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后》 分卷阅读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 《五年以后》白一道 文案: 刘又夏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里面当然包括爱。但是对安远来说,时光漫长,真正的爱却不会褪色。 想写狗写文,he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远;刘又夏 ┃ 配角:安秘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重逢 安远有点累,但是没办法,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现在还是夏天,地铁里吹出来的风倒叫人冒出丝凉意。安远垂着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啄米的小鸡。他没睡着,就是觉得累,全身骨头都不对劲。好在这个时间车厢里人也不多了,空出来一溜溜的位子。 安远抱着自己的包,耳朵里穿过呼啸的声音,他有些头晕。 走出地铁站的瞬间,鸡皮疙瘩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汗水挂满了鼻尖。 现在还是夏天啊。 安远这样想着。他打起精神,抬头看着路人三两行人,陡然就活了过来。 只是没有走两步,手机就“嗡嗡”的响了。 安远接通了。对方好像是喝多了,说一两个字就要打个嗝,以至于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酒味。 “好的,知道了,在那边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安远轻轻吐出一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走到前面去打车。 天气太热,连司机师傅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安远疲惫地报了地点,就靠着车玻璃开始打盹,闭了眼睛放空自己。 其实也不算很远,半个小时后安远下了车。 给他打电话的人就那样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听到他的声音后抬了眼,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你有毛病啊,穿成这样还敢喝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安远难得地动了气,上前两步把人扶了起来。 “你,你不要生气,”安秘打了个酒嗝,熏了对方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安远知道他喝醉了,也懒得和他争辩,搀了人往路边去打车。 早知道就让那个师傅等一下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过来一辆空车。安远如蒙大赦,赶忙把人丢了进去。 好在安秘喝醉了很安静,没有发酒疯,靠着他的肩膀像是睡过去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安远长叹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安秘果然是睡着了。安远没有办法,只能半扶半拖地把人往楼上带。 这个晚上在此之前没有显出半分不寻常,安远也没有想过会再遇上他。但是刘又夏就那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出现了,仿佛小行星撞上了地球,硬生生在安远心里又撞出来道口子。 房子是在安远大四毕业那年租的,所有的积蓄都砸了进去,一口气租了三年。那个时候的想法很单纯,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哪怕毕业找不到工作也没什么。 许是住出感情了,又可能是因为安远太懒了。毕业后找到了工作,房子三年后到期了又续了租,这已经是第五年了。 安远看着那个大喇喇坐在楼梯口的人,心猛地跳了两下。但他一句话没说,表情甚至有些淡漠。 刘又夏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个他和安远再次见面的场景,唯一没猜出来的是安远的样子。成熟了,从前清秀的脸庞已经显出锋利的线条。剑眉星目,抿着的嘴唇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找不出半点当初的温柔模样。 安远略过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安秘去开门。很不方便,刘又夏也注意到了,但他突然就胆怯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安远进门后没有锁门,过了会儿,刘又夏知情识趣地提着行李箱进来了。 “我去卧室收拾下东西。”安远把安秘放到沙发上,说话的时候眼皮也没动一下。 刘又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忍住了没有问出来。 安远的动作很快。他从卧室里搬出两床薄毯子,开了空调。 “你可以进去睡了,明天早上我会把钱给你。” 刘又夏突然就明白了。他站起来冷笑一声,“什么钱?” 安远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咸不淡的,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租房子的时候你也出了钱。现在你回来了,这三年的钱我难道不应该还给你?”虽然是反问句,但安远说的有些刻薄,好像一个小人拿针扎出来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刘又夏拽住安远给安秘盖毯子的手,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睡熟了的人,一副了然的模样。 “女朋友?” 但是安远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把刘又夏的手拂开,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没什么意思,我欠了你的钱才让你进来的。” “你要是不乐意随便你,我明天还要上班,没力气陪你。”说完安远就拿着自己的衣服往浴室走去,留下刘又夏站在那里,像是夏天要化了的冰淇淋。 安远是真的很累了。他匆匆冲了澡,头发擦到半干就躺沙发上睡了。 毯子什么的上个周末他才拿出来晒过,上面残留的洗衣液味道还有点好闻。 安远抱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只是惶惶中好像坠入了一个梦境。他其实很讨厌做梦,尤其是这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总感觉影响了睡眠质量,尤其是在他极度缺乏睡眠的时候。 第二天六点半闹钟准时响了,但不是响给安远的。昨天晚上他忘了关,一大早把刘又夏给吵醒了。 安远是个没有生物钟的人,没有闹钟,他就能睡到地老天荒。此刻正皱着眉在梦境里挣扎,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刘又夏一晚上没睡,既是倒时差,也是因为那个和他隔了一道门的人。他感觉安远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或者说,他感觉安远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于是他爬了起来。客厅里的两个人还在睡,太阳已经出来了,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的光恰好晃到安远脸上,这让他远远看去又变成了很多年前那个喜欢温温微笑的人。 刘又夏蹲下来,他伸出手想去抚平对方的眉头,但快要碰到的时候又缩回了手。半晌,他才又伸出手,隔着空气描摹对方那张已经显出成熟男人模样的脸庞。 出国留学以及工作的五年里,刘又夏已经成功掌握了八大菜系和各种甜品的做法。但是囿于安远家里的食材,他还是决定出去买早餐。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好在小区门口的馄饨摊和包子店还在。刘又夏厚着脸皮让馄饨摊的老板帮他打包三份生馄饨,又拿了一些紫菜干和虾米,才在对方异样的眼神里功成身退。 他又转身从隔壁的包子铺买了包子、油条和豆浆。两只手拎的很满,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 甸甸的感觉稍微填补了下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人还没有醒,刘又夏有些得意。 他进了厨房,空荡荡的,还有些冷清。 好在他还有些先见之明,从老板那里拿了点配料,不然干巴巴的馄饨谁能吃下去。 材料有限,刘又夏的一双手再怎么巧也没有办法化腐朽为神奇。他盖上锅盖,准备去客厅叫人起床。 但是一转身,站在门口的安远就吓了他一跳。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半分吓到他的不好意思。安远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即就出去洗漱了。 刘又夏的心猛地下沉,就跟昨天晚上一样。过了会儿他才垂着头抿出一个笑,表情却很是惨淡。 馄饨端出锅的时候安秘才挣扎着从毯子里冒出个头。他的妆没有卸,满脸油腻,假发早已掉落,整个人颓丧得不行。 “哥,是你在做饭吗?好香啊。”安秘揉着眼睛往厨房里走,迷迷糊糊的,差点就撞上刘又夏的碗。 “啊——”安秘往后退了一大步,“你是谁?!” 刘又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神情不算好看。 “安秘,”安远从厕所出来叫了他一声,一路皱着眉颇为嫌弃地扯他去浴室。“你再敢喝酒就不用来找我了,婶婶那边自己去解释。” 安秘低着头大气不敢吭一声,乖乖地去浴室收拾自己了。 “这就是你那个堂弟?”刘又夏放松了表情,说出的话也显出几分愉悦。 “你可以在这儿待着,也可以出去。晚上我会把钱拿来还你。”安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走到门口换鞋,收拾好以后朝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安秘,我去上班了。” 安秘敲了门两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不吃早饭了?”刘又夏上前想拉他又没那个胆子,只好委委屈屈地问道:“我准备了三个人的。” 安远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过了会儿,他才开门,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吃掉倒掉都随便你。” 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戳的刘又夏毫无还手之力。他攥紧手指,抿着唇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第2章 第二章 初见 安远第一次遇见刘又夏的时候已经是大二了。 大二上学期的五月份,天气和暖,微醺的风吹得人昏昏入睡。此时春困正厚,原本安远是不会注意到刘又夏的,但是当毛概老师以一口浓郁的方言普通话喊出“牛又夏”的时候,整个班都哄然大笑。 安远看着自己前面的男生施施然站了起来。他很高,目测一米八五。身姿挺拔,像是一棵刚刚长大的树。 刘又夏等班上的笑声都淡下去后才开口,可是甫一开口便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安远翻开书,对着那一大段话一字不错地看过去——刘又夏居然把整段影响给背出来了!班上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连老师都愣住了。 也许他很聪明,安远这样想着,聪明的人又恰好无聊,才会这样吃饱了撑的把整段话都背下来。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安远都记住了这个人。虽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对方长什么样子,但这丝毫不能掩饰他心里生出的那一点芝麻粒大的崇拜。 接下来的两周,安远发现了一个规律。 毛概课是大课,教室很大,但刘又夏特别喜欢坐那个位置。 安远在他后面又坐了两周,终于在第三周的时候悄悄把自己的书包放到了刘又夏的旁边,趁人还没来,自己先跑出去在厕所里待着。等到快上课了,才假模假样地走到教室。眼睛一转,刘又夏果然安然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 他有点紧张,每往前走一步心都要“咚咚”两下。安远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猥琐。 可是当他看到刘又夏的时候,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其实刘又夏也不是对安远毫无察觉,但对方作为一个男性,就算偶尔扎在背上的目光过于直白,他也不好意思误会什么。 于是安远就这么忐忑地在他旁边坐下了。 六月刚冒头,就已经透露出几许闷热烦躁的气氛。再加上阶梯教室里人多,安远坐了两节课就有点憋不住了,趁着中途下课的时候连忙出去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他跑到阳台,日光明晃晃的晾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眩晕起来。 安远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偷偷摸摸地坐在刘又夏身边。此时心跳得有些快,冷汗也淋淋地挂了一身。 不过课间休息的五分钟很短,他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 安远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心有余悸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他的手很凉,掌心不断冒出的冷汗像是豆腐上长出的霉,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 安远的头更晕了。 一旁的刘又夏单手拖着脑袋,脸冲着安远开始闭目养神。 他长得很好看。眉目秾丽,从鼻子到嘴唇的线条无一不是造物者的恩赐。右边的脸颊上有一颗针尖大的黑痣,摇摇欲坠的,像是栖息了一只蝴蝶。 安远不敢看得太用力,他只是用余光瞥着,悄无声息的目光把对方的呼吸缠了一圈又一圈。 半晌,他发现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红色的,粘稠的,还带着腥味儿。 安远还不太清醒,只好眯着眼睛凑过去看——刘又夏在流鼻血。 他连忙从书包里抽出纸巾,也不管是否应该先叫醒刘又夏,自己便动了手。 刘又夏果然被他的动作给弄醒了,迷糊了一会儿,转眼就明白了,双手忙摁在安远的手上,人也乖乖地仰起脑袋。 “老师!”安远陡然出声,把站在前台讲课的老师吓了一跳。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把刘又夏推出教室的时候对方扫过来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住那个表情,可如果那个时候想明白了,后面的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刘又夏比安远高一点,幸好人不是很壮,安远可以扶着他去厕所。 鼻血一直没止住,刘又夏只好仰着头走路。慌乱中他抓住了安远冷冰冰的手,这下子回过神来也觉得对方的体温有些不对劲。 但他还捂着鼻子不好说话,也就闭了嘴。 厕所里没有人,刘又夏垂着头往洗手池里流鼻血,安远在一旁扶着他。 流了一会儿,安远的整个鼻腔里都是血液的腥味儿。他抿紧嘴唇不说话,胃里翻江倒海的,还有点想吐。 “差不多了,”刘又夏打开水冲掉那些血,又洗了一把鼻子。他顺手往后接过了安远递过来的干净纸巾,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谢谢你啊。” 安远一只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 手捂着胃,额头上全是汗。还没有等刘又夏转过身来,他就已经冲进厕所吐了起来。 刘又夏想进去,但闻着那个味儿腿都重了起来,只好继续仰头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关心。 “同学,你还好吗?” 安远没答话,只是一阵阵的干呕。 过了会儿,他才摁水冲掉,脸色苍白地走出来。 “同学?你还好吗?”刘又夏又问了一遍。 安远点点头,有些疲惫的样子。但他忘了刘又夏此刻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也就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伸手碰上了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刘又夏惊讶了一下,连忙垂下头看他。 安远自己都还没有发觉,听了他的话后也摸了摸额头,温度一点也不高。 “没有吧,我没觉得有发烧啊。” 刘又夏松开纸巾后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没有再流鼻血就赶忙拉着安远往教室的方向走。 “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收拾东西。” “现在还没有下课。” 刘又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继续捂着鼻子往教室里走。他跟老师请了假后才去收拾两人的书包,打开的书上写着安远的名字。 “安远。”对方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 刘又夏轻轻地念了一遍,声音出口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咒语一般,让他的眼睫都跟着跳了两下。 安远在门口扶墙站着。他的手很凉,身体的不适暂时让他忘记了刘又夏。直到对方出来,他也是懵懵懂懂的,神经迟缓了两秒给了他很大的缓冲空间。 “我跟老师请过假了,你不用担心。”刘又夏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又把两人的书包都背到了自己肩上。“我先送你去医务室吧,不然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变蠢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压根没给对方拒绝的余地,马不停蹄地搀着人往楼下走。 教学楼和医务室隔得还挺远的,安远被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越走越慢。刘又夏没有办法,只能迁就他,一步三挪地目的地走去。 路上有人看着他们俩,一副八卦欲言又止的表情。刘又夏被那些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又加快了速度,半拉半拖的带着安远往前走。 安远是发烧了,不过是低烧,还有些中暑。 刘又夏看着睡过去的人,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估摸了下对方输液的时间,忙着去食堂打包了两份饭菜回来。 安远很白。这是刘又夏吃完了饭闲着无聊得出来的结论。正是因为太白了,眼底的乌青也被衬托的更加明显。 刘又夏看着看着,就无端生出来些可怜。但安远的那张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对方醒了,睁开了眼睛。 安远的眼睛有点凤眼的感觉,像是最后一笔的点睛,睁开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了。 “几点了?” 刘又夏看了下表,回道:“两点半,你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饭菜都冷掉了。” 安远偏头看了下放在柜子上的打包盒,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 “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去吃饭吧。”安远挣扎着想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到了针疼的皱起了眉。 刘又夏发现了,小心地扶着他靠在了枕头上。 “吃饭就不用了,你不也帮了我吗?” 安远见他拒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地舔着唇有些想喝水,“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我有点渴。” 刘又夏把饭菜解开递给他,说道:“随便打的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完,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安远的水杯。 “我拿你的杯子吧,这里的一次性杯子太小了。” 安远点了点头。 食堂的菜尽管不能报以期待,可不同的师父做出来的还是有所区别。刘又夏应该是从最好吃的那一层打包过来的,菜虽然都冷掉了,可卖相还是不错的。 土豆炖排骨,花生辣子鸡和素炒青菜。说实话,安远的食欲还挺好的。 刘又夏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安远已经吃起来了。他把水放到柜子上,在椅子上坐下了。一手托腮,饶有趣味地看着安远。 安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句:“我有点饿了。” 刘又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水杯拧开递给他。 “我叫刘又夏,你叫什么?” 安远喝了大半杯水才停下。他用手背擦了下嘴唇,看着刘又夏露出半个笑。他说:“我叫安远。安全的安,遥远的远。” 刘又夏挑了下眉,说道:“文刀刘,夏天的夏。”随即伸手在空气中写出来个“又”字。 安远吃了块排骨,眨巴着眼睛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俩真是有缘。”刘又夏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你是做好事的英雄,没想到也是个‘病人’。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咱俩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互帮互助精神。” 安远被他逗笑了,垂着头的时候嘴角现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刘又夏倒是没见过男生还长梨涡的,没控制住自己伸手戳了两下。 “这是梨涡?” 安远被他的动作给吓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眼睛里只有刘又夏惊讶欣喜的表情。 但是透过皮肤传来的触感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心里那种像是要破土而出的情愫充盈了安远整个身体。 他“嗯”了一声,微微地扭开了脸。 第3章 第三章 同居 刘又夏吃完早饭后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安秘受不了在他们之间蔓延的沉默,匆匆回了学校。 他把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抱出来,一件件地挂起来准备拿出去挂着晒一会儿,却不期然看见了安远的白色衬衣。 若是别的衬衣刘又夏自然不会这么惊讶,只是款式大小一样的衬衣他也有一件。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安远本来就是个朴素的人,一件衣服穿个好几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早上对方的冷漠态度到底是让刘又夏伤了心,他把衣服取下来,小心翼翼近似虔诚地把脸埋了进去。 洗衣液闻上去很熟悉,和安远家的床单一个味道,还带着夏天浓稠的阳光气息。就和安远这个人一样,温暖舒适。 刘又夏不知道究竟是安远变了,还是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但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不能往后退,一步甚至一厘米都不行。 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刘又夏总是想起安远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平静,近乎冷酷,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字的腔调出现偏差。那个时候他心里突然一惊,好像第一次认识安远一样。 他说:“刘又夏,我们分手了。” 很简单的八个字,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 完安远就干脆利落地把手机挂断了,毫不留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换了手机号,也在所有的网络联系方式上把刘又夏删除或者是拉黑。对大洋彼岸的人而言,安远就像是消失了。他的电话被人遗忘在角落,发出的邮件和寄过去的信总是耐心地等待蒙尘,而后一点不改地被退回到原处。 刘又夏这个时候才惊觉,当初选择出国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安远。他是个懦弱又自私的人,还想着两边讨好。 其实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活该。 处理好自己入职的事情后,刘又夏又马不停蹄地去超市买菜和水果。安远家里虽然干净,可没有什么烟火气,也没有什么吃的。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哪怕房间里的所有装饰仍旧是当年他们俩一起买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安远还没有回家。刘又夏想打电话过去,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对方现在的号码,一时后悔早上白白放过了安秘。 买回来的菜都是安远喜欢吃的。但他胃不好,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熬夜,就这一点刘又夏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可安远学的设计,灵感来的时候又不会打招呼,他也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把对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五年过去了,刘又夏猜测安远是不会有什么长进的。买的菜虽然是他喜欢吃的,却也特别避免了辛辣食物。 刘又夏把莲芯去干净用水泡着,准备煮莲子百合汤。 安远特别喜欢吃莲子,尤其是那种口感粉糯的。这道莲子百合也爱喝,就是一般人承受不来他的甜度。 以前刘又夏都是自己那一小盅单独分出来,剩下给安远的就往死里放糖。但他又不是嗜甜,只在某些特殊的菜品上面才会表现出自己的执着。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刘又夏菜做好没几分钟安远就回来了。他像是有些没习惯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直到看到了桌上的菜,安远的表情才冷肃下来。 “你吃过饭了吗?”刘又夏拿出碗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坐下来一起吃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安远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站了会儿才去洗手。 刘又夏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桌上的沉默像是要把人压死一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咀嚼声。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刘又夏放下筷子,舀了一勺莲子汤递过去,“我觉得很甜了,但不知道你——” “我不吃甜食。”安远打断他的话,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里。“我已经不吃甜食了。”他这样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明明很轻,也没有之前的刻薄。但刘又夏的手却抖了一下,这一下很是失态,溅了几滴粘稠的汤汁在桌面。 “哦,哦哦。”刘又夏大梦初醒般想抽纸去擦桌子,却被安远抢先了。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方式让他一败涂地,连甜到发腻的莲子也不在乎了。 刘又夏把那一大碗莲子百合汤全喝了,一滴不剩。他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可那个人都不在意了,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个笑话。 吃完饭是安远收拾的桌子碗筷,刘又夏坐在沙发上有些颓唐。他想抽烟,焦躁让他失去了平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那些准备了一下午的说辞通通说不出口。不仅说不出口,还很难堪。 八点,安远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是个男人了,曾经细弱的身体现在变得充满力量。仍旧白皙,但不是奶油那种黏腻,线条处折射的阴影让他显得愈发成熟。 五年了,安远终于变成了他陌生的人。 刘又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心情,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安远似乎不想再沉默下去。 他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放到茶几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这里是七万,差不多是你当年出的钱。” …… “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刘又夏才干哑着声音开口。 安远把钱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没什么意思,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刘又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些无助和悲戚。他望着安远,张开嘴嗫嚅了几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半晌,他才有些绝望地说道:“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 安远回忆起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他背叛了他,然后就是分手,然后就是最好死生不复相见。 其实没有那么多然后,从他做出选择的瞬间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没关了。 安远早就不要他了。 刘又夏闭上眼睛,手指微微发抖。他很想问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也很想说其实我还爱你。但是安远已经不需要了。 他睁开眼睛,那些脆弱的情绪便都不见了。他像个真正的商人,谈着条件的时候丝毫不留余地。 “我不要钱。”刘又夏把钱推回去。“当初我们俩一起租了这房子三年,平均一下应该是一人一年半。我刚回国,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也没有住的地方。” 安远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要住在这里?” 刘又夏没有直接回应,“我可以给你做饭洗碗洗衣服,承包所有家务,也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你能答应这期间不搬出住,我可以只在这里住一年。” 安远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可以在这里住一年半,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搬出去。” “该出去住的是我。”刘又夏起身靠近他,对方的浴液味道很好闻,熏得他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安远的表情愣住了。倒不仅是因为刘又夏靠得太近,而是对方说的可怜巴巴,随便一拧就能溢出一地的委屈来。 以前刘又夏就喜欢这样撒娇。 以前安远就对他没办法,到了现在,他依旧有点心软,虽然这心软来的是这样不合时宜。 他们在谈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安远看着刘又夏,想着我的心终究没有你的硬。 …… “没有地方给你睡。” 刘又夏终于露出一丝浅笑。“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 安远推开他起身,留下淡淡的一句:“明天把书房收拾一下,你睡那里。” 第4章 第四章 暗涌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 眉头仍聚满密云 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安远睡不着,索性翻出耳机来听歌,入耳的第一首就是《暗涌》。 表面平静,暗地波涛汹涌。 安远想笑,觉着这首歌真是应情应景。 刘又夏在这里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 住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期间两人确实相安无事,撇开早晚饭,大抵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可安远还是有些憋闷,这样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还在深更半夜里纠缠着他不放。 若问起缘由,安远揉了揉太阳穴,心底冒上来一个他不想承认的答案。 窗外月华如水,透过浅米色窗帘的缝隙泄进来几许。这点月光也不加遮掩,分毫不差地贴上了安远的脸颊。 光是亮的,可不刺眼。安远也就随它们去了。 第二天确是醒的晚了,好在是周末不用上班。刘又夏也不敢贸然跑进卧室里喊他,只好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坐着处理公事,眼睛三不五时地瞥两眼。 以往周末安远都是一大早起来出门,尽量避开刘又夏。没奈何今天起得晚了,一出卧室门刚好撞上对方投过来的目光。 刘又夏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收回视线,倒把安远看的难得漏出几分羞赧之意。 滚了一晚上,头发早已乱成一团。安远自己没发现,在沙发上坐着的刘又夏胆子陡然大了起来。 他放下电脑,上前几步靠近了安远。 安远是刚睡醒,周身防备还未完全添上去,多少显出从前的温柔模样来。 刘又夏自是把持不住的。他厚着脸皮伸手将对方乱成一团的头发梳理开,目光沉静,嘴角也掩着淡淡的笑。 安远没有拒绝,便称得上是好时光了。 两人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地度过了一个上午。 若说在国外的这几年刘又夏有什么长进,可能除了镀了层金外,就是一手好厨艺了。 所谓乡愁,就是自家锅碗瓢盆里蕴藏着的酸甜苦辣咸。刘又夏想通了这一点后,终于放弃了快餐,开始自己动手做饭。 再怎么天才,于做饭这条路上也是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的。看着指尖溢出来的鲜血,刘又夏有些恍惚,他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切到过手指了。 倒是来厨房洗水果的安远不小心瞥见了,连忙扔了水果,跑过来掐着他的伤口放到水龙头下冲水。 他的动作急切,这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但目光不会骗人。 刘又夏乖静地望着安远。在国外的五年里,有很多时候他也会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心里满满当当地全是一个安远。 他会想大洋彼岸的那个人此时在做什么,生活怎么样,有喜欢的人了吗? 刘又夏想了那么多,五年里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一个月里安远的变化之大教他伤心,可是后悔吗?这个问题刘又夏不好回答,若说没有后悔肯定是假的,可是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再说后悔也显得虚伪。 可是安远还喜欢他吗? 刘又夏看着面前抿紧嘴唇的人,他的手覆在自己的手指上,温热的鲜活的,跟从前一样。也许安远一直是这个样子,要说变了也不过是胆子变小了,再也不会把喜欢写在脸上了。 “这几天不要泡水。伤口不深,擦两天药就好了。” 是的,伤口不深。刘又夏回忆着安远紧张的表情,心里浮现一大团的笑意。它们拥挤着,吵嚷着,都快要溢到脸上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动作——他伸手环住了安远。 动作很轻,当然还少不了委委屈屈的声音。 “我就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安远原本紧绷的身体被这样的语气卸去了三分力道,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不说话,也没有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早就明白刘又夏是这样一个打蛇随棍上的人,竟然还会为他心软。 安远觉得自己疯了。一个坑掉一次还不死心,竟然还想着再掉一次。 “对不起。”刘又夏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可能晚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在国外的时候我时常想你,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苍白着脸却还是坚持照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这五年,我很想你,想好好爱你也想你还爱我,但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了。” 话说到这里,刘又夏其实是动了真情的。他有些哽咽,回忆起曾经的少年时光,倒真是有些忍不住了。 安远听不下去了,他用力推开刘又夏,冷着眼看过去没有丝毫感情。 “你忘了一开始你说的话了?这些话我听着并不开心,早在你出国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你也不欠我的,不需要道歉。” 刘又夏垂着半张脸苦笑,敛了敛情绪站起身说道:“有点晚了,我快点把饭做了,你再等等就好。” 安远没有理他,自己起身去了卧室。 书房被清理出来给刘又夏睡了以后,原本放在那里的书就都搬到了安远房间,随之搬过来的还有他的画具。 安远小时候妈妈就过世了,父亲没有再娶,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会画画。画像总是不完整,一张脸不是缺了嘴巴就是缺了眼睛。 他有问过父亲为什么,那个总是含笑温和的男人破天荒没有回答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只是一双眼睛藏着点他看不懂的情绪。 安远拿起笔,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他心绪不宁,只画了一双眼睛。而且这双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低垂的弧度和他心里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安远不敢再画,怕自己多出些无谓的想法。他把画纸取下来端详半天,终是轻叹了口气撕了。被撕碎的画纸落到纸篓里,污渍飘在上面,好像眼睛流下来的泪水。 吃饭的时候安远注意到对方的创口贴沾了水,整个的颜色都深了起来。他有些担心,但一想到之前的举动,也就按捺住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饭菜味道是好的,两人心里装着事,倒都是食不知味,默默无言。 半晌,安远觉得自己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差了。他“砰”的一下把碗放到桌子上,摔了筷子,冷着声音说道:“房子给你住一年半,明天我就搬出去。” 刘又夏心里已然慌乱,面上倒是一派的镇定。他慢腾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抽出纸巾擦了嘴,这才拿着那双桃花儿似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为什么?”他轻轻说道,“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么?” 安远语塞,除了早上那件事,刘又夏的表现不可谓不完美。洗衣做饭,平时在房子里便是声音都没有几句。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你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好的话——” “不,这个理由已经够好了。”刘又夏打断安远的话。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说道:“你不用搬出去,该搬出去的人是我,明天我就去找房子。钱你不用给了,就当是大学里你照顾我的补偿。” 安远有点生气,他压着怒意问道:“大学里我什么时候照顾你了?” 刘又夏偏着头看他,一手托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6 腮半是无赖地回道:“那就当我占你便宜的补偿好了。” “滋——”椅子划拉地板的声音惹人心烦。 安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又夏,“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刘又夏也站起来,他比安远要高一点,可以看到对方的发旋。 桌子不是很宽,刘又夏看着怒气腾腾的安远突然就卸了气。他突兀地笑笑,只是很快,转瞬即逝的事,安远的脸就到了他面前。 他的一只手还握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抚着脸颊,就这样吻了上去。 安远自然是要挣扎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力气总没有用到正处。直到刘又夏的舌头窜进了他的嘴巴里,这才惊醒过来。 下意识想咬,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不爷们儿了。便赌气似的,也搂了刘又夏的脖子,缠着他的舌头亲吻。 这一场原本以为会是腥风血雨的战争竟就这样成了缠绵的□□。气氛早就变得浓烈,阳光热切地洒进来,催情似的,男人的自尊心倒叫他们一刻也不想认输。 亲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缠绵温柔,轻轻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安远分心的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刘又夏第一次亲他是在冬天他们刚从体育馆里打完羽毛球出来。天黑下来了,还飘着点雨,风呼啸着从耳旁掠过。 好在两人刚运动完,冷倒是不算冷,就是北风吹着,一背的汗转眼就凉透了。安远没抗住打了个喷嚏,原以为这就够了,没成想接二连三的喷嚏走亲戚似的,惹的一旁的刘又夏笑弯了腰。 安远好不容易止住喷嚏,一双眼睛泪盈盈的,看着刘又夏的时候有些隐隐的责备又有点可怜。 刘又夏直起腰,嘴角还噙着笑,伸手捏了捏对方冻的通红的鼻子。 气氛好像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旖旎,明明冷得很,周遭倒是温暖如春,吹了两人一鼻子的花香。 刘又夏猛地抓住安远的手,对方惊讶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他们已经认识了半年,彼此都心知肚明,就看谁先捅开那张窗户纸。 旁边是通向体育馆二楼的阶梯。刘又夏看了看,拉着人往上面跑。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前面电子屏和路灯发出的微弱光芒。 没有人发现这里有两个人。 刘又夏把安远压在墙上,双手不住地摩挲对方的脸颊,眼睛里的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安远明白他的心思,自己也有些把持不住。微微张了嘴,呼出的气冷凝成白雾,交缠着刘又夏的,好像两个人在下一瞬交缠的身体。 应该是刘又夏先吻上来的,安远只是一味被动地接受。他没有经验,说的矫情点,这其实是他的初吻。 不过刘又夏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只知道进攻,跟进食的小兽似的,恨不得把安远的呼吸也抢走。 安远的舌头舔着刘又夏的,这让他稍微清醒了下。只是太过温柔,让人有种看得着吃不着的心痒,没一会儿就又被刘又夏狂风暴雨似的吻法占了上风。 事后两人都大声喘气,喘着喘着就笑起来。 安远抱着刘又夏,心里的甜蜜快要淌成了河。 只是今非昔比,这样的亲吻早已没有了意义。 刘又夏终于放开安远,对方的唇瓣红艳艳的,他一时没忍住抚了上去。 “大学里这样的便宜我不知道占了你多少次,给点补偿不是很应该么?”他这样说着,语气温柔,目光深情,只是听的人溢出一身的汗。 “你高看了,我哪有这么贵?”安远明明是讽刺,对方却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额头。 “这样啊,那你肉偿好了。” “啪——”安远打了他一巴掌。力气用的大,没有半分留情。 刘又夏倒是懒得再装之前的做派。他冷眼看着安远,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俩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更自私?” 安远一下子就慌了神,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 刘又夏绕过桌子一把抱住他,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要做什么?”安远还能说话,人却有点脆弱,好像朵风吹雨打的花。 “砰——”刘又夏用脚关了门,把安远放到床上,人也跟着覆了上去。 “不做什么,就想做一些我们俩都开心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下一章。。。。。 第5章 第五章 假相 安远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唯独在画画这件事上不肯退让半步。他想学美术,事实上他也学了,可最后面还是没有走这条路。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和父亲争吵过甚至差点动手。他却在所有阻碍都消失以后泄了气,一声不吭离了家千百里,学了个和美术半相关的设计。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连安远自己也没琢磨明白,一瞬间之前的所有挣扎都成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是安远人生中第一次喝酒。说来也奇怪,他是醉了的,却还有精神去开房,好好地泡了澡,换了衣服,甚至是给父亲发了一条让他不要担心的短信才躺到床上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日光大盛,他也不头疼,清醒得很,拿着通知书发呆。 那是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从北方到南方,一路上越过了海腥味,来到这个春有好花夏有好酒的地方。 安远没让父亲送,一个人拎着行李坐着火车,安静沉默内心却躁动不安地过来了。直到了学校,放了行李,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说自由也不太对,就是旅人卸下了背了几十年沉重包袱的感受。百感交集,矫情到近乎落泪。 自那以后,安远打定主意要好好生活。他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这个城市,然后遇见一个心爱的人,和她伴着舒朗的风慢慢变老。 其实他以为那个人会是刘又夏的。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总是有一腔莫名的孤勇,既胆怯,又有着无畏的脸庞。 两个男生在一起谈恋爱毕竟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夏天的晚上闷热又浮躁,情侣们依旧手牵着手,丝毫不在意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水。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心思,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挨近了。你的小指碰着我的,慢慢地就勾上了,一勾上就放不开了。 幸好天黑沉下来,路上人也不多。安远就着昏暗的路灯偏头看向刘又夏,心里甜滋滋的全是蜜糖味道,一点都不觉得腻。 刘又夏也是个胆大的,趁四周没有人,揽着对方就亲了口。 “啵”的一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像是从默剧到有声电影的过渡,一下子就活色生香起来。 安远捂着脸颊,颇有点古代未出阁的姑娘被采花大盗轻薄了的羞恼。只是这“姑娘”眉眼含春,倒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7 叫采花贼真正把持不住了。 刘又夏知道安远有双漂亮的眼睛,却不知道这双眼睛有这般魔力,能够杀人于无形,一时间不免有些得意,庆幸自己是这吃螃蟹的第一人。又按不住心里的那点想法,便把人拉到掩在黑暗中的角落,细细密密地吻了他好一会儿。 窗外的光灼热至刺眼,晃的安远竟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只差一个轻描淡写的理由就能掉下来。 刘又夏看着他这样,原本的恼意也都随风散了。 他松开掐住对方手腕的手,温柔细致地把那滴泪抹去了,随即又吻上去。 安远颤抖的睫毛刮着他的嘴唇,像是挠着他的心一般。 “不要这样对我,小远,”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似是被触到了心事。“你可以怪我,不原谅我,但我求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安远没有说话,直到对方的眼泪滑到脖颈才恍然从梦中惊醒。 他感受着这个男人的体温,这是他五年来不曾碰触的温暖。其实他能听到刘又夏说话,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已。 他还怪他么? 应该是的吧。少年时越无畏,现在就越胆小,安远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一回。 他不仅怪刘又夏当初一声不吭走掉,还怪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对他还有期待。他还喜欢刘又夏,一场并非败于爱情本身的爱情让他念念不忘。 “我要怎么给你机会呢?”安远淡淡开口。“我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跟你打赌?赢了算你的输了是我的,世界上哪来这么好的事。” 刘又夏没有回他,只是和他交颈卧着。 “那我不在你面前出现你就会开心了吗?你明明还喜欢我,却用这种方式让我们都痛苦。小远,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远被他问的不知所措,于是一言不发,任由思绪四散飞去。 “如果我跟你解释,你会相信我吗?”刘又夏见他不肯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其实安远都不太记得五年前刘又夏离开的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记得很清楚,可时间这个刽子手瓦解了他所有的意志力。日子越过越长,记忆也越来越虚弱,直到变成现在这个血肉模糊的样子。 “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安远推开覆在身上的刘又夏,缓和了语气。“你听过鱼和熊掌的故事吧。可我既不是鱼也不是熊掌,撑死了也不过是你少年时的一场情爱而已。” “也许我还爱你,可我爱你跟你在不在我身边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我只是讨厌你破坏了我的生活。 还记得以前我对你说的话吗?‘我想要过一种安静的,有秩序的生活,舒缓,幸福,包容一切喜怒哀乐。’我没有骗你,只是你给不了我这样的生活。” 刘又夏起身看着安远冲淡的面容,轻轻伸手抚了上去。他讨厌这样的装腔作势,也不相信这是安远要的。 “我不相信。”他一脸笃定的说着。 “不信什么?”安远转过眼看他。 “我不信。”刘又夏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当年大不相同。从前可以说是狐假虎威,现在倒叫人没办法忽视了。 “我不信你可以放开我。看着我和别的人亲吻□□,甚至是结婚生孩子。安远,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别人相爱么?” 问题又回到了安远这里。 他能么? 刘又夏觉得他不能,安远自己也不确定。 这五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刘又夏会爱上别人,可亲耳听到的杀伤力还是要比臆想来得浓烈。 安远突然痛苦地蜷起了身子,额头上瞬间显出一片细密的汗。 “怎么了?小远,你哪里痛?!”刘又夏晃了神,忙俯身凑过去察看,握着安远的手不让他误伤自己。 “药,药在抽屉里。”安远撑着力气给他指了指旁边的抽屉。 他的胃病早在大学就初见雏形,工作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只是这次胃痛来得突然,也比之前的强烈,杀了安远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暂时忘了要怎么处理和刘又夏的关系。 吃了药,疼痛感也不过是稍缓而已。安远在床上躺平了,张着嘴大口地喘气。 刘又夏在床头放了个软枕,扶起安远半靠着,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揉着穴位。 “有去医院看过吗?”他的声音里蕴着心疼和无奈,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垂着头不去看安远的眼睛。 “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安远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己闭了眼养神,颇有点劫后余生的心悸。 “你都痛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是不是要真的等到进医院了才算有事!” 安远觑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你不想去医院也可以,但我暂时不会搬出去。这种病需要好好养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当然了,你也不必找些别的理由来搪塞我,你要是真的能把自己照顾好,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 刘又夏顿了顿,低声叹了口气。 “我不舍得放你离开我的生活。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想听解释就算了,让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安远的心跳快了两下,面上却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松口呢?” “一辈子?”刘又夏重复了这三个字。 “如果我们能纠缠一辈子那也算件好事。你说是不是?”他抚上安远的脸颊,舒缓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 安远看着刘又夏的眼睛。那里面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悲伤,无奈,还掺了点深情。混杂成团乱麻盛放在那双如清泉的眼眸里,像是宣纸上沾了滴浓墨。墨色晕染成漩涡,把安远也拉了进去。 他看不懂,心却软了。 也许他没有离开就是在等这一天。哪怕前路是悬崖,安远也铁了心想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甘愿。 “我的饭还没有吃完。” 刘又夏愣了愣,转眼就抿着嘴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很好看,宛如一朵娇艳的玫瑰,惹人心醉。 “你先躺一下,我去热下饭菜。” 安远看着他的背影,倒是难得地露出个温柔的笑。这点笑没有嘲讽,也没有冷眼旁观他人做戏的高姿态。 