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玉》 分卷阅读1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1 ================= 书名: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江山送你,荣华富贵皆送你。我的爱给你,一腔孤勇给你,命也给你。沈恒毓,你爱的究竟是温氏还是我?你赐我穹仪,我亲手打江山,三顾沈府,终请得家主入朝常伴。二十七年,你尽心尽力,立君臣誓,说好的生生世世效忠于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终究,是我爱错了人罢。 环佩犹在,斯人已去。穹仪,你可知,有时,这负比不负艰辛多了。世人皆道我们错了,可我想错下去。除了你,还有何人能让我放下一身孤傲?双生玉佩在腰间,我只想保你平安,不要江山,亦不要美人,独爱穹仪。何曾想过,我的自作聪却害你丢了性命,仪恒殿内独饮,来世定要护你周全。 架空文,考据党慎点!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楼祗、沈清 ┃ 配角:王隋、温枝儿 ┃ 其它:虐恋情深、架空历史 ☆、一 “大虞王朝!这是朕的王朝!盛世家园!朕的名字会一直流传下去!朕会名垂千史!” 楼祗站在高墙之上,望着万里河山,大声的喊着,笑着。高墙之外一马平川,三三两两的路人看见他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上。 “皇上,这里风大,和臣妾回去吧,臣妾那有上好的新血茶。”身旁娇娘的声音娇滴滴的,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楼祗回过头看着她,轻轻挑眉,一身金银饰品,鲜红色的衣裙,说不出的妩媚。楼祗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颚,慢慢贴近她的耳边“媚儿,新血茶好喝吗?” 名唤媚儿的妃子用力点头,笑的娇艳,芊芊十指缓缓抬起,在明黄的龙袍上来回摩挲。 楼祗仰天大笑,右手摆了摆,唤来一戎装侍卫,“将她的血放了,给朕熬成茶。” 楼祗说罢,甩开媚儿,大步向前走去,任凭身后的柔弱女子如何哭喊,眸中也不见有一丝不忍之意。 这就是楼祗,大虞王朝最尊贵的人。当今圣上,楼穹仪。 大虞二十七年,楼祗回望一生,这二十七年间,他是大虞的皇帝,大虞二十七年之后,他心甘情愿将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与那个人。那个钟灵毓秀,明月清风的人。那个他爱他恨他此生不可得的人。 大祁五十六年,安虞楼氏骤然崛起。楼家嫡系长子楼祗,及笄之年,习得一身武艺,有勇有谋。天下人人闻之色变,试问天下谁人不知楼穹仪。 楼穹仪本名楼祗,字崇仪。当年大祁的国号为皓日,大祁国历代皇帝以自己为太阳的象征,所以他改字为穹仪,意欲封天蔽日,如今他做到了。他举兵南下,所到之处应声如潮,长期饱受大祁□□统治的人们揭竿而起,穹仪一出,再无皓日。 “皇上,王媚儿是太原王氏嫡长女,若是皇上执意处死王氏,怕是王家不会善罢甘休。” “沈恒毓,你若活够了,朕倒可以叫你陪她一程。”楼祗高坐在龙椅之上,玩味的看着堂下立着的翩翩公子。 沈清,字恒毓。季载沈氏,当今丞相。 “皇上若要臣的命,臣便给皇上这一条命。”沈清不骄不躁的说着,脸上的微笑从未褪去,只静静地立着,身上的白衫衬得整个人高风亮节。 “溯高风以低佪兮,览周流於朔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楼祗低声说道,“可是朕想要的,沈丞相岂会不知?” “臣,不知。” 沈清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上方明黄的身影,怕是在这大虞王朝,仅沈清一人,敢如此直视着当今圣上。沈清缓步前行,来至楼祗面前,就这样盯着楼祗。楼祗看不清沈清眸子中的深意,沈清不言,楼祗轻轻挑眉,刚欲开口,沈清便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皇上想要什么,臣不知。若是皇上觉得王氏女不合心意,臣便南下为皇上选秀。若皇上还不满意,臣便北去为皇上寻遍世间美女。” “那若是朕还不满意呢?” “臣,别无他法。” 楼祗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眸中的不屑一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是孤寂。沈清啊沈清,我为何遣散后宫三千佳丽,我又是为何如此残暴? 楼祗轻轻摆手,沈清弯了弯腰,大步退了出去。楼祗回想起那年起兵造反,攻打大祁,楼家家大业大,府兵万千,散尽钱财广纳贤士。