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沅纪事》 分卷阅读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 ================= 书名: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文案: 一副最坚硬的盔甲,一颗最珍贵的药丸,一个最勇敢的向导,景怡实在是个心志坚定到近乎冷酷的女子,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一切出场人物不过是为了游戏需要而出现的虚拟角色而已,她所要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找齐这三样宝物,然后,回家。是的,就把这一切当做一个寻宝游戏好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平步青云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景怡 ┃ 配角:侯新、蒋黎、蒋越、公良榭 ┃ 其它:穿越、寻宝 ================== ☆、讨好小女孩儿 “唉……”望着窗外甘棠树飘摇而下的落叶,景怡又叹了一口气。屋内伺候的小丫头们都已见怪不怪,自从半年前小姐因为雨天贪玩着了凉高烧不退,后来病好了人就变的奇奇怪怪的,经常一个人枯坐着唉声叹气,就连以前的事也都不大记得清了。明明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整日里一副道不尽的愁闷的样子,小丫头们背地里都暗暗发笑。 “小姐,吃饭了!”景怡听出这是贴身大丫头芸飞的声音,应了一声就从榻上起来了。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半年了,景怡现在所在的朝代叫做大沅朝,原身唤作陆景怡,是当朝左都御史陆绪的嫡女,年方九岁。其母韩氏,是陆绪之正妻,还育有一子,唤作陆景昇,今年十四岁,是景怡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陆绪还有一妾室周姨娘,只生得一女,唤作陆景愉,比景怡要小一岁,今年八岁。陆绪的父亲早已过世,母亲自父亲过世后长年吃斋礼佛,不大管事。总的来说,陆家的人口还是比较简单的。 景怡还记得自己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话:“如果想要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你需要在这个世界找齐三样宝贝。一副最坚硬的盔甲,保护你在时空隧道中不被时空碎片所伤;一颗最珍贵的药丸,使你在时空漩涡中保持清醒选择正确的通道;一个最勇敢的向导,带领你找到时空之门。”然后景怡睁开眼睛,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景怡实在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在家里睡觉怎么一睁眼就穿越了?这半年来,景怡一直无法接受穿越的事实,可脑海里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自己也始终没有穿越回去,景怡不得不丧气的承认:自己的确是穿越了!如果要回去,少不得要找齐那三样宝贝了,自己可一点也不想留在这儿。只是找齐了真的能回去吗?景怡也不确定,但除此以外景怡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就把这当做一个寻宝游戏好了,景怡如是安慰自己。 吃完饭,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景怡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盔甲嘛,这听起来倒是挺好找的,盔甲通常是打仗的人穿的,最坚硬的盔甲那估计只有将军才能穿,无非就是在将军府喽!药丸,皇宫大院?皇宫里应该有很多奇珍异宝,有珍贵的药丸也不足为怪。不过也不能肯定,也有可能是在神医手里,景怡想到了看过的小说里白衣飘飘谪仙般的神医。勇敢的向导,“勇敢”这一词还真的很难界定,能上山打虎的人勇敢吧,兴许他还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那他是勇敢呢还是不勇敢呢?景怡觉得找到时空之门的落脚点还是在“向导”上,先得找到知道时空之门线索的人,再从中挑选出勇敢的愿意带自己去的向导。脑海里光怪陆离的想着事,景怡不觉就有些困了。刚闭上眼一会儿,就听芸飞在门外叫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景怡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说实话,陆夫人韩氏对自己真是好,自己刚穿过来的那几天,韩氏几乎是天天陪在自己床边,但景怡面对她总有些莫名的心虚,毕竟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不是?景怡刚略略整理了下被自己睡皱了的衣服,韩氏就推门进来了。 “怡姐儿,午饭吃的可还合你的口味?刚刚一个人在房里做什么呢?怎么也不留个丫头在身边伺候着?”韩氏慈爱的问道。 “回母亲,午饭吃的很好,我刚刚在房里小睡了一会儿,嫌留人吵闹,就都打发了出去。”景怡规规矩矩的回答。 “你这孩子!”韩氏嗔了景怡一眼道,“跟娘说话怎么也这么拘谨?过来!到娘身边来!”韩氏向景怡招了招手。 景怡扭扭捏捏的走到韩氏身边,被韩氏牵着手拉到桌边坐了,“怡姐儿,我可怜的孩子!以前多伶俐的一个人,怎的一场病下来就懦懦嗦嗦的了?我和你父亲商量了,送你去则仪女学读书,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天就去。多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一块玩耍,也能改改你现在这性子!” 韩氏走后,景怡向芸飞打听则仪女学的事。原来这则仪女学是大沅开国皇后所创,专收贵族小姐,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景怡倒不反对去上学,毕竟现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体除了去上学还真找不到别的可以做的事情。而且进了女学说不定还会遇到将军家的小姐,到时候和她打好关系,就可以从她身上套套盔甲的消息了。 则仪女学坐落在京城东南方向的朝凤大街上。紫檀木的牌匾上是则仪皇后亲笔书写的则仪女学四个鎏金大字,门前两座石狮子威武昂扬,朱红色的广亮大门紧闭着,只在巳初学生们来上学和申正学生们下学时才会打开。内设天、地、人三个班,景怡刚进去是在人字班,学的课程也无非是些女四书以及琴棋书画,外加一点算学。不过学什么景怡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同窗都是些什么人。花了两天时间景怡就把班里学生的身份背景给摸了个清楚。果不出景怡所料,当朝大将军蒋平彰的女儿也在女学读书,名唤蒋黎,年方十岁,正巧跟景怡同在一个班! 作为一个有着成熟女性灵魂的小姑娘,讨好一个单纯的本土小姑娘还不简单,景怡有意若无意的时不时凑到蒋黎身边,夸她衣服好看啦,字写得好啦,书背的快啦……蒋黎出身武将世家,平日里最忌讳别人说她头脑简单,不通文墨,粗鄙得很,因此对景怡的奉承很是受用,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趁着女学十日一次的休假,景怡邀请蒋黎来家里玩。韩氏很高兴女儿这么快就在女学交到了好朋友,吩咐下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景怡房里搬,唯恐怠慢了蒋黎。景怡在现代早已是一个成年女性,实在不知道古代小姑娘喜欢玩什么,只得把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往蒋黎面前堆。 “这是什么啊?酸酸的。”蒋黎尝了一口景怡放在自己面前的液体。 “哦,这是橘子汁。我不太喜欢喝茶,又觉得喝水没味道,就叫下人把橘子捣成了汁。怎么,你喝不惯吗?”景怡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 紧张的问道。 “也不是,酸酸甜甜的,还不错。”蒋黎道。 “我怕你嫌酸就叫人加了点糖,我自己喜欢喝酸一点的。” 蒋黎起身在房里转了一圈,“你这房间布置的也很普通嘛!没什么好玩的,和别家的小姐都差不多。” 景怡讪讪道:“那应该布置成什么样子?寝室里用得到的家具不就那几种吗?” “这是什么?”蒋黎指着窗前桌案上一张摊开的绘有各种颜色的大纸问道。 景怡走近一看,发现这是前几天自己觉得古代夜生活太过无趣时画的飞行棋纸,于是解释道:“这是玩飞行棋用的图纸。” “飞行棋又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蒋黎好奇的问道。 “嗯,这是一种四个人玩的游戏,很好玩的,你要试试看吗?”景怡“循循善诱”道,景怡多希望能用这个来打发蒋黎小朋友啊! “怎么玩啊?” “你看,”景怡指着旁边由白色围棋子涂色改制而成的飞行棋说道,“这里有四种颜色的棋子……” 景怡简单的跟蒋黎讲了一下飞行棋的玩法,蒋黎就闹着要玩。叫来了芸飞和一个叫小星的小丫头,凑成了四个人,大家就玩上了。对于蒋黎、芸飞还有小星来说,飞行棋实在是一个新奇有趣的东西,可怜了景怡玩厌了也要耐着性子陪着玩。 在玩了快两个时辰后,景怡已近崩溃。