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一点凉》 分卷阅读1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 《爱有一点凉》ly213 【文案】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苍惶的眼等岁月改变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以诺、简安桢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缘起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致凯恩》 普希金 简安桢认识何以诺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她刚高考落榜,由于家长的帮助,很顺利的就上了班,在一个很大的it公司,在公司总机做接线员。 那时她才十八岁,真的就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工作环境很单调,而且是三班制的倒班,接触不到什么人,性格愈加内向起来。 那时的安桢是一个忧郁苍白的少女,虽然待人很随和,但总是有意无意的和人保持距离,并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阳光女孩。尤其喜欢穿黑色,冬天的时候,就能看见她黑色帽子、黑色大衣、黑色短靴,还带着一付黑色皮手套,脱下大衣,里面还是黑色毛衣和黑色长裤。这样执着于一种颜色,也不过是想用外在的个性来掩饰自已实际的个性吧。 安桢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甚至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自已,是有一点自卑的。 这一点自卑也没什么缘由,更象一种习惯。从上学时起,安桢一直就是一个中庸的人,学习中等,长像中等,不是很用功,却也不是那种淘气的学生,成绩从不优秀,却也没挂在最后面。只是内心深处,她也有自己的一点小骄傲,可是这点骄傲由于自己的平庸都慢慢转化成了自卑。 安桢上班的第一天,正好右眼长了针眼,肿得很厉害,看起来怪怕人的,索性用纱布包上了,象一个“独眼龙”一样,就去报道了。 安桢随着主管上楼时,从楼上冲下来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少年,他笑着和主管打了个招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安桢包着纱布的脸,接着用跳跃的步伐冲下楼去了。 很久以后,以诺告诉安桢,当时他还想:这个女孩真奇怪,怎么割双眼皮只割了一个眼睛? 可是在当时,安桢并不知道他就是何以诺,也并不知道他俩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她只是想着:这个男孩好帅气,一双眼睛有点象郭富城,可是比郭富城高得多,简单的运动服也穿得玉树临风似的。 安桢的工作很简单,每天电话接进接出,有时回答一些简单的咨询或投诉,工作并不是很忙,有时间闲谈,很快和同事熟悉起来,同时都是看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一起的话题总离不开了些风花雪月,她们经常提及的一个名字就是何以诺。 “何以诺是去年来公司的研究生,他最帅的!” “听说何以诺还没有女朋友呢!” “何以诺唱歌好好听啊!” “何以诺家是外地的,单位给安排的宿舍就在顶楼的阁楼。” 听着听着,何以诺在安桢的感觉里熟悉起来,但她却并不认识他。 那一天,安桢上夜班。这是她值的第一个夜班,虽然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总是有一些不安,偏偏电话很少,安桢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听觉格外灵敏,风声、车声、人声,声声入耳,一个人呆坐,好象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这时走廊里,有人唱歌,是一个男人悦耳的歌声,是一首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歌声使安桢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那歌声却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停在了安桢的门口,然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安桢的声音有点抖 “技术部的何以诺。”正是那把唱歌的声音,清亮悦耳。“借用你房里的电源。” “等等”安桢忙跳起来,把自己摆在桌面上的零食收到抽屉里,再跑到门口,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正是那天冲下楼的男子,微微笑着。 原来,他就是何以诺。 看安桢有点发呆,以诺只好再笑一下:“你好,我是技术部的何以诺,就住在楼上,我要洗衣服,你这里离水房最近,所以想借用一下电源插头。”他扬一扬手中的插排,再解释一遍。 “哦哦哦,好好好”安桢接接巴巴的应到。 “谢谢。”以诺看着这个有点苍白失措的女孩,感到有一点有趣。 “你叫什么?”他问 “我。。。”安桢正要回答,忽然间电话响起来了,她只好抱歉的向以诺笑笑,跑过去接电话,其实是可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再去接电话的,但不知为什么安桢不想让他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知道自己的名字。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醉鬼,胡乱打到总机上,听见女孩子的声音就要诉衷肠。安桢解释了半天上班的时间不能聊天,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之类的话,可是都没用,那个醉鬼还是接着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安桢有点恼,只得说:“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请您挂机吧。”于是放下电话。 第一个夜班就遇到这种人,真是倒霉,安桢长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要倒水喝。 回过头的时候,安桢吓了一跳,这个电话接得够久,但以诺并没有走,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好象觉得怪有趣似的。 “吓我一跳”安桢脱口而出:“你还没走?” 以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哦,我叫简安桢。” “简-安-桢”他清楚的重复一遍:“很高兴认识你。” 第2章 暗涌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 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 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如梦令》纳兰容若 就这样,简安桢认识了何以诺。 可是也就是认识了,见面打个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在一个刚接触社会、十八岁的女孩的眼里,这个世界值得探索的太多,简直五光十色,目不暇给。而且,那时的安桢心里面,还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是她初中和高中时的班长,校园里的偶像级人物。安桢从初中时就暗恋他,当然学校里明恋暗恋他的女孩不少,但安桢总认为自己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最起码,她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没让他知道。其实,小女孩的暗恋故事千篇一律,只有当事人觉得浪漫、觉得感动,也许只为自己曾那么苍白寂寞的青春曾有过的一笔暖色。 上班的时候,还是常常听同事们的八卦,绕来绕去,总是离不开公司住单身的几人年轻人:何以诺、程彬和张林。当然,以诺还是被谈及最多的。 不知为什么,安桢从没和人说过,她在上夜班时认识以诺的过程。大家也都认为,安桢应该理所当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2 的认识以诺。 那天上班时,一同值班的可儿怪神秘的和安桢说:“你知道吗?淑媛姐昨天去相亲了。” 淑媛是她们班长,很成熟的一个女孩。 “哦?”安桢问:“是吗,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这算什么?” 可儿压低声音问:“你肯定猜不到她是和谁相亲?” “谁呀,我认识吗?”安桢被调起好奇心。 “废话,不认识我能让你猜吗?” 可儿得意的笑 “别让我猜了,说重点。”安桢拍一下她的头 “是何以诺。” 可儿接着道:“听说是技术部的张主管和我们服务部的王主管给介绍的。你看,何以诺多有面子。” 安桢一下子愣了,不知怎么感觉有点心里不舒服,问道:“那结果如何呢?” “那还用说?”可儿略带点嘲讽的笑起来 “怎么,成功了?”安桢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你还不是一般的迟钝,” 可儿嘲讽道:“何以诺会看上淑媛才怪呢。人家是硕士研究生,前途一片大好,她又不漂亮,工作也一般,哪配得起!” 正说着,淑媛从门外走进来,可儿连忙收住话题。 安桢看着淑媛略带黯然的脸,也不由生出三分伤感。 这些莫名的情绪都是没来由的,一会安桢就抛在脑后了。 可是下班时在楼梯上遇到以诺时,安桢还是特地暗中注意了一下。以诺还是很灿烂的笑着,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愉快的和安桢打招呼:“简安桢,你下班了?” “是呀,先走了,再见。”安桢急急的走出楼外,才恍然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失措,这样失措真是没有必要。 没有什么是时间磨不平的,几天后,就没人再议论以诺的那次相亲,而淑媛也很快的找到一个满意的男朋友,圆圆的脸上又总是挂着笑了。 渐渐的,安桢习惯了上夜班的时候,听到走廊里传来的以诺的歌声,也习惯了夜班时以诺的来访。 安桢习惯上夜班时带上一本小说,再带上点零食,抽空就看小说,有时看恐怖小说,半夜还不敢关灯睡觉,这时候,她不是没想过给住在楼上的以诺打个电话,可是终究没敢。她在以诺面前放不开,从来没试过像班上的那些姐妹一样和他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安桢有时也恨自己的这一点狷介。 以诺来的时候,往往先翻一翻安桢带的小说,然后就和安桢聊一聊谁的小说写得怎么怎么样,最近又听了什么新歌等等等等。 偶尔,以诺也会提及好友的感情进展,好象是张林和公司的谁谁谁在谈恋爱,程彬的女朋友是银行的,两个人感情发展的不错之类的话题,说到这些时,以诺的眼里不是没有一点期盼的,只是那时,安桢是真的不懂。 这时的安桢已经和暗恋的班长通了几次信,大家像笔友一样。那个远在他乡上大学的男同学对于远在故乡的同学校友也表现出一定的热情。安桢在信里只是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致以问候,但也略略透露出一点少女寂寞情怀。 以诺也看过他们的通信,那封信里,那男孩子很励志表示的要练一笔好字。以诺看着就笑了,说:“你这个同学的字可真不怎么样!” 安桢有一点恼,仿佛有什么短处被以诺抓到一样,只是不作声了。 以诺也不说话,拿起安桢放在桌上的笔,在那信纸的空白处写下: 简-安-桢 字迹不是男人的那种大气豪迈,但轻灵飘逸,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安桢自己的字写得很幼稚,见状不由赞道:“你的字真漂亮!” 以诺微微一笑,接着又写: 何-以-诺 房里没有风,但莫明的情绪在暗涌。 安桢心里急急的想找个话题,可是越刻意,越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电话响了。 那铃声音仿佛打破了魔咒,安桢直仆过去接电话。 是妈妈打来的,每次夜班的例行问候, 安桢挂上电话,回过头时,以诺已经走了。 第3章 旋舞 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 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 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 我们才学会孤寂 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寻觅 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 ——《寓言》林夕 安桢的感情iq那时不过停留在琼瑶阿姨编织的一帘幽梦中,在一个内向的十八岁女孩的心里,爱情不是这样的,而应该是一种炫目得多、激烈得多的表达。和以诺之间的磁场吸引不够强烈明显,还不足以把安桢的心思系在上面。况且以诺在单位桃花太旺,走到哪都被女孩们众星捧月,安桢向来不凑这种热闹。 冬天来了的时候,安桢上班已经快半年了。什么都习惯了,再没有一点新奇感,每天上班、下班、面对的只是电话,接触不到什么人,日子越过越苍白。这种苍白还和上学时的不一样,那时是有期徒刑,现在是无期的。这半年的时间,安桢自己都觉得没什么长进,只是白白的浪费了青春,可是又不知应该怎么样改变,这种烦恼不比少年维特的那么美丽,于是安桢的心里总有一点火气。 快过年的时候,公司开了一个新年舞会,安桢本来也没打算去,可是不去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索性领着妹妹和表妹一干闲杂人等一起去了。 那天的舞会人并不是很多,来的都是公司的年轻人,安桢不会跳舞,只坐在一旁专心吃水果,等着做游戏抽奖。以诺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看见,他走到她面前时,她正和一只难扒下皮的桔子搏斗。 “还吃?”以诺忍不住笑。 安桢这才发现以诺也来了,他的脸有一点红,好象刚喝了一点酒,一贯的笑脸。 “我也不会跳舞,不吃还干坐着呀。”安桢放下手里的桔子答道。 “别吃了。” 以诺站起来:“我教你跳舞。” 安桢有点迟疑,她是真的不会跳舞,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拙笨的样子。 “来吧!”以诺伸出手,作出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 安桢只好站起来,可是手上还有没干的桔子汁,是不是应该去洗一下手再回来? 她正犹豫着,以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带她滑进舞池。 这是一曲快三,并不适合安桢这样的初学者,而且以诺也并不是舞林高手,两个人的配合有点混乱,以诺想把安桢带得旋转起来,可是马上又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安桢是想配合他,可是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配合,身体紧张、动作僵硬,而且不敢抬起头,一直低头看,怕踩到以诺的脚。 以诺只好带着安桢在三步欢快的节奏中慢慢的推平步,还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3 不断的安慰鼓励她:“没关系,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像走路一样就行了…”。 这句话安桢听进去了,并记在心里,致使多年以后安桢跳舞的时候都像走路一样,而且是象齐步走一样的硬气。 可是在当时,安桢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全神贯注的低头看着以诺和自己的脚前后左右的挪动,生怕踩到他。 以诺劝了几次让她抬起头,可是安桢只是匆匆抬一下头,又低了下去,以诺只好看着安桢低下去的头顶,心里还想着:不会跳舞的多了,但像她这样慌张狼狈的还没见过。 这样的一曲舞,以诺跳得还是很愉快,鼻端总萦绕着淡淡的桔子香。 安桢显然不习惯与另一个男人距离这么近,如履薄冰的辗转腾挪,不知为什么这个曲子这么长,终于盼到曲终时,她不由放松的长呼一口气,这种终于解脱的感觉表达得精准而且明显,使得以诺多少有点失望,但仍礼貌的道谢,送安桢回到座位。 以诺没有等到和安桢跳第二曲的机会,就被公司的一众女孩们邀入舞池了。 而这一曲舞的挫折让安桢早早的从舞会上溜了出来,对跳舞的厌恶感从心里生了根,多年以后安桢还一直认为,一男一女类似于拥抱的交谊舞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累且枯燥。 第4章 预言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流年》林夕 第二天是周末,安桢上夜班的时候电话很少。安桢拿着一本算命的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长夜漫漫真是无聊。 以诺来得很晚,晚得安桢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准备要睡觉时,敲门声响了。 安桢急忙踏上托鞋去开门。 以诺微微笑着走进来,看着安桢那巴掌大的白晰的脸,总觉得昨天那一缕桔子香还没散去。看得出她刚洗过脸,额角上搭着一缕濡湿的头发,以诺费了好大的劲克制自已没有伸出手去把那缕发丝拨开。 