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分卷阅读1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m。s。f 01“无法承受” 十三岁的时候,你自杀了。在遗言上你写道:“首次献身”,其他的人并不明白,但是你清楚地知道,我明白其中的含义,同时你也清楚的明白,当我看到你的遗言时,这句话将伤我多深。 当他们把这个消息通过内部网络转告给我时,我正在参加一个医学会议。然后我便在那阳光明媚的庭院中见到了你,红色的血液在你已瘫软的身下流淌,盛放着珍贵的大脑的 头颅碎了,流出的白色的脑浆在那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如同硬币一样的光彩。医护人员忙碌着,将你已摔得不成人形的身体放上担架。我知道,你将会被送往那冰冷的法医 室,检验的结果报告将会非常的简单:从五楼高以头部向下的姿势摔下对一个人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无法承受”,这个词在我脑海中徘徊许久,“无法承受”,是的,他 们将会把你小小的身躯装入停尸袋,抹去你在院子中留下的所有痕迹,接着,他们将举行一场研讨会,试图找出这一次的问题又出在哪里。 我被他们叫去,在那气氛压抑的会议室,我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大人物们,我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无奈地憋在心里。他们都正襟危坐的面对着我,阳光穿过他们 背后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透过落地玻璃窗往下俯视,就是你葬身其上的磨花大理石地,躺过你小小身影的地方如今正跳跃着白色的光,清,那是不是你…… “博士,据我们得到的资料显示,那孩子在事故发生前并无任何异常的表现,但为何一个在前几天看起来还好端端各方面均显正常的孩子会从五楼跳下自杀呢?这并不正常, 董事会希望您能对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我西装革履的投资者们啊,您们想让我说出什么呢?你们的钱为什么会打了水漂?好吧好吧…… “非常抱歉各位先生,我想不是每件事都会百分之百达到完美的是吗?至少这次是一次不小的成功不是吗?我想……我们的计划至少已经成功了50%,并且有了这次的经验, 我们有理由相信下一次将会更完善,各位的投资将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这样,你们满意了吗?下次,还有无数的下次…… “那么博士,您能陈述一下这次计划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吗?”白袍的医生们,问题吗?你们是否相信天意?不信的吧,那么一个科学的解释? “经过研究显示,初步估计是可能存在尚未发现的体细胞重组方面的问题,届时我们将进一步深入研究。”这样够了吗?还是要我抛下重达十公斤的分析? “那么博士,难道在此事故发生之前就真的没有丝毫的预兆吗?我是指,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并非偶然的,任何非正常行为都是存在预兆期的,我们有理由相信那孩子是发生了 什么事情。”你们这群总是在嘴上挂着该死的荣格修正主义论调的心理学家,你们还要再提出几次关于“异常行为预兆期”的问题?! “不,我们并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那实验又为何失败了呢?明显是不存在偶然的!”杰拉.萨伯曼发难道。 我绕会议室慢慢走着,沉默以待。 “请不要沉默!回答我的问题!明修博士!” 杰拉.萨伯曼再次发难。 “没错,难道这次的事故就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吗?博士!” “我们必须从这次失败中吸取经验,务必使下次实验成功!”…… 所有人一拥而上,用无数的问题把我压倒。无法承受……我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喊道:“无法承受!”于是所有人的表情立即变得夸张起来。我一脚踢翻身边的椅子,伏 下身,脸紧贴着蓝灰色的地毯,一只眼睛死盯着那面穿满阳光的落地玻璃窗,看着枯黄的叶打着转投向大地,清,我是否看到了你纵身跳下的身影? 不过,他们始终认为发疯的那个人是你。 02 “再见” 一路上,我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昏暗隐约的马路上,竭尽全力排空脑中的一切思绪,车窗外,黎明前淡紫色的天空下,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的轮廓延伸着,像一条扯不断的线,我已经开着车,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在门口的警卫处,负者站岗的年轻警卫接过我的通行证,看了看它,又抬起了头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后眯缝着眼睛端详了我几秒钟,最后还是把证件还了回来,点点头示意我可以通过。把证件塞回皮夹时我自己也不禁扫了它一眼,也难怪警卫会怀疑,证件照片上的人显然要比我本人年轻一些,是时候重新办理一张通行证了。这张照片用了多少年了?是六年吗?我想应该是八年吧,对,那孩子已经八岁了。 在进入基地后,我突然涌起了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一样的灰色墙壁,一样的灰色磨花大理石地板,一样的精心修整过的草坪,这里像是一所小型一点的大学广场,但这里只有一个学生——一个特殊的学生。 莫西医生在门口招待了我,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出名的美人,现在虽然已不再年轻,但仍是风韵犹存,她那有着苍白但修长手指的手伸向我,有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欢迎你,修。”她说。 “那男孩怎么样?”我问他。 “情况还不错,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好。当然刚开始几天情况有点不太妙,但我们竭力使他感到舒适。要知道,适应一个新环境是有些困难的。”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我向建筑里走去。 “整件事都很困难。” “是啊,确实是……外力往往无能为力。我带你去为你准备的房间好吗?” “我想先看看他。” 莫西带我穿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走在灰色的长廊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袭上来,我觉得一切似曾相识…… “他知道多少?”我问。 “什么都不知道。”莫西带我在一间灰色的大门前站定,看着我的眼睛。 是啊,早在几十年前科学家们就已经面面俱到地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罗列进了计划里,不确定事故的发生微乎其微,我们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角色去扮演。 莫西打开了大门,带我进入了观察室,我踏过那似曾熟悉的蓝灰色地毯,一切如旧。我甚至不用看那男孩的脸,太熟悉了,闭上眼睛都能描画出的熟悉的脸——乌黑的短发,长睫毛,略显尖的下巴,清秀但并不算显眼的外貌,好像走在大街上总能找到类似的面孔,这时,那孩子转过来看着我,在那双眼睛里,我才真正找到了他的与众不同,琥珀色的清澈但略显忧郁的眼睛,我成年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注视着双眼睛上了。我知道,那是你,每个细胞都如此熟悉,清。 我对一旁的两个女监护员说:“麻烦请你们出去一下好吗?让我们两个单独呆一会。” 那两个女监护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2 员马上露出了愠怒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夹着记录本悻悻地走了。只剩我们俩了,清。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将是最后一次了。 我蹲下身子,膝盖里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你在做什么呢?”我摸摸他的头。 “在研究心肌细胞产生动作电位的机制。”男孩抬起头回答。 “哦,你可真聪明。” “这是在有效不应期中给予一次额外刺激后产生的期前兴奋和代偿性间歇。”男孩指着一张曲线图告诉我。 “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我说:“你知道吗?” “是的。” 他的诚实把我逗乐了,我大笑起来。然后我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信没有人在监视我们,如果这房子里安装了监视器之类的我就无能为力了。我俯下身子,把嘴凑近男孩耳边,轻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家伙,”我说:“我就要死了。” 03 那一世 今天你十七岁了,十七岁的时候你听到了一个声音,我无从知道那是怎样的声音,你身上总是有着雾一样的谜,我知道的只是你在听到那个声音不久后自杀了。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你知道了吗…… 你总是有着非凡的创造力,人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只知道你在基地里采集了某种植物,把它带回自己的实验室,榨成汁,然后使用你独家的配方,过滤、浓缩、萃取这些汁液,把它制成晶莹的粉末,然后在吃饭时像盐一样的撒进自己的饭里。死亡的过程并非全无痛苦的。当他们发现了你的荒唐举动后,马上派遣了一队植物学家彻底铲除了基地里所有的可疑植物,并换上了无害的嘉希蓝草,然后这些蓝草会悄悄地向四面延伸,直到把整个基地裸露的土地都据为己有,把所有其他的草本植物乃至小灌木都给逼死。原因很简单,你绝对无法使用这些蓝草自杀的。 你是个特别的孩子,八岁的时候,你就能计算复杂的微积分公式;十一岁的时候,你就能进行阿伏加德罗常数的置换组合;到了十二岁,你就掌握了庞加莱几何学的奥妙。远不止这些,他们还会教你生物学、化学、经济学、历史学、古典文学……你将阅读所有这些学科的专著,这会使你更趋近于完美,也是为了使你保持心智健全,因为他们之前进行的数学模型研究表明,如果想要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没有时间去产生什么奇怪的念头。 在十六岁时,在你还没听到那个使你走向死亡的声音之前,你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萧氏定律上了,于是物理学家们与数学家们进入基地中,开始全封闭式的研究。他们将昼夜不停的工作,复查核对你写出的众多公式,他们中有一个人甚至因此而疯了。于是心理学家们也开始了研究,他们将研究你到底是如何仅用一堆数字就把一个人逼疯的。 可你看不到结果了,清。 十六岁的你,喜欢在阳光明媚的下午,交叠地抱着双臂,站在那大大的落地窗前俯视下面的灰色的磨花大理石地板,低垂着眼帘,阳光安静地撒在你长长的睫毛上,将它镀上一层淡金色,也将你整个清瘦的身体笼罩在这一层柔光中。这是很少有的两个人的闲暇时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许久前的日子,那几乎让我忘了,你我身在何处。 那个下午,我走到你的背后,伸手环住你的肩,将你的上半身纳入怀中,单薄的肩膀,骨头硌得人发疼。我低下头亲吻着你头顶的发旋:“你该吃多点的,这样的身子如何能撑得起这个珍贵的头颅?” “……珍贵的头颅吗?比基地里那部全世界最快的大型计算机还好用的大脑吗?”你的眼睛里浮现淡淡的嘲讽。 “你要知道……这里装着的还有一个灵魂……对我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幽幽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靠进我的怀里:“修,那里,太单调了,”你闭起眼睛,将灰色的庭院收进眼帘后琥珀色的眼睛里,抬起手抱住我环着你肩膀的手,“有什么就好了……。” “会的……” 然后没过多久,灰色庭院的周围就种满了开着蓝紫色花的植物,单序,花像吊钟一样的垂着在风中摆动,幽蓝单薄的身影,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你站在那落地窗前,微笑着问:“好看吗?修。听说这是新品种的观赏植物呢,毛莨科的,蓝色的花不是很好看吗?” 是的,就像你,一样的安静神秘。“叫什么名呢?” 你转过来,身体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我,嘴角向上翘起:“长序蓝乌子,或者可以称为——蓝鸟。” 挑了一下眉,蓝鸟?你想飞吗?清…… “哦~~是吗?”我微笑俯下身,拉过你的纤腰,目标——那微微向上翘起的唇。 你闭上了眼睛,保持着那样的微笑,双手环上了我的脖子…… 覆上,吮吸,轻舔,滑入口中,纠缠……清,多希望这样子,我们的灵魂就能永不分离…… 今天你十七岁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日会上,你破例喝了一杯红酒,你很不耐酒精呢,清,才浅浅的一杯而已,脸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连琥珀色的眼睛也蒙上了湿气,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修。”你歪着头笑咪咪的问。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叫什么?” “嗯?” “叫诱惑。” 你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俏皮的笑意抬起手来向我招了招。 “你不是真的在诱惑我吧……”我叹了口气,身体仍旧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吻,仿佛使灵魂深处那对彼此的饥渴也减轻了一些。我轻抚着你的背,使你能从那温柔却又深沉绵长的吻里透过气来。眼睛湿漉漉的,你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沉默……并不尴尬,感觉这一刻,我们的一切,正在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你把头轻轻地转过一点,微红的唇轻贴着我的耳朵:“修,我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 “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说什么?” “……” “清?”我别过头,怀里的你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头轻皱。我伸过手,抚平眉间的褶皱,然后将手横过你的腿,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我的手划过你的眼眉,你挺翘的鼻子,你轻抿着的唇,俯下身,落下一吻。清,你听见了什么? 然后在第二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被发现倒在房间里蓝灰色的地毯上,两眼翻白,四肢僵硬的蜷缩着,身下满是自己的呕吐物。那曾经清秀的脸因呼吸困难导致的缺氧而涨成了紫红色。你被抬走了,法医的检验报告指出:死者心脏收缩如桑椹状,死前中毒表现为呕吐、昏迷、肢体发麻、呼吸困难,经化验结果证实为乌头碱中毒。 