终于,守门的婆子来报说蒋小将军来了,正在大门外等着接蒋小姐家去呢。 “啊?我哥来啦?我还没玩够呢!”蒋黎不满的嘟嘴道。 景怡打听到蒋小将军来了的时候,心里就在激动地翻滚,“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要接触到将军府的少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么多天一直耐着性子陪个小破孩玩,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开心了!” 景怡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劝慰道:“既然你哥哥都来接你了,你就先回去吧,别让你哥哥等太久,咱们明天上学就见到了,又可以一起玩了。” 蒋黎看了看景怡,又看了看桌上的飞行棋,一副非常舍不得的样子。 景怡多会察言观色啊,立马吩咐芸飞道:“芸飞,把这飞行棋收起来给蒋小姐带回去。” 蒋黎一听嘴角就绷不住的翘了起来,但她还记得要客气一下:“那多不好意思啊!给我了你玩什么呢?” “没事儿,我自己再做一副就是了。” “你真好!谢谢你!”蒋黎双眼放光的直视着景怡。 景怡被看的有点羞愧,这傻姑娘,我在刻意讨好她她都看不出来,还以为我是真心跟她交朋友呢!不过,这姑娘人虽然傻点,倒也直率,也合自己口味,真的交个朋友也不错。“好了,快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叫丫鬟送我就好了。”蒋黎推辞道。 “没事儿,我送你!”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个见到将军府少主人的机会,景怡怎么能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报到,求指教! ☆、月例银子 仗着自己年纪小,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苛,景怡一直把蒋黎送到了大门口,也就自然而然的见到了将军府的少主人——蒋黎的哥哥蒋越。他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着银色罩甲,腰系犀牛带,足蹬皂靴,头发高高束起,饰以牛角簪,但仍有少许头发披散在肩头,在庄重冷冽的气质外又添了点鲜活气。再细看他的面容,只见他面若敷粉,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睛明净澄澈,高鼻薄唇,端得一副好相貌,姿容出众,风仪入骨! “哥哥,你怎么来了?”蒋黎见了自家哥哥欢快的扑上前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太贪玩了!迟迟不着家,娘都担心了!这不,我刚从营里回到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娘就打发我来接你了!”蒋越虽然一副责备的语气,但看着蒋黎的目光却甚是温和。 “我来朋友家玩,出来前都已经跟娘报备过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蒋黎小声嘟囔道。 “这位就是陆小姐吧?舍妹贪玩,想是叨扰颇久了,抱歉!”蒋越不理会蒋黎的嘟囔,只转过身面对景怡拱手道。 “小将军多虑了。我和阿黎玩的很好,大家都很开心。”景怡连连摆手道。 “就是呀!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话,我们玩的可好了呢!”蒋黎不满道。接着又转向景怡说道:“景怡,叫什么小将军啊?我哥哥就是你哥哥,别那么见外!” “这……”景怡不安的看了蒋越一眼。 蒋越面上丝毫不显被唐突了的样子,只温声道:“没事儿,你既是阿黎的朋友,随她一起叫我声哥哥也无妨!” “哎!蒋哥哥!”景怡甜甜的叫了一声。 蒋越微微颔首,又对蒋黎道:“阿黎,我们该回去了,跟陆妹妹道别吧!” “景怡,”蒋黎拉着景怡的手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我要回家去了。下个旬假我请你去我家里玩,你一定要来哦!” “嗯,我一定去!”景怡用力的点了点头。 “哥哥,我要骑马!” “你骑马那我呢?” “你坐马车啊!嘻嘻!” “你这小丫头!小心点儿!别摔了!” “我的马术可是爹爹亲自教的。你还不放心?” 望着蒋家兄妹离开的背影,景怡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v”,yes!首战告捷! 接下来又是枯燥的上学下学,景怡心里急得不行,恨不能十天快点过去,好早点去蒋家拜访。就连在课堂上也显得心不在焉的,走神多次,惹得先生都有所不满。在傅先生课后把自己叫过去耳提面命的训斥了半天,景怡才克制自己收敛了点。终于,景怡迎来了女学十天一次的休假! 到了蒋家,直至进了蒋黎小朋友的闺房,景怡都没有见到蒋家父子,心里不由得暗暗失望。“你爹娘还有你哥哥不在家吗?”景怡开口问道。 “我爹和哥哥都在军营呢!我娘?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呢嘛!管他们干嘛?咱们玩咱们的!”蒋黎满不在乎道。 “我就是觉得初次到你家来,不去拜见一下长辈有点失礼。”景怡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 “哦,也是。可我爹和哥哥都不在家啊,待会儿我带你去见见我娘好了。”蒋黎回道。 陪蒋黎玩了会儿翻绳,景怡随口说道:“上次你哥哥去我家接你,看得出来你们兄妹感情很好,真羡慕你!” “是呀!我哥哥对我可好了!只要他不去军营操练,就会在家陪我玩,给我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蒋黎小脸一扬,不无骄傲的说道。 “操练很辛苦吧?穿着那么重的盔甲,夏天还不得热死啦!”景怡略带关切的问道。 蒋黎也跟着皱了皱鼻子,口中道:“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 那也没办法啊,盔甲在战场上能保命呢!就算又热又重还是得穿啊!” “说的也是。那你们家的盔甲肯定特别坚硬,刀枪不入吧?”终于转到了中心问题,景怡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佯作随口一问。 “那是!”蒋黎一脸骄傲的样子,“我爹的盔甲可是百炼钢制成的,内里还衬了犀牛皮,穿在身上轻便不说,比一般的盔甲还要坚硬数倍呢!” 从蒋黎这儿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景怡也丝毫高兴不起来。先不说将军府戒备森严,大将军蒋平彰本人也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过人练就一身本事的,自己又是这么副小孩儿模样,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拿到盔甲呢?哎,这可有的头疼了! 景怡忧心忡忡地回了家,也不去向母亲韩氏请安,衣裳也不换,整个人就呆愣愣地扑到床上,睁着眼睛发呆。芸飞见了不免奇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从蒋家回来就这样,可是跟蒋小姐闹得不愉快了?” “芸飞,你别管我,我在思考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呢!” 刚进门的赵嬷嬷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小姐哟!您这么小个人,思考什么大事呢?也说给嬷嬷我听听,嬷嬷我好歹也比您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您说出来我帮您参谋参谋?” 景怡听见赵嬷嬷来了,双臂一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嬷嬷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您送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想是芸飞丫头忙忘了,今儿个也没去太太那儿领。这不,太太就打发我送过来了。”赵嬷嬷笑眯眯的解释道。 芸飞听得猛拍了下额头,啐道:“瞧我这记性!今儿跟小姐去了蒋家,也没想起来这事儿,应该派个小丫头去领的,倒偏劳嬷嬷走一趟了!” “走一趟怕什么,人老了,正该多活动活动腿脚呢!”赵嬷嬷笑道,“还有一件事,现在小姐在女学读书,怕是笔墨要花不少钱,因此上太太又吩咐每个月多给五两银子,总共是二十两。芸飞丫头,你可收好了!”说着赵嬷嬷就把手上拿着的一个小布包递给了芸飞,芸飞赶忙接过走到多宝阁边取下一个小匣子,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匣子将银子都放了进去,又仔细地锁好了。 赵嬷嬷见都放好了就开口告辞了,“太太那边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小姐,嬷嬷我就先走了。” 景怡忙道:“嬷嬷慢走!您告诉我娘,明儿一早我去给她请安!” 等赵嬷嬷一走,景怡立刻上下打量起芸飞,直把芸飞看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开口道:“我的钱都是你收着的?” 芸飞诧异道:“是呀,一直都是我收着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从前年开始才是我收着的,之前一直是由您奶妈收着的,前年奶妈回老家了才由我收着的。” 