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男后》 分卷阅读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 《暴君的男后》作者:祝宁 第1章 和亲 时已入秋,秋风卷着黄叶打着旋儿,殿外的宫人们抱着手臂,冻得萧瑟。 奉天殿内,萧国皇帝正与朝臣商议战败事宜,满面愁容:“章国来势汹汹,国君尚未亲征,只派出一员大将,不到半月,六座城池皆入敌手,活捉我国两名将军。众卿家认为,这该如何是好?” 主和派左丞相出列,垂首叹道:“臣认为,应当暂停战事,与章国立即议和。自章国新君继位以来,章国五年灭三国,而今章国国君尚未亲征,我国半月失六城,要是亲征,章国士气高涨,定会更加勇不可挡;且其大军已到临水郡,离帝都不足三千里,若不议和,帝都危矣!” 主战派右丞相亦出列,且忿忿不平:“危言耸听!请皇上听臣一言。章国与相邻数国年年交战,国内粮草空虚,民不聊生,不足支撑长年战事,而我国粮草丰盈,静待时日,必能卷土北上,把失去的六城夺回!此其一;其二,若此时议和,我军势败,章国必定血口大张,要我国割地赔款,把更多的城池拱手相送;其三,章国五年灭三国,狼子野心,实非议和可以阻止,请皇上三思。” 左丞相反对道:“三月前,洛国亦被章国侵吞洛水十三洲,章国大军迫近洛国国都,洛国危在旦夕。然洛国主动议和,并将以琴声举世闻名的洛国王子洛璃郁送去和亲,章国才退兵,又把洛国王子聘为妃,签下十年和平条约。有例在前,我国亦可效仿,用十年强兵固国,把失落的城池夺回!” 皇上沉吟两刻,还未能做出决定。此时,小黄门神色哀痛,飞奔来报:“报!临水郡已失,征北右将军被活捉,这是六皇子写回来的信。” 只听到“哐当”一声,御案翻倒,萧国皇帝踉跄着从王座上扑下,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信,眼底有泪光翻涌:“我的六儿啊……” 左丞相诚恳道:“六皇子被抓,临水郡已失,事不宜迟,请皇上尽快议和,把六皇子以及两名被抓的将军赎回来。并送去一位王子和亲,以表诚意。” …… 秋风吹入灵鹤观竹林,与奉天殿外的遍地黄叶不同,灵鹤观竹林四季常绿。柔和的风带起沙沙的声音,舒展的竹叶随风轻摇,深深浅浅的绿,与竹林之中少年青色的衣袖相衬,少年姝色世间罕有,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从衣袖中伸出,在长长的画布前如同蝴蝶一般轻舞。如此灵巧的手法,若不是亲眼所见,就不能令人相信,画布上这壮阔波澜的山河,竟然会出自这位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之手。 这少年,便是穿到萧国三王子身上的庄子竹了。 来人不欲打扰,等了许久,等庄子竹停了画笔,才敢上前禀告道:“三王子,臣赵煜宇,今奉皇上之命,恭迎三王子今日回宫。” 庄子竹不疾不徐道:“哦?我因少时顶撞皇后,被禁足悔过十年,现还剩下三年,怎可今日回宫?宫中发生何事,竟然如此仓促?” 赵煜宇挥退左右,几步上前,低语道:“不敢欺瞒三王子,章国大军迫近,六皇子被活捉,皇上要把三王子回去和亲!传闻章国国君乃渔夫之子,凶蛮暴烈、嗜杀成性、不懂风雅,早前洛国送去和亲的王子以善琴和貌美著称,不足三月便双手敲断、琴毁重病。那是龙潭虎穴,三王子万万不可和亲!” 庄子竹定了定神,见身为男人的赵煜宇脸色发红,说话间时不时偷看他,心有疑惑,问道:“你奉父皇之命来接我回宫,怎么会说这些话?” 赵煜宇又上前半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揭开,双手奉送在庄子竹的眼下,低头说道:“臣说的都是实话,并无半句虚言,章国那暴君怎能配得上三王子您?如果三王子有意于我,请收下此同心结,从此夫夫携手,永结同心。我便奏禀父亲,你我自小情投意合,已定终身,请皇上另择王子和亲。”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起来吧。”对于赵煜宇赠与的同心结,庄子竹并没有收。章国的凶暴早有耳闻,他的便宜父皇不可能不知。 从他穿越初始,足足七年时间,都在这灵鹤观中修心养性,连父皇一面都没有见过,也不曾见到父皇派人慰问,赵煜宇倒是常来,算是少年玩伴。 庄子竹读书识字,是靠着自学;身上穿的是粗糙的麻布衣服,吃的菜肴大多是自给自足,道观提供的是不见几颗米的稀粥。从吃穿到教养都如此对待,这七年来,但凡父皇有关心过他,庄子竹怎么会是这样的光景? 所以,那便宜父皇怎么会对他有父子之情。而大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都是皇后所出,也都和他一样是哥儿,自幼养在宫中,美名远播,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这对比太跷蹊,有什么内情,也尚未知晓。 要是那章国国君不是暴君,待人和善,那父皇还有可能把他喜爱的王子送过去享福;可章国国君就是暴君,洛国之前送去和亲的王子还双手敲断、琴毁重病,这和亲,他是逃不掉了。 庄子竹也对和亲之后的处境没把握,可在和亲之前,为原身报仇,那是必然的。 于是,庄子竹扶起刚刚向他告白的赵煜宇,说道:“我自小为父皇所不喜,这和亲,父皇怎么可能送其他王子去?你不要自毁前程,你父亲在朝中,必然也是明白的。” 赵煜宇双目垂泪,哭得像个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庄子竹摸了摸赵煜宇顺滑的头顶,安慰道:“何况,我已经历过最苦的生活,去哪里能比现在更苦呢?” 非常丧了,不过庄子竹说的也是实话,画布画笔都是托赵煜宇送来的,庄子竹被赶出来时没有钱财,还好画画有些天分,这七年以来靠卖画为生。 开始画作卖不出什么价钱,后来画的铁马山河竟然得了章国慎王爷的喜爱,愿意重金买下,青竹舍人的名字才得以流传,现在赚下不少小钱钱,够给几个哥儿小厮天天吃肉改善生活了。 刚画好的壮阔山水画卷,被庄子竹盖上青竹舍人的专用印章,送到赵煜宇的手中。庄子竹轻声说道:“这画送你了,你不必再将卖画的钱送上山来。” 赵煜宇接过画作,小心翼翼地把珍宝收进怀里,又问道:“三王子真的要现在就回宫?要是三王子不和亲,三王子这般才貌,肯定能娶回许多知书识礼的夫君的,又何须被迫与那蛮人在一起?” 庄子竹嘴角勾起微笑,那柔和的弧度,恍若初晨的露珠一般,带着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赵煜宇只想这么一辈子都看着庄子竹的微笑度日了,却听到庄子竹严肃地吩咐:“那日顶撞皇后,我深感不安。承蒙父皇记起垂爱,宽厚仁慈,可我不能不顾父皇亲口所下的圣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 旨,不在这道观中禁足满十年,都不能表达我的愧疚之情。” 呵呵,把人想扔就扔,七年来不闻不问,现在战败和亲,就要让他立即回宫,怎么可能?他穿越而来的那一刻,原身眼睛红肿,投井自尽,显然对父皇的无情伤心不已。当初那些人把他原身怎么弃于不顾的,他就得为原身讨回来。 …… 萧国皇宫内,皇后听闻这件事,大手一挥,一桌上好的冰花瓷碗碟被扫落在地上。在屋外打扫秋叶的宫人们,都能听得到他发怒的声音:“他哪里是因为愧疚不回来?!现在我的六儿护国杀敌被抓,他倒好,为了激怒我而报复,不顾亲兄弟的安危,不顾边关将士的生死,不顾你的命令,躲在道观之中苟且偷生!” 萧国皇上“哎”了一声,说道:“哪有这么严重?左丞相亲赴前线议和,我们和章国已经停战了。而且当年去送子竹去道观十年,的确是朕亲口所说。” 皇后又气怒道:“你派御林军首领迎他他也不回来,一个王子,难道要皇上您亲自去迎他,他才肯回来不成?” “此计甚好,”皇上惆怅道:“快七年了,我们父子都没见过一面……皇后,那洛国王子送去给萧国君主和亲,手都打断了,我们把子竹送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 皇后神色稍松,温言安慰道:“我亲自去接他回来吧,那孩子在道观成长,也是受罪了。虽说现在要和亲,可国君之妃的位分肯定少不了,将来位高权重、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那孩子指不定得怎么谢我们呢。而且,只要和亲的事顺顺当当的,我们的六儿肯定能赎回来。” 皇上有些不忍,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吩咐下去,他要带着他的皇后,亲自去灵鹤观,要把庄子竹接回宫里。 第2章 杀神 萧国那边才刚入秋,章国北部边境却仿若凛冬。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一点湿气都不带,夹着尖锐的风沙,如同一片片刀片一般,把脸劈得破损干裂。 在这样残酷的天气环境之下,章国国君宣恒毅夹着马腹、逆着漫天风沙,向着前方溃败的敌军猛追而去。尽管逆风,他整体动作迅速而灵活,银色的刀光如若游龙,所过之处,血花溅落、渗入砂砾;他双臂结实,每一斩都不容小觑,能发出千钧之力,刀光闪过,如同雷霆猛击,把敌人干净利落地斩成两份。 有时宣恒毅的战马还没跑到过去,只是举刀,在他马前几丈远的敌人已经被他的杀气所震慑,嗷嗷尖叫着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万里无云,日光倾泻下来,映照在他的鳞甲之上,发出掺入血色的银光。宣恒毅杀神一般的冷峻面容也被清晰地光照到,印在溃败敌军的心中,成为他们午夜梦回的索命战将,心胆俱碎。 国君御驾亲征,将士们当然士气高涨。在宣恒毅的带领之下,一匹匹战马跟着踏过飞沙乱石,向着前方敌人飞奔而去,战马上的轻甲士兵手握长`刀,奋勇进击。漫山遍野,铁蹄声响,兵戈争鸣。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章国的士兵们呐喊助兴。 一路疾行,宣恒毅率领亲兵,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夕阳西下,收兵回营,清点战场完毕,宣恒毅在慰问伤兵之后,又亲自大范围检查战马的马掌,见大多完好无缺,禁不住朗声大笑道:“这么多年邯寇多次嚣张作乱,奈何我军战马行走在满是乱草砂石的地面,马蹄多有损伤溃烂,伤病亡故者众,让我军折损无数战马,始终不能深入邯国诛灭复仇。要不是有那幅青竹舍人的将军凯旋图,我们又怎会受到启发,给战马钉马掌,让铁蹄踏平邯国!” 言语之间,宣恒毅亲热地摸着他的爱马,刚刚在战场上那充满杀戮的锐利眼神,此刻被喜悦所填充。他的征北大将军杨忠国也相当喜悦,只是此时还有些许遗憾:“可惜不知那青竹舍人姓甚名谁,护心甲、马掌、长柄屈刀……只是一张将军凯旋图就暗藏如此多的军装玄机,这样的人才,要是被皇上得到了,扫平天下的速度定能加快。” 宣恒毅也对此感到遗憾,晚上,他又在挑灯,参详青竹舍人一副名为烽火云间的战火图。 图中,远景,湿笔水晕晕染出千万大军,人影幢幢,兵戎交接、刀剑相闻,更远的城墙被一处一处炸开,火光四溅,画技高超让人身临其境;而在近处,在我军的后方,一排排炮车整齐划一,绚烂的火光冲天而起,带着烈焰的尾巴向敌军的城墙冲去。 “参详一年有余,依然参不透。”宣恒毅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为何在车上斜放长筒,就能冒出火光毁掉城墙?能工巧匠没一个能实现这画作的,那青竹舍人竟会仙家术法不成?” 征北大将军杨忠国更看不懂了,不过推测道:“依臣看,青竹舍人既然故意显示出他的军事才能,应该会向皇上您投诚才对。” “他行踪隐秘,目前只能查出卖画之人起源萧国,”宣恒毅轻轻皱眉:“可萧国积弱已久,世勇叔半月不到便灭了六城,若是青竹舍人在萧国做事,必然不会如此。” 宣恒毅吩咐下去,继续追查青竹舍人的真身。而此时来自萧国的捷报从东南递送到北部军营,萧国愿意将三王子送来和亲的消息也终于送入宣恒毅耳中。 传信官禀告道:“萧国若效仿洛国送王子和亲,送的是默默无闻的三王子,乃萧国名妓李氏之子。据探子来报,萧国三王子因顶撞皇后,在灵鹤观悔过十年,颜色上好,但无人教导,才名美名皆无。” 征北大将军杨忠国一脸不屑道:“他们就送个不受宠甚至厌弃了的王子来打发?欺人太甚!臣私以为此举实在辱没我国!” 宣恒毅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写了一封手谕,说:“忠国叔所言极是,而且萧国实在太弱,又农业兴旺,即使我们不取,也会被他国所取。那就不议和,直接把萧国拿下!” 传信官恭敬地跪下接旨。 …… 章国国君宣恒毅下了旨意,但传信官从章国北部边境策马加鞭,到达萧国交战的地方,已经是六天后的事了。此时萧国的皇帝和皇后都以为议和在即,当务之急,是把庄子竹请回宫里,让庄子竹甘愿和亲,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而庄子竹在送走赵煜宇之后,招来跟了他十年之久的侍从墨书,把赵煜宇带来的消息告诉他:“若是我真的和亲,你是跟我去那暴君之国,还是留在宫中,安安稳稳?” 从小当苦力的肤色黝黑的墨书一听这消息,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跟随主子。” “不用想想?传闻那暴君喝人血、吃`人肉、杀`人无数,还把同样和亲去的洛国第一美人王子敲掉了抚琴的双手。我可能去到也朝夕不保,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庄子竹说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 道。 今年才十五岁的墨书,还没长开的胸膛里藏着远大的志向,听到庄子竹所说的,就理所当然道:“那更不能让主子您一个人去啊,这么可怕的地方,要是那暴君要敲掉主子的手,我得替您挡着,主子你趁机逃跑。” 庄子竹听罢,不禁低头偷笑,说道:“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呢,父皇会派许多宫人陪同一起的。不过——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是连和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当个孤独终老的老哥儿吧。” 墨书着急道:“主子不能这么说,主子长得这么好看,人这么好,一定会有个好夫君的。” 庄子竹敛了笑意,轻声猜测道:“既然章国半月不到,灭了六城,几乎可以说是两三天灭掉一个城池的速度。这样的速度,灭国之日可待,章国怎么可能放弃?现在议和,我猜,不过是半路停军休整。” 墨书连忙伸手捂住庄子竹的嘴,紧张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四下无人,才长呼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告诫道:“可能御林军的人还没完全走掉呢!主子这番话被别人听到太危险了。” 庄子竹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反驳我的话?” 那一抬眸,庄子竹的眼中仿佛藏有星点,灵动万分,墨书沉迷美色不可自拔,衷心地恭维道:“主子这么聪明,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也这么觉得。” “灭国了你也不怕?”庄子竹偷笑,逗这实诚的孩子太好玩了。 墨书愣住了。 庄子竹又肃容道:“墨书,我给你的那部分卖画酬劳,可一定要藏好了,到时候落魄了,我们就靠它们生活了。” “遵命!”墨书跟着严肃起来,当天就背着个小铲铲悄悄下山,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像挖井一样深挖下去,把庄子竹的卖画钱藏了起来。还细心地掩盖痕迹,藏小钱钱养主子的责任感十分强烈。 第二天,灵鹤观的道士来通知庄子竹接驾,庄子竹随意挑了一套寻常麻布衣服穿上,裤脚在脚腕处吊着,补丁肉眼可见,麻布衣服上的青色还洗得发白,一看就知道穿了很多年。 准备来教庄子竹接驾礼仪的道士都气死了,五六个道士冲进来把庄子竹房间内的旧棉被等物焕然一新,把装有一套又一套光鲜华美的崭新道士服的衣箱抬入庄子竹的房内,甚至还带着献媚的笑意在庄子竹房内大搞清洁。 墨书看着这帮突然殷勤起来的道士们,十分咋舌。而道士长则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劝道庄子竹:“是我们以前冷落了您,但皇命不可违,您不能责怪我等。而如今圣驾光临,三王子您七年来首次见到皇上,怎么能穿得如此——破烂?您不需要再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吗?这可是您重回皇宫的难得机会啊!” 实际上,庄子竹那一身朴素又不合身的麻布衣裳虽然粗糙,却干净整洁,根本无损他的气质,反而更显出庄子竹的细腻肤质,俊秀脱俗。 道士长说得再怎么苦口婆心,庄子竹也死活不肯换上:“平时穿什么,今天也穿什么,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那些新衣服是专门为你而准备的!”道士长亲自碰着一套崭新的道士袍过来。 庄子竹依然摇头:“这是道长您的衣服吧?我见到您穿过。而且衣领、袖子、下摆上的绣花骗不了人,这是道士长才能穿的,普通道士都不能穿。” 道士长不劝了,威胁道:“你这穿得破破烂烂的,不就是为了告我的状吗?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穿,我就不教你接驾的礼仪,让你在皇上面前失礼丢脸去吧!” 庄子竹冷笑道:“道长请回,您的心意本王子领了。” 第3章 亲迎 道士长语塞,他从来都没见过像庄子竹这样,宁愿御前失仪也不愿意换上好衣服的人。 庄子竹勾起唇角,笑道:“御林军首领赵大人都来过了,我当时什么处境,他能看不到吗?您与其劝说本王子换上您的衣服,不如想想怎么向皇上告罪吧。咦,不对,您刚刚说的,皇命不可违,想来父皇也不会怪罪于您,那就请您一起坐下喝茶吧。墨书,上茶。” “是。”墨书勤快话不多,马上给道士长沏了一杯。 道士长哪里像庄子竹这样,大爷似的坐在山上等皇帝上来看他。道士长就手喝了一口,那茶苦得让他差点吐出来,赶紧让人把自己珍藏的上好茶叶送来,终于软了语气,压低声音,凑近庄子竹耳边小声道:“三王子您有所不知,您的母妃是名震萧国的一流名妓,入幕之宾不计其数,当年满朝大臣都极力阻止您的母妃入宫。七年前皇上震怒,您的母妃病故。把您送来的宫人也传有口谕,不必将您尊为王子,当是普通人家的小童即可。所以啊,这七年,您真不能怪我。今天皇上驾临,全道观上下的性命都是三王子您一句话的事了。” 庄子竹慢条斯理地抿了半口茶,面色平静如常,说道:“敢问道长如何得知此等后宫秘闻,可有证据?” 道士长一愣,说道:“这是贵人们私下传的秘事……事实上也能得到印证。不然为什么七年来宫里都对三王子您不闻不问,连安置钱财也不给?” 原来宫里根本没给钱,这道士长至少还会给予稀粥没饿死他,良心还不完全是黑的。 不过现在嘛—— 庄子竹把茶杯重重砸到杯托上,砸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高声喊道:“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道士长,竟敢听信流言,污蔑本王子的母妃,污蔑本王子不是父皇亲生。墨书,给他掌嘴。” 一声令下,墨书左右开弓,上前掌嘴。肉掌打在道士长的脸上,发出结实的声响。打了十下庄子竹就喊停了,免得墨书手掌痛。 道士长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掌掴过,人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痛。其他在庄子竹屋里搞大清洁的小道士们,都愣愣地看着被掌掴的道士长,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集中在道士长那被打得火辣的脸上,让道士长火气飙升。 庄子竹好整以暇地问道:“我打得对吗?” “对,小的不该听信流言,污蔑三王子和您的母妃——”道士长忍住火气。 “你该打吗?”庄子竹又问道。 “该!” “那你自己打,三十下,打一下数一下。” 道士长没法,开始自己打脸,而且还不得不用力,生怕庄子竹不满意。 “一!”“啪!”“二!”“啪!”“三!”“啪!”…… 三十下打脸过去,庄子竹略为满意地点头,终于开口说道:“行吧,您虽然待我刻薄,可也没有做伤天害人之事。本王子会说明的,父皇必然不会怪罪于你等。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去山脚等父皇。” 这么一打一饶,道士长简直喜出望外,正准备喊人去抬庄子竹这位大爷下山,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 却又听见庄子竹吩咐道:“本王子最近对炼丹十分有兴趣,回宫之后也想继续炼丹,可惜手上材料不太够。墨书,去取丹方来,想必道长这里还有许多炼丹药材,我们先买道长的。” 墨书把配方和一些银子向道士长递过去,道士长推了银子,摆手道:“不敢不敢,三王子要的药材,小的一定马上给您收拾好——可这丹方,硝石、硫磺、木炭……都是伏火之物,很容易烧了丹房,要是三王子您出了什么事故,小的可担当不起呀!” “那些银票您收下吧,就当这七年的租金了。另外,本王子炼丹多年,自有分寸,”庄子竹直接吩咐道:“墨书,你去盯着,分别包好,不要让道长收拾错了。锦书,你去把那些晒干的竹筒收了,收好行李。” 安排好这些,庄子竹带上水囊和糕点,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皇上既然大驾光临,那么,按照被抛弃七年的儿子人设,当然是这傻儿子喜出望外感激涕零早早在山下等着最能讨皇帝欢心。至于道士长所透露的后宫阴私,庄子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证据不证据的,他是谁的儿子都不重要,现在皇上需要他去和亲,那么他就必须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甚至皇上还会给他的母妃正名,追封谥号。 摆好小板凳,庄子竹吃着墨书早前从山下买来的桂花糕,捧着一本列国游记打发时间,守在山脚,闻着清新的山风,等候皇上的驾临。 等了又等,皇上的尊驾终于来临。 根本没有微服出巡,由赵煜宇的御林军开道,军队厚厚地包围着中间金黄色的车架。庄子竹观察了一下,御林军军队的士兵们,全都挑的相貌好看的男子,穿着好看却没什么防御力的金丝棉甲,手中拿着带有金色象纹精美刀鞘的直身横刀。 御林军佩戴的直身横刀,庄子竹曾经玩过赵煜宇所带来的。赵煜宇的佩刀是由朝廷统一打造,刀刃自然锋利无比。可惜刀条不厚,庄子竹用来砍竹子做竹筒,可就砍了十来个,一不小心就把刀给崩断了…… 不知道是萧国铁矿贫乏,还是因为贪官中饱私囊而造成的。御林军守卫皇庭的佩刀都这样,庄子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萧国边境将士的佩刀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庄子竹才会觉得萧国会被章国轻松灭掉。本身面对的就是五年灭三国、所向披靡、丧心病狂的章国,他们萧国却连最高级别的佩刀都砍十几下就断了,这还怎么打仗,放弃抵抗吧。 金黄色的车架渐渐靠近,庄子竹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桂花糕屑,又收好打发时间的列国游记,走到大路中间。 见两个金黄色的身影从车架被人扶上下来,一个大叔养尊处优皮肤白皙身材微胖,一个矮瘦清秀的男子容色明媚搽脂荡粉。庄子竹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喊了一声:“父皇!”然后按照原身记忆当中父皇的样子,找出微胖的皇帝,飞奔着扑过去。 一扑过去,庄子竹顺利倒在皇帝的身上,头搭着他的肩,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默默留下。 是原身的。 是原身投井自尽时还没流干的眼泪。 “父皇终于来看我了……”随着这一声呢喃,原身的不甘与思念终于消散而去。 原身自尽时,年仅九岁,还是一个孩子。死前念着的就是父皇为何不看他了。现在皇帝亲临,原身终于得偿所愿。 皇帝也被庄子竹的这一扑一哭吓了一跳,但觉庄子竹唤得凄切,不禁伸出手拍了拍庄子竹的后背,安慰道:“是的,朕来看你了。” 原身眼泪流尽,庄子竹无泪可流,就退后两步,低头,掏出刚刚擦嘴巴的手绢抿了抿湿润眼角,莞尔一笑:“七年没见到父皇,让父皇见笑了。” 竹林之间透过的柔和日光,落在庄子竹那白皙的脸上,给他脸上的绒毛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刚刚流下的泪珠闪耀着湿润的光泽。尽管身上所穿的麻布衣裳颜色颇旧,还打着补丁,但是一看庄子竹那仿佛会发光的脸,都能惊为天人。 清晖映竹低头笑,九重天上下凡来。 “没事,七年没见,有些失态是正常的。”皇上心里满意极了,如此上佳的容颜,送到章国国君的宫中,必定能达成和亲目的!周围的御林军不敢斜视,收回目光,望天望地。 “啊,儿臣忘了行礼,请父皇和母后赎罪。”庄子竹收了擦眼泪的手绢,屈膝想要下拜。 可庄子竹的膝盖还没怎么弯下去,皇帝已经上前扶起他,端详着他的脸,越看越是满意。皇后也上前两步,问道:“七年了,子竹,你可怨本宫?” 庄子竹笑得云淡风轻,回答得相当耿直,完全不按套路来:“自然是怨的。” 猝不及防的皇后娘娘:“……可是本宫罚得不对?” 庄子竹重新地下头去,又掏出手绢压了压眼角,用缓慢哀戚的语调说道:“子竹顶撞母后,被罚是应该的。子竹不俱贫苦的生活,只是七年父子分离,子竹心中十分不舍。” 皇帝心虚地说道:“朕来接你回宫,这些年你受苦了。朕也是舍不得你的,加之子竹你表现良好,剩下罚你的那三年作罢了。” 说罢,皇帝还出手相扶,想把庄子竹扶上车。见皇帝如此,眼高于顶的皇后也表示原谅他,不用真的罚他禁足十年。庄子竹顺水推舟,与皇帝同坐御辇,又让墨书和锦书带上收拾好的行礼跟上。 皇后不屑道:“宫里什么没有?还用得着带行李进宫?” 庄子竹出宫的时候,还真身无分文。当年严寒,他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全靠和墨书同睡互相取暖。 皇帝也跟着说道:“那些粗糙的旧衣物就扔了吧,回宫给你做新的好的。” 庄子竹回答说:“那些不是衣物,儿臣在道观中生活,向清林道长学了些炼丹之术,这些都是炼丹的药材。” 皇帝好奇起来了:“炼丹?炼什么丹?” “还在按照丹方摸索,目前只炼出了驱除虫瘴的丹药,”庄子竹答完,把炼丹过了明路,又问道:“子竹以后能在宫中炼丹吗?” 皇帝十分大度地说:“当然可以,不过子竹你年岁不小了,朕会派人去教导你琴棋书画礼,以备日后大婚,你可不要沉迷丹道,要仔细认真学习才是。” 庄子竹又掏出手绢压眼角,颤声道:“子竹还以为今生会在道观修道终老了,父皇心中有我,子竹实在感动。” 皇帝开怀一笑,拍了拍庄子竹的肩,沉浸在和亲的美好幻想之中,十分笃定地说道:“朕会替子竹找个位高权重、英明神武的夫君交托一生,子竹你放心吧。” 呵呵。 庄子竹当然知道他的母妃是当年名妓,而且能把他堂堂王子这么多年弃之不顾,放任折磨,那他母亲的名声也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 不会好到哪里去了。现在需要和亲了,才想起他来,给他找个位高权重英明神武的夫君交托一生?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可惜他这个钟无艳完全不顶用。 庄子竹原先想着替原身复仇,正常情况下,仅仅凭着他这些年受到苛待的遭遇,是扳不倒皇后的,更不能让皇帝感同身受。 不过现在章国把机会送来了。 有什么比灭国更好的报复?堂堂一国皇帝皇后,万民跪拜的皇帝皇后,一句话决定他人生死的皇帝皇后,把八岁大的小孩子赶出家门的皇帝皇后,日后国之不存,沦为平民,向他人跪拜。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庄子竹只需要找个地方闲着嗑瓜子,静静地看就行了。 第4章 溃逃(抓虫) 回到宫中,皇后娘娘对庄子竹采取的态度是眼不见为净,免了庄子竹每天早上的请安,安排专人给庄子竹教导礼仪、给庄子竹上琴棋书画速成班。 让师父们惊叹的是,庄子竹书画双绝,当然庄子竹的琴那是一窍不通,棋术简直没有。不过,只要能有一两样特长拿得出手就行。于是速成班的师父们没教一天,庄子竹就顺利“出师”了。皇帝对此喜出望外,原想着庄子竹相貌过得去就行,没想过庄子竹居然还在道观里自己练书画,还练得那么好。 对比皇后娘娘的眼不见为净,皇帝相对来说要亲近一点点,每天中午都会来看他,和庄子竹一同用午膳,增进一下虚伪的父子情谊。又命人给庄子竹赶制非常花俏的新衣,没几天,浅红、姚黄、浅粉等等的鲜嫩色彩的绣花衣裳就一件一件送入庄子竹的王子所里。 那些都是十分华美的衣服,绣着艳丽的牡丹、富丽的山茶,穿起来婀娜多姿。于是庄子竹一件都没穿,好艰难才能从中挑出比较素净的绣着莲花荷叶的衣服。 除了送衣裳,各色胭脂水粉、金银珠宝像流水一样送入王子所,让审美观和萧国人不一样而且从来不打扮的庄子竹好生苦恼。饶是这样,身穿素净衣服的庄子竹,比起穿着秀丽宫装的哥儿们也毫不逊色,自成一派。 王子所中居住的,除了庄子竹之外,还有皇后娘娘所出的大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他们对于庄子竹这个多年在外、一回宫就诸多赏赐的三王子感到好奇。庄子竹来到的第二天,就相约过来看望他。 他们过来的时候,庄子竹和他的书童墨书、锦书一起被教导如何婀娜地走路,庄子竹死活不肯一步一扭臀地走,让礼仪师父罚他走了一遍又一遍。 庄子竹就当这是锻炼身体了,保持原有的步姿在园中闲庭信步。走入园中的五王子见到,双眼发光,由衷地赞赏道:“三哥哥不愧是修道的人物呀!连走路都和寻常人不一样,像修道成仙一样,有仙气!” 五王子庄子松才13岁,放到现代也就初一,长得白嫩可爱,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庄子竹一见他,就跟礼仪师父告了假,招呼他的五弟庄子松来吃糕点。 紧随而来的大王子庄子梅、四王子庄子菊也过来一起用糕点。大王子庄子梅甚至还带来了玉佩作为见面礼,看起来非常友好。他们三位,目光之中,都只有好奇,没有其他,让庄子竹有些讶异。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皇后生性强势又身居高位,想来把他们都保护得很好。 萧国皇帝前五子都是哥儿,先是诞下了梅兰竹菊松五位哥儿王子,后来才得了年仅12岁的六皇子简。二王子兰少时病故,宫中只剩下梅、菊、松三位皇后所出王子和六皇子简。同龄人都是亲兄弟,于是他们都对突然回宫的陌生的庄子竹充满好奇。 看到庄子竹的两个亲随,墨书肤色黝黑,锦书脸上有个巴掌大的蛋形酒红色胎记,他们就更好奇了。 四王子庄子菊好奇地盯着锦书看,不禁问道:“三哥哥你的随从长得真奇特,脸上的红蛋是画上去的吗?仔细看,好像还画了鱼鳞上去!” 庄子竹简短地回答道:“锦书这是天生的,神奇吧。” 庄子竹最亲近的两个随从,墨书是原身母妃安排的随从,而锦书则是庄子竹冬天捡来的。捡锦书的时候锦书才三岁,会说少量的话。他亲爹去了,没人护他,脸上的胎记被视为不详被扔了出来。养了七年,现在才九岁大。 五王子庄子松看了两眼随从,没多关注,只是好奇地问庄子竹:“听父皇说,要把三哥哥你送去章国,跟他们那可怕的会吃人的国君和亲,三哥哥不怕吗?” 庄子竹咬了一口桂花糕,慢慢咽下,又抿了半杯茶,期间五王子保持好奇的大眼看着他。庄子竹反问道:“我倒是没听父皇亲口说过,五弟跟我好好说说,你是亲眼见到那国君吃人嘛?” “没呀,是听宫人说的呢,”庄子松一五一十地回答说:“章国新皇登基时遭遇大旱,嗯,那宫人是怎么说的,哦,对,收成不好,没吃没喝的,然后有谁攻打他了,他们军队饿着肚子上战场,边打仗边吃肉,吃的是从敌人身上斩下来的肉!还喝他们的血!听说他们年年大旱闹饥荒,没一年收成好的,饿起来连自己家人都吃!可怕极了,我才不要去那个地方。三哥哥为了把六弟换回来,真的,我太敬佩了。” 大王子庄子梅拿眼睛瞪着庄子松,让他别再说下去吓人了,并且连忙补救道:“傻五弟,都是传言。章国国君贵为一国之君,哪能连吃的都没有。” “就是呀,”四王子庄子菊天真道:“为什么父皇不选我去呢,去了就当妃子,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就是章国里最尊贵的人,不也挺好的吗。” 五王子庄子松虽然年纪小,但是不傻,想得蛮清楚的,此刻辩驳道:“四哥哥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这种身份,挑个长得俊的大臣嫁了,就是正室,背后有父皇和母后、将来的国君六皇弟做靠山,谁也欺负不了我们。远嫁到那吃人章国,就算不被吃掉,妃子又不是正室,而且是我们求和,低声下气的,父皇在皇宫,又帮不到三哥哥——求和为什么一定要让王子过去和亲呢?” 说着说着,五王子庄子松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哀戚地看着庄子竹。庄子竹多望了五王子两眼,笑得云淡风轻,摆手表示没事。 横竖和不了亲,那章国要的把萧国的农田作物据为自有,又不是要哥儿,没什么可以害怕的。 五王子庄子松看上去是有意提醒的样子,不过和亲这个话题被大王子庄子梅止住了,改为介绍宫里那处风景优美。庄子竹也十分识趣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由庄子梅带路,在宫中花园到处游玩一番,暗暗记住宫中的逃生路线。 要是章国攻打过来,宫中肯定会生乱,庄子竹备好了从炼丹炉得出的自制火`枪防身。 庄子竹、书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 童墨书、锦书一人一把早就定制好的铁制长筒手`枪,另外配备临时制作的竹筒火`枪若干,交给了负责保卫皇室的御林军首领赵煜宇。那天皇帝突然亲自摆驾来接他,有些仓促,幸好道长的丹房里还有制作火药的材料,到达皇宫后连夜调配好,应该够用。 庄子竹推算得没错,在他安稳地享受过五天当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华生活之后,章国拒绝议和的消息终于传来,战争再次打响。暴君手下的军队果然名不虚传,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萧国军队节节败退。 议和失败的第一天,皇帝的赏赐理所当然地断了,午膳也不一起用了。皇帝整日坐立难安,而庄子竹则吃好睡好,坐等灭国。 议和失败的第二天,皇帝再次发出议和书,依然被拒绝,与皇后同睡时辗转反侧。庄子竹好整以暇地去请安问好时,看到皇帝青色的眼袋瞩目惊心,皇后也满脸愁容,显然忧心忡忡,也没心情和庄子竹作对了。 议和失败的第三天,传令官报告说,章国的军队离皇城不足三百里。大军压境,人心惶惶,宫人们大多收拾行李有跑路的意图,一小部分已经成功跑路。皇城里的百姓没有顾虑,也南下跑路了,官员家眷跟上,多数文官和武将依然留守。 议和失败的第四天,皇帝跑路了。 皇宫里的宫人们四处溃逃,皇宫之外,忠国刚烈的文官拿起刀具守在城墙,武将士兵视死如归坚守岗位。而跑路的皇帝一路南下,带着皇后、带着他的亲生儿子们、带着得力大臣去南边的行宫,并下了旨,要把国都迁到行宫。 墨书背着干粮行李,手执火`枪,问庄子竹道:“皇上都跑啦,主子你咋不跟着跑呢?” 庄子竹瞥了他一眼,含笑道:“我的出生有疑点,所以父皇临阵脱逃才没带上我呢。” 墨书着急道:“那我们自己跑啊,章国的军队不知什么时候打过来,主子我们快跑。” “不用跑,”庄子竹气定神闲地坐着品茶,说道:“再等等,我有把握,可以议和。” 墨书一脸呆愣:“……啥?” 庄子竹解惑道:“天下并未一统,各国兵荒马乱,不如选择其中一个最强大的国家投靠,保一生衣食无忧,比颠沛辗转、流离失所要好。” “主子您说得对,”然而墨书更加懵了:“可是章国都拒绝了议和,主子是要把自己嫁过去吗?” 庄子竹不禁失笑,此时守在门口的锦书来报,御林军的赵大人到了。 赵煜宇一进来,就跪下禀告道:“十座投炮机已经按照三王子的吩咐安排好了,臣还安排了人手护送三王子追上皇上——” “不用,一国之君都跑了,皇宫一个坐镇的皇室子弟都没有,军心涣散,怎么打仗?!你我就在这里,做皇上身后最坚固的防线。起来吧,带我去城墙,我要亲自看看效果。” 不想颠沛流离是一个原因,赵煜宇照顾他这么多年,庄子竹早就把他当做是兄弟了。且赵煜宇人刚直,掩饰他跑了,赵煜宇必定死守,直到皇城被攻破为止。 战场上刀剑无眼,哪个士兵没有家人,哪个人想为窝囊逃跑的皇帝战死呢? 不如议和投诚,以火`器为筹码,减少士兵伤忙,一举三得。 第5章 围城(改口口) 赵煜宇带庄子竹登上城墙。 在登城墙之前,庄子竹郑重其事地把长发都束在头顶,戴金色小冠,加一枝皇帝早前赏赐的龙纹白玉髻,还特意穿上萧国王子的白银色朝服。三爪金龙缠着银色衣袍的下摆,闪着耀眼的银光,气势凛然。 登上城墙,庄子竹走路的姿势不同于故意一步一扭臀的哥儿,昂首大步的更似男人。守城的士兵们看到,精神都为之一振。 皇帝虽然跑了,但还有王子守城!他们没有被彻底抛弃! 在守城士兵们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庄子竹巡视过架在城墙上的十台投炮机。只是这么在城墙上走一遭,士气已经产生了变化。特别是庄子竹近距离路过的,全都激动不已,昂首挺胸,站姿也挺得特别直。 尽管以前素未谋面,庄子竹也无甚名声,可连城守尉詹大人,这个身形高大雄壮的汉子,在见到身穿王子白银朝服的庄子竹登上城墙的时候,也都湿了眼眶,对庄子竹说道:“三王子您居然留守!我们要是能护卫三王子守住国都,也算死得其所了!” 庄子竹安慰道:“别这么说,如果天公作美,投炮机能用,我们或许一个都不会死。” 詹大人抬眼看了看投炮机,又盯着庄子竹,问道:“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我们现在试一下。”庄子竹说罢,把准备好的炮`弹安装到投石机上,把投石机对着空无人烟的地方,让人点了引线,进行实地测试。 要是时间允许,财力足够,工匠工艺够好,那么,庄子竹肯定能制作出杀伤力巨大的、能直接轰倒坚固城墙而又保证使用者安全的铜制火`炮。然而,现在皇帝才刚刚出逃不久,短短几天,庄子竹不可能做出真正的火`炮,只能另辟蹊径,以投炮机代替。 投炮机,是用都城本来就有的战争器械投石机、庄子竹友情提供的集装竹制火筒和特制炸`药球结合而成。 其中,集装竹制火筒就是把十五个装有火`药的特制竹筒捆在一起。由竹筒制作而成的火`枪,其承受力并没有铜制铁制的好,为了避免炸膛而炸伤自己,竹筒里不能装载太多的火`药。要想威力扩大,打到震慑目的,于是庄子竹就出了主意,把它们绑在一起。 而竹筒里面的火`药和另加的炸`药球,还掺上了破碎的瓷片瓦片、硫磺石灰毒烟,让炸`药威力更为强大。 庄子竹的设想是这样的,先点燃引线,再用投石机进行投掷,把竹制火筒抛出去;接着,着了火的引线在空中引爆火筒,火`药燃烧爆炸时会提供像火箭一般的推动力,把炸`药球进行二级推进并点燃。竹制火筒爆炸造成第一次伤害,而它推进的炸`药球爆炸,会给更远的地方造成另外的伤害。 而实际演练的的效果,比庄子竹想象中的还要好。因为竹制火筒只是被绳子捆在一起,点燃引线之后,绳子都被高温烤断了,竹制火筒的行进方向根本不能保持一致。一旦炸开,就会向四面八方乱`射`出去,这样伤害范围就更大了。 就好像烟花一样,炸`弹在空中炸开一朵一朵又一朵,覆盖范围非常广泛。如果章国军队的人越密集,那受伤的人就越多。 投炮机试用成功,守城的将士们别提多亢奋了。城守尉詹大人更是兴高采烈:“三王子,若是加紧赶制此神器,我军必定能反守为攻,把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不知道三王子的炸`药是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 么配方?” “詹大人想得很好,只是赵大人已经搜寻过全城的药店,药量,就这么多了。而且——”庄子竹抬头看了眼天色,但见万里无云,可心里免不了还有些忧虑:“要是天公不作美,一旦下雨,炮`弹威力一定会大打折扣。” 说罢,庄子竹还郑重其事地重申一次药量、保存方法和用法等等,比如不能放太多,把自己给炸了,也不能量太少让威力缩减。除了投炮机,还准备了附在箭矢上的单个竹制火筒。竹制火筒大小厚薄不一,装载火`药时必须格外注意。 萧国地处南方,气候潮湿,夏季雨水最严重。现在是秋天,也是很可能会下雨的。下雨天火`药作用有多大,庄子竹心里没底。 不过——要是真的下雨,那么,不如趁着万里无云主动出击! 庄子竹思虑至此,马上改了口风,对城守尉詹大人说道:“请由詹大人打探章国军队今在何处,趁着天色晴朗追击一番!” “是!”詹大人立即命人前往打探。等了半日,探子终于回来禀报,最近的章国大军离他们不足五十里,占了周边几个城,对他们呈包围之势。 这攻占速度,让庄子竹都吓了一跳:“这才多少天,这么快就来到了?” 探子回禀道:“章国军队凶名在外,他们攻城的时候说,投降的不杀,官员保留原职,甚至有赏;不投降的——充当肉粮。” “真吃`人?” “传闻里,是这样的。”探子回答说。 赵煜宇补充道:“章国年年大旱,国中无粮,全靠抢掠,一度传出吃`人传闻。” 庄子竹心中一凛。 不过,传闻只是传闻,既然探清了章国军队所行的路线,城守尉詹大人带了一队人马,驾着四驾投炮机,还有会操作竹制火筒的弓箭手进行偷袭。庄子竹特意交代他不可恋战,炮弹用完之前就回城。 詹大人领命出发了。庄子竹镇守城中,等了半日,终于把朗声大笑的詹大人接了回来。 “战况如何?”庄子竹问道。 “得胜归来!章贼屁滚尿流,阵脚大乱,退开十里!”詹大人哈哈大笑,又对庄子竹说道:“只可惜炮`弹用完我们就回来了,追杀了好一会儿,用烂了七八把刀。刀真烂!要是耐用一点,我还可以多杀几个。三王子,请再让我联合邻城搜集火`药,一起出城迎敌,趁胜追击!” 庄子竹颔首,又说道:“剩下的火`药,我们用来守城。你且去邻城收集材料。” 庄子竹无意帮助他的父皇夺回江山,提供火筒,不提供具体丹方,目的不是真的用来抵御,只是想给谈判多加筹码。 任由詹大人联合邻城反守为攻,庄子竹也是想看看,那看起来强大的章国,能不能通过他的考验。 现在的形势,章国几乎大获全胜,火`炮也只是庄子竹这边有,而且目前火`药有限,根本经不起长期战争。如果章国军队连抄小路绕过皇城、直取行宫中的皇帝一家都不会,那么,章国根本不值得投靠。 要是真的能发展火`炮反败为胜,那庄子竹更是萧国这边收回失地的大恩人。不过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庄子竹优哉游哉,每日巡城稳定军心,静观其变。 等了一日,章国军队来攻城,被庄子竹他们用火炮轰击回去。 又等一日,章国军队没有来攻城,却等来了五王子庄子松。 庄子松来的时候,带着仅有的几个随从,都头发散乱衣衫破烂。要不是守城官认得他,都不会把他放进来。 “五弟你怎么回来了?父皇他们呢?”庄子竹安排他们洗浴整理好,给水给吃的安置完毕,然后才发问。 五王子庄子松怀着怒气说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父皇母后他们去行宫了,我觉得他们都做得不对,怎么能扔下皇城的百姓和士兵不惯自己跑了呢?更何况,我们的祖庙宗祠都在城里!三哥哥,你也是自己偷跑回来的吗?” “不,我不是,”庄子竹很诚实了:“父皇没有带上我,我便留下守城了。” 庄子松不知怎么安慰被父皇抛弃的庄子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庄子竹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却打心眼佩服他这个才13岁的五弟,带着庄子松去拜祖庙,又带他巡城,登城墙,敲战鼓,一同鼓舞士气。 在庄子松偷跑回来之后,章国军队都没有来过。他们似乎摸清了情况,确认邻边的城镇并没有火器,迅速把周边的城镇都攻占了,又抓住詹大人派去沟通的传信官,粉碎他们联合起来的计划。 又等了几天,章国军队在都城三十里之外集结,远远的把他们团团围住,把庄子竹他们与外界完全隔断封闭开来。城里的民众不敢逃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似乎有让城中的人慢慢饿死的打算。 章国皇城。 邯国被章国国君带领军队直取国都灭了,宣恒毅留下大臣处事,自己返程帝都,回国处理政务。 比起被围困的都城民众,宣恒毅惬意多了。他这天散了朝,特意留下他的王弟慎王宣恒柏,又在看画。 兄弟俩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宣恒柏与宣恒毅一父同出,长相却不太相像。宣恒毅五官深邃,脸型凌厉,不怒自威。战场之上气势不必说,就是在朝堂里,没有一个大臣能敌得过。只要宣恒毅望一眼,大臣就忍不住发抖,贪污违法欺瞒之类的事一点不敢做。 而宣恒柏的长相就温和多了,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此时他向宣恒毅献上两幅有青竹舍人盖章的画,说道:“自从散布消息后,许多人都来我这里冒认有青竹舍人的画作,献上的画作真真假假,画技不好的我都拒收了,这两幅难以辨认。” 一幅千军万马图,一幅猛虎出林图。千军万马图远景泼墨狂野、近景毛发清晰可见,神骏非常;而在猛虎出林图里,竟有几十只猛虎,每一只都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气势逼人,在猛虎的背上,还有装似马鞍的装置。 “猛虎出林图是真迹,”宣恒毅鉴赏几年,对青竹舍人的作画习惯十分熟稔:“这幅千军万马图是假的,青竹舍人挥墨随心,不喜工细勾勒,山水树林写意而有神。此作形似而无神,故而不是。” “可这猛虎出林图,毛发纤毫毕现,工笔精细,不是泼墨写意画,为何皇兄就认定这是真迹呢?” 问题问得好,宣恒毅一时答不上来,沉眸思考。 慎王宣恒柏好奇地等待着下文。 半晌,宣恒毅才吐出了两个字:“直觉。” 宣恒柏:“……” “青竹舍人这幅画,画的可是由猛虎组成的野兽军队?莫非青竹舍人连驯虎也会?”宣恒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又被画作吸引,沉迷看画。 画中几十只老虎,只只形态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 可掬,凶猛的老虎看起来竟然有些娇蛮可爱,舔毛的、咬爪的、露`出肚皮的都有,栩栩如生,好像画画之人真的养过老虎一样。虽然驯养猛虎军令人难以置信,但实在画得太过真实了。 在宣恒毅沉迷赏画的时候,有关萧国的战报飞至。宣恒毅本想那是寻常捷报,也就随手打开一看,谁知道,随眼看到的一句,就让宣恒毅心中泛起波澜。 “烽火云间图竟能实现!” 第6章 投降 一看到这句话,宣恒毅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从第一句开始认真阅读战报。 然而战报的第一段,并没有说宣恒毅最关心的事。只是和往常一样,报告占领了多少座城池,报告被攻占的城镇中的粮仓有多少存粮,死伤如何,等等。宣恒毅耐心看下去,才看到了最想看的。 “烽火云间图竟能实现!首次见到,是在十月十二,萧国某将领携百人队伍突袭我营,原以为敌军人数少不足为虑,然则相距十里之外,敌军面貌尚未看清,火光乍起,轰雷声响,巨震不断。几瞬之后,我军过半帐篷被烧穿击毁、惊马嘶鸣……第二次见到,是十月十五,我军攻帝都,距城二十里之外遭遇轰击,伤亡惨重……经查探,突袭我军的将领乃是萧国帝都城守尉詹世奇。” 战报中还提及到,传信官带着被烽火击穿的精制扎甲回京。宣恒毅看后,马上宣召从战场上回来的传信官进殿,又把战报扔给还在殿内的慎王宣恒柏看。 慎王读完战报,满脸惊疑:“世间竟然真有人能施展画中仙术!那詹世奇是什么人?难道和青竹舍人有关系?可是,要是萧国帝都的将领真的能施这画中仙术,萧国决不会被我们占领大半,直到我军攻打到帝都,他们才用仙术反抗。” 宣恒毅提醒道:“不是仙术,在烽火云间图中,发出火光的是车载铜筒。应该是萧国的新武器,可惜并未完全推广,就被我军所攻打。” “皇兄记性真好,”宣恒毅这么一提醒,宣恒柏也记起来了:“画师临摹的作品都在我家挂着天天都能看到,我也没记得这细节。不知道萧国所用的武器,是不是就是画中那样的?” 此时传信官终于进殿,他还抱着一个大包裹。包裹在殿中打开,现出里面的扎甲碎片。 章国长年征战,屡战屡胜的原因之一,就是军队装备精良。士兵虽然没能穿将领才能穿的最高级的鳞甲,但也配备精制扎甲。而章国攻城士兵所穿的扎甲,因为要防着来自城墙上的弩`箭,于是都由坚硬的铁片层叠而成,至少两层厚,一般刀枪剑戟和弓箭都不能透过,很好地减少了士兵的伤亡。 然而,现在被传信官呈上来的扎甲碎片,却焦黑、变形、破碎、沾血!连特别加固的护心甲,都被炸烂,可以想象出身穿扎甲的士兵的惨状。 “这是被攻击了多久,多少次,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慎王握拳在嘴前,一脸的难以置信。 宣恒毅目光转向传令官,刀刻一般的冷峻脸庞此刻遍布肃杀之气。殿内迅速降温,传信官顶着两兄弟的肃穆凝视,正色道:“一次!末将攻城时在军队最前方,能清晰看见,萧国敌军是用他们落后的投石机,把一团未着火之物投掷到我军之中。该物在空中会突然着火,其中仿佛藏有神射手,向四周乱`射`出会着火的箭矢!火箭射`出的范围长短不一,最长大概两三里。火箭轰鸣,能击穿扎甲、护心甲,把坚硬的甲片扭曲,反伤士兵。同时火箭之中还能爆出伤眼迷烟,令我们目不能视,口鼻发苦。战马亦如是,惊鸣难以控制,踩踏同伴。暂且退兵之后,军医证实闻到迷烟的都中了毒。其余重伤者高烧不退……” 慎王忍不住惊叹道:“萧国竟然有这等神物!二十里之遥就能杀敌,火箭覆盖方圆两三里,这如何能敌?要是我们得了此物,岂不是天下无敌!可萧国的军队怎么会节节败退呢?” 传信官补充道:“萧国此物虽然威力巨大,幸而只在国都发现有。梁大将军命令暂时不攻,只退避三十里围困。而萧国百姓集体南下溃逃,萧国皇帝也在其列。梁大将军分派人手绕路擒王,招降帝都守城将。” 宣恒毅脸上划过一抹异色,挑起右眉:“他们皇帝逃了?” 传信官颔首道:“正是。” “他们帝都有此神物,那皇帝居然能逃了?难道他有什么后手不成?”慎王与宣恒毅对视一眼,不禁作出如此猜测。 传信官回答道:“听闻萧国有迁都的消息,帝都内剩下三王子守城,其余皇室宗亲并大臣皆前往行宫避难。梁大将军在攻打行宫的路上了,途中遇到小股其他势力,他们抢夺萧国食物和哥儿,应是萧国之南的部落。部落众武器落后,衣不蔽体,依末将所见,不足为虑。只是,位于萧国南部的镜国也有所行动,有起兵侵占萧国城池。” 宣恒毅沉吟半刻,敌不过想亲眼见识火炮威力的愿望,就说道:“朕决定择日亲征,王弟,由你监国。” “臣弟遵命。”慎王宣恒柏垂首应承。 萧国境内。 逃难到行宫之中的皇帝和皇后,并未像预想那样安全。北边有章国全力出击,而在萧国的南部,也有镜国军队、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几大部落、山贼等三大势力趁乱攻打! 由于大部分官兵都被调配往北边,与气势如虹的章国开战了。萧国南部防守空虚,被镜国趁机吞并了好大一部分;而不幸撞上章国军队的部落、山贼,抢了金银衣裤食物和哥儿就跑,国家无能,被抢的百姓苦不堪言。 不止如此,连萧国皇帝所在的队伍,也被抢了。 皇帝那金黄色的出行车架、金丝棉甲的御林军、跑路时带上大批金银珠宝,实在奢华又显眼。虽然金银珠宝都用箱子封装,外人看不到实物,但是这么高调的车队,这么慢多一抬又一抬的,全都散发着“我们是宝贝!快来抢!”的信息,金睛火眼的山贼们又怎么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一般山贼是不敢与皇帝的亲军碰上的。但现在战乱时期,皇帝出逃,军心动摇。发战争财的难得机会,总有勇敢的山贼敢于上前夜间偷窃。皇帝皇后连番被扰,没能睡个好觉,兀自生气,精神不佳。 不过山贼们再勇敢,也就是敢偷偷摸摸的盗窃而已,正面肛还真不敢。比起山贼,位于萧国南边的镜国,那就胆大多了。 在宣恒毅出发亲征的时候,镜国军队抵达萧国行宫外围。他们也不直接攻打,而是假惺惺地派出使者,说愿意援助萧国收复失地,并献上擒获的山贼一百人,金银五十箱,以助军资。 皇后和一些大臣都觉得有些可疑,可萧国皇帝喜出望外,当晚就大宴使者。结果果然中计,“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 擒获的山贼”就是镜国军人所扮,五十箱金银财宝之中藏有大量兵器。大宴之上萧国君臣中了蒙汗药被放倒,被镜国军队成功擒获。 见计谋成功,埋伏的镜国将士迅速将萧国的官员们控制,把反抗的都杀了,官员的哥儿家眷、宫人则被俘虏抢夺。刚刚觥筹交错、歌舞表演的宴会上,现在倒了一片。镜国的突蛮将军在正中央站着,浸在血色当中哈哈大笑,他举着没下毒的酒杯,直接往坐在上首的、被软到了萧国皇后走去,伸出满是硬茧的右手,摸了一把皇后那保养得宜的脸。 意识迷糊的皇后手脚动弹不能,只能努力瞪大眼睛。满脸胡须身材雄壮的突蛮将军明显不是他的夫君,可皇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被敌国将领扯在怀里。 突蛮将军动作粗鲁,甚至发出亢奋的吼叫:“哈哈哈哈,想我一界山村野夫,也能享用堂堂皇后!皮肤果然滑嫩!兄弟们!一起来试试皇帝的哥儿,把那皇帝泼醒了,让他瞪眼看着!” 一声令下,皇后往日所敌视的、争锋相对的其他妃嫔,也被人从后宫中拉了出来,被镜国的其他将领轮流享用。一盘清水泼在皇帝的头上,皇帝被绑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被迫围观这一切。 与此同时,萧国帝都。 接连一个月,章国军队都没敢来进攻,在今天,总算派出弓箭手,把一封招降书射`上城墙。 刚收到招降书的庄子竹看到内容,内容上果然是以火`器为交易,投降后章国保证不杀士兵百姓、不损坏房屋、不抢夺存粮。庄子竹朗读了招降书的内容,就与各位守城的文官武将商议。 “城内人口已经统计过,存粮还可以坚持一个月。现在降,还是不降?”庄子竹问道。 赵煜宇叹气道:“一个月过去了,我们依然被章国军队围困,没有援军,火`药耗尽,冲不出去。如果不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五王子庄子松也满脸忧色:“不知道父皇母后和哥哥们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传不进来。” 其余武将文官,有的说就算送死也要冲出去、能杀几个就几个,有的说要誓死保卫皇室祖庙,然而更多的,都不忍全程将士百姓活活饿死,同意投降。 所有的意见,都没有生怕章国出尔反尔的。因为章国军队信守承诺的名声和凶名一样远播,凡是诚心投降的,都把他们当做章国子民看待,同等待遇,不杀不抢。 庄子竹集合了意见,一锤定音道:“我也不忍全城百姓活活饿死,只是,在投降之前,必先洽谈,章国军队不能伤城内一草一木,不能侵占祖庙……” 决定投降之后,心有不忿的城守尉詹世奇不禁愤懑道:“要是当初皇上没有卷走粮仓南下,我们还能守大半年啊!” 庄子竹拍了拍詹世奇的肩,说道:“时也命也,接受吧。” 与章国使者沟通完毕,庄子竹命人打开城门,迎章国军队进城。但见为首的一位年轻将领,剑眉星目英武不凡,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不可测的潭底,紧闭的双唇发出冷冽之意,蕴含着力量的身躯披着银色的鳞甲,长刀出鞘,轰然的气势藏着无形的战意,压得围观百姓难以喘息。 两旁的围观群众纷纷退后、回到家中紧闭门窗;负责领路的文官的瑟瑟发抖。庄子竹也在围观之列,问身侧的城守尉詹世奇道:“你去偷袭的时候,打的是这位将军?” “没见过,”詹世奇诚实道:“要是当时遇上他,应该会冲过来把我杀了,因为只要杀了操作投炮机的人就万事大吉,不会屁滚尿流弃营逃跑。” 庄子竹不由得感叹道:“大概高级将领和要取军功的,都去追父皇了吧。他一个普通将领就有如此气势,怪不得章国所向披靡。” 第7章 撕了 迎接章国的军队入城,虽然是投降,可庄子竹不卑不亢,没有对敌军弯腰,更没有跪下。庄子竹态度是这样,詹世奇、赵煜宇等文官武将也跟着他这样,尽管章国军队让人闻风丧胆,但是他们都没有特别怕的。 城中事务的交接,都交给本来守卫国都的官员了,庄子竹都没有出面。和庄子松一起在祖庙的问天楼上登高喝茶。 交接需要时间甚久,庄子竹一时手痒,回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位年轻将领,不禁让墨书把他的画笔画板都搬上来。走笔信游,寥寥几笔,还没画脸,只是画了个轮廓,已经将英俊神武的年轻将军的风姿勾勒出来。 终于投降的庄子竹兴致高昂,五王子庄子松却连喝茶都喝不动了,望着进城的敌国将士们进入皇宫,一张包子脸皱了起来,叹气道:“哥哥,我们把皇宫都送给别人了,虽然不送就会有全城百姓跟着一起饿死。但是如果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庄子竹“嗤”了一声笑了出来:“父皇都迁都了,那里怎么会是皇宫呢?这座城也不是皇城,现在只是被章国占了去的普通城池罢了。” “该不会是父皇知道皇城迟早被夺,才迁都的吧?” 五王子庄子松说罢,又担忧道:“不知道父皇怎么样了,父皇会把我们赎回去吗?要是章国用我们来威胁父皇,我们要自刎的吧!不如现在先自刎了?” 庄子竹很是被庄子松的想法惊呆了一下,一滴墨汁不小心点在画中央,墨汁晕染开来,把将军座下的战马弄糊了。庄子竹给污点加了马鞍挽救,停了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弟不是也被抓了吗?没见他们用六弟来威胁我们,五弟不用担心。” 此时,一把浑厚的嗓音从问天楼的楼梯之下传进来:“三王子所言甚是,我们章国的军队足够强大,不需要用皇室宗亲来要挟别人投降。”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之前进城那位普通将领登上问天楼来。问天楼边云朵舒展,清风徐来,发带飘动。庄子竹正背向着他,举笔作画,姿态随意洒脱。 走近了,宣恒毅鼻间仿佛闻到浅淡清幽的香味,舒心得很。再走近,见庄子竹所作的画,被两列士兵簇拥着的是——他? 画中的将军,衣着打扮、战马细节都和他一模一样,虽然没有画出具体相貌,但凶杀狂战的□□都被画出来了,旁人一看,就知道画中人是他。 宣恒毅一愣,想着这三王子也太大胆了些。他见多了向他表示爱意的,但那些哥儿不是表弟亲戚,就是亲近大臣将领的儿子。宣恒毅是没见过像庄子竹这样,前一天还是敌国敌对状态,这一天一见到他,连他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思慕不已,作画存思。 和宣恒毅一同上楼的,除了宣恒毅的亲兵,还有御林军统领赵煜宇。赵煜宇对庄子竹爱画画的习性见怪不怪了,他都收藏了好几幅庄子竹画他的画。此刻赵煜宇带着宣恒毅上来,为庄子竹介绍道:“末将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 见三王子、五王子,这是章国征南副将军宣将军,全权处理降书中火`药的事宜。” 庄子竹见到画中人亲自上来找他,原来那画中人不是普通将军,不也尴尬,略一点头,说道:“宣将军请坐。” 这真是一个相当敷衍的礼,一旁的庄子松也跟着点了个头就算了。不过宣恒毅既然隐瞒了身份,也不在意这些虚礼。见庄子竹依然在站着作画,并未坐下,宣恒毅也不坐,想开门见山,直接索取火`药的制造方法。 但他还没开口,庄子竹就先一步说:“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东西也给你准备好了,宣将军可以先试一试,然后,我们再详谈。” 墨书捧着托盘,一把铁制火`枪静静地躺在上面。哑色的铁`枪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做工精细,仿佛暗藏玄机。庄子竹搁下画笔,取过□□,问道:“敢问宣将军头盔防御力如何?” “自然是刀枪不入。”宣恒毅对自己的头盔充满信心。废话,章国皇帝所用的头盔战甲,当然是最高等的。 庄子竹又说道:“那请宣将军把头盔扔下问天楼,火`枪给你,你可以亲自试一试它的威力。” 宣恒毅别无异议,只是先好奇地问道:“这要怎么用?” 庄子竹教他如何扣动扳机,把火`枪递给他。手指接触之时,带起一丝细微的痒意,好像被谁用发丝挠过一样。宣恒毅定了定神,把头盔扔了下楼,对准头盔,扣动扳机—— “轰!!”一声巨大的声响,坚硬的头盔被炸得碎屑横飞,地上还被炸出一个坑。宣恒毅摸了摸手中那发烫的火`枪,有些难以置信,这么一把小小的火`枪,竟然能发出如此大的威力。 “问天楼楼高十层。这把粗制火`枪,十层之外都可以瞄准射`击,威力就是宣将军刚刚亲眼所见。一发之后,需要等待冷却,才可射`出第二发,不然,火`枪可能会炸膛,伤了你的手。”庄子竹对自己的研究成果颇为满意,这就是防身的好物品了。 宣恒毅惊异地看着火`枪,问道:“这就是你们守城时用的东西?” “不是,”庄子竹说道:“守城时用的乃是投炮机,如果研制出火`炮,威力将是火`枪的百倍不止。要是火`药足够,轰倒城墙不在话下。可惜时间所限,目前并未研制出来。不然,胜负难料。” 在战胜国的将军面前说这种话,可以说是相当嚣张了。但庄子竹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宣恒毅也并未发怒,只是继续问道:“火炮是怎样的?” 庄子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作画。让宣恒毅的将军进城图放别处晾干,庄子竹换上一块新的画布,在上面画出火`炮的图样。 这画中火`炮,比当初烽火云间图画得还要细致、写实。而且,庄子竹还为宣恒毅粗略讲解一番,宣恒毅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明白了:“设想中的炮车,是用精铜来制,内藏百倍于火`枪的火`药,攻城时,把炮车推到城下,用引线点燃火`药……” 五王子庄子松在一旁旁听,此时不禁问道:“三哥既然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火`器,为什么不在章国攻打过来之前献给父皇呢?” 庄子竹抿唇苦笑:“我在回宫的前一天,才见到父皇。不比五弟,天天在宫里能见到。” 五王子庄子松不说话了,这不能怪他三哥。 “更何况,现在只研制出半成品,我本来是想研制出成品,再献给父皇,”庄子竹随口扯道:“国内铁矿太过生脆,做出来的火`枪屡屡炸膛,危害使用者安全。所以,如要要大量制造,必须矿源质量过关、工匠工艺上好才行。再者,火`药危险,事故频出,我怕害了别人,一直没把方法说出来。现在才研究出一点诀窍。” 宣恒毅此时却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三王子可认识青竹舍人?” 庄子竹颔首道:“正是我。” “三年前,三王子几岁?”宣恒毅问他。 庄子竹想了想,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十二?” “十二岁就画出烽火云间图,天纵奇才,实在佩服,”宣恒毅用满是怒意的眼神看着庄子竹,风雨欲来,压力把一旁的五王子庄子松也压得喘不过气来,质问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敢问三王子如何发现火`药?真正的青竹舍人又在何方?” 在宣恒毅发火的时候,赵煜宇竟然敢于踏前一步,挡在庄子竹面前,为庄子竹辩白道:“青竹舍人的画作一直是三王子亲笔所画,托我转卖,一查便知。而且三王子九岁炼丹,五年前就用竹试验制作竹枪,一直失败,最近才制成。爆炸声天天炸响,灵鹤观中人都可以作证。火`枪的威力宣将军已经看过,如果怀疑,那么请宣将军下去。我们虽然战败,但不必受你的脾气。” 庄子竹也不怒,撕了刚刚画的炮车图,让墨书收起火`枪,自己勾起一个自恋至极的微笑,说道:“赵兄别怒,毕竟我天资卓绝,天纵奇才,宣将军一时难以置信,也是应当。” 宣恒毅沉痛地看着那被撕毁的炮车图,那画技,比三年前那幅烽火云间图还要精进许多。他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庄子竹两眼,视线最后落在庄子竹的脸上不动了,说了声抱歉,又问道:“章国想要这火`器火`药的制作方法,三王子有何条件?” 不谈条件,先行演示,让他亲眼见过火`枪的威力,把他勾得不行了,再谈条件,这三王子 ,可以说是很心机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聚众看画三年,从来没有人能参破烽火云间图的奥妙。这制作方法只有庄子竹一个人有,只能按照他的条件来。 第8章 为妃 “我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和降书上商讨的一样,”庄子竹给自己倒了半杯茶,语调平静:“第一,要知道父皇的消息,希望父皇安全;第二,萧国被侵夺的城镇,都不要遭受破坏,不能伤害百姓,不抢百姓一针一线;第三,战争期间,双方各位其主,双方所造成的人员伤亡、财物损失,都不能秋后算账……如果章国能做到以上几点,我可以作为制作火`器的最高监督官,确保每一个工匠的人身安全,不私藏工艺,全无保留。” 既然是降书上相讨好了的,宣恒毅和他的大臣们心里也有底,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按照正常情况,商议好了就该告辞了。可宣恒毅得知庄子竹就是那神往已久的青竹舍人,以前涌现的疑惑现在有了能直接解答的人,心里实在痒痒。 宣恒毅在一众亲兵口瞪目呆的注视之下,亲自给庄子竹沏了热茶,十分诚恳地问道:“梁大将军正前往贵国行宫,传信来回也需一段时日,如果得知康景帝的消息,便会马上告知三王子。在这之前,可否容在下叨扰三王子几日?三王子的画作内藏玄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 在下参透未果,想借此机会,请三王子为在下解惑。” 庄子竹用手指碰了碰那烫手茶杯,没喝下去,只是点头道:“可。” 道观里清心寡欲,除了研究火`器,沉迷书画,和他谈论画作的人几乎没有。庄子竹又见宣恒毅态度诚恳,就答应了下来。 宣恒毅喜形于色,展颜一笑,不怒自威的脸罕有地变得阳光清俊,终于展现出与他这个年纪相符的年轻。顿了一下,宣恒毅还没想着告辞,而是把目光投放在庄子竹先前画他进城的画上。 “这幅墨宝,可否给在下?”宣恒毅问道。 “拿去吧。”难得遇到喜欢自己画作的小迷弟,会为他人冒认青竹舍人而发怒的小迷弟,庄子竹特别大度地把画作送人了。反正都投降了,与章国这位年轻将军交好也可以。 宣恒毅又请求道:“能否请三王子盖章?” 庄子竹一愣,就让墨书取过他的专用印章,让“青竹舍人”四个红字盖在画作的右下方。又研墨、提起画笔,问道:“请问宣将军的名字?” 这下没法瞒了,宣恒毅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去:“恒毅,永恒的恒,毅力的毅。” 一旁围观的庄子松一听,猛地扭头过来,连赵煜宇惊吓得马上站直了身体,想握住刀柄,却发现他的佩刀已经在投降的时候交出去了。庄子竹呆在道观里久了,虽然有听过章国皇帝的名讳,但一般提到的人,都会暴君来代称他,故而根本没联系过来。 于是庄子竹就很平静地下笔了:“十一月初九,大军入城,甲光向日,神采飞驰,赠宣恒毅将军。” 也没怎么吹,就这样一句。宣恒毅满意极了,先是去看那副画的墨迹干了没有,才小心翼翼地收起庄子竹所赠予的画。 庄子松和赵煜宇的神情都古怪极了,这个不是真的章国皇帝吧?可是章国暴君凶名在外,谁敢冒认他? 宣恒毅心满意足地收了画,和庄子竹约好明日再见,才告辞了。 在宣恒毅和他的亲兵离开之后,五王子庄子松拉住庄子竹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三哥哥,你长年在道观,知道章国那暴君叫什么吗?” 庄子竹努力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叫宣什么……一来着?” “恒毅!就是今天那个啊!”庄子松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贼兮兮地说道:“章国国君居然亲征,还装什么副将军,三哥哥,你的枪还在吗,这样难得的机会,不如我们劫持了他?让章国退兵?” 庄子竹失笑道:“我们投降的时候,兵器都交出去了,有兵器的时候都打不过,你说没了兵器能打得过吗?要是劫持失败,五弟你都说那是吃`人`肉的暴君,暴君一怒,我们会怎么样,全城百姓又会怎么样。” 五王子庄子松哀叹着瘫倒在座椅上。 庄子竹又嘱咐道:“既然他隐瞒身份,那我们也装作不知道好了。他一国之君,与我们见面自称在下,不比让我们跪下行礼尊称他皇上好得多吗。” “对哦!”庄子松贼兮兮地笑了,包子脸都笑得鼓了起来:“还是三哥哥你厉害!” 两兄弟笑成一团,立在一旁的赵煜宇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那暴君装成年轻将领,隐瞒身份接近庄子竹,对庄子竹的态度不同于常人,实在可疑。 …… 离开问天楼之后,宣恒毅在和他的大臣商议有关火`器制作的事情。 “萧国的三王子,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国的王子,虽然整整七年都住在道馆里面,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他从小制作火`器,也是为了献给他的父皇康景帝。现在康景帝还没向我们投降,那怎么才可以让三王子甘心为我国毫无保留地做事,要封他什么官职?” 随军而来的江参将提议道:“按照降书上所写的,让三王子当火`器营掌印?” 另一位张将军则哈哈大笑道:“封什么官职,陛下没看透,老江你也没看透吗?三王子是王子!是一个哥儿,让他进宫为妃不就行了吗?再说,等梁大将军把萧国的康景帝擒过来以后,他老爹亲哥都在我们手上,那三王子必须给陛下死心塌地做事。” 江参将以拳抵掌,恍然大悟道:“对,当初康景帝挑的和亲人选,也是三王子。” 宣恒毅没有怎么考虑,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就神色认真地说:“这个可以。” 本来就是他的人。不过当初萧国想送庄子竹来和亲,他拒绝了。现在打仗让庄子竹投降,把庄子竹的父皇康景帝擒住,再纳庄子竹进宫就是。 殿内一个参将却轻声提醒道:“夫夫之事最易结仇,臣觉得,还是把三王子当成大臣一样亲近即可。陛下甚少踏足后宫,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将军打断了:“不知道别乱说话,夫夫之间哪有仇怨啊?一把人娶回来,他的身份荣耀全都系在陛下身上,要想陛下亲近他,那他必须拼命做出成绩讨好陛下啊!” “唔。”宣恒毅十分赞同地点头。当晚,宴请将士们吃喝一番,宣恒毅又让他的将领们把随身携带的画作取过来。 没错,将领们几乎人手一堆青竹舍人的画作,当然,是画师临摹的。按宣恒毅的原话,就是在出外征战的时候参详一二,改善军备。 军纪严明,将领们把携带的画作交了上来。宣恒毅每一幅都挑了保存相对最完好的、没沾染血迹的、没破没烂的、皱褶最少的一一收好,备着明天找庄子竹解惑。 第9章 吃肉 问天楼。 庄子竹侧倚凭栏,微风吹起他的袖子,姿态潇洒俊逸。庄子竹望两眼浮云,吃一块红枣糕,给仙人游海图添上几笔。云雾之中,仙人披散长发,举着一个酒葫芦昂头就喝,闲适野趣;而在仙人的脚下,深海惊涛巨浪,海兽蛰伏,惊险非常。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完美地融合在一幅画之中,给人惊心动魄之感。 投降之前全城被围困,没有人有闲心做红枣糕;投降之后局势稳定,总算吃上了。口中甜甜的,糯糯的,庄子竹不禁发出满足的喟叹,感叹和平真好。 身后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又听到墨书唤了声“宣将军”,庄子竹头也不回地问道:“见过海吗?” “见过,子竹画出海的汹涌神`韵。”宣恒毅捧着一叠画卷上来,没想到今天庄子竹又给了他一个惊喜,毕竟,能亲眼看到青竹舍人作画的奇迹,可是第一次! 自从有了把庄子竹纳进宫的想法以后,宣恒毅看庄子竹的眼神都不同了。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感觉就是哪里都比以前更加顺眼。 以前嘛,青竹舍人是想要招揽的奇才;而现在,庄子竹将会是自己的人。 只是这“自己人”庄子竹也太随意了,宣恒毅来到,庄子竹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2 作画的节奏并没有被打乱。仰头看一段卷云,又低头改两笔。 宣恒毅在一旁耐心地观赏着,没有打扰。观赏的,是画,是笔法,是庄子竹的手指。那握笔的手指也太好看了,手指修长细嫩,粉色的指甲覆盖,珠圆玉润的,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视线又滑到庄子竹的脸上,以前探子来禀告萧国想要派来和亲的三王子颜色上好,宣恒毅没什么感觉。每一个说亲的哥儿,没有一个会被说成长得不好看的,可宣恒毅今天一见庄子竹,深深觉得庄子竹当得起这“颜色上好”四个字。长相清俊而不阴柔,全神贯注作画的眼神,仿佛蕴藏着漫天星河,璀璨夺目。 在一旁伺候的墨书眼里,宣恒毅这认真观赏的站姿,可以用“呆若木鸡”四个字来形容。他主子的画把敌国皇帝都迷住了,墨书为他的主子感到非常骄傲! “久等了,”两刻之后,庄子竹终于给今天的画作写上日期,盖上印章,然后才看到宣恒毅带来的一叠画,这些画作看上去似曾相识,庄子竹看了几眼,揭开又看下一张,一连看了八张,最后问道:“你买的都是仿作?” 宣恒毅到现在都没坐,客气地回答道:“真品在宫——在我家保存着,这些仿作带出来参详,不怕损坏。” “只有几道折横,保存得算好了,”庄子竹看着这些别人临摹他的画,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说起来,四年前我的画作受到章国慎王的赏识,之后才声名鹊起,让我和墨书锦书他们衣食无忧,我还挺感激他的。后来真品是被宣将军你买去了吗?” 宣恒毅一愣,有些不喜:“传言有误,本来是我收集你的画作。” “那我应该感激你才对了。”庄子竹说罢,请宣恒毅上座。 宣恒毅终于能坐了,摊开《将军凯旋图》的仿作,开口就赞道:“那是三王子的画作值得,当时你才多大岁数,怎么会想到可以给马足上钉上铁掌?怎么知道钉铁掌时马不会受痛?” 庄子竹这倒有些惊讶了,一直没留意马蹄之下,还以为钉马掌已经很普遍了:“马蹄底下相当于我们人的指甲,在上面加装铁掌,是没有痛觉的。” “先生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啊!”宣恒毅这会儿倒叫先生了,又拱手道:“砂石行军,重装兵甲,马蹄溃烂,一匹匹优良战马死在异国,实在心痛。如今邯国顺利被灭,先生有一份功劳。” 庄子竹笑问道:“那是否应该论功行赏。” 见庄子竹笑得阳光活泼,宣恒毅又是一愣,问道:“你想赏什么?” 庄子竹微笑着摆手:“玩笑玩笑,还没感激宣将军赏识之恩,让我们都吃上肉了。宣将军有什么疑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宣恒毅从头到脚扫了庄子竹好几眼,对比起自己,庄子竹实在身材单薄,于是就说道:“在我章国,每一餐都能吃上肉。届时把先生接到我国来,必定好好招待你。” “那就先多谢了。”庄子竹自认为手握火`器的机要,这宣恒毅好好招待他当然是正常的,没想到其他地方去。 宣恒毅接着又盛赞了好几幅画,除了马掌 ,还有护心甲、血槽弯刀……从清早一直请教到中午,还不舍得走,最后摊开一幅最新的《猛虎出林》图,宣恒毅虚心请教道:“见到这幅图,我心中大惊,先生大才,连猛虎都能驯养吗?莫非是道观里曾遭遇过猛虎,于是幸运逃生,还顺带驯养了一支猛虎军?还是先生遇到十数只老虎幼崽,从小驯养?” “怎么可能!我没有养过老虎。”庄子中现在确信这个宣将军是他的迷弟了,居然能如此盲目地信任他,连他脑洞打开乱画的东西也相信了。 宣恒毅疑惑道:“没有养过吗?可是画中数十只老虎,神态各异,有的威严凶猛,有的天真娇憨,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只有养过老虎的人,才能把数十只都画得灵活灵现。” “老虎倒是见过,不然也不会画得像,”在前世的电视、动物园里面见过,不过这些庄子竹是要彻底隐瞒的:“可是从来没有真正养过。宣将军之所以好奇,是因为想就要一支无人能敌的猛虎军队,对吗?” 宣恒毅补充道:“不止,还想知道要是有人能驯养猛虎军,那我该如何迎敌。” 庄子竹笑了,这宣将军迷信他的画,连实际情况都不想一下了:“算有人能驯养由老虎组成猛兽军队,可是你得想一想,老虎他吃的是什么?” “吃`人,”宣恒毅沉眸想了想,又说道:“或许一个不够吃。” “就是呀!一只老虎每天要喂它多少肉,才够它吃的呢?养一军队的老虎,要携带多少生肉或猎物一起行军呢?万一不够吃,老虎饿了呢?所以老虎军队并不实用。我所描画出来的老虎神态相像,只是模拟猫来画的。宣将军对想象出来的画作不用过于迷信,看我画的炮车,实际上也没有真正研究出来,只研制出了火`枪而已。” 宣恒毅恍然大悟,他真是对青竹舍人的画作有些过于迷信了,以致于连实际问题都没有认真考虑,现在庄子竹亲自解惑,让宣恒毅对庄子竹越发敬佩起来。 从早上一直谈论到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锦书捧着食盒上来摆饭,玲珑八碟,这已经是围城以来,庄子竹饭菜最多的一餐了。 然而未等庄子竹客套一下,宣恒毅就表达了不满:“怪不得先生形容消瘦,既然成了我章国的人,不必保持道观中清贫的习惯。” 话毕,宣恒毅让他的随从下去厨房通传。过了一会儿,脂香四溢的一盘盘肉端了上来,把问天楼上的桌子都摆不下了。庄子竹扫了几眼,发现一条菜都看不到,全都是肉、肉、肉、肉、肉…… 怪不得章国的军人全都身材高大,宣恒毅更是气势逼人,挺拔有力,原来都是吃肉吃出来的啊。 这章国的烹饪风格,头一次吃还是挺新鲜的,庄子竹用了许多,吃饱饭足,庄子竹回去午睡,宣恒毅终于告辞。 宣恒毅告辞之后,问坐镇中军的张将军:“今天康景帝抓到了吗?” 张将军禀告道:“已抵达萧国行宫,击败镜国的军队,擒获康景帝。只是,行宫之内早就被搜刮一空,定是那镜国小儿趁乱偷抢!已让那康景帝写降书,在冬日之前必定能吞了萧国;陛下有意纳妃之事也告知过梁将军,相信婚书不日之内就会送来。” 宣恒毅脸色稍安,吩咐道:“甚好,让康景帝再写一封家书,送去给三王子。” 第10章 拒绝 看到章国的军队并没有在城里面闹事,于是庄子竹就没有再登上问天龙了俯视帝都了,而是跟庄子松在一起,缩在皇宫的以前的院落,看书、作画。而昨天分别以后,今天宣恒毅没有再来找他,似乎是去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3 别的事情去了。 只是宣恒毅也能刷存在感,在中午庄子竹用饭的时候,他居然派人送了一碟热气腾腾的蒸鱼过来。 送鱼的人介绍道:“这是宣将军今天巡视河道的时候遇到的大鱼!特别吩咐我们,要拿去厨房,做成好吃的,给三王子殿下用。” 这送鱼的人,是昨天跟着宣恒毅上问天楼的亲兵,庄子竹也见过。墨书上来验过毒,庄子竹就不客气了,蒸鱼口感鲜嫩、味道飘香,而且整整一大条和庄子竹的小臂一样长,足以饱腹。庄子竹没有自己用光,请跟他一起吃饭的五弟庄子松用了,又留了些给墨书和锦书。 自这次以后,整整三天,没到午饭和晚餐,都有宣恒毅的亲兵送鱼肉过来。有时候是打猎打到的鹿肉,有时候是河边捞的虾,而且还派人盯着庄子竹吃,弄得庄子竹都不好意思了。 跟他一起每天用饭的庄子松也好奇起来了:“三哥哥我觉得这不对呀。为什么那人每天都给你送肉呢?” 庄子竹猜测道:“可能因为是投降了,觉得我们就是章国的人了吧?于是对自己本国的人都比较照顾。”而且他献上了火`器,又送了画,那章国的君主比较爱惜贤才? 庄子松可不这么认为:“可是他怎么没有派人送吃的给我呢?我比三哥哥还小,应该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庄子竹哄道:“给我不就是给你的吗?我跟你都是一起用饭的呀。” 本来庄子竹就是这么认为的,那宣恒毅只是把他当成贤才而已。可是,三天之后的傍晚,当他收到了父皇给他的家书,里面说明了一切,完全解释了宣恒毅这几天的异常行为。 信中先提及了萧国战败,已被灭国,他不再是皇帝,而庄子竹也变成亡国的王子,不再有尊贵的身份了。然后,又给庄子竹提了婚书的事:“子竹如今只是亡国王子,承蒙章国国君不嫌弃,愿意纳你进宫为妃。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亡国王子与一国之妃根本不能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将来好好侍奉国君,即使萧国已亡,也不要坠了萧国皇室的名声,争取给章国的国君延续血脉……” 庄子竹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可以概括出这封家书说的是什么:儿子你要当妃了,老爹我成了平民,荣华富贵都靠你,苟富贵,勿相忘! 庄子竹只有一封来自塑料父皇的家书,而五王子庄子松则顺带收到了四封。比起庄子竹的那一封客套言辞,庄子松四封家书都是情真意切、或者声泪俱下。 萧国皇帝情真意切地告诫他的小儿子,不必誓死抵抗,要诚心归顺章国,活着就好;而父皇现在已经投降,不再是萧国的皇帝了,不能给他的五儿子当后盾,心里非常愧疚,实在无颜面对他。萧国皇后则在信中写道他们投降以后生活有保障,将会到章国被荣养,让庄子松不必担心;大王子信中写的也差不多。唯独四王子声泪俱下,字迹都模糊了,纸张也有被浸过的痕迹,把庄子松离开之后、镜国搜刮财物、侮辱父皇妃嫔、宫人等哥儿的事如实告诉了他。 庄子松收到看到这封信,震惊不已,马上命人去寻庄子竹。 只是这天傍晚,庄子竹收到信后不久,就受邀出去,去到皇宫里的御花园。 日落西山,东边升起弯月,天色变得昏沉。再走到湖心亭,一路上,走廊两边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把宣恒毅的人影照得敞亮。 湖心亭的桌面上,放了一纸婚书。婚书被四块镇纸所压着,纹丝不动。 宣恒毅面带微笑,坐得挺拔如松,笃定的语气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子竹来了,也罢,开门见山吧,其实朕就是章国皇帝,你父皇想要再次把你献给朕,朕同意了,合过庚帖,琴瑟和鸣,大吉。” 庄子竹:“……” 呵呵。 并未进入亭中,庄子竹退后半步,对宣恒毅跪下伏身行礼。宣恒毅已经表明皇帝身份,他亡国王子,不可能再装傻。面前突然出现一双大手,原来是宣恒毅要把他扶起来。可是庄子竹没有管,依旧跪拜下去,把礼数做足了,才起身说道:“未知陛下身份,一直失了礼数,请陛下恕罪。” “我隐瞒身份,子竹何罪之有?”宣恒毅把庄子竹请到亭中坐了,自己跟着坐下来,又说道:“现下萧国战事已定,你跟朕后日启程回宫罢。” 趁着还未完全日落的余晖,庄子竹把宣恒毅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宣恒毅长相不俗,英俊刚毅,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下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深邃迷人,世间少有。而且他身材健美,腰带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宽肩长腿,比例赏心悦目。 本来庄子竹就是受,来到这个男男结婚合法还能生子的世界,简直是如鱼得水,也想在成年之后,找个一心一意对他的小攻。 只是,宣恒毅什么身份,还能缺得了哥儿吗?要是和其他人共用一个男人,庄子竹就避而远之了。 “那是一顶小轿把我接入宫中吗?”庄子竹问道。 宣恒毅沉吟了一下,对于以前纳宫妃的具体流程,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大概差不多,从来没进行过什么仪式,就“唔”了一声,补充道:“可以下旨给你封号。” 庄子竹轻轻摇了摇头,问道:“还记得我前几天画的那幅仙人游海图吗?” “记得。”宣恒毅回应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庄子竹说出拒绝的话来:“我的愿望就是在成功研制出火`炮之后,能云游四海,看遍世间美景。而不是困于宫墙之内,给人做妾。” 宣恒毅便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封手令,让你自动出入宫门;在我出征的时候,你也可以跟过来。” 庄子竹坚定地说道:“我不做妾,也不希望将来的夫君有别人。只要我是火`器营的掌印,研制火`炮的事就会全力而为。” 言下之意,就是要另外嫁个身份低的、不需要纳妾开枝散叶的;而且如果宣恒毅要用他制作火`器,那么,就不要用姻亲来捆绑他。 第11章 清修 庄子竹这么一番拒绝,宣恒毅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走廊上悬挂着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明明是红红火火的喜庆色,现在却莫名变得凄切空寂起来。候着的亲兵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庄子竹整整七年没接触多少人,惊觉自己说得太直白了,连忙给这位臭名昭著的章国暴君胡吹一通:“而且陛下英明神武,五年灭三国——” “五国。”宣恒毅坐得笔直,给庄子竹补充了一下最新战况。 “哦,五国,所以说,陛下文韬武略,万民景仰,将来一统天下,千古明君。子竹亡国王子,一介草民。道观中清修七年,无人教养,无才无德,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4 不敢高攀,望皇上赎罪。”庄子竹说着,又要跪下来请罪。 宣恒毅连忙扶起他,反问道:“无论是谁,进宫的不都是高攀于朕?无论是谁,身份贵贱不都是朕给的?” 这强大的自信! 庄子竹沉默不语。 宣恒毅轻叹一声,苦闷道:“也罢,你年岁甚少,进宫一事暂且作罢。等你遇到喜欢的,朕为你赐婚。现朕命你为火器营掌印,正三品,赐你官宅。后日启程随朕回京罢。” 庄子竹下拜道:“臣谢主隆恩。” 宣恒毅没作声,挥了挥手,让庄子竹告退了。自己坐着不动做雕像做了好一会儿,看天色已晚,又让亲兵提着灯笼送他。 吩咐完亲兵,宣恒毅低头看到那一纸婚书,命人收了起来。捡起冷却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冰,又苦,又涩。 过后回甘。 苦味也会慢慢散去,唇齿之间泛起清香甘甜。宣恒毅卷了卷舌,手指敲了两下茶杯,带着一抹笃定的微笑,离开了凉亭。 亲兵们依旧一声不敢吭。 “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朕呢,”宣恒毅神采飞扬:“子竹可是一见面就画我。或许是朕凶名太盛,让小竹怕了。” …… 庄子竹回到王子所,还没抬步进门槛,就看见了早就在里面等待的、神情焦急的庄子松。庄子松眼都肿了,鼻尖红红的,一见到庄子竹上前就扑,抱住庄子竹的腰小声抽噎着。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庄子竹问道。 庄子松的头从庄子竹怀里抬起来,抽出手帕捂住眼睛,把手中捏皱了的信递给庄子竹。夜色昏暗,庄子竹进到屋内,挑灯阅读。 不单是皇后、皇帝的妃嫔遭了秧,连某些住在宫中的官员的家眷、进宫服侍各妃嫔的宫人们都惨遭毒手。四王子信中形容之残酷,让庄子竹都为之心疼。 庄子竹之前还想报复害他流落道观的皇后,可是堂堂皇后变为平民,还遭遇到这等事,庄子竹已经起不了任何报复的心思了。 又把信重新看了一遍,庄子竹问了一个问题:“信中所说,凡是有点姿色的,连母后和父皇的其他妃嫔,都遭了毒手,多位妃嫔当场自尽。那——大哥和四弟呢?” 庄子松如遭雷击。 庄子竹摸了摸庄子松的头发,轻抚了一下又一下:“四弟信中告诉你这件事,父皇和母后有给你信吗?信里有透露什么吗?” 庄子松抽噎道:“没有,他们都说一切安好,六弟先被接去章国帝都荣养了,父皇和母后大哥他们随后就去。” “嗯,”庄子竹安慰道:“你看,母后信中什么都不透露,是不想你知道这件事,不想你为他们伤心。而且,我想,母后之所以撑着,没有像父皇其他妃嫔一样自尽,是想看到你以后都好好的。你是母后的支柱,以后见到他,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庄子松一下子大哭出来,揪着庄子竹的衣领问道:“三哥,你是章国那皇帝的妃子,能说服皇帝铲平镜国,为母后报仇吗?” “我不是妃子,你从哪里听说的?”庄子竹问道。 庄子松回答说:“父皇的信里写的,说把你献给章国皇帝和亲了,让我多多亲近你。” 庄子竹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非常痛心悲切的语气说道:“没有这回事,不过章国皇帝封我做官研制武器了。报仇的事,他们镜国如此欺人,我会寻机会的。” “是那次在问天楼上的武器吗?要是章国起兵攻打镜国,我也要像六弟那样随军,带上母后,哪个欺负他的打哪个!”庄子松带着满腔怨愤,说得咬牙切齿的,顿了顿,又问道:“可是章国什么时候才能打镜国呢?很快就要过冬了,过冬章国还打仗吗?” 庄子竹推测道:“以皇帝的野心,应该会出手的,只是据闻章国年年大旱,谷粒无收,于是秋收时节才打我们。镜国山林遍布,地势险峻,障毒繁多易守难攻——” 庄子松把头枕在庄子竹的怀里,闷闷地开口:“我明白了。三哥哥,你一定要加紧研制厉害的武器!” “嗯,我会的。”庄子竹承诺道。 …… 第二天,庄子竹受了官职,带着墨书锦书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坐马车随宣恒毅的亲军一起先行上京。而庄子松则出发前往行宫,现在局势安定,庄子松想与他的父皇母后会面。 连日不见,城降、国破,庄子松的父皇清减了许多。行宫里许多华美的装饰都被抠走了,姿色不再的宫人们打扫着秋瑟空荡的院落。庄子松的父皇康景帝满脸哀容,见到他的五儿子来看他之后,终于现出一抹喜色。 庄子松与父皇相拥着大哭一番,庄子松问道:“母后和哥哥们呢?” 康景帝扯起一个难看的苦笑,说道:“你的母后和哥哥们,都去道观里清修祈福了。” 庄子松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收到了四哥哥的信,他说宫中几乎所有哥儿都——这是真的吗?” 亡国了的康景帝终于控制不了的放声恸哭了起来:“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啊!幸亏小松你偷跑回去了,不然……本来你的大哥会有一个好姻缘,本来瑜妃宋妃他们都不用自尽……都是我没用……小松,你现在不能叫我做父皇,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你能依靠的,只有你三哥。他去当了章国皇帝的妃子,给你赐婚,赐段好姻缘。你爹靠不住了,以后去了章国,我也得依仗他。” 庄子松戳破了康景帝的畅想,说道:“三哥说没有这回事,他当不上章国皇帝的妃子。” 康景帝一愣,说道:“怎么会,那梁将军亲自到我这儿来,要了你三哥的庚帖,还让我写家书劝婚。他有妃子都不当,怎么给你赐婚?不行,不能这样。” 第12章 立后 出发进京的前一天,墨书一大早起来,背着个小铲铲,跟庄子竹申请外出:“主子,既然要去章国了,那我今天就去把那天埋的金银挖出来。” 庄子竹打了个哈欠,自己洗脸,说道:“不用,哪天我突然命丧黄泉了,你才去把那些财宝挖出来,把小锦书养大。” 墨书连忙说道:“呸呸呸,主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重新说一次。” 庄子竹平静地绞毛巾,语调平稳又不失严肃:“我是说真的。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呢?要是哪天我遭遇不幸了,你就带着埋藏起来的金子,带着小锦书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看到有好笑的话本,就在我坟前烧了,和锦书一起笑着把世上的所见所闻告诉我。” 墨书放下了小铲铲,关切地问道:“主子为什么这么说,前几天不是还说,去章国做大官享福的吗?” “说不准,我昨晚拒绝了进宫为妃,要是那暴君是心胸狭窄之人,当我火器一旦制作完成,就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5 到了没用的时候了。”庄子竹叹了口气,又展开一个微笑,说道:“墨书,珍惜活着的时光,我要吃好吃的,上次的桂花糕还有嘛?那家豆腐花再来三份,我在道观上时你买的糖人也挺好看,去找找,捏三个,我们和锦书一人一个……嗯,还有,明天启程,各样糕点都备着。” 看着故作高兴的庄子竹,墨书的眼泪都快要哭出来了。庄子竹“啧”了一声,说道:“那只是最坏的打算,对明天有个不好的预想,可实际上却比预想的好,这样明天是不是就会更开心了呢?去吧,把糕点买回来,去到章国不可能再吃到萧国风味的糕点了。” 庄子竹才支使墨书去准备糕点,还没用早点,锦书就进来通传,说宣将军来了,宣将军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庄子竹一听,穿好衣裳,带上昨晚挑灯夜战写的火`炮制作计划书,在开阔的院落中接见了他。 一抹白色的身影缓步而来,乍一看像个书生,完全不像宣恒毅往日那虎虎生威走路带风的风格。宣恒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衣摆、袖口、领口处,都绣着繁复的祥云纹,提着棕色的三层食盒,文质彬彬,又礼贤下士。在秋日的晨光照耀之下,宣恒毅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眉眼还是那样威严英挺,乃是皮笑肉不笑的最佳典范,明明应该是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却又这样古怪。 宣恒毅才不会告诉庄子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凶,回去以后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晚上的微笑,笑得脸部肌肉都僵硬了。今天早上再对镜笑,感觉勉强可以。 庄子竹还未向宣恒毅行跪礼,宣恒毅就柔声说了句“免礼”,在院落中的石桌上放置食盒,一碟一碟的糕点摆了出来,红枣糕、桂花糕、马蹄糕……都是庄子竹往日在问天楼上吃过的糕点。 宣恒毅虽然往日也有命人带过鱼肉给他,可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热切过。庄子竹狐疑地把宣恒毅从头到脚扫了几眼,说道:“陛下来得正好,臣刚睡醒不久,还没用早点。” “好,爱卿请用。”宣恒毅见庄子竹还站着,就自己先坐下,对庄子竹做了个请的姿势。庄子竹实在被宣恒毅这句“爱卿请用”吓了一小跳,在宣恒毅的对面忐忑地坐下,总感觉今天的暴君像是个假的。 “朕与传闻差别大吧。”宣恒毅殷勤地给庄子竹递了筷子。 这下庄子竹更狐疑了,犹豫着接了筷子,又接了宣恒毅递过来的热茶,抿了半口,说道:“传闻不可尽信,今天陛下礼贤下士,实在让臣受宠若惊。” 宣恒毅僵硬地微笑,作文质彬彬状,十分和蔼地说道:“今天朕早来叨扰了,爱卿请用早点。” 在一旁暂替墨书伺候的小锦书,他的活都被宣恒毅抢着干了,心里惊讶不已,甚至觉得这宣将军与那位几乎每天都来找他主子聊天的赵将军非常相像。 