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过往/家事》 分卷阅读1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 《别说过往》指舞流萤 文案: 这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故事,故事里有许多人的影子。这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城市,城市里形形瑟瑟的人,演绎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 内容标签: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广、米怀乐、周浦江 ┃ 配角:付伟、季海、贲来 ┃ 其它: 第1章 过往 这个家如果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就有希望合起来。怎么得来的幸福沈广还明白,那是用血和泪换来的一个默许,用坚持和毅力赢得的容忍。他不能就这么敲碎它,太轻易,太不值得,太让人失望。但落寞从脚底板升腾上来,周旋在胸腔里憋闷难舒。 出事的日子在哪一天米怀乐已经记不清了。他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服,怎么混沌着意识往那人精瘦的胸膛里靠。他只记得热,热得汗水不停的落,热得他舔着嘴唇寻求释放的途径,热得他不顾一切地狂浪,焦虑而灼心。在这间似曾相识的祖屋里,一切都是迷蒙的,柔媚的,疯狂的,急促的。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的心酸胀着隐隐发疼。 踹开门的警察没有像外国警匪片那样把‘有权保持沉默’说在前头,瞬间在床上制服了他们。米怀乐的手被扭绞的生疼,再用点力气怕是就要断了!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当闪着银光的冰凉镣铐触上他的皮肤,他打了个激灵,瞄见了门口那架黑洞洞的摄像机和收音筒上套着的大红醒目的法治频道台标。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抬头看向同样被制服的周浦江,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警察抓住米怀乐的肩膀把他拎起来,胡乱给他套了件衣服,就押着往外走。米怀乐腿抖得厉害,怎么都站不稳,无奈只能‘依偎’在警察叔叔身上。那膀大腰圆的警察嫌恶地低咒一声:“操!别他妈有什么传染病!” 满脑子糨糊的米怀乐根本没注意警察说啥,恐惧占满了他的全部情绪,他缩着肩膀颤抖地哀求:“裤子,让我把裤子穿上。” “闭嘴!” 外面冰天雪地,不知道是谁慈悲地施舍了一句:让他们把衣服穿好! (一)过往 米怀乐,男,29岁,相貌甚佳,q大计算机系高材生,现任某游戏公司软件程序员,政治面貌无,婚姻状况——这栏不好填,子女状况无,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可惜表格里没有宠物一栏,不然那只叫‘阿狗’的贱嗖嗖的中华田园犬应该被点名。配偶,这个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米怀乐的那口子,名叫沈广。一个温柔诚朴,敦厚老实,有情有义有责任心的三有好男人。 大学的时候俩半大小子不知情为何物地眉来眼去闹着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假戏真做,爱起来。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怎么缠绵怎么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怎么深情怎么来。禁忌,他们从来不管。歧视,他们也无所无谓。年轻,太多美好和勇敢需要挥霍,没有那许多时间顾忌其他。 纯洁的他们在大学只是拉拉小手,亲个小嘴,说说酸溜溜的小情话。真刀真枪的上演十八禁,米怀乐还记得那是在出来工作将近半年后的晚上。有家了,终于有归属了!米怀乐这样想着,也把自己作为女性的角色交给了沈广。 约会的时候沈广跟米怀乐说自己贷款买了套二手房。说是二手,实际是一个山西煤老板买的现房,装修都弄好了,人还没住进去呢,煤老板娘嫌风水不好,不要了。便宜让沈广捡着,多亏他在那煤老板手下打工。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星期后,沈广拿到了钥匙,第一时间给米怀乐发消息:今天交房,等领导验收。 临下班米怀乐收到沈广的短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白底黑字咂磨出甜甜的滋味儿。他傻兮兮地笑个不停,露出一口细密瓷白的牙,吓坏了对面意欲提前溜号的同事。 俩人从认识到相恋四年有余,除了接吻沈广什么都没做过。都是男人,米怀乐明白沈广这么做是敬他爱他尊重他,是真心实意地要跟他相守过日子。米怀乐欣赏沈广的这份隐忍和坚定,放眼望去,如今浮躁的社会,有哪个健康正常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就连米怀乐自己也未必。能遇到沈广,米怀乐是幸运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那得庆祝庆祝,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地方你定。’ 信息发出去,米怀乐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欢畅,激动,他得为这未来的幸福营造一个难忘的开端。 ‘回家吃,菜都买好了,我来掌勺。’ ‘家’,米怀乐痴痴地看着这个黑体字,不能言喻的感动。这个男人,愿意给他一个家。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无数次乞求的愿望,甚至早已将之当作奢侈的美梦,终于有人愿意帮他圆满了。 ‘听你的。’ 带上换洗的衣服,米怀乐跟职工宿舍的同事交代一声,屁颠儿屁颠儿地奔向所爱。 俩人吃了烛光晚餐,喝着红酒滚到大床上。沈广把床头灯打开,看米怀乐迷蒙中带着羞涩的眼,把米怀乐看得直晕。 “高兴吗?”沈广问。 “嗯。”米怀乐答。 “一辈子这样好吗?”沈广又问。 “嗯。”米怀乐紧接着答。 沈广看着米怀乐,嘿嘿地笑红了脸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米怀乐不‘嗯’了,他双手攀上沈广的肩头,来回摩挲着沈广宽厚的臂膀,欣赏美玉般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一汪温情:“沈大头,吻我。” 米怀乐把诱惑送到沈广嘴边,沈广笑湿了眼眶,俯首在米怀乐耳边轻道:“咪子,我爱你。” 唇碰唇的瞬间,沈广给米怀乐戴上了一枚铂金戒指,这就算是套牢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应该会是天荒地老。但总有些意外,甘愿成为动荡的因子,徘徊在幸福周围,伺机撕裂美梦的面具,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所谓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也没有书中姹紫嫣红的旖旎。 俩人偶尔也会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拌嘴。米怀乐厉害在明面,沈广睿智在内里。不得不承认,沈广是聪明的,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什么时候要服软,什么时候要主动认错,什么时候要加上点黄色笑话,把一时的糟糕情绪转移到轰轰烈烈的床上运动当中去。 “站住!我有话问你!” 听到钥匙声,米怀乐赶紧开了门,却把沈广堵在门口,拿着马桶刷子耀武扬威。 “这大热天的,您老先让我进屋成不成?” 沈广出差回来,一身风尘臭汗,恨不得立刻钻进浴室冲凉。他侧过身想挤进屋里,米怀乐一指乾坤,刷子横在了沈广当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 “不行!就在这儿说!” 沈广无奈地看着米怀乐:“行,说吧!” “我今儿在菜场碰见谢大妈,他跟我打听你,说要把她女儿的朋友介绍给你。”什么女儿的朋友,米怀乐抬抬眼皮子,把朋友俩字儿划了就对了! “沈大头,你行啊!艳福不浅啊!小桃花杠杠的,挡都挡不住啊!” 沈广慌忙去捂米怀乐的嘴:“祖宗哎!你小声点儿!全楼道都听见了!指不定谁是卧底!咱进屋说行不行?” “不行!我偏要在这儿说!”米怀乐瞪圆了眼睛抻着脖子嚷。 沈广扭他不过,哭笑不得:“哪个谢大妈啊?” “装,你再给我装!居委会,每天早上给你献殷勤的那个满脸褶子,一咧嘴跟狗不理包子成了精似的老太太!” 沈广憋着笑。米怀乐这厮嘴也太毒了!他佯装不解,闪亮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的水光:“主子,您还是明示奴才吧,奴才真不知道啊!居委会四个大妈,个个视我如己出。就因为我上次给她们办公室的饮水机换了桶水。四个大妈都……(沈广本来想说都像狗不理成精,但这是在家门外面,不方便畅所欲言。)那什么,你是不是炖汤了?” 米怀乐眼睛一横:“狗鼻子还挺灵!香不香?” 阿狗摇着尾巴表示:我的鼻子一向灵敏。 说着,米怀乐落下举着刷子的手,厕所清洁剂的味道和砂锅里食材的香味儿混杂在一起,上演进口出口的闹剧。 沈广突然贴上米怀乐耳朵,悄声道:“宝贝儿,我确实闻到了,不过是——糊味!” 米怀乐大惊,也顾不得审问,急忙冲向厨房。沈广赶紧溜进家,关了门。 “都是你!”米怀乐往干了的锅里加满热水,沸沸扬扬地又煮了起来。 咽了口唾沫,沈广瞪大眼睛指着犯罪现场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东西都是钱买的,不能浪费,煮烂了给阿狗吃!”狗子摇着尾巴,无辜且水汪汪地眨着小三角眼:啥时候给我?啥时候给我? 沈广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媳妇真会持家,勤俭节约,贤妻良母,慈眉善目,功德无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简直爱死你了!” “编啊,继续编啊!把你知道的四个字儿的都倒腾出来。别以为拍个马屁就能把这事儿遮过去!说!谢大妈到底什么意思?你没跟她说你结婚啦?” “说过好多次,可是她不信。她说从来没见过我内人。媳妇儿,要不哪天你男扮个女装,刷新一下她们的世界观呗?”说完,沈广嬉皮笑脸的在米怀乐涨红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米怀乐使劲儿蹭掉脸上的口水,狠狠甩他一记眼刀:“滚!”骂完反身进了厨房。 事实如此。米怀乐想:身为同性的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承认他们的结合。就像做贼一样,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守护着对彼此的忠贞,维持着那份脆弱而又坚强的爱。他们恋的艰难,因为从始至终只能靠爱来维系。只因为爱,让他们如此执着,又是因为爱,让他们那么脆弱。米怀乐有些心酸,他别过脸,突然地,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沾湿了睫毛。抬手想抹掉,却被一股大力扯着撞进烘热的胸膛里。 鼻子撞得生疼,米怀乐不满地嘟囔:“鼻子都给你撞塌了!”那声调里却加了颤音。 “咪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帮老太太们搬水罐了,我也不搭理她们了,对她们,以后我敬而远之,我保证再不去招惹那些是非,你别难过,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乱。”沈广说着,去抹米怀乐脸上的泪,米怀乐咬着下唇把头偏到另一边不让他擦,沈广急了,“我……我错了,咪子,你……你打我骂我出气,你别憋着,你心脏本来就不好,不能难过的。”见米怀乐不搭理他,他更着急了,满脑子浆糊,一个哄人的招儿都想不出来,“我,我这就去跪搓衣板。”说完就要去拿‘家伙’。 米怀乐揪住他的衣领,顿了顿,解开他衬衫上的两粒扣子,把脸埋进那麦色的胸膛里使劲儿闻。混合着汗水和古龙香水的味道,让他的心安稳下来,渐渐地沉醉其中。 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还能持续多久。期限,每段爱情都会有一个。或许明天,这副身躯,这个烘热烫贴的胸膛就不属于他了。想到这里,本来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滑落,扑簌簌地前赴后继。他抬起朦胧的眼,摸摸沈广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饿了吧?我去买点儿即食的东西回来,你先洗澡。” 沈广哪能放这样的他出去?又把他拽回怀里,紧紧地抱着:“不饿,我不想吃东西,我只想要你。” 有人说,证明爱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做。那么维持爱的办法又是什么呢? 第2章 过往 米怀乐记得,那天天气预报说近几日有雨,沈广出差在外,又恰逢自己公司内部装修,放假两天,他就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去买点储备的东西,这两天宅在家里打游戏。正在货架前挑拣,身后突然有人拍他。转头看见一幅堆笑的脸,五官都挤在一处,米怀乐迷惑了,这是谁啊?心花怒放得这么缺心眼儿? “小米,好久不见啊!”皱纹展开,露出一双黑亮的瞳仁。米怀乐心脏一抽,有种不详的预感。再细看,周浦江!米怀乐抬腿就想跑,被周浦江轻松地揪住后脖领子固定在货架和他胸膛之间。 一挑眉周浦江调侃道:“怎么?见了老同学跟耗子见猫似的,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米怀乐是真急了,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他双手奋力一推,周浦江直接撞在对面货架子上。他疼的皱了皱眉,仍旧戏谑道:“呵,几年不见,长力气了啊。” 眼圈儿通红,米怀乐暗忖今儿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偏偏碰上这煞星的时候沈广没在旁边,所有关于这人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铁水般煎熬着他的心。米怀乐想逃,却无处可逃。他多么希望这是场噩梦,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周浦江还是西服革履的站在他面前。三十郎当岁的男人面对此情此境居然无助的想哭,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周浦江,希望他放过他,请求他放过他。 周浦江又笑了,笑得不明所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又凑过来,抬手抚上米怀乐鬓发,温柔又多情。米怀乐却怕的直打抖,他紧紧地攥住拳头,不敢再躲也不想再躲,该躲的人不是他!看着周浦江黑溜溜的眼仁儿,米怀乐肯定地点头,这几年他都很幸福,他不撒谎,沈广真的让他觉得踏实幸福。 “怎么不跟我说话?呵呵……” 这轻笑听在米怀乐耳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男人弯起的嘴角,看来是那么舒适轻松,过往的酸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 甜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那些让他花费几年时间才逐渐有勇气面对的痛苦记忆,在他看来可能还不如一个笑容来得有分量。 米怀乐再一次软弱了下来,哽咽地向周浦江求饶:“周浦江,求你,让我回家。” 男人不是看不见米怀乐的脸色,白得跟84漂过似的。他也知道那一声招呼米怀乐会有多痛苦,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封不住自己的嘴,抑制不住再见到那身影的激动。曾经年少不经事,让他酿成了今生最大的遗憾,如今他羽翼丰满,成熟老练,可是心中那个缺失的部分不论在生意场上取得多大的成功或是在情场上夺得都少美艳的人儿都填补不了。今天,老天居然给了他弥补这个缺失的机会,他怎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绝对没门儿! 周浦江脑子滴溜溜转着,眼睛也跟着在米怀乐身上搜索了个遍,满意地盯着米怀乐细瘦的腰肢,真想一把握上去,感受那份柔韧和因羞愤而微微颤抖的肌理,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他感觉身体的热量都随着眼前人胸膛的起伏慢慢地汇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能带他到天堂,也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将他打入地狱。周浦江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这是个多好的机会,他跟他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近水楼台,眼前这白玉般的人儿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急,缓缓的来,看他吓得这个样子,跑了就不好找了。 想到这儿,周浦江收敛了笑容正经道:“你别怕,我只是看到老朋友心里高兴,想叙叙旧,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这话说得瞬间就把彼此的距离拉大了,逼迫的意味减退许多,米怀乐觉得能喘过气来了,紧张得肩膀也放松下来。可是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仍旧没有卸下防备和恐惧,哀求的模样让周浦江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无奈地撤去逼人的气势,往后退了一大步。米怀乐如蒙大释撒腿就往外跑,一篮子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周浦江抬手想叫住他,心眼一动,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出了超市。 米怀乐憋着气往家跑,一溜烟钻进小区里,连门卫跟他打招呼都没功夫搭理。门卫纳闷地朝米怀乐来的方向看看,没有怪兽啊?小保安一拍手,恍然大悟,哦!一准儿是家里火没关! 望着那个可以称得上是仓皇逃窜的背影,周浦江笑笑,不慌不忙地跟上去。看见他进入小区内唯一一栋靠着人工湖的小高层,周浦江满意地扬起嘴角。他的人,始终会回到他身边,何必急于一时? 掏钥匙开门进屋再把防盗锁顶上,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米怀乐脱力地顺着门板蹲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让他一阵眩晕,肺部像是要烧起来般灼痛,鼻子一酸,竟然哭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平台,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了。如果以后时过境迁了,能跟周浦江平心静气的谈谈,米怀乐想问问他,当时为什么那么狠绝! 拿起电话拨通沈广的号码,响了四声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咪子?” 米怀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先开始扯着嗓门喊,后来嗓子哑了就劈着声儿抽鼻涕,吓得沈广一直在电话那头问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得直跺脚。 “没,没事儿,就是想你了。”米怀乐说着又哭了起来,“沈广,我想你了,你回来吧,我求求你,你回来抱抱我……求你,求你了。”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哭,米怀乐的眼泪就跟开闸的洪水一般,收都收不住。 沈广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听他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自己也不好过。他知道最近忙得脚后跟朝天,早出晚归的几乎跟米怀乐不打照面。前几天煤老板回山西老家,把这个季度公司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有几个外地的业务合同需要洽谈,不得不出差。回来准备行装的时候,米怀乐还在上班,等他家咪子下班了,他早就在空中一起一飞到达目的地。 “咪子,我也想你,再等两天,这边儿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回去。”听米怀乐没动静,沈广更加歉疚,“咪子?怎么不说话?生气了?乖,不气,我给你唱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我不要听歌,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米怀乐任性了,被周浦江吓得声调高了一个八度。 “咪子,别说傻话。今天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咪子了?跟老公说说。”沈广的声音充满了柔情蜜意,有着惊人的安抚力。 米怀乐刚刚平静的心绪又波动起来,他想到周浦江,心里好一阵不舒服:“没,没谁。我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声音。”他听着沈广细数行程安排,伸出食指在毛绒公仔头顶的旋儿上画着圈圈,渐渐闭上眼睛。沈广自顾自说了半天儿,嗓子都冒烟了,才发现那边没了声音,试着唤米怀乐两声,只能听到平缓均匀的呼吸,沈广弯起眉眼笑了,这个米怀乐,居然睡着了。 风卷裹着雨滴毫不吝啬地播撒向大地,斜风细雨轻敲窗,叮铃地细细吟唱,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故事里有个花季少年站在雨幕里,朦胧腾起的雾气让少年看起来亦幻亦真,白皙手中握住的不知名的小花承受不住雨水的再三打击,悄悄地垂下头来。少年浓密的羽睫阻挡住水珠子的滑落,一双澄澈的眼眸映着连天草色,却只是一汪洼地中孱弱的嫩绿。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还有这么些年一直收藏我文,没有嫌弃它,一怒之下删除的朋友们,乃们真是够意思~ 第3章 周浦江 高中时的米怀乐是班里的尖子生,年级排名从来没下过前五。那时的米怀乐见多识广,颇喜读书。自认为是一枚文艺青年,有着一腔愤青的热血,想要报效国家,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想要在百舸争流的世界里成为一艘核潜艇。他长相白净漂亮,待人彬彬有礼,说话不急不慢字正腔圆,仿佛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是老师和家长眼里好孩子的典范,他完美到几乎零缺点。班里的女生只要看见他,永远是充满崇拜和爱慕的眼神。 米怀乐的双亲是国家公务员,每每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会笑得合不拢嘴。米父说米怀乐从不让他操心,自觉自律,积极乐观;米母说儿子是她的骄傲,她活了这将近四十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这么个好儿子。有亲朋的疼爱,老师同学的关爱,米怀乐可谓生在阳光里,沐浴春风下,永远都积极乐观地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 然而,这美好而灿烂的表象,结束在一个叫周浦江的走读生手里。 周浦江刚转来的那一天,米怀乐记得很清楚。天空中乌云密布,滚滚闷雷夹杂着闪电撕裂铅灰色密实的云,带着仿佛要直劈下来的冲劲不甘愿地消失在半空中。 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班主任趁着打预备铃的空档引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 领着一个转校生来到教室。在高二年级转学来市重点,无非是家长想让孩子在更优越的教师资源条件下学习。要知道米怀乐所在的学校,仅仅拥有国家特级中学教师职称的,就达十人之多。这样完美的教学实力,让家长们趋之若鹜,更是目标旨在报考名校的学子们心中向往。简单地介绍后班主任跟周浦江指了指米怀乐身边的位置,示意他暂时坐在那里。老师的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班里女生们的窃窃私语,有胆儿肥的姑娘用正常音量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这新来的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坐在全校女生向往的那个位置上?坐在米怀乐的旁边?!真讨厌! “不过,你不觉得他很帅吗?好酷哦!又高大身材又好!” 这样的声音立刻遭到‘米糊’党(米怀乐亲卫队)的不满:高?电线杆子高,你怎么不抱着它□□去? 周浦江拿余光扫了眼米怀乐,径直走到他旁边:“喂!”他俯视着这个穿着洁白校服的学生,那白色扎眼得很,让人心生不悦!米怀乐看他一眼,并未作答,谁都不会喜欢没有礼貌的人。没有礼貌,这就是这个拥有一身小麦色肌肤的高个子同学给米怀乐的第一印象。 新来的似乎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比较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说完这话,他便把书包扔在了米怀乐的课桌上。好嚣张的人!米怀乐心里嘀咕,表面上仍当周浦江是空气,没搭理他,迅速抓起碍眼的书包扔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低头继续整理上节课的笔记。周浦江眼中闪过怒意,垂放在两边的手渐渐握成拳头,正待抬起的时候任课老师步入教室,班长赶紧站起来喊了起立。米怀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个踉跄,等他站稳了再看,周浦江已经大模大样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米怀乐生气了,全班同学都坐下准备上课,他还一枝独秀,两只黑宝石般的眸子愤怒地瞪着坐在他位置上悠然自得的周浦江。 老师在黑板上板书,背对着学生,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一见面就散发出低气压风暴团的人身上。他们俩不会真打起来吧?应该不会吧,不过我倒还真想看看米怀乐打架是什么样子呢!旁边一个脸泛油光的男生露出兴奋的表情。 眼看老师就要板书完毕转过身来,米怀乐正打着如意算盘准备好好告一状,让这个煞星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没想到突然膝窝一疼,差点跪在地上。他扑倒在课桌上,刚想再站起来,周浦江仅用一只手就把他压在了座位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凭你?还想跟我叫板?敢跟老师告状,我就让你出不了这门!” 流氓会武术啊!米怀乐这回是碰到吃荤的了。膝窝被踢得青了一大片,走路的时候筋肉扯动淤血肿块儿,疼得他直咧嘴。可是好面子的小男孩儿怎能在其他同学跟前丢脸?于是硬生生咬牙强忍着疼尽量在走路的时候不露痕迹。 自打‘抢座’事件发生之后,米怀乐就没再正眼儿瞧过旁边那位仁兄,俩人初见面就互相留下了极差的印象,大有水火不之势。在米怀乐幼小的心灵里,还从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他认定,周浦江就是一个恶棍!班里的同学眼睁睁看着班草被欺负,碍于周浦江的跋扈,也不敢有谁站出来伸张正义,更不敢冒着被打的危险告诉老师。初来乍到的周浦江,算是给了这个平静的班级里无知的同学们一记下马威。他用实际行动告诉班里的同学:这个新生不好惹! 本来米怀乐以为周浦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一脑袋浆糊不说,上学迟到,上课睡觉,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没个正行,还跟校外社会上的小流氓称兄道弟厮混在一起。这样的人在校园里,无疑是害群之马,可学校竟能允许这样的人待在重点班?不是这个人背景过硬,就是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可第一次模拟测验的成绩下来之后,米怀乐傻眼了。这个他一度小瞧的没有真材实料的老鼠屎一般的家伙,总成绩居然比他高出了0.5分,名列年级第一?!天杀的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儿?! 事实证明,确实狗血。周浦江能待在重点学校的尖子班,绝非偶然。原来那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指不定这家伙背地里怎么用功呢!米怀乐自我安慰地这样想着。呵呵,亲爱的小米同学,你想错了,现实是残酷的,就像有些人喝水也长肉,而有些人吃炸鸡吃到吐都不会发胖是一个道理,这世界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可能,包括周浦江这棵奇葩。 米怀乐可以承认失败,但让他承认败给一个他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的家伙,他的世界观瞬间崩塌了! 失魂落魄直到下课铃响,一脸怅然的男孩儿仿佛被人施了魔法般木讷地走出教室,行出校门,充耳不闻看门大爷的大声吆喝,步子机械地往前迈,脑子想着的全是张贴在黑板报上的大红榜单,那榜单上红纸黑字写着,他米怀乐只是区区第二,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的手下败将!耻辱!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他一定要在下一次考试时一雪前耻!对就是要雪耻!米怀乐握紧拳头,怒目前方——啊?这是哪儿?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远,看校门的老大爷怎么也不拦着他?放眼四下,不见路牌,连标志性的建筑都没有。天已经渐渐暗沉下来,尽头的夕阳带上一抹铅灰蓝色,闷闷的拽着余辉那软绵的裙裾,作势西沉。 米怀乐有点儿发毛,背后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哪儿?怎么回去啊?慌了神儿的米同学拔腿往来路跑,只跑得气喘吁吁两腿发麻才停下来。四周仍没出现熟悉的建筑物,米怀乐急得鼻头都出汗了。晕乎乎的也不知怎么拐进一个暗巷,伸手不见五指,黑寂一片。除了偶尔一阵阴飕飕的风,谁也没空搭理他。米怀乐吓得贴着墙根儿一步一步挪,那巷道并不平展,仿佛脚下有鹅卵石一般,走得东倒西歪。突然巷子尽头闪出一个人影,米怀乐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背字儿?撞鬼?!想着既然鬼大爷拦住去路,那就赶紧退出巷子改别道吧?没想到一转头,米怀乐差点儿尿了裤子,小心脏那个狂跳,眼睁睁看着刚才进入的巷口处也赫然站着一个人,彼此两头的黑影还在慢慢地朝他走进。瓮中捉鳖,米怀乐算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被活生生堵在窄道里。是啊!现在是活着的,估计一会儿就该去阎王那里报道了。男孩儿浑身僵硬着等待他们靠近,终于承受不住恐惧的袭击,抱着头蹲在地上打哆嗦,上牙叩击着下牙,磕磕直响。 “a现在知道害怕啦?!早让你他奶奶的不要惹我们!”走近他的黑影向地上啐了一口,恶声恶调地道。米怀乐用眼缝瞅瞅近身人的脚,幸好不是飘着的,心定了大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5 半。可仍旧不敢吭声,不敢抬头,更不敢挪动半分。 “真tama怂!你之前的嚣张劲儿哪儿去了?啊?!” “杰哥,别跟他废话,今儿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头顶上的人话音刚落,米怀乐就感到肩膀上一阵钝痛钻心,他‘啊!’了一声,瞬间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拳脚雨点般落下来,打在裹了布的皮肉上,发出闷响。米怀乐一个文弱青年,手无缚鸡之力,只得死死抱住脑袋,蜷起身体承受着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鼻间闻到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身上越来越疼,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吧!米怀乐绝望地想着。 “住手!你们干嘛呢!再打我叫警察啦!”突然有人高呼,俩人一听叫警察,立马夺路而逃。 米怀乐维持着卷曲的姿势,蜷缩在地上,他的一颗槽牙被打松了,嘴里的血腥味儿不断涌出,浑身疼得不知道怎样才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觉得或许自己会死在这条阴暗的巷子里,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晕了过去…… “喂!你醒啦?快吃早饭。” 眼睛肿着,只能勉强拉开一条缝。米怀乐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可事与愿违,那张脸就像是不戴眼镜看3d电影一样,四重影!一碗粥被端到嘴边,一股淡淡的油香夹杂着黄瓜清甜的香味飘进鼻子,刺激着米怀乐的味蕾。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人本能地张开嘴,这个动作却扯动了口腔内的伤,疼得他冒出几滴窝囊的眼泪。 “大男人,受这点儿小伤就哭啦?你真怂!”又说他怂!昨晚那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他的人也说他怂,他何其委屈,糊里糊涂地走到那里,糊里糊涂地被人堵着揍了一顿,糊里糊涂地被救,糊里糊涂地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成胆小鬼。 “你才怂呢!你们全家都怂!”不甘示弱,米怀乐用尽气力大吼。 “呵!你挺精神的嘛!既然这样,我看就不用请假了,快!上课要迟到了,走吧!”说完,那人抓起米怀乐的胳膊就往床下脱,米怀乐哪里能动?全身的骨头疼得像被人拆散了又拼起来般控诉着昨晚的暴行。 “啊!别动我!疼!”米怀乐哀嚎。 那人果然轻了力道,只是抓着他的大手丝毫未松:“怎么?不肯走?是不能动还是怕你这样的光辉形象被老师同学看到啊?”见米怀乐不回答,那人更加得意,“啧啧啧,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被校外恶势力痛殴,喂!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劲爆的一面。你怎么跟那些人扯上关系了?” “我哪有惹他们?!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只是刚好走进巷子里,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堵住我,还说什么不要惹他们,嚣张什么的。他们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我是纯粹的受害者好不好!”越说米怀乐越觉得自己冤枉,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朦朦胧胧地也看不大清楚,可他有气没处撒,正好那人抓着他的胳膊,他想也没想,上去就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背! “啊!你!”那人急忙推着他的脑门儿,往回抽手,可惜为时已晚,手背上已然多出两排齐刷刷带血的牙印子,“下口真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对对对!你是吕洞宾,我是狗!你满意啦?!” “啊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米怀乐一时无语,气得还想再来一口,被那人灵活闪过:“还来?你到底受没受伤啊?力气这么大!” 混蛋!这人怎么这么……等等,他的声音好熟悉,是谁呢?这样的语气……只有……啊!是他——周浦江! “你这混蛋!我都被打成猪头啦,你还取笑我?”说完,顿觉不对,怎么能自己说自己是猪头呢?刹那憋气得脸色通红,只巴望着周浦江漏听,千万不要在意那个词。 寝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米怀乐不知所措,眼睛看不到,便竖起耳朵听,猛地周浦江爆发出一连串大笑,直笑得他蹲在地上闪腰岔气,缓不过来。米怀乐知道他在笑什么,气得鼻翼煽动,想也不想就挥起拳头,可是手刚抬到一半,就痛呼着缩了回去。可恶!这死人渣!等我好了,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笑得时候嘴里跑风!亲爱的小米同学完全忘记了,现在被打得缺了一颗牙鼻青脸肿的人,正是他自己。 躺在学生宿舍里,亲爱的小米同学现在的形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周浦江不知道怎的,觉得这样的米怀乐很可爱,可爱到他不想离开,只愿意待在他身旁,多看一分钟也好。调侃着伤患米怀乐,时不时碰碰他的伤口,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眼高于顶的骄傲,周浦江心中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爽快。但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稍微挪动一下就皱起秀气的眉,他又有些怜惜。心中的两股情感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好像既酸且甜,还有些美丽的泡泡在胸腔里快乐的冒着,一丝无名情愫悄然生出,正蔓延着生长着,准备占据周浦江的整颗心。 第4章 养伤 好学生米怀乐要请假?这个消息打从周浦江嘴里说出来后着实让班主任愣了半分钟,等老师回过味儿来,琢磨着估计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再加上米怀乐这次没考到年级第一,多少有些失落,请就请吧,放松一下也没坏处。反正一两天的课程,落下再补上也不打紧,于是欣然同意。 米怀乐在宿舍躺了三天,同屋是个高三年级的学长,走读生,只有时自习得太晚,偶尔在宿舍住。米怀乐乐得清闲,省了解释的麻烦,大摇大摆的享受一个人养伤的清净时光。可是最近那姓周的小子不知着了什么道?成天下了课不好好在自己寝室待着,老往他这儿跑,来就来吧,还总是变出点儿进口水果,外国奶糖,酒心巧克力,芝士小蛋糕之类的甜食诱惑米怀乐。周浦江为什么以食物诱惑之?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亲近米怀乐。他觉得米怀乐特别像一种小动物,警惕性很高,不容易接触。一旦冒然闯入他的地盘,不是被他攻击,就是把他吓得夺路而逃。怎么办呢?周浦江想了很久,他想跟米怀乐成为朋友,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天没见到米怀乐那唯独对他毫无表情的扑克脸,心里就会百爪挠心的痒。这样迫切地想亲近一个人,在周浦江还是头一遭。只要他偶尔在他面前露出满意的神情,只要他能让他咧嘴笑笑,他就心满意足,高兴得冒泡。能让小动物放松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它们喜欢吃的食物诱使它们靠近自己。于是周浦江试探性地做了一次,效果明显,便屡试不爽。某人素来喜欢吃些糖糖奶奶的的东西,美食诱惑在前,管他大尾巴狼打的什么歪主意?毫不客气照单全收,混不在乎那句俗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周浦江这么精心的伺候着,时不时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6 在他吃得欢心时讲点笑话逗逗米怀乐,米大公子也渐渐觉得周浦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其实受伤生病也不是什么坏事,米怀乐嘴里吃了甜蜜蜜的蛋糕,心里美滋滋地想。有时心情好,还会毫不吝啬地赏周浦江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脸上像开了染房一样五颜六色的瘀伤仍有残留,但在周浦江看来却是可爱至极。 “好吃吗?”周浦江望着米怀乐,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饶是这样,那黝黑黝黑闪着精光的小眼珠,还是难被遮住光彩。米怀乐看得心头一跳,立马转移视线与眼前的奶油蛋糕奋战。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周浦江那双黑咕隆咚的眼,就有种被吸进去,心脏狂跳的感觉。他不是被打坏了脑袋,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 看着米怀乐吃得享受,不用问也知道滋味儿不错。周浦江瞧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珍珠白的小牙儿,一口一口地吞着奶油,发觉自己喉咙火烧火燎地干渴。他突然很想尝尝那嘴边沾上的奶油香不香甜,如果把舌头伸进嘴里,那和着奶味儿的津液又是什么滋味?这样的想法才冒头,周浦江如遭雷击,腾地站了起来。米怀乐正吃得欢,见周浦江突然站起,还黑着张脸盯着他往死里瞅,不解道:“怎么了?”说罢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这是什么动作!周浦江看得心惊肉跳:其他人有没有看过他这样?混蛋!绝对不许别人看见! 面前的个子不高,白净纤细,有些过于精致的人儿,玲珑可爱,尚未发育完全的四肢笔直舒展,隐藏在衣服底下的单薄胸膛均匀地一起一伏,骨骼包裹着的肌肉还没有锻炼出成熟男性的线条。米怀乐的一切看上去都稚气未脱,柔软纯真。可就是这一脸无知的样子,让周浦江火大,让他想把米怀乐就这样拘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这逼仄的空间里,哪里也不要去,更加不能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窥探。他发现,对于这个少年,他已经起了独占的欲望。想到这里,周浦江更加烦躁起来。扭头走向门口,忽又顿住,转头冲着米怀乐不耐烦地道:“别吃了别吃了,吃了也白吃,一点儿肉都不长!” 米怀乐诧异了,这什么情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气不过周浦江急转直下的态度,米怀乐愤愤地说:“什么白吃!你当你是喂猪啊!长了肉你好一刀宰了我是不是?!好好的抽什么风!不稀罕在这儿待着就滚回你自己寝室去!” 一抹嘴,气愤的小人儿放下还剩一小半的蛋糕,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双手叉腰做出泼妇骂街的姿势,准备跟周浦江就刚才的话题进行更深层次的讨论。 