电话忽然又多起来了,安桢没空与以诺说话,接连接了几个电话。 终于静下来时,安桢回头看向以诺,他正拿着自己那本算命的书看,感觉到安桢在看他,抬起头来问道:“怎么,在学算命?” “瞎看呢,不过好象写得很准的。”安桢应道:“要不要我给你算算?” “好呵。”以诺问:“怎么算?” “我刚看了手相篇,给你看手相吧”安桢兴头头的。 以诺把手伸出来,安桢一面对着书,一面现学现卖的找他手上的各种脉络,“这个是生命线,嗯,你的生命线很长,可是上面有点分叉,” 以诺摊着手,微微侧着头,看着安桢白得几乎有些透明的小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心里有些恍惚,她并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也并不开朗大方,但喜欢一个人往往是盲目的。 是的,以诺心里暗自叹一口气,再一次问自己:我喜欢她吗,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可是,要不要告诉她呢?要怎么告诉她呢?, “……你说我算得准不准?”安桢见他半天没应声,有些不满的略提高声音问道。 “哦?什么?”以诺回过神来 “就是这条感情线呀,虽然长,但并不联贯,还有分叉,而且与婚姻线不重叠,这说明呀,你在感情上不会太顺利,书上说,这样的掌纹是说,你会爱一个人,但却与另外一个人结婚。”以桢边看书确认着边说。 “什么,我不会这么命苦吧”以诺用开玩笑的语气来隐藏心中的那点不快:“我看你算得肯定不准。” “那我不给你算了。”安桢有点恼。 “那你告诉我,哪个是感情线,哪个是婚姻线?” “感情线就是这条,婚姻线在这。” 安桢的手指划过以诺的掌心,指尖凉凉的。 以诺一下子把她那忙碌的小手合在两只手中,尽量用很随意的语气说:“怎么手这么凉?很冷吗?” 安桢有点发楞,她抬眼看以诺,他还是那微微带笑的淡定的模样,好像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安桢不知道这样突然被他握住手算不算是一种冒犯,自已好象应该马上抽出手来然后怒斥他,但明明自己不讨厌这样的温暖,可是,可是… 百转千徊也只是一瞬间,安桢抽出手来笑道:“可不是,忘记开空调了。”说着站起身去开空调。 正是人间四月天,以诺望着大开的窗子,感觉本来略有些清甜的空气似乎忽然变得有点苦涩,以诺看着安桢躲在角落里专心的在调空调,于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安桢听到关门声才慢慢的回过头,一室冷冷的静谧,好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 第二天下夜班回到家里,安桢和妈妈闲聊时,随意的说:“妈妈,我们单位有个男孩好象要追我。”安桢和妈妈虽然感情很好,但并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安桢总是想做得更好一点得到妈妈的称赞,但妈妈从来没夸奖过她。 听这话时妈妈正在扫地,头都没有抬问道:“是谁呀?” “是何以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原来她们给淑媛姐介绍的那个,技术部的研究生。” “你才多大?人家能看上你这个小毛丫头,尽开玩笑。”妈妈抬起头笑着对安桢说,丝毫没把这当作一回事。 这让安桢很是有些受打击,其实她是想从妈妈口中得到一些鼓励的,毕竟有人追求是很能满足女孩子虚容心的,尤其是象以诺那样一个出色的男孩。她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昨夜那一幕更象是个笑话。 第5章 朦胧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他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筷子兄弟《老男孩》 于是当安桢再次见到以诺时,就能很自然的当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过。反而是以诺看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不禁有些失望。等安桢再上夜班时,就不再去找她,好像是一种赌气,硬是要告诉自己是不在乎的。 这样的疏远安桢也似有似无的感到了,可是在她看来无论是接近还是疏远都是自然的吧,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牵肠挂肚的。 这样别扭着春意渐渐浓了,市里要搞一个庆祝“五、四”的知识竞赛,单位团委书记程晖定了以诺、安桢和别外一个叫小琴的女孩组队参加。 安桢得到通知稍晚一些,等她到办公室的时候,以诺正和程晖、小琴一起商量准备事宜,见她进来,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4 晖笑着招呼:“安桢来了,快坐,咱们商量一下,分一下工,好好准备一下,这次争取得个名次。” 安桢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有点不知所措,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坐在以诺对面的位置上。 以诺没有特意的招呼安桢,脸上一抹笑由于保持的时间太长有些似有若无。他的眼光并没有放在安桢身上,是的,他不敢,怕眼睛藏不住心里的秘密。 半个多月没见过她了吧,天气有点热,安桢看起来瘦了一点,穿了一件白衬衣,肥大的旧牛仔裤。来的时候跑的有点急了,呼吸有些急促,脸色粉红,额角渗着汗。此刻她专注着听别人的讲话,刚过耳的短发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直拂在以诺的心上。 以诺心酸的想:认命吧,躲不开的。 大家面前都摆着水杯,以诺站起来拿着暖壶给安桢倒上水。 安桢一惊,似乎才看到他一样,然后扯了扯嘴角说:谢谢。 以诺不言语,又静静的坐了下来。 虽然是三个人组的队,但小琴冲劲十足,自告奋勇的要求作主答。安桢本来没什么经验,只是不住的点头应着,而以诺本来就不想参加,只是知道有安桢参加才答应下来的。所以也没什么意见,很快分了工就散会了。 安桢和小琴先走了,以诺被程晖留下来说了几句闲话,正要告辞,程晖拍拍他的肩说:“哥们儿,机会可给你创造了,好好把握吧。” 以诺苦笑一下,他的心事从没瞒过这几个好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和安桢之间山水相隔的感觉,这让他有点灰心。 走出办公楼,天气正好,阳光有点晃眼。以诺眯起眼睛,深深呼吸,似乎要把心中的郁闷赶走一样。 这时他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何以诺。 他一下子站住了,这是安桢的声音,安桢从来只是连名带姓的叫他,不象其他女孩子一样娇俏的叫他何哥、以诺哥。 回过身来一看,可不正是安桢,正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以诺的眼神一下子暖起来,问:“什么事,安桢?”这么简单的话一出口,自已都觉得声音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没什么事,看到你在前面打个招呼。”安桢说。 “你还没回家吗?” “嗯,这就回去了。” 安桢恨自已没有用,她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徘徊半天不想走等他下来,也许是想问问以诺那晚的事是不是自己的误会,也许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也许是想问问为什么下午他看起来那么不快乐。 可是见到了,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总不能问:何以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显得多么不庄重。再者如果他说不,情何以堪?如果他说是,应该怎么反应。 安桢不禁叹口气,在心里承认:自己是有些在乎他的,但是自己也并没有准备好投入到一段恋爱中。 在许多年以后,安桢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才明白,爱情永远不是让你准备好以后才来的东西。 一旁的以诺清晰的听到了安桢的叹息,忍不住问:“为什么叹气,小姑娘有心事了?” 安桢脸一红,连忙否认:“哪有叹气,你听错了。” 以诺一笑,并不揭穿她:“晚上有事吗?” “啊?”安桢一时有点结巴:“什、什么事?” 以诺这时完全镇静下来,停住脚步好整以暇的说:“要是没事,咱们可以一起背题呀,还有一周就比赛了。” 第6章 试探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kk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kk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k不为觐见k只为贴着你的温暖kk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k不为修来生k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仓央加措 接下来的一周里,安桢被调成了规律的白班,每天晚上都抽出时间和以诺一起背题。安桢很紧张,真正的下了功夫。高考虽然失败,但作为文科生,死记硬背的基本功还在,五十几页厚厚的资料倒背如流。以诺每天陪着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安桢太过于投入的心无旁骛,但以诺还是觉得甜蜜,这样的日子仿佛偷来的,如果永不结束就好了。 可是时间过得飞快,一周马上就要过去了,在最后演练的时候,因为安桢实在是准备的好,临时被换成了主答。 演练结束后,已经晚上九点了。以诺照例要送安桢回家。安桢家离得并不远,走路十五分钟的样子。一路上安桢都很沉默,不象往天那样淡笑风生,以诺换了好几个话题,都没得到有效的回应,看着安桢皱着眉头的小脸,有点好笑。 以诺站住了,笑着说:“安桢,你怎么了?” 安桢也停下脚步,苦恼的望向以诺:“我太紧张了,何以诺,要不你当主答吧。我怕我不行。” 以诺轻轻拍拍她的头:“小姑娘,想太多了吧,不就是个竞赛吗!你准备的那么好,估计闭着眼睛都能拿第一。” “可是……” “别可是了,我相信你一定行的,gogo加油”以诺做了个鬼脸,一反平日的沉稳。 安桢被逗的笑了,心里的紧张一扫而空。 第二天的比赛果然进行的很顺利,安桢答题流畅清晰,以诺抢答屡屡得手,到了最后一轮风险题时已经领先对手30分。 安桢选了60分的题,题目出来时安桢还松了一口气,“团员的权利和义务”这是资料里最长的一道,也是她花了最多功夫背的一道。 安桢深吸一口气,侃侃而答:“团章规定,团员必须履行下列义务:(一)努力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可是就是这样一道最有把握的题还是出了点问题,因为答案太长,一分钟的答题时间过了,安桢还有两个要点没说完。 主持人打断了安桢的答题,直接判定回答不全面,扣掉60分。安桢一下子傻了,直接叫出来:“这不公平,是题太长,又不是我不会。” 以诺看着安桢是真急了,平时平和的小脸上一脸的倔强,急忙位着她坐下。然后站起来,沉着的说:“各位评委,关于这道题我们想请场上仲裁组重新仲裁。这道题的难度很大,答案非常长,我队的选手答题非常流利而且是用比常人还快的语速都没有在一分钟内答完,说明规则设定不够完善。再者本次比赛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广大团员青年对党团知识的掌握和学习,并不是为了赛而赛,所以恳请仲裁组允许我队选手答完题。” 一席话有礼有节,说得评委频频点头。于是有惊无险,安桢顺利的答完了题,终于拿到了团体第一名,而且安桢也被评为最佳表现选手。 晚上程晖带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5 大家去吃庆功宴,虽然有比赛中的小波折,大家的兴致反而更加的高了,一会的时间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连从没喝过酒的安桢都喝了两杯啤酒。安桢平时很少和大家一起玩,在这种场合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虽然喝了两杯酒,心里还是很清楚,只是很放松很高兴,没来由的傻笑。 已经快五月了,北方的天气也渐渐转暖,以诺喝了几杯酒,感觉有点热,就脱掉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手织的毛背心,程晖一见就笑了:“唉呀,以诺,这件背心是温暖牌的吧,哪个妹妹给织的?” 另外一个男同事接道:“这可不好猜呀,咱公司就以诺的妹妹多。”说着还怪模怪样的用筷子击着碟子,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满桌人轰然大笑,一起合唱起来。 安桢不知怎么觉得憋闷,但脸上还是一片笑意,和大家一起哄笑。 以诺有点无奈,他长得帅气,桃花一直很盛。别人喜欢他,他很感激,他做不出傲气伤人的事,但他也有他的坚守。 以诺抬眼看着和大家一起笑闹的安桢,笑容更加牵强。 好容易静下来,程晖对以诺说:“哥们,你也应该早点定下来,喜欢谁就大胆的追呗。”一旁坐的小琴怪腔怪调的说:“以诺喜欢的人肯定是绝世大美女,要求高着呢。”说着推一下安桢“安桢你说是吧。” 安桢傻傻的抬眼看了一下以诺,以诺还是一贯淡定的笑。不知怎么的,安桢觉得这个笑很刺眼,于是想想说:“何以诺,我有个表姐,从小学开始一直就是校花,特漂亮,人见人爱,改天我给你介绍。” 满桌皆静,以诺喜欢安桢,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谁也没料到安桢会这样说,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以诺也怔了,随即恢复了笑容,说:“好啊,谢谢你。” 接着站起来,倒满了酒,对大家说:“来吧,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对我这么关注关心。”说吧一饮而进。 酒宴接着进行,以诺仿佛兴致突增,开始和每个人拼酒,到结束的时候,身体都有点打晃了。从酒店出来,安桢笑意盈盈的和每个人道再见,坚持要自己回去。以诺没有坚持送她,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 送走了大家,以诺坐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久久不愿起身,他突然感觉到北方春天的晚上,是这样的凉,一直凉到心里。 第7章 若失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 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 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 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李宗盛《寂寞难耐》 第二天,安桢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父亲被从原来城建局局长被提升为副市长。这件事来得很突然,也属于一个大冷门,好象是什么两个派系之争的平衡之举。安桢也不明白,只是看着父母高兴也单纯的跟着高兴。 消息传得很快,几天后,公司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主管特意把安桢叫去好好勉励一番,并且殷勤的问:“安桢呀,你在公司工作也快一年了,昨天公司孙总还问起你,我说你表现不错,人也好学,这次还代表公司在竞赛上拿了大奖。孙总也指示说这样的人才要重点培养,不要在总机埋没了。正好公司市场部和计划部也缺人呢,你考虑一下,想往哪方面发展一下?” 安桢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从落榜青年变成了抢手的人才,有点懵,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主管和蔼的笑着说:“要不你回去考虑一下,也问问你父母的意见,想好再答复我吧。” 安桢走出主管的办公室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并不是不知道世态炎凉,只是这么突然、这么直接,还真是令人飘飘然。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程晖,他正抱着一大捧鲜花往楼下走,见到安桢笑嘻嘻的对她说:“怎么下班了还往楼上跑?” 安桢也笑:“我上去拿包,程哥,你拿这么一大束花是赶着要去约会吧。” “约什么会呀,你这两天没班不知道吧。” “什么事?” “以诺病了,就是那天咱们庆功宴他喝多了,又吹了风,急性胰腺炎。”程晖皱起眉头:“他家里人又不在本地,我这两天又忙着照顾他又忙着给他传递礼物,这束花就是公司小姑娘送的。”说着他向安桢挥挥手:“我先走了。真是的,喜欢就直接点,总让我当二传手。” 一边嘟囔一边急急的跑下楼去。 病了?那晚以后,安桢一直休息没再见过以诺,心里对那晚大家对以诺的调笑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听说以诺病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又想到程晖刚过去,而且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怕直接过去正赶到一起,踌躇了半天,决定还是明天再说吧。 可是第二天接到通知单位安排她去外省参加一个新业务的培训,这也是安桢上班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差,而且去的又是一个以旅游闻名的海边城市,欢喜雀跃的就去了。 