庄子竹把连夜写好的火器制作计划书递给宣恒毅看,才夹了一块桂花糕,用了半口。 宣恒毅还没细看,就点评道:“朕往日寻得青竹舍人的画作,看到上面的题词,狂放豪迈,苍劲有力,还以为是铁血将士所作,没想到竟然出自爱卿之手。爱卿今日字比往日更加洒脱清隽,自成一派,煞是好看,不知师从何人?” 庄子竹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漱口,才回答道:“皇上过誉了,是宫里的启蒙师父教我识字,后来道观清修,就看书上的字跟着练的。” 其实就是穿越前练的行楷。 庄子竹没觉得自己写的字有多好看,就是萧国的文臣,特别是年老的,字写得比他好看的一抓一大把,这古怪的皇帝今天太能吹了。 又咬了半口桂花糕,庄子竹把话题转到重点上,说出了呈上计划书的目的:“火器营的建立,得向陛下要人,首先,应该是我章国的机密,需要陛下的亲信要员镇守边界;其次,要寻一隐秘的地点;再者,需要能工巧匠……” 宣恒毅一一听完,批准道:“可。西边的肃国可是朕的心腹大患,火器营一事,爱卿要财有财,要人有人。然则,现下爱卿正在用早点,不必挂心朝堂之事,安心吃完。” 庄子竹吃完清香飘逸的桂花糕,又把筷子伸向了百合糕,被当今皇上盯着他用早点,让庄子竹又两分不自在,问道:“陛下可用了早点,不如同吃?” 宣恒毅脱口而出道:“爱卿喂朕如何。” 庄子竹:“……” 宣恒毅坐直了身体,表现出一派正襟危坐的模样,丢出了一个惊天大雷:“昨夜被爱卿拒绝之后,朕思前想后,爱卿说过不愿为妾,那,朕欲立你为后,如何?” 这人眼神热切,漆黑的眼瞳中仿佛有星辰万点。庄子竹与宣恒毅对视着,那英伟的脸庞上,刚刚是僵硬的微笑,此刻却倾注着认真,让庄子竹一看就沉入进去,忽视了院落门口那抹一闪而过骤然消失的衣角,也没听到赵煜宇来了又离开的脚步声。庄子竹开始思考立后之后的事,以后的事不知道如何,但庄子竹能感觉出,此刻宣恒毅是真的想立他为后的。 没想到,庄子竹一心想当个享清福的臣子,皇帝却—— 宣恒毅见庄子竹愣住不应,又补充道:“爱卿看我今早表现如何?与外面传闻的是否有很大差别?” 这皇帝连“我”都说了出来,要是庄子竹这都不答应,这就真不知好歹了。 可庄子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愿。 第13章 再拒 庄子竹根本不用仔细瞧他,宣恒毅人帅身材好的印象动摇不了,要是身体没问题,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很棒的床伴了。只是,无论当不当皇后都好,庄子竹一想到他的后宫,心中就十分抗拒。 宫里除了洛国送来和亲的王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庄子竹绝不可能让这些人给他的生活添堵的。 不过,庄子竹是不会当面问宣恒毅的后宫的,一问出口,不就跟有兴趣了解、对他有意思、同意立后的意思是一样的吗。 于是,庄子竹没有回答宣恒毅的问题,而是拱手说道:“谢谢陛下抬爱,陛下天之骄子,人中之龙,英明神武,凶猛悍将,万中无一!只是,臣没有成婚的打算,一心只想把心念多年的火器研制成功。” 这话说完,庄子竹又有些忐忑。 暴君凶名在外,又是全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而自己昨晚已经拒绝了他一次,今天宣恒毅温柔讨好,自己却又再次拒绝了他。 尽管以火器的制作来暂时牵制住,可是,后果是什么,庄子竹不敢想。 然而宣恒毅并未生气,他甚至给庄子竹倒了杯茶,继续游说道:“子竹可要考虑清楚了,皇后之位不同于如普通妃子,地位超然。除了我,子竹你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行礼。就算我不幸英年早逝、战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6 死沙场,你也可以当上太后,衣食无忧,无人敢欺负于你。” 这种话怎么会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庄子竹都被惊呆了,反驳道:“陛下何必诅咒自己,章国的神兵所向披靡,百战百胜,而且陛下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坐镇军中,怎会战死沙场!” “这么说,子竹连皇后之位都不为所动?”宣恒毅询问的时候,漆黑的眼瞳之中,万点星光非但没有黯淡下去,反而更加璀璨热烈。 庄子竹看不懂,遵从本心重复道:“臣只想把心心念念的火器制作出来—— ” 宣恒毅不怒反赞,眼中都是欣赏的光芒:“爱卿不慕荣华,不羡富贵,真不愧是淡泊高远的青竹舍人!今日之事,请爱卿不要介怀,要是唐突了爱卿,朕像你赔罪了。” 说罢,宣恒毅还给庄子竹夹了一块红豆糕。庄子竹忙道不敢,反过来给宣恒毅斟茶递茶点,才压着心中惊讶进食。 按照套路来说,皇帝不应该是很生气、觉得他不识抬举、然后他看上谁谁就不能好过的吗?被拒绝两次还能衷心地点赞,不知道因为是粉丝滤镜太厚,还是因为皇帝胸襟广阔。 或许,是因为根本没多喜欢他。 情爱之事,庄子竹不懂,但宣恒毅对青竹舍人是有欣赏的,惜才之意,对青竹舍人的画作神交已久,仰慕非常,这些情感,庄子竹都能感觉得出来。至于情爱,这才见面几天,说有一见钟情,也太假了。 可能是因为他恰好是个哥儿,才有意立后。 在宣恒毅依旧热切的注视之下,庄子竹用早点,真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用完,宣恒毅再次开口:“子竹大才,朕现有一事困扰,望子竹可以解惑。” 庄子竹用手帕抹了抹嘴角,问道:“请陛下明说,若臣之所能,必定为陛下分忧。” 宣恒毅敲了敲石桌的桌面,好像是想到不好的事,不再故意舒展眼眉,神情变得肃穆冷锐了起来:“朕登基那年,遭逢大旱,蝗虫成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庄稼作物全被啃食清光,饿死饥民无数。朕便是那灾星,继位令上天不满大怒,于是降下此灾。朕带兵抢夺粮草,开渠引水,才勉强渡过一劫。第二年春,西部地龙翻身;第三年旱,蝗灾袭;第四年又旱,今年蝗灾又袭,明年不知如何。朕为灾星多年,被指责几句不痛不痒,却怕害了子竹,连累子竹被百官指责。” 庄子竹其实想问为什么章国发生灾祸,百官都会指责于他,难道宣恒毅还没放弃立后的打算嘛?可是话说出口,就变成了:“臣听说旱极而蝗,陛下担忧明年会有蝗灾?” “正是。”宣恒毅微微点头,手部转了转石桌上的茶杯。 庄子竹回忆了一下穿越之前对付蝗虫的方法,想了又想,才问道:“进京之前,可否让臣到蝗灾多发地看一看?章国领土之大,不一定每个地区都有蝗灾吧?火器制作的要领,必定先呈送给陛下。” “爱卿可有解灾之法?”宣恒毅一喜,连茶杯都不转了。 庄子竹诚实道:“未知,只是,我想,我萧国虽有蝗虫,但数量不多,从来没有遭遇过蝗灾。两边对比,或许方法就有了。再者,陛下可以招募认真观察过蝗虫习性的百姓,或者派专人观察,蝗虫从何而来,到哪里去,从中研究破解之法。” “子竹,你话不对。”宣恒毅正色道。 “哪里不对?”不观察习性怎么灭蝗。 宣恒毅冷峻起来脸色相当可怕,就像是十二月的冰河,让庄子竹冷得打震,连嗓音也低沉起来,充满了杀气:“子竹已经归顺于我,应该说,我章国的南部地区,而不是说我萧国。” 庄子竹一听,心道这口误必然不能再犯了,吓得连忙跪下来请罪。宣恒毅双手托着庄子竹的手臂,用力扶起他,把庄子竹扶着坐到石凳上。 请罪没成功,庄子竹被宣恒毅托了回座位,心里还有点害怕。 谁知道,下一秒,宣恒毅就扯起嘴角对他僵硬地微笑,手都还没收回去,还一直托着庄子竹的手臂,说道:“朕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子竹不必因为口误而诚惶诚恐,以后不再犯即可。” 庄子竹垂眼扫了扫被宣恒毅托着的手臂,宣恒毅连忙缩了手,默了默,憋出一句话来:“明日启程,爱卿早点休息。” 说罢,宣恒毅便跑了,精美的食盒还留在庄子竹这。 宣恒毅离开之后,锦书上前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问道:“明明是主子口误犯了错,怎么皇上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呢?” 第14章 叫哥哥 “无论如何,也千万注意了,不能再犯口误,不能恃宠生娇——”庄子竹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有哪门子的宠呢? 从宣恒毅的表现来看,这章国国君暂且是他的迷弟,这是好事情,无论如何,他当好臣子的本分就对了。 锦书似懂非懂,捂住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 而墨书也把庄子竹想要买的糕点水果干粮等买回来了,准备停当,庄子竹随宣恒毅上京。这次上京,因为庄子竹想去实地考察旱灾多发地,于是临时改了路线,几乎需要经过半个章国。而宣恒毅也并未大肆声张,连皇帝的车架都没使用,自己封自己为九州巡抚,而身为哥儿则是宣恒毅的—— “家眷?”庄子竹向自己有马车不坐、非要跳上他马车的宣恒毅发问道:“是兄弟嘛?” 宣恒毅靠在窗边,正襟危坐着,一本正经地问道:“朕认为既然朕是九州巡抚,夫夫一起比较妥当,子竹觉得呢?” 庄子竹觉得不怎么样。 出门装成夫夫什么的,恐怕这皇帝根本没把他两次拒绝当回事! 于是,庄子竹义正言辞道:“臣认为兄弟比较妥当。” 宣恒毅默了默,随即嘴角绽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点头道:“也好。那么,子竹应该称呼朕为——哥哥,毅哥哥。” 庄子竹嘴角抽了抽,想到这皇帝的确比他大了好几年,便语调平淡地叫了一声:“哥哥。” 虽然暂时没有叫出毅哥哥这样的字眼,可是,庄子竹不知道,以后他却叫了千次万次。 而此时的宣恒毅对一声“哥哥”都满足到了,开始给庄子竹介绍章国的风土人情,侃侃而谈;又拿出地图,给庄子竹介绍将要行进的路线。 庄子竹认真看后,还记得自己的正职所在,便主动提起道:“按照陛——哥哥所计划的,这么一番巡视下来,都要花上三个月,勉强赶在春节前回京,会不会晚了些?臣身为火器营掌印,火器营成立三个月之后才上任,实在心虚。” 宣恒毅沉吟了一下,说道:“也是,那便赶在立冬前回京吧,在京中过冬比北边暖和些。至于火器营,子竹把规划写下来,交给朕即可。章国能人工匠不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7 少,子竹不必事事躬亲,劳心劳力。攘外先安内,火器之事不急。” 庄子竹表示明白,随同宣恒毅巡视过旱灾蝗灾多发地。还没去到的时候,庄子竹对旱灾怎么治还真的没什么成算,可是去到那些地方,庄子竹才亲眼看到,原来宣恒毅早有措施整治了。 现在还没入冬,官府征用了不少民工,用来改河道、挖深井、造水车、开渠引水……如此等等,在庄子竹看来,无论有没有他,宣恒毅都能治理好这些旱灾多发区。 只是现在未显成效,百姓颇有微词,稍稍一提起,都在悄声议论说国君残暴不仁,于是上天发怒,对他们章国的灾星进行惩罚,连累了他们,都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再来旱灾,官府做的工作感觉没什么用,老天爷要罚灾星不下雨谁也没办法,云云。 一路走来,流言太多太多了,尽管宣恒毅听了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带庄子竹游览风景名胜,走访村落,行动如常。可当上京时,庄子竹还是不禁安慰宣恒毅道:“百姓还没开化,暂时只有短视的目光,终于一天治理成功,他们都会对陛下感恩戴德的。” “习惯了,”宣恒毅笑得风轻云淡,表示对这些言论无所谓,可看着没有一丝云朵的澄净天空,又收敛了笑容,说道:“但愿明年能有成效,不至于年年大旱。先生现已走访最严重的灾区,可有灭蝗之法?” 庄子竹抿唇道:“完全灭蝗之法没有,预防之法有。” 宣恒毅一喜,连忙道:“请先生一一道来!” 庄子竹结合后世的方法,一边提笔写下,一边详细讲解:“预防蝗灾,有两个思路,第一,蝗虫从何而来;第二,蝗虫到哪里去。从何而来?旱极而蝗,湿土不生,除了陛下改河道之法,还能植树造林,保持水土……” …… 巡视完灾区,庄子竹终于上京,去到渭城郊外的火器营处正式上任。火器是军事机密,于是庄子竹就带着墨书和锦书住在里面了。宣恒毅三天两头地来探望他、提及预防蝗灾的工作进度,又来看火器研制得如何。 庄子竹投入工作,只觉得皇帝老板很支持他的火器项目,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在外人看来,这问题就大了! 比如,宫里的陈妃,还有陈妃的娘家人。 早在庄子竹随宣恒毅上京时,陈妃的家人窥视帝踪,就进宫来给陈妃打小报告,提及到:“有位亡国王子跟随陛下的亲军上京,同进同出,亲密无间!” 陈妃当时还这样说:“亡国王子,不足为虑。秋猎的衣装要替我准备妥当。” 然而过了一个月,陈妃的家人又进宫来打小报告说:“陛下与那萧国的亡国王子游览过半个章国!最后把他安置在渭城郊外山庄,重兵把守,十分严密。” “怎么放在外面,不接到宫里?” 陈妃百思不得其解。 陈妃的雌父说道:“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澶儿,你要好好笼络住陛下啊!陛下难得回京一趟,不再在外征战,你还能让他往外面跑?宫里除了那被打折手的洛妃,位分最大的就是你,谁能越得过你去?机会要紧紧把握住才是。” 陈妃心里苦涩,真是有苦说不出口。 他纵然有心笼络,却架不住皇上根本不去后宫呀! 上次汤水还没送出去,就被原路送回来,根本出不了后宫,还被斥责一顿,不得靠近御书房重地,被禁足了半年。洛国送来和亲的王子虽然封为洛妃,可日子也是和他一样不好过,当年,琴声绝妙、思君哀切,却按宫规被打折了手腕,弄得满宫妃嫔战战兢兢,不敢出门半步。 陈妃是当今太后的侄子,还有些后台,虽然受了皇帝冷落,可日子倒还过得去。原想等着皇上征战归来,就能成功侍寝,结果一等就是五年。这次皇上打败了萧国,合着满宫的妃嫔都不看一眼,三天两头去那亡国王子的郊外住处是怎么回事? 第15章 回京 陈妃那边对宣恒毅的异常猜测万分,而赵煜宇这边,则对庄子竹的处境感到担忧。 那天,当赵煜宇听到宣恒毅对庄子竹说,欲立他为后的时候,赵煜宇就默默地退了出去,连准备的送别礼物也没送出去。 赵煜宇是在想,庄子竹既然有了更好的前程,能当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哥儿皇后,当然比跟他在一起、当个小武官的夫人好得多。国破之后,赵煜宇的御林军首领当然当不下去了,成了一个小武官,干着巡视皇城的工作。而他的父亲也当不成宰相了,辞官在家。 所以,那次赵煜宇没进去王子所,连庄子竹在临走之前约他见面,赵煜宇也没有去。只是送去了没有留下名字的礼物,以免庄子竹未来的皇帝夫君会猜忌。 只是,都两个月过去了,立后的消息竟然还没传过来?!而庄子竹派人送过来的书信,也只提及到了担任研究武器的官员,吃好住好,一点没提及婚事。那天宣恒毅说要立后的事不知何时会兑现,赵煜宇有时候生出了进京探望的想法,可他被官职绑在原地,一大家子都等着他使力起复。 年少时倾慕的故人远在天边,赵煜宇只能从当年庄子竹给他画的三幅自画像,以及最后一幅送给他的雾隐民间图寻找当年回忆的痕迹。 只是,当今天赵煜宇巡城回到家,正想拿起当年的画来睹物思人,却发现,他珍藏的都不见了,于是便在疯狂地寻找着。这时候,赵煜宇的母父进了门,把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他。 赵煜宇的母父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说道:“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已经让我换成这个了。” “母父真的知道儿子在找什么?青竹舍人的画作,被母父卖掉了?”赵煜宇不敢相信这个猜测。 赵煜宇的母父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人都走了,而且你给他卖这么多年的画,他一点酬劳都不给你吗?怎么才给你留了四幅画呢?实在是太少了。你知道吗?章国的好几个大官都愿意重金买下他的画。母父这次卖画,还帮你谋求到的升官的机会,你得好好珍惜呀。” 赵煜宇颤抖着嘴唇问道:“母父你用他的画,换了让我升官的机会?这官我宁可不当!” “小宇你没当家,都不知道家里究竟有多难!你的母父维持这个家究竟有多苦!你父亲前朝宰相,却两袖清风,不知为自己谋利,人情往来都是你母父的嫁妆补贴!以前你父亲当官还能有俸禄周转,现在你弟弟也要出嫁了,你舅舅犯了事,需要上下打点……” 事已至此,赵煜宇根本无心听进去,只是在想去到章国的庄子竹,他究竟在做什么呢?下榻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呢?吃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习惯?比道观里的清苦日子,现在又过得如何?说立他为后的皇帝,为何又迟迟不行动? 赵煜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8 宇朝思暮想的庄子竹,生活充实又愉快。 尽管在临离开原萧国地区的之前,庄子竹特意让墨书去买了一大堆萧国口味的美食糕点,以为以后也很少机会能吃到了。可是,一来到火器营,第一天的伙食就惊艳了他。 除了有章国这边的厨师负责火器营上下官员工匠的饮食,还有来自萧国的厨子,给他烹饪口味适合饭菜,和萧国吃的味道相差无几。除此之外,每日都有人送来庄子竹喜欢吃的百合糕红枣糕等糕点,甜糯极了,比庄子竹让墨书买的还要好吃得多。 谁说章国年年大旱,所以没吃没喝的?章国修路通商,分明京城里各地美食云集,根本没有庄子竹吃不到的。 满足了口腹之欲,庄子竹做好了身为臣子的本分,投入到火器营的研究当中。由于火`药易燃易爆,十分危险,所以庄子竹新官一上任,就制定了一系列必须遵守的安全制度,让所有工匠官员严格遵守。在制作火器之前,先给所有人看过火`药爆炸的巨大威力,引起所有人的高度重视,再做安全培训,把不必要的伤亡减到最低。 而且,当庄子竹把火`炮结构图一画出来,工匠里没有不服庄子竹的。庄子竹也谦虚好学,与工匠们一起讨论改进。有着宣恒毅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要人给人的全力支持,在炸了数十支火`炮之后,终于有一支,能成功地抵御冬雪的寒冷、安全地射`出火药炮弹,把别庄外的岩石层山体炸开了一个两人高的洞。 炸出山洞时,巨声响起、山体震抖,飞鸟被惊吓得在天空上胡乱盘旋,走兽自动投入猎人的陷进里。火器营离京城不远不近,京城也经常能听到爆炸声,他们还以为是晴天惊雷。 除了火炮,庄子竹还给自己制作了铜制火`枪,比之前的铁制火`枪要更安全,内置打火石、不需要引线,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庄子竹把最新的成果托人报告给宣恒毅,宣恒毅第二天中午就来到了。当他看到真的有火器能山崩地裂,喜悦之情无以言说,看上去比庄子竹本人还要高兴、更有成就感,笑容也没那么僵硬了,比较之下,真诚了许多。 宣恒毅一个高兴,火器营所有官员工匠,包括洒扫、厨师,全部都得了一份赏钱。甚至,宣恒毅今天又留了下来,跟庄子竹一起用饭。 午膳期间,宣恒毅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现在火`炮成功研制了,接下来交给工匠即可。子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需要回京城过冬不?趁着还没到小寒,皇家猎场将会举办一次冬猎。子竹要去吗?” 庄子竹想了想,说道:“火器营的事情上了轨道,我的确不需要亲力亲为。可是,实不相瞒,我不会打猎,拉弓放箭的动作能做出来,可是不会瞄准,骑马瞄准更不会了。” 宣恒毅引诱道:“子竹不会不要紧,朕打猎即可。如何可以,想看子竹为朕画一幅天子打猎图,朕用打来的猎物换子竹的画,如何?” 原来迷弟想看他画新的画!庄子竹进来只画火器结构图、火器零件图等等,的确许久没画写意泼墨的画作了。火`炮既然成功研制,那么他也可以到处活动游玩一下。也可以从火器营搬出来,到京城过冬。 庄子竹刚上任的时候,除了朝服,还被赐了一座官宅。不过庄子竹一到京城就去火器营上任了,官宅没怎么住过。趁在冬天整理好官宅,春节可以再官宅舒服过年。 这时候,宣恒毅的一句话打断了庄子竹对休假的畅想:“恰好子竹的亲人也上京了,朕给他们安排在城外的别庄。火`炮研制成功,子竹功劳最大,可要什么赏赐?朕记起子竹的六弟年少英雄,十二岁便披挂上阵,朕可破例让他入读国子监,不知道他品行如何?” 庄子竹愣了愣,诚实道:“子竹自幼随母妃居住在柔顺宫,甚少踏出宫门,后来又于道观清修多年,与六弟只在新春宫宴时见过几面。不如臣去到别庄时,替陛下考校一番?” 庄子竹对这六弟是没什么印象,只是原身很是羡慕六弟,皆因父皇老来得子,对六弟很是宠爱。性格更是飞扬跋扈,对不是皇后生的孩子都存有敌视,曾经用过茶壶砸原身的额头,骂原身是妓男生的下贱胚子。 孩子的这种言行肯定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庄子竹只怪负责教养的皇后。而现在,他的六弟从铁板钉钉的太子殿下,变成了被软禁的亡国皇子,他确是皇帝陛下的亲近大臣,掌管军事机密武器。去探望原身家人的时候,六弟不知道现在性格如何,可是,原身父亲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里,庄子竹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16章 庄府 在去看望便宜父亲之前,庄子竹在城郊的火器营逗留了整整三天,把火`器营的所有事务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接着进京,回到宣恒毅赐给他的官宅。 庄府位于帝都东大街附近,离皇宫东门就隔着三条街的距离。附近住的人还是跟随皇上南征北战的将军、心腹。左边住着二品大员兵部尚书郭鹤鸣大人;右边是征南大将军梁世勇的府邸,再右边是协助统领皇帝亲军的张将军;对面则住着征北大将军杨忠国一家。 周边住的都是军人世家,看家护卫大多是上过战场的退伍兵,闲杂人等都不敢接近这边,安全系数一等一的。庄子竹住得放心,觉得宣恒毅给他赐的官宅挺好。 在刘管家的迎接之下踏进庄府,更好的安排还在里面。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三进府邸,池塘、花园、演武厅、议事厅、藏书阁等等一应俱全,每座建筑之间都有走廊相连,不怕雨雪。更妙的是,在他的主院里,还栽种了一小片竹林! 都大冬天了,院落中的金镶玉竹都高大挺拔,竹节金中带碧,叶子青翠欲滴,十分好看,让一向喜竹的庄子竹眼前一亮。刘管家一边领着庄子竹进主屋,一边介绍说道:“那一片是皇上特意吩咐种下的竹林,主子看着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吗?” “不错,谢谢皇上一番美意了。”庄子竹说着,就进到主屋之内。屋内的窗户在打开着,从房间里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片清幽的竹林,庄子竹喜欢极了。而房间里的装潢,跟庄子竹在萧国王子所的装潢十分相像,特别是那一个又一个的摆架,就像是把王子所搬了过来一样。 窗外的竹林深得庄子竹的喜爱,可房内的装潢,庄子竹就要做大改动了。 王子所里装潢华贵,是庄子竹那便宜父亲为了彰显自己大度宽宏,不管庄子竹是不是喜欢,就硬是给庄子竹添置许多金银摆件。而这座官宅内宣恒毅给庄子竹准备的各色摆件,比王子所里的还要精美许多,都是很能装尘而又难清洁的那种。 庄子竹让人把这些华美精致的摆件都撤了,照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9 窗外的竹林画了好几幅竹画,让人裱起来挂到墙上。又在主院里带着墨书锦书,见过所有管事,大赞他不在的时候府中安排得不错,给赏钱、布规矩。 做完了这些,庄子竹又让人去给府里所有人量体裁衣,做冬衣、做新衣服准备过年。这么一来,府里所有人都开心不已,主子一回来就有赏钱有新衣服穿,多和善的主子呀! 初回官宅,庄子竹暂时没发现有偷懒不干活的下人。不过每项工作的分工都让管事作安排到个人,到时候哪里出了问题直接问责即可;而且,府里的下人都是内务府调`教好的,身契都在庄子竹手上,捏住全府下人的身契命脉,庄子竹定得很。 因为研发火器的关系,邻居的将军或兵部要员,都是庄子竹认识的,都对庄子竹所研发的火器崇拜不已,在火器营来往过,有些交情。于是庄子竹大致安顿好以后,就开始一张一张地写拜帖,约时间登门拜访,又让管家安排送礼。 写完拜帖,庄子竹在府中到处逛了逛,看着那些空空的牌匾,又琢磨着给府中各院写牌匾和对联。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字、作画、研究火器去了,要给每个院子作对联,也实在难为了他。 庄子竹又想了想,不如请厉害的书生给他写对联好了。 可是哪里去请厉害的书生呢? 恰好这时候几位邻居都陆续回了帖子,问过庄子竹在不在之后,都带着酒菜、礼物和家眷过来,共同庆祝庄子竹的乔迁之喜。庄子竹连忙让人准备一大桌酒菜,才刚刚吩咐好不久,大嗓门的张将军就带着家眷上门来了:“小庄,别紧张,我带了五斤烧肉来蹭饭!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人,这两个是我儿子,还有我儿媳妇、孙子。” 张将军年近四十,他的夫人也是一位看着安静闲雅的中年哥儿,两个儿子都比庄子竹大了,虎背熊腰的,各自生了一两岁大的小孙子。庄子竹把他们都迎进去,给张将军的小孙子送了见面礼,又让人上水果糕点等物,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刚从火器营回来,我辈分低,应该是我登门拜访才对。” 张将军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自己带的烈酒,说道:“我们不讲究这个,都是同僚。承辉、承耀,媳妇儿你们都可看好了,这位就是火器营掌印庄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威力很大的火`枪就是他制作的,年轻有为,又长得俊俏好看。庄大人要不是哥儿,那各家哥儿肯定争着嫁给你!” 张夫人轻轻地推了张将军一把,对庄子竹说道:“要不明天就来做客?我明天开品酒宴,请了各家夫人和哥儿来,你初来京中,正好认识认识。” 庄子竹欣然同意,多年道观清修都没见到人,除了经常来看他的赵煜宇之外就没几个朋友,现在有张将军的夫人带着,多认识人也挺好的。 至于他的便宜父亲嘛,庄子竹决定过后才去看他,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便宜父亲是无聊时的调剂吧。 聊着聊着,隔壁的梁将军、杨将军和兵部尚书郭大人等等都带着家眷和贺喜礼物来拜访。庄子竹热情好客,客人们爽朗喝酒、大口吃肉,相谈甚欢。当晚上宣恒毅来陪饭的时候,一进门口,就是一大帮人来迎接他。 张将军嘴边还沾着烧肉屑,梁将军喝酒喝到脸红耳赤,兵部尚书郭鹤鸣之子郭缙彦,也是被灌酒灌到双眼迷离,跪得歪歪斜斜的,差点就要软倒下去。 夫人们的状态好一点,有的带着小婴儿先回去安顿了,有的滴酒不沾,神态清醒。庄子竹和酒量大的将军们喝酒,被灌了不少,眼底清明,只是脸上一片红晕,在灯笼昏黄的灯光之下,更添三分美色,如同天边幻彩的晚霞,令人沉溺。 看!那郭缙彦在看什么呢?明明在行跪礼,迷离的眼神却三番四次地向他身边的庄子竹瞄过去。宣恒毅说了声免礼就赶人道:“都喝这么醉,明天记得带着清醒的状态上朝。” 张将军、梁将军他们瞬间打了个激灵,兵部尚书郭鹤鸣的酒都被他儿子挡去了,清醒得很,因此都不怕宿醉的。他儿子郭缙彦则戆戆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我官职不够,上不了朝,可以尽情喝。” 庄子竹就很错愕了,甚至忘记把宣恒毅请到厅里去,指着自己问道:“我用上朝吗?卯时三刻画卯签到?” 才日以继夜辛苦研发好火器,原想回京休息一阵子,那天宣恒毅也是这么骗他说回来休息的,结果章国是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上早朝! 这岂不是相当于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人干事? 张将军打了个饱嗝,弯腰躬身把皇帝请进屋里,一边回答道:“小庄你是三品大员啊,当然要了,得让下人提前把朝服准备好。” 庄子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宣恒毅。 宣恒毅郑重其事地点头,左前一步挡住郭缙彦时不时瞄过来的目光,冷声说道:“按照律法,五品以上京官都要上早朝。” 早朝的话,就能每天见到庄子竹了!想想就兴奋! 宣恒毅已经在期待庄子竹穿着紫色三品朝服的情景了。 然而庄子竹一个拱手,非常惭愧地说道:“陛下和诸位将军、大人每天早朝,励精图治,实在令子竹十分敬佩。子竹汗颜,应该学习陛下勤政的风范,应该继续留在火器营内改进火器,不应回京休息——” 宣恒毅一听,连忙打断:“且慢,爱卿应该听朕说完。火器营建在郊外,不在京内,爱卿不算京官,可不早朝。且令爱卿回京休息是朕的旨意,火器研发进度之快,辛苦爱卿了,爱卿万万不可积劳成疾才是。” “谢皇上。”庄子竹回眸一笑,顾盼生辉。 没错他就是想偷懒了,这大冬天的,天天5点起床去上朝实在要人命呀!不如远离政治中心,在家画画。火器虽然成功研制,但是改良和多样化发展、训练火器营将士等等,皇上还需依仗于他。 宣恒毅则暗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期火器研制成功,把庄子竹哄回京中,庄子竹差点就要被上朝吓跑了。 而张将军、梁将军、杨将军他们虽然喝醉了,但都把宣恒毅与庄子竹的可疑互动看在眼里。张将军甚至酒上头了,一时壮胆,走到宣恒毅身边压低声音声问道:“陛下你的妃子怎么还没进宫,反而让他真的做了官啊?” 虽然张将军已经压低声音了,但是本来就大嗓门的他,打仗时长期声如洪钟地指挥士兵,这音量根本没压下来。连走在前面引路的庄子竹都听见了,甚至开始觉得宣恒毅近来的举动有些殷勤得可疑起来。 宣恒毅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庄子竹,冷声禁止道:“此事休要再提。” 张将军果然被宣恒毅的气势震慑住,缩了缩脖子退到一边去,不敢再问了。 虽然皇帝禁止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0 讨论,兵部尚书郭鹤鸣却看出点门道来。 皇帝竟然能放心让一个亡国王子当火器营掌印,还三天两回地离京探望,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今晚,庄子竹才刚回京不久,皇帝不请自来,硬是要给庄子竹庆祝乔迁之喜! 这是多大的殊荣,得多么亲厚的情谊才能做出这种事?本来兵部尚书郭鹤鸣就觉得皇帝三天两头出外探望的行为有些反常了,如今张将军醉酒说出原来皇上曾有意纳妃的事,郭鹤鸣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是他们皇上纳妃被拒绝,被激起战斗欲了! 明白了这一点,兵部尚书郭鹤鸣完全不敢留下来继续喝酒了,拉着张将军梁将军他们,以明天要早朝于是早点回家为由一起告辞,给他们陛下留点机会。岂料他儿子郭缙彦却在拆台,抱着桌子不肯走,迷离地笑着说道:“我、我官位低不用上朝,还可以继续喝。” 郭鹤鸣呵呵一笑,强行把他儿子拉走了。 不过就是这样,聪明的郭鹤鸣也没能为他们陛下争取多少独处的时间。 庄子竹让厨房重新给宣恒毅做了些小菜,谢过宣恒毅给安排的竹林、池塘、管家下人等等,就开始体贴地赶客了:“陛下明天也得早起早朝,臣不敢多留陛下了。” 宣恒毅刚说一句“无妨”,庄子竹却认真看了看宣恒毅英俊脸庞上添了的小眼袋,十分过意不去:“臣在火器营里经常见到陛下,早上相见,晚上陛下才离去。原先没想起来陛下每天都要早朝,现在记起来了。想必是陛下路上来回奔波劳累,才以致于面目憔悴。” “憔悴?!”宣恒毅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紧张了起来:“朕面容憔悴?何以见得?” 庄子竹实话实说:“没多憔悴,以前见陛下没有眼袋,现在有了,陛下还是英俊倜傥的。只是,千万不能长此以往,臣恳请陛下早些回宫休息。” 被这样赶回宫里,心里也是窝贴的。 回宫以后,宣恒毅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镜子,好好端详了一番。确定庄子竹说得没错,自己只是长了些许眼袋而已,仪表还是英俊的。 当晚,宣恒毅早早写好“庄府”的牌匾,让宫人明天一早就吹锣打鼓的给庄子竹的府邸送过去,接着才躺下休息。敬事房端来的牌子,被一如既往的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运送御笔亲封的“庄府”牌匾队伍游过东大街,才送到庄子竹府上去。一时间,庄子竹的身份和官职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皇家队伍亲自送的牌匾,这位庄大人,可是皇上的宠臣呀! 知道庄子竹是何许人也的陈妃当天就咬断了两片手指甲,修书一封,送到他本家去。 第17章 美颜 宣恒毅昨晚强行早睡,睡了个好觉,但觉神清气爽,身体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精力!怀着一丝希望,在宫人进来为他更衣时,照了照铜镜。 宣恒毅:“……” 镜中之人自是威武不凡,身材挺拔,看脸,轮廓分明,五官深邃,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奈何他那因为多日早出晚归、昨晚早睡了都没有丝毫减轻的眼袋,和他眼周那隐约可见的青色,让宣恒毅的容颜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而且宣恒毅常年征战,风沙扑面,皮肤也有些粗糙了。 白天照铜镜比夜里照的更加清晰,宣恒毅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被人多加称颂的外貌,竟然能如此的不堪入目! 宣恒毅瞬间了无生趣,拖着“疲乏”的身躯去早朝。昨日还想早朝能见一见庄子竹,今天却在庆幸恩准庄子竹不来早朝了。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都能看出皇上今天心情不好,颤颤巍巍的,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言简意赅地指出重点。被点名的大臣,对着皇上更是头也不敢抬,只敢垂眼说话。 这种低气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宣恒毅到演武厅里练武完毕都还没结束。直到宣恒毅身边的宫人李顺斗胆询问,宣恒毅的脸色才有些变化。 李顺问道:“庄大人已到京城,陛下的午膳是在宫里用呢,还是在宫外用呢?” 以宣恒毅三天两头出城的殷勤劲儿,他身边的人都习惯了,有空肯定是要去找庄子竹的,没空的情况下也要空出时间! 宣恒毅又命人拿镜子来,照了照,脸色更加不虞,对李顺说道:“宣太医,别声张。午膳到母后那里用。” 李顺低头应了,把太医院院使傅政请了过来,院使却低头认罪直言不擅长。接着,太医院院使傅政推荐了一位诸位娘娘都经常传召的颜院判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顺都口瞪目呆、只会低眉顺眼的僵硬站着了。李顺竟然破天荒地听到,他主子竟然在向颜院判询问如何保养容颜、如何快速去眼袋、以及让他主子的皮肤变得细腻的办法?!他主子向来粗糙,只有别人美容养颜讨好他的份,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注意过容貌如何了? 这还不止,颜院判还为他这英明神武、威严刚强的主子,敷上了后宫娘娘才会用的美颜膏。接着,颜院判又让李顺学习按摩脸部和眼周的办法。李顺迅速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开始认真学习护理手法。 做了护理,颜院判又说道:“这美颜膏是为后宫娘娘熬制的,皇上急用才挪用过来了。最适合皇上您的美颜膏,还需在配方上略做调整,为皇上重新熬制。” 宣恒毅“唔”了一声,一点都不为挪用了他后宫妃嫔用的美颜膏所羞耻。接着,颜院判又让医童搬来养颜膏。 这本来是后宫妃嫔涂手用的,今天全给了宣恒毅,让宣恒毅在晚上洗澡清洁过后,涂抹全身皮肤用了! 不知爱护容貌,连全身的皮肤都开始注重起来。李顺见着他主子今天如此反常,推测肯定是宫外那位对他主子说什么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李顺伺候得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颜院判把美容养颜之法交代好,准备赶紧回太医院,重新给皇上以及后宫妃嫔熬制药膏。 有个爱美的皇上,似乎没什么不好的。谁都不能规定皇上就不能爱美了,是吧!李顺轻易地接受了这个变故,用心记下颜院判交代的注意事项,之后又教导贴身服侍宣恒毅的宫人们,把事情一一安排好。 宣恒毅敷完美颜膏,或许是心理作用,觉得饱经风霜的皮肤好像真的光滑了些,面色稍霁,才去太后的住处问好请安。 去到太后居住的长乐宫,果不其然,宣恒毅的大半个后宫都聚集于此了。 也是没办法,除了宣恒毅经常去请安问好的的、太后所居住的长乐宫,众妃嫔就遇不到宣恒毅了! 说起来也是悲哀,送汤送食的吧,还没出宫门,就被遣送回去、罚抄宫规;弹琴引起皇上注意吧,又会被指责叨扰皇上处理政事、打扰皇上安眠,禁足毁琴;御花园美`美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1 地站着赏花制造偶遇吧,皇上多数去了演武厅练武,根本没有逛花园的爱好!唯一能见到皇上的地方,不就剩下太后的长乐宫了吗? 而且现在宫里没有立后,宫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太后掌管;太后又是皇上的长辈,于是众妃嫔都天天来向太后请安问好。虽然皇上每次来都不会多看几眼,但好歹也能见上一面,有时候甚至能说上一两句话了! 多好的开头!甚至有时候其他妃嫔会因为某位妃嫔和宣恒毅搭上话了而妒忌孤立他,但每个人都前仆后继,争取机会在宣恒毅面前表现一番;也挖空心思讨太后欢喜,希望太后能美言两句。 比如说今天,众妃嫔在长乐宫中斗画,洪贵人一幅冬日赏梅图独夺头筹,被太后娘娘赞不绝口,甚至给把洪贵人喊过来,在宣恒毅面前露脸。 太后娘娘说道:“洪贵人入宫才一年,我儿出外未归,还没见过他作画吧?毅儿你真的要好好看看,洪贵人的画真是别出心裁、耳目一新。洪贵人,你过来来说说,这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洪贵人听了,脸上一喜,款款而来,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厚厚的冬装都盖不住他婀娜的身材。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羞涩地看了眼宣恒毅,柔声说道:“回太后的话,妾身是想,梅花不但凌寒傲雪、粉白怡人,还应该有暗香飘动才是。可怎么表现梅花的香气呢?于是妾身画出被梅花吸引的蝴蝶……” 太后娘娘抚掌笑道:“蝴蝶纷飞,画得真好看,哀家活了四十多年,都没在冬天见过蝴蝶哩!真是别出心裁!来人,看赏。” 洪贵人的温顺微笑卡住了,后面的妃嫔低头偷笑。 宣恒毅扫了一眼那画,没作点评,只是无奈地说道:“母后高兴就好。” 太后给洪贵人赏了些东西,接着和宣恒毅说了一会儿话,就命妃嫔们自个儿回去了,他要留皇帝和他侄子陈妃一起午膳。 席间,太后娘娘夸了一会儿陈妃的温婉贤淑,又说起他最关注的事:“我儿回宫一个多月了,为何仍未踏足后宫?先帝和你同岁的时候,你和柏儿都能满地跑了!如今你这个当哥哥的一个孩子没有,柏儿都生两个了。哀家实在想抱毅儿你的孙子呀!” 陈妃听了,羞涩地咬了咬下唇,垂下了头,露`出一截优美白皙的脖子。 宣恒毅摇了摇头,说道:“快了,朕自有安排。” 太后不留情面地催促道:“安排六年了,哀家等了六年,可有什么进展?洛妃你不喜欢、哀家也不喜欢就罢了,后宫中各款美人,难道还挑不到一个中意的?” 宣恒毅轻轻皱眉,相当耿直地说道:“没有。” 说罢,宣恒毅又看了眼陈妃,可是陈妃低头没看到。 太后娘娘把陈妃暂时请了出去,说道:“哀家和毅儿说些体己话,陈妃你先出去吧。” 陈妃低头应是,被宫人领去偏殿坐着。没一会儿,一些餐具被端了进来,陈妃得在偏殿中用午膳了。 他看了看主殿的方向,又看了看太后为他安排的午膳,叹了口气,用了起来。 主殿内,宣恒毅对太后说道:“还是那句话,他们和朕是一样的身体,却又孱弱不堪,朕实在提不起兴致。而且多数娇捏做作,走路都不能正常点,不及军中男儿爽利强壮,朕一眼都不想多看。” “不想多看还纳人进来做什么?”太后问完,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军中男儿你有兴致?” 宣恒毅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母后别误会。只是当朕出外征战时,母后您独居后宫,想必是烦闷孤独的,让他们时常陪陪您,像今天这样,给母后您找些乐子也不错。” “哎呀这可真是——”太后被宣恒毅这样的想法逗笑了,连自称都忘记了,说道:“敢情你纳后宫是给我纳的呀?你还真别说,他们给我带来了许多乐趣。冬天有蝴蝶,洪贵人的想法真是难能可贵,哈哈哈哈哈。哎不对,又被你套进去了,我真的想要抱孙子呢!按你这想法,要不哀家到春节办个百花宴,为你找几个身体强壮的来?” 宣恒毅连忙反对太后的这个想法,又胸有成竹地说道:“朕已经有了上好的人选,母后等着就是了。” 太后严肃下来,说道:“可别让我等太久,都盼了六年了。” 宣恒毅点头称是。 …… 偏殿之中,陈妃独自用完午膳,被传去和太后娘娘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去了。当他回到自己的宫殿,就有好几个贵人过来拜访他。他们一边聊八卦,一边打听消息:“今天那洪贵人画那冬梅上的蝴蝶,可真笑死我了,偏偏太后娘娘还给他赏赐,要是我,都羞得没地方呆了呢,还敢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是怎么画的。” 古嫔用手帕掩着嘴,偷笑道:“还是陈妃娘娘深得圣心,又能陪同陛下用膳了。今晚陛下会摆驾过来见娘娘您吗?” 他这么一问,在场的贵人们全都抿嘴偷笑了起来。谁不知道陈妃虽然身居妃位,还能经常被太后娘娘留着用膳、甚至有机会拿皇上一同用膳,可这些都架不住皇上从来不让他侍寝啊! 宫中老人甚至都知道,皇上登基之前,在潜龙邸中,是有召过当时身为皇子侧妃的陈妃侍寝的。可当晚不知道陈妃干了什么,没进去多久,就被皇上赶了出来,独守空房。 不过宫中老人也不会拿这个笑陈妃,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待遇。皇上登基之前有基本每个人都有召寝过,结果进去以后,还没能做什么,一褪衣服就被皇上皱眉送走。皇上登基之后,恰逢大旱,皇上勤于政事,也再没召寝过。 宫中妃嫔贵人们谁都没真正侍寝过,实际上谁也笑不动谁。都被笑六年了,陈妃不痛不痒的,此时做了高位妃嫔的姿态,说道:“陛下来与不来,岂是我等可以窥探的?只留门等着即可。” 这么一句话,几个贵人都惆怅起来。 经常被太后留膳、能和皇上见面、高居妃位的陈妃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小贵人还能有机会嘛? 甚至,他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说不定,皇帝他长年征战,不小心伤了根本,不能人道呢? 然而,很快的,这个猜测就被推翻了。 起因是宫里一位低位贵人,今天下午拜见太后之后,就被太后禁足罚抄宫规了。后宫妃嫔们对这位贵人为何被禁足很是好奇,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为什么! 原来,这位低位贵人的本家从外面收到消息,悄悄向太后娘娘告了状,提及到皇上近来对一位亡国王子庄子竹十分上心,前些天一直没有与太后娘娘用午膳,都是赶着出京外别庄与亡国王子见面去了,三天两头地出去,一直到宫门锁落下才披星戴月赶回来。最近,那位亡国王子住到京中来,陛下给他光明正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2 大地赐了官宅,还给他赐了御笔亲书的牌匾,一路敲锣打鼓地给他送去! 太后娘娘听罢,便以不能窥探帝踪为由,罚那位贵人禁足半年。 这消息一传开,后宫中人心浮动,臆想联翩,纷纷联络本家,探听消息是否属实,那位亡国王子又是什么人,他何德何能,竟能引得皇帝连日出京看望,还赐官宅、送牌匾? 众妃嫔百般打听,却都在陈妃的掌控之内。这事一传开,庄子竹成为众矢之的,陈妃的心里就禁不住高兴。 他设计让那位贵人在太后面前透露庄子竹存在的那番话,还是很有用的。看!曾经和亡国王子三天两头会面的皇上陛下,已经接连十天没有出宫去了! 肯定是被太后敲打了吧?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妄想得到。 陈妃所不知道的是,太后根本就没在皇上面前提起庄子竹这人。皇帝接连十日不出宫也不是因为被太后敲打,而是—— 第十一天,宣恒毅起床第一件事,又是照镜子。 宣恒毅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又敲了敲脸部皮肤,终于露`出了微笑,大赞道:“颜院判的美颜膏果然有神效,来人,备下糕点酒菜,早朝结束朕要出宫去。” 李顺却打消了宣恒毅出宫的念头,虽然不忍,还是提醒道:“奴才打听清楚了,今天庄大人受邀参加晋阳王举办的长孙满月宴,不在庄府。” 宣恒毅一愣,给了李顺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晋阳王?可以,不用备糕点酒菜了,备些好礼,朕也参加。” 第18章 父亲 那晚送走了顶着一双黑眼袋的宣恒毅之后,庄子竹天天都能睡得饱饱的,一直睡到辰时才自然醒。庄子竹抱着被子在温暖的床上滚了两圈,才召唤墨书进来帮他梳洗。 有什么能比把工作都做好之后,舒舒服服睡饱觉更爽利呢?早朝什么的,虽然能接触到政治中心,但风险与权柄共存,还是当个休闲的火器改进工匠吧。 不过,不上早朝,就见不到宣恒毅了。 算了算日子,自那晚宣恒毅夜探被他送走之后,也有五天没见了。这频率,连一向对这种事不上心的庄子竹都不禁诧异起来。毕竟之前庄子竹远在京外火器营,宣恒毅一个月会来二十次以上,现在庄子竹住在京城,宣恒毅反倒不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才五天没见,庄子竹惊觉自己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在火器营的时候,庄子竹每每有类似的新想法,宣恒毅总能及时过来、称颂一番,结合军队实际情况给点建议,或者聊聊画作,每次都酣畅淋漓,觉得时间不够。 不聊兵器的时候,宣恒毅会跟他说起打仗时的各种趣事、战略、失败处,各国的风土人情、历史典故,甚至公卿大臣的某些八卦趣事、奇人奇事,让庄子竹听得津津有味,宣恒毅说的比他最喜欢看的列国游记还要精彩,庄子竹甚至会期待明天宣恒毅来会聊些什么。 庄子竹这几天除了参加宴会,身为火器营掌印,工作上的事他也没偷懒,想着火`枪的局限性,又研究出火筒加刺刀的组合,这样火`药用完的时候也不会失去战斗力了。这么勤奋,原想着这次也可以在宣恒毅来的时候探讨一番,被迷弟夸赞一二,估计以他的频率会过来,然而今天都第六天了,还是没有。 那就把火筒刺刀结构图呈献上去,作为新春大礼吧,不急于一时。 可能也是七年道观清修中遇到的人太少了,也没几个能像宣恒毅这么能聊的朋友,结果宣恒毅这朋友一忙起来,庄子竹感觉身边就空落了一块。 庄子竹今天没什么聚会要参加,准备启程到他便宜父亲那里看看,顺便有机会就落井下石一下。 在庄子竹准备出门之前,小黄门带着一队官兵到庄府里来,宣读了圣旨,给庄子竹送来了十口大箱子。 有金银布匹,有御寒衣物,有珠宝头面;宫人们把其中的两个箱子当场打开了,请庄子竹观看。只见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是美容养颜膏,用法用量都写在里面了。甚至还有位宫人要留下来,为庄子竹的仆从教导宫中秘传的按摩护理之法。 庄子竹:“……???” 讲道理,他才十六岁不到啊? 照一照镜子,年轻的他皮肤好得不得了,长期幽居竹林,能以卖画为生之后就没什么烦心事,皮肤光滑紧致,怎么看都没有用美容养颜膏的必要。 可能是章国天气干燥,与气候湿润温暖的萧国不同?看宣恒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庄子竹还是觉得未雨绸缪为好。当下就谢过宫人,让墨书锦书学习脸部按摩护理的方法。 好嘛,虽然人没来,但礼到了,刷了一把存在感。庄子竹五天没见到人的几许郁闷烟消云散,甚至生出一丝欢喜来。还开始思考他除了那幅兵器结构图,另外能有什么可以送的。 给宣恒毅作画嘛?那是答应冬猎时才做的事,而且宣恒毅说过用打猎的猎物换的。改进兵器嘛?他是火器营掌印,改进火器不就是他的分内事?至于送其他的,宣恒毅贵为君主,什么东西没有。更不用说,现在他的大部分财富,还是宣恒毅给赐的。 以前火器营中有建树宣恒毅都赏过了,这次他无功无德的,宣恒毅突然送这么多东西来,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该不会是为没出宫看他而道歉吧? 墨书见庄子竹眉头轻皱,显然在为什么苦恼着,连忙为庄子竹抚平眉头,问道:“主子在愁什么呢?一思考就皱眉这个毛病一定要改改,不然老了有皱纹就没现在好看了。” 就是像墨书这样在庄子竹最苦难时陪伴过,比常人亲厚许多,才能说出主子有皱眉的毛病这种话来。庄子竹想法也不避忌他,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我在想皇上怎么又送东西了,我该回什么礼呢。” 墨书边给庄子竹做眼部按摩护理,一边说:“道理我想不出来,就听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 这时候,那位宫里派来让墨书学习按摩的宫人解手回来了,墨书没把后半句说下去。庄子竹思考了一下,总觉得他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也不太觉得宣恒毅连着被拒绝两次还能毫无芥蒂地继续下去。 “朋友之间送礼嘛?墨书你想多了。”庄子竹认定道。 墨书见那位宫人在,闭上嘴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墨书和锦书终于学习完,又把庄子竹的脸和手都用美容养颜膏护理了一遍,宫里来教导的宫人才满意离开了。这样耽误了一些时候。当庄子竹出发去便宜父亲那里的时候,都到午时了。 不过这样也好,看看他那便宜父亲中午用的有什么菜。 庄子竹挑了件白狐毛雪披,盖在米白色绣竹暗纹娟面夹棉锦袍上,保暖又御寒。类似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3 的狐毛披风和锦袍庄子竹有不少,大多都是宣恒毅送的,生怕南边来的庄子竹受不了章国京城这边的寒冷,狐毛的、羊毛的、貂皮大衣给送了许多件。 想来宣恒毅真的十分爱才了,连御寒之物都考虑周到。这让庄子竹研制火器时更加投入,怎么也得对得起君主对他的关怀才是。 其实庄子竹一点都不怕冬天的冷,刚被赶到道观时,正值寒冬,庄子竹只能洗冷水澡。后来卖画为生,冬天洗冷水澡的习惯一直保留下来。初时觉得挺苦,现在习惯了,御寒能力大大提高,一点风雪不算什么,披上雪披都觉得有点热了。 不过嘛,要见那便宜父亲,怎么也得穿件好点的,这样落井下石才好。 坐着垫了软垫的马车一路去到便宜父亲那被软禁的别庄,庄子竹装模作样地带了银丝手套,抱着花纹精美的暖手炉下车。没有通传,庄子竹直接步入别庄内。 还没进去,庄子竹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男歌声,曲调低柔婉转,柔媚好听。旁有丝竹伴奏,缠缠绵绵。一曲唱罢,他那便宜父亲拍手称好,嗓音浑厚粗豪,还叫人大声看赏。 庄子竹愣了下,他这便宜父亲,亡国了都这么舒服,听曲打赏? 跟在庄子竹身后的墨书,脸上也是诧然不可置信的模样,甚至有些忿忿不平起来。在别庄守着的侍卫带着庄子竹他们,穿过回廊,经过梅林水榭,走过曲径小桥,终于到达了他那便宜爹庄英德所在戏台处。 比起萧国被攻打、庄英德带着家小忧虑逃跑的那时候,现在他还丰腴了不少。姿势也闲适极了,庄英德此时坐在观戏的小阁里,挨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听小曲儿。在萧国就侍奉他的宫人们正在喂他吃冒着热气的猪手,还有帮他捏肩的、捏手的、捏腿的,看起来快活极了。 庄子竹对墨书说道:“今儿你们学的那个按摩手法舒服,明儿我们参考父亲,也教几个小厮按摩手脚吧?” 墨书点头,表示回去就找会按摩手艺的厉害小厮。主子的享受怎么都不能比他父亲的少了! 此时原康景帝庄英德见庄子竹突然造访,神色慌乱,连忙坐好,让帮他捏肩捏手捏腿和喂食的宫人们统统都退下,又叫人将正在戏台上表演的歌姬舞姬撤了。庄子竹给阻止了,说道:“这曲儿我还没听过了,今儿得好好听听。” 庄英德让人给庄子竹搬来凳子让他坐了,装出一脸苦相,皱起五官对庄子竹说:“竹儿你终于来看我了啊!为父等了两三个月,不知道妻儿下落如何——” “看来父亲被荣养得不错,都传当今圣上残暴不仁,可是我看,圣上确实仁慈得很。”庄子竹说着,眼睛扫了扫桌上热气腾腾的大鱼大肉,又扫了扫戏台之上,那些穿着薄纱在冬雪里瑟瑟发抖的舞姬歌姬,接着又看了眼刚刚帮庄英德捏肩的年轻宫人。那位宫人都梳了妇人髻,想必被父亲收了吧。 庄英德重重地叹了口气,让身后的宫人们退后几步,身体前倾,对庄子竹小声诉苦道:“别看父亲这样,其实都是苦中作乐,那些歌姬舞姬,都是以前宫里父亲偷偷养的人,现在跟着我被软禁,平时没事干才唱曲跳舞的。如今你父亲的妻儿都不在身边,又被软禁不能出外,实在苦闷。更是担忧竹儿你,有妃子不当,那皇帝会怎么对你啊!” 庄子竹不想多谈,说道:“圣上仁慈大度,给我封官了,日子比道观中清修好得多。父亲您要是思念妻儿,子竹可以修书一封,请母亲和大哥、四弟,以及父亲之前的妃嫔过来陪伴父亲。” “啊?”庄英德明显一愣,接着说道:“他们在道观中清修,不会来的。” “会的,父亲与母亲陪伴二十多年,子竹实在不忍你们分居两地,和大哥四弟他们骨肉分离。五弟和六弟都在这里吧?他们也会思念母亲的。”庄子竹马上就叫人拿笔墨来,当场写信,如实描述了一番庄英德亡国被荣养的愉快生活,又说庄英德思念妻儿,恳切希望他们回来。 庄英德又说道:“父亲这里其实不太好过,才封个侯爵之位,靠着微薄的俸禄过活,养五儿和六儿都很是吃力……” 庄子竹扫了眼戏台上三位歌姬五位舞姬,笑了笑,没说话,落笔写信没有半分停顿的。庄英德见阻止不了,又说道:“竹儿你封了官,是我们家里前程最好的了,封了什么官?” “就一个造兵器的小工匠。”庄子竹此时已经写完信,封了蜡,让人送信去了。 庄英德看着那封信离他而去,握了握拳,对庄子竹恳求道:“皇上能用你,封你为官,想必不会介意你的其他兄弟有个好前程了?父亲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外,六儿被抓之后,终日呆在屋里不出来,荒废学习,前程未卜;五儿也随我在这里出不去,没个能带他出去应酬见人的长辈,我实在担心他们的将来啊!竹儿,都是兄弟,你也一样的担心,是不是?不如你就带五儿六儿跟你一起住,给六儿找个师傅,给五儿物色夫君?到时他们有出息了,也能帮衬你是不是?” 庄子竹不求什么人帮衬,不过,帮这些不熟的小孩儿,倒也不是不能帮。原身被赶出皇宫的原因是庄英德,至于小孩子,只是小孩子而已,庄子竹怪不到他们头上。可是现在帮了这几个小孩子,到头来,还不是帮他这个便宜父亲? 庄英德见庄子竹沉默,又说道:“竹儿,你从萧国来,你的亲人,你的手足兄弟就这么几个,你不帮他们,谁能帮?” “你能。”庄子竹说。 “啊?”庄英德不明所以。 庄子竹抱着暖手炉,慢悠悠地说道:“我九岁那年冬天,父亲命人把我和愿意跟随我的墨书送往道观,我们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衣,半个铜板也无。我当时不信父亲会这样对待我,可是把我们送来的宫人,却转告于我,农民面朝黄天背朝土,将士们保家卫国,文官们殚精竭虑才换来的食物和衣服,而我身为王子,半点建树也无,难道要向他一个宫人乞讨施舍?” 庄英德打断道:“肯定是那宫人中饱私囊,阳奉阴违,父亲爱护你还来不及,把你接回宫之后不是大把赏赐给你?还给你寻觅最好的夫婿。” “那是和亲才把我接回来,父亲你寻的夫婿不要我呀!而且,就算那宫人中饱私囊,可七年以来,父亲可有一次过来看望我,就算忙于政事不能亲自来,七年里又可曾派人过来看一看?七年来不闻不问,让我如何相信父亲是爱护我的?”庄子竹虽然在质问,可表情却没什么异样,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倒是庄子竹身后的墨书,却不禁抽泣了起来,又不敢发出声音,只用衣袖偷偷抹眼睛。 庄子竹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墨书,拿出手帕给他抹泪。墨书一时受不住,哭出声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4 音来,让庄子竹都看不下去,只匆匆说道:“那时我和墨书每天挑水上山,给道士们洗衣服,才换来半碗稀粥。墨书总是把活都抢过去,把吃的留给我,长得都瘦了。后来幸好遇到了赵大人,我才能卖画为生,让墨书吃上肉,养回身体。我说这些,不是怨恨父亲,而是,当年母妃刚去世,我才九岁,被赶出宫,身无分文。我的父亲母亲,我的手足兄弟,哪一个曾帮过我?又有哪一个来看望过我?当日章国军队来袭,兵临城下,父亲带着妻儿弃城而逃,唯独忘了我,可有当我是亲生儿子?!如今五弟六弟衣食无忧,父亲生活富贵舒适,听曲看戏,美妾傍身,又何须我帮?” 庄子竹说完,也不想听庄英德的解释了,拂袖而去。 庄英德见庄子竹要跑,他能屈能伸,竟然突然跪下,俯身抱着庄子竹的脚腕嚎哭着认错:“父亲鬼迷心窍,从前对不起你,给你道歉了!可小五小六年幼无知,竹儿犯不着和他们计较——” “那就看父亲你怎么表现了,光用嘴巴认错又什么用?我有空再来看你。”说罢,庄子竹抽出了自己的小腿,快步离去。 墨书追了出来,跟庄子竹说道:“墨书有点担心,主子这样,要是那人有机会到处嚷嚷,那人都给主子你跪下了主子却跑了,那主子会不会被说不孝?” 庄子竹摇了摇头,说道:“父不慈,子何孝?而且他衣食无忧,好不自在,哪有我表孝心的地方?” 墨书“哦”了一声,说道:“也对!那主子您说的,有空再来看他,是什么意思呢?” 庄子竹抿唇忍笑,说道:“总不能一下子断绝希望,今天我这样表达过不满,他要是真心想帮小五小六,还敢听曲看戏吗?” 不但不敢听曲看戏,甚至还会负荆请罪,写下罪己书,效仿庄子竹道观清修时的装束认错。伺候他的宫人们也不敢近身了,绝不能让庄子竹像今天这样突然过来,看到他风花雪月。 所以庄子竹才说,只有庄英德才能帮小五小六。庄子竹是怪不到小孩子头上,但是让他那个便宜父亲多受折磨,庄子竹还是开心的。 墨书义愤填膺道:“我看到也可气了,那人现在又不用上朝,不用烦心政事,还有这么多人伺候他,吃好住好的,那人生活比以前快活很多吧?哎,不过主子您可别气饱了,中午还没用膳啊!” “就你还记得要用膳,放心吧,没什么好气的,我这不是要把母亲他们请过来了,”庄子竹笑了笑,坐上马车,对马夫说道:“大家跟着我都饿了,我们去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午膳。他这么享受,我们也不能差了。” 马夫插口道:“他们不会好了。” “嗯?”墨书挑起车帘,给马夫大哥围了条面巾。 马夫耸了耸肩,开始赶车:“主子中午都没吃饭就被气跑了,守在别庄的侍卫都能看到,这样皇上肯定也知道了,那他们还能好吗?” 墨书却不这么觉得:“不都是要荣养的嘛?” 庄子竹也认为庄英德会被荣养,毕竟章国出了名的守信用,而且每每灭国之后,都对皇室妥善安置,虽然会搜刮皇宫,却也会留下养老的钱财给皇室成员安身。现在他那便宜父亲庄英德用的,估计是他私库里的钱,伺候他的人也是原来跟着他的宫人。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荣养章国也损失不了什么。 而宣恒毅身为一国之君,出尔反尔可不好,还是自己出手,让庄英德自行惩罚,又把庄英德的原配夫人和原来的妃子们请过来,让他们两看相厌为好。 而且,宣恒毅也好多天没来过了,说不定,他才不会管臣子的这种家事。 庄子竹这么想着,去了聚福楼,开雅间用餐之前,又派人回去府里问问,今天有没有客人上门。 收到的答复是,没有。 墨书不用问都知道庄子竹派人去问的那位没有上门的客人是谁,安慰道:“或许皇——宣将军忙于政事呢?今天才送了礼,宣将军肯定记得主子的。” 庄子竹斜了墨书一样,说道:“以后这样的话可别再说了,我在想,来到陌生的地方,应该多交朋友。不如明天邀请张文清、梁雅意、郭缙景他们一起游湖作画?看,下面的湖水都结冰了,我还没画过冰湖雪景呢。这家聚福楼的菜肴味道不错,他们的母父经常带我参加宴会,我也应该做东请他们一次。” 墨书点头道:“主子说得对,不能只有一个朋友。可明天要冒着雪天作画吗?” 庄子竹啧道:“怎么会,当然得在这里,预订个好位置,楼上窗户俯瞰冰湖,美景全收,可美了。” 墨书连忙安排下去。于是,接下来几天,庄子竹也再问有没有客人上门了,没有聚会的时候,就邀请张文清、梁雅意、郭缙景这几个邻居哥儿一起游玩、学习骑马、逛街,好不欢乐。张文清和梁雅意还善于对联,给庄子竹府上的空着的对联都填满了;郭缙景还带他们到郭家在郊外的温泉别庄游玩,泡温泉,喝小酒,快活得很。 短短几天,到了晋阳王长孙满月宴这日,庄子竹与几个哥儿好友一道前往,一路上欢声笑语,暂时忘了还有个据说很忙的朋友。 第19章 表弟 早晨,晋阳王长孙满月宴还没正式开始,哥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起最近的风云人物庄子竹。 “听说今天那位亡国王子要来!据说他竟然能引得陛下每天都出城去看他,真好奇究竟那亡国王子长相如何。” “我也好奇,还据说陛下还给他封了官,送了院子,还赐了“庄府”的牌匾!那天青龙门出来一队宫人,捧着庄府的牌匾游街,我都亲眼看到了呢!他究竟干了什么,能让陛下给他封官呀?难道是因为叛国投降了吗?真是一位很识时务的亡国王子呢!” 这话说话,哥儿们都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低笑声。刘将军家的哥儿刘礼泉没有笑,透露了出家里得到的一点信息:“据说是因为制造了很厉害的武器,我爹回到家,也对他赞不绝口。” “什么厉害的武器呀?” 刘礼泉没能切实地说出来,只是说:“我爹说,那是军中机密,不能透露,我爹也没告诉哦我。” “啊哈,军事机密不能透露,那大概是假的吧,要是有厉害的武器,那他还会是亡国王子吗?不会是把别人的功劳安在他身上吧?” “陛下不会这样做吧?难道他能比霍家四哥儿更美吗?” “美又如何,天天和男人幽会的王子,呵。” 说到这里,哥儿们个个都露`出不齿谈论的窃笑,却没有像刚刚那样笑出声来,不少哥儿还在拉扯着手中的手帕。他们没等多久,庄子竹终于来了。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妖娆骚气,与张文清、梁雅意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5 、郭缙景和他们的母父一同前来的庄子竹,气质安静闲雅,五官清隽俊逸,让人一见就舒心,不禁把目光流连在他的身上。庄子竹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镶金丝边长袍,长袍上绣着几支淡紫色的竹纹,把华贵与清雅完美结合在一起。在这冬雪的寒冷之中,庄子竹穿得毫不臃肿,长袍贴身,勾勒出优美的腰线,轻盈可握。 刚刚还在嗤笑的哥儿们,现在纷纷感叹道:“这气质,果然是王子啊……” “怪不得都传陛下天天去见他……” 庄子竹跟着郭夫人、张夫人、梁夫人这些邻居们一起拜会晋阳王老王妃和晋阳王世子妃,寒暄了一番,庭院中下起纷纷小雪。在后面的墨书捧着一件淡紫色雪披过来,盖在庄子竹的肩头上。庄子竹侧头整理,把优美的脖颈隐在雪披领口处白白的绒毛里。领口收紧,白色的绒毛在庄子竹的脖子处围了一圈,看起来暖和极了。 哥儿们纷纷对庄子竹的衣着讨论了起来:“看到他的袖子和雪披的下摆了吗,怎么都有绒毛呢,领口处还垂下两个小毛球!好像吊着两个小雪球一样,这是萧国的雪披款式吗,太好看了。” “没有吧?萧国地处南方,据说从来不下雪。” 还有的哥儿都不想原地坐着,直接过去跟庄子竹结识。刘礼泉也站起身来向庄子竹他们走了过去,爱不释手地伸出手指,把庄子竹领口处的小毛球戳了一遍又一遍。庄子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这种小毛球很容易做的,你回去也可以在衣服上添几个。” “是怎么做的呢?”刘礼泉十分好学地问道。 庄子竹用手比划,给解说了一遍,刘礼泉又问了几个问题,和一边旁听的哥儿们都弄懂了。 看着这些头戴珠花、戴着金银头钗、还在额头上描花钿、在脸上涂淡粉胭脂的哥儿们,庄子竹不禁望了望跟他一样没怎么打扮的张文清、梁雅意这些将军家的哥儿,感觉他们都是不是太过于清爽了?幸好晋阳王王妃和世子妃都没说他们没打扮很失礼。 分享了新衣服小毛球这一新款式的做法,庄子竹和素未谋面的哥儿们迅速熟悉了起来,被哥儿们簇拥着。有的哥儿还旁敲侧击地问起庄子竹究竟做了什么厉害的武器,庄子竹一概说需要保密,把问题推了回去;有的夫人过来拜访庄子竹,又借故问起庄子竹的婚事如何,庄子竹摇头说不知。 他们问不到什么,就散去了,刘礼泉还留在庄子竹身边,自告奋勇要带庄子竹、张文清、梁雅意、郭缙景他们几个一起游园。 刘礼泉和晋阳王世子妃是表兄弟,对王府也比较熟悉了,现在把庄子竹他们带到附近一间供客人休息的暖房去,推开窗的话,能见到花园中的美景。 见四下没人,刘礼泉取出随身携带的梳妆盒,对张将军家的哥儿张文清说道:“明知要来晋阳王府,要见到晋阳王老王妃,文清你订了婚不打扮就罢了,怎么带着他们一起不打扮呢?” 庄子竹不懂就问:“晋阳王老王妃特别不喜欢别人不打扮吗?那我们岂不是很失礼了,看在场的哥儿和夫人都盛装打扮了。” 刘礼泉看了庄子竹几眼,打开了他的梳妆盒,取出几盒水粉胭脂,小声回答道:“子竹你从萧国来不知道,晋阳王是当今圣上的叔父,晋阳王老王妃经常会进宫探望太后娘娘。每年冬天,都会挑选合眼缘的哥儿进宫侍奉皇上、给京城中其他贵公子想看人选呢!今天老王妃肯定也是要看我们的,来,我来帮你们上妆。” 梁雅意虽然名字叫雅意,可是肤色阳光,身材健壮,有他父亲梁将军虎背熊腰的风范。此时他听到刘礼泉的问话,毫不在意地反驳道:“上什么妆,一会流汗就花了,麻烦死了。” 郭缙景啐了他一口,笑道:“你傻呀,参加宴会还练武吗?都下雪了能流什么汗。” 梁雅意大大咧咧地做扩胸运动,甚至起来开始扎马步,一边说道:“呆坐着不练武真没意思,还是冬猎有意思。” 庄子竹不禁低头失笑,又听到张文清揶揄道:“宋家那小子今天会来!你真的不上妆嘛?” 梁雅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来?” 张文清无奈道:“我那未过门的夫君偷偷告诉我的嘛。” 梁雅意这才满意了,正襟危坐了起来,同意上妆,在他黝黑色的脸上涂上水粉,把脸涂白了点。庄子竹又给他的脖子涂了水粉,让梁雅意的脸和脖子不会出现两截颜色。 梁雅意谢过庄子竹,满意地照了照镜子,练武也不练了,耐心看着花园的方向。刘礼泉又想帮庄子竹上妆,庄子竹婉拒了。 刘礼泉不解道:“子竹怎么不上妆,这样怎么比得过那霍家四哥儿呢?” 庄子竹就奇怪了:“我就是来参加满月宴的,不用跟谁比呀?” 刘礼泉诧异道:“可是霍家四哥儿霍可清,这个月及笄,明年就要议婚事了。都传陛下六年不立后,就是为了等他长大呢!今天出席晋阳王王府的宴会,他肯定也会盛装出席,看!他来了!” 花园处喧闹声起,一抹鲜红色的裙摆在雪地上划过,来人红衣明艳,额间点了牡丹花钿,双目流转似水,艳丽无双。连审美观和章国人不一致的庄子竹,都想为他的外貌和装扮赞美一声。 而在他的身前,宣恒毅身穿金黄色的龙袍,正在晋阳王和晋阳王世子的陪同之下游览梅园,在梅园中的夫人哥儿们跪了一地。 刘礼泉扫了一眼,自动过滤了年老的晋阳王和晋阳王世子,感叹道:“真是好一对璧人,赏心悦目呀。” 说罢,刘礼泉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庄子竹一眼。 庄子竹奇怪地瞥了刘礼泉一眼,没说话。 张文清紧张地问庄子竹:“你别是生气了吧?” 庄子竹更奇怪了:“我生气什么?” 梁雅意放下镜子,粗豪地叫了一声:“没事没事,我们也该出去行个礼了。” …… 在梅园的另一侧,霍可清低垂着眼睑,微笑着问宣恒毅道:“表哥今天来得真早,从上次夏猎到现在,好几个月都没见到表哥了,可清很是挂念表哥呢。” 宣恒毅环首四顾,只“唔”了一声。 霍可清没有抬头,快步跟随在宣恒毅身后,轻声问道:“那表哥有记挂可清吗?” “没。”宣恒毅继续张望,回答得十分耿直。 霍可清:“……” 陪同宣恒毅一起寻人的晋阳王和晋阳王世子:“……” 没有挂念什么的,还是装作没有听见吧。 第20章 拜托 晋阳王倒是望了霍可清几眼,见他从最开始的含羞带涩,到现在仿佛遭受到莫大的打击的模样,帮忙把尴尬化解一二,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战场上瞬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6 息万变,不能分神,可清你得理解一二。” “可清明白了,谢谢王叔。皇帝表哥刚刚那么说,可清可伤心了。”霍可清上前两步,跟紧宣恒毅,又抬头来看,想看清宣恒毅的表情。宣恒毅却突然收住脚步,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此时庄子竹出了暖房,正在远远地向着宣恒毅跪地叩首行礼。 从梅园到暖房的距离实在不近,隔着一株又一株的香粉梅花,在细小的花瓣遮掩之下,宣恒毅依稀看到庄子竹的身影。隐在花瓣之后,庄子竹款款下拜,姿势优雅极了。 让李顺喊了平身,等庄子竹站起,宣恒毅能看得更真切些。庄子竹此时刚从暖房出来,雪披都没披上,勾勒出腰身的锦袍看上去实在是太单薄了,比起秋天时,在萧国会面的时候穿得只少不多。 宣恒毅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低头吩咐了李顺一句,又直接出言令霍可清找哥儿们游玩,他有事要办。 霍可清自然不敢违抗,当不成小尾巴,就顺着宣恒毅的视线看过去,仔细瞧了好几眼,问身边的人道:“对面站在梁雅意右边的人是谁?” 有个哥儿马上起身,请霍可清过去他身边坐,回答说:“霍乡君,那位就是最近的风云人物,庄子竹,陛下封了官送牌匾的那个。” 霍可清又远远地看了几眼,坐到梅园中的亭子里,目送着宣恒毅和晋阳王、晋阳王世子一起走远的身影,问道:“是他呀?可也不见陛下对他有多宠信呀?见到了反而走远了。” “的确……还是霍哥哥和陛下比较亲近嘛?不知道怎么会传出陛下天天去看望亡国王子的事来,是别人乱传的吧。” “是不是乱传不清楚,我只是听说,那位庄公子建府以后,天天都和梁大黑他们出外游玩,早出晚归的,可没其他人陪同。” 霍可清呵呵一笑,红艳的嘴唇笑得像额间的牡丹花钿一样明艳,又问道:“那他封的是究竟是什么官?几品?都不用上朝的吗?” “谁知道封了什么官呢?凡是五品以上的京官都要上朝,可是我爹从来没在朝上看到过他,大概就是六品以下的官吧。” 霍可清“哦?”了一声,笑得更艳了,说道:“那我也想结识一下他,春梅,去把庄公子从暖房里请出来。” …… 宣恒毅的确没向庄子竹那边去,而是请晋阳王带路,去探望晋阳王老王妃和今天宴会的主角——和老王妃呆在一起的、晋阳王那刚满月的小孙子。 晋阳王马上改道带路。他知道皇上肯定会来,可没想到皇上居然能这么早、刚下朝不久就来,这是何等的荣宠啊?前两年当今皇上的亲弟,慎王的长子次子出生时,陛下都没有一下朝连朝服都没换就赶去!还是陛下因为目前膝下无子,才想儿子想成这样了?说不定——还有可能看上他刚满月的孙子? 晋阳王很难排除这个可能。因为宣恒毅在登基之前,就纳了侧妃两名、妾侍若干;到现在登基已六年,后宫年年进人,也算是充实了,虽说皇上常年征战在外,可每年冬天都回回京,过完春节才走。这么多年过去,慎王儿子都两个了,怎么皇上就一个儿子都没蹦出来! 难道—— 要是,真的,皇上生不出孩子,那肯定要在皇室宗亲中挑选儿子过继啊! 晋阳王惊觉自己可能猜到了不得了的真`相,脚步却丝毫不乱,脸上也看不出异色。把宣恒毅带进晋阳王老王妃那里,让奶父抱了孙子出来,晋阳王见着他这粉雕玉琢的刚满月的小孙子,狠心开始数落起来:“陛下别看他现在睡得香,安安静静的,夜里可闹腾了!晚晚啼哭不止,长大以后肯定比他爹还闹腾。” 突然躺枪的晋阳王世子:“……” 宣恒毅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小婴儿那圆圆的脸蛋,又软,又绵,又嫩。宣恒毅又轻轻地戳了戳,又轻声吩咐身后的李顺道:“召太医来给他看看。” 老王妃连忙阻止了,谢过宣恒毅,跟晋阳王拆台道:“才哭了几晚,陛下请宽心,太医来看过,孙子身体还健壮着。”说罢,老王妃又骂晋阳王道:“你这当爷爷的,不知道情况不要乱说。” 晋阳王满脸愁苦,他这不是未雨绸缪吗!他的长孙才刚满月,还没热乎多少天,怎么也不能被过继走啊。 看!朝堂上不用端着脸、只需要一言不发就能震慑群臣的皇上,现在戳他小孙子的小圆脸,竟然会流`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神色。晋阳王轻咳一声,伸手从下往上戳了一下小孙子的小屁屁。谁知道,小孙子还不惊醒,只是扭动了一下,嘴里吐出一个小泡泡。 宣恒毅戳破了那个小泡泡,脸上甚至显出一丝笑意,让晋阳王越发惶恐起来。终于,宣恒毅愿意收了手,说道:“眉毛还是太淡了些。” 眉峰也不及他家庄子竹的英气。日后他和子竹的孩子,肯定比晋阳王的小孙子长得更俊。 晋阳王稍微松了一口气,深深觉得宣恒毅嫌弃就好,说话却一点想法都没漏,只是平淡地说道:“还没张开,等他一两岁,眉毛就没这么淡了。” 宣恒毅“唔”了一声,转而向晋阳王老王妃问好。寒暄几番之后,宣恒毅亲身上前,给晋阳王老王妃斟了一杯茶,说道:“今天朕来,对叔母有一事相求。” 说罢,宣恒毅请老王妃附耳过来,他压低声音,在老王妃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王妃听了,快连茶杯都端不动了,一时愣住没说出话来。皇上让他今年不用替太后察看适龄的哥儿,这也罢了,然而,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这样郑重其事地拜托叔母给他说媒?!还说极需打消对方云游不婚的想法,多加劝导成婚后会有愉快的生活?! 那人竟然能对后位都不动心?!假的吧?但他的皇帝侄子登基六年,什么人没见过,后宫多少个哥儿,各种类型都有,要说皇帝侄子不经事、以致于被人玩弄在手心里也太扯了。 而且,这还是皇帝侄子第一次有求于他,往年给太后相看哥儿,皇帝侄子还推拒过呢,可曾见到对什么哥儿这般上心过? 老王妃这便答应了下来。而晋阳王在一旁听到,也稍稍放心。 皇帝还有立后的想法,应该是,身体可能没毛病,还有生子的想法,不用选人过继吧? 宣恒毅这边的事情办完,扶着老王妃前往酒席,却听到梅园那边像是死一般的寂静。老王妃也奇怪了,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梅园那边明明是哥儿们聚集玩闹的地方,怎么会这般寂静? 老王妃移步去看,宣恒毅也一同跟上。 梅园里,刚刚还在暖房里的庄子竹此刻站在亭子之下,带有毛球的淡紫色雪披,现在则换成了一件非常厚重的纯黑色游龙暗纹大氅,要不是大氅有着袖子,庄子竹这身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7 ,看着就像是直接把厚厚的棉被盖在了身上,宽大不堪,一点都不合身。 然而宣恒毅看着很是满意。 纯黑色的大氅衬得庄子竹的脸肌肤胜雪,特别是庄子竹此刻表情严肃,眉宇之间英气逼人,游龙暗纹的大氅更显气势。重点是,暖和。李顺值得奖赏,能成功劝说庄子竹能把这棉被——呃,大氅盖在身上。 宣恒毅不知道的是,李顺劝说成功,还得借宣恒毅那暴君的名头。那时宣恒毅没与庄子竹走近聊天,见到之后直接探望祖母离开,李顺就气喘呼呼地抱着这件放在马车上备着的大氅过来,一进暖房就给庄子竹跪了,把暖房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顺当时双手捧着大氅,恳切地说道:“庄大人自萧国而来,不知京城大雪中容易染上风寒。主子刚才一见,脸色愠怒,马上命奴才把这大氅带给庄大人。请庄大人务必穿上,以消怒气。” 刘礼泉他们没见过李顺,只认得出李顺穿得是宫里的服饰,就好奇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庄子竹抢答了,让墨书把他本来的雪披收起啦,穿上里大氅。穿上以后,大氅厚重非常,十分暖和,只是体型有些偏大了,一低头就能闻到大氅带着的味儿,像是被太阳晒过之后的味道,清新好闻。 闻着似乎有宣恒毅独有的阳刚气味。 此时霍可清的春梅来请,这边梁雅意的妆早就上好了,庄子竹他们便决定到梅园里去。穿着宣恒毅或许穿过的大氅,庄子竹有几分羞赧,不过国君对臣子一番心意,外面风雪渐起,那便继续穿着吧。 出了暖房,在雪色的反射之下,刘礼泉看到大氅上的游龙暗纹,不禁起了一个猜测。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能带宫人出宫跟随伺候的,必然是宫里的主子。而宫里的主子,除了太后、妃嫔等后宫,不就剩下了刚刚才露面过的皇上了吗! 刘礼泉思考着,一时忘了跟上,见庄子竹他们走远了,连忙快步前去。刚进梅园,就听见一个哥儿的一声不怀好意的呼喝:“等下!庄公子怎么能没行礼就坐呢?你从萧国来不清楚,这位霍乡君可是四品乡君,是安平长公主的孙儿,庄公子应该先行礼呀!” 第21章 三更合一 张文清在庄子竹耳边低声提醒道:“说话的这个人叫白迅康, 他的爷爷是诚安伯。” 这白迅康庄子竹没听过, 可诚安伯庄子竹则听宣恒毅讲过, 诚安伯是靠他自己的战勋封的爵位, 可是生了好几个儿子, 没一个能打的, 都在家里混吃混喝, 靠老迈的诚安伯当军中教头养活一家。 提醒完, 张文清他们这些都没有爵位在身的, 二话不说, 就干脆利落地对着霍可清行了礼。 因为张文清梁雅意他们的父亲, 都是有实职的将军, 于是他们的礼霍可清只受了一半, 还起身回了半礼,一来一往的,相当于互相都没行礼了。 庄子竹可没有行礼的打算, 也没听白迅康的,安坐在石墩上,甚至还摆弄了一下宣恒毅给他的大氅, 用厚实的大氅盖住膝盖。用大氅挡住风雪, 膝盖瞬间暖和了许多。 乡君只是四品, 他一个正三品的官员,怎么也不可能像无爵位在身的张文清他们一样向乡君行礼吧。 白迅康此时诧异地盯着姿态自然的庄子竹, 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当即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好意提醒你行礼, 你却枉顾礼仪,装作没听到我的话!就算你是官员我是平民,可你这也太嚣张了吧。” 在白迅康的带头之下,好几个哥儿纷纷附和,窃窃私语道:“刚刚看他风姿绰约,气质斐然,没想到却是如此无礼的人。” “对着长公主的孙子霍乡君都这样,难道还以为自己是王子,来到章国也像在萧国那样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吗?” 庄子竹没搭理这些窃窃私语,只是看着对面艳丽无双的霍乡君,问道:“乡君与我素未谋面,刚让人把我请过来说想结识一二,结果我一来,却一句话不说,先让旁人指点我行礼吗?”说罢,又对白迅康说道:“你也知道你是一介平民,而我是官身,那为何只要求我向霍乡君行礼,却不向我行礼?” 白迅康被说得哑口无言,被迫行了礼,却又更火了,提高了音量,虽然是对着庄子竹说话,可音量却更像是对整个梅园的哥儿们说的:“我的礼行完了,你呢?哪有你不行礼,乡君没搭理你,你就攀上乡君谈话的份儿?” 霍可清稍稍点头,说道:“庄公子从萧国而来,可既然来到章国,可不能不懂章国的礼仪。如果你不会,我可以让春梅来教你。” 庄子竹好整以暇地坐着,不怒反笑:“乡君确定要让你的小厮来教我礼仪?” 见庄子竹不行礼还能反问他,霍可清隐隐觉得不妙,可话都说出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霍可清不想改口,只能继续说下去了。而这时候,刘礼泉才从梅园门口经过蜿蜒曲折的道路来到亭边,赔上笑脸,对霍可清说道:“霍哥哥,以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从来都不需要我们行礼的,怎么今天突然这样子了呢?我看行礼就免了吧。” 刘礼泉才第一天见到庄子竹,可没有帮庄子竹说话。他帮的是从小认识的霍可清!庄子竹身上的大氅来历可疑,很可能是皇上给他送过去的!即使霍可清是长公主的孙子,后台也挺硬的,也万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得罪皇上宠信的人。 说罢,刘礼泉对霍可清眨了眨眼,又喊人过来,换上新的花生米,请霍可清和庄子竹尝试一二。本来行礼风波到此结束,霍可清也不是非得要让庄子竹向他行礼。今天庄子竹不屈膝,散播出去,以后有够他受的了,陛下怎么会对这样无礼的人有好感?无论是陛下或者是长公主,甚至是晋阳王府的老王妃、世子妃,势必都会帮他讨回公道,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白迅康可不会善罢甘休,挑明着说:“礼不可废,今天对着乡君不行礼,等下宴会上对着王妃、世子妃、诰命夫人们也不行礼?庄公子初来章国,与我们见面了,我们得教会他礼仪。既然来到我们章国,就不可以把以前国家的礼仪搬到这里,还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庄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霍可清默认了这一说法,看着庄子竹,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似乎在嘲弄他不识身份。 庄子竹这就奇了:“你们都没弄清我的职位、官品,一见面就口口声声让我行礼,这是什么道理?首先,白公子,你对我的称呼就不对,你应该喊我说,庄大人。霍乡君,你知道我是什么官,确定要你的小厮来教我,教我如何向你行礼吗?” 霍可清挑起眉毛,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8 终于正面回答了一次,说:“你也不上朝,能是什么官?可别告诉我,你觉得你还是王族之子,不应该向我行礼。” 庄子竹微笑道:“区区不才,两月前收到正三品官的绶带。霍乡君与白公子都是注重礼仪之人,请吧,让我看看你们当了十几年章国人的标准礼仪。” 梁雅意与张文清对视一眼,抿嘴偷笑,还故意把嘴唇下撇,做出愠怒的模样,看起来古怪极了。 可是庄子竹这么一说,别说霍乡君和白迅康了,别的哥儿也不敢相信:“我爹在军中拼搏了十七年,还没升到三品参将,他一过来就三品官,怎么可能?” “就是,而且,哪有三品官不上朝的呢,我爹都说从来没在朝堂上见过他这一号人,在朝殿下也没有他。” “该不会是为了不向霍乡君行礼而胡掐乱造的吧。” 张文清帮口说道:“霍乡君,白公子,庄大人的确没有骗你们,不然皇上怎么会把庄大人的官宅赐在东大街,在我爹的将军府隔壁呢?” 张将军府隔壁都是什么人!征南大将军梁将军、兵部尚书……周围都是三品以上的文官武将,如果庄子竹是不能上朝的小官,那怎么可能住在张将军隔壁?张文清这么一说,有一部分哥儿都信了,有一部分哥儿还是不确定真`相,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好戏。 难得飞扬跋扈的长公主之孙霍乡君能吃瘪,要让自己的小厮去教一个三品大员的礼仪,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往轻里说,是目中无人,封了乡君就飘了;往重里说,是侮辱朝廷命官,可是要治罪的! 白迅康暗暗心惊,恨自己鲁莽了,却继续嘴硬道:“你们都是一起来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伙起来骗乡君给他行礼?” 事到如此,霍可清可不会在这么多哥儿的面前,轻易地给庄子竹行礼呢。甚至他还用手掌大理拍了一下石桌。随着手掌落下,除了掌击石桌的声音,庄子竹还听到一声“咔擦”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给碰碎了。 霍可清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把另外一只手伸进袖子里,继续责问道:“你知道冒认朝廷官员是多大的罪行吗? ” 庄子竹语气平和:“官帽、朝服、绶带、圣旨等等,这些我都有,只是今天来宴会,没有带出来。如果你需要证实才能对我行礼的话,那么你可以到我府上去。也可以去前厅把张将军他们请过来,为我作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说得好像真的似的。旁边的哥儿们都静静的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有些甚至期待着霍可清给庄子竹行礼,煞一下霍可清当乡君的威风。 霍可清听到这话,瞪着庄子竹,胸膛起伏不定。今天他可是把人给得罪透了,折辱不成,按礼仪又得向庄子竹行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别的哥儿们都可以见到,霍可清又怎么会甘愿就此屈膝? 霍可清不动,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梅园一片寂静,等待着事态的发展。这时候,宣恒毅一行人才来到梅园。 晋阳王老王妃看到坐了一圈的安静的小哥儿们,望了一眼盛气凌人的霍可清,没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扫了一眼,又看到侧身坐着的、庄子竹身上那件大氅。 晋阳王老王妃:“……!” 别人认不出来,他是宣恒毅的叔母,这还能认不出来吗?这件大氅,分明是御用之物!是他亲眼见到太后娘娘塞给宣恒毅让宣恒毅冬天穿上的,只是宣恒毅不怕冷,就给太后请安时穿一穿,平时都没怎么见着。 宣恒毅和晋阳王老王妃来到以后,哥儿们又倒了一地,纷纷跪拜行礼,声音清脆。霍可清更是一行完礼,就像一只红蝴蝶扑向花朵一样,向着宣恒毅飞扑过去,在宣恒毅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倒打一耙先发制人道:“皇帝表哥,叔母,请您们给我评评理,那位庄公子嚣张极了,明明都没上朝,却说他自己是三品官员,非得压着我让我行礼!” 说完,霍可清又压低了声音,对宣恒毅小声抱怨道:“我从来都没让其他哥儿给我行礼呢,就他嚣张,仗势欺人。” 宣恒毅:“……” 他倒是很想庄子竹仗势欺人一下,那他就可以送出皇后之位了啊!而且,谁说庄子竹仗势欺人,宣恒毅都是不信的。 要知道,要是庄子竹早几个月没有拒绝宣恒毅,那早几个月,庄子竹早就是皇后,能受人朝拜了,哪里轮的上霍可清瞎抱怨!哪里有霍可清表达委屈的时候? 想到这里,宣恒毅的脸都黑了,对霍可清冷冷地说道:“你本就该向他行礼。虽然他不上朝,可依然是朕的朝廷重臣,岂能被你如此非议!” 霍可清被吓退了两步,仿佛被雷鸣惊着了。但见宣恒毅冷淡得可怕,不敢再上诉,只得抿着嘴唇,向庄子竹走了过去。 庄子竹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霍乡君一见面就及时提醒我要行礼,还提出让身边的小厮春梅来教导我章国的礼仪,必定是懂礼之人,请吧。” 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让宣恒毅能听得见。 宣恒毅的脸色黑如墨汁,转头吩咐李顺,让先前决定赏赐霍家的圣旨先留着不发。那边霍可清满脸屈辱地对庄子竹行了屈膝礼也无补于事。庄子竹受了全礼,没有回礼,也没有情绪波动。 不就行礼吗?一切按礼法来,霍可清和那白迅康一见面就针对他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也觉得这就是小事一桩,都不值得谈起的,只是打了圆场,把哥儿们都请到宴会上去。又亲热地拉着庄子竹的手,拉着庄子竹撩家常,说一见如故。又赞叹庄子竹身上的大氅穿得非常厚实,保暖,老人家也得穿厚实才行,还赏了庄子竹一块紫玉玉佩,请庄子竹明天也来府上聊天。 老王妃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穿越以来从未受过长辈关怀的庄子竹都差点招架不住,直到宴会开始了,庄子竹才能坐回座位,和其他哥儿们坐在一起。 庄子竹也奇怪了,要说一见如故,那他刚进门时也拜会了老王妃,没见老王妃对他亲近。现在老王妃突然的态度转变,在宣恒毅来了之后,也在他让霍可清行礼之后。 难道老王妃见他让长公主的孙子霍乡君难过了,才故意亲近他保他? 席上,有一部分哥儿们见到老王妃与庄子竹亲近,都暗恨起来。 他们今天珠花金钗盛装打扮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入老王妃的眼,给太后推荐一二吗!偏偏庄子竹粉黛未施,都是三品大员与皇帝亲厚非常了,现在又与老王妃相谈甚欢!连霍可清都得向他屈膝行礼,风头无俩,还给不给别人机会了? 宴席还没散去,霍可清找到了自己的母父,向小声诉苦起来:“那个庄子竹太嚣张了,他居然是三品官员,让我行礼!他的父亲只是亡国之君,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29 被皇帝表哥软禁着;他母父又不知去哪了,来到章国,他无半点亲戚,只是孤身一人,区区一个亡国王子让我行礼,让母父给我的玉镯都碎掉了,凭什么?” 霍夫人皱眉道:“你的玉镯被他摔了?他怎么敢?不知道你是长公主的孙子吗?” 霍可清没说玉镯是自己给不小心拍碎的,只是说道:“玉镯碎了是小事,那庄子竹明知道我是长公主孙子,是霍家的子孙,能这样欺负我,分明没有把皇族放在眼内。” 霍夫人安抚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别为了跟他对上而失了身份。” 霍可清向前厅扫了一眼,沮丧地说道:“知道了。” …… 霍可清那边在向母父告状,庄子竹这边则言笑晏晏。原因是,今天特地补妆的梁雅意,还涂了红红的口脂,进食时只能用袖子掩盖住,张开血盘大口,庄子竹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都要怀疑他把下巴都几乎要掉了。 庄子竹问道:“你可以把口脂先抹掉,吃完了再涂,或像文清那样只吃小口能吃的食物。” 梁雅意苦恼道:“被坑了,画了妆,口脂抹掉的话不好看。下次我再也不画妆了,想吃个猪手这么困难。” 张文清掩嘴笑:“看见对面的宋老夫人了吗?你还吃什么猪手呀,要仪态。” 梁雅意瞪了他一眼,眼珠瞪得像铜铃这么大,抱怨道:“都是你,说会见到人,结果他们都在前厅,根本不来后院。” 张文清“哎”了一声,小声道:“你别怒,被宋老夫人看到了多不好。而且,你以为今天哥儿们打扮是给谁看的,是给未来的婆婆看的嘛!等冬猎,你不画妆都能一起骑马了。” 庄子竹问道:“什么时候冬猎?” 张文清想了想,回答说:“大概半个月之后吧?按照往年的经验,都在春节前半个月举行。” 庄子竹:“……” 那宣恒毅以冬猎引他十天前就回京,是不是太早了点。 一直到宴会结束,庄子竹在席上见的都是哥儿夫人们,没见着身在前厅的宣恒毅。散席以后,庄子竹披着大氅等马车。来王府的时候,庄子竹是跟张文清、梁雅意他们一起来的,可是离开时,张文清和梁雅意都说家里有事,需要跟着他们母父回去。 庄子竹想着自己要孤身一人回去了,可是等到马车,当他撩开车帘,却在马车之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宣恒毅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换上了便服,大大咧咧地坐在庄子竹的马车之中。 宣恒毅向庄子竹伸出手,把庄子竹拉上马车,又把手收回袖子里,说道:“十天不见,子竹又瘦了。” 庄子竹上了马车,接过墨书递过来的暖手炉,无奈道:“哪里呢,这是长高了。而且皇上的大氅比较宽大,才显得我脸小。” 说着,庄子竹要把大氅脱下来,还给宣恒毅。宣恒毅拒绝了,说道:“不用急着还我,京城的天气不同南边,子竹今天穿得太单薄了。” 好吧,有一种冷,是皇帝觉得你冷。 把棉被一样的大氅盖身上,别说还真挺舒服的。可庄子竹见宣恒毅穿得比他还要单薄,白衣服帖地贴着宣恒毅的胸膛,甚至能看出一点厚实的轮廓。庄子竹裹了裹宣恒毅给他的大氅,问道:“可是陛下把大氅给了我,陛下冷不冷呢?” 宣恒毅刚想说他身强力壮一点都不冷,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是有一点冷,子竹有别的衣物吗?” 庄子竹从脚下拿出一块小垫子,递给宣恒毅,让宣恒毅放在膝盖上保暖,又拿出今天早上备下的带着小毛球的雪披,说道:“我有这件了,大氅就还给陛下吧。” 宣恒毅盯着那件淡紫色的雪披,睫毛动了动,立即伸手接过,说道:“子竹比我更需要大氅,我穿子竹这件就行了。” 说罢,宣恒毅还直接披上了。淡紫色的雪披盖在宣恒毅的白衣上,颜色和谐。而胸膛处垂下的两颗小毛球,又给宣恒毅收敛不住的威严和刚毅添了三分萌感。 庄子竹看着,虽然把宣恒毅当朋友,可是这世界男人和哥儿能成亲,于是隐隐觉得两人互换衣服穿有点不对。可宣恒毅穿上以后有点可爱了,庄子竹扫了几眼,又不舍得宣恒毅把他的雪披脱下来,甚至想象出要是宣恒毅头戴两颗白色绒毛球的话,会是什么样。 止住止住,这是大不敬了! 宣恒毅见庄子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身上驻留了一会儿,便询问道:“子竹可觉得朕今天比以前有什么不同?” “白了,”十天没见,宣恒毅跟之前是有了很大的对比,庄子竹又仔细看了看,说道:“陛下最近休息得不错,眼袋没了,人也精神许多。” 宣恒毅矜持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日给你府上送去的美容养颜膏,可有用?” 怎么他们话题转向美容养颜了去了?不过,庄子竹还是感谢道:“有,马车抽屉上也有两盒,冬天脸上有点干,陛下送的正好用上,谢谢陛下了。” 说着说着,马车在从晋阳王府排队驶出,却被霍家的车队给截住了。一位霍家的老管事到了庄子竹的马车之前,恭敬地行了礼,说道:“我家主子,礼部员外郎霍大人,昌乐县主请庄大人到府中一聚。” 本来马上上没人的话,庄子竹也不一定会答应去,姓霍一听就知道与霍可清有着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马车上还藏着个野男人,庄子竹更不可能会去了。 于是,庄子竹就让墨书传话说:“我家主子今天有事,而且与礼部员外郎霍大人、昌乐县主都素未谋面,还请霍大人送来请帖,商定日期。” 墨书扔下这句话,就让马夫改道离开了。宣恒毅用手指敲了敲膝盖,又摸了摸下巴,说道:“看来朕封给子竹的官位还不够高。” 庄子竹则笑道:“那陛下要给我封什么?