景怡听了立刻双眼放光的问道:“那我所有的钱加起来大概有多少啊?” 芸飞细细地掰着手指头算了才道:“小姐每月的月例银子,加上过年各家亲戚长辈给的压岁钱,以及平日里的一些赏赐,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三千两银子吧!” “两三千两?”好多钱啊!景怡暗想发财了,有了钱什么事还不好干啊?景怡又指了指刚刚芸飞放钱的那个小匣子,问道:“我的钱都在那个匣子里收着吗?” “当然不是!那怎么放得下?”芸飞一脸惊诧,“那里面只放了些日常嚼用的银子,其它的我都给您收到库房里了。” 景怡想了想又问道:“景愉呢?她每月多少月例银子?” “按府里的规矩,二小姐的月例是五两银。”芸飞答道。 “五两!我之前每月比她多十两!嫡庶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景怡惊呼道。 芸飞古怪的看了景怡一眼解释道:“小姐您的月例银子也是五两,另外那十两是太太自己贴补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芸飞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大记得了嘛!”景怡不好意思的抿嘴笑道。 “说了这半晌话,小姐你也该饿了,我去叫人把晚饭端上来。”芸飞顾自道。 “好,你去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听到门外有动静景怡就从床上坐起来了。芸飞推门进来看到景怡已经自己起来了,心里纳罕道:小姐起早倒是好伺候,不像有些人家叫小主子起床得三催四请的,倒难得一个小孩子这么自律懂事。 穿好衣裳收拾妥当,景怡就迈着小短腿朝韩氏所住的朝露院走去,芸飞提着上学要用的东西在后面跟着。 进了屋,韩氏已经穿戴整齐在桌前坐着了,面前摆着一碗粳米粥以及两碗四碟的小菜。韩氏见了景怡,忙让人赶快再盛一碗粥上来。 “我的儿,今日来的倒早,还没用饭吧?正好跟娘一道吃了。”韩氏慈爱的看着景怡说道。 “哎!”景怡答应了一声就利落的爬上圆凳坐了。 母女俩在一块儿吃饭可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韩氏殷切的询问女儿在女学的情况,跟同学们相处得可好,先生讲的课可能听懂等等。 “娘,我在女学一切都挺好的,您就不用担心我了!”景怡噘着嘴道,“昨儿个我还去蒋将军家跟蒋黎玩耍了呢,她还送了我个有趣的小玩意儿,是她爹以前从车仑国带回来的呢!” “哦?你跟同学相处的好为娘就放心了。不过你收了人家的礼物也得想着回赠什么东西才好,这叫礼尚往来!” “送礼物不得要钱嘛?我哪来的钱买礼物!”景怡气鼓鼓道。 韩氏听了一愣,随即掩嘴大笑,然后用食指戳着景怡的脑门道:“你这孩子,这个月的月例我昨晚可是叫赵嬷嬷给你送去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够你使的?还想到娘这儿来打秋风?真真是个小财迷!” ☆、找个跑腿的 “娘!”景怡拖长了尾音,然后摇着韩氏的袖子道,“您昨晚是派赵嬷嬷把月例银子给我送去了不错,但钱都在芸飞那儿收着呢,我哪来的钱使?” “你这孩子真是死脑筋!那是你的钱,你要用便叫芸飞取来给你就是了!” “那难道我每次要用钱都得找芸飞拿?如果我急着要用钱而芸飞正好不在怎么办?我找谁拿钱去?”景怡皱着眉头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道。 “你小小年纪有什么要急着用钱的?”韩氏不在意道。 “娘!万一我有急用呢?你也说了,那是我自己的钱,能不能由我自己保管呢?”景怡巴巴的看着韩氏道。 “交给你保管?你还太小,娘怕你管不清楚。”韩氏想也不想地否决了。 “娘!我如今在女学读书也跟着先生认了些字,我可以自己记账啊,我把每一笔收入支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下来不就好了?娘!你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景怡使出了撒娇耍赖的功夫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 硬磨着韩氏。 韩氏被景怡缠得没办法,转念又一想自家女儿长大后肯定是要嫁入别人家当宗妇的,让她从小就学着理财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道:“为娘答应你也行,但咱们可事先说好了,你得把账目记清楚,我可是要不定期检查的!” “哎!谢谢娘!我就知道娘你对我最好了!”景怡抱着韩氏的胳膊腻歪道。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得去上学了!”韩氏笑着轻推了景怡一把。 从韩氏房里出来,正好遇上周姨娘带着陆景愉来给韩氏请安,周姨娘见了景怡语气不乏嫉妒的说道:“大姑娘这是上学去啊?我家景愉……” “是呀,我快迟到了,就不跟周姨娘多说了。”景怡不待周姨娘说完就快步走了。 周姨娘恨恨的看了景怡的背影一眼就拉着景愉往韩氏正房去了,景愉猝不及防下被周姨娘拉的踉跄了下也不吭声。 上了马车,芸飞好奇的问景怡道:“小姐,你刚刚说昨儿个蒋小姐送了您一个车仑国的小玩意儿,您放哪儿了呀?奴婢怎么没看到?您也拿出来叫我开开眼呗!” “哦,那个呀!我昨晚回来随手一放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就给你看看,找不到就算了。”景怡漫不经心道。 “哦!”芸飞心下疑惑,但也不再追问。 “对了,芸飞,你把我库房的钥匙还有我多宝阁上那个钱匣子的钥匙都给我吧!”景怡拿出主子的架势淡淡吩咐道。 “是,小姐!” 景怡把玩着手心的两把钥匙,有了钱今后办事就方便多了呢! 经过昨晚大半夜的思考,景怡唯一想到的拿到盔甲的办法就是偷!当然不是自己去偷,而是雇人去偷。听说黑市里只要你出得起钱,什么人都能给你找到!虽然这个法子听起来荒唐且冒险,但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景怡决定尝试一把! 到了女学,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很多学生来了。景怡进了人字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蒋黎就扑了上来: “下次旬假我们去骑马玩怎么样?我已经跟我哥哥说好了,他会跟我们一起去。” 听了蒋黎的提议,景怡很是心动,她还没有骑过马呢!女学也会教骑马,但是是在地字班开设,且不是所有人都要学,全凭个人兴趣,景怡早就想好了两年后自己升入地字班一定要学骑马!但是因着心里记挂着找人去将军府偷盔甲,景怡不得不忍痛拒绝了蒋黎的提议:“我下个旬假有别的安排了,要跟我母亲去北原寺烧香。” “哎,那好吧,我就找我表姐陪我去好了。”蒋黎怏怏的说道。蒋黎的表姐是京卫指挥使方武之女,名叫方乐妍,今年十三岁,正在地字班上学。 “好啦好啦,别不开心啦!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景怡安慰道。 十一月初的旬假如期而至。一大早,景怡就带着芸飞出门了,打的是去书斋买笔墨的幌子。景怡常去的书斋位于麒麟街上,经过念珠街的八宝斋时,景怡突然吩咐道:“芸飞姐,你去帮我买份栗子糕吧!我先去采风书斋等你,你买好了就去那儿找我!” “是!小姐!”芸飞答应了一声就迈步往八宝斋走去。 八宝斋的糕点八方闻名,通常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景怡看着眼前排得老长的队伍,估摸着自己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单独行动。 麒麟街是大沅京都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景怡站在麒麟街头,茫然四望,虽说心里想的好好的花点钱雇个高手去偷盔甲,但是自己去哪里雇人呢?黑市在哪儿自己完全不知道啊?总不能随便逮着个人就问他知不知道黑市在哪儿吧?要知道自己可是个小女孩的身体,这样做也太惹人注意了! 其实就算景怡知道黑市在哪儿她自己一个人也是不敢去的,还是找个伶俐的小子跑跑腿好了。至于为什么不找大人,景怡有自己的考量,原身是个小孩子,还是个有钱的小孩子,若是找个大人难免不会起了歹心抢了自己的钱就跑,甚至把自己拐卖了!想想就可怕!景怡摇了摇头,还是找个半大小子靠谱! 很快,一群破衣烂衫正聚在墙角斗草玩的小孩子吸引了景怡的注意。景怡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只见其中一个小孩子似是有所感应的望了过来,然后就一溜小跑的来到了景怡面前。 “小姐可是要找人跑腿?”瘦猴是个极机灵的,不然也不能在街头长到这么大。他本来在跟一群小孩子斗草玩,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他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个漂亮的衣着华贵的小姑娘正盯着他们这边看。凭着自己的直觉,瘦猴觉得这是一桩“大生意”,因此巴巴地就跑了上来。 见到有小孩子跑了过来,景怡慌忙用手帕遮住了脸,然后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小男孩。他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瘦骨伶仃的,穿着一身破棉袄,脚下只着了一双草鞋,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不太出本来的样貌,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出一股机灵聪慧劲儿。 