我站在曾经映着清单薄身影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3 开满蓝色小花的庭院,长序蓝乌子,蓝鸟,毛莨科植物,与剧毒植物乌头同属,尽管经过了多年的人工筛选培植,根茎中的乌头碱含量已非常的低,但是没有完全消失。乌头碱,只要3~5毫克就可置人于死地,所以并不需要很多是吗?清?你飞走了,最终还是像你以前的很多个版本一样,只给他们留下一堆未完成的公式。庭院中的这些小蓝花会随着你的消失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将是嘉希蓝草。 你会喜欢这些蓝草的。 04 莫西 “莫西.海因莱因……遗传学与神经学的双博士学位吗?嗯,看来很不错。”我翻看着手中的个人档案,微笑着挑挑眉,照片中的干练女子有着一头略微卷曲的栗色长发以及碧色的深邃的眼睛,眉宇间隐隐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与英气。才30岁就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难怪杰拉.萨伯曼会一直不停的向上头大力推荐她加入基地研究组呢。话说回来,还真是个知性美人啊……抬头,知性美人就站在办公桌前,一身严谨的米白色正装,衬托得本来就相当姣好的身材更加的挺拔,柔顺的披在肩头的栗色长发,仿佛会发光的白皙的皮肤,当然如果她斯文的金架无框眼镜下的碧色眼睛不是怔怔地盯着我就更完美了。 “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海因莱因博士?” 被我一声从神游状态下唤回人世的美女双颊浮上了隐隐的薄红:“噢,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是什么惊讶的事呢?可以让我分享吗?” “呃……很抱歉,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明博士会如此的……年轻。” “呵呵,过奖,只是表面而已。” “ ?”美女脸上浮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先不说这个,有如此出色的人才加入我的工作组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呢,欢迎你,海因莱因博士,”我起身与美女握手。 “不,能加入这项伟大的计划并与如此出色的博士您共事才是我的荣幸,以后还要请明博士您多多指点。”美女终于恢复正常,完美的微笑着与我寒暄。 “那么,还请海因莱因博士与我一道去一趟研究室,我想你还没能一一见过组里的伙伴吧,请容我介绍……之后我想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试验的进程……怎么?”眼前的美女又是一阵怔愣。“抱歉,我的节奏大概有些快,但是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跟上。” “不,”美女失笑:“这很好,我想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微笑点头:“那么请跟我来。” 莫西.海因莱因,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后来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不只是个好助手……清,我不欠其它任何人什么,但是大概欠了她不少……我和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分隔线————————————— “……”关掉水龙头,撑着洗手台,我抬头凝视镜中男人湿漉漉的,棱角分明略显苍白的脸。叹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鼻间涌上一股酒意,外面,人群正在狂欢。圣诞夜,我们难得的假期,有家室的都赶回家团聚去了,而几乎整个基地的单身人士都集中在餐厅的大堂里庆祝,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彩炮、香水与汗水的气味,以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与人们的大笑。 转身出了洗手间,返回那沸腾的大厅,我只感到了入骨的冰凉。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人多的地方的?第一次失去你的时候?或是更早?索拉搭着叶的肩踉踉跄跄的从我面前晃过,喝醉了,对每一个不幸被他撞到的人大喊着我爱你,引来无数嘘声……上上个圣诞,清,我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史蒂文在向一女研究员大献殷勤,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手舞足蹈地吹嘘着什么,引得女研究员吃吃地发笑……上上个圣诞,清,我对你说了什么? 大厅的正中央,许多人全身扭动地跳着热舞,脸上都带着暧昧的表情,四周散发着迷乱挑逗的气息,舞动着,努力让自己与他人贴得更近……上上个圣诞,清,你站在那个大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闪耀的灯火,低声说:“狂欢……一群人的孤单……” 人群里突然觉得空,眼前飘过你的种种,我伸出手要抓,但长度不够…… “修?修?”耳边悦耳的女声唤回了我的神志,转过脸,是莫西,近两年来的并肩奋战使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现在她正一脸担心的神色望着我:“你没事吧?” 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老了啊。” “谁说的,是你平时老呆在实验室里罢了,”她笑着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你的话可不用担心老呢。”她眨了眨眼。 不用担心老吗?我在心里自嘲的笑笑,脸上却微笑着伸出了手,半弯着腰:“既然莫西小姐都那么说了,我可不能再站在这发呆了是吗?那么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莫西小姐您跳个舞呢?”莫西的脸红了,搭上了我的手,顺着我步入了舞池。缓慢煽情的音乐在半空中盘桓着,眼前的人却变成了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才能拉着你的手,跳这一首歌? 05 复生 “还有多少天?” “预期是5天以后。” “一切正常吗?” “是的,情况非常好,这次实验的成功机率很大。” “……你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吧 。” “不,从前就见过一面,”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莫西微笑着解释道:“我以前是隶属弗拉雷实验室的,作为交换观察员曾见过那孩子呢。” “原来你也是观察团的一员,真奇怪,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也不是吗,一直把明博士想象成一个睿智的和蔼可亲的长辈,见到你时我还以为推荐信投错地方了呢。” “哦~~现在难道不是睿智且和蔼可亲了吗?”我把目光转回仪器上:“你是哪一批观察团的呢?” “是6年前的一批,记得那时你似乎是去南半球开什么国际重要会议了,因为没见到心目中的偶像,团里的人失望得想跳楼啊,”想起当年的趣事,莫西嘻嘻的笑了出来,然后把目光也转向了仪器,温和的看着仪器里珍贵的生命:“那时他是13岁呢……很安静很聪明的孩子,感觉上完全不像才13岁的样子……看到他我才明白什么叫天才啊,然后就想果然是那个人,与自己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当时着实低落了好一阵子,不甘心,回去后就拼命的努力,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超越他,然后自豪地站在他面前说出:‘是萧博士吗,我是莫西. 海因莱因博士……是啊是啊,这真是一个盛大的科学宴会……啊,过奖过奖,如果没有博士您作为我的榜样我也无法取得这样的成果呢’这样的话。” “呵呵,想不到莫西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啊。” 莫西不服气的撇撇嘴:“不行吗?可以说他就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4 我努力的动力呢,没有他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站在这吧。” 试验室的大型仪器群正中的充满仿房水培养液的圆柱形玻璃培养槽里,悬浮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比起其它的临产婴儿来说,他实在太安静了一些,偶尔才会翻个身或动动短小的四肢。这时的清,似乎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琥珀色的,很清澈,让人从心里感觉到平和呢。”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还说你们两个长得有些像,真的,一样的眼眉,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唇型,对,就像两兄弟一样。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慢慢的长得像对方?嗯,这点值得研究……”莫西的眼睛眯着上下打量着我,还真思考起来。 “……是两兄弟啊。” “哦,这样啊……啊?你,你说什么?”莫西瞪大了眼,嘴里好像塞了个鸭蛋似的张得大大的,嗯,真是有损美女形象。 “把嘴巴闭上吧别脱臼了。你没听错……不要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东张西望,这里没别人,就是有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机密。” “我,我从来没听说过……”敢情美女受到的冲击过大都吓结巴了。 “呵呵,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还大都是老一辈的了,现在估计差不多都化灰了吧,如今知道的大概只剩一些高层了……” “但,但是你们的姓氏并不一样……” “我们同母异父,他是我哥哥。” “……”莫西傻了,我想她大概还需要点时间消化,就慢慢转身向实验室大门走去。 “……为什么?”一个轻轻的声音拉住了我。 “……我们都别无选择……。” 试验室的门缓缓关上,外面,一片艳阳。 5天后…… “哇~~~”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你终于脱离了那小小的培养槽,我听得心疼。大概出生是件很痛苦的事,痛苦到所有人不禁在这一刻爆发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并在潜意识中自我催眠而忘记了这样的痛苦;死亡大概也很痛苦,痛苦到所有人在生的时候永不会知道上一辈子的自己死时的滋味。人都在痛苦中来痛苦中去,上天怜悯我们,所以让我们忘记。但你是不同的,陷入了生死的螺旋里,灵魂禁锢在小小的细胞里,没有喝孟婆汤的机会,所以你终其一生都没能忘记那样的痛苦,反复的痛苦。 但是清,我们不应忘记还有希望。 我,明修,必不教你独赴炼狱。 06 基因 他们等不及了,所以加快了你的生长速度,这也是这次实验的目的,大家都坎坷不安,生怕你会出什么差错,但是你一直发育得很好,一如从前,唯一不同的是长得快了,你过了一年,别人才过了150天。在继停止了我的时间后,他们夺去了你的时间。 “你把它叫做什么?”我问清。清今天6岁了,以150天为一岁的算。中午我们一起吃了蛋糕和冰淇淋,这会儿清正想给我展示自己正在实验室里进行的研究。 “我还没给它命名呢。”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清说。 试管里,几只果蝇在玻璃壁上爬来爬去地兜圈子。蓝色的营养液铺在底部,一块多孔的厚海绵像个盖子一样封住了顶端。 “变异特征的组合是怎样的呢?”我问。 “白色的眼睛,退化的翅膀,黄色的身子。” “这些是良态的变异。” “至少这些变异都看得见,”清说着把试管拿起来,朝着光仔细观察,眯成一条缝的琥珀色眼睛显得格外专注:“过去,我研究这些翅膀纹路会发生变异的果蝇时,需要把它们放到显微镜下,以观察它们的表现型。我使用乙醚作麻醉剂。如果麻醉剂用得太少,那还没等我观察完,它们就会清醒过来飞走了;而麻醉剂剂量一大,它们就死了。” “死果蝇……真叫人头疼。”手又发痒了,于是伸出,环住他小小的身子。 “还有更糟的事。当我找到了正确的剂量,乙醚没有杀死果蝇而是恰好将它们麻醉时,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来研究它们的繁殖情况。可这时,谁能想到呢,这些可怜的家伙已经没有生殖能力了。等我终于意识到这个荒唐的纰漏时,我已经浪费了半个星期的时间。”清嘟着嘴,努力的把身子往我怀里窝。 “那现在问题解决了吧?”顺手接过清手里的试管,将下巴顶在他头顶的发旋上轻轻蹭着。 “是的,乙醚的毒性已经不是问题了。事实上,我已不再需要乙醚,因为我不再需要用显微镜来观察果蝇的表现型了。基因突变的结果显而易见:白色的眼睛,退化的翅膀,黄色的身子——所见即所得。”大概是觉得痒了,清咯咯地笑着扭动着逃开我的下巴,然后得意洋洋地翘起自己尖尖的下巴宣示道。 “所见即所得?”我说着用手指弹了弹试管:“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小家伙,那你在基因遗传学方面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清又嘟起了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猛地一下子撞在我的肚子上,再向上一蹦,伸手紧紧地吊住了我的脖子,两脚顺势夹住了我的腰,像只考拉见到了桉树一样的死死扒住了我,动作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就如他一贯做的一样。 在清这样跳上来时我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可怜我手里还拿着同样可怜的果蝇,那些小东西差点就此命丧黄泉了。我呵呵笑着抱着他柔软的身躯,抵着他饱满的额头说:“嘿,小家伙,小心点,你的实验刚刚差点就要报废了。” 清仍然撅着嘴,顶不满的把头窝在了我的颈处,过了好一会才小小声地闷声说道:“……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笑了,转过头轻轻吻了吻他露在软软的黑发外的耳垂,心情很好的看着它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然后顺手将试管摆回原处,抱着这只小小的考拉向外走去:“今晚吃什么?嗯?你最喜欢的炭烧茄子?好好,不要牛奶,那果汁呢?当然会陪你吃的,今天小寿星最大嘛……” 我宠溺地看着面前埋头猛吃的孩子,不时地拿着手上的餐巾擦擦清嘴角的油腻。 你经常是左撇子。左撇子们总是有很多问题:情感的问题,还有记忆力上的问题。左撇子们也更有天赋。原版的清就是一个左撇子。 你不喜欢牛奶,睡眠不佳。你的智商在130~142之间,很高,但还远不足以说明你为何在数学方面有着如此高的天赋,也没法解释你对于萧氏定理的热衷。 你的指纹每一次都会有改变,就像你头顶的发旋旋转方向每次都有变化一样。你面颊上总会长出几个小痣,但每次的地点并不相同。 在九十七次失败的实验中,你有七十二次死于营养液中——在胚泡期就停止了分裂。在其他的二十五次失败的实验中,很多时候你都没有能够从人造脐带中获养;而有一次,我们被迫将你引产,因为你的发育过程出现了严重的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5 差,你成了一只怪物。 