总不可能给我封三公丞相吧?我觉得现在职位刚刚好,我是陛下的人,陛下爱护臣子,那谁也欺负不到我头上去。” 宣恒毅被那句“陛下的人”弄得身心舒畅,乘着庄子竹的顺风车一路回到皇宫,批阅奏折时,心情还是轻快的。而且庄子竹忘记了把盖在宣恒毅身上的雪披给收回去,宣恒毅就这么一路穿着回宫,手指拨弄着垂在胸膛前的毛绒球,心情更轻快了,甚至连晚上睡觉,也把雪披盖在身上。 而庄子竹回到府上,让人把宣恒毅的大氅洗好,准备晾干了就给还回去。晚上,庄子竹做梦时,还能闻到那件大氅带有的,熟悉的气味,盖着被子,就好像宣恒毅张开双臂拥抱他一样。把庄子竹半夜惊醒了,去洗了个冰水澡冷静了一下。 怪他这么多年小单身gay,来到这个男人和哥儿能够成亲的世界,是时候找个好人摆脱单身了吧? 第二天,庄子竹受邀到晋阳王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0 府上去,这天霍家果然派请帖来请,但当霍家的下人来到的时候,庄子竹早就出门了,霍家下人扑了个空。 老王妃约在暖房里看戏班演戏,带着他的小孙子,邀请庄子竹赏雪观梅。一同被邀请的,有长公主、衡阳王老王妃、以及世子妃的表兄弟刘礼泉、还有其他夫人和适婚的哥儿们。 晋阳王老王妃一见庄子竹过去,把庄子竹介绍给长公主和衡阳王老王妃。大长公主是先皇的姑母,地位超然,气度威严,庄子竹甚至能从他的身上看出几分宣恒毅的样子;衡阳王老王妃则是晋阳王老王妃的闺中密友。 庄子竹一一对他们行了礼,衡阳王老王妃赏了庄子竹一支头钗当见面礼,用礼盒装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了。而大长公主则没这么亲热,只是撩起了眼皮,打量着庄子竹。 晋阳王老王妃道:“昨天可清和子竹有些误会,都是我老了没主持好,长公主可别往心里去。连累到可清被皇上训了一顿,是我的不是。可清回去以后没有哭鼻子吧?” 长公主赏了庄子竹一块玉佩当见面礼,平静道:“可清被皇上训了,自然是他的过失,怪不到别人头上。而且小辈的小事,我没精力管这么多。” 晋阳王老王妃笑道:“长公主说得对,可不就是小事一桩嘛!子竹过来,来这边坐着,别紧张,好好看戏啊。” “好,谢谢您了。”庄子竹哪里看不出来晋阳王老王妃特意把长公主请来,给他当和事佬?庄子竹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晋阳王老王妃这样帮他,庄子竹一时还报答不到什么,暂时只有看戏,认真听老王妃在聊什么。 晋阳王老王妃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跟庄子竹聊了起来:“听闻陛下给你赐了官宅,整座府里就你一个主人吗?你的父亲兄弟有没有和你一起同住?” 戏班唱戏的音量差点把老王妃的声音给盖住了,庄子竹提起耳朵认真听了,才回答道:“就我一个人,父亲与五弟六弟在京外的别庄,可舒坦了。上次我去探望他,他在看戏,还有五六个人帮他按摩肩部手脚。说起来,这得感谢皇上,能让我父亲安享晚年,舒服过日。” 庄子竹表面在感谢,心里——呵呵了。 晋阳王老王妃这时候不清楚内情,抓住机会就对宣恒毅一顿猛夸,说道:“对的,我那皇帝侄子呀,战果磊磊,外面都传他凶暴,其实呀,可仁慈了。对太后娘娘、对我们这些叔母也可孝顺了,就昨天,一下朝就来看我们,朝服都没换。” 庄子竹微笑。 晋阳王老王妃又问道:“那你一个人在府上,可会闷着了?人呀,还是成家的好,今天的戏班就是世子妃给我请来的,多孝顺的孩子。哎,小孙子也醒了,给你抱一抱。” 奶父听了,把晋阳王的小孙子给捧了过来,庄子竹小心接过,一手托着他的屁屁,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不敢怠慢。晋阳王老王妃微笑着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我家小孙子可爱吗?” “可爱,可爱极了。”一旁的衡阳王老王妃抢答说:“没想到是你比我先有了长孙,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媳妇都还没找呢。” 晋阳王老王妃笑道:“我儿子比儿子大许多嘛。” 在他们老闺蜜之间聊天的时候,庄子竹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婴儿,眼睛大大的,正在好奇地看着他,还握着小拳头,把小拳头放进嘴里含`着。庄子竹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小婴儿的拳头从嘴里拎出来,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世界,男人还真能生孩子。 尽管弥补了现代不能男男生子的遗憾,只是,他现在的性别是哥儿,生孩子的时候会跟女生一样受痛吗? 这是庄子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不过,现在连男人都没有,他还是单身,想这种事也太远了一点。 晋阳王老王妃戳了戳自家孙子的脸,问道:“怎么样,可爱吗?” “可爱,又乖巧,不哭不闹的。”庄子竹把晋阳王老王妃的小孙子捧给他,晋阳王老王妃接了过来逗弄了好一会儿,笑得想一朵花似的,满足的心情溢于言表。 晋阳王老王妃玩了好一会儿,才让奶父把小孙子送回去休息了。晋阳王老王妃展现了小孩子的可爱,又向庄子竹问道:“既然可爱,那可以自己生一个。子竹刚来章国,有没有哪位心仪郎君?” 庄子竹愣了一下,有点晋阳王老王妃想要给他说媒的预感,当下回答说:“还没,我年纪还小,这事不急,暂时没想到这一层。” “多大了?”晋阳王老王妃问道。 庄子竹回答说:“才十五。” “这么大了!”衡阳王老王妃说道:“一般来说,十三就定亲了,物色人选,十五就能成亲了。要是拖到十七十八,那可是老哥儿了。你一个人,没有父母跟在身边,这事没人替你谋划,我看着都替你着急,这样吧,这事交给我们,我们帮你物色物色人选。说,你心仪的是怎么样的人?” 一旁的长公主吃了几颗花生米,转头看了看特别热情的衡阳王老王妃和晋阳王老王妃,稍稍皱眉,又转过头去,关注看戏。 庄子竹谢过他们的好意,只说自己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如果有需要的话,会请他们帮忙的。 晋阳王老王妃这就急了,有点不能理解庄子竹的想法,却说道:“你呀,虽然是官身,可身边却没有什么人帮衬,万一遇到什么事,你一个人独力难支啊。你想一想,要是成了婚,可不就有夫家帮衬了吗?” 衡阳王老王妃也劝道:“而且总不能一辈子不成婚吧?以后看着朋友们儿孙绕膝,而你孤独一人,这得多凄凉,老了也没有儿孙照顾。所以,还是早看人选好。” 庄子竹点头应了,觉得他们说得有点道理,不过,庄子竹却想到另外一方面去。 他卖画的钱都能活几辈子了,老了不怕没有下人照顾。只是,坐吃金山银山,难保有一天被吃空的时候,应该及早发家致富。能对他一心一意的夫君怕是很难找,养几条帅气的小狼狗就容易多了。老了就换小奶狗,啊,多美的生活!何必执着于夫家,被夫家捆一辈子?要是遇到不好的人,离婚可没现代那么容易。 晋阳王老王妃还以为把庄子竹说服了,问道:“所以,子竹理想中的是怎样的夫君呢?是长相威严,身材魁梧的?” 庄子竹点头,长相威严的小狼狗要一条。 “还是喜欢长相清俊,文质彬彬的?” 庄子竹也点头,文质彬彬的小奶狗加一条。 晋阳王老王妃被弄懵了,问道:“两种都喜欢,那究竟是怎样的?相貌清俊,又体格魁梧的?” 庄子竹又点头,童颜巨,嗯,再一条。 不需要像宣恒毅的后宫那样多姿多彩,他养个十条八条的就够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1 了。 晋阳王老王妃得了答案,心里有些担忧。他那皇帝侄子,体格长年练武,是属于高大魁梧的那一挂,可相貌嘛—— 英俊是英俊,就是太过于硬朗了,没有丝毫的清秀感。按这标准,光看脸,宣恒毅不是庄子竹喜欢的类型,宣恒毅的弟弟宣恒柏就长相清秀,可能是庄子竹会喜欢的。 晋阳王老王妃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说道:“外貌要求我知道了,那身份、性格呢?” 庄子竹回答道:“无权无势无钱都没关系,顺着我就好。”小狗嘛,哪能不听主人的话呢。 晋阳王老王妃:“……” 这媒人真难做,虽说他那皇帝侄子难得对谁能这么上心,可是,习惯被万人顺从着的皇帝,被称之为暴君的皇帝,怎么和一个要求别人顺着他的哥儿在一起?到时候一方委屈,一方受气,肯定不谐。 庄子竹认真地对热心帮忙的晋阳王老王妃说道:“要是没有就没有了,子竹一个人也习惯了,谢谢王妃,不必劳烦王妃费心了。” 晋阳王老王妃有点心累,虚弱地笑道:“哥儿们都想找有权有势的夫君,子竹特立独行,真让人刮目相看。” 长公主此时瞥了他们一眼,冷淡道:“你们热心个什么,或许别人早就心有所属,怪你们毁了前程呢。谈这么久,安静看戏不行。” 晋阳王老王妃没向不清楚情况的长公主解释误会,继续看戏。等到戏班散场,晋阳王老王妃进宫觐见太后,请安问好,恰好宣恒毅在太后处用午膳,晋阳王老王妃也不向太后隐瞒了,直接把庄子竹对夫君的要求转告给宣恒毅听。 宣恒毅赞道:“子竹就是这样淡泊名利的人,连择夫婿也是如此,真让人发愁。” 这下连太后也好奇起来了:“毅儿心仪的人选,真是那亡国王子?今日可清同他母父进宫,还诉状他无礼呢。” 晋阳王老王妃问道:“我看子竹谦逊有礼,长公主也被我邀请都府上,给子竹送见面礼了,怎么昌乐县主和可清进宫诉状了?” 宣恒毅皱了皱眉,没说话。 太后则笑道:“可清有些骄纵了。毅儿心仪之人品貌如何,哀家也有些好奇。不若三日后在宫里举办赏梅宴,邀请哥儿们来赏梅作诗罢。” …… 太后的请帖派到各家各府里去,霍可清当然也收到了。 连着被庄子竹拒绝两次,一次马路上邀请庄子竹,庄子竹没去;另一次,庄子竹借口去了晋阳王王府上,也没受邀,霍可清的母父昌平县主都气笑了,捏紧了请帖,命人准备好进宫的服装,势要给庄子竹一点好看的。 庄子竹当然也收到了请帖,不过,庄子竹把宫宴当时平成宴会看到,复习了一下进宫的礼仪,就出门看田地去了。 金银珠宝放在府里没什么用,不如用来买田。最好能像郭鹤鸣尚书那样,能买个温泉山庄,这样可以在温泉旁边试种瓜果,冬天也能有新鲜水果吃了。 第22章 三合一大肥肥 庄子竹此次出发, 买了郊外十六亩田, 提拔了管事过去, 把其中十亩租出去, 另外六亩自己招人, 用来种植马铃薯、花生、花生等耐旱作物。还收了一个庄子, 用来开池塘、养小鸭子, 种点水果。 令庄子竹惊讶的是, 京外的田价格都很便宜, 比萧国的便宜多了。 卖地的小地主对庄子竹大量购入很不理解, 说道:“这位公子, 你是从别的国家来的吧?” 庄子竹点头道:“是的, 你也看出来了。” 小地主有点没好意思地说:“我们章国连续三年大旱, 上一年也有蝗灾过境,啃食作物。虽然这边灾害没有西北那边严重,但高粱谷麦都产量不高。公子买这么多田, 怕是会亏。” 庄子竹对小地主说道:“旱灾成因甚广,不好说,可是蝗灾这一问题, 陛下爱民如子, 早有措施, 开渠引水,积极防治, 我相信从明年开始, 旱灾蝗灾都会慢慢减少的。” 小地主完全不相信, 抿嘴小声道:“都传当今是灾星转世,登基五年,四年旱,一年翻地龙,身上杀孽又重,明年……要是我看好明年,我都不会大量卖田了。” 庄子竹觉得奇怪:“怎么你们章国一个小百姓都能背后讨论皇上是灾星了?从这点来看,皇上不是很仁慈吗?” “呃,皇上年年都发罪己诏,是他自己这么觉得的嘛。而且,堂堂皇上,应该不会怪罪于我们这些小百姓吧?”小地主说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跟着庄子竹身边的暗卫,详细地把庄子竹的每一言每一句都记录下来,等到晚上的时候,按例呈上给宣恒毅看。宣恒毅挑灯夜读,甚是满足。原来子竹对他如此推崇,对他又是如此有信心,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百姓,都据理力争、为他正名! 那些积极防御旱灾蝗灾的措施,也必须加紧人手,更快更好地进行,好让明年少灾少祸,把福星的名头按在皇后的头上。 把庄子竹的雪披盖在身上,宣恒毅吹灯躺下,睡梦之中,嘴角绽开一抹微笑。 …… 自太后的请帖送到之后,各家各户都请了荣养的老宫人出山,替家中受邀的哥儿再三重注意事项;家里请不到宫人的,都尽量去别人家里蹭课。庄子竹这两天想约梁雅意他们出去游玩,张文清和梁雅意却也和其他哥儿一般,被迫在家里学礼。 热情好客的梁夫人还邀请庄子竹与梁雅意一起同学,求道:“我这儿子从小叛逆,说话粗声粗气的,动作粗鲁,像他爹像了个十成十,昨天让他一个单独学他都记不住。我实在担心他在宫里冲撞了贵人,要是与你一起学,他就能定下性来。” 梁雅意十分苦恼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学,而是东西太多了,以前教礼仪的都没说得这么详细,一天两天让我记住,我真的不行!子竹,不如你跟我一起,我们一人记一半,到时候用上了,就互相提醒吧。” 庄子竹好奇了:“还要记什么?” 梁雅意顺利地把庄子竹请到陛下专门派过来的老宫人这边,递给庄子竹一本书册,说道:“比如贵人们的品级服装,宫人们的品级服装,宫里哪些地方绝不能乱跑这些,你看看?老宫人说,这册子就能借我们看三天,三天就得烧掉了。” 庄子竹看着这本手册,都不禁怀疑了起来。因为这本手册实在太详细了,不止梁雅意说的这些,还详细到太后身边的宫人的名字! 什么宫人能记录得如此详细,该不会是皇上派来的人吧? 把怀疑压在心下,有着梁夫人和梁雅意的邀请,庄子竹顺理成章地在梁雅意家蹭课。很明显地,这位荣养的老宫人,对庄子竹比对梁雅意严格多了。不但宫规需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2 要反复背诵,每一个姿势,都矫正到位,要庄子竹多番练习,直到他再也挑不出错来。 这几天蹭课下来,庄子竹感觉堪比军训。以前他的姿势慵懒随意,现在被特训到端庄典雅了。 特训完毕,庄子竹这天乘坐马车到达宫门参加太后的宴会。下了车,因为不允许带下人进宫,庄子竹只能跟墨书道别。 庄子竹笑着和墨书挥手,说道:“放你一天假,和锦书喜欢上哪就上哪。” 墨书完全没有放假的高兴,还想着给庄子竹办事,说道:“不了,今天还得给主子物色温泉庄子呢,主子宴会开心!我看完庄子,会备好点心在这里等你的。” 庄子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行吧,随你高兴。” 被检查过后,庄子竹和梁雅意、张文清他们一起进了宫。有宫人引路,把庄子竹他们带到能遮挡风雪的大厅。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哥儿一同等待了。 比起那天晋阳王王府里的举止随意,哥儿们今天都没有吱吱喳喳,而是安安静静的,保持娴雅的姿态,一个个端正坐好。偶尔聊天说话,都压低了音量,连笑容也是浅浅的,一点都不出格。 哥儿们都很明白今天是来干嘛的,往年太后也请了许多适婚年龄的哥儿进宫,说是赏雪,更多的却是在考较,挑选合眼的哥儿进宫伺候皇上!就算没能伺候皇上,能让太后亲自长眼挑选的,都是达官贵人,皇上并未立后,皇上的亲弟慎王也还有侧妃之位,更有并未成亲的一众世子。要是他们表现好,入了贵人的眼,他日必定能青云直上、劫富济贫! 梁雅意虽然没这种上进的意思,却被安静的哥儿们影响得收敛了起来,像学规矩时那样,端正坐好,粗豪的嗓音此刻根本没有发出本点声音。 庄子竹第一次进宫,左右无事,开始观赏起大厅里的雕梁陈设。这里真不愧是皇宫,雕纹精美,陈设布置得大气奢华。宫人们的言行举止也都训练有素,不动的时候像个木桩子。等到霍可清终于到来的时候,庄子竹还在用视线勾勒画梁上的祥云纹,没有看到他。 霍可清今天穿的是艳丽的桃红,颜色鲜嫩无比,而霍可清脸蛋娇艳,仿佛要滴出水来。他一进来见到庄子竹,竟然没敢上前,像是生怕庄子竹又要求他行礼的样子。只是,他虽然没上前,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即使和旁人说着话,视线也时不时向着庄子竹投射过去,神态轻蔑,好像在等着看庄子竹的笑话。 庄子竹没空搭理小孩子,进宫之后,他又技痒了,可惜手边没画笔,不然,他现在就能画一幅缥缈仙气的云上仙宫图。 不过,没让庄子竹等多久,庄子竹就有了作画的机会。 等太后邀请的哥儿们都到齐之后,宫人带着哥儿们进入御花园,太后并未来到,却派人发了话,请哥儿们自行欣赏御花园的美景,可以题诗作画。在一个半时辰之后,将会评选出优秀的画作与诗句,太后娘娘与众妃嫔会拿出华美的首饰当彩头,赐给诗画优秀的哥儿们。 大冬天的,御花园里,只有寒梅怒放,其他花草都不在花期,没有春夏时百花盛放之美。不过,蜿蜒曲折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也是美不胜收的。庄子竹取了画布画笔,带着梁雅意寻了个假山上的亭子,从亭子上,俯视下去,把御花园的美景收尽眼底。 只看了几眼,庄子竹便了然于心,挥笔而就,没一会儿,就把大气蓬勃的云海仙宫图画出了大致的框架。 梁雅意在一旁惊叹:“虽然我不太懂画,可你这画技,也太厉害了吧!比那霍可清厉害多了,天,我感觉,你这画风,怎么这么像青竹舍人的。难道你也以他为榜样,天天临摹学习?” 庄子竹笑道:“很多人以青竹舍人的画作为临摹学习的对象?” 梁雅意点头道:“是啊,你外国来的不知道,皇上和慎王爷都尤其喜爱青竹舍人的画作,每年都给各家各户送画师临摹的画。我家就有许多幅,还有许多家的哥儿,都以临摹画作为荣。上年太后出题,让我们临摹画作,霍可清临摹的百虎图还夺了头筹,得了太后和陛下的赏呢。” 庄子竹更正道:“青竹舍人没有画什么百虎图,那张不是叫猛虎出林嘛?” 梁雅意抠了抠手心,说道:“是嘛,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上面有许多只老虎。那青竹舍人真是厉害,连猛虎都能画!能画那么多只,我太敬佩他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驯老虎的。” 庄子竹一边继续画画,一边回答道:“我没有驯老虎啊。” 梁雅意不解其意,只觉得庄子竹说的话太跳跃:“啊?” 庄子竹下笔如有神,一边挥洒墨水,把浮云的轮廓补全,一边解释道:“只是养过猫,根据猫的神态画的。说起来,府里也想养几只。” 梁雅意被震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你是青竹舍人?!怪不得,怪不得。啊哈,那霍可清临摹你临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可不是要气死了?” “或许会把临摹过的画都撕了?”庄子竹推测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庄子竹还没完成云海仙宫图时,霍可清扶着一位身穿紫色品级装的夫人,向着庄子竹所在的凉亭处走来。霍可清裙裾飞扬,眉毛上挑;穿着品级装扮的夫人也是神色倨傲,下巴微抬,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庄子竹不画画了,保护起难得心血来潮的画作,还没晾干,就把画卷起,收在怀里。 宫人刚从另外一边的小路离开,霍可清就扶着他的母父、昌乐县主来到了凉亭。 霍可清显示敷衍地对庄子竹微微屈膝,接着瞬间站好,算是行过礼了。这边梁雅意只得对两人都行礼,并提醒庄子竹道:“雅意拜见过昌乐县主、霍乡君。” 县主可是二品,品级比庄子竹的三品官还要高。庄子竹会意,也随后向昌乐县主行屈膝礼。在庄子竹向昌乐县主行礼的时候,霍可清挨着他的母父、昌乐县主站着,看起来像是庄子竹向他行礼似的,脸上也带起讽刺的笑容。 庄子竹行完礼,瞥了一眼霍可清,看到他那讽刺的神色,心中暗叹。 自己品级越不过他,还故意带母父过来,让他行礼。这小孩得多小心眼儿啊? 庄子竹行完礼就准备离开,不和来者不善的人一同呆在亭子里,然而昌乐县主所带来的两个粗壮宫人却挡住了去路。 昌乐县主好整以暇地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对庄子竹说道:“本县主三番四次请庄大人到府上一聚,庄大人可真是贵人事忙,每次都拒绝来啊,这是故意怠慢我?” 庄子竹稍微辩解了一下,说道:“县主邀约太过突然,子竹本来与他人约好了,并不是故意怠慢。” 昌乐县主没听他的解释,反而怪责起庄子竹来:“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3 屡次不赴约,让门人上门请你,你也不来,更不登门道歉,可曾有把本县主放在眼里?!来人!掌嘴!” 两个粗壮宫人就要听话上前,庄子竹不惧威压,半步没移动,对两位宫人怒目而视,质问道:“你!和你,竟想殴打朝廷命官?!” 宫人们动作定住,互相看了一眼,又以眼神向昌乐县主求助。 庄子竹提高了音量,转而对昌乐县主不卑不亢地说道:“本官乃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官员,若是县主对本宫不满,大可走正常程序,请御史来弹劾本官。难道,县主要在太后的宴会上,对太后邀请的客人动用私刑?!” 这音量,假山以下的宫人都能听得见了。然而昌乐县主身份高贵,庄子竹更是朝廷命官,普通宫人们也管不到他们,只能去请高级宫人处理。 而昌乐县主被庄子竹这么一提醒,脑子也清醒了下,终于记起庄子竹不是没有官身没有品级的普通人,而是他动了私刑就会吃挂落的朝廷命官。掌嘴自然是不敢了,可昌乐县主心里依旧是气的,特别是他的四儿子可清在一旁看着,他又怎么能出师不利,连自己都输在庄子竹手里? 庄子竹没心情对付昌乐县主,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告辞道:“子竹奉命在御花园游玩,告辞。” “慢!”昌乐县主再一次让粗壮宫人挡住庄子竹下假山的去路,说道:“你以为你是三品官员,就能怠慢本县主了吗?你刚刚行的屈膝礼姿势不对,堂堂一名官员,竟然连行礼都不会,真是可笑。今天让本县主亲自教导你如何行礼。” 庄子竹微微一笑:“县主的礼仪必定是最好的了,还请县主亲身示范,为子竹解惑。” “你!”昌乐县主才不会亲身示范,这不就等同于向庄子竹行礼了吗?昌乐县主只用语言命令,令庄子竹走到亭子外面去,在雪地里屈膝。 庄子竹还没动,梁雅意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阻道:“县主,子竹的礼仪是宫里的老人亲自教导过的,而且这是太后的宴会,县主在这里教训人,不好吧?” 昌乐县主劈头盖脸的就把梁雅意骂了一顿:“你都称呼我为县主,连先皇都尊称我一声表哥,你什么身份,还能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庄大人对我不敬,我不能教他礼仪?” 庄子竹对梁雅意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帮忙了,免得连累了他。这次昌平县主有意刁难,庄子竹也不听他的,再次告辞:“还是那句话,要是县主觉得本宫对县主有任何不敬之处,欢迎走正常程序,让御史来弹劾本官。时辰已到,本官得去集合了,告辞。” 昌乐县主气得牙痒,可庄子竹这次决心离开,身姿灵活,两名粗壮宫人根本拦不住他,让庄子竹从他们身边闪了过去。梁雅意更是长期练武,身手敏捷,也告辞溜走了。 霍可清顺着昌乐县主的背脊,说道:“母父,那庄子竹就是如此可恶无礼之人,可他溜走了又有什么用,太后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昌乐县主眯起眼睛,说道:“母父这就去找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给我们评评理!” 而在御花园的另一边,太后娘娘在陈妃、古嫔、洪贵人等九位妃嫔的陪同之下,传阅哥儿们交上来的佳作,评头论足。哥儿的画多是亭台楼阁,几支梅花,太后娘娘一幅幅看过,问起收集画卷的宫人,问道:“数量不多,还有那些哥儿没交上来的?” 宫人送上名册,说道:“回太后,名册上没做标记的都没交。” 太后扫了几眼,开始挑人点名:“雅意,今儿怎么没作诗?” 梁雅意走前两步,低头说道:“今儿看到子竹画画,画中景物美轮美奂,雅意心神驰往,想等他画完才题诗,我们两人同时完成一幅。可惜他还没画完,于是我也来不及题诗了。” “没画完的画就能让你心神驰往?子竹是哪位?”太后娘娘问道。 庄子竹出列,把怀中的画取了出来,呈了上去。只见云海之中,天宫若隐若现,因为时间关系,庄子竹还未能好好细画天宫的华美装饰,但却更显得天宫巍峨大气,简而不陋。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墨迹未干,庄子竹就把画作卷起,天宫的某一角有几点墨汁,破坏了美感。 太后娘娘看了画,笑道:“原来章国皇宫,在子竹眼中,竟然美到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么?画得好!再给你一刻钟时间,和雅意一起,把整幅画完成。” 在众哥儿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之下,庄子竹从容提起画笔,把那几点墨汁改成飞过天宫的凤凰金乌;又把天宫大门的纹饰补全,勾勒几笔祥云纹。不消半刻,庄子竹就给梁雅意让了位置,让他来题诗。 时间所限,梁雅意都没押韵,提笔就写了首宫廷诗:“五色烟霞晓日光,千鸾飞起朝凤来。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一刻钟过去,两人把画作呈了上去,太后看了,果然赞不绝口:“旁人都各自交上作品,唯独你俩好友合作,诗画双绝!赏!两人都赏!这画,就当是送给哀家的礼物了,哀家得裱起来,给皇帝看看。” 庄子竹和梁雅意受了礼,谢过太后。陈妃古嫔他们也附和着,跟在后面赞美了好几句。众哥儿即使有攀比的念头,可是画技不如人,寓意也更不如了,根本比不起来,妒忌也生不出,只恨自己没练好画,又恨怎么没想到与别的哥儿合作,不然也能入太后的眼了。 只是,哥儿们没暗恨多久,情势就急转直下。霍可清扶着他的母父昌乐县主过来,昌乐县主满脸的怒气,给太后请安后,把刚刚在凉亭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又开始投诉庄子竹有多无礼:“太后,我出生至今四十二年,从来没遇到过像庄子竹那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朝廷命官,对我敷衍行礼,当我指出他行礼姿势不对,他还不认,喊我叫御史弹劾他,然后直接离开。还请太后娘娘为我主持公道呀!” 太后喝了半口热茶,慢悠悠地问道:“哦?居然有这种事?可清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霍可清当然是站在他母父这边,把庄子竹说得更加嚣张无礼。梁雅意插口道:“请太后娘娘明鉴,事情不是这样,是昌乐县主先叫下人掌子竹的嘴,子竹免得县主动私刑受责罚,才请县主走程序,让御史来弹劾他。” 太后娘娘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别这么多人一起说话,子竹,你来说,你当时说了什么,县主要掌你的嘴?” 庄子竹想了想,按原话说道:“昌乐县主询问子竹为何两次邀约没有受邀,子竹就回答,县主邀约太过突然,子竹本来与他人约好了,并不是故意怠慢。” 昌乐县主添油加醋道:“他就是故意怠慢呀,他的门人把我的管事挡在外头慢待,请帖派过去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4 ,人没来,也没有派人过来赔罪。” 太后娘娘让宫人帮他揉太阳穴,瞥了昌乐县主和霍可清一眼,说道:“给县主和乡君赐座。” 昌乐县主坐了,抬首看着还站着的庄子竹,眼神得意非常。 太后却又说道:“那天晋阳王老王妃进宫来,也提过庄公子,的确是与庄公子有约。昌乐县主,凡事有先来后到,既然庄公子与老王妃约好了,你请不到人,就改日再约。以后这种小事,就别在哀家面前提了。” 昌乐县主抿了抿唇,点头称是。 太后又问道:“一事归一事,刚县主所说,庄公子对你无礼,庄公子,你再行礼一次看看。” 太后发话,庄子竹不得不从,姿势标准地,对昌乐县主行了屈膝礼。 昌乐县主空口无凭地污蔑道:“太后娘娘你监督着,他这次有礼多了,刚刚那有多敷衍啊!根本没把我这二品县主放在眼内。我刚想帮他纠正,他却跑了,态度嚣张得很。” 太后挥了挥手,这次没问庄子竹了,直接发话道:“无礼是谁,切不可无礼无尊,都得尊重长辈。今天,昌乐县主就帮庄公子纠正行礼姿势,纠正到昌乐县主满意为止罢。春桃,你去看着,把握好度,只能教导,不可私下动刑。” 昌乐县主一喜,连忙谢过太后。霍可清也得意洋洋地望了一眼庄子竹。 梁雅意却口瞪目呆,想要帮口,太后却借口说乏了要休息了,让哥儿们自行游玩,午时出宫。 庄子竹刚被赏赐,就落到昌乐县主手上,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却只得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恭送太后离开。 太后带着一串妃嫔走远了,昌乐县主得了旨意,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他自己找了个亭子坐着,吃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喝着热茶,却让庄子竹站到亭外去,在雪地里站着。 庄子竹踩着积雪,一步一步退后,等到昌乐县主发话,他才能停下来。 此时,庄子竹站在亭外的一片空地上,旁边的花儿还未到花期,秃了枝丫,外头的哥儿们能越过光秃秃的枝丫,看到庄子竹行礼的样子。 昌乐县主安排好庄子竹行礼的地点以后,笑着说道:“好了,你开始行礼吧。” 庄子竹低眉看着地上的雪,姿势恭敬地屈膝。 “停——定住别动了,现在姿势才是对的,保持住,让你长长记性。别动啊,动一下加罚一刻钟。”昌乐县主半路叫停,让庄子竹保持膝盖弯曲的姿势。 庄子竹一言不发,保持住屈膝没动。昌乐县主那边,却叫了好几个哥儿过去作陪,与哥儿们开心谈天,小声说,大声笑。刘礼泉也在其列,他不敢笑,只是感觉到半分哀凉。 被封了三品大员又能怎样,太后发了话,一个没有实权的二品县主都能把他当众折辱。 昌乐县主偶尔用目光扫了扫定住姿势不动的庄子竹,把庄子竹晾在一旁。霍可清在母父旁边吃着果子,拍手大笑,像看阶下囚一样看着庄子竹。 见庄子竹不言不语,霍可清还觉得不过瘾,几步下了台阶,离开了亭子,踏着薄薄的积雪,走到庄子竹跟前,说道:“你不是朝廷命官嘛?刚刚还像只乌鸦似的吱吱喳喳叫,现在怎么像只鹌鹑似的?” 庄子竹不说话。 霍可清又挑衅道:“讲话呀?哈哈,现在知道了吧,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你连说都不能说一句。以后你见到我,还要让我行礼吗?” 庄子竹垂眼看着自己的鼻子,依然没作声。 霍可清又笑道:“你求我呀,或许我大发慈悲,劝母父让你少罚一会了呢?不过,求了也没有用,今天太后发话发落你,你都已经成了京中笑谈了,哈哈。” 庄子竹喉结滑动了一下,保持住屈膝,心里默诵四经五书,对外界充耳不闻。 见庄子竹还是不理他,像块石头似的,霍可清自讨没趣,就想回亭子里去了。 忽然,头上一凉,霍可清抬首一看,原来是空中飘起雪花来,一片一片,晶莹剔透,美丽极了。霍可清丢开庄子竹,抬腿就回到亭子里面去。 “母父,外面下雪了啊,”霍可清用手指指了指庄子竹的方向,问道:“要不把他叫到亭里来。” 昌乐县主让宫人给他换了杯热茶,红唇在茶面上吹了吹,吹出一串白色的烟雾,喝了半口,才问霍可清道:“下雪了啊,你身上衣服够吗?” 霍可清刚点了点头,昌乐县主却又对他带来的两位粗壮宫人说道:“看那个行礼的人,哎呀,都下雪了,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我看得不清楚,把他身上披着的那件去了吧。” 两位宫人得了命令,越过风雪,过去将庄子竹身上的雪披给脱掉了,带到亭子里。太后派过来的春桃看见了,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默许了昌乐县主的行为。 用作保暖的雪披被取走,庄子竹那本来还算温暖的背脊,被北风卷着雪花一吹,实在寒冷。幸亏庄子竹在道观里保持了七年冬天洗冷水澡的习惯,才能堪堪耐得住。要是换了其他娇弱的哥儿,这次回去,肯定要受寒生病了。 亭里,宫人放下卷帘,架起屏风,挡着四面风雪;亭外,飘雪漫漫,慢慢地,把庄子竹的平底棉鞋给埋了。庄子竹的头上、肩上、曲起的膝盖上都堆了一堆白雪,睫毛都变白了。庄子竹心情放空,当是扎马步了,锻炼身体了。 偶尔有哥儿、宫人们路过,对着庄子竹悄声指指点点。有的想把自己的雪披给庄子竹盖上,却又怕被拖累,没有上前。梁雅意寻了一把伞,走到庄子竹跟前,把庄子竹头上身上的雪都给扫了,把伞盖在庄子竹头上。 亭内传来昌乐县主的一声呼喝:“那个谁,把人给挡住了!我都没看到他有没有偷懒,走开。” 梁雅意只得走到庄子竹的后面去,依然举起伞,帮庄子竹遮挡风雪。庄子竹嘴唇蠕动,说了一声:“谢谢。” 梁雅意不忿道:“太后向来仁慈,和昌平县主没什么往来,这次怎么会由得他作践你啊?那个昌平县主也是的,我回去就让爹把他儿子的官给撸了,让他得意。” 庄子竹轻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是县主罚我,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梁雅意说道:“县主这样,肯定是霍可清告状的,霍可清跟他哥哥关系最好了,近墨者黑,可见他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这样办了,回去我就让我爹罚他哥。” 庄子竹低头忍住笑,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了,谢谢你,你回去吧,我不知道要被罚到什么时候,你不必在这里陪我受罪。” 梁雅意很讲义气,说道:“我从小就在雪里滚惯了,一点小雪没什么。” “我也没什么。”庄子竹说道。 梁雅意坚决没走。直到昌乐县主这边用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5 完了午膳,罚庄子竹都罚了一个时辰的屈膝,罚得昌乐县主自己都觉得无聊了,最后才故作大方地放了庄子竹,带着霍可清出宫去。梁雅意把庄子竹扶起来到亭子里坐着,帮他按摩膝盖,休息一下。 太后留下来的春桃这时候过来,给庄子竹和梁雅意都布了午膳,还给庄子竹带了一句话:“太后有话,请庄大人好好思考今天的遭遇,思考是否推拒权势,任人摆布。三天之后,太后有请。” 庄子竹捶了捶屈得酸软的大腿肌肉,愣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 直到晚上,宣恒毅在城外检阅禁军回来,才得知此事,派了太医到庄子竹府上去,又命人给庄府送了药材,宣恒毅想亲自出宫探望,却被太后先留下的人拦住。 宫人低头转告说:“太后娘娘请皇上先别到庄府去,太后娘娘有话要说。” 宣恒毅想请太后等会再说,谁知道,宫人前脚拦住宣恒毅,太后后脚就到,还亲自捧着一盅鸡汤过去。宣恒毅这下没法马上离开了,只得把太后请到殿中。 太后把鸡汤放在宣恒毅的御案上,揭开盅盖,说道:“哀家今日下午亲自熬的汤,毅儿出宫这么久还没用晚膳吧?先尝一口。” 宣恒毅没喝,开门见山地问道:“母后为何如此?明知儿臣属意庄子竹,却任那昌乐县主在大庭广众之下磋磨作践他——” 宣恒毅还没说完,太后就高声打断道:“他既然拒绝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哀家心里不舒服,自然得让他尝尝没有权势的滋味!” 说罢,太后又摊手道:“这只是开始,他尝过之后,要是想亲自报仇,还能对皇后之位不动心?毅儿,哀家是给你提供机会呀。” “若子竹是为了权势才嫁于朕——”宣恒毅神色暗淡下来:“母后莫要逼迫了,子竹确有军功,朕也不愿如此。” “母后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挡住多少明枪暗箭才保住你和柏儿,一步一步爬上这个位置。”太后说着,布了晚膳,亲自陪同宣恒毅用膳。 宣恒毅抬头望了他那满脸皱纹的母后一眼,抿了抿唇。 用完晚膳,天色已晚,宣恒毅没在深夜打扰庄子竹,而是去了御书房。 太后亲自允许昌平县主发作庄子竹,宣恒毅没有在明面上与太后对着干,没以让庄子竹屈膝行礼为由而直接发落昌平县主。他甚至暂且放过了他们,揪住霍可清的父亲、昌平县主的夫君霍庭的几点错处,罚俸半年,当晚就把礼部员外郎的官职撤掉了,下旨把霍庭贬到萧国去,当一个小县的县丞。 县丞的官位,比县令还要低微,当霍庭晚上收到调令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是的,他在礼部是犯了几个小错,但通常来说,罪不至此啊?莫非是他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第23章 发落 宣恒毅发落完霍家父子, 深夜还没成眠, 枯坐在御书房内, 手掌放在大腿上, 背脊挺直, 仿如老僧入定。 李顺在一旁恭顺地站着, 待亥时钟声响起, 李顺跪地提醒道:“陛下, 夜深了, 还请陛下早点休息, 不然庄大人看到, 就前功尽弃了。” 宣恒毅苦笑, 说道:“子竹今日受辱, 不是朕不够看重他,而是其他人还当朕人微言轻,处事昏庸啊。” 李顺低头道:“陛下一国之君——” 宣恒毅抬起手, 李顺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良久,宣恒毅问道:“今日跟在母后身边的妃嫔,都有谁?” 李顺一一作答。 宣恒毅又问道:“一个都没劝?” 李顺垂首道:“据夏枝所说, 没有。太后娘娘吩咐后就离座回宫, 娘娘们尾随相伴。” “母后可真是后宫之主啊!”宣恒毅笑了, 终于提起御笔,连写三道圣旨。李顺在旁研墨, 看到圣旨上的内容, 暗暗心惊。 罢了, 宣恒毅又召在御书房内屈膝了两个时辰的宫人李旺上前。屈膝了两个时辰,李旺的腿都直不起来,不敢按摩膝盖,一路用手帮扶、膝行而来,然后恭敬地在宣恒毅座前伏低。 看着李旺这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宣恒毅无法想象庄子竹的双腿如何,感同身受,又仿佛有一口气憋在心口,挥之不去。宣恒毅吸了口气,吩咐下去:“你是乾清宫掌印,管不到母后那边,是朕还没立起来。明日把你平调到长乐宫,人手调动不必过问太后,懂?” 李旺恭敬道:“奴才明白。” 宣恒毅合上了眼睛,音调冷淡:“母后身边的宫人,没有尽到劝阻太后干预前朝的职责,本该全处置了。念着他们侍奉母后多年,西宫洒扫,君山祖庙,怀安皇陵,你看着办罢。” 李旺应下。 第二天一早,太后尚未醒来,李旺带领宫人一路疾行,一一宣旨过去。后宫之中,一片愁云惨淡。 陈妃才梳妆打扮完毕,接了旨,整个人都呆住了,示意身边的宫人塞了个福囊过去,李旺不接,退后一步,不卑不亢道:“陛下有旨,还请选侍莫要拖延,马上搬出主殿,到华清宫入住。” 陈妃,不对,现在是陈选侍了。陈选侍上前几步,问道:“皇上是不是弄错了?我侍奉皇上多年,怎么可能降级又禁足?太后娘娘知道吗?” 李旺冷淡道:“还有一刻钟时间,请陈选侍立即移步出殿。还是选侍想让奴才抬你过去?” …… 除了陈妃罪加一等,被贬为选侍,古嫔、洪贵人等九位昨天陪伴太后宫宴的,也以没有劝导太后责罚朝廷重臣为由,一律贬为才人,移居于华清宫,禁足半年。 不消半个时辰,九位穿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人选侍们在华清宫聚在一起,昨日还高高在上的陈妃,今日成了选侍,地位比洪才人还要低。选侍只允许带一位宫人服侍,陈选侍躲在房里没出去,撕烂了好几块手帕,不想看到其他被贬才人有可能会奚落于他的嘴脸。 陈选侍的宫人劝道:“主子别撕了,我们被禁足又出不去,撕烂了就半年没有新的了。” 陈选侍瞪了他一眼,把撕烂的手帕扔在他脸上,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半年出不去!姑母肯定会救我出去的。” 另一间房间内的洪才人,则心平气和极了,他对着镜子,一件一件把头上的珠钗取下来,脱下华美的衣裳,散了头发。又半瘫在床,让贴身宫人从箱子底下取出一本私自带回来的话本。 宫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劝道:“主子,你虽然一时被贬,可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洪才人笑道:“还不明白么?皇上向来不喜踏足后宫,后宫中人全按太后喜好纳来,我也是。进宫一年,皇上可曾召寝?何曾看过我一眼?今日居然连太后娘娘的侄子陈妃,也都被贬成选侍,后宫要变天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6 了啊!我这种犯过错的,还能上进嘛?” 宫人犹豫道:“禁足半年……那,后年春天宫宴可以出去?” 洪才人笑了笑,摇了摇手上的话本子,沉迷小说不再说话。 …… 太后这天起床,照例坐在他的长乐宫主殿内,看众妃嫔进殿请安。今日早上,却发现连同他的侄子陈妃在内,九人都不见了。太后打发身边伺候的宫人去各宫询问,岂料长乐宫竟然被团团围住,太后身边的人根本出不去。 太后皱眉道:“岂有此理?谁敢拦在哀家宫门口,这是反了不成?毅儿什么时候来?” 说到这里,太后忽然愣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众位低位贵人才人都不知道发生何事,面面相觑,不敢在太后发怒的时候说话。 太后胸膛起伏,养尊处优的光滑手指敲着膝盖,在想应对之策。想了又想,命人去长乐宫的小厨房做了烤红薯,给来请安的各位低位贵人才人等分吃。 一碟又一碟烤红薯被端了上来,太后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儿天气冷,遥想当年先皇在世,国内大旱,五谷不丰,先皇也是这么与哀家挖红薯分吃的呢。你们也都尝尝,毅儿小时候可也喜欢吃了。” 众位贵人才人听罢,怀着不安的心情,小口小口地把分成一块一块的红薯吃了下去。白才人首先吃完,开口赞道:“吃了热辣辣的烤红薯,浑身都暖和了呢。谢谢太后。” 其他贵人才人们纷纷效仿,把平常普通的红薯赞得像人间美味一样,恨不得餐餐都吃。太后也适时对往日大旱的勤俭饥荒生活怀念起来,与众位贵人才人诉说。宣恒毅下了早朝过来的时候,甚至有好几位才人都在抹泪,直说他们父辈祖父辈当年生活都不容易。 宣恒毅环视一眼,看到了贵人才人们分吃的红薯块,脸上寒霜冰封。太后见宣恒毅终于来到,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亲热地招呼宣恒毅过去,用筷子夹起一块烤红薯,就要伸到宣恒毅嘴边去。 贵人才人们看到这一母父给儿子喂食的情景,都在感叹太后和皇上的感情深厚。岂料,宣恒毅没张口,用碟子接住太后筷子中的红薯,放到一边,神色冷淡:“母后当年在饥荒之中带大我和柏弟,实属不易。” 太后放下筷子,接话道:“毅儿如今考顺照顾,哀家觉得什么都值了。” 宣恒毅没接话,坐在太后身旁,摊开一幅画卷。太后垂眸一看,正是那青竹舍人的烽火云间图。 太后笑道:“毅儿今日又在研究这画?昨日庄公子也画了幅云海仙宫图呢,画作都是世人想象,当不得真。难道毅儿还想找画家来教会你飞天遁地、施展仙术不成?” 宣恒毅正色道:“朕已寻到青竹舍人。” 太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宣恒毅的手背,说道:“毅儿莫要失望,这些事——” “他已被朕所招揽,实现画中神术,这里,”宣恒毅抽出在太后手掌下的手,指了指烽火云间图中的火`炮,接着说道:“此神器现已研发成功,火光一闪,山崩地裂,不动一兵一卒,不需士兵负伤冲杀,城墙即可被神器轰倒。” “哦?”太后惊讶地用手掌捂住嘴巴,说道:“这画能实现?青竹舍人画的是真的?” 宣恒毅吸了口气,说道:“此事当真,朕乃亲眼所见,众将军亦都十分敬佩青竹舍人,引为座上宾。” 在场的所有低位贵人才人,都纷纷惊奇地引颈张望,想看宣恒毅平铺在膝盖上的画作,想知道那画画的是什么。而太后则看了眼宣恒毅,见他外表平静,说起这种造福章国的喜事,脸上也不见喜色,太后暗觉不妙,忐忑地问道:“竟有如此奇人奇物,哀家也想亲自看看呢。” 宣恒毅别过脸去,一字一顿地说道:“本来朕设想,在冬猎时邀请周边列国使者,展现青竹舍人研制的神物,以扬国威——说起来,母后口中的奇人,昨日就进宫拜见过母后。” 太后一阵沉默,小声问道:“是庄公子?” “正是。” 太后为自己辩解起来,先发制人道:“哀家不知他有如此建树,如此功绩,毅儿你也半点不提,哀家只知道他不知好歹,令毅儿你——” 宣恒毅冷笑:“令朕昏聩颟顸,不顾他亡国王子的身份,只因心悦于他,于是封授三品官职?”说着,宣恒毅握紧了拳头,又质问道:“原来在母后心里,朕竟是被色所惑的昏君。” “不是——” 太后这次还没辩解出口,宣恒毅又问道:“若不是如此认为,那子竹堂堂一名三品大员,掌管军机要务的股肱之臣,为何母后要他当众受辱?!” “毅儿有所不知,他不尊长辈——” 宣恒毅再一次高声打断道:“即使他在后宫横行无礼,朕的人,也应该由朕来处置!” 这话太后没法接,被宣恒毅振聋发聩的一声冲击了头脑,猛地反应过来,即使打着为皇儿出气的旗号,他也做得过了。 宣恒毅吸了口气,不再提高音量,只是声线里带着疲倦:“母后当年养育朕和皇弟辛苦了,朕知道,然则母后仍需谨记后宫宫规,不得越矩。陈妃在宫中是唯二的高位妃嫔,没有尽到劝阻母后的责任,朕已将他贬为选侍,其他贵人、宫人等亦然。从今之后,后宫各妃嫔需每日到母后处背诵宫规,以示警醒。李旺会调配过来,接掌管印,提醒母后言行。” 太后听了,硬生生逼出泪来,问道:“昨夜你一言不发,原来是在等今日当众办我?你让所有贵人才人都在我宫里背宫规,从今以后,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毅儿为了个哥儿,竟然如此待我?” “他不仅仅是个哥儿。”宣恒毅说罢,满心失望,细致地卷好画卷,冷漠离去。 换了便服,宣恒毅坐在出宫的马车上,脸色不虞。李顺安慰道:“昨夜太医连夜赶去,带去军中疗伤圣药,庄大人会没事的。” 顿了顿,李顺又问道:“陛下,是不是忘了谁没处置?今日昌乐县主在家设宴——” 宣恒毅瞥了李顺一眼,终于扯起嘴角,说道:“急什么,先晾着。敲山震虎,围而不打,相关的人全被发落,他却暂时屁事没有,不知何时处罚才会落到他的头上——” 只是笑容很快就撇了下去,到了庄府大门,宣恒毅下了马车,竟有些踌躇不前。 第24章 不见 庄府。 主屋外飘着银雪, 雪花点缀在竹枝上, 金枝白玉, 十分好看。屋内, 地炉烧得火热, 庄子竹靠在软硬适中的枕头上, 闲闲地看着游记, 身上盖着被子, 暖烘烘的, 甚至热得快出汗了, 让墨书打开窗户, 吹点冷风进来换换气。 比起宣恒毅在府外踌躇不前, 梁雅意今天不用上朝, 早就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7 过来了。他昨天背了庄子竹回府,今日和他的母父梁夫人一起过来探望,还要帮庄子竹捏捏大腿。 庄子竹笑道:“谢谢, 不用啦,昨天太医来给上药酒了,我家墨书也跟着学了, 今天来做就好。” 梁雅意一边在木架上找自己昨天带过来的药酒, 一边说道:“没事, 我力气大,帮自己揉过很多次了, 让墨书休息一下吧。” “你也经常带伤啊?”庄子竹问道。 梁雅意找到了自己的家传药酒, 说道:“对啊, 练武的哪个不挨打——哎,这不是我爷爷供奉着的御赐药酒吗?子竹,我能闻一下不?” “可以啊。”庄子竹说道。 梁雅意打开了木塞一闻,招他的母父过来,说道:“母父你闻闻看,这就是爷爷和爹爹每次出征都拜的那瓶!” 梁夫人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偷偷打开来闻的?” 梁雅意没敢回答,闪到庄子竹身边去,问道:“御赐药酒好还是我家家传的好?子竹你觉得要那种啊?我还想试试御赐的药酒是什么感觉的,子竹你觉得可以吗?” 庄子竹想了想,说道:“昨晚两种都用了,今天大腿肌肉感觉还可以,说不准是那种药效更好,随你吧。” 梁夫人插口道:“雅意,用御赐的,我们家没有家传药酒。” 梁雅意“啊?”了一声,转头问道:“怎么会,爹爹不是说被他打肿了都不怕,用家传药酒好得快吗?” 梁夫人无奈道:“都是西大街的药堂买的,你小时候不喜欢仁溪堂药酒的味儿,说是家传药酒,你就不得不涂了。” 梁雅意:“……” 庄子竹笑道:“我这还有几瓶,你需要的话就给你。太医说这种药酒舒筋活络、活血散瘀有奇效,我这是偶尔受伤,你练武经常需要。” 梁雅意连忙摆手道:“别,我用药堂的就得了,御赐之物还是赐给你的,我哪敢用啊。” 说着,梁雅意拿着御赐药酒,把庄子竹的被子掀开了一半。梁夫人细心地让墨书关了门窗,免得庄子竹受凉。一关门窗,梁雅意就快人快手地把庄子竹的两条裤腿都卷到膝盖以上,现出庄子竹的一双修长的腿。 梁雅意啧了一声,倒了药酒在手心,帮庄子竹按摩昨天屈膝屈得酸疼的肌肉。手下力度刚好,嘴上却羡慕道:“又白,又嫩,又滑,你的皮肤比我的好多了。” 庄子竹笑道:“你的肤色也很健康啊,身体壮实,又长期练武,别人看到都不敢欺负你。” 梁雅意说道:“才不是呢,我一个人练武练得多棒也没用,又不能参军当将军,也不能随便打架。别人不敢欺负我,是因为我有一个当大将军的爹,还有两个将来要当大将军的哥哥。”说着,梁雅意的视线从庄子竹的膝盖上移到庄子竹的脸上,提议道:“要不这样,子竹当我们家里人好了,我看那县主就是欺负子竹家里没人,母父,你看怎样?” 庄子竹怔忪道:“别人还欺负我家里没人,就你赶着让我当家人——我——谢谢。” 梁雅意“嘿嘿”一笑,说道:“你要嫁到我们家来嘛?我两个哥哥人都特别好,也都还没娶亲!” 梁夫人沉眸道:“雅意!” 梁雅意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母父,不行吗?你不觉得子竹特别好。” 庄子竹看了梁夫人一眼,笑道:“行了,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 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对梁雅意说道:“子竹一大功臣,皇上肯定会为子竹讨回公道。而且一来,子竹与你两个哥哥素未谋面,二来,子竹上有高堂,不妥。” 庄子竹早就料到了,亡国王子身份尴尬,梁夫人能允许梁雅意和他做朋友,但又谨慎地不想将军府与亡国王子扯上过于亲密的关系。 庄子竹“嗯”了一声,赞同梁夫人的说话。梁雅意失望地“哦”了一声,是真心实意地继续为庄子竹按摩的,药效透入,酸疼的肌肉都被烫得特别舒服,加上梁雅意老练的按摩手法,庄子竹舒服极了,又有点过意不去,感觉可以了,就请梁雅意停下来休息。 梁雅意执意要按足一刻钟,庄子竹无奈道:“我又不是瘸了,能走能跑的,就是有些酸软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想想,昨天半蹲,跟你平时扎马步不是差不多?顶多酸软一些罢了。” 梁雅意说道:“我知道啊,我扎马步的时候还比你疼多了,我爹偶尔还用藤条打我的腿呢。” 庄子竹又说道:“而且每天半蹲两刻钟,膝盖才会感觉到发热,让关节液浸润其中,来保养关节。现在已经很舒服了,你不用再按了。” 梁雅意说道:“那不一样,我知道你身体能受得住,就是,别人肯定会说你,我得天天来,好好给你按按,让你感受到夏天的温暖。” “我真感受到了,你再按下去,膝盖还像火一样感觉被烧着了,”庄子竹说道:“其实别人现在说什么,我又听不到。重点是,以后还会不会说。” 梁雅意叹气道:“这不好办,就算我们明知道县主他无理取闹,可太后亲自发话罚你,你没有不对,别人都当成是你的不对了。”顿了顿,梁雅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被罚了,我爹也很生气呢,我说服我爹罚他儿子了,哈哈,让那县主找门路去。” 庄子竹看了梁夫人一眼,问道:“怎么罚的?不会让梁将军受到不好的影响吧?” 梁夫人回答道:“不会,夫君跟我说过,那是军中正常的调动,邯国虽然被灭,小量流寇作乱,需要人手守在沙漠防御流寇。夫君既然能调他过去,说明他合适,旁的职务他上不了。” 梁雅意补充道:“就是从小兵做起,是我哥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嘛!负责做饭的那种,打仗他上不了,我爹说呢,霍大人三番四次拜托他特别关照的,结果怕死得很,差点当逃兵给毙了。” “伙头兵啊。”庄子竹问道。 梁雅意摇了摇头,说道:“县衙的伙夫,邯国流寇很厉害的,还是在县衙做饭安全,不会被当成逃兵毙了,对吧,也不会有功劳不能升迁了,哈哈哈哈——” 庄子竹跟着幸灾乐祸,听到县主的儿子过得不好,他也开心了。不过估计县主不会让他儿子去当伙夫的吧,与其当县衙的伙夫,不如离军回家吃县主的食邑。 这样,那县主就有个啃老当逃兵的儿子了,庄子竹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此时,梁雅意终于按摩完毕,墨书过来把庄子竹的裤管放了回去,又给庄子竹盖上了被子,还端了一碗姜汤来。庄子竹喝了一口,真心辣到喉咙里,喝完还跟墨书要了一碗冰沙,墨书第一次违抗庄子竹的吩咐并不允许。 梁夫人和梁雅意都笑了,两个都帮墨书,不让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8 庄子竹吃冰沙。庄子竹心想反了反了,正想再缠缠,外面就来通传,有一位宣将军站在门口求见了。 庄子竹瞬间坐直,把背脊挨着的松软枕头放回去,接着躺了进被子里,把被子拉到下巴,对墨书说道:“你说,我昨天受寒,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 说罢,庄子竹又谢过梁夫人和梁雅意,让刘管事准备些回礼,送他们回家。 梁夫人哭笑不得,带着梁雅意离开。此时宣恒毅已经进了大门,正要往庄子竹的主院里走去。梁夫人带着梁雅意上前拜见宣恒毅,目送他走了进去,才恭敬地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却听到主院里,传来墨书异常清冷的声音:“主子昨日受寒,今儿已经睡下了,多谢陛下来看望他,请回。” 宣恒毅的脚步声淹在雪里,梁夫人没听见宣恒毅的脚步声,只听见宣恒毅又说道:“那朕进去看看他。” 墨书阻拦道:“陛下,性别有别,陛下怎能进去主子的房间里呢?请回。” 宣恒毅脚步顿住,没有破门而入,而是说道:“那我站在窗口,和他说说话。” 墨书重复道:“主子已经睡下了,还请陛下不要打扰,请回。” 宣恒毅:“……” 宣恒毅没有放弃,梁夫人和梁雅意刚从房里离开,庄子竹肯定是醒着的,那是不愿见他。宣恒毅没有继续闯进去,只是里面喊着说:“子竹,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朕保证,子竹以后都不用受这些委屈。朕明天还来看你。” 庄子竹“睡着了”,当然没有回答他。 以后怎么样,看事实吧,他也是要脸的,等外面没人说他了,庄子竹才会考虑与宣恒毅见面。 宣恒毅让亲兵去请了孙太医过来,又朝庄子竹说道:“子竹睡下了,那有请孙太医稍等,诊断完回宫告知于朕。” 庄子竹:“……” 论招数,还是皇帝高啊,皇帝他可以选择不见,孙太医不认识,却不太好意思装睡不见面。 当孙太医被锦书请进去的时候,宣恒毅被墨书拦在了主院门口,远远地朝里面看了好几眼。 梁夫人不敢留下继续看,拉着梁雅意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张将军家的张夫人、郭尚书家的郭夫人等等,也都带着家中哥儿来看望,和梁夫人他们打了个照面。梁夫人请他们先到前厅等待,透露了一下,皇上正在庄子竹主院外面,挡着不给进去。 几位夫人和哥儿们都惊讶极了,不敢去看皇上被挡着的境况,都在前厅等待着。 梁夫人说了些庄子竹的情况,没怎么逗留了,回到家,梁夫人又告诫梁雅意说道:“以后别给庄大人和其他任何人说媒了,刚刚你没看见?除了他,谁能让下人挡在门外,明着让皇上吃闭门羹?” 梁雅意不解道:“可是昨日允许县主惩罚子竹的人是太后啊,要是皇上心悦与他,太后会不知道吗。” 梁夫人劝道:“你请你爹给县主的儿子小鞋穿,可以,但是,天家的家事,你就别管了。” 梁雅意叹气道:“难不成皇上还会为了子竹处理太后啊?今天那县主还在霍家开宴会,连那昌乐县主和那霍乡君都被没处理。” 梁夫人笑了:“怎么会,子竹研制的火`器在军中什么威望,县主当众折辱他,等同于当众折辱我们!陛下就算孝顺太后,却不能不处理昌乐县主。且看他能开心几天。” …… 宣恒毅见不到庄子竹,陈家的陈夫人,原陈妃的母父,今天进宫也见不到而今的陈选侍,被宫人告知,他的儿子已经被贬成选侍了!陈夫人惊吓不已,去求见太后了。 都是一家的,太后派人接见了他。陈夫人去到长乐宫,明明以前安静得很,可今天,却在主殿中传来整齐洪亮的背诵声音。 陈夫人进去一看,原来,在主殿之中,在太后的座下,站着五排贵人和才人,他们手上都捧着一本宫规,一个接一个背诵着。在贵人才人的旁边,还有两列宫人看守着,每背错一句,都出言提醒。 陈夫人行完礼,惊讶地问太后道:“太后娘娘,今天怎么罚这么多人呢?” 太后喝了口热茶,姿态雍容地放下茶杯,强行挽尊,睁眼说谎瞎道:“他们犯了宫中规条,哀家在监督他们背宫规。” 陈夫人并不关心他们犯了什么规条,只关心他儿子,当场就向太后求道:“太后娘娘,闲儿他是犯了什么事,从妃位上被贬了下来呢?太后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太后神色冷了下来,猛地磕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把陈夫人给吓了一跳。太后把人吓了一下,突然摆了摆手,说道:“救不了,你回去罢,这是皇帝的决定,哀家乏了。” 陈夫人:“……” 太后说罢,起身进入到内殿当中,然而背诵宫规的贵人才人们,他们的声音依旧洪亮整齐,没有照顾太后突然睡遁的意思。 陈夫人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他们送进宫的儿子有勇有谋,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得皇上不喜,让太后避而不谈?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么多后宫妃嫔收到牵连,要在太后这里背宫规? 第25章 破5000收加更 昌乐县主今天在霍府设宴, 庆祝他的四哥儿霍可清及笄。然而, 在原本预定的宴会中, 只有三分之二的嘉宾有出席, 专门会宴客而准备的大厅空落了许多。其余三分之一没到的夫人和哥儿们, 都借口说生病了, 或者家中有事不能来到, 只能送礼。 有参加霍可清及笄的大长公主都奇怪了, 他坐在主位上, 问道:“怎么同一日里有三分之一的宾客不来?这不是巧合吧。” 昌乐县主满脸不高兴, 说道:“肯定是小雪将至, 他们身体弱, 于是天冷受寒。不然, 看着母父您的份上,他们绝对会来。” 霍可清隐隐觉得不对,问道:“母父, 该不会是昨天——” 昌乐县主打断了他:“昨天是太后命令的,名正言顺。那亡国王子无礼至极,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大长公主环视一周, 质问道:“在场的夫人们, 没一个是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昨天在宫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昌乐县主看到院前一位谈笑风生的夫人,指了指他说道:“怎么没有, 那位御史夫人, 不就不请自来?母父, 我去宴客了,可清的及笄会有您主持,怎么也得风光大办。” 霍可清踌躇了一下,把昨天的事跟大长公主说了。大长公主听到,立即大骂一声,拄着拐杖声如洪钟:“糊涂!堂堂三品官员,皇上亲封,就算他是一个哥儿,又怎么可以由你母父如此折辱?!把你母父叫来,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霍可清问道:“祖母,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39 我今天及笄宴——” 大长公主胸膛起伏,差点给气出病来,说道:“先把你的宴会从速办了,然后我带着你们两个去庄府请罪。” 霍可清不解道:“祖母怎么能向他请罪?他才什么身份,而且昨天的事情,是太后首肯的。无论如何也拐不了我们头上。” 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当真糊涂!太后糊涂,你们也糊涂,他害了你们呀!” 霍可清还是不解,不过这时候,早上出去拜访礼部尚书的霍庭无果而归,现在终于回来参加霍可清的及笄礼了。霍庭虽然突然被贬,但在霍可清的及笄礼上,还是端起笑脸。 大长公主也把怒气给隐藏下去,好好为霍可清梳理发髻,赐字和嘉。直到礼成,霍可清像在场的众嘉宾行揖礼,大长公主和霍庭看上去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为霍可清及笄而高兴。 御史夫人捂着嘴笑道:“昨日听闻我家小哥儿说起,县主与乡君彬彬有礼,行为举止皆为我辈之典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乡君作揖时腰弯得多准确,哎呀,可不是每天作揖几个时辰练的吧?” 昌乐县主得意得很,说道:“那不用,我家可清资质上佳,礼仪天成,哪用的着每天练习几个时辰,学一两次就会了。” 大长公主咳了两声,发出不小的声响,向在座的宾客说道:“谢谢你们今天参加和嘉的及笄礼,老身先回去休息了,昌乐,你过来扶我回去。” 被点名的昌乐县主没机会炫耀昨日的事,扶着大长公主回去,留下霍可清和霍可清的一个哥儿哥哥宴客。一到房间,大长公主不见半点疲态,拐杖就往昌乐县主的小腿上用力挥去,骂道:“让你糊涂!三品大员也是你能以无礼的理由借口折辱的吗!原本只是小辈的小事,按礼可清是需要向他行礼不错,你以品级压着他让他给你行礼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要去借口罚他?” 昌乐县主躲着拐杖,表示不服:“那可是太后首肯的!既然太后准了我,那他就是无礼!” 大长公主挥起拐杖又打:“你要是不告状,太后会准你罚?而且太后只是动了嘴,施行惩罚的人是你!我无数次警告你不要恃着我的身份横行无忌,怎么这次还如此乱来!不见今天三品诰命以上的夫人都没来参加及笄宴?你以为他们是怕了你吗?得先把你揍一顿,再拖你去庄府登门道歉。” 昌乐县主委屈极了:“不去!有母父在,我怕什么?我四个儿子都生了,还得挨揍——” 第26章 道歉 大长公主见昌乐县主还嘴硬不肯去, 更加气了, 手臂抡起拐杖, 虎虎生风:“你不去我就绑你去!” 昌乐县主躲到门口去, 反驳道:“母父!这是霍府!不是你的长公主府!我是霍府主母, 外面还在宴客, 怎能由得你把我绑了当众拖走?而且, 明明就是那庄子竹无礼在先, 太后也准了, 要是被别人看见母父你带着我登门道歉, 那他岂不是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旁人也笑死我们了!连先皇都得尊称母父一声姑母, 怎的母父如此窝囊?” 大长公主气得当场把拐杖向着昌乐县主当头砸过去, 昌乐县主闪避经验丰富,举手护头,又连忙屈膝一躲。拐杖重重地砸到门框上, 落到地上去。 没了武器,大长公主也不揍他了,眼睛一红, 一滴泪顺着皱纹落到耳边去, 喘着气坚持教训道:“那是先皇!当今皇上何曾叫你一声表姑, 我为你争取爵位封号,只希望你能顺遂一生, 可不是让你仗势欺人的啊!我都老了, 还能护你多久?” 昌乐县主走了过来, 顺着大长公主微弯的背脊,说道:“我还有四个聪明的儿子嘛!而且我欺负人之前可是考量过的,那庄子竹只是区区一个亡国王子,孤身一人,他敢欺负我儿,我就给他点厉害看看,他能怎么报复我?还是太后首肯的,母父你多虑了。” 大长公主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皱眉摇头“哎”了一声,点出了重点所在:“京城里亡国王子多了去了,你都说他孤身一人,那谁给他封的官?还有皇上三天两头去京外探望的传言,皇上要是不默许,谁能得知帝踪并大加传播?你以为你罚的只是亡国王子,一个没有国没有家没有势力的哥儿,可你实际上损的却是皇上的颜面啊!别老拿太后出来挡箭,皇上就算顾着亲情不处理太后,还处理不了一个你吗?” 昌乐县主终于明白过来,吓得抱住大长公主的肩膀,问道:“母父,那现在怎么办?我真要去登门道歉?” 大长公主一锤定音:“马上命府里备礼,我得押着你去登门道歉。” 昌乐县主想了想,又不肯去了:“那亡国王子无礼至极,万一他要我在雪里蹲一个时辰呢?我可受不了这个。我就不懂了,皇上怎么把一个无礼的人放心上?太后既然准了,是认定他无礼,认定他需要我教导。皇上也不能因为这点而发落我。” 大长公主皱起一团的脸都舒展不下去,他捂住眼睛,让身边的老宫人去捡了他的拐杖过来。昌乐县主看见,马上躲到门边去。大长公主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 昌乐县主再退。 大长公主半闭着眼,说道:“你不去我去,我还得亲自进宫,替你请罪削爵。” “什么?!”昌乐县主震惊道:“怎么能削爵?母父这是你好不容易替我请来的——” 大长公主扭开头不去看他:“你损了皇上的颜面,全天底下的人都看着,皇上追究起来,远远不是削爵这么简单。” 昌乐县主劝道:“母父别冲动!还有可熙和可清都没嫁出去啊!他们不能有个削爵的母父。” “他们还有我。”大长公主不理他了,打开了门,就走到雪中去。昌乐县主急忙追上,继续劝说道:“皇上根本没动静,母父你不能自乱阵脚啊。” 昌乐县主的夫君霍庭站在主院门口,看到气冲冲的大长公主,又看到气急败坏的昌乐县主,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昨夜圣旨到来,将我削职发配,原来又是因为你吗?” “怎么又是因为我,”昌乐县主一边拦着大长公主不让大长公主走,一边不忿道:“明明是你无能至极,自己犯错被罚了,这能怪我?” 霍庭上去一把拉住昌乐县主的双手,厉声质问道:“你究竟又干了什么?” 昌乐县主见他对自己冷脸相待,不禁泪从中来,问道:“以前你对我可好了,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丢了官能怪我?” 大长公主没了阻拦,此刻根本没回头,他脚步都没停顿,上了轿子,就命人回府筹备致歉的礼物,自己则进宫去,求见皇帝。 只是宣恒毅这时候出了宫,进不了庄子竹的主院,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0 还没回宫。大长公主又去求见太后,不管在主殿内背诵宫规的五排贵人才人们,老迈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跪拜下去,一抬头,声泪俱下。 太后连忙亲自下去,扶他起来,请到软塌上去,请大长公主到内殿中好好坐着,问道:“姑母何故如此?” 大长公主老泪纵横,不住地用手帕抹泪,苍老的声音破碎:“为我那不肖儿子啊。” “哎。”太后给大长公主递茶,颇有同感。太后他虽然没有不肖儿子,却有个忤逆的儿子! 大长公主接过茶杯润了润口,收了眼泪,说道:“昨日我那不肖儿子进宫,私自折辱三品大员,虽说太后娘娘允了他教导别人,可没让他随意折辱别人啊!让人在冒着雪屈膝一个时辰,这得多狠的心肠才干得出来!” 太后尴尬得低头喝茶,听着主殿传来的背诵宫规的声音,没有勇气接话。只觉得他特意派过去的春桃也太不懂事了。 大长公主说到这里,又要跪下来,却被太后扶起。大长公主就着这个半跪不跪的姿势,说道:“我那不肖儿子,仗势欺人、心胸狭窄;在家不听教诲,不尊父母,实在不配为县主。请太后娘娘下旨削爵,以儆效尤。” 太后愣了下,说道:“虽然昌乐做得过了,但姑母不需如此。” 大长公主眼角沾泪,情真意切地说:“请太后娘娘下旨削爵,这次太后娘娘看在我的情面上不罚他,他不知教训,以后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太后犹豫了一阵,试探道:“那就收回封号,以儆效尤。” 在太后看来,剥夺封号也是很丢脸的惩罚了。只是平民看来,霍夫人还能是县主之身,享食邑,尊贵无比。霍夫人人到中年,没了跟随他二十多年的封号,落差也会很大了。 大长公主却不满意,又求道:“万万不可,只是剥夺封号,我那不肖儿子还是二品县主,教训太小了,不削为平民,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太后摇头,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削为县君罢,收回封号,他的夫君是五品的礼部官员,就当作为他请封五品诰命了。县君为妻数十年,为霍大人教养四位儿子,五品诰命刚好适合他。” 县君是五品,比霍可清的乡君爵位还要低一等。 大长公主垂眸道:“我那儿婿,被发配到南边当县丞去了。” 太后:“……” 县丞可不入九品。从堂堂一位可以上朝的五品京官,贬到南边当县丞去;却又不直接发落昌乐县主,等大长公主请求削爵,这些举措,真教太后心惊。 这究竟要不要把那昌乐县主直接削为平民了?他那忤逆儿子要是不满意,又会拿他怎么样? 太后犹豫再三,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削得不够,到时再削好了,毕竟昌乐县主是大长公主的亲儿子,就算大长公主亲自进宫,请求为儿子削爵,大长公主的颜面还是要给一点的。 一道削爵并收回封号的旨意降临道霍府,霍府上下愁云惨淡,霍庭亲自绑了已经降为县君的霍夫人,要到庄子竹府上去赔礼道歉。霍夫人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封号没了爵位削了,削得比他小儿子还低,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而庄子竹那边,除了平时相处得不错的将军夫人们前来探望,又收到来自太后的三箱锦缎衣料,和来自长公主府的赔礼。 墨书清点了礼物,把太后相送的锦缎衣料送到庄子竹房里去,请庄子竹也摸摸看,还赞叹道:“太后用的衣料,都是上好的绸缎啊!摸上去滑腻非常,穿起来一定很舒服。不过说来奇怪,主子昨天不是说,允许那县主罚主子是太后,怎么今天太后又给主子送礼来了?” 庄子竹此时送走了将军夫人们,视线没离开过手上的游记,随口说道:“谁知道呢,雷霆雨露俱是恩德,受着吧。” 墨书又念了长长的一串长公主府送来的赔礼清单,礼单上的,都是名贵药材,墨书给庄子竹念完,又问道:“长公主府的礼要收下吗?还是给退回去呢?” 庄子竹说道:“没事,收下吧,要是霍府的来送赔礼,就别收,人也不要放进来,说我感染风寒,恕不接待。” 第27章 元宵节加更 到了庄府门前, 霍庭先一步下了马车, 正要把霍夫人抬出来, 霍夫人终于改口道:“我人都来这了, 给他道歉就道歉, 你给我松绑, 别被其他将军府的人看见笑话我。” “你态度好点。”霍庭给霍夫人松了绑, 霍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头饰, 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 亲自到了庄府门前。庄府大门紧闭, 两个门卫长得威武雄壮, 像两座山一样守在门前。 霍庭见到那两个守卫, 先是一惊, 接着才上前,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又让下人抬了赔礼过来, 求见庄子竹。霍夫人在一旁冷眼瞧着,缩在下人给他撑着的伞里,躲着风雪。 墨书早就吩咐过门卫, 门卫问都不用问, 简单直接地回绝了霍庭, 连霍家带来的赔礼都不收,大门紧闭不开。霍夫人看着又要骂, 可他想了想, 走出伞里, 在庄府门前屈膝行礼,保持着屈膝的姿态不动,并大声嘟囔道:“庄大人,老身在宫里得罪了你,现在老身给你回礼来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家了吧!不过是让你行礼,我夫君从五品被贬到九品不入,我从县主被削成县君,庄大人你可满意了吗!” 门卫喝止道:“请霍夫人保持安静,速速离开,莫要阻碍我们府的主子休息。” 霍夫人这下不屈膝了,捏了捏大腿,又捶了捶,大声说道:“老身真的给你赔礼来了,庄大人你已经两次拒绝了我们霍府的邀约,这次我们亲自来到,你不能连门都不开,让我们在风雪里呆站啊!庄大人你开开门,让老身进去给你赔礼吧!” 门卫上前来,冷声道:“霍夫人,我们家的主子感染风寒,恕不接待,请您速速离开,莫要在此捣乱。” 另一个门卫则冷笑道:“而且,你在这嘟囔给谁呢?庄府门前,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再这样下去,休怪我们无礼。” 霍夫人环视一看,庄府旁边,分别是张将军府、梁将军府、兵部尚书郭大人的府邸,他们的门卫出身军人,训练有素,不会出言耻笑他,不会离守岗位,只是那看好戏的眼神止都止不住,脸上都是戏虐的神情。甚至有门卫说道:“霍夫人再继续在我将军府门前捣乱,休怪我们也不客气了。” 霍庭连忙连声道歉,把霍夫人塞回马车里,留了致歉信给庄府的门卫。他还想留下赔礼,只是门卫冷硬地拒绝了,一件不收。霍庭只好把赔礼都带回去,回到马车上,教训霍夫人说道:“他不收礼,我们多来几次就是了,你嘟囔什么呢。”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1 霍夫人表示不服:“我不大声说几句,谁知道那庄子竹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不就是让他行个礼,用得着这么报复我们家的吗。” 霍庭没好气地说:“刚那庄府门前的两名门卫,你可见过?那是皇宫之中巡视的禁军!我在上朝时见过几面,皇上连禁军都派过来给庄大人当门卫,你怎么还故意得罪他呢。” 霍夫人不说话了,憋着一口气回到府中。还没过多久,霍夫人还没能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门房却来通报,好几位将军夫人结伴过来探望他。 打头阵的,是庄子竹的邻居,梁将军夫人和张将军夫人,梁将军与张将军官拜一品大将军,给他们的夫人也请封了一品诰命,比从前的昌乐县主品级要高,比而今的霍夫人品级就更高了。 霍夫人都觉得这些将军夫人们来得跷蹊,他穿戴完毕,出来迎客,把五位将军夫人迎到厅堂之中,正要坐下,梁将军夫人就说道:“我们下午前来,是想为上午可清的及笄礼补上礼物,今天早上身子不舒服,没来到真是不好意思呢。” 霍夫人道了声:“无妨。”那边张将军夫人就说道:“我们也都是,只是,霍县君,太后都对你称赞有加,能负责教导庄大人礼仪,怎么今天我们过来,都不见县君行礼呢?这不合礼数吧?” “!”霍夫人终于知道这些人十来干什么的了,敢情是给庄子竹报仇,还来看他被削之后的笑话的! 可是品级的确没有这几位将军夫人的诰命高,霍夫人含`着怨气,一一行屈膝礼。梁将军夫人掩嘴嘲笑道:“不愧是太后娘娘亲口称赞过的,县君的礼仪很标准呢。” 霍夫人都要气死了,行礼也算了,按礼数来,受不了的是这些夫人们联手起来嘲笑他!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见那庄子竹受皇上关注,一个个都过来作践他! 此时的霍夫人,已经完全忘记当日是如何因着品级压着庄子竹让他行礼的了。 五位将军夫人探望了一下,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们还没离开之前,又有几位三品的诰命夫人联袂而来,同样是借口来补霍可清的及笄礼物,有的则是来说要探望他。 本来夫人们之间见面,可以忽略行礼,也没人专门让别人行礼的,霍夫人后路都被自己堵死了,谁让他自己要求高,行礼不标准都不行。 霍夫人把今天来的夫人们一一记下,后来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记不全,只把夫人们自发的举动都推翻庄子竹身上,想着将来起伏了,肯定不饶了他。 而嘲笑完霍夫人的将军夫人们,从霍府出来,又来探望庄子竹,把霍夫人被削后要向他们恭敬行礼的事情告诉庄子竹,让庄子竹同乐。 霍夫人在他府外嚷嚷,庄子竹早就知道他爵位被削,夫人们去奚落霍夫人的时候,庄子竹也有些“他如今是应得的”的感觉,只是也有些疑惑,霍夫人被削还亲自来他门前赔礼,太后给他送礼,这也太快了。 庄子竹送走了夫人们,又思考了一下,决定向宣恒毅上折子。 他在萧国时就被封了三品官职,到京城郊外,在火'器研制期间,除了熟悉的将军与兵部官员,与外界全无交流。 研制出来以后,火'器是军中机密,只有高级将领和当时在萧国的士兵们,才能知道火器的威力,京中大多数官员与他们的家眷、皇亲贵族们,都不甚了解。 于是,在外人看来,他的官职、御赐于他的官宅、皇上给予的恩宠,等等,都与他的实绩不相配。而且他又是个哥儿,外人心里有别的想法难以避免,容易遭人嫉恨,甚至影响皇帝的声誉。皇帝越是给他荣耀,就越给其他干实事的官员带来不好的影响。 现在霍夫人被罚,庄子竹便上了折子,奏请皇上,半月后的冬猎,可以请各国使者一同参加,将炸'药用于开山,将火'筒用于冬猎,给禁军配备火'筒,显示火'器的威力,以扬国威,达到震慑目的,不战而胜。 这时候,从京中官员到各国使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轻视他了。 庄子竹又把带着刺'刀的新火'筒结构图附在折子之中,表明自己休息期间并没有偷懒,仍能层出不穷地研发新武器,当得起火器营掌印的职责。 当庄子竹的奏折送到宣恒毅的御案上去,宣恒毅一看到是庄子竹的奏折,被庄子竹拒之于门外的郁闷马上烟消云散,嘴角浮现起微笑。 宣恒毅看到庄子竹的折子,马上准奏,又笑道:“子竹和朕想到一块去了,这就是心意相通吧。” 一旁伺候的李顺装作没有听见。 只是,宣恒毅刚刚才微笑完,接着又愁眉苦脸起来。本来他的本意是想让庄子竹回京休息,被那霍夫人一搅和,庄子竹又得到郊外去,忙于职务,这样想要见面又远了。 得了皇上的允许,庄子竹在府中收拾行李,赶到火器营,为冬猎做准备。而霍府中的霍庭,也在收拾行李,准备过年后就上任。 霍夫人却没在动手收拾的,霍庭收拾好,对霍夫人叹气道:“你跟我上任,去到南边,你还是有品级的县君,比虽然被削了爵,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比许多平民好多了。” 霍夫人坚持坐着不起来收拾,问道:“这年我还过不过了?真要去南边?你没得起复了吗?” 霍庭又叹气道:“圣旨都下了,过年后就得上任,还能修改吗?离开这里也好,京城达官贵人太多太多了。今天,就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让你行礼,你就过得很舒服吗?” 霍夫人闭上了嘴,对庄子竹更加记恨。他想了又想,怎么都气不过,退出房里去,招来自己的管事,在他耳边悄声耳语一番。 管事劝道:“夫人,不说能不能成,这事要是让上面知道——” 霍夫人双眼一瞪,骂道:“你就不会做得干净点?总之你就别露面。” 管事只得领命而去,他假装送赔礼到庄府,又让人在东大街探听庄子竹行踪,只收到庄子竹十天没出门的消息,完全探不出庄子竹早就到火器营去了。 霍夫人气得捏住管事的耳朵来责罚他,冬猎快来到,管事派去蹲等的人才探到庄子竹回府的消息。 霍夫人心中一一喜,心道机会终于来了。 庄府那边。 门卫尽职尽责地向庄子竹报告,近十天,霍府都派人来送赔礼,且在庄府附近,有可疑的地痞流氓探头探脑的,请庄子竹出门时多加小心,他们也会多带人跟随庄子竹。 庄子竹说了声:“知道了。”又给墨书分了一把新式带刀'刺的火'筒,让墨书带着防身。 距冬猎还有五天,这五天,庄子竹可没打算呆在府里。小胡同的碧翠阁、清溪阁等他都没见识过,来到古代,有机会怎么也得见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2 一下。 第28章 自首 当然, 在去小胡同之前, 庄子竹得弄清楚章国的法律刑规, 看看朝廷官员究竟能不能去小胡同相关的地方, 去了以后会不会被御史弹劾什么的。来章国之前虽然翻遍法规, 却没看到对官员有相关规定, 现在谨慎起见, 庄子竹决定再翻一遍。 还是没有。 刘管事此时进来, 向报告庄子竹离府十天的府中动向。庄子竹听完, 又向刘管事问起此事。 律法虽然没有明确细则, 但具体操作如何, 问一问常年在章国的本地人, 就能更清楚了。 刘管事听过后, 先是颇为诧异地看了庄子竹一眼,踌躇再三,然后才说道:“主子想去, 也未尝不可。的确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官员前往,礼部更设有教司坊,善表演者, 可以在皇家宴会、典礼中表演, 或平日表演给军中将士们观看。” 庄子竹“嗯”了一声, 官方都有,那就是可以去了。 于是, 庄子竹便说道:“那现在备马车出发。” 刘管事却说道:“主子若是想看表演, 可以请教司坊的过来, 不用亲身过去。” 庄子竹说道:“不用了,听火`器营的不少同僚说起小胡同,我也挺好奇的,请他们过来表演,就没氛围了。备马车罢。” 刘管事上前一步,在庄子竹耳边轻声说道:“主子现在去,还没用午膳,小胡同里的食物,大多掺了,某种,助兴的药物,主子千万不可在那边进食,在府中用完再去吧。” 庄子竹这次同意了,在府中用了午膳,又睡了个午觉,下午精神饱满。庄子竹跟往常一样,没戴头钗珠花,没贴额间花钿,穿着一身清爽,准备出去见识见识。 男人和哥儿的区别,在骨架、胡子与生育功能。男人大多骨架大,身材高大,而哥儿身材则略为瘦小,皮肤细腻,没有胡子。不过有个别例外。就像梁雅意,自小练武,练就一身强壮的肌肉,虽然他也没有胡子,但光看外表,不知身份的,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男人。 只是贴胡须看起来也太假了,庄子竹就没贴,穿着男儿的打扮,清清爽爽地准备出门。还没上马车,宣恒毅就乘着马车过来,在庄府门前停下。 宣恒毅撩开车帘,露`出他那张保养得宜、面如冠玉的脸,问道:“爱卿准备出门?” 庄子竹听到声音,就就地准备行礼。宣恒毅一步就下了马车,上前托起庄子竹的手肘说道:“爱卿不必多礼,朕乔装出门,爱卿称呼朕为毅哥哥即可。” “宣将军,微臣正要出门游玩。”庄子竹叫了第一次见面的称呼,毅哥哥什么的,京城中认识宣恒毅的大官这么多,庄子竹才不会叫出口。 宣恒毅让李顺从马车上取下一件大氅,接过,递到庄子竹手中,又换了称呼,说道:“子竹总是穿得如此单薄,京城不同于南边,还下着雪,万一受寒如何是好。” 庄子竹默默地把厚厚的棉被一般的大氅披上,宣恒毅又把庄子竹请到马车中,说道:“雪里站着说话多冷,不如上马车来。子竹准备去哪?出去游玩竟然没人陪同,恰好朕今天有闲暇,正好一道前往?” 庄子竹也不避着皇帝,去小胡同不好带着梁雅意张文清这些哥儿去,免得让他们被父母责罚。可带着皇帝去,谁能说他一句? 而且连日不见,今天见到好友,邀约一同前往游玩,比一个人带着墨书他们看要好。 于是庄子竹登上马车,就把自己的行程说出来:“听好几位同僚谈起京中小胡同有好几个表演卖艺的地方,子竹好奇,想去游览一番。宣将军从小在京城长大,对此熟悉与否?哪一家的卖艺最是精彩好看?” “不熟,”宣恒毅想也不想就这样回答了,又从抽屉里拉一张厚厚的被子,放在膝盖上叠好,一边说道:“朕不是从小在京城中长大,小时候跟随母父,住在东海边上,潜海挖贝为生,直到朕十四那年,父皇才把母父接回宫中,认回朕与柏弟。之后开始习字练兵,京城之中没怎么游览过。” 说罢,宣恒毅把折好的被子放在庄子竹的膝盖上,膝盖下垂落一排流苏,煞是好看。宣恒毅替庄子竹盖好了,又说道:“母后也从小住在海边,只懂出海打渔、潜水挖贝,种红薯、抓海蟹,十年前才开始学习写字。母后被接回宫中以后,一直谨小慎微,朕登基以后带军出征,宫里也从没出过什么乱子。岂料那日母后竟然在宫中让子竹受罪了,朕向子竹赔罪,请子竹千万不要见怪,朕会约束母后,以后断然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怪不得有传宣恒毅是渔夫之子,粗鄙不堪,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宣恒毅的道歉庄子竹接受了,又说道:“太后一个人把陛下和慎王扯大,也是不容易。陛下刚刚说的潜海挖贝为生是什么意思?挖出好看的贝壳贩卖吗?” 宣恒毅笑道:“不是,海边的地不适宜耕作,没有米饭能吃,只能吃红薯。母父带着我们潜到海底,看到有海底的泥沙有孔洞,就可以挖下去,挖出贝类食用。要是父皇没回来把我们接回去,或许我们会一直在海边当渔夫吧。” 庄子竹感叹道:“陛下十四才回宫,现在能文能武,军队管制有方,令各国闻风丧胆,真令子竹好生敬佩。” 宣恒毅低头微笑。 庄子竹又说道:“陛下勤政爱民,京城中也没怎么逛过,我们在这马车上也呆久了,不如现在立即启程,子竹陪同陛下一起去小胡同,见识见识天子脚下的繁华吧。” “……”宣恒毅的笑容僵硬了。 “陛下意下如何?”庄子竹追问道。 宣恒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就依子竹所说。” 庄子竹便吩咐马夫启程。 他能带着皇帝去小胡同,坦然接受宣恒毅给他用被子暖膝盖、给他身披大氅,十天前宣恒毅登门致歉而他却借口不见,并不是恃宠生娇,敢对皇帝无礼。 而是,以宣恒毅被百姓议论是灾星,都不会追究、甚至更加励精图治、施行多种措施解决旱灾蝗灾的性格,庄子竹这种拥有不可替代的核心技能的人,这种做出了实绩的官员,这种能不断改进、更新火器和掌握火`炮、火`筒的核心数据的能人,他火`器营掌印的职位也是不可被替代的,稳得很。 就算庄子竹真的言行无礼,宣恒毅顶多敲打一二,从轻发落,何况他无辜受辱呢。 他这样有实绩的官员在后宫中被皇亲国戚当中折辱,要是皇帝还没什么反应,那庄子竹不会劳心劳力改进火`器了,冬猎提议用火`器彰显国威的折子仍然会递上去,但带刺`刀的火`筒结构图却不会交。现在宣恒毅亲自向他道歉,惩治了折辱他的人,庄子竹才上了宣恒毅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3 马车,带皇帝一同游玩。 马车驶出东大街,有四名在冬衣上打了补丁的大汉,绑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哥儿来,把这个哥儿扔在雪地之中,把拦住宣恒毅的马车。带刀侍卫抽刀出鞘,凝神戒备。 一个大汉拱手作揖,对着马车说道:“请问在马车里的是不是庄子竹庄大人?” 庄子竹撩起车帘,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名大汉,又看了眼地上被绑着的、嘴巴也被塞着布的哥儿,问道:“正是在下,你们是?” 大汉好奇地盯着庄子竹看了好几眼,终于说道:“这个哥儿!十天前来找我们,要我们盯着庄大人您的行踪,可是他们隐瞒了您的身份,只说您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哥儿,如果您出门了,我们就要把您的行踪报给他。但是我们一打听到庄大人您的住处,都觉得不太妙,东大街上住着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好几个将军府都在附近,一不留神就能碰上巡视的士兵,我们就在别的街区盯人,都被敲打了好多次。再三打听,才知道,原来庄大人是朝廷命官!” 庄子竹问道:“只是要我的行踪?那你们怎么把他给绑了?” 大汉又作揖道:“起先这个哥儿只说要报行踪,后来他让我们把庄大人您的车架引到偏僻的地方去,那里流氓聚集,庄大人又是个哥儿,他肯定没安好心!盯人的活我们可以干,可是害人的活,而且害的是朝廷命官,我们再游手好闲,也不能这么做啊!” 另一个大汉补充道:“而且庄大人您这么好看,一定是个好人。” 马车里的宣恒毅:“……” 庄子竹让墨书给了他们一些道谢的银子,说道:“这事我知道了,现在就报官——等等,偏僻的地方具体是哪里?” 庄子竹转了转火筒,火筒做出来这么久,他还没真正用来防御过呢。 这么一问,地上的哥儿口中的布条被取了出来,可是他不答话,只大喊道:“没天理啊!有人强抢哥儿啊!” 路上行人闻声而来,却见到宣恒毅的车架华美,车架旁边守着的侍卫威风凛凛,又从东大街来,猜测可能是有品级的将军,正要观望。 马车里的宣恒毅发话道:“把地上的哥儿绑了去,必然要问个水落石出,京城兵马司那边也走一趟,务必把那地方的流氓都抓起来。” 侍卫把雪地里的哥儿的嘴巴给重新塞上,飞快奔走,也请绑了那位哥儿的四位大汉到官府提供证词。 雪地里的哥儿被带走了,宣恒毅在马车里冷着脸说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有人设计陷害朝廷命官?!” 第29章 破6000收加更 残害朝廷命官, 在章国的律法里, 是视同谋逆的大罪, 轻则流放为奴;重则族刑连坐, 连子孙也得充入奴籍, 家眷哥儿充入教坊司;要是杀害朝廷命官, 株连九族倒不至于, 但是, 律法上明确写着株连三族! 这么重的罪, 有可能祸及子孙的罪, 谁竟然如此大胆, 明知刑法还要谋害于他?然而加害者找的四个帮手, 把加害者绑了给他自首, 这是什么操作?做这种谋逆大事,加害者找的人也太儿戏了吧! 宣恒毅可不管这事儿戏不儿戏,吩咐完要查明四个大汉与那被绑哥儿的身份和捉拿流氓, 又吩咐兵马司加派人手巡城,把京中可疑之人全揪出来。这么一来,京城之中, 无聊没事干的游荡者遭到盘问, 外来流浪者需查明文牒, 通缉犯抓到了好几个,还揪出不少外国奸`细来。 而马车之中, 宣恒毅则对庄子竹说道:“朕必定会彻查此事, 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子竹不必过于担心。” 天底下最有势力的人帮他查,庄子竹还真什么好担心的,对宣恒毅说道:“听说碧翠阁哥儿们舞姿曼妙、清溪阁男人与哥儿共舞,富有力量之美,陛下想先去哪处?” “都可,”宣恒毅说罢,又提议道:“下雪路上冷,要是子竹想看,把人叫来表演即可。” 庄子竹无奈地笑道:“我真不冷,想去见识一下那里的氛围呢。” 转过几个弯,撩起车帘,庄子竹见到在小胡同外,兵马司的官兵们押着一串脸黄肌瘦的中年男人走过。进到小胡同,两边是一座又一座的宅院,宅院之中高楼林立,楼台上挂上红红的灯笼,两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和伴奏的乐器声。宅院的门口处,也没见什么光鲜打扮的老鸨拉人,站着高大的男人当门卫,整一条街干干净净的,甚至显得稀落了,也没见多少客人。 这与庄子竹想象中的有点出入! 马车继续前进,马夫在牌匾写着碧翠阁的宅院前停下,询问道:“主子、庄大人,碧翠阁到了。” 庄子竹撩起车帘,望进里面。两个雪玉可爱的小哥儿从碧翠阁里出来,笑意盈盈地请庄子竹下马车,进去碧翠阁里观看戏曲表演。庄子竹想着既然来到了,就下去看看吧,银票啥的早就让墨书准备好了,打赏应该是够的。 宣恒毅没什么意见,与庄子竹一同下了马车,进到碧翠阁里去。碧翠阁的院子里清幽得很,白雪皑皑,地上银光耀眼,道路两旁,错落有致地栽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青竹,小雪覆盖在青翠的竹叶上,清新怡人。进到碧楼,地炉烧着炭火,暖烘烘的。 戏台之上,两个哥儿穿着一身青衣,身段曼妙音色柔软,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满满的章国口音,庄子竹没太听懂。戏台之边,两列哥儿吹笛、抚琴、拉二胡,旋律优美,节奏缓慢,与两位哥儿的唱腔相得益彰,显出一股缠绵来。 台下,一桌桌的客人们都规矩得很,安静喝茶。有的客人见宣恒毅和庄子竹过来了,都想起身行礼下跪,宣恒毅摆手免礼,示意不必声张。 而好几个军中高级将领见到庄子竹,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让庄子竹莫名其妙。 负责带路的小哥儿,把庄子竹和宣恒毅带到二楼的雅间坐下,雅间之中,推窗可见楼下的戏台,而另一扇窗户又能望庭院中的青竹白雪,清雅得很。坐下之后,又有两个打杂的相貌平平的哥儿进来,给宣恒毅和庄子竹上茶,又给他们递了份戏曲剧目来。 庄子竹打开一看,上面的剧目居然都是关于君王赞歌、将士赞歌、父母官赞歌、边防赞歌等等之类的。庄子竹决定有点不对啊,唱赞歌的一般不会用如此缠绵的声线吧? 戏台上两位哥儿歌唱的时候,不但声线婉转动人,庄子竹仔细看,他们眼尾处还贴了银粉色的花钿,秋波妩媚,风情万种,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在唱情歌。 庄子竹问宣恒毅这个本地人道:“口音问题我听得不太懂,他们在唱什么?” 宣恒毅脸色有些羞赧,低头盯着手上的茶杯。 “说嘛。”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4 庄子竹又问道。见宣恒毅这个样子,莫非戏曲剧目和点歌单都是假的,实际上却是唱的缠绵情曲,不然宣恒毅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宣恒毅终于开口,回答了庄子竹的疑问:“他们在歌颂五年前亲征弘国的朕,英明神武银`枪出,一声暴喝裂长空;万千敌军吓破胆,抱头鼠窜丢盔甲;良田万顷拱手送,章国饥民感恩德……” 庄子竹:“……” 坑爹呐,为什么著名的小胡同碧翠阁,会在唱君王赞歌!说好的舞姿曼妙呢?不会晚上才能看吧? 庄子竹问起碧翠阁刚刚来送戏曲剧目的哥儿,这位哥儿不敢抬眼看客人,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春庆在即,歌舞出众的哥儿们都被选到教坊司去,在这里表演的都是选不上的,都决心连好赞歌,盼望来年再上。” 宣恒毅附和道:“的确如此,过年时君臣同乐,子竹可一同观看歌舞杂技。宫中教坊司挑中的都是章国最出色的,宫中的表演必定是最好的。” 庄子竹“哦”了一声,觉得不甚过瘾。只是见宣恒毅羞于听君王赞歌,就故意点了几首,付了些赏钱,请戏台上的哥儿们唱歌,欣赏宣恒毅难得羞赧的表情。 这边听了几首,庄子竹都听得不太懂,就带着宣恒毅换了一家,到隔壁的清溪阁去。清溪阁这边相对来说看点比较多,戏台上,有五个男人在表演跳丸弄剑。他们双手抛接缠着五彩布条的弹丸,把庄子竹看得眼花缭乱,随着楼下的观众一起给赏钱。 这五位表演完毕,作揖下去,下一批高空走索的三位哥儿又上台来,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把庄子竹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三位哥儿会掉下来,幸好没有。走索表演完,有哥儿上台来唱了一首君王赞歌,下面接着又是另一项打拳的杂技表演。 张弛有度,庄子竹目不暇接,也随着观众们打赏了许多。只是,这些表演,是很精彩没错,可他今天并不是来看杂技表演的呀? 刘管事口中虽说,这里的饮食会可能含有某种助兴的药物,怎么可能会进行这些正经的表演?想象中的轻纱盖体、撩人舞姿一个不见,可能,是他思想太前卫了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问过清溪阁的晚上都是重复表现这些杂技,庄子竹晚上就没有留下来,准备打道回府。宣恒毅嘴角含`着迷之微笑,准备带庄子竹到望月楼用晚膳。 临走时,清溪阁门口,迎面而来两位纨绔子弟。庄子竹路过了他们,准备上马车,却听见这两位纨绔子弟一进去就大声囔囔表达不满:“今天怎么把城西的杂技班请过来了?这个时辰不是该轮到今月花魁别枝公子跳舞吗?我们还专门为他捧场来了!” 庄子竹上了马车,又听到里面纨绔子弟质问的声音:“那琴幽公子呢?怎么一个不见?” 宣恒毅放下了车帘,车内亮起灯笼,烛光明灭,把宣恒毅的迷之微笑照得阴森可怖。 庄子竹盯着他,问道:“小胡同,本来不是专门唱赞歌的吧。” 宣恒毅坐得离庄子竹远了一些,说道:“小胡同内乌烟瘴气,不堪入目。朕这次回京,正好整顿一番,沉迷声色享乐的风气不可助长,会消磨意志,甚至身染疾病。现在正了风气,就是子竹所见的模样,而且以后必定要加强管制,保持良好风气。” 庄子竹:“……” 庄子竹早就知道刘管事是皇帝的人,说起来,整个庄府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墨书和锦书,其他全都是皇帝的人。他一个手握火`器机密的官员,府里没有皇帝的人庄子竹都不信。 可是这些人还管他去哪游玩啊? 