等再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来,安桢还是会想到以诺的,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好,那个女孩再怎么单纯,再怎么不通事务也还是能感觉到的,虽然安桢不太能肯定这种感觉,但在她心中,以诺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可是等她回来的时候,以诺已经休假了。 再见到以诺,是一个月以后。 服务部、市场部和技术部要开一个沟通会,临时抽安桢去做记录。安桢去的有点晚,相关的领导同事都坐好了,安桢急忙找了个空座坐下。坐定了才发现,以诺就坐在她身边。 安桢有点惊喜,很高兴的冲以诺笑。以诺也回之一笑,小声说:“好久不见。” 一个月不见,以诺瘦得很厉害,但精神很好,眼睛更显得大而有神。 会议上几个部门的领导争论得很厉害。这样没结论的的争吵没什么可记录的,安桢不禁有点溜号,偷偷望向以诺。以诺很认真的听着,一贯淡定的表情,只是在这淡定中仿佛又带着点疏离。安桢几次想和他说话,却又不知应该说什么,于是沉默着。 以诺其实感觉到了安桢的小动作,可是他心里不知怎么还是有点气的,那天在病房里程晖和他说在单位遇到安桢,告诉他病了,看她的样子一定会来的。于是他开始等,一天、两天,一直到他出院,她一直没有来。后来以诺知道她出差了,心里也想了好多为她解释的理由,可是心里还是不能释怀:难道在她心里,就一点没有他的位置吗?以诺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算了吧,你既无心我便休。可是今天看到安桢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又动摇了。安桢、安桢,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以诺坚持不看向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坚定自己的决心。 散会以后,安桢叫住以诺:“何以诺,你病好了吗?这么快就上班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6 ” 以诺觉得这一个月过得如一年般漫长,但安桢显然没有同感这一事实实在是打击了他,他只好礼貌的笑:“不快了,都一个月了,也不是什么大病。” 他的语气客气而疏远,安桢立即觉察到了,不知怎么继续下面的话,其实她有许多话想说,比如她第一次去海边多有趣,比如她准备把在海边找到的最漂亮的贝壳送给他; 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安桢习惯了把生活中的感受说给他听。 可是以诺的态度似乎是一个明显的拒绝,安桢只好也客气的道再见。望着以诺离开的背影,安桢怅然若失。 第8章 倾吐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 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 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 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 但凡是过去 总是最登对 ——罗大佑《似是故人来》 接下来的几天,安桢都没机会和以诺好好谈谈,虽然也会遇到他,可是以诺的疏远还是让她不知所措。她再值夜班时,等到很晚才休息,可是他却不再来。 安桢也有些火气,仿佛心思被辜负了,再见到以诺,索性连招呼也不打了。 岗位的调动已经定了,安桢要被调到市场部了。这天是她最后一次值夜班了,今年雨水大,进了六月更是没几天晴天,安桢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象阴了一天的天气一样烦闷,十点多的时候,电闪雷鸣的终于下起雨来。 安桢从小就怕打雷,今晚的雷打的格外的响,一声声仿佛在耳边炸开。 安桢抱着枕头瑟瑟发抖,忽然一声巨大的炸雷过后,一片漆黑。 停电了。 安桢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拨出了楼上以诺宿舍的电话。电话刚响一下,安桢反应过来,急忙又挂断。不要不要,他既然不愿意理我了,干嘛还要找他。 可是不到一分钟,内线电话却响了。 安桢接起电话,没有出声。 “安桢,找我有事吗?”那边是以诺的声音。 安桢很想有骨气的说是打错了,可是话一出口却是“打雷停电了,我怕。”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她怕以诺不管她,但心里还是隐隐的有把握,以诺不会不管她。 不到一分钟,以诺拿着应急照明灯下来了。 安桢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安心。 一个人总会对另一个人没有办法,以诺看到安桢一下子放心了的表情,突然想到这句话。其实安桢每次夜班他都知道,可是没人知道要忍住不下来看她,需要多大的毅力。尤其是象今天这样的晚上,他知道安桢最怕打雷,但他不敢下去,下去了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可是停电了,安桢打电话给他。以诺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坚持,那些无谓的坚持有什么用,这一刻,他要在安桢身边。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安桢觉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来电显示。”以诺的心情忽然大好。 “哦……”安桢觉得自己格外的拙笨。 “你为什么又把电话挂了?”以诺好整以暇的望着安桢。 安桢想了想,客气的说:“拨出去才想到这么晚了,我怕打扰你休息。”她不敢抬头,声音很小。 许久,安桢听见以诺叹息的声音,“安桢,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这声音有点无奈有点悲哀。 安桢抬起头来,在应急灯昏暗的灯光下,也能清晰的看到以诺温柔关怀的眼神。 “不、不是”安桢分辨道。谁让你最近不愿意理我的,这句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安桢……”以诺沉吟着正要说话,屋子里灯光大亮,来电了。 几乎是同时,总机的电话响了。 安桢急忙跑过去接电话。 等安桢接完电话,以诺已经不在了。 靠门的桌子上有以诺留下的一张字条,墨迹犹新。 “想和我喜欢的女孩一起携手走过以后的人生之路,以诺。” 安桢拿着这张字条,横看竖看,细细研究每一个字,仿佛明白又仿佛糊涂。 这是一封情书吗? 以诺是向她告白吗? 她要怎么样回应呢?以诺与她,总是春风拂面,温暖安心的感觉。可是似乎又没有那种天雷地火的化学反应。她心中有以诺这个人,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爱。 如果这就是爱,似乎不够浓烈! 如果这不是爱,她要怎么答复以诺? 而且以诺的要求这样高——“携手走过以后的人生之路”,安桢连自己的人生路都懵懂的不知应该怎么走,怎么敢给别人承诺。 思来想去、百转千徊,有生以来第一次,安桢失眠了。 第9章 惘然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只能陪你到这里 毕竟有些事不可以 超过了友情还不到爱情 远方就要下雨的风景 ——《暧昧》 安桢精神恍惚的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好在父母都上班了,没人看到她的失态。 晚上吃完饭,安桢愈发的坐立不安,于是和正在忙碌收拾的妈妈打个招呼,下楼去散步。 北方的夏天,早晚还是很凉爽的。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快八点了,才渐渐的暗下去。安桢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有点累了,于是在家门口的一条石椅上坐下来,闭目养神。 忽然感觉到好象有人站在自己前面,安桢忙睁开眼,原来是以诺。 她连忙移开眼光,不敢看以诺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安桢问。 “四处走走,不经意就走到这来了。”以诺有点高兴:“没想到会遇到你。” 在我家门口遇到我很奇怪吗?安桢腹诽道。 以诺在她旁边坐下,也不说话。 安桢觉得这样的沉默很难受,但又不知应该说什么。 这时以诺说话了。 “安桢,我要一个答复。”以诺的声音一贯的温柔。 安桢张口结舌,纳纳不成言。 “别说很突然,我以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对你不同。”以诺一点也不放松:“我喜欢你,这你应该知道。” 最初的慌乱过去了,安桢终于明白,以诺这不仅是在逼她,也是在逼自己,虽然他表现的很从容,但安桢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以诺,首先我要谢谢你。”安桢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以诺心里一震,这个开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说喜欢我的男孩,尤其你本身还是那么优秀,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看以诺张嘴要插话,安桢摆摆手止住他:“让我先说吧,你一打断,我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了。” 以诺点点头,静静的以目光鼓励她说下去。 安桢想了想,低着头继续说:“我今年十九岁,我还没有过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7 飞快的扫了一眼以诺,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但在我心中你和别的男孩是不一样的。我高中的时候喜欢我们班长,但和对你的感觉也不一样,唉,很乱,不知应该怎么说。” 安桢懊恼的拍拍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你,又怕你从此讨厌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席话听得以诺的心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看着安桢担心而又烦恼的表情,他的心不禁又软下去软下去。 “安桢,别担心。”以诺淡淡的笑了:“是我不好”——我应该等你长大。 “不不”安桢摇头,看着以诺淡淡的表情,却没来由的感到有点委屈,忍不住流下泪来。 “别哭安桢”以诺有点无奈,你拒绝我,我都没哭,你怎么哭了。 可是看见安桢挂满泪痕的小脸,还是舍不得了。 “安桢,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以诺放柔声音:“是想和我一直做好朋友,还是让我等你长大?” 安桢有些恍惚,怔怔的望着以诺,说不出话来,许多年以后,安桢听到一首叫《恋人未满》的歌时,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当时那种比友情多比爱情少的心境了。 可是这一刻安桢也只摇摇头,哽着声音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以诺有一点失望,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没对一个人这样的用心,虽然他比安桢大九岁,但并不是久经情场的高手,安桢的别扭真切的打击了他。 “好吧,安桢”以诺站起来:“我不会强求你的,不愿意就算了吧。” 夜色怡人,可是两人却都没有心情欣赏。 “天黑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以诺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安桢这才抬起头,望着以诺离去的背影,心里更加郁闷,这件事处理的太不漂亮,她深恨自己的别扭,但是她真的不知应该怎样面对,好象怎样的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这天夜里,以诺找了程晖、张林去喝啤酒,朋友们都看出了以诺的不对劲,他并不说什么,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程晖和张林对望一眼,心下都有了悟,程晖拍拍以诺的肩:“哥们儿,早跟你说过找个年龄相当的,简安桢这女孩,本来年龄就小,还太单纯,你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就是”张林也说:“要说咱们公司的漂亮女孩,她还真数不上,上次给你织毛衣的金灵,长得多水灵,心灵手巧,宜家宜室的。” 以诺喝得有点急,脸都红了,只是静静的笑。 “以诺,别嫌哥们说话直”程晖接着说:“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另外一回事,你妈催过你好几次让你快结婚了吧,安桢今年二十都不到吧,她能那么快定下来吗,你等得起?” 张林也笑:“可不,男人的青春也有限的。” 以诺的家是在一个闭塞的小乡村,村里的年青人结婚都早,二十岁以前当爹当妈的多的是。以诺是村里唯一考出来的大学生,寡居多年的母亲一开始还很高兴,可是他又读了研究生,快三十了还没谈对象,这更成了他母样的心病。在村里,这么大岁数还没抱上孙子是件很丢人的事。 朋友的每句话以诺都听进去了,这些事情他何尝没有考虑过,可是,几次挣扎他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又能怎样?以诺笑自己,这个夜里他格外的灰心。 以诺举起酒杯:“来,哥们,谢谢了。”一饮而进。 “你们说的对,还是面对现实吧。” 第10章 游离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柳永《昼夜乐》 安桢的烦恼悄悄的埋在了心里,尤其是换了工作岗位,一时间的忙乱让她大部分时间都忘记了这件心事。过了几天,又去了参加十天的转岗培训,等她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心理建设已经很好了,可以从容的面对以诺了,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以接着享受那种温馨的“朋友”状态了。 可是,回来听到的第一件新闻居然是:以诺谈恋爱了。 这个消息还是那个以消息灵通闻名的可儿告诉她的。一上班就接到了可儿的电话:“大新闻,安桢,你可回来了,你知道吗,何以诺谈恋爱了。” “不知道呀,和谁呀。”安桢心里一震,强做镇定。 “就是金灵呀,要不怎么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呢。”可儿接着爆料:“她可是咱公司的头号美女,追以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安桢头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可儿在话筒的一边接着说:“大家还都传说以诺要追你呢,我还正想找你核实呢。不过金灵的炮火那么猛,冰山也得化了……” 安桢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一下子挂上电话,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 一上午的工作没有任何效率可言,弄错了两份数据,找不到领导要的资料,混混厄厄的挨了一天。 好容易下班了,部里领导安排办公室里的人欢迎新同事,请安桢去吃饭。 安桢只好打起精神和他们应酬,吃了饭,又去k歌。 安桢没想到在歌厅能见到以诺,确切的说,不止以诺,还有程晖、张林等一些公司的年轻人,还有金灵。 都是一个单位的,遇到了一起,大家都很高兴,于是要了一个大包,合到一处玩。 以诺表现的很从容,很大方的和安桢打招呼,不过也只限于打招呼。打完招呼就和金灵坐在一处,两人不时的说着什么,包间里很吵,以诺和金灵说话时,头挨在一起,显得很亲昵。不时还能听见金灵娇俏的笑声。 安桢觉得那笑声是那样刺耳,恨不得转身就走。 可是大家正在兴头上,而且今天出来又是借着欢迎她的名,于是强忍着坐下。 有人找安桢喝酒,安桢来者不拒,接着又开始主动找别人喝。 大家嘻笑着:“这个妹妹酒量真不错。” 以诺正和金灵合唱歌曲,是那首经曲的对唱歌曲《糊涂的爱》。 以诺的声音清亮,金灵声音也很柔美,一首歌配合的相当默契。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这就是爱,能忘记人生的烦恼,” “这就是爱,能保持着糊涂的温度。”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安桢笑意盈盈的端着酒走过去“敬两位大歌星,唱得直不错。” 说罢仰头就干了。 以诺没说什么,也干了杯中的酒。金灵一旁有点为难,对以诺说:“你替我喝了吧,我酒精过敏。”转头又对安桢说:“对不起安桢,我真不能喝酒。” 以诺接过金灵的酒,又干了。 安桢笑得更灿烂了:“哎呀,何以诺,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嘛,我最公平了,可不能让你吃亏,你喝两杯,我也喝两杯。” 说着满满倒了一杯,干掉了。 接着又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8 倒上,笑着说:“何以诺,再敬你一杯,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好福气呀。” 连干了三杯,安桢脸色有点绯红,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来。 以诺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正要喝,金灵阻止道:“简安桢,以诺可不比你好酒量,他胃不好,别让他喝了”。 