那竖起的眉毛,因羞愤而涨得红扑扑的小脸儿,啧啧啧……怎么办?连发脾气都这么可爱!周浦江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直笑得泪眼婆娑,喘不上气儿。对于米怀乐,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疯疯癫癫的周浦江走了,留下一脸怔忡的小米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天大早跑操的时候,米怀乐遍寻周浦江不到,心中不大爽快,上课也提不起精神,哈欠连天的,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一成不变的无聊。下课回到寝室,水房打水的时候刚好碰见周浦江宿舍的室友,就顺便问了句周浦江在哪儿?竟没人知道。 这就奇怪了,平时那厮不是腻在他寝室就是上操场打篮球,这会儿能去哪儿呢?老师似乎也没过问周浦江旷课的事儿,米怀乐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关心起那人的行踪?果然还是被歹人打出了毛病,保险起见放假后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靠谱。不敢往下深想,米怀乐甩甩头,像要甩掉什么病毒一样,急忙走回寝室。 一连三天,周浦江都没有出现。对于他的旷课早退,学校好像也见怪不怪不加过问,完全是由着他胡来的意思。这倒奇了,难道学校是他家开的吗?还是校章校律已经改了?米怀乐没心思听课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周浦江,这人到底去哪儿啦?难道是转学了?也不奇怪,他可以转到市重点中学,说不定在这里学不到他要的东西,又转去省重点了呢?可恶可恶可恶!怎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米怀乐越想越生气,正在心里问候周家祖宗十八代,背后突然有人轻拍他两下,他一回头——周浦江!刚想惊叫,周浦江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跟他从后门溜出教室。 “神秘兮兮的,要带我去哪儿?” 周浦江走得很快,只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跟着他走,再无多话。 绕过三栋主教学楼,穿过科技馆的长廊,走上体育场后的小土丘,周浦江停在老化学实验室的门口。门虚掩着,没有上锁,米怀乐隐约听见室内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极了人的低泣。忽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狂乱搏动。这个实验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因为年代久,离新教学楼远,学校又迟迟没有翻修,就弃在这里当仓库,偶尔放个废旧的桌椅板凳。米怀乐抬眼看看身边的周浦江,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不知为什么米怀乐没来由地感到恐惧,直觉告诉他,尽量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呼一吸都是沉重的负担。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米怀乐鼓起胆子问:“你……你带我来这儿干吗?” 闷雷滚滚,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流云带来了旋风,夹杂着沙尘直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扑去,一股土腥味儿涌入鼻腔,风雨欲来的气息。 “一会儿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吭声,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懂吗?”周浦江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稍稍安抚了米怀乐心中的不安。或许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或许只要依靠着这个人,就很安全,米怀乐没来由地胡乱想着。 周浦江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米怀乐紧跟着他,也走进屋内。实验室里没有灯,本来是白天倒无所谓,只是眼看着天就要下雨,周围的亮光仿佛一下子被天上的乌云吸去大半,灰溜溜的叫嚣着摆脱不掉的阴暗宿命。 第5章 报仇 拎起一根包了铁刺的棒球棍,周浦江走向两个不停蠕动哀哀哼叫的麻布袋。袋口被扎了起来,米怀乐仅能从呈现出来的形状知道是人。从麻布袋上斑驳的血迹和大大小小被刺破的孔洞看来,两人已经被这长得像狼牙棒的东西‘伺候’过了。周浦江冷着脸,举起铁棍猝然落下,闷棍擂肉的声音,夹杂的着骨头裂开的细微动静,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米怀乐忽然觉胃里不舒服,眼前金星乱冒,赶紧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这俩混蛋是要找我,谁知那天你歪打正着的跑到那里去,他们只认出了校服,所以你才被他们打。” 米怀乐眼皮一跳,突然觉悟,原来他这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7 一顿打,是替身边这人挨的,原来周浦江消失这几天,是调查他被打得原因,□□去了。 松了袋口,周浦江踹一脚近旁的袋子道:“给我滚出来!” 只见两个手脚被缚,嘴巴被堵的东西血肉虫子一般蠕爬出来。米怀乐仔细看过去,吓一大跳!俩人被打得趴跪在地上只剩捯气儿的份儿,头脸上的肉肿得老高,嘴角不受控制的淌着血沫子,咬在嘴里的白色袜子已经让血染成了褐红色。眼睛鼻子都挤在一处,涕泪血液灰泥混在一起,腌臜不堪,身上更是不用说,简直就像是经历了满清十大酷刑。 周浦江举着铁棍走过去,米怀乐以为他还要再打,刚想出声阻止,没想到他撤掉俩人嘴里的袜子,厉声道:“你俩惹错人了,知道吗?” “唔唔唔……”不停地点着头,俩人急忙回答,生怕晚一点就要再挨一顿‘狼牙棒’。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人爬到周浦江脚边,含混到:“周……您大人大量……饶……饶了我们……”那人流出的鼻血蹭到了周浦江的裤脚,高高在上的人眼中闪过厌恶,猛然抬起脚斜踹出去,地上的人肉沙包擦着地面横飞出去撞在墙角。 米怀乐简直看呆了。要照这么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他偷偷地瞄一眼周浦江,对方仍旧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仿佛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有丝嗜血般的兴奋。 “你把门锁上,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等米怀乐做出反应,周浦江就把他推出教室,利落地锁上门,拍拍他肩膀,说了句等我,胸有成竹地走了。 警车驶进学校,为了不打扰道正在上课的学生,并没有鸣笛。周浦江带着一干民警赶到案发现场,经过仔细辨认之后,警察给两个犯人带上镣铐,架上警车。刑警支队副队长笑着拍拍周浦江的肩膀,对着校长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现在像这两位学生一样这么有正义感,这么勇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年轻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啦!不错,值得表扬!哈哈哈……” “这两位同学都是我们学校品学兼优的学生,平时在校表现就十分优异……” “嗯!不错!可造之材!有没有兴趣报考我们公安大学啊?哈哈哈……” 一番公式化的互相吹捧之后,警车悄无声息的驶离学校。米怀乐犹自呆愣在原地,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回过神来。他任由周浦江牵着走回教室,下课后又任由他牵着回了寝室。他望着眼前一脸笑意对着他,眼仁儿像黑曜石般闪啊闪的周浦江,却怎么也抹不掉刚才在那废弃的屋子里,他那如同地狱罗刹一般追魂索命的狠厉眼神。那眼神像极了捕食动物,一旦被抓到,便再无活路见血封喉。他不知道那两个人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要受到这样的私刑折磨。他想起周浦江对付他们的手段,不寒而栗。如果有一天……是他超越了他的底线呢?如果是他惹毛了他呢?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对待那两个人一样,对待他?周浦江处理事情的方法已经超越一个高中生应该表现的范围,米怀乐犹自心惊。然而,现在看周浦江,他又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在不同的角色之间跳跃,他游刃有余,应对恰当自如,而他却像是个傻瓜一样,被他牵着走。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他根本不了解。米怀乐突然害怕起来,跟他在一起,让他见识到一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知道的阴暗面,他还没有时间消化这样的事情,下一件却又接踵而来,太血腥,太暴力,他接受不过来。他讨厌失去控制的节奏,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便是那人出于好意,纵然他有一千一万个为了他的理由。 “怎么了?发生么呆啊?” 这样昏黄的灯光,让眼前的事物染上温暖的颜色,可是米怀乐的腿却一直在发抖,好像七经八脉的血液全部都压给了心脏,四肢冰凉。 “这出以牙还牙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知道我刚才跟警察都说了什么吗?” 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米怀乐在心里大喊:不!别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兀自,周浦江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他们其中一个叫杰哥的人,是一宗抢劫伤人恶性犯罪案件的主犯,警方早就通缉在案,只要抓住他们,人还有口气儿,警察不会在乎是谁,用了什么方法。” “……可是……”低下头,米怀乐不敢对上周浦江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有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老辣狠厉。 “你怕他们报复?”周浦江捉住米怀乐不停颤抖的双肩,“不怕,没有个十几二十年,他们出不来。那个被劫持的被害人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法律不会轻饶他们的。” “但……但是,你怎么会?” 低着头轻声结语的男孩儿,身上散发着柔弱的温暖,令人忍不住抱紧他,揉进胸膛里,让他不再受伤害怕。 “我无意间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又不肯同流合污帮助他们藏匿,他们就狗急跳墙想要办了我,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可惜他们惹粗了人!”抚摸着男孩儿柔顺的发,感觉怀里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周浦江忍不住在那泛着湿意的鬓边落下一吻,轻轻的碰触,犹如羽毛掠过水面,却在两人心中泛起涟漪,“我也害怕,但是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双手抵上周浦江精壮的胸膛,本能告诉米怀乐要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一些,把尽量自己推离那个胸膛,怕被那里的温度灼伤。他知道周浦江在盯着他,不敢面对,他只能低垂着头。尴尬的时刻,应该说点什么,可说什么似乎都不对劲儿。他甚至都不晓得眼珠子该往哪儿放了,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浦江张口欲言:“我……你……唉!算了!” 把怀中单瘦的男孩儿搂得更紧些,怕他挣脱似的,将整个身躯的重量慢慢压下来,周浦江抑制不住心中疯狂翻腾的情感。他想跟米怀乐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找不出确切的词语表达。他想:如果能就这样一直抱着这个小人儿,直到天荒地老,那该多好?他很满足很幸福,可又觉得天荒地老太短,太短。 从此,晨起跑操,课间休息,课外活动,实验竞赛,周浦江和米怀乐总是形影不离。与其说是形影不离,不如说是周浦江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米怀乐。他还向学校申请调换了宿舍,想要陪米怀乐同吃同住同睡。对此,米怀乐未置可否。一是怕惹他不高兴;二是周浦江也没有明确地说喜欢他,他不能在还没弄清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胡乱揣测。不说话,周浦江就当他是默许。本来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们,彼此之间打打闹闹,搂搂抱抱都是表达友谊的正常渠道,谁也不会往歪处想。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8 开始周浦江也顾忌着光天化日,班里人多,只对米怀乐眉目传情,用纸条写个打油诗小小地骚扰一下。可半熟的男生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没想法那就是有病!于是周浦江在宿舍就制造各种机会‘调戏’米怀乐:趁他专注习题时从后面抱住偷袭他脸颊啦;突然抽走米怀乐手里的书,在他面前扮鬼脸啦;米怀乐摆出一副扑克脸的时候隔着衣服挠他痒啦;在他洗澡的时候主动要求给他搓背趁机揩油啦……米怀乐对于这些都没有反抗,周浦江就得寸进尺。一次在课堂上课桌底下突然抓住米怀乐的手不放,食指偷偷勾挠他手心。这个有些□□的动作让米怀乐羞得脸色堪比红富士,他知道他俩这样看在别人眼里肯定不正常,但不论是挣扎还是拿眼睛警告,都无济于事,甩不掉膏药周浦江,米怀乐只好作罢。他爱牵着就牵着吧,反正自己老僧入定,不给他任何回应就是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米怀乐终于彻彻底底地领教了什么叫做嫉妒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妒火 体育课老师让同学分组练习立定投篮,周浦江本来屁颠儿屁颠儿的想跟米怀乐一组,无奈老师要求男女搭配,于是米怀乐和周浦江分别被安排在两个女生旁边。周浦江投着球,心神早就飘到米怀乐身边,眼光时不时地瞟向半个篮球场外的瘦长身影,几次手滑篮球都直奔人姑娘的俏脸而去。 “米怀乐,喂!喂!”女孩子把球投给了他,“你家老公看着你呢!” 接住球,米怀乐皱起俊秀的眉头:“你别乱说!” “呵呵呵……你承认吧,你们俩那么亲密,上课的时候还公然牵手,以为我们坐在后排的都是瞎子吗?”女孩儿做了个把球丢过来的手势,“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一垒?二垒?还是已经打到本垒啦?跟我说说嘛!” 真想用胶布把那张聒噪的嘴封起来!米怀乐使劲一扔,球飞出老远。他冲那女孩儿摊摊手:“对不起,麻烦你捡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秋天已过了大半,枯黄的叶子如同死去蝴蝶的残翼,在树梢上打着旋儿,挣扎着吸取最后一滴属于树的营养,再不甘愿地摆着头飘落。用指头轻轻一撵便化成细粉,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这样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枯叶踩在脚下,有种踩在风干尸骨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米怀乐觉得有人跟着他,以为又是周浦江想捉弄他,就不甚在意。他在水池洗了手,走进厕所里间的隔断,准备用纸巾擦擦汗湿的后背。刚关上门,外面便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顶住了门把手。米怀乐顿时慌了神儿,推了推门,发现木板纹丝不动。 “是谁?谁把门别住了!放我出去!” 米怀乐奋力擂门,他本想用脚踹,但碍于这是学校的公共财物,损坏了赔偿是小,被学校记过处分,影响他的思品评优是大,特别他想考的高等院校对于思品成绩尤其看重。想到这儿,米怀乐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去。他趴在门上听,外面明明有动静,却没人帮他开门。 “你是故意的吗?快开门!”米怀乐在里面急得抓耳挠腮,他多么希望刚才跟他进来的是周浦江。那个混蛋!成天像个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现在又死到哪里去了?! “现在你愿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米怀乐同学?” 因为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带了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是谁,但能大约辨别出是女生。用这种方法把他困在厕所里,到底想要干什么?米怀乐的脑子迅速的转着,想象各种可能。有过被害经历的男孩儿瞬间想起不久前的那个狂风暴雨的下午,那间堆满杂物尘土弥漫的废弃教室,那一声声筋肉断裂的呜咽哀号。他不禁打起抖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啧啧!连女生都不如,只是这样就被吓哭啦!真不知道周浦江看上你什么!”门外的声音听起来疾言厉色,好像要助威一般,女孩儿不时地拿脚踹着门板,‘噔噔’作响。 那人每踹一下,米怀乐就抽搐一下,他被吓得不轻,却使劲儿捂着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自他白皙的手背滚落。 “你以为不出声就行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米怀乐以为那人走了,慢慢放松下来,四下环顾,想办法出去。看来除了踹门,没有其他方法。他刚深深吸口气,做出踹的姿势,一桶冷水骤然兜头而下泼了他一身透湿。 “啊!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被那人激起怒火,米怀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肩膀猛撞木板,可不知是他力气不够还是做板子的木头结实,他连撞了数十下,撞得肩膀麻疼几乎脱臼,门却纹丝未动。可恶!现在就连这破门也跟他作对! “哼!贱人!清醒了没有?浑身湿透的感觉怎么样?你真叫人恶心!故意装柔弱等着周浦江来救你,还是本来就这么不堪一击?做男人做到你这个份儿,还不如去做鸭!周浦江也是你这种娘娘腔可以觊觎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脸!死基佬!”恶毒的言语像连珠炮一样攻击着米怀乐脆弱的神经。从小到大没受过这般侮辱,羞耻让米怀乐嘴唇发青,耳内仿佛尖刺刮过金属一般鸣叫起来。他捂住耳朵,却捂不住门外辱没的咒骂。 “你这个死人妖!一定是你勾引他的!欲拒还迎的做出这种下作的样子!不要脸的东西!你就那么欠操吗?一天没有男人你就贱得受不了?” 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言辞逼得米怀乐几近崩溃,他无助地缩在厕所隔间的角落里,那些谩骂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尖刀,直戳他心中最隐秘,最脆弱的部位,将他刚刚萌生的一点对于情感似是而非的向往撕成碎片。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自己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给予那人肯定的回应,为什么他要因为他被侮辱?湿透的衣服冰冷地紧贴在身上,仿佛一条条长满青苔的藤蔓,密匝地将他围裹住,慢慢收紧,一点点,一丝丝,势要将他置于死地。 “不……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 “哈!谁信你!”女孩儿的余光已经看到门口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急忙问道:“你敢说你从来没喜欢过周浦江?从来没有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果然奏效,那人在听到她的问话后顿住脚步,明显也是等着答案。 “我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周浦江!我不是恶心的变态同性恋!” 那声音尖利地刺穿周浦江的耳膜,轰得他头晕目眩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他狠狠地攥着拳头,指甲扎进手掌,青白中渐渐殷出一滴滴鲜红。哈!原来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米怀乐!你是在耍着我玩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9 吗?我看起来像是被你愚弄于股掌的笨蛋? “哼!你给我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脚步声远去,米怀乐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助的哭泣。 女孩儿走出厕所,看见斜倚着墙的周浦江,本来心仪的对象却用凶神恶煞般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神愤怒地死盯住她。女孩儿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迎上他的目光,突然,周浦江笑了:“蠢女人!”说完,拨开她径直走进厕所。那女孩儿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水泥地上。 放眼窗外,一片秋雨过后的素冷萧杀,米怀乐端起热水凑近鼻尖,温暖的气息萦绕在面前,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要忘记,可近来的事情却一幕幕爬上心头,烦扰不堪。那天,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办?去跟他道歉吗?可周浦江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这几天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偶然碰上却形同陌路。他有些慌乱,他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那些话虽说是他早就想跟周浦江说的,却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以不适合的方式说了出来,着实狠狠地打击了他。周浦江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没错。那么他有错吗?拒绝一个善意的请求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是机缘,是巧合。若不是那天自己受到了别人的诋毁,气迷心窍的自己一心只想着找出一条发泄的渠道,于是将这一切的遭遇归咎给周浦江的出现,口不择言,那么结局会不会……可现实不是拍电影,演砸了还能够ng重来。米怀乐清楚地记得周浦江如做困兽之斗般绝望的眼神,从没见过他哭,可那天他像一头狂暴的狮子,隐忍着怒火,留着泪水却什么也没申辩,他本以为他会对他报以老拳,结果却无事发生,那人只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他多希望当时周浦江能揍他一顿,解了气说清楚后,大家还是朋友,只是他做不成周浦江希望的那种朋友。 周浦江把他从厕所里抱出来,就这么抱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寝室,直到屁股挨上床铺,他才敢睁开眼睛。头顶上的人沉重的呼吸压得他无法抬头面对,只能抻着脖子保持卑微的样子。被淋湿的衣服又被身体的热度烘得半干,潮潮的挂在身上,闷得有些发痒。雪白的衬衫上淡黄色的污渍赫然扎眼,不知那女孩儿泼的是什么水,鼻端隐隐能闻到一股腥骚的臭味儿。这样狼狈的他,被周浦江抱着回到寝室,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卑微。为什么觉得卑微呢?受伤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好像是他做了对不起周浦江的事?可脖子不知怎的,就是使不上劲儿,耷拉着不肯挺起来。 “不想要看到我吧!呵呵!我又做错了吗?”周浦江自嘲地干笑两声,虽然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但他还没得到答案,还没听眼前这人亲口承认。哈!人还真是够贱!明明已经当场听到的事实,就是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电视剧里的桥段都是怎么说的来着?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何其可笑跟狗血?结果自己现在呢?还要按照原版再来一遍:“虽然刚才我听到了,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周浦江慎重地口吻一字一句打在米怀乐心上,他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下意识排斥般地摇摇头:求你,不要在我意乱神迷的时候问我问题……周浦江似乎读懂了他的神情,“你不想回答?” 一只手托起男孩儿的下巴,周浦江逼米怀乐直视他的眼睛,那眼仁儿漂亮得像颗黑色的玻璃珠子,因为受到惊吓而轻颤的浓密羽睫上,还残留着刚刚哭泣时沾染上的泪渍,折射着脆弱的光,忽闪忽闪的刺痛周浦江的心。或许,唯独它不会骗人:“看着我,米怀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所有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要逼他?他按照父母的意愿活着,按照他们期盼的样子把自己洗脑,伪装成他们认可的‘乖孩子’,只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给他们争脸,让他们在别人面前有面子。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被动的,没有人在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需要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能承受什么?没有人真正关心他的感受。即便是眼前的这个人,打着喜欢的幌子,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难道这样他就必须要感激他吗?难道他是那个犯花痴的女生,大肆声讨她臆想中的情敌,上演打翻醋坛的老套戏码,寻死觅活的要求他施舍那同情的喜欢吗?为什么他必须接受这一切?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米怀乐开口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你别答非所问!”周浦江有些急躁,捏着米怀乐下巴的手加重力道。 米怀乐吃疼,皱起眉毛却没有拨开他的钳制。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那双明亮的瞳仁终于顺从周浦江的命令,直直地看向他,却不再有一丝温度:“难道你一开始就在那里?” 周浦江被那眼神逼得直想发飙,他努力压下心中怒火:“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回答我的问题!” 米怀乐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为什么你不先回答我的问题?那女的是谁?是你故意找她来的吗?”不仅眼神,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周浦江紧握双拳,骨头咯咯作响,极力忍耐着冲天的怒火,大怒之下,声音反倒冷静了许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龌龊不堪?” 米怀乐并没有接话,睁着倔强且肯定的眼睛望着周浦江。那姿态,就是笃定! 周浦江额上青筋暴跳:“呵!好!是我找她来的!我他妈找她来诋毁我喜欢的人!我他妈找她来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他妈吃饱了撑的,绕这么大一圈,冒着被你误解讨厌一拍两散的危险,只为了得到你他妈到底喜欢喜欢我的傻逼答案!你满意了吧!” “你觉得委屈?就可以冲我发火?你不知道是谁?那你为什么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对我做出那些亲密的动作?你又懂不懂什么叫做‘避嫌’?你现在埋怨我误解你,那么你又何曾问过我的感受?哪怕是一次?!”眼前人儿的表情已近崩溃,脆弱却故作镇定坚强:“你不就是想知道答案吗?好!我给你答案。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想到你自己,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是否愿意!不错,我感谢你帮助我,救我于危难,被人照顾我也觉得很温暖,可你给我的或许是爱情,我给你的只能是友情,这些你又有没有一刻是认真想过的?你的付出是因为你心甘情愿还是要求我给予你同等的回报?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喜欢男人!我不是同性恋!我觉得那……那很恶心!”米怀乐控诉着,压抑许久的感受一股脑倾泻而出,犹如开闸泄洪时的疯狂迸发的水,来势汹汹。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0 被言语侮辱而产生的羞恼成了促动情感宣泄的催化剂,几乎让这个瘦弱的灵魂坍塌崩毁。颤抖着,也唯有颤抖才能控诉那屈辱的感受。 面对面站着的俩人各自端着一把剑,对准对方的心脏,一步步互相逼近。周浦江被米怀乐的言语堵得说不出话。一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米怀乐对于他行为的肯定,他确实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脑,竟没有发觉米怀乐的无作为实际是一种沉默的反抗。他竟傻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不先问问他的感受?为什么不开诚布公的说出爱恋,然后再展开攻势?原来他以前所做的种种都是自作聪明!在那人眼里,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倾尽心力换来的不是掌声,而是观众的唏嘘和倒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浦江止不住狂笑,泪却从眼角滑落。我错了,抱歉。可怎么办?我喜欢你。对不起,我他妈的爱你! 如同一头困兽一般想要逃出,但周围都是铸铁的棘篱,往哪儿逃?周浦江的眼睛瞪得老大,血丝瞬间充塞住眼球,红得骇人:“米怀乐……”他抬起手,本想摸他的头发,可看到他躲避他的细微动,突然又想到这样会惹他反感,犹豫着放下的手不甘地握住虚无,“只有你……只有你啊!” 你知道吗?只有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可爱至极;只有你让我萌生出想要一辈子独自占有的欲望;只有你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对你说那些肉麻的海誓山盟;只有你让我为了你的一个笑脸像昏君周幽王一样赴汤蹈火,也只有你能三两句话就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几近疯狂。你是那么近,就在我身边,可现在的我却连碰触你的资格都没有。折中的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怎么能甘心只做你生命中的众多朋友中的一个?做个对你而言无关紧要的人?我不甘心以朋友的姿态跟你站在一起啊!我喜欢你,我怎么能控制住这种明知是不正常的念头?求求你不要缄口不语,求求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摆脱对你的感情,让我不至于深陷泥泞无法自拔。 站在窗边的人把头侧向窗口,夕阳下的侧脸被阴影切割得干净利落,唯有眼角处淡淡的粉红,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映衬得白玉般柔美的肌肤有些透明。双眸被鸦翅般浓密的睫毛遮盖在阴影下,周浦江想凑近些,好瞧瞧那里面有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影子,却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阻住,仿佛一切又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冷漠不削的神色,一开始让他兴奋地想要挑战,如今却令他忍不住退避。一切开始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周浦江不敢再看他,心里万虫噬咬般折磨,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抬起脚,一步步挪向门口,如负千斤重担。米怀乐终究不忍,转头看去,人已经走了。 第7章 美国 欢场里到处都是妖艳露骨的男女,一到夜里,他们就如同苏醒的吸血鬼,惨白着面颊,鲜红着嘴唇,从墨黑的栎木棺材里爬出来,睁着干涸却充满嗜血欲望的双眼,在这座深秋的不夜城中逡巡属于自己的美餐。 周浦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坐在大丽花包间里一味猛灌外国黄汤。身边一个小脸儿涂得惨白,烫着大波浪的妖娆女人不住地往他喝干了的酒盅里倒酒。外面的音乐嘈杂,搞得他心情比先前更加烦乱!喝了酒,浑身燥热,头脑却无比清晰起来。他想着米怀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些音节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刀刀戳向他致命的要害,撕开他的皮肉,让他的脆弱无处躲藏。可他不能怨他,不能怪他,因为一切都是他周浦江咎由自取。……怎么办?天呐!难道你就不能让他也喜欢我吗?若真有忘情酒,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醉生梦死! 突然,包间门被人推开,闯进来几个混混打扮的人,紧跟在后面的服务生一脸焦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求助的眼神瞟向那妖娆的女人。 “□□个王八犊子!你他奶奶的敢骗老子!”大声嚷嚷着,一个满头黄毛,左眼上有条寸把长伤痕的男子揪住服务生的领子拽到他跟前,“你不是说小茉莉没上班吗?□□大爷的!这她他妈是你奶奶啊?!” 那个服务生被收紧的领子勒住,再加上紧张害怕,全身的血都往脑子里冲,憋红了脸,干瞪着一双眼睛说不了话。 单手支着头,周浦江侧卧在沙发里看好戏,身边的茉莉不慌不忙地继续给他倒酒,周浦江灌了一口:“嚯!真他妈够劲儿!洋酒就是不错!戏也好看!哈哈哈……来来来,你也喝一个。”说完,端着酒送到茉莉嘴边,茉莉娇笑着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黄毛盯着他俩打情骂俏的眼睛都快冒火了,这小子真他妈是活腻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抢?!一把把服务生推到地上,抬脚踹翻了茶几,黄毛倾身向前,鼻子几乎贴上周浦江的脸:“你他妈不想混了吧!知道老子是谁吗?这女人是你爷爷我看上的!识相的赶紧还给大爷,不然让孙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酒气喷在周浦江脸上,着实令人反胃。周浦江抬抬眼皮,嗤嗤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过狠厉。突然,他脸色骤变,一手揪住黄毛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链子,一手变指为勾,直取黄毛双眼,趁黄毛侧头躲避之际,熟练地一招反关节大擒拿手,将黄毛的大拇指‘咔吧’一声,掰断了。包厢里响起惨叫,黄毛疼得涕泪横流,托着手掌跪在地上,大指无力地当啷着,几个马仔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自己的老大就被人悄无声息地秒杀了,都吓得往后缩,没人有胆子上前叫板。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废话太多了!”说完,周浦江当众解开裤子,“爷爷的尿,赏你了!给你降降火!闭上你的臭嘴!” 温热的黄液兜头而下,浇得黄毛顾不得喊疼,直用还完好的那只手胡撸脸。一旁的服务生都看傻了,好家伙!这……这招儿也太牛逼啦! 小茉莉抬手把那服务生叫过来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几个身穿黑西服的彪形大汉,见到周浦江齐刷刷地一鞠躬,嘴里道:“少爷!”周浦江眼皮都没抬,懒懒地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小茉莉眼尖识趣,立刻吩咐道:“愣着干嘛?赶紧抬出去!恶心死了!” 那几个马仔哪里还敢等保安动手?仓皇架起浑身臭气的黄毛,夺门而逃,保安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周浦江忽又皱起眉头,小茉莉立马明白,对还呆立着的服务生说:“小五,赶紧把这儿收拾收拾啊!” 清理了地面,换上新茶几,摆上新杯子,添上新酒水,刚才的一切不愉快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如果记忆能像污渍一样被擦干净,那该多好?周浦江两指捏住杯壁,摇晃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这颜色像极了那人眸子,里面夹杂的东西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1 他看得懂,又好像看不懂。冰块儿撞向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儿?!”推门进来的人身上围着水貂皮,酱红色的风毛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灵动妩媚,仿佛这毛皮活生生的长在身上。据说,为了使毛皮的色泽、质感、亮度不损,扒皮的时候工匠会直接将动物敲晕,趁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取皮。有些被撬了皮的貂狐,疼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皮不见了,会疯了一样的在地上蹭,直蹭得鲜血淋漓,最后一头撞死,极其残忍。 女人一派雍容华丽,修长笔直的腿配上紧身短裙,名贵皮草包裹住丰满曼妙的曲线,女王般站在周浦江面前,俯瞰着这个倒在陪酒女怀里烂醉如泥的人。嘴角扯过一丝轻蔑,只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原来颐指气使的姿态。瞥一眼醉鬼身边风尘浪荡的女子,那女的本来缠在男孩儿腰间的手臂迅速抽离,识趣地起身,低头出去并轻轻地关上门。周浦江翻着白眼瞅来人,冷哼着别过脸去,胡乱抓起身边一杯满满的烈酒,微皱眉头,仰脖一饮而尽。酸甜苦辣,浑然不觉。 女人从鼻子里哼哼两声,解下皮草随意甩在沙发上:“场子你也砸了,人你也得罪了,为了你自己那点儿破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害得老妈得跟在你屁股后头收拾善后,你还真是可人疼啊!跟你那不成器的老子一个熊样儿!窝在娘们儿裙子底下的废物!真那么想要他,就直接把他办了!躲在这儿装出一副苦逼样儿,等他妈谁可怜你呢?!” 男孩儿抬起迷蒙的眼,眸子里找不到任何焦距,被酒精刺激而通红的脸上显出怒意:“去你妈的!你他妈懂个屁!我是真心的!你他妈一个出来卖的懂什么是真心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要翘起屁股给人干,随便谁你都觉得爽!” ‘啪’!一记响亮的嘴巴,抽的周浦江眼前金星乱冒,瘦削的脸颊上瞬时泛起几条红痕,肿了起来:“呵呵呵呵,说得好!我起码知道什么是爽,估计你个毛儿还没张齐的东西,连爽字都没胆量写吧?你要耍酒疯有本事滚回家当着妈的面儿耍去,别像个孬种一样在店里叽歪!你不怕丢人现眼,我们还要脸!” 周浦江闻言摇摇晃晃的地站了起来,指着女人道:“你行!你真行!你他妈真是我亲姐!” “你喝糊涂了吧!你爸是你亲老子,你妈是你亲娘,我——只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少来跟我套近乎!”女人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悠然道:“你也不想想,你喜欢那位是什么家世背景?人家一国家公职人员的子女,能跟你这街头小混混玩儿情海翻波的游戏吗?再说了,你们才多大?人家还惦记着考大学,清清白白做人呢!跟你在一块儿被说成是早恋也就罢了,你俩还玩儿出同性恋这么超前的感情,谁接受得了?他爸妈知道了不打死他再剁了你我跟你姓。说白了,人家瞧不上你,你也配不上人家!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听老妈的安排去国外读书好了,省得你呆在这儿不安分,哪天闯了大祸我们可没法儿给你收拾烂摊子。” 被数落了一肚子窝囊气,还句句占理无法反驳,周浦江憋屈得直用手擂墙发泄。可女人好像还觉得奚落得不过瘾,调笑着道:“别砸了,弄坏了公司还得出钱修,你倒是轻松,一个子儿都不用你挣!” “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姐!再这么你我他他的叫,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站了起来,从容地围上披肩:“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这副窝囊样儿,我就亲手了结了你!二十分钟后用家里电话打到我手机上,车在大门口等着,滚吧!” 负气地走出包间,脚下软绵绵地踩着腾云步,周浦江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跌跌撞撞的从后门走了出去。