为了不让他沉迷享乐,宣恒毅还迅速整顿了小胡同,真是费煞苦心了。 坑爹哦! 庄子竹觉得好气。可是,虽然没见到想看的,清溪阁的杂技表演也精彩万分了,皇上一片苦心,把小胡同清理了一遍才和他同去,庄子竹想想也就没那么气了。而宣恒毅又请庄子竹到望月楼中用晚膳,大鱼大肉地请他,更让庄子竹完全消气。 只是有些细思恐极。 庄子竹自以为是宣恒毅的心腹官员,赞誉有加可以接受,赏赐金银正常,宣恒毅帮他的得力手下报仇也是人之常情,但为了区区一个官员,就整顿小胡同,这似乎有些过了。 这完全是把他当成是儿子在担心啊!担心小辈染了不好的风气学坏了,现在还关注他要多吃点,好长肉,又经常觉得他冷,穿着单薄。 在庄子竹思考的时候,有宣恒毅的亲兵上楼来报告今天抓拿流氓的最新进展,他弯下腰来,在宣恒毅耳边说话。宣恒毅听完,转头压低声音道:“霍家?抵赖又如何,办他还需用证据吗?” 庄子竹竖起耳朵,问道:“问出什么来了?那哥儿谁家的?” 宣恒毅冷声道:“霍家的,阴魂不散。” 庄子竹想起霍夫人,和他结过仇的,就这么一个。 宣恒毅让亲兵领命下去,又缓和了脸色,用公筷给庄子竹夹了块鱼肉,说:“子竹多吃点,罪魁祸首已经统统抓住,不需费心劳神,污了耳朵。只需用心准备冬猎火`器事宜即可,必须一炮打响,扬我国威。” 第30章 冬猎 冬猎前夕。 贵人才人们依旧在太后所住的长乐宫里背诵宫规, 整齐划一的声音就像最开始那样洪亮, 丝毫不敢怠慢。直到太后晚膳到时间, 他们才得以休息, 回到自己的住所里去。晚上, 慎王宣恒柏带着他的王妃和两个儿子, 进宫看望太后, 陪同太后一起用晚膳。 慎王宣恒柏一手抱着一岁大的儿子, 另一只手给太后夹了一块烧肉, 问道:“母后明天不去冬猎吗?皇兄常年征战, 聚少离多, 母后总是很珍惜与皇兄见面的机会, 没有一年冬猎是不参加的。今年, 母后真的决定不去了吗?” 太后年烧肉都吃不下了,骂道:“一个逆子!见他干什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整个后宫每天都在我的长乐宫里面念宫规, 他媳妇都还没过门,就这样对我。” 慎王宣恒柏劝说道:“对啊,庄大人没过门, 还是个朝廷命官。” 太后不满道:“你的意思是, 你也觉得他这样对我是对的?” 慎王宣恒柏又给太后夹了只香菇, 说道:“母后要是这样对我的王妃,我也是不舍得的。母后您看, 我的王妃贤惠乖巧, 儿子都生两个了, 您不会这样对他吧?” 慎王妃抱着另一个三岁大的儿子,一边喂食,一边含羞带俏地看了宣恒柏一眼。 太后看着慎王和慎王妃眉来眼去的,用筷子的另一头敲了一下宣恒柏的手背,说道: “好啊!你也是个有了媳妇忘了母父的。” 宣恒柏投降道:“不敢不敢,说真的,皇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5 兄多爱青竹舍人的画作母后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庄子竹帮助皇兄研制火`器,帮助皇兄扫平天下,这样的功劳,应该以国士之礼相待,却在后宫之中,在母后您的允许之下雪中行礼受寒——” 太后眼神躲闪:“哀家虽然是允许了那昌乐县主,却不知道他这么过分,就想挫一挫他的锐气,免得他恃才傲物,以下犯上。” “这——”宣恒柏叹了口气,又问道:“打个比方,要是皇兄喜欢吃蟹,被钳伤了手,母后会如何?” 太后一边夹了块鱼肉给孙子吃,一边说道:“当然是帮他抓了,剁了蟹钳烧了吃。” 宣恒柏无奈道:“母后,儿臣儿子都生出来两个了,皇兄早也不是需要母后帮他铲除敌人的年纪了。或许皇兄还乐在其中呢?皇兄第一次出征,吩咐我监国之前,曾经教导过我,位置高了,手里的权柄大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对底下的人产生很大的影响,必须谨慎。” 太后不乐意听这个,摆手道:“行了行了,原以为当了太后就能享福的,现在还要注意言行是吧?” 慎王与慎王妃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宣恒柏又劝道:“明天冬猎,母后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哥儿。而且,明天皇兄还准备向各国使者展示新的武器,就是庄大人研制的火`器,母后不想去看一看吗?儿臣还想猎一些上好的皮毛,献给母后。” 太后又夹了块鱼肉给小孙子,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 这次冬猎,不在上一年冬猎的西山猎场,而是去了西京郊外,一座远近闻名的黑瞎子山上。 黑瞎子山,顾名思义,山上居住着许多黑熊,附近的村落的村民上山打猎,有时会受到黑熊的攻击,活人走路进去,碎骨被抬出来。这次冬猎设置在此,一部分原因就是为民除害,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彰显国威。黑瞎子山上林木密布,而在黑瞎子山以北十五里,则是一座光秃秃的矿山,矿山附近没有居民聚集,炸山不会对黑瞎子山附近的村民造成太大的影响。庄子竹早就命人在矿山埋下炸`药,务必要一炮打响,惊天动地。 今天冬猎,黑瞎子山的状况早就告知了所有参加冬猎的文武百官,不过章国民风彪悍,像梁雅意这样的哥儿也不算少,不仅仅有将军士兵想猎到黑瞎子,连哥儿们都想围猎,一展身手。 也有些胆小的哥儿参加冬猎了,因为这可是难得见到皇帝的机会啊!皇帝在的地方,必然有大批禁军保护,再者此行是为民除害的,于是连胆小的哥儿都忍住恐惧,硬要参加。只是他们在禁军的保护之中,还谨慎地聚在一起,以防万一。 一聚在一起,刘礼泉见到了一身战甲手执长弓的梁雅意,见到了在梁雅意身边的背着弓箭的张文清,却见不到庄子竹,不禁问道:“庄大人今天没和你们一起吗?他不来了吗?” 另一个哥儿笑道:“可不是怕黑瞎子,所以才不来了吧?” 梁雅意一边向远处的禁军张望过去,好奇地望着前面开路的、手上提着长筒状武器的禁军,一边回道:“子竹是火`器营掌印啊!有要务在身,才没跟我们一起。那些禁军手上的武器是什么?就是火`器吗?” 刘礼泉好奇道:“听我爹说,今天陛下终于要让各国使者见识见识火`器,雅意你和子竹这么要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呀?” 梁雅意继续好奇地张望,回答道:“军中机密我怎么知道。” 张文清也好奇了起来:“火`器是会喷火的武器吗?子竹因为研制火`器官居三品,那喷火应该会很厉害才对。” 有个哥儿也跟着张望起来,说:“怎么还没碰到黑瞎子呢?碰到以后在前面开了的禁军肯定要打。” 有个哥儿则一边上山,一边向北望去,说道:“我还爹爹说,今天要把北边一座矿山炸了!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嘛?是在山脚放油,把山炸来吃吗?可是你们看,北边的山都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整座炸了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 哥儿们都被逗笑了起来。在另外一边,文官武将们也随着宣恒毅,骑着马匹,一步一步登顶。本来因为人多势众,黑瞎子没敢出来,可是随着包围圈渐渐缩小,开始有人碰见了黑瞎子。 第一个碰见的,是走在一起的五个文官。丛林之中,雪地上出现了野兽的大脚印,虽然有一队禁军在前开路,却依然让这五个文官胆战心惊起来,只是因为逞强,才没有半路逃跑,可是却有一位御史大人踢了树枝,一下子扑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四位文官追上禁军的脚步,边走边等他。就在这时,在他们的背后,一只比他们的身高还要高的黑瞎子给扑了过来! 黑瞎子的掌力,御史大人早有耳闻,掌风扫荡之处,裂木碎石,凡人很难抵抗。见黑瞎子像跌倒的他攻击,御史大人刚爬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顿时被吓得心胆俱裂,连惊叫求助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又跌倒在地,不敢回头看,只又快速爬起来,嗖嗖嗖的要跑到前面去。 可是走在前面的四个文官却口瞪目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御史大人扯着他们的衣袖往上跑,急道:“跑啊!愣着干什么!” “不,不是,你回头看看。”四个同僚把御史大人又扯了回来。御史大人回头一看,只见刚刚还威风凛凛、高大强壮黑瞎子,此时趴在地上,后脑勺被挖空了一个血洞,血洞有五指张开后的手掌这么大,血肉飞得到处都是,在白白的雪地上,红的、黑色、烧焦的、碎的……瞩目惊心。 这也…… 威力太大了吧。 前面开道的禁军换好火`药,手托着长长的火`枪,说道:“没事了,继续前进,注意身前身后天上地下,一枪毙命。” “是!!”装备了长筒铜制火`枪的的士兵们齐声低喊。 五个文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跟紧禁军的脚步,觉得安全极了。 而山的另一边,跟着禁军们上山的哥儿们,也差不多遭遇到这种情况。梁雅意向前面的一位禁军大哥讨火`器去了,当然没讨成功,不过他依然脚步跟紧,看着禁军开`枪,就好像自己也能用一次似的。 其他哥儿们,都在纷纷感叹着:“这就是火`器的威力吗?太可怕了吧。开弓射`箭、刀砍枪`刺,也只会留个伤口,没砍掉肢体,都能康复。可是他们那火`器一用,整个头炸碎,剩下残存的骨头和血肉连着,拼都拼不回来……” “还有煮熟的烧焦味——”另一个哥儿捂着鼻子补充道:“庄大人竟然研制了这么可怕的武器吗!” 又一个哥儿感叹道:“想那宫中折辱庄大人的昌乐县主,只被削成县君,没被这样打死,庄大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6 人涵养算是极好的了。” 一个哥儿哭丧道:“上次在晋阳王王府见面,我还骂他无礼,不向霍乡君行礼,还暗指他的三品官来路不明……天呐,庄大人对我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刘礼泉惊叹敬服不已,猜测道:“怪不得我爹对子竹如此推崇!还有今天我们登上山顶以后,北边矿山会被炸山,莫非整座山都会被夷为平地?这不是神仙手段吗!天呐!子竹能做到吗!” 在哥儿们惊叹的同时,陪同在宣恒毅身边的一位参知政事韩大人在震惊的同时,却向宣恒毅表达出不同于他人的意见来:“此新式武器威力巨大,黑熊头部挖空,血肉乱飞,若是用在人身上,实在有伤天和。” 说是有伤天和,那研制出火`器的火`器营掌印庄子竹,就是罪魁祸首了! 庄子竹进言道:“启禀陛下,臣亦有考虑过杀伤力太过于巨大的问题。只是,天下尚未一统,章国常年征战,战场之上,将士们以命换命,死伤无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火器能达到震慑各国、不战而胜的目的,能为天下开太平,子竹就死而无憾了。” 宣恒毅一个皱眉,直接发话道:“不用讲道理,下次见到熊瞎子,直接把韩知事扔出去,不要开`枪。” 皇帝一言九鼎,他既然能这样吩咐,肯定能做得出来。 韩知事吓得连忙跪倒下去,马上改口道:“请皇上息怒!庄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收回成命,饶微臣一命啊!” 这下,其他觉得不安的大臣们,都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了,讲道理不如直接动手证实真理,保命要紧! 而各国使者见识到这火`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纷纷对庄子竹投去探究关注的目光。特别是晋国派来的使者姜宸,目光灼灼,视线停留在庄子竹的背上,流连不离。 在展示过火`枪的威力过后,庄子竹身边,被大臣们团团围了起来。有个大臣问出了许多大臣心中都藏有的问题:“庄大人,为何当初萧国有此神物,却依然战败了呢?” 第31章 炸山 对此, 庄子竹并未详细解答, 只是礼貌地微笑着说:“这位大人过誉了, 此物并不算是神物, 当时萧国并未研制出火`器, 幸得陛下赏识, 火`器才能研制而出。” 那位不知名的大人追问道:“要是当时萧国研制出火`器, 庄大人的父亲还是康景帝, 而如今, 庄大人成了章国火`器营掌印, 从堂堂王子——” 庄子竹笑着反问道:“你是想问, 本官是否心有不甘?” 要问的话被庄子竹先说出来, 追问的官员无话可说, 只点了点头,等待着庄子竹的答案。庄子竹淡然地说道:“没有不甘,本官很是感谢陛下赏识, 萧国没有章国的条件,当时的环境,再给十年, 也做不出来。” 这位不知名的官员还想追问, 庄子竹却没有再理会他了。别的官员为追问的官员解惑道:“张大人您有所不知, 在这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三王子的名声, 三王子在萧国是个不受宠的, 听说, 并未养在宫里,而是从小就被赶去了道观。” “可是——” 解惑的官员说道:“不说庄大人是否真的父子不和,这火`器都为我国所用了,那萧国能翻身吗?圣上自有决断,我等就别瞎操心了。” 又有官员好奇问庄子竹道“庄大人是如何出研制火`器的?天纵奇才,真心好生令人佩服!” 庄子竹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是军中机密,恕不可奉告。” 这么一来,大臣们都不好问庄子竹是怎么发明这种可怕的武器的了,都是军中机密啊!而这样的回答,一下子把官员的地位划分开来,一部分,是庄子竹这样的天子近臣,掌握军中机密;另一部分,是像他们这样的,好奇又不能问。 而这时候,文武大臣、官员家眷等都在山腰处集合完毕,下人们搭建好行军帐篷,禁军有序地集合在周围,把山上的黑瞎子都扫荡了一遍。庄子竹此时还被团团围住,宣恒毅把所有人都集合好,官员与官员的家眷们按照品级分列在两旁,从山腰的高台上眺望下去,能清晰地见到北边光秃秃的矿山。 宣恒毅笑容飞扬,请庄子竹到前面去,说道:“朕有幸招揽到子竹,子竹自幼聪慧绝伦,早年一幅随手之作,令朕如虎添翼、扫平邯国;而今,亏得康景帝视而不见,子竹替朕研制出火`器……” 庄子竹在百官和哥儿们的目光之下被宣恒毅大肆称赞,有点理解当初在碧翠阁时,宣恒毅被歌者歌颂的羞涩之感了。而庄子竹装作完全不羞涩的样子,挺拔如松,落落大方地站在宣恒毅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他的赞许。 宣恒毅把庄子竹盛赞一番,才命庄子竹可以开始炸山了。庄子竹让火器营的副手过来,架好信号炮,请在场的所有官员和官员家眷们都捂着耳朵、站或坐好,以防跌倒,眼睛注视前方矿山,才斜斜地向天上放飞了信号炮,。 引线点燃,信号炮一飞冲天,在空中炸开,炸出一朵黑色的烟花来。禁军上下奔跑,检查落下的烟花有没熄灭,免得引起山林火灾。信号炮炸开没过多久,在对面的矿山上,传来一声“轰!!”的巨鸣,一时间,地动山摇,庄子竹这边的黑瞎子山也能感受到明显的震感。 对面的矿山之上,坚`硬的石头和烟雾四散炸开。在烟雾的掩盖之下,隐约能看到山体像是被天上的神祗横砍一刀一样,把山劈开,被劈开的山体倒塌下滑,轰隆隆地滑落到山脚。而在黑瞎子山的山林之中,惊鸟拍着翅膀飞起,在空中久久盘旋,不敢回巢;山鹿被惊得想着人群奔跑过来,被武官开弓射`倒;哥儿有些被震得东歪西倒的,扶着身边的人才能重新站好。 如果说刚刚那火`枪的威势已经让文武百官与哥儿家眷们惊讶无比,那么现在的炸山,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尘土飞扬,说是神仙之怒也不为过,简直令人心惊胆战。 当初盛传皇上三天两头出去郊外看望亡国王子,原来是去看这火器的可怕威力啊!今日一见,这样的场景,不说陛下如何了,他们也想多看几次啊。 也怪不得皇上给一个亡国王子封了三品官职,还给他赐官宅、敬重有加!这不知名的神器的威力实在太大,太可怕了,以这山崩地裂的情况,想必以后连打仗都不用打了,哪个国家不服气,就直接把他们的城池统统炸掉,夷为平地。往好处想,或许这场景被各国使者传播出去,他们章国连使用火`器的机会都没有,不费一兵一卒,万国来朝,倒地臣服。 这么一招,让之前不服庄子竹突然受封三品官职的官员们都服气了,能一枪`炸`头的武器其实也有其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7 他远程暗器替代,算是厉害,但不算太厉害。然而炸山却属于通天之能,怎么嘉奖都不为过啊!至今为止,哪个人能使坚`硬的山体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发明了炸山武器的庄子竹,得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物啊! 再看那之前在后宫之中,让庄子竹屈膝行礼的昌乐县主,他也是过于狂妄自大了,仗着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横行无道,给庄子竹气受。然而心狠手辣能炸裂山体的庄子竹庄大人,却尊敬收礼,听从太后的命令,被刁难着也遵从,这是多好的涵养?! 不过,就算庄子竹本人听从太后的命令,可陛下都看在眼里,断断不会让庄大人受委屈,不会让有功的大臣受委屈。那猖狂的昌乐县主第二天就被削了爵位还夺了封号,连他的夫君霍大人也受了牵连,之前还是五品京官,结果得罪庄子竹的第二天,朝上就找不到他人了。今天也只见大长公主一人,霍大人和霍夫人两位都不知所踪,他们的四个儿子之中,只来了出嫁了的一个,其他都没出席,可能是没脸来了吧? 炸山完毕,冬猎正式开始,文武百官可以自行狩猎。 文官有些被惊讶得原地不动,有些则打猎去了,而现在才知道火`器的厉害的低级将领们,却跃跃欲试地围在庄子竹身边,问道:“什么样的军队才能配备这样的火器?刚刚那山是怎么样被炸掉的?我们只看见你向天上放了飞箭?” 庄子竹扬起手,将领们说话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安静地听庄子竹说话,一个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们此刻都听话又乖巧。庄子竹平静地说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目前是隶属禁军的,才会配备火`器。以后,我们火器营会专门训练出一批战士。除了现在禁军手中装备的火`枪,还会装备威力更大了,像刚刚能炸开山体的火`炮。至于能装备火`器的,一定要是军中最优秀的战士,才能被挑选出来。今天冬猎,还望各位将军好好表现,最终的人选,都由皇上定夺。” 庄子竹这么一说,各位将领都激起了斗志,想在冬猎之中表现得好,得到宣恒毅的赏识,来试用庄子竹研制的最新武器!将领各自散去狩猎,又有文官过来,把庄子竹请到一旁。 庄子竹没动,他现在身价百倍,可是被各国使者盯梢的对象,可不能随意脱离大队。 这位文官老伯指了指远处的地面,对庄子竹说道:“庄小友,你且看看那边。” 庄子竹顺着这位老伯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在不远处,有发生过枪`击的痕迹。黑瞎子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可炸开的血肉却还没打扫,像是豆腐渣一样碎落在雪地上,马蹄的脚印踏过,模糊一片。此情此景,庄子竹也不忍细看。 文官老伯对庄子竹说道:“小友的武器得到陛下赏识,威力巨大。倘若将来各国争相研制偷取火`器,开战后城池炸毁,百姓士兵如同这黑瞎子一般死无全尸。你制造出此等火`器,杀孽深重啊!” 庄子竹垂眼道:“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研制出来。” 道观中,丹房爆炸事件屡见不鲜,就算目前道士们只是沉迷炼丹,并未想到将炸`药用于军事之中,以后也有会灵光乍现之人研制出火`器。只是,他的出现,把发展的进程推快了而已。 在这次演习以后,其他国家未必不能从炼丹房中受到启发,不过他们研制出来的火`器,绝对不会比庄子竹从现代带来的技术先进就是了。 庄子竹又说道:“就算没有火`器,将士们所用的弓箭、刀`枪,那样不是杀`人的利器?要是没有这些,远古时代的人们,又如何对抗猛兽、狩猎活命呢?有着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镇守国家,以保本国百姓平安,我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文官老伯坚持道:“话虽如此,火`器造成的杀孽,源头在小友身上。倘若火`器伤人,被伤的人都会怪到你的头上,为人所诟病,或成为众矢之的。” 庄子竹反问道:“假如被伤的是猪,猪不去怪伤他的屠夫,反而去怪那刀,怪那制刀之人?我也不愿身上背负杀孽,只愿这武器的威力能震慑各国,保本国百姓平安顺遂,不被他国入侵践踏、烧`杀`抢`掠。” 太后这时候在宫人的搀扶之下,向着庄子竹走过来了。别的文官都后退几步,给太后让路。当太后顺利走到庄子竹面前站定,居然就是一个作揖礼。 庄子竹侧身避过,又向太后行了全礼。太后用双手扶起他,神情恳切地道歉说:“当日哀家还以为子竹恃才傲物、不敬长老,认为皇上色令智昏,做出随便认命哥儿当官员的事,可今日一见,完全是哀家误会了子竹你呀!哀家给你赔礼了。” 太后说完,这次没作揖了,免得吓着别人,从手上摘了一只成色上好的镶金玉镯下来,放在庄子竹手中。 这太后的随身携带之物,庄子竹可不敢收。 太后把玉镯硬塞在庄子竹手里,蛮横道:“子竹不收,就是不接受哀家的道歉,还怪哀家了?还是嫌弃哀家送的礼不够好?” 庄子竹低头道了声不敢,把太后的玉镯套在手腕上。太后这下满意了,重新露`出了笑容,让庄子竹跟在他的身边,亲热地问话。 在庄子竹被太后拉到一边去的时候,御史蒋大人到宣恒毅身边去,向宣恒毅进言道:“启禀陛下,火`器威力巨大,令臣心生敬仰。然而,火`器研制成功之后,我国能人工匠多,不必再让那亡国王子坐在掌印的位置上。萧国虽亡,但康景帝与六皇子仍在,难保他们没有其他想法。再者,这次各国使者亲眼见到,庄大人很容易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被各国争夺的对象,以微臣之见——” 宣恒毅说道:“朕自会派人保护,蒋大人不必担忧。” 蒋大人又低声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章国可能会被围而攻之,不若陛下请洛妃、楚嫔出席除夕宴会,弹琴演奏,放出友好的建交信号,打破双手折断的传言,令各国争相效仿臣服。” 宣恒毅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蒋大人立即噤若寒蝉。 说起来,宣恒毅的马屁都给拍腿上了。 一心想着爱屋及乌,待那康景帝好点。却不曾想,庄子竹自幼在道观长大,成长环境如此,可以说是几乎没了六亲,亲缘关系不及他的亲厚。不知道庄子竹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没有父母庇佑,只有墨书这个下人相伴,说不定还要受旁人的冷眼…… 千思万绪,都汇成了一个念头:想给他一个家。 第32章 心腹 宣恒毅的视线越过人群, 远远地看到被围住的庄子竹, 看到太后对他的礼遇, 看到众文武官员对庄子竹的推崇和敬畏, 与有荣焉。他的子竹就应该这样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8 , 因为才华而受人尊敬, 而不是被人所轻视。 宣恒毅转过头去, 与其他文武官员说话, 激励他们打猎。而太后这边, 把庄子竹拉到身边, 则问起庄子竹的家事, 拉起了家常。 太后问道:“这么说, 你的母父不在人世, 你的父亲也不能为你操办婚事,又没有别的长辈在章国,倒不如哀家替你赐婚。” 庄子竹笑道:“谢谢太后, 早前到晋阳王王府拜访,王妃也想替微臣寻合适的人,微臣就不敢劳烦太后了。” 晋阳王老王妃听到, 就说道:“有太后娘娘帮你, 那是最稳妥不过了。” 太后探究地望了晋阳王老王妃一眼, 问道:“原来晋阳王王妃早就帮你看人了?看中了什么人没有?” 在座的夫人们听到这里,都纷纷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火器爆`头、炸山, 打破了当初皇帝三天两头看望亡国王子、私相授受的谣言。皇上从来不喜踏足后宫, 只关心国事战事, 哪会被一个亡国哥儿轻易收了心?庄子竹容貌虽好,也耐看,但气质清雅,略显寡淡,而宫里头有着洛妃、楚嫔那样惊为天人的大美人,皇上尚且不为所动,何况是庄子竹这种不惊艳的呢。 庄子竹此前贵为王子,血统高贵,现在又是三品大员、皇上心腹,掌握军中机密。谁娶到他,不说能上跃一步,最起码也能锦上添花。因此,除了那些害怕庄子竹心狠手辣的,其他夫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听晋阳王老王妃的回答。 而晋阳王老王妃则“哎”了一声,遗憾道:“还没,我想着,趁这次冬猎,让小竹好好看看青年才俊,也让我好好看看。” 太后接话道:“那哀家也得好好看看,年轻将领们都去打猎比赛了是吧?哀家还不太清楚,小竹对未来的夫婿有什么期盼?” 庄子竹也不假装羞涩,感觉太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微臣的期盼,有点高。微臣誓不当小妾,除非十年无子,否则,也不希望将来的夫君纳妾,甚至希望将来的夫君没有通房,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后听罢,皱眉道:“这要求,也实在太高了一些。” 不止太后,其他有点心思的夫人们,听到庄子竹这么说,都打起了退堂鼓。这要求,一点也不贤惠大度啊! 虽说他们自己也不希望夫君纳妾,但几乎人人的夫君都有侧室妾侍,就算没有抬成妾,通房还少得了? 晋阳王王妃当场就劝道:“小竹还是太年轻了些,哪一家的男人没有几个通房妾侍的?哪一家的主母不想自己的儿子能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小竹这么要求将来的夫君,可会让夫君被别人笑话的,小竹你也会落得个心胸狭窄的名声,而遭人诟病。你呀,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庄子竹笑了笑,没有说话,年代不一样,观念不一样,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 他最希望能找到一个相知相守的人,从一而终。如果没有,只好退而求次,找些小狼狗和小奶狗啦。 尽管太后和大多数夫人们,都觉得庄子竹太不贤惠了,而且要求太高,官品高,天子近臣,不好掌控。不过,对于品级较低的夫人们来说,把庄子竹娶进来,仍然是一件好事。他们都热情地和庄子竹聊起天来,说起京城轶事,章国美景,府中花苑,邀请庄子竹到他们府里或庄子里游玩,还招手让他们的儿儿过来,介绍给庄子竹认识认识。 晋阳王老王妃见这个发展有点不对劲呀,连忙说道:哎哟,我们就不要把小竹拉过来光说话了,在这冬猎的时候,年轻将领们都去打猎了,庄大人怎么跟我们一起坐着聊天呢,赶紧去跟同龄人去玩吧。” 这话,晋阳王老王妃还故意提高了音量。宣恒毅听见,远远地看到庄子竹被夫人们围在中间,看那些夫人们热情的架势,和他母后要给他纳哥儿进宫的时候一模一样!都好像是要给庄子竹介绍夫君似的,而且他的叔母又故意提高音量——宣恒毅心里暗暗觉得不妙,连忙请人把庄子竹给叫了过去。 天子召见,庄子竹礼貌地与热情的夫人们说了声再见,快步向宣恒毅走去,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宣恒毅问道:“子竹今天很得夫人们喜欢啊。” 庄子竹微笑着说:“都是陛下抬举,夫人们比起上次在晋阳王王府里面见面的时候,都热情多了。” “怎么说是抬举,子竹太过于谦虚了,”宣恒毅把他的爱马拉到庄子竹面前,介绍道:“子竹会骑马吗?” 庄子竹说道:“是会的,只是骑术不精,没试过长途控制。” “也好,这是朕的雪骓,子竹你低头看看。”宣恒毅向庄子竹展示雪骓的钉了铁蹄的马掌,笑道:“全靠子竹的画作,好好保护了雪骓的马掌,雪骓也很是感激你。子竹要骑它试试看吗?” 庄子竹推拒道:“微臣本来备了马,骑了陛下的爱马,那陛下骑什么呢?” 宣恒毅又牵了一匹高头黑马过来,说道:“这是朕的墨骓,上马吧,朕带你打猎,猎物归你,还记得火器营中答应过朕什么吗?” 庄子竹回想了一下,问道:“为陛下作画?” “是了,子竹好生看看!”宣恒毅说罢,矫健的身影驾着墨骓,向前飞跃而去。背脊宽厚,行进的过程中,宣恒毅弯弓射`箭,手臂有力,飞箭破空,一只狍子应声倒地。下人们跟着收拾猎物,宣恒毅没有停,策马奔腾,信手几箭,丰富的午餐晚餐材料都有了。 庄子竹策马跟了上去,把那利落的矫健的动作刻印在心中。 这宽厚的背、有力的手臂、劲瘦的腰、利落的动作……都令庄子竹赏心悦目,小狼狗以宣恒毅的标准找的话,可以可以。 而身后的夫人们看着宣恒毅带着庄子竹远去的身影,纷纷感叹:庄大人不愧是是圣上的心腹近臣啊!跟着圣上打猎,很得圣心! 重点是,庄子竹庄大人尚未婚配!谁娶了谁就能入圣上的眼吧。 夫人们的心思更加活络了起来。 什么?你说庄大人官品高,娶回来就是一座大山,得供着,压不住?可又何须压得住,章国尽管王孙贵族这么多,能入了陛下的眼的,又能有几个哥儿!这不是一座大山,而是一道护身符呀! 什么?你说庄大人要求高,要求夫君不纳通房不纳妾?有听清楚嘛?人家庄大人说的是十年无子就允许夫君纳妾,不会阻挡夫君开枝散叶!十年时间正常来说孙子都能生四五个了,妾侍通房没生出来的情况还少得了? 什么?你说庄大人可能和圣上有私情?拜托,圣上甚少踏足后宫,登基六年无子,心思都扑在政事上去,而且圣上杀伐果断,要是真看上哪个哥儿,肯定立马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49 娶回宫了,哪会给自己的妃嫔封官的?现在圣上对庄大人亲近,那是对庄大人做出火`器的表彰,对臣子的宠爱,根本不可能有私情。 夫人们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可行,决定今天开始就争取机会,让自家儿子争气一点,把年轻貌美的天子近臣娶回家。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宣恒毅,只为庄子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提高而高兴,随手打猎,很快就满载了。庄子竹箭术不佳,加上宣恒毅动作太快,于是一无所获。 宣恒毅对庄子竹笑道:“子竹莫要失望,朕说过用猎物来换子竹的话,打到的都给你。” 视线温柔又火热,让庄子竹都被烫了一下。庄子竹略一沉吟,劝道:“那就是微臣可以随意分配了?” 宣恒毅微微一愣,说道:“可。” 庄子竹在那一大车猎物中,挑出几张白狐红狐皮,仔细看了看,说道:“陛下不用全都用来换微臣的画,这白狐皮毛光滑,保存完好,是属上等,又是陛下亲手所猎,用来献给太后娘娘最好不过了。” 宣恒毅扬起眉毛,问道:“母后在宫中那样对你,你还给他挑选皮毛?” 庄子竹说道:“太后虽然是允了昌乐县主,而最终命令微臣的,不是太后,是县主。而且,太后娘娘在海边养大两个儿子实属不易,陛下心里肯定是十分尊重太后的。” 宣恒毅吸了口气,说道:“那就依子竹所说,这白狐献给母后。” 庄子竹又挑了一只红狐,说道:“微臣看晋阳王老王妃甚喜红色,不若这只就献给他吧?据说晋阳王老王妃是陛下的叔母?” “正是,子竹有心了。”宣恒毅垂眼看着认真挑选皮毛的庄子竹,只觉得庄子竹现在的样子,贤惠,甚美。 庄子竹毫无察觉,又挑了一只,说道:“大长公主那边也不能落下了,陛下还有那些长辈?子竹就想吃只烤狍子,其他的陛下给分了吧?” “大长公主……”宣恒毅叹了口气,一股白雾从口中呼出,叹道:“行,现在就给你烤狍子。只是,子竹,你的称呼错了,昌乐县主已经被贬,现在是县君,不对,是被收押了,是犯人。” 庄子竹“啊?”了一声,问道:“收押了?” “那日被拦车,子竹还记得吗?是霍氏出的主意。朕起先只教训了母后,借故贬了霍氏的夫君,而不发作他,本意是想晾他一晾,围而不打,让他心里感受到等着发落的恐惧,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宣恒毅一边说着,一边把狍子拖过来,给狍子放了血,三下五除二的把狍子解成一块一块,看着十分熟手:“只是,大长公主心里急切,动作太快,请母后为他削爵,让他心有不甘,妄想残害朝廷命官!” 一刀下去,狍子腿被利落地切掉,像是杀`人抹脖子般利落。庄子竹向后缩了缩,免得血液溅到自己身上,劝道:“陛下息怒,亏得陛下保护,才使微臣平安出行。” 宣恒毅见庄子竹突然退后,生怕自己把庄子竹给吓着了,连忙缓和了脸色,说道:“依法处置,等冬猎结束,霍氏就该被流放出京,去那干旱之地做苦工,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庄子竹问道:“他要如何残害我?那日说要把我引到偏僻之处,召集地痞流氓,可是要毁人清誉?” 宣恒毅又砍了一条狍子腿,沉声道:“正是,霍氏心肠歹毒,意图残害朝廷官员,视同逆反,不可留京。可怜叔公为国捐躯,叔婆年老至此,只得他一子,却不忠不孝,跋扈不仁。” 庄子竹见话题沉重,转移焦点,说道:“陛下,那是霍夫人,大长公主之子,不应是霍氏吧?” “……”宣恒毅愣了下,说道:“那应是与叔公同姓,但犯此大错,按照惯例,应移出族谱。那霍庭,也把他休弃了。” 想来也是唏嘘,当日在宫里仗势欺人的昌乐县主,如今连姓都没有,庄子竹也不知道他的名,被夫家休弃了的他连霍夫人都叫不得,竟成了无法称呼的罪犯一名。 宣恒毅分解好狍子,洗净手,命下人洗净狍子肉,自己堆砌地炉,烧起干柴,就开始烧烤了起来。 雪中,红红的火光,把宣恒毅那张英俊的脸映照得柔和,显得相当贤惠了。庄子竹取了一块狍子肉,刷上蜂蜜,也跟着烧烤,问道:“我见陛下分解狍子肉的刀法相当利落,陛下以前烤过?” 火柴堆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烧烤的狍子肉散出诱人的味道。宣恒毅用心烤着狍子腿,又给狍子腿刷上一层蜜,撒了辣粉,动作也是熟练得很了。只是宣恒毅默了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以前行军,来不及生火烧烤,直接解了吃生的。年少时在海边才生火烤东西吃。子竹莫要嫌弃朕粗鄙不堪。” 庄子竹表示理解:“怎么会?没有陛下行军打仗夺取粮食,章国年年大旱,哪会有今天。我只是赞叹陛下烧烤手艺好,不知吃起来怎么样。” 当晋阳王闻到烧肉的香味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了宣恒毅喂庄子竹吃狍子腿的样子。 晋阳王心里就纳闷了,他是皇上的亲叔!莫要说亲叔了,连皇上亲爹,也没这喂食的待遇吧! 第33章 慎王之秀 只有当时人庄子竹才知道, 他们根本没亲密到哪里去。 宣恒毅烤完狍子腿, 说请庄子竹试试, 结果就给他尝了一口, 就一口而已! 才喂了那么一口, 宣恒毅又把手中的狍子腿收了回去, 问道:“味道怎么样?” “辣粉刚好辟除了狍子肉的腥味, 外焦内嫩, 恰到好处!”庄子竹盛赞着, 看着自己手中那半边焦黑、半边还没熟透的狍子肉, 倒是希望宣恒毅能把他咬过的地方切下来, 分给他一点。 可宣恒毅说了句“朕试试”, 就在庄子竹咬下的缺口旁边, 用牙齿扯下一小块肉来,缓慢而满足地咀嚼着,看样子, 似乎十分陶醉,大概一块肉都再也不会分出去了! 庄子竹看着自己烤得乱七八糟的狍子肉,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亲手烤的肉, 再难吃, 也得要吃完。 而晋阳王老王爷走了过来, 他是准备向宣恒毅请安的,却见到宣恒毅在喂完庄子竹以后, 一张口就咬在了庄子竹咬过的地方附近, 心里又是一惊。 纵然曾经饥荒过, 可他的陛下什么时候有去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呀! 庄子竹小声提醒道:“陛下,刚刚那块肉,是微臣咬过的……” 宣恒毅眼瞳飘动,瞄了庄子竹一眼,落到庄子竹那淡粉色的唇上,又别开了视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狍子肉,把庄子竹咬过的地方凑到唇边,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细微地吸了吸鼻子,接着才咬了小一口,含糊地说了句:“无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0 妨。” 原本因为先烤好,打算分给庄子竹吃,可是当庄子竹咬过一口之后,宣恒毅就舍不得把庄子竹咬过的部分分出去了…… 庄子竹:“……” 这真是非常的不拘小节了,庄子竹想。 晋阳王老王爷不忍直视,可他人都过来了,仍需要拜见皇上,向皇上行礼。 宣恒毅沉迷吃肉不可自拔,随口道了声“皇叔免礼”。庄子竹把狍子肉放在烤架上,也对晋阳王老王爷起身行礼,把礼数做足了,免得落人口舌。 晋阳王老王爷见宣恒毅吃得这么香,向宣恒毅讨道:“这是陛下猎的狍子吗?刚刚在远处就问道狍子肉的香味,肚子都勾住了,就寻着味儿过来,陛下手艺精进了许多!” 宣恒毅“嗯”了一声,继续小口小口地吃肉,姿态优雅,斯文得很。他一边吃着,又叉了一条前腿,继续烤肉。 晋阳王老王爷见了,问道:“这是烤给叔父的吗?” 宣恒毅淡然地说道:“没有了,这是答应了给子竹的。” 自作多情的晋阳王老王爷:“……”感觉受到了残忍的暴击。 因为庄子竹自己也在烤肉,刚刚宣恒毅的确只给庄子竹分了区区一口,但见庄子竹烤的也太不像话了,也未必愿意吃他吃过的东西,于是宣恒毅决定再烤一条狍子腿。 庄子竹想着反正一整只狍子也吃不完,就把晋阳王老王爷带到刚刚宣恒毅分解了的肉块边,请晋阳王老王爷挑来烤,又说道:“都怪我烤得太焦了,肯定不好吃,要不然,直接把我烤的切一半给王爷您就好了。” 晋阳王老王爷笑道:“行,要是你烤得不好吃,我试试手艺,好吃的就也分一半给你。” 庄子竹笑着谢过,这时候,又有一对夫夫闻到烤肉的香味,携手而来。庄子竹一看,是慎王爷宣恒柏带着一个穿得厚厚的哥儿过来,猜测那就是慎王妃了。 慎王宣恒柏先是去拜见了宣恒毅,跟宣恒毅讨狍子肉来烤,宣恒毅同样地让慎王也去跟庄子竹讨。庄子竹见过慎王和慎王妃,请他们挑肉去烤。 可是烤肉的只有慎王爷。 慎王爷叉了两块狍子肉来烤。 慎王妃笑着坐下,倚在慎王宣恒柏身边,双手挽着慎王的手臂,目含`春`水,眼带笑意,甚是满足。慎王烤着两块狍子肉,时不时与慎王妃对望,相视一笑,宠溺非常。 真是相当恩爱了,宣恒毅看了看身边与他坐开一段距离的庄子竹,把尊臀挪动得靠近了庄子竹几分。 庄子竹见身边突然有人挪动过来,也向相同的方向挪开了一些,又看了看炊烟的方向、众人落座后的位置,问道:“陛下被烟吹到了?” 宣恒毅又挪了挪,说道:“是的。” 庄子竹右手边是晋阳王老王爷,不好向他再挪动过去,就没再动。而宣恒毅又挪了一段,让他的衣角贴着庄子竹的衣角,低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没再挪动了。 而对面,慎王妃已经把头部靠在慎王爷的肩膀上,依偎着,浓情蜜意的。慎王妃又赞道:“上次吃夫君亲手烤的肉,也是冬猎时候的事呢?” 慎王含笑道:“宛宛要是喜欢吃,回到王府我们天天烤来吃。” 慎王妃甜蜜地笑了,说道:“大呆小呆都还没尝过他们亲爹的手艺呢,等小呆的牙长齐了,柏哥哥得教他烤给我们吃。” 对面秀得张扬,非常刺激人心了,晋阳王老王爷看得也轻轻摇头,也想把他的王妃叫来,儿孙满堂的秀一番。然而宣恒毅一眼不看,低头烤着狍子的前腿,面无表情,宛若老憎入定。 庄子竹好奇道:“大呆小呆是?” 慎王妃笑着回答说:“就是我和柏哥哥的两个儿子,小名是大呆和小呆。” 慎王给烤肉撒上辣粉,看了庄子竹一眼,补充道:“我儿子都两个了,别的侧妃也生了两个,皇兄可要加把劲儿啊!” 宣恒毅:“……”会心一击了。 皇后皇子什么的,他也会有的! 庄子竹见到慎王爷和慎王妃如此恩爱,内心也有几分羡慕。 母胎单身到现在,他一直沉迷工作,闭关制图,工作范围保密,于是所限鲜少接触到外界,还没交到男朋友就穿越了。穿越以后,又是小孩子一个,还没成年。但按这个时代的算法,他已经及笄,到了可以找夫君的年纪,十分想摆脱单身状态了。 只是——就连慎王和慎王妃看上去这么恩爱,都生了两个儿子,可按照慎王妃刚刚透露的,慎王家里还是有侧妃,更有与侧妃生两个儿子。 男人与哥儿可以成婚的世界是不错,可是这世界普遍都要将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哥儿一起分享,庄子竹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就不太想成婚了。 比如被他拒绝过两次的宣恒毅,宫里早就纳了妃妾,太后年年帮宣恒毅往宫里进人,后宫三千比寻常家庭还要多,就算宣恒毅给他当皇后,心里也膈应啊。 还好拒绝两次之后宣恒毅就没再提了,而且还心胸广阔没有怪罪于他,仍然把他当心腹大臣。于是现在庄子竹还能找其他的,说不定还能请皇上赐婚,很荣耀了。 第34章 小仙女节加更~ 看着慎王与慎王妃秀恩爱, 不知不觉的, 单身狗庄子竹的狍子肉也烤好了。用筷子插`了进狍子肉里, 再把筷子取出来, 虽然肉质较硬, 但能看到肉块里也被烤熟了。庄子竹又撒了辣粉, 放凉了试吃。 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口咬下去, 难咬又带着浓重的羊腥味, 还烤黑了一部分, 和宣恒毅烤的差远了。还好他烤得不多, 应该能含泪吃完。庄子竹面无表情帝咀嚼着, 又补了点辣粉, 加了酱汁, 再烤了烤,这次吃着味道好点了。旁边的宣恒毅已经吃完,正给烤得五分熟的狍子腿撒上辣粉。 还没烤熟, 飘香百里,庄子竹看了眼自己的烤的,感觉跟宣恒毅烤的也差别太大了!吃着自己的看着别人烤的, 庄子竹为自己的烧烤技术叹一口气。 宣恒毅这次取的前腿肉分量不大, 差不多和慎王爷一起同时烤好了。那边慎王给两块烤肉都刷上酱汁, 把其中较小的一块递给了身边的慎王妃;这边宣恒毅同样地刷好酱汁,把狍子的前腿递给了身边的庄子竹。 “交换, 朕试试你烤的。”宣恒毅说道。 分明是皇上手艺比较好啊!庄子竹非常愿意交换, 只是自己烤的与宣恒毅的相差很远, 就说道:“这块烤得不好,臣再烤一块吧。” “无妨。”宣恒毅伸手接过,把自己叉着的前腿肉塞到庄子竹手里去。 而对面的慎王和慎王妃你喂我我喂你的交换着吃了。庄子竹感受到了暴击,寻了一把小刀,想把自己吃过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1 的地方割下来。 宣恒毅又说道:“没事,不要浪费。” 庄子竹低声道:“这也是我吃过的……” 宣恒毅对此避而不谈,而是毫不吝啬地赞道:“子竹给朕烤的味道不错。”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了,庄子竹没好意思地笑笑,实话实说:“陛下烤的才是人间美味。” 宣恒毅颇为矜持地“唔”了一声,接着再没有说话,用行动赞赏了庄子竹的手艺,大口大口地把庄子竹烤的吃下去。 庄子竹:“……” 他的烤肉烤了个全熟,鲜嫩的肉质被他烤得干`硬无比,而且辣粉放得太少,羊腥味都没辟掉。庄子竹只吃了一口,又难咬、又腥,都不想再吃第二口了,宣恒毅怎么能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这种不浪费食物的行为,真是令人万分敬佩了! 只是当庄子竹看到对面的慎王妃,因为吃不下太多,也转手把自己吃过的给慎王吃了下去,庄子竹吃着宣恒毅亲自给他烤的鲜嫩香滑的前腿肉,又隐隐感觉到不妙。 怎么这兄弟俩的行为,竟会如此相似?然而慎王的对象是慎王妃,他只是宣恒毅的臣子呀。 该不会还没死心吧?但他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想要游山玩水,不想困于宫墙之内。宣恒毅这态度……还是先暗中观察一番吧。 吃饱喝足,宣恒毅只分出庄子竹给长辈们挑的,其余一车猎物都给了庄子竹,再次嘱咐道:“回去记得替朕作画,不,明日进宫来,看着朕的脸,仔细描绘吧。” 庄子竹提防道:“不必阻碍陛下的时间,臣在家中作画即可,已经与陛下熟悉,陛下的相貌,早在心中。” 宣恒毅听了,嘴角翘起压不下去的笑意,庄子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戳中了宣恒毅的笑点。骑马回营时,看到宣恒毅的爱马墨骓,又看了看宣恒毅今天让自己骑的雪骓。 墨骓、雪骓…… 庄子竹抿了抿唇,利落上马,落后宣恒毅半个身位。慎王与慎王妃则共乘一骑。下雪了,慎王张开披风,把慎王妃盖在怀中,只露`出个小脑袋。庄子竹盖上雪披上连带的帽子,前面的宣恒毅骑快两步,又从庄子竹的左侧错落到右侧。 身体一暖,夹着雪的冷风被宣恒毅挡住了一部分。庄子竹看了看身侧高大的身躯,别开脸望向另一侧。 回到大营,庄子竹带着半车宣恒毅猎物,准备打道回府。宣恒毅则把庄子竹挑出来的白狐献给母后,红狐送给晋阳王老王妃。大长公主没来,宣恒毅命人把黑貂皮送到大长公主府上去。 晋阳王老王妃收到了红狐毛,谢道:“无论怎样,陛下有心了,这红狐毛滑长顺,还是变幻的红色,跟我今天穿红裘多相衬啊!用来做围脖刚刚好。” 太后收到了宣恒毅送个他的白狐毛,也是高兴不已,但脸上却给整严肃了,嘴上也问道:“好你个毅儿,心里还记得母后。” 宣恒毅耿直道:“本来猎给子竹,子竹给母后挑的。” 太后:“……” 晋阳王老王妃眨了眨眼,说道:“怪不得呢!往年皇上都是挑的最大那头猎物给太后,怎么今年换了风格,送得恰到好处,原来背后有人指点!” “他很好。”宣恒毅赞同道。 太后摸了摸白狐毛,叹了一口气,劝道:“可是不行呀!刚刚哀家问过他了,他说将来的夫君只能娶他一个,十年无子方准夫君纳妾。毅儿你好生想想,世间哪有阻止夫君纳妾的哥儿?那位庄大人善妒不贤,不喜夫家开枝散叶、阻碍皇家延续血脉啊!” 宣恒毅不以为然,只是低声道:“母后当年,不也不喜父皇去其他妃子的住处,天天以泪洗面。儿臣也不想以后他像母后这般,日日难过。” 晋阳王老王妃觉得这事是两母子的事,他不好插`嘴,收了礼就借口告退了。太后目送他离开,默了默,说道:“那不一样,从前哀家想的是自己,如今哀家想的是皇家血脉延续的大事。毅儿你子嗣不丰,不能立一个善妒不贤的为后,前朝大臣会怎么说你?” 宣恒毅皱起眉来,冷淡道:“此事休要再提,百官管不了朕的家事,而且,他也不会妒忌的。” 太后这就很不解了:“怎么会不妒忌?他明明不准夫君纳妾。” 宣恒毅屏退左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后宫妃嫔,皆为母后所纳,儿臣只纳他一人,他哪会有机会妒忌?而且,皇子府四年,登基六年,后妃多人,儿臣都全无兴趣。如今,难得,可以,请母后莫要阻挠。” 太后:“……” 想起来,宣恒毅刚开皇子府的时候,也不是没纳过妾,通房也经太后的手允了几个的。然而,宣恒毅对哥儿全无兴趣,一入夜就把人请了出去。后来宣恒毅登基,太后挑各种不同类型的来充实后宫,宣恒毅都没踏足后宫一步,更别说召寝了。纳妃,更像是为了陪母后渡过独居的孤独日子。归根到底,真`相竟然是他儿子根本不能人道吗? 太后小声道:“太医看过了吗?” 宣恒毅大大方方地说道:“从前没提起过兴趣,一直无心此事,子竹之后,会有。” “哎!”太后自己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说道:“那还等什么?毅儿你都老大不小了!难得看上一个,怎么还没接回宫里来?你看柏儿嫡子都两个了,你一个没有。都怪母后上次给你搞砸了,商定个吉日,母后给你们赐婚。你也是的,一道圣旨的事,弄这么久。” 宣恒毅胸有成竹道:“不劳烦母后了,朕的人,朕亲自出手。现在还未到时候。” 太后皱眉问道:“还未到时候?立后他还不满意?” 宣恒毅望着天空,又望了望满地的雪,说道:“立后当年不能有大旱,希望天公作美。” 只是天公还未作美,很多人都要横插一脚了。 冬猎过后,各人回府。有一部分夫人都向晋阳王老王妃递了帖子,登门请晋阳王老王妃帮忙说媒。没一两天,老王妃收了一叠帖子,头痛万分,让晋阳王老王爷去求见宣恒毅。 这日下朝,晋阳王老王爷捧着一叠帖子,也不知从何说起,就把一叠帖子都递到宣恒毅的御案上。 宣恒毅撩起眼皮,问道:“皇叔所为何事?” 晋阳王老王爷有点怂,说道:“庄大人那日冬猎,传出了年轻有为的名声,容貌上佳,于是很多夫人都想替他们的儿子求娶。只是庄大人家中长辈不在京中,于是都来拜托我家王妃了。他们想寻个由头,与庄大人偶遇。这事,陛下您的意思是——” 宣恒毅开始看帖子。 “礼部侍郎的公子,还在国子监念书吧?白身,拒了。” 晋阳王老王爷反驳道:“陛下,礼部侍郎的大公子虽然是白身,可他前途无量,会试头名,三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2 年前陛下还称赞过他年轻有才!下年春闺必定——” 宣恒毅抬眸看了他一眼,晋阳王老王爷没说话了。 “东平将军的三公子?武艺不精,相貌凶煞,哪里配得上子竹?” 晋阳王老王爷抬头望了宣恒毅一眼,心道:明明陛下看上去更加可怕啊!而且和陛下比较,只要少数几位大将军武艺才算精吧! 宣恒毅一张一张看下去,说道:“都拒了,没个好的。” 晋阳王老王爷提醒道:“叔父这就回去让王妃都拒了,没问题,只是想提醒陛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宣恒毅当然是要下手了,他查阅经典书籍,思考再三,决定当天就送赠一张凤鸣琴过去,取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之意,还附赠了一首诗。 只是这张琴送到庄子竹府上的时候,庄子竹早就与梁雅意相约出门赏雪,陪梁雅意与梁雅意心仪的宋公子“偶遇”去了。 第35章 冰嬉 小寒时节, 漫天的雪把京城内外都铺上了一层银被, 城外的镜湖也结成了一面冰镜。有百姓清理了镜湖上铺盖着的雪, 现出冰面, 踩着剑鞋, 在冰镜上冰嬉蹴鞠, 旋滑游戏。 庄子竹今天来滑冰, 也提前准备妥当了, 不但在马车上换上了专门用来滑冰的剑鞋, 还戴上了银鼠暖帽、狐毛暖耳, 暖帽上还有下垂到眼部的流苏, 用来遮挡雪光。庄子竹一戴上了帽子, 脸容显得神秘又可爱, 梁雅意只看到他那高挺的鼻子,晶莹的唇,还有白嫩的脸蛋, 眼睛被帽子遮盖住。暖帽暖耳围脖都毛绒绒的,看起来暖和极了。 梁雅意则戴上了貂皮暖帽,与他黝黑的肤色的相衬, 配合那他高大雄伟的身躯, 显得英武不凡。庄子竹见了, 都不禁说道:“如果你不是哥儿就好了,长得硬朗, 高大强壮, 性格又体贴, 我都想嫁你了。” 这世界男人和哥儿只有能不能生的区别,庄子竹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一定要找男人啊?找个英伟的哥儿一起睡觉不也挺好的吗。 梁雅意听了庄子竹的想法,都愣了下,把庄子竹上下一瞧,伸手摸了摸庄子竹那毛绒绒的白毛暖儿,把那毛绒绒的两团在手下轻轻地揉了揉,说道:“似乎,还真的没什么差别——你比那宋公子还要长得好看。” 庄子竹哈哈一笑,说道:“今天不是要和你看中的宋公子偶遇的嘛?别被我带跑了,宋公子会在哪呢。” 梁雅意沉吟了一下,穿好剑鞋,说道:“我得到消息,今天他要陪晋国的使者,叫姜什么的,一起去看那什么山的美景,然后他们中午就到邀月楼上用饭。我们在邀月楼下的镜湖玩儿,管他见不见得到我们,我们玩得高兴就行。你家乡那边没有雪吧?冰嬉玩过没有?” 庄子竹一边戴上丝绵手套,一边说道:“没有,所以我觉得一定会跌倒的。” 梁雅意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定,又抬起腿,给庄子竹展示他的剑鞋,说道:“要是站不稳,鞋头上有钉,钉住地面就站稳了。”说吧,梁雅意又向庄子竹伸出手,说道:“下来,我带你。” “等会儿。”庄子竹取出一双丝绵手套,套在梁雅意的手上,才扶着梁雅意的手,穿着剑鞋下了马车。而在另一边,墨书和锦书都穿着剑鞋下了马车,互相搀扶着要滑到庄子竹这边来,却两个一起摔倒在地面。后面的侍卫伸出刀柄,给墨书和锦书扶着起来。 还好都穿得厚,摔倒了就像是在床上滚了一圈似的,也没什么。墨书和锦书挣扎着起来,又要往庄子竹这边滑。庄子竹被梁雅意扶着不敢妄动,说道:“你们别过来了,先听听雅意怎么滑的。” 梁雅意则指挥道:“你们两个分开来,两个都不会就别牵在一起了。蹲下,身体前倾,先学站着,别往后摔。子竹跟我来,你们看我动作。” 梁雅意说着,脚步一动,拉着毫无准备的庄子竹就滑了出去,边滑边教。庄子竹半蹲着蹬腿,在梁雅意的保驾护航之下,很快就掌握了冰嬉的技巧,能与梁雅意并肩前滑了。梁雅意悄悄地放了手,在前面滑了个大圈,站定,让庄子竹自己来滑。庄子竹感觉良好,直溜溜地飞了出去,不断前滑,眼看要飞出冰湖,想学梁雅意那样转弯,却重心不稳,摔了。 还好有戴手套,向前扑倒了也不疼。庄子竹站了起来,再来一次。梁雅意滑了过来,说道:“都怪我,还以为你会了,你还是先扶着我吧。” 庄子竹推了推梁雅意的手,说道:“不用,我会前滑了,你教我怎么转弯就行,总得要学着自己滑的。” 梁雅意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转弯的,反正他身体协调性很好,从小练武,右转左转后退急停都难不倒他,轻而易举。庄子竹仔细观察梁雅意的动作,感觉还是要自己亲身试验,说不定多摔几次就会了。侍卫们却飞奔了过来,一队侍卫背着庄子竹,组成了一道人墙。 庄子竹哭笑不得:“你们干嘛呢?” 侍卫长说道:“不能让主子再摔了,主子可以扶着我们滑。” 镜湖上冰嬉的人们好奇地望了过来,庄子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做好你们的保护工作就行,今天我穿得特别厚,摔着不疼。” 今天庄子竹还特意戴了厚厚的护膝,丝绵手套也是加了絮加厚了的。墨书和锦书都是一样的装备,他们也都在府中实验过了,这样摔不痛。 拒绝了侍卫们的人墙守卫,庄子竹自由地在镜湖上踏冰而过,渐渐地掌握了转弯和刹停的技巧。那边墨书也锦书也都得了趣味,笑容满面。梁雅意取出了一个藤球,往空中一抛,说道:“大家都学会了,我们这样光滑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蹴鞠吧!分两队,要用脚踢回藤球,藤球接不住的那队要输,请吃午饭。” “好!”庄子竹应道。按体型平分,年纪较小的锦书和身材雄壮的梁雅意一队,庄子竹则带着墨书。他们刚分好队伍,那边晋国使者姜宸换上剑鞋,滑了过来,向庄子竹见礼。 姜宸带了个虎皮帽,相貌粗犷,双目炯炯有神,睫毛却长,络腮胡从腮部一直延伸到下巴,添了几分雄伟的气息,一看就不是章国人。只是他满脸都是欣赏崇拜之意,对庄子竹拱手说道:“前几日冬猎见到庄大人,气度不凡,本就想结识一番。没想到庄大人所造武器还震山裂石,实在令小生十分佩服。” 梁雅意在一旁说道:“你,小生,不是吧?看着三十有余了吧?对着二十不到的我们自称小生,哈哈哈哈哈——” 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宋传智郎中大人,梁雅意想要碰见的宋公子,则拄着尾端带铁钉的拐杖跟了过来,行动谨慎又缓慢。宋传智过来听到梁雅意的话,抿住嘴角,忍着偷笑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3 。 庄子竹也被梁雅意逗笑了,只是笑得不明显,自谦道:“这位仁兄过誉了,请问贵姓?” 宋传智一步一步滑过来,为庄子竹和梁雅意介绍道:“这位是晋国派来的使者姜宸,也是晋国的二皇子,今年初来章国,在京城过冬。陛下命我作陪,带二皇子领略京城风貌。” 庄子竹一听身份,就没了结交的心思。姜宸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拱了拱手,也不自称小生了,说道:“今日见庄大人和这位仁兄镜湖冰嬉,十分欢畅,又见这位仁兄取了藤球,想必是蹴鞠嬉戏了。不知可否带我一道?” 梁雅意挺了挺雄壮的身板,说道:“不敢让二皇子叫我仁兄,叫我梁公子吧。只是刚刚我们分好队伍,加你一个就多出来了。这位宋大人,你也玩吗?” 宋传智掩下眼帘,说道:“恐怕要让梁公子失望了,我不会冰嬉,也没带剑鞋,冰上蹴鞠就更不会了——” “我教你啊,子竹也是今天学会的。”梁雅意一锤定音,转头吩咐宋传智的下人去附近买一双剑鞋来。 姜宸也说道:“我也可以教你,宋大人连日接待,我心存感激,不能为宋大人做什么。今日有请宋大人陪同冰嬉。” 宋传智的下人求助似的看了宋传智一眼,宋传智以微弱的幅度点了点头,他的下人才去买了。这时候梁雅意拉着庄子竹到一旁坐着,墨书和锦书也跟着过来休息,给庄子竹捶捶腿。 庄子竹笑着说不用了,侍卫们递给他们热乎乎的水囊,庄子竹喝了一口,身体都跟着暖和起来。那边宋传智换了剑鞋,看着一旁看戏的梁雅意,还有些懵。 说好的教他呢。 梁雅意喝了热水,站了起来,在镜湖上潇洒地旋转跳跃溜了一圈,看得宋传智一愣一愣的。末了,梁雅意溜到宋传智面前来,挑衅道:“刚刚我就是这么教子竹的,从小学富五车的宋大人学会了没?” “我试试。”宋传智半蹲站立,扶着两支带刺的拐杖,用拐杖撑地,平稳又缓慢地滑了出去。 梁雅意又说道:“拐杖扔了啊,蹴鞠不能带拐杖。” 宋传智又滑行转弯,感觉还可以了,才把拐杖交给下人。只是他一离开拐杖,就重心不稳了,接连扑倒在冰面上,那边姜宸在他身边扶着他,看上去很有同伴爱的样子。梁雅意则坐回庄子竹身边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庄子竹都有些搞不懂了,问道:“之前晋阳王府上,雅意你不还为了他上妆吗?今天故意来偶遇,怎么见到了却这样取笑他。” 梁雅意打量了不断扑街还连累姜宸都扑街的宋传智,说道:“母父说的,不能事事都顺着他,要激起他的好胜心,总之事事取笑他就对了。他母父不也笑我不像个哥儿嘛?我还笑他不像个男人哩,这身板薄弱的,连子竹你都学得都比他快。” 庄子竹还是摸不着头脑,怎么觉得梁雅意被他母父坑了呢。 梁雅意又说道:“那边晋国的二皇子特意结识你,肯定不安好心,我们下次再来玩吧?都到午时了,先上去得月楼吃饭。” 庄子竹没意见,与还在艰难学滑冰的宋大人他们简单道别,到马车里换下剑鞋,换上银白色的长靴,坐着马车去了得月楼。一楼大堂已经满了,庄子竹他们上到二楼,入眼有个熟悉的身影,把庄子竹吓了一跳。 宣恒毅倚在窗边,就手喝了口白酒,问道:“子竹今天如此空闲,冰嬉身姿优美,欢声笑语,令朕也有些心动。只是——” 庄子竹屏住呼吸。 “两日不见,子竹答应朕的画,在哪。” 第36章 破7000收加更~ 画在哪?当然是—— 根本没画! 初见宣恒毅时画那进城图, 纯属是看到英伟不凡的将军, 以欣赏的心态来画的, 抓住特点, 下笔如有神, 轻而易举地画出整体轮廓了。可冬猎那日, 自从宣恒毅毫无芥蒂地食用他吃过的狍子肉后, 庄子竹再下笔画他, 画笔就有如千斤重。 本来庄子竹以为, 宣恒毅的面貌体态早在心中, 熟悉无比, 可一铺开画布, 就要把宣恒毅的印象抽出来, 回想起细节特征之处,才能下笔。 而当庄子竹一拿起画笔,就得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他的眉峰、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他宽厚的肩背、收束的劲腰、有力的臂弯……上马时矫健的身姿、烧烤时专注又温柔的神情、射猎时的精准和冷酷…… 太难了, 庄子竹从来都不觉得画画能这么难。明明画布都铺在跟前了,庄子竹心中有画,竟然会无从下笔。甚至一连两日都无法下笔, 这日与梁雅意出门游玩散心, 没放开来高兴多久, 就被宣恒毅当场撞到抓住,追问画作画好了没。 宣恒毅不是一般都坐镇宫中吗?怎么今天突然出城? 不过遇见皇帝, 礼数必不可少。庄子竹暂时答不出来, 先要行礼, 被宣恒毅身边的李顺拦住,悄声道:“今日陛下微服出巡,庄大人不必多礼,称呼陛下为宣将军即可。” 庄子竹临时改成了屈膝礼,应了一声:“见过宣将军,画作一时未能成,请宣将军耐心等几天。” 梁雅意也收敛了许多,恭恭敬敬地对宣恒毅那边屈膝说道:“小民拜见宣将军。”说罢,又向宣恒毅身边的禁军首领裴将军行礼道:“拜见裴将军。” 宣恒毅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庄子竹坐到身边来。梁雅意跟着庄子竹,规规矩矩地坐好,把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目标不斜视。 见梁雅意都这样,庄子竹都有点被影响到,坐得十分端正,腰背挺得笔直。 有店小二上来,给庄子竹和梁雅意上茶。宣恒毅又灌了口白酒,盯着庄子竹的侧脸,问道:“子竹既然尚未作画,那择日不如撞日,如何?” 庄子竹看了看二楼各桌都满了的客人们,说道:“此地喧哗,不宜作画,担心画不出宣将军的英伟来。不如待臣回府,在安静的环境下为宣将军作画。” 宣恒毅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讨价还价道:“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想必是朕不在子竹眼前,子竹不好画出来。今天情况不同,李顺,去开一雅间,朕与裴将军商议京畿要务,子竹在旁对着朕作画。子竹不是在朝为官,这些都可听得。” 李顺躬身应了一声:“是。”接着他退了出去,开好雅间,请众人移步上三楼。梁雅意有些踌躇,问道:“既然宣将军与裴将军商议要务,那小民就不上去了。” 裴将军留下两个带刀侍卫,点名让他们护送梁雅意回府。梁雅意谢过裴将军的好意,说暂时不准备回府,而是在二楼用一边午膳,一边等庄子竹下来。墨书和锦书都跟着梁雅意,自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4 觉回避宣恒毅与裴将军谈的要务,没上去雅间。 庄子竹跟着宣恒毅他们上去,也觉得奇怪,奇怪宣恒毅跟禁军首领谈事情,怎么就在二楼大厅里随便坐了,对着楼梯口的位置坐的,连雅间都不开。 一到雅间,窗户只开了南边的,能看到窗户之下的镜湖,看到冰湖上姜宸与宋传智一边摔倒一边往邀月楼这边滑来。北边的窗户却被关紧了,北风却没有吹进来。雅间的角落里生起暖炉,暖烘烘的。庄子竹把丝绵手套脱了,又摘下暖耳,正想把暖帽都摘了,宣恒毅就阻止道:“戴着。” “哎?”庄子竹摘帽子的手停住了。 宣恒毅也不看他,低头在桌上铺开京畿地图,只动了动嘴唇,说道:“你南方人,冷。” 这时候,宫人们摆好画架,为庄子竹研好墨汁,又把一个汤婆子放庄子竹手里,让庄子竹暖手。庄子竹感觉到熟悉的宣恒毅回来了!可宣恒毅又说道:“暖了就开始画,子竹迟了两天,应该再补两幅才是。” 庄子竹挣扎道:“可微臣今天画不完——” “明天早上进宫来画,朕会派人接你。”宣恒毅命令完毕,就与裴将军商讨京畿的防卫调动来,又说起那日整顿小胡同的行动中,抓获了不少别国潜伏的奸细,说起如何管制京畿重地的外地商人与地痞流氓来。 庄子竹戴着暖耳,宣恒毅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晰,只是那轻声低语,像是床边呢喃,听得庄子竹耳朵痒痒的。 怎么之前一直觉得画人像没什么难度呢?庄子竹决定低头不去看他,也不听他们在谈论什么了。专心致志的,从擅长的山水画起,画那天冬猎时山上嶙峋的石,画光秃秃的树,树间被箭射`中的狍子,再画到宣恒毅座下的墨骓,画它披散的鬃毛,飞扬的尾,有力的后腿…… “还没画到朕?”宣恒毅的声音突然从庄子竹背后响起,把庄子竹呼吸一窒,还好他手稳,才没有毁掉好不容易画完景物的画。 庄子竹放下画笔,低头说道:“与陛下熟悉之后,陛下气宇轩昂,龙章凤姿,微臣以往的画技难以描绘陛下风姿之一二,两日未完成皆因于此,并不知微臣故意推脱,请陛下赎罪。” 宣恒毅嘴角翘了翘,又撇了下来,说道:“也罢,午时已到,今日先用午膳。但毕竟子竹答应过朕,承诺要以画换猎物,那明日就早点进宫,兑现承诺罢。御书房中有画家名作,子竹若自觉画技未精,尽可参考研读。” 庄子竹低头拜谢,又说道:“那微臣下楼与雅意用膳了。” 宣恒毅不允,说道:“李顺,你下楼把人请上来。” 李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梁雅意拘谨地上了楼,一言不发地陪同庄子竹他们用膳。 散了席,宣恒毅命庄子竹把那画带回府中,继续完成,他则与裴将军一道阅军去了。马车上,梁雅意捂着胸口,说道:“陛下太可怕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拘谨的饭,大气都不敢喘。子竹你怎么欠了陛下的东西?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庄子竹长吁一口气,说道:“没事,只是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能和你出来玩了。刚刚我在楼上看见宋大人他们上楼来了,你和宋大人有进展嘛?” 梁雅意说道:“没什么,那个姜宸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我和宋大人都敷衍着他。我就觉得他人不行,胡子满脸都不整理一下,而且名字居然叫北极星的那个宸,这是有多想当皇帝啊?” 庄子竹好奇道:“他一个皇子来到章国,都快过年了还不回国,是不是质子啊?” 梁雅意想了想,说道:“是吧?晋国今年春向我们俯首称臣,可他们皇帝没有生哥儿,不像洛国那边送了洛妃过来,就派了个皇子过来当使者了。” 庄子竹把大概情况了解一下,就算了。他掌握研制火`器的技术,那日冬猎一向各国使者展示,那他很可能就会成为各国拉拢的对象,甚至,成为被强行绑回去的对象。于是庄子竹现在出门都很保险,向皇帝给他的刘管事报备行踪,又带两队侍卫出门,确保安全。 至于明日进宫—— 庄子竹有正经官职在身,按理说,就算私下答应了作画,是不该进宫为皇帝专门作画,做那画师才做的事的。可是今天被宣恒毅这么一撞见,庄子竹心里怂,宫里的御书房之中,又有画家名作吸引着,庄子竹也想进去鉴赏一二,要是有宫廷画师一同讨论,那就更妙了。 这天下午,庄子竹都没出门去,试着在中午画了一半的景物画上,添上宣恒毅骑`射`的背影。只画背影,似乎比画脸容易些,宣恒毅那天的身姿早刻在庄子竹的脑海之中,一蹴而就,寥寥数笔,就把宣恒毅的背影勾勒了出来,都不需带修改的。 画毕,庄子竹不禁观赏了几眼,满意于自己的画作,可又叹了一口气。 这边庄子竹画完,刘管事才敢出声打扰,把庄子竹带到琴房那边去,说道:“今早圣上御赐一张鸣凤琴,请主子过目。” 庄子竹不懂琴,看了一眼,就让人把这鸣凤琴收好了,免得尘封虫啃。刘管事又递上了一封信,庄子竹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问道:“我不会弹琴,陛下想让我学?” 刘管事只说不知,庄子竹拆了信封,看到上面写着一首咏竹的小诗: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 悠伴凌云啸,长笛吐龙吟。 落款是宣恒毅的私印。庄子竹能看懂前三句,都是咏竹的,可是这第四句是啥意思,要把竹子砍了制成长笛吹嘛? 圣意当真难测,要是嘉奖他冬猎时调度有方,送金子银子不更好嘛?庄子竹把诗收好了压箱底就算了。 第二天,庄子竹睡到自然醒,墨书进来为梳洗,提醒道:“宫里来的大哥们一早就在等了,等着主子你进宫,为圣上作画?可我问要不要叫醒主子的时候,他们都说不用。” 庄子竹洗梳头完毕,换上三品大员的紫色朝服,说道:“知道了,今天我进宫去,不用担心。你和锦书认真练字,回来我检查功课。” 墨书点了点头。庄子竹又吃了早点,才上马车进宫去。 宫人们一直把庄子竹带到御书房,宣恒毅此时早就下朝了,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庄子竹还没走到里面,就看到大长公主和霍可清、还有一个和霍可清长得像的哥儿,在御书房外跪地不起。 不对,这不能说是在御书房外跪地不起,他们连正院都进不去,在院门跪着。宫人们给他们塞了厚厚的坐垫当护膝,免得他们直接跪在雪里;又给大长公主盖了几层厚厚的披风,免得年老的他冻着。 进御书房只有一条路,庄子竹只有和他们碰见了,又对大长公主行礼。霍可清一见庄子竹,就向庄子竹扑了过来,双手拉住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5 子竹的小腿,求道:“庄大人!可清求求你了,母父要被斩首示众,可陛下拒绝接见我们。请庄大人帮我们求求情呀!可清给你跪下了。” 庄子竹抽出小腿,躲开了霍可清的跪礼。心里却在疑惑,冬猎当日,宣恒毅说过让霍可清的母父流放旱地当苦工,怎么今天变成斩首示众了? 第37章 感激 这边霍可清见庄子竹不应, 又膝行过来, 抱住庄子竹的小腿哭求道:“您是陛下的心腹重臣, 因为您差点被害, 陛下震怒非常。我知道母父要集合地痞流氓来加害于您, 您也受惊了, 我替他给您道歉了。可只要您肯原谅了我的母父, 肯跟陛下言说求情, 那么我的母父就不用问斩了!” 霍可清那张本来明艳张扬的脸, 此刻未施粉黛, 眼睛红肿、鼻子通红, 眼泪鼻涕齐流, 整张脸皱在一起, 变了个样,显得凄惨又狰狞,以前高高在上的嚣张之美都看不到了。 对方现在是很惨没错, 可加害人罪有应得,竟然要向他这个管不到事的被害人求情嘛? 庄子竹又缩回腿,说道:“你先起来, 我只是火器营的掌印, 其实就只是个小小的工匠而已, 为陛下做武器,不是大理寺卿, 更不是宗人府的官员, 实在管不到你的母父的刑罚。而且你和你的母父都知道, 我这小官从来不上朝,在陛下心里的地位肯定没有大长公主的地位高,这事大长公主跪下来求情也不行,实在轮不到我管。” 霍可清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庄子竹就是个做武器的,霍可清求救无门,悲从中来,哭泣不已。 而此时大长公主跪着,面向庄子竹低头拜下了,庄子竹可不敢受他的礼,连忙过去,半蹲着托起他。庄子竹年轻有力,大长公主硬是拜不下去。 大长公主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对庄子竹求道:“我儿已经在大牢里关押了整整五天,一月之后就要被问斩,加害朝廷命官视同逆反,罪无可赦,即使未遂,即使我老年丧子,也得认了。可我的四个孙子何其无辜,也要族刑连坐,贬为罪奴,哥儿要被发落到教坊司,将来被人赏`玩。但陛下目前尚未对他们禁足,可见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然而我们去不到长乐宫拜见太后,也不被陛下接见,请庄大人替我们求求情吧!以后有用得着老身的地方,老身必定竭尽全力。” 听到大长公主这么一说,庄子竹都愣住了,还要发落到教坊司?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庄子竹略有耳闻,罪臣之子会发落过去,练习琴、棋、书、画、舞、杂技等等,宫里的教坊司还好,只在庆典时表演;而宫外的教坊司,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公家开的妓`院,供文官武官赏`玩。霍可清本来一介乡君,大长公主之孙,沦落到那种地方,岂不是生不如死? 那昌乐县主冬猎前就开始被关押,到今天一共五天,估计大牢内也做不出什么事,还是说,关押的时候发现他之前做过的事,才被加重刑罚? 怎么说,霍可清和他的兄弟们都沾着皇亲,贬为平民就罢了,充入教坊司,被人随意赏`玩,就算宣恒毅允了这么罚,其余皇室宗亲肯定心有戚戚,说不定还得集合起来对付宣恒毅,说他不念亲恩,残暴不仁。 这一层庄子竹都能想到,宣恒毅不会想不到。回想冬猎当日,宣恒毅还唏嘘感叹,大长公主的夫君为国捐躯,他的儿子却不成器,犯了加害朝廷官员的逆反大罪。而那霍可清除了是皇室宗亲,还是功臣之孙,即使母父犯错,这侮辱人的罚法还是过了。 于是庄子竹就对对大长公主说道:“不知县君犯了什么死罪?除了加害于我,还有其他另外的吗?” 大长公主向庄子竹这个被害人求情,在被害人面前说起自己儿子犯过的恶事,也是万分羞愧,低头道:“当日大理寺卿审案判决,除了庄大人这项,还有谋害霍家尚未出生的儿子、已经周岁的儿子……老身生出这样的儿子,羞愧万分,实在不敢请庄大人原谅他,他是罪有应得。只求庄大人替我四个无辜的孙子求情,减轻罪罚,老身愿意以身代受他们的刑罚。” 庄子竹掏出手帕,替大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说道:“陛下或许一时气在头上,毕竟文武官员,都禅精竭虑,为陛下做事,刑法之中也是写得明明白白,加害官员是什么罪,下官相信你们也比我这个亡国之人清楚。但是大长公主您年事已高,乡君出身高贵,要沦落到教坊司,处境实在凄惨。我姑且觐见时向陛下求一求,但成与不成,我也说不准,因为这事实在不归我管。而且,这次事件中,我被加害,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官员被加害,还代表着陛下必须维护的文武百官。陛下要是从轻处理,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影响的是国事。” 大长公主与霍可清、霍可清都对庄子竹连连拜谢,大长公主抹了抹泪,对庄子竹说道:“感谢庄大人不计前嫌,还愿意帮我们。无论成与不成,老身都十分感激了。” 庄子竹又说道:“下官还有一句话要说,现在你们跪在这里,无论是愧疚也好求情也罢,相当于用长辈的辈分来给陛下施加压力,陛下说不定会更加震怒。请你们先起来,到别处坐一坐。” 大长公主这才不跪着了,在庄子竹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来。霍可清和另外一个哥儿跟着站起,又向庄子竹屈膝行礼。霍可清含泪看着庄子竹,说道:“当日我高傲自大,得罪了你,母父他也——没想到庄大人心胸宽广,可清实在无以为报。要是可清不用入那教坊司,日后庄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可清一定做到。” 什么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嘛? 庄子竹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六位面生的老伯伯都跪了下来,在向宣恒毅抹泪。宣恒毅却侧身看着书,似乎都没理他们,此时有宫人通报庄子竹入殿,宣恒毅才放下书本,转过身来。 庄子竹规规矩矩地拜见、行礼。宣恒毅坐在高位之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对庄子竹说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正被霍氏一案烦扰着。霍氏有意谋害朝廷三品大员,本身就是逆反大罪,更何况,他要害的是子竹你!要是没有子竹,震山裂山的火`器从何而来!大理寺还查到他害死四个霍家子嗣,谋害夫家的妾侍。数罪并罚,根据刑法,应是死罪,儿子均充入罪奴,十代不得入朝为官。偏生皇叔们都在这抹泪求情!子竹你被他谋害,你来说说,朕这罚难道不依律法?” 宣恒毅这么一问,在场的六位老爷爷亲王都觉得没戏了。问谁不好,偏要问被害人,这样加害人还能有救? 要是宣恒毅冬猎时没有事前透底,庄子竹被这么一问,那还真不好说。但此时庄子竹却能揣摩到宣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6 恒毅意欲为何,还本能地察觉出宣恒毅此刻心情正好着,根本没怒,就说道:“陛下,县君夫家姓霍,不叫霍氏,应该姓氏同父亲一样才对。” 一听到庄子竹的插科打诨,六位老爷爷亲王都震惊极了,这新晋官员什么路数?现在是纠正称呼的时候嘛?还敢纠正陛下的在称呼上的小错误,这小官员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可宣恒毅就是吃这一套,一本正经地纠正自己的错误,说道:“子竹说得对,犯人不该称为霍氏,但犯此大错,应从族谱中移除,不能叫宁氏。” 庄子竹也没有纠缠与此,说道:“子竹在南方时,听闻犯人的父亲宁将军骁勇善战,与当时年轻貌美大长公主十分相衬,后来宁将军为国捐躯,只与大长公主留下唯一的一个儿子。宁将军赫赫战绩,有功于国,犯人有罪,按律法,罪当致死,但犯人之子仍是功臣之孙,功过能否相抵?再者,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倘若唯一的儿子犯了死罪,牵连到四个孙子皆沦落罪奴——陛下敬孝长辈,想必不会舍得,臣心中也实在不忍。” 宣恒毅抬起手来,捂着双眼,吐出毫无起伏的话语来:“爱卿尚且不忍,朕又心中何忍?可满朝百官都看着,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庄子竹低头说道:“章国长年战事,死伤无数,人丁不旺,正需要休养生息。恰好北部旱灾多发地区需要人手治旱,南部洪灾多发地区需要工人改河道。不如免了犯人死罪,充当罪奴,为一来,可显陛下宽宏、念功臣、念亲情;二来,犯人可用余生忏悔赎罪,感激陛下恩德;三来,犯人死囚皆为本国灾害多发地做工出力,本国可少一笔雇佣工人的支出。一举数得,望陛下三思。” 一死就百了了,反而死得干脆爽快,没什么好的。让害他的人长年累月没有工钱地去做苦力,从高位变成罪奴,这样才解气嘛。 而且宣恒毅冬猎时早就决定这么发落了,庄子竹想不通宣恒毅怎么突然变了卦,多此一举,难道他看着长辈们进宫求情会爽? 宣恒毅爽不爽庄子竹不知道,只听见他刚说完提议,宣恒毅就拍手叫好,颁旨下去减轻刑罚,又大赞庄子竹解决了苦工不够的难题,命人给庄子竹赐座。 六位老亲王都愣住了,他们再怎么耍赖倒地不起跪地哭求苦苦劝说都好,宣恒毅就是没听进去,可庄子竹一来,明明劝的内容差不多,就多了一个死刑犯的流放理由,可宣恒毅就是变成了好脸色,庄子竹说什么他都盛赞,以礼相待。 对比要不要这么强烈?! 可他们目的达到了,犯人从死刑减刑到流放当苦力,霍可清他们只被贬为平民,不用充入教坊司折磨受辱,这结果比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六位老亲王跪在地上,替大长公主诚恳谢恩,对宣恒毅还念着血亲感到万分感激。 宣恒毅摆了摆手,说了声“众皇叔免礼”,又说道:“你们要谢,就谢子竹吧,他是受害者,却宽容不计较,愿意向朕求情免了加害他的犯人的死罪。要不是子竹求情,朕决不会从轻发落。” 六位亲王又向庄子竹拜谢,庄子竹侧身避开了他们的礼。听着宣恒毅的话,有种宣恒毅硬是要做黑脸来给他长脸的错觉。 可是宣恒毅为什么要给他长脸呢? 庄子竹不敢细想下去。 六位老亲王得了结果,就告退下去,要告诉大长公主这一喜讯了。宣恒毅对庄子竹招了招手,问道:“朕从轻发落,子竹心里可有不忿?” 庄子竹摇头道:“理应如此,那犯人是大长公主与宁将军之子,从县主一跌再跌,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苦寒之地做苦役,还连累儿子们没有了爵位,子竹觉得够了。可子竹有一点不明,陛下冬猎时已经决定如此发落,为何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判决?” 宣恒毅嘴角勾了勾,说道:“子竹实在单纯,要是朕直接如此处罚,他们肯定会像现在这样求情,心里还埋怨朕罚得重。现在结果一样,他们却还得感激死了,觉得朕宽宏仁厚,对朕肝胆涂地,也对子竹你感激不已。” 难道不是觉得他帮加害人求情,在外人看来,会变得很好欺负了吗? 不过就算求了情,那犯人也落不着好,养尊处优的人要当一辈子苦力,因为有个功臣的爹,儿子们爵位才只全削没了,没充入教坊司,怎一个惨字了得。以后就算有人害他,或者谋害其他官员,都要掂量掂量。 宣恒毅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当面问道:“这事已了,子竹昨日收到了朕送的礼没有,那诗看了没。” 庄子竹点头,如实回答说:“看了。” 宣恒毅的神色变得专注起来,目光如炬,如同猎人盯紧了猎物,追问道:“子竹觉得那诗做得如何?” 第38章 求娶 陛下难得写诗给臣子, 内容还大概是咏竹的, 他名字是庄子竹, 那诗不就是赞自己的嘛!庄子竹就回答道:“感谢陛下作诗称赞微臣, 诗句上佳, 字体豪气万丈, 微臣叹服不已, 必定好好继续研究火`器回报陛下。” 回想那一二句还挺工整, 就是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那诗没押韵脚。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扫兴了, 而且陛下治理国家都很忙, 又时不时阅军考较人才, 又不是专门作诗的, 对诗要求这么高干嘛呢?而且他也是个眼高手低的, 论作诗,还比不上宣恒毅。 而宣恒毅一听就知道庄子竹根本没看懂,浅显易见的这咋就没看懂呢?还扯到本职工作上来他也是服了, 更觉得自己出的那是什么馊主意。 不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宣恒毅昨天命令庄子竹进宫,昨晚不但敷了养颜膏, 还早睡了, 今早精神奕奕的, 对着镜子一照,长相似乎又年轻了些, 行军打仗日晒雨淋的粗糙皮肤给养了回来, 瞧着虽然庄子竹的细腻, 但好歹能见人,没以前那么粗犷了。估计庄子竹没这么早进宫来,早朝过后,宣恒毅又让宫人仔细整好了冠,又捯饬了自己一把,看着比从前更加英伟挺拔,才接见诸位亲王。 这会儿亲王都得到了结果出宫了,宣恒毅正好坐得笔直,摆了个谁看谁都觉得英俊的姿势就在那批阅奏折,让庄子竹为他作画,履行承诺。 横竖庄子竹现在没认识什么男人,宣恒毅自诩长相不俗,英俊挺拔的能见得人,让庄子竹画画时多看几眼,一来二去的不就能看上他了吗?宫里头把庄子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吃得好穿得暖,只来过一次,就知道以后住着有多舒服。 至于母后那边嘛,除了冬猎那天都没出过长乐宫,消息闭锁,还能知道庄子竹进宫了不成? 还真别说,宣恒毅这招捯饬好了让庄子竹为他作画,还真的挺管用。庄子竹母胎单身多年,现在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7 及笄了,有这么个好看又体贴的男人在身边。早上观赏英俊的面貌赏心悦目,午膳都是他喜欢吃的,画累了还能在舒服的大床上睡一觉,又很会按摩的宫人给他捶肩捶腿,下午偶尔与宣恒毅讨论政事,还能到御书房去借阅画卷书籍,看外国进贡的稀罕玩意儿。白天过得舒服,夜里回府了难免回想。 而且他还—— 虽然没亲身试验过,可是穿越前看过教育指导片的庄子竹,都不禁脸红了。宣恒毅身材高大挺拔,不知道用来当抱枕,和那啥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欠宣恒毅的三幅画早就画完了,但庄子竹还是愿意进宫去,一来快过春节,火器营给放了假;而来宫里过得舒坦,还有眼界高远见多识广的人能陪着说说话,偶尔听朝廷重臣商议国事军事,字字珠玑,还挺有意思的。庄子竹都后悔当初怎么就想着偷懒选择不上朝了,在宫里真比一个人在府里好得多。 于是庄子竹又跟宣恒毅提起火器营的事暂时忙完,可以上朝这茬。见庄子竹眼含期盼,宣恒毅没说不同意,还喜滋滋的。不过春节临近,元旦、元宵都各要休七日。庄子竹就算要上朝也没什么事了,可能年后再上朝。而初一可以参加宫宴,与百官同贺,看教坊司的人表演,不会一人闷着。 庄子竹想着也是,也就答应了下来,让刘管事帮忙操持着过年,给各府送礼什么的。他在宣恒毅的御书房里连着这么多天,就算不上朝,就和宣恒毅的心腹官员认识了,还加上火器营认识的将领们和下属们,人数比他孤零零的在萧国道观过年时多得多。庄子竹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年,把礼物单子一一过目,又准备了好些年礼和过年红包给下人。 都过年了,郊外庄英德、庄子松那边,庄子竹也要去一趟了。恰好这几天接到了消息,远在萧国道观的亡国皇后、大王子、四王子他们都已经过来,与庄英德团聚,那正好去看一眼。 京城里没多少新鲜八卦,于是霍母犯事的事就传遍了京城。他害了霍家五个庶子,还要加害朝廷官员,判了死罪,族刑连坐连累儿子,大长公主和请到亲王们一同求情都没用,庄子竹一求情圣上就允了。 太后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他不掌宫权,消息渠道闭锁,每天吃饭睡觉听宫规日子无聊得很。后来又夫人进宫探望太后,向太后说起此事,太后才知道这件事,心想这庄子竹简直不得了,他那皇帝儿子怒起来谁都劝不得,偏偏庄子竹就能劝住,还是他那皇帝儿子十年来唯一能有兴趣的人,再怎么样,太后也只能抹鼻子认了。 而其他人,有的人感叹庄大人心胸广阔,有的人则不知道庄大人是怎么想的,换了别人都要恶心死了,他还上赶着替别人求情? 但庄大人为加害人求情就是性子绵软,看上去很好欺负吗? 好欺负个屁啊!那昌乐县主二品诰命,荣华富贵了一辈子,大长公主和宁将军唯一的儿子,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吃的穿的无一不精细讲究,又是功臣之后,本来安安分分的就屁事都不会有,偏偏昌乐县主平时下巴都抬天上去,用鼻孔看人,还背地里害人性命。临老了要被流放千里当苦力,不仅每天被奴役,吃不好穿不好没得保养打扮不说,还得被人指指点点,取笑鄙视,从云端跌倒泥土,还得被人奚落,这能谁受得了?换了其他人,都觉得死刑一了百了更好啊! 这么一想,怎么觉得那庄大人求情是存心黑人家,拦着不让人家死,愣是让人家活着受罪呢?! 而且那昌乐县主的儿子们被牵连贬为平民,到头来还得感激为他们求情的庄大人!后半辈子当苦力是活着受罪不错,但要不是庄大人心胸广阔,那昌乐县主能被免了死罪?昌乐县主的儿子们以后见了庄大人,还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恩人?而且庄大人一求情就被圣上允了,这在圣上面前是多得脸啊!以后谁欺负他都得掂量掂量! 而且那庄大人神仙手法搬了来,造了大家闻所未闻的武器,能开山裂石,令外国闻风丧胆、俯首称臣。这世上,谁想遭受战乱受人践踏,谁不想国家强大起来?哪个想不开要欺负他?别说圣上震怒,就是搁平民身上,平民也恨不得蹦起来捶爆对方狗头啊。 于是昌乐县主被押送的那天,别的送行没有,烂菜叶臭鸡蛋特别多,害得一同被押送的犯人们不幸被砸到,都怨声载道。昌乐县主那脏兮兮的一身特别邋遢,连来送行的霍可清都不敢上前去递包袱送钱财,不仅仅是担心自己也被砸得一身腥臭,不仅仅担心自己也丢人,还担心他母父以这个模样与他相见,心里更加苦闷。 可是不送吧,北边干旱又苦寒,他母父养尊处优,怎么顶得住?等扔烂菜叶解了气的百姓离去,霍可清终于出现,给押送犯人的衙役塞了钱,拉了他母父到一旁说话,用手绢给他清理脸部和头发 霍母这会儿又哭了,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母父没有来?可清你回去再请母父给我求求情,我不要去当苦工呀——” 大长公主就根本没来送,宁家素来家风清正,皇亲里也没这么丢人的,他没这个害人性命的儿子。霍可清的哥儿兄弟们也不来了,要害朝廷官员的母父,手上有五条人命的母父,害他们庶子兄弟的母父,这母父还害得他们差点入教坊司——他们恨不得不让别人知道他们有这样的母父,恨不得永远不要扯上关系。要让人知道了,他们还能嫁的出去?谁想娶个会害庶子的哥儿回来? 实话说着伤人,霍可清只哭道:“母父您不但有意加害朝廷官员,还是身背五条人命的杀人犯呀!祖母给母父求情在陛下面前长跪了,还请了六位亲王给您求情,到处托人都不行,陛下盛怒。还是庄大人好赖好说,才把母父您的死罪免了,我们也不用充入教坊司。我给您带了些衣物,里面还有铜钱碎银和银票,母父您妥善收好,好好活着,别想着以前了,陛下还没立后生子,要是遇上大赦,母父您兴许就能回来。” 听到将来还可能会有大赦,霍母燃起一丝盼头,又骂道:“我这样过去活着能好?倒不如死了!我这样害他,他恶心憎恶我还来不及,那庄小贼怎会好心帮我们求情!你别被他骗了,把你母父害成这样你还倒过来感激他!” 霍可清都不说话了,这是谁害谁呢?要不是庄大人求情,他母父还能站在这里骂人?早就被问斩了! 霍母想不清楚这点,他忍着一口气,受尽折磨也要等到大赦回京,寻机会报仇。可宣恒毅就是立后生子大赦天下,也就把死刑犯的死罪免了,让死刑犯充当苦力。章国经年大旱长年打仗,人丁不说稀少,但也实在不旺,好不容易有一批罪奴当治旱的苦力,还是只包食宿不用付工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8 钱的那种,哪能轻易放走。治旱完了就到南边挖井改河道去,再完了就去边境修城墙建设防御工事,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 冬猎过去,春节就快来了。霍母这边的八卦还没冷却下去,不过霍母都当苦力去了,留下的四个儿子都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子,不好过于奚落。而且霍母才刚犯事,霍可清他们避风头根本不出门,要奚落也没个对象。正没劲呢,晋国那边又出了新八卦! 这八卦还挺劲爆的,晋国又派使者来了,不仅仅来恭贺新春,还带着祖上流传的婚书来,想为他们的二皇子姜宸求娶萧国的三王子庄子竹。本来不该向章国求的,但萧国都被灭了,庄子竹又是章国的臣子,就来章国京城求了。 第39章 爆料 且不说陛下能不能同意, 庄大人可是为他们章国制造火`器的人, 就算以后折腾不出什么来, 这样的人才这样的技术岂能被晋国一张婚书夺了去?! 想当年章国的地不全是旱的, 早些年好田好地被别的国家侵吞了去, 留下旱地没好收成。宣恒毅登基时接的就是个烂摊子, 别的国家是子孙们抢着当皇帝, 到章国这里就不是, 全国上下都饥荒被人打, 谁想当皇帝? 可宣恒毅就登基了, 好生鼓动了一番, 进行了一波大洗脑, 让章国人民饿着肚子也势必要把良田抢夺回来。当他们是想打仗的吗?不仅仅是为了不饿肚子, 别的国家来抢东西,不打也得打,还得带着狠劲往死里打, 断胳膊少腿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打,就算以前输过也不能被别的国家觉得章国好欺负,不然谁都会来咬一口。 就这样, 章国长年征战, 家家户户都有男丁被征兵。家里的男丁带着一股狠劲上战场, 带着伤回家,或者躯体凉了都辨认不出来、找不到家可以回。以前靠的是全军上下团结一心骁勇善战打的仗, 靠将士们以命相搏换来的国家安定, 现在呢? 庄子竹这一火`器新鲜出炉, 明摆着就是战无不胜的神器。在冬猎向各国使者显摆之前,京城禁军和边境军队都全装备上了。这么一来,就相当于全军将士都能多捡九条命少负伤少遭罪,家家户户的军属们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国内民众不用担心再被欺负,去到异国他乡的章国人都能昂起头来做人,国家强大了去哪都能迎来崇敬的目光。 做出火`器庄大人能不供着保护着?必须供着保护着啊! 火`器放自己国家是战无不胜的神器,要放其他国家,怕不是要让自己人凉了! 就算有婚书,就算婚书是真的,就算他们皇帝能同意,他们平民百姓也能第一个跳起来说不同意啊!必须不同意!凭什么庄大人要被晋国的夺了去!? 再有参加冬猎的将军们,都见识过火器的可怕威力,都伸长脖子等着发新武器呢,忽然却得知掌印大人与晋国那劳什子二皇子有婚约,婚书上铁板钉钉的写着庄子竹和姜宸的名字,他们的火器营掌印将要嫁到别国去了,这还得了?不得套麻袋把他揍了?甚至还很可能夜里把那晋国的姜宸给恁死了,死了就不能娶亲,没门儿。晋国要是对姜宸的死讯不满意,要讨个说法,行,过来,来一个轰一个,不来等着灭国,又不用拼命,一炸能轰一座城,怕啥?想抢人还不用付点代价的?没办法,没有火器的时候都能把晋国打成孙子要送质子,有了火`器就更硬气了,随便灭国都不带吹牛的。 听到这大新闻的文官们更炸,朝堂上就吵起来了。这婚书是不是真的还是两说,要是真的,为什么迟不迟早不早,等到庄大人把火器制造出来了以后,晋国才来求娶他,萧国被打的时候晋国怎么不帮忙?萧国亡国后冬猎之前怎么不提亲?一看就知道狼子野心,晋国二皇子肯定不是真心求娶的,区区一个质子还想搞事,怕是脑子又问题。 知道内情的张将军更炸,他炸起来什么保密都忘了,朝堂之上就给文武百官爆了个大料:“启禀陛下,当初萧国的康景帝还能把庄大人赐给陛下要和亲,怎么可能把庄大人许两个人!萧国灭国了之后康景帝不是又写了张婚书,要把庄大人献给陛下,晋国二皇子姜宸就是欺君!” 张将军这么一爆料,满堂皆惊。 文武百官之中不是全部武将都跟过梁将军南征萧国,对萧国发生的事不太清楚。现在张将军突然爆料,百官才知道原来庄大人与宣恒毅有这段渊源。 虽然庄大人现在人没进宫,但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归算是被献给皇上了。瞧着皇上冬猎时对庄子竹吹捧得不行、后来又点名让庄子竹同行狩猎的态度,庄子竹肯定是皇帝的人啊!想给儿子说亲的大臣们都庆幸了一下,幸亏没和皇帝抢人,不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晋国二皇子拿着一张不知道真假的婚书就想抢人,看这他能耐的!咋不上天呢。 缓过神来,文官们给宣恒毅做起媒来,比方说婚书都有了,不能让晋国来的皇子截了去;又比方说庄大人才情品貌上佳,虽然亡国了,但是有着做火`器强国的大功劳,当妃子都埋没了,当皇后也是可以的。武将们也不甘落后,说那康景帝不地道,许了陛下的人哪能许给其他人了? 宣恒毅时不时轻微地点头,听着文武百官花式夸庄子竹,偶尔还附和了一把,说他们夸得好,庄子竹就是值得赞。 宣恒毅这么一夸,文武百官都八卦了起来,深深觉得这里面有戏。 对于庄子竹可能会被抢去这事其实他们一点不担心,做火`器的军机要员再怎么都不可能被晋国一纸婚书就要了去。但是那晋国二皇子居然敢和他们皇上抢哥儿嘛,还是第一次见,这就有好戏可看了。 可当文官百官火热朝天地谈论婚书,在朝堂之上惨遭爆料的宣恒毅却渐渐沉默了,看那气色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但是他整个人都特别沉得住气,把百官的话听了一通。文官说的要把婚书来源查明听了,武将说的婚书就是假的、陛下手里的婚书是康景帝亲手所写才是真的、劝陛下先把人娶回来也听了,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直接把晋国灭了也听了,最终宣恒毅没表态,抬了抬手,让百官安静下来。 要是光凭父母之命能让庄子竹心甘情愿嫁他,他何至于把那婚书压这么久?这些官员吹得好像庄子竹铁定会嫁他似的,一个有用的建议都没有。直接赐婚的圣旨不是不能下,可要是庄子竹不情愿,宣恒毅就不想硬着来。 朝堂上的大爆料传到庄子竹耳中,那晋国二皇子手握婚书,婚书上写的的确是姜宸和庄子竹的名字,还有康景帝的私印,寻常人还真仿造不出来。对此,庄子竹淡定得很,心思都扑在新钻研上面。 在御书房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59 呆了一段时日,庄子竹感觉身上责任重了许多,大臣之中争权夺利的权术家是有,可为国为民想做实事的官员更多。庄子竹他这个现代来的人,现在功成身就,吃喝不愁,也该多做科普造福章国,不能白瞎了老天爷赐的穿越机会。 为了炼制火`器,提升钢铁精度,庄子竹连冶炼工艺也顺带提升了。他一个工科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诗做不出来,可火`器都做出来了,机械和电路方面还能难得到他? 就拿发电机来说,发电机原料就线圈、磁铁、绝缘几样,现在冶炼工艺上去了,做出大捆大捆的线圈不难。这个朝代指南针是有的,磁铁容易找,再找到合适的绝缘体,这样材料都有了,风力火力人力水力什么的利用起来,线圈转动切割磁感线就能生电,做个发电机费些时间精力可以的。 发电机有了,电动机好说,农业工业跟着技术发展。其他小电器方面,电容即电池做出来,喇叭电灯也折腾出来,这样军队里喊话容易了,有了稳定发光的电灯,晚上不会因为借着跳动的烛光看书坏眼。 除了这些,玻璃也得捣鼓出来,老臣子之中还真有不少近视老花的。地动仪也得安上,应急逃生手册来一份。如果进度可以的话,全国电网架设好,铁路火车通起来,不然交通输送都太不方便了。 就算这些一时半刻没完成,庄子竹学习的虽然广而不精,但原理材料涉猎过,不怕失败多实验,像火器一样,就是他沉下心去捣鼓钻研了六年时间才弄出来的。召集全国的力量,一步一步来,时间这么长,一辈子总能弄出来。 