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寻》 分卷阅读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 《暮寻》作者:喻言时 文案 商离衡:她是我遗失多年的珍宝,我花了二十年才将她找到。不出意外从明天起请叫她商太太!这其实就是个总裁撩妹指南,各种撩妹,男主专注撩妹十八年。ps:1、谨以此文感谢那些为我们照亮前路的男人。2、文章内容纯属虚构,谢绝扒榜考据。3、全文存稿,放心跳坑,每晚八点半准时更新。4、甜文,1v1,he。喜欢就点个收藏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寸心,商离衡 ┃ 配角:周最,徐长安,慕漓 ┃ 其它:赌王,盛时 ================== ☆、楔子 楔子 1995年8月10日,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正午时分,澄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流云,太阳浓烈热辣地悬在半空中,地面似乎都被灼烧出一股焦炭味。 逼仄的小饭店里,头顶老旧的吊扇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好像随时就会掉落下来。一群中年男人正占据着两张大圆桌,一个个光着膀子大快朵颐。手臂和背部的虎龙纹身格外明显。 “哥,怎么样昨天那老娘们技术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浪到极致,一晚上折腾了我四/五次。” “这么厉害,今个儿晚上我也试试。” “去吧,去吧,反正一晚上就三十块钱,多大点事啊!不过你可得悠着点,那老娘们骚着呢,别明天早上爬不起来上工。” “哥你放心,老子我一定操/到她求饶。” “哈哈哈哈——” 里间小厨房浓烟滚滚,不断传来刺鼻的油烟味,空气里尽是一片污浊。 老旧的支架上放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机身已经陈旧不堪,画面也很不清晰,只看得到无数的雪花点在屏幕上闪烁。不过声音倒是清晰可闻,女主播甜美的嗓音在浑浊的空气里回荡。 “下面播送一条简讯,赌王慕漓于今晨身亡,现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可能——” 角落里的一张小方桌坐着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男孩,一身污渍,也不知几天没有洗澡了。 男孩沉默地吃完碗里的面,搁下筷子,然后翻遍所有的口袋才找出两枚硬币放在掉漆的桌面上。他死死地握紧拳头,继而走出小饭店。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女主播好听的声音。 “赌王慕漓于今晨身亡,现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可能——” ☆、壁灯(1) 壁灯(1) 2015年元旦。 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一团团,一簇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悦色娱/乐/城内霓虹闪烁,灯光变幻,震天动地的音乐不断充斥着人的耳膜,几乎可以将耳朵震聋。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年轻的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尽情释放着白天的压力。 因为是元旦,娱/乐/城里的人要比平时多出很多,人贴人、脚踩脚,但是谁都不会在意,有些人似乎还很享受这种灵/肉相贴的感觉。 那些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肆意疯玩,时不时用她们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去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言语间的轻佻显露无遗。男人则借机好好揩一把油,装作不经意去摸一摸女人丰腴饱满的胸部和修长笔直的长腿。 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墙上几盏嫣红的小探灯闪着暖色的光,微弱的光束照在精致唯美的墙纸上愈发波光流转,玲珑剔透。 经理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在前面,慕寸心推着推车跟在后面,一边走心里还默念着工作程序。她现在要去的就是悦色娱/乐/城最大的豪华vip包厢——606,里面的一应设施皆贵的咋舌,出入的人更是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一般人开罪不起的大佬。 慕寸心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都不自觉氤出了汗意。 这是她第一次负责六楼的vip包厢,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其实她只是悦色的一个小工作人员,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给调酒师打打下手,况且她还是兼职的身份。按照平时这样的尊贵场合不管怎样都不会轮到她上场。只是时逢元旦,娱/乐/城人满为患,正式的员工忙得团团转,完全抽不开身。像她这样的兼职生都被临时征调到包厢工作。 娱/乐/城六楼一整层楼都是vip包厢,平时都有专人负责,像她这样的小虾米是根本没有机会上去的。但是那天负责606包厢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生病住院,一个突然辞职,经理这才带着她临时顶替。 其实经理也是被残酷的现实逼急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带着她赶鸭子上架。 像606这样的高档包厢单单是里面人给的小费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负责这样的包厢那可是冒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风险,一个不小心没伺候周到,惹到那些豪门阔少、世家大佬不高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经过专门培训谁都不敢轻易上场去挣606包厢的小费,那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娱/乐/城的那些正式员工你推我我推你,一个推一个,推得一干二净。而606包厢又有明文要求出入此包厢的工作人员必须是年轻的女性,可怜的慕寸心姑娘又恰好是那一群兼职生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所以最终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华丽丽地落在了她肩上。 “交代你的顺序都记清楚了吗?”王媛握着门柄,板着脸问最后一遍。 慕寸心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有些站不稳,心里还是很紧张,但依然故作镇定回答:“记清楚了,您放心!” 王媛其实还真不放心,她盯着慕寸心那张娇好的瓜子脸沉声说:“等下进去后站在我身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 六楼豪华的vip包厢里灯红酒绿,烟雾飘飘缈缈,美酒加美女,华丽非常。几个年轻的男人正围坐在一起玩小九,也有一两个在和美女调笑喝酒。纵使没有刻意的西装革履,但举手投足间的淡定从容和王者之气却也是显露无遗,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宠儿,真正的王孙贵胄。 和走廊外一样,606包厢里的光线亦昏暗,正中央那盏奢华的水晶灯被关了,只留下墙面上的几盏双头玉兰壁灯还亮着光。这些灯微微悬于墙壁之上,慕寸心只要轻轻抬头就会被它晃到眼。不过这一刻她是绝对不敢抬头的,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是不敢的。 “打扰一下,您刚点的红酒到了。”王媛半躬着身体,语气谦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 卑温柔。 王媛平日里对待下属严厉又刻板,一整天都顶着一张死鱼脸,一看到底下的人就要毒舌两句。 这会儿居然可以恭敬谦卑到这种程度,这再一次让慕寸心对606包厢里头的人有了认识——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慕寸心站在王媛身后也保持着这个姿势。 王媛朝她递眼色,“开始吧!” 她接到王媛的指示,迅速就开始了手头动作——将那些昂贵如金的红酒轻轻地从推车里取下放到包厢里那张同样奢华的红木桌上,每做一步都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唯恐出什么意外。 她手心黏黏的,不断有汗意涌出,整根大脑神经都是紧绷的。 86年的拉菲,就算把她卖了她也根本赔不起啊! “商少您不玩两局?”有人从牌桌上下来,在沙发里坐下,伸手搂了个大/胸/妹入怀。 “你们玩,我坐会儿。”男人手里燃着根雪茄,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回答,声音倒是温润如水直直流淌到人心里。 慕寸心顺着声源看去,只一眼就看到男人那张隐在暗处的俊脸。那是一张精致得像假面具一样的脸,温雅如旧时的书生,严峻似高山的青石,目光炯炯,风神轩朗。男人的下颌线条柔和饱满,坚/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一脸的书卷气,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有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又恰到好处地让他重新回到眼前这个寸土寸金的小世界。 慕寸心不知道就是这一眼让她心池晃荡,思绪游离,酒瓶一不留神就在她手里滑了一下。她惊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几乎下一秒就伸出手去接。好在她眼疾手快,反应灵敏,那瓶宝贵的红酒最终在她手里安然无恙,只是和另一瓶红酒轻微地碰了一下。 有惊无险!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将余下的那几瓶红酒摆到桌上。 王媛全程都在注目她的动作,刚才那一瞬的紧张感完全不会亚于她这个当事人,现在看到那瓶酒安全了,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就是这样微小的一个小插曲让包厢里的一些人注意到了当天晚上的不同之处——606包厢今天换人了。 为首的男人目光落在慕寸心身上语气轻佻,全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怎么回事王经理,今个儿换人了?你们悦色这是没人了么,还需要你亲自上阵?”话锋却是落在王媛身上。 王媛赔着笑,已然对付惯了这样的场合,“钟少您有所不知,还不是这元旦给整的,娱/乐/城天天爆满底下人个个手忙脚乱,压根抽不开身,没办法我这才亲自上场。这丫头是新来的,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少爷多多包涵。” 依旧半弓着身子,姿势没有一点改变。 慕寸心不傻自然听得出钟少言语里的不善,经理也是有心维护她,毕竟身为悦色娱/乐/城的经理王媛的面子这些二世祖们多少还是要卖几分的。这样一思量慕寸心就将头压得更低了,手头的工作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它就能怎样,事情往往就是朝着我们所害怕的方向发展。墨菲定律说得好,你越害怕什么它就越会发生什么。 慕寸心将所有的红酒都放在桌子上,按照流程用起酒器将红酒打开后便准备退到经理身后。她堪堪抬步,不料竟被那个有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的嗓音叫住,“给我倒一杯酒!” 慕寸心垂在一侧的右手顿了一瞬,心头莫名一紧,心下暗觉不妙。她心里清楚她是躲不过去了。最终她微垂着眼睑,握紧拳头,脑袋仍旧压得很低轻声回道:“您稍等!” 男人隐在暗处的那张脸因为光线的原因半明半昧,看不真切。慕寸心微微向前走了几步路,然后俯身往那只透明的高脚酒杯里倒红酒。殷红的液体顺着光滑的酒瓶壁面缓缓流入酒杯,很像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只是血液浓稠滚烫,红酒稀薄冰凉。 这期间有人和男人说话,同样年轻却故作老成的声音,“三哥,我不打算再追究那件事了,我大哥已经走了,贺老四还在局子里,贺家群龙无首,两家在西南边境对峙多年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何况本来也是我大哥心太大,什么都想吞进肚子。” 男人的一双眼睛隐在细密的发梢下,脸上辨不出喜怒,语气平和不见任何浮动,“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到底那总归是你周家的家事,我不好过多干涉。其实你大哥行至今日也是他应得的,但凡他当初听我一句劝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只可怜那司家的幺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 周最仰头喝了一杯酒沉默了。 这时慕寸心也已经将红酒倒好,她默默地开口:“好了,您慢用!” 男人听到后点头,掐灭了手里的雪茄,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帮我端过来。” 慕寸心依他所说将那杯红酒递到他面前。 男人伸出手去接,目光在她身上落了数秒,嘴角突然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温凉的触感划过她的指尖,慕寸心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下一秒她的手就抖了抖——酒杯里的红酒洒了一半出来,全部都落在了男人身上那件藏青色的外套上。他挽了衣袖露出半截白色的衬衫,经红酒一浇立即出现殷红的一大片酒渍。 霎时间整个包厢一片死寂,安静地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慕寸心。慕寸心真心觉得自己完了。 钟少瞬间黑了脸,“找死啊,有没有长眼睛啊?” 慕寸心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慌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颗脑袋垂地更低了。 王媛见此情景恨不能将慕寸心扔出去,端杯酒也能招惹出这么大的事。她快步向前屈身道歉:“对不起商少,这丫头是新来的,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你们娱/乐/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新来的黄毛丫头也敢让她来606包厢,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啊?”钟少指着王媛厉声诘问,暴躁非常,一张脸狰狞而恐怖。 “实在对不起,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训她。今天的酒水全部免单,我替这丫头给您赔不是了,您看可以吗?”王媛诚意十足,卖力地替慕寸心收拾残局。这里面的个个都是祖宗,偏慕寸心这死丫头还得罪了个最大的,还不知道该怎么死呢! 王媛的腰都快弯断了,男人依然不发一言,沉默地出奇。 包厢里的氛围静默到爆,男人又迟迟不发落,慕寸心掐着手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放到了油锅里,煎熬难耐。 其实她倒是更希望他能给个痛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少都不禁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心想不会是真发火了吧?他松开怀里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 大/胸/妹,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商少您没事吧?” 男人置若罔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即便是满脸的诚惶诚恐,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流光溢彩,有两颗浓黑的葡萄嵌在里面,眼睑微微垂着,浓而密的睫毛布于眼帘之下,说不出的和谐。纵然是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依旧像白玉一样光润透明。 男人抿嘴一笑,理了理被红酒浸湿的袖口说:“让她和我玩两局,她要是赢了今晚之事一笔勾销,要是输了就直接卷铺盖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了,这篇文我准备了很久,前后改了好几次,希望能呈现给你们最好的样子。 一直想不到合适的文名,就姑且用这个好了。 感谢开坑前神一妹妹和墨羽莫殇妹纸给的意见。 ☆、壁灯(2) 壁灯(2) 男人的话音刚落,包厢里就更加死寂了,原本还在玩小九的几个男人以及那几个和美女调笑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好像凝结了,很多人面露猜疑,纷纷递眼色给同伴。 慕寸心只觉得包厢墙壁上的那几盏壁灯晃地她眼睛生疼,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觉得那灯光刺眼。 男人隐在灯下的那张脸依旧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顿时觉得大脑缺氧,脑袋里的那根神经都快要绷断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往上冲,她大口大口吸气也没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王媛干笑一声试图缓解包厢里紧张的气氛,“商少您当真是说笑了,这丫头能有几斤几两,她是个什么身份,哪能和您玩牌啊!” 钟少似乎也觉得这事闹大了,忙顺着王媛的话打圆场,“王经理说的没错,商少您当年师承赌王慕漓,整个西南边境都没几个人是您的对手,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了。您这不是折了自己身份么!” 就连周最也觉得今天晚上商离衡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压低嗓音说:“三哥,您干嘛非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男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为难这个丫头了,对于周围人的话充耳不闻,犀利的目光笼罩在慕寸心身上,施施然地说:“你先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去下洗手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听到你的答复。”说完就抬步从慕寸心身旁走过,再也没有看她一下,直接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男人一离开,包厢里就出现了各种声音。 “商少今天怎么了?” “谁知道呢,这丫头今天估计是撞枪口了。” “唉,要怪就怪这妹子运气不好——” “你还别说,这丫头出落地可真水灵,你瞧这长相和身段,啧啧啧——” —— 钟少看到商离衡出去后忙扯着嗓子训王媛,“你看你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位可是真正的祖宗,在场的哪个敢开罪他,我看你这经理也差不多当到头了。” 王媛听钟少这样一说更觉慕寸心是冲撞了太岁,连带着自己也受到了牵连,更加恨不得将慕寸心大卸八块。 她将慕寸心带到角落里压低嗓音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递杯酒也能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敢开罪这样的大佛,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等会儿你就陪他玩两局做做样子,这些个爷心思难测,飘忽不定的,兴许高兴了还能饶你一命。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保不了你了。” 王媛急于撇清自己,说的话也顾不得慕寸心面子了。 慕寸心听完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在那沉默着。 两人说话间男人就回来了,慕寸心转头瞄了一眼,衬衣袖口处的鲜红酒渍仍然触目惊心。只见他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那杯洒了一半的红酒,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两下液体就下去了。只见他薄唇轻启,气定神闲问道:“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慕寸心这才敢抬头看他,他的身后有一盏精致的双头玉兰壁灯,上面还隐约有雕花图案,壁灯微弱的光束打在他身上,映照着一张勾勒完美的俊脸,脸部利落深邃的线条纤毫毕现。 她下意识握紧拳头,迈着小碎步在他面前站定。 不像前面那样躬着身体,仿佛低到了尘埃里,此刻的女孩腰杆挺得笔直,让商离衡轻易就想到了早些年在西北大漠里看过的胡杨树。 即便是遭受无比强大的风沙肆虐,即便是要被连根拔起,那些胡杨树也能坚/挺着躯干,岿然不倒,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弯曲变形。当地人贴切地称胡杨为“沙漠的脊梁”。 传说胡杨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面前的这个女孩很像这种树。 包厢里静寂无声,只听到她说:“抱歉商少,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个东西,我还是卷铺盖走人吧!” 说完也不去看男人的反应,直接脱了悦色娱/乐/城的工作服,扯了别在胸前的名牌扔在桌上,然后大踏步走出包厢。 刚刚站在女孩身边的人似乎还感觉到有流云穿梭而过,但顷刻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踪迹。 包厢里沉寂诡谲的气氛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钟少顿时摔了手里的酒杯,“操/你妈,小婊砸欠练啊!” 王媛的一双腿微微发抖,有些站不稳。 下一秒钟少暴戾的嗓音在包厢里响起,“王媛你他/妈/的是不是傻缺啊,招个这样的人,成心给我们找不痛快啊?” 王媛的腰当时就给折断了,冷汗直冒,“钟少您消消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周最轻笑一声道:“呵,还真有个性!” 商离衡瞥了一眼名牌上的名字:慕寸心,紧接着他勾唇一笑,迅速起身,“王经理,今天晚上的一应费用都记在我账上。阿最,我们走!” 钟少:“——” 王媛:“——” 众人:“——” *** 慕寸心直接下了楼,快步走出娱/乐/城,耳边的嘲杂和喧嚣渐渐远去了。她站在苍茫混沌的夜色下方觉得自己有了些活力。她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自嘲,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那人一句话的功夫她就丢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而她却像是这片土地上的万千蝼蚁一样活得卑微又无奈。 对于慕寸心来说,生活从来不是一袭华丽的锦袍,而是每分每秒都在算计着柴米油盐。吃饭要钱,穿衣要钱,学费要钱,母亲的药更要钱。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2点44,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可是不远处那座不夜城依旧灯火辉煌,不眠不休。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 这么晚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回家呢母亲又早就睡下了,如果吵醒她自然又少不了好一番的盘问。何况深夜回家她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来打发母亲。这样一想她似乎无处可去了。天地之大竟无一方寸之地能暂且收容下她。她一路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哪里是尽头,她该在哪里止步。 这份工作是不久前她学校的的一个师姐介绍的。那师姐知道慕寸心需要钱就给她找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娱/乐/城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合适的挣钱场所。但是慕寸心需要钱,何况她本就声名狼藉,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是不曾想只做了两个月她就被人炒鱿鱼了。 寒冬的冷风呼呼吹在慕寸心脸上,她并不觉得冷,伸出手去摸了摸脸却发现早已是冰凉冰凉的。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顺便将衣服上那顶硕大的帽子盖到头上。 横桑和宛丘同处西南边境,但和宛丘不同,横桑的冬天是寒冷的。虽然不是北方城市的刻骨严寒,但总归是湿冷的,寒气丝丝缕缕,好像也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盘腿坐下,刚好就在一盏路灯底下。这条路修了好些年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坏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还在亮着光。老旧的路灯散发出缕缕晕黄的灯光,就像是一个走在生命尽头的老人在那苟延残喘。这些微弱的灯光尽数投射在慕寸心身上,将她的影子拉长,从高处向下,底端是一望无际的繁华,身后是数不尽的落寞凄凉。 光束里雪花飞舞,漫天飞雪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就将慕寸心的头发和双肩染白了。 当真是一不小心就白头了。 地上很凉,她盘腿坐下后才意识到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条黑色丝袜,只有薄薄的一层,腿上的肉还依稀可见。她拍了拍小腿居然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了。 慕寸心理了理散落下来的碎发,很快就从羽绒服的口袋里翻出一包还未开封的黄鹤楼,小心地撕了包装取出一根来点上。“嘭”的一声,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比流星还要迅速。她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方觉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 她的母亲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很早就学会了抽烟,若是知道她还不得气晕过去。母亲是那般温婉端庄的女子,何曾碰过烟这种东西。她的母亲系出名门,即便这些年流离奔波,骨子里依然还留存着大家闺秀的观念。母亲常说女孩子家要斯文有礼,文静贤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母亲从小就言传身教,可是慕寸心活了二十年也不曾学会一星半点。 夜色苍茫昏厥,又有微薄的轻雾笼在半空中,更加迷离鬼魅。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慕寸心均匀和缓的呼吸声。烟圈一团一团从嘴里呼出,一时间烟雾缭绕,难以消散。 慕寸心一口气抽了半包烟,落了一地的烟头。她不常抽烟,但烟瘾一旦上来就不是一/两根烟就可以解决的。 半包烟下去慕寸心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轻轻掐灭烟头,收起剩下的半包香烟揣进口袋,然后缓缓起身。两条腿酥麻难耐,只要轻微动一动就会有电流遍布全身。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该死的,腿都坐麻了! 慕寸心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细泥心想:算了,还是去梁妮家好了,这大半夜的呆在外面还不得冻死。 慕寸心待小腿处的酥麻感消失以后方抬步,她堪堪迈出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远光灯晃了眼。远光灯光束强烈,直面迎来,她本能地用手去挡那刺眼的灯光。车速又太快,慕寸心被逼得频频后退,摇摇欲坠,险些摔倒。 宝石蓝的小车很快从慕寸心身边驶离。这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她只觉裤腿一凉,一阵湿意紧接着就爬满全身。她睁开眼低头一看,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我/操!”慕寸心直接爆了粗口。 脚上那双银白色的高跟鞋上全是泥渍。不但如此,腿上的丝袜也已被泥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果粉色的长款羽绒服更是惨不忍睹,下摆处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点。这可是今天早上刚穿的羽绒服啊!慕寸心看着就很想杀人。 多事之秋,流年不利。慕姑娘暴躁地无以复加,频频跺脚,恨不得将水泥地踩出一个洞来。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瞥了一眼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很浅很浅,几乎看不见。 慕寸心索性也不去管鞋子了,掏出手机找她家小天使们诉苦,现在的慕姑娘亟待她家小天使的安慰。 寸寸心:“大半夜的求收留……(大哭,大哭,大哭)” 五分钟后她家这个点还未睡觉的小天使们果断送上安慰。 金鱼不是金鱼:“大大摸摸头,(爱你,爱你)” 水青木:“大大速来我家,我家地址是……” 范范fan:“大大你肿么了?摸摸头!” 一只椰子的吃土时代:“不哭大大,么么哒!”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陪喻先生浪了一天,傍晚才到家。不过我还是没有忘记更文,很敬业有木有! 玩微博的姑娘欢迎来微博找我玩,调戏,聊天什么的本姑娘我都奉陪。 相识即是缘分,很高心因为文认识可爱的你们。 推荐小无色的文《云卿何归》。无色坑品很好,绝对良心保证! ☆、壁灯(3) 壁灯(3) 慕寸心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敲好友梁妮的家门。原本烦躁的情绪此刻完全被不安取代,因为慕姑娘不确定梁妮会不会削了她,然后将她扔出家门到外面受冻。 防盗门堪堪被敲了两下,门就从里面开了。梁大小姐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揉着眼睛破口大骂:“慕寸心你是不是找抽?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我家来扰人清梦?” 慕寸心笑得一脸心虚,伸出手去握梁妮的手,“嘿嘿,我这不是没地可去才让你收留我一晚嘛!” 梁妮嫌弃地一把抽出自己的手,眼里冒着寒光,几乎要将慕寸心生吞活剥了,“又跑去兼职了?” “可不是嘛,这份工作刚做了两个月就被人炒鱿鱼了。”慕寸心的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 “活该,让你不听我话跑到娱/乐/城那种地方去兼职。”梁妮是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落井下石。 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样子真是一点都没说错,梁妮这女人心够狠。 慕寸心摇着尾巴撒娇,“好妮妮,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本宝宝是走投无路了才跑到你这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走投无路?你慕寸心什么时候也走投无路了呀?我今天还偏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 是见死不救了。” 慕寸心一听心觉完了,梁妮这是动真格了。她就差跪下了赶忙说:“别啊妮妮,你不能这么对我,宝宝我待在外面一宿一定会被冻死的,明天你该给我收尸了。”慕姑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梁妮犀利地剜了慕寸心一眼全然不在意,“宝贝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给你挑个风水宝地的,以咱俩多年的交情我梁妮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慕寸心:“——”她只觉双腿发抖就差没跪下去了。 “亲爱的,别啊,有话好好说嘛!”她笑的谄媚。 梁妮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有话好好说?慕寸心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吗?” 慕寸心:“——”她的腿似乎更软了。 梁妮一张脸臭的不行,但到底不会真的为难她。梁小姐沉着脸扔下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老娘一定抽的你满地找牙。” 慕寸心一听笑了,赶忙关门,朝着梁大小姐的背影狗腿道:“爱你呦,么么哒!” “你睡沙发!”下一秒前方的背影募得转身瞬间掐灭了慕寸心所有的感激。 慕寸心:“——”呜呜——心好累,人家可是想睡床的呀! 慕寸心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后才躺在沙发上。梁大小姐家的沙发也不是盖的,真皮软垫,全欧式风格,独家定制,那价格肯定也不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以膜拜的。她家先生果然是土豪。 这沙发舒服是舒服,只可惜直接的后遗症就是慕姑娘第二天起来浑身都疼得要命。慕寸心在学校睡惯了硬床板,这柔软的沙发还真一时间消受不了。 慕寸心扭动着酸涩的脖子去卫生间洗漱。毛巾牙刷都是全新的,肯定是梁妮一早就准备好的。这女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惩惩嘴上功夫,心里却是实打实对她好的。慕姑娘哼着歌儿刷牙洗脸,心情大好。 出来后梁妮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豆浆油条加白粥,是慕寸心的最爱。慕寸心咬了一口油条问:“怎么没见你家亲爱的?” “出差了,好几天没回来了。”梁妮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喝粥。 “我还以为你们昨晚纵欲过度他还没起来呢。”慕寸心施施然地说,翘着二郎腿。 梁妮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慕寸心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叶绍君他体力好着呢,就算纵欲过度起不来的也是我。” 慕寸心:“看你昨晚一副要将我抽筋扒皮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我突然造访坏了你们的好事。” 梁妮:“——” “再不给我安静点老娘马上把你扔出去!”梁妮不愿多言,直接扔下狠话。 慕寸心见好就收,瘪瘪嘴不说话了。心想梁妮这样火爆的脾气也不知她家先生是怎么看上她的。 梁妮先吃完走到卧室给慕寸心拿了一样东西。慕寸心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家酒店的招聘信息。 “这家酒店在招开幕式的礼仪小姐,站三个小时有300块钱,比你在娱/乐/城挣钱轻松多了。你个子还可以过去应征肯定没问题。”梁妮抱着双手说道。 慕寸心将那条信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我这个儿是还行,可人家是五星级酒店我一个学室内设计的没那个气质,人家能看得上我吗?” “这年头气质都是画妆画出来的,有几个人天生有气质,行不行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娱/乐/城那里被炒了也好,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多不安全。” “我下午要去一趟我婆婆家就不陪你过去了,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好好打扮打扮别丢人!” 慕寸心一听乐了,“怎么又要去听你婆婆说教了?” “可不是嘛,每个月总有这么两天,比大姨妈还准时。”一提到她家那个事逼婆婆梁妮整个人都瘪了。 “谁叫你这么早就步入爱情的坟墓,这是必须的。”慕寸心一脸的幸灾乐祸。 梁妮不客气地赏了慕寸心两个毛栗子。 慕寸心嗷嗷直叫,梁妮就进房间收拾东西了。 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刷微博。凌晨她发的那条微博这会儿底下已经有很多评论了。 爱心心的小美女:“偶很好奇大大昨晚到底睡哪了?(疑问,疑问)” 深爱小九十八年:“大大快上来冒个泡,证明你还在。” 汤圆丸子鸡腿饭:“抱抱大大,希望你没有露宿街头。(爱你,爱你)” —— 她家粉丝真是太有爱了。 她手指轻点更新了最新的一条动态: “昨晚好基友收留了我,不过我睡了她家的沙发,居然落枕了!(大哭,大哭)” 梁妮本来是下午去的,结果她家婆婆大人一通电话就提前将她叫走了。慕姑娘很不爽,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得自己烧饭解决午饭了。 梁妮走后慕寸心待在客厅里看了几集芒果台的肥皂剧,中午随便煮了点东西将肚子填饱就去了那家五星级酒店。 慕寸心压根没抱多少希望,连妆都没怎么化就只换了一套衣服,她昨天那套衣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见人了。 到达招聘现场慕寸心默默地报了名,对方让她回去等通知,她没有多待就回了学校。 *** 回到寝室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两个的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小长假第二天慕寸心失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再找过一份兼职。什么都要钱,母亲这个月的药钱还欠着没付呢。 慕寸心点开赶集网刷页面想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兼职。刚刚刷了一页手机就响了,她接通后才知道通知她明天早上去酒店报道。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挂了电话心里还小小诧异了一番。 第二天慕寸心起了个大早搭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了酒店。 一到酒店她就被人带下去换衣服化妆,忙个不停。 开幕式九点开始,慕寸心八点半进场,她跟着一大群礼仪小姐站在会场的两边。酒店为了办开幕式特地搭了一个一米多高的t台,慕寸心那群人的工作就是用手托着彩带让那些剪彩嘉宾们剪彩。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那排场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人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下子就将t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乌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整个会场闹哄哄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九点整主持人清了清嗓子,会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莅临锦江酒店的开幕式典礼,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剪彩嘉宾上场。” “锦江酒店董事长陈万福先生。” “锦江酒店总经理李金明先生。” “锦江酒店主管余果女士。” —— “特邀嘉宾商离衡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慕寸心只觉心里咯噔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 ,就看到年轻的男人从不远处款款行来,步伐沉稳矫健,每行一步都让人侧目不已。 慕寸心说不出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遇到这个男人她就会倒霉,下意识的反应就想拔腿就跑。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酬劳都没有拿到断然是不能临阵脱逃的。这样一想就硬生生的将逃跑的念头压下了,但是心里却是平静不了了。 “下面有请剪彩嘉宾为我们剪彩!”主持人浑厚而有磁性的嗓音一出口,慕寸心霎时就清明了。 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慕寸心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另一拨礼仪小姐早就准备就绪,双手托着托盘,即便脚踩10厘米的高跟鞋,腰杆也要挺得笔直。 慕寸心站在最后面注目着男人用他那只宽大的右手从托盘里取过剪刀,一步一步走向前来。 慕姑娘一颗心都颤抖了,在心里开启碎碎念模式:千万别到我这里来,千万别到我这里来—— 慕寸心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那个男人的动作。与此同时有另一个中年大叔大踏步朝慕寸心走来,眼看着就要在她面前站定,她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小心脏当即就放松了。 可是不曾想下一秒画风突变,慕寸心只看到那男人清浅一笑,说:“曹总我和您换个位置,前面的灯光太晃眼,刺得我眼睛疼。” 那天是阴天,天色昏沉一片,整个开幕式现场都亮了灯。 被唤曹总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酒店门口的大探灯心下疑惑:隔得那么远也能晃到眼?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他绝逼是不敢问出口的。商离衡在外界的风评他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厮他可得罪不起。于是赶忙点头答应:“好好好!”话一说完就挪了位置。 慕寸心看完这一幕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只一瞬就瘪了下去。 男人默默看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两人离得太近,男人身上淡淡的、若隐若现的藏香气息在慕寸心鼻尖缠绕,充斥着她的嗅觉。 早些年好友梁妮曾经到西藏旅游给她带回来一盒藏香,慕寸心虽然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好歹是闻过的,因而她记得这种香气。 那藏香只有小小的一盒,用精致的木盒子装着,是西藏/独有的东西,可放在室内焚烧,据说有杀菌驱蚊的作用。慕寸心从来没有点过,因为她舍不得。别看只有那么一点东西,价格却也是贵得让人咋舌。当时慕姑娘默默看着标签上的价格肉疼了很久。她开封后闻了闻就将它扔进了储物柜里。 只是男人身上的这种味道要淡许多,只有离得很近才能闻到。 慕寸心双手托着彩带,男人捏着剪刀从中间开始剪。周围的环境闹哄哄的,可是奇怪慕寸心的听力突然变得特别好,不但听到了剪刀划破布料的声音,还听到了男人平和均匀的呼吸声。和男人一对比她自己的呼吸声就变得异常厚重,仿佛游鱼被提上岸后骤然缺氧只能大口大口喘气。 彩带被剪到一半,男人突然停下手头动作,抬头去看慕寸心。 慕寸心不明所以,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呃?” 静默一瞬,男人低低笑出声,很像口琴的琴音。 慕寸心小的时候常听母亲吹,那只古旧的口琴发出的也是这种低低的、舒缓轻柔的声音。母亲时常告诉她父亲要比她吹得好,要比她吹得好听很多,可惜她压根无缘倾听。后来她长大了,母亲就不吹了,连那只口琴也不知被母亲收到哪里去了。 许是因为这笑声,男人那张假面具似的脸忽然变得很真实,就好比从来都习惯伪装、带着面具的人有一天揭了面具,将整张脸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别人面前。那一双丹凤眼清晰非常,脸部线条更是无限柔和,好像被打了一层蜡。 这种真是是前所未有的,慕寸心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本能地晃了心神。下一秒她看到他抿了抿嘴问出口:“你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喻先生一起回母校看了看,顺便去吃了高中时经常去吃的那家酸辣粉。还是记忆里的味道,但到底还是时过境迁吃不出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可是我依然非常怀念以前的读高中时的那段时光。 写文的过程痛并快乐着,有喜有忧,但是我却格外珍惜现在这段写文的历程。不管以后怎样,我相信以后的我一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就像现在的我很感谢过去的那个自己。我始终相信勤奋善良的姑娘值得最好的。 啰嗦了一大推,最后祝姑娘们看文愉快! ☆、吊灯(1) 吊灯(1) 慕寸心没料到男人会突然向自己发问,脑回路一时间无限延长。待她回神时男人已经将那另一半彩带剪断了。与此同时会场里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的声音也夹在其中,“谢谢剪彩嘉宾!” 男人转身离去,背影清癯修长,宛若青松。慕寸心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盛时的商总啊,尼玛好帅!” “有钱还长得这么帅,好想睡他!” “清醒点吧孩子,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就咱们这样的洗干净趟在人床上,估计也只有被扔出来的份。”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就成真了呢!说不定哪天我就给他生猴子了。” —— 锦江酒店的开幕式结束后已经是中午了,慕寸心换好衣服匆匆跑出换衣间。下午还有一个面试,是她昨天在赶集网上看到的一份兼职——盛时在招一位室内设计师为总裁设计办公室。 盛时是当下西南地区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主打电影制作和文学出版。旗下除了许经年、夏荏苒这样的大咖级艺人,更有柠檬初和软冬冬这样的大神级作家。和云陌的风暴传媒一南一北,各有千秋。 按理说像盛时这样大公司如何轮得到慕寸心这种小菜鸟为其总裁设计办公室。不过就是盛时开出的酬劳太诱人,她又太缺钱,所以想去碰一碰运气。被刷下来意料之中,如果万一误打误撞被人家看上了她就赚到了。 千算万算慕寸心没有算到老天会下雨。她堪堪走到酒店大厅就听到了外面的簌簌雨声,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是倾盆大雨,雷声滚滚,携裹着不可逆的气势压迫而来。 天色昏沉,酒店大厅亮了无数盏灯。室内室外,一明一暗,形成强烈对比。慕寸心看着酒店外万千雨幕顿时在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居然没有带伞!” 慕寸心掏出手机点开天气,上面霍然写着:2015年1月2日.星期五.横桑雷阵雨 .6℃10℃.东北风≧4级。 慕寸心懊恼自己没有提前看天气预报。 酒店大厅的水晶吊灯悬于头顶,周围镶嵌着许多小灯,无穷无尽的光束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7 投射到四面八方,光芒万丈,一室光明。 看这样子下午盛时的面试该是赶不到了。一想到这个慕寸心就有些心塞,可惜了这顶好的机会。 “商总下午公司有个面试您还过去吗?” “我就不过去了,你打电话给赵深让他盯着。” “好的。” 慕寸心听到这个熟悉的男性嗓音转头看向声源处。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并肩朝酒店大门走来。 她拔腿欲跑,不料已经晚了。男人好似有所感应目光很快就落在她身上。 慕寸心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非常,指甲都嵌到了肉里竟浑然不觉。 几秒钟过后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白色的一脚蹬纤尘不染,干净透亮。 不一会儿她的眼神就不自觉地飘到男人的脚上,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泛着银光。西裤裤脚刚好盖住男人的脚踝,慕寸心看不到他里面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熨烫服帖的裤管将腿部线条勾勒得一览无余,有一点——对,有一点禁欲的味道。 “地上有钱?”男人温润平和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额?”慕寸心迷离抬头撞入男人那双隐在镜片后面浓黑如墨的眸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看到了点点笑意。 “一直低着头做什么?”男人拧着眉头发问。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再也容不得慕寸心装鸵鸟。 她深吸一口气,与他四目相对,佯装镇定。脸上虽然没有泄露一点情绪,但是心里却是紧张地要命。 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浅笑,“你很怕我?” 慕寸心:“……” 她的眼神无处安放,四处躲闪,却还是将男人那天的装扮看了个通透,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像娱/乐/城那晚休闲简洁的装扮,男人今天西装革履,又打领带,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业界精英的贵气。那副白金袖扣在富有暖色的灯光的照耀下波光流转,熠熠生辉。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让人沉迷。 男人很高,慕寸心只能仰着头与他对视。头顶的水晶吊灯光芒四射,慕寸心觉得有些刺眼,微眯着眼睛。 吊灯的辉光从他头顶均匀柔和地映照下来,罩住他半边俊俏的侧脸,平添生出数不清的低柔与优雅。暖黄的灯光成功地将男人露在外面的衬衫衣领镀上一层暗彩,深浅不明,奢华异常。 两人都彼此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助理偷偷打量着两人,面露疑惑。 男人将女孩的局促和不安通通收入眼里,只见他勾唇轻笑,扶了扶镜框问她:“去年的中元节你回了永安寺吗?” 慕寸心倒真没想到男人再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她怔了怔道:“没有。” 很简洁的两个字。 男人的脸上布着阴影,慕寸心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不断绞着手指,站立不安。 慕寸心几乎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因为他沉默了很久。可她还是料错了,只听见男人说:“我回去了,可惜没见到你。”声音很轻很轻,倒更像是呢喃。 男人的话一落下,慕寸心本就忐忑不安的内心顿时更加汹涌澎湃了。 这时外面的雨变小了。慕寸心探头看了眼酒店大厅墙壁上的挂钟,心下有了计较。她的左手捏了捏单肩包的包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还未抬步就被男人轻轻扣住了手腕,微凉的触感立即遍及全身,就跟电流一样在身体里上下流窜,“等等,带把伞走。” 说着就从助理手里接过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转而递到她面前。 慕寸心轻瞄了一眼看到伞柄处细小的符号:brigg,英国皇室的御用品牌。 日剧《我的绅士时尚》曾这样形容brigg的伞:打开时会听到像踏过初雪时的声音。 金贵和高雅自是不言而喻。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那只被男人轻扣住的右手,然后将那把伞推开,“不用了,雨也不大,况且我也不知该如何还你。” 她这样的人还是用商店里十几二十块的伞更合适。如果连十几二十块钱的伞也忘带了,那么就算冒雨也是应该的。 是谁说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 话音刚落她就跑了出去。 看着那人拐过墙角没了身影,男人最终收回目光,说:“回公司!” *** 慕寸心冒雨跑到盛时位于市区的写字楼,面试刚刚结束。她眼睁睁地看着面试官从大会议室里出来,整个人就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该死的,都是那场大雨害的,不然她一定可以赶上面试。 她对着会议室的玻璃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到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女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都是矫情惹的祸。 更要命的是脚上那双白色的一脚蹬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鞋面上布满泥渍,黑不拉几的,真是丑死了。慕寸心恨不能直接脱了。 慕姑娘对什么都不讲究,但对鞋却尤其讲究。所谓的讲究也不是追求名牌,而是讲究干净。她的鞋子白色的就要一层不染,黑色的就要看不见灰尘。 她看人也是从脚开始——首先看鞋,然后再看别的。因为这个习惯,梁妮没少说她有强迫症。 男人远远地看着对助理说:“打电话给赵深,我想看看她的设计稿。” “是。”助理很快就退了下去。 五分钟后慕寸心在公司的前台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说:“能看看你的设计稿吗?” 慕寸心认出来人是为首的那个面试官。她喜出望外,连忙从大包里取出设计稿递给他。时间太紧,她只带了平时课下画的作业过来。但设计理念大同小异,只是风格的不同。 “这是我在学校的作业。” 赵深轻轻将设计稿摊开看到上面的批阅签名,诧异地抬头问她:“你是汪应山老先生的学生?” 慕寸心答:“汪老先生受我师父所托来教我,其实我并不是他班上的学生。” 赵深了然,“汪老先生只带博士生,看你的样子大学还没毕业吧?” “今年大三。” “行,今天你先回去,设计稿还要交给我们总裁过目,行不行还得看他意见。”赵深扫完设计稿说道。 慕寸心弯着腰点头,“谢谢!”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总裁叫什么?” 赵深小心地将设计稿卷好,听到慕寸心的话更加惊奇,“你过来面试都不知道我们总裁叫什么吗?” 慕寸心弱弱地说:“我是在赶集网上看到贵公司要招一名室内设计师,刚好和我的专业对口就过来看看,我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赵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8 深觉得这姑娘还真逗,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盛时的老总叫什么。这话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商离衡。”赵深给出答案,却明显看到那姑娘的脸色白了几分。 慕寸心绞了绞手指问:“设计稿能还我吗?” 赵深:“——”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赵深觉得今天怪事还真多。中午的时候商离衡的助理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去盯着下午的面试,结果大boss自己就回来了。刚刚又让他拦下这姑娘说想看看她的设计稿,他照做了,结果这姑娘又突然不乐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赵深扒了扒头发很是无奈,“不瞒你说,这设计稿是我们总裁想看,我才拦下你的。” 慕寸心:“——” “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慕寸心经过了好一番心里建树才如是说。 不就是一张设计稿嘛,那人爱看就看去好了。 慕寸心离开后,赵深将设计稿交给商离衡。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问:“她有说什么吗?” “别的倒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咱们公司的老总叫什么。”赵深细细回忆。 男人挑了挑眉,“你说了?” “是啊,说完之后那姑娘就问我能不能将设计稿还给她。我当时一听乐了,您说这不是说笑么!” 商离衡轻轻将设计稿在桌面上展开,口气波澜不惊,“你先出去吧!” 赵深点头离开。在办公室门即将被关上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他家老总说:“ 浅川的那个项目你去谈,把李岩换回来。” 赵深顿时觉得两腿发软,泪流满面。呜呜呜——这不是变相的流放么?公司谁不知道浅川那个项目是块难啃的骨头,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谁能告诉他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大boss要这样发配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评论我都有认真看,也都一一回复了,感谢你们提的意见。 存稿箱君祝各位姑娘们看文愉快! 题外话:我觉得我和喻先生的画风和别人总是不一样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喜欢吃零食,可是他比我还贪吃。经常逛超市都是他不断往购物车里扔零食,如果我不阻止他压根停不下来。有个喜欢吃零食的男票肿么破? ☆、吊灯(2) 吊灯(2) 从盛时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慕寸心抽空回了一趟家。母亲柳含烟显然是没料到女儿会突然回来,只做了一个人的饭。那会儿她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她放下筷子问女儿:“吃饭了吗?” 慕寸心摇头,直接蹬了脚上那双丑不拉几的鞋子,将包放在椅子上。随手就拣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 柳含烟赶忙去拍慕寸心的手背,“像什么样子,先去洗手。”说完又注意到女儿一身狼狈,衣服湿漉漉的,皱眉说:“怎么搞的,弄得这么湿?” 慕寸心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从学校出来忘记带伞了。” 柳含烟最看不得女孩子家这个样子,连忙推着慕寸心去洗澡。慕寸心拗不过母亲只好恋恋不舍地从饭桌上收回目光,回到房间拿衣服。 卫生间的四个浴霸只有一个还有用。残存的光热没让慕寸心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窗户上的玻璃缺了一角,冷风呼呼从残缺的小洞灌入,在她的皮肤上升起无数鸡皮疙瘩。她觉得冷,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套上睡衣就出去了。 母亲已经给她煮好了一碗阳春面。那面油光水滑的,上面还漂着点点葱花。慕寸心中午在梁妮家里随便煮了点东西填肚子,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咋一看那碗面就很有食欲。 她一屁股在老旧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块朵颐。 柳含烟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念叨:“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子家吃饭要斯文,不能嚼出声,你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慕寸心早就习惯了,完全不放在心上。眼神瞟到柳含烟又买了一件新的貂皮大衣,心里当时就涌现出许多无力感。 心累! 不过她也早就习惯了,柳含烟本就出身名门,从小家境殷实,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结婚后父亲更是宠得有天上没地下的,奢靡成性,挥霍无度。借用好友梁妮的话来说就是骨子里糜烂了,压根改不过来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矛盾统一体。明明这些年日子过得拮据又拧巴,可她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手里只要一有钱就流连于各种奢饰品专柜。她分明出生名门,从小的言传身教要她做一个高贵端庄的女子,可是她对奢侈品却有着与生俱来狂热的喜爱,是那种就算下一顿会饿肚子也要买名牌包的女人。 因为这个慕寸心跟着她没少吃苦。 即使这些年母女俩颠沛流离,她骨子里大家小姐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没有受到丝毫撼动。 因此她看到女儿大大咧咧的坐姿更加不满,“心儿啊,坐要有坐像,你给我坐好起来。” 慕寸心早就习以为常,仍旧不为所动,屁股都没有挪一下,只顾着嘴上动作。 柳含烟无奈只好任由她去。 慕寸心瞬间觉得耳根清静了不少。 那碗面吃到最后就剩下了汤。慕寸心将碗推到一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坐在椅子上消化了一会儿,慕姑娘自觉地收拾起碗筷,根本不用柳含烟开口。 柳含烟表示很欣慰。 趁着慕寸心收拾碗筷的这间隙柳含烟告诉女儿:“你师父昨天打了电话过来,让你抽空去一趟寺里,你有好一阵子没过去了,他放心不下你。” 慕寸心点头,“知道了,等我得空了就过去。” 柳含烟见女儿难得配合有些许诧异,但也没有多问。 慕寸心将碗拢好放到洗水池里清洗干净。忙完这些出来发现柳含烟已经进了自己房间。 慕寸心从包里拿出一打纸币推开母亲房门。柳含烟正戴着老花镜看《红楼梦》。看到她进来当即就放下手头的书。 慕寸心走上前去,将那打钱放在书桌上开口说:“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不够了我再想办法。” 柳含烟轻瞄了一眼,估摸着也有两/三千的样子。她将老花镜摘下问道:“你又去兼职了?” 慕寸心垂着眼睑不说话,默认了。 柳含烟伸手将那叠钱用力推开,声音突然就沉了下来,“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去兼职好好读书吗?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慕寸心抬头语气轻柔地宽慰:“是校内的兼职一点都不累。” 柳含烟的眼神犀利地扫过女儿那张较好的瓜子脸道:“你长成这样去兼职合适吗?你这双手是拿来画设计稿的,不是让你拿来端茶递水,收拾盘子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9 “况且你师父不是会每月给咱们汇钱吗?你还去兼职作甚?” 这句话彻底踩到慕寸心的痛脚,她随即就甩了脸,“我长得好看怪我咯!还不是你生的。谁规定女孩子长得好看就不能兼职啦!何况我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付出劳动,得到我应得的报酬,这有什么错?” “我不去兼职这家里的开销怎么办?你的药费谁来付?你还当是以前啊,我爸出去一趟,和人玩几局牌就有源源不断的钱飞到咱们家。你怪我去兼职,我不去兼职难道等着师父每个月给我们娘俩汇钱吗?妈,师父是惦记着和我爸生前的交情这些年才处处想着我们。难道我们就当真等着他接济,完全不为所动,心安理得么?” “这么些年下来你怎么没有一点羞耻心呢?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年我们拿了这么多要拿什么去还?你想过没有啊?”