而在成功的实验中,你的几个不同的版本有着共同的特征:皮肤白皙,乌黑的短发,长睫毛,略显尖的下巴——东方的脸孔,这一点重不改变。 ear 你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的脸没有一丝表情,这让我想起了你还躺在培养槽里的样子,就像死了。你不喜欢这样,但从不抱怨,只是醒来的时候偶尔皱皱眉头,唯一的要求,你对他们说:“我希望能让明博士陪我。”他们当然不会反对,所有人都记得第一次这样做时的情景。 那还是上一个你8岁时的事,他们发现了你近乎无穷的潜力,并欣喜地把你称之为永无止境的黑洞——只要把你扔在知识之海里,就能自主地快速地吸收一切。于是“永无止境的黑洞”成为你众多叫法中的一个,你对此不予置评。只有一次,你轻轻地嘀咕:“黑洞?不是沼泽吗?”我在一旁握紧了你的手…… 于是他们计划加快你的学习进度,在你10岁的时候你的房间里多了一台头盔状的仪器,brain?gear,通过网线与布满内面的薄薄的电极,连接到基地内部的资料库将知识下载到你的大脑中。 brain?gear是近乎禁忌的存在,人脑固然是潜力无穷的大储存器,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无缓冲的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所以自这东西发明以来,适用的人用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并且使用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现在还活着的一个正呆在精神病院里数着墙上自己的口水印子……而你才10岁,对于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一目了然的事,当然,他们不会这样解释,他们只会说:“他实在太聪明了,人类仅仅每秒1~10比特的信息传输速度是根本无法满足他,brain?gear是他最好的选择,这能使得他的大脑得到最好的开发与扩展……况且他专用的brain?gear已经过这世界上最顶尖的专家的调试,其工作的频率与他的脑电波将会非常地契合……” “那为什么以前的使用者都如此下场?”我冷冷地质问。 “他的条件不一样,我们只实验这一次,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要的不是最低!不是万一!是绝对!” “明博士,您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谁都不知道那天会什么时候到来!” “你们等不及了?”我眯起眼。 “难道不是吗?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消失。” 这帮畜牲!我缓缓站起,带着冰冷的愤怒。 “博士……”轻轻的呼唤自我身后的门边响起,清? “啊,你来了,考虑得如何了呢?” 我愣住了,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是的,考虑好了……”清走到我身边,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答道:“我.接.受。” 世界一下子空白了……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决定了什么?你想干什么?又一次离开我?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年纪?我想怒吼我想狠狠摇晃他的身体质问我想把这基地都掀了!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我只能全身僵硬地看着他与他们再次确定实验的时间实验的步骤,看着他在转回来的眼睛里坚定的冷静,与一个苍白的我…… 你伸出了手:“博士,能来陪陪我吗?” 我怎么能拒绝……我什么时候才能拒绝? 带上头盔,躺上床,闭上眼睛之前,你默默地摊开手,无言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会握着你的手,我会一直陪伴你,所以,不要再用你那温柔清澈的眼睛凌迟我…… 实验开始……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永恒中一片片的切割下来,慢得让人无法忍受。在逝去的时刻里,有多少东西被强行塞进了你的大脑里呢?你还要忍受多久?还能忍受多久? 清的脸依然平静,手心中的小手却渐渐的冰冷收紧,握成拳,死死地攥着。为什么你要如此忍耐?为什么你不挣扎开来?我一根根拉开清死攥着的手指,翻过,握在手里,清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肉中,疼的,却是心。 又过了一会,清的眉头慢慢皱起,脸上的表情也起了波澜,苦苦的忍耐着。清! “他受不了了!快把网络断开!”我头也不回地喊道。 身边的人显然也察觉了不对劲,飞快地转向同步连接在资料库中的电脑,然后我听见操作员强压着恐惧的颤抖的声音:“不!不行!断不开!” “什么?!” “连接不受己方控制,资料库中的资料流量已经超过了限定数!” “控制连接的权限在哪边?” “在……”操作员的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睁大了:“在接受者处!” “!!怎么会……”在场所有人哑然了。 清?你想做什么?! 床上的清已经抖得不像样了,我甚至听到了他强咬着牙关的声音,他在坚持?并不是想…… 已经没办法多想什么了,因为清突然惨叫了起来,撕心裂肺,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淹没了那张痛苦得已经扭曲了的脸。我迅速地站起,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塞进他口里让他咬着,然后俯下身,将嘴唇压在那冰冷的额头上,就像无数次安慰哭泣的他一样,喃喃地低声地重复着:“清,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一遍又一遍,安慰终于起了作用,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不再发抖也不再惨叫,只慢慢地流着泪抽噎着,手也松了,但是没放开。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连接控制权限已回到我方手中……数据流量恢复设定水平,一切正常。” “实验对象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实验预定数据传送完毕,将在2分钟后断开连接。” 所有人在听到这一消息后都松了一口气。清,过去了,醒来吧。 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回过头,发现是护理组的莲,手里拿着急救箱,指了指我的手:“博士,您的手流血了,现在请让我为您止血好吗?”这时我才注意到了我的手,两只都已是鲜血淋漓。 “先包扎这只吧,”我伸出那只让清咬着的手:“他还需要另一只。” 机器很快被撤走了,清是在黄昏时分才醒了过来,雾蒙蒙的眼睛在清醒后缓缓转向了我,接着缓缓地望向了我包着白绷带的手,然后又开始变得雾蒙蒙,嘴唇翕张了两下却什么音都没发出来。我微微苦笑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没事……现在睡吧,什么也不要想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嘴唇离开的时候,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只见到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后来事故的原因调查了出来,不在brain?gear,清自己夺取了控制权,强行加大了信息流量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他们不理解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清只淡淡地答:“我只是不太满足,想多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6 学点而已……”于是在一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们放了心,依然沿用了brain?gear,只是禁止清再擅自夺取控制权加大流量。清没有反对,事实上,是他主动提出继续使用brain?gear,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只有我,沉默的望着清平静的侧影,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之后许多次使用brain?gear都没再发生任何问题,brain?gear仿佛已经和清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他们谈到这事,就会带着敬畏的表情称赞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再版,竟然驯服了brain?gear,简直就是奇迹!” 清没有为此感到骄傲,仿佛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只是偶尔,会疲倦的靠在我的肩上,叹息。 08 清的“无知” 清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从不会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老坐不住,喜欢东摸摸西碰碰,并且不停的提问,对一切东西都抱有似乎过胜的好奇心。清几乎不怎么问问题,虽然他的确没有什么好问的,他早已习惯于自己找答案,所以清喜欢的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成天的不见人影,显然,过多的学识让他早熟了。莫西曾对此不无担心,她认为在这个年数就如此安静的孩子迟早会给闷出自闭症来:“你该多出去活动活动的,清,总是闷在实验室里不太好。” “我有在每天定时运动啊。” “不,我指得是定时运动外的活动,例如游戏什么的,嗯,跟你一样大的孩子们现在正是像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坦克般到处惹祸的时候呢。” 清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说:“我不能惹祸的吧。” “呃,那只是个比喻……我的意思是,你该再活泼点。” “莫西医生,”清微微的笑了起来:“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想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知道其他跟我一样大的孩子会怎样,但我知道的是人生苦短,而我未知的事情又太多,时间只好能省则省,既然游戏不是必要的,那我就将这些时间用到更必要的地方去。或许换个说法吧,研究就是我的游戏,那可有趣多了!啊,时间到了,我想我该去看看实验结果了,失陪,医生。”一边说着,清又一头钻进了实验室。 莫西呆在了原地,怔了好一回,然后一脸严肃凝重的表情转过脸问:“修,他们到底都给他看了什么?” 我无辜的耸了耸肩:“一切该给他看的。” “那到底是什么?” “物理数学生物化学医学文学历史经济学美学……还要我说下去吗?”我好笑的看着莫西呆然的脸问到。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用这些东西塞满他的脑子,好让他没时间有什么别的念头,顺便加快他的研究进程,但他们没有给他看任何思想家的专著。” “……怕他多想?” “这是一种原因吧。” “还有什么?” “为了让他活下去……” 莫西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知虽然可怕,但有时也是一种幸运,人不会为自己从来不曾了解的东西而痛苦,只有曾经拥有再失去时才会,清所不了解的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叫自由。他们说:“逃离是不可能的,既然永远无法离开这里,那又何必知道什么是自由,多余的东西只会使他陷入一个绝望的泥沼中。”他们说得对,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自由,是铭刻在万物基因里的本能,不需要任何人去教。清还在沉睡,但他终究会醒来;从前的他选择了绝望的路,但终究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我会不离左右,直到这噩梦的结束。 晚饭时分,清仍然没有出来,我只好到他的实验室找他,这孩子总是专著得忘了时间。轻轻推开实验室的门,却见清一反常态的坐在实验台前发呆,他竟然没有在摆弄他的瓶瓶罐罐,实验似乎中途时中断了。这意味着什么?清发呆得很彻底,甚至完全没有发现我已走到他身后,直到我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他才如梦初醒般的震了一下。 “在想什么?” “修……你喜欢怎么样的孩子?” “嗯?” “啊!没什么!我什么都没问过!”清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向门口溜去。我伸手一把揽过他,固定在怀里。 “你在意刚才莫西跟你说的话?”我低下头,按着怀里不断挣扎的孩子。 “我,我是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怪家伙?”清垂着头,低低的问,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一直在想这个?”清缩得更小了。 “哈哈,总算像个孩子了!”我大笑起来。清猛地抬头怒瞪我,嗯,眼睛红红的,比平常还可爱,但是不能再笑下去了,清会难过,那样可不是我的本意。 “清是特别的孩子,对我来说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虽然其他的孩子也很可爱,但我会注意的喜欢的,只有清,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所以不需要在意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注视着清的眼睛,缓缓地说。 “走自己的路?”清搂着我的脖子挑起了嘴角。 “对,让别人说去吧。”然后,我和清相视着会心地笑起来…… 水面是平静的,但谁又能看到水下翻涌的波澜?而这波澜何时又会卷成滔天巨浪…… 09 虚拟的自由 你在11岁之前,并没有接触过brain?gear,虽然你知道它的存在,但在11岁的时候,你却忽然提出使用它,所有人都反对,甚至包括曾经对上一个清提出这个提议的人,上一个清自杀的原因一直是一个悬而未解的谜,但是大家都倾向于是brain?gear造成了这一事件。但最后,他们同意了,我无从知道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在这点上你刻意避开了我,上层与对此也三缄其口,我只有深深的无奈,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到底是什么促使你这么做? 14岁的时候,一个平常的下午,按照计划是使用brain?gear的时间,但是你这次却没有马上带上头盔,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修,我想给你看样东西……”你吞吞吐吐的说。 “是什么?” “跟我一起来看好吗?” 一时间我茫然起来,但是看着他手里的brain?gear我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进入brain?gear?” “噢,不是,你不需要。我是说,是brain?gear里的东西,你只需要在同步跟进的电脑上就能看到。”