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一)》 分卷阅读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 文案: 这是一个腹黑受在复杂分手后慢慢走回到深情攻的身边的故事。 异世大陆,南怀与西亭分立而治。 大战在即,受受回到帝都,要助攻攻一臂之力! 只是,想要重新回到攻攻身边,受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亲们注意,我们的小攻复姓北堂,单名朝(zho)字,请大家不要念错~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北堂朝,季华鸢,晏存继 ┃ 配角:云寄 ┃ 其它: 1、遥有故人归 帝都九月,秋海棠怒放到极致,每一阵秋风过,就带下遍地海棠香。帝都的长街短巷里,到处都跑着拾捡花瓣的小孩子,咯咯的笑声掺着香气,在街道里流淌成一条醉人的河。北堂王府的八抬歩辇从朱漆的宫门里头出来,轿夫们一路踩着绵软的海棠花,快速而平稳地穿过帝都的街道。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轿帘,北堂朝微微探出头来,看着这帝都车水马龙,人潮熙攘,端得是太平盛世,繁华至极。 空中划过一声空灵的嘶鸣,从喧嚣嘈杂的街市声中挤进北堂朝的耳朵里,像是插进燥热肺腑的一块冰。北堂朝心内一阵战栗,抬头看去,竟是一只剪尾鸢,浑身苍褐,鼓动着结实有力的羽翼,在天际边一划而过。 如松上前一步,小声道:王爷,入秋天凉,奴才昨儿个还见着归云院的人买川贝回来,云公子想必早已备下川贝生姜暖心茶了,王爷要去喝吗? 如松是北堂朝的小仆,刚入府两年,倒是很会办事,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北堂朝只瞄了他一眼,随手撂下帘子,重新闭上眼睛,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那就直接去归云院。 南怀与西亭终有一战。北堂朝接过云寄捧来的热茶,浅抿一口便搁在一旁,缓缓道:好在东门这五年来也算养得精锐,本王也正好厌了整日泡在生意事里。 云寄上前伺候北堂朝换下朝服,随口问道:皇上要用东门? 北堂朝低下头看云寄专心为自己系扣子的侧脸,颧骨到下巴的那一条线很紧。他伸出自己的手覆上云寄的,顺势拉开他,柔声道:早就说过了,你不用做这些。 云寄低头淡笑,继续为北堂朝系上领口最后一枚扣子,轻声道:只是一些小事,不累人,反而让我觉得很开心。说着他又细细地为北堂朝掸去衣衫上的褶皱,道:那么,皇上这是要动真的了? 北堂朝看着眼前人如云的黑发,却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兄的意思,谁也参不透。眼下还有好些事要处理,晚膳你自己用吧。 云寄低头小声应了,便不再言语。北堂朝叹一口气:早上吩咐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白玉水鸭,天冷,该多吃些滋补的。你精通医术药膳,这些就不用本王絮叨了。说着捧起云寄的脸庞,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转身大步离开。 云寄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怔忡间又见庭院里秋海棠树上一朵海棠花突地散了花瓣,扑簌簌飘落,心中暗道:帝都的秋,来得好快。 帝都今年确实比往年入秋要早,北堂朝沿着红木画廊一路步行到主院书房,见了一路落花落叶,再加上天阴风寒,只觉得肺底都似有凉气在向上拱。下人早就煮好了云寄为他配的川贝生姜暖心茶,北堂朝捧在手里,看着热气袅袅升起,却也不喝,只是坐在那里,望着窗外愈发泛黄的花叶,似是出了神。 王爷。翟墨在门外通报。 进来。北堂朝回过神,将茶盏推到一边,看着走进来的翟墨,转眼间又恢复了往日里威严的神态:最近东门事务繁杂,但有件事你要格外留心去办。 是,属下听王爷吩咐。翟墨笔直地立在桌前,张肩拔背,像是一把刀,本应气势尽露的姿态,却是说不出的恭顺和服从。 北堂朝抽出两张纸放在桌上:皇兄要从东门调人组建风营,是早就知会过的事。眼看又快到年底,西亭扰边愈加频繁。这一次,我们要从根上挖除边患,风营,也应该开始准备了。 属下明白。风营经过六个月的筛选,现只留下三百人,人人都是精英。翟墨拱手,神色间颇具信心:分编成十支小队,更便于隐藏,更利于奇袭。 很好,但还不够。北堂朝说罢,将那两张纸向前一推。翟墨走上前去看,原来是两张名单。北堂朝直接把名单递给他,指尖轻点桌面,缓缓道:夏天时本王强扣下这三十人,再算上你,以及马上选拔出的另一个影卫,共三十二人,要组建一支秘密部队。这是更重要的任务,要抓紧部署,同时,注意消息封锁。 是。翟墨闻言颇感惊喜,粗略浏览过去,果见名单上都是风营选拔时拔尖的精锐,当时被北堂朝弃置不用,上头人不解释,下面人又不服气,着实让他苦恼了一阵。 说到影子,北堂朝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贴身影卫的事,很久前就吩咐你去办了。本王要的是一次真正的优中选优,可是到现在为止,你才报出十个人北堂朝说到这里,停顿,面色已有不悦。 属下无能。翟墨立刻单膝跪下,解释道:年初江南出乱子,东门调去很多人。从江南急令调回的十三人今早刚抵帝都,属下还没来得及上报。 北堂朝轻唔一声,又问道:应该有二十四个选拔者,人为何不齐? 回王爷,这次计划从二十四人中选拔一人,其中帝都直调十人,江南调回十三人,还有一人是壶心道人亲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壶心什么时候收的关门弟子?北堂朝闻言不由得皱眉,壶心与北堂朝是挚友,上一次听说他收弟子已是十余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再无音讯。壶心虽不说,北堂朝却一直当那小弟子就是最后一个,没想到十多年过去,竟是又收了徒弟。 翟墨这边听北堂朝发问,本应迅速回报,却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也不知该不该递过去。北堂朝见他彷徨之色,更加疑心,伸手拿来,一眼扫去。那名单上是二十四人亲手签字,北堂朝看到最后一行,顷刻间便愣住了。 那分明是北堂朝最为熟悉而又久违了的字迹,纸业硬挺,上书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季华鸢。 季,华,鸢?北堂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翟墨,翟墨撕咬着自己的唇,低头回道:刚刚核实过,正是华鸢公子没错。 屋里一时间静得翟墨能听见自己微微的耳鸣,良久,他忍不住抬头道:王爷,人就在东门,要不您亲自去 季华鸢!北堂朝不待他说完,抄起笔架上最粗的那支狼毫,蘸了浓墨唰地圈出了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 最后的名字:你若是给本王选个暖床的侍宠,误把他放进来也便罢了,本王要的,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影卫! 是,是,属下知道翟墨忐忑地抿紧嘴唇,复又试探着开口道:只是,季华鸢确实是壶心道人亲笔荐书推举来东门的,试选中也表现得很好 够了。北堂朝冷冷地打断他,眼中寒光毕现:他是什么样,本王不用你教。不知道又是使了什么手段骗师于壶心,如今又来祸患我东门。他的资质,绝挺不过中选,你趁早摘出去,别叫本王最后抽尖时还要见了他心烦。 王爷 翟墨,听清楚本王的话。季华鸢,本王不要!即便他真是吃了仙丹妙药,只两年就练成武功高手,一人能打退一个西亭,本王也不会要!北堂朝的目光逼得翟墨低下头去,再不敢与之对视。他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然后有些心烦意乱地丢开手中的笔:趁早摘了,也不用回来禀吿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翟墨觉得只是这一会功夫,连手心都蒙了一层汗,赶紧行礼退下。 屋里又只剩下北堂朝一个人,风吹着窗外的海棠树沙沙地响,不断有海棠花飘落下来。北堂朝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被圈出来的名字,心里却像是生生的炸出一片血来。 季华鸢。已经整整两年,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两年前,北堂朝在江南遇伏,几近葬身于嵩凌峰上。而这一切,正是拜季华鸢所赐。命运那般弄人,他本是与季华鸢下江南游玩,却未料季华鸢重逢幼时的竹马谢司浥。谢司浥那人城府极深,吃死了季华鸢,诱得北堂朝误落敌手。这其间,北堂朝不知道季华鸢究竟参与了多少,北堂朝只知道,他是那样信他爱他,爱到最后,竟只见铺天盖地的血色。 那年他重伤回帝都求医,车行至洛川,偶遇洛川云氏二公子云寄。云寄自幼精读医术,妙手下金方,从鬼门关口抢回北堂朝一命。北堂朝那日从昏迷中醒来,眼前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小公子,眉目如画,却分明是个陌生人。夕阳从窗口照在北堂朝的被子上,晚风吹透北堂朝坚实的后背,直吹进他微微颤抖的心里去。本是男儿铮铮铁骨,却是倏忽然落了泪。 也是那年,北堂王伤重回帝都,洛川云公子病榻前悉心照料了整整四个月。北堂王病愈后,云公子直言袒露心迹,要求留在王府,北堂王默许。这段佳话在帝都作坊间口舌相传,热议一时,甚至传遍了整个南怀。时至今日,云寄都是民间传诵的,北堂王妃。 人们总是愿意去传颂风流韵事,却忽视了王府的其他怪事。比如,从前府里一概不养闲人的北堂朝病愈后不仅留下了云寄,还一年内连纳五个才貌双全的佳公子。比如,向来清誉的北堂王,病愈后常窝在青lou酒家再不避讳,而北堂王府的一次彻底洗牌换血,也遣走了所有知道北堂朝与季华鸢过往的下人。只除了他最心腹的影卫,也是东门的行动统领,翟墨。 而季华鸢这个名字,这两年里,只在北堂朝的梦里出现过。 北堂朝有时真的恨自己。他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好男儿,呼风唤雨,威风凛凛,怎却偏在季华鸢这里过不去坎。无数个夜里,他梦见他的华鸢拉着一个陌生人的手,对他说:北堂朝,你别再追问了。 梦醒时分,汗水浸透了质地上乘的睡袍,他在如水凉夜里惊起坐在床上,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只能感到汗水贴着脊背滑下。炽热转瞬而逝,留下刻骨的寒冷。那种感觉,他这一生都忘不掉。 北堂朝觉得,自己应该是恨极了那个背叛的人。可是,他却又那么分明地记得,昔年里季华鸢曾望着他的眼神,笑意盈盈,那么温柔却又深藏着落寞。他想,季华鸢至少应该是爱过他的,爱一个人,不就是会明明在笑的时候却还是那么落寞吗? 可是,季华鸢北堂朝又一次抚摸上那个让他心惊动魄的名字:你是怎么成了壶心的弟子!你又是怎么回到了帝都!你,怎么敢! 王爷,归云院差人来问您今晚要不要过去。如松小心翼翼隔着门问道,打破了北堂朝的沉思。北堂朝愣了愣,眼光落到手边的火折上,竟是怔怔地动手点了腊烛,缓缓将那名单放在烛火上,错眼不眨地看火苗一点一点将那三个字吞噬成了灰烬,沉声道:让云儿准备吧。 季华鸢,你这谜局,我参不透,也不愿参透。如若你执意纠缠,本王就该让你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你,自找的! 北堂朝这样想着,站起身,掸了掸袍子。是的,他是堂堂北堂王,是南怀除皇帝外的头等掌权之人,他掌握着南怀一半的钱粮,就连当朝皇帝都是他敬爱有加的兄长。他是北堂王,不是什么凡夫情种,而北堂王,就应该这样冷酷不留情面。更何况,他始终对那人,不曾亏欠。 此时的北堂朝还不知道,不久后的重逢,他会是怎样的震惊。季华鸢的归来,又将带着他踏上一段怎样的奇遇。然而,至少他想对了一件事季华鸢,确确实实是个谜。 2、东门 东门,是南怀王朝自北堂治登基以后才兴办起的,由北堂朝全权掌控,是南怀最精锐的杀手机构。除北堂朝以外,便是翟墨总揽大局,统领全门。 这东门的行动统领、北堂朝的贴身影卫,听起来真可说是风光无限。然而,只有翟墨自己知道,这其实是个苦差事。 年幼时翟墨,只是东门众多杀手里最年轻、最努力、天资最高的一个。每天枯燥而残酷的训练,训练,训练,一层一层脱颖而出年少锋芒,他想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跟在那人身后的影子。却没有想到,做了影子后,竟要被他主子日夜刁难,进退维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个周身森冷的男子,眉眼间尽是冷寂孤傲,刀削剑刻一般立在眼前,像是一把在冰雪里封藏了多年,饮血祭出的宝剑。一朝出鞘,剑光夺目,剑气逼人。 季华鸢依规矩负手跨立,却硬是站出了几分北堂朝的味道,眉眼从容,一口道破藏在武师身上各处的刀刃暗器,迎招拆招,设局破局。那分气度和从容,着实让翟墨心口发凉。 翟墨自十二岁起入东门,十九岁成为北堂朝影卫,时至今日已在北堂朝身边八年,见过的高手比吃过的米还多。放眼东门,随便拎出一个就是高人,可是,偏他季华鸢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的,东门乃杀手云集之地,季华鸢不应该属于这里。 在他的记忆里,季华鸢一直是谪仙一样的人,和自己这种手染血腥的杀手绝非同类。五年前琼华酒会,那人挥毫泼墨,画色江山,拨弦如虹,落子似关。一枚白子堵得北堂朝几番欲说还休,青筋暴跳,直至最后哑口无言。 季华鸢,是那个让他的王爷爱进了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3 骨子里,也是那个,伤透了王爷心的人。 那个玉一般的男子,手无缚鸡之力,本应是被捧在天上的人,怎的就成了眼前这幅样子?横看竖看,都是一位冰冷的杀手。说不定还是,个中翘楚。 翟墨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您心里,怕还是不能把他单单当成一个暖床人吧。若真是放下了,昔日惊才绝艳的才子美人,今日壶心道人亲荐的关山弟子,两年间脱胎换骨,您怎么可能看都不看一眼。 他太懂他的王爷。他的王爷是心中不存恨的人,若是恨了谁,即便灭了谁就是,何必留着。既是留着,且还如此放不下心中仇恨,那他要是真将这人摘了出去,翟墨这八年可就白混了。 季华鸢,十四号,通过。 翟墨回过神来正好听见这一句通报,心里像是用千斤坠挂了一片羽毛上去,别扭得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他长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回身对左手边的最后一位武师道:这个十四号,可以多留心,严一点,王爷很看好。 自然,壶心道人的关门弟子。武师理所当然地应允。 东门营地位于帝都地下,有七个秘密入口,入口幽狭简陋,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帝都九月早已是一片凉秋,地下就更加阴寒一些。季华鸢终于捱过考核,方才武斗出的一身汗早已风干,此刻浑身都冷得很。关起门,手撑在桌上,他看见自己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次的二十四位候选者被分编进六间睡房,他的三个室友都已提前去了晚训场,准备听统领训话。桌上的水很凉,是隔夜的茶水,杯口有未干的茶渍,季华鸢看着茶水难看的颜色,微微皱眉,抿了抿干涩的唇,一口灌下。 这才是个开始,他必须学会习惯。 你们,都是高手,都是东门的高手!但是,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我要你们记住,你们,只是一个数字! 季华鸢看着自己乌黑的袖口用银线刺上去的十四两个大字,和其他二十三位选拔者一起挺直脊背,大声喊是。 这里是东门选拔营。正在训话的,是季华鸢的老熟人了。翟墨站在二十四位新人面前,刻意避开了季华鸢的目光,眼睛在前排人身上巡视一圈,回身指着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位武师道:这四位,是你们未来的老师,也是你们未来的考官。同你们一样,四位武师只有代号,没有姓名。花豹擅近身搏斗,长蛇擅秘密追踪,朱雀擅轻功暗器,饮笙主医主毒。 饮笙季华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最右边的武师吸引。一个格格不入的名字,一副格格不入的面孔,不似其他人冷厉凶狠,锋芒毕现,反倒是一脸的淡漠。季华鸢记得这四位武师下午的座次,应以饮笙为尊。这倒是无甚意外,他知道,北堂朝向来是格外尊崇医者的。尤其是这样一位,会用毒的医者。杀人手段救人心,季华鸢肃然起敬。 在这三十天中,你们会接受接二连三的考核。三十天后,能和我一样名正言顺地站在王爷身后的,只有一个人!翟墨亮出残酷的选拔规则,季华鸢闻言,只觉胸中血气奔腾,双拳不由得握紧了。 被淘汰,并不会影响你们的其他评价,从第几道门来,给我回第几道门去。回去后,照样是高手。但是!翟墨上前一步,终于对上了季华鸢的眼睛,大声吼道:只有留下的,才是真英雄!想留下的,就给我挺住了! 是!属下誓不辱命! 翟墨再一次巡视他们,片刻后,终于拍手解散十四号留下,其他人休息。 意料之中。 季华鸢背着的手几乎没有松过,他本本分分地盯着自己的鼻尖原地待命,直到最后一个武师离开了屋子,才终于抬起头,松下手臂,脸色无半分异常:墨。 翟墨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王爷知道你回来了。 我知道,他早晚会看名单。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我不怕。季华鸢抬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玄色瓷瓶,递给翟墨:哪日王爷要是真被我烦透了,要人拖我出去砍了,还请你顾念往昔情分,给我留个全尸。 翟墨一记白眼翻过去。这人这嘴上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荒废。他接过药瓶,打开塞子轻轻一嗅,皱眉:鹤顶红。 这不是问句。季华鸢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翟墨见眼前人是铁了心了,终是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将瓷瓶还给季华鸢:王爷要砍你,只怕是刀还没碰到脖子前就反了悔。我要是提前给你吃了这鹤顶红,王爷就要砍我了。 季华鸢笑了,把药重新藏好,却是很快敛了笑意:他现在,是不屑杀我。随我折腾,是懒得理我。你不用宽我心,我懂。 翟墨的鞋头上不知何时沾了些泥土,他低下身去轻轻掸了掸,抬头道:王爷并非冷酷之人。但是,恕我直言,王爷说了不留你。华鸢公子,你要留下,这条路会很难走,前面看不见希望,也没人能帮你。 我知道,我知道,季华鸢还是笑,笑得眯起眼睛:洛川云氏二公子,民间都已给他封了北堂王妃了。北堂朝这一颗心,早就找到下家了,哪里会为我这宵小之辈留着。 你心中这般绝望,为何还要回来?翟墨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我?季华鸢轻声重复着他的问题,缓步踱到墙边去,抬头看着屋顶上巨石的纹路,轻叹道:师父说我与他缘未尽,说不久后的西亭之战,我应助他一臂之力,说我应该偿了罪孽才能重新活过来。季华鸢转身看着翟墨,目光却好像是落去了很远的地方,嘴角带着一抹苍凉笑意:而我,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帝都,也看看他。两年了,他有了枕边新人,我只有思念。 几乎就在季华鸢向翟墨说直言心迹的同时,帝都的另一边,北堂王府归云院主室内,却端得是丝竹暖衾,一片祥乐。 今宵美酒美人,愿为池中鸳,明日好花好月,誓化相偎雀,如此良辰美景,怎叫他纵情红尘,琼玉忍抛 北堂朝闭目听着榻前的唱曲,皱起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开。云寄坐在一边替他捏肩,清透的目光将北堂朝的脸庞打量个遍。