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拿着师父的钱买这么昂贵的衣服,你身上这件少说也得八/九千上万吧,你知道你这件衣服抵我多少个月生活费吗?” “妈,这些年你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慕寸心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给我滚出去!”柳含烟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钱扔在慕寸心脸上。 慕寸心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也气得不轻,直接破门而出。 她回自己的小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上包就跑到玄关处换鞋。她觉得她如果再待下去她一定会气炸的。 她看着那双白色的一脚蹬拧了拧眉,发现家里好像没别的鞋子可以换了,最终还是将脚放了进去。黏黏的,很不舒服,但也没得选了。 原本还想在家呆一天再回学校的,如今和母亲闹得不欢而散也只能提前回学校了。 慕寸心徒步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才到达公交车站。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站台上的电子广告栏亮着光,照亮了四周的方寸之地。弹出的无非就是一些小医院打的广告。无痛人/流啦,痔/疮啦,腋/臭啦,男性/生/殖病什么的。让人看着就反胃。 这条马路刚刚翻新过,道路两旁的路灯全部更换过一遍。因为不是闹市区,车流量不大,政府为了节省资源,隔一小段的距离才会开一盏路灯。公交站台的位置刚好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温柔的暖光。 慕寸心很喜欢路灯的灯光,是让人舒服的暖色调,不是led灯的冷色调,让人觉得清冷。这种光色她看着很舒服,就像藏经阁的一盏盏酥油灯,灯火稀稀疏疏,摇曳晃动,虽然不亮,但是她觉得温暖。 等公交车的那会儿功夫,天空中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洋洋洒洒地敲打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延绵成一道道透明的帘线,在暗淡的天光中反射出路灯的亮色,落寞而又空洞。 公交车还没有来,慕寸心百无聊赖,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前方,希望能看到公交车的影子。 十分钟后公交车还是没有来。不仅如此,就连出租车都没看到一辆。就算慕寸心有心想坐出租车回学校都成了奢望。可是雨倒是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敲打着站牌,就像五线谱上无数跳跃的音符。 脸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但慕寸心的心情仍旧不见好转,反而随着这雨的增大而更加烦躁不堪。因为她没有带伞。她捏着包带只希望这雨能快点结束。 横桑地处西南边境,全然不像宛丘那样雨水丰沛,这座城市一年都下不了几次雨。可是元旦这两天却一直在下雨,单单今天一天就下了两场雨。难道真的印证了那句“新年新气象”么?就连天空也一反常态喜欢下雨了吗? 慕寸心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19点59,还有一分钟就整八点了。 她按了锁屏键,屏幕一下子就黑了。然后她抬头看到年轻的男人撑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从雨幕里走来。他的步伐很平缓,慢慢地走在雨中,带着莫名的老派浪漫意味,宛如一幅定格的电影镜头。 慕寸心定定地看着,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完全没有流转的痕迹。她知道这是错觉,因为男人最终收了伞站在她面前,雨水在他的双肩晕散开,睫毛上都氤氲着湿意。她扭头看了眼站牌上的时间,整八点。 路灯晕黄的灯光稀疏地投射在男人身上,他还是穿着中午的那身衣服,只是解了领带。藏青色的西服被路灯一照完全沥去了原本的疏离淡漠。都说西装是男人金贵的标志,其实慕寸心倒觉得那是男人冷漠的象征。黑,灰,藏青,全一色的冷色调,真的很难让人亲近得起来。 慕寸心的思绪似乎又飘到了前年的中元节。有人轻轻推开藏经阁那扇老旧的木门,她以为是师父,迷蒙抬头看到的就是男人那张隐在灯下的俊脸。只是那个时候这张脸要比现在冷漠许多,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诸神不侵,神鬼不觉。纵使是酥油灯的暖光也没能化解掉一丝一毫。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胡桃木制成的伞柄,指节分明,还隐约可见指尖上沾染的几滴雨水。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尖簌簌下落,很快就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留下一大滩水渍。雨是真的很大啊! 男人高鼻薄唇,英/挺俊朗,眼眸在灯光下是纯正的深黑色,犹如一滩化不开的浓墨,整个五官都显得分外深邃。 慕寸心紧紧盯着男人的那张脸,整条神经都是紧绷的,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左手已经握成拳头。这种感觉很像每年体检,她其实并未真正觉得紧张,但是每次脉搏在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却都是惊人的。每当这时医生就会问她:“你紧张什么?”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就紧张了。 慕寸心觉得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她掌控不了,那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就跟膝跳反射一个样。 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留连,似乎并不急于开口。这般的气定神闲让慕寸心更加不爽,她看了眼站台外的迷蒙雨雾挑了挑眉问道:“你想渡我?” 话一说完慕寸心就后悔了,但是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她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等待那人的回答。 只见男人轻轻地将黑伞撑开,波澜不惊的口气,尾音拖得很长,就像永安寺那些大师嘴里吟唱的梵音,她听见他反问:“我有伞,为何不能渡你?” 那一瞬间慕寸心好像听到了一种像踏过初雪时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总看到许多负能量的东西,刚刚刷微博看到华哥和心如公布婚讯,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记得520那天两人首次公开恋情,我就和喻先生说他们俩肯定是以结婚为前提公开的。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不到就验证了我的先见之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0 。儿时喜欢的明星如今都各自安好,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让人欣慰了。 这几天陪着喻先生各种浪,吃了各种美食,唯一的代价就是脸上又冒出了好几个痘痘。 ☆、吊灯(3) 吊灯(3) 慕寸心挣扎了一瞬方屈身进入伞下。那把长柄伞很大,撑开后的面积比一般的雨伞还要多出许多。但是雨太大,慕寸心为了避免被雨水淋湿,不得不紧挨着男人。因此伞下的世界就变得狭小了,逼仄的一小块空间,两人均腾不开身子。慕寸心只要轻轻一动就会碰到男人的肩膀。 商离衡几乎是以半圈着慕寸心的姿势撑伞的,这个姿势让他行动不便,他很不舒服。其实他是想用左手直接揽着她的肩膀,这样会让他方便一些。但想到这样的姿势难免过于暧昧,她肯定会不喜欢,这才改了动作。 慕寸心其实也有170cm的个子,但和男人站在一起还是矮了一截,堪堪到达男人脖颈处。这样的角度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男人饱满刚毅的下颌线条,灯光一照泛着冷峻的暗影。 两人的步调很和谐,均是先迈左脚,再迈右脚,一左一右,尤其有节奏感。只是商离衡的脚步明显要比慕寸心大许多,为了迁就她,男人刻意将步伐迈小了一些。就连伞的很大一部分都向慕寸心这边倾斜,男人那边只有小小的一点,她依稀可见雨水悄无声息地落在男人肩头之上。 这些细节慕寸心一一看在眼里,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然后将伞轻轻地往男人那边移了移。 商离衡抬眸看她,有些狐疑,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伞重新移回到原来位置,说:“你的包里有设计稿,那些淋不得雨。” 慕寸心抬头惊讶于男人的心细如尘。 她的包里的确有设计稿,去盛时面试时她带了两张设计稿过去,是两种不同的设计风格。她想着如果一张人家看不上,好歹还有另一张可以碰碰运气。只是没想到盛时的那个面试官直接就将第一张设计稿拿走了。她开始还诧异,她这种小菜鸟的设计稿人家居然一眼就相中了,后来知道是商离衡在背后也就不奇怪了。 这些都不是最让慕寸心震惊的,最让她震惊的是男人居然注意到她那天背的是一个棉布质地的大包。那布料只有薄薄的一层,雨水一打就湿,包内的东西也不能幸免于难。这包平时就是被她拿来装作业和铅笔的。 慕寸心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设计稿?” 男人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几乎可以将慕寸心噎死。 “猜的。” 多简洁的两个字,慕寸心心中那点小悸动瞬间就没了。对这个男人果然不能抱有太大的期待。 从公交车站台到商离衡的车里只有短短的一条马路的距离,平时慕寸心横跨几步就到了。可是现在因为有男人的陪同,这期间的距离居然被无限放大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觉得古人“观棋烂柯”的典故一点都不夸张。 商离衡的坐骑是一辆蓝色的保时捷,车身澄亮光洁,镀着一层奢华的蓝色调,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拜好闺蜜梁妮所赐,慕寸心还是认得几个豪车的牌子的,保时捷就是其中的一款。 商离衡替慕寸心撑着伞,让她先进去。她坐进车里后,男人方转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收了伞坐到主驾里。 车子启动后,他开了车里的音乐。 那首歌之前停在了高/潮部分,现在孙楠用他特有的嗓音在唱: 为何你不能自己靠近这家人 只是你少了盏灯 那是永恒的灯 或许你正在等待着黎明 或许你依然无法平静 —— 慕寸心很少听歌,但还是认得孙楠的声音,只是没听过这首歌。她扭头问商离衡:“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男人正在专注开车,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听到慕寸心的询问转过头看她,女孩一双大眼睛眸光清亮,流光溢彩,就像两颗水晶球。他清了清嗓子反问:“好听吗?” 慕寸心绞着自己手指答:“嗯!” 男人闻言笑了,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灯。” “什么?” “这首歌的歌名叫灯。” “哦。” 那首歌结束的时候商离衡按了单曲循环,熟悉的旋律倾泻而下,在车厢里久久回荡。 男人清润温和的嗓音伴着歌声一并送入慕寸心的耳朵里,“慕寸心,我看过你的设计稿,我很喜欢你设计的风格,如果可以我打算让你帮我设计办公室。你放心酬劳不是问题,肯定让你满意。” 这是慕寸心第一次听到男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一直以为商离衡是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她。那年在永安寺他们有过短暂的初遇,但是谁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时隔两年再见面,她都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更别说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许是看到她沉默,男人微皱着眉头说:“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考虑。” 慕寸心点了点头。 而后一路无话,车厢里只有孙楠浑厚低沉的歌声。 “停在校门口就行了。”c大有规定校外的车没有通行证进不去。 车子停在c大北门,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敲击着潮湿的地面,激起一圈圈水花。 慕寸心解开安全带礼貌地和商离衡道别:“商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开了车门出去,商离衡比她动作更快,直接下车喊住她:“等等,把我的伞撑回去。” 校门到寝室的确有好一段距离,男人这般心细如尘,再一次刷新了慕寸心对他的认知。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把伞。 校门口的大探灯远远地映照在胡桃木的伞柄上,上面的brigg标识清晰可见。 慕寸心自嘲般地勾勾嘴角,音色很清冷,“不用了商先生,你今天借给我伞,我明天还是会照样忘记,还有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你说你有伞可以渡我,其实没人渡得了我。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沉浮惯了,没那个心力去改变现状。所以很感激你喜欢我的设计风格,让我来设计你的办公室。但是抱歉我还有别的兼职要做,恕我抽不出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还有谢谢你的抬爱,再见!” 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连贯得不得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姑娘刚才坐在车里打了好几遍腹稿。 回到寝室慕寸心洗漱一番后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 女神柠檬初今天发了一条微博:“《为了无悔的等待》影视版权顺利签约盛时,孩子们你们的莫大神真的要来了,准备好了吗?” 底下的评论刷了一整个屏幕。呼声最高的就是许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1 经年和吴桐雨这对cp。 慕寸心这才发现柠檬初也是盛时旗下的作家。 鬼使神差地她居然点开搜索框搜了盛时公司的官方微博,而且还手贱地点了关注。 她的微博除了关注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室内设计师和网文圈的的几个作家之外就没有别人了。现在突然关注了盛时的官方微博,很多粉丝们表示自己通通不淡定了。 滚个雪球晒太阳:“大大你是在盛时吗?” 八点零五:“神马情况???” 不是八戒依然春光灿烂:“大大在盛时?求偶遇,求偶遇,求偶遇!” —— 五分钟后众粉丝又看到他们家大大发了一条动态。 寸寸心:“安利一首好听的歌孙楠的《灯》,今天在男神车上听到的。” 一分钟后微博底下炸开了锅。这两年慕寸心从来都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从未在微博上提到一言半语三次元的事情。粉丝们无从得知任何她在三次元的生活现状。现在她突然提到男神,她家粉丝当即沸腾了。 西瓜小汤米:“大大的男神很好奇是谁?(疑问,疑问)” 草莓月亮糖:“只有我辣么聪明猜到大大的男神在盛时?快来夸我——” 独孤求败:“楼上正解!点赞。” 白大大家脑残粉:“楼上正解!点赞 1。” 丛林的鱼:“楼上正解!点赞 2。” —— 慕寸心看了一会儿评论勾了勾嘴角,心情大好,接着画设计图。这期末到了,作业就是多。 *** 那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商离衡被搅地心烦意乱,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拨了一个号码,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 “老鬼,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男人抿了一口咖啡问道。 那边的人明显是刚被吵醒,睡意朦胧,“隔了二十年好多线索都断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又是这个答案,商离衡早就习惯了。 “老三要不算了吧?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能找到的可能太小了。” 男人拢了拢眉心,“接着查,我就不信找不到。” 其实那边的人想说少爷你都找了二十年了,要是能找到的话估计早就找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但到底不能打击掉某人的信心,只说:“知道了,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你。” 这时管家吴妈来敲门,“少爷,下来吃早饭了。” 商离衡随手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就下了楼。 餐桌上照旧只有主仆二人,冷冷清清的。吴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是这家里什么时候能多出个女主人就好了。 “刚老夫人打了电话过来让您周末回去一趟。”吴妈向商离衡转达原话。 商离衡咬了一口面包点头,“知道了。” 经头顶的吊灯一照,男人的眉目完全被晕染开来,更加的儒雅俊秀,英气逼人。吴妈一直想不通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没有姑娘看上他呢,三十岁了还是老光棍一个。她待在商家三十年,完全是看着商离衡长大的,他一日不解决个人问题她就一日不放心。 商离衡心情不好没有食欲,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吴妈不解问:“怎么了?” “面包烤得太硬了。”说完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吴妈狐疑地拿起碟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更加奇怪了不是刚刚好么? 回到公司助理递给商离衡一份文件,“面试的结果出来了,您过目。” 商离衡接过扫了一眼,声音如流水般倾泻下来,“给这上面的人一一打电话就说面试没通过。” 助理:“——” “那您的办公室——”助理弱弱地问。 男人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办工桌的一角,说:“不急。” 助理顺着大boss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张被妥善放置的设计稿。她在商离衡手下做事三年,从来未见自家老总流露出这样温柔的目光,顿时觉得身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打电话给c大的校长,告诉他三天后的校庆我会准时参加。”几秒钟后男人收回目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等等,和柠檬初刚签的那部电影现在谁负责?”助理临出门前被boss叫住。 “是李副总。” “好没事了,你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的天气真是热得不行,刚才出去压了一圈马路回来,就直冒汗。 家里的网还没有弄好,我是用u盘拷了去网吧更新的。很敬业有木有! 作者君:“看在我这么敬业的份上,多点评论,多点收藏吧!” 商少:“作者君真够不要脸的。” 作者君:“……” ☆、路灯(1) 路灯(1) 元旦三天小长假结束,一众学生陆陆续续返校,整个校园又变得拥挤起来,特别是食堂。慕寸心望穿秋水,排了好久的退伍终于轮到她了,谁知食堂那个胖胖的阿姨一脸平和地告诉她红糖馒头卖完了。 她瞬间觉得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室友桑琳看着慕姑娘一副苦大情深的样子当即就咧嘴大笑,“怎么样心心,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慕寸心皱着眉点头。 “活该,谁叫你挑食。” 慕寸心:“——” 桑琳将饭卡放到刷卡机上扯着嗓子喊:“阿姨,我要两个雪菜粉丝包和一杯豆浆。” 为了不饿着肚子去上课慕寸心最后只喝了一碗白粥。 那粥清汤寡水的,零星可见上面飘着几颗米粒。食堂老板真是太坑了,这粥稀得慕寸心已无力吐槽。 桑琳朝慕寸心的碗里瞥了一眼说:“心心,如果你的肚子能坚持到这节课下课我就跟你姓。” 慕寸心:“——” 她舀了勺白粥淡定地反击,“琳琳,我敢保证你把这些吃下去腰一定会胖一圈。” 桑琳:“——” 谁都知道桑琳妹纸是喝水都会发胖的体质。 桑琳控诉:“心心友尽!”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慕寸心哈哈大笑,终于扳回了一局心情大好。 两人嬉笑着吃完早餐跑去上课。 教室里闹哄哄的,行行色/色的声音环绕在教室上空,杂七杂八的。这让慕寸心疑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菜市场。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窗外天色清明,万里无云,和煦明媚的日光落满空荡的枝丫,一地的澄亮透明。 偶有几缕调皮的阳光在窗檐处跳跃,宛若淘气的精灵,光影斑驳间,流光飞舞,日光倾城。 慕寸心从小就喜欢坐在靠窗的位子,在她看来那是最好的角度,可以看到窗外延绵不绝的美景。 收回目光,她从包里取出课本,一看傻眼了。 沈念念眸光一扫乐了,“心心,老巫婆的课你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2 居然也敢拿错书,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寸心看着封面上那几个硕大的字泪流满面。呜呜呜——她快被自己蠢哭了,英语课她居然带了一本毛概书。难道就因为两本书的封面颜色一样吗? “诗诗呢?今天没来上课?”慕寸心环顾四周没看到许诗奇怪地问。 沈念念:“刚还这儿的,估计去洗手间了。” 打完铃都过去十分钟了还是不见老巫婆来。 桑琳一看觉得奇了压低嗓音问慕寸心:“老巫婆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会儿还没来?平时不是最勤快的嘛,还没打铃就到了。” 慕寸心摇头说:“不过还是老巫婆有威慑力,你看看高朋满座啊,从大一下半个学期开始我们班的教室什么时候坐满过。” 桑琳扫了一眼偌大的教室深表认同。 趁着这会儿间隙许诗悄悄溜进了教室。 许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哀嚎:“快来安慰我,本宝宝刚刚被盛时拒绝了。” 慕寸心一听到“盛时”二字眼皮当即就跳了跳。 沈念念一点都不意外,“盛时那可是大公司,你被刷下来太正常了。” 许诗愁容满面,整张脸都是皱的,“可是我觉得我面试时发挥得挺好的呀,面试官一个个都赞赏有加,难道是我的错觉?” 桑琳嬉笑,“诗诗,你那天戴眼镜了吗?” 许诗:“——” 过了一会儿班上所有人都听到走廊外一阵有节奏的高跟鞋声响。慕寸心不明所以,奇怪,今天老巫婆走淑女路线了?都穿上高跟鞋了。 还没等慕寸心回神,下一秒整个大教室沸腾了。因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教室。 “换老师了?” “这人是谁?” “不要告诉我老巫婆易容了。” 尼玛,太漂亮了有木有! 美人往讲台桌上一站,理了理栗色的短发,嫣然一笑,“大家好,我是徐长安,李教授临时去了云陌开研讨会,这节课由我来带。” 说完黑板上就出现了三个无比潇洒的大字。 天呐,就连字也写的这么好看。 “老师你是西安的吗?”有胆大的男生率先问出口。 美人居然取了这么个有地域代表性的名字。 徐美人摇头答:“我是青陵人,‘举目四望,不见长安’,我的名字取自这句诗。” “下面开始上课,下课前五分钟点名!” “啊——” 空降了这么一个美女老师,整个班的氛围都被带高了。 美人纯正的口语发音让慕寸心这个英语四级考了三次都没过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虽然她什么都没听懂。 桑琳一语言中,那节课还没过半慕寸心的肚子就咕咕直叫了。慕寸心揉了揉扁平的肚子好忧伤,早知道就不挑食了。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节课快下课的时候,美人点名让人起来回答问题。慕寸心因为拿错了书那节课压根就没听懂,其实就算拿对了书她也是听不懂的。平时老巫婆难得点名让人起来回答问题,就算她不幸被抽中许诗那个学霸也会帮她蒙混过关。可是许诗今天也不在状态,一点都没看到她递去的眼神。无奈她只能干站在那绞着手指,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女神的眼神扫到慕姑娘桌子上的毛概课本,莞尔一笑,勾人魂魄,“这位同学很勤奋嘛,在我的课上还不忘跟党走,看来咱们习/大大再也不用担心党/国后继无人了。” 慕寸心:“——”她的眼皮跳了两下。 哈哈哈哈—— *** 慕寸心饿得气晕八素,一下课就拖着桑琳去吃石锅拌饭。 饱餐一顿后回到寝室,515寝室另外两只正在热切讨论c大的百年校庆。 c大作为985名校,这次百年校庆一定会大肆庆祝的。届时那些风云校友一定会应邀回母校参加。 沈念念刷着校bbc上风云校友的名单,许诗凑在一旁看。 排在首位的就是宛丘现任的市/委/书/记荀或。 底下是一连串有关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的风云事迹。整个屏幕都被刷爆了。 桑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不知道咱们校长大人能不能请到这位荀书记。” 慕寸心点开五八同城继续找兼职,听到桑琳的话脱口而出:“人家荀书记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参加咱们学校的校庆啊!” 桑琳想想也是。 沈念念翻到后面惊为天人,“靠,盛时的老总居然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 “谁?” “商离衡。” “不会吧?”许诗难以置信。 “可不是嘛,太让人震惊了。” 慕寸心听到那个名字眼皮又跳了两下。 晚上吃货桑琳突然想吃火锅就捣腾着寝室另外三个一起去。慕寸心是极其容易上火的体质,火锅这种东西是碰都碰不得的,只要今天一吃,明天绝对会口轻溃疡。但是架不住桑琳软磨硬泡,最后只能同意。 沈念念和许诗一番打扮过后天都黑下来了。四人浩浩荡荡地从五楼下来。 天空灰雾漫漫,有轻度雾霾,很多人都戴了口罩。慕寸心和桑琳是不太计较的,沈念念和许诗就不同了,她们可注重这些了。这都到寝室楼下了那两个姑娘还要上去拿一次性口罩,她和桑琳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等。 慕寸心拿着手机继续刷页面,她必须尽快找到兼职,母亲的药费还欠着没付。那日她和母亲闹得不欢而散,这几天母女俩都没有联系对方。慕寸心知道母亲有气,但她被母亲那样指责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都过了二十年了,她的母亲还是没有沾染上一点人间烟火,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从来不知生活的艰难,买一条裙子的钱都是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这些年全靠师父接济度日,日子过得拮据又拧巴。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母亲,慕寸心真是操碎了心。她从初中就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兼职贴补家用。师父每个月的钱都大多被柳含烟拿去买了奢侈品。家里的一应开销,她的学费,柳含烟的药费都得靠她一点一点去挣。 其实校内也有很多兼职只是工资太低,解不了慕寸心的燃眉之急。 “心心你快看,那不是早上给我们代课的美女老师么?”桑琳摇着慕寸心的手臂大喊,音量大得方圆五里都听得到。 慕寸心被人打断,被迫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一抬头就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羊肠小道上男人穿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立在路灯下,身形颀长,英/挺俊朗。路灯散发出来的灯光将他分割进黑白两个区间,他侧脸的轮廓在暗影重重的灯光下格外立体。就像藏经阁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幅黑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3 白影画,真实得不像话。 夜色宁静,路灯散发着清幽的灯光,男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又不要脸地来求评论和收藏了。 看文的小天使们冒个泡呗,赶快用评论砸我吧! ☆、路灯(2) 路灯(2) 男人侧着身子,路灯的阴影隐去了他的表情,慕寸心一点都看不清,不过应该是高兴的。因为美人的脸上挂满了笑意,笑靥如花,倾国倾城。 桑琳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停不下来,“尼玛,那男人是不是美女老师的男票啊?真是太帅了!” 这时沈念念和许诗也已经拿好口罩下来,两人均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念念见桑琳一脸兴奋样疑惑,“看什么一脸猥/琐?” “男人。”桑琳利落地抛出两个字。 下一秒四只眼睛齐齐看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我去,那不是盛时的大boss吗?”许诗惊为天人,下巴都掉下来了。居然让她看到了活的商离衡。 “看这样子两人肯定有奸/情。”沈念念一锤定音。 桑琳:“妥妥的。” 许诗:“这年头女神都是配男神的,让我们这些矮矬穷怎么活?” 慕寸心:“爬七楼。” 许诗:“额?” 慕寸心:“跳下来。” 许诗:“——” 三个色女旁若无人地偷窥美男,好在慕寸心是清醒的,她收好手机施施然地问道:“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吃饱了,应该不用去吃火锅了吧?” 三只:“额?” 慕寸心轻飘飘地抛出四个字,“秀色可餐。” “当然要吃了!”那三只异口同声,整齐划一,默契的不行。 跟美男比起来,肚子才更重要好吗? *** 三天后c大百年校庆如期举行,各届风云校友应邀出席。其中不乏政界新贵,商界名流,业界精英,就连居于榜首的那个年轻的市/委/书/记都出现了。虽然只露了个脸就匆匆离开,但反响却是无比强烈。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件事。 有了这样一个活招牌,慕寸心估摸着学校下届的招生工作完全不用愁了。 校庆晚会在798广场露天举行,全校学生倾巢出动,场面无比浩大。一层一层的掌声和欢呼声盖过慕寸心的头顶,震地她耳膜隐隐作响。虽然很多人是在风中凌乱,寒气一阵一阵扑鼻袭来,不少学生的鼻子都冻红了,但是个个都兴致很高。 商离衡作为特邀嘉宾坐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位置。设计分院被安排在798广场的东边,刚好在主席台的相反方向,慕寸心只远远地看到男人的一个黑影,细细小小的一点,嵌在她的眸子里。 许诗带着她往主席台方向挪,终于蹭到了别班的风水宝地——近距离观看商离衡。 这个方位很好,几乎可以看清男人全部的表情和动作。 校庆晚会开始的时候商离衡作为风云校友发言。男人英/挺的身姿往台上一站,底下就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无数闪烁的灯光环绕在他周围,男人完全被包裹在一团光晕中,就像无数行星环绕太阳在转。而他就是那颗太阳发光发热。 男人清浅温润的嗓音穿透层层喧嚣嘲杂的人群进入慕寸心的双耳,就像遗世空旷的山谷里奔流不止的溪水,清透温凉,她整个的听觉神经都被取悦了。 慕寸心觉得她对于这个男人的声音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每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想起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给她吹过的那曲《高山流水》。 口琴特有的低沉和缓的琴音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可闻,犹在昨日。那时她还那么小,却将每一个音节都一一记在了脑海里。她有记忆以来母亲从未在她面前落过泪,唯一的一次就是吹这首曲子,在多年以前的那个中元节,父亲的忌日。 想来父亲这辈子留给母亲唯一的期待也就只剩下这只口琴和这首曲子了。 夜风缱绻,抚起慕寸心散落的鬓发,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风大,卷起男人的衣角,他的身形清隽修长,宛如青松。 夜幕四合,暮色苍茫,冷风从指缝间穿梭而过,灯光飘飘渺渺,男人清润通透的声音隔着夜风分外清晰。 他说:“很荣幸能站在这里发言,但是我不想以所谓的商界名流,业界翘楚的身份来说这些话,我更希望我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来告诉你们这些。熟悉我的人可能知道我从五岁就开始跟随赌王慕漓学牌。到了十岁我几乎可以独当一面,毫无压力。我师父他是一个很严苛的人,我跟着他很苦,常常因为牌面上的一些小细节参透不了而没有饭吃。他从来不吝啬于对我的打骂,我一直很恨他,因为那个年纪的孩子完全无法理解大人的苛刻。可是我十岁那年他和人赌了一个生死局,他赌输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输也是最后一次,因为那场赌局结束后他就自杀了。” “他离开后我开始后悔因为没有人会再像他那样对我了,他们忌惮我的身份,对我唯命是从,从来不会对我讲真话,我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只有真正对你好的人才会对你苛刻,因为他们希望你成为更好的样子。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要珍惜那些真正对你好的人,请善待他们,对于他们的苛责能有多一分理解,不要像我一样在日后追悔莫及。” “我们终将成长,他们终将老去,所有的迷茫和苦难终会消散。父母不易,师长不易,爱情不易,友情不易,做自己不易,且行且珍惜!” 校庆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由于晚上没有吃晚饭,慕寸心早就饿地快歇菜了。人群一散开,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到798广场的第三食堂吃东西。 晚上九点食堂里没什么人,慕寸心点的馄饨一下子就做好了。她吃饭的习惯随了父亲干脆利索,三两下的功夫就解决了一大碗馄饨。 第三食堂地处艺术分院,离慕寸心的寝室楼有好长的一段路程,中间还要穿过一座天桥,单单走路都要走上十几分钟的样子。 填饱肚子后慕姑娘迈着小碎步回寝室。在天桥上碰到不少学生在讨论当晚的校庆晚会,而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商离衡”这个名字。 c大建校之初并没有设立艺术分院,艺术分院也是近几年新设置的。几年前学校在南边征了好大一片空地用来成立艺术分院。因为中间有马路穿过,为了方便艺术分院与其他分院沟通,学校特地花大手笔修建了一座天桥。这座天桥出自知名桥梁设计师沈轻寒之手,风格独特,气势恢弘,是百年名校的一大特色,同是也是情侣约会的不二圣地。 慕寸心每次和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4 好基友们经过这座冗长的天桥,就会看到很多情侣相互依偎,你侬我侬,更有甚者直接天雷勾地火地来一段法式热吻。若是时逢情人节、圣诞节这样的节日,天桥上的情侣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这座天桥俨然专业虐狗十八年,慕寸心每次都被会被虐出一脸血,当之无愧的虐狗圣地。 三年下来,这座天桥慕寸心走过无数遍,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那上面碰到商离衡。 天桥是典型的梯形设计,中间是平直的直线,两头是坡度很平缓的台阶。慕寸心堪堪爬完这侧的最后一级台阶,就看到年轻俊朗的男人在一大群校领导的簇拥下在另一侧拾阶而上,眉目清冷,就像藏着北极的皑皑白雪。 他生了一副比谁都清冷的眉眼,凉薄的镜片后面那一双黑眸犹如一滩化不开的浓墨,漆黑深沉。咋一眼就是这样生人勿扰的模样,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应该是要往南门出去。 天桥两边安装着许多盏精致的路灯,灯杆由汉白玉砌成,上面还雕刻有形状逼真的龙纹。灯头是天鹅形状,唯美大气,一接通电更是精妙绝伦,美轮美奂。 昏黄古旧的灯光下,男人的侧脸掩在阴影下,被照亮的那侧轮廓瞬间就被这暖色的光柔化了,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柔软。 没有因为要参加校庆晚会而刻意西装革履。商离衡那晚仅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英伦的风格,更衬得男人气质冷冽,身形坚/挺。脚上配得是一双新百伦的休闲鞋,鞋面上的大写n字被暖色的灯光一照,就像镀上了一层鎏金,在夜色里微微发亮。 最重要的一点——鞋子很干净。 慕寸心痴痴地看着,完全不记得掉头跑开。 过了一瞬她回过神,暗骂自己鬼迷心窍,被美/色/诱/惑。当即就想躲开。 那人似乎有所感应,慕寸心还来不及转身,男人的目光就隔空飘了过来,悠远深沉,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只见那人低头和边上的领导说了什么,那群人就先行离开了。 慕寸心一只手捏着卫衣的衣角,另一只手左右绞动着,有点局促。 男人信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那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细碎得像一颗颗闪耀的宝石。 慕寸心捏了捏眉心,在心里大叫时运不济,总是和这个男人狭路相逢。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巧,商先生!” 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偶是存稿箱君,作者君还在外面浪,祝姑娘们看文愉快! ☆、路灯(3) 路灯(3) 商离衡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袋里,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卫衣,牛仔裤,一脚蹬,当真是好休闲的打扮。 夜晚寒意渐起,商离衡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就落在慕寸心的脚上。她穿的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腿微微卷起,露出光洁的脚踝。这样的穿着在春秋季节无可厚非,但是在寒冬腊月就很不合时宜了。男人拢了拢眉心,心想她难道就不会觉得冷吗? 慕寸心当然无从得知男人的思量,此刻她只觉紧张,手心都氤出了湿意。 她还没有从频繁地与这个男人狭路相逢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商离衡将女孩的局促与不安收入眼中,勾了勾唇角说:“回寝室?” 慕寸心点头,想开口说一个“是”字,张嘴后才发现居然发不出如此简单的音节。 “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 “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慕寸心好歹我们也是故人重逢。”男人的眼里满含笑意,有星辰的光亮。 故人重逢? 慕寸心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如果前年在永安寺那算得上是初遇的话。 她思索了一会儿弱弱地开口:“演讲很精彩。” 商离衡:“——” 慕姑娘成功地将商总堵出一头黑线。 男人从裤袋里拿出手拍了拍慕寸心的脑袋,“陪我走走?” 他那修长的手指被灯光拉出一道剪影,好看得不得了。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行为上却看不出有一点在征询她的同意,抬步就向前走去。 慕寸心的反应慢了半拍,回神时男人已经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对着她说:“快点!” 她小跑着跟上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男人身上那淡淡的藏香始终充盈着她的鼻尖,很淡很淡,她却闻得到。 “你都听了?” 男人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也难为慕寸心听得懂。 “嗯。”她听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都听了,没放过任何一个字。谁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呢。 两人顺着台阶走下去,慕寸心始终不敢和他并排行走,总是落后他两步,这让商离衡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慕寸心摇头,她怎么可能对他有误会。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慕寸心:“——” 她欲哭无泪,亲,你这样直白真的好么? “没有。”慕寸心下意识就摇头否认。 男人的双眸在凄清的夜色里亮得发光,堪比一汪平静的秋水,波光粼粼又深不见底。 他突然扭头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清澈无波,却写着满满的不信。 慕寸心的小心脏顿时就抖了三抖。 很显然商离衡是不信的。 下一秒她听到那人说:“慕寸心我有眼睛。” 言下之意太明显,她想装听不懂都难。 “你每一次远远看到我你就想跑。”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继续说:“我有眼睛我看得到。” 话题进行到这里彻底陷入僵局。 “我没有躲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良久之后,慕寸心终于开口小声地说道。 这是她所能想出最好的、最合理的、最有信服力的解释。他们本就有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连站在一起都是不可思议的,何况相处。 “嗯。”那人点头总算是听进去了。 慕寸心在心底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居然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不得不承认应付这个男人真是太难了。 “不用纠结该怎么和我相处,我以为前年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男人的声音清润温和,就像一片薄而软的羽毛划过心间。 商离衡的话彻底让慕寸心闹红了脸。她徒然生出一股愧疚感,为这几次刻意的逃避和不识抬举。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 “想问我为什么在娱/乐/城要故意和你过不去?”商离衡几乎不用她问出口就知晓了她的疑惑。 “因为娱/乐/城太乱,不适合女孩子。”男人顿了顿,略作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5 思考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想验证一下你到底会不会低头。” 慕寸心疑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 “慕寸心你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倔强。”那人综合评价得出结论。 明明比谁都卑微,却比谁都要硬骨头。 很显然商离衡的这句“倔强”是有所保留的。他还未说出口的潜台词慕寸心再清楚不过——蠢。不知道低头,不知道自保,更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 两年前的中元节她也是这样固执地冲撞了师父,不愿低头认错,而被罚在藏经阁抄写经书。整整十本经书,抄完手都快断了。她还来不及扭动酸涩的臂膀就看到有人轻轻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 那一场相遇,真的惊艳了慕寸心一生的时光。 耳边的风声若有若无,男人的那张脸完全沥去了冷冽,只留下温柔。 “不过——”男人微微停顿,“我喜欢。” 他喜欢她这样坚持自我的初心,他喜欢她不愿迎合这个世界的倔强,他更喜欢她身上棱角分明的犄角。 他商离衡五岁出师,十岁独当一面,后来又在名利场里浸/淫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才更加珍惜慕寸心这样难能可贵的固执和倔强。 他见惯了各/色/各样圆滑通融,反而更加欣赏这样的棱角分明。 我喜欢?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慕寸心彻底石化,整个人都凌乱了。 尼玛,这是什么鬼?为什么慕姑娘会生出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商离衡不顾慕寸心在风中凌乱噙着笑意继续问:“那晚在娱/乐/城你认出我了对吗?” 慕姑娘点头。 那晚她一进包厢就认出他了,只一眼就将他和记忆里的那人对上号了。只是她没有想过他们重逢的身份会如此尴尬。 他高高在上,她低至尘埃。 远处楼栋上有一盏明亮的大探灯,那束光线强烈地似乎要划破天际,直直撕裂了半边天空。 男人的身影被无限放大,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并没有因为女孩的话而有任何浮动,反而出奇地平静。 “我猜到了。”从一开始就他就心知肚明。 “额?” “因为你从进包厢开始就很紧张。我想这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娱/乐/城顶级的vip包厢吧?” 妈蛋,完全被看透了。慕姑娘心里很不爽,一张小脸都皱成一团。 商离衡将她脸上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嘴角溢出几分笑意,心下觉得效果不错。 这时男人突然止步,只听到他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慕寸心,我上一次的邀请依旧有效,你还可以考虑。我希望下一次看到我你不会再跑了。” “好了,上去吧!” 男人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惹得她好一阵战栗。 慕寸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女生寝室楼下。 说好的“陪我走走”呢?难道只是想送她回寝室? *** 回到寝室那三只正在疯狂刷神剧《忆远》,老干部许经年简直把人帅出一脸血。那三只对于美男完全没有抵抗力,就差将屋顶掀翻了。 桑琳一把抱住慕寸心大叫:“许叔真是太帅了,我都快流鼻血了。” 慕寸心做状在桑琳的脸上细细打量一番问:“哪呢?我看看。” 桑琳:“——” “一点都不解风情。”桑琳撅嘴嘟囔。 慕寸心哈哈大笑。 沈念念捶胸顿足,“心心,《为了无悔的等待》要拍电影了,突然觉得心好痛。” 慕寸心几天前在微博看到了一点都不惊讶,“我看了柠檬大大的微博已经知道了。” 《为了无悔的等待》是柠檬初的成名作,几乎是所有90后的经典。谈到这部风靡一时的小说,一寝室的人都沸腾了。 许诗:“我坚决拥护许吴这对cp。” 桑琳:“我还是更看好许经年和夏荏苒,这段时间两人不还在闹绯闻?” 沈念念:“在我心里莫大神是任何人都无法演绎的。” 慕寸心:“我保持沉默。” 许诗:“小说签给了哪家公司?” 慕寸心:“盛时。” 沈念念:“那我就放心了,去年大大的《忆远》就拍得很不错。” 桑琳:“盛时是业界良心。” 这个话题终于告一段落。 “心心快说,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和男人约会了?”沈念念忽然凑过来贼头贼脑地问道。 慕寸心只听到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这么巧被人看到了吧? 她笑得一脸心虚,忙摆手说:“哪有,我就去吃了碗馄饨。” “念念你就别打趣她了,整个寝室都有可能去和男人约会就她不可能,咱们心心纯情着呢!”许诗从电脑屏幕上探出脑袋。 慕寸心:“——”她想说姑娘你这样维护我真的好吗? 沈念念:“我就这样问问,不过我看心心今晚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慕寸心:“——” 她哪里知道沈念念只是随口一问,那姑娘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慕寸心拿起牙杯就往水池冲,“我去刷牙。” 惹不起总躲得起。 寝室里开了玻璃窗通风,只留了一层纱窗,薄薄的纱窗外一列火车远远驶过,汽笛声隆隆直响,就像一曲清脆婉转的儿歌。 夜色苍莽,火车上灯火辉煌,远远望去宛如成串的夜明珠在黑暗里熠熠生辉,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她当初义无反顾填c大也并非完全是因为c大有整个西南地区最好的设计专业,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c大地处铁路沿线,整个学校都被铁轨包围。 蜿蜒的铁轨横亘在学校周围,有如一条永无止境的弧线划过大地,绵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慕寸心从小就对火车有特殊的感情,尤其钟爱火车的汽笛声。小的时候房子租住在火车站附近,成天都是火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就像交响乐,让人身心骤然放松,治愈了她的失眠和千疮百孔的内心。 她过往二十年的人生荒芜得就像西北地区的茫茫大漠,扬沙滚滚,寸草不生。好在有火车相伴,她荒芜的人生这才生出些许生机。只是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除了火车还有那个名叫“商离衡”的男人。 文坛泰斗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写过这样一句话:买下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一列永无终点的火车。 而那人就是以这样毫无征兆的姿态买了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了她的人生列车,从此参与了她的人生,丰盈了她原本荒芜的生活。 远处灯塔亮着微弱的光,很像荒野里点燃的一小簇一小簇磷火,稀稀疏疏,但还是可以看见。 好在还是有一些事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6 值得她期待的。她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还是希望看文的姑娘们能冒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所以还是不要潜水啦,出来找我耍啊! ☆、探灯(1) 探灯(1) 周六上午慕寸心抽空去了一趟永安寺。 从c大到永安寺要转好几趟公交车,而且时间又很长,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慕寸心经常会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 慕寸心早上五点就从学校出发了,到永安寺也不过才八点多钟。 那会儿寺里还没有几个游客。她踏着阳光到禅房去找师父,按照惯例师父每天早上的这个时间点都要做早课。 可是那天很奇怪,慕寸心在禅房没看到师父人影。 她随便逮了一个小和尚问他,被告知师父在后院见贵客。 慕寸心只觉奇怪,谁会在这大早上的就来寺里,而且还是贵客。 即是见贵客,慕寸心当然不能打扰到师父。这样想着她就直接跑去找静恩了。 静恩是从小就生活在寺里的小和尚,比慕寸心要小三/四岁。静恩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在铜卜山山脚的一所孤儿院门口。因缘际遇,刚好被天一大师碰到,大师发了善心就将他带回寺里抚养。 从有记忆以来,慕寸心每年寒暑假都要去永安寺住上一段时间。她和静恩两人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好久没来寺里,静恩张开了不少,个子也高了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倒是高俊挺拔,只是面容仍显稚嫩。他远远看到慕寸心走来就立即放下手中毛笔迎了上去,咧着嘴叫她:“慕姐姐!” 慕寸心走近了才发现静恩刚才是伏在石桌上抄写经书。字迹歪歪扭扭,模糊不清,写的东西大多难以辨认。一看就知道少年被师父罚了。 慕寸心笑着开口问:“师父又罚你了?” 静恩皱着一张小脸点头,“可不是么!昨晚偷懒没去打扫禅房,一大早就被罚抄经书。” 慕寸心一听乐了,“怎么,师父还是这样喜欢罚人抄经书?” “是啊,我天天都在抄,没有哪天是不抄的。”静恩忙不迭向慕寸心大倒苦水。 抄经书是一件很枯燥,很乏味,也很煎熬的事情。小的时候慕寸心不听话,师父没少罚她。 师父说抄经书可以让人平心静气,让人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只可惜慕寸心抄了无数本经书也没能参透一点师父的话。 久别重逢静恩忍不住向慕寸心抱怨,“慕姐姐你怎么好久都没有来寺里了?要不是我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叫你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 慕寸心早就猜到这是静恩的主意,依到师父的性子哪里可能会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来寺里。 “胆肥了啊你,都敢假传圣旨了,看师父知道了不削你!”慕寸心不客气地赏了静恩几颗毛栗子,狠狠地说道。 静恩摸着脑袋呵呵直笑,眼睛眯成一道缝,“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慕寸心在石凳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一本经书翻了几页,边翻还边向静恩解释:“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抽不开身。”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天天都在为了生计奔波,不是上课就是在兼职,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来寺里。 “静恩,师父连这种书都让你抄了?你看得懂么?”慕寸心看着封面上几个鎏金的印刷体奇怪地问道。 《金刚经》慕寸心都看不懂多少,更别说静恩这样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估计这孩子很多字都认不全。她觉得师父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静恩看着那本经书无奈地摇头,“这是我随手在藏经阁里拿的,师父也没指望我看得懂这些书。” 慕寸心:“——” 她想说孩子你拿什么经书不好,偏偏要拿这本,这里面的生字都能让你抄得够呛。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 慕寸心随手翻了几页就将经书扔给静恩,“快抄吧,不然中午又没有饭吃了。”说完就将披着的长发用橡皮筋随意地绑好,伸手拿了另一只毛笔在毛边纸上写起字来。 经她这样一提醒,静恩更觉压力山大,一张脸完全垮下来了。但下一秒又注意到慕寸心的动作顿时喜上眉梢,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有人帮忙一切都好说。 皮筋有些松,风轻轻一吹,没坚持多久几缕长发就散开了。 慕寸心将散落的长发理好,音色柔和地问出自己的疑惑:“寺里今天来了什么贵客?这一大早的师父就被叫走了。” 静恩捏着毛笔在摊平的毛边纸上一笔一划地抄着经书,墨汁掉落在纸上很快就被吸释干净,留下少年歪歪扭扭的字迹。淡淡的墨香在微风的席卷下扑鼻而来,毛边纸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窸窸窣窣地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 少年的话在风中回荡,“还能有谁,商先生呗!” 咋一听这句话慕寸心只觉心里一沉,还来不及细问静恩,师父浑厚暗哑,久经沧桑的嗓音就从身后突兀地响起,“心儿。” 她蓦地转头就看到男人和师父并肩走来,眉目清冷沉寂,就像那方雪域高原上的终年积雪,经久不化。 他明明不是这般清冷的男人,却因生了这样一双眉眼而让人下意识地就觉得冷冽,本能地选择退避三舍。 尽管这样的不期而遇已有多次,但慕寸心依然还是难以习惯,第一反应就欲拔腿开跑。但是一想到男人那日的话,这种冲动愣是被她硬生生给压下了。 他说:“我希望下一次看到我你不会再跑了。” 她没想到那人口中的“下一次”竟然来得这么快。她还来不及有所准备就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慕寸心僵硬地站起来叫人:“师父。” 一双手在身后鼓捣着。 天一大师捋了捋斑白胡须问:“什么时候到的?” 慕寸心:“刚到没一会儿。” 原本还在埋头抄书的静恩见此情形也不得不放下手中毛笔一股脑直起身,腰板故作挺得笔直。可是眼神却一直在躲闪,叫人都明显是底气不足,“师父。” 天一大师看了两个徒弟一眼,将他们的小动作完全看在眼里,犀利的眼神一扫而过,沉声问道:“心儿,难道你经书还没有抄够?” 慕寸心:“——” 噗嗤一声,静恩很不厚道地笑了。整个永安寺的人都知道慕寸心是从小抄经书长大的,偌大的藏经阁有将近一半的经书都被她拿来抄过。 慕寸心狠狠地瞪了静恩一眼,警告的意味明显。 静恩承接到她警告味十足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悻悻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7 地不敢再笑了。 商离衡站地离慕寸心较近,天一大师尚且都将两人刚才的小动作看了个通透,何况是他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慕寸心就有些头皮发麻。 在她的印象里每一次和这个男人不期而遇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不是被罚就是被抓现行。 静恩笑归笑,倒是很仗义地替慕寸心澄清,“师父你别怪慕姐姐,都是我的错。” 做人呐还是不能不厚道。 天一大师闻言犀利地剜了静恩一眼,说:“今天中午你不用吃饭了,你手头的这本经书再加抄五十遍。” 静恩的双腿当时就软了下去,就差跪了,“别啊,师父!” “至于你心儿,我晚点再找你。”天一大师冷冷地扔下话。 商离衡注目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整张脸都柔和了。那双清冷的眉眼也紧跟着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柔和。 年迈的老者转身抱歉地对身旁的局外人说:“劣徒顽劣让商先生见笑了。” “大师您言重了。”男人微垂着眼帘,语气谦和。 慕寸心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欲哭无泪。不用猜也知道慕姑娘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会儿古寺里渐渐热闹起来,有小和尚匆匆跑来后院叫天一大师前去大殿。慕寸心知道师父又该开始忙碌了。 天一大师对着年轻的男人微微颔首,“老衲先走一步,商先生您自便!” 就连师父这样德高望重的大师竟也对商离衡用了尊称“您”,男人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商离衡双手合十朝天一大师郑重行礼,“大师您慢走。” 同样是“您”,这个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这个动作出人意料,天一大师不由微眯着双眼细细打量了男人数秒方转身离去。 外界都说横桑商家的独子眼高于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传言似乎也不尽是事实。 天一大师离开后,慕寸心的压迫感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相反的,她愈发觉得站立不安,双腿都有些打颤。 男人施施然般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伸出右手拿起一张写满字的毛边纸打量起来。 商离衡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轻轻捏着毛边纸的边沿,弧线顿时被无限拉长。粗糙而又有些许泛黄的毛边纸更加称得男人的手指白皙圆润。 修长,白皙,圆润,好看得没天理。 不像慕寸心的那双手经过洗洁精和凉水的长久浸泡而变得粗糙,干瘪,就得像老妈子的手。她手上的皮肤又偏黑,这越发使得她的一双手没法见人。一点不像双十年华的少女该有的手,完完全全失去了它原有的样子。 粗糙,干瘪,黝黑,丑陋得不像话。 商离衡手里捏着的就是刚才慕寸心还来不及藏好的那张,上面是她替静恩抄的经书。 慕寸心的字相较于前年来讲好看了许多,虽然不像过去那样龙飞凤舞,字迹潦草。但是依旧算不上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商离衡觉得其实也并非全是这样。就好比慕寸心,她的长相分明偏柔美,可是字倒是像男孩子一样霸气侧漏,清一色的“慕式狂草”。 后院有几棵存活了百余年的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树下是一大片浓阴。阳光透过缝隙细碎地洒在男人头顶,衬得他那头乌黑浓密的短发愈加漆黑,隐约泛着醉人的光泽,俨然像被打了一层蜡一般。 日光照亮他一笔一划勾勒完美的侧脸,同样将他的脸部线条映照得纤毫毕现。 男人的一双眼睛藏在细碎的发梢下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商离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终于打破沉默,“错了。” “额?”慕寸心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 男人修长的食指点着毛边纸上的错字说:“这里。” 慕寸心探过身子去看才发现自己写错了一个字。 “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她竟然将‘信受奉行’写成‘信爱奉行’了。 慕寸心悻悻然回答:“笔误。” 商离衡点头,一副“我懂的”的表情,“这像是你的风格。” 慕寸心:“——” 还能好好说话么? 两人离的很近,男人身上好闻的藏香刺激着慕寸心的嗅觉神经,她本能地吸了吸鼻子,好像鼻尖都有些发痒。 商离衡缓缓地将那张毛边纸重新摊在石桌面上,提起那只刚刚被慕寸心搁置在桌角的毛笔,微微俯身,小心地写了一个“受”字。 动作不急不缓,依旧是男人一贯老派的做法,画面就像定格了一般。 笔力苍劲,字迹隽秀,一手好看的楷体,简直分分钟秒杀慕寸心。 “哼,心机老男人!”慕姑娘暗自腹议,表示很不爽。 男人做完这些后气定神闲地起身,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心里打鼓的慕寸心,语气波澜不惊,“陪我走走吧!” 不是上次在学校的询问语气,而是简单直白的感叹句。 慕姑娘再次凌乱,商先生你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全文存稿不然像我这种懒癌症晚期的人简直分分钟把自己逼疯。不过这几天修文也修得我够呛,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放假几天每天都跟着喻先生浪来浪去,吃来吃去。后遗症就是嘴里起了三个水泡,那酸爽简直虐得我不要不要的。 说两个近日趣事。 (1)昨天晚上和喻先生一起吃烧烤,饱餐回去我狗腿道:“找个爱吃美食的男票还是很不错的,每天都有各种美食吃。” 喻先生:“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啊!”委屈状。 我:“早就发现了,就是每次吃完好吃的认识得更深刻而已!” 喻先生:“……” (2)今天早上我专心修文,喻先生骚扰了我几次找我陪他玩游戏,我都无动于衷。等我修完文,看到喻先生默默地抱着手机玩游戏,表情不要太委屈。 我:“哎,生气了?” 喻先生不鸟我。 我:“给我个机会赎罪呗!我现在就陪你一起打游戏怎么样?” 喻先生依然无动于衷。 我再戳他,“别这么小气啦!” 然后我看到喻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的纸币递到我面前傲娇地说:“给你一块钱,你快夸我帅!” 我:“……” ☆、探灯(2) 探灯(2) 商离衡扔下话就先抬步走了。慕寸心错愕了几秒这才从身后跟上他。 静恩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住了,这是什么节奏? 慕寸心也不知商离衡到底要去哪里,她只能一路跟着他走。 不曾想那人沿着寺里的小路去了后山。 