太原王氏首当其冲,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楼家,而后备受大祁打压的各大家族与楼家一拍即合,甘愿俯首称臣,助楼家登上皇位。 只一人,不愿与楼家合作。 季载沈氏,楼祗十五岁那年,沈清十八岁,明月清风,自持骄傲。沈家家主沈清,沈恒毓不愿与楼家为伍,却也不助大祁,算是站了个中立。 楼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清时,他一袭白衣,乌发用一根银丝随意的绑着,没有束发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发丝随风摆动。世间闲人几多,楼祗看着沈清便觉得这公子莫不是神仙吧?沈清缓步走向楼祗,风吹玉佩摇,袅袅蹁跹至。 待沈清站定在楼祗面前,楼祗一身骄傲都被这珩铛佩环击退。 “在下安虞楼氏楼祗,敢问公子可是沈家家主沈清?”楼祗小心翼翼的拱手作揖,轻声细语的开口,眸色不安的等待沈清的回答。 “在下正是沈清,楼公子可有事相商?” 楼祗只觉得面前的人一开口,便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大祁残暴无道,民不聊生,季载沈氏乃是大家大族,沈公子定有心系天下之胸怀,不知沈公子可否助楼家一臂之力...” “楼公子请回吧,沈家不愿与政治为伍。” 楼祗话音刚落,沈清便一口回绝。楼祗痴痴的楞在原地,良久,他终于抬眸,只见沈清还立在原地,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楼祗心想,这沈公子的教养是极好的。自己愣了良久,他依然耐心等候。 “既如此,崇仪还是希望沈公子三思,崇仪...便不叨扰沈公子了。”说罢,楼祗转身欲走。 “楼公子留步,崇仪纵然高德崇尚,穹仪,乃是封天蔽日之意。”沈清上扬的嘴角未曾放下,声音如同小河流水,又好比大江东去。从沈清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直击在楼祗的心脏之上。 楼祗怔了怔,随后一笑,“穹仪多谢沈公子。” 穹仪这个名字,是沈清给的。 回到楼家,楼祗深夜不肯睡,满心满脑都是那个白衣翩翩的公子。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眉目如峰,棱角分明。男儿气概尽显眉眼之中,却又是那样淡然,仿若这人生来便是与明月为伴,与清风为伍般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2 楼祗嗤笑自己竟因为一个男人辗转难眠,莫非自己有了那断袖之癖? 而后三个月,楼祗大杀四方,楼穹仪一名彻底传开。大祁兵将数十万,楼祗率领三万人马屡战屡胜。大祁帝最终被楼祗射杀在御书房,世人皆道,大祁帝不耻蒙羞,甘愿一死。其实不然,皇宫内尽是暗道,大祁帝将将想从御书房暗道离开之时,楼祗一箭射在他的臀部之上,大祁帝跪地求饶,楼祗扣动箭矢,射穿他的心脏,死相好生耻辱。 楼祗站在高处,众人跪在地上叩拜,“穹仪一出,再无皓日!” 所有人都在高声呼喊,穹仪一出,再无皓日。楼祗做到了,楼家万古与皇家卖命,如今,这帝王命终于落到楼家手里。玉玺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楼祗明白,坐稳这个位置,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仅一月有余,楼祗的弟弟楼茳不满皇帝之位被楼祗坐稳,起兵造反。楼祗忍痛手刃自己的亲生弟弟与自己的叔父,楼家支离破碎。楼祗终于明白那句话,“帝王家没有亲情”。 楼祗岂能不累?为了坐稳皇位,楼祗四处奔波,大祁余孽一个也没能逃过楼祗的剑刃。 满朝文武俯首称臣,佳丽三千卖力讨好。本该是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本该是极为奢华的帝王生活。楼祗却觉得心里空捞捞的。 一晃数月,楼祗望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些头痛,他身边竟无一人可信。满屋的奏章,难道要与那奸佞的王氏相商? 楼祗的心底浮现出一袭白衣,那如清风的公子。 “来人!摆驾!” 楼祗再抵沈家门前,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有门童接见,这次沈家男女老少齐齐拜倒,异口同声高呼万岁。 为首那人,低眉顺受,“皇上大驾沈家,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楼祗看着沈清,一抹白色入了楼祗的眼底。他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而如今楼祗已不再是那小心谨慎的少年。 楼祗盯着沈清,过了许久,沈清的家母仿似有些只撑不住了,身旁的婢女冷汗淋漓。