女人坐在经理室盯着监控上的倔强身影,按下通话键叫来了两名保安,冷冷地命令:“跟着他,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报告。” 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去上学了,周浦江被软禁在家,走到哪里都有监视他的人,蹲坑每隔五分钟都有人敲门,若他迟答半分钟,立马保镖就会破门而入。下三路被外人看光光,周浦江气得无处发泄,只能仰天长啸。这三个星期里使用频率最高的三句话是:滚!放我出去!别跟着我!这个家里的仆佣平时恭敬顺从,紧要关头全都一边倒地听从他老子娘的命令,任他把他们求了个遍,也没人敢掩护他出去。他千方百计地逃跑,每次都被家中的护院抓回来。有几次他负隅顽抗,家丁就直接把他打晕拖回来锁在屋子里。一来二去,家里也被他弄得鸡飞狗跳。 这次,他再醒来,是在飞机头等舱内,旁边押送他的人正是他姐。 “这是什么意思!”周浦江狂暴地扯开安全带,冲着他姐嚷嚷,“谁他妈让你把我带这儿来的!我不去美国!赶紧让这该死的飞机停下来!” 这几声吼叫引来不少人侧目,立刻有空乘人员过来劝阻:“先生,不好意思,飞机正在逆流飞行,舱内不稳定,为免您受伤,请您回到您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周浦江急红了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头也不回,一个单音扔过去:“滚!”把美女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站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越过杵在眼前的人肉板子,周璞洋摘下遮了大半脸的墨镜,笑眯眯地对乘务员道:“不好意思,我弟弟这里有点问题,”她指指脑袋,“让你见笑了,我来处理就好。” 美女如蒙大赦,赶紧走人。 周璞洋瞪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擎到愤怒的小孩儿面前。周浦江看到一串熟悉的号码,那是米怀乐寝室的号码!他愤怒地盯着周璞洋,磨着牙狠狠地道:“你要干嘛?”无声的唇语周浦江瞧得真切:给我老实点儿!见周浦江没再撒泼,女人满意地扬起嘴角,低头继续翻阅杂志。 脑子里一团浆糊,黔驴技穷的周浦江焦急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显得无比刺眼,照得他睁不开眼睛。隔了大约一个小时,他见着一名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周浦江瞄准了餐刀,准备来个鱼死网破。谁知手还没抬起来,肘部的麻筋被周璞洋利落地使劲捏住,顿时整条臂膀失去知觉动弹不得。 女人从齿缝里蹦出没有温度的字:“给我适可而止!不然我叫人轮了你的小宝贝儿!” 就这样,周浦江不甘愿地被押送到美国,而周璞洋安排好弟弟的学校、衣食住行以及监护人后,立即返回国内。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写到这里的时候,俺已经是两眼昏花了。 第8章 合同 周一的例行会议,米怀乐穿戴整齐,西装领带公文包歪着脖子进了办公室,在沙发上睡了一天一夜落枕了。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2 组长贲来急忙走过来:“小米,抓紧时间,经理马上就到。” 米怀乐强打起精神扯着嘴角笑道:“嗯,知道了。游戏软件的说明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了。ppt也都传到你电脑里了,放心。” 贲来正正领带:“我看起来怎么样?” 米怀乐随意瞟了贲来一眼,他跟贲来到这个公司已经三年有余,同时应聘,同时录取,同时接受新人培训,贲来以他的硕士文凭成功当选组长。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面相也很粗犷,但性格却细腻腼腆,拘谨好羞,一紧张起来就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清楚。有几次经理询问他们组研制的软件一些基本的功能性用途,都是米怀乐做说明。经理也看出贲来的弱点,反正技术员只要头脑,嘴巴会不会说无所谓,太聪明懂事理的员工不好掌控,所以贲来比米怀乐有用。 抽出张餐巾纸递给贲来,米怀乐安慰道:“老大,你额头冒汗了。”贲来感激地接过,轻轻蘸了蘸,又擦擦手。米怀乐看他紧张得出手汗,安慰道,“每个星期都要开例会,你每次都如临大敌,弄得大家也跟着精神紧张。你这样,会得心脏病的。来,跟我一起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 男人才刚顺出一口气,经理就推门进来,指着贲来和其他几位组长道:“进来,开会。”眼光又放在米怀乐身上,干脆地道,“你也进来。” 见米怀乐也跟着,贲来顿时放松下来。 “这次的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已经有多家电商表示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经理开门见山,“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刚刚人力部门通知我,咱们专责业务的人员调动,一时人手不够,所以大家暂时就辛苦一点,负责联络这些商家,等会儿我会让秘书把资源分配到组。” 米怀乐一听到要搞外联就头疼。跟这些商人联络感情,是要有一个无坚不摧的胃和肝,混迹饭桌和酒桌都是家常便饭,能在酒桌上放倒对方,并且拿到订单才是真正的赢家。米怀乐酒量不好,做技术员明摆着是为了能少接触人,他跟熟人还能闹得起来,跟工作关系的陌生人那就纯粹放不开,指望他这样的人联络厂商,十有八九会跑单。 经理见底下的人个个萎靡,鼓励地道:“我了解各位都是技术人员,让你们跑业务实在是有些为难,但各位要本着提升自身能力的目的,营销也是门学问。这样吧!只要有签到订单合同,我个人掏腰包,除了公司给予的提成之外,再加奖百分之一。” 任务安排妥当,经理看向贲来:“你们组设计的这款游戏软件我看了,市场潜力很大,总公司也有款项的支持计划,非常好!恭喜你们!” 贲来听了一激动,脸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回头看着米怀乐想跟他握手,又突然记起这是在开会,立刻转过身却对上经理的询问的眼神,一阵尴尬过后,脸颊更红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经理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经理偏过头,询问的目光越过贲来对上米怀乐。米怀乐立刻站了起来:“感谢经理和公司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肯定,我们会继续努力。” “嗯,你们的努力我看到了,获得肯定是该高兴。”经理看看有些尴尬的贲来,玩笑地说,“让你们组长请吃饭啊。” 贲来嘿嘿地笑道:“一定一定,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下午,各个小组的联络名单已经发下来,贲来和米怀乐负责辰启集团。米怀乐彻底郁闷了,一来据以前的业务代表说辰启的老总在投资方面向来谨慎,不仅合同签得是滴水不漏,而且还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其二,辰启的业务代表出了名的难搞定,想要从他们公司拿到投资,不出点血是绝对不可能的。其三,米怀乐和贲来俩人,一个三脚踢不出个屁,紧张就结巴;另一个在陌生人面前就是个锯了嘴了葫芦,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米怀乐看看自己的任务单,心道:这奖金提成什么的算是提前泡汤了,只求老板怜悯,别连工资都不给才好。 硬着头皮,米怀乐跟辰启的业务代表约在丰神大酒店的餐厅见面。丰神是市里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集休闲娱乐、住宿餐饮、洗浴spa和高端奢侈品消费为一体。米怀乐曾经跟沈广来过几次,都是沈广老板年底犒赏三军的福利。 “顾经理,感谢您拨冗前来。我公司的开发项目能得到贵公司赏识,我们荣幸之至。”米怀乐讲着台面上的客套话,想着等会儿应该安排什么余兴节目。 对于顾经理的喜好,米怀乐专门跟接触过他的业务员打听了。这爷们儿少说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有恋童癖,喜欢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儿。怪不得他找不到老婆,哪个正经女子愿意跟个老变态一起生活?况且与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无论对方是否自愿都是违法,米怀乐一想到面前这个一脸坑坑洼洼,皮肤泛着油光,肥头大耳的主儿就恶寒,心里把分配任务的小秘书狠狠腹诽了一把,这简直是把他往火炕里推,什么叫攻难攻坚?眼前这位就是艰难险阻,看来他只能本着大无畏的精神,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小米啊,你可真会说话,别这么客气嘛!大家都是生意人,互惠互利才能合作愉快,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哈哈哈。”笑面虎说着,伸手搭在米怀乐肩膀上,过分的亲密让米怀乐十分不自在,又想到这人的喜好,更加恶心。没办法,谁让他是辰启公司业务部的经理?听说这顾经理跟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有些交情,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基层干事米怀乐生生咽下从胃里反出来的酸水,配上春天般的假面笑脸。 一叠声答应着:“是是是,顾经理说得太对了。来,咱们为了顾经理把生意经看得这么透彻,走一个!”先干为敬,米怀乐仰头把一杯酒喝下肚,火辣辣的滋味烧得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委屈,他还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应酬。华灯初上,他本应该呆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他的爱人回来,为他按揉肩膀,替他舒缓一天的疲惫。再扭头看看贲来,老人家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上菜呢!气得米怀乐头顶冒烟儿。 本以为姓顾的跟他初次见面会领情喝他敬的酒,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他,看着贲来道:“这位是……” “哎呀!我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们公司研发组的组长。”米怀乐右手往贲来处引导,碰到一个榆木疙瘩,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顾经理朝贲来笑着点了点头,贲来马上站起来伸出双手隔着米怀乐跟顾经理握了握:“小姓贲,顾经理您叫我小贲就行。” “贲?那个贲啊?是奔驰的奔吧?哈哈哈……”顾大□□挑起一条粗粗油油的眉,笑得猥琐。 贲来傻了吧唧的还想找纸给顾经理写呢,米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3 乐一个白眼丢过去,低声提醒道:“名片!你的名片!” 贲来这才恍然,赶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顾经理。米怀乐瞧他木讷的样子真想大嘴巴抽他。见顾经理只是拿起来看看,随手便放在桌子上,完全没有交换名片的意思,米怀乐都要七窍生烟了。其实他也没指望这次会面能有什么结果,不过是双方初步沟通一下,混个脸熟而已。反正谈生意的一切费用公司都承诺报销,他也没什么甩不开的,可劲儿造呗,又不是花他的钱。再说他是代表公司的形象,总不能太寒酸。于是米怀乐点菜的时候便下了狠手,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吃的,他就专捡贵的点。这菜一上来,琳琅满目、五颜六色,海陆空大杂烩,就是不知道顾经理吃了能不能消化。华丽的排场果然对了顾经理胃口,他看着满桌子的菜,笑得肥肉直颤。 “来,顾经理,为了表达我公司的诚意,我敬您一杯。”米怀乐端起酒杯一扬脖子,热辣辣的茅台就进了肚,烧得他脸都红了。顾经理一看米怀乐这么豪爽,也呵呵乐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末了还眯着眼睛对米怀乐笑道:“小米啊,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你叫我声哥,咱们以后就是朋友,这个面子我给不给你,可就看你的了。” 瞅着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就反胃,米怀乐心忖:让我管你叫哥?!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长得跟猥琐大叔似的!他弄不明白顾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人家上宾已经发话,箭在弦上,米怀乐也不能不接。他瞄一眼贲来,在心中摇摇头。没办法,他不上谁来呢?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组长?虽然不情愿,米怀乐还是正儿八经地叫了声哥,顾经理乐得嘴角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又连连回敬他几杯,每杯的由头还说得让米怀乐推不得杯。 小米同学酒量不好,大学毕业的散伙饭,米怀乐才整了三口杯白的就褪桌子底下去了,人送外号‘三杯倒’。 酒喝得太急,觉得胃里烧得疼,一阵阵泛恶心。突然一个激灵,米怀乐抱歉地对顾经理道:“对不起,顾哥,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顾经理放下凤爪,擦擦手,起身说:“嗯,咱俩一起,我也去方便方便。” 米怀乐一听只想踹他两脚。他本想到厕所去喘口气,清醒清醒,这跟屁虫真够烦人的,什么时候不好去,偏偏同他一起。米怀乐胃里真是难受,翻腾叫嚣着就要往外冲,他也顾不得形象,一溜小跑着踢开门就直奔马桶,抱肚弯腰哇哇吐起来。 顾经理跟进来,拍着他的背:“小米酒量有待锻炼啊,才喝这么几杯就吐了。” 米怀乐说不出话来,抬手摇了摇示意他别拍了,越拍越想吐。扯出两张纸胡乱抹了抹嘴,米怀乐转身走到洗手台捧水漱口。顾经理见四下无人,故意紧贴着米怀乐站在他背后。 吐过之后,米怀乐身体轻松许多,就是头还晕沉沉的。刚要转身,顾经理往前一挺就用那突出来的啤酒肚把他夹在大理石和肥肉中间,任米怀乐脑子再混沌,也明白顾大□□要做什么了。这样的事,他跟沈广在洗鸳鸯浴的时候对着镜子做过几回,激情澎湃啊!可换了张嘴脸,怎么就觉得那么淫亵恶心? 被肥肉一挤重心不稳,米怀乐双手就往壁挂玻璃镜上撑去。冰凉的镜面让他顿时清醒,这老变态!居然调戏起他来!米怀乐皱眉抬头,望见镜子里自己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因为刚吐过,胃酸和着酒味儿呛得他鼻腔刺疼鼻头泛红,一双似笑非笑的杏核眼也氤氲上汪汪水汽。别说站在他后面的顾经理了,连自己瞧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想轻薄两把。 愣神儿的功夫,见米怀乐没什么推拒的动作,顾经理以为是默许,就欺身贴在米怀乐背上,双手从后面握住他腰,吭哧吭哧的喷着酒气:“小米,知道哥现在想怎么对你?”说完,提腰往米怀乐臀上撞了撞。米怀乐气得双臂直抖,想都没想,转身抬手就准备耳刮子抡他。谁知手还没下去,顾经理就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垃圾桶上,哼唧着捂住腰,瓷砖地着了水,滑跐溜的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疼痛加上好事被撞破,顾经理看也没看张口就骂:“妈了个逼的,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打老子,他妈不想混了!” 头顶的声音透出一股笑意:“哟!顾经理,好大的脾气啊!” 一听这声音,顾经理肥胖的身躯顿住,抬头看去,立刻傻眼。也管不得腰上的伤,一骨碌爬起来: “周——”刚想说出的话被周浦江一个眼神堵住,立即改口道: “先生……”见那人没什么反应,又说:“您看,我……我……我这……” 周浦江抬手打断他,勾起唇角道:“行了,行了,没事儿,我当是怎么回事儿呢!扫了您顾经理的兴,真是对不住啊!你们继续。”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顾经理慌忙揪住周浦江的袖子,满脸痛苦还得谄媚地憋笑,直难受得他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别,周先生,您别走啊!” “啊?顾经理不让我走,那是要留我在这儿观战咯?诶呀!我虽然也想饱饱眼福,但我那还有点儿事儿没解决。”周浦江嘴上说得流气轻挑,眸子里已经凝聚寒厉。他嫌恶地拨开顾经理攥着他袖子的手,又指了指仍站在一旁的米怀乐,“这是我同学,以后还得仰仗顾经理您多多关照哇!” 顾大□□汗出得连衬衫的领子都湿透了,红目涨脸的连连点头称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身对米怀乐90度鞠躬,憋着气道:“对,对不起了,米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米怀乐冷眼瞧着不发一句,这俩人唱的是哪出啊?周浦江怎么会到这儿来?他也认识顾经理?这老色狼好像还挺怕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纳闷呢,贲来见他们去了许久都不回来,赶紧过来找。推开门就看见这样的场面:顾经理朝米怀乐低头认罪,米怀乐一脸吃了大便的恶心,另外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男人人畜无害地对着他笑,笑得他直毛。妈妈咪呀!这究竟虾米情况? 米怀乐不发话,顾经理也不敢起身,僵着撞得生疼的腰杆子维持着谦恭的姿势。看见贲来,米怀乐算是找回点儿意识,也不看面前那俩人,低头拽着贲来胳膊逃也似的跑了。 周浦江笑容满面,温和地拍拍顾经理的肩,油满肠肥的胖子却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一副祸事临头的脸,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半个字儿,倒是周浦江先开口了:“老顾啊,我看你这体重,是该刮刮油了,健康最重要啊!”搁下这句话,周浦江一派轻松地走出洗手间。 出了酒店门,坐进出租车里,贲来忽然问道:“那个人是谁?” 米怀乐不明所以:“哪个人?”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4 “就是刚才洗手间里穿灰色西服的人。” “哦……不认识。”米怀乐知道贲来指的是周浦江,他不想节外生枝,反正对于他来说,周浦江这个名字早已不在他的生活重心里,“你怎么会这么问?” 贲来挠挠头,支支吾吾地道:“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认识你……好久一样。” 米怀乐扶额,连贲来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有那么明显吗? 第9章 相亲 沈广是家中独子,称得上至亲的只有沈妈一人。沈爸是知青,下乡到了沈妈居住的小山村。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沈妈给了沈爸精神上以及物质上的很多支持。沈爸也因为喜爱沈妈的纯朴善良,跟沈妈结合有了沈广。沈广五岁时,沈爸收到通知返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沈爸还是决定离开,为一家老小在城里奔个幸福的生活是他眼下最大的愿望。 回城的那天,沈广记得很清楚:漫天的雪片子扑簌簌地砸下来,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沈广冻得通红的手牵着爸爸厚实的外衫下摆,怎么也不肯松。来不及擦掉的眼泪冻成冰碴子,定在皴裂的小脸上,却定不住匆匆而过的时间。汽车催促的鸣叫一声快过一声,沈妈眼里噙着泪花花,狠下心来掰沈广的手:“让你爸走,孩子,乖!松手。” 沈广依然能梦到那日的情景,那块被攥得皱巴巴的深蓝色棉布从他小小的手里脱出来,父亲三步一回头地上了车,没想到,这一别,却是永诀。 雪天路滑,超载的卡车转弯的时候轮子打溜,一车人都翻到了山沟沟里,雪片化作暴虐的银针,夹裹的西风为他们送行。 从此沈广的生命中缺少了一个角色,母亲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寄托。直到他在大学里遇见米怀乐,他才从这个男人的生命里或多或少地汲取到父爱的影子。 今儿是沈广生日,又巧在沈广出差回来。平时米怀乐十指不沾阳春水,沈广心疼他,也从来不让他下厨。可是这个特别的日子,米怀乐想给沈广一个惊喜。他花心思从网上找来几种可口菜肴的烹调方法,仔细地研究,一丝不苟地实践,喜滋滋地憧憬着待会儿的烛光晚餐。香喷喷的美食正待出锅的时候,米怀乐接到沈广打来的电话,刚下飞机还没站稳脚就被煤老板拖去酒桌上应酬,沈广一口一个抱歉,匆匆忙忙就把电话挂了。这瓢冷水泼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弄得米怀乐痴痴地听着电话彼端的忙音发了半天愣。 从没觉得煤老板如此讨厌,不为别的,今天是沈广的生日,米怀乐盼星星盼月亮,掰着指头数日子,总算把他家老爷们儿给盼回来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摔了锅铲撂挑子罢工!米怀乐窝在沙发里打开cd听歌剧,帕瓦罗蒂洪亮宽广的声音诠释出那曲熟悉的《我的太阳》。 说起沈广的工作米怀乐直皱眉。他虽然是经理,但不只是西装革履地在办公桌前签文件,还要亲自到井下犒劳员工并且视察各个巷洞的出煤量。沈广不在家的时候,米怀乐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锁定在新闻频道。国家的煤矿都时有事故发生,何况是这私人的小煤窑?哪次出差米怀乐都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怕他家笨广出点儿什么意外。煤老板喜欢做事踏实的沈广,想派他去太原总部挑大梁,可沈广婉拒了老板好意。本以为老板会不高兴,没想到这山西的煤黑子反而把一项一项更重要的工作压在沈广肩上。老板懂得软硬兼施循序渐进的战略战术,他也摸清了沈广的性格,不能太激进。从与客户商业上的接洽,到晚上陪客户吃饭,老板把自己的商业圈子封了个口,做成橡皮防水的筏子套在沈广腰上,漂到哪儿跟到哪儿,形影不离。慢慢地这筏子越来越往上,直到触到沈广的脖子根儿。沈广也纳闷儿,这老板对他可以说是极为倚重信任,重要的商业秘密、紧急货源、买卖之道等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恨不得手把手地教给他。米怀乐曾经开玩笑:煤老板是看上他家笨广,要招去做上门女婿呢! 一晚上,难掩心中的失落,米怀乐盯着灶台上煨着的汤发愣。他想沈广喝一肚子酒回来肯定得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空着肚子睡觉最伤胃,酒后喝点热汤水营养好吸收又促进睡眠。 沈广半夜回来,踉踉跄跄捂着嘴往厕所冲。米怀乐被那止不住的干呕声吵醒,迷茫的眼睛在看到沈广吐在地上的秽物时顿时吓清醒了!血掺杂在发黄的胃液里,刺鼻也刺目。沈广倒在马桶旁捂着肚子□□。 陪客户喝到胃穿孔,沈广差点连命都没了!米怀乐生气!生那煤黑子的气!做的是煤炭生意,怎么连心也黑了呢! 老板亲自来病房慰问,提了几篮子水果,又给沈广封了厚厚的一个红包,感觉在探望战斗英雄。来来回回,都是夸沈广能干,忠厚又老实,那晚如何如何英勇,替他挡酒。米怀乐腹诽:您这是夸人还是夸哈巴狗啊?见沈广旁边坐着的这个小兄弟一直冷着脸,煤黑子转头笑眯眯地看着米怀乐,心想沈广这小兄弟长得细皮嫩肉,模样又俊,如果能挖过来做公关,还愁焦炭卖不出去?煤老板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直响,连忙递了张名片上前,呲牙笑呵呵询问米怀乐毕业了吗?在哪儿高就。可人家米大冰山根本不搭理他,始终保持着扑克脸。卖炭翁见自己的热情得不到回应,也收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这人脸倒是长得好看,就是眼神太冷了,冷得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哆嗦着对他连声说了几个对不起,还鞠了三躬。米怀乐木着面子,还了一鞠,没什么起伏地对着老板说了句:“悼念请到地下室。”沈广听了,差点儿从病床上蹦起来,这要人命的米怀乐! 老板吃过味儿来,灰溜溜地走了。米怀乐用一种胜利的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姿态自上而下觑着沈广。沈广说了句你高,沈母就正式登场。 也不知道老太太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大老远的从山里日夜兼程赶到这儿,风尘仆仆地一进病房就眼泪汪汪盯着沈广上下看,仿佛那双昏花的眼是x射线,能把他儿子内里潜在的危机全部扫荡干净一样。沈广被瞅得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米怀乐立马领会精神,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巴巴儿地递上水。老太太本不想接,可看在儿子的份儿上还是犹豫着接下来。 孩子养大了心就不在自己这儿了,沈广上了大学以后头一次回家就带上了这孩子。本来俩人白日里打打闹闹的看在沈妈妈眼里就有点儿不对劲儿,老太太多了个心,到晚上趴在小窗户下听墙角,让她听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俩孩子说出来的话让她这个老人家都羞得脸红,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她不知到了什么地步,想开口问,又不好直接说,愁得她一夜之间白了好多头发。自己的娃自己知道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5 ,沈广一旦真心相对,认定了是这个人,就能一条道走到黑,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于是沈母急中生智,想出一招先下手为强。 阴历七月七恰逢村里的鹊桥大会,沈母给儿子报了名,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帮米怀乐报上了。沈广和米怀乐当然推脱着不肯去,可是架不住老人的‘苦口婆心’。沈广把米怀乐拉到一边,附耳道:“咪子,我妈也不容易,应付应付就行了。” 于是俩人作为与会男士中的精英被半拖半拽的弄到相亲大会上,这等学历高,品相高,品味高的三高对象,惹得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女子们春心荡漾,胆子也大了起来,忘记了什么叫做矜持,一个个羞红着脸蛋儿跃跃欲试。米怀乐抱着抵触情绪,碍于沈广的面子,又不能驳了长辈好意,还得给沈母留下优良印象,硬着头皮耐着性子一一应对。 最后一轮是让男士们上台发表爱的宣言,米怀乐趁机躲进厕所,沈广被主持人拉上鹊桥,站在了第三个。低头从茅厕走出来,米怀乐撞上牵着个姑娘的手亲密说话的沈母。抬头看见米怀乐,沈母笑盈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突然又弯起嘴角招呼米怀乐过去,手仍旧牵着那姑娘:“小汌啊,这是你沈大哥的同学,叫米怀乐。” 姑娘马上乖巧地叫了声米大哥,不待米怀乐答应,就转头对沈母说:“沈哥每次打电话回家总说起他,直觉得比我们从小一起长的孩子们都亲。今天终于见着本人了,长得真俊!”回过脸来又对米怀乐客气道,“等大会结束了,你跟沈哥上俺家坐坐,俺给你们包灰灰菜包子。” “呀!我的好闺女!还记得你哥爱吃野菜包子呢?呵呵……”沈母疼爱地拍拍女孩儿手背,那样子别提多亲昵了,“赶明儿我让你沈大哥上门儿提亲,娶你过来做我媳妇儿,给我当女儿!” 小姑娘忸怩羞红了脸,嗔怪道:“大娘!” 这明显就是做给他这个旁观者瞧的,米怀乐听着别扭,看得难受,也不欲多留,借口离开了。 台上正好轮到沈广说话,他大方地拿起话筒道:“我没有什么华丽的宣言,也不懂得爱究竟怎么定义,我只知道这世上的爱需要真心,而我的这颗心,已经交给了一个人,我认定了他,想要和他白头到老。” 台下开始热闹起来,不知谁说了一句:“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来相亲干嘛?你这不是瞎捣乱吗?” 不慌不忙地,沈广又开口道:“我想知道我的真心能不能够让他感到安全,让他相信并且放心地依赖我。”他环视四周,“妈,我知道您也在场。对不起,儿子没有听您的话,是儿子不孝。可是他是儿子这辈子唯一的执着,儿子恳求您,能用您最大的宽容,谅解我们。” 众人都不明白沈广在说些什么,站在远处的米怀乐却已经激动得鼻头酸涩,泪眼朦胧。插在裤兜里的手使劲儿地掐着大腿才能抑制住翻涌的情绪,才能不哭出来。他多想立刻冲上去抱住沈广,告诉他他完完全全地信赖他依恋他,他的真心他会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总之他绝不负他。可是世俗的眼光将他们隔开,就像仙人之别的织女牛郎,即便是力排众议抛弃所有地相守在一起,也还是逃不过所谓天上人间的法则,将他们的爱用银河隔断。谁说鹊桥相会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意?难道你没看出那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的无奈与凄苦?喜鹊搭桥,见了终须散,喜从何来?这样不能厮守在一起的日子,实在不能归类到欢庆的时节里去。 沈母捂着嘴瘫软下去,身旁的小汌急忙扶住她,把她掺到人少通风的地方,一个劲儿掐人中。沈母机械地眨了眨眼,泪水止不住地沿着深浅纵横的皱纹往下淌,嘴里念叨着:“这个不孝子啊!不孝子!他是要让我老沈家断子绝孙啊!他爸呀!他爸!我对不住你呀!呜呜……我对不住你。我没看好儿子啊!我死后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你啊!我没脸见你啊……” 小汌吓坏了,急忙托人去找沈广。沈广赶来把沈母背回了家,安置在床上,米怀乐拿出白花油倒在手上,刚伸到枕边还没碰到沈母,就让小汌把瓶子给夺了过去,利落地擦在沈母的太阳穴、人中和胸口上。米怀乐尴尬地缩手也不是,不缩手也不是,正为难,沈广凑近米怀乐轻声道:“咪子,你去烧点儿水,拿咱带回来的西洋参泡点茶水给妈喝。”米怀乐点头去了。 小汌给沈母抹擦着胸口顺气儿,老人这才稍微舒坦些,就是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沈广刚想开口,小汌怼怼他肩膀:“沈哥,大娘都这样了,有什么话缓缓再说吧!” 沈母终于发话了:“汌儿,你先回家,我跟你哥有话说。” 有些迟疑,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小汌不甘地答应着回去了。 第10章 造人 大门一关,沈广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妈——” 老太太也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一把脸上的泪,抽噎着道:“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么孝顺的好儿子!” 沈广膝行上前,想握住母亲的手,却被躲开,他焦急地道:“……求求您了,我俩要是存心瞒您,压根儿我就不会带他回来,今儿我也不会说那番掏心掏肺的话了。” “你是要气死我啊!广啊!你知不知道,你爸就留了你这么一根独苗哇!你这个不孝子啊!你是要让我们老沈家绝后啊!我早说不让你去外面读书,这书读得越多你怎么还越犯浑了呢!世上什么好的不学,你偏……你偏学人家……你……你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嘛!” 恰在这时米怀乐端着参茶进来,沈母指着他看着沈广骂道:“这么个妖里妖气的东西,你也往回领?!你看上他哪里?啊?人家小汌哪里不好?你死活不同意。你是让他迷了心窍了!就为了跟这么个分不清楚男女的玩意儿在一起?你们俩能有什么好结果?!”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他?”沈广回护米怀乐。 米怀乐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颤抖,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他仿佛又回到那个秋风凄凄的下午,那节没上完的体育课,那间窄小的困住他的厕所隔间,那一桶脏水和那女孩儿的谩骂折辱。他的脸渐渐泛白,腿脚发软。他低头,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早就知道不该来这一趟,可他就是禁不住沈广的再三请求。爱人给他描绘的未来太完美,他太向往。可是沈母说得对,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他们的恋情在常人看来本就扭曲,不被理解和认同是肯定的,他也早就预计到会被看不起,被排斥。他本来做好了心理防御,他本来筑好堤坝要捍卫自己的爱情,阻挡世俗的洪水猛兽,可是他失败了,他的提防还是轻而易举地被粉碎,或许他真的不该招惹沈广,不该情不自禁地跟他相爱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6 。他虽不能完全了解沈广母亲的心境,但自从出了那件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之后,自己母亲的眼光就多了嫌恶失望和冷淡,跟现在面前老人态度如出一辙。他在那样的眼光下挣扎了几个月,终究还是不能忍受被自己的妈妈看不起。他选择离家较远的学校完成高中,考到西北的二类大学,彻底消失在父母生活的东南都市。然而父母对他的不闻不问,更加剧了他厌世的心,他也彻底对亲情死心。直到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他的阳光,那一缕拯救他,让他重新呼吸的温暖。可是如今面对此情此景,他又被打回原形,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不仅是渺茫,简直是黑暗。放弃好了,别再在这里受折磨,离开就好了,以后再也不见他。自己已经毁掉了一个家庭,难道还要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吗?那自己成了什么?那样就不能说是爱着他,而是害了他吧? 轻轻地,米怀乐把茶杯放在炕桌上,打定主意抬起眼睛坚定地看着沈母:“阿姨,您别生沈广的气,我们只是……” ‘啪’!沈母狠狠地掴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从容淡定,理直气壮的孩子一巴掌:“我跟我儿子说话,你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插什么嘴?!” 男孩儿肩头一偏,歪倒在炕沿儿上又赶快撑起身体站正。沈广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把米怀乐扯进怀里:“妈!你怎么打他?!” “我不光打他,我还要打你!”说着,沈母从炕头拽过鸡毛掸子,披头狠命地往沈广身上抽,混不顾打在哪里,只一味地发泄心中怨怒,“我先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再下去找你爸。反正你也不要脸了,我们一家以后在这村里也没脸活下去,不如死了干净!” 沈母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自己儿子也愿意,俩人不可能如胶似漆到这地步。第一次,她动手打儿子,下狠心往死里打,打得他单薄的白衬衫下一道道血痕凸显出来,打得自己心上刀割一样的疼,但她还是一下一下地打,巴望着这竹棍子抽在身上不仅让他的皮肉疼,也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疼!巴望着这一棍棍下去,能把他打明白,让他除了这个念头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 米怀乐看不下去了,但是他怕越劝越凶,沈母反而不停手,于是反身护着沈广,用背脊挡住他爱的人。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是我不好,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会走的,我会离他远远的,不再有任何瓜葛。 沈广见他家咪子挨打,哪里肯,反过来再抱遮住他。这鞭子抽得真疼,米怀乐捂住嘴,无声地啜泣着。离开你或许比这更疼吧?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选择,也不许选择。 虎口被震得麻木肿胀,气力也接不上,眼瞅着落下去的棍子轻了许多,沈母气累地干脆丢了那劳什子的东西,坐在炕上大口喘着粗气。俩孩子被打得狼狈,一个脸颊高高地隆起,五指红痕醒目地挂在腮上,一个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除了衬衫内里的皮肉肯定也是惨不忍睹。但他们互相回护地抱在一起,在她面前上演着情比金坚的戏码,她倒成了拆散鸳鸯的坏人。 看着自己的儿子颤抖着用手轻轻抹去恋人嘴边的血丝,她的心沉到深渊里,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她只盼自己早死几年,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是她没生这么个畜生!他们要造孽,就由他们去! 沈母气恨地转过去背对着他们,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不停的掉下来。她的心头肉,自从老头子死后,她就将全部心思全部的爱都放在这一个人身上,可是他让她失望,失望透顶,失望的万念俱灰,死的心都有。 他们的出柜,沈母由刚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失望心死,除了那个下午痛下狠手的棒打鸳鸯,再未置一词。暑假过半,不想再待下去的俩人便踏上了回程。空荡的宿舍里,米怀乐靠在沈广肩头,听到那低沉的嗓音振动:“咪子,我妈不容易,这事儿搁到谁头上都不能一下缓过劲儿来。” 米怀乐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作为一个母亲能给的最大的宽容。所以他会对沈广好,他发誓会对他好,他不能对不起他,更不能对不起沈母。 在别人眼里,病房里上演的这出是一幅‘兄友弟恭’图,只有当事的三人才知道这里面基情澎湃。瞅着面前的男孩儿对自己儿子无微不至温柔体贴,老太太一直端着的架子散了下来。是啊!扎着这副架子是跟谁示威呢?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过得好,只要他们觉得幸福,自己的想法又算什么呢?只是唯一的遗憾,老沈家的香火算是断在这儿了。沈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眼睛酸涩。 “妈,您别哭啊!我没事儿,大夫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您放心吧!” 米怀乐赶紧递过去纸巾,老太太拿了握在手里擦泪:“你这傻孩子,太实诚!喝坏了那是自己的身子,那挡酒就是再紧要,它也是个工作,能有你的健康重要?” 沈广五指为耙巴拉巴拉头发,赧笑。 米怀乐借口溜了出来,他突然明白刚才沈母为什么会哭,孩子……如果能有个孩子……他开始想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抱着试探的心态,他按下通话键,听筒里的每一声铃音都让米怀乐忐忑不安。他把电话打到大洋彼岸的美国,有些肉疼这该死的国际长途。咨询员操着一口正宗的澳洲鲨鱼音帮米怀乐转接到医生办公室,米怀乐劈头盖脸就对发小来了顿爱国主义教育:“小付同志啊,党和人民培养你,是让你报销国家,你怎么能待在美利坚就不回来了呢?难道美国的水土比较养人?你这个小同志的态度要端正,思想要积极,犯□□路线方针上的错误是很不应该地,是要纠正地,是要进行思想上的再教育地……” 付伟抓着话筒乐,从小就知道这厮有点儿二,不想已然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丫是钱多烧的吧?八百辈子不打电话,一来就是连篇口水,你知道你浪费了多长时间吗?跟我这儿练普通话标准发音呢?早说你丫傻缺,结果真是精辟的概括了你丫那贫瘠的智商啊!都什么年代了?公子不是穿越来的吧?贵庚啊?” 嘿嘿一笑憨厚无比,米怀乐正正嗓音道:“重点就是你的前台应该换一地道的美国妞儿,省得我怀疑自己把越洋电话打到了大堡礁。” 付伟冷哼后就要挂电话,米怀乐立马老实交待问题:“付伟,我想跟男人生孩子,你说这能行吗?” 整整半分钟,电话那头毫无声响,米怀乐急了:“你丫倒是说话呀!不知道这是国际长途啊!” “我去!你这……你……你丫这是跟谁啊?这是要玩儿真的?不是吧?!你丫不是说要把纯洁留给青梅竹马的我吗?太不道义了啊!太让我伤心了!我还为你守身如玉,没想到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7 我的贞操所托非人,已然是移形换影、物是人非,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人生为什么如此凄惨?你要将我置于何地?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呜呜呜呜……” 米怀乐已经一头黑线,忍无可忍:“疯完没有?你用的那是什么成语?移形换影?” 危险信号已经发出,付伟不得不见好就收,一本正经地道:“美国有句话,叫‘nothing is impossible.’如果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尽力帮你就是。”突然有些错落,付伟用原子笔头无意识地戳在纸上,“只是我想知道,你那位mr.right是谁?” 付伟知道米怀乐断背,本来以为是中学时那次身体上的严重创伤引起的。付伟曾经劝米怀乐到美国来医治,毕竟在心理疾病的治疗方面,美国可以说是集结了世界上顶尖的专家。可是上了大学的米怀乐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仅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开朗,还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付伟猜测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人,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让他直面过去的灰色人生。他想知道那人是谁,但是米怀乐只是在大一快要完结的时候给他打了至今为止的最后一个电话,很长很长的一个电话,他们谈了很多,人生、理想、未来规划,这些他本以为米怀乐再也不会拥有的东西。他为他高兴,也淡淡的嫉妒。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那个给他鼓励的人不是他,那个帮他走出困境的人不是他。做为挚友和知己,他确实不够资格。 “嗯,大学的同学,现在……应该说是我丈夫。” “……你们……同居了?” “是的。” “那……祝你幸福。” “谢谢。” “……” 须臾沉默,付伟接着说:“我下周回国,你可以膜拜地见到我本尊了。