你期盼的看着我:“好吗?” “当然,但是不能握着你的手,你可以吗?” 你的脸红了红:“这次没关系,因为修会陪着我一起进去看。”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坐到了电脑前。 “那么开始吧。”你戴上了头盔。 屏幕上渐渐的打开了许多窗口,然后又迅速消失,窗口出现消失得越来越快,速度开始快得惊人,以至于只在屏幕上留下了若干残像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7 ,在这样飞速的切换中,屏幕越来越亮,然后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白光,我不得不抬起手挡在眼前。只在一瞬间,白光黯淡了下去,而有什么东西,渐渐的从光中浮现出来——那是一片建筑,准确地说,似乎是一片住宅区。 建筑群越来越清晰,慢慢的看得到房顶上歇息着的白鸽,看得到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看得到街道上面目模糊的推着婴儿车的女人、玩闹的孩子、聚在一起打着推杆球的老人,很和谐美丽的小区,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发起抖来,疯狂地叫嚣着离开;当镜头越拉越近,最后定格在了一栋两层的有着天台花园的平顶小洋房前时,我用尽了我全部的意志与力气死死的捏住了拳头才没有把屏幕关上;然后白色的大门打开了,你从房子里走出,笑意盈然的站在门前,张开双臂,欢快地对我说:“欢迎!”这一刻,我的意识我的力量全部弃我而去,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人也是这般,站在门前,张开双臂,接住我飞扑而上的身体,笑着说:“欢迎回来!” 陈年的记忆一股脑的翻涌而上,鲜明的呈现在眼前。我不会忘记,死也不会忘记,这里,是我们曾经共同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你怎么会知道?你不该知道。你三生三世都没能走出这个牢笼,你从何得知?!还是说……你一直记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修!修!”回过神来时,我看到了你那焦急的脸:“怎么了?你还好吗?” “……是的,我没事。” “真的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 “只是刚刚的强光刺到了眼睛而已。”急忙找了个借口。 “眼睛还好吗?要不要……” “我没事,清,不要太紧张。这儿很漂亮,brain?gear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啊!” 看到我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的样子,你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又笑眯眯地得意地说:“很漂亮吧?可是我辛辛苦苦花了好多时间精力建起来的哦!虽然这里的人都没能完全完成,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美丽是吗?” “是的……清,你是什么时候怎么想到在这里建一个这样的住宅区的呢?”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什么时候?怎么想到的?”你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来,我带你参观其他地方!” 镜头在移动,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你的背影,是卖关子?还是不能说?其实又何须参观?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这些影像早已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化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不想忘,不能忘,忘不了…… 最后,你在天台挂满藤蔓的架子下的摇椅上坐下,这也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地方。你摇摇晃晃的一脸满足的笑着说:“我最喜欢这里,真的很舒服,尤其是这张躺椅,有种很怀念的味道,好像我很久以前就在这坐过一样……可惜修进不来,要不也能来坐坐了。”我早已坐过,和曾经的人,原来,记得的不只有我。你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者说,想起了多少? “你看起来很开心。” “当然。钻空子可真不容易,我不能给他们发现了,只能日积月累,每天添点东西。” “……你想出去看看吗?” 你失笑:“我知道这不太可能的,概率小于0.0001%,”说着你仰起头,静静地注视着架子上的藤蔓,好一会,才幽幽地说:“真实的得不到的,我只要一个梦就好……” 心顿时绞痛起来。这就是你想使用brain?gear的原因吗?也是上一个你说不出口的原因吗?为了你自由的梦? 10 最初的兄长 自那之后,清将越来越多的时间投入到了brain?gear中,除了必要的日常活动及实验外,几乎没摘下过brain?gear。我感到困惑,清,brain?gear中那个虚拟的梦境才是你所向往的吗?你对真实的世界已经厌倦至此了吗?你在逃避吗?事实上,每一个清都让人困惑,从原版的到现在的。明明,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原版的清,我同母异父的兄长,长我12岁,正是如后世人评价的——天才。16岁时考入斯坦福大学,22岁时拿到数学与物理学的双博士学位,然后进入美国一家著名的国立研究所,就在那,他开始了对于萧氏定理的研究。很好的开始,也本应很好的结束。但是清的心里还有一个梦,就在萧氏定理的研究进行到一半时,他开始着手行动起来。我不清楚清到底做了些什么,只记得有一天晚上,清坐在我的床头,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半晌才低低问道:“修,想去中国看看吗?”我愣了一下,事实上,那是我从没去过的故国。母亲在清年幼的时候就移民到了美国,认识了同是华人的父亲并生下了我,她很少谈论到故国,每当说起时眼中总是滑过深深的黯然,自然,她一次也没有提出过回去,而我对中国的认识也仅限于清与父亲的描述,所幸还教了我中国话,让我不至于失去与从没相见的故国的一点点联系。说一点不向往是假的,但为什么清要提出这个问题呢?看出了我的疑惑,清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发:“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不是吗?何况我还答应过带你去的。” “但是……”总觉得清的语气像是不会再回来的样子…… “感到不安是吗,”清总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修,你,还有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属于华夏的血,只有在那片土地上,它才会开始流动发热……你现在大概不会理解,这没有关系,总有会明白的一天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修,就当是哥哥我一个任性的请求好吗?”清显出了从未有过的语无伦次,这让我很是惊讶,父母死得早,清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温柔稳重的可以深深依赖的大哥,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实在很久没见过了。这不对劲,很不对劲,清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虽然他一直很想回故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是你想做的…… 看着清微微皱起的眉,我轻轻点了点头,清一下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开心地搂住了我的上半身:“谢谢,修,那儿还不错,你会喜欢的……还有,对不起。” 我只能无言地回抱了他。 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不,也许阻止也没用吧,清虽然温和很好说话,但是,下定了决心的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是不会回头的。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我所能做的,只有陪伴而已。 从那之后,每天能见到清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当出现在我面前时,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如往常,只是掩盖不了的偶尔露出的倦容与渐深的黑眼圈提示着他最近紧张的精神状况,我没有问,清看起来也不会说,我们保持着这微妙的平衡直到清递给我一张机票。 “……只有一张吗?” “是的。” “你呢?” “在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8 那边给你联系的学校快要开学了,我这边又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考虑后觉得还是不要耽误你学习的好,所以你先走一步,我会很快跟上的。不用担心,已经在那边委托好了可以照顾你的人……” “你呢?” “嗯?难道你怕旅途寂寞吗?” “你呢?” “……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清顿了一下:“但你必须走。” “……”直直地看着清琥珀色的眼睛,他没有躲:“明白了,我去收拾一下。” “明天不能去送你了,对不起。” “……我知道,没关系……还有,要记得好好睡觉。” 黎明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我赶紧闭上了眼,来人在我的床前停住,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良久,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沉沉地说:“自己保重。”然后,就是脚步离开的声音。感觉,有咸咸的液体从眼角滑过,多庆幸清没有抚上我的头,否则,他一定能感觉到冰冷的体温下颤抖的身体。 到了该离开的时间,我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清理自己,桌上放着清做好的早餐,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各种注意事项。清到底是走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机场里人来人往,我走向国际航班的闸口,安检的时候仪器意外的响起了警报,保安示意我将外套脱下,再走过时,警报又响起,保安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过来:“对不起这位旅客,我们怀疑你的身上携带了违禁物品,请配合我们作个检查。”然后,我就被带进了一间房间里。奇怪的是,这些被人们评价为粗鲁且不可理喻的保安并没有难为我,事实上,他们只是心不在焉地大略翻看了一下我的箱子,甚至没有把它们翻乱,也没有在我的身上大肆搜查,似乎,只是想扣留我。 “请问,如果你们没有在我的身上或者行李箱中找到任何可疑物的话,能否放我走呢?我的航班就要起飞了。” “噢,这个可不行,亲爱的孩子,恐怕你还得在这多呆会,等你的监护人来了才可以。”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笑眯眯的一副亲切的嘴脸。 “请问你是?” “你哥哥的朋友?大概是吧,你可以叫我安杰。”叫安杰的男人伸出了右手,见我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并没有握手的意思,便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放心吧孩子,我们不会难为你,只是出于对你的安全的担心而已,毕竟一个未成年人作跨国旅行实在是危险了点……” “谢谢,不劳先生担心,我想我自己一人有能力应付。” “噢,不,孩子,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危险许多呢。” “可是我的飞机就快要起飞了。” “呵呵,不必担心,我会赔偿你的损失。” “问题不在这里……” “美国真是个不错的国家是吗?嗯?富饶而且强大。”他忽然转了个话题。 “是的,很好……” “那一直呆在这不好吗?” “先生!”感觉怒火渐渐溢出身体:“即使我只是个孩子,我想你也无权妨碍我的人身自由!” “哎呀呀,不愧是清的弟弟,脑子还转得真快。”他饶有兴趣的抚了抚下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用着急,我想你的兄长很快就会赶到的了……啧啧,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砰!”门突然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一脸的怒容,冷冷的扫了房间一圈然后直直的定在了我身上,清快步走过来,眼里全是满满的担心:“他们把你怎样了吗?” “我们还能把他怎么样吗?我说过请放心的……不要这样瞪我嘛,好好,我道歉。你们出去,在外面等着。噢,送孩子回家吧,记得温和点。” “我要留下!” “修,你先离开……听话,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即使我现在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难道不能让我分担一点你的感受吗?!不要再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虽然在心里这样怒吼着,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现在能帮上他的就只有保持沉默,按照他说的去做。 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的自己。 清那天回来得很晚,我悄悄躲在门后,看见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摆放着父母牌位的案台,久久地发着呆,然后缓缓地挺直了脊梁,深吸了一口气,那样挺直了的清的背影,在幽暗的黑夜中,散发出了下定某种决心的气息…… 11 不再回首的决意(一直觉得《海盗》的这个标题很好,这里借用一下~~) 日子暂时回到了从前的平静,每天一样平平淡淡的过,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身边多出了很多东西。每天停在家门口不远处的轿车,街上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电话里偶尔传出的杂音等等,感觉连身边的空气都像有了实质般的粘稠起来,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气味,有什么要爆发了吧,我想。 过了好几个月,就在我开始以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时,平静的假象被撕裂了。清不顾研究所的阻挠,对外公开了有关萧氏定理至今的绝大部分研究成果,在科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同时也引发了美国政府的强烈不满。