他只是温柔的笑了,和很多年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留言不收藏我就懒得日更啦hhhhhhhhhhhhhhh 第6章 第六章 浓情 上次的争吵算是无疾而终。刘又夏没有搬出去,安远对于他的重新追求也没有松口。两人的生活又短暂地回归了平静。 刘又夏回国的时候正是盛夏,两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也渐渐凉下来。 某一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又浓重,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惊醒了安远。他起身把未关紧的窗户关紧了,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8 从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在手上甚至有点冷意。 他垂着眼摸着指尖,想着要趁周末把家里大扫除一遍,也顺便把厚点的被子拿出来好好晒晒。 刘又夏盖的还是夏天的薄毯,裸着上身,毯子早已经被滚到地上了。 安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进了这个房间。他上前几步,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刘又夏身上。 其实他的变化不算大。和五年前相比,不过是褪了点少年气,脸上的线条渐臻成熟而已。以至于现在闭着眼睛,窗外的光模糊掉那点锐利,刘又夏又显出从前的神采来。 安远不由得想起和他的“第二次”见面。 说来也算奇遇,学校那么大,还没等到上那节毛概课,安远就在图书馆再次遇见了刘又夏。 之前他们没有留联系方式,安远是不太好意思,刘又夏则是觉得没有必要。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刘又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安远,只觉得心跳得快了一些。 他们是在图书馆的楼梯间碰到的。安远急着往下跑,在拐角处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撞上了抱着一摞打印纸的刘又夏。 很老套,可命运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安远连忙道歉,脸红成一片,蹲下来帮忙捡纸。 “没事,订书机里没有钉子了,我就偷了个懒。没关系的。”刘又夏安慰着,时不时拿眼睛觑他。 他觉得有些眼熟,可楼梯间里光线昏暗,他也不太确定。反而是大无畏的安远捡完打印纸以后凑到他跟前,皱着眉好像在分辨什么。 “是你啊,”安远笑开了脸,那双眼睛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便显出无限的意蕴来。“我是安远,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说完他就又开始脸红,好像今天也给刘又夏带来了麻烦。 “真的是你!这里光线太暗,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没敢出声。”刘又夏笑了笑,一副故人相逢的样子。 安远和他隔了点距离,心下懊悔怎么没戴眼镜出来,只是面上仍旧一派笑意。 刘又夏是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好看的。梨涡浅浅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会发光。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上课吗?” 安远摇了摇头,“让室友帮我带了点东西。忙着去拿忘戴眼镜了,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为什么,刘又夏觉得安远很像画里的仕女。温柔又矜持,克制又端庄,这种矛盾的融合很是奇妙,他很快就记住了安远的脸。 “没事的,再说你不都帮我捡起来了么。”刘又夏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平时都在几楼复习?” “十楼。”安远说完才觉得自己回复得太快了,又勉强补了一句:“十楼比较安静。” 他猜不到刘又夏问这个做什么,只是对方问他问题就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点,这倒是让他有些小小的开心。 “真巧,我也在十楼。”其实刘又夏撒了谎,但他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纯良无害。 安远看着那张和五年前没什么差别的脸,忍不住伸手想碰一下,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缩回了手。 许是因为害怕,他不敢在这种时候弄醒刘又夏,怕两人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被打破,也害怕自己一旦触到了就再也收不回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安远拉开窗帘一看,发现今天竟然是个艳阳天。晚上下的雨早就被蒸发了,树叶亮汪汪的,折射着光还有点晃眼。 给嘉南设计的方案通过以后,安远也慢慢闲了下来。他想了想,摸过手机给组长发了消息请假,对方很快就回了一个躺在地上哭的表情包。 安远笑笑没理会。干他们这一行,忙起来是真忙,命都不要的那种,可一旦闲下来也是真闲,在公司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给家里搞个大扫除。 再说嘉南那个案子也挺大的,足够丰硕他们的年终奖了。 原本以为这个点刘又夏已经去上班了,可对方竟然还抱着电脑瘫在沙发上。安远瞥了两眼,还是决定先去洗漱。 等他吃过早饭来到客厅,一想到自己请假准备大扫除,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刘又夏说这件事。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为难,刘又夏就喊住他了。 “小远,家里有感冒药吗?” 安远皱了下眉,走过去问他:“你感冒了?”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不知道,只是有点头痛。”刘又夏任由电脑从自己腿上滑下去,病怏怏地窝在沙发一角。 “早上醒晚了,起床后才发现自己有点头痛,就跟公司请了假。” 安远的目光转到桌上的早饭,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颇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去了刘又夏的卧室拿医药箱。 “你先测下温度,如果没有发烧最好,要是发烧了你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 刘又夏乖乖张嘴含着温度计,还要模糊不清地问道:“那你会陪我去吗?” 安远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只看着手机计时。 过了会儿安远示意他把温度计拿出来,38度,还好,喝点冲剂睡一觉就好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在刘又夏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安远泡好药,想了想又往里面加了勺蜂蜜才端过来。 以前刘又夏就不喜欢喝药,不管多甜,他就是嫌弃那股药味,每次哄他喝药都跟哄小孩子一样,安远有些心力交瘁。 但这次对方只是皱皱眉,可怜兮兮地望了他下,便一脸大无畏地把药喝掉了。 刘又夏喝的时候其实有闻到蜂蜜的清甜香味。但他不敢大咧咧地嚷出来,只在心里笑开了花。 “你去休息下吧,睡一觉就会好了。”安远给了他建议,但被刘又夏拒绝了。 “头痛,但是不想睡觉。我坐着休息会儿就好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吃午饭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安远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不上班了。”又怕刘又夏误会自己留在家里是为了照顾他,补充道:“早上起晚了,就想说请假在家里打扫卫生好了。” 刘又夏仰头看着他,笑笑说道:“我帮你。” 安远看了他一眼,很想嘲笑一两句。但最后话出口的时候还是温柔许多,“把你睡的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进去拖地板。” 刘又夏头还是有点痛,但他不想躺着睡觉或是坐着休息,他想和安远一起,把他们的屋子收拾一遍,看阳光晒进来,等着天气渐冷。 不过虽然心意感人,刘又夏不会做也是真的。一个床套被套拆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安远进来帮忙拆掉了。 “你屋子里有什么不能动的东西吗?”安远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了对方的办公桌上摞着的一沓文件。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9 刘又夏没注意他的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地板。他的耳尖微微发红,显然是被安远不露痕迹的嫌弃刺激了。 安远看着他这个样子倒是想笑,只好先去厨房拿出两块毛巾,又用脸盆接了盆温水端过来。 “我用湿的毛巾擦一遍,你再用干的毛巾擦一遍明白吗?” 刘又夏抿着嘴点点头,有点被人嫌弃的不甘,但又必须忍着的小脾气。 安远懒得理他,自己戴了手套去沾湿毛巾。 从床头柜开始,各个缝隙各个角落安远都擦干净了,跟在后头的刘又夏也忙着用干毛巾再擦一遍。 窗帘都拉开了,灰尘在阳光里上下起舞,惹的安远不自觉就打了个喷嚏。 刘又夏脸又红了,下意识认为是自己这里太脏了。其实住着人的屋子再脏也脏不到哪儿去,安远只是心理作用。 以前他就有点洁癖的前兆,但不是特别明显。只是这五年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最严重的时候地铁压根没法忍受,全是细菌。毛病时好时坏的,又不敢表露出来,落在同事眼里,安远这种不定时的脾气暴躁就成了“生理期”的伴随症状,也都不怎么生气,玩笑儿似的任他去了。 安远揉了揉鼻子,有些扛不住了。一旦冒出这个念头,他就会止不住得打喷嚏。 “屋子被我弄得太脏了,你带个口罩吧。”刘又夏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个口罩,给他递了过去。 安远看他一眼,接过了口罩。奇怪的是,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没有再因为这点肉眼可见的灰尘就“砰砰”的跳得飞快。 做久了,刘又夏也掌握了一些方法,渐渐跟上安远的节奏。 两人把床往一旁移了些,底下其实没什么,毕竟两个月前才清扫过一遍。但安远还是锱铢必较地用吸尘器又吸了一次。 半天下来,把刘又夏累得够呛。但可能是劳动人民最光荣,他也不头痛了,就是觉得胳膊酸得厉害。 反观安远,拆窗帘的动作十分熟练,态度一丝不苟,没有半分倦意。 刘又夏怀里搂着床套被套和枕套,站在窗户边等着接窗帘。 “这两样不能一起洗,你先去把我床上的拿去一起洗吧。”安远一边小心地从钩子上取下窗帘,一边嘱咐刘又夏。 后者得了命令,忙搂着这些东西去了安远卧室。 进来的瞬间刘又夏仿佛做了个幽长的梦。离开的五年不过是梦里的喘息,梦醒之后他和安远还是当年的模样。 卧室里摆着当初他们一起在二手市场上淘来的艺术画和手工剪纸,上两次进这个房间太过匆忙,他没来得及看。此刻凑过去才发现那些手工剪纸不止一层,而是叠了好几层。他能想象这些纸片的颜色褪掉以后,安远又买了一样的贴在上面时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刘又夏闭上眼睛缓了会儿,才上前拿起叠得齐整的床套等物品。他把东西放到洗衣机里,谢天谢地,这个操作他还是会的。 安远还在拆窗帘,热切的光晕镀在他身上,模糊了刘又夏的双眼。 他轻轻下楼,打算去买点东西回来。 小区不远处有家花店,不大,却算细致。卖的花也都不艳,还兼卖常见的植物盆栽。 刘又夏去那里买了七朵玫瑰,又买了捧满天星和百合。看着盆栽里的植物青葱鲜嫩,又选了三盆姿态可怜的绿萝、文竹和仙人掌才算罢手。 东西买的多,好在开了车过来。刘又夏想着家里没有花瓶,打算去超市买几个广口玻璃瓶,出来的时候手上却又多了几袋子水果和零食。 门出得太急,刘又夏忘了把手机带上,只好一趟趟地搬东西。等他回家的时候安远已经在擦客厅的地板了,吓得他拎着塑料袋子一步也不敢迈。 “换鞋就可以了。”安远看出他的窘迫,出声示意了下。 拖鞋是新的,至少不是以前那一双,刘又夏知道是安远拿过去洗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不忍心在地上落下一片垃圾,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水果在冰箱里分门别类好,该拆掉的保鲜盒都收拾清楚,准备待会儿再下去拿东西的时候扔掉。 他洗了一盒草莓和樱桃,擦干净果盘上的水珠才捧到安远面前。 “吃一个吧,等会儿我就去做饭。” 安远看了看水果,又抬头看了看他,面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刘又夏突然开窍,看着对方手上戴着的手套,连忙拿了一颗草莓递到他嘴边。 他的动作并没有遭到拒绝,安远吃了几颗他喂过来的水果后摇摇头,示意自己要继续工作了。 刘又夏只是看着他笑,自己也拿了颗草莓吃。 随即他把垃圾收拾好,又下楼去拿花和盆栽。进门的时候他叫了安远一声,本意是想让对方帮忙接下的,没成想安远看到玫瑰花后竟然红了脸,扭着脸没有理他。 刘又夏乐得不行,自己辛苦点把东西全搬进来了,一放下袋子就屁颠地捧着玫瑰花往安远这边跑。 “你干嘛?!” 他还没开口,就先被安远截了胡。只是对方的声音音调虽高,却有些颤抖,色厉内荏得厉害。 刘又夏原本不想做什么的,但看了安远的紧张表情,坏心也上来了。 花没有包扎,只用了根宽丝带捆着。他把玫瑰花递到安远面前,直戳到了人家的下巴,而后歪着头说道:“不做什么,就是想追你。” 安远的唇抿得很紧,一双眼睛压根不敢落到刘又夏身上。他皮肤白,落在对方眼里更是人比花娇了一番。 其实安远的沉默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一种默认。 刘又夏伸手抬了抬安远的下巴,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花是娇艳的,淡淡的香味拢在鼻尖,柔和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隔着花瓣吻过去,安远却没有挣扎。 第7章 第七章 荷鸟 忙完嘉南的案子后,安远总算能得空休息会儿了。只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从上次没有撕破脸的亲密接触后,刘又夏就忙得脚不沾地,陀螺似的家里公司两头不停歇。 安远在台历上画着圈,心想这个样子已经快一周了吧。 “小安,下班后有事吗?”刘姐的声音从隔板那头传过来。 “嗯?没事啊,怎么了刘姐?” 安远回过神,拖着椅子凑近了同她讲话。 “也没什么大事。”刘姐是个漂亮女人,年纪不算大熟女气质却修炼到顶,颜值上也是和组长陈嘉一统江湖。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天不八卦就会死。 “那你先说说刘姐平时对你怎么样?” 安远觉得这是个坑,但不敢不应承下来,只好眨巴着眼冲她点点头。 “算你还有点良心。”刘姐翘着食指戳了下他的额头,随即又把人拉近了小声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0 说道:“是这样的,下班后我有点事要忙,就想请你帮我带带小孩儿。” 安远听罢立即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她,看的刘姐恼羞成怒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 “孩子是我外甥,你想什么呢!” 安远耸了耸肩,“没想什么,就觉得像刘姐您这样的女人,要是一脚踏进婚姻的围城简直可怕又浪费。” “那当然喽,能和我一起走进婚姻的男人怕是还没出生。”刘姐笑得得意,而后才想起正事来。 “你不要紧张,就帮忙带他去吃顿饭,晚点我过来接他。” 安远有点不相信自己还白挣了顿饭,犹疑了会儿又问了句:“就这样?” 刘姐拍拍他的脸,调戏小弟似的说道:“不然呢?吃饭的地方我都订好了,你就下班后直接去我们公司前边的咖啡厅接他,等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安远暂时忘了刘又夏,想着自己一定不会辜负这顿免费的晚餐 。 “叮——” 刘姐把地址发给了他。安远打开一看,地方不算远,就是饭店的名字从来没听过。 五点下班,安远出办公室前被刘姐又提醒了一番。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对方放心。 只是进到咖啡厅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那孩子长什么样,连忙摸出手机给刘姐打电话。 “喂!” 安远抬头,眼前豁然站着个比他矮了一头的男生,正满脸不耐地拿眼睛瞪他。 “你是安远?” 安远放下手机,半犹豫地问了句:“你就是刘姐的外甥?”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男生眼睛瞪得更圆了,恨不得喷出团火烧死安远。他指着安远愤而骂道:“她跟你说我是她外甥?鬼才是她外甥嘞!还有你叫什么刘姐啊?你以为自己很年轻吗?” 安远环顾四周,好奇和八卦的眼神让他有点不舒服。一下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人给拖了出来。 “好好好,我长得老气,我不该叫刘姐。”他看着这个横眉怒目的孩子,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我错了,我给你道歉,现在我们该去吃饭了,你饿不饿?” 男生听了他的道歉,神色轻松了不少,又整了整因为刚才的拖拉而起皱的衣服,这才大爷似的往前面走去。 安远看他在门口看了半天也不说话,便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等人吗?” “你的车是哪一辆?” 安远有些窘,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道:“我没有车。” “你没有车?!没有车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吃饭!” 他这一声理直气壮的吼叫又惹来不少路人的驻足观看,安远在心里叹口气后扯着小祖宗往前走了点路。 “我是没有车,可我有钱啊。”他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嘴里还念叨着:“要不是看在刘姐的份上,我就抠门让你走过去了,竟然还敢嘲笑我。” 男生双手抱臂环胸,看着安远的样子冷哼了两声。 他年纪还小,安远自是不会和他一般计较。只是这小孩实在欠揍,他不由觉得这是刘姐特意留给他的陷阱。 等了会儿,车就过来了。男生站在街边没动,直到安远上前给他开了车门才翻了个白眼钻进去。 安远愣了会儿,不知道这小孩是谁教出来的,怎么脾气这么坏。 “我要饿死了,你进不进来啊?!” 安远再次在心里叹气,想着白吃的饭果然不是那么好蹭的。 路上车堵了会儿。其实真就一会儿,男生在后座骂骂咧咧的,倒惹的前面的司机不乐意了。黑着张脸开始放音乐,还把声音调到最大,直接压住了他的声音。 男生这才停歇下来,只时不时用怨恨的眼神剜着安远。 安远直接闭目养神懒得理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精力旺盛,他没那个心情招呼。 下车后天已经暗了下来,“荷鸟”门口悬着的两个大红灯笼也已经点上了。 男生抬头看了眼,说道:“她让你带我来这里吃饭?”话是问出去的,心里却很清楚。 “嗯,有点饿了,我们进去吧。”安远率先往里走,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店里灯火通明,人却很安静。 服务生过来询问的时候声音也都放轻了,像是怕惊扰了别的客人。 他们俩跟着服务生往预定的包厢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男生也终于消停了。 等服务生拿着菜单关上门的时候,男生才放松下来,好像之前那个矜持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叫陆思齐,你的名字是安远?” 安远点点头。 “为什么她下班后还要加班工作,你就不用?” 安远随便敷衍了下:“能者多劳嘛,我这样连车都买不起的人当然时间一大把喽。” 陆思齐点点头,认真的表情似是信了他的说法。 两人又沉默了会儿,菜也没上,陆思齐有些坐不住气。 “你说句话会死啊?” 安远心想我说话不会死,但和你说话很想死。不过刘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想了想,挑了个问题抛过去。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陆思齐扬着下巴看他,脸上的得意表情倒让安远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安远垂着头抿嘴笑,而后一手托腮看向陆思齐。 “没笑你,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老了。” 他的眼睛烟波浩渺似的,嘴角边因为这点笑意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看的陆思齐都忘了眨眼。 过了半晌才猛地咽下一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眼。 安远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又问了句:“刚你说鬼才是刘姐的外甥,那你是她的什么?” 陆思齐这下挺了挺胸膛,很是自豪地说道:“我是她的追求者,我喜欢她。” 少年的表情认真得很,丝毫不在意安远脸上露出的错愕。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可是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我都不嫌她年纪大,你们为什么都嫌我年纪小。”说完像是不解气,陆思齐又咬牙补了一句:“连她也这么觉得!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安远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年纪的他还在跟父亲争取学美术,压根没想过爱情是什么。也许真的是他老了,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都不知道现在的男生是这样的。 “因为你真的太小了。可能你只是想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谈一场漂亮的恋爱,可对她来说,恋爱里是要包含婚姻的。 再说,等你到了她那个年纪,她早已不再漂亮,而你还会有大把的机会。” 陆思齐被他说得有些着急,忙表白心意道:“我又不会嫌弃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1 ” 安远失笑,摇着头说道:“你太小了,还不知道什么是时间。它温柔又残忍,可以让你变得成熟,也是爬上她眼角的皱纹。而且,时间太慢了,你许下的承诺都会在这样的岁月里蒙上灰尘,而后发酵变质、变臭。当然这还不是最难过的。” “那最难过的是什么?”陆思齐急着问道。 “最难过的,”安远笑笑,“当然是你们成为敌人,不仅彼此厌弃,连带着当初的浓情蜜意也一起抛弃了,更是恨不得从来没有拥有过。” 陆思齐睁大眼睛看着安远,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泄气,隔了半晌才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好好学习,等你成为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时她才会相信你。” 陆思齐有些怀疑地盯着他,“那她要是结婚了,我不是更没有机会了吗?” 安远摸摸他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笑。 只是陆思齐刚想拍掉他的手服务生就进来上菜了。于是安远笑着放下手,把他拉近了点。 菜品都很雅致,就是看着不太能填满肚子,好在是以数量取胜,安远也就敞开了吃。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陆思齐是家教使然,安远则是想着刚刚说的话,一时有些出神,直到陆思齐拍了他一下才缓过来。 “喂,你手机响了,叫你半天都不应,耳朵聋了。”陆思齐骂骂咧咧的,夹菜的手却没有停下。 安远忙摸出手机,待看清联系人是谁的时候微微弯了下嘴角。 他示意陆思齐自己要出去接电话,被对方连连挥手轰走了。 “我今天怕是要很晚才能回,你吃过饭了吗?” 安远声音里掺了点不耐烦,面上的表情却还是过得去的。“正在吃,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安远沉默不语。 “你是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你的胃不好,不能吃太过刺激的食物,点菜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安远轻嗯了一声,说道:“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 那边的刘又夏听到这句后也跟着沉默了,过了会儿才出声说道:“你在哪儿吃饭,等会儿我去接你。” “你不是今天要很晚回家么,特意跑过来接我做什么?” 刘又夏撇撇嘴,声音倒是蛮可怜的。“我还没吃饭呢,你给我留点呗。” 安远有些好笑。 “好不好嘛。我是真的没有吃饭,不然让胡助理跟你讲讲?” “地方很偏,不知道你找不找得到。” 刘又夏听了他的话后开心到飞起,“我找不到可以用导航嘛,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接你,嗯,先吃个饭再一起回家。” 安远挂掉电话,靠着墙站了会儿终是笑了出来。 第8章 第八章 自由 刘又夏过来的时候安远和陆思齐已经快吃完了,两人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挑剔着餐碟里的食物。 “你吃饱了吗?我总感觉自己没吃饱。”陆思齐夹起一块虾仁,也忘了自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安远知道他这是在长身体,吃得多了点。 “那要不要再点几道菜,不然回头刘姐骂我饭都不给你吃就太冤了。” 陆思齐撇撇嘴,大手一拍桌子,豪气冲天地说道:“我想喝酒,你去给我点瓶酒来。” 这个事情安远可不敢做主。远了说刘姐知道会不会削他,往近了说陆思齐还没有满十八,他做不来这种教唆未成年喝酒的事。 “喝酒就算了吧,我怕我酒后乱性,做出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来。” 陆思齐瞪他,一脸惊讶:“我是男的你能对我乱什么性,再说了你打不打得过我还是个问题呢!” “不对,”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是同性恋?” 安远撑着脑袋笑他,“你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怕喝醉了对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啊。”陆思齐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看着安远的眼神也犹豫起来。 安远看着小孩儿有点好笑,便逗了逗他,特意凑过去压着气音说道:“那你怕不怕?” 陆思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强撑道:“你靠这么近干嘛,我这么优秀的人被很多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怕的!” 安远被他的自恋给打败了,笑着坐直了身子。 “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就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恶心?” “还好吧,”陆思齐放下筷子,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之前有男生跟我告白的,不过我拒绝了。” “你们还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安远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陆思齐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喜欢就是喜欢,难道还要分时间地点的啊。我发现你们这些大人就是这一点特别招人讨厌,总觉得小孩子的感情是过家家,也不想想自己难道就没有年轻过?” 安远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解释了下。“其实也不是这样。我觉得惊讶只是因为我在你们这个年纪还只是想着学习和高考,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可能时代越来越好了,你们都自由了很多。” 陆思齐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了半晌,最后还是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能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 “还有,可能时代是越来越好了,但我们一点也不自由。你知道现在的父母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有多丧心病狂吗?” 安远当然是不知道的。他离孩童的岁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没有孩子怎么会知道现在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于是他老实地摇摇头。 “我——” 陆思齐的声音被门开的声音给打断了,两人都颇为默契地看过去,进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刘又夏。 “你是谁?”陆思齐皱皱眉,随即看了眼安远。 “我是安远的男朋友,”刘又夏也皱眉看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好像进了自己家一样。“你又是谁?” 陆思齐八卦地“哦”了一声,而后看着安远挤眉弄眼道:“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安远狠狠剜了一眼刘又夏,刚想开口辩解就被陆思齐拍了肩,对方一副“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就不要撒谎了”的表情让安远彻底哑口无言。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刘又夏边说边动手动脚的,挨着安远坐下后还不算完,硬要搂着人家的腰才罢休。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陆思齐看着安远,一脸愤愤。“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出门是没带眼睛还是没带脑子?要是真缺爱实话说啊,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当男朋友的。” 安远一手拍掉刘又夏揽在腰上的手,转脸笑意盈盈地夹了筷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2 子菜递到陆思齐嘴边。“好呀,来,尝尝我给你夹的菜。” 这边的刘又夏黑了脸,那厢的陆思齐看着眼前的一筷子菜左右为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沉默着不断眨眼。 “小远,”刘又夏握住安远伸出去的那只手,转了个方向拐到自己嘴边。“你男朋友在这里,送到他嘴边干嘛呀。”说完,也不等安远反应,迅速吃掉了那块鸡胸肉。 安远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随即他把筷子放到桌子上,问向陆思齐:“你刚刚说到哪儿了?继续说吧。” 陆思齐冲刘又夏扬扬下巴,满脸得意地回复道:“也没什么,就是从我三岁上幼儿园开始,就没有睡过超过八个小时的觉了。” 话说得这样轻描淡写,旁听的人却大吃一惊。 “怎么会?!你还那么小,时间不拿来睡觉干嘛去了!” 陆思齐冷笑一声,“干嘛?你问得好,我也不知道时间拿去做什么了。除了上课,我还要学习各种乐器、语言以及世界各国的风俗人情,参加一些连名字都说不全的考试,就连寒暑假也要吃饱了撑的出去旅游。” “那你喜欢吗?” 陆思齐看他一眼,同样是故作的高傲,却和之前又有所不同。“你说呢?”他这样回答,把答案抛给了安远。 如果喜欢,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怨。 安远想他们还是不一样。在他年轻的时候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和父亲争执,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害怕过那些因为未知而恐惧的东西。 不,他突然在心里想到,有一样东西是让他害怕的。 可安远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孩,只好讷讷地笑两声,说道:“那你还真是一个优秀的人。” 陆思齐轻“哼”一声,没有回应。反而是一旁坐着的刘又夏开了口。 “有总比没有好。你现在已经站在选择权的顶端了,只要你愿意,这些加诸在你身上的东西都是可以拒绝的。等你看到了那些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人的挣扎,就不会在这里吃着人均一千的食物然后发表着自己不合时宜的抱怨了。” 他这番话其实也挺不合时宜的,陆思齐听完就摔了筷子。 安远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对方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笑着反问了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刘又夏愣了愣,而后苦笑两声,倒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似的。“是啊,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是我多嘴了。” 之后的气氛有些尴尬,直到刘姐过来把人接了回去,安远才看了眼身旁从那句话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人。 “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安远转身看他,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 “小远,我发现我都没有那个小孩聪明。” “你这不是废话嘛,人家会多种乐器和语言,你会什么?撑死了中英无障碍交流。快点放开,不然我要生气了。” 刘又夏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仍是抱紧了不撒手。 “不是这个。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的解释,可我还是要说。五年前的不告而别不是故意的,一方面是想要更多的东西。其实我现在已经养得起你了,你可以在家整天画画也没有关系。另一方面,”说到这里,他突然把头埋进安远的肩膀,温热的鼻息喷在对方的皮肤上,惹的安远有点发痒,却也没有推开他。 “我想要自由。”他这样说道:“我厌倦了他们俩的虚伪,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清楚自由的边界在哪里,这个城市那么大,我却连呼吸都困难。那段时间我整天缠着你□□,深夜却睡不着觉。” “所以你离开了,是发现原来我也帮不了你。”安远静静地说着。 “发现你帮不了我这件事让我更加痛苦,出国以后才慢慢平静下来,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竟然令我安心。 没有你的时间过得很慢,我只好加倍努力学习,没过多久就进了一家公司工作。那段时间很忙,忙到我没有时间去想你,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们俩。三年后我开始想回来,却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呢?”话音刚落,安远就自觉失言,耳边传来刘又夏的轻微笑声,却也没有戳破他。 “就算你喜欢上别人了,我也要重新追到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远,好好爱我好不好?” 安远没有说话,也许从刘又夏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原谅他了。过了会儿,他把手搭上对方的肩膀轻轻推开了他。 刘又夏红着眼和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大相径庭,勉强点也能称得上是楚楚可怜了。 安远双手捧起他的脸,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子。 “没有下次了知不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水滴落进湖里荡起的一片涟漪。 刘又夏亲亲安远的嘴角,小狗似的不住点头。 “我们好好生活,再不想其它事情了。” 第9章 第九章 生活 刘又夏对安远说,我们好好生活,再不想其它事情了。 这个承诺看上去很美,只是安远不知道时限是多久。按理说刘又夏在他这里的信任度应该是负数,可对方这样示弱,他却相信了。 是潜意识里想相信的,安远自己也知道,却没有办法不去多想。爱情于他算不上什么,可刘又夏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清楚,可要放下,安远试过,没有成功。 那个和自由有关的说辞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他心里明白,不管不顾地从北方来到这个城市,也只是为了能够喘口气的自由。 也许分开的这五年并不是毫无用处,至少这个时候明白了原来他们两个人都是孤独的。 于是安远决定和刘又夏好好生活。 话虽如此,第一步还是刘又夏先跨出去的。 两人上班的地点差不了多少,早上出门的时候刘又夏揽住安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安远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动作没能赶上想法,他便在对方怀里愣住了。 刘又夏也不恼,眼看安远没有反应,自己倒厚着脸皮亲了上去。 把主动权交给他实在是个错误,原本蜻蜓点水的早安吻硬生生变成了法式深吻。安远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轻哼两声,示意对方松开。 “我送你去公司吧,早上有会,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刘又夏餍足地笑,又帮安远理了理衣领。“但是我会查岗的,你要是随便糊弄我,” 他伸手抚着对方的后脖颈,嘴里半威胁的话说出来也变了调。“我可是会动家法的。” 安远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下,又被刘又夏的话给逗笑了。他挑挑眉,面上的表情很是高深莫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3 测。 “诶诶,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我吗?”刘又夏锁好门,笑眯眯地追着安远嚷道。 他们的房间租在三楼,没有电梯,楼梯间也狭窄得恰到好处,刚好适合刘又夏搂着安远的腰并排下楼。 刘又夏回国没几天就急着买车了。但严格说起来,安远坐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过来。 他们俩都是在大公司里上班,虽然彼此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可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也是一件挺棘手的事情。 安远在这件事上比较谨慎。其实他自己是没多大关系,主要考虑到刘又夏的工作。对方虽然没有言明自己的职位,可安远能感受到,心思不免也往那边倾斜了些。 只是另一个当事人满脸的无所谓,临了还要摸摸他的脸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似的。 “到公司了。”安远表面平静,心里波涛汹涌地说着。 “嗯,我知道。”刘又夏深吸了一口气。 安远有点无奈。 “那你放开我啊,迟到可是要扣钱的。” 刘又夏不好意思地放开安远,随即伸手摸了摸鼻子,面上泛了点红。 “我今天很高兴,又有点紧张,怕这样的你只是我的一场幻梦。小远,你答应我要好好生活的,不能反悔知道吗?” 安远看着他,心里冒出点难受。刘又夏的患得患失其实比他还要严重,好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两个人的爱情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承受痛苦。 “好了,不要多想,你要是能准时下班就过来接我一下,不能的话也给我发条消息。”安远凑过去碰了碰他的鼻尖,眼睛微微弯起,露出嘴边的梨涡。 刘又夏看着面前温柔的安远,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满满当当的了。 两人又磨叽了会儿,安远才下车,大门口刚好碰上他们组颜值扛把子之一的组长陈嘉。 陈嘉的好看不是刘又夏那种精致型的,他比较糙,属于糙汉的巅峰之作。形容起来就是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浪荡子的笑容,情场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至少在安远的记忆里,对方是没有这样灰溜溜的时候的。 “你这是怎么了?”两人边说边往公司走,安远看着自家组长嘴边的伤口,心下有些不忍。 “不是说不勾搭有对象的么?你这是被谁打的?” 陈嘉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又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痛的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当务之急是你要帮忙塑造我见义勇为的美好形象。” “什么意思?” 陈嘉拽着安远往人不多的楼梯间走。“是这样的,待会儿他们要是八卦起来,你就说昨天晚上你和人在酒吧里起了点冲突,然后我英雄救美,代价是这点不起眼的伤口。”说完转身握住了安远的手,眼巴巴地望过去。 安远被他的表情噎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点头。 陈嘉满脸感动,看着安远的眼神又不正经起来。“小安,你这样对我,我真是无以为报——” “别,”安远制止了他,“你不要以身相许,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眼前的人猛地换了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安远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闹着玩的,但想想还是说了。 “他回来了,我们又在一起了。” 陈嘉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收回自己脸上的玩笑表情。他的表情认真,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说出来三个字:“恭喜你。” 安远原本还有些紧张,被这样一说也笑了。 “谢谢,你这么好,总会找到如意的那个人的。” 陈嘉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快了,你知道我这伤怎么来的么?” 安远摇摇头。 “英雄救美是真的,就是换了个对象而已。” 对方怀疑的眼神扫了过来。 陈嘉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晚点再说,现在先去上班,不然就迟到了。” 于是两人默契地看看楼层,又默契地叹了口气,决定一鼓作气冲上去。 陈嘉对自己的组员基本判断无误,从他一进办公室,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就把他扫了个通透。 他用眼神示意安远,对方接受到后就开始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昨晚上的“英雄救美”说得清新脱俗,毫不做作。 许是对方思考的时间长了些,陈嘉决定先下手为强。 “小安,这次你可得请客了,不然我这英雄救美可说不过去。” 安远转身看他,觉得他们两个站在门口演这一出实在是太蠢了。但对方都已经开腔,他也不好保持沉默,只得顺着陈嘉的说辞往下圆谎。 “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吧。” 陈嘉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凑在耳边小声说道:“你说的,不许反悔。” 这出戏虽然做作了点,可陈嘉的演技又得到了升华,周边的人忽略了场景的简陋,纷纷跑上来询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陈嘉松开搂住安远肩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脑勺,说了声“去吧”,自己功成身退地往位子上走去。 于是安远就开始给众人解释。其实他有猜测过原因,但一方面对方的人品还算可以,没有什么仇家,另一方面是陈嘉从来不和“有妇之夫”或者“有夫之夫”纠缠不清。 但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安远觉得他这次肯定是栽坑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远把自己的伙食拍了张照发给刘又夏,对方回得挺快的,一张白纸上写着好看的“安远”两个字,自己杵着两根手指在旁边比了个心。 刘又夏也回给安远一张照片。 “还在开会?” “嗯嗯,饭好不好吃?”后面跟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安远有些恶作剧的开了语音。 “一般般,我觉得今天的红烧肉太柴了,虾仁也不好吃,没有你做的好吃,白菜像是没放油。” 他的语音发过去,石沉大海一般,半晌没有动静。 安远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便又发了条“不好意思,你先开会吧,我吃饭了。” 这一条同样是没有人回,他等了会儿就懒得等了,关了手机开始认真吃饭。 只是今天大厨的心情怕是不好,安远忍了半天终是吃不下。他收拾好餐盘准备随便去买点吃的对付一下,手机就响了。 “你吃饱了吗?我过来找你了。” 安远有点惊讶,连忙问道:“你过来做什么?会开完了吗?” “等下再说,我现在在开车,你赶紧来你们公司的停车场。” 于是安远收了手机下去了。 他原本以为刘又夏只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对方还拎了个木制的食盒。 “我刚听你说今天大厨的手艺发挥不稳定,就过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4 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坐后面来。”刘又夏说完,自己也下车去了后座。 他放下小桌子,把食盒里的几道菜端出来放在上面。 “吃吧,虽然比不上我做的,但勉强可以入口。等下班了,我回家给你做虾吃。” 安远怔怔地从他手上接过米饭和筷子,直到对方夹了筷子鱼肉递到嘴边才回过神来。 “我随便买点吃的就好了,你这样很辛苦,耽误工作怎么办。” “没事儿,会开完了,耽误不了工作的。”刘又夏埋头给他挑刺,“再说了,我也要吃饭啊,不过是把吃饭的地点从餐厅换到了地下车库而已。老实说,这样我吃的还多些,心情也愉快。” 安远垂头笑笑,给他夹了块土豆。 “那你快吃,不要挑鱼刺了。” 刘又夏这才抬头看他,脸上却还挂着笑意。“你忘了,以前你吃鱼卡过鱼刺,那以后都不怎么敢吃,我要是不把刺挑干净,你怎么吃得下。” 话音刚落,安远就以一种几乎是扑上去的姿势吻住了刘又夏。他的动静不敢太大,怕洒了桌上的菜,只是眼睛有些湿润。 刘又夏被他静静地吻着,一只手空出来拍着对方的背。 也许这就是安远想要的。和一个同样孤独的人抱着相互取暖,彼此在乎,彼此需要,彼此珍惜,而后安静地从白天到晚上。 时间在慢慢走着,而他们一直在一起。 第10章 第十章 麻烦 刘又夏最近心里总是卡着点东西。不是很严重,只是偶尔冒出来膈应他。但持续的时间长了,竟惹的他夜不能寐。 安远也看出来了,却没有多说。他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不想去打扰,更不愿意沾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他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会来找他。 安秘一个电话打过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声音都被哽住了。 “有话好好说,你都这么大了还在我面前哭,不觉得臊得慌吗?”安远一边画图纸,一边夹着手机安慰对方。 安秘比他小七岁,从小无灾无难地长到现在,心思比较单纯。但单纯不意味着蠢笨,像这样哭到他面前除了小学被混混打劫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等会儿就下班了,电话里要是说不清楚你就过来。” 安秘微微“嗯”了一声,随即就挂了电话。 安远收起手机叹了口气,盯着手上的图纸表情很是难看,随后给刘又夏发了条消息。 “等会儿我先回去了,安秘要过来。” 刘又夏回得挺快,但话不太好看,语气挺冲。“我要回避吗?” 安远戳着键盘,回了三个字——随便你。 对方偃旗息鼓,不再吭声。安远也有点生气,退了界面打算赶在下班前完成工作。 “小安,”刘姐悄咪咪过来敲他的电脑。“你是给我们家外甥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都不魔怔了诶!” 安远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们家外甥是谁,想了下脑子里才浮现出陆思齐的样子。 “刘姐,人家可是未成年,你做事可得悠着点。” 刘姐一巴掌拍到安远头上,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他一个小孩子我还能对他下手?再说了,我这样的什么优质大叔找不到,偏要倒贴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安远揉揉被她拍过的地方,耐心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你揍人的时候不要下死手。” 刘姐听了这话表情也不算好看,讪笑了两声说道:“我要是敢下死手,他妈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其实我真是他姨。他妈只比我大四岁,十七的时候生的他,搞的我也跟养了个儿子似的。你就说,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我对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是他姨?那不是那个了吗?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刘姐继续讪笑,“那倒不是。我不是他亲姨,跟他妈妈关系比较好而已。” 安远“哦”了一声,瞟了眼时间想跳过这个话题,却被对方截住了。 “哎,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你只要好好帮我劝着他,让他不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就行。这可真是积德的大事,要是成功了,请你一个月的饭绝不反悔!” 安远心想我都有刘又夏了还要你请饭干嘛,但这种时候想到刘又夏又有点心塞,只好应承下来。 “那就先这样吧,快下班了,我家里还有事,回头你让陆思齐加我一下。” 刘姐给他比了个心,好看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真真是风姿绰约。 安远在地铁里挤着的时候止不住地叹气,怎么也想不到快奔三的自己竟然还能成为小年轻的知心大哥哥。 只是他和刘又夏之间的麻烦又不知道谁能来帮他们解决。 到家的时候安秘已经在门口坐着了。 “怎么不进去,不是给了你钥匙吗?”安远边说边开门,顺手把人给拉了起来。 安秘不把自己捯饬成女生的时候也挺好看的。清清秀秀的一个小男生,带着点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蓬勃。只是今天这颗鲜嫩的小白菜像是被霜打了,蔫了吧唧的样子让安远也看不下去了。 “还没吃饭吧,我先煮个面对付一下。你去洗把脸,哭成这个鬼样子真是难看。” 安秘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平时水灵灵的眼睛此时也失了光泽,没有焦距地看着屋子里某个地方。 “哥,你陪我坐会儿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安远面上无奈,心里倒是挺心疼他的,倒了两杯水挨着他坐下。 “喝点水。” 安秘接过水杯,恶狠狠地一口气全喝掉了。他把杯子用力放在茶几上,发出很大的“砰”的一声。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过,但我今天遇见他们了。” 安秘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看样子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我妈妈嫁给爸爸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他叫沈乐光,算是我的哥哥。今天在街上遇到他们了。 我知道这样要求很过分,可是我们见过的,他就这样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这番话无疑是在安远心里投下了一颗□□,“嘭”的一声将他的天灵盖都掀翻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安秘惨淡地笑,“你看我的名字,秘密的秘。谁是我妈妈的秘密呢?” 安远看着面前的小孩,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秘密在心底埋了这么久的,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有些心疼。 可能是因为年少失母,对安远而言“母亲”是两个及其珍贵的字。她们的形象仿佛课本里的圣母图,神圣且自带光环。他以为安秘是在安然无忧的环境中长大的,实际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可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5 说的苦痛。 安秘是这样,别人更是这样。 “我以为是沈乐光,”安秘在这个时候开口,语气心酸得很。“后来才知道,我才是那个秘密。” “那为什么,”安远犹豫着开口。“你要对那个沈乐光这么上心?” 安秘偏头想了想,面上一片迷茫。 “我也不知道。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他了,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跑到这里读书了。其实刚来的时候我去找过他,原本以为我是受害者,后来才发现我只是个多余的人。” 安远抱了抱他的小堂弟,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你不是多余的人。你和我一样姓安,你是我弟弟。那个沈乐光不想认你是他的事,你没有对不起谁。” 安秘笑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哥,我都二十了,你这样抱着我多不好意思啊。” 安远听了这句话后一把推开了他,笑骂道:“什么德行!” “我去弄点吃的,今天晚上在这歇吧,刚好明天周末我带你出去兜风。” 安秘抹干净眼尾的湿润,仰着脸说道:“你都没有车,兜什么风啊,不是让我跟你轧马路吧。” 安远懒得理他,傲娇地留下一句:“爱去不去。” 转身就进了厨房。 在刘又夏回来之前,安远甚少进厨房。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想做。一个人的生活连厨房都奢侈起来,安远只能尽量保持它的干净整洁。 冰箱里还有一些小菜,他都拿了出来,准备煮锅番茄鸡蛋面。 以往这个点刘又夏要是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要给他打个电话的。但是今天没有,安远想这不仅是因为之前的争执,还有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点小麻烦。 收敛心神,安远把番茄还有其它一些蔬菜都切好,又拿出两个鸡蛋准备煎荷包蛋。 只是面还没有煮好,腰就被人搂住了。 “我这么晚回来,你都不打电话过来,就不怕我出事么?” 天气确实冷下来了,刘又夏身上还带着点屋外空气的湿冷,惹的安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是往后躲的,但忘了身后还站了人,他觉得口水肯定喷到对方衣服上了。 洗了手,安远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一个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又夏复又搂住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万一呢?万一我出事了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安远往面里加盐,一双眼睛被水汽渐渐模糊了。“你要是出事了最好不要联系我,我不想为你伤心。