呵呵。”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早说我就不打电话了!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小气鬼!你等下要对方付费就行了!” “真的吗?!哈哈哈……付伟,你果然是no.1!我爱死你了!”米怀乐在话筒上连亲三下,“话说……你不会是为了我的事专程回来的吧?哇!我们的友谊果然是坚不可摧啊!” “你别老孔雀开屏了。” 挂下电话,付伟把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丢给秘书:“帮我腾出两天的时间,我要去中国。” 秘书眨巴眨巴湖蓝色的大眼睛,张口结舌:“dr.fu,it's impossible!” 第11章 受宠若惊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地方,我们十指无法触及的地方。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我们心灵无法企及的人。于是我们给自己规划了一片天地,只允许所谓的志同道合叩门进入,只选择听懂那些应该听懂的话,做那些被世俗规定为正确的事,于是我们长大成人,成为我们的世界里自己定义的人。 这几天米怀乐突然非常粘着沈广,照顾沈广的饮食起居简直是无微不至。早上比沈广早起一个小时,等男人过了起床气,他已经把早饭做好,衣服熨烫整齐,甚至把牙膏都替沈广挤上。还没下班,电话就打来询问晚上想吃什么。沈广到家打开门,必定能看到米怀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给他递上拖鞋。洗澡水放好后,米怀乐会把他换下衣服及时洗好烘干,整齐地叠放在衣柜里,再不见一个星期以前的袜子。□□做的事时,米怀乐也是极尽妖媚之能是,费力讨好沈广,直到男人再挤不出一滴欲望,方肯罢休。沈广开始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享受,之后越来越觉得慎得慌,今早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追问米怀乐。 “你的意思是我吃错药了?”米怀乐一边穿鞋一边扶正领带,“小样儿,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是不是不想混啦?” 米怀乐微侧着头,一双勾魂摄魄眼半眯着瞟了一下沈广,老实人立刻云山雾罩不知所云:“没有没有,绝对不想混了。” “你说什么?”米怀乐故意尖细起嗓子,抬高声调,捏着鼻子学太后,“吃了雄心豹子胆啦?” 沈广立即顺从的状若日本小媳妇:“时间快来不及了,您走好,路上小心。” 米怀乐轻哼一声,摸摸沈广头顶:“乖,我上班挣钱去了。” 接到陈经理安排的重要事项,米怀乐暂停手头的工作,立即拨通辰启业务经理的电话。意外地,他听到的是经理助理带着点吴侬软语的普通话:“米先生不好意思,经理正在休假当中,暂时不会再处理与贵公司的业务洽谈。给您带来不便,请见谅。” 米怀乐一听这公式化的拒绝口吻便泄了气,果然那天的事情得罪了大客户,现在好了,人家避而不见,连好不容易弄到的私人号码都变更成办公号码,再想约出来赔礼道歉都没机会了。这周浦江真是程咬金,专门半路杀出来坏事!转念一想,当时自己不也想给那姓顾的一巴掌吗?只是周浦江帮他教训了那人,如果他没出手,自己也难保不得罪顾大□□。 放下听筒,米怀乐长长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慢动作收拾着关于合作案的资料。见他一页一页地往公文包里赛纸,贲来自告奋勇帮他把文件一股脑送进袋子里,末了还傻呵呵地乐道:“平常看你挺利索的,怎么今天这么磨叽?你再不出发就要到午休时间,经理看见该不高兴了。” 哀怨的人向笨蛋投去十分哀怨的眼神:您这是帮我啊,还是嫌我死的慢啊? 听到午餐,米怀乐眼睛骨碌转,找到借口打起精神:“要不我吃饱了再去碰钉子?嗯!就这么决定。” 刚撂下话,经理就从办公室走出来,见他还没动作,不耐地催他赶紧出发。知道逃无可逃,米怀乐振作精神夹起公文包,长臂拍着贲来肩膀,语重心长又充满无奈地道:“挟笨’啊,你嘛时候能长大啊!” 贲来笑得一脸无辜,米怀乐摇摇头,挥一挥衣袖扬长而去。孺子彻底没得救了。 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饿着肚子上战场。米怀乐来到辰启华宇大厦,直接钻进了底商卖场内的上岛咖啡厅,点了一份商务套餐,慢悠悠美滋滋地吃起来。 “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了。” 刚叉起一块牛柳准备送到嘴里,听到头顶上方人说话的语调口气,米怀乐立马没了食欲。又是他!周浦江!斜瞪那人一眼,米怀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完全食不知味。赶紧解决完战斗走人,看到这个人就心烦意乱! 米怀乐的态度那人仿佛没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把自己的套餐盘放在他对面,极有绅士风度地解开西装扣,坐下,抖开紫色餐布垫在腿上,拿起刀叉准备开始享用他的午餐。 “吃这么快,小心噎着,这石榴汁味道挺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8 错,给你喝。” “……” “羊排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 那人越说,米怀乐往嘴里塞东西的速度越快。食物刚烹熟,十分烫口,米怀乐急着落跑,根本顾及不到自己口舌的安危,开玩笑,呆在这人身边更危险,他就是危险的代号。 “咖啡别喝了,伤胃。我叫服务生给你换成鲜奶蘑菇汤好吗?”那人说完抬手欲叫侍应,米怀乐终于受不了了,夸张地把刀叉往盘子里一扔,抓起餐巾抹掉嘴上的油和汤汁,来不及咽下的食物通通存在两腮里,看起来就像一只闹脾气的小仓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怒视周浦江:“顾啰!以豆底修猪用?!(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周浦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爽朗而又无所顾忌,直笑得他眼角聚泪,手抚前胸不住给自己顺气。 又被他捉弄了!自己怎么就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米怀乐周身撒发出低气压,继续沉默。 “怎么又不说话了?”餐闭,周浦江悠闲地架起二郎腿,端起米怀乐的咖啡抿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你这混蛋!那本来就是我的咖啡!米怀乐气得不看他,整理好领带衬衣和西装,“我还有事,失陪了。咖啡好喝你就慢慢喝吧,这杯我请!”说完米怀乐扔下钱站起来就要走。 周浦江突然变了脸,沉声道:“给我坐下!” 听到命令般的言词,米怀乐行动敏捷于思维,立刻坐了回去。他懊恼地瞅着周浦江,急躁而又气愤。为什么?!为什么身体的反应还是服从他的命令?!米怀乐拼命地告诉自己,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单纯不知世事的男孩儿,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那么惨痛的过去,他都坚强的走过来了。可是,他费尽心力驻扎起来的堤防,竟然在周浦江的一声命令下溃不成军!周浦江可以轻易地唤起他的过去,他所有的骄傲和卑微,他所有初始的最青涩、真挚的情感,他所有惨痛的经历和磨折了灵魂的伤害。在他面前,他总是能忆起那灰色的过往。他也想拨开雾霾见青天,他也想揭掉过去云淡风轻,可他做不到!他就是耿耿于怀,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唯独对他如此残忍!他之所以逃避,是因为他怕承受不住。如今他想放弃不愿再抗争了,就让那人如愿又能怎样?不过是想再次侮辱他,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强大与不可违抗。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米怀乐放缓了音调,自暴自弃地道。此时的米怀乐,不论周浦江说什么,都会照做。但周浦江并没发现这一点,也没有好好掌握这一点,白白地让仅此一次的机会从眼前溜走。或许这就是所谓机缘巧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 “你穿得这么正式,我是第二次见。” 米怀乐的理解链有瞬间空白,这段空白其实是人类最容易被催眠的时刻,我们称之为脑休眠期或者简单的说就是发呆。这个时候人类的大脑处于停工关闭状态,外界的刺激除了声波都无法进入,恰恰是这个唯独为声波开放的通道,能够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根据声波发出绝对服从的指示信号,进入被催眠状态。如果周浦江趁这个时刻命令米怀乐,他一定会言听计从不打反口。 “是来找辰启的顾经理吗?”男人抛出疑问,米怀乐目视前方点点头。 呵呵,周浦江轻笑出声却感觉不到任何笑意。小棉羊衣冠楚楚的往豺狼虎豹的窝里钻,亏他还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跟顾经理约好了?” “没有,秘书说他休假,经理让我来送企划书。”满脸正经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回答。 周浦江望着对面人儿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就火大,忍着怒气皱起眉头思忖:以顾国忠的兴趣爱好,米怀乐如果真的自动送上门,只怕是有去无回:“企划书呢?给我看看。” 米怀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递给周浦江。简单地翻了几页,男人就好像了解了之后的内容般阖上文件,低头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跟顾经理见过几面,算是脸熟,这东西我帮你给他,保证交到他手里,你看怎么样?” 刚想应和的大脑被不知来自哪里的杯盘破碎声惊醒,米怀乐眼神恢复清明,警惕地看着周浦江,惊诧于公司的企划书怎么在他手里?! 隔壁桌的两个小孩子打闹,不小心摔碎了个盘子,服务员拿来工具清理,米怀乐听见带孩子的母亲不住道歉。 “嗯?怎么样?”周浦江再次提醒。 “什么怎么样?你说什么?”那人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 周浦江长叹一声:“我说我帮你把东西给顾经理。” 有人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当然再好不过,但是米怀乐怀疑周浦江的动机。如果单纯是为了帮助他……他会这般好心?若是想窃取商业机密……那他就是公司的千古罪人,出卖内部消息,够死一万遍的!可米怀乐真的不想见那个精虫上脑的混蛋,两害相权取其轻,是公司的利益为先,还是自己的贞操危机要紧? 见米怀乐有所顾忌,周浦江坦然道:“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要靠剽窃来获取价值,我的职业跟你们做的事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功而返,还把重要的文件交给了一个自认为不靠谱的人,米怀乐简直是窝囊到了极点。为什么自己的聪明在周浦江面前就显得那么笨拙,笑话百出?难道真应了那句俗话:一物降一物?跟周浦江的不期而遇让米怀乐如刺哽喉,吞不下也吐不出。经理询问他具体情况,他只能敷衍说东西已经交给助理,再无下文。 第12章 hello kitty 一连几天辰启都没有任何动静。米怀乐由最初的担心,到现在的完全放弃,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搞砸,果不其然。 ‘啪’一只大手直拍米怀乐肩膀,掌下鼠标一抖,屏幕上二进制代码全部归零。米怀乐跳脚抬头指着小高鼻子直忿儿忿儿:“奶奶的!翅膀硬了是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见小高马脸一皱,柔弱状往外兰花一指,掩面而逃。装!你再装白骨精!老子替月行道消灭你!米怀乐拧眉望去,玻璃上映出周浦江堆笑的脸,扁扁的贴在落地窗外。米怀乐傻了,下巴掉脚面上,太太太夸张啊!敢上这儿来找他!简直肆无忌惮!幸亏今天下午经理要去开女儿的家长会,提前走了。 正当米怀乐犹豫着出不出去‘见客’,周浦江大摇大摆的推门进了来,往米怀乐面前一杵,双臂环胸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米怀乐本想装作不认识,可被盯得毛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有完没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啊! 惹怒米怀乐好像是周浦江的一大乐趣,他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19 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米怀乐:“对于给你帮助的人,似乎这样的态度不太适合吧?米先生。” 经周浦江这么提醒,米怀乐想到那天在酒店的事,还有前几天让他帮忙送文件的事,脸上‘噌’地烧烫起来,语气立刻软了下去,简短一声:“谢谢。”便不再吭声。低着头在桌上胡乱翻找,想借此拖延时间的米怀乐知道男人绝不是为他这声道谢而来,却实在是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 办公室里众人见这俩人一个扭捏一个做作,明显有‘奸情’,于是都不干事儿了,尖起耳朵听八卦。贲来跟周浦江有一面之缘,见到周浦江后点了点头,扭脸盯着米怀乐,那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珠里分明写着诧异,他记得米怀乐说不认识这个人…… 被公司的同事盯着看好戏,米怀乐如芒刺在背,他绝对不想变成众人口水的对象,无奈地跟贲来招呼一声,领着周浦江到安全楼梯。看看没有同事跟出来,米怀乐迅速地把楼梯间的门关上。他脸色不好地瞅着周浦江,等着他发话。可是等了半天,周浦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米怀乐忍不住了,面对周浦江,他还是那么沉不住气:“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听我说谢谢的吧?”他的目光转向一边,手攥成拳头紧贴在裤缝上。 “唉!”周浦江重重地叹了一声,“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我伤心。” 米怀乐惊诧地望向他眼睛,胸膛起伏得有点快。这人好不讲理!他如临大敌?!是谁把他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关系?对他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竟然还能毫不在意地出现在他面前?!米怀乐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荒唐可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以云淡风轻的跟他打招呼,可以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不能,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 米怀乐否认道:“你我谈不上敌人,也不是朋友。你来到底为什么?” 听口气,米怀乐是一分钟也不想跟周浦江多呆下去。男人眼神一动,米怀乐的反应显然在他概念里比预想的过激许多,他直觉地认为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他拉住米怀乐手臂:“小米,我们好歹也算是老同学,你对我能不能热情些?” 热情?!周浦江你脑子是有病吗?谁会对……米怀乐皱眉甩开他的手:“周浦江!你适可而止吧!我没有一拳挥过去,你该感天谢地!”人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 周浦江可能是被说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也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我实在想不出做过什么让你如此愤恨的事情,今天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他看看四周围的环境,冲米怀乐眨了眨眼,他始终无法对面前的人真正动怒,“这儿环境太差,不适合谈生意,你下班后到对面西餐厅等我,咱们一起吃个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容米怀乐有半点犹豫。周浦江撂下这句,就沿着安全楼梯一手插兜,一手微摆,优雅地走下去。 米怀乐纳闷,我跟你有什么生意可谈?找理由也该找个像样点儿的吧!心里好不痛快!于私,米怀乐是一万个不想去,可是,又怕万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周浦江有什么要辩驳的,那天的事,他始终难以完全相信是他授意所为。酒店里周浦江跟顾经理那一幕又撞进他脑子里,顾经理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生意场上的伙伴,而是一副巴结逢迎的嘴脸。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掌握在周浦江手里?这让他一直心有疑虑,就去赴约问问清楚也好。即便不是他所想的,问问应该怎样打通顾经理这道关系,也不是没有帮助,毕竟对于公司来说,辰启是他们最渴望的大客户。米怀乐越过茶色玻璃眺向对面,忍不住骂了出来:“你奶奶的!周浦江!那么多家西餐厅!” 没有周浦江电话,米怀乐联系不到人只好一间一间西餐厅找过去。半个小时后,他在街口拐角一家印尼风味餐馆的贵宾包厢里找到了周浦江。他忿恨地低咒:你个衰人,这是西餐厅?!门口保镖样的两个彪悍的黑衣男子在米怀乐靠近时九十度鞠躬,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姓氏并冠以先生的称谓,显然是被人交代过的。米怀乐吓了一跳,这排场好眼熟,黑社会谈判啊?不会一言不合就真刀真枪的火拼吧?他可是什么武器都没带啊! 周浦江用如沐春风的微笑感染米怀乐,米怀乐报以‘你是白痴吧’的眼神。鄙夷!鄙视!周浦江你到底哪里想不通?非要作弄我不可?!咱们难道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互装陌生人吗? “周先生,你觉得这样耍人玩儿很有意思?”米怀乐愤怒,但更多的是苦涩。面前这人到底要伤害他到什么程度才罢休?他真的打从心底里难过。 周浦江嬉皮笑脸地迎上来,给米怀乐搬出座位伸手示意他坐在这里:“当然不是,西餐吃腻了,突然想换换口味,又没你电话,通知不到你。”这人说得理所当然,听在米怀乐耳里却只有两个字——借口!他若想知道他的电话几号,根本不用费劲查,只要他动一动口,便会有人自动奉上,顾大□□就是拍他马屁的天字第一人! 米怀乐没功夫跟他打太极,更加懒得跟他纠结于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于是僵站着我自岿然不动。 “别傻站着了,快坐下点东西吃。”周浦江回到座位上,拿了菜谱递给他。 米怀乐扫过桌上的一片狼藉,周浦江早就开动了。果然是这样的人!从高中开始就如此。嚣张跋扈,唯我独尊。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愣着干嘛?坐呀!你站着我得抬头看你,脖子酸。”米怀乐这才犹豫着坐下。服务员在旁边恭候多时,见状赶紧开始介绍特色菜。米怀乐脑子里想着别的,根本没听。见到周浦江,他的所有感官都不随着意识走,他愣愣地盯着菜谱,一言不发。服务员征询了半天意见也没回应,询问地转头看周浦江。 “就来你们这儿的特色套餐吧。”周浦江麻利搞定。 米怀乐心不在焉,他弄不清楚周浦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饭端上来他就举着勺子嚼,汤送过来他就拿起叉子吃,没滋没味儿,如同嚼蜡。听到周浦江忍不住喷笑出来,米怀乐仍没反应过来,张着大眼睛询问地望着周浦江。周浦江看得欢喜,眯起眼睛不出声的笑。米怀乐不明白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想起他是不是又要捉弄他,便冷了脸皮怒目而视。 那人也不在意,调笑着问:“汤里有啥?你捞得这么欢?” 米怀乐才癔症过来,自己正拿着叉子喝汤,尴尬地把餐具放在桌子上,脸慢慢泛起红潮。周浦江瞅着他突然不笑了,正色道,“你们公司为什么派技术员搞外联?这么缺人?” “只是一时人力周转不过来,忙过这阵子就好了。”米怀乐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0 说完就有些后悔,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公司里事情怎么能随便对外人说? 周浦江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微怒地道:“你知不知道姓顾的是什么样的人?还敢跟他称兄道弟?那天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了你知不知道?!” 他现在是在教训他吗?米怀乐听着刺耳,忍不住辩驳,“这是我的工作!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再说我只是刚刚接触他,怎会知道他是那种人?”小人儿说得激动,连脖子根儿都红了,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和委屈的神态特别可爱。 周浦江突然又温柔起来,安抚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他说着伸出手覆盖在米怀乐搁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握住。米怀乐一顿,害怕得抽回手。 周浦江大方地收手:“小米,你还在生我气?”眼里的疑问和恳切让米怀乐有瞬间游移,他急忙甩甩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对你谈不上生气。” 对面那人脸色一沉,只一刹那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哎呦!别说得那么冷血嘛!我们可是共患难同甘苦过的情谊呀!高中时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都忘记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米怀乐也冷了脸子。那些痛苦的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刺得他几近崩溃,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可以轻松地一走了之,却给他留下灭顶的愤怒与伤害,那些背后的议论和侮辱,那些同窗嫌恶的眼神,那些诽谤和唾弃,甚至是父母的灰心与冷漠……他花了多长时间走出来?接受这个肮脏残缺的自己?他下了多大决心,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要努力幸福?他是那么努力步履蹒跚的寻求光明,寻求那一丝丝哪怕是欺骗的温暖,可是……没有,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瞬间崩毁!就因为他!因为周浦江的再次出现!因为他对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因为他微笑着触痛他心上的疮疤!他难道又要被打回十八层地狱?重新受业火的煎熬? 细如蚊蚋的声音自那两瓣薄唇中流泻出来:“如果你没出现多好?如果我从没认识你多好?如果你不走进我的生活里多好?如果从来没有你这个人多好?!”米怀乐终于承受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吼出声,拳头擂在桌子上,他怒目喷火,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罪魁祸首,这个搅乱他人生的混蛋!控诉!控诉他的无情,他的无耻,他的无事生非! 听到响动的保镖敏捷地冲进来,周浦江说了句没事,让他们退出去。 “小米,你就这么恨我?”看着米怀乐绝对肯定的眼神,周浦江气馁道,“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见我如见洪水猛兽?为什么用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我?请让我死也死得明白,自始至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真是可笑!害人之人居然跟被害人讨要理由?周浦江,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镇定下来的米怀乐正了正领带:“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才会在坐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周浦江捞住他胳膊往回一扥,米怀乐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腿上。周浦江趁机固定住他头部对着他红艳的唇吻了下去。米怀乐大惊!扑腾着就要起身,腿脚手臂胡乱挥舞着,一脚踢上桌子腿,杯盘落地。周浦江立即放开他,包厢门同时打开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进来微微躬身道:“周先生,需要我来处理吗?” 周浦江斜乜了他一眼,帮米怀乐整好西装,对着那人道:“米先生要回去,帮他叫车。” “不必了!叫你的狗腿子离我远点!”撂下这句话,米怀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突然觉得头疼,男人单手扶额肘部顶在桌子上。他回想刚才的情景:听着米怀乐愤怒的控诉,眼里尽是他受伤绝望的眼神,那怒吼的音调甚至带上了哭腔……周浦江突然觉得他走后的事情,并不像他姐说得那么简单。 拿起手机,他拨通周璞洋的电话,隔了几秒,电话那头响起一把懒洋洋的男音:“嗯……找谁?” “机主!”周浦江不耐地蜷起食指叩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得他自己心烦意乱,却怎么也停不住。 “干嘛……”显然还在睡梦中的语气,周浦江听了就来火! “我走后,关于米怀乐的事你没说清楚,我现在需要知道全部,一个字也不许落。”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即将迸发的滔天巨浪。 “你可真会挑时候!说了千百遍的话,又要让我重复!你走之后他也转学了!后来考上一个二类本科,现在还活着!ok?” 周浦江冷道:“这话是敷衍我。” “哈!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小心肝受不住!”周璞洋翘起小指,在上方男人麦色的胸肌上缓缓地游走。心道:现在还无法忘记吗?这又是何苦呢?已成定局的事情,肇事者也通过她的斡旋永远地消失了,这傻弟弟穷追不舍的又是何苦? 电话那头徒降的温度让周璞洋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听到弟弟霜冻般的语调:“相信我,你隐瞒真相的后果更可怕。” “ok!我怕了你。想知道真相,到我公寓来吧!” 第13章 红云 米怀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失魂落魄地叫了车,他惊魂未定的坐进车里,脸色青白得吓人。司机问了他好几遍要去哪里,他脑子一片空白哪里知道?被问得烦了,不耐地说:“您随便往前开吧,开到哪儿算哪儿。”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他两眼,摇摇头发动车子。 看着车窗外墨黑天空下灯红酒绿的城市,一改白日里正经优雅的做派,换上了透明而魅惑的舞衣,那撩人的姿态,仿佛等待着禁受不住诱惑的人儿前来采撷。可是一旦你触碰到那张撒下天地的网,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米怀乐突然觉得有些气闷,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徐徐吹拂的微风如一只温柔的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撩拨着他额前二三缕掉落下来的发丝,这样的纯真柔美,让他妄图沾染一些它的气息。然而他却不适合这样的夜,这样皎洁的月光会让他觉得自己如同沆瀣里泛着绿泡的臭水,肮脏污秽。他的心狂跳不止,长长地吁出口气,按照付伟交给他的方法派遣压力控制脉搏,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泛起的那些不堪的画面:他慌乱无措地面对突如其来陌生人的堵截,他在痛苦中挣扎呼喊,却无人来救。他在惊恐畏惧中妥协,他投降在他们的胁迫和暴力之下。他们对他的羞辱让他的身体无一处不疼,可是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绝望。他的血肉已经干涸麻木,接受着他们一轮又一轮仿佛无休止的侵害,他的心崩溃涣散,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抵抗。肩膀松懈下来,就像是一块破布,随便地从一个人身上抛挂到另一个人身上。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1 最后,他仅存的一点意识模糊地听到,这一切的龌蹉暴行竟然全都出自周浦江的授意?!那人平素阳光的笑脸,现在想来竟是如此恐怖恶心! 止不住地开始轻颤,额头也沁出密汗,米怀乐紧紧地靠在后座的一角,觉得那还不够安全,于是再双臂环胸抱住自己。 “你说什么?!”周浦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拍向茶几,水晶表面即刻碎裂垮塌,化作颗颗透明小粒。 “这是意大利进口的,算你账上了。”犹自淡定的周璞洋早就看惯弟弟暴躁易怒的习性,完全不以为意,“还记得在夜店里被你掰断手指的那个黄毛吗?那件事的主谋就是他。我回国后一听说就立即赶去处理了。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凡事忍让,你偏不听,酿成大祸也是你咎由自取,只不过委屈了那小子。当时出了那样的事,他在学校里根本呆不下去,他父母只好把他转到县里的普通高中。因为对于这件事情处理的态度不统一,他父母也辞职离婚现在各居两地。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如今有恋人有家庭,还有稳定的工作生活,他很幸福。那件事的责任大半在你,所以被米怀乐误会也是你罪有应得,你就当是做好事,别再招惹他了。” 周浦江墨黑的眼珠子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复仇的炙焰吞噬着他的理智,他额上青筋暴跳,看上去像是一头即将失控的猛兽,势要把伤害他爱人的人撕成碎片:“他们人在哪里?” 从来不晓得弟弟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周璞洋有瞬间失神,反应过来马上道:“五个人都死了!”幸亏他们死了,不然那将是一场怎样的复仇?周璞洋望着自己出离愤怒的弟弟,不敢想象。 如今的周浦江非昔日可比。在美国的留学经历让他了解了西方人优胜略太适者生存的法则。他们不靠关系,不讲交情,凭的是真材实料,拿得出手的本事。周浦江在那里开始组建自己的商业团队,从无到有再到扩张壮大,目前他公司的影响力已经遍布美国北部、西部以及南部经济区。如果说从前青涩的周浦江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鹰,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为能够自由翱翔于天际,搏击长空的猛禽。打拼天下需要靠实力,还要有头脑跟手腕。周浦江做事向来稳准狠,该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她曾经奚落周浦江不成器,跟他爸爸一样是个吃软饭的孬种,可这些年他在国外的行事做派,不得不说在在证明了她的误判,也让她重新认识了弟弟周浦江。这次回国,只是母亲的传统思想作祟,一方面要求他尽快解决个人问题,找个中国媳妇;另一方面是要他继承自己的帮派和底下几个洗白的公司。 周浦江闻言怀疑地睨住她,不发一言。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自己看吧!”玉白般光润的手指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边角有些泛黄的旧报,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几个铅锤体大字:本市破获一起大型走私毒品交易。副标题是——疑似分赃不均惹内讧,死伤者众多。报道中提到的死亡者名单中,有五个是用红笔圈起来的,男人指着圈点的地方问周璞洋:“就是这几个?” “对。” “你动的手?” “当然不是!这帮人早就有嫌隙,狗咬狗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是让黄毛的情人小茉莉添了一把柴。” “有墓吗?”周浦江恢复了以往平静的脸,周璞洋却并不觉得安心,“我去确定过尸体,他们都是中枪身亡,因为没人认领,当天就全部火化了。” “……”周浦江黑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再次陷入沉默。或许他问别人的太多,听得太多。一张旧报纸并不能说明什么,现在的科技手段,有太多东西可以作假。从周璞洋这儿了解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他自己也能查得清楚。 “我你都不信?再说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尘埃落定,你还想要干嘛?” “我能干嘛?!难不成我还能把他们一个个挖出来挫骨扬灰吗?!”男人的怒吼把天花板都震得嗡嗡直响。 迟疑地将手放在周浦江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周璞洋透过眼前男人的暴怒,似乎看到了他另外的什么。这或许意味着,她的弟弟,那个曾经将所有情感摒弃在内心的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人,变得有血有肉了。她开始担心:这样的男人,不该有脆弱的一面,绝不该。 车开到市中心附近的商贸区,林立的办公大楼仍旧灯火通明。米怀乐突然想起煤老板的公司在这里,走过前面的天桥,公交站牌正对着的那栋写字楼的第十一层就是。他让司机靠边停车,慢悠悠走上天桥,立在中央的位置看桥下飞速掠过的车水马龙。 风已经有些凉意,让人生出仿佛是在秋天的错觉。生命就像一口老式座钟,随着齿轮与齿轮间机械的契合不停运转,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又一个轮回,看透的却知道是坠入忘川的有去无回。 沈广收拾妥当上电梯下楼准备回家。往嘴里塞了粒口香糖,眯着眼倚在根柱子旁边掏出电话来拨给米怀乐。等待接通的功夫,他抬头看到一副几乎遮了半边大厦的广告牌,某名牌香水的广告。商家心思颇巧,明明卖的是女性产品,偏找个外国大帅哥来做代言,别出心裁的同时,不得不说是完美地掌握了女性潜在的消费心理。女为悦己者容,如果没有男人投来的欣赏赞叹的目光和认同,大部分的女人都会放弃妆扮自己了。广告中男人迷人而优雅的微笑,带着点挑逗邪魅的眼神,让沈广想起米怀乐红润的脸,心情飘扬起来,一天的工作积累下来的疲惫,几乎全部清空。突然红影一晃,一个人站在沈广面前,笑容灿烂。 “大叔,你也在这里等公车?” 沈广定睛一瞧,嘿!这不是新来的会计季海小朋友吗?沈广对他是有些印象的,不单因为那一头红彤彤的发。 最初季海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人事总监并不看好他。首先在形象上就给他打了大叉,再加上老版不喜欢轻浮招摇的人,也不待见没有工作经验初出茅庐的小孩儿,这小伙子不幸地都占全了,第一轮面试就刷了下来。要不说是机缘巧合呢!那红头发小子出了会议室埋头往前走,二八分的流海遮了半边眼睛,一不留神跟沈广撞了个正着。沈广手里滑不溜丢的塑料文件袋一秃噜,bia唧掉在地上,内容跳脱出来散了一地。季海一连串的对不起sorry着,帮沈广七手八脚地捡起文件,大眼一瞟,‘咿’了出来。月报表是要拿去给老版签字的,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也不好给外人瞧见。沈广不耐地抽走男孩儿手中的纸片子,表情特别正统地道:“这个你不应该看。” 季海也不在意,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小牙,虽不平整,但瓷白瓷白闪着皎洁的光:“大叔啊,其实我看见了也不想说的,但我这人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2 就是助人为乐,您的汇总表算错了。” 嘎?沈广定定瞅他几秒,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结果?这些数字可是他用计算器花了小半天才弄出来的!这也太毁三观了吧?原来的会计被猎头挖走,跳槽去了大公司,有经验没有薪酬要求,踏实肯干的会计又那么难寻觅,沈广只好暂时自己动手。 小朋友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真的错了,不信你再算一遍。” 最后季海凭借他神乎其技的速算功夫脱颖而出,得到了这份工作。如果没有沈广推荐,即使他才富五车,可谁有允许他展示呢?因此季海很感谢他,总说要请伯乐吃饭作为报答,却被沈广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含混地应了一声,沈广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香口胶。这个米怀乐,怎么不接电话?还在忙吗?沈广皱起眉头。 “打给女朋友?”季海从沈广的右边踱到左手拿电话的一边,突然瞥见沈广无名指上闪着金属亮泽的铂金戒指,“哎呀!说错了!是打给老婆的。”说着急忙把头凑上来听手机里的响动。 “啧,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沈广快速收了线,把西装外套的领子竖起来挡住寻隙而入的风。最近颈椎总是不舒服,改天放假得找按摩师好好推拿一下。 “哈哈,你难道不知,越故作神秘的事情,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季海很自然地拿头顶了顶沈广肩膀,动作看起来可爱又乖巧,“大叔你坦然一点好不好?都什么年代了?一般这么神神秘秘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你的老婆大人在某种原因的困扰下实在拿不出手;二种:你所谓的妻子不一定是女的。” 沈广毫无悬念地露出被说中了的表情,想掩饰过去,于是眯起眼睛看着男孩儿:“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小孩儿的,哪儿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沈广抬手在季海脑袋上来了个爆栗,“不准再叫我大叔!我有那么饱经沧桑吗?” “哈哈,好啊,那就叫你大爷吧,你每天都板板正正的,手上再拿一茶壶,提一鸟笼子,跟老大爷也差不多。” 季海红色的头发十分打眼,远看跟信号灯一个等级。再加上他嗓门高亢明亮,笑起来毫无克制,街边上好多人都循声侧目,弄得沈广极不好意思地偏头。 “对了,大叔,我还没请你吃饭呢。正好今天下班早,你把你传说中的老婆大人叫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让我也有机会饱饱眼福。” 沈广向来不喜欢工作之外的交际应酬,一般同事间的活动他能推则推,实在是任务性的,他也总是找借口早退。所以他除了大学时代的几个好哥们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社会交际,即便是有同事找他下班后泡吧,他也会婉言谢绝。在沈广的世界里,工作和生活有着分明的界限,二者绝对不能混淆。 “不了,今天挺累的,我想早点回家休息。”沈广回答得明白干脆。 一般人听到这样不带转弯的拒绝,可能立马就吊脸子了,季海却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数起来:“第十三次,你已经拒绝我第十三次了,大叔你真是有够无情!” 沈广笑笑,不置可否。 小朋友没了逗乐的念头,只得恹恹地不舍道:“好吧,那算了,我下次再找机会请你。不过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了。” 正好公车驶入车站,季海朝沈广挥挥手,利落地上了车。沈广的眼珠子随着那辆公车滑出去一段距离,火红色的发蹦跳着光耀和炫目,即便是在这斑斓的夜里,也还是抢眼。直到那红色再也看不见,沈广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米怀乐站在不远处的过街天桥上,背对着低垂的月亮,他的发染上皎洁冷艳的月色,轻柔地飘起,被凉风刮出一缕缕寂寞的肆意和凝重。他紧抓住栏杆的手微微抖动,可能是夜有些凉。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很久,不接本来是想悄悄跑到那人身边,从后面偷袭然后让他吓一大跳。没想到那人身后窜出一片醒目的红,就像禁止的警告,让米怀乐停下脚步。红色活泼地跳跃着,宣扬出年轻的气息,是米怀乐无法触及的气息。他围绕着那人,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那人有好感。米怀乐难过起来,遭遇汇聚成难解的愁丝凝结出一枚厚厚的茧,从里到外将他裹了个遍。他动弹不得,只能清浅地喘着气,看红发挨碰在那人宽厚的肩膀上,勾勒出温柔乖巧的曲线,看那人毫不避讳地在红发上弹拨,看他们互相用肢体传达情愫,那本是专属于米怀乐的肩头,本是专为与那人嬉戏而规定的动作,自此之后都不再是唯一。 米怀乐自嘲地一唏,他健忘到这种程度吗?他哪里有资格计较这样的唯一? 沈广不清楚米怀乐什么时候站在天桥上,一脸急切惊喜地朝他奔过去。但当他到达桥上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就不在。 曾几何时,他仿佛记得沈广这样说过:我没有什么华丽的宣言,也不懂得爱究竟怎么定义,我只知道这世上的爱需要真心,而我的这颗心,已经交给了一个人,我认定了他,想要和他白头到老。 沈广回到家,看米怀乐似乎有些闷闷的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换着频道,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男人走过去,伸手摸摸他脸颊,滑腻的感觉里似乎还掺杂着湿意,不会吧?米怀乐哭了?应该是错觉。想了想,沈广佯装生气:“胆子越来越大啦!老公回来也不接驾?”说完嬉皮笑脸地往米怀乐身上蹭,鼻子嗤嗤地往他脸颊闻去。米怀乐扭着脖子躲男人凉丝丝的鼻尖,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 沈广吃疼,嘶哈着捉住米怀乐双手:“下手这么重!谋杀亲夫啊你!” 米怀乐勉强笑笑,明显没心思跟他闹。 这样沈广若是还看不出有问题,那就是傻子。