料,袁苗有点傻眼。 “这么多材料?无子女证明?这个在哪里办?还有收入证明,这个从哪里弄?我没工作单位,的存款证明行不行?” “你的户口在哪儿?去那里的计生办出。至于收入证明,我给我问问民政局。现在自由职业多着呢,没单位证明应该也可以。你先带平平去治病。” 袁苗感激不尽。 院长说,“都是为了孩子。要是个健康的孩子,我倒也不敢这么心大。但平平这情况,你这几年又一直来,我信你。你可不要害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的病治好。” 袁苗的热泪差点冲上来,“杨院长,你放心。” 杨院长果然和民政局的人很熟,几句话说完,对方看了看袁苗,“这样吧,你先填个表格,现在有什么材料先交着,其他的,公告期内再补。”又嘱咐了句,“按说这是违反操作规定的,如果公告期出了问题,我们也要跟着承担责任。” 袁苗连忙点头,难得有熟人,就把几样东西去哪儿办都问清楚了,觉得心里有底多了,才又和杨院长回了福利院。 平平一听说要跟着袁阿姨走,高兴坏了。袁苗以为就可以走了,平平却执意要把自己的东西全带走。袁苗跟着他到小柜子前,才发现不过是一些旧了的衣服和玩具。 平平一定要带走,袁苗说,“平平,我们不要了,阿姨再给你买新的。” “不,不行。”平平说,“也有小朋友被人领走后,又被送回来了。我要拿着我的东西。” 平平的话让袁苗心里一酸,她没再说什么,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又领着平平和福利院的每一位老师、每一位工作人员,以及他平日玩的小伙伴道了别,才跟着袁苗离开福利院。 院长亲自把他们送了出来。临别时,袁苗又一次嘱咐,“院长,如果收养的事有消息,您千万给我打电话。这件事没有办好,我走到哪里都不会换手机号。” 平平虽然被他一直喜欢的袁阿姨收养很高兴,但真要走,还是抱着院长的腿哇哇哭,哭声凄惨,院长跟着哭,袁苗也跟着哭。 院长说,“平平,好好听你袁阿姨的话,你袁阿姨是个好人,以后院长去看你。” 出租车来了,袁苗带着平平上了车,小家伙趴在车后窗,一个劲儿的冲院长摆手,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坐下抽泣。 袁苗也没有劝,只是把他抱在自己腿上,紧紧的,像是生怕他突然消失。 雷烨开门见袁苗带了个小孩子回来,有些奇怪。袁苗说,“叫姥姥。” 平平甜甜地说,“姥姥。” 雷烨答应着,摸了摸他的头,把他让们进来,一面问袁苗,“谁家的孩子?” 袁苗回答的平静,“我常去福利院看的孩子,心脏有点问题,需要手术,一直没人收养。” “那我们……” “哦,福利院给筹了点钱,说是谁愿意收养,可以用这笔钱先给他治了病。我就把他接回来,我打算用这个钱给他做手术,以后咱们也是个伴儿。”她怕雷烨不同意,便又加了句,“反正我也不打算再结婚。” 雷烨没接她这话,看躲在她后面的那个小人儿,黑豆似的,带着点惧怕。便问,“叫什么?” “平平。” 雷烨点头,“名字普通了点儿,不过贱名好养活。平平安安的挺好。” 平平见雷烨点了头,知道点头是好的意思,就说,“姥姥好。” 雷烨的笑容就露了出来,袁苗把他从身后掏出来,“走,阿姨带你去洗手。” 祖孙三人吃了饭,平平本来很拘束,袁苗左一根右一根的给他夹菜,慢慢的也不那么紧张了。吃了饭,袁苗收拾了厨房碗筷,进客厅看雷烨和平平正一个沙发这头、一个沙发那头的看电视,因为要省电,看电视时一般不开灯,袁苗过去打开,然后对雷烨说,“关灯看电视,对小孩子的眼睛不好。”又伸开胳膊,“来,平平,跟阿姨去洗澡澡,然后该讲故睡觉了。” 家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看的雷烨都高兴了。她关了电视,起身帮袁苗烧水、拿东西,好给平平洗澡。 等平平睡了,袁苗出来,“妈,一会儿我睡沙发,你晚上帮我照顾下平平。” 雷烨说,“我倒不是反对你收养这个孩子,只不过眼下……” 袁苗说,“没关系。我知道眼下是困难了些。不过,”她顿了顿,“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和我小时候有点像吗?” 雷烨说,“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是有点儿了,我说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原来像你小时候。不过也不是都像,也有不像的地方。” 袁苗笑,“都像还是我了呢。” 母女俩笑了阵儿,袁苗说,“妈,我还想和你商量件事。”她停了停,才说,“我想这几天离开云城,咱们都走。” “去哪儿?” “回江城。” “回江城?” “对。我想过了,回江城给平平做手术是最好的。江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内科,在全国是排得号的。” 雷烨沉默不语。袁苗说,“妈,我知道回江城压力很大,我的压力也很大。但咱们就是回去治病,要不怎么办?现在是要给平平治病。等平平出院,咱就回来——或者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想呆在江城。” “可是——” “不就是怕遇见熟人吗?”袁苗苦笑了下,“妈,现在还有几个人能认出咱们?再者,即便是住院,我们也是普通病房,和人家没什么交集。”她把话说到这儿,虽然已经含蓄了,雷烨也还是听明白了。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熟人即便想遇到,又有多大机率能遇上?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袁苗在她开口之前说,“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好坏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去想,如今我就想带着您和平平,咱们仨个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什么时候走?” “房子反正是租的。今天周四,咱们周六走。周日安顿下,周一去挂号看医生。您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买票。”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 、32 几年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对生活样样拿手。袁苗用两天的时间,把房子退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用过的一些旧家电、旧家具,以及锅碗瓢盆。当初买的时候就不是新的,走时卖掉也不觉得很心疼。母女俩这几年也没有添置什么衣服,行李也简单。全部的家当,基本就是袁苗的那张□□。 离开小区的时候,邻居还出来送行。雷烨刚来时,还不大适应这里的生活,没少和邻居发生摩擦。袁苗的对付办法很简单,就是去和人家说软话,说自己是外地来的,请多照顾。慢慢的,敌视情绪没有了。如今走了,倒出来送行。 袁苗说,“几位阿姨,我走了。这几年还多亏照顾我们娘俩,我们会记挂着你们的。” 一位阿姨问,“你们去哪儿?” 雷烨才要说话,袁苗说,“我们想到南边儿看看,说是那里工作机会多。” 三个人上了车,雷烨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们回江城?” 袁苗说,“没什么必要,横竖不过就是闲聊天。再者,我们也不一定一直在江城,我倒真想去南边看看,索性就直接说了。” 上了车,雷烨才知道是一等座,直怨袁苗买的贵。 旁边有乘客说,“这趟车的二等座没票了吧?我买时就没有了。” 袁苗笑着说,“我买的时候还有。只不过是我带着一老一小,还是坐个宽敞的,尤其是小孩,里外差不了几个钱。” 乘客说,“哦?有吗?我大前天买就没了呢。”好在雷烨这时候正在安顿行李,也没听见。 高铁发达,云城到江城时间也不是很长。五年未见,江城变化很大。到底是故地,雷烨坐在出租车里,不住的往外看,还不时激动的和袁苗点评着。 江边上有人在举行婚礼,袁苗看了眼,就扭过头。司机说,“自从那年一对年轻人在这里上演照亮半个江面的烟火求婚后,简直成了必备款。不过,人家的家世也比不了,男方女方都有钱。尤其是女方家里,当时差不多是江城首富了。可惜……”他摇了摇头。 雷烨和袁苗都没有说话,袁苗只是把平平又往上抱了抱。 袁苗这次没犹豫,直接指挥司机在离江城大学附属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区停车。雷烨带着平平下了车,看袁苗把东西搬下来,问,“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袁苗看了看周围,“先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吃完你们就在那儿等着,我去找房子,一会儿会合。” 雷烨大吃一惊,“这里?” “这里离医院两三站路,骑车也不过十来分钟,这里最好。” “可是,房租……” “没关系。”袁苗说,“我还有点钱。我已经在网上看了几个房子,现在就是去看看。”袁苗把他们送到肯德基,自己扫了个共享单车,又打了几个电话,就出发了。 雷烨带着平平,一动也不敢动。虽然女儿说的有理,但毕竟这是老地方,遇见熟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平平也跟着一动不动。好容易等着袁苗回来,雷烨还以为没找着,听她说找着房子了,大吃一惊。 “你现在这么能干?” 袁苗笑,“这有什么能干的?只要下定决心,总会找着的。以前觉得事情难办,无非是选择太多、想要的太多。” 她抱起平平,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捻了下平平的裤子,果然是湿的。 “你尿了?” 平平红着脸往她怀里钻。 袁苗看了雷烨一眼,问平平,“你怎么要尿尿,也不和姥姥说?” 平平还是不说话。 雷烨说,“我真不知道他要尿,我就是一直没动,也没想到……” 袁苗笑了,“没事,小孩子尿裤子,不是挺正常的吗?”她又亲了口平平,“不过平平以后要尿尿,得和姥姥或阿姨说。尿到裤子里,不舒服呀,是不是平平?” 平平原本担心挨骂,听她这样说,伸开胳膊搂住她的脖子。 袁苗带着雷烨和平平进了出租屋,房子既旧又小,闷热,门锁还有点坏。好在他们在云城的住处比这更差,也就不觉得什么。雷烨带着平平睡卧室,袁苗睡沙发。自从跟袁苗回了家后,平平半夜总会醒几次,袁苗想起自己当年在监狱的光景,猜想孩子可能也类似,心里有些酸,只暗地里下决心,好好对他,不再让他受一点伤害。 周一早上三点,袁苗就爬起来挂号。外面很黑,路灯照着,看不见星星。袁苗走在路上,想起司机说的映亮半个江苗的烟火求婚。为了那次的烟火,诸一珩还特地找人关了路灯。那天的天气特别好,路灯没防备的突然黑了,还把她吓的尖叫一声,扑进诸一珩的怀里。诸一珩环着她的腰,烟火就亮了。一朵接着一朵,在最灿烂的一朵盛开时,他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当时的她泪流满面,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想到,他只是为了让她跌的更重。 袁苗揉了下脸,她早已经不会为了这件事流泪。倒是忽然想起来那天在柜台面前诸一珩和曾若锦的你侬我侬,她叹了口气,是谁的幸福就是谁的吧。反正不是她的,她也要不起。 也和她没有关系。 早起去医院排过号的人都知道那份苦,本来就是最困的时候,还要排队,冬天冷,夏天蚊虫多,袁苗自小没受过什么苦,这几年生活里练出来了,经常上夜班,倒也不觉得什么。 旁边的年轻人都在玩手机,她也没有。她倒是有个二手的智能机,主要是为了在微信上和人联系工作方便。但买的流量比较少,她用的也很节省。 要考试了,她拎了本书。发现人家带马扎的、甚至带铺盖的,都有。但什么也没带,只好席地而坐,好在路灯比较亮,看个书还是没问题的。袁苗的本科课程剩了最后的两门,也是最难的两门,她不希望败在这上面。以后要养平平,钱比以前需要的多,她要有所准备。 夏天的天亮的早,路灯渐次熄灭,袁苗看不了书,只好收拾了起来。她原地蹦了蹦,前后活动了下,一边活动,一边默记刚才看的书。虽然有点头昏脑胀,但有希望在,倒觉得很幸福。 排得早,号如愿挂上了,医院八点上班,她在候诊大厅等雷烨带平平过来。待叫到他们时,已经是十点了。袁苗带了平平所有的过往病历,医生说,“从你过去的片子看,病情确诊不难,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床位,没有办法收治。” 袁苗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傻乎乎地说,“没有床位?” “是的。” “加床也不行吗?” “我说的就是包括加床在内,确实没有了。” “我们就是做个手术,只要几天,我们就可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 以出院,回家养着。” “我知道,你是自费,我们也尽量不让你住长了,但真的是没有床位了。” “那——高干呢?” 医生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了下她,没说话。 袁苗说,“大夫,如果高干有,我们愿意住高干。” 医生说,“小姑娘,不是我不给你,你既然知道高干病房,就该知道,高干也不是给钱就住的。” 袁苗像被浇了冷水,是啊,这不是小时候割阑尾的时候了。“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要不,你留个电话,有床位我通知你。” 袁苗只能出来,雷烨牵着平平,一老一小全看着她。 袁苗的电话响了,屏幕上的号码虽然五年多未去想,但再见依然了然于心。 她按断电话,坐在大厅想办法。 雷烨说,“哎,以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真是觉得,办点什么事儿好难。” 袁苗没接话,平平在她膝边蹭来蹭去,她伸手揽过平平,小孩子仰起头,眼睛眨呀眨的望着她。 “咱们回去吧?坐在这里也没办法。现在不是什么时候。”雷烨劝袁苗,袁苗却不动。 袁苗的电话又响了。袁苗看着屏幕,既没有接,也有按断。电话执拗的又打了过来,袁苗还是没接,就默默的看着。 随着最后一通电话的熄灭,有一条信息进来,“你耍我?” 袁苗站起来,拨了个电话,一边等待对方接,一边往门口走。 半小时后,袁苗进来,“有床位了。” ☆、41 真的是高干病房。 雷烨心疼的直说这要多少钱。 袁苗说,“不要紧,福利院给的钱够。” 雷烨说,“那以后不要生活了?” 袁苗看了她一眼,虽然平平静静,就是有点冷意,“咱也不做亏心事,横竖是福利院给的,用在平平身上,也挺好。以后我会想办法,我只要平平健健康康。” 雷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也只有在刚才这句话,才依稀见到当年袁大小姐的作风。 “我不管,我就要和诸一珩结婚。”这是当年面对父亲的反对,袁苗撂下的话。那时候雷烨还帮着袁苗劝自己的丈夫,世事真是讽刺。 袁苗安顿好,有护士进来约体检时间。一摞预约单,护士讲的很快,袁苗认真听好,一张张接过。等护士说完,又一张一张的复核时间和要求,问护士是不是这样。最后一张说完,护士满意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三人吃了简单的饭,袁苗让雷烨回家,自己在医院陪平平,又嘱咐雷烨下次来时,带上自己的和平平的书,顺便给她买张新手机卡。 “买手机卡干什么?” 袁苗随口答道,“原来那张是云城的,漫游费有点贵。” 早上起的早,经过刚才的紧张,就有些困乏。她脱鞋上床,把平平揽在怀里,一大一小就睡了。 她要的生活仅此而已。 雷烨带来了她要的东西,她仅把院长的电话从原来手机卡中的联系人留下,并在换卡前,发信息通知她自己换了电话,旧卡就让她冲进马桶。 院长回信息,问平平怎么样。袁苗说,已经住了院。院长说,收养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了。袁苗谢了她。 周二体检。除了体检的时间,袁苗就是陪平平读书、讲故事、做游戏。心事解决了,袁苗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平平怯生生的样子也有所改观,雷烨承担了做饭、送饭的工作。虽然袁苗让她在家里先吃,她还是带到医院,祖孙三人一起,虽然无非就是米饭青菜,倒也其乐融融。 每天例行查房,护士先过来巡视。袁苗有了昨天的经验,已经很乖巧的预先把自己的东西都归置好,护士进来看了圈儿,冲她满意的点点头。 “每周三是我们主任查房,一会儿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他。”几次交道,护士对袁苗的印象不错,特意交待。 袁苗笑了笑,“谢谢你。” 高干病房先查,护士走后一个小时,有人推门,“曾主任,这就是我们那天收治的病人。四岁。” 袁苗正抱着平平看故事书,听见说话,抬起头,正好与来人看了个正着。 “袁苗?” 袁苗把平平放在一边,站起来,客气地笑,“曾主任。” 曾若安把视线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眼神有点疑惑,“他是——” “我儿子。”袁苗说了这句,感觉到腿上的裤子被一双小手揪紧,便转过身,笑着说,“平平,过来问曾叔叔好。” 平平怯生生的,“曾叔叔好。” 袁苗笑,“不好意思,他有点认生。” 曾若安不断地把视线在这一大一小身上移,“这是——” “您别问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她轻轻拍了拍平平,把他往前带了带,“来,平平,让曾叔叔给你看看。” 推着移动查房车的医生点开平平的资料,一张张影像调出来,几位医生议论了下,曾若安说,“先天性的,生下来不知道吗?怎么没早治?” “才有这个条件。” 曾若安的疑惑明白的写在眉毛上,他又一次把视线落在平平身上,看得平平直往袁苗身后躲。 “手术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 “原定的是周五。” “谁做?” “侯医生。” 曾若安看了下表,“安排在周五上午,我来做。” “周五您不是要飞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吗?” “飞机是下午,来得及。安排的早一点。” “曾主任,这可是一台大手术,您还有长途飞机……” “不要紧。” 他走到袁苗跟前,平平躲在袁苗身后。“平平,出来,让曾叔叔看看你。” 平平不吱声,也不出来。 袁苗小声说了几遍,平平才把头露出来。 “几岁了?” “四岁。” “之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平平看看袁苗,袁苗说,“他说不出来。” “那发现异常的频率,高不高?一般症状表现都是怎么样的?” 袁苗也说不出来。 曾若安皱了眉,他看了看这对母子,“一会儿我来找你。” 曾若安再来时已经是十一点。他在门口的玻璃处一晃,袁苗就看见了他,嘱咐了平平几句,自己出来,把门带上,走到楼梯口才站住。 “若锦那天是给你找床位?” “是的,替我谢谢若锦。” “你俩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袁苗笑,“以前不懂事,其实都是为了些无聊的事。” 曾若安看着她,“诸一珩不知道?” 袁苗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平平是我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 样,这个孩子和诸一珩没有关系。我俩,”她顿了顿,“怎么可能有孩子?” “什么意思?” “他一直有做措施,说是太年轻,想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这样也好,”袁苗自嘲的笑了笑,“省得纠扯不清。” 曾若安往病房张望了下,“真的?” 袁苗笑道,“这有什么可说假话的?所以,你问我孩子过去的情况,我确实说不出来。那天在门诊上,大夫也问过我,我也说不出来。也麻烦你们了。” 曾若安已经看过她的大病历,就是因为看过,所以查房时才又问了遍。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记得了。日子过得也快。” 曾若安看着她,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当年你在里面,我去看你你不见。后来你出来怎么没找我?” 袁苗笑的姣好,“我那时候的手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学习又不好,记忆力有限,哪里能记住那么多人的电话?” “你可以来医院找我。”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吧?”袁苗笑道,“否则,我为了病床,何必找若锦呢?” “你——” “我这次回来就是给平平治病。我和几个朋友已经约好,等过几个月,平平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去和他们会合,一起做点生意。” 曾若安张了张嘴,刚才的话只好憋回肚子里。 “平平的医疗费是福利院募来的,足够,只管用,不用节省,往后我们能自己赚。”袁苗又说了一句。 曾若安就沉默了。 “这件事和诸一珩没关系,我和诸一珩也没有关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请您当作不认识我,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若锦那边,我也已经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妈妈,”她顿了顿,“也并不想遇见什么熟人,拜托你。” 袁苗的这几句话,让曾若安彻底说不出什么来。她这是求他,虽然这么让他难受。 电梯叮咚,门开了,雷烨迈出来,看见袁苗,就叫了声。 两人回头,雷烨吃惊,“若安?” “伯母。” 雷烨看着袁苗,袁苗笑,“妈,这是心内科的曾主任。” 曾若安看向袁苗,雷烨跟着点了点头,“哦。”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 曾若安看出来,那是一个极简陋的保温桶。一时心情复杂,点点头,“伯母、苗苗,我先过去。你们准备下,周五手术。” 说罢就走楼梯下去了。 雷烨看着他的背影,“你——是因为他,才选择了这个医院?” “你想哪儿去了?”袁苗接过她手里的饭,“现在咱想谁都是高攀,我又凭什么觉得人家会帮咱们?对了,平平要的鸡腿儿带来了吧?他可是眼巴巴的等了一上午。” “那你是找谁要的床位?” “号贩子。” 曾若安想着袁苗的话,下到楼底。袁苗的话太像是真的了,听起来没有任何漏洞,表情更是很真诚。经过门诊楼时,他不经意抬头,住了脚。所有医生的名字、照片和主治方向,都在门诊大厅的墙上有展示,挂号的终端机上也有。 曾若安的表情就丰富了起来。 ☆、42 周五很快到来。由于曾若安要赶飞机,手术时间从早上七点开始。头一天晚上,袁苗和平平说,“平平,明天就要手术了,你怕不怕?” 平平不说话。 “不要怕,”袁苗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呀,就是睡一觉,一切都交给那个曾叔叔,嗯,就是那天来的那个帅叔叔。过一会儿,你睁开眼,咦,原来手术已经结束了。”她亲了口平平,“怎么样?容易吧?” 平平的两个小手互相搅在一起,还是不说话。 袁苗又安慰了他几句,他依旧不说话。雷烨沉不住气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袁苗摇了摇手,对着平平说,“咱们平平有话说,就是还没想好,对不对呀?来,平平,告诉阿姨,你想说什么?” 平平看着她的眼睛,努力了半天,说,“那我手术做完了,你是不是又会被我把回福利院?” 袁苗愣了,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揉,“不会的,平平,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咱们分开。”她放开他的脑袋,看着他,“我还担心平平不要我了呢。要不,平平,你叫我妈妈?以后我们就是母子了,再也不分开?” “妈妈。”平平叫了这一声,就扑进她的怀里。 袁苗的泪就流了出来,她用力抱紧平平,“平平,我的乖儿子。” 把平平送到手术室时,袁苗看起来很平静。曾若安站在门□□待完事情,转过身来看看袁苗,“你不紧张?” 袁苗苦笑了下,“紧张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我记得当年做阑尾手术,你可是很紧张。大哭大闹,死活不进手术室。” 袁苗笑,“什么不好的事都被你看到了。” 曾若安一耸肩,“没办法,谁让当年我爷爷恰好在这里住院。”他又看着她,“你真的不紧张?” “有你,我紧张什么?你都是主任了,做过多少手术,这个肯定不在话下。” 曾若安的话就在喉咙里,却没有说出来。 袁苗喃喃的,似乎在对自己说,“再者说了,紧张又怎么样?该失去的,还是要失去。失去什么,也得努力活下去。” 曾若安的心,没防备的,就被击中了。酸酸痛痛,不知说什么。 袁苗已经恢复过来,她笑着对曾若安说,“那就拜托你了。” 曾若安看着她。他比她高,能看见她忽闪的睫毛。他的脑中闪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似乎这个场景曾出现过,但又没有出现过。也像她这个人,似乎是认识的,又似乎是不认识的。 他说,“交给我,你放心。” 手术时间很长,雷烨和袁苗等在外面。时间漫长又难熬,医院有免费的wifi,袁苗无意识的拿着手机乱刷,雷烨说,“若安还真不错。” 袁苗嗯了声。 雷烨叹息了下,“哎,当初你要是跟的是他……” 袁苗收了手机,“妈,你说这些干什么?” “苗苗,你当时怎么就非鬼迷心窍的看上诸一珩呢?” 是啊,怎么就非鬼迷心窍了呢? 诸一珩比她大,和曾若安同龄,像她和曾若锦同龄一样。 江城所有家世、成绩最好的孩子,都在江城一中。曾若安、她、曾若锦,都是一中初中部的学生,进一中顺理成章。和他们不一样,诸一珩完全是靠成绩进去的。 开学第一天,袁苗的父母去送她,满操场都是办报到的大人和孩子,袁家和曾家分排在不同队里,进度差不多,两队挨的很近,两家的大人聊着天,曾若锦和袁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 苗本来就有点小较劲,互相并不说话。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大规模普及,她已经有了最新款,就塞上耳机听歌。课间的时候,曾若安带着同学来看父母的妹妹。这个同学,就是诸一珩。 她还记得曾若安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同学诸一珩。”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那时候,袁苗的耳机里刚好传出的是李宗盛的那句“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后来,他们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曾若安过生日,曾若锦提出来去唱歌,那天袁苗缠着诸一珩给她唱这首歌。无论诸一珩怎么拒绝,她依然笑嘻嘻的缠他。最后,拗不过她的缠,唱了一回。他的嗓音低沉,唱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动人,直接渗到她心里。再后来,他们在一起,她还是缠他唱,虽然他只答应过两三回,但每唱一次,会让她多爱他一分。 什么是鬼迷心窍?这就是。 年少轻狂,以为世界只有爱情。 袁苗淡淡地说,“他也没什么不好。” “还没什么不好?你还要他怎么样?” “怨天尤人,不是成功之道。”袁苗说,“是我爸做过的,就是我爸做过的。一码还一码。” “可当时你爸并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苗苗!” 袁苗盯着地面,想了半天,“妈,这些事,无论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还是活着比较重要。冤冤相报,有什么意思?而且,我不像他,能隐忍那么久,也不像他那么有力量,一夜之间翻盘。” “他当年若不是做了你丈夫,接触了你爸的机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妈,别再说了。各人凭良心作活,反正到了现在,我们不欠他的。至于他欠不欠我们的,看他自己,无所谓。这个人已经和我们全没关系了,我就当,”她的声音有点颤,“他死了。” 雷烨半天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可是,有的时候,我可真发愁,愁这生活。” 袁苗握着她的手,“天无绝人之路,我都不愁,您愁什么?” “可我们这么要什么没什么的……”雷烨欲言又止。 袁苗笑,“别人都过来了,我们不在乎。我有手有脚,您怕什么?” “可你现在还拖了个孩子。” 袁苗正色道,“妈,这个孩子是我自己愿意领的,和谁都没有关系。我既然能领他,我就有办法养活他。就像是我能领他,就有办法给他治病一样。” 雷烨反过来握着她的手,两个女人同时感到对方手上的粗糙,雷烨很感伤,“苗苗,如果你爸还在,听见你说这么有骨气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的。唉,以前说女儿当公主养,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本来应该给你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却把你牵涉进恩怨。” 袁苗把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去,“妈,现在也挺好的,也让我看清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是最好的。以前那么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体谅你们,可惜,”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懂的有点太晚。” 两母女静了会儿,雷烨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门,说,“没想到若安还对我们这么上心。” 袁苗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语气冷淡地说,“是啊。他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夫。” “苗苗……” “等平平恢复恢复,我们就离开江城。和您一样,我也不想遇见故人。过去的事我一件也不想想,过去的人,最好也一个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停了停,她说,“您、平平,就是现在我全部的生活。我自食其力,和过去断的越干净越好。” 知女莫若母,雷烨听懂了袁苗的意思,也没再说话。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护士把平平推出来,袁苗迎上去,一位年轻的大夫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再过两三个小时就会醒过来,护理知识护士一会儿会和你们说。” 袁苗才觉出腿有点发软,她下意识抓着大夫的手,“谢谢,谢谢。” 小大夫有点尴尬,又感觉到她的份量,松手也不合适,就只好任她抓着,“您不用这么客气,要谢去谢曾主任吧。” 袁苗才意识到没看到曾若安,“他人呢?” 小大夫也张望了下,“哎,是啊,是不是直接换了衣服赶飞机去了?” 平平手术的顺利进行,让袁苗的一颗心落了地。她虽然嘴里说的听天由命,心里却怕的要命。虽然表面上她很轻松,还和平平开玩笑,但她昨晚一宿没睡,如今,尘埃落定,她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妈,您先回去吧,也累了吧。我在这儿就行。” 雷烨心疼的看着一脸憔悴的女儿,“哎,苗苗,我知道你的想法,多少健康的孩子你不领,可你说怎么就领这么个有病的孩子呢?” 袁苗做了个“嘘”的动作,还看了看正在安睡的平平,小声说,“妈,领养也是看缘分的,我就喜欢平平。” 雷烨无奈的看看她,又看看平平,睡着的平平很安详,细看下,确实很像袁苗。 “妈,你放心吧,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妈,我可不许你歧视平平——他已经叫我妈了,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雷烨看她一脸的严肃,“好了好了,都由你。反正从小到大,什么事也都由你。你看好的事,就一定要干,掉到沟里也要干。好,都由你。” 她说着,带着点气,收拾东西离开了。 袁苗看着睡梦中的平平,心绪如飞。 平平果然在大夫说的时间中醒了过来,一醒就喊着刀口疼。袁苗从来没弄过孩子,有点手忙脚乱,也不知怎么哄。虽然有护士教,还是笨手笨脚。今天的护士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就说了她一句,“以前都怎么带的孩子?怪不得手术时,曾主任说这孩子先天有缺,发育的不太好。” 袁苗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哄了平平几声,平平倒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谢谢你。”袁苗由衷地说。 “没事,”护士在查房记录表上写着说,“曾主任有交待,特别看护你们下。” “谢谢。”袁苗也只能这样说。 护士走不久,雷烨就来了。袁苗打开盖子,闻着鸡汤的香味儿,就说,“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雷烨哼了声。“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听,我横竖就这把老骨头,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袁苗放下碗,笑哈哈的抱住妈妈,“好啦,妈,你不要生气了。我怎么能不听你的呢?我什么时候你闺女呀。” 久违了的幸福让雷烨也有点恍惚。自从家里出事,袁苗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撒过娇,包括自己的妈妈。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会儿,平平说他要撒尿,袁苗手忙脚乱的找尿壶,还是雷烨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1 过去,“你呀,哪儿照顾过孩子,还是我来吧。” 袁苗说,“妈,你教我好不好?” 雷烨专注的盯着尿壶,“当妈都是天生的,孩子一生了就会,不用教,多做几次就会了。” 袁苗把平平手术成功的消息告诉了福利院院长,还给她发了几张平平的照片,院长很高兴,直说平平有福气。 “你的材料办得怎么样了?”杨院长问。 “哦,对”袁苗想起来了。“这几天光忙着平平的手术了,我今天就去。” 袁苗把平平交待给雷烨,先打了一通电话,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人,然后直奔行政办事大厅。 她排到号,把事情说明,对方拿过她的身份证,敲了敲,“确定没生过孩子是吗?” 袁苗心里一紧,她说,“是的。” “你填写一下诚信声明,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袁苗填了,手有点抖。 无子女证明终于办了下来,她站在路边,和杨院长通了电话,说了进展,杨院长说,“对了,民政局已经初步审核通过了,报纸公告这两天就会登出来。材料下次你捎来。”末了,她补了一句,“不捎来是办不了收养证的。” 上次就听她说公告,袁苗就问这个公告是干什么的。 “就是公告你要收养,别人,尤其是亲生父母如果有异议,赶紧出现。” 袁苗哦了一声。 院长以为她是紧张,“你别紧张,就是个手续。亲生父母要肯出现,也不会把孩子往福利院送了。再说这几年,来看平平的,只有你自己。就是走个过程,法律规定。” 日子平淡又紧张,袁苗天天在病房里陪床,连这层楼都没有出。雷烨来回跑着做饭、送饭,虽然都很累,却莫名地不像在云城时感觉心里没着没落,总觉得日子有盼头。虽然这盼头从哪里来的,并不知道。 平平手术完第五天的晚上,高干病房条件不错,有电视,有沙发,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晚上九点多,袁苗哄平平睡着了,自己洗了个澡,正拨弄着头发,好让它快干,准备睡觉。 门轻轻被人推开,她一抬头,是曾若安。 她站了起来。走廊里的灯有些暗,她带上门,往旁边移了移,很真诚地看着他,“你回来了?还没有向你道谢。” “平平这几天还好?” “好,”袁苗的脸上露出由衷地笑,“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没想到你会——” “我会亲自主刀,是不是?你以为我会躲着你?” 袁苗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来这所医院?” 袁苗抬起头,“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这家医院,但在我来排队挂号时,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这所医院的心内科是江城最好的,即便知道遇上你会很尴尬,我也不可能放弃。” “尴尬?” 袁苗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怎样让若锦答应帮你?” 袁苗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说话。” 袁苗还是不说话。 “你手术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袁苗一声不吭。 曾若安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声音有点高,“这个孩子,其实是诸一珩的,对不对?” ☆、51 曾若安的这一句让袁苗忽然抬起了头,“不,”她坚决的说,“不是,这个孩子和诸一珩没有任何关系。” 曾若安冷笑,“苗苗,你是在考验一个医学博士的专业水平吗?人的有些生理特征是显性遗传。比如,血型,诸一珩是ab,平平也是ab。还有眼皮,诸一珩就是内双,平平也是内双。甚至平平头上的美人尖,都和诸一珩一模一样,你说这孩子和诸一珩没有关系?” 袁苗别过头去,口气冷淡,“这些都是巧合,我当时收养时并不知道。” “不知道?”曾若安冷笑,掏出手机,“那好,我给诸一珩打电话,让他自己亲自来认。” 袁苗去夺手机,“曾若安,你干什么?” “我倒要看看,诸一珩的说法是不是和你一样。” “你疯了吗?若安,若安,你别打,若安。” 曾若安拨开她的手,调出诸一珩的号码就要按下去,袁苗跪了下来,“若安,我求你,我求求你。” 曾若安的手停在半空,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袁苗,“苗苗,你——” “我求你,若安我求你,求你看在过去的份儿上,不要说。我求你。” 曾若安往后退了一步,收了手机去扶她,“你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不起来。” 她刚洗过头,洗发水的香味儿冲进他的鼻子。曾若安心乱如麻,“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给诸一珩打电话。” “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告诉诸一珩。” “那这孩子,真是诸一珩的?” 袁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曾若安对着天花板长吸了一口气,“你起来,起来说话。我从来没有难为过你,你知道。” 曾经那个令他即便她要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摘的女孩儿,如今落到这个境地,曾若安不知该说什么。 袁苗起来,默默站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苗看了眼周围,小声说,“我是进去后才知道自己怀孕的。前面的日子,一直浑浑噩噩。一直到第五个月,洗澡的时候,还是让同监室的发现了,报告了管理员。” “然后?” “管理员说,按照法律,我可以办理监外执行,但需要有人作保。我那时候想到诸一珩,让监狱的代我通知,说我想见见他,可他并没有来。” “他?”曾若安难以置信,“他不肯来?” 袁苗摇摇头,“准确地说,他派了律师来。当时我听说有人探监,还有些高兴,以为他还是来了。没想到……” 难捱的沉默。 “然后呢?” “我把戒指摘下来,让律师带给他,说我要离婚。律师问我有什么条件。我说,只求速离。” “他同意了?” “嗯。一个星期后,律师带来民政局的人,只问我是不是真的想离婚,我说是的。他让我填了申请表,然后就办妥了。” “诸一珩没有去?” “听说在外面。律师问我有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我说,两下别过,各自当作死人。今生今世,再无一点干系。” 两人又沉默了。 “我的刑期本来就是两年,虽然难熬,但总算有盼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同室的看我可怜,也特别照顾我。后来,月份越来越大,监狱给我联系了医院,我在那里生了孩子。当时监狱方面问我,如果能找到家人,可以监外执行哺乳期。我想了想,我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2 妈身体不好,这件事我也不敢让她知道,毕竟这是诸一珩的孩子。诸一珩……也指望不上。再者,那时候人人都避我们如老鼠。实在找不到的人,加上我也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有个坐牢的妈妈,我就说,我不要了,你们送到福利院去吧。”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找我?” “我……”袁苗张了张口,没说话。 曾若安按着她的肩,“为什么?” “我还要脸。”袁苗只说了这四个字,让曾若安心如刀割。 袁苗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从医院再返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年。监狱方面好心,之前给我上报了减刑,然后我又坐了两个月,就出来了。” “再然后?你就没去找过诸一珩?” 袁苗摇头,“在我心里,诸一珩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平平?” 袁苗想起来那天福利院门口的相遇,“可能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也不想关心这个问题。我说过,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他如果真知道,也可能会和我抢吧。我现在没钱,抢不过他。平平也知道我是在福利院收养的他,也不会和我要爸爸。” 曾若安用力的按着她肩膀的手,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那若锦呢?” “我没想到会在云城碰上诸一珩,和你妹妹。你妹妹怕我和他旧情复燃,”说到这里,袁苗苦笑了下,“我们俩谈了笔交易。她给我两百五十万,我带平平离开云城。找床位那天,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给你妹妹打电话,说诸一珩一直在找我,以此为条件,换她帮我找床位,我答应她换手机号。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曾若安的眼前发黑,他不能想象,这个女孩儿真的是袁苗。她以前有什么都挂在脸上,哪里像现在,似乎看透了世事,又一步一步算计着自己的心机。 “讹你妹妹的钱,实在不应当。我确实没有钱。我出狱后就找到平平,当听说平平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想死的心都有。手术室前,你问我害不害怕,”她凄凉地笑了,“这几年,我早已经在无奈中想明白,听天由命。说真的,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妹妹。如果不是她,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你不如说她傻。” “面对爱情,都傻吧?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年我也傻过。” 曾若安看着她,“现在醒了?” “可能吧。不过是没有资本了。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好好的生活下去更重要。” 曾若安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袁苗搂进怀里,“苗苗,让我照顾你的以后。” 袁苗没有立刻推开他,由着他安静的抱了会儿,才说,“今天我妈问我以后的打算,我说,等平平恢复恢复,我们就离开江城。过去的事我一件也不想想,过去的人,最好也一个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看着他,“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了。” “为什么?” “我不堪重负。虽然生存艰难,但我愿从头开始。相比下来,过去更难,我想全部放弃。” “可是……” “我知道你很好。这几年我见到了太多的黑暗,你能记挂着我,我非常感激你。你做了平平的手术,我一辈子念你好,但其他的,我想,请你体谅我。” 曾若安要再伸手,让袁苗给躲过去了,“若安,你要是真为我着想,请你尊重我。我真的累了。我妈和平平,就是我眼前最现实,也是最温馨的生活。即便苦了些,也不觉得什么。过去的事,我真的是一件也不想再想了。过去的生活,即便,”她停了停,“即便是没有出事前的那段,我也毫无留恋。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曾若安看着她,半天苦笑了下,“苗苗,你这么说,让我怎么办?满嘴的谦卑,却是拒绝了我。” 袁苗莞尔,“我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人,你说的言重了。对了,我原以为手术费会很贵。花多花少,剩下的,我都还给你。诸一珩本来我就想避开,我承认利用了若锦,她真好,还跟过去一样。什么都一样。”即便她话语平静,尾音里,也含着一点不自觉的心酸。 曾若安说,“我们俩本来就是各花各的钱,她的事我不管,你要还还给她吧。” 相识多年,袁苗知道曾若安的脾气,想着从长计议,也没有再坚持。况且这点钱,对曾若安曾若锦都不是什么钱,但对她,可是太重要了。 平平恢复的不错,曾若安每天都来看他们,有时带个飞机,有时带个变形金刚,很快,曾叔叔成了平平最喜欢的人。 尽管袁苗说过许多回,让曾若安不要带东西,曾若安总是答应着,下次照带不误。 这天,袁苗把曾若安送出来,听到有人叫,“若安。”袁苗不禁抬起了头,大吃一惊,就想缩回病房,那人已经走了过来。 “妈。”曾若安叫。 曾母已经走了过来,“这不是……” 袁苗叫,“曾伯母好。” 曾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往病房里看看,雷烨正在和平平说话。“你的孩子?” “是的。”袁苗笑着说,“曾伯母还和以往一样年轻。” 曾母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她看了眼曾若安,“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孩子的主治医生。” 曾母的脸色又不好了,曾若安赶紧说,“我也是收了后才知道的。” 曾母斜了下袁苗,“是真的就好。你当医生的,救死扶伤是天职,但也别人以为是怎么着的。” 袁苗笑嘻嘻的,“伯母说的是,若安这医生真不错,医术高超,医德好,我们家平平多亏了他,哪天让孩子的爸爸好好谢谢他。” 她感到曾若安看了她一眼,曾母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对着曾若安说,“你快过去看看你爷爷。”然后转身走了。 袁苗的脸上挂着笑意,似乎没看到她临走前警告的眼神。 第二天医生查房时,袁苗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这要问你的主治医生。” “那一般呢?” “一般就是三周。” 袁苗数了数,已经进来差不多两周了,心里就有了数。 她回病房,发现福利院院长给她打过电话,还有一条信息,“开机后速给我回电话。” 她拨了过去,院长第一句话就是“袁小姐,不好了,平平的亲生父母来了。” 袁苗的头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平平的亲生父母看见公告,去了民政局提异议,刚刚从我这儿走。” “什么样子?” “只有男的来了。三十出头,长得还挺好看,你别说,和平平还真有点像。穿的也不错,门卫说,还开了个特别好的车。” 袁苗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他没说他姓什么?” “说了,姓诸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3 。” 旁边刚好是个花坛,袁苗的腿一软,坐在了花坛边儿上,也没说出来话。 “喂?喂?袁小姐?” “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去干什么?” “他来要孩子,总得见见面啊。” “他手里有什么证据说孩子是他的?” “现在还没有说。一般这种事也没人冒领。平平现在还没办完手续,理论上,他要收养也可以。” “不可能。平平是我的。” 院长吓了一跳,“我的意思,就是理论上。就是说,他没有冒领的必要。因为他也可以收养。”她又问了遍,“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和他说我们在哪里了吗?” “没有。我只说孩子在外治病。我怕刺激着平平。不过,他好像真的很着急,一个劲儿追问到底在哪里。这个人长的蛮好看,就是实在是有点凶,不好亲近。”院长等了等,“喂?喂?袁小姐,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我安排下这边,这两天就回去,时间定了给你打电话。” 袁苗挂了电话,就拨了曾若安的电话,但电话并没有人接。 袁苗一直在花坛坐着,仿佛时间都不存在了,一直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才把她拉回来。是曾若安。 “喂?苗苗,你打我电话?才在做手术。” 袁苗舒了口气,被人背叛过,很容易就有再次被背叛的担忧。 “是你告诉诸一珩孩子的事?” “没有啊。诸一珩?他知道了?他找你了?” 曾若安的声音,让袁苗很安心。是的,诸一珩骗了她,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骗她。 “福利院说,平平的收养公告,有人提异议,就是诸一珩。” “不会吧?他怎么会知道?” “没事了,我就是问问你。你说没有,我相信你。我去看看再说。” 那句“我相信你”,让曾若安沉默了。 “若安,这个孩子,我一定不能给诸一珩。他是我的。”袁苗一字一句,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西边,太阳坠下,只留下一点点红。 ☆、52 袁苗没有和雷烨交待很多,只说平平的收养手续需要她回去签个字。 雷烨说,“寄来让你签不就完了?” 袁苗笑,“人家要请公证的人来呢,得当着人家的面签。” 雷烨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也知道有些手续就是比较繁琐,也就信了。 袁苗特别拜托护士们,麻烦他们多照应一下。这些日子,袁苗谦恭有理,和护士处得很熟。就是平平,很舍不得袁苗,一个劲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袁苗刮了下他的鼻子,“妈妈肯定很快就回来了。你不信吗?妈妈这不是把姥姥押在这里吗?只要你抓住姥姥,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对吧?记住噢,这几天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姥姥噢。” 雷烨说,“你别吓唬他了,回头他当真。” 袁苗笑,“小孩子就这样,真真假假,理解程度有限。平平总是怕我丢下他。” 雷烨叹了口气,“也是,谁有被撇下的经历,也都不好受,更何况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袁苗看着那个扑在自己腿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小脸,心里一阵愧疚和柔情,“是啊,我再也不能让人把我们分开,我再也不会让平平有这样的经历。” 袁苗下了高铁,直奔福利院。她特别选择了坐最早班的车出发,希望和诸一珩见上一面,晚上赶得及回来。 也就早和院长说好时间。 下了出租,果然见诸一珩的车停在院门口。袁苗心里漏跳了下,往里走。门卫还认识她,和她打了招呼,袁苗也和他打了招呼。 院长办公室在四楼,袁苗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迈地上了四楼。兴许是累的,远远见到最里面“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她有点腿发软,似乎一步也走不动了。 她慢慢挪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口。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坐在沙发中的男人,抬起了头。四目相接,他什么也没有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院长在后面,“哎,哎,你怎么走了?” 他经过门口,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腕就走。 院长追了出来,“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哎。” 袁苗让诸一珩拉的踉踉跄跄,诸一珩步子大,又带着气,走的又快又有力。有几次,袁苗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两人拉扯着到了楼下,袁苗掰着他的手,“诸一珩,你放开我。”诸一珩似乎闻所未闻,继续拉着她走。 “诸一珩,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又去掰诸一珩的手。诸一珩不耐,索性一弯腰,把她抱起来往前走。 袁苗猛的让他抱起来,吓了一跳,本能的去抱住他的脖子,等她再反应过来时,诸一珩已经跨过大门,来到车前,一开门,把她扔了进去。 袁苗让他扔的七荤八素,才爬起来,车子已经发动,速度极快,晃的她的头往方向盘上倒。诸一珩眼疾手快,伸右手扣住她的腰,左手熟练的打了方向盘。 袁苗稳了下来,推开诸一珩的手,“诸一珩,你疯了?” 诸一珩不说话,冷着脸开车。 袁苗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诸一珩仍旧不说话。 袁苗又惊又吓,情绪失控,“你有病吗?你有我没有。”她伸手就要开解锁键,被诸一珩抓住。袁苗往后缩着左手,右手掰他的手指,“诸一珩,你放手啊,你放手啊。你疯了吗?” “吱——”诸一珩踩了刹车。突然的刹车让两人的身形都往前一晃,诸一珩的身形就迫了过来,“为什么耍我?” “你有病吗?” “我问你,为什么耍我?” 袁苗冷笑,“耍你不应该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是五年前,我安安分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 诸一珩的吻蛮横的落了下来。 五年未见,他身上的气味熟悉又陌生,点燃了她细胞中的记忆。不过,五年前,她甘之如饴;五年后,她视为□□。 她不管不顾,曲了手指,用尽全力,去抓他的脖子和脸。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按着她的胳膊越来越有力,间接地让她的力更大的抓到他的脸上。 她唔唔的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死咬着牙,不肯让他进去。他有些不耐烦,用一只手按了她的下巴,舌头钻了进去,任他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了她,脸上和脖子上都赫然增加了很多血道道。袁苗看了下自己的指甲,惊恐地发现里面似乎有血肉一样的东西。 诸一珩继续发动了车子,袁苗不吱声,缩在靠车门的角落里。车子没有开很久,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诸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4 珩下了车,袁苗犹豫了下,也跟着下来。 这里装修豪华,就是没有什么人气,有些冷清,但是诸一珩的风格。诸一珩也不管她,自己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仰头喝了半瓶,扔到一边,也不管她,直接褪了衬衫就去洗澡。 袁苗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男人的躯体,连忙移过眼睛,缩在沙发里不说话。 没有过多久,诸一珩出来,腰间系着浴巾,手里用另一块毛巾擦着头发,径直过来坐下。袁苗有些尴尬,便往旁边又挪了挪。不挪倒还好,这一挪,毛巾带着力道,狠狠的丢了过来,“我让你躲。” 毫无征兆地,他忽然就扑了上来。 袁苗没防备的就被扑倒在沙发上。诸一珩喜欢土耳其式软沙发,本来就软,又让诸一珩一压,人就彻底陷进去,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抵不过诸一珩的蛮力。他一用劲,环住她的腰,让她贴紧自己,往下一扯,她的裤子就被褪下。 诸一珩就压了上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即便是在那些演戏的日子里。虽然她后来明白他根本不爱她,但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很有耐心。 她疼极了。五年里,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接触,里面早已经干涸,让他一挤,比初经人事那晚还疼。 “诸一珩……”她要出声,被他覆住,下面撕裂般的疼。 她最后的念头是,“诸一珩,你真有病,你真幼稚。” ☆、61 袁苗醒来的时候,外面已黑,屋里也没有开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恐惧的小声叫了起来。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带着烟草味儿,吓的袁苗更大的声音叫起来。 “叫什么?”他按亮灯,是他。 袁苗抱着肩,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诸一珩仍然光着上身,只穿了短裤,他皱了下眉,往前进一步,袁苗又缩了下,“别过来。” 诸一珩的眉皱的更紧了,他出言讥讽,“袁苗,你装什么?不是挺有心计的吗?” 每次醒来的时候,是袁苗最害怕的时候,总有几分钟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是什么情况。 等她把所有前面的事想了一遍,人就放松了一些。 诸一珩以为她在怕自己,就又说了遍,“你装什么?耍嘴皮子的时候,不是挺灵光的吗?还有耍阴谋诡计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这些?” 袁苗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处境,只要不是在监狱,她就没什么可怕的。她又恢复了镇定,眼光就落在被子上,一声不吭。 这个一声不吭更激起了诸一珩的恼怒,他扯着被角,一用力,把被子抓到地上,袁苗的身体就都露了出来。 袁苗护着自己的胸,侧身坐着,“诸一珩,你是不是有病?没事发什么疯?” 让她挠得血道,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呵,我就是有病,你说的很对。我没病,会让你耍?”他忽然攥住她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拉,她尖叫着被拽到床中间,他却借着力往床上一蹿,正好覆盖在她的身上,“你说,我喜欢高难度的姿势,是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高难度。” 床上一无所有,被子让他扯了下去,床单也被他刚才拽的皱皱巴巴,诸一珩红了眼,把她拎起来,往床头一丢,让她面向墙跪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从后面进去了。 冰凉的墙挤着她的胸,两个小腿被朝外压的,有些疼,膝盖更被别的不舒服,她不敢全坐下去,只好努力撑起上身,正好有利于他的动作。 她被他挤在和墙中间,他每动一下,她的胸就向墙挤一下。前面冷,后面热,让她觉得很分裂。两条腿又酸又软又痛,那里却带来痛苦加愉悦的感觉,迷离中带着清醒,清醒中带着狂热。 “你快点儿。”她有点支持不住。 “哼,你不是说我强吗?我就这么点时间,能叫强吗?” 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汗如雨下。也许她该道歉的,是不是道歉会好一些? 在过去这五年里,她已经很多次用了这招,但眼下,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说不出来。 “装,我让你装。” 她确实有点支撑不住了。 五年的睽违,又是这样的难度,她吃不住。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抓着墙的手放了下来,“一珩,”她叫了一声,人就倒了下去。 袁苗这次并没有昏,在诸一珩把她放平的时候就醒了。 他把胳膊撑在她两侧,两人对视着,带着呼呼的喘息。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问。 他忽然放低胳膊,吻住了她,然后像以往那样,进入了她。 人的一生有多少梦。醒来以后,不知是梦还是不是梦。袁苗半夜醒来时,看着身边那个人,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里。 他还和以前一样,睡觉霸道,喜欢把手搁在她身上。 袁苗看着那张睡脸发愣,恍惚大脑里空白,前尘、现在、未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仿佛自己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去,或者,这是后世的自己在看着前世的自己。 躺了一会儿,她想起床。她移开他的胳膊,才翻身坐起要下床,手腕被人攥住,他醒了,眼睛带着刚醒来时特有的红。似乎他醒来时也有一瞬的不清醒,看了她一会儿,又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 她看出来,他这次是真醒了。 她拿开自己的手,“你醒了?” 他拿起床头钟看了看时间,没有说话。 “你闹够了没?”她言语款款,似乎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闭了眼睛,搓了几下脸。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她的,她想起来,她的衣服应该都在楼下。 她背着他,沉默的坐着。听到背后一阵被子的窸窸窣窣,她知道,他也坐了起来。 很清脆的一声响,然后一阵烟雾飘了过来。 五年不见,他居然学会了抽烟。 两人没说话,他抽完一根烟。 她沉默的看着窗外。 “你怎么会想起收养那个孩子?” 她脊背一紧,嘴上却不动声色,“就是作个伴儿,看他可怜。” “呵,可怜。” 她知道她触碰到他的伤口。多年以前,她知道他是福利院长大,却不知道他父母的死去自己的父亲有关。 她选择了不说话。 “我不要你可怜。” 她也还是没说话。当年他也不是一点说法都没有给她,在那天把她扔在她自己家门口后,他派人送给她厚厚的一沓材料,全是关于她父亲和他家的过往。 她想起了那沓材料,当时她扔的满地都是,说她不相信。如今想想,仿佛那个她,如在眼前,但与自己无关。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5 这几年,你后悔的睡不着觉吧?”他带着讥讽地说。 她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没有。” “你撒谎!” “真的没有。”她背对着他,声音平静,“也没什么好后悔的,都是些过去的事。”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心里烦闷,又找不到出口,便又点燃一根烟。 她还是那样,脚搭拉在地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天。 即将黎明,坐久了,她觉得有点冷。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烟灰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他正在发愣。感觉到她的视线,手一动,烟灰掉了下来。 她倒下去,枕在枕头上,拉过被子,向外侧身躺着。 他也按灭烟蒂,关了灯,向另外一侧躺着。 两人再也无话。 诸一珩起床时从来就没有好情绪,以前多是袁苗带着娇哄来哄去。而现在,袁苗自己都有点回不过神,更不可能去安慰诸一珩。 诸一珩的习惯是早上起来洗澡洗脸一起,袁苗知道他有洁癖,不轻易用他的东西,只昨晚用马桶清洗了必要的部位。乘诸一珩洗澡,她去楼下找了自己的衣服。扣子掉了好几个,尤其是胸口,裤子的拉链也坏了,她愣了下,如常的穿在身上,等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她站起来,很恭敬地说,“诸先生,您有没有别针?方不方便给我几个?” 诸一珩正在擦头发,听了这句,又把毛巾掷过来,“你少在我面前装这幅嘴脸。” 袁苗便不吱声,退在一边。好在裤子上有钮扣,不至于掉下来。至于衬衫,只好把能系的系上,其他的任其敞开了,好在正面看上去,勉强能蔽体。 诸一珩坐下,点燃一根烟,袁苗还是站着,等着他下一步的发落。 诸一珩抽了一根烟,起身换了衣服。袁苗就一直等着,不说话,也不动,像是不存在的隐形人。 他换了一身行头,职业的诸总又回来了,他坐下,重新点燃一根烟,看着她。 “这些年,看来你过得很逍遥,这我倒没有想到。我原来以为已经很够你受的了。早知道这样,我应该选择让你在牢里过十年。” 袁苗应的平淡,“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我感谢你。” “但你想没想过,你过的好,未必是我愿意看到的?” 袁苗怔了下,瞬间失笑出声,“我过得好?诸先生,我哪里让你觉得我过得好?” 诸一珩按灭烟,“我看你哪里都过得好,春风得意,什么事都无所谓。至少你过得比我好。” “我比你好?我上顿饭吃了,下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比你堂堂的诸总好?我连上个医院都没有钱,我……” “所以,你就把我们的秘密卖给曾若锦?” 虽然诸一珩的声调并没有很高,但她知道诸一珩已经不高兴了,现在不说话才是聪明的。 “看来,你对我们的过往,放得很开啊。” 袁苗回答的不卑不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就是有点事急用钱,诸先生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这几年过的都是穷日子,确实没怎么见过钱。” 诸一珩哼了声,“我看也是,否则也不至于拿了钱,立刻躲去外地了,连我都耍了。” “诸先生您那天让我去您公司工作,本来就是开玩笑吧?我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也没有什么学历,去诸先生公司工作,恐怕惹别人对你公司的用人标准有所怀疑。” 诸一珩点点头,“难为你为别人着想,不容易。不过,我新替你想了个职位:我的私人助理,你看好不好?我自己出钱,不走公司的薪水,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袁苗看了他一眼,“诸先生这是何必?” “我前面不是说过了吗?看见你过得好,我就不高兴。我就是要你过得不好。”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让我家破,我家完了;你让我人亡,我爸死了;你把我送监狱,我坐牢了;你让我失去工作,说没就没了。都这样了,你还说我过得好?我已经让你害得够惨了,如今能活下来,也不过是我生命力强,你还要怎么样?” “继续过不好,一辈子。”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与己无关。 “那你想要我怎么过得不好?” 诸一珩的唇角一勾,“很简单。比如,我相信,你肯定不希望经常看见我。” “我也相信,诸先生也并不想经常看见我。” “错了,只要能折磨你,我经常看见你,就是乐事。” “诸先生,总怀着仇恨生活,你不累吗?” “那是谁害得我总怀着仇恨生活呢?” 袁苗停了停,“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判?还是,你不知道我对人的手段?” “呵,诸先生,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除了我妈,你总不可能再对她怎么样吧?” 诸一珩反问,“那个孩子呢?” 袁苗的心一紧,“你要干什么?” 诸一珩笑了,“看来,还是有你在意的东西。” 袁苗盯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诸一珩已经另点了一根烟,吐了口雾才说,“可要是我也要这个孩子呢?” 袁苗失去理智,“诸一珩!” 诸一珩漫不经心的吐出一个烟圈,“呵呵,才说没什么好失去的。这不是有吗?” “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的?别说我伪造一纸出生证明。即便是和你比拼领养条件,也是我占优势吧?” ☆、62 袁苗一下愣住了,诸一珩皱眉,“怎么,你觉得我办不到?” 袁苗恢复了语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折磨你,折磨的你每天都不开心,我才开心。” “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来我公司上班,十年。怎么样?” 袁苗暗捏的拳头稍稍松开,脸上却丝毫不露出来,反倒是有点怯生生的,“如果是这样,你就可以让我收养这孩子,是吗?” 诸一珩没有吱声。袁苗说,“那我答应你。” “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是的。否则,我也不必从曾若锦那里坑钱给他治病了。诸先生,刚才说的交易条件是,如果我在你公司呆十年,你就会放弃对这个孩子的权利,是吧?” 诸一珩哼了句,“但如果你呆不上十年,可别怪我对这个孩子怎么样。” 袁苗点点头,“好。那我们就这样成交。但我有一个小条件,因为我要养他,我希望他健康成长,我要和我妈、他一起住。” “你想多了。你觉得我能容忍和你住在一起?” “不,我是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成人的事情,还请诸先生考虑下孩子,不要在孩子面前有所举动。” 诸一珩哼了声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6 ,“放心,我没有露阴癖。” 袁苗说的彬彬有礼,“能否借用下诸先生的打印机?” 诸一珩有些意外,站起身,去了书房。袁苗跟在后面。诸一珩往旁边一闪,袁苗也没有客气,手起键盘落,不一会儿就把协议打出来,非常简单,只有两条: 袁苗在诸一珩公司上班,服务期为十年,工作时间及内容完全听由诸一珩安排。除非诸一珩违反第二条,否则,袁苗放弃一切关于此条的诉讼、仲裁的机会。 二、诸一珩放弃对袁苗所监护的孩子的一切权利。且未经袁苗的同意,不得出现在孩子面前。 她递给诸一珩,“诸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诸一珩哼了声,还着讽刺,“果然是袁家的大小姐,写协议这么顺溜。看来,我要是只交给你一个工作,还真是委屈了你。”他拿起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袁苗的心狂跳着,气也不敢喘,看他把名字签好,递过来。她强忍着没让自己的手发颤,屏息签了自己的名字,还特别署上了日期,把其中一份递给诸一珩,另一份小心的折好,放回兜里。 “诸先生,我可以走了吧?” “你要是再耍我呢?” “平平再有一个星期出院。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让曾若锦打电话问曾若安。” “曾若安?”他的眼睛里冒出寒光,“哈,这么快就忍不住,投奔老情人的怀抱了?” “你侮辱我可以,不要侮辱他。他替我的孩子做了手术,我很感谢他。当然,我也很感谢若锦,要不是她出了钱……” “闭嘴。” 袁苗笑,“其实若锦真的很在乎你。你又何必为了赌气,惹她不开心?” 诸一珩看着她,阴阳怪气,“袁苗,看不出来啊,这几年,游说人的功夫倒是很有长进,怪不得曾若锦被你耍得团团转。” 袁苗笑得温婉,“诸先生您放心,您的私事,我并没有过问的意向。而我为了协议中的第二条,这十年,一定会遵守协议约定。但我也相信诸先生遵守约定,毕竟,”她顿了顿,“那个孩子和诸先生没有一点关系。我知道您是拿他来威胁我,但我乐意。”眼前的袁苗变了太多,变得完全不能掌控,变得由原来眨一眨眼睛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而如今,她巧笑倩兮,看起来温和简单,他就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诸一珩看看表上的日历,“好,我就信你一回。下下周,如果我没有在公司看到你,那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 袁苗笑的很甜,“谢谢诸先生成全。”她看到桌上有两盒凤尾夹,就拿了几个,“我就不让诸先生赔我的衣服了。” 袁苗出门,先找了个僻静地方,用凤尾夹夹了扣子掉的地方。虽然有些拐扭,但好歹不走光。收拾停当后,她直接奔高铁站,买最近的一趟去云城的票,站着都行。等待开车的时候,她只给院长打了电话,说问题已经解决了。院长问是怎么回事。袁苗就胡乱编,说是他妻子是她的好朋友,两人吵架了,她又向着闺蜜,于是,他就找了这么个理由来闹事。 院长听了信以为真,还说,“早知道这样,早干什么去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年轻人的路长,既然一方有心找,小两口应该还是能走到一起。” 一宿没睡好,袁苗在车上打起了盹,不知怎么就梦到诸一珩的那张脸,他指着她说,“袁苗,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袁苗一激灵,吓醒了,看车窗外是光彩世界。她愣了会儿神。 诸一珩真的想多了,她现在的世界只有平平。其余,她苦涩的笑了下,她既没有,也不在乎。他以为能折磨到她,其实,能折磨到她的事,只有平平。 想到平平,她的心都软了。意外的弄到一笔钱,给平平治病。又意外的让诸一珩签了放弃权利的协议,这么的顺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袁苗回到江城,已经天傍黑,正是吃饭的时候。一进病房,平平就扑了上来,“妈妈你回来了。” 袁苗想抱起他,又怕用力牵扯到他的伤口,就俯下身,单腿跪到与他平行的地方,使劲亲了他两口,看一看,又亲了两口。 雷烨也看着高兴,“事情办完了?这么高兴?” “嗯。”袁苗放下包,“出奇的顺利。”她又看了看平平,“平平这两天有没有想妈妈?” “想了。”平平回答的清脆。 “是想了。”雷烨说,“昨晚等你电话,一直等到十点多,才没熬过去,睡了。孩子和你有感情。” 袁苗想起昨晚的经历,虽然现在身上还不舒服,但相对于儿子,这些都不重要。 袁苗没有立刻把回云城的事告诉雷烨,她不想让雷烨感觉这件事和收养平平有什么相关。她也没有告诉曾若安,因为她知道,以诸一珩的骄傲,他是绝不会向曾若安核实平平的出院日期的。 有时袁苗想起诸一珩的那句“到底是袁家的大小姐”,她的这些算计,也许来自于天生。以前没用,不过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这五年生活的历练,已经让她彻底明白了过来。 终于到了平平出院的日期,提前三天,曾若安就和袁苗说了。袁苗问,“平平能坐动车吗?” “多久?” “三个小时。” “那没问题。不过,你们要去哪儿,这么着急?最好再养养。” 袁苗没打算瞒他,因为曾若锦早晚也会知道。至少现在,曾若安是唯一还愿意对她好的知情人,她不能骗他。 “那天找我的其实是诸一珩。” “他又要干什么?” “他说看我过得好,不甘心。” “笑话。他还有完没完了?苗苗,你……” “我答应了他,因为他答应了给我平平。” “他知道了?” 袁苗摇头,“他以为我不过是因为对平平感情深,我也没有告诉他。” “你不怕他反悔?” “没关系,我让他签了协议,他放弃对平平的所有权利,也不会出现在平平面前。” 曾若安目光复杂,他心目中的单纯女孩儿,如今连诸一珩都能算计。“那你呢?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袁苗笑了一笑,“最无所谓的——他要我在他的公司工作十年。这个条件很ok,反正我也找不到其他工作。” “就这么简单?” 袁苗当然不可能告诉他那天晚上诸一珩那完全就是强迫的行为。她只说,“其实我真是希望若锦好好和诸一珩相处。可惜,诸一珩的报复欲太重。他认定我过的很逍遥,他说,他要让我一辈子都不好受。” “这个诸一珩,他是不是魔障了?我去找他。” 袁苗拉住了他,“若安,我真心感谢你。刚来那天找房子,我很快就定了一套,我妈很吃惊,觉得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7 特别能干。其实不是的,因为选择太少。那时候的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找个房子能落脚,能给平平治病。有了这个目的,其他一切都好说。选择少,也最有利于做出选择。对于我来说,我现在心里只有平平,为了平平,我什么都愿意。平平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成长,我也不想带着他东躲西藏。诸一珩报复心重,与其激起他的报复心,不如就在他眼皮底下呆着,横竖由他捏。他省事,我也省心。” 曾若安吞了所有想说的话,只说了句,“苗苗,你的人生也还长。” “我知道。看诸一珩吧。也许有一天他明白过来了,或者腻了,或者,”她顿了顿,“有了爱人了,这些荒唐事,他自己就放弃了吧。” 等了半天,曾若安说,“我倒真是想不明白,他到底知不道这是荒唐的。” ☆、71 “曾叔叔,曾叔叔,这个怎么安不上啊?” “曾叔叔,曾叔叔,它不响了,你帮我看看。” “曾叔叔,曾叔叔……” 小房子里,充满着平平的声音。 今天平平出院,是曾若安把他们送回的家。于情于理,都需要招待曾若安吃顿饭。只是家里别说完备的厨具,就连碗筷也只有三幅,没有办法,袁苗只好叫外卖。 地方局气,转都转不开,曾若安却不以为意,随便的坐在一张凳面都已经破损的凳子上,和平平玩的不亦乐乎。 袁苗摆好各种食盒,叫他俩吃饭,看见曾若安,很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一时也没有别的条件,不好意思。” 曾若安不以为意,“没事,这不挺好的吗?我自己在家也经常吃外卖?” 雷烨说,“不会吧?你妈会让你吃外卖?”说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曾若安说,“我已经搬出去住了,她管不到我。” 雷烨“哦”了声,转身来给平平系了围嘴。 袁苗给大家倒上可乐,也没忘给平平的杯子点了一点点可乐、又倒上水,然后举起来,“若安,谢谢你。没有你,平平还不知会怎么样。” 曾若安捧起杯,“这是怎么说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雷烨叹了口气,“哎,现在还拿我们当朋友的,也只有你了。” 袁苗叫了声“妈”,给平平夹了点菜。曾若安也笑笑,“阿姨,您伯母想太多,谁都有点坎儿,过了就好了。我看苗苗现在就不错,积极上进,又乐观,您和平平的生活,早晚会好的。” 雷烨看着平平,眼神里是骄傲,“我确实养了个好闺女。” 平平转向袁苗,“妈妈,我怎么样?算好儿子吗?” 大家哈哈笑,袁苗摸着他的头,“算,当然算,你是妈妈的好儿子。” 雷烨问,“若安,你没成家?” 曾若安看了眼袁苗,“还没呢。” 雷烨就点了点头,“是个好小伙儿,应该好好挑挑。” 袁苗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人吃着、聊着,平平来回跑着玩曾若安给他的玩具,家里热热闹闹的,雷烨感慨,“好久没有这感觉了,五年啦。”说着,用手背揩眼睛。 袁苗拍着她的背,“妈。” 曾若安说,“伯母,别伤心,这不都是一会儿的事儿吗?” 袁苗说,“是啊,我马上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咱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辛苦了。哦,对了,妈,我还没和您说呢。我临走时投的简历,有音儿了。上次因为平平的事,我回云城,顺便面试了下,还不错,人家通知要我了。” 曾若安看了眼袁苗,她表情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正常的事。 雷烨喜出望外,“真的?怎么没早说呢?” “当时觉得也不一定行。这不,今天才通知的我。一忙活出院,忘了。” “哎哟,喜事,喜事,”雷烨笑的像一朵花,“这事儿你应该早说。来来,再喝点儿,可乐也得喝点儿。” 平平挤上来,“我也要。” 几个人喝了,袁苗说,“就是一点,那边儿要我下周去上班。” “下周,这么仓促?” “是啊。今天都周三了。” “没关系,你去吧,家里我照顾着。” “那平平怎么办?他刚出了院。我如果回云城,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起回去?” 雷烨怔了怔,“哦,我们才从那边搬出来。又得回去?早知道不退那个房子了。” 袁苗说,“退还是要退。现在有了平平了,他需要康复,那个房子肯定是不能再住了。” “我倒没什么,就是这来回折腾的,顶花钱。” 曾若安才要张口,袁苗用公筷给他夹了个鸡翅,又给雷烨夹了个,“分分都吃了,剩了不好。” 等袁苗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又坐了会儿,曾若安提出告辞,袁苗说,“我送你。”曾若安说不用,袁苗说,“我正好下去扔垃圾。” 两人扔了垃圾,曾若安说,“你真回去?” 袁苗不以为意,“我有选择吗?” “要不,平平我带一阵儿?” 袁苗摇头,“自己的儿子,给谁带啊。再者,前几年已经亏欠了,不能又这样。” “你不先回去看看?” 袁苗望着前面出了会儿神,“看什么?横竖都那样。” “你真不打算告诉诸一珩平平的事?” 袁苗又摇摇头,“他没必要知道平平的存在。” 曾若安停下来,看着她。袁苗问,“怎么了?” “苗苗,你的变化真大。你现在很有主见,也很……”他没有说下去。 袁苗呵呵笑,“也很能说谎,是吧?没有办法。真正要自己生活的时候,发现不坚强、没有主见、不说谎简直没有办法。尤其像这种事,我不可能告诉我妈。” “苗苗……” “若安,你认识的那个袁苗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对你,对我,都不好。” 曾若安看了她一会儿,苦笑了下,“苗苗,你可真狠。” 和曾若安分别后,袁苗回到家,雷烨见她上来,说,“苗苗,若安真是个好人,对我们真不错。” 袁苗一边换鞋一边说,“是啊。我要是没结婚没孩子,我会考虑他。” “我看他……” 袁苗抬起头来笑着说,“其实回云城挺好的,我喜欢,至少没熟人,压力小,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雷烨看着她,叹了口气。 晚上,雷烨带了平平睡觉去了。袁苗躺在沙发上盘算,这边的房子原来定了半年,这才住一个月,新置办的东西不说,违约金是得交,真让人肉痛。这么一想,想起来没有和诸一珩谈薪水,也不知诸一珩会不会让她免费打工十年。 好在从曾若锦那里坑的钱才花了差不多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8 三分之一,再一想,回云城要面对曾若锦,就更头疼了。这种头疼,大约是诸一珩想看到的。看来,诸一珩应该不喜欢曾若锦,否则,怎么会?曾若锦的钱怎么办?这可是没钱还的。想来想去,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和诸一珩讲讲薪水。虽然极其头痛,虽然非常不想面对他,但只要不去,就有余地,要是去了,真要免费打工十年,她拿什么养老的和小的? 袁苗躺在沙发上斟酌了半天,看看时间,才十点,诸一珩一向睡得晚,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睡。袁苗把手机都攥出来汗,还是决定与其纠结,不如来个痛快。