永安寺后院有一条羊场小路通往铜卜山,平时除了寺中的僧人到山里砍柴,几乎没有什么人走。 人迹罕至的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8 无限放大。即使是在大白天,慕寸心仍是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这孤男寡女的走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委实不太合适。更重要的是慕寸心对这片区域从小就有阴影。 她张了几次口,话都到了嘴边,可愣是说不出口。 小路两边是一大片竹林,阳光稀稀疏疏地晒了一地。地上倒映着竹子空荡的枝丫。斑驳疏影间,曲径通幽,深处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翠釉绿。 微风吹过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拢在耳畔,很像慕寸心害怕的那种生物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商离衡的双手闲适地插/在休闲裤的裤袋里,整个人都有些慵懒。倒真是在散步,步调不急不缓,徐徐前行。 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慕寸心又是那种你不主动跟她讲话,她绝对不会想要搭理你的姑娘。只要商离衡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氛围绝对尴尬到爆。 两人间的气氛当然沉默地诡异。 两人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商离衡在前,慕寸心在后,彼此之间相隔两步远。 走了一会儿慕寸心突然不动了。 商离衡有所感应回头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能回去吗?”慕寸心绞着手指问道。 声音很小,细若蚊蝇,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嗯?”男人的尾音拖得很长,听在人耳里酥酥麻麻的,蚕食着慕寸心的听觉神经。 慕寸心头皮发麻,张了张口解释:“我怕蛇。” 商离衡:“——” 姑娘你的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么,难道不知道这大冬天的蛇也要冬眠么? 商离衡哑然失笑,整张脸都透着柔和。 他噙着笑意看向慕寸心,视线突然落在女孩的肩头,他眯了眯双眼,目光深远悠长。 慕寸心正要扭头,男人突然欺身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别动!” 慕寸心的小心脏抖了两抖弱弱地问:“不会真的有蛇吧?” 商离衡:“——” 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从慕寸心的肩头划过,似乎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道和温度。下一秒她就看到一片枯黄的竹叶出现在自己面前。 慕寸心紧绷的心弦徒然放松,原来就是片叶子,这人也要搞得这么紧张。害得她真的以为这大冬天的出现了蛇。 商离衡的目光还在慕寸心的肩上,女孩的肩线很窄,只有短短的一条,那双肩膀瘦弱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但是她的肩型很漂亮,硬是将她身上那件粉色的毛呢大衣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女孩被橡皮筋绑着的长发因为风的缘故散落了几缕在肩头。商离衡一念心动,再也没有思考就伸出右手将橡皮筋扯了。刹那间,慕寸心那头柔顺飘逸的长发应声下落,栗色的长发迅速盖住了她的肩头。 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慕寸心:“——” 这不是赤/裸/裸的撩妹这是什么? 慕寸心捏了捏眉心,内心无语到不行。 商离衡的目光始终落在女孩那头栗色的长发上,若有所思,视线蓦地变得绵长灼热。 这样直白近乎赤/裸的目光,似乎还携裹着灼人的热度,慕寸心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的,烫得不得了。 这样的注视持续了近一分钟,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男人这才闻声收回目光,又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恢复力真的不要太快!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商离衡似乎也没了兴致再继续走了,他转身招呼慕寸心回去,“走吧!” 慕寸心当然求之不得,忙不迭点头。 “这么怕蛇?”两人并肩走着,商离衡转头问她。 慕寸心咬着下唇,闷闷地说:“当然了,小的时候在这里被蛇咬过。” 那真是一段不太好的记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对慕寸心来说一点都不为过。以至于后来她只要一看到绳子类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害怕,就连一点沙沙的声响都听不得。 “什么蛇?” “竹叶青。” 竹叶青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青,又称青竹蛇。在西南边境通常被叫做竹叶青。这种蛇全身翠绿,喜欢藏在竹叶后面,小小的一条,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却有剧毒,当地人形容狠毒之人就会用“竹叶青”一词。 慕寸心那年十岁,在永安寺过暑假。寺中的小和尚大多和她一般大,一群孩子总喜欢往那片山林里跑。抓野兔,捕知了,斗蛐蛐,各种活动玩得不亦乐乎。 夏天的竹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阴凉清爽,加之又地处深山,便于藏匿,是竹叶青喜欢逗留的地方。慕寸心毫无防备,就这样不幸地被竹叶青咬了一口。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记这种蛇凶残而面目狰狞的面孔,虽然它还未成年,只有细细小小的一条,蜷缩着身子,隐在竹叶后面。 当时静恩听到她的哭喊,赶忙跑来,看到那条幼蛇正吐着猩红的舌头,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就像深夜里出现的探照灯。他眼疾手快,一刀下去,头尾分/身,蛇头瞬间掉落在地上。即使被斩断脑袋,那蛇仍旧张着大嘴巴,试图将一切都吞进肚子。 慕寸心顿时就被吓坏了。静恩看着马上又补了一刀,那条蛇才彻底不会动了。 后来师父告诉她在西南边境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竹叶青是报复性很强的一种蛇,如果没有被彻底弄死,无论相隔多远它们都会回来找人报/仇。 传说固然是传说,没有人真正遇到过竹叶青的报复,但是慕寸心却是打心眼里害怕这种蛇。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片竹林。 她的性格如此,总是下意识地远离自己认为危险的事物。 只是这条定律在商离衡面前似乎不太受用。她是远离了,可是架不住老天爷要让他们一次又一次不期而遇。 商离衡很危险,在娱/乐/城重逢那晚她就意识到了。可是越危险的事物越有吸引力,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了。 商离衡没想到这姑娘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心下有几分愧疚,“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慕寸心倒是大度,摇着脑袋说:“我胆子小经不起吓,你不要吓我就好了。” 商离衡:“——” *** 横桑的天空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回去的时候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刚刚还是艳阳日呢,说变天就变天了。 羊肠小道很快就被细密的小雨打湿了,脚下光洁平整的石板愈发显得突兀。 这条通往铜卜山的小路完全由前人以石板铺就,每一块石板都饱经时光的打磨与淬炼。这些石板中有些已经松动了,出现一道道明显的裂缝;有些则被风化得褪去棱角,变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19 得光滑平整;有些甚至直接掉了一大半下来,变得坑坑洼洼。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光滑的石板面簌簌往下/流,很快就将这些缝隙和洼洞浸满了。慕寸心轻轻一踩就有污水溢出,将她脚上那双浅灰色的一脚蹬打湿。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雨势渐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回寺里。 商离衡将外套脱下递给慕寸心,“遮着,省得感冒。”口气生硬,完全不容商量。 慕寸心微皱着眉头接过,很快就盖在头上。 雨水将男人那头乌黑的短发完全打湿了,身上那件白色的套头毛衣也变了样。但是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刻,那人依旧芝兰玉树,英/挺俊朗。身上儒雅沉静的气质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人天生沉寂从容,是天之骄子,气质卓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受外界的干扰。而有人则天生惶恐焦躁,是市井小民,市侩浮夸,无论何时何地都饱受环境的荼毒。 两人并肩小跑着,步调几乎统一。慕寸心用双手将衣服举在头顶。商离衡个高,衣服偏大,她举在头顶,外套的下摆遮住了她的视线,其实她一点都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感觉跟着男人跑。 脚下的路无穷无尽,伸向未知的远方,也不知哪里是尽头。 慕寸心徒然生出一种错觉,这好像是她梦里的场景。梦里她那个从未碰面的父亲牵着她的小手在雨雾里奔跑。女孩清脆如铜铃般的笑声在细雨里经久不息。 她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跟着男人跑下去似乎也不错。 很多时候她都会埋怨,甚至怨恨自己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尤其是孩童时代被人欺负,被人指着鼻子骂她是野孩子,骂她没有父亲。柳含烟从小就不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回家哭诉,只能自己默默地流泪。最后还要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 小的时候理解不了上一代人的恩怨,觉得父亲懦弱无能,为了一场赌/局就放弃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明白父亲当年的无奈。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容应对。多数的人都难以承受这样强大的落差。说到底大家都是俗人一个。何况就算父亲当年没有自杀,他的那些对手也不会放过他,这些年他们一家人过得也是一种四处躲藏、惶恐不安的生活。父亲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 赌王纵横赌/界三十年得罪的人还会少么?他手里沾染的血腥还会少么? 现世报,一报还一报,再正常不过了。 微风挟裹着细雨迎面而来,慕寸心的一双眼睛几乎睁不开。 快下山的时候,男人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提醒:“小心!” 她惊卜未定,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跌入男人温热的怀抱里。 商离衡的下巴抵在她头顶,男人那特有的清润平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脚下有水!” 慕寸心的耳根顿时就红了,她挣扎着身体想要去看脚下,不料竟然看到男人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慢慢地垂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一直在看《致青春》,差一点就忘记更新了。当初看这部小说的日子还好像就是在昨天,一晃眼都过去好几年了。 作者君我已经被口腔溃疡虐了好几天了,那感觉还真是酸爽到不行。呜呜~(&gt_&lt)~ ☆、探灯(3) 探灯(3) 那一刻慕寸心只觉心跳如雷鼓,砰砰直响,大脑瞬间就短路了,紧张得根本不能思考。 男人的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在她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她惊得一动都不敢动,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放置。 尼玛,这是什么鬼? 就在慕寸心紧张到无以复加,在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男人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慕寸心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她错愕地抬头,撞入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那双眼睛哪里还有之前的冷冽,具是笑意。那张假面具似的脸顿时变得无比真实,戏谑的表情一览无余。 只见那人低头将她衬衫领口处的一颗纽扣扣好,音色愉悦动听,“扣子开了。” 慕寸心:“——” 她那天穿了一件打底衬衫,领口处的那颗扣眼松了,扣子老是会不知不觉散开。 男人微凉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那点皮肤,她本能地战栗了,整个身子都有些紧绷。 她一头黑线还未散去,就听见那人继而说道:“慕寸心你不要想太多。” 慕寸心:“——” 原谅她确实想太多了。这样的情形是个人都会想歪好吗? 慕姑娘天生脸皮薄,硬生生地被商离衡的话给说红了脸。她哪里还敢继续和那人待下去,一把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连外套都不要了,直接冒着雨跑/路。 “哧”的一声,慕寸心脚上的那双一脚蹬算是彻底废了。 呜呜——慕姑娘在心里泪流满面。 强迫症晚期患者是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鞋子上全是泥渍的。 不过这一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跑/路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哎,还是踩到了水。” 这会儿那雨也停了,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和刚才下雨时一样。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冲洗了一遍,自然也包括慕寸心那颗敏感的少女心。 她一股脑跑到寺里天一大师刚好忙完一上午的事。于是乎慕姑娘自然被大师叫到禅房聆听他的教诲。 天一大师年过六旬,但是因为保养得好,其中自然也有大师不食人间烟火,超然于物外的缘故,剑眉星目,精神矍铄,一点不显老态。 大师在古旧的檀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口,问:“这段时间你们母女怎么样?” 师父嗜茶如命,不单收藏好茶,他自己也在种茶。一天下来要喝上好几壶茶水。 茶水的清香在房间里渐渐晕散开来,继而满室馨香。 慕寸心微垂着眼睑答:“挺好的。” 天一大师早就习惯了徒弟的言简意赅。其实他也不奢望从她嘴里听出什么,他的徒弟他了解,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无论发生什么都自己硬抗。她骨子里要强,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不论大事小事,能自己解决的她就定然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师父,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的。 大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转到静恩头上,“心儿,下次不要帮静恩,这小子我要好好磨磨他的脾性,不罚不长记性。” 慕寸心点头,“好。” “你母亲身体不好平时你要多关心关心她,她血压高,记得让她定期去体检。至于你心儿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0 ,你这孩子太要强又倔强,凡事要学会忍,切莫横冲直撞,伤了自己。” 这些话慕寸心每来一次寺里,师父就要耳提面命说上一遍,她的耳朵都生了茧。她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自动过滤掉。 虽是这样,但面上还是要答应着,“好。” 天一大师又絮絮叨叨、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些话就放慕寸心出去。 临出禅房之前,慕寸心问师父:“商先生经常来寺里吗?” 大师品着好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并不常来,只每年中元节会过来寺里。” 慕寸心心下了然。 然后余下的一整天慕寸心都没有见到商离衡。她估摸着那人应该早就回去了。毕竟身为盛时的老总虽不像习/大大那样日理万机,但总归是忙碌的。 慕寸心在寺里待到傍晚,明天学校里还有事,她得赶回去。 静恩皱着一张小脸送她出寺。他们自小相交,两人间的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这两年慕寸心来寺里的次数越发少了,且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少年当然希望她可以留在寺里待上两天。 十六/七岁的少年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慕寸心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她当然清楚静恩的不舍。但是她真的太忙,无暇分/身。 慕寸心揉了揉静恩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过段时间空下来就来看你,乖乖听话,不要惹师父生气。”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叮嘱静恩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静恩和她当年一样顽劣成性,都是难逃被罚的命运。 静恩将慕寸心送到永安寺附近的公交站台就回去了。静恩离去后,她捏着帆布包的包带独自等车。 远处盘山公路无穷无尽,几片硕大的芭蕉叶横过头顶,遮住一片天。 她透过叶子看到了一小块水洗蓝的天空,澄澈清明,不见一朵流云。 她低头看到脚上那双泥泞不堪的一脚蹬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心想回去又要洗鞋了。 慕寸心还是没等到公交车,因为她搭了商离衡的便车。 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还没有回去,她将帆布包抱在怀里疑惑地问:“您还没回去?” 慕寸心这声敬称让商离衡有些无语,他拢着眉心说:“慕寸心我只比你大十岁。” “额?” “所以不需要用敬称。” 慕寸心:“——” 慕寸心瘪瘪嘴沉默着,心里自然是不敢苟同的。 “在这附近见了一个朋友。”商离衡打着方向盘算是解释。 慕寸心点头。 男人扭头继续问:“回学校?” “嗯。”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简洁明了,没有几个字。 车里依旧放着孙楠的《灯》。歌声飘飘渺渺的,拢在慕寸心的耳旁,她听得并不是很清晰。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车窗外一片黑暗,就连一丝路灯的亮色都没有。 车里打着暖气,慕寸心还是觉得有些冷。这山里的温度到了夜晚果然要比市区低好几度。她天生畏寒,忍不住搓了搓手。 商离衡的眼神瞥到慕寸心的这个小动作,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个保温杯,“里面有热水,喝一点暖下身子。” 慕寸心没有拒绝直接拧开盖子倒了一小杯喝下,温热的暖流在她身体里流淌,她顿时就暖和了不少。 车子突然在半路上熄了火,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商离衡发动了几次,车子也没移动一下。他解了安全带交代慕寸心,“你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看。”说完就打开车门出去了。 慕寸心坐在车里有些茫然,这大晚上的困在这么个鬼地方,想想都觉得心好累。 商离衡开的是回市区的一条小路,车流量少,路两边连路灯都没有安装一盏。他只能借助手机手电筒的那点光亮寻找原因。 慕寸心借着点点微光看到男人蹲着身体一手拿手机,一手吃力地在车身下鼓捣着。那姿势委实不太好看,和他平日里儒雅俊秀的样子大相径庭,有点滑稽,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慕寸心不厚道地弯了弯唇,推开车门下去。 夜晚的寒意扑面袭来,她顿时就被冻了个激灵。 商离衡注意她下车,眉峰轻蹙,“回车上去,外面冷。” 慕寸心摇了摇头,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我来帮你。” 手机的微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弹丸之地,男人的大半边脸都藏在黑暗里,也不知他此刻是哪种表情。 两人均半蹲着身子,为了让那仅有的光束尽可能地被利用,慕寸心只能紧挨着商离衡。 她身上那条牛仔裤没有什么弹性,站着还好,一旦蹲下就会变得很紧绷,弄得她很不舒服。但是正事重要,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电筒的那点光还是不够,商离衡看不清楚,鼓捣半天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他搓了搓手上的油渍直摇头,“太暗了,看不清。” 他说着就想起身,但是一束明显要微弱一些的暖光咋然在两人之间亮了起来。他扭头看见慕寸心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在他眼前晃,眉眼弯弯,“这样不就行了!” 微光将女孩的一张瓜子脸照得楚楚可怜,明艳动人,尤其是脸上那抹自然而然又恰到好处的笑容更加让人沉醉。 美而不自知,这就是慕寸心给商离衡的感受。 在他面前慕寸心极少笑,大多时候是紧绷着脸的,而且很不自然。这让他总是会产生“自己很吓人”这样的错觉。那年在永安寺初遇她脸上甜美自然的笑容自他们重逢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现在她突然露出同样的笑容,商离衡静默了几秒,他思量着这应该是好现象,最起码她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重的戒备了。 手机白光刺激着他的双眼,他敛了敛情绪,重新俯下身去找车子的毛病。 慕寸心左手一个商离衡的手机,右手一个自己的手机,将手机上的光源全部伸向车底,以此方便商离衡做事。 这个位置还能看到远处古寺里亮着的几盏大探灯,灯火细碎渺茫,遥若星辰,在凄冷的夜色里只有细小的一点,但是却异常突兀,很难让人忽视。 因为这是方圆数里唯一的光亮。 如果探灯的光线传得够远,灯光也够亮的话,自然不用难为两人这般吃力了。 商离衡的手机是苹果6,金属微凉的质感在慕寸心的指尖缠绕,她轻轻捏在手里偷偷打量着男人。 男人做事的样子特别认真,一板一眼的,就像上个世纪老旧的默片,画面慢慢地被搬上幕布,一点一点展开,别有一番老派浪漫的意境。 他的耳垂很长,比一般人的要多出一些,红润而有肉感,不知道捏在手里是怎样的感觉。 慕寸心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忙不迭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1 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老人家常说这样的人有福。别人她不清楚,商离衡肯定如此。不说别的单说商家那显赫的家世就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横桑商家的独子那又该是怎样显贵的存在。 两个手机合成的光线比之前亮了许多,商离衡的视线宽阔了不少,终于准确找到病灶——车子的发动机坏了。 他探头告诉慕寸心:“发动机坏了,我打电话找人过来。” 慕寸心心领神会赶快递出手里的苹果6好让男人拨电话。 商离衡反常地没有伸手去接,微眯着双眼,藏在镜片后面的瞳仁迷离又富有深意。视线投在女孩那只暴露在空气里的光洁的左脚脚踝上。 惨淡的手机白光照在上面,那是一只白皙地近乎透明的脚踝。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浅淡的光泽,踝骨精致小巧,不堪一握。 男人漂亮的眉头轻轻地皱着,一时间竟难以舒展。下一秒他缓缓地探出右手,几乎没有思考,不假思索就握住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在这里解释一下,商少和心心相差十岁。所以说这其实是一篇大叔如何撩小姑娘的言情文呐!哈哈哈哈~ 原谅作者君是叔控,只是可惜男票只比我大一岁,和大叔谈恋爱什么的就只能在文里实现了。 感谢留评的小天使们,这条路很长,感谢有你们的陪伴! 天气热姑娘们记得防暑,没什么事就待在家里吹空调吧! ☆、远光灯(1) 远光灯(1) 如商离衡所料,慕寸心的脚踝早就被冻得冰冷,带着让人战栗的凉意。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不冷呢? 男人小心地将慕寸心的牛仔裤裤脚翻下来,整理好上面的褶皱,动作无比轻柔,完完整整地把脚踝包裹住了。 翻好左脚的裤脚,紧接着又去翻右腿的裤脚。 “天冷,关节不要受寒。”这是那人给出的解释。 商离衡的这个动作出人意料,慕寸心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定定地注目着男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做一些让她措手不及,无从适应的事情。偏每次又合情合理,她压根不好发作。 做完这些商离衡这才从慕寸心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走到车子的另一侧开始打电话。 他打完电话回来发现慕寸心居然没有回车里。他将手机揣入口袋说:“我助理马上带人赶过来,你坐到车里去,外面冷。” 外面确实冷,慕寸心的鼻子和耳根都被风吹红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经过这样一折腾,也不知能不能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 商离衡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的音色低柔又清润,“别担心,时间还早。” 没有了手机那点惨淡的微光,男人的一张脸完全被黑夜包裹,脸上的表情慕寸心无从细看,只隐约可见有一团白雾从男人嘴里呼出。 慕寸心觉得这人的心还真大,这会儿都晚上八点多了,他的助理又还没赶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慕寸心靠在车边,夜晚的风将她栗色的长发吹得左右摇摆,额前的刘海也被吹开,露出光洁饱满的天庭。 商离衡记得那年在永安寺第一次看到她她还是一头乌黑如泼墨一般的黑发,长且直,一直垂到腰际。 风一吹,灵动又飘逸。 他骨子里有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他一直喜欢黑色的头发,因为他觉得那是中国人本有的发色。不过现在看到慕寸心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竟然也不排斥,反而觉得挺好看的。 助理的速度还算快,四十分钟就赶到了。与此同时助理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慕寸心认出是上次在娱/乐/城和商离衡坐在一起的男人。 那人看到慕寸心还有些惊讶,表情很细微地变动了一下,但是速度很快,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两个男人一碰面,周最拧着眉问商离衡:“怎么回事三哥,不是早上就过去了吗?怎么现在还被困在这里?” 商离衡言简意赅,“有点事耽搁了,先送我们回去。” 助理留下来收拾残局,慕寸心和商离衡坐周最的车回去。 周最的车是玛莎拉蒂15年的最新款,银白色的车身瞬间就被这清冷的夜色镀上了一圈流光,在黑暗里微微发亮。 在商离衡身边的果然个个都是有钱人。 周最开车,慕寸心和商离衡坐在后座。 “老鬼那边怎么说?”周最打着方向盘问。 商离衡似乎有些累了闭着眼睛,“还是没消息。” 周最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二十年了,太悬了。” 男人的手搭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捏,“这是师父唯一的期盼,不管过多少年我也要找到她们母女。”他顿了顿继续说:“何况范家那边还一直等着。” “嘭”得一声慕寸心的手机毫无预兆地滑到脚底。 她忙俯下身去捡,却被男人抢了先。她接过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商离衡问:“怎么回事?” 慕寸心解释:“手滑。” 合情合理,毫无不当之处。 车子很快驶进市区,车窗外的无数灯光映入车内,慕寸心的脸是罕见的惨白色。商离衡闭着眼睛没有看到。 “阿最先送她回学校。”男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声吩咐。 周最说好。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c大北门停下。 周最熄了火说:“三哥到了。” 商离衡这才睁开眼睛。 慕寸心逃也似得开了车门下车,都没有和商离衡道别。 这么急?大boss一头雾水。 车子重新启动,远光灯强烈又晃眼,直接开往商离衡的住所。 周最眯着眼戏谑地开口:“三哥,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人家这么怕你啊?” 商离衡的余光瞥到掉落在后座上的手机,勾了勾嘴角,“她就没有不怕我的时候。” 周最:“——” *** 慕寸心直到洗完澡出来要刷微博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她左思右想认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手机落在周最的车里了。 她没有周最的号码自然无从询问。不过十之八/九手机是在商离衡手上,因为他和自己坐得最近肯定是最早发现她手机的那个。 她有些头痛欲裂,明明才刚摆脱他,这会儿又牵扯上了。 经过好一番的心理建设慕寸心方借了好友桑琳的手机躲到走廊里拨了自己的号码。 手机响了好久都无人接听。那人应该是在忙什么。 就在慕寸心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冒出一个男声,“喂?” 她莫名被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弱弱地开口:“商先生?” “是我。” 男人的声音慵懒,拖着长长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2 尾音。周边依稀可闻簌簌的水流声,应该是在洗澡。 “是你我就放心了。” 商离衡:“——” 商离衡开了免提,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她说:“我明天下午去你那拿手机,那么商先生晚安!” 他哑然失笑及时喊住她:“慕寸心,你连我家地址都不知道怎么来拿手机,嗯?” 这一声尾音酥酥麻麻的,撩拨着慕寸心的心弦。 她愣是好久说不出话。商离衡以为她又被自己为难住了,见好就收,“地址我等下发在这个号码上,你注意查收。” 慕寸心心里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蚕食着她的理智。她头脑发热地问了商离衡一个问题。一问完她就后悔了,忙不迭将电话挂断了。 商离衡看着还亮着光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奈,就这么害怕? 男人的嘴角浮出很深的笑容,用慕寸心的手机编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他家地址。第二条内容是这样的:我表现地这么明显,你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挂完电话慕寸心的耳根都是红的,她站在走廊里吹冷风,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桑琳的手机接连发出两声水滴声,提示她有新短信进来。她点开收件箱一看整个人彻底在风中凌乱。 她抖着手将按了删除键,回到寝室脚步都是虚浮的。 桑琳看到慕寸心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心心老实交代和哪个男人打电话去了?” 慕寸心耳根上的潮红还没有散去,心里被男人那条短信搅地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心思应付桑琳妹子,她直接将手机扔给桑琳就跑到水池里刷起了鞋子。 她那双一脚蹬要是再不赶快洗出来,那就真的废了。 慕寸心将对于那个男人的怨念全部发泄在那双鞋子上,她握着刷子使劲地刷,一下一下,反反复复。 整个寝室就只听得到慕寸心“刷拉刷拉”的刷鞋声。 桑琳和沈念念面面相觑,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怎么回事?” 沈念念指了指桑琳捏在手里的手机示意她看通话记录。 桑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忙点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置顶的一条通话记录的主人竟然是慕寸心。 两人这才意识到慕寸心的手机肯定丢了,难怪这么失魂落魄。 沈念念小声地提醒慕寸心:“心心,你再这么用力,你这双鞋子就直接报废了。姑娘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和一双鞋子过不去?” 慕寸心:“——” 这边商离衡接完慕寸心的电话正准备用笔记本电脑回复几封邮件,他堪堪按了开机键,吴妈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来敲门了。 “少爷,范家那边刚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今天早上又晕倒了,让你有时间过去一趟。” “知道了。”商离衡接过牛奶端在手里,玻璃杯的热度灼烧着他指尖的皮肤。 男人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抬手将房门阖上。 时间回到当天下午一点,老鬼位于永安寺附近的别墅。 商离衡皱着眉头,“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查不到一点痕迹。”老鬼如实回答。 “老三,时间过去太久了,你要有耐心。” 男人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愠色,“范家那边没时间等了。” “可是这样大海捞针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啊!”老鬼无奈的口气隔着凉薄的空气清晰异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把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母女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文名,文案,楔子全改了一遍,脑子都要炸了。 ☆、远光灯(2) 远光灯(2) 第二天下午慕寸心顺着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商离衡家。 福田五区是真正的富人聚居地,每位住户家都是独立的别墅,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一幢幢具有欧式风格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走到了古朴的欧洲乡村,宁静悠远、典雅高贵的感受令人神驰。 四目所及之处皆是洁净干练的感觉,但她知道这层表象后面便是她想象中的铺满金银,奢侈而易露的寸土寸金。 这些树木大多是四季常青的松树和冬青,即使在寒冬腊月仍旧绿意盎然,充分展示着生命的勃勃生机。偶有几座别墅措约地隐在翠绿浓淡之间,慕寸心沿着半是树阴的墙面,看到了几扇被阳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她抬起了面庞,阳光映在光洁的侧面上,有些微的烫人。 这个小区离c大很远,慕寸心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达。 慕寸心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小区,没有通行证,直接就被保安拦下了。 不管她怎么解释保安都不放行。 慕姑娘很无语只能通知商离衡来提人。 男人穿着一身家居服就过来了。一看到他慕寸心的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 商离衡抱歉地说:“我忘记你是第一次来是生面孔,等很久了?” 慕寸心摇了摇头,“刚到没一会儿。” 男人看着她温和一笑,继而转身谦和地吩咐保安:“大爷这位是我朋友,下次看到她直接放行。” 还有下次?慕寸心想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保安认识商离衡,忙不迭说好。 商离衡带着慕寸心往他家方向走,边走边问:“下午没课?” 慕寸心:“没有。” 商离衡:“那就好。” 慕寸心:“——” 好什么? 商离衡的别墅方位很好,坐北朝南,这会儿太阳照在光洁的墙面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鎏金,微微浮现出暖色的光晕。墙面的喷漆是温暖的棕黄/色,阳光投射在上面愈发波光流转,看得人眼前一亮。 别墅旁是两棵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只是时值隆冬,树梢上零星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就会有几片叶子徐徐飘落。 商离衡按下一连串数字,气派的大门应声打开,他抬步先进去了。 慕寸心站在大门外绞着手指,止步不前。 商离衡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姑娘进来,他站在玄关处探头问:“怎么不进来?” 慕寸心挣扎着说:“我不进去了,商先生你把手机直接给我吧,我马上要回学校上课。” 男人挑眉反问:“不是说下午没课么?” 慕寸心:“——” 慕姑娘被他点破,脸上挂不住,索性豁出去了,“我等下要去替室友上选修课。” 商离衡犀利地看了她一眼,慕寸心简直是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难受。 那人的目光太过犀利和赤/裸,轻易就能将她看透。 只见男人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3 看了一眼,再开口声线都暗沉了不少,“慕寸心,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你从这儿回去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你确定你回去还没下课?” 慕寸心:“——” 慕姑娘又一次彻底被他为难到了。 男人这回不去看她径自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式拖鞋俯身放在慕寸心脚边,轻叹一口气,“放心家里没别人,我现在手头还有工作,忙完等下送你回学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委实由不得慕寸心不同意了。她不情愿地进门换了拖鞋。 如果说室外的奢华是显山不露水,那么室内的豪华就是既显山又露水了。低调中的奢华一览无余。无论是室内的装修,还是客厅里的家具,亦或是房间里一盏普通的吊顶灯,这其中折射出的雍容华贵都是难以言表的。 慕寸心就这样被男人拖着闯进了一个完完全全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此刻的感受除了迷茫更有无措。 她的小世界里逼仄暗沉,她在里面浮浮沉沉,但是眼前的这个世界奢华外露,是她向来想都不敢想的。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打得很高,咋一进门的那一瞬间冷与热的交替让慕寸心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堪堪站了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些热,马上就脱了围巾和棉服搭在手腕处。她正寻思着该挂在哪儿,男人就已经走上前伸手接过直接挂在了衣架上。 慕寸心怔了怔道:“谢谢!” 木质的衣架上还挂着商离衡的大衣和领带,两人的衣服紧紧贴在一块儿,慕寸心仅仅轻瞥了一眼便觉得有说不出的暧昧。 商离衡怕慕寸心一个人无聊就将她带到了书房。笔记本屏幕还亮着光,想来商离衡刚刚应该是在用笔记本办公,接到通知后临时跑到小区门卫处去接她的。 “书架上有书无聊的话可以看看。”商离衡扔下话就坐在书桌前敲起键盘。 慕寸心自顾环视了一下书房。书房的面积很大比她家的客厅还要大很多,装修的风格是现代简约主义。整个书房因为木色地板和极浅的黄绿色壁纸而变得沉静安宁,嫩绿色的扶手椅将其自身的简约带入空间,安闲也清灵。简单明晰的线条成为空间的一大亮点,深浅分明,又透着一股文雅。墙壁上是大面积的书架,陈列着无数书籍,让人恍惚置身于书海。 霞光穿透玻璃,映照着书架上一排排编码整齐的书脊,流利的线条不似原来那般纤毫毕现,反而尽数柔化在了落日余晖的瑰丽中。 慕寸心是学室内设计的,即使只学了三年,但她却有与生俱来的职业病——总是下意识地去分析周围环境的设计。毫无疑问商离衡的这个书房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 商离衡书柜上的都是一些深奥的金融类用书,慕寸心轻轻扫了一眼提不起任何兴趣,索性在靠窗的一张小木桌上画设计稿。 临近期末,汪应山老师的作业越发多了。慕寸心经常为画设计稿而熬到半夜。手头的这张设计稿就是明天课上要交的作业,她还有一些收尾的部分没有完成。 商离衡敲着键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慕寸心,女孩做起事来特别认真,手里捏着铅笔一笔一画细致地勾勒。 两人就这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谁都没有打扰对方。两个小时后,商离衡终于完成手头全部的工作,一抬头居然看到那姑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右手还紧紧握着一只2b的铅笔。 商离衡取了一条毛毯悄悄地走到慕寸心身旁,居高临下打量那张平摊在桌面上的设计稿。设计稿的内容是卧室的平面图。这是商离衡第二次看慕寸心的设计稿,他发现这姑娘很偏爱简约的风格,无论是办公室的设计还是卧室。她的设计风格简洁明快,优雅独特,追求时尚却不浮躁,庄重典雅又不失轻松浪漫。 她的一双眼睛总能捕捉到很细微的事物,就像这张设计稿上几盏普通的筒灯。整间卧室在多个角度设置了不同的筒灯,看似普通,实则有大学问。筒灯斑斑宛若星光点点,多角度的设计使灯光的立体造型更加丰富多彩。 毫无悬念,慕寸心在室内设计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和很敏锐的洞察力。 商离衡小心地替慕寸心披好毛毯,从她手里顺利抽出铅笔,搁在桌上。那只原本捏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不过铅笔一经抽出,没过多久就恢复原样了。 想必真的是太累了。 慕寸心醒来后彻底被自己震撼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死,一点知觉都没有,而且还整整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迅速站起来收拾好设计稿和铅笔放进包里。 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一大片。书桌上商离衡特意留了一盏精致的小台灯,不堪明亮的光束依旧照亮了她周围的一小片空间。没有手机,她对时间没有概念,也不知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她推开书房门下楼,商离衡穿着一件浅色的羊绒衫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硕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国际新闻。女主播好听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男人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看她,“醒了?” “嗯,不好意思睡过去了。”慕寸心扒了扒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回道。 刚刚睡醒的慕姑娘还有些迷糊,连带着说话也含糊不清的,就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脸上还有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睡痕,应该是睡着的时候压住了头发。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短暂地落了几秒,随即弯唇浅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商离衡迈着大长腿信步走到衣架旁取下大衣穿上,顺遍也将她的围巾和棉服一道拿下来递给她。 她接过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一起出门,商离衡去车库提车,她站在门口等他。 这时有个打扮得很年轻的老妇人从外面回来,看到慕寸心疑惑地询问:“小姑娘你找谁?” 那妇人目测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穿得也很时尚。慕寸心看着像商离衡的母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说:“请问这里是聂振先生家吗?” 那妇人细细打量她一眼回答:“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聂振的。” 聂振当然是慕寸心情急之下胡乱编出的名字,她赶忙顺着妇人的话往下说:“不好意思啊!” 说完就就想往外走。 慕寸心眼看着那妇人已经将别墅的大门打开了,即将迈脚进去了。偏偏这会儿老天爷要和她作对,商离衡将车开到她身边喊她,“上车!” 妇人的目光凉嗖嗖地隔空抛了过来。她小跑着到车前探着脑袋问商离衡:“少爷你去哪儿?” 商离衡指了指站在车旁的慕寸心说:“我送她回学校。” “你不是找聂振么?” 慕寸心:“——”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4 “我们家少爷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名字了?” 慕寸心:“——” 商离衡细细听着,心下了然,他大概清楚这姑娘干了什么好事了。 不过吴妈的着重点很快就不在这上面了,她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家清心寡欲的少爷竟然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这是什么节奏?这简直是破天荒啊! 吴妈避开慕寸心朝商离衡递口型,“少爷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商离衡看了一眼站立不安,憋红了整张脸的慕姑娘笑着摇头。 吴妈看到他摇头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下一秒她听到她家高冷的少爷轻轻地说了一句,“暂时还不是。” 暂时还不是?那就是说很快就是了? 这样一分析,吴妈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一脸和蔼的表情,她拍着慕寸心的肩膀说:“小姑娘不管你是找聂振还是李振,都欢迎你来我们家玩儿。” 慕寸心:“——” 慕姑娘顺利地将自己煮熟了。 上车,落锁,系好安全带,宝石蓝的小车很快在凄冷的夜色里疾驰起来。 商离衡打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被灯光拉出一道细长的剪影,好看极了。只见他转过头挑眉问她:“聂振?” 慕寸心:“——” 她觉得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车窗外朦胧而柔和的橘黄色光圈笼在男人身上,让他看上去模糊而又不真实,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刚刚你看到那个是家里的保姆,因为我从小是她带大的,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几乎是我半个母亲。” 男人清润的嗓音就像阳春三月里温柔的和风笼在慕寸心耳里,好听得她完全抗拒不了。 “所以呢?”慕寸心扭头看他,眸光清亮,浓而密的睫毛上下扑动,宛如两只黑蝴蝶扑闪着翅膀。 “所以你完全不用顾虑我家里人,聂振什么的就没必要出现了。”男人施施然将话补充完整。 慕寸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容我矫情一下,看了看当初一起写文的朋友,到现在也只有小无色和我一起了。虽然我们两个的数据都很差,写得东西不切合当下晋江的大环境,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被编辑勾搭走,难为还坚持到了现在。 有两样东西是我从初中就开始坚持到现在的。一个是喜欢喻先生,还有一个就是对写文的这份热爱。 喜欢一样东西就该一直坚持下去,与姑娘们共勉! ☆、远光灯(3) 远光灯(3) 慕寸心红着脸,下意识去翻被她抱在怀里的帆布包。 商离衡自然知道她在找什么。他白皙修长的左手递给她一样东西,她看了一眼正是她此番去商离衡家里的目的——她的手机。 她接过后按了开机键,发现里面的电量居然是满格的。她再一次惊讶于男人的心细如尘,连这样微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 她不禁想起她和母亲闹翻的那个晚上,这个男人也是这样细心地注意到她包里的设计稿不能淋雨。 一种前所未有异样的感觉充盈着她的一颗心,她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很奇妙,很不同。 就像是一瞬间落入心间的种子,等到萌芽时却不知它是何时生根的。 手机沾染了她手心的温度微微发热,她盯着男人那张好看的侧脸问:“你怎么会在那儿?” “什么?”这样前言不着后调的问题,商离衡委实没太听懂。 “那个雨夜,在我家附近的公交站台。” 商离衡想不通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倒也耐心地回答:“那天我在附近谈一个项目。” “怎么了?” 慕寸心摇头,“没什么。” 他无心路过,却不曾想渡了她。 “那么我们来谈谈昨天晚上的事。”男人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扣,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慕寸心顿时觉得被她捏在手里的那只手机变得好烫好烫,她牙齿打抖,口词不清反问:“昨——昨晚的事?” “嗯。” “昨晚——什么事?”慕寸心装鸵鸟。 商离衡挑着眉凝视她,“忘记了?”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就从裤袋里掏出他的苹果6调出语音记录放给慕寸心听。 慕寸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问商离衡这样一个蠢到家的问题。 手机宽大的屏幕上语音记录播放的符号不断闪动,女孩软糯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清晰异常:商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毫无意外,慕寸心姑娘的耳根又爬满了红晕。 这会儿车子刚好在c大北门停下。 还没等商离衡熄火,慕寸心就夺门而出。 商离衡早就料到这姑娘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眼疾手快解了安全带出来,从身后成功地扣住了慕寸心的手腕。 慕寸心死死盯着落在她手腕处的大手,眉梢都打结了。 男人的力道很大,慕寸心的手腕被他捏得微微泛红。 车子还没熄火,远光灯强烈的光束刺激着慕寸心的眼睛,她本能地用手去挡。 商离衡一把掰过慕寸心的身子,让她背光站在他面前,他微眯着一双眼睛,声音低沉,“有胆量问就没有胆量听答案?” 话音刚落男人温热而撩拨人心弦的吻就落在了慕寸心的唇上。 男人的气息徐徐而温热,她的大脑一度缺氧,透不过气起来。 这一幕始料未及,慕寸心太过震撼,居然忘记了挣扎,任由男人在她唇上攻城略地。 男人的一张俊颜被暖色的灯光切割进两个不同的区块,一面清晰异常,一面暗影重重,一明一暗,立体又模糊。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分钟不到商离衡就收了对她的桎梏。但是她的右手依然被他钳制着。 因为震惊,慕寸心对于男人这个短暂的吻没有任何感觉,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到现在都是混沌不明的。 回过神后慕姑娘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我擦,初吻没了。 商离衡敛了情绪,再开口声音变得无比柔和,“慕寸心这就是答案,你看明白了吗?” *** 慕寸心回到寝室一张脸红得滴血,她还来不及悼念她的初吻,桑琳就一路扯着她的破锣嗓子大喊:“诗诗的最新消息,宿管科来查寝,快点藏东西。” 慕寸心的脑子霎时就清明了,一溜烟关上寝室门开始收拾热得快,吹风机,电饭锅各种大功率电器。 515寝室的四个妹子个个都是顶风作案的老手,寝室里私藏着各种大功率电器,没事熬个小粥,蒸个鸡蛋,吃个火锅什么的,硬是将寝室生活过得和家里一样惬意。 大一进去的时候寝室的四个姑娘还是中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5 规中矩天天打开水,完全不敢有非分之想,用热得快什么的。可是半个学期之后慕寸心姑娘直接买了一个热得快回寝室。还真不是她和学校作对,实在是每天打水实在是太苦了。 c大的女生寝室一个楼栋每两层有一个水箱,双数楼层有,单数楼层没有。5楼刚好没有水箱。每次慕寸心她们打水还要跑到四楼或者爬上六楼,而且人又多总是要排很久的队。经常到了后面水箱里就没水了,一滴一滴的,让人看着莫名窝火。打个水洗澡每次都要累个半死。 慕寸心开了个头,515寝室的姑娘尝到了热得快的好处,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各种锅,各种电器就出现在寝室。 许诗是宿管科的相关学生负责人,一要查寝,她就会提前知会寝室另外三个妹子将东西妥善藏好。虽然有了许诗的暗度陈仓,但顶风作案总有被抓包的时候。有一次还闹得特别大,515寝室一度要挨处分。不过好在有学霸许诗,她认识各种领导和负责人,她在私下求情,好说歹说,最后只没收了她们的电器。但是风暴过后,还是照用不误。 各种电器被藏好以后,慕寸心和桑琳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将寝室门打开。 桑琳叉着腰感慨万千,“这就是大功率电器太多的后遗症,心好累!” 慕寸心:“——” 过了没多久宿管科的老师就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光顾515寝室,许诗霍然在列。 桑琳朝许诗挤眉弄眼,示意她一切搞定。 果然那一群人在寝室翻过之后,没找到一件违规电器。宿管科的那个女老师满意地说:很好,继续保持。” 桑琳忙不迭狗腿,“一定一定,老师我们很乖的。” 总算是送走了那一大帮人,慕寸心等人走远了之后就插/上热得快烧水。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平复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 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谁都拦不住。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宿管科的女老师会突然折回来,慕寸心被杀个措手不及,无处遁性。 女老师一脸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学生会这样,这下子没话说了吧!现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慕寸心和桑琳彻底在风中凌乱。慕姑娘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人民教师的邪恶。 在办公室被教育一番过后,慕寸心回到寝室连澡都没洗成就直接躺进被窝了。临睡前她发了一条微博: “被男神表白的后果就是寝室所有的大功率电器都被没收了。呜呜呜——(哭脸,哭脸,哭脸)” 慕寸心除了学生,还有另一层就连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的身份——网红。 成为网红纯属偶然。注册微博的大半年后她的粉丝也不过只有可怜的一百多个人。有一天傍晚她刷微博,看到一个网友发的一条动态:“谁能解此牌,我给跪了。”下面配有一个梭/哈牌局的视屏。视屏很长,记录了整个过程。 那条微博被转发了好几千,底下的评论少说也有上万条。网友们总说纷纭,各执一词,但是谁都没能解出来。 慕寸心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天分,她从未碰过牌,但是却有过目不忘和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多牌局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迎刃而解。 慕寸心耐心地将视屏看完后就知道了症结所在,她点开评论区敲下自己的解法。那会儿桑琳嚷嚷着要她陪她一起去跑步。慕姑娘随手就将手机丢在了床上。等她跑完步回来点开微博,尼玛,她当时都快吓尿了。 她的粉丝在一个小时内由一百多人涨到了上万人,私信区完全被新消息刷爆了,一大串都是陌生人的留言。大多都是问她那个牌面是如何解的。 从那以后,许多网友碰到一些难解的牌局都会私信她,而她大多都会耐心地回复解法。两年下来,她的粉丝蹭蹭蹭往上涨,现在也有十几万了。 不过慕寸心为人低调,既没有申请黄v,平时也没有爆照,更没有利用网红身份挣钱。很多粉丝也只从她平日里的动态知道她是横桑某所大学的学生,其余的内容一概不知。 这是慕寸心继上次之后再一次在微博上提到男神,众粉丝们没想到进展如此神速,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了男神表白上面。 西瓜和太阳:“大大,男神既然都表白了,那就赶快扑倒。(坏笑)” 莫家小娘子:“大大,男神表白的时候有木有壁咚?(好奇)” 夏沫:“好奇大大男神是谁?” 童雪爱禽兽:“求男神照片!” 好久不见顾老师:“爆照!” 灰黑白何先生:“爆照!” 张家三妹:“爆照!” —— 还真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慕寸心看着评论欲哭无泪,她的重点是她那些被没收的电器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太热了,姑娘们注意防暑哦! ☆、廊灯(1) 廊灯(1) 星期六早上,慕寸心坐公交车去了汪应山的工作室。她的的大包里装了一大沓设计图,这些都是要交给汪应山的作业。 因为师父的缘故,她从大一的时候就跟着汪应山学室内设计。汪应山不单是c大室内设计专业的博士生导师,也是横桑有名的室内设计师,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他的设计风格天马行空,别具一格,一度在业界受到追捧。他在繁华的商业区有一间自己个人的工作室,专门为一些达官贵人和明星富商设计房子。慕寸心固定在每周六的上午到汪应山那儿去上课。 汪应山从来不带本科生,但是因为师父,他破例收了慕寸心,而且费用也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作为横桑室内设计领域的领军人物,她深知他的补课费可不便宜,师父虽然不说,她也很清楚师父在私下肯定替她垫了不少钱。 她一直不愿麻烦师父太多,但是她们母女这些年每每承的都是师父的情。偏母亲还不是个明事理的人,用师父他老人家的钱还心安理得。 父亲这辈子也没给她们母女留下些什么,唯一留下的就是他当年救了师父一条命的恩情。为了这份恩情,无论母亲怎样挥霍,师父都倘然接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是佛门弟子,这一理念是他奉为圭臬,并身体力行的。 可是她却一直如鲠在喉,心里始终有疙瘩,说到底还是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在作祟。 横桑近几天突然大幅度降温,因为下过雨的缘故,连空气都变得潮湿阴冷,人吸一口好像都会窒息。为此慕寸心出门时还难得戴了口罩,帽子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么冷的天,别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6 人都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起床。可怜的慕寸心姑娘却要起个大早赶公交。 公交车摇摇晃晃在芝山路的一个站台停下。一下公交车,慕寸心顶着刺骨的冷风一股脑跑进店里。 早上八点半刚刚开门,慕寸心是第一个客人。店里所有的吊灯都被打开了,暖色的光圈笼在那些漂亮的蛋糕上,愈发勾起人食欲。她扫了一圈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了,馋虫彻底被勾出。 芝山路的这家店刚刚装修过,里面的一应设施都更新过一遍,吊灯更是漂亮得让人惊叹。此刻慕寸心的头顶就是一盏精妙绝伦的球形吊灯。温暖的光线透过镂空的金色灯罩投射在地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华丽唯美。光华流转间她的一双眼睛都倒映着这种让人沉迷的色彩。 慕寸心周周光顾,而且每次都是这个时间点,店员想不记得她都很难。 “还是老样子,现做的黑森林?”年轻的女店员微笑着问她。 慕寸心莞尔一笑,“嗯,再加一份切片面包。” “好的,您稍等!”女店员留下话就进了里间交代西点师做东西。 慕寸心尤其钟爱顶好来的黑森林,色泽鲜亮,味道精美,吃上一口舌尖都会被取悦。 她隔着玻璃对橱窗里的那些精致唯美的蛋糕默默咽口水。每一个蛋糕都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早上没吃东西,这时已经很饿了,肚子一直在叫空城计。好在西点师的动作很迅速,她没等多久蛋糕就做好了。 结了账出门,呼啸怒嚎的冬风瞬间就让她冻了个激灵。她吸了吸鼻子,在心里责怪这样的鬼天气。 她啃完面包到汪应山的工作室已经差不多早上九点了,陆续有一些工作人员来上班了。 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大多是跟着汪应山实习的学生,也比慕寸心大不了几岁,大家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已经很熟了。一群人看到慕寸心手里提着顶好来的包装袋忍不住打趣她,“师妹,每次都是黑森林,你都吃不腻么?” 慕寸心笑着将东西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取出大包里的设计稿,“吃多少都不会腻!” 自己喜欢的东西,吃多少都是不会腻的。 一个师姐含笑提醒她:“女孩子吃这么多甜食小心发胖哦!” 慕寸心摇着脑袋,“管不住嘴就不想理会它,管它发不发胖呢。” 其实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发胖的,她和桑琳不同,她不是那种容易发胖的体质,吃一些甜食都是无关紧要的。 咬了一口蛋糕她这才问起自己的老师,“老师还没来么?” “哪有这么早,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师,专门就知道压榨我们这些学生,我们一个个起得比鸡都早,他倒好,没有九点都不会出门。这会儿肯定还在被窝里搂着师母睡大觉呢。”提起汪应山其中一人狠狠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是啊,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才将这些图赶出来,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女生哭丧着脸,两只熊猫眼异常突兀。 慕寸心细细听着也不接话。