沈清依旧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头上的银丝与纯白的衣摆随风飘荡,几缕乌发放肆的张扬在空中。 “沈清,你可愿入朝为官,做朕的左膀右臂?”楼祗终于开口。 “皇上请回吧,沈家不愿与帝王家为伍。”沈清闻言不慌不忙,好像此时与当今圣上对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此刻沈清的语调是极轻的,身后众人暗暗捏了一把汗,听闻新帝善战,性情飘忽不定,若是沈家就此惹怒圣上,满门的性命便如同儿戏般的。 “可是要抗旨?”楼祗眯着眼轻声说。 “皇上,请恕沈清不能常伴皇上左右之罪。” 这话本应是极为惶恐的,可是从沈清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淡然自若。身后是沈家满门,沈清在赌,楼祗也在赌。 沈清赌的是,楼祗不敢强求。 楼祗赌的是,沈清不敢抗旨。 “回宫!”楼祗一甩衣袖,头也不回上了顶奢华的马车。楼祗在马车内坐定,悄悄抬起布帘,沈清等一众人跪伏在地上。 最终,是楼祗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架空文,但还是忍不住引用了一下《九歌》~ ☆、二 楼祗有些头疼,他如今高高在上,唯独忆起沈清,自卑,懦弱,无能从心底由内至外。楼祗伏在桌案上,他仿似做了个梦,梦里有人为他披上一件薄衣,梦里还有一声长叹。 楼祗登基,改国号为大虞。楼祗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减少税收,放粮至边境穷苦地区。人人都说新帝好,楼祗善良,却也果断。他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众人又说新帝好战。 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是。各大世家想方设法的将自家女儿塞进后宫,常伴圣上身侧。人人都说,皇后之位定出在太原王氏家,可是没有。而后大家又说,清河崔氏定受圣上喜爱,可是依旧了了无音。 赵郡李氏,陈郡谢氏,范阳卢氏。世家美女知书达理,言行举止皆是上上佳,个个二八年华,年轻貌美。可楼祗一个都不要。 楼祗遣散后宫,将她们逐个送回。楼祗想,他要微服出巡。 楼祗三至沈家门前,沈清早已在门口等候。依旧是那抹白衣,依旧是那抹微笑。依旧是那不染尘世的样子。 “今日,我不是楼公子,也不是当今圣上。我是楼穹仪,沈公子可愿与穹仪结交?” “皇上三顾沈门,恒毓岂能再有高傲之态?” “今日,我可是楼穹仪。” 沈清哈哈一笑,伸手做请的动作,楼祗大步走了进去。沈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今日家母带着府内众人去寺院祈福。”沈清在身旁默默地解释着。 楼祗点点头,跟随着沈清的步伐,走进沈家内侧。楼祗本以为依着沈家家主沈清这股衣清风明月的劲,沈家内院也定是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可刚进内院,楼祗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沈家,除了府苑大了些,内里竟是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院中空空的,唯有一盘棋,棋子棋盘皆以上好的玉石制成。 “可要下棋?”沈清看着楼祗盯着棋盘便轻声问到。 楼祗点点头,“还请沈公子赐教。” 沈清闻言低笑,“叫我恒毓便可。” 或许就是这句“叫我恒毓便可”,楼祗从此以后,不爱美人,只爱这个钟灵毓秀的沈家公子。 “恒毓棋艺精湛,穹仪便不在献丑了。” 楼祗有些生气,好歹自己也是当今圣上,这沈恒毓非但不让,更是变本加厉,落子既狠又准,逼的他走投无路。 “你心绪不宁,自然敌不过我。” 楼祗听了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心绪如何宁?面前的人可是智勇双全的沈家家主,是让楼祗三顾沈门人,是让楼祗朝思暮想,让他就此有了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人。 “你无心下棋,不如我们喝酒如何?”沈清抬起头看着楼祗,楼祗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拍,“嗯?穹仪。” 穹仪这个名字,可是沈清给的。 沈清吩咐下人送来饭菜与酒水,楼祗酒下三杯,话便多了,他与沈清谈天论地,从天地辽阔,再到草木人间,从世间万物,再到大虞盛世。沈清笑着符合,楼祗有些醉了,最后的印象是沈清那张面带笑意的好看的脸。 楼祗醒来之际,已在榻上。沈清就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楼祗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天色将将昏暗,他思付片刻,去而复返。