瘦猴见眼前的贵族小姐只是上下打量自己并不说话,忙开口道:“这位小姐,我从小在街头摸爬滚打长大,对京城这一带可谓是极熟,哪哪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我都知道!您要是想找人跑腿办事问我准没错儿!”瘦猴说着“咚咚”拍了两下胸口以示自己说的可信。 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斩钉截铁的样子,景怡虽然心里还有点犹豫,但还是试探着开口道:“我想找个有特殊技能的人,你知道去哪儿找吗?” 瘦猴抿着唇想了下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什么人都有,开锁、相马、追踪、易容、飞檐走壁……总之只要你出得起钱,什么人都能给你找到,什么事都能给你办成!” “真有你说的这么神?”景怡笑道,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她昨晚写好的,用的是最普通的纸,最普通的墨,字也是仿的小儿习字所用的字帖上的字。“我这信上详细写好了我的要求,你把这封信交给那处地方管事的人,他看了就知道了。”说完,景怡又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瘦猴道:“这是定金,你也把它转交给管事,事成之后我自会把余款全部奉上!” 瘦猴接过信和银票,仔细的揣进了怀里:“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妥了!” “还有,你这几日都在这附近待着,如果我听到消息事情办成了,我会再来找你把余款给你转交的。”景怡又交代道。 “好嘞,这些天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守着!” 景怡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喏,这是给你的跑腿钱,二两银子,很多了!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二两,你拿着去买点好吃的,瞧你瘦的跟猴儿似的。” 瘦猴接过钱不禁咧嘴笑道:“ 嘿,小姐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 怎么知道的?大家都叫我瘦猴!不知道小姐您怎么称呼?” “问那么多干嘛,不该你问的别问。”景怡不悦道。 “我不是想着下次要是小姐你不方便来,叫别人来的话,留个名号我也好知道是小姐您的人嘛。”瘦猴涎着脸解释道。 景怡虽觉得这件事自己肯定不会假手他人,但以防万一,还是说道:“我在家行六,人称六姐儿就是了。” “六姐儿?我记下了。那,小姐,我就先办事去啦?”瘦猴试探着问道。 “去吧!” 瘦猴得了准就蹿也似的跑走了。 景怡在后面见了又叫道:“小猴子,你可把钱藏好喽!别叫人偷去了!” 瘦猴并不停步也不回头,只举起手臂摆了摆以示知道了。 距离消息送出去已经十天了,怎么还是半点消息也无?难道那小猴子拿了我的钱跑路了?景怡实在头疼,哎,要是他真的拿了钱跑了,我也找不到他,根本拿他没办法嘛! 景怡正想的出神,突然一本书劈头盖脸的砸来,景怡正待发怒,只听前方传来李先生隐含怒气的声音:“陆景怡!你来把我刚才教的曲子弹一遍!” 李先生是教坊司女官出身,平日里对学生就很是严厉。此次上课走神被李先生抓了个正着,景怡也不敢辩驳,只老老实实道:“回先生,我不会!” “你不会?为什么不会?是我刚才教的还不够吗?”李先生眉头紧皱道。 “并不是,先生,我刚才走神了,并没有在听您讲课。先生,对不起,我错了!”景怡认真道歉道。 许是见景怡认错态度良好,李先生也没有继续责难,只道:“这次就罚你抄写琴谱二十遍,明天上课交给我。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再上我的课了!” “是!”景怡垂首道。 ☆、偷盗失败了 丑时已过,景怡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呼!总算是写好了。陆景怡,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呢!以后上课要认真知不知道?罚抄这种事可不能再干啦!丢人且累!”景怡自己训起了自己。 正在一旁伺候的芸飞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您这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可真有趣!” “芸飞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不是让你先去休息了吗?”景怡才发现芸飞还在房里,惊问道。 “哪有小姐还没睡做奴婢的倒先去睡觉了的道理?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在这甘棠院待下去?”芸飞不在意道。 “可是是我让你去休息的啊!你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该抄的还是我自己抄!”景怡皱眉嘟囔道。 “好了,小姐,别说那么多了,我先伺候你睡下吧,还能再睡两个时辰呢!”芸飞适时地转变了话题。 第二天,景怡哈气连天的到了女学,一在位置上坐下就一头趴到了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蒋黎却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见状直接用力推起了景怡。 “景怡!别睡啦!快醒醒!快醒醒!” 景怡也不睁眼,只迷迷糊糊道:“阿黎,你别吵,先让我睡会儿,我昨儿被先生罚抄,睡得太晚了!” “景怡!你快别睡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蒋黎并不放弃,仍尝试着把景怡叫醒。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你说着,我听着。”景怡仍闭着眼道。 “我跟你说哦,昨天晚上有贼人潜入我家里偷盗,被巡逻的护卫发现当场射杀了!”蒋黎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有贼人……”景怡一个机灵完全清醒了过来,震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蒋黎一把捂住了嘴。 “你小声点!别嚷得大家都听到了!”蒋黎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道。 景怡点了点头,蒋黎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一得到自由,景怡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那贼人的身份可查清楚了?他有没有交待是谁派他去偷盗的?” 蒋黎狐疑地看了景怡一眼道:“你怎么知道那贼人是受人指使去偷盗的而不是他自己要去的?” 景怡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叫你说话不经过脑子!嘴上却讪讪地解释道:“我不是想着你们将军府戒备森严,他一个小毛贼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偷盗?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去就告诉我爹,让他再查查看这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蒋黎摸着下巴道。 “哎,别!”景怡急忙道,“那也是我瞎猜的,指不定那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去将军府偷盗呢!” “哎,查查看嘛,不查怎么知道?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蒋黎斜睨了景怡一眼道。 景怡心里默默在流泪,叫你挖坑给自己跳! “你还没告诉我那贼人的身份可查到了吗?”景怡继续问道。 “还没呢!哪那么快?昨晚上才发现的,还被当场射杀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我一早又来女学了,要是有什么消息我晚上回去应该就知道了。” “阿黎,有什么消息你明天就告诉我好不好?我很好奇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去将军府偷盗。”景怡扯着蒋黎的衣袖一派好奇宝宝的模样。 “行!等我回去问清楚了明天告诉你。”蒋黎小朋友拍着胸脯道。 初听到那个贼人被当场射杀的消息,景怡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幸亏那人是死了,不然要是活着被顺藤摸瓜的查到自己身上怎么办?虽然那也是一条人命,但总归还是没有自己的命来得重要。景怡心里默默念叨:大哥呀,不是我强迫你去的啊!是你收了钱自愿去的啊,现在出了事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来!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阿门! 想想还是不放心,下了学,景怡仍旧打发芸飞去八宝斋买糕点,借口自己要去茶楼坐着等芸飞回来,让车夫在茶楼外面等着,实则自己偷偷从茶楼的后门溜了出去。