庄子竹心里满满的都是干大事的想法,突然有个异国二皇子拿着婚书要成亲?皇帝都拒绝过,那二皇子算啥,他是干大事的人,火`器都给章国做出来了,宣恒毅这都摆不平那他当什么皇帝? 可这婚书忽然冒头,谅那二皇子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拿假的生事。离上次到京城外别庄还有些时日,这下正好去看看那便宜爹,不仅仅去问婚书啥回事,也去看他认错态度咋样。 庄子竹前脚出发了,姜宸的礼后脚就到了庄府。密切关注庄子竹行踪的宣恒毅没能及时出宫,他先派人到庄英德那里去,又派人把姜宸圈了软禁起来。 做完这些的宣恒毅在练武场练得浑身出汗,发`泄了一通,又不得不把自己洗得喷香。取出好好保存着的命令康景帝写的婚书,宣恒毅整个人气场都不对,明知庄子竹还没回来可是还是去了庄府,整理好仪容,就在客堂里干等着。登基以来搞事的多了去了,可宣恒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忐忑过。 那晋国二皇子算啥,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亡国。可这却是难得一次契机,宣恒毅只忐忑着会被第三次拒绝。 被圈了的姜宸很不好过,米饭还是有的,但只有米饭了,还是糙米。菜也是有的,不入流的猪食,和以前的大鱼大肉还有官员作陪四处游玩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姜宸问这是章国的待客之道?可被打得来章国当孙子的质子就必须得善待吗?不见得。不善待就会引起两国交战?巴不得。多大事,不就推炮`车出个国门吗? 其实宣恒毅此举还把姜宸给保护了。要是姜宸出门,将士们不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一命呜呼更好,没准百姓还能跟在后头欢呼补几脚,想抢人怎么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能耐? 第40章 答应 在路上, 庄子竹一边思考他的干大事计划, 一边坐着马车, 闭目养神。来到进到主院, 这次清净多了, 按摩的宫人不见了, 歌姬舞姬更是没有。他的便宜父亲庄英德正盖着厚厚的被子, 坐在走廊之下, 抬头看天, 目光空远而茫然。 庄子竹走了过去, 唤道:“父亲。” 庄英德的目光悠悠地落在庄子竹身上, 呆滞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接着继续抬头看天。才一个月没见, 庄英德眼部泛青,两鬓泛白,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不少。 庄子竹看到庄英德这样, 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想起来原身也没有怎么恨他,见到父亲之后一拥抱,心愿已了就离去了。相比他要干的大事来说, 庄英德活得如何, 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宫人过来, 给庄子竹搬了张凳子,又送了茶点过来。庄子竹在庄英德旁边并排坐下, 问道:“这边冬天比以前冷, 晚上睡得暖么?” 庄英德扫了庄子竹一眼, 回答道:“有火炕,够暖,饮食也未曾亏待于我。”说罢,他又唤了宫人来,把他抄的经书给庄子竹过目。 说是经书,上面除了有神仙事迹、劝导向善的内容,还有药膳养生的方子。庄子竹随手翻了翻,字迹是庄英德的字迹,抄得工整,没什么错漏,便说道:“父亲抄得不错,我会拿去道观捐了,待香客免费索取观看,也是一份功德。” 庄英德“嗯”了一声,低叹道:“以前竟是父亲误会你了,以前的臣子来探望过,你以火`器换萧国百姓平安,南北通商,田税减免,军队驻守,剿灭山贼……百姓纷纷赞颂新皇,为父还以为你卖国求官,你身上才有大功德。” 他弃城而逃时为什么会被一波又一波的山贼抢夺?还不是当政时没注重剿匪,自己养出来的害自己的。 庄子竹没接话,又问道:“歌姬舞姬怎么都撤了?” 庄英德低叹了一声,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把脑袋搁在椅背上,身体窝在椅子里,了无生趣:“白氏带着子梅子菊过来,还有,以前的妃嫔,都刚刚流产,听不得这些。你可以去看望他们。白氏那里就别去了,他还没看开。歌舞看来看去都是那些,撤就撤了吧,腻了。” 想来是他一封信招来的皇后白氏所引起的。庄英德被软禁,终日无所事事,失去了人生的价值。被侮辱过的皇后、妃嫔们、儿子们过来章国,在庄英德的面前相继流产,提醒庄英德的无能与屈辱,这心情能好?现在看他的状态,就是苟活于世,无聊等死。 庄子竹沉默了一下,说道:“父亲以前政务繁忙,如今空闲下来了,不正好可以专心致志做点喜欢的事么?” 庄英德怔了一下,目光空远,好像遥想起登基前的事,嘴角现出了微笑,说道:“要不是顶替了大哥的皇位,或许我现在就是个果农吧?子竹下次能带点种子树苗过来么?” 小事一桩,庄子竹应了。 庄英德面容放松,又说道:“原先拜托你带子松出去,现在子松的婚事不用你费心了,原右丞之子愿意娶他,家境不错。子梅子菊也决定年后出嫁,以前的忠臣不介意他们的遭遇。你的兄弟都定了婚事,就剩下你没着落了,可要父亲帮忙?” 面对这突然变化的庄英德,庄子竹都诧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0 异起来。不过此时终于进入正题,庄子竹就问道:“就以前的臣子来探望过你,晋国的使者没有来过吗?” 庄英德摇头。 “仔细想想,除了章国皇帝,我身上有没有别的婚约?”庄子竹问道。 “没有吧?”庄英德先是否认,接着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庄子竹,说道:“你刚问晋国的使者?记起来了,他们是没来这里找过我,但是亡国之前有来过,二皇子的母妃与你的母妃交好,是订过亲,后来你母妃去了,你去了道观,于是不了了之。” 庄子竹追问道:“没正式退亲吗?” 庄英德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没。那二皇子来求娶你了?也好,做不成皇帝的妃子,做二皇子妃也不差。” 庄子竹失笑。他掌握火`器技术,要是真做了那二皇子妃,恐怕还没出章国国境就没命了。 但是这话庄子竹未与庄英德多言,问清楚缘由之后,庄子竹就起身告辞。没有探望刚流产的庄子梅和庄子菊,更没有探望白氏,只是吩咐墨书回府后给即将出嫁的他们备了贺礼,还给难得有兴致的庄英德备些种子,又在马车上写了八个字,准备随礼送去:“莫念过往,活在当下。” 与其活在哀伤或仇恨之中,不如一起找点感兴趣的事做,一起建设现代化!上次去看望庄英德,庄子竹是的确怀着落井下石的心思的,可这次去,亲眼看到庄英德活得像是死了一样,并没有什么感觉,几个兄弟都嫁出去了没来烦扰他,各不相欠,最好不过了。 回到庄府,一下马车,庄子竹就见到了在门口处站立的高大身影。看起来好像是刚到的样子,庄子竹连忙行礼,说道:“陛下,好巧,臣刚刚从郊外回来。” 天上飘下鹅毛大雪,宣恒毅黑色的暖帽上也沾了点,他扶起了庄子竹,回答道:“嗯,正巧。” 非常巧了,派去的张望的人在东大街一见庄子竹的马车,就连忙回禀;一直在客堂中当望夫石的宣恒毅刚来到大门不久,庄子竹恰好下了马车。 目睹了全程的李顺禁不住叹气,一听庄子竹回来了,皇上就扑出去迎接,情急的样子像是失了魂。 好歹是当今圣上,就不能稍稍矜持点? 庄子竹可不知道宣恒毅等了他多久,只是,环首四顾,都不见宣恒毅的马车,宣恒毅总不能是从皇宫走过来的吧?如果他一早就来到,那是等了多久。 宣恒毅没执着这个,怀中捂热了的婚书没敢马上拿出手,与庄子竹一起进到前院,在前厅中坐下。思虑再三,宣恒毅终于开口说道:“有过晋国二皇子姜宸手持婚书之事,子竹听说了吗?” 前些一日天一亮就进宫,愣是与姜宸见不到面,而外国使者送来的礼,庄府是一概不收的,于是只与那姜宸在镜湖上见过一次。只那一次,又没谈心,绝无可能一见钟情,姜宸求娶为何显然易见,庄子竹一点都不想上当。 庄子竹便点头道:“听说了,刚去问了父亲有关婚书的事,并无正式退婚过。” 宣恒毅的手攥皱了裤子,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父亲那边被朕拦了,只能见原萧国的臣子,不能见晋国的人。那使者把婚书呈了上来,求朕赐婚。他没向你当面求亲?子竹答应了?” 庄子竹拱手道:“没有,我不想答应求亲,还想继续留在章国,为陛下效力,望陛下帮忙。” 宣恒毅攥紧裤子的手徒然一松,脸色有所缓和,温和道:“这事好办,那二皇子以正妻之位求娶,但他未曾大婚就养了两名外室,与其中一名外室育有一子,德行有亏,可以请令尊出面退婚。” 完全不懂古代人套路的庄子竹问道:“就这么简单?陛下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姜宸是质子,在章国所有的活动一直都在朕的眼下,稍稍操作一番,要退婚不难,”宣恒毅说罢,脸上现出了一抹苦笑,终于从怀中取出一张婚书,说道:“只是今日朝堂之上,子竹与朕也曾有婚约之事没掩盖住,或许即将谣言四起,朕对不起子竹,愿意为此事负责。” 宣恒毅说完,紧抿着唇,屏住呼吸,抬眼盯着庄子竹,放松了手指再起攥紧。 庄子竹听了,想了一下,眨了眨眼,打量着宣恒毅。 宣恒毅比庄子竹亲手画的更加俊朗,只是此刻腰背挺直,连脖子的肌肉都紧绷了,却没有退缩地回望过来。 目光炯炯,那身躯一看就是个钢铁猛将,脸上表情却紧张得很。不知怎么的,庄子竹就想逗一逗他,低头一笑,为宣恒毅沏了杯茶,把茶杯推了过去。 暖棕色的茶水升起袅袅轻烟,宣恒毅垂眸扫了一眼,心情并没有跟着轻快起来,捧着茶托,却没有喝,沉默地等待着,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双眼仍然盯着庄子竹,脸上表情紧绷又严肃,就像对着将士们训话似的。 庄子竹把手肘搁在桌上,支起脑袋,脚尖点了点宣恒毅的小腿,眼睛又扫到宣恒毅那紧握的双拳和那发皱的裤子上,轻轻一笑,说道:“那陛下真是害惨我了,以后谁还敢向我求亲呐?” 宣恒毅把被点到的小腿向后缩了缩,看着庄子竹那明亮的双眼、活泼的笑容,无比艰难地开口:“不要紧,子竹看上了谁,朕为你赐婚。” 这也能说出口,还真是可爱得紧。庄子竹又踢了踢他,笑问道:“那可以为陛下赐婚么?” 这么一问,宣恒毅都忘了把小腿缩回来,一脸震惊地望着庄子竹,按捺着想要冲去练武场揍人欢呼的冲动,强硬地逼迫自己安稳地坐好,一不小心就把手上的茶杯给弄倒了,还好反应快没让茶水沾湿了衣衫。宣恒毅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放回桌面,又重新坐好,问道:“子竹,子竹这是答应了?” 庄子竹抬起手掌示意还有话要说,可宣恒毅不知何意,也跟着举起手掌,与庄子竹的手掌相击了一下,说道:“朕会待你好的。” “……”庄子竹默默收回手掌,沉默了一下,提出了几点要求,说道:“我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喜欢将来的夫君纳妾。” 宣恒毅保证道:“那就不纳,子竹要是不想见,现有的可以退回去,洛国和楚国送来的那些暂时退不回去,可以让他们出宫住着。” 庄子竹这就奇了,问道:“他们好歹侍奉过陛下,陛下能这么狠心?” 宣恒毅连忙回道:“没有没有,他们伺候的是母后,我素来不喜那些,没怎么见过,更没留过夜。” “是嘛?姑且信你一回,”庄子竹说罢,又说道:“火器营掌印之位我可以移交出去,但想继续研究新的东西,用来节省人力,发展工农交通业,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 宣恒毅这下沉吟了半刻。 庄子竹追问道:“不行?必须困在深宫之中不能出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1 门?” 宣恒毅眉梢轻皱,劝道:“从前鲜少有过这样的先例,不是,当年皇太`祖母教授织布养蚕,奔波劳碌,子竹入宫享福即可,不必废寝忘餐,不必过度劳累。若果想做,也不是不行,不知子竹需要多大的地?宫里要是不够位置,可在皇庄进行。” 庄子竹这回满意了,说道:“我先试验做出小成品,再问陛下要地方。”说罢,庄子竹拉起宣恒毅的双手,捏了捏他那粗糙又火热的大手掌,说道:“我知道我这要求是出格了,谢谢陛下成全。” 宣恒毅垂眼望着庄子竹握着他的双手,看那修长有力的骨节,庄子竹那略有薄茧手指带给他轻微的痒意,都说十指连心,奇特的感觉带着热力一直蹿到心中,还上了脑袋。宣恒毅耳尖红透,不舍得抽回手,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道:“应该的。” 庄子竹又说道:“要是陛下将来不喜了,或者喜爱其他妃子,还望可以留我当个工匠,继续投身于研究之中。” 宣恒毅猛地一抬首,说道:“不会。” 庄子竹又是一笑,以后的事谁说得准,现在宣恒毅的保证他能信就好了。见那茶水撒了些在地上,庄子竹松了相握的手,给宣恒毅的茶杯补了个八分满,说道:“那子竹就等陛下的好消息了。” 宣恒毅“唔”了一声,把庄子竹斟的茶一饮而尽。得了同意,恨不得马上插翼飞回宫中册封皇后,可心里还有些许不自信,轻声问道:“为何子竹今天,答应了?是因为即将而来的谣言吗?” 不说有什么谣言,最好的大狼狗,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白天宣恒毅去上朝他就研究电器,晚上进行满足身心的运动,美哉美哉。像宣恒毅长得这么英俊的又身材好能谈得来的,也很少见了,不如借着机会握住。 庄子竹观赏着皮肤越发细腻的宣恒毅的脸,指尖从他的额角撩到他的耳侧,把散落的一根发丝撩到他的耳后,顺带捏了捏宣恒毅那发红的耳尖,毫不吝啬地赞道:“陛下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相处过后更发现陛下待人热诚、心胸宽广,有心待我,子竹折服不已,心悦于陛下,想与陛下亲近。” 还会烤肉,简直贤惠又可爱。 “是、是吗,我也心悦于子竹。”宣恒毅连脖子都红了,本来他皮肤被晒黑过,是看不出的,可是用了这么久的美容养颜膏,现在能轻易地看出来了。 庄子竹最后捏了一把他的耳垂,坐了回去,颜面偷笑着,嘴上却保持原有的语调说道:“子竹都没好意思了。快到午膳时间,子竹还有研究之事,请陛下回宫用膳。” 宣恒毅只能看到庄子竹的袖子,看不到庄子竹用袖子盖住的脸,只当庄子竹真的害羞了,没有久留,稀里糊涂地含`着微笑上了马车回宫去,直奔御书房,参考历代册封皇后的圣旨,用最为溢美词句赞扬庄子竹品貌才德各种好,只是笔尖忍不住总是抖,只得又抄了六次,才把玉玺用力印上去。 印完,宣恒毅再也沉不住气,御书房中长啸一声,又跑到在盖满雪的演武场上舞刀弄枪,舞完又不过瘾,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等等腾了足足两圈才停止。 李顺直想捂脸,简直没眼看,陛下堂堂国君,就不能沉稳一点吗?还没正式立后就这样,大婚当日陛下岂不是要乐疯。 太后在长乐宫中听到那声长啸,问道:“何人在宫中喧哗?” 背诵宫规的妃嫔们面面相觑,但是知情者都没好意思回答他们那是从宣恒毅的御书房中传出来的。 宣恒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才吩咐手下道:“让那晋国二皇子的儿子闹起来寻爹去。康景帝的退婚书写了没。” …… 庄府中,庄子竹并未好好用午膳,他决定先做一个小型的发电机。电线的金属容易得到,绝缘又请刘管事传令过去,在南边的萧国寻大片的橡胶树,研究一下把胶液做成固体的办法。 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庄子竹空有一身技术,却没有原材料支持,而且临近过年,这事一时也急不来。等等,不一定什么都按现代的来,目前橡胶做绝缘还需要研究,可陶瓷的绝缘性能也不错,虽然是比较脆,不过现在只是实验做发电机,可以暂时代替橡胶。 画了图纸,庄子竹把陶瓷的部分交给管事去订购,自己则拿着钳子弯线圈,在房里开工了。午膳后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来拜访,看到庄子竹折弯了的一匝匝线圈,都不明所以。 作为舆论的中心人物,这也太沉稳了! 第41章 双更合一 大家都比较熟了, 庄子竹就省了客套, 甚至请梁雅意和张文清一起帮忙绕线圈, 自己在一边画蝴蝶的两个翅膀、削支架、剪铁线。 在梁雅意和张文清那赞叹的目光之下, 色彩斑斓的美丽蝴蝶在庄子竹的毛笔下呈现, 水墨晕染, 翅膀晕成了幻变的桔红色, 又错落地点缀着暗紫色的斑点, 看起来神秘而高贵。 梁雅意一边绕着铜线, 一边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做纸鹞吗?可是为什么要把两边的翅膀分开画, 而且都只有手掌这么小。再画大一点的, 飞上天好看见。” 庄子竹神秘兮兮地说道:“不是做纸鹞, 要是制作成功的话, 过几天你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不过这蝴蝶还得等几天,现在先让你们看一个新武器。” 在火器营锻炼多时,庄子竹的木工也变得不错了, 没一会儿,木制蝴蝶的支架就做好了,用铁线和柳钉相连接, 把画好的蝴蝶翅膀黏上去。只要转动位于尾部的手柄, 蝴蝶那手掌大的翅膀就能扑扇扑扇地上下挥动。 不过这还不够, 庄子竹给蝴蝶翅膀上的暗紫色的斑点打了两个孔,量好尺寸, 想着用铜线当电线的话, 会比较重, 于是庄子竹就用铝线焊了一个并联电路,把焊好的电路安装在木制蝴蝶的底下。 虽然梁雅意和张文清对庄子竹的操作都看不懂,可这不妨碍他们在心里崇拜,果然是火器营掌印,名不虚传,不仅能做神器,木工的手艺也棒极了,不知那木制蝴蝶会带来什么惊喜。 庄子竹的木制蝴蝶初步制作完成,那边梁雅意和张文清的线圈也绕好了。加上放在转动线圈中的磁铁,庄子竹又用干燥的木块和布条做手柄的临时绝缘部分,一个手摇式的小型发电机就做好了。 到这里,梁雅意和张文清手上没有工作可干,脑袋开始胡思乱想了。特别是梁雅意,心里藏不住事,问道:“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有急事的,子竹,你怎么就能这么沉稳呢!还能研究新武器,要是我肯定会把那姓姜的揍得谁都不认识!今天我爹下朝就说,有个晋国的二皇子拿着婚书要向你提亲!” 张文清也问道:“这还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2 不止,听我爹说,圣上的手上也有一张婚书,是要纳你为妃的,所以朝堂上还闹了起来,现在都传开了。子竹,你没上朝,知道这事吗?” 庄子竹把两条铜线分别放在梁雅意和张文清的手里,请他们在“口”字型的铁芯左右两边继续绕线圈,自己则在检查小型发电机的电线连接,一边回答道:“知道,那姜宸还曾经送礼来了,不过我都没收。” 梁雅意绕了两圈就停了手,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要我们帮忙吗?可是陛下把姓姜的住的地方都围起来了,进不去,不然我们可以去套麻袋揍他。” 庄子竹被逗笑了,说道:“不用不用,婚书这事好办,他被查到德行有亏,让我爹拒婚就行了。” 张文清的铜线也绕不下去了,问道:“那子竹你是要进宫为妃吗?圣上的不好拒婚吧?可是怎么你却当了官呢?进宫以后那你的官还能继续当吗?” 庄子竹本来想说是,可是听清了张文清的问话,他进宫又不是当妃子的。想到这里,庄子竹就说道:“这事还没完全定下来,现在说不准,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我肯定是要继续研制新东西的。文清你再绕五圈,这样升压变压器就做好了。把它们连在一起——可以了,我们先看看新武器的威力。” 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成功,庄子竹还有点小雀跃。让下人去抓了几条小软虫进来,房间内有地暖,小软虫进了屋,从冬眠睡觉的僵硬状态变成了会爬的状态。 庄子竹把相对鲜嫩的竹叶放在它们面前,确认它们会啃了,就兴致勃勃地举起两个电极,说道:“看好了,新武器的威力!雅意,你转动那个手柄不要停。” 看到庄子竹如此轻松,梁雅意认命地给他转动发电机的手柄去了。张文清看着地上的那条无辜的小软虫,无奈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临危不惧呀!” 张文清刚说完,庄子竹没有回答,把两个电极分别放到小软虫的头尾。本来还在开心地啃叶子的小软虫,被电得绒毛竖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小软虫被电得久了,张文清和梁雅意都闻到了一股焦味。 庄子竹松开了电击,放过了毛绒绒的小软虫,让梁雅意不需要继续摇动手柄。小软虫瘫在地上,不会动了。 梁雅意嘴巴都合不上了,放开了手柄,蹲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不会动的小软虫,在小软虫的底下,一滩液体渗了出来。梁雅意问道:“它这是怎么了,头和尾都烧焦了?可怕,要是弄到人身上会怎么样。” 庄子竹看到小害虫的惨状,抿了抿嘴唇,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电到人身上会怎样具体还说不准,而且机器也不够大,人应该是安全的。而这条小虫这是被电久了才会这样,我们可以试试电鱼看怎样。” 说罢,庄子竹又让下人找了条半根手指长的小鱼进来,把小鱼放在碗里。这次把电极放到小碗的水中去碰小鱼,没一会儿,小鱼就翻了身,浮水面上不动了,过了半刻才重新活了过来。活了以后,小鱼游起来都晕头转向了,数次撞在碗壁,显然还没正式恢复过来。 张文清也张大了嘴巴,说道:“天呐,它怎么就不动了?子竹你也太厉害了,不就绕点铜线吗?这能在水中让下面的水性好的人也晕过去吗?” 相对于张文清的惊讶,庄子竹平静地回答说:“暂时不能,这是小型武器,要大型的才可以。所以现在才先用小虫子小鱼儿来试,大的电力不够。” 张文清拍着庄子竹的肩膀说:“这武器做好了,子竹你肯定又要立功了!要是早几年做出来,我们就不用和洛国握手言和了。” 庄子竹问道:“怎么会这样说。” 梁雅意补充说:“洛国小岛多,他们人水性好,我们这边旱惯了,水军打不过他们,船都经常被他们凿穿了。不过他们上岸了也打不过我们,所以半年前洛国进贡了他们最美的王子过来,就是以琴声闻名的洛妃了。” 张文清叹了口气,说道:“子竹,说句真心话,我真觉得,如果你进宫的话,不能埋没了你的才华。你知道吗?传闻洛妃在宫里弹琴惹得圣上不喜被禁足,前些日子,有几家宫妃的娘家人进不去宫里,行事也收敛了许多,后来才传出有几个宫妃都被贬了。就连在陛下潜龙邸里当侧妃的陈妃也被贬了,他的父亲以前以国舅自居,行事像那昌乐县主一样嚣张,还有太后当后盾,如今也不出门了。宫里规矩森严,不能随意出外,头上有太后和未来的皇后压着,每天相对,子竹你要好好想想。” 梁雅意左右看了一下,也附在子竹的耳边劝道:“而且圣上多年无子!” 庄子竹“哦”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安慰他们说:“无论如何,陛下已经准了,我的研究能被大力支持,跟不事生产的不一样。” 至于宣恒毅他多年无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找机会试一试。如果没问题的话,他能研究出来的新鲜事物源源不绝层出不穷,又不是把火器研究出来,他就没用了。现在看起来宣恒毅对他还好,就算以后宣恒毅变了心,或者感情淡了,他也能凭着能力站稳,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章国接连五年大旱,需要休养生息,就算小型发电机制作成功了,要马上大力发展电力也不实际,以后用铜线来广布电网更不实际,因为很可能会有人去偷电网来制铜钱。工农业的电力机器不是不能做,但做出来成本高,推广以后也会让农民和手工艺人的生活受到严重的冲击,所以目前先把精力放在运输和军工上得了,总得让章国位高权重之人尝到一点甜头,才能有财力物力继续研究下去。 章国最位高权重的嘛——那就是宣恒毅了。 感情也是需要小礼物小惊喜维系的,在梁雅意和张文清告辞之后,庄子竹稍微琢磨了一下,想到了在春节来到之前可以做什么送上去。 这小礼物他在大学时期帮室友为他的女朋友做过,现在再做一次也容易。托管事寻庆典的曲谱、磁铁、水银、磷、石灰等物,寻火器营结识的工匠做相对精细的齿轮、滚筒等等,自己又亲自出门逛店铺,去找有没有合眼缘的玉雕竹子。 而宣恒毅那边,取了庄子竹的时辰八字,吩咐好钦天监那边占卜大婚的婚期,给庄子竹安排好加倍的守卫,吩咐完这些,宣恒毅一刻都耐不住,又出宫寻庄子竹去了。 此时庄子竹正在看玉雕,竹子梅花等都是有的,玉雕的小白菜小花生看着也十分讨喜,留在铺子里走不动路。在对面的茶楼雅间内,两个玳国来的人盯着下面,一边喝茶,一边窃窃私语。 一个中年男人责备道:“十三十四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失踪就失踪了?还没查出他们去哪了吗?培养能歌善舞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3 的可不容易,怎么现在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点胡子少点的男人唯唯诺诺地说道:“主子爷,已经查出来了,前些日子小胡同被彻底清洗过,稍微有点嫌疑的被直接收监,十三十四和一些我们花大力气买通的官员都被抓住了,那些官员的夫人都在大牢外面哭,似乎要判死刑,年后问斩,我们要去劫狱吗?打听不到十三十四在牢中如何。” 中年男人无情地说道:“要是你被抓住了,会如何?” “咬、咬舌自尽,小的绝对忠心耿耿,半点消息都不会泄露出去!”年轻者急忙保证。 中年男人看了他几眼,开口道:“那就是了,劫什么狱,他们守卫森严,绝不能轻举妄动,把我们的人都折进去。那十八到四十去哪了?难得有偷`人的机会,还能安在晋国头上,他们又去偷酒喝了?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 等了又等,铺子里的庄子竹让店家把要买的小物件包起来了,茶楼上的中年男人才等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人。 “主子爷不好了!人去楼空,十八到四十都不见了,人去楼空,还有官兵埋伏,十五十六都被抓进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没被发现逃了出来。” 年轻者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禀告说:“小胡同被清理的那天,有听说全城都开始被严密搜查——” 一个茶杯砸在年轻者的额头上,热茶把他的额头都烫红了,顽强的茶杯滚落到地上,中年男人骂道:“现在才说!要你何用?!” 一直安稳地当顾客的庄子竹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把买来的小玉器都放到马车上,准备奔向下一个店铺去。刚上马车,没过多久,却被另一辆马车拦了路。 撩起车帘,见还没到地方,庄子竹便问道:“我们不急,别人需要就给他们让路吧。” 马夫回头说道:“不是,主子,您看看对面。” 庄子竹好奇地撩起门帘,看到了站在雪地之中对他微笑的宣恒毅。 上午才见过,宣恒毅居然又换了衣服。他一身大红,绣着游龙的暗纹,穿得十分喜庆,走在雪地上像个大红包似的。加上宣恒毅近来在美容养颜方面颇有成效,米白色的肌肤泛着光泽,在红衣的映衬之下,显得人也精神奕奕,看上去就像个新郎。只是衣衫有些单薄了,单薄的红衣勾勒出健美的线条,看上去流畅又优美,给宣恒毅那张严肃刚毅的脸添了几分妖冶。 “怎么穿得这么薄?”庄子竹扫了一眼,说道:“上来,别冷着了。” 宣恒毅乖巧地上了马车,稍微解释了一下:“刚刚练武场上活动,流汗,热,就换了衣服,还热着,不冷。” 庄子竹忽然想起了宣恒毅多年无子的毛病,眼睛向下飞快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伸出右手,向宣恒毅递了过去,问道:“是嘛?来握一下,试试你的手是不是真的热?” “这,这可以吗?”宣恒毅眼睛向下,看到庄子竹那骨节分明的手,右手轻微地动了一下,却没有真的握上去,捏了捏手指,把手掌向下,按住自己的大腿,说道:“或许,会冒犯了。” 庄子竹把脑袋凑过去,正面看着宣恒毅的脸问他:“上午不是说要娶我嘛?” “当然会娶的,子竹不必担心。”宣恒毅屏住呼吸,把脑袋往后靠了靠,同时别开视线,不敢细看,只敢盯着车帘,似乎车帘上那简单的波浪花纹,比庄子竹的脸还要更加好看。 庄子竹见宣恒毅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在心里失笑了,嘴上却不显,只保持语调平稳,说道:“手掌伸出来。” “哦。”宣恒毅把右手的手掌乖巧地平伸,又不敢碰到庄子竹,于是只能把视线转回来,看好距离。盯着自己那平摊着的大手掌,嘴上虽然说了不要,心里却升起一点小期待。 庄子竹却只把食指伸了出来,点在宣恒毅的手心之中,探了探温度,点头道:“嗯,的确是热乎乎的。” 宣恒毅有点小失望,耳尖却微红,跟着“嗯”了一声。 “我也有些热了。”庄子竹说着,另一只手掌对着脖子扇了扇。 马车中狭小的空间内,庄子竹凑了过去的清新体香扩散到宣恒毅的鼻尖,宣恒毅视线下移,还能看到庄子竹那优美白皙的脖颈上,隐在衣领中的小巧的喉结…… 宣恒毅呼吸一窒,都似乎有些醉了。此时马车颠簸,庄子竹的指甲趁机挠了挠宣恒毅的手心。 如同羽毛在敏`感的掌心上轻扫一般,不知是马车的颠簸造成的,还是庄子竹故意的,总之都好像在心上挠他一样,受不住,又觉得力度实在太轻微了,希望能更猛烈一些。不行!宣恒毅突然收回手掌,紧握拳头,又松开,把两只手的手掌都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视,正襟危坐起来。 如果光看脸的话,看着比朝堂上的他更加可怕,一副随时都要发怒的样子,严肃得像是结了冰一眼,连目光都凝固了,不会眨眼。 庄子竹好整以暇地也收回手指,眼神迅速向下瞄了一眼。 哟,本钱还挺雄厚的嘛。 不过这也太经不住了吧?这么容易就这样了? 可是总算知道他没什么毛病了,庄子竹定了定神,说起今天的下午的成果来:“今天又研制了一种新武器,不过还在研发阶段,暂时只能让小鱼在水中晕倒翻肚子。陛下等会来府中看看嘛?” “好极。”宣恒毅本来应该没见过就能开始赞不绝口的,可是他现在话少得很,还驾轻就熟地在底下拉出一张小毯子来,盖在自己的腿上。严实地盖住了,宣恒毅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下:“刚刚还热,现在有些冷。” 庄子竹脱`下雪披,盖到宣恒毅的肩膀上,又把手炉塞到宣恒毅的手里,故意在他耳边问道:“微臣不冷,陛下现在还冷么?” “……”雪披沾了庄子竹的特有的气味,香气不断地钻进宣恒毅的鼻间,耳边还有庄子竹呼出的热气,害得他耳朵和脑袋都跟着被烫到了。宣恒毅严肃不安地向下扫了一眼,这下连小毯子似乎都掩盖不住了,可宣恒毅还是把雪披脱`了下来,问道:“子竹不冷吗?” 庄子竹用手指捏了捏宣恒毅的大拇指,说道:“不冷,热着呢,陛下穿,我这还备着一件。” 说罢,庄子竹把马车上备着的雪披盖到身上。而旁边的宣恒毅得了允许,将庄子竹的雪披裹紧了,把自己掩盖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宣恒毅还坐开了许多,贴着车壁,与庄子竹保持了一段距离,以前总是流连不已的眼睛,现在也不敢再看庄子竹一眼。 这情况一直延续到马车再次停下,来到另一家铺子。庄子竹下了马车去挑选石料,宣恒毅在后面跟着。他下了马车,雪披依然裹得紧紧的,看起来冷得不行。直到庄子竹无心撩拨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4 ,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宣恒毅才松了一口气,把雪披脱`了下来,抱在手臂里。 庄子竹选到了需要的石料,回头看了一眼,算了算时间。 似乎也耐久的嘛,可以可以。 可是他怎么会多年无子呢?连这反应看着也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挑完石料,庄子竹打量了几眼宣恒毅,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边的宣恒毅眼神躲闪着,又期待,似乎又有些害怕,可面容看上去依旧严肃,很能唬人。 掌柜就被唬住了,又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众多侍卫,于是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连说话的音量也不敢变大。 今天来查账册的鄱阳侯林夫人也被唬住了,刚来店铺里就愣在当场,在他店里买走一大堆石料的,不就是盛传被晋国二皇子求亲的庄子竹庄大人,还有只在冬猎和春宴时能有幸窥见天颜的圣上吗! 宫里的林嫔,他生的哥儿,一直说陛下日理万机,要不就御驾亲征,入宫以后都没能见过几面,更别说侍寝了,只有太后赏赐的珠宝首饰安慰一下。然而林嫔口中每日事忙的陛下,能如此耐心地在陪庄大人买石料?! 那难得窥见的天颜,百官朝拜的天子,那高大挺拔的龙体,居然像条小尾巴似的老老实实地跟在庄大人身侧,要不是气度威严,只看行为的话,就像个普通的高大侍卫了。 林夫人不敢细看,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 还好是在买石料,不是买玉器,也不是在买首饰,这还能安慰是庄大人又在研制什么军中武器。要是在买珠宝—— 林夫人根本不想继续想下去,对比太大了,为他生的哥儿感到心酸。 而在京城的另一侧,驿馆内,晋国二皇子姜宸也十分心酸。吃差的用差的连炭火也不烧就算了,怎么外面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能这般不懂事,连看个人都看不住?! 第42章 一更 驿馆之外, 一个四岁大的小男童抱着门卫的小腿尖声嚎哭, 晶莹的鼻涕吸不住, 滴落在绯红色的锦缎领子上。被抱住小腿的门卫大哥矮身蹲下来哄他别哭了, 又抬头去寻有没有小男童家人的踪迹, 满大街上却都是看戏的人, 小男童似乎是走失了。 找不到小男童的家人, 门卫大哥就低头耐心地哄着说:“别哭了别哭了, 告诉叔叔, 你爹呢?你家在哪?叔叔找你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男童用手在脸上乱抹一把, 把痒痒的鼻涕抹走了, 随即挥起两个小拳头不断砸在门卫的小腿上, 义愤填膺地说道:“我爹, 姜宸!三天没回家!你,坏人,我爹在里面!放人!还我!” 门卫大哥有些懵了, 问道:“你爹叫姜宸?什么身份,是晋国二皇子吗?” 本来围观群众们只当这是小童走失了而已,可小童这么一闹起来, 把围观群众都吸引过来了。晋国二皇子不是要向他们章国的神仙下凡的大官求亲吗!这小童真的是晋国二皇子的儿子? 小男童听了, 拳头不打了, 昂首挺胸地说道:“对,我爹, 晋国二皇子, 快快放人, 你得罪不起!” 门卫大哥看到那小男童的得瑟样子,笑了,说道:“我猜是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吧?晋国二皇子正向我们章国的三品大员求亲,怎么连儿子都有了。谁教你来这里的?家住哪儿,找人带你回去,别闹了。” 小男童急了,反驳道:“我爹就住这里,他带我,对面吃饭时指给我看过!我爹和母父都成亲了,你骗人!” 围观群众们面面相觑,听了都想砸烂菜,却见不到姜宸本人。儿子都有了才来求亲?简直欺人太甚!区区一个质子,难道要让他们章国的三品大员当小妾吗? 这时候,又一个中年哥儿从围观群众之中挤上来,拉住小男童,给门卫大哥连连道歉:“都怪我没看好少爷,给大哥们添麻烦了。少爷,我们回家吧。” 小男童挣扎着说不:“要把爹救出来!不回去!” 门卫大哥也拦了一手,不让这个突然挤进来的中年哥儿把小男童带回去。又让人请姜宸出来,去认认这个小男童。 于是姜宸一出门,就见到了自家儿子。小男童见到亲爹,“哇”的一声哭了,抱住姜宸的腿说道:“我来救爹了,爹爹我们回家,母父和赵姨娘都在家等着爹爹回去。” 姜宸:“……” 虽然很想不认,生怕大事被搞砸了,可面前抱着姜宸小腿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姜宸吸了好几口气,都说不出拒绝和否认的话来,反而拍了拍小男童的肩膀,连声安慰说爹爹很安全。 姜宸这么一承认,围观群众和门卫的脸色都不好了,甚至有群众问小男童道:“你的母父是二皇子妃吗?” 小男童答道:“是呀!爹爹说回国就封妃。” 群众又问道:“那你的外祖父是谁呀?是当大官的吗?” 小男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外祖父。” 姜宸赶紧捂住他儿子的嘴巴,退后几步,解释道:“本皇子向庄大人求亲,会许他皇子妃之位,大家别听小童胡言乱语,他的母父还没正式册封。” 姜宸还没正式娶亲,几年前就和侧室都算不上的哥儿生了儿子,在皇族之中,说起来算不上什么毛病。可是,他嫡子还没出生,庶子就几岁了!只是个当质子的,无权无势,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家的哥儿嫁给过去,更何况他要求娶的是萧国王子、他们章国的大官! 谁要听姜宸解释小男童的母父册封了没有啊?摆明姜宸就是看上了他们庄大人的神仙手段才来求亲,围观群众们越想越气,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现在回家拿烂菜叶也来不及了,就弯腰捡了地上的雪往姜宸的头上砸。 有人带头,群情激愤,噼里啪啦的姜宸就被砸了个满脸,用手捂住眼睛说不要砸,结果一张口就吃了个雪球。也不知道那雪球多少鞋子多少马蹄踩过,姜宸觉得恶心极了,刚把口中的雪球呸了出来,一只雪靴又砸到姜宸的脸上,一个清晰的黑鞋印像是盖章一样,盖了姜宸满脸。 “好!!”群众们纷纷喝彩,一个个争相要`脱`自己的雪靴。姜宸见状况实在控制不了,也顾不上解释,转身两三步跳起来就往驿馆里面飞奔躲闪,小男童迈开小短腿奔跑着跟在后面。 要不是有门卫大哥拦住,群众们还能跟进去继续砸,可是现在人躲掉了,他们也只好散了,还非常团结地把砸丢雪靴的大哥抬回家去。好不容易找到小男童的中年哥儿进不去驿馆,也只得赶回去报信。 驿馆内,姜宸融了雪水洗脸,好不容易把脸上的鞋印洗掉了,对驿馆内的侍卫责骂道:“一帮刁民!章国的民风就是这样的么?刚刚有把他们都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5 抓起来吗?” 侍卫一言不发地脱了雪靴,又往姜宸的脸上一左一右地啪啪两下,补了两个鞋印,面无表情道:“你想差了,章国的侍卫也是从刁民过来的。” 姜宸:“……留下名来,见到你们的圣上,我一定得告诉他。” “不才张宏光,”侍卫说着,好整以暇地穿好了雪靴,直接踹了姜宸的屁股一脚,都不带脚下留情的:“反正二皇子殿下已经决定了要告诉圣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男童挡在姜宸的身前,对张宏光破口大骂了起来,甚至冲上去拳打脚踢。张宏光也不说话,直接把小男童给绑起来了,绑在椅子上让他坐着,把小男童搬到屋里去。 姜宸也被绑起来了,与自家儿子遥遥相对。 他为什么觉得有婚书就万事大吉了?!就算求亲不成功,至少也能和庄子竹见一面,把庄子竹偷走啊?都怪章国的都是刁民!跟他们残暴的国君一个样! 姜宸在儿子面前惨遭被绑,庄子竹这边则浓情蜜意,把宣恒毅带回了庄府,向宣恒毅展示他的新成果。 进到庄子竹的用来做科研的房间里,明明床都没有,明明天还没黑,光天化日的,明明窗户都打开着,呼呼的北风从打开的窗户穿出房门,宣恒毅被北风吹着,却还有点面热。 “窗关了吧?”这风夹着雪,也冷了点,庄子竹过去把窗关了,房间内马上变得暗淡起来。 庄子竹不由得感叹,原材料都买来了,还是早日把玻璃做出来好,不然一关窗挡风,采光就不足了。 点了烛灯,庄子竹小心地吩咐宣恒毅别碰金属的部分,又把电小虫子和电小鱼演示了一遍。宣恒毅看完演示,后来又接过电极,亲身试验了一遍。 赞不绝口是必然的,宣恒毅绕着发电机和变压器看了很久,问了原理,把崇拜一起放在心里,又好奇地问道:“只能把这么小的东西弄晕吗?做成容易携带的武器可以的不?” 庄子竹回答道:“总有一天可以的,得研究一段时间,而且得慢慢找材料。” 现代买电子元件很容易,可是在章国,任何电子元件都不能直接得到,得慢慢摸索,于是庄子竹只能给宣恒毅留了个悬念。 为什么他一做发电机就得电小虫子给宣恒毅看,就为了证明他的研制是值得军事狂热者支持的! 宣恒毅果然马上表示了支持:“都要什么材料,列张清单来,要多少都从朕的私库里出。” 庄子竹笑问道:“够么?要多少都行?” 宣恒毅“嗯”了一声,看了庄子竹几眼,鼓起勇气说道:“向来男人的私库都是给当家夫人管的,有许多田地皇庄,也抢来许多亡国之君的私库,得麻烦子竹了。” 还没大婚就急着说要上交私库是什么毛病?庄子竹想要凑过去亲亲可爱的他,却又只伸出手,捏了捏宣恒毅的手掌,鼓励这种可爱的行为。 马车里被挠掌心都不得了,现在,在庄府的房间了,被捏了手掌…… 宣恒毅眼神躲闪,主动抽回了自己的手掌,说道:“还没大婚,按礼法,不能互相触碰。” 庄子竹“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放心,春节之前都不见面了。” 宣恒毅:“???” 庄子竹说道:“今天买了原材料,我想在春节之前制成为陛下庆贺新春的礼物。而煅烧炉在火`器营,制成之前我得离京赶制。” 宣恒毅又失望,又期待,又不舍:“子竹随意画一幅,就十分完美,不需辛苦赶制礼物。” 庄子竹摇了摇宣恒毅的袖子,笑道:“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嘛!和二皇子退婚的事就交给陛下了。” “嗯,”宣恒毅低头看着被庄子竹摇动着的自己的袖子,莫名有些妒忌,脸上却不显,说道:“今天应该办妥了,再留一天,等钦天监定了吉日再走。” 第43章 二更 商议好了时间, 庄子竹继续摇着宣恒毅袖子的一角, 问道:“陛下不责怪我公器私用嘛?京中没有条件, 用火`器营的煅烧炉给陛下制作迎春礼。” 这么一说, 宣恒毅都愣了下, 庄子竹要是不说, 他都没想起来这是公器私用。定了定神, 宣恒毅说道:“子竹之才不仅仅在于制作火`器, 要用都是应该的。京中没有煅烧炉太不方便了, 应该造一个才是。” 虽然矮凳大小的机器, 只能电晕小虫子小鱼, 机器本身还不能乱移动, 不及军中将士直接砍人简单方便, 可子竹高兴,那就让他玩玩吧。 横竖他抢了不少别国国君的私库,有财, 章国国土范围扩大了,铁矿铜矿都不少,对子竹不必像普通百姓那样要管制铁器。 而在京中建工厂的提议, 也让庄子竹一时心动, 不过庄子竹还是说道:“别, 污染空气,释放出来的臭气不能让我们闻到, 在郊外就得了。” 可宣恒毅还是认为在京中, 不, 在宫里起建庄子竹专用的院子比较方便。那就回宫划一块地好了。 没有留宣恒毅多久,傍晚时分,庄子竹没有留晚膳,以赶制礼物为由让宣恒毅及早回宫。宣恒毅却说说自己有空,可以留着一起用膳。 庄子竹笑道:“陛下征战在外,临近过年,家人团聚,与太后一起用晚膳正好。我这里的话,以后一起用膳的日子还长着呢。” 宣恒毅莫名面热。思绪飘远,仿佛看到大婚当晚红烛摇曳,合卺交杯,互相喂食的情景了。脸上带出笑意,宣恒毅眉眼舒展,终于舍得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宣恒毅低头扯了扯庄子竹碰过的袖子,又捏起袖子的一角,摇了摇,越发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究竟在哪见过呢? 掀起车帘看风景,正好看到了,在一小摊位面前,一个小童在扯父亲的袖子,撒娇道:“爹爹我想吃糖糖~爹爹给我买嘛~” 宣恒毅:“……” 情不自禁地松开了袖子,放下车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是啊,庄子竹年岁甚小,把他当做爹爹撒娇也情有可原。 庄子竹向他撒娇,宣恒毅满心欢喜,要是再唤几声毅哥哥就更好了,总喊陛下太生疏。 可是,转念一想,他的皇后自幼离宫,卖画为生,不但及笄没有举行及笄礼,连及笄了也都没有被长辈赐字! 宣恒毅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吩咐侍卫道:“康景帝的妃子全流产了吗?这未免太过于残忍,让他们平安生产,给那康景帝好好养大。” 要不是直接发落了会让别人觉得他对皇后的娘家人不留情面、不看重皇后,宣恒毅也不至于这样。 侍卫领命而去。 回到宫中,下人来报晋国二皇子的事已经张扬出去了,宣恒毅“唔”了一声,册封皇后的圣旨就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6 放在手边,又命人请钦天监监正来,问他大婚的黄道吉日。 可这一问,鉴正黄大人就跪下了,低着头,向宣恒毅启禀说道:“陛下,庄大人的时辰八字,与陛下的不合,为大凶之兆。而且钦天监数位善卜算的同僚,都算出庄大人命数不佳,唯恐受不住凤命。” 宣恒毅眼眉一挑,问道:“如何不佳?详细道来。” 鉴正黄大人叹一了声,踌躇半刻,才说道:“鉴副、属官等都算出,庄大人虽则得了贵人相助,兴家兴业。然则命数则为破家之身,幼年骨肉疏远、亲缘浅薄。中年秋草逢霜,暗疾命短,灾祸至极。请皇上三思。” 监察康景帝的侍卫来回禀过,庄子竹的确在幼年被赶出皇宫,在道观中饱受欺凌,堂堂王子沦落到以卖画为生。从只言片语之中,宣恒毅就拼凑出当时是怎样的画面,加上庄子竹的母妃早逝,这不就是骨肉疏远、亲缘浅薄吗! 可这是天命吗?不,是人为。 宣恒毅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鉴正黄大人俯首长拜,回道:“回皇上,并无。庄大人本是早夭之命,如今官运亨通,并非反凶化吉之象,将来吉尽凶始,穷乏困苦,多有波折,望陛下三思。” “……”宣恒毅沉声道:“朕的皇后还能灾祸至极?荒谬!再卜,大婚吉日是什么时候。” 要是庄子竹在场,肯定得失笑。本来的庄子竹的确早夭了,可他是穿越过来的,用原身的出生时辰来算,又怎会算得准? 可宣恒毅不知道,只想到钦天监是子孙世业,传承已久,要是只一位卜算出这一的结果,宣恒毅还能当场罢免他的职务,由其他官员顶上。可整个钦天监都卜算出同一结果—— 宣恒毅还是不信,皇后怎么会灾祸至极。或许本来皇后是吉尽凶始,穷乏困苦,但只要当了皇后,哪会穷乏困苦? 除非他死了。 他不能死。 年后亲征的计划暂时搁置,有神器在手,不若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军中将领的锻炼也得加紧,以备不时之需。 闪过种种念头,宣恒毅默默的就把打算都计划好了。鉴正黄大人又叹了一声,把早就卜算好的大婚吉日呈了上去。 卜算一事不能过三次,多次卜算是对上天的不信任,上天认为你心不诚,那以后卜算的结果也不会准了。于是适合宣恒毅大婚的黄道吉日是早就卜算好了的,如果宣恒毅一意孤行,大婚吉日马上就可以呈上。 年后二月初十是比较近的黄道吉日,本来正月还有吉日,可如今才腊月,正月大婚是过于仓促了。 定下日期,宣恒毅没耐住,那边刚散布了庄英德退亲的消息,这边册封皇后的旨意就想马上颁下去。 丰厚的聘礼早就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随封后的圣旨一同大张旗鼓地送过去。处理好这事,宣恒毅心里轻快,连前往太后的长乐宫,与太后晚膳时也面带喜意。 宣恒毅偶尔会过去太后处用晚膳,于是,今天来背诵宫规的贵人才人们也依旧赖着没有离开。即使不能说上话,好歹也能偶尔与皇上见上一面。 只是宣恒毅每次一来,就让他们离开,从来不留他们一同用膳。有着上进心思的白才人,在给太后呈上自己刺绣的手绢时,忽然脚腕一歪,就向宣恒毅那边歪倒过去。 眼看白才人那一头闪耀的金钗连着珠子就要砸下来,宣恒毅可没有接住他的心思,第一反应是扯着自家母后后退一步,免得母后被他一头金钗珠钗碰刮到了。白才人眼看就要侧身倒在地上,娇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拉住什么东西,让他不至于真的倒地。 宣恒毅扯着自家母后又后退了一步,亏得他动作快,才没有让自己的袖子被扯住。太后侧边伺候着的宫人们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接住白才人。白才人投怀送抱失败,软跪在地上,嘤嘤低泣。 对比起姜宸儿子鼻涕都止不住的真苦,白才人小巧的鼻子泛红,眼泪沾湿了睫毛,加上白嫩的脸蛋,粉润的樱唇,正常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连太后见了都想马上亲自扶起他,往前走了两步就要弯腰,一边说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宣恒毅把自家母后按下来让他坐了,问道:“怎的总是有人连正常走路都不会?回宫至今,不知多少人在母后面前无故跌倒,母后没有被头钗伤着吧?” 太后无奈道:“没有。”这不都怪他的皇儿从不召寝,才让后宫各自争取吗? 宣恒毅又问道:“地上有地毯,本应不该摔倒才是,母后这儿可是容易摔倒?要是容易摔,得想想办法。” 还能怎么办,太后只好说道:“没有,哀家好好的,这不容易摔倒。” 于是宣恒毅便冷淡道:“看来光是背诵宫规,也不行,走路都不走不好,得好好锻炼。” 白才人愣了下,盈盈下拜道:“谢皇上体恤,今日得见天颜,婢妾才——” 宣恒毅没等他说完,就发布了一条新的命令,给每天来背诵宫规的才人贵人们加了一项身体力行的走路、坐下、站姿、行礼训练,背诵宫规已经熟练,白天背一次就行,其余时间都用来训练。 其他贵人才人们一听,都恨死白才人了,怎么就他不好好走路,满戴的头钗差点伤了太后,害得大家都跟着遭殃? 宣恒毅命众妃嫔散去,临散去之前,又补刀了一句:“年还没到,二月初十才大婚,朕都等不及皇后进宫管教了。” 众妃嫔听了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心中炸响。 不说他们独守空房了,连潜龙邸的老人们努力了十年,都没得到那个位置,结果二月初十,陛下终于要迎娶皇后了?皇后是谁?皇后地位不同于他们这些低位妃嫔,皇后没进宫的时候都没有他们的位置,等皇后进宫了,他们还能争取到召寝的机会吗? 可是心里再怎么向,众妃嫔都要跪退回去,不能留在太后身边一起与皇上一起用晚膳。 而太后一听这消息,马上就猜到了宣恒毅所说的皇后会是谁。太后可不敢与皇上唱对台戏了,对庄子竹要进宫反倒有些期待。 进宫了,他还能是朝廷官员?皇后能不受他教诲? 上回冬猎是送出去玉镯没错,也欣赏庄子竹为章国制作火`器,但才华是一回事,太后与他一个交手,身边宫人就被自家儿子亲手清洗,又被压着被迫听才人贵人们背诵宫规,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后便说道:“二月初十?真的太久了,后宫之中整整六年没有皇后掌管事务,哀家都等不及了,天天都盼着皇后为哀家分忧。要哀家下懿旨吗?先别用晚膳了,毅儿你说我写。” 宣恒毅一听就觉得不对,后宫中的事早前被他收回来了管了,太后现在吃吃睡睡,悠闲得很,实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7 在谈不上盼皇后分忧。不过太后主动说要下懿旨,宣恒毅也是相当高兴的,说道:“子竹今儿还劝朕多多与母后团聚,懿旨的事不急,诏书也起草完毕,明日即可昭告天下。先用膳,母后可赏赐一些,给子竹添聘礼,明日随封后的圣旨送礼过去即可。” 太后:“……” 呵呵,好气,原来他儿子是被人赶回宫了,才与他一起用晚膳的。而且看宣恒毅这样子,圣旨早就写好了,完全不用他这个太后点头的,这都还没娶媳妇,就忘了是谁生的他! 第44章 三更 昨晚与宣恒毅道别后, 庄子竹内心没有太过于平静。 宣恒毅的原话是等钦天监定了吉日, 他再动身前往火器营。这是要订大婚的吉日吗!放到现代, 男人和男人能结婚, 庄子竹想都不敢想。穿越后能找到喜欢的人, 还能合法结婚, 庄子竹抱着抱枕把头埋下去笑了, 天还没黑就开始期待起来。 不明所以的墨书非常紧张, 宣恒毅虽然来过, 可是墨书没有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忧心忡忡道:“那晋国二皇子有婚书的事, 主子准备怎么办?” 庄子竹轻描淡写地说道:“拒婚不就行了嘛?而且就算我不出手, 章国上下哪会坐视我带着火`器的秘密嫁去别的国家, 那二皇子必定讨不了好,墨书不必担心。” 说罢,庄子竹松开了抱枕, 又开始研究起刘管事寻来的庆曲乐谱来。 选了首庆贺国泰民安普天同庆的,又选了庆曲中最为喜庆的一段,庄子竹标注好音阶, 把一块黄铜板在钳工台上固定住, 画好线, 开始一下又一下地往复锯削,把黄铜板的下半部分削成一条一条的。 虽然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这种钳工了, 可是庄子竹没有手生, 姿势端正, 手很稳,看着就是一个资深的铁匠。锯削出来的簧片大小一致、边线很直,让墨书、锦书还有进来报告可以用膳的下人都连声赞叹。 只是庄子竹一做好这部分的零件,到了用膳时分,就要耍赖了。离开了加工专用的房间,庄子竹回到主院,一坐下,面对下人们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庄子竹两手一摊,把两条手臂搁在桌面上,说道:“肩膀和手都酸了,帮我揉揉,墨书,给我喂饭。” 庄子竹说罢,好几个长得不错的哥儿下人十分自觉的就来帮庄子竹捏肩膀捏手臂。庄子竹舒服得挨在椅子上坐不直了,虽然没有小狼狗小奶狗,但有小帅的哥儿们这样服侍他,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墨书则哭笑不得地给庄子竹喂食,说道:“那么辛苦地削磨,主子太累了,不如教教我,下回我替主子干这活。” 饭来张口的庄子竹咽下了口中那可口的饭菜,才说道:“也行吧,明天墨书可以先练练手,练好了帮我分担一二。” 墨书积极得很,用完晚膳当晚就马上练手,虽然有庄子竹教导,可实际操作起来也太难了!看着容易,首先黄铜不是木头,是金属,硬度不像木块,每一下都得用力锯,非常累人。而且,一用锯刀,一个不慎,就给锯歪了,做出来的成品远远没有庄子竹的直。 在墨书练手的时候,庄子竹把簧片都削好了,又用虎钳把这些一条一条的簧片依次夹`持住,用锉刀慢慢锉薄。锉锉停停,手拿着音筒的焊点与簧片碰撞,侧耳倾听,不断调整。 对此,墨书一边崇拜庄子竹的做工又快又好,一边又非常沮丧。本来墨书还想帮主子做事的,结果却浪费了材料。 不过晚上有关晋国二皇子的消息传入府中,墨书又跟着高兴起来。晋国二皇子今天才刚被群众用雪球靴子砸过,事件发酵,还有好事的群众尾随那位负责看护小男童的中年哥儿而去,找到了晋国二皇子藏娇的小院子。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连番打听之下,得知小院子的主人叫姜老爷,府中有一位夫人一个妾,小男童的生母就是姜老爷的夫人宋氏。宋氏刚搬过来两个月,有拜访过邻里,于是周边都知道有他的存在。 有人大骂姜宸瞧不起他们章国的官员,也有人对宋氏心生怜悯。宋氏在小院子这边,对外被称为正室夫人,儿子都生了,结果原来连皇子侧妃都没当上,允诺宋氏当皇子妃的姜宸,居然要另娶他人。真是负心汉一个! 围观群众虽然对姜宸砸靴子,行为彪悍,却对小院子中的宋氏没有多做什么,看了个热闹就散去了。有言官把这一情况记录下来,写了奏折上奏给宣恒毅,说晋国二皇子姜宸立身不正,对外声称有了正室夫人,也确实有了夫妻之实,却有妻而求娶他人,是犯了重婚罪! 无论章国还是晋国,一妻多妾允许,但多个妻子却是严令禁止的,违者可判刑,至少坐牢一年。 还有另外的言官上了相关的奏折,说得还要严重些。晋国二皇子姜宸虽然是晋国人,但既然来到了章国,就得遵守章国的规矩,犯罪了就得受一样的刑罚。而如今,姜宸不仅仅犯了重婚罪,还拿着婚书请求圣上赐婚,欺妄君上,论罪当斩! 与这两位言官所发上去的类似的奏折还有许多,正如庄子竹所推测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不仅仅是宣恒毅的私心,大臣们都不能坐视庄子竹就这样嫁往别国,都纷纷揪出晋国二皇子的错处来,上奏恳请宣恒毅发落他,各种证明姜宸品格下等,不堪为良配,不能把章国的三品大员许给他。 群情激愤,墨书这下终于稍稍放心了,相对安稳地睡了一觉。庄子竹也对这个进展感到满意,抱着抱枕入眠,对宣恒毅开口留他在京的明日期待起来。 第二天,庄子竹比以往都早的,一大早就醒来了,迅速梳洗好用完早膳,本来想着边做工边等消息,可心思都飞远了,不在工件上面。等来等去,日上三竿,庄子竹没等到宣恒毅本人,却等到了晋阳王老王妃。 洗了手,庄子竹出门迎接晋阳王老王妃,只见他满脸喜意,步速飞快都不要别人搀扶的。世子妃在后面紧跟着,差点就要小跑了过来。 庄子竹迎了上去,正要行礼,晋阳王老王妃马上扶起他,力度颇大完全不像个老人,还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子竹呀!子竹日后贵为皇后,可不能向老身行大礼。陛下让老身先来透个底,陛下与钦差使官去拜宗庙了,稍后就会来下聘,子竹今天先别出门。” “拜宗庙?”庄子竹还以为封后就一张圣旨接了就行了,原来还有其他流程的? 庄子竹不知道,本来流程还要更隆重些。宣恒毅早就有婚书把庄子竹的时辰八字在手,纳采问名的步骤给略去了,不过流程依然繁琐。今天宣恒毅昭告百官、读圣旨、任命钦差,带着仪仗队拜过宗庙禀了先人,才能下聘。庄子竹府上没有长辈,宣恒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8 毅还请晋阳王老王妃来接应,确保一切顺利。 这边晋阳王老王妃道喜过后,世子妃也来道喜了,又问道:“按照惯例,聘书下发之后,皇后的长辈需要在当晚开宴,宴请百官,请百官携带家眷来一同道喜。庄大人需要我们帮忙操持一二么?” 庄子竹谨慎地说道:“有王妃与世子妃帮忙操办,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圣旨和聘礼还没到,现在操办似乎着急了些。” 老王妃笑了:“诏书都下了,还能有假的?子竹太谨慎了些。不过,不急着操办也行,子竹日后总归要成亲的,一场来到,那就先跟子竹说说宴会好了。” 自幼独居道观的庄子竹,真是一点操办宴会的机会都没有,老王妃一说要分享经验,庄子竹就连连点头,想着跟着老王妃长长见识也好。 恐怕宣恒毅让老王妃和世子妃在圣旨下达之前就来到,就是请他们帮忙操持宴会的。而老王妃和世子妃也藏私,当下就和庄子竹说起具体操办的流程和细节来。 说到兴起,老王妃世子妃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列了晚上宴会的食材清单,兴奋地商议庆祝的菜肴和菜名,比如百年好合,比如琴瑟和鸣,等等,好像给自家小辈举行宴会似的,不止菜色上诸多讲究,连用的器皿都要有喜庆的花纹。无一不精细,让庄子竹这个主角半点心思都不用花费,安心备嫁就行。 说着说着,前来下聘礼的仪仗队就到了。仪仗队还没来到庄府门前,远远的就听到锣鼓吹角的声音,前头十二名身穿一品朝服的老文官和老当益壮的一品大将军们,骑着高头大马稳稳前进,而后面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整齐列队,长长的看不到尾巴。 百姓们好奇地围观,对皇家仪仗恭敬地下拜,等队伍过去了,才纷纷议论起来:“仪仗队穿得喜庆,是有什么喜事吗?没有适龄的公主要出嫁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刚刚有看到排头的十二名大官没,他们都穿着一品朝服!能请得到这么多一品大员下聘礼的,只能是当今圣上了!而且以前纳妃都从这样隆重过,看着架势,必然是圣上要大婚了。” “原来是圣上下聘!怪不得聘礼队伍这么长!每个箱子的雕花都精美极了,说不定一个箱子就要雕一年半载的吧?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看着他们抬得挺沉的,是金子吗?” 又有一个探头探脑的群众好奇道:“圣上的聘礼当然是最贵重的了,只是聘礼队伍要去哪?看着像是去东大街,是哪位将军的哥儿要当皇后了吗?” 群众口中的住在东大街的将军的哥儿们,也听到下聘的锣鼓声,没有谁在家里等,由母父带着,都往庄府去看热闹顺便道喜了。 看着皇家仪仗的聘礼队伍停在庄府门外,看热闹的梁雅意和张文清都特别懵,他们昨天还十分担心庄子竹所嫁非人,而庄子竹本人也特别淡定,还能带着他们一起做发电机,试验电晕小虫子。结果,才过了一个晚上,今天庄子竹一早就被圣上下聘,以后就是皇后了? 只是具体消息还没正式公布出去,梁雅意他们没亲耳听到圣旨,揉了揉眼睛,一时没敢相信。 第45章 封后 长长的聘礼队伍停在庄府门外, 在队伍的两旁, 每隔两步站着一位禁军护卫, 神情严肃, 威风凛凛。为首的十二位一品文官武将鱼贯而入, 东大街上相熟的将军和他们的家眷一同前来, 圣旨还没正式颁发到庄子竹手上呢, 他们就纷纷道喜了。 庄子竹可不敢受大家的道喜, 太师梁公却说封后的圣旨已经颁发到各部, 礼部已经忙碌起来准备年后的封后大典了, 让庄子竹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的道喜。太师梁公又让随行的宫人送上蒲团, 放在庄子竹的面前。 庄子竹有点不明所以, 这是要让他跪拜太师吗? 太师梁公却微笑道:“陛下特意吩咐, 圣旨内容很长,请庄大人跪在蒲团之上,免得受累。” 还能这样?庄子竹不禁失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谢过圣上体恤了。” 预料到来送聘礼的一品官员和看热闹的邻居们都不少,宫里带了许多蒲团来。宫人们为众人分发好蒲团之后,太师梁公终于取出玄纁相束的圣旨, 捧着圣旨的一端, 而圣旨的另一端则由太傅墨公捧着,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圣旨缓慢地摊开、摊开,这长度都把庄府的下人们都惊呆了。 竟然足足摊开了八尺这么长! 八尺有多长呢, 就与一位高大将军的身高相同。庄府的下人大多都是从宫里选出来的, 有些资历, 封后的诏书他们都见过,八年前当今太后受封时,诏书也就两尺长,今儿封后的圣旨居然要用上八尺的纸?! 庄子竹也好奇起来了,听封后的圣旨也是头一遭,不知道这么长的圣旨,上面都写了什么呢。 圣旨到犹如皇帝亲临,除了捧着圣旨的太师梁公和太傅墨公,其余人等全部恭敬地跪下。膝盖枕入松软的金边大红蒲团之中,比跪在冷硬的地上舒服多了。 众人跪好,太师梁公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大章皇帝诏曰:兹有康景帝三王子庄氏,系出名门,造化独钟;才德兼备,兰质蕙心。贵极笄珈,光生袆翟……” 太师梁公吐音清晰,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朗读着圣旨上对庄子竹的盛赞,源源不竭,把庄子竹都听得脸上发热。宣恒毅把各种美好的词都堆到他身上,太师梁公念了一刻钟,都不带重复词汇的。 足足一刻钟,瞧着才念了一半都没到,怪不到宣恒毅特意吩咐给众人备蒲团了。 太师梁公念着念着,也有些口干,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念道:“化神仙之手段,造火器护国;肩苍天之威能,防旱蝗爱民……” 皇帝很会夸人,前面一大段是形容他品德高尚容貌美好才华天授敬业爱岗,这里就开始具体描述庄子竹的实绩了,有理有据,让别人一听都觉得值得夸。只是庄子竹听得脸越来越热了,这么多文官武将和相熟的邻居一起跪着,一起听皇帝这么赞他,真是令人害羞。 虽然害羞,但庄子竹心里挺美的,就是这么肤浅,喜欢听宣恒毅用圣旨广而告之地赞美他。 而前来的文官武将大多在朝堂上听过,现在再听一遍,不得不感叹他们圣上真是情根深种,将来帝后和鸣,不知得羡煞多少旁人。 不知念了多久,众人的膝盖几乎都麻木了,太师梁公才微笑着宣读最后一句:“……宜立为皇后,树型家国,扬辉桂殿,钦哉。” 庄子竹顶着脸红跪谢接旨,众人又一次道喜,太师梁公却说道:“此圣旨的内容将会昭告天下,溢美绵长,不难看出陛下的拳拳爱护之心,望庄大人体察圣心,夫夫和睦。”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69 庄子竹回道:“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太师梁公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此时府外的聘礼终于被抬了进来,安置在一个空置的小院之中,宫人们一一打开,朗读聘礼清单,请庄子竹一一过目。 布帛、玉璧、金银、首饰、家具、摆件……琳琅满目,不一而足。金碧辉煌、精美绝伦,让前来看热闹的夫人们和哥儿们都羡慕不已。 不过,这都只是给庄子竹过目而已,下聘完后,这些聘礼都需要在巳时这一吉时抬回宫中,放在皇后的宫殿中。 庄子竹:“……”这是什么操作?就给他看看来勾引他嘛? 一品文官武将们道喜过后,在吉时出发,带着聘礼回到皇宫里,顺便回禀皇帝,告知事情办得如何。其他相熟的邻居们在纷纷道喜过后,因为晚上庄府需要宴请百官,所以都提前回去,留时间给庄子竹准备一二。 本来还会有一份礼,要送给庄子竹的家人的,而今晚宴请百官,也应需要庄子竹的长辈在场,也就是说,庄英德本来应该出席,一同接受百官道贺的。 可是,庄子竹与庄英德虽然能心平气静地坐下来说话,但庄子竹幼年时被抛弃不闻不问、成年后被随意送出去和亲、逃难时被故意落下的种种遭遇回忆,实在难以磨灭,庄子竹并不准备请京外的庄英德过来,就当是没有这个人。他的便宜兄弟们也没有请,才见过几面,哪里谈的上有什么感情,见面时应付应付得了,不用特意分享喜事。 在晋阳王老王妃和世子妃的帮助之下,庄子竹总算把晚上宴请百官的准备工作完成,除了饮食之外,还请了教坊司的戏班子和杂技团,节目丰富。 当晚晚宴,虽然没有庄子竹的父辈在场,但安排有度,宾主尽欢。从前对庄子竹不冷不热的人,今晚的态度大相径庭,都对庄子竹恭敬有加,句句赞美。要不是庄子竹今天听了圣旨中八尺长度的溢美之词,有了抵抗力,今晚都要被吹捧得飘飘然了。 连大长公主也拄着拐杖前来,备了厚礼,霍可清和霍可安两个待嫁的哥儿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向庄子竹恭恭敬敬地行礼。当日神态高傲、有着乡君身份、要迫使庄子竹行礼的霍可清,今日眼神平和,还能对庄子竹微笑祝福,甚至在跟着众人向庄子竹排队道贺的时候,主动给庄子竹斟茶奉水,有讨好之嫌。 不止是霍可清,连其他好些文官武将家的哥儿们,在众人轮流道喜过后,都簇拥过来,纷纷讨好,捧着庄子竹说话,在观看杂技的时候,体贴细致地为庄子竹解说,庄子竹的眼神刚放到茶杯上,他们就抢着给斟了热的茶;庄子竹的糕点还没吃完,他们就提前喊下人添上,但是他们自己一块都没吃。 这把庄子竹都弄得不明所以,虽然是要当皇后,但这些哥儿们父亲地位都不低,犯得着这样讨好他嘛? 被这样捧着,庄子竹都有些不习惯了。还好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凑了过来,挡开了一些。张文清还在庄子竹的耳边悄声说道:“子竹别被哄住啦,以前凤位空悬,给宫里进人是太后娘娘在管;以后子竹进宫,再进人就得子竹你拍板了。特别是那霍可清,虽然母父被贬了,但是他和陛下青梅竹马,传他要进宫的事传了这么久,外面哪会有人敢娶他,这不得可劲儿讨你欢心。” 庄子竹“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心安理得享受这大家的吹捧,反正他是不会松口的,这不给自己添堵嘛。 晚宴办得很好,晋阳王老王妃与世子妃收了庄子竹的答谢礼,都功成身退了。而庄子竹对大婚的细节一头雾水,不过宫里有来宫人,来为庄子竹详细解答日后的行程,比如嫁妆是不需要带进宫的,因为整个章国都是皇帝所有;比如皇后手下是有自己的官员班子的,而宫中所有妃嫔,都算是皇后的下人,等等。 果然皇后和妃子就是不一样,听着就知道权力不小,想来日子不会难过。还好当初没有答应为妃,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封后的圣旨是下来了,令人害羞的诏书也即日发放到全国上下,诏书上,除了大篇幅赞美庄子竹各种美好的语句,还有举行大婚的日期。封后的外交书还会送到各国去,请各国使者前来观礼。 诏书分发下去需要一些时日,此时就京中五品以上能上朝堂的官员,以及礼部上下所有官员、在庄府之中看热闹的将军夫人哥儿们听过足足八尺长的圣旨。虽然现在来说,见识到宣恒毅深深赞美庄子竹的人不算多,但当将军夫人们听过圣旨以后,将军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张文清的母父张夫人,当晚就不允许张将军在房里睡,还把张将军赶到书房去,又掩面抽泣道:“真教人伤心,你在外征战十数年,家中事物一向都是我在操持,却从来没听过你赞过一句话。” 张将军连忙辩解道:“我莽汉一个,只会打仗,不会说话,夫人你别哭啊!” 张夫人退后几步,依然掩面,条理清晰地反驳道:“圣上渔民出身,十四才进学,与你一样长年征战,而今圣上还没成亲,赞美庄大人的圣旨足足有八尺长!句句华文,字字衔玉,难道圣上不是我辈之楷模?今晚你到书房去,不求你写八尺长的赞美,只望你能说一刻钟的好话。说不出不给回房。” 一刻钟的好话……不善言谈的张将军心里苦,被自家夫人赶到书房之中,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赞美夫人。真是教他头秃,除了夫人美`美`美好好好之外,想破脑子都说不出几句。 圣上是怎么赞的?除了一大推他听不懂的字眼,哦,对了,还具体赞了庄大人的功绩!这下张将军终于有头绪了,回忆起他家夫人在他征战在外的时候,勤俭持家、考顺双亲、养育孩儿的种种事迹,别说只赞一刻钟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夫人不要求赞美,张将军都没想起来,原来他的夫人为他为家做过那么多的事,真是越发敬爱他夫人了。 类似的境况出现在东大街的家家户户,胆大敢要求的夫人们得到了想要的赞美,夫夫更加和睦;闷在心里的夫人们闷了好几天才说出不满,让迟钝夫君好生哄了许久才重新开心起来;与夫君不和的夫人们则心中郁结,别人家的夫君怎么就能这么好呢?八尺长的赞美不止是嘴甜,满溢着都是对未来皇后的一片痴心! 如果不是真的喜爱,能写出八尺长的赞美来? 而宫中的妃嫔们得知此事,一部分咬碎银牙,一部分哀怨叹息,一部分则反而怀着期盼。以往皇帝无心此事,大家待遇一样,不存在什么希望。但现在看到皇帝对皇后能这样爱重,好像有了奋斗的目标,希望自己也能受到一样的爱顾。 第46章 第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0 一更 因为从下聘到大婚之前, 有着不能私下见面的规定, 所以庄子竹被下聘的那天起就见不着宣恒毅了。不过,即使没见着, 庄子竹在动身前往火器营之前,收到了宣恒毅送给他的礼物。 在答应了宣恒毅的求娶之后,庄子竹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凤鸣琴之前送的凤鸣琴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取鸾凤和鸣、琴瑟和谐之意。而宣恒毅这次则送了一个鸳鸯摆件,白玉雕的鸳鸯与碧玉雕的鸳鸯交颈相抵, 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 看上去恩爱缠绵。这鸳鸯摆件的寓意, 比宣恒毅上次送的凤鸣琴明显多了。 虽然摆件没什么实际用途,可是庄子竹见了, 心里就像浸了蜜, 眼里也不禁荡起笑意,眼眉弯弯。把这摆件放到书房中去, 正对着画架, 庄子竹想了想, 在临出发去火器营之前, 画一幅有着美好寓意的画, 当作是摆件的回礼。 参考着这对鸳鸯形态可掬的恩爱样子,庄子竹认真观察了许久才下笔, 在画的下方, 画了个小池塘, 池塘之中有一对与摆件相类似的鸳鸯,嘴巴对着嘴巴,脖子弯成了心的形状。而在池塘的旁边,则画着两棵树,错落遒劲的根交缠在一起,树冠也挨着,叶子互相轻抚;末了,又在树冠之上画了一对盘旋的凤凰。 盖上私印,庄子竹欣赏自己的画,在左下方的空白处提了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庄子竹很少这样,能一直怀着美好的祝愿含笑着作画,提完诗,搁下画笔,看着这比宣恒毅送他的咏竹诗涵义更明显的诗句,又看着这引颈嬉戏的凤凰和鸳鸯、根叶都缠绵的树,庄子竹直想捂眼不看了,这会不会太直白了?他不会显得太奔放了吧?不知道宣恒毅收到他的情诗会是什么表情。 把画托人送到宣恒毅手中去,为了画画回礼耽搁了许多时间,庄子竹马上出发,去了火器营赶制玻璃与贺春礼。 而宣恒毅一收到这幅画,看到了庄子竹特意写的题诗,耳朵都仿佛听到心脏强烈跳动的声音,他的心似乎都要跳出胸膛来了,马上飞到庄子竹身边去。庄子竹不但答应了当他的皇后,按着摆件的样子画了画送他,还给他写情诗啊! 几乎庄子竹的每一幅画,宣恒毅都有收藏,只有少数没流传出来的没见过。在庄子竹以往的画作上,从来都只有青竹舍人的印章,没有题过诗,这还是庄子竹第一次在画上题诗! 在庄子竹府上布了人手的宣恒毅很清楚,庄子竹他连府中亭台楼阁的所有对联,都是请张文清梁雅意他们想的,庄子竹自己一点诗才都没有,从没写过一首诗。可是,现在,却为他写了两句情诗! 对仗工整,寓意美好,这得多费心思才能写出来啊! 这世界没有白居易,庄子竹题的情诗宣恒毅闻所未闻,就当是庄子竹好不容易动脑写的了。一想到庄子竹绞尽脑汁为他写情诗,宣恒毅的心都暖起来了,烧得热烘烘的,嘴角也不禁荡漾出笑意,忘了自己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写下八尺长度的夸赞圣旨,庄子竹两句情诗都让他欣喜若狂了。 怪不得庄子竹一给他送了诗画就马上溜出京外去了火器营,他一定很害羞吧? 幻想到庄子竹那羞涩的模样,宣恒毅整个人都美得冒泡,嘴角上扬着,怎么都下不来,心中的小人在练武场翻起了筋斗,前空翻后空翻好不开心。 而这时候,御书房外,有宫人通传,说楚嫔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给宣恒毅送鸡汤来了。 宣恒毅的幻想被打断,不悦道:“书房重地,怎么还要送吃的来?” 万一像那天白才人突然摔倒一样,鸡汤把御书房给污染了怎么办?在还没有被接回宫里的时候,宣恒毅附近就有个大财主,因为喜欢一边吃喝一边看书,留下一地碎屑,把老鼠引入书房,让珍贵的书籍给啃碎了。 不说御书房内有大批奏折,更何况,御书房之中还存有庄子竹首次给他写的情诗!连宣恒毅自己也是洗了手擦干才碰的画,怎么能让无关人等进来。 来传话的宫人听到宣恒毅蕴含怒火的声音,低眉顺眼的瑟瑟发抖道:“回陛下,楚嫔说,这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 “母后也得遵守宫规,不能随意犯禁,”宣恒毅抿了抿唇,说道:“看来近日罚了行礼,宫规背得少了,母后又忘了。传令下去,送汤的人按宫规处理,行礼延后再罚,到母后宫里连续百日,日夜背诵宫规,错一次罚加一天。” “那汤?” “退回去。” “是。” 宣恒毅的口谕传到楚嫔耳中,楚嫔眼中盈盈欲泣,虽然不比举国闻名的洛妃出名,在和亲之前,楚嫔也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大美人,洛妃出落得清冷出尘,楚嫔则是我见犹怜那一挂的。看着他那发红的眼眶,泪水在眼中打转的样子,有些宫人都为他揪心起来。 不过在他们面前这么美有什么用嘛?御书房中的皇帝又看不见。 不说楚嫔泫然欲泣地捧着鸡汤原路回去以后,太后听到又被罚了的消息有多绝望,对撺掇他的楚嫔都讨厌了起来;宣恒毅这边就充满了不耐,过年以后才能大婚,他都等不及了! 刚刚要不是被打断了,宣恒毅差点就沉迷情诗无法批阅奏折。强迫自己勤勉起来,宣恒毅翻到了言官们列举晋国二皇子姜宸数条罪状的奏折。 有建议关押的、处斩的,有建议杖刑的,也有建议流放当苦工的。本来,对宣恒毅来说,不是真心想求娶庄子竹、只为了庄子竹掌握的机密而求娶的任何人,都应该斩首凌迟,打仗是死了的敌军都不少了,区区一个质子就是斩首了也没什么。不过,大婚之前不宜多做杀孽,于是只在杖刑和流放的奏折上批了个准字。 这么一批准,姜宸从被正常对待的晋国二皇子,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阶下囚,要被判杖刑六十,之后还要被流放到边关当苦役。 身为一个质子,居然有胆子跟皇帝抢皇后,即使皇帝十分仁慈地没有下令弄死他,可争着踩一脚的人多的是。他们都不用宣恒毅开口,在进行杖刑的时候,每一下都出尽力气,直把姜宸的屁`股打得皮破肉烂,整个人奄奄一息,站都站不起来,怕没送到边境去就熬不住。这打完了,吃的喝的都不给好的,姜宸的状况就更差了。 而晋国二皇子姜宸被杖刑充奴的消息,连同宣恒毅大婚观礼的邀请送到晋国皇帝的手中。 正如章国官员们所想的,晋国皇帝明明儿子被揍了还要当奴隶,却一声不敢吭,甚至还吓破胆了! 晋国的皇帝都不禁抱怨,姜宸他的胆子怎么就能这么大呢?虽说婚书是晋国皇帝首肯给出去的,但他也是信了姜宸的鬼话,想着把一个人才娶回来也不错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1 。结果还没过多久,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晋国皇帝后怕不已,在收到消息的当日,就立马拍板,决定又要送一个皇子过去当质子,表示自己绝无逆反之心。 这个可怜的小皇子,才八岁的幼龄,尽管他的母妃嚎哭哀求不已,尽管春节都还没有过,可是依然被他爹马上送出去当人质了。而且,这还不够,晋国的皇帝又主动地提出送去牛羊布匹作为赔罪,姿态摆得很低。可是章国的使者依然不同意,索要了大批金银才作罢。 晋国的皇帝怂成这样,晋国的大部分将军们都很不服气,扬言要出兵为他们的二皇子姜宸讨回公道,不能让他们晋国的二皇子被打了还要充当奴隶!就算他们二皇子有了小妾有了儿子,但二皇子妃不是还没正式立吗?婚书在手,怎么就是欺君罪了?这是把他们晋国的脸放地上踩! 将军们这么不服气,晋国的皇帝就跟着硬气起来了,把这些提出反对意见的将军们都停了职。 如此一来,晋国朝堂之上,文臣一声不敢吭,呈现一片和谐之象。 其实晋国皇帝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想对章国硬气,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啊!这要将军们提醒?好好的儿子被充为他国奴隶,他一个当爹的,心里能好受? 可是,这些将军们怎么不想想,要是晋国能硬气,姜宸还用得着被送出去当质子吗?晋国皇帝要是怂一点,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皇帝。章国还没有能震山裂石的神器时,就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现在章国神器在手,他如果不自量力开战的话,那他肯定会落得像萧国的康景帝一样被软禁的下场,连皇帝都没得当了。 大婚的观礼邀请送到各国皇帝手上,在章国国内,宣恒毅要大婚的消息,也传到全国上下。有认识字的人专门站在告示榜前,给不认识字的老百姓们一字不漏地念诏书的内容。宣恒毅写的赞美花样典故都太多了,很多老百姓都听不懂,于是又有考了功名的秀才举人老百姓讲解,还有博学之士字句作注解,大赞他们的皇帝文采优美,能文能武,甚至还过度解读了,他们想象出来的庄子竹比宣恒毅所赞的还要品貌上佳、才德兼备。 虽然有秀才们专门给解读了,可大多数老百姓听懂了都记不住,因为八尺诏书实在太长了!老百姓们只记得他们皇帝即将迎娶的皇后、值得皇帝八尺诏书称颂的皇后,不仅长相貌美,天仙下凡,还功德无数,会像神仙一样施展术法。他们都可自豪了,他们国家的皇后是仙人! 老百姓们自豪不已,而其他国家的皇后与后宫妃嫔们,看到底下人给抄录的诏书内容,心情就复杂了。 先说其他国家的皇后,回想起当初大婚,回想起被册封为后时,他们的心情也是很欢喜的。只是,一对比就心疼自己了,自己大婚的旨意,只有短短的四五列字,有的甚至在大婚之前,跟皇帝都没有见过,靠着用心费力讨好太后才上位的。怎能及得上章国皇帝对未来皇后的爱慕敬重?同样当皇后的,这差别也太大了。 至于其他后宫妃嫔们,就更心疼自己了。给他们的加封晋位的圣旨,从来都不是单独给到个人手上的,而是和很多个后妃一起加封。圣旨中,属于自己的赞美只有寥寥的一两句话,怪不得都说人比人气死人,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皇后的册封圣旨还不是只有四五列,大家都比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其他国家的皇后们也没气多久,八尺长的赞美又怎么样,那章国皇帝登基六年,后宫充盈,以己度人,参考自己手下们不停蹦跶的众妃嫔们,参考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太后和众太妃,想来那章国皇后也是看着风光而已,入宫之后都不知道得忍多少呢。 他们只知道庄子竹表面上看着很风光,可不知道庄子竹暗地里都一直都称心如意的。 在火器营中钻研了不少时日,终于把玻璃成功烧制出来了,虽然烧制的玻璃中还含有杂质,所以玻璃不是全透明的,而是泛着青色,不过研制的时日尚短,这样也不错了。庄子竹用泛青的玻璃做灯罩,固定在送给宣恒毅小礼物之上,又给当日与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一起制造的振翅木蝴蝶加了灯罩,在除夕之前赶回京中,把礼物准备好,准备参加宫中的贺春盛宴。 宴会上不算私下见面,很久没见了,庄子竹还蛮期待的。 第47章 第二更 除夕之前, 庄子竹回到京中。过年之前, 大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事宜, 过往人们满脸喜气,一家团聚。庄府内,下人们早就挂上了大红灯笼,又请庄子竹移步到一个空置的院子中, 请庄子竹观赏把玩宣恒毅时不时送过来的礼物。 睹物思人,想着要等到大年初一, 文武百官给皇帝拜年时, 他才能远远地望上一眼。而今年除夕, 还得像往年一样,与墨书锦书他们过, 而别人家就一家团圆高高兴兴的, 庄子竹就有些情绪低落。不过明年除夕,他也有家了吧? 这么一想, 庄子竹又重新高兴了起来。看完了宣恒毅在他离京时送到府上的小礼物, 庄子竹正想回房写春联, 大门那边就通传皇帝身边的宫人李顺过来了。庄子竹接见了他, 收到了李顺带给他的口信与宣恒毅的亲笔书信。 庄子竹年后就大婚当皇后, 李顺对庄子竹可是恭敬得很,一见面就给跪下行了大礼, 庄子竹侧身受了半礼, 接过宣恒毅的亲笔信, 只在上面看到了时间地点:“月溪草堂,巳时初刻。” “陛下的意思是?”庄子竹询问道。 这是私会的意思嘛?可不是说,大婚之前都不能私下见面嘛? 李顺回答说:“明日早晨,月溪草堂内将举行文会,京中的才子们大部分都会参加。国子监祭酒黄大人、国子监诸位博士、麓山书院的山长等等,会为得胜的数名学子写春联,圣上已经连续三年秘密到场。依圣上所言,文会之中偶遇并不算私下见面。” 庄子竹低头一笑,说道:“知道了,明日就偶遇去。” 这低头莞尔,犹如春风拂面,风姿万千,任何人见了,心情都能跟着飞扬起来,嘴角亦不禁上翘。圣上为何在独处时经常翘起神秘的笑容,李顺一见庄子竹,心下就有了答案。 李顺把庄子竹的回答转告给宣恒毅听,宣恒毅果然又翘起了唇角,当晚把美容养颜膏敷了一遍,早早地入睡。 第二天,年廿八,巳时初刻,马车停在月溪草堂的大门前。下了马车,庄子竹披上雪披,衣袂飘飘,步履轻快地进内。庄子竹巳时才来,对比起学子们来说,算是迟了。草堂之内,学子们就着国子监祭酒黄大人与麓山书院山长的出题,吟诗作对,论文讲理,早已十分热闹。 有些学子们沉迷比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2 文论诗,谈论政事,不关注新进来什么人,有的则看到了新鲜进来的庄子竹,只见他白衣似仙,气度斐然,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清俊的人物!特别是扮作男装不施粉黛的哥儿们,都纷纷打听,问新来的是哪家的公子,不知道才学如何?可见庄子竹没有胡茬,又怀疑庄子竹和他们一样是个哥儿。 只是那天有幸到庄府上参加封后宴的哥儿们,都没有为不知情的哥儿解惑,不管庄子竹是为何而来,都直接凑到庄子竹跟前去了,有的热情邀请庄子竹到他们那桌去,有的好文者还特意为庄子竹解说,有的主动为庄子竹奉茶,把墨书给挤到边上。 庄子竹还没与宣恒毅成功偶遇,就被一十来个乔装打扮的哥儿们团团围住了! 说实话,庄子竹还有些懵,来参加的文会的多数是年轻学子,那乔装打扮的哥儿们,要是有心思进后宫,这种地方他们多数不会来吧?那这些哥儿们如此热情地讨好他是干嘛?仅仅是因为他即将要当皇后嘛? 当文会进行到火热阶段,庄子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围在他身边的哥儿们,眼神都不住地往他们相中的学子身上瞄,还有一位哥儿红着脸,在庄子竹耳边悄悄说道:“不瞒您了,将来您当了皇后,可以为我和宋家二公子赐婚吗?” 庄子竹恍然大悟,皇后赐婚,这是天大的体面了,也是哥儿婚后一道可靠的护身符。只是现在,庄子竹微笑拒绝了他:“先不说我不认识你口中的公子人品如何,我还没正式受册封,这话不敢应。” 红着脸的哥儿情绪低落,“哦”了一声,随即又高兴起来,说道:“那我等您大婚之后,再提。” 庄子竹没答应,趁着身边围着他献殷勤的哥儿们沉迷看意中人不可自拔,闪身溜走。 文会上,年轻学子们互相辩论,或许不及朝中阁老们考虑周到、寓意深远,但也典故频出、文采斐然,角度新颖,庄子竹听得也津津有味。而在学子们论事争锋、或比斗写文作诗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信步缓行,没有发表什么高见,不与其他人辩论,只安静地观察,偶尔点头。 那高大的体魄,在一众饱读诗书却久坐不锻炼的年轻学子当中,显得鹤立鸡群,十分惹眼。有或者是身影太过于熟悉,所以庄子竹一摆脱了哥儿们的围绕,很快就看到了他。 与往日身穿金龙龙袍的不怒自威不同,与初次见面时身穿银色战甲的杀气凛然也不同,今日的宣恒毅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穿成普通书生的模样。 看那张脸,比上一次见面又白嫩了不少,瞧着比之前还俊雅了许多。同样白嫩了不少的手中,还捧着书卷,指节分明,手指有力,被他握着,感觉应该不错,可惜还没有机会牵过。宣恒毅一边听学子们的新奇想法,一边稍作记录,看着十分认真。 只是宣恒毅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庄子竹才盯着他观赏了几息的时间,就和宣恒毅突然转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庄子竹眼眉弯弯,向宣恒毅走了过去,拱手见礼,说道:“这位兄台,小弟向你见礼了,恕小弟冒昧,见兄台生的俊逸不凡,又认真做笔记,虚心向学,小弟心生仰慕,想与兄台结识一番。” 宣恒毅愣了下,想到这是偶遇的戏码,以拳抵唇,低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过誉了,你仪表翩翩,光风霁月,才能称得上是俊逸不凡。今天鄙人有幸与你相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叫我小竹即可,”庄子竹笑眯眯的回道:“兄台你呢?” 宣恒毅特别臭不要脸地说道:“我叫毅哥哥。” 跟在宣恒毅身边的侍卫大哥:“……” 庄子竹才不要叫他毅哥哥,只是光风霁月地一拱手,唤道:“毅兄。” “小竹。”宣恒毅文质彬彬地拱手回礼。 尽管文会十分热闹,书生们高声辩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可宣恒毅那低沉性感的嗓音仍然能清晰地钻进庄子竹的耳里,心里都听得痒痒的。 庄子竹想再听一遍,不禁又唤了一声:“毅兄。” 宣恒毅果然从善如流,低柔地唤道:“小竹。” “毅兄。” “小竹。” 这么三番四次地叫唤下来,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庄子竹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宣恒毅则暗暗发笑,装作陌生人的体验真是新奇有趣。 而一旁守着的侍卫大哥,就十分难以理解了。回想那朝堂之上,圣上最是不喜文臣说无用的客套和废话,文臣们只能整理纲要、长话短说,连奏折也精简了不少。可现在,与庄大人进行这样没有意义的无聊对话,圣上竟然能聊得这么开心?!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此时,刚刚围绕庄子竹的哥儿们,把视线从学子身上收回来,寻到庄子竹的踪迹,远远地看到庄子竹的身影。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未来的皇后居然和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相谈甚欢! 不知道宣恒毅身份的哥儿们惊叹不已,纷纷感叹庄子竹真是太大胆了。而参加过冬猎、有幸见过天颜的哥儿们提醒道:“那位并不是陌生男子,而是当今圣上!” 哦,原来是当今圣上啊。 没想到当今圣上位高权重,还长得英武不凡,气质又风度翩翩。而且,当今圣上与未来皇后,竟然会费尽心思地在文会见面! 今天才年廿八,明明等到大年初一,百官贺年时帝后二人就可以相见了,可是他们竟然连两天都不能等! 这次帝后私下会面被他们瞧见了,他们没瞧见的会面,又有多少次?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的陛下不仅仅会写八尺长的赞美之词,实际行动上还当真爱慕万分,看那眼神中满溢的爱慕与欢喜,都骗不了人。 刚刚敢于把庄子竹团团围住讨好的哥儿们,现在不敢围过去了,只敢时不时用眼睛瞅着,默默围观帝后两人是如何相处的,都无心偷看心仪的小哥哥了。 庄子竹也没和宣恒毅在一楼呆多久,互相“结识”过之后,跟着宣恒毅上了二楼。 第48章 第三更 庄子竹被宣恒毅带上二楼。草堂的二楼, 因为在栏杆边, 国子监的官员们和书院的先生们都一边品茶,一边点评下面学子们的表现, 普通学子上不来。 在座的官员和先生们一见宣恒毅上楼,纷纷行礼。官员们在冬猎时和在封后的贺宴上都见过庄子竹,可书院的先生们就没见过,还以为庄子竹是哪位有学之士。宣恒毅还装模作样的, 把庄子竹介绍给书院的先生们,就说是在楼下结识的小竹兄弟。 介绍的时候, 宣恒毅又把庄子竹称赞了一番, 大赞庄子竹清雅俊逸, 风仪甚美,容止可观, 与他一见如故, 情投意合…… 起先庄子竹还挺喜欢听宣恒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3 毅当众称赞他,比吃一百口蜜糖还要甜。可见后来宣恒毅赞起他来简直没完没了, 而且越说越不像话, 当宣恒毅说到情投意合时, 庄子竹轻咳一声, 打断了他, 说道:“谢谢毅兄盛赞了,今日学子们相聚于文会, 难得盛事,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听听他们的高见?” 宣恒毅还没落座就盛赞,官员们和书院先生们可都不敢坐着听!还好他及时停了下来,坐在栏杆边上,请庄子竹坐到桌子对面。面前添了碧绿的茶水,清香袅袅,宣恒毅十分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庄子竹先润润口。 麓山书院的某位先生见到,不禁摇头叹息。 旁边的先生问他怎么了?听楼下的学子们争论的明明十分精彩? 这位先生叹气道:“当日见到那不世出的八尺诏书,惊为神作,曾赞赏不已。诏书之中一字一赞慕,一笔一钟情,本来还以为圣上是个重情之人,然而诏书还没下多少天,圣上大婚在即,就与别的哥儿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只区区一面,赞赏之词源源不绝。可叹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啊!” 这一叹息,音量如常,根本没有避讳在场的宣恒毅。书院的其他先生听到,都要拉着他跪下来给宣恒毅赔罪,可宣恒毅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眼中也泛着笑意,问道:“这位先生,可是为朕未来的皇后鸣不平来了?” 这位先生不卑不亢道:“回陛下,天家开枝散叶,草民不敢造次。只是,庄大人匠心独运,鬼斧神工,造神器护国,又与陛下大婚在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可否请陛下给庄大人一些体面。” 书院的其他先生听到,都不禁为他捏一把汗,圣上的行事还轮得到他一介草民管?可是这位刚正不阿的好友又不得不帮,于是连书院的山长也要跪下了赔罪了。宣恒毅微笑着扶起他们,说道:“尔等不必惶恐,这位小竹兄就是朕未来的皇后。” 先生们:“……” 这不早说?帝后二人偷偷见面还玩这种装作初次相识的花样吗? 庄子竹没想到书院之中还藏着会为他鸣不平的先生,当下就谢过他,又为自己乔装打扮隐瞒身份而向这位先生道歉。这位先生却红着脸说无碍,他没查清楚就把圣上给批评讽刺了一通,实在鲁莽,又给在宣恒毅面前为自己的大不敬而赔罪。 可有人为庄子竹鸣不平,在宣恒毅心中,这比官员们天天称赞他还要高兴,当下就御笔亲书,写了八个字:“刚正不阿,直言无畏”。宣恒毅又命人造成牌匾,赶制后送到这位先生的府上。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到了先生们给学子们的诗文评比的时刻,先生们一个个翻阅,陆续请看好的学子们上来,当面考较,还给他们写春联。宣恒毅见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年廿八是贴春联的好日子。” 庄子竹回道:“嗯,府中的春联也还没写呢。” 宣恒毅目光灼灼:“朕的春联还没贴,而这有笔有纸。” 庄子竹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为陛下写一副?陛下也为我写一副?” 宣恒毅抚掌微笑:“好极!” 庄子竹也不推辞,要了银掺正丹纸,目测好位置,挥笔而就。 上联:一统山河开太平 下联:万民归顺尽喜乐 横批:国泰民安 虽然他没什么诗才,也不懂押韵,但应节的对联还能写一副的。歌颂君王,写君王的美好愿望不就行了。宣恒毅一见,这春联果然戳到他心窝里去,十分满意,笑容不止,还赞道:“谁说子竹没有诗才的?一统山河开太平的开字用得真好!朕的愿望就是万民归顺,开创太平盛世!子竹送朕的情诗也意境优美,寓意深远,朕很喜欢。” 想想庄子竹平素都没展现写诗的天赋,可一给他送春联,给他写情诗,就写得出众惊人!宣恒毅越想越美。 可庄子竹则否认道:“不瞒陛下,那诗句不是我所创作的,是一位叫做白居易的先生写的诗,我只是借用了。” 宣恒毅想起自己瞎夸了一顿,笑容凝住。 庄子竹又补充道:“虽然诗不是我写的,但我的意思就和诗句的意思一样,日日交好……” 说着说着,庄子竹的声音越来越小,又垂下眼睑,看着就是一娇羞的模样。宣恒毅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起来,赞道:“朕的意思也是一样的,望与小竹你生生世世,恩爱缠绵。” 庄子竹“哎”了一声,还想听多一点,但在场实在太多观众,除了官员,除了书院的先生,还有被看好的学子正在接受考较!