站在沈清身边,沈清即使睡着,也是面带笑意,身上的白衫趁的一张俊颜更加白皙。楼祗弯腰,在沈清的脸上留下一吻。本就欢呼雀跃的心,更是激动难掩。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3 待楼祗大步向门外走去,原本睡着那人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楼祗睁开眼,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大殿内空无一人。身上雪白的长衫,原来...竟不是梦吗? 楼祗不解自己近日为何频频回忆往事,将身上的白衫轻轻折好,“来人,传九歌。” 九歌乃是大虞祝师,楼祗登基后便兴了祝师,祝师,本是能祝物的巫师。 “参见皇上。”九歌不知何时已经在堂下站定,他微微一揖,并不跪拜。 “你可知朕传你何事?”楼祗斜倚龙椅,看着九歌。 “回皇上,九歌不敢妄言。” “不敢?那你可知你的死期?” “九歌从不枉测自己的生死。” “沈丞相的姻缘可能看得出来?” “九歌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楼祗忘记了九歌是何时离开的,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恍然若梦,再次忆起那个白衣公子。如今,楼祗早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小皇帝了,大虞二十七年,二十七年光景,足以让一个人改变。 楼祗又忆起沈清初入朝廷,人人都道沈家家主沈恒毓气宇不凡,人中龙凤,当今圣上三顾沈门才将沈恒毓归为己用。果不其然,沈清孤傲,不与任何人为伍,一心只为当今圣上效劳,一心只想造福大虞百姓。 “恒毓,如今,你可愿入朝为官?” “恒毓愿一生,为皇上效劳。” “如何起誓?” 沈清闻言,解下腰间一对玉佩,双手呈了过去,“皇上请看。” “朕要你这玉佩作甚?” “这玉佩另有玄机。这一对玉佩本是君臣玉。沈家祖辈传下,大蛮以后,沈家世代不与帝王家效命,祖辈特意打下玉佩,由沈家家主佩戴。若效忠帝王,便将帝王之血与家主之血滴染玉佩之上,算是盟了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效忠一人。” 楼祗听的有些晃神,良久开口问到:“你果真愿意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效忠我一人?” “臣此后,别无二心。” 楼祗一听,连忙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其中一块玉佩之上,晶莹剔透的玉慢慢由鲜红便为墨色。楼祗大惊,罢了,今生做不成你的爱人,你便与我君臣相称,永远效忠于我。 大虞三年,沈清助楼祗攻打南安国,收下三座城池。 大虞八年,李氏不满世代落于边境,率了十万大军回到大虞,起兵抗议。沈清设计将其一举拿下,大虞兵将,无一死一伤。 大虞十二年,护国将军常立率兵攻打岐乌,屡屡败战,沈清戎装上阵,一场大战整整三月有余,终以拿下岐乌。 大虞十五年,京兆尹氏贪污克扣,沈清联同太原王氏王简使其伏法。 大虞二十年,山匪横行,朝廷寻不到踪迹,沈清用了三日,手刃了大虞毒瘤十九人。 大虞二十三年,南安国重振旗鼓再次发难,沈清仅用十日,将南安国收在大虞麾下。 大虞二十五年,沈清向楼祗请旨,求娶太原温氏嫡女温枝儿。 大虞二十六年,沈清请辞。 如今,大虞二十七年,沈清早已不是沈恒毓,楼祗也不再是楼穹仪。 “来人,摆酒宴,请沈丞相入宫。” 楼祗站起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没了力气,所立之处,皆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祝师的话回荡于耳边。 “丞相有帝王之命。” 沈清吗?沈清有帝王之命?好,那便将这江山拱手让与沈恒毓! “来了?”楼祗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定是难看极了的,所谓强颜欢笑,不过如此罢。 沈清翩翩落座,腰间的一对墨玉随着动作发出阵阵响声,最初,楼祗觉着这声音好听极了,一听到便觉得安心,如今却是格外的刺耳,像讽刺般的,深深击在楼祗内心深处。 “穹仪,过来。” 沈清轻轻摆手,楼祗垂眼,没有动作。 “穹仪,过来。” 沈清便又耐着性子轻声唤楼祗,楼祗脚下有些沉重,缓缓朝沈清走去。 “沈恒毓。”楼祗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一阵心痛隐隐传来,沈清轻轻挑眉,楼祗便接着道“我问你,这皇位你可想要?” 楼祗静静地等着沈清的回答,心提到嗓子眼,仿佛沈清一句话便可要了他的命一样。 “不要。” “这大好江山,你竟不想要?” “大好江山却不敌一人笑颜。” “可是温枝儿?” 