于是,她起身去洗手间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了,袁苗才想起来,诸一珩应该没有她的电话,就说,“是我,诸先生,我是袁苗。” “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但没有当面凶。 “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她干咳了两声,把手机换了下手,“我的薪水,怎么算?” 那边没有回音,袁苗把电话拿离耳边看了看,见还没有挂,就说,“你也知道,我要养家。而且,我这么回去,是对曾若锦的违约,我得把她的钱退给她。但她的钱我已经花了一些了,我……” “看姿势。普通的,一次五千。难的,一次一万。” 袁苗眨了眨眼睛,“什么?你是和我说话吗?” “那不然我和谁说?” 袁苗明白了,她呵笑出声,“诸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吗?” “那你接受了?” “这一部分是可以接受。除了这一部分外,我还需要做别的工作吗?怎么计价?” 那边挂了电话。 袁苗对着电话呵呵,然后沉默的叹了口气。 剩下的两天就是收拾东西,新买的锅碗瓢盆,只好都扔了。好在连搬了两回家,东西越搬越少,很轻省,连收拾都不用怎么收拾。 曾若安送他们到了车站,等到检票都开始了,曾若安说,“苗苗,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我不希望你总是一个人扛。其实,不至于差到那个程度。” 袁苗的鼻子有些酸,她抚着平平的头,没有说话。 袁苗周一去了诸一珩名片上印的地址,一幢挺好看的小楼,楼型像含苞待放的玉兰,非常雅致。她和前台小姐通报了自己要找的人,前台小姐说,“不好意思,您和诸总有预约吗?” 袁苗说,“那我给他打电话吧。” 当着前台小姐的面,袁苗打了诸一珩的手机。诸一珩没有接,袁苗冲前台小姐笑了笑,走向等待区坐下,给诸一珩发了短信,然后安安静静的调出手机里收藏的文章读。 ☆、72 一等等了一上午。 楼里办公的人三三两两的出来吃饭,袁苗看看时间,已经近十二点了,诸一珩一直没有回,袁苗看看四周,也拎起包,出来找吃的。 这里并不便宜,她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个包子,在街心花园的花坛边坐下,吃着包子,打电话回家。 雷烨接了电话,说了两句,把电话递给平平。 “妈妈。”一听这句,袁苗的心里就暖了。 “吃饭了吗?” “吃了。姥姥做的卤肉饭,可好吃了。妈妈,你吃饭了吗?” “妈妈也吃的卤肉饭,”袁苗咬了口没味儿的包子说,“平平在家要乖,睡了午觉,起来和姥姥一起看会儿书。” 听见有插拨,袁苗要和平平说再见,平平说,“妈妈,不用姥姥,我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看书了。上午还看了一会儿,是一个小猪冰淇淋的故事。妈妈,我讲给你听。” 袁苗就说好啊好啊。 “一只小猪,它特别爱吃冰淇淋,猪妈妈一直对它说:‘孩子,冰淇淋不能多吃’,小猪不信,每次吃了一根,觉得不够。一天,猪妈妈批发了一些冰淇淋,冻在冰箱,还特别嘱咐小猪,‘不要多吃噢,一天只能吃一根’。说完,出去办事了,小猪眼巴巴的看着冰箱,围着冰箱转了一圈又一圈。每转一圈,就拿出一根吃。每吃一根,它就想,这是最后一根了。可是,吃完了,它还想转。转了,就想吃。终于到最后,它把冰箱里的冰淇淋全吃了。它想抹抹嘴,可是,发现手动不了了。又想抬抬步,发现脚动不了了。它想叫人,发现嘴唇也动不了了,全身上下都僵住了。糟啦,它被冻住了。”袁苗听着这稚气的、带着些刻意的绘声绘色的声音,禁不住笑了。 平平还在讲,讲到最后,他说,“小猪说,哎,我算是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冰淇淋了。” 袁苗把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拍着手说,“哎呀,平平讲的真好听,妈妈一点儿也没有听够。” “真的吗,妈妈?” 电话一个劲儿的插拨,袁苗不理他。 “嗯,我的好宝贝。妈妈亲一下。”袁苗做出了亲的样子,叭的一声,通过电话传了过去。 “妈妈我也亲你。”电话里也传过来亲的声音,袁苗由心的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袁苗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中,手里的电话又响了。那串号码很熟悉。 “喂?” “你刚和谁在打电话?” “这件事和诸总没关系吧?” “袁苗你别得寸进尺。” “我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寸,又进了什么尺。老板也不能干涉员工的生活,况且现在是休息时间。” “谁规定的现在是休息时间?” “现在才十二点多点儿,不是午休时间,是什么?” 诸一珩带着讥讽,“你的工作时间我来定,这么快就忘了?” 袁苗忍气吞声,“那诸总是有什么吩咐?” “你今天来了吗?” “您公司的前台不让我上去,我给您打过电话,您没接。我还给您发过短信。” “我从来不看短信,你不知道吗?”是的,他从来不看短信,以前就这样。即便她给他发,他也从来不理。有事就是电话,三言两语说完就挂。 “对不起诸总,我不知道。” “你——,袁苗,你长出息了。” “我以后知道了。那现在诸总是有什么吩咐?” “我要吃打卤面。” “哪一家的?” “你自己做。” “我没有地方做。” “那是你的事。”诸一珩说完,就收了线。 袁苗对着屏幕说,“幼稚狂。” 四十分钟后,袁苗拎着个快餐盒重新进了诸一珩公司。这次和前台一说,前台就放行,还让保安替她刷了卡。 “12楼,您慢走。”前台小姐笑容可掬。 12楼正好在含苞待放的玉兰的尖儿上,因此,所谓的12楼,只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9 开了一半,袁苗敲敲门,“进来。”是诸一珩的声音。 袁苗捏紧拳头,进去,站定,“诸总。” 诸一珩把视线移过来,袁苗上前一步,“您的打卤面,给您放茶几上?” 诸一珩过来,袁苗弯腰拿了几张餐巾纸垫在茶几上,把快餐盒拿出来。头发落下来挡住了眼睛,她顺手往后一别,放好筷子,抬头正对着诸一珩的眼。 “您慢用。”她退后一步。 诸一珩拿过筷子,皱了下眉,“怎么是鸡蛋的?” 袁苗吃惊的口气,“您不吃鸡蛋吗?” “袁苗,你别和我装。” “不好意思诸总,好几年过去了,我确实不记得了。” “你反复和我强调不记得了,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袁苗笑的如沐春风,“没有的事,诸总您误会了,您和我的界限本来就很清楚,不需要划什么。” 诸一珩盯着她,点点头,“好,好,好一个界限清楚。”他挑了几根面条,嚼了两下,吐了出来,“这是你做的?” “是啊。” “你撒谎!” 袁苗惊讶的样子,“是我做的呀,诸总您为什么这么说?” 诸一珩看着她,五年未见,小猫长出了利爪,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娇憨的、总围着他转的小姑娘。 他扔了筷子,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 她沉着的看着茶几,或者地毯,或者什么地方,睫毛不停的眨,丝毫看不出来心慌。不是过去,他如果盯着她超过十秒,她就会脸红。 “今天的工作我不满意,扣一天的薪水。” 袁苗哦了声。 “不想说什么吗?” 她抬起头,“意料之中。” “哦?怎么说?” 袁苗很平静,“你不是说了吗?把我弄来,就是为了折磨我,让我不开心。所以,我怎样你也不会满意的。” 诸一珩的心口意外的堵得难受,嘴上却丝毫不见下风,“哦?这么说,你是早知道这样,才故意的?” 袁苗自始至终像是在聊天,“那倒没有。我是确实不记得诸总的爱好了,过去的事,时间太久,忘记也难免。” 诸一珩明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可就是忍不住难受,“是吗?十年很长,我会让你都想起来。” 袁苗笑,“那不一定的诸总,反正哪一天都是扣薪水,记住和记不住都一样。” 诸一珩让她堵的心里腾腾的,既想发火,又发不出来,闷闷的疼。他冷冷的笑道,“原来你存了十年都不拿薪水的心,那你那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就是那天的电话提醒了我,我对于诸总,工作内容应该只有那一项。” “那你的意思是,那一项,你会做的很让我满意?” 袁苗说,“我首先不知道我该表现出什么样子,才会让诸总满意。是很享受,还是很痛苦,还是……” 诸一珩把茶几蹬了出去,撞在袁苗的腿上,她哎哟一声,腿禁不住也弯了下,下意识的扶住茶几面,却按了一手的汤水。 “下次再和我这样说话,我让你死。” 诸一珩撂下这句话,人就出了办公室。 袁苗揉着腿,笑了,尔后从容的收拾了面条,擦了桌上的汁水,扶正茶几,正要退出去,有人敲门,是个年轻的男人。 “您是袁小姐?” “哦,我是袁苗。”袁苗客气的笑着。 “诸总让我带您去人事部办下手续。” 袁苗跟着他下去,进了电梯,“您怎么称呼?”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秦,秦一凡,是诸总的助理。” 袁苗又噢了声,很快到了人事部,秦一凡对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什么,他拿出了一套表格,袁苗要填,秦一凡说,“袁小姐,诸总说,您只要把基本信息填了就可以了,简历可以不用填。” 人事部员工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袁苗也愣了愣,然后明白,诸一珩还真是心细,估计有刑事记录的简历填起来,也不是很好看。 表格填完,然后是签劳动合同。所谓的签合同,就是填几个字空。 填到职位,袁苗踌躇,秦一凡说,“诸总和我说,是私人助理。” 袁苗噢了声。 “期限那里,诸总说是您知道。”秦一凡说。 袁苗点点头,填上了十年。 薪水这个空,袁苗等待着秦一凡说,但秦一凡就没有说。于是,袁苗只好问,“这个要填吗?” “诸总说由于您是他的私人助理,您的薪水由他每月核定,计入他的工资,由他转给您。” 人事部职员张大嘴巴,又看了眼袁苗。 出了人事部,袁苗问,“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呢?” “诸总没安排?” 袁苗摇头。 “那您还是请示诸总吧。我平日在11楼。” 袁苗又回到了12楼,再敲门,有人说,“进来。” 诸一珩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地毯上好大一块水渍,看来在自己走后,又有人进来清洁过了。 “诸总,”袁苗叫,“刚才我去人事部办报道,说是我的工资由您核定,也从您的工资中扣,既然这样,其实不用签劳动合同的。” “哦?”诸一珩看着电脑。 “签了人事部还要管理,对于公司来说,也有劳动用工问题。若是需要,我和您签个劳务合同就行了。” 诸一珩正过身,看她一眼,“现在还挺有头脑的。” 袁苗扯了下嘴,“不敢。” “可是劳动法我也懂一点,你跟我的公司签了劳动合同,就不可能再和别的公司签。也就是说,这十年,你只可能有这一个公司,而且你我上次签的协议中也说得清清楚楚,你没有权利为这些事而提出诉讼或仲裁。所以,对我来说,零风险。但对你来说,呵,这十年,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 ☆、73 袁苗没想到他这么恶毒,扬眉笑了,“那诸总,您对我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你会什么?” 袁苗说的若无其事,“扫地、擦桌子吧。” 诸一珩点头,“那好,以后这一层的卫生,都由你打扫。”在袁苗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加了句,“对了,拿好电话。如果我打电话,再出现一分钟以上打不通的,扣一天的薪水。” 袁苗吭都没吭,就出去了。 袁苗先去11层找了秦一凡,和秦一凡说了自己的工作内容,问秦一凡工具在哪儿,有什么要求。秦一凡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打了几个电话,和她说,“已经交待好了,您可以去三楼找物业管理部,会有人告诉你相关安排。” 物业管理部安排了工作交接,一听说有人接手,原来的保洁工就差没直接说谢天谢地了,“你姓什么?袁?小袁,这可真不是我害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0 你。诸总的办公室,实在是太难打扫了。每天走的晚,早上有时来得早,但他要求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能见灰尘和废纸,哪里都要井然有序。” 袁苗抽了抽嘴角,“这是挺难伺侯的。” 保洁工赶紧“嘘”了下,还四处看看,“你小心说话的,这里虽然苦了点儿,工资还蛮高的,我做着还挺舒心的。” “他还有什么要求?” “他办公室里带了间休息室,不过日常他不在那里休息,你也不用担心,每天就常规的进去擦擦浮尘、每周换换床单被罩,交洗衣房就好了。” 袁苗从来没想到这一层,想起以前他也曾经常不回家,说是加班晚,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是真的睡在办公室,还是另有别的地方。那时候倒也没怀疑过他。 “他的杯子要当心洗,绝对不能有味道。他什么香味都不喜欢的,包括清洁地毯,绝不可以用有味道的清洁剂。” 袁苗想起自己几年前,也曾傻乎乎的去和别人一样,买什么世界名牌香水,也曾相信什么催情,真是傻。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总体来说,诸总虽然严苛了点,但还是个不错的老板,就是有时有点喜怒无常。有一次我把他的杯子磕了一点点瓷,他大发雷霆。但还有一次,我把他的摆件给弄坏了,他倒随口说,‘不要了,送给你吧’,搞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那除了每天收拾两次办公室,其他呢?” “你只负责这一层吗?” “是的。” “那你比较幸运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平时都在哪儿休息?” “三层、六层、九层的拐角,有一个小房间。不干活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地方挺小,还放着工具,你要去,得赶紧。” 袁苗道了谢,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早。她可没想着和保洁工们混在一起聊天,她还想着赚点钱,养妈妈和儿子。 袁苗在四处晃悠下,决定先工作几天,看看诸一珩的行踪,再决定找个什么零工干干。至于这几天,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去处:十一楼到十二楼的消防通道。她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已经是晚上九点,诸一珩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平平已经打来几次电话,中午吃的包子早饿了,虽然经常三餐没规律,但饿着的感觉总是不好受。她怀疑诸一珩是不是走了,又不敢进去,想来想去,决定先回家,第二天早上早点过来。 袁苗才进家,平平就扑了过来,“妈妈。” 袁苗摸着他的头,“怎么还没睡?” “等妈妈。” 雷烨端来刚热过的饭,“怎么这么晚?” 袁苗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才说,“加班不是常有的事?” 平平在她的腿边打着转转,三人正其乐融融,电话响了。袁苗没存诸一珩的号码,所以不也担心雷烨发现,直接挂了。 雷烨问,“怎么了?” “没事儿,骚扰电话。” 袁苗吃了饭,拍拍手,“来,平平,妈妈抱去洗澡澡。”也不管诸一珩又来了电话,直接扔在包里,抱着平平就往洗手间走。 大小安顿完毕,袁苗倒在床上,诸一珩已经打了十三通电话,袁苗冷哼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袁苗把闹钟定在四点五十,起来时轻手轻脚。初秋的早上已经有点凉意,公交车还要等会儿再来,她扫了个共享单车,骑车就奔向公司。公司静悄悄的,拿了打扫工具,进了诸一珩的办公室。她想从里往外收拾,就先进休息室,打开灯—— 诸一珩让瞬间的灯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下额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袁苗赶紧按灭灯,人退出去,正要带上门时,手被按住了。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袁苗的手腕让他攥得疼,她使劲挣脱,却并没有成功。 “我来打扫卫生。” “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还穿着衣服,衬衫凌乱。 “没听见。” “没听见?那怎么会挂掉?” 袁苗别过头,语气冷淡,“不知道,也许是碰着哪个键了。” 她的下巴忽然被钳了,疼的她咝了一声,“我说话不好用是不是?” “昨天的工资你不是已经扣完了,还要怎么样?一天扣两天的?你扣啊,反正我也从你这儿拿不到钱,再扣也不可能让我倒帖。” 他把她扔上了床,“那我就让你赚点钱。” 袁苗才要爬起来,让诸一珩抓住右脚踝。她情急生智,抓起枕头往他的脸按上去,诸一珩松开手去拨枕头,袁苗往下使劲一按,乘着诸一珩有点歪,人就跳下了床,往门口跑。眼看离门口很近,被诸一珩抓住她的衣服,袁苗往前一探,抓住门的扶手,两人一拉,“哧——”才缝好扣子的衬衫,又破了。 诸一珩一弯腰,打横把她把起来,往床上一扔,人就压了上来。 袁苗拼命扑打,“诸一珩,你疯了吗?” 诸一珩用膝盖顶着她的腿,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全然不顾腿骨与他的膝盖磨得锥心的疼。诸一珩本来就高大,两人力量悬殊,任凭袁苗怎么扑打,始终无法逃脱。 诸一珩把她的胸衣往上一推,咬了下她的右胸,袁苗咝了声,一挺腰,让他乘机扒下了下衣,而后把她翻过来,脸朝下,在她还被摔的七荤八素时,毫不犹豫的就进去了。 “啊——诸一珩。” “没关门,你尽可以大声叫。” 袁苗疼的浑身发软,诸一珩却毫不怜惜的推进,里面很干,她像撕裂般的疼,他最嫩的那一圈儿也很疼。虽然都疼,但他就是不放过她。 诸一珩既无技巧又无章法的横冲直撞,袁苗受不住,又不想喊出来,就拽过枕头咬着。 诸一珩却把枕头丢开,“你不是问,我是愿意看你痛苦,还是愿意看你享受吗?我来告诉你,我就想看你这又疼又享受的犯贱模样。” “诸一珩,你真是心里变态,你——啊。”她扯过床单,堵在嘴里,又让他残暴的把床单扯开。她不松口,死死咬住,他松了手, “好啊,我让你咬。”他愈发地用力。 她咬着床单,声音听起来很压抑,这格外刺激了他。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扯她的床单,专心让她的闷叫一声比一声大。 袁苗心里又恨又怕,她始终记得没有关门,她很希望诸一珩早点结束,可诸一珩却总也没有结束的迹象。她挣扎着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却让他越扣越紧。 终于,她忍不住,拿开床单,“诸……一珩……,没、没有,关门。” 诸一珩狠狠的抽了两下,她又咬住了床单,却让诸一珩拦腰从床上捞起来,他带着她一转,右脚勾了门,顺势把她往门板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1 上一按。袁苗本就比他瘦小,脚都没有沾地,让他死死的按在门板上,每当他松开,她就落下,正好加深了两人的接触,他再往前一推,袁苗就禁不住叫了起来。 他越发用力。他贴着她的耳朵,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一声一声,她的心、她的身都乱了。两人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开始一致,他含住她的耳垂,让他的呼吸声更深入的进到她的心里。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癖好?”那天曾若锦问。 “有。” 这就是他的癖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近五万字,没有一个评论,也没有一个收藏。嗤。 ☆、81 这一天,袁苗只能穿诸一珩的衬衫。 好在她穿着裤子,多余的下摆可以扎进腰带里,只是袖子太长,她只好一直挽着。昨天的徐保洁看见她,说她穿的有些奇怪,袁苗笑着说,“是一个姐姐送的,她比我大,穿着就有些晃荡。” 秦一凡也见了她两回,其中一回就是早上在诸一珩的办公室中,她那时正抱了床单被罩以及里面夹杂着的诸一珩的衬衫西裤,准备交给洗衣店的来人。秦一凡注意了下她身上的衬衫,就别过头去和诸一珩说公事了。 等到袁苗再回来,秦一凡已经走了,诸一珩语气不算很坏的说,“我没有吃早饭。” 袁苗说,“诸总吃饭,是不是要自己掏钱?还有昨天的面条。” 诸一珩看着她,“我挂账。” “抱歉,我没钱,挂不了。” 诸一珩拿出手机,“银行账号多少?” “什么?” “你不要钱了?” 袁苗恨得牙都咬碎了,还是报上了银行卡号,诸一珩操作了下,“讲好的价钱,五千。” 袁苗想着早上受的侮辱,脸上都现出了恨恨的表情。诸一珩说,“哦?不满意?你觉得那姿势是高难度?” 袁苗在心里问候他八辈祖宗,却只是淡淡地说,“这是我卖命的钱,不好意思,不能替诸总结算饭钱。” “卖命?不应该是卖肉吗?” “呵,诸总知道是卖肉的钱,还让我拿着卖肉的钱请吃饭,那请问诸总,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诸一珩让她堵得严严实实,“行啊袁苗,五年未见,口齿伶俐。” 袁苗仍然是半垂着眼光,“谢诸总夸。诸总五年前的教导,五年来,我一直在学习。” 诸一珩在谈判桌上见过无数人,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让自己感觉到气闷。她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他不想放她走,又不知该说什么。袁苗略一点头,“诸总还有别的事吗?” 诸一珩没有说话。 袁苗说,“您的衬衫我会洗了送过来。谢谢您今天没让我衣不蔽体,要扣多少钱,您自己看着吧。”说完,她略一点头,出去了。 诸一珩攒了半天的劲,一捶捣在了桌子上。 世间的事,最不怕的就是撕破脸。昨天和今天,她和他撕破脸,底限就是这里。她知道了。 所以白天的时候,袁苗就安心的找自己的工作。 诸一珩到底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很多工作,只需要签劳务合同,不需要签劳动合同。越低端的工作,越没人爱和你签劳动合同,签了劳动合同你就是公司员工,公司就要交五险一金,未来裁掉也不容易。但要是劳务合同,相对就容易很多。有些工作都不需要签合同,讲好一天多少钱,就结束了。 袁苗估算了下自己眼前的情况,恐怕能干的,也就是些营业员、服务生了。 诸一珩公司的办公地,是cbd区,往西聚集着金融圈,往东是文化圈。袁苗正四处晃荡,忽然有人叫她,“袁苗?” 她回头,居然是刘乐冰。 刘乐冰上下打量着她,“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了?” 袁苗一直很感谢他当年为自己出头,虽然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 “我在找零工。” “零工?什么零工?你还没找着工作吗?” 袁苗摇摇头,“说了我找工作不容易,谁要一个有刑事记录的?” 刘乐冰张了张口,然后说,“你最近一直没工作?” “一直都在打零工,要不怎么生活?” 刘乐冰说,“你就是太实在了。其实简历造假的多了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一怒之下点着了个房子吗?” 袁苗笑,“那人家还担心我一怒之下再点着人家的办公楼呢?” 刘乐冰摇头,“你真没必要全说出来,谁没点阴暗事儿。明明就个大专、说自己是留学回来的硕士博士的,大有人在。” 袁苗绕过他说的,“我现在只想找个签劳务合同的工作,这个没人问。” “劳务合同?这个简单啊。我们公司正在找劳务的小妹,你要是不嫌薪水低,可以来。” “你们那个得加班。”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挺能加班的吗?” “我现在家里有点事儿,”说谎真容易,说第一次,很容易后面就说了出来,“家里有人要照顾,晚上不能太晚,有时还得随叫随到。” 刘乐冰热情地说,“是有人在医院吧?没事,你和组长说说,只白天盯班、晚上拿回去做呗。对了,我们现在做的节目是线上,不像原来的卡司那么大,小成本,但对脚本的要求比较高,倒适合你。你要不和我去试试?” 袁苗看看自己不合身的衣服,“明天吧?明天怎么样?我的衣服洗了,临时穿了件别人的衣服,不合身,怕给人的印象不好。” “没事,”刘乐冰说,“我们组长明天出差,你是去应聘劳务,又不是相亲,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袁苗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刘乐冰去了。刘乐冰公司离诸一珩公司并不远,差不多两站路。刘乐冰说,“我们这里一楼至四楼是共享办公区,你会看到各色不同的人,还有老外,我们在四楼,半层是我们的工位,但没事儿大家可以互串,挺好,挺适合年轻人的。” 这是袁苗第一次进共享式办公的地方,果然与她平日感触的差的很大。这里没有前台,也没有行政,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区隔,两边全是活动室,中间全是办公工位。 前台应该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开放式的吧台,有人在这里聊天,有人拿了杯子过来洗,让袁苗想起了大学。 刘乐冰跟大家打着招呼,袁苗问,“都是你同事?” “共享办公的都是同事。” 他们上了四楼,在最里面的桌子找到了组长。袁苗以为他多大,原来也很年轻,穿了个圆领t恤,一幅世外才子的形象。组长看了她一眼,手下的键盘丝毫没有停,“干嘛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2 ” “您不是说要找个写脚本的劳务?她是以前我同事,您看怎么样?” 组长看了袁苗一眼,停下了手,“做过什么?” “哦,以前写过脚本,还给组里打过杂。” “什么节目?” 刘乐冰凑上来,“就是我们原来那节目,鼎湖的。” 组长打量了她一下,“你们那个卡司太大,我们这个主要走新人路线,你感兴趣?” 袁苗忙点头,“新人好啊,才有朝气,就像这个职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觉得挺有活力的。” 组长又打量了她一下,“行,愿意那就来吧,反正是凭实力说话,没有我的认可,你也不可能拿到工钱。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欧,欧洲的欧,欧海鸣。” “啊,我叫袁苗。袁绍的袁,禾苗的苗。” 欧海鸣笑了,“我第一次听有人说自己是袁绍的袁,怎么?有贵族情节?” 袁苗有点脸红,“不是的,小时候家里就是这么教的,其实袁绍也并不是什么大英雄,最后也失败了。” 这场面试意外的简单,出来后,袁苗问刘乐冰,“你们这个组长,就是你们老板吗?” “算是吧。”刘乐冰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我们这是一个什么文化产业基金投的项目,我理解啊,我们老板是个包工头,不过我们的产品是节目。我们是创业期,制作成本很低,上线能火,我们就活下去。如果没什么市场,包括我们组长,也全部都解散。好处就是大家没得混,只能往前。” 袁苗倒是头一次接触这种组织,也愿意试试。最重要的是,刘乐冰说,这里人人都可以当策划,只要你想。 袁苗回到诸一珩公司,已经下班了。明知诸一珩一般没有走,但还是上去看看。如果他走了,自己第二天也不用起得早了。 保洁工一般不走电梯,她走了楼梯上去,才推门,听到一阵笑声,“一珩哥,你到时候可是要来啊。” 袁苗赶紧一松手,人躲在防火门后面。 高跟鞋敲着地面的声音当当而来。 “一珩哥,我哥也说好久没见你了,我这也是替他下请帖哦。” 袁苗索性蹲下,等着他们下去。 她听到电梯叮咚的声音、高跟鞋的声音,外面安静了下来,她又等了等,才拉门出去。 “啊!”她掩着心口叫了声,诸一珩没好气,“鬼叫什么?”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又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你走没走,好打扫卫生。” “哦,是吗?不是偷听我说话的?” 袁苗已经安定了下来,“有什么好听的?诸总您多虑了。” 诸一珩讥讽,“我以为你会跳出去和曾若锦来个闺蜜相拥。” “谢谢诸总还记得我们是闺蜜。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高攀不起过去的人。” 诸一珩直勾勾的看着她,“是么?曾若安也是吗?” 袁苗笑,“我现在还能攀上的,就肯定不是高攀。能和我还有交情的,就肯定是现在的人,而不是过去的人。诸总是准备走了吗?我可以打扫卫生了吗?” 诸一珩往前逼了一步,消防楼梯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声音亮起,“袁苗,你不要惹我。” ☆、82 袁苗打扫完整间办公室,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干惯了各种工作,但保洁的工作还是第一次,还真有点腰酸背痛。等离开办公楼,又是九点。加上早上起的早,上了公交车就昏昏睡去。等下车才发现下雨了,凉风一吹,还真冷。 回到家,雷烨先发现她的衣服不对,袁苗眼睛都不眨的说,自己的衣服今天被钉子剐了个口子,就和男同事借了借衬衫。雷烨倒也没疑心。袁苗把衬衫洗了晾上,想起诸一珩有熨衣服的习惯,自己家并没有熨斗,而且,估计即便是还给诸一珩他也是扔,也就不必费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觉得有点感冒,知道是昨天冻着了,也没有很在意。她摸了摸衬衫,没有全干,但也干了□□分,这个时候的衣服抻一下会比较平。袁苗把衣服取下来,认真的用手捋了线,仔细的叠方正,又拿了本厚书压着,直到临走前才取出来。 她来的比较早,想先把衣服给诸一珩送过去,才一上来,就看见他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诸一珩这间办公室,实际是三间。办公室在中间,最里面是休息室,其实是间小公寓。最外面是会议室,从他的办公室可以随便进这两间,但休息室外门的钥匙,只有他有。会议室的门无所谓,一直是开的,袁苗每天走时锁上外门即可。 徐保洁说过,如果诸一珩在,会议室因为是相对独立的,她怎么收拾都可以,但办公室的废纸筐是一定要倒的,而且,有时特别近的客人,诸一珩也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招待,所以,还是要看一下茶几上的烟灰缸是否要清洁以及是否有用过的茶杯。当然,有客人的话,一般都是秦一凡通知什么时候收拾,废纸筐却是一直会有。 所以,袁苗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敲了门,没声音。她忌讳着前两回的事,也不敢上前。但又怕不去会被他寻着什么茬儿,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她悄悄走进去,办公室没有人,休息室因为常年关门,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袁苗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衣服放在办公桌上,手微微一动,处于屏保状态的电脑亮了,上面是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她也有,准确的说,是曾经有。是那年诸一珩和曾若安高中毕业,她和曾若锦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四个人照了这张照片。 照片中的她扎着辫子,笑的自信而明快,后面是曾若安。曾若锦那时候是短头发,带着点小卷儿,穿着她最爱的明黄色的裙子,站在诸一珩前面。曾若安和诸一珩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曾若安笑的开心,诸一珩则笑容淡淡。 以袁苗今日之心态,看着这照片仿佛看见故去的人,而且是,已经故去很久很久的人。 休息室里有点声音,她赶紧擦一擦泪,瞟了眼废纸筐,轻声快步离去。 诸一珩一整天都没有找她的茬。 袁苗谢天谢地,她一整天都躲在消防通道中,认真的读她的书,构思她的脚本,带着越来越重的清鼻水。 下班后袁苗看看,诸一珩的办公室居然灯灭了。她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他的办公室,休息室他确实用过,虽然她极其厌恶这个地方,还是收拾了一下。 诸一珩接着两天都没有来,袁苗的心情极好,她每天都去她新找的工作那里上班。她现在才知道,这家公司叫走心,是够新媒体的。大家都是年轻人,互相不问出身,也不问学历,挺热闹。 欧海鸣召集开策划会,说是策划会,由于使用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3 享会议室需要按时计费的租,所谓的策划会,就是每人或拉着椅子,或站在欧海鸣旁边,一起讨论。可能因为也不是正经形式,七嘴八舌的,讨论的很热闹。刘乐冰拐了下袁苗,“你怎么不说话啊?” 袁苗说,“我?我不过就是个刚来的,说什么呀?” 刘乐冰啧了下,“成心给我丢人是不是?这是在哪儿啊,你还讲谦让。”然后他说,“组长,袁苗有话要说。” 袁苗才要拉他,见大家已经把眼光扫了过来,就鼓起勇气说,“我是新来的,之前也没有很多经验,就是点建议,大家看有没有用。” 刘乐冰说,“真罗嗦,赶紧说。” “我就是觉得,互联网时代,年轻人的时代,其实有点讲究,”她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犹犹豫豫地小声说,“有点简单粗暴,咱节目的名字叫‘我心飞舞’,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欧海鸣看过来,“这名字是我起的,怎么了?” 袁苗摇着手,“没事没事,挺好的,我就是瞎说。” 欧海鸣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别扭呢?让你说你就说。” 袁苗看着大家,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就说了啊。我其实也就是一说,大家随便听听。我觉得,这个名字虽然比较文艺,也比较燃,但还是觉得,嘿嘿,”她越说声音越小了,“不够简单粗暴。” “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算简单粗暴?” 袁苗赶紧说,“我没什么主意。” 欧海鸣皱眉,“你这人烦不烦啊?让你说,哪儿那么些事儿?不说走人。” 刘乐冰一拐她,“是啊,紧张什么?你以为这是对着何军呐?什么也不敢说,就他一言堂?说!” 袁苗听了,受到了鼓励,“我觉得,这个节目既然定位于小花小草,就是还没有红起来的艺人,不如我们就叫‘未来你最红’,直接粗暴,也比较适合年轻人的口味。” 大家重复了几遍,觉得这名字不错。欧海鸣也觉得不错,就问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构想。 袁苗不是一个对工作有信心的人,也不想再出风头,推说没有,自己还要再想想。欧海鸣就让大家畅所欲言。正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袁苗感觉到自己的电话在振动,一看,居然是诸一珩。她不想接,又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惹得不高兴。于是就离开人群,走的远一点,接了电话。 ☆、83 “你在哪儿?”诸一珩等的不耐烦。 “有事吗?” “现在是工作时间,老板问你,你问有事吗?” 袁苗回头望望那群还在讨论中的人,想想这两群人中间的差别。她的语调降了下来,“是,诸总,请问您有什么要求?” “我问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 “几楼?” “地下二层。” “哦?我才把车开进来,你在这儿?” 袁苗心里暗叫糟糕,就赶紧说,“啊,我记错了,我在地下一层。” “那你等着我,我和你一起上去。” 袁苗心里恨恨的,“不了,诸总,我们保洁人员要走楼梯。我已经要走上一楼了,一会儿还要去和其他保洁说点事儿,您——” 诸一珩的声音里隐藏着怒意,“你到底在哪儿?” 袁苗不准备告诉他,就说,“我半小时后回去,你扣工资吧。” “袁苗!” 袁苗挂了电话,回去说,“不好意思,欧组长,我突然有点事,要先离开下。有了好的构思,我再和各位分享。”也不等大家说什么,她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袁苗出了楼,撒腿就往诸氏办公楼跑。一直要跑到楼下,心脏都像不是自己的,她喘了几口气,缓缓走了几步,慢慢爬到九楼,看了时间,差不多要下班了,又等了会儿,才拿上东西,爬到十二楼,准备去打扫诸一珩的办公室。 自那天后,她请教过徐保洁。徐保洁告诉他,诸一珩有时走了也不关办公室的灯,她可以去敲门,如果里面有人说“进来”,她就可以说,“诸总,要不要给您收拾一下废纸?” 如果没回音,就表示诸一珩不在。 袁苗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她舒了口气,就拎了拖把和抹布,准备进去打扫卫生。 才迈进去,她愣了,诸一珩正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冷冽的看着她。 “你去哪儿了?” “逛街了。” “和谁?” “我自己。” 诸一珩看着她,看得她暗暗的有点发毛,忽然,他站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五年没有坐他的车,他还是一样开的飞快。只是那时候她坐在副驾上,绑着安全带。如今坐在后排座上,拉着车厢上的拉手。那时候她总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如今她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繁华。 车在一个酒吧门口停下,诸一珩自己下了车,袁苗也跟着进去。这里是西郊,因为她来爬过山,知道这里。门口的电子黑板上用五彩笔写着“曾若锦生日会”,她明白了。 她不想进去,转身要走,被人拉住。 “去哪儿?”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 “我不想去。” “理由?” “不想去就是理由。” “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由我定,这是工作。” “你可以扣钱。”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会不会遵守第二条。你别忘了,那个孩子的收养公告,目前还没有结束。” 袁苗忍气吞声,她甩了诸一珩的手,“我知道了,诸总。” 他的脸背光,发暗,只听到他讥讽的声音,“这么看重那个孩子,不知道的会以为那是你亲儿子。” “一切都有可能,也许,那真的是我亲儿子。” 诸一珩往前逼了一步,“袁苗,你没有必要非要惹我火。” 袁苗往后退了一步,以讲和的口气,“好、好,诸总,一切都听您的,我跟您进去,行不行?只要您不嫌我穿的寒酸,也不嫌——阿嚏”。 诸一珩转身在前面走,袁苗跟在后面。 一进去,就听到笑闹声,然后有人说,“哎,若锦,你的真命天子来了。” 曾若锦喜出望外,“一珩哥,你来了。” 诸一珩淡淡的应了声,后面的人也跟着暴露在灯光下,曾若锦的脸就僵了,“你?” “苗苗?”曾若安迎了过来,“苗苗你来了?我还说明天去找你呢。” 诸一珩穿开他们,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曾若锦看着袁苗,“你怎么来了?” 袁苗头疼,她是真不想来,因为她欠曾若锦钱啊。 “那个,”她不知怎么解释,“那个,阿嚏。” “感冒了?”曾若安摸了摸她的头,“还好,不算发烧。”又看了看她的衣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4 怎么晚上还穿这么单薄?”就回座位上取自己的外套,要给袁苗披上。 诸一珩不咸不淡地说,“若安,你当心,她那天穿了我的衬衫,连熨都没有熨,打着皱还我了。虽然是手洗过的,但我还是直接扔了。” 也可能是彩灯照着,曾若锦的脸就绿了。 曾若安给袁苗披上,“没事,我这个不值钱,来,苗苗,披上。” 袁苗只好说谢谢。 曾若安把她引到桌边,给她沏了杯茶,递给她,“喝了暖和暖和。这天气能冻的手冰凉,你也真够行的。怎么样?平平和伯母还好?” “嗯。都挺好的,平平还记挂着你呢,天天曾叔叔长、曾叔叔短的。” 曾若安哈哈笑,“你明天休息吧?我去看看你们?” “她明天不休息,她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我不休息,她也不能休息。” 曾若锦听见这句话,脸就有点扭曲。“袁苗,你出尔反尔,把钱还给我。” “出尔反尔?还你钱?”曾若安说,“那个钱不是你——” 袁苗怕曾若安说漏嘴,就说,“啊,我本来也想找你。不过,嗯,”她硬着头皮说,“我花了三分之一吧,能不能先把这些给你?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诸一珩忽然哧的笑了,“现在什么都流行分期付款。” 曾若锦的脸红了,她恼羞成怒的盯着袁苗,“不行,你要把钱给我。” 袁苗陪着笑,“若锦,我真的没有钱。” 曾若安记得袁苗和他说过,她从曾若锦那里弄了一笔钱,用来给平平治病,看样子,就是这笔了。于是他就说,“若锦,你误会了,苗苗等着用钱,是因为——” 袁苗又一次打断他,“若锦,我真的没有钱,真的只能先还一部分。” 曾若锦看着自己的哥哥都替她说话,气更不打一处来,“不行,你必须还给我。即便你和别人借,也要还给我。我急用。” 袁苗觉得自己都低声下气了,“若锦,我真的没有钱。” “我不管,你就要把钱给我。” “若锦!”曾若安低声喝了她一句。 曾若锦冲着他吼了一句,“我不管嘛,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为什么老向着她?我才是你妹妹。”然后转向袁苗,“你给不给我钱?不给我报案,说你诈骗。” 袁苗只觉得累,“我真的没有钱。” 曾若锦拿起电话就要拨,让曾若安按住。 “哥,你怎么又向着她?” “若锦,不要任性。” 桌上扔进一张卡。 诸一珩说,“算了,今天若锦过生日,也别惹她不高兴。袁苗,我借钱给你,帮你把这账了了吧。这张卡,如果你记得密码,你可以转账,把钱还给她。” 还是上次那张卡,在影城,他让她刷的那张。 当时她说她不记得密码。 她拿起那张卡,看看诸一珩,他漠然的喝着自己的苏打水。她又看看曾若锦,那目光中,有嫉妒,有紧张,还隐约有点泪光。 卡在她手里,握的疼。 她的手和心忽然一放,带着一点点笑意,把卡推回去,“诸总,您考验我了,我怎么会知道您卡的密码。” 诸一珩掠过她一眼,并没有接卡,“你确定?” 袁苗笑,“我确实不知道您的□□密码。” 曾若锦又恢复了气势,“袁苗,你要把钱还我。” 曾若安再也听不下去了,“若锦,你够了没有?多少钱我给你。” “哥!” “袁苗自小跟你一起长大,跟你一起上初中,上高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诸一珩漠然的抽了口烟,“若安还是一贯的善心,我就没有这份善心。欠债还钱,不是挺天经地义的吗?” 袁苗倒了满满一杯酒,“今天若锦的生日,我很抱歉弄的大家不开心。钱我确实没有,但欠了若锦的情和钱,我知道。没有钱,借若锦的酒水表示一下心,我自罚三杯。” 她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喝到第三杯,曾若安按着她,“苗苗。” 袁苗拿开他的手,“没事,若安,也有很多年没有参加若锦的生日会了。其实我应该给她带礼物,不过,一是确实不记得了,二是也确实没钱。今天搅得大家不开心了,也只能喝点酒,陪陪罪。” 她轻轻碰了下曾若锦面前的杯子,“若锦,我祝你生日快乐,早些如意。”说完,一仰头喝下去,然后呛的连声咳了起来。 曾若安赶紧给她端过茶,“来,喝一口压压,都是熟人,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啊?” 袁苗呛的说不出来话,眼泪都流了出来。 “怎么样?啊?还行吗?” 一阵风从旁边过,袁苗被人捞起来,“不好意思各位,我带出来的人今天有点丢人,我先把她送回去,改天向大家陪罪。” 不等众人说什么,就把袁苗带起来往门口走。 曾若锦在生闷气,曾若安跟了出来。“一珩,我知道你们过去有过节,但苗苗都这样了,也付出代价了。你还要怎么样?” 诸一珩冷哼,“这么多年未见,你倒是长情。” “一珩,上一代即便有恩怨,她们家再怎么对不起你,你也报复过了。你们都要开始自己的生活,别再荒唐下去了,你这是何苦呢?” 诸一珩把她塞进车厢,怦的关上车门,对着曾若安说,“我和她的事,就是我和她的事。别的人,谁也别想插进来。” 袁苗本来就酒量不行,又这么多年没喝过酒,加上中午就没怎么吃饭,这个时候,早已是肚子里连一粒粮食都没有。这三杯干红下去,让她很难受。 诸一珩又把车开的飞快,激得她一阵一阵的反胃。在诸一珩踩下刹车的那一刹那,她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但她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使劲去抓他的肩膀。他打开了车门,她踉跄的下了车,扶着一棵树,就大吐了起来。 忽然有水从头上浇下,让她激灵一下。 是诸一珩正拿着矿泉水往她头上浇,见她抬起头,就又扭开一瓶,浇了下来,“醒了?清醒了?” 袁苗一面掩着脸,一面喊,“诸一珩,你疯了吗?” 诸一珩丢了瓶子,“知道我是谁了?能看见我了?”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宁可被报警,二次进监狱,也绝不用我的钱,是吧?还是你仗着曾若安,有恃无恐?”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用你的钱?” “那曾若安呢?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从小到大,一直对我好的人。” “好,好,我让他对你好,我看看他怎么对你好。”诸一珩把她拖到屋里,还是上次来的地方。诸一珩把她扔进浴室,袁苗正晕头转向,诸一珩却开了花洒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5 ,水从天而降,袁苗不自觉的抱着头,啊了一声。 诸一珩动手撕了她的衣服,扔在外间的地板上。人拿起喷头,把水流开到最大,对着她一阵喷。 “清醒了吗?” 袁苗上来抢喷头,两人来来往往,袁苗让水喷的睁不开眼睛,抓了几下,反倒把诸一珩的衬衫给抓开了。 她又一次上来抢喷头,脚下一滑,诸一珩用单胳膊去扶她,却让她带倒了,两人一齐摔在浴室的地上。诸一珩一翻身,就压了上来。 水哗哗的流着。袁苗失去了意识。 ☆、91 也许是仇恨不再压抑,也许是再见时仇恨被酝酿的更浓,在那些他并不情愿的成为她的丈夫而表演的岁月里,他对她仅是冷淡,从未动过手,更从来没有如此粗暴。 从高一认识他起,至今已过去十年多,他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内敛,喜怒哀乐都很淡,深深望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孤独感。 袁苗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这个诸一珩根本不是那个诸一珩,或者他已经只剩下一幅皮囊,那个除了恨她之外,至少让她觉得算是玉树临风的诸一珩,也早已消失不见。 就像现在,她难以相信,高度自制的诸一珩,居然抽烟。而以前,一起出去吃饭,他总会选无烟区。 还是上次那间卧室,这次他没有出去,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烟就在手里袅袅上升,旁边的烟灰缸已经有很多只烟蒂。 袁苗静悄悄的看着他,看他对着夜色发愣,看他黑色的头发、有致的侧脸,以及那淡淡的孤独,看他偶尔下意识的抽一口烟,然后又继续对着夜色发愣。 他就这样默默的抽着烟,她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仿佛沧海桑田,抹去了所有的恩和怨。 烟要烧到他的手指,他稍一侧身按灭烟蒂,正好看到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难得的没有出言讥讽,只是默默的把烟蒂按灭,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也许是这段静默所产生的错觉,她开了口,“其实我不相信你这样折腾我会有什么快感,我是指,那方面。” 他没说话,还是看着夜色。 “我长得也就那样,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有意思吗?” 他还是看着窗外,语气很平静,“你这是同情我?” “说不上同情吧,我只是觉得没有意思。” 他没有说话。 “无论你怎样对我,但你这样对若锦,有些过分。你不喜欢她可以,但你利用她,我觉得不厚道。” 他转过身,“别自以为是。” 袁苗轻轻的笑了下,“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不会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又笑了笑,笑的有些凄凉。“女孩子有时候想法比较单纯,也比较傻。她其实只是喜欢你,也喜欢了这么多年,虽然傻,但感情是真的。” 他哼了一声,又转过去,对着窗户说,“你倒忽然和她好了起来,难得。” 袁苗听不出这语气中是不是有嘲讽,也不在意是否有嘲讽,就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觉得以前太傻,其实都为些无聊的事。” “哦?你觉得,你和她之间的那些,是为了无聊的事?” 袁苗没说话,算是默认。 诸一珩说,“我倒是挺感动你。你们也曾是好朋友,当初没有她,也许你不至于到今天。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在你进去后一直到现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表示过一丁点儿好感吧。” 袁苗笑了笑,“那没有必要。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朋友,虽然交恶更无聊。” “是吗?当年的事,你就那么不怨她?” 袁苗带着一点喟叹,“有什么好怨的,当年的火,虽然是若锦激了我一下,但并不是她撺掇着我放的,我自己年少轻狂,认错了人,走错了路,是我自己应该的教训。我怨谁?” 他终于转了过来,“哦?认错了人,走错了路?那曾若安呢?你认对了他?” “他?”袁苗回答的很坦然,“他是一直都对我很好的人,我很感激他。” 诸一珩嗤的轻笑了下,“我倒真是感动。先是不在意当年把自己激得进了监狱的人,然后又说曾若安一直对你很好。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个真相。你不是说,感谢我当年没有再狠一些,只判了你三年的故意毁坏财物罪,而没有施加压力把你判十年以上的纵火罪吗?我不过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做妨碍司法的事。这个功劳,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的,是曾若锦的。” “若锦?你是说,她当年不让你这么做?” 诸一珩大笑,然后冷冷地看着她,“我是说,当年就是曾若锦报的案,她妈当年在检察院。” 袁苗脸上透着惊疑。诸一珩又嘲弄地说,“你觉得这些事,曾若安会不知道吗?” 袁苗觉得浑身冰冷。 “不,不会的。” 诸一珩又转过去,背对着她,“随便你信不信。我也没什么必要告诉你假话,我也早知道你认为我十恶不赦,我也不在乎这一点黑事在我身上,还是别人身上。” “我不相信。” 诸一珩又哼了声,声音里是十足的嘲弄,“随你便。我怎样都无所谓,当年我没报案,不过我也乐得其成。”他看着她,“所以,今天这兄妹俩,我看了很感动。当年想必也是这样的。” “你撒谎。” 他拉上了窗,“你说我上你有什么乐趣,是的,你长得并不多好看,还带着一千个不愿意,没有哪一次不得用强。不过我所感受到的乐趣,不是你能理解的。就像现在我告诉你真相,看着你一个劲儿的说不信,这也是一种乐趣。” 袁苗翻身侧躺着,没有理他。 他上了床,忽然又很大的力把她扳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忽然笑了,“我还以为哭了呢。” “你很想?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嗤的一声,“没什么可失望的。想想曾若安今晚一晚上都会坐卧难安,光这一点,我就已经足够开心的了。”他撩了她的被子,揉着她的胸,“来,再来一次,也让你赚点钱。” 袁苗拨开他的手,“诸一珩,你有完没完?” “没完。” “我……” 他俯下唇,堵住了她的话。在松开后,他说,“袁苗,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然后,攻城掠地,不带一丝温柔。 醉酒加折腾,袁苗再次醒来时,觉得哪里都疼。身边的男人还在呼呼睡着,袁苗有一种怨恨。再次相见以来,他这已经是第五次强了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他觉得这样做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身体不舒服,加上昨晚受到的打击,让她心里对这世界有一种恨恨的感觉。她看着他,看着他,忽然觉得对世界失去了忍耐力,她再也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6 想忍下去,再也不想,于是,她脑子一热,掐住了他的脖子。 ☆、92 他在睡梦中被惊醒,一时被惊吓了,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袁苗已经在他的脖子上越掐越紧。她全身的重量都在两只手上,他躺着,使不上劲,两只手去拨,她却像疯了一样,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只一心的看着她的手用力的地方。 “袁……苗”,他喑哑的叫着,腿上用劲。 她仍然专注的在手上用力。 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心脏感觉怦怦的要跳出胸膛,他更加用力的想摆脱她,乘她换气,他两条腿和两个胳膊肘一用力,支起了上半身,在她失重的时候,用尽全力,把她推了出去,然后大声咳嗽。 他转向她的方向,她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刚要说话,“你……”又停住了。 她的额头在流血,他下意识的往前挪到了下,又停住了。两人对视着,他还在咳嗽。 有血珠顺着额头滚下来,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流血了,还以为是汗,拿手背一擦,脸上的血印顿时给人一种凄惨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颤。 她有些轻蔑的笑了,“没能掐死你。”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弱,“你失望了吗?” “是的。”她说,“我是失望了。我希望掐死你。” “为了曾若安?” 她摇一摇头,“不,为了我自己。” 她的血珠又滚了下来,看她又拿手背去擦,他想制止,话在嘴边,又停了下来。 “诸一珩,过去你怎么对我,甚至我爸的死,我都不恨你,我当我们俩个扯平。本来想相忘于江湖,互相当个死人,再也不要见面。于是,我来了云城,我已经尽了全力在躲你。” 他静静的看着她,“是的,如你所想,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是我跟着你来的云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互不纠缠不好吗?” 他凝视着她,很久才说,“不好。” “你要怎么样?”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要和你纠缠一辈子。” “有意义吗?我们家欠你的,已经还上了。” “但你欠我的,还没有还上。我恨你。” 袁苗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她垂了会儿头,然后又抬起,“诸一珩,我的生活已经全毁了,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努力挣着最艰辛、最微薄的,能养我们三口人的薪水。” “三口人?” “是啊,我妈,我,平平。” 诸一珩忽然发怒,“不要和我提那个孩子,我讨厌他。” 说起了平平,以及诸一珩突然的发怒,让袁苗的理智有所回归。她低下头,不再看诸一珩,也不想再激怒他。 诸一珩翻身下床去洗手间,袁苗想起平平,起身要找自己的手机,遍寻不到自己的包,想起昨天应该是落在了车上。 衣服也没有,睡袍也没有,诸一珩的衣帽间在外面,正在犹豫,诸一珩已经出来了,她往床上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诸一珩扫了眼正在往被子里钻的她,要开门出去,袁苗叫住他,“我的包呢?” “不知道。”他出去了。 袁苗也洗了澡,下身酸痛难忍,感冒似乎更严重了,头重脚轻,还不断的咳嗽。她只想早点回家,回到那小小的、但属于自己的床上。 袁苗草草的洗了澡,浴室里的浴袍被诸一珩穿走了,连浴巾都是他用过的。无奈,她只能再用一遍诸一珩的浴巾擦干,然后围住身体,出门找包。 她下到一楼,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诸一珩的车正沐浴在雨丝中。袁苗犹豫了下,就要开门出去,让人给拉住了。 “干嘛?”他语气不善的问。 “我去拿我的包。” 他盯着她的脸,“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我的手机。” “哦?这么要紧,担心曾若安找你?” 袁苗把手挣脱回自己怀里,“别那么无聊,我要给我妈打电话。”她又要出去,让他往后一拉。 “诸一珩,”她才要发火,看他已经跑了出去。袁苗有些愣,看他跑在雨里,打开车门,拿了她的包又跑了回来。 忽然想起某年两个人夏天去游玩,天突然降雨,他让她去树下躲着,自己去河塘里掐了荷叶,头上顶着一个,手里拎着两个,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跑向她。 袁苗的眼睛有点酸。 “呶。”他递给她,带着雨气,像那年一样,闯进她的心里。 她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没说话,擦开她进洗手间冲洗脚上的泥水。 本来就是二手手机,电话早没电了,还没有带充电器。袁苗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诸一珩已经出来了。两人眼光一碰,他看出来她有话说,停在原地。她就说,“嗯,你,有没有旧手机,可以暂时借我一下?”她知道,他必定不和自己用一样的数据线。 他一挑眉,看向她手里的手机。 她有点窘,手机实在很破,“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转身上了楼,一会儿腾腾下来,递给她,“我没有多余的。” 是他自己的手机。袁苗有点不敢接。 她看着他,他黑黑的眼瞳聚在她的眼睛上,她低下头,“这,不大合适吧。” 他随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用不用随你。” 他转身要走,让她叫住,“你能借我身衣服穿吗?” 他又回过头来,虽然加害她的人就在眼前,但女性天然的羞涩还是在这时候占了上风。 “二楼左手第一间就是衣帽间。”他说。 她莫名心里一酸。 二楼左手第一间是衣帽间,斜对面是卧室,当年他们的家也是那样的,是她亲手挑的家具,也是她亲手布置的房间。那间房子早已毁于大火,她自己亲手点的火。 她想起昨晚他的话。 她还记得当年指证她的证据之一是监控视频。视频里的她,拿着汽油往房子上泼,然后她点着了火。 全程不过二十分钟,却改变了她的人生。 “你说的不对,”她说,“其实当年曾若安想为我找律师,是我拒绝了。” 他停住了。 “曾若安也想到监狱里看我,但我没有见他。” 他的背影很僵,“你想说什么?他实际上对你很好?” “我现在对人没那么大苛求,”她不知怎么的就流下了泪,“没有谁是欠我的,也没有谁是该对我怎么样,谁能对我好一点,我就很感激。” 他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离开了。 袁苗去诸一珩的衣帽间挑了身衣服。诸一珩比她高,她只能挑运动款,虽然大不少,但挽起裤腿,好歹能穿。她又进一楼的洗手间,收拾了昨晚被扔在地上衣服和鞋子。布鞋已经湿透了,还沾了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7 点呕吐物,她简单清洗了下,拎着出了门,。 发现坐在客厅的他刚点燃一只抽烟。袁苗走向玄关,低头要换上自己的鞋子。 “你要去哪儿?” ☆、93 “回家。”她也没抬,继续换鞋。鞋很湿,脚钻进去有一股透心的凉意。 出人意料,他没有说话。换好后,她去拉门,却没有拉动。再用力,还是没动。她推了推,门依旧纹丝未动。 她转向他,“门坏了?” 他抽着自己的烟,没有说话。 “门是坏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扫了她一眼,“我昨天说的话你没有听见?这个周末,你不休息。” 袁苗听明白了,“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 “诸一珩,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协议?” “我……诸总,我真的要回家。我昨晚没回去,电话也没有打,我妈会担心的。” “我不是给你电话了吗?” “我……我不想用别人的电话。” “那就是你的事。” 袁苗无奈,“那诸总,您有什么吩咐?”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她,带着脖子上还残留的瘀痕,“我今天想在家里吃饭,我要吃打卤面。” “那我先回趟家行吗?” “不行,马上要中午了,我饿了。” “诸总……” “不用多说了,我改过主意吗?”确实没有。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去哪儿玩、吃什么、喝什么,他都不拿主意。但只要拿了主意,也不可能有什么变化。比如,他如果计划假期后的目标是拿到某个奖项,那他一定会在假期前制定周密的学习计划。计划一旦制定,绝不可能更改。而那时候的她,能混则混,从来不求什么上进,现在想,只是因为压力太小。 也许命运是公平的,曾经努力奋斗的他,与舒服惯了的她,如今颠倒过来。 她的声调就缓了下来,“外面下雨,我想这里并没有卖菜的。” 他的声调似乎也缓了下来,“叫人外送,或者去超市,都可以。” 袁苗不想在家里面对他,就说,“那我去超市买好了。” 他不作声的站起来,往她这边走。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闪,“你干嘛?” “你不是要出去买菜吗?” “啊,那你干什么?” 他绕过她,换了鞋子,从旁边的收纳柜中拿出伞,用遥控解锁了门,回望着她,“你走不走?” 袁苗眨着眼睛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秒,他回身,撑起伞,又回头看她,她明白了,“你也要去?” 他的上下睫毛一碰,像刮起一阵冷漠的小旋风,袁苗说,“不……不用了吧?” 他迈了出去,她赶紧也钻了过去。不是别的,她只是担心,如果她不立刻跟着,会不会被诸一珩锁在房子里。而且,不知道会锁多久。 袁苗以为只是就近买买菜,看他上了车,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有住过别墅。别墅区是没有卖菜的,这么一想,倒是没出息的觉得自己租的那个非常有烟火气的老小区似乎更适合生活。 这么一开,诸一珩却把车开到了这附近的一个商场。袁苗问,“来这里干嘛?” “买菜。” 袁苗看看自己这一身装束,“我穿成这样,不合适吧?” 诸一珩已经推门下去了,等袁苗也下去,他已经撑着伞等在车前。袁苗看着他的眼神,赶紧跑到伞下,两人往商场里。 雨天,商场的人并不多,诸一珩不作声的看了指示牌就往里走,袁苗只好跟在后面。两人转到四楼,下了扶梯,诸一珩就进了最近的一家店,问店员,“37码的女鞋来一双。” “先生、女士,请看这边,喜欢什么样子的?” 诸一珩站在原地,“不用挑了,最新款的就行,另外来双袜子。都是黑色。” 袁苗有点明白了。贫穷多少让人自卑,她下意识的悄悄并了并脚,店员很快拿来了鞋袜,正要热情的弯腰把鞋拿出来,袁苗赶紧说,“我自己来。” 她背对着诸一珩坐下,换上新鞋袜,对店员说,“麻烦您给我个袋子。” “不要了。” 袁苗不理他,对店员重复,“麻烦您给我个袋子。” 诸一珩上去拉着她就走。碍于公众场合,袁苗只能一边暗暗的使劲回抽自己的手,一边小声说,“诸一珩,你干嘛?那是我的东西。诸一珩!” 诸一珩停下来看着她,忽然一笑,“怎么,不好受?我这不过是回报当年你给我买鞋的恩情。” 袁苗的脸刷的白了。 她确实忘了。这样的事,在当时的她,真的不认为是回事。 的确是。那年她看他的鞋破了,学校又刚好要开运动会,她就想给他买双新的。当时的她以为这是非常平常的事,没想到她一提,他断然拒绝。她有些愕然,就问为什么,他只是不说话。后来,她让他陪自己逛街,是的,和今天一样,她拉着他到了运动专区,也是进了离电梯口最近的一家店,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店员,请帮我拿一双今年最新款的男鞋,43码,再要一双袜子。都是黑色。”也是说了同样的话,“不要了,扔掉。” 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原来在当时,自己以为是最寻常的为他好的举动,居然会让他记得这么深。 她想起来,当时的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还调皮的冲他笑了笑。店员拿出来鞋子,他也如今天的自己一样,背对着她换上,一言不发。 她忽然觉得很冷。那么,她认识他这么多年,莫非真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101 剩下的时间里,袁苗就没有说话。超市在地下,她沉默的跟着他去,沉默的挑了菜,放入购物车中,说句“我挑好了”。 “家里没有调味品。” 她四处看了看,直接迈步去了调味区,也不管他是否在后面跟着,也没有问他家是否还有别的东西,只按安置一个新家的厨房买。 终于她说,“好了。” 他推着车,她跟在后面,两人沉默的结了账,两个购物袋,她要伸手,却已经被他拎在了手里。 在他已经迈出收银台时,她忽然说,“我有东西忘买了,你先去车上等我。”尔后,跑去拿了东西,自己结了帐出来,要搁进包里,一抬头,看见了诸一珩。他并没有离开,人潮之中,他仿佛一直站在哪里,看着她。 她解释,“我只是想买根数据线。”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上了车,袁苗小心地问,“我可以用一下你车上的插口充电吗?” 诸一珩没吱声,自顾自的开着车。袁苗认为这算是默许,就连上手机。她反复尝试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8 开机,但手机太破,过了十几分钟,才折腾开。微信上,曾若安问她在哪儿,方不方便周末去看看她。可能见她一直没回,就连着发了几遍。 她没有开通未接来电提醒功能,也不知是否有人给她打过电话,想打电话回家,看看诸一珩,决定还是一会儿再说。 这么一犹豫,已经到了诸一珩的家。诸一珩把车开到车库,袁苗下车,诸一珩已经打开后车门拎起购物袋,走到门口停下,“开门。” 袁苗有点愣,“怎么开?” “按密码。” “那密码是?”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她还呆站着。诸一珩忽然把一只手里的袋子朝她怀里一扔,上前按了密码,拉开门就进去了。 袁苗拎着东西进了厨房。虽然充的电有点少,但支持着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她关上门,火速拨了雷烨的电话,等待接通时,心里怦怦的。 “喂?苗苗。”电话那头雷烨的声音传来,袁苗舒了口气。 “妈,你们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没事儿,若安和我说了,平平现在也懂事多了,虽然念叨你,但没闹。” 袁苗的心既平又有充满疑惑,曾若安?她只得先放下疑惑,问,“平平呢?” “平平,妈妈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平平高兴的叫喊声,一声清脆的“妈妈”传了过来,让袁苗的心里瞬间温暖甜蜜。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袁苗的声音不自觉的柔和慈爱,“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有没有听姥姥话。” “当然有啊。”平平说,“妈妈你放心吧,我和姥姥都可好了,就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袁苗感到了一种被黏着的甜蜜感,“这么着急让妈妈回去啊。” “嗯。曾叔叔说,会来看我们。” 袁苗直笑,“那你是想见妈妈,还是想见曾叔叔呢?” “当然是妈妈啦。不过,我也挺想曾叔叔的。” 面对平平的答话,袁苗开心的笑了起来,“平平真会说话,让曾叔叔听到了,一定很开心。”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了一会儿。” “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嗯,”袁苗有些犯难,“妈妈尽快吧。” 平平有些不满意,“尽快是什么时候?” 袁苗说,“妈妈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妈妈要赚钱呀,赚钱给平平买新衣服和新玩具。” “那好吧。”平平有点低落,但还是答应了。 “姥姥说没说中午吃什么?” 平平说的很爽快,“打卤面。” 袁苗默然,她爱吃打卤面,家里总做。慢慢的,打卤面成为她家最常见的饭食。 “那你替妈妈多吃一碗。” “好咧,妈妈,你放心吧。”平平把电话交给雷烨,“苗苗,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吧,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不是说和若锦在一起吗?怎么变成加班了?” 袁苗心里暗叫了一声,声音倒很平静,“噢,昨晚是和若锦在一起,不过,早上就出来上班了。昨晚手机没有电,刚和人借了充电器充上电。” 雷烨叹了口气,“这些年难得你放松一次,虽然喝多了,妈妈也不怪你。妈妈知道你心里苦。” 袁苗有点鼻酸,“妈。” “也难得人家还认识我们,若安、若锦都是好孩子。”雷烨的声音里有点哽咽。 “妈。” “好了好了,你赶紧忙去吧,忙完好早点回来。若安说,咱们方便时,要来看咱们呢。” 袁苗嗯了声。挂了雷烨的电话,她拨了曾若安的电话。 “苗苗。” 袁苗张了张嘴,说了声,“若安,谢谢你。” 曾若安笑了下,心里有点苦。“昨晚,你还好?” “嗯,还行吧。” 两人拿着电话站了会儿,袁苗问,“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我就说你和若锦喝多了,住若锦这儿了。你打不了电话,我替你说一声。” “你怎么知道……” “唉,”曾若安苦笑,“一珩那个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变。我给你妈打电话,试探了下听说你没回去,我就猜……你妈倒是急坏了。苗苗,以后不好那么喝酒,家里有人担心。” 袁苗的心里又苦又涩还夹杂着一点点温暖,她嗯了一声。 曾若安叹了口气,“苗苗,有时候我觉得跟作梦一样,总觉得大梦一场、醒来什么都会复归原位。” 袁苗没有说话,两人又沉默的站了会儿。袁苗说,“若安,谢谢你。” 曾若安带着一点叹息,“要是我能帮你,你谢我,我也认了。”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曾若安又叹了口气。 袁苗转换话题,“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电话?” 曾若安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 “你说。” “送你们离开江城时,我怕有一天你又换电话、不理我了,就和平平要了伯母的电话。” 袁苗的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真的在意她的。 “苗苗,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袁苗擦了擦泪,“没有,怎么会呢?现在的我,有人理,那是求之不得的,怎么会呢?” “唉,苗苗。”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吓了一袁苗一点,诸一珩面如沉水的进来。袁苗赶紧擦了擦泪,背过身,小声说,“我这儿有事,先挂了。” 一只长臂从她头顶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看着屏幕,语带讥讽,“曾若安?这么着急的充电,是要给他打电话?” 袁苗擦尽最后一点泪珠,“诸总有事?” “我在问你话。” “这件事和诸总无关。” “你再说一遍。” 袁苗不说话,把菜拿出来开始择。 诸一珩带着讥诮,“那他知道你昨晚在我这儿吗?” ☆、102 袁苗把芸豆扔到盆里,返身直视他,“知道。有什么问题吗?诸总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呢?” 诸一珩的脸色大变,他一扬手,把手机掼到地上,甩门离开了厨房。 打卤面并不复杂,很快就做了出来。诸一珩不喜欢吃鸡蛋的,嫌腥。两人又都不喜欢吃肉的,嫌腻。所以,以前最常吃的是海鲜或河鲜的,把芸豆切薄,做成卤子。再切一两盘凉菜,很简单,这是两人以前最常吃的饭式。 今天中午和以前一样,用的是蛤蜊和芸豆作卤,面是超市买的手工面条,凉菜一个是凉拌黄瓜,一个是炝芹菜叶。她把捞好的面和菜一一端上桌,摆好筷子,叫了声,“诸总,您可以吃饭了。”然后便退回厨房,收拾了自己手机的残骸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29 ,站在窗前,向外远眺。 已经中午,雨小了许多,远处的山有些泛白,秋天的雨,总是额外有一份说不出来的清气和凉意。秋天总让人想起了许多,几度伤感之后,慢慢的,伤感也变得醇厚,沉淀了下来。 袁苗站着、望着,不知道她的身后,也有人在看着她。 诸一珩什么时候吃完的饭,袁苗并没有在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吃饭时,诸一珩就不爱说话。吃饭就是吃饭,吃的快,结束的也快。倒是袁苗总是叽叽喳喳的,他吃完好久,她还在吃。那时候他也不催,只是坐着,看着四周。那时候她总是怪他话少,怪他不怎么认真听她说,他也不争辩,只是之后依然故我,慢慢的她也习惯了。 袁苗出来收拾了碗筷。还剩一点面条,诸一珩吃打卤面一般是一碗半。他没有喊她添,她也没主动加。剩下的面条扔了可惜,她就吃了。洗了碗筷,收拾了灶台,把菜一一搁入冰箱。再出来,已经一点多了。 诸一珩并没有在客厅,按照他的生活习惯,他不午睡,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昨晚没有睡好,现在脑子有点木,她很想歇息下,很想回家。尤其想想家里的平平,更觉得归心似箭。她偷偷的去拉了门,门还是锁着,四处找了下,也并没有看到可以输密码的地方。但她真的想回家。 窗户离地面并不高,有一瞬,她想跳窗而去,还是算了。既然他锁了门,就是为她而锁的,她又何必去明着和他对着干。 袁苗想了很久,还是退回厨房,关上门,搬了凳子坐下,趴在料理台上,本来想着就是趴一会儿,却没想到就睡了过去。 梦里是她回到了家,和平平在一起。 没有诸一珩。 即便在她作梦时,四处找她的诸一珩推开门见到趴在料理台上睡觉的她,愣了会儿,然后退出去给她拿了件衣服披上,她仍然没有梦见诸一珩。 袁苗是让不舒服给弄醒的。本来感冒就不舒服,加上趴着睡,更不舒服。她发觉了身上的衣服,很意外,然后拿着站起来,把凳子归位。 诸一珩确实在书房,袁苗听到那声“进来”后,鼓足勇气推开门。“诸总。” 诸一珩还盯着电脑,“有事?” 袁苗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谢谢您。给您把衣服放哪儿?” “随便。” 袁苗沉默了一下,“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诸一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仁看着她,“去哪儿?” “回我家。” “你家?” “是的。” 诸一珩没有说话。 “诸总,我妈妈身体不好,平平也小,我……”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孩子。” 袁苗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反感平平,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瞬间一阵恐惧。但又想,不可能。如果诸一珩知道平平是他的孩子,绝不会是这个反应。要么是夺走他,要么是掐死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她就放了心。 “我的手机坏了,也不能往家打电话,还希望诸总体谅。” 诸一珩仍然看着她。 袁苗低着头,不说话。 “你要是能记得门上的密码,就可以开门。”他说。 袁苗很快的说,“不,我找过了,里面没有可以输密码的地方。” 他更快的反问过来,“这么说,你是记得密码了?” 袁苗不说话。 “呵……装作不记得密码。但只要能输密码,你就会走。那你不用我的卡还曾若锦,是不是拿准了曾若安一定会出手救你?” 袁苗还是不答话。 “袁苗,这几年,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他坐着,她站着,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诸一珩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的嘲讽,“你无非就是想故意和我撇清关系。” 袁苗这次开了口,“是的,诸先生,你我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当年我不懂事,也很自以为是,如果我当年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当年只是不懂事。” 屋里彻底静了下来,甚至计算机硬盘的轻转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只是不懂事,以为是爱情。当年只是不懂事,以为自己可以替代他人的意志。当年只是不懂事,以为爱就是一切。 当年的一切,原来都是笑话,一场自欺却并未欺人的笑话。 诸一珩一直看着她,她低头站着,她自己廉价的衣服还包在袋子里,现在穿的是他的衣服,不伦不类。刚才在商场、超市里,就有很多怪异的眼神,她却似乎浑然不觉,仿佛早已习惯了各种眼光。不是当年,总爱打扮的很漂亮,以吸引别人的眼光为傲。 “你的变化让我吃惊。”他终于说了一句话。 袁苗淡淡一笑。“诸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离曾若安远一点。” “他是我朋友。” “你我之间有协议。” “协议中并没有这一条。” “协议里有说工作内容与时间随我定,如果你想从这里离开,这个条件对你不坏。” 袁苗哑然了。“好,我接受。”她平静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嫁给曾若安,不会让你面子上不好看。” “心也不可以。” 袁苗笑了。 “做不到?” “这个你怕是管不到。不过,他就是我的朋友,就这么简单。你大可不必拿他找事。”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答应的这么爽快?” 袁苗笑了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自取其辱。我对过去的人、事、物都很厌倦,宁可不见。你放心,我不会借他翻身。我有自知之明。” “是么?希望你不用我一直提醒你。” “那没必要,我知道我要什么。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家,什么也没有这个重要。” 袁苗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又触怒了诸一珩,“你的家?” “是的,我的家。” 良久,诸一珩点了一根烟,抽了半天说,“袁苗,你真行,还能再拼凑起一个家。呵呵,真行。” 袁苗从诸一珩的房子中出来,带着□□里的一万块和一部手机。手机是诸一珩的,他把自己的手机卡退出来,说算是赔给她的,她也没有矫情的不要。袁苗说,“这里面的信息呢?” “你自己删了吧。” “……那充电器呢?” 别墅区要走一阵儿才能找到公交站点,袁苗爬上公交车,筋疲力尽。转到市里,没忘给平平买了个玩具,才回到家。 ☆、103 这次租住的房子能好点儿,至少是个正经的小区,老、旧,不缺人气。袁苗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把诸一珩的衣服换下来。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干,套在身上有些难受,但也顾不上了。换好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0 后,她往家打了电话,雷烨说捎把菜上来。袁苗顺便买了点水果,一开门,平平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你回来了。” 袁苗晃着拼板,“看,平平,妈妈给你带来了什么?” 平平欢呼着拿着拼板去一边玩儿了,雷烨接过水果和菜,“哟,加班有钱了?还买了水果,这挺贵的吧?” 袁苗笑笑说,“好歹有份工作,咱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太节省了,您和平平都需要营养。”然后就洗了手,去和平平玩拼板。 雷烨做了饭,很简单的两个热菜、一点咸菜,再就是米饭。袁苗帮着摆了碗筷,看平平爬上凳子,就递给他一双。平平接过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拼板,雷烨说,“这个孩子,也不知父母本来是干什么的,倒是真聪明。” 袁苗对雷烨做了个嘘的动作,夹了筷子菜给平平,摸摸他的头,“平平肯定是像妈妈才这么聪明,对吗?” 平平吃了口,“嗯。妈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给你丢人的。” 雷烨和袁苗都笑了。袁苗坐下来,“平平这年纪,也该上幼儿园了。等再养养,我也去周围打听打听。” 雷烨说,“平日带着平平在外面跟人聊天,我倒也留意过,这周围倒是有公立幼儿园,就是得要本地户口。再就是私立的,贵,还不放心。现在幼儿园老出事,上私立心里没着落。” 袁苗想起来,对了,还有平平的户口。她与雷烨的户口还在江城,并没有迁来云城。对平平的收养还在公告期,还得问问福利院的院长,一般这种事情是怎么个流程。如果落在她的户头上,还得回趟江城,真是不愿意踏进那个地方…… 袁苗洗着碗,就听见雷烨叫她,“苗苗,是不是你包里有什么在响?” 袁苗自己也听见了,雷烨这么说,才想起来换了手机。她往围裙上抹了抹手,拉开包,对方已经挂了,是曾若安。 雷烨说,“你换手机了?” 袁苗笑着说,“是同事不要的二手货,我那个也不行了。他正好要换新的,就便宜卖我了。” 平平听说有新手机,就过来看,“呀,和曾叔叔的一样。” 他熟练的爬上袁苗的膝头,钻进她的怀里,摆弄起手机来。袁苗的碗还没洗完,儿子在怀,心里满满当当的,难得的温馨惬意时刻,也和他一起研究了起来。 雷烨把碗洗完,出来看这一大一小,没出声的叹了口气,这个家,终于有个家味儿了。 平平用手指四处点,每一个图标都要点进去看一看。诸一珩的手机很简洁,是他一贯的风格,不会装额外的东西,手机的屏保和背景也都是一贯的单一色。他的通话记录、他的通讯录、他的信息、他的网上银行终端、他的备忘录、他的云笔记、他的微信……。每点开一个,袁苗就顺手清空。云笔记、网上银行和微信,平平还没点开,就让她直接点了卸载。 她唯一个还不知怎么弄的,就是更改锁屏密码。这是她爬上公交车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电话时才发现有的,她犹豫了一下,输了一串数字,真的进去了。 “一珩,咱们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求和。你加我,就是咱们的家。” ☆、111 第二天上午,袁苗家有人敲门,雷烨应了门,“呀,若安?” 曾若安拎着大包小包进来,平平扑过来,“曾叔叔。” 雷烨接过他的东西,曾若安腾出手,摸摸平平的头,“平平气色不错呀,长壮了。”他四处环顾,“苗苗呢?” “买菜去了,才走。”雷烨笑呵呵的把他引进屋,“来,坐。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才还要带着平平出去呢。” 