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要一种生活,你要是给不了我就不要妨碍我。” 刘又夏的身体渐渐僵硬,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冷冰冰的玩偶,没有丝毫生气。 “你一直是这样想的?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安远试了下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他便换了口锅开始煎蛋。 “我不是个博爱的人,没有喜欢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不要多想,日子过到哪一天你说了算,我只是个享受者而已。” 半晌,刘又夏终于松开他。 他失魂落魄地出了厨房,而书房的门关上的声音让安远心里冒出点快感。 “安秘,过来吃面了。” 安远没事人一般招呼着安秘,只是周身的气质早已发生变化。 安秘不是个敏感的人,或许他只是对安远不太敏感,并没有感受到这前后的落差。他只是抱着自己的碗窝在地摊上乖乖吃面,间或用一种八卦而暧昧的眼神在安远和书房中间来回打量。 “能把眼神收收吗?我都快被你盯出个洞了。” 安远自己的蛋是溏心蛋,小心翼翼地一咬开,还未凝固的蛋黄就流了出来,颜色漂亮地覆盖在面条上。 “啊啊,哥哥,我也想吃溏心蛋。”安秘咬着面条,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的碗。 “不行,这个蛋我咬过了,下次看我水平发挥。” 安秘泄气地喝了口汤。 等吃完面他才指着书房问安远:“他不吃吗?” “不用管他,你吃完了就帮我去洗碗。”安远挑着他不喜欢的佐料,慢悠悠的吃法让面条都快糊了。 “我洗碗,那你干嘛呀?” 安远睨他一眼,说道:“不然你来洗锅?” 安秘连忙摆手拒绝,而后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哥,催了催。 “哥,那你可不可以稍微吃快一点啊?” 安远把碗往前面一推,“我不吃了。” 他这样果决,安秘都不好意思了,忙把碗推回去。 “不不不,您慢点吃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没有事做。” 安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神情莫测。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夜聊 刘又夏一晚上没有出书房的门,一墙之隔躺着的安远也辗转难眠。要不是身边还睡着安秘,他怕是要踢床。 深夜总是寂静,静的厉害了甚至透出些寒凉来。 而类似的夜晚以前也有过。那是他们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双方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说生气怕也不是真的生气,刘又夏板着张脸却还是把安远拽到了自己寝室。两个人一张床上躺着,谁也不想先开口,好像那样就是认输了似的。 安远现在在床上躺着,思绪却很清晰,老实说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心理活动。不为别的,那次吵架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人。 人对自己总是格外的大方,一千件错事能找出一千零一个借口。在遇见刘又夏之前,安远以为自己是个温和的人。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温和的表面之下是一颗刻薄的心。越在意的人越是能激发他心里的刻薄因子,吵架的时候能说出最恶毒的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在乎。 那是安远最沮丧的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只和父亲争吵过,可那样的争吵实际上是对方率先让步了的。 在刘又夏面前,安远有一种被脱光衣服的无所适从。于是他保持沉默,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后悔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如今换了地点,类似的事情却卷土重来。安远盯着天花板,照旧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身旁的安秘却被这样的小动作惊动了。好在没醒,只是顺从地翻了个身。 安远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惶然。 安秘才是那样的一个人。热烈的天真,无畏的善良。春天会在微冷的风里扑向你,甚至带着点青草味道。 是因为年轻吗? 安远想了想,觉得自己果然是个糟糕的大人。随即他起身去了卫生间。之前为了通风没关窗户,一进去简直冷到透心凉。 上完厕所他扑了点水在脸上,关了窗户只留下一条缝。 原本是想回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6 房间睡觉的,但不知道怎的,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转而进了刘又夏的屋子。 厨房里的那番话有点伤人,或许刘又夏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安远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若是不能原谅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什么要闹到现在这个样子。日后两人若是撕破了脸皮,不是更难看? 可他是不能原谅的吗? 不是的,安远能够切身体会刘又夏当时的无助彷徨。只是这中间总少了点什么,以至于如鲠在喉般地膈应他。 屋里没开灯,安远只能慢慢地往床边摸去。过了会儿,他才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半蹲在床边,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安远的心猛地就软了下来。 他从来就是一个胆怯的人,害怕得不到,更害怕得而复失。可喜欢刘又夏的感觉是真的,那颗仍在跳动的心也是真的。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喜欢刘又夏的人,安远想,不管从哪方面比较,自己都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对不起。”安远小声呢喃,偏了头挨在对方的肩膀处。 “没关系。” 这一声简直要吓死安远了,他连忙抬起头,挣扎着起身却被对方拽住了。 “你想去哪儿?”刘又夏把安远拖上床,一掀被子把人埋了进去。 安远惴惴不能言,最后是把手环在了刘又夏的腰上。 他又认真地又道了歉:“对不起。” 刘又夏抱住他,也是那句一样的话:“没关系。”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刘又夏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安远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安远抬头看他,语气里倒是带着点笑意反问道:“你不是也还没有睡吗?” 刘又夏很喜欢他这个样子。与其说一味地怀念安远过去的模样,倒不如说是怀念他们俩过去的相处状态。 “你刚刚对我说过那样绝情的话,你说我心得多大,才能睡过去?” 安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甚自然地回应道:“我已经道歉了。” 刘又夏笑笑,又搂紧了他。 “安远,我是爱你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说你对我还有所不满,能不能告诉我,我会改的。” 安远亲亲他的脸颊,神色有些可怜。“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刘又夏摩挲着他的下巴,眼睛也认真地看着他的。“告诉我,这五年你是怎么生活的。” 时间其实过得挺快的。若是刘又夏不回来,安远几乎都没感觉出来已经过去了五年。可对方一回来,他便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五年里做的事情在他心里像放电影般一闪而过,不带丝毫的停顿。 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当然能活,只是活着本身而已,并没有其它的含义。对安远来说,刘又夏意味着他的所有爱情。这么说可能有些偏执,可少年人的心思往往一腔孤勇,其它的东西便都顾不上了。 安远听着刘又夏的声音,莫名有些心安。他回忆着这五年发生的事情,突然就笑了,寡淡得很,没有一点颜色。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毕业后找到了工作,两年后又跳了槽。赚的钱足够养活我自己,而且我爸那边也不需要我多做什么,过得挺好的。” 刘又夏像是不这个回答,紧着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安远虚着声音回道:“你想有什么?看我半死不活的一个人生活?” 按照以往的规律,但凡安远开始这样讲话,他们之间不是沉默就是争执。虽然现在也沉默了,但只沉默了一会儿,刘又夏就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每次一谈到这种话题,你总要跟个刺猬一样,不是扎我就是扎你自己。小远,你能不能真正相信我一次。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你的漠然。你每次这样讲话都会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败。我是个懦弱的人,我害怕自己又会逃掉。你不是答应过要好好爱我的吗?” 安远沉默,这种周而复始的争吵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再道歉,然后他再接受,该解决的问题仍旧哽在那儿。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这样说话的。”安远的声音落在这样清冷的夜里,好似一开口就沾了霜。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而已。” 要面对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难?你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父母、朋友、爱人和同事面前都能保持最好的姿态。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用相当的同理心去学会体谅。可是,你仍旧是个俗人。 和芸芸众生一样的俗人。 安远掩面哭了出来。再不想承认,再怎样难堪,事实就是如此。他以为自己能免俗,可到头来还是不敢毫无保留地交付出自己的所有真心。 刘又夏由着他落泪,不住地摩挲着对方的头发,怀里耸动的身体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远终于停止哭泣。他用那双泪盈盈的眼睛看着刘又夏,说出的话却让对方的心都碎了。 “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这是安远在他面前为数不多的哭泣,却是第一次示弱。 刘又夏心疼极了。把人逼到这样的地步不是他的本意,原本只是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不曾想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可心疼过后冒出来的是开心,好像他第一次亲吻安远时的心情。 “不会了不会了,”刘又夏亲对方还挂着泪水的眼睛,又亲他的鼻子,最后在嘴唇上摩挲着。“我有你就够了,再也不会逃走了。” “不是这样的,”安远接上他的话,鼻音浓重。“如果你想离开,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不会是你的累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才是他想说的话。早在五年前就想说给刘又夏听的话。 离开的时候不要一声不吭,带上我好不好? 刘又夏猛地想起那句话,喜欢人的时候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再开出花来。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安远是喜欢他的。安远是那样的喜欢他,却被他抛下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安远捂住他还在说话的嘴,露出嘴角边的梨涡。“我知道了,不用再说对不起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不知道什么是体谅,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喜欢人。现在回过头想想,我在你面前难得以己度人,也不怪你想要离开。但是我真的改变了很多,现在的我比五年前的我更好。” “我保证。”安远抖着声音说出这三个字,这让刘又夏想起电影里的男主角在片尾说出的“i swear”。 “我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7 保证。”他这样承诺,黑暗中的眼睛像是会发光。 第12章 第十二章 蜜日 安秘早上是被人叫醒的。没办法,昨天伤心太过,睡死了。 “哥,这么早起来干嘛呀?”他揉着眼睛,一副欲醒不醒的样子,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睡意。 安远看着这个心大的堂弟,不知道还要不要带人出门散心。 真是年轻人,再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睡一觉也好了。 “没事了,你再睡会儿吧,中午我们出去吃饭。”安远把被子给他蒙上,带上门出去了。 客厅里是准备好早饭的刘又夏,闲着无聊正摆弄刚买回来的花。 “没起吗?”见安远一个人出来,他便抬头问了句。 安远摇摇头,“让他再睡会儿吧。我原本以为他会伤心,现在看来也就是这样,用不到我带他出门兜风。” 刘又夏没想太多,笑着勾了勾手招他过来。“那我们吃早饭吧,你看这花插的好看吗?” 安远走过去摸了下还挂着水珠的花朵,心情愉悦,也露出了个温温的笑容来。 “好看,只是怎么又买玫瑰花?” “你不喜欢?” 安远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托腮。他的表情很认真,盯了那瓶玫瑰花一会儿才摇头说道:“没有不喜欢,只是男生给女孩子买玫瑰花才比较正常吧。” 刘又夏原本还在盛粥的手顿住了,随即他把碗放到安远面前,空出手抽了朵花递过去。 “我就乐意买玫瑰花。就是不知道安先生给不给这个面子,收下这朵花。” 安远被他逗笑了。接过花把茎折了半截,凑过去戴在了刘又夏的耳边。 “好看的。” 刘又夏顺着他的夸赞理了下头发,解了两颗衬衣扣子,又做了个娇滴滴的模样问道:“我有多好看?” 安远心里说着臭不要脸,嘴上倒是捧场得很,“跟仙女一样,美死人了。” 刘又夏咬着下唇冲他眨眼睛,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挽散落在颊边的碎发。眼神欲拒还迎的,勾的对面的安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过来点。”他朝安远勾勾手指,对方果然凑了上来。 刘又夏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亲我下。” 安远双手撑在桌子上,犹豫着没有下嘴。 “我跟仙女一样好看你都不想亲我,安先生,做人怎么一点都不真诚呢?”刘又夏抿着唇看他,说出的话倒是委屈得很,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安远真是笑了,对面的人入戏起来还真跟妖精似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他伸手摸摸刘又夏的脸,眉眼含春地吻了上去。只是安远一吻上去,后脖颈就被人按住了。 刘又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相机,也不管什么角度光线,径自从侧面连续拍了几张。 安远的手撑得发酸,等他玩够了才晃着手臂在椅子上坐下。 “你拍这个干嘛?” 刘又夏看着手机里刚拍下的照片,手脚麻利地设为了私密。其实有几张是糊了的,但他舍不得删,好像“情人眼里出西施”后连着糊了的图片里的安远都很温柔。 “不干嘛,就是想拍下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话说到后面,刘又夏才想到什么似的,问的犹豫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惹恼了对方。 安远喝了勺粥,对这个问题没有马上回答。他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吃哪个,眼神在桌上的小笼包和虾饺之间来回穿梭。 最后面是选了个小笼包子,一口咬下去溢出来少许汤汁,吓的刘又夏连忙抽纸给他擦嘴巴。 安远笑眯了眼睛看他,放下筷子,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 “有没有烫到?”刘又夏皱眉,动作一大耳边的玫瑰就掉在了桌上,差点就落进粥碗里。 “没有被烫到,也没有不愿意。”安远捡起那朵花重新给他别上,又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句:“真是好看。” 刘又夏便也笑了,春风化雨一般的笑容,看的对面的安远更是心潮激荡。 只是这样的气氛没有美丽多久,就被安秘的声音打破了。 “哥,你叫醒我了,我睡不着。” 安秘一脸便秘地往这边走,吓的两人做贼似的连忙分开。保持起了距离不算,脸上的笑容也都收敛了。 “好香好香,”安秘抽抽鼻子,眼睛立马就亮了。“哥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吃早饭啊?!” 安远松了口气,板起脸赶他去浴室洗漱。 “你快点把自己收拾一下,我看着都要没胃口了。” 安秘朝他做了个鬼脸,不怎么乐意地在离开之前挥手扇了扇香菇鱼片粥的热气,深吸一口后才餍足地往浴室走去。 刘又夏对堂弟的表现十分满意,颇为贴心地去厨房给他拿了份碗筷。 “他自己拿就好了,你赶紧吃吧,不是说还有工作要忙。”安远接过刘又夏拿来的碗盛粥,认真地问了一句。 刘又夏嗯了两声算是回应,只是表情看着是明显的不上心。 “喂,”安远半玩笑半打趣地说道:“你这个样子真能赚到钱?不过我觉得公司肯定是亏了。” 刘又夏被他这句话提醒,忙着放下碗筷跑向书房,进门后摸着后脑勺翻了好一会儿才从行李中找出个钱夹。 钱夹有了点年纪,开口处被摸久了都有点掉色。 这不是什么大牌子的产品,可压得密实的线脚还是显示出它的做工精细之处,工匠也没有什么偷工减料的心思。钱夹是用一种动物皮做的,上面没有显眼的logo。刘又夏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用银线绣了“lyx”三个字母。 东西是六年前的了。大三的五一两人绕过人多的地方,一路晃荡到湘西的某个村落。很奇妙的感受,商业化慢慢入侵着这个山水之地,可村民仍旧淳朴的令人感动。 安远遇见手艺人的时候还没有想那么多,是拿出钱夹付钱才想起刘又夏的已经用旧了,这才临时起意请师傅做一个,虽然自己不会绣,却也跟着师傅揉了线。最后亲自送到对方手上,一双眼睛灿若星辰,笑容里装满了山城的风。 他想到从前的生活,一颗心温柔了许多。 “你在干嘛,怎么那么久,粥都要被安秘吃光了。”安远见他许久都没有出来,便转身朝书房的方向喊了声。 一旁的安秘表示我才刚吃两口,怎么就被我全吃光了?! 刘又夏匆匆关门过来,坐好后把钱夹递给了安远。 这厢的两人互看一眼都有些迷茫,最后还是安秘戳了戳他哥,对方才一脸忐忑地接过了。 里面还放了张合照。两人站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日光刺眼得很。安远半眯着眼睛,一旁的刘又夏揽住他的肩膀掐上了脸,惹的对方的表情最后都有些变形,自己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8 而因为这点恶作剧笑弯了眼。 安远伸手抚了下照片,而后抬头问刘又夏,“这是什么?” 对方指着一张银行卡说道:“里面是我赚的钱,公司不亏的,我也养的起你。” 安远自己没有什么动作,倒是身旁的安秘咬着筷子“啧啧”叹了半天。 “我,我不能,”安远一句话半天没说完整,“这是你辛苦赚来的,我不能收下。” 刘又夏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只是喝着自己碗里的粥,任由安远烫手般拿着那个钱夹。 “哥,你先收下嘛,等我回去了再和,”安秘没想好该怎么称呼刘又夏,最后纠结着说道:“刘哥商量。不是说中午出去吃饭了,下午送我回学校好伐啦?” 安远看着对面早饭吃的旁若无人的刘又夏,心里衡量了一番,终是接受了安秘递过来的台阶。 他把钱夹放在桌上,垂头开始正儿八经地吃早饭。粥和包子虾饺都已经快要冷掉了,可不知为什么,吃到嘴巴里的时候,胃竟然暖和起来。 早饭的下半程很安静,气氛却没有僵掉。安秘觉得自己在这儿待着真心多余。 饭后他毛遂自荐去洗碗,留下大把空间让明面上沉默,暗地里早已春情泛滥的两人互诉衷肠。 安远见堂弟去了厨房,也不多说,径自拉了人往自己房间走。门一关上,他就被刘又夏从背后环住了。 “不要生气。”刘又夏的脸颊抵着安远的,声音里也没有听出多少紧张。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很聪明也很厉害。我只是想告诉安先生我很爱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心?” 安远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事情来得突然没有做好准备而已。 “安先生没有生气。不过他特别想知道你整天这样说话不会腻味吗?什么人才会整天把喜欢啊,爱啊的挂在嘴边。” 刘又夏咬着他的耳朵用气音说道:“那你腻了吗?” 呼吸吹进耳朵里让安远有点痒,心又因为这句话一阵酥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太久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一点小动静都能惹来片片涟漪激荡。 安远拉开刘又夏环住他的手,转身目光沉沉地看了过去。 他有双漂亮的眼睛,在家没有戴眼镜也就没了遮掩,仿佛春水般潋滟,又带着旋涡的神奇魔力,将刘又夏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应该是安远先吻上去的。刘又夏拥着他往后退,直被床沿绊了下双双倒在床上。 于是安远揉着他的脸开始笑,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倏而他又小鸡啄米似的亲吻刘又夏的嘴唇,好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第13章 第十三章 乐桐 转眼就是深冬,安远在日历上划了几道,想着终于要过年了。春节在即,他和刘又夏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过年。 自己肯定是要回家的,而刘又夏却没有回去的打算。安远整天揣着这个心思,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带回去。 其实毕业后的第一个新年,安远就跟父亲摊牌了。没有多说什么,单刀直入地表明了自己的性取向。这对很多父母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他们家也不例外。尽管父亲在安远成年后已经很少过问他的事情了,但在同性恋这件事上,双方僵持不下。 事后安远有想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彼时刘又夏已经出国,与其说是面对自我,不如说是憋着一口气,就想着和谁吵一架。但是父亲从不和他吵架,他只是用一双悲伤的眼睛望过来,看着安远的时候像是在怀念另一个人。 这种一拳砸到棉花上的感觉让安远更加愤怒,不肯让步,只在过年的时候回家。 可今年和往年都不一样,刘又夏回到了他身边,安远的心也开始柔软。他又想起父亲愈发佝偻的背,不知道自己回家后到底该做些什么。 下班后刘又夏开车过来接安远。年底工作很忙,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而另一个心思就是想就着餐厅里的美好氛围,能够问下安远过年的想法。 他很希望对方把自己领回家,不过想起这半年来的生活,刘又夏又没有太多信心。不是说安远对他不好,而是他和家里的关系淡漠,简直吓了他一跳。 大学的时候安远告诉过他自己是父亲一个人拉扯大的,让刘又夏费解的是,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安远系好安全带,随手开了音乐问道。 刘又夏打开导航,选了上次安远觉得还不错的餐厅。 “工作做完了就下班了嘛,我们今天去外面吃饭吧。” 安远嗯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不过不是真觉得困,他只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和刘又夏提起这件事。 路有些堵,刘又夏开着车有些耐不住性子,刚想摁喇叭提醒前面的司机,安远就凑过来切了首歌,换了一首安静些的曲子。 “你再睡会儿吧,马上就到了。” 安远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睡觉,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刘又夏慢腾腾地挪着车,和安远讲话的同时,心也沉静了许多。 “还没有想明白,再等会儿,等我想清楚了跟你说。”安远面上露出点犹豫,好在对方也没有刨根究底地追问。 前面还在堵着,刘又夏的手机“叮”的一声跳出来条消息,他拿过来看了眼,转身跟安远说道:“小远,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拿个快递。” “这么快就到了?!”安远也凑过来看,果然是他们昨天买的东西。 “所以说我们俩就不要过双十一,”刘又夏刮了下他的鼻子,“本来也不是单身狗嘛。” 安远笑得花枝乱颤的,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刘又夏握住他的手指亲了下,嘴里不正经道:“等晚上回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后面的司机摁喇叭提醒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两人面面相觑三秒钟,双双笑开了。 剩下一段路很顺畅,没一会儿就到了。刘又夏停好车,领着安远往里面走。 这家店看着挺上年纪的,两层楼,外表风吹雨打的早就失了颜色,只是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它的秩序感。客人们都很安静,服务生脸上的笑容也不谄媚,让人很舒服。 “先生两个人?” 刘又夏点头。现在不是饭点,他也就没有提早预约了。 “请这边来。”服务生做了个手势,带领他们往一侧的双人座走去。 他们的位置靠窗,竹制的拉帘遮了半扇窗户。冬天夜深得快,安远从窗户往外看,天已经黑紧了。 “想吃什么?”刘又夏打开菜单,上面的菜大多家常,味道也不厚重,很适合安远这种肠胃不适的人。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19 坐在对面的人一手托腮,指着他刚好翻开的那页说道:“这个这个,我想吃麻婆豆腐。” 刘又夏听了安远的点菜后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盯着他。 “放心了,偶尔吃一次问题不大,再说医生也没让我忌口啊。”安远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 刘又夏挑挑眉,没有拒绝这道菜,翻开了另一页。只是不再询问,自己□□般点好了菜。 安远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耻他这种行为。 “饿了吗?”刘又夏给他倒杯水,语气颇为柔和。 安远取下眼镜,面前的人便模糊起来。他眨巴着眼,故意一副可怜样子说道:“饿了。” 刘又夏的手一抖,水也撒出来几滴。 “怎么不说话?”安远自己也不是很习惯这种做派,隔了会儿便敛了神态,换上一张认真的脸。 “我,我去催下。” 安远赶忙拉住起身要去催菜的刘又夏,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说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刘又夏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水,表情严肃得很,“至于。你的一切事情我都至于。” 安远被他的认真吓到了,过了会儿才笑出来,好像有什么问题迎刃而解一样。 “知道了。”他轻轻说道,手指敲着桌面很是愉悦。 幸好菜上得也不慢,不然刘又夏怕是真的忍不住要过去催一催。 这个点两人都有点饿了,也不多说话,彼此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到了门口,刘又夏先去取车,安远抱紧了自己等他过来。 只是没等一会儿,门口就出来两人。他们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身高也大致相同。最吸引安远的是其中一个男人的面貌让他隐隐觉得熟悉,不过门口昏暗了些,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心里上下打着鼓。 那两人估摸着和他们一样,只是比他们坦荡多了。让他觉得熟悉的男人体贴地给另外一个人戴好围巾后才去取车,而剩下的那个左顾右盼,眼神不期然地晃到了他这里。 安远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表情,对方先笑了。那笑容温软还带着点羞赧,像是枝头上挂着的晶莹的雪。他便也回了个笑,算是冬夜里对陌生人的善意。 还没等他们眼神相交多久,刘又夏就过来了。他降下车窗喊了一声,安远便忙不迭地往车边跑。 直到车开出餐厅半里路了,安远才从那个男人的笑里回过神。 “终于反应过来了?!”刘又夏的语气有些酸,但也不敢太过明显,生怕自己的形象在安远心里又矮了一截。 “嗯,”他犹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不是他,另外一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刘又夏更不乐意了,他打着方向盘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 “安先生,你这样做可是会让我吃醋的。” 安远没有理会他,仍旧皱着眉在回想自己是否在哪儿见过那个男人。 “好了嘛,不要想他了,说说我们要去哪儿过年?” 安远这才记起这件大事,但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便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想不想去我家过年?不过我爸他可能——” “想!”刘又夏激动的吼了一嗓子,急忙打断安远的话表白,“你都愿意领我回家了,叔叔那边的困难就不算什么了。只是我可能不能带你回去,他们——” 安远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我都知道。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 刘又夏看着前面的路,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在他的眼睛里,掩盖住了原本显露出来的怨恨。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百货大楼,安远好奇问他:“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买东西啊。给你买些衣服,再给叔叔买份礼物。”刘又夏松开安远的安全带,捧住他的脸继续说道:“知道你是个朴素的人,不会瞎买的。” 安远这才拍掉他的手下了车。 两人上了四楼男装。快要过年了,这些个地方都装满了人,好在男人选衣服总是要快些,他们便进了一家人不算多的店。 安远的确是个朴素的人,平时勤快又爱干净,一件衣服穿个几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刘又夏看不下去,觉得自己赚那么多钱不给花掉简直浪费劳动。 过年的衣服不想买三件套,但打底的衬衣还是要的。 刘又夏不知道布料如何,只能凭手感判断哪些是纯棉,哪些是亚麻,饶是如此也被安远嫌弃了。 最后两人都选了件款式相同,大小差了点的衬衣。 明天还要上班,安远是有些吃不消了,反观刘又夏,付钱的时候精神抖擞,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样子。 提了袋子,两人换家店继续买。刘又夏看上一件卫衣,硬要安远去试,对方扒着试衣间的门,恨不得抽死他。 “这个太年轻了吧,我穿不合适的。” 刘又夏摇头,哄着他说道:“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乖啦乖啦,快点试试给我看。” 安远被他推了进去,怀里抱着衣服把刘又夏骂了一遍。 这家店里的衣服都挺年轻的,刘又夏一件件看过去,心里倒挺得意的,想着我们也还年轻啊,怎么就不能穿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安远换好衣服的样子。 等那个人磨蹭地从试衣间出来,刘又夏确实是直了眼睛。衣服显年轻,再配上安远脸上泛出来的扭捏,真衬的他像是回到了读大学的时候。 “好看,”刘又夏推着他来到镜子前,“你自己看看。” 安远自己买衣服都挺随便的,实用为主,这还是除了销售人员,第一次有人在他试衣服的时候报以如此的赞美。 照完镜子,安远把衣服换下来后问刘又夏:“你有喜欢的吗?” 对方摇头,两人便付了账出去了。 大楼是环形结构,中间是空的。安远手里拿着袋子往对面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两个人。 他没有跟刘又夏说,径自拖了人往对面绕去。 安远跟在那两人身后进了同一家店,一旁的刘又夏看出来他的紧张,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心不在焉地挑着衣服。 他们隔着一排衣架看着前面的人。半晌,安远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沈乐光,你来试试这件。” 那个让安远倍感熟悉的男人接过衣服,瞥了眼不远处的安远和刘又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又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安远拉出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安远才停下来。他就是有点震惊,没想到安秘口中的沈乐光就是这个人。难怪他觉得熟悉,沈乐光和安秘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像。 安远呼出一口气,对刘又夏挥手道:“没事没事,我们去买衣服吧。” 他不说,刘又夏也没有办法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0 ,只好憋着口气往另一家店走去。 第14章 第十四章 回家 话说得好听,可自从遇见沈乐光以后,安远就一直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对此刘又夏十分不满,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或许就是安远说的还没有想好,不然没什么东西是不能告诉他的。 洗完澡,刘又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拐进了安远的卧室。对方在床上躺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直到被刘又夏惊到才回过神来。 “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不睡觉躺床上发呆?”刘又夏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恢复,但还是分房睡觉的,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安远熬的眼睛通红,听了刘又夏的话后不自觉就打了个哈欠。 “嗯,要睡觉了,我困了。”说完,他偏头看着躺在身边的人,皱了皱眉。“怎么不吹干头发就睡觉,生病了怎么办?” 刘又夏想耍赖,挽着安远的胳膊撒娇,“你帮我吹?” 安远睨他一眼,撇嘴嫌弃道:“我欠你的?自己快点去吹!” “小远,你变了。” 面对刘又夏的指控,安远在心里点头,想着我早就变了你现在才知道? “你变得一点都不爱我了。也不关心我,难道我连睡觉都比不上了吗?” 安远沉默,明知对方是故意这样说的,心里也不忍起来。半晌掀了被子,将人赶下了床。 “起来,不是说要我去吹头发?” 刘又夏睡衣半褪,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望着安远的时候狐狸一般,直把对方瞧的直咽口水。 于是两人来到客厅吹头发。 刘又夏在沙发上趴着,安远坐在毯子上给他吹头发。这样温情的场景很适合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夜,两人就算不说话,气氛也静谧到令人心安。 安远用手代替梳子,触摸着刘又夏的头皮。从手指间穿过的温软发丝变成了一潭深水,揪着他不让离开。 这样柔软的触碰让人昏昏欲睡,刘又夏轻轻呼出口气,很是惬意。 “干嘛,”安远关了吹风机,推了他一把。“我还没有睡,你就想睡了?” 刘又夏好笑地半撑起身子回头看他,搂过脖子亲了一下,好歹抚慰了安远那颗受伤的心。 于是两人一起滚到床上睡觉,一夜无梦。 隔日天冷得紧,乌压压的风逼的人不敢出门。刘又夏拿出手机查看天气,得知今天会有小雪。 这场雪倒是难得。 安远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多年,下雪的记忆已经远的像是一场梦。不过话说回来,他和刘又夏在一起的时光,都美好的自带滤镜。 盛夏光年里两人听过学校的无数蝉鸣,夜晚在山顶看过璀璨星空。在一起的两个冬天里裹着厚实的棉衣堆过雪人,拜访过古刹,沿着护城河的堤畔见证过十里秦淮的妖娆繁艳。 其实那两年里也有过一次下雪,那个时候他们停留在一个安静的古镇。 古镇名字好听,南浔,和着难寻之意。地方不算大,一天就可以全部走完,可他们在那里待了四五天。 第一天下雨,第二天出太阳,第三天阴天,第四天便开始下雪。从中午的雪粒到傍晚时分的雪花,两人牵着手把这个古镇又走了一遍。 最后就着从大红灯笼里透出的微弱灯光亲吻。刘又夏拥着安远,头顶是越来越大的雪。那些雪花滑进脖子里,却不冷,对他们而言更像是降温。 晚上一起窝在被子里看电影,房间开了空调,很温暖,而窗外正飘着一场悄无声息的雪。 安远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浪漫的。于是他订了两张机票,想着应该把日子过得更幸福一些。 十二月二十八日两人搭上了前往北方一个临海城市的飞机。 安远有在电话里跟父亲提起过刘又夏,只是话说的隐晦,只表明两人的朋友关系。此刻归家在即,他也没有想出个万全的办法。 等到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安远才推醒靠在自己肩头睡过去的刘又夏。 他能看出刘又夏这个月有多辛苦,原本就不胖,这一瘦,面部轮廓更深邃了。两颊微微凹陷,没有一点肉。 只是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总是笑着安慰他。 “我们到了?”刘又夏揉揉眼睛,里面尽是红血丝。 “嗯,我已经跟我爸打了电话。没让他过来接,在家等我们就好了。”安远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有些心疼。 “叔叔年纪也大了,在家待着挺好。你给我说说你爸爱吃什么,这样比较方便我大展身手。当然了,”刘又夏贼兮兮的笑,“也方便通过叔叔对我的考察,早日争取咱俩的名正言顺。” 安远笑了笑,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告诉他真相。 两人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往安远家里走。 一路上安远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保持着沉默。说实在话,临了他突然后悔起来,不应该把刘又夏带过来的。 不过路上没有堵车,在后悔的情绪溢成河之前,他们已经到了。 出租车进不去,只好停在小区门口。 两人把行李箱抬下来,付了钱,这才一齐往里面走去。 之所以说安远能够体谅刘又夏的不自由感,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不同的是,安远的爸爸爱他,一如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安爸是个老师,临近退休,精神却还好,只是鬓边的发白了一片。 刘又夏看着他,第一眼感觉看到了老了以后的安远。 “叔叔好,我是小远的朋友,我叫刘又夏。” 安爸沉着脸色没有做声,眼神上下打量过去,让一旁的安远如坐针毡。 “爸,我们先进去吧。”安远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他觉得他爸肯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安爸在门口看了多久,最后还是让步了,侧身让两人进去。 刘又夏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眼神时不时窥到安远身上。只是对方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倒叫他也摸不清这对父子间发生了什么。 家里冷冰冰的,安爸没有做饭,也没有叫外卖,整个人看不出丝毫的因为安远到来而显出的喜悦之情。 “你吃过饭了吗?”安远像是例循公事般问道,而后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放进自己卧室,伸手一摸,床头柜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尾随身后的刘又夏不期然他会转身,两人碰了一额头,人也被安远撞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他顺势抱住安远,放柔了声音说道:“从一下飞机你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很紧张知道吗?肌肉都是僵硬的。” 安远原本还想撑一会儿,只是听了刘又夏的话后整个人不自觉就松了口气。他放松下来,转身环住刘又夏。 “没事,这是我和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1 他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刘又夏轻轻笑出声,“说什么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叫我放心,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安远在他肩上捶了一拳,随即松开他。“出去吃饭吧,晚点把房间打扫一下。” 刘又夏便应着他的声音笑弯了眼。 出了房间,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安远顺着声音找了下,最后是在厨房里看见安爸的。对方正在煮面,砧板上是切好的青菜,碗里还有打好的鸡蛋。 “我来煮面,你去客厅休息吧。” 安爸回头看他,手里的筷子拿起来又放下,最后是扶了把眼镜,默不作声地出了厨房。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安远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上前拾起筷子把面搅开。 刘又夏见安爸出来了,连忙问好,只是对方神情冷淡,看上去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于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刘又夏只好进到厨房帮忙煮面。 面条在锅里煮开后膨胀了,水不够用,安远连忙接了碗水掺进去。 “怎么煮这么多面?”刘又夏往里面加青菜和鸡蛋,神情淡然,大厨气质尽显。 安远看着那锅面,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挤开刘又夏,自己接过筷子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剩下的我来,你去叫我爸吃面。” 刘又夏先是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他打了个响指,志在必得地往客厅走去。 第15章 第十五章 欲养 安爸没有让刘又夏难堪,应了他的话坐下来吃面,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旁的刘又夏端了面,又倒了杯水过来。笑容亲切,近乎谄媚。他和安远坐在一边,对面是沉默不语的安爸,清晰的仿佛棋盘上的楚河汉界。 三碗青菜鸡蛋面还冒着热气。家里的食材有限,白花花的汤上只有少许青菜,看着很是可怜。但吃到嘴里,安爸还是有些惊讶,这煮面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家里调料品的预估。 于是他趁着吃面的空档瞥了眼斜对面的刘又夏。 年轻人长得好,眉峰笼山,眼波横水,一张脸甚至可以用娇俏来形容,却又没有半分女气。对一个画家而言,这是最好的范本,也是灵感的缪斯。 安远肖母亲,尤其是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烟波缥缈,朦胧的像是场梦境。可是总体望过去寡淡得很,平白无奇如一杯白开水。 他们父子俩算是刚好反过来。 吃过面,安远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刘又夏在一旁乖乖洗碗。两人颇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动作配合无间,让人在这点空间里也感出无限的柔情蜜意。 等他们洗完碗出来,安爸又不知去了哪里。安远没有说什么,武装好自己和刘又夏,两人一齐把卧室打扫了一遍。 一年没住人,房间里落了层厚厚的灰。算是有点洁癖的安远忍不住把窗帘床套等物品全部拆了下来,他憋着口气,每擦一个角落,对自己父亲的不满也就越多一分。 “小远,收拾完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吧,我看了下家里好像没有准备过年的东西。”刘又夏的家务活做的有模有样,跟在安远身后擦干净书桌。 “嗯?”对方似是不在状态,转过身来是一张迷茫的脸。 “我说,”刘又夏用脏兮兮的手弹了安远额头一下,“晚上你想吃什么,待会儿一起出去买好不好?” 安远这才回了神,点头轻“嗯”了两下。 “哎,”刘又夏一声长叹,而后碰上他的额头呢喃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安远被他这句话弄得红了眼,泪水悬在眼睫上,好像下一瞬就能掉落。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怜的样子活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小动物。“我其实开始后悔回来。明明知道事情没有解决还硬要把你带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安远一叠声地道歉,而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要说对不起,没有对不起。”刘又夏轻轻拍着他的背,缓了声音哄道,心里也泛上来一阵难过。 安远被这件事情困扰了许久,直到此刻才能短暂地呼口气。他小声地抽泣,一颗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下午四点两人出了门。 城市变化很大,饶是安远一个本地人也有点摸不清方向。好在小区的保安小哥还算热情,十分亲切地给他们指了路。 超市不算远,按照小哥的指示,出门左拐一百米再往右拐五百米左右就到了。当然,如果他们能赶早,大型蔬菜批发市场也是能给他们指一指的。 安远给小哥道了谢,对方大方一摆手,示意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刘又夏见状忙上前一步冲小哥笑笑,拉着人往外走了。 他倒不是吃醋得慌,就是怕时间不够赶不上晚饭,饿着了人。 两人一路上大大方方,手牵着手,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对刘又夏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被人见着了也无所谓。更何况他本就无所谓,对安远这样的举动更是甚至心生欣喜。 只是安远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如果被看见了,在背后指指点点嚼舌根的人怕是会用自己的唾沫星子把他们给淹掉。 他有点担心,但也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他们的关系并非不能见人。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在被打量的目光下,纵是折磨,也是甘愿。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沉默了半晌的安远终于开口。 刘又夏自然不懂,便老实地摇了头。 “你离开之后,我就已经跟他说过自己喜欢男人了。”安远的语气有点疲惫,但还是说了下去。“他不同意。当然我知道他会不同意,可是,我这么做不全是因为你。” “我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但还是坚持要把我生下来,结果三年不到,她就离开了。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总是那副样子,看了十多年多年,我其实有些讨厌了。 我跟妈妈很像,所以他很喜欢我。不管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不会生气,只是沉默,一直沉默,好像这样我就会愧疚一般。” 说到这里,安远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十几年,现今一朝道尽,倒真是把埋了经年的垃圾倾泻了个干净。 “高考原本是想学美术的。他不准,可我一定要读,所以最后还是对我妥协了。可他一默认,我就不想学了。 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每天都活在他的阴影下,每天都喘不过气来。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如果是的话,能不能把目光多放一些在我身上,而不是通过这张脸怀念我那个早逝的母亲。” 刘又夏知道安远又快要哭了,便止了脚步,十分干脆地把人搂在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2 怀里。反正路上看他们的人已经很多,也不怕再多一些。 “那你原谅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里埋了很久的疑问。 安远想起他的父母,眼泪流得更凶了。多少年前,刘又夏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痛哭,两人带着同样的困惑,结局总归是要殊途同归的。 年底两天超市里总是人多。安远从冰柜里拿起一盒虾,红着眼和刘大厨打商量。 “晚上吃这个好不好?” 他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刘又夏见状只能把东西放进篮子。也不是说不能吃,只是海鲜性寒,大冬天的吃着不暖和。 买了虾,想着现今家里的气氛,刘又夏又买了一把大蒜,几条干辣椒,几块姜,打算把虾子炒着吃。 两人满满当当买了一购物车东西,这还不算年货,仅仅是他们今天晚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 刘又夏忙着把菜拎到厨房,安远则是把洗漱用品收拾好,又把两人的行李箱整理清楚,衣服拿出来挂在柜子里。 年初离开的时候有把被子收起来,这下倒是办了件好事,虽说没有晒过,但总归是干净的,但安远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 忙好这些,他跑到厨房里给刘又夏打下手。对方已经洗干净切好菜,只待下锅了。 三菜一汤,算是他们今天的晚餐。除了一道在砂锅里炖着的鱼片汤看上去清爽些,其它三道菜都是典型的湘菜,光看配料,就让人舌头一震,止不住地分泌唾液。 安远连连咋舌,暗自猜测刘又夏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怎么做这么多菜,就三个人怎么吃得完?”安远探过身子,站到了刘大厨的一侧。 大厨正在感受油温,表情认真得很,不过一心二用也没有难到他。 “不多,份量不多,我们仨吃的完。”刘又夏趁着最后几秒钟把人推出厨房。“待会儿下锅炒菜油烟大,你出去等等。” 安远有些好笑,只得去了客厅,坐了会儿又去敲安爸卧室门。里面没人应声,他以为睡着了,便推门进去。 安远看见那些东西,想着自己果真不该回来的。 房间里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他母亲的画像。素描,油画,抑或是水墨,各有千秋,各有风姿,唯独没有一张是完整的,它们不约而同的都缺少了一双眼睛。 安远走进去,心里冒出来一阵恶心。他看着那些画,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我没有应,你怎么进来了?”安爸面前的画仍旧只差最后一双眼睛。他用一个下午完成了这幅“半残品”。 “我不能进来?”安远冷声问道,一边走到他身旁站立。 安爸放下笔,把画纸取下来说道:“你妈妈很好。” 安远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他夺过画纸,一眼未看就撕得粉碎,而后才松口气,轻声说道:“再好我也不是她,她也不会活过来。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刘又夏在一起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他心里便“咯噔”一声。可出乎意料的是安爸便没有对此多做表示,他只是从安远手上接过被撕碎的画纸,问他是不是要吃完饭了。 安远像是斗败的牛,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此时他们之间的这场血缘关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劫难,困在其中的双方都不得善终。 厨房里的刘又夏对刚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他看着锅里的菜,虽然被辣椒呛出眼泪,心里却是一片和朗,好似事情都将云破日出一般。 第16章 第十六章 困兽 生活的意义有时候很难证明。至少对安远而言是这样,他想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哪怕生活里已经有了刘又夏,偶尔也会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比如说现在,他惶惶然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 大多数的梦会在安远醒过来的一刹那消失殆尽,抑或是朦胧不堪。但是这个没有,他就着窗外的光看向身旁的人,眼尾涌出来一阵泪水。 不是没来由的,所有的情绪都有迹可循。 梦里的安远还是个小孩子,他却是带着大人的眼光站在一旁默默观看自己的成长。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寡言,安远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爱吵闹,也不爱群居。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会一直被老师们喜欢,可热闹背后永远是无法与人言的孤独。 吹气球的时候不能太贪心,不然超过极限就会爆炸。 安远看着那个小孩一个人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回家,每天沿着这条路线一直重复了十多年。 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是被自己忘掉了,好在还会做梦。梦境告诉他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其实真实发生过,也一直都在。 他的一点动静没有吵醒刘又夏。对方应该是真累了,微微打着鼾。一双手搂了过去,脑袋也埋在他的肩头。 安远擦干净泪水,睁着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便是二十九,想着年还是要过的,两人一大早就出门去购买年货。 安远推着购物车,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昨晚上的梦告诉了他一些被遗忘掉的事情,但这个过程还差了点什么,他一直没想起来。 “小远,你想吃什么?”刘又夏看着眼前游来游去的鱼,不知道该抓哪一种,身旁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小远?”他拉了一下安远,对方这才从自我世界中抽身出来,顺着他询问的眼神露出个笑。 半晌,刘又夏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捧住安远的脸颊,轻声说道:“不要这样笑了。你要是在这里呆着不开心我们回去就好了,干嘛要这样对待自己?” “如果是因为我才勉强自己,那真的是没有必要。我很明白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无法和解的,更不会因此而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你。” 安远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他也是叹出一口气,转身去看那些鱼。 “我知道了。不过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想清楚,现在也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再等等吧。” 