可是男人太清楚他家咪子的脾性,光靠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只能等他自己愿意说,想要告诉你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做他的听众。 耷拉着着膀子,沈广撒赖地挂在米怀乐身上做树袋熊状。米怀乐皱皱鼻子,闻见他发丝里浓浓的烟油子味儿,不知道这人又抽了多少尼古丁进肚。刚打算数落两句,忽又一阵难过,沈广吸烟不也是因为他心里烦闷工作压力大吗?于是轻声慢语:“工作很多吧?想抽烟的时候就嚼口香糖,上次我不是放了一盒在你包里?” 沈广嘟起嘴来跟米怀乐索吻,蹩脚地装可爱道:“吾爱亲亲,你说的‘上次’是多久以前的事啦?人家的口香糖早就吃完了思密达~”偷亲了一口美男嘴角,沈广心里高兴得冒泡。他家咪子现在是体贴又温柔,让他心里暖融融,“这是开会的时候同事抽烟熏的,我可是谨遵圣旨,一根没抽。” 米怀乐抚摸着沈广微微发涩的发,温言:“累了吧?泡个澡,汤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3 已经炖好了,你洗完刚好可以喝。” 知足了,沈广现在非常满足。他要的不多,只求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知心的人,一餐热腾腾的饭,一世平淡安逸的生活。 “嗯……”沈广答应着却全身放松干脆把米怀乐压在沙发上,“咪子,你知道么?有现在这个家,我很满足,你帮我操持这个家,我很幸福……”凉凉的鼻尖埋进米怀乐肩窝,揉蹭着那一汪温香软玉,他的爱人,他的老婆,他的米怀乐。 闻言,米怀乐眼眶一热,他突然觉得刚才一定是中邪了,怎么能怀疑自己的爱人?按上沈广宽厚的肩头,怕自己真掉泪下来,忙道:“废话!有我在,你必须要幸福!”因为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自己,你的真心我会捧在手心里呵护。只是……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我那些难以启齿的污秽的过去,你还会像现在一样抱着我,在我的耳边温言软语吗?我害怕,我怕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就会厌弃、鄙夷甚至是离开我。原谅我不能冒这个险,原谅我对你唯一的不诚实。 心中的酸涩荡漾开,与那一汪柔情混淆在一起,米怀乐托起沈广棱角分明的脸,主动贴上那两瓣有些干燥的唇,并没有更加的深入,而是停在皮肤上细细地摩挲,仿佛要把这样的触感刻在脑海里,印在心窝上一样。一吻毕,俩人面颊都布上了红云。沈广憨笑着望进米怀乐流光溢彩的瞳仁,那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眼珠一动,坏笑爬上沈广的脸,他一手托着米怀乐的后脑,一手游进他衣服下摆,在滑溜溜软绵绵的肚皮上流连一会儿,又爬上敏感的背脊。米怀乐的肌肉并不明显,摸上去却十分柔韧,仿佛内里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表面却温和谦恭。沈广很喜欢这样按揉他的肌肉,这让他觉得那些蓄藏的力量可以通过他的五指传递出来,让他倍感满足。 带着蛊惑的声音震得米怀乐耳朵麻痒:“老婆大人,跟我一起洗吧?” 米怀乐自然地点点头,伸手示意沈广抱他起来。沈广乐呵呵地双手一抄,稳稳地把米怀乐收到怀里。 打开笼头,把‘晚餐’剥个精光放在蓄满水的浴缸里,米怀乐本就白皙的肌理不一会儿被热水烫出粉红莹润的色彩。瞅着水雾中泛出光晕的肌肤,沈广吞了口口水,火一下子烧到嗓子眼。米怀乐突然妖孽起来,翻过身趴在浴缸里,挺翘浑圆的屁股在晃动的奶白色浴水中若隐若现。 沈广简直是两眼发直,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帮我擦背……” 女王此言一出,小厮如醍醐灌顶迅速脱了衣服跨进水里,却不是帮他搓背。 从上方压下来的身体重量让米怀乐心神一荡,不自主地嘤咛出声。爱人做出这样雌伏的姿态,沈广本就忍得难过,哪里还听得了他这样酥媚的声音?找准他釉瓷般的后颈重重地咬了一口,米怀乐又是一声低叫,调子里透出浓浓的诱惑。 一场情海翻波,来势汹涌。米怀乐尽力后仰着脖子,喉结上下滑动。男人强健的身躯仿佛是把干柴,在他本就烧得滚烫的身体上猛力加火。他只觉得自己成了一叶小舟,随着男人的律动沉浮,几乎承受不住这摧枯拉朽的需索,几乎要在那一次次热烈的占有中被撕碎。米怀乐不受控制地哭出来,抽搐几下后软倒在沈广怀里。心都化了,化成一滩名为爱恋的春水。 俩人折腾到半夜才上床,听着枕边人均匀的鼾声,米怀乐突然了无睡意。盯着床头晕黄光圈围绕下的灯泡子出神,不久眼睛就酸涩难忍地流出几滴清泪。翻个身,他把头轻轻搭在在沈广肩窝,睡梦中的男人熟稔地将手臂穿过他脖子,把他护在怀里继续好眠。 如水般寂静的夜里,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如此惬意。米怀乐长出一口气,慢慢阖上眼睛。如果有一天失去这双臂膀,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他会疯狂的死去。他记得有谁曾经说过,患得患失,便是陷入真爱无法自拔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不想写标题。 第14章 救星 阴魂不散的周浦江开着一辆大红色的布加迪威龙招摇地停在公司大楼对面的马路边,下车关门斜靠在车身上拿起手机打电话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完美。米怀乐听到周围几个女性职员花痴般的赞叹声:“哇!好有型!你看他的车!”。不用想都知道那几个办公室里的‘传话机’现在是以怎样的表情对下面的钻石王老五行注目礼,米怀乐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啊,太爱慕虚荣,太爱做梦。几秒后,他感到自己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振动的刹那有种欲哭无泪的心情。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起来,米怀乐整个神经跟着紧绷。按下拒接键改发短信,他绝对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把车开走! 于是,一分钟之内,刚才醒目的名车和风度翩翩的帅哥都消失在视野之外。女职员们颓丧地做回自己的小隔间,美梦就此打住,回归现实。 “你又来干什么!” 三条街外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前,米怀乐站在周浦江对面,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 “别发火,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沉不住气啊!”那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聪明地在米怀乐一米外的距离内停步。 米怀乐竖起浑身尖刺,警惕眼前人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心里腹诽:又谁的心态好到别人拿自己找乐子寻开心还能微笑以对?那不是缺心眼儿嘛! “你又想出什么损招折腾我?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米怀乐说话不留情面,怒目而视的样子就差扑上去咬周浦江一口了。 有先前几次不愉快的见面,再加上知道了米怀乐经历的那些不堪过往,虽然那件事不是他所为,但终究也是因他而起,不能不说面对现在的米怀乐,周浦江是心怀愧疚的。 “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周浦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塑料文件袋塞给米怀乐,“打开看看。” 米怀乐一看,竟然是份草拟的投资协议,难道他真的误会周浦江了?刚有这样的想法,他便马上否定了。周浦江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晓得?虽然跟他接触也不过短短数月,但这人的精明专横、喜怒无常,以及他的狠辣手段他早就深有体会,不能轻易相信他,谁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米怀乐警惕地从上而下打量了周浦江好几遍,一脸疑虑地把文件递回周浦江手里:“这是什么东西?交给我干嘛?” 挑起一边的眉眼,周浦江不敢置信地道:“小米,你健忘到这地步啦?上次不是你亲手把企划案交给我,让我转交顾经理的吗?辰启同意投资你们的项目,这是协议合同呀!” “什么?!不可能!怎会这么轻易的就……一般不是要经过很多程序?我们甚至还没有见到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4 辰启高层,没有阐述我们的项目理念……这,这怎么可能?”一脸如在梦中的表情,米怀乐呆呆地望着周浦江,而那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肯定的笑容。 米怀乐迅速地翻到协议的末尾,乙方已经签名,顾国忠三个字行云流水般跃进他眼中,甚至为了证实是本人,还加盖了私人印章。心跳擂鼓一般,米怀乐能听见自己体内激动的声音。与辰启的合作是近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虽然他极力地想表现出轻松和不在乎,但还是难掩焦急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他正常的工作状态,变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负担。如今这件事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他的心猛地轻松了,整个人也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鲜艳明亮,耀人眼目。 他变换的表情周浦江尽收眼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轻咳一声,他正色道:“找个地方,我给你做个详细的说明?” 米怀乐闻言马上警惕地盯住周浦江:“为什么是你做?顾经理怎么没来?” 小绵羊,还不怕死地问豺狼的行踪?真是毫无自觉的人啊!男人无奈地耸耸肩,事情一涉及到自己,米怀乐就会十二万分的小心:“这就是我要做说明的原因。” “要谈就到我们公司谈,我找我们经理直接跟你谈。”米怀乐恢复了公式化的口吻,这让周浦江有些失望。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犯贱!明明那人的厌恶之情如此明显,自己还非得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可是自尊心在这里,当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变得一文不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就是想补偿他,可能就是觉得亏欠他吧! 天边的云在轻柔地流动,阳光照在都市楼宇间的玻璃上反射回来的光亮有些刺眼。米怀乐眯起眼睛,像是正审视着眼前的人,他的脑子早就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本能的意识告诉他,即使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也不能相信他确实善良。他不是圣人,他也没那么坚强。他不会像英雄一样对着他的敌人微笑,藐视他们。他也不会像上帝一样用宽容和怜悯原谅有罪的人。他只是平凡而简单的,有着些许小市民思想的芸芸众生的其中之一,所以对他有恩的,他懂得报答;伤害他的,他也不会忘记。 偶尔的一缕风吹动米怀乐额前的碎发,周浦江忽然想到那个黄昏的寝室,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沉默,同样的坚定。影像重叠在一起,米怀乐没有变,还跟他认识时一样,但细看去好像又不是那样,总觉得是哪里不一样了。或许是头发不再像年少时那般松散地垂挂在额前;衬衫不再随意地敞开领口,露出脖颈和一大片好看的锁骨;眼神也不再自信灵动,时刻透露出生命的活力。周浦江为他的变化感到慌张,甚至有些恼怒。他微蹙眉头,仔细地审视着米怀乐。他突然明白,如果这一刻放手,那么这个人将永远只是个似曾相识的过往,一个陌生人。 “小米?!”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米怀乐就被使劲儿拉进某个快乐的怀抱里,挣扎了一下,鼻尖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水味道,米怀乐放心地笑了出来。 “小米,我想死你了!来,让我亲一口,么~哇!你皮肤好滑!用什么洗面奶?来,再让我亲一口!么么么……”(亲娘的话:呃~色男,你不说只亲一口?!) 周浦江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二百五,一脸黑线。为什么说他是二百五呢?话说这人的穿着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现在市里白天虽不热,但也有二十五六度,他居然套了件羽绒服,穿了双雪地靴,活脱脱就是从阿拉斯加来的极地人。最关键的是,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停地亲米怀乐?!可怕的是对方居然毫不反抗?!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能忍! “这位先生,你……”周浦江怒火燃起,面上却隐忍不发。 怪男转头,立刻尖叫了出来:“oh my god!小米!你怎么跟个农民工走得这么近?”怪男再偷瞄一眼周浦江腕子上的劳力士,“shit!原来是暴发户啊!小米,你!你……你的品味什么时候降得这么低了?狗尾巴草也采来插在花瓶里吗?no,no!我绝对不同意。难道他就是沈广?你怎么能轻贱自己?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你知道什么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知道你要跟他生孩子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吗?天呐!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米怀乐跳起来想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付伟连珠炮般发完了牢骚,瞪着周浦江伸出右手道:“你好,我叫付伟。不过……你好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翻眼望天,付伟皱眉做冥思状。 只见周浦江脸色铁青地瞥一眼怪男,摆明了是在隐忍。不伸手也不搭理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对米怀乐道:“朋友相见,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下次有机会再约吧!” 周浦江走后,米怀乐显然松了口气,斜着眼瞪付伟:“疯了你!拜托下次先搞清楚状况再说话行不行?我那点儿秘密,你就差嚷嚷给全世界人民听了!” “啊呀!对不起啦!见到你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付伟讪讪地收回手,“暴发户被我吓跑啦,怎么办?要不我帮你追回来?”作势就要走。 “得了得了!装什么洋葱大瓣儿蒜?人都没影了。” “唔……这口气,听起来十分遗憾啊!你搞外遇!哈哈……小心我告诉沈广,让他休了你这个没节操的!”二百五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米怀乐立马沉了脸,危险的警铃大作,付伟捂嘴收声。收好合同,米怀乐给贲来打了个电话请假。这份协议他还是先拿回家仔细研究一下,别贸贸然就交给经理。 付伟摘下墨镜,脱了大衣,只留一件t恤在身上,“这儿的天气怎么这么热?昨天不是说有冰雹吗?!” 米怀乐仰天长啸,您看的是哪国的天气预报哇?! “快走快走,带我喝杯冰镇的东西,我请客,你付钱。” 米怀乐大大地无奈了,这哪里是个喝过洋墨水的‘海龟’?简直是一满嘴跑偏的文化败类啊! “为什么是我付钱?你长眼睛管出气儿的是不是?我现在是艰苦抗战,勒紧裤腰带懂吗?别跟我提钱,提钱我跟你拼命知道吗?” “我靠!就受不了你这斤斤计较的样儿!你不得讨好我妈?不得巴结着我给你办事吗?这态度是对待大专家的态度吗?”付伟得了软骨病似的,直接全身放松地伏在米怀乐身上。 “什么大专家?少跟这儿装大尾巴狼!欠拍的‘砖家’!”米怀乐只顾着跟付伟贫,完全没注意他的举动,反应过来想甩也甩不掉,“你不嫌难受啊?别附在我身上!恶灵退散!”说完照付伟脑门儿就是狠狠一下,拍得他直嗷嗷。付伟忠犬状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5 续拼命努力不懈地死赖着米怀乐,撒娇道,“啊呀!你不是说要赞助人家的研究计划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放屁!谁说我要赞助你?我是让你帮我生孩子。”米怀乐顽强抵抗,哪里抗得过癞皮狗? “no,no!不是人家生啦,是人家找人替你生。说话要注意措辞,你小学毕业了没有?再说了,我还没见过你们家那口子长什么样儿呢!他想让我给他生,我还得考虑跟他要多少眼球损失费呢!” 米怀乐觉得再不收了这妖孽一定天怒人怨,利落地回身,使出一招见血封喉将祸害制伏,阴森森恶毒毒道:“你敢再说一遍?” 那厮利毙在九阴‘排骨’爪之下,再无生还可能。 ——这个世界安静了! 付伟说话虽然没个人样儿,但专业研究方面还是有口皆碑的。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个美国私人医学基金会名下研究所的执行长,擅长人类基因遗传学,曾在医学学术杂志《柳叶刀》上发表过多篇研究论文。近几年他的名声更是享誉国际,参加各个国家的研讨会,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他的行程安排得非常紧凑,时间一点耽误不得。见到米怀乐之后,他就立刻带他到国内学生提供的研究所。 关键时刻,米怀乐才想起,这事儿还没跟沈广交底。 “您老人家都跟走廊来来回回十几趟了,这电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双臂交叉揽胸,付伟女王姿态鸟瞰米怀乐。再看那主儿,气馁地蹲在地上划圈圈,闻言抬起纠结的眼,“我不知道怎么说,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靠!和着您老人家是先斩后奏啊!佩服佩服!敢问英雄有几个脑袋?智商是否为零?”付伟说着抱拳拱手。 “……见笑见笑。”出于礼貌米怀乐抱拳还礼。 “笑?!哼!待会儿有你哭的!” 米怀乐大惊,掩面泣梨花带雨状抽噎着彻底歇菜。 付伟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手机,按下快捷键1,指着米怀乐咆哮:“肉死了!磨叽死了!你是不是男人?!” 沈广来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速度打车过来的。为什么呢?只因为付伟在电话那头用医生通知死者家属的口气跟沈广说米怀乐现在在某某大学的附属医院。来电显示是米怀乐的号码,难不成他家咪子有生命危险?越想沈广越觉得心里发毛,本就有些反常的气候更让他觉得憋闷焦躁。这医生也是个糊涂东西!说一半儿就撂了电话,这不是想让他急死嘛!沈广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男声,低沉地不带任何情绪的通知口气,问他是否米怀乐家属,告诉他这是xx大学医院后,就马上挂了电话。医院……关于这个地方的所有不好的联想一股脑搅乱沈广的思维,他怕得手心直冒冷汗。 米怀乐一脸萌样:“干嘛不说我在研究室等他?” “因为这样说他来得快。” “他过来了我要怎么跟他说?”某人仍旧没有绕过弯来。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只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弄来。”付伟甩下这句话,拍拍屁股进了准备室。 米怀乐顿时如五雷轰顶,忽又掩面而泣:“付伟!你丫个混蛋!呜呜呜……我家笨广要是急出个好歹,我非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我果然还很少女漫画。 第15章 研究室和医院 几乎是破门而入,沈广没头苍蝇一般在研究所里乱撞。眼前的白大褂晃得他头晕,脑子里像被塞了一块破布,对外界的刺激和反应都慢了半拍,他差点被摆在走廊里的休息椅绊倒,心脏狂跳不止,热汗也跟着流了下来,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万一……万一是带他去冷库,那该怎么办? 揪住一个人,勉强捋顺呼吸,沈广嗓音喑哑地问:“付大夫在哪儿?” 研究所里的小科员儿一愣,心忖这人有病吧?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喊大夫啊?哪个山沟里来的乡巴佬?于是没好气的答道:“冷冻室!” 沈广闻言差点儿没跪地上,他勉强打起精神,顺着白大褂给他指的方向找过去,走廊的尽头,赫然三个大字跳进他眼里,让他的心忽地沉到谷底。 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了,沈广缓缓地摸上那扇冰冷的门,凉意刺入皮肤直钻进骨头里。这么冷的地方,咪子,咱不呆在这里。你怎么能呆在这儿呢?你忘了我的怀抱吗?你忘了你最向往的地方?回来,快回来跟我一起离开这个没有生气的地方,我求你,我请求你…… 深吸一口气,不能把米怀乐留在这里,沈广决定怎样都要带他家咪子走!他猛地推开实验室的门——米怀乐正坐在付伟的办公桌上(注意,是坐在桌上)喝红酒吃干酪,俩人聊得十分惬意。 沈广瞬间倾倒下来,顺着门板溜坐在地上。米怀乐大惊失色,急忙跳下来扶住沈广,把他掺到柔软的沙发上靠着,对付伟道:“赶紧倒杯水!” 抱着沈广的肩膀,米怀乐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我不对,我混蛋!对不起,沈广,我错了。”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米怀乐焦急地冲付伟怒吼,“现在怎么办?!” 玩笑开大了,能不能活着出研究所的门,就看眼前这个晕死过去的男人苏醒以后的态度了。付伟急忙过来用医用手电笔探查他瞳孔反应,又爬在他胸口听心跳,对米怀乐说:“赶紧掐他人中。” 沈广缓缓睁开眼睛,一时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机械地转着眼珠子,在看到米怀乐熟悉的脸孔时突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抓过米怀乐紧锁在怀里,却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什么似的轻声开口:“咪……咪子?” “嗯……是我……”米怀乐慌张地抚着沈广宽厚的背,准备承受他严厉的责备。整蛊也该有个分寸,万一要是把人吓出个好歹来,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沈广不敢置信地摸摸米怀乐脸庞,在捏捏他手掌,确定是有温度的,顺间松了一大口气。突然,他又唯恐失去般把米怀乐收入怀中箍得死紧:“活的,你是活着的吧?” 付伟规规矩矩站在旁边,闭紧嘴巴不敢吭声。作为医生,他见惯了生离死别。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大概都会经厉一段伤心痛苦的过程,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以为接受不了的现实还是接受了;原本以为迈不过去的沟壑迈过去了;原本以为失去对方活不下去的人照样过着各自的生活;原本以为无法忘记的永恒现在甚至连模样都记不起来了。这就是人,要说坚强还是说成无情?他喜欢把人看成一种受到激素支配的混合物。在不同的时期受不同的激素支配,有不同的行为和思想。这就是为什么热恋中的男女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6 思维与行动都趋近美好,而分手后的男女其中一些会被痛苦折磨做出过激的行为。科学没有浪漫可言,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同样不会。 绝对不想把那个字说出口,沈广认真的请求米怀乐:“咪子,以后别吓我了,我还以为你……” “不会了,我要是再这样犯浑,你就使劲儿抽我!”米怀乐急忙保证,他太过分了! 男人这才完全松懈下来,瞳孔里的光又渐渐聚集起来。 折腾了一天,俩人都累得够呛。回到家,米怀乐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翻个身仰望天花板做沉思状。 “累了吧?”沈广摸摸他有些苍白的脸颊,“让你折腾!” “嗯……下回不做了,打死也不了!”米怀乐含混地呜呜。 “还敢有下回?打得你屁股开花!”男人怜惜的亲亲米怀乐脸颊,起身洗手,扎上围裙,摆开架势准备做饭。 “孩儿他爸,你干啥?”沙发上的懒猪连眼皮子都不想抬。 “你休息吧,我炖点儿滋补的汤。” 沈广真的不会做饭,但是因为打小喜欢喝汤汤水水的东西,上学的时候住宿不能经常回家,去餐馆又开销大,于是自己学着煲汤,四年下来,练就一手绝佳的煲汤功夫。 米怀乐满足得感到胸口微微胀疼,他看着沈广忙碌的侧影,想哭又想笑。 “沈广……”米怀乐幽幽地开口。他不是经常叫沈广全名,一旦叫了,就是大事。沈广还记得米怀乐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开头,是自己六级□□被发现,取消三年考试资格,米怀乐作为学习委员给他做思想工作的时候。 沈广回头,直直望进米怀乐眼底:“嗯?”虽然故作镇定,但沈广还是心里没底。米怀乐拍拍身边空出来的沙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停下动作,顺便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的水,走到米怀乐身边坐下:“你说。” 眼光溜过沈广面庞,米怀乐找不准焦点定在哪里。他慢慢闭上眼,又涩又疼,刺激着眼眶泛起酸意。 不看他,心是不是就会好受些?他欠沈广的太多,这辈子都不确定能不能还完。眼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刚刚步出大学校园,意气风发的男孩儿。他的眼中有了成熟,增添了持重,更多了几痕沧桑。从他步入社会的那一天起,从他为他戴上那枚指环的那天起,他就为他建造了一片挡风遮雨的港湾,而他却让他背负上太多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今天的事,米怀乐是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在付伟说再过一年,你们就会有个可爱小宝宝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疼?米怀乐犹豫了,他没有认真思考过增添一个孩子除了会带给沈广别样的爱之外,还会带给他一把另外的枷锁。这么自私的决定,对于沈广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没周全地替沈广想过。 “咪子?”沈广温柔的提醒他,“什么事儿?”米怀乐的心咯噔一下,舔舔泛干的唇,睁开眼静静瞅着沈广。 “沈广,你是不是生气了?”米怀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要是真的怒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憋着。”他的话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我做这个决定很自私,完全没有替你着想。你已经那么忙,负担那么重了,我还给你添乱。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给付伟打电话了。我想咱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归根结底是因为没孩子继承香火。这是她老人家最大的愿望,我不忍心看到咱妈失望,我不想你背上不孝的罪名。我……我太自作主张了。”米怀乐担心地看着沈广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不要孩子,现在给付伟打电话还来得及。”说完,米怀乐不等沈广反应就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咪子!”沈广按住他的手,“你这么说对我们未来的宝贝不公平哦。” 男人伸出双臂把濒临崩溃的米怀乐搂进怀里:“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想要小孩,而且这孩子是你跟我基因的传承,是我们俩个人的小孩。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 “真的?你不是哄我开心?”米怀乐已经看不清前方的物体,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立即就要满溢出眼眶。 “笨蛋!居然还想亲手扼杀我们的孩子,三天不收拾你就上房揭瓦是吧?”沈广假装拍了一下米怀乐屁股,“再胡思乱想,小心我咬你。” 米怀乐终究没坚持住,复杂的看着沈广,眼泪夺眶而出:“哇——我,我以为,以为你会生气,然后不要我了,然后也不要孩子了,然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的,然后就客死他乡,然后……” “停停停停,我的妈呀!你哪来那么多然后?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吧!果然不能让你看那么多肥皂剧,毒害青少年。” “屁!你才是青少年!”米怀乐闻言破涕为笑,还冒出一个鼻涕泡,惹得沈广狂笑到飙泪,腰都伸不直。那笑容畅快到了极点,像一种粘合剂,把米怀乐碎了满地的忐忑一片片集起来,重新拼成理解和安慰。 “咪子,你吓了我一跳。”沈广揉上米怀乐乌亮的发顶,“以后不许叫我全名,慎人。” “你的意思是……”米怀乐已经不确定类似这样表情的含义,他被自己的心虚唬得有些迷失。 沈广瞧米怀乐紧张的样儿,重新把他圈进怀里,心疼地摩挲着他后背:“小样儿,怎么傻了?呵呵,平时脑袋瓜子不是转得挺快的吗?” “你同意了?”米怀乐的双眼又开始蒙上一层晶亮的水汽。 “老婆大人深谋远虑,果断英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咋会怪你?不过……”沈广故意拉长声调,却不往下说。 米怀乐马上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哈哈,不过你再哭我就要‘鞭策’你,让你不是害怕的哭,而是舒服的哭。”沈广说这话时靠近怀中人儿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米怀乐敏感的皮肤上,激得他一阵脸红。 “你!……” 夜,如水般静谧,漫长而又柔媚,沾染一泓神秘的诱惑和无止境的想象。风儿轻抚窗棂,带来远方浩渺天空中的一曲天籁,那空中的月亮仿佛也听得入了神,朦胧地摇曳着身躯,随着节拍沉入梦乡。 第16章 好消息和坏news 周一的例会上,经理发布了一个惊人的好消息,辰启集团愿意与公司合作,注资软件研发项目。全公司都沸腾了!要知道能够受到辰启这种本市数一数二的大财团青睐,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确实幸运!大家的沸腾凸显米怀乐的淡定,因为他早已经兴奋过了。刚步出会议室,贲来便追上来握住他的手有些结巴地道:“米……米怀乐,你真是太……太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7 ……太厉害了!你是福……福……福星啊!”好不容易说完,他憨憨地笑起来,握着米怀乐的手微微用力,还激动得有些出手汗。 “这个……”刚想解释其实不是他的功劳,经理从屋里探出头来,招招手把他俩人都叫了进去:“下个月初,辰启就会派项目总监来咱们公司,高层的意思是让你们组来挑大梁,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要让大公司的人觉得我们不专业,明白了吗?”经理顿了顿,又对贲来道,“这次你们组的任务比较重,先前那个只进行到一半的游戏软件,你继续跟进,让米怀乐全权负责辰启。” 米怀乐觉得经理太现实,抱歉地看贲来一眼,没想到贲来并不以为意,郑重其事地答应经理,一定完成任务,不拖公司后腿。 手下有这么听话的员工,经理自然心情舒畅,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奖金:“这是领导给你们的奖赏,还有我承诺的百分之一。”见俩人接过沉甸甸的纸袋后,经理又道,“继续努力,好好表现,公司是不会亏待人才的。” 最近几日,周浦江仿佛销声匿迹了,再没骚扰过米怀乐。渐渐放下心来,米怀乐当初那惴惴的心情,现在想起来完全是杞人忧天。围绕着花朵儿盘旋的蜜蜂,之所以执着是因为有吸引它们采摘的花粉花蜜。然而自己这朵昨日之花在周浦江的眼中应该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吸引力,仍会做出那样纠缠的举动,不过是因为没有尝过这花里香蜜的味道,不甘心而已。米怀乐摇摇头,这段时间提心吊胆,处处提防事事小心,会不会太庸人自扰?生活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周浦江的出现就自乱阵脚。 休息日,米怀乐从超市买来鸡鸭鱼肉蛋奶收拾干净了丢进冰箱冷冻。沈广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餐桌上若是没有一两个荤菜,立马罢吃,老人家宁可啃干脆面示威抗议都不碰青菜豆腐。米怀乐摸着了他脾气,时不时的就得杀个鸡宰个羊,以安抚身边这只大馋虫。平时没功夫收拾这些食材,就赶着休息日的两天买了处理好的回来切成小块儿该腌的腌,该冻的冻,什么时候想吃了拿出来化开冰就能炒。 今天沈广提前打电话说要在公司加班,米怀乐做完晚饭,打扫完家务,开始整理东西。他打算把他跟沈广住的大房间重新装修一下,布置成宝宝的婴儿房,所以没用的家具都要挪到客房里去。本来沈广说休息日帮他,谁知公司同事出公差时摔断了腿,没法按时返回,只能由沈广完成他剩下的工作。那些重的家具米怀乐打算暂时放着,等沈广回来再挪,先收拾力所能及的东西。 装苹果的纸箱被米怀乐用来装不大常用的东西,那些从学校宿舍拿回来的他和沈广的东西自搬来家里后就束之高阁再也没动过,箱子表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米怀乐用抹布把灰擦掉,打开箱子,一把黑色带着棕黄条纹的牛角梳映入他眼睛,那是……母亲的东西。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米怀乐转学到县一中,当他离开家的时候,他有种错觉,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回到那里。入夜,小区散步的人渐少,爸爸把他的行李运下楼,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坐在发动了的面包车里,不耐烦地抽着烟,火星子红红地一闪一闪。父亲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唯一的消遣就是画国画,从小米怀乐就在淡淡的墨香中长大。爸爸站在车窗边跟里面的人说话,米怀乐只听到许多拜托了,麻烦多照顾之类的只言片语。妈妈没来送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出门之前他到厕所小便,看到镜台上妈妈梳头时用的一把牛角梳,那上面还缠绕着几根乌黑的发丝,米怀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收进裤袋里。出发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父的表情。坐在开动的车上,米怀乐被猛烈袭来的浓重烟气熏得呛咳出来,那人低声抱怨说真麻烦!不情愿地把烟头丢出窗外。 他被那几个人□□之后,丢在校办工厂的仓库里,早上校管巡检发现门锁被撬,大门敞开着,进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米怀乐。这事闹得全校皆知,对于学校的保安系统,许多家长提出了质疑。为什么罪犯能轻易地进入校区?孩子在学校里住宿还安不安全?矛盾已经上升到危机生命安全。况且这所学校是市重点,许多市领导的子女就读该校,如果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即使成绩再优异,又有什么意义?立案侦查是必经的过程,米怀乐住院期间不时有警察来询问案发经过,一遍又一遍地强迫他回忆当时的情况。少年最初还能够维持表面上的镇静,可这样的问话简直就是一场场精神上的酷刑。濒临崩溃的男孩儿夜晚失眠,白日神情恍惚,目光涣散无法集中。症状发展到后来,他只能哭着求医生给他安眠药和镇静剂来暂时麻痹知觉。校长来探望过他一次,说了会儿安慰的话就走了,父亲将他送出门,回来的时候,父亲的脸色非常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跟母亲商量着让米怀乐转学。米怀乐早就有所觉悟,所以父母在告诉他这个决定时,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鸦翅般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眸子里所有的光亮,灰蒙蒙透着失落的雾霾。 妈妈再不忍心看他的样子,嘤嘤啜泣,满脸泪水地把他搂在怀里。他记得妈妈断断续续地道歉:儿子,对不起……妈妈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妈妈不好……什么忙也帮不上。当时妈妈的发间有股温暖安定的香气,那是专属于母亲的香,很久没有闻到了,自从他七岁时有了自己的房间,自从他第一次做恶梦想要睡在母亲身边最后被告知要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后,被送回自己的卧室,他就再也没闻到过这熟悉的香味。米怀乐深深地吸气,当他再呼出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摸着那把乌黑油亮的梳子,米怀乐的唇角荡开温柔的笑意。过去的已然过去,请不要执着在意,失去的已然失去,请别说过往…… 靓汤炖好,已是晚上八点多,估摸着沈广该回来了,打电话怕影响他工作,于是米怀乐给沈广发了条短信。信息才发出去,就接到了沈广的电话,说今晚得晚点儿回来,让他自己先吃。 “那我给你把饭送过去吧?估计你也没时间叫外卖。最近你胃是不是又难受了?”米怀乐想起早上换床罩的时候看见沈广藏在枕头套里的胃药,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嗯,是啊。那就麻烦老婆大人跑一趟啦。”沈广乐呵呵地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有个人,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的一切,多么温暖的感觉。 米怀乐没进沈广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到了,就坐在附近的便利店里等。不一会儿,看见沈广披着风衣快步走出大厦,抬头往对面马路看看,似乎是见到了坐在店里的米怀乐,收紧风衣领口穿过马路朝米怀乐走过来。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8 沈广走进店里,朝店员点点头,看来是经常光顾。 “辛苦了。” 米怀乐也不说话,把饭盒和一个大保温杯从背包里拿出来。 瞧着只穿一件单衣的米怀乐,沈广疼惜地道:“夜里风大,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说完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米怀乐身上,一粒一粒仔细地系好扣子。沈广的衣服米怀乐穿起来有点儿大,袖子长得没了手指,跟唱大戏的一样。 男人瞅眼紧绷着脸的米怀乐偷笑,可那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沈广知道他气他瞒着他吃胃药的事儿,忙解释道:“只是胃里胀满得有些刺闹,消化不良而已,没关系的,吃了药现在已经好了。”他伸手摸摸眼前人柔亮的发,弯起带笑的眉眼:“我没什么,你可别冻病了。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倒下了我怎么办?我吃谁去?” 一抿嘴,米怀乐有点儿憋不住了:“你主意大着呢!药片儿藏得好哇!挖煤简直是屈才了,你可以去中情局混混,要不无间道也行。你吃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缺了我你更得意。把我气死了你就高兴了,就彻底用不着偷吃了!” 沈广特无赖的戏弄他:“哪儿能偷吃啊!我一直都是明目张胆的吃,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休想甩了我。我的口号就是:誓做癞皮狗,打死都不走!” 米怀乐瞪了沈广一眼,喷笑出来,把今天早上从枕头套里翻出来的药递给沈广:“差点儿让我搁洗衣机里搅了。藏那么个不靠谱的地方,你怎么不干脆放鞋坑里呢?” “鞋坑里不是臭吗?还怎么吃了?”沈广嘿嘿笑起来,米怀乐彻底无语。 “打太极你第一,没正行!” 这个男人,永远学不会照顾自己。 茫茫雾气中,根本辨别不清方向,只能凭着足底传来的粗糙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米怀乐多想能够拨开这层层阴冷弥漫的混沌,重新回到温暖的世界里去。他就这样走着,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从身后推着他,催促着他前进。突然眼前阴郁灰白的雾染上层层金亮亮的光晕,刹是好看,他不自觉地笑起来,身上也开始有了温度,仿佛电流般从心脏窜遍全身。许久不曾舒展的四肢慢慢放松,说不出的畅快,如果这样就是永远,多么惬意。 “嗯……”米怀乐翻个身,抱住沈广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老公……” 沈广被他凉凉的鼻子蹭得醒过来,揽过米怀乐露在被子外面的半截身子,用另一只手展平皱巴巴的被子轻柔地帮米怀乐掖好被角。夜色透窗而入,映在爱人的脸上,极柔,极美,水银般地流动着,变幻出悠悠炫彩,羽毛触碰丝绒般撩拨着沈广的心。沈广有些醒透了,干脆侧过身来仔细看米怀乐睡相。 最近沈广总是休息不好,睡觉再也不是一种解除疲劳的方式,它变成了一种折磨,一种半梦半醒间昏头转向,翻来覆去的折腾。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吵醒米怀乐,轻手轻脚拿捏着力气,往往一觉醒来,比不睡还空乏无力。同样煎熬着他的还有掉发,他的头发开始一把一把的脱落,一簇一簇地被冲进下水道。沈广明白这样的情况不是正常的新陈代谢,已经持续半个多月的脱发,开始让他的头皮隐隐地在毛发中泛出形状来,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就要变成灯泡了,到时候米怀乐不知什么反映,会不会把他扫地出门?刚这么一想,沈广立刻笑着摇头否定,他的咪子,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除了死亡,什么力量都不能把他们俩分开。这样坚定的对于米怀乐的信任,沈广是诚恳的,固守的,甚至是绝对执着的。