曾若安张了张嘴,然后笑着说,“那天和苗苗问了地址,刚经过这边,寻思着上来看看,要是没人,就再打电话,看来我运气不错。” 平平早眼盼盼的去看玩具,曾若安就主动拿过来,“来,平平。” 平平到底是男孩子,对飞机、火车、枪、战士之类的玩具很感兴趣。曾若安一边和雷烨聊着天,一边看着平平玩游戏。 过了好一会儿,袁苗才回来,拎着菜,进门看见曾若安,只说,“呀,你来了。” “妈妈,曾叔叔又给我带了好多玩具。” 袁苗摸着平平的头,“又让曾叔叔破费了,有没有谢谢曾叔叔?” 平平甜甜地说,“谢谢曾叔叔。” 曾若安看着那张神似某人的脸,五味杂陈,只是没有甜。 雷烨接过菜,“我来做饭吧,你和若安聊聊天。” 袁苗并没有松手,“不用了,妈,你歇会儿,我来做,菜也简单,一会儿就好。”说着,袁苗就进了厨房。 惯常的炒青菜,倒是有鱼,只是份量少,三人吃勉强够。三个菜一个汤上桌,平平不以为意的过来吃饭,雷烨看出来了。 “苗苗,你做少了吧?” “少吗?” 曾若安说,“没关系,我早上吃饭晚,也吃不多。” 雷烨径自进了厨房,再去做菜。袁苗神色自如,给平平盛了米饭,看着平平吃饭,和曾若安无交流。雷烨托着一盘青椒炒肉出来,“若安,我们家也简单,你就凑合着吃。” 曾若安赶紧欠身,“伯母,其实我早上真吃饭晚,也和苗苗说过了,您费心了。” 席间很沉默。吃了饭,雷烨主动说去洗碗,袁苗站起来,“那也好,我哄平平睡午觉。”说完,也不问曾若安,要带平平进了卧室。倒是平平不乐意,“妈妈,曾叔叔还在呢。” 袁苗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啊,对,若安,你先坐会儿,我带平平睡午觉。” 曾若安答应了,在简陋的小沙发上坐下,雷烨过来给他打开电视,“不好意思,我们家条件实在有限,看看电视。” 曾若安站起来客气几句,看起了电视,一直到雷烨洗了碗出来,袁苗还在卧室里。雷烨就过去叫她。 袁苗淡淡地,“平平才睡着,您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雷烨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先回了客厅,一会儿,袁苗来了。 “不好意思若安,这几天有点累,刚哄平平睡觉,结果我先睡过去了。” 曾若安站了起来,“是吧?我看你也是累了,赶紧休息下吧。我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还有点别的事儿,先走了。” 雷烨嗔怪的看着袁苗,“再坐会儿吧,这不才来吗?一会儿平平醒了,肯定还要闹着找你呢。” 曾若安笑着说,“不了,伯母,我真还有别的事儿。也就是顺道来看看平平,看他恢复的怎么样。”又转过去对袁苗说,“记得带平平去复查,毕竟是个大手术。” 袁苗答应了,雷烨说,“若安,我就不下去了,让苗苗送送你。”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1 曾若安说,“不用送了。” 雷烨说,“哪儿能不送呢?帮了我们那么大忙,该是我送。我腿脚不好,就让苗苗代我去。” 袁苗就拿起钥匙,“走吧。” 两人出了单元,正是午睡时刻,四处倒很安静,曾若安从兜里掏出两盒药,“昨天听电话,觉得你像感冒了,给你捎了点药。” 袁苗低头接过,说声谢谢。 曾若安说,“苗苗,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昨天上午通电话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 袁苗别过头去,“你想多了。” “我是想多了吗?苗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想多了吗?” 袁苗不语。 “难道是诸一珩说了什么?” 袁苗有些激动,“不用他说什么,若安,你明知道我和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我……”曾若安张了张口,“可是,那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我贱?” “我……”曾若安叹了口气,“一珩那个脾气……其实有时候我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像那天让若锦那么难堪,仿佛是生她的气、为了惩罚她,但我又不知道为什么。” “诸一珩和我说,当年并不是他报的警,报警的是若锦,而且你妈那时候还在检察院。” 曾若安的脸白了,“苗苗,你不要听他瞎说。” “是瞎说吗?” “若锦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那时候只是太小,不懂事。你知道,她一向任性。” 袁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们都不必紧张,对我来说,火是我放的,咎由自取,我谁也不怪。就像诸一珩说,我爸害了他爸,他要报复,我也不怪。” “苗苗……” “我是不怪你们,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苗苗!” “我其实对你们所有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也许一切源起就是我爸和他爸之间的纷争,而且,我爱我爸爸,我和我妈都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诸一珩也没有必要编造什么理由,去陷害我爸爸。”袁苗说到这里,声音出现颤抖。即便在狱中的岁月中,她已经把这些事情想了无数遍,但真的要说出来,还是会禁不住觉得有伤口撕裂的疼痛。“既然是由于这件事起,我不过是一个被波及的,谁让我是我爸的女儿,我谁也不怨,也不怨命运。命运来了,自然接受就好了。” “苗苗。” “我很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她停了下来,“当年是为什么要帮我请律师,总之,都是我拒绝了你。” “苗苗!” “谢谢你现在还在惦记着我,以后请不要来了。”袁苗说完,转身上了楼。才进家门,雷烨才从窗口回来。 “你又和若安说了什么?” 袁苗没有说话。 雷烨说,“他昨天和你说过今天要来是不是?你故意不告诉我,自己也看好时间躲出去?” 袁苗很平静,“您既然猜到了就好。” “为什么?” “我不想和过去的人有什么牵扯。” “苗苗,不是我说你,现在还有人愿意理我们的,不多,别不识好歹。” 袁苗不说话,换了鞋子准备进卧室。 雷烨说,“苗苗,你真的不要任性了。若安是个好人,当年他来找我,苦苦求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接受他找的律师,可你怎么也不听劝,甚至以死相逼,苗苗,我真的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再看看现在。当年如果你肯接受他找的律师,今天也许会好很多,至少不会坐监狱。” 袁苗转过来,“怎么?您也嫌弃我坐过监狱?” “不是,苗苗,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袁苗进了卧室。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事实终于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不爱她,一丁点儿都不爱她,哪怕看她家破人亡,看她身陷囹圄,仍然毫不动心。她爱错了人,终于付出惨重的代价来看清这一点。 平平是她余生的亮光,为了平平,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因为当年,如果不是发现有了他,她也许早就一死了之。也是因为有了平平,她才逐渐想开,决定放弃过往的一切恩怨,安心的养护平平。 ☆、112 又是周一来到,袁苗起早打扫了诸一珩的办公室,然后就往刘乐冰他们公司赶。刘乐冰说,她周五提前走了让大家很扫兴,说是欧海鸣问周一例会能不能参加。袁苗答应了。 等她赶到楼下时,刚好遇到刘乐冰,他很高兴,“不错啊,刚好上班的点儿。”他说着,拍袁苗的肩,把手搭上去,也没及时拿下来。“怎么样?周末又有什么好想法?” 袁苗也没在意,“好想法倒是说不上,就是觉得新人秀应该还是有些潜力的。你瞧各路新人,都在微博上可着劲儿的宣传,就是没有大平台,个人微博毕竟有限。咱们就权当搞全民综艺了呗。比全民综艺的段位在高,比卡司又省钱。再者,你看现在的年轻新秀,蹿红的速度就是快,甚至一部剧就能蹿红一个人,说明粉丝的口味也在变,有个性,未必就只喜欢已经成名的大卡司。” 两人说着往办公室里面走,谁也没有在意刘乐冰的手。 袁苗把自己的想法对着欧海鸣及各位说了,欧海鸣击掌,“不错不错,好创意。正好现在是仲文基金又一轮选投资项目的时候,我们把这个创意推上去试试。” 袁苗小声问,“仲文基金是什么?” 刘冰冰小声答,“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一个文化产业基金。我们这公司就是四处找人投资的,这个仲文,好像是非常有实力的一家。” 袁苗哦了声,听欧海鸣叫到她,“既然这个创意是你想起来的,那你负责编写商业计划书吧。” 袁苗直摆手,“不行不行,欧组长,我只是随便想个想法,商业计划书这种东西,我确实不行。我对商业一窍不通。” “没关系,”刘乐冰倒是信心满满,他一拍袁苗的肩,“我来帮她。” 散了会,袁苗埋怨刘乐冰,“你没事儿出什么头啊?” 刘乐冰嘿嘿的,“你这人,总是往后缩。怕什么啊?反正就是个计划书,我们只管写初稿,写完了,不是还有大家、老欧在看吗?” “可是我真没写过啊。” “这有什么难的,”刘乐冰很有信心的说,“圈子就这么大,我出去搞份模板,咱们一填,不就有了吗?你也有点自信,他们还不如你呢。” 袁苗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面很开心,一面又有点小担心。她的脑中瞬间想出很多种学习的渠道,首先就是去书店。和刘乐冰简单说了下,就分别了。 袁苗在书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2 店呆了一整天,午饭都是在街边买了个煎饼。一开始还发愁没办法记笔记,后来想起诸一珩给她的手机,如获至宝,拿出来把需要的资料都拍了下来。这一天,难得诸一珩没找事,她很安静的学习了一天。直到书店打烊,她想起也该回去做清洁。等她到了诸氏,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顶楼还有灯光,袁苗真不想上去,但还是没办法。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清洁工坐电梯,但非工作时间例外。袁苗从来不坐电梯,因为到12楼的电梯只有一部,虽然这部电梯也到其他楼层,也没有说其他人不允许坐,但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其他电梯。保洁阿姨也说,她一般都是坐到11楼,再走上去。 袁苗就一步步爬上去,她想着,也是趁机锻炼下身体,也是缓冲下紧张和焦虑,虽然她在诸一珩面前装的很淡定,但她真的不想见到他。想想未来的十年……哎。 袁苗爬下十二楼,见诸一珩办公室还有灯光,她轻手轻脚的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就大着胆子敲了门,也没有声音,她进去了。 诸一珩不在,她瞬间松懈了下来,“这个人,走了也不关灯。”她飞速的收拾好卫生,然后迅速回家,她要做功课,准备商业计划书。 刘乐冰在微信上给她传了两份别人家的计划书,她认真的看了几遍,让刘乐冰接着找,刘乐冰说,“两份了,还不够?” “多要点儿,咱们博采众长。” 刘乐冰嗯嗯的去了,袁苗一个人对着电脑苦心研究。她有学金融的底子,虽然没有毕业证,虽然学的马马虎虎,但毕竟学过。她在网上又找了些资料,加上白天在书店拍的资料,思路上有了七七八八。商业计划书,说白了,就是要给人家讲明白怎么能赚钱。或者即便现在不能赚钱,未来能怎么赚钱。 商业计划书的实质,其实就是要钱,要投资人的钱。既得能打动投资人,还得给投资人算账,让他觉得这笔钱花的明白。这里面,比较重要的就是财务论证…… 袁苗正想着,雷烨往她旁边搁了杯水,“都这么晚了,还不睡?” 袁苗还盯着电脑,“一会儿。” 雷烨看看,“这怎么看上了会计?我记得你自学考试考的是法律?” “嗯,在学着写个商业计划书。” 她说完了,没得到雷烨的回音,便抬起了头。因为要省电,屋里没有开灯,她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雷烨的表情,就听雷烨叹了口气,“哎,苗苗,昨天是妈把话说重了。” 袁苗站起来,“妈。” “我是真的……”雷烨哽咽起来。 袁苗轻轻拍着雷烨的肩,“妈,您别多想,我还想跟您道歉,昨天是我脾气不好。我本来想和您道歉的,但今天临时说要学着写个商业计划书,我研究了一天这个,一下子就忘了。” 雷烨擦擦泪,“这是你的新工作吗?” “嗯……嗯,我还挺喜欢的?” 雷烨擦着泪说,“喜欢就好,其实你本来学的就是金融,要不是那年,你现在可能都研究生毕业了。” 袁苗搂着雷烨,“这不也挺好的吗?妈,其实学了法律也挺有用的,至少在办事的时候不那么心怯。要是我当年……算了,不说了,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往前奔。” 雷烨答应着,擦了泪,嘱咐她别太晚,袁苗答应了,目送着她进了卧室后才坐下。 她又找到了一个新网站,需要注册,试了下,只能用手机。她一向不喜欢用手机注册,发现可以用qq授权登录。想起qq好多年没用,也不知是不是还在,于是,就想先试试。 她登了进去,也没有在意有没有人在线,便点了网站的qq授权。正在等待网页跳转时,有熟悉的、轻微的滴滴声传来,她发现右下角有头像跳动,也没有多想,点开,居然是他。 “你是谁?”这是他的话。 她没有答话,直接右键,点了加入黑名单。然后看了看自己的qq,确认是隐身状态,才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们互相设置了隐身可见,而且是她要求的。还有互相亲密肉麻的备注名,也是她要求的,她叫:少我你就缺一半;他叫:少你我就缺一半。 袁苗查资料到很晚,早上起来精神很不够,但还是强打精神去上早班。天气转凉,早上需要穿两件。她把衣服披上,才想起上次带回来的他的衣服。她没洗,反正洗了他也是扔,直接还给他好了。当然,她之所以没洗的主要原因是,这一套男人的衣服晾在阳台上,即便再能编谎,也是不可能向雷烨圆过去的。 随着对地形的熟悉,袁苗已经有了经验,每次先开诸一珩专用会议室的门,把会议室的桌子和摆件擦完后,再由会议室进办公室,把办公室的桌子和物件再收拾一遍,最后拖地,由办公室往外拖,拖到会议室,带上办公室的门,最后从会议室出来。休息室仅在晚上收拾。这不是徐保洁告诉她的,而是她自作主张。自从上次早上撞见他在休息室,还发生了那回事,她再也不想进休息室了,尤其是危险时段。她之所以定这么个清扫顺序,也是想先在外面制造点声音,免得直接进到办公室,再有什么尴尬。 袁苗今天想多了,因为她正在拖走廊,听见电梯一声响,她想带着拖把躲进消防通道,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拄了拖把,低头让到一边。 他从她面前过去,她松了口气,继续拖完剩余的地,才倒了脏水,准备从楼梯走下去,就听一声,“过来。” ☆、113 地板是偏黄的,灯光是黄的,墙壁也是黄的,恍惚有点金黄的世界里,他的身子一半探出来,一半隐在里面,忽然唤醒袁苗久远的记忆。当年,也曾是这样的场景,也是地板是黄的,灯光是黄的,墙壁是黄的,门是暗红的,也是这样,他一半身子在里、一半身子在外,倚在锁着的那扇门的门边儿上,说,“过来”。她就那样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步一步走近他,虽然他一向清冷少笑、那天也并没有笑,但她觉得那时候的他很温和,看着她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神中。当时的她停在他面前,带着一点故意的不在乎,“诸一珩,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她还记得那时候他似乎略皱了下眉,她怕他说不同意,就大着胆子扶住他的肩,踮起脚尖,笨拙的吻了他。在她准备放下脚要离开他的唇时,忽然被他扶住了,慢慢的,她扶着他的肩的手改为揽着他的脖子。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她的初吻。 现在的袁苗只站在原地,“有事吗?” “过来”。他说了第二遍。 似乎刻意地为了打破记忆的迷雾,袁苗拎起拖把和空水桶,走了过去,在离他两米的地方站定,“诸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3 总,有事吗?” 背光,显得他的睫毛很长,袁苗想起来曾若安说的美人尖。是的,平平像他,都有一点美人尖,虽然并不很明显。 他像当年一样,倚在锁着的那扇门的门边儿上,“昨晚是你上了qq?” 袁苗打算否认,“没有。” “袁苗,你现在撒谎连眼睛都不眨。” 袁苗说的不软不硬,“您知道还要问?” “为什么把我加入黑名单?”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那是您。” “哦?我还以为是备注名刺激了你。” 袁苗笑,“备注名?我还真忘了,也没细看,都是过去闹着玩儿的东西。我也没想着现在还有人上qq,都是过去的东西了。” 诸一珩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也不说话。袁苗说,“诸总您还有事吗?” “我的衣服,你洗了?” “没有,反正您也是扔。” “那你还给我干什么?” “您的东西,要扔也是您扔。” 袁苗又等了会儿,她都准备走了,听诸一珩说,“袁苗,你说的很对,我的东西,要扔也是我扔。那天曾若安找我,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袁苗停下脚,“若安找你了?你别找他麻烦。” 诸一珩带着一点讥讽,“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你。” 袁苗不想再和他废话,转身离开了。 袁苗找机会去了解了住处附近的幼儿园。 果真如雷烨说的,公立幼儿园需要本地户口,每个幼儿园还有自己的户口接收范围。袁苗也曾试着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几乎众口一词:我们连片区内的孩子都接收不过来,没其他的名额。 袁苗就只好出来。每个城市,只有当你要作为一个市民生活时,你才会发现,你有多卑微,这个城市光鲜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但平平还是要上幼儿园的,无奈,只好找私立。周围的私立幼儿园有两家,一家贵的,一家便宜的。贵的学费是公立学校的十倍,便宜的她一进去就决定不能让平平去,只有两个老师,哪里都脏兮兮的。 于是,没了选择,只能让平平上那个贵的。剩下的就是费用,只好咬咬牙,再省省了。生活啊,柴米油盐的细节,真让人操心。 她打算等平平再休息一个月,就让他上幼儿园。 这几天,袁苗沉浸在商业计划书中。刘乐冰又给她找了几份,她说,“乐冰,现在最棘手的部分是数据论证。我们得找到对标的节目,列出他们的预算和收视数据,以及我们的目标。” “这去哪儿弄?” “收视倒好弄,虽然有造假,但好歹有个东西。预算只能靠打听,咱俩的人脉又不够。” 刘乐冰想了想,“要不找鼎湖的何军他们?他们出过‘我是大明星’,应该有点数据。” “他们?他们会帮我们?” “你别管了,”刘乐冰就是一幅他什么都可以搞定的样子,“我来弄。你就专心弄别的,过几天就能给你数据。” 刘乐冰没有食言,果不其然,几天后,刘乐冰把数据在微信上传给袁苗,很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袁苗点了几个赞,又夸了他两句,刘乐冰神飘飘地说,“没有咱哥们儿搞不定的事。” 计划书用差不多两周的时间写完了,交给欧海鸣时,欧海鸣很满意,“不错,看着有图表有数据,比我们以前做的强多了。其实我们以前主要是靠说,文化这个圈子,虚多实少,本来也就是靠忽悠。”又说,“不是我给你们泼冷水,你们也别抱太高希望,仲文基金选择投资对象比较苛刻,他们老板我见过,年轻有为,看项目自有一套,这些数据他也未必看。我知道这材料是你们认真准备的,但他脱离材料问你们其他问题的可能性也很大,你们多准备准备。” “那时间定了吗?” “下周四,一般是仲文那边的投资经理,你们倒也不用太紧张。” 袁苗哦了一声,刘乐冰说,“没事儿,我们都是从鼎湖出来的,也是见过大阵势的。老大,你放心。” 接下来讨论那天负责路演的团队都有谁。欧海鸣肯定是主讲,对于第二主讲是谁,大家认为是袁苗,袁苗却说,“我就不上了,刚来没几天,连正式员工都不是,对公司的情况也不熟悉,万一说漏了也不好。再者,我这人怯场,怕拿不住,我还只是当个提词儿的吧。” 这样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刘乐冰自然成了第二主讲,袁苗给自己选了一个最末的座位。袁苗把剩下的时间全用在搜集项目资料上,她把自己找到的资料都做了笔记、列了重点,发在走心公司内部工作群里,大家一致好评。欧海鸣也开了几次演练会,毕竟是年轻人的团队,想法都比较单纯,很快,积极的气氛感染了每个人。 这一段时间,诸一珩也出奇的安静,一点也没有找事儿,再也没有出现留宿在休息室的情况。袁苗觉得,如果就这样,十年也不算什么。不就十年的早班、晚班的清洁工吗? 周三来了。袁苗很紧张,走心公司的所有人都很紧张,约的是上午九点半,所有人把昨晚已经摆的位置又确认了一遍,所有资料又清点了一遍,投影仪又测试了一遍,甚至欧海鸣清了好几遍嗓子、女员工对着镜子又练了好多笑容。 九点十分,欧海鸣带着外联团队的下去接人,大家各就各位。作为参加讲演的最末一位成员,袁苗站在会议室外,准备迎接嘉宾。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衬衣、黑色及膝a字裙,虽然是廉价货,但让她洗的干干净净,还专门买了个熨斗,熨的平平整整。 九点二十,楼下有人上来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让大家做好准备。一会儿,就见一队人过来了。 共享办公区走廊的灯光没有那么亮,袁苗端着温婉的笑容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来人,头顶上倒正是一朵灯光,把她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来宾们慢慢走近,欧海鸣在和队伍中间的人说着什么,袁苗还是继续温婉的笑着。直到这群人走到一盏灯光下,袁苗的笑容僵住了。 是诸一珩。 ☆、121 诸一珩像是没看见袁苗,让欧海鸣让进会议室。跟在后面的秦一凡显然认出了袁苗,但那时她已经垂下眼帘,似乎专注的看着地板。 所有人都进去,刘乐冰拉了她一把,小声说,“走啊,进去啊。” 袁苗这时候脑子转了千百个念头,她很想一走了之,但又怕诸一珩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她不怕自己有什么,就怕连累了这个小小的团队,这个她爱的团队,这个才让她觉得有点生机的团队。 袁苗还是跟着刘乐冰进去了,在最后一位,关上门,悄悄坐下。她虽然低着头,但感觉到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4 来自诸一珩似乎随意的眼波一转,以及秦一凡目光的短暂的停留。 欧海鸣开场,“诸总以及各位仲文基金的领导,大家上午好。首先非常感谢诸总莅临我们走心公司,实话说,诸总能来,我非常意外。我前两天还和他们说,我们就是个小项目,一般只会是投资经理来。”欧海鸣说到这里,看着自己的人,大家点头,袁苗也点头。“所以说,诸总的到来,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至少让我们这个小会议室蓬荜生辉。” 欧海鸣平日看着像大老粗,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挺会说的。袁苗想到这里,忽然想到:难道诸一珩和人谈判时,至少是他起步时,也是这样子? 也许人人都一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一时有点恍惚,就听到她的名字,一抬头,看见大家全在看她,一时有点心慌,正不知要作何反应,听欧海鸣说,“这是我们最新进来的员工,非常优秀,是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之一。” 原来是在介绍她,袁苗舒了口气,才要端上公式化的笑容点点头,听诸一珩意味不明地说,“新员工,核心成员。” 欧海鸣说,“是的。虽然是新员工,但人非常优秀,也很勤奋,为我们这个项目贡献了大量的精力和创意。我、小刘、小袁就是项目团队的主创,一会儿我讲的时候,还需要他们二位补充。” 袁苗几乎是乞求的望着诸一珩,她太明白诸一珩刚才说的那两个词的意思。她真的爱走心这个团队,她真的不想连累这个团队。 她后背急出了汗,自己却并未发现,欧海鸣讲了什么,她也没有认真听。欧海鸣的讲解结束了,由于排练过几遍,讲的很流畅,接下来,就是提问互动环节了。 诸一珩全程都没有看她,似乎专心致志的听讲演,直到欧海鸣说,“我就先汇报到这里,看看诸总及各位领导,有没有什么问题?”他才把眼光收回来,似乎并无目的的扫了眼对面的人后说,“准备的很充分,有数据、有图表,创意写的逻辑也清楚。” 他拿起商业计划书,翻了翻,“数据写的这么翔实。这里面引用的行业数据,是从哪儿来的?” 刘乐冰说,“哦,我们找了同业要的。” 诸一珩把商业计划书放下,似笑非笑,“哦?据我所知,这是保密的吧?” 刘乐冰自信满满,“这个请诸总放心,这也是体现我们人脉的地方,我们拿到的绝对是一手资料。” 袁苗对诸一珩很了解,知道他绝对不会做多余的问话,正暗暗捏着手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听诸一珩说,“哦?”他看了眼刘乐冰面前的座签,“欧总,这位刘先生,应该是你们的员工吧?” 欧海鸣还以为他是认可刘乐冰,就说,“是的,小刘加入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诸一珩点一点头,“不瞒各位说,我们也投了鼎湖。如果我没有记错,鼎湖是把节目预算和成本列为了商业秘密。那刘先生,你是怎么拿到的呢?” “这个有什么……”刘乐冰还要说话,让袁苗给截住,“诸总,不是他,是我。” 刘乐冰很诧异地望着她,袁苗装作没看见,她笑吟吟地说,“诸总,我在鼎湖做过事,接触过类似的信息。当时记忆力还不错,就记了下来。” “你在鼎湖做过事?那又为什么会离开鼎湖?” 袁苗痛恨诸一珩的明知故问。 刘乐冰说,“人来人往很正常,我也在鼎湖呆过,和她一起出来的。” 袁苗赶紧说,“人员流动就不提了。但这些数字,真的是我在鼎湖时看过记得的。” “这么详细的预算,你是记的?” “是的。”袁苗的手攥成了拳头,面上却笑着说,“不信我可以当场向各位背一遍,其实没几个数。” 诸一珩看着她,“是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袁小姐曾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只不过是肄业,很是可惜。” 欧海鸣一脸的诧异,“怎么?诸总认识小袁?” 诸一珩一笑,对着秦一凡说,“太认识了,是吧一凡?她是我的私人助理,是我那里的在册员工,所以刚才您说她是你们的新员工、核心成员,我很诧异。” 现场的气氛殊然诡异起来,大家面面相觑。袁苗一咬牙,“诸总,我只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很这个团队。欧总并不知道我是您公司——员工的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我也并不知道今天您要来。” 诸一珩笑,“别人说不知道我今天要来,都可信。我的行程是提前安排好的,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会不知道?我是该信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该觉得你是对我用心不够?” 秦一凡同情的看着袁苗。原来今天这么大阵势,把别的日程往后推,就是为了来捉一个……清洁工。 刘乐冰看着她,“袁苗,你——” 袁苗看着诸一珩,“诸总,如果方便,我们可不可以再议这件事?” “再议哪一件?” “就是今天这节目的事。诸总,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团队,大家付出了很多努力来做这件事。我个人的失误,与他们没有关系,还请诸总成全。”袁苗的声音高了,在灯光下,隐约有泪光闪耀。 诸一珩没有说话。袁苗继续说,“至于说是鼎湖的数据,确实是我拿来的,也和走心团队没有关系。我的……过往,您是知道的。” 诸一珩忽然脸色大变。 “诸总,责任都是我的,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请您不要责怪他们。” 会议室很紧张,与会人员大约都觉出来诡异,秦一凡也不知如何处理。虽然跟随诸一珩多年,对他商场上的心思基本很熟悉,但对于眼前这个人,他虽然看得出端倪,却不知分寸在哪里。 诸一珩阖上商业计划书,“今天就到这里,散会。”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袁苗也站起来,看着诸一珩走出去,刘乐冰小声问,“袁苗,怎么回事?” 袁苗不吱声,出了会议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就下了楼。 楼下,欧海鸣才把诸一珩送上车,回身看见袁苗,还没等他说什么,袁苗说,“非常不好意思欧总,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尽力向诸总解释,这件事情责任在我,一切都和您和走心的其他同事没有关系,也请您一定不要怪罪刘乐冰,他什么也不知道。”她鞠了个躬,“再次为我的事感到抱歉,请您和其他同事原谅。” 说完,就走了。 ☆、122 从走心公司的共享办公区到诸氏大楼,开车,五六分钟即到;骑车,十几分钟即到。快走,要半个多小时。 平日这条路,袁苗有时候会扫个共享单车骑。多数时候她是快走加小跑,因为她舍不得那一块钱。也因为她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5 有一种兴奋在心里,浑身有劲,跑起来也轻松,反倒也觉得舒服。 但是今天,这一切都没有了,她没有了力气,只能慢慢走着,泪水早已弥漫全脸。 袁苗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走到了诸氏。她平日都是走楼梯,今天破天荒的用了12楼专用梯,出来后,遇见秦一凡正在楼梯口徘徊,看见她来,站住脚,叹了口气。 袁苗试图笑笑,“谢谢你。” 秦一凡说,“诸总其实是个好人,你好好和他解释解释。” 袁苗失魂落魄的走到诸一珩的办公室,他正在电脑前敲键盘,袁苗门也没敲,直接进去,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诸一珩敲着他的电脑,袁苗沉默的站着。很久,袁苗说,“你满意了?” 诸一珩还是看着电脑,“这就是你说的‘再议’?”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诸一珩转过去,双手交叠,语调显得很无辜,“这不该是你说吗?你要我放过他们,那你打算拿什么条件出来?” “他们没什么做错任何东西,除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雇佣了一个我。仅此而已。”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吗?甚至不惜重提自己过去的刑事记录?” “刘乐天是我在云城唯一的朋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朋友?为了你可以不要饭碗的朋友?” “他就是做人很仗义。当时在鼎湖,是你打了我的饭碗,我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很仗义,哪怕知道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也仍然对我没有诚见,还给我介绍了走心的这份工作。求你不要害他,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自己有不良记录,所以做那些不好的事,也很自然吗?” “我——我是看你要害他!” “我为什么要害他?”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他对你有什么妨碍?” “我就是看不惯他是你的朋友,不可以吗?” “因为是我的朋友,你就要害他?诸一珩,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她的眼泪迸了出来,“五年来,我不敢信任任何人,我无非就是这么一个朋友。一个朋友,你要把他怎么样?” “不要和我装可怜,朋友有勾肩搭背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勾肩搭背了?” “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有?” “你跟踪我?” 诸一珩有点不自然,“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我不过是路遇。” “你早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在走心打零工?” “呵,这很重要吗?我发现你特别爱为别人牺牲,对谁都爱抢着承担责任,哪怕是去坐牢。真伟大,真让人感动。” “诸一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让我来,我来了。你让我当清洁工,我当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强我,我忍了。我要生活,我要有未来,你让我找一份卑微的工作,好不好?” “不好!袁苗,没我的同意,你想和别人接触,休想。” 袁苗连泪都顾不上擦,“诸一珩,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搬到我的住处。” “不可能。” “你不是说,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吗?只要保住他们?” “诸一珩,我有家。” “可我的家没了!袁苗,要么搬过来,要么你就等着看他们倒闭,甚至吃官司。” “诸一珩,我求求你。” 诸一珩转过去,继续敲着自己的键盘。袁苗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哭了出来,“诸一珩,你饶了我好不好?你让我当十年清洁工,我认,但我真的有家。我有妈妈、有儿子。” “不要和我提那个孩子!” “可是,他真的是我的孩子,有心脏病,才做了手术,马上要上幼儿园。我妈身体不好,你让我搬到你那里,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那是你的事。你也可以把他们都搬过去,我勉为其难的接受。” “诸一珩……”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明天给我个信儿,我不勉强。” 如果说五年前,袁苗不会把诸一珩这番话当真,因为她觉得他就是吓唬她。但现在是五年后,他说的这些狠话,她真的会信。因为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五年间,天堂地狱,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走心公司就是她连累的,她不忍心。再者,以她对诸一珩的了解,即便把走心公司搭上,她也未必能逃离他的手心。 所谓的考虑,不过是通牒。他要她搬回去,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五年前,遇事只有哭和发泄情绪。如今,在躲在消防楼道掩口痛哭后,她只能想想现实的下一步怎么办。 抽噎中,她一边哭,一边想办法。 把雷烨和平平搬到诸一珩的别墅,那无异于要他们的命。雷烨见不了诸一珩,如果雷烨知道袁苗现在和诸一珩纠缠在一起,不啻要她的命。至于平平,虽然诸一珩对平平有莫名的厌恶,但她完全不敢暴露他。 如果自己搬过去,那雷烨和平平怎么安置?自己又找个什么非要离家不可的理由? 袁苗徘徊来徘徊去,始终没有办法。 中午就没吃饭,本来就力气弱,急火攻心这一阵儿,她忽然感觉到血糖低。长期营养不良,她知道有贫血和低血糖的毛病,自从平平搬回家后,她吃饭比以前好多了。很长时间没有这个毛病,她也就不往包里放糖。 血糖低起来很迅速,她全身的汗忽的起来了,人软软的就站不住。她靠墙坐了下来,以她的经验,过一过就会好的。 她坐了一会儿,不得劲,想站起来再活动下,眼前一黑,人忽然就栽了下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摇醒,“袁苗,袁苗。” 她睁开眼,看见那张焦急的脸,恍惚忘了身在何处,看着他说,“一珩,我难受。” “你等等,我带你上医院。” 他从地上抱起她,一步跨两三个台阶,把她抱进电梯,才要按按钮,又改拨了电话,“120吗?诸氏大厦有人昏倒,请立刻派救护车来。” 诸一珩抱着袁苗下到一楼,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就开电梯门抱袁苗出来。袁苗已经有点清醒,想推诸一珩却推不动。 医护人员把袁苗抬上担架,诸一珩跟着上了车。同行的医护人员很有经验,测了血压,问了病史,就对诸一珩说,“没事儿,您不用紧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到医院挂个葡萄糖就好。” 袁苗只觉得乏,不想睁眼,也没有力气说话。她想抽回来被诸一珩握着的手,才一动,却让诸一珩握得更紧。 生理性低血糖本来就来得快、去得也快,医生看着护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6 士挂上葡萄糖,还没忘批评,“低血糖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要不当回事儿。今天要不是身边有人,你怎么办?要是正好走在天桥上或地铁边,掉下来怎么办?再说了,看你的各项指标,没有大病,就是营养不好,这么年轻,本来吃饭就能解决的,怎么不好好吃饭?” 又数落诸一珩,“你是家属?这不挺有经验的吗?知道着急时打120更快,怎么就没照顾她?看你自己的营养倒不错,怎么当的家属?” 诸一珩默然。 医生看了点滴的速度,就离开了。袁苗渐渐的恢复了意识,闭着眼睛,并不想理他。诸一珩也不说话,拿出手机,默默的看着。 点滴一滴一滴,滴的很慢,外面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护士过来收走空瓶,袁苗只能准备起来。她起身时,诸一珩下意识的伸手扶了她一下,两人四目相对,他收回了手。 “谢谢,但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小声说。 他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打算让你原谅。” 袁苗凄惨的一笑,“诸一珩,我是不是非去不可?” “是的。”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 “因为我再也没有别的活路。我熬够了。” “你对我的恨、对我们家的恨,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诸一珩的声调听起来有些空洞和虚飘,“我也很想结束,但我不知道怎么结束。袁苗,或者你告诉我,怎么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不会太长,预计20万出头。不知道到全文终结时,能不能有四百个收藏。有的话,下一个继续写这种狗血yy文;到不了就另做打算。 ☆、131 爱要怎么结束?以恨结束。恨要怎么结束?却未必能反过来。 袁苗没有恨过人,因为她不想,她也没有这个能力。恨要怎么结束?忘了就可以结束。她不明白为什么诸一珩不能像她一样。 他说,是她的爸爸让他没有了家。他也做了同样的事,她也不恨他。她愿意忘了他,她不想恨他,他却一定要再挤回来,让她恨他。 但她还是不愿意恨他,宁愿不记得他,宁愿让着他、听他的、服从他。她有家,有妈妈,有孩子,即便青春那场爱恋是个笑话,她只想忘了。她的心上只想装着她的家,她的妈妈,和她的孩子。 没有他。 毕竟曾经在死亡的边缘走过,毕竟这些年挣扎在生存的边缘,袁苗没有哭很久,很快就开始面对眼下的生活。 既然她一定要搬到诸一珩的住处,既然带着妈妈和平平搬到诸一珩家里不可能,那剩下的路就只有她和他俩分开,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找个什么理由,以及,怎么样安顿好他们。 有一瞬,袁苗想到让他们回江城。毕竟自己的户口在江城,回了江城,平平可以上公立幼儿园。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老母弱子,离自己那么远,她不放心。虽然以让平平回去上公立幼儿园为名而让他们回江城,这个理由最好、最顺,但她还是不敢。在云城,即便两下分开住,好歹离她近,真有什么事,她到的会快。她再也禁不起家破人亡。 既然必须呆在云城,那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解决一点,那就是找理由。 第二天,袁苗打扫好卫生,没有着急离开。不多时,诸一珩进了办公室,看见她在,有点意外,返身放下包,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淡淡地说,“想好了?” “我要和你谈谈条件。” 诸一珩嗤的一声,“好像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可以谈条件似的。” “因为我猜想,你也不喜欢鱼死网破?” 诸一珩的目光凛然,“你威胁我?” “你不也在威胁我?” 诸一珩忽然笑了,他倚在椅背上,看着很放松,“那你倒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你必须放过走心公司,尤其是刘乐冰。” “接着说。” “第二,我可以搬过去,但视为我上班,周末是我的休息时间,我可以回家。” “休想。” “诸一珩……” “这件事没有谈的余地,你不要过高的估计自己,我能答应你第一个条件就不错了。” “但如果没有第二个条件,你大不了再把我送进监狱,因为我反正也是见不到我的家人。” 诸一珩的目光聚了起来,“你这么在意他们?” “是的。他们有任何闪失,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诸一珩的目光冷的像要穿透她,袁苗很坦然的面对他,半晌,诸一珩说,“袁苗,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孩子?” 袁苗心里漏掉了一拍,面色不动,“诸总,你不懂,自从他来后,我妈脸上多了很多笑容。这个年纪,家里是该有个小孩子,热闹。” 诸一珩玩着杯子,似乎说的漫不经心,“袁苗,我发现你经常爱心泛滥,似乎哪个弱者都能激发你无限的爱心。当年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看我可怜而同情我?” 袁苗本来防备的很严的心,像是忽然被扎的漏了气,她咬着牙,好容易憋住泪,长吸了一口气,才极慢地说,“诸总你多想了。诸总当年是人中龙凤,那么……强,怎么轮得上我同情可怜?” “人中龙凤?”他哂笑了下,“这个词不错。”他抬眼,“真的么?” 袁苗的眼前一片模糊。 真的么?她少女时代最大的梦想;在那明快的日子中,她心心念念唯一的人,让她偷觑着他的喜怒哀乐、喜厌好恶的人,是真的么?她倒一直想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毁掉他在她心目中那仅剩不多的美好的零星片断?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甚至略略抬起头,让眼泪往肚子里流些,紧闭着嘴唇,用力做了两个呼吸,才重新平视着他,很慢地说,“真的,诸总。”四目相对。她的声音有点抖。 诸一珩忽然一笑,“袁苗,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袁苗心里说,我也一样。 当年曾每一句都当作最真的话,如奉圣旨,珍藏在心里,包括他对自己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呵护和每一个亲密的动作,这是自己倾心、费心爱过的人。如今说什么,她不知道真假,也看不透他。 五年的时光颠倒,当年的那对少男少女,恍若死去,如今却是还魂。 “袁苗,我不信。”他还是看着杯子,口气里却多了一点怅然,“我不信。” 袁苗的那句“你怎样才能相信”就堵在嗓子眼儿了,却并没有说出来。她垂着头,略闭上眼睛,平复刚才的心情。 诸一珩放开杯子,重新看着她,“袁苗,你答应我,像以前那样对我,你提的事,我便都会考虑。”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7 袁苗才平复的心,忽地又起来了,她咬牙抬起头,“诸总,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愿意骗你,要是像以前那样,我是再也做不到。”她咽下才要涌出的泪水。 像以前那样。你知道我以前有多爱你吗?如今千疮百孔,像以前那样? 诸一珩微微点点头,看着桌面坐了会儿,又恢复了正常,“你想多了,我说的像以前那样,就是每天给我做早饭、晚饭,收拾屋子,打理衣服,这个你能做到吧?” “但我确实需要回家看家人。” 诸一珩一摆手,似乎很不耐烦,“当初也没有不让你回娘家。两个星期回去一次,这个总可以了吧?平日白天你也可以去,我也没让你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家里。” 这个谈完,袁苗全身放松了一些。她迈步要走,忽然又回来,“诸总,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走心公司打零工?” 诸一珩带着一点不可捉摸的笑,“袁苗,虽然作为私人助理,你对我用心不够,但我对你的用心足够,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里。要是以后再让我发现,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可是,我需要一份工作。” 诸一珩似乎很不在意地说,“我的私人助理,这份工作还不足够吸引人吗?还是我给你的钱不够?” 袁苗气愤他的嘲弄,“诸一珩,你管不住我的,不信我们就走着看。”袁苗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诸一珩在原地,笑一笑,转而又神情落寞,人中龙凤,真的么? 袁苗今天回去的早,还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雷烨带着平平刚散步回来,看见袁苗,都很高兴。 “怎么今天不用加班?” 袁苗应了声,把手里的零食、玩具都任由平平拿走,自己放了包,返身说,“我打听了附近的幼儿园,想下个月复查没问题,让平平去上幼儿园。” 雷烨接话,“上幼儿园是好事。现在他都没小朋友玩儿了,这么大的孩子,都上了。”一面问,“找好了?哪家?” “佳禾。” “佳禾?私立的吧?在哪儿?多少钱?” “在附近,走着去也就十分钟,以后你省事,平平也少受苦。” “佳禾?”雷烨想起来了,“是不是从外面看挺漂亮的那个?” 平平跑过来,“佳禾好,我看见过,我喜欢。” 雷烨担心地说,“这挺贵的吧?” 袁苗笑笑,“没事儿,担得起。我新接受了份外派的工作,同事们都嫌要离开云城,不愿意去,但薪水翻倍。这点钱不算什么,咱别处省着点儿就有了,也没别的大花费。就是走的急,明天就走。” 雷烨噢了声,看平平走上那儿去了才说,“苗苗,我知道你是为了给他挣学费。他……,你至于吗?” 袁苗沉下脸,“妈,平平就是我的亲儿子,为亲儿子挣未来,是妈妈的本分,以后您再也不要说这种话。” 雷烨唯唯。袁苗自小有主意,不管她怎样认为,不管她觉得袁苗应该努力抓住有情有义的曾若安,袁苗认定的事,她管不了。 想到曾若安,她叹了口气,进了厨房。袁苗洗了手要过来帮忙,厨房里就她俩,于是雷烨说,“若安今天来电话了,他还是很惦记你。” 袁苗不吭声。 雷烨说,“说实在的,苗苗,当年你喜欢那个谁,我就在心里觉得他不如若安。若安稳当,那个谁……” 袁苗的声音不高不低,“妈,也不用那个谁不谁了,他和我们没关系,以后少提他。” “那若安呢?” ☆、132 “那若安呢?” “当年我没选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说的对,他是个好人,我也很知道。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不想再提他,而且我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把手里择的一把菜放到菜盆里,平平静静的说,“其实这回外派,我是想过把你们送回江城的,毕竟有户口,地方也熟些。但我又觉得,您应该也不会特别想回去,我也不想平平生活在有过去的环境里。” 雷烨一根根的择着韭菜,“伤心之地,也是真不想回去。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袁苗说,“真的?” 雷烨没说话。 袁苗说,“妈,我眼下的生活里,只有您和平平。其他那些原来的人,不管谁来谁走,我都当作旁人。” 平平吃饭时听说妈妈明天开始,就不在家里住了,非常的低落,也不说话。 袁苗摸着他的头,“平平,妈妈每两周,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公司还在云城,妈妈肯定也会经常回来的。” 平平还是不吱声。 袁苗就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平平不要担心,不是还有姥姥吗?” 平平看了眼雷烨没说话,袁苗心疼的不行,就说,“妈妈是平平的妈妈,姥姥是妈妈的妈妈,平平要相信姥姥。” 平平还是不说话。 袁苗说,“妈妈保证,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 平平歪着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平平?” “你真的会两个星期回来看我一次吗?” “当然啦。平平第一次上幼儿园,肯定是妈妈送去的。平平乖,不要担心妈妈不要你了,怎么会呢,妈妈最爱平平了。” 平平揪着袁苗衣服的前襟,也不说话。 雷烨说,“平平下来,到姥姥这边,妈妈上班累了。” 袁苗搂着他,“不用,妈妈最爱平平了,”她把下巴搁到平平的头顶,“平平就是妈妈的命根子,谁来夺,妈妈也都不让。” 安顿好平平睡觉后,袁苗出来收拾东西。雷烨说,“平平可真黏你。” 袁苗直起身,“妈,平平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比较敏感,很怕被人丢下,你以后对他多有些耐心。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雷烨说,“好,我知道了。你还别说,这个孩子和你小时候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袁苗笑笑,继续收拾了会儿说,“妈,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这句话说的雷烨心酸,“苗苗,妈也这知道,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袁苗过去搂着妈妈,“妈,咱们会好的,一步一步会好的,生活会有盼头的。妈,无论什么时候,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和平平挣一份好的生活。” 袁苗的行李很简单,本来也没有多少衣服,书倒是带了几本,学习第一,这一次,她志在必得。 早上走的早,她去看了看平平,他还在睡着。她轻轻亲吻了下他,看了会儿,才退出来。 雷烨起来送她,袁苗说,“妈,您歇着吧,我会经常回来的。还有,不管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雷烨答应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8 袁苗又说,“妈,我不在,家里就靠你了,还有平平。” 雷烨说,“你放心。” 袁苗怕在雷烨面前流泪,赶紧出来了,还不由分说地把门带上,自己飞奔下楼,不让雷烨看见。 这些年,生活的酸甜苦辣,已经让她的心麻木了。她以为自己早没有了泪水,原来只是没有出现爱的人。 袁苗到了诸氏,把自己的双肩包放好,照旧去收拾诸一珩的办公室。她从会议室进到办公室才收拾了几天,休息室的门就开了,他穿着晨袍,倚在门边,“这么早?” 袁苗没吱声,仍旧干着自己的活儿。 “你的东西呢?” “在消防楼梯。” “以后不准你再在那儿。”诸一珩今天的心情仿佛不错,说话的口气也没有那么冷了。“那里空气不流通,连个窗户都没有,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台阶还是太冷。” 袁苗说,“还忘了谢谢上次诸总的救命之恩。” 诸一珩忽略掉她语气中些微的讥讽,咧嘴笑了,“那要怎么谢?” 袁苗不理他,诸一珩又问了遍,“怎么谢?” 袁苗背对着他,干着自己的活儿,“诸总开玩笑了,我一无所有,实在没什么可能拿出来谢的,也就只好口头表达下。穷人的口头致谢,就已经是很诚心了。” 诸一珩看着她的背影,“一无所有么?不是吧?”他又盯着地板看了会儿,自己笑了起来,“不过,可以晚点再说。” 袁苗收拾好办公室,要退出去,让诸一珩叫住,“休息室你怎么不收拾?” 袁苗没好气,“休息室是晚上收拾的。” “晚上你不是要跟我回去?怎么收拾?” 袁苗更没好声气,“我是清洁工,自然要做好工作才能走。诸总您先回去吧,我收拾完后,自己会坐车回去。” 诸一珩断然拒绝,“不行,你晚上要回去做饭,我不想饿着肚子等。” 袁苗想讥讽他两句,也不想和他发生这种无谓的冲突,就不作声的拎着水桶和拖把,进了休息室。 才一进去,门忽然关了,袁苗惊叫,“你——” “我换衣服。” “那我先出去。” “咔嗒”一声,门被他锁住了。袁苗有点慌。 “你干什么?” 诸一珩舔了下嘴唇,“本来想晚点说的,不过,现在说也挺好。” 袁苗有一种不好预感,她防备地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前几次都是我强你的吗?心甘情愿一次,当谢谢我,怎么样?” 袁苗恼羞成怒,“诸一珩,你疯了?” “你不能出尔反尔。” “诸一珩……” 他已经扑了上来。 “诸一珩,马上要上班了。” “就一会儿。” “诸一珩……” “没事。跟我去浴室,那里隔音好。” “诸一珩,唔……” 到底时光可以改变多少东西。这五年,他还是他,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和他的第一次,还得算她主动。夏天,穿的都少,两人本来就在厮磨,磨一阵儿,她忽然小声说,“人家都那个什么,要不,咱们也试试吧?”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两颗黑葡萄。 他咳嗽了声,刚要说不行,被她用唇堵住了。 “就一次嘛,”她小声说。 “不……” 她又堵住了他,“你别忍着了”,她小声说。她很生疏的去碰那里,由于完全不会,反倒把他给弄疼了。这一疼,他不由得反客为主,把她压了下去。但他还是很有些犹豫,才要下来,她有点懵懵懂懂,揽着他的脖子,吻的忘了别的。 两人缱绻缠绵了一会儿,忽然,她觉得一疼,他撤了出来,很平静的离开,转身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她有些失落,他伸手,“起来,洗澡。” 她噘着嘴,他一沉身子,把她抱起来,进了浴室,“自己洗”,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她才发现自己裙子上的红色,脸瞬间绯红,又有点甜蜜。她谁也没告诉,那件裙子她没扔,用袋子封好,压在衣柜的最里面。 最后,家没了,那件裙子,也不知流落何处了。 五年前,每一次,他都很克制。虽然她对曾若锦说他强,但他从来都没有很主动,也从来都很有分寸,哪儿像现在,真的不是一个人。 诸一珩开了花洒,不留神的,热水喷了下来。 “诸一珩……” “我知道你带衣服了,可以换,有水声会把声音给混掉。” 袁苗对这种说法,半信半疑,这么一有信的苗头,人就有些放松,没留神,让他推在了莲蓬下,手不由自主的扶住了开关的不锈钢架子。 水哗哗的打在她的背上,顺着流下,她才抹了把脸,他就进去了。 “唔。”还是有些疼,毕竟她并不真的愿意。但因为有水做润滑,两人都不那么难受。她扶着架子,他站在身后,水哗哗的流着,浴室的温度在升高。 因为水不断的流下来,袁苗只能想办法扬起头,这么一扬头,离他就要远。她才一活动,两个胸被他抓住,往后一拉,她叫了出来。 “小点声儿,”他带着一些气喘,“你不是怕被别人听见吗?” 他的手再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胸。热水之下,他的手很热。水流之中,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水流过,还是他的手游过。 事毕,他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两人都很累,瘫坐在浴室地面。她还是不习惯看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走,让他拉住,“去哪儿?” “找避孕药吃。”她说,然后挣脱开他,就出去了。 ☆、141 袁苗一上午都躲在消防通道里,时近中午,诸一珩给她打电话。 “我不是让你别在消防通道里吗?”他说。 袁苗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出来。” 袁苗挂了电话,拉开门,就见诸一珩站在消防门门口。她往后退一步,“干什么?” 诸一珩神清气爽,“我要吃饭。” “那您去,慢走不送。” “我今天想吃点别的,你跟我去。”他不由分说的自己拿步走开。 她站在原地,“我就不去了,这不是我的份内之职,我还有点别的事。” 他就一句话,“你走不走?” 袁苗恨死他了,又不能不去。 诸一珩带她走的有点远,他熟门熟路的进去,要包间,被回说来得有点晚,没有了。诸一珩皱眉,袁苗却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诸一珩也跟着坐下来,不歇气的点了几个菜,服务生下单去了。 袁苗拿出手机,继续看笔记里的资料。诸一珩也很安静,看着自己的手机。两人的手机一模一样。 饭菜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39 续端了上来,袁苗看着这满满当当一桌子,有点无语。诸一珩却不以为意,“多吃点儿,太瘦了,手感不好。” 袁苗刚啃了个鸡翅膀,气的“当”的就把骨头吐在盘子上,诸一珩却自顾自的吃自己的,“以后可以跟我去健身,不用很久,就会胖回来的。” 袁苗不作声,吃着自己的饭。有电话进来,是雷烨。诸一珩瞄了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袁苗离开席位去接电话。 “苗苗,平平上午一直哭,你快和他说说话吧。” “妈妈。”平平带着哭腔一开口,袁苗就跟着心酸,“平平,怎么不乖了?” “平平想妈妈。” “不是说好了平平要乖的吗?不是说好了妈妈两周后回去看你的吗?” 平平开始哭。 他一哭,袁苗的眼睛就泛酸。 “乖平平,妈妈是要上班,上班是要赚钱,赚了钱好给平平买玩具。” “平平不要玩具,平平要妈妈。” 母子连心,血浓于水,哪怕平平知道自己是从福利院被收养的,他依然从心里爱这个妈妈。 “平平,”袁苗擦了擦眼睛,“平平都四岁了,要长成男子汉了,男子汉是要保护妈妈的,怎么能哭呢?” “我不要长成男子汉,”平平带着奶声奶气的呜咽,“平平要一辈子和妈妈一起。” “平平。”一只手拿走了她的电话,袁苗回头,惊恐大叫,“诸——”她掩住了自己的口。 诸一珩口气不善,“平平是吧?” “你是谁?” “我也在福利院长大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饭自己吃,水自己喝,自己学习,冷了自己穿衣服,饿了自己找饭吃。别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袁苗被吓的心脏都不跳了,手脚冰凉。她想叫诸一珩把电话还给她,又不敢叫出声;想过来抢电话,又怕惹恼了诸一珩再说出什么,只好哀求的看着他。 诸一珩又说,“哭最容易,但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自己好好学习,找书看,找事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锻炼,别没事儿让你妈担心。” 说完,他挂了电话,拉起袁苗,“回去吃饭。” 袁苗正被吓的手脚发软,被他一拉,如梦初醒,还不知道他挂没挂电话,惊魂未定,小声说,“你把电话还我。” 诸一珩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两人正在一拉一拽,有人叫了声,“一珩。” 袁苗扭头,是曾若锦。 她不满的看着他俩,走过去,扯着诸一珩的手,将两人分开,很敌意地看着袁苗,“你缠着一珩哥干什么?” 诸一珩垂下眼帘,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袁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上次我哥就很伤心,你明明都已经和一珩完了,却还缠着他。” 诸一珩一幅看戏的样子,袁苗说,“若锦,别的不说,我先把钱还你一部分好不好?剩下的钱,我慢慢还。我算过了……” “不好,”曾若锦气乎乎的说,“你就是个骗子。什么卖我信息,还骗我给你找床位,你其实就是想借着我,重新接近我哥。你明知道我哥在江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内科是不是?你明知道你找我、我也是找他,所以故意装可怜,接近我哥,是不是?” 诸一珩的脸阴了下来。 “当年上学,你就是在他们俩之间晃来晃去,你当我不知道吗?当年你还接受过我哥的情书。” 袁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收过若安的情书?” “你还想否认?”曾若锦气乎乎地说,“你别想否认,是我送的,你也没退回来。就是你先收了我哥的情书,然后一珩哥为了帮你保住选修课的学分,说你是他女朋友,你就在他俩中间较量来较量去。当初我还真准备拿你当我嫂子的,谁知道你最后却玩弄两个人的感情。” 袁苗举手,“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哥的情书。” “你撒谎!”曾若锦说,“你敢不敢和我哥对质?” 袁苗看着她,“嗤”的就笑了,她说,“若锦,咱俩借一步说话。” 诸一珩狐疑的看着她们,曾若锦也是一脸的不信任,袁苗说,“这大庭广众,我手里除了一个手机,什么也没有,你怕什么?” 曾若锦明明有点担心,嘴上却很强硬,“谁怕你了?我无非是觉得你穿的太差,不想让自己沾到寒酸气。”一面还是跟过来了。 袁苗感觉得到诸一珩在看她们,但她就是不看他。等到曾若锦过来,袁苗说,“若锦,过去我是真的爱诸一珩,但现在,我只想离开他。是他要报复我,不让我离开。” “我才不信,你骗鬼。” 袁苗看着曾若锦,心里感叹,岁月杀死了她这样一个单纯的人,还好,还留了一个。 “不过,看在过去同学的份儿上,也看在若安的份儿上,你听我一句话,诸一珩真的不爱你。” “你胡说!” “若锦,你也不傻,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但如果诸一珩爱你,那天你的生日会,他就不会把我带去了。我知道你看见我会不开心,我也一样。” 曾若锦虽然单纯,但并不蠢。这话其实曾若安也和她说过,只是爱在其中,不愿承认。 袁苗叹气,“若锦,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若安是个好人,我倒真想利用他摆脱诸一珩。对我来说,一个对我无害的曾若安,比几年前害我家破人亡的诸一珩,好太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争诸一珩。我和你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的,我倒也不在乎。我现在能信你,但我知道你不会信我。” 曾若锦说,“我才不会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袁苗笑,“说真的,你如果能让诸一珩把我赶走,我会非常感谢你,而且绝对不会做任何停留。这就是我今天和你说的全部目的,我敢发誓。” 曾若锦说,“我才不会相信你发誓,刚才你也发过,而我确知,当年就是你收了我哥的情书。” 诸一珩已经走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冷冷一笑,“袁苗,你又在骗谁呢?” 袁苗也笑,“若锦非说我当年收了若安的情书,我怎么没印象?” 诸一珩冷笑,“也许是收太多了、忘了?我好像也听若安念叨过给你写过信。” 袁苗微一皱眉,她确实不记得这回事了。旋即释怀,不管当年他写过什么,总之,现在都一样,于是便说,“要不您二位再聊会儿?我先进去吃饭了。”说完,也不管他们,一个人回去了。 诸一珩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座位上,袁苗自顾自的吃着饭,刚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两个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依然回到消防通道,心里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正坐在台阶上发愣,有微信进来,是刘乐冰,“你到底是死是活?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0 ” 自从那天上午后,刘乐冰给她发了无数条信息,她都没有回。 她看着屏幕许久,然后回了三个字,“你放心。” ☆、142 消防楼道并不靠窗户,也不知外面的天色。楼道里装的是声控灯,灯光时断时灭,需要她不停的用脚跺亮。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再一跺迎来光明的作法。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灯恰巧灭了,在她跺脚之下,灯亮的那一霎那,她忽然明白了,原来知道她在不在,如此简单。灯不停的明灭,就是她在。灯如果一直不亮,就是她不在。那天,他发觉自己低血糖晕倒,其实是他发现灯不亮了,推门确认?在那些她自以为得计的逃往走心公司打零工时,他其实早就知道她并不在? 一时间,袁苗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袁苗发了会儿愣,看看时间,收拾了东西,下到设备间,拿了抹布、拖把和水桶,准备收拾卫生。 由于知道晚上要去,所以,这次她没有发怵,敲了门,他在,正在看资料,眼睛都没抬,“快点儿。” 晚上本来比较简单,就是倒倒废纸筐。今天没客人来,烟灰缸也并不需要清洗。休息室……她真不想进去收拾。 早上就是狼狈逃出来的,还是没有能逃过去。她踌躇了下,他说,“放心,以后应该不会再在这里了。” 她的脸红到了耳根,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他若无其事的翻过一页,看着文件,嘴上却说,“还不快去收拾?再晚,想再等什么?” 她气虎虎的打开门,故意让门大敞着,她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她总觉得气味还在,并且让她耳红心跳。第一次的床单,让她及时交洗衣房洗了。第二次的门和地毯,让她费了很久才擦了。虽然每一次都干干净净绝无痕迹,但她就是觉得有痕迹。这一次是浴室,她的衣服和他的浴袍,胡乱的放在一起。明知道地上不会有任何痕迹,浴室里的换风扇也早抽走了任何气息,她还是觉得像做了亏心事,哪里也不敢看。 床上是他睡乱了的床铺,明知道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是不大敢看。她抖了抖被子,结果男人的短裤掉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压抑住喉间差点喷薄而出的话,“诸一珩,你这个流氓!” 她一时火起,把床单掀下来,把他的短裤和那件湿了浴袍,以及自己的衣服包在一起,又从衣柜中拿出床单换上,六根清静、像是收拾办公室一样,收拾完这间休息室。 她干好活,抱着床单系成的包袱出来,诸一珩似乎也刚好看完资料。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站起来,忽然吹起了口哨,一边吹,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一幅心情大好的样子。 等袁苗要拎拖把和水桶,诸一珩说,“搁着吧,周一不是还要用吗?” “按照规定,这个要送归设备间。” 诸一珩漫不经心,“是吗?谁要有问题,让他找我吧。”他把几份资料塞到公文包,看着她,“你好了没有?我想早点回去吃饭。” 袁苗只好把拖把和水桶放回消防通道,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又把地上的那个包袱拎起来。诸一珩关了灯,锁了门,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电梯。他在前面,她在后面,走向他的车。 他打开车门,她打开后备箱,把东西都放进去,然后回来,坐在后排。他看了看她,也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 下班高峰,有些堵,他打开收音机,听财经新闻。她打开手机,看自己的资料,一面看,一面默默背诵。 忽然他说,“你应该研究下哪家的蔬菜直送比较好。我不可能每天给你当车夫,去买菜。” 她哦了一声,很自然地说,“等到了你家有wifi吧,我的流量太少。” 他从后视镜看着她,忽然笑了,“前几天的吃饭钱还没给你呢。” “没事,”她坦然地说,“你之前给我的钱也足够多,偶尔请你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他看着她,笑了,“说的好像我是吃软饭的。” 她一直把头看着车窗外,“没有的事。我的钱都是诸总您给的,您出手阔绰些,就有了。不就是点日常的饭吗?反正就那么些费用,都算在里面好了,省得每次还得另算,劳您费心,也不方便。” 诸一珩的笑里带着冷,“袁苗,你这么说,倒真的是像是卖的。” 袁苗说的平静,“我一直都觉得,这么理解挺正确,也是有自知之明。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让我讨个从容的生活。” 半天,诸一珩说,“我一定会成全你。” 诸一珩这次停车的地方并不是高档商场而是一个超市,袁苗自己推门下车,要关车门时,他说,“捎盒避孕套。” 回到他家,他去书房继续他的工作。她进厨房,做她的饭。夜幕降临,灯火一朵朵的亮了起来。即便是别墅区,也有油盐味儿次第飘过。袁苗以前就喜欢自己下厨做些饭,不过那时候是大小姐心性儿,做饭多是为了消遣。这几年,倒真是为了吃而做饭,虽然简单,一般的菜式都会。很快,几个菜上桌,她敲了敲门,“诸总,吃饭了。” 他开门出来,她又退回厨房。 他吃了两口,忽然扔了筷子。“袁苗,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袁苗过来,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站下,“是菜不合适吗?” 诸一珩冷笑,“这么有分寸?” 袁苗答,“处境不同,不敢不有分寸。” 诸一珩呵呵的,“你不是出来卖的吗?出来卖,不知怎么讨好金主?” 袁苗凝视着他,“诸总说的是。”转身拿了自己的碗筷,在他对面坐下,默不作声的吃自己的饭。 饭吃过,她对俩人的饭量掌握的很精准,基本没剩什么菜。她起身收拾了碗筷,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看他正对手机,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她走过去,瞄了眼桌子,“你拿的是谁的手机?” 两只手机一模一样,但明显,他拿的不是他自己眼前的那一个。 他忽然一笑,“可能是拿错了,输密码的时候才发现。” 她“哦”了一声,“手机长得太像,拿错了也正常。幸亏我的密码和诸总的不一样,要不,打错了都不知道。对了,诸总,我晚上住在哪里?” 他拿了自己的手机,留给她一个背影,“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你自己看着办。” 他们原来的家也没有。他没有父母,她的父母在本地有大房子。她说,除了亲人外,其他人都不要让他们住家里。家就只是家人的。 他们原来的家也不大,虽然是两层,楼下是客厅、书房、健身房和洗衣房,楼上就是卧室、衣帽间、小书房,以及,一间阳光足够好、地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1 方足够大的儿童房。只是这间儿童房,从来没有用上。 除了他已经告诉过她的卧室和衣帽间,她哪里也没有去。把带回来的床单、浴袍和衣服,连他的短裤一起投入洗衣机,自己上楼把寒酸的双肩包放在衣帽间门后的地板上,取了睡衣和书本,安安分分的去了卧室,给家里打了电话,只要平平的声音传出来,她就很安心。 和雷烨、平平聊了几句家常,下楼看看,衣服也洗好了。她晾上,回了卧室,洗了澡,先用手机浏览了附近可以送蔬菜的店,下了一个星期的量试试,就安心的开始看书、做题。 十点半,她惯常的睡觉时间。他推门进来,似乎没有看见她,直接进了浴室。等他出来,她已经侧身背对着他躺着。 他上了床,就把她扳过来,撕扯着她的睡衣,显得很不耐烦。 她终于忍不住,“你白天不是有过一回吗?” 他语出讥讽,“你不是要多赚钱,替我付饭费吗?” 她不吱声,由着他折腾。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忽然离开,跳下床,突然的变化让她有点不适应,她哼了一声。他笑着说,“别急,我马上就来。” 他撕开包装,三下五除二套上,爬上床来再战。 她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细心,隔离措施做的真好。” 他带着喘息,“是啊,也免得你吃药了。” 她虽然说着狠话,但声调里不由带着些春意,“也好,万一我哪天忘了,你也不放心。” 他最爱倒腾一阵儿再把她翻过来,这次也是。在把她翻过来后,他说,“你放心,要是真怀上了,我也会让你做掉。孽种,没有必要留,这个世界没人欢迎他。” 两人再也没说话,室内的声音却一浪高过一浪。 ☆、151 周末过的很清静。 她按时做着三餐,订的蔬菜已经开始按时配送。袁苗感叹,现在的生活是比以前发达,以前他们怎样也是要自己去买菜的。 只是贵。她舍不得,但话既然说出去了,也不能收回来,只能找机会再说。她以为她那天那样说了,诸一珩会勃然大怒的给她钱,没想到却没有。非但如此,周五的事,他也没有像以往一样,给她转账,来羞辱她。好在上回刚给过一万,这点钱还是涵盖的了的。 袁苗想到这里,自嘲地想,合着这还真成卖的了,合算还是吃亏,得算计一阵儿。 太阳很好,正是秋光浓的时候,虽然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但有太阳的时候,还是很暖和。袁苗禁不住在院子里走走,远了她不敢去也不想去,虽然她知道门的密码,但就是不想输。如果诸一珩换一个密码,她未必这么抵触,但就因为用的是原来的,那是她不愿回想的禁区。她宁可不出门,也绝不想按那个密码。 她正在院子里来回转着圈,听到喵喵声,隔着门一看,是只猫,正在冲她喵呜喵呜的叫。她走过去,隔着门廊,伸出手摸着它。 袁苗自小爱小动物,只是养什么死什么,伤够了心,就只玩人家的、自己不养。 猫并不怕她,还在一个劲儿的喵呜喵呜的叫,似乎还想试着挤进来。袁苗摸着它,小声说,“你是想进来?别进来,我还想出去呢。喵呜,喵呜,”她模仿着小猫的叫,一人一猫,就这么叫了起来。 “喵呜,你在外面多好,迷路了吗?一会儿你妈妈会来找你了。喵呜。” 小猫对着她叫了会儿,努力了几次也没挤进去,便喵呜喵呜、犹犹豫豫的离开了。袁苗很不舍,手扶着门廊,目送着猫远去。 诸一珩也两天没有出门。家里有健身设备,有时他会在健身房看着电视健身,袁苗无处可去,就在客厅里,看他出出进进,视自己如无物。 坐一阵儿,袁苗觉得尴尬,发现厨房才是自己真正愿意呆、喜欢呆的地方,索性就转移到厨房去了。 这个房子还是一样的冷清。他在书房或健身房做他的事,她在厨房做她的事。只有吃饭或睡觉,才短暂的打破了这种冷清。不,做饭也应该算进去。做饭的时候,整个房子都会笼罩着一股烟火气,虽然抽油烟的设备一流,但总会有气息流出,将房子变得似乎温暖了一些。 周日晚上吃饭时,袁苗说,“诸总,我明早走时会给您煮上粥,您自己盛了吃就好,我要起早赶到公司收拾好卫生。” 诸一珩没有说话。袁苗就当他同意了。 周一早上,她的闹钟响了。为了防止惊醒诸一珩,她设置的是振动,放在自己的枕头下。牢狱生活,让她的睡眠很轻,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的坐起,才要翻身下床,被他蛮横的拉回来。 她回头看了眼,室内的光线很暗,但他似乎是闭着眼睛。她以为是自己把他惊醒了,就小声说,“我要去做卫生。” “再睡会儿。”他并没有睁眼,却也没放手。 又躺了会儿,她又悄悄试着坐了起来,这次诸一珩似乎睡觉了,没有拦她。她轻手轻脚下了楼梯,打着火,让粥煮着,自己收拾着洗漱、穿衣服,再回到厨房,煮上鸡蛋,飞速的切了一点凉菜,粥也差不多了。她熄了火,盘算着诸一珩家缺一个可以带预约功能的电饭煲,如果有了它,自己可以省事多了。但她不打算花这钱。诸一珩什么都要好的,她买不起。 她只来得及带上一个鸡蛋,面包太贵了,留给诸一珩吃吧。粥则太烫了,她也来不及喝了,然后开了门,出去狂奔。 这里本来就离市里远,今天出来的又晚,好在诸一珩出没的时间现在好掌握了,她不担心在他去之前收拾不好卫生。 她到诸氏的时候,已经有人到了公司。袁苗怕来不及,先收拾办公室,再收拾会议室,将要全部都收拾完,秦一凡先上来了,敲了敲门,没声音,他看着袁苗,“诸总没来?” “啊,”袁苗有些脸红,“应该是吧?我没看见他。” 秦一凡哦了声,又说,“周末的时候,诸总要在走廊的尽头做了个小隔间,应该是给你的。如果是,你记得谢谢诸总。” 袁苗的手停了下来,“给我?” 秦一凡笑,“你不能总在消防通道里吧?虽然还没几个人注意到,但终归不大好看。再说那个声控灯,也经不得那样用。” 袁苗的脸绯红绯红的,“我……” 秦一凡说,“我无意知道诸总的私事,这也超出我的本分,但作为下属,我还是很希望诸总有个平和的情绪,袁小姐,拜托了。” 袁苗说不出来话,只能点点头。 诸一珩来的时候,她早又躲进了消防通道。 一天相安无事,互相不找。诸一珩并没有如秦一凡说的那样,把那个隔间交给她。她也并没有去看过那个隔间,当作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2 知道。 下班她去敲他办公室的门,发现他已经走了。她一个人慢慢打扫了办公室的卫生,才离开公司。 万家灯火时,她真的想念她的那个小家,想着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吃饭,虽然身不能至,心却像是早就飞走了。 下了公交,离别墅区还有一段路,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电话通了,是平平接的。 “妈妈。” “平平吃饭了?” “吃了。” “晚饭吃的什么?” “炒笋丝,还有,姥姥,还有什么来着?”那边是雷烨的声音,“炒油菜。”平平转过来,“哦,炒油菜。” 袁苗心疼,和平平又聊了几句,让他把电话交给姥姥。 “喂?” “妈,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钱,但你也好,平平也好,营养要跟上。人年纪大了,容易骨质疏松,再吃的这么素,不好的。平平也要长身体。” “没事,你放心,我有数的。” “妈,你听我的。” “行,我知道了。倒是你,苗苗,你也别光为了省钱,饭要好好吃的。” “妈,你放心吧,我挺好的,我跟着别人吃饭,都吃的是有机菜,可贵了。”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袁苗看着不远处的那幢房子,想起诸一珩说的那句“孽种”,心里一冷,平平,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人欢迎你,妈妈欢迎你,妈妈爱你。 房子里有灯光,诸一珩应该是已经到家了。袁苗在门口纠结了下,还是输了密码进去了。诸一珩正在客厅,已经换了居家服,看样子已经回来一阵儿了。 袁苗换了鞋,把菜放到厨房,去洗了手,挽了袖子,就要做饭。诸一珩发话了,“我当你真不记得密码了。” 袁苗不说话,直接进了厨房,关上门,自己成一方天地。早上的粥还在,诸一珩一口也没吃,袁苗觉得心疼,扔了可惜,就倒出来,打算自己热了喝了。 这房子,只有有烟火气的时候,才像一个有人住的屋子。 饭桌上,他是米饭,她是粥,他问,“怎么不一样?” 她坦然回答,“我消化不好,今天想喝点粥。” 他再没有说话,饭安静的吃完,各人忙各人的事。厨房的料理台就是袁苗的写字台,她趴在这里学习、看书、查资料、做笔记,门一关,世界就是自己的,至于他怎么样,爱怎么样怎么样。 十点半,各人从各人的房间出来,进同一个卧室,睡同一张床。袁苗想,其实应该每天早上把他折腾醒,这样没几天,他就会把自己撵出去。这么一想,浪费了一次机会,很是懊恼。 于是,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被袁苗的闹钟吵醒的就不止了袁苗了。 ☆、152 诸一珩睡眼惺忪,“什么东西?” 袁苗爬起来,“我的闹钟。”她按亮台灯,忽的掀了被子,动作很大的下了床。 “袁苗,你故意的?” 袁苗说的很无辜,“诸总,我要去上班,昨天去晚了。” 诸一珩坐起来,袁苗别过头,虽然他只露了上半身。 “你别装作一幅敬业的样子。” “不敢说敬业,只不过该是自己的工作,不能不干。” 诸一珩点点头,“好,那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收拾办公室的事,不用你做了。” 袁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我干什么?” 诸一珩倒头,按灭灯,拉上被子,“睡觉。” 这么一闹,袁苗也没什么兴致睡了。起都起来了,再躺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她起身往外走,他又把被子拉开,“我说话不好用是不是?” “我要下去做早饭。” “不到五点,做早饭?袁苗,你不要装作我从来不认识你的样子,你以前八点前有起床的时候吗?” 确实没有。她还是袁家大小姐的时候,八点钟从来没起过床。她父母宠她宠的不行,一直就是在学校旁边置业,基本下楼就是学校。所以,虽然八点钟起床,但从来没有迟到。 和诸一珩认识后,很长时间,诸一珩并不知道。诸一珩知道这个秘密是上大学,他们都是江城大学的,诸一珩住校。袁苗上大一时,还没有和诸一珩表白过。为了时常在诸一珩面前晃,她虽然没吃过苦,也选择了住校。顺便说,她学金融,也是因为诸一珩。也就是说,两人是学长学妹的关系。 但袁苗就是袁苗,本色是不会改的。以前在高中时代,考勤查的严,雷烨盯得紧,倒也没迟到。到了大学,也没人管了,于是,早上第一堂课制席,就成了袁苗的常态。 有一堂选修课,高年级和低年级一起上。袁苗选那门课,纯粹是她打听到诸一珩也选了那门课,选了后才知道,是每周二早上头两节。于是,虽然有与诸一珩套近乎的心思在,但这堂课她从来没有去听。可偏偏这位老师喜欢点名,袁苗已经缺过两次了,到第三次老师点名时,诸一珩直接站了起来,“老师。” “你是袁苗?袁苗是个男的?” 诸一珩有点脸红,“她是我女朋友,我去叫她。” 全场哗然。诸一珩长得好,人又出众,心仪他的女生不少,没想到,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边袁苗正在睡着,不断嘀嘀进来的信息让她很烦,打开一看,迅速翻身跳起,脸也顾不得洗,套上件衣服就出了门,一路狂奔到了教室,“报告,老师,我来晚了,我是袁苗,诸一珩的女朋友。” 老师看着她的鞋子,大家都看着她的鞋子,她才发现,匆忙间,自己穿的都不是一双。她的脸轰的就热了。 老师一本正经,“看在你有个好男朋友的份儿上,这次就不记你迟到。”又看着诸一珩,“你,以后好好督促她,怎么这么机灵的姑娘,不好好上课。” 袁苗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诸一珩的旁边。他往里坐了坐,给她挪了个座位。整堂课,她心猿意马,不断的看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信息:“哇,苗苗,你什么时候搞定的诸一珩?他在课堂上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呢。”看到最后那句,她的心里甜极了。抬头看看他,他认真听讲,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下了课,她贼兮兮地说,“一珩哥。” 他淡淡的收拾了自己的书本文具,“怎么了?” “你说……”她磨叽着不说话。 他看着她,“我说什么了?” 她扯了个假笑出来,一歪头,“一珩哥,你——说假话的吧?” 他瞟了她一眼,“知道就好。要不,你这门课就拿不到学分了。” 袁苗撅起嘴,“哼,我就知道。”然后又讨好地说,“可是,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会误以为是真的,怎么办?” “随便,”诸一珩平平静静地说,“我无所谓。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3 你如果怕有人误解,那你澄清好了。” 袁苗眉开眼笑、笑得贼兮兮的,“怎么会?一珩哥你那么多人追,你都不怕误解,我怕什么?我又没什么人喜欢。” 诸一珩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你没人喜欢?