景怡一路拐到了麒麟街上,往上次看到瘦猴的地方看去,果真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嘴里还叼着根草在玩,遂向他招了招手。 瘦猴一见上次那个出手大方的贵族小姐又来了,赶忙一口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拍了拍屁股飞快的跑了过来,“小姐!” “小猴子,你倒挺守信的,我让你在这附近待着,你连地儿都不挪的在这儿等我呢!”景怡笑道。 “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我瘦猴虽然没读过书,但这些道理还是懂得的。”瘦猴也笑眯眯的说道。 “小猴子,你可知道我上次交代的事让人办砸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向管事的人描述过我的相貌特征?”景怡收起笑脸严肃的问道。 “小姐,我没向管事的人说过您的相貌!您上次拿帕子遮着脸呢!”瘦猴一脸惊诧。 景怡一怔,然后惊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 这,这,我,那你这次看到我的样子了……”该死!这次怎么忘了把脸遮上了? 瘦猴忙连连摆手道:“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真的?”景怡半信半疑道。 “真的!我发誓!”瘦猴说完立即举起手做发誓状。 “好了,我相信你!”景怡重又笑道,这一笑真如春暖花开,把个瘦猴都看呆了去,瘦猴心里暗自嘀咕:就冲您长这么好看,还给了我钱,我也不能出卖你啊! “小猴子,这个地方你不能再待了,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找个远点的地方躲起来。要是万一,万一有人查到了你,你就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找得你,那大汉凶得很,你不敢不听才帮他跑了腿,想来将军府的人也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过不去。”景怡刚说完就想扇自己嘴巴子,怎么把将军府说出来了?景怡抬头一脸尴尬地往瘦猴看去。 瘦猴无语望天状,“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在瘦猴那边打了招呼,第二天景怡在女学见到蒋黎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前一日那么紧张害怕了。 “那个贼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因那人被当场射杀,身上也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我父亲找了大理寺的人来,才发现那贼人竟是榜上有名的江洋大盗何三,前两年在江西、瑞州一带犯下了不少大案子,这两年倒是没怎么露面了。大理寺的人猜测这何三是这两年把积蓄花光了,走投无路下才又重操旧业的。”蒋黎一见了景怡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结果讲了个清楚。 景怡听了松了一口气,这样结案最好不过了,再也不会有人查到自己身上,“查清楚了就好,这个何三还真是可恶!”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是谁家就敢乱闯进去,死了活该!”蒋黎愤愤道。 “是呀,死了活该!”景怡心虚的附和道。 偷是不成了,景怡决定先消停会儿。正好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还是开开心心的过个原汁原味的农历年吧。到了冬月底,女学就正式放假了,出了正月才会继续上课。 不用再每天早起去上学,景怡很是惬意的过了一段颇滋润的日子。韩氏心疼女儿,免了女儿每日的晨醒问安,景怡乐得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了就窝在房里看看书,或是跟小丫头们下棋玩,偶尔还会去找蒋黎玩耍,蒋黎也时不时的会来陆府找景怡。 蒋黎每次来都要抱怨一番在家里太无聊了,景怡还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找她表姐方乐妍玩,从蒋黎口中得知,方乐妍正在家里为来年二月的女学考试做准备呢。原来女学每年二月十六日会举行一次考试,从地字班中选出十人进入天字班学习,女学的学生都以能进入天字班为荣,天字班的学生走出去都要让人高看一眼,将来议亲能为女方抬高不少身价呢! 很快就到了年三十儿,陆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府里内外倒也布置得热闹非凡,所有家丁奴婢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叫主子们看了也打从心里高兴。对于过年,景怡最期待的莫过于吃了,中午吃了饭后,下午零嘴儿什么的是一样没吃,非要空着肚子等着晚上大吃一顿呢!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团圆饭上了桌,景怡一看,傻眼了!满桌放眼望去,竟全都是素菜,一个荤腥儿都不见! 想这原身的爹爹好歹也是个正二品的京官,平日里的伙食也不差,怎的到了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满桌连个肉末都不见? 等看到陆绪搀扶着陆家老夫人出来的时候,景怡心里知道了答案。这老夫人平日里都待在小佛堂里吃斋礼佛,今儿跟大家一起吃饭,可不得照着她的口味来嘛!得了!今儿晚上别想吃饱了! 老夫人也看到了桌上的菜,不由蹙眉道:“怎的大过年的桌上连个荤腥都不见,叫外人见了还以为我们陆家落魄到怎样的地步了呢!” “娘,我们平日里肉还吃的少啦?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嘛!”陆绪在一边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考虑我的口味,我不吃肉可孩子们正长身体呢,哪能不吃肉啊?你这做的也太过了!桌上放几碟素菜就够了,我吃的不多!快去叫厨房再做几道菜上来!” 陆景昇在一旁听了赶忙道:“奶奶,您不用考虑我们,您一年也就过年才跟我们一起吃顿饭,我们乐意陪您一起吃素,这是我们做晚辈的孝心,您就别推辞啦!” 话音刚落,韩氏就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娘!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自家人一起吃顿饭,开开心心最重要!” “好!好!那你们可得多吃点,把肚子填饱喽!”老夫人被哄得高兴了笑眯眯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开始啦!不知道有没有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在看我写的文呢? ☆、上元节,猜灯谜 吃完团圆饭,全家人聚在一起守岁,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景怡早就困得不行了,偏偏韩氏还一个劲儿的叫她不要睡。最后老夫人发话了,守岁嘛,咱们大人来就行了,让她们小孩子回去睡觉吧!景怡和景愉两个女孩儿就被打发回去睡觉了。 新年过后,各家各户都忙着走亲访友的拜年,景怡也被韩氏带着拜访了多户人家。其间景怡也曾拐弯抹角的向韩氏打听过自家可有在宫里的亲戚,例如妃嫔,结果是没有。景怡心里想的是若自家出了个受宠的妃嫔,那就可以借着拜年的契机去皇宫一探究竟了,说不定可以打听到最珍贵的药丸的消息。当然,皇宫戒备森严,景怡一个小孩子肯定不能瞎打听,也不能乱走,但景怡总觉得进了宫就离答案更进了一步。因着在后宫没有陆家女,也无韩家女,这个念头只能打消。 到了上元节这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朝廷还解了宵禁,街上挂的灯笼把整个沅都渲染得宛如白昼。得了大人的准许,陆景昇带着两个妹妹出门看灯,景怡自是高兴万分,就连一向腼腆沉静的景愉也克制不住的嘴角上弯。 “哥哥,我听说麒麟街上有灯会,我们去那吧!”景怡提议道。 “好啊!”陆景昇本就是陪妹妹们出门玩耍的,对去哪儿自然没有异议。 麒麟街上人潮涌动,景怡和景愉又是身量不足的小姑娘,走起来实在费力。陆景昇生怕妹妹们有什么闪失,踮脚望了望,突然指着右前方不远处一酒楼道:“前边就是满月楼,看情形好像有人在猜灯谜,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本来雀跃的心情早就被寸步难行的烦闷给打散了,景怡听了哥哥的提议自然举双手赞成,而陆景愉向来就是个人云亦云没什么主见的性子,见哥哥姐姐都同意了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三人并家仆几个好容易挤到满月楼前,就听到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声音说道:“无烟之火是萤火,无枝之花是雪花,无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 鱼之水是,是……”少年支吾着没有答上来。 景怡抬眼往面前悬挂的的谜面看去,只见一张纸上写了四个谜面,先前那少年只猜出了两个,景怡不禁开口接道:“无鱼之水是井水,无叶之树是枯树。 