今儿也算这唱曲的小哥儿倒霉,一晚上香香艳艳款款深情地唱了下来,嗓子唱哑了,眼神唱散了,王爷愣是没睁眼看他一次。云寄几不作声地叹一口气,轻轻挥下手去,唱曲的男女支如蒙大赦般立刻收了声,安静退下。 王爷有心事?云寄放柔了声音问道,等了片刻却没有等来回复,只好又低下头去为北堂朝捏肩:云儿多嘴了,王爷别怪我擅自做主打发那孩子下去就好。 北堂朝闻言终于睁开眼睛,捏着云寄的腕子从肩上拿下来,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没有的事,你何必说得这般生分。他唱的很好,回头让人赏了下去便罢。 云寄低头应是,也不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4 再回话。北堂朝眯起眼睛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道:本王不是刻意隐瞒你什么,只是有些事,徒惹人烦心,却没有提起的必要。 王爷若是不在意,云寄自然无碍。云寄抬头微笑,却不料撞进北堂朝清明得不掺一丝情绪的眼睛里。北堂朝端详他数秒,旋即笑了:难得见本王的云寄吃一回醋,从前连宿别人房里半月,也不见你有一丝难过。今日此番情景,倒是让本王好生得意。 云寄心里绷起的弦这才松下去,他安心地依偎进北堂朝怀里,低头吻住他袖角:那是因为云寄心里清楚,对那些人,王爷心中没有爱,只有yu。 北堂朝听了倒觉得颇为新鲜,他挑起一缕云寄的头发,反去搔弄云寄的脸庞,在他耳边轻声吐气:那么,云儿觉得,本王对云儿如何? 云寄没有说话,良久,他从北堂朝怀里挣出来,一双坦诚的眸子直截了当地对上那双永远让人摸不清的眼睛:云儿不知,也不争,只在意朝夕。 北堂朝长叹,即复把他拉进怀里,轻抚他的背:你于本王有恩有情,本王必不忍负你。 云寄闻言,抬头去吻北堂朝的唇,意料之内的反被北堂朝按在身下。北堂朝利落地扯下云寄腰间的挂带,解去云寄的衣服,俯身向那殷红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王爷和公子歇下了。 门外的云七听见里头的动静,便心领神会地将屋外的烛火熄了,转身对等在一边的如松道:你也回去睡吧,明早怕是要带上朝服早早来候了。 如松咧嘴笑道:王爷还是最疼云公子。巧了,明早王爷不上朝,叫你院里的人等吩咐就行了。 云七闻言一愣,见如松露出疑惑的表情,忙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近日不似往常般勤上朝了。 王爷的事,我们哪里懂。如松随口答道,提了一盏灯笼便回自己院里去。云七看着他转身走远,自己又绕屋外围细细查了一遍火烛,遣退一众下人,只留下两个丫鬟外侍。一个丫鬟拿着白日从屋里收拾出来的风铃,转手就要系在廊檐上,云七见了,伸手接过来,却是转身系在东窗檐台下,淡淡道:秋风起了,这串风铃要挂在东窗下,公子喜欢听。 3、再相逢(一) 不知为何,这一夜,北堂朝竟难得的一夜无梦,睡得沉极了,连云寄凌晨起身都毫无知觉。睁眼的时候,身边的床铺早已凉透,北堂朝招来小丫鬟询问,这才知云寄一大早便离开了王府,赶去悦阳钱庄打点事务。 悦阳钱庄是云家在帝都的家当,发行的银票也是现今帝都最为通用的。云寄留在北堂王府后,云家便将这钱庄全都交由他打理,北堂朝偶尔过问,也从不插手。 北堂朝靠在床头上,随手推开窗,任凉爽的晨风涌进屋。空气一下子就跳脱起来,北堂朝听见窗下传来叮叮咚咚的脆响,探着身子去看,这才发现窗下挂着一串风铃。北堂朝长眸微睐,突然想起昨夜的大汗淋漓,酣然甜梦。 这府上还有五位绝色公子,却没有谁能让他真心投入。而云寄,没有娴熟的技巧,更无半分新奇花样,却每次都使得他纵情到一时间想不起那人。北堂朝提身吸气,只觉周身都睡得酥软了,全身的感官也只能感觉到清泠冷冽的晨风如潮水般扑来,带去身上的丝丝酸乏。 翟墨。北堂朝整理了一下衣袍出声唤道。晨起的声音有一种魅惑的沙哑。 翟墨推门进来,见北堂朝斜倚着窗栏,闭目养神,不由得心道:自家主子,威严之余,有时候竟也有一种说不清的诱 惑。 北堂朝闭着眼,语气慵懒:你觉得,这屋子可妥当? 王爷指什么?翟墨小心问去。 北堂朝没说话,过了片刻,睁眼瞟他,神色已有少许不快。翟墨慌忙低了头:属下明知故问了。属下早前也有过疑心,但是这屋里的熏香烛盏,并未查出不妥之处。 北堂朝闻言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突然抽出身下的玉枕抛给翟墨:这云家献来的琼扬玉枕,你可查过? 翟墨恍悟,连忙答道:属下疏忽,即刻去查。 不急,北堂朝把弄了一下挂在中衣下摆的玉佩,眯起眼睛看窗外,意味深长道:风铃已在东窗下,看来有心人大有人在。这玉枕,不必查了,且放着吧。 王爷翟墨看着那洁白的玉枕,面露犹豫之色。 本王心里有数。北堂朝说着,翻身站起,转瞬又摆出一张王爷脸:走,去东门。 翟墨下意识回一声二十四影卫正在训练,听说华鸢公子轻功过人就欲转身跟上,却不料前面的北堂朝突然停步,翟墨躲闪不及,差点撞在北堂朝身上。 属下该死。翟墨慌张跪地,心里却暗怪北堂朝行踪不定。 北堂朝斜睨他一眼:这几年在本王身边待熟了,怕是很久没受过规矩了吧。 属下知错,属下逾矩了。翟墨这才真心怕了,头垂得更低些。 北堂朝不满地冷哼一声:以后本王没问你的事,再敢多嘴,就自己去经戒房长长记性。别以为本王看不透你那点主意。 是,属下知错,谢王爷提点。翟墨大声回道,这次直等着北堂朝踏出房门后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连额头上都蒙了一层薄汗。 华鸢公子,上一次因为帮你而被王爷发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你走之后,王爷脾气越发大了。 东门有十二道铁门,越往深处便越与北堂王本人联系密切。北堂朝其实素日里也不是很喜欢摆王爷架子,只是,作为东门门主,当他下到东门营地后,便自然而然地板起了身上的每一块肌骨。北堂朝和翟墨脚下很快,径直穿过道道铁门,直达最深处的训练场。 这最深处的门里面,是北堂王训练和选拔影卫专用的营地,名叫暗影云天。季华鸢季大才子初来到这里时,还忍不住对这四个字嗤之以鼻,讽道:北堂朝也就这点文采了。是以当翟墨跟随北堂朝来到暗影云天的玄铁门前,突然想起这一档子事,额上又是突地一跳。 北堂朝站在暗影云天门外,已经能听见里面人的声音了,说话声最大的是朱雀,可称得上是南怀轻功第一人。五年前,北堂朝在贺兰山林遇刺,身边护卫殆尽,在执剑力战时,一枚淬了毒的钢针向他心口打来,北堂朝心下大骇,以为必死无疑,却忽闻耳边一阵疾风,一道黑影跃出用一颗石子打偏了钢针,那人便正是如今的武师朱雀。那时朱雀还是无名小卒,被安排为北堂朝的暗卫,跟随保护北堂朝,就连北堂朝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身边竟还藏有一人。而后,朱雀使劲浑身本领,带北堂朝硬是从百余杀手的追捕中逃出生天。回到帝都没多久,朱雀就成了东门暗影云天的武师了。 北堂朝暗叹从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年弹指一挥间,却怎料这两年如此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5 难熬,每一天每一夜,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抽出了丝,他以为总有好起来的一天,却怎么抽也抽不到尽头。 北堂朝站在门口闭上眼,里面很乱,声音很杂,至少有十个人在同时说话。北堂朝再听,却怎么也听不见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对了,季华鸢骄傲,是绝不屑于在嘈杂之地出一点声的。 北堂朝心中冷哼一声,性格的沉稳也是考核标准之一,那贱人倒是颇有城府。 相隔不过三十丈地,这边季华鸢可不似北堂朝那般有闲情逸致,还在心里和自己较劲。季华鸢看着场上翻腾追逐的九号和二十二号,头脑飞快地转着。季华鸢师从壶心两年,哪里能真成世外高人,他天生薄力,心软,最不适做杀手。什么近身搏斗,什么刀剑刺刃,别说做顶级杀手,壶心说过,季华鸢这一生都不可能迈过东门的及格线。 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壶心也说过,他骨骼清奇,天资奇高,这腾空的工夫没人能比得上。他记得离开壶心观前,师父说:北堂朝身边不缺替他杀人的刺客,只少了一个杀敌不成能够带他逃命的人,你去,正合适。 师父这意思,季华鸢心中也有数,就是让他来给北堂朝当好一匹会飞的马,大难临头前带他腾云驾雾,逃出生天。没想到,兜兜转转两年光阴,到头来,他还是要被他骑着的。季华鸢自嘲地想。 下一组,七号,十四号。一直斜倚在柱子边的朱雀打了个哈欠,对刚刚停下来气喘吁吁的九号邪笑,搂过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二十二号说:他够差劲,却还不及你,喘成一匹驴了。 五号那一圈人离得最近,闻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朱雀也一点考官架子都没有,和他们笑作一团。九号面红耳热,慌乱地从朱雀臂弯里挣出。季华鸢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抻了抻筋骨。 七号很强,这人平时奔跑跳跃,无论腾空多急多高,落地都是没有声音的。但这并不是他的厉害之处,他真正让季华鸢留心的,还是有一次季华鸢观察他走路,开始并未发觉有何不同,后来却发现自己看着他双腿迈动,竟极易分心。那是一种毫无存在感的步法和吐纳。 那七号生得也算好看,只是气态过于锋利,目光咄咄逼人。朱雀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 让你三步。七号一手推开,脚尖轻点地,右脚沿半圆向后滑退一步,周围人已是倒吸了口冷气。 季华鸢本欲开口拒绝,上前迎战,却是二间一动,突然停在了原地。 他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身后,是翟墨。 果然好度量,好身手。北堂朝大步朝这边走来,爽朗地笑着,一柄折扇转得眩目,玄色长袍衬得整个人像一把剑一样深沉而锋利,气势压人。周围人纷纷跪倒,季华鸢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转身。 王爷,二十四影卫都在此,朱雀正在训练,请王爷吩咐。朱雀终于敛了嬉笑的神色,换上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恭顺。 很好,你用了心了。北堂朝随口赞道,却不叫起,而是气定神闲地站定在季华鸢身后,端得是一副王爷的口吻,沉声道:你,转过来。 季华鸢听那人语气冷绝,唇边划过一丝凄凉笑意,他转身,却不抬头,同他人一样单膝跪地,声音干脆清冷,似从云端飘来,与当年一分无二:十四号见过王爷。 十四号北堂朝轻笑一声,上前一步,脚尖几乎踩到季华鸢跪在地上的膝盖。全场人都屏了气,连朱雀都不敢大声呼吸,大家低着头,没人敢往这边看一眼。 十四号,抬起头来。北堂朝冷声低喝。 季华鸢大概是当场除了北堂朝外唯一一个正常呼吸着的人,他如常道是,然后从从容容地抬起头,与北堂朝对视。 一瞬间,天地玄黄。 两年长别,彻夜思念。终于,他又与他咫尺相望。只是这一次,他的挺拔伟岸,对上他的卑躬屈膝,他的冰冷肃杀,对上他的一身淡漠。北堂朝的目光冷厉如剑,季华鸢眸中平淡无澜。 季华鸢,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还能这么从从容容地面对本王,真是贱人本色。北堂朝在心中唾弃道。他死死盯着季华鸢,许久,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华鸢公子,怎么来了我东门杀手营混日子,你的绝代风华,竟换不来一人养你吗? 季华鸢面不改色,垂头回道:王爷见笑,属下跪在此时此地,早已不再是华鸢公子。 哦?北堂朝笑意更甚:本王倒不知,你除了做那清高冷艳的华鸢公子,还能扮上什么角色? 季华鸢并不恼,也不还招,只是平平地张口回道:属下是壶心道人关门弟子,既然自称了这一句属下,自然是为王爷尽忠的。季华鸢说到最后一句倏忽然抬起头,毫无波澜的面上,只有眼神愈发深邃,他毫无惧色地再次对上北堂朝嘲弄的目光:自此一生,此身此心,都是为王爷尽忠的。 北堂朝没想到这人如此坦言,心中一震,竟一时无言可对。过了许久,他绷紧的面孔突然松了下来,轻笑,面含嘲讽,语调上挑道:哦?看来,季华鸢公子果然如本王记忆中坚贞忠烈。 这本是激怒之言,季华鸢闻之却无半分羞愤之色,他只是温和地笑,然后又复恭顺地垂下头去,脊背却挺得笔直。 翟墨站在北堂朝背后,看着北堂朝负在身后紧紧握拳的双手,自己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腰身附近的布料。他在心里壮了壮胆,轻声道:王爷,今日主训场地就在这里,王爷若是相看壶心弟子真本事,属下便去准备睡房。 北堂朝没有回头,语气愈发冰冷,脱口断喝:翟墨,本王今晨说过什么? 翟墨闻言头皮一炸,心里哀嚎连连,动作却不敢有一分拖沓,连忙跪下请罚:属下多嘴,请王爷重罚。 这一次,当着这么多翟墨的下属的面,北堂朝没给他留半分颜面,他盯着季华鸢的肩膀,却是对身后的翟墨道:二十杖,自己去经戒房。 是,属下领罚。翟墨大声应了,心道自己也算是尽了道义,华鸢公子,我也就能帮你这么多。 一直跪在一边的朱雀此时突然抬起头,面上又是往常惯有的玩世不恭的邪笑:王爷何必和墨哥动怒。既来一趟,就请王爷暂留,也看看朱雀有没有辜负了王爷精心挑选的这二十四影卫。 北堂朝闻言,面色这才缓和几分,他长袍一甩,面上终于缓出一分笑意来,对着跪了一地的影卫说:好,那就把你们的真功夫都拿出来,也让本王看看,是不是对得起本王这般大费周折。 4、再相逢(二) 暗影云天比武场上,北堂朝坐定在上首,朱雀和翟墨分立两旁,季华鸢和七号站定在场中央,眼神强强相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6 撞,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七号依旧率先一手推开,向后滑去半步,朗声道:既然你不愿我让步,我就先行了。语罢他骤然施力,右脚点地,提气一跃,身形便如飞燕般急速掠过沙地,逐步腾空,转眼已至场前房上。 翟墨暗叹果真好功夫,速度和控制都堪称完美,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在这二十四影卫中,这人大概也算是佼佼者。 季华鸢也不慢!几乎就在七号声音刚落之时,季华鸢这边就已动了。北堂朝目光紧随季华鸢身影,只见那人被黑衣紧紧包裹着的身体真如猎鹰般矫健从容,风过,袖声猎猎,脚下却几乎无声,步法绵柔有力,如影子般飞掠而去,深得壶心真传,从容似生太极。 北堂朝蓦然想起昨日透过轿帘看见的那只苍鸢,也是这般无多花哨,只是扇动双翅拍打而去,却让人心生敬意。 两年不见,他真的不一样了。这具身体更加瘦削,却不似从前单薄弱不禁风。这副面孔多了棱角更加俊朗,却不似从前总是笑意盈盈。从前的季华鸢纵然清高桀骜,却不似现在静止时淡漠似水,动起来却有如踏风。 当年的季华鸢,无论站在哪里,都像是发着光一样。于千万人群之中,季华鸢一眼可望。而现在的他,将他全部的风华,都敛了起来,隐在那淡漠的笑意中。 季华鸢和方才的九号一样,在这场角逐中充当猎杀者。但是,与九号穷追不舍的方法截然不同,他敢无视七号的转折挪腾,每一步,他都直逼对方的落脚点而去。无论七号闪挪多少次,他都能一眼看破对方的目的所在,不作任何犹豫迟疑,直击而去。 周围的影卫全都屏气凝神,默不作声。九号看得呆了,魂都似被季华鸢飘渺的身影吸了过去,一时间竟难以自拔。 只是,季华鸢看似闲庭信步般游走,却始终未真的近了七号的身。 朱雀在一旁愈发皱紧眉,面色似有不悦。而翟墨看着季华鸢,只觉得心口沁出一丝丝凉气。这丝凉气在五脏六腑里蔓延,他感到自己捏紧的手指都已凉了。 这人,真是可怕的洞察力,可怕的深不可测。 一直到现在,翟墨都不敢猜季华鸢究竟使了几分力,又藏了几分力。他只知道,季华鸢今日是不会追上七号了。思及此,翟墨不由得在心中微叹,收回目光落在身前北堂朝挺直无异的背影上。 华鸢公子当真是费了苦心,却不知王爷见了心里是何滋味。 季华鸢和七号一直纠缠追逐,从房顶跃上跃下数个回合,又绕场地追逐数圈,始终难舍难分又不见结果。朱雀终于爆发,喝道:够了,给我停下! 季华鸢得令,飞旋两周,落在原地。七号向前滑开一步,同样立住。季华鸢抱拳跪地,却是对朱雀道:学生无能,请老师责罚。 朱雀上前,先向北堂朝行一礼:属下教导无方,请王爷息怒,属下自会处置。 北堂朝不说话,面色平淡无波,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朱雀见北堂朝没有插手的意思,心下稍定,回过身来喝退七号,几步走到季华鸢身前,飞身便是一脚,季华鸢心里早有准备,硬杵在那里受了这一脚,却还是没站住,向后急退数步,才踉踉跄跄站稳了立即跪下:学生领罚。 北堂朝自始至终未动一分,见朱雀恼得满目愠色,这一脚也是不留余力,知道朱雀还是护着季华鸢,方才终于悠悠地开了口,却是对着季华鸢:季华鸢,你这是演得一出好戏给本王看呢。 属下不敢。季华鸢恭恭敬敬地垂下头,北堂朝瞧见那嘴角渗出一缕殷红,眉头轻皱,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一边厉声诘问道:你不敢?你季华鸢一早就能追上了人家,却一直松松紧紧纠缠不放,一副猫捉老鼠之态,这是在和本王现你本事呢!北堂朝说着已经站在了季华鸢身前,怒道:你这是在和本王叫板,本王辛辛苦苦千挑万选出的影卫,在你手里就像玩转两枚核桃一样轻而易举吗? 属下不敢。季华鸢还是一样的平淡,抬起头,直视北堂朝:我知道你想赶我走,所以我不赢。王爷,属下此番前来,跟定了您。 北堂朝闻言,眸中一炸,想不到自己的算计竟让他看了个通透! 方才季华鸢显然出手便可制服了七号,却迟迟不曾动手,端得是聪明。他一旦出手擒拿七号,若只是拿住了他,北堂朝正好可责他优柔寡断,若是用了致命动作,北堂朝也可责他欺罔主上。只因他方才跪在地上一字一字说了:此身此心,都是为王爷尽忠的,这场猎杀,没人规定对方为敌,东门门训相信相护,他绝不该露出半分杀意。 北堂朝看着脚边人,许久,终是冷哼一声,回身走回了上首座位,重新坐下,淡淡道:你倒聪明!但是,本王今日当着这许多人面直说了,本王瞧你厌恶,早晚不留你。你若是识相,自己早走了也算识相。 场下哗然一片,翟墨出声喝道:安静! 季华鸢淡淡地抬头迎上北堂朝森冷的目光,道:谢王爷提点。属下不会放弃。 那你就一直撑着,本王也想看,你能撑到何时。 那日北堂朝一直留到晚训,季华鸢因之前训练不尽心,在别人照常训练之时,却被朱雀罚到一边舀水。这舀水听似简单,做起来也是极折磨人的。受罚者的手腕上坠了两块沉甸甸的铁块,绑着的却是极细的琴弦,光是一动不动都会嵌进肉里,坠得久了,血行不通,连手都是苍白的。 季华鸢手腕坠着重物,还要拿一支极浅的小汤匙,将满满一罐水一匙一匙舀到两丈外另一个一样的空水罐里。路上手一定要稳,不能撒出一滴。而朱雀特意要他另一手不缚任何重物,如此一来,身体更难维持平衡。 水罐放在地上,每一次蹲下和起身都需更加小心。季华鸢如此被折腾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终于舀完了一罐,却还要换左手。翟墨老远看着,松开琴弦后本就纤细的手腕竟然勒出了那么深的一圈印子,苍白无色的手顷刻间就充了血,只是看着都觉得疼。 北堂朝亦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见季华鸢也真能忍得住,听见朱雀说换手,竟是毫无迟疑,右手抖着将铁块又系在了左手腕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季华鸢失败了十几次才算是做好了,转身又开始一匙一匙将水舀回来。他走得很慢,专注地盯着匙子里的水,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北堂朝透过夜色去捕捉那人的神色,想找到一点委屈和痛苦,却最终只是失望地发现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就好像受罚的不是自己。 然而,北堂朝不可否认的是,季华鸢真的很稳。稳到让人心颤,也稳到让人心安。 第一次,北堂朝对这个一直需要被他保护的身体,有了些许信任和期待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7 。 