沈清闻言轻轻一笑,不再言语。楼祗低下头去,默默饮酒。酒过三巡,楼祗意识有些不清醒了,心痛却尤存,楼祗将酒桌一掀,“来人!上酒!” 门外无宫人应和,楼祗跌坐于地。“世人都道酒能忘却三千愁丝,为何我不能?” 楼祗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而起,恍惚间,好似还听见沈清那清幽的声音“世人还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楼祗喃喃自语,沈清侧耳一听,喃喃的只有三个字,“沈恒毓。” 沈清将楼祗轻放于榻上,楼祗只觉周身一凉,随即又感到一股温热,楼祗不自觉的伸手环住,这人的皮肤极滑,极嫩,极软。 沈清嗤笑,任楼祗的手在他身上摩挲,楼祗向下探去,却觉身边那人一怔,久久没有动作。沈清深呼一口气,微微闭眼,不想楼祗这小子竟依旧不老实。 沈清骤然睁眼,看着楼祗紧闭的双眼,缓缓贴近楼祗一张薄唇。片刻,沈清翻身而起,压在楼祗身上。楼祗低哼一声,一双手不安分的挥动,身上那人压的他难受极了。 沈清勾起嘴角,惹到了我,你还想逃? ☆、三 太原温氏有女名唤枝儿,袅娜娉婷,体貌端庄,天性柔婉,知书识礼,举止得宜。温氏与沈氏世代交好,祖辈更是为后人定下婚约。 说来也奇怪,自定下婚约以来,温氏和沈氏所出皆为男儿,结亲之事一拖再拖。直至沈清一代,沈清家父过世那年,沈清仅八岁。沈清二十五岁,温家媳妇温常氏诞下嫡女,取名枝儿。 本以为,沈清年纪稍大,沈清的家父也早已过世,结亲之事不提也罢,不想温家见沈家如今在朝廷如鱼得水,更是贴的厉害。温家家主本当朝太尉,他对沈清道,“祖辈定下的婚约,小辈怎敢违抗。”沈清心内明了,想着这温枝儿还未及一岁,也就任由温家胡闹了。 温家有意让温枝儿与沈清培养感情,所以经常送温枝儿来沈家,与沈清和沈夫人为伴,沈清对于这件事,觉得有些无奈,温家当沈清是什么人?沈清可足足长了温枝儿二十五岁。面对一个孩童,沈清如何有男女之情? 而后随着温枝儿渐渐长大,沈清也与温枝儿熟识。可在沈清心内一直将温枝儿看做妹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4 妹,温枝儿也是待沈清如同亲兄长一般。旁人都说温氏有女,知书达理,文静甜怡。沈清对于这种说法却是不敢苟同。 沈家后院有颗枣树,温枝儿五岁那年,枣树刚好成熟,温枝儿想吃甜枣,无奈个子太小,抬手也只能到树干的一半。沈清倚着枣树笑着问她:“想吃枣?” 温枝儿点头,沈清又道:“叫我声哥哥,我便帮你摘。”温枝儿愣了愣,随即小腿一盘,竟开始向枣树顶端攀爬。沈清吓了一跳,赶紧将温枝儿抱了下来,温枝儿被沈清抱下来,立即不悦,沈清以为温枝儿下一秒便要嚎啕大哭,不曾想,温枝儿吹胡子瞪眼,“沈恒毓!你找死嘛!” 沈清当下楞在原地,更让沈清毛骨悚然的是,前门传来阵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沈夫人与温枝儿的父亲温太尉的声音。脚步声与说话声越来越近,沈清来不及反应之时,温枝儿早已站定,见到乌泱泱的来人,不慌不忙,端庄施礼,“枝儿见过夫人,见过父亲。” 温枝儿软儒的声音,更是得沈夫人的欢心。沈清这下彻底茫然无措,这温枝儿,貌似很不简单啊。 温枝儿人前知书达礼,偏偏在沈清面前,会大叫沈恒毓,会不顾形象的吃桃子,会在吃饭时大声说话。见过温枝儿的人都说温氏女秉性温庄,柔嘉表范,只有沈清知道,温枝儿也不过是个贪玩的孩子。 沈清将温枝儿看做亲妹妹般的呵护,温枝儿于沈清也是亲人般依赖。二人是兄妹,亦是知己。 温枝儿及笄之年,情窦初开,见得王家小公子王隋一面,便是朝朝暮暮,唯愿他安。沈清被迫,频繁接近王隋,旁人看了都说沈丞相有意扶持太原王氏小公子,就连楼祗也不知,沈清此为欲何。温枝儿生辰那年,沈清下了帖子请王隋来丞相府吃酒,这不喝酒亦好,一喝酒王隋的秉性脾气便都显露。 沈清一眼便觉得王隋乃是薄情残暴之人,只是王隋一直都是以礼待人,所以温枝儿并不知情。有丞相府侍女为王隋倒酒时弄湿了王隋的衣摆,王隋笑着摆手,恕你无罪,侍女战战兢兢退了去。王隋借去茅厕为由,竟生生将那侍女打死在后院。 沈清气愤,却无可奈何,他多次暗中点拨温枝儿,温枝儿却一意孤行,只觉得王隋温润儒雅,有礼有识。沈清无奈,只得派人暗中保护温枝儿。 温枝儿一心觉得她有情,王隋也有意。她亲手秀了三天三夜带有比翼鸟图的荷包,一双玉手,满是疮痍。王隋生辰,她南下游走半月有余,终得了上好的羊脂玉,为王隋刻了连理枝呈上。落雪之际,她又亲手秀了香囊,在其中装了些许红豆,盼望着王隋能明白她的心意。花开之时,她亲手编织同心结,做工精细,送与王隋,他定看着欢喜。 殊不知,荷包被王隋扔在后厨的泔水桶,刻着连理枝的玉被王隋亲手摔碎,香囊被王隋扔给王府后门的看门狗,同心结被王隋挂在茅厕门上。 “王公子,收到枝儿的礼物为何不给回应?王府何时来温府提亲?王公子若觉得枝儿心急,枝再等上两年也是可以的。可是枝儿已经及笄,若是太久,枝儿怕是也等不了了。” “提亲?我何时说过娶你?” “王公子不是收下了枝儿的礼物吗?” “礼物?