也许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最近又多了几个大的认购合同,需要付出的精力太多,他用力吸了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枕边人幽幽散发出来的体香让他心中一暖。凑近了再闻,怎么闻都不够。这米怀乐,跟他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吗?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好闻呢? 白皙脖子下股股脉动着的血管,变成了一种无言的邀请,温情脉脉,欲拒还迎。沈广惊奇于自己腿间悄悄抬头的欲望,怎会是现在?单单看到米怀乐颈项上泛着青春光滑的皮肤就有了反应?沈广摇摇头,半夜三更吵醒米怀乐,自己就跟禽兽一个等级了,还是到厕所解决吧! 沈广试着抽出手臂,米怀乐却轻皱眉头,好像不愿意别人抢走他心爱宝贝一般抱的更紧,还娇滴滴地哼哼了两下。这不出声还好,一哼唧,再加上米怀乐一脸无辜的睡相,沈广下半身的需要就如撒开缰绳的野马,迅速蹿遍全身。低咒一句,沈广开始动手剥米怀乐睡衣,小妖精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米怀乐被沈广有些迫不及待的动作弄醒,揉着迷蒙的眼睛,带着惺忪低沉的嗓音道:“嗯?干吗?” 沈广头也不抬:“我想要。” 大灰狼一口啃上米怀乐肩头,“啊!疼!”这一下,米怀乐也精神了,提膝撞了下沈广肚子,怒目以对,“君子动手不动口!” 瞅见米怀乐腮帮气鼓,魅眼圆睁嗔怒的样子,沈广更加心痒,咬牙发狠:“小怪兽,看我的奥特曼神鞭。” “啊?!”半秒之后,“哇哈哈……你……你,哈哈哈……住……住手!”米怀乐揪住沈广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哈哈哈,你还想不想做了?” 沈广正色:“当然要做,接招!”说完就一招抓奶龙爪手,向米怀乐胸部袭来。米怀乐笑眯了眼,软了肩膀倒在床上,任他在自己身上肆虐。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性事,都是年轻人,米怀乐又是半推半就,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啊!”惊呼从喉咙里挣扎出来,进入的一瞬,沈广感到胃部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千百万跟细密的小针一瞬间扎入,穿刺内里最脆弱的嫩肉。额头上猝忽间泛起冷汗,沈广极力控制着哆嗦个不停的身体,欲望瞬间塌软下去。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心中也开始慌张起来。米怀乐吓了一跳,立马做起来开灯急道,“怎么了?你……哪儿疼啊?” 心脏擂鼓一般,嘭咚嘭咚的跳,所有的血液都冲压上耳膜,听不见米怀乐的问话,沈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腥甜从食道逆涌而上迅速弥漫口腔。一把扶住米怀乐肩头,勉强稳住摇晃的身体,沈广看着米怀乐焦急慌乱地查看,想说句没关系让他安心,可是他怕一张口血就会喷出来,便捉住那颤抖的小手按在胸前。他太疼了,痛感从胃部直达脊髓,甚至叫嚣着钻入脑海,仿佛有一双强横的手,撕扯着他胃部的肌肉,揪拧拉扯直将他迫近疯狂。沈广咬牙强忍,咽下嘴里温热的液体,深呼吸几口气,缓解了疼痛之后,翻身下床。 满眼焦急的米怀乐慌乱得不知所措:“你……哪里疼?” 沈广没吭声,摆摆手,径直走进卫生间,反锁上门,米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29 乐听到呕吐的声音,心又提到嗓子眼儿。再出来,沈广的脸色好了些,冲米怀乐虚弱地笑笑:“没事儿,突然胃里不舒服,可能最近酒又喝多了。” “别可能,你又不是医生,咱去医院看看。”看着他实在担心的很,沈广不忍再逆他的意思,点点头。见米怀乐作势就要起身穿衣,沈广急忙拉住他:“等天亮再去吧!现在已经不疼了,别担心。” 米怀乐半信半疑地慢慢坐下,搂住沈广肩膀吻上他额头,摸到他后背,汗湿一片,心,越发揪得紧了。 第17章 忙碌 无事的时候闲得头顶结蛛网,只要有一件事开始脱离正轨,后面的事情就接踵而来堆在一起找麻烦,直闹得人心气浮躁,手忙脚乱。 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沈广和米怀乐刚进门就接到付伟的电话,造人计划进行得不太顺利,米怀乐的血型似乎跟外国代孕母亲的血型不合,受精卵成活率小于百分之一。这样就只能舍弃米怀乐的基因,独用沈广的。付伟觉得如果不能提取双方基因,就失去了造人的意义,生出来的宝宝相当于是沈广和洋妞儿的结晶。于是他征询米怀乐意见,是舍弃自己的基因还是无限期等待下一个各方面匹配的志愿者做代孕。没想到米怀乐态度坚决,无论如何,这孩子一定要是自己与沈广的。 “那么我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暂时冻结你们的精子库。只是费用方面……”付伟欲言又止。 米怀乐经由付伟对于人工授精的介绍,稍微了解了一些这方的知识,他晓得本就昂贵的代孕程序被打乱,精子又被无限期搁置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维持。 正犹豫间,听付伟释怀地道:“我会尽量争取基金会的款项,你不必担心。”那人说得轻松,但米怀乐知道八成够呛。基金会毕竟不是慈善救助会,不会为有支付能力的人买单。况且这件事被付伟硬着头皮上报为研究内容,勉强说是课题需要,才被允许在实验室进行。实际付伟涉足的生物遗传工程大部分是对于克隆动物的制造和研究,克隆人类可以违反医学条例,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付伟已经顶着被吊销执照的危险,会长的怀疑和同事的非议帮助他们了,他不能再给他其他的压力,毕竟这是自己跟沈广的事。 主意已定,米怀乐轻松道:“我们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小看我是不是?” “真的没问题?”付伟疑惑了,“小米,你不要逞强,你要知道,这里可是用美元计算,跟人民币不是一个概念。” 米怀乐心中咯噔一下,但马上恢复大条精神:“真啰嗦,你以为只有你数学好啊?我知道差七个点,不过……咱有钱!哈哈。” 挂了电话,米怀乐心情沉重。房子还在付贷款,造人计划是个无底洞,关键时刻沈广又病了,米怀乐突然觉得天仿佛都压低许多,让他透不过气。但,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有苦有甜有悲有喜。在没遇到挫折前,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少。 沈广的报告出来,胃癌初期,幸好发现得早,只需要切除五分之一的病灶,及时以药物化疗控制住癌细胞就能完全康复。医生说胃这种脏器非常顽强,而且能够再生长,自我修复能力也是极高的,让他们不必有精神负担,保持舒畅的心情。 米怀乐执意让沈广辞去工作,方便手术后在家里静养,可沈广不太赞同,因为少了他的那份收入,家里的所有开销都会一并紧缩不少。再说煤老板得知干将出事,再三表示想要无条件给予沈广帮助,在医疗费用方面完全由公司承担,并且给沈广六个月的半薪假期。煤老板的惜才爱才不仅感动了沈广,也让米怀乐松了口。 星期天,日上三竿,沈广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山楂糕。自从动了手术之后,他的消化能力就变差了,米怀乐在饮食方面十分注意,尽量避免做不好消化的东西,食物以泥、糊、浆、粥为主,简直是伺候小宝宝。为了保持营养均衡,米怀乐特意做了苹果泥和枣肉山楂糕,给沈广当零食。化疗的痛苦让沈广消瘦得腮帮子都凹陷下去,整张脸仿佛整形了一般,轮廓深刻,有种刀削斧凿般的坚毅。上天垂怜,在经过三次化疗之后,沈广的癌细胞检测终于呈阴性,算是近段时间来唯一的福音。 经由朋友介绍,米怀乐进了大丽花做周末通宵夜场侍应生。原因很简单,他需要钱,而来钱最快的方式一是抢银行,二就是做跟风化产业沾边儿的工作。这是一间老字号□□,在坊间颇有名气,分店开到全国各地,据说大丽花的老板背景很硬,黑道白道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米怀乐记得他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就有爱玩儿的同学一起相邀去大丽花嗨皮。那时的大丽花还只是个ktv,只不过那里有些神秘的‘边缘’产业是青年们好奇却不敢尝试的。 米怀乐因为要上晚班,仍闷头睡大觉。他没有告诉沈广自己兼了份差,他只是说最近接了几单私活,家里电脑配置不高,得趁休息日拿去公司做。通常米怀乐都会在下午出门,第二天凌晨回来。沈广老实地呆在家里,不多问,不多想,只一心养病。身体恢复得快点,他就能早些出去找工作替米怀乐分忧。 门铃声响,不是美妙的‘叮咚’,而是触电般沙哑着‘嘎嘎’嘶吼。这个小区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要求要人命。米怀乐几次想要把门铃换掉,都被物业以严重破坏小区统一规划的罪名拍死在摇篮里。米怀乐气急了,也不明白这开发商什么恶趣味,居然喜欢这种哭丧般的调调,于是老人家一生气,把电池抠了,破铃彻底歇菜。这个世界安静了,所有来家拜访的人都改成擂门,防盗门贼厚,把手掌拍断了里面的人也不见得能听见声儿。可今天怎么又响起来了?米怀乐一皱眉,肯定是沈广那个笨蛋干的好事!眼皮睁不开,睡觉比天大,米怀乐翻个身蹬掉被子继续梦周公。 沈广还不习惯有门铃声,以为是谁家按错了,继续看电视吃零食。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母亲大人,沈广立马坐直身子按下接听键。 “臭小子!开门!”老太太底气倍儿足,跟门外头就听见声如洪钟。 沈广忙撂下手机去开门,可不能怠慢,这明显是运了气来的。 “哈哈,您怎么过来了?”一侧身,把娘亲让进屋里。 沈广觉得不可思议,老太太自从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哭了三天三夜,直嚷嚷着要跟他断绝关系,恨不得把沈广远在阴曹地府的老爹也哭出来教育儿子。自从买了这套房子,沈母就没踏进过这个家门。老太太固守着自己的坚持,寸毫不让。 记得那个暑假,沈广在老家屋里头跪,米怀乐不吭声默默地流着眼泪陪沈广跪。老太太冷眼瞅着勾引他宝贝儿子的罪魁祸首,越瞧越不顺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0 眼,看那烟视媚行的样儿,活脱脱一男版妲己!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咯吱咯吱’的就差拆了米怀乐的骨头。愤恨化作巴掌甩在男孩儿脸上,却好像是打在了自己儿子的心上,沈母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身影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关键。她开始寻思拆散他们的方法,可她怕万一做错了,伤了母子间的感情,那得不偿失的账,她还算得过来。踌躇不前,处处制肘,沈广的事儿已然成了她心头的一棵毒草,闲下来的时候就漫山遍野的疯长,整日整夜地折磨着她,让她心里发毛。 终于老太太被心魔耗尽了精力,病倒了。 人若是不碰上大风大浪生死攸关的事儿,终是不会明白亲情的重要,不能成长。 沈母病的时候正是毕业生最忙碌的论文答辩,校园招聘会开始的时候。沈广和米怀乐千方百计争取到优先权,答辩之后就一起赶回沈广老家。沈母见到米怀乐就心烦!把沈广跟他往病房外赶,果篮里的水果撒了一地,沈母被气得脸色发紫,差点儿背过气去。医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抢救完了对沈广说:“孝顺孝顺,想要尽孝心就要先顺着老人家,你们兄弟这么气她,还是暂时别来看的好。” 米怀乐看看沈广,劝慰了两句,转身走出医院。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来这趟。没有办法被这个珍视自己儿子的女人接纳,这样僵持下去最难做的人是沈广。于是米怀乐想到离开,离开沈广,离开所有的纷纷扰扰。可是沈广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追到火车站,把他的行李夺过来死命地抱着不撒手。米怀乐也急了,第一次他冲沈广怒吼: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打回我妈肚子里再变个不带把儿的出来?!就算能,你tm也得再等二十年! 沈广不说话,盯着米怀乐的眼睛,满脸涨得通红,死命拽着米怀乐的胳膊就是不撒手。好在是凌晨的路过车,站台上人不多,但听到他们对话的人有捂嘴笑的,幸灾乐祸的,有跟旁边儿人交头接耳,嚼舌根子的,有指指点点鄙视轻蔑的。沈广都不在意了,他眼里只有一个米怀乐,他的目的就是把他牢牢栓在自己身边,死皮赖脸地跟他过一辈子。 “既然你要走,那咱们一起走!”米怀乐不敢置信地望着说出这番话的沈广,那个重情重义,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愿意去帮助的人,怎么就能为了自己而狠下心不顾自己的母亲? 终于米怀乐还是留了下来,不管怎样,他决定,如果沈广不先放开他,他绝对不会放开沈广。 百折不挠的母亲和百折不挠的孩子们从此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直至今日,双方谁也没个明确的说法,似乎胜负早在最初就已经分明。 沈广生病,通知老太太的时候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是在动完手术后才说,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把打电话的米怀乐骂了一顿。谁给他的权力,让他这么胡作非为?他还不是老沈家的当家!凭什么她儿子的事儿她最后一个知道?万一沈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岂不是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好在儿子没事儿,不然她跟‘妲己’没完! 发完脾气,沈母又开始别的担心。这男人毕竟不如女人心细,米怀乐能照顾她儿子周全吗?想到这儿沈母立马从老家赶了过来,结果她一进病房看到就是米怀乐衣不解带的在伺候他儿子。擦屎端尿,毫不避讳;脏活儿累活儿任劳任怨。即便是男女夫妻,也不见得能做到他这个份儿上。沈母都看在眼里,她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米怀乐不是她眼里的狐狸精,而是一个知冷知热,懂得体贴人关心人的好孩子。她第一次觉得,儿子还是挺有看人的眼光,就是眼里只装下男人,容不下女人。 本来以为老太太一来就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老人只是简单地问问沈广情况,拉着沈广手埋怨他不注意健康,老让人操心。虽然表面上还是清清冷冷,但米怀乐看得出来,沈母的态度改变了。 把沙发上的靠枕归置好,沈广随手将茶几上的垃圾扫进纸篓里,牵过亲娘:“妈,您坐着歇会儿。” 沈妈瞅着自己儿子,幽幽叹口气,从小到大就没让她省过心。沈母心里明白,她是彻底的妥协了。有什么办法呢?血缘是无法斩清断净的,就算嘴上说得再绝决,心头肉碰一碰还是会疼。换个角度想想,她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只赚不赔,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再说沈广也悄悄跟她说了和米怀乐正在做试管婴儿,听到老沈家香火延续有望,这个坎儿她也就迈过去了。没有明说,只是还找不到一个契机,活着说是台阶,让她稳稳当当地下来。 “他人呢?”沈母把背包里的保温桶拿出来搁在茶几上,环视四周,目光定在卧室紧闭的门上,高声道,“这都几点了?还没起?”沈母那意思是要现在立刻马上把米怀乐吆喝起来,婆婆都登堂入室了,哪里有媳妇还在梦周公的道理? “他昨晚上加班,五点多才回来,让他多睡会儿吧。”沈广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拿自己的杯子冲了杯蜂蜜柚子茶,“妈,你尝尝这个,咪子做的,说是补充维生素c,提高抵抗力,才能促进消化。”沈母一听,又闻到股浓浓的橘子香,来了胃口,接过杯子来尝尝,酸而不倒甜而不腻,后味儿还有丝甘苦,味道不错! “他还会弄这个?”抬眼瞥见饮水机旁的柜子里有个大玻璃瓶,里面盛着的金黄柚子膏,笑弯了眉眼,又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妈,您别老是他他的,听起来怪生分。您就跟我一块儿喊他‘咪子’吧?” 老太太冷哼一声:“行啊,你先让他叫我‘妈’!” 沈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真的?!咪子肯定一百万个愿意!” 瞧着儿子得意的劲儿,老太太佯怒地瞪他一眼:“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化干戈为玉帛,需要智慧勇气,更重要的是一颗真诚的心。 沈广把老太太的原话学给米怀乐听,米怀乐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盼望着的东西竟然毫无预兆地得到了,极端的欢喜让他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表情表现出来,他只能傻傻的盯着沈广,晶亮的眸子里万千情绪涌动,沈广明白,他们俩能得到长辈的这句肯定,经厉了多少,放弃了多少,又成长了多少。现在想想,以前的种种,不能不说是苦涩,但苦涩过后的甜美,着实让人沉醉痴迷。 第18章 不好! 米怀乐身兼两职,累惨了。一方面要变着花样儿的瞒过沈广,毕竟在风化场所工作不是一件值得大白于天下的事情,何况老太太的态度才刚有所转变,他不希望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再被否定。另一方面还得以公司的工作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1 为重,两边协调周到,他整个人熬得消瘦了下去,精神也有些不济。已经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天天这么抻着没日没夜的工作,神也撑不住。他开始觉得这么折腾不是办法,估计还没等到他的儿子出世,他就先驾鹤西去找阎王喝茶了。付伟说得对,那个造人计划确实是个无底洞,而他现在的做法就是付伟口中的逞强。单单支付上个没成功的代孕母亲受精的费用,就几乎可以买辆国产豪华小轿车。幸好他跟沈广还有些积蓄,不然真要接不上月供,被银行收房子露宿街头了。米怀乐把眼光瞄向了老城区他父母原来居住的单位房,这套二室一厅的小房子在他们离婚的时候直接留给了米怀乐。那栋房子虽是二手,但在地段上占优势。米怀乐曾经咨询过附近的房价,如果把那栋房子卖掉的话,完全可以提前还完新房的贷款,这样他们就等于没有了最大的负担,这么想着,米怀乐翻找出房产证明。 已经在“大丽花”做了两个多月,店长见他机灵好学,特别嘱咐吧台调酒师教米怀乐一些常见鸡尾酒的调配,人多的时候也好在吧台帮忙。米怀乐知道店长是想提携他,不胜感激。可有些人看不过眼,嫉妒米怀乐的际遇,休息闲话时句句针锋相对。米怀乐也不在意,全当疯狗狂吠。他没有那么多精力计较这些,无非是个工作,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害人就行了。 米怀乐是个认真的人,既然应承了学,就要尽心尽力。这几日他专门买了一些调酒的书回来钻研,再配合调酒师的指导,进步飞快。 其实酒吧是个找乐子的地方,买醉只是一种发泄欲望的手段,没有人会真正的品一杯酒。米怀乐觉得就是给他们一杯马尿,估计孙子们也甘之如饴。那些魑魅身影认为自己有无限的青春可以挥霍,有健康的身体可以糟蹋,他们的眼神关注的重点不在酒,他们真正要品的是调酒师。被娱乐场所的客人调戏是常有的事,米怀乐一开始不会应对,总是惹得客人不高兴,摔杯打瓶的嚷嚷着要收拾他。其他服务员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明显的幸灾乐祸。唯有一个字米怀乐可以做到,那就是忍。他忍着污言秽语的调戏,忍着被人说成是新手时的轻蔑,忍着直到可以独立撑起吧台的时候,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学习能力,那天指日可待。终于,米怀乐发现一段时间竟然安然无事,在他这台点酒的顾客不是西装革履就是身边已有佳人,偶尔有几个单身男女夸赞他,也是出于欣赏,不会有任何不入流的低级言语。正当他以为自己开始转运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有一天晚上吧里来了几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的纸醉金迷。喝醉了在酒吧里high翻了天,逮着谁就跟谁接吻。米怀乐绕着那帮疯子走,还是被个人高马大的外国愤青给拦住了,嘴里喝面汤似的彪着大舌头外语,英法混杂型,眼睛色迷迷地上下逡巡着勾引米怀乐。洋鬼子似乎对自身魅力很有信心,没想到米怀乐却是个绝缘体,电了半天没反应,伤透了洋心,遂由爱生恨恼羞成怒,指着米怀乐鼻子一连串的洋脏话。米怀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想当初在大学校园里也算是计算机系的英语高材生,对付喝醉了的洋鬼子那是小菜一碟,于是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开了花。笑话!说英文怎么能让一法国人比下去?米怀乐也是压抑太久了,今日一股脑儿都发泄了出来,跟老外争得脸红脖子粗。nnd敢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你还当这是梳小辫子的清朝呢!任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嚣张?看姑爷爷怎么收拾你! 店长一看傻了,想劝吧,插不上话。这两人嘴里叽里咕噜的,连断句都没有。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侍应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原本店长是因为米怀乐有几分姿色,人也大方得体,想好好培养培养,送去当男招待,现在一看,他完全可以把米怀乐培养成专为高端人士服务的高级酒侍。没想到米怀乐还是快金子,只是丢在沙堆里没机会让他发光。于是乎经理痛下决心要利用这件事好好炒红米怀乐,让他变成酒吧里的招牌。 在大丽花,米怀乐一吵成名,再无人敢瞧不起他。可见,学门儿外语就是好啊!哪怕是毛里求斯的方言呢?! 坊间有这样的传言:去嗨皮就一定要去大丽花。为什么要去大丽花啊?因为那里的调酒师个个英俊帅气勾魂摄魄,酒也调得特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一个叫mila的调酒师,简直是人间极品……mila就是米怀乐的艺名。 晚上九点,米怀乐准时到达大丽花。 更衣室亮着几盏射灯,昏暗的黄光有些暧昧地洒下来,把人的轮廓修饰得如刀刻斧凿般深刻。米怀乐哼着小曲拉开衣橱,今天心情不错,中午喝了沈妈给煲的靓汤,胃里暖融融,心也跟着暖起来。他把叠好的白衬衫抽出一件来穿上,黑色的西裤熨帖得平整笔直,酒红色蝴蝶领结衬托得他皮肤更加白皙。换好职业装,米怀乐把稍长的头发拢一拢,在脑后扎成短尾。看看镜中的自己,微微弯起嘴角——岂是一个帅字可以形容? 生活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再为些一时解决不了的烦恼困扰,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儿?米怀乐试着想开些,再想开些,慢慢他发现,整个人真正豁达起来了。无欲则刚,这话说得太tm哲理了! 米怀乐看看排值表,明天可以提前下班,给沈广做点什么好吃的呢?为了让他家笨广尽快恢复,米怀乐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食补方法——以形补形,以猪胃补沈广的胃再合适不过。在咪子同志的悉心照料下,沈广两个月个月之内胖了十几斤,体重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精神好了,病痛消失了,精力恢复了,老人家又开始折腾着想要回去上班了。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沈广这号只长肉不长记性的家伙。 米怀乐双手撑在吧台上,怔愣着一个方向出神。他真的很失败,老天还没降下大任给他,只是一个沈广他都搞不定。于是孩子陷入否定与自我否定当中,就快产生质变了。 突然米怀乐手边的铃响,服务生送来客人点的鸡尾酒单,笑着跟米怀乐打招呼:“mila,彩虹,谢谢。” “ok,稍等。” 彩虹要求各种酒液和糖浆的层高均匀,密度由高到低配比得当,浆液不可以互相渗透,且要在锥形高脚杯中体现出分明的层次跟色泽。 墨绿色的薄荷酒流淌过隔层用的银质小勺,均匀地铺洒开来,反射天棚上星点的灯光。米怀乐寻思着,自己要在这么幽暗的照明条件下看清楚酒瓶上的标签都难,更别说是调酒了,他无限佩服拥有花式调酒大师称号的师父,那人是完全凭借感觉,酒的气味来调配,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2 一杯‘彩虹’完成,米怀乐夹起一颗泡在龙舌兰酒里的绿橄榄镶在杯口。一般与彩虹匹配的水果是橙子,可米怀乐调配的彩虹里喜欢放加州甜橙浆,所以配上微苦的龙舌兰橄榄,别有一番滋味。正要往杯子边缘抹上食盐沫儿,店长走过来耳语道:“d区vip包厢客人点名要见你。” 米怀乐一脸诧异:“见我?为什么?” 酒吧里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若说一道菜做得好,见见大厨是情有可原。可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一杯酒调的好要见调酒师的。再说弄这么神秘兮兮干嘛?他不就在吧台吗?想见过来见不完了?米怀乐看着面前吧台上陆续上座的人,对着店长道:“等会儿吧,我这儿正忙着呢!” “哪儿有让客人等着的道理!赶紧过去!”店长斜乜了眼米怀乐,这小伙子,怎么蹬鼻子上脸呢?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客人有请还摆架子! 快步走到包厢前,米怀乐整整身上的衣服,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推门进去。他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心情一落千丈。 包厢里几个男人,正中央坐着的是周浦江,旁边的客人更是让米怀乐心惊肉跳。见着他,那人显然也怔了半秒,随即明了地笑了起来,正是米怀乐顶头上司陈经理。经理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见到米怀乐进来,一双墨黑的杏核眼滴溜溜地打量着他。 好漂亮!米怀乐心中默叹,男孩儿除了单薄些,简直比女人还水灵。细白的皮肤泛着年轻的光泽,圆润的脸庞还有些未消去的婴儿肥,秀挺的鼻子乖巧地立在中央,薄薄的嘴唇红艳欲滴。再细看,男孩儿染了一头如火焰般赤色的发,米怀乐觉得这身材,这发色有些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一时也不容他多想。 觉得下属探寻的眼光一直定在男孩儿身上,陈经理有些微愠。警告地眼神射向米怀乐,伸臂一搂,将男孩儿固在怀里,强烈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男孩儿顺从地倒向陈经理,鸦翅般浓密的睫低低垂下,敛去了眼里的神采。 瞅着这两人亲密的动作,米怀乐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这儿,米怀乐觉得陈经理的喜好也不是能放在台面上正大光明的事儿,上司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 其他几位,米怀乐大眼儿一扫都面生。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陈经理打断:“真是个惊喜啊!没想到大丽花还有这样标致的人物!不但人长得漂亮,调酒的手艺也是一流!” 陈经理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米怀乐表示出认识自己。米怀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随着他演下去:“谢谢各位老板赏识,”他抬眸与周浦江对视,看到他眼里的愤怒,旋即收回目光,心中莫名的惧怕,“老板们还想点些什么酒水?今天本店推荐的是这款波旁配……” 如同被毒蛇看上的猎物般,米怀乐总觉得头顶上周浦江投过来的目光能将他生吞活剥。他不自在地介绍完酒水单,看向陈经理,老狐狸赶紧说暂时没有,待会儿想到了随时叫他。米怀乐心中唏道:算你识相。从包厢里退出来,米怀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周浦江在这个过程中一言未发,始终用那种幽幽的冒着火苗子的狠厉眼神看着他。米怀乐倒不甚在意。怎么?我利用空闲时间出来挣点儿小钱也碍着你周大爷的事儿了?荒谬!堂堂正正地赚外块,再说公司也没说不能兼职,米怀乐无所畏惧地踢着正步走回吧台。 店长见他囫囵个的出来,不乐意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儿呢?一把把米怀乐拉到角落,埋怨道:“你怎么搞的?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让你察言观色察言观色!你都观察到爷爷家去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米怀乐整得云山雾罩,怎么意思?合着我应该腆着脸傻了吧唧地陪一帮心怀叵测的老少爷们儿划拳喝酒,然后再舒舒服服地把人伺候到床上?我也忒有眼力见儿了吧! “店长,我知道您的意思。可那些老板刚点完酒水,我进去后已经介绍了我们今日的招牌酒,他们并没有再点的意思啊?再说里面就是有一个老板想见见我,没别的意思。人家不好那口儿,我站在里面碍事。”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陈先生带了个漂亮男孩儿!你是不是说话不小心,得罪哪位了?”店长用怀疑加鄙夷地眼神上下把米怀乐打量个遍,扥起米怀乐的手就往包厢走,“我带你赔礼道歉去。” 好你个大茶壶!居然想逼良为娼?!米怀乐文的不行来武的,使出一招千斤坠,任凭经理横拖竖拽,就是分毫不动。 “嘿?我说你这小子,傻了怎么地?你当我要害你啊!这几位都是咱们市翻云覆雨的主儿!伺候好了他们,你也能沾着不少光。” 放阕词!那几个人除了周浦江,身边都带了陪酒的男男女女,他自投罗网,必定是被安排在周浦江身边,打死他也不要像三陪一样伺候那个人! 米怀乐也急了,掰着店长掐进自己胳膊肉里的手指头一个劲儿往后退,嘴里嚷嚷着权宜之计:“我这不是‘伺候’着嘛!都跟他们说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人家看不上我,难不成我还死皮赖脸往上贴呀!” 酒吧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店长选了个犄角旮旯的地儿,米怀乐更加看不清前后左右的物体。 店长眼睛一瞪,整整几十句‘劝降’的话噎回肚子里。但手上仍是不松,米怀乐只顾着怎么脱身,拉拉扯扯间,撞到客人,右脚生生踩上那人皮鞋。 “嘶——”米怀乐听到一声低唏,暗叫不好! 第19章 悉听尊便 倒霉的事儿接二连三。 作者有话要说: 嗯……修改好了再上。 第20章 挡路 雨淅沥沥地下起来,忽大忽小都看老天高兴。米怀乐还记得有段时间,透明塑料雨伞特别流行,他也趁着少年情怀买了一把。伞身是白色,伞布是塑料。新鲜的时候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下雨,这样就能一直打着不撒手。可渐渐的那伞变得怎么看都不顺眼,既不如折叠伞那么方便携带,又因为时间长了白色里泛出点点黄斑,不再纯粹。于是它被搁置在雨具桶里,再没被想起。有次下雨,家里来的人多,没人一把伞都不够,于是米怀乐才拿出落满灰尘的它,毫不吝惜地送了人。至于送到了谁的手里,完全没在意。 突然记起在那把透明的伞页下躲雨时,抬眼就能看见雨点迎面砸下来,摔碎在伞面上,四分五裂却前赴后继乐此不疲。但不管雨势多猛,他心里明白,总归是淋不着自己。因为他明白,那把透明塑料伞在保护着他,将他笼罩在自己张开的纯净羽翼之下。像这样的雨天里,看那连续不断弹跳在透明玻璃上的雨点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3 ,有种凉爽的安全感,窃窃欢喜。 第一笔资金已经到位,辰启的代表只是象征性地来听取了几次会议,就表示完全相信并配合米怀乐他们的开发流程。因为辰启以前也有过成功投资软件开发的经验,与几个国际软件生产商仍有密切联系,还表示如果他们遇到什么技术方面的困难,可以申请国外专家的技术支持。大公司就是大公司,气势都不一样,跟那种只会纠结蝇头小利,看不到未来发展的短寿企业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全公司因为这样完美的资金后盾,都挺起了腰杆,唯独米怀乐被告知要撤出此次软件开发,与贲来交换职务。经理的打压是米怀乐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在得到这样的安排后,米怀乐仍旧处变不惊,却是贲来去跟经理理论了一番,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职场上的一切褒贬奖惩都有其目的,贲来自然是不知道经理的小船在哪儿弯着,米怀乐却无比清楚,并且他更清楚,这样的调配只是开始,如果他不想办法,结果就是被经理开除。 一到公司,米怀乐就察觉出气氛诡异,用眼睛瞟瞟座位上的组长,悄悄走到自己的小隔间。刚打开电脑,msn上就蹦出一段话:经理找你,说话小心。知道是贲来发给他的,快速地回了俩字——知道。 该来的终归是逃不掉,米怀乐大彻大悟之后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懒洋洋地在自己座位上伸展四肢,打个大大的哈欠,才抬起屁股走进经理办公室。他大概知道经理要跟他说什么,所以也无甚畏惧。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希望经理不要太不近人情。 推开门,陈经理笑弯了一对眉眼,指指一旁的沙发:“小米,先坐吧。” 看来今天首先亮出的牌是怀柔政策。米怀乐觉得经理亲切得瘆人,那藏在金丝边镜片下的眼神反了光,看不太清。外面忽然一个滚雷滑过天际,让人无端端心中发毛。虽然经理一直保持笑容,米怀乐就是有种违和感。下半身不由自主地陷在这张真皮沙发里,如坐针毡的难受。 经理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米怀乐双手接过水杯,指头无意间碰到经理的,冰凉,赶紧缩回来。 陈经理笑笑,坐回老板椅里点上一支烟,悠悠吸了两口:“呵呵,真没想到啊,咱们会在那种地方遇到。”单刀直入,经理说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看米怀乐,“没想到mile居然是你,呵呵,世界真是小啊!”见米怀乐仍旧低着头默不作声,经理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小米啊,你也知道,身为职场上的人,特别是坐到今天我这个位置,有多么不容易。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有时候你眼睛看到,不一定就是事实,也不一定就是本质。” 米怀乐点点头,经理这话说得没错,工作了这么些年,他也时不时会有种虚与委蛇的感觉。那些天天见到的人,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呢?每天将自己乔装打扮成另一个人,戴上各种不同的面具,游弋在形形色色的褒贬升降之间,说着逢迎拍马的谎言,居然有人把这叫做成就感?他不明白,到底成功在哪里?又铸就了什么辉煌? 想到这儿,米怀乐终于抬头看了看坐在老板桌后面的人,这个平时眼尖嘴滑,心眼儿比头发多的职场老手,显然在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性取向上载了跟头。米怀乐想自己现在应该是他唯恐除之不及的人,毕竟跟这么一个知道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的秘密之人共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日夜担心提防着万一要是哪天惹毛了他,再把自己那点儿小癖好嚷嚷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任谁都会选择快刀斩乱麻。又或者……把米怀乐变成自己的人,让他也踏进圈内跟自己有共同的秘密,那么就不算是敌人而是盟友。 “小米,你这孩子聪明有余,我看在眼里,总想着寻个机会好好提拔你。”说到这儿,米怀乐心中更加清明。要知道上司的话一半可以信,一半只能揣在肚子里好好琢磨,有的时候全都不能相信。黎明前的黑暗或者是黑暗前的曙光,全在老板的一念之间。 突然,经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米怀乐身边,伸手拍拍米怀乐肩膀:“东京总公司那边正好缺人手,我就向他们推荐了你。” 米怀乐心里‘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桶摔得粉碎:这哪里是举荐?简直是发配充军啊!东京?!日本?!弹丸小国,鬼子呆的地方!他个热血爱国小青年怎么可能去?!好你个陈滑头,不就是撞破了你的丑事,至于这么陷害革命伙伴吗?去的话就等于是跟经理说,您放心,您的思想有多远我就滚多远,绝不在您眼皮底下找不自在。不去的话等于是跟经理宣战,怎么着?您那点儿男欢男爱的破事儿我就看见了,你还别惹我,小心我一不高兴当大喇叭给你广播出去。身败名裂和高枕无忧,你会选哪种?米怀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陈经理也不急,悠闲自在地将双手交叉拦在胸前,一副等你考虑明白的样子。脸上早就揭下了那层友善的皮面,换上无所畏惧的木然。别人的生死,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漫漫商途中不起眼的棋子,有之则可多一层保障,无之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像米怀乐这样的技术人员,公司一抓一大把,再说每年招聘期间想上合资企业任职的毕业生汪洋汪海,竞争激烈得无法想象,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等了五分钟左右,经理明显不耐烦了。他轻敲玻璃茶几:“怎么样?想好没有?” 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冰冷僵持,米怀乐的手心攥出汗水。说实话,他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但如果不接受上司的提议去日本跟扶桑浪人为伍,就等于是跟他对着干,可想而知经理就算是今天不开除他,也会再找个错处炒他鱿鱼。一般人给个台阶就会顺坡下驴,可米怀乐是只背上背了千斤重担的驴,不能走这么危险的盘山道。沈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们未来的小宝贝也需要钱来制造,他绝对不可能丢下自己的爱人,舍弃自己的希望。 米怀乐脑中飞速地运转,拿定主意后他把纸杯握在手里,稍稍烫口的水透过纸壁将温度传递到手掌上,米怀乐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将纸杯搁回茶几上,站起来道:“陈经理,您的意思我明白。别说您把我调到日本了,就是您让我出趟差去日照,以我现在的情况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经理眉头一皱,明显的有些生气:“呵!那如果是我安排你去,你也打算不听调度咯?” 米怀乐无惧于那样的口气接着说:“我之所以会在大丽花做男招待,一是为了生活得更美满,再是因为我的性取向。”他在男招待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虽然他真实的工作是调酒师,但大丽花里的工作从来没有明确界限。一切服务于客人,就是大丽花的宗旨。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4 外人怎么看没关系,但清者自清,他始终秉持着这个原则。 金丝边眼镜一动,陈经理明显听出话里的意思。米怀乐知道是抛出筹码的时候了,如果是盟友的关系,那么陈经理还会针锋相对吗?他要赌一赌:“您猜的不错,我是同性恋,并且已经跟男人同居在一起。虽然不受法律保护,但我们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我们还打算要个孩子,代孕需要的花费很大,我不得不兼职。” 陈经理放松了眉头,坦然道:“是这样……”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米怀乐觉得经理是个聪明人,不用他再表忠心,他最大的把柄已经攥在经理手里,是去是留,只在他一念之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米怀乐终于松了口气,他堵赢了这局。临出门的时候,经理又嘱咐一句,“安心工作!别耽误正事!” 故作镇定,米怀乐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深夜的大丽花极尽妖娆之能是。米怀乐在一堆疯狂扭摆的人当中左躲右闪,端着托盘进出包间,挤出一身热汗。 突然,一个人挡住他的路,那人身材在男人中可以算是娇小,不到一米七的个头,属于少年的稚气还未褪去,眉眼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千万风情。米怀乐不太喜欢这样的人,漂亮得过头,有些非男非女的妖魅。红色的发……米怀乐记起来了!是他——那日陈经理身边的人。如果他在,那么陈经理……米怀乐立即开始头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酸了,米怀乐笑脸相迎,不知道他叫什么,舞池里音乐又太大,他只能点头算是打招呼,并且示意他要过去。可男孩儿仿佛没看见般,一双大大的杏核眼盯着米怀乐眨都不眨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米怀乐有些不快。随手把托盘搁在就近的桌台上,也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少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量,他还是得心应手。 “噗!”红头发笑了,声音可不像身材那般娇弱,底气十足地盖过舞曲,“你也不过如此嘛!” 这是什么话?米怀乐的不快已经上升为微怒。他承认,论长相,他只不过是偏上,跟眼前细皮嫩肉的美少年不能相较。可这样小瞧人的话从一个红毛小鬼嘴里说出来,无端端让人心生愤懑。但是,人家是客人,是上帝,是米怀乐得罪不起的主儿,所以好汉不跟伪娘斗,压下怒气,深呼吸调整态度,米怀乐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准备从他身边硬挤过去。 “喂!等等嘛!你生气啦?真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呐,”男孩儿把手里的酒送至米怀乐嘴边,“就当是给帅哥赔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口误。” 什么叫就当是口误?!这吃错药的娃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米怀乐被烦得不行,看也不看,夺过杯子来负气地仰脖喝下,这酒味道微苦,有股异香。米怀乐心道:这人怎么跟周浦江一样难缠?虚情假意的道歉米怀乐接受了,酒杯递还给男孩儿,他不带语调地说:“对不起先生,你挡了我的路!” “哦?真的呀!”少年好像刚刚明白,“不过……米先生你,也挡了我的路呢!” 米怀乐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经理告诉他的?