好不容易过了戌时,地下训练场愈发阴寒,朱雀终于叫训练的影卫们停下,也叫季华鸢同大家一并用了晚膳后休息去。 北堂朝没有动,等影卫们都退去了,照例留下听朱雀和翟墨一同分析下午众人的表现,将每个出彩的地方和纰漏之处都挑拣出来,不得有一处遗漏。 朱雀点出七号、十五号,还有下午被他嘲笑喘得像驴的九号,北堂朝都点头表示无异议。翟墨说完自己的观察后就不再说话,半分主观的评价也无。朱雀把这三个人的表现又事无巨细地说了一大通之后,北堂朝不仅依然沉默着没有回应,连眼睛都闭上了。 终于,朱雀还是说出了一直憋着的话:还有十四号,天资和努力都很够。刚才舀水时也可看出,是一个很稳重有耐心的人。属下知道王爷不喜,但是轻功这一块,十四号真的无可挑剔。 北堂朝睁开眼睛,看着朱雀,缓缓道:本王还以为,你跟了本王五年,从前也是认识季华鸢的。 朱雀闻言,退后一步抱拳跪下,回道:属下从前的确认识季华鸢,也知季华鸢与王爷渊源。只是王爷派属下分管影卫选拔,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有半字虚假。影卫的第一要务,就是在身处绝境之时为王爷找寻生路。王爷,恕属下直言冒犯,即使季华鸢在别的课目表现不佳,也当得是影卫上等人选。 北堂朝听了,没有回答,没有发怒,但也没有叫起,而是把弄了一下折扇,斜睨了一直缄口不言的翟墨一眼: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哑巴了? 翟墨看着自己的鼻尖,一板一眼答道:属下是长记性,等会还要去经戒房受罚,不敢乱说话了。 不如你现在就去。北堂朝气道,瞧着他那一副样子,知道他即便说了也是讨打的话,索性不再理他。 王爷,天晚了,您要不要在营地用膳?朱雀替翟墨出口问道。 北堂朝站起身:云寄怕是要被钱庄的事缠住了,本王这几日索性就宿在营地好了,不必兴师动众,收拾个屋子出来就行。 朱雀听完觉得头皮一炸,心里把翟墨和季华鸢骂了千万遍,面上却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谄媚样:王爷留宿在这,真是暗影云天福气。 北堂朝这次是真的连斜都懒得斜他一眼,径自转身走出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冷道:对了,本王倒不是还对那季华鸢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瞧九号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二十四影卫你们要看管好了,别坏了我东门的规矩! 属下领命!翟墨和朱雀一齐跪地拱手,大声道是。 5、再相逢(三) 东门是南怀王庭直属的暗杀机构,是北堂朝从无到有再到枝繁叶茂,一点点扶植起来的,授命于皇帝北堂治,只听命于北堂朝。是以,北堂朝在东门素来积威极深。只一个晚休的工夫,十四号季华鸢惹恼北堂王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十二道门。季华鸢这日子,注定不会好过了。 不得不承认,人心有时就是这般难以揣摩却又最好预测。即使是在东门重地,高手之中,也不乏耍坏使绊之人。更何况,季华鸢一来就得罪了人。 翟墨老远就见七号领了贴着十四标签的饭,这人下手极快,袖子在碗沿上一掠而过,快到翟墨什么也没来得及看见。只是,他相信,这饭已经不干净了。 你急什么?北堂朝伸手拦住了正欲上前的翟墨:这也算是东门的保留节目,他若是这点机敏都没有,也好趁早赶了出去,别在这碍眼。说罢北堂朝无视给季华鸢饭里下了泻药的七号,径直穿过人群,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张桌子,掀袍落座。 暗影云天食堂的晚饭是按单位划分的。每张圆桌可坐六人,每张桌上有摆好的三荤二素一汤,大家领了自己的米饭然后坐过来一起吃。北堂朝在东门食堂有一张专属的桌子,平日里无人使用,来视察时会叫四位武师和翟墨陪同用膳。 这张桌子的位置很好,北堂朝挑了视角最好的位置坐下,可以看得清大厅里每一桌上的每一人。 七号这一手,北堂朝不发话,其他四位武师此刻即便心知肚明,也只装作看不见。 然而季华鸢这一次又让北堂朝失望了。北堂朝看着人来人往,直到大家都到齐了,却突然见九号走到自己桌前,问了安,转去朱雀身旁说:老师,十四号身体不适,在房里歇下了。 明日还有训练,他不吃饭,能撑得住?朱雀皱起眉头,招呼一声:谁挨着十四号,给他拨点饭菜,叫九号先给他带回去。 不必。北堂朝突然出言打断朱雀,挥退九号,竟是拿了自己的碗,拨了菜,起身道:好大的架子,受罚像是立了大功了!本王倒是要去看他耍的什么威风! 翟墨知道这是不让人跟的意思,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的大王爷撂下一句狠话后拿着饭碗走出去,经过七号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七号吓得肩膀都抖了。 季华鸢原只是叫九号去知会老师一声,本也没打算叫人带了饭回来,更是没想到北堂朝会亲自来他房里。他昨夜晚训受了凉,又喝了隔夜的茶水,本就不舒服,今天下午又强撑着训练、受罚,此时此刻,当真是累得连拿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季华鸢靠在床头上,把两只上过药却依旧疼得钻心的手平放在腿上,想要闭目养神,却还能看见那两只水罐在眼前晃晃悠悠,只感到头痛手痛全都连成一条线了。 北堂朝端着饭碗走来,刻意放轻了脚步,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怎么表现得更冷酷一点,最好能随便挑他点什么错狠狠地责骂他一顿,让他知道他自己在这里有多不受欢迎。北堂朝转瞬就想出了好几处能挑的茬,想着等会那人被自己训得红了眼眶的样子,真是觉得神清气爽,一整天的抑郁一扫而空。 然而季华鸢并没有睡着。 季华鸢现在满脑子里转的都是北堂朝。打从今天看见第一眼之后,哪怕是舀水时,他都是一直在想着北堂朝的。 怎能不想,他盼了那人两年,没等到那人回江南寻他,只等到了云氏二公子入主北堂王府的传言。而现在,他终于见了他,心安之余却是更加汹涌的酸楚。季华鸢怔怔地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手腕,想起北堂朝脸上鄙夷的神色,也在心中问自己道:当年才情盖世的季华鸢,怎就混进了这杀手门呢? 他想得太入神,甚至没有听见北堂朝走近至房前的脚步声。 北堂朝本意是要踢门而入,结果却路过窗边,见那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心中不知怎的,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他站在门前,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拍门唤道:季华鸢。 季华鸢闻声一惊,暗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疏漏了北堂朝的脚步声,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去开了门。 北堂朝有些木然然地端着饭碗站在他门口,正不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8 知说什么,一低头就见了他一双红肿的手腕,突然就不高兴了:叫你早点走人,还留在这儿扮苦肉计给本王看呢! 这一声怒吼太过响亮了,季华鸢看着院外把守着的几个守卫向这里看过来,暗道自己以后怕是连守卫的脸色都要看,只得苦笑着侧身让他进了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头看着自己的靴面,干巴巴地招呼道:属下屋里阴冷,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北堂朝没说话,只是随手将碗大力地磕在桌子上:你不是想留东门?本王来给你上一课! 请王爷赐教。 北堂朝这才找回几分刚才想象中的威严,严厉喝道:你这清高的臭架子,摆给外面那些排着队要养你的人看,可以。但是进了东门,就给我规规矩矩的!说着北堂朝一指桌上的饭碗:一样的训练,怎么就你身体不适了!给本王坐下,全都吃光! 这边北堂朝没事找事地发着火,那边季华鸢心里却暗叹今天的折腾是没个完了,这人折磨起人来当真是好耐性。 你不服?北堂朝挑眉厉色。 属下不敢。季华鸢连叹气都没什么力气了,只能是低着头走到桌前坐下,伸出红肿的手去拿筷子。 北堂朝看他有气无力地应了,好似不欲与自己计较一般,心中本就不快,此时见他一只手拿着筷子抖得厉害,心下更是来气,索性干脆地夺下了筷子,顺手拽过来一个凳子坐了,夹起一筷子菜,不耐烦道:张嘴! 季华鸢这才是真愣了:王爷 张嘴! 季华鸢实在坳不过这动不动就暴躁起来的北堂王,只得慢慢张开嘴,北堂朝毫不客气,一筷子菜直怼进他嘴里,好悬没插进他嗓子眼里去。 咳咳咳!咳咳 季华鸢真的呛到了。他强忍着快快把饭菜囫囵咽了,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下意识地要捂嘴,一抻手却忘了手上的伤,疼得一下子就弹了回去。 季华鸢在昏天黑地的咳嗽中绝望地想,北堂朝,你真是恨毒了我。 这边北堂朝也是愣了,他本只觉得自己一个大王爷纡尊降贵给这人喂饭,心下不平,是以一筷子杵过去多少也带着些赌气的含义。没成想真的害季华鸢呛成这样。 你没事吧 王爷!咳咳季华鸢咳得头痛欲裂,他无奈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咳非要把我赶出去不可? 北堂朝不知怎么回答,只道:本王想知道,你为何回来。 我师父派我季华鸢终于喘匀了气,无奈地对天叹口气:我师父派我来保护你。 胡说八道!北堂朝断喝:别拿你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师父蒙骗本王,说实话! 我说的是真的,季华鸢用红肿的手笨拙地揉了揉咳出眼泪的眼眶:王爷,您老人家不是大江南北的选拔影卫吗?我真的是来保护你的! 北堂朝看着他对自己嬉皮笑脸,面上却无半分笑意。 过了许久,久到季华鸢脸上硬挤出来的笑也终于挂不住了,北堂朝终于开口:壶心,是怎么收了你? 季华鸢闻言松了口气,又是随便一笑:师父看我天资过人,后天勤奋,向上可翻身挪体腾云驾雾,在下也可刀枪棍棒飞沙走石 作诗呢?北堂朝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随即又逼问道:那么,谢司浥呢? 季华鸢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样子:我,不知道。 北堂朝嘲讽地看着他:连你都不知道?他谢司浥莫非是从人间蒸发了? 季华鸢苦笑着不说话,只是垂下头,又复看着自己红红肿肿的手,缓缓道:你恨我,我知道。此番回来,我是做足了准备的。 哦? 北堂朝,你别当我的话是儿戏。季华鸢抬起头看他,一字一字地说:过去的事我不想分辨,也感谢你到最后还是对谢司浥手下留情。而现在,季华鸢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着北堂朝:我回来了,就站在你眼前。你若要杀我,我引颈就戮。你若不杀我,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为你做点什么。至少,你放我和他们竞争,别赶我走! 北堂朝愣住了,那人就这样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目光比当年更温柔,也更坚定。他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北堂朝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含了一把沙子,堵住了他全部的声音,他只能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之人,看他深不见底的眸,看他红肿不堪的手,看他敛去风华的身形,看他嘴角那抹让人心中抽痛的悲凉笑意。 季华鸢没有理会他的怔忡,而是伸出红肿的手抚上他的胸口:这里当年受了一剑,差点要了你的性命,我知道,是为了我。季华鸢说着手指沿衣衫对襟向上,抚至北堂朝领口刺绣的一朵祥云,停下,缓缓摩挲:这朵祥云,是你的云寄为你刺上的,你肺底因我留下的病根,是他一直帮你养着,我也知道。 北堂朝,季华鸢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多年前琼华宴上初见时般清清亮亮:北堂朝,我在江南,一直孤身一人,盼着你回头来找我,可是只盼到了北堂王男妃的传言。你知道吗?当时我听人说你爱上了他,想着,真好,北堂朝是真的彻底忘了我,也忘了那些伤害。 北堂朝听他说到动情,却不接话,只是站在那里,看对面的人垂眸淡笑,看那双眸子渐渐陇上一层氤氲的潮意。 北堂朝,我知道你不爱我了,我也知道你恨透我了,我都知道。可是,你选影卫,我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季华鸢慢慢收回手,抬头,自信满满的笑容下却是那么刻骨的悲凉:你若真那么恨我,何妨把我放在身边,让我日日看你和云寄亲热恩爱,岂不更痛快? 北堂朝定定地看着季华鸢,季华鸢也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北堂朝的眼睛。 然而,季华鸢最终也没有等到北堂朝的回答。北堂朝只是侧身错过去,向门口走远了几步,微微侧回一点头,也不看他,只是对着地上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道:天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北堂朝! 还有事? 季华鸢咬了咬唇,伸出自己一双红肿的手:我不想退出。可我的手,怕是参加不了明天的搏击训练。能不能让我先跟着饮笙老师学习? 北堂朝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回头去看那人的样子,转身离去,淡淡应允道:你要想去,就去吧。 6、情鸩(一) 那晚,季华鸢迷迷糊糊疼了半夜,凌晨时痛感渐渐减弱,这才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而那边,北堂朝合衣倒在床上,枕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头脑里纷乱如麻,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这是他们重相逢的第一天,季华鸢肿了手,北堂朝失了眠。 东门的清晨,是一天中最无杀气的时候,新手们在集中场上练晨跑和骑射,高手们可以暂时离开东门去外面呼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9 吸一下新鲜空气,给自己寻觅些喜欢的早点。而暗影云天作为东门最神秘的的机构,也有特殊的安排影卫们剑术课后、吃早点前,还有半个时辰的知礼课。这课是北堂朝亲自定下来的,找了一位从宫中退离的老资历礼乐师,每天早上带影卫们听听琴,赏赏画。 其实没有影卫喜欢这门课,毕竟这是杀手营,不是陪太子读书的怀诵殿。很多人都是练了一早剑,刚好来这里小憩。但是北堂朝却无视众人反应,执意要将这课办下去。影卫是将来跟在他身边的人,总要用些琴意墨香压一压他们浑身的杀气。 然而此时此刻,北堂朝在一旁观课,见一众人等昏昏欲睡,台上的老头却是目光清矍,倏忽间竟想起从前的日子来。季华鸢铺开十八支笔,研上一二饼墨,负手站在庭院里,从清晨直画到黄昏。而那时的他,就在季华鸢身后站着,看他笔起笔落,游停顿挫,在白无瑕的纸上点染万里河山。 那时,他总是看着看着就不知自己是看那人作画,还是看那人了。他只知道,他愿意一直过这般的日子,看他泼墨,听他琴音,陪他落子。两个人,一壶酒,在落花海棠树下大谈兵法。 影卫们都是自小训练的杀手,冷漠残忍,只知兵器武功,没人擅长这些个琴棋书画,舞文弄墨。放眼东门,大概也就是季华鸢会喜欢这门课。然而,暗影云天新人的第一堂知礼课,季华鸢缺席。 缘是季华鸢早早就收拾了东西,到饮笙的竹笙阁报道。他前一晚做足了动情的样子,终是如愿获准早早来拜访这位奇绝的老师。 饮笙在暗影云天是个很不同的人,他不是杀手,也不是统领,即便挂了武师的名,却也很少露面。新手们的医术课,都是人手一本饮笙整理的主涉刀伤剑创的医书,休息时自己翻去。饮笙行事低调,来去无踪,住处也与其他三位武师不同。他自己有一个煮药烹茶的小院,地上台上都摆满了瓶瓶罐罐,或药或毒,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敢乱动。而饮笙本人,平日里就待在自己的房里,摆弄些草药毒虫,素不爱出门。 此刻,季华鸢站在药炉前,看着正在观察火候的饮笙,轻声说:老师,王爷让我来跟您学医。 饮笙扇着药炉,头也不抬一下,神色冷淡:是来学医,还是来学毒? 都学。季华鸢恭恭敬敬地回道。 饮笙抬头瞧了他一眼,揭开炉盖,白气挟着药香扑卷而来,在两人之间肆无忌惮地蔓延开,一时间竟模糊了饮笙淡漠的面孔。饮笙淡淡道:手,放上来。 季华鸢不敢迟疑,连忙平平伸出两只手,放在药炉上方扑腾的药气上热着,一字不敢多问。 饮笙也不再看他,只是闭目养神,过了片刻,才道:这药要熏上一会,不妨让我猜猜,你来我这儿究竟是做什么。 学生是奉了王爷的命 不,别拿王爷来搪塞我,饮笙打断他,慢悠悠地说道:王爷叫你来学医,我看你却是奔着我这一屋子的毒来的。 季华鸢正色道:学生参加影卫考核,自是为了替王爷杀人。这毒,也是杀人的一种手段。 是吗?饮笙忽然睁开眼,翻身坐起,目光直视季华鸢:若是替王爷杀人,你可用你袖中藏的鹤顶红,见血封喉,岂不更妙? 季华鸢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抿了抿唇,问道:老师听见了我和墨统领说话? 饮笙笑了:原来翟墨也知道你藏着药。奇哉怪哉,堂堂东门行动统领,竟也容得你这般胡闹。 季华鸢心下战栗:那,老师是怎么得知学生身上带的毒? 饮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轻轻吐出,睁眼道:我是闻到的。鹤顶红毒性烈,但气味不淡,确实不适合随身携带。 可是学生用了上乘的青木,塞得很紧。 饮笙不说话,劈手向季华鸢肘弯背面探去,季华鸢手还在药炉上熏着,躲闪不及,果然叫他捏住了藏在袖中的药瓶。 老师!季华鸢惊道。 你虽用了上乘的青木塞,可是这药瓶的瓷不够好。 倘若学生用了好瓷,能瞒过老师吗? 饮笙脸上笑意更深:自然是瞒不过的。不过,若是藏得隐蔽一些,兴许可以混带进西亭王宫了。 季华鸢闻言大骇,正欲再问,却见饮笙敛了神色:你的手,可以了。 季华鸢知道这药是多半分也不得的,连忙收了手,试着活动了一下,果然痛楚大减。 这几天,你就在我这,早晚各熏一次,三天就好了。饮笙说着拿剑拨了炭,将火关了:要熏的时候就自己点火,烧上一炷香就可熏,若是水干了添水就好,不必再加药。 是。季华鸢乖顺地应了是,又道:可是老师,学生不知能不能在您这里待上三天。近身搏斗的课,已是落下了。 饮笙没说话,只是拿过他的手细细观察,只见那皮肤薰过药后更加洁白无瑕,十指纤长,冰肌剔透似可见骨,如同玉雕里的人儿。饮笙笑着打量季华鸢:只是看了你这手,我便知你从没杀过人了。搏击课,于他们来说,是练本事。于你而言,可是挨打去了。 季华鸢面色羞愧,正欲说什么,却又被饮笙打断。饮笙将他的手放下,丢给他一本医书,道:花豹的搏击,你不必学了。回头长蛇的课,你再去罢。这几天,就在我这好好把这几本书看透了,三天后我会考你的。 饶是季华鸢再不惧读书,可是看着饮笙指着的那一大摞医书,也觉得头皮发麻:老师,这书似乎和别人拿到的不大一样。 饮笙只随口道:有用处的,你看就是了。说罢便转身折回里屋,准备在这大白天里睡个好觉去。 而帝都的另一头,悦阳钱庄里,云寄却是比饮笙还要待得舒坦。皮裘暖炉,金盏银炭,云寄卧在太师椅里,点上沉水香,细细吐纳着香中的白麝,闭目养神。 公子,那人要怎么答对?云七恭恭敬敬地站在云寄身后,小心问道。 云寄懒洋洋地在太师椅上抻了个懒腰,将华丽奢侈的毛毯踢开,不答只问:王爷昨晚有没有回府? 没有,奴才只听说王爷昨天带了翟墨出去,一夜未归。 那就是去东门了。云寄笑吟吟地抚弄桌上下人插好的百合,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你说,王爷这次去东门,是因公,还是因私? 