有人看到她桌上一大叠的图稿瞬间就心理平衡了,“别抱怨了,你看看咱心心师妹,还不是实习生呢,老师就给她布置了这么多作业,你们知足吧!” “老师也太不人道了吧,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咱们心心师妹这小身板受得了吗?”有人替慕寸心鸣不平。 “谁说我不人道?”汪应山浑厚的嗓音从背后蓦地响起,整个工作室顿时鸦雀无声。这静音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慕寸心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多一点。老师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那人讪笑,忙撇清,“老师您听错了,哪有人敢说您不人道啊!” 汪应山犀利地扫了一眼,声色沉沉,“hc的那个项目明天我就要看到设计稿。” “——” 有了炮灰,一众人都乖乖低头工作了。 汪应山坐在靠椅上将慕寸心交上去的作业一一扫了一遍。 说实话慕寸心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还缺乏实战经验。她跟着他学了三年,该交的他也已经全部教给她了。他思忖着是时候让这姑娘真刀真枪地实践实践了。 这样想着汪应山就将慕寸心叫到了办公室。他先将这些作业中的不足一个一个小心细致地给指出来。而后喝了一口咖啡问学生,“想不想接几个活儿历练历练?” 当然想了,她做梦都想。其实她私底下也接过一些单子,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完全上不得台面。 她毫不犹豫点头。 汪应山将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抿嘴说:“刚好我有个朋友的女儿拜托我帮她设计一间婴儿房,我这边刚接了几个大项目腾不开手。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舒适温馨就行了,这样的难度刚好适合你,你可以去练练手。” “地址我等下发到你手机上,你有时间上门去看看人家的户型。她现在只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时间很充裕,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谢谢老师!” 这对于慕寸心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她的设计图画得再好,构思再精巧,说到底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她需要这样实打实的演练,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 上完课回学校,慕寸心在公交车上刷微博。她每天都会收到那么多粉丝的私信,如果有时间她一定会逐条浏览一遍。 私信的内容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有生活困惑,情感问题,也有美食分享,旅行见闻,但更多的是一些难解的牌局。 就好比今天她就收到好多条这样的私信。她一一点开看,发现内容都是一样的——一个小九的牌局。 慕寸心顾不得心疼自己的4g流量,手指一点就按了视屏正中央的播放键。她细致地看完后将自己的解法一一回复给粉丝。 退出微博之前她又看了一眼女神柠檬初的微博。没什么新内容都是《为了无悔的等待》的影视宣传。 下午自然是窝在寝室睡觉。因为赶作业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会儿空下来她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睡了一下午醒来后神清气爽,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您好陆小姐,汪应山老师将您的婴儿房交给我设计,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详谈?” 对方的回复很快,一分钟不到,“下个周六下午你直接到我家来,你应该有我家地址的。” “好的。” 既然接了这个项目那就趁早进行,如果进展顺利,寒假就可以将婴儿房设计出来,这样她就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也可以省去她寒假到处找兼职。 回复完短信她正准备去吃饭,好友梁妮的电话不期而至。 “心心你在哪?” 慕寸心将手机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7 在耳朵旁答:“在寝室。” 梁妮一听有戏忙说:“你现在赶快来时代皇宫,叶绍君约了一群朋友k歌,让你也一起乐呵乐呵。” 慕寸心一听皱眉,“姐夫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就不去凑这热闹了吧?” 梁妮可不依,“放心没几个人,你来之后顶多露个脸,坐一会儿咱们就找借口出去玩。” 慕寸心还是不放心,“还是别了吧,我怕见着那些人尴尬。” 梁妮见状立即威胁她,“慕寸心我今个儿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不来下次就别想我收留你,你呀直接给我睡大马路去。” “时代皇宫离你学校不远,给你半个小时,要是半个小时后我没看到你人,后果你自己掂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寸心也只有认命的份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套衣服,画了个淡妆就去了时代皇宫。 梁妮他们的包厢在四楼,慕寸心乘了电梯上去。走廊里的很暗,只有几盏小巧的廊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束。冗长的通道深处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人走过去就走进了黑暗。 一推开门就是一股扑鼻的烟酒气和一阵鬼哭狼嚎。包厢里的光线很暗,很多人的脸都隐在暗处看不真切。男男女女少说也有七/八个人。 梁妮看到慕寸心到了一溜烟就从沙发上弹起身对着她大叫,“亲爱的你来了啊,快来坐!” 她皱着眉头坐到梁妮身边。包厢里的一些男的看到美女兴致高涨,问梁妮:“大嫂这位小妹妹是谁?看着面生得很。” 梁妮的手一把搭在慕寸心肩上,“这是我闺蜜,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休想打她主意。” “大嫂说得什么话,您的闺蜜给我们十个胆兄弟们也不敢啊!”其中一人笑嘻嘻地说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倒是将慕寸心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老陆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别给我贫嘴,小心我抽你。”梁妮喝了一口红酒语气生硬地说。 被唤作老陆的男人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段时间怎么样?” 两人委实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梁妮还真不清楚这姑娘过的怎么样。 慕寸心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红酒,边喝边回答:“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忙着挣钱。” “你摊上这么个不省事的妈,也真是难为你了。”梁妮深知慕寸心家里的情况。 慕寸心挑了挑眉,早就习惯了,“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 “过两天让你姐夫给你找几个靠谱的活儿,省得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往外跑。” “不用了,我老师刚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不出意外下学期的生活费就不用愁了。” “什么活儿?报酬这么高。”梁妮好奇。 “给有钱人设计一间婴儿房。” 一听到这话,梁妮当即就沉默了。 慕寸心不明所以,“怎么了?” 梁妮向慕寸心大倒苦水,“我现在一听到‘孩子’,‘婴儿’,‘宝宝’这样的词就头痛,老太太一天到晚就想着抱孙子,成天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被她整的神经衰弱了。” “姐夫什么想法?” “他当然尊重我的意见了。” “那你还头痛个毛线啊,老太太要说就让她说呗,你就当没听到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年柳含烟爱慕虚荣,花钱毫无节制,她虽说早就习惯了,但是很多时候依然还是会觉得无力和愤怒。 慕寸心的长相看着像稚气未脱的学生,但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韵却是与生俱来的。就好比现在她只是简单地端着一杯红酒,这样细小的动作就让包厢里的一些男人心驰荡漾,心生涟漪。 陆芜刻意压低嗓音套在叶绍君耳边说:“哥,这妞不错,介绍介绍呗!” 叶绍君顺着陆芜的目光看去,慕寸心正在和自家老婆说话。他施施然地开口:“这妹纸你想都别想,我老婆的好闺蜜,你敢打她主意,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陆芜两边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哥,瞧你说的,我不就想认识一下嘛!又不对她做什么。” 叶绍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还不了解你,被你陆少看上的姑娘哪个能幸免于难。” 他停顿片刻换成了语重心长的口气,“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何必去招惹人家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芜也不再自讨没趣,来日方长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特别喜欢吃顶好来黑森林,你要相信女主身上是有一定我自己的影射的。 今天和喻先生逛超市他又买了一堆的零食,可怜我口腔溃疡还没好,只能看着有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咽口水。好可怜! ☆、廊灯(2) 廊灯(2) 慕寸心和梁妮在角落里说着闺蜜间的体己话。过了大半个小时梁妮被叶绍君叫去夫妻对唱,她身边的位子理所应当就空了出来。 陆芜眼尖一屁股刺拉拉地坐下来,手里端着半杯红酒,口气轻佻,“美女,喝一个?” 慕寸心在玩手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忽略。 陆芜被忽略了也不恼,再接再厉,“美女我叫陆芜,交个朋友怎么样?” 慕寸心玩着手机还是没搭理他。 陆大少碰了壁,心里愈发觉得这妹子撩人。 “美女给个面子嘛!” “你好吵!”慕寸心隐忍着未发作,这时也沉了脸。 陆芜笑嘻嘻地往慕寸心身边凑,正欲进一步动作,突然铃声大作,慕寸心的手机一闪一闪的。 慕姑娘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硕大的三个大字一时间被吓了个激灵,心跳都漏了半拍。她捏着手机小跑出包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才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了。慕寸心对于男女之事向来敏感,不会看不出商离衡对她的心思。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商离衡直接将窗户纸捅破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母亲的忠告放在那里,她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装鸵鸟。 刚才手机一响,慕寸心就捏着手机小跑到走廊尽头。耳边震天动地的音乐声瞬间就掩去了。 她从来没有存过商离衡的号码,咋一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三个大字,还真没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那男人自作主张存进她手机里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喂?” “在哪儿?”男人低沉清润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简直可以让慕寸心的耳朵怀孕。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到爆,不去当cv真是太可惜了。 “在外面。” “哪里?” “和室友在外面逛街。”慕寸心并不想实话实说,就胡乱掰了个理由打算就这样搪塞过去。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8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突然低低地笑出声,低柔舒缓,震得慕寸心的耳膜一下一下鼓动。她似乎又听到了儿时家里那只口琴吹出的声音。 慕寸心还来不及消化男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有何深意,就听到他说:“慕寸心你转身。” 声线平和温柔,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件小事。或许就连商离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透着的宠溺。 她疑惑地转身看到年轻的男人迈着信步从黑暗里走来,步调不急不缓,徐徐向前。 修长的身影在黑夜里穿梭,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 她静默了一瞬,心跳剧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蓬勃有力,好像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一样。 很快那人就在她面前站定。 廊灯的微光清凌凌地洒落在他肩头,熨烫整齐的黑色西服顿时就被镀上了一圈华彩,在黑暗里幽幽发光。 男人的一张俊颜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慕寸心面前,速度快得让她吃惊。 她微张着小嘴,显然是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灯光照得深浅不明,桔色的灯光下女孩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看得分明。 “商——商先生?”很长的一段震惊过后慕寸心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商离衡的目光落在慕寸心单薄的打底衫上,微微拢了拢眉心,“不是说和室友在外面逛街么?” 慕寸心:“——” 记性能别这么好吗? 慕寸心只好小声解释:“我朋友在这里玩,我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商离衡点头,不置可否。 他的大手自然地牵起慕寸心的左手,“走吧,进去拿衣服,我带你到上面见几个人。”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慕寸心只能听话地点头。 回到包厢简单地和梁妮交代了一句就拿着大衣和手包走了。 陆芜此时正在深情并茂地唱《死了都要爱》,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寸心已经走了。 等他一首歌唱完,角落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慕寸心的影子,就连刚刚放在沙发上大衣和包包都不见了。 他拐着弯问梁妮慕寸心的去向。 梁妮将他的那点小心思看得分明,倒也没有点破,直接说:“走了!” 两个字就将陆大少打发了。 慕寸心被商离衡牵着带进了电梯。他修长的手指按了数字6,然后电梯缓慢地上升。 “商先生你怎么在这儿?”慕寸心在心里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出口。 商离衡婆娑着慕寸心手背上的一点细肉,语气平缓,“阿最给她女朋友过生日,把我也一起叫上了。” 他细细打量着慕寸心,她今天化了淡妆,眉眼精致恬淡,赏心悦目。还特地穿了一条百褶裙,露出修长笔直的两条褪,比平日里多出了几分妩媚和性感。 他很少见她穿裙子,平时不是铅笔裤就是牛仔裤。好看是好看,但是丝袜太薄了,这大冬天的委实不合适。 电梯在六楼停下,商离衡牵着慕寸心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的打算。慕寸心虽然在心里抗议了无数遍,但是一想到这个男人连嘴都亲过了,牵个手也没有什么好纠结了。于是也就任由他去了。 包厢门一推开里面的场面很是香艳,活/色/生/香的——周最正搂着一个姑娘打kiss,赤/裸/裸地秀恩爱。 慕寸心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想这样明摆着虐单身狗真的好吗? 以前在娱/乐/城兼职,她给调酒师打下手也时不时会碰到这种事,一来二去见多了也就习惯了。现在突然看到倒也不会太过惊讶。但是还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一群人尖叫着,吹着口哨,现场的氛围无比热烈,每个人的情绪都被带动得很高涨。 商离衡勾着唇角对慕寸心说:“还好上来得及时,没有错过这样的重头戏。” 慕寸心:“——” 她转过脑袋,刚好可以看到男人圆润的耳垂,她笑吟吟地说:“晚上都不用吃饭了,狗粮吃了一堆。” 商离衡:“——” 因为慕寸心的话,男人那双黑亮的眸子当即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如曜石。 商离衡拉着慕寸心在角落里的位子坐下,问:“要喝什么?” “饮料。” 围观完周最秀恩爱,一大群人这才注意到商离衡带了一个姑娘进来。 周最自然是认识慕寸心的,不过还是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从下玩到大,虽然商离衡也有不少女伴,但从来没有带过女人参加他们兄弟间的聚会。 “三哥,我说你到哪里去了,原来是会妹妹去了。”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笑眯眯地打量着慕寸心戏谑地说道,言语里的轻佻显露无疑。 商离衡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声色沉沉,“我的人带给你们认识一下。” 此刻慕寸心正要伸出手去接商离衡递过来的饮料,咋一听到这话,她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当时就抖了抖。 我的人? 毫无疑问慕姑娘的小心脏又被刺激到了。 接过饮料慕寸心放到唇边喝了一口,这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她今天涂了粉色的唇彩,本就色泽饱满,莹润光亮。这会儿又晕染了一层水光,那视觉效果简直亮瞎人的眼睛。 商离衡的目光落在那两瓣柔软的东西上面,几天前那短暂的触感就犹如潮水一般席卷着他的大脑皮层。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不自然地转移了目光。 整个包厢里的都是和商离衡从小玩到大的人,对于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他这样大义凛然地宣告主权,一干人自然明白他对这姑娘是动真格的,哪个还敢乱开玩笑。原本对慕寸心有些好奇的人个个都将小心思烂在肚子里再也不敢乱打探了。 周最拉着女友在慕寸心身边坐下。慕寸心这才注意到周最的女朋友居然是给他们班带过一节英语课的美女老师。 慕寸心疑惑地看向商离衡,一脸懵逼,她那时还以为商离衡和人家有一腿。 徐长安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慕寸心乖巧地祝贺:“徐老师生日快乐!” “谢谢!” 临时被商离衡拉开她也没有准备礼物,只能口头表示一下。不过想来人家也是不会在意她送不送礼物的。毕竟也没接触过几次,还不熟嘛! 美人端着酒杯怡然自得地问她:“四级过了吗?” 慕寸心:“——” 美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前两天她刚查了四级成绩,可怜的慕姑娘只差一分就过了。她当时恨不得一头撞墙,抱着好基友桑琳大哭,“这个世界没爱了,连一分都不给我。” 桑琳妹子对慕寸心同学深表同情,“为了证明这个世界还是有爱的,本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29 宝宝请你吃麻辣烫。” 于是乎一顿麻辣烫下来,慕姑娘就完全将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想到在这里被徐长安揭了伤疤,她的一颗心都在流血。 慕寸心从大二上学期就开始考四级,一直到大三依然过不了,她就差没把英语书吃了。 看着慕寸心一脸苦恼的表情徐长安就知道答案了。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再接再厉,实在不行也可以向你身边这位求助。” “额?” “你身边这位雅思裸/考满分通过。”周最替女友解释。 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让她这种四级考三次都过不了的学酥情何以堪。 商离衡把玩着慕寸心的左手,不置一言,俨然是个局外人。 不过他有仔细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只是没有参与而已。 年少轻狂的年纪商离衡当年也做过一/两件热血沸腾的事情。那时沈清浅出国,他其实也想过陪她一起去的,他连雅思都考了。裸/考满分通过。只是最后不了了之,那段感情也无疾而终。 现在再回首,其实也不过是年少的自己那份自尊心和不甘心在作祟。 慕寸心自然无从得知商离衡的这段过去,只觉得这男人无所不能,自己又差了他一大截。她那要命的英语,她每每都有切腹自尽的冲动。尤其是四级考不过的时候。 当事人都不甚感兴趣,四级的话题就此打住,若是再说下去的话慕寸心估计得被秒杀得无处遁形。 包厢里其余的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玩小九。慕寸心轻轻扫了一眼牌局问商离衡:“你怎么不去玩?” 商离衡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二十岁之后就没碰过这东西了。” 二十岁那年打败陆远道,逼陆家退出赌界,他就再也没有上过牌桌了。就连平时兄弟间聚会,他们打牌消磨时间他都没有参与过。 周最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已经从骨子里厌恶透了这东西,他不想重蹈覆辙,和师父当年那样别人算计,死得不明不白。 飘飘袅袅的烟圈缓缓从男人的嘴里呼出,一双黑眸愈发被衬得迷离而富有深意。他挑着眉反问:“你想玩吗?” 慕寸心的余光扫到牌桌上,短暂的一两秒之后就消失了。她绞着手指,想也未想就断然拒绝,“我不会玩。” 商离衡的眼光落在慕寸心精致的眉眼上,语气突然变得很惆怅,“不会玩更好,这个不是好东西。” 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师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慕寸心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沉了沉。 半个小时后商离衡抬起手腕处的手表看了眼时间,紧接着抬眸看着慕寸心,“阿最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话却是对着周最说的。 他说坐一会儿就当真只是坐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小天使说我适合写古言,今天兴致上来了写了两章,没想到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决定了这篇文完结了就开个古言。哈哈哈哈 ☆、廊灯(3) 廊灯(3) 两人出了时代皇宫,看到附近好几家饭店亮着招牌,慕寸心方意识到自己晚饭还没有吃。这会儿倒真是饿的不行了。 不过就算打死慕寸心她也是不敢直接告诉商离衡说自己饿了。思来想去她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捏着裙摆对上男人那双清幽的眸子,语气无比诚挚,“商先生我请你吃饭吧?” 商离衡探寻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挑眉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要请我吃饭?” “一定要特殊的日子才能请你吃饭吗?”慕寸心聪明地踢起皮球。 商离衡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辉煌处,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车子七弯八拐开进了一排老旧的居民楼。 二十分钟后蓝色的小车终于在一条昏暗的巷子口停下。巷子太过狭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狭长的巷子绵延伸向远处,漆黑一片也不知哪里是尽头。一盏昏黄古旧的探照灯立在巷子的出口处,灯杆上的白漆掉落了一大片,留下斑驳陆离的铁锈。 “这是哪里?”慕寸心跟在商离衡身后,倒是没有一丝不安,有的只有好奇。 黑暗的小巷,老旧的筒子楼,风烛残年的探照灯,阴森恐怖的狗叫声——她从小就是在类似环境里长大的,理所应当不会觉得害怕。 “到了就知道了。”商离衡卖着关子,明显是不想让她提前知道。 再冗长的巷子也终有到头的时候,慕寸心跟着商离衡走入尽头的一户人家。 男人颀长的身影在门前静默一瞬,然后抬手敲门。 那是最古老的木门,红漆斑斑,裂痕道道,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这种木门慕寸心只在永安寺的藏经阁看过。一扇门就已经沥尽了无数的风雨飘摇,岁月沧桑。 未打灯的屋檐下,男人的一张脸藏在暗影里,单薄又浅淡的双唇紧紧抿着,似乎不愿发出一个音节。 商离衡只敲了两下,里面就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深棕色的棉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男孩兴奋地对商离衡说:“商叔叔你来了啊,快进去。” 商离衡率先抬步进去,还不忘用余光招呼慕寸心跟上。 男孩好奇的目光一直笼在慕寸心身上,咧着牙对商离衡说:“叔叔,这位姐姐生得好标致。” 商离衡含笑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里面的世界别有洞天,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和两棵硕大的法国梧桐。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吹雨打,落了一地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堆积在一起叠成了一条温暖的地毯。几条空荡的长枝桠静悄悄地探进左侧狭窄的窗户,若是在春夏自然就给这背阴的房间送去一抹生机。 穿过院子才进入主屋,玄关处的两盏廊灯吸引了慕寸心的视线。一盏亮着,一盏黑着。亮着的那盏投泄下温柔的暖色光,商离衡长身而立站在灯下,大半边脸陷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迎着灯光,细密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光亮。 “阿婆,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一贯不急不忙,无论说什么都从容稳妥,寻不得一丝浮躁。 年迈的老人顺着声音去找来人的方位,古铜色的脸庞上流露出和蔼的笑容,“离衡你好久没过来了吧?” 老人的一双眼睛是失焦的,这样的认知让慕寸心禁不住泛起一阵心酸。 商离衡点头,“是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太多抽不开身。”话音落下就用眼神示意她叫人。 “阿婆。” 是女孩子特有清脆婉啭的声音,就像夜莺的啼叫。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0 老人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讶然,“离衡,这是?” 商离衡的目光转向慕寸心较好的瓜子脸上,抿着嘴答:“我的人,带来阿婆认识一下。” 慕寸心的心尖止不住又轻颤了几秒。 我的人?这是今天晚上慕寸心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了,任是她再装鸵鸟也不得不面对这个让她头疼的问题了。她明明什么都没答应好吗?这人就这样擅做主张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她的声音沉了几分,“阿婆,我是商先生的朋友过来看看您。” 老人家似乎也不甚在意她这种刻意撇清关系的说辞,只浅浅地笑着,“小姑娘欢迎你来玩啊!” 倒是商离衡的眼神暗淡了些许。 老人虽然看不见,但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也没有穿得很多,看上去一点不显臃肿。她摸了摸那根花椒木的手杖,朝着商离衡的方向询问:“还是老规矩吗?” 商离衡点了点头,又转头问慕寸心:“你有什么忌口的菜吗?” 慕寸心摇头,“没有,我什么都能吃。”就是有很多不喜欢吃的。这后半句话她当然不敢说出口。 “你们先在外面坐一会儿,很快就好。”老人拄着手杖往厨房方向走去。 慕寸心难以置信,“阿婆,她——她给我们烧菜?” “嗯。”商离衡轻瞥她一眼,眉峰轻蹙,“不然你想让我动手?” 慕寸心:“——” 傲娇的口气成功地把慕寸心噎住了。 不是说好她请他吃饭的吗?这样的情况是闹哪样? 让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家给两个四肢健全的年轻人烧饭这样真的好吗?慕寸心忍不住扪心自问。 “放心,这点小事阿婆应付的来。”男人看出她的困惑和内疚出言安抚她。 “慕姐姐,平时阿婆也是这样给我烧饭的。”就连范希文也让她宽心。 这样一说,慕寸心才真正放下心来。 老人进厨房以后,商离衡陪着男孩写作业。一边还不忘询问老人的近况。 从他们的谈话中慕寸心得知男孩的名字叫范希文,是老人的孙子。老人家不愿跟随儿女住到市区,执意要住在这老旧的房子里。儿女们无奈只能由着她去。专门请了个护工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只是那天临时有事请了假。 范希文打小就和老太太感情好,每逢双休日就会来看望她,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屋子里的一应陈设都像是古董,岁月的痕迹显而易见,少说也有二十多年。很多东西慕寸心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氛围徒然让她生出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慕寸心四下观望着,倒也不敢随便动这些东西。她怕这些都是古董,被她碰坏了可不得了。 “阿婆的眼睛一直这样吗?”慕寸心到处看了看,在椅子上坐下。 商离衡正在教范希文做一道数学题,听到慕寸心的话怔了怔沉声说:“嗯,二十年了。” “因为什么?”慕寸心几乎下意识就要问出口了。但是硬生生地给咽进肚子。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再好奇也不好打探太多。 “离衡来端一下菜,可以吃饭了。”老人的声音这时从厨房传来。 这么快? “来了!”商离衡撸起袖子,迈着大长腿走进厨房。 这间隙范希文逮到机会和慕寸心说话,“姐姐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慕寸心笑着摇头,倒也没有觉得他问得突兀。 范希文很失望,“叔叔这么大年纪怎么就没有女孩子要他呢?”他小声地嘀咕着,一副“我好心累”的表情,让慕寸心看得忍俊不禁。 “希文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呢?”她摸着男孩的脑袋温柔地问道。 “当然有啦,我每天都和她一起玩呢。”范希文小盆友一脸骄傲的表情。 “她长得漂亮吗?” 范希文挠了挠头道:“挺——漂亮的。” 慕寸心失笑,还会不好意思呢。 她觉得网上一点都没有说错,这就是个全民都有女朋友的时代,就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是如此。她每天走在外面都要围观别人秀恩爱,被那些人塞一堆的狗粮。 不过输给一个半大的孩子,慕姑娘还是有些心塞塞的。想她慕寸心二十岁了都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慕寸心被小朋友的情绪感染,心情都好了起来。 阿婆和范希文都已将吃过晚饭了,桌子上只有慕寸心和商离衡两人相顾无言。 慕寸心埋头苦吃,将肚子填得圆滚滚的。 “菜还合口味吗?”老人和蔼的声音在慕寸心耳畔响起。 慕寸心嚼着鸡脯肉直点头,“菜很好吃,我很喜欢。” “喜欢就常来。” “好啊!”慕寸心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商离衡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头顶节能灯清冷的灯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说不出的儒雅俊秀。 老人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腿边是燃着的火盆,盆里燃烧的炭火给这间清冷的屋子平添了几分暖意。她端着一杯香醇四溢的红茶,一张遍布褶皱的脸被炭火映衬地愈发苍老,连声音都带着一种饱尝人间疾苦的沧桑,“离衡,老鬼那边查得怎么样?” 慕寸心明显看到商离衡捏着竹筷的右手顿了一瞬,左手不自觉握成拳头,隔了好几秒之后才吐出字,“暂时还没有消息。” 短短的一句话,男人好像用尽了全部气力。 老人听后无奈地笑笑,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言语中的失望和落寞却让人难以忽视,“我时间不多了,离衡你要抓紧时间,我想在闭眼前看一眼她们母女。” 商离衡一向沉静淡漠的俊颜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焦急,“阿婆,你不要这样说,还有时间的。” 老人笑笑似乎觉得商离衡在自欺欺人。 慕寸心埋头自顾吃饭,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吃完饭两人陪着老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别。范希文小盆友送他们出去。 “姐姐你要常来啊!” 慕寸心笑着说好。 两人沿着昏暗的小巷慢慢走着。 夜风呼呼穿梭在巷子里,慕寸心捏着裙摆,防止它被风掀起来。 商离衡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直沉默着。 刚才出来没有发现,她这会儿才注意到天空中下起了小雪。细小的雪片消无声息地落在男人浓密的发梢上面,寻不到半点痕迹。他本就俊秀的眉目此时也被晕染上了点点湿意。 慕寸心从包里取出一把折伞小心地撑开,将伞的大半边移到商离衡的头顶,她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清明,“阿婆她怎么了?” “肝癌晚期。”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热,我要吃块冰西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1 瓜冷静一下。 ☆、风灯(1) 风灯(1) 慕寸心的心里塌陷了一角,声音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带我来?” 商离衡扭头看她,灼热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慕寸心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 一高一矮两道黑影在夜色里伫立着,无声无息,男人伟岸的身形宛若一座沉默的孤独的街灯。 他的侧脸轮廓硬朗,黑与白相互映衬,各自凸显,各自迷离,在这个雪意蒙蒙的冬夜让人难以忽略。 慕寸心压抑着心绪,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她哪里会不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男人听完长眸一凛,目光骤然变冷,有些在心里压抑许久的念头呼之欲出,但看到女孩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吧!” 他还是舍不得逼她,他舍不得她为难。 千言万语终究仅仅化作这样苍白的两个字。 坐进车里,宝石蓝的小车很快将这片老旧的居民区甩在身后。然后车子一路疾驰,在c大北门停下。 “老人家时日不多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她。”临下车之前商离衡这样告诉她。 慕寸心将伞撑开,“好的。” 雪片洋洋洒洒地落在粉色的伞面上,在暗淡的天光中反衬出路灯的亮色。 女孩瘦弱单薄的身影在落着小雪的夜色里愈加寂寥。 男人的视线落在那道瘦削的身影上,很久之后才收回。 慕寸心,我正试图让你走进我的世界,让你一点一点看清真正的我,这样的良苦用心你知不知道? 慕寸心撑着伞走在寂静的校园里手脚冰凉,第一次觉得横桑的冬天竟然也冷得出奇。 远处灯塔摇曳着稀稀疏疏的亮光,在凄冷的冬夜里忽明忽暗,就像慕寸心当时塌陷了一角的内心,摇摆不定。 这个冷漠而萧条的世界何时能流露出些微温情,让她不会觉得这般严寒? 手指轻轻按了锁屏键,手机惨淡的白光在黑夜里亮起,她调出通话记录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既上次母女俩闹翻之后慕寸心给柳含烟打得第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柳含烟似乎已经睡下了,睡意朦胧,“心儿什么事?” 慕寸心捏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凉,指头被冻得有些僵硬,不断婆娑着冰冷的机身,“妈我问你,我爸还有什么亲戚没?” “没有了啊,你爸从小是个孤儿,哪里来的亲戚。”柳含烟不假思索就说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知道了。” 但愿不是她想太多。 夜风寒凉,抚起慕寸心的鬓发,她伸出手理平,吐出一口白气,“妈,你血压高,记得不要吃甜食。” 柳含烟睡意婆娑,困得不行,自然没什么耐心应付女儿,忙说:“知道了,没事挂了。” *** 送完慕寸心回到家,商离衡烦躁焦灼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彻底爆发。 他五岁就跟着慕漓学牌,那个被冠以“赌王”称号的男人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告诫他情绪不能外露。或悲或喜,不论输赢,都不能流露出一丝情绪。从第一眼见到慕漓开始,直至那个生死局开始之前商离衡都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上浮现出别的情绪,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慕漓风云赌界三十多年,从无败笔,出师之后就扬言不会收徒。但事态发展总有意外,就像他最终还是收了商离衡这唯一的弟子;就像他最终还是有了人生中唯一的败笔。 那败笔的代价太过惨烈,即使过了二十年商离衡也不敢轻易触碰那段存封在心底的记忆。 用血流成河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都显得太过浅显了。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彻底摧毁那场生死局的赢家,二十岁之后再也没有碰过纸牌,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寻找师父的血脉。到现在他三十而立,依旧没有找到。不单如此就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寻觅不到。 午夜梦回,他时常回到过去的日子。年幼的他饥肠辘辘,揉着干瘪的肚子也不敢开口说一句“我好饿,我想吃饭”这样的话;师父严厉刻板的嗓音,“这个牌局解不出来就不要吃饭。” 然后就是那只古旧的口琴发出的一声声低婉如哀鸣般的琴音;师母偷偷地塞给他一个冰冷的馒头,他笑得没心没肺。 十岁以前他以为他这一生都要在师父的威严下和牌局相伴到老。不曾想十岁那年师父溘然长逝,他成为横桑商家的独子走进那个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古老的家族。 喝了酒沉沉睡去,梦里有法国梧桐蓊蓊郁郁的枝叶在风雨里瑟缩飘摇。 洋洋洒洒的小雪下了一夜,地上也铺了薄薄的一层。 商离衡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洗漱好下楼吴妈正要上楼喊他。她比了比手里的座机,“少爷,夫人让你接电话。” 他漂亮的眉头打成一个结,接过电话,“喂,妈?” 商夫人在电话那端轻柔地说:“离衡啊,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你爸请了客人到家里来。” 此商夫人非彼商夫人。他的生母在他被接回商家之前就身染沉疴去世了,这位商夫人是他的继母。不过因为她不能生育,这些年来也将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好的,我晚上回去。”商离衡应承下就挂了电话。 *** 商家老宅地处郊区,驾车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紧闭的铁门前面,商离衡的左手搭在方向盘的上沿,右手摁了下喇叭,值班室里的警卫员认识他的车很快就开了门。 在车库停好车出来,夜幕已经降下来了,天色昏沉,没有下雪,倒是下着雨。冷风携裹着点点雨丝拍打在脸上,其中的寒意也是不容人忽视的。 他撑着长柄伞一步一步走进家里,门厅外的一盏风灯幽幽散发着风烛残年的微光。温和的暖色调,在黑漆漆的夜晚虽然不能照亮所有的角落,但是却能给夜归的游子点点期许和归宿感。 纵然他曾孤身在外漂泊数十年,但总归还是商家的血脉,回到了商家。全然不若古人“人世风灯,草头珠露,我见伤心眼泪流”的辛酸苦楚。 灯光一明一暗,伞柄处“brigg”的标识在阴冷沉默的夜晚化作一帧朦胧光影,倒映在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瞳里。 他也许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一把伞就将那个倔强敏感的女孩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商离衡姗姗来迟,所有人都在等他,无论主客。 “抱歉,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主座上的中年男人面露愠色,有些不满。但看到儿子谦和有礼的态度也就作罢,淡然地说:“下次记得早点。” “知道了,父亲。”商离衡答。 商夫人将商离衡拉至跟前对着一个打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2 扮时尚的妇人说:“沈夫人这就是我们家离衡。” 被唤作沈夫人的贵妇人细细打量商离衡一番,满脸笑容,“好些年不见愈发英俊了,上一次见他他才只有十多岁。” “阿姨您过奖了。”商离衡的态度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沈夫人看着越发觉得满意。 “离衡这是你沈伯伯的女儿清浅。”商夫人指着妇人旁边站着的妆容精致的女子告诉商离衡。 清晨时分接到商夫人的电话,他就隐隐猜到晚宴的内容,现在倒也不会太过意外。只是他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来得人倒是出乎他预料的。 他微微颔首,疏离淡漠,“你好沈小姐!” 沈清浅回以微笑,“你好商先生!” 同样疏离,同样淡漠,距离感十足。 而后宾客入座,精致可口的食物被下人送上餐桌。 “离衡,你沈伯伯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你看看你公司有什么合适的岗位,给清浅安排一个。”父亲商维岳直接给儿子搭起了红线,也不问商离衡的意见。 商离衡正在用手机回复邮件,听到父亲的话微微抬头,几乎不曾思考就脱口而出,“盛时是小公司,我怕委屈了沈小姐。” 这样拒绝意味明显的话语,在座的众人皆听懂了。商夫人赶忙朝商离衡使眼色,尴尬地打圆场,“清浅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嘛,对横桑也不太熟,在你公司也好有个照应。” 商离衡熟若无睹,“以沈伯伯的人脉,替沈小姐找一份工作应该不难吧?盛时太小,我真怕委屈了沈小姐。” 这么直白的拒绝,真可谓直接打了商维岳和沈氏夫妇的老脸。这顿饭自然不欢而散。 商离衡也不等商维岳发作寻了个借口就闪人了。 从商家老宅开车出来,雨居然越下越大了。雨水一点一点敲击着挡风玻璃,留下一大滩斑驳的水渍。雨刷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划过,斑驳的镜面短暂地清晰了几秒。几秒钟过后又出现另一滩水渍。 夜雨模糊了车窗,窗外的风景徐徐略过,隔着一层肆意迷离的水渍,外面的世界仿佛上个世纪法国浪漫的无声电影,经过了好一番的精雕细琢,才被搬上幕布。 说实话他的情绪并不好,刚才在饭桌上没有甩脸已经很克制了。昨晚浑浑噩噩梦了一夜,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糟糕透顶。 他将广播打开,女主播轻柔的嗓音在车厢里回荡,“未来三天横桑将迎来大面积降温,明天白天到夜间雨夹雪,气温零下三度到八度——”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老太太能不能顺利过完这个新年。一想到这个男人英/挺的眉峰又拢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造访,心情不佳,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睡了一下午,醒来后依然不畅快。 看文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感觉都没有动力写了。小天使们给作者君鼓鼓劲吧! ☆、风灯(2) 风灯(2) 快要放寒假了,慕寸心也越发忙碌起来。自从她接了婴儿房的活儿,汪应山有意让她减负,作业都少了很多。 她并不是好学生,因为兼职的缘故,除了专业课认真对付,她经常会逃一些无关紧要的课。大一大二一直践行着“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这一理念。到了大三才收敛了许多。但是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她都是会慎重对待的。因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一直和桑琳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备考。 515寝室只有她和桑琳需要为期末考试准备,另外两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学霸,年年拿各种奖学金。期末考对于那两只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该约会的约会,该刷剧的刷剧,小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周六下午是和人约好去看房子的日子。 据汪应山介绍,雇主姓陆,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怀孕后就辞职在家安心养胎。家住常春二区,也是和福田五区一样高档的住宅区。 慕寸心照着百度地图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现下高档的住宅区都要通行证,好在陆小姐提前和保安处的人打过招呼,她才没被拦下,一路畅通无阻。 这几天天气愈发冷了,吸一口户外的空气,整个呼吸道好像都是冰凉的。 寝室的那三个姑娘早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慕寸心却还是牛仔裤配一脚蹬,完全不像在过冬。其实倒真不是她要风度不要温度,而是她冬天习惯少穿,怕穿多了不方便做事。 这些年她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挣过形形色/色的钱,大冬天为了一个小时二十块钱的酬劳在零下一两度的天气里连续站三四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 印像最深刻的是大一那年寒假,一家大卖场搞周年庆,她作为迎宾小姐穿着单薄的工作服从早站到晚,结束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有温度的。 几年下来,她虽然有一副天生畏寒的体质,但是在寒冬腊月她还是习惯穿牛仔裤、帆布鞋,因为这样做事方便,不会臃肿地像个熊一样。保暖裤和雪地靴一两年下来也不见得会穿一次。 按了门铃,她将一颗脑袋都缩在围巾里,静静地等待主人来给她开门。 豪华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慕寸心,“怎么是你?” 慕寸心从围巾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忙说:“不好意思找错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从手机里调出汪应山给她发的短信仔细地核对了一遍,又看了眼门牌号,觉得奇怪,地址都符合。可是开门的人怎么会是上回在包厢里见过的男人? “这里是陆心雨小姐家吗?”她疑惑地询问一遍。 陆芜倒是理清了来龙去脉,笑着回答慕寸心的问题:“陆心雨是我姐姐,你没找错地方。”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还真小,转个身遇到的就都是熟人。 “快进来吧!”陆芜看慕寸心的一张小脸已经冻得通红,忙招呼她进屋。 换了鞋进去,陆芜吩咐底下人给慕寸心倒水,“你先坐会儿,我上去叫我姐下来。” 慕寸心端着精致小巧的骨瓷杯细细打量起客厅。和商离衡家的冷色调不同,陆家上下所有的设施都是清一色的暖色调,就连窗帘和桌布也是温暖的明黄/色。整间屋子是浪漫的法式田园风格,不外乎红黄蓝三种颜色,色彩明媚优雅。家具经过了大胆的洗白处理和配色,被简化的卷曲弧线,精美的纹饰,这些皆是法式优雅乡村生活的体现。 咋一看和汪应山的设计风格完全不同,但是客厅左侧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当红女画家沈安素的抽象画却泄露了设计者的身份。这幅画名为《鲜花盛开的时节》,是沈安素的成名作,一度在业界引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3 发热议,是可以和白陌森的《相思引》并驾齐驱的力作。那幅画流露出的是雾非雾的非概念性直觉向来都是汪应山的最爱。 慕寸心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微笑。 陆芜从二楼楼梯的转角处下来正好看到慕寸心嘴角那道迷人的弧度,深浅适中,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奢华的吊灯辉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正好落在女孩较好的瓜子脸上,她微垂着眼帘,目光柔和,光与影相互映照,各自清晰,各自朦胧。 如果说上次在时代皇宫的包厢里惊鸿一瞥,陆芜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埋了一颗叫做“慕寸心”的种子,那么此刻这颗落在他心间的种子已然破土而出,生出了小小的细芽。 感应到陆芜的目光,慕寸心收起了笑容,径自安静地站在客厅的中央。 陆心雨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慵懒,“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慕寸心小心地将手里的骨瓷杯放在茶几上,朝着陆心雨点头致意,“你好陆小姐,我叫慕寸心。” “慕?这个姓倒是不多见,我知道的人中只有赌王慕漓是这个姓。”陆心雨探寻的目光落在慕寸心精致的眉眼上。 状是不经意,可又像是刻意为之。有意无意,无从辨别。 慕寸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她声带发紧,勉强才挤出几个音节,“同姓而已。” 陆心雨弯了弯嘴角,意味不明的微笑,“既然你是汪叔叔介绍的,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温馨舒适就行,别的你自由发挥,我不做要求。报酬你放心,若是我满意,我保证会是市面上的三倍价格。”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让我弟弟带你上楼看看房间的布局。这个信封里的是定金,完工之后我再支付余下的。” 慕寸心盯着陆心雨手里的那个纸质信封,握紧拳头,两秒钟后松开。然后伸出手接过,“谢谢陆小姐!” 陆心雨的话里透着浓浓的颐指气使的味道,这是高高在上的富人惯有的姿态。但是穷人没有矫情的资本,有钱便胜过一切。何况慕寸心本就缺钱。 “走吧慕小姐,我带你上去。”陆芜在前面引路。 上次在包厢里慕寸心没有去看陆芜的长相,这时才注意到他其实长得俊美绝伦,有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着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一轮皎洁的上弦月。白色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一双桃花眼平添了几分魅惑。 陆芜的长相相比商离衡明显要阴柔许多,有点女孩子的秀气,但更多的是邪魅,完全是男生女相。 其实慕寸心并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男人,她还是更喜欢像商离衡那样长得硬朗一些的男人。 从上次在包厢里开始,陆芜就表现出对慕寸心浓厚的兴趣。私下里拐着弯向梁妮和叶绍君打探慕寸心的消息,但是都被两夫妇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因而他对慕寸心的一些情况所知甚少。这次好不容易见到本人,陆大少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呢? 从客厅到到二楼这样短短的距离陆芜就问了不下十个问题了。诸如“你今年几岁”,“家住哪里”,“在那个学校”等这样的问题。 慕寸心大多直接忽略,忽略不了的就回答一下。 从小到大,慕寸心最忌讳和有钱人打交道,因为她不喜欢他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好像所有人在他们面前都低一等。但是奇怪的是从小到大她身边围绕的都是有钱人。好闺蜜梁妮打小家境殷实,大学毕业后又嫁入豪门;515寝室的三个除了许诗来自农村,家境一般,另外两个都是富商的女儿;再就是商离衡,商家是能让整个西南边境抖三抖的家族。 一个商离衡就已经让她够头疼了,她当然不会傻到去招惹陆芜。 陆芜当然看得出慕寸心的疏离和刻意拉开距离,但是他陆大少难得对一个姑娘上心,平日里的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自然不会在意。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时间。 慕寸心仔细观察一番房间,房间的采光和位置都很好。她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和陆芜道别:“看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陆芜一听慕寸心要走了赶忙挽留,“留下吃晚饭吧,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他在心里打着算盘,等下送她回家就可以知道她家住哪里。 慕寸心将手机放到包里拒绝,“我等下还有事,下次吧!” 慕寸心是真有事她还要去看看老太太。 陆芜也不好勉强只说:“那我送你回去。” 慕寸心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陆芜的坐骑是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还真是骚包得不行,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麻烦送我去一下锦辉路。” “你家在那儿?” “不是,我去看望一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又犯了,好想换文名,亲们有合适的吗? ☆、风灯(3) 风灯(3) 慕寸心本来就话少,陆芜又怕说多了引起慕姑娘厌烦,于是就干脆不说话。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 陆芜在慕寸心下车的时候硬是强行要走了她的手机号码。慕寸心还有正事要干不想和他纠缠,逃也似的就跑了。 陆大少要到了美女电话心情大好,哼着歌儿走了。如意算盘落空知道不了她家地址,要到她本人的手机号码似乎更划算呢。 慕寸心从小很有方向感,来过一次的地方就能准确无误找到。她凭着记忆很顺利地找到了范家老屋。 开门的是范希文小盆友,戴着一顶毛线帽,笑得一脸灿烂,“姐姐你来了啊!” “希文是谁来了?”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里屋飘出。 感冒了?慕寸心皱了皱眉。 商离衡的嗓音一向清润,听在人耳里好似一泓清泉流淌而过,何曾会这样沙哑。 听到商离衡的声音慕寸心并不意外,毕竟老人家时日不多了,他肯定会时不时抽空来看看老人,况且今天还是周六。 慕寸心跨入门槛,范希文一边关门一边扯着嗓子喊:“是慕姐姐!” 进了里屋,商离衡正在给老太太按摩。 男人做事的样子特别认真,一板一眼的,和上次修车一个样。他看了一眼慕寸心,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慕寸心将大包放在椅子上,“阿婆我来看你了。” 老太太笑得和蔼,“难得你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子。” “应该的。”慕寸心笑着说。 “阿婆这个力道如何?”商离衡问。 “刚刚好,离衡还是你的手艺好,捏得真舒服。”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4 商离衡替老太太捏了一会儿,指着桌子上的一大袋东西问慕寸心:“会做饭吗?” 慕寸心点头,“会。” 会是会,就是不太好吃。 “那今天晚上你来做饭。” 老太太一听忙阻止,“这怎么可以,慕小姐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没事,您就让她做吧,我们刚好可以尝尝她的手艺不是。” 见老太太仍旧犹豫,商离衡递了个眼色给慕寸心。 慕姑娘会意说:“阿婆你们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听慕寸心这样说老太太也就只好同意了。 慕寸心倒也不诧异大boss的这样安排,毕竟老太太生着病,护工出去了,范希文又太小,商离衡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唯一做饭的人选就是她了。 她提着一大袋子的菜进了厨房。 范家的厨房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老太太用的还是那种古老的灶台,需要生柴火。现在大城市几乎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些农村还有人在用这种灶台。 慕寸心撸起袖子将塑料袋里的菜一样一样拿出来。商离衡买了很多,够老太太吃一个星期了。她挑了几样她拿手的菜洗好切好放在盘子里。接下来就是生火做饭了。 一直以来家里用的都是煤气灶和电磁炉,这样灶台她还真没有用过。她生了几次火都熄灭了。 商离衡进来的时候,慕姑娘正在和灶王爷殊死抗争。火没点着,倒是弄了一鼻子灰。商离衡成功看到一只大花猫。 “这个——火我点不着。”慕寸心有些窘迫,搓了搓手。 商离衡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你的方法不对。” 男人很高,瞬间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离得近,男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藏香纠缠在慕寸心的鼻尖,他的气息温温热热,扑面而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慕寸心的耳根就红了一大片。 “要先将木板放进灶台里,然后再点纸,纸燃了,木板也就燃了。” 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做这样接地气的事,居然也如此和谐。最关键是真的好帅! 有了商离衡的指导,火总算是生起来了。 商离衡怕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被慕寸心烧灭了,就所幸留在厨房替她烧火。 火越烧越旺,柴火忽明忽暗,暗影下是男人一张漂亮的俊颜,凸显着棱角分明的冷冽。漆黑的瞳仁里嵌着灶火的光芒,细碎地像宝石。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永远是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慕寸心很喜欢商离衡的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眼里时常倒映着灯的光亮。好像一看到这双眼睛,你就好像看到了光明。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他就是一盏孤灯,是她混沌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慕寸心的动作还算娴熟,炒菜的动作也还算专业。左手捏着锅铲卖力地翻炒着。 商离衡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慕寸心的手。现在他借着白炽灯暖黄的灯光看到女孩那双手,肤色黝黑,黯淡无光,有些干枯消瘦,像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时代皇宫的走廊里握住这双手的感觉,干瘪粗糙,完全没有女孩子家特有的细腻平滑的肤质。应该从小就吃了不少苦。 “在家经常炒菜吗?”商离衡用火钳夹了一块木板扔进火里哑着嗓子问她。 慕寸心翻炒着锅里的大白菜,“我妈妈总是嫌厨房油烟味太重,不太愿意动手,在家几乎都是我做饭。” “你爸爸呢?” “我爸爸啊,他去世很多年了。” 准确地说她还没出生就去世了。 似乎问了不该问的,商离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慕寸心倒是不甚在意,摇了摇头说:“没事。” 父亲在她的生命里从来都是个陌生的名词,遥远地就像天边的星辰,可望不可即。她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给了她生命,让她降落人世。她对父亲全部的概念仅仅来自于柳含烟和世人对他的评价。 柳含烟说父亲长得很高,剑眉星目,会用口琴吹任何一首歌。 柳含烟说父亲宠妻无道,她不管要什么父亲都会满足她。 世人皆说慕漓以后,再无赌王。 世人皆说慕漓死得太冤,被自己逼上了绝路。 慕寸心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将三菜一汤弄好了。 金针菇鸡脯肉,红烧鱼块,茄子豆角,西红柿蛋汤。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肴。 “好了,把菜端出去就可以吃饭了。”慕寸心扬声对商离衡说。 男人灭了火后应声站起来,从他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慕寸心白皙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朵,就连耳垂上的一颗不太明显的小黑痣他都清晰地看到了。那颗痣很浅很淡,仿佛点在人心头的朱砂。●●●●●●●●●●●●●●●●●●●●●●●●●●●● 【阿丑团队】从此伸手拿资源 来源:网络 团队:阿丑团队 ps:【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 作者所有 ●●●●●●●●●●●●●●●●●●●●●●●●●●●● 身体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顷刻间就席卷了他的理智。 慕寸心此刻正背对着商离衡在洗锅,蓦地转身看到男人高大清癯的身形,手里的洗碗布都被惊得掉在了地上。 商离衡漂亮的眉毛皱了皱,微微俯下身捡起,站定后他的左手突然扣住了慕寸心纤细的腰肢,一张俊颜垂了下来。 慕姑娘当时的反应居然是低头去看自己打底衬衫的扣子,她以为自己衬衫的扣子又开了。 男人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再也没有犹豫一股脑贴上女孩两瓣柔软又单薄的双唇上。 慕寸心只觉自己的脑袋一声嗡鸣一下子就炸开了,不再是浅尝辄止,点到为止,这次的吻炙热细密,夹带着浓厚的情绪。男人的呼吸缠绵灼热,她的一张瓜子脸涨的通红,一度有些呼吸不畅。 她的皮肤极白,灯光下泛着暖色的柔光,一双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迷蒙无措。