真的吗?那你要是不及时澄清,伤了谁的心,耽误了你的感情,你可别找我哭。” 袁苗扯着他的袖子,就差没贴上了,“怎么会?没什么人喜欢我,我也不怕谁误解。” 她色令智昏,全然忘了,曾若安还让曾若锦捎了一封信给她。那封信当时她随手夹在课本里了。后来她想起来时,已经找不到了,也许就是跑着上这节课时丢的。 而这节课之后,曾若安再也没向袁苗提起过这件事。袁苗也以为,那里面不过是一张贺卡。 两个人似乎都想起来这件往事,一时没人说话。很久,袁苗低低的说,“过去醒不了,不代表现在醒不了。我下去做饭了。”然后就离开了卧室。 早上谁也没有闹情绪,一起吃了饭。他发动了车子,载着她一起上了路、慢慢排着拥堵,然后到了公司,跟他上了12楼,直至进了他的办公室。 袁苗不得不开口,“那我的新工作是干什么?” 诸一珩指指自己的桌子,“你擦了?” “你不是说我不用做收拾办公室的事了吗?” 诸一珩一脸的淡定,“我说过了吗?” 袁苗不理他,转身就走。一会儿回来,拎着抹布和拖把,视诸一珩如不存在,擦着桌子。诸一珩倒气定神闲,倚在椅背上,在电脑上看着新闻。她擦左边,他抬左胳膊。她擦右边,他抬右胳膊。她又开始拖地,她拖左边,他抬左脚。她拖右边,他往左伸。默契无间,倒像是安排好的。 袁苗收拾好,准备离开。诸一珩说,“以后就这样,别耽误我睡觉。” 袁苗不理他,拎着东西就走了。 ☆、153 这些日子,没有别的事干,袁苗开始背英语。她的考试近在眉睫,她有信心通过。然后,她打算考研。作为一个有过刑事记录的人,虽然希望渺茫,但她还是要试一试。 中午还是秦一凡打电话提醒她,说是作为私人助理,她应该主动问下诸总午饭要吃什么。 袁苗问,“那以前呢?你都按什么规律订?” 秦一凡回答的很外交辞令,“主要看诸总。他似乎更喜欢私人厨房,经常说外面的饭太油腻。” 袁苗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下诸一珩。电话里的他趾高气扬:“我要吃日本料理,你去买。我要六个寿司,两份刺参,一份牛脊肉,两份牛尾汤,再要两份沙拉,外加两份酸奶和两份水果。你去吧。” 挂了电话,袁苗小声嘀咕,“撑死你。” 袁苗并没有真的去,现在外卖这么发达,自己走路去买打包的饭,不是很傻?况且,她真的要看书,考试在即,虽然她有些把握,但把握总是不嫌大。她在网上找了家看着还挺高档的日料餐厅,按他的要求下了单,又专心看起了书。过了一会儿,有电话来,她下去取了餐,敲响诸一珩办公室的门。 他看着她手里的袋子,“这么快?你去买的?” 袁苗很诚实,“不是。我没有车,怕来回耽误了您吃饭,就叫的外卖。”末了,她还特别加上,“看了评价,是五星餐厅,应该还可以,请诸总尝尝。” 她才要把饭食放在茶几,诸一珩说,“不在这间吃,会有味道。” 袁苗警惕的望着他,那天的阴影还没有散去,他不会又有什么花样吧? “我是不会再进去的。”她断然道。 “我是说在会议室,”他含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袁苗的耳根倏的红了。她低头拎起袋子走到会议室,用报纸铺好,把餐盒一个个拿出来,摆在诸一珩面前。诸一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一幅确实饿了、等着吃的样子。 袁苗摆好,往后退了一步,“那诸总您慢用,我先过去了。” “等等,”诸一珩叫住她,“你不是说,这家餐厅是从网上找的吗?我怎么知道好不好?不如你先吃吃看?” 袁苗想大喝一声,却只说了,“诸总,网上评价五星的餐厅,应该……不错的。”她想说,“死不了。” 诸一珩笑眯眯的,“多个人试一下总是比较好,反正我也吃不了。要是我吃剩了再让你吃,你又要骂我不拿你当人了。这样吧,袁大小姐赏脸陪我吃个饭?” 袁苗简直想啐他一口。她知道,自己越反对,他就会越来劲,索性在对面坐下,拿了报纸铺好,拿过一份牛尾汤刚要揭盖,他说,“你坐那儿,是想搞谈判?” 袁苗瞪了他一眼,还是挪了过去,中间和他差一个位子。 她不作声的喝着汤,他也不作声的喝着汤,两人的习惯一样,都喜欢餐前汤。他的习惯还是让她养成的,因为她喜欢。她说,餐前喝汤会很暖,人也很舒服。汤一进肚子里,人的精气神就活了。她说,汤最养人,尤其是餐前汤,肚子里是空的,喝了营养会吸收得好。她说,吃饭前,把汤多喝些,饭吃的就少了,也有利于减肥。她说,从小到大,我要是生病了,什么都可以不吃,汤、水果和酸奶,却是一样都不能少。 辗转之间,天上地下,曾经这些娇滴滴大小姐才说的话,她自然已经不记得了。 但有人记得。 诸一珩能吃多少饭,她很清楚。她心里也有了计较,一勺一筷子的吃了起来。两人难得有了片刻的安详,虽然就是在会议室里,虽然中间还隔着一个座位,虽然并没有什么交流。 这次,诸一珩没有先吃完,一直到她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 叫来的饭全被吃光,沙拉都吃的连菜叶都不剩。 袁苗喜欢饭后酸奶。两个古朴的罐子,他拿走一个,她拿走了另一个。他依旧是喜欢用勺剜着吃,她依旧是喜欢插上管儿吸。默不作声间,酸奶也喝完了,传来他的勺子碰击罐底、和她的吸管抽气的声音。 这个场景激活了袁苗的记忆。她忽然问,“那天和若锦遇见,你好像说,也听若安念叨过给你写过信。莫非你当年已经知道那是他那是情书?” 诸一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袁苗忽然明白了。 “那当年那堂课,你明知道若安给我写了情书,还说我是你女朋友,你——” 诸一珩还是没说话。 “你故意的?” 诸一珩说的不温不火,“别忘了,当年始终是你先向我表白。我也没有让你当众承认你是诸一珩的女朋友。后来,我让你去澄清,你自己说不用。” 袁苗愣了下,旋即口气就很清淡,“诸一珩,我当年的眼神真不怎么样,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4 ” 诸一珩放下罐子,“现在看出来了?已经晚了。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你给我离曾若安远一点。”他站起身,拿走一份水果,往办公室走,边走边说,“下午不会有人来,你可以呆在会议室”,然后关上中间的隔门。 她愣了下,看着那份水果。是的,她从来不在餐后立刻吃水果,这是她们家全体的习惯。 袁苗打开窗户,散散味道,收拾了桌上的残余,又拿来抹布擦了桌子,看了看地板,确认哪里都没有残余的饭粒,才摆正椅子,关上窗户,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拿起一份习题,她就投入了进去。一下午也没人再打扰她,效率很高,三点多的时候,她吃了那份水果,给雷烨和平平打了电话。小家伙情绪还不错,在电话里盼着妈妈回来了,说已经要两个星期了。挂了电话,袁苗的心里有浓浓的不舍。如果十年都是这样……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又过了两天,袁苗已经习惯于跟着他上楼、视他为无物的收拾下卫生,然后再在消防楼梯呆一天的日子,诸一珩却说,“你去问问秦一凡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他说了这一句,就一幅“我要开始工作了”的样子。 袁苗只好硬着头皮,下到只去过一次的11楼,找到秦一凡,说明来意,秦一凡笑了。他想了想,拿上一摞资料,“来,跟我上去。” 又回到12楼,秦一凡带着她到走廊尽头的小隔间,里面一张、一椅、一个电脑和一台打印机,以及一个衣柜,虽然并不大,但有窗户,风景很不错。 “这是你的办公室,新装修的,虽然晾了这几天,还是有些气味。我让行政部的给你配了个净化器,就是有点吵,你适应适应吧。至于工作,我先给你点资料,你先熟悉着。”他把资料放下,笑着说,“好坏都是诸总直接给你发薪水,您最好还是多向他请示工作。” 送走秦一凡,袁苗翻了下那摞材料。这摞材料主要是说仲文基金的,材料印刷精美,对外宣传用的。袁苗翻了一会儿,就继续埋头于自己的学习。 时近中午,他来到她的办公室,没有进去。她那时候正在做考前习题,还没有发觉。他咳嗽了下,她从习题中抬起头,本能的掩上书本和习题,站了起来,“有事?”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书本,言简意赅,“我今天中午要吃牛排。”袁苗心里问候了诸一珩的八辈祖宗,专门拣贵的吃,又不给钱。 下午,袁苗正看着资料,电话响,居然是刘乐冰。 这些日子,他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这次也不例外。一会儿,有微信进来,“大姐,你是怎么搞定仲文的?他们要投我们了。” 袁苗腾的站了起来,什么?诸一珩这个魔王,居然高抬贵手了?她赶紧回拨了刘乐冰的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刘乐冰的声音里都透着兴奋,“袁苗,袁苗你太厉害了,仲文投我们了,投我们这个节目了。” 袁苗简直不敢置信,“真的?你确定?” “确定。刚才欧老大收到的电话,千真万确,连合约文件的电子版都发来了。真的,真的。袁苗,你太厉害了,本来我们以为没希望了,都还在等着倒霉呢。” 袁苗高兴的声音都变了调,“真的吗?真的吗?你拍个屏幕给我看。” “你等着。”乱糟糟一片、各个熟悉不熟悉的声音后,刘乐冰说,“看微信,真的是他们。” 袁苗点开微信,果然,是仲文的logo,和她手中的一样。 她由衷的高兴。 “袁苗,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欧老大还说,这得赶紧把队伍组起来,先弄点像模像样的东西,好让仲文感觉到咱们的诚意和工作能力。现在就差你了,你可得赶紧来。我跟你说,袁苗,这个机会不容易,咱们终于等到一个做自己节目的机会,不容易。” “嗯,我尽快。” 刘乐冰还在罗嗦,“你一定尽快啊,明天就要开第一次碰头会。袁苗,你是我介绍进来的,关键时候,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丢我的脸,听见没?一定得来。” 袁苗敷衍了他,挂了电话,直奔诸一珩的办公室,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进去叫了声,“诸总”。 他抬起头,“有事?” 袁苗才觉得自己冒失了,忽然没了刚才的兴奋,一时没上来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 袁苗像忽然不会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我……那个……嗯,谢谢你,投了走心。” 诸一珩扔了笔,“就这件事?” “是的,走心对我很重要,真的非常……”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袁苗张口结舌,“我……” 他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不好,以她所了解的诸一珩,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但话她还是得说完。“这个节目是我首先想出来的创意,和他们相处的也非常融洽。” 他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袁苗一咬牙,“我想参与这个项目。” “不可能,”他断然地说。 “为什么?” “你不要得寸进尺。” “为什么?这个节目的创意是我想出来的,我最了解情况。” “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离了你就不行,我投走眼了?” 袁苗低头站了会儿,又抬起头,“诸总说得对”。她转身要走。 “站住。”诸一珩的声音里有火气。 袁苗站住了,“诸总还有事吗?” 诸一珩的心里闷着火,却没有由头发。“你就没有意见?” 袁苗脸上的笑有点讥讽,“我有什么意见?我得感谢您,非但没有追究责任,还给了走心一个机会。”后面这句,她简直是咬着牙说的。 “是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袁苗摇头,“诸总不是说了么?谈要有谈的诚意。我的诚意表现给了诸总,诸总这诚意,也很超出我的预期。感谢诸总是应该的。” “好,袁苗,你记住,这话可是你说的。” 袁苗几乎是轻笑,“这话当然是我说的。” 诸一珩点头,“好的,那你记住我的话,没有我的同意,你和谁都别想接触。” ☆、161 退回到自己的隔间,袁苗给刘乐冰打了电话,虽然是祝福,但毕竟不是那么发自内心的兴高采烈。 刘乐冰倒很开心,不停地说,“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项目”、“我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了”、“我一定要努力到底,让这个节目成为全国第一”。 袁苗虽然有些低落,但还是满脸笑容的听着。她有她的命数,不能参与,但看着别人参与,也不错。只是……还真是有些低落。 刘乐冰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终于兴奋的换了个问题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5 ,“你在哪儿?明天就开第一次碰头会,要不咱俩先串串?这是咱俩第一次组合做项目,一定要闪亮登场啊。咱俩先串串,怎么样?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袁苗冷静地说,“这个项目我不参与了,你做吧。” 刘乐冰的喊声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什么?你不参与了?为什么?” 袁苗把电话换了只手,以让自己那只耳朵休息下,“你也知道啊,那天不是说了吗?我是有工作的人,当然不好再参与了。老板不同意。” 刘乐冰说,“说到这儿,我一直很好奇啊,那个什么诸总,你真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吗?” 袁苗嗯了声,刘乐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找劳务做呢?他不是挺有钱吗?” 袁苗说,“我一时半时的和你解释不清楚。就一句话,老板有钱,不等于员工有钱。再者说了,谁有嫌钱多的,是吧?我要养家,这点钱实在不够。” 刘乐冰沉吟了会儿,“袁苗,我一直觉得你挺有故事的,但你应该也不愿意说。嗯,要不这样,表面上,你不参与,我一个做。暗地里,还是咱俩做,怎么样?” 袁苗几乎愣了,“暗地里?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老欧说,我一个人做节目策划。领回来的薪水,咱俩分,怎么样?” 袁苗几乎想也没想,“啊?这样?” “是啊。这样你和谁也不用签合同,就是咱俩分。表面上就我一个,也不会有人知道,怎么样?就咱俩知道。” 袁苗的心蠢蠢欲动起来。实话说,她很渴望钱,但她更渴望参与这个项目。不过,她还是说,“这不大好吧?” 刘乐冰很有信心,“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和你说,这个节目,没你,不,没你和我,它肯定得黄。你也不想吧?那就和我一起,把这个节目做起来。” 袁苗只想了一会儿,“好,我答应你。” 刘乐冰得意地笑了,“怎么样?还是我了解你吧?我就知道。那个什么诸总,觉得自己挺聪明。殊不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咱俩知道的事,他能怎么着?” 两人很快说定了工作方法,就是刘乐冰去参加工作会,回来复述给袁苗。袁苗根据讨论结果和进度安排,写出台本,两人一起讨论。袁苗说,“要紧的地方你还是录下来传给我吧,免得复述走样。” “好咧,没问题。” 两人谈定,都心情愉快。刘乐冰说,“晚上一起庆祝庆祝?吃火锅,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一家,自助的,很好吃。怎么样?我请客。” 袁苗笑,“我很想去,可惜,我晚上有事。” 刘乐冰问,“你这人,神神秘秘的,似乎很多事,问也问不出来。这时间安排,简直跟已婚妇女一样。不,非但已婚,还得是有孩子的。” 袁苗心里说,我确实有孩子。 袁苗受到了这件事的激励,一下午心潮澎湃,按捺不住的掏出手机查资料,很快收到信息提醒,说流量已经用完了。袁苗有点舍不得。想起她早已发现的wifi信号,想来想去,还是给秦一凡拨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wifi密码。 秦一凡说,“12楼的密码,只有诸总知道。” 袁苗不死心,“那11楼的呢?” 秦一凡有点无可奈何,“诸总有过交待,每层楼都只能用自己的wifi,互相之间不能串用。” 袁苗哦了声,挂了电话。她是真不想去问诸一珩,就自己试了试。没想到,居然不对。她愣了会儿,决定放弃。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袁苗去看诸一珩,他并不在办公室。心念转动,要不要约刘乐冰再谈谈节目?毕竟明天是第一次碰头会了。 她先打电话给秦一凡,通了之后又有点后悔,正准备挂掉,听见那边“喂”了一声。袁苗就说,“不好意思秦助理,下班时间打扰您。” “没事,袁小姐,您说。” 袁苗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我不知道您好不好说啊——您知不知道诸总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那头停了下,“哦,好像是和一个合作者谈事情吧。” 袁苗哦了声,“没事,我就是问问,想知道他回不回去吃饭。”话说出来,又觉得这话实在不该对着秦一凡说,就有些狼狈地说,“我不打扰您了,多谢。” 挂了电话,袁苗忽然心情有些沮丧,也没有心情再找刘乐冰了。她迅速收拾了诸一珩的办公室,然后就坐公车回了诸一珩的住处。 诸一珩果然还没有回来,袁苗舒了口气,但又发起愁来。她不知该如常做饭,还是听着秦一凡的话,不做了。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不招惹麻烦,照常做饭。 饭做完,诸一珩并没有回来。袁苗自己吃了饭,看着还剩的菜,她忽然想出一个主意,就拿出手机上网买了个自加热饭盒,想以后自己给自己带饭。她还特地选了个明天中午就能到货的,虽然比别的店要贵一点,但相比于一顿饭的钱,这点钱也不算什么了。 袁苗喜孜孜地拿了保鲜袋,把菜挨个儿拨进去,又另拿了袋子装了米饭,放进冰箱,准备明天带走,然后如常的洗漱、上床、查资料,到了时间就睡觉。 经过牢狱,她的睡眠本来就不好,加上诸一珩没有回来,神经紧张,一直也没有睡着。又不想开灯,就默默的躺着,想起走心那个“未来你最红”的节目来。 创意再好,也要靠运作,这是她在鼎湖得出的经验。现在的问题是,走心本身并不是有名的平台,知名度方面有欠缺。她没做过具体业务,不知道仲文投到走心的钱,是多是少。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新节目,如何能快速的形成影响力,事关生死。她出的创意是走新人路线,新人自身也没有多少资源,那要怎么做、才能形成力量呢? 袁苗正默默的想着,忽然看到窗帘上有两道光柱照进来,接着有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住了,知道是诸一珩回来了,便赶紧翻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夜深人静,声音很清晰,她听到他开门、换鞋,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声音短暂的消失了会儿,又有了,然后是上楼。他的步子有点沉,直到他推开卧室的门她才想起来,他大约是一步跨了两个台阶。 她暗暗咬着嘴唇,心情有点紧张。他按亮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却忽然又绕到她的这侧来,把她吓的心里怦怦跳。他停住了,袁苗想看又不敢,过了会儿,才听到翻书页的声音,原来他在翻她的书。 袁苗稍稍放了点心,又不知他想干什么,心里暗自庆幸,得亏没把节目的资料放在这儿,否则,被看见了不知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诸一珩翻了一阵儿,放了回去。她听到一声轻微的打火机响,然后听到通往阳台的门响了,他出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6 去了。袁苗睁开眼睛,窗帘是遮光的,很厚实,她并看不见他。她还是凝望着窗帘,他所在的方向。 一道窗帘,隔了两个男女,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能感受到小诸对小袁的爱吗?我很怀疑。。。 ☆、162 下了班,袁苗直接跳上公交车,往自己家赶。 两周没见平平,心里牵肠挂肚。这两周,闲暇的时候,她给平平买了些吃的、玩儿的和儿童书,给平平当见面礼,满满当当的抱在怀里,很有一份充实感。她感觉到自己的电话在一直响,却连看都没有看。归心似箭,周五的交通又堵,显得分外慢。袁苗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雷烨和平平知道她晚上要回来,一听见外面的响声,平平就扑过来开门,“妈妈”。 楼道里的灯光虽然很暗,但有了这声,袁苗觉得全世界都亮了。她把东西递给雷烨,一弯腰抱起了他,用力的亲了两口,“有没有想妈妈?” 平平也用力的回亲了她两口,弄得她满脸口水,清脆地说,“有。” 袁苗抱着平平进了屋,就是不舍得放开,雷烨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们,家里充满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平平坐在袁苗的怀里,给她讲了这两周所有在他的眼中看来是新闻的事,什么哪里有只小花猫啦,什么地方开了牵牛花啦,吃饭讲、洗澡讲,一直讲到上了床,还不想睡觉。最后,袁苗只好说,“平平该睡了。” 平平拉着她不放手,“妈妈,今晚你和我睡吧?” “不行。姥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让姥姥睡沙发。” 平平的嘴一扁,不大高兴的样子。袁苗又安慰他,“姥姥是妈妈的妈妈。妈妈爱姥姥,就像平平爱妈妈一样,平平能懂吗?” 平平想了想,攀上了她的脖子,“妈妈,你说,所有的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吗?” 袁苗一怔,“怎么了平平?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平平没吱声。 袁苗又问了一遍,平平说,“我有时想,我的亲生妈妈为什么要把我扔掉?她一定是不爱我。” 袁苗用力抱紧他,“不是的,平平,你妈妈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平平仰着小脸问,“真的吗?妈妈你怎么知道?” 袁苗说,“是真的,所有关于平平的事,妈妈都知道。” 两天过去,岁月静好。袁苗说了可以办平平的收养登记的事,一家人都很高兴。雷烨说,“办了就了心事了,有个孩子,家里到底热闹。” 袁苗正在给平平挠痒痒,就把手往旁边拐了拐,胳肢了下平平,家里就充满了笑声。 周一,一家人都起得很早。在雷烨的叮嘱声中,袁苗带着平平出了门。她和杨院长约好,想赶第一个。周末,她还特地去买了些好糖,准备登记成功后分一分。 一路上,袁苗反复叮嘱,要平平见了杨院长,一定要问好。平平真的很听话,一听到杨院长,立刻扑上去抱住她的腿,“院长,我可想你啦。” 院长看着他的穿戴、气色,怎样都比在福利院时好了许多,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正眨呀眨的望着她,顿时心里一喜,把他抱起来,“好宝贝,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袁苗要赶过来抱,“院长,我抱着,平平挺大的了,最近又重,我抱着。” 杨院长不以为意,“没事,以后你抱有的是时间。我抱,估计就这一回了。”又说,“别人总说分别不好,只有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当看到一个孩子有个好人家,心里真高兴啊。” 两个人说着话,热络的走到办事窗口。对方和杨院长打了个招呼,袁苗赶紧把之前欠的材料都递了过去,对方审核了下,说,“可以了,把你的户口本给我。” 袁苗愣了,“还得户口本?” “是啊。” 杨院长说,“哎哟,我忘告诉你了。要不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回去取。” 袁苗愣在原地,嘴动了动,才说,“我先打个电话。” 袁苗一直离的远了,才拨了电话。对方接了,但很不耐烦,“你有什么事?我在开会。” 袁苗鼓足勇气,“诸一珩,你的户口本在吗?能不能给我用一用?” 那头静了一会儿,“你要它干什么?” “给平平收养登记需要户口本。我才想起来……我的户口还在你的户口上,没有迁。” 电话长久的静默,她甚至以为他挂了,看了下屏幕才又怀着忐忑问,“喂?可以吗?” “你在哪儿?” “民政局。” 那头收了线,袁苗舒了口气,旋即又紧张了起来,一会儿绝不能让他看见平平。 等待最难熬,袁苗又不敢凑过去,怕他们问的详细。她一个人到门口等着,四十分钟后,一辆熟悉的车进入眼帘,诸一珩从车上下来,手里空无一物。 袁苗迎上去,“谢谢你了。” 诸一珩眼神冷冽。 袁苗又说,“你放心,估计他们就是看一下。我刚才问过了,落户还是要在户口所在地,归公安管。他们就是看一下,不会把平平的户口落在你户头上的。今天办完这个登记,我就去江城,把我的户口迁出来。” 诸一珩的脸阴了下来,他冷笑,“袁苗,你想到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的户口并不在我的户头上。” 袁苗震惊,“不在你的户口上?你?你给我迁走了?” 诸一珩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果然是这样想的。你放心,这事不是我动手的,我才懒得干这样的事。” “那,那是怎么回事?” “服刑,你的户口自动就被注销了。” 袁苗呆呆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的户口被注销了,不在我的户口上。” 袁苗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雪水,站在原地,“你说什么?” 诸一珩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袁苗不停地说,“你说什么?” 诸一珩心生恻隐,他下意识地抬了手,想去摸摸她的脸,一声清脆的“妈妈”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妈妈”,平平等的不耐烦,跑过来找妈妈。他叫着,向袁苗跑了过来。地板有些滑,他没留神,一下子摔了一跤。袁苗瞬间回神,赶紧跑过去,抱起来,“平平,摔疼了没有?” 平平摔得膝盖疼,还非要装出一幅坚强的样子,“没事,妈妈,没事,我不疼。” 袁苗感觉到诸一珩在旁边站住,连忙把平平的脸往怀里一捂,抱着他就要起来。孰知起的太猛,有些低血压,才要站起来,眼前一黑,有些晃。 “小心。”男人低沉的喝声,她的肩膀被人搂住了。平平的小脸从她的肩膀上钻了出来,一大一小,四目相接。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7 袁苗稳了稳,下意识的倒换了下抱平平的手,平平的脸也随之换了位置。 袁苗离了诸一珩的怀抱,低声说了句“谢谢”。杨院长也跑到了跟前。 “怎么样了,啊?” 袁苗草草地说,“今天不办了,我的户口本不见了。” “不见了?”杨院长才要说话,忽然认出了诸一珩,她指着他,“你,你不是——” 袁苗也没有心情说别的,只对着杨院长说,“对不起院长,今天麻烦你白跑一趟了。我本来就不是云城人,户口本有点麻烦。等过些日子取来了,我再叫您,好吗?” 杨院长答应了。袁苗抱着平平,去窗口撤了材料,又和工作人员陪了不是。杨院长是个热心肠,还以为她是因为没办成而失望,就说,“没关系的,办事嘛,材料又多,跑几次挺正常的。” 袁苗扯了个笑容,“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就是让您白跑了一趟,挺不好意思的。” 送走了杨院长,袁苗就冷下脸来,要去坐车。 诸一珩说,“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袁苗,你忘了刚才在电话里求着我的时候了?” 袁苗转过身来,“您这是要我感谢您?好啊,谢谢你诸总。不过,我倒真不知道,你不在电话里说、一定要亲自来告诉我,是不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诸一珩的心被塞的喘不过来气,脸上却是笑,“哦?你倒是挺了解的我的,果然是爱过我那么多年。” 袁苗说,“是啊。诸总这么说,无非就是强调我这么多年有眼无珠么?我早知道自己是这样,否则也不必引狼入室。” 诸一珩再也忍不住,“袁苗,你别以为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能怎么着你。” 诸一珩这一吼,袁苗想起来怀里还抱着的平平。她拍一拍平平说,“平平不怕,妈妈这就带平平回家。” “袁苗!” 袁苗回过身,“不劳诸总。我们一家三口人,没有愿意见到诸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进入休假模式。每天更新的应该会多些。笑眯眯(??ω?)?嘿 ☆、171 袁苗带着平平上了公交车,一路上脑子都是乱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衣角被人拉了两下,“妈妈,你哭了?” 袁苗赶紧擦了擦泪,“没有,妈妈只是眼睛有点敏感,迎风流泪罢了。” 平平小声叫着,“妈妈”,一面往袁苗的怀里钻。 袁苗揽过她,“平平是害怕了?” 平平不吱声。 “乖,平平不怕,妈妈会解决好的。” “妈妈,今天那个叔叔好凶。他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害怕。” 袁苗紧紧的搂着他,“没事,有妈妈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下了车,袁苗又嘱咐平平,“平平,今天遇见这个叔叔的事,别告诉姥姥,姥姥身体不好。” 平平点头答应了,又说,“妈妈,我还是喜欢曾叔叔。有什么困难,你找他吧。曾叔叔一定会帮我们的。” 袁苗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雷烨本在家里充满欣喜的等着。在她们走后就出去买菜,为了庆祝,特地买了几个好菜,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洗切干净。有些硬菜,早早的就在火上焖着。雷烨带着笑容开了门,一见他们的表情,就问,“怎么?不顺利?” 袁苗把平平打发去洗手,回头和雷烨说,“我的户口被注销了。” “啊?为什么?” “说是因为坐牢。” “坐牢又不是死了,怎么还要注销户口?” 袁苗不语。 “这是谁说的?靠谱吗?” 袁苗想起来没有核证过,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希望。她说,“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原来住的地方,那是什么街道?” 雷烨说,“我只知道那是哪一片儿,是哪个街道还真不知道。” 袁苗又问,“那你的户口呢?现在在哪儿?” 雷烨又怔了一下,“不知道,还在那里吧,没有动过。” “那个房子不是都被拍卖了吗?你的户口没被人迁出来?” 雷烨摇头,“不知道,也没有关注过,也许早迁出来了吧。”说着,她的声音就暗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语,一时气氛很压抑。平平洗了手,也悄悄的坐在旁边不说话。袁苗看见了,强作欢颜的伸出手,“来,平平,到妈妈这儿,妈妈抱。” 平平走了过去,要走到的时候,往前蹿了一步,蹿到她怀里。 “要不,你问问若安?苗苗,现在不是倔的时候。” 不用雷烨劝,袁苗也知道,现在不是倔的时候。她抱了会儿平平,想了想措辞,把平平递给雷烨,让她带到卧室去,自己拨了他的电话,那头很快接了起来,带着欣喜,“苗苗?” 袁苗觉得有些尴尬,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就说,“若安,我不好意思,但我没办法。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苗苗,你千万别和我客气,你说你说。” 袁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个,若安,”她觉得非常难以启齿,“你知道坐过牢的人,户口是要被注销吗?如果是的话,那怎么落呢?” 曾若安吃了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好,你稍等。我给我问问。” 袁苗挂了电话,没等很久,曾若安就回了过来,“苗苗,你的释放证明还在吗?” 这是一生的耻辱,最不爱提,可又不能不提。 袁苗问,“怎么了?” “需要拿着释放证明,去办落户。” 袁苗哦了声,心里很乱。 曾若安说,“苗苗,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落在我的一个房子里?落户需要有房子。” 袁苗的心里乱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觉得生活虽然清苦,但也算过得去。没想到,所有的美梦都是美梦而已,分分钟就会被戳破原形:她是个刑满释放人员。 但她毕竟还是平平的妈妈,眼下没资本矫情,曾若安提供的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不是曾若安,她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她就只能说,“谢谢。”虽然声音很低微。 “那你什么时候来?” 袁苗看看时间,“要不明天?一天能办好吗?” 曾若安说,“不一定能,试试吧。” 袁苗挂了电话,买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到江城的票。一家人虽然没什么情绪,但也照常吃了饭。平平虽然看出大人们有事,但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只要妈妈在眼前,他就觉得很快活,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袁苗虽然心里有事,但也不想让孩子跟着受影响,就尽力和他做游戏。雷烨只是听袁苗说回江城找曾若安试试,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8 些忧心忡忡,但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袁苗出了家门,近中午到了江城,曾若安已经在火车站等她了。 两人见面,还有点尴尬。袁苗嗫嚅了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曾若安说,“说对不起的,其实应该是我们。当年若锦太不懂事,当然,我……” 袁苗截住他的话,“我从来没怪过若锦。我一直都觉得,当年要不是我放的那把火,谁也不会把我送到监狱去。是我自己先做错了,我谁也不怪。” 曾若安停下脚,叹了口气,“苗苗,你就当我是赎罪好不好?” “我……” “我相信你不怪我们,但你也知道我,知道我心里确实觉得对不起你。我相信你不怪我们,你也接受我对你的歉意,好不好?” “……你说吧。” “落户需要房子。我名下有栋小房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刚好用得上,你当我赎罪,好不好?” 袁苗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了。她咬了咬嘴唇,泪,还是流了出来。 曾若安有点发慌,“苗苗,你别哭,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我……” “我知道。”袁苗的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她擦了擦,“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同意,我——谢谢你。” 曾若安由衷的笑了,“谢什么,我也很喜欢平平,这样他也有个户口了。没事,就是一个小房子,挺小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别以为是好大一笔资产。” 袁苗擦了擦泪,声音恢复了正常,“没事,反正就是临时落个户,办完了后,我再把这个房子还给你。” 曾若安怔了下,然后哦了一声。 两人先到了不动产登记处。曾若安在车上拿了份合同让袁苗签,一面递一面说,“你别在意,就是个形式。我问过了,要是赠与的话,还要公证、评估什么的,太麻烦。不如咱俩直接签个合同,就能把过户办了。”说完,还赶紧拿出另外一张纸,“这是我的收条,我绝对不会再和你要钱的。你放心。” 袁苗在合同上签了字,也接过他的收条,却是划了原来的字,直接写了句:“待落户后,房子将归还给曾若安。”并签了自己的名字。 曾若安没有拦她。见她递了过来,也就接着,随手往兜里一揣,便和袁苗下了车。半小时后,袁苗手里就拿到了大红的房本,如在梦里。 曾若安先打了个电话,然后说,“先吃饭吧。下午再去派出所。” 曾若安选的地方很幽静,点了菜,就说,“一直想请你吃个饭,今天总算如了愿。” 袁苗说,“若安,你这么对我,让我很惭愧。” “惭愧什么?” “说不上来,就是惭愧。”袁苗想了想,还是说了,“尽管当时我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年的事,真不好意思,你的那封信我根本没看,让我给糊里糊涂的弄丢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看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只是为我弄丢你的信而道歉。” 曾若安愣了下,脸上有点红,旋即,他自嘲的笑了下,“原来是那事儿,我早忘了。”他又自嘲的摇了摇头,“这事儿你不用和我道歉,我自己性格上有弱点,不怪你。”又停了停,他感慨的说,“我当年要是有一珩那勇气,也许也不至于了。”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我其实真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爱你。” 袁苗勉强笑笑,“这有什么好不信的?” 曾若安摇摇头,“我有时真的怀疑,他那么讨厌若锦,是不是因为若锦那样对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现实了。坐过牢,会是一生的隐痛吧。 ☆、172 袁苗并不信,口上敷衍,“可能吧。他爱怎样他怎样,与我无关。” 曾若安看着她,“你真的不打算把平平的事告诉他?” 袁苗摇头,“有什么可说的?他曾亲口说过:即便我怀上,也会要我打掉,那我又何必?” 曾若安吃惊,“真的?他真的这么说过?” 袁苗点头,“还说,这是孽种,这个世界没人欢迎他。” 曾若安愣了半天,“我自己的朋友,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两人吃着饭,曾若安问,“我不是打听你的私事,但我那天打电话给伯母,听说你找了份外派的工作,是真的吗?” 袁苗停住手,苦苦一笑,“所以你就能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和过去的人有什么联系吧?” “莫非……” 袁苗点点头,“你千万不要让我妈和平平知道。” 曾若安有点气愤,“这个诸一珩,有点太过分了。” “随他去吧。”袁苗戳着米饭,“只要他不和我抢平平,我就不信他这样耗下去有意思。” 等了会儿,曾若安问,“苗苗,我知道这么问不合适,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真觉得这样值?” “不然怎么样?我告他?我现在不是袁家大小姐,我不过是一个底层的人。他不放过我,就会一直找我的茬儿。平平是他的,哪一天被他发现了,更不好了。还不如顺着他,他爱怎样他怎样,折腾腻了,也就算了。”说完,像是自嘲,也像是自我安慰,“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再爱谁,也不会再去嫁谁。努力过个小日子,给平平一个相对来说不那么糟糕的生活,给我妈一个相对来说不那么糟糕的晚年,是我现在仅有的想法。我拿诸一珩的钱,心安理得,管他是用什么名义给我的。我收下,绝不觉得是他施舍给我的。这钱虽然不那么光彩,但比起我过去辛苦挣来的,多很多。”说完,她又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曾若安摇头,“母爱没有错。况且,我觉得,你们俩的相处方式,说不上来。要是真想报复你,他又何必给你钱?” 袁苗想起那次买运动鞋的事,就说,“可能他是在为过去找平衡吧。或者过去我为他花钱太随意了,让他觉得自尊心受了伤害、从而想找回来吧。我无所谓,现在重要的是钱。” “但你并不想花我的钱。” 袁苗没想到曾若安会有这一句,有点尴尬,“那不一样。我不能靠别人生活,我要自食其力。” 曾若安想说,“那这算自食其力?”又怕伤着袁苗,没有说。 过了会儿,曾若安问,“如果你的户口落下,你也打算在云城?” “回江城干什么?” “江城还是比云城要大一些,教育资源也要好一些。” “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 曾若安想说,“我可以帮你照顾他们”,结果还是说成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看看时间差不多,曾若安开车载着袁苗到了派出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49 所。曾若安讲明了找谁,有人出来打招呼,“曾主任。” 曾若安说,“麻烦你了啊。” 那人特别的看了眼袁苗,“不麻烦,这点小事儿。” 他接过袁苗的身份证、释放证明和房本,敲了几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袁苗,然后站起来,“二位,麻烦跟我过来一趟。” 他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很严肃地问,“袁小姐,你被释放后,这三年里,从来没有到派出所报过到?” 袁苗低头“嗯”了声。 “释放时,监狱方面应该说了吧。我看你的罪也不是很重,不过就是两年。” “说了,我只是不想回来。” 工作人员看了眼曾若安,曾若安问,“有什么后果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后果倒也谈不上,就是这样不大好。”他又转向袁苗,“那这三年里,你在哪里生活?” “云城。” “也从来没用户口?” “是的。” 工作人员说,“我给你落上,但以后你就是我们片区的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原因有刑事案底,也不是说你就是重点,我们也尽量不去打扰重新回归社会人员的生活,只是先和你说声,该有的教育还是要有。” 袁苗又嗯了声。 工作人员又把他们带出来,操作了几下,“下周一来拿。” 袁苗有些傻眼,“今天不能拿?” “我们内部还要有些审批。”他看了看他们,“你也可以委托曾主任来拿。” 两人对了个眼神,曾若安说,“那我需要拿什么手续吗?” “她给你写个委托书,带上她身份证的复印件、你身份证原件就行。” 袁苗当场给曾若安写了个委托书,两人出来,袁苗说,“太感谢你了。” 曾若安看看表,“挺晚的了,你还回去?” 袁苗说,“我昨天就买了今天最后一班去云城的票,现在还来得及。” 把她送到车站,曾若安说,“苗苗,即便别的都不是,我还是你哥吧?别和我那么客气。别说当年若锦就是做错了,就算我是你哥,你有事也不该不来找我。” 袁苗说,“你也别老说若锦错了。当年没别人的错,就是我的错。我一向都是这样认为的。我连诸一珩都不恨,恨你们干什么?” 半天,曾若安说,“恨不恨,你至少还是怪怪我们吧,真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恨我们,感觉怪怪的。” 袁苗笑眯眯地,“这有什么怪的,我不过是觉得太累了,想集中精力生活罢了。” 回到云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诸一珩今天很安静,倒是刘乐冰在微信上和她聒躁节目的事。 袁苗直接回了自己家,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灯还在亮着,袁苗的心一暖,哪怕房子再破,还是租来的,温暖是不掺假的。 雷烨还在等她,两人轻声说了一天的情况。袁苗把房子的事情隐去没说,雷烨听说办的差不多,直点头,说,“若安这孩子真不错,将来一定有好报。” 早上走的早,没留神有些降温。这会儿外面起风了,一时有些冷,袁苗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这两天的经历,和今天与曾若安的对话,莫名觉得有点心酸。她蒙上头,咬着被子,默默流着泪。 第二天早起发现眼睛有点肿,得亏天还没亮,他们又没有开大灯的习惯,雷烨倒也没看出来。袁苗匆匆洗漱了下,就出了门。 外面已经是黄叶满天。袁苗到了公司,打开诸一珩的办公室,一股浓浓的尼古丁味儿迎面而来。再一看,是他的办公桌上,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 “这是要作死吗?”袁苗咕哝着,赶紧把烟蒂倒掉,打开窗户,做起了清洁。 八点半,先是秦一凡来了,看见袁苗,舒了口气,“袁小姐,你可是回来了。” “怎么了?” “前天诸总发了好大脾气,昨天也是,来了没有不碰钉子的。” 袁苗哦了声,没有说话。 秦一凡说,“袁小姐,诸总能投走心,已经很是给你面子了。你看了我给你的资料就知道,仲文投的项目,都是有成熟的制作团队、很明晰的赢利模式,走心离这个标准还远。” 袁苗拖着地,“嗯,是挺难得的。” 秦一凡说,“袁小姐,你要知道,诸总是看着你才投的。” 袁苗停住了,拄着拖把,“看着我才投的?拜托,秦助理,你说点靠谱的话好不好?走心怎么了?招他惹他了?不过是因为我过去打了点零工,他就要作张作势,拿什么犯罪去对付人家。我知道走心是被我拖累的。你说他是看着我投的?你别吓我,他要真是看着我投的,我还怕他对人家又不知安的什么心、下的什么套。”她才说完,听到秦一凡叫了声,“诸总”就出去了。 袁苗自觉失言,低下头迅速把剩下的地几把拖完,拎起拖把就要走。 “站住。” 袁苗垂头站在原地。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袁苗不吭声。 “这就是你心里所想的?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怀疑我别有用心?” 袁苗还是不吭声。她不打算和他就这件事吵架。 “说话。” “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了?” “回江城。” “干什么?” “办了点私事。” “什么私事?” “既然是私事,当然就不方便告诉别人。” “袁苗,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袁苗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相反,我知道您很能把我怎么样,我一时也不敢忘。” “袁苗,是我欠你的吗?你爸当年使诡计,吞并了我爸的公司,逼的我爸我妈跳楼。我无非就是逼了一下你爸爸,是我欠你的吗?” ☆、173 袁苗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有说你欠我的。” “那你说下套,是说谁?” “如果不是你,你又何必心虚?” 他冷笑,“袁苗,大小姐气还没变呢?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倔?固执己见,不听劝告,最后害人害己,你却从来就会埋怨别人。” “埋怨别人?我埋怨过谁?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来不会低头看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会质问别人。家破人亡,你埋怨是我害死你家,却不想想你爸做过什么。本来就是骗取银行贷款,他罪有应得,如果他什么都没做过,我哪里能害到他?” “你……”诸一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如果回到过去,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只会做的更绝,绝了这份念想,一点后患都不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是么?那你现在后悔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0 他盯着她,“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袁苗轻笑,“我以为只有我后悔了,原来你也后悔了。不过,我们后悔的东西应该不一样,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 “但当初就是你一定要嫁给我,从来没人逼你。我给过你退路,是你自己一定要嫁给我。” 袁苗半晌说,“诸一珩,你说得对。这些年,我也经常这么想。你说得对,是我咎由自取。所以,我常想,过去走错路的人,既然已经死了,就死了。互不亏欠,以后就是陌生人,各过各的生活。” 诸一珩看着她,冷冷一笑,“各过各的生活?你想的美,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 “所以,你看我在走心过得好,就一定要破坏?” “好?”诸一珩像是听到了笑话,“袁大小姐现在的口味真低,那就叫好了?” “我就是觉得叫好。虽然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就是个作坊,又怎么了?我无非就是想做个项目,如果不是你出来捣乱,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可以拉到资金?秦一凡说,他已经把仲文的资料给你了,那你看了前几页,就应该知道,我们投的项目,都是有成熟的制作团队、很明晰的赢利模式,你的这个节目有吗?” “但你不能否认它的合理性。它是一个新节目,不可能和成熟节目一样。” “设想合理的项目有很多,但文化类节目,主要是靠运营。光一个好的创意,有什么用?如果没有强的推广资源,光靠走心那几个人,你觉得做出来的节目会有多少知名度?更何况,你觉得你的创意很好,那你第一期,请哪几个明星,凭什么人家要来,谁给谁制造效应,这个你考虑过吗?” 袁苗词穷,她确实是一个新手,连新手都不能算是的新手。 “那,我不去,这个问题就会解决吗?” 诸一珩的目光很冷,“袁苗,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不过是喜欢他们,想……” “他们是谁?” “那个团队啊,走心的那群人啊。” “是那一群人,还是那一个人?” 袁苗明白了过来,“诸一珩,你无不无聊?我说过了,我和他没什么,他只是很仗义,帮了我很多,我……” “所以,我来替你还了人情。我投了这个项目,我成全他们。这个人情,算还上了吗?” “你以为大家都和你,只有利益往来、只有算计?我们这些人在一起,还有开心。” “呵,开心。”诸一珩的脸发白,“就是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对吗?” “你也不是为了开心才要我出现在你面前的。” 两人对视,诸一珩点着头,“你说的对,袁苗,是我不识好歹,替你还人情。”他拿起电话,“我现在就通知撤回来。” 袁苗赶紧按住,“诸一珩,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动不动拿这些来威胁我?” 诸一珩放下电话,声音意外的平静,“我威胁你吗?你说你欠他们人情,我替你还了,这是我威胁你?袁苗,其实稍微关注关注我,你就会知道,文化产业是我的主要投资领域之一。你对谁都重视有加,谁对你有恩、谁有什么梦想,你都知道、你都在意。唯独对我,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砸了你的饭碗,你却连我现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你随便搜搜就可以知道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没有做,你也不在意。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就算我惩罚你,不过分吧?袁苗,我没把那个男人整死,你就感谢我吧。感谢你这样对我,我却还网开一面。袁苗,这辈子,是你先看见了我。除了我,你休想再看别的人。” 袁苗转身就想走,让他拽住,“袁苗,我只问你一遍:那个孩子,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结束。全文已过半。 ☆、181 袁苗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的望着诸一珩。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她觉得浑身发冷。 “说,是谁的?” “在福利院里,你不都看见了吗?那天你也看见院长了。” 诸一珩回答的干脆利落,“我不信。” 袁苗力图想要挣脱他,却被他箍得死死的,“到底是谁的?” 袁苗更大劲的甩他,“你有病啊?不是福利院的,是谁的?” “你想好了回答。” “我有什么想不好的。你疑心,你昨天怎么不问院长要他的档案看?” 诸一珩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是么?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他那么像你,你还又那么迫切地想要收养他。” 袁苗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半是失落半是放松,她说,“哦?你也说像,我妈也说像。看来真应了那句话,看对眼了。可能我就是觉得他像我,所以才收养他吧。”她心里紧张的要命,嘴上却带着一点讥讽的口气说,“怎么了?你遗憾他不像你?” 她说了这话,心里却万分紧张。他盯着她的脸,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听到他一声轻嗤,“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还配像我。” 袁苗的心里酸苦,母亲的本能想反击,但理智又告诉她,沉默是金。于是,她目光半垂,不再吭声。 “袁苗,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袁苗从诸一珩办公室离开,浑身都是软的。她最害怕诸一珩问到平平的身世,虽然今天混过去了,但是她很怕。因为她知道,诸一珩根本没有相信。 一连几天忐忑不安,她有点后悔,当初答应诸一珩的条件,留在诸一珩身边是不是个错误。自己毕竟不是诸一珩的对手,如果真有一天被他发现,那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景象,袁苗不敢想。 刘乐冰在微信上和她说节目的事,还是不知从哪里下手。袁苗想起了秦一凡之前给她的材料,翻开看了一阵儿,多数是宣传材料,并没有太多的实质。想了想,袁苗给秦一凡打电话,问还有没有更技术的。 秦一凡说,“有倒是有,不过,你要做什么?” 袁苗说,“你们投了走心,总不会是为了看他们死吧?” 秦一凡说,“袁小姐说,准确地说,走心并不是我们投的,而是诸先生个人投的。” “个人投的?什么意思?” “仲文投资有自己的标准,走心确实离这个标准还差不短的距离。诸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就拿了他自己的钱投了走心,”然后,他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就像您的薪水,也是他自己个人支付一样。” 袁苗莫名有点脸红。 秦一凡说,“袁小姐,诸总投走心,是很破例了。我跟了诸总这么多年,他的投资风格我很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1 清楚。这一单,恐怕还是情感因素居多。我不知道您与诸总过去有什么瓜葛,但他肯为你花那么多钱,至少,可以证明他对你的善意。” 袁苗呵呵笑,“他还肯陪着我费他的时间呢。” 秦一凡并不知道袁苗这是反话,还以为她是认同自己,便说,“这就是了。袁小姐,你不要对诸总太苛刻。不管诸总把你抓回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但理智些,人在职场,不能意气用事。我知道你很优秀,但就客观来说,走心有了你,和有了诸总的投资,大不一样。” 袁苗也不想再辩论,就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走心?既然你们也知道走心不成熟,总不会这样看着把投下去的钱打水漂吧?” 秦一凡说的彬彬有礼,“这是诸总个人的投资,诸总要怎么处理,你可以问诸总。” 袁苗盘算了一通。她并不想这么僵下去,无论是不想激怒他去查平平的身世,还是为了稳住他不要再对走心有什么不好的作为,她都不想僵着。 由于是冷战,又恢复了各人走各人的。于是,她特别绕道到一个菜市场,买了条新鲜的鱼。诸一珩对吃的很挑剔,什么都能吃,但想让他说个“好”字很难。他对什么都没有大的爱好,唯有鱼,而且,绝对不爱吃红烧,对鱼的新鲜程度要求很高。 以前在一起、还不知道他的家世时,袁苗曾说,“你一定是好人家出身,遗传下来的基因就说明了一切。鱼都只吃新鲜的,还绝对不吃红烧的,你说是不是?” 他那时候淡淡笑笑,并不说话。后来她才知道,这句话多么的伤人。 袁苗今天做的是清蒸,清蒸讲究火候,她一面盯着火,一面默默的想着这些。又想到,基因遗传也许真的是有的,平平也爱鱼吃,而且,也不爱吃红烧鱼。一想到平平,她的心都柔软了起来。 她系着围裙,把鱼小心的端上桌,返身按亮餐厅的灯。灯光倏然亮起的时候,他正好从书房出来。他停了一会儿,走上前,抄起筷子,夹了块鱼肉。等到袁苗把其他菜端上来时,他已经站着吃了半天。 袁苗给他盛了米饭。他摸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吃着鱼,一边伸手接,袁苗的心里一动,平平还真是像他。连那伸手的架势,和挑鱼刺那微微挑起的眉毛,都和他一模一样,心里也就柔软了几分。 这一顿饭吃的很干净。其实诸一珩也不算难养,好吃难吃,都能吃下去。还记得刚结婚时,她经常把菜烧糊了,他一样能吃得下去。 吃了饭,他筷子一搁,人又进了书房。整个晚上似乎和以前一样,差别在于真正的晚上。他上来的比平日早,上床后还关了灯。 她从来不爱开着灯做那档子事,他喜欢。前几次都由着他,破天荒的,他这次关了灯。而且,这次很温柔,像五年前一样,先滑进她的睡衣,慢慢抚着她。她一向慢热,他也一向很有耐心,等到她有点反应了,他忽然把她的睡衣一捋,很含糊地说,“以后不要穿了,料子太差。”然后捞起她,往下一落。 两人都轻声叫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想起自己的刚才想的问题: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霸道。不对,他向来都是这么霸道。她也和曾若锦说过,他就是喜欢掌控。 这么喜欢掌控人的诸一珩,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温和清冷不霸道? 他说的断断续续,她听得也勉勉强强,“两天两夜,你要是再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试试。” 她想说,我还要休假,却被一阵强烈的悸动所覆盖。 最后,他说,“袁苗,我知道你恨我,这一辈子纠缠至此,我也只能让你恨我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182 这两天都很安静,两人虽然不说话,但气氛缓和了很多。 周末又是晴天。 秋光大好,空气也不错,新闻上说,有的地方已经可以开始赏红叶了。周六早上吃着早饭,诸一珩漫不经心的说,“今天去爬山吧。” “我不去了。” “为什么?” 袁苗想留下来学习,又不愿意告诉他,“我上了一星期的班,累的很,不想去。” “哦?”诸一珩似笑非笑,“你是在说,我给你的工作太重了么?” 袁苗无法,只好由着他去。 诸一珩开车出来,袁苗坐在副驾。出城的人好多,尤其是往红叶山的地方,塞得简直走不动。诸一珩是急性子,一遍一遍的看着路况,袁苗倒是有点幸灾乐祸,“我早说不出来了。”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不让你遂愿,这不就是我的目的吗?” 袁苗心里说,幼稚,现在急成那样的是你,而不是我。她也懒得回应,索性拿起手机背自己的单词。 秋晒很猛,阳光通过挡风玻璃明晃晃的射进来,照的手机屏幕反光,袁苗只好用一只手在前面挡着。眼前忽然变暗了,他收回手,带着讥讽,“就不会把遮光板放下来?” 袁苗看着手机,嘴上很随意地就接,“多谢诸总照顾。” 又排了会儿队,诸一珩到底不耐,在下一个红绿灯处,打了方向盘,拐到了别的地方。袁苗只觉得他开得挺快,一抬头,才觉得发现似乎上了高速。 “你这是要去哪儿?” “斯城。” “去那儿干嘛?” “看红叶。” 袁苗自己查了查地图,果然,斯城离云城有三百多公里。袁苗有点沉不住气了,“诸总,我们去斯城看红叶?” “嗯。” 袁苗彻底无语了,“那我们是要住在那儿?” “嗯。” “我们什么都没带。” 他漫不经心瞟来一个眼神,“用带什么?” 袁苗无语,行。 诸一珩今天开了个路虎,车速很快,到斯城已经是两点了。斯城是个县,袁苗是第一次来。两人找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店,吃了点饭。 诸一珩问服务员,“你们这附近有什么山吗?” 袁苗正在喝水,听着这一句,差点喷出来。 服务员很诚实地用乡音回答着,听那意思,有倒是有,就是有点远。 于是,诸一珩下一句问,“有现成的路吗?是旅游的山吗?” 等服务员走了,袁苗说,“诸总,您不是要来看红叶吗?原来您对斯城也不是那么熟。” 诸一珩喝了口茶,不作意地说,“我不过是看往这个方向的人最少罢了,谁耐烦排队等着。数斯城离云城最近,就这里了。” 袁苗无语,她特别想问一句,“您知道南辕北辙,或者买椟还珠的典故吗?” 她当然没问。因为,她当然知道诸一珩知道。 “明天去吧。今天有点晚。”诸一珩最后说。他又问了服务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2 员县城里哪家饭店最高级,到底是个县级市,居然还有所谓的三星。诸一珩结了账,设置了导航,开车过去。 从外面看,酒店还不错,办入住时,是用袁苗一个人的身份证办的。进了电梯,袁苗问,“你没带身份证?” 诸一珩回答,“我也是个法定代表人,一般也不把身份证带在身边。万一丢了,怕有麻烦。” 因为只有一张身份证,也就只有一张房卡。 没有家变前,袁苗出入的都是豪华酒店。与豪华酒店相比,这家酒店显然有些朴素,面积不大,床、电视柜、小圆桌和两把椅子,满满当当。袁苗洗了把脸,出来看见诸一珩倒在床上,两腿交叠,脚在床沿外,枕着左胳膊,右手拿着遥控换台,一幅闲适的样子。她一时有些愣,就站在小小的吧台处,给脸抹了点护肤品,然后走到小圆桌前,挑了张背对着诸一珩的椅子坐下,一心一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上一次在这么小的空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忘了,即便有,也绝不多。袁苗觉得有些局促,虽然明知诸一珩在看电视,她就是觉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坐了一会儿,她借着烧水的名义站起来,站在吧台那儿偷觑了一眼,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与五年前相比,他现在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脸的轮廓更清晰,眉眼间,都是成熟的风采。袁苗站了会儿,想过去替他掀了被子盖着,被他压着,又怕吵醒他,想了想,返身从柜子里拿出浴袍,轻手盖在他身上。然后关了电视,看了会儿手机,也觉得困,就趴在小圆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洗手间传来水声,再一看,浴裕什么时候披在了她身上。袁苗抬起身,活动了下酸麻的胳膊,一边活动一边吡牙咧嘴。刚好诸一珩出来,站了会儿,走过去。冷不防的,她的肩上落下一只手。 她“啊”的叫了一声。 “叫什么,忍着。”他冷言道,手下的力道穿过皮肉,达到那肯綮的筋骨,酸痛渐渐消失。 “谢谢。”她低声说,他放开了她。 “出去吃饭吧。” 中午吃的晚,还没有消化。袁苗不大想吃,诸一珩似乎也如此。两人在酒店前站了会儿。前面是条河,看起来修建的还不错。两人互相看了眼,他略在前、她略在后,一起往这河走。 这条河修的确实不错,是个河道公园,河两边的马路是个夜市,已经有商家撑起了摊子。他俩和本地居民一样,绕过栈栏,信步在砖砌小路上散着步。西天红遍,暮色中,菖蒲青翠,偶尔有麻雀从中飞起,踏得菖蒲一阵摇摆,哪里还传来一阵音乐,“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砖路并不宽,时常有健步的人经过,两人只能一前一后,不作声响。他走的不紧不慢,过了一会儿,还背起了手,她便看着那双手,也跟着不紧不慢。 河道公园并不很长,尽头是个桥,桥上也摆着摊儿,把两边的夜市连了起来。桥面上刚好是小吃摊,河风经过,还挺香。诸一珩走到一个铁板烧跟前,回头看看袁苗,“要吃么?” “好。” “那你来点,顺便付钱。” 袁苗腹诽,上前要了点东西,等着的人很多,等了一小会儿,才拿到,她付了钱,递给他两串,他咬了口,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她一边收拾钱包一边问。 “太咸了。” “真的?” “你尝尝”他伸了过来,她也没多想,咬了一口,“确实是,酱涂的有点多。” 他又咬了另一串,“这个还可以。”他又伸了过来,她又咬了一口,“嗯,这个好一点,可能就是没抹余。不过,让刚才咸的,我都吃不出来滋味了。”她说着,见他忽然伸过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嘴角一动,他已经收回了手。袁苗看着他手里的餐巾纸,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又擦了擦。 “走吧。”他转过身。 作者有话要说:  哪位送的营养液?哪位又送的霸王票?我还不知道这是啥。。。感谢! ☆、183 逛夜市的人真不少,虽然没有什么东西要买,但还是忍不住会看看都是卖什么的。这么一耽搁,他俩间就有了距离,走一阵儿,诸一珩就停下来等等她。再一会儿,又落下了。 诸一珩又一次停下了,这次是停在一个摊子前。袁苗刚好把那最后一口咸的发苦的铁板烧吞下,正在擦嘴,看见诸一珩往这边看,似乎等得不耐烦。她赶紧招了招手,“我在这儿。”赶紧过去,原来是卖水的。 见她来,诸一珩直接伸手拿了一瓶,扭开就喝,刚好袁苗走到,昏黄的灯光下,见他喉结一动,把水吞下去,对着老板说,“她给钱。” 袁苗瞪了他一眼,付了钱。 “你不要?”他问。她不吱声。 于是,他又拿起了一瓶。 “你干嘛?” 他挑眉,“我要喝,不行?” 袁苗不理他,付了钱,才把钱包收拾好,他把水栽到她怀里。 “你——” “给我拿着。” 前面有些狭窄,旁边正在修着什么,人走得格外慢。诸一珩已经走了过去,在原地等她,她想挤过去,可前面是两个胖女人,像两座不紧不慢移动着的肉山,一边聊天,一边慢慢走,她在后面往左往右,都没有机会。 诸一珩忽然胳膊一伸,不由分说的插在两个女人中间,拉着她的手,一拽,她感觉自己就跟个土拨鼠似的,被拔了出来,就差没那“啵”的一声。 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袁苗还没忘回头看看那两座肉山,发现她们像是从来没受过打扰,依然在聊着天。袁苗就淡定了,好吧。 没留神,他分开了五指。下意识的,她的手微松,待她反应过来,两人已十指相扣。他拉着她的手,东游西晃。她跟在后面,左顾右盼。 逛完夜市,已经要九点。袁苗的嗓子里干的像是要冒了火,不得不停下来要喝口水。可左扭右扭,就是扭不开瓶盖。 诸一珩拿过来,把自己的瓶子塞给她,一扭,开了。她正要说谢谢,他一仰头,居然喝了一口。 “你!” 他笑,灯光下,眼睛里溢彩流光,“你不是不要吗?这是我的,我喝一口怎么了?” 袁苗气鼓鼓的望着他,他含着笑,把瓶子递给她。 “不要。”她别过头。 “真不要?那我扔了啊。” 他作势要扔,又被她拦下来,气乎乎地喝了几口。他大笑,“让你抠。一瓶水都舍不得买。” 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附近是张木椅,一对夫妻刚刚离开,诸一珩过去坐着。袁苗站在原地,“不回去吗?”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3 诸一珩看看表,“还早,急什么?” 袁苗站了会儿,看他没有走的意思,走了这一大圈儿,脚底实在有些累,便也过去坐着。 秋夜就是清,哪里有秋虫在唧唧叫着。灯光映的,只能隐约见着几颗星星。两人不作声的坐了会儿,袁苗想起某一年,也是这个时节,她和他一起看星星。 他喝了口水,打破沉静,“你在想什么?” 她如实说,“想起那年和你看星星。” “哦?”他又喝了口水,“那你想起了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当年真傻,什么都要模仿别人。”她有些自嘲。那次和他看星星,也是因为看了某部韩剧而引发的。韩剧里的男主与女主看星星,她觉得浪漫透了,便也要去。他不是很耐烦,她却执拗的要去,后面她说,“我找人帮我安排,不用麻烦你什么,你去就行,好不好?”他还是不耐烦,她一赌气,还真做了个全套工作,找人安排好行程、地点,还要有她要的小木屋、木栈桥、秋千,以及,有人拍他与她头靠在一起的背影。什么行程都安排好了,她拿给诸一珩看,诸一珩也只好跟着她去了。 袁苗自嘲,“当年陪着我,你辛苦了。” 诸一珩喝了口水,“不辛苦。” 袁苗说,“胡作也作了,如今是大梦一场,倒也没什么遗憾。” 诸一珩又喝了口水,并没有说话。 周日早上,她醒得早,诸一珩还在睡着。难得不用做早饭,袁苗也没起,开始背单词。诸一珩睁了睁眼,看她在旁边,就又闭上,“几点了?” 袁苗看了下时间,“要八点半了。” 诸一珩又躺了会儿,才睁开眼,拿出手机刷了刷,袁苗说,“早饭吃到九点,我们下去吧?” 诸一珩不说话。袁苗就掀了被子要下床,被他摁住了。 “一顿不吃饿不死。” “你今天不是要去爬山?” “太远了,不去了。” 袁苗扭头看着他,“你这人,做事怎么这么随意?来了不就是为了爬山吗?”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自己的手机上,“计划做的事,虽然最后做成了,也并不一定真开心。” “不开心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诸一珩没有回答她。 袁苗说,“我要下去吃饭了。” “是怕我一会儿再让你付钱买吃的?” 袁苗脸上一红。诸一珩说,“昨天本来就办了一个入住,只有一张房卡,本来就不能两个人去吃饭。” 袁苗想起来了,“那你躺着吧,我去了。” 诸一珩拿开手机,似笑非笑,“以你一口一个诸总的,要去吃,也是我去吧?” 袁苗没有话说,“那你去吧。” 诸一珩的目光又回到手机上,“去不去是我的事。” 袁苗不理他,自己起来洗漱。一会儿,诸一珩也磨蹭着起来了。等他收拾停当,已经九点多了。 “走吧。”他说。 他们住的酒店是这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旁边是条老街,是个早市。许是周日,还没有散,诸一珩带着袁苗,溜溜达达的在早市上闲逛着。 早市上,有各色新鲜的水果、蔬菜,新上市的土豆、南瓜、豆苗、辣椒,红的红,绿的绿,别有一番生活气息。袁苗看见好的,总忍不住去打听价钱。 前面有个炸油条的,炸的又酥又黄,看得袁苗也饿。诸一珩走过去,“二根油条,二碗豆浆。她付钱。” 等袁苗付了钱,看见诸一珩已经找了个小软凳在一张桌前坐下,一身名牌,倒也不显得违和。袁苗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两面的居民楼都有些年头,有的外墙上都长了青苔,太阳让南面的楼给挡住了,老街显得又长又远。 摊主很快把油条和豆浆端上,诸一珩吃了小半根,又喝了口豆浆,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这才是生活。” ☆、184 早饭吃得不徐不缓,吃完继续闲逛。路过一个水果摊,诸一珩返身对着袁苗说,“我要吃葡萄。” 袁苗也很喜欢吃葡萄,看看粒大籽实,心下也爱。挑了两串,正要付钱,诸一珩却直接伸手又拿了两串搁进去,袁苗挡,“哎。” “我要吃。”说着,又搁进去一长串。 摊主是位阿姨,笑眯眯的,“这小两口。” 袁苗斜了他一眼,心里腹诽,“您老人家倒是自己掏钱啊。” 又见有一家卖药酒的,一见他俩,就说,“马上冬天要来了,这酒好啊,壮阳的。冬天喝一点,滋补一年。” 袁苗有些尴尬,倒是诸一珩停下拿起来看了看。卖酒的以为这是个买主,便开始介绍酒里都泡了什么,介绍到海狗鞭时,说的还很详细。袁苗听得尴尬,就在后面悄悄拽了下诸一珩,“哎,走吧。” 诸一珩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看看怎么了?” 袁苗看了眼老板,小声嗔怪,“你又不买,让人家白费这通口舌干什么?” 诸一珩说的一本正经,“我为什么不会买?” “你——”她没有说下去,脸倏的红了。 诸一珩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是觉得我不需要再壮了?” 袁苗推了他一下,“去死。” 诸一珩笑着回过头,“有适合女人喝的没?” “女人?”老板看了看,“这个,加了点红花和鹿胎膏,适合女人。” 袁苗问,“红花不是堕胎用的吗?” 老板呵呵笑,“小姑娘,是看电视学的吧?红花是个好东西,活血,女人手脚冰凉,冬天怕冷,来那什么痛,都是血不流通,有寒气。” 袁苗看诸一珩点头的样子,乘着老板去招呼别人,就小声说,“你别听他忽悠。” “可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你——” 诸一珩对老板说,“那一样来一坛。” “好咧。” “哎,诸一珩。”袁苗见拦阻无效,便打定主意,这次她不付钱。 摊主用草绳熟练的编了个套子,把洒坛放进去系好,“您拿着。” 诸一珩接过,一手拎了一个酒坛,转头望着她,“付钱?” 袁苗气鼓鼓的不说话,诸一珩用下巴扬了扬,“我是说,我的钱包在兜里。” 袁苗气狠狠的摸了两把腰间,“在哪儿?上衣兜里没有啊。”她又要顺着往裤兜摸,他叫,“哎哎,大街上,乱摸什么?。” 她抬起头,本来气鼓鼓的,看他一脸的促狭,“我是说,在夹克的内袋里,别乱摸。”袁苗的脸腾的就红了。她拉下拉链,左右翻翻,还是又摸了下,才摸到钱包。打开,拿了钱递过去,然后把找钱放好,一齐又塞回他的内袋里。 还没忘把拉链拉回去。 离开早市的时候,他们的手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4 里都满满当当的。他拎着两坛酒、两条鱼和一只刚杀的土鸡,她拎着四斤葡萄、一个南瓜、一点山菌和两袋青绿的不得不买的蔬菜。 太阳升高了,阳光照在他俩身上,他们就像起来赶早市的普通男女,没有恩怨,只有生活。 两人简单吃了点午饭,就回云城。诸一珩还特地买了一个保温箱,把鱼和菜都放好,又买了两瓶冰冻矿泉水搁进去,才打道回府。 回到住处,袁苗就开始做饭。鱼已经过了几小时,但还比较新鲜,可以用来做鱼片。南瓜肯定是用来煮南瓜粥,土鸡当仁不让的用来做鸡汤、正好又放了点山菌,再炒上蔬菜。做饭的时候,袁苗甚至想,经常去去那里也不错。 诸一珩似乎也挺高兴,吹着口哨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弄得似乎哪里都是他的口哨声,连抽油烟机的声音都没有盖得下去。 五点多点儿,饭菜就上桌了。 袁苗端上第一个菜时发现,他已经把杯子摆好,等到饭菜都上了桌,才发现桌角放的赫然就是今天买的脚。 高脚杯配药酒,这搭法儿,也是中西合璧。 诸一珩把酒倒上,还对着阳光晃了晃,“嘿,你别说,还挺纯,也没什么杂质,这颜色,跟香槟似的。” 又倒上她的,又晃了晃,“你这个到底有红花,颜色就是浓。” 袁苗说,“我就不信你能把这坛酒喝完。” 诸一珩一本正经,“为什么不能?” 袁苗哼了一声。 诸一珩说,“这么一坛酒,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我喝完,你也要喝完。”说着,把高脚杯倒满。 袁苗急忙阻拦,“别倒那么多,我喝不了。” “没事,还早,就算闹酒疯,离天亮还有很久。” 袁苗盛了汤,诸一珩把酒端在她面前,“来,尝尝。” 袁苗赶紧先喝了几口汤,“我不上你的当。中午就没怎么吃饭,空着肚头喝酒最容易醉,我要先吃一会儿。” 诸一珩夺下她的汤碗,“别那些事儿,来,喝点儿。” 袁苗没喝过白酒,这一口下去,辣的喉咙像是起了火,眼泪都下来了。也不管诸一珩给她夹了什么,赶紧吃下去,“诸一珩,你这坏人,这酒辣死了,我说不喝的。” 诸一珩笑的哈哈的,一面又给她夹了点菜,“来来来,再吃吃压压。”自己也拿起眼前的酒,滋了一口,略皱了皱眉,“是不太好喝,但也还行。”又看了眼袁苗,“看在壮阳的份儿上。来,再喝点儿。” “不喝。” “买都买了,挺贵的。你付的钱,你知道。” 要是搁五年前,袁苗肯定说,“扔了。”五年后,虽然不是她的钱,但袁苗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下。诸一珩说,“慢点儿喝,你刚才就是喝的太急了。酒桌上,像你这种喝法,一会儿就倒得。慢点儿,一会儿滋一口。” 袁苗就在这“一会儿滋一口”的劝解声中,把那一高脚杯酒,全喝了。喝到最后,她都不觉得那是酒了,喝了也没什么感觉。 她还知道是喝完了,还想去收拾碗筷,等到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才要使劲,扑通就坐地上了。 诸一珩来拉她,“摔着没有啊?”这酒度数挺高,他喝的都有点晕乎。 袁苗的声音带着点醉了的娇憨“扶我起来,我要去洗碗。” “还洗碗?”他一使劲,把她抱起来。“你还想洗碗?” “不收拾一会儿会招蟑螂。”她喝多了,挣扎也没有力气。他也喝的有点多,抱着她往楼上走,脚步也有点虚。她再一挣扎,他的腿一软,手一扶栏杆才稳住没掉下去,但因为松了手,她便要往下掉,他往前一堵,她就被挤在他与栏杆中间。 他的火忽地蹿了上来。 袁苗的脸泛着酡红,攀着他的脖子,因为醉了,还有点哼唧。诸一珩把手伸进去,她还想阻挡,“别……别动……痒。” 他对着她的耳朵,“哪里痒?” 她哼哼着,“哪里都痒。” 他盯着她的脸,“那我给你解解痒,好不好?” 她似乎是在点头,又似乎是在摇头,大约是有点昏,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再也忍不住,往前一挺腰,挤住她,手便动了起来。 刚喝了酒,浑身正热,被他掀了衣服也没发觉。她的脚虚浮,全身的重量挂在他身上。台阶狭窄,他索性把她的腿分开,一上一下的站着,现在,他方便多了。 酒后的她没了那么强的理智,往日的紧张与防备都不见了踪影,在他的逗惹之下,比平日快了许多,她就有了知觉,才一哼哼,激得他一咬牙,就进去了。 由于他本来就用了点力气在挤着她,于是,进来的比平日猛,她“啊”的一声,揽着他的胳膊一用力,两条腿居然盘住了他。 他的眼瞬间红了,“妖精。”然后把她按在楼梯上,上上下下,两个人欲死欲仙。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他说,“袁苗,回来吧,我愿意一切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世间事没有重来,只有根据现在的情况而新来。 ☆、191 周一下午,曾若安给她来电话,说是户口已经拿出来了,袁苗很兴奋,“真的吗?若安,太谢谢你了。” 曾若安笑,“我怎么给你?” 袁苗想了想,“我带平平去把户口办了,到时候再找你拿户口本,怎么样?”袁苗一激动,就把需要诸一珩核准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曾若安说,“也好。你什么时候来?” 袁苗想了想,马上就可以把平平上在自己户口上的激动让她难捺,“明天,怎么样?” 曾若安看了看,“周四,怎么样?你带着平平过来,我顺便给他复查下。虽说已经复查过了,但我自己看了才放心。然后,我倒休,带着你们一起把事情办完。现在也有地方住,办完了,还可以在江城玩一会儿。”他赶紧又补充,“江城新开了游乐场,估计平平会很高兴。” 袁苗说,“可以是可以,但我周五怎么也得回来,因为我周末有场考试。” “考试?考什么试?” 袁苗不想告诉他太多,只说,“就是一场考试。” 曾若安也没有多问,就说,“那你周三过来?游乐场怎么也要一天吧?这样,周三你们到了后,咱们先去办事,然后复查。周四去游乐场,周五再走,怎么样?” 袁苗想了想,还是顾忌着诸一珩,“还是周四过去吧,周五能玩多久玩多久,玩儿嘛,以后总有时间。” 曾若安就说好,问雷烨来不来。 袁苗想到这么多年,难得家里有个大事、喜事,都该跟着高兴高兴,就说,“我问问她,应该会去,我想一家人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5 一起。” 放下电话,她就想怎么和诸一珩请假。 这周末本来该休息,倒是无妨,就是周四和周五,怎么和他说。实话实说,她不敢。说假话,她也不敢,因为她编不出能经得起诸一珩问的理由。 想来想去,一半真、一半假的话最难让人识别,晚上,她做好了饭,两人就坐时,她说,“这周四、周五,我想请假。” 他没有抬头,“干什么去?” “平平上户口。” 他没作声,只吃自己的饭。袁苗等不及,又问,“可以吗?” “落哪儿?” 袁苗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去,“找了找我妈的户口。她的还在,想都迁在她的户头上。” 诸一珩停了手,抬起头,“真的?” 看着他的眼神,袁苗心里漏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真的。” 她明明白白的看着诸一珩脸上泛起一点讥讽的笑,“你确定是真的?” 袁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真的。” 诸一珩看着她,袁苗心虚的低头吃饭。 “当”他扔了筷子,饭也剩了一半,自己上楼去了。 两人又恢复了冷战。 周三下班,袁苗虽然明知诸一珩不同意,但给平平上户口事大,也就不管他。一下班,她给诸一珩发了条信息,自己就跳上公车往家奔。 雷烨已经知道行程安排,把这几天要用的东西也都基本收拾得差不多,袁苗回去仅检查了下。由于马上要好梦成真,一家人喜气洋洋,格外兴奋,一起闹腾到十一点,平平才睡去。 袁苗收拾了东西躺下,发现诸一珩给她回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袁苗,你别后悔。” 袁苗带着雷烨、平平搭上了去江城的高铁,大人高兴,小孩开心,雷烨搂着平平说,“苗苗,我觉得这几个月就像遇见了贵人似的,忽然生活好像就有希望了,跟作梦似的。” 袁苗往平平的跟里塞了片水果,看他吃了,又给他擦了擦嘴角,“我也觉得跟作梦似的。” 江城到了,曾若安接上她们,袁苗说,“不去住处了,先直接去派出所,把户口落下。” 还是上次的户籍警,这次看见袁苗客气多了,还打了个招呼,“来啦。” 袁苗有些局促的朝他笑一笑,握着平平的手也不由的用了点力,唯恐他再说出什么来。他却并没有,核对了一遍材料,却没要释放证明,只是把收养证、户口本要走,一会儿说,“可以了。”他把户口本递了过来。 雷烨立刻凑过来看,“真的可以了?” 就连平平也拍打着袁苗的腿,“妈妈,妈妈我也要看。” 几个人都很开心,雷烨忽然说,“哎,我的户口呢?要不也迁过来?一家人在一起?” 经她一说,袁苗说,“对啊。” 曾若安就叫住那户籍警,“小孙,能不能帮忙查查,她的户口在哪儿?” 被叫作小孙的户籍警说,“是本地人吗?没动的话,就一直在原来的地方。” 曾若安把雷烨的身份证递过去,“你给查查。这么多年没动了,是不是已经被弄走了。” 户籍警查了查,“我这里显示的和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一样的,没变更记录。” 曾若安奇怪,“这就奇怪了。那当年买这房子的人,居然没往里落户口?我记得你们家原来那房子是学区房吧?” 户籍警不以为意,“也可能这么多年一直是出租吧。” 曾若安又问,“那如果现在要办过来呢?要回原来的派出所吗?” 户籍警说,“刚出了政策,倒是不用回原来的派出所,我这儿就能办。但迁入人带着原户口来,还得证明你们的亲属关系。” 袁苗说,“我的户口原来就是在我妈户口上迁出来的,你们那里应该有记录吧?” 户籍警又操作了下,“有倒是有,迁入人的户口本给我。” 袁苗看着雷烨,雷烨有点傻眼,“户口本?我不记得在哪里了?” “那你们只好去原户籍地申请补户口本了。” 出了门,袁苗安慰雷烨,“没关系啦,也不是不能办,不过是要补个户口本而已。” 雷烨还是有点怏怏,“那时候昏天昏地,你爸没了,你进了监狱,外面都是要债的,房子很快被查封了,我哪里还记得户口本?” 袁苗抱了抱她的肩,“妈,别多想了。所有失去的东西,现在不都在补吗?我们去补过就好。” 曾若安说,“这个时间了,还是先吃饭,下午上班了再去。” 由于想起往事,情绪都受影响,但还都算高兴。曾若安说要带他们吃自助,袁苗说,“小孩子吃不了多少钱,浪费名额,还是点菜吃吧。” 门口的领餐员说,“现在有家庭券,要不,您来个这个?” 袁苗看了看没有反对,曾若安说,“那就来个那个吧。” 自助餐厅中间是一长溜水族箱,平平好奇的站在鱼缸前看鱼游来游去,雷烨去拉,袁苗说,“你让他看吧。” 平平围着水族箱转来转去,直到饭菜都取上来,还在转悠。袁苗把他领到桌前,问他是不是很喜欢。 平平说,“喜欢。” 袁苗摸着他的头,有些心酸。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对这些东西早已见怪不怪,平平却还新奇的很,想想就觉得很愧疚。 她举起饮料杯,“若安,谢谢你,让我们一家团聚。” 