奴才不知,但奴才更愿北堂王是被老相好缠住了脚。云七答道。 噢?云寄轻轻揪着百合花的花瓣,眯起双眼:我倒是想着,王爷也该是好好操持一下皇上交代的事宜了。 公子何必如此心愿?云七不解。 阿七。有些事,早晚要发生的。我们拖着等着,不如早作打算。云寄说着,目光已是严厉。 云七噤了声,不敢再言一语。云寄伸手将撕下的花瓣拨到地上,缓缓道:帝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0 都入秋了,这百合也开不了多久。它开得太盛了,也应该摘去些花瓣才好。 公子的意思是 我在王府的独宠,也该有人分一分。 公子要安排季华鸢入府?云七闻言,大惊失色。 云寄笑着摇头,嗔怪道:那我可真成了傻子。我要人替我分一分宠,不是要王爷再也不踏我这门槛。 是,奴才明白了,即刻去安排。 顺便去和那人说,帝都入了秋,这个时候,该是落雨的好季节。 北堂朝因一些突发事故耽误了行程,翟墨还在处理,他一个人去找些东西填肚子。晌午已过,食堂已经没人了。北堂朝走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四处巡视。 没想到,季华鸢却在这里。 王爷。季华鸢见了北堂朝,停下手上的事,恭恭敬敬地问好。 北堂朝嗯了一声,瞧着他:不是已经遂了你的愿,叫你去跟了饮笙吗?在这里干什么? 老师要用午饭,差属下来领。季华鸢本本分分地作答。北堂朝瞧他手里捧着的,确是写着笙字的饭盒,便不再追问,上前自己动手盛了一碗菠菜汤。 王爷,季华鸢忍不住叫他。 怎么了?北堂朝冷冰冰地转过身,却见那人讨好般地对自己微笑:菠菜汤冷了,王爷喝属下的蛋花汤吧。季华鸢说着打开自己的饭盒,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来,又将北堂朝的汤换进食盒里盖好,道:老师的汤还留着,属下用自己的和王爷换,不会委屈了老师。 北堂朝一时语塞,只得沉默着点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便欲走开。 王爷。季华鸢又叫住他。 又有什么事?北堂朝有些不耐烦了。 王爷,昨晚的事,谢谢您。季华鸢轻声说道。 北堂朝这回却是转回了身,冷声道:季华鸢,你不用再和本王演这苦情戏。昨晚你故作情意绵绵,口中的话无一句真心。本王允你去见饮笙,不是爱你怜你,是让你不白演了这一出,也是让你知道,本王掌管这东门,不怕你动什么歪心思。 属下哪有什么歪心思,属下只是想着尽忠王爷罢了。季华鸢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 最好如此。北堂朝冷哼一声,将汤碗推回去:你这汤,自己留着喝,别再献殷勤了。本王本不欲道破,你却步步相逼。告诉你!本王手下千百人,不缺你这一份虚情假意。说罢便抬腿欲走。 属下记住了,王爷慢走。 北堂朝听那人在背后,语气依旧无半分波动,更是嗤之以鼻,挥袖离去。 待他走远后,季华鸢缓缓抬起头,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只这一夜,北堂朝就识破了他的心思,对他防备到如此地步。这汤,竟是完全白费了,北堂朝一滴未动。 7、情鸩(二) 北堂朝中午随意用了午饭,尚且没来得及休息,就赶去风营视察。翟墨瞧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就知道前一夜定是没睡好,不免得心下惴惴。好在风营的人争气,训练的状况非常好,即使挑剔如北堂朝,也没找到什么值得发火的地方。翟墨一边惶恐,一边暗自庆幸,他身上还背着二十杖的债,可不敢再惹王爷了。 花豹那边怎么样?北堂朝突然侧过身轻声问他。 回王爷,新人们总体上表现得还算好。二十二号和七号很出彩。 北堂朝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又放下,道:他们两个,确实算是佼佼者。 是。翟墨昨天记下了罚,此时说话变得格外保守。 北堂朝继续看台下分组操练着的三百风营杀手,过了一会,又问:九号怎样? 回王爷,差强人意。九号手下功夫虽是过人,心下却太软,出手难免落了下乘。这杀伐执戈之事,怎能容人有片刻的犹豫。 北堂朝讥笑一声:你这东门统领,统领的是一群狼,怎么还招进来一只白兔? 岂止是白兔,狐狸不也招来了一只。翟墨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北堂朝回过身,不怒自威。翟墨暗道大意,连忙圆场道:属下说,遑论是一只白兔,就是招来一只狐狸,属下也有法子把他训练成忠心的狼。 北堂朝原本听清了他那一句挖苦,也不道破,只是转回去,幽幽道:本王真是惯得你没个样子了。 他季华鸢,又岂止一只狐狸这样简单。 属下知错。翟墨连忙跪下。 北堂朝不理睬,由他跪,自己兴味盎然地看着底下摔摔打打的杀手们。过一会,他突问道:昨日的二十杖,领了吗? 翟墨擦了下额上的汗:回王爷,还没。 北堂朝嗯了一声,又说:行了,帮本王做一件事,做好了,就免了你的责罚。 属下听凭王爷吩咐。 北堂朝看着远处,双眸轻睐:你去给我查,食堂周围有无泼掉的汤渍。若是有,许是在后窗下。 王爷?翟墨迷惑地抬起头,面带不解。 北堂朝冷笑一声:季华鸢,真当本王一见了他就处处犯傻吗。 饮笙等着季华鸢的午饭等到睡着,醒来的时候已快到了晚饭时候。他推门从里屋出来,只见季华鸢坐在药炉前发愣,医书翻了几页扔在身边,药炉下的火快熄了也不知觉。 你费了这好大劲,是来我这里发呆来了?饮笙出语嘲弄道。 老师。季华鸢站起来打了招呼,又坐回去,拿起身边的医书,翻了一页,还是走神。 我的饭呢?饮笙从他手里拿过医书,随手丢在一边。 季华鸢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渐渐恢复颜色的手腕,只道:脏了。 饮笙看着他,叹气落坐在他对面,叹道:华鸢公子,你牛。 季华鸢闻言苦笑一声,只说:我早不是什么华鸢公子。老师以后还是差别人给您带饭吧,十四号做不好。 饮笙忽地笑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给王爷下药,难道还指望他心怀感动地照样全收吗?北堂王何等见识,怎会不知你的手段!要我说,你现在还能安安生生地坐在这自寻烦恼,已是王爷爱护了。 季华鸢苦笑道:是啊,我给王爷下药。连老师都没瞒过,又怎能瞒得过他。我以为我能,却忘了终不过他从前只是不防我罢了。 饮笙笑而不语,俯身替他捡了炭填进药炉,把火重新烧旺:你这学生,当得也算史无前例了,竟还要我亲自伺候你。 您睡了一天,也该活动活动。季华鸢闷着头顶回来,心中似有气。 饮笙是真的乐了,他拍拍季华鸢的肩:我能看透你在干什么,却猜不透这是为什么。不过,我想,你总不会害北堂王的。 如果我真的是别有用意,老师会告发我吗?季华鸢抬头问道。 不会。但我也不会帮你。你和北堂王的事,不是我该插手的。 季华鸢只是熏着药,不再说话。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1 王爷。翟墨出现在北堂朝身后。北堂朝细细品着茶:回来了? 王爷翟墨的声音有一丝犹豫。 说吧,是鹤顶红,还是丹枫玉? 都不是。翟墨低低地回道:十四号没有给您下毒。 哦?北堂朝轻笑一声,坐起身来:他现在是满心满眼的算计,莫非真是发了善心,要给本王献殷勤? 翟墨抿了抿唇,终是把话咽下去,只道:后窗下确有汤渍,但未查出什么毒物。 只是,确实是动了手脚的。 当真没有?北堂朝猜想落空,未免觉得惊讶,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回王爷,确实未查出任何毒物。 北堂朝有些摸不清季华鸢的心思了,他想了想,又问:有没有找一只鼠来舔食汤渍? 回王爷,都测过了。鼠无恙,欢实得很。翟墨一字一字地答道,心却跳得厉害。 好吧。北堂朝面上有些失望,心中却是渐渐踏实了下来。他吹了吹杯中的茶,缓缓道:算本王冤了他了。今儿晚膳,就去饮笙阁用吧。 是。属下去安排。翟墨心下长舒一口气,连忙退下。 自打季华鸢回来,他可真是昧着良心接二连三做了不少坏事。但愿华鸢公子别再折腾了,这遭要是漏了,他要承担的可就不止是杖责了。 东门的规矩,其实是很大的。北堂朝和饮笙同桌吃饭,翟墨即使是这四个武师的统领,也只有站着的份,更遑论季华鸢了。北堂朝许久不曾来饮笙阁小坐,环顾一周,对饮笙笑道:你这里,还是这么乱。 饮笙不理会北堂朝的打趣,只道:王爷,先尝这道鹿汤,再吃茭白,不伤脾胃。 乱还不说,规矩也繁杂,真是麻烦。北堂朝又讽他,低头浅尝一口鹿汤,却不由得赞道:好火候。 王爷过奖。 北堂朝随手挟了几道菜,也不多用,只是用勺子舀着汤,问道:十四号在你这,学得怎么样了?话问的是饮笙,眼睛却看着季华鸢。饮笙不说话,季华鸢领会,顿了顿,慢声道:回王爷,属下愚笨,尽心去学就是了。 他尽心吗?北堂朝转头问饮笙。 饮笙倒是老实,回道:不。 季华鸢没想到饮笙这么拆他的台,涨红了脸。北堂朝回身看着季华鸢吃瘪的样子,却觉心下大悦,道:你还是跟着饮笙多学一些吧,虽说早晚要走人,也别走得太难看了。 季华鸢闻言不作声。北堂朝突然想起什么,问饮笙道:本王记得你去年收了一坛好杏酒,时候差不多了吧? 饮笙终于有了丝表情,叹气道:王爷倒是好记性,一点好东西也不让属下私藏。 北堂朝朗声大笑:这杏酒,本也是本王让你存的。说着指使一边的季华鸢说:去,去你老师屋里,取酒过来。 季华鸢低头应是,转身去寻酒。北堂朝看他背影,只觉得就算不加言辞,单单指使指使这人,也觉得心里爽快。 酒就放在饮笙床下的小橱里,季华鸢早先见过,是以快去快回,只用了片刻功夫就端着酒回来。翟墨看他端着酒壶稳稳当当地走过来,仔细去看他神色,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心下略松一口气。 北堂朝笑着对饮笙赞道:这就闻见香了。本王今日定要与你痛饮数杯才肯罢休。 天凉,王爷喝酒暖身也是好的。季华鸢轻声说道,捏了酒壶来给北堂朝斟酒。酒香浓郁,酒色清醇,注入杯中声音也是清脆动人。北堂朝又赞道:确是好酒。 一直不说话的饮笙这时突然伸手,拦住正欲一饮而尽的北堂王,开口道:王爷,喝酒不忘斟酒人,王爷何不先赏十四号一杯? 季华鸢闻言,斟酒的手猛地一抖,酒水顷刻间洒到桌上,顺着桌面纹路滴滴答答淌到了地上。 北堂朝一惊,去看季华鸢的神色,果然发觉出不对劲季华鸢只留了他手边这一个杯子在桌上,并未给饮笙斟酒,这酒定有问题! 北堂朝心下震怒之余,却不免泛出几丝苍凉:季华鸢,你连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老师都不肯牵连,却怎的放不过我! 饮笙是这屋里唯一一位面不改色的人,他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把酒杯向季华鸢的方向一推,轻启薄唇,道:十四号,喝了吧。 老师。季华鸢抬头,眸光闪动,震惊地看着他。 你老师让你喝了。北堂朝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季华鸢瘦削的肩膀,死死逼进他乱了分寸的眼眸中去:违抗师命,在东门是什么罪行,不用本王提点你了吧。 季华鸢闻言轻颤,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北堂朝瞟他一眼,并不催他,而是转向了翟墨,字字如山重:你这是,胆大包天了。 翟墨嗵地一声跪下,一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罪该万死。 你不用万死,一死就够了。北堂朝语罢忽地站起来,走到翟墨身前,气势压得翟墨连气都不敢喘:翟墨,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身边,少不了你? 属下不敢!属下一心为主,请王爷明鉴! 北堂朝冷笑:一心为主,你这一心,为的是哪个主?说罢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翟墨,怒喝道:说!他季华鸢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爷!季华鸢终是看不下去,出声喝住了北堂朝,努力稳住声音,道:王爷别难为墨统领,属下喝便是。语罢伸手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很好。北堂朝语气森冷,看着他: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是。季华鸢恭顺应答,行礼告退。 王爷,公子他翟墨看季华鸢走出去,忍着痛跪直身子,面露不忍。 滚。北堂朝不看他,只吐出一个字。翟墨心知再劝无益,想到中午查出那汤,心下一横,规规矩矩地叩了头退下。 王爷,来我这闹了这一出,菜凉了,我也乏了,王爷回吧。 北堂朝回头去看饮笙,只见他掀开酒壶盖,深嗅,皱眉道:真是可惜了我这一壶好酒。北堂朝见他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终是觉得心头不安,问道:他下了什么? 王爷放心,不是毒。饮笙好整以暇地把酒一圈一圈洒在地上,轻声道:是,情鸩。 北堂朝闻言愣住,惊道:什么? 饮笙轻轻笑着,目光看向远处:十四号,可是对您用了心了。 8、情鸩(三) 季华鸢起初走出屋子时还不觉什么,可是才转出院子,就感到脑袋里轰地一炸,像是一股火从下腹点燃,继而疯狂地游窜在五脏六腑,一颗心像是被泼了油叉到火上去烤,烤得几乎要焦透了。 这是晚休时间,来来往往都是人,他踉踉跄跄着靠到墙边,强忍着那股子直逼人扯开衣服的燥热,扶着墙,晕头转向地往外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总归是不敢回房,毕竟,那不是他一个人的房间。 季华鸢模糊着视线,苦笑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2 ,老师还说不插手自己和北堂朝的事。此番做法,真不知是害他还是帮他。 华鸢? 耳边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怎奈季华鸢此刻只觉得心痒难忍,燥热难耐,一时间也辨不清那人是谁,也不敢多做理会,只快步向前走。 九号见季华鸢不知是怎的,竟狼狈踉跄至此,看出他不欲引人注意,便连忙拉他到避开人眼目的角落里,拍着季华鸢燥热滚烫的脸,道:华鸢!华鸢!你这是怎么了? 季华鸢强提着意识定睛去看,好一会才看清了来人是谁,勉强笑道:小九,你该叫我十四号。不然,王爷听了又、又要叫我难堪。 季华鸢此时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沙哑,端得是勾人魂魄。九号起初并不觉得,此刻两人离得近,只见对面那人面红如霞,眉眼含笑,忽然间瘫软在自己身上,细细看去,竟是如此的冰肌俊美,烈烈红唇浓得像是化不开的朱砂。九号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反被季华鸢一把抱住。 华、华鸢九号吓得呆了,纵然四下无人,却也心跳如雷。 嘘季华鸢竖起一根手指在九号唇角,迷离着眼睛看他,勾出一丝笑容,说不出的魅惑:你身上,好凉快。 华鸢我、我送你去饮笙老师那里,老师一定能给你解了这药性。九号说着就欲拉着季华鸢往回走,季华鸢哪里肯,反手拉住九号,一把按在墙上:不!不行 九号见对面那人明显是提着精神与自己说话,话音未落眼神又散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是按着自己挣扎不得。九号此刻竟也觉得燥热了,心里涌起一阵羞愤,急道:那怎么办! 带我带我去后厨,那里,那里有水缸季华鸢瘫软到站都站不稳,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大呼着痒,每一寸肌肤都烫得炽痛,头脑里只是嗡嗡作响,眼前也都是模糊旋转的世界。他终于撑不住,软倒在九号身上。 九号呼吸一窒,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季华鸢练武之人,看起来是精瘦身材,却竟是这么柔软! 九号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慌乱中还算存着几分理智,举起手臂便狠狠咬了一口。痛感伴随鲜血蔓延而出,口中弥漫了血腥味,九号这才算是清醒了些。他定一定心神,托住季华鸢的身子,道:我送你回房吧,后厨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瞒得住! 不不季华鸢觉得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要烫得凝固了,眼神迷离着四处搜寻,口中喃喃道:要水水说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九号手臂上洇出的血,只觉得头脑中又是一炸,仅存的理智如泼墨而出,再难收回,俯身一把抓起九号的手臂就舔了上去。 九号吓得呆若木鸡,几乎哭了出来。此刻,他是真的控制不住季华鸢了,两个人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他确是钦慕季华鸢没错,可他绝不想为了这人被王爷处置了! 就在九号求天无路,告地无门之时,忽觉有人走近,他吓得汗毛倒立,颤抖着抬头望去,却见是北堂王黑着一张脸大步向他二人走来。 眼看着北堂朝越走越近,脸色越来越黑,而这边季华鸢还在舔食他手臂上的血,九号的心脏再也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刺激,腿一软就要和季华鸢一起翻倒在地。 北堂朝一早猜到季华鸢只能去后厨,路过这附近听见有声音,便寻着声音走过来,老远就见季华鸢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赖在人家身上,神色间全是魅惑。虽然知道这是药性使然,北堂朝却还是气得七窍生烟。此刻他见那不争气的九号见了自己吓得站也站不住,连忙疾步上前一把抄起将要倒地的季华鸢,缚在怀里,回身对九号吼道:站都站不稳,还来参加什么影卫选拔! 九号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责问,连忙依势在地上跪了,哆哆嗦嗦道:王,王爷,属下,属下他说着却急了,他该说什么?属下没有和十四号苟且?属下并非站不稳,而是被王爷威仪所摄? 说什么都是个错! 行了!北堂朝不耐烦地打断他:今日的事,不得往外泄露一字。走! 九号如蒙大赦,踉跄着起身就要走,可是步子都迈了出去却又突然折了回来,目光像是在面红神散的季华鸢身上移不开了一般。 你还干什么!北堂王大怒,手上抱着几乎一点意识也无的季华鸢,不知是怒是欲,自己的脸也涨红了。 王爷,十四号他准是中了别人的计了!他轻功出众,肯定有人记恨他,定不是自己故意的,您可千万别 滚滚滚!北堂朝被这九号气得眼前发黑,终是再也端不起北堂王的好风度,一脚踹开眼前磨磨唧唧喋喋不休的人,转身便择了人少的小道快步向自己房中赶去。 这边季华鸢神智处于混沌之中,却也感到似乎是换了人,一双素手在北堂朝胸前推了推,觉出不对,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却见北堂朝面含怒气,低吼他道:乱动什么,还嫌不够惹人注意! 季华鸢心叹一声倒霉,真是倒霉!他强撑着挣扎两下,想要让这人放自己下来,张嘴却是一连串酥软的呻吟,连自己也吓住了。 北堂朝听了这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里都有火在拱,说不清是心火还是欲火,整个人都在爆发的边缘。他低头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季华鸢,你最好在我们顺利到房间前别再弄出什么怪声!否则,本王就叫人将你扔出帝都去! 怀里的季华鸢似是听懂了这句,虽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却也乖乖地住了嘴,一排贝齿死死地咬住唇,手里捏着北堂朝衣袖,将头埋进他肘弯里去。 北堂朝本已走到了自己院外,感到怀里的人拽他得紧,低下头便看见季华鸢这副样子。不知怎的,北堂朝的心突的软了下来,他住了住脚步,低头看怀里涨红了脸浑身因难受隐忍而剧烈颤抖的人,长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院室,砰地一声用脚踹上了门。 王爷你让我自己走我能解决好季华鸢终是能出了声,挥着手推北堂朝,比比划划地要挣脱。 