1” 话音刚落,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就取下了一盏精致的八角宫灯捧到了景怡面前:“恭喜这位小姐,您猜对了,这盏由欧阳青大师亲绘仕女图的宫灯归您了!” 景怡伸手正待接过,只听旁边一个少女气急败坏道:“谁让你插话的?我们还没猜完呢!见人家猜出来了两个就上赶着占便宜,真无耻!” 这话说的就很难听了,景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裙袄,鹅蛋脸、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的少女正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景怡认得这个少女,她叫卫楠儿,也在女学读书,是地字班的学生,父亲是成平伯。景怡又往少女的身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锦袍,头戴玉冠的貌美小公子正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卫楠儿身边,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耳尖泛红,想是见别人猜出了自己没有猜出的谜面而恼了。 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辱骂自家妹妹,陆景昇也生气了,正待上前理论,却被景怡下了死力暗暗拉住了。陆景昇不解的看向自家妹妹,景怡却不看他,只上前一步微微行了个礼,才开口道:“这位姐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僭越了!”说完又转向貌美小公子道:“这位小公子,实在对不住!只怪我太喜欢这个花灯了,见公子你一连猜出了两个,怕你全猜出来赢了花灯,我才忍不住开口的。现在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愿把花灯还给小公子。” 听景怡这样一说,貌美小公子的里子面子都回来了,见对方又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姑娘,于是难得大方的摆摆手道:“没事儿,区区一盏花灯罢了,我只是对猜谜有兴趣,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盏灯你就自己留着吧!” 景怡听了满脸惊喜道:“真的吗?那我就先谢过公子了!” 陆家兄妹转身离开的时候,景怡听到卫楠儿的声音在说“表弟,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表弟?看来还真给自己猜对了。 景怡曾打听过自家有没有在后宫为妃的亲戚,结果是没有,但这不代表别人家也没有。这位卫楠儿的父亲成平伯有个嫡亲的妹妹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封号珍妃足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珍妃育有一子,为三皇子,名公良榭,深受皇上宠爱。刚刚见到卫楠儿身边的那位少年时,景怡就在暗暗猜测他的身份,景怡只听说卫楠儿有两个哥哥,倒没听过她还有个弟弟,而且那少年气质华贵,且卫楠儿隐隐的还有种在讨好那少年的意思,因此景怡就猜测那位少年会不会是三皇子公良榭,所以才表现得那么客气有礼。当然猜对了最好,猜错了也没关系,要紧的是别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把人给得罪了。 这边陆景昇还在不满道:“景怡,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出面?明明是那个人答不上来了你才开口的。” 景怡笑笑道:“哥哥,我们是出来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况且刚刚那人又没有说错,确实是人家先猜出了两个,我独占花灯也不合适嘛!” “也是。不过下次有这种事还是让哥哥帮你出头的好。”陆景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了景怡的话就把这事放下了。 “好啦!知道哥哥你对我好。”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太晚了家里长辈要担心了!”陆景昇提议道。 “好啊!景愉,你觉得呢?还想再玩吗?”景怡转向景愉和善的问道。 “我,我,”景愉嗫嚅了几声,然后鼓起勇气道:“我还想买个花灯带回去。” 陆景昇一听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疏忽了,景怡已经有了花灯,我们愉姐儿还没有呢!走吧,哥哥带你去买灯!” 出了正月,景怡又开始日日去女学。因为要找的三样宝贝都毫无进展,景怡上学也提不起劲来。倒是蒋黎很是兴奋,“你听说了吗?今年地字班只有两个人不参加天字班的选拔考试,其他人都参加呢!” “她们考试你怎么这么开心?”景怡不解道。 “因为我们人字班的学生也可以去看啊,那就有三天不用上课了哎!”蒋黎小朋友是个一上课就头疼的主儿。 “原来是这样!不过她们考试有什么好看的?让我们去品尝谁做的菜好吃,谁的女工出色吗?”景怡不以为意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也难怪啦,你这是来女学后第一次赶上天字班的选拔考试。”蒋黎撇了撇嘴,“厨艺女工什么的虽然我们平日里也学这些课,但你想想,这里的学生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贵?将来可都是要嫁入世家望族做宗妇的!厨艺女工对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而言自然是重要的娶妻标准,但我们这样的人家,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哪里需要自己动手?所以考试怎么可能会考这些东西?” 听了蒋黎的话,景怡心里不由得暗暗点头,“那她们考什么呀?” “她们考……唉!反正没几天就到二月十六了,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也不跟你多说了。” 景怡倒也没有那么好奇,见蒋黎现在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遂换了个话题道:“之前听你说你表姐也要参加这次考试,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握能进?” “我自然是希望我表姐能进的,不过,”蒋黎抬头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近身子贴着景怡道,“不过我觉得她希望不大。她平日里学的那些课本就没有特别出色能拿得出手的,再加上,我听说啊,其她人正月里都卯足了劲儿的在家里准备呢!就我表姐啊,估计没戏!”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表姐啊?”景怡笑道。 “她虽是我表姐,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照我看呀,你去参加考试都比她赢的面儿大!”蒋黎一本正经道。 “是是是!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最聪明的!最无所不能的!”景怡调侃道。 对于景怡的这番调笑,蒋黎小朋友并没有回击,只是优雅的翻了个大白眼。 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六这一天,所有则仪女学的学生、先生都聚集到了令昭堂。令昭堂的布置很像现代的大礼堂,则仪女学每有什么重要的集体性事件都会在这里进行。等到先生们都在台上落座了,景怡才随着人字班的学生坐在了令昭堂的东侧位置,西侧位置则是天字班的学生。 景怡正四下张望着,就听蒋黎在自己耳边小声道:“你看,最前面两排的位置坐的就是参加考试的地字班的学生。” 景怡定睛看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熟人,其中就有蒋黎的表姐方乐妍,以及一个月前刚见过的卫楠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8 1 谜面源自“拦车考孔子”的故事。 孔夫子周游列国,一日来到燕国。 进城门不多远,见一少年拦住马车说:“我叫项橐,听说孔老先生很有学问,特拦路求教。” 孔夫子笑着说:“小孩儿,你遇到什么难题啦?” 项橐立起问道:“什么水没有鱼?什么火没有烟?什么树没有叶?什么花没有枝?” 孔夫子听后说:“江河湖海,什么水里都有鱼;不管柴草灯烛,什么火都有烟,至于植物,没有叶不能成树,没有枝难于开花。” 项橐晃着脑袋直喊:“不对!”接着说出四物。 孔夫子道:“后生可畏啊,老夫拜你为师!” 谜底:井水没有鱼,萤火没有烟,枯树没有叶,雪花没有枝。 ☆、升学考试(一) 忽听一声敲锣声,所有人都循声往台上看去,只见傅先生慢慢的站了起来。傅先生是先皇后身边的女官出身,也是则仪女学实际上的掌权人。她约莫五十岁左右,穿一身半新不旧的深色袍子,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眉头是长年蹙起的,景怡从来就没看过傅先生眉目舒展的样子。 傅先生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缓缓开口道:“今天是我们则仪女学一年一度的天字班选拔考试。今年地字班共有三十二人参加选拔,考试的规则跟往常一样,共比三场,分三天进行,每通过一场会获得一定数量的筹子。