雷烨也说,“是啊,若安,要不是你们帮我,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着,就要掉泪。 曾若安赶紧捧起杯,“不敢不敢,都是举手之劳。” 平平响亮地说,“我最喜欢曾叔叔了,曾叔叔是天下最好的叔叔。” 大家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人家有好多收藏的,好羡慕。自己看自己的文看不出毛病,也不知自己比人家的差在哪里。是情节太老套?还是男女主性格不讨喜?或者是这种类型的不甚受欢迎?疑惑中…… ☆、192 几个人吃着饭、聊着天,一晃到了下午,曾若安开车带他们找到袁苗他们家原来的派出所,说明来意,户籍警说,“补办户口本,需要让户主本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曾若安说,“那如果户主死亡了呢?” “当时有没有做销户登记?” 几个人又互相看了眼,雷烨低下头,袁苗抱了抱她,“没有。” “身份证号你们还知不知道?” 袁苗递过雷烨的身份证,“可以通过查我妈,再找我爸的。” 户籍警操作了下,“死亡证明、火化证明,你们现在还有什么?” 几个人摇摇头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6 。 “那就难办了。”他说,“电话留下,问好了我联系你们。” 几个人出来,由刚才的兴高采烈,到默默不语。最后还是曾若安说,“无非就是好事多磨,办法总是会有的。” 曾若安把他们带到住处。是一个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采光好,因为知道他们要来,曾若安特地让人打扫了下,还新买了铺盖被褥。 “伯母,是我的一个房子,也没人住,您就凑合凑合,吃饭什么的,咱们去外边,一时也没置办东西。” 袁苗也是第一次进这个名义上她的房子的房子,到底心里感觉不同,有一种家的向往。曾若安接了个电话,“我医院那边还有个手术,本来想倒班的,但没别人做,我先回去一趟。” 送走了曾若安,雷烨说,“若安真是个好人。” 袁苗默默。漂泊太久,没什么比一个稳定的家更具有吸引力。 雷烨到了家就不想动,袁苗叫了外卖三个人吃了。折腾了一天,昨晚又睡得晚,中午还没睡觉,雷烨和平平很早就睡了。 自从家变,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睡在床上。在监狱里不用提,后面和雷烨一张床。平平来后,袁苗就是睡沙发。再后来,就是和诸一珩在一起。袁苗有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感,虽然不过就是一张床而已。 袁苗想了想自己和平平的未来。她知道,对于现实来说,抓住曾若安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不愿意,她想活的有骨气一点。 在监狱时,她想把她们家以及她自己的事弄明白,她就想学法律。而监狱中,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学习资源,莫过于法律了。所以,出来后,她第一时间给自己报了名,通过的飞速。这次是最后的两门,她已经复习的很有把握,只要拿到毕业证,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考研。即便她有刑事记录,她也要一试。 由于已经和曾若安约好在江城大学附属医院见,第二天,袁苗没让雷烨去,自己带着平平去了医院。 曾若安已经安排好人给她挂好号,拍了拍片子,曾若安看了下,“恢复的不错,就是还要注意营养。平平以前就营养不大足,现在要补一补。” 袁苗听了这句,有些懊恼,不是恼雷烨,而是恼自己。有人叫曾主任,曾若安说,“我先去办点事儿,你等等。” 等他回来,袁苗说,“你有事你忙去吧。” 曾若安说,“我没事儿,本来昨天和今天都是调休,要不是平平,我今天都不会来医院。咱们走,现在去游乐场还来得及” 袁苗说,“要不,去海洋馆?” 曾若安有些意外,“海洋馆?” 袁苗说,“我看平平昨天站在水族箱前面不愿走,估计他可能比较喜欢鱼。游乐场有些设施,我怕他也玩不了,浪费门票。” 曾若安有电话进来,他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袁苗说,“你去吧。” 平平说,“妈妈,海洋馆是有很多鱼吗?” 袁苗说,“是啊,有很多很多鱼。” 平平叫,“那我要去海洋馆,我要去海洋馆。” 曾若安回来,脸色似乎不大好,袁苗说,“你没事儿吧?有事儿先去忙。” “没事,”曾若安带上车门,似乎挺大的气。 袁苗已经和雷烨说了他们要去海洋馆,雷烨说,“你们去吧。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动。” 由于是工作日,海洋馆的人并不多,平平老远就叫着跑过去,“海洋馆,海洋馆。”袁苗才去抓他,曾若安已经买了票回来,袁苗只能说谢谢。 江城的海洋馆不是特别大,但也足以让平平很兴奋,他看着鲨鱼冲过来嗷嗷大叫,又在热带鱼的区域里流连忘返,连午饭都不想吃。好在有三明治的,曾若安买了三个,还特别买了果汁。袁苗说,“太谢谢你了。” 曾若安说,“客气什么?都是正常的朋友礼数。” 小朋友没有不喜欢海豚表演的,等到过去时,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袁苗想把他哄走,平平不肯,“我不嘛,妈妈,我要看海豚。” “可是我们要回江城了呀。” 平平死拽着曾若安的手,“我要跟曾叔叔。” “平平。”袁苗有些生气了。 曾若安说,“算了算了,苗苗,你就让他呆一会儿吧。”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今天去云城的票很不好买,最后一趟没有了,只能坐这趟。” 曾若安看看平平,“要不这样,反正明后天你考试,就让伯母和平平在江城玩两天,周日我把他们送回去。” “那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和平平投缘,是不是平平?” 平平贴在他身上,“妈妈,你就让我跟着曾叔叔吧。我喜欢曾叔叔。我保证,绝对不调皮。” “那我妈……” “没事,你放心吧,我都能照顾好。” 袁苗说,“那好吧,但你周日上午就带他们回云城吧。别太晚。” 曾若安笑,“你放心,我还得回江城呢。周一我还得上班。” 平平很得意,跑过来亲了下袁苗,“妈妈,你最好了。” 袁苗刮了下他的鼻子,“你倒会卖乖。”又说曾若安,“那我走了,一会儿我也和我妈说声,他俩就麻烦你了。” 曾若安说,“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出了海洋馆,袁苗给雷烨打了电话,听了这个安排,雷烨说,“倒也好。毕竟这是自己的生长之地,到底有几分亲近,住住也好。” 袁苗卡在喉咙里没问出来,“要不,我们回来?” 一路上,她就在想,要不要回江城算了。即便不嫁给曾若安,好歹有人照应。自己一个人在云城生活,太难了。又想着,如果不嫁给曾若安、却还这样依赖他,实在对他太不公平。自己年华最好的时候都没有选择他,如今,这样千疮百孔,和他在一起,对他实在不公平。更何况,虽然她在感情上受了伤害,但她还是认为,男女在一起,还是要有爱情,她不忍心欺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群谢ing。 还有哪位送的营养液(づ ●─● )づ ☆、193 这样回到了家,面对着又老又破的屋子,袁苗警醒了:无论未来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自强。很快,她便投入到学习之中。 她的考试是周六一天和周日上午。这样的安排刚刚好,仿佛是特地为她迎接平平回家而做的安排。 周六的考试很顺利,周日的考试她十分有把握。她早早的出了门,周末的早上,公交车上人不多。袁苗找到座位坐下,翻了翻书。走到半路,只感觉车身晃动了下,她抬起了头,看听司机打开车门,朝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7 后喊,“干嘛呀?看不见吗?” 车内的乘客伸长脖子,互相传说,出事故了。 “师傅,严重吗?”有乘客问。 “不严重,就是追尾,你们坐着吧,不用很长时间。” 袁苗看看时间,还来得及。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司机回车,问了问其他乘客,说是正在理论呢。 袁苗着急,挤到车窗往后看,正见诸一珩坐在车头上往这边看,手上还夹着烟。袁苗心里咯噔一下,她就说,“我要下去。” 售票员说,“别下去了,一会儿就走。” “不,我要下去,我要去倒别的车。”她有预感,诸一珩的出现绝不是什么好事。 袁苗抓起包,下了车。车在主干路上,眼前穿流不息的车吓了袁苗一跳。才有个间歇,她要跑,被人抓住,“去哪儿?” 她挣扎,“你放开我。” 诸一珩拖着她回到自己的车前,朝公交车司机一笑,掏出一卷钱往他兜里一塞,“师傅,同意你的要求,谢了。”说完,把袁苗塞进车里,落了锁。正好后面的车还没上来,他一打方向盘,车就开了出去。 “诸一珩,你干什么?” 诸一珩不说话。 “诸一珩!” “接你儿子去。” 袁苗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我让你别后悔,你以为我是说说的?” “诸一珩,你什么意思?” 诸一珩从储物箱拿出一份报告,摔在她身上,“你自己看。” 抬头是dna检测报告,袁苗的手都颤了,她抖了几抖,也没能打开。 “不敢看?”他讥讽。“我早问你那个孩子是谁的。” 袁苗转过来,“你要怎么样?” “我再问你一遍,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问你。” “是——”她咽了下口水,“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是我的!” “怦”,诸一珩的手打在仪表盘上,方向盘一歪,差点撞上街心花园,把袁苗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承认了,果然是你的。”诸一珩的脸发白,“那他的爸爸是谁?” 袁苗愣住了。她瞥了眼检测报告,难道说,这个报告…… “我第一眼看见他的照片,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你的。每个福利院都存了孩子的dna样本,一作配对,呵,果然是你的。说,这孩子是谁的。” 袁苗的心又放了回去,原来仅仅是如此。 诸一珩看看表,“还有十五分钟。” 她不打算回答,她也找不到答案回答。 他点燃了一支烟,车厢内很快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她咳嗽起来。 “还有十分钟。” “还有五分钟。” 袁苗咳嗽着,不想回答。 他频频看了几次表。最后说,“袁苗,不是我不给你机会,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进不去考场了。” 袁苗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原来的计划,她拿过手机,脸都急白了,“你放我下去。” “九点半了,开考已经半小时了。” “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诸一珩牢牢的箍住她,“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是我诸一珩的老婆。” “五年前,我们早离婚了,早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你也是我的。我早说过,除非我同意,否则,你想看别人,休想。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袁苗急了,下口就咬。诸一珩挣脱她,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背后,一只手发动了车子,然后松开她,极快的开了出去。 袁苗又扑了上来,“你开门,放我下去。” “你醒醒吧。你现在下去,也进不了考场。” 袁苗大哭,“诸一珩,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就问你,孩子到底是谁的?” 袁苗摇头,“你打死我吧。诸一珩,你为什么要把我逼成这个样子?我无非当年就是错爱上你了,为什么?为什么?” “错爱就要爱到底,谁给你的权利让你离开的?我说过,这一辈子,我和你纠缠到底。” 袁苗泣不成声,“诸一珩,你放过我吧。我就想自己过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想恨你,我也没有力气恨你。” “我让你别骗我,是你自己一次一次自找死路。” “我没有骗你。” “你撒谎!”诸一珩的眼睛里冒着火星,“没骗我?你不是说你要把你的和那个孩子的户口落在你妈的户头上吗?说得信誓旦旦你没骗我。落户口要房子,你知道你妈的户口在谁的房子上吗?” 袁苗忘了哭。 诸一珩轻笑,“是的,我的。那个房子,五年前第一次拍卖,我就买了下来。你妈当年匆匆离开,你们家的户口本,至今还躺在我的保险柜里。袁苗,我等了你五年,等你回来拿,你却跟我撒谎。” 袁苗忽地扑了上去,“诸一珩,我掐死你!你就那么恨我们?连我爸妈的房子都要拿来当战利品?” 论力气,本来是诸一珩的大。但袁苗失去了理智,诸一珩又只是抵挡着不让他伤着自己,一时也分不清楚高低。撕扯了很久,还是诸一珩说,“你是不是很想让你妈看见我?” 袁苗愣住了,停下了手。 她哭的已经不成样子,脸肿了,头发也粘在了脸上。诸一珩心里叹气,拿起一瓶水,“自己洗洗脸。” 一提这句,袁苗发狂的情绪又要上来了。 诸一珩问,“袁苗,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我他是谁的孩子?” “你妄想,”她恨恨的看着他,“我永生永世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他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爱恨是人生最好、也是最难的事。 ☆、201 袁苗一路上只觉得像是被抽走了筋,软软的没力气。走到半路,实在忍不住,下车走到一个小公园,躲在没人的地方,又痛哭了一场。 生活,这么难。 一位老太太经过,看见她这个样子,就劝解她,“小姑娘,有事想开些,其实啊,人活着,最要紧就是活着。其他的,什么事有什么的?年轻时就爱心眼窄,什么都要往心里放。等你到我这岁数会发现,没什么事儿比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活着更重要。” 袁苗谢过了她,老太太又劝了她几句。袁苗听见自己的电话响,见是雷烨,就接了起来。 “妈妈,我们已经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袁苗一面擦着流出来的眼泪一面故意做出轻松的声音,“妈妈这儿离家里还有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8 一段路,还得一会儿。” 平平回头重复了一遍,就听雷烨说,“那你让她快回来,也不用带什么东西了,我去买点菜就好了。” 那头曾若安说,“不就楼下那个菜摊儿吗?我去买。” 平平说,“妈妈,姥姥说你直接回来吧。” 听着家里的声音,袁苗的心里安定多了。她擦了擦泪,“好,我这就回去。” 她找了个公共卫生间,认认真真洗了几把脸,对着镜子努力笑笑,心里默默地说,“袁苗,为了妈妈和平平,你要加油!” 想着,泪又默默的流了出来。 她又洗掉,一面洗,一面想,这次考不过也不要紧,明年再来。正好,她考研准备的也不是很充分。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的规划,一动用理智,就不那么想哭了。又洗了几把脸,还特别捧了水敷了会眼睛,才擦干,又拍了拍脸,揉了揉眼圈,再看看镜子,虽然还能看出来眼睛红红的、有点肿,但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对着镜子握了握拳,才重新走到阳光下。 袁苗到了家,平平就迎了上来,嘴里还含着块肉,“妈妈,你回来了?” “嗯。”一看见平平,她就想哭,便又忍下了。 “考得怎么样?”曾若安问。 “嗯,还行吧,最后一门考的一般。”她放下包,叫过平平,“这两天有没有不听曾叔叔的话?” “没有。平平和曾叔叔一直好极了,对吧,曾叔叔?” 曾若安说,“平平很乖。” 袁苗看着平平,想起曾若安第一眼看到平平,就猜出平平是诸一珩的孩子,如果诸一珩真的执著的追下去,总有一天会发现平平的真实情况。 心念转了几转,她想到,诸一珩今天去堵她,难道,他是已经知道自己住在了这里?想起今天的事,她就有些后怕。万一真有一天撞上了,她该怎么办? 心里有事,也不怎么活跃。吃了午饭,雷烨带平平睡觉去了,袁苗洗了碗,看了看卧室,曾若安注意到她的动作,看着她。 袁苗朝门努了努嘴,两人轻手轻脚的出来。 两人下了楼,曾若安问怎么了。袁苗说,“出小区再说。”一直出了小区,袁苗说,“诸一珩今天上午来找我了。” “怎么了?” “他知道平平是我的孩子了。” 曾若安大吃一惊,“怎么会?那他知道平平是他的了?” 袁苗摇头,“他一直逼问我,我没告诉他。”她不想在曾若安面前哭,接着说,“我真是吓坏了。既担心平平,又担心我妈,你知道……”她说不下去了。 曾若安拍拍她的肩,只有叹气。 “我原来一直觉得,让我妈和平平在云城,离我不远,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觉得不是了,我得让他们离开。否则,哪一天真碰了面,我收拾不了。” “让他们离开?去哪儿?你呢?” 袁苗苦笑,“诸一珩与我,只怕是要耗到底了。若安,有个不请之请,我得请你帮忙。” “你我不用这么客气,你说。” 袁苗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本来这话我真不该说,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若安,能不能把我妈和平平拜托给你?就住在你那个房子里,房租我照常给你?” “你是说回云城?” “嗯。” 曾若安说,“我倒没有什么不好的,房租也不用,那房子我本来就是给你的。” “我一定会给你。”袁苗执拗地说,“本来不应该给你添这麻烦,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平日也不用管他们,平平常常的,他们能生活。就是万一有个什么急事的,我离得远,”她说到这里,哽咽了,“就拜托你了。” 曾若安拍着她,“苗苗,苗苗别哭。” 袁苗低头擦了下泪,“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否则,我真是不舍得。” 曾若安说,“房子不是问题,本来就是给你的,钱不钱的,说了伤感情。只要他们回江城,照顾下伯母和平平,你不说,我也会去做。但是,苗苗,平平毕竟是一珩的儿子,你总这么瞒下去,不是个办法。” “平平和他没关系!” 曾若安叹口气,“苗苗,我知道你恨他。但你俩总是这么个相处法儿,也不是个办法。” “是他不放过我。” 曾若安又叹了口气,“苗苗,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一珩还爱着你?” 袁苗很激烈地回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曾若安举着手,“好好,苗苗,你冷静下。我们做医生的,也要学点心理知识。不说心理,只说一般常识,一珩现在这么纠缠着你,他也不快乐……” “我觉得他挺快乐的。” 曾若安叹气,“苗苗,那次为了若锦生日的事,我后来找了他。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若锦,我让他考虑下若锦的感受。他问我,若锦背叛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当时愣了下。实话说,我毕竟是若锦的哥哥,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不回答。后来我问他,是不是介意的是若锦当年对你的事?因为若锦从小到大,就做过这么一件错得离谱的事。他没回答我,只是说,‘人是我的,要对付也是我对付,轮不到别人动手’,我就知道他是真介意了。”说到这里,他苦笑,“可惜若锦怎么也不听,还以为你们分了,她就有机会。哪儿像我,早知道自己绝对没机会。”最后这一句,他说的无意,让袁苗心里听着不大好。 曾若安继续说,“站在你的角度,一珩现在的作法,我也挺生气,因为看起来完全不可以理喻。但站在和他这么多年朋友的角度,一珩是一个性格坚忍又有些敏感的人,他绝对不会做他认为没有意义的事。就像当年那节课,你们都以为他是为了让你不被那堂课除名,但我听说后就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从心里想那么做,他是绝对不会当众说你是他女朋友的。说法有一千种,好比我,虽然已经给你写了信,但那时候,我会说,那是我表妹。”他自嘲的笑了笑,“在我听说后我就知道,他就是和我明抢,只不过,不好和我明着直说罢了。”他看着袁苗,“一珩的心思比较深,又偏冷,还不愿和人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倒也不是劝你什么,只是这么耗下去,对谁都不好。” 袁苗说,“若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要说诸一珩对我还有情分,打死我我也是不信的。说来不孝,在他逼死我爸时,我甚至都还存在幻想。我点着了房子,被送上法庭,虽然说是若锦报的警,但他自始至终没有露面,所以他说,他乐观其成,我真的相信。”袁苗说到最后,心里还是很痛。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对他所有的期望,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59 所有合理的理由,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放下了,没想到,再和人提起时,还是很痛。她那时候真的等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送营养液的各位?? 作者轻易不会把男主写渣,对作者又没好处(?ω?) 。小诸这么虐人家,他对自己的行为自有一番辩解,在后面:)。 ☆、202 曾若安叹气,“行吧,我也就说到这儿,对不对的,你听听就得了。当年我也觉得奇怪,我也哪里都找不到一珩。他似乎消失了。谁知道?人有时走错一步,就需要很多步才能纠正回来,也可能根本纠正不回来了。既然当初那一步是他走的,那怎么样,就看你们自己的吧。”他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伯母和平平回江城?” 袁苗说,“如果不是太劳累,怕我妈和平平都受不了,我真想让他们今天就跟你们回去。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想耗太久。” “你想什么时候?” “这几天就走。”袁苗说,“再久我怕他生事。” 曾若安有点吃惊,“这么匆忙,你不怕被伯母看出来什么?” 袁苗说,“他既然能找到我坐的公交车,就肯定能找到我家。万一哪一天我又惹得他了,真保不准他会不会直接找上门来。我担不了这个心,也承受不住这个。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诸一珩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杀过来,我不想有什么波折。” 曾若安想了想,“那也好。但理由呢?” “就是回去上学,现在户口都在那边,回去可以上好的公立幼儿园,我妈能理解。” “好,”曾若安说,“既然这样,我再和医院请两天假,反正今年还有年假没有休完。”说着,就打起了电话。 果然,对于袁苗的理由,雷烨虽然很吃惊,却也没有很多话。 袁苗说,“妈,我知道我决定的仓促了点儿。回来这两天我就想,也确实是,既然户口都落下了,而且,那个房子是个好学区,我们再在这边上高价私立幼儿园,实在不合算。” “可是,你不是说……” “是,是我说的,我原来是觉得,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挺好的,可这次回去,我也觉得,到底是自己生长的地方,有情分。其实,都五年了,现在还有谁记得我们呢?即便记得,又有多少机会能遇上呢?遇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都是样样红呢?” 曾若安算是知道巧舌如簧是什么意思了。雷烨是个大人,也算是见过场面,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让袁苗说动。 袁苗说,“我原来想再等等。可既然若安来了,不如就先把你们带回去。这些东西我后面再慢慢收拾,若安,你说好不好?” 曾若安只能说好。平平还惦记着海洋馆,自然也说好。这下,雷烨也只好说好了。 曾若安的回程票是已经买好了的,现在只能退了重买。袁苗不计血本,花了手续费,抢了两张票,又开始收拾了东西,好在搬来才不久,很多东西连包都还没解,打包带都是现成的,也不管什么章法不章法,往里塞了几个袋子,到了时间,袁苗就催着走。 几个人上了高铁,由于票是抢的,换来换去,三个人才换在一起。 雷烨说,“苗苗,你这也太仓促了,我们急着去干什么呀?” 袁苗说,“难得若安也在。有人帮着照顾你们,他还能帮着拎东西,要是就我自己,我不更不好弄了?东西慢慢再收拾,我反正两个星期后会再去,到时候再拎过去好了。” 雷烨看着她,“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像是躲什么人似的,哪儿有这么着急的?真的没事?” 袁苗笑,“能有什么事?妈,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雷烨对着曾若安说,“若安,你是老实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曾若安看着袁苗不知怎么回答。袁苗说,“妈,你想太多了,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雷烨说,“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从你进门,我就觉得你怪。你这几个月也有点怪,忽然有了钱给平平治病,忽然说要去江城,忽然又找到工作了,又忽然说你被派到外地去了、薪水也高。对了,我一直问你都让你躲过去了,你的新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 袁苗和曾若安对视了一眼,曾若安低下头,袁苗说,“也没什么,跟以前一样,给人写写文案什么的。” “写文案这种工作还有派去外地的?” 袁苗笑,“当然有啊。就是一个节目,得要跟组的。” 雷烨半信半疑,“真的?苗苗,你有事可不要骗我。” 曾若安看着袁苗,见她还是一脸的笑容,“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曾若安心里一阵失落。 对面坐了个和雷烨差不多年纪的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平平在袁苗和曾若安的膝前蹭来蹭去,就问,“多大了?” 袁苗说,“平平,告诉奶奶,你多大了?” “四岁。” 阿姨说,“真乖。”又端详了袁苗,“长得可真像你。” 袁苗有点心虚,她勉强笑笑,“是吗?” 雷烨问,“你看着也像?” 阿姨说,“可不是吗?一看就是亲母子。” 袁苗被说得低下头,再也不敢吱声。 他们到江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起在附近吃了点简单的饭,就直奔住处。曾若安把他们送进来,安顿好,就说,“已经晚了。一天坐两回高铁,谁也吃不消,伯母和平平都早点休息吧。” 袁苗说,“我送送你。” 曾若安连忙拦她,“不用了,我常来常往的,送什么?你赶紧照顾平平休息吧,挺累的。” 袁苗谢了他,关了门,唤平平来洗澡。 奔涌了一天,确实累,雷烨和平平都很快的睡了。临上床时,雷烨问袁苗,要不要和平平一起? 袁苗说,“不用了,我平日也不在家,既然都是你和他睡的,也不用再换了。换来换去的,他还不习惯。” 第二天起来,袁苗就打开包装,把东西都拾掇出来。平平还没醒,雷烨从卧室出来,掩上门,看着她一样一样的收拾东西,问她,“苗苗,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有什么事?” 袁苗的手不停歇,“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 雷烨回身又看了眼卧室,才小声说,“苗苗,都说平平像你,你和我说实话,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苗说,“妈,天下长得像的人多的是。我就是看他像我,才收养的。不然你以为怎么样?我生的?” 雷烨欲言又止。袁苗说,“妈,你要不下去买点早饭?我先把这些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0 家什放好。” 雷烨见她从一堆衣服里掏出来两口锅和锅勺锅铲,禁不住脸上有了点喜色,“这是你收拾的?” 袁苗说,“是啊。这两口锅是新买的,舍不得丢。直接搁袋子里怕撞扁,正好就埋在衣服里了。” 雷烨说,“你往这里埋锅时,若安没看见吧?” 袁苗笑,“你放心吧,当然没有。就是这衣服得重新洗洗,锅上有油。” 她从另外的袋子里又搜出来用塑料袋包着的砧板,“刀实在不能带,只能一会儿再买了。还有盘子,到底是瓷器,拿着不方便,也太重了。以后我零星的往这边带吧,反正咱们原来的盘子也不多,再买几个也不算浪费。” 雷烨对袁苗的举动很满意,袁苗说,“吃饭最重要,搬到哪儿,也不能把吃饭的东西给扔了。” 雷烨才走,平平就起来了,袁苗要和他洗脸,他说,“不用啦,妈妈,我长大了,自己能洗。” 袁苗很欣慰,“那好啊,你洗吧。妈妈继续收拾东西。” 过一会儿,平平一边擦着脸,一边问,“妈妈,我们这次是真的搬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 ☆、203 袁苗抬头,看他湿乎乎的小脸,美人尖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点水气,心里柔情一荡,“是呀,平平喜欢吗?” “喜欢。”平平毫不犹豫地大声说。 “为什么喜欢呢?” “嗯,”平平把毛巾搭在肩上,“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喜欢。”他贴了上来,“妈妈,江城是你和姥姥的家乡,对吗?” “是啊。”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呢?我觉得江城挺好的呀。” 袁苗不知怎么回答,“当年,就是有些事,所以就离开了。反正都是些大人的事。” 平平不以为意,学电视上表演魔术的,用食指顶着毛巾玩儿。袁苗看着他那和诸一珩十分相似的侧脸,“平平。” “嗯。”平平的目光仍在毛巾上。 “要是有一天,如果有人告诉你,我是你的亲妈妈呢?” 平平收了毛巾,一扭头,“什么?你是我的亲妈妈?” 袁苗赶紧一笑,“没事。” 平平却粘了过来,“妈妈,你就是我的亲妈妈。” 袁苗搂着他,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 雷烨回来时正看着这一幕,她笑着说,“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袁苗说,“平平说,他喜欢江城。” “哦?”雷烨看了眼平平,“是吗?那倒真是一家人。平平,你知道这本来就是咱们的家?” 平平嗯了声,大声说,“我喜欢这里。”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家里,袁苗觉得,一切还真是挺好的。 曾若安上午间歇时给袁苗打了电话,袁苗说,都安顿好了。曾若安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袁苗说,“还不知道,总得安顿安顿。”她确实不想回去,“对了,若安,你的卡号给我。” “干什么?” “我给你付房租。” “说了不要了。” “你的这房子,我妈和平平都很喜欢。你别逼我重新出去找房子。” “你们没住时也是空着。没道理你们来了,要收你们的钱。” “若安,你别这样。我还准备长住。你比市面便宜一些租给我们,就算照顾我们了。” “说了我不要。”曾若安说,“你就当我替若锦赎罪吧。” 两人都沉默了下,袁苗说,“其实不用的,真的,我真的不怪若锦,当年真的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曾若安叹了口气,“我有时真希望若锦能懂点事。可她长大了,感情上的事,我这当哥哥的也说不了什么。” 曾若安的房子里原来就没有什么,前些日子为了袁苗他们住,请人打扫了一次,倒是很干净,还专门买了新的被褥,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袁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把家简单装饰了一下,晚饭终于吃了在自己家的第一顿饭,大人小孩子都乐呵呵的。 曾若安是第三天下了班来的。一进门,就看见平平的玩具已经整齐的码在客厅的一角,沙发上铺了块花布当沙发巾,架子上还有一盆吊兰,虽然俭朴,但忽然觉得屋子里不一样了。 “哟,还弄了盆花儿。” 袁苗有点不好意思,“挺便宜的,给家里也添点生机。” 曾若安说,“不错不错。哪天我来也再捎盆儿,我养花总死,羡慕人家爱养的。” 雷烨叫他准备洗手吃饭,曾若安进洗手间,发现居然有个新洗衣机,他有点吃惊,“这么速度,连洗衣机也买了?” “啊,这往下水也凉了,我又不常在,有些衣服,尤其是大件儿,我妈洗着也费事,就买个洗衣机。” 雷烨倒是忧心忡忡,“不会过几天又搬走了吧?” 袁苗说,“这次不搬了,我们就在江城了。” 雷烨说,“那倒也是。反正你也不在云城上班,我们在云城,也没有什么意思。” 曾若安和袁苗两人互相看了眼,袁苗换了个话题,“我今天顺道去附近的幼儿园看了看。” “怎么样?” “平平的年龄够了,又有户口,这次没问题了。” 雷烨说,“谢天谢地,可是不用交那昂贵的私立幼儿园费了。” 袁苗说,“我就是觉得公立安全些。最近新闻上又有好多虐童幼儿园,我看全是私立的,实在不让人放心,还是公立吧。” 曾若安说,“那家公立幼儿园也行,以前我还上过一阵儿。” 袁苗说,“哦?你还上过那个幼儿园?那不是成了平平的师兄?” 曾若安听出来她兴致勃勃的,就说,“谁不是从幼儿园过来的?你没上过?” “我幼儿园在民族。” “民族能上实验小学?” “我们是后面换了房子,我才去的实验小学。” “哦?那是哪年的事?我记得你三年级就和若锦是同学了?” 平平说,“妈妈,曾叔叔,你们也上过幼儿园吗?” 一家人都笑了。 吃了饭,袁苗把曾若安给送了出来,袁苗递给曾若安一个信封,曾若安问,“这是什么?” “让你拿,你就拿着。” 曾若安并不接,“说不要了。” 袁苗说,“你给我省了一大笔幼儿园费,这钱本来我就要花的,给了你也应当。” 曾若安说,“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平平要上学,不管对你们谁,能帮上你们,是我应该的,哪里还能要钱?” 袁苗听他说“不管对你们谁”,知道他是指谁,“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曾若安苦笑,“你说没关系,可这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1 到底是一珩的儿子。不管对你还是对一珩,或者是为若锦赎罪,我都没有办法不照顾你们。所以,以后这之类的事你就不要说了。怪不怪,命运捉弄,怎么忽然好好的四个人成这样了呢?” 曾若安又问,“这几天,他没有找你?” 袁苗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还回去吗?” “我真是不想回去了。” 但不是她想不回去,就可以不回去的。 周一晚上,雷烨和平平已经睡了,袁苗关了灯才准备休息,电话响,是刘乐冰。 “袁苗,你在哪儿呢?”他的声音有点急。 袁苗忽略他这个问题,“怎么了?” “仲文嫌我们的方案做的不好,要撤回投资。” 袁苗无语,这个诸一珩,幼稚变态狂。“我觉得他们从来就没想投,变来变去的。” 刘乐冰的声音有些沮丧,“可是,一开始的态度好像还可以啊。现在怎么办?又没有希望啊。” “那就接着找。” “老欧说,仲文撤回投资比他们从来不投的影响还不好。” “为什么?” “仲文在这个领域很有影响力。他这么没有理由的撤出去,人家会以为走心有很大的问题,谁还会再投?” 袁苗没说话。刘乐冰继续说,“那不是说,我们只能关门了吗?天呐,我们才以为有点希望,又没了。” 袁苗深深的吸了口气,诸一珩,你到底要怎么样?她说,“仲文那个负责人一定有毛病。” “你是说他们那个诸总吗?你不是他的私人助理吗?能不能帮我们问问原因?” 袁苗抿了抿嘴唇才说,“行,我试试看。” 挂了电话,袁苗给诸一珩编了个信息,“要威胁我,不用拉那么些人,有平平一个足够。”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费事死了。。。下一节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合格。。。怎么弄也没行。 ☆、204 袁苗坐了会儿,没开灯。客厅朝东,正好看见好大的月亮。袁苗怔怔的望了会儿,想起他和她也曾经去看月亮。天文台上说是超级月亮,她想看,又没有好地方。最后还是他弄来了教学楼顶楼的钥匙,两个人爬上顶楼。她那时候真咋乎,手里拿着最新款的专业相机,信誓旦旦的要拍月亮,他就在一旁淡淡地坐着,既不参与,也不说话。曾若安说,他是爱她的,她不相信。在一起时,她就觉得自己爱他比他爱自己要多得多。如今分开了,要说他爱,她绝不相信。更何况,两个人现在谈不起爱。 袁苗次日回了云城。走时江城风雨交加,她没让雷烨和平平送她。离开家,她回头看看,雷烨抱着平平在向她招手,她的泪忽然就决堤了。她没有立刻到诸氏,而是先回到自己原来租住的屋子,收拾了雷烨和平平的东西,叫了货运搬走。不到三个月,搬了三次家。从云城搬到江城,没住几天,又回了云城。又住了一个月,又回了江城。每次走都以为再也不来了,结果,不几天,就有新的情况。 房租既然已经交了三个月,她打算,这回先不退租,看看情况。 袁苗是第二天出现在12楼,她去的早,想乘着上班前收拾好,免得与诸一珩相对。她如愿在九点前躲进自己的小隔间,一上午也没听见电梯或有人走路的声音,她有些奇怪。中午吃饭,既不见有人提醒他,也不见有人上来送饭,莫非,诸一珩不在? 袁苗想了想,给秦一凡打了电话。 秦一凡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吃惊,“袁小姐,你这是……在公司?” 袁苗说,“啊,不然我在哪儿?” “你没在家照顾诸总?” “他?他怎么了?” “诸总病了。昨天就没能来上班。” “那通知撤回对走心的投资,不是他做的?” “是他。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秦一凡笑,“袁小姐,你是他的私人助理,诸总的动态该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我建议你,还是回去照顾下诸总。他病的挺严重的,昨天我打电话给他,似乎连话都说不上来。” 袁苗对着秦一凡,倒是没什么防备,“那他还能撤回投资?” 秦一凡对她倒是始终彬彬有礼,“诸总有诸总的想法。再者说了,您不就是知道了诸总的想法,所以才问的吗?” 袁苗让秦一凡不软不硬的话一反问,倒也没词儿。秦一凡说,“袁小姐,我还是觉得,诸总对你还是挺认真的。既然你这么在意走心,不如去问问诸总?” 袁苗想,诸一珩挑人的眼光倒是不错,这个秦一凡可真是个好人才。 袁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既然已经决定委曲求全,在这儿再拉架子也没有必要。 秦一凡倒是没说过谎话,既然说诸一珩病了,应该就是病了。她从超市买了点松花蛋,准备回去熬粥。 她打开门,屋里似乎没声音。她也不想上楼看他,把松花蛋送到厨房时,发觉有一种腐烂的味道,打开冰箱,果然,是蔬菜烂掉了。 她清理了下冰箱,把烂菜叶子掏了一大包,里里外外清洗了几遍,又把好菜择了择,放水里泡着,才去送垃圾。回来她拿出一块肉,搁进微波炉里化冻,又倒了点米洗了,放上油、盐和水腌着。再烧水,等水开时,剥了皮蛋,找玻璃碗放好。水开了,把肉略煮了煮,放进另一只玻璃碗,略略撒了点盐。一切就绪,只等一会儿上火熬粥。熬粥的时候再择菜、洗菜、切菜、炒菜,已经足矣。 袁苗摘了围裙,才出厨房,看见诸一珩站在楼梯。他穿着睡袍,脸色偏暗,确实不像平日的样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袁苗垂下眼帘,低头上楼。 晚饭正常吃,看得出来,诸一珩病得确实不轻。虽然隔得远,她甚至能听见他哧哧喘气的声音,她停下筷子,“用不用送你上医院?” 他略摆了摆头。 “葯呢?” 他不吱声。 她略略往前探了下,稍稍摸了一摸他的额头,“这么热?” 他握住了她的手,滚烫滚烫的,她不由分说的抖开,“我去冻个冰块。” 他喝下最后一口粥,离开餐桌,回卧室躺着。 她收拾了碗筷,看冰块冻的差不多,拿了毛巾裹着,进了卧室。 他的脸烧的绯红,闭着眼睛,呼吸沉重。她掀开被子,要往他腋下放冰块,一摸,身上汗渍渍的。她皱了皱眉,把冰块放在他额头上,自己出门。 “袁苗……”她听见他微弱的叫声,看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我去拿床单。”她说。 他看着她。她又说了遍,“我去拿床单。” 听到她回来的脚步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2 声,他又睁开眼睛。 她先铺好一面,把他推到这边,又铺好另一面,然后把他放平。 “自己换个睡衣。”她把睡衣丢来。 他起来,把睡衣脱掉,却并没有换上新的。 “喂,”她叫他,他却没有睁眼。她以为他是烧晕过去了,使劲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握住手,“别闹,我困。”然后就睡了过去。 袁苗在原地站了会儿,把冰块给他移了位置,用换下来的冰毛巾给他擦了擦脖子,又站了会儿,才把床单、毛巾都拿了出去,顺便又冻上了新冰块。 诸一珩这一觉睡的很沉,袁苗却睡的不大安稳,一会儿就要起来把冰块换个地方,唯恐低温太过造成冻伤。 半夜两点多,他的体温渐渐下去,袁苗才睡过去。 两人早上醒得都迟。袁苗一睁眼,发现他正在看她,把她吓了一跳。他翻了个身,背过去咳嗽了一阵儿,她赶紧起来穿衣服。 “你好点儿了?”她问。 “嗯。”他沉沉回答。 她起身,拉开窗帘,“把被子往上拉点儿,我要开窗通风。”他顺从的做了。 她打开窗子,绕过去,要把昨晚扔在床头柜上的湿毛巾和已化成水的水瓶矿泉水收拾走,两人又看了个对眼,又各自垂下眼帘。她收拾了东西,退出卧室。 一会儿上来,把窗户关上,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他收拾着起了床。 早饭还是皮蛋粥。她还记得诸一珩不爱吃姜,只有皮蛋粥里的姜,勉强能接受,还得切细。久而久之,他感冒生病,就是喝皮蛋粥。 两人不作声的吃了饭,她依旧收拾碗筷,他依旧回卧室躺着。她收拾好厨房,想着昨晚的床单又让他汗湿了,想再换换,听到他在打电话,说是对走心的投资依旧。 她推开门,站在卧室门口,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有意思吗?”她问。 “没有。”他说。 “你就那么笃定我能回来?” “是你说要还他们人情的。一走了之,不是你的风格。” “那你不觉得很卑鄙?” “呵,”他有点自嘲,“有用就行,不是吗?” 她点点头,“这才是你,而不是你曾经说的要为我还人情?”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我真是为你还人情,又怎么样?” 她不吭声。 “你会相信吗?” 她摇摇头,“不信。”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却绽放出一点笑容来,“我就知道是这样,好人不如恶人当着爽。”然后他又带着点嘲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当好人,为了别人,甘愿回来,还很人道主义的给我熬粥。” 她语气轻快,“是的,就当我是可怜你。” 他看着她,病着的眼神还着一点朦胧和迷离,完全不像他平日那犀利的样子。他忽然笑了,“你可怜我?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 “我有家。”她说,“我有我爱的人,以及我愿意为他们付出的人。” 两人都不说话了,室内安静。 他再度开口,“就是没有我是吧?” “是的。” “当年可是有人口口声声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会爱我,爱我到老、爱我至死,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现在心里却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袁苗隐忍着心里的痛,她轻笑了下,盛满了苦涩,“我的心太小了,放不下。人的心里盛着爱与恨。心尖上,总能写几个名字。心尖地方太小,只有最爱的人才在上面。写上去不容易,去掉也不容易。但如果去,就是去了,再也写不上。” 他盯着她,半天才说,“我知道,作为你爱的人,我写不到你心上。但即便作为恨的人,我也一定要写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浇灌的营养液,作揖ing。 恭喜大家发财! ☆、211 接下来几天,袁苗都提心吊胆,生怕诸一珩又寻出什么事,和曾若安的联系倒勤了起来。曾若安说,“一切都挺好的。上次复查的匆忙,我又把平平接到医院认真检查了下,情况不错。” 袁苗由衷地感激,“我也只能说谢谢了。” 曾若安问,“他没难为你吧?” “看着倒是没什么,不过谁知道。也可能最近感冒没精神,顾不上,不过谁知道。” 曾若安笑,“就这么一句话,你倒已经说了两个不知道。” 袁苗苦笑,“他是诸一珩,我是谁?他的事,我也只能说不知道。” “我还是建议你好好和他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袁苗坚决地说,“他明知道周末的考试对我很重要,却还找借口不让我考试。他是故意的,过去可以说是我们家欠他的,但现在,他有点欺人太甚。” 曾若安叹了口气,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让平平上幼儿园?” 袁苗看看日历,“马上十一月了。要不,两个星期,我回去后?” 曾若安说,“也行,反正现在有户口了,只要平平岁数到,什么时候去他们都得收。” 袁苗听他说户口,忽然想起那天的事,一时有点愣。 曾若安喂喂了两声,她才说,“没事,我只是在想,在想……”她还是说了出来,“诸一珩说,我们家的户口本在他手上。” 曾若安大吃一惊,“什么?不会吧?怎么会在他手上?” 袁苗已经忘了那天诸一珩是怎么说的。那天太混乱,她已经记不大清谁说了什么,也不敢太难准,不知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或者听错了。 “好像是,不过,我也拿不大准。那天的事情挺多的。”说到这里,她想起那天他似乎还说,他们家原来的房子也在他名下? 是吧?她应该没听错、也记错吧? “不是吧?苗苗,你是不是记错了?” 袁苗说,“也许吧,爱怎么样怎么样。”她停了停,“不过,户口本要是真在他那里,我……”她不知怎么办。 “他要你们的户口本应该没用吧?” “谁知道他拿了干什么,又是什么居心。”袁苗一提诸一珩,就有点恨恨的。“算了,不要了,重办。”想起重办户口本,就想起那一大堆流程、手续,袁苗头疼。又想起雷烨一个人带着平平在江城,虽然知道有曾若安,可还是不放心。都是诸一珩,想到这里,她的恨又增加一层。 “你还是和他要试试吧。” 袁苗不说话。 “试试总比不试好。反正你已经打算重办了,试试总比不试好。” 袁苗心里怵,“等过些时候再说吧,反正我妈的户口现在也不着急用,缓一缓。我一看见他,就想吵架。” 袁苗有点怀疑自己那十年之期的约定了。也不知道,未来如果诸一珩真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3 知道平平是谁的孩子后,那个他放弃对平平的权利的协议会不会有效。要是两个人真的争平平的抚养权,她一点胜算也没有:有前科、没有固定工作和收入,以及隐瞒平平的出生,光这三条,法院也会认为平平更适合跟诸一珩生活。 袁苗忽然觉得,把雷烨和平平送回江城,也还是不安全。想了一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把平平送上幼儿园。至于未来,走一步,算一步。 周末的考试被诸一珩搅黄了,一切都只能等明年。想想就恨,却也无法。这么多年的磨难,袁苗已经养成凡事向前看的习惯。既然暂时不可能考研了,她就琢磨走心的项目。 她和刘乐冰核实过,走心的一期投资确实已经到账,但话说的也很不客气,约法二章:一是走心的业务支出,必须交仲文审核;二是如果三期内没有好的影响力,那后续投资全都不再续投。已经投的,也将撤走。已经花出去的,将视为走心公司的借款,由走心公司偿还。 刘乐冰说,“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投的每一分钟都需要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你我都不行,心太软。” 袁苗说,“你还是收起这感慨和牢骚,赶紧想好怎么做节目吧。” 刘乐冰说,“我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想出个低成本、见效快的宣传招数。实话说,咱们缺个得力的运营。” 袁苗说,“你是想念何军?” 那头刘乐冰跳起来的声音连袁苗都听得见,“大姐,我和你没仇吧?你和我提何军?” 袁苗直笑,“要恨也是我恨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刘乐冰说,“说起何军,你说,他当年那么巴结那个人,不会也是为了投资吧?” 袁苗知道刘乐冰没认出来诸一珩,便也没说破,“谁知道呢,这个圈子的事,咱们也说不好。” 刘乐冰有点幸灾乐祸,“还记得那个杨敏吧?就是当时欺负你、矫情的让你背她的那个,最近走了霉运。” “怎么了?” “好像是签了几部电视的约都被退掉了,据说是资方不同意,说她形象不好。” 袁苗哦了声,“这些黑料倒是传的挺快的。” 刘乐冰说,“现在大家天天搞人设,哪个明星都正面得不行,出个照片要磨几次皮才肯放出来,简历要翻出来检视好几遍,能美化的全美化,不能美化的,全都想好各种说辞、做好各种措施,难得有个黑料、扒个面皮,能没人注意吗?” 袁苗笑的哈哈的,笑完了忽然说,“哎,要不咱们把节目改个名字吧?不叫‘未来你最红’,干脆叫‘未来你最黑’,怎么样?” 刘乐冰还以为她在开玩笑,跟着凑热闹,“好啊,我看行。” 袁苗说,“我和你说真的。我们走黑料路线吧?” “干嘛?你还当真啊?你要当狗仔?哎,我可告诉你,现在上头正在打击这个,你没见好多号都被取缔了吗?” 袁苗说,“我有家有口的,哪儿有时间去偷拍?我们还是请新人来,就让他们说黑料,说自己接了多小的角色,自己有什么感想,你觉得怎么样?” 刘乐冰听着也有点意思,“你这是走励志路线?” “甭管怎么样吧,”袁苗说,“反正独树一帜就对了。这年头,越奇葩越有人看。我们还可以要求,所有上节目的新人,都不允许化妆,纯素颜。” 刘乐冰倒吸一口冷气,“这能行吗?” 袁苗倒信心百倍,“肯定行。我是从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来的,我知道,这个时段的年轻姑娘,其实真的什么也不用。你不信?你想想每年网上传的电影学院、戏剧学院艺考时的那些考生照片,大多数没化妆,也没有ps,哪个不是楚楚动人?” 这么一说,刘乐冰好像觉得也确实有点道理。 “那黑料呢?前途未卜,谁愿意爆黑料?” 袁苗笑,“现在对于新人来说,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获得一个引人注目的角色,他们输无可输。” 袁苗说到做到,立刻开始写策划文案。刘乐冰也立刻行动起来,与外联团队碰了碰,让他们按新路数再去找找能参加节目的嘉宾。 袁苗想查查资料,但与娱乐圈有关的新闻,往往都带了大量的图,实在很费流量,她很心疼,但她就是不愿去问诸一珩wifi密码。她也曾想过问秦一凡能不能给她扯根网线,又想想秦一凡那唯他们家诸总是瞻的架势,也实在是够,索性也算了。 想来想去,袁苗能有的解决之道就是把自己的破笔记本每晚查资料,白天再拎过来用。好在上回收拾屋子,考虑到住处没人,破家值万贯,她就把笔记本和衣服一起拎到诸一珩的住处。也好在搞传媒的往往都是夜猫子,上午往往没人干活,晚上就没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拜年。 ☆、212 刘乐冰在微信上和袁苗吐槽,“你这路数,剑走偏锋,实在不好弄啊。外联说,他们就想不出什么梗来能够吸引人。非但他们想象不能,艺人们也想象不能。毕竟鼎湖在这个领域做的太好,提起这种节目,就想到鼎湖。” 袁苗说,“他们那是靠大卡司自身带流量。” 刘乐冰说,“甭管人家是不是靠大卡司撑场面,人家能请来,就是人家的本领。咱这个,先是走新人路线,我觉得行。现在你又要走黑料路线,我还没敢和老欧说死,只说是要试试。这实在太新潮另类了。” 袁苗想了想,“我们消费一回何军怎么样?” “何军?怎么消费?” 袁苗说,“具体的路数我还没想好,但我觉得,鼎湖那么有名,我们要是能搭上他们,也许就有办法了。” 刘乐冰嗤之以鼻,“何军要是能让你消费了,他就枉为何军。” 袁苗说,“听没听说过那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横竖觉得,这个何军,可以让我们消费一把。” 诸一珩的感冒好了,但咳嗽得很厉害。晚上咳嗽得袁苗睡不好,让他吃药也不吃。袁苗说,“诸一珩,你不会是抽烟太多,把肺抽出毛病来了吧?” 诸一珩咳嗽了一阵儿,看着她,“那不是正合你意?再也没人来折磨你了。” 袁苗一怔,也没说话。晚上她买菜时捎了几个梨回来,洗了碗,她又洗又削,半小时后敲了书房的门。他亲自来开的门,“有事?” “呶。” 是一个蒸熟了的梨,“刺猬梨,说是对治咳嗽有用,我也不知道。还有,那是止咳糖浆。有文章说,糖浆虽然不治本,但有暂缓止咳的作用。” 诸一珩扶门站着,脸上的表情莫名。 袁苗又往前递了下,“你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他拿起旁边的小勺子,剜了一下,“难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4 吃。” “别挑挑拣拣的。”她直接进去,把盘子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他,出了门。 袁苗回到卧室,拿起自己的破笔记本,在网上找了何军的节目研究。从头看到尾,看完一期又找新的一期。直到诸一珩回来,她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诸一珩洗了澡,她也关上了电脑。暖气还没有来,很有些冷。她来了大姨妈,以前在监狱里受了寒,一来大姨妈,就哪里都不舒服,浑身发冷。正缩成一团,他上来了。 灯一暗,他伸过来手,她一抖,“别碰我,我来那个了。” 他却置若罔闻,继续拉她。 她怒气冲冲的别过头,“诸一珩,我说你别碰我,我今天来那个了,做不了了。” 他把她揽到怀里,手捂在她的小腹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你每天把你的破电脑拎来拎去的干什么?” 袁苗简短的说,“我有用。” 他看着她,嘴唇一勾,“你真够骨气,从来不开口和我要东西。” 两人到了公司,袁苗先去打扫诸一珩的办公室。以往诸一珩像是故意气她,坐在椅子上,要么占着位置不动,要么拿她当扫地机器人、每当她要来时,就抬抬腿。诸一珩今早却不知哪里去了。等她打扫完,拎着拖把要下设备间时,发现他迎面而来。她疑心的看了他一眼,他干咳了一声,两人擦身而过。 袁苗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的隔间,发现桌上有了电脑,一时有些不适应。她给秦一凡打了电话,秦一凡说,“哦,是诸总让安的。” “他?” 秦一凡说,“是的,诸总亲自安排的。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袁苗发现电脑的右下角贴了一纸黄标签,凑上去看了下,“这写的什么?” “哪儿?” “电脑屏幕下面有个即时贴,上面写了挺长的一段字母。” “那不是我贴的,”秦一凡说,“哦?那您试试,是不是wifi密码。” 袁苗已经在心里默读了一遍,“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发了会儿呆,开电脑,继续研究真人秀类的节目。 家里没出事前,袁苗也很喜欢看综艺,那时候的综艺节目还不像现在这样花样多,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和光亮的生活?诸一珩那时候总嫌她浅薄,他爱看大部头的书,即便偶尔看个电视,也是看纪录片。他说,娱乐圈太浮躁,太肤浅,没意思。说的次数多了,就她不爱听:娱乐圈怎么了?人活在世上,最要紧的就是开心。我觉得能逗人开心是一种本领,不比能让人思考差。毕竟凡人多、有深度的人少。如果能让众多凡人开心、还没有走上邪路,那也未必比让那么几个有深度的人理性思考差。 袁苗当时纯粹为了争强好胜才说的这番话,却也把诸一珩说得哑口无言。当时的他咬紧牙关低头翻书去了,她见他无语、自己难得的占了上风,掩嘴笑了会儿,就把头靠在他肩上,呢呢喃喃地说,“其实呢,你说得也对。虽然娱乐圈是给大家开心的,但能把娱乐弄成事业的人,却都是有理性的。” 他还看着手里的书,淡淡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靠着他,“我看过访谈啊。另外你发现没有?喜剧演员反倒更容易得忧郁症,可能是欢乐都贡献给了别人,留给自己的就只剩痛苦了。”她又说,“所以呢,我还是不要太理智了,有好看的娱乐节目就挺好,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时过境迁,她没有想到,他居然在娱乐业风生水起,她自己倒在想办法在娱乐业里找一点饭碗,还不知能不能找着。 真人秀节目看多了,都差不多套路,就有点腻味。袁苗就拿起手机刷新闻,最新的娱乐消息说某个影星涉嫌出轨。有人说,某个真人秀节目有毒,所有参与的人,或早或晚,都会有些不好的新闻。一时,顶帖者无数。 袁苗看着新闻,又看了眼屏幕,又看回新闻,节目?有毒?黑料? 她把鼎湖的节目翻出来,一口气列了二十期的嘉宾,又进行了搜索,她的思路有了。于是,她就给刘乐冰打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刘乐冰说,“什么?约我一起吃饭?天上下红雨了吧?” “你来不来?” “行行行,难得的机会。我请吧?” 袁苗说,“aa。”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好在离得也不远,碰头也容易。 这是两人自上次风波后第一次见面,刘乐冰一见她就拍了她的肩一下,“行啊你,这么多天,请吃饭都不赏脸。” 袁苗安安静静地说,“我有事,走不开。” 两人并肩往里走,刘乐冰说,“我一直问你都不说,今天你说了吧?你到底是不是那姓诸的私人助理?怎么回事?仲文投走心,是不是有你的功劳?” 袁苗说,“你吃了问号了?怎么这么多问题?” 刘乐冰说,“你别打岔,正经问你呢。” 袁苗说,“你别管那么多,问多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就这么说吧,我要是混得好,保准不会偷着出来打零工。” 刘乐冰说,“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奇怪的,这仲文一会儿投、一会儿不投、一会儿又投的,什么意思?” 袁苗说,“大约是神经病抽风,我们不理他。对了,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我节目思路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我自己叹了口气。 人生大半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213 饮料才到,两人喝了口,袁苗继续说,“节目名称不变,还是‘未来你最黑’,但里面的主要内容是:假如你是ta。” “假如你是ta?什么意思?” “比如说,最近娱乐圈中,最惹人注意的新闻是什么?” “当然是明星刘燃出轨的事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夜对什么剧本、讨论什么思路,偏偏还有什么第三者出来作证,越弄越有意思。” “我们的节目就走这个路线。不都是新人吗?假设未来他红了,有这么一桩事爆出来,他会怎么办?” “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们来演,未来,他们红了,他们出事了,有黑料了,面对着众多的关系,他怎么办?” “没懂。” “你看过《谁是戏精》吗?” “看过啊,就是拿某个电影或电视的情节,请年轻演员来演,让原来的演员来点评,新旧对比,比演技。” “是啊。我们的节目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我们要演的梗,不是拿旧电视或电影,而是拿他们的黑料。比如说,现在说刘燃出轨。那我们的嘉宾就假设他自己是刘燃,网曝他出轨了,他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5 怎么办?其他有嘉宾演别的角色,比如,经纪人怎么样,其他人怎么样。甚至可以让他们演些现实的剧情。比如说,演经纪人的,也可以发出一个对剧本的声明,当然,梗是一样的,但可以加点新戏。反正就是串。” “听着倒是挺刺激的,但这能行吗?哪个新人敢演?” “只要有人想出名,就肯定会有人演。再者,他们只管演,得罪人的是我们。因为台本是我们写,现场抓阄派角色,十五分钟熟悉剧本。” 刘乐冰戳了戳饮料杯,“听着还有那么点意思。” “说白了,就是娱乐圈的边缘人物演娱乐圈的现世新闻。” 刘乐冰嗞溜吸了口饮料,“这个想法挺大胆,估计收视率会不错,但肯定也会得罪不少人。” “不得罪人,哪里来收视率?” 刘乐冰扔了吸管,“算了,干,反正不干也没有出路。”他又问,“第一期节目从谁下手?难不成真从刘燃下手?” 袁苗说,“我一开始还真这么想来着。后来想,到咱的节目能筹备上线,可能这件事的风头已经过了。所以,我想,”她故意停了下来。 “什么?你快说啊。” “看推进速度。如果赶得快,就赶刘燃的这波话题。就是跟上何军最得意的那个综艺节目,他请的不是卡司够高吗?我们就跟着他好了。他请谁,我们就黑谁,拉着他被动的给我们做广告。” 刘乐冰呆了半晌,说,“袁苗,你真能。” “你干不干吧?” 刘乐冰挠挠头,“干倒没什么不敢干,就是得说动老欧。老欧未必愿冒这个险。” 袁苗倒挺有信心,“我给你找几点理由,你可以拿回去说服它。从节目方面说,第一,网上播,也不用在乎电视台怎么想,只要不低俗,不被卡就行;第二,咱们以后的路线也不是拍电影,也不用怕得罪影视圈的人怎么样,其实咱就和自媒体没区别,别想那么重的思想包袱,小透明,最好混;第三,反正定位的是新人,也不用担心他们是不是有额外的包袱;第四,现在综艺节目的竞争这么激烈,个个背后手握重金,有的是推广资源,咱们没别的出路;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她停了停,“老欧这年纪,再不奋斗一把就只能这样了。别的不说,仲文的投资要是失败了,老欧就彻底别在圈里混了。他还想不想继续做节目了?” 刘乐冰听到最后,咬着吸管点头,“最后这个理由最重要,这叫破釜沉舟,老欧一定会同意。”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乐冰问,“你在仲文还好?” 袁苗吸了口饮料,“还行吧。” “你和那个诸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袁苗不想提诸一珩,“人家一个大老板,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她叫人买单,刘乐冰说,“再聊几句,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袁苗说,“我回去还有事,我儿子等我给他打电话。” 刘乐冰吃惊,“你儿子?你都有儿子了?” 袁苗笑,“是啊,看不出来吧?我儿子都四岁了呢。” 刘乐冰动了动嘴唇,最后说,“靠,袁苗,得亏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拿你当哥们儿。否则,我就失恋啦!” 两人大笑,出了饭馆,刘乐冰拉上外套的拉链,“我回去说服老欧,你放心。”旁边蹿上来个送外卖的电动车,跑得有点急,刘乐冰把袁苗往这边一拉,袁苗目前着电动车离开,一抬头,刚好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她背过身去,对着刘乐冰说,“行,那你就走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乐冰的眼睛里都是笑,“你放心,为了我们共同的前程。” 袁苗笑着冲他摆摆手,刘乐冰也回身冲她摆摆手。袁苗应该是往后走,但她等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发现诸一珩还在原地,并没有走,没提防的小吃了一惊,又镇定下来。 “我怎么看,他都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袁苗料定诸一珩没好话,果不其然。 “你猜对了。”她说得不动声色。 诸一珩又说,“我一定会查清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袁苗说得安安静静,“然后呢?你查出来又怎么样?” 诸一珩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袁苗说,“人命关天,我就不信你能杀了他。” “你是觉得,你的收养已经办下来了,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袁苗说,“我确实这样觉得。” 诸一珩笑,“你敢说,你提交的每一份材料都是真的?” 袁苗住手,“你什么意思?” 诸一珩说的很轻松,“我问过律师,办收养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你提交无子女证明。那个孩子是你的,无子女证明就是假的。” 袁苗大声说,“那又怎么样?平平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是他的母亲,按照法律,我也有监护权。”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把他送到福利院呢?” 袁苗瞪着诸一珩,她浑身发抖,只觉得冷,这个问题是她心底最不能碰的伤疤。她能原谅千种过错,就是不愿回首这一件事情: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福利院,让他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呆在福利院里,甚至终生回想,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福利院的孤儿。 袁苗的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吓住了诸一珩,“你……” “诸一珩,我恨你。”她说了这句,就跑了出去。 ☆、221 刘乐冰那边进展的出奇顺利,据他说,他还没开展施展口舌,老欧就同意了,而且老欧自己定的,第一期就黑刘燃。外联那边很快也开始按照新思路的找人,至于写台本的事,自然就落在了袁苗的身上。刘乐冰问袁苗,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消费何军。袁苗说,“一开始肯定不好这么说,因为观众们会一头雾水。等到第三期以后,我们就可以这么说了。” “那刘燃怎么办?” 袁苗说,“没关系,我找过了,刘燃去年上过何军的节目。” 几个人分头行动。由于是小成本制作,基本上就是自媒体的路数,演员也不难找,刚从戏剧学院、电影学院毕业出来的新人有的是,本来就没什么资源,好歹这是个节目,就都想上。 刘乐冰问,主持人选谁。袁苗说,“咱们走的是山寨路线,也不要什么主持人了,就是神剪辑加神解说好了。” 刘乐冰又问谁来担纲解说,袁苗说,“够八卦、够有冲劲儿,普通话可以不太标准、有口音最好,除了你,我也找不到旁人了。” 袁苗把台本写的很快,因为材料是现成的,就是做些改动、再添点台词,把场景串一串,另外留了点演员个人施展自身特色的空间。传给刘乐冰的时候,刘乐冰说,“看着倒好像还行,不知道演起来怎么样。”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6 袁苗说,“我的工作就到这儿了,导演、剪辑就都看你们了。” 话虽这么说,但袁苗这两个星期,一直在捣鼓这个节目。这种真人秀节目他们都有录制经验,一定要把片子拍足,后面才好剪。 两人哈哈笑了一阵儿,刘乐冰说,“对了,仲文派了个人来,好像姓张,女的,说是管运营,我看老欧对她还挺客气的。” 袁苗哦了声。刘乐冰神神秘秘地说,“你说,仲文不会是想使什么坏吧?或者,想□□?” 袁苗笑,“行了啊,你别瞎猜,就走心那点体量,值得人家搞政变吗?” 刘乐冰嘿嘿的,“我就是随便想一下内心戏。其实咱俩都做过,都知道一个好运营太有影响了,也不知道仲文派的这个人怎么样。” 袁苗说,“她叫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打听打听。” 刘乐冰问了周围的人,那头的回答袁苗都听得见,“张舒桐。” 袁苗所谓的打听,也就是问秦一凡。她已经摸到规律,秦一凡每天早上会和诸一珩请示工作,她就等在门口,看见秦一凡从诸一珩办公室出来,就迎面走过去。秦一凡看见她,就住下脚,客气地说,“袁小姐。” 袁苗问,“秦助理,有个事情想和你打听下。” “您说。” “张舒文,你认识吗?” “舒文啊,怎么了?” “说是派到走心当运营了,你知道?” 秦一凡想了想说,“您是要问什么?” “她工作能力怎么样?人好相处吗?” 秦一凡笑了,“工作能力肯定比您强。” 袁苗有点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工作了两个月,还对公司业务一无所知的助理吗?” 袁苗词穷,“我只是一个保洁,我被安排的工作就是这个。” 秦一凡说,“我把仲文的材料送给您了,您看得怎么样?” 袁苗张口结舌答不出来,秦一凡客气地说,“袁小姐,您是诸总的私人助理。要是您在诸总身上能像你对走心那么上心,也总算是尽职尽责了。” 袁苗说,“你放心,你们诸总不差我这点心。我的这点心,搁他那儿也搁不住。”她说完一抬头,正见他站在门口。她向秦一凡道了谢,转身就回到自己的隔间。 由于流量用的太快,中午间歇,她想去电信营业厅问问有没有更优惠的流量套餐。 营业厅的人不少,她取了号耐心等着,有人上前问她办什么业务,她说了。对方又问她现在用的是哪家服务商提供的服务,她又说了。对方说,“我们有一款合作卡,还挺合算的,20块钱包2个g的全国流量。如果您光用本地流量,更便宜。” 袁苗一听很感兴趣,就问怎么个办法。 工作人员说,“很简单,就是买一张新卡,开卡免费,充100块送100块。” 袁苗一听,更感兴趣了,又问是否一定要换新卡。她虽然不认识什么人,但现在好多软件都是用手机注册的,要解绑也不方便。 工作人员说,“您要是双卡手机,不换也行。” 袁苗手里握的是诸一珩的手机,自己也从来没研究过,就递过去问这个是否可以。 工作人员说,“这个不行,不支持双卡。” 袁苗有些失望,工作人员又鼓动她办张新卡。袁苗说,“我再考虑考虑吧。”她已经打算走了,不知哪根弦奏了效,她忽然问,“对了,想请教您个事儿,不知您知不知道。” “您说。” 袁苗犹豫了下,“我听说,手机也可以安装一个程序,你去哪儿,他都会知道。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程序?” “是有。” “真的?那怎么办呢?” 对方是个年轻小伙儿,倒也挺热心,“我看您这手机一般不会,这款手机有内置的防病毒系统,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要先把它内部的系统破坏了,这得是极高明的技术人员才能做到。我看您也不像是这类人员的目标。” 袁苗点了点头,“那不会有别的情况吗?” “您共享过位置什么的吗?” 袁苗摇头。 “那就不知道了。”他笑,“有时可能就是您多心。” 袁苗想想,也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 旁边排队的一个稍微大些的男人些,“还有一个可能,但倒也不应该。就是你这款手机自身有id,如果你注册并且关联过其他同品牌的手机或者pad,那你这个手机只要一上线,他想看,就可以看到。” 袁苗呆住了。 袁苗没有吱声,在网上买了一个很便宜的二手手机,当晚回到诸一珩的住处时,不声不响的把诸一珩原来的手机放到橱柜上。第二天早,两人一起去上班。堵车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刷,他看了几眼,也没有说话。那个手机就一直那么搁着。 深秋已经来临,漫天漫地都是黄叶飘零。降温来的猝不及防,该穿厚毛衣和厚外套了,周六早上,袁苗起来就觉得单薄,哆嗦着煮了粥,就一直呆在厨房的火前。 吃饭时,她把手捂在碗边上,享受着那温度,双手端起碗喝了口,吸了口气,又喝了口,很冷的样子。 诸一珩倒是给自己找了件毛衣穿,翩翩公子,气定神闲。吃早饭时,袁苗说的言简意赅,“我今天要回家拿衣服。” 他没有说话。 早饭吃过,他在客厅看书,她收拾了碗筷,加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他扔了书,站起来,拿上自己的外套,在她前面站定。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他从头看到脚,“上次撕了你的睡衣,还没给你买。” 袁苗的脸有些绯红,“不用了,我有好多件旧裙子,已经拿来了,正好可以当睡衣。” “我说过,手感不好。” “我穿着舒服就行。” 他不再说话,转身出门。她进退维谷,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怎么样。直到他探出身来叫她,“你走不走?”她才磨磨蹭蹭的跟上去。 上了车,他瞄了她一眼,“有那么冷吗?” 她没好气地搓着手,“你自己穿得很暖和当然不觉得。” 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楼上有的是我的衣服,你不穿怨谁?” “谁要穿你的衣服?” “你又不是没穿过,穿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袁苗脸红,“那是因为没衣服可穿了。”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哦?你的意思是,是我逼的不够狠。” 袁苗不再说话,车子发动了出去。 诸一珩在商场停下,袁苗却并不下车。 “怎么了?”他回头看。 “你要买什么快去,我在这儿等你好了。”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火气蹭蹭上涨。 “拿什么乔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7 呢?” “不敢。您要是去买睡衣,尽快。” “装?” 她垂下眼帘,并不想和他发生冲突,“我家里有衣服。” 静默了会儿,他带着讥笑的说,“这一个月来,我的午饭是你订的,家里的水果蔬菜都是你订的,我一次钱也没给你,你可真有骨气,就是不张口。就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不想花我的钱?” 她不吱声。 “说话。” “我不觉得自己有花你的钱的理由。至于你要给我钱,”她停了停,抬起头,带着点笑意,“金主不满意,那不给我也不能打官司呀。”然后又一语双关的说,“不敢要诸总的东西。附加的东西多,要不起。” 诸一珩咳嗽了两声,带着点冷笑,“我要是真想附加什么,那不要也得要。” ☆、222 袁苗一低头,再抬头时已经满脸笑容,“诸总,开车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何必?” 诸一珩点头,“好,袁苗,你有本事。” 他上了车,她以为是要回家,没想到,却绕到出城高速去了。由于有了上次去斯城的经验,她以为他临时又有什么想法,既懒得问也不敢问,索性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刷手机。 车子走了很长时间,他进服务区休息,她也跟着下来活动了下手脚,顺便问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这是去哪里的。 “你要去哪里?接着往下走,是江城。” 袁苗的头嗡的一下。江城? 两人再次上车,袁苗的心里存着小心,她又不敢问,一路注意着路牌,果真,有江城的路牌出现了。她再也忍不住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是要去哪儿?”她又问了一遍。 “你担心什么?” “我可以不跟着你发疯吧?” “那你就试试。” 诸一珩闭了嘴,袁苗想打电话又不敢,就偷偷的给曾若安发了条微信,“在不在?” 曾若安一直没有回她。 袁苗又发了条微信,“诸一珩开车带着我正往江城赶,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会是知道了吧?” 直到下了进江城的高速,她也没有收到曾若安的信息。 滨江公园有人结婚,车子走的很慢,袁苗想起上次经过时出租车司机说起他们当年的那场婚礼,心中黯然。诸一珩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嘴巴上,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前面有彩带扬起,漫天都是各色的彩纸,诸一珩忽然说,“烦死了,”然后长按起喇叭,引得围观婚礼的众人频频回头看。 诸一珩口里恶毒,“看什么看?新娘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这都多久了,还不散?” 袁苗听不下去,“你别这么说话。结婚不都这样吗?人家大新婚的,这么说人家不厚道。再者,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新郎觉得好看就得了。” 她想起自己的婚礼,当时他给自己深深一吻时,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时常想,怎么那个时候就没有发现,他就一点都不爱自己? 想到这里,她说,“当年也是辛苦你,演着应该也挺累的。” 诸一珩横了她一眼,口气很坏地说,“你别暗含讥讽、夹枪带棒。” 车子终于走过了那一段,袁苗还在频频回头。诸一珩一口的刻薄,“怎么?你羡慕?” 袁苗回过头,平平淡淡地说,“我只是想,那个姑娘无论将来婚姻走得如何,应该不会像我一样,有最盛大的婚礼,有最惨淡的落幕。”她看着他,“诸一珩,你今天突然来江城,肯定不是带我兜风吧?” 诸一珩看着她,带着冷笑,“害怕了?” 袁苗点头,“我是害怕了。” 这个答案似乎有点出乎诸一珩的意料,“你怕什么?” 袁苗以商量的口气,“诸一珩,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他没说话。 袁苗说,“不就是买个衣服吗?何必动这么大干戈?” 诸一珩转过头,似笑非笑,“带你回江城兜兜风,这怎么算干戈了?” 袁苗心里打着鼓,“江城……已经没我什么要留恋的人了。” 诸一珩看着她,黑黑的眼睛越发的深幽。 袁苗硬着头皮、装着笑脸说,“其实我今天真的想回一趟家,很久没回去了。” 他收了眼神,依然开着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哦?那和买衣服很矛盾?” 袁苗咬了咬牙,攀上他的胳膊,“你愿意给我花钱,省了我的,我还求之不得呢。” 他嗤了一声,“袁苗,你自己不觉得太假吗?” “我真的是没钱很久了,又不好意思和你要,刚才本来想的是,给我买衣服,还不如给我钱。毕竟,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那些昂贵的衣服。” 诸一珩没有说话,车子依然往前开,袁苗只好又说,“要是你真想为我花钱……” “我傻了才会想为你花钱。” 袁苗停了停说,“我都知道,投走心,是你个人的钱,挺多的。我都知道的。”后面这句,她说的声音很小。 他又嗤了一声,“也说不上,反正也是从你爸手里弄来的钱,以这样的形式给了你,倒也好。” 袁苗咬了咬嘴唇,“你要是非这么侮辱我才高兴,那随便吧。” 诸一珩本来没有那个意思,听了她的话愣了下,也沉默了起来。 车子走走停停,终于没有进市里,而是从江城边儿上,直接又上了高速。当真正爬上高速时,袁苗觉得自己舒了一口气的声音都能让诸一珩听见。 两人一路沉默,进云城时已经将近傍晚,万家灯火次第亮了起来。 袁苗正靠在车壁上想心事,诸一珩打破了沉默,“在哪儿?” 袁苗愣了下,“什么在哪儿?” “你家。” “我家?”她一时没回过神,“什么我家?” “你不是要回去拿衣服?” 袁苗顿时很紧张,“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送你过去,顺便把东西搬回来。” “不用,我还要经常回去看我妈他们。我妈……她也不想见你。” 诸一珩冷笑了下,“你妈不是已经到江城了吗?” 袁苗的心里一哆嗦,“你怎么知道?” 诸一珩的上半身压了过来,在她的脸前停住,“你当我傻?否则,你今天怕什么?” 袁苗的心怦怦跳着,大脑一片空白。 诸一珩点上一根烟,才漫不经心地说,“你那么在意那个孩子,当年为什么要把他送到福利院?” “那是我的事。” “我猜想,你一定不希望我自己去查。” 袁苗的喉咙发紧,他很了解她,知道她的命门在哪里,是的,她最怕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8 的是他自己去查。她垂下眼帘,“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后来发现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他笑了,声调倒很平常,“假话。” 她也是平常的样子,“信不信由你。” “那我就自己查。”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她,“我不想给一个我不知道的人养孩子。” “孩子不需要你养,他是我的。” 他言简意赅,“但你的这辈子是我的。” 袁苗说,“我们摊牌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诸一珩没有回答她,还是问,“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 袁苗很有些忐忑,也就不想惹到他,于是报了地址,他开了过去。 ☆、223 小区很老,据说建于1970年代,除了实在无力搬走的本地人,全都租了出去。袁苗让诸一珩靠边停了车,自己解了安全带下去,看诸一珩也下来了,她没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也会跟着自己上去,还以为他只是下来透透气,没想到,他居然真跟在身后。 她站住了,“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她,黑黑的眼珠聚在她的脸上,“你怕什么?” “那儿是我家,我可以不欢迎你上去。” 他不吱声,两人对视了会儿,袁苗转身就走,他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楼里没有电梯,物业什么的更谈不上,楼道里是各种杂物,有不要又不扔的旧家具,破了一角、里面还有枯死的花的花盆,破锅烂碗,好歹不是垃圾横行就是了。 楼道里光线昏暗,只容一人通过。她在前,他在后。各家的门都很破旧、斑驳,在四楼,一个更加破旧的门前,她停住了,掏出钥匙。后面是他的气息,让她想起那些晚归的夜晚,如果有这样的气息,也许她会不那么害怕。 她开了门,他跟了进去。 小小的一室厅,老房子,里面基本没有东西是新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桌子上的水杯上还盖着一方小小的桌巾。 多日不通风,屋里有一股下水道翻上来的腐烂味儿。她去把窗子打开条缝儿,回头看他正掀开桌巾看下面都有什么。 她进卧室翻找自己的衣服,听外间他的脚步任意溜达,一会儿进厨房,一会儿洗手间,一会儿又回到客厅,她也回来了。 “走吧。” “你怎么不把这房子退掉?”他问。 “有什么好退的?”她淡淡地说,“不到三个月,我让你从云城撵到江城,又从江城给逼了回来。如今,我妈和平平又都只能去江城,说不上你一不高兴,他们还得回来,还不如先留碰上,否则,白浪费钱。” 他笑了声,“我有那么可怕?” 她脸上也是淡淡地笑,“那你以为呢?” 他看着她,“袁苗,有两件事,我始终不明白。第一,你当初为什么拒绝曾若安给你请律师?第二,你为什么能原谅曾若锦却不能原谅我?” 她笑了笑,“这两个问题,第一个,和你没关系;第二个,你知道或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我说有。” “有吗?”她笑的像是没心没肺,“没有,诸一珩,你把wifi密码改成‘等你爱我’也没有用,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声长叹。 ☆、231 此生此世,我唯一只爱你。 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爱你。 说第一句话时,不知天高地厚;说第二句话时,却是云淡风轻。 五年前,她说第一句话时,他没有反应,但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有笑意。五年后,她说第二句话时,他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脸色煞白。 两人互相对峙着,她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他喑哑着嗓子,“你再说一遍。” 她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我再也不会爱你。”