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愈发激起了商离衡骨子里要折腾她的欲/望。 他的身份和年纪摆在那儿,他的身边从不乏有女人,却是第一次生出了这种男人原始的征服感。 他嘴上的动作更加激烈,呼吸越来越急促,按在慕寸心腰间的手不自觉就加大了力度。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身体的感官往往会更加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5 。慕寸心自然感受到了商离衡的变化,这个吻已然像接触了空气的化学物质起了实质性的反应。意识到这点,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她慌乱地躲闪,偏男人的力道很大,她被他钳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承受着。 “慕寸心你躲什么?”男人沙哑不悦的嗓音如电流一般刺激着她的身体。 “你是不是——是不是感冒了?”慕寸心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额?” “感冒了要吃药,你这样是不行的。 其实慕姑娘的后半句是:引火烧身只会更严重。不过她绝逼是不敢说出口的。 商离衡:“——” 慕寸心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偏老天爷还要和她作对,范希文一声“菜好了吗”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范希文小盆友匆匆来亦匆匆去。 慕寸心:“——” 商离衡:“——” 慕寸心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商离衡倒是跟没事人一样,收敛好情绪,一派的云淡风轻,“我把菜端出去,你拿碗筷。” 范希文小盆友撞见了刚刚那意外的一幕,那打量的眼神就没有从两人的身上离开过。看看慕寸心,又看看商离衡,那灼热的眼神简直可以把慕寸心煮熟。 其实范希文小盆友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哼,你们大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还说不是女朋友连亲亲都玩上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只有老太太是正常的,一门心思吃饭。 至于那些菜是什么味道慕寸心压根就没有尝出来。 商离衡夹了一块鸡脯肉放进嘴里,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吃完饭依然是慕寸心刷碗。 有了刚才的“意外”,慕寸心变得愈发警觉,商离衡刚迈进厨房她就感应到了。她刷着碗变相得撵他,“厨房油烟重你别进来了。” “刚才炒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油烟重?”商离衡毫不留情地点破她。 慕寸心:“——” 男人站在她边上压根就没打算出去了,慕寸心只要任由他去。 商离衡灼热的视线一直没从慕寸心的身上移开过。 说实话前年在永安寺第一次见到她,商离衡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很不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坐在一群大师身后念经,一点也不专注,眼睛四处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游客。她看到他的时候嫣然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他还在考虑怎样回应她,下一秒她就朝着他竖了个中指,鄙夷之色显露无疑。变脸比翻书还快。 每年中元节他都要到永安寺祭奠师父,有时只是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就离开。有时也会在寺里住上几天。 那晚他和往年一样留宿永安寺,他到藏经阁翻阅经书,一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意外看到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他当时觉得奇怪,她明明年纪很小,看着叛逆不羁,但是一双眼睛却好像历尽风雨,迷茫又沧桑。 那时的她倔强又孤独,一面不愿低头认错,一面又眼泪朦胧地受罚。他推门而进时她刚刚抄完了全部的经书,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委屈和不甘尽在字里行间。 去年中元节他重回永安寺,并没有如他预期看到她。他才意识到他对于这个女孩是心存期待的。重逢后的好几次状是无意的遇见皆是他的刻意而为。只是她太过敏感和胆怯,从一开始就对他的靠近避之不及,恐有所交集,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做得不留痕迹,小心翼翼,这时也难免失了耐心。 他等慕寸心将最后一个碗冲洗干净放入碗橱一把扣住她的左手手腕往外带,声线低沉暗哑,“慕寸心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在家越待越懒,这篇文的后半段要大修,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愿打开电脑。懒癌又犯了,伤不起啊! ☆、节能灯(1) 节能灯(1) 商离衡直接将慕寸心带到院子里,头顶是一盏精致小巧的节能灯,清幽的冷色光从镂空的灯罩里不断放射出来。借助这束白光她看到男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和他的那张脸一样棱角分明,一笔一划皆被勾勒地完美无瑕。 经过灯光一照,他细密的发梢上尚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在清冷的夜色里微微发亮。 身旁法国梧桐空荡的枝桠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看到它们商离衡方注意到慕寸心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打底衬衫。刚才她被他着急地带出来,压根没有时间穿衣服。 商离衡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慕寸心身上,扣着她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她一边抖动自己酸涩的左手,一边看着男人单薄浅淡的薄唇一下一下在动,“慕寸心,我今年三十岁,是家中独子,有过一段感情史,但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就是你所知的盛时,管理着近千名员工。名下有福田五区和常春三区两处房产,个人财产要交由律师评估才能告诉你数字。” “我五岁跟随赌王慕漓学牌,十岁被接回商家,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二十五岁创办盛时,二十七岁盛时上市,如今而立之年还缺一个相伴一生的女人。” “所以呢?”慕寸心听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那个我想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我有必要告知你我全部的身家资料。” 男人的声音这般平静,不见一丝一毫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小事。 后知后觉的慕寸心消化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被正式告白了。全然不若上次的模棱两可,这次简单直白,被搬上了台面。 她吃惊地盯着男人,她虽然早就知晓商离衡对自己的心思,但一直以来她都在麻痹自己,硬是当成错觉。 夜风吹动男人额角的几缕鬓发,他圆润的耳垂在苍茫的冬夜里漾着微光。 这个男人有房,有车,有钱;有权,有貌,有福,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而她没房,没车,没钱;没权,没福,唯一有的就是貌。但是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说成红颜祸水。 一个女人若是长得漂亮又家境殷实,那自然顺风顺水,美貌就是你的加分项,只会是锦上添花。可要是出落得明艳动人却穷得一无所有,那只能被冠以“红颜祸水”,美貌就是你的过错,只会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慕寸心自然是后者。 她差一点就点头了,真的就差一点,因为这个男人诱惑力太大了,她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可是她似乎又听到了母亲遥远的声音,“心儿我要你对着你死去的父亲起誓,你这一生永不碰纸牌,除却你师父远离所有和你父亲生前有关联的人。”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慕寸心,他是横桑商家的独子,你简直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6 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 —— 她的思绪就像一锅沸腾到极致的热水,滚烫翻腾。她使劲掐了掐手心,想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夜风里她的声音格外苍白无力,“抱歉商先生,我何德何能成为您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沉浮惯了,不敢也没有心力驻足你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发展什么实质的关系,商先生我以为我们仅仅只是朋友。” 也许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 “最新报道,赌王慕漓于昨日跳楼身亡,警方现已排除他杀可能——” “赌王爱徒被证实为横桑商家流落在外的独子,现已被接回商家。昔日落魄少年,今日军政世家的公子——” “陆家当家人陆远道于今晨宣布从此退出赌界,陆家三代内永不涉足赌界——” “慕漓以后,再无赌王——” —— 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尘,竟然也能鲜活如初。 原来这些尘封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商离衡一直到早上十点才起来,宿醉的结果就是脑袋像炸开了一样,昏昏沉沉。吴妈没在家,应该是出去买菜去了。一口东西也没吃就去了公司。 他本来就有些感冒,昨晚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下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嗓子完全哑了。 “帮我联系一下汪应山先生让他从工作室里派一个人过来设计办公室。” 助理心下奇怪,办公室这事都搁置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要动手了呢?不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没有胆量质疑大boss的决定,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眼角瞥到被他放在办公桌一角的设计稿,心情愈发烦躁。 看了会儿文件,总裁办的秘书打来电话,“商总有一位沈清浅小姐找您。” 男人捏了捏眉心,“带她到会客厅,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他心想父母还真是执着。 商离衡见到来人,沈清浅今天穿一身三宅一生的冬季新款,知性范十足,倒真是比五年前成熟了不少。 她看到他莞尔一笑,“离衡。” “怎么没和我妈一起过来?”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清浅也不恼,“我在附近逛街就进来看看你。”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有点感冒。”商离衡在椅子上坐下。 “在外面呆够了舍得回来了?”话里话外都暗藏着几不可察的讥讽。 “还是家里好。”沈清浅全当没听到,避重就轻。 “工作找得怎么样?” “我爸拖江导给我在剧组找了份闲差过几天就去上班。” 商离衡抬头看她,浅笑道:“我都忘记你还在娱乐圈混过几年。” 沈清浅抿了口咖啡淡淡地问道:“离衡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商离衡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挺好的,都在忙公司的事。” 沈清浅还想再问,不料助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商总,汪应山先生那边派过来的人到了。” “你先坐会儿,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商离衡扔下话就跟着助理出去了。 慕寸心绞着手指站在位于十七楼的总裁办公室有点呼吸困难。 一个小时以前她还在汪应山的办公室画婴儿房的设计图。盛时的项目本来是工作室的一个师姐的任务,但是她手头还有个项目抽不开身,临近年关工作室的每一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一大堆的项目要收尾。汪应山理所当然就把这项任务交给她。 “盛时是大公司我这个小菜鸟不行。”接到任务后的慕姑娘直摇头。 汪应山拍着她肩膀安慰:“我相信你的实力,你先试试看,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嘛,老师我替您顶着。” 慕寸心简直想操/他大爷。她昨天刚刚和商离衡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儿让她拿什么颜面面对他啊! 男人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的脊背本能地僵了僵。 该来的躲不掉! “你是汪老先生的学生?”商离衡的嗓音越发沙哑暗沉了,听在人耳里就像刀片刮过一层磨砂。 “嗯。”慕寸心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的脸上噙着暗讽的笑,“看不出来你的身份还真不少。” 初遇时她是永安寺天一大师的徒弟,时隔两年再重逢她是娱/乐/城的服务生,现在她又成了汪应山的学生。这身份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这间办公室我要重新设计过。”俨然大boss的做派,居高临下。 “您有什么要求没?”慕寸心问。 商离衡:“没什么具体的要求你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还真好说话。可是自由发挥也得有个度不是? “您喜欢什么风格?” “你看着办,别问我。”商离衡烦躁至极,一点都不想和她讲话。 慕寸心知道自己若再问只会更招人烦,于是只好说:“知道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直接开始撵人了。 “商先生再见!” 出了办公室慕寸心松开手才发现昨天被自己掐的伤口今天又渗出了点点血迹。 走出盛时豪华的办公楼,望着不远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场。她明明从一开始就避而远之,却怎么还是丢了自己的心? 她从包里翻出半包上次抽剩下的黄鹤楼,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在她肺里翻腾。 四目所及之处是一望无际的繁华,她却像地上的蝼蚁一般活得卑微又无奈,心里有说不尽的寂寞和凄凉。 商离衡和沈清浅并肩走出公司,余光似乎瞄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顿了一瞬,沈清浅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男人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小天使说我适合写古言,于是我就用喻先生的号(喻先生专门开了个号时不时在我文下评论,鼓励我写作)开了个古言,没想到发了三章,编辑就找我签约了。于是这篇文完结后我就会用新号写文了,还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在晋江没有签约真的太难混了,我也是俗人一个,怀揣着成大神的梦想,签约自然是我要走的第一步。既然这个号签不了,那么用新号签约,继续写文也是一样的。但是我写文的初衷不会变,我会耐心写好笔下每一个故事。 说实话这篇文我前后大修了好几次,一个同写文的姐姐给我提了很多意见,但是依然签不了。我当时真的很沮丧,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觉得自己不是写文的料。恰好那几天有小天使说我适合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7 写古言,而喻先生也叫我换个风格写写。于是我才会临时起意开了个古言。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纯属娱乐娱乐,倒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编辑居然找我签约了。 如果你们还认可我,那么就请继续支持我。这篇文我一定会更完,善始善终,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古言文名《将军心好累》,笔名:喻言时。(喻先生的号,笔名也就由不得我了) ☆、节能灯(2) 节能灯(2) 那剩下的半包烟终于抽完,慕寸心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适逢手机铃声大响,她接起,“喂?” “慕小姐,你母亲这个月的药费你还没付呢,你看这都快到月底了。” “我知道了姚医生,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你看,穷人哪有时间矫情,每分每秒上帝都会让你忙碌。 这座冷漠寒凉的城市,谁会同情你的不幸? 柳含烟血压很高,这几年一直在吃降血压、降血脂的药物。这种药价格昂贵,慕寸心担负得很是吃力。但是为了母亲的身体,再贵的药她也是在所不惜的。 坐车到姚医生诊所,支付了柳含烟这个月和下个月的药钱,慕寸心的口袋又干瘪了。 “慕小姐,你母亲的血压越来越高了,这不是好现象,你平时要好好督促她,高脂肪和高能量的东西是碰都碰不得了。如果管不住嘴,吃再多的药也是白搭。” “我知道了,谢谢姚医生。” 出了诊所,冷风迎面袭来,慕寸心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她的心里顿时涌现出许多无力感。 打电话给柳含烟,让她好好注意身体。柳含烟也不知道在哪儿,电话那头很吵,她含糊应了几声就将电话挂了。 慕寸心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 高档的米其林餐厅里,头顶奢华的水晶吊灯幽幽泛着暖黄色的灯光,男人一张清隽的脸庞凛冽非常,如此温暖的灯光都没能柔化掉一分一毫。 沈清浅白皙娇嫩的手捏着刀叉,状似低头专注吃牛排,余光却一直没有从男人身上移开。 商离衡的性子相较五年前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全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那时他虽然也不太爱笑,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拒人千里,冷得好像都看得见冰渣子。 “离衡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经过好一番内心挣扎沈清浅终于问出来,言语之间的小心翼翼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商离衡放下刀叉,扶了扶镜框,微眯着双眼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为什么?” 沈清浅看着商离衡隐在微薄镜片后的黑眸,声音很轻很轻,“因为我发现还是这座城市适合我。” 因为这座城市有你。 聪明如商离衡,他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潜台词。 “人都是这样,在外面漂泊一番才知道这座城市的好,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这座城市一样有如此开阔的胸襟,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好比我,我的世界只欢迎从一而终的人。”商离衡如是说。 女人较好的面容刷地一声变得惨白暗淡,毫无血色。 “离衡,我——我当时没有办法,你知道——” “清浅,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了。你爸妈和我爸妈都有意撮合我们,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彼此是不可能的。当年分手的时候我就说过再见面也许连朋友都不是。我的原则一向如此,现在我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何况——” 商离衡顿了一瞬继续说:“何况我已经找到那个我要相伴一生的人了。” 从米其林餐厅出来,商离衡的心情愈加烦躁难耐,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后他开车去了c大。 毕业多年,回母校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送慕寸心回学校,也大多停在学校门外,从来没有进去逛逛。既然难得有这闲心,干脆就在学校里走走。 他和沈清浅同在c大,他学金融,她学播音主持。他们在一次社团活动中认识,大二上学期开始谈恋爱。谈了三年,大四毕业前沈清浅在家里人安排下去了新西兰留学,那时他一门心思想着创业根本不可能出国,那段感情自然被迫终结。三年感情说断就断,说不难过自然是假的。以至于毕业几年也不愿回母校看看。人多少都有些恋旧情绪,就怕故地重游,触景伤情。 大学四年他和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父亲希望他将来从政,他硬是学了金融,毕业后成立了盛时。因此大学期间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家世,沈清浅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沈清浅的父母又希望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私下没少给她压力,她最终架不住家人压力去了新西兰。 那时年纪轻,心高气傲,看不过沈清浅的屈从,分手的时候把话说得很绝,这几年一直没联系过。后来时过境迁,倒也看开了许多。毕竟那时的他除了有商家人那层身份以外一无所有,沈清浅的选择其实并没有错。 c大这几年变化很大,很多地方都和记忆里对不上号了。只有实验楼,主教楼和图书馆这样的大型建筑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天下午的太阳特别好,整栋图书馆都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远处有一片人工湖,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白色的灯塔巍巍伫立在视线之外,耳边时不时传来火车的轰鸣声。整个校园宁静而美好。 商离衡循着记忆的缝隙推开图书馆的那道厚重的玻璃门。时缝周日,在图书馆自习的学生很多,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早就毕业多年的学长。除了在角落里找书的慕寸心。 好似有心灵感应,男人堪堪推门而入,慕寸心就抬起了头。这个场景和那年在藏经阁的初遇太过相似,慕寸心手里的书都掉到了地上。 图书馆关着窗户依然能够见到阳光的剪影,稀稀疏疏地倒映在大理石的地板砖上。阳光柔和而透明,慕寸心的一双眼睛几乎是刺痛的。 男人的眉目依旧清冷如初,阳光穿透玻璃照进馆内,照亮一张清隽完美的脸庞,脸部的线条纤毫毕现。 商离衡的视线越过层层书架落在女孩脸上,两道视线相互交汇,相互重叠,一道惊艳炙热,一道躲闪逃离,但皆难掩睫下浓浓的思念。 慕寸心又不知不觉掐了掐手心,右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腥味。 看到慕寸心出乎商离衡意料,他原本只是到学校逛逛,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真的是因缘际会,就像偌大的学校他碰见了她,就像偌大的永安寺他遇见了她。 他快步走到慕寸心面前,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然后轻轻将慕寸心的左手掰开,手心里是几条触目鲜红的指甲印,微微渗着血丝。 他漂亮的眉梢紧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8 紧蹙成两道褶皱,嗓音沙哑得不行,“就这么怕我?” 慕寸心不答。 “到底怕我什么?”商离衡继续问。 慕寸心沉默。 “说话!”男人步步紧逼,逐渐失了耐心。 慕寸心不为所动。 “我问你话呢!”男人的脸上隐隐露出怒意。 慕寸心死咬着牙关不出声。 商离衡彻底没了耐心,欺身而来,一只手撑着书架,一只手扣住慕寸心的细腰,下一秒吻如雨下。 男人显然被激怒了,这吻暴戾急躁,带着一股要将慕寸心拆卸入腹的冲动,有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慕寸心开始还被动得承受着,慢慢得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有委屈,有辛酸,有不甘,有自卑,有胆怯,有懦弱,各种各样排山倒海一般在她心里翻滚沸腾。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就像脱线的珍珠哗啦啦掉落了一大片。脸上淡淡的一层隔离霜一下子就被冲刷地一干二净。 商离衡何曾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根本无从招架,整个人完完全全懵了。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内心无比崩溃。 “你哭什么?该哭的那个应该是我吧,我才是那个被你拒绝的人吧?” 慕寸心听不进他话,自顾在那儿哭。 她哭够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她从来都是很内敛的人,很多强烈的情绪都压抑在心里,熬不住了就找一个角落默默地抽烟,等到一地都是烟头了心情也就平复了。这样毫无防备在人前哭泣还真是前所未有,她顿时觉得羞愧不已。 商离衡倒是不太在意的,只要这姑娘不哭就行。 “能走了吗?”商离衡沙哑地问她。 慕寸心点头。该借的书都借好了。 商离衡带着她出了图书馆,两人走在校园里那条清幽的小路上。 阳光穿透冬青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地倒映在石子路上,慕寸心置于树下,微弱的一捧阳光,映照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 日光之下,这场景说不出的旖旎缱绻。 男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捏着慕寸心的手腕,被捏住的那点皮肤有些微颤栗。四目相对,男人悠远的目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本能地低下头看向脚下。 “慕寸心上次我就说了不用怕我,就算我对你心思不纯,你也不用如临大敌,我没有那么可怕。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拒绝我是你的自由,只能说明我还做得不够好。我商离衡这点度量还是有的,还不至于逼你点头。” “在这件事上是我唐突了,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天热不想说话。 ☆、节能灯(3) 节能灯(3) 远处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头,晚霞绮丽,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 男人的声音就像古寺里的钟声,冗长又深醇。 慕寸心的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就像被人吹了一口气,起了波澜。 其实商离衡压根就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豪赌,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后退的机会,很显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这样的决心,就连尝试都是不敢的。 其实很多时候做决定并不难,难就难在做完决定以后我们依然能够无所畏惧、毫无胆怯、始终如一地去践行。 她太害怕未知的东西,难以猜测、无从规划,所以她只能一如既往当鸵鸟。其实她不知道在感情上面很多东西是躲不掉的,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慕寸心看着商离衡藏在镜片后面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顿,字迹清晰非常,“商先生看到这路边的井盖了吗?” “怎么了?”商离衡的目光从慕寸心的脸上移开,扫到路边的井盖。 “这条路我走过无数遍,却从来不敢将脚踩在这井盖上面,因为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虽然我心里很清楚它很牢固。我早就说了我这人胆小,不敢冒险,习惯将所有未知的东西拒之门外,连尝试都不敢。我习惯一层不变、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像我一年四季就只穿一脚蹬,每周都要吃一次顶好来的黑森林,上课总喜欢坐在靠窗的位子。所以商先生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对于她来说他就是未知的东西,是连尝试都不敢就要拒之门外的。这样委婉的表述商离衡如何听不懂。 “但是慕寸心你忽略了一样最关键的东西。”男人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就像一杯封存多年的陈酿,有一股岁月沉淀的味道。 “嗯?” “你的心。你只是不敢尝试而不是你本能抗拒。慕寸心你敢说你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慕寸心:“——” 妈蛋,又被他钻了空子。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大boss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慕寸心:“——” 这画风要不要转的这么快啊? 而当时商离衡唯一的想法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冬日辰光天黑得早,堪堪傍晚五点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 商离衡带着慕寸心去吃饭,路过小超市时吩咐她:“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慕寸心站在超市外面看着男人向老板娘询问着什么。他英俊的五官被节能灯光影照出线条深邃的轮廓,好像柔化了一般,温和又温柔。 几分钟以后商离衡走出超市,递给她一样东西——创口贴。 “贴在手心上,伤口不要感染了。” 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她过往二十年的人生荒芜贫瘠,寸草不生,从未有人待她细致如此。柳含烟从小就不管她,她一个人摸滚打爬长大,磕磕碰碰那是常有的事,她自己都不会太在意。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可以心细如尘,注意到这么多。 蓬勃大雨时的一把伞;注意到她的设计稿不能淋雨;怕她的脚踝受寒为她卷下裤腿;现在贴在她手心里的一个创口贴。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好像再也说不出其他了。 商离衡笑得一脸温和,“谢什么!” 那顿饭最终还是没有吃成。从小超市出来商离衡接了一个电话。男人一贯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的性子难得起了变化,说:老太太昏倒了,在抢救室。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你自己先回寝室。” 慕寸心一听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疾驰到医院,抢救室外围了一堆的人。 商离衡扬声问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情况怎么样?” 中年男人指着抢救室答:“还不知道呢,医生还在里面没出来。” 范希文小盆友看到慕寸心直抹眼泪,哽咽地叫她:“慕姐姐——” 慕寸心揉着小盆友的脑袋柔声安慰:“放心吧,阿婆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自己的一颗心都悬着,七上八下的,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39 怕老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眼看着抢救室的红灯灭了,一群人一窝蜂似得围着主治医师,“医生,老人家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无菌口罩,“抢救得及时,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是老人家时日的确不多了,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只要暂时没大碍就好。一干人总算放心了。 老太太被送进加护病房,范家的一干家属也跟了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是老人的大儿子,他将商离衡拉到角落里压低嗓音问:“离衡,还是没有消息吗?” 商离衡无奈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 中年男人长叹一口气,“老太太这一口气吊着就是为了看她们母女一眼,你可得抓紧时间啊。你也听到刚医生说的,老太太时间不多了。” 商离衡握紧拳头,“我会让老鬼抓紧的。” 慕寸心隔着玻璃看到老人家全身插满各种管子,顿时觉得心酸不已,就差没掉眼泪了。明明她才刚刚见过老人,她们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就躺在病床上了。不得不承认在病魔面前生命脆弱得就像易碎的玻璃,一下子就能支离破碎。 这么一折腾就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商离衡走到慕寸心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医院走廊昏暗的光线依然难掩男人那一脸的疲倦和哀愁。他的感冒似乎更严重了,鼻音也更重了。 慕寸心让他坐在椅子上先休息一会儿,就一股脑跑了。 没过多久又一阵风似得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盒药,一口气全塞到商离衡手里,“这是我到药房给你配的药,你回去吃了药好好休息,你这感冒拖不得。” 商离衡拿着药答:“谢谢!” 她和范家人交代了一下就带着慕寸心先离开了。 商离衡有点发烧,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慕寸心就自告奋勇当了回司机。 这一百多万的跑车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驾龄几年了?”商离衡看她很是娴熟的样子忍不住问。 “高中就会开车了,驾照倒是满了十八岁周岁才拿的。” 高中的时候梁妮家里有辆闲置的大众,梁大小姐时不时会瞒着家里人偷偷开出来玩。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对法律什么的完全没概念,纯属好玩儿,一来二去的也就学会了。 为了生存慕寸心可谓是将各种生存技能都学会了,大二那年寒假还给人当过代驾。 宝石蓝的小车行驶在波平如镜的街道上,窗外霓虹闪烁,是一望无际的尘世繁华。车里的光线昏暗,男人的侧影在光影里半明半昧。 商离衡伸手开了音乐,歌声倾泻而下,落在慕寸心的耳里。 依旧是孙楠的那首《灯》。慕寸心心觉这人还真执着,每回都是这首歌。 “阿婆是你什么人?”她一直好奇两人的关系。 商离衡揉捏着太阳穴,“她是我师父的姐姐。” “赌王还有姐姐?”慕寸心尖叫出声,难以置信。 “我师父生前和她关系一直不好,两人势同水火,就连我师母都不知道这个姐姐的存在。我也是师父出事后才知道的。” 慕寸心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片。 “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冷。”慕寸心佯装摸了摸手臂。 听她这样说商离衡就调高了车里的暖气。 良久之后商离衡才听到慕寸心的声音,“你觉得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天赋异禀,严厉刻板,不知变通,这是商离衡眼中的师父。 温柔细心,爱牌成痴,宠妻无道,这是柳含烟眼里的丈夫。 一片空白,一片空白,一片空白,这是慕寸心眼里的父亲。 “我对我师父的感情很复杂,我一面痛恨他严厉苛刻,一面又无比崇拜敬仰他。不管怎样始终都是他从孤儿院收养了我,教我学牌,给了我一个短暂的家。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商离衡。” 柳含烟当年一度无法受孕,为了不让妻子遗憾,慕漓才从孤儿院收养了商离衡。那是他还不姓商,跟着慕漓姓慕。 虽然是养子,但是他一直叫慕漓师父。后来商离衡才明白慕漓是为了保护他。慕漓的仇家太多,赌王的儿子只会给他招致更多的无妄之灾。 其实慕漓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严厉苛刻的,而是在一次偶然的时机下,发现他对于梭/哈有很高的天赋,这才决定教授他各种赌术。从那以后慕漓从来不吝啬对他的打骂,他经常因为一个小细节参透不了而饿得昏天黑地。柳含烟很疼他,经常偷偷地给他送一些吃的。 十岁那年,柳含烟突然就怀孕了,可把慕漓高兴坏了。而他当时却一直担心柳含烟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把他送回孤儿院。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那年中元节。那时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看不到那个孩子降生。 彼时柳含烟已经有了七个多月身孕。慕漓去赴陆家那个生死局,打算赢了这最后一局就金盆洗手,退出赌界。没想到最后输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骄傲如慕漓,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最后跳楼自杀了。慕漓风云赌界三十多年得罪了不少人,他一死各路仇家就找上了门。 那真是不比血腥的一天,整个慕家被洗劫一空,所有的下人死得死、伤得伤,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柳含烟事先得到消息挺着大肚子跑路了,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消息。而他在一个月后成为横桑商家的独子回到商家。 这段不堪回事的往事第一次被倾述出来,居然并没有商离衡想象中那么艰难。说完了反而轻松了不少,心里长期积压的一块大石头忽然就没了。 “所以你一直都在找你师母和她的女儿?” “嗯,找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找到。” “为什么非找到不可呢,让她们安静地生活在世界的一角这样不好吗?” “只想证实她们还活着。” 不为其他,只为知道你是否依然还活着,这就是我二十年如一日不愿放弃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今年的夏天特别热,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到晚都不想动,就想窝在空调房里。 好像我写现言进度总是这么慢,慢慢来,慢慢来,最后耐心用尽了,就仓促收尾,一下子就完结了。希望这篇文能跳出这样的误区。 ☆、台灯(1) 台灯(1) “心心老实交代,你都上哪去了我从管理员那还完书回来你连人影都没了,说好的一起抱佛脚呢?” 慕寸心脚还没踏进寝室桑琳妹子就扯着大嗓门厉声控诉她了。 她将包放下,一屁股坐在床沿,顾左右而言他,“咦念念和诗诗呢?” “慕寸心你不要给老娘转移话题!” “刚工作室有事临时把我叫过去了,一直忙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0 到现在忘记通知你了。”慕寸心只好以这样蹩脚的理由糊弄桑琳。 “真的?” “我还会骗你不成。” 桑琳不像寝室另外两只那样难糊弄,她大大咧咧惯了,听慕寸心这样一说也就不再纠结继续追剧去了。 慕寸心捏着手机到走廊给母亲打电话。 柳含烟似乎是在听越剧,她家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响个不停,“心儿?” 慕寸心清了清嗓子,“妈,你这个月的药费我已经交了,顺带下个月也交了,你直接去姚医生那拿药就行。” “你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柳含烟心里清楚自己的吃的药可一直都不便宜。 “刚接了一个设计活儿,雇主付了一大笔定金。” “妈,要是我爸还有亲人在世,你会怎么做啊?”慕寸心小心地试探着母亲。 “你爸怎么可能还有亲戚,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况你爸本就是孤儿。咱们母女颠沛流离这些年哪里来的亲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这些年女儿提到丈夫的次数屈指可数,柳含烟福灵兴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妈我没事,您别瞎想!”慕寸心赶忙安抚母亲。 “姚医生前几天说你的血压又高了,你千万别乱吃东西了。” 同样的话她说了无数遍,还是忍不住要说。她的母亲可从来不是个省事的主。 给母亲打完电话,回到寝室洗了澡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商离衡,就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药吃了吗?” 商离衡没有立即回复她,她估摸着应该没看到。于是就抱着手机刷起了微博。 她现在的这种状况还真需要她家小天使给点意见。 寸寸心:“拒绝男神之后男神为何还对我这么好?(疑问,为难)” 五分钟后她家小天使们在微博里炸开了锅。 高冷的兔子:“大大这绝逼是真爱。(惊喜,惊喜)” 胖胖熊:“大大你肿么可以拒绝男神?” 面包包:“大大你是来刺激我们的么?” 只是一只吃货:“单身汪表示不服。” —— 慕寸心刷了一圈评论后表示心好累,她家小天使都是捣蛋的主。过了这么久商离衡那边还是没有信息过来,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开了小台灯画设计稿。 橘色的灯光照亮了书桌的一角,纯白的纸张都被镀上了一圈流光。2b铅笔很快在光洁的纸张上留下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无比。 没过多久手机“叮”得一声响,她以为是商离衡的短信。点开一看发现原来是一条特别关注的微博提示消息。 柠檬初:“《为了无悔的等待》由我本人亲自担任编剧,孩子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还原最真实的莫大神!” 柠檬初是当下网文圈最炙手可热的暖萌系言情作家,微博粉丝两百多万。慕寸心很喜欢她的文风一直默默关注了她微博。 她在底下默默地评论:“大大良心出品,宝宝我翘首以待。” 这边商离衡洗了澡出来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刚才吃的感冒药药效上来了,这会儿昏昏欲睡。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瞥了一眼看到慕寸心的短信,男人的嘴角当即漾起一抹微笑。随后手指利落地敲打键盘,“吃了。” 那边的回复很迅速,“那就好好休息,晚安!” 商离衡并没有如慕寸心所说好好休息,而是开了笔记本电脑办公。 盛时这段时间重点宣传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前期效果良好。李岩在他手下干了三年,他做事历来让人放心,只是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盯着。 盛时准备砸重金打造这部电影,打算做成明年的开年大戏。为了这部电影全公司上下都忙翻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星期。商离衡忙得顾不上慕寸心,两人几乎没怎么联系。 这一个星期慕寸心的期末考也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全身心投入到婴儿房和盛时办公室的设计中去。 最后一门考完,慕寸心回家了。算算自打上次母女俩闹得不欢而散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 慕寸心在家的日子也无非就是吃吃睡睡,画画设计图,偶尔再陪好闺蜜梁妮逛逛街,喝喝下午茶。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 那天原本是个很普通的下午,慕寸心睡了个午觉醒来,发现外面下雪了。她推开窗户透气看到柳含烟和几个贵妇一起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映有prada标识的购物袋。应该是怕她看见,进门的时候还特意藏在大衣里面。 和柳含烟玩在一起的那群妇女不是二奶就是从事特殊职业,手里一有钱就跑到各种奢侈品专柜血拼。整日里骄奢成性,挥霍无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柳含烟前半生过惯了奢靡华丽的生活,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改不了挥霍的习性。借用梁妮的话来说就是骨子里糜烂了。慕寸心兼职的那些钱哪里够她挥霍。 父亲当年救过师父一条命,因为这个师父这些年一直接济她们母女。但是这些钱大多被柳含烟拿去买各种名牌。她和柳含烟不同,自打她懂事以来,她就不愿再用师父的钱。师父这些年为了她们母女两个本就花了不少钱,柳含烟又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也是填不满的。上了大学后她就不要师父每个月汇生活费了,她的学费、生活费,一部分靠助学贷款,一部分靠奖学金,还有一部分就靠她做各种各样的兼职。但是柳含烟总是瞒着她偷偷找师父要钱,因为这个慕寸心没少和她吵架。 毋庸置疑,这个prada包肯定又是从师父那里拿的钱。她为了这个家,为了柳含烟的药费简直操碎了心。没日没夜在赶工,就想着年前可以将婴儿房设计出来,挣一笔钱母女俩能够好好过个年。可柳含烟倒好,整日里不着家,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还要买这么贵的包,慕寸心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母女俩不可避免又大吵了一架,慕寸心直接摔门跑出去了。 离开家慕寸心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梁妮怀孕了,叶绍君出差去了,她家婆婆自然住进她公寓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有个老人在家,慕寸心当然不可能去她家了。 她一个人乘公交车去市中心的麦当劳坐了一下午。夜幕降临后她走出麦当劳,一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就看到对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商离衡一个人站在夜色里抽烟。 不远处霓虹变幻,明晃晃的光束,光束里雪花飞舞。 漫天飞雪,风大,将他的大衣掀起一角,寒风灌满他的裤腿,男人的背影清隽又落寞,在霓虹闪烁的夜晚分外显眼。 她开始觉得奇怪,抬头看了眼招牌,发现那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1 是一家有名的商业会所。他估计是在里面谈生意。 放到平时慕寸心一定会溜之大吉,可是那晚看到男人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心酸。她知道盛时是他不靠商家完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的,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父亲当年那样打磨他,到底还是起了作用的。 她从他身后毫无征兆地拿走了他指尖的香烟,“烟抽多了不好。” 商离衡听出她的声音,诧异地问道:“怎么在这儿?” 慕寸心摊了摊手无奈地笑笑,“被人扫地出门了。” 商离衡抽的是雪茄,还有巧克力味,她许久未抽烟,咋一闻烟味还真有些心痒难耐。 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将那根烟递到嘴里,猛地吸了一口,险些呛到了,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她穿一身黑色的缎面连衣裙,外面套一件同色系的羽绒服,栗色的长发难得被盘了起来,嫣红的唇咬着香烟,寒风抚起她额前的刘海,烟雾飘飘渺渺,羽绒服帽沿处的绒毛也跟着簌簌摆动。 暖色的灯光之下,这场景说不出地魅惑旖旎。 商离衡的眼神深了几分,他觉得这姑娘有很多面,表面上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实际上骨子里倔强而强硬。顶着一张乖乖女的脸,抽烟的动作却风情万种,魅惑横生。这样的感觉既矛盾又统一,而且是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男人似笑非笑,勾着唇角,“好抽吗?” 慕寸心实诚地摇头,“味道很怪。” “以前没抽过?” “没有。” “万宝路应该更适合你。” 慕寸心摇头,“我只抽黄鹤楼。” “女孩子为什么抽这么烈的烟?” 为什么呢?慕寸心自己也说不上来,应该是源于习惯,她最早接触的烟种就是黄鹤楼。 “便宜啊!”十多块钱一包,她可以抽很久。 “你在里面谈生意?”慕寸心指了指不远处的会所问他。 商离衡看着慕寸心将那根雪茄掐灭,微弱的火光一下子就消失了。 “约了几个电影的合作方谈事情。”他答。 “为了无悔的等待?” “你知道?” “知道啊,我女神就是柠檬初。”提到女神慕寸心的一双眼睛亮若辰星,在浓黑的夜里微微发光。 商离衡看着她的眼睛,语调稀松平常,“那你女神现在就在里面,你要不要跟我进去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事情多,更新晚了! 【愫暮团队】收集整理,加入我们永不书荒\^o^/————进群方式联系上家。 ☆、台灯(2) 台灯(2) 慕寸心跟着商离衡进了会所,一大群人围着桌子有所有笑的。除了商离衡的女助理在场的她没有一个认识。 商离衡突然带了张生面孔进来,一大桌子的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她。慕姑娘华丽丽地将自己煮熟了。 商离衡将她带到身边笑着解释:“小姑娘迷凌小姐的小说,非要让我带她过来找凌小姐签个名,大家不会介意吧?” 坐在江导身边的沈清浅脸色蓦地白了几分。 男人一脸无奈的表情,但言语里的宠溺却是不容忽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对慕寸心的身份又好奇了几分。 江导扯着大嗓门说:“商总说的哪里话。” “这姑娘面生得很,不知怎么称呼?” 商离衡抬头看她一眼,直接替她答了,“慕寸心。” 慕寸心坐在商离衡身边,男人指着她对面的一个女子告诉她:“那个就是你女神。” 柠檬初原名凌萌初,比慕寸心大不了几岁,长得温婉又秀气,典型的江南女子。她对自家女神的好感又蹭蹭蹭往上升了。 那些人照旧谈事情,慕寸心是局外人完全不懂就在一旁干坐着。 席间总有人打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晦涩,不动声色,有些则直接,明目张胆。就好比坐在江导身边的那个女人,眼神复杂又犀利。 慕寸心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不喜欢这样赤/裸/裸的打量。视线交汇的时候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他们这次开会是就电影的选角和后期拍摄展开。 关于女一号的选角问题导演和投资方产生了分歧。导演想动用新人,投资方为了电影的票房坚持用有影响力的当红小花旦。 凌萌初作为原著作者和电影的编剧很赞同导演的观点,“这是一部主打青春的电影,需要注入新鲜血液,纪想年轻有活力,长得也还不错,干净纯粹,她和女主角姜晞很贴合。 “可是吴桐雨在圈内名声好,实力也不错,去年她和许经年合作《忆远》的票房摆在那儿,何况网上对这对cp的呼声也很高,她演姜晞电影票房才有保证。”投资方的出发点在票房上,有理有据。 “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吴桐雨,只是她的档期太满,手头有好几个大ip。”沈清浅作为江导的助理替他发了言。 吴桐雨是风暴传媒首捧的艺人,风暴传媒今年年初接的几个大ip首选的女主角就是她,档期早就排得满满当当了。 “这个江导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了好几个人过去谈了,无非就是钱的问题。”投资方如是说。 但是凌萌初在女主角的问题上很坚持,“纪想试镜时我也在现场,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姜晞,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双方各执一词,难以调和。这本不关慕寸心的事,但是导演却突然问起了她的意见,“慕小姐你怎么看?” 慕寸心心想这不是得罪人么,忙推脱,“抱歉我不太懂这些。” 江导笑道:“这有啥懂不懂的,你觉得谁演合适就说谁。” 慕寸心为难地看向商离衡,他在桌底下拍她手,“没事,直接说。” 有了商离衡壮胆她就将心里想法和盘托出,“我拥护我家大大的意见。” 此话一出,满座哄笑。江导更是笑得欢快,扭着头对凌萌初说:“凌小姐这才是所谓的真爱粉。” 凌萌初很是得意大笑道:“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家粉丝拥护。” 商离衡也跟着笑,眉梢遍布笑意,整张脸都被吊灯的辉光柔化了一般,温柔地不像话。 沈清浅远远看着心里五味杂陈,“离衡,慕小姐好像还不知道盛时是投资方?” 慕寸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什么好事,这不是明摆着拆商离衡的台么? 男人仍在笑,“小姑娘的话不作数的,这件事还得再商榷。” 结束的时候凌萌初还不忘给慕寸心签名,可把她感动坏了,她家女神真是细致入微。 一群人在会所道别,沈清浅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脸色都是白的,“离衡你能送我一下吗?我今天没开车来。” 慕寸心一听忙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2 贴地说:“你送沈小姐吧,我可以打车回去。”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江导说:“麻烦江导送一下沈小姐,我要送小姑娘去郊区不顺路。” 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沈清浅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身体摇摇欲坠,一脸的难以置信。 “走吧,现在送你回家。”商离衡熟若无睹,摇着手里的车钥匙。 慕寸心还在脱线状态,神情恍惚,商离衡直接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现在送你回家,你家地址报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商离衡的取舍感动了,还是在会所外被男人落寞的背影刺激到了,她突然捏住商离衡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商离衡你今晚能收留我么?” 到达商离衡的公寓慕寸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头脑发热干了一件什么事。但是后悔明显已经晚了。虽然她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不会有事的,然而在男人家里留宿怎么想都是不太纯洁的。 吴妈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大门处传来开锁声,扭头一看发现自家少爷带了一个姑娘回家。她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商离衡汗颜,慕寸心无语,两人的内心此刻都是崩溃的。 “吴妈,给她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商离衡觉得他有必要转移下吴妈的注意力。 吴妈走后,商离衡问慕寸心:“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宵夜?” 慕寸心摇头,她一点都不饿。 “那你就先到我卧室洗澡,等你洗完澡吴妈估计就把客房收拾出来了,到时候你好休息。” 她一股脑跑上楼,商离衡的卧室很大,清一色的冷色调,简约大气。卫生间比她家的大多了,干净整洁。里面摆放着各种男性用品,男士洗面奶,剃须刀,剃须水。她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浴霸散发着温暖灼热的光芒,水汽蒸腾而上,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卫生间。源源不断的热水从花洒的蓬头里倾泻而下,浇在女孩柔美娇嫩的胴/体上,舒服又惬意。 家里没有换洗衣服,商离衡就给她准备了一套他的睡衣。 洗完澡套上衣服,水汽氤氲了整张镜面,隐约可以看到镜子里那个面色绯红的女人,此情此景慕寸心愈发觉得自己的行为荒唐可笑。 她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吹风机,头发还没有吹干,商离衡就端着一碗紫薯粥进来了。 “吴妈煮的,她让我给你端一碗上来。” 慕寸心点头,“你先放在一边,我头发吹干了再吃。” 商离衡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将碗筷塞给她,“你先吃,我给你吹头发。” 慕寸心有些愣,待她回神,吹风机已经嗡嗡直响。暖风熨烫着她的头皮,男人的一只大手没入发间,温柔细致。她捏着瓷勺缓缓地将粥送到嘴里。温热,甘甜,就像她当时的心境。 热风吹过头皮,就像阳春三月温暖和煦的微风拂过湖面,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让她贫瘠荒芜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从小为了生计奔波,最会察言观色,沈清浅那样复杂的目光,一声“离衡”就可见一斑,她不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些陈年旧账。商离衡送沈清浅回去无可厚非,她应该也不会感到失望,但是男人那样明显的取舍却是她始料未及的。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感动了。 风动,心动,那些长久以来她遗失的温暖,她刻意忽略的感动,都尽数回来了。 慕寸心的发质很好,柔软细腻,犹如一卷上好的丝线,摸在手心里很舒服。发间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是他浴室里放着的那瓶清扬。她身上也是他常用的浴盐清新的柠檬香味。而且还穿着他的衣服。 商离衡嗓子有些发痒,心思也紧跟着有些晃动。 喜欢的女孩用着自己常用的洗发水和浴盐,他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心往神驰了。 头发终于吹干了,慕寸心的手里的那碗粥也喝完了。她欲起身下楼放碗,商离衡忽然拽紧她手臂,她毫无防备,手里的瓷碗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粹。 她怔肿的间隙,男人已按住她后脑勺,低头吻下。 那吻温热缠绵,带着点烟草的味道,她挣扎了一瞬没挣开。不过片刻她就有些呼吸困难,口齿间具是雪茄淡淡的气息。 她刚刚只在卧室里开了一盏小台灯,暖黄的灯光映衬着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只是此刻他脸部的轮廓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男人的眼神迷离又沉醉,只要看一眼就会就此沉沦。 商离衡的手指顺着她睡衣下摆向上婆娑,轻轻地揉捏着她腰间的细肉。慕寸心只觉一颗脑袋炸开了一般,理智悉数掉落,完全记不得阻止他。 “少爷,客房准备好了。”吴妈在门外的一声敲门声瞬间将商离衡拉回到现实。 他敛了情绪回答:“知道了。” 他起身收拾一地狼藉,房间又恢复如初。 只是空气里弥漫的暧昧似乎还没散去,慕寸心几乎是逃回了客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晚了。 ☆、台灯(3) 台灯(3) 陌生的环境慕寸心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十二点也依然毫无睡意。她觉得有些渴就翻身起来喝水。 她睡得房间在商离衡对面,仅仅隔着一条通道。这个时候男人的房间还亮着灯,居然还没睡。 她站在他门前踌躇了小会儿,不料门毫无征兆地就开了。她顿时就愣住了,满脸的不知所措。 商离衡显然也是没料到她会出现在房间外,“怎么了?” 音色清润,没有一丝倦怠,显然是一直没睡。 “我有点渴,想下楼喝水。”慕寸心绞着手指头,从鼻腔里发出声音。 “进来!” “额?” “我房间有水。” 时隔两/三个小时后慕姑娘又进了商先生的“闺房”。 商离衡的卧室依旧开着那盏小台灯,全部的光束都照在书桌的一角,其余的地方光线很暗。书桌上电脑还亮着光,苹果的标识在微弱的光束里分外醒目。 男人穿着宽大的家居服,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倒水,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 倒满水,商离衡没有立即递给她,反而折到床边的墙壁按了卧室的开关。刹那间头顶万千光明悉数洒下,整个房间通透明亮。小台灯惨淡的微光完全成了摆设。 慕寸心接过骨瓷杯递到嘴边猛地喝了一口,热水熨烫着她的舌尖,她没料到这水竟然这么烫,险些将水喷出来。 她吐了吐舌头,“好烫。” “抱歉,我去给你兑点凉水。”他说着就要去拿她手里的杯子。 “不用了,天冷喝热点好。”虽然卧室的温度足足有30度,一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3 点没有天冷的痕迹。 “我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既然水已经喝到了,她也就不便继续留在商离衡的房间了。 男人温热的大手忽然附在慕寸心的肩上,一把掰过她的身子,“陪我说会儿话,我有点失眠。” 她没有防备,一趔趄就整个人靠到男人怀里,他身上清淡的藏香迅速灌入她鼻腔。 她欲挣扎起身,蓦地被他扣住细腰。她动惮不得,只能迷蒙地看着男人。 商离衡真是爱极了她迷离的表情,和那年在永安寺如出一辙。不再犹豫,他低下头紧紧贴住那柔软的两瓣。 男人应该是刚抽过烟,雪茄的味道传递到她嘴里,她突然觉得嗓子发痒。 开始慕寸心还是挣扎的,但是男人的那个吻缠绵灼热,极尽温柔,一点一点柔化她心里的那点小抗拒。 这是今天晚上两人第二次唇齿相依,她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其实在她潜意识里她对于商离衡的行为是默许的。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不代表她没看过猪跑。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就是那一点男女之事。 但是她没有想到商离衡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一吻过后,两人均有些气息不定,她更是面颊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幽幽白光通透明亮,足以让屋里的两人远离寂寞。 商离衡坐在沙发上点了根雪茄,烟雾缥缈迷茫,扑鼻袭来,慕寸心的烟瘾完全被勾起来了。 她嗓子有些发哑,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嘴里的香烟。 “想抽?”男人轻挑着眉梢,嘴里呼出一口浊气,连带着发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嗯。”慕寸心毫不犹豫点头。 商离衡轻轻地笑了,清冷的眉眼遍布温柔,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到她面前,“试试。” 