有条鱼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贴着玻璃看他们,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安远被逗笑了,指着它说道:“就这条吧,一看就知道是被你的美貌给迷住了。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刘又夏一边敲敲他的脑袋,一边举起放置在一旁的网兜去捞。不过他的手法不怎么样,网一下水就惊动了鱼群,那条原本还贴在玻璃上看他们的鱼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安远“诶诶”两声,指挥着刘又夏把网兜往四处八方游走。问题是他的指导也不甚专业,忙活了半天,鱼是捞上来一条,不过是不是刚才那条就无从得知了。 两人费了老大劲才把鱼收拾好,相视一笑,刚刚的疲惫气氛转瞬消失不见。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3 除开食物,还有一些其它的年货需要准备。不过两个大男人混在一堆阿姨姐姐妹妹里头,真真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刘又夏嘴甜,因着此前从未买过这些东西,便掺了蜜似的一张嘴紧着向一旁的阿姨们求教。 他是生的好,叫人看见就心生欢喜。阿姨们都爱这一款,也不藏私,几十年的生活智慧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被挤出人群的安远推着购物车度过了十几秒无所适从的时间,转眼就笑开了。 朱砂痣沾上烟火气就成了蚊子血,虽不复仙气可从此有了根,能叫人搂进怀里心疼。 两个小时后,满满当当五大袋子的年货被人拎出了超市大门。饶是路程不远,到家的两人也像脱了层皮,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安爸仍在卧室里待着,不过安远不想再进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刘又夏和那些还未想起来的事情,他早就离开了。 让安远感到窒息的从来就不是这间房子。 歇了会儿,刘又夏提着大包小包开始往冰箱里放。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不累,只是一想到安远就在这儿待着,他的心已然轻飘起来。 中午吃过饭,刘又夏收拾好厨房便央求安远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对方心有无奈,也架不住这人无赖似的撒娇。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这么冷,脸都要被吹裂了。”安远被拽回卧室换衣服,皱皱鼻子满是不愿。 听了他的话,刘又夏凝神思考了会儿就去行李箱里翻东西。半晌掏出瓶面霜和护手霜,小跑着往安远的方向过来。 “知道北方干燥,就备了一份,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他拧开盖子,挖了一坨在手上,揉开后小心翼翼地给安远擦脸。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嘴唇都起皮了。你不要撕,等会儿我们出去买润唇膏。” 闻言安远伸出舌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其实对方要不提醒,他还真的没有发现。只是这下察觉了,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刘又夏知道他有这个臭习惯,也不说话,擦好脸后又给他擦手。只是吻过去,细细密密的舔着安远的嘴唇。 流淌在两人间的爱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味。刘又夏拥住安远的腰,呼吸声陡然重了起来。 他们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被床沿绊住,跌进了被子里。 安远看着被自己压住的刘又夏,一双眼睛里满是眷恋。他也动情了,便就着这个姿势从对方的额头一直啃咬到下巴。 最后又压上刘又夏的唇,温柔的亲吻让原本汹涌的□□也染上些许理智,没有冲破自制力的河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一齐平复了呼吸。安远有些失力地侧躺在刘又夏身旁,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胸膛。 刘又夏这个人也怪矫情的,握着安远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摸去。 “嘭嗵嘭嗵——”心跳声是如此有力,可明显的,它跳得有些快。 “小远,谢谢你还爱我。”刘又夏偏头,在安远注视的目光下亲吻了两人交握着的手。 安远露出个温温的笑,眼睛里也捎了点光。他把那句话埋在心里没有回应,只是原本和对方跳的一样快的心此时竟奇妙的恢复了正常。 换好衣服,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这是安远长大的城市,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落在刘又夏眼睛里,每样东西都带着新奇,尤其是走到安远读书的初中时。 “我就是在这里读的初中,离家也不算远。”安远看着紧锁的校门,给刘又夏回忆了下自己的求学经历。 “实际上,我的小学、初中和高中都离家不远。基本上是以我家为中心向四周辐散,只是方向差得有点多。” 刘又夏拉着人在学校周围逛了逛,竟然没有发现一个可以翻进去的破损处。 “你要干嘛,这边地方很脏的。”安远不久前被拉着一脚踩进泥巴里,心情有些郁闷。 “我说,你们学校就没有一个可以翻进去的地方?”刘又夏低头看见安远鞋子上的泥巴,便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蹲下身擦了擦。 安远有些惊慌,单脚站着重心不稳,也弯了腰单手撑在刘又夏背上。 “你要进去?”他颇为好奇的问道。 刘又夏弄干净鞋子,起身看了眼来时的路,转而站在了安远面前屈起双腿。“上来,我背你出去。” 安远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着轻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又夏回头冲他眨了下眼,“不做什么,就想背下你。安先生,你愿不愿意?” 安远挑挑眉,一把扑了上去。 刘又夏差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给撞趴下,晃晃悠悠地走几步,终于是稳了下来。 “你背的动我吗?”安远揪着刘又夏的头发,摘掉了黏在上面的一根小毛。 刘又夏一只手拍拍他的屁股,笑道:“你说呢?” 安远便搂住他的脖子开始笑。 “诶,你哪个学校是可以翻墙进去的。”等他笑完了,刘又夏才开口问道。 安远皱眉,这才反应过来刘又夏带他来这里的初衷。 “你翻墙进去做什么?” “就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嘛。”刘又夏顿了顿,“小远,初中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好奇,背上的安远也顺着他的意思往前回忆了下。 “什么样子?”安远目光幽深,抿着唇陷入了凌晨时分的梦境。 “不怎么说话,也不惹事,老师同学都挺喜欢我的。” 刘又夏笑出声,“我觉得也是这样。安先生,你可真招人喜欢。” 安远搂紧他的脖子不说话,看着前方坐在废品收购站里抽烟的男人蓦地红了眼。 第17章 第十七章 初爱 刘一茅注意到那个男生纯粹是一场意外——隔壁学校的人居然抢到了他们的地盘,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生校服上的标致是刘一茅学校的没错,一般来说,肥水是不流外人田的。但是和丢面子比起来,对方身上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 于是刘一茅带着自己的兄弟从天而降,英雄救了“美”。很多年以后安远看过的一部台湾青春电影里,男主角颇有刘大侠当年的风范。 话本里英雄救美,美人大抵都是以身相许。刘一茅看着那个一直垂着头的男生,流里流气地抬起别人的下巴,嘴上还叼着根烟。 “你叫什么名字?”叼烟说话烟还不掉这项技能刘一茅练了很久,毕竟拿出去用的时候很有震慑作用。 安远睨他一眼,一把拍掉了那只掐着下巴的手。他样貌看不出秀致,只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瞧着人的时候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他这样的倔强倒是入了刘一茅的眼。 “你倒是个胆子大的,也不看看是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4 谁救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扔给他们?” 安远看着他身后那群把巷子都快围起来的人,也不能说害怕,只是直觉有一种惹了麻烦的感觉。 他轻叹口气,从书包里拿出几张钱递过去。也不说话,眉头微皱,看着刘一茅的时候透出来些许轻蔑。 刘一茅神经挺粗的,没看见那些轻蔑的眼神,只是满意对方的上道识相。他接过钱,更加想认识这个人了。 “钱我就收下了,但还是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刘一茅把钱塞进衣服口袋,自来熟地揽着安远的肩膀往巷口走,身后的小弟有些笑得贼兮兮,但都挺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安远有种落入土匪窝,凭白惹了一身腥的感觉。但他瞥了眼身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想靠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就又噎回去了。 “看样子你是我们学校的,你信不信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是谁?”刘一茅话说的志得意满,一双手还故作老成地在对方肩上拍了几下。 安远一直沉默,临了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才开口:“我叫安远,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听了这句话,刘一茅笑出口白牙,心情甚好。 “好名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刘一茅,初中三班的。” 安远这口气不敢叹得太明显,只是神情寥落,眼睛里的光都不见了。原因无他,他是初中二班的,教室临着刘一茅的。 只是路已经走到尽头,巷口处显出霞光万丈,映亮了两人青春年少的一张脸庞。 安远调整好呼吸,忙着把泪水憋回眼眶才示意刘又夏停下来。 他几乎是失态的,落了地后往刘一茅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快要过去的时候又有种“近乡情更怯”的犹豫。 被落下的刘又夏一脸迷茫,看着安远的背影犹如隔了万水千山。 安远来不及顾他,深呼吸一口气后跑向了刘一茅。 “嘿!” 他这声吸引了正在抽烟的男人。对方转过眼,直愣了三秒,烟灰沉沉落地。 安远的面貌较初中的时候深邃了很多,只是那双眼睛从未变过,看过来的时候仍有令刘一茅心头一悸的冲动。 “安安!”刘一茅扔掉烟起身往这边跑,在安远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把人抱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他的话问得急,被搂紧的安远反应不过来,便没有吭声,只是一味沉浸在久违了的安全感中。 这边厢的两人亲密无间,自带结界,那边的刘又夏心头一腔怒火,手握紧成拳,直待爆发出来。 若是一般的亲朋好友,刘又夏断不会是这种表现,可那抽烟的男人投过来的眼神并不单纯,安远的动作也甚是反常。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对方的情绪鲜少有这般激烈的时候。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其实爱情里头男人的直觉同样直接。 刘又夏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尤其在这个当口,他们的感情得到的保障还不算彻底。 怎么能不慌乱呢? 于是他喊了一声,声音里亟需证明,又满含期待。只是安远好像没有听到,仍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轻微颤抖。 刘又夏的表情沉静下来,手也松开了。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茫然无措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安远才想起他,脸上带着满足而感动的笑,转身过来牵他的手却被刘又夏躲开了。 这个动作意义莫名,却让安远的笑容僵在眉眼嘴角处。只是下一瞬刘又夏回过神,忙抓紧了他的手。 “小远,”他喊得可怜巴巴。平时都是装着撒娇,如今的意味却是七分真三分假。 安远沉沉地看着刘又夏,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拿出来。 “你在想什么?不对,”安远的眼神有些缥缈,还有些受伤。“你想了什么?” 刘又夏沉默,刚才的可怜样子也收了起来。 安远半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冷着张脸转身和刘一茅又寒暄了会儿。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握了手临了又抱了下,这场会面才算有了个圆满的结束。 刘又夏看安远要离开,连忙上前小跑跟在他后面,只是经过刘一茅的时候眼神往那边扫了几下。对方长得不差,浓眉大眼的,又是安远旧识,闹的他的一颗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刘又夏几次想拉住安远的手,对方却像是有感应似的,每次快要碰到的时候走路的速度就加快了。 安远走到市中心,年下买衣服的人还是有很多,过往的车辆也鸣笛个不停。他知道刘又夏在身后跟着,可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便闪进一旁的百货大楼里。 他在电梯关门的瞬间看见了刘又夏惊慌失措的一张脸,陡然冒出来些不忍,却是鞭长莫及。 安远随着人流在顶层出去了,不远处的电影院里满是浓情蜜意的对对情侣。他瞬间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前又恰好浮现出刘又夏那张慌乱的面庞。 于是赶忙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一边转回进电梯里忙着往楼下跑。 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安远跑到楼下举目四望也没有看到刘又夏。他懊悔又着急,只能不停拨着对方的号码。 安远一层一层地找上去,目光所及处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而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仍旧冷漠无情。当找到顶层的时候,上一部电影刚好散场,成群的人走出来扰乱了他的视线。 当最初的愤怒散去,留下来的便全是自责后悔。 安远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接听的人是他父亲。 “刘又夏回家了吗?” 对方的回答是否定的。 “如果他回来了麻烦通知我一下,而且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我回去前离开。” 安爸虽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轻声答应了。 安远挂掉电话,抚着额头满目悲伤。他和刘一茅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是少年时最美好的记忆,但是刘又夏误会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数十年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安远失神般往前走着,混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也不知多了多久,他感觉耳边的声音小了很多,便抬起头看。 原来是走到了一家珠宝店。 在里面逛的人也挺多的,只是大家都还算安静,或年轻或年长的人脸上都挂着明亮的笑容。 安远鬼迷心窍般走了进去。 他一路随波逐流地走到戒指处,玻璃下是闪耀着光芒的各色宝石。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心慌,别的心思一下子就活泛起来。 安远一对对看过去,大多是招摇的男女钻戒。钻石被雕成心形,里头刻满了世人对爱情的朴素祝愿。未来也许不可捉摸,可每一对爱过的男女在当下都应该是真心诚意的。 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5 后是看上了一对素净的铂金戒圈。他让销售小姐把东西拿出来,左手试了试,不大不小刚刚好。 刘又夏的手指应该和他的差不多,心里一动,当即就刷了卡。 安远揣着戒指出了门,看着面前的滚滚人流竟也安定下来。他拿出手机继续给刘又夏打电话,只是这次竟然接通了。 “小远,你在哪儿?”那头的刘又夏迫不及待地开口,生怕安远跑掉了似的。 “你在哪儿?”安远的声音倒是平静,一点也没有刚刚的焦急。 “手机没电了,我在三楼的角落里充电。你在哪儿?回家了吗?” 安远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交代不要动,自己等会儿就过来。挂了电话,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又拨了下头发,随即跟着指示牌去了四楼的一家花店。 事情走到现在的地步其实没什么后悔的。刘又夏于他从来不是年少时不可得的朦胧幻影,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惦记他这么多年? 和刘一茅之间发生的那些短暂暧昧早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消失殆尽,更多的是对方深夜时的陪伴,抚慰了少年孤独的心。 安远在三楼找到刘又夏的时候,对方一面捏着正在充电的手机,一面左顾右盼的,生怕错漏了他的身影。 先前买花的时候倒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只是人乍在面前出现,一颗心竟不受控制地快跳起来。 安远深吸口气,把花藏在了身后,这才大跨步地往刘又夏的方向走去。 在这一刻到来之前,安远其实有设想过求婚该是怎样的。不是说只能刘又夏主动,他也有想过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浪漫把人“娶”回家。 只是现实和想象之间总是差了几百光年。安远紧张过头,膝盖还未跪下,花先因为用力太过甩了出去。 刘又夏神情颇为诡异。他看着面前瞪大眼睛的安远,又瞥了眼掉在自己面前的玫瑰花,想笑却不敢笑。不过最后还是弯腰把花给捡了起来,冲安远摇摇,“这是送我的?” 另一只握着戒指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安远咽下口水,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两步把花接过来,然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他还没动作,另一头的刘又夏已经拔了手机,握着把花朝这边走过来了。 “小远,只这一次。”他举起一根手指,眼神受伤又满是坚定。“再有下一次,我会打人也说不定。” “打我?”安远挑挑眉。 “呵,”刘又夏伸手抚上他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安远终于在这样深情又霸道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握住那只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右手递到刘又夏眼前,张开来赫然躺着一对戒指。 “花不是故意的,但是刘先生,你愿意吗?”他语气含笑,连着那双眼睛也弯起来,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的样子。 刘又夏好似被他吓住了,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瞧着那对戒指。 “喂,愿不愿意倒是给句话啊,别白耽误我的时间。”安远复又握成拳,还把手背到了身后。 刘又夏一把抱住他,硬把戒指从安远掌心抠了出来。他松开人,颤颤巍巍的把戒指戴在自己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只是甫一戴上又急着要脱下来。“戒指应该你给我戴的!”刘又夏有些懊恼。只是一着急便很难再脱下来。 安远朝他伸出自己的无名指,“你先给我戴上。” 刘又夏的动作有些颤抖,戒指对了好一会儿才戴进去。果然,不大不小刚刚好,戴着的时候没有一丝空余。 安远朝他伸出自己戴着戒指的手,笑成了一朵花。也没有再管其他,搂着刘又夏亲了过去。 周围的人眼光如何与他们无关,只要此刻幸福就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以为事情会变得糟糕,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安远抱住刘又夏的时候想,往后自己要变成个更好的人。人生漫漫,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一定要用尽全力去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被催着睡觉,没有写完,新年快乐啊~ 第18章 第十八章 春节 大年三十那天,奇怪得很,气温陡降,晚上七点左右竟然还飘起了雪。在温室效应席卷全球的现今,竟然还有如此寒冷的除夕夜也算是少见了。 安爸早起便写了春联,红底黑字,一笔一划里满是对来年的美好祈盼。也许这就是春节最美妙的地方,时辰一到,好像大部分人都能放下过往的罅隙,继而换上一张柔和的脸庞,想着来年一定要更好的生活。 春联是刘又夏贴的。手法不够纯熟,门口那张贴歪了,惹的一旁的安远笑个不停。 “哪有你这样的,怎么贴歪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刘又夏半是埋怨的嘟囔着,小嘴简直能撅到天上去。 安远被他这副小媳妇儿模样气笑得更厉害了,他伸手掐了把对方的脸,凑过去耳语道:“你对我意见很大?” 刘又夏连忙摆手,讨好着说道:“哪儿能呢,爱你都来不及怎么敢对您有意见?” “哦?”安远边说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不敢有意见?别这样,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在门口停住脚步,安远转身看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的。当然,落在刘又夏眼里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笑里藏刀兴许更适合些。 “小远,”他眨巴着眼喊了声,手上拿着另外几幅春联一路小跑上前,而后搂住人家的腰作势要吻。 安远颇为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刘又夏,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油腻了。” 刘又夏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望过去,“你怎么这么说人家?难道人家不是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白莲么?” 安远翻了个白眼,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恶心人了,快点把春联贴好,待会儿你还要做饭的。” 刘又夏“哦”了一声,对于自己在安远心中根深蒂固的保姆兼厨师的形象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安爸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样子,一个人待在厨房里煲汤。 “冬吃萝卜夏吃姜”,汤很简单,白萝卜炖骨头,最后放上姜片和几许葱花。汤很朴素,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温温浅笑的女孩子。 他总是忍不住去怀念她,这好像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连伤害了别人都不知道。 安爸颇有耐心地守着汤。等到汤汁已经熬成了乳白色,萝卜也变成了透明的样子才停手,关了火将锅子端到一边。 他往里面撒了几颗盐,搅拌均匀后用毛巾捧着出了厨房。 “喝汤了。” 安远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愣怔了几秒,但是很快他就收敛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6 起自己的不甘表情,拉着刘又夏去洗手准备喝汤。 “怎么了?不喜欢喝汤吗?叔叔的手艺有这么差?”刘又夏察觉出他的不自然,趁着洗手的空档紧着问了一句。 安远原本不想回答,只是对方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不住地摩挲那个戒指。这是他昨天一时冲动许下的承诺,没什么可后悔的,却总要为此展示自己的诚意。 “他的手艺不差,只是这么多年喝过来,总是会腻的。”安远说话的时候不敢看刘又夏的眼睛。 这理由他只说了表面上的那一半,更深层的那些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不过这不能怪他,时机地点都不好,不能要求他跟讲故事一样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路历程一齐倾诉出来。 “那我待会儿多喝点,这样你少喝点叔叔也不会说什么了。”刘又夏倒出了个好办法。以往两个人喝一锅汤总是多了,现在锅没变,汤变成三个人喝,势必安远喝的汤会比以往少很多。 “那就辛苦你了。”安远笑嘻嘻地回他,面上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两人一齐往客厅走去,安爸已经把汤盛好了。刘又夏远远看了眼,稍微走快了些,在盛的比较多的那一碗面前坐了下来。 安爸瞥了他一下,没有吭声,只是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 “晚上让小远带你出去逛一逛,看看我们这个地方,记住了路,往后可以常来。”说完便把红包递过他们面前。 刘又夏没敢接红包,却是被安爸的话给惊了一番。不过两天,对方就对他有所改观,甚至是默认了他和安远的关系。 这简直是新年踩了狗屎运一般的感觉。 安远看着他爸,眼睛里也满是讶异。只是他比刘又夏镇定一些,呆了不过三秒就接过来红包,递了一个给身边的人。 “谢谢爸。” 一旁的人也反应过来,紧着道谢,“谢谢叔叔。” 汤还是一样的汤,不过是因为之前的小插曲让这汤也有了点不同的滋味。 刘又夏是第一次喝,感受没有安远那么苛刻。他倒是挺喜欢这道萝卜汤的,最后多喝了两碗也有自己的这点饕餮心思。 安爸松口了他们俩的事好像让整个家的气氛阴转晴,喝完汤后刘又夏笑眯眯地进厨房准备中饭,安远拿着三副碗筷紧随其后。 想来刘又夏的心情真是很美丽,摘菜的时候止不住地摇头晃脑,甚至还哼起了歌。他手上拿着一把芹菜摘叶子,忽的起身在洗碗的安远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是不是在做梦,叔叔这是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 安远原本抿紧的唇被他这一闹也松缓下来,他弹了几滴水到刘又夏脸上,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这是同意我们俩的事了?说不定人家就是给小辈红包,尽尽地主之谊。” 刘又夏掐掉芹菜叶子,表情开始认真起来。“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叔叔一开始怎么会那么抗拒我?你跟他说过了对不对?” 安远沉默了会儿。水一直流着,打在他的手上飞溅出来几许。 “我跟他说过性向的事。”他叹口气,转神回去继续刷锅。“可我没说过你的事。不过他想知道也不算一件太难的事,本来也没有想瞒着他。” 刘又夏看着安远,最后还是岔开了这个话题。“晚上想带我去哪里玩儿?上次你们学校也没有逛完。” 说起学校,不自觉就想起那个男人。刘又夏直在心里把自己抽了百八十遍,撇着嘴没有继续这个话头,只是埋头扯叶子。 “他叫刘一茅。”像是知道他的别扭,安远安静了会儿还是做了介绍。 “是校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仔细一算,我们大概有十二年没见了。转学的时候刚好初三,差不多中考。也许你想的没错,我可能在那个时候是喜欢他的。” 安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渐渐柔和下来,嘴角边捎了点笑意。“不过那点喜欢算不上特别,没有它们刘一茅在我心里也是个很重要的人。” “不知道你会不会懂。就是那种陪你走过很多路的朋友,不管是深夜里的孤独,还是风雨里的彷徨,他一直都在。我一直很感谢那个时候有他陪在身边。所以,”安远笑着对刘又夏说道:“和他的珍贵比起来,那点喜欢真是微不足道。” 刘又夏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最后是幽幽地看过去,一口长气叹出来颇为感慨。 “小远,你这样说我会很羡慕他。” 安远笑着安慰他的小心眼。“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在过去,而你是在我的现在和未来。” 刘又夏转瞬又因为他这句话笑弯了眼。 晚上七点左右下了雪,吃过年夜饭的两人围好围巾,戴好帽子,手牵着手出了门。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临了要出门的时候安爸竟然在门口送了一送,“晚上早点回来,灯没关。” 安远怔怔地瞧着他爸,对这样的关心有些缓不过神来。倒是一旁的刘又夏从善如流,笑着回道:“我们出去逛逛就回来。叔叔吃饺子吗?晚点儿煮点饺子一起守岁怎么样?” 安爸也笑了,不过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出了小区,天上刮下的雪花洋洋洒洒,没一会儿就落了两人一身。街边的路灯光线微弱,映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场景是浪漫,只是雪花融了滑进脖子里就是自找罪受了。 刘又夏牵着人轧马路,走着走着心思就活泛起来。他在灯下停住脚步,转过安远的脸捧在手心。 “说你爱我。”他这副恃宠生娇的模样教安远哭笑不得。 “你昨天跟我求婚,都没有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哄我,现在就当补上去了嘛。” 安远对刘又夏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逗他。“怎么,后悔了?” 刘又夏亲他,从眉毛吻到嘴唇,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没有后悔,就是想听你对我说情话。” “那你怎么不对我说?”安远的呼吸变重了,纠缠着他的,像是月老手中丝丝缕缕的红线。 “你不是嫌我太油腻了嘛。”刘又夏心里委屈。 安远笑出了声,一把吻住刘又夏喋喋不休的嘴唇。他细细地舔过去,舌尖扫过对方的牙齿。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就像亟需泄洪的水,一旦开闸,便是奔腾不休,一泻千里。 刘又夏的手指十分灵活,拉开对方的衣服拉链,顺着毛衣下摆摸了进去。 只是气氛良好,气温却不待人。他的手甫一碰上安远的皮肤,对方便从这样的旖旎□□中脱身出来了。 安远笑出声,额头抵着他的,忍不住说道:“冷。” 刘又夏无奈,只好住手,把他的衣服拉起来,围巾围好。“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他的样子是凶狠,语气却温柔的含了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7 汪水。 安远颇为不屑,贴着刘又夏的耳朵说道:“回去后指不定谁收拾谁呢?”他的话说得暧昧,又轻又软的,勾的人心里痒个不停。 只是动作敏捷,在刘又夏伸手搂住他之前,一把退出了对方的怀抱。安远往前小跑了几步,转过身看着刘又夏说道:“你过来啊。” 浅色格子围巾,红色毛线帽。昏黄灯光下的安远软糯得很,安静温柔,嘴边的梨涡轻巧盈盈,带着的笑像是化开了的麦芽糖。 刘又夏一时间有些出神,直到对方冲他挥手才反应过来。咧开了嘴笑,一双眼睛弯成新月模样。 他上前追上安远,继续把他的手握紧了放进自己口袋里。两人并肩走着,间或靠近了脑袋说几句轻悄的话。 雪一直在下,不过不大,温柔缱绻地缠住另一片,直落在地上化成一滩不显眼的水渍。 作者有话要说: 放弃了一些冲突,我还是希望安远和刘又夏好好过日子。新的一年了,大家也要好好生活啊。 第19章 第十九章 结果 城市里没了烟花爆竹便整个儿的安静起来,年味儿也淡下去不少。 安远和刘又夏买饺子回来的时候安爸还没有睡,一个人客厅里坐着,手边一卷《浮生六记》,纸上临的却是“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并非故意为之,只是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远在门口站着,手里拎着买回来的三鲜水饺,而一旁的刘又夏正在拍拍打打,拂去他身上残留的雪花。 出门的时候没有戴眼镜,距离远了些就有些看不真切。只是他看着那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嗫喏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好安远还有刘又夏,收拾清爽后便拉着他进了门。 “叔叔,我们买了三鲜味儿的饺子,您爱吃吗?”刘又夏手上挂着围巾,又取了帽子,一边走一边问。 安爸停了笔,抬头看向他们两个,沉默三秒才轻声说了个“好”字,随即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来。 笔墨纸砚是马虎不得的。阖上书,吹干宣纸上的墨渍,一样样地往书房里送。 刘又夏去卧室挂围巾衣服了,只剩安远一个人客厅里站着。他想了想,脑海里又浮现出刚进门那个年逾六十,发却已经斑白的老人,心也跟着软了。 安远拾起那块白玉镇纸,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的翅膀却被磕断了。这是他年少时的“杰作”,想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别人眼中的安远父亲,儒雅温厚,说话轻声细语,一着长袍便是舒朗霁月的先生。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唯独对自己的儿子不够温柔。 温柔到了极致便是冷漠,尤其是对家庭里永远缺乏的沟通教育而言。 安远握住镇纸往书房的方向走,进去后发现安爸在书架前面一脸无措地站着。 “怎么了?”他温声问道。 安爸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会儿才开口说道:“没事,就是一下子忘了这本书该放哪儿了。”说罢,看了眼手上的《浮生六记》,目光又扫到第六排的间隙,这才恍然大悟般把书插了进去。 “好了。”安爸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回身看向安远的时候露出个难得的意气笑容。“把镇纸给我,别让你又给摔了。” 他的声音里有点抱怨,就是那种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弄伤之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明着是嫌弃,只是这份嫌弃让安远安了心,甚至冒出来点愉悦。 于是他舒开了眉眼,半是玩笑地说道:“要是再被摔了,我给你买个新的怎么样?” 安爸怔了半晌,最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我有钱。” 缓了会儿又解释道:“你和小刘两个人,你们两个,钱,”顿了顿,安爸拿出自己的学者风范才把话收拾清楚了,“你把钱收着,和小刘好好过日子,我这边不用担心。” 安远看他,“你知道了?” 安爸倏而就笑了,春风化雨一般的笑容教安远差点折了眼。 “你说呢?”安爸反问一句。 和解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老实说,安远都要被这种父子间的不经意玩笑给感动到哭泣。从小到大,这个一心视他为母亲血脉的男人终于在他面前展现出了特别的亲密感。 年近而立,安远觉得自己怪矫情的。但是没办法,在这份谈话结束的瞬间,那些他一直记得或者刻意被遗忘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全涌了出来,逼的他不得不情绪上头,酸了鼻子。只好沉默着低下头。 安爸定定地瞧着他,嘴边的笑意也没有收回去。只是上前两步接过安远手中的镇纸,在对方回过神的时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有些可爱,似是鼓励,也是安远不曾得到的安慰。 “那,那我先——”安远咽下口口水,在这样的氛围里他反而有点心虚。“我去厨房看看刘又夏的饺子煮好了没有。” 安爸目送儿子离开书房。对方步伐有些快,背影瞧上去甚至带了点颤动,像是烛台上不断飘摇的火焰。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木头雕花的盒子。镇纸一直是放在里面的,若非特殊心境他也不会拿出来使用。 在看见刘又夏的时候,他直觉是对这个年轻人怀有某种美学意义上的好感。等看到了安远和他对视的目光时,这种好感陡然变成一种喟叹。 这种喟叹不是对亡妻早逝的怀念,也不是一味沉迷于消逝的青春爱恋。他只是在那个瞬间想起来一句话,一句永远深情刻骨,带着无上赞叹的一句话。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当世俗爱情升华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这句话就成了最为伟大而曼妙的注脚。他喟叹的,是这其中蕴含着的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力量。 因为他曾经也拥有过,却被这份理想主义蒙蔽了双眼,直到现今才肯承认自己的孤独。 安爸把镇纸收好,又去客厅把临好的字折起来放到里面。盖上盒子的时候,他的心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落到了俗人大多缠绵不舍的谓之为“家”的地方上。 除夕夜的夜晚没有炫目的烟花,陪伴他们仨爷俩儿的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春晚,以及被刘又夏煮透了的饺子。 一人碗里拨了十个,再佐以一碟闻着就鼻子泛酸的老陈醋。刘又夏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实现了自己事业家庭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宏伟目标,不可谓不得意。 当然,撇开这个,安远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是有目共睹。人也忍不住翘起了尾巴,觉得自己就是个福娃。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三个人脸上都挂着隐隐热烈的笑意。 刘又夏动作十分麻利,从卧室里掏出份礼物给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8 爸拜年。吉祥话说了不少,再配上他那张脸,安爸终于是收下了。 然后就是安远。以前也说过类似的吉祥话,但这次却是格外扭捏,好像要拜年的对象不是自己亲爹,而是在刘又夏父母的跟前搁着。 “爸,”他喊了声,低下头不过三秒又抬起了头,眼神直勾勾地看过去仿佛下了千钧决心。“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安爸是个温柔的人。他拉过安远和刘又夏的手,用一种嫁女儿的形式说着他能赠予这两个年轻人的最大祝愿。 他说:“你们俩要好好生活,白头偕老。” 躺在床上的安远心绪难平,直到刘又夏洗完澡出来进了被子,缩进别人的怀里才有了点真切的感觉。 “怎么了?”刘又夏颇为享受安远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只是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 “没怎么,”安远的声音瓮瓮的,像是蔫了吧唧被霜打过的小油菜。“我就是没想通为什么他能这么快就放弃那些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执念。因为你吗?” 刘又夏轻笑一声,“或许吧。” 安远抬头看过去,有些不满他的自恋,但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反驳。在刘又夏来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夸张点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了。 “因为我爱你。”刘又夏用下巴蹭着安远的鼻子,“他看出来我是爱你的。倒不是说之前是存着棒打鸳鸯的心思,只是,爱情很容易感染人。” “与其说叔叔是被我们俩感动了,不如说是被‘爱情’本身给感动了。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好不好?”刘又夏提出他的要求,难得的,安远没有岔过这个话题,也没有竖起一身刺,他只是沉默。 窗外仍旧有光,被窗帘模糊掉一些,剩下的都是晕着光圈的,似是小孩子在阳光底下吹出来的泡泡,闪着毛绒绒的棱角,流光溢彩。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或者说安远在心里打了多久的腹稿。甫一开口,便是童年。 “我母亲是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开的。他很伤心,这份伤心一直延续到现在,不带一丝杂念,有时候甚至会忘了我是谁。” 安远说这话的时候没了尖利的怨怼,他只是静静地叙说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也不能这么说,他很清楚我是谁。在他眼里,我只是母亲留给他的一件物品,和那些书、那块镇纸没有什么不同。 “别人都说他是个谦谦君子,对谁都很温柔。可唯独对我,他的心比石头还硬。或者,他只是忘了我是个有血有肉,可以说话,能够呼吸的人。 “所以是我要的太多了。除了他的问切,我还需要他的爱。可是像他那样固执的一个人,早已经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好放进那块墓地了。” 安远想起那些孤独到只剩下自己的日子,长舒了一口气。“和解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结果一看到他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是有热度的,我就不怨他了。从小到大,期望的也不过是他能像别的父亲对待孩子那般对我,而不是温柔又冷漠的样子。” 刘又夏搂紧怀中的人,“你是爱他的。”语气笃定,又带了点感伤。 “我想,我一直是爱他的。”安远喃喃说着,这点心思一朝被戳破,便无所遁形。 两人沉默着相拥,最后还是刘又夏先开口。“今天初一,我们要去哪里拜年吗?” 安远回得挺快,“早上去大伯家拜年,晚上刘一茅说会来我们家拜年。” 刘又夏喉头一哽,既被“我们家”三个字闹的喜笑颜开,又被“刘一茅”三个字闹的牙根痒痒。 最后无话可说,只好撇着嘴搂着人睡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拜年 两家人挨得不远,早起收拾完出门,走路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安秘披着棉衣在门口等着,一双眼睛惺忪模样,整个人还泛着被子里的湿气。 “叔叔新年好,”等那三个人快到跟前的时候,他便小跑上前迎接,说话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弯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安爸从怀里拿出红包,递过去的时候回了一句:“好好学习。” 安秘笑嘻嘻地接过,红包厚厚一沓,招的人心情更好,止不住地点头。 “堂哥,您也新年快乐。”说完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刘又夏,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贺道:“希望您能早日脱单,早日修成正果!” 安远斜斜地睨他一眼,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回道:“好好学习,争取今年每一门考试都不要挂科。” 安秘被他戳到痛处,一张小脸都皱巴起来了。好在没多久,颇有眼力劲儿的刘又夏也递过来一个红包。 厚度看上去同样可人,于是见钱眼开的安小公子再也没有精力去心痛自己开学的补考了。 安秘家是处老房子。木栅栏圈出来个小院子,上面缠满了枯死的藤蔓。院子东边种着棵现今开得正艳的梅树并一丛不知名的花草,另侧是株高大的梧桐,底下摆着石桌石凳,中间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直通到屋门口。 刘又夏瞧着挺新鲜的。等进了屋,见了主人,原本的好奇全变了惊讶。 “伯伯婶婶新年好。”安远说话的时候趁机扯了扯愣在一旁的刘又夏,对方在他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礼数,忙跟着祝安。 一行人在客厅里坐下。安秘忙着端茶倒水,他母亲则是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刘又夏挨着安远坐下,被眼前的大伯打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过年的说这些不怕我生气?” 安爸觑他哥一眼,捧着茶喝了口后温声说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不同意也和我儿子无关。” 大伯被自家弟弟给逗笑了。他牛饮一番,也拿出来两个红包。“你爸倒是长进了,就这样吧,你们开心就好。” 刘又夏被这样的豁达给震撼了,新年第一天简直是运气爆表。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被安远的直系亲属所接受,原本做好的八年抗日准备也都派不上用场了。 安远脸上有些泛红,却也伸手替刘又夏收下了红包。 婶婶捧着果盘出来,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皱纹是有了的,不过也算保养得当,一举一动都带着点自矜。美人虽然迟暮,却也不至可怜,反而深邃起来。 刘又夏看着她,脑子里现出一张差不多的脸。于是皱眉望向一旁的安远,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疑问。 安远对他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点了点头。 刘又夏自问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乍一碰到,短时间内有些消化不了。 等吃过午饭,原本还想再歇会儿的安远被刘一茅的一个电话给call回了家。路上他大致给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29 刘又夏解释了下自己家的一地鸡毛。 “上次我们看到过的,那个沈乐光确实是我婶婶的孩子。只是这中间有一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安秘也说得语焉不详。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不要因为他而影响了我大伯和婶婶的感情。” 刘又夏点头,话头很快又转向了刘一茅。“你不是说他晚上来拜年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该不是想趁机和你多相处会儿吧。” 安远失笑,“诶刘又夏,我发现你这个小心眼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刘又夏抓住他的手,死鸭子嘴硬地辩解道:“哪有,明明是他先对你不怀好意的。” “说什么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好意?” 刘又夏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怎么就惦记了我五年?” 对于这个问题,安远可以说出很多理由,可是他想了下,最后选了个会让对方膨胀的。 “因为我喜欢你。” 这句话拥有的魔力让刘又夏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 两人讲着话,没多久就到了家。刘一茅在楼梯间等了会儿,手上还拎着水果和中老年人保健品。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安远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开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家住哪儿。” 刘一茅“哈哈”笑了两声, “当年天天过来,怎么会不记得呢。” “进来吧。”安远推开门迎人进去,目光扫到刘又夏的脸色时不觉好笑,伸手拉了他一把。 “喝水还是喝茶?”安远把刘一茅带过来的东西收好,从厨房里探出头往外问了一声。 “喝水喝水。”刘一茅往沙发上一瘫,全然忘了身边坐着的刘又夏。等这口气歇过去他才起身坐好,问道:“我叫刘一茅,是安远的朋友。你是?” 只能说小肚鸡肠的刘又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他伸出手,笑意盈盈地回道:“我叫刘又夏,是小远的男朋友。” 原以为的错愕并没有出现,对方只是十分开心地回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们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刘又夏愣了三秒才败下阵来。他有气无力地“嗯”一声,彻底偃旗息鼓了。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事实证明,刘一茅只是神经比较粗,并不真是一出尘脱俗之人。“你是安安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当事人就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了。 “在说什么?”安远把白开水放到刘一茅面前,自己和刘又夏都是喝的茶水,而后挨着他坐下。 “在说……”刘一茅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小心扫到安远手上的戒指,更为惊讶了。“你们俩结婚了?!” “没有。”安远淡淡说着。 刘一茅顿时舒出口气,只是气还没有舒匀,就又被对方的话给提了上去。 安远说:“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我已经跟他求婚了。” …… 最开心的当然是刘又夏了。他捧着杯茶水,水面倒映出自己脸上满溢的得意。 “好吧好吧,”刘一茅摆摆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安安你,喜欢男人?” 安远点头,手握住刘又夏的,与他十指相扣。 半晌,刘一茅憋红了脸吐出句话:“是认真的?” “当然。”出声的是他本家。对方表情倒是坚定,只是一张脸教刘一茅不太放心。 “好了,”最后还是安远解的围。“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说到这里,刘一茅的情绪也上去了,没顾上刚才的话题,憋了许久的话迫不及待地往外倒。 “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我们举家搬到南方,原本以为只是隔了道秦岭,结果刚歇脚没多久,他们就枉顾我意愿把我扔到了大洋彼岸。后来的十多年就一直在那地儿忙着学习和事业了。 “去年咱这边不是有个拆迁么,我们家老太爷的坟就在那边上,我妈就叫我回来跟舅姥爷商量该怎么迁坟。对了,你是一直在这儿?” 安远听了,淡淡一笑。“没有,大学去了南边,也是过年才回来。” 刘一茅挠挠后脑勺,“那你什么时候走?” 安远看了眼刘又夏,“看他什么时候回去吧。他事情比我多,我这边挺好商量的。” 天聊到这里,突然就没有了后续,三个人都颇为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等茶水的热气在空中缠绵地打了个圈,安远才想起自己主人的身份,于是开口问道:“你呢,有没有定下的人?” 刘一茅笑得尴尬。在别人如此的神情中,自己到真是滥情了。“还没呢,哪有你那样的运气,找到的这个人就是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安远此时也笑了。他弯了嘴角,眉眼也温柔下来。“是啊,的确很幸运。” 三人又聊了会儿,最后没等上晚饭刘一茅就回去了,中途他舅姥爷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家里有事,让人赶紧回家。 安远站在门口送了送,回到家后神情却有些倦怠。 “怎么了?累了?”刘又夏贴心问道。 “不是,就感觉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安远趴上他的背。两人身高相仿,只是体形相差略大。 “什么东西不一样?刘一茅?” “差不多吧,好像我对他的记忆都是那个时候的。今天一聊天,在某个瞬间我竟然觉得尴尬。而且,最让我心有不甘的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试图主动找过我。”这句话一说完,安远紧着叹了口气。 刘又夏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能免俗呢,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他才去了南边?” “我免什么俗,本就是俗人一个。”安远反手掐住他的脸,“也不能说是为了他,但也有一点影响吧。” 刘又夏背着他转了一圈,笑道:“这样我真是会吃醋的。” 安远丝毫不以为意,“随便你吃。”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回家 安远特意买的早上的机票,这样就有时间把房子收拾一遍再休息了。开了门一进去,他就拿出自己的行头开始打扫房间。 各个屋子里的窗帘被拆了下来,被套枕套也没落下,用过的毛巾也都换了新的。 安远擦干净阳台,把被子和冬天的衣服都搬到外面晒太阳。 刘又夏整个人还没有从北到南的恍惚中缓过来,对方已经陀螺般在家转了好几个圈了。 他不觉失笑,也知道安远就是这样的人,只好勤勤恳恳地给对方换水,间或递下毛巾,一如他们去年的大扫除一般。 整个房间打扫下来花了三个小时。好在成果喜人,阳光晒进来一切都是新的。 安远长舒一口气,脸色还没有轻松下来,就发觉自己是满身的灰尘,连忙把刘又夏拖去了卫生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0 间。 “你先洗。把衣服什么的脱下来放到衣篓里,头发也要记得洗一遍,家里实在是太脏了。”安远取下手套,用洗手液把手彻底洗干净后才作罢。 “我去给你拿衣服。”安远说完就想出去,却被刘又夏堵在了里面。 “干嘛?”安远颇为嫌弃地推了他一下,“身上太脏了,赶快把衣服换下来。” 刘又夏不听,硬要伸手抱住他,柔柔弱弱地撒娇:“好累啊,你陪我一起洗吧。” 安远没有吭声,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 “就一起洗嘛,不然你出去又把身上的灰带到卧室去了。” 这句话有点一击致命的感觉,安远都能想见阳光下灰尘飞舞是个什么形状。他伸手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推开刘又夏开始脱衣服。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准动手动脚,我也很累,洗完澡去睡觉。”安远伸出食指指着他,样子有点凶狠,却又不是真的警告。 刘又夏这样没皮没脸的人自然不会在意。他嘴上应着好,一边动手给安远脱衣服。 刚出来的水还有点冷,激的安远打了个寒颤。他跺了下脚,背后就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我们□□好不好?待会儿洗完澡就去睡觉了,下午出去吃饭。” 安远想说不好,又想到他们确实好久没做了,心里也有些犹豫。这一犹豫就给了小人可乘之机,刘又夏当下就吻住了他。 花洒喷出来的水越来越热,没一会儿里面就起了雾,镜子上裹着厚厚一层水汽。 刘又夏捧住安远的脸和他接吻,对方不得不仰起头搂住他的脖子,没一会儿就被刘又夏挤到了洗漱台边。 好在浴室里温度也上来了。坐上去的时候有点凉,却也在承受范围之内。安远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他便闭上眼睛,感受刘又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视觉一旦消失,其它的感官就会变得敏感起来。刘又夏的手从肩胛骨一直摸到腰窝,嘴唇咬着安远的,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那个时候,我说我会吃醋,你还不信。”刘又夏喘着气,目光黏黏地胶着在安远身上。“如果不是叔叔在家,我肯定要这样做的。让刘一茅知道你是我的人。” 安远被他的小气给逗笑了。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件事。不是都说了和刘一茅没关系么,他就是个朋友。” 刘又夏对这样的指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愈发矫情上了。“可他叫你‘安安’,我都没有这样叫过!” 安远哄着他,虽然自己也被这样的称呼给齁住了。“那好,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刘又夏“哼”了声,手也没老实。“我干嘛要叫他叫过的。‘小远’很难听吗?我就乐意这样喊你。”说完他就吃饱了撑的似的喊起了“小远”。 安远的耳朵被他呼出的气挠的有些痒,一边躲一边笑着骂道:“你神经病啊,都多大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刘又夏耍赖道:“你真是越来越不爱我了。” 