安桢闻言,伸手抢过以诺手中的杯子:“呦,有人心疼了,那我替你喝了吧。” 以诺还来不及阻止,安桢已经把酒喝完了。 以诺有点忍无可忍,低声说:“安桢,你别喝了。” “要你管。”安桢斜眼看他:“管好你女朋友吧。” 说着拿着酒瓶找别人斗酒去了。 这一晚,安桢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经此一役,安桢在公司就有了一个“千杯不醉”的外号。 大家都散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以诺拉着安桢上了出租车,安桢还很清醒,只是反应有点迟钝,对谁都甜蜜的笑。上了车才想起和以诺说:“你不用送我,我没事,你送你女朋友吧。” “张林会送她回去,他们是邻居。”以诺面无表情。 没几分钟,到了安桢家的小区,已经快12点,小区的大门关了,出租车进不去。 以诺和安桢下来往里面走。 “不用送了。”安桢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小区很大,安桢家住在紧里面的一栋,以诺坚持要送她进去。 “我真没喝多。”安桢有点不耐烦:“真不用你送了。” 以诺还是不说话,跟在她身后。 安桢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转过身对以诺喊:“让你别送就别送了,别假惺惺的。” 以诺愣住了,神色有点受伤。 安桢憋了一天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何以诺,你真是个大骗子,你说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你说要等我长大,转身就和别的女孩好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以诺心里也是酸酸的,他这一晚上何尝不是在忍受。相见争如不见,他是真的想断了对安桢的感情,所以才尝试和金灵交往。他以为安桢大概会有点不高兴,但也不会太在意,如果安桢需要他扮演哥哥兼好友的角色,他愿意接受。 可是面对安桢的怒气和指责,他真的后悔了。原来,在安桢心里是有他的,只是要他再勇敢一点、再耐心一点、再坚持一点。 “不是的……”以诺想解释,但又觉得语言很苍白。 “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坏人,你既然不是真心的,为什么又要招惹我?”安桢哭得浑身发抖“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以诺再也忍不住,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人拥入怀中“安桢,对不起。” 以诺没想到第一次拥抱安桢是这样的情景下,没什么旋旎风光,只是觉得安桢哭得可怜,让他一颗心都纠结起来。他不知应该怎样劝慰安桢,安桢的指责一句句的刺痛他的心,却让他不能反驳。 安桢哭得有点迷糊,她不是不觉得自己丢人。人家好言好语的来追求你,你拒绝。等人家有了女朋友,你又来哭闹。这种事情让自己也是不屑的。 可是以诺的怀抱那么温暖,让她不禁有一时的贪恋。她的泪水浸湿了以诺胸前的衬衣,她能听到以诺的心急促跳动的声音。 许久,安桢在以诺的怀抱里抬起头。 “何以诺,我喝多了,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安桢轻轻挣脱开以诺的拥抱,“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安桢轻轻的笑了:“祝你们幸福吧。” 小区昏暗的路灯,照得人影模糊。以诺眼中也仿佛起了雾一样,他看不清安桢的表情,只觉得那个笑容格外的讽刺。 “别这样安桢。”以诺声音有点哑:“是我的错,我会解决。” “解决什么?怎么解决”安桢觉得这两个字异常刺耳,“何以诺,我告诉你,你决定做什么是你的事,别把我掺在里面。” 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回头道:“以后不要再找我,路上见了也不要和我打招呼,就当不认识好了,谢谢你。” 一字一痛。 第11章 黯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容若《木兰花》 第二天是周末,安桢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经过一场宿醉,安桢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神色也郁郁的,心情无论怎样也轻松不起来。 走进客厅就看见妈妈一本正经的坐在那,脸上分明写着“有话要说”,安桢不觉开始有点头痛。 “安桢过来,”妈妈的神色倒还平和:“难受了吧,让你还敢喝那么多。” 妈妈一边起身给安桢找维生素片,一边唠叨:“你一个小姑娘,别学人家喝酒,还玩到十二点多才回家,让人看了象什么话?” 安桢唯唯诺诺。 “你呀。”妈妈见安桢今天格外的乖巧,也就不再教训她,话题一转说道:“唉,本来就不应该让你这么小就上班,正好当时机会好,怕错过了,才让你去的。” 看安桢没精打采的样子,妈妈接着说:“但你也不能就这样一个高中文凭一辈子吧,你还是准备复习一下,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怎么先把大学念了。你爸都和你们孙总说好了,让你带薪脱产去读书。” 这个消息让安桢有点高兴,虽然她高考失败,但她是真的喜欢学校的那种气氛。 “好哇,可是我怕考不上呀。”安桢很没出息的吐吐舌头。 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戳戳她的额头:“你这次再不下功夫,真没人管你了。” 看着安桢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担心,其实是你们单位有两个学历培训的名额,你们老总和你爸也说好了,只要考上就让你去,怎么也比高考容易多了,你又不笨,只是太懒,少看几本小说,好歹也尽尽心学一学,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换换环境嘛,这可是个好机会。” “好的,知道了,妈妈。”安桢依偎在妈妈怀里:“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的,一定要努力,想到周围的一成不变的环境,安桢恨不得马上就飞走,尤其是这里还有以诺,这个她想逃开的人。 想到以诺,安桢的心情又灰暗下来。 “我会忘掉他的。”安桢给自己打气:“我会把这件荒谬的事整个忘记的。” 可是还没等她忘记,有人已先找上她了。 星期一早晨,安桢早早来到单位,办公室里还没来人,安桢正在给花浇水,就见金灵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安桢还没有反应过来,金灵已冲到面前,对她大声骂起来:“简安桢,你别仗着你爸是市长就欺负人,抢人家男朋友的狐狸精。” 安桢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人说成狐狸精该喜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9 该忧,她向来没有急智,一下子不知怎么应对,只会解释道:“金灵,你误会了吧,我没抢你男朋友呀。” “装什么蒜,要不是你妖滴滴的缠着以诺,他会说要和我分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装什么纯情?”金灵厉声道。 安桢这个气呀,抖着声音说:“你别瞎说,你们俩的事自己解决,别找我。” 说着直接拨打以诺宿舍电话,以诺很快就接听了。听到安桢的声音,他还很高兴,安桢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恨声道:“何以诺,你女朋友现在在我办公室撒泼,你要是不管,我就报警了。” 金灵不依不饶:“简安桢,今天你把话说清楚,谁撒泼,别以为你能躲得过去!” 安桢不想理她,又怕同事们上班看见,脸涨得通红。 以诺赶了过来,他刚洗过头,来得急,还没来得及擦干,湿发贴着头,显得有些狼狈。他一把扯过金灵,怒道:“你发什么疯!” “以诺。”金灵的声音低下来,眼泪也流下来:“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要和我分手的,我也知道我这样丢人,可我不甘心。” 以诺叹口气:“金灵,我和你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咱们俩不合适,和安桢没关系。” 安桢的怒气更盛,何以诺,你是不是和每个女人都说对不起。 “你们俩的问题,自己解决,别找到我身上,我丢不起那人。”安桢恨声对他们说:“金灵,别以你的何以诺人见人爱,告诉你,我还瞧不上他,我要喜欢他,还不如喜欢一头猪,还不如一头让车撞死。” 以诺身体一抖,脸色惨白。 第12章 起承 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 也许只是被浓云遮住, 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 我守护如泡沫般脆弱的梦境, 快乐刚开始,悲伤却早已潜伏而来。 ——几米《月亮忘记了》 安桢觉得自己亏透了,似乎还没恋爱就直接失恋了,甜蜜幸福还没沾到边就直接体会痛苦烦恼了。最郁闷的是,工作上时时会有接触,时时会遇到他。这在以前还是安桢暧昧甜蜜的小秘密,可是现在一见他只觉得浊气上涌。安桢以前看过许多爱情小说,尤其喜欢亦舒小说中女主人公淡定坚强,见到旧情人,客气的笑一笑,礼貌寒暄,大气成熟。可是到了自己这却行不通,虽然以诺还称不上是她的旧情人,可是安桢做到最好不过是自己假装不认识这个人,不打招呼、不说话、不微笑。以诺表现的一如往常,每次遇上了微笑着与她打招呼,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一点更让安桢有点抓狂。 安桢每天都来的很早,这天早上到茶水间打水的时候,正看到以诺在里面,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躲开,可是以诺已经看到了她,看她要躲,伸手拉住了她:“安桢,你不是打算一直这样躲我吧。” 他个子高,两个人的距离又近,安桢一下子觉得压力很大,她不甘示弱的扬起头:“何以诺,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拜托你好心点,别总在我面前出现。” 以诺望着她扬起的小脸,倔强中又带点稚气的表情,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他伸出手去把安桢挡在额前的几缕乱发拨到她耳后,轻轻的说:“安桢,我是真的喜欢你。”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他自己也愣住了,原来,他喜欢她,比他自己所知道的还要多还要深。 不知为什么,安桢并没有挣脱他的束缚,也许是他的笑容实在温暖,也许是他眼里的光芒太过温柔,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梦幻。 眼见着安桢的脸一下子红了,渐渐的连眼圈也红了,她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安桢一惊,急忙挣脱他跑了出去。 情绪再起伏,工作还是要做的,开完了早会,安桢被安排要到下面的地市分公司去做业务检查。这次派的是三排座的商务车,同行的一共四人,安桢是新来的,自然提早上车坐在了最后一排,让部里的刘大姐和张主管做在前面,刚坐上了车子,就见以诺和带队的李经理说了几句,然后就拉开车门上了车,也弯腰走到最后一排,正坐在安桢旁边。李经理也上了车坐在前座,回头还和以诺说笑:“小何工程师这次也要亲自下去调研,这回我们热闹了。” “我们的车装了些设备,还得蹭你们市场部的车,麻烦李经理了。”以诺道,并转头朝安桢笑了笑。 安桢假装没看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一路上,何以诺和车上的同事谈笑甚欢,安桢一言不发,前座的张主管还一直夸赞:“你们看看人家小简,就是文静。” 安桢听了,只是笑笑,继续看资料。 过了一会,只听以诺低声对她说:“别看了,休息一会,马上盘山道了,容易晕车。” 安桢全当没听见,仍然翻看着,只听见身边的以诺似乎轻轻的叹息一声。 过了一会,果然有点晕,安桢只好把资料放在一边。 三个小时的车程已开了一个多小时,车上人也都有点倦,不再闲聊,都在闭目养神。安桢晕车的反应就是困,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朦胧间,只觉得有人靠近她身边,然后她的头就靠上舒服的所在,就是迷迷糊糊的,安桢也大约知道,那是以诺的肩膀,理智告诉她要马上离开,离他远远的。只是她那么累那么倦,理智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沉默了。 安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深睡眠,仿佛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梦,忽然一阵剧烈震动,她仿佛要飞出去,又被一股大力给扯回来,耳边震耳欲聋的噪音。这感觉如此真实,安桢睁开眼时都似醒非醒,但听见以诺焦急关切的声音:“安桢,你没事吧?”她慢半拍的抬起头,看见以诺的脸就在她面前,可是额头不断的流着血,安桢心一沉,终于清醒过来:原来,真的出事了 第13章 转合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 别问是劫是缘。 ——仓央加措《问佛》 原来他们坐的车的前车轮不知为什么突然爆胎,车速又快,一下子失控直冲下路基,同车的同事都负了伤, 以诺伤的最重,只有安桢被以诺护住,毫发未伤。 这都是安桢后来才了解到的,当时只是觉得不真实,仿佛置身在灾难片的现场。事后回想起来一切很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以诺确认安桢没有事后那一下子放下心来的表情,喃喃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安桢,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拿自己做那样的咒誓……”说着头垂靠在安桢的肩上晕了过去。 安桢这才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护在以诺的怀中。车里一片混乱,安桢试着唤醒以诺,但他怎么也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0 没反应,头上的血一直的流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衣,也染红了安桢的白裙子。 安桢从来没有那么恐惧,她想大喊,可是张大嘴也不发不出声音。 其实救援来得很快,可是安桢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事后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她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只记得她一直紧紧握着以诺的手,直到到了医院要把以诺推进急救室,才在医生的要求下松开手。 当父母赶到医院时看见她衣服上沾满血迹着实吓了一跳,听到医生说她没有任何外伤时才放下心,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 安桢洗漱完,换过干净的衣服,神情仍然恍惚。妈妈和她说话重复几遍才能反应过来,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妈妈摸摸她的头:“这孩子可真是吓坏了。” 真的吓坏了,仿佛眼前血红一片。 安桢心里明白,是以诺救了她。在高速行驶的车上睡着了,还没系安全带,在这么大的事故中一点事也没有,都是因为以诺不顾自己护住了她。为什么呢?何以为报呢?安桢反复思量,仿佛明白又仿佛糊涂。 终于来慰问的领导同事走了,妈妈也回去给她做饭去了。安桢这才来到以诺的急诊观察室门前。 以诺已经醒来了,头上的血迹已清理过了,包着厚厚的纱布。右手臂也打着石膏吊在胸前。染满血迹的衣服已换成蓝色的病号服,看起来有点滑稽。 屋子里并不是就他一个人,金玲也在。她正一手拿着碗粥,一手拿着个勺子,看起来象是要喂以诺,画面温馨,说不出的亲热。 安桢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躲在门后。 从门边的缝隙中看过去,以诺躲开了金玲递到嘴边的勺子,声音冷清:“金玲,谢谢你,我现在不想吃,你回去吧。” “为什么?”金玲的声音里充满不甘:“你为了简安桢连命都不要了吗?你就那么喜欢她?她有哪点比我好?” 以诺似乎皱了下眉头,淡淡的说:“我不知道她有哪点好,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我不能让她受伤。” 金玲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喜欢她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对不起。”以诺有点无奈:“我也不想多解释,是我做错了,但我不能再骗自己,也不能再骗你。可是如果继续下去,会更伤害你,真的对不起。” 金玲冷笑了下:“何以诺,无论你怎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简安桢,可是你看看,你为她受的伤,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她来看过你一眼吗?你也是白浪费感情。” 以诺沉默许久,仍淡淡的道:“不管怎样,金玲,谢谢你来看我,我有点头晕,想休息会,你先走吧。” 金玲走后,安桢才从门后走出来。她也说不清对看到的这幕剧做何感想。