她取出一根叼在嘴里,手指按了下打火机。微弱的一捧火光,照亮着她光润透明的肌肤。 她猛地吸了一口,险些呛到,五脏六腑都灌着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抽雪茄,两次都险些呛到。 雪茄味道太浓,苦和甜夹杂着,有苦有甜就跟黑咖啡一样,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她只抽得惯黄鹤楼。 但是不可否认它是好烟,苦和甜融合在它醇厚丰满的香气和长久舒适的余味之中。真正懂烟的人想必会喜欢。 “抽不惯?”商离衡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峰问道。 慕寸心点头,“不是太喜欢这个味道。” “那就灭了吧!烟不是好东西。” 那根雪茄最后被慕寸心按灭在烟灰缸里。 谁都知道烟不是好东西,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抵御烟的诱惑,这世上有太多人对烟欲罢不能。 梁妮读初中的时候是个问题少女抽烟喝酒、打架闹事统统少不了她份,慕寸心耳濡目染就学会了抽烟。但是她和梁妮不同,她抽烟纯粹是为了消愁。她这样的出身,就注定了做任何事都比别人困难,时常为了生计发愁。她常常会觉得累,因为既无法忍受目前的状态,可是又无力改变现状。每当这时烟就能让她暂时放空自己,有短暂的缓冲时间。 她极少抽烟,几乎没有烟瘾,只有真正觉得煎熬难受的时候才会一个人找个角落默默地抽上大半包黄鹤楼,因而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大多都不知道她会抽烟。 元旦那天她和商离衡不期而遇,不单单因为他故意让她丢了工作她觉得烦躁不安,亟待烟治愈。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重逢时他在云端,而她在泥里。这强烈的落差让慕寸心这样骄傲的人难以平复,却又无力改变。 但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勾起烟瘾。还是以那样缠绵悱恻、蚀人心骨的方式。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禁不住脸颊发烫。 商离衡抽烟的样子特别迷人,姿态慵懒散漫,和平时一本正经、温润如玉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个时候的男人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痞气,但是又有别于一些痞子,严格来说是恰到好处、目空一切的傲气。很像电影里常演的黑/社/会老大。 慕寸心眼看着男人手里夹得那根雪茄逐渐变短,烟灰逐渐掉落,最后只剩半截烟蒂。 商离衡将手里的烟蒂丢进烟灰缸才不紧不慢开口,是他一贯淡定从容的性子,“慕寸心我觉得你很熟悉。”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声音冗长又深醇,就像永安寺钟楼的钟声,一声一声敲打在她心上。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是一种笃定无疑的语气。慕寸心的心跳蓦地漏了半拍,良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谁?” “我师母。” ***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商离衡房间慕寸心还有些愣神。转念一想她才记起昨晚和商离衡说话,她最后睡着了。 洗漱好下楼,商离衡正在吃早餐。 “本来想上去叫你的,但少爷说让你多睡会儿。”吴妈看到她下来忙招呼她吃早餐,笑得和蔼可亲。 男人似乎心情不错,嘴角挂着笑意,“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慕寸心摇头,“没有。” 和柳含烟闹得不欢而散,她暂时还不想回家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等下跟我出席一个订婚宴。” 订婚宴? “谁的?”原本还在埋头喝粥的慕姑娘禁不住抬起头来。 商离衡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加深,“不用紧张是阿最。” 听他这样一说,慕寸心顿时觉得放松了许多,她还以为是商离衡的什么商业伙伴。 然后车子七弯八拐开到了位于市区的商业中心。 “怎么来这了?”慕寸心心下起疑。 “带你来买套衣服,今天阿最订婚,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就过去?” 慕寸心低头瞅一眼自已身上的那条黑色缎面裙,普普通通的剪裁,还是去年的款式,甚至都已经有些老旧了,的确不适合出席上流社会的宴席。 其实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商离衡之间的距离,云泥之别,天上地下,但是这样直白得被人揭露出来还是头一次。她的内心就像被什么利器戳出来一个口子,鲜血淋漓,疼得不行。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无力改变现状,其实她一点都不怪商离衡,相反的她更恨自己。她一直都为难不了别人,更多的时候她都在为难自己。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她觉得《红楼梦》里晴雯的判词说得就是自己。明明出身泥淖,却心比天傲。 “抱歉商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还在家等我,恐怕不能陪你出席订婚宴了。”慕寸心音色清冷,态度疏离,一下子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原本带笑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落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4 雨了。 “慕寸心你在闹什么?”他扣住她手腕让她动惮不得。 商离衡有力的大手捏着慕寸心纤细的手腕,力道分明,几欲捏断她腕骨。 她拼命挣脱,试图抽出,但都是徒劳。男女之间的力气太过悬殊。她突然觉得委屈,为了自己那点敏感的少女心,也为男人的不近人情。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氤氲一片,就差落下泪水了,“商离衡你弄疼我了。” 男人盯着她冷笑一声,嘲讽道:“舍得喊我名字了?” “我没有在闹我是真要回家了。” “是么?那昨晚怎么没见你要回家呢?现在才说不会觉得晚了么?”商离衡从牙缝里挤出话。 “慕寸心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那我来告诉你,自从元旦那晚在悦色重逢我就没想放开你。我对你用尽了耐心,从不逼你立刻做选择。可你呢,不是逃避就是装糊涂,还三天两头矫情。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是吧?你看看盛时的那些员工哪个不是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我有嫌弃过他们吗?我今时今日的成就完全是我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没有靠商家一丝一毫,我是我,商家是商家,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贫穷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你自卑,看不起自己。难道穷人就没有幸福的权利了吗?” “其实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咱们今天干脆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带你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所以今天这个订婚宴你想参加也好,不想参加也罢,最后你都得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申榜,将军那边应编辑要求要控制字数,所以就暂时不更了。所以暂时先更新这边。 ☆、落地灯(1) 落地灯(1) 商离衡失了耐心,直接扣着她手腕将人拖进一家versace的专柜。 他把她扔给导购小姐,“给她挑条裙子。” “好的先生,您稍等。” 慕寸心心里憋着气,极其不配合,但依然架不住三个年轻的导购小姐。 十分钟后慕寸心从更衣室出来。 商离衡眯着眼睛打量后摇头。 第二套摇头。 第三套还是摇头。 就这样被折腾了四/五遍,到后来慕寸心都麻木了。 最后一条是黑色的抹胸小黑裙,收腰的设计衬得她不堪一握,裙摆处是蓬松的黑纱,是典型的公主裙。 慕寸心一走出试衣间就觉得胸口处一阵寒意,凉飕飕的。 她以前从未穿过这样暴/露的衣服,一时之间还真难以适应,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商离衡发现慕寸心其实很适合穿黑色的裙子,一身黑更加映衬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 他满意地点头,“结账!” 到达周家订婚宴几乎都快开始了。 自从前年周家长子周望暴毙后次子周最接手周家,周家在西南边境的地位和声望就大不如前了。加之又受到贺晏两家牵制,司荀两家动不动给小鞋穿,周家现如今在西南边境可谓腹背受敌。但好在背后有商家支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人还是多少有些忌惮周家的。如今周家新一任当家人订婚,那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许多名流富商和政界新贵都应邀出席了。 两人姗姗来迟自然引起一阵轰动。 作为这场订婚宴的主角,周最和徐长安可谓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新郎意气风发,新娘倾国倾城,俨然璧人。 “阿最恭喜你!”商离衡奉上事先准备好的礼金,笑着开口。 周最搂着徐长安,神采飞扬,“客气三哥,你人来就好。” 慕寸心勉强扯出笑容,“恭喜你周先生!” 周最和徐长安看着她似笑非笑,眼里暗藏深意,“谢谢!” “三哥看样子快轮到你了吧?”徐长安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勾着唇角对商离衡说道。 商离衡转头看到慕寸心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实话实说:“还早。” 徐长安递给商离衡一个安抚的眼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似乎是怕慕寸心不配合,商离衡从进入主宴会厅开始就一直握住她手,一刻都不愿放开。慕寸心被迫跟着他见形形色/色的人,说各种场面话,笑得僵硬又刻板。 这些年商离衡出席类似的宴会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慕寸心的到来无疑是一颗惊雷向外界宣告了盛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熟悉商离衡的人更加清楚这样的十指相扣意味着什么。不出意外明早西南边境的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就是这个。 慕寸心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里还在和商离衡较劲。 中途商离衡被几个同行业的青年企业家叫去聊天,慕寸心这才寻得空隙到花园里透透气。 早上在商业中心和商离衡闹得不愉快,后来又应付了很多宾客,到这会儿慕寸心是真觉得有些疲倦了。 她坐在花坛边点了一根烟,自顾在那吞云吐雾。 置身于空无一人的花园,慕寸心的思绪方清明了许多。其实她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商离衡看得清晰又透彻,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宴会厅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花园里却是空无一人,静寂无声。花坛里有几株腊梅绽开怒放,花朵疏疏落落,几朵润滑透明的杯状小花,蜡一般晶莹,俏丽地点缀在无叶的枝桠上,在料峭的寒意里妩媚脱俗。雨雾迷蒙,淅淅沥沥的小雨静静地流泻在这几株腊梅上,褐色梅枝清俊古健,颀长梅条上弥漫起伏着连绵的红云。片片幽香轻轻漂浮在迷潆空气里,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慕寸心的目光落在那些倔强的小花上面居然有些晃神。 “你喜欢这梅花?”徐长安从主宴会厅里出来,换了一条红色的坠地长裙,愈发妩媚多姿,顾盼生辉。 慕寸心回过神轻轻摇头。她不喜欢任何花花草草,从小到大也就养过仙人球。 “徐老师。”她直起身,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徐长安看到慕寸心手里那小半截香烟笑道:“还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抽烟。” “心情不好就想抽烟。”慕寸心将烟扔进她手边的垃圾箱。 “因为三哥?”徐长安福灵心至,一语言中。 被她言中慕寸心也不想逃避索性点头。 “徐老师是什么让你决定嫁给周先生的?”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年轻女人小声地问道。与其说是问徐长安,倒不如说是问自己。 “你觉得这几株梅花长得怎么样?”徐长安出乎意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花坛里的那几株腊梅问她。 “很好。” 生机盎然,高雅圣洁,自然是很好的。 “这是去年我和阿最去郊外游玩时带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5 回来的,那个时候它们奄奄一息,只有小小的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长得这么好。植物可以适应环境,人也一样,关键看你想不想。我最初也有和你一样的困惑,我觉得我和阿最家世悬殊,彼此的生活圈子太过不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法适应的。可是后来当我放下心里的芥蒂,认真去适应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我也可以做得很好。感情的事总有一方要妥协,不是你就是他,既然他无法改变,那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他试着融进他的圈子呢?” “我和阿最在一起两年,从未见过三哥带过哪个女孩子参加他们兄弟间的聚会,你是第一个。这场订婚宴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想你应该明白三哥带你出席的意义。其实他已经像外界透露了你的身份,这场订婚宴之后你就算想平凡也平凡不了了。这个上流社会你是必定要踏足了。” 徐长安的话音一落,慕寸心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她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几乎已经渗出了血丝。 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失了耐心,要将她逼上绝路了。 “也许你和三哥还需要时间磨合。”徐长安将慕寸心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叹一声就先离开了。 ~ 周最和徐长安的订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商离衡在席间被人灌了不少酒,回去自然是慕寸心开车。 慕寸心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她知道徐长安说的都是实话。今天她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不出意外明天她就会是盛时未来的女主人,她的生活就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她很害怕,她不想活在大众和媒体的眼皮子底下,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娱自乐、自尝甘苦,不被任何人打扰。 商离衡有些微醉,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养神。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停好后,慕寸心扶着步伐不稳的男人回去。 吴妈一看到商离衡这个样子就进了厨房熬醒酒汤了,安排慕寸心将人扶到房间里躺好。 经过一路的沉淀,其实商离衡已经清醒了不少,“你今天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慕寸心站在那不吭声,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她不想明天一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有关她的报道。 商离衡眼睁睁地看着慕寸心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他怔肿一瞬,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实,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热情地回应她。女孩的吻冰冷寒凉,没有任何温度。 落地灯暗淡昏黄的灯光照在慕寸心脸上,她的表情也是麻木空洞的,就像游鱼被人放置在砧板上面任人宰割。 如果说开始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看到慕寸心的小手伸到他领口处要去解他衬衫的纽扣,他霎时就清醒了。 他霍然推开她,眼里的情意顷刻间消失,只留下失望和愤怒。男人的一张俊脸此刻淬着冰渣,沉得吓人。 慕寸心被他推开,眯着眼问他:“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现在装什么?” 那样明显的讽刺,商离衡简直怒不可遏,就差没将她拆卸入腹了。他捏着她下巴,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给我滚!” 慕寸心被他用力一推,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站起身,注目着眼前这暴怒到极致的男人,声线沉冷,“你的世界我从来没想过踏足,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我不想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的报道。” 这些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商离衡身体里暴戾的因子彻底被激活,一双眼睛被怒火烧出一片火红。他一把扯过慕寸心将她甩到床上,怒极反笑,令人发寒的诡异弧度,“放过你?好啊,那就拿你自己来还。” 他欺身压下,用力吻住慕寸心,惩罚一般在她唇上又啃又吮,力道惊人。 她微微吃痛,却阻止不了,只能本能地承受着。男人精壮的身体死死压着她,她动惮不得,一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的那点单薄的布料,好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实她很清楚此时此刻没人救得了她,她亦无法自救。 男人的吻排山倒海压迫而来,灯光下那双清冷的眉眼好像藏着绵延冰雪,再也不是她之前见过的温柔与温情。这一刻的男人暴虐狂怒,就像深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看到食物后即将撕裂所有。 没有任何前戏,这本就是一场杀伐果决的掠夺,商离衡掐住她柔弱无骨的细腰挺身刺入,世间所有都阻挡不了他的鞭挞进攻。这一刻他只想彻底占据她,与她合二为一。 那是怎样的疼痛?慕寸心形容不了,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锥心的痛感啃噬着她,她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哀鸣,泪水洒满了床单。 慕寸心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太累了,身心疲惫,最终沉沉睡去。 落地灯的清辉落在女孩较好的面容上,那一脸的泪渍愈发触目惊心,刺激着商离衡的神经。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对慕寸心做了什么,焦灼和懊悔如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他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赤足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冲完澡出来,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告诉赵深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明天早上的报纸不能出现慕寸心三个字。” 男人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惨淡一笑。既然她要过平淡的生活,那他就成全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一定会将这篇文更完的,小天使们求不弃啊! ☆、落地灯(2) 落地灯(2) 那一晚以后商离衡好像就从慕寸心的世界里消失了。她失身的代价最终换来了她想要的平淡的生活。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她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她的报道。 日子平淡而索然无味地过着,一转眼寒假就过半了。 和商离衡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慕寸心也不便再去看望老太太。范希文小盆友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让她去玩,她都以各种借口推辞了。 她每天的日子就是窝在家里画设计稿,偶尔陪梁妮出去逛逛街。 柳含烟管不嘴,经常偷偷吃一些高能量的甜食,母女俩为了这个没少吵架。家里俨然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天到晚火药味十足。 年初三的时候她回了一趟寺里给师父拜年。这次和她一起的还有梁妮一家人。 梁妮的婆婆迷信,非要到永安寺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祈福,梁妮无奈只好和慕寸心一起去。 梁妮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了,但是还没怎么显怀,走在外面很多人都看不出她是孕妇。从得知自己怀孕那天起她就没心情舒畅过,难得有机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6 会到外面散心自然要在寺里多住几天。 慕寸心自然也要在寺里陪着好友。 天色清明,古寺里人流如织,很多人来寺里拜佛还愿。 天一大师在朝阳殿替人解惑,慕寸心就陪着梁妮在后院散步。 后院长着很多天一大师自己亲手种植的茶树,每年春天都能收获很多茶叶。师父他老人家嗜茶如命,一年到头被他喝掉的茶叶数量都很惊人。 梁妮看着后院那些茶树很是感慨:“以后我和你姐夫老了,我们俩也要找个深山老林过过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我其实还真的挺羡慕你师父的,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过得了的。” 慕寸心扶着梁妮在石凳上坐下,笑道:“师父清心寡欲了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你和姐夫肯定做不到。” “为什么?” “你要是和姐夫跑到深山老林里隐居了,你家老太太铁定要跳脚,寻死觅活是必须的。” 一提到家里那位事逼婆婆,梁妮就头痛,“她不同意有什么用,到时候直接把她扔给她女儿。” 慕寸心直摇头,“你这女人真狠心。” “怪不得我,这老妖婆太讨人厌。从我和你姐夫谈恋爱那会儿就看不上我,结婚后更加看我不顺眼,各种挑我刺。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以后有她受的。” “孩子在肚子里,注意影响。”慕寸心出言提醒。 “我女儿肯定支持她老娘。” “查了b超了,是女儿?” “没有,我和你姐夫都希望是女儿,贴心小棉袄嘛!老太太一心想要孙子,我偏就不想顺她意。” 慕寸心一听忍俊不禁,“生男生女可不是你决定的。” “我不管我就想生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我就把他扔给老太太带。”梁妮摸着肚皮说。 因为怀孕,梁妮未施粉黛,一张脸却是光彩照人,母性韵味十足。 “你爱姐夫吗?”慕寸心的视线落在梁妮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问道。 “爱啊,不爱我嫁给他干嘛,我吃饱了撑的给他生孩子啊!”梁妮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是啊,因为爱他,所以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与他共度余生;因为爱他,所以愿意生下他的骨肉,将爱延续下去。 母亲也一定是爱极了父亲,所以才会生下她,一个人艰难地抚养她长大。她虚荣,她拜金,但她对爱情忠贞不一。即使那么苦也没想过抛弃女儿改嫁。单单这一点,她就没有任何理由责怪母亲了。 孕妇嗜睡,梁妮没坐一会儿就哈欠连连,回客房睡觉了。 听寺里的小和尚说静恩被罚在藏经阁抄经书,慕寸心打算过去看看他。 走在半路手机微博的提示音蓦地响起,她迅速掏出来看,是女神柠檬初转发的一条最新微博。 柠檬初:“看好纪想妹纸。//@盛时:最新消息,《为了无悔的等待》女一号姜晞由纪想出演,搭档老干部许经年。” 底下的评论各色各样,刷了长长的一圈。 没有王子:“大大怎么不是吴桐雨,看好许吴cp。呜呜呜——” 风雪夜归人:“喜欢纪想,很漂亮。” 二月奶茶:“撒花,鼓掌,好期待——” —— 慕寸心在底下默默评论:“无条件拥护大大的眼光。” ~ 轻轻推开藏经阁那扇斑驳老旧的木门,静恩正伏在一楼的书案上埋头苦抄。看到她来咧嘴一笑,“慕姐姐!” 静恩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一年365天起码有360天是在抄经书。师父惩罚徒弟的方式亘古不变,除了抄经书还是抄经书。 “这次又犯什么事了?”慕寸心走过去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坐下。 静恩放下毛笔,皱着一张小脸,大倒苦水,“今天早上忘记给师父烧水了,他老人家没得泡茶了。” 师父是出了名的爱茶,每天清晨做完早课都要喝上几杯清茶。静恩忘记烧水,害他老人家没得泡茶,那还不被罚啊。 其实慕寸心心里清楚,师父是在磨静恩的心性,就跟以前对待她一样。她和静恩的性子都太急躁容易犯事,多抄抄经书据师父说可以沉淀脾性。可事与愿违,抄了那么多经书,她的性子也不见得有任何改变。该矫情依然矫情,该倔强还是倔强。 “慕姐姐我还是怀念你在寺里的日子,所有事都不用我担心思。”静恩回忆着过去,如是说。 慕寸心听完不客气地赏了静恩一颗毛栗子,“你当然怀念啦,每次被罚抄经书的是我,又不是你。” 静恩被她点破心思咯咯直笑。 “你继续抄,我去楼上看看。”慕寸心扔下话直接上了二楼。 “慕姐姐你不打算帮我抄了吗?”静恩从后面喊住她。 慕寸心头也没回,“上次的教训你忘了?” 静恩:“——” 上次的教训的确够惨烈的,那么多的经书抄完静恩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藏经阁二楼是永安寺重地,除了寺中人外人一律不得入内。第一次见到商离衡也是在一楼。 二楼陈列的都是永安寺从建寺以来流传至今的佛经古籍,好多只有一本,大多是手抄本,弥足珍贵。平时除了固定时间有僧人进来打扫以外,几乎没什么人来。 慕寸心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空气里悬浮的尘埃的味道。书架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手指一经过,光束里就有尘埃飞舞。 她转了一圈,随手抽出一本,轻轻地抖落扉页上铺就的灰层,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她在心里将这句话默读了两遍,最后无声叹息,悄无声息地将那本经书放回了原来的位子。 错就错在她心动了,心境也变了。 逼仄的木窗子外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翠秀丽,远山青釉,树影婆娑。阳光穿透云层,越过小窗落在布满尘土的书架上,平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凄凉。光线半明半昧,光影穿插间,整个藏经阁愈发显得静寂无声。 男人的身影在窗前静默一瞬,无声无息,她微微愣神,待回过神时,眼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 她拔腿开跑,一股脑跑到楼下,问正在伏案抄书的静恩:“有没有人来过?” 静恩不明所以,“没有啊,怎么了?” 她不死心跑到二楼那扇小窗下面,环顾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心口处剧烈跳动的心脏,她难以平复的呼吸,这些都是真实的,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度紧张了。 ~ 晚上陪着师父在饭厅吃饭,静恩难得和他们一起,看来师父今天的处罚还是轻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7 “你母亲怎么样?”师父老生常谈,同样的问题要问无数遍。 “挺好的,您不必挂念她。”慕寸心夹了几片生菜放到碗里,抬头回答。 “你母亲她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把你带大不容易。” “您放心吧,我会的。”慕寸心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静恩看中的冻豆腐。 静恩眼看着自己喜欢吃的冻豆腐进了慕寸心的肚子,哭丧着脸控诉:“慕姐姐你欺负人!” 她心情大好,“你少吃点就当减肥了。” 静恩:“——” 他想说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以前她住在寺里,两人这样的戏份没少上演,师父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慕寸心年长静恩几岁,好吃的自然全进了她的肚子。 梁妮经常说是她抢了静恩的食物,这孩子才长成这样一副皮包骨,全身上下都没几两肉。 两人为着一盘冻豆腐抢得不亦乐乎。 “明天有贵客要来寺里,你们两个明天都给我收敛点。” “是商先生么?”静恩脱口问道。 “不是。”天一大师摇头,“你们估计不知道。” 听师父这样一说,两人也就不再细问了,横竖都没有他俩什么事,到时候该干嘛是干嘛。只要不闯祸就万事大吉。 贵客这种事都由师父和寺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师接待,和他们两个没有半毛钱关系,两人听过后当即就抛到脑后了,继续投入到抢菜战争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懒的人为了申榜也是蛮拼的,加油日更3000不是梦! 七月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不开森,真的不想开学!呜呜~(&gt_&lt)~ ☆、落地灯(3) 落地灯(3) 第二天一早贵客就登门了,由永安寺天一大师和寺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师一起接待。因为贵客登门,寺里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厚重起来。 慕寸心陪着梁妮在客房休息,静恩也不知被师父叫到哪里去了。 孕妇嗜睡,一天到晚都睡不醒。堪堪上午十点,梁妮就又想睡觉了。慕寸心等她睡熟以后就偷偷地跑到朝阳殿,说实话她还挺好奇师父口中的贵客。 朝阳殿庄严肃穆,佛光四溢,空空荡荡。无数盏酥油灯灯火摇曳,发出稀稀疏疏的微光。 慕寸心倚在砖红色的大门后面,探出一颗脑袋,看向殿内。里面站着一堆人,除了师父和寺里的大师还有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以及两个年轻男女。 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慕寸心一点都听不清。她蹑手蹑脚地蹲到一尊佛像后面,竖着耳朵听来人讲话。 首先听到的是师父的声音,“签文显示陆少爷的感情之路不太顺畅,注定坎坷多变。” 老人一听顿时就急了,“大师可有补救的法子?” “老夫人您大可宽心,姻缘天定,此事该当顺其自然,切莫强求。如此定会遇见良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不必太过挂念陆少爷的婚事。何况陆少爷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定会觅得良配。” 同样的话从大师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慕寸心在心里发笑,师父干脆改行当月老得了。 “奶奶你看人大师说得多好,都说了让你不要穷操心了,你偏偏不听。” 老人举起手杖给了年轻男人一记,“让你贫嘴,我还不是想早点报上曾孙。” 男人微微吃痛,抱怨道:“姐姐肚子里的不就是嘛,不差我那个。” 这个声音慕寸心听着很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说你呢,不要将话题往我身上带。”温和中又带着几分严厉的女声。 “靠!”居然是陆心雨那对姐弟。 如果说她对陆芜的声音没什么印象,那她对陆心雨的声音可是印象深刻。天生的女低音,话里话外皆是颐指气使的味道。 听墙角听到这里,慕寸心已经对“贵人”没有任何好奇了,她蹑手蹑脚地往大门方向挪动,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殿里的其他人。 和商离衡一样,陆芜同样是她不愿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真的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堪堪挪动了大半个身子,头顶的一盏酥油灯突然砸了下来,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速度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滚烫的灯油就浇到了她的头发里。刹那间,头皮一阵刺痛,她本能地跳脚,大声地尖叫出声,“啊——” 猝不及防的叫声在宽敞静寂的大殿里响起,一时间无数探究炙热的目光探向角落。 天一大师的浓眉紧紧蹙成一道褶皱,不悦地朝着角落里的人喊:“心儿你给我过来!” ~ 陆芜看清女孩的长相,一阵风似得跑到慕寸心跟前,诧异地问:“怎么是你?” 慕寸心此刻痛得龇牙咧嘴,哪里还听得到他提问,她揉着头皮跌跌撞撞地走到天一大师跟前,一张瓜子脸皱成一团。 “师父——” 委委屈屈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天一大师严厉地问道。 “酥油灯掉下来了,刚好砸到我头上。” “我问你怎么躲在角落里,别给我偷换概念!” 慕寸心瞥了一眼面前好奇打量她的一干人,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路过。” “噗呲!”陆芜毫不客气当场就笑喷了。 寺里那几个从小看着慕寸心长大的大师也拼命憋着笑。这孩子的幺蛾子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天一大师沉着脸,满面铁青色,强压着火气吩咐师弟,“你先带她下去擦点药。”被灯油烫伤可不是一件小事。 慕寸心认命地跟着师叔走了。 陆芜看着女孩的背影心情大好。 天一大师收拾好情绪,朝着陆老太太歉意地说:“劣徒顽劣,让您见笑了。” 老人家和蔼一笑,“无妨,孩子嘛,顽劣难免的。阿芜小的时候也没少让我头疼。” “奶奶我小的时候很乖的好吗?”陆芜不满地抱怨。 老太太轻笑,赏了陆芜一记,“没想到大师你还有女徒弟。”话却是对着天一大师说的。 天一大师早就恢复到刚才那副宠辱不惊,心如止水的模样,“那孩子是故人之女,从小在寺里长大。” 陆芜深邃的目光落在朝阳殿外,若有所思。没想到那姑娘居然是天一大师的徒弟。 不过他还没有看到老太太和陆心雨眼里暗藏的深意。 *** 慕寸心擦了烫伤药后就安分地回到客房陪梁妮了。 梁大小姐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心情顺畅,不过听了慕寸心刚才的遭遇仍旧没忍住毒舌,“你脑子被门夹了是吧?没事你跑到朝阳殿捣什么乱,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欠虐!”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8 “人家不是好奇嘛!”慕寸心唯唯诺诺,一副小媳妇模样。 “哎,我说慕寸心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是贵客,你还好奇个毛钱啊!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我真想把它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等着吧,有你抄不完的经书。” 梁妮一提到这个慕寸心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了。她捏了捏眉心,内心是崩溃的。 抄经书啊,那可是她的死穴。 大早上就闯了祸,还冲撞了贵客,所以等天一大师把她叫到禅房时,她已经做好了抄经书的准备了。 这两年来寺里的次数少了,几乎没怎么抄过经书,倒是经常看着静恩在一旁抄经书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看着就心酸。 “头上的伤怎么样?”天一大师坐在那张老旧的檀木桌旁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气定神闲地开口。 慕寸心垂着眼睑,绞着手指头,声音压得很低,“不碍事。” 天一大师点头,“你师叔的烫伤膏很管用,记得多擦擦。” “知道了,师父。” “心儿,你认识陆家的公子?” 师父向来福灵心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洞若观火,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会这样问慕寸心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实话实说:“我在帮陆小姐设计一间婴儿房,打过几次照面。” “原是这样,陆家不是一般的家族,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天一大师抚一抚斑白长须嘱咐。 “您放心师父。” “好了你先出去吧!”天一大师抿了一口茶水直接撵人了。 “就这样?”没事了?慕寸心有些摸不准师父的脾气,这次居然没有让她抄经书。 “心儿你长大了,不用我事事言传身教、耳提命令了,以前让你抄经书是为了磨你性子,现在没有必要了,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把握分寸。我希望下次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慕寸心觉得师父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清楚。 ~ 从禅房出来,慕寸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陆芜狭路相逢了。 她对于迎面而来的陆芜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不过怔肿的瞬间,那人就在她面前站定了。 “慕寸心是吧?”陆芜笑得一脸邪气。 慕寸心几不可闻地点头,“陆先生。” 陆芜依旧笑着,“不用叫我陆先生,直接叫我名字。” 慕寸心捏着大衣衣摆,不为所动,“陆先生我先走了,等下还有事。” 陆芜一听忙堵住她去路,“别着急走啊,我想和你聊聊。” 慕寸心想绕道走,避开他,“我还有事,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陆芜盯着她,问得认真,直接捏住了她手腕。 慕寸心:“——” 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就沉了脸,声音也冷了很多,“陆先生你放手!” 陆芜似乎没有意识到慕寸心的反应会这么大,当即就松了力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几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借助这间隙,慕寸心顺利抽出手,语气依然不善,暗带嘲讽,“抱歉陆先生,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至于做朋友我还高攀不起。” 一个商离衡已经让她够头痛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恢复以往的平静,她可不想再招惹什么人了。 陆芜多么骄傲的人啊,听慕寸心这样一说当时就黑了脸,扔下一句“矫情”就大踏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追王沥川,好帅!一脸花痴~ ☆、霓虹灯(1) 霓虹灯(1) 慕寸心陪着梁妮在永安寺住了将近半个月,每天散散步,听听木鱼声,吃吃斋饭,日子过得朴实又空洞。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梁妮倒是难得沉得住性子在寺里住这么久。要是换做以前就算待上半天,她都会觉得度日如年。 而慕寸心从小在寺里长大,早已熟悉适应了佛门圣地清心寡欲的生活方式,住上一/两个月也完全没有压力。 在这半个月里她已经将婴儿房的初稿设计出来了,就差找个时间让陆心雨过目了。 商离衡的办公室也差不多快完工了。 陆老夫人这段时间倒是一直住在寺里,陆芜时不时来寺里看看老人家。慕寸心和他还打过几次照面。但是两人却是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慕寸心觉得没有必要,本就不熟。而陆芜却是不屑。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在回去那天她见到了久违的商离衡。 他们已经近半个多月没有碰面了,咋一撞见慕寸心还真有些意外。 这几天横桑突然升温,温度高了好几度,天气也有几分闷热。年轻的男人穿一件休闲的黑色线衫和一条米色的亚麻长裤,脚上是一双干净整洁的运动鞋。简洁明快,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儒雅俊秀。 那年在永安寺第一次遇见他,他也是穿一身休闲的运动装,站在冗长的队伍里,眉目清冷,就像藏着北极延绵不绝的冰雪。 周遭的环境闹哄哄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而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样子,与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虽然在寺里长大,但却是所有孩子里最没有佛性的那个,从小的生活环境告诉她佛不能渡她,她只能自救。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商离衡时,她是觉得讽刺的,她想不通这样清冷沉寂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信佛。直到现在她依然忘不了男人投射在那群施普大师身上专注诚挚的目光。就像头顶的太阳,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她当时难以理解,亦不想理解,只觉得讽刺,认为他和身旁那些试图让佛祖拯救的游客没什么两样,她才会向他比了个中指,挑衅的意味太过明显。 商离衡是和周最夫妻一块儿来永安寺的。徐长安来寺里还愿,周最顺带也将商离衡拖来了。 自从订婚宴那晚过后,商离衡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脾气飘忽不定,时而平静,时而暴怒。别说是底下人,就算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经常忍受商某人的冷暴力。 周最回家找老婆抱怨,徐长安淡定从容地说:“找个时间去趟永安寺,把三哥也叫上吧!” 周最开始还觉得奇怪,不清楚白他家媳妇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现在在永安寺看到慕寸心顿时什么都整明白了。 商离衡隐在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完全就跟没看到慕寸心一样。可是心里却难得起了波澜。 慕寸心还是平日里的打扮,卫衣配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的一脚蹬,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看到他后眼神躲闪,整个人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49 其实那一晚强/要了她,事后他也很后悔,当时完全是被怒火迷了心智,冲动地做了那样伤害她的事情。可是悔不当初亦枉然,覆水难收,伤害就是伤害了,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事后他也想过找她,可是他商离衡骄傲了三十年,现在要他在一个姑娘面前低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于是也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他几不可察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她的眼神有时扫到他,就会忙不迭移开,完全当他是病毒,避之不及。他心里有气,索性就不去看她,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沐浴在日光下的藏经阁。 那座古老的建筑,久经雨雪,历尽风霜,虽然年年修缮,但还是抵不住时间的摧残,迟暮的沧桑显露无疑。 阳光照亮男人半边俊俏的侧脸,柔化了他惯有的疏离,徒然让她生出几分平易近人的错觉。 慕寸心自然是不懂男人心里的千回百转,此刻她只觉得不自在。 她虽然没有古代女子那样将贞操看得比命还重,但到底还是女孩子,突然被人强行要了,还是以那样侵占掠夺的方式,要她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晚过后男人留在她身上的青紫痕迹,一条条、一道道,触目惊心。 关于那晚具体的感受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唯一的感受就是男人的暴虐和掠夺。 万千风雨,要席卷一切。 怔肿过后,她猛然回神,看到徐长安一脸热情地拉着自己说话。 “你怎么在这?” 徐长安是青陵人,字里行间尽是江南水乡的软糯声调,听在人耳朵里格外舒服。 慕寸心捏着卫衣衣摆回道:“我陪朋友在寺里住几天。” “我来还愿,以前向佛祖讨了个愿望,现在愿望实现了。”徐长安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周最跟她解释。 她的目光落在夫妻俩身上,比肩而立,十指相扣,举手投足间皆是说不出的和谐。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得偿所愿。 而她,呵呵……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心里仿佛被人撬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酸楚涌现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羡慕的。 她不愿多逗留随便寻了个理由就先离开了。 *** 傍晚时分,叶绍君来接梁妮,慕寸心不愿打扰夫妻俩独处,就打算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站在公交车站台处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 徐长安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叫她:“慕小姐回市区吗?上车,我们送你。” 徐长安笑起来有两个很浅的酒窝,愈发美得倾国倾城。 美人相邀,慕寸心本不该拒绝。但是一想到车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她就本能地抗拒。她捏了捏帆布包包带婉拒,“不用了徐老师,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多大点事啊!”徐长安再接再厉。 “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如果今天我们没碰到,你坐公交车无可厚非,可是既然碰到了,就没有再让你坐公交车的道理,你说是吧,三哥?” 后座里的男人对于徐长安的询问置若罔闻,静默地把玩着手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过下一秒画风就突然变了,切换的速度异常惊人。 慕寸心还欲拒绝。不曾想男人直接从后座下来,捏住她手腕三两下功夫就将她塞进了车子。 慕寸心:“……” 徐长安:“……” 周最:“……” 六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商离衡,均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商离衡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里不好等车!” 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咳咳咳……”周最憋着笑,心里乐翻了。 徐长安则笑得意味深长。 慕寸心的内心却是无比崩溃的。她拢了拢眉心,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也不知道到底是谢谁。 两人坐在后座,车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尴尬,慕寸心不断绞着手指。 商离衡的余光瞥到慕寸心的小动作,直接开口:“别绞了,手指绞断了。” 慕寸心:“……”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了,只要一紧张,这姑娘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 车子缓缓从永安寺驶入市区,窗外由最开始的黑漆漆一片变得有无数光束射入,车厢里也跟着变得澄亮了许多。 昏沉沉的光线下,男人一张清隽的侧脸半明半昧,深浅不明,旁人辨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慕寸心没有再绞手指,但是右手紧紧拽着包带,指节微微泛白了她都没有意识。 车子毫无征兆地停在时代皇宫金碧辉煌的大门前。 周最解了安全带,说:“三哥,我约了人谈事情,你送慕小姐回去吧!” 徐长安和丈夫做着相同的动作,笑着告诉慕寸心:“今天还有事,下次再聚!” 慕寸心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应承地点头,“好的。” 周氏夫妇离开后,商离衡解了后座车门的车锁坐到驾驶座里。 他等了一会儿,看慕寸心不为所动,依然在后座上正襟危坐。他眉梢轻蹙,不悦地发布命令,“坐到副驾上来!” 慕寸心茫然地对上他那张略带薄怒的俊脸,下意识就拒绝,“不用了,我坐在后面挺好的。” 商离衡犀利的眼神扫过慕寸心,声音更加冷沉,“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慕寸心:“……” 凛冽的气场,不容商榷的语气,慕寸心睫毛微颤,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听话地爬到副驾上。 看到慕寸心的动作,商离衡的脸色当即就缓和了不少。 “去哪儿?”商离衡扭动车钥匙,转过头问她。 “回学校。”她闷闷地答。 明天就开学了,她原定的计划就是直接从永安寺回学校的。 “开学了?” “明天。” 商离衡开了音乐,熟悉的旋律瞬间倾泻下来。 或许你正在等着黎明 或许你依然无法平静 只为你心中的伤痕 看不到那盏闪亮的灯 …… 歌声轻飘飘的,就像悬于头顶的浮云。 男人清润的嗓音伴着虚无缥缈歌声一并送进慕寸心耳里,“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花光了商离衡全部的气力。 骄傲如他,何曾在女人面前低过头。 慕寸心听懂了男人是在为上次那件事跟她道歉。 可是她并不觉得他有必要向自己道歉。血债血偿,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她的回答出其不意的平静,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嗯。” 商离衡颇有一种一拳打在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0 棉花上的无力感。 然后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空气都好像凝结了。 两人的呼吸声皆有些厚重。 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整条马路灯火辉煌,绚烂夺目。 霓虹灯奢华的灯光穿透车窗拢在男人的头顶,映衬着他一边棱角分明的侧脸,说不出的低柔与优雅。 窗外无穷无尽的暖光照亮了男人那双搭在方向盘上修长漂亮的大手。骨节分明,白皙圆润,好看得没天理。 慕寸心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捏着包带的左手,她搭在包上的右手不自觉就握成拳头,心里无声无息地感慨。 云泥之别莫过于此。 一路无话,彼此都沉默地诡异。 车子终于不负众望在c大北门停下。 看到熟悉的校园,慕寸心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她解了车锁下车,往前走了几步路后又突然折回来敲男人的车窗。 “怎么了?是不是忘拿东西了?”商离衡摇下车窗,他以为她有什么东西没带。 慕寸心摇头,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却格外用力,“商先生,不用跟我道歉,上次是我欠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申榜,将军那边我已经断更好几天了,明天晚上才会更新。申榜之后不出意外都会日更,这几天我在拼命码存稿,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霓虹灯(2) 霓虹灯(2) 慕寸心回到寝室,许诗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许诗是云陌人,南下求学,每个学期返校的时间都比另外三个本地人要早上一天。她每次都会提早将寝室打扫一番,等第二天另外三只到学校,什么都不用收拾,直接入住就行。 不曾想今年慕寸心居然提前了一天回学校了。 一个寒假未见,一见面两人都有些兴奋。 “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兴奋过后许诗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和我妈妈闹得不愉快,到学校来透透气。” 慕寸心说的是实话,正月里和柳含烟为了一些琐事吵了一架,她心里有气,就趁着给师父拜年的机会直接去寺里住了半个月。 小的时候,一到寒暑假,柳含烟嫌她在家里碍眼,就会将她扔到永安寺去,经常一/两个月都不会打一个电话给她,问问她的情况。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后娘养的。 同寝室三年,许诗当然知道慕寸心是单亲家庭。她安慰她:“你妈妈也不容易,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的,你看开点就好了。” “不说这个了,你寒假过得怎么样?”慕寸心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果断转移话题。 一提起寒假,许诗就头痛,忙和慕寸心倒苦水,“还能怎么样,一天到晚都在应付那些亲戚。说实话我的日子可比你惨多了,我妈害怕我嫁不出去,一天到晚让那些家里那些亲戚给我介绍男朋友,我都快被这些人整得神经衰弱了。” “不会吧?我们才几岁啊?” “可不是嘛,在我们老家像我这样年纪的姑娘都嫁人生娃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读大学,我妈能不急嘛!” “可是就是因为你还在读大学,你妈妈压根就没必要这么着急让你嫁人啊!” “我也是这样和我妈说的,可是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先找个男朋友处着,等毕业了就结婚。”许诗说起许妈妈的神逻辑就一头黑线。 慕寸心向许诗递去同情的目光,“你妈真是够了!” “为了这事,我三天两头和她吵,每天细数着开学的日子,就盼着赶快开学我好逃离魔爪。” 和许诗比起来,慕寸心觉得自己的寒假还是过得幸福的。要是柳含烟也这样逼自己,她觉得她一定会崩溃的,没准母女俩早就干/上/了。 不过想想应该也是不可能的,柳含烟从小就对她采取放养政策,什么都不想管她,婚姻大事估计也不会想管的。 慕寸心觉得她自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不但读了小学初中,还读了高中,上了大学,没有变成彻头彻尾的问题少女,沾染上各种不良习性。也没有像一些姑娘一样,早早地嫁人,早早地生孩子,年纪轻轻就被丈夫和孩子捆绑住人生,失去自我,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里日渐市侩,最后变成一群目光浅薄的妇女,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趋之若鹜。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师父当年的良苦用心,抄经书不但可以磨性子,也可以让她不会迷失自我,抵挡得住这世间形形色/色、纷繁复杂的诱惑。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费力地将寝室彻头彻尾清扫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做完所有事,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不想动。 慕寸心的肚子咕咕作响,空城计唱个不停。 她晚上没吃饭,到这会儿委实饿了,何况还做了这么久的体力活。 “诗诗,去吃点东西吧!”慕寸心拿起手机钱包招呼许诗。 “好。”许诗跟在她身后。 刚开学学校里还有些饭店没开始营业,两人跑到校外的一家重庆小吃吃酸辣粉。 “老板来两碗酸辣粉,一碗不要酸不要辣。”慕寸心在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直接告诉老板。 “好咧!” 许诗乐了,说:“心心,你就你这么奇葩,吃酸辣粉不要酸不要辣。” 慕寸心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傲娇地说:“本姑娘我喜欢!” 许诗是云陌人特别能吃辣,酸辣粉端上来后,两人的碗里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碗红得冒泡,一碗清汤寡水。 许诗还是觉得不过瘾,又加了好几勺辣椒油。看得慕寸心心惊肉跳。 “诗诗你少吃点辣,小心长痘!”慕寸心好言相劝,她可不想明天一大早就听到这姑娘和她抱怨说自己长痘痘了。 许诗大快朵颐,根本停不下来,“不管了,好久没吃了,过过瘾。” 年轻的时候谁还管明天,今天舒畅就够了。 515寝室个个都是女汉子,平时灯坏了,水管堵了,她们压根不用找宿管科,都是自己动手的。所以两人的吃相委实不太好看。 慕寸心和许诗都是典型的淑女的外表,汉子的心。桑琳和沈念念则是御姐的外表,汉子的心。 因此外人看515寝室的那四只都只觉得一个个都是女神,却不知实际上她们凑在一起是各种汉子各种污。 许诗是学霸,成绩好得没天理,学校的很多领导老师都认识她。私底下慕寸心和她的关系也最要好。一来两人家境相似,二来性格也贴合,很多事能想到一块去。 ~~ 直到第二天下午,515寝室的四只才总算就位。四人一个寒假未见,免不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1 有好一番的插科打诨,互诉相思。 早上报完名后,慕寸心抽空去了一趟陆家,将设计稿拿给陆心雨过目。 陆心雨对慕寸心的总体设计还算满意,只是在一些小细节方面两人还存在分歧。她答应陆心雨回去再修改一下。 陆芜有好一段时间没看过慕寸心了。现在突然看到还真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又有几分暗自窃喜。 慕寸心那天穿了一条黑色的毛呢裙,配黑色的漆皮短靴,被丝袜包裹住的两条腿笔直修长,气质冷艳独到,犹如高贵的黑天鹅。 平时慕寸心都是卫衣配牛子裤,要多休闲有多休闲,第一次看她打扮得这样冷艳,陆芜还真觉得有些惊艳。 陆芜从第一眼见到慕寸心开始就觉得她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过他陆大少可不怕,他最喜欢的就是有挑战的项目。 结束的时候陆芜一直坚持送慕寸心回学校。她左推右拒最后还是推脱不了。 还没到学校,慕寸心远远地就让陆芜停车了。他那辆骚包的劳斯莱斯如果被熟人看到,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学三年,她从未申请过贫困生助学金。大二那年班主任同情她的遭遇,认为她没有父亲,想给她一个名额。慕寸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自己成为所有人讨论的对象,不想自己每天都顶着别人同情的目光。穷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后来总有一些言论空穴来风,时不时抨击她一下,大抵就是说她被人包养。只是那些人苦于没有证据,很多时候都不了了之。 这个社会对于长得明眸皓齿又穷得两袖清风的女人总是格外苛责,谁都只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何况她还一身傲骨。 她虽然清贫,但真的是一身傲骨。摸滚打爬至今,没少吃亏。 进大一的时候就有很多男生追求她,可是她都寡淡地拒绝了。久而久之一些不利的言论就冒出来了。大抵就是说她假清高,娇柔做作,被人包养。她声名狼藉大多也是源于此。 这些还都不算,更让人不耻的是一些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明确表示要包养她。她为此没少丢工作。 她骨子里还是随了母亲,即使这些年过得拮据又拧巴,即使柳含烟对奢侈品有些与生俱来的狂热,她也没想过出卖肉体,出卖自己的灵魂。 这个社会浮华虚荣,很多人其实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不说别的,单单c大南门停着的一辆辆豪车就可见一斑。 而她之所以没有随波逐流,放任自己,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师父这些年耳提面命,事事叮嘱。 陆芜自然不懂慕寸心的思量,他只当她刻意在和自己拉开距离。硬是大摇大摆地将他那辆招摇的劳斯莱斯停在校门的正中央。 时值傍晚,许多学生出去吃饭,人来人往,许多学生对着这辆红色的劳斯莱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慕寸心躲在车厢里几乎将脑袋埋在了座位上。 陆芜一看乐了,“有这么恐怖吗?” 慕寸心狠狠地瞪他一眼,“都怪你。” “没想到你还怕这个。”陆芜心情不错,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他似乎想到对付这姑娘的办法了。 慕寸心不愿再理他,等人少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下车。 一溜烟的功夫人就跑远了。 陆芜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 这边商离衡却在医院里焦急不安。 昨晚送慕寸心回学校后,他开车回家,在路上突然接到范家的电话,说老太太又突然晕倒了。他挂完电话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医院。 大半夜值班医生紧急抢救,又是好一番的手忙脚乱。但好在人是抢救回来了。只是商离衡不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抢救回来。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了,年后这半个多月就昏倒了两次。 老鬼那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商离衡烦躁地简直想杀人。 范希文小朋友直抹眼泪,看到他一个劲儿在哭。他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果慕寸心在一定会好许多,她哄孩子很有一套。可是一想到她,他又更加烦躁了。 