三场考试结束后,所获筹子数量前十的十名学生将进入天字班学习。如有筹子数量相同而难以决断的情况发生,则由所有先生们投票决定谁进谁留。大家都清楚了吗?” 台下一片附和声“清楚了”。 “好!下面我们进行第一场考试,算学!” 几乎是傅先生的话音刚落,蒋黎就凑过来在景怡耳边道:“看,不是考厨艺女工吧?” 景怡点了点头道:“嗯!”如果则仪女学是按照当家宗妇的标准来培养学生的,这样安排考试内容也很合理。宗妇执掌中馈,理财算账的本事是要有的,以免将来下人欺瞒贪墨钱财而不知。 这边两人正小声的说着话,台上教算学的冯先生已经站了出来,“我这里有一道算学题,以一炷香时间为限,答对了的可以得到两个筹子。” 在冯先生的示意下,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手捧卷轴走到了台中。然后其中一个丫鬟站定不动,另一个丫鬟往前移步打开了卷轴。在卷轴完全打开后,冯先生点燃了计时用的香。 景怡往那卷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某家月末给下人发月钱,循旧例是一等丫鬟二两银,二等丫鬟一两银,小丫头五百钱,粗使婆子八百钱,亲信男仆三两银,护院二两银,其他男仆一两银。本月初一二等丫鬟升了一等丫鬟,一小丫头升了二等丫鬟,辞退一护院。月中又辞退一护院。本月共实发月钱四十五两二百钱,问上个月发了多少月钱。” 景怡心里暗自想了想,这道算学题其实并不难,只要细心一点,再耐心一点,就能算出来。 蒋黎在一旁嘟囔道:“这出的什么题目?这么烦!”说完又拿胳膊碰了碰景怡,问道:“景怡,你会做吗?” “给我纸笔的话,应该能算出来。”当然,这并不是考心算,参加考试的地字班的学生每人面前都有放纸笔。 一炷香很快就燃尽了,冯先生浑厚的声音响起:“停笔!” 随即就有人上前将考生面前的答卷收走了。可惜那些参考的地字班的学生都是背对着下面观看的学生的,不然景怡还真想看看她们此刻脸上的表情,想必会各相迥异,很是精彩。 “嘿,结果什么时候公布啊?是等到三场都考完了再公布还是待会就公布啊?”景怡戳了戳身旁的蒋黎。 “一会儿就公布了,很快的!再等等。”蒋黎小声回道。 果不其然,冯先生很快又走到了台前,快速地报了一串人名,“我刚刚报的这些人都是答对了的,现在依次上我这儿来领筹子!” 景怡数了下,只有十五人上台去领了筹子,三十二人参加考试,竟有一半多的人没有答对!看来这些小姐们还真是偏科偏的厉害! “就知道我表姐答不对!她那脑袋完全是像了我那武夫姑父!”蒋黎愤愤道。 景怡识趣的没有提醒蒋黎她自己也是出身武将世家,平日里最是讨厌算学这门课了! 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往外走,景怡一惊:“这就结束啦?” “是呀,三场考试就这第一场最快了!你先回去吧,我去跟我表姐说几句话。”蒋黎交代道。 不用上课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的,景怡就窝在房里看看书吃吃点心,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的考试由傅先生亲自主持,考察的内容是识人。大家族里,人口众多,下人中勤恳者有之,偷奸耍滑者有之,邀宠献媚者有之,不一而足。如若主人轻易就被下面的人蒙蔽,导致钱财受损,家宅不安,这实在是一大忌。后宅本就是女子的天下,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一定要有知人辨人的本事。 “待会会上来三个人,各自报出自己的营生,你们可以仔细观察他们,每个人还有两个提问的机会,然后告诉我谁说的话是真的,谁说的话是假的,答对一个可得一枚筹子。现在所有人都去一旁抽签,抽到壹号的人留下来,其他人去隔间等着,等到叫到自己抽中的号码时再过来!”傅先生中气十足的说道。 三十二个人很快就抽好了签,第一个竟是卫楠儿! 伴随着“啪啪”两声,三个人依次走了出来。当先一个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穿着一身靛蓝的棉布袄,头发全都挽成了纂儿,面容一派沉静,看起来很是利落干净。当中一个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穿一身灰不拉几的粗布袄,身姿挺拔,厚实的冬衣也掩盖不住身上纠结的肌肉,面孔方正,瞧着倒是一派正气的样子。最后一位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穿一身湖绿色直裰,稚气可爱。 那妇人首先开了口:“各位小姐,老妇人姓孙,是大户人家梳头的。” 那汉子接着开口道:“我是护院。” 最后是那男孩子:“各位姐姐好,我是城西一大户人家的书童。” 三人介绍完后,卫楠儿带着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这三人。只见她先凑到那妇人身前,用力在她身上嗅了嗅,从她的表情景怡不知她有没有闻出什么来,长年帮人梳头的话那妇人身上应该会有头油味。接着,卫楠儿又踱到了那壮汉身前,皱着眉头绕着那壮汉看了一圈。最后她来到了那小男孩面前,小男孩还故意咧嘴笑了笑,很是讨喜。 卫楠儿先向小男孩发了问:“你家少爷都学了哪些书?” 小男孩愣了愣,然后开始扒着手指头数道: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9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现在在学《弟子规》。” 还有一个提问机会,卫楠儿转向了孙姓妇人:“你闻闻我今儿用的是什么头油?” 那妇人听问很是局促,然后小心翼翼的前倾身子凑向卫楠儿,闻了闻她的发顶,犹豫半晌也不出声,卫楠儿急了:“是什么头油?你倒是说呀!” 孙姓妇人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闻着不像是常用的桂花油,好似有一点玫瑰花的香味,老妇人孤陋寡闻,不知道那是什么头油。” 卫楠儿如一只获胜的大公鸡般斜睨了那妇人一眼,小声说道:“这是京中夫人小姐们常用的花露油,三两银子才一小瓶,你若真是行走在大户人家的梳头人又怎会不知?显是假的!” 卫楠儿奚落了那妇人一番后,又转向傅先生高声说道:“先生,学生已有答案。那梳头的妇人是假,护院是真,书童也是真。” 傅先生点了点头,也不多话,自有女婢会记下刚刚卫楠儿的答案。 第二个上场的是户部尚书何彦之女何霜。何霜只来回打量了孙姓妇人几眼就站到了那壮汉面前,问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崆峒拳分五大门,不知是哪五门?” “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那壮汉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 何霜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来到那小男孩面前,微微笑着问道:“小弟弟,你知道‘假途灭虢,践土会盟’讲的是什么故事吗?” “我知道我知道!假途灭虢讲的是僖公五年间,晋献公向虞国借道去消灭虢国,结果晋国灭了虢国后,在回兵的路上把虞国也灭了。践土会盟是僖公二十八年,城濮之战后,晋文公在践土召集诸侯会盟,参加会盟的有鲁、齐、宋、郑等国,晋被推为盟主。姐姐,我答对了吗?”小男孩仰着头一脸期盼的看着何霜。 “答对了,真聪明!”何霜笑眯眯的拍了拍小男孩的头。 何霜转身面向傅先生:“先生,学生已有答案。梳头是真,护院是真,书童是假。” 第三个出场的是蒋黎的表姐,京卫指挥使方武之女方乐妍。 方乐妍在台上答题,台下的蒋黎反倒更紧张:“好好问,想清楚了再问,只有两个机会啊!一定要答对!” 景怡见了不觉好笑,“你这样她就能答对吗?这得看各人自己的想法吧?” “她昨天那道算学题就没答对,今天再不多得点筹子,明天的才艺比试肯定也是垫底,她去年就没能进天字班,今年再不进就真的没机会了!”蒋黎蹙着眉低声道。 “为什么今年不进就没机会了?明年不可以再考吗?这还有次数限制啊?”景怡不解道。 “我表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及笄了。她及笄后我姑母就不会再让她参加选拔考试了,说不得很快就会定亲了。要是她今年进了天字班,还可以在家里多留两年呢!”蒋黎闷闷不乐道。 “唔,定亲也不是成亲啊,定亲后晚两年再成亲也是有的,你先别想太多了!再说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嘛,说不定你表姐就是那十人之一呢!”景怡实在不擅长如何安慰开解人,只得含糊的说了两句。 ☆、升学考试(二) 台上的考试还在继续,方乐妍的两个提问留给了妇人和壮汉。 她先让那妇人说出几个京中时兴的发髻,那妇人“堕马髻、飞仙髻、元宝髻、双刀髻……”的说了一通。景怡私以为方乐妍这问题问的很是不好,你随便问一妇人说出几个发型,想必十之八九的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真是白瞎了这一个提问的机会! 到了那壮汉面前,方乐妍问道:“你说说你在的那户人家的换防时间。” “一日换两岗,分别在巳时和酉时。”那壮汉面无表情道。 “哼,身为护院怎可随意泄露主人家的换防时间?假的吧?”方乐妍愤愤道。 那壮汉内心是委屈的:“来这儿的要求就是实话实说啊,再说我也没透露我在哪一家护卫,这没违反护院守则吧?!” 最终方乐妍给出的答案是:梳头是真,护院是假,书童是真。 刚开始看的时候景怡还觉得挺好玩的,但看多了实在是无趣。中途景怡还出去逛了逛,等到再进来的时候第三十一号刚刚结束,最后一位上场了。 最后一位是左丞相章明盛之女章芙盈,素有“才女”之称。 