呵,早就被我扔了,原来是你送的。温家世家大族,为何生出的女儿竟如此放荡?” 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欢喜。 君若无心我便休。 温枝儿是自己从小看到大,沈清即使如何波澜不惊,还是气的极了。温枝儿蜷在角落,双肩颤抖,还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温枝儿说过,世家儿女,不在人前失仪。沈清懊恼,为何不早点劝阻温枝儿。他拿起佩剑,大步朝门口走去,“管家!备马!”今日便宰了那王家小子又如何? 沈清刚欲跨马,心腹传来消息,沈清多么自持骄傲的人啊,他处事不惊,不矜不伐。此刻却乱了阵脚。 “市井传言,丞相与当今天子结龙阳之好,从南到北,人人皆道,断袖之癖不配为皇帝,已经不少市井之人意图谋反。” “退下吧。” 沈清踉跄回了温枝儿身边,“枝儿,对不起。我如今没有能力为你讨个公道。” 温枝儿红着眼睛:“沈恒毓,你可有心事?” “无事。” “休要骗我了,你一有了心事便是这幅死样子。喂,你到底怎么了?”温枝儿伸出手戳了戳沈清的胳膊。 沈清闻言自嘲一笑:“你不是早已猜到了?” “原来是你与皇帝的事吗?” 沈清没了动作,片刻,沈清沉声道:“枝儿,我娶你可好?” 楼祗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想起昨夜醉酒,向旁边摸去,早已一片冰凉,仪恒殿静悄悄的,仿佛沈清从未来过,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梦境。唯有身上的红痕和殿内弥漫的酒气在提醒着楼祗,昨夜,不是梦。 楼祗没唤宫人,而是自己穿戴整齐,开了门,意外的看见门前一抹白衣。那抹白色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笑道:“醒了?” 楼祗想起昨晚,从内到外的羞涩之意,通通迸发在脸上。不用看也知道,楼祗此刻的脸定是通红,沈清低声笑了起来,“怎么?不是你昨夜奔放的时候了?” 楼祗恼羞成怒:“沈恒毓,你大胆!” 沈清闻言,一把将楼祗拽回殿内,随手带上两扇做工精细的门,楼祗被沈清压在门上,沈清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楼祗不知觉的微闭了双眼,没等到想象中的吻,而是听到沈清低沉的嗓音:“穹仪,你闭眼做什么?” 楼祗睁开眼睛,刚欲发作,沈清的两片薄唇便轻轻压了下来,星星点点落在楼祗的唇上,脸上,鼻子上,眉上,眼睛上。楼祗慢慢推开沈清,扭捏的说:“我...我该上朝了。” “是,臣告退。”沈清笑着退出。 楼祗庄重的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齐齐拜倒,沈清又是一副淡然模样,立在下面,与拜倒在地的众臣有些格格不入。 “众爱卿平身,有何事启奏?” “启禀吾皇,金陵灾情已缓,可喜可贺,恭喜圣上。” 说话的正是太原温氏,温枝儿的父亲,温铎温太尉。 楼祗恍惚间,忆起大虞二十五年,沈清贸然入宫,求见楼祗。沈清何时主动来见过楼祗,哪次不是楼祗传唤。待沈清站在楼祗面前,说出的却是求他下旨,沈清求娶温氏嫡女温枝儿。 “你可当真?”楼祗的手有些颤抖。 “自然当真,求皇上下旨。” “退下吧。” “皇上...” “退下!” 而后,沈清又入宫求见楼祗两次,皆被楼祗回绝。不想沈清竟渐渐不提此事。可楼祗不知道的是,沈清浴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5 奋战,与意图谋反的市井之徒厮杀,终将八千多人拿下。 楼祗还不知道的是,沈清的后背被市井之徒用长刀刺穿,如今后背之上还有一个碗大的伤疤。 好景不长,人言可畏,流言再次四起,沈清可以斩杀八千人,却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无奈,沈清再次入宫。 “请皇上放臣离开。”沈清一搂衣摆,拜倒在地。 楼祗微怔,“你竟为了温氏拜我?”楼祗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沉了。 “皇上,请放臣离开。”沈清只重复着离开。 楼祗的手微微颤抖,欲张嘴说些什么,却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片刻,楼祗轻声笑了起来,“丞相可是执意要离开?” “求皇上恩准。” “好!朕准了!”楼祗朗声道。 沈清愣了愣,仿似没想到楼祗真的会放他离开。 “沈清听旨,”楼祗低下头不再看着沈清,“沈丞相一生为朕劳累,朕便准你离开。” “叩谢吾皇。” “来人,沈丞相意图谋反,三日后问斩,将他的头,挂在城墙,以警示天下。” 楼祗说罢,起身走至沈清身旁,俯视着他。