庄子竹瞟了他们几眼,虽然他们大多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但实际上有没有听得见,就很明显了。学子们本应流畅回答变得结巴,刚刚在楼下对答如流,与其他学子争锋相对,上来之后却反应迟钝,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投过来。 当然也有故意在圣上面前表现自己,滔滔不绝想得到圣上赏识的,但宣恒毅却被庄子竹叫去写春联了。 对比起庄子竹写的正好是宣恒毅心中想的,宣恒毅写的就比较大众了: 上联:春夏秋冬纳百福 下联:东南西北聚千祥 横批:吉星高照 庄子竹还以为宣恒毅会写家庭和睦琴瑟和美什么的,结果,却写了吉星高照? 宣恒毅写罢,又说道:“新年将至,小竹以往的厄运都跟着祛除了,日后必定能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庄子竹听了,眼睛眨了眨,宣恒毅可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说这个。兴许是谁说过他命不好了。 想他幼年丧母父,而后六亲不认,及笄后又亡了国,别人说他命不好,也实属正常。 只是,别人这么说了,按理说古人应该信命,可宣恒毅也依旧要迎娶他,不怕被连累,还隆重地写那八尺诏书! “陛下的春联寓意极好,我回去就贴上,”庄子竹说着,把字迹干了的春联妥善收了起来,感激地看着宣恒毅,又补充道:“陛下就是照着我的吉星,见到陛下之后,我官运亨通,还寻得了好姻缘。” 宣恒毅脉脉地与庄子竹对视,回道:“说反了,小竹才是朕的吉星,也是章国的吉星。” 要是庄子竹的火器被其他国家得了,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两人互相吹捧着,忽略了在为学子们写春联的先生们,更忽略了有意表现自己的学子们。国子监的官员们则没眼看了,有的还多心想到,按流传下来的礼法,大婚之前夫夫不能见面,莫不是要给热恋中的夫夫制造偷`摸偶遇的刺`激机会,让未婚夫夫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互诉衷肠羡煞旁人的? 而他们被迫围观未婚夫夫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的原因,是因为圣上与未来皇后遵守礼法,不能私会! 好气哦,不知道大婚后夜夜相见会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4 如何。他们看着看着,又有些羡慕。 与他们的夫人虽然曾经也恩爱缠绵过,但一起相守几十年,见夫人犹如见到自己的半身,都没有最初那种为了偷摸见面而欣喜的感觉了。或许,今日回去以后,向帝后学一学,与夫人装作初识,趁着春假浏览一遍年轻时的初识之地能找回感觉? 国子监的官员们各怀心思,想效仿帝后与夫人偶遇,寻回初心。庄子竹这边则刺激过了,不知不觉在众人面前秀了一回,午膳后与宣恒毅分别,把春联贴上,就等着初一的拜年时刻了。 除夕之前,刘管事还转告给庄子竹听,在京外别院中居住的庄英德请庄子竹到京外去,一家人共度除夕。 庄子竹拒了。 能心平气和地坐着与庄英德说话,见面时与庄子松他们应付应付,是因为他心中要干大事,又见庄英德落差太大,又被戴了多顶绿帽,才懒得再计较了。封后的贺宴他没请庄英德与庄英德的儿子们,除夕也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过。 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庄英德那边就很郁闷了,本来,他就想庄子竹当妃子,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现在庄子竹当了皇后,庄英德应该更加开心才是!可他是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庄子竹即将当皇后的,还听说别人议论庄子竹很受章国皇帝爱重,封后的诏书都写了八尺。这些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他身为庄子竹的父亲,什么好处都没有! 尽管他抛弃过两次,可庄英德认为他是生父,还是有生恩在的。见庄子竹不来一起过除夕,他又修书一封贺年,用逃命时带出来的私库给庄子竹置办年礼,托守在别庄的侍卫给庄子竹送去。 庄子竹把年礼原路退回。抛弃多年不闻不问,需要和亲才迎接他,快亡国了又弃他奔逃,这样的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挺好的嘛? 只是墨书见庄英德的年礼被退了回去,除夕之夜,生怕庄子竹苦闷,还特意与锦书学了几段相声,一边逗笑一边拍着快板,还学得有模有样的,表情生动,鬼马有趣。庄子竹果然被逗笑了,没有父亲的除夕也没什么,他不是还有同甘共苦一起长大的墨书? 傍晚时分,墨书表演完毕,庄子竹就准备吃年夜饭了。才开吃没几口,有侍卫过来通传,说宫中赏下一个食盒。 除夕夜大雪纷飞,食盒就算热情腾腾,可从宫里远远送到,想必都凉了。不过庄子竹还是出门去谢过赏赐,一出门,只见在风雪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食盒,向他昂首阔步而来。 雪落纷纷,宣恒毅的头顶上、肩膀上、甚至连高挺的鼻梁之上,也都盖了一层晶莹的银色,在傍晚的暗色之中,宣恒毅那冷峻的面容更是又冰冻了一度。 宣恒毅冒着雪而来,走进了,却只站在前厅,没有马上进屋,把身上的斗篷挂好,说是不能让身上带着的冰冻之气进屋。 “怎么会呢,都是暖的。”庄子竹不由分说地迎了上去,把一个手炉塞进宣恒毅的手里。 宣恒毅把食盒给下人拿去加热,自觉离庄子竹站远了一点,坚持要等身上变暖了才能进屋里去。庄子竹哭笑不得,只能由他了,又问道:“怎么除夕夜会过来,还得赶回宫里去,与太后年夜饭吧?” “无妨,今年比较特别,在这里与小竹先吃了,再回宫与母后吃。明年我们就一起吃了,说不准还能带着孩儿同吃。”宣恒毅满脑子就是对来年的美好幻想。 庄子竹失笑道:“二月大婚,怀胎十月,陛下是想的也赶了些。” 宣恒毅满不在乎地说道:“就算来年没赶上,日后总会有的。” 第49章 美人献舞 除夕与宣恒毅吃过年夜饭, 大年初一,庄子竹换上紫色的朝服, 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向皇宫出发。 凡是皇室宗亲、五品或以上的京官,与品级较高的地方官员,都要在大年初一给皇帝拜年, 并送上贺年礼物。而他们的家眷也需要进宫, 向太后拜年。拜年送礼后,皇帝将会宴请群臣午膳,而晚膳时分, 皇室宗亲留下, 参加晚宴。 进宫之前,所带的年礼与礼单,都交了给宫人,并由宫人记录在案。庄子竹来得不迟不早, 有点好奇前排的官员送了什么年礼。 章国鼓励廉政,前排不少文官都两袖清风, 送了新年贺卡;而上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则送上诸如红薯、椰丝甜粽、茶叶等土仪。 而将军们就厉害了, 他们南征北战, 抢了不少他国贵族地主的好东西, 有的送上珍贵的玉树大摆件, 枝条柔软, 白玉莹润光泽, 一看就是百年不可多得的贵重之礼;有的将军送了成堆难得的名家古字画;有的则送上上古名剑,长剑出鞘、寒锋摄人,据那位送剑的将军所说,这样的名剑他还抢了三把;有的送上比将军的身高还要高的精美的大瓷瓶…… 看着跟着宣恒毅打仗的将军们,个个家中典藏甚多!庄子竹还注意到,送贺卡或土仪的文官们,会收到宫人代表皇帝发的蓝色荷包;送了厚礼的将军们,会收到紫色的荷包。 庄子竹在好奇地观察前排的官员,而排在庄子竹后面的官员们,也在好奇地观察着他和他要送的礼物。跟在庄子竹后面的地方官员,见到庄子竹手中那看起来朴素无奇的小木盒,就提醒道:“这位大人,虽说陛下不拘泥于送礼贵重与否,但送给陛下的礼,包装最好精美一点。怎么能拿个平平无奇、连雕花和上漆都没有的木盒来收纳贺年礼呢?” 庄子竹回头一看,他身后的官员正扛着一个有着繁复花鸟绣纹的红色布袋,庄子竹便问道:“啊,我是没关注到这个。你的布袋十分精美,里面装的是什么?” 地方官员自豪地说道:“是土豆!自从陛下推广了土豆和红薯,文州百姓都不用挨饿了。你需要布袋不?我这还有几个小的同款布袋。” 庄子竹笑着拒绝了,接下来终于轮到庄子竹了,庄子竹把小木盒送了上去,领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红色福字小荷包,荷包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多少赏钱。 而宫人一收了庄子竹的小木盒,马上移交给侍卫,侍卫飞奔入内,没多久就见不到人影了。 对此,庄子竹还有些小担心,问道:“他们的礼都是列队抬进去的呀,我的贺年礼是要去哪?” 宫人诚惶诚恐地回答说:“庄大人有所不知,陛下有口谕,庄大人送的贺年礼,必须立即送到陛下手里。” “哦。”庄子竹应了一声,跟着其他官员排队进宫。 庄子竹进宫时,地上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一路上都铺了红毯,再抬首,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按照品级排成两列,缓缓前进,亲王、郡王与三公、丞相、大将军等一品高官才能进入太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5 和殿内,能见到宣恒毅的金龙御座,俯首跪拜;国公与二品大员才有资格站在殿外的丹陛上,可也不能得以仰望天颜。 庄子竹为三品官,连台阶都上不了,还以为能远远地与宣恒毅见上一面,结果却连声音都听不到一句。只能在阶下呆等,等宣恒毅祭天祭祖回来,接受他们的拜礼。 等了又等,才看见宣恒毅的金辇被十六个相貌堂堂身材高伟的人稳稳地抬着,从远处而来,金辇上盖金龙轿顶,外罩黄缎绣龙轿衣,金碧辉煌,金辇前后仪仗隆重。 金辇终于等到,庄子竹却随百官一起俯首跪拜下去,只能看到宣恒毅龙袍下的靴面一步步走远。而后,百官代表的丞相致辞贺年,接着殿外宫人宣读皇帝贺词,百官回谢,庄子竹随百官一起听宫人的指令不断行礼:“拜!”“再拜!” 接近午时,复杂的仪式终于过去,终于到了皇上宴请大臣的时刻。金辇先行,皇室宗亲、文官百官移步到麟德殿参加国宴。宣恒毅坐在正中央的御座之中,穿着九龙金袍,耀眼威严,气势尽显。王公百官又拜,然后才一一落座。 庄子竹本想与其他三品官一道,坐在三品官员的区域内,李顺却从宣恒毅身边下台阶来,请庄子竹坐到宣恒毅身边的座位上去。 一抬眼,庄子竹的视线就与宣恒毅的对上了。庄子竹向宣恒毅勾唇一笑,嘴上却拒绝道:“麻烦转告给陛下,虽然我也很想坐在陛下身侧,但我现在只是个三品官员,什么官职就该坐在什么位置上,不敢越矩。陛下不若请侍奉年岁长、劳苦功高的长辈、三公、大将军坐在身侧,以示荣宠。” 庄子竹说罢,又对坐在高位的宣恒毅略一点头,在合适的地方坐了。附近都是三品大员,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光禄寺卿、国子监祭酒等等。 他是坐好了,却苦了李顺,从来都没有人拒绝圣上的要求!庄子竹却还要教圣上怎么做事,这样要他转告陛下,不是嫌命长吗? 不过庄子竹又是未来皇后,李顺只好把庄子竹的话如实转告,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宣恒毅的脸色。 宣恒毅见庄子竹不上来,起先是错愕了,可听到李顺的转告,他就改为感动了。 原先只想着能与庄子竹在大婚之前,多一点亲近的机会,庄子竹肯定也是想和他亲近的,不然也不会在私下的时候总是拉他的袖子。可在这国宴之上,庄子竹却拒绝了,放弃了向百官甚至外国使者展现地位的机会,为了社稷江山、为了他而考虑! 高位上的宣恒毅感动不已,请不动庄子竹,于是乖巧地命人在身侧添了几个席位,请了三公、晋阳王、镇国大将军张老将军上去。 这几位都是劳苦功高的老人家了,看着宣恒毅如此听话,又看着几位老人家对宣恒毅感恩戴德地表谢意,庄子竹也算比较满意了。 虽然要是被宣恒毅请上去,他是很风光没错,但是这样对其他官员就没有激励作用了。毕竟他目前的主要功劳是火`器,而火`器的制造不可复制,冬猎时也大加表彰过。今天初一,宣恒毅不如对资历长、为章国长年累月呕心沥血的老官员加以恩宠,指引其他官员上进的方向。 官员们一一落座,宫人们奉上美酒热汤。只是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宣恒毅让王公大臣们都坐着饮宴,才开始接见附属国与其他非附属国的帝君或使臣,让宫人朗读他们上贡的礼单。 宣恒毅只要求自家官员送红薯土豆等土仪,要不是将军们真的搜刮了不少外国好物,他都不会收臣子的贵重礼的。可对外国就不是这样了,除了附属国送来的岁贡,还收了金银铜铁、绫罗绸缎,瓷器石料……尤其是晋国,今年的贺年礼送得特别多,他们多的是牛羊和战马,二皇子搞出了这样的事,晋国送礼送多了,才觉得舒坦。 虽然这些礼都不是给章国的大臣们的,可是文武百官都很开心,为身为章国人而自豪。宾主尽欢,宴会终于开始了,国宴规格是一等一的,流水一样的美貌宫人们,托着金盘银盘上来,色香味俱全的热菜冷盘一一捧上,飘香四溢。 教司坊组成的歌舞团也进场了,乐师鱼贯而入,开始奏乐;出色舞者在四周挥袖跳舞,身姿曼妙;因为技艺出众而被选上的街头艺人,也在殿外的戏台上表演,精彩动人。目不暇给,弄得庄子竹都不知道都是埋头吃美味佳肴好呢,看歌舞好呢,还是看戏台好了。 尽管表演节目多,宴会上有宣恒毅坐着的关系,并不嘈杂,官员们都没有离开座位,都安安分分地在座位上坐着。 还没开吃多久,那边刚刚投靠章国不久的方国的国君捧着酒杯,站了起身,向宣恒毅贺年敬酒。宣恒毅依然坐着,举起酒杯一饮而下,姿态潇洒从容。末了,宣恒毅把杯口下翻,以示喝得滴酒不剩。 对新投靠的国君如此,宣恒毅算是很给脸的了! 方国国君见宣恒毅干了酒杯,果然十分高兴,笑得开怀,又说道:“陛下圣明!我的五哥儿任飞烟仰慕陛下多年,宫里跟先生苦练舞艺,求着我一同来给陛下拜年,今日盛装而来,希望能为陛下舞一曲贺新年。” 五哥儿? 庄子竹看向方国国君座位附近,见到一白净哥儿正颔首含羞,娇俏可人,穿着大胆,煞是好看。而在场的其他文官武将也下意识地瞧着那方向看去,却又瞬间别开视线。 那哥儿虽然低头娇羞着,却褪下了披风,现出清凉的舞衣。青蓝色的舞衣裁剪虽美,却漏`了那位哥儿白滑的肩膀和手肘。 这还哪敢再看?想想当日在国宴上展示琴声的洛妃,想想当日表演书法、当众写诗赠与皇上的楚嫔,想想当日同样献舞的洪嫔,都是外国为了示好送来的,说不定这位跳舞的以后也被皇帝纳入后宫呢。 以往宣恒毅都没有特别拒绝,这种示好收了就收了。可今日,宣恒毅第一个反应,却是向庄子竹那边紧张地看过去。 庄子竹似笑非笑地与宣恒毅对视了一眼,捧起了镶金的汤碗,轻轻地吹了吹冒着热起的汤面,接着开始缓缓地品尝鲜美的鱼汤。 看着那镶金的汤碗触碰到庄子竹淡粉的唇,宣恒毅就挪不开视线了,要是他是那汤碗,那…… 宣恒毅耳尖红了些,别开了视线,又忍不住瞄过去。 第50章 惧内 宣恒毅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偷瞄, 群臣的视线都禁不住追踪过去,最终落到庄子竹身上。 哦, 原来他们圣上偷瞄的正是未来皇后啊。 等等!他们圣上还能有如此紧张的时候?怎么看着像偷玩的孩童被严格的父亲抓了个正着了似的? 类比一下, 他们想纳个妾,的确需得循例询问夫人的意见。可现在的情况还不是要纳妃子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6 ,只是别国的哥儿想要献舞而已, 圣上还没大婚, 这就紧张兮兮又含情脉脉地去看庄大人的脸色! 想不到他们的圣上一世英名,如今皇后都还没娶回宫,居然就如此惧内! 突然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止他们惧内, 连圣上也会怕皇后! 群臣都默默地为那位据说苦练多年舞意的方国王子感到悲哀, 要是这位王子上一年过来献舞,这种事圣上通常都会允了。可如今,看圣上这样子,这舞定是献不成了。 而且于情于理, 上了年纪的王公贵族或大臣将军们,就算在炎热的夏天, 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哥儿出门了还穿着清凉。想来那方国的民风必然是非常开放的了。 而方国的国君见宣恒毅的视线落到别处,他不知道庄子竹的身份, 只顺着宣恒毅的目光看过去, 远远地看到对面一堆身穿紫色朝服的官员。方国国君不明所以, 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来, 问道:“不若此刻就让五儿飞烟为陛下歌舞一曲?” 宣恒毅转回视线, 看到就是方国国君那张纵情声色的黄脸, 摆手道:“不必。” 这就是不看了,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的。 方国国君的脸色当场就有点错愕了,他旁边的任飞烟也顾不上娇羞了,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走到厅堂的中央,正对着宣恒毅的位置,抬起头来,仰望天颜,又非常勇敢地盈盈下拜,询问道:“飞烟为贺年舞筹备了整整三年,膝盖碰伤过、皮肤也擦伤过,就为了能在圣上面前一舞,可否请圣上赏脸一观?” 宣恒毅可不敢看他,只求饶似的看向庄子竹,同时冷淡地说道:“不可。” 任飞烟泫然若泣,问道:“为什么?” 那边的方国国君见到自家哥儿如此,都有些坐不住了。眼看任飞烟就要下不来场,庄子竹招手让个宫人过来,请宫人去把任飞烟褪下的披风捡起来,他则给任飞烟盖严实了。任飞烟身上一暖,摸到自己披风上的毛毛,一抬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庄子竹那温柔清俊的脸。 庄子竹说道:“这位王子有心了,你的心意陛下已经知晓。可是天还下着雪呢,要保重身体,可别着凉了。” 任飞烟又望了庄子竹一眼,攥紧了身上的披风,求助道:“可是我——” 其他大大咧咧的武将也七言八舌地说道:“就是啊!而且哥儿的身子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害得我也不敢抬头了。” 也有礼部的官员为武将们解释说,方国地处极南,天气炎热,露肩露手肘都是常事,方国男子也经常不穿上衣,五王子现在的穿着实属正常。 虽然有礼部官员为任飞烟的行为作出解释,群臣也纷纷表示理解,可是任飞烟也有些赧然。借着庄子竹站了起来,低着头退了回去。 庄子竹也坐回座位上,而晋阳王老王爷又出言给安抚了几句,又点明献舞成与不成,也都只是锦上添花,与方国交好的诚意十足,让方国国君宽心。 而其它带了哥儿来的国君,见方国的王子生得这般白嫩好看,他们对把自家哥儿嫁入宣恒毅的宫中也不抱有希望了,不过表达一下和亲的意思还是要有的。国君们相继给宣恒毅敬酒,各自隐晦地介绍自家哥儿,表达和亲的想法,都被宣恒毅拒了。 国君们这就郁闷了,参考前几年别的小国给宣恒毅宫里送美人王子,宣恒毅都没拒绝啊!而唯一一次拒绝和亲,是上年的事了。萧国要送个王子去和亲,结果宣恒毅刚拒绝完,接着就把萧国给灭了。 想到这里,这些小国的国君们心中相当害怕,询问负责接待国君的礼部官员们,是不是他们哪里做得不好。礼部官员们只得解惑道:“我们圣上对未来皇后十分看重,且将要大婚,于是大婚前都不会再纳新人进宫,并非贵国王子不好。” “看得出来,毕竟八尺赞美啊!”裕国国君松了一口气,说道:“今年贵国立后,我们来得不是时候,那我们下年再来。” 礼部官员有点同情他了,看他们圣上那副惧内的样子,别说下年了,下下年宫里都不一定再进新人。 虽然宣恒毅在宴上都拒了,可还有些哥儿没放弃这个想法。虽然宣恒毅凶名在外,但正值青年,容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就算宣恒毅即将大婚、迎娶皇后、后宫早已充实,这也总好过被他们父皇送去给其他或老或胖的国君和亲。 任飞烟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宣恒毅却毫不领情,冷淡凶煞,还不如刚刚给他盖披风的那位年轻俊秀的官员温柔体贴。只是,不知道刚刚那位年轻俊秀的官员叫什么名字? 席间,任飞烟的视线越过数十位身穿紫色朝服的三品官员,落在庄子竹的脸上。又见庄子竹进食时姿态优雅,越是看,眼神就越是移不开。只是又见庄子竹没有胡须,心下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任飞烟就知道庄子竹是谁了。 原因是宣恒毅给庄子竹赐座不成,于是就命人把庄子竹送的贺年礼捧了过来。庄子竹送的看着朴素无奇、实际上却精巧无比小木盒,宣恒毅祭天祭祖后一回宫,就在轿子上把玩过了。此刻宫人把庄子竹制作的小木盒捧过来,宣恒毅却装作不懂怎么摆弄的样子,招手请庄子竹上来解惑,说道:“爱卿送朕的音盒实在精巧,朕却看不懂如何打开,还请爱卿为朕示范一二。” 庄子竹听命上去,心里却觉得奇怪,明明使用图解和文字说明都给写上了,宣恒毅这还能不懂的?不会是坏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去,一旁宣恒毅的亲弟弟宣恒柏也好奇道:“精巧的音盒?听不懂,皇嫂送的是什么?” 还没大婚呢,宣恒柏连皇嫂都叫上了。可是除了庄子竹,其他人都没有去纠正他,尤其是宣恒毅,听了乐意得很。 而宣恒毅这边一召庄子竹上去,众人也都好奇起来了。看到庄子竹送的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上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上漆,非常朴素了,这能叫精巧?!他们圣上什么时候学了这睁大眼瞎着夸的神奇技能? 不,不会的,小木盒里一定装了什么精巧的小东西,他们圣上才不会被色所迷!刚刚献舞失败的美貌哥儿就是例子,圣上膝下一无所出,不会色令智昏的。 任飞烟见庄子竹上去,连忙询问他的名字。 宫人回答道:“那位便是为章国制造劈山火`器的庄大人了。” 任飞烟用手指掩着合不上的嘴巴,原来刚刚给他盖披风的,就是年轻有为制作火`器的庄大人!但是这事迹怎么这般耳熟?似乎,这位庄大人,就是章国国君未来的皇后了? 瞬间好不服气,凭什么这般冷淡凶暴的章国国君,能迎娶才华横溢、清俊温柔的皇后了!可是,当任飞烟抬眼看上去,见到现在的宣恒毅像变了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7 脸一样,满心满眼都是膜拜仰慕的神色,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又见庄子竹在摆弄他亲手制作的小木盒贺年礼,任飞烟跟着好奇起来,不知道期待这小木盒之中暗藏的玄机。 而此时庄子竹终于检查完毕,确定他做的音盒没有问题。宣恒毅含笑回望着他,说道:“总得寻找与子竹说话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庄子竹没有做什么,只好笑地瞥了宣恒毅一眼,把音盒斜斜的对着皇上和众位大臣,能让台上台下的人都看得见小木盒里面是什么。 庄子竹给上紧发条,接着松了手,让音盒自己打开。只见那朴素无奇的小木盒之中,放出璀璨四射的白色光芒,再仔细看,木盒外虽然朴素,可木盒内却竖起来一个金碧辉煌的立体宫殿。 那白光,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云,有位身穿白衣的仙人玉立在宫殿之中,风拂长袖,飘渺出尘。随后,庆典的礼乐像流水一样潺潺流出,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明明是熟悉的贺年礼乐,由音盒发出的声音,就像千百个风铃错落有致地震动作响一样,声音清脆悦耳,有着不同寻常的风味。 而九天云上的仙人,还能随着悦耳动听庆典音乐,不断地飞翔盘旋,好像在滑冰,又好像在宫殿的云雾之中飘舞。 庆典音乐结束,白光缓缓散去,木盒之中一片黑暗,仙人也隐在了黑暗之中,木盒也自动合上。群臣还以为这是夜明珠的效果,不过手工精致了些,可看下来却不是这样了,巴掌大小的木盒里是如何发出悦耳的庆典音乐,又怎么能自动发光的、仙人的玉像又为什么能翩翩起舞? 如此巧夺天工,别出心裁,怪不得圣上大夸特夸!宣恒毅也很懂大臣们想再看一次的心情,学着庄子竹那样上紧发条,小木盒再次自动打开,音乐奏响,白光放射,仙人又盘旋起来,在白光中、在宫殿下翩翩起舞。 真是再看多少次都不够,他国的国君们与王子们都膜拜不已,甚至觉得这么心灵手巧的人才,不在工部当官,竟然当了皇后是太可惜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为章国做出这样巧夺天工的物品。 而工部看出的门道就多了,这不仅仅是能自动发光自动歌舞的贺年礼,里面一定藏着某种精巧的机械结构!还有闻所未闻的技艺!工部尚书好奇地问了好多问题,庄子竹却不说玄机,只说发现了一种新的能源,可以发光,可以让机器自己工作。 庄子竹才不会在有外国国君的情况下特别解释,又随口对宣恒毅说出贺年的贺词,坐回座位。宣恒毅又赏玩了好几次,还特别宝贝地不让其他人碰庄子竹做的贺年礼,就给群臣演示过十几遍算了。 任飞烟也认真看了十几遍,对庄子竹越发崇拜起来。 这边宴席吃完,宣恒毅捧着心爱的小木盒先行休息,而各国来贺年的王子们则由宫人带领,去给太后拜年了。庄子竹在吃饱喝足之后,也与其他哥儿官员们一道,被带领着往太后那边。 别的男人官员可以宴会结束就回家休息,可庄子竹这些哥儿官员们就不行,宴会结束后不能留下赏戏,而是需要去拜见太后,在太后那边渡过下午的时间。 宣恒毅还派了两个宫人专门跟着庄子竹。庄子竹去到太后那边时,任飞烟等王子们已经与太后聊上了,坐在太后的下首位置,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而在座的除了王妃世子妃、身穿诰命服的官员家眷以及他们家的哥儿们之外,还有坐在太后旁边的后宫妃嫔们。 这是庄子竹第二次见到宣恒毅的后宫,而这次太后带出来的妃嫔,与上次见到的都不一样,都是陌生的面孔。有冷淡地旁观的清冷美人,有美艳妖媚、举手投足都是风流韵致的妃子,有与梁雅意一般长得阳刚威武又黝黑黝黑的,也有只会呆坐着微笑的圆脸小可爱…… 庄子竹这都有些搞不懂了,这么多款式的后宫妃嫔,宣恒毅咋就舍得说要把后宫都退回去啊? 第51章 遣散后宫 太后这边的宴会上气氛, 比宣恒毅那边放松热闹许多。宣恒毅那边的王公大臣们,都不敢随意走动,谈话交流也只是偶尔进行, 还要压低声音, 一点都不嘈杂。而太后这边,则显得喧闹多了,直到庄子竹他们过来,才安静了一些。 庄子竹与其他哥儿官员们, 一起对太后行礼。太后却被别国的王子逗笑了, 似乎没有见到行大礼的庄子竹他们。宫人有意提醒,太后也像是听不见似的, 继续与王子们说笑。 任飞烟见庄子竹还跪着,便说道:“太后娘娘,庄大人等哥儿官员们, 都跪好久了呢。” 太后瞟了他一眼,没搭理, 甚至还说起宣恒毅童年时的蠢事。比如宣恒毅六七岁的时候去抓蟹吃, 却蠢被蟹夹`住了手指, 想去掰的时候把另外一只手也被夹伤了, 非得他出手帮助不可, 也是个笨的;又比如抓了鱼饿狠了就直接生吃,咬了满嘴鱼鳞逗得不行, 连宣恒毅的弟弟也跟宣恒毅这样学着吃了, 真是个坏哥哥。 说着说着太后还把自己给逗笑了, 可异国王子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片尴尬。 庄子竹总算知道宣恒毅是渔夫之子、被教养得粗鄙不堪茹毛饮血的传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了,刚想开口,就听见大长公主那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太后娘娘又在说笑了,说得像话本似的,圣上自幼聪颖圣明,文韬武略,深得先帝赞誉,怎会是个笨的?别顾着说笑了,火器营掌印庄大人与大理寺的秦大人他们跪了这么久,这大过年的,地板多冰凉,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要故意苛待大臣。” 大长公主开口,一众老王妃们跟着纷纷劝导,全都让太后关注起还跪着的哥儿大臣们,可别再说圣上坏话了。太后抿着唇扯起一个笑,说道:“哎呀!哀家都没看到,快快请起。” 庄子竹才与一起来的哥儿大臣们站起来了,一个接一个说了新年贺词,太后给其他哥儿官员赐座,又把庄子竹招呼到身边,亲热地拉起庄子竹的手,说道:“小竹你来得正好,宫里的妃嫔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哀家身边这位是丽嫔,是哀家好不容易才挑的,毅儿最喜他的容貌,御笔亲封的丽嫔封号。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兄弟了,可要好好相处啊。” 庄子竹礼貌地微笑,没有答话。 丽嫔听了,秋波流传,打量了庄子竹几眼,接着认认真真地夸了一通,说道:“太后谬赞,陛下的妃嫔之中貌美的多了去了,庄大人的容貌才是一等一的,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皮肤也比我细滑多了。而且还匠心独运,冬猎火`器的威力我没能亲眼见识到,但心中亦向往之,庄大人是章国的一大功臣呀!” 太后十分不喜地瞪了丽嫔一眼,又介绍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8 起身边的一位圆脸小可爱来,说道:“这是安嫔,毅儿最喜他性格乖巧安静,也是御笔请封的安嫔呢。呀,我都忘了,小竹你还没正式受册封,按照宫里的规矩,你应该给丽嫔安嫔他们行个礼。” 庄子竹好笑地望了太后一眼,坐在太后旁边的妃嫔这么多,太后还一个个介绍,敢情这是要他一个一个行礼吗? 任飞烟坐不住了,张口就问道:“庄大人要当皇后的消息都传到方国来了,原来贵国还有皇后向妃嫔行礼的规矩?” 本来外国王子不该多嘴,看破不说破,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可是任飞烟这么一问,章国显然丢脸都丢到外国去了!太后自皇帝登基以来,开头几年表现还好,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不少王妃夫人们都在盘算起来,以后得劝自家夫君上奏,让太后闭门不出不见人才是。 丽嫔立即接口道:“万万不可,庄大人虽然还没正式受册封,但诏书已经公告天下了,哪有皇后向嫔行礼的道理?这真折煞我了。” 丽嫔身上虽有封号,却未承宠,未来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丽嫔都还没摸清楚,太后今天要拉他出来当活靶子,丽嫔是极为不愿的。 难道他长得妩媚一点有风情一点,就不能是个安安分分不争不抢的人吗!他一个无宠无子光有封号的嫔,在偏殿中自个儿吃喝玩乐多好,舒坦了六年,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是天天听他们背诵宫规颜面无存的太后,而去得罪一位被陛下八尺诏书狂热赞美的未来皇后? 上次陈妃和其他妃嫔被贬的事,丽嫔也看出来了,太后需得他们看好,一个没看好,他们可能也会落得被贬的下场。 丽嫔这么表态,安嫔跟着紧张地点头,甚至还站起身来,准备向庄子竹跪下了。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提高了音量,问道:“庄大人觉得如何?难道给妃嫔行礼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吗?” 而太后刚说完,安嫔已经给庄子竹五体投地的跪拜下去了,把太后气了个倒仰。 庄子竹连忙侧身避开安嫔的礼,又屈膝回个半礼。 那边安嫔行完礼,虽然庄子竹不受,可他行礼过了,于是拍拍膝盖就心安理得地坐回去。 安嫔虽然是有点害怕太后没错,可他更害怕的是皇上,而且太后还需要他们念宫规,帮助太后记忆呢。 其他妃嫔看看太后又看看庄子竹,安嫔这下被太后厌弃是肯定的了,可庄子竹又是未来皇后,不能轻易得罪,他们犹豫着向哪边站队好。 可接着大长公主也直接用行动表了态,他拄着拐杖缓缓跪下,庄子竹连忙去扶起大长公主。但是,大长公主却十分坚持:“虽然尚未大婚,但诏书已颁发到全国各地,连外国都告知过,子竹就是章国的皇后。老身身为章国人,礼不可废。” 庄子竹无奈地用膝盖顶住大长公主的小腿,说道:“我还未正式受册封,真不能受您的礼。” 晋阳王老王妃拉着衡阳王老王妃起身走了过去,分别扶住大长公主两边,说道:“就是,别让小辈难做了,而且今天大年初一呢,不如好好看戏。陛下为太后娘娘请了最出色的戏班子,正好可以看那飞天走绳幻变藏人,可别再行礼来行礼去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起来,其余妃嫔亦表态说不用。大长公主也不等太后同意不同意,直接把庄子竹拉到身边坐下,嘘寒问暖的,又问道:“小竹瞧着似乎比上次见面还瘦了许多,料是京中春寒陡峭,要多添衣物才是。” 说着,大长公主命人把一件斗篷盖在庄子竹的朝服上。那边晋阳王老王妃也不甘落后,把自己的红毛围脖解开,围在庄子竹的脖子上,说道:“这是圣上冬猎给我送的围脖,圣上以前只送血淋淋的吃不完的猎物,这次你给帮忙挑的皮毛又软又滑,还暖和,你给试试。哎呀,也衬你这套朝服,红得发紫,喜庆呀,下次春猎得让圣上给你猎一件。” 庄子竹含笑道谢,又说自己不冷,怕晋阳王老王妃把围脖给他了会着凉,又把围脖还回去。 晋阳王老王妃就赞道:“小竹真乖巧呀,怪不得圣上如此喜欢。” 庄子竹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没有答话。 而太后被这些皇亲国戚冷落在一旁,可庄子竹却与他们有说有笑的,心里十分不忿。但是大长公主算起来也是太后的长辈,多数皇帝又是站大长公主那边的,此刻大长公主以身作则表了态,太后发作不起来,只能憋着。 太后这就不懂了,昌乐县主是因为庄子竹才被发落的,怎么大长公主今天还能三番四次地维护庄子竹?对他爱护有加,帮他说话?难道是因为那次庄子竹帮忙求情了吗?早知如此,他当日就不要作壁上观,也开口求情好了。 只是事已至此,太后又微笑起来。 以后有的是时间。皇后又如何,进了宫,还能不听太后的话? 而早就在太后让庄子竹跪着不起来的时候,跟在庄子竹身后的两名宫人,就有其中一名飞奔出殿外。于是这会儿,宣恒毅就到了。 宣恒毅一来,鸦雀无声。 众人都忙着行跪礼。这会儿夫人哥儿们都有些吃惊,皇帝应该还在宴请群臣才是,从前也没突然过来的先例。 不需要跪下的太后有些心虚,微笑着向宣恒毅招了招手。而宣恒毅横扫一眼,见庄子竹已经在大长公主和晋阳王老王妃他们身边落座了,心下一松,走了过去,面不改色地在庄子竹身边站着。 宫人连忙给宣恒毅搬凳子,也有人马上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宣恒毅,不过宣恒毅没坐,坐在宫人搬过来的椅子上,猎豹一样的眼神锁定在太后身上,盯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母后,今天过得开心吗?” 太后干笑两声,说道:“这么多人一起贺年,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那好,”宣恒毅转而光明正大地问庄子竹道:“子竹第一次在章国过年,感觉如何?” 太后的心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地盯着庄子竹。可是想想他也没什么不对的,不需要都按着宫规来吗?顶多,就是没给庄子竹脸面——如此而已。就算庄子竹告状,也没理由,还能被安上一个不知礼仪规矩拒不行礼不知高低的罪名。 太后连说辞就琢磨好了,就等着庄子竹告状。 可是庄子竹没告状,还把刚刚说得一片和谐:“感受到热情和温暖,看这斗篷,刚刚大长公主担心我春寒陡峭受不住冷,特意给我的;晋阳王王妃也赞陛下冬猎时送的围脖很喜庆,王妃很喜欢,今天初一也戴上了,刚刚也是怕我冷,于是割爱给我围了,我没受。陛下的长辈都很好。” 听到庄子竹这么说,太后都愣住了,准备好的一筐骂句没来得及说,只得憋住。大长公主他们则暗暗点头,未来的皇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79 后胸襟宽广,与太后完全不同。 宣恒毅则含笑道:“也是小竹的长辈。” 庄子竹抬眼望着他,眼神清亮,以只有宣恒毅听得见的音量,小声地说道:“刚刚太后也说,陛下的众多后宫妃嫔,将来都是我的兄弟呢。” 宣恒毅怔住。 庄子竹微笑:“陛下文采斐然,封号也给得恰到好处。” 虽然庄子竹是在微笑,可宣恒毅听到了庄子竹那违心的赞美,却不由得感到害怕,连忙解释道:“那是念在他们陪伴母后多年有功,母后拟定的位分和封号。小竹信我,大婚前都会处理好。” 解释完,宣恒毅又有些小雀跃地问道:“小竹这是吃醋了吗?” 庄子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干脆承认道:“猜对了。” 这话语传到宣恒毅耳中,犹如轻盈的浪花,悦耳的声线仿佛是海风吹起风铃,比刚刚音盒中庆典的音乐更加动听。可又像被羽毛轻抚而过,心痒至极,宣恒毅心里不止小雀跃了,身体轻盈得想飞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翘起。 庄子竹敛了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很不高兴。” 宣恒毅的心飞不起来了,连忙问道:“那怎样才能高兴?” 庄子竹却板着脸不说话。 宣恒毅一点哄人的经验都没有,十分苦恼,只得让人把在座的妃嫔们都请回去,又命人把他私库的账册和钥匙拿过来,请庄子竹过目。 庄子竹不看。 宣恒毅又把暖手炉塞到庄子竹手里,给庄子竹膝盖铺了张薄被,又问庄子竹想吃什么。 庄子竹说不饿。 宣恒毅亲自给庄子竹倒了杯热茶,又让两个专门说相声的过来,在庄子竹这桌面前表演。 相声太逗了,庄子竹这下忍不住,终于破了功。 宣恒毅松了口气,又听庄子竹问道:“大婚之前陛下究竟准备怎么处理?陛下的后宫,不是家事,是国事。” “没碰过,都退回去。”宣恒毅道。 “真的?真能没事?你舍得吗?” “真的,”宣恒毅连忙保证,又说道:“没什么不舍得的,今天母后带出来的都没见过几个。” 庄子竹想了一下,盯着他问道:“那能允他们自由出嫁?” 宣恒毅斩钉截铁:“能。” 过了一小会儿,宣恒毅委屈道:“小竹不信我。” 庄子竹没说信不信,只是问:“那无家可归的怎么办。” 宣恒毅答道:“反正一个都不能留,不然又惹小竹不高兴了,那该如何是好?” 庄子竹问道:“陛下不觉得我善妒不贤,不配为后吗?” “不会,”宣恒毅说道:“答应过你的,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庄子竹叹气道:“可是他们也没什么错,都挺识趣的。不需要都强硬地退回去,有的或许无家可归,有的或许有家难归,习惯了宫中的生活,被退回去处境难堪。不如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要是选择离开的,陛下不能责怪。” 要是宣恒毅日后反悔,宫中也有大把美人。 “小竹就是心善,你可知道,让他们选择,他们大多不会离开了。”宣恒毅说道。 “知道。” “也罢,依小竹所说。他们也是伺候你的,谁惹你不喜了,直接杖毙,不用过问太后和我。”宣恒毅回答完,踌躇了一下,结果还委屈上了:“小竹应该是高兴了,可我不高兴。” 庄子竹瞟了他一眼,为道:“为何,想反悔?” 宣恒毅更加委屈地看了庄子竹一眼,语气都郁结了起来:“不是,小竹不信我,我不高兴。” 庄子竹像是发现了新奇的宝物一样看着宣恒毅,仿佛见到了威猛可怕额头写了“王”字的老虎,突然翻身现出肚皮求抚摸的样子。 还挺可爱,庄子竹从善如流地问道:“信你信你,那怎么才能高兴起来?” 宣恒毅耳尖晕开奇异的红,想说当一回汤碗,可是还没大婚,这话太唐突了,只好说道:“念你是第一次,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犯。” …… 宴会上的众人见到皇帝这样为庄子竹撑腰,一来就坐在庄子竹身边挪不动了,再加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自家夫君好多了,心里都有些羡慕。 太后看着有些不高兴,却不想让自己没脸,只时不时地招呼宣恒毅吃汤吃糖吃水果瓜子去,宣恒毅都拿给庄子竹吃了,太后看了更气。 异国王子都把太后的表现看在眼里。 理智一点的,都没觉得嫁给宣恒毅是个好决策。首先太后是个不好相与的,其次皇帝对皇后无微不至,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可有些哥儿见到,却更为羡慕。虽说陛下凶残暴力,还把洛妃的双手折断了,洛妃这次也没有出席宴会,不知双手还有没康复好。但是现在他们亲眼见到的,是宣恒毅的殷勤劲儿,如果能和庄子竹易地而处,那会多好。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 初一这天,家宴刚结束,圣上就颁布了两条赦令,让宫内外的人嘴巴都惊讶得合不上。 第一条赦令特别有理有据,仿佛是内阁反复讨论过的,朝中大臣都没什么异议了:章国长年征兵战争,新妇多寡,长此以往,人丁不旺。于是鼓励守寡的哥儿改嫁,鼓励和离或休弃的哥儿改嫁,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而第二条赦令,却只针对皇宫。所有无宠无子的妃嫔,与年廿五或以上的宫人,都可选择离宫回家,领取遣散银子自由婚嫁。 这两条赦令一出,太后第一个震惊了。第一条赦令就是在为第二条赦令做铺垫!他深知后宫之中每一位妃嫔都无宠无子,这岂不是要把整个后宫都遣散了?这种蠢事哪个国家的君王做过?没有!只是再认真看看,这是妃嫔们可以自由可选的,太后松了一口气。 正如宣恒毅所说,虽然第二天赦令颁布了,可却没有一个妃嫔自愿离宫。 有的的确是无家可回;有的则是家里寄予厚望,于是宁愿耗费青春,也不敢回去;有的是想改嫁,可仍在观望;有的是心理怀着期盼,拒绝回去;有的则贪图宫里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的生活,不想回去…… 妃嫔们观望了几天,才走了几个。 宫人给宣恒毅整理了一份长长的名单,后宫仍有二百三十三位妃嫔依然选择留下。 这些妃嫔宣恒毅都还没见过几个,原想着这些留着给母后解闷也好,可是两百多个妃嫔,每位妃嫔都需要配置四到八个宫人伺候,那他得白养多少闲人,而且,子竹见到能高兴? 于是宣恒毅又颁布了第三条赦令,因地方高官回京述职,谈及多个男人人到中年,都未能娶亲,皆因奢靡成风,大多妻妾成群,哥儿少而不均。于是圣上以身表率,入宫超过三年且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0 从未承宠过的,都一律送回。送足够的钱银,让无家可归的可以用来置办院子,不再耽误他们的年华,特许能自由婚嫁,或者出家。 这么一来,后宫人数直接被强制缩了一半,还剩下一百来人。 本来第二条赦令出来,大家都不愿意走,可是第三天赦令出来,这意思都很明显了,皇帝都没召寝过谁,这不摆明是要遣散后妃! 识趣的不哭不闹找娘家人接走了,还能拿一笔银子改嫁,不再在深宫之中虚度时日;不识趣的找太后哭,找娘家哭;更不识趣的,甚至不顾宫规,妄图在半路拦住宣恒毅,或者夜闯乾清宫,诉说都是同村的情谊,不能弃之不顾。这些都按宫规处置了,最轻的都是打一顿再赶出去,闹个没脸。 有的妃嫔找娘家人哭,反而被骂没用,超过三年都没承过宠,这岂不是被陛下白养了好多年?陛下能遣散那是仁慈!不遣散就在冷宫里哭到死都没人知道。 有的官员则上奏上去,说皇帝这样做不妥,历史上所有帝王都没有遣散后妃的先例;有的官员表示这样会显得国库空虚,连几百个妃嫔都养不起,会被其他国家嘲笑;有的官员不敢在宣恒毅面前指责他,只是逢人就叹气,说宣恒毅看上他家的哥儿要了去,等待年老色衰就不要了赶出宫来,可悲可叹,他家哥儿就这么给毁了一辈子;更有的官员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指责未来皇后不够贤惠大度,未来皇后是迷惑圣君,让圣君做出没有脸面的事。 然后太后就出来辟谣了。 说宣恒毅长年征战,根本没碰过多少人,纳进宫的都是陪同太后过日子,都是好人家的哥儿,还是完璧之身,将来出嫁可由太后赐婚。 于是有些官员纷纷效仿宣恒毅,跟着遣散了不少无子无宠的小妾,让不少小伙子都娶上美貌哥儿。有官员纷纷称赞宣恒毅的这一举措,贤明爱民,以身作则,怜香惜玉。 只是还有人有异议,好些妃子的父亲们上奏无效,于是他们的母父们都进宫找太后去了。太后烦扰不已,这事宣恒毅不拍板,他没权处理,于是关门不见人,又派人去请庄子竹进宫。 庄子竹却不在府中。 初一国宴宫宴耽搁了一整天,庄子竹初二就没休息,开始打磨玻璃,制造望远镜近视镜望远镜去了。又拜访三公,测了度数,把老花镜送了过去。直到初七,庄子竹顺手还把万花筒做了出来,给梁雅意和张文清一人送了一个。 先不说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如何在哥儿们面前炫耀庄子竹送的新奇礼物,三公自从得了老花镜,看书清晰了不用费劲把手伸到远处了,近处的人影也不模糊了,一睁眼就是一个崭新清晰的视野,耐不住就跟自家弟子炫耀去了。 三公年事已高,甚至都是先帝的帝师,门下弟子无数,门下弟子的弟子更多,徒孙的小徒孙也不少了。他们一炫耀,差不多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有种透明又不凉的冰片可以看得更清晰!死对头眼角的细纹不用凑过去看也能看到了! 于是其他老眼昏花的老臣老王爷们纷纷带上礼物,找庄子竹讨眼镜,庄子竹却说造一副眼镜得好多天,原材料有限,也得烧制,等上一头半个月,玻璃厂开起来了,就能给大家配一副。 庄子竹不是故意推脱,是实在没空做。他还得把音盒的机械部分、电学部分和光学部分整理资料交到工部去,工部能人多,大家一起研究,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强。顺便凹透镜凸透镜的原理也给整理了,小型望远镜也造了一个,不过暂时望不了太远,看过去还有一片玻璃杂质的青色,庄子竹还不太满意,要是能用透明的树脂代替厚重的镜片就更好了。 有了庄子竹的资料,工部的能工巧匠们过年都在学习和加班,庄子竹临时当了一回师傅。这天初七,工部突然来了宫人说太后有请,庄子竹才有点记起新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帝遣散无宠后妃之事,心想太后可能也找他说这个。 庄子竹只得收拾一下进了宫,还带了一个粗制乱造的万花筒。进到宫门,还没去到太后那处,却先遇到了宣恒毅。 宣恒毅微笑:“真巧。” “不巧。”一进宫就遇到皇帝,怎么都不能说巧。 宣恒毅好奇地看了看庄子竹手上的万花筒,问道:“是给朕的礼物么?” “不是,”庄子竹答道:“给太后的新鲜玩意儿。” 宣恒毅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 庄子竹:“?” “不新鲜了,上午你就送了两个出去,可没有一个是给朕的,”宣恒毅面无表情地说道:“朕不高兴。” 庄子竹笑了,问道:“据说陛下遣散后宫,群臣反弹不是挺大的么?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宣恒毅的眉眼添了几分僵硬,语调平平地说道:“最初几天有,现在没人反弹了,都说朕十年无子,不能人道,最近良心发现,才会遣散近两百名未曾承宠的后妃,于是他们都十分同情朕。张将军推荐了数位圣手神医来,其余无人再敢当面谈论此事。为了避免朕会施以惨无人道的对待,妃嫔们都被陆续接走了,现在只剩下三十来个。太师梁公与太傅墨公还劝朕退婚,莫要耽误了小竹你。” 庄子竹关注点歪了:“近两百名未曾承宠?陛下纳这么多个都放着都不用的?” “是,”宣恒毅又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盯着他,紧张地问道:“所以,小竹意下如何,要退婚么。” 庄子竹向四周一望,踮起脚尖在宣恒毅的侧脸亲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好像花瓣落入湖水,向周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宣恒毅的脸好像变成了蒸汽火锅,头顶都仿佛要被烟顶`开了。他初一才想到那汤碗,原想大婚后才能有,没想到初七就成了。 庄子竹重新站好,远离了蒸汽火锅,退后一步说道:“陛下做得不对,纳这么多个好人家的哥儿回宫就当个摆设。” 宣恒毅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虽然不这么觉得,认为进宫的人都知道不一定能侍寝,且多数别有所求,不见得就想离开了,可还是回答道:“是,不对,应该一个不纳,亏得小竹不嫌弃。” “嫌弃。” 宣恒毅:“……” “但现在高兴,陛下没和很多人一起过,我高兴,”庄子竹语气轻快:“陛下为了我遭受如此非议,我想为陛下洗脱传言。” 宣恒毅则十分担忧:“可我或许真的——” 庄子竹半点不担心,某日都测试过了,明明还挺好。于是庄子竹便说道:“没跟我试过怎么知道呢?” 宣恒毅这下真要冒烟了,庄子竹沉默了半响,觉得似乎有点放飞了,便用袖子捂住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怕宣恒毅看不懂,庄子竹还十分直接地说道:“我害羞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1 。” 宣恒毅很想说我也是,但却没能开口。不高兴哄过了,然而害羞了要怎么哄? 庄子竹又说道:“我要见太后了,太后召我进宫呢。” 宣恒毅这下终于有点正常一些的反应,说道:“一起。” 第52章 两更合一 雪开始化了, 石板路上变得湿滑。宣恒毅带着庄子竹乘坐御辇,去到太后所在的长乐宫。御辇速度慢悠悠的,甚至在绕圈子,宣恒毅也不急, 带庄子竹记认各处宫殿: “那是乾清宫,批阅奏折的地方, 往常我都宿在那。” “那是坤宁宫,小竹以后住的地方, 现在东六宫都清空不住人了, 小竹可以随意布置,把工房设在这最近最方便。” “御花园, 今日地上不好走, 干了陪你逛一逛。” 庄子竹“嗯嗯嗯”地应着, 遣散了两百多位妃嫔之后成果斐然, 宫里看着又大又清静。纷纷扬扬的春雪如同柳絮飘散, 树上鲜嫩的新芽伸展着,粉嫩的春梅盛放着迎接雪花, 听着宣恒毅介绍以后他要住的地方, 听着宣恒毅说的规划, 春梅清淡的香气中仿佛透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走走停停, 大致认得主要的宫殿, 才到了太后所在的长乐宫。太后今天的态度比初一宫宴时好了许多, 庄子竹来的时候, 正好见到宫人捧着一碟点心下去, 而太后用手帕压了压嘴角,和颜悦色的,又命人上了几碟新的点心上来,见到庄子竹与宣恒毅同来也不惊讶。 当庄子竹与宣恒毅分别落座后,太后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宫妃们散了大半,宫里也太冷清了些。哀家就等着子竹入宫来陪了。上回初一想差了,硬是要让子竹向他们行礼,是哀家不对,结果他们现在都被送回家了。还好当日子竹没向他们行大礼,子竹心中没怪哀家吧?” 这还道歉来了?庄子竹应了声:“不敢,太后说的没错,是微臣想得不周到,毕竟至今也尚未正式册封——” 宣恒毅打断道:“诏书下了就是了,哪有皇后向平民行礼的道理,子竹不要妄自菲薄。” 太后也帮腔道:“就是,除了哀家和皇帝,子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 庄子竹只得应了一声,就是觉得太后帮腔的这口吻,怎么和宣恒毅的语气这么像? 宫人们上来,给宣恒毅和庄子竹上茶。太后这就算认错完毕,又寒暄道:“子竹一人在府里,年是怎么过的?子竹在这没几个亲戚吧?与父亲分开过年岂不是很孤单?” 庄子竹恭敬道:“回太后,并不孤单。初一向陛下与太后您拜年,满朝文武并外国使臣都在,热闹喜庆极了。初一后虽然没有亲戚走动,但醉心研究新事物,日子过得充实。最新做成了一件比较新鲜的礼物,特意送给太后当做元宵礼,请太后过目。” 说罢,庄子竹就把准备好的装着万花筒的精致礼盒呈了上去。 这礼物是送太后的,虽然万花筒内里做得粗糙,外表却不粗糙。之前在送宣恒毅贺年礼时得了经验,不再把平实朴素的木盒送出手,而是选了雕花的木盒,又系上了绸缎丝带,把万花筒包装得十分精美。 宫人捧着庄子竹的礼盒呈上去,太后接过,扯开了缎带,取出万花筒。 庄子竹的突然送礼,让太后一时发懵,甚至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他明明想说庄子竹没几个亲人,宫里又冷清,不如多纳几个貌美哥儿进宫,给庄子竹当兄弟的。 可是一拿起那圆筒,太后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这是新鲜礼物?” 万花筒内里的小零件没有精工做过,可外壁却精美绝伦。皆因庄子竹画功深厚,在圆筒外壁临时添了几笔,一对红凤凰便跃然纸上。绕着万花筒盘旋而上,凤凰展翅,红火流光,栩栩如生。太后惊叹于庄子竹笔下凤凰的美,却也觉得不过如此:“画功不错,可新鲜在哪里?在圆筒上作画算新鲜吗?” 论面积,还不如正经在画布上作画大呢。 庄子竹说道:“不仅仅是这样,请太后把万花筒拿起来,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万花筒中的小孔,就像这样。” 不止是说,庄子竹还用手指卷成筒的形状,放在眼睛上做示范。太后这下看懂了,半信半疑地把万花筒举起来看,接着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庄子竹提醒道:“还可以旋转尾部,花纹图案会随之而千变万化。” 太后在庄子竹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旋转万花筒,然后,太后的万花筒就取不下来了,不断地旋转着,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呀!这个好看!这是什么图案呀?这个也好看!咦怎么调整回去花纹又不一样了呢?看着像海里开了花一样,太美了……” 见着太后如此肯定,庄子竹也微笑了。给太后的万花筒,原材料中就有蓝色与红色的玻璃,就为了模拟海中开花的效果。给梁雅意和张文清的则有弓箭和刀剑形状的玻璃,附和他们的各自的喜好。 太后这边玩得欢,宣恒毅可怜巴巴的眼神则不住地瞄向庄子竹,还问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庄子竹瞟了他一眼,说道:“有好看的花纹和图案,今天太后召得急,才没有带上你的。” 宣恒毅这才满意了,又走到太后身侧,伸手道:“母后看了什么这般高兴?朕也好奇了。” “哀家还没看够呢,”太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万花筒递给宣恒毅,忽然又微笑起来,问道:“毅儿你没有见过?” “没。”宣恒毅接过万花筒,先是把万花筒筒壁的凤凰欣赏了好几眼,才举起来看进小`孔里。 “还以为像那音盒一样,只有毅儿才有呢,原来子竹是想送不同的礼物呀!”太后对这个答案满意得很,对庄子竹和蔼可亲了起来,问道:“怎么过年了还不休息,就在做这个?” 庄子竹“嗯”了一声,说道:“不止在做这个,还有远视近视与望远的镜片。” “这都是什么?”太后听不懂了。 庄子竹略为解释了一下,表示过年前烧制出一种透明的镜片,可以把远处近处看不清楚的物体放大或缩小,而使之变得清晰,用途十分广泛。 太后听着觉得新鲜,就想跟庄子竹各样都讨要一个。 庄子竹则表示材料有限,烧制成功的量不大,需要忙好一阵子才能制作出成品。届时做出来了,第一个就送到太后手上。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却说着反话:“子竹下月就大婚了,怎么好还忙着做这些呢?” 庄子竹作羞涩状,说道:“大婚,不用准备嫁妆,清闲下来不太习惯。” 宣恒毅却把万花筒递回太后手里,说道:“大婚仪式复杂,小竹暂时别忙了,好好记住仪式,给太后的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2 可以以后再做。” 庄子竹没回答,而是先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赞同宣恒毅说的话,说道:“是的,封后大典很多双眼睛看着,外国使臣也有,所以一定要办得好好的。当年哀家也是每一步都背下来,就怕被人看了笑话。” 庄子竹这才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宣恒毅却又改口道:“有宫人全程提醒,子竹无需过于担心。” …… 从宫里出来以后,在元宵节当天,庄子竹又送了一个万花筒音盒上去。 这个音盒是在工部里上课教导工匠们做的时候顺手做的,虽然没有电路和灯管,没有仙人玉像翩翩起舞,但可以用音盒发条带动旋转万花筒,音盒中一边发出动听的庆典音乐,万花筒中一边变幻着花式的图案。只有机械结构,没有加灯管电路,这比送宣恒毅的音盒简单了不少,却别有趣味。 虽说太后说不用送,可其实他心里肯定是想收到更多礼物的。不然,太后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上说宣恒毅的坏话?太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贬低自家儿子,可他依旧说了。 把宣恒毅的童年贬低了,会被别人说几句,但宣恒毅作为章国的国君,地位不可撼动。或许在太后看来,儿子童年被看贬低,被说几句是不痛不痒。而这样说起皇帝童年的唯一的用处,只能是彰显太后的地位了。 他是抚育宣恒毅成人的人,一个单身哥儿,养大两个孩子,现在宣恒毅不听他的话了,于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关注,获得别人对他的尊重,获得一种存在感。 回想几次见面,庄子竹恭敬有余,却没对太后怎么示好。太后一天到晚困在宫里没事干,闲得发霉,可不就会胡思乱想?现在送点新奇的礼物,发展一下他的兴趣也好,这也有利于进宫以后开展科研工作。 太后真没想到能第二次收到礼物,还是章国唯二的音盒!太后喜欢极了,给庄子竹赏赐了一大堆东西。又在元宵节的宫宴之上,向王公贵族们显摆庄子竹送的两个特别的礼物,大方地把万花筒传下去让各人赏玩。 太后的东西,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旋转万花筒时也以轻微的动作旋转着,生怕弄坏了而惹得太后不喜。当赏玩过之后,大家都纷纷赞叹起庄子竹的奇思妙想来,元宵佳节送的礼物别出心裁,把他们做的灯笼都比下去了。 那边晋阳王老王妃还故作妒忌地说:“子竹给太后送这样前所未见的礼物,都让我眼馋极了。” 衡阳王老王妃也说道:“是呢,小孙子肯定喜欢,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子竹还会多做几个么?” 太后与有荣焉,却张口就拒绝道:“听小竹说,原材料很不好弄,这不,就做了哀家的这个,其他的得大婚后才有空做呢。” 晋阳王老王妃打趣道:“那更不指望有了,陛下与子竹大婚后得望着开枝散叶,给太后您生小孙子,我呀,就只能在太后您这里多赏玩几下了。” 太后听了笑得乐呵呵的。不过万花筒他也只有一个,而另一个是万花筒音盒,太后也舍不得赏赐下去,就只能让眼馋的老王妃在宴会上把玩一二了。 而元宵佳节,庄子竹总算没有沉迷研究,约了梁雅意他们一行人出门赏灯去。 元宵是难得开放宵禁的日子,夜市之中灯火辉煌,烛影纵横,香车宝马,鱼龙光转。赏灯时节,当然少不了灯谜。梁雅意过五关斩六将,猜中许多灯谜,把十二生肖都赢回来了,让庄子竹和张文清甚至墨书锦书他们手上都人手一盏动物小花灯。 申时将至,梁雅意不猜灯谜了,带庄子竹他们到摘星楼的雅间上。其他在逛灯市的百姓们,也与梁雅意他们步调相同,纷纷停了下来,上酒楼的上酒楼,没有位置则爬到树上,有的在家中的则爬上了屋顶,身边没树也没能爬屋顶的,把自家孩童举起来,骑到自己脖子上,众人都望着皇宫的方向。 张文清问道:“奇怪,今年有什么特别的?怎么都在看皇宫,不就烧火嘛?年年都有。” 梁雅意反问道:“你不知道?全京城都通知了!申时二刻皇宫的夜空中会放节日礼花,也就是天上会开花。子竹弄的,我还没见过天上的花长什么样呢,子竹你是怎么让天上开花的?把花烧着了抛到天上吗?” 庄子竹微笑道:“怎么会,看了你就知道了。” 张文清也好奇地看向皇宫之上的夜空,期待着庄子竹今晚的惊喜。 申时二刻,皇宫里传出乐声,深蓝的夜空当中,十支冲天小礼花为今晚的礼花汇演拉开序幕,礼花直冲天上,银色的星屑闪烁着飘然散落;接着,是大红的礼花,张扬的烟火把只有孤月的夜空炸开染红,一朵又一朵,千树万树繁花盛开,目不暇接。 京城之中的百姓们甚至连拍掌都忘记了,只顾得上发出一轮又一轮赞叹的声音。赞叹声没有被烟火的爆炸声所掩盖,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乱传开来,据说炸山那天,天空也是这么美,也是会开花!他们庄大人的法术就是又美又能打! 皇宫内,不止外国来道贺的国君、王子和使臣们惊叹不已,连王公贵族与宫人们都沉浸在绚烂的烟花之中。只是,他们却极力表现得习以为常见多识广的样子,表示我们章国就是如此繁华如此厉害,是你们见识太少了。 还有位珍国的国君十分惊恐,不禁询问道:“听使臣说,上回贵国的庄大人放了一响礼`炮,就把山都炸平了。今晚放了这么多声的礼花,是炸了哪里?” 宫人们听到这位国君这么问,都不禁失笑。负责接待国君的宋传智宋大人回道:“不必担忧,这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上回是让把山炸开花,今回是在天上开花,不一样的,真没炸平哪里。” 其他接待国君的官员们都纷纷安慰他,但是珍国的国君并没有被安慰到,章国的残暴已经深入民心了。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就有一个国家又被灭了吧! 而任飞烟则不关注这些,只抬头看着天空,不禁感叹道:“这是庄大人的仙法吗?他一定是神仙下凡吧!” 在场的不少人都深以为然。想那章国国君是有着何等的福气,渔民出身却当了国君,还有神仙辅助,甚至要把下凡的仙人娶回家! 而很有福气的宣恒毅,在宫里陪同着皇亲国戚、外国的国君,看着夜空之中绚烂夺目的烟火,心里想的却是,明年就可以与庄子竹一起看了。 烟花散去,夜空之中归于平静,众人的心里不太平静了。 不仅有羡慕宣恒毅福气大的,还有的,歪心思动得更厉害了。庄子竹不但会制作杀`伤力强大的火`器,还会做音盒万花筒礼花等物,帮助章国显摆! 距离大婚不足一月,若仙人顺利进了宫,这就不好把仙人请过去自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3 己国家了。 元宵佳节开放宵禁,本来是很好的动手时机,可是开放宵禁后京城内更加守卫森严,五步一兵,还有不断巡逻的队伍。灯火明艳光如白昼,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没动手就被人抓了。 可要是等庄子竹回东大街上的庄府上去,东大街之中将军士兵云集,一呼百应,更难动手。 现在的办法,就是把庄子竹约到他们埋伏好的地方。 第53章 升官 庄子竹的确有猜测到其他国家会有把他抢走的打算, 但庄府坐落在将军府遍布的东大街上, 府中十分安全;出行又有一串侍卫跟着, 再加上京城治安良好, 庄子竹就没有太担心, 每日照常出门。 现在庄子竹可忙了! 因为即将大婚, 庄子竹将火器营的安全制度定下来之后, 就把火器营掌印的官职移交出去, 给了宣恒毅的心腹、庄子竹也看好的可以托付的火器营老工匠。火器营的日常管理与调度物资、进货采买、教导新人等等的事务, 庄子竹都不用管了。庄子竹成了火器营供奉, 负责不断改良火器, 只管技术部分。 交接掌印之位费了些时间。除此之外, 庄子竹还被授予内阁大学士的正二品官职, 封为天机大学士,虽然没有起草诏书的职权,但可自由出入内阁, 觐见皇帝。 本来内阁是没有天机大学士这一职位的,这是宣恒毅特意琢磨官称,为庄子竹新添的官职。庄子竹开始还拒绝过天机这一称号, 不过再一想想, 他是穿越过来的, 把后世的科技带过来,这不就是天机嘛。 庄子竹是这么想的, 但章国的百姓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连皇帝都赐官称为天机, 也就是连皇帝都认定, 庄子竹是真·仙人下凡了!他们章国竟能抢了萧国的下凡仙人,都是皇帝灭萧国灭得好灭得早! 于是当章国百姓去到被灭掉不久的萧国时,就有问萧国人了:“做火器做焰火的天机大学士庄大人,在原萧国,是当什么官的呀?” 萧国人这就很郁闷了:“听都没听说过,上年康景帝认回了三王子,我们才知道他。传闻三王子从小住在道观中,肯定是拜了仙人学艺了。要是你们章国迟一年再打我们,我们有着三王子做的山崩地裂的神器,那萧国还能被灭?” 章国人就偷笑了:“哈哈,我们陛下时机掌握得真好,庄大人学成之后就归我们章国了。别苦着脸,你现在不也成了章国人?” 而其他原本有能力攻打萧国的国家,就更郁闷了。早知道萧国三王子是仙人下凡,那他们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得抢在章国之前把萧国给啃下来啊!萧国不仅仅有下凡的仙人,还有良田千万,粮草库存无数,章国都抢去了,那以后几年大旱都能解决了,简直如虎添翼! 可是想归想,就是再来一次,其他国家基本都没这个魄力和能力。论军队战力,都是半斤八两,而萧国粮草屯积,占地又广,靠磨靠拖都能把他们磨死了。只有章国那样凶残成性的狼虎之师,才能迅速解决,把萧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镜国那样的就支持不住打不了消耗战,只敢偷抢一波就走。 而最为郁闷的,就要数寄人篱下、被软禁不得自由的康景帝庄英德了。 要是他早知道庄子竹有此大才,就算庄子竹不是他的种,他怎么也会爱护有加,奉为座上宾,不至于七年都不闻不问。要是早早把人接回来,让庄子竹为萧国研制火器,那他现在就是人人羡慕的萧国皇帝,住在皇宫里,享尽荣华富贵、享受众人跪拜,享受其他小国对他俯首称臣!可现在什么都晚了,他被软禁着,明明占了生父的位置,却与庄子竹离了心,从除夕到元宵,都没能和庄子竹见上一面。 至于章国的满朝文武,对于庄子竹晋二品内阁大学士,大多数都无话可说,甚至是赞同的。庄子竹又不上朝,皇帝新添的天机大学士没有实权,就一封号。而且都要当皇后了,封这种官,不就是帝后的小情趣?皇帝喜欢就好。 有的官员却觉得很是可惜,庄子竹本来能好好当一个火器营掌印,继续为章国研发武器。可将来入了宫,就算是皇后,也只是皇帝后宫之中的一人。那皇帝还能允许他与外面的男人接触,抛头露面,继续投身于研究当中? 只是皇帝一意孤行,八尺赞美都写出来了,他们再怎么上奏拒绝,都没有办法阻止庄子竹进宫,只能在心中惋惜,日日叹气。 不过他们并没有惋惜多久,庄子竹才晋了二品的内阁大学士没几天,就变成了有实权的官员!而且看样子,竟然是当了皇后之后也继续当官!? 章国最新成立的、隶属工部的前沿物理署,就归庄子竹管。 庄子竹把前沿物理署暂且分为三司,一是军工火器司,二是机械电路司,三是光学研究司。现在三司都做出成果了,军工火器司就设在火器营内,工匠都是原有的,除了改良火器,还需制作各式信号`炮,制作供节日汇演的烟火,等等。 而机械电路司受限于材料,许多设想还在研制阶段,目前的成品,只有发光音盒。这些音盒直接送到皇帝的私库里,作为赏赐功臣的精美礼品,将会是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稀罕贵重之物。 光学研究司是除了军工火器司之外,最被人所熟悉的了。光学研究司的工匠们,在研究祛除玻璃杂质的方法,还改良了玻璃的成分,让玻璃这一易碎品变得不易碎。还制作出望远镜、近视镜、远视镜、老花镜、万花筒、放大镜、平面镜等,设立工厂,望远镜用于军工和边防,其他产品,则由皇帝派专人开店,进行垄断式售卖。庄子竹与光学研究司的工匠们都有分红,宣恒毅则派人管理其他所有繁琐事务。 光学研究司一开店,就门庭若市。过年时庄子竹把老花镜送给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作贺年礼,德高望重的三公就在无形之中帮他打了广告,眼睛不好看东西不清楚的老文臣们,成了第一批顾客,一个个都觉得神奇不已,对庄子竹赞不绝口。而年轻一些的文官武将,尽管用不上眼镜,也都相继都慕名而来,买回去万花筒,送给家中孩童玩耍。 万花筒成了京城之中风靡一时的玩具,还成了游客们必买的特产之一。也作为章国送给其他国家国君的特别礼物,太后手中的两个都不新鲜了,外面还有各种花样的。 但太后对此没什么意见,他是最先得到万花筒的的人!而且,万花筒一开始售卖,庄子竹就把望远镜和放大镜献给太后把玩了。太后又有了能向王妃诰命们显摆的新鲜事物,玩得不亦乐乎,笑得合不拢嘴。 在没有显摆的时候,太后就登高望远,拿着望远镜扫来扫去,看皇宫以外的街道酒楼,来往行人,新奇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4 服饰;看京城以外的大好河山,春融雪化;看入宫以来外界的变化,每天都觉得新鲜,没空感受宫妃遣散了大半后的清冷了。 而之前连春节都主动加班、热爱制作手工艺品的工部工匠们,成了庄子竹前沿物理署的第一批手下。庄子竹还打算招揽全章国的工匠能人,一同进行前沿研究,皇榜也张贴了下去。 前沿物理署隶属工部,要是平民工匠能够通过考察,就能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小京官了!自古当官只有科举和投军两条路,现在朝廷招揽工匠人才,有一技之长的工匠都有当官的机会。而且,要是被选上,就有机会亲眼见到章国的未来皇后、天机大学士庄子竹,受到他的指点! 因此,皇榜张贴下去以后,不说其他国家的工匠蠢蠢欲动,章国境内的工匠们纷纷慕名上京,就是本来就在工部任职的官员,也都想考进去,走在技术的前沿,像庄子竹那样,能做出新的作品,从而名垂青史! 比如一月下旬的这天,本来家中让参加春闱,心中却藏有大国工匠梦的学子们,以参加春闱的名义上京,实则到工部交作品面试。他们交上了最为得意的作品,毫无保留地与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交流心得,过了两次面试,成了前沿物理署的一名外围试用的临时工,却也没能见到庄子竹。 慕名而来的学子觉得十分失望,不禁问道:“两次来面试前都沐浴焚香,庄大人都不在工部吗?我的作品庄大人能见到吗?” 前沿物理署的考官说道:“比你新奇的精致的可行的作品多得是,庄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庄大人管着三司,还得准备大婚,忙透了。努力改进向上吧,争取早日通过考核,升到内署去,庄大人还能开班给三司的工匠们培训教导呢。” 原来升上去才能见到庄大人!新入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们都有了奋发的方向,埋头加入到研究中去。 庄子竹这天的确没到工部,忙活了这么多天,把前沿物理署拉上正轨,确定研究方向,期间那处宴会都没有去,与梁雅意他们也许久没见了,宣恒毅也只有书信来往,没怎么见面。 一月底有大长公主的六十大寿,大长公主有邀请庄子竹参加寿宴。庄子竹画了幅寿比南山图作为礼物,准备参加寿宴吃喝玩乐放松一二,调剂一下忙碌的生活。 第54章 啪啪 这天一早, 庄子竹带上贺礼, 准备乘坐马车,去到大长公主府上贺寿。过年以后春花盛开, 东大街的围墙里粉杏红梅压满枝头,烂漫好看。在忙的时候总是行色匆匆, 今天给自己放假,庄子竹便撩开车帘,欣赏许久不曾关注过的春景。 马车才刚驶出东大街, 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从一直在街头停驻的马车里跳下来, 庄子竹一见他就想笑了, 撩开门帘正想下马车行礼,宣恒毅便阻止道:“今日微服出宫贺寿,别声张,坐回去。” 庄子竹顺势坐了回去, 笑道:“陛下, 今天真巧。” 宣恒毅丝毫不为自己制造机会偶遇而羞耻, 甚至十分自豪地说道:“证明与小竹你有缘,总能偶遇。今日马车坏了,不若小竹载我一程。” “乐意之至,请。”庄子竹坐到左边去, 留出右边的空位给他。连马车坏了的理由都能搬出来,宣恒毅也是很厚脸皮了! 说好的大婚前不能私下见面, 可宣恒毅与他光天化日之下都“偶遇”多少回了。而且今天的宣恒毅依然白滑, 庄子竹还注意到, 宣恒毅穿着绣了青竹的淡青色长袍。 在宣恒毅上马车的时候,庄子竹的目光依次落到宣恒毅的领口、袖口、衣服下摆处,见到那姿态各异的青竹绣纹,不禁有几许羞意。 这是,把他穿身上了么? 等宣恒毅坐好了,宽大的袖口落到眼前,庄子竹低头细看,还发现宣恒毅的袖口上,不仅仅绣了青竹,还绣着一条银龙暗纹! 这条银龙可特别了,它既不吞云吐雾,也不呼风唤雨,更没有口`含丹珠,蜿蜒多姿又矫健威仪的银龙,欢快地绕着一根根青竹,头部还蹭着一节竹子,看上去可痴缠了。 宣恒毅顺着庄子竹的视线看下去,见庄子竹正注视着他的袖口,也不敢为自己的大胆穿着而感到一丝羞窘,却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我特意命人绣制的,也给小竹做了几件。好看不?” 不知何时起,宣恒毅在庄子竹面前早就不自称为朕了。 庄子竹“嗯”了一声,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自己的半脸,说道:“陛下真让人意想不到。” 宣恒毅自觉坐远了一些,扭过头去看着前方,耳尖微红:“抱歉,又害小竹害羞了。” 他衣服上绣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他的小竹甚俊,真想拥入怀中——打住,大婚之前切不可想入非非。可是他的小竹太忙了,见不着的时候只能看看衣服,稍稍安慰。 庄子竹虽然羞了这么一下,可他教育片都看过,这种带着寓意的小事,过一会儿就不羞了,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拉过宣恒毅的袖子,想好好欣赏那条可爱又刚健的游龙。 宣恒毅见庄子竹又来扯他袖子撒娇,瞟了一眼,终究是允了他,故作大方地把手递过去。 可庄子竹这会儿只看了几眼袖子,就看到宣恒毅的手上有伤。直接捧起宣恒毅的手仔细端详,宣恒毅手上旧的刀伤枪痕都不少,而新的才刚结痂,一条又细又深的刀痕割在食指处,看着都替宣恒毅痛。 庄子竹问道:“好好的批阅奏折,怎么把左手伤着了?” 宣恒毅的手掌被庄子竹双手捧着,掌心一热,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小事一桩,不需挂齿。” 庄子竹狐疑地看着他,抿唇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宫中应该没有刺客吧?” 宣恒毅心里暖暖的,温言安慰说道:“没有,宫里守卫森严,等闲人进不来。”顿了顿,宣恒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前几天削了个木头,力度没控制好,伤到了手。” 之所以削木头,是因为宣恒毅想为庄子竹亲手做点东西。庄子竹做的音盒、万花筒、礼炮等物,赏玩性极高,实用性却不强,而庄子竹之前都投入到研制各式火器、望远镜、发电机当中,那些都是实用性强的东西。为了给他和他的母后送礼,庄子竹才做玩具,这份心意,宣恒毅岂能感觉不到? 而且庄子竹亲手做音盒送他,锯铜块、削木条、磨玻璃样样在行,心灵手巧。而宣恒毅自己赏赐的东西,虽然贵重且稀少,但终究不是亲手做的,也就开了私库送送送,对比起来实在是太不上心了!直接拿别人制作出来的成品送给庄子竹,怎能及得上庄子竹花心思亲手做的? 庄子竹听了,没细问宣恒毅做了什么,就当是以后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5 收礼的惊喜好了。现在只把宣恒毅缩回去的左手抢过来仔细看了,没发现有其他伤痕,庄子竹还是有点担心,问道:“伤口有好好清洗过么?” 宣恒毅的手被庄子竹翻来覆去细看,手痒痒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这次却不敢抽回手来,忍住自己也不懂是什么的冲动,装作十分沉稳地开口:“只是小伤,没事,很快就好了。” 刚说完,宣恒毅又不禁想,只是区区刮了一条浅浅的伤痕,他的小竹便紧张至此,那,要是他将来上战场,或者他的小竹看到他身上的陈年伤痕,那得多心痛?以前觉得有些伤疤没什么,现在得在大婚前问一问太医有没有祛疤的法子才行。 庄子竹当然知道宣恒毅受伤流血都惯了,这点才算是小伤,不算什么。他怕的是宣恒毅在做木工的时候再被刀伤到,感染到破伤风!不怕一万最怕万一,还没大婚,要是宣恒毅不幸,那他岂不是要活活守寡? 以前没觉得没有宣恒毅会怎么样,现在倒不舍得他出事了。 于是庄子竹又问道:“用的刀可有锈蚀?” 宣恒毅答道:“没有。” 庄子竹也觉得自己一时想差了,皇帝用的刀怎会有锈蚀嘛?可庄子竹仍不放心,当面训斥道:“陛下龙体为重,没事削木头作甚?” 宣恒毅虽然被训斥了,却不舍得庄子竹生气难过,保证道:“以后不会了,这次只是一时力气大过头,没控制住。” 庄子竹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又不禁软了语气:“以后做木工,也行,陛下想做就做,但至少要戴手套,以策安全,多小的伤口也得好好清洗……我语气不对,一时逾越了,望陛下赎罪。” 宣恒毅连忙哄道:“小竹何罪之有?是我不对,害小竹生气了。要打要罚,都随你。” 庄子竹可没想着去罚皇帝,可皇帝都主动申请了,庄子竹沉吟一下,把宣恒毅的手丢了回去,说道:“男人和哥儿授受不亲,陛下还害我越矩了。” 宣恒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庄子竹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来,只好说道:“大婚以后,就不算越矩,小竹爱摸多久都行。” 庄子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瞧这话把他说的,他是摸爪狂魔嘛? 宣恒毅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一抬手就自打嘴巴,那力气大哟,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庄子竹又瞪了他一眼,说道:“说了要以龙体为重,陛下在干嘛?” 宣恒毅悻悻然地放下手去,正想开口道歉,庄子竹就说道:“五天,陛下伤了嘴巴,就别和我说话了。陛下又伤了手,袖子我也不会碰了。” “小竹……”这惩罚太残酷了,宣恒毅想求求情,又伸手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 庄子竹把自己的手连手袖都抽了回去,说道:“加罚一天。” 宣恒毅:“……” 见庄子竹如此担心他的身体,宣恒毅心里是甜蜜的,被罚也是心甘情愿;可他却说了不该说的话,把庄子竹惹得又羞又怒,宣恒毅就该心疼了。 而马车外簇拥着的侍卫,都武力高强,耳目聪明,能依稀听得到马车重重厚帘内的声响。 先是庄大人发怒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他们圣上求饶的声音,还伴随着啪啪的响声,后来就没声了。马车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大长公主府到了,庄大人扬长而去,他们的圣上,却在马车内望穿秋水。 侍卫们各自摇头,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庄子竹虽然罚了宣恒毅不许和他说话,但庄子竹自己却没罚自己的。当到了大长公主府门前,庄子竹想着还是避嫌好,便说好与宣恒毅先后进门。 大长公主府的大门早就有专门接待庄子竹的下人候着了,一通报上去,庄子竹还没去到会客的荣安堂,就见大长公主拄着拐杖,步履匆忙地从荣安堂中向他走来。他的两个未出嫁的哥儿孙子霍可清、霍可洁快步跟上,一左一右要搀扶着他。 庄子竹也快步迎上前去,行了一个晚辈礼,说道:“大长公主今儿是做寿的大喜日子,何事如此匆忙?” 大长公主含笑道:“皇后之尊驾临给老身贺寿,老身当然要出门来迎!” 霍可清也说道:“祖母一早就在门口站着了,只是刚才去了解手……” 庄子竹这是万分不好意思了,扶着大长公主往屋内走去,忙道:“使不得,大长公主是微臣的长辈,怎能劳烦您亲自迎接?应该回去坐着,等着微臣进去贺寿才是。” 大长公主被扶了进去,笑呵呵地接受了庄子竹送的寿礼。众嘉宾都能见到,虽然昌乐县主被贬流放,但大长公主和庄子竹之间还能其乐融融。 虽说那昌乐县主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如果他不是与庄子竹不和,得罪过庄子竹,又怎么会被查到陈年旧事,怎么会被发现伤了几条人命,从而被发落出去?将心比心,就算庄子竹曾帮忙求情过,他们也做不到像大长公主这样,是非分明。明面上感谢求情的人会有,但真心实意地去敬重一个间接连累自家哥儿被发落的人,难。 可夫人哥儿们是这么想着,嘴上对庄子竹的夸赞却不停,庄子竹一来,就围到庄子竹身边去,就像众星拱月一样,差点把大长公主这个主角忘到一边去。 还是庄子竹几次把话题拉回来,大长公主的存在感才强了一些。 看着夫人们比早前还要热情,庄子竹也相通了,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因此而骄躁。他不仅仅是未来皇后,还是二品大员,比在场夫人们的夫君、比哥儿们的爹官职都要高上许多。甚至也有不少纨绔子弟在前沿物理署挂了名,当了个快乐的临时工,这么一算,庄子竹还成了在场不少夫人的儿子的上峰。 来搭话的夫人们不全是阿谀奉承,有的在问自家儿子表现如何。庄子竹想起来他们的作品,说一两句,夫人们都十分高兴。 能进得了前沿物理署当临时工的,都是有可取可赞之处。于是庄子竹一说,夫人们都替自己的纨绔儿子开心,总算能有点出息,不再到处乱玩了。而且进的是前沿物理署,未来皇后、现在天机大学士执掌的地方,说不定还能跟着皇后做出强国富民的东西来,造福百姓,名垂青史,夫人们不开心? 与夫人们谈了一小会儿,庄子竹再次把话题引到大长公主身上去。不过大长公主又要出门了,下人通报,这回是宣恒毅进来贺寿。 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在想,帝后都亲自来到,给大长公主贺寿,看来大长公主即使自家哥儿犯了事,却依然圣宠不衰啊! 那大长公主两位未出阁的哥儿孙子的婚事,也可以重新考虑了。 第55章 自豪 大长公主和他的侄儿去前厅迎接宣恒毅, 却派霍可清霍可洁他们在后院招待夫人们。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6 霍可清的一双眼睛好几次望向前院那边去,却在大长公主的嘱咐之下走不开身, 留在荣安堂与夫人们闲话家常。 霍可清的母父犯了事, 庄子竹又被封了后,且八尺赞美震惊章国内外,中宫之位霍可清是不敢肖想的了, 可是成为后宫的一员,还是可以想想的。 对此, 庄子竹只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想要进宫的人多着呢, 难道他每个都要在意嘛? 在霍可洁的陪同之下,和一帮哥儿们一起,到花园游玩去了。 去到花园, 冬去春来, 一大片迎春花开得灿烂,红杏粉杏叠满枝头、小巧可爱, 桂花的清香沁入鼻间,景色甚美。庄子竹欣赏了好几眼, 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而花园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哥儿们, 让庄子竹不禁失笑。 荣安堂里打扮庄重喜庆的夫人们较多,哥儿较少,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进花园, 哥儿们数量变多了, 就很明显了。他们都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大部分都穿着较为浅淡的素色衣裳,发型清爽,以往精美华贵的头钗珠花,今天戴的都少了,一支玉髻了事;诸如飞天髻、盘山髻等各色发髻都没见着,额间花鈿更没贴。第一眼看过去,不像个哥儿,反倒像是男子。 走近了,再仔细看,哥儿们个个妆容清淡。再看下去,他们雪披上的领口处,都垂挂着两个小毛球,白的粉的黄`色的青色紫色什么颜色都有,给他们清淡的打扮添了几分可爱。 这些打扮,怎么看怎么都像他呢? 不是庄子竹自恋,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封后才个把月,庄子竹就成了哥儿们争相效仿的对象。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兴趣有天赋研究前沿物理,但在打扮上就很容易学到了。现在,一花园的哥儿们清清爽爽,看着比早前顺眼了不少,符合庄子竹的审美。只有某几个长得妖媚艳丽的,清淡的装扮显得反而逊色了些。 庄子竹不禁想到,要是某天他突发奇想,想染个发,那岂不是京城的哥儿们都会跟着染?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出门?想想画面还挺美。 逛了一小会儿花园,庄子竹还发现,今天哥儿们之中,新面孔都不少。 大长公主的寿宴不是每个哥儿都有资格来的,而会被邀请的哥儿们,庄子竹在冬猎、封后贺宴、过年时在皇宫里给太后贺喜的宴会上,基本都见过几面。但今天来大长公主府上贺寿的竟有一大半都没见过。 庄子竹正觉得奇怪,忽然看到那日贺年宴上给他跪下了的安嫔,还有据传是圣上亲笔书写封号的丽嫔、以及贺年宴上有一面之缘的其他妃嫔们。他们不再梳着妇人的发髻,打扮得青春年少,韶华正好。 庄子竹这才想起来,后宫之中,有两百多名哥儿被赐了恩典放了出来。困在宫中那么多年,他们又成了待嫁的哥儿,这都趁着大长公主的寿宴出来现一下,或许能再寻个好夫家。 而当日呆坐着微笑的安嫔,今天看着活泼多了。察觉到庄子竹的视线,安嫔也向庄子竹这边望过来。 这一望就不得了,庄子竹看他那姿势,就知道安嫔又要给他跪下了。庄子竹连忙过去托起了他,说道:“还没正式册封呢,别行礼。” 安嫔坚持行了屈膝礼,说道:“那也是二品大员,小民谷芷给庄大人行礼了。” “原来你叫谷芷。”庄子竹笑着受了他的礼。 与谷芷坐在一起聊天的,一圈都是在宫中熟悉的前妃嫔们,丽嫔也在其中。或许是人以群分,他们脸上都一片喜悦,对庄子竹也没什么妒忌的,因为太有才妒忌不来。今天他们聚在一起,说起各自的近况来,谷芷显得尤其幸福:“太感激圣上把我们放归了!出宫之后,才知道表哥一直没娶妻,太后还大度的给我们赐了婚,不怪我们服侍不周,真是太仁慈了。” 又有哥儿说道:“是啊,而且想都没想过,我还能出来参加宴会!许久没出宫逛过了,明天要不要约一起出游?” 前丽嫔则说不了:“明儿要跟母父上寺庙,改天的。” 其他哥儿打趣道:“是要跟谁偶遇去嘛?” …… 他们当初一顶小轿子被送进宫里,同样一顶小轿出了宫。原以为就那样渡过无聊孤寂的一生,没想到皇帝仁慈,居然能把他们放出来,迎接自由的生活,感恩戴德的。 当然也有不想出宫的,宫里虽然没有什么盼头,没听说过哪个被临幸过,但胜在清净又有体面。出了宫,他们的身份地位月俸等等都没了,太后不会再赏赐绫罗绸缎和贵重首饰,日后又不知所嫁何人,心里忐忑。而且无论嫁谁,地位都不会比皇帝更高,所以一时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 更有暗中妒忌不忿和悔恨的,皇后能被迎回宫里,他们却被赶出宫门,前途未卜。可这还能怎么办?皇后摆明就是圣宠极浓的人,还手握军机,能得罪?就怪他们在宫里的时候近水楼台、得天独厚,却不够努力。如今被送了出来,就回不去了,只能面对新生活。 庄子竹没和谷芷他们一起坐着聊天,而是又逛了一小会儿,终于寻到了梁雅意。杏花树下,梁雅意正一脸礼貌地微笑着,浅淡的杏花把他的肤色衬得尤其黑。而宋夫人则在亲切地赞赏他:“没想到雅意学武之人,诗才竟能如此了得,那首赞元宵礼花的诗,华美非常,我儿也赞赏不已呢。” 梁雅意呵呵一笑,一见到庄子竹来,就马上溜到庄子竹身边去。 庄子竹问道:“怎么了?难得宋夫人赞赏你,不多说几句嘛?” 梁雅意小声道:“不了受不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做诗做得好,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赞我一两句,全在背后说我粗鄙。都是见你被封后了,又见我和你玩得好,他才违心赞我的。要不是要保持礼貌,我才不想理他哩。” 庄子竹好奇地问道:“那宋公子——” “别提了,太笨,”梁雅意说道:“长得好看没什么用,冰嬉都不会,那天见他比那晋国二愣子摔得还惨,我就不在意他了。我们梁家的子孙个个能文能武,他不行。而且他母父是这样的假人,想必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庄子竹想说未必,比如太后和宣恒毅这对母子就不太像,不过话到嘴边,庄子竹又谨慎地把这话给吞了回去。 把实话跟梁雅意说,也没什么用,而且背后道人坏话终究不好。 说起来,庄子竹能感受到太后对他的虚情假意,他也没多喜欢太后。但太后怀胎十月,一人辛苦扯大两个儿子,母子二十多年相伴,感情怎么都比他这个才没认识多久的外人亲厚得多;而且他一个小辈,要是和太后闹起来,在重孝道的章国,怎么都不占理。 再者,要是宣恒毅夹在中间闹心又难做,他就更不舍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7 得了。庄子竹的目标是带着前沿物理署大力发展科技呢,按照计划用新鲜事物先勾起太后的兴趣,能软化缓和就软化缓和。不需要多亲厚,只需和太后在面子上过得去,不给他添麻烦就行。 于是庄子竹没提太后,也不提那位宋公子了。记起年前与梁雅意张文清一起做了一半的振翅蝴蝶,现在都一月底了,却还没带梁雅意和张文清玩耍呢,就约梁雅意他们在寿宴结束后到他府上玩儿去。 才约好,聚在这儿的哥儿们就凑了过来,又拿出纸笔,请庄子竹题诗。庄子竹不明所以,问道:“这是要给大长公主题诗贺寿?” 一位哥儿为庄子竹解惑道:“不是呀!大长公主早先说,元宵佳节的夜晚,礼花绽放的画面,是他老人家活了六十个年头才首次见到的盛景。于是请我们和前院的年轻才子们一道,做一首咏元宵礼花的诗,并给了十二套珍珠头面当前十二名的彩头呢。” 另一位哥儿补充道:“大长公主还说了,做一首咏火`器的诗也成。青竹舍人的烽火云间图没有题诗,如今画作成了真事,预示了章国强盛的画面,要是我们把诗做好了,大长公主就挑一首最好的,给府上的仿作题诗。大家都写了不止一首呢,庄兄也来写吧。” 一位哥儿十分期盼地说道:“写吧写吧!想看皇后做的诗!像诏书里写的,皇后文采斐然,随手写的诗也必定是旷世奇作吧!” 哥儿们听闻庄子竹要写诗,都纷纷凑了过来,都一幅期待的样子,想看庄子竹的墨宝。庄子竹却没接笔,只是失笑道:“元宵的礼花,是我做带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们一起做的;烽火云间图中的火`器,也是我做的。你们写诗夸我做的东西,我都很不好意思了。要我自己写诗夸自己,我怕是得羞到埋进地里去。” 庄子竹这么一说,哥儿们都想起来,他们都写了诗歌颂庄子竹做的礼花和火器!大长公主此举也是借赞美章国国力强盛的由头,把庄子竹给捧起来了。要庄子竹自己赞自己,的确强人所难。 只是庄子竹这边才拒绝了作诗,前院里呆着的宣恒毅就传了口谕进来,请庄子竹来当鉴赏人,挑一首最合意的,皇帝亲自誊抄,在烽火云间图的原作上题诗,再添一对青玉雕纹座当彩头。 这很荣耀了,不过前院却有人问,为何要请庄大人当鉴赏人,选出全场最佳的诗,而不是大家一起当,或者请翰林学士来评选? 宣恒毅就十分自豪地爆料了:“青竹舍人就是你们口中的庄大人,有什么当不得的?” 在人家画上题诗,当然是画家选满意的最好了! 青竹舍人数年前开始就是圣上最喜爱的画家,圣上过年回京时,经常聚众吸画;征战在外时,又命慎王重金收集青竹舍人的画作。而且,圣上还给各个大臣送画师临摹的青竹舍人的仿作,命大臣们把仿作挂在家里天天参详,要寻青竹舍人的真身。 怪不得圣上对庄大人刮目相看,怪不得庄大人能以亡国王子的身份在章国当高官,怪不得庄大人做的火器和画作上的如此相似,原来庄大人就是青竹舍人! 好嘛,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圣上写了八尺赞美还不够,还要和大长公主一起,让年轻才子们一起作诗夸赞!用不用这样? 众人感叹万千,宣恒毅则苦思冥想,也参与到“年轻才子”的作诗热潮中去,做了一首赞美火器厉害之处的诗。字迹气势磅礴,锋利出鞘,诗句霸气凛然,诗如其人。 这是宣恒毅命人把自己做的诗和年轻才子们做的一并送到后院之后,内心又有些忐忑。 他的小竹会选他吗?他的字迹,小竹肯定能认得出来。可现在小竹气在头上,或许他会选其他男人做的诗。 宣恒毅也不禁有些后悔了,他的小竹爱亲近,不就正好?和他是一样的,他默默享受就成,干嘛要说出口,害小竹羞窘了呢。这下非但享受不到了,大婚之前都还有得熬。 而前院的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期待后院中的庄大人会看中哪首诗。 要是看不上圣上亲自写的,那他们不就有好戏看了? 有些才高八斗的学子们,却暗暗祈祷起来。早知道圣上也参与作诗,他们就不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了。原以为是挣荣耀的事,能引起圣上注意,可现在,万一庄大人选上了他们的诗怎么办?这岂不是要遭到圣上记恨! 第56章 钻空子 本来庄子竹不想做那喧宾夺主之人,既然是大长公主的寿宴, 那就应该由大长公主选出他喜爱的诗, 于是就推脱一二。但大长公主的意思, 却认为作画之人最有发言权。 而且, 当大长公主一得知庄子竹就是青竹舍人, 就喜不自胜,立即命下人把庄子竹给他画的贺寿图给取出来,在众宾客面前巡回显摆, 并炫耀道:“未来皇后给老身亲手画的贺寿图, 本就价值千金了,今儿才知道, 这还是青竹舍人的墨宝!青竹舍人的画不都被圣上搜集完全了么, 目前只有老身这一幅是贺寿图吧?可真是千金难买,价值连城了, 老身得好好裱起来。” 难得大长公主如此高兴地炫耀, 众宾客当然捧场,都说庄大人心中敬着大长公主,画作十分用心。 而霍可清霍可洁等哥儿们, 心情就复杂了。原来他们临摹了几年的青竹舍人的画, 居然是庄子竹画的!怪不得圣上都没看上他们的临摹之作了,珠玉在前, 他们的仿作怎么能比? 又有见过几面的哥儿, 都聚了过来, 求庄子竹给他们画上几幅。这一来可以显示他们和未来皇后的关系, 未来皇后给他们画画,这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二来,青竹舍人给他们画的人像画,必定是极美的、受人注目的。 梁雅意在一旁小声吐槽了:“谁不知道青竹舍人的画作千金难求?子竹画一幅画不用时间不用材料不用精力的?他们请子竹你画一幅千金难求的画,连酬金都不说,这不明摆着让你吃亏么。” 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的哥儿都听见了,面上讪讪的。有的则与梁雅意说道:“都是认识的,就画一幅画而已,这谈得上吃亏不吃亏的?难不成真要我们给金银千两?” 又有哥儿说道:“皇后贤惠大度,才不是雅意你口中这般斤斤计较之人。” 瞧这话说得,好像庄子竹必须给他们所有哥儿们都不计酬劳地免费画画,才不算斤斤计较似的。庄子竹和他们顶多见过几面,哪有什么交情?要是梁雅意他们,都不用开口,庄子竹有什么新鲜玩意就直接送了,有时间画多少幅都没关系。而且,求人画画却先骂人,有这种态度的? 庄子竹拍了拍梁雅意的手背,把这些求画的哥儿们统统都拒了,说道:“我不善画人物,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8 而且工部事忙,不常画画。