清所在的是一间非常重要的国立研究所,他的所有研究都会直接引起政府的关注,当然政府也早就知道了萧氏定理的研究,并私下里将其列入了未来的发展蓝图,成为重要的组成部分,而研究所更将其视为一张王牌。清的举动无非是在他们的软肋上给了狠狠的一击,将好当当无比光辉的前景撞了个四分五裂,野心摔成了一地碎片。 到这份上,政府理应做出点什么了,但事实上是毫无办法,若是清公布了其他的计划政府还能告他个泄露国家机密罪,但是清很精明,他一次次的婉拒了政府将萧氏定理的研究列入国家计划的邀请,用个人资金进行研究,将定理的所有权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与政府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为了让政府放松,清也无意于隐瞒研究,起码整个研究所都清楚其重要性并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人员与设备上的支持,多少让有心人了解到了一部分进程,这无形中也保证了清的人身安全。就像当年爱因斯坦提出广义相对论时,全科学界理解它的人屈指可数一样,萧氏定理也是如此,尽管参与过它的研究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清楚地说明,所有的奥妙都埋藏在清的大脑里,这样清就成了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存在,这样子,至少在研究结束前,清都会是安全的。 在公布了研究后不久,清与中国方面联系上了,这大概不是一日之功,以现在美国政府的紧张程度来说。研究一下就引起了中国政府的兴趣,于是盛邀清回国发展,这正中清的下怀,他随即向中国方面表示了回国报效祖国的决心与热诚,也同时暗示了来自美国方面的阻力,中国政府心神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9 领会,其后拉锯战开始。 就在中国大使馆与美国政府周旋之际,清也没闲着。他开始与所在研究所撇清关系,陆续将全部除萧氏定理外的研究资料整理转交给上层,表示了他要离开的坚决与无意于泄露机密资料的诚心,他对前来挽留的研究所所长与政府官员说:“你们放心,我不会带走属于美国的任何一样东西,我只会带走我自己和家人,还有我的萧氏定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爱我的祖国,我有我的人身自由。况且科学无国界,萧氏定理现在属于我,以后,它会属于全人类。” 经过整整一年的周旋,美国政府终于勉强答应了,一是实在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缺口,一是没有强留的理由,清终于离自己的梦只有一步了,他终于可以回到那块让他血液沸腾的地方。 临行前,清很兴奋,一直不停地和接待他的大使馆人员讨论着回国事宜,与前来送他的美国方面的人道别,看着这样笑容满面的他,看着这样阳光灿烂的天气,不知怎的,心里却渐渐浮起一块抹不去的阴影…… 事到如今,难道还能再回首吗?清心中的,是不再回首的决意。 回国已有一月有余,清的研究开始步上正轨,国家给了他最好的条件与最优渥的待遇,总之,一切还称心如意。 不久,清应邀去参加了一个有多国科学家参与的小型研讨会,回来时脸色不大好,说是有点头痛。 “你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休息吧,赶快洗把脸去睡一下。” “嗯,你等会还要去上课是吧?回来时顺便帮我买点感冒药。” “你发烧了?”我赶紧试了试他的额头。 “没有,你快去吧。”清说着向洗手间走去,背影有点摇摇晃晃的,看来还晕得厉害。 “算了,我还是请个假,留在家照顾你吧。”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上课,别让钟老等着了。”清挥了挥手,一副赶人的姿态。 “真的没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清瞪了瞪眼。 “是没有你雷厉风行行了吧……那你多喝点水,睡一觉,今晚别去加班了,有什么事要记得打电话给我,要不打给陈大哥也行……别嫌我罗嗦!这是担心你!唉~~”拗不过清,我只好出门。 上课上的心神不宁的,很久都没再感觉到的心中的阴影又浮了上来。钟老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假咳了一声唤回了我的神志:“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难道想女朋友了?”说着还狭促的挤了挤眼。 “没有的事,就是大哥今天脸色不太好,担心他。” “哦,萧清不舒服?那今天下课早点,我陪你回去看看他。” “谢谢老师!啊,对不起,接个电话……喂,是明修,请问是?陈大哥?嗯?你说什么……”然后,脑袋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我只记得回过神时,自己正站在床前,手抚上了清冰冷的脸,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牙关紧咬着。可以不用忍受的,清,痛苦就喊出来吧,好吧,你就是这么倔强,但这次说什么你也要给我去医院! “小修,请节哀……他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请放下他!快,按住他!” “不要拦着我!他要去医院!放手!!”很多很多的手拉住了我,扯着,按着,我的意识再一次变得一片空白…… 询问……葬礼……询问……哀悼……一切又恢复正常……我仍然照常的上学、听课…… 啊,这是清喜欢的菜,今天买一点回去吧,他一定会高兴的。清?清……跪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清死去的三个多月后,我第一次放声大哭…… 自此,我独自一人。 自此,再无人能接班研究萧氏定理,那个耗尽了清一生心血的孩子,夭折了…… 12 克隆 再没人找到隐藏在萧氏定理里的奥妙,即使无数人锲而不舍前赴后继……科学家们再也忍受不下去,他们需要一个结果。 克隆人的提案早在多年前就已被提上议程,可是被一直按压着,毕竟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牵扯到太多的利害关系,但是在清去逝5年后,它再次被提起,并以惊人的速度通过多国决议,尽管限制非常严格并且仅限于官方研究,而同时通过决议的,还有一份实验者名单,排在榜首的,赫然便是我的兄长,即作为第一组实验者,清将被复制。 从导师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感觉自己心中某个早已封尘腐烂的角落开始复苏,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我还能再碰到他吗?全身的细胞开始雀跃起来,到他身边去!到看得到他的地方去! 那时我还只是小有名气而已,还远不能进入那顶尖科学家云集的殿堂。但是我还年轻,我还有时间,我会见到我的兄长,哪怕是耗上我的一辈子,付出我的一切。 于是我开始发了疯般的苦读专研,一步步艰难而坚定的地向目标靠近,终于在我26岁那年,我曾经的导师给了我一个电话:“是明修吗?啊,你已经知道了吧。对,其实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我要带一个助手去,你准备一下……” 挂上电话,我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快了,快了,只要再忍耐一下…… “这就是一号实验者,萧清的克隆体,今年4岁……” 乌黑的短发,长睫毛,略显尖的下巴,清秀但并不算显眼的外貌,我站在一个年仅4岁的孩子面前,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了从心底传上来的颤抖。这是萧清,是我11年前失去的兄长,又是一个陌生的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清,可以抱在怀里的惹人怜爱的清。 “叔叔?”小小的孩子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僵硬,歪着头轻轻的唤道。 我顿时惊醒。这个,不是我的兄长了,现在站在这的,只是一个名字同样叫萧清的孩子,他会叫我叔叔,不是修,也不会再慈爱的抚摸我的头。但是……我暗自捏捏自己,扯出一个大概还能看的微笑:“你好,孩子,我叫明修,从今天开始,我会是你的医生,如果你愿意,请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也可以叫我修哦,那么,我可以叫你清吗?” 孩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然后,甜甜的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托你照顾了15年,这次,就换我来守护你…… 清几乎算是一见面就接受了我,粘我粘得很紧,对其他人倒是不冷不热。这让研究人员们都啧啧称奇,因为似乎在我来之前,清的性子是挺冷淡的,有时半天不说一句话,心理学家们绕着他团团转,怕他得了自闭症。情况在我来了之后有了明显的好转,清总算是显出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一些特质,虽然仅在我面前。这算是血缘的吸引吗?我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而会把如此年轻的我调入研究基地,大概上面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才会这样做的吧,让我成为清的安定剂,让实验成功的把握再增加一些。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0 我不介意这一点,只要能陪在这孩子身边。 然后,一陪就是9年,期间我成为基地里举足轻重的首席科学家,这是必须的,虽然我无意争什么地位,可我要给予他最适合的环境,毕竟我是最了解他的人,没有一定的权力无法做到这一点。尽管最后仍有我无法作主的事,是关于他的培训计划,让他成为一个跟原版一样的清的计划,他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以完善的学习环境,并在他10岁的时候给了他进入资料库的权限,清很聪明,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虽然过多的学识让他早慧得厉害。人们暂且松了一口气,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中,几乎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好了,发生意外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我也开始以为日子会就这样持续下去时,清做出了让所有人无法理解的,以后也无法理解的事。 13岁的他从自己位于5楼的房间窗口跳了出去,头部着地,生命与希望一起,被摔成了一地的血迹…… 他们错了,我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可悲的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清选择了自杀,留给众人一封没写完的遗书,遗书上只有四个字:首次献身。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我错了,血淋淋的,知道自己错在了哪。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想承受,他不想承受,实验却还要继续。 那么,从此我要走的路,就是让清离开。 自此,不再回头。 番外:不老的人 我不再年轻,虽然43岁正值壮年,但是长期的重脑力工作与不规则的作息使得我身体已有点不堪重负,一开始以为是胃溃疡而已,后来竟查出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在身体多处扩散。这时第二个清已经5岁了,考虑到我在这场实验中的不可或缺的地位,专家组再三思量之下,提议复制我的一部分,以替换逐渐死亡的身体部件,同时也可以顺便测试自体器官移植的可行性。我同意了,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白鼠。 几个手术都相当成功,我更换了所有被癌细胞侵蚀的器官,甚至还更换了一部分淋巴系统,在全新的器官作用下,连带着外貌也改变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40多岁的精神,30左右的身体。叹了一口气,我的时间,大概也就将此静止。 这算不算也跟清接近了一点呢?都成为了困在轮回中的游魂。 13 抱歉莫西 时间渐渐紧迫起来,清的表现让我不得不开始估计着那一天到来的时刻,我恐惧着,要加紧了,时间不多…… “修,有点事情,能单独谈谈吗?”莫西一边脱着手套一边说。 “噢,可以,请等会,我去跟清打个招呼。” “不,现在。”莫西抬起头,表情意外的严肃,语气里有着不可拒绝的坚定。 “……好吧,那么是什么事?” “……”莫西反而沉默了下来,然后好像下定决心般的吐了口气,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你对2号实验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请回答我!我必须知道原因,你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里很安全,你难道还担心我会泄露出去吗?” “……没有什么,只是实验罢了。” “没有什么?!”莫西挑起了一边眉,嘴角紧紧的抿了抿,相当生气的样子:“什么叫没有什么?!是你修改了基因是吧?” “呵呵,我还没那么大本事……” “我相信你有!” “……” “为什么?”莫西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为什么要修改成那样?你想干什么?” “……怎么发现的?” “实验中培养的细胞在逐渐的退化死亡。” “那是前几年就开始了不是吗?” “没错,一开始死亡得相当的少,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实验中不可避免的,后来虽然死亡率在逐渐上升,但是实验组一直控制在一个可以忍耐的范围内。直到最近,那些本来应该坏死的细胞却像发了疯一般的开始散播某种物质,致使其他的健康细胞也开始急剧衰老死亡!整个实验都失序了!” “所以?” “所以?!你在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莫西的情绪又开始失控。 “后果还能怎样,实验并不是由我控制的。” “难道还有人想害你吗?难道有人能在这个方面害得了你吗?除了你自己!”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他们认为是实验开始出现失败的征兆了,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很好,就让他们这么以为下去吧。” “你!再这样继续下去你怎么办?”莫西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你会……” “我知道。” “那为什么!” “呵呵,大概是活腻了?” “……”莫西怔了怔。 “……不要这样啊。好吧,是我擅自修改了2号实验的基因,抱歉目的不能告诉你……” “……不想告诉我?”莫西低垂着头顿了顿:“跟清有关吗?” “……抱歉……请帮我保密好吗?” 莫西不再说话,直起身子,走到我面前,毫不留情地掴了一巴掌,再一巴。 我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有这样资格的只有这个女子。 动作突然停住了,我的视线往下移,只见莫西拼命咬着牙,五官微微扭曲,但她绝对不会哭,这个坚强的女人啊…… “……我早就知道了。” 莫西按住隐隐发麻的手掌,喃喃自语。 “你有什么事是不以他为优先考虑的呢?” “……莫西。” “无论何时,你的眼中都只看得到清,而我无论何时都只能呆在你身后等待。你一直往前走,只看见走在前方的清的背影。偶尔,才会临时想起来看看身后的其它人,我……” “莫西。” “没关系,只要我爱着你就够了,你只要不赶我走,让我呆在看得到你的地方就够了……但是……” 莫西狠狠地瞪着我,紧紧地揪住了我的衣领。 “但是,我的心胸还不至于宽大到足以容忍你做出这样的事!没有足以替换的器官你就会死,而明知道这一点还特意做出来的你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什么了?!如果真的爱着清,真的想救出他,不是应该更加努力地活下去吗?!你这个不知道满脑子在想什么的可恶的人!!” 全身被摇来晃去,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开始缥缈起来。 “……我真的是在救他啊……”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莫西似是被推开一般突然放开了手。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你会永远离开……” “……” “竟然还这么没神经的叫一个暗恋你多年的女人帮你保密,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 “有时候我还真是嫉妒清,能拥有你的爱,被你保护着,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无知得幸福……为什么承担的要是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1 ?我难道就比他坚强一些?我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位置?” 我只能苦涩地摇摇头:“不,你是最重要的朋友……” 莫西不悦的别过脸:“只是朋友的程度是吗?果然是个差劲的家伙。我知道,你的脑子里永远只有清、你的研究和你的国家——我永远都只能是其次。” 这样也无所谓。莫西再次强调。 “……当初就是因为了解你这种个性,才会爱上你,正是因为这种个性,我才会爱上明修这个人。所以我不会后悔。” 莫西还是没有哭泣。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我抬起手——随即又放弃。我无法爱上她,所以我没有安慰的资格。 “……抱歉,事到如今,我知道说再多的抱歉也是没用的。是的,我的眼里只有清,我无法爱上你,甚至自私的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明修,欠你的,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了了……你很优秀,以后也一定会找得到比我好得多的同时也深爱着你的男人……” “这一点你不用多嘴我也知道!我绝对会把你这没血没泪的男人忘到九霄云外去的!” “……呵呵,不愧是研究所的女王陛下啊。” “哼!你还是不改变你的初衷吗?” “不,只有这一点,我会坚持。请不要阻止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莫西默然地转身,离开房间:“如你所愿……” 然后,门掩去了她的背影。 莫西遵守了她的约定,实验仍在按我所希望的恶化中,我对不起她,可我更不能放下清。 14 上帝存在的方式 午饭后,你神秘兮兮地拉住了我:“修,有点事情,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 嗯,为什么最近人人都要这样的开场白? “好的,是什么?” “过来。”你兴冲冲的将我推进你的实验室,把我按在椅子上,然后站到黑板前,郑重地说:“数学是一种隐喻。”就像我曾经听过的一样——同样的措辞,同样的语气。我马上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聆听你要说的每一句话,希望能从中找寻到一些遗传特征的一致性。你摸着光滑的下巴,在黑板前踱着方步。 “无论如何肯定是这样的,”你说,“这些都是可以用实验加以证实的。” 你拿起一根无灰粉笔,指着黑板上你画的一张精妙绝伦又晦涩难懂的图表。看上去,那张图表可以被称为艺术,也可以被叫做科学——我实在说不出其中的分别。 “紧贴于任何天线的局部空间同时受到光物理以及电路物理性质的影响,”你开门见山地说,“但是夹在近场数学和远场数学之间的,是一大片未曾系统探究过的科学领域。” 你的语速很快,为自己的话而激动不已。尽管你表现出的对天线的关注让我很担心,因为精神病患者就经常喜欢偏执于一些类似的难以理解的问题。难道你已经听到了那个声音吗? “特拉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于是他错过了那个看起来显而易见的结论。”你说:“也许他没能完全理解背后隐含的物理意义,但在那时他又怎么能理解?量子力学……清?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许多文献都表明,原子会耗散掉他们所接触到的一半光线,”你继续道:“但是另一半呢?当原子与入射光线在相同频率下发生电磁共振时……” “等等,你把我弄糊涂了。” 但你没有停下来,一口气也不歇,似乎非要把所有的话一股脑都说完不可。你回过身去,又用粉笔轻叩黑板,头发在额前飘散着:“……这样的话,只要利用一点微弱的光线,就有可能建造出一个热源。” “热源……”我说。 “或者也可以说是个简易动力源,”你还在继续,“还可以是炸弹。” “利用微弱的光线。”我说。 “还有原子的谐振。” 当我离开时,有点不知所措。我轻轻地把实验室的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天晚上,物理学家们冲进了你的实验室,将你给我展示的那张图表进行了一番研究。如我所料,他们如获至宝,并把黑板上的一切都拍摄下来。一组研究人员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对其中的数字展开细致的演算,然后集体陷入绝望,说他们需要更多的数据。 “我们无从判定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他们说,“也许下个世纪会出现检测它的技术。” 他们一直霸占着你的时间,我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总是呆在你左右,那不是我的领域。等我下一次再见到你时,你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黑板前挥汗如雨,眼中充满狂热的躁动。 我不由得再次深深担心起来,却无法阻止。 “这是什么?”我指着黑板上的数学符号问你。原来的图表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些更纯粹的数学公式。 “一条证据。”你头也不回的告诉我。 “证明什么?” “一条上帝真的存在的证据。” “……你的理想可真不简单啊……”我一边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椅子坐下,一边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看样子,情况真的开始恶化了。 你的这一杰作又要被那些人看成是什么宝贵的数据了吧,这一点让我感到很悲哀。 “精彩绝伦!”第二天,麦克.桑布斯兴奋的对我说。他的数学家们看起来终于获得了一次成功。我疑惑地问:“你觉得那东西真的有用?” “不,我说的是‘精彩绝伦’。他的算式是自我指涉的。因为经过十八步运算后,公式证明了它自身。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他指着公式说:“那我坚信,这就是他存在的方式。” 那么意思是说,你真的在寻找上帝吗?为什么,清…… 那一天,终究又要来了吗? 15 疯狂 19岁的时候,你取得了重大突破。你在原始的公式基础上加入一整条你自己的创造。前途似乎豁然开朗,最后的胜利仿佛就在眼前。所有的人都开始庆祝,庆祝活动将持续数天,西装革履的家伙们就像刚做了爸爸一样到处分发雪茄。可在我看来,他们就如同一群小丑。 你并未出席庆祝,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众人以为你又要验证什么,所以没有人去打扰你。但你为什么把我也拒之门外?让我看看你好吗?你现在在干什么?变得怎么样? 第三天的半夜,我突然收到了你的电话,电话中的你喘着粗气,言语断断续续,情绪很不稳定,不久,电话就突然挂断了。恐惧一下子揪紧了我,你从不会这样,你怎么了?!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向了你的住处,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你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微弱昏黄的光。那帮家伙!竟然还在外面狂欢?! 在走廊里我狂奔着,老远就听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你歇斯底里的声音,门并未像前几天一样反锁,我毫不犹豫的冲进去,然后便看见客厅里你衣不蔽体,疯狂地叫喊着把你的成果一页页撕碎,洒得漫天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2 都是。 我要做些什么……我僵硬着身体冲上前,伸手死死地抱住了你,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清!清!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要这样!不要害怕!我在这!我在你身边!!” “不!不会的!” “清!我真的在!我是真实的!看着我!看着我!!” 你在我的半强迫下总算是抬起了头,在看到我的眼睛的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但是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然后你突然紧紧揪住我,眼里充满了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我看见了!!我找到了!!哈哈……” 你告诉我你看见了天使,你告诉我加尔文(注:法国基督教新教加尔文宗的创始人)是正确的,你告诉我你找到了上帝……最后,你疲倦了,身体慢慢的瘫软下来,嘴里却喃喃的问着:“我是谁……你是谁……上帝……”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 在之后的连续三个晚上我都失眠了,你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医生们研究人员们心理学家们都对此束手无策。于是他们无奈的给你服用了氯氮平(一种抗精神病药物)以减轻你的症状,可是副作用同样也很大。我去看你,“迟钝……,”你抱着头这样对我说,接着又大叫起来——在药物的作用下你甚至没法对一个二次方程式求解:“我的脑袋感觉非常迟钝!” 这真是讽刺,不是吗?把你强行拉回现实的药物却同时让你无法计算,让你丧失了数学方面的魔力。然后,失去了魔力的你变得再也无法控制了,自己也不行。 有时你忘了自己的名字,有时忘了吃饭;有时你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在走廊里晃荡,有时还要用红笔在墙上乱涂乱画些既像数学又像象形文字的神奇符号。你把答案画在玻璃门上,又狂喜着跑到门的另一侧观看——这被他们解释为一种象征性的行为。研究小组称你画的这些东西为“涂鸦”。重新粉刷前,每一幅这样的画都将被拍摄下来,一大堆数学家将以最细致的态度对这些照片进行研究,以寻找其中蕴含的可能的合理性。很显然,合理性与你的这些“涂鸦”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信手拈来的这些神秘符号真的被你赋予了只有你一个人知晓的含义,你超越了这个世界,进入到那个仅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直到最后,你变得遥不可及。 我轻轻抚过你光洁冰冷的额头,你的表情是许久未见的安详平静,清,这会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很快,很快我们便能跳出这悲哀的轮回,永远。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会给我写了一封信…… 16 日记 我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清的邮件,发出的日期竟然是清死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清的遗言吗?邮件里只有一句话:来找我。 来找我?去哪?那? 我看着手中的brain?gear,这部为清特制的机器里,有一个只有我与清才知道的世界。驾驭它的风险很大,如果机器拒绝了我,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沉默了一会,我戴上了头盔,我信任清,那么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呢? 一片黑暗,我抬头,看到了无数的光。 道路是蜿蜒的,望不到尽头,无数的光构成了这道路的壁,我靠近,才发现原来这些光是无数的信息闪过的身影,这些身影本来应该充斥在这虚空的每一个角落,如果将我置身于一个如此庞大的信息海里,大脑绝对会不堪重负并步入毁灭,就算最后我能忍受下来,也无法在这庞大的信息流里找到目标。但现在,它们被某些看不见的力量禁锢了,规规矩矩的在一旁流动着,围成了这光之壁。清做了这一切,但他是如何做到的?答案,是不是也在这路的尽头? 尽头,是一片深渊。 是这里了,心底一个声音说。 我深深潜下去,黑暗中闪过一连串的储存区域,巧妙的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连贯、完整,但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在人机联觉中,我打开了那扇门。 初夏白色的日光灼痛了我的双眼,眼前,是那栋两层的有着天台花园的平顶小洋房,白色的大门,习惯性的,我在门前站了一会,但是这次,再没有人打开门,张开双臂,笑着说欢迎回来。 我扶着楼梯的栏杆,缓缓地向二楼走去,然后停在了清的房门前。 没有人,尽管早已有觉悟,但一瞬间强大的失落还是使我颤抖起来。你在哪呢?接着,我就看到了那本笔记本。 这是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而我的记忆中也重来没有这笔记本的存在,是什么?总不会是一把钥匙吧。 没有任何装饰,牛皮封面的厚厚的本子,轻轻地翻开,扉页上写着一句话: 上天赐给人两样东西——希望和梦——用来减轻他的苦难遭遇。——伏尔泰 这似乎是一本日记。手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里面,有一个我所不认识的清…… 20xx年5月9日 阴 我踏上了一片陌生的土地——美国,妈妈抛弃了她在中国的一切,独独带着我飘洋过海。我的英语不是很好,好多话都听不懂,东西也吃不惯,没有朋友,一切都是陌生的,好辛苦……但是不能让妈妈担心,我要坚强了。从今天开始记日记,呵呵,希望能坚持下去吧…… ………… 20xx年4月17日 晴 妈妈再婚了……新爸爸是一个在美国闯荡了很多年的华人,人很和善,家境不错,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和和气气的,总比以前那个好多了……心里挺不舒服的,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算了,妈妈能幸福就好…… ………… 20xx年9月25日 晴 我多了一个弟弟了!妈妈又生了一个孩子,今天看到了他,小小的软软的胖乎乎的像个肉球,裹在白棉布里睡着还流着口水。爸爸笑眯眯的把他交给我,还真沉啊。