轻轻走进病房,以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安桢知道他没睡着,也不叫他,轻轻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也许是环境静谧得有点诡异,以诺缓缓睁开眼睛。 安桢不知该怎么说,眼见以诺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神彩。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桢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以诺叹口气,笑道:“傻丫头,我没事,别哭了。”说着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要给安桢拭泪。 安桢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从事故到现在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哭得天昏地暗。 许久,安桢略微清醒点,才发现自己靠在以诺左胸前,以诺的左手一下下轻轻拍着她。两个人靠得这么近,近得安桢能清晰的听到以诺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让人莫明的心安。 安桢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抬头,闷在以诺胸前问:“你真的没事吗?出了那么多血。” 看到安桢终于不哭了,以诺松了口气,安桢靠在他胸前的感觉如此美好,让他几乎忘记了身体的不适与疼痛。“真的没事,头撞破了就是看起来吓人,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手臂有点骨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安桢终于放下心来,抬起头看着以诺不好意思的笑。以诺也笑了,安桢突然想起一句老话“状元一双眼,及第两道眉”,说的就是以诺这样的眉眼吧,如今这眉眼笑得分外舒展,朗星一般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安桢不觉脸一红,在对视中败下阵来,视线游移中突然看见床头桌上摆着的那碗粥,便伸手拿了过来。 “饿不饿?”她想了想又道:“刚才有人要喂还让你赶走了,后悔了吧。” “你看见了?”以诺有点不安,想解释:“我真的……”。 “别解释了,越描越黑。”安桢连忙打断他。“你现在想不想吃?” “你喂我?”以诺眉毛一挑:“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安桢有点害羞,顾左右言他道:“粥凉了,我再去买一碗吧。” “不用了,我就爱吃凉的。”以诺跃跃欲试。 安桢不再说话,盛了一勺粥递到以诺嘴旁。 明明是一碗普通的白粥,而且凉透了,可是以诺觉得是自己从未尝过的美味,那股香甜似乎一直渗到心里去。 七月天气正好,窗外阳光明媚。 第14章 天堂 你在我身边相对无言,默默的许愿对爱的依恋。 牧场的炊烟装点着草原,爱相拥着牧归的少年。 你在我身边把我的手牵,牵着我手心不变的誓言。 高高的雪山祝福我们,爱在这一刻永恒永远。 ——刀郎《手心里的温柔》 这一次的车祸,惊大于险,车辆看起来撞得不成样子,可车上的人都没受什么太重的伤。没几日,以诺就出院了,在宿舍里静养,虽然没有公开说,但大家也都看出来,他们俩个成了一对,安桢下了班就窝在以诺那,对家里就说在单位复习。 安桢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好在以诺恢复得快,而且干什么活都比安桢精通,对他来说只要她在,就是最好的照顾了。于是安桢索性把辅导书都拿到他那,享受起他这个私家教师的服务了。 夏天的傍晚,天黑的很晚,吃过晚饭,安桢就开始和她最讨厌的数学搏斗。也不过十几天,以诺的气色好多了,手臂上的石膏也拆掉了,只是还打着固定的夹板。屋子太小,安桢占了桌子,他只好倚着床头看书。 虽然有以诺这样一个问不倒又极耐心的好老师,安桢还是叫苦连天。 “何以诺,这道题好无聊呀!” “何以诺,拜托你不要做得这么轻松好不好,太打击人了!” “谁发明的数学呀,天呐!我要疯掉了!何以诺,不许笑!” 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槐树,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枝干茂密,长着长长的须子。虽然已黄昏了,但天还是亮的,天气又热又闷,只有微微的风吹那须子悠悠然的晃动,安桢就坐在窗前的桌旁,躲在树荫里,桌上摊开好几本复习资料,可她并没有看,只是随着那晃动的槐树须子出神。 “安桢,怎么又溜号了?”半晌没听见安桢做题时长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1 吁短叹的声音,以诺抬起头,毫不意外的看到安桢又在发呆。 安桢懒洋洋的回头:“我在看看槐树上有两只蚂蚁打架。” 以诺一笑:“你可以编得再无厘头一点吗?”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见到桌上铺开的草稿纸上还是空白一片:“看来我这个老师太失败了。” 安桢嘟起嘴:“我最讨厌做数学了,看见就头疼。” 以诺只觉得那嘟起的唇粉红娇嫩,说不出的诱人,不禁片刻失神。 见他没回应,安桢有点心慌,牵住他的衣脚:“何以诺,你别生气,我刚才没听清,主要是因为天气这么热,太影响思维了。我想吃冰淇凌……”声音越来越小,但说不出的娇嗔。 以诺只得坐下来,再一次给她讲解。天气炎热,她穿着无袖的淡黄色连衣裙子,整个人象朵雏菊般清新可爱,以诺离得近,闻得见她身上传来的清甜的味道,以诺急忙收拢心思,看向她的课本。 安桢看着以诺认真的表情,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他长得真好看!因为受伤把头发剪成短短的板寸,却更显得轮廓分明,安桢突然想起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以诺给他的感觉就象一块上好的玉,掩不住的光华外露,笑起来嘴角还有小小梨涡,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这么热的天,他还是“冰肌无汗”,脸上清凉润泽,腮边有刚长出的胡渣,略微有点扎手。 扎手?安桢一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拂上了以诺的脸,还在他脸上上下其手。而以诺早已停止了讲授,深潭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安桢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以诺早一步按住。 “你在干什么,安桢?”以诺声音似梦幻般。 “哦、嗯……”安桢急得乱找理由:“我看你脸色有点红,怕你发烧……” 话音湮没在以诺的唇上。 她的唇比他看到的还要娇嫩,这触感如此美好,让以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不过几秒钟,仿佛过了一世纪。以诺终于放开她。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也好象顺理成章。安桢脸更红了,但神情说不出的欢喜。这是安桢的初吻,比想像得还要甜蜜。虽然以诺说喜欢她,但安桢总是觉得他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宠溺,而这个吻让安桢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是可以做为他女朋友的女人了。 “何以诺……”安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以诺,”他把她揽进怀里。 “什么?”安桢有点不解。 “哪有连姓带名称呼自己男朋友的,叫我以诺吧。”他的声音温柔似水。 “好,以诺,以诺,”安桢一遍遍的轻唤他的名字。 “嗯,乖。”他答应着,轻轻又再她额前印下一吻。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空气温馨静谧。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把天边映成金色,天气才逐渐清爽了。 以诺拉着安桢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散步,你不是要吃冰淇凌吗。” 第15章 韶华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一个人, 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者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相待, 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席慕蓉《无怨的青春》 安桢的恋情并没有刻意瞒着家里,但也没有明确的公布。但女儿的心思又怎么能瞒住妈妈。安桢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 安桢心情好,凑过去问:“又追韩剧呢吧,老妈。” 妈妈抬头看见女儿那格外容光焕发的小脸,笑道:“安桢,可别告诉我你用功读书学到这么晚才回来呀。” 安桢把玩着手指,辩解道:“怎么没学,一直学着呢。” “和谁学的,这几天一直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何以诺?”妈妈戏谑道。 “哎呀,老妈,不和你说了。”安桢起身要回房。 “安桢,你先坐下。”妈妈的声音认真起来,关掉电视机。 “怎么了,我这么大了还不能认识个朋友呀。”安桢有点不满。 妈妈拍拍她的肩:“安桢,你是长大了,妈妈也不是要阻碍你谈恋爱。只是你明年就要去北京上学,一去要三年。这可不是个好时机。” “每年都有寒暑假的,北京又不远,他也可以去看我呀。”安桢有点不服气,在一个小女孩的心里,三年的时间根本算不上阻碍。 看着她想的天真,妈妈不禁叹息:“安桢,你今年才十九,三年过去也不过二十出头,有必要这么快把自己定下来吗?再说,你知道何以诺是怎么想的吗?他比你大快十岁吧,他会等你三年吗?你自己认真想想。” 安桢认真想的后果就是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第二天是周末,安桢早餐也没吃,在家里交待了一句加班,就拿起包往外跑。 周末的早上街上人并不多,街道上洒水车刚洒过水,空气闻起来也清新舒服。除了以诺那里似乎无处可去,但安桢还是想自己把问题想清楚。周末的公司没什么人,于是她就坐在以诺楼前大槐树下的椅子上发呆。 其实妈妈说的话安桢并非没想过,只是没深想,也并没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可是昨夜妈妈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疑惑的是,以诺是一个什么事都有清楚规划的人,为什么他没有和她谈过这个问题。明知道她复习是为了出去上学,为什么还能什么也不问的帮她复习,难道他没想过两个人的以后吗? 阳光一寸一寸的移过来,明亮耀眼、充满热力。安桢头脑一片混乱,怎么也梳理不清。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安桢不必抬头也知道是以诺。 “怎么了,来了怎么不上去。”果然是以诺的声音。 安桢抬起头看着他,以诺穿着白色衬衣米色长裤,清爽自在的站在她面前。 看着怔怔发呆的安桢,以诺禁不住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休息好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好大的熊猫眼呀。”以诺在她身边坐下来。 “以诺,你想过我们的以后吗?”安桢悠悠的开口。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以诺诧异。 “相恋的人不是希望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你要帮我复习,让我出去上学呀?”安桢并不抬头,只是看着地面。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想出去上学,不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以诺道。 “什么呀,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又不是不回来,我一直想上大学呢,”安桢忙着反驳,抬头看了以诺一眼,又垂下目光,呐呐的:“你都是研究生呢,我不想别人说我配不上你。” 以诺淡淡的道:“何必管别人怎么想,我喜欢你就行了。”他顿了顿,又道:“只要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可是要三年呀,等我回来你就老了。”安桢笑道。 “噢,原来是嫌我老呀。”以诺也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2 笑:“货物售出,概不退换,你后悔也晚了。” 以诺拉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傻姑娘,你放心,我会等你的,我只怕你不让我等。如果我不能为你着想,不能帮助你完成自己的梦,就不配说喜欢你。” 安桢只觉得感动,连忙掩饰着说:“你还可以再肉麻点吗?” “可以呀。”以诺笑:“还想听吗?” 以诺拉着她站起来:“走吧,上去吧,没吃早餐吧,有豆浆油条,我还给你煮了冰糖绿豆沙,解解暑。” “好呵。”安桢欢呼,:“何以诺,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呀。要不要这样全面,这样完美呀。” “要呵,”以诺挽着她往楼上走:“只要我家娘子满意就好。”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有情的人儿双双对对,真是个美好时节。 第16章 秋声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雨霖铃》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秋天就到了。 安桢常常想,怪不得人们爱谈恋爱,原来恋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以诺对她的好,几乎让她成为了公司的的女生公敌。可儿就曾羡慕嫉妒恨的对她说过:“简安桢呀,你说你到底怎么把何帅哥迷住的?你别看何帅哥一付文质彬彬的样子,对谁都客气,但那眼神看起来就疏远有距离。只是看你的时候恨不能滴出蜜来。” 多年以后安桢回想起来,那是他们俩最美好的时光,没有任何的阻碍,只单纯享受着爱的甜蜜。其实她也记不得以诺为她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有99朵玫瑰花,没有几克拉的钻戒,没有深夜在窗外弹吉他唱歌,好象没有任何言情小说里感人的桥段。安桢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他温柔的目光,温馨的体贴,温暖的怀抱,一个女人被人宠被人爱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以至于后来她再被别人追求时,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似的,高下立判。 以诺伤还没完全好就恢复了工作,那时候正是it业正兴起的时候,以诺逐渐成为了公司最为倚重的专家,总是很忙。安桢去找他的时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调程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以诺甚至没机会和她多说几句话,看着以诺歉意的眼神,安桢只好郁闷的走开了。 秋天的天气愈加萧杀,连续的几场秋雨使气温骤降,寒意入骨,刚过完国庆节,室内还没有供暖,感觉似乎比冬天还冷。早上出门时,安桢还有点恹恹的,感觉几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了,冷得恨不能缩成一团。 正想着突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桢一惊,刚想大叫身体却习惯性的放松了,原来,是以诺。 虽然前一夜熬了通宵,但以诺仍显得神采奕奕,而且打扮的格外整齐,并不像平时穿的那么随意,而是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白色衬衣上竟然还打着蓝色的领带。他本来就高,更显得玉树临风像是从电视广告中走出的商业精英。 他低头看着安桢,笑道:“降温了,你也不多穿点,冷了吧。”说着,把她的手捂在双掌中。 “以诺,今天好帅呀!”安桢眼睛一亮:“是不是工作忙完了要庆祝一下呀。” “是忙完了,程序调测也成功了。”以诺神情格外兴奋,几个月的心血终于没白费。 “好呵,那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安桢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以诺抓紧她的手,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安桢,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孙总让我和他今天去总部汇报,估计要在北京呆上几天。” “啊,什么时候走呀?”安桢象泻了气的皮球,失望的问。 “马上,九点的航班,公司的车就在那边等呢。”以诺向路边指了一下。 安桢望去,果然是公司的车,也不好再和以诺缠绵,只是点点头:“知道了,你快走吧。” 