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受了很大打击,身形也微微摇晃了下,睁开了眼,忽然笑了,“这也没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不是吗?我早就知道了。”他低下头,“在你爸爸出事后,我就知道了。”他低着头,仿佛在想着什么,她以为他要和她说什么,结果停了停才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是得在我身边呆十年,不是吗?” “哪怕我有一个和别人的孩子?” 诸一珩才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白了,“袁苗,你今天是非要惹我?” “我只是提醒你一个事实。”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呵,难道不是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惩罚你?” “我不欠你,我们家里欠你的早还上了。” “不,”他简单地说,“你欠我的,你原来说爱我一生一世,你欠我你的一辈子。” “那也是让你毁了。” 他摇头,“我不管,你说一生一世,就是一生一世。你答应了,你就得做到。”他看了看她收拾的东西,“就这些吗?还有吗?我不想再来一趟。” “诸一珩,你觉得这样值吗?你困住了我,你开心吗?” “我开不开心你不用管,反正你要知道,你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我的可能。” “那你就试试能不能如愿。” “这话是你说的,试试我们就试试。话说在前面,输了你可要认。” 晚上,曾若安给她回了电话,说自己在做大手术,才看到。 袁苗说,“没事了,下午那个疯子忽然要带我去江城,我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然后呢?” “他还是知道了。” 曾若安沉默了下,“你也早有心理准备,不是吗?” 袁苗叹了口气,“我真是觉得好累,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曾若安踌躇了下,“那天我问过他,我问他是不是还爱你。” “他说什么?” “他神情很落寞,半天才说,‘我还哪里有资格谈什么爱?’” 袁苗很干脆地说,“那就没资格,我也认为他没有资格。” “未来你更黑”上线后,反响出人意料。本来以为刘燃的事即将过气,没想到,忽然又冒出了新料,热度更上一层。第一期节目一上线,就有人认出是刘燃。袁苗觉得自己胆子够大的了,结果没想到,欧海鸣和刘乐冰更不手软,连戏服、形象都和主要当事人颇有几分神似,在半真实、半虚假之间,当然就有很大的话题性。走心官微瞬间涌进了大量刘燃的粉丝谩骂,官微自身一夜之间涨了好几万的粉丝。 袁苗笑的合不拢嘴。 刘乐冰看了他一眼,“你至于的吗?刘燃的粉丝都快骂的官微宕机,你笑成这样?” 袁苗正半斜不斜的咬着吸管,“是我策划的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69 ,可你们玩儿的更过火了,你们要是怕,干嘛火上烧油?” 刘乐冰说,“我后来也想开了,反正是仲文投的,未来收拾不了,坑也是坑仲文。” 袁苗想起了诸一珩,坑他么?一时心里还有点怪。她放下吸管,“既然已经开头了,也无所谓后面了。我学了法律,虽然学的不好,但他们要是在法律上找我们事儿,还是有点困难的。我们既没有捏造事实,也没有诽谤谁,不过啊,我是觉得点到即止比较好,像你们连形象都神似的,太露骨了。” 刘乐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老欧说,一开始就弄得猛点儿,先声夺人。第二期的对象他都选好了,路数和你一样,都是找上过何军他们节目的。你赶紧找找他的黑料,准备台本,下一期我们黑他。” 袁苗答应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周,周五,袁苗踏上了去江城的动车。虽然不过两周不见,觉得平平长得壮实了。平平见袁苗,很高兴,拉着她说长说短。曾若安过来吃饭,家里很热闹,颇有一家人的感觉。 饭后,平平贴上来,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妈妈,我想明天去海洋馆。曾叔叔已经答应我了,说你回来,我们就去。” 袁苗看着曾若安,他一脸的笑容。袁苗叹气,“平平早晚会让你惯坏了。” 曾若安说,“无非就是去个海洋馆,这有什么可惯的?正经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没去的?你也不用对他太严厉了。” 袁苗让雷烨把平平领走,然后说,“以我原来的能力,根本没有能力支付这样的生活,你也别给他造成这样的错觉。” 曾若安说,“苗苗,你对自己也别要求的太严了。即便看着平平,我也不能让他这样,他毕竟是……” 他没有说下去。 两人沉默了会儿,曾若安说,“我觉得你这样做,对平平也是不公平的。如果他知道,平平生活的可能会更好些。” “不会,他说了,是孽种。” “气话而已。”曾若安说,“难道相处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袁苗没接话,只是说,“明天又要麻烦你了。不过,不用你付钱,我最近给人写了些台本,赚了钱。” 曾若安说,“随你。” 曾若安第二天很早就来接他们,平平几乎是蹦着走。十一月下旬,晴而冷,三个人这次把海洋馆逛的很透彻,每到一个场馆,都很仔细的研究,问东问西,曾若安和袁苗两个人拿着手机查资料,才能解答他的问题。 休息的时候,平平在看旁边的海草,袁苗说,“没想到,他居然对海洋馆更感兴趣,和他提游乐场倒是兴趣一般的样子。” 曾若安说,“你得承认,基因是存在的。” “什么基因?我小时候可没想到逛动物园。” 曾若安笑,“一珩可是从小就爱钻研。” 袁苗哼了一声,“你别老在我面前提他。” 曾若安喝了口水,“苗苗,自从你进去后,我和他,也很少联系了。他似乎很怪我。” “怪你什么?难道当年的事情是你做下的?” 曾若安想要说什么,平平已经回来了,很兴奋的说,“妈妈,那边还有海豹,我们过去看看吧。” 三个人从海洋馆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了。海洋馆允许通宵,袁苗觉得平平还太小,身体也不好,不同意。平平老大不情愿,闹了一路的别扭。 下了车,平平还是不高兴,袁苗便俯身哄他。曾若安已经过来,拉起平平的一只手,“走吧。” 袁苗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还看着平平,忽然听到曾若安叫她。 她抬起头,“啊?” 曾若安朝前使了使下巴,袁苗转过头,愣住了。 夜色之中,她看到了曾若锦,旁边是诸一珩,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忽然紧张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232 “你们怎么来了?” 曾若锦冷笑了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曾若安往前跨了一步,“若锦,别胡闹。” “哥,我说你金屋藏娇你不承认,这次让我逮到了吧?这房子,你怎么说?” 曾若安觉得嘴唇发干,有点紧张,他迅速看了眼诸一珩,后者还在盯着袁苗。他就说,“我说过了,房子是我借给苗苗的。” “借?我上次就看见房产证上的名字已经是她的了,这是什么借?” 曾若安低声喝道,“你别瞎说,那是有原因。” “有原因?有什么原因?你倒是说说。”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曾若安并不想说的很详细,“反正是有原因,以后和你说。”他踌躇了会儿,“你们这是?” 曾若锦哼了一声,“是我让一珩哥来的。我就是想让他看看,这个女人,有多么贱。”她说了这一句后,迅速感觉到诸一珩瞥过来的寒光。她又不服气,却并没有对着诸一珩,“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她不贱,怎么搭着一个,又一个?” 袁苗蹲下来,给平平整理了下围巾,柔声说,“平平去那边等妈妈和曾叔叔一会儿。” 平平有些害怕的看了看诸一珩,小声说,“妈妈,又是那个凶凶的叔叔。” 袁苗摸着他的头,“没事,妈妈没事,你先过去,我和叔叔阿姨说几句话。” 平平看了看曾若安,曾若安冲他点点头,他又看了看诸一珩,然后低着头,悄无声息的走向了别处。 袁苗看着他走的远了些,回过眼神,看着曾若锦,“若锦有什么事,你说吧。” 袁苗的这个态度让曾若锦始料未及,一时莫名有点底气不足,“我有什么事?我,我就是来问问,这房子为什么成你的了?” “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房子是我借给苗苗的,你不依不饶的干什么?” “我上次也跟你说过,这房子不仅是你一个人的,是爸妈给我们的。” “那你现在不是不用吗?” “不用我也没同意你把它给别人,尤其是我不同意给她。你是不是把爸妈的话都忘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还把房子给她了呢?” 曾若安的脸白了,“若锦!” 曾若锦转向袁苗,“我知道你手段好,但我可以替我们家告诉你,你想进我们家,门都没有。房子你赶紧退出来,否则,等着我妈来撵,就有你的好看。” “若锦,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这十来年了,我早就想问了。今天四个人都在,正好把话说开。袁苗,你到底想要谁?不要既缠着我哥,又钓着一珩。” 静了几分钟,袁苗忽然笑,“若锦,以我今天的条件,早就和你无法相比,何来缠着若安,又怎么能钓着诸总?”听了这两个称呼,诸一珩的脸色阴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0 鸷。 “难得四个人都在,”袁苗淡淡地说,“这应该是我和诸总在一起后就没有过的景象,我也觉得蛮难得的。”停了停她说,“不过,我觉得若锦问的问题挺无聊的,不像这么大的人应该问的问题。” “你!” 袁苗若无其事,“若锦,我本来不想说,但即便是作为从小长大的伪闺蜜,我也想说,以前我是以前,即便是我坐牢的这几年,他仍然让你问出了这种问题,你觉得,有意思吗?” 曾若锦的脸色发白,“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袁苗略略弯了弯嘴唇,“我并不是想管,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幼稚。不过,既然你问了我,我就告诉你——” “袁苗!” “苗苗!”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互相迅速看了对方一眼,又各自收回目光。 袁苗垂下睫毛,又抬起,“这样很无聊。要不,你们继续?我还要去陪我儿子。失陪。”她点点头,才要挪步,曾若锦问,“袁苗,你要是心里没有愧,能不能大大方方告诉我们,你儿子的爸爸究竟是谁?” 袁苗本来已经迈起了脚,听到这个问题停了下来,“这个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我就把我哥把房子给你的事,告诉我妈。” “若锦,你有完没有?”曾若安迅速看了眼诸一珩,“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我怎么胡闹了?哥,你这么照顾她,为什么?还是难道说——” “是的,”曾若安很快地说,“孩子是我的,你不要再问了。” 袁苗的心里轰了一下,她下意识到的看了看诸一珩,见他阴恻恻的盯着自己,就低下了头。 “好恶心,你好恶心,袁苗,你怎么能这样?” 曾若安上前一步,抓起曾若锦,“跟我回家。” “我不要回。哥,我不要回,今天说清楚,我……” “啪”,曾若锦的话被耳光声截住了。 “曾若锦,你好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一珩他根本不爱你,你折腾的这么难看,是给谁丢人呢?” 曾若锦捂着脸,满眼愤恨的看着曾若安,泪一滴一滴的就流了出来。 袁苗也让突然的变故给吓了一下,认识曾若安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见他发这么大火。她想上去劝架,才动了动脚尖,手让人扯住了。诸一珩目光阴冷的盯着她。 曾若安打了曾若锦,心里也有点懊悔,他一扯曾若锦的胳膊,“跟我回家。”让曾若锦甩开,“我不跟你走。我今天就是要个说法,我一定要要个说法。十几年了,我就是要个说法。凭什么?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要一个说法,一个彻彻底底的说法。”她转过身,对着诸一珩,“一珩,你给我呀,为什么?凭什么?我爱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说,你会不会爱上我,你说呀。”她的泪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曾若锦的哭声让袁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看了看诸一珩,夜色中,他眼睛里的光仍然清晰可见。 他看着她,嘴上的话却是对着其他人说的,“这一辈子,我只爱一个人。” 袁苗的头轰的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曾若锦已经叫跑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见诸一珩拉着袁苗的手,就要上前分开。 “你们分开,分开。”曾若锦像疯了一样,烫卷了的头发也跟着晃荡,加深了疯狂的印象,“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你们分开,从上中学时我就不喜欢,你们分开。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不分开?” 她越使劲,诸一珩的力道越大。两人一撕扯,袁苗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诸一珩捏碎了。 曾若安上前拉她,“若锦,若锦你冷静些。” “我不冷静,我不冷静,她怎么都进监狱了,他还是喜欢她。她——”诸一珩的脸蓦的变了,他一挥手,甩开曾若锦,“你再提把她送进监狱的事试试?” “怎么了?当时投到监狱,也是你乐意的,你不是要报仇吗?” 诸一珩的脸上现过曾若锦从未见过的冷,“要怎么处理,是我和她的事,关你什么事?这么多年,要不是看着你哥,我早就让你付出代价,让你成倍的还回来!” 曾若锦让他吓呆了,一时忘了哭。曾若安叹了口气,上前要拉曾若锦,她执拗的甩开,也不走,只是原地站着,看着诸一珩。 片刻的沉默,让袁苗都觉得对曾若锦太过残酷,她咳嗽一声,“若锦,你不要当真,从来就不是你把我送进监狱的……” 曾若锦只是嘴硬,“我不要你假惺惺,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但不是你做的,你也没必要认。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烧了诸一珩的房子,我应该付出代价,和你无关。” “我不要你假惺惺,呸!” 袁苗低了一下头,笑了,“难得四个人都在,我就说了吧。我不恨诸一珩,当初不管怎样,是我爸让你们家出事。但我爱我的爸爸,我相信他不是坏人。诸一珩要报复,是诸一珩的事,但我不恨,也没有能力报复。于我,诸一珩现在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不希望和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233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袁苗继续说,“至于若安,我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儿子的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对若锦也是一样。当年不是若锦把我送进监狱的,这件事我已经想明白。而如果不是若锦借我钱,平平的手术也不可能这么快。所以,我感谢若锦,更感谢若安。” 袁苗环视了下他们,“我说的够清楚了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纠缠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生命大好,没有必要。”她点了点头,“平平在一旁站了很久了,小孩子,我怕他会冷,你们聊,我先走一步。”说完,也不待有人说话,就撤步离开。 一阵风吹过,送来曾若锦的哭声。 袁苗抱了平平回到家,雷烨开门时见只有他俩,有些意外,还往后看了看,“若安呢?” 袁苗关上门,“遇上熟人,不来了。” 雷烨哦了声,接了平平下来吃饭。 一晚上倒也安静,如常的吃饭、看电视、给平平讲故事、给平平洗澡、看着平平入睡。雷烨习惯早睡,袁苗收拾了下家里,十点多也如常的洗漱,准备睡觉。她才把灯关了,电话响。是诸一珩。 她按了他也没重打,只是一会儿就发来一条信息:“是要我上去敲门?” 她回,“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下来。” 袁苗直挺了几分钟,还是翻身坐起,下床。 初冬的晚上有些冷,才一下楼就闻到一股烟味儿。冷让她就一缩脖了,正犹豫着想诸一珩可能在哪儿,胳膊忽然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1 让人抓住,她害怕的“啊”了声,人已经被带到一个怀抱中。 她定了定神,诸一珩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甩脱他,有些狼狈,“你放开我。”他也没有坚持,放开了她,她退后几步站着。他抽着烟,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有风吹起,吹得她很冷。她下面穿的是单睡裤,脚上还是拖鞋,显然没打算呆多久。他的火忽地就冒了上来。 “上车。”他简单地说。 她偏过头,“不了,你赶紧说,我好上去。” “那要是我不呢?” “那我上去了。” 他忽然伸出手,拉过她,漫天的吻就落了下来。刚抽过烟,他浑身都透着烟味儿,猛的进入口腔,混着冷空气,呛的她有些想咳嗽。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让他揽的更紧,咳嗽就被憋回到嗓间、喉间、肺里、胸腔里。她推得越用力,他吻的越紧,最后,她终于放弃了,任由他。 放开她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她偏过头,也不想再理他。他又新点上了一根烟,抽了几口,两人就这么站着。 “我没有告诉你离他远一点?” 袁苗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只简单回答,“平平落户需要房子。” “我没告诉你,你们家的房子在我那儿、你妈的户口本也在我那里?” “那又怎么样?你要干什么?” “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江城。既然你愿意住在这儿,那明天我找人打扫,搬回你们自己家。” “不需要。” 他看着她,让她毛骨悚然,“你是非要惹我到底了?” “你是不是非要闹得你我撕破脸?”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受够了。你要是真要怎么样,随你便。反正这样我也熬不下去十年。” 诸一珩的脸色变了,“袁苗,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受够了。请你和曾若锦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呵呵笑,“是觉得有曾若安给你撑腰?还是觉得,替你还了欠曾若锦钱,他可以让你后辈生无虞?” “什么?”袁苗有些愣,“若安替我还了若锦的钱?” 诸一珩满嘴的讥讽意味,“哦?是啊,若安是深情的人,当然不会告诉你。” 袁苗想起,就在昨晚,曾若安还劝她与诸一珩缓和,心里替曾若安不值,就很激烈地说,“你别这么说他。” “怎么,我说他,你不愿意?” 袁苗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觉得很无聊,你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要走了。” “如果你不想和我撕破脸,从这儿搬走。否则……”他没有说下去。 “诸一珩,你放过我好不好?那个房子是我们家的,现在如果让我妈去住,我妈会怎么想?她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她是不是会问,这是谁做的?你让我怎么回答她?” 诸一珩平淡的吐出口烟,“我做的,不行吗?” 袁苗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你是觉得我妈活长了,想再气死她?” 诸一珩抽着烟,没有说话。 袁苗说,“诸一珩,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请你不要打扰到他们。当年你能放过我们,我很感激你。但既然已经放过了,能不能请你继续这么仁慈下去?” “让你回到你家,就是不仁慈了?” “你还要我说几遍?” 他转过身,“你可以说,是曾若安买的。” 袁苗几乎要笑了,“我住在若安的房子里,你不同意,一定要住在你买的房子里,却让我说那是若安买的?” 他抽了口烟,把烟扔在地上,用脚撵着的时候说,“我不过是想让一切归位。” 袁苗并没有接他的话,“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上去了。” “你必须搬离这里,搬回你家。” “诸一珩!” “这个没有谈的余地。如果你明天下午还不搬过去,明天晚上我会亲自来搬。” ☆、241 这一个晚上,袁苗都没有睡。到天亮时,她已经把脑袋想木了。 上午,她带平平买书包和文具。两人正在挑拣,听到电话响,拿起来是诸一珩。她不想接,电话却一直在响,平平问,“妈妈,是曾叔叔吗?” “不是。”袁苗按了静音,把电话放进包里,任由一遍又一遍的震动着。直到最后一次震动之后又过了很久,她才拿出手机,除了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房子已经打扫好了,别让我今晚再去一次。” 袁苗理都没理。一天如常,平平因为第二天上要幼儿园,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袁苗哄了半天,他才慢慢睡过去。 雷烨说,“你老请假,你老板不会说你吧?” 袁苗不在意地说,“没事儿,都和他说好了。”她绷了一天的神经,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有点松弛,又因为并没有发生预期中的事,还是觉得头上悬着未知的剑。 她又有点后悔,何必呢?不就一个房子吗?找个借口搬过去住,也未尝不可。即便雷烨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只要说是曾若安做的,即便有怀疑,也找不出什么来。这是何必呢? 袁苗想着,又不知道诸一珩会不会明天乘她送平平去幼儿园而带人上来把家搬走。想来想去,雷烨都要去睡了,她叫了声,“妈。” 雷烨停住,“有事?” 袁苗咽了下口水,“没事,就是说,好歹平平要上学了,你辛苦了。”雷烨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没事,你们都好好的就好。” 袁苗目送着雷烨进了卧室,心想,明天吧,为了让她有个好觉睡,明早再说吧。她收拾了东西,关灯才上了床,和昨晚一样,电话如期而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她接起来,没好声气,“干什么?” “下来。” “你有病吧?天天在我楼下?” “五分钟。”他挂了电话。 袁苗小声咒骂了一句,披了外套就下去了。 诸一珩这次并没有如昨夜一样站在单元门口。袁苗走出来才看见他的车,人在路灯下,没有抽烟,也许是路灯的关系,他的脸色有些白。袁苗走过去,也不吭气。 他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你说吧,那个孩子是谁的?” 袁苗心里一沉,她没有想到,诸一珩今晚来找她,居然是问她这个问题。“若安不是说了?这个孩子是他的。” 诸一珩冷笑,“你以为骗得了我?我认识他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他刚才要是不说的那么肯定,我还有几分疑心。既然他这样说了,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他是绝对做不了这种事情的人。” 袁苗也回之冷笑,“那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出来这件事?” 诸一珩的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2 脸色泛白,“这么说,这个孩子……” 袁苗截断,“不,你想多了。” “敢不敢让他做检验?” “我没有必要去做这件无聊的事。” 诸一珩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你既然已经知道你用的那个手机上注册的是我的id,但你大概还不知道,当你拍了照片,在有网络的时候,会同步到云端。而这款手机还有个功能,就是按照片里的人,自动归集。只要被他认为高度相像的,都会被归到一起。”他慢慢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她。“我今天偶然间看到的,你要不要看看?” 袁苗像是猜到了什么,她颤抖着不敢接,他执著的递在她面前,终于,她接过来。 “相册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老照片和平平的照片。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抖,“你和我说实话,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他又问了遍,“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抬起头,看着他焦躁的目光,一抹眼泪,把手机还给他,决然地说,“你要怎么样?” 他的脸色倏然大变,“这么说,他是,是……”他没有说下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是的,你要怎么样?” 他往前进了一步,按着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袁苗使劲挣脱开,“是的,是你的,是当初你怎么也不想要的,是我当初让你到监狱里去认你都不要的,他是你的孩子。你要怎么样?”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茫然,仿佛也不信,“我的?我的?”他的眼角泛起了点光,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扶住车头,目光茫然,轻声反复重复,“是我的?他是我的孩子?” 袁苗的恨意忽然冒了上来,“对,是你的,当初你每次都会做措施,就那一次,我们刚从国外回来,家里没有避孕套了,就那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怆然。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带着点讥讽的笑了,眼泪不禁滑落,“我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我也是进去后才发现的,好不容易让人带话,说我要见你,然后呢?你让律师去见的我,你自己还记得吧?” “律师?”他似乎费了费劲才想起来,有点喃喃自语,“哦,是的,律师。”他沉默了。 有风吹过,呼呼的,带着刺骨的冷意。两个人茫然相对,垂头站着,很久,她说,“当初你放弃了他,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风卷着黄叶漫天而过,他抬起头,“不怎么样,”他说,“各人归位,让一切回来。” “你别想,”袁苗恨恨地说,“你别忘了,你签过放弃他一切权利的协议。” 诸一珩的脸色大变,“那个时候你就想到了。” “是的,否则我为什么要忍你?” 他看着她,很久,他说,“你就那么恨我?” “是的。” “恨我逼死你的父亲?” “不是。”她的话带着冰天的寒气,“是恨你逼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 把平平送到福利院,是袁苗心底最大的痛。 以前每次去看平平,回来都要难过半天。他不是没有妈妈,也不是没有爸爸,她都知道,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福利院里。 袁苗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可以原谅曾若锦而不能原谅你?我告诉你,为什么。平平先天不足,很早就被发现心脏有毛病,我没有钱给他治。借也好,上当受骗也好,当曾若锦同意给我两百五十万时,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谅她。因为她救了我的儿子。”她看着他,“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并不知道!” 她点头,“是的,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但你大凡心存善念,就不至于让……让……让平平受这样的苦。你害得我们母子分开,你害得我们流离失所,你害得我只能把他送进福利院,你害得我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却仍然不能享受家庭生活。”她的眼睛不知不觉模糊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诸一珩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抖,“我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她擦一擦泪,“平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他吼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她讥讽的笑笑,“你的孩子吗?我有你签的协议在手,你要怎么样?” “袁苗,你别逼我。” “逼你?”她的泪又滚了下来,“是我们谁逼谁?”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监狱里?” “不,不是的,当初我真的以为曾若安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是的,”袁苗的泪顺着脸流下来,一滴一滴,“当初他是给我请了律师,我不肯接受。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你至少是爱我的。哪怕你恨我爸,你至少是爱我的,在最后的时候,你一定、一定……”她说不下去。 在最后的时候,一定,一定。 年少轻狂。当时为什么不肯接受曾若安找的律师?说来很简单,也很可笑。她那时候不肯相信诸一珩真的不爱她,她也不肯相信一切真是他做的。她在赌,赌到最后一刻,诸一珩一定会来见她,一定会给她想办法。 年少粉红的少女梦,直到最后一切落定,终于醒了。往事若不提起,倒也相安无事。只要一提起,心底的伤口再度被揭开。 “我等过你。”她泣不成声,“哪怕你那样对我,我都等过你;哪怕我进了监狱,我都等过你。可是你,你……” 她满怀期待的等她,在听说有人看她的时候,她雀跃激动。结果,却只是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又增加了几位新朋友,欢迎。 以前说过,全文不会很长,二十万出头,希望在全文结束后有300+的收藏,看来这一点不能如愿。 但该收的尾还是要收,头好开尾不好收,把故事说圆不易,写的速度会下降,请大家见谅。作揖(??ω?)?嘿。 ☆、242 风呼呼的,带走夜间的其他声音。万家灯火也渐次熄灭,只有偶尔几盏,像漂浮在海上的孤灯。 很久,他说,“我自负于自己的算计,却最终栽在了这上面。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在今天之前,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停了停,他说,“在你爸出事之后,我没有想到,我会感受到第二次丧家之痛。” “我以为,你一定很恨我,不会再想见到我。我不见你,不是冷情,是不敢。是怕看见你的眼泪,也不敢听你说恨我。是我不敢见你。靠记忆而活的人,不敢让记忆受损,不想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3 记忆中有一点是听你说恨我。让律师去,是我纠结很久的结果,我当时以为他能帮助你,我和律师说,只要你有一点点意思流露出来,就要他想尽一切办法把你弄出来。但是,但是你……我以为,曾若安会是你的选择。虽然舍不得,但事情既然是我做下的,脸皮再厚,我也只能放手,离开,不再出现,免得让你伤心。我甚至已经准备离开江城,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泪水模糊了袁苗的双眼,“既然放手,为什么要回来?” “做不到,你过得也不好。问过若安,说从来没有你的消息,你不肯让他探监,与所有人都断绝往来,也再没有回到江城。我知道你过得一定不好。我放手,是以你过得好为前提。” “你没有重新出现前,我过得很好。” “好与不好,我看得见。看见不好,不可能不管。是我错了,当时我不该那么懦弱。” 袁苗笑,泪水滚滚滑落,“你懦弱?这是不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笑话?” 诸一珩低着头,“不管你信不信。” 袁苗擦一擦泪,“信不信都无所谓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诸一珩说,“我曾以为,我没有爱上你;我曾以为,两下决绝也无非就是痛一阵而已;我曾以为,我和你之间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别的可能。可是,我错了。这五年的时间,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放弃那些无谓的行为。或者,宁愿当年逼得你我一起没有回路,无论你怎么恨我,都不放手。但我就是放弃不了你。”他看着她,“袁苗,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袁苗摇头,“不,不可能。” “可能。” “不可能。” “我说可能。” 袁苗别过头去,“我不想和你再耗费口舌。” “我知道你也不想失去对平平的抚养权。” “你又想拿平平来要挟我?” “无所谓要不要挟,”他说,“如果放手就是你和平平消失,就是你过这样的日子,那我宁可让你恨一辈子,也绝不放手。这五年的时间,我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平平既然是我的孩子,就必须跟我。为了你和平平,我不惜一切手段。” “包括让我爸爸活回来?” 他垂头,不说话。 “包括让我们散掉的家重新回来? “包括那所你眼睁睁看着我烧掉的房子,重新回来? “包括我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重新回来?” 诸一珩一直低着头,很久,他说,“知道你在云城,我来了。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做了一模一样的设计,这个,算不算?” 她不说话。 “觉得你不会再喜欢江城,我也跟着把公司迁到云城,这算不算? “因为你说娱乐节目能让你开心,我就投了娱乐节目,以为能让你看到、能让你开心,这算不算?” “你以为我会看?”袁苗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我的生活里哪儿还有什么娱乐?我的生活每一天都挣扎在最底层的贫困线,我的孩子在福利院里……” 他粗声粗气,“我并不知道有平平。” 停了会儿,他说,“你……进去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每天关起门来不见人。你说要见我我不肯……呵,我怎么还敢让你见我?我又怎么敢见你?我每天行尸走肉,后来,我听说你家的房子拍卖。就是这个消息,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下定决心,放过自己,哪怕过去有血海深仇,哪怕未来艰难险阻,我也要回来。我把那房子买了下来,让你出来后再有个家。这个,算不算?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宁可做我最不屑的要挟,也要你回来,这个,算不算? “我唯一无法弥补的就是你爸爸。其实……当年举报你爸的人是我,但我并没有附上什么特别有杀伤力的材料。我不过是想小小的惩戒下你爸爸。没想到,你爸找到了我,问是不是我。我说是。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你还记得‘诸世远’吗?你爸的脸就变色了,‘真的是你’。我说,‘是我’。你爸喃喃地说,‘我早该想到,我早就想到’。后来,你说要出国玩儿,你爸也一直在催促,我以为他是想让我赶紧离开,免得对他不利。说实在的,那时候我也担心,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利。临走前,我对他说,‘你不要把我怎么样。如果你把我怎么样了,你的那些证据,会有人发给公安局。’我当然是吓唬他的。在我们回来的前一天,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过去的事,也无所谓孰是孰非,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但苗苗是没有错的,她对你一片真心,希望你好好待她。’我没说话。第二天,我们回来,下飞机,我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我说过的话,你别忘了,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背着你打了电话,知道你爸跳楼了。我做的就是这些,后面所有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参与。至于你爸公司怎么会是那样的惨境,我也没有想过。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公司支撑不下去了吧。”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他说的很轻,“我也没打算让你信。我只问你,我做的那些,算不算?” 袁苗不说话。 “你说你恨我,我在你爸爸传出死讯后,就后悔了。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当时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再回头,只能硬着心肠往前走。我不敢面对你。当我把你送到你家,我心里有多慌张,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说,我们最后一次亲热是个笑话,却留下了平平,不对。那天,那天,我是怀着告别的心情,我希望自己永远记住那个时候。后来,你找我,你觉得我是冷心不见你,其实我只是不敢。我怕自己后悔,我怕发现自己后悔了却无路可走。你说我是逼你,我其实,”他停了停,“只是懦弱。现如今,我说这些,算不算?” ☆、251 两人沉默了很久。袁苗说,“如果我说都不算呢?” 他的眼光让人有些发毛,“那你说,什么算?” 她转过身,“诸总,我累了,爱不起。” 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他扶住车头,“袁苗,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办法让它重新来,但是……” 她打断他,“我也没有办法去设想你和我的未来。” 他的眼光变冷,“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原谅我了?” 她沉默,笑了下,“无所谓原不原谅,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不过,”她的声音很轻,“不爱了。” “哪怕有平平?” “哪怕有平平。” 他低笑了下,听起来却像是自嘲,抬起头,漠然的望着前方,“这么说,我想要个家,你是不想给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4 我了?” 她不说话。 “那我非要呢?” “家不是要的。” “你打算就这么带着平来东躲西藏的生活?” “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们并没有东躲西藏。” “那是寄人篱下、过着不知道明天的生活?” 袁苗不语。 “平平还小,需要好的未来。你妈妈年纪大了,需要安享晚年。至于你,”他顿了顿,“本来也有很好的人生。” “如果你说的这些我都接受,你会离开我们的生活?” 诸一珩低着头,按着车子的关节泛白,“不能,我需要一个家。你失去过家人,但没有经历过丧家之痛。这辈子,我没想着要第二个女人。有没有平平,我都要要你。” “但我没有这个打算。” “有没有这个打算,都要有。” “你别让我恨你。” 他凝视着她,“你不恨我吗?”四目相接,她别过头。 “这件事,我做不到听你的,因为你想的都不对。除了一家人团聚,你其他的想法都不对。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你理不理解都要理解。你即便————恨我,余生我用爱来补偿你。” 袁苗不语,诸一珩继续说,“我会速战速决,这个过程拖长了并不好,我要迅速给平平一个家。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不会太在意你的想法,”他看着她,“希望你能理解。” “你什么时候在意我的想法了?” “这件事没有余地。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听你的。要算账,有一辈子的时光给你。大恩不言谢,欠账也一样,誓言我只说一遍:我用余生赔给你。”他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平淡冷漠地说,“那你上去吧。天冷,你穿得少,别冻感冒了,”说完,他坐了进去,在要关门的时候,他说,“等着收传票。”说罢,发动了车子。 袁苗想过很多次,真正到这一天来的时候,发现大脑像停止运转了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扑上去拦住他,还是该怎么样,她只是愣愣的站着,看他终于驶离,车的尾灯像两个香火头,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第二天,袁苗起的很早,平平的书包和新衣服都是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平平也起得很早,对于即将到来的幼儿园生活,既新奇又紧张。平平显然没有发现大人的异样,第一次去幼儿园,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从早上起来就喋喋不休。三个人吃了饭,袁苗给平平擦了嘴巴,又给他整了整衣服,才要拉着他出门,门铃响。雷烨正在收拾碗筷,和袁苗一对视线,“谁呀?难道是若安?” 平平一听,就大叫,“是曾叔叔。” 袁苗起身开了门,才要说话,笑容就僵住了。她反应了反应才说,“曾伯母。” 曾若安的母亲透过她,看了看后面的孩子,“是我们进去,还是你出来?” 雷烨的手里还拿着碗,一时也愣在原地。 袁苗回身看了看,有些局促,“要不,您……” 曾若安的母亲很不客气地说,“按说这是我家的房子,我进去也没有问题。” 袁苗低了下头,很快又抬起来,“那曾伯母,你是想进来,还是在外面说?” 曾若安的母亲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哼了声,袁苗回身,“妈,你先收拾着,我一会儿回来。” 不待雷烨的反应,她随手带上门,就往电梯走。 两人出了电梯,袁苗说,“曾伯母,您看,我们是找个地方坐坐,还是就站着说几句?看您的时间。” 曾若安的母亲很意外,印象中,袁苗乖巧玲珑。不待她开口,袁苗说,“我大约知道您是为什么事情来的,是若锦和您说了什么吧?您放心,我说过,这个房子我就是借若安的,因为我的孩子没有地方上户口,我不会一直赖在这里的。” 袁苗的坦白让曾若安很意外,一时她也没有了话说,只是问,“那那个孩子呢?” “当然不是若安的,您放心。若安从来没有给您惹过事儿,而我,也从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曾若安的母亲今天本来是准备了一大堆话来说的,见她已经说到这份儿上,说不出来,但也不想就这么回去,就说,“我能信你么?上次他爷爷过生日,若锦就看见房产证上写了你的名字,当时若安就说是把房子借给你落户口,说你不会来住。这才过几天,你非但来了,还连老带小都来了,还说那孩子是若安的,我凭什么信你的?” 袁苗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去海洋馆时,曾若安曾接的那个不愉快的电话。她略一低沉,“是我考虑不周,我当时仅为自己考虑。” 曾若安的母亲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房租我有付给若安,我现在真没有地方去。我的孩子需要地方上幼儿园。” “那是你的事情。” 袁苗吸了口气,“对。您说的没错,那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需要时间来处理。” “你想让若安出面压我们?我告诉你袁苗,当初我是不反对你和若安在一起,但当年是当年,你离了婚又坐了牢……”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昨天就和若锦说了,我坐牢不怨任何人,是我自己做错了事。”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果然见曾若安的母亲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家欠了你的?” 袁苗说的不软不硬,“我没有这个意思。但如果您一定要强行赶我走的话,当年的事扯出来,虽然我是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也反复强调我不恨若锦,但别人怎么想、怎么传,就不好说了,若锦也还没有结婚。” 曾若安的母亲几乎是勃然大怒,“袁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袁苗安安静静,“伯母,我很感谢若安。该说的我都说了,您给我时间,我不会缠着他,但我需要时间处理家事。” 曾若安的母亲踌躇了会儿,“那若锦呢?” “您是说我欠她的钱?” “你还欠了她的钱?” 袁苗垂眸,安安静静,“是的,上次她为了和我买诸一珩在床第上的秘密,付给我两百五十万,结果诸一珩也没有理她,她觉得吃亏了,要我把钱还给她。” 曾若安母亲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你说什么?” 袁苗装出几乎是愕然的样了,“您不知道?她没和您说?那您提若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诸一珩当着我们四个人的面,明明白白的说,他从来都不爱她?” 曾若安母亲的手扬了起来,终究是碍于身份又放了下来,她恨恨地说,“袁苗,算你狠,你赶紧收拾收拾,滚离我的家。我的儿子,不是给你役使的。” 目送走了曾若安的母亲,袁苗返身上了楼。雷烨听见门响就过来,忧心忡忡,“她来干什么?” 袁苗当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5 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笑得若无其事,“没事,若锦和若安争房子,她当妈妈的,过来断断家务事。” 雷烨现出担忧的神色,“那我们是不是给若安添麻烦了?” 袁苗看着雷烨,脑间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一个词:寄人篱下,心下叹气,面上却没有露出来,“没事,我都有办法解决。本来也说的是租,既然他们家找上来了,那我们再租别的房子呗。”说完,拎着平平的书包,准备送他去幼儿园。 雷烨追上来,“她其实是不放心你和若安……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作者:女读者们认为你过于傲娇,请问诸总,你有何感想? 某总:傲娇是什么意思? 某作者:……那么请问,你觉得这样做,适合吗? 某总(冷笑):我又没毛病,我做的,自然是觉得适合的。 某作者:……但是,观众觉得你未免太……呃呃,霸道? 某总(冷漠的):否则你们想看水滴石穿、海枯石烂?不是你们家媳妇是不是? 某作者(顽强的):但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某总(终于正色了):攻强碉堡时,不用重炮用什么?没有□□,二战还要打多少年?人民什么时候能等来美好生活? 某作者:……诸总加油。 ☆、252 袁苗低了头,然后抬了起来,笑着说,“这件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如果换成是您,您也不会乐意的。” 雷烨的脸黯淡了下去。袁苗说,“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外,我也从来没存这份心。不过嘛,”她说的云淡风轻,“若安这个朋友还是不错的,既然我们没有非分之想,自然对他们家也不构成什么威胁。”她唤来平平,带着他上幼儿园了。 袁苗把平平送进幼儿园,母子俩难舍难分了好一会儿。平平更紧张,“妈妈,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袁苗想起前一天晚上的对话,心里一酸,把平平揽到怀里,“怎么会呢?平平是妈妈最疼爱的人,妈妈怎么会不要平平呢。” 平平亲了她一口,“妈妈是最好的妈妈了,”然后抱着她的脖颈说,“妈妈,平平最爱你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儿,才把平平送进教室。才出来,正好曾若安来电话,听出她的鼻音,“哭了?” 虽然只是接电话,袁苗还是擦了擦泪,“没事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曾若安说,“我妈刚去了?” “嗯。你放心,我和她说了,孩子不是你的,房子也我会尽快搬出去。” 曾若安叹了口气,“苗苗,对不起。” “没关系,这么藏着也不是个事儿。” 袁苗轻松的语气在曾若安心里泛出苦味,“苗苗,有时我也恨自己,性子为什么就这么软。”昨晚曾若锦大闹了一场。昨天的事,把曾若锦刺激到崩溃,哭的声嘶力竭,曾若安怎么说她都不相信,还直接召来了他们的妈妈,说曾若安背着家里在外面养野种,说全世界都让袁苗给勾引走了。曾若安的母亲说,曾家绝对不会让袁苗进门,要曾若安保证,一定不能和袁苗有什么。 袁苗故作语气轻松,“没事,温柔的人难免如此,像……”她没有说下去。 “一珩做事,有时确实执意了些。他昨晚找我了。”昨晚他的生活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好不容易哄走了妈妈和妹妹,诸一珩又半夜把他吼下来。 袁苗没往心里去,应付地问,“嗯,他找你干什么?” 曾若安带着自嘲,“打了我一顿。” 袁苗吃了一惊,“他打你?为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早知道平平是他的孩子。” 两人都沉默了,后面还是袁苗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也把他骂了一顿。我说,我是靠着自己的眼睛判断出来平平是你的孩子,你也有眼睛,却都干了什么?” 又是沉默,袁苗问,“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气得呼哧呼哧的,眼睛都红了,估计哭过,看着也挺可怜的。认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失控到这个程度。”想想昨晚离去的背影,寂寥无边。 “他活该。” 曾若安叹了口气, “苗苗,我问过我妈,当年的举报材料里确实没有什么,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袁苗倚在树上,看着天空,“你说怎么原谅?错都错了,我也不想回去了。况且,我不是因为我爸爸而不肯原谅他。当年是他放弃的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他可能也很难面对你?当年出事后,我都找不到他。后来听我同事说,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 “治疗?” “彻夜失眠导致的重度抑郁。同事说,他性格中偏执面很重,可能是第一次家变后留下的创伤,导致对有些事物超出寻常的敏感与坚持。” “他?” “一珩就是嘴硬,未必真有那么冷情。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也好好想想,毕竟这涉及到平平。” 由于平平是第一天去幼儿园,只上半天,袁苗中午早早的就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听到引擎响,她也没在意,一会儿感觉有人靠近,她随便瞥了一眼,却是诸一珩。她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你来干什么?” 诸一珩往前靠近一步,“躲什么?” “躲你。” 诸一珩看着她,有些自嘲的笑了,“在这五年中,我想过很多次,最终觉得,只有用强,才能把你留在身边。你怪我也没有办法。”他目光赤 裸,“你昨晚是不是也没有睡着?我一分钟也没有睡,想到你和平平,恨不得马上把你们接回来。” “你别忘了,你签过放弃他权利的协议。” “苗苗,你算计我的事我不提,我欠你的,也愿意宠着你。我不想对你耍手段,但这件事我由不得你。我咨询过律师,那个协议无效,只要我想否认它。” “你是非要和我抢他不可?” “不是,”他看向她,她就落在他漆黑的瞳仁里,“我要的是你们俩个,从来没想着和你抢他,我想以我百般千般万般的所有来疼你们。怎样你能原谅我,你都可以说。“ 袁苗不说话,他向前跨了一步,她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他屈起食指蹭了蹭她的脸,目光云端而迷离,”我不在乎形式和手段,只要有个家。你给我,嗯?” “你有病是吧?” “是有,“他的话近乎耳语却带着夺人意志的从容,”只有你能治,你治不治?” 铃声响起,听在袁苗耳朵里,让她的两腿有些发软,“诸一珩,我们商量下,你能不能别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 “为什么?”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6 他小,接受不了。” 诸一珩继续蹭着她的脸,说的很干脆,“我想过了,他基本没有见过我,所以,我直接说我是他爸爸,一次到位,会比较好。” “诸一珩!” “否则,你要怎样向他解释我们的关系?” 袁苗张口结舌。 “我不想等到哪一年,再去找各种拙劣的解释。小孩子,想不了许多。我接下来要做很多事情,他知道我是他爸爸,会比较好理解。” “你要做什么?” “如果你同意,我立刻把你们接回身边;如果你不同意,不择手段,让你们最快速度的回到我身边。” “你考没考虑过平平能不能接受?” “我考虑过,他能接受。你不能理解一个孤儿对家的渴望,这是任何福利机构甚至养父母所不能替代的。”他一直看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气息里,“昨晚你说你给过我机会,让我去监狱我没有去,我不否认;若安说我太伤了你的心,我也不否认。我都承认,是我做的,是我错了。眼明心盲,说的就是我。要怎么悔恨,我都肯;要怎么你才能原谅我,我都去做。但我最怕的是你说你不要我,我一想到这个就发狂,我要给自己做个保障。” “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诸一珩看着她,目光似要穿透她,“当年出狱后从来不找我告诉平平的事,你就真的从心里没有报复我的念头?当你宁愿带着他在一个又一个的破房子辗转都不告诉我,你就不自私?“ 袁苗别过头, “我哪里敢想报复你?你自己也说过,你我的孩子是孽种。” 诸一珩没征兆的俯下身吻住她,“没有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吃避孕药不想给自己生孩子,“他按住她的肩,不允许她有一点躲闪,”戴套的时候嘴贱逞了点强而已,你懂吗?”他毫不在意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舔了下她的耳垂,“那我说过那么多希望你在我身边的话,你是不是也一样当真?” 教室的门开了,幼儿园老师牵着平平的手出来,一见袁苗,平平激动的叫,“妈妈”,他扔了老师的手,就往这边跑。 袁苗说,“小心,别摔倒了。”话音刚落,果然,平平摔倒了,他咧开嘴就要哭。袁苗急忙跑过去,抱起来,“平平不哭,是不是摔疼了?” 平平才要说话,见凶叔叔在眼前,一脸的不善,一时不敢说话,也忘了哭。袁苗正看着他,忽然从天上降下一双手,把平平举起来,绕过她后放下,说得言简意赅,“平平,我姓诸,是你爸爸,以后你要改名叫诸平平。” ☆、253 袁苗眼见平平从自己眼前消失,她转过身,“诸一珩,你这是明抢。” 诸一珩亲了一口平平,说的平平淡淡,“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抢了?”他盯着平平的脸,“若安说,他第一眼见平平,就觉得长得像我。我之前怎么就光觉得他长得像你了?” 袁苗浑身的血像都停住了,她恐怖地叫,“诸一珩!” 诸一珩瞄了她一眼,又亲了口平平,“平平长得像爸爸,高不高兴?” 平平一脸的茫然,回头看看袁苗,怯生生地叫了声,“妈妈。” 袁苗下意识地说,“平平,他不是——” “要不要跟我去做亲子鉴定?” 袁苗闭了嘴。 诸一珩抱着平平,“认识我吗?” 平平往后退了退,“是凶叔叔。” 诸一珩把头挨过去,“我不凶。以前对你……不够亲,是以为你是别人的孩子。我才知道你是我儿子,”他又亲了口,“我儿子。跟我姓诸,我的儿子!” 平平怯生生的,满脸的不敢相信,“爸爸?我怎么会有爸爸?我是从福利院长大的呀,没有爸爸。” 诸一珩一把把他嵌到怀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爸爸错了,爸爸以前不知道,让……平平受苦了。”他盯着袁苗,“爸爸以后再也不会了。” 平平求助的看了一眼袁苗。袁苗闭了闭眼晴,一咬牙,“是的,平平,他是你爸爸。” 平平看看诸一珩,又看看袁苗,不吱声。 诸一珩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妈妈说的,你也不信?” 平平歪着脑袋,“我不信,我是从福利院长大的,怎么会有爸爸?我不信。” 袁苗泣不成声,诸一珩的悔已经在昨夜将他湮没。他看着平平,一只手扶着平平的肩,尽量柔和的说,“你要怎么相信?” 平平的眼睛里满是怀疑和惊惧,看着他,一声不吭。 “要不我们打个电话给曾叔叔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平平看着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诸一珩拿出电话,要拨号又停住了。他看着平平有些期待的小脸,“咱们说好,一会儿如果你曾叔叔也说我是你爸爸,你要相信,要管我叫爸爸,不许耍赖。” 平平又看向袁苗。 “你妈妈不会拦你。” 平平还是不吱声。 “要不这样?我们直接去找曾叔叔,好不好?妈妈也一起去。爸爸不是坏人,你要相信妈妈和曾叔叔,嗯?” 平平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心里已经有活动的意思。诸一珩抱起他,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袁苗,“你去不去?” 袁苗心里很乱,她很排斥诸一珩认平平,但事情已经开了头,如果不去,以诸一珩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认平平,不过是早晚的事,拖延不过增加平平的不安。 诸一珩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曾若安在做手术,诸一珩问清楚手术室的位置,两大一小等在外面。袁苗怕平平紧张,问,“平平,你饿不饿?” 诸一珩打断,“护士说,若安的手术快结束了,等一会儿吃饭。” 平平怯生生的看了眼诸一珩,不敢说话。袁苗站起来,“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那一会儿若安出来,你别怪我哄不住孩子。” “那你去。” 诸一珩瞥了她一眼,“你们串通怎么办?” 袁苗还真没想到这一节,有些气愤,“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诸一珩抱过平平,也不管他没有脱鞋,直接让他踩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除了我自己在现场,谁我也不相信。” 手术室的门开了。先推出来的是病人,看着担架车上的人,袁苗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身上打了个寒战,脸色发白。诸一珩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打掉,“别碰我。” “你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家欠你的?”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曾若安没多久就出来了,看见他们很意外,他摘掉口罩,“你们——” 诸一珩站起来,“平平想听你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7 说,我是不是他的爸爸。” 曾若安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他有些责怪地看着诸一珩,“你真是。”他看了眼袁苗,见她把头偏了过去,目光又落在平平身上,小朋友的眼中既含着期望,又含着担忧和些许惊惧,看得曾若安叹了口气。 他弯下腰,摸摸平平的头顶,“平平是不是很紧张?” 平平看着他,忽然扑过去,“曾叔叔。”然后就哭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让诸一珩和袁苗有点慌,两人都伸手要抱平平,袁苗打掉他,恨恨地说,“都是你。” 曾若安把平平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说,“平平是不是觉得突然冒出个爸爸来,害怕了?” “嗯。” “那平平想不想要个爸爸呀?” 平平埋在曾若安的怀里,模糊地应了个“想”,然后爬出来,小心的看了看诸一珩和袁苗,小声说,“可是,我觉得爸爸应该是曾叔叔这个样子的。” 三个大人都愣了下,诸一珩的脸僵了,曾若安继续说,“平平是觉得他很少笑吗?” 平平摇头,“我是觉得这个叔叔好凶。我上次见到他,他好像非常不喜欢我。”平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了。 诸一珩蹲在他的眼前,,“平平,上次见你,我并不知道你是我儿子。” “可是,曾叔叔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啊。” 诸一珩看着平平黑豆似的眼睛,忽然冒出一句,“就凭你这智商,也是我儿子。” 曾若安一时没防备,噗的笑了出来。袁苗没绷住,也动了动嘴角。 诸一珩继续说,“你曾叔叔对你好,是因为知道你是我儿子。” 眼见这球踢过来,曾若安不得不接,“是的,平平,你爸爸说的没错。你爸爸……嗯,很有钱,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平平仰起小脸,“包括去海洋馆吗?”诸一珩说,“你赶紧告诉他,我是不是他爸爸。” 诸一珩抱过他,“去太空馆也行。极地、企鹅,你要天上的星星,爸爸也会摘给你。”他重重的亲了口,“好不好?平平,好不好?”他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紧张,大人的眼睛和小孩子的眼睛互相对视。 诸一珩勒着他小小的身子,又问了遍,“好不好?” 平平看看袁苗,动了动嘴唇,“那妈妈呢?” 袁苗僵住了。 诸一珩才要说话,袁苗抢先说,“妈妈也会有的。” 诸一珩的目光如剑,扫过袁苗,看着平平,言语铿锵,“爸爸向你保证,妈妈也会有的。一个月之内。” 袁苗没提防的听他这一句,如踩空了楼梯,也忘了难受,“你什么意思?” 诸一珩整了整平平的衣服,“一个月之内,我要给平平一个完整的家。” “诸一珩,你又要做什么?” 诸一珩亲了口平平,“平平想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妈妈?有自己的房子住,有固定的学校和同学,再也不用担心明天在哪里。早上有人送出门、晚上有人等你回来。家里永远都有灯,吃饭可以说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周末有爸爸妈妈陪你玩,过节的时候,家里有窗花,有一家人欢声笑语,虽然可能就是看着没有意思的电视。平平,你想不想要?” 平平看着他,流露出渴望的眼神,他小声说,“想。” “大点声说。” “想!” 诸一珩把平平揉进怀里,睫毛有泪光隐耀,“我的乖儿子。爸爸知道,爸爸就知道。” 曾若安转过身,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诸一珩抱着平平站了起来,“你们做dna检测的,下午几点上班?” ☆、261 诸一珩突然其来的问话,让曾若安和袁苗都很吃惊。曾若安看了眼袁苗,先开了口,“一珩,你这是干什么?” “有备无患,先把证据作死。” 曾若安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少干点这种土匪行径的事?” “只要她回来,这些全用不上。” 曾若安头大,“但你得让大家有个适应过程。” “谁?她吗?她瞒了我四年,她应该早适应了这一天。平平吗?如果我拖着,适应时间才会越来越长。” 曾若安又看了看袁苗,“你先把平平给苗苗,我们到办公室里说话。” 诸一珩看了眼袁苗,把孩子递过去。“你在门外等我。” 袁苗接过平平,没有说话。 “一会儿我们去吃饭,下午回来做检测。你走也没有用。”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曾若安去他办公室。 两人到了曾若安办公室,关上门,曾若安说,“一珩,你这么做,对苗苗不公平。” “不然呢?像你,把她藏起来,然后妈妈和妹妹轮番上阵骂她?” 曾若安的脸色很难看,“一珩,你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 “我说的是实事求是。当年我以为你即便拦不住你的家里人,至少会给她请个像样的律师,让她别那么辛苦。” 曾若安急急地说,“我请了。” 诸一珩的目光里满是嘲弄,“然后呢?” “她拒绝了,这不是我的问题,她拒绝了。” “在落难的时候,她都不要你,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曾若安的脸白了。 “出来后,就比方说现在,你能给她什么?一个暂住的房子,你都保障不了。” “你怎么知道?” “呵,”诸一珩笑,“你我相识多年,我能不知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带着窗棂的影子,投射在桌子上。“当初你都知道,我是一步走错。” “那你既然已经伤害了她,又怎么有脸面再重头回来找她?” 诸一珩看着曾若安,“不然呢?给你?你能承受得了你家里的压力?你有办法让她重新回归她原来的生活?”沉默了会儿,他继续说,“她今天的生活,是我一手造成的,也只有我,才能把这一切扳回来。” “可她已经不爱你了。” 诸一珩低着头,“爱或不爱,我没有别的选择。要不呢?她带着孩子,还有她妈妈,怎么生活?”他挪回目光,视线锐利,“靠你吗?” 好半天,曾若安才说,“一珩,你这个人的心思藏得太深。因为藏得深,很难让别人完全相信。只有一个人信过你,你却还让她伤了心。” 诸一珩死死的看着他。 “当年你来找我,说不是你做的,我信。只是苗苗说,出事后,你扔下她,一个人躲了起来,她怎么也找不到你。” “我那是不敢面对她。” “你那时就没想着放弃她?” 诸一珩不说话。 “实际上,你想过放弃她。你知道我当时听你说之后,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的是,既然你早知道她父亲是你家的仇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8 人,你为什么要接受她?” 诸一珩还是不说话。 “接受了她,不好好待她。在她父亲出了事之后,无论是不是你做的,你躲起来,不肯见她。你逼她点着了你的房子,你让她进了监狱……” “不,不是我,让她进监狱的是你妹妹。” “若锦是不懂事,但她不至于让苗苗死心。让苗苗死心,决定以牢狱作为两个人过往的结束的,是你,只有你。” 诸一珩的脸上现出一片死灰。 “每次探监被拒,我心里都在想,她可能自此就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她坐牢三年,你去过几回?如今她出来了,你又何必纠缠她的生活?” 过了很久,诸一珩说,“我也曾想,不管怎么样,她父亲都是因我而死,我觉得再也不会有转变的可能。就是这样,我没有见她,我以为让她恨我会比较好,至少不会让她矛盾。” “那你就应该继续这样,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好半天,诸一珩声音喑哑,“因为我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这个世界,除了她,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人收留我了。除了她那里,我也再无处可去。当初我也曾想过退出,断了念想。知道你一定会看不过,一定会给她请最好的律师。”他的语气里有些许落寞,“我以前一直认为是你没请,所以,这几年,我和你基本也没有什么来往。就在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原来当年是她拒绝了。她亲口和我说,当时,她在等我。” 曾若安苦笑,“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听到那句后,我只恨当初没有任着自己的心意,不顾一切的把她摁在身边。她的性格我知道,如果等着她自己,可能几年都不会有变化。我也确实等不及。守着一个自己明明很爱、却只能装作不爱的人,我也不想再过这种日子。这种日子,在我遇上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我早就过够了。” “你总要顾及她和她妈妈的接受能力。” 诸一珩呵的笑了声,过了会儿才说,“这五年来,我就想明白一个道理:宁可把她束缚在身边一辈子,好过终身看不见她。如果她的碉堡已经很牢固,那你能做的,就是先用重型炮把外墙炸开,否则,可能你连进城谈判的机会都没有。她,我非要不可,也等不及。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孤注一掷也好,狗急跳墙也罢,我再也没有第二条路。” 两人谈话出来,袁苗果然还在等着。曾若安惊叹于诸一珩的判断力,面色并没有露出来,只是对着平平笑笑,“平平是不是饿了?” 袁苗说,“一起吃饭吧?” 曾若安看了眼诸一珩,“不了。我还得准备准备,下午还有手术。” 诸一珩自然的伸过手,也不管袁苗是不是撒手了,直接抱过平平。两人一用力,袁苗只能撒手。 “平平,来,跟爸爸说,想吃什么?” 平平还在惊疑之中,看着袁苗,袁苗说,“平平日常喜欢吃肯德基。” 诸一珩扭过头,“你惯的吧?你以前就爱吃这玩意儿,有什么营养?” 袁苗愣了下,脸色有些尴尬,“可是,小孩子就是喜欢吃啊。” 诸一珩回过头,“我以前管你妈,现在要管你们俩了。”语气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多少带着些宠溺的意味。“行吧,今天第一次全家吃饭,没营养就没营养吧,去吃肯德基。” 医院斜对面不远就有一家肯德基,走过去也无非就是不到一千米的路程,开车却要绕一阵儿才能掉头。诸一珩看了地图,也不征求袁苗的意见,直接说,“我们走过去。”他放下平平,走在外侧,牵起他的一只手,袁苗很自然的到了内侧,牵起平平的另一只手。三个人默默的走着,前面有一个水湾,袁苗才想把平平抱起来,听诸一珩说,“平平,一会儿到跟前儿,胳膊上使点劲儿、腿也收起来,我和妈妈把你提过去,好不好?” 平平看了看诸一珩,声音虽然小,目光却满含期待,“好。” 三人到了水湾前面,诸一珩说,“开始。” 平平马上用力的握着诸一珩和袁苗的说,诸一珩一提胳膊,袁苗赶紧也跟着提了起来,平平清脆的笑声就如铃铛似的在空气中散了开来。 越过水湾,袁苗才要松手,不想被诸一珩借势把平平拉过来,往肩膀上一悠,把袁苗吓了一跳,才要叫,发现平平已经稳稳的坐到了他的肩头。 袁苗第一次发现,诸一珩原来还有这么一面。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到肯德基门前时,平平显然对他已经不像刚才在医院里那么戒备。进了肯德基,袁苗要带平平去找座位,诸一珩把平平举到眼前,“想不想跟爸爸去点餐?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哦。” 平平看了看袁苗,小声说,“想。” “好,走。” 袁苗目送着一大一小,心里不知怎么形容滋味。 诸一珩让平平走在自己的前面,他托着餐盘在后面跟着,老远袁苗就喊,“慢点儿、慢点儿。” 诸一珩放下餐盘,“只有女人才怕摔一下、碰一下,平平,咱们是女人吗?” 平平细声细气,“不是。” “那以后甭听你妈罗嗦,该跑跑,该跳跳。” 袁苗说,“你别净给他教这些坏的。” “怎么是坏的?我儿子,将来是要出人头地的,如果连个跤都怕摔,那我们老了指望谁?” 袁苗咬着汉堡,“你别我们我们的,谁和你是我们?” 诸一珩哼了一声,“一是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二是,”他顿了顿,“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爸爸。” 袁苗心里一怔,慢慢的,觉出嘴里有一片苦味。 三个人吃了饭,时间还早,袁苗说,“平平,你去旁边的儿童天地玩一会儿吧。注意安全。” 平平早就盯着那里,听妈妈说了,就一溜烟跑过去。 诸一珩也不着急,等着袁苗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原想的这几章没什么偏甜的内容,男女主一路对抗到底。后来觉得,还是让男主略表现一点柔和,免得大家接受不了。毕竟还有一个孩子。接下来,继续打…… 为了这一百个收藏,也是纠结,总希望更好。一个当主编的朋友每周出刊的前一晚都要熬到凌晨。每次说:就十块钱的东西,每次又接着熬。 进入上班模式,每天只能一更,见谅。。。 ☆、262 袁苗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诸一珩不置可否,“然后?” 袁苗一咬牙,“你是非要和我打官司是吗?” 诸一珩往后一仰,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吧?你是非要和我打官司吗?”他把“我”字咬的很重。 “我不觉得你有脸要这个孩子。”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79 “你也早应该知道,我这人只看结果,只要是我想要的,脸面什么的,从来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你没为他付出过什么。” “那是被你剥夺了。” “你当初——” “我再说一遍,我当初并不知道。你要是一定要说是我抛弃了你们,你这样想,对你、对平平、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 “你现在不过是后悔了而已。” “我后悔了不好吗?平平难道不应该有一个好爸爸吗?你又为什么要剥夺呢?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想拿平平来惩罚我?你不自私?” 袁苗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三言两语,已经溃不成军。她草草地说,“随便你,反正我有那个协议。” 诸一珩笑了一声,“那你没有违反那个协议?” “什么意思?” “你私下里,没有做别的零活儿?” 袁苗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你都知道?” “我早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和谁都不能接触。” “那你——”她咬住了嘴唇,明知道她在做零活,他还给她派电脑。 “秦一凡提醒过你,可是你并没有听懂。” 袁苗的脸色灰白,“你早等到这一天?” 诸一珩垂下眸光,无意识的摇晃着可乐杯子,“原来并没有想到用在这里“,他热烈的看着她,”尽管我觉得十年后我们不是这个样子,但我从来没想过允许你离开。” 袁苗倒吸一口冷气,“你从来没想着会放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诸一珩放下杯子,说得轻描淡写,“试过。既然在你我隔着血仇的时候都不行,那这一辈子断无可能。” “可是……” 诸一珩粗声粗气,“不要再说你不爱我了,我不想听。”他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盯着她,声音里带着蛊惑,“说你爱我,说你要回到我身边来,嗯?” 袁苗掩住气息,“你妄想,我早说过,此生此世……” “你想让我对平平食言?” “是你自己自大妄想,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问你的意见,到我老,都别指望摸你一把。”他咬字清楚,却偏偏带着一点暧昧,“那好吧,我尊重你一次: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解决下。三天之后,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你别怪我出手。” 进了医院,诸一珩没有一丝犹豫,直奔dna检测中心。袁苗问,“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你还怀疑什么?怕他不是你的?” “不,我只是怕你带着他消失。”诸一珩说,“我只不过是想做的证据万无一失,一天、一时、一分、一秒,我都不想拖着。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袁苗眼睁睁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交了钱,有条不紊的哄着平平做了检测,有条不紊的问了取报告的时间,一种溃败感油然而生。 诸一珩开车把他们载回曾若安的那个房子,袁苗抱着平平下车,诸一珩说,“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三天为限,只有三天,到时候不许哭、不许说我欺负你。”他伸手去抱平平,她以为他要夺孩子,手上一用劲,却让他拉着手腕,整个人都带了过来被他箍在怀里。她抱着孩子、他抱着她,“别让我等太久,等不了。你有家,我还没有。” 袁苗挣脱开他,抱着平平上了楼。 雷烨开门,一脸的笑容,“回来了?” 袁苗有点心不在焉,“嗯。” 雷烨随口问,“中午和谁吃的饭?” 平平才要开口,袁苗说,“来,平平,先去洗手。” 平平“哦”了声,进了洗手间,袁苗说,“平平,今天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姥姥。” 平平的手接着水,回头看着袁苗,“为什么呢?” “因为……姥姥还不认识他。” “哦。” 平平拿了肥皂,袁苗问,“平平,你喜不喜欢爸爸?” 平平认真的搓洗着小手,忽然说,“妈妈,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袁苗愣了下,随口回答,“是啊,你曾叔叔不也说是吗?” 平平不吱声,只是洗手,袁苗问,“怎么了?” 很久,平平才说,“那他是不是知道我真正的妈妈是谁?” 袁苗的心里轰的一声,再也说不出来话。 接下来的两天,袁苗如常的接送平平上幼儿园。第三天晚上,诸一珩来电话,袁苗接了,不等他开口,袁苗说,“你在哪里?我们谈一谈。” “楼下。” 袁苗下了楼。他还站在上次的地方,倚在车上,低头抽烟。袁苗看了会儿,才迈步过去。 他皱了下眉,“即便很想赶紧离开,也最好多穿一些。”他拉开车门,“车上说吧。” “不用了。”袁苗很快地说,“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她停住了,他的手还扶在车门上,没有转身。 “平平你可以带走,但我每月要求四天的探视时间。” 他背影僵直,“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都对。他跟着你,有更好的条件。而且,”她语气苦涩地说,“我一直是以收养妈妈的面目出现,我也不想伤他的心。反倒是你,一句你以前不知道,就可以带过一切了。” 他怦地关了车门,转了过来,语带讥讽,“这就是传说中伟大的母爱?” 她低着头,“随便你说吧,我也斗不过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来打去,只对平平不好。你要平平,我给你,但你要对他好。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夜风很冷,刮在她只穿着单睡衣的腿上,像浸进了冰水。 “让步?”他冷笑,“谁让你做这种让步的?我给你的路中没有这一条。我没让你放弃平平。” “不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当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有记性。” 他看着她。 ”你算准我不会舍得平平,一定会跟着去。我偏不让你如愿。” 袁苗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砸在心湖上的冰锥。 他看着她,“我其实并没有想把你自以为是的安排都毁掉,虽然都是些凑合,我看不顺眼,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现在这样,你是不是非要我动手把你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摧毁,你才肯罢休?” 袁苗别过头,“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那我要你呢?” 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你凭什么要我?” 诸一珩的抿了抿嘴唇,一时说不出话。 她往后退了一步,平淡地说,“你说的对,我不该对你隐瞒平平,我也没有权利拿平平惩罚你,平平跟着你会有更好的生活,为平平考虑,确实,暂时让他跟着你,目前来说,更好一些。”停了停,她更加平淡地说,“我把平平给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0 你,我们之间的纠扯,也可以结束了。那个协议也不再有效,而我,也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诸一珩往前进一步,目光紧紧绞着她,“你说什么?” 袁苗又往后退了一步,“很晚了,诸先生,我想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我送他上幼儿园,中午你就可以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他。” 她想走,让他攥住。 “你就这么狠心?当年把他丢到福利院,现在又把他丢下?” “是你非要要。” “我还要你。” 她的睫毛垂下来,又抬起,“那是不能的。多少离婚的孩子,一样过得很幸福。当年我们也是离婚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她掰开他的手,“很晚了,诸先生,我上去了。” 袁苗说完要走,诸一珩拉住她的手,“这是你的报复?” “谈不上。为了平平,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希望从今以后,你我所有的关系,就仅仅是平平的爸爸妈妈。” “一笔勾销?”他笑了,“谁允许你一笔勾销?欠你的,我非要还你,你不要都不行。既然当年惹了我,这一辈子,别想勾销。” 袁苗说,“那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咱们各凭本事。你爱折腾什么都随你,当我宠着你怡情。