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着沈清的耳朵说“你知道吗,爱人的头颅就应该高挂在城墙之上,总好过他与别人流浪。” “皇上可是要处死沈清?” “正是,沈丞相意下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清缓缓起身,直视着楼祗的眼睛,“任凭皇上发落。” ☆、四 “温太尉费心。” “皇上英明,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满朝文武齐声喝道。 “皇上,臣有事奏。”说话之人正是王媚儿的父亲王席。 “王御史何事?”楼祗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俯视着王席问道。 “臣惶恐,不知媚儿如何惹怒圣上,皇上为何要处以媚儿放血熬茶之酷刑!” “她蛊惑朕,想要杀了朕,此事王御史不提,朕也要提上一提,莫非王媚儿是受了王御史的指使?” “皇上明查,王家绝无二心,媚儿也绝不是那般阴狠女子。求皇上放我儿一条活路。”王席跪倒在地,可谓是声泪俱下,此时王席的部下,已然明了,纷纷拜倒在地,求楼祗开恩。 “沈丞相何意?”楼祗勾起嘴角将一双眸子放在沈清身上。 “回皇上,”沈清顿了顿,“御史大人爱女心切,王氏即使有谋害皇上之意,此刻也定然悔过,皇上何不放她一命。” 大家都以为沈清一开口,这王媚儿定然是捡回了一条命,皇上定能放过她。怎奈楼祗下一句,便是“如此甚好,那便留她一命,来人,将王媚儿送往边境,充当军妓。退朝!” “皇上!皇上三思啊!”王席的声音还在大殿环绕,楼祗早已从上面离开。百官散去,沈清缓步走到王席身边,王席一把抓住沈清的衣摆:“沈丞相!你一定有办法对不起!沈丞相求求你救救小女,王席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丞相!” 沈清将他搀起,“放心,沈清一定尽力而为。” 楼祗衣衫不整的坐在御书房,沈清快步走了进去,随着动作,白色的衣摆飘逸在空中,腰间一对玉正“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响声。 “沈恒毓,你三番两次为王媚儿求情,寓意何为?” “穹仪,王家动不得。”沈清伴着环佩走上前。 “为何动不得?” “太原王氏向上数十代,代代出将军。王氏最有名的便是那位厉煞将军王守义,你不会不知道。从王席的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便不再习武。可是纵然不再习武,你别忘了,王家手家还有王守义传下来的半块虎符。” “那又如何?仅半块而已。” “仅这半块便可以号令三军,若王家想夺了你的皇位轻而易举。” 楼祗闻言不再说话,轻轻一笑,走到沈清身边,手轻轻抬起,抚上沈清的胸膛。沈清顿了顿,伸手将楼祗滑轮至肩下的薄衫扶了上去。 “你慌什么?反正你一定会救王氏,这个好人给你做。”楼祗放下手,微抬眼望着沈清一双墨色的眸子。“你不是一直都会为我善后。” “可这是王家,穹仪,我说了,王家动不得!” “沈恒毓,我是皇帝。谁敢动我?”楼祗说罢,低头一笑,“除了你。” 沈清离开御书房时,楼祗躺在榻上睡了去,沈清轻轻叹气,腰间一对墨玉直响,沈清抚上一对玉,他骗楼祗说这是一对君臣玉,其实不然,这对玉本是双生玉,名叫“连理玉”,玉如其名,是爱人之间立誓的玉,一生一世一双人,来世再为连理枝。 这玉的材质是“婆娑玉”,寓意为释迦牟尼等佛菩萨很能忍受劳累,在污浊的“婆娑世界”中不懈地教化众生,大智大悲大勇。 爱是罪业,罪孽深重,必须忍受得种种烦恼苦难,但却甘之如饴。 王席将丞相府的门槛踏破,最终,得来一句,“沈清尽力了。” “王席多谢丞相尽力营救小女,更感谢丞相在朝堂为王席进言。若王席今生今世有这一场帝王命,定不愧对沈家,若王席就此殒命,来世定要寻得沈丞,为牛为马!”王席说罢,深深一揖。 沈清眉心一跳,他派心腹前去营救王媚儿,怎奈楼祗派去的士兵都是好色之徒,途中见王媚儿有些姿色,身形婀娜。本已沦为军妓何不先快活一下,王媚儿世家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途中趁士兵不注意,摔碎瓷碗,自尽了。待沈清的心腹赶到,王媚儿的尸首已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沈清当下思绪万千,脑中飞快的转动多许策略,而后,沈清笑了,他沉声对王席说:“若你扶持沈家,我保你王家世代无忧。如何?御史大人。” “丞相当真?我王家尽心尽力扶持楼家,却不得重用,如今王席更是痛失长女,心早已成灰于帝王家。” “御史手中的半块虎符,沈清可以许你另一半。” 若能保住楼祗性命,他误会便误会吧。 王家催动虎符,急招三军,仅仅半日,皇宫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楼祗梦中惊醒,宫人来报:“皇上,沈丞与王家联手,前来逼宫。” 九歌的话回荡耳边,“丞相有帝王之命。” “枝儿?” “沈恒毓,你为何?”温枝儿紧锁双眉不可置信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沈清。 “枝儿,听话,在丞相府内,不要乱跑,解决了这些我会告诉你的。” “你不是爱他吗?你为何要杀他?”温枝儿拽住欲走的沈清,不甘心的问道。 “枝儿!你休要胡闹!” 沈恒毓一甩衣袖快步离开,温枝儿一时站不住跌坐在地,侍女将她扶起,温枝儿咬牙冲了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婆娑玉 作者:阿寂姑娘 分卷阅读6 去,侍女在身后的叫声她充耳不闻,终于,在皇宫的西门见到了他。 “王公子,你为何要造反?” “温枝儿?你来做什么?”王隋皱了皱眉。 “枝儿前来劝阻王公子,莫要动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此次败了,你岂不是也因此丧命?” 王隋轻轻挑眉,“你来劝阻我?” 温枝儿点头,王隋又道:“沈丞相有令,阻挠者,杀。” 王隋这句杀说的温柔极了,温柔到温枝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危险,便有一只箭矢刺进了自己的左胸口,痛感来袭,温枝儿倒在地上,“王...隋...不要...” 眼前是王隋愈走愈远的背影,耳边是王隋渐行渐远的肆意大笑... 沈清见到楼祗依然是一件薄衫,半倚着龙椅,沈清的身后是万千勇士,楼祗勾了勾嘴角,“我说过的,你要这江山我拱手送你,何必费事?” “穹仪,对不起。” 楼祗微微一怔,沈清腰间的君臣玉此刻竟是格外的刺眼,“沈恒毓,你说过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效忠我的,歃血为誓,这些都不作数了吗?” “穹仪,我会许你从今以后无忧亦无愁,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好一个无忧无愁,沈恒毓,这江山你要便要了,我这条命你也要吗?” 沈清没有说话,轻轻挥手,两名将士上山欲将楼祗拿下,楼祗微微一笑,帝王家,密道甚多。 楼祗一翻身,人亦无影无踪,沈清微微皱眉,若是楼祗乖乖任他处置,他便有理由将楼祗藏起来,不被王席找到,可是楼祗一身傲骨,便是沈清也不能让他失颜吧。 “丞相,有人禀报,皇上在皇宫城墙之上。” 楼祗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沈清。沈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袭白衣似雪,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犹如冬季梅开。 “沈恒毓,我要你记得我。我是楼祗,我是穹仪,我是主宰了大虞王朝二十七年的人,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是你的爱人!沈恒毓!我...爱你...” 楼祗将爱你二字说的极轻,沈清看懂了楼祗的唇语,他说,他爱他。 楼祗纵身跃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都说人将死之际会回忆一生。可此刻楼祗的脑海里,都是第一次见面时那风度翩翩的沈家公子。 “楼公子请回吧...” “沈恒毓,江山给你,荣华给你,富贵给你,我一腔孤勇给你,我的爱给你,我的心给你,甚至最后,我将命也给你。” “沈恒毓,我要你一辈子记得我,我要你想起我时满心愧疚。” 楼祗最后看到的,是一件雪白的长袍,腰间挂了两块墨玉,随着走动“叮当”直响,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 史书记载,大祁五十六年,祁帝□□,安虞楼氏嫡系长子楼祗楼穹仪起兵造反,大祁败战,楼穹仪登基,改国号为大虞。穹仪帝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有丞相季载沈氏,沈清沈恒毓才智双全,风度翩翩,得穹仪帝欢喜。沈恒毓与太原温氏嫡女温枝儿两情相悦,生生被穹仪帝拆散。二人在仪恒殿夜夜笙歌,宫人时常听见仪恒殿传出来的阵阵污秽之音。丞相不堪受辱,穹仪变本加厉,逼得沈恒毓联手太原王氏王席王御史造反,最终大虞亡国,温枝儿也死于战乱,沈恒毓登基,另人不解的是,沈恒毓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拿下王席嫡子王隋,处与凌迟之刑。 世人皆叹沈恒毓与温枝儿一对苦命鸳鸯,还有人说,可惜了楼穹仪痴心错付,亡国丧命。 楼穹仪死后,沈恒毓改国号为大祗,有人说沈恒毓爱温枝儿之深,还有人说,沈恒毓在缅怀楼祗。 史书不曾记载的是,沈恒毓日日在仪恒殿饮酒,不理政事,而后的一天沈恒毓自饮毒酒。史书还不知,沈恒毓夜夜自言自语,只重复一句话,“穹仪,对不起,我爱你。” 沈恒毓终于懂得:大悲大勇,爱不能言。 穹仪,有时,这负比不负艰辛多了。 分卷阅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