北堂朝用力缚住他乱挥舞的手臂,大步走到床前,狠狠将那人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怒道:闭嘴!本王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季华鸢意识本就不清,此刻挨了床,更是欲火中烧。他强撑着起来,一脚蹬在床上就要用轻功腾起,却不想床软脚更软,又是一个趔趄栽在了北堂朝身上。北堂朝真是火了,他一把按死了季华鸢肩膀,伸手解了他腰带,一圈一圈将他的手腕死死地缚在了床头。季华鸢受制于人,更加剧烈地挣扎,两腿乱蹬,北堂朝气急,按住他就是噼啪两掌扇在那人臀上:还闹! 北堂朝这两下没留力,季华鸢吃痛,呜咽一声,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伏在床上,抬起头,用蒙了一层雾气的眸子看着北堂朝,不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3 说话。 这屋子突然安静下来,北堂朝让季华鸢这样一看,竟也是愣住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有些粗暴,却又不知对这神志不清的人说什么,便只能是木木地伸了手,给他囫囵着揉了几下。嘴上放缓了声音,哄道:你别出声,我就不打你。 季华鸢红着眼眶点头,怎奈身上愈发滚烫,浑身酥痒,手上被缚不能动弹,只能伏在那里浑身颤抖。 北堂朝见他乖巧下来,强忍难受的样子,也是心下不忍。他贴着床沿坐下来,低声问道:真的是情鸩? 季华鸢不知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胡乱点着头。 北堂朝叹息一声。这情鸩可谓迷情之最,中招者若是不把这股子欲火泄了出去,只怕会一直烧到血液逆行而亡。他看着季华鸢意乱情迷的样子,心思纷乱。 他恨他没错,可他不想他死,更不想看他委身别人。 现如今,已没有别的选择。北堂朝神情复杂地望着床上的人,平日里他上别人,只是看着顺眼了就叫来侍寝,也没这许多的顾虑。偏就是眼前这人,最惹他的火,却也让他最不忍心趁人之危。 他不知道季华鸢这次来帝都是为什么,不知道他为何要给自己下这药,不知道他这两年和谢司浥有多亲密,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分开。 眼前这人是个谜,他本意不去理会,却是身不由己,已是步步深入这谜局之中了。 北堂朝季华鸢那边已热得不知今夕何夕,哪里等得了北堂朝坐在这里愣神。他颤抖着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求你,救我 北堂朝看着眼前人,端得是剑眉星目,面若春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更是引人几乎把持不住。北堂朝觉得自己身下亦是滚烫,喉结一动,手便不由自主地移到自己领口上,缓缓地去解扣子。季华鸢迷乱着眼神看他一枚一枚的解下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腰带上,又是犹豫了。 季华鸢意乱情迷的眼睛里却突然多了丝清明,他挣扎着仰起上身对上北堂朝迟疑的眼,轻笑一声,道:王爷,我此时此刻,是真的没法子要不,您出门去,瞧谁最不顺眼,就丢了进屋把门一插,也算干净了事。您要是发了善心要自己来,季华鸢也决不事后纠缠。 那语调那般的轻贱,季华鸢说着,唇边带着一丝苦笑,却是更使力仰起上身去吻北堂朝。北堂朝被他言语刺激得顷刻间怒火滔天,欺身上来,一把将季华鸢压在身下,狠狠吻上那血一般浓郁的红唇。 9、情鸩(四) 季华鸢药性上身,只觉得整个人如飘在云端,浑身炽热又使不上力。北堂朝裸身压上来的时候,他的手脚就不由自主地攀上了那具沁凉的躯体,季华鸢粗重地喘息,在激吻间歇中含含糊糊地说:手 北堂朝一把撕开季华鸢的训练服,露出烧得红彤彤的大片肌肤,他沿着季华鸢纤长细腻的颈一路吻下去,抬手扯开了缚住季华鸢手腕的腰带。 季华鸢没了束缚,反身将北堂朝按在身下。北堂朝被他突如其来的巨大力气骇住了,季华鸢便一跃撑在他身上,红着眼睛看着身下满目震惊的北堂朝,粗重地喘了几声,便一个俯身狠狠地咬下去。北堂朝这般霸道性子,哪里肯由他占了主导,长腿一翻又将两人的位置掉回来,将季华鸢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按在头上。 这一次,再也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北堂朝一口含上他胸前的点点红缨。季华鸢身子猛烈地抖,一串难以抑制的呻吟从口中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 别求你季华鸢昔日最受不住北堂朝这般带着挑逗的撕咬,此番又是在这种部位。季华鸢痉挛中不住地挣扎,言语中已是带了些微的哭腔。 北堂朝听得他这一声,反觉得心里很解气。他一边更重地咬下去,一边动手麻利地褪了两人的裤子,季华鸢吃痛不住,脚下不住地蹬着床,北堂朝翻身压死了他,只觉得自己也被这身下人烫得要熟透了。他眸中欲火中烧,口中却是满含讥讽地嘲弄道:季公子这就吃不消了,看来这两年谢司浥也并非很是宠爱你。说着,北堂朝便将季华鸢猛地翻过去,手上强硬地扳过他的头,直对上那双意乱情迷的眼睛:等本王完事了,还请季公子品评一下,本王和谢司浥,谁更厉害。 我、我没有和他啊季华鸢只觉得被折腾得昏天黑地,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北堂朝就已挺身刺入,季华鸢霎时间觉得身后被撕裂了一般,毫无预兆的进入让那个两年未被开发过的幽穴剧烈地收缩。季华鸢痛叫一声,手上已是抓碎了床单,只觉得身下剧痛,已有鲜血蔓延而出。 北堂朝亦是惊得呆住了,这身子似是比他多年前第一次要了他还要青涩,那幽密之地的紧致和滞涩,哪里像是一个被人养了两年的人。 北堂朝后知后觉想起刚才季华鸢的话,似难以相信,可是眼前事又如白纸上的墨迹般真真切切。北堂朝口中喃喃道:怎么会 季华鸢痛极,反而觉得神智清明些,他用力捶打身下的床板,急道:我都说了我没有了,你再恨我,也能不能轻一点! 北堂朝一时愣住了,季华鸢背对着他,他看不见身下人的神情,只能见季华鸢单薄瘦削的肩膀在空气中微微抽动,那一动,好像动进了北堂朝心里。 从前他和季华鸢恩爱,休说第一次的极尽温柔,即便是以后的诸多次床笫之欢,他从来没有让季华鸢受过半分苦楚。而今天,他心下有气,气他给自己下迷药,气他在九号面前尽露媚态,气他当年的背叛和薄情。尤其是,这分气里还带着和谢司浥的几分较量。北堂朝知道,自己今日确实是过于简单粗暴了。他叹口气,轻轻抚了抚季华鸢流畅光洁的脊背,柔声道:总是要一次,你的药性才能退了的,忍着些吧。 季华鸢忽听他这温声细语的一句话,也是愣了,极轻地嗯了一声,顺从地伏好,尽量试着放松。 北堂朝这一次真是轻柔极了,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手上安抚着季华鸢,感受到季华鸢放了松,方才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就连两人身上的撞击,都是尽量放轻到了极致的。 要是很疼的话,就说出来。 我没事呃季华鸢头上香汗淋漓,十指死死地扣着床单。即便是北堂朝动作轻了下来,他两年未行房事,早已恢复如处子般青涩,更何况身后已是见了血,又哪里是好受得了。 好在这情鸩前劲虽烈,却不会催人要一次次没完没了。北堂朝在浑身酣畅的战栗中,只觉得欲仙欲死。这些年他也宠幸了不少绝色,玉庭湘阁的当家花魁在他身下侍弄了半个时辰,也没能让他射出来,可是仅仅是抱了季华鸢这一会,他就忍不住了。 季华鸢也已至边缘,他颤抖着声线求道:北堂朝,给我 北堂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4 朝本就忍耐不住,又怎能招架得起季华鸢这般恳求。他低喝一声喷薄而出,两个人共同喘息着倒在床上。 情迷之味刺激着北堂朝的每一个毛孔。他手指还搭在季华鸢腰上,闭上眼睛,心想,云寄只说对了一半,他对那些人,不仅没有爱,连欲也没有。从一开始,能让他动情动欲的,只有眼前这伤他的人。 北堂朝翻过季华鸢的身子,看着他的眸子。这双眼睛从一开始,就满含了深沉,心机,算计。此时此刻,情欲刚退之时,这双眼睛终于褪去了那层层的保护色,写满了空灵和疲惫。 北堂朝有些动情,他几乎忘了两人之间高山深壑般的隔阂,想要探身去吻季华鸢的眼睛,可他喉头动了动,终归忍住了。 季华鸢可谓是最会煞风景之人,他看着北堂朝,哑着嗓子道:王爷不想知道,属下为何给您下了这情鸩吗? 北堂朝闻言眼中情色渐退,看着季华鸢,不说话。 季华鸢玩味一笑,撑着床坐起,已是拿了衣服穿上:这药效比我预想的快了很多,若是真给您用了,怕是反倒坏事。 你什么意思。 季华鸢笑,像是被喂饱了的猫,刚才眼中的单纯仿佛只是北堂朝的幻觉:王爷,您这院子很别致,但也很偏僻。这个时候,这院附近,大概只有七号的房间了。他房里的其他人,应该还在练骑射,我费心安排了这一出,却没想到 北堂朝没有让季华鸢说完,他只觉得血气冲头,翻身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季华鸢整个人都偏了过去。季华鸢定了定,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丝,咽下满口的血腥味,道:属下听闻王爷这些年时常流连花街柳巷,那七号生得也好看,身子也青涩,王爷总也不吃亏的。 季华鸢,你居心何在!北堂朝看着眼前人愈发深长难测的笑意,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身子般,心头泛起丝丝冷气。 我是何居心,王爷马上就知道了。季华鸢说着已站起身,穿着整齐,笑道:阴差阳错,好在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王爷您只要记得,无论等会发生什么,您若是赶了属下出东门,您方才睡了自己影卫的事,明早就会传遍帝都的大街小巷。王爷您不在意众说纷纭,也得顾全云寄公子的感受吧。季华鸢说着凑上前来,在北堂朝耳边吐气如兰,一字一句道:王爷如此爱重云公子,可别叫云公子,伤了心。 北堂朝正欲追问,却听翟墨在外急慌慌地敲门:属下斗胆打扰王爷,有要事禀告! 北堂朝向季华鸢看去,只见他眸光闪动,嘴角衔着得意的冷笑。北堂朝心中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道:就在门外说。 翟墨停顿了一下,低声在门口说:王爷,刚才巡逻的守卫在旁边的房间听见声音,进去一看,却见却见翟墨说不下去。 北堂朝似是终于明白了,他想起方才见季华鸢舔食着九号手臂伤口附近的血,竟不想到他处处留后招,心思缜密到了如此境界!北堂朝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悠然自得的季华鸢,低声对门外喝道:见了什么?说! 翟墨在门外长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口:见九号和七号纠缠在一起,行那苟且之事! 只听砰地一声,北堂朝一脚踹翻了桌子,他伸手捏住季华鸢的下巴,将他拖到自己身前,咬牙道:原以为你这心思动在本王身上七号碍了你什么事,你要如此费尽心机,不择手段! 季华鸢呼吸困难,气势上却不肯半分示弱:七号也不是没害过我! 可他没害成你!他在你饭食里下了腹泻之药,远不及你狠毒! 季华鸢冷哼:既是狠毒,又何谈谁更狠毒之说。难道他没狠得过我,就是他善我恶了吗? 北堂朝闻言,渐渐放松紧皱的眉头,他松开手,面上没有更添怒色,反而恢复了那一派北堂王的森冷。道:是,是本王忘了,你早已是狠毒之人,又何谈究竟狠毒到了什么地步! 季华鸢低头轻笑,叫人看不见他的神色:你随便说我什么都行,只是王爷,无论和您还是和九号,七号,东门已容不下他了。 本王不用你提点。北堂朝一字一字从牙缝间挤出来,转身大踏步开了门,对一脸错愕的翟墨说道:九号和七号出局,调去江南分部,无大事不必调回了。 翟墨见北堂朝衣衫不整,还哪里赶往里面看一眼,连忙应了是就要退下,却又被北堂朝叫住,北堂朝背对着季华鸢,面色如万年寒冰般森冷,他轻轻启唇,字字重极:十四号方才和本王请命守擂台,通知其他二十一影卫,明日训练暂停,有哪个不服的就站出来,打赢了十四号,本王重重有赏! 10、秋雨晚来 季华鸢回去时灯火已灭了,身上满是纵欲后的虚软和寒凉。他摆北堂朝这一道时只想到了北堂朝诸多顾虑不敢发落他,却没想到北堂朝反来这一手。 那人终归还是北堂王。季华鸢低下头苦涩地笑:我总是把你看得太轻,在你面前,我的筹谋,都变成了,自作聪明。 明天的擂台,他季华鸢在那群高手面前,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 季华鸢在幽暗的廊道中慢慢地走,走近了才发现饮笙阁并未熄灯,他心下了然,推门进屋,果见饮笙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回来了。饮笙听他进屋,也不起身,只是伸脚勾了一个小凳子送过去:坐。 季华鸢没坐,只是站在不远处,低声道:学生今天做错事,惹老师生气了。 饮笙闻言睁开眼,眉眼间倒不见半分愠怒,只是惯有的冷清:你只是做了你本就要做的事,为师只是见你要出漏洞,帮你一把,何气之有。 季华鸢心下了然,打从他出了门药效上来之后他就知道了饮笙是在帮他,只是这心中仍旧奇怪:老师,恕学生直言相问。老师与我并无过深交情,何必帮我算计王爷? 饮笙瞟他一眼,目光又移向别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冷淡:我不是帮你算计王爷,我是帮王爷,早点看清了你。 季华鸢心下一寒,急道:老师也觉得我不择手段吗?老师素来能看透万事百态,只怕心中却是看错了学生! 饮笙闭上眼,缓缓道:我没有看错你什么。是你,不懂我的苦心。 季华鸢心中憋气,索性别过头去,咬着唇不再说话。饮笙睁眼看他神色怠倦,身形不稳,也知他今日受了累又受了凉,身子已是熬到头了,便只是淡淡道:你早晚会明白。听说你明日还要摆擂台挨打,还不趁着舒坦时候好好歇一歇。 季华鸢纵是心里早就有数,听见饮笙这般讽他,心头还是气急,回嘴道:学生还没上擂台,是挨打还是打人,老师尚未可知。 饮笙闻言轻轻一笑,转身走回里屋去,只道:随你。 季华鸢恨恨地转身,也回到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5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5 自己的屋里,合衣躺倒在床上。 也许是这一天变故太多,亦或许是与北堂朝折腾得太过劳累,季华鸢觉得头脑里千头万绪难以理清,本想着会失眠一整夜,却是顷刻间便沉入了梦乡。 只是这梦也非美梦。梦里他见北堂朝怒目瞪着他,剑眉长挑,骂道:季华鸢,你这贱人,竟是狠毒到了如此境界! 睡梦中的季华鸢翻了个身,沉沉地叹了口气。 饮笙院主屋的烛火熄了又亮了,季华鸢睡得沉,竟是毫无知觉。 十四号休息了?翟墨探着头向里面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今晚不会醒了。饮笙提过一盏灯笼,和守卫打了招呼,便拉着翟墨往饮笙阁院外走,一边说道:我看他,总也不像是东门人。 翟墨叹道:早晚是东门人。他再不够格,王爷再欺他,他也终是会如了愿。你,不了解季华鸢。 我看不是,饮笙高深莫测地笑:即使他最够资格,王爷不欺他,最后的影卫也不会是他。你,不了解王爷。 翟墨习惯了饮笙高深莫测的样子,并不辩驳,只是叹气:明天,他可有苦头吃了。 我看,未必。 北堂朝本欲再留一晚,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叫翟墨换了床单被褥,可是却觉得这屋子里还是弥漫着季华鸢的味道。 北堂朝第三次心烦意乱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穿上鞋子,叫翟墨道:走,回府。 值夜中睡得迷迷糊糊的翟墨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惊问道:现在? 对,现在!北堂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及翟墨跟上,人已大步出了院。 帝都的秋夜格外静美,北堂朝从东门的出口上来,只感到夜风清凉,周身舒爽。抬头望去,只见遥遥几颗寥落星辰,衬得夜空更为高远。北堂朝深深呼吸,晚风换进肺腑,这才觉得心里不再那样堵。 他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夜空,心想,那人只回来两天,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北堂朝骑着马在前面慢慢地走,翟墨在后面也慢慢地跟,看着自家王爷沉思的背影,心中感慨。这两年,他见王爷每日流连花丛,笑意春风,却从未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生气。而这短短两日,王爷尽是暴怒、吃瘪,和华鸢公子斗来斗去,却是真真正正像是活过来了。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安静的巷路上只有清清脆脆的马蹄声。 这种静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北堂朝站在自己王府门前,北堂朝老远就看见王府里毫无入夜熄灯的样子,反是一片灯火。他心下疑惑,下马入了院,却见值班放岗之人如常,王府主院并无多人,只是灯火通亮。 怎么回事?北堂朝蹙眉问披了衣服赶过来的余管家。 余管家迎上来回道:老奴不知道王爷今晚回来,便没有禀告王爷。今儿是初五,玉庭湘阁给您送了新处子来了。 北堂朝这才想起今天的日子。这两年他流连花丛,却是不能对任何一人动些长情,他也放纵,玉庭湘阁每过三月便会选了才貌兼备的处子献来,这两天他忙着和季华鸢斡旋,竟是忘了这一档子事。 王爷,新处子叫秋雨来,云公子见过了说王爷定会留下,便提前亮花烛了。余管家又回道。 北堂朝点头往归云院走。玉庭湘阁送来的人,总是先过了云寄的眼,一来是让他过一遍筛,二来也是北堂朝表示尊重云寄的方式。而云寄这两年来,为他留下的几个人,确实都是资质极佳的。 走进了云院,果然更是花灯高挂,一派喜乐之气。北堂朝随手免了下人通告,挥退翟墨,便只身一人去云寄睡房。 推开门,北堂朝四处环顾,这屋里竟没人,只有水声从隔间浴房里隐约传来。北堂朝索性去浴房寻云寄,刚刚绕过雕花屏风,浴桶中的人却是霍然起身,低声惊叫。水声哗哗,屋里热气弥漫,北堂朝只听那声音又脆又绵,说不出的中听,却立刻觉出不是云寄。 叫什么,本王也不会吃了你。北堂朝说着走近去看那人眉目,那人仿佛有些呆住了,竟忘了自己是赤身裸体站在浴桶中。北堂朝挥开缭绕的白气,定睛一看,却是怔忡在了原地。 秋雨来一双丹凤眼清清亮亮,双唇红如樱,眉目间如诗画柔情绵绵,却是满脸的青涩:你是北堂王吗? 除了季华鸢,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和北堂朝说话。北堂朝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稚嫩的处子,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 如是翟墨在这里,瞧了秋雨来这般样貌,也会如此震惊。这秋雨来面目与季华鸢本就有五六分相像,一开口说话,神态语调提上来,便是七八分了。 北堂朝想着,确实像极了当年琼华宴上的季华鸢。那时的季华鸢正是踌躇满志之时,春风得意,总是青涩却盖不住才气。即便是今日的季华鸢,已是变得深不可测,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份感觉。今日,居然叫他在这孩子身上看见了那昔日的影子。 北堂朝想着,又盯了眼前人温顺胆小的神态去看,心下又有些惋惜。若是再多几分桀骜不驯之色,只怕会更像。只不过,已是很难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北堂朝柔声问去,虽是知道了答案,却不知怎的就想听这人再说一遍。 我叫秋雨来。浴桶中的人轻轻回道,一排贝齿忍不住地扯着唇角。 别怕。北堂朝说了这一句,却是连自己都惊着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对一个人温柔一点,生怕吓坏了他。 