一到我手里小东西就醒了,睁着个黑溜溜的大眼睛傻傻的看着我,忍不住伸了个手指捅捅他嫩嫩的脸蛋,谁知他竟然“身手敏捷”的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指,然后放到嘴里吮吸起来,接着很满足地开始咯咯的笑。好可爱……“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哦。”妈妈躺在床上笑着对我说。当然了!弟弟这么可爱!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他的!妈妈爸爸给他起好了名字,叫明修。修、修,要快快长大哦。 ………… 20xx年2月3日 晴 ……他们死了,车祸,真是个烂俗的死法……我们怎么办?修,哥哥只剩你了…… ………… 20xx年7月8日 雨 今天定理取得了重大突破!哼,还引来不少苍蝇,眼光还真是贪婪啊。算算也是时候行动了。定理不会属于你们的,中国人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 20xx年9月30日 阴 那帮混蛋!竟然敢扣留修!以为我会就此停步吗?这下更不能留了。不能让修成为牺牲品。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3 还全面监视吗?是你们逼我的…… ………… 20xx年12月14日 晴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触角竟然都伸到中国来了,到底是想干什么?监视?盗窃?或者是……算了,交给其他人吧,敢在这里动手脚的,难道上面会放过他们吗? ………… 20xx年3月6日 晴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有多好……我又回来了……他们竟然复制了我,甚至还试图复制我的记忆,以为自己失败了吗?可惜啊,没发现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所欠缺的只是一个钥匙而已……难怪当时觉得修如此的熟悉和亲切,我的弟弟啊,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没照顾好你……现在能做什么呢?这个只有12岁的身体,定理还没有证完,必须要完成它……我知道,我会忘记的越来越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修,忘记自己的定理,我要留下些什么…… ………… 21xx年6月10日 雨 今天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啊……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复制人,早知道跟修的关系匪浅,但是没想到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呢?单从基因上来说我都已经不是原版的我了,精神上会有所改变也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会跟修相爱也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不是吗?总之不能让修知道我已经知道关于这个身体的事,以他的性格,大概会跑得远远的吧……虽然自认为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是还是有点矛盾,同时还有点庆幸,庆幸着我们的血缘,因为血缘吸引我走向了修…… ………… 21xx年8月8日 晴 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快要窒息了……brain?gear的副作用真的很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总算知道上一个清为什么会自杀了,复制记忆会让人陷入崩溃呢。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一直在说,一直在呼唤……但是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停下的时候,时间不多了,要加紧……原谅我,原谅我要再一次离开你,修……我爱你…… ………… 21xx年9月20日 阴 今天另一个清很不对劲,成天的坐在窗边蹙着眉发呆,一副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的样子,他很少这样。时间快要到了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拉住我,咬了咬牙说:“能带修来吗?”我愣住了。他开始激动起来,显得有点语无伦次,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原来星期天是清的生日,他想见一见他……是吗,清的生日啊,我都不知道呢。心里突然有点嫉妒起来。但是看到另一个清忧伤的眼神,我还是答应了,毕竟修曾经是他的恋人。那么我呢? ………… 21xx年1月2日 阴 从很早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是谁?我是萧清吗?不是,萧清只是一个名字,真正的叫萧清的人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一场计划中的暗杀。我、还有以前的很多个叫萧清的人,只是一个个复制品。虽然我们都有着几乎一样的身体,有着几乎一样习惯,但是我们又是截然不同的,第一个复制人萧清性格激烈,他开始了这样一个近乎疯狂的补完计划;第二个萧清性格较羞涩沉稳,与修互相吸引进而相爱;而我,我似乎是个偏执狂,一心钻研定理,引导这一切的结束。所以我们很大程度上是不同的,但认为这样的似乎也只有我们自己。我不知道修是怎么想的,他对我很温柔,他爱着我,真的是这样吗?他看着我的眼里看到的是谁?他爱着第一个清,因为他是他的兄长;他爱着第二个清,因为他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他爱着第三个清,因为他是他的恋人;那我呢?他为什么爱着我?兄长?孩子?还是恋人?我只有修一个人,但是修不只有我……这样的我们融合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我不敢想,我只能希望这样的计划,这样的选择是对的……路快到头了,我只有走下去……希望到时能还给修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萧清。 ………… 日记到了这里,突然断掉了,变得零零散散,变得语无伦次,而且多数只有半句: 忘得越来越多…… 我要记得,复制记忆…… 定理已经完成了,证明上帝…… 尽头,梦要醒了…… 我们是独立的…… 你会爱萧清吗…… 要融合了…… 修,结束这一切…… 日记散了开来,纸张一页页的滑下,我怔怔地看着最后一页: 让你的爱 像阳光一样 包围着我 又给我光辉灿烂的自由 所有的纸瞬间散落,我紧紧地握着最后的一张,颓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17 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牙床x光射线检查。”我答道。 “为什么?”男孩问。 “为了你的第三颗门牙。”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男孩用舌头舔舔自己牙床上的空洞。他正面的两颗门牙早已经掉了。 “你有一颗叫‘额外齿’的牙,是一颗没有长出来的门牙。” “我的牙床不疼不痒,您怎么知道它长在哪儿?” “你肯定有的。” “怎么会呢?” “因为基因。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大概会有百分之一的人会生出多余的牙。这很平常。” “所以我就应该长多余的牙?” “很有可能。”我说。 “但也可能没有啊。”男孩幽幽地说,若有所思的样子。 “基因与基因显现并非是十分精确的一一对应关系。有的时候,虽然不会有明显的‘额外齿’长出来,但在你的上门牙的背后可能会出现一个牙尖,也就是所谓的‘爪齿’——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鹰爪。有时,在一对同卵双胞胎中,一个会长‘爪齿’,而另一个会长‘额外齿’。同样的基因,基因显现却不同。这一基因在双胞胎中产生相同的基因显现的概率并不算太高。你没长‘爪齿’,所以我们要拍个x光片看看你牙床上牙齿的生长情况。” “医生会对我做什么?” “也许是……外科手术,除非第三颗门牙给另外两颗就要生长出来的兄弟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我还是不明白。” “这个基因并没有制造第三颗门牙,更准确地说,这个基因破坏了间叶细胞的正常生长过程,从而影响到牙板。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会有‘额外齿’长出来。” “我不想做外科手术。” “这由不得你。做不做手术只能取决于你牙床的情况。” “如果是同一个基因,为什么每次它都会变化?” “噢,清,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这就是问题所在。” 从恢复室里醒来后,小男孩就开始哭喊,还伴随着呕吐。我把他抱住,轻轻地摇晃,直到他停止哭闹平静下来。哭声转而变成了呜咽。 我以为他又睡着了,就想再让他躺下,可他死抱住我,又开始哭起来。他想被人再抱着。他的嘴被纱布堵着,他想把纱布拽出来。我不让他拽,帮他把纱布塞回上唇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4 底下时,我看了一眼伤口,那里都是黑紫色的血块。很不幸,那颗‘额外齿’长得非常不是地方。最后,他上颌骨的大部分乳牙都不得不和‘额外齿’一起拔掉了。可怜的孩子。 呜咽声又开始了。这样抱着他,他和所有受了伤害的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伤痛对于所有人都是绝对平等的。 在他之前,我还安慰过很多个版本的他。但他是最后一个了。 “疼……”他呻吟着说,嘴里散发出一股恶臭。 “嘘,别说话,小家伙。什么也别说,睡吧。” 小男孩还在呻吟,但眼睛总算闭起来了。我弯腰靠近他一点,他的左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在他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爱你。”我说。 对这孩子来说,接下来的几天很难熬,他变得消瘦了。我带了冰淇凌给他,可他几乎碰也没碰。 第三天早上,我看到他站在窗前,凝视着楼下的院子:磨花大理石地板,还有嘉希蓝草。我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把目光转向我,眼神很悲伤。这双眼睛有着和他十岁的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老成。由于长期接受治疗,我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我想自己在他看来该是怎样的一副样子:一个瘦削、秃顶的老家伙吧。他转回头去重又面朝窗户。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肩膀上凸出的骨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外面暮色四合,一堆乌云遮挡夕阳,在远处的山峰间投下深色的阴影。奇怪的似曾相识的错觉又一次攫住了我,就好像父亲的面容又在儿子的脸上重现了一样。 “十一月的天空,灰黑如铅。”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小男孩问。 “一首诗,”我说:“是我从前在某本书里看到的:‘十一月的天空,灰黑如铅。我爱这样逝去的一天。’” 在远处的山上,阴暗的树林随风摇摆,如同起伏的波浪。 “人死后会去哪儿?”他问我。 “不知道。” “您相信上帝吗?” “信,无时无刻不信。” “您最信他什么?” 我仔细端详着男孩。“相信他把手指插进每一个还是胚胎的孩子的大脑里,强行拨快了他们智力发育的时钟。”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世界上还有许多神秘的东西。许多不解之谜。” “我不想你死。”男孩突然说。 “小家伙,我们最终都会死。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限。” “不是的,不是每个人。” “是每个人。” “不,”男孩摇摇头:“有些人会得到额外的时间。”孩子的眼神起了变化,“他是谁?”他问,语调很古怪。 我意识到他指的是谁。只可能是那个人。 “他是名科学家,”我告诉他,“训练有素的物理学家,但人们都叫他‘数学魔术师’——他是一个非凡的人。” “他还发明了某样东西。”男孩说。 “更准确地说,那东西一半是他发明的,是基于他的定理制造出来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不少名字,他自己称其为‘萧氏引擎’,别的物理学家叫它‘上帝引擎’,科学家们期望它最终能将人类带到别的星球上去。” “他是不是很伟大?” “是啊,的确很伟大。” “我能不能也像他一样伟大?” “不,小家伙,你不能。” 孩子又把脸转向了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可是……我……就是他。” “你是你自己。”我说。你不再需要背负着那一切。 ………… 男孩的左手滑进我的左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眨眼就顺着腮帮滑了下来。这回,我自己成了需要安慰的病人。 病房里充斥着防腐剂和死亡的味道,也许后一种气味仅仅是我自己的想象吧。 最近,我总是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时间的意识也经常模糊不清。许多事情都开始变得模糊了,但此刻,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我床边的小男孩时,我清楚地感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试着坐起来,可剧痛使我未能如愿。由于一连数小时的交谈,我的喉咙疼得厉害。 “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所有的一切?”男孩问我。 “因为我爱你,”我说,“而且只有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事情,而你自己却不知道。这让我感到非常疲倦。” “这些故事不可能是真的。” “所有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了,所有的。每一件都是可预见的未来。你是最年轻的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是因为您病了吗?” “不,不是,是因为整个实验失败了。” “没有了您我该怎么办呢?”他带着哭腔问道。 “我不知道。那将是全新的局面。一直以来我都在这儿,每一次都在。可如今我将不在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您知道所有的事。” “不是所有的,”我摸摸小家伙的额头,“只是那些无关轻重的事,小事。” “那大事呢?” “我们都在学习如何去提出正确的问题。” “那我有个问题。”男孩说,一边用手背揩了下眼睛。 “一个大问题吗?” “您是谁?”男孩问,“对于我来说,您是谁?” 我叹了口气。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问题,而是最根本的那个。我深深吸了口气。 “从关联性上来说,我是你的父亲,”我说,“可是从根源性上来说,我是你的弟弟。” “我不明白。” “我们是亲人,你和我。