安远捧住他脸,表情有些认真。“是的,我不爱你了。”对方脸上的错愕还没有收回去,他就凑上去亲了下刘又夏的嘴唇。 “老实说,你真的挺招人讨厌的。”安远又亲了一下。“不仅招人讨厌,还很不要脸。明明当初是你追的我,为什么要我那样喜欢你。” “你个王八蛋,出国五年还要老子等着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啊。脾气臭,除了会做饭长得比别人好看些浑身上下哪还有优点?” 刘又夏一颗玻璃心被安远说的碎了一地。 “好在我也不是那么优秀。”安远叹了口气,摸上他的眼睛。“什么锅配什么盖,大家都将就下好了。” 刘又夏抿着嘴不知做什么表情,等安远接了点水泼在他脸上才笑开了。 “我爱你。”他这样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润滑油。 (以下省略几百字废话) 事后两个人泡在浴缸里,安远浑身骨头都要被刘又夏折腾断了。他昏昏欲睡地趴在刘又夏身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累不累?”刘又夏替安远清洗后,好死不死地这样问了一句。 安远抬眼看了过去,继而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 “下次我在上面,卧室还是客厅你自己选一个。”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掐了会儿就垂了下来。 刘又夏笑得很开心,故意等了会儿才回道:“卧室好了,那再下次我想在阳台。” “不行,”安远一口回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换个地方。” “那就在书房。”刘又夏晃晃安远,“我想跟你睡,把那张床收起来吧。” …… 安远长久没有做声,直到刘又夏以为他睡着了才吐出来句话。“书房里要添张沙发。” …… 只是刘又夏内心的窃喜刚冒出来就被安远打破了幻想。 “你躺在上面,我想给你画裸体画。”说到这里安远来了精神,“还有客厅和卧室。对对对,以后你周末不上班,在家就不要穿衣服了,我想画画。” 刘又夏是想拒绝的,于是他愁眉苦脸地跟安远商量。“那要是以后你的画被别人看见了,传出去说是我的艳照可怎么办?” 安远拍拍他的胸口安慰道:“不会的,我会压在箱底的。还是说你已经不喜欢我给你画的画了?” 对上安远怀疑的目光,刘又夏赶紧摇头。 “那以后一周六次,我和你一人三次怎么样?” 安远委实觉得一周六次太多,命都会交代在里头,便拒绝了。“不,太多了。” “我一周三次在上面,你也三次在上面,受力对象不一样,不会很累的。”刘又夏哄着安远,尽说些扯犊子的话。“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刚好周日休息。” “不,”安远仍是拒绝。“每次你在上面我都要休息两天,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干你。我拒绝。” 刘又夏苦着脸,“那我一周三次又不多。” 对于一个才二十七的男人来说,一周三次确实不算多,只是安远被他成功绕到了坑里。“那我弃权可以吧。” 刘又夏把人抱上来些,忍住嘴边的笑意说道:“可以可以。就是不知道给我们的安大画家当模特有没有额外福利。” “你想要什么福利?”安远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吃亏,却不知道在哪里吃了亏。 “比如说亲亲摸摸之类的,又或者是晚上的趣味活动。” 安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刘又夏一番,问道:“什么趣味活动?你是不是最近看多了少儿不宜的东西?” 刘又夏把安远从水里抱出来,用一块超大的毛巾擦干水后又裹着去了卧室,两人一齐□□着躺进被子里。 “没有,就是想这样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1 抱着你。” 安远被他突如其来的深情给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样的趣味活动是可以有的,但是我给你画画的时候一定不能乱动知道吗?现在不要说话了,赶快睡觉。” 刘又夏轻轻“嗯”了一声,抱紧了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羞耻了?(? ???ω???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姻缘 新年第一天上班,安远就收到了来自刘姐的甜蜜暴击。 “哇哦,”陈嘉吹了个口哨,表情做作地跑过来凑热闹。“这是哪位有钱人送的roseonly?眼光有待商榷哦,居然看上我们公司大名鼎鼎的母夜叉诶。” 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拿起文件夹挡住脸,装作一副工作很认真的样子。 刘姐是个漂亮女人,脾气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到母夜叉的地步。陈嘉之所以说得这么酸溜溜,纯粹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缘故。 安远知道他们曾经短暂地在一起过。是真的很短,从热恋到分手不过五天。五天以后刘姐就单方面地提出了分手,也不管陈嘉抱着她的大腿,嘴上还说着恋恋不忘的话。 “为什么?”安远这样问过去的时候还被对方拍了脑袋,被嘲笑说跟小孩子一样喜欢问为什么。 于是安远就没有再过问。直到今天,他从这捧玫瑰花里嗅出了一丝□□味。 众人都以为刘姐会对陈嘉的玩笑大发雷霆,可事实上对方只是露出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微笑,这让八卦群众惊掉了下巴。 其实陈嘉也不是什么忒小气的人。只是他以为这花是那个追求刘姐的陆思齐送的,而对方又是这样一幅温柔甜蜜的模样才让他心绪难平。 按理来说他一个优质男青年怎么也不会输给一个小孩儿不是?可陈嘉不知道的是,陆思齐此刻的心情应和他一样。 大伙散了以后,安远才悄咪咪地过去八卦了一下。 “刘姐,你这花不会是陆思齐送的吧?你们俩在一起了?” 刘姐一个白眼翻过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怕自己年纪大了没人接盘的人?那陆思齐毛都没长全,我喜欢他干嘛呀。” 安远连忙打字过去示意自己是清白的。“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那小朋友对你一往情深么,我就思维发散了下,绝不是说你年纪大了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 安远按下“enter”键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再说你年级也不大啊。女人到你这个年纪是真的很漂亮了,聪明又性感。” 刘姐发来一个傲娇的表情包,回了句“那是当然,三十五岁的女人最可爱,我还差两年呢。” “不过,等再过十年,我的字典里就是四十五岁的女人最可爱了hhhhhhh” 以前学画画的时候,安远给很多不同年龄段的女性画过素描。有三四岁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有十八九岁牵着男朋友的手笑得格外畅快的少女,当然也有三四十岁或失意或平淡的职业女性。 他用笔画出了她们的独一无二。而对那些三四十,甚至年纪更大的女性而言,她们的微笑,皱眉,失落……脸上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里都藏着岁月的秘密。当然不是说年轻不好,而是安远觉得衰老以后也会很漂亮。 “陈嘉有跟你说我们为什么分手吗?”刘姐敲过来一句话。 “没有,但那段时间他确实挺伤心的。”安远犹豫了老半天,最后面还是添上了后面一句话。 刘姐那边不知道在忙了还是怎么的,安远这句话发过去了十多分钟对方都没有动静传来,招的他做事也不安心。 “刚给客户传了份资料。”后面还跟了个白眼的表情。 安远有些好笑,知道做他们这行的要是没有一颗宽容的心迟早会和甲方打起来。 “你在忙吗?这个故事说来挺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在跳槽到这家公司之前,安远已经在网上认识了刘姐。不过那个时候她的粉丝没一个叫姐的,都是喊的亲热的不得了的“胡萝卜兔”。 安远没好意思跟着一帮小姑娘喊“胡萝卜兔”,但也是很谦虚地叫着“大大”。 “胡萝卜兔”是网络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不过众人在讨论她的性别之前,先纷纷拜倒在了对方的十项全能上。这位大大不仅插画厉害,能够驾驭多种风格还保持了自己的特色,更是摄影、茶道、花艺、剪辑都让人心悦诚服地膜拜。 安远算是比较早的一批粉丝了。知道她不仅是个妹子,还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妹子。 原本两人是偶像与粉丝的距离,直到某次安远无意间发现 “胡萝卜兔”的画被某影视海报抄袭之后,他跑过去私信对方,因着维权的事才结下了后面的缘分。 可能是因为相识的开端比较好,刘姐对生活里的安远的印象也颇为爽快,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 细算下来,安远和刘姐已经认识了差不多五年。 “你愿意说给我听当然是好事,只是不要勉强,我没有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安远想起这些年两人的相处,最后打出了这句话。 隔壁的刘姐又没了动静。等安远听到消息声的时候,打开对话框一看,对方发了很长一段话过来。 “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只是不久前才敢承认。陈嘉的事是我对不起他。开始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五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那里等我,直到过年前,她把相亲对象带给我看,我才意识到不会有人等你一辈子。” “所以最后,我承认了,承认自己和社会主流不一样,承认我爱了她那么多年。” 这番剖白落在安远眼里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的他揉眼睛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没有把“他”看成是“她”。 中间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按捺不住的刘姐发了个黑人问号脸。 “难道这个圈子还有鄙视链的,基佬瞧不上拉拉?” 安远连忙澄清,“不是的,我只是有些惊讶。”按下发送键才后知后觉地从对方的出柜中醒悟过来。 “你这隐藏的也太深了吧!” 刘姐笑花了脸,从一侧扔了张卡片过来。 卡片上不仅带着点花香,安远凑过去闻了下,上面还残留了女士的香水味道。 他打开一看,上面是用好看的钢笔字写下的八个字:刘郁旻,我喜欢你啊。 安远被刘姐的秀恩爱给刺激到了。他设置了一番“对方不可见”后,从相册里挑了一张十指紧扣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在滤镜的打光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简直闪瞎众人狗眼。 作为一个朋友圈里的内容一双手也能数过来的人,安远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2 的这张照片成了扔向湖水的石头,在“朋友圈”里荡起了一层厚厚的涟漪。 不甘落后的刘姐自然也是紧跟其后拍了贵得死人的玫瑰花。 而陈嘉和陆思齐都在可见范围内,一时间不知道要对这两人的无耻行径做出什么反应。 刘又夏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当即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看到你发的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口。 安远正在吃饭,嘴巴里还嚼着菜,便敷衍地“嗯”了声。 “我不知道,”刘又夏挺激动的,只是顾着同事不好太过张扬。“你竟然愿意发这样的照片。” “还好,反正不想让他们看到的人也看不到,看到的也不会出去乱说。” …… 刘又夏那边是长久的沉默,电话里安静的好像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怎么不说话,你吃过饭了吗?”安远在寒假好吃的太多吃挑了嘴,有些看不上公司食堂了。 “没有,我只是,”刘又夏一声长叹。“好像做梦一样。” 安远听了之后在那头嘲笑他。“你是傻子吗?都跟我回家见过我爸、大伯和婶婶了,现在发张照片你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激动。” 刘又夏想说不一样,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谁说的,我当时可激动了,半夜你睡着了我还睁着眼睛在属羊。你污蔑我可以,但不能污蔑我爱你的心。” 安远“呵呵”冷笑,“今天我同事收了一把玫瑰花。平时尽听你嘴皮子利索了,实际行动一点没见着。” 也不知道刘又夏是怎么操作的,两人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楼下的花店小哥已经抱着一捧玫瑰花上来了。 喊的时候声音还很大,搞的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了安远。 安远尴尬地起身,迎着众人或艳羡或揶揄的目光走向小哥。等他收了花,嘴上一边骂着“神经病”,声音里的喜悦却时怎么都挡不住。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山雨 安远下班回家的路上还是挺尴尬的,毕竟一个大男人怀抱着玫瑰花,很难叫人不投来好奇的目光。 等他安然到了家,赫然发现陆思齐就站在门口,手上还捏着根烟。 “你怎么在这儿?”安远走过去开门,“谁告诉你我住这儿的?” 陆思齐没有吭声,他神情落寞地让到一边,烟灰掉了一地。 “进来吧,不过我不喜欢烟味,你把烟灭了。”安远拿出鞋子放到他面前,顺带开了灯。 陆思齐蛮听话的把烟在墙上摁灭了,还燃着的烟丝在白色的墙上留下来一个黑色的创口。 安远关好门,把包随手放在了鞋柜上,又从厨房里找出来一个以前用过的玻璃瓶子。拆了包装后把花放了进去。 “你要放点水。”陆思齐看着安远把花捧出来,没什么表情地提醒他一句。 安远耸下肩膀,折回厨房后往玻璃瓶子里装了点水。 把玫瑰花收拾好后两人才在沙发上坐下,安远还给陆思齐倒了杯热牛奶。 “我不喝这个。”话是这么说,可在一间没有开空调的屋子里,热牛奶的效果堪比暖宝宝。陆思齐嘴上挂着嫌弃,没一会儿就喝下了半杯。 安远不和他计较,只是问道:“你吃饭了吗?刘又夏要晚点儿才回来,家里只有昨天剩下来的一点饭菜。” 陆思齐皱紧眉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体察民情。 “还没吃,你会做饭吗?还是说就打算让我吃昨天剩下来的饭菜?” 安远原本是想叫外卖的,可听了陆思齐的话,他就转变心意,决定把昨天剩下来的饭菜热热吃了。 “嗯,不然太浪费了。” 安远是会做饭的,可被刘又夏骄纵了这么久,厨艺也生疏了不少。更何况他的水平原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种,勉强糊口而已。 昨天还剩下来几道菜,安远一个人拿不了,便叫陆思齐过来帮忙。 冰箱下层还有啤酒。陆思齐看见了,嚷嚷着要喝一瓶。 安远果断拒绝。“不行,你只能喝酸奶。” 陆思齐不干了,“那我自己出去买。” “你要是敢出去买酒,就不要再想进来了,我这边不欢迎未成年人喝酒。”安远说着进了厨房,把碗放到流理台上后准备洗锅。 “你怎么跟个老学究一样,我爸妈都没说不准我喝酒!”陆思齐撇着嘴也进了厨房,只是脸上的表情很臭。 “我又不是你爸妈,你在我家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安远洗锅之前看了眼昨天的剩饭,想着怕是不够便准备先煮点米。 “不仅不准喝酒,我还讨厌人抽烟,也不喜欢大吵大闹,更不准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卧室和书房。”他转头瞥了眼不耐烦的陆思齐,再次强调:“这就是我的规矩,你如果受不了,大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 陆思齐被安远气的想把手上的碗给砸了,但深呼吸几个来回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不喝就不喝,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安远好笑地看着他,挑了挑眉,“那你过来淘米,我热菜了。” 作为一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人,陆思齐要是会淘米那真的是突破了新纪元。 “你确定这点米我们两个吃够了?”他看着手上的量杯,用一种高度怀疑的眼神看向安远。 “够了,平时我和刘又夏两个人吃也就这点,难道你吃的比他还多?” 陆思齐还是有些不信,尤其在他把米倒进锅后更是放大了这样的不信任。那些在锅里的米看上去也就薄薄一层,怎么也不像是两个大男人一顿的饭量。于是趁安远不注意的时候,陆思齐又往里面多加了半杯。 “然后要怎么做?” 安远有些无奈,想着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放水进去,不要太多,然后把米稍微搓洗一下就好了。” 陆思齐的动作很不熟练,但是劳动使人快乐,淘米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兴奋,脸上的表情也都柔和下来。 “原来米还要洗的,我以为直接放锅里煮就好了。” 安远笑着回道:“有不需要洗的米。不过我自己喜欢煮之前再洗一遍,就不想浪费钱去买那种米。” “里面是不是要放点水再去煮?”陆思齐玩够了才去问安远,目测已经糟蹋了几块钱水费。 “你居然还知道要往里面加水,了不起,我以为你只会吃。”安远靠在一侧打趣他,只是抢在陆思齐反驳之前又开口了。“让米平铺在锅内,然后往里面加水,差不多,”安远比出一截食指的高度。 “不要放太多水,不然饭煮的太软不好吃。” 陆思齐是个很较真的人,不然不会喜欢上刘郁旻。当然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3 此刻他的较真放在煮饭这件事上也很让人无奈。 对于安远教的步骤,陆思齐很有学术精神的做到接近完美,除了水落在锅里会把米冲开这一不可控事件。 好在刘又夏的厨艺让这些食物的味道具有了持久性。剩菜热好以后,仍能勾人食欲,尤其对两个都饿坏了的人而言。 等到锅“叮”了一声示意饭煮好后,陆思齐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开锅,以迎来他人生中第一锅自己煮的米饭。 看见那半锅饭的时候陆思齐是愣住了的,一旁的安远看着他好笑。 “都说那点米我们俩吃足够了,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太好,自我又固执。这下好了,偏巧我又不喜欢浪费,剩下来的饭你要是吃不完,欢迎你明天再来。” 不过陆思齐吃第一碗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可能是自己煮的饭有滤镜加成,他觉得好吃的不得了。再加上那几个菜都是下饭必备,热过以后又咸了点,陆思齐更是三下五除二就吃到了第二碗。 安远有些看不下去了,“锅里还有,你慢点吃。” 陆思齐放下碗看他一眼,来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原本我还挺难受的,可现在吃完饭又觉得心里没那么难过了。” 安远知道他在说什么,想了想最后吐出来一句:“劳动人民最光荣。你要好好学习,争取长大后能够为我们的无产阶级工农群体做出伟大贡献。” 陆思齐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 这段饭吃到最后还剩下半碗。安远拿食盒装了,又把碗筷洗了才出来。他把食盒放到茶几上,对陆思齐说道:“还有一点,等会儿我送你回去的时候把它倒了给区里的小猫吃。” “你这是在暗示我明天不用过来了是吗?”陆思齐吃饱了瘫在沙发上,撇了撇嘴。 安远扔过来一瓶酸奶,“你要是想过来就过来呗,不过要祈祷我明天不用加班。只是你们现在都不用上课的吗?” 陆思齐仿佛被这句话戳到了笑穴,抱着枕头笑个不停。 “拜托,我们都还没有开学好不好。” 安远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学生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 缓了会儿,两人瘫在沙发上都没有话说,最后面还是陆思齐喝酸奶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今天看到刘郁旻发的朋友圈了?”安远原本也不想八卦的,但对方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不当一回知心哥哥他良心过不去。 “看到了。”陆思齐说完又恶狠狠补了一句:“我还看到你发的了!” 安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眼神无意间瞟到了那瓶花,随即便溢出来满腔柔情。 “咦,你这个样子真是太恶心了。”陆思齐颇为嫌弃,缩着身子往另一边挤了挤。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安远嘲笑他,不过马上就换上了一张正经脸。“不过你那么优秀,又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虽然表情很惨,但陆思齐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得意。“那是当然。不过不用以后,现在就有很多人喜欢我了好不好。” 安远看着他,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大学时候的刘又夏也很骄傲,却不是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彼时心里还埋了很多东西,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还带着棱角的自尊不过是一副伪装出来的皮囊。 “你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陆思齐犹豫了好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不过还有些不甘,气冲冲说道:“不会是那个陈嘉吧?!” 安远被他拉回了思绪。“不是陈嘉,不过我也没有见过那个送花的人。” “只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说她们俩其实挺配的。”安远自顾自地说着,“喜欢一个人挺不容易,刘郁旻愿意接受对方,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陆思齐沉默了会儿,才像是做出了重要决定似的说道:“如果那个人是真心喜欢,那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对她而言我可能是太小了,没办法给她安全感,但是你说这也不是我的错对吧。其实真看到了也没什么,我还挺为她开心的。过来只是想发句牢骚,觉得你最合适就过来了,”陆思齐摸出手机看了看,“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妈会念叨个没完。” 安远觉得这个小孩突然就长大了。 他把陆思齐送到楼下后被对方拒绝了。 “就送到这里。”陆思齐指着他手上的饭盒,“你快去喂猫,大冬天的别把人家饿坏了。我一个人来的都没出事,哪能回去就丢了。” 安远只得顺着他,“那你自己回去小心。以后休息的时候可以过来玩,刘又夏不仅很会做饭,还会做各种小吃和甜品。” 陆思齐撇撇嘴,“别嘚瑟了,以后我女朋友也会这么对我好的。” “再见。” 安远挥手和他道别,一阵风吹来让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衣。 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他偶尔会送些饭过来。但是不常来,这些猫也都不认识他,都是等他走了以后才出来吃东西。 这次安远没有马上离开,他躲在一边看小猫们吃饭,心里竟也畅快起来。直到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左眼皮一直跳是个什么情况??? 第24章 二十四章 刘又夏回到家的时候安远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还没有睡,只是拿着本书在看。 “怎么还不睡?”他走过去抽掉安远手上的书,夹了书签后把它合上放到了一边。 安远没有说话,他笑着望向刘又夏,第一次没有嫌他多事。 “你回来了。”安远这样说着,语气淡淡的,又有些叹息,好像对方很久没有回家了一样。 刘又夏皱眉捧住他的脸,“怎么眼睛那么红,你哭过了?” 安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扑进刘又夏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你还记得大学我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刘又夏笑他,以为安远是在感伤往事。“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刚刚和家里吵过架, 你陪我出去喝酒,结果我喝醉后你就告白了。” “原来你记得。”安远掐了下他的脖子,“可那个时候你骗我我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细论过往,刘又夏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涟漪。“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所以才会骗你。” “那你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不会在体育馆亲我对不对?” 刘又夏觉得不对劲。他松开安远搂住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安远垂下眼露出个勉强的笑,“没事,可能太困脑子都不清楚了。你快去洗澡吧,我想睡觉了。” 刘又夏不好再问,看安远躺下了,又伸手帮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4 他掩好被子,这才拿起自己的睡衣裤去浴室洗漱。 他把房间里的大灯灭了,只留下两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静静地拢在安远脸上,模糊了他朦胧欲碎的表情。 晚上的那个电话不是别人打来的,说话的是刘又夏敏感又神经质的母亲。对方的声音早已不再年轻,却盛气凌人,渐渐和安远当年记忆里的女人重合起来。 安远只见过一次刘又夏的父母。父亲是大学教授,不苟言笑,和他父亲相比没有温柔只剩下冷漠;母亲很漂亮,不说话的时候有着如花朵一般柔弱的神态气质,而一旦生气,就会面目狰狞宛如怨妇恶鬼。 刘又夏和母亲在大学里的那次吵架,起因就是他已经有两周没有回家了。那个时候安远正在刘又夏寝室等他,两人约好了下午一起去打球。 他母亲敲门的时候刘又夏刚好在阳台洗衣服,安远便过去开了门。那个时候刘母还是笑着的,也没有生气,穿着一身袅娜的旗袍站在门口,头发用枝古旧的梅花簪子挽了起来。她像是从诗画里走出来的江南美人,只静静站着就能把那层楼映衬的光彩夺目。 他连忙把人迎进来。无它,刘又夏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两人的眼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冲安远点头道谢,随即小声地喊了句“又夏”。阳台上在放水,刘又夏没有听见也就没有做声。 安远想上前跟她说一声对方在外面洗衣服,转瞬就被刘母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又夏!”她一边说一边往阳台走,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又夏!你为什要自己洗衣服?为什么不回家?!” 刘又夏见到母亲也很惊讶,但他只是漠然,似是露出个冷笑说道:“我的衣服自己洗很奇怪吗?还有,我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你让我回家我就一定得回家。” 安远站在刘又夏的书桌前有些尴尬,他挪了下步子准备出去,却被眼尖的刘又夏看见了。 “安远。”他喊了声,随即把衣服扔进脸盆里,溅出来一阵水花。 “我们现在去打球。” 说完绕过母亲进了寝室,取下床头柜边的球拍就想和安远离开。 变故好像发生在一瞬间。 安远看着刘又夏母亲换了张脸,抢过刘又夏手上的球拍扔到地上。她不再有那样诗情画意的美貌,反而成了话本里的恶婆娘。 “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不回家?” 刘又夏没有回应。他弯腰捡起球拍,眼睛里一片冷漠。“他怎么会让你出来?”这是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击中了刘母的软肋。 她愣了下,随后大喊一声,自己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刘又夏还是要走,却被安远拉住了袖子。“现在就去打球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闹剧让刘又夏在安远面前失了保护色,他转过身看向对方的时候,脸上除了压抑的愤怒,还有一点悲伤。 于是安远就不说话了。他松开手,准备和刘又夏一起出去的时候却被原本蹲在地上的刘母拽住了。 “啪——”也许这才是变故。 愤怒的女人把矛头指向了安远,她伸手扇过去,在对方脸上留下了鲜红的手指印。 不仅刘又夏愣住了,就连安远也是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挨打。没有原因,莫名其妙。 “你疯了!”刘又夏把安远拉到自己怀里,吼了那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一声。随后一脸自责地摸着安远那边被打红的脸,轻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 安远看见了他眼里的关怀,虽然很痛但还是露出个笑让对方安心。“还好,不是很痛。” 刘母开始哭泣。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就算哭泣也是很漂亮的,她站在那里无声地哭着,眼睛红通通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刘又夏去打热水的时间里,安远坐在凳子上想了很多。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好奇,想把刘又夏吃掉一般。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旁边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恶毒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又夏回家?他为什么不回家?”她已经不再年轻,声音里满是尖锐的戾气,好像前面坐着的是上辈子的仇人。 安远原本是想摇头说不知道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保持沉默,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刘又夏去一楼大厅接了一水壶热水。他很抱歉,却又不知道对安远说什么,只好闷声用热帕子帮他敷脸。 这样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刘又夏的父亲就过来了。那是一个头发已经斑白大半的人,脸上却还显出年轻的样子。只是不常微笑的嘴角耷拉下去,让人看着就觉得压抑。 “你妈妈没事吧。”这不是关心的语气。安远听在耳朵里也是例循公事的询问,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你把她带回去。”刘又夏没有提安远的受伤,他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暴躁地回了一句。 于是对方就拽着刘母回去了,临走前还冲安远点了下头。 寝室里一时陷入了死寂。 刘又夏的手还覆在安远脸上,只是人变得安静起来,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副被虫子蛰了的模样,连忙缩回手,准备去搓洗帕子。 安远拉住他,极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抬起眼看向刘又夏,温声说道:“我们去喝酒吧。”时间过去了许久,回想起那个时候,安远不记得对方回答了什么,他只记得刘又夏那张破碎的脸和眼神,深深地望过来仿佛成了无边地狱。 刘又夏钻进被子里,随即伸手从后面抱住安远。也是如那时一般的叹息,他轻声问道:“小远,你到底怎么了?” 安远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早上才发了戒指的照片,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对我坦诚了。”刘又夏的话说得很认真,他知道安远也是一个认真的人,所以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敷衍。 安远翻了个身看着他,而后从刘又夏的眉毛一直亲吻到嘴唇。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却又带了点慌张,吻上去的时候刘又夏都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许是这样的亲密让安远松了口气,他趴在对方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开了口。 “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 刘又夏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心跳地也快了许多。“她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她跟你说什么了?”说着说着就撑起了身子,神情冷肃地看着安远。 安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又拽了回来。“不要这样,你妈妈没说什么,就是想让你回家看看她。” 刘又夏不相信安远的说辞,也不吭声,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才回抱住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5 我比你更清楚,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更不相信他们只是想让我回家看看。” 安远不知道父母和孩子之间是否有永恒的战争。但是他不敢做出这样的赌注,以为刘又夏能够舍下一切跟他在一起。 “你妈妈说,”停顿了许久,安远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你要是不回家,她就自杀。” “到底是我不回家,还是我不跟你分开。”刘又夏摸着安远的头发,“她是不是说如果你还要缠着我,她就死在你面前。” 安远默认了,没多久又听见刘又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怎么说的?答应了还是挂了她的电话?” 安远闷闷地回答:“我对她说打错电话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刘又夏轻“哼”一声,“幸好你是这样说的,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那你要回家吗?”话音刚落,安远就后悔了,他连忙补上一句:“不不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在家等你。” 刘又夏抬起安远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到渗出血了才罢休。 “周末你跟我一起回去。”他话说得坚决,没有半分供人拒绝的余地。 安远咬着下唇,把上面渗出来的血舔掉了。明明很痛,却又掺了点苦涩的快意。他听着刘又夏的心跳声,缓缓应了声“嗯”。 第25章 二十五章 安远还记得意识到自己对刘又夏的感情不单纯是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其实是很值得纪念的。如果之后他并没有和刘又夏在一起,那时的风和云也会在他心里留白成一幅画。 他们学校的风景有着江南地界特有的秀致婉约,树一排排的种过去,夏天的黄昏能看见叶片反射出来的光。 刘又夏就站在安远前面三米的地方,他脸上带着好看的笑,手上扶着自行车,朝安远喊了声:“回头看。” 于是安远就回头了。路两边是高大的樟树,后面有钟楼,那点夕阳被框在教学楼和钟顶之间,稍微露出个尾巴,映红了他的眼睛。 天空是分辨不出来的蓝白色,风柔柔地吹过去,搅动树叶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 安远被这样莫名的气氛打动了,心跳得飞快,他那个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对刘又夏怀抱了不一样的情愫。 之后他们俩骑着自行车,绕着操场外界转圈。风鼓起少年的衬衫,拂开了掩在刘又夏脸上的面具。 他笑得很肆意,大声和安远说着一些和学习无关的琐事。喋喋不休,像是把攒了好几年的牢骚都抱怨出来了一样。 在刘又夏离开的五年里,安远不止一次回想起那个时候。不仅仅是爱情,在随风飘荡的岁月里还有他曾拥有过的青春。 安远是个早熟的人。在别的孩子还在向父母撒娇的年纪里,他就已经对生活感到了厌倦。所以也庆幸遇见了刘又夏,让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能够跳动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里安远过得颇为煎熬。他不止一次地想跟刘又夏提议自己不去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被这件事所困扰的不是只有自己。短短三天,刘又夏就消瘦了不少,在家的时候也是沉默居多。 安远除了无计可施的心绪外,他还有些害怕,害怕刘又夏又一声不吭的走掉。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两人都松了口气。 早上起床的时候刘又夏缠着安远做了一回。他有些没控制好自己,咬在对方肩膀上的印子洇出了血珠。 “痛吗?”他怜爱地抚上去,语气很温柔。 安远还在大口喘气,等他平复下来那点痛觉也算不上什么了,便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是很痛。 “不过,”他搂住刘又夏的脖子,打趣他道:“你最近是属小狗了吗?上次咬破嘴巴,这次又咬肩膀。再这样下去,你怕不是会把我煮了吃了。” 刘又夏被他说的也觉得自己幼稚起来。他笑着吻上安远,在伤口处细致地舔了好几回。随即□□流转,两具温热的身体再次缠绕到了一起。 最后一次刘又夏把人抱到了浴室,做完后搂着安远泡澡。 浴缸不大,刘又夏侧躺着,让人趴在自己怀里,以免泡不到水着了凉。 “冷么?我们明天去看房吧,地方太小,两个人都不好一起洗澡。” 安远命去了半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闭着眼睛养神。 “睡着了?”刘又夏见对方不搭话,便自顾自地说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这些年一直在攒钱,再加上外公留给我的,买个房子应该没有问题。” “房子不用很大,够我们俩住就行。但是浴缸一定要买能躺下两个人的,深一点,这样水也不会都溢出去。装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算了,装修还是你来吧,你学设计的,审美肯定比我好很多。” …… 刘又夏不断念叨着,好像房子已经买到手了一样。 安远闭着眼睛笑,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那么在意了。 五年没有回来这个地方,刘又夏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路。城市发展那么快,唯独这处没有半点变化,连路边的树都修剪的一如当年的样子。 刘又夏路上一直牵着安远的手,摁下门铃的时候他感觉到安远想把手抽出来,于是握得更紧了。 安远只动了一下,见刘又夏毫不在意也就不再动作,任由他握着。 今天早上下了点小雨,天空灰蒙蒙的,北风刮出来让两人都颤了一下。于是刘又夏有些不耐烦,一连按了好几下门铃。 门是刘又夏父亲开的。他比安远上一次见显得苍老多了,头发几乎全白,脸颊上的肉也变得松弛,那双掩在镜片后的眼睛没了曾经的冷漠,反而浑浊起来,像截枯朽的树枝一般。 对于再见这个离家五年的儿子,刘父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微微欠身让两人进来,然后去厨房端了两杯水过来。 客厅的地上有一滩血渍,安远进去的时候看的胆战心惊。 刘又夏倒是无所谓,他把沙发上的脏东西扔到一边,拉着安远在自己身侧坐下了。水没有喝,他只是看着那个老去的人问道:“你们叫我回来想做什么?她人呢?” “刚吃了药睡过去了。”刘父推了下眼镜,看着刘又夏终于泄出来点痕迹。“她是你母亲。” 这句话让刘又夏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讥笑着回了一句:“她还是你妻子。” “是,她还是我妻子。”刘父整个人松懈下来,“你回去吧,如果可以,让你的朋友把手机号码换一个。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是现在带回去还是寄过去?” 刘又夏额头一直紧绷着,安远甚至能感受到被他压下来的怒意。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扔了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刘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6 又夏就拉起安远往门口走。手上力气很大,不自觉就捏的安远有些痛,但他没有出声,只跟着对方到了门口。 “等等,”最后面刘父又开口叫住了他。 刘又夏站住了,却没有回头。对方不知道去拿了什么,走过来的时候也费了不少时间。 “你应该去看看她。”他递过来一份病历本,上面记录了刘又夏母亲这么多年来的所患的病症,医生开的大多是一些镇定性药物。 刘又夏一页页翻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早就疯了,是你不肯承认。” “她没有疯,只是睡过去了而已。”刘父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难得的温柔,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又被埋到了心底。 刘又夏嗤笑一声,他挥挥手上的病历,“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她是你母亲。”刘父又是这句话。 “我知道了,”刘又夏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凶狠,“电话是你打过来的,是你告诉他我在哪里。” “你真让人恶心。”他恶狠狠说出这句话,把病历扔在了鞋柜上。 关门的时候刘又夏用了十成力气。那道声音把他割得千疮百孔,在走出去不到十米的地方猛地转身抱住了安远。 “你现在知道了吧,他们就是这么恶心的人。”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似的,粗糙,还带着能扎出血的刺。 安远知道他在愤怒,也知道他在哭。便没有说话,只拍着刘又夏的背安抚他。 “你会嫌弃我吗?”刘又夏再次出声,鼻音很重,又有点不好意思,背着安远伸手把眼泪抹了。 “嫌弃你什么呢?”安远叹息一声。 刘又夏刚想说嫌弃我有这样的家庭,就被对方截取了话头。 “我和你,有时候也觉得是天生一对。”安远看着刘又夏泛红的眼睛,心疼地摸了上去。“刘一茅离开以后,我以为自己会一个人生活下去,直到大二那年遇见了你。” “你不知道那节毛概我坐在你后面,听你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你把课本上的知识点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很骄傲的样子,我突然就很想认识你。” 刘又夏眼睫上的泪水被安远轻轻吻去了。 “我就是很喜欢那个样子的你,哪怕你后来离开了,我也还是很喜欢你。”安远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没有很好,过年你看到了,我和我爸之间也不是那么和谐。” 刘又夏又有些好笑,他弯了眼睛,轻声说道:“照你这个说法,我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了。” 安远见刘又夏笑了,也跟着翘起嘴角。 “难道不是吗?”他这样轻巧地反问一声,显出两边甜腻的梨涡来 第26章 二十六章 元宵节那天,安远买了两张电影票。小成本电影,导演是个新人,之前他就有在网上看过对方拍摄的一个短片,没想到今年居然上了院线,还排在阖家欢乐的这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一次他和刘又夏去看电影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再加上前几天的麻烦事,安远决定出门散散心。 票买在晚饭后,这个点算是黄金时段了。电影院里坐着大堆情侣,各自手上不是抱着爆米花,就是一杯奶茶。 刘又夏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郁郁寡欢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想扫了安远的兴,便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只是眼睛骗不了人,他有多不痛快,那里面就藏着多少抑郁。 安远知道他的心事,也没有点破,只是心里还是涌上来一阵无力感。 “你想吃爆米花吗?或者饮料什么的,我去买。”四周都很闹,安远不得不凑到刘又夏耳边,饶是这样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 刘又夏下意识想拒绝,可瞥见安远那张戚戚的脸时,又有些不忍,便点头应了。 “离电影开场还要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买。”刘又夏拉着他起来,没走几步那个位子就被别的情侣给坐了。 “你想喝什么?抹茶奶盖还是果茶?”刘又夏仔细看着招牌上的饮料,表情很认真。 安远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的侧脸生出些许欢喜。 “抹茶奶盖吧。”一边说,一边牵住了刘又夏的手。安远能感受到他突然愣住的身体,不过也就一会儿,刘又夏就偏头对他露出笑容,说道:“我也喝这个。” 这笑容过于甜腻,惹的做奶茶的小姑娘们窃笑不止。 原本安远在公共场合做出这般举动就考虑了可能会发生的结果,只是当他被众人的反应拉回神思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 刘又夏不仅觉得无所谓,还觉得安远这般害羞的模样十分可爱。想来重新在一起后,安远就越来越不会脸红了。从前他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随便一逗他就能羞的说不出话来。想到这里,刘又夏倒真的宽了下心,没有为别的事继续神伤。 随即两人又买了一桶爆米花。其实买的时候安远一直在想,他们看的又不是什么喜剧电影,买吃的进去实在派不上用场。不过这些东西原本的作用就不是为了吃,看到刘又夏开心不少,安远觉得这些吃的买的还是挺值的。 买票之前安远有看过故事简介,说是根据真人故事改编,记录了和青春有关的“流水账”,最后面还有彩蛋。 只能说导演的面子够大,不然说什么他也不会坐在电影院里看青春片的。 安远其实还挺喜欢看电影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拉着刘又夏去电影院里“包场”。这个“包场”不是指他有钱,而是安远总是选一些十分小众,时间又很不友好的点去看,结果就是整个厅往往只有他们俩。 “你看,”刘又夏怕是也想起了这段往事,笑着打趣安远。“这个厅差点又被我们两个包了。” 他们坐在第六排最中间的位子,前面几排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五个人。 安远冲他呲牙,“待会儿不要和我说话,吃东西的声音小一点。” 刘又夏举双手投降,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以前也是这样,只要厅里的灯一黑,安远就不说话了,而且还特别讨厌别人说话。 他还记得有次在看一部格外闷骚的文艺片时,安远都差点和别人打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说,荷尔蒙喷了他一脸。 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坐在前排的傻子迟到就算了,许是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摆,一边看一边说,还间或提醒对方吃东西。 安远小声提醒过之后,那个女生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几声“不好意思”。不过旁边那傻子就不一样了,一副“老子也买了票为什么不能说话”的表情,故意开了手机铃声。女朋友提醒了好几次都没有收敛,惹的安远心里憋了场火气。 事情变得不可挽回是在结局高潮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7 的时候,女主角受伤后拖着死去的男主角在雪地里走。一般这种场景,再配上音乐,大家在前期酝酿起来的情绪都会释放出来。尤其是最后一个镜头,两人倒在雪地里,鲜血慢慢染红雪地,镜头往上拉的时候露出了全景。安远这边眼睛还红着,前面那人一声笑出来,说了句“好像咸蛋黄啊”。 这下安远彻底爆发了,拿起刘又夏手上的爆米花就砸了过去。 这时候灯已经在音乐声中亮了起来,众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有义愤填膺的,也有看好戏的,只是那女生被安远的动作吓了一跳。 那男的看上去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后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安远也不怕他,取了帽子扔到刘又夏怀里。 “出去打吗?别吓着其他人了。”这话说得冷静,很有几分黑道大佬的味道。 只是他铁了心要打场架,旁人可都不这样想。 那女生连忙拽住那傻子,一边冲安远道歉。殊不知这般举动让对方的气焰更高,大声嚷嚷“道什么歉,你让他有本事就来!不打死他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安远就一拳把他揍趴在前边的椅背上。他跳过去把人按在上面,眼神狠厉。“不要以为你买了票,这电影院就是你家开的了。今天打你是轻的,要是再让我遇上,”安远露出个笑,把刚才那句话还给了他。“打不死你我跟你姓。”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有些小姑娘甚至捂脸说着“好帅”。不过不怪她们,毕竟那个时候刘又夏也被帅到了。 安远说完就放开了他,跨到自己位子上。他从外套里摸出钱包,抽了两张钱递给那个女生。 对方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缓过来,接钱的时候还是木木的。 “对不起,吓着你了。”安远向她道歉,说完就从刘又夏怀里拿起帽子戴上,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所以说人生如戏,可能今天的观众会觉得这个“彩蛋”比电影还好看。 刘又夏跟出去后,一直憋着笑,直到两人出了电影院才笑出来。他往前小走几步追上安远,掰着对方肩膀刚想打趣几句,就看见安远的脸红了大片,眼神望过来的是时候怯生生的,还带点委屈。 那是安远很动人的时候。只是在看电影这件事上刘又夏不敢造次,生怕安远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一拳把他也给揍了就得不偿失了。 电影对于青春的记录虽然有些失真,但场景是真的很美,演员们也都朝气逼人。在男女主角亲吻的时候,安远突然伸手握住了刘又夏的,和他十指相扣。 刘又夏有些惊讶,猛地直起身子凑过去看安远的脸。红没红他看不出来,可伸手去摸,脸上倒是烫的可以煎鸡蛋。 “小——”刘又夏剖白的话被安远堵在了嗓子眼儿,对方伸出食指冲他“嘘”了声。于是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雀跃,就着十指紧扣的姿势看完了整部电影。 结局被导演拍得很动人。男女主在地铁站兜兜转转又遇见了,周围的人快速走过,只余他们俩隔着人群看着对方笑。 安远很喜欢两位演员的表演,那种千帆过尽的感觉让他心生触动。 买的东西果然都没怎么吃。走在回家的路上刘又夏牵着安远的手,让对方抱着爆米花,自己则提着两杯奶盖。 今天是元宵节,路边挂了不少红灯笼。两人静静轧马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卖汤圆喽。”远处传来叫卖声,刘又夏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没有买汤圆。 “今天元宵节,我都忘了要买汤圆了。”他偏头看向安远,“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吃的,现在习惯了吗?” 安远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掩去了。他笑着对刘又夏说道:“先不要问我吃不吃,你会煮吗?” 说到煮东西,刘又夏的尾巴简直能翘到天上去。 “这个你别担心,虽然以前也有失败的例子。但是今天,我一定让你大开眼界,大饱口福!” 安远看他这样畅快的笑,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等刘又夏想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就离开了。 “那赶快买点汤圆回家吧,我都有点饿了。” 刘又夏低低叹了句“你啊”,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宠溺,随即拉着人快步往声音那处走去。 卖汤圆的小贩很会做生意,自己拿个小锅煮了几个口味的汤圆让人们尝味道。 刘又夏用自己的专业素养给那些汤圆盖了章,买了一袋子不同口味的回去。 “小远,家里的桂花蜜在哪儿?”一回到家刘又夏就迫不及待地想卖弄自己的手艺,把汤圆放到厨房里就去开冰箱,只是上下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别人送来的桂花蜜。 安远换好鞋慢悠悠踱过来,伸手指向厨房。“上次给你泡水喝,我好像是放到厨房了。” 于是刘又夏揽着他进了厨房。 按理说汤圆也没有破皮,煮着煮着安远就闻到了香味。“好香啊,你放了什么吗?” 刘又夏晃晃手上的桂花蜜,“我还没开呢。所以说要相信我的眼光,他们家汤圆虽然是在路边卖的,可皮薄馅厚不粘牙,里面的芝麻抹茶什么的也都不错。” 安远撇撇嘴,“就你会吃。” 刘又夏厚着脸皮收下了他的赞美。 等汤圆快要出锅的时候,刘又夏舀了勺桂花蜜放在碗里。放上煮熟的汤圆,再盛了点开水,顿时香气扑鼻。 “可以吃了?”安远有些犹疑,“这就煮好了?” 刘又夏笑他,“你不喜欢吃自然不会关注汤圆是怎么做出来的了,”说着把碗递过去,“你快趁热尝尝。” 安远接过碗,自己咬了一个,不得不说前面十多年的汤圆都白吃了。 “好吃吗?” 他笑着喂给刘又夏一个,自己把嘴里的咽下去才回了句:“好好吃啊,明天早上我们也吃这个吧。” 于是刘又夏瞧着他笑,自己把锅里的汤圆都盛了出来,一齐端到客厅。 安远拿出一瓶白酒并两个小白瓷杯,也放到了茶几上。 “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刘又夏喂给他一个抹茶味的汤圆,对方嫌烫咬了一半,剩下来一半他反手就吃进了自己肚子里。 安远没理这个问题,只挑着眼睛问道:“你能喝吗?” 刘又夏不怎么喝酒,更不用说白酒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道:“不怎么会喝。” “那正好,”安远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等你醉了……”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只是这半句就足够气氛热烈起来了。 刘又夏偏头就吻上了安远,两个人都吃了甜甜的汤圆,连带着这个亲吻都充满了桂花和抹茶的香气。 第27章 二十七章 过完年,安秘也开学了。要死要活地忙完补考的事,瘫到安远面前时脸也瘦下来不少。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8 “你不用上课吗?怎么总是在我面前晃悠?” 安秘冲堂哥做个鬼脸,随即跳到了他身上。“哪有你这样见色忘义的,我不就是多蹭了几顿饭嘛。” “你这是什么样子?”安远去掰他的手。无奈对方扒得死紧,一时没抠下来。 “哎,”安秘故意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不是那样轻松。“我妈她今年回去了一趟,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安远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全然忘记了人还在自己背上的事。 “你也去了?” “嗯。”安秘的脚尖戳着地板,脑袋靠在他哥肩膀上。“她都跟我说了,一边说一边哭。像她那样漂亮的一个人,你会忍心看她哭吗?” 安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安秘妈妈嫁过来的时候他才五岁,虽然年纪小,却已经能够分辨美丑了。以至于后来看到刚出生丑兮兮的安秘,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婶婶的儿子。 “嗳,”安秘没有等到安远的回答,便换了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只是来蹭饭的,你们家大厨呢?怎么还不开火做饭?” 安远笑着拍他的手,“知道吃饭要仰仗我们家大厨,还不赶紧从我背上下来。” 安秘一边笑一边说着:“好嘛好嘛,就下来了。小时候下雪路滑,都是你背我回家的诶,现在趴一下就嫌弃我了。” 安远顺着他的话做了个很嫌弃的表情,“你还好意思说,那个时候你以为我乐意背你。是谁我不背就不肯走路,还在地上打滚的?” “是我吗?”安秘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眼睛扑闪扑闪的。