玉庭湘阁为什么选你来?北堂朝又问道。 王爷,琴棋书画,我都是会一点的。 北堂朝知道,这会一点一定是不止一点的。他想,季华鸢,你看,本王不是非你不可。眼前人具备了你所有的资质,却比你生得乖顺善良得多。 王爷,我是不是不该这样称呼自己?对不起,雨来刚刚到府里,云公子只安排了沐浴,还没来得及说规矩秋雨来说着似是终于发觉自己的窘境,竟是红着脸蹭着桶壁一点一点滑回了水中。待到再次壮着胆子抬头去看北堂王之时,却见缭绕雾气后,那人眼中第一次有了点笑意。 秋雨来知道这时候自己不用再多说话了,便偷偷长松了一口气,在热汤里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秋雨来秋雨晚来北堂朝沉吟片刻,脸上难得几分温和笑意,上前去抚上秋雨来潮湿的头发,俯身在他耳边暧昧吐气道:你这秋雨,可是晚来了,着实让本王等得辛苦。本王今晚,可得好好罚你的,不守时。 秋雨来身子一颤,只觉得一阵酥麻,大胆侧过脸和北堂朝对视。两人的呼吸近极了,北堂朝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脸上的桃花一点一点绽开,只觉得一颗心也在这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化开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那人肩膀,那肌肤如琼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6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6 脂般滑腻,如玉兰般洁白,直教人爱不释手。 秋雨来脸已红得透了,他轻轻别过脸庞,低下头:雨来,听凭王爷处置,求王爷,心疼雨来。 北堂朝听着这一声,简直觉得就是季华鸢在小心翼翼地求自己,只觉得心头大悦。他爽朗一笑,拍拍秋雨来,道:你先洗着,等会差人送你去本王房里。新分的院子可能还要收拾一阵,你也不必心急,王府的日子,还长着呢。 秋雨来知道这已是暗许的意思,连忙在桶中跪了,谢恩道:雨来谢王爷恩典。 北堂朝拾起他肩畔散落的一缕长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浴房。 这人,王爷可还中意?云寄早就拿了要给秋雨来的衣服,回到房来,听见浴房里有声音,便心知北堂朝在里面,于是也不出声,一直在外面等。此刻见北堂朝大步出来,眉目间尽是爽朗之色,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递上擦汗的帕子轻声问道。 北堂朝轻轻搂过云寄,柔声道:云儿这般善解人意,本王怎能不领情? 云寄低头淡笑:王爷喜欢,便是云寄没有做错事了。只盼着王爷,新欢在怀,不要忘了旧人才好。 北堂朝将他搂得更紧,看着他:我怎么可能冷落了云儿。说罢便在云寄额间一吻:这孩子本王喜欢,但是,这王府里最重要的公子,还是你云寄,不会改变。 11、落虹出鞘 北堂朝清晨被鸟叫声吵醒,他慵懒地翻了个身,见秋雨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床头。北堂朝笑:你倒起得早。 雨来服侍王爷起身。秋雨来昨夜承宠,此时语调更是温柔。他伸出嫩白的手,替北堂朝收拾好被褥,又伺候他穿衣洗漱,手脚极为灵巧,打点得有条不紊。 北堂朝由着他伺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雨来懂琴棋书画,有没有看过比武? 秋雨来蹲在地上服侍北堂朝穿鞋,答道:王爷,雨来没看过。 正合北堂朝心意。 北堂朝哗地一声打开秋雨来递过的折扇,两指拢过,又合上:今天,你就跟着本王,去看一场比武。 是。秋雨来虽不知个中缘由,却也不多问,只是乖乖应了。 东门的擂台,从不摆在东门营地,而是择了帝都近郊的一处林子作场地,天盖地庐,杀手们也好尽情发挥。 季华鸢站在林子中央,望着四下里乌央乌央的人,暗影云天余下的二十一影卫站在最里面一圈,他抬头打量身边林立的树木,已是准备挑了一颗粗壮的等会躲上去逃命。 此时此刻此地,感受着周围人的腾腾杀气,季华鸢忍不住自嘲地想,我堂堂华鸢公子,这般秋高气爽好景色,来这落叶美林,竟不是作诗,不是作画,倒是聚了一群人打架来了。想想自己当年高中皇榜,琼华宴上风华绝代之姿,不禁感慨人生际遇变化之无常。 老天,你这是把我玩弄得惨呢。 饮笙走过来,开口问道:你行不行? 不行,季华鸢懒洋洋地答,见饮笙板起脸来,又立刻打起精神笑回道:不行也得行。 饮笙不理他,只是淡淡知唔一声,便转身要走。 老师,季华鸢拉住他,丹凤眼笑得眯起来,像一只狐:要不您先回吧,这点小场面,就不入您的眼了。 饮笙依旧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只道:我要看着。 季华鸢叹气,饮笙偏是不解人情地又补上一刀:王爷也要来。 季华鸢心道,他当然要来,他安排了这一出,不就是为了看我怎么受人欺负,好解他心头之气的吗。 正说话间,朱雀和长蛇也到了,饮笙拍了拍季华鸢的肩,便去和另三位武师站在一起。花豹是这次擂台赛的主官,站出来击掌示意大家安静,对季华鸢解释道:王爷要带旁人来观赛,不必等了。 季华鸢对花豹点了点头,心里却诽道:看戏还要带上别人! 季华鸢一面在心里咒骂着北堂朝,一边绕场慢慢腾腾地走了一周,忽地笑了,对场下人说:这样,大家都别绷着了,纯来看戏的兄弟,请向后退一步。 没有人动。 季华鸢有点发蒙,想了想,又笑:怎能说大家看戏呢!我重说。没有比武打算的,请向后退一步。 没有人动。 十五号打了个哈欠。 季华鸢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二十一个人不会要一个一个的来挑我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雀终于发了话:暗影云天的规矩即是如此。更何况,王爷可是悬了赏的。赢了你,他们都有晋位。 季华鸢闻言恍悟,看着面前二十几号人对自己横眉冷眼,只觉得欲哭无泪。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了摘掉一个七号,要付出这么大代价,究竟值不值。 北堂朝,你这是,要我死给你看呐! 饮笙这边本是心下担忧,此刻见了季华鸢自己一个人表情丰富,也不知这狡猾的徒弟又在想什么主意,倒也不觉得紧张了,只是淡淡地开口:十四号,挑个人,开始吧。 季华鸢思忖片刻,扭头问二十一影卫:你们昨天的搏斗训练,谁最厉害来着? 众人似乎没想到他出口就是这么大的口气,互相对视片刻,十五号站了出来:我。 季华鸢点头,笑,伸出一根手指,客客气气地把人推回了人堆里:那你,最后一个上。 本是绷紧的众人一时间全都松了下来,五号那一众素来活泼,纷纷笑出了声。 花豹有些不耐烦:你行不行?还要一个个的排好了顺序吗? 季华鸢连忙摆手,示意老师稍安勿躁,又问:你们当中,有会作诗的吗? 四下无人应。 有会弹琴的吗? 有会作画的吗? 你们怎么什么也不会。季华鸢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声:下棋!下棋总有人会吧! 十五号会。终于有人回答道。 季华鸢摇头:不行,十五号最后一个和我比。 长蛇也终于忍不住发了飙: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就十五号先比! 别季华鸢急了,转身去看饮笙,却突然听身后一声断喝:看你老师做什么!比就是了!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季华鸢觉得这日子简直就像每天被雷劈上一遭一样倒霉,抬眼看过去,果然是北堂朝来了。 北堂朝是搂着秋雨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季华鸢等北堂朝走得近了,方才见着刚被人群挡着的另一个人,面上吊儿郎当的神色顷刻间消失得一分也无。季华鸢长眉深蹙,细细看去,却见北堂朝怀里那人眉眼间竟与自己很是相似,人却是乖巧温顺的样子,心下登时便明白了。 先是调动大伙来打他这擂台,又是带了新宠来看戏,北堂王还真是谁的气都不白受,这心中的怒火,果然是憋不住。 设计北堂朝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7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7 这一次,北堂朝也没吃什么大亏,却是要季华鸢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这般小气毫无风度,他真是服了。 王爷一个人看华鸢受欺负还不够,还要带了人来看华鸢出丑吗?季华鸢低低问道。 北堂朝一脸素不知情的样子,只道:本王带了人来,该是对你有信心才对。相信这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 季华鸢知道自己在人前是赢不了北堂朝的,索性也不再与他口角,只是回身对十五号说:你要打我的擂台,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说。十五号倒是个冷酷的角,许是瞧不起季华鸢书生出身,竟是一个字都不愿多给。 季华鸢也不废话,道:你既懂棋道,便知兵法。我问你,何为兵? 十五号并无过多思考,回道:诡道也。 季华鸢淡笑,道:没错,这就是我擂台的规矩。等会比起来,若你着了我的道,还希望你愿赌服输。 十五号心道,一场擂台比武,你还能出什么诡招,无非是冷箭暗器罢了:自然是愿赌服输。十四号,大家都知道你不擅搏斗,我不愿欺你,你若是过了我这关,后边的,就算你赢了。 好!季华鸢爽快地答应,走到场边,一脚飞勾起剑,电光石火间已是握了剑柄在手,唰地一声拔剑出鞘,剑光扫过脸庞,季华鸢娴熟地挽了个极为漂亮的剑花。 北堂朝早知季华鸢有一把壶心送的宝剑,名叫落虹,此刻见了那一柄寒光闪烁的精钢兵刃,才知传言不虚。那剑折了太阳光,果如天边长霞般斑斓夺目。 众人已是有些花了眼,不知是为这宝剑,还是为季华鸢这利剑出鞘的飒爽身姿。 北堂朝心惊之余,却是出口淡淡讽道:剑术不佳,倒练得好开场,专唬人用。 十五号见了落虹也不慌,弯腰捡了东门统一的佩剑起身,拔剑出鞘,道:让你先行。 北堂朝略低过头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秋雨来说:雨来盯着些十五号,真正的高手都是无甚花把势的。 季华鸢心中大怒,却是不形于色,一个飞身便横剑上去。十五号侧身闪过,将剑横在身前挡住落虹剑势。季华鸢有宝剑,十五号有身手,只听脆得震耳的一声剑吟,两人各退半步。季华鸢没有半分停留和犹豫,转身再战,一时间两个身影上下跳跃纠缠,已是打得不可开交。 饮笙微微蹙起眉来,如此正面纠缠,季华鸢必要落了下风。 十五号力量惊人,季华鸢自知抵不过那人的剑势,便以轻功相佐,每每在那剑就要擦到自己颈间之时便飞身腾跃,转身再战。如此数个回合,季华鸢虽然觉得自己定如飞鸿般身姿潇洒,却也心知在旁人眼里已是一追一逃之势。 十五号真的战上几个回合才终于信了季华鸢不擅武斗的传言,此时见那人飞身挪腾,想着皆出自同门,也不好在东门其他弟兄前太落他的面子,便也由着他逃,心里想着再过三个回合就一举拿下他交了差。 十五号这边想得好,难免分了心,再回首间忽见对面的季华鸢长眼微挑,嘴角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十五号心道,暗器来了!便连忙收了剑势飞身几个翻腾,离季华鸢而去。 待十五号落地之时,方觉并未听见任何破空声,正觉奇怪,突见季华鸢凝神定气,举剑在耳畔,一脚蹬地踏起,便是势如疾风般刺向北堂朝一处! 四下大惊!花豹和长蛇一前一后紧随季华鸢身影追去,却是心知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十五号飞身而起,竟是抢在了季华鸢身前扑向北堂朝,季华鸢剑光逼到之时,十五号的长剑几近北堂朝身前,却还是差了一点。 电光石火之间,秋雨来一脚踏出,挡在北堂朝身前,季华鸢见了他,不收反纵,剑气在秋雨来面前一闪,便是一道极长的口子,绽放出一朵血花在面上。 秋雨来痛得当下便落了泪,而十五号却是趁这一挡的工夫先至北堂朝身前,长剑一横挡过去,心道:王爷即可无恙! 这一忽吓得魂飞魄散,一忽又骇气长舒,十五号难免恍惚,正是心跳如雷之时,却忽觉颈间一冷,季华鸢落虹宝剑已搁在自己肩上,只消轻轻一侧,他的人头便可滚地了。 你输了。 十五号愣住,转瞬想通关节,怒道:你以行刺王爷为晃,如此卑劣手段,怎能算赢! 兵不厌诈,我们说好的规矩。输了就是输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季华鸢冷哼一声,伸手打掉十五号的剑,转身大声对呆愣一片的杀手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觉得我不像是东门人。可是,东门讲求兄弟相信相护,你们刚刚都以为我要行刺王爷,是对我不信,纷纷出手要阻我,是对我不护。既无信护之义,你们,又哪里有资格说我,不似东门人! 私下俱静,连花豹和长蛇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饮笙见眼前人倾剑而立,堂堂之姿。目如星辰,声如梵钟。落虹的剑光映在季华鸢怒目凌厉的脸上,才真如剑人合一。 像,真的很像,落虹和季华鸢在一起,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英气逼人。饮笙低头忖道,壶心道人道深才高,也只有他,才能知,这落虹宝剑,挑的不是剑术,而是气韵。 变故来去太快,北堂朝只觉得胸腔中似有波涛翻腾,面上却是一派森冷之色,他用指尖抚上些许秋雨来面上的血,举到季华鸢眼前,一字一字问道:季华鸢,你若是假意,又怎么解释,真的伤了本王的人? 季华鸢闻言并无半分慌乱,似是早料到有这一问。他低头收了剑,抬眼,目光扫过秋雨来吓得发白的脸,直直对上北堂朝:王爷,这一剑,并非收手不及。季华鸢,刺的就是他秋雨来。 北堂朝眸中怒火闪过,正欲诘问,却见季华鸢一步踏上前来,微扬起头,无畏地望着自己,一字一句道:王爷要我打擂台,我赢了。现在,我也要王爷知道,季华鸢就是季华鸢,再是不堪,也不是旁人学得来的!他这脸,我见了讨厌,便动手毁了。王爷若是想要踢我出东门去,这倒是个好由头!季华鸢语罢径自动手扯去了东门袖标,一把掼在地上,当着全东门人的面,大步扬长而去。 12、有缘人(一) 季华鸢那日离了林郊,心中也知自己是过于鲁莽了,却怎奈怒气冲天,想到北堂朝有新人在怀,更是觉得见也不愿见上一眼,只恨不得出去避两天清净,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季华鸢尚且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只是心知东门的触角在帝都四通八达,他在帝都是绝对藏不住的。于是便只是朝了帝都的反方向走,一心想着先找一处民宅安置下来,再作打算。 却不知怎的,这北堂朝不知在哪里找来的名叫秋雨来的人,竟真把秋雨给招来了。季华鸢行至半路,天边突然乌云集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8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8 聚,狂风卷石,远处已有雷声阵阵。季华鸢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开脚下的沙土,向左右望去,荒山野岭,哪有人家,便硬着头皮咬着牙朝预定的方向赶路。 可是这人腿终归是赶不过天象变幻的。 没过多一会,就听身后上空轰隆一声巨雷,震得季华鸢耳朵都酥了,定在原地,还来不及快跑,暴雨已兜头倾下,瞬间就将季华鸢拍了个通透。 真他妈的爽死了。季华鸢真是气得狠了,此时竟也忘了想自己是堂堂华鸢才子,只是一边骂着一边寻了少林木的地方飞掠而去。 此时他满心诅咒着的,不光有北堂朝,还有那个叫什么秋雨来的灾星。 北堂朝回到王府时亦是湿透了。身边人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场暴雨,饶是翟墨手脚再快,荒郊野外,也是找不来车的。东门人自然是自行散去,北堂朝本也打算骑马快回,却突然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柔柔弱弱受了伤的秋雨来,更是心下郁塞。 翟墨看见北堂王狼狈地将秋雨来放在马背上,那铁青的脸色,堪称骇人胜过那暴怒的雷声,心中暗道,一定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好不容易回了北堂王府,云寄已是出来迎了,老远看见被北堂朝搂在怀里的秋雨来,雨水冲去了他脸上的血,只剩下一道伤口泛起白皮,看起来格外吓人。云寄亦是吓坏了,上前去接过倒在北堂朝肩上的秋雨来扶着,问北堂朝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北堂朝铁青着脸,怒哼一声便往自己院落走,竟是理也不理云寄。云寄更是害怕,探询的眼光去看翟墨,却见翟墨只是为难地勾了勾嘴角,便追北堂朝而去,亦是没留下一言一语。 发生什么了?云寄低下头,轻声问怀里受伤了的人。 秋雨来睁开紧闭的眼,眼神中全无之前的害怕,一抹冰冷的恨意划过,他咬着牙,死死地吐出几个字:季华鸢。 不知这名字与雨神沾亲带故的人是否恨意灵验,就在秋雨来恨恨地对云寄说着季华鸢的行径之时,季华鸢那边亦是霉运连连,叫苦不迭。 他本以为出了山林会有农家,却不想自己在这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的暴雨天里迷了路,待他好容易从林子里走出来,却发现自己本意南去,却是从西口出来了。这林子西面是一条蜿蜒数千丈流经十几个城区的江,名为母渡,江宽水深,平日里波光粼粼甚是好看,在此暴雨中却是如张开利爪的豺狼般,水流湍急,险象迭生。 季华鸢有了一丝丝的绝望,天越来越黑,暴雨没有一点要止歇的意思。在这环境里等上一夜,他铁打的身子也要锈死了!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季华鸢不知所措之时,却突见远远的竟是来了一艘船。这船不似一般小船、只能在波涛里无助地摇晃,而是一艘吃水多、行驶平稳的货船。季华鸢远远的见那船渐渐驶来,愈发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竟是想笑又想哭,只觉得胸中前所未有的透亮。 雨天打不着火,好在货船上刚好有顶着风雨出来收帆的人,季华鸢落虹出鞘,剑鸣隐隐,在这滔天的水声中,竟也格外引人注意。那人老远见江岸边似有一人,又隐约听见剑鸣吟吟,连忙折了回去叩主舱的门:主子,岸边有人。 知道是什么人?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那侍者听了,更是毕恭毕敬,饶是知道里面人看不见,还是躬下了腰回道:尚且不知,只是远远听见了剑吟。 里屋人略一思忖,道:如此水声可闻剑吟,定是把好剑,好剑配英雄,我们不妨搭他一把。 是。侍者毕恭毕敬地应道,转身去叫船长靠岸下锚。 季华鸢见了那船速渐渐慢了下来,在风雨中缓缓转向,向自己这一岸靠来,心中大呼是个侠士! 只片刻,那船就停到了季华鸢身前不过几丈之处,船板放下,那侍者在暴雨中朝季华鸢喊道:雨天水急,我家主人请公子船上一叙。 季华鸢大声应谢,连忙跑去上了船。站在船上环顾,才发现这是一艘渔船,私下里俱是腥气。 我们是运江鱼进帝都的,船只简陋,还请公子体谅。 季华鸢受人恩惠,哪好挑三拣四,连忙是一揖拜下,道:您救我于此穷途之中,已是大恩,怎敢挑剔。 侍者客气过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引了季华鸢去主舱,叩门道:主子,奴才已请了公子上船。 快请进来。里面的人说道。侍者应是,便替季华鸢开了门。 这一开门不打紧,季华鸢吓了一大跳。这船板破烂腥臭,船舱里却是一片暖玉金饰,灿灿辉煌之景,季华鸢看那屋里铺了狐裘的躺椅上,一人衣袍华丽,背对自己而卧,身旁还有两名秀美的女子替他捏着腿,心下的敬意陡然间一丝也无。 那躺椅上的贵公子听身后没了声音,还道季华鸢慑于屋内华丽之派,不敢进入,懒懒道:英雄不必担心身上雨水沾湿地毯,放心进来便是 他语音还没落,突觉头顶上方有人,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来,却见季华鸢一身雨水狼狈,青丝贴腮,眉目间却满是桀骜:承蒙主人大恩,华鸢就不客气了。 