看着安桢揪起来的小脸,以诺低头在她耳边道:“你会不会想我?” 离得太近,气息仿佛在安桢耳边轻轻吹过,说不出的魅惑。 安桢脸一红,连忙推他:“快走吧,一会赶不上了。” 以诺深知她这一点小别扭,只得放开她。随即转身走到路旁停着的车边,却没有立即上车,而是从车里取出一件外套,走回来披在安桢身上。 “不用了,你带着吧。”安桢想把衣服拿下来。 “我还有呢,”以诺连忙拉住她:“北京也没这冷,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穿暖一点。” 以诺的外套披在安桢身上显得长且大,显得安桢更像一个小孩子,让他放心不下的小孩子。看着安桢那依依不舍的神情,以诺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会想你的。” 安桢看着以诺上车离开,突然发现原来在这段感情中,自己已深陷。 第17章 匆匆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晏几道《鹧鸪天》 以诺不在的日子,安桢还是习惯下了班到他的宿舍看一会书或者干脆发一会呆再回家,小小的空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以诺的气息,仿佛他就在身旁。 安桢有时也想,这样下去不知自己还舍不舍得离开他出去上学了。 以诺的房间总是收拾得很整洁,最多的就是书。“这么多书,看得过来吗”,安桢一面随意翻着,一面嘀咕着。以诺的书大部分都是专业书籍,要不就是传记、军事、自然科学什么的,安桢翻得气闷。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一本蓝色的小册子,拿过来一看,原来不过是一本法语词典,安桢没接触过法语,随手翻了翻,一张书签似的卡片却飘落下来。 安桢拾起看时,卡片上是一个用签字笔画的女孩侧影,白衣蓝裙,说不出的清纯可人,看起来和安桢有几分相似。安桢一看就知是以诺的手笔,这家伙什么时候偷着画的自己?卡片背后,正是以诺飘逸的字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安桢一笑,心中似有花盛开。 周一的时候,安桢已经两天没接到以诺的电话了,早上上班刚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就被疾跑过去的技术部的小王撞了一下。 “小王,这么早急什么急呀!”安桢正烦恼着,没好气的叫道。 小王是以诺的助手,平时和安桢也很熟悉,一见撞到了安桢,连忙道歉:“小简,对不起,有一份数据有点问题,我得赶紧拿给何工看呢。” “何工?”安桢一楞:“他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小王说着着急又要走,突然又回头告诉安桢:“他不在公司,在医院呢,她妈妈病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3 周一总是很忙碌,接连几个会要开,忙完也快中午了。安桢回到办公室时特地问了一下同事,没有人找她。安桢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他回来了,他妈妈病了,这么多事都是别人告诉她的,他就是这么爱护她重视她的吗?那是个青黄不接的时期,传呼机几乎已退出历史舞台,移动电话又不是谁都拿得起的,多年以后安桢已习惯于手机、短信、qq,甚至微博沟通时,还会不时想到,如果当年她和以诺之间有那么容易的沟通联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刚要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以诺。 “安桢,我回来了,在楼上,你上来吧。”以诺的声音一贯的平稳,可是这次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安桢赶紧跑到以诺的宿舍,以诺坐在床边,撑着头,看她进来,轻轻的笑一下,那笑容都透着疲倦。 “以诺,听说你妈妈病了,是吗,严重吗?我还以为你再过几天才能回来,你都两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担心死了……” 话没说完,就被以诺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安桢并不陌生,可是这一次以诺抱得那么紧那以紧,仿佛溺水的人抱着救命的浮木一样。他的声音在安桢耳边响起,轻似梦呓:“别说话,就这样让我抱抱就好。” 以诺真的是累坏了,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连夜赶回来,既惊且忧,加上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神经简直要崩断了。现在,安桢在身边,他一下子放松下来。 安桢看着趴在她肩上就睡着了的以诺,哭笑不得,只得把他扶到床上,脱去鞋,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一旁望着他发呆。 以诺睡得很不安稳,睡熟了眉头还是皱着的,仿佛压了千斤重担。以桢伸出手去,按在他皱紧的眉头上,想要帮他松一下。 他家里的事很少和安桢说,她只知道他家在乡镇下面的一个小村庄,只有一个寡居多年的母亲。详细的安桢也没有问过他,在她这样一个小女孩的心中,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其余的人和事都和她无关。可是这一刻她隐隐觉得,原来以为不相关的一切可能是她必须面对的很重要的事情。 下午要上班的时候,以诺还是睡得很熟,安桢只好回到办公室。快到年底了,工作繁忙,跟着领导拜访完客户,请假推了晚上的饭局回来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 安桢忙跑去以诺那,以诺已经不在了,桌上有一张留给安桢的纸条。 “安桢,我去医院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以诺。” 天气阴霾,似乎马上就要下雪了,今年的冬天好象要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1999年的第一场雪。 第18章 轻愁 在长长的一生里 为什么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走得最急得都是最美的时光 ——席慕蓉《为什么》 医院里,以诺正在和医生了解母亲的病情。 “张医生,化验结果出来了吗?”以诺有些焦急。 对面的医生拿着单子细看,缓缓道:“出来了,看起来不大好呀。”说着指着单子上的几排密密麻麻的数据道:“目前可以先用透析的方法先维持,看看能不能稳定住,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最好能尽早进行肾移植。” 以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站在病房门口,并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外望进去,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枯黄、鬓发花白。以诺这才真切的感觉到:原来母亲已经老了。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永远是那么要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整洁利落。母亲原是个大家闺秀,□□时,她父母都被迫害死了,她也被下放到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她出身不好,没人敢接近,只有父亲爱她敬她,不顾众人的反对娶了她。在以诺的记忆里,父亲虽然魁梧彪悍,可面对母亲时永远是一张憨厚的笑脸。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没有再嫁,一个人拉扯他,日子过得虽艰苦,但从来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 以诺总是想着,等自己事业有成,买个大房子,把妈妈接过来享福。可如今,没机会了吗?难道真的要“子欲养而亲不在”了吗! “以诺……”,背后突然传来安桢的声音。 以诺回过头,只见安桢就站在他身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手里提着大大的一个果篮。 外面正下着雪,安桢穿着桔黄的大衣,棕色的雪地鞋,还带着毛球的帽子,显得格外的像个小孩子。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以诺连忙帮她拂去身上的雪。 “我来看看伯母。”安桢向病房里望去。 以诺却迟疑了一下。 安桢有点委屈,他母亲病了这么大的事,以诺却没主动要求她这个女朋友来看望,她鼓起勇气主动来了,他却似乎一副不想让她来的表情。 以诺的迟疑是一下子想起了昨夜母亲的病床上说的话:“诺儿呀,你也大了,妈妈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成个家,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安桢不会是母亲心目中好儿媳妇的人选吧,她那么小,自己还是个要人照顾的孩子呢。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如果她们有什么矛盾,他应该怎么办? 以诺不知道这个时候让母亲见到安桢是不是一个好时机,但看到安桢淡下去的笑容,那一个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委屈的表情,只好笑了,接过她手上的果篮,拉住她的手说:“来,见一见我母亲。” 第一次见以诺的母亲,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安桢着实有点紧张。 看到他们走进来,何妈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眉宇中的淡定和以诺如出一辙。 “妈,这是简安桢,我的女朋友。”以诺一直拉着安桢的手。 “伯母好。”安桢慌忙打招呼。 何妈妈略略有点诧异,瞟了一眼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笑着说:“诺儿终于把女朋友带来给妈看了。”她看了看安桢,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她的语气亲切,可安桢还是紧张,结结巴巴道:“我快二十了。” “这么小,”何妈妈转过头看了一下以诺道:“比诺儿小九岁吧。” 以诺沉默着,没有应声,只是拉着安桢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简单的问候交谈几句,何妈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安桢才松了一口气,她摇一摇以诺的手,问道:“以诺,你怎么不说话?你妈妈的病是不是很重?” 以诺看着她那晶莹的小脸,不知为什么不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他不想让她象他一样心情沉郁,压力重重,于是简单的道:“还好,只是估计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安桢看着他淡淡的表情,无来由的心慌,又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4 问:“以诺,我觉得,我觉得你妈妈好象不喜欢我。” “怎么会?”以诺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笑道:“怎么,小姑娘没自信了。” “是,”出乎以诺的意料,安桢没有反驳,神情带着淡淡轻愁,她抬起头盯着以诺的眼睛轻声道:“以诺,我希望能讨你妈妈的喜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你妈妈,我相信我们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我不希望你为难。” 以诺有点诧异有点感动,安桢单纯但是善良,迷糊却又敏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说了“爱”。 看着以诺的眼睛突然一亮,划过了几乎眩目的喜悦和满溢的温柔,安桢的声音越来越弱,喃喃道:“我一定一定会努力让她喜欢我的……” 话音未落,就被拥在以诺温暖的怀抱中。 在医院这个喜悦悲伤交织的地方,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人注意角落相拥的一对人,温馨美好。 第19章 惊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何妈妈的病情逐渐稳定了,做过透晰后,精神也好多了。 安桢下了决心,每天下班都要到病房来看她,还笨手笨脚的学起了煲汤,看着女儿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安桢的父母都不禁有些吃醋,连叹“女生外向”。 就她的以诺的恋爱问题,父母现已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妈妈几次问过她要不要把以诺领回家来,安桢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过一阵子吧,现在以诺医院公司两头忙得焦头烂额。 何妈妈与安桢也渐渐熟悉起来,待她虽温柔亲切,但安桢却感觉有时客气得有点生疏。 以诺最近忙得不见天日,医院高额的住院费用使他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花光了,好在负责的项目已有眉目,将会有笔奖金。他连日忙着赶进度收尾。 以诺在繁忙疲倦的时候有时也会想,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母亲和安桢相处和谐,母亲的身体日渐好转,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美好的局面原来只是不堪一击的假象。这天深夜,以诺那公司刚给配备的手机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何妈妈突然晕倒了。 以诺赶到时,何妈妈已经脱离危险送到病房观察。 以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不能思考。他坐在母亲的病床前,望着母亲昏睡着的苍老的容颜,耳边一直回荡着医生的话:“必须尽快进行肾移植,老人的身体太弱了,如果超过一个月,恐怕就失去手术机会了。家属做好准备,一个是合适的肾,另外前后医疗费用大概二十万吧……” 他突然觉得惶恐,生老病死面前,人力显得多么的渺小。原本自信满满的他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又想起刚才医生说:“直系亲属的配型成功比例相当高,你也可以考虑把肾换给你母亲,这样对病人的术后康复也好。” 看着母亲沧桑的脸,他下定了决心,不能,他决不能让母亲就这样离去。 可是,以诺眼前又闪过安桢的笑脸,应该怎样和安桢说呢。母亲见过安桢以后就对他说过:“诺儿,你性子象我,认准的人和事不会轻易放弃。安桢是个好女孩,这妈看得出来,可是她太小,还没定性,如果真经历什么风雨,她能和你一起承担吗?” 以诺知道母亲是有感而发,当年父母的一段感情历经波折,父亲虽然是个没文化的农民,可是无论有什么风雨都挡在母亲身前。以诺当时并未深想,他从没想来让安桢和他一起经历风雨,他只想把世上最好的给她。 可是,如果他是一个负债累累残缺的人,他还有资格再爱她吗?就算安桢愿意同他一起面对,他还能给她一份安定幸福的生活吗?只是想着安桢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就让他心痛难耐,他不想知道安桢的答案,无论那答案是什么。 只是,他放得下吗。 原来只要想起她的笑脸就会感到很幸福的感觉突然变得酸涩,他真的认真想着要牵手走过人生漫长岁月的女孩。他放得下吗? 以诺坐在母亲的病床边,看着天色渐渐亮起来,可是心里仍然灰暗一片,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有光亮了。 第二天安桢一上午也没见到以诺,打他手机永远是“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提示音温柔甜美却逼得人想发狂。 中午的时候,安桢去医院才从何妈妈那里知道,以诺去北京了,两三天就回来。 安桢不知道何妈妈昨天晚上病情反复,只觉得她的脸色更加暗淡无光,于是就刻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逗她开心。 一旁以诺给何妈妈请来做护理的护工赵阿姨逗得哈哈大笑,对何妈妈说:“瞧你这小儿媳妇,多可人疼,尽知道逗人开心。” 何妈妈听了也只是淡淡的笑,过了一会,叹了口气对安桢说:“好孩子,我知道你有心了,这阵子也辛苦你了,我这病也拖累你们了” 安桢感觉突然,连忙道:“没有,伯母你别多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以诺还说要买一个大房子,到时候接您来住呢。” 何妈妈笑了,拉起安桢的手,缓缓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这些日子我也看清楚想明白了,只要你们感情好,别的都不用考虑。”她轻轻摇头不让安桢开口,又道:“安桢,你还小,有许多事情不一定能看得清楚明白,诺儿的脾气什么事都藏在心理,什么事都愿意自己承担,你平时要多开解他多体谅他,我也没多少日子了,只要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这话听得让人心惊,安桢不禁红了眼眶:“伯母,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的。” 