刚想再问,见少年已经让开了路,米怀乐也不欲再跟他纠缠下去,赶紧端着一盘子空酒杯从窄道过去,回头看看那人,也正笑看着他,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回到吧台,米怀乐对对腕表上的时间,接近午夜。清洗杯子的时候,有几个人点酒,喝得都是烈性伏特加。百分之七十五点五的酒精含量,都赶上医院的杀菌标准了。 为了炒热气氛,大丽花特别在舞台上放了几个烟花筒,演员在舞台上表演,高潮部分就又是干冰又是烟火的尽力烘托。越到午夜场,节目越下流露骨。 米怀乐忽然一阵心慌,额头冒出虚汗,脸颊烫热,呼吸也有些焦灼不顺。眼前景物变得影影绰绰,浑身酥麻好似电流通过,血液仿佛不受心脏的指挥,尽数被般推向四肢百骸。怎么好好的会这么难受?像谁在他的肩膀上压下铅块儿,整个人硬生生往地下坠。胸膛里有把火,却不是熊熊燃烧,而是像猩红的木炭,忽明忽灭,烫贴得他只想咿呀喟叹。这感觉似乎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恰在这时,东区8号vip有人点了两杯鸡尾酒。米怀乐勉强撑住意识,制成之后已是浑身大汗,衬衫早就湿透,幸亏是白色的,不然水渍就能明显地看出来。他不想再端着酒走过去,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帮他送,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尽量稳住步伐,朝指定的包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明白一个完整的作品里为什么不能有一点点qingse的东西。又不是为了yy故意为之,所有的文字情节都是为故事而服务,就像情绪到了就自然会ml一样,有何不可呢? 第21章 螳螂捕蝉 [本章节已锁定] 第22章 孤苦无依 从戒毒所走出来,空寥寥四下无人,也没人接他,米怀乐抬头看看天空,湛蓝湛蓝的分外纯净,白墙外的野地里居然开着零星黄白小花,迎风摇曳,是在这初冬暖阳清晨唯一对他的问候。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大路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在派出所的拘留室呆了几天米怀乐就被转去戒毒所。在那里‘住’了半个月,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真正的度日如年。戒毒所里的医生给他做体检,确定他身体里没有毒品后,却没有放他出来,而是将他关进一个单人间里。他没法与外界联系,随身物品都被管理员没收了。每天早晨定时起来跑步做操,吃饭打扫,一天的工作就是给玩具厂加工玩具零件,晚上看过新闻后九点准时熄灯睡觉,生活规律、整齐化一。米怀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这里,他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外面的蓝天。这儿不是监狱,只是戒毒所,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劝慰自己。他身体里没有毒品,更加没有毒瘾,没有理由要被关在这里,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沈广自从那次在派出所看过他之后,就再没有来过。或许他不知道,他被送来了这里。他没有跟毒贩一起受审,也没有被关进监狱。甚至对于他的审问,也只是当晚例行公事般的一次简单调查而已。应该是沈广在外面帮他找了关系,又或许是他一直坚持不认识那人的缘故,总之,他们对待他还算客气。 他拿起手机想给沈广拨个电话,突然意识到半个月都没给手机充电,哪里还能开机?自嘲地摇头笑笑,果然呆在戒毒所里的一方天地,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脑袋都不好使了。 电梯载着米怀乐直奔二十三层,离家越近,米怀乐的情绪越不受控制的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5 激动。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个他和爱人亲手打造的小窝,那个充满了他们浓情蜜意的地方。米怀乐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回到家里,让那温暖的气息给他生机,给他勇气,扫去他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与疲惫。 终于,他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却怎么也对不准那细小的孔洞。颤抖的双手让他有些气馁暗生不快,干脆摁门铃。今天是周日,沈广应该在家。他隔着防盗门听到里面的响动,是电视里正在播的综艺节目,隐约有女人银铃般的笑声。嘎哑的门铃声让他有些急躁,不住地按在红色按钮上,一下急过一下。屋里明明有人,怎么还不来开门?米怀乐真的生气了,手掌奋力地擂起铁门来。什么意思!就算生他的气也要听他解释啊!怎么能不给人辨白的机会就把他晾在外面?!难道就一直这样不让他进门吗?耍小孩子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太过分了! “沈广!开门!是我!” 有人屐上拖鞋快步跑过来,门开处暖意扑面,却不是沈广。 “小汌?”米怀乐诧异地盯着眼前面色红润一身家居服的女子,“怎么是你?”他的脑子好像瞬间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完全不能思考,只呆呆地站在原地打量门内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家居服,一条松散的马尾随意用卡子别在脑后,手里端着半碗冒着热气的汤。米怀乐死死盯着小汌身上的衣服,不是正经的出门时穿的服装,而是家居服! “呀!是米哥!广,快来快来,是米哥来啦!”女子说着就要去开外面的防盗门,沈广在屋里急忙道,“等等!” 从厨房走出来,沈广在围裙上揩了揩手,脱下来扔到一边,米怀乐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图案跟小汌一样,只不过他的是蓝色,小汌的是粉红,哈!好个和谐的搭配。米怀乐觉得那件衣服刺得他眼睛生疼,是情侣装吧?沈广跟小汌穿情侣装,这说明了什么?笨蛋都看得出来!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十几年的感情,说结束就结束,而且还找了个如此荒唐的人做挡箭牌。米怀乐突然想笑,沈广啊沈广,你跟她做的时候,硬得起来吗?!你这个混蛋!尴尬又难过,米怀乐想逃离这个地方,在这里多呆一秒于他而言都是极大的侮辱!可身体却不听他指挥,灌了铅水一般沉重。 沈广皱起眉头,冷下脸色道:“那天我可能说得不够清楚,我们分手吧!我不会跟一个只会花言巧语欺骗我,对我不忠的人在一起。”他伸手揽过身边的女人,“我跟小汌下个月就结婚了,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的东西我都打包送回你市中心的那套旧房子里去了,门钥匙放在走廊花台上的盆栽里,”顿一顿,他续道,“付伟那边还要不要继续你自己看着办,我想我们不用说再见了吧!” 米怀乐听得脑子都要裂开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门早已经关上。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像是一场噩梦,他闭起眼睛,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跟那个人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和记忆,他们那样山盟海誓痴心不改的爱恋,错付了,都错付了! 好久没有再踏进那套房子,米怀乐总是拒绝回想在那房子里的点点滴滴。太多悲伤,太多委屈,太多挣扎,太多无奈。但是他无处可去,被沈广冷言冷语地拒之门外,怪不得他不去看他,原来他苦苦挣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找到了代替他的人,代替他的另一份温暖柔情,他甚至不屑听他的解释,不愿意再见到他这张脸。人的心为什么如此难以捉摸?相爱的时候当做宝贝呵护备至,一旦爱情不再就成为眼里一束多余的杂草,嫌恶厌烦得除之唯恐不及。 伤透了心,米怀乐抱着膝盖坐在黑暗的房间地板上,阵阵彻骨的凉意袭来,他本就单薄的穿着更加不能抵御寒冷的侵袭。不知过了多久,他困了,身心俱疲。顺势躺下,蜷成一团,颤抖着阖上双眼,沉入黑暗。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走,米怀乐艰难地睁开眼睛,胃部的灼烧和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天怎么还没亮?喉咙里充满了腥臭苦涩的粘液,和着他的胃液与胆汁,直冲鼻腔,让他又想呕吐。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和身体的下半部分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全身能够支配的地方只有大脑和眼睛。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在这里,这么肮脏龌龊的死去。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慢过一下,米怀乐更加焦急地在心里嘶吼:“救救我……谁来……救我……” 猛地惊醒,一时无法对上焦距,米怀乐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缓过来之后,他僵硬地做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觉得沉重无比。 阳光透过纱帘投撒进来,在地板上柔柔地铺了一层金黄,那么轻巧,那样温柔。可美景总是不能长久,花儿开得再艳丽,也有凋谢枯萎的一天。刚烈的人希望‘宁可枝头抱香死’,识时务的人喜欢‘花开堪折直须折’,而中庸的人,则宁愿说‘落红本是无情物’。 米怀乐觉得口干,徒劳地做着吞咽的动作,结果嗓子火辣辣的疼起来,鼻子也塞住了。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到厨房里想找个东西烧点水喝,却怎么也找不到水壶,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开水龙头,黄色的锈水喷薄而出,溅得他浑身都是。接满水,搁在灶上,却发现煤气早就被物业掐断了停止供应。算了,先去社区把水电煤气开通,再去公司报道,估计肯定会给处分,希望不要被开除才好。米怀乐深吸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觉得轻松许多。以后就要回到这儿生活了,独自一人生活。从放在客厅的整理箱里找出公文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旅行保温杯里还有半壶水,管它是隔了多少天的,米怀乐擎起水壶几口就把冷水牛饮下肚。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精神稍稍恢复,他决定先去公司看看。 半个多月没来上班,米怀乐一到就直奔经理办公室,可是经理却没在,他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贲来赶紧凑过来:“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儿休假去了?” “啊?休假?哦……我,就是觉得最近总不在状态,所以去海南玩儿了一趟。”米怀乐神情恍惚,形容憔悴,完全不像是旅行结束,以愉快的心情回归工作的样子。 “哇!那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小高说。 “对啊对啊,快拿出来看看。”一女同事大着眼睛巴巴儿地期待。 “抱歉,没有。” 见米怀乐一脸愁容,贲来第一次很有眼力的拿出组长架势:“别聊天了,赶紧做事去!” 那二人立马做鸟兽散。男人向组长投去感激的一瞥:“经理在吗?我有事找他。” “一早就在会议室,听说辰启的老总来了,正接待呢!”米怀乐闻言站起身,“一直在开会吗?” “嗯。” 走进茶水间,单薄的身影站在饮水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6 机旁边愣愣的出神,只要脑袋一空,思绪就如风中蒲柳一般飘回昨天:男人搂在女人腰间的手,男人的语气,男人那厌恶的眼神如一颗颗毒针,刺向米怀乐,令他痛不欲生,让他觉得呼吸都要被勒断。 指示灯由红跳绿他丝毫没反应,端着杯子盯着雪白的墙壁出神。 “要接水吗?” 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副堆笑的脸,脑子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烧好了哦。” 陈炎喋喋不休周而复始的重复毫无营养的内容,周浦江耳朵长茧越听越烦,交代秘书做好会议记录,他借口躲出来抽烟透气,没想到在茶水间看到这个身影散发出浓浓落寞的小人儿。那一瞬间他明白,沈广遵守了他的承诺。 “啊!”满溢出来的开水瞬间把珍珠色的皮肤烫红,米怀乐本能地丢了茶杯揪住耳垂。 “烫着哪儿啦?快给我看看!”由着男人拿过他的手,紧张地皱起眉头检查,轻轻地在已经起了细碎燎泡的红肿肌肤上吹气,米怀乐神色散乱地痴望着他:他的头发好黑,跟沈广一样根根分明。沈广的头发摸上去有点扎手,却不硬,很舒服……他穿西服不打领带,沈广也不打,还特别喜欢出汗,哪次换下来的衬衫,领口袖口他都得用刷子沾上衣领净使劲刷。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草味道,沈广也喜欢用兰草味的沐浴露,每次用这种沐浴露洗完以后,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非得等到他夸他香喷喷才肯罢休。可是……这样的沈广用手搂着别人,冷着眼睛跟他说他们不会再见了,他把他跟他的东西都还给了他,甚至一片回忆都不愿意留下。那他让他怎么办?他把他就这样晾在门外,像垃圾一样带着嫌恶毫不吝惜地扔出去!为什么不听他说句话?为什么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落井下石?为什么他要为没有犯下的错负责?米怀乐想不明白。 他看着面前的人,疑惑地看着他,看到他唇齿阖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光影交错间再度陷入黑暗。 头疼欲裂,睁开眼仍旧浑浑噩噩,唯有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兰草香味让他安心。他闭上眼睛偎进那熟悉的味道里,衬衫粗糙的触感,暖烘烘的厚实胸膛,准备再赖会儿床,却听见一把不属于沈广的男音:“醒了?肚子饿不饿?” 米怀乐努力聚光看清面前的人,周浦江?!他迅速地撑起身体,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又让他跌回床上。周浦江扶住他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却不容抗拒:“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米怀乐几乎两天没有进食,严重的低血糖让他整个人虚弱不堪,虽然不情愿,现在的他却只能老实地呆在周浦江怀里。 浓密的羽睫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抹鸽子灰,遮挡在这副脆弱表情下的眼眸中却有着坚定顽强的意味。周浦江直直地望进那双凝聚着水汽的眼,心里的刺痛让他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跟米怀乐重新开始,甚至他怀疑自己曾经跟米怀乐有过过往吗?仿佛如今他也并不笃定了。 “我……这儿是你家?”嘎哑的声线带着些鼻音。 “嗯。你上午在茶水间晕倒了,我找你手机通讯记录的时候沈广这个名字最多,我想可能是你朋友,就打过去,没人接。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米怀乐心里一疼,是了,现在就算是他死了,估计那人也不会多看一眼。我们不用说再见了吧?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睡了多久?”稍微动动麻木僵硬的脖子,米怀乐在室内寻找时钟。 “半天而已,现在正好是吃晚餐的时候,我在饭店订了晚餐,先给你盛碗汤过来暖暖胃吧?你有些发烧,退烧药伤胃,得吃点东西再吃。”周浦江小心地挪开米怀乐的头,抽回手臂作势下床。 “不……不用了,我不饿,我要回家。”四肢绵软无力,再加上舒适的席梦思卸去了他一半的力量,米怀乐想起却怎么都起不来。 “你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总不能让我抱着你回家吧?”周浦江一双溢满笑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米怀乐被单下凹凸的曲线上逡巡,“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乐意做护花使者。”忍不住再度欺身上前,使坏地用棉被紧紧裹住那乱动的小人儿,故意将下半身的重量压向他,眯起眸子道,“你同意吗?小米?” “我……饿了。”意识到自己正在玩儿火,米怀乐瞬间僵硬了身体,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这还差不多。” 男人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上端着的托盘里有一碗热腾腾的山药牛髓汤,一碟子精致的奶油小馒头、酥炸黄鱼肚、南瓜盅蒸什锦。 在米怀乐身后垫了两个抱枕,周浦江把餐盘搁在男人膝头,端起汤舀了一勺,吹一吹再放到嘴边试试温度,确定不烫了,送至米怀乐嘴边。 “我可以自己喝的。”被这样的柔情攻势轰炸得越发难过,不论周浦江做什么,都能让他想起沈广。他不愿意再想起有关他的一切。 “乖,张嘴。”又是这样坚定地不容抗拒。 一顿饭吃完,米怀乐肚子是饱了,却完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副身躯仍旧冰冷,孤苦无依。 第23章 施以温柔 红宝石般耀眼的布加迪威龙即使是在夜里也同样狂放桀骜地张扬,如同他的主人般驾临这个位于市中心的老干部家属院。周浦江停好车,下来走过去帮米怀乐打开车门。一路沉默,委身出来时,米怀乐才道:“你是辰启的老总。”这不是个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他看着周浦江,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你刚才讲的,我全都明白了。那件事情我也并不确定是你的指使,只是当时被那些人骇住了,一时无法转过弯来。现在事情早已尘埃落定解释清楚,那些过往我也都释怀,你也不必太在意。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过非常抱歉,你的期待我不能回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失恋了,请你不要在我容易动摇的时候对我施以温柔,以后别再过来了,不论是这里,还是公司,我郑重其事地拜托你。” 对面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不用他假装做任何猜测,米怀乐直接告诉了他他现在的处境。周浦江惊讶于米怀乐突然的转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上凝聚成型,令周浦江更加无法移开视线。 “好,我答应你。”周浦江干脆地承诺,“那么,晚安。” 米怀乐辞掉了大丽花的工作,正常的上班下班,饿了就在便利店买点现成的蛋糕面包泡面火腿肠之类速食,或者到楼下的小饭店要个盖码饭,他很少下厨,一个人的饭菜不好做。偶尔见着新鲜蔬果,闻着香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7 甜的味道,他会忍不住买一两个放在家里,也不急着吃,先闻。他想给这个冰冷的屋子增加些生气,于是又逐渐添置了点绿色植物。看着这些鲜亮的颜色,心情也变得舒畅一些。 他没有给付伟打电话,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他寻思,即使要这孩子,他也应该能够负担。毕竟拿到辰启的投资之后,公司还是给予了他一份丰厚的奖励。 闭着眼睛听墙上挂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又是一个不能入眠的夜。一大清早,他已经洗漱好穿戴完毕准备出发去公司。在楼下买了份油条豆浆,坐公交车的时候忘了吃,提到办公室已经凉透了,米怀乐咬了一口,油腥味儿惹得他直反胃酸,实在没食欲,于是一股脑便宜了垃圾箱。打开电脑,他开始修改一些程式。这个由他们组早期开发的养成类游戏,专门针对苹果手机用户,可爱唯美的卡通风格一经推出就吸引不少女性粉丝。前几天客服把一个星期内总结的用户意见拿给米怀乐,昨天没做完的一个修改,今天要趁着更新版本还没公布前搞定。米怀乐捶捶僵硬的肩膀,继续在电脑前奋战。 “早!”贲来打开办公室的窗户,凉风一下涌进来,冻了米怀乐一个激灵,“好冷!” “这办公室刚装修过,通通风比较好。”贲来正经地道。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惜命!”盯着电脑屏幕,米怀乐飞快的录入二进制代码。 “谁会嫌自己活得久啊?”嘿嘿笑着,贲来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摆正电脑旁边的一株仙人球,戴上防辐射护目镜,开始启动机器,“你最近总是忘带眼镜,又每天最早来最晚回去,好拼啊!” “我就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想跟工作一起殉情。”他没说笑话,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呵呵,你这样对不起爱你的人哦。” 是吗?米怀乐自嘲地笑笑,这世界上还会有爱我的人吗?不会了,再没有了。止不住双手的颤抖,男人突然头晕又恶心,他勉强支撑住身体对贲来道:“你有糖没?” “巧克力可以吗?”说着,男人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儿来递给米怀乐,“谢谢。” 以后得好好吃早餐,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米怀乐想。 经理冷着脸进门,一见米怀乐来了,也不说话,勾勾手让他进自己办公室。 “经理。”关上门,米怀乐站在原地等着陈经理发话。看他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不论怎样都好,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还能坏到哪里呢?还能失去什么? “小米,我有个事情问你。”虽是问话,但经理的口气却十分笃定,似乎已经有了结论,米怀乐答与不答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经理您说。” “你跟辰启的老板早就认识?” 想到那天周浦江说他晕在茶水间,把他带回家,就算是不承认有关系,可全公司的眼睛也都看见了。再说周浦江不止一次来到公司,经理不可能不晓得。 “是,高中我们曾是同学。” “在大丽花,我却完全没看出来。”经理将双手平放在办公桌上,沉默片刻后,将眼光移到米怀乐脸上,像是在找一种组织语言的方式。 米怀乐眼珠子涩洁地动了动,眼睑之下挂着淡淡青黑色。这人也算是元老职员了,公司刚创立没多久就招聘过来,与公司一起经历了最低谷最灰暗的时期,从来没有怨言,也不曾有过放弃跳槽的举动。直到与国外公司合并,救活了企业,这些技术人员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些。径米怀乐培训的新人,少说也有一个足球队之多,可新人都受不了当时的日子跳的跳,辞的辞,他却坚持下来了。男人工作认真踏实,与同事的关系也处理得当,经理嘴上不说,但实际贲来一组的精神领袖是米怀乐,甚至组长贲来都对这个人有依赖,他看得清楚却不愿意提拔米怀乐。因为这样的人一旦给他添上翅膀,说不定就会越过自己。人都有私心,他也有。他从大专毕业进入这行,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走到今天,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他早已经不可能再像基层员工一样拼体力,有了经验有了资本有了人脉,他当然要好好利用: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个道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铭记于心。保住现在的一切,才是最重要最实际的,至于其他人,不得不牺牲时他也不会心软。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 定了定神,经理架起二郎腿,眯起眼睑挤出两条细微的眼纹:“小米啊,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半个月都干什么去了,我想你自己最清楚。本来根据员工手册里的制度和公司跟你们签订的用工合同上都明确说明,无辜旷工一个星期以上者,公司有权利采取开除处分。但是周老板特别交代我要关照你,所以那件事我就对你网开一面。” 米怀乐点头,他知道经理要说的不是这个。 长叹一口气,经理慢悠悠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上进心的人,都知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往上爬。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你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无可厚非。”米怀乐以为陈经理指的是去大丽花兼职男招待的事,这是眼见为实,再说他也已经承认,所以没有什么可辩驳的。顿了顿,经理继续道,“可是以公司的立场来考虑,你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知道你把二期递进程序透露给辰启公司,对我们产生了多大影响?” 米怀乐如遭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 “经理,您说的话我不明白。” 陈炎皱起眉头,显然是生气了:“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 米怀乐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有人跟我说,周总在合作案没有敲定之前就来公司找过你,刚才你又自己承认与周浦江是旧相识,”米怀乐刚想开口,却被经理抬手制止,“我并不想知道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所以你也别跟我拐弯抹角。我要知道的是你有没有向周浦江透露公司目前的情况?有同事听见你跟他在消防通道里约定见面的地点,而你下班之后也去了那里赴约,我说得没错吧?是你把软件架构透露给周浦江的?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这次的合同签得极其被动,公司几乎没有利益,相当于给辰启白打工。” 米怀乐已经完全混乱了。那天他确实跟周浦江见过面,可是谈话的内容却是私人问题,他没想到那个号称史上最神秘的‘有人’会跟踪自己,还把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经理。他突然深深地厌恶起面前的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懂吗?米怀乐有种想要站起来拔腿走人的冲动,他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的人格被侮辱,他当然可以用这种方式表示愤慨!但是他不能在正是需要用钱之际丢了正经工作。 他认真地对上经理的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8 线,稳住声调:“经理,我的为人如果您不清楚的话,那么我的工作态度您应该是清楚的。我从来没有做过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况且我只负责软件的开发,至于合同的拟定,此次开发的软件架构等问题,我并没有参与其中,透露秘密给其他公司,更是欲加之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会无中生有去告诉周总?” “呵!回答得好!那么请你看看这个!” ‘啪’的一声,一叠打印文件丢在米怀乐脚边,他弯腰捡起来细看。 经理不慌不忙地道:“这是我今早从你的工作邮箱里恢复回收站之后找到的电子邮件底稿,你还有什么想申辩的,我等着。” 白纸黑字的‘铁证’米怀乐看得头疼:那上面的发件人是自己没错,收件人是周浦江确凿,内容是近期公司所有新开发软件的市场评估和各阶段程序框架,只要再加点肉,经测评人试用过之后就能以正式产品的形态推向市场,还附带详细的软件功能阐述和特征竞争力说明。 米怀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份文件。” 经理这回连话都懒得给了,直直地盯着米怀乐,眼中神色不明。他这样的架势,仿佛已经认定米怀乐是叛徒,是长久潜伏在公司的商业间谍。米怀乐思索着解释的言辞,怎样才能让经理信服他?可是他找不到任何证人,任何证据,他开始迷糊起来,所有不好的事情又一股脑涌入他心里,翻搅起沉睡的砾石打磨着他残存的理智。 “小米,公司带你不薄……”经理语重心长,突然又换了另一种玩味的口气,“我没有把这些材料交给公司高层,只是单独找你谈话,你应该明白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响雷在米怀乐耳边炸开,令他的心神都有些颤悠。原来,经理并没有放过他,只是碍于周浦江的面子,给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浮现在经理嘴角,他上下打量米怀乐,“周浦江再厉害,也只能在辰启撒野。你要明白,这里是华泰,而华泰由我做主!” 经理从容地站起来,踱步到米怀乐面前,凑近他脸庞,突然捏起他线条流畅的下巴,“不过是个出来卖的,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你以为像周浦江那样的人会真的喜欢你?你又喜欢他什么?年轻?有力气?还是在床上的那点子功夫?” 指甲嵌进肉里,泛着缺血的蜡白色。米怀乐吃疼,有些惊恼地盯着经理,蝶翼般的睫毛颤抖出愤怒的频率。 “啧啧!我见尤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你就是用这副嘴脸勾引周浦江的吧?” 掰开经理的手,米怀乐恢复了以往平静淡然的样子:“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其实我也不想向您保证什么,即使我保证了,您也不会相信。如果您是因为酒吧那件事而做出今天这个决定的,那您不用花这么多心思,大可以直接炒了我。” 冷笑一声,陈经理抬抬金丝边眼镜:“小伙子,年轻气盛的,说话可要考虑后果。什么酒吧?什么事?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这回米怀乐彻底傻眼了。是啊,跟老板斗注定败局。什么酒吧?什么事情?睡一觉起来他姓陈的都忘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这不是揪住人家小辫子□□裸的威胁吗?你说他有,你有什么证据?你说你亲眼看到了,难不成你的眼睛能录像?能照照片?没有真凭实据,任你空口白牙说翻了天,也是子虚乌有。不打自招,他自己把自己往死胡同里堵! 瞅着米怀乐萎蔫下去,老姜一展雄风,不能不说辣到最后的还是他。眼前这人他从来没正眼儿瞧过,一般对于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区别得很到位。自己是领导,就要端出领导的架子,让那帮年轻人知道上司就是上司,级别就是级别,绝对不可能逾越。不过那天在酒吧里,面前这小子那身调酒师的打扮,半长的头发往后一扎,巴掌大的脸上精致柔美的五官,再配合上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茫然表情,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映衬得更加光润明亮,还真有那么点儿制服诱惑的味道。青春,这些年轻人身上他唯一没有的东西让他嫉妒,让他嫉妒到仇恨的地步。当时他搂过身旁出来卖的男孩儿,只是为了掩饰心中那如野火般焚烧着神经的破坏欲。他有种想让米怀乐雌伏于身下的冲动,他想破坏他纯真的脸,想让那张脸上显现出因为他的狂肆掠夺而痛楚的神情。如今他笔挺的毛料西装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让陈经理越看心越痒,越看浑身的热气越往下面兄弟那里汇聚。 “也不是没有办法。”猎物很上道,不用他怎么驱赶,自己就往陷阱里跳。陈经理将米怀乐推到沙发上,自己也顺势坐在他身侧,搭在米怀乐肩膀上的手却没有离开,“小米,你这么机灵,猜猜什么样的情况下我才会相信你的保证?”说着话,手已经覆盖上米怀乐最脆弱的地方。 浑身的汗毛生生被恶心得竖起来,米怀乐根本来不及思考,抽手一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扇在陈经理脸上。肉碰肉的脆响让米怀乐明白,再无挽回的余地。老精虫被打得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小猫咪居然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经理一只手臂仍旧搂着米怀乐的肩,见老东西色胆包天,没有放弃的意思,米怀乐又朝他脸上卯了一拳,打得陈炎瞬间变国宝。 “滚!给我滚出去!” 米怀乐在震天的吼声中走出经理办公室,神情自若地收拾完私人物品,跟贲来借了他的轻骑摩托,把东西放在脚下踏板处用双腿夹着,看看依依不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的贲来,见他人高马大的却红了眼圈,玩笑地道:“放心,你老婆我用完了立马加满油还给你。” “你……你就别开玩笑了,这种时候!真是的!”吸吸鼻子,他又道,“我不是为了摩托车!” 哈哈,面前的人依然顾我地憨直。如果世人都像他一样,活着会不会就不那么累?米怀乐知道贲来是唯一一个保有厚道待人,远离纷争的职场人。人人笑他痴傻,自以为是的衡量着利益得失,或许世人觉得高他一筹,又可能是世人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他是醒悟的吧! 许久以来,第一痛快地反抗!原本觉得挣脱了束缚的米怀乐想到接下来愁苦的日子,马上忧郁起来。恍惚间由着轻骑撒开了在大马路上可劲儿驰骋,天知道他多需要发泄,既然人人都抛弃他,那就让他去抛弃整个世界!路上行人寥寥,米怀乐加足马力放心大胆的全速前进。突然,交叉路口窜出辆面包车,对面明明是红灯却毫不减速,米怀乐反应迅速地捏刹车,闸皮却没有任何反应,轻骑飞快地向前冲,眼看着就要撞上小面包,他猛地一打车把,沙土路面拽不住车轮,摩托车失去平衡斜着栽倒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39 ,整个人跐着路面被甩了出去,头重重地磕在路边的水泥牙子上,安全帽凹进去一大块,顷刻间一地鲜红,血色弥漫了米怀乐身下的行车道,顺着凹槽涌进排水沟。 沈广……米怀乐瞪眼望着远天的白云,不甘地失去全部意识。 第24章 兄弟情深 沈广看完季度报表,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徒劳地在纸上划了两下,却不见一滴墨迹出来。眉头一皱,今天怎么诸事不顺!早上赶公交的时候让居委会的大妈堵了个正着,一番计划生育思想再教育,沈广听得头疼,真想仰天长啸我不是超生游击队!放了我吧!他不断地抬手看表,秒针疯了一般往前跑,大妈的嘴皮子也狂躁地开阖。沈广听着车轱辘话头都要炸了,如今才羡慕起身怀遁地绝学的人,真想找个地道钻下去,远离聒噪直通公司。瞅着沈广一脸憋尿的焦急,大妈终于有所醒悟,一脸前辈和蔼面庞地叮嘱:“小伙子,”她又上下看了沈广一遍,“那什么要知道节制,大妈也是为了你好。瞧瞧你这整天挂在下眼边子上的黑,对身体不好啊!”说完也不等沈广解释,摇头摆手地走了。沈广冤啊!无处诉啊!真不是他荒淫无度,实在是夜里失眠尿频,虚火上升啊! 错过了黄金时间的早班车,沈广硬着头皮挤上了高峰公交。车上摩肩接踵,恨不得把人夹成照片儿。早上就开始下雨,车里的空气里混合着早餐味儿、汗味儿、香水味儿、土腥味儿……长长地叹口气,沈广无奈地耷拉下脑袋,盘算着等房子的贷款还完了就买辆crv,家里多了个孕妇,未来还会有个孩子,以后出行也方便些,自己也不用再站公交车受这憋屈。 要不说沈广这孩子属于倒霉催的类型呢!公交车走着走着突然‘噗噗’崩出俩屁,熄火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马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是任司机玩儿命地打火,发动机就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咳嗽了几声就呜呼哀哉,陷入无边的休克。最后司机一抹头上豆大的汗珠,回头冲车里的几十号人道:“对不起啊,诸位,车坏了。您要是不赶时间就坐这儿等维修,赶时间还请您换别的车吧。” 顿时车厢内一阵骚动,怨天尤人的居多,‘今儿怎么这么倒霉!’类似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呼啦啦,车里空了。沈广尤不死心,笑脸对着司机道:“这维修什么时候能到啊?” 司机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刚打电话说忙,让跟这儿等着。” 得,沈广这明显是撞枪口上了,司机正是不爽的时候,车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万一碰上个棘手的问题,今儿一天的份额就都泡汤了,钱赚不着还得陪着耗时间,能不火儿吗?维修的技术人员让司机吃瘪,司机就让沈广吃瘪,好个天理循环的食物链。 没脾气,也不能有脾气。沈广无奈地下了车,想招手拦辆出租,可放眼望去街边上都是刚才公车抛锚的受害者,还都等着拦出租呢! 千辛万苦的到了公司,晨会早就结束了。煤老板瞄着沈广进门,暗自欢喜,心里盘算着今儿一上午沈广你算是白干了,扣工资,势将迟到严抓到底。 浑身疼,回音壁似的稍微一点儿响动就在脑壳里百转千回。睁开眼睛,所有的景都在摇晃,耳朵像是被塞了两坨厚棉花,隔着层水幕听响动。时不时有人在床边徘徊,能大概分辨出那是个男人。见他醒了,那人按响床头的铃,白衣护士掀帘而入。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意识昏昏沉沉,眼前的模糊更加重了那种恍惚,干脆闭上眼睛。 沈广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小汌还在睡觉,他虽然累,着实不想下厨做饭,但是有个孕妇要养,也不得不干。洗洗手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发现还有米怀乐腌的一瓶子糟鱼,眼眶瞬间湿润了。吸吸鼻子,沈广决定晚上煮点速冻饺子解决战斗。最近经济不景气,加班变成家常便饭,沈广作为经理,更加得起带头作用,通常他都是最早进办公室,最后一个走出来。 沈广想起米怀乐。如果是他在家,自己一进门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喝到热乎乎的靓汤。可如今,他举目四望,只觉得冷冷清清,就算是再多人再热闹,也觉得孤单。 眼皮又开始跳,沈广心中莫名升起股不安。奇怪了,今儿一天他都心神不宁,做事也不能投入,难道是失眠的缘故? 三菜一汤,沈广炒菜不拿手,煲汤却是一流。等热腾腾的饭菜都上了桌,沈广看了看电视里的时间,九点整,该叫小汌起来吃东西了。 电视里正播着古装剧,穿着华丽的美人儿千姿百态,绿袄红裙,一举手一投足就是阴谋,一颦一笑既是阳权,飘飘然而来,施施然而去。沈广看着彼端花不棱登的世界,竟泛起睡意。把碗碟收拾进水池,胃突然隐隐地疼起来,抬眼瞟了瞟挂钟,十点半。 小汌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去医院做b超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发育良好,正常摄入营养就可以,如果母体太胖,反而影响发育,导致难产。沈广谨遵医嘱,每天吃完晚饭,不论自己有多想睡觉,都陪着小汌到小区花园溜达一下,散步消食。只是这位母亲总是犯懒,不愿意动,吃饱了就睡,能躺着绝不坐着,体重日新月异,脸庞也日渐浑圆。 今天小汌吃完饭就又躲进房间里睡觉去了,沈广站起来去厨房盛了碗汤,三两口灌下,肚子里舒服了许多,心却越来越慌。今晚得吃点安眠药,不能再失眠了。 十二点,沈广在浴室里洗澡,把沐浴露当成洗发露揉着头发。奇怪,明明买的是无泪配方,原来洗着也不怕把泡沫弄到眼睛里,怎么今天洗发精也造反? “本市今日下午三点左右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轻骑摩托车因超速行驶发生侧翻,目前车主伤势严重,正在市医院抢救。” 沈广推开浴室的门,电视中一位女记者也刚好推开医院icu的病房门,沈广用浴巾擦头发,顺便盯着电视唏嘘,又是哪个倒霉鬼?头包得跟印度阿三一样。仔细一看,傻眼,毛巾悄无声息地落地。随便抓了件衣服,抄起桌上的手机,惶惶张张地套上裤子,沈广疯了一样夺门而出。米怀乐!米怀乐!那分明就是他!心一下子揪紧,提到嗓子眼儿,四肢末端的血液似乎都被压回心脏,手麻脚麻,脑子空白。跌跌撞撞脚步凌乱地奔到电梯口,使劲儿按在倒着的三角型上,一遍又一遍疯狂地按,可电梯上的数字却四平八稳地缓缓变化。低咒了一声,沈广踹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 下了楼,寒风扑面他才冷静下来,md!没看见是哪家医院! “冷静冷静,”沈广重复地喃喃自语,“先打电话到电视台的热线。” “不行!现在转院绝对不行!你这么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0 做会威胁到他的生命,这个字我不能签!”医生斩钉截铁地否定让他有些气愤。 强压下火气,整了整藏蓝色尼子外套的尖领,男人嘴角堆上笑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这不成问题。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如果您能保证这里的医疗设备和水平能超过三级甲等医院,我当然放心把人交给您治疗。” 主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迟疑了。论医疗设施,自己领导的脑外科确实不如省级医院,有几次大型手术,为了降低风险,他们还外请过省医院的医生。但这人嚣张的态度,贬低人的语气让他有些下不来台。自己好歹也是市医院的主任,这男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转念一想,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于他何干?只不过本着治病救人的职业操守尽力而为罢了。既然这人坚持要转,既然他已经尽责地说明了可能的危险,那就由他去吧! 公式化地嘱咐了几句,在免责书上签下字,主任离开了icu。 沈广赶到医院的时候,米怀乐早已经被人转移了。抓住一个值班的护士,沈广眼圈儿通红地盯着人家低吼:“米怀乐呢!米怀乐在哪个病房!”