晏存继顺着那人面目看下去,只见这人一身黑衣黑靴,手执亮色宝剑,面如冠玉,目如星辰,举止亦是不卑不亢,心下震惊,面上却毫不显露。 华鸢你是季华鸢?晏存继收起每间纨绔之色,缓缓问去。 正是。季华鸢全然不顾自己身下淌出的雨水已湿了人家一片地毯,心中有些得意,纵然是落到了今天的地步,终归还是有人认得季华鸢这三个字! 季华鸢正是暗中得意,却见对面那人面无表情对自己道:华鸢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西亭晏存继。虽是奉承的话,眼中却无半分敬意。 这下轮到季华鸢大惊了,他一愣,继而不可置信道:你是晏存继? 是。晏存继好整以暇地答道。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南怀母渡江。 季华鸢只觉得今天真是奇事怪事倒霉事都聚到一起去了,暗恨自己怎就掉以轻心漏了身份给他,面上却是一副毫不正经的样子:你是西亭大王子,干嘛在这大雨天来南怀受折腾? 晏存继看他一眼,道:西亭与南怀交好,父王让我来南怀小住,也好互赠些礼物。 季华鸢心下冷笑,西亭与南怀交好,这王室人就是与寻常人不同,此等逆天大谎也可说得这般大言不惭。只怕这人指日呼月,也会有人抚掌叫好。 可华鸢并未听说西亭有使团前来,王子既是明访,又为何藏身于这破旧的渔船之中? 晏存继眯起一双桃花眼,望着眼前人,只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告知你真实身份,已是诚意,你又何必刨根问底。 季华鸢轻笑道:我正要问,你我素昧平生,你身份如此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9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19 机密,却轻易告之于我,又是何居心! 晏存继笑了,他飞身躺回自己华丽奢侈的躺椅,一直跪地默不作声的侍女又给他捏起腿来。晏存继伸手从榻边小几上捞出一串葡萄,自己吃一颗,道一声酸,随口吐了,便一颗接一颗地捏了下来喂给身边的侍女吃。那侍女酸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不敢落下一滴。 王子此番,又是为何。王子想要华鸢看什么,直说便罢,这暴雨江上,华鸢总是逃不出去的。 晏存继笑了,一串葡萄转眼间已都喂了身下侍女:我告知你我的身份,是因为你是季华鸢。我此番不再理会你,也因为你是季华鸢。华鸢公子才华盖世,怎的却想不透我的心思。 我要下船。季华鸢快步绕到他身前,沉声道。 别急,我这船再有半日也可抵南都,此时船外江面一览无尽,暴雨天,公子下了船,也是死路一条。我又不会吃了你,再在我这船上待上半日又何妨。 你油腔滑调,我怎知你是何居心。季华鸢冷哼道。 无论我是何居心,刚才没杀你,此刻便不会再反悔。你,好生呆着便是了。暴雨江上,你我相遇,我们也可称是,有缘人。晏存继说着伸出手,指尖在季华鸢脸畔滑过,见那人皱了眉退后一步,笑道:果然好姿色,难怪盛传北堂王为你丢了魂,可见传言不虚,你当得起。 季华鸢怒道:王子的消息未免也太迟了,我两年前便与北堂朝划清界限,再不来往。还请王子,放尊重些。 晏存继笑意更盛:你们南怀人自诩文明,却也将我西亭人看得太傻。划清界限,呵,不如你来告诉我,你身上穿的,不是南怀影子机构东门的衣服,又是什么? 季华鸢抿起唇,道:我既是入了东门,也与北堂朝再无瓜葛,只是,为国尽忠而已。 为国尽忠。晏存继抚掌大笑:好一个为国尽忠。你若是真的为国尽忠,刚才便应拔剑杀了我,不然,也可惜了你这落虹宝剑。说着,目光已是落在了季华鸢腰间的落虹剑上。 季华鸢心下愈发森凉,他下意识地将落虹向身后掩了掩:你从何处识得落虹? 晏存继笑望他,忽地起身,从季华鸢腰间抽剑而出,季华鸢大惊,正欲出手,落虹已是落在了自己颈间。 世事造化,方才他拿这剑指着别人,现在,就轮到自己了。 晏存继却收手不再骇他,麻利地撤了剑,在眼前细看,笑道:这本就是我的剑。 胡言乱语!季华鸢怒道:把剑还我。 晏存继并不生气,只是笑着吻了吻剑根,似是真有感情一般,道:我这美人如今跟了你,也算是相得益彰。说着就将剑插回到季华鸢腰间,提了声音叫道:阿九,带华鸢公子客房休息。 门外之人闻言立刻开了门,行至季华鸢身边,低下头,却有意无意地板起身上的肌骨,道:公子请。 季华鸢回头望去,却见晏存继淡淡地笑看着自己,眸光幽深,只觉得背后一阵说不出的阴冷。 13、有缘人(二) 季华鸢原是北堂朝心口的朱砂痣,后来成了一道血痂。你要是真心想要北堂王的宠,还是多忍让,少招惹他为妙。云寄淡淡地说道,手上沾了生肌止痛的药粉敷在秋雨来脸上,看着镜子里他一脸的不甘,缓缓劝道:你若不招他,凭着这七分与季华鸢的相似,三分季华鸢没有的乖巧,在这王府里,谁都分不去你的宠。 人都欺到我头上了,我怎能心甘情愿,任人宰割!秋雨来痛得蹙起眉:更何况,他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他用命偿。 云寄拍拍他的肩:我不会让你的脸毁了。这复颜膏还缺一味白珊瑚粉末,最晚明天就能找来,配齐了药,只需半月,你这伤就会好了,必不会留疤。 谢谢云公子。秋雨来咬着唇:但是,若有机会,我还是要杀了季华鸢。到时候,还希望您不要阻拦。 云寄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若是有机会,想杀他的,绝不止你一个,你又何必心急。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秋雨来抬起头来问云寄道。云寄缓缓走至窗边,看外面暴雨过后缀满了雨水的叶子,只说了一个字:等。 要等到何时? 云寄叹口气,道:这白珊瑚,也该送到了。 现在是南怀皇帝北堂治在位十二年,正是南怀春秋鼎盛之时。南怀帝都位于母渡江北沿线,江南和北方都是农耕富庶,钱粮不愁。当今盛世,唯一会让皇帝北堂治头疼的,大概只有逢年扰边的西亭了。 翟墨在宫门外等到北堂朝下了朝,迎上去,问道:王爷,皇上怎么说? 北堂朝面色冷峻,道:是晏存继。 谁?翟墨脚下顿住,有些发蒙 是西亭大王子,晏存继。北堂朝本就不悦,下了朝后更是铁青着脸:晏存继,二十日后便可到我帝都了。 这晏存继是西亭王最中意的王储,怎会来做这有来无回的差事!翟墨惊呼道。 北堂朝冷哼一声:既知道是有来无回的差事,晏存继来了,就是有法子毫发无损回去的。北堂朝说着突然叹口气,放低了声音:人找到了吗? 翟墨心下有些不安,回道:属下失职,还没找到。 北堂朝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有些慌了。季华鸢失踪后,整一天一夜,东门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只在东门待了数日,不可能因熟悉东门的侦查路数而躲过去。北堂朝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那日怒雷暴雨,荒山野岭,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王爷别急,昨日暴雨难行,怕是很多人耽搁在路上了。属下今晨已调动了帝都所有的眼线去找,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公子这两年历练,也不是照顾不了自己的孩子了。 北堂朝被说中心事,有些恼怒,道:找不到就把人撤回来,浪费时间折腾大家有什么用,他要走就走! 翟墨低声应了是,却心道,我要是真把人撤了回来,王爷你就该撤我了。 这边翟墨在心里诧异季华鸢在哪里,北堂朝在心里担心季华鸢出事,却不知,季华鸢这回真心不是要和他们藏猫。季华鸢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季华鸢昨日不情不愿地留在了那深藏玄机的渔船上,本意晚上靠了岸就要离开。可是躺在床上,感受着船上微微的摇晃,却突觉此事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从一开始,他的想法就是错的! 从他上了这船、知道了晏存继身份之后,满心满脑想的都是这人危险,要尽快离了他,越远越好。此时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冷气驱散,浑身的筋骨舒缓开了,方觉这才是天助他也。 他费尽心机要在影卫选拔中获胜,不都是为了留在在北堂朝身边吗?壶心说南怀与西亭终有一战,让他做了北堂朝影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0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0 卫,不就是为了让他能在开战之时助北堂朝一臂之力吗?而现在,他若是离了晏存继,要面对的就是之前留下的烂摊子,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台阶下,他在东门肯定是混不下去了的。而这晏存继,货真价实的西亭大王子、日后西南交战的敌军主将,此番来帝都,早晚会亮身份。而他混在晏存继这里,岂不比混影卫选拔要更快接近北堂朝。 季华鸢躺在床上懊恼地揉了揉眉间,心道,成日和那些没头脑的野蛮人混在一起,自己的脑子都不转了! 唯一让他觉得苦恼的是,他该怎么理所当然地留在晏存继密访帝都的队伍里。 也许是倒霉了一整天后,老天终于开了开眼,决定帮季华鸢这一次。季华鸢在床上躺到傍晚时分,没想出什么法子,却是把阿九等来了。 公子,主人叫我来问,您愿不愿意在他身边留下。 季华鸢听罢心中一个激灵,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为什么要留下? 阿九顿了顿,缓道:主人说,您跟着他,有可能能知道一个大秘密。 季华鸢嗤道:晏存继秘密来我南怀帝都,已是天大的秘密,还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的。 阿九摇头道:不,这不是关于王爷的秘密,是关于您的秘密。 我?季华鸢一愣,随即又乐了:我一介习武的书生,怪胎一个,能有什么秘密。 阿九见了季华鸢怠慢懒散的样子,毫不愠怒,而是不疾不徐地吐出一个名字来:谢司浥。 季华鸢愣了,这回是真的愣了。谢司浥这个名字,他很熟悉,但是听西亭王子手下人口中说出,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要说这谢司浥,和季华鸢,和北堂朝,都可说是颇有渊源了。 两年前,季华鸢陪同北堂朝去江南处理事务,意外地重逢了谢司浥。那时的季华鸢天真烂漫,哪有什么算计,一开始只是和谢司浥勤加走动,却不知谢司浥受了北堂朝敌家利用。季华鸢自己入局犹是不知,后来竟是迷迷糊糊地拐了北堂朝入套。 北堂朝那时爱重季华鸢,也信重季华鸢,大意落入敌家手中,几乎丢了性命。也是那件事,让北堂朝伤重回帝都,与季华鸢长诀。 然而其实真正寒了北堂朝的心的,并不是季华鸢傻里傻气害他受伤,而是季华鸢与谢司浥二人暧昧不清,本已惹得他极为不快,而后季华鸢又因这人害他落入敌手,便是踩到了北堂王的底线了。 其实季华鸢也是无辜。他原本是弃婴,被人装在篮子里随便放在了一个大户人家门口,而这个大户人家,正是昔年的谢家。他和谢司浥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乡考。他中了乡试那天,谢司浥却落了榜,季华鸢正愁怎么安慰谢司浥,却意外地等来了谢司浥的表白心迹。 当时的季华鸢尚且不知何为男男之爱,但他知道,自己不爱谢司浥。即便有爱,也是兄弟之爱,朋友之爱,绝无半分越界的情感。 那之后,季华鸢选择了一级一级地考去帝都,而谢司浥则选择了等待。直到两年前,他们重逢,已是功成名就的华鸢公子不知怎么和谢司浥解释,更不知如何告诉谢司浥自己与北堂朝的事,只能是满心的愧疚,也最终是,满心满意的入了别人设好的局。 这思绪飘得远了,季华鸢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谢司浥再有背景,充其量也不过一介江南商户,怎么就和西亭王子扯上了关系?当年利用谢司浥设局刺杀北堂朝的那伙人,会是晏存继吗?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放在季华鸢脑子里,他却不敢仔细想。若是晏存继,那么,当年的谢司浥,真的如他季华鸢想的那般无辜、同样受人利用吗? 阿九见他惊愕愣神,不由得一笑,道:公子放心,我家主人对公子并无任何恶意。如果公子对谢司浥的秘密不感兴趣,船马上靠了岸,雨也停了,公子可自行离去,我家主人绝不纠缠。 季华鸢的脑子很乱,却转得很快,他翻身起来:我可以留下,但我要知道,晏存继为何会对我感兴趣? 阿九又笑:公子机敏过人,自是应该知道,主人对您感兴趣,是因为北堂王对您感兴趣。 季华鸢道:那我留在这船上,岂非羊入虎口。 阿九摇头道:公子不了解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虽然杀人无数,却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主人既是说过不会加害您,就绝不会食言。 噢季华鸢拉长了声音答道,看起来似是在权衡利弊,心底里却已有了主意。 他要留下!不仅是为了换一条路接近北堂朝,更是为了要搞清楚谢司浥的秘密。 当年他横在谢司浥和北堂朝中间,进退不得。他一直以为这是报应,他不该背了谢司浥的感情债,还去招惹北堂朝。这两年来他每日每夜都辗转反侧,心中有愧。然而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若是真的证实了谢司浥有问题,兴许,当年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即便他今生注定已与北堂朝缘尽,他的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大好机会,一举多得,怎能不抓紧? 季华鸢心中千种算计过,面上却是一派深沉,他在屋里踱了几步,缓缓答道:回去禀了你家主人,就说,季华鸢愿意做他在南都的向导。只是还请你家主人,隐去我的行迹,不要让东门的人查到才好。 这是自然。阿九办好了差事,向季华鸢一弯腰,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谢司浥季华鸢看着那人退下,又屏息听那人脚步声是真的远去了,才放心地倒回床上,口中喃喃念道。 他初回帝都之时,虽说是奉了师命保护北堂朝,其实也是着实放不下,想回来看看,心里其实是存了几分和北堂朝重在一起的念头的。可是在帝都这数日,事情几番波折,云里雾里,却让他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南怀与西亭之间的恩怨,绝非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甚至,这其中牵扯北堂朝、牵扯谢司浥、牵扯晏存继、牵扯他季华鸢,不知道还明里暗里的扯了多少人在里面。这水很深,他早已无心力去想与北堂朝复合之事,而是全心全意都扑在这乱世棋局之中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季华鸢一直存在心里。 他回来这几天,虽然始终在东门地下摸爬滚打。可他总是隐隐觉得,这北堂王府,有问题。季华鸢找不出什么缘由,只是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一个影子,似乎能把这一切的一切都穿起来。 这影子就是此时此刻北堂王府里,对北堂朝最重要的那一个人:洛川云氏二公子,云寄。 14、有缘人(三) 南怀帝都地处中南方,气候本就温和,大雨过后,空气更显湿润清透。季华鸢坐在品槐茶楼最高一层,透过窗外向下看去,只见街上商贩连巷,人头攒动,喧闹纷杂,好一派繁华帝都。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1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1 这品槐茶楼是南怀帝都最气派的茶楼,已在帝都开了三十余年,可说是比北堂治与北堂朝兄弟二人的资历还要老上许多。品槐几经翻修,仍然是帝都里文人官吏公子哥集聚之地,无论是朝堂上的元老,还是寻常书香人家的公子,都能在这茶楼里一杯碧螺春坐上一整天,听周围人谈论书香文墨,市井流言,甚是快活。而三层以上的阁楼,却是极少有人见其真貌,那是要出了大价钱的。 季华鸢透过垂下的珠帘向外看去,只见门外人影稀落,不由得心下惴惴,对懒洋洋倚在对面半睡半醒的晏存继道:王子密访帝都,到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招摇,就不怕被人看见? 晏存继实在是懒到了嚣张的境界,此刻半睁了眼,眼光瞟过桌上的茶杯,身边歌女立刻捧了茶杯,扶起晏存继,喂他喝下。晏存继闭上眼品茶,整个人恨不得没了骨头,直栽进歌女怀里,拖长了声音道:茶香,人也香。 季华鸢对天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与这人真是没什么可谈的。晏存继深吸一口茶香,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尊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王子轻装简从来南都,必是有万全的退身之策。而华鸢只有王爷差人捎来的一句承诺,怎能安心? 晏存继看他一眼,笑意吟吟:你不是西亭人,自是不知,我的一句承诺,可比千金重。 季华鸢讽道:等让人瞧见了我和西亭王子混在一起,北堂朝砍了我,还请王爷别忘了在我坟中埋上千金。 你明知北堂朝不舍得杀你,又何必拿这话来堵我?我昨日都说了,你们南怀人自诩聪明,但也别将我晏存继,看得太蠢了。 季华鸢闻言只是轻哼一声,不欲与他争论,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晏存继说了这会子话,也不再困倦,挥手遣了歌女下去,仔细端详着季华鸢的侧脸,嬉笑道:季华鸢,听闻你自幼神童,诗书琴画,见多识广。可是,眼前有一景,你一定未曾见过。 季华鸢冷哼,道:你西亭之风景人情,我自是未曾见过。 不是西亭,我说的是,眼前一景。 什么景?季华鸢有些诧异,仔细盯着下边的集市,只见来往俱是平常商贩、提篮妇女、垂髫小儿,哪有什么稀罕之景? 我说的是,美人倚窗图。晏存继语落,抢在季华鸢发怒前拿起茶杯,轻呷一口,道:南怀人冥顽不灵,但这南怀的茶可是西亭比不了的。清茶美人,存继死而无憾了。说罢他举起茶杯,向季华鸢方向一敬,道:华鸢公子,换做是别人,可不是谁都有胆量留在我身边的。冲这个,晏存继敬你。 季华鸢无端被戏弄,本是愠怒,却见晏存继忽然间正色,反而有些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礼,只能干巴巴地坐着,看那晏存继有模有样地空敬一杯,自己乐在其中,更是无奈。 越是接触下来,他越觉得这晏存继深不可测。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诡计多端。他本以为自己跟着晏存继,多留心,总能发现些什么,却不料一大早被他吵起来,只为在这茶楼坐上一天,真是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晏存继收敛了嬉笑的神色,道:行了,我不与你说笑,问你个问题。 季华鸢心烦意乱,看着窗外人来人往,随口答道:说。 你觉得,晏存继双臂撑在桌子上,往前蹭了蹭:你和北堂朝,还有没有可能重归于好? 季华鸢长眉一挑,回头瞪视着晏存继,不作回答。 晏存继又往前蹭了蹭,半笑半正经道:那你觉得,你和我,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晏存继,这就是所谓的不和我说笑?季华鸢火了,一把推开离自己越蹭越近的晏存继,起身拔剑,剑芒直指晏存继,季华鸢怒道:晏存继!你我都知,我跟在你身边,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别的什么歪心思,你想都不要想! 晏存继毫无惊吓愠怒之色,只是伸手拨了剑,大咧咧地笑了,挥手招呼季华鸢坐下:别发火呀,我随口一说,想博你一笑,你怎么还动了剑了? 王子真会博人一笑。不过华鸢素来是不爱笑的,王子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季华鸢冷着一张脸,收了落虹,拢了长衫坐回去,却是离晏存继更远了些。 