何妈妈只是笑着拍拍她的手,不再言语。 多年以后,安桢还能回忆起她当时那淡定的笑容,那份面对生死的宠辱不惊,安桢再没从第二个人身上见过。 安桢总觉得象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连几天以诺都没有和她联系,安桢先是急,后来就沉淀成了担忧,以诺、以诺,你怎么了? 周末的时候,以诺终于给她打来电话。 “安桢,我回来了,你来我这,我有话和你说。” 第20章 泪尽 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有许多事,让泪水洗过更明白. 天真如我,张开双手以为撑得住未来, 而谁担保爱永远不会染上尘埃. 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越伤得深,越明白爱要放得开. 是我不该,怎么我会眷著你眷成依赖, 让浓情在转眼间变成了伤害. ——《剪爱》 安桢过去的时候,以诺却不在。门开着,床上零落的放着几件以诺的衣服,安桢一件件给他收拾整理好,然后坐在桌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5 前等他。 桌上摊开着一大本册子,安桢顺手拿过来看,原来是以诺大学时的毕业纪念簿。安桢以前没见过这本纪念簿,以诺好象也很少提及大学时的生活。 安桢一页页的翻看着,原来大学的他也是个风云人物,老师和同学们留给他的话都透着欣赏与喜爱,安桢不禁微微笑了。 中间的一页,夹着一张照片,安桢拿起一看,笑容渐渐收敛,那是以诺和另一个女孩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人对着镜头笑意盈盈,以诺揽着那个女孩的肩,那女孩穿着白衣蓝裙,清纯秀美,似曾相识。 照片就放在刚才摊开的那页上,那页同学录上照片中的女孩赫然就是与以诺合影的女孩。姓名栏上写着:宋一心。 她的字迹清秀整洁,清晰的写着:“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心。” 安桢的头似被炸过,电影回放似的忆起她曾看到过的那本法语词典中夹着的卡片,她曾追问以诺什么时候给她画的像,以诺只是但笑不语,现在想起,似乎以诺当时的笑容如此牵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照片上的女孩似曾相识,如果安桢再少点婴儿肥,眼睛再大一点,打扮再成熟点,和那个女孩就如同姐妹一般了。 安桢只觉得冷,仿佛掉进了一个不会醒的恶梦里,她只想赶紧逃开,她没来过这,她什么也没看见。她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却不小心被椅子拌得向地上摔去。 一只手及时的拉住她,语音清晰的传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以诺回来了,就站在她身后。 安桢慢慢站直了,抬头看着他。 以诺似乎刚洗澡回来,显得清爽精神,几天不见,他的神色看来轻松多了。他收回扶在安桢肩上的手,清冷的站在安桢面前,一贯淡定的笑容,此时看来却那么疏离遥远。 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难耐的沉默。 “以诺,你回来了。”安桢居然笑了:“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你吃饭了吗,天气这么冷,我们去吃辣辣的水煮鱼吧,……” “你看到了?”以诺突然开口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一会我们去看你妈妈,这几天你不在,我每天都去。你不知道,现在我也会煲汤了,我的手艺可好了,昨天还给伯母煲的鸡汤,可惜你没口福……”安桢似乎没听见以诺的话,仍旧不停的说下去。 “好了,安桢。”以诺的语气有一些不耐:“你看到了。” 安桢静下来,许久才缓缓问道:“是你故意放在那让我看到的吧。”她盯着以诺的眼睛:“为什么?” 以诺的声音似被雾笼住,但仍清楚的传到安桢的耳朵里:“我不知应该怎么开口,安桢,我不想再骗你,我爱的一直是别人,我们分手吧。” 以诺的目光依然清亮,但仿佛如冬日里的阳光,明亮却没有热度。安桢终于知道原来言语也可以杀人的,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心坦露在灰烬里,被以诺的言语一刀一刀的凌迟,却不能动不能躲。 安桢的声音虚弱恍惚:“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不过是骗我的。” 原来,所有的甜蜜美好不过是他在骗她,原来他想要的“一心人”不是她,他想共白首的人也不是她。 她抬起头,软弱的道:“如果你骗我,就一直骗下去呀,别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以诺移开目光,声音冷酷而清晰:“我不想再玩下去,你也知道,我母亲病的重,她想我尽快结婚,我看我不能再陪你这个小女孩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嗯。”安桢点点头。 以诺看她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以为她终于忍不住要哭了,可是安桢只是尽力的睁大眼睛,忍泪忍得那么辛苦,她不再说什么,缓缓转过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可是安桢也不知道,以诺也忍得好辛苦,指甲深深的抠陷在手心里,才能保持一线清明,不让自己伸出手去挽留她。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安桢早已离开了,空气中似乎还有她的气息,可是她已从此离开了他的生命。她那么倔强,离开了,连一滴泪也不流,可能在她的心目中,他再也不配让她流泪了吧,她的喜怒哀乐从此与他无关了吧。 以诺似乎散尽了全身的力气,蹲坐在地上,紧握的手松开,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滴下血来。以诺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左胸深处,那样撕裂般的巨痛几乎让他喘息不得。 他终于落下泪来,泪滴在地上的血渍上,模糊一片。 第21章 煎熬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元好问《雁丘词》 安桢有时会想,是不是恋爱时的所有甜蜜幸福,都要用十倍的痛苦伤心来抵平。那样相爱的感觉会是错觉吗?如果那样都不算爱,那世间真的有爱吗?如果那是爱,爱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个寒冷的冬日,安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的大衣围巾都落在以诺那里,刚下过雪的天,北风吹在脸上象刀割一样,街上的人擦肩而过时都不免诧异的打量她,她却浑然不觉。 妈妈给她开门时,只见她苍白得象个鬼,双颊却被风吹得通红,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烧,看到妈妈,她似乎思索了一下才认得人,轻轻笑:“妈妈,我和以诺分手了。”说着就倒在妈妈的怀里。 安桢病倒了,病来得急而凶险,高烧不退,还并发了肺炎。三天后安桢才真正清醒过来,还是眼神空洞,神情有些恍惚。 妈妈在她的病床前忙活着,见她清醒了,皱眉道:“今年你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和医院这么有缘。” 见她没什么精神,妈妈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叹息道:“安桢呀,我早说过你太小,心眼又太实。所以你恋爱我和你爸一直不大赞同,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没多说什么。分了就分了吧,你们俩年龄经历都相差太多,分了也好。” 安桢恍若不闻,半晌道:“他来过吗?”声音由于发高烧沙哑的几乎失声。 “谁?何以诺?”妈妈瞟她一眼:“没有,既然都分手了你就别多想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就放心休几天,妈已经为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想了想又道:“你别怪我罗嗦,妈也年轻过,你现在觉得难过,过几天就淡了,这世上谁离了谁过不下去呢。” 安桢怔怔的发呆,会淡吗?那么深刻丑陋滴血的伤口会有愈合的一天吗?她不是离开以诺就活不下去,只是一想到以后她的生命里没有他,就觉得心底里发凉,穿再厚的衣服也暖不过来。 同事朋友们陆续来医院看望她,只当她是身体弱,冬季流感的牺牲者。可是以诺一直没有来,一些不知内情的朋友还开玩笑:“小简呀,你这一病可把以诺折腾坏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6 平时多利落的一个人,这几天在公司见着瘦了一大圈。对了,以诺呢,怎么不见他?” 安桢只是笑着不说话,心里总象是有团火在烧。 晚上的时候,程晖过来看她时,她父母正好都不在,诺大的病房中只有安桢一个人,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对面的白墙,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进来,苍白脆弱的象一抹游魂一样。 程晖忍不住叹息,她这种恍惚的神情和以诺如出一辙。 “小简,好点没。”程晖把手的东西放到床头。 安桢似乎被他的声音从另外的世界拽回来,见是他,眼睛一亮,眼光绕过他向外望去,走廊上人来人往,门前却空无一人,安桢眼里的光茫眼见得黯淡下来。 就算是普通的朋友病了以诺也绝对不会这样失礼,而现在,安桢不禁讽刺的一笑,也许现在自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他没来?”安桢暗哑的问道。 程晖觉得为难,这次来真不是一个好差事,可是看着老友那黯然的脸,他却不忍拒绝。沉默了一下也只好开口:“小简,以诺让我把这些东西拿给你。” 安桢伸出手打开他放在床头的袋子,装着的都是她放在以诺那的东西,她落在那的衣服,她的几本参考书、她的小游戏机、她放在他床头的像框。 安桢的手指轻抚着那个粉红的小像框,像框里她神采飞扬,笑脸如花。 程晖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手,忍不住又道:“小简,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俩怎么了,前一阵不是还好好的吗。以诺这几天也失魂落魄的,问什么也不说。”程晖看了一下安桢的神色,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他要给他妈妈捐肾你不同意呀,今天他到公司请假我才知道的,不过以诺的个性沉稳,他既然决定了,就一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你就体谅他一下,手术费的事,我们也都会帮他想办法的,你也别和他急。” 安桢不知道程晖是怎么走的,只觉得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翻滚,原来是这样。 妈妈回到病房时,看见安桢正试图下床来,不禁吓一跳,忙扶住她:“安桢,你要干什么,这吊瓶还没打完呢,是不是要上厕所还是哪不舒服。” 安桢轻轻一笑:“妈妈,我很好。” 那笑容轻淡却坚决,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似的,妈妈不禁一愣。 “没事还不赶紧躺下,这都几点了,你还要去哪?” 安桢想了一下,顺从的回床上,安静的躺好,脸上一直挂着那抹笑容,轻声道:“妈妈,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了。” 第22章 无怨 有时侯有时侯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侯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侯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待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常流 ——林夕《红豆》 如果往事可以重来的话,安桢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去找以诺,少年时的勇气总是可感可叹。听了程晖的话以后,心中的那团火就愈烧愈旺,安桢不知道想要和以诺说什么,心中不是没有怨怼的,但生起的那抹希望却越来越亮,她什么都不计较,她要在他身旁。 只要,只要那爱是真的。 虽然心急得象在火上煎烤,但安桢再见到以诺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安桢的烧终于退了,医生也允许了回家休养,趁妈妈忙着收拾办理出院手续时,安桢终于找机会跑了出来。她所在的病房在二楼,而何妈妈的病房在四楼,躺得久了,安桢还是有点晕,扶着楼梯慢慢的往上走。边走还想着,正是探视时间,以诺应该在病房。 刚走上了几阶三楼的台阶,就觉得有人看着她,抬头看时,以诺正站在三楼的拐角上,手里拿着几张单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不过几天不见,以诺就象变了一个人,本来就欣长的身材愈发显得清瘦,鬓发衣衫虽然还是一贯的整洁,只是整个人象是几天都没休息过一样说不出的疲倦。 安桢不禁心酸:原来在爱里受苦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目光落在他包裹着纱布的手上,安桢轻轻问道:“怎么了以诺,你的手怎么伤了?” 以诺还是沉默不语,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冰冷、目光晦涩。 只是隔着几个台阶,却仿佛咫尺天涯,灯火阑珊。 安桢不由低下头,似乎在仔细斟酌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楼梯上不断有人走过,看着分立楼梯两端沉默的两个人都不免诧异的走过。可是俩人都无心理会。 “以诺,”安桢终于缓缓的开口了:“你知道吗?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个人听到的看到的都做不得准的。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是假的。”她的声音低哑,仿佛每个字都说得那么困难:“不管你原来爱过谁,不管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是不会离开的。你说我死缠烂打也好,不知羞耻也好,就算你真的不爱我……”安桢突然有一阵巨咳,咳得全身都抖成一团,忙抓住楼梯扶手。 以诺踉跄了一下,似要奔下去扶住她,但终于忍住了。 安桢突然笑了:“可是我爱你呀,这次换我来追你,我们就扯平了吧。”她那么刻意轻松的粉饰太平,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以诺一颗心痛得已经麻木似的,四天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过来的,闭上眼睛仿佛周围都是她的气息,甚至象是听到她吵嚷着叫他名字的声音,可是睁开眼,天高云淡,一切不过是虚无。每天晚上他都想快些入睡,也许她会入梦来,可是辗转反侧,终夜难眠,眼见着天色一点点泛青变亮,心里都清晰的想着:没有她的一天又来了。母亲也问过他几次,安桢这几天怎么没来,他怕母亲多心也只好笑着回答:她出差了。 其实他知道她病了,也忍不住偷偷的到病房门前看她,她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苍白弱小,几个硕大的吊瓶挂在床头,她的父母围在床前忧心重重,以诺只静静的退开了。 他让程晖把她的东西送还给她,虽然那样的不舍,虽然曾紧拥着她的衣服想汲取她的一丝气息,对着相框里欢笑的她枯坐到天明,可是就算再不舍得也不会再拥有了,爱情也不过是一场高烧吧,等烧退了病好了,她也就会把他淡忘吧。 他没想到她还会来找她,看到她时他就楞在楼梯口,不过几阶台阶,可她似乎走得很吃力,她瘦了一大圈,原来有点婴儿肥的可爱的小脸尖削起来,原本合身的棉衣似乎也显得松散。以诺不知为何脑里闪过一句话: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见他许久不语,安桢终于抬起头来,努力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以诺,你是赶不走我的。”那声音轻而坚定。 “安桢,”以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听起来那么苦涩:“你这又是何苦,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有幸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7 福的。” 安桢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幸福嘛,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她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你凭什么认为我怎样才会幸福。” “我……”以诺看着她的笑容一时失神。 “我都知道了。”安桢望着他的眼睛:“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反对你给你母亲捐肾,认为我会因你背负高额的医药费而退却。