“哎呀,难为这么多年来写作文最感动的一件事都是我哥不顾艰难险阻把我背回家,这下好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安远被他逗笑了,一巴掌扇到安秘背上,笑骂道:“恶不恶心人啊,赶紧洗手去。” “洗手干嘛,又还没有吃饭。” “脑子里能不能除了吃还装点别的?”说到这里,安远又开始恨铁不成钢起来。“居然还好意思补考,想你哥当年读书的时候都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好不好?!” 安秘被戳到痛处,不禁撇了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已经有大厨了。” “你说什么?”安远问了一句,不过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有些不可思议。“你脑子进水了,我成绩好和他刘又夏有什么关系?!” 安秘忘记他哥是真学霸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怨念说了出来。“所以说像你这种爱□□业双丰收的人是不会懂我们这种学渣兼单身狗的痛苦的。” 安远有些不解,“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他后退一步仔细打量了安秘一番。“再说,你这个长相还行啊,怎么会没有女生喜欢你?” 安秘被他说的摸上了自己的脸,皱眉苦笑道:“我的女装就是那个女朋友给的啊。你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简直吓死人,说什么我比她还要好看,这日子没法过了,死活要跟我分手。昨天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居然还敢手动@我!” “不瞒你说,我这张脸,”安秘一脸糟心,“吸引的男人比女人还多。可是,你说我一米八的个儿怎么会看上去像个受啊!” 安远的表情也很便秘,嘴巴张了几下还是没说什么,最后是拎着安秘的耳朵骂道:“毕业后要是找不到工作我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说完就进了厨房,嘴巴念叨着什么,又在心里把刘又夏骂了好几遍。 安秘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耳朵,一脸委屈,想着自己是说错什么话又惹恼这个喜怒不定的堂哥了。 半晌,他才偷摸进厨房,对方正在洗家里的各种玻璃器皿。 “哥,我有件事想问你哈。”安秘故意换上张认真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出卖了他,里面的八卦气息都快要溢出来了。 “什么事。”安远想必还没有消气,语气听起来还很臭。 “就是啊,你和你们家大厨那个的时候,”安秘仔细比划了一下,脸也有些红。“你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啊?” 话音刚落,安远就把手套取下来扔在了水槽里,溅出来一阵水花,也把安秘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事实上他比安秘还要高点,此时用手戳的对方不断往后退。“你什么意思?我一米八三的个儿当下面那个怎么了,你是不是还准备瞧不上我啊。” 安秘有些好笑又有点委屈,“我的亲哥诶,你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好不好?”他握住安远的手撒娇,“我真的就是有一点点的好奇而已。” “你好奇?有什么可好奇的,不就是用屁股□□。”安远一脸嫌弃地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好奇?” 安秘看对方的表情觉得这是个坑,但又不得不跳,只好硬着头皮“嗯”了声。 “我先声明,看完之后你要是有什么不适症状可别赖我。”安远打开电脑,在文件夹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掩藏得很深的视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gv?”安秘一脸长见识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叹道:“没想到你也会看诶。” “我为什么不能看?”安远瞥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只不过你平常看av,我看的是这个而已。” “那大厨知道吗?”安秘凑过去问,“毕竟真的很幻灭,我一直觉得你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仙气飘飘的人怎么会看这种东西啊。” “他不仅知道,有时候我们俩还会一起看。”安远打开视频后把电脑扔到了安秘怀里,“你慢慢看,我出去洗东西了。” 安秘看了眼视频里开场就很激烈的两个男人,心里有些打鼓。他拉住安远的袖子问道:“看完后会有什么不适啊?” “好一点的是如果你还是钢铁一般的直男,看完后今天的中饭可能就吃不下去了。”安远说完看了眼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堂弟,有些不忍地叹道:“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你守不住自己的直男基业了。” 安秘瞪他,“那你还给我看这个,两个结果都很惨啊。” “你不是说好奇吗,”安远指着屏幕里翻滚的两个人说道:“你把这两张脸换成我和大厨的,就知道我们俩平时是怎么搞的了。” 安秘被噎了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还是我那个清心寡欲的哥哥么?怎么突然就从小龙女变成尹志平了?” 安远一脸意味深远的表情,然后冲他挑挑眉。“你个小处男当然不懂什么是鱼水之欢了。”而后拍上安秘的肩膀,“好吧,你要是因为找对象耽误了学习,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可以救济你一段时间。” 说完他就关门离开了,留下怀里抱着电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安秘。 刘又夏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乡下拔菜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好几个袋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39 子,鞋子也沾满了泥巴。 “欸,你等等,”安远过来给他开了门,眼尖看到他鞋上的脏东西,怎么也不准刘又夏进门。 他把棉拖放到门口,又接过刘又夏手上的袋子。“换了鞋再进来。”等对方换好鞋进来后他把袋子又扔了回去。 “你不要动,把菜提厨房去就好,鞋子我来收拾。”安远从柜子里摸出鞋套,仔细套好后又拿纸巾把门口的泥巴印擦了一遍。 站在门口的刘又夏看完后摇摇头,对安远的洁癖无可奈何。 “不是说安秘今天会过来么,他人呢?”刘又夏想着袋子里的菜还没有洗,要是弄脏了厨房安远肯定会想打死他,便又喊了声:“小远,你进来帮下我。” 安远把鞋子放到阳台阴凉处,听见刘又夏的声音又折回了厨房。“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刘又夏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菜还带着泥巴,要怎么把它们弄干净还不弄脏厨房啊。” 安远愣了下,失笑道:“不是这样的。能够避免弄脏屋子我当然要注意一点,做饭弄脏厨房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吧。” “我和你一起洗吧。那个小兔崽子刚还嚷着饿,赶紧弄了让他吃完滚回学校去。” 刘又夏把剩下的袋子放在了地上,自己拿出来一把还带着泥的小白菜,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他人呢,怎么没有看见?” 安远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不管他,到点吃饭就会出来了。” 刘又夏顾忌自己手上的泥巴,也不敢再做什么,只是望向安远的时候柔情四溢,好像春天拂过脸上的风一般。 安远弹了几滴水到他脸上,“你这个人真是肉麻死了,不要看了,赶紧洗菜。” 刘又夏握住他在水中的手,“我们一起洗,不然泥巴太多洗不干净的。” 安远翻个白眼,一副很嫌弃又忍不住笑的样子,“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人了,还能不能好好洗菜了。” 刘又夏咬着下唇看过去,委屈巴巴的。“你果然不爱我了,以前你都是哄着我的。” “我哪有哄你?”安远睁大眼睛看他,“你以前哪有这么多毛病。真是,年纪越大越油腻了。” 刘又夏叹息一声,“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神经病啊你,”安远被他这副冷宫怨妇的样子给逗笑了。“好好好,你赢了行了吧。”说完就凑过去吻住刘又夏的唇,细细描摹了一番才放开他。 “放心好了,比你好看的人我还没有见到,短时间内不会变心的。” 刘又夏郁结,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又惹的安远一顿笑。 第28章 二十八章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半是因为对方从各个角度都符合他的审美,另一半可能就是出于那些虚无缥缈又让人捉摸不定的“爱”了。 他们不常吵架,彼此很合拍,没有什么可供吵架的余地。只是生活太过平静总是会生出惰性,久而久之就有些恃宠生娇了。 彼时刘又夏刚刚打碎安远买回来没多久的琉璃,眼见着对方的表情从惊讶变得愤怒,然后怒火中烧,一副想把他给打死的模样。 不过安远没有真的锤死他,只是在收拾琉璃碎片的时候表情很不明朗,呼吸声也变得重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又夏的道歉听上去不那么诚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安远一个手势制止了。 “以后,”他把书房里自己的东西画了个圈,“这里的东西你都不准再碰!” 刘又夏连忙点头,举起双手发誓道:“这真是个意外。我原本没想碰你的东西的,这琉璃观音太小了,没看见,我一抽书就把它给撞到地上了。” 安远原本还很气,见到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这东西原本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被你打碎了,”说完还耸下肩膀,“不管怎么说心意是到了,我是不会再补一份的。” 刘又夏“欸”了声,转而一脸心疼地瞧着安远手心的碎片。“这东西是送我的?” “你自己都忘了。”安远失笑,“你是六一儿童节的生日啊。” 刘又夏接过那些碎片,也不管自己的生日了。“那它还能被粘起来么?” “你干嘛,就一个琉璃观音还不是玉的,”安远颇为嫌弃地看过去,“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 刘又夏倒真是很夸张做作了。他的睫毛轻颤,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脆弱感。眼睛望向安远的时候,仿佛清晨从叶片上滴落的露珠。 “我们大三的冬天在一起,大四还没有等到六一我就去了国外。这么一想,”刘又夏笑着眨了次眼,“你还是第二次帮我过生日。” 安远原本是想安慰一下的,又觉得刘又夏这个样子太不厚道。他撇嘴说道:“那我呢?你这个人就是很自私,什么事情最先想到自己,你离开的这五年难道有人帮我过生日吗?” 其实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但是抱怨的话一旦出口,就成了决堤的水,怎么都挡不住。再加上安远还没有成仙,心里存着的那点怨怼足够撑起一场□□会了。 “你一声不吭出国五年,难道是在等我去国外吗?一直以来等待的那个人都是我,你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我那些秘密没有全部告诉你是不信任你,那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信任我吗?你跟我都说过些什么? “刘又夏,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只是拜托你好好想清楚,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是你离开我的,现在这副委屈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安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 刘又夏的脸上倒没有很惊讶,好像安远的这番话才符合他的自我评价。只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吵架就是这样的。不是不会低头让步,而是当时的气氛不对,道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就是说不出来。 于是两个人一个看地板,一个看墙壁,就是没有对视。 刘又夏是觉得安远说的都对,自己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安远则认为自己有点过分,这些事情原本不能计较,一旦较真两人在爱情中的付出,最后面一定是两败俱伤。可他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种场面,毕竟刘又夏是很自私,也不足够信任他。 话都摊到台面上来说,最少也有一个人会受伤。 刘又夏把琉璃碎片放到书桌的柜子里,自己推开门出去了。屋子就那么大一点,客厅卧室都不好待,他便捎上手机和车钥匙出了大门。 其实没想走远,也不是故意让安远下不来台。只是刘又夏对自我的认识一直很准确,那些缺点是客观存在的,可被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0 安远这样不加遮掩地说出来,他还是很难过。有些事情,要想做到以己度人真的很难。 书房里的安远还没有从自己的失态中反应过来,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害怕地从书房跑到客厅,可人已经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远觉得很冷。明明现在已是夏天,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他还是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恐慌感。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怜惜感。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是五月底,可对这个南方城市而言已经很热了。在早春时节就能冒出二十七八度的天气,到了夏天,更是招人胸闷心烦。 刘又夏在车里憋得慌,坐了会儿又下来了。他在小区里四处逛着,偶尔还有蚊子“嗡嗡”从耳边飞过。 这房子是当初他和安远一起挑的。六年前的早春还会带着点倒春寒,那时的两人为了节省时间,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一个啃着煎饼,一个吃着包子,春寒料峭,早饭早被风吹凉了,可那个时候竟也吃得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有安远陪着,还是现在已经老了。 时间过去了五六年,刘又夏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住,连安远被老板好奇问了一句“是不是兄弟”羞的红了脸的样子都清晰可现。反而是他出国的那五年,模糊的好像就一天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特别纪念的。 因为安远不喜欢烟味,所以刘又夏一直没有学会抽烟,自己又不会喝酒。仔细合计一番,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消愁的东西。 就这么在小区里逛了会儿,饶是有愚公移山的决心,刘又夏最终还是被蚊子给吓跑了。他一步三晃地到了家门口,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出来得急,感觉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钥匙。 殊不知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一样煎熬。 刘又夏最后面还是敲了门,不止一下,顿了会儿又马不停蹄地敲了起来。他害怕安远变成之前的冷漠姿态,更害怕这点争吵毁掉他们俩所有的信任。 和他不一样的是,安远很会喝酒。在那阵阴冷从骨头里泛出来以后,他就从柜子里拿出上次喝剩下的白酒,一个人窝在地上慢腾腾地喝着。喝到最后人已经醉了,隐约听到敲门声却起不来,眼前的东西都打着转儿。 安远拍了下自己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一场幻听,但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了。 一路上颤颤巍巍挪到门口,手上又没劲,想拿钥匙开门却怎么也对不上孔。所以说喝酒误事,安远心里生气,连指甲都折了半片。 许是疼痛让那迷蒙的神思清醒了点,他双手按在门把上,拧开门后就颤着往后倒。刘又夏没接住,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刘又夏从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安远。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对方冷漠的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单方面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是他回来的那段时间,安远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直到现在,他看见了,才知道他爱他,还是用这样深情的方式。 他看着顺势躺到地上的安远微微抽咽着,心好像也被揪紧了。谈恋爱的人,越矫情的东西越喜欢,越能在心里暗戳戳地代表在意。刘又夏先感动了自己,而后才被安远感动。 “你回来了?”安远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哽咽的声音还没有消散。 刘又夏扶他起来,两人一齐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安远醉的晕乎乎的,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只好轻轻靠在他身上。“对不起。”最先道歉是他,可安远已经不想再计较这些了。 “那个时候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刘又夏问道。 “嗯?”安远没明白他的意思。酒喝多了,脑子也不够用起来。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刘又夏看着杯子里剩下的半口酒,拿过来一口气喝掉了。“你说的都没错,我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又不愿意给予旁人足够的信任。” 安远的头一垂一垂的,压根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你回来了吗?”他忽然抬头看过去,迷蒙着双眼问道。 刘又夏沉默了会儿。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身在何处。 “你回来了吗?”这样的等待让人心焦,安远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这次刘又夏没有沉默,也没有犹豫。他神情温柔地把安远搂在怀里,温声说道:“我回来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第29章 二十九章 安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屋里没人,刘又夏去上班了,桌上留着早餐并一张字条。 “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记得吃饭。” 这种感觉让安远心头一跳,既亲密又生疏。他想吵架果然伤感情,每吵一次,裂隙就越深一点。也许撑不了多久,这件东西就要碎掉了。 “刘又夏你个王八蛋!”安远捏着纸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可说完又生出来些许疲惫。 于是把纸条摊平,抬步去浴室洗漱。昨天酒喝多了,招的一身臭味,头发也脏兮兮的。安远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又把床单被套拆了放到洗衣机里。 他擅长做这些事,有时候自我安慰觉得把这些不好的东西都洗掉,事情就可以重来了。 换好新的床单被套后,安远脱掉身上披着的浴袍就钻进被子里睡下了。他把温度调得有点低,手在被子外放久便起了层鸡皮疙瘩。 安远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全是关于刘又夏的事。其实昨天他说的话也不全对,除了离开的那五年,刘又夏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在刘又夏和家里人吵架后,安远带他去了学校后街的川菜店吃东西。酒酣面热之际,刘又夏突然靠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 不是失声痛哭,他哭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是泪水滑进了安远脖子里。 安远不敢偏头看刘又夏,也不敢动。他的手一直维持准备夹菜的姿势,直到最后撑不住了才轻轻放下来。 付完账后他扶着半醉的人去了操场。周末人不多,天气也好,月亮斜斜地半弯在夜空,洒下来的那点清辉足以让安远看清楚眼前的障碍物。 椭圆形操场中央是一片草地,两个人在上面坐下,只是没一会儿刘又夏就躺下去了。 安远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起的什么心思。他贴在对方背上,伸手把人搂到怀里。彼时他借着酒劲壮胆,以为刘又夏喝晕了,便小心翼翼地吻上了他的后脖颈。 这种行为实是趁虚而入,好在安远也没做什么,亲了下就离开了。刘又夏躺在草地上好像真的睡过去了,呼吸声均匀,只是因为刚才的哭泣阻滞了鼻子,带上点鼻音。 安远看着天上的半弯明月,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相信月亮上有嫦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1 娥么,还有她那只兔子?” 刘又夏自是不做声,于是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小时候我爸爸教我画画,画的第一个人物就是神话故事里的插画版嫦娥。那个时候对天上的神仙们深信不疑,最喜欢的仙女除了女娲就是她了。前者伟大,后者漂亮,我从小就开始喜欢漂亮的人。” 安远握上刘又夏的手,“你睡了吗?” 对方回答他的仍是沉默。只是这份沉默恰恰是安远需要的,他沉浸在这样安心的气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息着说出一句:“我喜欢你啊。”这句话很轻,挂在耳边像是一阵风,稍不注意就过去了。 安远一直以为刘又夏不知道这件事,结果却是对方并没有睡着,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而已。 第二天再见面两人都不尴尬,只是时间一久,安远就觉出不对劲了。刘又夏特别喜欢凑到他耳边说话,让气氛在不经意间变得暧昧。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那个体育馆上的亲吻,在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对旁人的“不可说”。 此后刘又夏再未提过他家里的事,安远也没有问过。如果事情就顺着轨迹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两人都保有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秘密。之所以心里不舒服,无非是因为刘又夏所有的要求都显得那样理直气壮。 他以爱之名来挟持安远,却忘了把自己也变得透明。 刘又夏今天难得不用加班,下班后先去超市买了点吃的,等回到家后才觉出不对劲。阳台上飘着的床单证明人醒过,可桌上的早饭又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在心底叹息一声,不知道安远这个较劲的臭脾气是从哪儿学来的。 卧室的空调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刘又夏刚推开条缝就冒出股冷气吹的他一阵儿的心怯胆寒。 安远还在床上睡着,一双手不怕冷似的都放在外面。刘又夏见状有些无奈,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遥控把空调关了,又把那双被冻的冷冰冰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下,动作很轻,人却醒了过来。 安远睡眼惺忪,又刚从梦境里脱身,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芥蒂,有些依赖地握住了还放在自己颈边的手。 “好像有点冷。”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 刘又夏看他拉住自己,脸皱成一团,说话的语气也和从前一样,不由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当然冷了,我进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他把安远用被子裹好,“饿不饿?我买了酸奶和水果,你先吃点,晚上我们喝粥。” 安远直勾勾地看了刘又夏会儿,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借势坐了起来。“你还生气吗?我跟你道歉。” 刘又夏这才发现他没穿衣服,坐起来后露出整个上半身。 “不生气了。”他这样说着,一边伸手回抱住安远。“屋里有点冷,先把衣服穿好。” 许是为了应景,刘又夏的话刚说完,安远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喷嚏。 “不会真的感冒了吧。”安远松开手,乖乖把被子全拢到身上。 “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晚上就会开始喉咙痛。”刘又夏狠狠掐了下他的脸,拿过床边的浴袍给他穿上。 “可是我中午已经洗过了。”安远不想动,坐在床上耍赖。 “那你中午吃了饭晚上还要吃吗?” “可我中午又没有吃饭,为什么不能吃晚饭?” …… 两人僵持了会儿,最后还是安远先屈服了。他不甘不愿地起身去浴室冲澡,门口的刘又夏还在交待:“水洗热一点,不然明天真的要感冒了。” 于是安远就心安理得地泡起了澡。 最后面是刘又夏的粥都煮好了,人还没有出来。担心安远又在里头睡过去了,便走过去敲门。 “洗好了吗?可以喝粥了。” 安远这个澡泡的很是舒爽,直听到刘又夏的声音才醒悟过来。“好了好了。”一边说一边从浴缸里爬出来,匆匆忙忙擦干水穿上衣服出去了。 刘又夏把粥端到茶几上,招安远过来后两人一齐在地毯上坐下了。 粥很烫,安远一直吹着都没办法入口,恨不得端了碗去开空调。一旁的刘又夏倒是皮糙肉厚,已经喝了不少了。 “还烫吗?”他看安远还在呼气,有些好笑。 安远没理他,微抿了一口觉得已在承受范围内才喝了下去。 “小远,”刘又夏撑着下巴看过去,眉眼都带着鲜妍的笑意。 “嗯?”安远抬头回望他,手上还端着勺子。“怎么了?” “你脸上有东西。”刘又夏指指他的右脸颊。 安远闻言皱了下眉,自己伸手抹了半天都没有抹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有吗?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摸到?” 刘又夏冲他勾勾食指,“过来点。” 安远将信将疑地凑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被对方捏住了下巴。 “没有东西,我骗你的。” 安远翻个白眼,刚想拍掉他的手就被吻住了。 刘又夏吻得小心翼翼,温柔又轻佻。他咬着安远的嘴唇,细细摩挲进去,一直数尽所有的牙齿。 安远被那口粥勾的有点饿,又想着两人关系刚刚破冰不好意思拒绝,奈何肚子不解风情地叫了一声又一声。 刘又夏看着安远,最后在他唇上轻咬一口退了出来。笑着打趣道:“快点吃吧,这下粥应该不烫嘴了。” 安远脸有些红,嗔了他一眼。随即埋头喝粥,任刘又夏再怎么骚扰也不肯搭理。 喝过粥,刘又夏抱着安远瘫在沙发上歇息。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安远“嗯”了声,嘴上说的却是“不记得了”。 刘又夏轻笑一声,伸手去捏他的脸。 “文刀刘,夏天的夏,”他握住安远的手在空气中写了个“又”字。“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第二个夏天’,因为第一个在我出生前就死掉了。” “我,我不知道,”安远偏头看他,“你可以不说的。” 刘又夏抚平他的眉心,笑着回道:“没关系,我想把这些告诉你。” 安远不说话,他看见对方脸上挂着笑,眼睛里涌出来的却是一阵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第30章 三十章 这样的过往并不光彩,刘又夏一直捂着不说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 “其实梁子不是在我这儿结下的。早在他们俩结婚前,这事情就已经不可挽回了。我妈家里还算有钱,可她偏偏看不上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要嫁穷酸秀才,这可真是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本。” 刘又夏微微侧身,让安远躺到沙发里侧,自己撅着屁股趴到对方肩上。 “可惜的是,穷酸秀才重情重义就是不重钱。他没看上我妈,却又不得不跪伏在钱下。大学毕业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2 后和她结婚,在我外公的斡旋下留校任职当了个老师。” 安远静静地听他说话。其实这故事也不新鲜,他都可以猜出后续发展。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坏透的人心。 “我们俩真的挺配的。”刘又夏刮安远鼻子,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和你爸爸不一样的是,他是真的冷漠,看我们都像仇人。” “十二岁那年,外公把我接到他家过暑假,跟我讲了一些从前的事。” “刘又夏。”安远猛地出声。他的掌心潮湿,握住对方的手时有种青苔的触感。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刘又夏笑着打趣,继而说道:“我妈一直想要个孩子,结婚五年后终于怀上一个。外公没说怎么怀上的,但我想,总是用了些手段的,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一个孩子是夏天生的,不过没多久就死了。那之后,就全是我的噩梦。”说到这里,刘又夏终于把他的笑意收敛了。他变得高度紧张,像是只撑到极限的气球,轻轻一碰就会爆炸。 “她那个时候还没疯,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事实。直到我的出生,才让她真的疯了。”话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他的声音里似有一股幽长的叹息。“可能是因为不相信那个男人了,她一手操办了我的名字和生活。” “小时候不懂事还好,到有了记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让我更恨他。不,也不能这么说,”刘又夏一声冷笑,“毕竟两个人都很恶心。” “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晚上她哄我睡觉。嘴上说着童话故事,到最后都是一句‘要是你哥哥还在就好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若是真的还活着可能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刘又夏说完后突然亲上安远的脸颊,把人吓了一跳。 “后面的事情我快点说吧,时间过去得太快,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 安远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上学后她开始变本加厉。不骗你,从小学到初中,我没有一个朋友。那两所学校都离家近,没有住校,所以每天早上都是她送我去上学,中午和我一起回家,然后下午再送我去学校。中考完的那个暑假外公把我接到他那里,最后高中我在学校里住了三年。 “我能活下来,真的很了不起了。”刘又夏说着抱住安远,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以你要好好爱我啊。” 安远半撑起身子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时盛满了忧伤。他轻轻地吻上去,一直顺着鼻子吻到嘴唇。 “他们太坏了。”半晌,安远才吐出这种小孩子似的的控诉来。 “是啊,他们都太坏了,我这么好的人都不知道珍惜。”刘又夏偏偏脑袋,手指捻着安远的下巴。 “我一直以为他的冷漠是针对所有人,直到高一运动会我提前回家,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地讨厌我们而已。 “我妈那个时候精神已经不好了,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和别人的事情。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把她捆在卧室,自己却和学生在书房里□□。” 安远的下巴被捏的有些疼,不过没有吭声。他一直抱着刘又夏,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对方的骨血。 “太恶心了,我现在还记得他们有多恶心,那个女人叫的声音简直令人作呕。你知道么,”刘又夏松开手指把安远掰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把那个女人按在书桌上,自己却没有脱一件衣服。我知道他看见我了,他眼神转过来的时候甚至在笑。” 这是刘又夏心里最隐秘的伤痛。说完就趴在安远肩窝,眼泪沾湿了衣服,温热的触感变成了死亡一般的寂静。 安远拍着他的背,叹息着问道:“你离开是不是和外公也有关系?” 刘又夏原本还在颤抖的身体一下子就不动了,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正常人。离开前留下遗嘱,把东西都给了我。” “他怕我撑不住,事实上我也真的没有撑住。那个时候我狼狈地逃到国外,心里却空落落的,像破了个洞,每天都有风从里面刮过。” 安远不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幸好他们还能遇见彼此。 “在国外的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可我不敢回来。这个城市让人感觉压抑和窒息,他们两个是我每天晚上的噩梦。” 刘又夏对自己的家庭感到自卑。他无比痛恨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如果可以,他谁都不想告诉。之前对安远没有信心,后来对自己没有信心,生怕自己承受不住又逃了。他自欺欺人了那么久,只能庆幸对方一直都在。 “我爱你,安远,我很爱你。”他拨着安远额前的碎发,神情有些落寞。“有时候会想把你锁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可我知道这不正常。你有你的朋友,工作和家人,你永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是你藏得太深了。”安远笑了下,突然翻身坐到刘又夏身上。他一边解扣子一边说道:“我一直爱你,却不知道你也那么爱我。” “我会慢慢改变,尽量不去窥探你的隐私。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试着告诉我。”安远弯腰亲了他一下,“刘先生,我也爱你。” 两人从客厅滚到卧室,一直细细密密地接吻。温柔又深情,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吃心爱的糖果。 晚上只做了一次,清洗干净后□□着躺进被子里缠成一团。 刘又夏趴在安远身上,嗅一下亲一下,把对方招的笑个不停。 “你干嘛,怎么跟小狗一样。” 刘又夏的头发洗澡的时候被打湿了,被安远全撸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把安远的话当做耳边风,继续自己的“咸湿”大业。 “不要闹了,明天还要上班。”安远伸出手臂搂住他,侧身把人摔了下去。“好好睡觉,不然你就去睡沙发。” 刘又夏怪委屈的,他眼巴巴地看过去,说道:“我想亲你,我睡不着。” 安远原本绷紧的脸也松开了,他咬上刘又夏的喉结,笑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赖的人。” “那你喜欢无赖么?”刘又夏的声音渐趋暗哑,呼吸声里情潮涌动。 安远不吭声,伸手覆住他的眼睛,温声说道:“你睡着了我就告诉你。” 刘又夏笑了出来,轻“嗯”了声算是应承下来。便收了手,不再闹腾,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耳旁有安远忽近忽远的声音,那是他们曾经一起读过的诗。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3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第31章 三十一章 接到刘一茅的电话的时候,安远先是诧异,等听说了对方的事后,他又有点犹豫不决。 “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刘一茅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总归是个花丛老手,有些事情他还是蛮上道的。 “没有没有,”安远心知这个时候好面子不是明智之举,可嘴上还是应承下来。“老朋友了,你过来玩不找我找谁?就这么说定了,来的时候招呼一声,我去接你。” 刘一茅“哈哈”笑了两声,“那行,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看朋友圈你们家那位手艺还不错啊,到时候可得让我尝尝。” 安远也笑了出来,说道:“那是自然,保证你吃完就不想回去了。” 双方都谈得开心,又聊了些从前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 今天的天气很难看,高温却没有出太阳。安远趁着午休独自上了天台,风很大,吹的衣服猎猎作响,头发也是东倒西歪的。 老实说,刘一茅这个电话来得很不合时宜。 刘又夏才刚刚对他剖白完过往,这下子又来个旧时的“情敌”,还不知道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子。 安远幽幽叹出一口气,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刘姐最近心情甚好,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味道。见安远半死不活地推门进来,也不说话,直接一包薯片扔了过去。 “过来,帮我吃一半。” 安远看着怀里的薯片,有些无语。“姐,你这个已经是最小份了。本来就没几片,还要让我吃一半——” “那你到底吃不吃?”刘郁旻打断她的话,扫过去的眼神凉飕飕的。 安远撕开薯片,自己吃了一块,又递过去给她。“大佬赏薯片吃,小的怎么敢不从?” 刘郁旻笑了起来,也没有接,反而张开嘴巴示意安远喂给她。“你手洗了没?洗了的话喂我一片,我不想吃完再去洗手。” 安远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办法。他拿起块薯片喂过去,嘴上不着调地说道:“这要是被你对象看见了,指不定事情就黄了。” “相信我,不会发生这种事。”刘郁旻把安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慢腾腾地说道:“她知道你不是我的菜,不会随便吃醋的。” 说到这里,安远也有些八卦,他凑过去小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刘郁旻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而后嘴巴一撇,翘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欣赏了半天,把安远一颗火热的心晾透了。 “好么,我不问了。”他递过去薯片,乖乖认输。 “也不是这个原因。”刘郁旻弹弹指甲,眼神勾着安远说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我一个人说啦,你们家那位我不是也没有见过?” “怎么,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她故意补上的这句,却不料真中了安远的心魔。 安远手上捏着薯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刘又夏。 刘郁旻等了半天也不见安远反驳,还以为他找了个“经济适用男”。只宜下厨房,不宜上厅堂的那种。 “不会吧,长得有那么不好看?”她自觉国内男同群体生活艰难,想找个过日子更是难上加难。根据安远的洁癖猜测,怕不是就将就了。 “不是不好看,”安远纠结着,见旁人质疑刘又夏的美貌,又恨不能把照片呼到刘郁旻脸上。 挣扎半晌,最后还是暗戳戳想要炫耀的心占了上风。打开私密相册,安远选了张刘又夏瘫在沙发上看书的照片。窗外阳光轻轻柔柔地洒进来,衬的人精致无暇又温柔无害。 “我是觉得他太好看了。你说,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安远话说得小心翼翼满是抱怨,实际上刘郁旻瞥他一眼,就知道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么,她又看一眼安远,觉得这人实在是赚大发了。 “是太好看了,好看到我都想认识下你们家这位啊。”刘郁旻捧脸盯着照片,好像真就看上了一样。 “不是吧,”安远收回手机,有些憋闷地说道:“我对象弯成麻花了,直不回来的。” 刘郁旻原本是想开个玩笑,结果被他这样小气给气倒了。她“切”了声,颇不服输地在自己手机上戳了几下。把照片递给安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骄傲的。 “就你们家好看?我对象也超漂亮好不好?!” 安远瞧了半天,最后幽幽吐出来一句:“你脸很大诶。” 刘郁旻眼风如刀,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洞出来。“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脸大?快点把你的大饼脸凑过来让我看看咱俩谁的脸大?!” “再说了,就算我脸大点,我们俩的照片也很和谐么。有本事你给我看你们俩的合照,我就不信了,合照还会输给你?!” 比较这种事,安远一向觉得很没有格调。但当自己遇上了,一切原则都随风而逝。他索性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准备让刘郁旻输得心服口服。 安远不是摄影大佬,但他知道骨骼和肌肉的脉络。再加上酷爱电影,也懂一点光影和色彩的运用。这算是他的隐藏技能,只在刘又夏面前牛刀小试过。 “这是过年的时候我拍的,脸绝对没有你的大。”安远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以便她能够看清楚黑暗中的两人。 天上飘着雪,他们俩站在路灯下对着镜头笑。光线很暗,阴影里安远的脸确实小了不少。 刘郁旻看罢,不由鄙视他,嘴上念叨着:“你丫真是太心机了。” 安远摇头晃脑的颇为得意,眼珠转了几下终是没忍住,说道:“我再给你看几张吧。其实他这个人不是很上镜,真人要比照片更好看些。而且皮肤也超好,随便什么表情都很好看……” 看完照片,末了安远总结道:“他真就是很好看啊。” 刘郁旻心有不甘,但仔细想想对方这个评价也还算公正,也就罢了。转过脸不去理安远,又想起自己的薯片还在他那里,便十分小心眼地一把夺了过去,顺带“哼”了声。 在显摆自己对象这件事上安远拔了头筹,这让他整个下午的工作都犹如打了鸡血般情绪激昂。只是下班回到家一想到刘一茅,人就蔫了,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和刘又夏开口。 一直琢磨到九点,中午给他长了面子的大爷才到家。 安远跑到门口接他,等人换好鞋松了领带,他才一脸不情愿不耐烦又动作饥渴地解着对方衬衣的扣子。 “和你一比,我感觉我们公司都要倒闭了。”安远有些不满他这么加班,身体都要熬坏了。 “没办法,公司刚刚站稳脚跟,很多事情都得我盯着,等忙完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4 这段时间就好了。”刘又夏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慢悠悠地解着那几颗扣子,气氛甚是撩人。 安远往后退,带着刘又夏也往后退。他手上的动作不好看,嘴里说得却是一本正经。“吃过饭了吗?买的精油到了,你要不要泡泡?我给你按摩下,肩膀肌肉都僵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褪下刘又夏的衣服,手掌按上对方的肩窝。 安远有双漂亮的眼睛。刘又夏不知道是凤眼还是桃花眼,但是做起表情的时候,因为那双眼睛,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肚子不饿,”他勾着安远的手放到自己腹部,而后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滑到心口。“这里饿了,说你爱我。” 安远有些不好意思,耍起流氓来他还是要甘拜下风。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要饿死了。”刘又夏咬着他的耳垂,用舌头轻拢慢捻,招的人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安远被他的声音熏得头晕目眩,没一会儿就投降了。他恨恨地在刘又夏肩上半真半假地咬了一口,用了点力气说:“我爱你。” 刘又夏瞥见后面的沙发,伸手把人推到在上面。他动作突然,把安远吓了一跳,只是还没来得及骂人嘴就被堵住了。压在身上的人一面忙着攻城略地,一面伸手将安远的衣服卷到胸口。 他咬着安远的下唇,牙齿锋利,动作却很温柔。慢慢捻着,像含着块糖。 “不要了,”安远挣扎,效果却不甚明显。他的呼吸声已然加重,下面也开始蠢蠢欲动。 刘又夏松开安远,手还在四处游走,“真的不要了?”他问得认真,一双眼睛却狐狸似的勾人。 安远有点把持不住,他拉开刘又夏的裤链,用脚把他的裤子扯了下去。 “不,”他昂着下巴,倏而又笑弯了眼睛说道:“不要在这里啦,我们去试试新到的精油。” 两人在浴缸里泡了个漫长的澡。最后是安远躺在刘又夏身上,给他说了自己今天中午的战绩。 “你真是太好看了。”最后又总结了一遍。 刘又夏轻笑出声。他捏着安远的手指,凑到嘴边一个个吻过去。 “对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刘又夏此时心情甚好,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掺了不少笑意。 “刘一茅过几天会来,想在我们家住几天,还说要尝尝你做的菜。”安远有些忐忑,他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身体,却又不好把话收回来。 “你答应了?”刘又夏愣了下,随即又继续亲吻他的手指。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他住酒店,反正他那个样子看上去也不差钱。”安远忙着撇清,只是这样一来就暴露自己已经答应的事实。 “这你心里我就这么小气?”刘又夏扭过安远的脸亲了下,挑眉问道。 “那倒不是,”安远见他话语里似有松动,只好违背良心说了句:“只是我们俩新婚燕尔又兼干柴烈火的,他一个外人在我怕你控制不住。” “我控制不住?”刘又夏放下安远的手,用指尖从对方的喉结滑到腹部。他在那地儿打着圈,又问了一句:“是我控制不住?” 安远色迷心窍,一个翻身就坐到了刘又夏身上。他目光灼灼,下面那东西颤颤巍巍又有了迹象。 “不,是我控制不住。”他搂着对方的脖子亲吻,好不容易缓口气过来又摸着刘又夏的脸叹道:“你真是太好看了,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又做了次。等歇了火,安远彻底瘫软成一条无骨蛇,赖在刘又夏身上不能动弹。 “你答应么?”安远的声音有气无力,刘又夏也喘着还未匀平的气。 “嗯?”他又问了声。 刘又夏好半晌没吭声,直到把人擦干净塞进被子里了,才虚着眼睛应了个“好”字。 安远越看越觉得他这模样招人,捧着对方的脸又咬了口。“果然是下得厨房上得厅堂,识大体有胆魄,我真是爱死你了。” 刘又夏被他夸得好笑,搂紧人关了灯睡觉。 第32章 三十二章 刘一茅此次前来也不全为叙旧。他妈催得紧,想让他赶紧回国把结婚生子的大事一口气办了,转道过来看看安远也是临时起意。 他穿着一身扎眼的碎花沙滩短袖短裤,架着墨镜。脚上踏着布鞋,头上顶着草帽,手上还挂着珠串,坐在行李箱上四处张望。看上去很潇洒,很随意。 刘又夏远远地看见了,又不太确定,拽了下安远的袖子示意。他顺着刘又夏的手指看过去,被来人的花枝招展彻底噎住了。 从大学在一起后,刘又夏的衣服就是安远配的。虽然人长得好披麻袋也折不了他的风姿,可明显刘一茅不在此列。老实讲,安远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凌乱的搭配和审美了。 好在这是机场,旁人的目光不会为一个陌生人多做停留。 安远拖着刘又夏小跑过去,站到刘一茅面前的时候才喊了声。 “来了!”刘一茅摘了墨镜,起身就想拥抱安远。手都挥到半空了,结果顾着一旁的刘又夏又收了回去,转而在安远肩上拍了两下。 安远笑着给他介绍刘又夏。“你们之前见过的,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那个,刘又夏。” 刘一茅挠挠头发,做了个握手的动作。“你男朋友,还记着呢。我是刘一茅,安远的老朋友了。” 他没有再用“安安”两个字,这让刘又夏心情甚好,于是伸手回握了下。 “走吧。知道你这个老朋友要来,小远特意买了些你爱吃的菜。”这当然是客套话了。菜都是刘又夏买的,买的都是他们俩爱吃的。主要是刚才刘一茅特意拉开的距离,这让他觉得对方很是上道,脸色也好看不少。 “说到这个,小远倒是经常在朋友圈晒你做的菜。”刘一茅拉着箱子走在一侧,走起路来像是一阵风。 “你们俩可真是腻到让别人都没有活路了。”他如是感叹,听到刘又夏耳朵里很是受用。 车是刘又夏的,安远一个给别人打工的,能在这城市租起房子生活就已经不错了,对于买房买车的事都不做他想。 刘又夏也挺朴素,选的四个圈,日常用完全足够了。和安远稳定下来后原本还有点换车的想法,等手上套了戒指后这点苗头也偃旗息鼓了。攒钱买房是正经,他不想余生都让安远都和他一起还贷。 对远在海外的刘一茅的消息他听得也不少。人家混得和他不是一个档次,买房买车这种事情都轮不上精打细算四个字。但是刘又夏暗忖,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事业小成,再加上安远痴迷皮相的程度,家庭事业双丰收还是可以排上去的。 不过这点心思他还是掖在心里慢慢盘算。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后上了驾驶座,临了还要帮身旁的安远系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5 安全带。 刘一茅不负众望地“嗞”了声,他取下草帽扇风,被这两人齁得慌。 路上的谈话主要是安远和刘一茅,刘又夏开着车不好插嘴。好在话题都是近期发生的事,没有故意聊到从前让他心里膈应。 事后刘又夏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跟安远说了一通,对方沉默半晌送给他“小心眼儿”的四字评价。但刘又夏不这么想,他假设一个情境让安远做决定。如果来的人是他富得流油的竹马,他会怎么做。 安远思考了会儿。鉴于自己的经济情况,他恼羞成怒掐住刘又夏的脸威胁道:“你那有钱的竹马要是敢晃到我面前,你就不用回来了。”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让刘又夏颇为嫌弃,不过转念他就自我安慰地把这当成是安远爱的证明。 路上没怎么堵车,到家后也才十点。 安远把之前刘又夏睡在书房的床搬出来用,铺好床单后,又把书房里他们经常要用的东西暂时搬回了卧室。 房子不大,多了个马大三粗的人后立刻现了行。一个厨房原本还能装下刘又夏和安远,有刘一茅在一旁观摩,空间立马逼仄起来。 小心眼儿的刘又夏心情不甚美妙,想着把人送走后一定要去看房子。 安远看到他的臭脸,知道他是不乐意在里头帮倒忙的刘一茅了,连忙抢过刘一茅手上的蒜苗,将人轰了出去。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不累吗?”安远推着刘一茅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盛了碗冰好的绿豆汤。“坐着歇会儿吧,厨房里有他就够了。” “累倒不累,就是想看看你们家这心灵手巧的大厨究竟是怎么做菜的。”刘一茅喝了口绿豆汤,这透心凉的滋味驱散不少暑热。 “我妈最近张罗着给我相亲,那我不会做饭,小姑娘们会不会我总得盯着吧。” 安远看他一眼,那张脸竟然陌生起来。 “诶,你身边有没有那种长得漂亮又会做饭的女人。要真看对眼,我就直接在这儿买房了。”刘一茅把绿豆汤一口喝了,也懒得扯纸,直接用手背把嘴抹干净了。 安远打了半天的腹稿,终是说了出来。“你对女朋友的要求就是长得漂亮会做饭么?” 刘一茅被呛了下,随即皱眉回道:“不然呢?你看上他,”说着冲厨房的方向努努嘴。“不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会做饭么?还是说他床上功夫不错?” 安远定睛看他,对方脸上挂着的吊儿郎当叫人生厌。“不是这样的,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 “那你爱他什么?”刘一茅反击,“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张脸,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叫刘又夏的人吗?” 安远失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刘一茅见他沉默,便露出个嘲讽的笑来。“看人先看皮相这很正常,所有人都是一样,你也不例外。”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安远蓦地出声,脸上的表情很淡。“如果我喜欢他是因为皮相,那他喜欢我是为了什么呢?” 刘一茅说不出话来。安远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别的都很寡淡,留白太多,实在称不上好看,就是张路人脸。 但是他会笑,笑得生动,很少人会不喜欢笑起来的安远。 “你看,你只是不相信爱情罢了。”安远给出结论。“不过我一直觉得生活没了爱情多少有些无趣。”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沉默。刘一茅不再说话,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累了。他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远远望着像是睡着了。 安远拿毯子给他盖上后转身进了厨房。“还有几个菜?”他从背后搂住刘又夏,声音瓮瓮的。 “马上就好。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和他在聊天么?”刘又夏正在剥虾,动作很麻利。 “他睡了。”安远松开手站到他身侧,“我和你一起剥吧。” 刘又夏闻声让个位子出来,把碗推过去了一点。“你最近食欲不太好,我做了几个辣菜,到时候要多吃点。” 安远笑笑,打趣他道:“你怎么这么贤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挑食了。” 刘又夏撇嘴,有些不乐意。“你现在才发现?我一直都很贤惠好不好?”说完还睨了他一眼。 “我错了安太太,”安远举起手假模假样地投降,“我们家太太全世界最好了。” 刘又夏敛了笑意看安远,倏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什么什么?”安远立马扔了虾,把手冲干净后搂住刘又夏。“你刚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刘又夏手有点脏,不好动作,任由安远捧住他的脸。“那你先喊我声‘老公’,我就再说一遍。” 不成想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安远恶狠狠地掐了把刘又夏的脸,又不解气,便顺着蝴蝶骨一直摸到腰窝。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非礼你了。” 刘又夏娇滴滴地看着他,“哎呀,官人把奴家带去屋里嘛。” 安远“噗嗤”一声笑出来,甘拜下风。“你个磨人的小妖精,等到了晚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人家好怕怕哦。”刘又夏越说越来劲,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看过去,竟把对方看的有几分情动。 安远吻住他,手指也不安分,一直在腰窝处打着转儿。 “晚上我想给你画画。”吻够了,他才放开刘又夏,气息不稳地说出这句话。 对这个建议刘又夏自是没有拒绝,他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视线还盯在对方的唇上。 “不准穿衣服。”安远提出自己的要求,“要像rose那样,家里有项链吗?” 刘又夏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地在安远额头上吻了一下。“下午吃过饭去买,记得把我画好看些。” 中午这顿饭吃的还不错,宾客两相欢。刘一茅一边吃一边感叹,觉得刘又夏简直是人间极品。 安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倒是被夸的刘又夏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晃了下自己的戒指,殷勤地给安远夹菜。 