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要杀人,难怪北堂朝现在大把新人在怀。我原还奇怪,现在看来,他不要你,也是自然。晏存继随口笑道,又倒回去闭上了眼。 那人面上带着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巴掌印下面的面庞却是一片惨白,那平日里红润润的唇此刻干涩得起了皮,季华鸢紧紧闭着眼,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奴婢伺候王爷季华鸢听到北堂朝走进来,紧闭着的眼睑颤抖得更厉害,他缓缓张开带着两道血口子的唇,说道。 北堂朝心中瞬间像是让人捅了一刀,他愣在床边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本应勾得他血脉喷张的身子,他颤抖着手,一把掀开季华鸢身上的红纱 季华鸢随着他的动作顺从地将上身贴得更低,将臀撅得更高,缓缓分开双腿:请王爷宠幸奴婢。 北堂朝登时如遭五雷轰顶,他颤抖着向季华鸢身上看去,只见那小臀已经红肿得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臀瓣被撑开,露出塞着白玉栓的颤抖的后泬,下面还似嘲讽一般垂下来一个象征着和美同心的同心结。 王爷季华鸢终于缓缓睁开眼神空洞的双眼,一点一点僵硬地偏过头,看着他,声音沙哑着一字一字道:王爷觉得,满意了吗? 北堂朝被他空洞的眸子震得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季华鸢红肿的眼眶,不禁觉得心惊季华鸢向来傲骨,竟哭成这样北堂朝无意识地攥紧了拳,他有些不敢和季华鸢直视,便只好盯着那人赤裸的臀看,那小臀红肿得发亮,看起来吹弹可破,内里的花蕊一伸一缩地吞吐着白玉栓。本应是勾得他欲罢不能的景象,此刻却像是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 季华鸢轻轻勾起唇角一笑,把头转回去,低声说:奴婢就撅在这里,等王爷宠幸。 北堂朝的心像是放在油锅上煎,昨日被背叛的滔天怒火还没有平息,如今却又添上这心疼。他沉默地走近季华鸢,将手搭在他弯下去的脊背上,向上滑到那人臀上季华鸢下意识地缩紧了臀肉,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竟是慢慢地放松下来北堂朝感受着手下灼热的温度,轻轻一摁,季华鸢便浑身颤了一下。 北堂朝哑着嗓子,沉声问道:疼吗。 季华鸢用气音轻笑一声,道:王爷问哪里?是说奴婢受罚的身子,还是说奴婢的心? 北堂朝没有回答,他看着眼前那个最心爱却也最恨的人,怔怔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没有想过,当季华鸢真的被人摆弄成这个样子捧到眼前时,他竟然没有一点快意,反而尽是心痛。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2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2 是啊,爱了他这么多年,疼了他这么多年,即便心中再恨,却终是见不得他如此受苦,听不得别人说他掉过一滴眼泪。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背上那两枚凸起的蝴蝶骨,低声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季华鸢怆然一笑,轻声道:敢不敢什么? 北堂朝神色空洞,一字千钧:背叛。 季华鸢扭过头来,看着他的眼,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你若是以王爷的身份问我,我当然要答奴婢再也不敢了可你若是站在这里,用北堂朝的身份来问我,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没有背叛过你!两年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北堂朝闻言嘲讽地轻笑了一声:季华鸢,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从未骗过你,只是你一直都,不肯相信! 北堂朝木然地看着他绝决的眼神,道:好,本王给你个机会,听你解释。 季华鸢却是突然大笑出了声,也笑出了泪,他定定地看着北堂朝,一字一字道:北堂朝,你死了这条心吧,季华鸢不会向你解释一个字!你若信秋雨来,现在就应该抽了我体内的玉势狠狠地玩弄我一番!你应该在我身上肆意地发泄你的暴虐,而不是站在这里婆婆妈妈!北堂朝,你不仅对我没有信任,连那好男儿的杀伐决断都没有了,我,看不起你! 北堂朝闻言心中愤怒,一步上前捏紧季华鸢的下巴将他的头掰了过来,怒道:是吗!你如此直言坦荡,看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本王却觉得,你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向我解释!你若真是没有和晏存继苟合,那白珊瑚簪子,你又作何解释! 季华鸢被他的粗暴彻底激怒了,他死死地咬着北堂朝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不妨告诉你,那白珊瑚簪子确实是晏存继送给我的,他说他喜欢我,踏破南怀后,还要带我回西亭、封我做夫人!季华鸢说完这话,看见北堂朝瞬间呆愣的神色,不禁嘲讽一笑,道:素来听闻西亭王储嗜血残暴,却没想到他对待喜欢的人还懂得以礼相待。而王爷您呢?您从昨夜到现在,当真是让华鸢大开眼界了!季华鸢痛痛快快地骂完这一句,只觉得心中畅快。他做足了心理准备迎接北堂朝暴怒的巴掌,心中想道:今天就是让他一耳光打成聋子,也绝不会后悔! 然而北堂朝却是愣住了,他没有动,也没有暴怒。他怔怔地看着季华鸢毅然决然的神情,缓缓道:他喜欢你?那你怎么没有和他走? 季华鸢轻笑一声:是啊,奴婢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没有和他走。但是您知道的,奴婢不是向来都是这样没脸没皮地贱吗。 季华鸢说完这一句话,突然自己也愣住了,他想:本来不是要温顺些伺候他吗本来不是决心收起那些不驯,认真地接受他的惩罚、让他看见自己的诚意吗?怎么竟然又吵起来了。 季华鸢在心中有些恐惧地叹了口气,想:今晚,大概又有得折腾了。 然而,北堂朝却始终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暴怒。北堂朝愣愣地听季华鸢自嘲这一句,一颗本就煎熬的心更是像被揪了起来。他的目光突然向季华鸢被吊在床头的红肿的手腕上看去,呆了片刻,竟然缓缓伸出手,将那两股红绸子一下子抽开了。 季华鸢惊呼一声,三分是因为身子要直勾勾地砸下去,七分却是因为真的惊讶北堂朝会松开这折磨人的刑罚。北堂朝解了丝绸,手臂一勾,将季华鸢稳稳地托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他一瞬间写满了惊讶和不确定的眸子,不知道如何回应,便只好带着些慌乱地把眼神移开,低低说道:你活动活动手腕,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他说着,目光瞟到季华鸢还高高撅着的红臀,面色一红,又低声道:臀不用撅着了,在床上趴一会,好好歇一下吧 季华鸢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可他却又分明看见北堂朝眼中实实在在的颤抖。他缓缓动了下撅得酸麻的胯,慢慢地松开腿,缓缓伏到床上,想了想,闷声道:王爷这是不罚了的意思吗?还是又想出什么别的新花样来了 北堂朝只是看着他乌黑的长发,又看见他背上明显是又裂开过的伤口,只觉得心上又是一阵痉挛。他缓缓道:不罚了。 屋子里一时静极了,北堂朝轻轻坐在床边上,季华鸢闷闷地趴在床上,头朝前,只能感觉到北堂朝在身边,却是看不见他人,两人便都默契地不说话。 季华鸢,如果那西亭王褚真的喜欢你、又肯掏心掏肺地对你好,我又算什么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天之骄子,可是从你回到帝都之后,我便是处处刁难你、欺负你,他把价值连城的白珊瑚簪子送给你,我却将你在那树上吊了半夜。你现在,应该早就后悔回到我身边了吧。 北堂朝这样想着,只觉得心都悬了起来。过了许久,他终于捱不住开口,却是带着些忐忑的语气,轻声道:他喜欢你,那你你喜欢他吗?当时你没有和他走,现在呢?现在你后悔了吗? 45、心疼(二) 季华鸢一愣,这才明白北堂朝对晏存继喜欢他这事是真的走了心了。他面上有些发热,心道:当然不喜欢,我要是喜欢他,又怎么会回到你身边?我既然一开始没有对他动过一点心,又怎么会为了你欺负我这一次就真的离开你呢 可是这些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季华鸢就是这样,他算计北堂朝的时候,千万柔情蜜语真是信手拈来,没有一分忸怩。可是如今到了应该倾诉衷肠时,他却是羞于启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北堂朝等了片刻,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有些心急,道:你若是变了主意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再为这个罚你。 季华鸢也知道自己这样耗着北堂朝有些残忍,他只好埋着头,闷闷说道:没有。 没有什么?北堂朝的心提得更高,急急忙忙追问道。 季华鸢顿了顿,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定:我没有喜欢他,也没有反悔。能够回到你身边,一直以来,都是我最想做的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北堂朝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脏这才归了原来的位置,重新跳动起来。北堂朝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这时却又想起自己应该端着些王爷的架子,他连忙敛了神色,声音还是一样的低沉:算你有些良心。 季华鸢不说话了。北堂朝心中还是千种疑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起,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季华鸢体内的药效渐渐退去,整个人有些冷了。他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缓缓松下去,这才觉得头晕,浑身的疲惫和伤痛像是要吞没了他一样。 王爷季华鸢轻声唤道:您还要不要宠幸奴婢了 北堂朝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季华鸢咬了咬唇,红了脸,声音细如蚊虫道:您要是累了想直接休息,能不能容我将体内的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3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3 东西拿出来 北堂朝一愣,这才想起季华鸢后庭还带着折磨人的物件,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却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关切了,只好又临时改了方向,走到季华鸢面前,抬起他的头,强自镇定地看着他泛着一层水雾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些:本王不是原谅你,是念在你没有背主求荣的份上才免去你一些惩罚。但你即使没有和晏存继苟且,挑衅、隐瞒、欺骗本王,条条都是大罪。数罪并罚,以后你就在这主院里踏踏实实地伺候本王,再敢犯一次,本王一定要你比现在惨上十倍,听懂了吗? 季华鸢本就三番两次受到惊吓,此刻见了北堂朝又是板着脸一副吓人的样子,也不敢多想,只能垂下眼低声答道:是,奴婢知道了以后好好跟在王爷身边,再也不做伤害王爷的事了。 北堂朝听他服软,心中有些,却也知道他今日实在受了太多苦楚,终于相信他是真的为自己的欺骗而愧疚。北堂朝听他一口一个奴婢,心下一软,声音却还是端着,道:嗯。本王再给你个恩典,以后不用自称奴婢。 是。季华鸢知道他还是疼自己,心中一暖,低声应道。 北堂朝放下他,走到他身后去,却是对着那同心结不知从何下手。季华鸢等了一会,见他没动静,只觉得羞得快要晕死过去,他小声道:我自己来吧说着就将手伸到后边去,确实被北堂朝啪地一声打掉季华鸢吓了一跳,扭过头去,问道:王爷? 北堂朝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凑近了看到那勾人的红臀,紧致的花蕊,竟然有了些反应。正魔怔间,却见季华鸢自己伸了手过来,心中平白添了些气恼。 他想,季华鸢一念之差,这身子,这惹人爱的小臀,差点就是晏存继夜夜搂抱揉捏的了! 北堂朝想到这,只觉得心中格外恼火,不知是恼晏存继敢对自己的人动心思,还是恼季华鸢只在那人身边待上两日就能勾人家的魂。他一想到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有权有势又相貌俊朗的人同样喜欢季华鸢,就是满心的不舒服。北堂朝将季华鸢又伸过来的手按在背后,喝道:乱动什么! 王爷季华鸢扭过身子看着他,小声道:不是已经允了我 北堂朝打断他,沉声道:本王免了你的罚,可何时说过你可以自己来碰? 季华鸢闻言一愣,心道这又是哪里来的规矩!可是他面上也不敢露出自己的抱怨,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刻意乖乖顺顺地收了手,又扭回头去,小声道:那就麻烦王爷帮我一下吧。 北堂朝不再理他,自己动手分开那两瓣红肿的臀瓣,塞着白玉栓微微颤抖的后泬立刻映入眼帘。北堂朝看着那微微开合的穴口,身下又是一紧。他强自稳了稳心神,动手慢慢拿出了那枚白玉栓。 呃体内的珠子顷刻间便向外滚了几下,季华鸢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却又连忙忍住,低声道:还有珠子 北堂朝闻言一愣,果然见那快速震颤的穴口里隐隐有一抹翠玉颜色,不由得叹为观止。早上那嬷嬷问自己可以用什么工具,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用什么,没想到,区区一个后泬,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折腾人的法子!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手指去掏,可是他怕自己一旦伸了手,就再也把持不住了。 北堂朝对着那珠子,有些为难,低声问道:这怎么办 季华鸢羞得埋下头,小声道:玉势在珠子后边,拉一下同心结就好了 北堂朝闻言恍然大悟,手里拿着那同心结,心中却是突然涌起另一个想法。他扭头看了看季华鸢温顺的身子,手上一用力,那珠子便被玉势骨碌骨碌地顶了出来,掉在床上,北堂朝干干脆脆将露了半截的玉势也一并拽了出来,果然感到手下的身子突地一震,季华鸢再也忍不住突然的空虚,呻吟出声。 北堂朝看着那还带着香膏的玉势,突然间竟是又分开了季华鸢的臀瓣,手指在那忽闪忽闪的穴口摁了摁,如愿听见季华鸢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娇喘。 北堂朝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本王看你这身子比你本人诚实得多,倒像是很喜欢这玉势,舍不得它离开呢。他说着,又将那玉势头抵在了季华鸢的穴口不如他说着,突然使力,将那玉势重新推了进去! 季华鸢哪里受得了这样突然的进入,他浑身瞬间绷起,在床上猛地一抖,顷刻间便又软到下去,一连串抑制不住的呻吟从嘴边溜出王爷求你季华鸢终于忍不住,开口乞求道。 北堂朝却是邪魅地笑了,他的手臂从季华鸢身下穿过,将他上身抬起来撑在臂弯里,看着他汗涔涔的面庞,道: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数罪并罚不如就罚你以后日日带着这玉势,也好时时警醒着你,不可做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这玉势还挂着同心结,也是希望你与本王同心的意思,你说,如何? 季华鸢回过头来,眼眶中含着泪,看着北堂朝,软声道:王爷,求您饶了华鸢吧您若是心中还有怒火,就叫人拖我出去打一顿也好,吊上几晚也好,不要这样折磨我他说着,轻轻抽泣了一声,拉住北堂朝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哀求道:王爷,别这么对我 北堂朝看着他的泪,心突然就软了。 他轻轻将季华鸢放回床上,说道:好,但你要长个记性。 季华鸢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真的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北堂朝瞧他样子,知道他是真的怕了,便轻轻嗯了一声,将那玉势拿出来。只是这一次,动作很轻柔。 北堂朝将那玉势抽出,丢在一边,看着季华鸢红肿的臀,突然间又心疼了。他将手掌覆在季华鸢的臀上,想要替他揉一揉,却是突然想起这人还是招人恨的,便又忍住了,只冷声道:这伤也是你该得的,不许你上药,这几日行动时好好品味品味这臀上的疼,也给自己长长记性。 季华鸢被他说得又红了脸,闷闷地应了一句是。 北堂朝瞧他倒也真的收敛了嚣张性子,一边觉得欣慰,一边却也心疼他今天遭的那些罪,他心中对自己说:如果以后他不再犯,就不要再罚他了吧。他若真是能安安心心地陪在自己身边,或许,自己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对他好一些。 王爷季华鸢突然低声唤道,打断了北堂朝的沉思。 怎么了? 季华鸢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道:王爷别怪我事多,只是我真的觉得背上的伤,好像不大好 北堂朝闻言心里忽地漏了一拍似的,连忙仔细去看季华鸢背上的伤,果然见那未愈合的伤口里比前几日红了许多,定是昨夜淋了不干净的雨水,又被吊在树上才弄成这样。北堂朝心疼的不行,心中暗怪自己真是气急了也没个分寸,竟真的不管他身上的伤。 季华鸢仿佛感受到他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4 鸢回前堂(一) 作者:小霄 分卷阅读24 的自责,回头朝他笑,眼中却渐渐迷离起来:王爷不用心急,华鸢命贱,伤口溃烂了也不会祸及性命。 你别胡说!北堂朝低声斥他一句,却见他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突然心头一跳,伸手去探季华鸢额头,果然触手一片火热。 这人,竟然不知何时烧了起来!他却还一点都不知道! 北堂朝声音中的心疼这回真是藏也藏不住了,他急急地将季华鸢搂在怀里,低声问道:感到自己发烧了,怎么也不早先说!从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其实季华鸢昨天夜里就烧了起来,只是他今天一天都被折腾着,心中绷着弦,还沾了些本就会让人发热的香膏,自己竟是浑然不觉。这会终于松下来,这才感到愈发晕眩。他努力睁着眼,却终于还是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渐渐放弃了抵抗。 昏倒前的那一刻,季华鸢看见北堂朝眼中货真价实的关心和自责,轻轻勾了勾唇角。 还好,尽管他板着脸,还说了那么多狠心的严厉的话,但他终归还是疼自己的。 他终归还是没有因为那些隐瞒,真的放弃自己。 北堂朝,真好,你心里还是有我。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