这段时间公司加班加点赶制《为了无悔的等待》,全公司上下都忙翻了。他也就没怎么顾得上老太太了。 隔着玻璃窗看着icu里全身插满管子的老太太,他再一次不安地意识到老人家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他无能为力,却只求能让老人家没有遗憾地离开。 老鬼前几天给他打电话劝他:“要不随便找个人应付一下老太太得了,反正她也没有见过她们母女。” 他当时觉得荒唐,想也未想就拒绝了。可是现在看来,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用这个法子。 老太太活一世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念想嘛,他是真的不愿这么点念想都不满足她。 可是找谁呢? 人才市场那成串成串的群众演员?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商离衡在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接到慕寸心电话。 她说:“办公室的初稿完成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给你过目?” 他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答:“我在三院,你直接过来。” “阿婆住院了?”慕寸心福灵心至反问。 “嗯。” “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越来越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天天,一年年,转眼间就20出头了。在贴吧看到一个12岁的妹子在写文,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大双鱼总有那么几天要矫情,习惯就好。 ☆、霓虹灯(3) 霓虹灯(3) 上一次和商离衡闹成那样,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范家了。她对于老人家的近况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癌症晚期的病人每昏倒一次就意味着她离死亡近了几分。生老病死从来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医院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生死离别,死亡本就是生命的常态,就像迟暮的夕阳,最终要归于黑夜。只是一旦搁在至亲的人身上,离别就被赋予了无穷无尽的疼痛,只要一提起就会让人觉得肝肠寸断。 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消毒水味道,慕寸心只要吸上一口,身体本能地就会觉得反胃。 走廊里昏沉一片,大白天还亮着惨淡的白光,微弱的一捧光束难以照亮前路。 男人长身而立,站在icu外,头顶清幽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瞳仁里,细碎地像宝石。 商离衡的眸光远远地扫到她,短暂地停了几秒,很快就移开了。 慕寸心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清醒了,只是还很虚弱不能讲话。 她只能隔着玻璃给老人递口型,“阿婆,我来看你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2 老太太艰难地点头,露出苍白虚无的笑容。 因为化疗,老人家的头发已经掉光了,戴着医院特有的无菌帽。 她隔着窗户看着心酸难忍,一双大眼睛当时就蒙上了一层水光,氤氲着雾气。她的一颗心几乎是刺痛的。 站在她身边的商离衡突然觉得这一幕出奇地熟悉,好像是他隐在记忆深处的那段过去的一个片段。慕寸心的那双眉眼,她脸上的表情,她眼里蓄满的泪水好像都莫名熟悉,像极了他记忆里的一个人。 他定定地看着,完全不知道收回目光。 “慕姐姐!”猛然间一道稚嫩清脆的童声划过寂静的走廊。 商离衡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回到现实。他敛了心绪,转头看慕寸心,她正在温声细语地和范希文小盆友讲话。灯光照亮了她那张较好的瓜子脸,露出温柔而恰到好处的笑容,明艳动人。 他无声无息地摇头,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居然会觉得慕寸心像师母。 范希文揉着自己扁平的小肚子朝慕寸心诉苦:“慕姐姐我肚子好饿,你带我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慕寸心抚着小盆友柔软的发顶轻声答应:“好哦!” 她走到商离衡身边,将大包里的设计稿交给商离衡说:“设计稿你有空看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我先带希文去吃东西。” 商离衡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捏着设计稿,头顶灯光倾泻下来,瞬间就拉出一道剪影,好看极了。 慕寸心听到男人清润如水的声音,“给我也带点回来。” 算起来他已经有两顿没进食了。 “你要吃什么?” “你看着买吧,我不挑食。”说着就从裤袋里取出钱包,想拿钱给慕寸心。 慕寸心连忙制止,“我这儿有钱。” 笃定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 商离衡微微失笑,将钱包收回到裤袋里,“注意安全,外面车多。” “知道了。”话音刚落就没了身影。 ~ 慕寸心遵循小盆友意见,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kfc。 时值中午下班,店里的点餐的人很多。两人排了好久的队伍才轮到。 慕寸心给小盆友点了个儿童套餐。 那天店里搞活动,点儿童套餐还送大白的毛绒公仔,只是要另外加十块钱。 她看小盆友喜欢,也就多付了十块钱买了一个。 两人填饱肚子出来,慕寸心找了家饭店给商离衡点了两个菜,一个金针菇鸡脯肉,一个小炒牛腩。让店家打包好后一并带回医院给他。 商离衡揭了盒盖看到里面的菜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他取出一次性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只是好像没有慕寸心烧得好吃。 “你上次烧得那道金针菇鸡脯肉和谁学的?”商离衡边吃边问。 “我妈妈啊!”慕寸心正在和范希文说话,听到男人的提问脱口而出。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挺好吃的。” “那个是家常菜吴妈难道不会?” “她会的。”吴妈会是会只是做不出他记忆里的味道。 其实很多时候人的味觉比人的大脑还要恋旧,这么些年过去,很多儿时的东西大多模糊了,只是记忆里的味道始终挥之不去,缠在心头,让他莫名觉得怀念。 记忆会骗人,但是味觉是不会骗人的。 中途慕寸心接了一个电话提前回学校了,到最后那卷设计稿依旧没能交给商离衡。 *** 阳春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慕寸心终于将商离衡的办公室设计好了。傍晚时分,她去了一趟盛时。 上次从医院回来,她一边忙着准备四级,一边忙着兼职,根本抽不出时间将设计稿交给商离衡。有时候去范家碰到商离衡,她又忘记带设计稿。商离衡又一直不催她,就这样一直拖了一/两个月。 那会儿商离衡还在开会,慕寸心坐在会客室等她。 接待小姐给她泡了一杯咖啡。她抿了一口,一时之间五脏六腑尽是咖啡的馨香。 男人姗姗来迟,看到她时淡漠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浮动,隐在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亮如曜石,有细细碎碎的光亮。 “等很久了?”男人清亮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声线低沉和缓。 慕寸心摇头,“这是办公室的初稿,你过目。”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卷好的设计稿,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后小心地在玻璃桌上摊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简洁明快的办公室原图。慕寸心在办公室的采光和布局上都做了特殊的设计,看着空旷,实则大有内涵,一盏灯,一扇窗户均经过精心设计。不说别的,一盏嵌入式顶灯就可见一斑。室内的线条简约明快,勾勒完美,整间办公室简单又大气。 商离衡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不错,我等下就安排底下人按这个图纸动工。” 商离衡的反应在慕寸心的意料之中,这张设计稿可花了她不少心血。在交给他之前,她还先给汪应山过目了。 “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学校了。”设计稿上交了慕寸心落得一身轻松,随即就想回学校。 商离衡一听忙叫住她,“我送你回去。”说完就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 慕寸心没有拒绝。 车子堪堪从车库里开出来,商离衡就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周最打来的。周氏夫妇在江南府邸约了一群发小吃饭,就打算让商离衡一起过去聚聚。 商离衡打着方向盘拒绝:“不去了,这里走不开。” 周最:“三哥你在忙什么事?” 男人看了一眼慕寸心实话实说:“送小姑娘回学校。” 在别人面前商离衡总是喜欢称呼她为“小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见女神柠檬初那次他当着一大群人的面也这样叫她。 周最压根不需要问就能知道商离衡口中的小姑娘是谁,他直接说:“多大点事啊,把人直接带来不就成了。” “我问问她。” “阿最让我们过去吃饭,你去吗?” 慕寸心摇头,“我想先回学校。” 商离衡点头,“她不去,你们吃吧,先这样,挂了啊!” 周最一听慌了,忙招呼自家老婆大人,“哥,你把手机给慕小姐。” 慕寸心将手机一贴在耳旁,徐长安那软糯的江南口音就传了过来,“慕小姐,你和三哥一起过来吧,吃个饭再让他送你回学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这样说定了啊,江南府邸203。” 慕寸心:“——” 呜呜呜——她能拒绝么? 商离衡调转车子开去了江南府邸。 推开203包厢门,一屋子的人都在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三哥快过来就差你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3 ”周最笑着起身。 周氏夫妇招呼两人坐下。 桌子上的大多是商离衡和周最的发小。有几个慕寸心还在时代皇宫的包厢里见过。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只有一个是陌生面孔。 那人穿一身休闲的套装,散漫地靠在椅子上。看慕寸心的眼神里满是打探和考究。 “老鬼你盯着小嫂子看得这么仔细,小心三哥削了你。”其中一人拍着老鬼的脑袋打趣道。 老鬼伸手给了那人一拳,“你丫,滚蛋!” “老三不介绍一下?” “慕寸心。” “那个是老鬼,大名于祁,你叫二哥。” 鱼鳍?还真是特别的名字啊! “二哥好。”慕寸心礼貌地叫人。 老鬼看着她点了点头。 然后点菜吃饭。 一桌子的人各种欢声笑语,慕寸心却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徐长安一直在和她讲话,生怕冷落了她,但是她依旧觉得有些压抑。 她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就寻了个借口就出了包厢。 慕寸心一离开一群男人说得话也就放开了,各种黄段子都有。 “范家那边怎么样?”老鬼问坐在边上的商离衡。 “老天太没什么时间了,你抓紧点。” “你别催我,催我也没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上次让你找两人群演假扮一下,你干嘛非得这么拧呢,反正老太太又不认识。” 商离衡拢了拢眉心,“你接着查,实在不行再找人假扮。” “成,你自己打算。” “我出去一下。”他要去找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先生这漫漫追妻路,我也是醉了! ☆、红绿灯(1) 红绿灯(1) 这边慕寸心从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陆芜。 陆芜迎面走来意外地问她:“你怎么在这?” “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 “朋友?”陆芜微微皱眉。 江南府邸可不是一般的饭店,和悦色的vip包厢一样,出入江南府邸的人也是非富即贵的。他当时想到慕寸心口中的“朋友”就是叶绍君夫妇。叶家在横桑也是大家。 “梁妮?” “不是,另外一个朋友。” 另外一个朋友? 慕寸心还有这么显贵的朋友? 慕寸心当然看得懂陆芜眼中的疑惑,和陆心雨看她是一样的感觉。高高在上,俯视一切。在这些有钱人的眼中她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渺小卑微,就连有一/两个有钱朋友都是要被冠上有色眼光的。 那么商离衡呢?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看自己的?就算他不会,他身边的那群朋友也是会的。 慕寸心有些怅然,声音明显沉下来了,“我先进去了。” “别啊!”陆芜眼疾手快挡住她的去路,“跟我进去坐坐呗!” “不了,我要进去了。”慕寸心欲从他左侧离开。 陆芜一把钳制住她的胳膊,让她动惮不得,“让你跟我进去坐坐又不会吃了你,你矫情个什么劲啊!” 他有些生气,因为慕寸心不买他账,和上次在永安寺一样拒绝得彻底。他陆大少何曾碰过这样的钉子。 慕寸心使劲挣脱,却挣脱不开,她直接甩了脸,“陆先生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很熟吗?我凭什么要跟你进去?” 陆芜的脾气上来了,“慕寸心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警告你给我放手,不然我马上喊人。”慕寸心沉着脸,声音冷到冰点。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宽大的手直接探过来,捏着陆芜的手腕,“放手!” 力道分明,几乎能捏断陆芜的手腕。 慕寸心当然认得这个声音。她抬头对上男人那张略带韫怒的俊脸。 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陆芜抬头看到商离衡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什么风把您商大少刮来了?” 他钳制住慕寸心的那只手依然没有松开。 “我让你放手!”商离衡的音色沉冷,这是男人发怒前的征兆,手里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陆芜吃痛,微微皱眉。他自然听得懂商离衡言语里的不善,他不愿得罪他,识趣地松开了扣住慕寸心的那只手。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后,慕寸心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手腕处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子。 商离衡的眼神瞥到上面,直接带人走。 “哎,商少,我的朋友你这样带走不合适吧?”陆芜发问。 商离衡扫了陆芜一眼,而后问慕寸心:“你认识他吗?” 慕寸心答:“不认识。” 陆芜:“——” 商离衡点头,不欲和陆芜废话,直接牵着慕寸心的手进了203包厢。 有了这样的小插曲,那顿饭自然食不知味。 饭局散了以后,商离衡送慕寸心回学校。 “你认识陆芜?”男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生冷的口气要缓和了一些。 慕寸心绞着手指,有些郁闷,她是招谁惹谁了啊,一个个都要摆脸色给她看。 “我帮她姐姐设计婴儿房,打过几次照面。” “那小子在追你?” “啊?” 慕寸心一怔,被这人的跳跃思维给绕晕了。 回神后忙摇头,“没有的事!” “那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商离衡挑眉问她,依旧冷着脸。 “他想让我去他包厢坐一坐,我没有同意,就起了争执。” “哦。” 这个话题终于以商先生的一个“哦”字而告一段落。 车子开了一段路,商离衡觉得胸口有些闷,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嘭”的一声,一根雪茄就被点燃了。 密闭的车厢瞬间染上了烟草的味道。 他降下车窗,夜风拂过,雪茄的气息当时就驱散了许多。 他的手指夹着香烟,递到唇边,猛得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 碰到红灯,好几辆车排列在一起等。 商离衡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后转过头问慕寸心:“这周六陪我去看看老太太如何?老人家怪想你的。” 慕寸心的确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范家了。 “好。”她道。 二十几秒后切换成绿灯。 车子重新启动,宝石蓝的小车混在车流里前行。 旁边人行道上一大群夜归的行人鱼贯穿过。 慕寸心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 第二天上午满课。一上午下来,慕寸心觉得自己已经虚脱了。 她早上没吃早餐,忙扯着桑琳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回到寝室,沈念念一阵风似得冲到她面前说:“心心老实交代,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交男朋友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4 慕寸心一听懵了,摇头,“没有啊!” 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还不承认,你看那些都是什么?” 慕寸心忙顺着沈念念的目光看过去,一大束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给我的?”她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可不是么,我数了数足足有九十九朵。”许诗从床上下来。 “心心老实交代是谁?”桑琳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沈念念:“快说!” 许诗:“快说!” 慕寸心:“——” 这让她说什么啊?她自己都一头雾水好吗? 一大束玫瑰,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慕寸心无从得知到底是谁送的。 “肯定是送错了。”慕寸心无奈地摊手。 “谁信啊!快递小哥指名道姓说是送给慕寸心小姐的。请问515寝室还有第二个慕寸心吗?”沈念念一副“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慕寸心第一反应就是商离衡。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商离衡给她送花,她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可是是谁呢? 慕寸心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是谁,干脆就不管了。 515寝室的另外三只见从慕寸心嘴里撬不出东西最后也就作罢。倒是许诗妹子好耐心专门找了个花瓶将那束玫瑰养了起来。 那花连续送了一个星期。最后慕寸心忍无可忍直接吩咐快递小哥:“下次这人再给我送花,你就给我扔了吧!” 快递小哥:“——” *** 周六的时候慕寸心去了范家。 她去的更早,商离衡还没到。 她陪着老太太在院子里晒太阳。范希文小盆友要上辅导班所以没见到人。 四月初,院子里的两棵法国梧桐已经长出了新叶。嫩绿的枝叶看得慕寸心眼前一亮。 被温暖和煦的阳光一晒,不单老太太,就连慕寸心都昏昏欲睡。 “心心啊,我看得出来离衡很喜欢你。我的时日不多了,除了还有一件心事未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这孩子照顾我多年,把我当自己人,很孝顺啊!我走了以后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你别看他在人前这样风光,其实他很孤独。有些时候身边甚至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当年他师父自杀,他四处躲藏,后来被我找到,他在我家待了两/三个月。那两/三个月里他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后来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找到,被接回商家。我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但是他每个月都会偷偷溜出来看我。我不想让他给他师父报仇的,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他一意孤行,蛰伏五年,让陆家从此在赌界消失,陆家三代内永不涉足赌界。” “心心啊,离衡那孩子太让人心疼了。他沉默寡言,很多时候只做不说,但是你一回头就会发现他其实替你做了很多事情。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喜欢他的吧?年轻人很多事说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这样耗着。” 原来老太太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和商离衡之间一团糟,她自己都理不清。她是喜欢他没错,但是也没到放心将自己交给他的地步。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差了很多东西。 “说什么呢?”商离衡提着一大袋东西从外面进来。 “说你小时候的趣事呢。”老太太听到商离衡的声音,一脸和蔼地说。 “我小时候有什么趣事啊,您不会把我抓知了摔断胳膊的事告诉她了吧?” “是啊,那个时候你摔断了胳膊不敢回家,一个人在树下使劲哭,最后还是我把你找回家的。”老太太忆起往昔一脸笑容。 商离衡被老太太打趣,脸上挂不住,就提着东西去厨房了。 慕寸心脑补了一下老太太口中的场景忍俊不禁。 两人在范家待了一整天。傍晚吃完饭,从范家出来,商离衡提议:“带你去边上逛逛?” 晚上慕寸心吃得有些多,这会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正好可以去散散步消化一下。 范家边上这片区域慕寸心来了几次都没有机会逛逛。 从范家出来穿过那条狭窄的巷子,就来到了一个小夜市。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小夜市里人流不断,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各种卖衣服、卖小吃的小摊堆满了一整条街道。招牌上写着麻辣烫、烧烤、臭豆腐等各种大字。各种香味夹杂在一起在人的鼻尖缠绕。 慕寸心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小夜市,熙熙攘攘,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读大一那会儿,她就经常和寝室那三个妹子跑到夜市嗨皮。桑琳贪图各种美食,她和许诗喜欢漂亮便宜的衣服,沈念念则图个热闹。 小的时候她和柳含烟租住在火车站旁,那里也有一个小夜市,她就经常一个人跑去玩。口袋里没有钱,每每就只能看着小摊里的一堆美食咽口水。那个时候想法多单纯啊,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将那些小吃吃个遍。后来她认识了梁妮,梁大小姐是那一片的孩子王,她带领着慕寸心将那条街都吃了个遍。 不远处烧烤摊烟雾飘飘渺渺,香气四溢,一大群人围在那等烤串。慕寸心吸了吸鼻子,馋虫被勾了出来。她扯了扯商离衡的衣袖,兴奋地说:“走,本姑娘请你吃烤串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大少就是个炮灰。 ☆、红绿灯(2) 红绿灯(2) 两人排了好久的队才等到。慕寸心直接朝着老板大声嚷嚷:“我要二十个串儿!” 老板忙着手里的动作,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好咧,马上就好。” 两人站在烤架旁,烟雾蒸腾而上,被夜风一吹,直接就往脸上来。浓烟直逼而来,刺激着两人的眼睛。慕寸心一下子就泪眼婆娑,睁不开眼了。 商离衡见状迅速将慕寸心带到背风的角落里,烟雾吹不到的地方,两人才敢睁开眼睛。 等了一会儿,烤串就好了。慕寸心接过后还没来得及付钱,商离衡就抢在她前面将钱付了。她倒也不甚在意,也就二/三十块钱的事,他要付就随他去好了。 “来,我们一人一半。我看这个摊子前站了这么多人,应该味道不错,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商离衡以前从来不吃路边摊,上一次吃可能还是在遥远的大学时期。不过因为那人是慕寸心,他倒是可以尝尝看。 是谁说为了喜欢的人做出一些改变也是无可厚非的。 慕寸心咬了一口,肉质鲜美,一股孜然的清香,她满意地笑了,“嗯,味道还真不错。” 灯光朦朦胧胧,慕寸心的一张瓜子脸楚楚动人,笑容明媚。 在他面前,她极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的恬淡舒适的笑容也是极少的。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一双大眼睛瞬间眯成一道缝,灵动而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5 俏皮。 商离衡紧跟着也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味道是不错,可惜有点辣。 平时吃饭慕寸心的口味偏清淡,但是吃烧烤、麻辣烫这些小吃时她的口味就会变重,喜欢吃得辣一点。商离衡平时不太吃辣,这会儿觉得辣也是很正常的。 大boss皱着眉最后还是将那些烤串吃完了。 商离衡今天是一身休闲装,不是平时的西装革履,手里拿着烤串,边走边吃倒也不会太违和。反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条夜市的尽头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替人画肖像。慕寸心估摸着应该是大学生勤工俭学。 她起了兴致就准备叫那人给自己也画一张。 她随便摆了个动作,那姑娘就开始画了起来。 速度很快,十分钟就完工了。 看得出来那画师的技术很好,画里的她惟妙惟肖,神韵十足,一颦一笑皆刻画入骨,极尽精髓。 商离衡付钱给画师,那姑娘微微一笑,说:“我和这位小姐合眼缘,这幅画不收钱,就当给她做个纪念。” 慕寸心一听顿时欣喜不已,她知道很多艺术家都很讲究这种所谓的眼缘,她道过谢后就跟着商离衡走了。 这时的她又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位学生模样的画师居然会是国内时下当红的女画家沈安素呢。 *** 回到寝室后慕寸心意外接到陆芜的电话。 她一向不接陌生电话,她接连挂了三遍。第四遍时才接起,电话那头居然是陆芜的声音,“小心心,别来无恙啊!” 这一声“小心心”叫得慕寸心一阵恶寒,她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事?”慕寸心不悦地问。 “花收到了吗?” 慕寸心的余光瞥到桌子上那束鲜艳的玫瑰,当时就激灵了,“原来这些天的花都是你送的!” 加上这几天她一共收了快半个月的花了。万年不动的九十九朵玫瑰,俗不可耐。 虽然许诗变着法子将这些玫瑰插/在花瓶里,但是奈何花太多,还是有很多枯萎了,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 515寝室对这位神秘的送花人充满了好奇,只是可惜这人迟迟不肯露面。 “怎么样,花还挺漂亮的吧?”陆芜在电话那头口气愉悦地问道。 漂亮你妹! 慕寸心就差没将这些玫瑰拍到他头上了。 她耐着性子,就怕自己一个冲动就翻脸,“陆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送这么多花?” “慕寸心你是不是傻啊,你难到没看出来我在追你?” 慕寸心听完居然很平静,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就平静地挂了电话。 *** 这边陆芜居然完全不恼,挂完电话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陆心雨从二楼下来,看到弟弟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和谁打电话呢,这样开心?” 陆芜呵呵一笑道:“当然是美女了!” “给我设计婴儿房的那个小姑娘?”陆心雨几乎是福灵心至,一语言中。 “姐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姐我还不了解你,你看人家的眼神就一直不单纯。” “还是姐你懂我。” “认真的?”陆心雨挑眉看他。 陆芜一听忙拍着胸脯保证,“当然了,比真金还真。” “改明儿我让底下人查查她,只要身家清白,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娶回家家里人都不会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章有点少。将军那边要完成榜单,精力有限,这后面的几章我在大修,先凑合着看吧! ☆、红绿灯(3) 红绿灯(3) 陆芜见送花无效就开始换别的方式来追求慕寸心。比如每天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到学校堵慕寸心,制造各种偶遇。不出两天整个c大都知道陆大少在追求慕寸心。 慕寸心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走到学校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本就声名狼藉,现在又有现成的案例摆在这,一些恶意的言论就像狂卷风一般席卷而来。c大的官方论坛上都有人就这件事发帖含沙射影。 慕寸心忍无可忍直接找到了陆芜。陆芜正在坐在车里吞云吐雾,顺便等慕寸心。 “陆先生我警告你不要再继续打扰我生活了,不然我就报警了。”她恶狠狠地威胁。 不曾想陆芜毫不在意,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准备告我什么?” “告你无故骚扰。” “骚扰?这个罪名可扣得有点大,我明明是在规规矩矩追女孩子啊!难道法律还规定了不准我追女孩子么?” 男人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一脸无辜的表情。 慕寸心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将他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陆芜,我今天就跟一次性说清楚,我不喜欢你,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你就别再浪费心思了。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多做点有意义上的事。” “我觉得追女孩子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陆芜一本正经的口吻。 慕寸心:“——” 哼,简直不可理喻! 她不愿和那人废话直接走人。别说她已经心有所属,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骄傲而不可一世的少爷。 “慕寸心你等着,本少爷一定会让你点头的。”身后传来陆大少嚣张而欠扁的声音。 *** 慕寸心只想着尽快将婴儿房设计出来,好摆脱陆芜。她是俗人一个,她有自知之明,无论是商离衡还是陆芜都不是她所能招惹的。 日子转眼就到了五月初,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的前期选角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五月三日,剧组在横店为电影举行开机仪式。商离衡作为这部电影背后最大的投资方也应邀出席。 他打电话让慕寸心和他一起去。慕寸心本不想去,但是商离衡说她女神柠檬初也会到场。女神的诱惑太过强大,慕寸心当即倒戈了。 头一天晚上,两人坐飞机直达横店。 机票和酒店都是商离衡的助理定的。慕寸心到的时候才傻眼了,助理只给两人定了一间房。 时值旅游旺季,横店的多数酒店都爆满,慕寸心没得选择,只好和商离衡睡一间房。 夜幕降临,酒店外灯火辉煌,横店的繁华与唯美显而易见。 助理定的是大床房,一张大床就占据了大半个空间。慕寸心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她已经隐隐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了。 晚上投资方做东邀请剧组和工作人员吃饭。一大群人轮/番给商离衡灌酒,席间他喝了不少,现在已经有些微醉了。 慕寸心先洗澡,她洗完商离衡再去洗。 商离衡洗完澡出来,慕寸心正在看电视,胡乱地调换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6 频道,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洗完澡后穿一件纯白色的睡裙,头发被绾起,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 刚才在席间喝下的酒,这会儿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人喝了酒之后,胆子就会显得格外大。 他的嗓子眼有些发痒,他微眯着眼睛注目一瞬,然后快步朝慕寸心走去。 慕寸心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看到一团黑影压了过来。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商离衡低头吻她,从额头开始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那饱满柔软地两瓣上面。 “张嘴。”他发出一声不悦的低/吟。 慕寸心很紧张,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紧闭着双唇。 她微微松动,商离衡的舌头就顺利滑了进来,迅速与她唇齿纠缠。 男人精壮的身体紧紧压着她,她动惮不得,只能本能地承接他炙热的吻。 商离衡的一双眼睛完全蒙上了情/色/色彩,略带薄茧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的身体上四处游走。 慕寸心被他吻得一度缺氧,她的脑子短暂混沌了一会儿就清醒了。她本该推开他的,但是她没有。说到底她也是默许的,毕竟是她喜欢的男人。 理智的防线一旦崩溃,一切就发生地自然而然了。 男人双眼迷离,泛着水光,倒映着她的影子。他忽然挺身而入,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只觉身心都在荡漾,久久无法平静。 她动作生涩,只是本能承受,丝毫不懂得迎合。但好在他懂得引导她,以至于整个过程也还算顺利。 不像第一次那样杀伐进攻,这一次商离衡极尽温柔,耐心十足。慕寸心骨子里的那些最原始的欲/念完全被他引了出来。 那一声接着一声娇媚至极的呻/吟,她根本难以想象那居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商离衡就是喜欢她这样迷离的样子,她的身体可比她的一张嘴听话多了。她的身体对于他的进攻毫无保留地包容,他几乎已经抵到了最深处。可是里面似乎还是有无限空间任由他驰骋。 细密的汗水从男人的发间掉落在白净的床单上。他身/下的动作一刻也不停,直到最后一刻才抽出释放。 事后他靠在床头抽烟,慕寸心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她的烟瘾被勾起来了。她夺过商离衡手里的雪茄深吸了一口,这才解了馋。 商离衡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哭笑不得,调整了她的睡姿,很快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肉末怎么样?哈哈哈哈 ☆、彩灯(1) 彩灯(1) 第二天就是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的开机仪式,剧组和投资方都应邀出席了。 很多粉丝得到消息都提前跑来横店围观老干部许经年。众粉丝将开机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安保人员频频出动也没能阻挡住粉丝的热情。 柠檬初的原著小说本就圈粉无数,加上有老干部许经年搭档人气新人纪想,盛时又舍得砸钱,前期无论是宣传还是策划都选用一流的团队。这部电影一度被媒体评为2016年开年最值得期待的大制作。不论是原著粉还是演员粉对于这部电影都抱有很高的期待。 慕寸心在台下看到一大群粉丝找女神柠檬初签名合照,场面热烈又混乱。凌萌初那天穿一条月牙白的坠地长裙,笑得温婉又甜美,风头甚至压过了电影的一些演员。 签不签名,合不合照,慕寸心倒是不在意的,她只不过想借此机会静距离看看女神。她粉柠檬初多年,从她第一部小说开始到现在,算算差不多已经有六年了。 她见证过柠檬初一步步成长,从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写手,成为今天这个微博粉丝一百多万的大作家。见证过她的辉煌,也陪着她经历过低谷,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而她们这群最初的读者始终都在。 其实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简单,默默关注她的微博,看她的书,买她的书,无条件拥护她的决定。对于很多柠檬粉来说,女神几乎是她们的一整个年少时光。虽然对于女神而言,她什么都不是,她甚至都不记得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喜欢一个人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无关任何人。 盛大的开机仪式结束后,投资方做东再次邀请剧组和工作人员吃饭。 柠檬初家里有要事,开机仪式结束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慕寸心的心愿已了,心情大好,看着商离衡的目光别提多温柔了。 五一黄金周,许多饭店都爆满,晚上的聚餐临时找了个大排档。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烤串,竟然也是其乐融融的。 这次聚餐的人慕寸心上次都看过,除了纪想和她助理。纪想这两年在电视剧里也算活跃,潜意识里她觉得也是熟悉的。其实说到底也就只有纪想的助理是陌生面孔。 纪想的助理是个娘炮,抹着浓重的ck香水,翘着兰花指,说起话来嗲得要死,听得慕寸心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远处烤架烟雾飘飘渺渺,辣椒粉和孜然味扑鼻袭来,惹得慕寸心的鼻子直发痒。 远处彩灯变幻莫测,一些仿古建筑灯火通明,即使在夜间也是游人如织,好不热闹。 商离衡向来就不吃这些东西,上次在夜市陪着慕寸心破天荒吃了一次,回去闹肚子闹了一个晚上,可把他折腾得够呛。这次说什么都不敢捧这些东西了。 一大群人喝着啤酒,天南海北侃大山,各种话题都聊。什么某某明星的私生活,什么哪个导演的新剧本,某个总裁的新二奶,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许经年和江导合作了好多部剧,显然是老熟人。他又是盛时旗下的艺人,私下和商离衡也是熟悉的,大家伙儿聚在一块也是能聊到一块去的。但是纪想不同,她不是盛时的艺人,也是第一次和江导合作,难免有些放不开,几乎没怎么说话。 商离衡不喜聊天,偶尔搭一两句,他的重心都在慕寸心身上。时不时给她拿个串儿,剥个虾,咬咬耳朵,亲密的不得了。 纪想的助理眼神好几次飘到两人身上,面露猜疑。 纪想这次能成为电影的女主角说到底还是柠檬初和江导力挺,她是新人根基不足。盛时又是大公司,纪想需要和这样的大公司合作。他就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商离衡好好套套近乎,希望能为纪想争取更多和盛时合作的机会。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有心办了坏事。 慕寸心埋头吃东西,完全不知道那位伪娘助理已经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商总,想必这位就是外界说的沈家小姐,您的未婚妻吧?”助理翘着兰花指,问坐在对面的商离衡。 伪娘助理的话音一落下,空气瞬间凝结,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四周围静的诡异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7 。 慕寸心只觉脑袋炸开了一般,嗡嗡作响,脸色霎时白了一片。 那人没有丝毫眼力劲还在自说自话,“前两天传出您订婚的消息,我还来不及好好祝贺您,现在借着这机会跟您说一声恭喜。” 在场的都是认识慕寸心和沈清浅的人,前两日商家当家人商维岳向媒体透露独子商离衡和沈家幺女沈清浅即将订婚,婚礼择期举行。谁都对这件事缄默不语,不敢在当事人面前说。可是那伪娘助理并不认识慕寸心和沈清浅,还以为慕寸心就是沈清浅。 商离衡冷眼看许经年的助理,一双眼睛淬着冰霜。 “devin,坐下吃你的东西!”纪想虽然不了解内/幕,但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阻止助理再乱说话。 慕寸心使劲地掐着自己手心,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霍然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话一说完就离席了。 商离衡的眉峰紧紧皱成一团,迅速站起来,眼疾手快从身后去追她。 他几乎已经能够猜到这姑娘接下来要干嘛了。若是他没有猜错,她现在肯定要回酒店拿行李准备直接走人了。 她的速度极快,一路狂奔,眼泪洒了一路。她一边跑,一边用手抹,发现越抹越多,怎么都抹不干净。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看到她和商离衡站在一起的人都会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她,敢情在他们眼里,她就是小三,是要被唾弃和人肉的。原来无形之中,她就“被小三”了。 “商离衡你他/妈混蛋!” “慕寸心你真是个大撒比!” —— 她一股脑跑到酒店,才发现房卡在商离衡身上。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前台重新配房卡。这会子功夫,商离衡已经追到了酒店。 “你都不打算听我解释,就想这样直接走?”男人扣住她手腕,将她整个人拖到墙角。 她的后背抵到冰冷的墙面,身体一阵战栗。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我听到的不是事实吗?”她被迫与他直视,眼神冷沉,没有任何温度。 “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怕你胡思乱想,就打算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告诉你。沈清浅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没有经过我同意,我也是受害者。我和她五年前就结束了,没有可能了。慕寸心你要相信我!” 他焦急不安地解释。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真怕因为这件事而回到冰点。她太骄傲,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所以当他一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就立刻回到商家找父亲理论。但是父亲在这件事上态度强硬,没得商量。两父子不可避免大吵了一顿,他扔下一句“反正我不会承认这桩联姻”就气呼呼地离开老宅。 父亲的决定莫名其妙,他都被弄得措手不及。接下来的两天电影要在横店开机,他必须出席,这件事也就暂时被搁下了。他将慕寸心带在身边,就是怕她听到什么小道消息,等他回去就见不着她人影了。可是不曾想今晚纪想的助理会突然说出来。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在阴沟里翻了船。他现在简直就想将那个伪娘扔到南极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慕寸心强忍着才没让它落下。她猛地挣开商离衡的手,抹了把脸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本来我就没想过和你有什么牵扯,既然是这样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来不曾认识过。” 商离衡被慕寸心的话彻底激红了眼,一张俊颜沉得吓人。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商离衡你听不懂人话么?” ☆、彩灯(2) 彩灯(2) 慕寸心当晚就离开了横店。 从酒店离开坐大巴去了义乌,然后坐动车回了横桑。 一路上眼泪都没有停过。她都想不通自己怎么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化作源源不断的泪水流了出来。 她分明从未想过和商离衡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听到他订婚的消息会这样难受,一整颗心几乎是刺痛的,就像被人硬生生凿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无地可去,只能大半夜去敲梁妮家的门。 梁妮倒是没像上次那样恨不得削了她,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 她没有发飙,慕寸心已经很感激了,毕竟谁喜欢大半夜被人打断美梦。 不愧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梁妮早就看出了慕寸心的不对劲,不然依到她的性子还不将慕寸心骂个狗血淋头啊。 不过梁妮什么都没问,找了一套新睡衣扔个慕寸心就直接回房间继续睡觉。 她们是好闺蜜没错,但是谁都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若是慕寸心想说她自然会洗耳恭听,若是她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 慕寸心是真感激梁妮什么都不问,如果她问了,她还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洗完澡出来,睡在梁妮家的客房里,毫无睡意,脑子里都是和商离衡相识以来的种种。 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天还没全亮,她给梁妮留了一张字条就回了学校。 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件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就当自己做了个华丽奢侈又不切实际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又回归正轨,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卑微而渺小的慕寸心。 ***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芜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已经消停了,不再对她死缠烂打,也不再频繁地出现在她眼前。慕寸心觉得这样更好,她本就不愿和那人打交道,在她眼里他和商离衡一样都不是她所能招惹的。 虽然和商离衡断了关系,但范家那边她还是会时不时去看望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次都没有再碰到过商离衡。那个男人真的如她所愿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也没个定性,一直拖到了五月底。 慕寸心的大三生活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大四的实习从六月份就要开始了,可她对于这件事依然没有任何想法。从三月一直拖到五月。 515寝室的另外三只,许诗签了沈轻寒的工作室,桑琳和沈念念都回自家产业挂名。只有慕寸心不知道何去何从。 汪应山的工作室留下的都是一些很有造诣的学生,大多都是研究生和博士生,很显然慕寸心还不够格。虽然这都是师父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她不愿意。师父他老人家这些年为她母女俩实在做得够多了,她在汪应山手底下学了两年,也差不多了。 陆芜知道慕寸心在愁实习的事情,他不止一次向慕寸心抛出橄榄枝。陆家家大业大,安排她一个小菜鸟的工作简直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她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8 拒绝了,虽然她心知肚明一张好的实习证明能让自己在日后找工作的过程中少走多少弯路。 陆芜的橄榄枝很好,可是她却不喜欢。 她不急于做选择,但老天爷却逼着她做了选择。 五月底,由她设计的婴儿房最终完工了。她作为设计者最后一次到陆家验收自己的成品。 陆心雨对她的设计十分满意,支付了比原定还要高的酬劳。她拿着钱从陆家出来,陆芜送她回学校。在车上她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柳含烟的姐们,平时做皮/肉生意,慕寸心和她打过几次交道。那个女人告诉她说:“心儿,你妈妈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赶快过来。” 她只觉脑袋一声嗡鸣,隐隐作响,脸色煞白一片,突然失了血色,她一把扯住陆芜的衣袖,声音都在发抖,“快——快送我——去医院。” 陆芜几乎是将油门踩到了最大,十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 柳含烟还在抢救室,慕寸心只看到那个打扮艳俗的女人守在手术室门外。 “王阿姨我妈妈怎么回事?” 女人扯着尖细的嗓子说:“我和你妈妈出去逛街,你妈妈被车撞了。” “肇事司机呢?” “车速太快,他人跑了。” “王阿姨你先回去处理一下,这里有我守着。”女人身上全是血渍,触目惊心。 女人走后慕寸心站在抢救室外等,时间开始变得越发漫长,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她觉得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小时后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慕寸心一把迎上前询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你妈妈她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医生公事公办地陈诉事实。 慕寸心一听完顿时觉得脑袋炸开了,难以置信,“医生你说什么?在——在轮椅上度过?” “是的,我们给病人截肢了。” 陆芜眼睁睁地看着慕寸心跌坐在地上,一双腿发软,他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女孩的身形瘦弱单薄,完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很想走上前抱一抱她,给她一点力量,但是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慕寸心的今时今日皆是拜陆家所赐,拜他那个被嫉妒心蒙蔽了双眼的父亲所赐。 半个月前姐姐陆心雨突然扔给他一叠资料,是慕寸心的调查报告。 他看完后脸色变得惨白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陆心雨说:“她是慕漓的女儿,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娶她,咱们陆家欠了慕家多少条人命你知道吗?” 血淋淋的事实,同时也葬送了他那段还来不及开始的感情。现世报,陆芜算是身体力行,深刻地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有读者在文下喷女主的妈妈,在这里我统一解释一下。女主妈妈的设定与众不同,我不喜欢写慈母孝儿,但是她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柳含烟被丈夫宠了大半辈子,身上早就沾染了很多不良习性,列如爱买奢侈品,挥霍等。说到底她只是自私,还没从以前挥霍无度的生活里走出来。她虚荣,自私,但她本性并不坏。这天下多得是自私的母亲,不顾儿女死活,我身边就有很多。 这只是小说,没必要太较真。我也是新手,笔力不够,对人物的设定把握不够,写得不好。烦请多担待! ☆、彩灯(3) 彩灯(3)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堆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失了色彩。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一种明丽的蓝色,远处高楼也被晕染了一层薄薄的红。 慕寸心置于商离衡十七楼的办公室依然是茫然无措的。 她站在落地窗旁,俯视这座奢华的西南城市,脚下是万千生命踽踽独行。 她心里很清楚从踏进这间办公室开始她就没有退路了,严格来说早在母亲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间豪华的办公室出自她之手,她对里面的陈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这一刻她只觉得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 商离衡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女孩那道落寞而忧伤的背影。 她穿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配热裤,脚上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一脚蹬。那双暴露在空气里的腿笔直修长,不知道多么引人遐想。 他伸手按了墙壁上的开关,万千光芒从头顶映照下来,室内霎时一片光明。柔和的灯光将他脸上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 慕寸心被灯光逼得无处遁行,转身看到男人那双清冷的眉眼。 商离衡将手里的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背靠着桌沿,屈起一条大长腿,澄亮的鞋尖抵在木地板上,一副慵懒散漫的姿态,“找我什么事?” 字里行间都透着数不尽的不耐烦。 慕寸心使劲捏着衬衫衣角,让自己镇定,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商先生我需要你帮忙。” 一句话好像花光了她一生的勇气。 “我凭什么要帮你?不是你说的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一点都不想踏足我的世界吗?”男人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是啊,这些都是她的原话。那时她只想逃离他的世界,一点都不想和他有所牵扯。从横店回来就掐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商离衡多么骄傲的人啊,她拼命想和他划清界限,他当然不可能恬不知耻地再继续纠缠。 可是现在她无路可走了,母亲无端被人撞,肇事司机潜逃,警方查了好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她没钱又没有人脉,警方立案后,她跑了无数次警局都无济于事。警局的人以各种理由将她挡回来。她开始还傻傻地相信警察,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忽悠中终于清醒对方一定大有来头,不然不可能在被监控拍到侧脸的情况下警方居然查不出人。唯一的解释只有警方不敢查。梁妮和陆芜甚至发动了家里的力量帮她可依然毫无头绪。 那是柳含烟的一双腿,她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而肇事者却畏罪潜逃,逍遥法外。慕寸心想想都怒不可遏,她发誓就算搭上全部,她也必须将那人揪出来,送他进高墙。 和柳含烟的一双腿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现在只有商离衡能帮自己,除了他她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挺直腰板,看着男人拢在灯光下的俊脸,一字一顿地说:“商先生,只要你能帮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看着女孩一脸视死如归,毅然决然的表情,弯唇浅笑,言语里浸透着浓浓的讽刺,“做什么都愿意?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我又需要你做什么?” 接连的三个问句彻底让慕寸心羞耻难耐,全身上下都被寒气包裹着,冷得有些发抖。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都咬破了皮,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59 隐约有几分血腥味。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就是不知道商先生嫌不嫌弃。”良久之后慕寸心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商离衡的一双眼睛完全被怒火烧出一片红网,狠绝似地狱的修罗,即将摧毁所有。 他突然欺身而来,将她逼到墙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唾弃道:“慕寸心明媒正娶你不要,偏就喜欢这样低声下气来卖,你他/妈还真是贱!” “你凭什么觉得我对你还有兴趣?慕寸心是谁给你的自信,啊?” 女孩子夏天穿得少,薄薄的一层衣料完全抵挡不住墙面的冰凉。当她的后背一抵到墙壁,她就本能地战栗了,整个人就在颤抖。 真冷啊,这冷是由内而外的,从心底升起,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慕寸心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完全嵌进了肉里,尽管在来之前她早就做好了被商离衡羞辱的准备,可是当她真的面临他毫无保留的羞辱时,她的一颗心几乎是钝痛的,鲜血淋漓。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商离衡不是好人,他不靠商家一分一毫独自将盛时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这个男人哪里会是好人。那些过往的温情还不都是因为对自己有些兴趣,若是没了这层兴趣,他对待她又怎会手下留情呢。 她将自己散落的碎发拢在耳后,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商先生,打扰了。” 她是真够不自量力的,有一点商离衡确实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够贱的。她信誓旦旦地说远离他的世界,可是现在又恬不知耻地来求他帮忙。这不是贱又是什么? 她转身欲走,男人突然伸出左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带,她就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里。 下一秒大半边阴影无声无息垂下,吻如雨下。惩罚意味明显的吻落在她唇上,带着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 他捏着她的下巴,是男人盛怒之下的力道,几欲捏碎她的颌骨。 她觉得痛,但是她没有挣扎,因为她没有立场。求人者必须有求人者的姿态,就算跪着也是应该的。 不过那个吻一下子就结束了,慕寸心只感觉到男人滚烫的双唇贴在上面,她还在思考要不要回应,它就结束了。速度那样快,她的反射弧都来不及收回。 商离衡真是恨极了慕寸心这样一副迷糊懵懂的样子,每次看到都会激起他骨子里的暴虐因子,想要狠狠地欺负她。 他敛了情绪,长眸凛冽,松了对她的桎梏,圈着她的两只手顿时就没了。 慕寸心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动作,只见他从裤袋里取出一串钥匙从上面取出一枚,声音依旧沉冷,“找个时间搬过来。” 慕寸心死死盯着那枚镀金的钥匙,半响过后才伸出手接过。 呵呵,她终究还是成了自己眼里最可耻的那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时间设置错误,我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床头灯(1) 床头灯(1) 慕寸心搬到福田五区商离衡的别墅,那天是一个阴沉的雨天。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宽阔平整的大马路,暗淡的天光里寻不得半分亮色。就像慕寸心当时的心境,迷茫无措,抬起头也看不见眼前的世界。 她全部的身家也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几件衣服,几本书,几张设计稿。 商离衡在电话里告诉她要用的东西吴妈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只要人过去就行了。但是她还是固执地带了这些自己的东西,好像这一点点念想就能够让她觉得自己和那些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是不一样的。虽然她很清楚这不过就是她在自欺欺人,归根结底她还是厌恶这样可耻的自己。 没有通行证她自然被拦在了保安室。 商离衡撑着那把他惯用的黑色长柄伞来接她,步调不急不缓,款款而来。 上一次他来接她好像遥远得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他收了伞,那头漆黑浓密的短发也沾染了几缕雨丝,氤氲着湿意。 他指着她和值班的保安打招呼,“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可能还没见过。” 保安古铜色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诧异,探究的目光落在慕寸心身上,不过态度倒是比之前拦下她要好了很多,“你好商太太!” 慕寸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你好!” 商离衡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拿起她刚才放在地上的灰色行李箱,半圈住她走进雨幕里。 慕寸心整个人都被他护在怀里,雨水氤湿了男人露在伞外的左肩,原本浅蓝色的衬衫很快就被晕染成深蓝色。 她不动声色地将伞往商离衡那边移了移,盖住他大半边肩膀。 男人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 路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蓊蓊郁郁,遮住大半边天际,看不见头顶天色昏沉。 雨水从浓密的枝叶里穿过,落在光洁平整的水泥地上,留下了点点斑驳。梧桐树宽大的叶片上挂满了雨滴,苍翠秀绿,那叶片上流淌的绿意几乎迷了商离衡的一双眼睛。 儿时慕漓的别墅后院也种了两棵这样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他从小没有玩伴,最大的乐趣就是一个人坐在那两棵树下睡觉。十岁以前,他每天的生活单调又乏味,除了牌局还是牌局。大多时候他都在自娱自乐,夏天爬上树抓只知了,冬天则捡起几片枯叶把玩。 他抬起半边被雨水润湿的侧脸,目光落在远处,心想这真是一个好日子,他终于带她走进了他的世界。 商太太,我们来日方长! ~~ 慕寸心入住商离衡的别墅,吴妈是最高兴的一个,比商离衡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那天她听她家那个禁欲多年的少爷说有姑娘要住进来,她顿时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就福灵心至猜到是谁了。所以早在三天前她就将慕寸心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吴妈早早就候在大门前等女主人,看到慕寸心那刻笑得一脸灿烂。 慕寸心咋一看这样的笑容,还真有些吃不消。 吴妈一把将她迎进门,“欢迎您,少夫人。” 慕寸心对这个称呼有些消化不良,干笑道:“您叫我寸心就好。” “那怎么行,辈分可不能乱。”吴妈弯下腰给慕寸心拿拖鞋。 “好了吴妈,带她上去收拾一下。”商离衡注意到慕寸心隆起的眉峰,赶快转移吴妈的注意力。太热情他怕吓坏了小姑娘。 