以诺,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所有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一切都会好的,你母亲会没事的,我们也会在一起。”安桢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声音也低下来:“过了新年我就二十岁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以诺恍惚的想,他的小姑娘,竟是这么的勇敢坚强,他是不是也应该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安桢的几句话给他描绘出一个天堂,一个他几乎无力抗拒的天堂。 安桢看着他终于松驰下来的脸,轻轻的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我的幸福就是在你身边,在爱身边。” 以诺想说些什么,但只觉得喉咙哽咽。 这时远处一个大夫叫着以诺的名字走来:“何以诺,还有几项检查等你做呢,你怎么在这,半天找不到你。” 以诺连忙收拾心情,答应着走过去。突然又回过身来对安桢微微笑道:“安桢,你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顿了顿又道:“等我。” 第23章 伤逝 原来爱得多深笑得多真到最后, 随缘逝去没一分可强留 茫然仰首苍天谁人躲藏在背后, 梦中想的都遗漏 原来每点温馨每点欢欣每个梦, 随缘荡至没一分可强求, 回头看这一生人如飞虫堕网内, 恨的苦的须承受。 ——《随缘》 安桢回到家里的时候,心中祥和平静。想起以诺似乎千言万语汇成的“等我”的两个字,忍不住微微的笑,这些天来没有着落的一颗心仿佛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安稳妥贴。紧崩的神经放松下来,才感觉到疲倦,沉沉的睡着了。 妈妈看着她那睡着了还带着笑意的小脸,不觉一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开明的好妈妈,女儿大了,在感情上的奔波劳碌,做妈妈的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希望安桢能够幸运的平安如意吧。 安桢睡得香甜,仿佛做了一个极美丽的梦,梦中她和以诺携手相伴,相亲相爱,就象她最爱的那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醒来时,那份幸福甜蜜似乎还萦绕在心头。 可安桢那时还不知道命运的逆转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冥冥中的翻云覆雨手,仿佛象爱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总是在人们千辛万苦努力后最接近幸福的时刻把你打落深渊。 第二天上午,父母都上班了,只有安桢一个人在家。正当安桢思忖着要不要给以诺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去找他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安桢赶紧接起电话,声音中带着不自知的甜蜜。 可是,不是以诺,是程晖打过来的电话,声音低沉焦急:“安桢,你能来一下医院吗?以诺的妈妈去世了,我看着以诺的状态不好……”。 医院的病房里,以诺跪在母亲的病床前,眼神空洞,象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偶。何妈妈静静的躺在床上,并没有被白单蒙住。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整洁,神态从容安祥,嘴角仿佛还略略带着笑,好象只是睡着了。 程晖站在旁边劝以诺:“节哀吧,以诺。”他轻轻拍拍以诺的肩:“伯母已经走了,也不能总停在这吧,你把护士赶跑也不是个事呀,还是想想怎么料理后事吧。” 以诺恍若不闻,只握着母亲的手,一动不动。 护工赵阿姨在一旁也忍不住落泪:“小何呀,昨天我扶你妈妈去做透晰时还看到你和你那小媳妇在楼梯那说话,当时我还说呢,多好的一家人,儿子孝顺,儿媳妇也孝顺。你说你妈妈怎么就想不开吃了安眠药呢……。” 以诺一下子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那时他还很高兴呢,几项检查过后终于确定了他可以为母亲换肾,医药费也基本上筹到了,曾经以为失去的安桢也那么坚持的回到他身边。他还笑着对母亲说:“妈,你放心吧,□□已经找到了,你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时母亲也笑:“那就好。诺儿,真是难为你了。”她转过头深深的看着以诺,淡淡道:“我这么辛苦把你养大,难道是为了拖累你吗?” 那声音极轻,以诺几乎听不清,只问:“妈你说什么?” 母亲只是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想来那时,母亲就已经下了决心放弃生命了吧,这竟成了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诺的心仿佛落在冰窖中,原来是他,是他逼死母亲的。 他只觉得心中憋闷得象是要窒息,神情激荡的大吼出来:“啊……”。 安桢赶到病房门外时就听见了以诺的嘶吼,声音如濒死的野兽一样苍凉绝望。安桢赶紧奔进门去,只见以诺一口血直喷到地上。 那情形说不出的惨烈,安桢心痛万分,一下子抱住他,哭道:“以诺,以诺,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听到她的声音,以诺似乎静了一下,在她的怀抱中抬起头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找我说那些话?”以诺声音沙哑。 “什么?你说什么呀以诺。”以诺的目光让安桢心惊。 以诺轻轻的挣脱开她的拥抱,苍白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嘴角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显得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安桢,我母亲是自杀的,你知道吗?她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不忍心拖累我。”以诺的声音飘乎,象情人间的呢喃:“她是被我逼死的,被我们以爱之名给逼死的。” 安桢被他的话吓得退后一步,喃喃道:“对不起,以诺,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总是这样,无论做错了什么事,只说不知道就可以了。”以诺的声音象刀子一样:“可是这次不行了,这次我们成了杀人凶手。”以诺看着她的目光绝望而厌弃,安桢从来没有在以诺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他轻轻的开口:“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那声音清淡平和,却说不出的坚决。 “以诺……”安桢慌乱的无言,只紧紧扯住他的衣角。 以诺重重的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冰冷清晰:“简安桢,别让我恨你。” 安桢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整个人呆滞的站在那,显得说不出的狼狈。两人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心中一片冰凉,绝望的感觉真实清晰。 原来,那么那么的努力,他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 第24章 缘灭 但曾相见便相知, 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 免教生死做相思。 ——仓央加措、曾缄 寒流早已经过境,天气也似乎暖了些。街上未来得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8 及铲除的积雪早已不复洁白,又脏又黑,千疮百孔。1999年的最后一天了,街上行人如织,每个人似乎都行色勿勿,喜气洋洋,看起来忙碌充实。 安桢正倚在办公室的窗前,百无聊赖的在玻璃上来回的印下手印。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吧,安桢没有再见过以诺。以诺甚至没有办丧礼,只是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家乡与父亲合葬。 安桢似乎过得很平静,没有再流泪,也没有再病倒。每天很认真的上班,很认真的复习,每顿饭都吃得很饱,出门也记得会穿得很暖,把自己照顾得很妥贴。她也不再提起以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愈加的乖巧文静,父母看了也渐渐放下心来。 只有安桢自己知道,有一些什么已经永远遗失不会再拥有,比如天真、比如勇气。她也不愿相信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可是想起时心中总是一片冰冷,那绝望如此真实。 以诺的消息也不时会传到她耳中,听说他的项目得到了总部的高度重视,听说他要被调到总部去了,听说他非常受总部女孩子们的欢迎。 一切都是听说,以诺再没给过她只言片字。 办公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着怎么跨世纪,安桢在这一片热闹里更觉得孤单。为照顾大家要过节的情绪,领导发了话让大家忙完工作就可以先走,还没等下班,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安桢也懒懒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走到门口,正要关灯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安桢……”。 那声音如此熟悉,安桢一惊,转过身。 以诺就站在她身后的走廊上,静静的望着她,咫尺天涯,恍如隔世。 “还没走?”他淡淡的道,疏远而客气。 “好久不见。”安桢轻轻微笑。 以诺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俊朗挺拔,只是神色中的沉郁仿佛深入骨髓。他轻轻的开口:“安桢,我欠你一句道歉。” 安桢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的望着他。 “那天是我迁怒于你,其实我母亲的选择和你没关系,你有什么错呢。”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的脸颊温润冰冷,瘦下去的婴儿肥似乎再也不会回来,看起来冷静恬淡,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这内疚酿成的苦酒就让他一个人慢慢品尝吧,自己已如陷炼狱,又何必拉她下来。 他的语气清冷,听起来更象是道别。明亮的目光虽然望着她,但却象是穿过她望向遥远的虚空。 “我就要走了,正式调到总部去。”他淡淡的声音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会尽快找个人结婚,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你还是恨我了。”安桢心中酸涩。 “不,我只恨自己。”他打断她的话。 “可是,说好的幸福呢?”安桢轻声道:“你说过让我等你,你失约了。” “幸福?”以诺轻轻的笑,那笑容苦涩酸楚:“你觉得我还配拥有幸福吗?”他收回拂在安桢脸颊的手,轻轻转身离开。 楼道里的灯光清冷昏黄,以诺的声音淡淡传来:“再见了,安桢。祝你一切都好吧。” 安桢突然想到一句她嘲笑过的酸诗: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安桢以为自己会追过去抱住他痛哭,会不顾一切的求他留下,可是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那么清醒的认识到,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消失,原来一切早已结束,不能挽回。 窗外一瞬间亮如白昼,原来有人在放烟花。夜空中千百朵明亮的花朵倾刻开放,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安桢似乎看得痴了。 可那美丽不过片刻就黯淡下来,安桢不甘心的向外望去,世界又重归于平静,就仿佛那美丽从未出现过, 夜色如铁,寂寞如斯。 过了新年,以诺果然调走了,他的消息也渐渐少了,这对安桢来说,未偿不是一种解脱。安桢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生活,一切平静而平淡。 安桢有时也鄙视自己,真正失恋了,却这样无声无息,起码也得迎风流泪,对月悲歌吧。可是她只觉得累,仿佛一回想都累得要困顿得睡着一样,倔强如她也不愿展示伤口给别人看。 不久,父母帮安桢安排了先到学校去参加一个预科班,安桢去公司办上学离职手续时,又听到了以诺的消息。可儿刚从总部培训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三八,把她拉到角落问:“你知道吗?何以诺结婚了。” 安桢抬起头,仿佛不明白她说的话。 “前几天,我去总部培训,正赶上他的婚礼。”可儿道:“我说安桢呀,你俩当时到底为什么分手呀,怎么问你也不说。”可儿遗憾的道:“何以诺还是那么帅,比原来还酷,结婚也不见个笑模样。他调走也就才三个月吧,听说他和那女孩都没见过几面,不过总部要派他去法国分公司工作,按要求必须是已婚的,所以才结的这么着急。” 见安桢不语,她又道:“可惜了这么个帅哥了,他那新娘子长得吧……”可儿顿一下,似乎在考虑用什么词形容:“太一般了吧,扔人堆里就找不见那种。” 说着她不禁悻悻的道:“看来呀,这好白菜都被猪啃了。” 安桢忍不住笑,心里却一片苍凉,以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微风拂面,恻恻轻寒,又是一个春天了。 第25章 再见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苍惶的眼等岁月改变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斜 人和人互相在街边道再见 你说你青春无悔包括对我的爱恋 你说岁月会改变相许终生的誓言 你说亲爱的道声再见 转过年轻的脸 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 ——高晓松《青春无悔》 十年后。 “好了,妈,别催了,已经到了,在门口呢。” 安桢挂了电话正要进酒店,只见一个小男孩直冲出来,安桢赶紧避让,她现在可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忙轻轻护着肚子站定。 那个跑出来的是一个好漂亮的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望着她隆起的肚子,大大的眼睛精灵一样的转动,仿佛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 “家明,别乱跑了,快进来。”不远处的包间门口传来一个女人亲切的声音。 安桢随意望去,那包间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出声叫住孩子的女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显得很温婉端装,和她并肩站立的那个高高的身影,却是以诺。 十年不见的何以诺。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岁月沧桑仿佛只增加了他的沉稳练达,静静的站在那里,衣饰考究,气派不凡,一看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安桢虽没有刻意打听,却也有他的消息偶尔传来,辞职了,自己开办公司了,公司上市了,他的名字前总是会被冠以网络新贵it奇才的称号。媒体对这位神秘崛起的新生富豪格外好奇,但他似乎把自己的私生活藏得很好,也有几个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爱有一点凉 作者:ly213 分卷阅读19 小明星迫不及待的扯着他的名字讲诽闻,可是也没见有下文,几篇报导也只是简单说了他生活低调,家庭幸福。 见她怔在那,以诺身边的女人连忙走过来,和善的对她说:“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撞没撞到你。”她拉过那调皮的小男孩,对他道:“看你淘气的,一会等你爸爸教训你。快给这位阿姨道歉。” 小男孩噘起嘴,有点不高兴的的低声道:“阿姨,对不起。”说着拧身挣脱他妈妈的手,跑到以诺跟前,嚷道:“爸爸,我都道歉了,你可不许生气呀。” 以诺抱起那小男孩,眼光扫过安桢的肚子,语音和气:“好,我不生气。” 安桢连忙解释道:“没关系,并没有撞上。” 以诺的目光望向她,晦涩难明,却没有言语。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是刚停好车赶进来的安桢的丈夫,见安桢还站在大堂,不由笑着上前揽住她的肩:“怎么还不上去,不是又迷糊的忘记是哪个包间了吧。” 安桢也笑,对着她旁边的以诺一家轻轻颔首,随着丈夫向楼上走去。 这就叫做相忘于江湖吧。安桢心中一片平和。 沧海桑田,每个人似乎都过得很平静安逸。她不知应该是对错过的缘分错过的人感到惋惜,还是要感激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们曾经相爱。 <完> 分卷阅读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