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吗?我一样一样都还给你,我要让你无话可说。” 袁苗第二天早上起来,给平平穿了衣服。雷烨如常的做了早饭,一家人吃了。临出门时,袁苗说,“妈,中午不用做平平的午饭。” 雷烨吃惊,“为什么?” 袁苗笑,“平平的爸爸找来了,中午要把他带走。” 平平拉着她的手攥紧了,袁苗弯下腰,笑眯眯地说,“平平是害怕了吗?” 平平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盯着她。 袁苗摸着他的头,“没事啦,妈妈每月还会去看你,你想妈妈了,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平平闷闷地说,“可是,我不想去。” 袁苗说,“傻瓜,你是他的亲儿子,他疼你爱你,你当然要去。” 平平到底哭了,“可我更喜欢妈妈。” 袁苗揽过他,不让雷烨和平平看见她打转的眼泪,“他是你的亲爸爸,而我……”她没有说下去。 雷烨说,“怎么这么突然?” 袁苗平淡的样子,“是挺突然的。不过,既然人家是亲爸爸找来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她亲了口平平,“走吧。” 雷烨看着袁苗出了门,左思右想,心上忐忑,给曾若安打了电话。 “若安,我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你了,不过,有点事,我想问问你。” “伯母,您说。” “苗苗说,平平的亲爸爸找来了,要把平平带走,这件事,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ω? ☆、263 曾若安正带着人查房,听到这一句,摆手让人先过去,自己走到走廊的窗前说,“苗苗怎么说?打算给了?” 雷烨叹了口气,“给了,看着倒像是没什么,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苗苗现在的心里,我是看不透,什么都像淡淡的,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曾若安字斟句酌,“伯母,要是诸一珩回来了,您还会接受他吗?” 雷烨的声音突然增高,“你提他干什么?” “没事,”曾若安赶紧说,“我只是觉得,苗苗像是准备谁也不再接受,觉得有一个人,总比没有好。” “让他死了吧,再也不要来缠着我们苗苗。”雷烨激动的声音听到曾若安的耳朵里,他不作声的叹了口气,“伯母,您多保重,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至于平平的爸爸,好像是回来了。” 雷烨抹着眼泪,“苗苗也是命苦。收养了个孩子,还给他治好了病,这还没几天,就被人家找了回去。” 曾若安只能安慰,“伯母,会好起来的。” 挂了电话,曾若安想了想,终究没有再拨一个电话出去。 平平今天不想进幼儿园,袁苗怎么劝,平平都不进去,一大一小在幼儿园门口,平平站着,袁苗蹲在他面前。 “妈妈。” “嗯?” “我以后还能叫你妈妈吗?” 袁苗的泪哗的流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只要你想。” “可是,我不想去……爸爸那儿。” “可他是你爸爸。” 平平走过去,抱住她,“可我喜欢你,觉得你对我最好。” 袁苗的泪止不住,“妈妈以后每个月会去看你的。” 平平不语。 “你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平平的声音很轻,“那他……那里还有个别人的妈妈吗?” 袁苗愣了下,暗声回答,“现在还没有。” “那他……以后会有别的孩子吗?” 袁苗拉起他的手,“妈妈向你保证,如果他对你不好,只要你和妈妈说,妈妈一定把你接回来,嗯?”袁苗举起手,“妈妈保证。” 一上午,袁苗哪里也没有去,守在幼儿园门口。十一点时,诸一珩来了,袁苗退到旁边站着,像是两个陌生人。 诸一珩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看了眼隐而不发的袁苗,又抽了两口,找垃圾桶掐灭。“我不抽了,行了吧?” 袁苗说,“你既然做了爸爸,就要有爸爸的样子。平时好好对平平,他小,需要有人陪。” “不放心你来陪他,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的,经常夜不归家。” 袁苗知道他是为了激怒自己,还是说,“你要是真夜不归家,我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诸一珩看着她,“你我是不是非要这么吵,才能说几句话?” 袁苗别过头。 “当初你说是我逼你把平平送到福利院,如今,我要你们,你却自己要和平平分开。” 诸一珩说的残忍,刺激的袁苗心里一抽一抽的,又找不到新词。 诸一珩继续说,“你报复我,我都是咎由自取。现在轮到我问你:我儿子需要个完整的家,你给不给?” 袁苗低头,“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不是哪个年代,为了孩子忍一辈子。” 他看着她,“那就是说,我只能继续照我想的了,是吗?” “你怎样是你的自由。” 教室的门开了,平平出现在门口,才要张嘴喊,看见诸一珩,又闭了嘴,慢慢走出来,“妈妈,爸爸。” 袁苗蹲下,给他整理了外套和围巾,“以后听爸爸话。” 平平看看他,又看看袁苗,手抓着书包带,看着很紧张。 袁苗尽量轻松地说:“是去爸爸那里,爸爸那儿有大房子住……”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 诸一珩蹲下来,看着平平,“爸爸承诺你,可以随时给妈妈打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1 电话、可以随时来看她。爸爸承诺你,这是最后一次,绝不会再让你不停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他站起身,看向袁苗,“我会安排好,你等着。” 然后把平平放到儿童椅上,发动车子就走了。袁苗蹲在地上大哭,撕心裂肺。 ☆、271 袁苗回到家中,雷烨也在掉泪。袁苗也没说话,自己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出来,平淡地问,“不吃饭吗?” 雷烨抬起眼,“苗苗,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所有的事。” 袁苗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也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不愿和我说?” “妈。”袁苗草草地说,“我和你说的,都是实情。你别乱想。” “平平呢?” 袁苗静了会儿,“不是说了让他爸爸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怕你受不了,再者,人家爸爸也着急。”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 “你为什么不带来不见见?他们好歹应该感谢下我们吧?” “没必要。”袁苗说,“见了还伤心。” “可是,”雷烨说了泪又流出来,“毕竟是我们把他从福利院带出来的,又给他治好了病,又养了这么长时间,于情于理,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袁苗说,“您也别哭了,人家本来是找到福利院的,没我们,人家也一样能找到平平。”停了停她说,“我就是怕您受不了,所以没敢提前告诉您。没事,您要是喜欢孩子,咱们得着合适的机会,再去收养一个。” 雷烨擦着眼泪,“再不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个亲生父母,白疼一场,还不如养个小猫小狗。” 袁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愧对母亲。 “那平平的东西……” “他爸爸挺有钱的。而且,我和他爸爸说好,偶尔也可以接回来住住。” “不要。”雷烨很快地说,“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不求着看。” 袁苗心如刀绞,面上却看不出来,“行,都随您。您既然这么舍得,也别哭了。用您的话说,”她停了停,“是别人家的孩子,咱还不如养个小猫小狗。” 雷烨又擦了擦泪,叹了口气,“到底不是亲生的,说走就跟着人家走了。” “平平还是很舍不得您的。” “舍得舍不得的,有什么用?反正都是别人的孩子。”她站起来,“我们吃饭吧。” 两人吃了饭,袁苗收拾着碗筷,让雷烨回去歇着,雷烨没动,袁苗知道她有话说,等了会儿,果然问道,“平平的爸爸,我认识吗?” 袁苗静了会儿,“不认识。” “真的?” “妈,你在怀疑什么?” “今天若安平白无故的和我提起诸一珩,我想知道,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袁苗闭一闭眼睛,“有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在我的生活里,他早就死了。死了的人,你说他干什么?” “那这房子呢?曾家都找上门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平平也被诸一珩领走了,再住这房子,也确实不合适。但是,让年迈的妈妈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跑来跑去,她心里也有一种愧疚,于是,她草草地说,“先住一阵儿再说吧。”她抬腿要去洗碗,让雷烨叫住,“苗苗,这些事,确实和诸一珩没有关系,是吗?” “没有。”袁苗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袁苗吃了饭,就借口补眠,躺下来装睡。雷烨在另一间卧室,家里死静,又恢复到平平来之前的状态。 虽然雷烨嘴上没说,但袁苗也看出来了,对于平平的离去,雷烨还是很伤心的。泪,悄悄的湿了鬓角。平平…… 一天家里死静,晚饭都没吃的没味道。两人谁也没有提平平,又都知道对方心里肯定在想平平。吃了晚饭,雷烨出去散步,袁苗一个人收拾家,然后坐下来,准备“未来你最黑”第三期台本的材料。 前两期收视大好,已经有风声说,“未来你最黑”专黑上过鼎湖节目的艺人。袁苗在微信上问刘乐冰,如果第三期她打算署名,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乐冰说,“你的问题解决了?” “没事了,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靠,他们不会又生什么妖蛾子吧?” “不会。他既然已经投了钱,又派了运营过去,摆明也是不想让走心倒台。” “他?他是谁?” 袁苗自知失言,好在是隔着微信,“就是做决策的人呗。言归正传,行还是不行?你不会担心我抢了你的饭碗吧?” “靠,袁苗,在你心目当中,我就这么点形象?我现在是最引人注目的主持人好不好?我微博粉丝噌噌涨,稀罕和你争那点儿幕后工作?” “那老欧那儿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毛线问题?你当他傻?我一会儿一出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你当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袁苗想起那天与诸一珩的对话,是她傻。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这边?现在我们人手刚好紧张,一人多用,早来还能早搭把手。” “这边还有些辞职手续要办。争取下周,但台本我先写。” “你这次可弄好了,可别和上次一样。这里的人好,没人歧视你的过去。” 和刘乐冰结束对话,她给秦一凡发了条信息,“秦助理,我想辞职,麻烦您,向您打听下,要走什么流程?” 秦一凡很快回过来,“您辞职需要诸总同意。” 袁苗回,“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那也需要诸总就这件事单独通知。” 袁苗回,“那我快递一份辞职信过去,我学过劳动法,知道劳动者可以提前三十天单方面提出辞职。”信息发出去,她翻身坐起,家里有的纸就是给平平买的作业本,她随手撕下一页,写上寥寥几个字:本人申请辞职,辞职信自即日起生效。袁苗。然后署上日期。看看时间,打了个快递公司的电话,问是否还上门取件。 接线员说,“现在有点晚了,快递员都处于回公司的状态。如果您附近刚好有我们的收件点,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袁苗问了她附近有没有,还真巧,最近的收件点离她不过三四公里。袁苗就下了楼,扫了个单车骑着过去。 走到半路,兜里的电话震动,她以为是雷烨回去了,摸出来一看,却是诸一珩。她不想接,又惦记着平平,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儿?”他开口就问。 “有事吗?”电话里隐约传来哭声,是平平吗? “平平一直在哭。” 袁苗一听,就有点慌,“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2 你让他接电话。” “妈妈,我要妈妈。”电话里传来平平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袁苗听见诸一珩说,“你妈妈的电话。” “平平,平平,我是妈妈。” “妈妈。”平平带着哭腔的这一声,让袁苗的心都碎了。 “平平怎么了?晚饭吃了吗?” “我想妈妈。” 袁苗的心底如同打破了苦胆,“平平乖,不是说好了,那是爸爸吗?” “可我就是想妈妈。” “平平……”那头传来诸一珩的声音,“我是哄不好他了,你来不来?” “我……” “他已经哭了一下午了,你来不来?” 袁苗挣扎了一下,“你们在哪儿?” “你家。”他收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三五万字就会结束。有时间偶尔想想下一个,是继续写这种爱情战争式的,还是写个缓和一点的?太甜宠的实在不会。想想,就是想想。。。。 ☆、272 她当然知道诸一珩说的你家是哪里。 她原来的家离这里并不太远,骑车也能过去。她给雷烨打了电话,说临时有点工作上的事,晚点回去。雷烨将信将疑,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骑车飞速往前走。 她的家,五年没来了,重新踏进这个小区,需要勇气。虽然夜色昏暗,她还是低着头,唯恐被人认出来。 她站在自己家门口,按了门铃,没人理,犹豫了会儿,输入密码,门开了。 院门通往屋子的花架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冬天,没有葡萄也没有花。门灯还和以前的一样亮着,连样式都一模一样,门上的颜色仿佛和五年前一样,连片羽的斑驳都没有。袁苗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呆呆的站着,迈不出一步。 屋门开了,平平出现在门灯下,“妈妈。”诸一珩单手插兜的站在他身后。平平要迈出来,让诸一珩用手拽住,“外面冷,让你妈妈进来。” “妈妈,你快来啊。” 平平的话催动了袁苗,她抬起脚,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清幽的灯下,门灯照在三个人身上,她弯下腰,呵出了白气,“平平。” 平平眉毛弯弯的,伸手拉着她,“妈妈,快进来。” 袁苗直起腰,落进他的眼眸里。他往旁边一闪,平平拽着袁苗就进来了。 屋里的陈设也一样,连进门时的脚毯都似乎是留在她记忆里的那一块。她的家里,冬天总是铺着带着毛的沙发垫,袁苗往往在上面一赖就是半天。她的大抱枕也在那里,似乎时光从来没有来过。 平平帮她摘了围巾和手套,“妈妈,你的手好凉。” 袁苗下意识的哈了下,“是吗?” 他伸手来握住,袁苗要挣脱,他看着她。袁苗看了看平平,低声说,“我去洗个手。” 袁苗出来,桌上已经有了一杯水,平平端了凑过去,“妈妈,喝。” 袁苗接过来,看着他,温柔地和他说着话,“这是什么呀?” “是爸爸给你煮的姜水,还加了蜂蜜。爸爸说,姜水可以驱寒。妈妈,你喝。” 袁苗喝了一口,温热,甘甜。 平平一眼的期待,“妈妈,好喝吗?” “你要不要尝尝?”袁苗把杯子凑到他嘴边,平平吮了一小口,“辣。” 袁苗笑,“平平今天去干什么了?” “爸爸带我去买东西了。” “买了什么?” “衣服和玩具。” “平平喜欢吗?” “喜欢。妈妈,我拿玩具给你看。” 平平跑到儿童房,把玩具放到地毯上,“妈妈,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新玩具。”说着,就开始组装。袁苗放下杯子,也蹲在他面前,帮他组装。她看见平平的脸上沾了粒小小的芝麻,伸手拂去,平平说,“妈妈的手好凉。” 袁苗垂下手,才要说话,诸一珩在平平身后蹲了下来,伸手拉起袁苗的手。她往后拽,他并不松手,目光炽烈。 平平转身找零件,发现自己被爸爸妈妈牵着拦在中间,忽然兴奋的大叫,“呀,我被你们圈起来了。” 他撅着小屁股,原地转了几地圈,“我被你们圈起来啦。” 小孩子的兴奋点总是莫名其妙。平平直起腰,迈着小腿儿跨过他们的胳膊、然后又跨了进来,笑得咯咯的。 诸一珩说,“平平这么高兴?” “嗯。”平平又跨进来,坐在地毯上,“是啊,这样是爸爸妈妈都在嘛,我最希望的事,就是爸爸、妈妈和我都在。” 袁苗的心里一抽,泛着疼。诸一珩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平平喜欢,那就去求妈妈不要走,留下来。” 袁苗警告的眼神才要扫过去,平平已经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 袁苗抖掉诸一珩的手,抱起平平,亲了一口,“平平洗澡了吗?妈妈哄平平睡觉好不好?”说着就站起来,“来,妈妈带平平去洗澡。” 这个家她很熟悉,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熟门熟路的带着平平洗了澡,把他抱上床。 “妈妈,我要听故事。” “好啊,妈妈给你读。” 袁苗打开书,声音不高不低的读了起来。她读的很投入,以至于都没有察觉背后的门被打开了,诸一珩就站在那里。 袁苗看平平的眼睛慢慢闭上,以为他要睡了,就放下手,平平忽然问,“妈妈,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妈妈,但我很喜欢你。” 袁苗第二次泛上了心疼,她握着平平的手,“嗯,妈妈也喜欢平平。” “妈妈,你说,我的亲妈妈也会这样喜欢我吗?” “是的。她喜欢你。” 平平的眼睛明亮,“妈妈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平平这么可爱。”袁苗故作轻松地说,然后亲了他一口,“睡吧。” “妈妈,你说,我如果问爸爸,谁是我的亲妈妈,他会生气吗?” 袁苗等了等,调整了情绪,“不会。他是你的亲爸爸,很爱你的。” 平平满足地笑,“那就好,哪天我问问爸爸。” 袁苗捡起书,“妈妈再给你讲个故事啊……” 安顿好平平,袁苗下了楼,诸一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着什么,见袁苗下来,眼波移过,并没有说话。 袁苗拿起外套。 “你去哪儿?” 袁苗面无表情,“回家。” “你不是答应了平平要留下来?” 袁苗不说话,把外套穿上的时候,摸到了兜里的那张纸,她想起来了,走过去,“正好,我也不用寄了。秦一凡说我要辞职必须要先经过你,但我觉得,直接和你交辞职信比较好。”她直接扔到茶几上,转身要走,让他扣住手腕。 “我们谈谈?”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3 袁苗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不再喝点生姜蜂蜜水?冬天时,你不就爱喝这个吗?” “不喝了,”袁苗平淡地说,“喝多了上火。” 他看着她。一霎那,袁苗似乎觉得时光从来没走开过。旧的环境、旧的人,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昔日重来。 “你当时为什么会留下平平?” 她别过头,“那是我的孩子。” 他凝视着她,“宁可把他送到福利院,也要把他生下来?” 袁苗不语。 “就像今天这样,怕平平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一辈子都不敢让他知道?” 袁苗最听不得这一句,“那你也是你害的。” “在当时,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你都应该把孩子做掉。你却留下来了。你说,你不爱我?” 仿佛心底最隐秘的事被人揭开,她不顾一切的去掩盖。 “当时只是月份太大了。” 他看着她,不轻不重地说,“是吗?” 她说,“你以为怎么样?” 他站起来,走在她面前,离得很近,感受到她的气息,却并没有再进一步。“我以为,你是爱着我的。” 她退后一步,看着他,“不可能。” 他继续看着她,“不可能吗?否则,你为什么会恨我?” “我早已经不恨你了,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无怨无恨。” 他的声调很平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像五年以前的他,“当年你让人托口信,让我去,我没有去。我没有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来不否认,但你当时,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你怀孕了呢?如果你真的只是想着孩子,你可以告诉律师。即便我忘了你,你不正应该和他要抚养费吗?你为什么不呢?” 她低着头,不说话。 他继续说,“你说,你当时对我死心了。那你当时既然已经觉得我抛弃了你们,留下这个孩子,不是只会让他受苦吗?” 死静,似乎呼吸都不在。 “况且,即便是我真要抛弃他,你既然已经生了下来,不应该像普通人一样,怎样都要让我为孩子负责任吗?你为什么却不声不响的把他扔到福利院,从来都没有找过我。” “还是你有什么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想法?” 袁苗不自觉地在抖。 “或者你知道,如果真的告诉我,我不会不管孩子。你恨我,在心里,你怕我不会不管你,你怕我因为孩子可怜你?” “因为我要惩罚你。”袁苗的恨意到底让他挑动起来了,“我要让你知道后,追悔莫及。” 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平日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念头,就这么复活了。一旦复活,似乎如出笼的毒蛇,昂着头吐着信子四处游动,再也无法收拾。 他的眼瞳集中于她的身上,“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我会有一天回来找你的,对不对?至少你这么希望过?你说你再也不会爱我了,只是你再也不敢承认自己爱我了?” 袁苗的心怦的一声,仿佛从未怀疑的信仰突然崩塌。 “如果没有平平,我真的以为你一直是恨我的,只恨我的。可是……”他没有说下去。 “你是不是要说,我这么狠?居然拿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个狠?”袁苗的声音发颤,眼泪落下来而浑然不觉。 诸一珩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苦涩,“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你还记得这句话吧?” ☆、273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这句话,当时还是大学里的青葱岁月时,她看见他写在本子上,她曾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诸一珩当初就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理解不了。” 袁苗哼了声,自己搜了下,原来出自德国哲学家尼采。她背了答案,很得意在地诸一珩面前炫耀,“这句话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前半句就是说,与凶恶的敌人战斗的时间长了,必定在因为想去战胜他,而采用和他等同的力量和手段,从而导致自己也和敌人差不多的样子。至于后半句,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用深渊来类比。我去过科罗拉多峡谷。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催着你跳下去,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深渊亦将回以凝视。”她揸开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喂?怎么?被我震撼住了?” 他低头,“把你逼成这样,是我不对。你恨我,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怪你。但是,到此为止,不要再伤害下去了,好不好?” “不可能!” 他按着她的肩,“你看着我。” 四目相对,他看着她的泪眼,轻轻的吻了上去。 “从我知道平平存在的那一天起,我没有哪一个晚上睡得着的。我每天都在生气、心痛和自责中度过。我生气你瞒我,又心疼你和平平受了这么多苦,又自责是自己一步走错,害得受命运摆布。这几天,看着平平,想到他是你和我的血缘,想到这一辈子再也不用找蹩脚可笑幼稚拙劣的理由,就这样,你和我就纠缠不休,忽然明白,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他停了停,“然后我就知道,你实际上还是爱我,哪怕你说,你再也不爱我了。” “不,我不爱你了。” “你不爱我了吗?你撒谎。如果你不爱我,你会放任自己在我身边?” “我那是被你逼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是被我逼的?还是有这样一个借口会让一切顺理成章些?你学过法律,我看过你的书,也看过你的笔记,虽然自视聪明的我到现在才想起来那是什么意思——根据法律,即便没有你所谓的在外面干零活儿,那个协议也无效。这个,你不知道?” 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开。在撕开的那一霎那,仿佛被揭开压着的石头而初见阳光的幼苗,经由盈盈不堪刺目的照射与炙热的烘烤,世界似乎摇摇欲坠。 这无非是一场有默契的爱情的战争与游戏。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他看似机警强势,而她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终于退到无处可退,图穷匕首见。 静到似乎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心跳,怦——怦,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重重的,让人窒息。 “我恨我自己,才想明白。如果没有平平,可能我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他抚着她的脸,“你藏的可真深。对于我而言,你是我凝望久了奋不过身就要跳下去的深渊。” 凝望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 心理膈膜又心照不宣。 她摇头,泪如雨下,“不,我并不知道。我真的……不再爱你了。” “别这么说。” 他的声音温温淡淡,一如五年前的他,“这次回来,你生我的气,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4 回避我安排的一切,我都能理解,我都知道。但不要再互相伤害下去了好不好?明知道我自己做的是为你好,但看见你不开心,我还是很不开心。尤其现在还有了平平,我也承受不了再这样下去。” 袁苗的泪落如珠,“不,不能。” 他把她揽到怀里,“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妈妈不会同意的,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我爸爸没有了,因为我没有了。” “即便做,也是我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如果当年不执意的要带你回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在她头顶上叹口气,声音苦涩,“其实,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爸爸另有安排,他真的不希望这样。真的,你相信我。” 她伸手抱着他,“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因为平平不能原谅自己。确实像你说的,我当时为什么要和你赌气?为什么不肯拉下面子去找你?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太多想法,就是一个念头,一个念头。这么多年,每当我特别难的时候,我想找过你。可我不敢找你。我找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仇人,我也是你的仇人,我找你说什么呢?我不敢让你知道平平,不是怕你不养他,是怕你……怕你……怕你真的会对我很冷,怕你会把平平夺走说一切和我没有关系,怕我再一次承受在监狱里的失望。我恨你抛弃了我们,但我更恨自己,是的,恨我自己。” 她泣不成声。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不,不怪你,不是你。” “是我。所以,现在平平问谁是他的妈妈,我都没有办法回答。” “我会给他回答的。” 她推开他,“你不能告诉他我是他的妈妈。” “为什么?” “我已经对不起他了,我不想让他终身有一个有前科的妈妈。” 他看着她,“这件事,即便仅仅为了平平,也不行。我不能看着你们俩个分离,也不能看着我们一直不能团聚。” 她往后退一步,“你不要逼我。” 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每当受苦的时候,是不是很怨我?” “怨你,又不敢怨你。” 他又把她环进来,“为什么不敢怨我?” “因为是我爸害了你们,又因为是我把你的孩子送进了福利院。” 停了会儿,他幽幽地说,“你不说实话。你怨我,你什么没有怨过我?你不想让我有补正的机会,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不会和你再在一起的。”她抹了眼泪,“今天你说的,都是你的猜想,都不对。我不和你在一起的,我和我妈妈保证过,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看着她,“是不是非要我继续?” 她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冷淡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以后的关系就是平平的爸爸和妈妈。其他的,请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让你吃了很多苦,总得让我还回来。” “我说过了我不要。只要是你的东西,我全都不要。” “事到如今,你我都没有什么选择。来,告诉我,你选择江城还是云城?” “你不要管我,我有自己的选择。” 诸一珩很有耐心,“我现在在和你商量,在哪里定居。江城还是云城?要不我让走心搬回来?” “不,”袁苗激烈地说,“你别这么霸道。我不喜欢江城,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他的眼光集中于她的脸上,“是不是坐牢的事,对你的阴影真的很大?” 袁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不要再枉费心思了,今天这样的谈话,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我不想听。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了。”说到这一句,她的泪不受控制的又流了出来。 “要不,我和你妈妈谈谈?” 袁苗的反应很激烈,“你别去,我妈最见不得你。她身体不好,你别刺激她。” “那不如这样。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你妈妈。如果我有办法让她接受我,是不是你就可以接受我?” “你别去,她见不得你。” “那不如我们打赌?要是你妈妈真的平安接受我了,二比一,你也必须接受我。要是她不能接受我,”他停了停,“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 ☆、281 袁苗不知道诸一珩哪里来的底气,她知道,他说到,一定能做到。但她又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他再三询问,她都没有回答。诸一珩说,“说好把一切都还给你,虽然这个过程不怎么愉快。因为我,你大学没有读完,我又毁了你的考试,走心算是我赔给你的事业,虽然我想做的并不止这些。因为我,你的家没有了,我先把房子还回来。对于你爸爸,我承诺,用我一生来弥补你。对于你妈妈,我来说服她。”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我有没有再漏什么?” 她不说话。 他看了看表,“虽然我也不想让你走,但时间确实很晚了,再晚了不安全。平平在,我送不了你,我叫车送你回去。” “我不用,我可以……” “你可以骑车回去?就像你可以去卖票、去消防通道呆着、去租那个破房子?” 袁苗冷淡地说,“在没有你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的,我的能力仅能到此。” “所以,接受了我的一点力量,就不心安了?不应该是我欠你的、你心安理得的索取回来吗?不应该是觉得我好不容易不渣了、你苦尽甘来对我颐指气使吗?或者,你接受了我、再甩了我,让我尝尝被遗弃的滋味?” 她冷着脸,“我没那么无聊,和你耗。”然后不知怎么地的又加了一句,“我遗弃你?即便你被遗弃了,也照样风光。” “你是觉得,我会过得很风光?我是不会租在那个破房子里,但我之前不就说过,你过得比我好,难道你以为我是说假话?我倒是恨得牙痒痒,你虽然过的贫困,却像是安之若素,没了我,也没什么影响。要不,我咬你一下,解解恨吧。”他真的咬了下她的脸。 她捂着脸,含怒看着他,“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会颠倒是非的人。” 他笑,“你是不是还应该说,从来没见过我这种蛮横霸道的人?可没有办法,我就是啊。你要是同意,我安排的那些你都接受,那最好。但我安排的你不接受,我也不会听你的。其实,你可以接受了再甩了我,你也解气。不过,也没什么用,我会再想办法让你回来。反正对于你,我只有一个道理:我要你。其他的,是非曲直,我都不在乎。” 袁苗推开他,“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自大?” “那是以前没有需要暴露我自大的机会。” 袁苗毫不留情,“那我给你机会继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5 续暴露。” 说归说,袁苗到底还是没拗过诸一珩。这种事,不坚持好像不心安;坚持多了,又像是矫情。诸一珩就有这个本事,虽然他欠你的,但你要是坚持不接受他,反倒让你觉得是自己矫情。 真是一个难缠的人。 袁苗回来时,雷烨还没有睡,听见门响,已经出了卧室,见是她,松了口气,嗔怪地说,“这么晚,去哪里了?” “工作上有点事,和人家谈了谈。” 雷烨的脸上都是不信,“是吗?” 袁苗说,“这有什么好撒谎的?”她听雷烨喃喃的说了句,“已经不知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 袁苗顿了顿,看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而后,光线渐渐暗淡于无。 袁苗一夜辗转,想着诸一珩的话,想了半宿,才发现自己居然生出一些期待。两眼直勾勾的看向天花板,忽然觉得,原来爱恨只是看起来根深蒂固。 第二天早上,吃着早饭,袁苗说,“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既然平平不在,要不……” 雷烨给自己盛着粥,“回去是吧?我懂。”她口气里带着很大的沧桑,听在袁苗耳朵里,很不是滋味,她莫名想起诸一珩说的她们家的房子还留着,话就在嗓子眼里,她喝了口粥,把它咽下去。 袁苗喝了会儿粥,似是无意地问,“妈,你是不是……不想离开江城?” “什么想不想的,哪里都一样。” “妈,我在云城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 “随你吧,我已经听够了。” 袁苗的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不再信她了。“妈。” 雷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这么着的折腾不正常,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说,就不说吧。” 袁苗的话就在嗓子里打转转,她想问,如果诸一珩回来,她还能不能接受他。又一想,自己能不能接受他还没有定,让妈妈怎么回答。 两人沉默的吃了会儿饭,袁苗说,“妈,这些年一直也没有个正经工作,这次我一定努力。” 雷烨的脸色好了些,“这个妈倒信你。” 袁苗吃了饭,先给曾若安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回云城,房子也不再需要了要还给他。 电话那头的曾若安沉默了很久说,“苗苗,实在对不起。” “没事,”袁苗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我和诸一珩谈了谈,想尽量在一个城市,这样照顾平平方便些。权衡了下,觉得还是回云城吧。”她又加了句,“我在那里刚找到一份我还挺喜欢的工作。” 曾若安又沉默了。 袁苗说,“明天我们在不动产登记的地方见面,把房子再改登记下好不好?” 曾若安说,“不急。” “别啊,”袁苗说,“哪里都限购,万一再有个什么新政策,这房子可不能一直在我名下,我可受不住。”后面这一句话,她本来是开玩笑的,说出来却带出点别的意味。她也不想再说了,就说,“我这边来了个电话,先不和你说了。明天上午九点,不动产登记处啊。”然后她就挂了电话,然后找了网吧查材料。她的电脑在云城没有带来,原来想的不过是短暂的过个周末,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刘乐冰已经催了她好几遍第三期的台本,她聚精会神,奋战了一天才搞定。 刘乐冰看了后说,“哈哈,袁苗,你这次黑的可是太明显了。” “赶紧录吧,不是周五要播?” 袁苗才回到家,雷烨说,“你可回来了,下午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我的户口本找到了,让我什么时候去办户口。” 袁苗吓了一跳,“什么?你的户口本找到了?” “是啊。” 袁苗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他们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留了咱俩的手机,他们随便打了一个?” 袁苗知道是诸一珩搞的鬼,但又不能对着雷烨说,又问,“他们说什么了?” “就说我有时间去办一下。” 袁苗心里想,不管诸一珩在搞什么鬼,即便户口真能办出来,办哪儿?落在这个房子上吗? “行了,我知道了。” 雷烨问,“那你看……” 她含含糊糊地说,“我明天先去看看。” 晚上,雷烨在客厅看电视,她躲在房间里给诸一珩打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却是平平。 “妈妈。”他声音清脆,袁苗的心一下子软了。“妈妈你吃饭了吗?” “吃了,平平吃了吗?” “吃了,爸爸带我去吃了饺子。” 想起那个男人,袁苗就头疼。 “姥姥好吗?” “嗯,还行。” “爸爸说,下周要带我转学,回云城。” “嗯,这件事我知道。” “那就是说,妈妈也会跟着我去是吗?” 袁苗的心都是软的,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是的,我和姥姥都会回去。” 平平嗯了声,小声说,“我还以为爸爸骗我。妈妈,我不想离你太远。” 袁苗忽然觉得,哪怕仅仅是因为平平,自己早晚也会被劝动。 “袁苗。”诸一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膜中,把她吓一跳。 “嗯?” “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吃了一惊?”他还是那么能准确的把握她的心理。 “啊,没,没什么。”口上虽然应着,心里却接着想,难道这就是他的策略?至少是他计划到的。 他却像看透了她的心理,“你放心,所有该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一分不少。” “什么?” “我是说,我绝对不会仅拿平平绑着你,平平至多只是一个理由。”他的声音很低,说的不紧不慢,却没来由得让她的脸一红。 想起那些少年时光,想起那些他给她讲某一道题,或者某一件她不会做的事的原理时,也是这样平平静静,却让她着迷。 她咳嗽一声,“是你让人下午找我妈了?” “我不找,你还真打算不要户口了?” 袁苗不说话。 “不该要面子时死撑,惯的。” 袁苗反言,“惯的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大小姐出身?” “我还知道你对我言听计从呢。” 袁苗咬了咬嘴唇,“你要干嘛?” “明天带着你妈把户口落到这个房子上,你别给我丢人,赖在曾若安的房子上不走了。” 袁苗知道他大约是这个想法,但也知道这不可能,雷烨一定会刨根问底。 “不可能。” “你还真想赖在曾若安的房子上不走了?” “房子我已经打算还回去了,我打听过了,户口暂时还不需要,等新房主什么时候用再说。” “你知不知道什么事大、什么事小?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6 ” “我不想让我妈接受不了,就是事小了?” “她总要有这么一个过程,否则,一直这样瞒着她?” “这就是你的办法?我不同意。” 袁苗扔了电话出来,雷烨问她,“你在和谁打电话?” ☆、282 袁苗心虚,“你听见了?” “听见你好像和人吵架。” 袁苗否认,“没有没有,”她赶紧转移话题,“是平平爸爸,平平想我了,刚给我打了电话。” 雷烨的眼睛发亮,“是吗?怎么没人让我听听?” 袁苗语塞,“噢,和人家也不是很熟,不大好意思。” 雷烨的眼神又黯了,袁苗赶紧又说,“平平很想你,还特别问了你。” 雷烨“哦”了声,“他还在原来的幼儿园上学吗?” “嗯,他爸爸说,嗯,可能下星期会给他办转学。” 袁苗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去了不动产登记处,曾若安已经等在那里了。袁苗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曾若安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实在是让你见笑了。” 袁苗说,“哪里有?你帮我大忙,我一直很感谢你。” “苗苗。” 袁苗说,“若安,真的没事,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朋友,或者说是我的哥哥,我对你的定义从来没有超出过个。所以,这房子能还给你,我也觉得是舒了口气。拿你的东西,我并不心安理得。我对你的要求,真的就是朋友。在患难时,你能想着我、帮我一把,助我渡过难关,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其他的,你给我,我也不能要。” 曾若安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进了不动产登记处,几个星期前一模一样的动作又来了一遍,曾若安又抢着去交契税,袁苗说,“反正也欠你们很多钱,即便是我付,我也是用你们的钱付,我也不和你争了。对了,我听说,你替我向若锦还了钱。我这里还有上次借若锦剩的钱,先给你吧,别的,只能以后慢慢再说。” 曾若安诧异,“你不是让一珩代你还给我了吗?” 见袁苗一脸的惊异,曾若安说,“是他说的,昨天他找我,说你已经把平平给他了,还和他一起回云城,走之前,让他把钱还给我。”他又补充了一句,“说房子也会还给我。” 袁苗无语,“还了就还了吧,他作为平平的爸爸,应该还。” 曾若安看着她,“所以是说,你们是和好了?” 袁苗想了想,“我有时觉得,诸一珩是不是就是命里克我的,我就拿他没有办法。我一直觉得,我已经把他忘了,不,不是恨,就是把他忘了,但他就有本事……”她没有说下去,一个星期都不到,他居然靠近的她都没有招架之力了,而且,她还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珩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只要他把目的想好,办法他一定要最快捷的那个,像当年那个课堂声明。”曾若安苦笑,“所以,有时想,输给他,我心服口服。即便他短暂的出过局,我还是没有办法。”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哦,我说他明明不爱若锦,却为什么上次要跟若锦来胡闹。” 袁苗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曾若安看了她一眼,苦笑,“摆明了就是为了刺激若锦,让若锦让我妈跟我闹。呵,真是他的手段。不过,是我自己有弱点,他也并没有用什么卑劣的手段。” 袁苗低着头不说话,曾若安问,“怎么了?” 袁苗说,“虽然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还是不爱他了?” “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 “你要他怎样才叫爱?” 袁苗摇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曾经被伤过一回,总是不相信,他会真爱我。”停了停,她说,“就像我现在也不知道,如果我接受他,是因为贪恋现世的温暖,还是我真爱他。” 曾若安说要送她,袁苗说不用了。曾若安说,“虽然有点窘,但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袁苗笑,“我当然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忠实的朋友。若安,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对我而言,你这个朋友已经十分合格了,再多我也承受不起。你也会一直是我的朋友。” 曾若安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只能强笑着说,“苗苗,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两人分别,袁苗一个人坐着公车往回走。将要到了的时候,雷烨忽然给她打电话,她不作意的接了起来,“妈。” 雷烨劈头问道,“平平到底是谁的孩子?” 袁苗的头嗡的一声。 “说话,我问你,平平到底是谁的孩子?” 袁苗握紧了手机,“妈,你在哪里?” “我问你,平平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说,你说呀。”那边是雷烨近乎歇斯底里的问话,袁苗猜到了。 “妈,我马上要到了,你先不要激动,我马上就过来。” 袁苗的心里乱成一团,她断定肯定是诸一珩带着平平在雷烨面前露馅了,但她不知道这个泄露,是诸一珩主动为之,还是什么场合。她也不知道,她接下来应该是圆谎,还是怎么应对。 正当六神无主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她打开,是诸一珩,“幼儿园门口,和你妈遇上了。” 袁苗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个时候,居然会是这时候。 袁苗下了车就往幼儿园门前跑,远远就看见诸一珩把平平揽在前面,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贴着自己的腿站着。雷烨背对着她,看不见脸色。 诸一珩见她跑过来,脸色平静,后一秒,弯下腰对平平说,“平平乖,去车里等好不好?” 平平刚才已经见过雷烨发脾气的样子,正吓的有些发抖,见袁苗来,哇的哭了,“妈妈。”他就要跑过去,让雷烨喝住,“站住,他不是你妈妈。” 平平住了脚,一脸的惊惧,看看袁苗,又看看雷烨。袁苗弯下腰,带着气喘的声音尽量温柔,“来,平平,妈妈抱。” 眼前忽然一闪,“啪,”脸上火辣辣的疼,平平也吓得哇哇大哭。 雷烨铁青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袁苗,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之前,诸一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平平站着。见袁苗挨了一耳光,他一皱眉就要上前,袁苗护定平平,“妈。”她弯着腰对平平说,“乖,平平不怕,去车上等妈妈。”她又对诸一珩说,“你把平平带走。” “不准走,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不准走。” “妈,你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好不好?” 雷烨指着平平,浑身被发得发抖,“你告诉我,这个孽种是谁的?” 袁苗把平平揽过来,“妈,平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7 平还小,受不了这个惊吓,他总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平平哭的上不来气,袁苗看着心疼,抱起他,“乖,乖平平,不哭了,不哭了啊。”平平越哭声音越大。 袁苗说,“妈,当街闹成这样,别人会笑话的,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不要叫我妈,”雷烨的眼圈红了,“我没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儿。” “妈,事情总要解决,你骂我也好,你打我也好,都要解决。我们先回家去,好不好?你身体不好,别再气坏了。” “回家去可以,不准让他进我的门。” 袁苗才要答应着好,诸一珩说,“那我怎么和您说清楚?” 雷烨咬牙,“你!” “妈,”这一声是诸一珩叫的。 “滚,谁是你妈?”雷烨说完这句,忽然觉得头晕,有些站不住,袁苗赶紧上前扶住她,焦急地叫,“妈,妈。” 诸一珩已经迈步上来,架上雷烨的肩膀,“走,去医院。” 一团忙碌,到挂上点滴,袁苗这口气总算是喘了过来,雷烨的脸色发青,闭着眼睛,仿佛很难受。平平受了惊吓,偎缩在诸一珩的身边,咬着手指,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袁苗看着他心疼,站起来往病房外走,诸一珩也跟了上来。 “苗苗,今天的事真是意外,我去接平平,没有想到,你妈也会去。真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袁苗很疲倦,想起昨晚雷烨问她平平是不是还在这个幼儿园,当时她以为是句寻常的问话,谁想到,老人家会到幼儿园去看平平,可能是那句“要转学”起的作用吧。 见袁苗不说话,诸一珩有些焦急,“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今天来的也晚,来的时候,平平出来了。当时你妈背对着我,在和平平说话,还以为是他不认识的人,叫了他一声,没想到……” “这件事我不怪你,”袁苗疲倦地说,“但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苗苗!” “我说过,你是我们家接受不了的人,你也说过,我妈如果不能接受你,会永远不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现在,试过了,你死心了?” ☆、291 诸一珩的脸色发白,“苗苗,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不能一次就判我死刑。” “可我妈没有第二条命。”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原来不是这样计划的,这是意外。” “意不意外,我都不想第二次再拿我妈的命去试。”袁苗说的不留余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你高抬贵手,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亲人离我而去。”说完,她转身回了病房。 雷烨还是闭着眼睛躺着,气息微弱,好在心电监护仪上显示心电图还算正常。袁苗坐了下来,“妈,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讲给你听。”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那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鞋子,泪不知不觉滴了下来。 “平平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在监狱生的,生下来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就送给了福利院。我出来后,听说他在云城福利院,我也跟着来了,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他,一直都不知道。”袁苗擦了把眼泪,“我是说,平平和,他。” “后来,我是从若锦那里弄到的钱给平平治病,碰上了若安,给平平做了手术。本来想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但他知道了,他说,他要这个孩子。” 雷烨还是不动,袁苗说,“妈,即便他对不起咱们家,但平平也是我的孩子,我做不到扔下他不管,他也是我的孩子。” “妈,你不喜欢他,我们和他不来往就是了。但平平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放弃。你养过我,你知道,当妈的心没有那么狠。” 雷烨的眼角现出了泪,慢慢顺着流了下来。 “妈,当年的事,不管什么恩怨,我现在只是想把平平养大。您说我忘恩负义,我不敢,我……”她气噎了,有点说不下去,“我说了,不接受他。” 雷烨住了三天院,这三天里,她一句话也不说。袁苗一直在医院陪床,这期间,诸一珩打过她的电话,全让她按断了。 周一,给雷烨办了出院,回到家,袁苗忙前忙后,晚上,吃了饭,雷烨在看电视,她陪着,屋里静悄悄的,过一会儿,袁苗的电话响了,是诸一珩,她有些紧张,看了雷烨一眼,站起来进洗手间接了。 “怎么才接电话?” “有什么事?” “你妈妈怎么样了?” 袁苗不欲多说,“还行。” “我问过大夫,说没有大碍。” “但也受不得刺激。” “苗苗。” “我求你不要来打搅我们。平平也归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好半天,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温温的,“苗苗。” 袁苗继续说,“做过的事,就不可能再让它没有发生。走过的路,也不可能再没有经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摒弃过往,向前看。” “我做不到。” “那就由我来做。”他的声音很温和,“事情由我而起,你没有什么错,我来做。” “你做不到的,我妈不会谅解你。” “我只问你接不接受我。” 袁苗不答话。 “你还接不接受我?” “不,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诸一珩缓和一下语气,“这样吧,我们先解决了你妈妈的问题。” “你不要刺激她。” “但她不能总这样。” “总这样也好过要她的命。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袁苗说了这句,就挂了电话。 刘乐冰在微信上给她留语音,“大姐,你倒是在哪里啊?” 袁苗才想起来今天原来答应了是去走心报到。她有些抱歉,“抱歉,我妈突然病了,照顾她呢。” “我说呢,现在网上都吵翻了,你还坐得住。” “怎么了?” “还不是何军?”刘乐冰悻悻的,“公开在网上骂我们不要脸、剽窃,专门黑他们的节目,还说要告我们。” 袁苗心里正烦,“告就告,谁怕呢?” 刘乐冰有点吞吞吐吐,“可是,他们这次好像盯上你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你想署名吗?老欧和运营的张总商量了下,就把你署上了。” “署了怎么样?我又没有干什么?” “现在好像是他们买了水军,翻你过去的旧账。” “旧账?说什么?” “就说你以前在鼎湖不过是个打杂的,被鼎湖开除了云云,说这是挟私报复、心理阴暗,当然,也还有我。” 袁苗懒得理这些,“随便,我被人骂惯了,也不差这一点。” 刘乐冰见她这样,也就有点放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8 心了。“运营的张总也说,只要事情可控,骂一骂无所谓。对了,他们也请律师咨询过,说是法律上很难找到我们什么把柄。”停了停他说,“不过,律师也说,如果他们就是翻我们过去的旧账,我们也同样抓不到什么把柄。” “随便吧,”袁苗说,“何军那素质,我们都知道。既然我们要消费他,就有这个心理准备。随便,爱骂骂,骂的人越多,还给我们炒作了。” “你不回应?” “我有什么好回应的?再说,我家里这样,也确实没有心思管这些。对了,我妈身体不好,可能还要在江城养几天,你帮我和老欧说一声。” 刘乐冰答应了。 刘乐冰找她,也给她提个醒,怎么也该和欧海鸣打个电话打声招呼,走心的工作,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欧海鸣不以为意,“没事,我听乐冰说了,之前也都是你写的台本,既然伯母身体不好,等安顿安顿再说,反正你之前没坐班,也没有影响工作。” 袁苗满心感激,“欧总,真是感谢你,这么照顾我。我之前一直也没有什么正式工作……” “这个就不要说了。咱们是创业的团队,不讲究那些学历、出身,能干活就行。走心的职位一直给你留着,你放心就行。新一期节目你正常做,还指望你呢。现在外界都很看好走心,鼎湖那点儿攻击只是增加了节目的曝光率,我和仲文来的张总都觉得前途不错,大家都在等你。” 欧海鸣提仲文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却是提醒了袁苗。想起了之前秦一凡说的,“诸总是为了你才投的走心”,虽然她视诸一珩为蛇蝎,但不管怎么说,走心这件事,是她欠他人情。于是,她一时心起,给诸一珩发了条信息,“谢谢。” 诸一珩稍晚时给她回了电话,“今天怎么这么乖,知道谢谢我?”他的声音低沉温和,透过电话,仿佛贴着她的耳边低语。袁苗心里一跳,脸上发烧,强作镇定,“走心的事,谢谢你。” “走心?”她似乎看着他略皱眉头的样子,“走心怎么了?最近不是没什么吗?” ☆、292 “嗯,当初——秦助理说,你是为了我而投的走心,不知是不是,我都谢谢你。它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很喜欢它。” “不管是不是?” 袁苗说不出别的,听他低低的声音带了点笑意,“你就说个是,会死?” “会。”袁苗本来想说的决绝,意外的却带出了点撒娇的意味,惹得他笑。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感谢?你想要什么感谢?”袁苗带着一点惴惴的问。 “你知道。” “要见我妈,你别想。” “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那你打算平平怎么办?也一直这样?” “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 “不该动的念头?” 袁苗本来是要感谢他的,也不想吵架,就说,“这件事,我们不谈了。” “好吧,那就先不谈。你们先搬回来吧。” “搬回来?” “是的。至少先把户口迁回来,我不喜欢你们在那个房子上。” “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多?若安都没有说什么。” “你再和我提他?” 袁苗缓兵之计,“我反正要回云城,暂时先不折腾了。” 诸一珩沉吟了下,“云城是你家,你真的要离开?” 袁苗今天心情难得的轻松,就说,“云城是我家,但记忆也太多,我不想在这里了。” 诸一珩也没有再多纠缠,只是说,“平平在,他要和你说话——妈妈,”平平清脆的声音顺着传过来,袁苗的心都化了。 “乖平平,最近过得好吗?” 平平脆生生地说,“好。妈妈,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总不接?” 袁苗噎了一下,然后说,“妈妈要照顾姥姥啊。” “那姥姥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平平,最近和爸爸相处得好吗?” “挺好的。妈妈,我很想你。” 袁苗的心头涌上甜蜜的忧伤,平平说想她,她又何尝不想平平。 “妈妈,你在听吗?” “在。” 平平压着嗓子,“妈妈,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吧。” “妈妈你等等。”电话里传出走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重新恢复了平静。 “妈妈?” “你刚才是在跑步吗?” “我上了楼。妈妈,我想,我想,”他停住了。 “想干什么?” 平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妈妈,上次我问过你,我想问他一下,我的妈妈去了哪里吗?” 袁苗仿佛遭遇晴天霹雳,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扶着墙才稳住了身体。 “妈妈?” “我在。”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 “平平这么着急?” 袁苗心里散乱,刚才的甜蜜已经飞的无影无踪,平平再说什么,她只是应承,说的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袁苗竖起膝盖,头伏在膝盖上,肩膀抖动,却不敢哭出声音。 晚饭的时候,袁苗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仔细看,看不出眼睛略微有点红肿。 她说,“妈,要不,我们回云城吧?” 这一阵子,平平被诸一珩带走、雷烨生病、自己也被卷入工作的纷争中,真叫喝口凉水也塞牙。距离曾若安的母亲上门催搬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吵架归吵架,撑面子归撑面子,这么住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她不想让曾若安为难。 雷烨没有吱声。 袁苗等了半天,又说,“您有什么想法,您说句话。” 雷烨的眼皮抬都不抬,“我能有什么想法?横竖都是你说了算、你作了主,你想怎么骗我就骗我。” “妈,我没有。” “还没有?我都被你耍得跟猴儿一样,你眼里有我吗?” 袁苗心里正不好受,一时没忍住,“您也别拿这话说我,我费心费力的,也不比谁容易。要不您说怎么办?我为了平平,讹诸一珩点钱?” “谁稀罕要他的钱了?” “那您说怎么着?我不该把平平生下来?我生他时,连您都没敢惊动,我吃这苦已经够多了,之后还把他送到了福利院,我和他的报应都够多的了,还怎么着?”袁苗原以为自己心里没什么,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抖。一低头,夹了筷子菜胡乱嚼了两下吞下去,才让泪没掉出来。 “我是怪你吗?我是觉得那姓诸的没有收到报应。” “他儿子让我送进了福利院,您还要怎么报应?” 雷烨气塞,“那他拣了一个现成的儿子,怎么能算报应?这叫占便宜。” 袁苗控制着手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89 ,尽量平稳的伸筷子夹了菜,“妈,我知道您不喜欢他,甚至恨他,但是,他要平平、对平平好,总比不要他、对平平不好要强,是不是?” “凭什么?他凭什么凭空白拣了个孩子?” “要不您说怎么办?我和诸一珩打官司讨平平?别说我打的赢打不赢,就是能打赢,平平跟着我、连上个幼儿园都不能保证?” 袁苗从来没有把这扎心的话说出来。她平日总是想让雷烨宽心。 雷烨受了堵,就说,“那你就替别人白养了孩子,把他给姓诸的吧。” 袁苗本来不打算说什么,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就咬了口馒头,声音温和地说,“妈,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平平毕竟是我和他的孩子,以后,不可能没牵扯。” 雷烨扔了筷子,“你是非气死我不可?” 袁苗手里握着筷子,平静地看着她,“妈,要不怎么办?我彻底不要平平了?当初你问我,为什么在江城坐牢、出狱后却还愿意留在江城。那时候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平平要回来、说出来怕你伤心,就编了个借口,说我觉得江城更好生活。其实我从来都知道,平平是被送进了江城的福利院。您也是做妈妈的,您拿您疼我的心理去想了想,我能不要平平吗?” “可是你爸死了,死了!又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又是谁害你进的监狱?袁苗,你不能这么没脸没皮!” 袁苗见雷烨越说越激动,怕再惹得她血压升高,就说,“妈,您也不用担心。就我现在这样,已经没什么他可图的了。妈,您消消气。” 熄了灯,躺在床上的袁苗想起平平的那个问题,她拿起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终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平平问,如果他问你,他的妈妈是谁,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他很快的回复过来,“不会。” 她看着那两个字,又一笔一画的打上去,“那你打算怎么回答?” 他一整夜都没有回复。 ☆、301 袁苗接到刘乐冰打电话,他第一句话就是,“你看到了?” 袁苗莫名其妙,“看到什么了?” “你没看到啊?” “看到什么?” 刘乐冰欲言又止,“你的过去,被人翻了出来。” 袁苗的脑子有点木,还没想明白刘乐说的是什么,“我的什么过去?在鼎湖么?” “不是,是你……坐过牢。” 袁苗呆了一呆,大脑后知后觉,“我记得,当年鼎湖的入职申请表中,并没有问这个吧?” 刘乐冰愤愤,“谁知道他们会这么下贱?不就是一档节目么?有什么必要?” 袁苗不语。 刘乐冰担心的问,“你没事儿吧?” “我把链接发给我,先看看再说。” 袁苗挂了电话,一会儿收到刘乐冰转发来的文章。 文章并不长,充满着大字报的简单粗暴,很适合在网络上传播,标题叫:原来你是这样的走心。 文章把走心团队批的一无是处,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所有的主创人员本来就都是些江湖混混,并不能上得了台面。袁苗只在这一期署过名,也就是这一期,被集中□□。每一个人都被列了出来,体无完肤。 刘乐冰见袁苗好长时间不说话,发起语音通话,袁苗点了接受。 “喂,你没事吧?” 袁苗收了文章,“没事,原来欧老大的过去也不是那么鲜亮。”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文章中说,欧海鸣过去就是个跟班的,年纪一大把,靠老婆上位,才混了个小角色。但自身能力太差,于是,这小角色也没有混住,只好出来创业了。 “谁的过去拿出来,可能都有斑点。” 刘乐冰舒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想开什么?” 刘乐冰有点傻眼,“啊?我以为你这是在开导自己。” 袁苗看着窗外,“开导不开导,有什么用吗?” 刘乐冰觉出一点不好,“你什么意思?” 袁苗垂下头,“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也知道欧老大未必在乎,但让别人觉得,走心居然雇佣这样的人,就不是很好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袁苗无精打采,“大不了不做这一行了,无所谓。” 刘乐冰大吃一惊,“袁苗,你不是吧?这么容易就退出了?” 袁苗苦笑了下,看着窗外那阴沉的天空,“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刘乐冰想了想,“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就笼统的发个声明,说走心对一切无中生有的攻击保持追究的权利。” “你和欧老大商量过了?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要不,还真能认他过去一无是处、靠老婆上位?” “但我的确坐过牢。” “那也不能认。”刘乐冰说,“否则,要是认了,咱们这一阵就输了。头只要低下来,就很难再抬起来了。还是这样的事。” 袁苗想了想,“欧老大的好说,毕竟这些事都没什么证据,只能算传言。我呢?我是真的坐过牢。这次否认,就相当于说谎话,被人抓出来可是不好。” “这怎么能算是说谎话?不是说了吗?我们笼统的发个声明,不单说你这件事。” “可万一真有人指出来我的事呢?” 电话那头传来刘乐冰的一声哼,“谁有什么证据?无非都是传言。他们有证据吗?” 袁苗想了想,“我这个人不习惯撒谎,你们说发笼统声明,我不反对,但我就不在其中了。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这是一损俱损的事。” “不至于吧?我不就上过这一期?你们就说这一期用人不善、不就完了?反正我就是个临时工。” “大姐,”刘乐冰拖着长腔,“出了事就说是临时工的梗,已经快让全体网友给喷烂了,还临时工。走心不是有关部门,可以不管这种笑话。真成了笑料了,走心混都混不下去。” 袁苗无话可说,“可我只露过一次面,而且,确实和走心没签过合同。” “不行,”刘乐冰说的斩钉截铁,“我们想过了,拿到你在走心参与过很久的证明可比拿到你坐过牢的证明容易太多了,虽然你和公司没签过合同。人心隔肚皮,万一真有反水的,说你早参与了,不好弄。” “不至于吧?” “鼎湖既然能把你坐牢的事挖出来,谁知道他们还知道什么?这个险不能冒。” 袁苗愣了下,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刘乐冰。停了停,她忽然问了句,“这是不是你们和那位仲文派来的张总商量后的结果?” 刘乐冰回答的倒是很爽快,“没错。” 袁苗的心念转了转,“那就是说——”她没有说下去。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0 刘乐冰还在等着,“说什么?” 袁苗很快地说,“没什么了,既然你们觉得这样做对走心好,我没有意见。” 断了语音,袁苗想了一会,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梦里见到少年时的诸一珩。一霎那,又见到了他对她说,“你爸死了。” 她悚然一惊,醒了过来。外面已经擦黑了,死静的屋子里,偶尔传来雷烨的一点点声音。袁苗看了看手机,走心的官微已经把声明发出来了,措辞严谨。 袁苗看着那声明,直到屏幕暗下去。 她终于……还是又一次依赖了他。虽然这种依赖是下意识的,虽然她并没有向他求证,虽然他也没有为这件事和她说过一句话,但当听说这声明是张舒文的意思时,她有点悄悄舒一口气。在她心里,张舒文代表的就是诸一珩。 认识诸一珩以后,她不知不觉的把对父母的依赖转在他的身上。这种依赖,一直在她把自己送进监狱后才戒掉。她以为再也不会信任他了。这几年中,遇到大大小小的难事无数,她从来没有动念头找过他,一次都没有。但这次,重逢后也不过几个月,这种依赖,居然悄无声息的又冒了出来——连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形成的,她都不知道。 袁苗望着天花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难道这一辈子,她真的在诸一珩这个坑里,出不来了? ——或者说,出来干什么? 溃败速度之快,她都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月。甚至这几个月中,他殊少对她有和言悦色,更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他强势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自己所有的全部安排都被打破——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连在意都没有在意。不管是她的感受,还是她的安排。 “我要一切回来。”这是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与可商量的语气。 她甚至恨不起来他抢走了平平。因为事实证明,他直白的告诉平平自己是他的父亲,比她这瞻前顾后的绕了许多圈子的,效果要好很多。 她又想起平平的问题。既然诸一珩明确的说他是爸爸,那平平问他妈妈是谁,只是迟早的总是。他会怎么回答? 相比于走心那点儿事,她更在意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诸一珩就是没有回答她。 袁苗由诸一珩想到走心,又想到鼎湖,想起他曾经逼自己从走心离职时用的手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坐如针毡,她心里的不安,仿若星火,越燃越大。 ☆、302 袁苗握着手机,想了整个晚上,终于,到了平平睡觉的点儿,她打了诸一珩的电话。 “嗯?”他接了,就这么一个字。 袁苗莫名有点紧张,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走上前,小心的锁上,才又回来,而且是在离房门最远的地方站住,她咬了咬嘴唇,“平平——还好吗?” “好。”他淡淡地说。 “能让他过来接个电话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疾,“他睡了。” “哦,这么早睡?” “嗯。” 袁苗又咬了咬嘴唇,不知该说什么,但又不想挂电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嗯……”她终于还是无法开口,“没什么事我挂了。” “嗯。” 两人说了这话后,依然又都还在线。 袁苗看了看手机,见他还在,就说,“你怎么不挂?” 他依旧不咸不淡地说,“哦,没在意,以为你会挂。” “你在忙?” 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笑意,“你关心我忙不忙?” 袁苗的心里如同小鹿乱撞,“没有,你还是挂了吧。” “嗯。” 袁苗看着通话时长的秒表一直在走,终于,她挂了。 她丢了手机,一个人在床沿坐下,呆望着窗户。 外面,万家灯火,正是一个城市中最显温馨的时刻。 诸一珩再来电话时,袁苗接起,语气客气而疏离,“有事?” “我要回趟云城,你照顾下平平?” “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趟云城,所以,想要你照顾下平平。他这几天精神也不好,和我还不够亲,吃饭都不在精神上。” 袁苗一听平平,心里就失掉了所有原则。这几天,她很想念平平,但因为和诸一珩置气,也没有问太多平平的事,让诸一珩这么一说,就按捺不住。 “你不带他?” “嗯,就几天的事。” 袁苗想了想,如果由着她,她恨不得立刻出门把平平接回来,但因为涉及到雷烨……诸一珩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怕你妈不同意?” 袁苗没有说话。 “你的学费也是才交的吧?新幼儿园还没有安顿好,你接回去继续上吧。” 袁苗无名火起,“诸一珩,自从你回来,这一出一出的,我也够了。我好好的在云城,你把我赶到江城。我好好的在江城,你又要把我弄回云城。我好不容易给平平找个幼儿园,你要接走。我……” “这几天,平平还在原来的幼儿园上学。” 袁苗愣了下,“你为什么……?” “我有我的打算。” 袁苗恨恨地说,“你的打算、你的打算,你只管你的打算,什么时候管过别人?” 诸一珩没有还嘴,只是说,“那你到底是接不接走平平?” 袁苗踌躇了一下,“我得和我妈说。” 电话送来的诸一珩的声音有点冷意,“平平是你的儿子,你要带几天,还要经过你妈的同意?” “你别和我说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诸一珩的声音平静又漠然,“所以我说,等着你,什么事也办不成。”不等袁苗发作,他又说,“那你快去问。”然后又补了句,“你想好。如果这次争取不了,以后你想要,我可能都不会给。” 受诸一珩压迫这么久,袁苗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她出门要去厨房,雷烨刚从里面出来。袁苗说,“您怎么不躺着?早饭我做就行。” 雷烨看了她一眼,袁苗有点心虚,一直憋到吃早饭时,袁苗才说,“嗯,那个,妈,他说,他这几天有事,问我们能不能带几天平平?” 雷烨的手停了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袁苗说,“妈,平平到底是我的孩子。” “不要我这个妈,你就去。” “妈,你何苦这么逼我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可平平,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那你当初要生下他的时候,有没有和我说一声?” 袁苗咬了咬嘴唇,“妈。” “你眼里大凡有我这个妈,当时你就该和我说。” “妈,当时我不是……我是怕……” “怕我不同意?” 袁苗咬着筷子不说话。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1 那你不是知道我什么态度吗?” “妈,可是我也和您说过了,我应该不会再爱什么人了,平平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找姓诸的要钱?是他不同意?” 袁苗反应很激烈,“妈,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有平平。” “那你为什么不找他?” “当时……我也说不好,也可能就是心灰意冷,觉得他也不会怎么样。我怕他让我拿掉,或者,想办法让我拿掉。”袁苗说到这里,声音黯淡。 人是复杂的。她对诸一珩说的对,对雷烨说的,也对。在当时,她万念俱灰是真的;走投无路也是真的;萌生一股狠意,报复诸一珩也许……也是真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走投无路;一直以为,她对诸一珩已经无爱无恨,没想到,她原来真的是恨他的。这情感隐藏的如此深,以至于她自己都相信了,她对他已经漠然,既不恨他、更不爱他。 直到这一顿饭终了,雷烨也没有说话。待她起身时,袁苗终于没忍住,“妈,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雷烨连头都没有回,“我同不同意的,有用吗?” 袁苗觉得自己有点委屈,眼泪噼哩叭啦的往下掉。过去这五年,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已经可以坚强到面对什么都淡然了,原来,不过是没有条件可以委屈而已。 她没有给诸一珩回电话,只是发信息告诉了他结果。诸一珩只回了短短一句:知道了。 袁苗想问,他什么时候离开云城、什么时候回来,又不想有太多牵扯。既然诸一珩说平平还在这里上幼儿园,她就去幼儿园等他。 袁苗第二天在下午要开园前的一个小时,就守在了幼儿园门口。 刚进幼儿园时,幼儿园老师就有交待,头一个星期是适应期,只上半天。第二个星期开始,就上全天。袁苗还记得放学时间,早早的就去等着。 她一面等,一面心不在焉的注意着旁边。离开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诸一珩果然来了。 袁苗看见他的车,莫名的有点心慌,一低头,假装刷着自己的手机,视线中,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她一抿嘴唇,很有些紧张,没成想,他已经伸出手,替她别了下头发,口气亲密自然,“早来了?” ☆、303 袁苗退后一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在这里上学?” “你不是不想见我?” 袁苗不想回答他。 他专注的看着她,“冷不冷?怎么出来也不戴个帽子?” 袁苗不答他。 “晚上一起吃饭?” “不,我妈还在等我。” “那我带着平平去?” 袁苗又退后一步,口气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不,不用了,我妈……” 他更进一步,用食指蹭了蹭她的下巴,“别老提这扫兴的话,一点事儿,不用老挂在嘴边。”袁苗想说什么,听到铃声,就说,“平平要放学了。”她往园门前走了两步,诸一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往前站在她的右肩略微后一点点,虽然没有亲密的动作,但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袁苗不作声的往旁边移了移,他看了她一眼,“想让我搂着你?” 袁苗不吱声,也不看他。他又站了过来,她瞪了他一眼,他笑笑,俯在她的耳朵边,“你得让平平提前适应我们站在一起的形象。”袁苗才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清脆地叫声,“妈妈。” 看见袁苗,平平很激动,忘了老师规定的纪律,用没有牵小朋友的手,和袁苗打了个招呼。袁苗也忘了和诸一珩的纠缠,激动的扬起手用力的挥挥。 小朋友们排着队出了园,袁苗蹲下身,张开胳膊,“平平。” 平平跑过来,“妈妈、妈妈。”一把搂住袁苗的脖子。 袁苗紧紧的抱住他,“儿子,乖儿子,想死妈妈了。”她用力的亲了一口,“乖儿子。” 平平抱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这些日子,我也想你。” “是吗?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袁苗一时忘了自己摁掉诸一珩电话的事。 “是你没有接。” 袁苗愣了下,斜了眼诸一珩,见他一脸的笑。袁苗也忘了淡然,“你怎么不和我说,那是平平找我?” 诸一珩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要怎么说?” “你不会发信息?” “噢,原来以后可以没事给你发信息。”他拿出手机,“那你是不是可以通过我的微信验证了?” 袁苗正没有好声气,“你从哪里弄的我的微信账号?曾若安给的?” “你少和我提他。”诸一珩说,“我要搞定你,还需要他?我投走心白投了?” 袁苗瞥了他一眼,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拿出手机,点过验证,然后装进兜里。 “真的不让我上去坐坐?” “不。” “我们总要面对。” 袁苗看了眼平平,“这些事,以后再说。”然后拉了下平平,“来,平平,和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夕阳中,诸一珩的眼神既黑又亮,“好,那你先带他走,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能看出来,平平很激动,一路上,不停的和袁苗讲东讲西,滔滔不绝。袁苗问:“这几天,和……爸爸生活的好吗?” “嗯。”平平的穿戴已经焕然一新,书包却还是她买的。 “谁给你买的衣服?” “是爸爸。” “你爸爸还会买衣服?自己?” “嗯。爸爸把我带到一个商场,跟售货员阿姨说,照我的身量,一样来一套。”袁苗气噎了下,她怎么就忘了,诸一珩如今可今非昔比。 袁苗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出来,“你爸真浪费。” “嗯,我也觉得太花钱了。可是爸爸说,你给他买东西就是这样的,只要看着好,说买就买。” 袁苗心里不是滋味。 两人一路说话,回到了家。她特定没按门铃,而是自己开了门。平平跨进来,“姥姥。” 袁苗紧张的看着雷烨,她倒也没有很难看,只是淡淡地说,“回来了。” 平平从包里掏出小红花,“姥姥,这是前几天幼儿园奖给我的。我特别留给你。” 雷烨看了眼袁苗,平平的笑脸如花,在雷烨心里一荡,她接过来,也柔声说,“嗯,谢谢你,有心了。” 袁苗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她感激的看了眼雷烨,笑意盈盈地说,“平平真不错,还知道给姥姥送礼物了。” 平平受了夸奖,也很得意,倒很谦虚,“嗯,是爸爸说的。爸爸说,姥姥和妈妈都很辛苦,应该送礼物的。” 