要不是大长公主寿辰,我今年一直都没动画笔。” 哥儿们说梁雅意斤斤计较,却都请不动庄子竹,庄子竹都说了,为了给大长公主献寿礼,才动笔作画的,他们的身份能比大长公主贵重?而且未来皇后一开口说不,就有大把人给庄子竹劝服求画的哥儿:“庄大人还得大婚呢,哪有时间给你画画?” “我哥在前沿物理署都没休息过,庄大人肯定更忙了,沐休之日就让庄大人好好休息吧。你们请画师画画不更好?” “还得感谢庄大人做出那么好看的万花筒呢!我的几个小侄儿都喜欢。还有我爷爷自从戴上了老花镜,看书都不费力了。庄大人把精力留在工部,远比给他们画画好得多呀!” “就是,想要画,请画师画不就行了,何苦劳烦庄大人呢。” “说起来,庄大人自从来到章国之后,市面上都没见到青竹舍人的画流传了。是为了做火器,才没画画的吧?” …… 哥儿们七嘴八舌的,还有理有据,把求画的都喷了回去,让庄子竹得以专心看前院送过来的颂火器的诗。 虽说这是大长公主的寿宴,但也是两百多位如今待嫁的前妃嫔们,找寻如意郎君的聚会场所。大长公主让学子们和哥儿们都作诗咏礼花、咏火器,目的也在于此。于是庄子竹不止自己看,还让人一首首读出来,又把诗篇给哥儿们传阅。 庄子竹虽然不会作诗,却是眼高手低的代表,鉴赏的能力是有的。而且在场有才学的哥儿不少,说典故的、说文采的、为庄子竹解惑的就更多了。这样,庄子竹从前院送过来的诗作中,集合了大家的意见,挑了十首不相上下的出来。 而哥儿们咏礼花的诗作,则送到前院去,请大长公主过目。 庄子竹都挑完了,前院那边却又送了一首诗来,还是眼熟的李顺亲自递过来的。庄子竹见到李顺,还以为宣恒毅有什么吩咐,却收到了一首诗。 李顺说道:“这一首做得晚了些,望庄大人不介意,继续挑选。” 庄子竹低头,看到那熟悉而又霸气的字迹。尽管没有落款也没有私印,可庄子竹一见,就知道这是宣恒毅写的了。一个要添彩头的人,参与作诗评比,这算什么嘛?庄子竹就表态说:“我们这边已经评选完了,这首诗来得迟了。” 李顺面露难色:“这……”这怎么向圣上交差? 庄子竹也就逗一逗他,依然让人把这首诗念了出来,请哥儿们一道评选。在后院的哥儿们,对前院的事都不知情,认得宣恒毅字迹的简直没有,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不过也有哥儿听到庄子竹说这首诗来得迟了,就帮口说道:“这交迟了的诗,必定是用更多的时间思考琢磨,对早交上去的不公平呀!我们好不容易选出了十首,这首诗虽然做得好,但要把在规定时间内交上去的好诗给挤出去吗?” 有一部分哥儿纷纷附和,李顺听了,紧张得很,拳头都缩在袖子里,眼巴巴地望着庄子竹。 庄子竹笑了笑,说道:“大长公主只说要作诗,没说规定的时刻,既然大家都觉得这首诗做得好,那就一并移交到前院那边去,请大长公主定夺吧。” 李顺松了一口气,不敢想象庄子竹没选出圣上的诗的样子。把十一首诗交过去以后,大长公主每首都赞好,把年轻有才的学子们夸赞了一番。只是,当夸到宣恒毅的诗时,大长公主就笑眯眯的,夸不下嘴了,只说道:“每首诗都做得很好,难怪小竹选不出来,老身也很难评出最佳的一首,还请在座的学士们帮眼看一看?” 这还能怎么选?在未来皇后的画作上题诗,除了圣上亲自做的,还能选谁?敢挑其他的吗?完全不敢! 而被选入十一首最佳诗作的学子们,都十分谦逊地把头名推让出去,还能说出十条八条道理来,来证明圣上的诗作比他们做得好。 于是,宣恒毅众望所归地被选为最佳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当场就把自己的诗作抄在大长公主府上收藏的仿作上去了。而被庄子竹选出来的十人,虽然推让出头名,但每位都被宣恒毅赏了一对青玉雕文座,也算荣耀了。 宣恒毅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想着他的小竹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挺懂他的。寿宴结束之后,宣恒毅先走一步,去到庄子竹的马车上坐着。 说谎说到底,他的马车就是坏了,坐谁的马车来的,就乘谁的马车走。 于是,后一步离开宴席的庄子竹,一撩开车帘见到了坐在马车中央从容淡定的宣恒毅。 宣恒毅一见到庄子竹,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来。虽然被禁止与庄子竹说话,可这阻挡不了宣恒毅哄人的打算。见庄子竹还没上马车,宣恒毅就对着车帘说:“门帘啊,你要转告你的主人,别顾着行礼了,外面多冷,快快放下,让你的主人快进来保暖。” 庄子竹:“……” 果然是天资聪颖的圣上,很会钻空子了! 庄子竹还没上马车,那边梁雅意与梁夫人告别完毕,就准备来坐庄子竹的马车,到庄子竹府上一起玩蝴蝶的。然而梁雅意一见到端坐在马车中央的宣恒毅,大吃一惊,连忙就给跪了下来行礼,还十分自动地告退了:“小竹我下次再去吧,反正我们住得很近,明天再约。我回马车上去了,再见!” 庄子竹留不住诚惶诚恐的梁雅意,望了望宣恒毅,说道:“既然陛下的马车坏了,那微臣的马车就借给陛下您了,微臣与梁雅意一道回府即可。” 宣恒毅拉住庄子竹的袖子,垂下眼睑,对庄子竹的袖子说:“你的主人要离开,不和我一起坐马车了,那该怎么办呢?一个人坐着没什么意思,我也跟着你的主人过去吧?” 庄子竹的袖子被扯住,挣了几下,挣脱不开,而来往准备回府的官员和夫人哥儿们,视线都落在迟迟不上马车的他身上了。有的夫人还问道:“庄大人怎么还不上马车?可是马车坏了?我可以送庄大人一程。” 庄子竹只得谢过他们的好意,坐到车里。宣恒毅自动地坐到一边,给庄子竹让出位置来。 庄子竹问道:“陛下可要跟着我到我府上?” 宣恒毅摇头,他是不能去未来皇后府上的,只能在马车上抓紧机会见面而已。 庄子竹也由着他了,反正也蛮近的,就先把宣恒毅送回皇宫。在去向皇宫的路上,宣恒毅对马车不停地说话,不断地赞美马车的主人,赞美马车的主人有眼光,选诗选得好,画画也画得很好,又孝顺,把长辈哄得很高兴。赞了又赞,在临到宫门前,宣恒毅又对马车哀叹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惹得你的主人生气,不许我和你的主人说话。以后也不乱说话了。不知道你的主人能不能减免惩罚?”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89 庄子竹差点就要被逗笑了,言简意赅地说道:“不行。” 宣恒毅见到庄子竹眼角染上笑意,再接再厉地说道:“要和你的主人分别了,我明天也可以跟你见面吗?马车?” 庄子竹说道:“如果陛下喜欢马车,那么就送陛下了。把马车就要留在这吧,我走路回去。” 宣恒毅听了,颇为幽怨地望了庄子竹一眼。他当然不能让庄子竹走路回去,而庄子竹这意思,就是不需要再见面了,只能明天到工部偶遇去、。 临别前,庄子竹扯了扯宣恒毅的袖子。 宣恒毅:“?” 庄子竹说道:“在还没大婚前,袖子也是喜欢扯就扯的嘛?” 宣恒毅对袖子说道:“袖子你看起来被扯得很高兴啊,和我一样高兴。” 庄子竹笑了,对宣恒毅的袖子说道:“既然高兴,那明天再扯你。” 宣恒毅扬了扬袖子,说道:“袖子他说好。” “物理署见。”庄子竹对宣恒毅的袖子挥了挥手,宣恒毅长呼一口气,目送着庄子竹的马车走远。 回到府中,庄子竹收到了来自赵煜宇的一封信。信上说,因为得知庄子竹就要成为皇后,衷心恭喜他,又说恰逢陪同表弟上京赶考,于是想在庄子竹大婚之前,与庄子竹在京城之中见上一面,叙叙旧。 庄子竹想着见面也未尝不可。另一方面,对于照顾他许多的赵煜宇,庄子竹更想尽地主之宜,就写了一封回信过去,问及赵煜宇还带了多少家眷,可以一同在京城之中到处游玩。。 …… 罗府。 在得知庄子竹就是青竹舍人之后,户部尚书罗大人的府上,有一位哥儿问罗尚书说道:“未来皇后真的是青竹舍人吗?那爹爹早前收的一幅青竹舍人的画,是假的吧?两幅画都是同一个男人!未来皇后不会画别的男人吧?可恶的卖家,居然卖赝品,我们要向卖画的人追讨不?” 罗尚书沉吟了一下,说道:“来源是可靠的。先别声张,去查查那画中之人是谁。看画上的年月,皇后尚未到章国,或许是真品。” 第57章 桔子 赵煜宇人在京中, 送信也就是派小厮跑跑腿的事, 他的回信很快便到。 信上说, 赵煜宇有个哥儿弟弟将要在京中出嫁, 就在京中租了个小院子, 并接了要参加春闺的表弟、他的母父、还有另外一位哥儿弟弟同住。又听闻京郊的邀月楼下镜湖甚美,请庄子竹过去一叙。因为为了避嫌, 所以他一个男人, 就不登门拜访庄子竹了,见面时会把两位哥儿弟弟都带上, 这样不会被别人说闲话。 庄子竹看到信,都不禁笑了。他出入工部, 火器营和前沿物理署都不知有多少男人, 哪会和男人见个面就会被别人说闲话了?赵煜宇这也太小心了些。 收到了回信, 庄子竹让赵煜宇派来传信的小厮传话, 与赵煜宇约见面的日期。二月初十大婚,现在都一月底了,今早见面为好。只是明日与宣恒毅约好在工部偶遇, 最早也只能后天出门。 小厮又跑腿了一回,回来告诉庄子竹, 后天就可以。 第二天,庄子竹又去到工部的前沿物理署,监督跟进了一下各司最新的进度, 回答昨日积累下来的问题, 上了前沿物理课, 忙活了一上午。而到了下午,则是工匠们展示自己的时间。被前沿物理署招揽到又做出成果的工匠们,纷纷向庄子竹展示起自己的作品来。 当宣恒毅借故来到工部偶遇的时候,见到庄子竹在一堆男人的簇拥之下,拿着个小铲铲,在一块初具轮廓的白色灰泥上铲出一片叶子。 宣恒毅今天没穿龙袍过来,这些来自民间的工匠们又没见过宣恒毅,只当他是由官员陪同的什么功勋人家,过来走后门的,又或者是新来的工匠,都没起身行礼。甚至连宣恒毅都没望上一眼,专心看庄子竹铲灰塑去。 有个路过的工匠见宣恒毅驻足不前,虽见宣恒毅气度威严,像上位者,可依然开口撵人道:“这位兄台是谁?里面是工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不得窥探,请你速速离开。” 又有位路过的工匠望了宣恒毅两眼,对宣恒毅身边的工部侍郎说道:“张侍郎今天怎么不守规矩?这位从未见过的男人是谁,怎能带到我们这边?” 工部张侍郎板起脸,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是当今圣上!你们还不快快行礼。” 张侍郎这么一说,把工匠们都吓了一跳。又见宣恒毅身姿提拔,面容硬朗,看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男人。怎么圣上来了都不说一声?他们刚刚还说出那种要把圣上赶走的大逆不道的说话,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刚要把宣恒毅劝走的几位工匠们,惶恐地跪了下去行礼,并高呼一声“圣上万岁”来提醒前沿物理署的同僚们。前沿物理署里头一听到,便哗啦啦地跪倒一大片。宣恒毅并未追责,反倒脸色温和地说“请起”,又赞工匠们防盗意识好,以后继续保持。 工匠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庄子竹见宣恒毅过来,便向宣恒毅招了招手。工匠们自动地让开一条路,好让宣恒毅进去。 庄子竹把宣恒毅招呼过来以后,动作没停,继续着刚刚的工作。宣恒毅以欣赏的目光看着他,那窄袖包裹着的手腕、灵活活动着的手指,都是这么美观。只是宣恒毅谨记着被罚的事,于是问庄子竹手下的白灰泥塑道:“一件出色的作品又要在小竹手下诞生了,你的叶子如此柔软,纹路清晰,叶子之下白泥丰满壮实,究竟是什么呢?” 工匠们听见了,都一面尴尬。 敢情圣上还猜不出来庄大人雕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一开口就要称赞是“出色的作品”了!能不能等庄大人完成作品再诚实认真地夸!要是庄大人最终雕的是牛粪上的叶子,那圣上这瞎夸岂不是很尴尬? 还好庄子竹雕的不是牛粪。庄子竹又用小铲铲,细心地摆弄出第二片叶子的形状,一片介绍说道:“这是南州施家今天教我的灰塑工艺,我先做个大吉大利试试,陛下来帮帮忙,桔子由陛下来弄怎么样?” 宣恒毅跃跃欲试,他家小竹邀请他来共同完成一件旷世奇作!他把桔子削圆了,又亲手在桔子的底座上书写“大吉大利”四个字。这样,一个立体的桔子灰塑就完成了一半。庄子竹又给灰塑加彩上色,一个托盘上栩栩如生的大桔子便完成了。 一完成,宣恒毅又称赞不已。对此,庄子竹都有点麻木了,他哪天不赞了才奇怪。见宣恒毅喜欢这件作品,庄子竹便问道:“陛下觉得,太后会喜欢制作灰塑吗?” 宣恒毅愣了愣,问身边的工匠道:“灰塑是什么?” 工匠们叹气,圣上都做完了,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当下施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0 家的大师便指着一块塑在照壁之上的立体的瑞气祥云图,来详细回答了宣恒毅。灰塑用生石灰、稻草等物制成灰膏,以钢筋为骨架,用草灰打底塑型,再用质地较为细腻的纸筋灰完成细节,最后加彩上色的工艺品。还防雨防霉,用于建筑上最好不过了。 宣恒毅听到这里,看了看与庄子竹共同完成的工艺品,在庄子竹身边,轻声问手上的大吉大利道:“母后必定会喜欢你的,小竹在前沿物理署还费神研究你,母后能不喜欢?” 庄子竹说道:“无妨,要是太后不喜欢这个,还有很多别的。我就想嘛,太后平日在宫里会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宫里送走了这么多人,太后会不会闷着无聊了?全章国最好的工匠都上京了,让太后的生活过得精彩有趣些挺好。” 宣恒毅感动道:“小竹你真好,明明这些不属于三司,小竹还是学了。” 庄子竹十分平静:“陛下又忘了?再加罚一天。” “……”宣恒毅万分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庄子竹又说道:“其实也不止太后原因。招揽全国工匠的时候,我就在想,传统工艺的传承,多以家传的形式,要是传人出了什么状况,一门技艺很容易从此失传,成为永世的遗憾。因此,我想借此机会,集合全国工匠,大师们之间切磋交流,以提升技术,用于章国。要是大师们愿意,那还可以开班教学,著书留名,广泛收徒,把工艺技术发扬光大。” 而庄子竹的想法,正与一部分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不谋而合。有大师当即表态道:“我们来到前沿物理署,就想为章国争光,做出像火器一样的护国神器,将来青史留名。庄大人说的开班教学我也是赞成的,将来桃李满天下,让许多人因为我们教会的手艺而得以谋生,因为我们教会的手艺继续为国研制,这多有成就感!” 其他大师也在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这开班,是以收徒的模式,还是让幼童来学,或者是其他?我希望收有一定基础的手艺人,从幼童教起来太耗时了,而且幼童还没定性,将来学会了却不用,岂不浪费?” “那就招收幼童先把各样手艺学个基础,学明白了,考核通过再择师父拜师,不就行了?” 庄子竹只是起了个头,大师们已经十分热情地激烈讨论了起来,好像明天就能开学院了。当然也有工匠想把家传的工艺继续秘密地家传下去,等家中人丁稀少,才选择另外收徒,但他们都不会主动来到这里,不会被招揽。 寻了个人记录下大师们的讨论,庄子竹问大吉大利道:“大家都想要开一个像国子监这样的前沿物理署附属学院,桔子呀,你说陛下能同意嘛?” 庄子竹的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宣恒毅耳朵一热,差点就应了,可却找回了理智,坚持说道:“这是想要添一门工科科举?此事关系甚广,具体章程上奏上来,且一切需以农为本。工艺固然需要传承,但不可张扬,粮食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庄子竹听罢,拍了拍脑门,都有些懊恼了。不是因为宣恒毅没答应,而是因为之前宣恒毅太过于顺着他,让庄子竹生出想干嘛宣恒毅都支持的想法,忘了章国向来重农抑商,现在也不是大力发展工业的好时候。 章国年年饥荒,饥荒得要攻打掠夺其他国家才有活路,前沿物理署为国服务,宣恒毅自然支持,但建立公立学院、添加工科科举,让人们弃农从工,就是宣恒毅不想见到的了。 庄子竹只好说道:“说开工科科举还是太远,前沿物理署当然是要发展农具的,目前机电司就在研究这个。” 这公事公办的语气,与刚刚问宣恒毅能不能开办学院的语气完全不同。宣恒毅正打算长话连篇地哄回庄子竹,却听见庄子竹说道:“开学院的事暂且不提,明日微臣请假一天,约了旧友。” 第58章 1更 宣恒毅眼眉一条, 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旧友?” 算起来,庄子竹一直居住在道观中, 称得上旧友的,不就只有赵煜宇一个? 庄子竹觉得没什么好瞒的, 不过与赵煜宇性别有别,也不好过于着重, 免得引起宣恒毅误会,就轻描淡写地交代道:“就是赵煜宇, 年幼时他对我照拂颇多, 是我的恩人。如今他上京, 我想尽地主之谊,请他游览圣上治下的京城盛景。大婚之后总不好召男人进宫,寻思着大婚前见上一面。” “既然是小竹的恩人, 那也是我的恩人。”宣恒毅回答得很快。 庄子竹眼前一亮,眼眉弯弯, 说道:“陛下真好。” 还以为宣恒毅会介意的, 谁知道宣恒毅能这么大度, 为他着想? 宣恒毅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垂下眼帘, 向长着翠绿小叶的小橘子问道:“橘子啊,你说, 我能和你的主人一起见恩人吗?” “自然是可以的, ”庄子竹欣然答应, 又说道:“只是他怕与我同游,会害得我会被说闲话,所以还带了两个哥儿弟弟一起。” “嗯,”宣恒毅应了一声,问道:“约在何处?” “京郊镜湖的邀月楼,”庄子竹回答完,又说道:“对了,刚刚想着建学院一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看到前沿物理署的前景,但陛下考虑的是整个国家。若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还望陛下多加提点。” “无妨。”宣恒毅微微颔首,顿了顿,又低头问小橘子道:“你说,小竹是怎么得知恩人来了京城?是亲眼见过?恩人上门拜访?恩人远在萧国,蓦然约小竹出门,恐防有诈。” 庄子竹回道:“没,他既然怕我遭受非议,又怎会亲自上门?他派了身边的小厮来送礼贺喜,我也派了墨书带了回礼过去,恩人的确在京中。” “哦。”宣恒毅似乎无话可说了,没有在工部多呆,巡视过后便告辞。离开的时候,宣恒毅顺便把庄子竹做的小橘子给带走了。 踏出工部门口,宣恒毅的笑容敛了下来,眸色微沉,吩咐下去道:“再去查证,那赵煜宇明明在家乡当官,每日巡城,怎会无故上京?” “是。”暗卫领命而去。 静思一阵,宣恒毅的面容越发冰冷,又命人去给裴将军传话,不但京中需要加紧防卫,京郊也不可放过盘查,特别是镜湖邀月楼附近,一个可疑人物都不要放过。 做完了这些,宣恒毅再命人调动亲军跟随,在镜湖邀月楼附近提前部署好。安排好了一切,暗卫又来报,软禁在京郊的康景帝奄奄一息,面白如纸,昏迷不醒,太医给他勉强续命,恐怕时日无多。 “康景帝不能死,”宣恒毅露出一个冷笑,道:“他们以为杀了康景帝就能让小竹守孝,阻止朕大婚了?还是以为小竹会去看望康景帝,再在途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1 中狙击劫走小竹?幼稚!把康景帝秘密转移,替身顶上,无礼如何,明面上的康景帝必须至少活到小竹怀孕。” “是。” 办事的领命下去,一直跟在宣恒毅身边的暗卫首领踌躇了几下,终于出言道:“康景帝遇刺已三日,庄大人却完全不知情,这会不会——” “不会,他不需要知道。”提起庄子竹,宣恒毅脸上的冷意稍微缓和了些。 暗卫首领又道:“大婚在即,三日前又发生过外国势力联合拼死刺杀康景帝的事,陛下不如请庄大人安坐京中,以策安全。” 宣恒毅眯起眼睛,精光却不减,仿佛悬着一把寒刀:“朕的章国,皇后哪里去不得?提前部署好,难道还能放任贼子在朕的地界撒野不成!敢伸一只脚趾就斩下他两条腿,敢进朕的地界,呵。” 这一夜,刀剑枪声不绝,京城之外火光四起,哭喊的声音尚未发出,就被章国的军士扼杀在喉咙之中。京中的百姓安然无恙,尽管看到京郊的火光,但俨然不动的京城护卫军却让他们心安。庄子竹也看到了,但他相信宣恒毅的能力,毫不担心,还邀了梁雅意和张文清过府,请他们赏玩早前制作的夜光木蝴蝶,还给梁雅意和张文清一人送了一只,欢声笑语。 第二天一早。 宣恒毅准时出现在庄府门前,并命人给庄子竹送去一套衣服。 庄子竹并未忤逆宣恒毅的意思,衣服都送来了,而且款式上也整齐保守得很,也不妨换上。 穿好以后,庄子竹往最新做的玻璃镜子面前一照,见他这一身雪白的衣袍上,袖口、衣摆、裙摆均绽放着淡粉色的桃花,颜色上尽管清雅浅淡,但浅粉的桃花却给庄子竹添了几分俊俏。庄子竹真不知道自己穿上带有粉色的衣服,看起来居然也显得不违和,比起他爱穿的沉稳的青色,现在反倒年轻活泼了许多,不由得感叹宣恒毅挑衣服的眼光不错。 这一身穿出去,庄子竹不再是那个沉稳的、少年老成的庄大人,反而是个爱玩爱闹的公子哥儿了。 去到庄府门前,宣恒毅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暗纹依然是龙游竹林。只见宣恒毅眸色温和,腰间系着质地温润的美玉,看上去就像一位清雅翩翩美公子,气质儒雅温和。要是战场上那些被他打得屁滚尿流的敌国士兵们见到,肯定都不认得宣恒毅了。 宣恒毅见到庄子竹,嘴角绽开一个微笑,把手心的红玉雕成的小橘子递过去,没头没尾地说道:“成双成对。” 庄子竹愣了下,随机想起昨天被宣恒毅顺走的那个小橘子,瞬间明白了。可昨天的小橘子是灰塑,而宣恒毅给他回的这个,却是玉做的,这算不算抛砖引玉? 庄子竹把红玉做的小橘子让锦书收了起来,笑道:“没放在一起,又怎算成双成对?陛下给的小橘子,我得带进宫里去,大婚后和陛下的放在一起。” 宣恒毅的笑意越发温润,答道:“如此甚好。” 坐上同一辆马车,宣恒毅低沉性感的嗓音落在耳边,让庄子竹的耳朵微微一热。起初庄子竹还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总与宣恒毅坐同一辆马车不好,不过转念一向,反正章国是宣恒毅说了算,他也喜欢和宣恒毅呆一起,那就没所谓了。 马车行进,庄子竹问起昨晚京郊失火的事,问道:“何人在京郊纵火?远光束和望远镜在昨晚用得上么?” 宣恒毅语调温柔:“小竹做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昨晚不过几只跳梁小丑,小竹无须担心,今日放心游玩即可。” “嗯,不知道镜湖雪化以后是什么景色,我还带了画笔去呢,”庄子竹答着,又说道:“陛下你又犯了,说好六天不能与我说话的。” 宣恒毅无奈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可是见到小竹今天这么俊,忍不住,怎么办?那就加罚一天?” 庄子竹摸了摸发热的耳朵,艰难地思考着,说道:“加罚有用?想必陛下又得忍不住了,而且,陛下不和我说话,岂不是也在罚我,这不行。” 宣恒毅出谋划策道:“罚抄经书?” “不可,陛下事忙,不能让陛下劳累,”庄子竹又想了想,说道:“那罚陛下给我讲故事好了,马车上除了喝水,故事都不能停,陛下嗓音好听。” 宣恒毅心尖一热,故意凑近,同时压低声音,结实的胸膛里发出比平时还要性感的声音:“这么好听吗?马车上一直不能停?” “好听。”热气喷洒,庄子竹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究竟有没起红晕。而听到宣恒毅的反问,又突然想歪,思绪飘远。都恨古人太古板了,大婚之前宣恒毅竟然连牵手都不肯。 第59章 八千字大更! 庄子竹还觉得不够亲密, 宣恒毅也太过于保守了, 殊不知,在外人的眼里, 宣恒毅光是与庄子竹乘同一辆马车,已经非常惊世骇俗了! 有幸见过天颜与庄子竹的哥儿们, 都纷纷热议起来:“明明拜堂成亲之前, 都不能私会的, 怎么他们会在同一辆马车里下来?” 有的则感叹道:“圣上还亲自扶庄大人下马车!好生让人羡慕。” 还有哥儿为他们找了借口:“可能只是路过,或者是谁的马车坏了吧?圣上肯定不会做这种私下会面的事。” 而已有婚约的哥儿,则偷偷面红起来。虽说明面上是不能私会, 但订婚以后, 私相授受都不少见。更何况,本身两情相悦的,能忍得住不见面?只是没想到向来专心国事军事、不是在练兵就是在议政的圣上、从不出门瞎逛的圣上,也会像他们一样, 大婚之前忍不住和心上人见面。 到了邀月楼,庄子竹伸出了手, 搭在先一步下马车的宣恒毅的手背上, 跳了下来。宣恒毅以往都没这么做过,庄子竹觉得今天的他实在是温柔极了。 下了马车,春风夹着粉杏的香味,吹动着宣恒毅白衣的袍角。这略显单薄的白衣勾勒出宣恒毅挺拔的身躯, 有力的臂膀与宽大的胸膛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让庄子竹都想着要不要假装扑倒抱抱来他。 不过转念一想, 这大庭广众的,之前只是亲了亲脸颊,宣恒毅都呆愣了,要是扑倒过去,宣恒毅肯定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庄子竹的注意力都被浑身都散发着魅力的宣恒毅吸引过去,都没留意到,在宣恒毅下马车时,邀月楼门前的两位身材高大的带刀侍卫,都向宣恒毅微微点头。 而赵煜宇早就带着两位哥儿弟弟在候着了。他见到宣恒毅从庄子竹的马车里下来,都愣住了。又见宣恒毅伺候庄子竹下马车,十足十一个关爱夫人的夫君模样,赵煜宇都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来。 “又来一对恩爱夫夫,哎,又说他必定会提前一刻钟到,后来都没马车了,”赵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2 煜宇的哥儿弟弟赵涵真往手掌哈了一口热气,问道:“哥哥啊,我们真用得着提前两刻钟站在门口等吗?站在这吃北风都冻成冰了。” 赵煜宇低声喝止道:“别闹,他们来了。” “他们?还有谁?”赵涵真左望望右望望,都看不到传说之中的萧国三王子在哪。他把庄子竹和宣恒毅都忽视过去了,只想到他俩是恩爱夫夫。看,连衣服都穿一个款式的,还眉来眼去旁若无人的,能不是夫夫吗? 赵涵真是这么想的,却见他哥哥赵煜宇向着刚下马车的恩爱夫夫迎了上去,还差点就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而白衣男人托起了他哥哥,和颜悦色地动了动嘴唇,好像在说出门在外,无需多礼。 看来他哥哥要等的人,就是这对恩爱夫夫了。赵涵真和他订了婚的哥儿哥哥一同迎了上去,庄子竹是谁他们现在都能确定,可和庄子竹同下马车的男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都说章国的君王残暴不仁,茹毛饮血,战功赫赫,战场之上杀`人不眨眼,灭国像是喝水一样简单,不投降就屠城,可怕极了。可实际上的暴君,却能这么温柔地扶庄子竹下马车,和颜悦色地与他哥哥寒暄? 还,还长得英俊,剑眉星目的,本来是冷酷威严的长相,在看向庄子竹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下来,让人沉溺其中。让人禁不住想,这传说中的暴君,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吧?莫不是别人冒认的?可是冒认也不可能,未来的皇后怎么都不可能和一个冒认是君王的男人共乘马车。 让赵涵真震惊的还在后头,这章国的暴君,不止会扶庄子竹下马车,去到邀月楼中的雅间时,暴君还为庄子竹拉椅子,帮他斟茶、点菜。又说郊外天气冷,喊人为庄子竹添了一张软垫子,亲自盖在庄子竹的膝盖上。 这还不止,章国的君王还亲自为他们介绍京城的美好景致和游玩的地方,连出名的书院和特色小食都一一介绍了,甚至还一脸自豪地重点介绍庄子竹的前沿物理署,好像在帮庄子竹接待客人似的。 纵使庄子竹都被夸得麻木了,可他也能感觉到,今天宣恒毅特别殷勤。庄子竹好笑地望了宣恒毅一眼,说什么不介意,当赵煜宇也是他的恩人,结果这就是不介意? 不过庄子竹都随他去了,还配合着宣恒毅的胡吹海吹,把早就准备好的万花筒送给赵煜宇的两个哥儿弟弟。赵煜宇的两个哥儿弟弟初来京城,万花筒尽管有卖,却天天脱销,于是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精美新奇的东西,甜点都没心思吃了,爱不释手地闭上一只眼睛,把万花筒放在另一只眼睛前欣赏。 送完万花筒,庄子竹也当着宣恒毅的面,开始赞美宣恒毅来:“我能研制出这么多东西,能成立前沿物理署,全赖圣上的支持。如今,每天都过得充实又愉快,煜——赵兄,你呢?” “还没恭喜你俩即将大婚,”赵煜宇含笑道:“你从小就喜欢研制这些东西,如今过得比以前好,那是最好不过了。至于我,也就这样,圣上仁慈,封了武官,每日巡城。四月前父亲去世,因此丁忧在家。恰逢表弟将要嫁到京城,我左右无事,前来护送。” “节哀。”庄子竹对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开口都干巴巴的。又想原来将要出嫁的是赵煜宇的表弟,怪不得不受丧期影响。 赵煜宇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都过去了,可听闻令尊受到刺杀,外人不得探访,不知现在身体如何?” 在赵煜宇眼里,庄子竹还是个对父亲有着孺慕之情的人,故而有此一问。 庄子竹却完全不知道康景帝被刺杀一事,侧头望了宣恒毅一眼。 宣恒毅面容不变,轻描淡写道:“并无大碍,无需担心。” 庄子竹尽管疑惑,却也没当面追问,赵煜宇扫了宣恒毅和庄子竹好几眼,把疑问压在心里,若无其事道:“这就好。” 赵涵琛听他们内容沉迷,放下万花筒,催促道:“哥你是不是还安排了别的行程?” 赵煜宇瞥了他一眼,这才对庄子竹说道:“听闻京郊的月老庙有一棵姻缘树,只要把许愿牌挂上去,就会愿望成真,婚姻美满。不若我们吃过早点就过去?” 见宣恒毅在,赵煜宇纵有千言万语,都不想在宣恒毅面前与庄子竹说了,免得给宣恒毅一种错觉,反而害得庄子竹被猜疑。 庄子竹一心沉浸在前沿物理署,还是头一回听说过这个,便侧头问宣恒毅道:“去吗?” 宣恒毅随和道:“你去,我便去。不过得先吃早点,出门前吃了没?” “吃了点垫了垫的。”庄子竹说着,本着不浪费的想法,开始慢慢地把端上来的糕点让大家一起清了。当糕点吃进口中,庄子竹还觉得有些奇怪,上回来邀月楼也吃过糕点,口味是偏甜的。这回吃的,口味却和庄府中的差不多,款式和造型也差不多,好像在自家吃糕点似的。 “怎么淡了这么多?”赵涵真也发出了疑问:“前天和昨天来试吃都不是这样的,今天是没放糖嘛?” 不过他只敢小声嘀咕,见大家都没意见,没敢在宣恒毅面前大声喧哗。而在庄子竹他们清糕点的时候,宣恒毅向跟着他的亲兵扬了扬手。 亲兵弯着腰低声说着什么,宣恒毅微微点头。庄子竹就坐在宣恒毅身边,亲兵尽管压低了声音,可庄子竹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某些字眼,诸如清场、守卫之类的。 进来邀月楼时庄子竹并未发现异常,现在上了邀月楼,望得远了,庄子竹引颈往窗外一看,只见楼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威风凛凛的官兵。镜湖边欣赏景色的男人和哥儿们纷纷避让,邀月楼中尽管也有着食客,可都静悄悄的。 庄子竹咬了一口糕点,把桂花糕吞了下去,才轻声问道:“楼下的官兵,是保护我们的?” 明面上的兵力就有这么多,暗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 宣恒毅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真遭遇到刺杀?受伤严重?”庄子竹又问道。 宣恒毅抿了抿唇,不得不回答说:“还有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小竹想见他?” “嗯……还是不见了吧,”庄子竹无心吃糕点了,说道:“早知道现在形势严峻,我就不出门了,既危险,又劳师动众。那月老庙我们不去了,回去吧。” 宣恒毅自信道:“想去就去,劳师动众又怎么了?章国未来的皇后,万万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闪失。难道还要怕几个跳梁小丑不成。要是敢来送死,就让他有来无回!” 眉飞色舞,光芒万丈。庄子竹抬眼看着他,也深受感染,说道:“好!说起来,我也带枪了,怕什么!” 两人都是压低声音说话,赵煜宇那边没听得到。要是赵煜宇知道庄子竹可能会有危险,说什么他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3 都不会请庄子竹出门的。 见到庄子竹过得好,宣恒毅表现得对庄子竹很好,赵煜宇也就放心了。可是,宣恒毅要是对庄子竹不好,赵煜宇他又能做什么? 集结萧国旧部,起兵造反? 赵煜宇一想到这里,似乎被惊醒了,造反一事暂时不需要,只是,集结萧国旧部的力量,是必须的。庄子竹要当皇后,要是日后的小皇子需要他的力量,那他可以挺身而出。 眼中燃起一道灼热的光芒,赵煜宇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只要把祝福庄子竹婚姻美满的许愿牌挂在姻缘树上,赵煜宇今天就差不多能完满告退了。 除了一件事。 宣恒毅一直守在庄子竹身边,赵煜宇找不到与庄子竹聊私事的机会,只能拜托自己的小厮,偷偷去和墨书传话。 墨书一听,就不得了,心里憋着事,接下来全程都心不在焉的。看宣恒毅对庄子竹越是温柔体贴,墨书就越是心急。 庄子竹去到月老庙,趁着小解的当口,当宣恒毅不在身边了,才问墨书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副有话要说、憋得不行的样子?” 墨书见左右无人,急道:“赵大人的小厮在邀月楼转告我一件事,就是,主子你给赵大人画的三幅画,都被赵大人的母父高价卖出去了。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圣上刚刚才公开了主子你就是青竹舍人,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多不好?主子你千万不要认,赵大人那边也说会不认的。” 庄子竹愣了下,说道:“我画过的画,见证过我们少年相伴的兄弟情,为什么不能认?” 墨书劝道:“不能认呀!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 庄子竹正想说下去,却听到一股破风的声音,庄子竹敏捷地往旁边一躲,他是躲过去了,却见到墨书被一个其貌不扬的青衣汉子抓住,锋利的刀尖抵着墨书的脖颈。 “双手举起来。”青衣汉子威胁道。 茅厕外,又有扫地人丢开了扫把,取过绳索,向庄子竹这边移动过来。庄子竹慢慢地把双手举起,似乎要妥协,墨书却高声道:“圣上快过来!庄大人!你不用管我!” 说着,墨书一个弯膝伸颈,就要把他的喉咙往青衣人手中的刀口里送。青衣人掐住他的脖颈,不让墨书自个儿送死。墨书顺势挣扎起来,要那墨书来威胁庄子竹的青衣人,反而把刀给丢开了,让人把墨书给捆起来。 两个拿绳索的中年哥儿不干,向庄子竹扑过来,要抓庄子竹。青衣人抓住墨书的头发要把墨书的头往地上砸弄晕他。庄子竹不再迟疑,见墨书没有把青衣人给挡着,当即掏出精制手`枪,“嘣”的一声打中青衣人的肩膀。带有玻璃碎屑的加料子弹从青衣人的后背穿出,血肉模糊一片,衣衫都被炸焦了,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要扑向庄子竹的扫地中年哥儿都吓傻了,愣了好一阵子,才分两个方向拔腿就跑。庄子竹和重获自由的墨书一人一枪,把他们都打趴下。 庄子竹没有逗留也没有和被打趴下的三个瞎逼逼,想着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个同伙,于是就警惕地提起枪,和墨书背靠背地要退走回宣恒毅身边。没走几步,墨书之前的求救声与他们的枪声引来了守在茅厕外面的护卫,护卫们连声告罪,把这中枪的三人缉拿而去。 庄子竹把凉了的枪收了回去,宣恒毅随后赶来,用眼神把庄子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庄子竹没有伤口,连头发都没乱,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才责问道:“怎么办事的?不是说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一遍?” 官兵们跪了一遍。 “他们打扮成茅厕外打扫卫生的人,藏得很深,偶尔有漏网之鱼不足为奇,”庄子竹道:“我有枪,能自保。” 宣恒毅不听,把赵煜宇召过来,问他,谁在他耳边提起过月老庙,让他起了把庄子竹带过来的想法。 赵煜宇后怕地望了庄子竹一眼,马上给宣恒毅跪下了,并且仔细考虑一番,和盘托出提起过月老庙的所有人。其中,有包括赵涵琛未来夫君的母父。是今日与赵涵琛未来夫君约好同来,让赵涵琛和他的未来夫君一同抛许愿牌,他才约庄子竹出来,希望给庄子竹祝福的。 赵涵琛两腿颤颤,也跟着跪了下来,连忙表示自己绝无异心。 宣恒毅没说原谅,让人直接把赵家三兄弟押下去严查,赵涵琛的未来夫君更不必说。 庄子竹看着被押下去的赵家三兄弟,还未求情,宣恒毅就说道:“那人曾经是您的恩人,押下去只为求证,没有证据我不动他。” “谢谢陛下。”庄子竹转过头来,也好好检查了宣恒毅几眼,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及早回去吧。” 宣恒毅思考了一瞬,说道:“来都来了,挂了许愿牌再走。” 庄子竹说道:“怕还有漏网之鱼,防不胜防,陛下万金之躯——” 宣恒毅说道:“没事,让人清场了。” 庄子竹张了张嘴,心想清场了怎么还会有人突袭?只是这话没说出口,除了茅厕附近有死角,姻缘树周边这么多官兵,怕刺客也不敢蓦然突围,况且突围了也带不走他。 过去姻缘树那边,只见一棵百尺高的古树上,挂满了红带木牌。这边真的被清场了,只留一位大师。大师把木牌递给宣恒毅和庄子竹,示意他们在木牌上写上名字。 木牌之上,有着看不懂的符咒。宣恒毅把笔给了庄子竹,让庄子竹先写。 庄子竹望了他一眼,在空位处添上自己的名字。宣恒毅接过笔,随后补上。 一边的字迹锋利刚猛,一边清逸俊秀,两个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木牌上,宣恒毅的名字还写过界了,看着像是与庄子竹的搂在一起,缠绵之极,庄子竹看着,又在自己的“庄”字“竹”字补了几笔,不甘示弱地反抱回去。 宣恒毅低低地笑了,说道:“我把它挂上去。” 庄子竹原以为宣恒毅直接把许愿牌抛上去,可宣恒毅像是会轻功似的,矫健的身姿快速跑上树冠,把木牌挂到最高处,孤零零的,比起下方密密麻麻的红带子突出了许多。 挂完许愿牌,宣恒毅又敏捷地滑落下来,白色的衣袍都不带脏的,看起来还是这么的温文尔雅。庄子竹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向大师问道:“有那种祝福尚未有姻缘的能寻到好姻缘的许愿牌么?” 大师点头道:“有的。”说罢,他又给了庄子竹一个不一样的牌子。 双人的许愿牌因为是两人亲手写的,所以不需要生辰,可帮别人祈福的单人的却需要。庄子竹在上面写了赵煜宇的名字和生辰,没有麻烦宣恒毅,抛了好几次,成功把许愿牌抛了上去。 宣恒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庄子竹,眼神里是有点小委屈,嘴上却说道:“小竹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4 真好,为差点害了你的恩人求好姻缘。” 庄子竹回道:“这本来是恩人自己能抛的,今天却出了这样的事,我替恩人抛许愿牌,是应该的。” 宣恒毅咬了咬牙关,说道:“对。” 庄子竹又扯了扯宣恒毅的袖子,翘起嘴角道:“而且,我有了好姻缘,恩人还没有,帮他许愿求一下,不也是应该的么?” 作为好姻缘的对象,宣恒毅终于露出笑意,大度得体地承认道:“应该,等这事水落石出,给他赐婚也可以。” “谢谢陛下。”庄子竹这也算暗地里帮赵煜宇求了情,心里放下了一些。 回到庄府,庄子竹还是有点后怕,给墨书赏了许多压惊的金银礼物,并教育他说:“下次可千万别往别人的刀口里撞了,万一下次你丢了性命,这该如何是好?” 墨书表面上应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因为被抓了而让庄子竹受到威胁。今日的事,让他下了一定要好好练习武艺的决心,下次万万不可这么轻易地被敌人抓住,让庄子竹跟着担心。 而关押在天牢里又中了枪的犯人们,都完全不好过了。审讯者在他们的伤口上用刑,让他们难受不堪,再三如实说没有其他同伙了,审讯者都不相信。 他们可后悔死了,本来有兵器的、好不容易集结在邀月楼和月老庙附近的同伙,都连夜被抓,就剩下他们几个当月老庙伙夫的和倒夜香的扫地的幸存。原想着趁着庄子竹小解的机会,抓住庄子竹问出火器的秘密,立一大功,对得住他们长年累月潜伏的辛劳,那能想到庄子竹和墨书两个哥儿,会随身带火器,枪法这么了得?那个墨书还是个不怕死的还硬是要捣乱的? 任务失败了,枪伤还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月老庙内被清场过,只有月老庙的大师们知道此事,被清场的香客都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赵涵琛的未来夫君只是个商人,他被抓了,也引不起什么大的浪花。 引起浪花的,是镜湖上见到庄子竹和赵煜宇的路人们。见过宣恒毅的,当然不敢说圣上与庄子竹私会。而没见过宣恒毅的,就说在镜湖邀月楼见过庄子竹,而庄子竹的其中一个同伴,与罗尚书家青竹舍人所画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一传十,十传百,连罗敏歆都知道赵煜宇是谁了:“父亲!我知道那人是谁了!那男人还与庄子竹一同前往镜湖邀月楼,不少人都瞧见了!大婚在即,那庄子竹怎么就这么敢?” 罗尚书问道:“你也知道?说说看,那男人是谁?” 罗敏歆说道:“那奸夫叫赵煜宇,前萧国的御林军首领,他爹是前萧国的丞相。竟然给他画画还同游,完全不给圣上面子!父亲!你一定要上奏告发他!” 罗尚书对他的哥儿儿子说:“你是不是傻,呈上去告发,庄大人一句否认就得了,难道盖个章就是青竹舍人的画作了?不能是别人冒认的?这是天家的事,为父说不得还需遮掩一二。” 罗敏歆问道:“那就这么算了?那庄子竹与其他男人有私情,他怎能对不起圣上?而且好好的哥儿,怎么能随随便便画男人?他根本不配当皇后!” 罗尚书板起脸,教训道:“配不配当皇后,圣上说了算。而且圣上诏书都送到外国去了,这能更改吗?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出门千万不能说。” 罗敏歆气鼓鼓地说道:“不说就不说,可外面都传疯了,圣上真的还会娶他为后?” 罗尚书摸了摸胡子,推测道:“会。不过,虽说圣上为了维护天家尊严,必然会否认此事,大婚也已成定局,但圣上心中还能没有一点点隔阂?” 罗敏歆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翌日,罗尚书把自己收藏的三幅赵煜宇的画作呈了上去,并说道:“前日庄大人与画之人京郊同游,不少人都看见了。微臣几番辗转,收到这三幅画作,皆为青竹舍人,也就是庄大人所画。外面议论纷纷,微臣斗胆提了几句,说此画作并未青竹舍人之作。庄大人心系家国,醉心前沿物理署,画的不是军用事物,就是山水,何曾画过人物?此事有关庄大人声誉,微臣不得不打扰圣上,如实告知。” 宣恒毅看了看放在御案上的三幅画,沉声道:“朕知道了。” 顿了顿,宣恒毅又说道:“小竹的画,朕已全部收录。” “是,陛下。”罗尚书并未多说,适时告退。 宣恒毅又派人去跟一直帮他收画的皇弟宣恒柏传话,让宣恒柏不必再收画了,市面上没有流传青竹舍人的画。又传令下去,日后要是谁要用青竹舍人的画做文章,强加罪行,他必定不会饶。 处理完这件事,宣恒毅低头看画。 虽然说庄子竹的画他都有,又暗地里让罗尚书配合散布,说赵煜宇的画不是庄子竹画的,可宣恒毅一看这三幅画,凭着对庄子竹画作的熟悉程度,宣恒毅知道,这就是庄子竹亲手所画的。 御案上的三幅画,一幅童子送包图,趣稚可爱,笑容可掬;一幅竹林舞剑图,竹叶纷飞,画中人少年意气,锐不可当;一幅半身像,画中人已是成年模样,坐姿端正,却眼带笑意,饱含温柔。 幼年、少年、成年三幅画,画技渐渐精进,纸质和用料都渐渐精贵,很明显,这就是庄子竹在不同时期画的。 庄子竹幼时在道观中的生活,极不好过,这人从幼时起陪伴到庄子竹及笄…… 宣恒毅看着看着,莫名觉得头上有点绿,心里有点闷。 再一日,二月二,龙抬头,宣恒毅进行祈雨祭典,此后一直整顿京畿要地,处理政务,整个人都忙碌起来,信守承诺,自我惩罚,直到大婚之前,都没有与庄子竹私会。 而庄子竹则在温习大婚的流程,去工部都少了,没事都呆在庄府里。前沿物理署有什么事,都是官员上门来寻庄子竹。不过他们知道庄子竹在二月十日就要大婚,不是必要的大事都不会过来庄府。 第60章 小人书 大婚之前,庄子竹收到了来自赵煜宇报平安的信。信上说, 感谢圣上仁慈, 赵煜宇弟弟的婚事作废了, 他们在大牢里没有受到什么罪,但心里依旧谴责不已,让庄子竹陷入危险的境地。 信上还提及到,外国奸细在刺杀康景帝失败之后,到处宣扬康景帝重伤的消息,但其中恐怕会有埋伏, 请庄子竹去探望时务必小心, 或者送礼过去即可,人就不要出去冒险了。 其实赵煜宇人也到庄府门口了,还带着两个哥儿弟弟和赔礼来, 但是坚决不进门,在门外拜了三拜,留下书信和赔礼就离开。 庄子竹看完信, 轻叹一声, 想到赵煜宇也太为他着想了, 人都安全出来了, 也不敢见他一面。而赵煜宇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5 的信也提醒了庄子竹, 康景帝重伤的消息要是人尽皆知,那他作为康景帝的儿子, 作为章国未来的皇后, 章国哥儿夫人们的表率和楷模, 总不能无动于衷。再怎么不和,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更何况,康景帝对这副身体有生恩,在送他去道观之前也养了九年。 想到这里,庄子竹命人给康景帝送些药材去。 二月初九,大婚前一天。 宫里来的教养叔叔都没什么好指点庄子竹的,大婚流程再三重复教导练习过,宫规背诵过还天天考过,姿态礼仪等等也训练过。大婚前夕的这一天,庄子竹还以为教养叔叔会再一次给他重复练习大婚流程,岂料,教养叔叔却塞给庄子竹一个巴掌大小、食指高度的小箱子,并严肃认真地嘱咐道:“明日大婚,仪式都教会您了,而所有仪式之后,东暖阁内——” 庄子竹眨了眨眼睛,大婚之后不就要那啥了吗?宣恒毅穿龙袍时面相威严,穿战甲时杀气凛然,装成书生时有温文尔雅,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模样?噫,也该破那啥了,激动! 正想认认真真地听下去,教养叔叔却不说太多,只说道:“具体都在箱子内了,老奴没有经验,请庄大人认真研读。” 教养叔叔说罢就跑了,庄子竹好奇地打开这个小小的铜箱子,把里面的书都倒了出来。 这么高的小箱子,才放着一本薄薄的小人书。翻开看看,图文并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比较激动,虽然庄子竹连视频都看过,这些小人书也不及视频真实,人像也普普通通,但里面的内容却让庄子竹热血沸腾了起来,自动把他和宣恒毅代入进去。 把书看完,庄子竹捂住发热的脸,把书放了回去,并合上了盖子。可没过一会儿,庄子竹又把小人书取出来欣赏,偷偷压到箱底,去洗了个冰水澡。 而宣恒毅那边,却一本小人书都没有看。 当然也没人给他看。 宣恒毅娶侧妃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妃嫔,尽管遣散了不少,尽管妃嫔之中没有圆房也很多,但都十年了,任谁都觉得宣恒毅经验丰富,哪需要什么小人书? 没有小人书观摩的宣恒毅心态稳得很,处理奏折过后,就与母后共进晚膳。 太后的长乐宫中,摆件都是精巧的万花筒与音盒。进晚膳的时候,宫人还将一个和宣恒毅身高差不多的巨大音盒搬到厅堂一角,转动发条,奏起轻快舒缓的舞曲来。舞曲不同于章国的乐曲,声音如风铃一般悦耳,听着好像蝴蝶入梦,在梦幻的花丛之间轻柔地翩翩起舞一样,时而高飞,时而低旋,音调变化繁多。 自从庄子竹让前沿物理署的人做了个大型音盒给太后之后,这个高大的音盒就成了太后的最新显摆物件,今儿还不止显摆了,舞曲有神秘的异国风情,是从未听过的音调,显摆着显摆着就停不下来,连晚膳都要听听。 不止这样,太后还向宣恒毅显摆道:“我的寿辰还没来呢,小竹就送了这个,不知道寿辰他又会送什么?哎,都说了你们大婚之前别做工了,他就是不听。” 宣恒毅抿住笑,说道:“可不是,这么大的音盒,朕也没有。” 太后裂开嘴笑了,却说道:“明日他就嫁进宫了,哀家让他给毅儿做个更大的。” “不需要,”宣恒毅摇了摇头,正色道:“明日小竹进宫,朕有一事需向母后说个明白。” “啥事?” 宣恒毅郑重道:“小竹母父早逝,自幼离宫修道,实则是被赶出皇宫,康景帝无视他,多年不闻不问。明日他嫁进宫里来,希望母后能像对朕一样对待他,朕与母后都是小竹最亲近的家人。” 太后“啊”了一声,以手指捂着嘴唇,问道:“毅儿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他才多大,就丧母灭国,大婚前他的生父还遭到刺杀有血光之灾——” 宣恒毅打断道:“小竹修道已成,是利国利民的福星,朕的天机大学士。还有,让小竹做工这话不必再说了,小竹掌管前沿物理署,进宫前如此,进宫后也一样,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母后不要阻挠他。” 太后嘀咕道:“火器都制成了,还有什么啊?他送过来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物件。” 宣恒毅笑了,说道:“那角落里那中听不中用的大音盒,可否赠予于朕?” 太后满脸都写着拒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宣恒毅敛了笑容,说道:“小竹做这些东西,全是为了母后你。前沿物理署目前重点在研究农机,提升耕种效率,以求省时省力增大产量。小竹第一次进宫,风雪中屈膝一个时辰,膝盖落下病根,身体受寒;贺年时进宫,几乎被迫向后妃行礼,当众下面子,如此种种,小竹不计较,但小竹是朕的皇后,还是朕的股肱之臣,章国的国士,朕不能不计较。进宫以后,请母后务必以礼相待。” 太后吸了一口气,问道:“就因为他差点向后宫行礼,所以你第二天就下旨遣散后宫?” 宣恒毅点头认了。 本来太后收了庄子竹这么多礼物,拿人手短,都有点被打动了。可一被宣恒毅这么耳提面命地说,太后心里心里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他这不孝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晚膳没心情吃了,连轻快的圆舞曲都不能抚平被气倒的心情。 但是还能怎么办,在这当皇帝的不孝子面前,还不是只有应了? 二月初十,帝后大婚,章国上下张灯结彩,万民同贺。从皇宫正门到东大街,天还地上被扫得一尘不染,守卫森严,百姓被拦在人墙之外观礼,翘首以待。 不过得知皇后在庄府出嫁时,百姓们都觉得有点不合常理:“皇后咋在庄府出嫁?原来萧国的皇帝来庄府送嫁了?” 也有人觉得寻常:“有啥奇怪的,庄大人二品大官,天机大学士,怎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府邸出嫁了?” “说来也奇怪,皇后的娘家不是一般都会被封候的吗?怎么这次就没封了,不然会在侯府出嫁吧?圣上八尺赞美,怎么就不记得给皇后娘家封候了?看来也不是很看重嘛?” “你可闭嘴吧!圣上和皇后的事岂能是你这种平民百姓猜到的?” …… 只能说百姓起得太早了,吉时还有许久才到,庄子竹还在庄府之中被动地梳妆。 庄子竹素来不上脂粉,今天第一天被上妆,看效果居然还挺惊艳的。本来庄子竹是清雅俊秀那一挂的,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一面,大红色的唇色让庄子竹的气色变得更好了,带上二十斤重的九凤含`珠镶玉金冠,不笑时庄重无比,一笑就明艳照人,调皮起来更不得了,分外妖娆。 不过庄子竹没有对着镜子调皮多久,让近日天天练武的墨书帮忙扶着头上的凤冠,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6 子竹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趁来迎他进宫的大官没来,能休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正想着等下会是哪位大官迎他进宫,在门口张望的锦书却飞奔进来报告道:“是圣上!圣上亲自驾车来了!” 不但庄子竹愣住了,连今天负责提点的教养叔叔都愣住了,说道:“不可能,章国和外国都没有这样的先例,你看错了就不要乱说话。” 锦书反驳道:“是圣上啊!除了圣上,谁敢穿金黄色的龙袍?” 教养叔叔还是不信,可当穿着金色龙袍的宣恒毅驾车出现在庄府门前,教养叔叔才不得不信了。吉时已到,墨书松开了帮扶的凤冠,帮庄子竹戴好。宣恒毅在门外念了催妆诗,庄子竹才从里面出来。 隔着红绸,庄子竹只能依稀看到宣恒毅的大致轮廓,看不清他的模样,连路都看不清了。读完正式的册后圣旨之后,宣恒毅把金册与金宝和圣旨都给了庄子竹,牵着庄子竹的手往前走,步履稳健。 庄府外传来鼓乐声与百姓的欢呼声,庄子竹低头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跟着走,脑袋开始胡思乱想着,今天终于脱单了,宣恒毅坚实的背影看起来很可靠,不知道接下来能走多久? 夹杂着庄府之外的乐声,宣恒毅那低沉的声音从庄子竹头上传来:“小竹,嫁给我,高兴吗?” 庄子竹觉得宣恒毅这问题问得实在奇怪,这是婚前忧虑嘛?宣恒毅人都来到庄府门前了,还问他高兴不高兴?可能是他高兴坏了吧?庄子竹捏了捏宣恒毅那宽大的手掌,诚实地答道:“高兴呀,昨晚还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都是那招式繁多的小人书给害的。 宣恒毅脚步一顿,没想到他家小竹能这么热辣奔放,弄得庄子竹都差点撞到宣恒毅后背了,宣恒毅才反应过来,先一步退开,把庄子竹扶上马车。 宣恒毅坐在车夫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我——也甚是想你。” 所有的文采都离他而去,面对庄子竹热辣奔放的表白,宣恒毅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回应。只想快快进宫,揭开庄子竹头上的红绸。 夹道围观的百姓们目睹天颜,心里都感叹不已。谁说圣上不给皇后的父亲封候就是不看重皇后了?这不亲自出宫来迎接了吗! 离得近的,除了看到他们圣上那英俊的容颜,挺拔的身姿,还能似乎看到他们圣上耳朵都冻红了。 但是圣上亲自驾驶的马车飞驰而去,百姓们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都二月初十了,冬雪早已消融,天气回暖,他们自己都不会冻着,圣上身体强悍,怎么想也不会被冻红了耳朵。 第61章 合卺 宣恒毅驾着马车一路疾行, 百姓得以目睹天颜, 文武百官却暗暗心惊。 不说章国史上没有皇帝亲迎皇后进宫的先例, 其他国家也从来没有过!不过他们想想就释然了,八尺赞美这种事圣上都能做得出,又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大婚之前圣上还特意遣散妃嫔, 这后宫的赦令,要说和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众臣也是不信的。 要是宣恒毅亲自纾尊降贵出宫迎接的皇后换成其他人,德高望重的老臣们与胆大不怕事的言官们, 还能骂一声圣上对皇后荣宠太过, 皇后是祸国妖后。但现在皇后是庄子竹—— 威力惊人震慑各国的火器是庄子竹做的;元宵时宫中夜放的绚烂烟火,是庄子竹做的;老臣们与言官家中的长辈所戴着的老花镜、文官戴着的近视镜、军用望远镜,是庄子竹做的;他们年幼的小辈开开心心玩儿的万花筒, 也是庄子竹做的…… 庄子竹还是二品天机大学士,带着前沿物理署研制更多未知的事物, 这能骂祸国?家中老小都开开心心地用着庄子竹做的东西, 这能骂妖后?更别说外国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羡慕他们, 圣上破了先例亲迎又怎么了,他们的皇后说是神仙都行, 怎么荣宠都不为过, 说他们皇后祸国的绝对是外国奸细! 至于圣上亲迎的安全问题——京城被里里外外大盘查过无数次,军队不是吃素的, 且章国民风彪悍, 说不定刺客还没来得及靠近帝皇车架, 没来得及靠近护卫军,就被附近看热闹的民众群殴了。刺客也只敢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埋伏,京城里重要庆典作乱,只会白白送死。宣恒毅本人更是武艺高强,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庄子竹无惊无险进到宫内。由宣恒毅扶着下了马车,又上礼辇。宫中御道上铺满了红毯,宫人们夹道跪拜欢迎,礼乐礼炮声不断,焚香缭绕。尽管庄子竹和宣恒毅两个心思都飞了,但依然得耐着性子拜堂行礼。行礼完毕,庄子竹被引入坤宁宫的东暖阁内,宣恒毅想都不想,就要牵着庄子竹进去。 教养叔叔不得不提醒道:“陛下,暂时不能牵手,要牵着彩球绸带进去。” 宣恒毅一愣,接庄子竹的时候没人提醒,现在进了宫,终于有人提醒了,他却舍不得握着庄子竹的触感。还是庄子竹的手指在宣恒毅的手心中挠了挠,宣恒毅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好不容易进了东暖阁,听了一大堆吉利的说话,宣恒毅终于得偿所愿,掀开了庄子竹的红盖头。庄子竹抬眼看他,见宣恒毅眼都不眨,明显是看呆了。 “好看吗?”庄子竹问道。 宣恒毅诚实道:“好看。” 庄子竹又问道:“哪里好看?” 宣恒毅又仔细瞧了许久,认真分析了下,只见庄子竹明眸皓齿,红唇烈焰,额间贴了盛极的牡丹花钿,眼神亮晶晶的,浓妆之下的庄子竹与平时不太一样。这新鲜的妖艳风格,让宣恒毅目不转睛,嘴上却说不出什么来:“哪里都好看,皇后甚美。” 庄子竹抬眼看着宣恒毅,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剑眉星目的,英挺的鼻梁,嘴唇上翘着,唇形美观,而且拜了堂就是他的男人了!自己的男人,越看越英俊,越看越想亲近,要不是有人在旁观,庄子竹现在就想咬上一口。 一边等久了的全福夫人见宣恒毅完全沉迷进去,与庄子竹深深地对视着,全福夫人等了又等,不禁轻咳提醒他们,该进合卺酒了。 宣恒毅转回视线,与庄子竹并排坐着。合卺杯被端了上来,里面装满了酒。在之前看婚礼流程的时候,庄子竹还以为合卺交杯是一人一杯酒,喝了一半再互相交换。谁知道,现在被端上来的合卺杯,却是连为一体的。 两个圆筒状的杯子黏在了一起,底座也是一体的。然而玉制的杯子的雕工粗糙,只雕了较为简单的鸳鸯缠颈,与东暖阁内其他精美的玉雕摆件差远了。 庄子竹把合卺杯摸了一把,玉质凉润,应该是上好的青玉,这品质与品相完全不相配呀!庄子竹便问道:“陛下之前弄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7 伤手指,就是雕这个雕的?” 宣恒毅讶然,没想到庄子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便答道:“手指那次是雕木练的。” 庄子竹把这个合卺杯翻来覆去把玩了一遍,又夸道:“陛下的雕工真好,鸳鸯栩栩如生,很是恩爱呢。” 宣恒毅十分惭愧:“小竹画的更好看。” 庄子竹又问道:“只是这两个杯子怎么是并列在一起粘得紧紧的?找不出机关把它们分开。” 宣恒毅低眉道:“章国的合卺杯都是这样的,本来就是一块玉上雕的,寓意永不分离。” 全福夫人见他们又聊开了,连忙提醒他们喝酒,按吉时来行事。酒被倒满,庄子竹举起合卺杯,想着与宣恒毅分开喝掉,宣恒毅却说道:“一起。” “好。” 杯口只比硬币大一点点,一起喝的话,只有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嘴唇也差不多贴一起,从上面倒下来张开嘴接住了。庄子竹原来还觉得章国人保守,宣恒毅大婚前只给他拉袖子,碰都不让碰,结果大婚时比他还会玩儿。 这凑在一起仰头喝酒的偷香小情趣,宣恒毅并不准备给别人围观,把东暖阁内的全福太太和宫人们都请了出去,关上门留庄子竹一个玩儿。 只是,合卺杯是宣恒毅做的,说要一起喝的人也是他,现在却手足无措地坐在喜床上。庄子竹见四下无人,轻轻一笑,把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脱`了下来,放到一边,庄子竹挪动身体,向宣恒毅那边挨了过去,两人依旧是并排坐着,体温却贴在了一起。 侧边穿过来源源不绝的高热,把庄子竹都烧烫了。而宣恒毅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旁边挪开,好像怕冒犯了庄子竹似的,却被庄子竹拉住。 “夫君。”庄子竹轻轻喊了一声。 宣恒毅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挪开,只是坐得紧绷,回了一声:“夫人。” 庄子竹裂开嘴笑了,婚前就牵过手,宣恒毅这反应让庄子竹起了逗弄的心思:“夫君雕的杯口这么小,那我们要嘴唇凑在一起,才能一起喝。” “嗯。”宣恒毅弯腰后仰,配合着庄子竹的高度,慢慢地把脑袋凑过去。庄子竹动作就利落多了,侧脸贴着宣恒毅的,嘴角贴着。宣恒毅左手撑在背后,右手与庄子竹一起,拿着合卺杯的一边。 清澈的酒水从半空中倒下,两道清泉分别落到庄子竹与宣恒毅的口中,溅起的酒珠在两人之间胡乱纷飞,一杯饮完,脸都被溅得湿`了,嘴里到喉咙到胃部都热热的。庄子竹引着宣恒毅把合卺杯放置在一旁,右手扯住宣恒毅龙袍的衣领,把嘴唇盖住了宣恒毅的唇。 一阵暗香袭来,宣恒毅惊呼了一声,随即他的呼声被庄子竹张口吞没。庄子竹用嘴唇包住宣恒毅的,又吮着他那丰厚的、总是抿起来的下唇,咬了几口,弹性可以。舌尖轻易地撬开唇门舔了进去,满口酒味,热辣之极。 宣恒毅被庄子竹亲吻着,张口低喘着,发觉庄子竹的舌尖居然伸了进来,不敢把嘴巴合上。可庄子竹的主动又提醒了他,他们拜了堂,喝了合卺酒,庄子竹是他的皇后了,怎么亲近都是可以的。宣恒毅想到这里,便试探着舔了回去,尝一尝庄子竹嘴里的味道。 嗯,甜的。 而庄子竹舌尖被舔,则是痒死了,忍不住把舌头收了回来。睁开眼睛,宣恒毅那本来冷峻威严的相貌,居然现出意乱情迷的样子,眼神中带着攻城掠地与势在必得,甚是勾人。然而宣恒毅的嘴唇,却让庄子竹不禁笑出声来。 “陛下你嘴边都是我的红色口脂,好像吃东西没擦嘴似的,真抱歉,我忘记今天上妆了——”把宣恒毅弄得像是偷吃口脂的馋虫似的真不是故意的。 宣恒毅却认真地矫正道:“要叫夫君。” 庄子竹好不容易止住笑,喊了一声:“夫君。” “容夫君再吃一些。”宣恒毅说着,无师自通地托着庄子竹的后脑,把自己的唇送了过来。 刚刚是庄子竹主动浅尝,现在则是宣恒毅的深入探索了。宣恒毅好像刚刚根本没吃饱似的,把庄子竹的唇外口内都扫荡了好几遍,把庄子竹的口脂都吃没了。要不是门外的全福夫人敲门催着换妆,宣恒毅还想继续吃下去。 唇分,庄子竹艰难地喘气,扯着宣恒毅衣领的手松开了,滑了下去。宣恒毅忽然正襟危坐,把庄子竹的手给放好,低沉道:“接下来为何要换妆?” 庄子竹看了眼宣恒毅那被他亲花了的半张脸,料到自己也应该差不多是这样,便回道:“脸都花了,能出去见长辈嘛?” 宣恒毅大言不惭道:“被夫人亲花的,就这么出去也可以。” 即使宣恒毅下半张脸都是唇印,看起来居然也是帅的,庄子竹甚至想把唇印盖到别的地方,想想那画面,刺激!留着晚上实行好了。庄子竹用毛巾把宣恒毅的脸的擦干净,宣恒毅乖乖地坐着,眼睛盯着庄子竹的唇不放。在庄子竹回身洗毛巾的时候,凑了过去,又亲了庄子竹一口。 轻软的触感落在唇上,呼吸相闻,宣恒毅那清新好闻的气息包围了他。庄子竹禁不住又亲了回去,亲了几下忽然醒觉,自己的脸上的口脂还没擦干净,亲嘴儿的时候把宣恒毅的脸又弄花了。 庄子竹退后半步,把毛巾递到宣恒毅手中,说道:“外面等着我们吃宴呢,帮我擦干净,叫人进来换妆了。” “好吧。”宣恒毅闷闷不乐地应了,不过动作并不急,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把庄子竹那张被亲花了的脸擦干净。 可宣恒毅哪会是好好擦脸的人?捧起庄子竹那张白嫩的脸,宣恒毅又用指节碰了碰庄子竹的脸蛋,享受这新奇的、软糯的触感,擦着擦着脸,又偷偷地捏了一把,嗯,真滑。 庄子竹瞪了他一眼,宣恒毅把庄子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庄子竹给捏回来。庄子竹毫不客气地把宣恒毅的脸向两边捏开,脸变形了,牙齿也都露出来了,宣恒毅不但不怒,还笑得开怀。反而是庄子竹心疼地揉了揉宣恒毅被捏开的脸,心想他男人的脸皮咋就能这么厚呢。 好不容易等宣恒毅把他清完唇印,庄子竹又把宣恒毅刚刚被他亲了几口的唇印快速擦掉,终于唤人过来换妆。 门外的全福太太等得心都凉了,他在外面不知道帝后喝酒之后干了啥,要不是见帝后衣衫整洁,还要以为他们耐不住那啥了。又见庄子竹口脂都没了,原本大红色的嘴唇,现在是充满而来被润泽的血色,心下了然。 合卺酒一起仰头喝,脑袋必须凑得难么近,忍不住会做些什么,都心照不宣了。观察的时候全福夫人手脚并不慢,赶紧给庄子竹换妆。 宣恒毅却觉得这大婚流程太折磨人了,哪有喝完合卺酒就要出去拜见长辈、接受百官庆贺的?宣恒毅表示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8 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留着庄子竹亲嘴儿。 庄子竹也差不多这样想的,甚至想得更深入更激烈些。不过流程早就定下来了,梳妆好了之后就得与宣恒毅一同出去,吃了宴才能回来圆房。 一路上,踏过红绸,宫人们恭恭敬敬地跪好,全福夫人与墨书锦书他们跟在后面。庄子竹落后宣恒毅半步,宣恒毅的大掌却向后伸了过来,握住庄子竹的手。 庄子竹赞赏地望了宣恒毅一眼,保守的古人,进步很快嘛。 而宣恒毅仿佛受到了庄子竹的眼神鼓励,甚至还脑补了庄子竹有着几分期待。走着走着,不管后面跟着谁,也不管两旁跪了多少宫人,宣恒毅一个低头,又把嘴唇凑了过去。 庄子竹脸上突然受到了温软的触感,吃了一惊,这进步也太快了,这还光天化日的呢! 而跟在后面的全福夫人:“……” 牵着手走路还偷亲的,他一定是看花眼了吧,这个哪里是他们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圣上,分明是个新婚燕尔的毛头小子! 第62章 1更·囍 宽大的袖子之下, 庄子竹被宣恒毅牵着,一路走到坤宁宫内, 面对满堂长辈,宣恒毅都牵着没有放手。 袖子够宽, 虽然遮住了他们牵着的手,但长辈们都是过来人,小辈可能不懂,长辈们还能不懂?只在心里感叹圣上与皇后作风真的大胆, 他们年轻的时候, 也只敢在家里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牵着呢。 而太后见到, 心里更是泛酸,他的小儿子取了王妃,家里还一堆宠妾,只偶尔带着孙子进宫来陪他用膳, 总是听闻小儿子跟王妃或者侧妃小妾出门游玩,他都不能跟着去。他早前给大儿子纳了满皇宫的哥儿,可大儿子除了出征在外, 春节回宫了,还不是经常来看他,视满后宫如无物?如今娶了皇后, 还没洞房呢, 就连见长辈都牵着手, 亲密到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虽然太后心里这么想着, 可在宣恒毅面前, 太后没为难庄子竹,庄子竹给他敬茶,他就顺手喝了。宣恒毅看着,还算满意。而庄子竹还以为送太后新奇的物件终于有些成效,脸上带笑。 庄子竹作为皇后,正经拜的长辈只有太后一个。要是在寻常人家,应该是新婚夫人对家中长辈行礼,但庄子竹地位崇高,向长辈行礼,长辈还不能受,必定要还回来。于是,庄子竹对太后行礼之后,就剩下长辈向皇后见礼了。 宫人一声令下,庄子竹看着大长公主、晋阳王老王妃等长辈们恭恭敬敬地跪地下去,其他长辈小辈们跪倒一片,俯视下去,只见到他们或花白或黑亮的后脑勺,一截后颈,与他们俯下去的背脊。 听着他们高呼皇后千岁的声音,庄子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学习他,敬重他,以后他身上不仅仅有着一国皇后的尊崇,还肩负着一国皇后的责任。 宣恒毅更是责任重大,管着整个章国,让章国从被欺负的小国,成为现在令别国闻风丧胆的军事大国,军事农事样样抓,文官武将都服气,想必宣恒毅禅精竭虑的,一定很辛苦吧。 他是宣恒毅最亲近的人了,要把自家男人照顾好才行。 于是在见礼之后,在进晚膳时,庄子竹主动给宣恒毅夹了几筷子。宣恒毅显然吃惊极了,用惊异的目光注视着他。 庄子竹失笑,夹菜而已,用得着这么惊异嘛?难道他以前对宣恒毅很冷淡?也不是,再想想,在大婚之前,他们不能做此等亲密的事,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庄子竹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宣恒毅的口味了,宣恒毅一时没习惯过来也正常。 “不吃吗?”庄子竹见宣恒毅还是在盯着他,那眼神热烈,明显看得入迷,庄子竹便出声发问了。 “吃。”宣恒毅应了一声,接着便如蜻蜓点水一般,低头亲了庄子竹一口。脸上又有那温软的触感,庄子竹错愕地转头看他,只见宣恒毅此刻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冷酷,视线望着碗里的酱肉,看起来刚刚的偷亲好像不是他干的。 真是越发大胆了。 太后顾着吃菜没见到,而座下的众多长辈亲戚们:“……” 这不还没圆房吗?用不用这般痴缠,用不用在长辈们的注视之下也忍不住偷亲!成何体统! 但是没人敢当面说。 这可是独断专行的圣上,他们全家上下的前程都在圣上手里捏着啊!偷亲就偷亲,圣上的大喜日子,明显对皇后喜欢到骨子里了,大婚之前不能私下会面,大婚之后终于能亲近一二,圣上心里指不定还希望他们通通不在场,指不定还希望这宴会别吃了,好马上与皇后圆房。他们现在快些吃完告辞就是了,何必多嘴惹圣上不快? 所以还能怎么办,只能装作没看到继续吃菜。 而作为被偷亲的对象,庄子竹当然也不会说宣恒毅,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也喜欢。谁不喜欢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呢?当下含笑瞥了他一眼,庄子竹又给宣恒毅斟了一杯茶,小声道:“润润口,亲过来一股酱肉味儿,要清新的。” 皇后都这么发话了,宣恒毅哪敢不从,认认真真地喝完一杯茶,把口里的酱肉味儿清了个干净,宣恒毅往座下扫了一眼。 刚刚没想这么多,就亲过去了,宣恒毅现在才发现座下还有一堆长辈小辈。宣恒毅倒不是怕长辈们说什么,就是怕庄子竹害羞难为情,要是庄子竹害羞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哄,还好他家小竹许他再亲一回。 长辈们很会看眼色的,也没敢与宣恒毅继续对视,拉着自家的小辈埋头吃菜,不让小辈抬头看大胆的帝后。 宣恒毅暗暗点头,这样很好。 时机已到,宣恒毅迅速侧头,大胆地又亲了庄子竹一脸。庄子竹忍不住低头笑了,他男人真乖呀。 在长辈们的视若无睹之中,庄子竹与宣恒毅互相夹菜,甜甜地用完晚膳。只是宣恒毅这边陪庄子竹用完晚膳,还得与朝臣们见面,接受他们的贺喜。庄子竹就先回东暖阁等待了。 回去之后,庄子竹净面洗手,完了没坐在床边等,倒是摊开画纸,开始琢磨着最新研究的农机结构。 农机方向他不在行,也没工具书在手,参数既不能看书,也不能靠经验获得,只能一步步来慢慢调试。早几晚他还能沉静下来慢慢算,可是今天,却被男色冲昏了头脑。一想到就要结束多年单身生涯,小人书的画面在脑海里翻卷。庄子竹放下笔捂着脸,在一旁伺候的墨书不知道庄子竹在想什么,还在小声感叹道:“主子真是令人敬佩,今晚还能研究前沿物理署的工事……” 庄子竹听了,感到十分羞愧。 没等庄子竹调整过来,就听到了外头高呼万岁的声音。东暖阁的门被打开,宣恒毅大步流星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99 地走了进屋。 庄子竹不禁问道:“这么快?” “嗯。”宣恒毅应了一声,没有在庄子竹面前提及他的朝臣们是如何的知情识趣。朝臣们都太有眼里了,集体恭贺完毕后就马上提出春宵一刻值千金,请他及早回去,不要让皇后久等。 只是宣恒毅急急地赶回来,事到临头,又踌躇了。视若珍宝的人就在眼前,却没敢马上亲近。亲吻与牵手都是今天开始的,与大婚前跳跃太大了,宣恒毅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脸上一红。 庄子竹也是有些害羞了,不过比宣恒毅好一点。他让墨书把画纸收起来,屏退了众人。 红烛摇曳,映照着宣恒毅那张英俊的脸,映照着他穿着龙袍的高大的身躯,灯下看才俊,真是赏心悦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红烛的映照之下,发觉宣恒毅的脸都被照红了。 庄子竹摸了摸自己那同样发烫的脸,心里是期待的,按照流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宣恒毅别过脸去,担忧道:“我,我可能不举,之前纳的侧妃小妾,宽衣了我都没感觉,看着都孱弱极了——” “大喜日子提他们干嘛?”庄子竹停了手,走进一步,双手抱胸,昂头挑眉。 宣恒毅后退半步,说道:“不提了。” 庄子竹胸有成竹地又走近一步,扯住宣恒毅的领口让他低头,接着搂着他亲了上去,含糊道:“遇到我就不会了。” 大婚前在马车里可是验证过的,挠挠手心就行了,还十分持久,哪里不行了?庄子竹此刻热情地亲了几下,宣恒毅就可以了。在庄子竹期待的目光之下,宣恒毅开始反客为主,由着本能与对庄子竹的爱惜,刚柔并济。龙袍与凤袍掉落到地上,墙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 悠伴凌云啸,长笛吐龙吟。 热烈的红烛燃尽,夜里重归沉静,抱拥着的两人沉沉入睡。 宣恒毅习惯了上朝,第二天也起得早。还没睁开眼睛,宣恒毅感觉到他的手臂被枕着,鼻间是好闻的气味,身边传来让舒适的体温。 宣恒毅睁开眼,看着身边依旧沉睡的庄子竹,目光不禁倾注下去,挪不开来。缓了许久,身体才正常了,忽然记起昨夜之事,庄子竹似乎没有流血,于是宣恒毅便把手臂缓慢地收地回来,放好庄子竹的脑袋,又把庄子竹微微抬起,取出垫在身下的白布。 宣恒毅反复翻找,果然一丝血色都找不到。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宣恒毅看了眼手上这纯白的织布,又低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庄子竹,面容恬静,呼吸绵长,嘴角带勾,睡在美梦之中。大红色的鸳鸯被缠住他雪白的身躯,肩膀半露,脖颈上是他弄出来的点点红痕。 宣恒毅沉默了半响,终究是扯起红被,盖住庄子竹的肩膀和脖子。接着提着手上的白布轻手轻脚地出去,交给守夜的心腹。 “昨晚没留意,把白布扔下床了,”宣恒毅随意找了个借口,才吩咐道:“拿去秘密处理好。” 心腹应了一声:“是。” 宣恒毅吩咐完,又轻手轻脚地回来,躺在床的另一边。听着庄子竹那均匀的呼吸,宣恒毅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两眼放空。 庄子竹一直睡到五更天,听到钟声才起的床,与躺在身边的宣恒毅道了声早,送上一个没刷牙的早安吻。 宣恒毅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没有亲回去。 庄子竹坐了起来,看着比昨晚整齐许多的喜被,迷糊道:“昨晚垫着白色的那块呢?” 昨晚他沉迷享乐,都把那白布给忘了。 宣恒毅说道:“不吉利,大喜之日要白布作甚,早扔了。” “啊?”庄子竹问道:“不是要验血?扔了怎么交差。” 宣恒毅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身把庄子竹抱得死紧,下巴抵住庄子竹的脑袋,在庄子竹的头上低声道:“有,不必担心。” “哦。” 宣恒毅问道:“身体怎么样,会痛吗?” “不会啊,”庄子竹埋头在宣恒毅的胸口,小声赞道:“夫君很温柔。” 宣恒毅真的很照顾他的想法,有时候还嫌弃宣恒毅太慢了,庄子竹红着脸想。 “嗯,”宣恒毅呼出一口气,呢喃着似乎在安慰着自己:“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庄子竹没听出宣恒毅什么意思,只是想起昨晚,真心如鱼得水,随着汹涌的海浪浮浮沉沉,终于感受到了从前君王不早朝的滋味,庄子竹继续埋头赖着不起来,道:“要是知道这么愉快,那早就应该答应你了。” “是吗,”宣恒毅胸口被那温热的鼻息喷得有些痒,稍微把庄子竹放松了些,说道:“不晚,那日后补回来。” 庄子竹抬头看了他一眼,总是觉得今天的宣恒毅怪怪的,居然都不偷亲了,昨晚还一直亲着不松口呢。难道陷入了贤者时间?说着补回来,可看表情也过于平静了。不过想到宣恒毅还没起来刷牙,庄子竹就只把身体挪上去,举头把唇印在宣恒毅的侧脸上。 “别动,得拜家庙。” “哦。”好吧,不要挑战初识滋味的青年的忍耐力。 宣恒毅抿着唇,从床下摸出一把剪刀,又命人取一个锦囊、一根红线过来。 庄子竹眨了眨眼,大婚流程里没提到这一项,不知道宣恒毅想干嘛。 宣恒毅用左手食指绕着庄子竹的一小束黑发,摩挲了好几把,才一言不发地剪了,又剪了自己的一束长发。接着,宣恒毅把两束黑发汇成一束,用红线在中间绑了个死结。 接着又在发端绑了个死结。 然后在发尾又绑了个死结。 这还不够,从头到尾继续补了七个死结。 “今生今世,”宣恒毅终于绑完,郑重道:“永不分离。” “好。”庄子竹点头。 宣恒毅又说道:“头发绑定了,以后不准和其他人缠一起。” 这古怪的举措,庄子竹再迟钝都发现了,当下温顺地应了声好,又失笑道:“哪有其他人。” 说着,庄子竹觉得这说服力不太够,双手抚上宣恒毅的脸,盯着他,由衷地赞道:“毅哥哥相貌英俊,怎么看都看不够——”接着手部移动,目光也跟随着:“胸襟广阔,腰腹有力,晚上,嗯,白天都想抱着不撒手,想像锦囊里的头发一样缠着你。” 宣恒毅翘了翘唇角,终于低头在庄子竹脸上亲了一口,拍了拍庄子竹的后面让他起来,说道:“别赞了,严肃点,要拜祖先。” 庄子竹蹭了一下,调戏道:“可它不是这么说的。” 宣恒毅:“……” 面对庄子竹的热烈又直白的情话,他又怎能无动于衷?要不是担心庄子竹身体受不住,他昨晚都能一夜不眠! “严肃点,”庄子竹重复着宣恒毅刚刚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0 说的话:“要拜祖先呢。” “还早。”宣恒毅说罢,举起长`枪攻城掠地,把一时嘴贱的庄子竹打得丢盔弃甲。可庄子竹完全是打不败的,反而还乐在其中,咬着手指欣赏回去,战无不胜的宣恒毅终于尝了人生的中第一次败仗,却甘之如殆。 只是门外被宫人端过来的热水都冷了,换了又换。李顺也在门外等着,心里有种老父亲的欣慰。 从圣上纳侧妃起到现在,都十年了,圣上终于行了!能盼小皇子了!想想就老泪纵横,催促圣上快点出门?不存在的。列祖列宗知道圣上终于能延续血脉,想必就算去晚了,也不会怪罪的。 李顺昨晚听了个前半夜就回去了,下半夜没有守夜,不知道白色织布的事。而宣恒毅的心腹听了宣恒毅的吩咐,秘密把白布处理好,验血的老宫人没发现丝毫端倪。 心腹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可圣上都发话了,他处理好就是。要是他的怀疑是真的,可圣上都不介意,还吩咐帮忙掩饰,吩咐要保守秘密,那他一个外人,介意个什么?要是他的怀疑是假的,那就更好了。 第63章 2更·开心 李顺的料想没有成为事实, 宣恒毅看着天色行动的,速战速决解决完, 心满意足地照顾庄子竹沐浴更衣,赶在吉时去到皇庙拜祖先,根本没有迟到的。 庄子竹被弄得神清气爽的, 除了合不拢腿走路姿势怪异之外就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幸好宣恒毅一路扶着他走, 步速缓慢, 外人看不出庄子竹的异样来。进到皇庙,与宣恒毅一起拜过祖先, 礼部的官员取过皇室宗谱来,给宣恒毅与庄子竹过目。 看着宗册上两个极为亲近的名字,宣恒毅眼带笑意,说道:“上了宗谱, 百年之后,也能合葬在一起了。” 庄子竹:“……嗯。” 宣恒毅才多大, 十四回宫, 皇子四年, 登基六年,不也就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刚起床不久的结发仪式就绑得古怪,现在年纪轻轻就想着合葬了, 究竟是什么刺激了他? 回想昨晚, 宣恒毅都挺正常的, 今早开始就不正常了,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只有, 那条消失的白布! 拜完祖先回宫,庄子竹就问道:“夫君,你诚实告诉我,今早你说处理好的白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宣恒毅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过了几个呼吸,宣恒毅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竹,只要你现在跟我好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追究。” “……”庄子竹瞥了他一眼,笃定道:“那张白布没有血,一滴都没有,是吧。” 宣恒毅听到庄子竹这么说,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抬起手掌,用宽大的掌心盖住庄子竹的嘴巴,说道:“小声点!我说有就有,莫要让人发现了。” 庄子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撅起嘴唇,亲了宣恒毅的手掌一口。宣恒毅好像被电了一下一样,马上缩回手掌,继续提醒道:“别闹,答应我,别说出去。” 马车有着厚厚的门帘,外头负责驾车的马夫似乎真的没听到宣恒毅与庄子竹的对话,把马车驾驶得十分平稳。庄子竹明知故问道:“陛下认为我不是第一次了,不但不介意,不怪我欺瞒,还要帮我隐瞒?” 宣恒毅撩开车帘看了外面一眼,确认外头没人听得见,松了一口气,又把车帘严密地围上,转头盯着庄子竹。 不得不说,宣恒毅有着最为冷酷的眉眼,面无表情地盯人的时候,寒风凛凛,还是很能唬人的。 他的声音也低沉锐利,如同寒风,夹着冰渣子的恐`怖气息:“以前的事,不是不介意,但可以不追究。小竹你上了宗谱,生是我的皇后,死了要与我合葬,决不能再见前人,想都不可以想。” 宣恒毅再想想,心里也挺酸的。 怪不得先前庄子竹三番四次拒绝他,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前人从小到大的情谊,多么深厚,他这是横刀夺爱了吧。 但是庄子竹既然同意嫁给他,那他就不会放手。 要是文官武将们看到宣恒毅这副夹着寒冰的表情、这冰冷恐`吓的语气,肯定得马上跪下认错了。可庄子竹丝毫不怂,也板起了脸。 宣恒毅看着庄子竹的表情变化,脸色更加深沉,接着告诫道:“皇后要想好,莫要与前人藕断丝连。” 庄子竹双手抱胸,瞪了回去,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怀疑我有相好?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三心两意的人吗?” 宣恒毅气势被削弱了些,默了默,皱眉道:“当然不是,小竹本性善良,莫非是被人威迫——” 庄子竹又问道:“就因为你觉得没有血就不是第一次了?” 宣恒毅没反驳,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第一次?真的?” 庄子竹气笑:“没常识嘛?你昨晚这么温柔,都被你撑开了,血从哪里来?一定要弄出血让我痛你才高兴是不是?昨晚我就奇怪了,干嘛要放白布,你的才多宽,这都要流血,那合着每次去茅厕都要流血是吧?” 宣恒毅刚刚还觉得庄子竹说的有道理,甚至心情欢畅。一听到他家小竹之前没有和别人好过的消息,宣恒毅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都放松了,甚至想和空中的小鸟一起欢快地鸣叫。可是再听下去,宣恒毅又矫情了。 冰凉挑衅的声音从宣恒毅的口中一字一顿地蹦出:“才、多、宽?用那东西比?” 庄子竹故意鼓起包子脸,对话糟理不糙的比喻避而不谈,单刀直入道:“陛下无端怀疑我,怀疑我人品,我不高兴了。” “哎,”宣恒毅叹了一声,看着庄子竹的包子脸,感道万分不妙,压下心中真相大白的高兴,干脆利落地认错道:“是我想差了,我的错。” 庄子竹把包子脸收了回去,不过脸色还是沉着的,不说原谅不原谅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所以这白布检验是谁提出来的?完全没常识嘛?” 宣恒毅接话道:“那这条便废了,小竹莫气。” 庄子竹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又问道:“没消气,我在想呢,陛下是不是第一次?也没出血吧?” “是第一次,”宣恒毅整张脸都苦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道:“要出血才能气消吗?” 这男人最痛! 庄子竹看着宣恒毅这么怂,就差直接上手自残了,终于破功,嘴角翘了起来,阻止道:“就是让你知道出血有多痛而已,要你出血干嘛?万一废了怎么办?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 宣恒毅松了口气,打蛇随棍上:“那小竹原谅我了吗?” 庄子竹没松口:“再说吧,先去拜见太后,今晚再和你算账。” “要改口叫母后了。”宣恒毅提醒道。 庄子竹“嗯”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1 一声。 回到宫中,庄子竹换上品级大装,头顶凤冠,进行剩下的大婚仪式,去拜见太后,给太后奉茶。太后没在礼节上难为庄子竹,给庄子竹送了礼,嘱咐了些好好服侍宣恒毅、做好皇后分内事的说话,又特意嘱咐道:“毅儿十年无子,皇后进宫以后,要广纳美人,帮毅儿开枝散叶、延续血脉呀!” 庄子竹不想就这么应下来,广纳什么美人,这不是要给自己添堵嘛? 只是庄子竹还没拒绝出声,宣恒毅就发话了:“母后,十年来宫里美人无数,朕依旧十年无子,是朕的问题,无需给皇后施压。广纳美人的说话以后更不必说了,章国百废待兴,宫里一切从简。日后如果有孩子,那是奇迹,如果没有,也不可强求。” 太后听着宣恒毅这么说,他的手抖了抖,茶杯里的茶水差点沾湿了他的手指。他真想一杯茶就这么倒在宣恒毅头上,像他小时候那样随意教训他,可现在宣恒毅已经不是他随意教训的人了。 太后的视线转到庄子竹身上,问道:“从来没有哪个皇后阻止皇帝纳妃的,皇后应当是贤妻的楷模,主动为皇帝开枝散叶。况且全天下的人都看着我们,其他国家的皇帝后宫三千,章国的宫里岂能只有一个皇后,这不丢人?皇后,你的意思呢?” 庄子竹低眉道:“回母后,圣上发了话,臣妾不得不从。” 太后气得砸了茶杯,茶水溅落,清脆的响声响起,碎片乱了一地。只听见太后骂道:“好哇!你们专门就是要气我!要是先帝泉下有知,他该怎么生气?章国的后宫就如此寒酸!列祖列宗都要听其他国家嘲笑我们!” 宣恒毅反驳道:“请母后息怒,母后想差了,要是祖宗父皇知道,必定会因为章国的强盛而高兴。都十年了,什么绝色没见过,朕唯独想与皇后相伴。” 说罢,宣恒毅拉着庄子竹的手告辞了。临离开之前,宣恒毅又说道:“记忆中母后总是黯然神伤,怨父皇抛弃我们,怨父皇另结新欢,怨父皇在母后怀孕时一走了之,与其他哥儿相好……朕从那时发誓,要是遇到携手一生之人,必定不会像父皇一样。” 太后抬眸盯着他,终究是别开头去,摆了摆手,说了声“乏了”。 宣恒毅牵着庄子竹离开,神色有些惆怅。 庄子竹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陛下。” 一句都没说他善妒,宣恒毅连生子的压力都往自己身上扛。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份心意,值了。 宣恒毅牵着庄子竹的手,步速一如早上前往拜家庙时一样的缓慢,低声叹道:“没遇见你之前,原想着后宫交给母后,没有后顾之忧。从未想过,连母后都要像管臣子一样管教,没想过母后会为了陈家,收了那么多好处,被人哄几句,会纳了那么多奸`细进宫。” 庄子竹想了想,劝道:“你小时候是母后教你喂你,现在母后老了,到你教他,轮回就是这样的。” 宣恒毅敷衍地笑了笑,低头亲了庄子竹一口。 拜见过太后,大婚第二天的第三件事,就是接受宗族夫人哥儿们与诰命夫人们的拜见了。所有有品级的夫人哥儿,在这天都要换上品级服,对皇后三跪九叩,接受众夫人对他的贺喜。除此之外,本来后宫妃嫔们,也应对皇后行大礼,只是今天,一个妃嫔都没看见。 庄子竹四处看看寻人,又问道:“不是说还剩下十来个嘛?你的小妾呢?夫君?” 宣恒毅回道:“回不去的都搬到庙里了,不需要见。” 庄子竹听了挺开心的。这也不算残忍,他出现得晚,可其他后妃有着得天独厚近水楼台的机会,他们进宫这么久都没留住人,没尽到后妃的责任和义务,现在被送出宫,虽然在庙里,也包吃包住的,衣食无忧。 而慎王妃等宗亲夫人们,首次见到后宫这么空荡,心里则十分羡慕。慎王对他好吧,却有两个侧妃,小妾通房一堆。看着身后不得不带进宫的两名美貌侧妃,慎王妃呼出一口浊气,很羡慕庄子竹一嫁进宫,就半个糟心人都见不到了。 不知道这种恩宠又能维持多久? 庄子竹当然感受到夫人们的羡慕了,不止羡慕,夫人们妒忌的也有,等着以后看好戏的也有。只是在他们之中,不是没有等着宣恒毅充实后宫的人,但他们不会像太后那样没眼色。帝后才新婚第二天呢,提纳后宫干嘛?给帝后添堵嘛? 没人提这个,夫人们都像以前一样,捧着庄子竹说话,道喜的赞美的声音不绝于耳,颇有宣恒毅那八尺诏书的风范。庄子竹听着这些新鲜的赞美词儿,心情都好了一截。 被诰命夫人们拜见完毕,午休时间,庄子竹又被宣恒毅拉到坤宁宫里去。 光天化日的又想干啥呢? 宣恒毅什么都没干,只是把他的私库,还有早前置办的给皇后的聘礼,宫中的账册与执掌管事的权力,都一并转交到庄子竹手上,宫中的各个宫人管事都来拜见庄子竹。 庄子竹看着这么多账册,要管这么多东西,他头都大了。 但这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无论怎样也要学着管起来,这可是在宫里安身立命的资本之一! 皇后不仅仅只是一个尊贵的名头,更有着在管理后宫的说一不二的权力,有自己的官员,自己的人脉。即使以后没有帝皇的宠爱,日子也过得不会差。 第64章 1更·毛笔 才大婚第二天, 宫里的管事能力品行如何,得慢慢摸清, 关系也得慢慢梳理,不急于一时。宣恒毅这边则三天不需上朝,这难得的休假时光, 庄子竹当然会好好珍惜。 皇帝大婚, 各国也都送有贺礼, 还派使者来说好多不要钱的贺喜说话。这些贺礼,宣恒毅全都给庄子竹赏玩了, 庄子竹要是露`出什么惊喜的、欣赏的表情,宣恒毅就开心,觉得送得值。 这还不止,庄子竹又在宣恒毅的陪同之下, 进了宣恒毅的私库,被私库的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 怪不得早前宣恒毅在大长公主宴会上送出的青玉雕纹座一出手就是十对, 原来私库内还有一整列雕刻精美的青玉白玉龙纹座!如果玉座上雕刻的不是龙纹, 宣恒毅还大把可以送。 除此之外, 玉石金银,珠宝首饰,名家字画, 应有尽有。宣恒毅特别大方地把私库的钥匙都交给了庄子竹, 表示这些都是送他的了, 庄子竹把这些搬空, 搬到皇后私库里也行。 庄子竹不禁问道:“这些都给我了, 那以后夫君还能给我送什么?” 宣恒毅思考了一下,回道:“这些都是之前抢其他国家抢过来的,以后各国进献的宝物也不少,还有很多可以送的。” 要是想细水长流,当然是一点一点送,把惊喜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2 成很多份,把幸福感延长才好。哪有人把全部珍藏一股脑送完的? “那给母后呢?给长辈呢?给有功之臣呢?”庄子竹笑了,接着拒绝道:“这么多宝物我也欣赏不过来,我觉得,最有纪念意义的宝物我已经收到了,得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那随小竹喜欢吧,”宣恒毅问道:“小竹说的宝物是什么?” 庄子竹命人关上私库的大门,给宣恒毅带路,一路带到坤宁宫去。在寝宫的东边,有一扇冰花透明玻璃窗,在玻璃窗的窗台之上,放着两个红橘子。 一个是工部之中庄子竹学着做的加彩灰塑,一个是宣恒毅送的红玉橘子。两个橘子倚在一起,玻璃窗投入傍晚的阳光,洒下一片缱绻柔情。 而在窗台的另一边,还放着大婚当晚的合卺玉杯。一看到玉杯,庄子竹就不禁想起他们昂头接酒的画面,想起他们的初吻。大婚前不知道宣恒毅会雕玉,现在看到红玉橘子,庄子竹问道:“那只玉橘子也是夫君雕的嘛?” 宣恒毅“嗯”了一声。又说道:“这最有纪念意义的礼物,雕工也太差了些。” 庄子竹捏了捏宣恒毅的手臂,说道:“这样就够了,不用花时间雕玉,有空余的时间,还不如夫君多陪陪我。” 不止这样,庄子竹现在捏到的地方,在衣服的掩盖之下,可是有一道半米长的刀痕。虽说宣恒毅领军打仗所向披靡,但战场之上凶险玩万分,刀`枪专门对着主将刺杀过去,宣恒毅也弄得一身伤痕。宣恒毅早前雕玉划伤了手指,要是以后再这样,庄子竹宁愿他不雕了。 “好,”宣恒毅是应了,抬头看窗外天色已晚,又多添了一句:“小竹你还气吗?” 见宣恒毅今天又是送权力又是送私库的,庄子竹早就消气了,不过宣恒毅主动认错嘛,庄子竹就板起脸,说道:“说了晚上算账,我想好了。” 宣恒毅站得挺拔,内里却是紧张的,双眼盯着庄子竹,等待着发落。 “龙体是要好好保重的,出血这个嘛。”庄子竹则命人取了颜料画笔过来,又屏退众人,沾湿了毛笔,蘸了蘸红色的颜料。 宣恒毅口瞪目呆,喉结滑动了一下,问道:“小竹给我画?” “对,拿出来。”庄子竹举起画笔,顾不上板起脸了,满眼都是跃跃欲试。宣恒毅别过头看了眼玻璃窗,小声道:“天还没黑,这——” 庄子竹放下毛笔,去把窗帘拉严实了再回来。宣恒毅的脸都和庄子竹毛笔上的颜料一个色了,虽然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现在这样,宣恒毅却相当难为情。庄子竹见宣恒毅不动,弯腰亲了他一口,温热的呼吸呵在宣恒毅的鼻尖上,诱哄着唤道:“夫君~” “……胡闹,”宣恒毅无奈又宠溺地望了庄子竹一眼,看到庄子竹这张还没张开相对稚嫩的脸,温言劝道:“这不是你的画布。” “我知道啊,这是我的大宝贝,”庄子竹不假思索地表白完,又哄道:“拿出来嘛?就写八个字。” 宣恒毅和守旧的思想决战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拿庄子竹没办法,把庄子竹的大宝贝取了出来。可这真的是太突破他的界限了,宣恒毅不禁闭上了眼睛。庄子竹没有马上写字,而是欣赏了眼宣恒毅现在的样子。 只见宣恒毅正襟危坐,上身龙袍整洁,交领严密地裹住脖子,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可他现在脸色都比庄子竹毛笔上的颜料深了,别过去的侧脸轮廓英伟非常,紧闭的眼睛与那颤抖着的睫毛却泄`漏宣恒毅现在羞耻而又复杂的心情。 “很精神嘛。”庄子竹垂下眼帘,赞了一声,开始提笔写字,又说道:“夫君,感受一下,看能不能猜到我写了什么字?我要开始了。” 柔软的毛笔尖细撩人,在那感觉最为敏锐的地方扫过,就想是被羽毛搔过一样,本来就很难忍了,还要故意集中精力去感受,思考庄子竹写了什么字?宣恒毅抬起手掌,捂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暗自忍耐下来。 