吴妈将慕寸心的行礼直接拎进了商离衡的房间,那样自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她咬着下唇想拒绝,可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吴妈。 遣退了吴妈,慕寸心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一打开商离衡的衣柜就看到无数西服衬衫,黑、灰、白、藏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0 青,全一色的冷色调。还真是单调得不行。 前面几扇衣柜都是商离衡的衣服,后面几扇就全部是女人的衣服了。她伸手取出一件看了看,是她的尺码。应该是商离衡吩咐吴妈准备的。 衣服实在是太多了,她勉强腾出一个角落放自己带来的旧衣物。卧室里没有书架,她又不好擅自去商离衡的书房,只能将自己带来的几本书和设计稿原封不动放在行李箱里。然后将行李箱放在卧室的一角。 做完这些慕寸心才下楼。 吴妈在准备晚饭,商离衡坐在客厅里看新闻。 她无所事事跑到厨房给吴妈打下手。 不知是商离衡提前吩咐过,还是怎的,最后一道金针菇鸡脯肉是慕寸心烧的。 多了一个人吃饭饭桌上反而沉默地诡异。全程就只有吴妈在调节气氛,不断给慕寸心夹菜。 慕姑娘表示好无奈,她的碗里都堆成山了,她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菜啊! 如果不是商离衡制止,吴妈一定会将她撑坏的。 商离衡没吃多少,倒是那盘金针菇鸡脯肉被他解决干净了。 吃完饭吴妈收拾碗筷,慕寸心跑上楼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没想到商离衡也在房间里。她穿着她那幼稚的大白睡衣和男人撞了个满怀。 商离衡的眸光在她胸前扫了扫,抿嘴一笑,走到床头柜里拿了吹风机招呼慕寸心到跟前来,“给你吹头发。”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男人的深邃的轮廓瞬间就被这暖色的灯光柔化了许多,细密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圈白光。 电吹风嗡嗡直响,清凉的冷风在她的头皮里穿梭,舒服得不像话。 “你妈妈的事我已经交给老鬼去查了,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我让人给你妈妈找了个好的疗养院,你找个时间带她过去。” 男人清润的嗓音隔着电吹风嘈杂的声响显得有些许模糊,慕寸心竖起耳朵仔细听依然很是费力,只听出了个大概。 许是知道她没有听清,商离衡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商先生。”慕寸心由衷地道谢。 商离衡关了电吹风,卧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慕寸心微微皱眉,语气严肃了几分,“心儿,不要再叫我商先生,叫我离衡。” 慕寸心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伸长脖子,尽量与商离衡平视,“离衡。” 离衡,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商离衡却从慕寸心的嘴里听出了缠绵的味道。 他满意地弯了弯嘴角,进了卫生间。 慕寸心从地上起身,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簌簌水声,整条神经都是紧绷的。 她耿耿于怀,试图逃避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 十分钟后商离衡从卫生间出来,慕寸心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时值五月底,室内打了空调,慕寸心整个身子都暴露在凉薄的空气里,分外扎眼。 男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小心地替她盖上空调被,然后关了床头柜上的那盏复古床头灯,转身去了书房。 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慕寸心才睁开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那晚直到半夜商离衡才回房。慕寸心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有个温热的身体贴着自己躺了下来。 ~~ 第二天天刚刚亮慕寸心就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依然是混沌迷茫的。男人的一只手搭在她腰上,眉目无限柔和,全然不是他白天时的那种清冷,倒像是个熟睡的孩子。 她一直都知道商离衡的眉眼生得极好,现在细看则更加觉得,浓眉细眼,细密的睫毛盖住眼帘,说不出的精致。 慕寸心蹑手蹑脚地起身,尽量不吵醒床上熟睡的某人。 换好衣服下楼,吴妈正在厨房忙碌,里面隐约传来淡淡的白粥的馨香。 她一股脑跑到后院呼吸新鲜空气。 福田五区每家每户都有独立的院落。有人种花,有人种草,有人修假山,只有商离衡家是闲置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清晨的空气格外好,吸上一口,神清气爽,五脏六腑都通畅了。 慕寸心席地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外晨练的人微微失神。 四目所及之处皆是洁净干练的感觉,但她知道这层表象后面便是她想象中的铺满金银,奢侈而易露的寸土寸金。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成了这其中的一员。 她想到了过去和柳含烟租住在火车站旁的日子,逼仄的一小片空间,老旧的毛坯房,昏沉的光线,火车的汽笛声,还有那个为了生计踽踽独行、奔波劳碌的自己。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在这样奢侈豪华的别墅里醒来。 她的思绪飘了好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商离衡出来喊她吃饭。 晨光里男人的一张俊颜分外明朗,脸部的表情清晰平静。被晨光照亮的那侧轮廓深邃英/挺,脸部线条被勾勒地近乎完美。 慕寸心起身,拍了拍屁/股,迎上男人的一双眼睛,指着空荡的院子问商离衡:“我能种点东西吗?” “随你。” 简洁明了,商氏霸气。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慕寸心摸了摸鼻子紧跟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一下子传完好了,我已经没耐心一章章更了。 ☆、床头灯(2) 床头灯(2) 吃完早餐,商离衡要去公司。慕寸心今天要去医院给柳含烟办出院。 商离衡将她载到医院,他原本要去医院看看柳含烟,但考虑到公司今天早上有个高层会议他要主持,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他想想也不用急,人都在她身边了,看未来丈母娘有的是机会。 商离衡临走前给了她一张卡,说:“想买什么自己买。” 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要一枚钥匙,一张银/行/卡就已经足够。 慕寸心接过转手就扔在了大包里。 她给柳含烟办好了出院手续,就折回病房给她收拾东西。 车祸以后,柳含烟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经常看着窗户外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由一开始的暴躁易怒,变成现在的麻木不仁。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车祸一定不是巧合,肯定是父亲当年的仇家寻上门了。她一直反对慕寸心去查,就怕连累到女儿。她们母女四处躲藏二十年就怕有朝一日仇家找上门。慕寸心当然不会听母亲的,她绝对不会让母亲白白被撞,她付出了这么多,不惜搭上自己,就是要让肇事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柳含烟隐隐觉得不安,慕寸心将她送到设施这么好的疗养院,女儿哪里来的钱? “心儿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答应人什么条件了?” 慕寸心知道瞒不住母亲,索性默认了。 柳含烟顿时倒吸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1 口寒气,就差没昏过去。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还有什么资本和人谈条件,还不就是这具年轻貌美的身体。 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虽然没怎么正经管过她,但是自己的血脉也是疼爱的。她哪里能忍受女儿这样被人轻贱? “啪”,她没忍住抬手就甩了慕寸心一巴掌,“慕寸心你怎么这么下作啊?” 慕寸心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出奇的平静,“妈,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你讨回公道。那是你的一双腿,不是别的。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人逍遥法外。没人帮得了我,只有他可以。何况我本身就喜欢他,这笔交易我不吃亏。那人不是别人,你也认识,他是我爸当年的徒弟。” ~~ 慕寸心将柳含烟送到城西的疗养院,待了一上午就回了别墅。 柳含烟气归气,但是心里清楚自己动摇不了女儿的决定。从小到大,只要是慕寸心做的决定,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 当年丈夫出事,她带着未出生的女儿四处逃亡,完全顾不上离衡。这么些年过去也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她一度以为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要知道作为赌王的徒弟,那些个仇家哪里会放过他。这些年柳含烟对他始终是有愧的,不曾想女儿在私下已经和他早就有了交集。 世事无常,当年那个落魄的少年有谁想得到他居然是横桑商家的独子。 她曾经让女儿以死去的丈夫起誓这一生不碰纸牌,远离除了天一大师之外的所有和丈夫生前有关的人。想来女儿一直瞒着她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想阻止也有心无力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告诉女儿:“找个时间把他带来我看看。” ~~ 打车回到别墅,吴妈正在看电视剧,慕寸心看到她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 商离衡的卧室上锁了,她拧着门柄转了几次都没打开。她的一应东西都在里面,无奈她只能下楼找吴妈找备用钥匙。 不曾想吴妈摇了摇头无奈地告诉她:“少爷的卧室家里没有留备用钥匙,他难道没有给你一把?” 经吴妈这样一提醒她才想起那天在盛时商离衡是给过自己一枚钥匙的,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别墅大门的钥匙。 她从钱包里掏出那枚钥匙给吴妈看,“是这个吗?” 吴妈有些老花,凑近了才看清那枚钥匙,道:“嗯,是这个,少爷的卧室一直是上锁的,我平时进去打扫卫生都是趁他在的时候。” 慕寸心将那枚钥匙捏在手心里上楼,在锁眼里转了两下门就开了。 卧室里她昨晚放在角落里的那只小行李箱也不见了。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索性也不管了。 一下午没事可做,她干脆跑到商离衡的书房看书。 他的书房她不是第一次来,对书架上陈列的书还算熟悉。她顺便翻了翻,不曾想意外看到自己带来的那几本书和设计稿也霍然在列。商离衡还专门清出了一格书柜专门放她的书。 慕寸心静默的看着,有些失神。 她又想起那枚钥匙,她一直以为他给她的是别墅大门的钥匙,她当时还奇怪大门明明是密码锁,哪里用得着钥匙,她没想到那居然是他卧室的钥匙。连吴妈都没有,他居然给了她。他其实完全可以让她住在别墅里的任何一个房间,毕竟别墅里的房间那么多。可是他没有。 有些想法呼之欲出,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一点。慕寸心你真的不能想太多。 ☆、床头灯(3) 床头灯(3) 商离衡傍晚回来得很早,六点不到就到家了。 吴妈来开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爷这么早回家,平时哪天不是忙到半夜才回来。 “她呢?”商离衡边换鞋子边问吴妈。 吴妈一边接过商离衡的公文包,一边答:“在楼上,一下午都没下来过。” 男人听着微微皱眉,交待吴妈:“你去做饭吧,我上去看看。菜烧淡一点,她口味偏淡,昨晚你做的菜她都没吃几口。” “好的,少爷。” 他推开书房门,慕寸心正趴在书桌上睡得舒服。 这段时间为了柳含烟的事,她跑来跑去,忙来忙去,几乎没怎么休息好。下午待在商离衡的书房,空调一吹,她就犯了瞌睡虫,一觉睡到傍晚。 商离衡走过去推醒她,“醒醒心儿,去床上睡。” 慕寸心睡意朦胧,一脸茫然,“离衡你回来啦!” 那么自然,这一声“离衡”真的柔化了所有。 趴在桌子上趴久了,猛地站起来,慕寸心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不过好在商离衡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才没有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女孩柔软的身体贴着商离衡的胸脯,又是那样茫然无措的表情,他体内不安的因子开始活跃。 他捏着慕寸心的下巴,没有犹豫,突然就低下头去。 不是上次的暴虐和惩罚,这次的吻极尽温柔,男人用尽了耐心。 情到浓时,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 商离衡打横抱起慕寸心往卧室里走,她惊呼一声赶紧勾住他脖子。 整个身体突然凹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一切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真实得不像话。 不知为何,对于接下来的事她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是默许的。而这一点商离衡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他再也没有犹豫,挺身而入。 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实在是好太多了。她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涨,好像整个身体都被男人填满了。 男人双眼迷离,泛着水光,倒映着她的影子。慕寸心觉得自己身心都在荡漾,随着男人的节奏激流勇进,久久无法平静。 她动作生涩,只是本能承受,丝毫不懂得迎合。但好在他懂得引导她,以至于整个过程也还算顺利。 经过这样一项体力活动,慕寸心反而清醒了,再也没有之前的睡意。 商离衡靠在床头抽烟,慕寸心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她的烟瘾被勾起来了。她夺过商离衡手里的雪茄深吸了一口,这才解了馋。 慕寸心抽烟的样子真的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举手投足间具是说不出的旖旎。这个动作委实不太和谐,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慕寸心就已经起身进了卫生间。 饱餐了一顿,大boss心情大好,他抽完烟也走进了卫生间。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慕寸心毫无防备,她吓得尖叫起来。商离衡眼疾手快捂住她嘴,满脸狡黠的笑,建议道:“一起洗?” 慕寸心:“——” 她能说不吗? 那最后的情形慕寸心简直羞于启齿,洗完澡出来她的耳根一片潮红,一张老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2 脸完全能滴出血来。 ~~ 吴妈觉得当晚餐桌上的氛围似乎更加诡异了。商离衡全程都满含笑意,慕寸心则一直低头喝汤,一大碗汤西红柿蛋花汤完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商离衡默默看着吩咐吴妈:“这汤明天再煮一碗!” 慕寸心:“——” 慕姑娘在心里无声流泪,天知道她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实习的工作定了吗?”商离衡抬眸看她。 “没有。”她说。 她给好几家公司都递了简历,可是却没有一家回复她。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慕寸心没有思考就拒绝了。一旦他出手就什么都变味了,工作这块她还是想自食其力。 商离衡没有坚持只说:“好,你自己看着办。” “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慕寸心趁着吴妈将碗筷拢到厨房时才小声开口。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不太像是慕寸心的风格。 商离衡心下起疑,以为是什么大事忙问:“什么事?” “那个——我妈妈想见见你。” 还真是大事,见未来丈母娘可不就是大事么! “什么时候?” “她说时间你来定。” “成,我忙完这阵子就去见她。还有别的事没?” “没了。” 大boss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又好了几分。 不过慕寸心可就不这样觉得了,她不确定商离衡见到母亲的那刻会不会削了她。 ☆、门灯(1) 门灯(1) 好几份简历石沉大海之后,慕寸心对实习的事反而不太在意了。每天不是待在别墅就是跑到疗养院陪柳含烟,偶尔再陪梁妮喝个下午茶,或是到范家陪老太太解解闷,日子就这样平淡得过了一/两个星期。 自打柳含烟车祸以后,母女俩的关系反而比以前和缓了很多。再也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有了母女之间的温馨。 慕寸心和柳含烟提起了范家老太太,柳含烟先是诧异,最后竟也平静地说:“过几天去看看老人家。” 她知道母亲是真的从父亲当年的死里走出来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对于父亲身边的人耿耿于怀,避之不及。 那天傍晚柳含烟从郊区的疗养院回来,路过一家花店,她特意买了许多花种。有蔷薇、茉莉、芦荟等。她不会种花,也没有种过花。她为此特地让店家介绍了几种好养活,不需要精心打理的花种。 回到家商离衡还没有回来。她知道他今天不会那么早回家的。因为他要出席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的记者招待会。她已经通过女神柠檬初的微博看到了冰山一角。 当天的招待会异常盛大,导演、制片人、编剧、男女主角以及投资方都出席了,丝毫不亚于上次在横店的开机仪式。记者、粉丝更是将招待会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柠檬初:“老干部和纪想妹子简直是绝配,还有盛时的大boss帅出我一脸血。(花痴,花痴,花痴)” 下面配了四张图,三张是老干部许经年和纪想的合照,最后一张是商离衡的侧脸。 底下的评论刷爆了屏幕。 专业粉许十八年:“表白我老干部。(花痴)” 小白兔白又白:“一部接着一部大制作,期待许叔。(微笑)” 想想家真爱粉:“我想想实在是太棒了,加油!(大拇指)” 细细冬冬:“看到这侧脸,原谅我又脑补了一张霸道总裁脸。” 一只特立独行的熊:“大大你这样偷拍告诉大boss了没?哈哈——” 三生石上独柠檬:“大大,明天一早你就该收到盛时的律师函了,侵犯大boss肖像权。(大笑,大笑)” —— 慕寸心微微失笑,迅速转发: 寸寸心:“@柠檬初,求大boss三百六十度高清□□照。”//@柠檬初:“老干部和纪想妹子简直是绝配,还有盛时的大boss帅出我一脸血。(花痴,花痴,花痴)” 转发完这条微博慕寸心就将手机扔在床上和吴妈一起到后院种花去了。 这个院子荒废了好久了,以前吴妈没有那个闲心打理它,商离衡更是不可能有精力去弄它的。现在吴妈看到慕寸心有心打理它,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安安静静,温婉秀气,关键还特别好脾气,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有这样一个姑娘陪着自家少爷,吴妈表示很欣慰。只是一听到这姑娘的年龄她就觉得有些意外。慕寸心过完年才二十一岁,比自家少爷整整小了十岁。自家少爷明显是老牛吃嫩草呀!不过吴妈还是很前卫的,她知道现在流行的就是萝莉配大叔,时髦! 商离衡到家后没看到人,他放好公文包走到后院才看到一老一少两个正在土里倒腾。 “少夫人,不是这样埋种子的,坑不能挖太深,种子放下去以后泥也不能填得太严实,不然种子发芽了破不了土。”吴妈耐心地示范了一遍。 慕寸心按照吴妈吩咐又种了一遍,可是依然学不会。 吴妈轻叹一声说:“我来吧,少夫人你去给那边那块浇水好了。” 吴妈心想浇水总该会吧,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太高估慕姑娘了。 慕寸心直接拿了大水管就往泥里浇,那认真的样子上商离衡都不愿打扰她。 夜色黑沉,头顶门灯的灯光均匀柔和地打下来,如晕暖的瀑布,笼罩着慕寸心,勾勒出女孩纤细卓然的身影。被照亮的一张瓜子脸温婉沉静,好像还映着浅淡的白月光。 商离衡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仰头看天,夜幕深沉,不曾有任何星星的微光,又哪里来的白月光? 灯光照亮慕寸心那头微卷的栗色长发,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些,已经垂到了腰际。他记得他们重逢时她的头发才堪堪到脊背。 他不愿打扰两人,径自站着,灯光下男人的身形沉峻又伟岸。 不过老天爷似乎不愿让他做个局外人,吴妈尖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哎呦少夫人,你不能那样浇水,水太多了种子会被泡坏的。” “啊——”慕寸心一脸的茫然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商离衡很不厚道地低低笑出声,低沉舒缓,胸腔上下鼓动,俨然是口琴的琴音。 因为这笑声,一老一小才发觉商离衡的存在。 “少爷!”惊喜状。 “离衡。”无语状。 女孩的一双大眼睛漾着水光,眼里有灯光细碎的光芒,熠熠生辉。 “少爷您什么时候到家的?” 男人走到慕寸心跟前,接过她手里的水管,替她补救那些“喝水”喝到撑的花种,“刚到没一会儿。” 大boss撒起谎来还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3 真是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 商离衡蹲下/身,关了水管,然后用手重新将泥土刨开,取出里面的种子,放到一边。 “跟着我/做。” “哦。” 慕寸心的反应慢了半拍,赶忙蹲下。 她穿一件宽松的浅蓝色的雪纺衫,领口微微敞开,两人又离得近,商离衡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衣服里面饱满丰腴的胸型,风光真的不要太旖旎。 商离衡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冒火,身体也紧跟着升了热度,体内万千不安的因子在叫嚣。 商离衡其人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也顾不得一手的泥渍,直接扯过慕寸心的衣领将唇贴了上去。 慕寸心:“——” 慕姑娘泪流满面,商先生你这样想来就来真的好吗? 吴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人,耳畔的风声若有似无,男人的气息温热绵长,徐徐喷来。 院子外还偶有几个散步的路人经过,脚步声清晰可闻,踢踢踏踏,踩碎了一地橘黄的灯光。 男人微凉的手指隔着单薄的意料捏她胸前的柔软,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感。 慕寸心的耳根完全羞红了,一张老脸彻底被蒸熟了。 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狗吠,原来是邻居家那只刚和主人压完马路回来的哈士奇见到慕寸心礼貌地和她打招呼。 商离衡:“——” 慕寸心:“——” 被人撞破好事,两人具是一怔。 邻居家那个小姑娘觉得所谓的虐狗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你给那只表情帝喂过吃的?”商离衡等那一人一狗离开后方问慕寸心。 表情帝说的就是那只哈士奇。 慕寸心点头,“上次邻居家的小姑娘托我照顾过一个下午。” 那日邻居一家都要外出,不方便将那只哈士奇一同带去,就委托慕寸心照顾了一下午。她和那只哈士奇还算相处愉快。 商离衡点头,抬眸看她,一双眼睛满是情动后的暗沉,声音都哑了几分,“继续?” 慕寸心:“——” 这么有歧义的话,原谅慕姑娘又想多了。她一把挣脱开商离衡的桎梏,跌跌撞撞地跑了。 大boss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无奈,他的意思明明是继续抢救那些水深火热的花种啊! ☆、门灯(2) 门灯(2) 那天晚上毫无意外战况很是激烈。从卫生间开始,经过地板,最后在床上,一路激情,满室桃/色。 她再一次领略了那个男人的战斗力,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好像都散架了。 慕寸心被商离衡折腾得不行,最后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沉沉睡去。 被蹂/躏了一夜,慕寸心睡到中午才醒来。身上全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她肤色偏白,那些青痕格外明显。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盖住那些暧昧的痕迹,她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遮了。 没遮的后果自然被吴妈完全看在眼里。慕寸心只当没看到吴妈眼里的包含的深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过吴妈可是在心里乐坏了,这样看来据她抱小少爷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慕寸心自然无从得知吴妈心里的想法,她靠在沙发上刷微博。 昨晚一吃完饭回房间她就被商离衡折腾上了,一直到半夜才结束,她哪还有时间去看微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慕寸心点开微博看了一眼差点将手机摔了。 昨天她转发的那条微博现在已经上了头条,底下一大片是各/色/各样的评论,私信区更是被陌生人侵占满了,她的粉丝也由原来的十万变成了如今的三十万,涨粉的速度不要太快! 她强忍着震惊仔细去看微博。 柠檬初:“@寸寸心,大boss三百六十度高清□□照你手里不是有一堆么?(坏笑,坏笑)”//@寸寸心:“@柠檬初,求大boss三百六十度高清□□照。”//@柠檬初:“老干部和纪想妹子简直是绝配,还有盛时的大boss帅出我一脸血。(花痴,花痴,花痴)” 茄子不污:“@寸寸心求解释!” 夕颜明月:“难道只有我看出了咱们大大和盛时大boss有一腿么?” 大勺拌饭:“我家大大难道和盛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盛时官微。” 女汉子不是女神经:“大大快说你男神是不是盛时的大boss?(好奇,好奇)” 别人叫我猪坚强:“天哪噜,大大你居然认识柠檬大大。” —— 这是慕寸心微博上粉丝的留言。盛时官微和柠檬初微博下面恐怕更惊人。 她点开柠檬初的微博查看,底下的评论足足有一万多条。 莫大神家小软妹:“大大@寸寸心是什么鬼?(疑问,疑问)” 纪想妹子真可爱:“大大,这是什么鬼?” 等待随遇而安的安晓丽:“容俺先去查查@寸寸心其人再说,飘走——” 一二三木头人:“@寸寸心,女,年龄不详,家庭不详,主业横桑某大学学生,副业网红专解各类疑难牌局。(我是雷锋,不要谢我)” —— 盛时官微底下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慕寸心和柠檬初的微博。 快去晒太阳:“@盛时官微求解释@寸寸心其人。” 星月神话:“我来安利一下,@寸寸心,女,年龄不详,家庭不详,主业横桑某大学学生,副业网红专解各类疑难牌局。” 姓付不幸福:“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是不二妻:“偶是从柠檬大大那里跑来的。” —— 拜柠檬初百万粉丝的号召力慕寸心彻底红了一把。不单是柠檬粉就连老干部许经年和软妹纪想的粉丝也跑来围观她这么一个小网红。 慕寸心以为这样的事情火个一两天也就好了,索性没怎么管它,不曾想过了三天这事也不见消停,反而愈演愈烈。@寸寸心这个id一度占据着热搜头条。越来越多的微友跑来围观慕寸心。更有一些营销号甚至公然开始扒@寸寸心其人。 *** 盛时位于十七层的办公室里,年轻的男人慵懒地坐在靠椅上,玩转着手中的签字笔。公关部经理恭敬地站在一旁,“商总这是公司官微上近几日的内容。” 当下这个社会粉丝引领头条,柠檬初的百万粉丝,许经年和纪想各自的一千多万粉丝,加之慕寸心自己和各大公众号的粉丝,盛时俨然成了众矢之的,占据各大版块的头条。盛时的公关部马上将这一反响强烈的事件报备给大boss商离衡。 “商总,凌小姐刚刚亲自致电,她会就此次事件公开道歉。”助理小声陈述。 凌萌初完全没有意料到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4 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谈居然让商离衡、盛时、以及慕寸心陷入如此大的麻烦中。但是后悔已经晚了,舆论的压力无比强大,因为这件事商离衡苦心经营的形象顿时就毁于一旦。谁都好奇盛时总裁和那个id为寸寸心的网红之间的关系。 商离衡在外界一向以神秘、低调、零绯闻著称,是横桑数一数二公众形象良好的ceo。这样的绯闻一出现,盛时的公关部自然要妥善处理。而这妥善处理的第一步自然就得让大boss过目。 商离衡先看了近几日寸寸心和柠檬初的微博内容。然后点开寸寸心的微博首页。 寸寸心的头像是一盏酥油灯,灯火飘飘渺渺。 简介是:“一个有几分天赋,却从来没有碰过牌的软妹子。本命柠檬初。” 微博粉丝十万,关注人数为十。分别是五个著名的室内建筑师,柠檬初和软冬冬两个言情小说作家,一个汪应山工作室的官微,一个盛时官微,最后一个就是电影《为了无悔的等待》的营销号。 置顶的一条微博就是这次网络事件的导火线,她转发的柠檬初的微博。时间为2015年7月6日17点23分,也就是四天前。微博显示的地点为福田五区。 看完这些商离衡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寸寸心是谁了。 他又接着一条一条翻阅寸寸心的其他微博。 半个小时后大boss才最终翻完寸寸心的一千多条微博。 整个过程办公室里的众人几乎没看到自家老总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却明显感受到室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几乎让人透不过气起来。 男人最终从电脑上移开视线,锐利寒凉的眼神扫过众人不发一言。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抖了两抖。 商离衡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半眯着眼,低头点燃。 烟草被点燃后,烟雾迅速升腾缭绕开,空气里都浸透着烟草的味道。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安静又诡异。 窗外是大团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盛夏天,室内的冷气打得很足,商离衡却隐隐觉得胸腔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嘭”的一声,刚才那只被他把玩的签字笔轻易就被折断了。 男人盛怒之下的力道可见一斑。 公关部经理只觉自己双腿发软,就差跪下了。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出来,他连抬手去擦都不敢。 “给我接杯冰水。”男人终于开口说话,音色冷沉,带着迫人的冷意。 助理应了一声“是”就退到休息室接水。 一分钟后助理回来,给商离衡带来满满的一杯冰水。 商离衡接过,玻璃杯握在手里,凉凉的,能让人冷静。 他仰头喝了大半杯,五脏六腑都被浸凉了。 一众下属皆低着头,没人敢直视他。 就在这时苹果手机专用的铃声在静寂的办公室响起,无异于给人当头一棒。 商离衡轻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漂亮的眉峰顿时又打起了结。 铃声响了三下,男人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拿起手机到落地窗旁接电话。 窗外的云团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集聚起来,阴沉沉地悬在头顶,好像一下子就会压下来。 玻璃窗上映出男人瘦削的身影,和蒙上冰霜的一张脸,凛冽得可怕。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电话接通,传来女孩软糯的声音,“离衡你今天要不要回来吃饭,吴妈说包饺子吃?” 满腔怒火瞬间熄灭,商离衡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整个放在冰窖里,所有的怒气都被沉淀了。 “今天公司还有点事要忙,我尽量早点回家。”他长吁一口气,最后如是说。 还有什么抵得过她在身边呢?他苦寻二十年,原来她一直就在身边。 一个电话就拯救了一屋子的人,不要太神奇! “好了都散了吧,李岩留下。”大boss一声令下,其余人均作鸟兽散。 所有员工都退出办公室后,商离衡抬腿走到办公桌旁,从笔筒里取了另一只崭新的签字笔,揭了笔帽,微微俯下/身,在白静的a4纸上书写起来。 他速度很快,两分钟不到就写好了。纸上的字迹潦草,称不上好看,但笔力苍劲,也不失和谐。 他将写好的东西递给李岩吩咐道:“明天一早就按这张纸上写得发表声明。” “好的,商总。”李岩结果后点头,“凌小姐那边还需要起诉吗?” “不用了,我会亲自致电她。” 凌萌初的无心之举让他找回了遗失多年的珍宝。他感谢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起诉她。 ☆、门灯(3) 门灯(3) 商离衡回家的时间点掐得很准,他刚到家,饺子就煮好了。 “怎么突然想吃饺子了?”他在椅子上坐下。 “少夫人说她想吃,我就包了。”吴妈给他递碗筷。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慕寸心咬着饺子答:“下午就跟着吴妈包饺子。” “哦?哪些是你包得?” “丑得都是本姑娘的杰作。”慕寸心实诚的答。 “这个就是慕小姐的杰作?”商离衡从碗里夹出一个其丑无比的饺子戏谑地问她。 慕寸心:“——”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吴妈哈哈大笑,替慕寸心说话,“少夫人第一次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商离衡拧眉,“第一次包?” “可不是么,这就是我的处女作,请商先生多多包涵。”慕寸心眉眼弯弯,嬉笑一通。 商离衡:“好说好说。” 慕寸心:“——” 慕寸心平时都是从超市买速冻饺子直接煮的,这样自己买饺子皮包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能有成品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他挑剔的份。 吃完饭慕寸心躺在床上刷微博。 事态愈演愈烈,早已经不是慕寸心所能控制的了。 私信区一大堆陌生人的发来的私信。形形色/色,各种各样都有。其中也不乏有对她人身攻击的网友。 她从众多私信中看到一条女神柠檬初发来的私信。 “慕小姐,我很抱歉,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给你造成如此大的困扰。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慕寸心点开键盘,回复了一个好。 其实比起自己,她更担心商离衡,毕竟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商离衡的个人形象至关重要。 她觉得她有必要向他坦白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寸寸心”了。 慕寸心是那种一想到要做什么就会立即做的姑娘。 她一股脑翻身起来找商离衡,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5 里办公。 书房门轻轻开着,留了一条缝隙,并没有关上。她推门进去,没看到人。她找了一圈才发现商离衡正在阳台上打电话。 夜色之下,男人的身形料峭又沉峻。 她看了一眼,就退出了书房。他有事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了。 夜风拂面,男人的衣角被吹得左右晃动。 电话是老鬼打来的。 “老三你说巧不巧,你让我查得那场车祸受害者就是你师母!”老鬼的情绪有些激动。 电话这头商离衡却出奇地平静,一点都没觉得激动,“我已经知道了。” “我去,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老鬼尖叫出声,声音大得欲震破商离衡的耳膜。 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商离衡明智地将手机放得远一点。 “今天下午。” 其实今天下午他一开始只是知道寸寸心是慕寸心,但是后面翻完她所有的微博他震惊了。因为她微博里解的每一个牌局都显示着她是赌王慕漓的女儿。 他当年师承赌王慕漓,他清楚赌王每一个牌局的背后的技巧。他没想到慕寸心居然继承了师父所有的天赋,无师自通,懂得那么多牌面上的技巧。 难怪她会一直躲着自己,难怪她做的那道金针菇鸡脯肉他会觉得这样熟悉,难怪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柳含烟的影子。 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她知道他一直在找他们母女,找了二十年,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柳含烟这次车祸,他难以想象他还要被瞒多久。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气得恨不得将办公室拆了。但是因为她的一个电话,他就什么气都消了。因为她现在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想到她几天前要让自己去见柳含烟,应该已经做好了要跟他坦白一切的准备。想到这个他就一点都舍不得为难她。 其实她不会知道自己找她们母女找得有多辛苦,整整找了二十年。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激动难耐,可是一次次失望而归。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她们母女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一想到师父当年将他从孤儿院领回,给了他一个家,虽然对他严苛至极,但始终是疼爱他的。师母也待他如己出,悉心照顾他多年。他就不愿放弃寻找她们母女。 陆远道当年联合其他人给慕漓设了一个生死局,慕漓输得一无所有,最后跳楼自杀。慕家一夜之间被血洗,死伤无数,家破人亡。幼小的他四处躲藏,最后被商家接回。陆家是当年那场阴谋的策划者,血债血偿,所以他花了十年的时间让陆家退出赌界。 “肇事者是谁?”商离衡收回思绪,沉声问老鬼。 “是楼家的小儿子,那天喝了酒才撞了人。楼家给警察厅的人施了压,这才一直查不到人。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直接送进局子,酒驾伤人,畏罪潜逃,光这两条就够他在里面蹲几年了。” ☆、夜灯(1) 夜灯(1) 商离衡打完电话回到卧室慕寸心还在等他。他走上前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慵懒地搭在她肩上,音色倦怠,“怎么还不睡?” 慕寸心扭头看他,“我在等你,我有事跟你说。” 商离衡松开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起身点了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说:“什么事?说吧!” 烟雾朦胧,烟草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她清了清嗓子,从头至尾将微博事件一五一十地跟商离衡说了。 末了她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其实还有一层身份,我是赌王慕漓的女儿,那个你一直在找的人。” “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妈妈不准我和任何与爸爸生前有关联的人接触。当年我爸出事的时候,我妈怀着我四处躲藏,唯恐被仇人找到,这二十年来都躲躲藏藏。我很抱歉,让你找了这么久。微博事件我女神已经明确表示会妥善处理。” “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盛时都陷入这么大的麻烦。我女神她是无心的,希望你不要太为难她。” 房间里静得出奇,慕寸心软糯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 其实坦白之前她已经做好了面临一场暴风雨的准备。商离衡找他们母女找了二十年,可是她却一直瞒着他,什么都不说。绕是谁都会怒不可遏的。 可是奇怪,商离衡听完出奇地平静,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 商离衡看着面前的女孩,她脸上的诚惶诚恐和小心翼翼再明显不过了。沉默良久之后,他将手里那根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语气不徐不疾,是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什么?已经知道了? “今天下午我看了你的微博我就已经知道了。你很好地继承了师父在牌面上的天赋,除了赌王的女儿,没人做得到这点。慕寸心我很高兴你能亲口告诉我这些。” “刚刚老鬼来了电话,肇事司机已经找到了,是楼家的小儿子,我已经吩咐老鬼走法律程序送他进局子。” “你不生气吗?”她问。 “不生气,冥冥之中你已经来到我身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一直以来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在他身边,如今得偿所愿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更庆幸的是他苦寻多年的人是她。 自打重逢以来,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很多时候他会失了分寸。人这一生值得自己上心的人其实真的不多。她是一个,唯一的一个。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不过就是两年前的一场短暂初遇,为何她就这样神奇地在他心里扎了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感情的事向来不问缘由,对的时间遇见对得人,如此而已,无关其他。 “那微博的事?”两人皆沉默了,许久后慕寸心绞了绞自己的手指头问。 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放心有我,我会解决的。” 暖色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就像打上了一层高光,温柔又温和。 她点头,“我相信你。” 从今以后相信你所有的决定,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你。 他停顿一瞬继续说:“明天我和你去见见师母。” 二十年未见,也是时候见面了。 “好。”慕寸心热泪盈眶,缓缓点头。 ☆、夜灯(2) 夜灯(2) 第二天慕寸心带着商离衡一起去了城西的疗养院。 柳含烟见到二十年未见的商离衡眼泪哗然一片,哽咽地叫他名字:“离衡。” 商离衡倒是平静,面上的神色未变,“师母,是我没能早点找到你们母女,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 慕寸心知道二十年未见,他们肯定有太多的话要说。她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他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6 们。 “离衡是师母对不起你,当年你师父出事,我只顾带着心儿跑路,都没能顾得上你。后来再找你就没有音讯了,我四处打探都没有你消息。想不到你是商家的独子,离衡这些年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倒是您和寸心受苦了。” “我倒没什么,心儿确实吃了不少苦。你也知道我以前被你师父宠惯了,什么都不会,这些年多亏心儿她师父接济我们,不然这日子还真过不下去。” “我已经听心儿说了,你师父还有个姐姐在世,想要见见我和心儿,就麻烦你尽快安排让我们见一见。我听说老人家已经时日不多了。” 说起老太太,柳含烟也是一阵心酸。 她嫁给慕漓多年,却从来不知道丈夫还有个姐姐。 “师母您放心,我会尽快安排的。”商离衡垂着眼睑回答。 谁都知道老太太时日不多了,早一天是一天。 “心儿这孩子脾气不好,心气高,往后你要多担待了。”柳含烟停了一会儿又将话题转到慕寸心身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女儿了。 “我会的。” 两人一直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经过那场车祸,柳含烟的身体到底是不行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乏了。慕寸心不愿打扰柳含烟休息就和商离衡一起回去。 回到别墅,吴妈已经将中饭煮好了。两人吃过饭,商离衡就去安排柳含烟母女和老太太见面的事情。 范家那边接到消息后欣喜若狂,只想快点安排她们见面。考虑到柳含烟还有个常规检查,双方最后敲定的时间是两天后。 ***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慕寸心和柳含烟在商离衡的陪同下去了范家。 老太太油尽灯枯,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医院了,而是住回家里了。 这无疑是整个范家的大事。 老太太躺在床上,头发已经因为化疗掉光了,更加显得苍老。 “阿婆对不起现在才敢和您相认。”慕寸心的眼里含着泪水,声音哽咽。 老太太也是满眼泪水,但更多的是欣喜,“好孩子,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熟悉,我就很喜欢你,原来你就是阿漓的女儿。你也姓慕,我早该想到的呀!” “阿婆这是我妈妈,她刚出了车祸,腿脚不便,不然该早点来看您的。”慕寸心指着坐在轮椅上的柳含烟告诉老太太。 “姐,我来看您了。”柳含烟说。 老太太一听柳含烟出了车祸,忙直起身,“出车祸?伤到哪里了?” 柳含烟指着空荡的裤管答:“伤了两条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是苦命啊!阿漓早早离世,我也没能帮到你们,让你们母女受苦了。”老太太心痛难耐,老泪纵横。 三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的话,直到老太太乏了才结束。 商离衡先送柳含烟回疗养院,然后再折回来接慕寸心。 这样一折腾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车窗外的灯光朦朦胧胧,夜色正好。 商离衡专注开车,从范家回来慕寸心的状态就不太好,他也就没有打扰她。 “我是不是很自私啊?我应该早点和阿婆相认的。”她望着车窗外的街道,满脸自责。 商离衡握着她手宽慰她,“不怪你,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不管怎样,分开二十年,她们始终还是团聚了。 不过好在慕寸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持续多久就平静了。 她掏出手机刷微博。这两天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前几天的微博事件。商离衡说他会解决,也不知到底解决地怎么样。 可是当她将微博点开时,她又忍不住手抖了,因为私信区、评论区以及与我相关的条数已经达到好几千条,丝毫不亚于几天前凌萌初转发的那条微博带给她的反响。 又发生了什么?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也再也承受不起再来一次了。 她的手顿了一瞬,颤颤巍巍地点开了与我相关。 七月楼:“@寸寸心,求解释!” 夏凉心生:“@寸寸心,什么鬼?我没看错吧?这位是盛时的总裁夫人?(好奇,好奇)” 丸子阿江:“尼玛,太震惊了有木有!(惊悚,惊悚)” —— 她看得一头雾水,又往下翻了几条后就退出与我相关区块。然后就看到当天的热搜头条—— 盛时总裁夫人疑似网红? 她点开来看,看到盛时官方微博的一条公告。 盛时官微:商离衡:她是我遗失多年的珍宝,我花了二十年才将她找到,如果不出意外,从明天起请叫她商太太!@寸寸心。 时间:2015年7月7日 9点36分 两天前。 底下的评论自然是刷爆了屏幕,形形色/色。不过此刻慕寸心已无心再关注这些评论了。 她已经被盛时这条公告吓懵了,完全不能思考。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她还发现柠檬初,许经年,纪想等人也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微博。 柠檬初:“祝福商总,本来我还准备收律师函的,现在看来是要收请柬了。(惊喜,大笑)” 许经年:“恭喜商总,既电影开机后的又一个好消息。(鲜花,掌声)” 纪想:“恭喜商总,我作证商夫人是个很软萌的妹子。” —— 这条微博一出,外界盛传的商沈两家联姻的消息自然不攻自破。所有媒体的焦点都放在了@寸寸心这个盛时神秘的总裁夫人身上。 慕寸心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打湿了亮着微光的手机屏幕。 车里孙楠的歌声飘飘渺渺,拢在耳畔。 或许你正在等着黎明 或许你依然无法平静 只为你心中的伤痕 看不到那盏闪亮的灯 —— ☆、夜灯(3) 夜灯(3) 慕寸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抬头发现商离衡正在看她,无限温柔的眼神,一如从前。 他的余光瞥到她的手机屏幕已然知晓了她落泪的原因。 他安静地开车并不急于问她。 彼此都沉默了好久,她方哑着嗓子说:“离衡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这样简洁的一句话,涵盖了一切。 为他长久以来默默的付出,为他一如既往的坚持,更为他愿意要一个满身棱角的她。 商离衡将车停到路边,车窗外夜灯孤独又明亮,好像拼尽了所有在发光发亮。 他解了安全带后,扭头对着她宠溺一笑,“那么你同意么?” 男人一双清冷的眼睛里有星辰的光亮,黑如曜石,让人移不开目光。 “什么?” “做商太太!”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7 慕寸心看着男人那双含笑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 她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男人待她如此。遇见他真的穷尽了她一生的好运气,从此不再有。 他听后微微俯身,在她额头落下温凉一吻,问:“知道为什么你每次在车里听到的都是这首歌吗?” “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这首歌?”慕寸心不解。 商离衡看着她摇了摇头,“我在等你看到这盏闪亮的灯。” 重逢以来他用尽耐心,始终在等,只为有一天她能放下心中伤痕,看到灯的光亮。 为了她,他甘愿做一盏沉默的孤独的夜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为她照亮前路。 *** 老太太此生最后一桩心愿已了,再没有留恋这人世的理由,于当天夜间溘然长逝。 商离衡接到消息已经是在第二天清晨。他沉默地挂了电话,飞快回到卧室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慕寸心,“老太太走了。” 睡意朦胧的慕寸心听后异常的平静,只说:“我先去范家,你到疗养院去接我妈。” 到达范家,几个儿女已经在处理后事。老太太走得安详又从容,嘴角似乎还残留着笑意。 慕寸心看了老太太最后一眼,她并没有大哭,不是不心痛,而是她觉得这样的结果对老太太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得偿所愿,无牵无挂。 商离衡接来柳含烟,柳含烟和慕寸心一样也很平静。人生百态,有生就有死,谁都阻止不得。这个道理对于年过半百的柳含烟来说再浅显不过了。 应老太太生前要求,老人家的丧事办得简单又低调。 相较于其他人,范希文小盆友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他自小和老太太亲厚,伤心是在所难免的。慕寸心安抚了他好久,小盆友才稍微好受一些。 老太太埋在郊区的公墓里,依山环水,风景很漂亮。长眠于这样一个好地方,在慕寸心看来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群至亲送老人家上山。就连老天爷也眷顾老太太,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蓝的好像水洗过一般,澄澈清明,万里无云。天气也不闷热,还有习习微风拂面而来,沁人心脾。这么好的天气对于七月的横桑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站在老太太的墓前慕寸心终于想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一直没告诉老太太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人有期待,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老太太的心愿未了,她就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毅力。如今心愿了了,自然也就安然离世了。 *** 半个月后柳含烟的案子开庭,商离衡因为公司有要事不能出席,就派了助理陪着她去。 商离衡早就吩咐老鬼这件案子要走法律程序,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所以最终的结果毫无意外。根据最新颁布的交通法,肇事司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其实在开庭之前楼家人多次找到她要求庭外和解,他们会赔偿一切损失。但慕寸心都一一驳回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是母亲的一双腿,不是钱就能解决的。她要的不过就是这世间的公道,犯了事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 七月中旬,她收到了横桑一家著名的室内设计公司的offer,她的实习工作从此就有了着落。 她的生活也渐渐进入正轨。按部就班实习,闲时去城西的疗养院陪陪母亲,偶尔再陪梁妮喝个下午茶,日子过得简单又舒心。 七月底的一天,她收拾商离衡的书房不经意看到一张报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异常显眼,她轻瞟了一眼就记住了。 “商家独子商离衡拒绝与沈家联姻,商维岳表示永远不承认儿子自作主张的婚姻。” 报纸被商离衡刻意压在抽屉的一角,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想起要整理他的书房,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静静地将那份报道从头至尾看完,然后按原来的样子放回去。既然他不愿她知道,那么她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尾声 尾声 2015年8月28日,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和往年不同,横桑的这一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傍晚时分,斜雨潇潇,暗淡的天光下,雨雾缥缈朦胧,望不见路的尽头。 盛大的施普刚刚结束,游客纷纷离寺,百年古刹的热闹已经逐渐减退。 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一日寺中的游客远远没有往年多,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没多久的功夫偌大的古寺就空荡了下来。 角落里的一间不起眼的禅房,年迈的老者正在饮一杯醇香的清茶。 慕寸心轻扣门扉进去,扑鼻而来绿茶的清香。 天一大师抿一口茶水慵懒地问道:“给你父亲的水灯放了?” 她吸了吸鼻子,在古旧的檀木桌边坐下,“放好了。” “放了几盏?” “三盏。”她实话实说。 大师听后笑眯眯地问她:“商先生的那一盏也由你放了?” “额?” 她微微有些吃惊,但是不过一瞬,她就平静了。师父向来福灵心至,她和商离衡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一双慧眼。 “嗯。”她实话实说。 “他今年怎么没过来寺里?往年都会来的。”天一大师右手握杯,左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扣。 她微垂着眼睑,眉目温婉低顺,“公司里有要事他抽不开身。” 大师点头,沉默一瞬后再度开口,“心儿我该教给你的都已经教了,往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 一张古铜色的脸遍布沧桑,尽显迟暮之态。 慕寸心缓缓起身跪在地上,朝天一大师郑重叩头,“多谢师父这些年的教诲,心儿无以为报,惟愿您老人家安康健在,无忧无扰。” “没事了,你回去吧!”良久之后,天一大师仰头喝一口茶,直接下了逐客令。 “师父,您觉得他人如何?”临走之前慕寸心这样问。 大师将手里的瓷杯搁置于桌面上徐徐反问:“若是我觉得他不好,你就会放弃他了吗?” 慕寸心一听毫不犹豫摇头,“不,我不会。” “那不就行了,你自己选的人要问你自己的心,旁人的意见做不得数的。” ~~ 从禅房出来,雨依然未停,洋洋洒洒地敲击着地面。 她没带伞,自然只能冒雨下了台阶,走到院子外。 突然高大颀长的身影入目,她不禁愣了愣神。 男人一袭深色西装,手执那把他惯用的黑色长柄伞,鞋底踏过湿漉漉的路面,步调不急不缓,一身清寒气息。 雨雾迷濛,伞柄处brigg标识瞬间化作一帧朦胧剪影,微微悬于视线之外。 待她回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暮寻 作者:喻言时 分卷阅读68 神,男人已经站至她跟前,将大半边伞面盖过她头顶。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开会么?”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商离衡修长的手指划过她肩头,替她弹了弹上面的雨水,答:“我提早结束了。” “都做完了?”他又问。 “嗯,正打算回去呢。” “那就走吧!”他将她拢至身旁,至于他臂弯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携走进雨雾里。 身后古寺里灯光温暖柔和,映照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昏沉的光线下,男人的侧脸轮廓深邃又瘦削,带着棱角分明的冷硬气场。 他撑伞的样子专注认真,将大半边伞面放在她身上,唯恐她被雨淋到。 她注目一瞬,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风和雨邂逅,灯与夜交织,她和他重逢。 冷风秋雨,一路行来,他渡的始终是她。 (正文完) ☆、番外——酥油灯 番外——酥油灯 2013年8月21日,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按佛教的说法也称盂兰盆节。每年这一天西南边境的百年古刹永安寺都会举办盂兰盆节法会,以此来供奉佛祖和僧人,济度六道苦难,以及抱谢父母长养慈爱之恩。 因为空前绝后的盛况,也因为与众不同的民俗,每到这一天就会有无数游客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 这一天下午太阳浓烈热辣地悬在头顶,阳光明媚灿烂,明晃晃地刺着人们的眼睛。仲夏的燥热显露无疑,微风携裹着浓重的暑气扑面而来,让人本能地感觉到由内而外的热。古寺里佛塔林立,钟声缭绕,梵唱不绝,庄严而又肃穆。 两个年轻的男人排在冗长的观赏队伍里,眉目沉寂,气度不凡。两人均身着休闲的运动装,其中一个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这些活动年年都一样,真不知道你这么执着地每年都来是为了什么。”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忍不住抱怨。 另一个人不顾他的抱怨沉默不语。 队伍的最前面一群大师正在施普,由永安寺住持天一大师亲自主持,场面浩大无比,方圆数十米的地方都被游客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到前面男人才发现大师们身后还有五个年纪各异的孩子也在席地打坐,嘴里正念着游客听不懂的经文。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最小的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这些孩子大多是男孩子,剔着光头,松松垮垮的僧服挂在身上,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只有一个是例外,那是个女孩子,年纪约摸十/七/八岁,浓黑如墨的长发被胡乱地束起,绾成一个髻,额角还留有几根碎发,随风簌簌摆动。 一张稚嫩而又故作深沉的脸上写满了苦恼和不耐烦,一双大眼睛尤其空灵突兀。但是那容貌却是难得的美人坯子,出落得明艳动人,楚楚可怜。宽大的僧袍穿在她身上更加显得她玲珑娇小。 与这样的场合截然不同的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迅速吸引了来自游人无数打量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惊艳,有好奇,也有猜忌,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女孩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一门心思盯着那些围观的群众。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扯,脸上旋即就浮现出一丝鄙夷的表情,速度很快,转瞬即逝。但是男人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小姑娘的目光很快就落在男人身上,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没有避开他的眼睛,而是选择直面他的打量。极少有人能够这样毫无怯意地和他对视,他微眯着双眼,眼神迷离却暗藏深意。 两人对视了一瞬,女孩勾唇一笑,然后朝他比了个动作。紧接着便不再去看他,又瞬间恢复了刚才那副苦恼和不耐烦的样子。 天一大师似乎察觉到了女孩的不专心,那个年迈的老者当即就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身利落地赏了女孩一颗毛栗子。小姑娘哭丧着脸去揉自己的脑袋,嘴里低低地说了什么话。很快更多的毛栗子就应声落了下来。 围观的游客目睹了这喜感十足的一幕,许多人哄堂大笑。面对游客们的哄笑,女孩的那张小脸就像一块被揉/搓了无数遍的棉布一样皱成一团。 维持了三个小时的施普终于结束,围观的游客渐渐散去。刚才的热闹已然不复存在,整个古寺都空荡了起来。 夜徐徐降下帷幕,皓月当空,皎洁的白月光洒满整个寺院。古寺里万籁俱寂,中元节的阴森和鬼魅更加被无限放大。 藏经阁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男人轻轻推开老旧的木门,只听到一管清脆婉转的声音有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师父,我抄好了!” 女孩迷蒙抬头,看到男人隐在酥油灯下隐隐措措的侧脸。藏经阁的那盏孤灯灯火阑珊,摇曳晃动,男人的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这是慕寸心第一次见到商离衡。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推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她的整个世界。而他就是那盏孤灯,即便灯火稀疏,但却是她混沌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传说释迦摩尼的弟子目连曾在旧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广设盂兰盆供,供养众僧,得众僧神力渡其母亲化劫。而他倾其所有、舍弃全部渡的是她。 分卷阅读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