吃过饭,安远去厨房洗碗。刘一茅原本想拉刘又夏说话的,却被对方拒绝了。 “时间还早,我先和小远一起把碗洗了吧。”说完,也没什么好脸色就走了,剩下坐在客厅若有所思的刘一茅。 平时周末刘又夏和安远也都不怎么出门,再加上天气实在是闷热,时间久了两人都有了午睡的习惯。 洗完碗的安远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他朝看向自己这边的刘一茅说道:“床给你收拾好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刘又夏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补充了一句。“现在外面太热,也没什么可玩儿的。先去睡一觉,晚上出去吃饭。” 刘一茅冲他们摆摆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们先去,我再消会儿食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6 ,飞了那么久确实有点累。” 于是刘又夏一眼没看他就搂着安远进了卧室。 刘一茅脸上还是挂着笑,只是看不清眼神里的内容。 晚上三人去外面吃的西餐,刘一茅感慨厨师的手艺不如刘又夏。一唱三叹的,逗的两人直笑。 “你们俩先回去,我自个儿出去逛逛。”刘一茅没上车,他对安远做了个手势。“放心,晚上要是回去了记得给我开个门。算了,你还是给我把钥匙吧,我怕回去太晚你们都睡了。” 安远也不强求,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他。“不要玩得太晚了。” 刘一茅挑眉,笑道:“赶紧回去吧,别被我耽误了春宵。” 一回到家,安远就火急火燎地推人去洗澡。 “怎么今天这么饥渴?”刘又夏脱掉衣服,也没扔地上,十分自觉地挂在肩膀。“画画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安远也不推他了,从身后探过来个脑袋,问了句“什么要求”。 “我昨天发现了一件衣服,你要穿给我看。”刘又夏带着他进了卧室。 安秘之前在这边住过,有件白色的蕾丝长裙忘了拿走,结果被刘又夏翻了出来。他打开衣柜,把裙子展在身前。 安远小跑过去,叹道:“别啊,这裙子你穿着才最好看。”说完一把夺过裙子在刘又夏身上比划。“真的,我画两张吧。一张不穿衣服的,一张穿裙子的。” 刘又夏哭笑不得,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不是我提的要求么,怎么变成我穿了?” “你好看啊。”安远说得理直气壮。“今天我来动行了吧。不过就一次,不然我没力气画画了。” 刘又夏觉得这个买卖还是挺划算的。他扒干净自己,拖着安远进了浴室。 第33章 三十三章 鉴于刘又夏光着身子要在沙发上躺很久,安远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自己光着上半身开始调色。 油画花费的时间要比素描多,但他今天晚上特别有感觉,打算把两张都画了。 屋里没开大灯,暗色沙发衬着刘又夏的撩人姿态,有一种生动的□□。安远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漂亮,落笔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家里没有项链,下午也忘了去买。于是刘又夏找根绳子把戒指串了起来,垂在锁骨处。他□□着一动不动,身体很柔软,曲线起伏如山峦。 其实安远给他画过很多画,但大多都是素描,很少有这样正式的时候。那些画攒了厚厚一沓,被锁进了柜子里。 刘又夏看着认真作画的安远,心跳微微加快。早在大学对方第一次给他画像的时候,他就没办法抵挡这种魅力。 那时全世界只有安远一个人的目光,专注热烈,灼的人发烫。 光线是暗的,安远却画得明亮开阔。他一直偏爱梵高的色彩,这次也是用的大面积的明黄色。画并不写实,可那确实是安远心里的刘又夏。 刘又夏看得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安远已经走到了面前。 “想什么呢?”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毛毯裹住刘又夏,自己在地上坐下了。 “没想什么。就画好了?给我看看。”刘又夏松泛下肩膀,发出骨头错动的声音。 安远拖着下巴看他,没敢动手,手指上全是沾的颜料。“画好了,你简直是我的缪斯女神。都不用多想线条,好像看着你笔自己就动了。” “这么说你很满意了。”刘又夏看着安远眼里的光,也笑了。他起身披着毯子,绕过人去看画。 画料还未干,很多细微的颜色都看不清楚。刘又夏凑近了,发现安远用蓝色勾的线条。他把人招过来,皱眉问道:“你这画和我完全不像啊。屋里是黑的,画的倒像是大白天。” 安远也不和他争,自己取了画怎么看怎么满意。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颇有些不和门外汉见识的大方。 “我画的当然是要我喜欢啊。你觉得不像那是你的事,我可是专业的。” 刘又夏不高兴了,死活不肯再画第二张。 “为什么?!”安远把画放到墙边后,拽着他的胳膊询问。“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突然就反悔了?做人要讲信用。” 刘又夏原本只是裹着毯子,这下被安远晃来晃去,毯子也掉到了地上。他□□身体站在安远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安远没注意到气氛,还在愤恨对方放他鸽子,气得不行。 “你嫌弃我。”刘又夏说得委委屈屈。 “我哪有嫌弃你?你不要污蔑人好不好!”安远瞪他,觉得这人简直无理取闹。 “你刚刚还嫌弃我不懂你的画。” 安远扶额,他被对方的逻辑彻底打败了。“术业有专攻啊老板,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 刘又夏倒是不管自己在安远心里的形象,他就是单纯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随便一幅画就能把他们隔开,画的那头是安远一个人的世界,他永远都进不去。 “我要真是小孩,你怎么不哄哄我?” 安远被他逗笑了,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双手挂在刘又夏的肩膀,埋着头一直在笑。 “不要笑了。”刘又夏也有些不好意思,把人拉直了站好。他的表情很严肃,可越是这样,对方越是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我不笑了。”安远靠近刘又夏,而后低头慢慢踩在他的脚背上,“痛吗?痛的话我就下来。” “不痛。”刘又夏很干脆地脱掉安远的衣服。他带着对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要跳舞吗?” 安远看他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跳舞?” “我当然知道了。” 刘又夏得意地挑眉,刚才的不悦已然抛到脑后。 这是很美妙的时刻。他的舞是安远教的,不过也没很难,四步转出去再用四步转回来。此刻没有音乐,全靠刘又夏在心里数着拍子。 “我觉得你很漂亮。”安远突然开口,说的是最近一直在说的话。 刘又夏笑他,心里又很受用。“我知道,你夸我我会很开心。” “不是这样的。”安远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刘一茅昨天问我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还会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吗。” “那你怎么说的?” “第一次注意你,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安远回忆往昔,微微笑了出来,露出嘴角的梨涡。 “那个时候你坐在我前面。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把书都背下来了。” “你坐在我后面,怎么知道我是背书而不是照着课本读的?”刘又夏提出自己的合理疑问,不曾想却问倒了安远。 他沉默半晌,最后才反应过来,不觉失笑。“那就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了。”随即用眼神觑他,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到底是背的还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7 是跟着书读的?” 刘又夏在安远腰上捏了一把,催促道:“你先说你是怎么回刘一茅的,我再告诉你。” 安远觉得这人真是小气,一点亏本的生意都不做。 “反正就是我注意你并不是因为你的美貌,由于那个误会,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欸,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没了那个误会我就不聪明了?”刘又夏笑着打断他,试图重塑自己在安远心中的形象。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是你讲还是我讲。”安远嫌弃刘又夏话多,等对方认输后才重新开口。 “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真不是因为你好看。而是喜欢你以后,你在我心里才最好看。”这一番绕口令的剖白,没感动到刘又夏,反而让他的注意力偏到了银河系。 “那你喜欢我之前,心里觉得最好看的是谁?刘一茅?” 安远恶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安——林——楠。” 刘又夏咬着下嘴唇不敢吭声,痛的脸都皱到了一起。他当然知道安林楠是谁,不然白瞎人家让自己进了家门。 安远从他脚上下来,原本以为他是装的,结果刘又夏抱着脚直接趴到了床上。 “很痛吗?我没用很大力气啊。”他蹲下身想查看伤势,结果被人一把拽上了床。 刘又夏用脚夹住他,搂紧了人亲吻。 “不要生气,我骗你的。”他倒是坦白从宽,直接把话说了。“我喜欢你,是因为在你身边很安心。” “你有双漂亮的眼睛,专心给我画画的时候里面会闪着热烈的光。没有比你把眼神放在我身上更让人心跳加快的事了。” 安远原本还想生气,结果一番情话就瓦解了所有意志。他捧住刘又夏的脸,仔细地说道:“我爱你,甚至苦难。” 刘又夏被他的话说的愣了一下,不过没多久就笑了起来。他知道安远的意思,也感谢对方的体谅。 “结婚的时候我们已经宣过誓了。不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还是健康,这辈子都要在一起。”他握紧还戴在脖子上的戒指,吻上安远的眼睛。 第34章 三十四章 刘一茅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开门后,随手把钥匙扔到了饭桌上。 屋里很安静,但他瞥了眼时间,觉得这个点不应该还在睡觉。于是刘一茅走到卧室前敲门,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门没有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这种行为很不好,换了旁人刘一茅也不会这么轻举妄动。但是对于安远,他心里那点隐秘的优越感总是挥之不去。 床上的被子铺得齐整,窗帘也都拉开了,透进来的光折射出跃动的灰尘。房间不是很大,刘一茅眼睛随便一晃就发现了摆在墙边的画。 对画而言,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白天的光和安远特意调出来的颜色才最相合。但是早上起床的刘又夏没有注意到。 裸体画刘一茅见过不少,但从他的审美出发,还是女性裸画见得多一些。可不知为什么,这张男性裸画竟让他目眩神迷。 安远没有一味追求写实。也许是太熟悉的缘故,反而画出了另一种味道,但根据那张脸还是可以看出模特是谁。 刘一茅拿起那张画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刘又夏躺得很实在,没有刻意遮掩什么。他伸手撑在太阳穴,嘴角含笑,眼神热烈地看着前方。 这是一种饱含爱意的注视,有穿透画卷的力量。 刘一茅微微叹口气,把画放了回去。他转头准备离开,又在沙发上看见了一张素描纸。 模特仍旧是刘又夏,只不过这次穿了衣服。一件蕾丝v领长裙拢在他身上,堪堪到膝盖而已。 昨晚上闹了半天刘又夏还是穿上了那件裙子,只是不再是油画。他哄骗安远自己很累,困了想睡觉。对方便换成了素描,让他斜靠在沙发上,可以闭上眼睛睡觉。 素描画得快些,安远画完后就扔在沙发上了,也不知道刘一茅会贸然进来。 如果换成别的模特,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这是艺术。但模特是刘又夏,这些东西就多多少少带了些情侣间的情趣意味。而且这两张画尺度颇大,给别人看见了总是会让他心里膈应得慌。 刘一茅看得呆住了,直到太阳升高后光线晃到他眼睛上才清醒过来。 在此之前,“男人”刘又夏从未让他有过异样感觉。可看到这张画后,他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对方若是“女人”就好了的念头。 按照他的相亲标准,对象只要长得好看会做饭就够了。这么一想,刘又夏其实是符合的。他不自觉摩挲着画里的人,眼神渐渐柔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一茅突然给自己脸上打了一下。他赶忙把画扔到沙发上,暗骂自己是鬼迷了心窍。 他关门进了书房,在床上趴了下来。越是不去想,刘又夏的样子在脑海里反而越清晰。刘一茅转念强迫自己回忆昨天晚上的女人,可对方的面目竟然模糊起来,只剩身材浮胧。 他抬腿踢床,心里有些暴躁。 好在这个时候传来关门的声音,刘一茅赶紧爬起来跑出去看,结果只有安远一个人。 “你回来了?”安远看到探出来的半颗脑袋,关心地问了声。 “嗯。”刘一茅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动了嘴巴问道:“刘又夏怎么没回来?” 安远不疑有他,把手上拎的东西放进厨房后随口回道:“到楼下了才想起忘了买盐。他这个人做饭怪讲究的,不肯从小卖铺里买。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刘一茅点点头,也不等安远再说话,径自把门关上了。他躺回床上,脑子里尽全是那张素描。 安远不知道刘一茅昨晚去做什么了,可作为一个成年人,多多少少有些直觉。只当他这样反常是因为累了,再加上时差,也就没有多想。 早上起来晚了,等收拾清爽出门,才发现菜场早关了。不得已两人换到超市,吹了半天的空调才把下周的生活必需品买齐。 安远从袋子里摸出几盒避孕套并润滑油,准备把它们放到卧室里去。本来这些东西他们一直是在网上买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夏天燥热,穿得又少,之前买的半个月不到就用完了。想到这里,安远不禁扶了把腰。 他拿着东西往卧室走去,把它们放进柜子里后才发现异样。作为一个钟爱整理房间又勤快的人,安远对自己经手过的书、枕头、眼镜……等物事的摆放都会有深刻记忆。 油画明显被人拿起过。他昨晚把画靠墙放着,后头刚好贴着窗帘。可是现在一看,画已经歪掉了,一半贴着窗帘,一半贴着墙灰。还有那张瘫在沙发上的素描,底下有两个很明显的褶皱,那是长时间用手指捏紧留下来的印记。 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8 远像是吞了只苍蝇,表情很难看。他当然不愿意随意猜测别人,可这屋里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刘一茅。 尤其是在这两张画尺度颇大的情况下,而刘又夏那张女装素描还被人窥看了许久。想到这里,安远的眉头一直跳,半晌做不出别的表情。 爱情里没有傻子。大家不仅能够练就出一双火眼金睛,还格外小气。 安远当然也不例外。 他拿过床头柜上摆着的画册,把素描夹了进去。油画颜料已经干了,但暂时没有办法藏起来,只好从衣柜里摸出件旧的衬衣盖在上面。 做好这些事后安远靠着床沿坐了下来,他心里不仅膈应,还很生气。 以往刘又夏霸着他让人烦躁,可现在事情反过来了,换成别人惦记刘又夏了。安远往后靠,上身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他得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不冲出去找刘一茅对峙,顺便把人赶出去。 直到听到关门声,安远才缓和下来。他收拾好心情准备出去,却被快他一步的刘一茅堵得怒火中烧。 “你回来了?东西很多吧,我来帮你拿。”刘一茅笑得殷勤。他虽然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可行动快于理智,听到关门声后人就出来了。 刘又夏皱眉的幅度很小,许是还顾着安远的面子,没有板起脸,但对他的睁眼说瞎话也表示了拒绝。 “不用了。你让下,我要去厨房。” 早先没注意到刘又夏的颜色,这个时候再看,那张脸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精致漂亮的。刘一茅想起他穿裙子的模样,心跳一时加快。 “你让让,我要进去厨房。”刘又夏见他直勾勾的眼神望过来,心里也有些底了。见刘一茅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直接绕过他进了厨房。 安远站在后面看了这一幕。对于刘又夏的反应他自动忽略,更加认为刘一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禁懊恼,觉得自己这是引狼入室。 等刘一茅回味完,才发现刘又夏早就进了厨房。他便倚在门口,看着套着围裙忙碌的人。眼神从对方的肩一直扫到腰线,再从臀部一直观望到大腿。随着刘又夏的动作,衣服收紧又松开,落进有心人眼里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在这边发情,身后的安远抿紧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些年来,围在刘又夏身边打转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男人或女人,好看的,有钱的,或者二者兼有的。但那些人安远不曾见过,在走到他面前之前,刘又夏已经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关系。 唯有刘一茅,这个他亲手拉过来的人。一个有钱却不相信爱情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贪图上了刘又夏的美色。 安远不知道是谁变了。从前那个虽然痞却救过他的人渐渐模糊,换上了眼前人虚伪冷漠的脸。 他慢慢走过去,在刘一茅肩上拍了下。 “怎么在这儿站着,过去坐着休息会儿吧,我进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安远笑着说出这番话,成年人的解决方式果然都是动口不动手。 刘一茅耸耸肩,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又进了书房。 安远看他离开了,才憋着口气回到厨房。 “有什么要洗的吗?”声音有气无力,像是霜打过的小白菜。 “怎么了?”刘又夏手上正在处理一条鱼,听到安远的话后转头看他。 安远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他定睛瞧着刘又夏,对方把头发都撇到了脑后,露出来如山峦起伏一般静美的侧脸。 “你帮我把葱洗了吧,今天给你做红烧鱼吃。”刘又夏像是没看到他注视的目光,洗干净手后从袋子里翻出一把葱放到盆里。 “就是这鱼买的不好,刺太多。你吃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卡着了。以前吃烤鱼就被卡过一回,最后还是去医院才弄出来……”刘又夏喋喋不休地说着。 如果不是知道刘又夏被人惦记着,安远肯定会嫌弃他这番老妈子似的话。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样明显的关心里渗出的爱意让他安心。 安远拧开水龙头,一边和刘又夏说着过去的糗事,一边安静洗葱。光线明亮,映照的他们宛若油画。 第35章 三十五章 中午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心怀鬼胎。往常老友相见话格外多的两人反而沉默起来,剩下平时过于冷淡的刘又夏努力找着话题。 “听小远说,你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回美国了。” 刘一茅收回自己的眼神,爽朗笑道:“是啊,想着还是回国发展比较好。爸妈年纪大了,就希望我能早点成家。” 他这话说得正经,只是说到“成家”两个字的时候,竟把暧昧黏腻的视线投向了刘又夏。一旁的安远时刻关注他的动静,看到这里没了柔和的表情,脸也绷得死紧。 “那是回北边么?”刘又夏像是没看见他的目光,径自把挑好鱼刺的肉夹到安远碗里。 “北边只剩一个舅姥爷了,回去也没什么用。”刘一茅放下筷子,翘腿靠上椅背说道:“我看你们这边就挺好,人杰地灵的,还能来蹭蹭你做的饭。” “小远运气可真是好,有了你这么个贤内助。不仅长得帅,还会做饭。啧啧,”他夸张地叹了声,“真叫人羡慕啊。” 刘又夏也不生气别人夸他“贤内助”,只是握住安远放在桌上的手,说出的话脉脉含情。“你话说反了,遇上小远才是我的运气。” 安远原本绷紧的脸因为这句话也放松下来,他回了个笑,当着刘一茅的面在对方的面颊上亲了下。 亲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坐好后脸上也泛了红。他风情半掩地看向刘一茅,一副年少不经人事的表情。 “哎呦呦,我还在这儿坐着呢!”刘一茅挤眉弄眼地打趣他们俩,心里却有些躁动。 至此,屋里的气氛才算是缓和下来。三人就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吃完了这顿食之无味的饭。 和昨天一样,洗完碗后刘又夏搂着安远回卧室午休,留下刘一茅一个人在客厅坐着消食。他倒是不在意这点冷落,坐了会儿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对方几乎是秒回,一条语音,里面是腻腻的“好啊”二字。刘一茅无所谓地笑笑,起身找了一圈没发现钥匙,也就懒得找了,顶着大太阳出了门。 安远心里还记着刘一茅的事,有些燥,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最后被不耐烦的刘又夏一把搂进怀里。 “怎么了?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刘又夏眯着眼睛,声音颇为慵懒。手拍着安远的背,只当在哄小孩子。 安远欲言又止,害怕一切都是自己无妄的揣测。他看着刘又夏困倦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回抱住他说了声“没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了“没事”刘又夏反而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49 重视起来。他半撑起身子,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安远看着对方的严肃表情,心里那点紧张也缓解不少。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真没事,我就是吃多了,有点撑得慌。” 说完还嗔了刘又夏一眼,“就是因为你往我碗里夹菜,害我吃多了。自己倒是吃得少,”安远愤愤地戳上他的胸口,“真是太心机了。” 刘又夏失笑,他握住还在乱戳的手指,重新躺了下来。“那你躺平,我给你揉揉肚子。” 安远下意识拒绝,刚吃过饭,肚子上堆了一层肉。 “不用揉了,我缓缓就好了。”他讨好着说道,身体微微离了刘又夏。 “那不行,”刘又夏被他闹的也有了精神,伸手把人拽回来,自己翻身压在安远身上。“既然是我的错,当然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了。” 他慢吞吞地把安远的衣服往上卷,手指不经意地划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怎么,冷了?” 安远觉得刘又夏这个样子很不要脸。他翻个白眼,自己动手把衣服扒了,不给对方耍流氓的机会。 “你下来给我揉揉肚子,我困了。” 刘又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又躺了回去。他把手放在安远肚子上,没感受到腹肌,只有绵软的白肉。 “你都多久没健身了?小肚子都出来了。” 安远耳朵尖一下子就红了,他伸手捂住脸。事实上他以前也不怎么健身,无奈最近伙食太好,工作也不怎么累,小肚子就这么养出来了。 “那是刚吃过饭,你难道没有嘛。”安远不服气,动手去摸对方的肚子。 遗憾的是,刘又夏确实比他好很多。腹肌的形状还在,摸着手感很好,让安远不自觉想到了某巧克力的广告。 “怎么样?还满意吗?”刘又夏笑他,结果被瞪了回来。 安远一把拍掉他的手,“不准动,凭什么我脱了衣服你还穿着?!”他吹胡子瞪眼的,一定要把对方的衣服扒掉。 刘又夏没拦他,还顺便把裤子也踢了。 “你干嘛?”安远吓了一跳,下意识拽紧自己的裤腰带不肯松手。 “不干嘛,既然要脱干脆一起脱了,还凉快点。” 安远看了眼空调温度,觉得此人实在是睁眼说瞎话的典范。“那你脱你的,我不热,不准动手动脚。” 刘又夏早就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戳软肋。他不吭声,直接吻住安远。情到浓时对方的防线自然一溃千里。 闹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半。 太阳早已西斜,房间里开始变得阴凉。 身旁的刘又夏还在睡觉,鼻子有点堵,呼吸凝滞后发出微微声响。他的手放在外面,隔着被子环住安远。 安远就这么看着他。刘又夏不是不会老的妖怪,眼尾已经显出纹路,笑起来的时候会更加明显。 他们认识了八年,在一起却不过三年。以前的安远偶尔也会遗憾这中间被浪费的时间,可放到现在来看,其实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分开的这五年彼此都学会了体谅和让步,能够找到最适合的生活状态。 安远就这么看着刘又夏,连呼吸都放轻了,等着对方慢慢醒过来。 刘一茅顶着烈日先到了酒店。他脱了衣服去洗澡,出来后对方竟然还没有过来,百无聊赖下一个人喝了大半瓶红酒。 他只给昨天那个女人发了消息,来的却是两个人。 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裙,身姿妖娆。大波浪卷发垂在胸前,连眼神儿都带着媚。她娇滴滴地笑着,身后站着一个面白的男孩子。 “怎么,不想我进去?”女人说着话,身子却靠上了刘一茅。 刘一茅也不怕被别人看到,站在门口就把还未咽下去的酒渡给了女人,只是眼神一直瞧着身后的男孩。对方好似被吓到,鹌鹑似的垂着头,脸愈发白了。 亲了会儿,刘一茅感觉无趣,动作粗暴地把人拉了进来。 “脱衣服。”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是要谁脱衣服。 那女人眼睛转了下,把身后的男孩子拉到前面来,笑着说道:“老板跟你说话呢,愣着干嘛。” 那男孩儿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把怀中紧抱的书包放到沙发上,而后磨磨蹭蹭地去脱自己的衣服。 刘一茅看他那副勉强的样子,也不生气,只是做个手势示意他停下。随即他把女人拉进怀里,一边亲吻一边扯她的裙子。 (省略了一丢丢) 刘一茅身上还穿着浴袍,他把人推开,自己去浴室洗干净了手。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有些散乱。 两个人一个脸色惨白地站着,一个满脸红潮地坐着,都像是屠宰场待宰的羔羊。 刘一茅身上没有现金,直接从钱夹里摸出张卡扔过去。“你可以走了。”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只是怎么看都带着鄙夷和施舍。 女人不在意这些虚的,朝他抛了个媚眼就站起了身。走的时候有些担心地瞥了眼男孩,却也没多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刘一茅又倒了杯酒,他招手让男孩过来跪在自己身前。对方犹豫不决,但刘一茅早没了耐心,一把扯他过来,男孩踉跄了下就跪下了。 “脱衣服。”男孩害怕他,这次没什么犹豫就把衣服脱了。 “裤子也脱了。”他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表情倨傲。 男孩跪着不好脱,只好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动作,脱完后又自觉地跪了下去。 “叫什么名字?” “顾霖。照顾的顾,雨霖铃的霖。”男孩儿垂着头,怕得厉害。 “顾霖,”刘一茅含在嘴里念了声,而后抬起他的下巴问道:“你怕我?” 顾霖没有说话。他突然偏头露出个奇怪的笑,大着胆子去脱刘一茅的浴袍。“我晚上还有课,赶紧做吧。” “你是学生?”刘一茅有些惊讶,手也松开了。 顾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点了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书包里摸出一盒避孕套,提出了他的要求。 “能不能用上这个。听说男人间做这个很容易生病,我不能生病的。” 他这话逗的刘一茅直笑,他接过避孕套,反问了一句:“我要是不愿意呢?”眼神看过去,有些戏谑。 “你一个出来卖的,还不能生病?”这很像个笑话,于是连顾霖的脸也红了。他的皮肤很白,这一脸红很是娇羞无匹,看的刘一茅也来了兴致。 “去床上趴好。”刘一茅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吓的顾霖跟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跳完后顾霖才觉出些不好意思,走过去乖乖在床上趴下了。之前是害怕,现在则是紧张。眼前的男人交代了要个还没有被人搞过的男人,姐姐就把他带来了。说是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0 很大方,陪他睡一次顾霖一年的学费就出来了。 顾霖没有办法,家里还有个娇贵的弟弟,自己读的专业又烧钱。这份差事见不得光,可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再次省略一丢丢) 里头没留东西,这点顾霖是真的感谢刘一茅。他冲了个澡,出来后又被对方搂着接了个吻。 刘一茅原本没想搞那个女人的,而且卡也只带了一张。这下对方摆明了是冲着钱来的,他也有些尴尬。 “你有手机么?” 顾霖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点了头,从书包里摸出手机解锁后递了过去。 刘一茅看着那个破旧的二手机,心情有些复杂。他把东西扔在床上,脱了浴袍去穿衣服。 “钱我会给你的。等会儿带你去买些东西,算是你今天表现良好的奖励。”他这样说着,没有看到身后表情逐渐凝固的顾霖。 “好啊,谢谢老板。”过了会儿,顾霖才甜甜地应了声。 刘一茅原本是想给顾霖换个最新款的苹果,却被对方拒绝了。“我室友都知道我没什么钱。” 说这话的顾霖神色坦然,只是刘一茅“嗤”了声,而后给他买了个国产两千左右的手机。 接着又买了几件普通牌子的衣服。试衣服的时候顾霖面上既瞧不出高兴,也没有什么屈辱感。他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内心远比他的年龄要成熟。 刘一茅坐在沙发上给顾霖下载软件,等人试好衣服出来后让他登录微信。这个时候顾霖才明白对方的打算,但又不太确定两人是否要加个好友。 转钱的时候刘一茅也想到了这点,他抬头看了顾霖一眼,最后还是加了个好友。把手机扔到顾霖怀里后,自己拿起那几件穿在身上还不错的衣服过去买单。 顾霖打开微信看了眼,对方转了三万,确实够他一年的学费了。 临走前刘一茅还买了瓶红酒,他神情颇为餍足,大方地给顾霖打了车。对方趴在窗口说了声“谢谢老板。”弯起眼睛笑,十足的乖巧样子。 刘一茅摸了下顾霖的下巴,嘴边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惨了,一个刘一茅我写了这么多章。明天他就要从安远家搬出来了,至于顾霖小朋友,可爱的男孩子我是不忍心让他吃苦的 第36章 三十六章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手上的红酒还能派上用处。安远过来给刘一茅开的门,两人面面相觑,所幸情绪并未上脸。 “吃了吗?”安远侧身让他进来,轻声问了句。 刘一茅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安远,“你们俩吃过了?” “吃过了。你要是还没有吃饭,我去煮点面给你填填肚子。”安远拿过鞋柜上的红酒,问道:“这是你买的?” “嗯,面就不用煮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你拿过去,我们仨一起喝一杯。”刘一茅换好鞋后直接往客厅走去,挨着刘又夏坐下了。 刘又夏腿上放着电脑,没空搭理他。 刘一茅也不在意,自己伸了脑袋凑过去看。“这是你们公司财报?” 过了会儿,刘又夏才应了声“嗯。” 饶是他语气冷淡,也阻挡不了刘一茅的拳拳热情,他言辞轻佻地问道:“这么机密的东西,你就不妨着我点?” 刘又夏睨他一眼,旋即冷笑着回应,“按理这东西是不该给外人看的,只是你要有心,网上也能查到,看不看也就无所谓了。” 刘一茅得了个没趣,摸着鼻子坐端正了。他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发现顾霖一句话都没有发过来。 虽说这是场只谈钱的买卖,可刘一茅自忖自己也够大方了吧。若不是遇上他,那种姿色睡一次也能赚三万? 想到这里,他偷着又看了眼身旁的刘又夏,对方皱眉沉思的样子勾的人心痒痒。不禁回味了一番下午的□□,后头的滋味的确销魂,只是…… 刘一茅在心里暗骂顾霖,出来卖的死鸭子,白瞎了自己的辛苦钱。按照他纵横情场那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顾霖这种货色起码要睡上十次才回本。 越想越来气,连说话的声音都粗了不少。他退出微信,不耐烦地喊了声“安远”。 “拿个杯子怎么要那么久,好了没有?” 刘又夏关掉电脑,倒是缓和颜色问了他一声,“你买酒回来了?” “嗯,过几天我就走了,喝场酒当个念想。”刘一茅看着他,不自觉就舔了下嘴唇。他凑过去暧昧地问道:“你能喝酒吗?” 刘又夏把电脑放到茶几上,转而挑眉笑了声,十分老实地冲他摇头。 “不怎么能喝,红酒的话可能两杯就倒了。” 刘一茅被那笑晃了眼睛,心跳得飞快,恨不得当即就扑上去。他琢磨着顾霖的滋味,觉得对方连刘又夏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安远一手拿着三个杯子,一手拿着那瓶酒。他从厨房出来,脸上仍是笑着的,好像没有听到刘一茅刚刚的不耐烦。 “刘又夏酒量不好,不能多喝。”安远把杯子放到刘一茅面前,佯装警告,“你可不能劝酒。” 刘一茅举起双手,耸了下肩膀。“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还没有说呢。” 安远被他浮夸的动作逗笑了,也不多说,倒了三杯酒推过去。“凭白喝酒没什么由头,你最近有什么喜事?” 他看向刘一茅,眼里捎了点试探。对方却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或者说压根没把安远的挑衅放在心上。 “要什么由头,想喝就喝了。”刘一茅嘬了口酒,摊开一只手靠上沙发背。他翘着腿,眼神不偏不倚地望过去,就是不知道是在看刘又夏还是在回应安远。 安远只是微笑,随即拿起酒杯朝他遥遥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喝了口后才碰上刘又夏的杯子。 刘一茅也举杯示意,靠在一侧看着他俩。 这晚上三人都是无话可说的状态。安远没觉得是自己多想,刘一茅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这种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小心眼,嫉妒心比较起来和刘又夏也不分伯仲。安远时刻提防着刘一茅,生怕他连最后这点脸面也不要了。 酒至半酣,刘又夏已经不行了。他晕晕乎乎地靠在安远肩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安远放下杯子,摸着他的脸细声哄道,“再说一遍。” 刘又夏喝醉了倒是不撒酒疯,他双手搂着安远的脖子,细密地吻过去。声音不算大,可总归是当着旁人的面。 安远有些尴尬,他瞥了眼坐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刘一茅,把刘又夏推开了。 “小远,”刘又夏很听话,被拉开后就趴在他肩上不闹腾了。“我头痛,家里有没有,药,醒酒药。” 说完还蹙了眉,看的安远也心疼起来。家里没备醒酒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1 药。虽然清楚刘又夏不能喝酒,但也没有哪次喝成这个样子。 “你先回床上休息会儿,我去买,马上就回来了。”安远想要扶人起来,却被刘又夏拒绝了。 他小孩儿似的撒娇,催着安远赶紧去买药。 安远没有办法,想着再怎么喝醉了也是个百来斤的男人。而且药店就在小区门口,来回不过十五分钟,也就不再折腾他,从钱包里摸出张钱就出去了。 刘一茅觉得喝醉的刘又夏这个样子很有趣。他凑上去,仔细看着对方应醉酒而泛起红晕的面颊。在此之前他都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对方的呼吸声喷在他脸上,好像还带了点红酒的香气。 刘又夏迷蒙着双眼,还以为眼前的人是安远,便伸手搂了他的脖子喃道:“你不是去买药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刘一茅没想到这么快就体验了一把美人在怀。 (weixie刘先生三百字描写) ......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推开门冲到面前的安远给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 安远是跑回来的,鞋子也没来得及换就冲到了客厅。汗水顺着脸颊滑到地上,眼神却很冷冽。 刘一茅松开按住刘又夏的手,又从他身上离开。他站起身看向安远,耸了下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嘭——”安远揍在他颧骨上。 他把刘一茅的头摁在茶几上,摔碎杯子后抵着他的脖子。 “我打架是你教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下手一定要狠,不然给了对方机会死的就是自己了。你看我学得怎么样?” 刘一茅神色愤愤。碎片已经划破了皮,他不敢贸然还手。 “刘又夏是我的人。”安远冷眼看他,语气漠然。“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情分了。” 刘一茅冷笑一声,眼神瞟到坐在沙发上的刘又夏。对方慢条斯理地扣着衣服,灵台清明,全然不复刚才的醉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见刘又夏露出个嘲讽的笑,眼神不屑。 安远说完话就松开了刘一茅。起身去书房拖出他的行李,随即把他用过的东西一齐丢到床单上,拆了枕套,卷成一团扔到门口。 “滚。”他指着门口,眼睛一点不看刘一茅。 刘一茅走之前看了眼刘又夏,对方丝毫不惧,眯着眼睛露出个娇媚的笑。他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导演的。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刘又夏希望他能和安远彻底撕破脸皮,不惜拿自己当诱饵。买药是假的,醉酒勾引他才是真的。 刘一茅头也没回就离开了。他活到现在,早就不必为一个安远道歉了。关门声在身后响起,他拿出手机给顾霖发了条消息。 屋里的安远有些失魂落魄。他脱了鞋,赤脚走到刘又夏面前。有玻璃碎片划破了皮,但他丝毫不觉痛。 “为什么?”安远冷着脸问刘又夏。 “不为什么,”刘又夏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坐下,“你应该明白这是迟早的。如果今天不撕破脸,他一直借着你的名义在这里住下去怎么办?还是说你能忍受他看我的目光。” “就算你能忍受,我也不能。不过幸好你回来得早,不然我就要自己动手了。” 说到这里,安远才发现他身上的吻痕。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也不顾脚上的伤,把人拉到了浴室。 安远打开喷头,动作粗暴地将人推过去。他掐住刘又夏的后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刘又夏边吻边笑,自己动手脱了衣服,又把身上都洗了一遍。 “洗干净了?”安远看着他锁骨上洗不掉的吻痕,不觉恼怒。他搓了一下,张嘴咬了上去。 刘又夏有些痛,但也没有吭声。这种切肤的疼痛感,能让他在心理上高潮。 安远咬破了皮,洇出来一点血。 “这里以后会留疤。”他抹掉血,没一会儿又渗出来,复又把它们抹掉。 “嗯。” “还敢再做这种事吗?”安远揉着他的嘴唇,眼里烧着□□的欲望。 刘又夏扒掉他的衣服,委屈巴巴地摇头。 “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半晌,安远才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他碰着刘又夏的额头,语气悲惶。“我觉得恶心。” “你觉得我恶心?”刘又夏摸着他的蝴蝶骨,闷声问道。 安远没有回答,他疑惑着问了个另外的问题。“分开五年,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变呢?” “我刚认识的刘一茅真不是这个样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安远的眼睛有些潮湿。 刘又夏没有再说话,而是把他抱到洗漱台上坐着,亲吻他的眼睛和嘴唇。 (省略一丢丢) 高chao后的两人都有些失神,搂在一起没有出声。歇了会儿,安远才搂紧刘又夏,让他的头埋进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一茅的cp不是我的小可爱顾霖。浪子回头太难了,他还是孤独终老好了(删掉那么多居然还不能过审。。。)有朋友在看么【笑哭】 第37章 三十七章 刘一茅的事情结束以后,安远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手段不外乎沉默以及更长时间的沉默。 刘又夏对此忧心忡忡,却也是无可奈何。公司里鸡毛蒜皮的事还没有扯干净,他只能打电话召唤安秘,代价是承包对方一个星期的夜宵。 但若是一个星期后安远还没有恢复,小伙子就可以收拾收拾滚蛋,这辈子也不要再妄想能够吃到他做的饭了。 安秘一边兴奋一边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辜负组织信任,被开除党籍就算了还要被扫地出门。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暑假期间在学校里吃饱了撑着无事时出去跳个艳舞的安堂弟还是虚心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欢快地背着自己的行李,欢快地敲响了堂哥家的门。 钥匙早在安远和刘先生把这地儿当成爱巢同居后就交出去了。安秘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他可不想某天开门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然后瞎了自己的眼睛。 是的,上次那片的后遗症还在。安秘整天惴惴不安,向自己的前女友旁敲侧击多次,对方都是一副“你放心吧”的模样。具体要安秘放心什么,她总是笑而不语,招的人晚上觉都睡不好了。 敲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开门。安秘心想不对啊,不是你让我来的么,怎么敢把大爷撂在大门口? 于是愤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 “哥,是你吗?”安秘犹豫又抖索地喊了声,见对方半晌不吭声也慌了,赶紧提了声音再次喊道:“哥,我是你堂弟安秘,到你们家门口了。” “我知道,”刘又夏似是不解,“可是你这么早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2 过来做什么?我记得你那把钥匙收回来了。我们俩现在都还在上班,没人给你开门。” 安秘很绝望,他委委屈屈羞羞答答地回道:“那我出去逛逛,你记得晚上让我哥早点回来。” 刘又夏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他,便匆忙补上一句“你出去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回去给你报销”。说完就挂了电话,害的安秘连再次求证的机会都没有了。 今天太阳略大。不过就是为着这个原因,安秘才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赶到这里。虽然结果是坏了点,但安秘心里乐开了花。大老板既然愿意给他报销那就放肆买买买,再也不用捂紧钱包逛街了。 他包里就几件轻便的衣服,想着出门背包太热了就想把它扔门口。人有钱后容易喜新厌旧,安秘看着那个陪伴了他三年的书包,想着丢了就算了,反正待会儿可以买个新的回来。 一点都不朴素的安大堂弟就这么乐乎地出去了,心里不住地盘算待会儿要买什么,以及去哪儿吃才最贵。 今年的夏天感觉上格外漫长,像是师傅手里的面团,只要他们愿意,接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 安远最近的客户仍旧磨人。作为甲方大佬,他们的要求也很有黑道气势,叫一帮小弟不寒而栗,甘拜下风,最后成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刘郁旻从隔壁扔过来一瓶眼药水。 “歇会儿,盯半天电脑了,眼睛都要瞎了。”对方还仰着头,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 安远这才放下手中的鼠标,握住脖子扭了扭,发出一阵骨头错位的声响。 “还有十多分钟就下班了,怎么不再坚持坚持?”他取下眼镜,拿过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刘郁旻缓了会儿才把头放回来,她泪眼汪汪地看过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啊。” “没有吧,我不一直是这样忠于公司?”安远像她那样仰起头,说道:“为公司服务是我的荣幸。” “切——”刘郁旻翻了个悠长的白眼。不过这不是重点,对方插科打诨想掩盖真相,但八卦女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你仔细回想一下,前段时间我们俩一齐进入热恋期是什么感觉?整个办公室都是粉色泡泡啊,还有别的部门过来求姻缘了嘞。” 这个安远是真不知道,有些惊讶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成为一条锦鲤。 “那不然你桌上多出来的零食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刘郁旻扒拉着自己的指甲,键盘磕多了,新涂的指甲油都掉了好多,看的她内心一阵肉痛。 安远皱眉看她,“我以为是你吃不完赏给我的。” 刘郁旻作势要去掐他,不过闹了会儿就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她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都不是重点。 “反正就是那会儿我们俩心心相惜,气场格外相合。”她伸手一指安远,表情陡然变得严肃。 “但是这个月吧,以我观察入微的细致再有女人直觉的加持,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你已经叛变组织了。”说完又贱兮兮地凑过去,几乎是用气音问道:“不会是分手了吧?你这个月都有点要死不活。” 安远失笑,他单手托着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失意模样。 “我去,不会真的分了吧?!”刘郁旻前面一番话全凭扯淡,主要是对方的气场太丧了,可更想不到的是她个乌鸦嘴一说一个准。 “……”安远微微蹙眉,有些欲言又止。 刘郁旻觉得自己捅了娄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一通干笑以表忠心。 “是这样的,”她纠结了下措辞。“满大街的男人到处都是,你也不必就那一棵树上吊死。男人么,回国日子就行了,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不过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吱一声?害我白瞎操心那么久。不就是分手嘛,今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保证让你个小青瓜开眼。” 对方话说得豪情干云,完了还拍拍自己胸口,一展女大佬的勃发英姿。 “我骗你的。”安远决定不再逗她。 “什么?”刘郁旻还没有从晚上可以左拥右抱的幻想中脱身,就被这一声天雷炸回了地面。 “不是因为分手,是件别的事。” 刘郁旻刚想拍桌而起,就被对方愁眉不展的模样给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嘛?都快奔三的人了,哪还有那么多跨不过去的坎啊?再说你对象贼拉好看,你不去看他天天苦着脸这不是亏本的买卖么?” 安远觉得他刘姐特好的一点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态依然十八,面容娇俏如少女。 “你这句话真是让我大彻大悟。”他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对方的豁达上,“我都快三十了,实在不必钻这种没有营养的牛角尖。” “有些人只能是十年前的朋友。再带着时光的滤镜去看,伤人伤己。”安远轻笑了下,“由他去,我自觉问心无愧。” 刘郁旻被他的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夸张地抖了抖,不过看在对方因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放下了屠刀,也倍觉功德一件。 “安啦,好好工作,好好恋爱,好好享受生活。虽然赚的钱都买不起一块地皮,但这世界还有好多好看的小弟弟们安慰我啊。” 安远知道她一犯起花痴就控制不住自己,也不再搭理,把眼药水还回去后收拾好东西就掐着点准备下班。 他颓丧了那么久,但更多的是自我怀疑。怀疑记忆是否出了偏差,其实刘一茅一直就是那个样子;也怀疑自己内外不一,能笑会吐槽的安远和心里那个易暴躁且嫉妒的安远矛盾得不像是一个人。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了。原本沉默了那么久事情也都快过去了,再加上刘姐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安远觉得自己不多看看刘又夏简直太亏。 挤上地铁的时候安远的运气还算好,有个空处可以藏身。站定后他摸出手机,给对象发了条情深意切的消息。 这些日子刘又夏都没怎么打扰他,回家后经常是安静地坐在对方身边陪着,偶尔来了兴致会央求安远给他读书。 两人照旧亲吻,却鲜少□□。安远没有那个欲望,刘又夏也不多言,洗完澡后抱着人乖乖睡觉。 生活安静成一幅油画,除了颜色依旧,没有半分波澜起伏,虽然乏味却让人平静。 安远说:谢谢你,我的刘先生。 他的一颗微热的心在颤抖,怀着满腔不可与人言的眷恋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最后剩的一点时间陪妹子剪片子去了otz 第38章 三十八章 虽然安秘没有被派上用场,但刘又夏晚上到家后还是捏着账单报销了他的“车马费”。 安远很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3 不满意这点。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混合了沐浴露和热水的勃勃香气。 “让你安慰我还敢收钱?”安远靠着刘又夏坐下,不咸不淡地睨了眼旁边静若处子的堂弟。“姓安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安秘撅着嘴,一派委屈娇弱可怜的模样。“又不是我说要报销的。”他小声吐槽,觉得他哥就知道捡软柿子捏。 “你说什么?”安远皱眉提高了音量问道。他这个人其实有些霸道,安远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使唤惯了,最耐不得对方反驳或者有表现出不满。 “没什么嘛,”安秘拿过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地问道:“那我把钱转回给又夏哥哥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刘又夏这时也被这声“又夏哥哥”逗笑了。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这对兄弟,觉得以后安远要在他面前耍横怕是也降不住了。 “也没买多少东西,小远,”他接过毛巾给对方擦头发,笑道:“就当我这个哥哥孝敬弟弟的。离得远,我也没什么机会在你爸爸和大伯面前尽孝心,刚好趁着这次机会笼络好安秘,到时候也能帮忙说说好话。” 安远白他一眼,开始对安秘奢靡浪费的作风进行□□。 “我真是看走眼了。你就说,这单子上有哪些东西是非买不可的?年纪轻轻的不知节俭,你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和你‘又夏哥哥’每天在办公室忙到死,回来还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赚的可都是血汗钱。 “我们家家训是什么?‘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大伯要是知道你以我为目标就学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得飞过来打死你?! “你也21了,马上就要毕业去找工作。之前那些话也不是诳你,你没点核心竞争力好公司凭什么招你?没有好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毕业头三个月我平均睡觉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每天都掉一大把头发,胃病发作的时候甚至不敢去医院。” 这些事情安远没有对人说起过。原本只是想杀杀安秘大手大脚的毛病,可话一说多,整个人也陷入当时孤立无援的境地中去了。他拿过刘又夏手里的毛巾,示意他回卧室。 “你们聊,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也不是故意想听墙角,刘又夏觉得这番训话一说完气氛多少会有些尴尬,到时候大家一起吃点东西也好缓和。 也不待安远吭声,自己干脆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袋子东西就进了厨房。 “坐过来点。”安远把毛巾搭在沙发上,把人招到面前。 “婶婶生了你后身体一直不好,大伯工作又忙,小时候都是我喂你吃饭帮忙换尿片的。”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怯弱模样的堂弟,心里也有些难过。 “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安远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到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有一大堆算不清的糊涂账,教不了你多少。但你要自己争气,这一生无论怎么过,过得怎么样,都要问心无愧。不后悔、不轻贱、不固执、无偏见。” “哥,”安秘拉长声音喊了这一声。他的眼睛有点泛红,不是委屈,而是被对方说得羞愧难当。 “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乱花钱,尽买些没用的东西。”安秘抿紧嘴唇,挂在眼睫的泪水盈盈欲碎。 安远笑着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说道:“真正的错不在这里,是你宁愿嬉笑耍滑也不肯面对现实。不够坚强,又三心二意,墙头草一样。” “你一直没放下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吧。从你初中给我打电话一句话不说哭了半个小时后就知道了,你啊,这辈子都会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可是要记住,我才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亲哥,那个沈老板不待见你是他没这个运气。” 安秘欲言又止,连忙低下头让眼泪滴到裤子上。他伸手抹了把,瓮着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安远从茶几上抽出纸递给他,笑着回道:“不,你只是善良。他比不上你,我也比不上你。” “但他没这个运气,我有。”安远不常说这么矫情的话,可他内心刚受挫,自然明白安秘的痛苦。“你得明白,你才是我们的骄傲。在找到他之前,先活好自己。” 安秘直勾勾地望了他哥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张破碎的脸又陡然活了过来,生出翠绿的枝蔓,勾勒出娇艳的未名花。 “哥,你这样夸我有点肉麻。”说完就搂住了安远脖子,孩子似的晃来晃去。 “那你被夸得开心吗?要是开心就少说点废话,免得我待会儿翻脸不认人。”安远语气嫌弃,却也笑出嘴角的梨涡。 “开心,开心死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安秘的呼吸还不通畅,带着点浓重的鼻音。 “我一直不明白我妈妈是怎么看我的。可我喜欢我的专业,也相信你和‘又夏哥哥’的爱情。那个什么沈老板随他去吧,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哥,我真佩服你,有你可真好。” 一对开始互诉衷肠的兄弟,说出的话可把厨房里的刘又夏酸坏了。不过,他转而露出个笑,也承认这样偶尔洒洒狗血的生活才让人舒坦。 夜宵是三碗码料十足丰富的炸酱面,再配上一盅酒酿丸子,冰的啤酒和柠檬胡萝卜汁。 经历上次的事后,安远不准刘又夏再喝酒。家里常备水果,歇不住了就自己榨果汁。但对方也提出了要求——以后要喝安远也只能喝酒精度数不超过10%的“酒”。 为了家庭和谐和身体健康,安远同意了这个要求。但实际上他的酒瘾不大,真不喝也没什么影响。 安秘早饿坏了,看着他“又夏哥哥”端着面出来,眼巴巴地拿着筷子敲勺子。 安远放下啤酒,抬手就给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怎么吃饭呢,谁教你敲筷子的?” 安秘捂着额头不敢回嘴,弱弱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你们俩可真逗,”刘又夏把面端到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后说道:“刚刚的话可把我恶心坏了,怎么一言不和就能闹起来。” 安远懒得理他,觉得独生子肯定体会不了这种感情,却忘了他和安秘也只是堂兄弟而已。 “又夏哥哥,”安远拖着下巴看向刘又夏,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夸张做作看着就不安好心。 “人家不喜欢吃葱花欸,你帮人家挑挑嘛。” 安秘被他哥雷了个外焦里嫩,举着一筷子面不知道要不要吃。 刘又夏也笑眯眯的,他摸着安远的头发回道:“今晚在床上要乖乖的,哥哥这就给你挑葱花。” “我呸,”安远笑着拍掉他的手,指着刘又夏的鼻子佯骂道:“你个蹬鼻子上脸的老妖怪,吃我的住我的还敢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4 让大爷伺候你,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哎呦,”刘又夏这个人也是越老越不正经,顺坡下驴的事情做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毫不含糊。他捧着自己的脸娇滴滴地看过去,说道:“那大爷今晚可要好好疼疼人家,奴家这花般的脸可经不得摧残。” 安远作为半个艺术家,怕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抬起对方的下巴,调戏道:“那得看美人儿的表现了,大爷比较喜欢你在下面。若是愿意,保管叫美人儿快活,□□。” …… 一旁的安秘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面,保证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散了夜宵,如坐针毡的安秘赶紧撤。冲到书房躺进被子里,催着自己睡觉,生怕听到隔壁少儿不宜的声音。 安远照旧洗完碗才去睡觉。他刚钻进被窝,刘又夏就□□着从被子另一头摸了进来。 “好好的大路你不走,偏要偷偷摸摸地来,”安远睨他一眼,凉凉说道:“幸好我没有脚气。” 刘又夏不吭声,只是笑着动手脱他的衣服。作为一个实干家,他深知空谈误国的道理。 安远也由着他。两人是很久没做了,可对方脱了衣服后就老老实实地把他搂在怀里,做了回柳下惠。 “你不做?” 刘又夏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他摩挲着安远瘦削的下巴,眼神怜惜地说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毕业的事,那个时候想我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远才回握住他的手。 “都过去了,不提是因为大家都有段苦日子,没什么好特意说出来的必要。至于想不想你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能是想了,也可能没想。那段时间我太疲倦,可能没顾得上想你。” 刘又夏轻笑一声,他瞥见窗外明朗的月光,叹息着说道:“有时会遗憾这五年没能陪在你身边,可后来想想,如果那个时候留在你身边,我们可能会吵架,会冷战,然后在无尽的琐碎中消磨掉爱情。” “我不敢保证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坏,心里又有恨。我害怕伤了你。” 安远偏头看着感慨中的刘又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对方已经不复当年的少年意气,眼尾显出细纹,不再是妖娆的生动。 可这个人是刘又夏,比六年前还要好的一个刘又夏。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凑上前亲吻对方的唇角,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这个时候的相遇才最好。没有猜疑,没有争吵,一起攒钱买房。你做饭我洗碗,我打扫房间你晾衣服,晚上可以一起熬夜赶工、一起看书看电影、一起相拥着睡觉。重新来过也好,旧情难忘也罢,我真的已经确定自己很爱你这件事了。” 刘又夏很开心地笑出来,眼里闪着朦胧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有两个原因,为了部暴裂却没有声音的电影和微博发生的一件事。前者不多说,后者能做有限,但我还是想说几句。“爱是礼物,是恩慈,是无数人深夜辗转反侧求而不得,是平等,是包容,是你我信仰的圣光良药。愿无偏见,不固执。”真正的爱情伟大且应该发光,不分性别 第39章 三十九章 气温是突然降下来的,毫无预兆。 安远原本打算套件毛衣去上班,可一打开门,盘旋在门口的北风就吹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说了今天会很冷,你还不信。”刘又夏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看着屋里换衣服的人语气有些得意。 安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他的话,在毛衣里头又加了件保暖内衣才作罢。 穿好衣服后,安远回头看见仍旧三件套的刘又夏,不禁皱起了眉。“你知道今天很冷干嘛只穿这么一点?你生病很麻烦的,我不想照顾你。” 刘又夏被安远的话说得很受伤,捂着心口委屈巴巴的的样子很是招人疼。 “快点去换衣服了,你去年不是买了很多吗?”安远放柔了声音,推着刘又夏往卧室里走。 “你们公司有规定男性员工一定要穿西装,女性员工一定要穿裙装么?” 刘又夏摇摇头,回了个没有。 “那你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吗?”安远一边问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件打底的薄衫和一件黑色的棉衣。 “下午有一个会议。”刘又夏把身上的西装脱了,穿上安远递过来的衣服。 “这样吧,我拿个袋子把衣服收好。你带过去,下午开会之前换上就行了。”安远又翻出条古旧的裤子,里面还有毛。 “便宜你了。”他笑着扔给刘又夏,对方看清楚毛裤的构造后表情有点臭。 “我觉得裤子可以穿薄点的,已经很暖和了,再套条这么厚的我会热死。”刘又夏把裤子在身前比划半天,就是不乐意穿。 “你不穿就算了。”安远耸耸肩,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我的老寒腿受不了,你把裤子扔给来。” 刘又夏把裤子递给他,从柜子里拿了条轻薄点的穿上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以后,刘又夏先去取车,安远给他拎着袋子,把家里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才下去。 也就磨蹭这么一会儿,路上就有些堵了。 刘又夏不怎么着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安远说话。对方心不在焉地应着,眉角处全是不耐烦。 “不要紧张。”刘又夏伸手握住安远的,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安远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他微微叹口气,回握住刘又夏的手。 “这个月全勤奖要泡汤了,你记得交下水电费。”安远抠着他的掌心。动作很轻,不禁让人发痒想笑。 “好啊。”刘又夏乖乖应了声。 路况还没有松缓,前面堵得一眼望不到头,两人在车上坐得都有些无聊。 “小远,我的卡你知道在哪儿吗?”刘又夏突然出声,安远愣了会儿随即点头。 在这种事上刘又夏从不瞒他,两张工资卡十分乖巧地躺在床头柜的最底层。 “我上次看了,只要再努力一年就能在这儿买套房子。”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安远,视线盯着前方,可能有点不好意思。 “你想在这边定居么?还是回爸爸那儿?” 安远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看过刘又夏的工资卡,更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对方就已经攒够了房钱。 “唉,”他显出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弄的刘又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怎么那么穷啊。”安远哀叹一声,旋即捧住刘又夏的脸诚恳说道:“我真得没钱,不仅买不起地皮,还搞不起装修。” 刘又夏被他的坦率逗笑了。他按着安远的脖子,在人脸上亲了一下。 “没关系,你有我。我是你的。” 在此之前,安远从来没有想过买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5 房的事。他对这个城市没有归属感,不想在这里定居也确是买不起。可现在刘又夏回来了,他谈论着两人的未来,好像真的要过一辈子似的。 “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刘又夏发动车子,跟着前面慢慢挪着步子。 安远突然笑了下,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又会生气,觉得我不够信任你。” 刘又夏偏头看他一眼,认真道:“那就别说了。好好想想我们该在哪儿买房,装修该是什么样的?我的大艺术家,这次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安远也闭了嘴。他送戒指,对方送房子,合适又登对。 “一年后买房?” 刘又夏“嗯嗯”两声,不过立马又补上一句,“房价如果按照这两年的速度涨那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那行吧。”安远拍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家都好好工作,争取加薪。” 刘又夏的车在安远公司的前个路口就停下了。虽然人已经迟到,可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传了闲话还是不好听。 “我走了。”安远松开安全带,准备开门的时候又折回来和刘又夏来了个吻别。“注意保暖,晚上早点回家。” 刘又夏乖巧地应了,自己还特别老实地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下。 等他到公司,已经是九点半了。前台那几个小姑娘压根没认出来是他,还以为是来应聘的毕业大学生。 刘又夏以往的造型都是西装配大背头,一派精英气势,和现在这副初出茅庐的菜鸟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就连每天跟在他身边的胡助理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我不能这么穿?”刘又夏失笑,他觉得自己穿这身不至于丑啊。 “没有没有,”胡助理连忙摆手澄清。 他和刘又夏共事很多年了,这次是两人一起从总部调过来。在国外的时候刘又夏都不怎么活跃,工作能力很强,可和所有人都保持着社交距离。反倒是回国后变亲切许多,加班加点的时候也会和胡助理一起去摊子上吃夜宵。 “只是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穿成这样。”胡助理感叹着,一边把手上的资料递过去。 “以后会常见的。”刘又夏大致浏览了下,没有什么问题便签了字。“今天降温得厉害,你们穿这么少来的路上不冷么?” 胡助理一身黑色三件套,看上去保暖效果确实不怎么样。 “年纪也大了,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刘又夏不要脸地说道,顺手把手边的袋子递过去,让人帮忙挂上。 “这样叠起来衣服会皱的。” “没事,”刘又夏大手一挥,告诉对方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待会儿就下单买电熨斗。” 胡助理佩服,觉得自己明儿也可以效仿。 第40章 四十章 入冬后天黑得很快,安远一出地铁便是灯火通明。周围的人大多和他一样,都是从公司刚刚下班回来,步履匆匆,神色疲惫。 安远把手拢进口袋里。天气太冷,他早把手提包换成了双肩包。拂过脸上的风让他一时彳亍不前,站在十字路口失了方向。 刘又夏一直都很忙,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周前他的体检报告让人黑了脸,大问题是没有,可三高隐隐有抬头的迹象,再加上免疫力下降得厉害,让安远一出医院就开始沉默。 两人为此有过短暂的争辩。 安远劝刘又夏珍惜身体,可对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切照旧。照旧出门得早,回来得晚,偶尔还要熬夜到凌晨两点多。 安远慢腾腾挪到小区。这个地方他住了六年了,一草一木都熟悉到叶片的脉络,说起来还要感谢房东看他这么久都不腻。 前些年两位老人家的身体都还很硬朗,偶尔会送给安远一些他们亲手做的糕点,大家楼上楼下的也挺融洽。只是老人去年就回乡下静养了,房子都给了儿子儿媳,慢慢地就没了来往。 安远到家后,放了包,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要干什么。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他都要想不起刘又夏没回来之前自己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冰箱里是上周安远买回来的速冻水饺。他随手拿了一包,旋即去厨房准备晚饭。 安远那一大家子都会包饺子。虽说婶婶是真漂亮,可她操刀的饺子也是真不好吃。按理这包饺子没什么技巧,但吃进嘴里的味道和大伯的手艺就是天壤之别。 煮了没多久,饺子就都浮了上来。安远用碗装好,又盛上一碟醋,捧着去了客厅。这速冻的水饺不算难吃,可感情上得不到共鸣,安远只吃了两个就放了筷子。他觉得还不如煮碗泡面,吃完就能睡觉。 安远环顾四周。家里少了个人,不仅显得空荡,还有点冷清。他叹口气,起身把饺子用饭盒装好,披上衣服准备出去买泡面。 没人要的小东西活得粗糙,基本不挑食命又大。安远想着自己的白菜肉馅饺子应该不会造孽,便把它们全倒在了花坛边上的塑料盆里。 天气太冷,小猫小狗们都不愿意出来,安远等了会儿就放弃了。 他把饭盒放到门口的保安室,打算买包泡面就回来。可到了便利店门口,安远又犹犹豫豫地没有进去。 最后还是咬咬牙跺脚去了趟超市。 走在路上安远想他们不应该吵架,更不应该每次吵完都是刘又夏先让步。这种关系让他害怕,如果有一天对方觉得累了,到那个时候这段感情该用什么来维系? 超市人不多,安远很快就挑好了。没买泡面,反正都要做饭了,吃泡面太磕碜。路上风很大,吹得人走不动道,但还是打破了他从超市到家步行的最高记录。 刘又夏的手艺一半靠勤学苦练,一半靠天赋。安远不是,他的水平最多能达到及格,勉强一顿家常饭,勉强可以入口而已。 更要命的是,家常小炒配烛光,怎么看怎么别扭。 安远不会做西餐,一块牛肉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大晚上的不能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要浪费可就心疼坏了这一路上吹的北风了。 他把牛肉包好放回冰箱,选了自己最拿手的四道菜。分别是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素炒青菜以及吃腻了的的白萝卜骨头汤。 安远先把汤放火上炖着,掐着刘又夏回来的时间准备炒菜。许久不动手,放油盐的时候都有些生疏。最后出来的味道非常一般,不过还在安远对自己的预期范围内。 刘又夏是九点到家的,比平常早不少,这打了安远一个措手不及。他举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有点开心又皱了眉。 “怎么我回来得早反而不开心了?”刘又夏笑着看他,随即上前探头往厨房看了眼,锅里是炒到一半就开始煮的青菜。 刘又夏敛了笑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6 意,蹙眉问道:“你还没有吃饭?”一边问一边解扣子,撸起袖子准备自己上,却被安远给拦住了。 “不行,你要是只做一道菜,剩下的三道菜谁来吃?”安远往外推他,“你闲得慌就去洗澡,不然就去工作,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刘又夏连连举手投降,回身在他脸上亲一下,低声说了句“我回来了”。随即脱了外套,准备去浴室洗澡。 等安远回到厨房,菜是没有糊,可煮太久老了,把原本还能及格的水平硬生生扯到六十分以下。 看着桌上样子颇为猎奇的菜,刘又夏低笑出声。 “你别笑啊,样子虽然丑,可我保证能吃。”安远急了,自己动手去夹肉,刚想放进嘴里就被刘又夏握住了手腕。 他把筷子换了个方向,吃进去的时候一直盯着安远。 “还可以,就是错把老抽当生抽了,酱油味道太重又太咸。”说完刘又夏就拿起筷子,美食点评家似的把四道菜都尝了一遍。 “虽然进步的空间还很大,但很符我的口味,我很喜欢。” 安远被他这么昧着良心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便在刘又夏肩上捶了一下,给他盛了碗汤。“你吃过饭了吧,喝点汤,其它的菜我知道不好吃就不为难你了。” 这白萝卜骨头汤安远从小耳濡目染,心里想着应该不会出差错。可对方迟迟不肯接,弄得他拿碗的手都要僵在空气里了。 “喝汤之前我想亲你。”刘又夏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的看着安远。 “啊?”安远恼羞成怒,“有这么难喝吗?” 刘又夏被他气成河豚的样子逗笑了。他接过碗,“咕噜咕噜”两口下去喝了大半碗汤,剩下碗底的几块萝卜。 “不是难喝,就觉得你太温柔了,我想亲你。” 安远最按耐不住的就是刘又夏一脸正经天真无邪,嘴里说的却全是不要脸的话。他凑过去在对方唇角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随即严肃地拾起自己的筷子。 “就先这样,我还没吃饭,有事等会儿再说。” 刘又夏哈哈大笑,笑完了就趴在桌上看安远吃饭。他的眼神灼热,从对方的脸一直滑到手指,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安远坐得煎熬,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拿起筷子敲敲刘又夏的碗。“你的萝卜还没有吃完。” 他嘴里还含着饭,说出的话模糊不清,样子却可爱得紧。 刘又夏捏捏他的脸,看着安远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由笑得更开心。“知道了,我马上就把它们吃掉。” 这话说得委实靠谱。接下来的几分钟刘又夏吃得专心致志,一点不受打扰地把半锅汤喝完了。 安远见他这样拼,又担心他撑着了,连忙催人起来走走。 “那你快吃,等你吃好了我们一起运动消化消化。”刘又夏故意把话说得暧昧,还伸手替他嘴边的饭粒给抹去了。 安远斜他一眼,也不吭声,扒着碗里的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为了不让刘又夏得逞,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好不容易等安远吃完了,刘又夏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你要干嘛?”安远是真吃多了,猛地站起来胃被拉的有点痛。 “不干嘛。”刘又夏带着安远去了书房,“想给你看样东西。” 安远满脸疑惑,但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的床是可以折叠的,安秘不过来睡的时候安远就把床收起来靠在墙边,省出一部分空间偶尔办公看书之类的。 “还有一周就是你的生日,”刘又夏在书架前站定,说话的时候抽出本摄影集,随后转身把书递给安远,冲他笑笑说,“打开看看。” 安远看着他的笑愣了会儿,旋即把书背在身后,上前一步亲吻他的额头。 “谢谢你的礼物。” 刘又夏捧住他的脸,认真道:“你还没看是什么礼物呢。现在就说谢谢,万一不喜欢怎么办?” 安远笑而不语。他翻开摄影集,作者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摄影师,拍的照片大都以黑白为主。风格简约,偶尔也会跳出来一两张彩色浓墨重彩的照片。 可当他翻到眼前的东西后,掩在嘴角的笑容便慢慢凝固了。 “原本想在生日那天给你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忍不住了。”刘又夏摸摸安远的头发,心里有些忐忑。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可一年太长,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 安远拿起房产证仔细看了一遍,突然把它贴上刘又夏的脸,骂道:“你是傻子吗?一年有什么长的,从你回来到现在早就过去一年了。” 刘又夏把房产证扒下来,打开给安远看房屋所有权那行——安远,刘又夏两个名字并排列着。 “你知道吗?”安远摸了一下名字,随即抬起头看向刘又夏。“我原本是想向你道歉的。怕你让步太多,以后要是有一天不乐意了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我不想道歉了。”安远合上房产证,卡回影集里后把它塞进了书架。他动作温柔地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来却是一副生气模样。 安远伸手掐住刘又夏的脖子,恨恨骂道:“我让你为个房产证不在意自己的健康,让你骗我!” 他的力气不大,刘又夏轻轻一拉就扯开了。“从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吃饭睡觉,不抽烟不喝酒,到点下班就回家给你做饭吃。” 安远被他搂在怀里,挣扎了会儿也就不动了。“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食言我就把你赶出去。” 刘又夏笑着应了个“好”,随即又补了句,“我什么都听你的。” 第41章 四十一章 今年农历12月11日是安远二十八岁的生日,一大早起来就收到了来自亲爹、大伯和婶婶的关切问候。老人家们不仅情意到了,心意也跟着红包一起到了。 安远点开亲爹的红包一看,被五后面的零吓了个半死。 “哥,你怎么杵在这儿啊?”安秘从背后推他,“你让开点,堵着路了。” 安远没理安秘的废话,直接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架到卧室。他把手机横在安秘面前,指着红包说道:“看到没?怎么今天他们仨都商量好了似的,给我发这么多钱!” 安秘的注意点压根没放在这儿,他数完零一瘪嘴,气愤难平。“怎么我跟捡来的一样,从小到大我生日收到的红包都没这么多啊!” 安远扯扯他的嘴巴,笑道:“这个倒是合理怀疑,过年的时候我帮你问问大伯,看你是不是天桥下捡来的。” “哥,你怎么这样呢,不是说了我好好学习你就不欺负我的嘛。”安秘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不都说家里最小的那个最得宠吗,怎么老安家就全反过来了。 安远挨着安秘坐下,安慰宠物似的摸摸他的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7 头发,哄道:“乖了,还不是你先岔开我的话。” “那我也不知道原因嘛。再说了,你要是觉得这钱太多拿着烫手,不如分点给我。我在学校里的日子那也是苦巴巴的呀。” “你想得美,我们新家马上就装修了,哪儿还有钱救济你。”安远把手机收起来,动作粗暴地把安秘往门外推。 “难怪大家都嫌弃你,脑子一点也不灵光,这点小事都打听不出来还想在我家蹭吃蹭喝,美得你嘞。” 安秘拉住门把不肯开门,他转过身十二分正经地看着自家心狠手辣的堂哥说,“别啊,我现在就去问还不行嘛。” “不用了,”安远武力镇压对方的不满,“我自己去问,你快给我出去招待客人。” “那,那我以后要是流落街头了,你不会赶我出去吧?” 安远打开门把安秘推出去,临关门的时候对他粲然一笑,“看我心情。”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剩下站在门口的安秘一脸惆怅。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问不问安远心里都有点模糊的直觉。可能是因为他即将迈入三十而立的大坎;又或者是因为他对象是个男的,不仅赚的比他多,还全款买了房;更甚也不外乎是他爹把攒给他的媳妇儿本一口气全发了过来。 “唉,”安远趴到床上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攒过钱,平常喊穷那是穷人的自觉,可眼前这个事儿吧,他还真说不出个解决的办法。 这生日刚好凑上周末,大家都不上班,刘又夏便亲自操刀在家准备了安远的生日宴会。地方虽然寒酸了点,可架势一点都不输阵。 请的客人也不多,当然还有不请自来的比如陆思齐。没请他是怕他尴尬,毕竟刘郁旻把对象带过来了。好在尴尬的不止他一个。从进门看见刘郁旻后,陈嘉就臭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安远从卧室出来看到散在客厅的四个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转身进了厨房。 “是不是很累?”刘又夏系着围裙,手里剥着蒜头,也没说话就是偏头笑了笑。笑容温切,就是挡不住眼底的乌青。 “我说不办,你偏要显摆。”安远心疼他,语气里隐隐有些责备。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做顿饭就喊累那也太娇气了吧。”刘又夏把手中的两瓣蒜递给安远,“喏,你来给我打下手。” “跟爸爸大伯他们打过电话了?” 安远点头。他没多少指甲,剥蒜的时候很痛苦,包在上面的那层皮愣是搓不掉。 “你先把它们放水里泡一会儿,等下就容易弄干净了。”刘又夏这才想起安远是不留指甲的,忙从一旁拿个小盆把东西装了,用水泡起来。 “还有什么要洗的吗?”安远瞥见了地上的小青菜,便捧到刘又夏面前问,“这个是今天中午吃的吗?” “嗯,旁边的黑色袋子里还有一盒鹌鹑蛋,剥十几个就行。” 安远拿出鹌鹑蛋放到一边,有些好奇。“你打算做什么菜,煮汤吗?” “不是,虎皮鹌鹑蛋。”刘又夏手里拉着胡萝卜丝,目不转睛地回道:“做法看上去很简单,但我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 安远弹了两滴水到他脸上,笑道:“别谦虚了,你就算改行去当厨子也能养得起我。” 刘又夏停了手上的动作,他把胡萝卜丝用碗装好,侧头在安远脸上亲了一下。“这样下去我可是会膨胀的。” “你随便膨胀,我反正实话实说。”安远把洗好的小青菜放到砧板上,瞧了眼身旁的人继续说道:“不过我画画比你好,看书比你快,看的电影比你多,照片也比你拍得好看。” “是啊,”刘又夏用肩膀撞他,语气清淡地说道:“我们俩天生一对么。” 安远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脸上却“扑棱棱”地笑开了。 刘又夏今天早上四点就起来了。他跑到综合批发市场一看,那边也刚开门没多久。从地里摘来的蔬菜都很新鲜,叶子上还挂着冷凝的冰。 过来一趟不容易,刘又夏从个皮肤黝黑、精神劲儿却还好的大爷那里买了不少东西。黄瓜、小青菜、土豆、萝卜、芹菜等一样买了几斤,走得时候还顺了人家一个特大号的蛇皮袋子。 虽然戴了口罩,可架不住大妈们的火眼金睛。她们瞧着刘又夏样子年轻,人又有礼貌,买两斤辣椒就随便送把葱过去。 如果去超市里买东西,肯定很快就选好了。可刘又夏在这个摊子前一犹豫,隔壁的阿姨就会说“小伙子,过来看看我这边的紫薯,保证甜的嘞。” 然后原本没顾得上他的阿姨柳眉倒竖,恨不得把自家的紫薯戳到他脸上。“小伙子你看看清楚哦,我们家哪个紫薯不漂亮?各个都长得浑圆精致嘞,都是一样的大小,皮又薄,你要是买回去吃一个不甜,我明天还在这里卖,你过来退都可以!” 刘又夏实在拒绝不了阿姨的好意,他接过这个还沾着泥的紫薯,从这儿买了五六斤回去。 左挑右选,最后还学会砍价的他六点多到了家。 安远还在睡觉,刘又夏放轻了动作在厨房里忙活。他洗干净紫薯,削皮后开始上锅蒸。又拿出两根芹菜和虾,准备早餐吃砂锅虾粥。 安秘是最早到的,刘又夏去开门的时候怀疑他是坐的地铁头班车。 “我哥呢?”他把手上的礼物放到桌子上,左右都没有看见安远,不由摸进厨房问刘又夏。 “还在睡觉。”刘又夏揭开锅盖搅拌,而后把切好的芹菜丁放进去。搅拌均匀后他舀了半勺试味道,咸淡适中,便转身对安秘说,“你去叫他起床吃早饭吧,等会儿客人们就都过来了。” 安秘眼睛都看直了,见刘又夏开口,连忙一溜小跑去叫安远起床。 还好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安秘把被子掀开后猛地想起这个问题,又赶紧把被子盖了回去。 “哥,你是猪吗怎么还在睡?”安远凉凉的眼风扫过来,安秘赶忙搬出刘又夏。“你们家大厨让我来叫你吃早饭,砂锅粥,闻着可香了。你快起来,我都要饿死了。” 于是软趴趴万分不耐的安远从床上爬了起来,喝粥之前他还去厨房慰问了番刘又夏。 “你说,趁我今天过生日这么贤惠是想做什么?” 刘又夏关了火开始盛粥,他朝安远眨眨眼,“不做什么,就让你的同事做个见证。以后你要是敢抛弃我,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你淹死。” 安远被他的话噎住半晌没吭声,最后接过自己那碗粥叹了句,“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心机啊心机。” 陆思齐是跟着刘郁旻一起来的。安远开的门,进来之前十分生气地“哼”了一声。 刘郁旻耸了下肩,示意他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给你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8 介绍下,这是我漂亮的对象,杨程。” 安远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女人,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安远。” “你好。”杨程露齿回了个笑,只是这笑容在看见安秘后陡然愣在脸上。 “怎么了?”刘郁旻撞撞她的胳膊,又看了眼安秘。“你们认识?不过我瞧着这个弟弟也有些眼熟啊。” 许是“弟弟”这两个字让杨程平静下来,她只当是两个长得相像的人而已。 “没事,这个弟弟长得和我公司的沈经理有点像。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过来了,吓了一跳。” 安秘十分乖巧地和姐姐们打招呼。“我哥哥去打电话了,要过会儿才有空,姐姐们都吃过了么?有早上的砂锅虾粥,还有大厨刚刚做好的水果和紫薯紫挞,燕麦牛奶喝不喝?糖可以放少一点。” 刘郁旻“啧啧”称叹,“你们家的生活也太精致了吧,”她朝安秘眨眨眼,“弟弟,我能不能每样都吃点?” 安秘觉得这样可爱的姐姐简直是人间至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问向陆思齐。“弟弟,你的燕麦牛奶放糖吗?” 陆思齐原本是想反驳“谁是你弟弟的”,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多放一点,我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东西。” 安秘忙不迭点头,心情欢快地去厨房端吃的。 刘又夏正在厨房里忙中午要吃的菜,安远则窝在卧室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祝他生日快乐,还问他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被堵在路上的陈嘉等得心焦。早就听闻安远的对象是个厨子,特意没吃早饭来的,结果却是如此悲惨,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怀啊。 第42章 四十二章 等陈嘉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吃喝喝聊开了。安秘过去开门迎他进来,结果前一秒笑容还挂在脸上,陡一看见刘郁旻和杨程两个人歪在一起,“刷”的一下就变黑了。 “我哥还在打电话,您先过来坐,牛奶还是喝茶?” “开水就行。” 安秘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恩怨,但多少也看出了点。于是让陈嘉挨着陆思齐坐下,自己先去倒水。 好在陈嘉也不是个特别小气的人。更何况还是一早上没吃东西,脸黑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到对面凑在一起叽叽歪歪的刘郁旻和杨程,他还是有些心塞。 之前陆思齐一直以为陈嘉是情敌,还在酒吧打过他一顿。再见面两人都有点心心相惜的感觉,于是大方地“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他手里端着一叠刚刚炸好的丸子,知道对方还没有吃早饭,便拿根牙签戳了一个递过去。 “你来晚了,早上熬的砂锅粥都喝完了。不过,”陆思齐晃晃手上的丸子,“这个也特别好吃,好像还是肉的。” 陈嘉就着他的手吃了几个肉丸子,再加上一口热水下肚,五脏六腑终于活过来一些了。 “你不生气吗?” 陆思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愣了一下,马上就释怀了。“我看得出来你很生气。” 陈嘉的表情不怎么好看,被人欺骗感情他还是头一遭。起先不知道杨程的存在还坦然一些,自觉大家好聚好散。可刘郁旻跟他坦白以后,事情就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我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她故意撒谎骗人。那个时候愿意跟你在一起那肯定是对你有感觉,只是最后发现没有那么喜欢而已。” 陆思齐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他挨着陈嘉小声地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笑趴在杨程肩上的人。 “所以说大方点,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叽叽歪歪地放不下。” 陈嘉被一个小孩子教做人了,心里不是滋味。他“哼”一声,骂道:“我要是小气,就冲你当初揍我那一拳,我现在还能和你坐一起吃东西?” “行吧,关于这一点我承认你很大方,我向你道歉。”陆思齐把光了的盘子放到茶几上,又拿过一盘切好的水果开始吃。 坐在一旁的陈嘉被小朋友的食量给震惊了。“你会不会吃太多了,不是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么?” 陆思齐瞥他一眼,不屑道:“我才十七好不好,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你有意见?” 他们俩一齐坐在沙发上,可陆思齐已经和陈嘉差不多高了。为着对方的大长腿和逐渐锋利的面容,陈嘉这才开始正视身旁的人。 去年见面的时候陆思齐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模样好,性格骄纵,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可现在不一样了,陈嘉觉得再来一次他肯定打不过人家。 成长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它让男孩逐渐变成男人,又让老男人们惶恐不安,对自己不再青春的肉体痛心疾首。 陈嘉原本还为刘郁旻愤怒,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老了以后,注意力就全放到了陆思齐身上。 “看我干嘛?”陆思齐戳起一块苹果递到他面前,“这水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又脆又甜,你要不要尝一块?” 陆思齐的脸离他很近,呼吸里还有水果的香气。 陈嘉第一次觉得自己变态。他匆匆咬过那块苹果,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少年人的气息总是特别吸引人,带着勃勃燃烧的生命力叫人过目不忘。 安远打完电话过来和他们打了下招呼。他今天也有点晕,没注意到现场的微妙气氛。 吃饭之前,刘又夏给了地址让安秘去取蛋糕。在厨房偷师的陈嘉听到后连忙毛遂自荐,表示自己有车,过去取会快一点。 安远拿了块爽脆的白萝卜塞进他嘴里以示感谢。 陈嘉走到门口换鞋,想了想又折进来,把瘫在沙发上一直吃东西的陆思齐拉了起来。 “和我一起去取蛋糕。虽然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这个吃法看着也吓人,出去走走消化一下。” 陆思齐不想动,可他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点头应了。放下了果盘,趿拉着鞋和陈嘉一起出去了。 刘郁旻听到关门声才松了口气。她有些疲惫地缩进杨程怀里,小声说道:“我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觉得难过,就好好地和他们俩谈一下。乖乖地道个歉,原不原谅你是他们的事,但你心里会好受点。” 杨程梳着她的头发,随后在上面轻轻地亲了一下。刘郁旻没有做声,但她知道她会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午饭一直到一点半才开始。安远被刘又夏推到众人面前,支支吾吾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就过个生日,你至于么?”安远一把拉过刘又夏,伸手把他的头发撩好了才对着众人说道:“看清楚了各位,这是我男朋友刘又夏。以后要是在某些特殊场合遇见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59 今天这些东西都是刘先生准备的,可太贤惠了,不过要是菜不好吃的话你们也不能说出来,因为寿星本人非常满意。” 刘又夏笑了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刘又夏,以后我们家小远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工作上的事情没的说,生活上我们就关照不来了。”陈嘉打趣道:“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了,路上碰到个打劫的,安哥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毒打。” “我的乖乖,只差没给你们家安远交保护费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安远被陈嘉的夸张手法给震撼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而已。 “行了,废话就说到这里。人都要饿晕了,赶紧吃饭。”安远说完这句话,大家都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开始动筷子。 刘又夏做了十个菜。没有太油腻的,各个都清爽漂亮,中间还有一盅颜色白如牛奶的鱼汤。 陆思齐舀了一勺八宝饭,甜而不腻很对他的胃口,还想再舀的时候却被一旁的陈嘉拦住了勺子。 “少吃点,糯米不容易消化。你刚已经吃了那么多东西了,不要撑的肚子痛。”他夹过一筷子芹菜放到陆思齐碗里,“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陆思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虽说两人已经握手言和,但也没到这种互相夹菜的地步吧。 他环顾一圈饭桌上的人,除了埋头乖乖吃饭的安秘,剩下两对都是卿卿我我,“我给你剔鱼刺,你给我挑葱花”的好不甜蜜。 于是陆思齐又看了一眼陈嘉。他这一眼又添了些打量,直把对方看得恼羞成怒才作罢。 “不吃就不吃,白瞎我一片好心,夹回来!” 陆思齐耸耸肩,把碗里的芹菜夹起来吃了。他满不在意地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 陈嘉被他的话问倒了,放在裤子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他半天也想不出个道理来,只好埋头闷声吃饭。 “安远,你对象做饭的水平也太好了吧!”刘郁旻吃得一脸幸福,语气里满是数不过来的羡慕。 “哈哈,唯手熟尔。”安远指着厨房说道:“家里还有几本菜谱,你要是想学的话送你。” “……” 刘郁旻无声地看着身旁的杨程,眨巴着眼撒娇。 “这个,我尽量吧。”杨程放下筷子,也不是很确定地说,“初中的时候你吃过一次,结果被送进医院说是食物中毒。” “这么严重?真的假的?”刘郁旻自己都不敢相信,杨程说的这件事她脑子里没有半点印象。 杨程看了她半晌,最后慢悠悠地说了两个字,“假的。” ……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没什么把握的。” “行行行,你说了算。”刘郁旻皱皱鼻子,结果原本还郁闷的心情立马就被杨程夹来的一块排骨给融化了。 第43章 四十三章 吃过晚饭,大家围坐一团开始打牌。先上场的是安远、刘郁旻和陈嘉三个人,剩下的有一个陆思齐不会打,便窝在陈嘉身边仔细看,嘴里还嗑着瓜子。 “先说好,一把十块,只收现金。”安远拆着新扑克,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 “啪——”刘郁旻和陈嘉两人痛快地抽出张毛爷爷摔到茶几上。 “二十一把,谁连输三回就下场。”陈嘉手上捏着块水果,自诩上海滩黑帮大佬的气势。 刘郁旻轻“哼”一声,被他闹的气性也上来了,又从包里抽出两张毛爷爷。“一把一张怎么样?” “别别别,”安远连忙摆手,“我可打不起这么贵的牌。我们家刚买完房,现在可穷了,一把十块都要大厨批准的。”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被“买房”两个字吸引过去了。 “哎呦喂,”刘郁旻率先佯骂出声,“你个死鬼居然敢一声不吭就背着我买房,还十块钱一把,能不能要点脸了?” 陈嘉跟着她的步子,打趣道:“婚姻果然是利益最大化的捷径。看来我也要去找个对象了,一起供房有生之年可能买上一套。” 安远笑开了脸,冲陈嘉说,“那可别,不是所有的利益最大化都能买上房子的。要我说最成功、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就是像我这样,傍个大款。不仅买了房,下半辈子还衣食无忧。” “你这办法是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谁能看上他。要包养不都得我这样的么?”刘郁旻说着甩了下头发,抛出个撩人的眼神。 “可惜啊,我们家乡下有地,不用买房。”她说完就倚上了杨程的肩膀,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眼睛里却带着笑。 陈嘉被她说的够呛。但瞥见对面两人岁月静好的模样后,心里也没了之前的不爽快。他惊讶这瞬间的变化,不知道是谁打通了任督二脉。 “厉害厉害,都是有钱人。”陈嘉甘拜下风,他环顾一周发现只有身边的陆思齐未来隐隐有个大款模样,便不要脸地缠了上去。 “小陆,虽然你现在年纪还小,但哥哥对你期望很高,要不要考虑长大后包养一下?” 陆思齐还没有开口,就被刘郁旻截断了。她指着陈嘉,脸上的表情夸张又造作。“你个臭不要脸的,他都喊我阿姨了,居然还敢腆着脸让小陆喊你哥哥?” 陈嘉被逗得不行。他往后靠上沙发,感觉从前和刘郁旻的相处方式又回来了。只是他脸皮颇厚,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话伤不了他半分。 “嗯?弟弟想好了没有?四十岁的老男人也是一朵花,升值空间挤挤还是有的,我觉得我这样的还真不错。” 这话原也是开玩笑,虽然不该拿一个孩子打趣,可陆思齐看着成熟不少,对他们这批人也有所了解,众人便忘了他的实际年龄,转过眼神纷纷等着他的回答。 陆思齐手里还捏着把瓜子,陈嘉靠过来的时候,他能看到对方眼尾笑出来的褶子。按理他是不该紧张的,从小就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中长大的陆思齐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可这么多眼神一齐看过来,扎在他身上,像是有风吹着破碎的身体,摇摇欲坠。 “你要是想要房子,”他伸出手捏住陈嘉的下巴,调笑道:“不用等以后了,我现在就能给你。” 这种玩笑不是这个年纪能开的,动作很僵硬,说出的话语气轻佻,却不够自然。 陆思齐其实是个好孩子,他没有流氓气,性格上的骄纵长大一点就会收敛起来。面对大人的世界,他色厉内荏,生怕被人比下去。可他想错了,这只是个玩笑而已,一旦被叫停,大家都会遵守规则。 孩子和成人的世界是两条迟早会相交的线。但青春期是个奇妙的催化剂,它让陆思齐的情绪变得膨胀,有些迫不及待。 于是被调戏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60 的陈嘉愣住了,围在一旁的人也都愣住了。他们敏锐察觉到这个玩笑过了界,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便默契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唉,”陈嘉握住他的手,表情有些苦恼。他不动声色地缓解了这场尴尬,说道:“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我一定会好好等你长大的。但也不要太慢,不然我就老了。” 大家都被他的话逗笑了,轻柔的,善良的,像是刚刚的插曲没有发生过一般。 陆思齐不知道背后的暗涌,他只是嬉笑着骂了句“神经病”,抽回自己的手后继续嗑瓜子。 陈嘉瞥他一眼,脸上不见半分阴霾,嘴角微微翘起,少年人清澈的仿佛晨光里闪着露光的花朵。 “来来来,打牌了,”安远拿出东道主并寿星的威严,一锤定音,“就打十块的,多了我输不起。” 刘郁旻收起两张毛爷爷,默默吐槽安远太抠门。 一伙人玩到十点,几盘轮下来,竟是不吭声的安秘和生手陆思齐赢得多。 老油条们都愤愤摔牌拍桌子,对自己的折戟感到万分不可思议。可打牌就是这样,技巧再多也顶不住对方人傻牌好。 散了场,临走前刘又夏还给他们一人一小袋子丸子。隔夜后油炸的东西容易腻,他也乐的做这个顺水人情,把他们想要打包带走的都收拾好送了过去。 刘郁旻搬到了杨程那儿,早上陆思齐来的时候是她们绕路捎来的,晚上想这么送回去却被陈嘉截了胡。 “行吧,我送他回去就行,你们俩先回去吧。” 刘郁旻是个感性的人,平时瞧着吊儿郎当,但少女心态无误。原本和陈嘉的关系也算不上谁欠了谁,但总归膈应了别人,算是欠上债。这下对方先铺好台阶,伸了手,招的她一下就酸了鼻子。 “对不起。”刘郁旻乖乖低头道歉,“很多事情都是我不够成熟,对不起。” 陈嘉一时无言。 很久以前,他是真的喜欢刘郁旻,想娶对方回家好好过一辈子的那种。但那段时间真的过去很久了,久到他此刻心里一片怆然。刘郁旻没有对他隐瞒杨程的事,一直以来的怨憎可能只是放不下的自尊。 他老了,老到开始斤斤计较。 陈嘉觉得北风里自己的伤春悲秋有点多,气氛不合时宜。他自嘲的笑隐在黑暗里,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小气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他搭上陆思齐的肩膀,将人揽着上了自己的车。开了空调,系好安全带后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陆思齐不解。他渐渐锋利的面容模糊不定,窗外昏暗的灯光明暗不一地洒在他脸上。 “你还很年轻,”陈嘉转过头看他,轻轻笑道:“年轻这种事要好好珍惜。” 陆思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可对方眼里的惶然让他有瞬间失神。老去的时间都会掩在眼睛里,看的人心惊肉跳。 安秘没有回去,他今天赢了钱,此时正趴在沙发上乐呵呵地数钱。不多,但小赌怡情,心情被这几张票子给愉悦得很好。 “还趴这儿干嘛,去洗澡收拾收拾睡觉了。”安远头发还滴着水,滑到脖子里的时候激的他一个寒颤。 安秘美滋滋地把钱卡在书里,爬起身后恨不得跳到他哥身上去。“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洗澡。” “对了哥,你们今年回家的票买了吗?” “还早呢吧,再说我也不确定刘又夏今年要不要去我们家过年。”安远抖着脖子缩进沙发,皱眉说道:“他爸妈知道他回来了,可能——” 他话还卡在喉咙里,声音就被陡然响起的铃声给打碎了。 “谁打来的?”安秘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被安远一巴掌撩开了。 “你去洗你的澡,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但安远记得清楚,上次这个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他还是接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安远的脸色越来越差,握紧手机的手变得狰狞。他挂掉电话,冷肃表情后交待安秘,“待会儿我和刘又夏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不要熬夜,洗完澡乖乖去睡觉。” 安秘只顾着点头,虽然好奇却也懂事地没有纠问原因。于是安远拍拍他的肩膀,扔了毛巾慌张地往卧室跑去。 刘又夏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今天累得慌,眼皮止不住地往下掉,安远早早地就推他洗澡,完事后把人扔进了被子里。 此刻他还陷在浑浊的梦境里。梦里的一场大火困住了他,四周都是飘摇的火焰,燃烧的烟雾笼罩不散,焦灼的温度烫的刘又夏无力抵抗。 “……醒醒,”安远凑到他耳边唤道:“刘又夏,醒醒。” 梦里的刘又夏被拯救于突如其来的大水,醒来后眼里满是安远。他以为那还是梦,便伸手摸住了。 “赶快起来。”安远拂开刘又夏的手,忙着把人扶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又夏是真的不在状态里,但看安远着急的样子以为出大事了,一刻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你妈妈,”安远有些犹豫,但嗫嚅两下还是说了出来。“她现在在医院里。你爸爸刚给我打了电话,希望你能去看看。” 原本还在套衣服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刘又夏怔了会儿,突然面无表情地把穿上的衣服又脱掉了。 他裹进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安远想劝他,转念一想刘又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伤害不会消失,有些人也不值得原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下来,从后面抱紧刘又夏,说,“我一直在这里。” 第44章 终章 刘又夏最后还是去了医院。 路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安远手生,开车的时候不敢一心二用。他强迫自己收回担心,看着前路像仿佛龙潭虎穴一般。 病不是一日折腾出来的,但长久的折腾里是有陆辙的推波助澜的。 刘又夏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个虚弱沉睡的女人,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我以为你不会来。”陆辙在削苹果,削到一半就断了。他愣了愣,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后继续削了起来。 “等床上躺的人是你的时候,”刘又夏停顿半秒,放轻了声音说道:“我就不会来了。”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陆辙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对方却没有搭理,只回他一声冷笑。 “你知道什么?”刘又夏往后退到安远身边,说,“她是被你害死的,可最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陆辙见他不接苹果,便把东西放进果盘,顺便撤了手上的水果刀。 沉默一时填满了这间病房,未关紧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五年以后 作者:白一道 分卷阅读61 的窗户漏进来几丝北风,有些冷,还有些凄凉。 “你回去吧,等明天她醒了我再给你打电话。”陆辙握住她的手。他们早就老了,手背上的皮肤不再滑嫩,耷拉着一层层叠起来,还长出了老人斑。 刘又夏站了会儿,最后拉着安远出去了。他的步伐急促,整个人紧绷着不得安宁。两人没有回家,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住了下来。 安远一直抱着刘又夏没有说话,只是对方沉默许久突然率先开口。 “其实这样也好,早点离开,然后下辈子找个自己喜欢自己的人嫁了。”刘又夏回转身体,窝进安远怀里说道:“我也不必怨恨她了,挺好的,大家缘分一场,不然总闹的那么难看。” “对不起,今天是你生日来着,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对不起。” 安远抬手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倾泻下来,拢出一小片天地。他摸着刘又夏的头发,温声说道:“没关系,这不重要。你想做吗?我有些睡不着。” 刘又夏原本是困的,可他现在清醒得不得了。那些陈年往事鬼一般件件涌上来,逼得他双眼酸涩。 安远突然觉得以后不要小孩子也挺好的。作为父亲,他和刘又夏都不合格。他们俩的激情只够彼此取暖,分出去一点,容易祸害到别人。 刘又夏抬起头看着安远,他的眼睛里有种缥缈的快意,像是末日来临。其实按照他的说法,死亡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对刘曼宁而言,死去远比继续活着更值得赞颂。她犯下的恶也许上不了天堂,可刘又夏不会再有怨恨了。 他会想起“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道理,然后为她披上“母亲”的神圣外衣。 而她,也会从陆辙手上解脱。没有爱,也没有恨,愚蠢的一辈子被掩埋起来,甚至会在岁月里泛出流星的微光。 他们三个人原本是个稳固的三角形,有一方先认输、先崩塌,虽然姿态惨烈,却仍是最好的快刀斩乱麻的手段。 刘又夏吻吻安远。他没有那么难过,暂时不需要依靠□□来缓解疼痛。 “睡吧,明天可能会更忙。” 安远轻“嗯”一声,抬手关了灯,两人随即掩进一片喑哑的黑暗里。 电话是五点左右来的。刘又夏眼疾手快,接通后也没有细听,匆忙扒拉好衣服后起身往外走。 安远也是一夜没睡,听到铃声后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两人一路小跑冲进病房,还好,足够最后一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谓的最后一面看上去满是矫情。 可刘曼宁清醒了,回光返照让她认出了刘又夏,飘过去的眼神一片柔和。这个时候的她温柔祥和,不再歇斯底里,也没有把刘又夏当成那个早早死去的大儿子。 她抬了下手,力气不足,落下去的时候却被刘又夏接住了。 “……阿夏,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的时候刘曼宁是会这样说话的。在刘又夏起了灰尘的记忆里,偶尔冒出来的刘曼宁娇娇艳艳,一双杏仁眼泛出来的委屈能把人淹没。 …… 他长时间没有开口。放到从前的大多数时候,刘曼宁会催他,会大喊大叫,甚至是精神崩溃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 可现在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一双眼睛轻轻地望过来,像是只讨好的小动物。刘曼宁重新变成那个没有遇见陆辙之前的刘曼宁了,她漂亮的不像话,一如画里的古典美人。 刘又夏蹲下身子,凑过去在刘曼宁脸颊上亲了下。他哄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一句“我不怪你了”。 他把安远也拉过来蹲下,看着刘曼宁说道:“他叫安远,是要陪我走完一辈子的人。我爱他,像你爱我一样。” 刘曼宁听完这句话,突然朝他眨了眨眼睛。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碰下安远,对方知趣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 “我见过你的。”她像是在回忆,不过没一会儿就放弃了。“一辈子太长,以后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生活。” “我才知道原来死之前人是会变清醒的。”刘曼宁挣扎着想把刘又夏搂紧怀里,这个动作失踪了十多年,只凭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你也不会痛苦那么多年。” 刘又夏没有反驳,坐上病床后把她半搂进怀里,手掌一搭一搭地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刘曼宁还握着安远的手,脸上现出一种叫人悲伤的满足。她这一生,多半是在混沌中度过的,快乐的时光久远的宛若泛黄的纸片。远远看着就好,一碰,就要碎了。 她半眯着眼,好像要睡过去,突然间又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力气不够,最后还是刘又夏帮的忙。 刘曼宁被施舍的三十多年的婚姻,终于由自己亲手结束了。她捏住戒指往陆辙的方向轻轻一抛,也可能是故意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把对方吓的退后两步。 “我撑不到离婚了。”刚刚那口气已经耗掉刘曼宁所有的精力,她小声念着这句话,头渐渐歪向刘又夏怀里。 “没关系,我会办好的。”刘又夏失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怀里的刘曼宁呼吸冷却,手也撑不住安远掌心的温度松弛下来。 刘曼宁荒唐愚蠢的一生,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离婚的事情对刘又夏来说不难办,可陆辙不愿意签字。他把所有人关在门外,一个人在椅子上躺到天黑。不过这点问题压根不算问题。一周后,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还是被寄到了家里。 中间的过程不论,刘又夏把两样东西放进骨灰盒里,埋在了外公院里的海棠树下。安远请假陪他,两人填好最后一抔土后一齐在地上坐下。 “要过年了,回家的票买好了吗?”刘又夏捏着安远的手指,上面沾了不少泥巴,他便细心地一根根揉搓干净。 “嗯,买好了。爸爸和大伯说今年我们一起过年,人多热闹,不过我觉得是我爸偷懒不想招呼我们。” 刘又夏笑着掐他的脸,“哪有你这样不识好人心的。过年当然要热闹点,就是不知道大伯家的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 安远指着鼻子佯骂道:“你个色胚,大过年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了?” 刘又夏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肩上,一边笑一边摇头,“不能,我就是那种饱暖思□□的人。你要是受不了……没有受不了,我那么疼你怎么会受不了对不对?” 安远被他造作的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两抖,最后还是搂着人在凛冽的风里交换了个深沉的亲吻。 天空昏暗,新年将至。 分卷阅读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