整得好像医院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应该为米怀乐一人服务似的。 小护士估计没见过这么二百五的人,吓得死命挣扎,扯开嗓门叫保安。就这位还找病患呢,先把自己的失心疯治好再说吧! 沈广让俩彪形大汉架到保安室,保安科长抬起眼皮子瞪着他,紧抿着嘴唇做无言声讨状。再看沈广,蓬头乱发,上面还沾着疑似水的不明物,浑身一股潲水味儿,衣服裤子上蹭得都是残羹剩饭馒头渣。不能怪沈广。他大半夜的出门叫不到车,逮着一辆运猪潲水的拖拉机站在后斗里跟潲水一块儿颠腾过来的。 急了的沈广就像杀红了眼的战士,一脸要放火烧医院的惊悚愤怒,甩着调儿大声道:“米怀乐呢!米怀乐在哪儿!”四五个小保安愣没压住他。 “你是来找伤患的?”科长强自镇定,手却不着痕迹地搭在电话上,只要沈广挣开他们的人,他就打110让警察收拾眼前的疯子。 到底还是老领导沉着!几个小卒子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临危不乱的科长。 “米怀乐,他在icu,今天出车祸送来的。”沈广稍微寻回了点理智。 “哦……重症监护室。”老科长想了想,示意几个小子松手。 “您知道他在哪床吗?” “挺急?”科长居然点起了烟,一副警察问案的派头。 “急!刚才就是因为太急了,所以才吓到值班的护士,真是对不起。”沈广恢复了理智,“您看我也不是坏人,就是因为我……我弟弟受伤了,正好在新闻里看到,所以赶过来的时候太冲了。”沈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科长。 老科长仔细看了看,又拿照片儿跟沈广本人对了对,嗯,是一人儿:“小伙子,年轻人要沉着啊,冲动是魔鬼。你看,你一冲动,就上这儿来了吧?不仅找不到要找的人,还瞎耽误功夫。”老科长一拍桌子,“得了,给楼上值班室打个电话,你们俩陪他一起去重症监护室看看。” 说来说去,老科长还是不放心把沈广一个人放出去。开玩笑,万一他是一披着羊皮的狼,撒出去了再对医院造成什么损失,他这好不容易升上来的保安科长还能坐得安稳? 还是那位值班护士,可现在人家见有保安撑腰,小身板儿挺得倍儿直,说话拿着腔调爱答不理的:“什么?米怀乐?icu?” 沈广猛点头,生怕一个不诚恳让人家堵回去。 人小护士连眼睛都没抬,冷冷地道:“看清楚,”说着,指指身后的牌子,“这儿是ccu!” “啊?!”沈广抬头盯着三个硕大的英文字母,瞬间泄了气,自己这一遇到跟米怀乐有关的事儿就六神无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啊! 终于来到了icu,护士告诉他下午的时候确实收治过一个叫米怀乐的重伤患者,但是经他朋友要求,已经转院了。沈广的心又提了起来,朋友?什么朋友?米怀乐的朋友圈几乎跟自己是重叠的,大学里的朋友也都四散漂泊,没有一个在本市。那位搞生物工程的发小儿更是远在大洋彼岸,沈广实在想不出是哪个朋友。 “那他转到哪家医院去了?”沈广发出的声音已经带颤,他预感到大事不妙。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记录。你朋友可能转入的是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沈广懊悔至极,用力捶了一拳导诊台,吓得小护士直哆嗦,旁边俩保安立马横过来把他手腕一掐,反拧到背后。俩保安眼神瞬间交换,主意已定,先拖出去再说。话还没说清楚,沈广哪里肯离开?拼了命的挣扎,被反剪了手臂疼得哼哼,他也忘了申辩,人还以为他是不服,下狠劲拧他胳膊。 小护士看得不落忍了,急忙劝道:“别别别,保安大哥,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可能刚才情绪激动了些,你们先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 没了外力支撑,沈广噗通一下瘫坐在地上,颓丧地泄了气。现在跟医院纠结责任问题是不现实的,万一医院不配合,自己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脑中各种可能蜂拥而至,最恐怖的猜想莫过于米怀乐车祸昏迷,由于家属没有及时赶到而被某无良黑市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冒领,大卸八块以各种价钱卖了。思及此,沈广已经是手脚冰凉嘴唇发紫。失踪了,他的咪子失踪了。 瞧着沈广失魂落魄的样子,白衣天使不落忍了,提供了一个不算线索的线索:“我记得我进去换点滴的时候见过他,长得高高大大挺粗犷,年纪也就是三十左右,穿了件藏蓝的尼子外套,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我本来还想问他那件衣服是在哪儿买的,后来他办完转院手续就走了。”小护士说得挺失望。 沈广的脑子炸开了锅,复读机似的重复着护士说出来的几个关键词:藏蓝外套,宽边眼镜,藏蓝眼镜,宽边外套…… “错了错了!黑色眼镜,是黑色眼镜!”白衣天使急忙强调,看来这人是急糊涂了。 “哦……对,是藏蓝外套……” 小护士无奈地摇摇头,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目送沈广离开。悠悠叹口气道:“唉——真是兄弟情深。” 第25章 那个人 冬雨,连绵了一个多月,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天却总是铅灰阴沉,拨不开愁云惨雾。 好冷!外面的天气可真冷!米怀乐趴在结了霜的窗户上看外面冰天雪地,大朵大朵的雪花密密匝匝地飘洒下来,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室内温暖如春,米怀乐回过头来,爸爸正巧在书桌上铺开猩红洒金的纸,妈妈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1 站在旁边翻阅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册子上满满都是一句句对仗工整,喜庆吉祥的春联。米怀乐来了兴致,跑过去看,只见玄黑的柳体行书,在父亲抑扬顿挫的笔尖渐渐形成,闻着徽墨淡淡的幽香,听着母亲柔美的声音逐字逐句地念出父亲写的字,幼小的他觉得农历新年是那么美好。父亲贴好春联,抱他在腿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怀乐,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米怀乐摇头,不解地眨着亮汪汪的大眼睛:“为什么呢?” “因为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哭得太厉害太伤心了,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爸爸妈妈希望你把所有的悲伤都在那个时候用完,心怀快乐的过你的人生。” 年幼的米怀乐点点头,又不太确定地摇摇头,他不知道什么叫心怀快乐,但他看到父亲笑了,那笑容是那么慈爱,那么温暖,那么让他安心。 妈妈从厨房里端出热腾腾的饺子,米怀乐高兴的拍手,捏了一个吹凉了塞进米怀乐嘴里,鲜香软糯的味道让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妈妈伸手刮一下他红红的鼻头,逗他道:“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分开了,你跟着谁?” “嗯……”米怀乐抿紧粉嘟嘟的嘴唇认真地道,“当然是跟着妈妈。” “哦?为什么呢?”母亲含笑地睨一眼父亲,又望向米怀乐等他回答。 “因为妈妈会给乐乐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妈妈还会给乐乐讲好听的故事,”母亲难掩失望,叹口气问,“唉!就因为这个所以乐乐才选择妈妈吗?” “不,不……”米怀乐急忙摆手,“最重要的是,乐乐爱妈妈。” 闻言,父亲爽朗地笑起来,母亲高兴地捧起米怀乐的小脸亲个不停:“爸爸妈妈答应乐乐,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父亲的承诺,最终没有实现,独自生活的米怀乐常常想起小时候爸爸对他说过的这句话: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是永远有多远?是我们能走到的尽头,还是我们能想象到的时间?永远又拿什么来衡量?难道用生与死做了断,还是至死不渝沧海桑田的羁绊?永远又岂是如蝼蚁一般的我们所能拥有?那些隐晦的生涩的不敢轻言的词语,琢磨在唇齿之间,噬咬着我们的心,我们的爱,我们的情意,独独唯有永远,是我们难以触碰,不可企及的神谕,是背离于我们的存在。 米怀乐忘不了父亲那宽厚的手掌亲昵地拍打着他,忘不了母亲那轻柔的吻落在他脸颊。 昨日如梦,梦醒时一片凉薄。 睡了很久,太久了……是该清醒的时候。米怀乐猛地睁开眼,头皮痒得难受,他抬起手挠挠,竟摸到一条寸来长结了茄的大口子。那疤痕凹凹凸凸地横亘在刚冒头的短发里,昭示着创伤的严重。零星片段在他脑子里重组,串联成整个受伤的过程。他不安地坐起来抬腿下床,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声响惊动了门外看护的人,忙拉开门小跑进屋。来人瞅了他一眼,又慌忙奔出去。 米怀乐听到那人在打电话。是要把他的情况报告给谁听吗?他环顾四周,入眼的都是他不熟悉的景物。既然是车祸受伤,那么他现在应该躺在医院才对,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处普通民宅。是谁救了他,把他安排在这里修养?米怀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浦江。多思无益,他索性放下心来等那个能为他说明这一切状况的人过来。 吃过晚饭,米怀乐听见玄关有动静,细听之下发觉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步履沉稳,在听到外面的看护报告之后,不疾不徐地朝着他的房间走来。门开处,米怀乐看清来人。高傲的姿态,自上而下睥睨的眼神,冷厉无情的面色,是错觉吗?面前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憨直的外表再寻不见。 “终于醒了,我真担心你会就这样死掉。”说话的口气如同陌路。 米怀乐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熟悉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望着那人黝黑的眸子,额头却渗出密汗。 如坐针毡,沈广索性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这栋大厦的三十三层,辰启执行总裁周浦江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周浦江推门进来,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他一副精英打扮,站在浑身颓然之气,胡子都没功夫刮的沈广面前,对比强烈。 面前的男子敖红了眼睛,蓬头垢面,衣服估计也很久没换了,隐隐能闻到股异味。周浦江瞧着眼前的人,鄙夷地冷哼:“离开他那么难过吗?如果你是来告诉我你无法履行你的承诺,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沈广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急道:“不是这件事!米怀乐他……他失踪了!” 自从米怀乐表明态度,拒绝周浦江的一切好意之后,周浦江就再没见过米怀乐。那个人把自己藏在坚硬的外壳里,不让他触碰,不给他一丝机会进入,不允许他施予关爱。他不明白跟面前的人比起来,自己差在哪里?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在他说出真相之后,米怀乐的反应会是那么镇静自若。难道时间真能改变一切?他开始接受那个他千遍万遍否定过的可能——米怀乐没喜欢过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些的周浦江暴躁起来,不耐地皱起眉头:“怎么会失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已经……” “对,他……”沈广想到当日他在爱人面前撂下狠话,一时难过得语塞,“我是逼他走了,可是后来……后来他出了车祸,新闻里也有报道,我去了那家医院,可护士说他已经被人接走了。” 懊恼地坐回椅子里,沈广躬起身,肘部支着膝盖,双手插进头发里自言自语:“我以为是你,可是你早就明确了目的,我也退出了,你有什么理由把他藏起来?我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不敢往下想,真不敢往下想。已经一个月了,这期间他疯了一般走遍城市里的每家医院,公立的,私立的,只要是能称为卫生所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可是哪里都找不米怀乐。他不能冷静的思考,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终于,他不得不来找周浦江,求他施以援手。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看着眼前这个懦弱无能的人心里就来气,“多久以前的事?” “什么多久?”沈广不解。 “他失踪多久啦!”胸中愤怒的火焰吞噬着周浦江的理智,攥紧的五指‘咯咯’作响,他恨不得一拳揍在沈广脸上。 终于按捺不住,男人猛地站起来,走进周浦江,几乎与他鼻尖相碰,音调中隐隐透着愤怒:“你居然怪我?是谁逼我离开他的?又是谁拍着胸脯说珍惜他好好照顾他的?是谁跟我保证说只要我退出,就会给他幸福的?你他妈说过的话全当放屁了是不是!你所谓的关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2 心都让狗吃啦?!米怀乐失踪一个月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去看他?你有多久没跟他联系?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周浦江沉默了。当时他也是被猪油懵了心,米怀乐不让他靠近,难道自己就乖乖听话退避三舍?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周浦江深呼吸平复情绪后摁下免提:“是我,怎么了?” 秘书娇美的声音传出:“周总,有个叫米怀乐的人打电话找你,说是你的旧识,他在二线等。” 二线是周浦江的私人号码,知道的只可能是至亲和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他把这个号码给米怀乐后,迫切地盼望他打给他,可是米怀乐却一次也没有用过。 如今他在失踪一个多月之后第一个打给他,这说明什么?挑眉与沈广对视一眼,周浦江轻笑出声,以略胜一筹的姿态对秘书道:“接过来。” “好的。” 只听‘哔’的一声,男人立刻道:“小米?是你吗小米?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周总,看来的你的情人所言非虚啊!”出声的人使用了变声器,却不是米怀乐。 周浦江冷了脸,话语里带上寒霜:“你是谁?想要什么?” “跟周总打交道就是痛快,那我就开门见山。我要你的命!” 听见那人这样说话,沈广吃了一惊,再看周浦江,却是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让米怀乐听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沉声喝道:“说话!” 周浦江和沈广终于听到了那人的声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米怀乐还活着,其他的任何事都不重要。 “周总,我的要求你都听明白了吧?只你一个人过来,如果让我知道你通知了警察或者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你就等着替米怀乐收尸吧。” “好。” 放下电话,侧目瞟了眼立定当场不知所措的男人,周浦江道:“你走吧!这事与你无关。记住!如果想米怀乐安全,千万别报警。” 沈广安静地走出来,心中却七上八下乱糟糟。他明白这里面千丝万缕,不是局外人能参与,可是米怀乐为什么卷入其中?他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或许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米怀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祈祷他赶紧回来,哪怕是回到周浦江的怀抱。 按下通话键,周浦江叫来贴身保镖,凝思片刻道:“去查查当日车祸还有什么人在现场;医院收治米怀乐的时间和转出时间,拿到这前后的监控录像;转院同意书是谁签的?找出来,让他吐干净;当日所有电视台关于米怀乐的新闻报道;以及与他有密切接触的同事的详细资料;定位刚才的电话来源,地址越详细越好。”顿了顿,他又道,“抓住季海,把舌头割下来给他父亲送去。” 保镖答应着刚要出去,周浦江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他道:“通知周璞洋,让她加强守备,再随便找个理由,把帮派里其他执事的子女们邀请到家里控制起来以防有变。” 双眼被蒙住,米怀乐乖乖坐在轮椅上被五花大绑。有人推着他出了门,土腥味儿扑鼻,紧接着下了个坡,感觉潮湿阴冷的空气紧贴着皮肤,米怀乐打了个冷战,他不敢再乱说话,刚才他叫周浦江不要来,立刻被狠狠地抽了两耳光。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害怕了,从前的阴影又涌进脑海,尖锐地叫嚣着蚀骨的恐惧。 轮椅停住,那人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可真是命大!不,应该说是幸运比较恰当。可惜这个人就没你那么走运,你就留在这里陪他吧。”说完,男人摘下他的眼罩,灯光刺目,米怀乐闭上眼睛缓解不适,“把你的眼睛睁开!好好看着他!他是因你而死,你不该对他真诚的忏悔吗?”男人揪住米怀乐头发,迫他抬起脸来,米怀乐害怕地慢慢睁开双眼,“啊!”他惊恐地看向前方。 面前的玻璃棺材里,躺着一个人,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尸身经过防腐处理,只余肌肉和发肤,腹腔塌瘪下去,显然是连内脏也取出来了。身上没有一丝衣物遮体,数不清的狰狞伤痕和缝合后的针脚在青白的皮肤上格外突兀。 “这是□□打的,射程虽然不远,但近距离杀伤力很大。”男人指着其中几道放射状的伤,“射入的弹孔虽小,子弹在穿透身体后留下的创伤面却很大。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将这些皮肉修补好吗?” 米怀乐咬紧下唇,猛烈地摇头,视觉和听觉的感官刺激,让他失控,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在他看到躺在棺材里人那扎眼的黄发之后,他确定他就是当时□□他的五人之一。 “这是自制散弹枪打的。”男人捏住米怀乐后颈,将他上身推趴在玻璃棺上,“我总共从他身上取出二十九颗钢珠。”男人冷哼,“被打得血肉模糊,应该很疼。”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逼迫,米怀乐虚弱地开口:“可……可我并没有害过他,相反,我才是受害者,他……他对我……”吃力地张开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嘎哑的声音。 男人阴冷地道:“他对你怎么?对你施暴吗?呵!你干嘛不去问问你的好情人?不要总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凡事有因必有果!” 把米怀乐板回座椅上,男人挑起他的下巴,将那些惊怕、忧虑、孱弱、崩溃尽收眼底:“所以我说你很幸运,每次都能捡回条命。”眸中狠厉凝聚,“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一直幸运下去。” “等等!你……你什么意思?”米怀乐牙齿打颤,无边的恐惧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周浦江马上就到,我们来玩儿个小游戏。如果他赢了,你们俩个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如果他输了,我会把他的尸体带来并且焊死地下室的门,有你和他陪着,我哥就不会寂寞了。”男人止不住狂笑起来,走出地下室,手腕使力轻轻一推,关上生铁浇筑的厚实大门。 冷汗浸透了米怀乐的衣服,不可以,这算什么?他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让他陪葬?可是双手双脚被铐,身体被固定在轮椅上,他又刚刚恢复意识,浑身绵软,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自救?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坐以待毙?早知道就再去见沈广一面,当是道别也好啊!心中百感交集,脑子里却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他颓丧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等待死亡的来临,又或者是……那仅有的一丝希望,米怀乐不敢想。他如果来,赔上的可能是性命! 第26章 千里之堤 “先生,他来了。”负责监看摄录视频的人来到客厅向男人报告。 “嗯,不必再跟着我,你们都走吧。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男人一口喝干茶盏里的香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全身的重量交给黄花梨木打造的太师椅,泰然自若地透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3 过支起的木窗,望着大门口的方向。 “可是……您一个人,还是让我们……” “照我的吩咐做。”盖上茶碗的盖子,男人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柜前,从里面取出一把镀银□□。 “是。” 周浦江来到院门口,高大的雕花铁栅栏阻住了他的去路,隐隐可以望见内里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与喧嚣城市内的现代建筑不同,远眺见的屋宇是幽静清雅的古韵国风。这地方他跟着母亲来过一次,是十几年前在这个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个缅甸毒枭的别墅,这位老大拥有自己的雇佣军,作风也像非正规军队般果断狠辣,斩草除根绝不留情。只是后来做的事情触及了国家之间的利益,被本国的间谍杀死,数月后被发现做了自家后院的花肥。什么时候这里的豪华别墅变成了红墙碧瓦?周浦江嘲讽地一笑,江山易主,本就落魄难堪,如今连旧主的些微影子都寻不到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而不争。或许有一天,自己也沦落到那样的下场,不,也许今天就是那一天…… 刚想按门铃,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周浦江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况,这个院子很大,能够藏匿人的地方应该也不少。他记得这里有个地下储藏室,曾经是专门放置毒品和武器弹药的地方。只是当时进入的时候被要求蒙住双眼,这里又经过重新改造,入口就更加难寻。如果追查到的手机信号定位准确,米怀乐应该就在这里的某处。 “恭候多时了,周总!你真是信守承诺,没带人,也没带武器。” 周浦江看到两旁的金属探测装置,和红外感应仪,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步入屋内,男人也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贲大组长,好久不见!你真是让我惊喜啊!” “哪里哪里,我才该赞叹一下周总的办事效率呢!想必我的底细你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一套修身的黑色暗花龙纹中山装,左胸口袋上别一朵白色绢花,黑把白衬托得分外鲜明,只消点睛一笔足可以说明全部。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灰色西装,周浦江戏谑道:“真是不好意思,令兄的忌日,我居然忘了换套衣服再来。不过这些俗套就免了吧!逝者已逝,活人就算做再多功夫也是枉然。咱们直入正题如何?”周浦江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插在西服口袋里站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坦然地站在伺机复仇的人面前,“我人已经来了,你想怎么要我的命?” 眼中闪过恨意,贲来突然拿起茶几上的□□直指周浦江眉心:“我可以一枪打死你,不过这样太便宜你。我想让你尝尝那种撕心裂肺却无力回天的痛苦,这不是比要了你的命,更有意思?” 周浦江冷哼,不作回答。 “当时只因为你被米怀乐拒绝心情不好就害我哥断了跟指头,我哥不过是跟那个把你抛弃的小情儿玩儿玩儿,你居然让你姐姐指使小茉莉害死他!你们姐弟俩做事如此狠绝,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我哥死得太冤枉!” “呵呵……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冤不冤枉我不知道,不过混迹黑道,是在刀口上讨生活,也有要遵守的规矩。你哥若不是心中有鬼,单凭小茉莉的只字片语,能翻起那么大的破浪?说话做事不能把道理只往自家拢,平心而论,你哥先不仁义。” “住口!”贲来拿着□□的手微微颤抖,鼻翼一张一合,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你这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人,懂得什么叫仁义?!你又有几分道德?!你们就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事?!凭什么我们就要心甘情愿被踩在脚下给你们当牛做马?唯你们马首是瞻?” 周浦江刚想再开口,男人立即用枪托给了他一记。鲜红温热的液体从额头裂开的伤口渗溢出来,汇聚成细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在雪白的衬衫和铅灰色的西服外套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艳丽幽香。 微眯起眼睛,贲来警告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崩了你!我可不是邀你来开辩论会的!” 见那人不再言语,只双目含怒地瞪着他,贲来抑制不住兴奋:“你这表情我真该拍下来,放心,我今天会让你死得瞑目!当初,我哥他没有求生的机会,如今,我给你一个决定他人生死的机会。你以为加强戒备就能保住你家人性命吗?哼!以周总你的做事风格,现在应该已经让你姐姐把帮派里执事的子女集中在你家了吧?” 周浦江闻言眉头一动,暗叫不好! “你果然够狡猾,怕自己万一出事,帮里群龙无首会起内讧,所以抓住那些老大的继承人当人质。这样的安排确实缜密,我也庆幸那些纨绔子弟们到头来还有点儿用处,哈哈哈哈……”贲来指向茶几上放着的手机,“这部手机里有个小游戏,玩儿法很简单,每闯过一关,你都会得到一个数字,这些数字串联在一起,就是打开后院地下室门的密码。”男人听到这里,立刻拿起手机找到游戏,开始攻关。 “啧啧啧,你还真是性急,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周浦江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盯着贲来的脸,那人则不疾不徐地点起一支烟,悠然道:“同时,你每过一关,得到的数字就会自动发给携带密码□□的人,等到你通关完成,也就是□□爆炸的时候。你可以救出你的情人,而你的家人就会‘嘣’!” “你!”周浦江急忙退出游戏。 “哦!对了!”贲来见男人停下,抬起手腕看表,“我忘了告诉你,地下室里的通风管道会在十五分钟之后自动关闭,到时你的心上人就会活活闷死在里面,给我哥哥陪葬!要救哪一个,全由周大总裁你自己决定!” 见到贲来垂下眼皮,一瞬间周浦江倾身上前左手卡住扳机,右手将枪口朝上猛抬,一招反关节迅速把□□夺过来抵在男人太阳穴上:“现在就带我去米怀乐那里,把那该死的门打开!” “周大老板,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智商。你觉得我会傻到明知你会武术,还给你一个可以威胁我的机会吗?”贲来轻笑着转过脸来,迎着黑洞洞的枪口逼近周浦江,“你确定枪里有子弹,就扣扳机吧!” “你这个阴毒的变态!”周浦江气恨地把枪摔在地上,左右为难。最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打开游戏,又开始过关。 “好一个狠心的儿子!家人的性命还不如曾经的初恋来得重要。我真是替你的亲人难过啊!”贲来走近周浦江,“就算你把米怀乐救出来,他也不会喜欢你,他现在的爱人是沈广。你这么执着于他,难道真应了那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还真是犯贱!” 第一关轻松通过,得到‘三’这个数字,同时手机显示有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男人的心仿佛被重物猛击了一下,咬牙忍住汹涌而来的痛,他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4 始第二关。 为了缓解精神压力,他开始跟贲来聊天:“米怀乐被炒鱿鱼,还有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面包车,都跟你有关吧?泄密邮件是你发来给我然后栽赃给米怀乐的吧?与辰启的业务代表会面谈合作,你是坐等看米怀乐出丑,打定主意不帮他的吧?你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伪装得那么好!” “看不出周总还能一心二用。不错!这些都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你们可以暗下毒手,为什么我不能运筹帷幄?” “运筹帷幄?哈!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叫伤害无辜!为什么你不直接冲着我来?是畏惧我背后的势力,怕自己以卵击石?” 贲来狂笑出来:“如果我是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你这是往自己脸上贴什么呢?米怀乐不过是我顺便收拾的小卒子,可是这个小卒子是你的心头肉,那么我打击他不就等于折磨你?我当时的丧兄之痛,我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你们!” 已经快速地通过了第三关。米怀乐,你一定要坚持住! “别激动嘛!你现在不是正在施行你的复仇计划?而且我也已经束手就擒,任你鱼肉,你还有什么不满?” 渐渐地,周浦江沉下心来。手上不停,心里也在反复的思考贲来的计划。游戏,只要是人定的,就不可能没有漏洞,这个游戏的漏洞……在哪里呢? 一共六关,周浦江已经闯过了第四关。突然,一个想法闪现,福至心灵。男人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凝重神色,心中大局已定。贲来,你注定是我手下败将! “那么季海呢?你不是从他嘴里知道了米怀乐的事?” “不过是个智商高情商低的白痴,三两句话就骗得他乖乖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了。我答应帮他除掉米怀乐,那笨蛋居然相信了!把他从你那里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 男人闻言点头,季海没听他的劝告,也没停止对米怀乐的加害,丢了舌头,不算他冤枉。 第五关,成败在此一举,不信鬼神的周浦江第一次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过关!当屏幕上现出‘九’这个数字时,他突然发力抛出手机砸向贲来头部,命中那人右眼后,迅速捡起地上的□□,利落地推上两颗子弹——‘嘭嘭’两声闷响,准确无误且毫不留情地将贲来双膝打碎。 惨叫响彻云霄,贲来疼得脸色煞白,躺倒在地上,受伤的双腿不住抽搐,血喷泉一般溢出破碎的骨肉,眸子里满是震惊:“你……怎会有子弹?” “你以为装上金属探测器就万事大吉?这里还有整整一弹夹的塑料夹心水银子弹等着你享用呢!”周浦江早料到男人不会让他带武器,万一混战起来,夺得一把枪的能力他还是有的。于是他命人特制的塑料外壳子弹就派上了用场。周浦江说完,对着男人手关节又是两枪,冷言道:“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等着你身上的血流干,还是告诉我密码的最后一位?” 自己竟然如此蠢笨,贲来气馁,干脆缄默。 “最后一位你即使不说,从零到九这几个数字,按顺序试一遍就可以开门,你手上已经没有王牌了。” 贲来闻言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那眸子里的绝望懊悔不甘愤恨统统化作哀怨的狂笑,千算万算,终究还是阴沟里翻了船:哈哈哈哈哈哈……米怀乐,你确实幸运! “你还有最后三秒钟。”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通风系统马上就要关闭了,米怀乐是伤患,在里面支撑不了多久。 “七——”从唇齿间挤出这个音节,用掉了贲来所有的力气。他仰面躺在地上,放松四肢,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出现张张旧照片似的回忆:哥哥的大拇指肿的老粗,医生说拇指关节断裂的地方太靠近根部,伤及韧带,即便是接好了,大指也不能随意活动了;他哥回到家,头一次跟他聊起生意,还特别允许他跟他喝了两杯酒,高兴地告诉他只要这次交易成功,供他出国念书的费用就有着落了。他让他不要乱花钱,国内也有很多好的大学,他哥不赞同,强势地替他做好决定;哥哥圆睁双目,涣散的瞳仁里沾着泥沙,再也倒映不出他的影子。身上被枪弹打得千疮百孔,连一块好皮都找不出来,僵硬的手里死死握着一把钥匙,他知道这把钥匙,哥哥曾经跟他说过,它可以打开夜总会更衣室的一个储物柜,那里有他留给他的财富,万一他遭遇不测,那就是他维持生计的活命钱;他心如死灰,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偶然得知哥哥遇害的真相,他发誓要报仇!用这笔钱将哥哥的尸体做好防腐,放在玻璃棺里。不论日子有多艰苦,每每看着他,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可是他所有的努力,就在刚才——功亏一篑!不甘的泪沿着眼角的纹理静静滑落。哥!我究竟还是没能为你报仇,我……没有用! 第27章 尾声 又是一年的除夕之夜,万家灯火,每扇明亮的窗内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故事。 米怀乐坐在沙发上,就合着茶几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沈广把擀好的面皮从厨房拿出来搁在他面前,男人手指刚碰到面皮就蹙起秀气的眉:“皮儿太厚啦!吃饺子还是吃面片儿啊!” “是是!我错了,我下次擀薄点儿。”点头答应着,男人用袖子揩掉脸上的面粉,又钻进厨房继续跟饺子皮儿奋战。 捂嘴坏笑,米怀乐吐吐舌头。 ‘失而复得’的恋人,沈广异常珍视,简直到了千依百顺,结草衔环的程度。米怀乐指东,他不敢打西,米怀乐要月亮,他不敢摘星星。他知道亏欠米怀乐,所以愧对他,想好好补偿他。 那时他与周浦江约定,为了彻彻底底让米怀乐断了念想,他拜托已经怀有身孕,又恰巧跟丈夫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同乡小汌来跟他演一出戏,他撂下狠话,告诉他婚讯,欺骗他小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看到米怀乐那受伤的眼神,无措得无以为靠,他的心疼不比他少。可是他答应了周浦江,那是救米怀乐出来,还他自由的唯一条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其悲恸!好在如今雨过天晴,他的爱人又回到他的怀抱。他只能用加倍的珍惜,来回报上天给予他的奇迹般的‘再一次’。 突然,房间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米怀乐扔下包了一半的饺子飞奔到屋里,面团儿一般绵软的粉嘟嘟的小娃儿撅着嘴正哭得伤心。米怀乐抱起孩子轻轻拍抚后背:“儿子,怎么啦?喔,不哭不哭,是不是饿啦?我们该吃饭饭啦对不对?” 沈广也小跑着跟进来:“怎么了?儿子饿了?” “嗯,我去把冰箱里牛奶热热,你先哄着。”米怀乐把孩子交给沈广,走进厨房。恰在这时,门铃响了,把奶瓶放进煮开的水里烫着,男人走到门边趴在猫眼上看,小汌和她家那口子来了。米怀乐赶紧开门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 分卷阅读45 把人让进来,笑弯了一对眉眼:“快进来,外头冷吧?赶紧来暖和暖和。我这儿正包着饺子呢!晚餐吃火锅,等过了十二点咱再煮饺子。” “呀!韭菜鸡蛋馅儿的!我最爱吃啦!”小汌瞄着包好的一盖点儿白嫩嫩滴溜溜的元宝直吞口水,生产后明显丰满的脸庞如今看起来更加红润,“米哥,先给我下几个尝尝呗,我都饿死了!这没良心的嫌我生了孩子以后太胖,居然不让我吃肉,每天都是萝卜白菜,把我当兔子养着。” “你还说呢!就这么控制着也没见你少吃一顿。回头穿不上漂亮衣服,你可别埋怨我不给你买。” 小汌的丈夫在市里开了个苗圃公司,现在生意越做越大,经他公司园圃培育出来的珍惜品种绿牡丹,已经远销海外,单株价格就在万元以上。 米怀乐咯咯笑起来:“今儿到了米哥这儿,小汌你就敞开了吃,米哥包的饺子,保准你吃得不想撂筷子。至于漂亮衣服嘛!市面上没有卖咱们可以订做。” 得意地晙一眼老公,小汌搂着米怀乐胳膊撒娇:“还是米哥对我好!” 把热好的奶滴一滴在手上试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米怀乐把奶送到屋里给沈广,不忘嘱咐道:“喝完了记得把儿子竖起来拍拍背,打了嗝再放平,省得吐奶。” “知道了,放心吧!小汌他们两口子来了?” “嗯,来了,在客厅坐着呢。” “玲玲跟妈来了没?”沈广打横抱着小咪子,把奶嘴儿送到娃娃嘴边。 “外头下那么大的雪,带老人和孩子来该着凉了,咱明儿带着小咪子回去,你晚上记得去检查检查车,加满油。” 沈广恍然;“还是老婆想得周到啊!” 忆起大冬天的去机场接儿子,付伟抱着小咪子从通道口走出来,米怀乐激动得哭了,泪止不住前赴后继,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什么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从小咪子在代孕妈妈肚子里开始,付伟每月都会把胎儿的例行检查b超图片寄给米怀乐。看着儿子慢慢长大,从模糊的肉团子到清晰地分辨出五官,再到看见他悠闲地在子宫里打哈欠微笑伸懒腰,米怀乐和沈广俩人说不出的欣喜与激动。生命是如此神奇的旅程,从一颗小小的受精卵,到胚胎,再到发育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不可思议又充满想象力。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米怀乐只觉得盼来这小人儿真是不易,竟比怀胎十月还要辛苦。经历种种磨难波折,却从未忍心放弃,只能说这孩子与他们的缘分深种,即使还未来到这个世上,却已然烙印在他们心里。那时沈广紧紧搂住他肩膀,柔声在他耳边呢喃: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原来米怀乐生命中的缺憾,沈广懂得,一直都懂。男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地拼命点头,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 下火锅用的食材都准备妥当,锌铜锅子里的汤水也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熏蒸得满室迷离的温暖。米怀乐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心下琢磨:虽然邀请了周浦江,不过那人应该不会来吧!当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人明显惊喜的语气却在听到他说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时又萎靡了下去。不自然地推说越是年关公司越忙,不知道能不能腾出时间。尽量,他这样对他说,米怀乐知道那是婉拒的意思。对于周浦江,米怀乐是心怀感激的,不仅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帮助,他的舍命相救,还因为他对他始终如一的情意。有缘无分,只怨他们总在不适合的时间相遇。 ‘哐哐哐’擂门声惊得米怀乐肩膀一缩,随即了然地笑起来。能这么理直气壮犯二百五的,除了付伟这只奇葩还有谁?门开处,米怀乐惊讶地盯着眼前的西洋景,他不得不赞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只见付伟一手抱着香槟,一手扥着周浦江后脖领子。周大老板则脸色羞赧地怒瞪着付伟:“喂!把你的手拿开!我的西服都被你弄皱了!” “切——不过一件老款阿玛尼,爷我衣柜里有得是,赔你十套都绰绰有余!” 这两人几乎一般高,都是长胳膊长腿的身材,一个打扮休闲却难掩学者风度,另一个显见得是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精英派头,却在这窄小的走廊里拘手束脚地耍起把式来,怎么看怎么不协调。说也奇怪,付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周浦江可是个练家子,狠辣狡猾有仇必报,他怎会甘愿让付伟牵着‘领子’走?米怀乐别有深意地瞧着他们,忍笑打开门把两人让进来。付伟毫不客气地把香槟塞进米怀乐怀里,在门口甩掉雪地靴,光脚踩上木地板,见到客厅里浓情蜜意瞎子都看得出是对小夫妻的俩人,一一点头打过招呼,揪着周浦江衣服的手仍没放松,把男人拎到米怀乐面前,付伟大声嚷嚷:“小米,我跟你说,这暴发户可变态了!我走到你家楼下,看见他在楼栋口徘徊,鬼鬼祟祟的也不进电梯,还时不时抬头看你家窗户,我干脆把他带上来给你处置。” “你这个疯子!快点儿把手撒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强辩的男人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儿,嘴上狠话连连,却没有实际行动。 哭笑不得,米怀乐一掌拍在付伟揪着衣料子的手上:“撒开!是我请他来的!” 付伟立刻松手,小狗一般耷拉下耳朵夹起尾巴,偃旗息鼓。周浦江拍拍西服,侧目狠瞪付伟一眼,对着米怀乐抱歉道:“来得太匆忙了,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给宝宝买的奶粉。” 孩儿他娘还没发话,付干爹先抢过礼盒来仔细瞅:“呀!小米,我干儿子有口福了,荷兰的牛咪咪呀!” 一道冷风扫过,脑残患者立毙在九阴排骨抓之下。米怀乐拍拍手上的灰,为民除害。 笑着谢过周浦江,沈广把改好刀的牛百叶端上桌,对着大家道:“都来入席吧,开锅!” 众人举杯,这第一杯酒,敬过往,祝我们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分卷阅读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