袁苗眼见着雷烨的脸色阴了下来,赶紧拉过平平,“平平真乖,不光是因为爸爸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2 说,平平能想着姥姥和妈妈,就说明平平心里爱姥姥和妈妈,对不对啊?”她又回头看了眼雷烨,“妈,这是平平得到的第一朵小红花,当年我上幼儿园得到的第一朵小红花,你不是也藏到我长到很大吗?” 雷烨说,“藏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连房子一起什么也没有了?” 袁苗想说,“那个房子现在在诸一珩手里”,话在嘴边,又没说。非但没说,她自己反倒一惊,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让她觉得那所在诸一珩名下的房子还是她们的呢? 雷烨毕竟出身良好,虽然有过家事的波折,但基本素养在,虽然她有些淡淡地,但对平平也没有特别的不好。加之平平好几天没看见袁苗,很有些兴奋,雷烨的那点冷淡,平平也没有特别注意,家里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声。 有了微信,和诸一珩的联系莫名多了起来,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平平。平平很快对微信的操作熟悉了起来,拍照、录像、语音,什么都会。于是,微信上,满满的都是袁苗的照片、袁苗的录像,以及袁苗和平平的照片、袁苗和平平的录像。一大一小,晚上经常互相聊着天,虽然无非是些“平平在干什么?”“爸爸在干什么?”“妈妈在干什么?”这些话题,以及由这些话题引发出的讨论。 例如,“妈妈在干什么?” “妈妈在洗碗。” “拍一段录像来。” 平平就举着手机,录一段,发过去。 诸一珩再点评,“你妈妈真是有贤妻良母之相。” “贤妻良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媳妇、好妈妈的意思。” “嗯,我同意爸爸说的。” 然后诸一珩再发一段自拍来,附上一段留言,“爸爸帅不帅?” “帅。” “你说了不算,要你妈说。” 然后平平就举着给袁苗看,小眼亮晶晶的,“妈妈,爸爸帅不帅?” 这种问题都不可能有第二种答案,虽然袁苗觉得自己不过是看着儿子的面子上才有的回答。 但袁苗只允许平平在卧室里做这些。平平问,“为什么?” 袁苗只好编瞎话,“姥姥的心脏不好,需要安静。” 没想到,平平把这话告诉了诸一珩。诸一珩就敲了一行字,“这样的局面,我会很快结束。” 袁苗不会主动参与他俩的聊天,但会在平平睡着了时,一条一条听他俩的语音,看到这句时,心里一跳。 结束?怎么结束? “要是你妈妈真的平安接受我了,二比一,你也必须接受我。要是你妈不能接受我,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这一个誓言,他总不能实现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淡淡的讽刺,但是,略带一些苦味。 ☆、311 最新一期走心节目的上线,火爆异常。 袁苗的名字已经明晃晃的出现在主编这一栏中,刘乐冰的解说日臻成熟,在最后的时候,还特别感谢了“主创人员”袁苗,说没有她,就没有这个节目。 袁苗特别感激刘乐冰,她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发了条朋友圈,“冰冰你最帅。”附上了两个心。 刘乐冰在下面留言,“哎妈呀,感动死我了。亲亲。”随即附上了两个亲的表情。 欧海鸣随即评论,“你们俩个,不觉得□□太过?也不遮掩着点儿?” 走心各员工纷纷留言,“早就知道刘指导和袁指导关系不一般。”“撒花撒花,什么时候发糖吃?” 刘乐冰一句“好说”,然后就在走心的公司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大家抢着红包,热热闹闹。 张舒文也加了袁苗的微信,“早知道你出色,很庆幸团队里有你这样的人物。” 袁苗说,“哪里哪里,一个节目好坏,最重要的是靠运营。您对节目的运作大家有目共睹,还希望以后多加指导。” 生活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袁苗给诸一珩发了条微信,“有时间给平平找下江城的幼儿园,走心催我,我打算回去了。” 诸一珩没有回她,周五给她打电话,“我今天回江城”。 袁苗脱口而出,“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头诸一珩的声音似笑非笑,“我这是该理解成你想我了,还是不想我回去?” 袁苗咬着嘴唇,不说话。凭心而论,她只是想到了平平。 “下午我会去接平平。” 袁苗“哦”了一声。 诸一珩笑,“听着你好像很不开心。” 袁苗咬着嘴唇,“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匆忙的……” “我也好几天没见着平平了。” 袁苗没有说话。 “这么不舍得他,不如早点搬过来?” “不。” “宁愿寄人篱下?” “我很快就会回江城的。” “然后?回来后怎么办?” 袁苗没有答他。回来后怎么办?她庆幸自己没有退掉那个房子,可来回真懒得折腾啊。于是,她恨恨地说,“你就是个祸害。” 诸一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是你,我被撵来撵去的。” “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难道还在鼎湖做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小职员?还是在电影院里卖票?还是和平平分离?还是……” “你不要说了。你怎么不说——”她没有说下去。 诸一珩倒是没有和她追究,只是愉快地说,“我说过,你所有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你的生活、你的工作、你的孩子,包括,你的家。”他低低的笑,“也包括我。”他的声音穿过电话而来,仿佛贴在耳边,直达心腑。他语气缱绻,“苗苗,你想要我吗?嗯?” 就是一个普通的“嗯”字,莫名让袁苗耳热心跳。她正了正心神,“你几点到?” “我得稍微晚一些。”他的声调愉快,“你先去,我去找你们。”停了停,他说,“在幼儿园门口等我,不许提前抱着我儿子离开。”然后又换了语气,“乖,等我回去。” 袁苗的心不知不觉软了下去,她极低的嗯了声,挂了电话。 其实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做不能太贪心。 袁苗给雷烨说,平平今晚不回去了,他爸爸会来接他。雷烨脸色淡淡,也没有说别的。袁苗此地无银地说,“既然他来,我也不接平平了。” 雷烨没有说话。 袁苗借口出去办事,早早的出了门,等着要开园,才凑了过去,没多久,就见着一小队一小队的孩子排队而出。 袁苗接了平平,母子很亲热。 “爸爸今天来接你。” “是吗?”平平快活地说,“他回来了?” “是的。” “那我们是一起回家吗?”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3 袁苗的咽了喉头的苦涩,“嗯,还不能。” “为什么?妈妈,你不是和爸爸相处得很好吗?” “可是妈妈——” “平平。”诸一珩的声音打断了袁苗的话,他手上拎着一个玩具,举起来晃了晃。 “变形金刚。”平平的眼睛就亮了,挣脱袁苗的怀抱,就要去抢。 袁苗看着父子欢快,心里想,是对的,把平平还给诸一珩,是对的。 父子亲热了会儿,诸一珩说,“走吧?” 袁苗推脱,“你们走吧。”眼睛却在平平身上,一脸的恋恋不舍。 诸一珩说,“平平,你晚上想不想和妈妈吃饭?” “想。” 诸一珩看着她,“难得一起,别扫兴,嗯?” 平平也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妈妈。” 袁苗一时心里挣扎。 诸一珩抱过平平,“行了,就这样定了。我知道你妈妈暂时接受不了,先咱们仨个一起吃。” 一大一小殷切的看着她,袁苗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是打了电话。 “喂?妈,我遇见个以前的同学,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雷烨也没多问,就说了个好。 袁苗说,“冰箱里有菜,您别凑合,自己做点饭吃。” 雷烨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袁苗有些心虚,总觉得对不起雷烨,平平欢呼,“噢,妈妈,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了。” 诸一珩已经拉开车门,“走,回家。” 当着平平的面,袁苗不好说什么。她把平平扶上车,诸一珩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 袁苗关了车门,含蓄地问,“去哪儿吃?” 诸一珩回答的简略,已经发动了车子,“回家。” 袁苗已经不好说什么了。 幼儿园放学早,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毕竟在云城生活了很久,哪里熟门熟路。诸一珩把车直接开到了超市,“走,下去买菜。” 袁苗牵着平平,诸一珩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典型的一家三口的局面。袁苗走走停停,不住的看了这个看那个,平平踮着脚尖,扶着货架的边缘,看着袁苗挑东西。袁苗每挑一样,随手一递,诸一珩就接过来,放进车里,配合无间。 再次驱车进小区,夜幕已经降临,有灯火在房子里跳跃,袁苗心里涌起久违的感觉:家。 下了车,平平拉着袁苗的手,一脸的雀跃,“妈妈,我今晚又可以吃你做的饭了吗?”袁苗看着他,心头那一点点的不安也消散了。 ☆、312 袁苗进来就扎进厨房。这所房子本来就是她的家,虽然她当大小姐的年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熟门熟路。 平平围着她打转转,诸一珩笑,“到底是你儿子,见了你就是亲。” 袁苗想起平平的问题,心里像被扎了下似的,本来有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她对着诸一珩说,“你带他出去玩儿吧,一会儿油烟大。”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平平的脑袋,“小子,跟爸爸走,不要碍你妈施展厨艺。” 厨房门关了,袁苗发了会儿呆,开始做饭。一会儿,诸一珩去而复返。袁苗不以为意,“你怎么回来了?” “我让他在外面玩儿,我来给你打下手。” “不用,一会儿就好。你出去陪他吧” “多大的孩子了,还用陪?”诸一珩接过袁苗要洗的菜,自然而然的去水龙头洗了起来。 流水声、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虽然没人说话,但难得的和谐。 “都洗好了。” 袁苗正在切茭白,“你出去吧。” “再呆会儿。” “不用,也不用你干什么了。” 她没听见回音,就抬头看了眼,诸一珩正扶着抽油烟机,看着她,目光直白又热烈,灼的袁苗迅速低下头。 “你出去吧。” “看看你。” 袁苗有点心乱,一分神,“哎哟。”一个红点在指头上冒了出来。 他拉过她的手,“要不要紧?” “没事,”袁苗说着,放到自己嘴里吮了下,然后拿出来看了下,“破了一点点皮而已。” 她的嘴唇略沾了一点血,灯光下,红润又闪亮。她说完,把手指又放了进去,想再吮一下,却让人捉住,“我替你含一含。” 她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如电流传过,带来微酥的感觉。她想撤回手,让他拽住,他的舌头更加大胆,缠着她的指尖,搅的她心烦意乱。 “好了。”她要抽回手,让他拽住没抽回来。她一使劲,没留神,他虽然还握着她的手,却并没有使出力。她这一拉,带着他往前、自己却往后倒。 “小心。”他托住她的腰,顺势把她压在后面的冰箱上,吻上了她的唇。 袁苗的意识混乱,大脑缺氧,一时没有反应。诸一珩把她笼在怀里,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吻热烈又强势,夺走了她的意识,气息也跟着紊乱起来。 他含着她的耳垂,用舌尖□□着,半含糊地说,“湿了没有?” 袁苗最不经他这样,“嗯”了一声,下意识的偏偏头,让他就着吻下去,手随着上来,解了她腰上的扣子,没待她反应过来,身后已经传来金属的凉意。 她挣扎着推他,让他捉住手,带到自己的腰间。 “乖。”他继续舔着她的耳垂,不断地说,“乖。” 他的声音带着很大蛊惑性,他把她的手搭在腰带上,带着她,把它按开。 她半清醒半失重,用另一只手推他,却被他拉着往腰后一带,人就往前压,“抱紧。”他的声音低而粗,然后他就进来了。 她还听见他的轻笑,“嗯,湿了。” 她想推开他,却让他借着力,进入的更深。 “我们做多久?”他就在她的耳边问。 身后是冰箱的凉意,她迷糊中又带着清醒。 “平平,平平……” “没事,我让他拼图没做完不能下来。” “唔。” “你叫吧,有抽油烟机。” “你……出去。” 回答她的是更猛烈的攻击。 他的左手钻过她的胸衣,缓慢而有力度的一下一下握着,“以前你就喜欢这样。浪荡。”右手揽过她的臀一用力,把她托了起来。她惊叫了一声,腿下意识的盘住了他。 他低低地笑,“妖精,体力不好,还真受不了你。” 她想叫,又怕声音太大,又恨他喋喋不休,索性覆住了他的嘴唇。他一愣,一股血涌了上来,瞬间红了眼,直接把她按在冰箱上,没有任何章法的狂捣。 她的声音就在喉间,似乎堪堪冲破,想也没想,咬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场热烈,两个人都深在其间。等他把她放下来时,她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4 的腿如面条一样发软。 他低低的笑,“还能不能站住?” 她俯在他身上,任由他给自己整理好衣服。 “体力这么差。不过,这个姿势也确实有点难。”他继续说。 她一推他,虽然用尽了力气,但力道并不大。 他看着她的脸,有点心猿意马,“晚点再继续好不好?” “你出去。” “你也没爽够吧?至少没叫够?” 她的脸如同西红柿,“滚出去。” 他吃吃的笑了,亲了她一下,“还害羞。” “快出去。” 他又亲了她一下,“我出去等你,你快点儿。” 半个小时后,四菜一汤上桌,平平夹了个鸡腿,开心地说,“哇,又吃上了妈妈的饭,真开心。”他仰着小脸,“妈妈,你不在的时候,爸爸一直带我吃饭店,吃的我都腻了。” 袁苗捏了捏他的鼻子,“吃大餐还不好啊?大餐贵。” 平平抱着她,“才不好,我喜欢吃妈妈做的饭。” 诸一珩笑的暧昧,“是的,我也喜欢。不过,我也就得沾你的光,才能吃上。这叫父凭子贵。” 袁苗瞪了他一眼,“不吃饭,乱说什么?” 诸一珩低低的笑。 平平说,“哎,爸爸,你嘴唇怎么破了?” 袁苗瞪着他,满脸的警告。 诸一珩说,“是爸爸偷吃得到的教训。” “偷吃?爸爸,你什么时候偷吃什么了?” “就是刚才在厨房……”,袁苗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诸一珩看着那红布一样的脸,笑着说,“我刚吃了个西红柿,然后,咬破了嘴唇。” 平平噢了声,“爸爸你真笨。”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袁苗心里到底记挂着雷烨,平平却缠着她陪他玩拼板。 袁苗没办法,只好陪了一会儿,才要走,平平又缠着她做下一件事。袁苗始终不忍心提出走,一转眼,就八点半了。平平小声说,“妈妈,你给我洗澡吧?” “让你爸爸给你洗。” 平平说,“爸爸才不给我洗,他说,男人应该自己洗。” 平平撅嘴的样子让袁苗想笑,她刮了下平平的鼻子,“那你就自己洗啊。” 平平捉住她的手,偎在她怀里,“我还没有长大呢。妈妈,你给我洗好不好?” 小孩子身上的奶香传了过来,唤起袁苗心头的温柔,她低头叭的亲了口,“好,平平说什么,妈妈都答应。” 袁苗许久没有给平平洗澡,两人连洗边玩,洗出来已经九点了。平平今天很兴奋,又让袁苗给他讲故事。 袁苗说,“不许说话,再说就要睡不着了。” “就一个故事好不好?就一个?” 没有一个母亲能经受得住孩子的乞求,袁苗无法,只好按他的要求,讲了一则故事。平平没有睡着,她只好讲了第二则故事。待平平睡着时,已经快十点了。 袁苗下来,客厅里灯火通明,诸一珩正在做着什么工作,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平平睡了?” “嗯。我要回去了。” 诸一珩站起来,“你还要走?” ☆、313 袁苗冷着脸,“我当然要走。” “那明天呢?” 袁苗没有说话。 “后天呢?大后天呢?”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我要一个家,平平也要一个家,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诸一珩的问题直白的摊在了袁苗面前。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清楚?” “你不要逼我。” “逼你?我不逼你,哪里有今天?我不逼你,我哪一天能看到希望?” “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那好,你说。” “我……” “说不出来是吧?你没有什么想法,你的想法就是逃避。你觉得自己各种淡然,什么都不在乎,是吗?你敢说,你对幸福真的有过渴望?你是在逃避。” “你胡说。” “好,那你说,就你问我的问题,平平要是真问起你来,你想我怎么说?” 袁苗不答。 “说话呀。” “你就说我死了。” “然后?你继续以养母的身份,一直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袁苗不说话。 “孩子会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养母,你就不怕,感情越来越淡?” 袁苗的嘴唇都要咬出了血。“那是我的事。” 诸一珩嗤之以鼻,“你的事?涉及到你的,就不是你的事,更别说还涉及平平。你们都是我的,我惯着你什么都行,但这些,由不得你作主,我说了算。” “你想让我妈死?” “我想要我们一家人的幸福。” “可你这样下去,就是会让我妈受不了的。”袁苗的声音有点尖。 “那你就忍心让平平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母亲?” “你别和我说这个,”袁苗激烈地说,“在我把他送进福利院——” “别再和我提福利院,”诸一珩的声音倏的变得有些阴鸷,“别以为你难受,我就不会怪你把他送进福利院。他是我诸一珩的儿子,没有我的同意,谁让你把他送进福利院?要不是我追着你,你又打算怎么办?如果不是曾若锦,你是打算把他一直扔在福利院?如果不是我追着你,你是打算带着他另嫁他人?我不怪你拿这个报复我,但这件事你再也别提。” “诸一珩——” “要不是我还爱着你,你试试我会怎么样。” “我们都愿赌服输。” “我们愿赌服输?你赌过什么?” 袁苗说不上话来。 “嗯?”他的手扶上了她的腰,让她甩开,看着他,“赌我爱过你。” 灯光下,他的睫毛浓密,“爱过?” “是的,现在不再爱。” 他笑,“你撒谎。我赌你现在还爱我。” “你别作梦了。” 诸一珩也没有再坚持,“你说错了,我的赌约,我没有输。”他说得很有把握,“我敢拿你赌,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赢。我不会输掉你的,我没那么傻。” 诸一珩话中的不容置疑,给袁苗带来隐隐的压力,在他面前,她越来越不能把持住自己了。她草草地说,“我该走了。” “我送你。” 袁苗想说“不用了”,看看诸一珩的眼神,没有说出来。 “平平醒了会害怕。” “知道他害怕,就早点搬过来。我一个人带着他,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停了停他说,“我是一家之主,还得赚钱养家。” 一路畅通,灯火飞快的往后移去。 “你很在意坐过牢的事?” 这是袁苗心头的伤疤,“是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5 你你不会?” 诸一珩沉默了下,“你真打算回云城?” “云城有我的事业,这里有什么?” “这里是你家。” “我家?”袁苗带着一点嘲讽,“这里还有我的什么家?”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车子飞速,很快回到曾若安的那所房子下。 袁苗解了安全带要下车,诸一珩说,“这个房子,我看着真不顺眼。寄人篱下的日子,你没过够?” 袁苗冷淡地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她要下去,让诸一珩拉住,“亲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袁苗推他,让他趁势握住手,拉在怀里。重见后诸一珩的吻,没有一次不是热烈中带着粗暴,完全不是少年时的点到即止。 她越推,他吻的越重,手也不安分起来。 袁苗气急,嘴下一用劲,“哎哟,”他摸着嘴唇,已经破了的地方,重新流了血。他带着一点点气恼,乘她不备,抹在她的嘴唇上。 她蹙眉,下意识的带出些不满的腔调,惹得他笑,“让你咬我。”说完,又俯身凑上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又轻吻了一下。 “今晚没吃饱,记着账,等着以后一起还回来。” 袁苗推门下车,诸一珩见她的围巾落在座位上,就叫住了她,然后从另一侧下来,给她围上,又顺手别了别她的头发,捧着她的脸,眼神在路灯下明亮又专注,“相信我,嗯?” 袁苗说不出来话。 “我答应你的幸福,就一定有,嗯?” 袁苗想说不。他俯下头,又吻住了她。她想推开他,却终于没有。 “上去吧。”他柔声说,“以后我打电话,不要不接。” 袁苗低着头,才要见单元,发觉楼前站了一个人。 她一抬头,居然是雷烨。 ☆、321 袁苗吓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诸一珩也在往这边看,也慢慢走了过来。袁苗心里一急,“你不要过来。” “让他来。”雷烨的声调带着命令。 诸一珩在袁苗身旁站定,叫了声“妈。” 雷烨看着袁苗,“袁苗,你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袁苗说不出话。 诸一珩搂着她的肩,“妈,平平不能没有妈,您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雷烨嗤了一声,“原谅?你说的轻巧。” “妈,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我相信您明理,苗苗和您现在的生活,对我们谁都不好。” “不用你假慈悲。” “我不是慈悲,我是想……” “你想怎么样,和我们没关系。至于那个孩子,也和我们没关系。” 袁苗的头忽的抬了起来,“妈!” “你舍不得?你要他,还是要我?” “妈!” 诸一珩出声,“妈,您别逼她,错也是我错,现在回来,也是我要回来,和她没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脸皮说话?” “脸皮是该没有,但涉及到我们全家的幸福,不有也得有。” “切,我才发现,你还真会说。当初要把苗苗交给你时,我问你,你能不能一辈子对她好,你说的什么?” “我说能。” “但你后来做了什么?” “妈,确实事出意外。” 雷烨扑上去就要打,袁苗唯恐她闪着哪儿,就上前拦着她,“妈、妈,我再不见他了,咱们上去、上去。” 诸一珩却拉着她,不撒手,“妈,今天不是说话的时候,既然您下来了,我就和您说一说。我从来没有忘记答应过您的事,当初——” “啪,”雷烨一记耳光扇下来,把袁苗吓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雷烨打人。在她的印象中,雷烨一直是端庄贤淑,典型的贤妻良母的形象。 “妈,苗苗是您女儿,您打我应该。我父亲到底是因为苗苗爸爸而死,您也该理解。”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娶她?” 诸一珩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袁苗心里充盈着后悔,“妈,咱们上去。” 诸一珩开口,“妈,都是人之常情,您不能不讲理。” 袁苗回头,“你住口,都什么时候了?” 诸一珩不理她,“妈,您不让我们见面,平平就得没有母亲。您忍心吗?” “你不用拿这个说我,那个孽种就不该生下来。” “可是已经生下来了。您疼苗苗,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我要他,也和您担心苗苗一样,担心他一生的幸福。也像您一样,为了自己儿女的幸福,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努力都愿意尝试。”诸一珩说得很慢,“就像在我知道平平是我的孩子后,我终于明白了爸爸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的作法的确起到了效果,虽然他并没有必要。” “你说他做了什么?” “当初,他明知道我没有大害他的意思,他还是要那样,我很不理解。等有了平平,我明白了。毕竟是血仇,他是怕我过不去,他想让我过去,他想让这种方式还给我,让我心有愧疚,对苗苗好。” 袁苗的手忽然攥紧。诸一珩看着雷烨,“他临去的时候和我说,他留有遗书,把事情交待清楚了,让你们谁也不会怪我。出事之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份遗书。您的房子也是我买的,我找到了很多东西,就是没找到那份遗书,您是看到了吧?” 袁苗的头嗡的一声,她看着诸一珩,又看着雷烨。雷烨说,“是,我是看到了。” 袁苗难以置信,“妈?” 诸一珩没有一点吃惊,“真的是您。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来给苗苗看,我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再有任何希望。妈,在您心里,爸爸比苗苗重要?” “你不用挑拨离间,”雷烨仿佛瞬间衰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苗苗最重要。她爸爸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还是我们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施舍?” 北风呼呼吹过,四下寂静。 “当初苗苗她爸和你爸那些事,苗苗爸爸受了多少良心的折磨,我也不是不知道。他曾经去找你,没找着。要说欠,我们是欠你的,但那是苗苗爸爸和我的事,和苗苗有什么关系?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包藏祸心的在她身边,你自己是不是觉得光明磊落?你凭什么这么对苗苗?” 袁苗心里忽地一下,“当年的事,你也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你爸企业上的事,确实不懂。但这些事,你爸也就是和我说说。当初都是事情赶着事情,欠钱了就是欠钱了,谁想着让他跳楼?但你爸没有害他。他这么对你,是怎么回事?结婚又离婚,还把你送进了监狱,有比这个更毒害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吗?我不信他诸一珩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没有不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6 安,你爸爸一辈子受了什么折磨,我是见过的。我要让他在这个昧心事上躺一辈子!” 袁苗倒吸一口冷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她忘了,她毕竟是曾经云城首富的夫人。糊涂,不是雷烨的本色。 雷烨继续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老了、是病了,是不再是人家尊敬的夫人了,是寄人篱下、人家上门来撵的穷酸底层的人,但我见过人,我不糊涂。你诸一珩什么心思,我看得出来。你做错了事,如今又想弥补,想什么都赚走,哪里有那么轻巧便宜的事?难道你把我们家给毁了,现在回头想施个恩,我们就要答应?不可能!当年你是高攀我们,如今,你还是高攀我们!” “我告诉你诸一珩,你心里什么念头我很清楚。你别想凭着个儿子就想翻身,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即便自己讨饭吃,也绝不因为个儿子就低头了。除非你能把她的命运给翻过来,否则,这一辈子,你就老老实实的亏一辈子心吧。坏人家的清白,下辈子你都欺心!” 单元楼前的廊灯照着三个人的脸色都惨白。袁苗觉得诸一珩的搂着她的手,似乎要穿透到她的筋骨中,半天,听他笑了声,“妈,您说的都不错。我是半夜欺心,可能确实是我错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冬夜寒风呼啸,带走了人身上所有温暖。路灯的光线下,有如糠的雪花,一点一点的落下。 ☆、322 当夜,袁苗一宿没睡。 周一,诸一珩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回云城,让袁苗晚上接平平。袁苗简单的回了个好,两人再无交流。 想着那天晚上三个人的对峙,袁苗的心里发沉。她确实不知道父亲留了遗书,但如果当年她知道了,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什么。 想起父亲,她泪如泉涌。父亲爱她,她知道,但她没有想过让父亲以这样的方式爱她。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要父亲而不要诸一珩。 她很想知道遗书里都写了什么,问了雷烨,雷烨说,“让我撕了。” 袁苗不相信。 雷烨说,“当时那种情况,我看了万箭锥心,怎么还会留着?”又看着袁苗,“怎么?你怪我?” 袁苗摇头,“我只是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真要选择,我一定会选择爸爸。” “你那么爱他,养女儿是图什么?不就为了嫁人么?” 袁苗的泪流了下来,“妈。” “你爸说,终究是欠人家的,能解脱也好,否则,一生良心不安。还说,既然已经知道诸一珩是谁,总会觉得欠他的,万一将来他欺负你,我们也不好吱声。不如这样还回去,平起平坐,无论什么时候,你脊背都硬朗。”停了停,雷烨说,“你爸还说,他信得过诸一珩。有了这件事,诸一珩会终身都觉得对你愧疚,会对你好。” 袁苗心里又酸又痛,“爸爸这是何苦?我其实不需要的,离开他就离开他,没什么。” 雷烨叹了声气,“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你爸爸希望你一生都好好的。我就恨诸一珩,明明知道两家的恩怨,干什么这是?” 袁苗抹了下眼泪,“那他都这样了,我能和他好好的吗?” 雷烨气愤地说,“这就是我生气的。道理我都懂,你爸心里有愧,这么多年,我都知道。要是他不是你的丈夫,还了也就还了,我还不至于不明白这点道理。可是,他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娶你你?他要寻仇,可以找我们啊。他当年直接和我们说,也都不用耽误你,该还给他还给他。他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妈!” “你爸说他有良知,会对你好。但我转不过弯来,我没你爸大度,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妈,他有良知不好吗?” “好?他现在知道后悔了?但你的清白呢?你爸的命,你爸有嘱咐,我们硬硬气气,什么也不怨。我就问你。你这一辈子,本来好好的,现在呢?连头抬不起来,还怎么做人?” 袁苗无言以对,她草草地说,“我知道了。” 一天心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鼎湖又生出了风浪,它忽然转发了走心的声明,只说了三个字:明天见。 这是有实锤的节奏。 袁苗心里一沉。刘乐冰也沉不住气,却一个劲儿地说,“虚张声势的干什么?” 袁苗没说话。 鼎湖所谓的实锤,真的就是袁苗的释放证明。 鼎湖发的也很艺术,只发了一张图片,隐去了名字,官微配文却是:看图不说话,无名却有实。 袁苗看着那图片,心里麻木的连反应都没有。 刘乐冰的声音里倒都是慌张,“是你的吗?” “嗯。” “名字都没有,怎么看出来的?” 袁苗回答的言简意赅,“时间对。而且,我的东西我认识。” 刘乐冰很吃惊,“那他们是怎么拿到的?” 袁苗的声线里听不出一丝紧张,“怎么拿到的,有关系吗?反正是真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隐去名字?” “不知道。” 刘乐冰终于忍不住了,“袁苗,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事啊?怎么不见你有一点紧张?” 电话似乎送来她的一点笑声,“紧张有用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久了?我不是第一回遇到,习惯了。” “也许你是习惯了,但我不习惯。反正我不同意你就这么离开走心,”刘乐冰愤愤,“但论英雄,莫问出身。你什么水平,大家看不看得见?你对大家怎么样,大家看不看得见?这个节目没你的创意,还不知道今天的走心是什么样儿呢。就连投资,也是你搞定的,他们说什么?” 袁苗沉默了会儿问,“你没问问张总监,其实咱们的作法,对鼎湖也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蹭了他们的光。同属于仲文投资的企业,仲文能不能做点协调?” 电话那边罕见的沉默,刘乐冰没有回答她,倒是问,“那个诸总,你不是认识他?你自己——没问问看?” 袁苗的心里咯噔一声,像湖面上裂出了一条小缝,“是她不肯问,还是?” “她也没说不肯,只说鼎湖是仲文投资的,而走心是那个诸总个人投的,他们领导的风格是公私分明。” 袁苗没有说什么,倒是刘乐冰继续说,“我觉得都是借口。难道,他们想看着他们老板投的企业被人掐死?” 担心果然成真,却也坦然。 过了会儿,袁苗说,“你们把我开除吧,就说我说了假话。” “不行!”刘乐冰说的斩钉截铁。 “这不是你的公司。” “老欧也不希望你离开。” “你能代表他?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7 ” “我……可是,这样是不公平的。” “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公平?为我一个人拖累了整个团队,更不公平。” 刘乐冰气结,“袁苗,你不要这时候表演高尚好不好?” “不表演高尚要怎么样?难道看着走心这样?”袁苗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自嘲,“你放心吧,我这表演不是发自内心的。我是被逼无奈。” “怎么就被逼无奈了?有谁规定不能雇佣刑满释放人员了?如果都这样,那世界还有什么新生?还教育改造什么?不如有人犯罪就直接枪毙好了。”刘乐冰说的很激动。 袁苗听得心里温暖,“乐冰,”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管怎么说,能认识你,我都很感动。你是挺仗义的,当初在鼎湖,你我还不熟,你陪着我就裸辞。这几回,你都力挺我,”她轻轻笑了下,然后以半调侃的语气说,“要不是我已经是孩子他妈了,我还真会动心去追你。” 刘乐冰让她说的不好意思,嘴上不见软、语气却已经放了下来,“我也不是为了你,做人要有原则。当时那回事,是鼎湖不地道。” 袁苗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场相遇。恍若隔世。正是那次的相遇,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问,这些都算不算? 泥泞一路,当时各种怨恨。回头看,倒似也生不出更多的怨。也可能怨和恨都已经发挥过了,如今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前途漫漫,才找到一条看起来有希望的路,又断了,她在去哪里找到一条生存之路呢? 她一时失神,听见刘乐冰在电话那头喂喂了好几声。她回过神来,“啊?还有什么事?” “那个诸总……你不能自己再去求求他?” 袁苗回答的轻松,“我是谁啊?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凭什么去求人家?” “可是那几次,不都是他帮的忙?” 袁苗笑了,“你想多了。即便是他,他也未必是看着我。即便是他看着我,当时看着我,现在也不一定愿意看着我。我反正是不会去求他。” 袁苗前半段还说的云淡风轻,最后一句,却忽然涌上来一点泪。她说,“没事儿就这样吧。” “怎样啊?” 袁苗想起诸一珩的那句,“没有我的同意,你谁都别想接触”,又想起那晚那疏离的联系,又略略笑了下,“消费鼎湖的想法是我想出来了,也算是我自作孽,我谁也不怪,都是我自己的事。” “怎么能说是你自己的事?消费鼎湖是大家想出来的,不仅是你。” “无所谓了,做这种口舌之争,我早已知道,倒霉这种事,不能指望公平。”就像世界上有那么多谈恋爱失败的,只有她谈进了监狱。一时任性惹出了大祸后,对于任性的任何后果,她都逆来顺受。 这次也一样。 反正只要是沾染诸一珩的,就没好事。 “反正出了这回事,我也不可能在这个圈子再混下去了,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不过,”她停了停,“我知道你很仗义,但出于对走心好,你也没什么必要。但我觉得啊,他们隐去了名字,只是是想再留一点余地。” “留什么余地?” “留你们把我赶出去的余地呗。”袁苗说的漫不经心,“你们可以试试,也许把我赶出去,这场风波就停了下来。” “不可能!他们是为了对付走心的,又不是为了对付你。除非他们知道你就是我们的主创灵魂。” “随便吧。”袁苗说的草草,“事情闹成这样,这个圈子我也混不下去了。我也不会再接你们的工作了。我准备开始找工作了,你们随便吧。” 袁苗仿佛突如其来的冷淡袭卷而来,看着断了的电话,刘乐冰有些莫名其妙。他想再打过去,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走心没有再发表任何声明,鼎湖的那张图片那么明晃晃的挂着。接下来的几天中,所有当事人都保持着沉默。走心的最新一期节目上线,创作人员中,已经没有了袁苗。 当袁苗看到网上有不少人特地指出这一点时,心里想,也好,走心也是靠诸一珩才有的机会,没有就没有了。想是这么想的,心头却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酸意。 情之一字,种之艰难,除之更难。 ☆、331 平平幼儿园留了作业,要玩乐高的积木,袁苗带着平平去买。两人在商场里的乐高专卖店买了东西,一大一小正心满意足,袁苗听到一个声音,“哟,这不是袁苗吗?” 是曾若锦,还有一个她们以前的同学。 袁苗心里紧张,下意识的抓紧平平的手,“走,咱们去别的地方。” 曾若锦却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一看见我就要走啊?” 如果是她自己,袁苗一定会若无其事的说,“我怕你呗。”但因为和平平在一起,她不想这样,于是她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我儿子在,我不想……” “你儿子?”曾若锦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平平的脸,“这孩子不是你的吧?” 袁苗不知道她知道多少,生怕她说出什么,就把平平往自己身后一扯,警惕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曾若锦讥讽,“这么紧张?一个……” “曾若锦,你也是好出身,别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曾若锦没料到袁苗会来这一句,噎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好出身?那你现在算什么出身?” 袁苗转过身蹲下,指了指旁边的店,“平平,去那里玩一下,一会儿妈妈过去找你。” 平平倒是很乖,“嗯”了声就走了。袁苗看着他进了店里,转过身,看着曾若锦,“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什么时候搬离我家?” 袁苗答不上来。这些日子,雷烨病、平平转给诸一珩,自己又失了工作,原来想回云城,走心又弄成这样。对于未来还没有个打算,茫茫然的,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勉强说,“我会尽快。” “尽快?尽快是什么时候?” 袁苗说的为难,“若锦,请你宽限我几天。” 曾若锦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宽限?我凭什么信你?是你说拿了钱就离开诸一珩做到了,还是说坐牢的事不怨我、结果还不是一转身去要挟我妈?” “若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 “你不是都和诸一珩和好了吗?怎么,还是端着不肯和好?要我说,有人要你就不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袁苗最不想提这件事,就没忍住,“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 “不要我管?哈,笑话,好像我管你了似的。”曾若锦愤愤,“不是你赖在我家的房子不走,我见了你都懒得说话。你赶紧走,我不想被人知道那个房子借给坐牢的人住过。”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8 一旁的女同学有些尴尬,就出面打圆场,“袁苗,好几年不见。” 袁苗有些不自然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多年生活的磨砺,她知道无论是脸、还是手,都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好久不见。”她勉强说。 曾若锦说,“你不用可怜她。她现在混的可有名声了,那个《未来你最黑》的节目,就是她创出来的。” 女同学有点吃惊,“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当时还想呢。” 袁苗勉强笑笑,并没有说话。 女同学心地不坏,见她不想说话,也就拉了拉曾若锦,“若锦,要不,我们走吧?” 曾若锦说,“你不忍心?其实我也是,当年咱们学校最骄傲的女王,如今成这个样子,倒是应了那句话: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干什么不成什么,让人撵来撵去。” 这句话说的真是伤人。 最不堪的伤疤就是在这里。一辈子无法抬头,无论做什么,都会因为这个,瞬间被打回原形。 袁苗便想也没想的说,“也谈不上什么撵来撵去。至于说干成了什么,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很感动,原来我做的节目这么成功,你居然也在看,看的还这么仔细。” 曾若锦说的又冲又急,“谁稀罕看?是网上就你的坐没坐过牢炒的够大好不好?如果不是走心死咬着不承认,谁会注意这种破节目?” 袁苗的心里忽地一动,如果不是走心咬着不承认,谁会注意这种破节目?她不紧不慢的说,“其实你这都是何必?我现在和你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你和我一般见识干什么?” 曾若锦气的火冒三丈,“你少和我来这一套。老是这一套,却总是阴魂不散。有本事你赶紧滚出我家,别赖在那里,甭以为拿你坐牢的事就能讹住我妈。坐牢是你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你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女同学拉了把曾若锦,“行啦,若锦,咱们走吧。” 曾若锦临走时还不忘下狠话,“你们赶紧搬走,如果下周你们还在,试试我报不报警?甭以为有我哥护着,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袁苗忽然觉得很累,人生最好的状态是点到即止,倒是何必赶尽杀绝? 她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两人,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以前在鼎湖时,她存了何军的电话,虽然打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还是有的。 她调出号码,拨了过去,何军接了,“喂?” 袁苗尽力稳住声明,“何总,好久不见。” 何军显然没有认出她,“你是哪位?” “袁苗。” “袁苗啊?”何军的声音就冷淡了下来,“你有什么事?” “何总,您别紧张,我不是为了走心游说来了。” 何军哼了一声,“你也游说不了。” 袁苗问,“何总,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我的释放证明,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坐过牢的人。” 袁苗不徐不缓,“我谁也不是,但你作为主要商务运作人,拿回扣的事,我想你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何军恼羞成怒,“你别瞎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泼脏水?你也知道我就是小人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泼了,你要怎么着?”袁苗说,“电视台是国有单位,禁不得查。您虽然是从电视台出身的,不怕什么,但和电视台的合作,比如当初竞标时段的事,也不能保证都干净。您要是不告诉我,我也不怕去举报。有影儿没影儿,来两发。” “袁苗,你这个下三烂。” “也没有多烂,不过是学你一样,揭人家的隐私。”她缓了缓语气,“何总,我到底没有你烂,也不想真把你怎么样,不过就是问问,这张证明,你是从哪里拿到的?您也别骗我,您既然知道我坐过牢,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反正我已经这样了。” 何军从袁苗的语气里听出一种疯狂和决绝,他吸了一口气,“袁苗,算你狠。但我怎么相信你?” 袁苗的心越来越平静,“我要是真把你怎么样,就直接举报了。你说吧。” “是仲文转来的。”何军阴恻恻地笑,“听说仲文也投了走心,到底走心没有鼎湖重要。” 袁苗握着手机的手冰凉,何军后面自吹自擂、捎带着贬低走心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何军都说到哪儿了,“好了,我知道了,”然后直接掐断了电话。 诸一珩还果然说到做到,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到。就这么的,把她踢出了走心,连影子都没留,她连片刻的抵挡都不能够。 袁苗在原地站了会儿,手机越握越紧,却终究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曾若锦没有真的报警,却让中介来催她。 第二天,袁苗才把平平送到幼儿园,就有人来敲门,说是房产中介,业主已经挂了牌,让他们可以直接来看房子。袁苗大吃一惊,雷烨也在家里,两人对视了下,袁苗只好把人让进来,由着中介东看西看。末了,中介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搬走?” 袁苗看了眼雷烨,“你们什么时候要卖?” “房主说,你们随时都可以搬走。” “那好,三天内,我们一定搬走。” “户口呢?什么时候迁?” 袁苗说,“这个,要容我们想想办法。” “不行,这是学区房,所有买房子的都关心这一点。你们不迁,我们没有办法卖。” 袁苗心里憋着气,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说,“户口是大事,你们卖出去了,我再迁也不迟。” 中介说,“只要你们迁走,我们一定会卖出去。但你们不迁,这房子我们没办法处理,只好通知房主来。” 袁苗想起上一次曾若安母亲登门的情况,实在是怵,就生气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 “你们什么时候……” “三天内,行不行?” ☆、332 关上门,袁苗倚在门上,像是唯恐那些人再来。雷烨叹了口气,“人穷志短。” 袁苗说,“您甭管了,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反正您甭管了。” 袁苗拨了诸一珩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他接了,“喂?”他压低嗓子。 袁苗本来一肚子的火,听到这一声,就问,“你在开会?” “嗯。” “那一会儿再说吧。” “好。” 诸一珩的干脆让袁苗愣了下,她丢了电话,茫然的看向窗外。 也许她真的已经下意识的接受了他,就像刚才,虽然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依赖诸一珩,但她依然会觉得,诸一珩一定会接她的电话、无论他在干什么。在听到他的那声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99 “好”后,她不得不承认心底那份浓浓的失落。 自己这是矫情吗?明知道他捧着自己,而仍然各种端着、拿着?如果真的是觉得不能再接受,那为什么不干脆的远离一点? 当诸一珩再来电话时,袁苗已经恢复了平静。 “刚才在讨论些重要的事。”诸一珩的语气很随意。 “嗯,我知道,”袁苗的语气也很平静,“我就是想问问你,平平的户口迁到你的户头上,怎么样?” “曾若锦又去撵你了?” 袁苗吃惊,“你怎么知道?” 诸一珩轻笑,“据我所知,若安一生气,把房产证丢给了他妈妈。若锦不是能沉得住气的,所以我猜是她。” 袁苗说不出话,她的打算在诸一珩的两句话就瓦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可以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透着僵硬,也可以不说什么就是熟悉和亲密。 “早让你迁出来了,非等着人撵,给我丢这个人。” 袁苗顶嘴,“还不是你惹得桃花运?” 诸一珩低低的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若锦上门,也省了我的事,正好。” “什么正好?” “你们连人带户口,都搬回你们家吧,曾若安的那个房子早就不想让你们住。你们家的户口本还在原来的地方,你爸的火化证明我找人也开好了,放在一起。你们销了户,户主就成了你妈妈,你们娘儿俩的迁过去就行。” “不。你把平平的户口迁走就好。” “那你的呢?” “不用你管。” “你又要去找若安?” “反正不用你管。” 诸一珩警告的语气,“苗苗,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我反正不用你管。” 诸一珩嗤了一声,带着要怪不怪又莫名有点宠着的语气,“你就和我真有骨气。矫情,惯的毛病。” 袁苗的话就变得那么没有杀伤力,“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把我妈的迁出来。” “来劲了?” “本来就是,你是我什么人?”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三遍: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 诸一珩笑了,“嘚瑟的小样儿,几天没收拾你,炸毛了是不是?” 今天这架就是吵不起来,这界限也怎么也划不起来,“你要怎么收拾我?平平的抚养权你拿走了,走心的工作你也收回去了,你还要怎么样?”袁苗说着,有点语带酸意。 “我以为你能咬住牙不问,显示骨气到底。真是惯出来的毛病。你后来又是自己瞎琢磨了什么?” 袁苗听了这句,安了心,又有点面子上下不来,想起何军的话,“是不是在你心里,鼎湖最重要?” “鼎湖每年给仲文贡献的利润在一亿以上,你说重要不重要?走心也还可以,张舒文的运作能力挺强,但走心现在这路数,不变的话走不远。” 袁苗的心里泛酸,“诸总你这么英明能算计,一定能大赚特赚。” “我怎么听着不是好话?”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撵出走心?” “当然是我看着不顺眼了。”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对我?” 诸一珩这次认了真,“你也可以不走,但你果然还是这么自觉。张舒文其实有预案,但你非要先逃跑。” “没有人告诉我她有预案。” “因为我想试试你,那件事到底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然后,你的试验方式就是让人公布了我的释放证明?你和我有仇?” “你不肯告诉我,我只能自己试。自己想一个方案,再想一个。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妈妈说过的话。” “她哪里说错了吗?” 诸一珩的声音慢而远,“是的,她是没说错什么,所以,我往心里去了。苗苗,我答应过你,会把你的一切归位,包括你的名誉。” “然后你就这么做?” “如果你不逃跑,其实本来不用。但既然你一直在逃避,那我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我不能让你为了这件事情逃避。”诸一珩说,“算了,房子的事,也不让你做什么了。让你做只会逃避。我来解决。” 袁苗简直要发疯,她不知道诸一珩又要做什么剑走偏锋的事,“诸一珩,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意见?” “那你给我个期限?你什么时候能解决?” “我……” “我等不及。儿子没人带,见了妈妈就不能见爸爸。我的女人,居无定所、不敢抬头见人、靠着自我麻醉生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认,你以为我心里很好受?“ “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你现在这样子,亲也不能亲,睡也不能睡。我年富力强,等了五年,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能看不能吃,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袁苗没想到他居然拐到了这句上,气得冒烟却又不好直接反驳,就说,“你守着自大过吧。自大一辈子吧。” 然后就掐了电话。 袁苗确实走投无路,人可以搬走,户口怎么办,虽然没有提起,但她也看出来,雷烨也在发愁。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袁苗试探着说,“妈,他说,咱原来的房子是他买了,什么都没动,说我们可以搬过去。” 雷烨没有说话。 “妈……” “我不会去。” 袁苗怔了怔,“妈,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您想想,是不是?我们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能把咱家的房子买下来,也是有心。” “你也别劝我。这些年,你不敢回云城,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抬不起头?搬回那个房子干什么?继续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过一辈子?如果他同意,户口可以迁,我们谢谢他的帮忙。但人不去。” 袁苗百感交集,轻轻叫了声,“妈。” 袁苗左思右想,给诸一珩发了微信,“我妈说,谢谢你提供地方让我们迁了户口。但我们就不过去了。” “说了不用你管,我来解决。” 袁苗没忍住,“你要怎么解决?” “你应该在三天之内可以见到。” 袁苗有点惴惴,诸一珩打算怎么解决?难道又是强来? ☆、结局章之一 诸一珩解决的办法如此直白,带着他一贯的特色。 第三天,仲文旗下公司所有官微在同一时间发出同一条消息: 标题:请江城人民看电影 附着的是一段视频,只有字幕,没有解说。 “六年前,他这样求婚。”配着的是他当年求婚的录像,照亮江面的烟火,和她娇羞的说,“我愿意。” “他们这样结婚。”配着的是当年他们婚礼的录像,他星目灼灼,对着众人说“我愿意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0 ”。他与她的拥吻,佳儿佳妇。 “五年前,他与她因故失散。” 当年的判决书,庭审的片断,居然还有那烧了的房子。 “两年前,她重回了人间。” 是她的释放证明。清晰,这次没有任何的遮盖。 “她逃避这段隐痛,他却知道非刮骨不能疗伤。他打破她所有苟且活着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她本来有更好的,他要亲手还给她。” 诸一珩出来说了视频里唯一一句话,“苗苗,当年是我错了,但我的承诺,我从来没有忘记。” “江城是她的家,他视江城为娘家。他希望她能在江城灿烂的生活下去。下个周三,他请娘家人看电影,希望你能为他带一枝玫瑰花。” 最后一段字幕滑入,“失去以后,才知道你不可失去。幸福比恩怨重要,过去唯有以将来作为弥补。请你原谅我,给我一个家。” 最后屏幕上只有一个刚劲有力的手写签名:诸一珩。 不愧是做娱乐的公司,虽然不过是两分多钟的视频,效果极其激动人心,网络瞬间炸了,无数的转发导致服务器宕机,更有无数的人涌向鼎湖和走心的官微,问此袁苗是否为彼袁苗。 走心第一时间发出视频,全体员工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请老板娘原谅老板,走心也是你娘家。” 有人笑骂,“这是为了自己,逼婚的节奏吗?” 刘乐冰亲自上阵回,“他俩之间的勾搭,我需要向你汇报细节吗?”他还不解气的@了下何军,“后悔了吧?不,我是不是应该说:害怕了吧?” 何军倒也不怯场,回复后转发,“我总算知道了某女星频频被解约是怎么回事。当时她倒是为什么穿那条长裙子。不过,苍天可鉴,我也是做了贡献。” 刘乐冰又转发了回去,“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我要设个答题,这道题值99万,附赠何总的黑历史,绝对独门秘家,这事儿除了诸总和我们的大袁苗,“刘乐冰在这里附上了一个心的表情,”就我知道。再另外,我估计何总现在心里很不好过。我从来没觉得睚眦必报是个好词儿,但诸总做的,对!!!”后面是点赞的表情。 诸一珩素来低调,并没有公布个人微博,仲文官微回复了他,“老板说,淡定,老板娘脸皮薄。” 刘乐冰回怼,“脸皮薄还这么骚包高调?州官放火?” 仲文官微回复,“就是了怎么样?” 有人在下面跟帖,“‘他打破她所有苟且活着的想法’,是个什么意思?” 微博名称叫“一凡先生”的回:就是把人家打算干的饭碗都砸了的意思。 仲文官微:那些饭碗,哪个不该砸? 一凡先生:……诸总说的都对。 袁苗看到视频的第一时间就捂住了脸,心里怦怦跳。她没有想到诸一珩会这么做。 强势、直接、霸道,是他的作风,但真的没想到。 她的电话一天没断过响声,所有认识的人都问是不是她。 她从来没这么从心里这么沉稳的回答:“是。” 从不敢碰触的隐痛,仿佛遇到了传说中治愈一切的新风,带走了阴霾与伤痛。 果然,阳光是最好的消毒剂。 曾若安也给她来电话,“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一珩他就是爱你。” 袁苗含着娇羞,“谁用他这样了?” 曾若安呵呵的,“以前和他谈过,一珩认为,非用极端方式不能逼你走出来。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还是他了解你。这才几个月啊,我都没有想到。照我看,你们之间隔着太多,困难重重,这得磨到哪一年月,他居然就这么的做到了。想起初认平平时,他曾说过:三个月,他要给平平一个家,我以为他只能又来挟迫你,原来他做的那些,都只是铺路、做好,就等你最后点头。不,这点头你也没选择,我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选择。这么坦白的告知天下,就是他对不起你,我看也只有他能做出来。真是不可理喻的家伙。” 袁苗咬着嘴唇,一下下在玻璃上写着一珩。 “自愧不如。”曾若安说。 “我还没有答应呢。” 曾若安笑,“你不会吧?” 袁苗说,“但我发自内心感谢你,还有,若锦。” 曾若安笑着打趣,“感谢我们友情出场了一回?” 袁苗不好意思,“哪儿有?” 曾若安笑了笑,声音里略有一点不自知的惆怅,“我又想起当年的那堂大课。一珩就是一珩,从来没有变过。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得到,出手迅速,别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然后又笑道,“他一直一口咬定是你先追的他。你倒可以趁机好好盘问,当年到底是他先动心你,还是你先动心他。他嘴上那么硬,过了这个村、你可就没这个店了。我一直疑心他算计了我。” 出乎意料,诸一珩一直没有来过任何片言只语。 还是袁苗没忍住,指使平平先给诸一珩发了语音。 诸一珩回的倒快,只和平平聊天,绝口不提其他。 袁苗心里急,面上倒装的镇定,终于熬到平平要睡觉的时候,不得已,她发了一条文字过去,“平平要睡觉了。” “好的,你也早点睡。” 袁苗再也忍不住,“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我该说的,早说完了。剩下该你说了。” 袁苗猛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蓦得通红,“你去死吧。” “那到底我是做到了没有?” “你猜呀——就不告诉你,你去忐忑去吧,让你折腾我,你这个以自己为中心到了极点的自大狂!” 诸一珩笑了,“我没有以自己为中心吧?我是以我们俩个人为中心。我做什么事,离开了这个?” 袁苗的脸红,“去死去死去死,反正我就是不告诉你!” 仲文的视频在江城全城的各路媒体传播,袁苗走到街上都会被认出来,所幸自小就镇定,即便被认出了,也会淡定地说,“你认错了人。” 江城的电视、报纸和本地自媒体,挖掘出当年的事,秘闻变成公开,大白于阳光之下。有网站发起投票,问是否觉得两个人应该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幸福比恩怨重要。” 一场家族旧事,最终演化成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期间所有的恩怨,似乎只是为了成就爱情。众口一词的论调是:爱情不易得,既然遇上,还是要相信。过往再不堪,有承担恩怨、追求幸福的勇气,本身更难。到底还是幸福比恩怨重要。有什么比用将来来弥补过往更合适的呢? 周三的时候,尽管商家提前做了布局,江城全城玫瑰花还是脱销了。各大影院前做了一个大花台,将所收到的玫瑰花插进去。红玫瑰最多,还有粉玫瑰、黄玫瑰、白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1 玫瑰、紫玫瑰、蓝玫瑰,蔚为壮观。虽然视频中提到是希望带一枝玫瑰花,很多人不止带了一枝。也不知是谁最先随花附了条彩带:幸福比恩怨重要。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附上了这句。有的是彩带,有的是卡片,有的是气球,还有的是便利贴,影院又专门做了留言墙,五彩斑斓。“幸福比恩怨重要”成了热点话题。有人自发在影院门前蹲点做直播,点击率可观。 袁苗就是观众之一。她托着腮,在各个界面中切换。少女心复苏,仿佛忽然坠入热恋之中。不,比当年的热恋时还热。因为当年热恋时,他一贯清冷,她基本没有感受过太多的热度。除了当年那场求婚,确实出乎她的意外。而现在,比当年更甚。 周日晚上,袁苗才哄睡了平平,屏幕一闪一闪,是诸一珩。 袁苗当着雷烨的面接了起来。 “下来。” “干嘛?” “下来。五分钟。”他收了线。 “又是这样。”袁苗带着点嗔意,像六年前无数次的那样回头看了眼雷烨,“妈,他来了,我出去一下。” ☆、结局章之二 他倚在车前,手上夹着烟,静静的看着她来的方向。她心里一跳,仿佛亿万年前他们曾经相遇过。 她慢慢走过去,仰起脸,他抽了口烟,用夹着烟的手抚上她的脸,有点邪气的一笑,“这么滋润?” 她咬了他的手,带着点韫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还没答应呢。” 诸一珩很象征性的问:“那你答应不答应?” “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 “不答应?” 袁苗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捏着她的脸,“赶紧答应,反正你也跑不掉。” 袁苗气急,“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 他又吸了口烟,把烟头一掷,吻了下来。 烟草味儿让他渡了进来,他虚虚的揽着她的腰,不像以前那么野蛮,吻的也更有耐心。她有些迷糊,“以后不要再抽那么多烟了。” 他顿了一下,连绵在她的唇上,“再说一遍。” 她加重了语气,“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抽那么多烟。” 他的吻忽然重了起来,“抽了五年,你终于开始管我了。” 袁苗的爷爷因肺癌去世,以前袁苗对诸一珩说,抽烟最不好,百害而无一利,绝对不能容忍他抽烟。 这五年里,他把一切有关于她能想的,都想过了,终于开始抽烟。抽着的时候会想,其实也好,既可以镇静神经,又可以想着她的反应。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骂他。又想,能骂他总比不骂他好。 重逢之后,她真的不管他,他也真的只能如溺水的人,想尽办法扑腾上岸。 他一下一下的舔着她的嘴唇,“管我了,就得做我的媳妇。不能反悔。” 她让他撩拨的有点神志荡漾,“想的美。” 他推开她,紧紧环住她的腰,盯着她的脸,“是你说的,要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我都到了。你的每一份工,我砸掉了,是因为都实在太烂。烧掉的房子,我做到了。你抬头做人的希望,我也做到了。唯一就是你爸爸,你亲耳听到了,他不能算是我造成的。关于你爸爸,我能懂你的感受,你也就能理解我的感受,我们都向前看。我放弃了,你也要放弃,散掉的家,我就能还给你了。当着全网、全江城人的面,我重新求婚了。这个家,我想要。” “我妈……” “你妈妈说我毁你的清白,难道我还没有做到吗?我其实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你要是在乎,只要哪里有差,差什么,你说,我一定去做。” 袁苗看着他,心里甜滋滋的,她扑到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我临下来,我妈嘱咐我多穿些。” 冬夜星河灿烂,落在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两人久久凝视,他展颜一笑,“看来这一步,我没有算错。你妈妈说了那句话后,我想来想去,办法有很多,但我都不喜欢。我要一步到位,于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怎么做。果然还是对的。” 袁苗心里仿佛如春风拂过,带着花拆的声音:“你就不怕别人议论你?” “我管他们议论不议论,我又不要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是个见证。我要的是你。只要你能回来,他们说我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袁苗又扑进他怀里,“你真是霸道。” 他的笑带来胸腔震动,“那你不是就喜欢?”他亲了下她,“明早我来接你,九点钟去民政局办复婚。” 袁苗倒吸了口气,“明早?” “你不想?” “这、这也太快了吧?” “男人比较讲究效率。”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啄着她的脸颊,“你还要准备什么?儿子都给我生了,还要再准备什么?二胎?”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先不着急,嗯?我先享受享受,当了五年的和尚,看见你,眼睛都是绿的。” 袁苗打掉他四处乱摸的手,“是平平需要准备。” “他准备什么?他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家,和他爸一样。” “可是——” 他堵住了她的话,“明天你把平平送去幼儿园,顺便带着户口本,我们直接去登记,回来我们就搬家。你妈妈年纪大了,我们不另住了,还住在你家老宅。安顿好了,我就去办户口,平平的转学也稍后就办。” 诸一珩有条不紊,把两天的行程都安排了下来。袁苗反驳都没有余地。 他又亲了下她,“上去吧。今天就先放过你,这几天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要安排的事太多。等这一拨事儿过去,”他低低的笑,“你欠我的,都要还给我。” 袁苗一脸粉红,举拳就捶。 袁苗回去的时候,雷烨还没有睡。袁苗把诸一珩的安排说了,雷烨点头,“那就这样吧。” 袁苗想了想,还是问了,“妈,你是真的原谅他了吗?” 雷烨说,“这些日子,我老作梦你爸,也老想着当年他留给我的那封信。我一直觉得,你爸没有必要那样做,我也一直怨恨诸一珩,觉得如果不是他,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但这些日子我又想,如果他做成这个样子我都不能原谅,那我要你怎么样?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其实你是无辜的,被牵扯进这些事。虽然你爸并不是故意的,但毕竟是你爸逼死了他爸爸。既然他都能不计前嫌、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那我们也不能辜负你爸的嘱咐。我觉得他说的也对,幸福比恩怨重要。要不怎么办?我们死守着过去一辈子?”然后又说:“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们都不敢在熟人面前露面,既是因为家败,更是因为你坐牢。既然他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2 你的清白也算还给你了。至少从今以后,我们不怕别人议论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是顺你爸的意思。我横竖想,如果他在,应该也会很开心,他那么疼你。毕竟还是你的幸福重要。” 袁苗听得眼酸。 “妈”。她搂住雷烨的肩膀。 雷烨喃喃自语,“幸福比恩怨重要。要是早明白这一点,都是何至于?” 袁苗第二天把平平送上幼儿园时,诸一珩已经等在那里了。 平平看见爸爸,高兴地说,“爸爸,你来了?” 诸一珩亲了他一下,“乖,晚上回咱们自己家。” 平平的脸迅速有点垮,“又要回到那里啊。” 诸一珩的眉毛一挑,“你不想?” 平平有点胆怯,然后看看袁苗,“可是,我舍不得妈妈。” 袁苗赶紧说,“妈妈和姥姥也去。你快上学吧,要迟到了。晚上爸爸和妈妈一起来接你。” 把平平送进去,诸一天珩说,“你没和他说?” 袁苗心虚,一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话,让诸一珩托着下巴抬起脸,“怎么回事?” 袁苗的眼睛躲躲闪闪,“我就是、就是……觉得不真实。” 诸一珩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头,“所以说,等着你,能干什么?就对付我,又有意志又有辙,惯的。上车,登记,一分钟都不要等。” 民政局对这对大名鼎鼎的人自然心里有数,证书推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幸福比恩怨重要,祝贺二位。” 袁苗的脸红红的,还是诸一珩淡定地接过来,“谢谢。” 有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问,“诸总还要再办婚礼吗?我们都很期待呢。” 诸一珩笑,“这一辈子,人就一个,婚礼也就一个。不可能有第二个。” 工作人员有点小失落:“大家还想等着看呢,毕竟视频那么轰动。” 诸一珩说,“再繁华的婚礼,都配不过一生一世。你们都是她的娘家人,要是有一天我有什么不能让她满意的,你们替她讨回来。” 另有一个大些的工作人员接话:“还有一天啊?诸总,别这么会追女孩子,全网都是见证人,你不就笃定了自己能做到吗?明明是你不占理,用‘幸福比恩怨重要’这样让人拒绝不了的说辞,也是你牛。” 诸一珩心情不错,难得多说几句,“本来就是幸福比恩怨重要,我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只不过,知易行难,才惹出那些事情来。做那段视频时,我心里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欠账太多,可她的清白我该还给她。再者,有全网作见证,相当于向全天下宣告关系,一辈子,她也脱不开我了。” 年轻的女孩说,“诸总,你真霸道,连道个歉都这么霸道。” 诸一珩很得意:“对于她,我一直都很霸道,从来没变过。她就爱我的霸道。” 袁苗满脸通红,“你再说?” 诸一珩立刻说:“好好好,知道你脸皮薄,不说了,咱们回家说。” 按原定计划,应该是回去搬家。袁苗发现,他的路线却是不对。 “你这是去哪儿?不是要回去搬家?” “先迁户口。” “不用吧?户口有什么着急的?”尘埃落定,曾若锦也不上门催她了。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觉得不真实?” 袁苗笑,“行了,我觉得真实了。” 诸一珩车速不减,“不行,不办我心里不踏实。” 袁苗的心像是被撞了下,她的眼睛微微有点酸,“你这么着急?” 诸一珩没有发现,打了下方向盘转了个弯,语气肯定,“我就是很着急。折腾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 袁苗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以你现在的条件,找谁没有?” 诸一珩转过头来,笑一笑,“可是没有办法。我这个人不想来第二遍,既不想对着第二个人再策划一遍求婚,也不想再第二次对着众人发下承诺。想来想去,还是回头找你最切合实际。” 袁苗说不出话来,覆住他的手微微用了点劲,“你傻啊。” 诸一珩发现她的激动,就逗她,“没有办法啊,肯那么傻乎乎追我的,只有一个。” 袁苗推了下他,“谁傻乎乎的追你了?” 诸一珩捉住她的手,“别耍赖啊。当初可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可是你先说我是你女朋友的。” “难道不是你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幅要把我扒光的样子?” 袁苗气急,“你这个流氓!谁那样了?”她忽然又发现了漏洞,“你当年早知道我喜欢你了?” “嗯。” “有多早?” “第一次见面……不久以后吧。” 袁苗有点羞赧,“有那么明显吗?” “说了你……”他一看袁苗那凶狠的目光,就说,“好好好,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就是含情脉脉,行了吧?” 袁苗哼了声,然后小声问,“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爸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 “那你?” “所以,一直也没有接受你。” 袁苗咀嚼了这句话,又惊又喜还带着一点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刚才在民政局时,我就已经说了,我做的承诺,我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但我不是神。” 当初那一个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年轻的心,在爱她或不爱她之间,终于由爱她占了上风。但他毕竟不是神,面对逼死父亲的人,他总是有些难以释怀。 “我不是渣,你妈妈那样说我不公平,我没有包藏祸心、非要娶你、拿你报仇。我没有,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我只是不是神,对着你父亲,总觉得如鲠在喉。你能明白吗?” 袁苗握着他的手,用了下力。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将回以凝视。’” 今天,当诸一珩再一次提起这句话时,她忽然有点明白他所说的“理解”是什么意思。既然意识到恶龙,怎么又愿意成为恶龙。既然知道深渊已深,就当然对深渊有所提防。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可能我们会一直过下去,不会有这些事。”诸一珩继续说,“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让你爸爸怎么样。但是,但是我毕竟不是神,总觉得背负着父亲血仇的幸福,是我的罪恶。总觉得如果我对你太好,我心里愧疚。我一开始觉得,是你爱我、我只享受你的爱,是你还对我们家的欠账,我不敢回应你。终究,还是在这里出了问题。幸福比恩怨重要,不是说说而已,是我这五年来每一个晚上所感受的切肤之痛。如果知道当时那一点点不平衡导致现在这么费劲,又是何必?但凡事总是要走过了,才是知道。你能明白吗?”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3 袁苗答,“我明白。” 诸一珩有点紧张,“你真的能明白?” “我明白。” 诸一珩紧紧地按住她的手,“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 ☆、结局章之结局 诸一珩一切安排有序,两天的时间,房子、户口、平平的幼儿园,一切到位。生活仿佛是新的,又仿佛从来没有断过。少了一个人,也多了一个人,还是四个人,只是两代人变为三代人,天伦之乐,曾经的风暴似乎存在过,但终究被阳光打败。 某天晚上,该有的事情办完后,袁苗懒懒的倚在他身上问,“你什么时候回云城?” “回去干嘛?” “你不回去上班?” 诸一珩不作意地说,“搬回来了。” 袁苗吃惊,“搬回来了?” 诸一珩啄了下她,“答应你让你在江城风风光光的生活,答应你给你还回来以前的生活。以前你是江城首富的女儿,现在让你做江城首富的女人。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断了你回云城的念头,不允许你逃避。我都会给你最好的,我不要你忍辱偷生,这不是你应该有的。” 袁苗最喜欢也最难为情的就是听他说到自己是他的“女人”,有点流氓霸道,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你的公司不还在云城?” “当年就是你过去、现在当然要为了你回来。那幢楼算仲文的一个分部,走心搬过去了,秦一凡照看着。” “你这是为了红颜烧钱?” 他揽着她,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的腰,“你不喜欢?” “太烧钱了。”袁苗让他掐的声音带着点娇媚,“我妈说你太花钱了,请那么多人看电影。” “丈母娘这是担心我败家了么?” 袁苗又嗔怪着捶他,“你就是太烧钱了。” 诸一珩反身压住她,轻轻笑道,“只要有用,别说这点儿,多少我都烧。不过,小娘子也不用担心。我发了视频后,他们已经安排了仲文投资拍的电影,或者和人达成了协议,这点事儿他们还用我教么?” “你这资本家。” “资本家最喜欢的就是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你要不要试试?” “唔……” 春节之前,诸一珩带了袁苗和平平回了福利院。杨院长看着他们在一起,有点吃惊,“真的是你们。他们给我看了视频,我还不大敢相信,因为始终没有袁小姐的正面。我还以为只是重名。”她指着诸一珩,“你不是……” 袁苗笑,“院长,他是平平的爸爸。” “你真是平平的爸爸?那当初?”她的视线不停的在袁苗和诸一珩脸上移动着。 “当初他还不知道。” “那他……” “他来找我,因为我是平平的妈妈。”袁苗重点说了下,“是亲妈妈。” 杨院长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 袁苗简单介绍了他们的事,诸一珩一直在逗平平玩儿。杨院长点头感慨,“站在你的立场,我能理解你,当女人、当妈,不容易。站在他的立场,我能理解他。幸福确实是比恩怨重要,能破镜重圆,对谁都是好事。” 袁苗的眼睛湿润,“我们感谢您这么多年对平平的照顾。” 杨院长擦着眼泪说,“在福利院工作了这么多年,每看到一个孩子有好归宿,我真是高兴。我知道,他们的父母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丢了自己的孩子。” 袁苗也哭了,诸一珩搂过她的肩,“杨院长,我要为福利院捐款五千万,相信您一定会善待所有被父母错过的孩子。是我们对不起平平,我们是有罪的父母,补偿自己的孩子是应当,捐款是为赎回我们的罪过,您说的对,所有的孩子都该被善待,父母是由于不得已的原因与孩子分开,我们感谢你代替我们爱他们、感谢你能这样原谅我们。” 袁苗泣不成声。 从福利院出来,想起两人第一次在福利院门前的见面,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却恍如隔世。平平玩的有些累,躺在袁苗怀里睡着了。袁苗问,“你怎么和平平说我是他妈妈的?” “啊?我还没有说,等着你说。” 袁苗看他一脸的促狭,有些恼怒,“你说不说?不说我今晚和平平睡。” 诸一珩立刻投降,却没有直接回答她,“那天平平问了你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哭了?”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提起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心酸仿佛还在心底。 “其实我原来的打算不是这样。原来觉得,云城也不错。就是那天你问我的问题,让我决定,非整个全盘翻过来不行。” “为什么?” “坐牢始终是你的隐痛,不让它彻底在阳光下,你始终都不可能走出来。无论是对工作、生活、我,还是平平。” “那你让鼎湖曝光我的释放证明,就是为了这个?” “不刮骨无以疗伤。痛虽然痛了些,但总比不敢提好。你妈妈说我毁你清白,我要还给你,让你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他回头看她一眼,“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当江城的媒体把往事报道出来,当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细节与故事是这样的,秘辛不再有人关注,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场风花雪月引发的无伤大雅的阴差阳错,是印记,但绝不再是块怕人碰触的伤疤。 “那平平能理解我丢弃了他吗?” “你丢弃过他吗?” “怎么没有?他在福利院的时候,每次我去看他,心里都揪成一团。” 诸一珩沉默,“这是我的错。” “不,是你不知道。” “总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对平平的解释是,我把你弄丢了,和他也走散了。后来你先找到了他,我又找到了你。” “平平会信吗?” “我对他说,过去是什么样子不重要,手里的和未来的才重要。他现在有姥姥、爸爸和妈妈,以后会有弟弟或者妹妹,全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他能理解?” 诸一珩的声音里都是不屑,“我儿子,你问他能不能理解?” “他当时没哭?” 诸一珩声音里的不屑更胜一筹,“你当他是你,笨的不可救药?” 袁苗气结,“你!” “小孩子比较简单,你越说的随意,他就会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像你老躲着、那么紧张,他也会把很紧张这个问题。情绪是可以传导的。说的简单,他虽然未必都能理解,但他会观察大人之后对他的反应。有些伤痛,时间和爱自然就能治愈。“诸一珩说完,”怎么样?说你笨了吧?不过,你能爱上我,说明还不算太无可救药。” 袁苗哼了声,“我爱上你,转来转去,居然又爱了上你,这才是笨的不可救药。” “你敢说`又\"?难道你不是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不爱之后 作者:常闲 分卷阅读104 一直都爱着我?” 袁苗是脸倏的红了,“你胡说,我才没有。” 诸一珩似在回味,“其实那些日子的感觉真不错,心里是烦,但只要一上你,感觉真好。” 袁苗已经连连的去捂他的嘴,终于在说完“像是偷、又像是强”的时候给捂住了,他却趁机压了过来。 袁苗抱着平平,躲闪不及,又去推他,“别吵着平平。” 诸一珩低头看看平平,睡着了的他,小脸红扑扑的,很安详。 诸一珩说:“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还愿意走他生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找回来。”他看着她,“我真的曾经觉得再也不会有希望了。心想,即便一辈子没名没份这么过着,也不能放你走。但一想到一辈子都这样,真是锥心。”他亲了下她,“还好还好,你没有堵绝所有的路,你到底是爱我的,给我留了一条路。你说你爱我是不可救药,那就一辈子不要解开吧,我很受用。” 车内温暖安定,袁苗在这温暖中逐步放松,慢慢睡去。诸一珩从反光镜看见后座上的母子,温暖充盈着整个心间。 他一踩油门,车向着家的地方疾速奔去。 分卷阅读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