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倒觉得,他家小竹想到的真是相当可怕的惩罚了。 “我写完了,”庄子竹问道:“夫君猜出来了没有?” 宣恒毅光是顾着强忍了,哪能猜得出来! 庄子竹见宣恒毅不答,用毛笔又沾了沾红色的颜料,说道:“那我再写一次,这次夫君要努力猜出来哦。” 宣恒毅:“……” 毛笔的柔软一笔一笔扫过,宣恒毅全身都绷紧了,过度紧绷的肌肉还在微微震抖着,拳头内的指甲陷进了肉掌里。可这第二次,宣恒毅仍然猜不来。庄子竹正笑嘻嘻地要写第三次,宣恒毅作弊了。 “英明神武。”宣恒毅赶在庄子竹再次重描之前说出了答案,看了眼真·英明神武的宝贝,宣恒毅想着怕是以后都听不得别人赞他英明神武了。 庄子竹鼓起包子脸,指责道:“夫君作弊!你偷看了。还有四个字,夫君这次可不能偷看。” 宣恒毅苦着脸,很想拒绝,但他家小竹还小,这惩罚也是他同意,并且主动拿出来的…… 庄子竹没跟他客气,在宝贝的背面、在宣恒毅看不到的地方,写下新的四个字。这四个字相对刚刚来说比较简单,而且头两个字宣恒毅也熟悉得不行,第一次就成功把其中三个字猜了出来:“头两个字是子竹,最后一个字是用,猜得对不?” “对了,还差一个字!”庄子竹仁慈地说道:“猜对了的我就不重描了,只写没猜出来的那个字。” 宣恒毅“嗯”了一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一边强忍着感受,一边把庄子竹所写的笔画念了出来:“横、竖、横折、横、横、竖、横、点、横、竖钩、点——專!子竹專用!” 终于猜出来了,他不必煎熬了。 庄子竹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毛笔,趴在宣恒毅的肩头吃吃地笑了起来。宣恒毅无奈地抱住他,又挪了一下,翻过来看了眼庄子竹在背面写的四个大字,说道:“英明神武,子竹專用,满意了没?” “满意,夫君辛苦了。”庄子竹扫了一眼,忍住笑,从宣恒毅怀里起来,说道:“是时候晚膳,夫君可以收回去了。” 宣恒毅却没有听,反问道:“小竹,你看,这英明神武吗?” “非常神武。”庄子竹诚实道。 “宽吗?” “……宽。” “你专用的,取出来了却不用?这恐怕不行。”宣恒毅说着,身体力行,把庄子竹抱到榻上,让庄子竹切身感受一下,什么叫英明神武。 翌日。 宣恒毅的英明神武早洗掉了,但想起昨日傍晚那非人的折磨,再看看始作俑者庄子竹,宣恒毅有些不忿。 但是他不说。 只是一大早就带庄子竹去参观他的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3 乾清宫,在宣恒毅寝宫的大门前,还挂着庄子竹在年前专门写的国泰民安对联,字迹是庄子竹的自己,宣恒毅还给上了金漆,“一统山河开太平,万民归顺尽喜乐”十四个字显得辉煌而有气势。 宣恒毅还开始交代自己的日程了:“五更起床,朝罢练武,接着会在军机处议事,午时与小竹用膳……” 庄子竹把这些记下了,又问道:“夫君英明神武,日理万机,处事勤勉,若是夫君废寝忘餐,忘了过来用膳,先说好,那我就带着午膳去寻夫君了。” 宣恒毅点头,说了声“可”,接着又带庄子竹去平时与大臣们议事的军机处,庄子竹所送的鸳鸯连理枝图就挂在军机处的正中央,很显眼了。而其他诸如将军凯旋图、猛虎出林图、烽火云间图等等,也都挂在墙上,咋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都不觉得这里是军机处,还以为是画室书房。 都说宣恒毅是他的小迷弟,经常聚众吸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庄子竹一幅幅辨认过去,发现他的所画过的画作,都被宣恒毅收藏了。 庄子竹不禁感叹道:“我的画全被你买了,有夫君欣赏我的画,真好。” 宣恒毅瞟了他一眼,回道:“你画的画我都有。” 庄子竹这就奇了:“可我卖过的画都在这里了?” “跟我来。”宣恒毅板起脸,把庄子竹带到御书房,从某个不起眼的小箱子内,取出三幅画。画上的人,都是赵煜宇。 大婚前赵煜宇才提醒过,他给赵煜宇画的话被赵煜宇的家人卖掉了,可庄子竹没想到,这些话这么快就全都到了宣恒毅的手里。庄子竹眨了眨眼,试图安抚道:“这是因为友情画的画——” 宣恒毅打断道:“你画别的男人,我很不高兴。” “我为夫君画三幅?”庄子竹扯了扯宣恒毅的袖子。 宣恒毅往下扫了一眼,差点就要说原谅了,不过原谅的话还没说出口,想起昨日的强忍,现在就继续保持着他的不高兴:“那日大长公主寿宴,你青竹舍人的身份公开,这三幅是罗尚书送上来的画。” 庄子竹推敲了前因后果,记了罗尚书一笔,又扯了扯宣恒毅的袖子,哄道:“夫君不气,这是以前的事了,以后也不画别的男人了,我有英明神武的夫君就满意。” 宣恒毅不高兴的表情裂了一下,随后义正言辞道:“我不高兴,要小竹哄。” “哦,夫君想怎么哄?”既然宣恒毅能开诚布公地把这三幅画给他看,坦诚地表明他不高兴的心情,而不是藏着掖着生闷气,那就是没事了,庄子竹没太担心。宣恒毅这时候要哄,多半是想搞事。 宣恒毅果然要搞事,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小竹昨日教了我,我学会了,想写字。” 庄子竹:“……” 这学以致用也太快了! 第65章 2更·汤水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这就是了。 可宣恒毅就是理不直气也壮,如此明确地要求被哄, 他还能咋的? 要是宣恒毅不作, 他还能在御书房中悠闲地渡过午后的时光, 安静美好地阅读卷宗,或是投入到农机的设计中去。可宣恒毅一作, 庄子竹的设想都被作没了,就近被拖到宣恒毅的寝宫中去,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看着周围干净利落的陈设,多余的个人物品都没有,庄子竹便问道:“这是随便找了个房间就进来了吗?看着不像是你晚上睡的地方。” 宣恒毅“嗯”了一声,为庄子竹解惑道:“乾清宫里有二十来个空置的房间, 这是其中一个,平常随意挑其中一间睡。早年防刺客弄的,这边是很少来。” “那怎么来这边?”庄子竹到处看看, 手指扫了下桌子, 一尘不染, 便评价道:“看来宫人有日常打扫,挺干净的。” “因为这里最近。”宣恒毅答完,简单检查了一下,房间的确干净, 便命人把黑布毛笔墨砚等取来, 让庄子竹坐在床边。 庄子竹扯了扯宣恒毅的袖子, 先求饶道:“还望夫君手下留情。” 宣恒毅笑而不语。 庄子竹鼓起包子脸, 坐到床边。虽说是求饶, 但他心里其实还挺期待的。看宣恒毅昨天那隐忍的样子,应该会很舒服吧? 事实证明,宣恒毅不止学以致用,还青出于蓝。在关好门窗之后,宣恒毅取了块厚厚的黑布来蒙住庄子竹的眼睛,比庄子竹更能搞事。视觉被剥夺,庄子竹的期待感更强烈了,细微的触碰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只是庄子竹坐着等了又等,宣恒毅还是什么动作也没有。 “怎么了?在研墨吗?”庄子竹催促道。 “不是,”宣恒毅毫不掩饰地赞美说:“小竹蒙眼的样子,很好看。” 接着,庄子竹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摸了一把。 庄子竹被夸得心情挺美,说道:“不知道夫君被蒙眼是什么模样?想看。” “今晚蒙眼给你看,”宣恒毅从善如流地应了,又终于记起他为什么要拖庄子竹来到这房间,用毛笔沾了墨水,捧起小竹开始写字,又提醒道:“我也写八个字好了,与你的成双成对。” “好。”庄子竹把注意力集中到触觉上。他被宣恒毅的大手掌握在掌纹粗糙的手心之内,被手心裹着的感觉让他迅速膨胀了起来,给宣恒毅的书写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宣恒毅先写了四个字,让庄子竹猜。这感觉果然还挺美的,庄子竹咬着食指,努力辨认起来。 “写完了,猜到是什么了吗?”宣恒毅问道。 庄子竹说道:“应该是雪玉可爱,这是形容我的?就不能用英明神武来形容吗?明明也正常啊。” 他这能算可爱?明明是正常的!宣恒毅那是特异变种,根本不能比。 宣恒毅捏住手中的物体,故意吓他:“怎样才算正常,你见过别的?” 庄子竹:“……”这让他怎么答,难道要说真见过嘛? 宣恒毅也不用他答,还以为庄子竹面皮薄,自动认错道:“抱歉,刚不应该那么问的,小竹不会见过别的,想都不要想。只是我没形容错,小竹比我小,雪玉可爱,惹人怜爱。” 任谁被这样说都不会高兴,庄子竹鼓起包子脸,说道:“会长大的。” “嗯。”宣恒毅十分敷衍,把庄子竹翻过去,提笔开始又再写了。这四个字的头两个也很好猜,分明就是宣恒毅的名字,后面两个字就是“獨享”,庄子竹也猜出来了,不过被写字的感觉实在新奇有趣,庄子竹就装作没猜出来的样子,要宣恒毅重复写最后那两个字。 宣恒毅提笔又重写了一遍,问道:“猜出来了吗?要不要帮你作弊。” 庄子竹吸了吸鼻子,咬着食指,说道:“不要,没猜出来,劳烦夫君再多写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4 一次。” 宣恒毅缓慢地又写了一遍,还没问猜出来了没有,庄子竹就先摇头了,声音都带着可爽的颤音:“再写一次。” “这么难受吗?我帮帮你,”宣恒毅的手心都被沾湿了一大片,他看着蒙眼的庄子竹,直接丢开了笔,扯掉了庄子竹蒙住眼睛的黑布,道:“别猜了,我作弊了一次,也给你作弊的机会。” 庄子竹眼含桃花,瞪了宣恒毅一眼,啧道:“夫君耍赖,我才不要作弊。” “是獨享两个字,”宣恒毅早就忍不住了,直接说出了答案,埋头亲了一口,问道:“我要独享了,可以吗?” 庄子竹用行动回答了他。 窗外鸟语欢声,春开百花。守在门外的李顺尽职尽责的,没有远离岗位一步。而他听不到房间内的声响,只在心里暗暗叹服着。 李顺叹服圣上与皇后真是十分勤奋好学!就听说过新婚燕尔的夫夫们会沉迷享乐,没听说过新婚燕尔感情很好的夫夫们,明明是享乐的时间,却依旧勤勤勉勉,问他要文房四宝,然后伏案工作!李顺都很想劝一劝,请圣上及早做那延续血脉的事。只是他人微言轻,此刻又房门紧闭,不知道圣上与皇后在商议什么机要大事,还是留着以后再劝为好。 要是庄子竹知道李顺竟然在敬佩他,那是要笑得打颤了。 这愉快的午后过去,当晚,庄子竹都没气力了,只好把将宣恒毅蒙眼的想法滞后再实行。 大婚的第四天,宣恒毅得开始上朝了,五更天就得起床的宣恒毅没打扰庄子竹的沉睡,低头亲了他一口,才小心地把自己的衣摆从庄子竹身下拉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 只是庄子竹抱着的大抱枕突然离开,舒适的感觉都没了,还能醒不过来?庄子竹睁开眼睛,听到外间的动静,追出外间。 还以为会看到有许多宫人伺候宣恒毅更衣的画面,实际上,却是宣恒毅自己穿上龙袍。庄子竹打了个哈欠,问道:“还想替你更衣呢。” “不用,军中习惯了自己来,”宣恒毅回道:“你好好睡觉,午膳时再见。” 庄子竹给了一个抱抱,含糊道:“好,午时我去找你。” 宣恒毅拍了拍他的脑袋,把庄子竹一下子给横抱起来,抬回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说道:“再睡一会儿,昨天你辛苦了。” 庄子竹窝在被窝里笑了,反驳道:“明明是夫君比较辛苦。” “不辛苦,”宣恒毅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睡吧。” 庄子竹被哄睡,睡了个回笼觉,辰时准点起床。大婚三天去向太后请安,有宣恒毅陪同,而今天宣恒毅上朝,后妃一个没有,去给太后请早安的,就只有庄子竹一人了。 看太后先前的态度,料想见面的场景不会太欢乐。庄子竹想了想,让墨书取出早前做的流光飞舞木蝴蝶来,带着木蝴蝶去到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墨书虽然把木蝴蝶给庄子竹送过来,却有些气,在庄子竹耳边小声道:“主子给太后送的新奇有趣之物都不少了,也不见太后有多喜欢你。” 庄子竹点了一下墨书的额头,教育道:“进宫以后需谨慎,别说太后的不是。太后对圣上有生恩,要是我与太后不和,圣上也不会开心,何苦呢。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最好不过了。” 墨书听了,虽然闭了嘴,却依旧不高兴,轻声道:“太后真的有当主子是一家人吗?” 庄子竹豁达道:“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他现在身份不一样,言行举止得尽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太后不领情,那就算了,表面功夫做好就行。 只是,庄子竹想过太后会刁难他,却没想到太后会给他吃闭门羹。去到长乐宫,大门紧闭,有位老宫人从小门中出来,特意对庄子竹说道:“启禀皇后,太后说他还没起床。” 庄子竹:“……” 这位老宫人也是个人才。传话的技巧很可以,庄子竹让墨书给他赏钱。宫人收了,却愁眉苦脸道:“请皇后娘娘移步偏殿中,喝茶等待?” 庄子竹摇了摇头。 要是太后真的没起床,怎么能向老宫人“说”他还没起床?分明是已经醒了,却故意不起来,让他在外面吹着春风等。 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一来庄子竹有要务在身,前沿物理署的分部在前宫建立,他要过去工作。二来,这不仅仅是等待的问题,太后不仅仅是要他浪费时间,而是第一次请安就在下马威!要是今天等了,后面都会被拿捏住了。 于是庄子竹只装模作样地等了片刻,也不是呆站,而是让墨书把木蝴蝶留下,把流光飞舞木蝴蝶的玩法教会老宫人。木蝴蝶只需旋转手柄就能起飞,操作简单,庄子竹很快便教导完毕。教会之后,庄子竹又让人取笔墨来,留了封请安的书信,又让人在长乐宫的来往记录册子上记了一笔,证明他来过。 庄子竹对老宫人说道:“是本宫来得早了,本应等待母后起床,向他请安,奈何本宫还有要务在身,要到前沿物理署主持统领三司研究之事,得抓紧时间。母后要是醒了,就将本宫的书信与木蝴蝶留给他,太医的早安脉不能敷衍,如果长乐宫发生有什么事,马上向前沿物理署这边通报过来。” 老宫人应了。 然后庄子竹就离开了,让太后好好睡觉吧。 在长乐宫中喝茶的太后,听到庄子竹居然就这么走了,一阵错愕,随即破口大骂道:“不孝子找了个不孝的皇后!他就这么走了?竟然不等哀家起床?” 一位冷静的宫人提醒道:“太后慎言,皇后为天机大学士,统领前沿物理署,兼火器营,有诸多要务在身,实在分不出时间。” 太后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闭嘴。” 这位宫人低眉顺眼地退了回去。他是宣恒毅专门派来管太后的人,太后虽然说话不客气,却没有罚他掌嘴。 而外面的老宫人则捧着庄子竹送的木蝴蝶呈了上来,介绍道:“这是皇后送上的流光飞舞木蝴蝶——” “不孝的东西,要来作甚?给哀家烧了。”太后发话道。 “是。”老宫人后退出门,听话出去。 在老宫人一脚迈出门槛时,太后又发话道:“停,他这回给哀家送的又是什么?什么叫流光飞舞?” 老宫人又折了回来,给太后演示了一通。 而庄子竹则心无旁骛,从太后宫里离开了就不管了,去到宫里专门为他出入方便而新鲜成立的前沿物理署分部,巡视过农机研制的最新进度,看底下人呈上来的实验报告,见农机方面已经步上轨道,又琢磨起新产物来。 还是与宣恒毅午膳的约定给了他灵感,虽然定了午时,但这午时无法用时钟来直接观看,不太准确。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5 现时一边以日晷、漏刻等等来计时,其中日晷依赖太阳,在阴天雨天和入夜时都不能用;漏刻依靠水力,春冬时分当水冷凝成冰,必须在暖阁中安置,派专门计时的官员守着才能正常计时。而钦天监推演历法,虽有流传多代的浑天仪,可浑天仪也不是人人都会用。 而这些计时工具,如日晷、漏刻、浑天仪等,都不便移动,旅途之中计时有诸多不便。 这么想着,庄子竹给机械电路司又添了一个新项目,就是研究摆钟,先达到准确计时的目的,摆钟完成后再研究容易移动的钟表,达到移动计时的目的。 要是放到现代,如果要做计时器,庄子竹当然首选电子钟表,石英的振荡频率计时准确方便,编程之后不说时分秒都能显示,连电子万年历都能直接做了。可现在条件没达到,电路司才刚起步,远远未达到用电脑编程的地步,庄子竹只能开个头,让后人投入研究下去。 说做就做,庄子竹召集新的人手,一头扎到新研究中去,一转眼,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正午时分,前沿物理署外有宫人来传话,说太后请皇后到长乐宫去。 此时庄子竹肚子也饿了,让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们先午休用膳,召集先吃了个包子垫一垫,才乘坐凤辇,去见太后。 尽管庄子竹早上没等太后“起床”就擅自离去,激怒了太后,可太后现在看来,却和颜悦色的,没有怪责庄子竹留信就走了,还大赞起庄子竹所送的礼物来,赞庄子竹心灵手巧,木蝴蝶带着流光飞舞好看极了,又说他十分喜欢这个礼物,请庄子竹多做几个。 也就是让学习电路的工匠们用来练手焊接电路的事,庄子竹就应了,请太后等待半个月左右,就能做好。 太后看起来挺满意的,又说道:“瞧,现在都午时了,毅儿经常忘记用午膳,哀家命厨房炖了乌鸡汤,皇后替哀家走一趟,把汤送过去吧。” 一盅汤被送了过来,庄子竹尽管与宣恒毅有着午膳的约定,却没有接太后炖的汤,还迟疑道:“可是宫规规定——” “不许往御书房军机处送食物嘛?”太后都把宫规说出来了,却含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后照顾皇帝的起居天经地义,难道毅儿会因为这个怪责于你?而且,这也是哀家亲手炖的汤。” 庄子竹这是看明白了,太后存心要他犯禁,可他什么都没说,接了那盅炖汤,步出长乐宫。 老宫人从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出来,止住庄子竹的脚步,气喘呼呼地提醒道:“皇后请慢!太后早前屡次给圣上送吃的,每次送汤的人都被圣上赶出来了,说书房重地不得污染。太后也被罚得听宫妃们早晚背宫规,皇后不要一心重孝,明知故犯呀!” 庄子竹笑了笑,让墨书给老宫人赏钱,但他没有告诉老宫人,他会如何做。在老宫人那担忧的目光之下,庄子竹的凤辇依旧向军机处那边行进。 第66章 祈雨 庄子竹捧着那盅炖汤,使人去问宣恒毅在哪儿, 是在书房呢还是在军机处。得了回音, 凤辇便往军机处去。 墨书在凤辇之下问道:“主子, 你真要替太后送过去啊?” 庄子竹笑道:“是啊。” “可刚刚那老宫人说,太后因为送炖汤被罚了, 主子送汤过去也不符合宫规。到时候被圣上罚了怎么办?” “不会啊。”庄子竹的声调是云淡风轻,可他这毫不担心的样子却让墨书更加紧张,墨书又劝道:“圣上要是不罚主子,这也会被人说吧?犯了同一件事,只罚太后不罚皇后——” 庄子竹笑了,笃定道:“谁说我要送汤进去了, 我身为皇后,宫规岂能明知故犯?放心吧,没事的。” 去到军机处的门庭之外, 李顺的干儿子李桂早就在门外候着了。他见到庄子竹提着食盒过来, 食盒内还置有一个炖盅, 李桂就十分担忧了。好不容易圣上行了,皇后别不是要故意把这份荣宠作没了吧? 于是李桂一行完礼,就出言提醒道:“启禀皇后,圣上曾言明过, 食物一律不准带入军机处内。” 庄子竹让墨书给了他赏钱, 笑道:“陛下身边的都是人才呀, 瞧这机灵劲儿。”说罢, 庄子竹把食盒递给了李桂, 让他看管好,自己则空手进去。 早就有人进去通传,庄子竹进到军机处,宣恒毅与老大臣的议事早就停下了,老大臣们纷纷向庄子竹行礼,而宣恒毅则坐在上首的位置,扫了一眼庄子竹的那空空如也的双手,眼巴巴地看着庄子竹,问道:“汤呢?不是说专门为朕炖了汤提过来?” “谁说的?”庄子竹愣了愣,向宣恒毅走了过去,识趣的宫人们给庄子竹添了张凳子,请庄子竹坐下。而这时候,军机处的大臣们纷纷告辞,留帝后两人说话。 庄子竹目送着大臣们离去,坐到宣恒毅的身边,才答道:“母后亲手炖的汤是拿过来了,宫规说不许带食物过来嘛,于是就把留炖盅留在门外,让李桂看着。” “哦,”宣恒毅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眼巴巴的眼神消失了,顿了顿,他问道:“是母后把炖汤给你带过来的?你没有炖汤吗?” “我没有,早上都在前沿物理署,那盅炖汤是母后给我的,”庄子竹点头,说道:“夫君现在喝正好,刚接的时候还是烫手的,从长乐宫来到这儿,炖汤不烫了,温度正好。” 宣恒毅神色冷淡下来,回道:“不了,就赏给李桂吧。我们去别处用膳。” 庄子竹问道:“母后亲手炖的,你也不喝嘛?” “不是,母后最厌柴火,从来不炖汤,”宣恒毅说完,一把搂过庄子竹的腰部,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低沉的嗓音随着温热的吐息来到庄子竹的耳边:“以后母后说什么,都不用理会。” 庄子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光天化日的,宣恒毅这挺拔高大的身躯带着独有的气息包裹住他,庄子竹连午饭都不想吃了,反手就给了宣恒毅一个抱抱,脑袋蹭了蹭宣恒毅的脖子。 蹭得宣恒毅都不想用午膳了,甚至想就地为床,好歹强忍住了,又听庄子竹问道:“你想喝我炖的汤嘛?” 宣恒毅马上回道:“想。” 登基六年以来多少后妃给他送过炖汤,宣恒毅都没这么想过,从不喝不信任的人送来的汤水。可是现在庄子竹说要给他炖汤,宣恒毅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 庄子竹又说道:“不过炖汤一般是墨书和锦书做的,不知道手艺如何,可能炖出来的味道不怎样。” 宣恒毅回了简单的两个字:“想喝。” 庄子竹笑了,点头说好,说好今晚就给宣恒毅炖一盅试试。宣恒毅欣喜极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在寝宫用膳时也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6 有说有笑的。 而李桂看着庄子竹无惊无险平平安安地出来,还和宣恒毅携手出来的,吁了一口气,只觉得刚刚白担心了一场。而今天他不但得了皇后给的上前,他还能奉命饮下皇后送过来的、由太后亲手炖的汤!李桂整个人都受宠若惊,一口都没分给别人的。 他的同僚见到了,却觉得奇怪:“奇怪,这回圣上怎么不把汤给原路送回去?以前太后送来的炖汤,都原路送回去了吧?” 李桂也不太懂,还是跟在宣恒毅身边的李顺能给他们这些年轻的解惑了:“不说是谁炖的,这是皇后亲手送过来的炖汤!要是送回去,下的是皇后的面子。圣上与皇后新婚燕尔,哪会下皇后的面子?” 李桂还是半信半疑,而他的干爹李顺则开始对小的们教育一番,要他们尊敬皇后了。 而被他们尊敬着的皇后庄子竹,与宣恒毅用完午膳,便回坤宁宫浅眠午休。宣恒毅陪着庄子竹同去,却只哄着庄子竹睡觉,他却没有午休陪`睡。 庄子竹挽留道:“夫君五更天就起床,从早到晚禅精竭虑,中午不休息一下吗?午睡半个时辰,下午精力会更加充足。” 宣恒毅哄道:“嗯,知道了,再处理两件事,完了再休息。” “亲一下再出去。”庄子竹躺在床的里侧,盖好被子对宣恒毅眨了眨眼睛。宣恒毅乖巧地俯身,在庄子竹的额头上用浅浅地唇印了一下。 庄子竹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宣恒毅的脸来了一个耳鬓厮磨的深吻,完了才大度地把宣恒毅放出去,说道:“我等你,夫君快点回来。” 宣恒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指背刮了一下庄子竹的鼻子,说道:“小坏蛋。” 庄子竹幸灾乐祸地一笑。 宣恒毅尝过最好的味道,当自家皇后横陈在床,耳鬓厮磨,他怎能无动于衷?偏偏庄子竹把他撩起来之后就让他赶紧做正事,真是调皮得很。宣恒毅又敌不过,刮了刮庄子竹的鼻子都不觉得解痒,把庄子竹翻过来,拍了拍他的后面,这才满意了,说道:“别等我了,先休息,我得花些时间。” 庄子竹“嗯——”了一声,把自己翻了回来,抱住被子闭上了眼睛。 宣恒毅低头又亲了一口,这才走出坤宁宫。进去的时候,他与庄子竹有说有笑,表情还算温和,可当他出来的时候,却像是雷暴前夜、风雨欲来,满脸寒霜。宣恒毅一出坤宁宫,就吩咐道:“去请钦天监鉴正。” “是。”下人领命而去。 而宣恒毅回到乾清宫里,又把身边的宫人全清洗了一遍,把误传皇后亲手炖汤的宫人拉出来审问。而钦天监鉴正黄大人很快便到,宣恒毅也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你看春种刚过,章国年年大旱,黄鉴正你说,是否需要一位贵人,登上太山天坛,代朕向天祈雨,以求风调雨顺?” 第67章 2更·炖汤 宣恒毅如此明确地命令,钦天监监正黄大人自然不敢忤逆圣意, 甚至为宣恒毅出谋划策起来:“今年尚未有大旱的迹象, 祈雨一说并不妥当, 不若祈丰年,太后福体安康, 天生贵气,水龙之命流远润沃,正好为国祈丰年,上感苍天,恩惠于物,施泽大地……” “如此甚好。”宣恒毅一个点头, 监正黄大人便开始运作起来。 庄子竹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与太后交好的心变淡了,打算每日依然按宫规去太后宫里请安, 把表面的礼数做足了就算。下午在前沿物理署继续指导研制摆钟, 看着快天黑了, 又到厨房去,请了很会炖汤的御膳膳夫来教导。 墨书见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在庄子竹耳边小声说道:“圣上都知道了太后故意让主子送汤犯宫规, 可是圣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主子都受委屈了, 还要主子给他炖汤。” 庄子竹板起脸说道:“以后这样的话都别说了, 进宫以后要慎言, 墨书, 你管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其余的都不必管。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我可保不住你。” 墨书扁着嘴巴不说了。 庄子竹又笑道:“给圣上炖汤有什么不好的?最好养得皮光肉滑的,自己养的好吃。” 墨书:“……???” 庄子竹不突然开车了,又肃容道:“墨书你为我着想,我知道的,只是这些真的不必再说了。一是太后地位高崇,我都得尊敬他;二来,陛下夹在中间也难做,我不想和太后明面有冲突。陛下日常处理政事,糟心事烦心事只多不少,后宫是我管着,准过得舒心,和太后的关系我能解决好,不要用这些事去烦他。我想让他一想起我,心情就是愉快高兴的,而不是一见面就谈起这些不愉快的事。” “好吧,我以后都不说了。”墨书承诺道。 庄子竹点了点头,请膳夫可以开始炖汤了。 接下来墨书就惊奇了,说好的亲手炖汤呢? 他分明看到是刀工精湛的膳夫把食材都切好斩好,杀鸡放血都是膳夫干的,庄子竹还带着他离得远远的,半滴血都没沾到身上。之后,墨书又见到宫人们把各种食材都洗干净,什么都准备好,才见到庄子竹把手洗净,用筷子把食材夹到炖盅之中,最后盖上盅盖。 “这也能说是主子亲手炖的啊?”墨书问道。 庄子竹理直气壮道:“食材不都是我亲手放进去的?盅盖不是我亲手盖上的?” 膳夫擦了把汗,帮口道:“接着炖两刻钟便好。皇后辛苦了,厨房烟味重,这里我们看着就行,皇后可移步到偏厅等候,或者炖好了我们给皇后送过去就好。” 墨书:“……”长见识了,不知道圣上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墨书只是设想一番,没想到宣恒毅本人还真的会到厨房中来,去见庄子竹洗手作羹汤的身姿。宣恒毅听到庄子竹的理直气壮,本该发落他故意欺君的,却无奈地认清了事实:“朕早就该想到了,皇后冬猎时的烤肉就不敢恭维,炖汤有专人教导来做的确更好。” 庄子竹被当面拆穿,不但不羞耻,还矫情起来了,先发制人道:“可陛下冬猎时不是这么说的,明明夸我手艺好,说我烤得不错。” 宣恒毅听了,一时语塞。他的确昧着良心夸过庄子竹烤的狍子肉好吃。说过的谎现在竟然忘了,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宣恒毅用眼神瞄了瞄庄子竹,想着怎么圆回来好。 庄子竹大度地表示原谅了:“算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烤得不好吃。上回陛下吃得难受,这次不能再让陛下难受了,请他们帮忙炖的。” 宣恒毅认真地尬夸着挽回道:“不难受,小竹做的就是人间美味。这次汤料是小竹亲手放的,朕一定会全部喝光。” 宣恒毅说到做到,表现出感动的心情,把庄子竹亲手放汤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7 料的炖汤全部喝光,大赞美味,又给替庄子竹炖汤的膳夫们赏钱。庄子竹听着宣恒毅的赞语,都不太好意思了,他只是放了汤料,用得着这样尬夸他手艺好嘛? 但庄子竹喜欢听宣恒毅夸他,严格地说,喜欢听宣恒毅说话。宣恒毅的嗓音低沉又性`感,多听一句都是享受,庄子竹喜欢得不得了,各种引导,让宣恒毅多夸夸他。 守在墨书听到,心情一片复杂。 他天纵奇才的主子,竟然沉迷君王的男色,掏心掏肺研制前沿事物,在太后这边受过多少委屈都没提半句,轻易地被君王甜言蜜语哄了去。想到这里,墨书抬头看着那漆黑的夜空,只为他的主子觉得不值。 可他的主子庄子竹就喜欢这样,哎。 而守在门外的李顺,心情则是欢畅的。 圣上与皇后没有隔阂,天天腻在一起,那小皇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这一夜过后,宣恒毅与庄子竹吻别,去上早朝。而在下朝后,庄子竹在厨房说的那一番话,传入宣恒毅的耳中。 宣恒毅听了,望着军机处中挂着的庄子竹的画作,叹了一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罢了又冷了脸色,命人去催促钦天监黄监正动作快些。 在庄子竹两耳不闻宫里事,一头扎入摆钟的研究中去的时候,钦天监中先是放出章国有可能会持续大旱的消息,又开坛占卜,占出可以感动苍天又命格合适的贵人,再上奏上去,请太后到太山天坛为国祈福。 这一系列的操作,看上去与宣恒毅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太后收到钦天监的请求,也没怀疑到宣恒毅的头上,只是有点懵,问道:“哀家祈福真的能有效?” 按照宣恒毅的意思,如果今年风调雨顺,那这就是太后的功劳,太后需持续祈福;若今年依旧大旱,那太后则需更加心诚地祈福。当然监正黄大人没有这么说,只是搬了一套玄乎的说法,说皇帝金戈之命,祈福效果没有太后的好,如果太后心诚感动苍天,那章国百姓上下都会感激他。 太后听了,倒也积极,点头就说去,甚至还责问道:“要是哀家祈福有效,那你早几年怎么不说?硬是拖到现在才说?章国都大旱多少年了?要是你在毅儿登基的时候卜算到,那哀家早就祈雨成功了,那毅儿用得着那么辛苦打仗抢粮?” 鉴正黄大人:“这……” 太后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鉴正黄大人暗自捏了一把汗,直接向太后认错了。太后不理,派人转告宣恒毅,要发落钦天监监正。 监正大人心里苦,一把年纪了,还要替圣上背锅。而宣恒毅听到太后的那一番话,只是抿了抿唇,没有把钦天监的安排收回来。宣恒毅确信,请太后远离京城,这样对谁都要更好。 太后同意动身祈福,甚至还主动问起祈福的流程,整个人都挺积极的。不过,虽然太后同意了,宣恒毅的亲弟慎王宣恒柏却不太同意。得知他的母后将要远离京城,宣恒柏坐不住了,进宫去寻他亲哥宣恒毅。 “太山距离京城有一个月路程,十分遥远;而且太山之高,登山台阶甚多,母后长年养尊处优,怎么能受得住?祈福又不说什么时候能回京,要是母后发生了什么事——” “朕自然会派可靠的人跟随照顾母后,”宣恒毅答完,又垂眼问道:“柏弟一片孝心,朕十分欣慰,但朕不得轻易离京,如若柏弟担心母后,不如跟在母后身边照顾,柏弟是否乐意为朕分忧?” 慎王愣了下,只好恭敬地应道:“臣弟乐意为圣上分忧,务必照顾好母后,定期写信保平安。” 宣恒毅允了。 只是慎王一回府王府里去,除了慎王妃,侧妃小妾们都不太乐意跟过去祈福。 京城之中繁华鼎盛,太山那边地处荒凉,为国祈福时是需要在太山庙中居住的,不能同房享乐,摆明就是去吃苦,这怎么行?可慎王妃却点名上了玉牒的侧妃必须前往,小妾不愿意去的就都发卖了,王府只让管事管着。 慎王妃是个明白人,钦天监是圣上的臣子,这一系列的动作,摆明就是圣上授意的。他怎会看不出来太后这大多是一去不复返了。可叹他家王爷重孝道,硬是要跟着太后前往。去到太山那祈福之地,岂不是跟被发落到守王陵差不多。这一去就是长期的事,府里的小妾要是不乐意去,那就不用继续养了。 与慎王府府中的小妾们一样反对去太山祈福的,还有太后的娘家人。昔日的陈妃,如今的平民陈氏,托他的母父递了牌子来求见太后。 第68章 送走 陈氏被遣散离宫,却不愿自行婚配, 本来应该送回娘家, 可陈家却嫌弃他光问家里要银票去了, 当圣上遣散后妃时陈家才知道,原来他们寄予厚望的陈妃,竟然十年无宠!最后还因为过错被贬为才人,不问陈氏要回银票都已经很仁慈了, 哪能把陈氏接回家里? 于是陈氏被送往城郊的寺庙中, 借来探望太后的缘由才能偶尔进宫。即使被送出去已成定局,可陈氏都在宫里生活十年了, 依旧盼望能见到宣恒毅一眼,望宣恒毅能看在十年的情分上,把他接回去。 然而现在太后离开京城, 远到太山祈福,这让他有什么借口到皇宫来?对陈家也是这样,太后要是远离京城, 人走茶凉,以后陈家捅了篓子,谁能向圣上求情! 因此,这次陈氏的母父进宫,不止带了宫龄十年的陈氏来,还带了陈氏两个年轻貌美的哥儿表弟来拜见太后。 陈氏十年无宠, 陈氏的母父也都不抱有希望了, 干脆带两个年轻貌美又知情识趣的哥儿来拜见太后。两个哥儿嘴甜得很, 果然讨得了太后的欢心。太后连声赞好,把庄子竹送给他的万花筒都给两位哥儿各赏一个,连不甚讨喜的陈氏,也都赏了一个音盒。 席间,太后又让人把庄子竹给做的大型音盒给抬出来显摆,陈氏的母父恭维道:“这是皇后做的?看来皇后对太后您真是十分敬爱了。” 太后得瑟道:“可不是,皇后每天来请安,孝顺得不得了。说起来,皇后那敢对哀家不好?不讨好哀家,毅儿能看得上他?” 陈氏的母父掩嘴笑了,又说道:“可是皇后再好,也不是太后您的自家人呀!后妃未被遣散的时候进宫来,多少妃嫔都在讨太后您的欢心,今儿来却显得冷清了。不如让熙儿和秀儿进宫陪陪您?以后他们婚配,都可以说是宫里的太后教养过的。” 太后也很乐意提携他的小辈,便允许这两位哥儿在太后的长乐宫里小住半个月。 陈氏的母父办成了第一件事,又问道:“太后去祈福,归期是何时?” “这……”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大概秋收就回来了吧?” 陈氏的母父说道:“这一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8 去半年,这时间也太长了。难道一定要太后您去不可吗?而且陈家没有太后您在宫中坐镇,日子肯定难过。” 陈氏也挽留道:“与母后您相伴十年,可母后您要去太山祈福,心里舍不得您,盼望日日与您相见。” 太后愣了愣,说道:“哀家为国祈福,又不是去了,陈家的日子能难过到哪里去?你会不会说话。”说罢,太后又温言对陈氏说道:“那你就梗哀家同去吧。傻孩子,叫哀家做母后都不会改口了,哀家认你做养子如何?” 陈氏跪下去拜谢,可又拒绝道:“谢谢太后抬爱,可我无才无德,又跟随圣上十年,怎能当太后您的养子呢?说出去会被人诟病的。” “你十年未曾承过宠,怎么当不得哀家的养子?”太后说罢,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罢了罢了,哀家也习惯了有你陪伴,在哀家去祈福之前,你暂且留在宫里。宫规森严,你也多年老人了,把两个小表弟教好,出入让宫人带着,别让他们到处乱跑闯祸。虽然哀家允你进宫小住半月,可别的就不要强求了。” 两个年轻哥儿连忙表明自己不会闯祸,不会给太后添麻烦的。陈氏更是喜出望外,没把太后的劝告听进去,诚心诚意地跪谢。太后垂眸扫了他一眼,命人去前沿物理署传话道:“去请皇后过来用午膳,见一见亲戚。” 太后吩咐完,就带着两个年轻哥儿欣赏大型音盒去了。陈氏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今天只请皇后过来,不请圣上吗?” “皇后过来了还担心皇帝不来?”太后说起来就来气,只叫他儿子来,他儿子都不一定来,叫庄子竹来的话那他儿子就肯定会跟着来,太后都不想多说了。 要不是今儿要给宣恒毅引见陈家的两个小哥儿,太后都不想和庄子竹一起用膳,免得见到他那不孝子那献殷勤的样子。 宣恒毅今日果然与庄子竹一道来了,一如既往地牵着手来,好像袖子都粘在一起似的。陈氏三个表兄弟恭敬地向庄子竹行礼,太后为宣恒毅介绍他的两个小表弟,宣恒毅也算给面子,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庄子竹把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他们,又见到了陈氏的母父,还有今天盛装打扮欲言又止的陈氏,见陈氏还梳着已婚夫人的发髻,看来似乎哪里见过,便问道:“这两位是?” 太后说道:“毅儿你说。” “谁?”宣恒毅问道。 太后:“……” 宣恒毅望着对面的陈氏父子,责备道:“皇后问话,你们没听见?” 陈氏呆呆地望着宣恒毅,眼圈迅速地红了,张着口说不出话来。陈氏的母父诚惶诚恐地道歉,接着连忙向庄子竹介绍自己,提及到自己是太后的弟媳,而陈氏是他的儿子,算是圣上的表弟。 “那也是本宫的表弟了。”庄子竹命人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拿过来,尽管庄子竹年纪比较小,但辈分是随宣恒毅算的。 当庄子竹把玉镯递给他时,陈氏却不接,还是呆呆地望着宣恒毅,不可置信地问道:“从潜龙邸起我陪伴圣上十年,圣上竟然不记得我了?” 庄子竹闻言,用眼睛瞅着宣恒毅,那眼神,就差明说宣恒毅是个负心汉了。太后也帮口道:“陈妃天天哀家这用膳,毅儿你一丁点儿都不记得?” 宣恒毅有些头疼,不欲与陈氏纠缠,纠正道:“宫里没有任何妃子,母后说错了。他是见过,但母后这人太多,对不上号。” 陈氏待不下去了,掩面而逃。陈氏的母父只觉得丢人,向宣恒毅连连道歉,请贵人们原谅他儿子的无礼。庄子竹安慰了几声,用眼神责怪宣恒毅,太后也不想见到他儿子了,气得说不想用午膳。 宣恒毅只觉得冤枉,后宫几百号人,他哪里认得? 陈氏的母父不敢责怪到宣恒毅头上来,直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又请求追了出去,带着情绪稳定下来的陈氏回来赔礼。太后又赏了许多东西给他,替宣恒毅道歉,陈氏却以情绪不稳为由,申请不在宫里小住了。 太后叹了口气,对陈氏说道:“你能想开最好,要是看上了谁想要赐婚,哀家祈福不在京城,你就找皇后。” 庄子竹答应了。 陈氏含泪谢过庄子竹。用午膳时,又见宣恒毅对庄子竹多加照顾,夹一筷子给庄子竹,又会听庄子竹的话,夹一筷子给太后。陈氏三兄弟根本插`不进去,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十年了,无论圣上是不是故意的,可明说不记得他,他也该梦醒了。 回首这十年,除了打扮自己什么都没做过,锦衣足食,宫里地位高,除了没男人,处处都过得极为舒心,后续皇后也愿意替他赐婚,日子过得比饥荒的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倍。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陈氏是心灰意冷放弃了,可他的两个表弟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圣上对庄子竹越是殷勤,他们就越是想成为下一个庄子竹。嘴甜的陈敏熙一个劲地称赞庄子竹,赞庄子竹长得俊美又有气度,赞庄子竹与圣上感情和睦,又赞庄子竹独具匠心,给太后送的巨型音盒令人叹为观止。 赞了一通,陈敏熙又大胆地请求道:“太后姑父已经答应了我在宫中小住半月,我可以天天去寻皇后您,讨教制作音盒的技巧么?” 太后听了不太高兴,说道:“好啊熙儿,敢情你不是进宫来陪哀家的,是进宫来向皇后讨教的?” 陈敏熙向太后撒娇道:“因为想跟皇后学制作音盒,做出来送给太后您嘛。” 太后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好啊,哀家就等着了。” 陈敏熙对庄子竹行了个礼,软软地请求道:“哎呀糟糕,还没学会就让太后期待了,皇后可以教我吗?” 庄子竹温和地拒绝道:“本宫事忙,每日都要到前沿物理署做工,抽不出时间教你。机械电路司的工匠也会做音盒,但是最近研制四大项目,也正缺人。锦书也是会的,你不嫌弃他年纪小,他倒是可以来教你。” “锦书?”陈敏熙问道。 庄子竹把锦书召来,把任务告诉他。脸上有条锦鲤胎记的锦书应了,表示可以配合贵人们的时间,按时到这边来教学。这是皇后身边的人,陈敏熙当然不敢嫌弃,只是能学怎么制作音盒了,脸上却不见多少喜悦。 他是想借故凑在皇后身边,让皇帝多见到他的,现在皇后不亲自教他,只让身边的人来长乐宫里教他学习制作音盒。这有什么用?陈敏熙当然不高兴了。 可太后却是很高兴的,问锦书道:“你会制作音盒?才多大啊?万花筒会吗?” 锦书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话,会,今年十岁,会。” 太后被一板一眼的锦书逗笑了,又问道:“是皇后教你的?你还会做什么呀?”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09 锦书依旧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话,是,会灰塑,做鸟,花,虫,鸡。” “这是什么?”太后被勾起了兴趣,锦书得了庄子竹的允许,现场表演了起来,做了一只胖胖的小肥鸟。圆滚滚的胸膛可爱极了,太后看着喜欢,马上就跟着学,做了一只小黄鸡。 庄子竹便主动提起道:“既然太后想学,那锦书你白天随本宫请安时过来长乐宫,晚膳再回来和你哥哥墨书睡,可以吗?” 锦书点了点头,太后也高兴,赏了锦书许多东西,反而把自家的两个小侄儿抛在了脑后。宣恒毅用完午膳便告辞,庄子竹也准备回去午休,下午再到前沿物理署去。 在回去午休的路上,庄子竹好奇道:“那表弟说十年相伴,夫君你是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啊?” “有真有假,”宣恒毅很是诚实:“认得是哄母后的人,不记得是谁。他明明被遣散出去,却又进宫来,必定另有所图,说不认得更好。” 庄子竹把脑袋搁在宣恒毅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不说话。 宣恒毅哄道:“小竹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无情无义,不记得你了?我不会的,小竹和他们不一样。” “不是,”庄子竹蹭了蹭宣恒毅的脖颈,否认道:“只是觉得他们可怜,耗费年华只剩一场空。可陛下不认得他们,我听到了,心里又高兴,想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宣恒毅摸了摸庄子竹的脑袋,在庄子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我也一样,小竹把那姓赵的忘了我更高兴,一幅画都不要给他画。” 庄子竹笑了笑,说道:“过去的事都不要提了,提了我们都不高兴。说现在的事,防弹玻璃块研制成功了,到时可以安装在太后的马车中,以保安全。” 宣恒毅低头又亲了庄子竹一口,说道:“慢慢来也行,我的小竹真能干。” 庄子竹没提宣恒毅两个另有所图的表弟,尽管这两个表弟,一个活泼可爱,一个闲雅又含情脉脉地用眼神示意,可乾清宫和坤宁宫这边守卫森严,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去太后宫里用膳时,两个表弟都在眼皮子底下,谅他们都翻不起什么浪来。 他们果然翻不出什么风浪,宣恒毅虽然时常在庄子竹的劝说之下,到太后的长乐宫里陪他用膳,偶尔还陪太后做灰塑,但宣恒毅的眼中除了庄子竹,就目中无人了,两个表弟再怎么现,宣恒毅都像没看到似的。 而太后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见陈妃引荐了这么多年,宣恒毅依然都说认不出来?让这两个小哥儿自己争取吧,而且宣恒毅不再纳妾,太后也不能明着帮。就算帮了,宣恒毅又来个十年无宠才肯放人,这岂不是在折腾自家小辈,浪费他们最好的年华? 所以太后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来宫里镀金的,在宫里小住被太后教导过,又是太后的娘家人,以后说出去好听。而且皇后也派人教他们制作音盒,他们学会了,在外人眼里,就是很受皇后的喜爱。以后他们出门参加聚会,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这样安静平淡地过了半个月,两位哥儿小表弟高高兴兴地进宫来,平平安安地出宫去,除了学到的技术和太后庄子竹给的赏赐,啥也没带走。这边太后快要在吉日启程祈福,庄子竹终于把防弹玻璃给折腾出来,把新式马车拉到太后面前展示一番。 太后见了不明所以,说道:“这是新马车?看起来是新,但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庄子竹让人把一块防弹拿过来固定好,又请一名高壮的士兵守卫,拿着一把大砍刀砍窗。只见连砍几十下,防弹加固玻璃窗只被砍出刀痕,其余毫发无损,根本就砍不破的。 这演示完毕,庄子竹又命人取强力的□□来,本来用于远程射`击直接取人性命的□□,撞到玻璃窗上,玻璃窗也撞不破。□□手对准中心射`击多次,才出现了像蛛网一样的裂纹,玻璃窗还是没碎掉。 最后庄子竹又命守卫用重锤敲击,敲得太后耳朵都快聋了,玻璃窗都没碎,只是蛛网裂纹越来越深。 太后捂着耳朵阻止道:“行了行了,别捶了啊,哀家知道了,这马车有盾牌,很安全。只有哀家有吗?给柏儿他们也做一个。” 庄子竹回道:“有的,不过材料有限,母后与慎王爷、慎王妃的马车有才这种规格的防弹加固玻璃窗,还加了彩窗,其他都没有。” “彩窗又是什么?”太后问道。 庄子竹把太后请上了马车,教太后怎么开窗关窗,还有教他怎么把彩窗拉出来欣赏美景,一边介绍道:“从这块蓝色的彩窗看出去,外面就是一片雪景,像不像?” “像!像极了!哎呀,看起来树上都好像盖了雪!” 庄子竹又换了一扇彩窗,介绍道:“这边红色的彩窗,看出去就像是秋景,红叶纷纷,好不好看?” “好看!” …… 宣恒毅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的母后趴在马车的窗上看来看去,姿势实在谈不上优雅。而庄子竹还介绍道:“母后,这个玻璃窗还暗藏玄机,请母后下马车来看看。” “还有玄机?”太后说着,一个好奇宝宝似的,站到庄子竹身边。 庄子竹自己则上了马车,伸出了五指,问道:“母后在马车里能见到我,在马车外能看清我有伸出了几根手指吗?” 太后惊奇地看进去,又趴在窗边看,结果还是摇头:“看不到,这怎么弄的?” 庄子竹笑道:“这就对了,这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的人能看出来,外面的人却看不进来。马车里还装了减震装置,母后可以坐上来试试看。” 接着,宣恒毅就看到他的小竹当了马夫一名,带着母后溜了一圈又一圈。 光是听他母后的赞叹声,宣恒毅记起刚刚母后趴在马车的彩窗上的不雅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多此一举了,他的小竹这么可爱,母后就算以前不喜欢他,以后肯定也会喜欢他。 太后的确是很喜欢这马车,被庄子竹带着溜了好多圈欣赏彩窗外的风景之后,太后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庄子竹,竟然开口教导道:“哀家出宫祈福,宫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必须要把宫里料理得妥妥当当的,别被人看笑话去。” 庄子竹点头称是。 太后又说道:“最好快点给哀家生个小孙子。虽然你做的东西都不错,可你别把时间都花在工部里,当了皇后,为毅儿生孩子才是正理。” 庄子竹又点头称是。 前沿物理署的事他不会放手,不过嘛,给宣恒毅生孩子的运动他是挺喜欢的。而且,他也想要一个和宣恒毅生的孩子。现代他不能男男生子,可现在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是太后不说,庄子竹都想努力一把。 …… 吉时已到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0 ,太后如期出发,被宣恒毅和庄子竹带着文武百官欢送而去。坐上庄子竹给改装过的新鲜马车,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宫城,眼神中充满了眷恋。把彩窗拉来拉去欣赏了一番,给手中的音盒上紧了发条。 喜庆的音乐流淌而出,音盒里的缓缓升起的是太后亲手做的小黄鸡。看着小黄鸡随着音乐转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太后自嘲一笑,对音盒说道:“好不容易哀家终于有用了啊!希望天公作美,保佑章国今年别再大旱了。” 说罢,太后又命人把偷偷用灰塑制作的一套马吊拿过来,在马车内和他的下人凑成一桌。宫人紧张道:“太后,圣上言明不能打马吊,这不好吧?” 太后兴奋道:“都出来了,还管什么宫规?哀家可是忍了十年了。你是哀家的人,出门在外你听谁的?哀家赢了不要你们钱,哀家输了照给,就是个玩儿,这行了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出发太山整整一月,旅途遥远,天天呆在马车里都不知道要闷成什么样。而且输了不用付钱,还能赢钱!三名宫人便和太后凑成一桌,开开心心听规则玩儿了。 太后这放飞自我的举动,传入宣恒毅的耳中,把宣恒毅都弄得哭笑不得。又深深觉得他的母后离宫祈福,是一件好事。甚至还有些怀疑,他母后出宫放飞去,加上去程一个月,回程又需一个月,或许母后都不想再进宫里来,不想再受这宫规管着了。 第69章 喜脉 太后在去太山的路途中, 能自由自在地打马吊, 庄子竹这边也更自在了。不用每日去向太后请安,宫里他除了皇帝之外就地位最高, 而且皇帝通常都听他, 日子过得舒服得很。 不过相对的,太后离开了,庄子竹虽然自在, 却比之前更忙了。忙的不仅仅是前沿物理署的事, 早前太后答应过给两百多位后妃赐婚,现在这些差事都落到庄子竹的头上。 保媒不易,虽说一般两边的长辈谈好了就能同意,但这时代一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 和离不易, 且皇后保媒的,庄子竹总得给求赐婚的双方考较一番。又请眼光独到的大长公主与晋阳王老王妃见过两家人,加之问过宣恒毅的意见,最后才写懿旨。 就今年三月来说,庄子竹总共赐婚五十三次,中间拒过三次赐婚。第一次拒绝是男方家的犯了事, 刚被宣恒毅发落, 宣恒毅不愿给予赐婚的荣耀;第二次是来求赐婚的哥儿被查出有孕, 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属于欺瞒皇后, 于是反而治了那位求赐婚的哥儿的罪;第三次是发现男方早在乡下娶了亲有了儿子, 抛弃糟糠之妻实在为人所诟病,结果男方不但被丢了官,还被被治了罪,剥夺功名。 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全靠宣恒毅的暗中帮忙。不过最终被称赞的还是庄子竹,夫人们都赞皇后做事严谨,办事妥当,结亲的双方有问题都能被揪出来,能被皇后赐婚的都能安心了! 身负诰命的老夫人们听闻此事,纷纷拜托他们交好的大长公主、晋阳王老王妃等,邀他们一同进宫来求见庄子竹。他们倒不是马上就想求赐婚,就是提前来刷脸套交情,借着各种理由给庄子竹送礼。比如三月春天来了家里的桃花开得极好,晒干了做成花饼请皇后尝尝;比如家里的哥儿开胭脂铺子,给皇后送点胭脂,成色极好,请皇后评价一番;又比如家中的小辈去南边游历回来,带了不少新奇玩意儿,送皇后把玩之类的。 宋传智的母父宋老夫人也在其列,他并没有求赐婚,也只是来套交情。可庄子竹一见到他,就想起了梁雅意来,召梁雅意张文清他们进宫来叙旧一番。 多日不见,梁雅意还长得高大了些,他的肤色更黑了,手臂的肌肉维度甚至与宣恒毅的差不多。要不是没长胡子,庄子竹都要以为他是个健壮可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哥儿。张文清则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依旧文静。 庄子竹带他们游览御花园,三月百花盛放,争奇斗艳,御花园内繁花似锦,蝴蝶纷飞。张文清逛着逛着,不禁四处张望,问庄子竹道:“听说圣上把所有后妃都送走了,这是真的吗?一路进宫来,似乎真的一个后妃都看不见。” 庄子竹点头道:“真的。” 张文清惊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竟然是真的,洛国来的洛妃呢?还有那什么国送来的楚嫔呢?都不在宫里?” 庄子竹微笑道:“不在,送去庙里了。” 张文清羡慕道:“真好,清清静静的一个碍眼的人都没有。” 庄子竹瞧他眉眼含愁,便问道:“文清快要成亲了吧?未来的夫家很多人吗?” 张文清抱怨道:“不多,问过了,有一个通房,一个小妾,上回见面时那小妾还故意来给他添外袍,看着姿态亲密极了。他小妾年纪小,长得也可爱,看着不烦人,就是想到他都被用过了,膈应。可这人人都说再正常不过,家里人已经算少了。” 庄子竹问道:“文清想换个后院没人的?赐婚可以来寻我。” 张文清拒绝道:“不是,不用了,他很有才华啊,我就喜欢他。那两个以后管着就行,总不会越到我头上去。” 庄子竹琢磨一下,准备给张文清补了一道赐婚的懿旨,祝福他们成亲顺利,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又琢磨着给张文清添妆,不过却没当面告诉他。张文清这边能帮的就帮了,而梁雅意这边,庄子竹就直接问他有什么打算,有没看上了哪个人。 庄子竹这么一问,张文清就先笑了,说道:“雅意现在可厉害了,说不定能去别的国家抢个男人回来,是要当将军的哥儿!” “还没有啊,只是通过了考核,”梁雅意为庄子竹解惑道:“我爹早前都不回家了,总是出门好一阵子都不回来,隔壁的张叔叔刘叔叔等等也是这样,看样子是要出兵。于是我就自告奋勇,上次趁我爹难得回来一趟,和我爹打了个赌,与我爹手下的将士们打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我爹答应带我随军,在亲卫军里把我安进去。” 庄子竹看着梁雅意这雄壮的身板,看着梁雅意那炯炯有神充满期盼的目光,心怀敬佩。明明可以在家中当个无忧无虑的哥儿,却要当兵作战,还能把梁将军的手下打趴下! 梁雅意收到庄子竹这崇拜的目光,笑道:“所以暂时不准备嫁人,还是打架比较爽。”说到这里,梁雅意又挠了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小竹,呃,皇后您还管不管火器营?其实我不想当我爹的亲卫军,就想操控你做的火器上战场。” “你要去我当然是同意的,不过火器军现在不归我管,”庄子竹答道:“这事等会儿我问问皇帝,火器军的人都是他给安排的。而且操控火器得学习过才行,火器本身是很危险的,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1 凡事都可能会有意外,战场上也不可过分依赖。” 梁雅意点了点头,谢过庄子竹,说还是想试试。庄子竹便留梁雅意和张文清用午膳,又命人把宣恒毅请过来一同用膳。 庄子竹派人去请,宣恒毅没一会儿就来到。张文清梁雅意他们连忙跪拜,宣恒毅则向着庄子竹那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见面就低头啃了他一脸,并且哀怨道:“小竹你很久没请我过来了。” “有这种事?”庄子竹在宣恒毅的脸上补了个亲亲,随即小声道:“等会再说,有别人呢。” 梁雅意和张文清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知情识趣地跪着说告辞。庄子竹说了声“等下”,马上就向宣恒毅提起把梁雅意塞进火器军的事。 宣恒毅挑眉道:“小竹难得请我过来,就为了这件事?” 庄子竹一愣,伸手去摸宣恒毅的手掌,把宣恒毅的左手拉过来,用两只手牵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哄道:“不只是这件事,主要是想和你一起用午膳嘛。” 宣恒毅这才正色道:“梁家的五哥儿么,那日擂台比武之事也有所耳闻,颇有梁大将军的风范,虽则为哥儿之身,但想参军征战,也未尝不可。” 梁雅意激动道:“谢谢陛下!小民必定尽忠职守,恪守军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宣恒毅又说道:“但火器营中的将士,皆从立下军功的优秀士兵中层层选拔而出,你虽能在比斗中获胜,但没有军功,也从未证明有实际作战的能力。而你最不应该的,是求到皇后这里,请皇后替你谋求军中最优秀的将士才能谋到的位置!你说恪守军令,就是这样守的?” 梁雅意吓得连连道歉,表明自己愿意做小兵做起,用军功来证明自己,不敢请皇后给他开后门了。宣恒毅没听多少,说了几句赞赏他投军的话,让他跪安了。 梁雅意和张文清一走,庄子竹就挨了过去直接把脑袋埋进宣恒毅的胸膛里,羞愧难当得没脸见人了,闷声道:“我的错,想着能帮就帮,但却忘记了不应该插手军中的事,任人唯亲,差点就扰乱军纪了,以后都不会了,对不起。” 这不是他的小家,宫里还可以直接给锦书墨书他们小管事当当,可是梁雅意要的是军中的位置,庄子竹现在都后怕,宣恒毅基本什么都顺着他,让他差点就拎不清越过界了。 “没事,”宣恒毅摸了摸庄子竹那顺滑的长发,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刚刚,很吓人?” 庄子竹依旧抱住宣恒毅羞于见他,答道:“陛下刚刚耐心地把道理教他,不会吓人。” “叫夫君,”宣恒毅纠正完,又问道:“不吓人,那小竹怎么不看我。” 埋得他胸口都烫了。 “做错事了,羞愧难当。”庄子竹依旧闷在宣恒毅的龙袍里,不肯抬起头来。 宣恒毅只好顺着庄子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下去,哄道:“没事,我不怪你。早前我不也这样?与你交好,不管你六弟身份尴尬,就想给你的六弟任职的机会。后来知道你小竹你的家事,才没有费劲把他硬提上来。看,我也会想差过,小竹不必羞愧。” “哦。”庄子竹埋头在宣恒毅的怀里蹭了蹭,这会儿不羞愧了,还感觉弹性挺好的,隔着龙袍听着宣恒毅的心跳,抱得挺舒服。 宣恒毅回抱着他,说道:“小竹你就是太热心了,总是管别人的事,又多久没管我了,嗯?” “有吗?”庄子竹终于抬起头来,问道:“不是天天都一起用膳?” 宣恒毅却说道:“是,但赐婚的事占用了小竹在前沿物理署的时间,小竹你自己都忘记了午膳。” 庄子竹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最近总是宣恒毅过来前沿物理署找他用膳,他还沉迷图纸,没和宣恒毅多说几句。 “我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和夫君用午膳。”庄子竹说到做到,马上让人把菜肴都端上来,亲手给宣恒毅喂食。宣恒毅这下终于满意了,庄子竹喂他吃完午饭,宣恒毅也给喂回去了,两个人都用完,瞧着还挺亲密,可宣恒毅却摆出不太高兴的样子,摆明要庄子竹继续哄。 庄子竹还想去前沿物理署做最后的资料总结,可宣恒毅这样子,庄子竹只能邀他一起午休。 谁知道宣恒毅一上来,一整天都不让庄子竹下去了。庄子竹只是在午休前净手洗脸,一回头,就看到宣恒毅只穿着薄薄单衣,侧躺着,单衣松垮,显出了一大片宽广而紧实的光滑胸膛,再往下,一条长腿支起,小腿的线条优美极了,腰带都飞到不知哪里去,内里也……庄子竹看着,只觉男色惑人,害得他都不想工作了。 宣恒毅还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有理有据地对庄子竹说道:“大臣都有沐休之日,小竹你从大婚起就连续劳作一个半月有余,也需要沐休三日,你说是不是?” 这么俊俏的大狼狗在勾引,庄子竹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说是,于是便沐休了三日,日日日日。 宣恒毅神清气爽,越战越勇,庄子竹势均力敌,飘飘欲仙。而前沿物理署虽然的确没有庄子竹坐镇,毕竟招收了许多能干的工匠,庄子竹这个万事通不在,他们反而更能激发思考的潜能,不靠庄子竹就自己能解决问题。而且前沿物理署的能人多,潜能一旦被激发,解决问题的方法变得多种多样。当庄子竹沐休完过来的时候,精密工艺摆钟就成功做出了! 他们给庄子竹演示过,每秒钟摆都能来回摆动一回,计时相当准确。摆钟的成功研制,让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们充满了信心,他们不必每个步骤都靠庄子竹,他们自己也是能行的! 只是庄子竹让他们把摆钟拆开来,要看摆钟的结构部分,还是发现了问题。 庄子竹让他们再把两个计时算是准确的摆钟取出来做实验,一个放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放置在蒸汽上,另一个则放置在冰里。结果果然不尽人意,放在蒸汽中的,计时会比常温的快些,放在冰里的则慢些。 工匠们见到这个实验结果,对庄子竹都更加佩服起来,他们还以为摆钟做得精密,计时必定准确,忽略了温度影响的因素。工匠们只好继续研究,究竟怎么才能让摆钟在不同的天气之下都正常工作,正常计时? 诸如此类的指点还有许多,庄子竹沐休三日,又忙碌了起来。 摆钟这精密机械只是一个小项目,真正的大项目,是做出带电作业的农业机械,还有交通运输业。在宣恒毅的全力支持之下,庄子竹带着工匠们把发电厂给开起来了,用火力发电。而在发电厂的旁边,则放了由工匠们手工制作的第一代机床,起建生产农机的流水线。 或许是因为庄子竹要频频出宫,看发电床和农机流水线的进度,宣恒毅这边不但派了明卫暗卫保护,还让太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2 医每日诊一次平安脉。特别是六月底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太医给庄子竹诊脉,弄得庄子竹都觉得奇怪,可每个太医都说他身体康健,庄子竹也感觉不出什么异状来。 让庄子竹觉得奇怪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当庄子竹走近机床的时候,周围的一圈侍卫都明显紧张极了,三个人举着盾牌围在他面前,好像生怕旋转的机床铣刀会突然飞出来伤人似的。不过这是侍卫的职责坐在,庄子竹也就没有多说。 等到第一批农业机械被制造出来,离上次沐休是过了两个月。这空窗期是挺久的了,庄子竹忙完了这批,后面工作交给有了经验的工匠们就可以,想着回宫照顾一下宣恒毅这边。 今儿倒是换他学着宣恒毅上次的样子,衣衫半褪,侧躺在床。可宣恒毅明明眼睛盯着他都挪不开了,却不为所动,反而把庄子竹的衣衫给整理好,还妥帖地把庄子竹的被子给拉上去,又说不要着凉了。 庄子竹抓住宣恒毅的手,不解道:“夫君,我们很久没沐休了?” 宣恒毅把庄子竹的手移下去,碰到了一个灼热的部分。庄子竹给随便玩了一下,宣恒毅就马上把庄子竹的手移开。庄子竹这下更加不解了,见宣恒毅这忍得辛苦,庄子竹满脸都充满了疑惑。 宣恒毅瞒不过去,便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太医每五日给你诊平安脉,最近是每日。” 庄子竹点头道:“有问题?黄太医孙太医他们都说我身体康健,按时休息就行。” “本来不该瞒你,可担心说了出来,以后发现不是,你会失望,”宣恒毅踌躇着,见庄子竹刚刚玩他时把被子又弄得掉落下去了,连忙把庄子竹的被子给掖好,犹豫了一阵,才说道:“太医说似乎诊出了喜脉,但脉象不显,要等再过一两个月才能诊断出来。” 庄子竹惊奇道:“我可能有喜了?” 第70章 怀孕 庄子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感觉平平坦坦的,里面却可能会有小生命了? 真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穿越前更没有想过, 他会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可是, 如果有, 如果能有和宣恒毅的小生命, 庄子竹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期盼…… 庄子竹说道:“那早就应该告诉我,我要注意些什么。万一我犯了错误害孩子没了, 这可怎么办啊?” 宣恒毅亲了亲庄子竹的额头, 俯身下来, 双眼凝视着庄子竹,认真地哄道:“太医都不确定, 所以之前没和你说。至于犯错误, 不会的,很多人都守着你。” 怪不得那些侍卫们总是拿着盾牌挡在他和机床之间了!庄子竹仔细地问过注意事项和怀孕的变化, 忽然又有一些挫败感,说道:“可我吃东西的口味没变,没有孕吐,更没有腿抽筋,肚子也暂时不痛, 要是假的怎么办” “没事, 我们接着努力, 没有就挑个孩子过继过来, 总会有的。”宣恒毅安抚道。 庄子竹“嗯”了一声,瞄到宣恒毅那依然英明神武的地方,坐起身来,伸手去戳了戳,说道:“可夫君现在有事。” “不行的,太医吩咐过不行。”宣恒毅用宽大的手心握住了庄子竹戳戳的手指。 庄子竹又唤道:“夫君,可以的。” 宣恒毅态度坚决:“不可以,听话。” 庄子竹让宣恒毅附耳过来,对宣恒毅耳语一番。热情的话语伴着他嘴里呼出的热气,让宣恒毅耳朵都热了起来。只是宣恒毅脸皮薄,双手还是握住庄子竹刚刚那根戳戳的手指,没有放开。 然而庄子竹还有另一只自由的手。他嘻嘻一笑,修长的手指张开,如同游动的五条小龙一样灵活万分,又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通体雪白的蝴蝶,在那英明神武的龙脉上纷飞盘旋。庄子竹一边轻拢慢捻,一边欣赏宣恒毅那阳刚硬朗的脸,看他抿着嘴唇露`出隐忍的表情,真是百看不厌。 “夫君,你真好看。”庄子竹由衷地赞道。 宣恒毅满脸透红,目光游戏,羞于低头看下去,更羞于看到庄子竹那戏虐而又欣赏的神情,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庄子竹的头顶,看他头顶那可爱的旋儿,夸赞了回去:“小竹你更好看。” 庄子竹适时把刚刚戳戳的手指抽了出来,让宣恒毅倾身过来,捏住他的下巴,赞美道:“夫君更好看,皮肤越来越好,天天抹膏,疤痕都浅了许多,瞧着皮肤比我还细滑了。” 对于天天涂药这件事,宣恒毅有些羞赧,没有回话。 宣恒毅现在身上的刀疤的痕迹都浅了,皮肤光滑,庄子竹真没有说错,宣恒毅的肌肤的确比鲜少保养的庄子竹还要细嫩。加上宣恒毅日日练武,身形线条优美流畅,肌肉手感富有弹性,庄子竹简直爱不释手。尤其是在庄子竹忙活的这段日子,在这个纳妾合法的年代,宣恒毅都从来没有要其他人,庄子竹越看就越是喜欢,连动手都不够表达自己的喜爱,还顺势亲了亲自己的男人,心情大好。 宣恒毅给啄了回去,按住庄子竹的后颈,把他轻轻地放倒,强而有力的手臂撑在庄子竹的枕头旁边。 “不行。”宣恒毅握着拳,艰难地喘气,用手臂支撑住身体。庄子竹又举头亲他,宣恒毅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庄子竹简直胡闹。 但是没有说出口。 庄子竹瞪了回去,他就胡闹了,咋的?宣恒毅摆明就是喜欢他这么干,身体诚实得很。就是,他用不用这么久?庄子竹闹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才完了,就把手举高给宣恒毅,说道:“手酸。” 被举起来的除了庄子竹的手,还有宣恒毅独特的味道。 “小竹辛苦了。”宣恒毅红着脸,整理好衣衫,命人把铜盘捧进来,用手指探了探温度,确认温度舒适了,才把庄子竹的双手放进去,帮他洗手揉手腕。 经过这次,庄子竹发现宣恒毅那隐忍的表情特别好看,总想多看几眼。这一夜的夜间,宣恒毅前脚去了洗浴,庄子竹后脚跟了进去。正在浴池里的宣恒毅听到脚步声,差点就扔出一个勺子把庄子竹给砸了,当宣恒毅见到庄子竹,才立即把勺子放了回去。 “小竹下回得说一声,幸好刚刚没把东西给扔出去。”宣恒毅后怕道。 庄子竹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记住了。” 说着,庄子竹一步步走近。 蒸汽升腾之中,宣恒毅那宽大的肩膀若隐若现,随着庄子竹的一步步接近,宣恒毅向庄子竹这边靠过来,站了起身。水流顺着优美的线条划过,落到浴池之中,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美景。庄子竹把鞋袜都脱`了,伸出脚丫子,探了探浴池的温度。 宣恒毅见庄子竹似乎有下水的意向,游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护得紧紧的,免得庄子竹下水时滑到。庄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3 子竹扶着他结实的肩膀滑到水里,接着举起双手,笑嘻嘻地说道:“之前早出晚归,都在建设发电厂和农机工厂,没有尽到夫人的本分,是我的不对。今儿想帮夫君搓澡,望夫君切勿怪罪于我。” 宣恒毅:“……” 现在才记起要尽夫人的本分? 哪家的夫人连毛巾都不用,就光用手来搓? 尽管这么想,难得庄子竹为他做这个,宣恒毅哪有不应的道理。庄子竹见宣恒毅默许,便可劲儿搓上了,忙前忙后的殷勤得不得了,大大地满足了手感。宣恒毅虽然嘴上不说,身心却都是很受用的。还期待庄子竹给搓完,可庄子竹他却搓到一半就软兮兮地举起双手,说手累了?! 宣恒毅无奈地看了庄子竹一眼,他的小竹呀,就仗着年纪小,可劲玩儿他。偏偏太医有嘱咐,现在他还不能玩回去,除了帮庄子竹揉手指,宣恒毅还能干啥?干不了! 庄子竹得了甜头,天天可劲儿作,就爱看宣恒毅强忍下去的样子,总是帮到一半就手酸,宣恒毅之所以没被作死,是因为靠着自己自给自足。 等脉象平稳了,要是确定庄子竹没有怀孕…… 宣恒毅决定不留情面,立即就要狂暴!势要把庄子竹这个可恶又迷人的小作精弄得真怀孕不可。 而庄子竹想的却是,既然有可能怀孕,此时不玩儿,更待何时!要是真有孕,那还能继续玩一段日子;要是没有怀上,被宣恒毅报复回来,这也不错,他玩儿的时候宣恒毅是忍得辛苦,难道他就忍得不辛苦嘛? 这样过了一个月,尽管庄子竹还没显怀,但脉象平稳,被黄太医孙太医等都确诊为喜脉。庄子竹和宣恒毅都高兴极了,尤其是宣恒毅,翘上去的嘴角都放不下来,太医和宫人都得了一份赏钱,连上朝时都忍不住春风拂面,让大臣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喜事。 太医和宫人们都嘴巴紧,庄子竹怀孕的消息没有从他们嘴里传出去。当大臣们终于得知他们的圣上为何天天春风拂面时,是在庄子竹的千秋宴上。此时庄子竹已经显怀,脸蛋也丰润了许多。 大长公主、老王妃与一众诰命夫人们纷纷道喜,都说皇后有福气,圣上十年无子,皇后一来就有了,这不是福气是什么?而哥儿们看着庄子竹的肚子,有升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夫人们之中也有想多了的,千秋宴上,纷纷探听庄子竹的想法,问他后宫只有他一个,寂寞不寂寞?需要不需要弟弟们相伴?甚至有的老长辈直接开口问了,问怎么没有传出圣上有纳妃的消息?问皇后该不会在怀孕期间,也独占着圣上不放吧? 本应由太后或皇后做主,给圣上添人伺候的,可太后离宫不在,皇后瞧着不会主动给圣上纳人,那他们这些老长辈给些意见,劝导一下皇后,请他主动为圣上安排好后宫,也在情理之内。 庄子竹听了也犯不着生气,就说宫里进人,他说的不算,要陛下认可才行。怕陛下不喜欢,像之前被恩典遣散出去的,十年无宠,这就不好了。 庄子竹这么说,倒是让一部分人知难而退。帝后大婚前可是放了两百多个从未承宠的后妃出来!前车之鉴,万一他们也像那些后妃一样怎么办? 不过也有的跃跃欲试,毕竟皇后现在有孕,圣上没人伺候,正需要新人进宫。尽管庄子竹没松口,可大臣却把注意打到宣恒毅身上,奏请圣上广纳后宫。 圣上虽然不会沉迷后宫享乐,那再怎么样,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伺候,也太专一了些,衬得他们这些小妾通房相好一大堆的臣子都太花心了。 不说圣上把他们映衬得花心的问题,或许圣上是碍着皇后的功劳和皇后怀孕的情面,才没有主动要求纳人的。他们这些大臣们帮圣上提出来广纳后宫,圣上指不定还会感谢他们呢!都是男人,谁不懂谁? 然后他们都想差了,宣恒毅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是被庄子竹天天作着玩儿都甘愿宠溺的男人。 可有的大臣就是不知道这一点,上奏宣恒毅时不仅仅请宣恒毅广纳后宫,还弹劾庄子竹,说一国皇后竟然善妒,圣上宫里都没人了,还不主动帮圣上纳妾,简直无贤无德。奏折中,又提及到庄子竹的母妃私通大臣,有理有据,康景帝才把庄子竹的母妃赐死发落,而庄子竹则出身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加之从小在道观中长大,没有长辈教养,不配为后。 第71章 承诺 宣恒毅一收到这封奏折, 想也没想,直接赐死。又立即决定追封庄子竹的母妃为一品诰命,封郡夫人, 封号贤德, 并说道:“无稽之谈, 恶意中伤, 究竟有何居心?皇后之功自不必说,其母妃必定贤能,才能生下如此才德兼备的皇后。日后谁再胆敢毁谤皇后, 当场斩杀!” 这会儿大臣们才惊觉起来,别看圣上近来温和了许多,圣上还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暴君!而且圣上大婚前的诏书中就亲手写下了八尺赞美,对皇后的敬重与喜爱人尽皆知,圣上一定是很不待见别人攻击皇后。 即使有理有据, 可这还在皇后怀孕的当口,那上奏的臣子怕不是个傻的?奏请圣上广纳后宫也不用攻击皇后吧, 要是真这么干, 肯定是别有所图。 莫不是想趁着皇后怀孕,就把皇后推下去吧?圣上对皇后的宠爱有目共睹,哪有这么容易的?何况后宫除了皇后也就没有任何人了,把皇后弄倒之后会便宜了谁?怕是白白筹划了。 看着圣上那盛怒的面容, 大臣们噤若寒蝉, 不敢出声求情。只有太师梁公出列, 请宣恒毅收回成命, 说皇后有孕,举国欢庆,不若免了他的死罪,为圣上尚未出生的孩儿积德。 太师这么说了,宣恒毅才肯给面子,又提及到皇后也不想多做杀孽,按皇后上次的意思,改死罪为杖一百,改为流放,去边关充当苦力。 那上奏的大臣心里自然是百般滋味,他好不容易搜集到证据,把皇后指责了一通,到头来却是因为皇后的缘故才免了死罪。可杖一百再流放,和死罪又什么区别?圣上正在盛怒当中,行刑的自然不会放过他,每一下下手都极重,杖二十恐怕都得臀背稀烂、痛死过去,杖五十半身不遂,杖一百,直接要命了!说是免了死罪,不过是换一种好听的说法让他受死罢了。 他都宁愿死罪算了,一了百了,总好过被活活打死。这位大臣高呼一声皇后妖孽,昏君糊涂,便撞柱而去。但殿内的侍卫和上朝的将军们哪个是吃素的?当然能立即把寻死的人拦了下来,他加上辱骂帝后,罪加一等,他家的诰命夫人剥夺品级,降为平民。 有这么一个小插曲,请宣恒毅广纳后宫的呼声便弱了许多,皇后的母父私通臣子的事,也没人再敢提了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4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官员都没打消让宣恒毅纳妃的念头,甚至把全国大选的方案规划出来,请缨去办这件事。他们这回不说皇后善妒了,就说圣上需要人伺候,宫里给添了人也热闹,众星拱月,伺候怀孕的皇后。 诸多奏折都被宣恒毅压了下来。将军们倒是没上奏折,都在严整军纪,熟悉和更新军备,一幅幅边关瞭望图从关外运送回来,将军们下朝以后便到军机处,与宣恒毅聚在一起,商议出兵安排。 而庄子竹这边,各家夫人带上自家的年轻哥儿求见他。庄子竹见了最开始来的几个,后来就说乏了,窝在坤宁宫里,只见前沿物理署的工匠,其余递牌子进宫的一律不见。 庄子竹捧着前沿物理署送过来的农机使用报告,看了几眼没看进去,干脆躺在院子外的秋千躺椅上,随着躺椅摇摇晃晃的,抬头看着天空。 澄澈的蓝天卷着朵朵白云,阳光在云层之后,柔和不刺眼,清风舒缓,与庄子竹进来闲适的日子相符。庄子竹却充满了惆怅,满脑子都是要是他不主动挑自己能掌控的,那宣恒毅要是提出纳妃,纳了会搞事的,他能怎么办? 伤心是肯定的,把儿子生了他就养儿子去,让儿子推翻他,然后功成身退云游四海,他爱咋咋地。 可是在把他推翻之前,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形单影只的好多年,想想都凄惨。 宣恒毅来寻他的时候,发现庄子竹满脸哀愁,甚至眼都红了,还落下泪来。宣恒毅快步奔了过来,扶起庄子竹,自己坐到一旁,用手帕擦了擦庄子竹的眼角,问道:“怎么了?谁让你哭了?” 庄子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啊。” 宣恒毅听了十分不解,昨晚庄子竹不还好好的?把他蒙眼绑了再玩儿他,弄得他不上不下的然后就高高兴兴的说累了就睡去了,他不都纵容了?咋还把小竹惹哭了? “都说皇后要贤德大度,要为皇帝考虑,替皇帝广纳后宫,把人洗干净了再送到你床上,说我不应该独占你,怀孕了也伺候不好你,”庄子竹捧着宣恒毅的脸,问道:“你怎么想的?” 他的确不符合这个时代对皇后的要求,如果宣恒毅怪他,他又这么作,那他能死很多回了。 宣恒毅又擦了擦庄子竹的眼角,声音都放软了,说道:“傻小竹啊,就为了这个哭鼻子了?” 庄子竹鼓起包子脸,盯着他,非要听到回答不可。 宣恒毅郑重地说道:“与你大婚之前,我就答应过,小竹的夫君不纳妾。” “是这样嘛?”庄子竹裂开嘴角,展颜一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宣恒毅在庄子竹的发梢上落下一吻,又说道:“被你日夜作弄都不得了,没精力纳人了。” “我仿佛听到夫君夸我弄得爽。”庄子竹仰视着宣恒毅说道,眼神充满了得瑟。 宣恒毅低头咬了咬庄子竹的唇,低声道:“那,再帮帮忙?” 宣恒毅十年都没和哪个哥儿一起过,想来本就不是沉迷声色的人,又把承诺给了他…… 庄子竹把宣恒毅带到房里去帮他,这下不手酸了,光天化日的,还从善如流地帮到最后。宣恒毅按照惯例帮小竹揉手,揉完了,又让庄子竹挨着他坐了,两手放到庄子竹的腰间,温暖的大掌按在庄子竹酸痛的腰背上,一边按一边说道:“今天还感觉怎么样?” 庄子竹把头往后一仰,搁在宣恒毅的肩头上,抬眼看着他那刚毅的下巴线条,说道:“感觉夫君真好。” “有多好?”宣恒毅问道。 “夫君天下第一好。”庄子竹夸完,又抬头亲了亲他。宣恒毅的按摩手法缓解了腰背的酸痛,庄子竹心情起伏过,现在舒缓下来,忍不住午睡了。 宣恒毅扶着庄子竹让他轻轻地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接着黑着脸走出东暖阁。 墨书见到这一幕,心下一跳。 圣上的脸色怎么这么黑?莫不是主子提到不喜欢让圣上纳妃,让圣上怪他恃着怀孕就善妒了吧? 宣恒毅走到墨书面前停下。 墨书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正要替他主子求饶,却听到宣恒毅轻声道:“皇后睡了,别吵醒他,你起来说话。” “是,皇上。”墨书又忐忑地站起身来,屏住呼吸,双手在袖子之下紧张地绞在一起。 宣恒毅带了他到外间,接着以冷淡的语气盘问道:“仔细告诉朕,今天多少人进宫过,在皇后耳边说不好听的话。” …… 第二天,进宫找过庄子竹说纳妃一事的夫人们自个儿没啥事,就是他们的夫君却当不成京官了,通通寻了由头就给外放出去,调到远远的,还得即日启程上任。因为夫君的官职而被封了诰命的,随着夫君的外放而降了级。 突然被外调的官员们都奇怪,本职工作最近没出差错,怎么平白无事被调出去?上级同僚都说不知,多番打听,才打听到他们这些突然被外调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圣上下旨的前一天,他们的夫人带着家中的小哥儿进宫觐见过皇后。 回家之后,他们便问夫人,宫里发生过什么事。 夫人答曰:“不就提了请皇后纳妃的事?皇上宫里只有皇后一个人服侍,像什么话。让我们家的哥儿进宫去帮帮他不好?难不成因为就这几句,让皇后吹枕头风,把夫君你外调了?皇后当面都应下了,说圣上同意就行,又没怪罪于我,难不成夫君要怪我?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家的哥儿好?” 被外调的官员感到头疼,把圣上下旨把诋毁皇后的当场拉出去杖刑一百的事说了,又说奏请圣上广纳后宫的折子都被压了下去,说肯定是他家夫人进宫后惹得皇后不开心了,可能皇后当面不责怪他,但圣上听到风声,还能不怪罪下来! 幸好皇后没出什么事,要是因为这个心情抑郁,那他岂不是要丢官?要是皇后和肚子里的孩儿出了什么事,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够填命的!想起那位言官被杖刑一百的样子,他心有余悸。 明白了缘由,被外调的官员麻溜的拉着自家夫人与哥儿离京上任了,丝毫不敢耽搁,生怕圣上会再怪罪他们。 被因为此事而调离京城的官员,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上折子的官员,宣恒毅等到六月初十才一一发落。 扩张版图的大军在六月初十这天整军出发,把对此事茫然无知的文臣们都吓了一跳。 知道内情的内阁学士们负责出谋划策,整合国内资源;有份出征的将军们日日练兵,都忙得没空管皇帝后宫的事,梁雅意这样的小兵更是住在军营里,无事不得离开军营。而够不到内阁的一部分有想法的文臣们,就盯着后宫不放,闲成这样? 宣恒毅在送军出城后回来,就把折子都砸他们头上,又命刺史宣读他们本职在工作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5 上是如何拖延,收受过谁的贿赂,一一发落了。包括太后娘家陈氏一族的官员们,都被宣恒毅换了下来,换上埋头干实事的官员。 一系列的动作,朝堂上的老臣子被大换血,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未被波及到的朝臣们松了一口气,干实事而没有多贪的官员们沾沾自喜,与落马的臣子有攀扯的则纷纷撇开干系,为求保住自己。 尽管对新上位的官员们不是他们相熟的,但宣恒毅挑的人能力极强,不动声色的就把他们的活摸清并接手了,闲来无事的大臣们只能接受被换下去的下场。 而这一系列的大动作,都是他们奏请圣上广纳后宫引起的。 这让朝臣们都晓得了,圣上真的万分看重皇后。皇后圣宠在身,又将要诞下小皇子或者小王子,风头无俩,他们是动不得的。请皇上广纳后宫一事,真的提都不能提! 朝堂上来了一次大换血,官员们战战兢兢埋头做事,庄子竹这边则悠闲极了,让他烦心的夫人们都不进宫来提起此事,只是朝堂的事他打听不到,猜到肯定是宣恒毅做了什么,庄子竹心情舒畅极了,好好养胎。 第72章 产子 上年的秋天,庄子竹还在道观之中, 被他的便宜父亲送和亲失败, 等着被灭国;而今年的秋天, 他成了天机大学士, 成立前沿物理署, 还当了被独宠的皇后,怀上了宣恒毅的孩子。 真是意料不及。而且上年的秋天,还想着做出火器获得地位就算, 现在他却读着前沿物理署送上来的农机与电车的使用报告, 带动这个时代发展科技。 前沿物理署一直发展到现在, 第一批被庄子竹教出来的工匠都能独当一面, 而且在庄子竹怀孕的期间, 第一批的工匠们当了引路的师父, 教出第二批思维活跃会创新肯钻研动手能力强的工匠来。 现在发电厂和农机生产流水线都被建立了出来, 第一个项目告一段落, 日后让独当一面的工匠们日常维护就行。而给章国各个村落运送农机的电车, 也被发明了出来。不但军队行军迅速,打了敌国措手不及,燃料和农机随着电车运送到各个村落,帮助农民秋收收割。 现在投入使用的, 是收割机与脱粒机。农民秋收时可是最忙的了,一刀刀砍过去, 手臂又酸又累, 腰背酸痛, 可还是要坚持收完。收完以后还得靠着臂力来脱粒,不但人累,效率还慢。从今开始,这些统统都能得到改善。 由村长安排分配用农机的顺序,前沿物理署给出最可靠的技术支持,机手学会怎么操作保养就行。收割的效率大大提升了。省时省力,农民空出手来,还能打猎或做其他事,在把农民从繁重的劳动之中解脱出来。 除此之外,符合耕种条件的每条村都分配各式农业机械,把更多的耕地利用起来。比如耕种时可以使用播种机,播种镇压一次搞定,间作套种都可以设置。章国多年大旱,收成不咋地,于是这些农机与燃油都由朝廷免费分派下去,选择合适的村落做第一期的推广试验。要是可行,将会逐渐推广到全国去。 比起以前,今年算是风调雨顺,秋收收成极好。有了农机的帮助,蝗灾还没来,谷米都收起来了。经常暴发蝗灾的地区,今年虽然也有蝗灾,但是由于提前牧养了大量鸡鸭,蝗虫大部分都被鸡鸭消灭了,有效地控制了蝗灾的灾情。 收成好,百姓吃饱喝足,章国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心情。都说太后祈福有功,又说他们皇帝自从娶了皇后这个下凡的仙人之后,章国就被上天护佑了,所以才风调雨顺,蝗灾也没了! 人人都说有太后祈福与皇后福星下凡的功劳,却不知道,宣恒毅、庄子竹与研究蝗灾灾情的官员们、在边境植树造林运水挖池塘的苦工们,做了多少努力,福气不是从天而降的。 当太后祈福时微服瞎逛,看到太山脚下的农民们用上这些省时省力的厉害机器,听到人人都赞皇后带出来的前沿物理署造福百姓,利国利民,赞太后祈福感动天地,让他们收成变好……太后心里满足,也说不出皇后哪里不好的话。 在太山祈福的时候,除了按规定沐浴祭拜,其余时间打打马吊,可谓空闲得很。尽管他的小儿子带着两个孙儿陪伴他,但现在的日子,少了庄子竹时不时送的新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给小辈显摆了,可日子终究是平淡了许多。 这么想着,太后见收成不错,也算祈福成功了,问随行的钦天监侍郎,问他还需要在太山祭拜还愿多久,问他春节前能不能赶回京里去,能不能亲眼看到他盼了十年的金孙出生。 钦天监的侍郎不敢擅自决定,先把太后拖着,写了封信送回京中,问监正的意见。监正黄大人也得问宣恒毅的想法,而宣恒毅呢,主要是看庄子竹的意思。 庄子竹点了头。 宣恒毅有些意外,把庄子竹拥入怀中,说道:“要是母后再拿规矩来压你,你大可不管,腹中的胎儿最重要。”说罢,又心痛地给庄子竹捂住膝盖,发烫的手心热力透过裤子,把庄子竹的膝盖按得暖暖的,宣恒毅说道:“不然母后还是留在太山祈福好了,回来小竹你又得受委屈,受了也不会跟我说。” 庄子竹笑道:“夫君,膝盖真没事了,来按按你儿子,按着舒服。” 宣恒毅又把手掌移开,轻轻地贴了上去。 庄子竹说道:“记得上年除夕,夫君说过,以后的除夕都是一家人过了。母后扯大你们兄弟俩,要是你为了我而不让母后回家,那母后得多伤心啊?况且现在情况不同,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儿子,母后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我不好过呢?” 不但如此,现在,整个后宫都是庄子竹管的,都是庄子竹的人,庄子竹还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嘛?不过这话庄子竹就没对宣恒毅明说。 而且要是太后再怎么样,也不敢连累到他腹中的胎儿。就算给他气受,庄子竹也不气,毕竟太后的儿子天天被他玩儿,庄子竹怎么都解气了。 宣恒毅得了庄子竹同意,才让监正决定归期,请祈福的太后回京。 一个半月后,太后终于回到宫中。他的长乐宫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一切都换上了快过年的喜庆的装饰。而后宫的安排,太后插不上手,庄子竹看管得死死的,不但把过年的宫宴筹备好,产房的所有也都安排好了,要用的毛巾等等全都要开水烫过,接生的人手也是早就住进宫中候着的,严加看管。 见着一切都井井有条,太后可省心了,又见庄子竹挺着个大肚子,态度果然和以前的截然不同,拉着庄子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话,甚至拒绝庄子竹过来长乐宫这边请安,太后自己一大早就到庄子竹的坤宁宫里,和他未出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6 生的孙儿打招呼。 好像孙子和老子反转了似的。 不过太后到处说宣恒毅坏话的毛病还是没改,与庄子竹关系转好了,太后就开始在庄子竹面前调侃他儿子了。比如宣恒毅宣恒柏两兄弟,在刚会走路就学人家跑步结果扑了街、什么时候尿过裤子,六岁和别人打架结果把门牙都掉了,八岁因为不识字闹了笑话,五岁被蟹钳着,四岁生吃鱼鳞,九岁拉着柏弟偷挖红薯花生结果被人追着打了几条街…… “母后。”宣恒毅这天提早下朝来,听到他母后又在说他小时候的糗事,脸都黑了。太后被宣恒毅这么一喊,浑身一颤,打了个哈哈就告辞而去,说去厨房看看庄子竹的燕窝炖成怎样了。 庄子竹捧着肚子站了起来,宣恒毅连忙扶着他的腰,让庄子竹免礼。庄子竹抬头亲了他一口,提出到院子里逛一圈。 院中栽种的金镶玉竹四季常青,不为冬天而发黄。庄子竹闻着这清新的气味,对宣恒毅说道:“母后不说,都不知道夫君小时候是这样的。熬过饥荒成长起来真不容易,夫君辛苦了。” 宣恒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生怕庄子竹滑到了,顺口问道:“不觉得我野蛮没教养?” “夫君可温柔了,”庄子竹赞完,又说道:“从小吃不饱的孩童不知还有多少,要是可以,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就好了。” “好,朕答应你,尽量做到。” 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 临近过年,庄子竹腹中的胎儿越来越大了,除夕这夜,庄子竹还感觉到了坠腹感。不过庄子竹还算淡定,喊人布置产房,还抽空吃了个面,才进的产房。 宣恒毅和太后都紧张了起来,太后生过两个儿子,算是比较有经验了,让厨房先备好食物,让庄子竹一生完就能食用。太后这边刚吩咐完,转头就找不到宣恒毅了。 太后心里还很气,皇后都要生孙子了,他儿子明明刚刚还在,现在却跑到哪去了?正要命人把皇帝寻回来,太后听到产房里接生夫人们的声音:“圣上,您不能进来的,男人进产房不吉利。” 然后是他儿子宣恒毅的声音:“你才不吉利,有替代的人手不?不会说话的出去。” 紧接着,一个接生夫人就这么从产房里被赶出来了,而宣恒毅还在产房之中。太后“哎”了一声,洗手净面,换上消毒过的衣裳,也跟了进去。 宣恒毅此刻蹲坐了下来,被一面屏风隔着,牵着庄子竹伸出来的右手。庄子竹躺在被褥之中,满头是汗。一盘盘血水被端了出来,庄子竹咬着牙关憋气用力,一声痛都没有喊。 屏风阻隔着,宣恒毅只能看到庄子竹的脸,却见到那触目心惊的一盘盘血水,宣恒毅也抿着嘴唇,一只手握住庄子竹的,一只手给庄子竹擦他头上冒出的汗珠。忍了又忍,庄子竹还是在憋气努力生,宣恒毅忍不住了,说道:“这小孩害你流这么多血,生完这个以后都不生了。” 庄子竹一口气憋不住,破功笑了出来,骂道:“别说话行不,总逗我笑,都泄气了。” “不是说笑。”宣恒毅握紧了庄子竹的手,说道:“好我错了,小竹别气。” 太后见了这一幕,不禁想擦泪了。 他当年生两个儿子,先帝都不在场,来的时候就光顾着逗儿子了,都没哄哄他,想到就心酸。 努力了一晚,大年初一,天蒙蒙发亮,庄子竹的儿子终于呱呱坠地,“哇——”的一声哭叫震动耳膜,东边的旭日同时升起,云层被染成了金色,竹叶上的露珠被照得闪耀。从京城之外看去,清晨的初辉闪着金光,云朵看上去仿佛是金龙腾飞的形状。 圣上登基七年,皇子终于在大年初一出生!普天同庆。朝臣们与外国使臣都纷纷送上贺礼,都赞圣上的儿子在初一出生,一出生就有金龙腾飞的异象,将来必定不凡! 终于产子,庄子竹带着儿子坐月休养去了,他一生完就能喝上太后命人准备的炖汤,回复了些气力。而太后则负责接见皇亲国戚与诰命夫人们,在大年初一的宫宴之上,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大年初一,不但诰命夫人们要进宫拜见太后,朝臣们也得进宫向宣恒毅贺年。讨喜的说话源源不绝,宣恒毅听着高兴,不过他急着见他的皇后和皇子,让朝臣们长话短说,自行欢庆,迅速吃完宫宴就离席,去坤宁宫看庄子竹和儿子去了。 可是宣恒毅却被挡在东暖阁门外。宣恒毅十分不解,问为什么。 守在门外的锦书小声道:“皇后吩咐,他正坐月呢,不能碰水,身上不净,千万要把圣上挡住了。” 宣恒毅说道:“无礼皇后怎样朕都喜欢,让开吧,让朕进去。” 锦书跪在门前不动。 宣恒毅直接跨了进去。一开门,绕过屏风,却见到了他儿子正在吮奶的一幕。庄子竹见到他进来,连忙把丝巾到儿子的头上去。 “小竹明明这么好看,”宣恒毅走近了,又用鼻子嗅了嗅,说道:“不洗澡也好闻的,有奶香味。” 庄子竹:“……” 庄子竹只感觉现在怪死了,本来他胸膛平坦的,现在胸肌都变厚了。儿子一哭他就胸口胀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儿子好不容易吸饱了睡了过去,庄子竹把他放进婴儿床里。宣恒毅坐到庄子竹身边,又闻了闻。 庄子竹整理好衣衫,把他的脑袋给推开。 手却被宣恒毅抓住了,还被他放在唇边亲了亲。温软的触感带着电流蹿入心里,庄子竹听到宣恒毅那把性感低沉的嗓音说道:“小竹,这样子也好看,温柔极了,我喜欢。身上也好闻,天气冷着呢,不洗澡也没事。” “是嘛?” “嗯,”宣恒毅点头,又问道:“小竹还有吗?添福吃得欢,我也想试试什么味道。” 庄子竹把他的脑袋给推开了,说道:“没有了!别跟你儿子抢吃的。” 宣恒毅幽怨地抱着庄子竹的腰不说话。 可庄子竹依旧不允。 宣恒毅突然笑了,在庄子竹耳边说了句“那我吃别的”,接着,宣恒毅他就吞了他御笔亲封的雪玉可爱……庄子竹惊得嘴都合不上,终究是喷了宣恒毅一脸。看着宣恒毅那张刚毅冷峻的脸上,满脸都是他的东西,庄子竹都又羞又喜,捂住了眼睛,又从指缝中看出去。宣恒毅伸舌舔了舔唇边的白沫,点评道:“嗯,甜的。” 庄子竹:“……”真的这么好吃吗? 宣恒毅用毛巾洗了脸,喝了茶,又凑过去亲庄子竹,笑道:“小竹这么惊讶做什么?从前太医说不让,今儿好不容易产子能行事了,舒服吗?” “嗯。”庄子竹埋头在宣恒毅的胸膛里,蹭了蹭,就是太舒服了,要不是身体虚弱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暴君的男后 作者:祝宁 分卷阅读117 ,估计还能再来几次。忽然发现宣恒毅的胸肌还是比他的厚,心情就更好了。看来他的也涨得没有太明显嘛。 …… 皇子在大年初一降生,宣恒毅亦趁着这个机会大赦天下,而大赦的内容,就把判了死刑的犯人改为终身流放,其余不变。 被流放的霍可清的母父今年依旧没有被赦免,继续当苦力,边关植树造林完毕,现在被派去挖沟建渠、改善河道。霍可清也订了亲,年后出嫁,从前的入主中宫之梦,随着皇后诞下皇子的消息而彻底破灭了。 这年元宵,重伤吊命的康景帝庄英德依然苟延残喘着。京中如何繁华他不能亲眼所见,庄子竹他也见不到一面,只能在京郊的别庄里,看着京城之上盛放的烟花。手掌捂着嘴唇,难受地咳嗽。胸腔的颤动牵扯到旧伤,扯得更痛了。他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走廊边,爱怜地抚摸着亲手栽种的树苗,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哥儿儿子都嫁出去了,唯独他的六儿子是个男人,得陪他困在这里。嫁了出去的庄子松偶尔回来,给他说起前沿物理署的种种稀奇物件,说起让章国国力更上一层楼的火器营,说起天下百姓都称赞的农机,说起会自动飞奔行进的电车……庄英德无限懊悔。 要是他对庄子竹好一点,现在也不至于处在这个境地吧。 分卷阅读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