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疑惑。” “您是说……我是您的兄长?”他的声音中充满着疑惧。 “兄长只是语义学上的概念。”我说着摇了摇头,“尽管像所有的兄弟一样,我们之间有许多基因是相同的,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少相同基因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们的基因来自同一条血脉,这样就足够了。水并不会介意载着它的河流会流向哪里,只要最后能汇入大海就行了。” “没有了您在我身边,现在我该怎么办?”他问我。 我攥了攥他的小手,说:“小家伙,你有一个充满创造力的大脑。” “可您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又说。 “正因为如此,我才告诉你这些东西,”我说,“你的时间是有限的,就像我一样。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对于有限时间的认知。你拥有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太多,不要将它浪费在公式上。我给你的礼物就是你自己。” 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你在日记里写道:上天赐给人两样东西——希望和梦——用来减轻他的苦难遭遇。你给自己完成了这个梦,那么现在,我将给你这个希望。 身体越来越沉重,闭上眼睛之前,我看到了男孩那惊慌的脸。不要惊慌,清,这只不过是一个旧的结束和一个新的开始。接下来的,就是属于你自己的故事了…… “遵循明博士的遗嘱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5 以及合约的最后约定,正式将一号实验对象——萧清,从实验名单中剔除,完全条款如下……你就是萧清吗?恭喜你孩子,你自由了。现在给你介绍一下你的监护人怎样?海因莱因博士……” “……”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彼岸,就是你的自由。 18 大结局:我们的爱不会是场悲剧 “你是谁?” “嗯,这个问题很微妙。简单来说,我是你。” “我?你是萧清?” “我是另一个萧清。” “我不明白……” “没关系,你现在不需要明白了。” “你……你是不是那个很伟大的人?”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修也这么说。” “是吗?” “嗯,他还说我无法像你一样伟大,他说我们是不同的。” “他说得不错。” “……你要回来了吗?” “你觉得呢?” “……我想做我自己。” “……很好,”幻影笑了,“很好,你比我强多了。” “啊?” “没什么,只是看到另外一个我总算不是个爱转牛角尖的家伙了,稍微有点欣慰而已。” “喂……” “呵呵。” “……你,真的不回来了?” “是啊……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属于我的东西,他不在了。” “但是我也失去他了。” “不一样的,我还停留在过去,但是你已经有一个未来了,你可以在未来里找到很多属于你的东西。你应该珍惜它,这是修送给你的礼物。” “那你呢?你怎么办?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大概不会了吧……好了,不要哭丧着脸,要不就拿不到礼物了哦。” “什么礼物?”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会你就知道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 “……谢谢,我知道。时间到了,来,好孩子,把眼睛闭上吧,要数够十声哦。” “十、九、八……”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要好好珍惜啊……”声音越来越缥缈,最后消失于虚无。 “清?清?你在哪?” “在这,怎么了?迪?” “嘿!莫西!快介绍一下你们家的新成员。”接送莫西的迪兴奋的朝屋外大喊。 门敞开着,跳动着夏日的阳光,莫西出现在门口,微笑着,手里抱着个白色的布裹。她走了过来,弯下腰,将怀里的孩子递过。 “我的天哪……” “清,他是这个家庭的新成员哦,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了,要好好照顾弟弟啊。” “……他叫什么名字?”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描画着那隐约相似的轮廓和眼眉,怀里的孩子抓住了那只手指,吮吸着,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如此的熟悉。 “还没起好。” “是吗……那,那叫他修好吗?” “好……,”莫西的脸上露出了柔和欣然的微笑,“喜欢他吗?” “是的,很喜欢,很喜欢……这是最好的……”最好的礼物…… 分隔线 完结了!终于,终于写完这冤家了!!撒花!庆祝!开香槟!! 呼呼,写掉了我半条命的冤家~~ 其实写这结尾时,我真的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样写才妥当,最终几经思量分析,还是给出了这个结局,这是我所能想出的最好的结局了——告别了过去又继承了过去的新的开始。不知各位还满意否?至于这两人长大后还会不会走到一起去,就留给各位自己yy吧~~ 其实,有意想大修一下的,找个时间我会完善它~~(又要死一堆脑细胞了)到时还请各位捧场哦~~ 再次鞠躬,谢谢各位看客陪我走了这一段路,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谢谢你们的意见,谢谢你们~~ 番外01 沼泽 第一次见萧清时他才13岁,对于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全团的人都很兴奋,可惜见不到大名鼎鼎的明修博士,听说是去南半球开一个重要会议了,实在是太可惜。团里的狄拉后悔极了,一直在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不跟上一批的团要不就不会跟心目中伟大的偶像擦肩而过了我要跳楼要跳楼……我强忍着笑转过头对碎碎念的人说:“好了好了,你要真跳下去那就大概要再过个几十年才能看到他了。” “为什么?”狄拉眨了眨眼。 “鉴于明博士现在身体似乎还不错且正值壮年,要去天堂的话大概还要过个几十年吧。”同行的人听到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狄拉一脸恨恨地爬下来,不再聒噪。 领路的人带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灰色的大门前站定,一边轻轻地推开门一边低声说:“他在里面等你们。” 大家一下紧张起来,要见到那个人了,会是怎样的人呢? 然后,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乌黑的短发下巴略尖的鹅蛋脸,还有一双琥珀色的清澈的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平静的眼睛。出现得如此突然毫无防备,以至于全团的人都傻在了原地。 “……是来自弗拉雷实验室的观察团吗?你们好,我是萧清。” 美丽的眼睛微笑,我们的时间这才再次转动了起来。 这是一个特殊的人,我完全无法将他当成一个孩子,他今年多少岁?好像才13吧。话不多,多数都在回答我的同伴们急切地提出的各种问题,见解独到而深刻,感觉就像是在跟一个知识渊博的冷静的科学家在讨论。噢,不,他本来就是一个那样的科学家,只是现在给拘禁在了这样一个年幼的身体里而已…… 我感到了嫉妒。 这就是天才吗?与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类。 时间过得很快,或许只是我们觉得快而已,所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但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必须离开做下一项参观。于是狄拉最后以闪闪发光的眼神询问是否可以现场使用brain·gear作为一个美好的结束,被这样请求了的人带着略微困扰的表情垂下了眼帘:“非常抱歉,我无法答应这个请求……明博士他现在不在基地,而在我使用brain·gear的时候他一向在旁边的……” “啊,请原谅我的失礼!”狄拉连忙摆了摆手:“只是我实在太倒霉了!见不到明修博士本人就够悲惨的了,现在连brain·gear是如何被天才驯服的样子都无法看到……啊啊!我大概要好几个月都无法平复我的悲伤了!” 所有的人又都大笑起来,那人也微笑起来,一直把我们送到了门口,就在我走过他身边时,我听到他轻轻地说道:“……并不是天才啊……只是赌上了一切……”声音如此的轻,就像我脑中一闪而过的幻觉,为了确认我转过了头,看到的仍然是他的微笑,和那双从一开始就让人感到平静的眼睛。大概真的是幻觉吧,看来结束后要好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再趟过一条永生的河 作者:M。S。F 分卷阅读16 好休息一下了…… 后来过了4年,就在我终于一偿夙愿来到这基地以为能再见到他时,他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自杀啦?这算什么玩笑?后来事实证明不是玩笑,他真的死去了,服毒自尽,但是,为什么? brain·gear的副作用? 我抱着这样的疑问来到基地,然后在见到悬浮在培养槽里的小小的胚胎时,我做了一个决定:这样的天才,我要亲手制造。 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走路说话,看着他渐渐的变成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看着他不顾众人反对开始使用brain·gear学习,看着他躺在床上带着那头盔,我知道,从前的那个我所见过的萧清,终于回来了。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看到时还是会感叹啊!” “感叹什么?”坐在清身边的修一直都轻轻握着他的手。当时知道修这时的作用原来只是陪伴时我着实惊讶了好久,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呢,但是清听到我这么说时却很严肃地说:“是最重要的啊,没有修我会什么都做不下去的!”我知道,清对修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真的是很神奇,不愧是被称为永无止境的黑洞的人啊,能如此快速的消化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光这一点,就能被当之无愧的称为天才了。” “不是黑洞啊……” “嗯?” “是沼泽。” “有什么分别吗?”我轻轻地问。 “因为正慢慢被溺死……” “……总会有办法的。” “是……我会一直在。” 沉默着我再次将目光投向沉睡着的清,这一次,我只感到了悲哀。 番外 解惑~~ 这文有许多大大反映写得有点玄,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很多东西不容易看出来,我的失误,这里特此辟出一个番外解释一下。 首先解释一下看文顺序,这个文其实是属于倒叙的,17章其实接的是第2章,看出来了吗?中间一大段都是回忆~~ 其次解释一下两位主角都在干什么。先解释一下萧清。 从他开始计划回国开始,因为怕他泄露机密,所以美国政府派人暗杀了他,脑溢血是药物引起的,但是清死后定理无人能继续,所以后来又复制了他,并顺带复制了他的记忆,因为技术尚不成熟,所以这一点没有显现出来,但是相当于埋下了一个种子。后来修进入研究基地并见到清,才使得清渐渐地恢复了这些记忆,修就是那把钥匙~~恢复记忆后的清仍想继续定理的研究,要知道对于一个优秀的科学家来说,研究就是生命,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记忆以及人格并不完整,试想一下,有一天你醒来发现自己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会怎样?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找问题根源并解决它吧。清又是在这一点上特别固执的人,于是他就将自己的记忆及人格通过某种方式上传到电脑里进行对比分析,但后来惊觉这样做副作用太大,会导致精神状况的恶化,可为时已晚,在这种情况下,清干脆顺水推舟的想出了补完计划,就是将不同的自己的人格碎片拼凑起来再组成原来那个完整的自己,所以第一个清将自己的死称为“首次献身”。然后是性格较羞涩沉稳的第二个清,他在使用brain·gear(一种可提供人机联觉的机器,可大大提高大脑对信息的接收量)后发现了上一个清所留下的信息,并在上一个清的引导下开始上传自己,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最后发现了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在他死前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那个声音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潜意识,潜意识让他与资料库中的清进行融合补完,进而向原来的清再近一步。依此类推,到第三个清时,就有了三个清的记忆以及人格碎片:一个激进与热血的他——就像当年的萧清不计代价也要回国一样;一个羞涩而又温柔沉稳的他——就像当年那个照顾明修劝明修离开的萧清;一个有点偏执执著的他——即作为一个优秀科学家的萧清。这样三个人格并在一起才是最接近原版的清的存在。(呼呼~明白一点了吗?还真复杂~)这就是人格补完,就是想做回自己、完成研究的萧清的计划,虽然牺牲实在很大~~(偏执啊~)当这个计划结束时,这个不断重复循环的恶梦也就结束了。这是上帝赐给人两样东西——希望和梦中梦想的那个部分。清所做的一切,不是基于为了获得身的自由,而是为了完成心中的夙愿,即追求灵魂的自由(真是亡灵般的怨念啊~~)。 然后解释明修的部分,这部分就好理解多了,修整个就是被清耍得团团转么。先是因为原版的萧清的死近乎绝望,然后又因为清被复制而重燃希望,希望能站在一个保护者与照顾者的角度去保护清,理由很简单吧?然后就围绕着清的几死几生而心情大起大落。渐渐的,修也察觉了清的数次死亡是清故意为之的,但他无法在这一点上与清沟通,无奈之下,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给予清自由,即身的自由。另一方面,修清楚地认识到了清对于萧氏定理的执著,那定理一日不完成,清就一日不得安宁(感觉像受了诅咒一样)。所以,修迟迟未动手阻止,但私底下一直在研究如何破坏克隆计划,为了保证成功率,修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以自己赖以生存的克隆器官作试验,最后才应用到实际用途中,破坏了整个克隆计划,使得清的胚胎细胞再也无法分化发育并死亡,最后一个清的胚胎是早已孕育好的备用体,也是最后一个正常的胚胎了。修在最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的代价,完全的切断了克隆计划的后路,他在初始的合约以及最后的遗嘱中都提到:如果整个实验失败,就还给最后一个清普通人的自由。还在临死前,告诉清:你就是你自己,你不用再去背负从前几生几世的回忆。这就是希望和梦中的希望了,使得清能彻底摆脱恶梦与对过去的执念,再次新生的希望。 呼呼~~喘口气,绕完鸟~~至于这两人的感情,我觉得没啥好解释的了,自己体会吧~~总结起来就是那首诗: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我/又给我光辉灿烂的自由。这对于两人都适用。呵呵~~ 分卷阅读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