章芙盈先仔细的观察了那妇人,在她身上嗅了嗅,又执起那妇人的手摸了摸,之后一副了然的样子走向了那壮汉。 “请你跟我说说雇佣一个护院每月月钱大概是多少,分不同的等级讲具体一点。”章芙盈问道。 那壮汉偏头认真想了想,然后试探着开口道:“据我所知,高门望族之家雇佣一个护院给出的月钱是六两银,护院头领能拿到十两银。普通人家一般是头领五两银,其他人三两银。” 章芙盈点了点头,然后移步到了小男孩面前。她先认真地打量了那小男孩几眼,然后突然面向站在一旁的女婢道:“请帮我拿一方砚台过来,再要块墨锭。” 那女婢不知所措的望向傅先生,见傅先生点了点头才微微屈了屈身下去了,很快就拿了砚台与墨回来了。 那女婢也是实心眼,叫拿砚台与墨就拿了砚台与墨,连磨墨要用的水都没拿。章芙盈四下看了看,走到傅先生跟前将她桌案上的一盏茶端走了,然后倒了半盏茶进了那砚台,随后左手撩起衣袖右手执墨慢慢研磨了起来,时不时的能听到那墨锭撞到砚台边缘的声音。片刻后,章芙盈停止研磨,将磨好的墨汁端到那小男孩面前,笑着问道:“小弟弟,你看我这墨磨得可好?” 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挺好的。姐姐你磨墨的样子真好看!” 章芙盈也不理那小男孩的恭维,只转向傅先生道:“先生,学生已有答案。梳头的是假,护院是真,书童是假。” 傅先生统计答案的功夫,景怡在台下跟蒋黎讨论得正欢:“那章小姐真是聪明,只能提问不能要求做动作,但她可以自己做了动作来问对方啊!” “小聪明罢了!是不是真的聪明还要看她有没有答对呢!”蒋黎撇嘴道。 “她答对了!”景怡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蒋黎反问。 “等着看吧!”景怡自信满满的样子。 很快傅先生就出来公布了答案:“刚刚那孙姓妇人其实是个粗使婆子,不是梳头的;那壮年男子是护院不假;那孩子是城西一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并不是书童。遗憾的是只有三个人全部答对了,竟还有人全答错了!现在,大家按刚刚抽到的号码依次来我这儿领筹子。” “章芙盈全对了那我表姐就是全错了,唉!她这次又升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0 班无望了!”蒋黎叹了口气。 “那章芙盈还真不负才女之名,甚是聪明!”景怡感叹道。 “你不也答对了吗?你也聪明,与她比也不差什么!”蒋黎力挺道。 “怎会不差?差的差的!人家是实实在在的问了两个问题答出来的,我前面听人家问了那么多问题才有的答案!”景怡辩道。 “好好好,你没她聪明!真没见过你这样争着说自己不如别人的人!”蒋黎嘟囔道。 到了第三天,今天的考试内容是才艺,红袖添香嘛!这次的评委是去年考入天字班的十名学生,她们每人有一个筹子,觉得谁表演得好就把筹子给谁。 三十二个人每个人都要表演,一天的时间实在是很紧迫,因此在令昭堂之外又另辟了一处清净之所,让那些表演书画的学生在那里书写泼墨,等其他人都表演完了再将书画成品呈上来展示,只要留几个人在那儿监督即可。 对于琴棋书画这类才艺,景怡实在是没有什么鉴赏能力,觉得只要字写的好看、画画的逼真、琴音听起来好听就行了。真要说出手法、意境上的一二三来,景怡真是说不出的。因此这场才艺比试景怡完全是带着看表演的心态来看的,要说谁的表演令她印象深刻,方乐妍的表现倒是挺让人出乎意料的。 方乐妍表演的是一段剑舞,这在景怡看来比那些软趴趴甩袖子的舞蹈有意思多了,不止景怡这样想,最终方乐妍凭着这一段剑舞赢得了两枚筹子! 其他人嘛,卫楠儿是一幅书画,字写得倒是挺大气的,不像她平日里给人留下的尖刻印象,画嘛,挺像那么回事儿就是了!何霜吹了一曲笛子,至于那曲子是什么名字景怡自是不知的,何霜同卫楠儿一样也得了一枚筹子。才女章芙盈跳了支回旋舞,博了个满堂彩,得了三枚筹子。 所有人都表演完后,傅先生统计了结果然后宣布了能够进入天字班的前十人,章芙盈以总计八枚筹子成为了入选天字班的第一人,卫楠儿和何霜以五枚筹子并列第三。方乐妍虽第三场考试表现出色,但因她前两场都未获得筹子,最终无缘天字班。 天字班的选拔考试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景怡她们要回归正常的上学生活了。原来每年的三月初二,也就是上巳节前一天,女学会举行天字班的升学礼,因则仪女学最初是由开国皇后所创,所以每年的升学礼通常都是由皇后来主持,如果皇后有事来不了的话则会指派其他妃嫔来主持。当朝皇后在生大皇子时伤了身子,一直缠绵病榻,半年前终于去世了。今年的升学礼会由谁来主持,大家都在猜测。但不论由谁主持,那都是宫中的贵人,万不可出差错的,因此选拔考试结束以后,所有女学学生都被突击教了一遍宫中的礼仪规范。其实这些女学生都出身豪门世家,本身的礼仪很是不错的,但似乎先生们不再教一遍就不放心。 终于到了三月初二这一天,巳时左右,全体女学学生就在先生的带领下守在朝凤大街的入口处等候贵人驾临了。师生加上女学的杂役仆从,百十来号人竟一丝声音也无!大家全都低眉顺眼,敛息屏气。景怡两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鞋尖,暗想这迎驾的活还真不是人做的!从巳初宫里来了个小太监打前站,说是奉皇上令今年的女学天字班升学礼由珍妃娘娘主持,然后傅先生就带着全部人到了朝凤街的路口迎接,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平时这个点已经开始用午膳了,景怡早上只喝了一碗小米粥,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然而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结束这饥饿的折磨。景怡暗暗猜测珍妃娘娘是不是要用过午膳才会来,那现在这么一大帮子人在这儿枯等也是够傻的! 直等到近未时,才见珍妃娘娘的仪仗威严万分的过来了。趁着跪地行礼的功夫,景怡小幅度的扭了扭早就站僵硬了的腿。这么多人行礼,珍妃娘娘也并没有从她的凤撵上下来,只隔着帘子说了句“都起来吧”。车架径直进了女学正门,一直到了令昭堂的门口才停下。 宫婢上前掀开帘子,一只素玉洁白的染着朱红丹寇的手先伸了出来,打着车帘的宫婢忙伸出另一只手让那玉手搭了,然后一位身穿海棠色宫装,头戴赤金步摇的丽人摇曳生姿的下了车。单看那面容,鹅蛋脸,柳叶眉,含情目,高鼻翘唇,端的是一副古典美人坯子!且瞧着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她竟是一个十岁孩童的母亲! 珍妃娘娘仪态万分的走上主位,示意跟进来的众人自己找位子坐好,然后缓缓开口道:“今天是则仪女学一年一度的天字班升学礼,按理应是由皇后来主持,但凤清皇后半年前已经殡天,而这升学礼却不得不举行,蒙皇上不弃,派了本宫前来主持,本宫也就僭越一回了。” 珍妃娘娘顿了顿,扫视了下全场见没有什么异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则仪女学是开国则仪皇后所创,至今已有二百四十六年的历史,培养出了孝仁皇后、德安王妃、昭月夫人等一批女子典范。每年选出的进入天字班的十人也都是京城乃至整个大沅朝闺秀中的翘楚,你们既有在则仪女学读书的机会,定当好好珍惜,尊师重道,为女学扬名,为我辈女子树立榜样!” ☆、上巳节 珍妃娘娘发言结束,傅先生也上了台:“下面举行插簪礼。今年新考入天字班的十名学生都上台来。” 傅先生口中的插簪礼并不同于古代少女及笄插簪,这里的簪子是天字班的女学生特有的一种标志性首饰。那簪子由银制成,式样简单大方,只在簪头处雕了一朵小小的山茶花,簪身上刻着蝇头小楷的“则仪”二字。 十名女学生站了一排,珍妃娘娘从旁边婢女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只簪子,随意的插入女学生的发髻,十人都插簪入了髻,这插簪礼便算礼成了。 景怡注意到珍妃娘娘的头上也插了一只则仪女学的簪子,被她头上的金饰掩住了光芒,不注意还真看不到。这么说来珍妃娘娘也是则仪女学出去的,那她就不止貌美,也还是能舞文弄墨的才女了! 升学礼的第二天都会在宫里设宴,所有女学的学生都可以参加。听蒋黎说去年皇帝还露了面,当然去年的这个时候蒋黎还没有入女学,她也是听她表姐讲的。今年皇帝还会不会露面还未可知,毕竟都是女眷,没有皇帝必须参加的规定。提到蒋黎的表姐,她可能只会在女学待到入夏前了。升学无望,方乐妍的母亲蒋氏希望能将她带在身边教她一些当家理宅的本事。其实在景怡看来这样也好,先不说方乐妍的资质明年能否考上,就是考上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毕业”的。天字班的学生学习时间长短由先生来决定,先生觉得你可以出师了,你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1 才可以离开女学,否则只能主动退学。在这个女子普遍成亲年龄早的时代,方乐妍还是不入天字班的好。 三月初三这一天正是上巳节。一大早所有的女学生就赶到了女学然后一起出发进了宫,珍妃娘娘身边的严嬷嬷前来传话说离午宴的时间还早,让众位小姐先在御花园里逛逛,等到午宴开始的时候珍妃娘娘再来和大家一起用膳。 虽说景怡对御花园的景色也很是向往好奇,但从她看剧看小说无数的经验来看,皇宫这种地方还是不要乱逛的好,指不定就会撞破什么秘密或者惹上什么贵人,平给自己添了麻烦。因此景怡只和蒋黎站在一处聊天,可才聊了没几句方乐妍就过来把蒋黎叫走了。 一个人站着实在太傻,景怡只得随便走走装作散步的样子,反正只沿着御花园的主路走,想来是不会出事的。毕竟珍妃娘娘交代了让一众小姐们在御花园里玩耍,肯定都安排好了,断不会让什么不相干的人闯入进来。 景怡想的虽好,可还没等她沿着主路绕一圈,就听见前方梅树旁传来了卫楠儿说话的声音:“表弟,你上次不是说念珠街上八宝斋的栗子糕好吃嘛,我这次进宫特地给你带了,你尝尝!”说完从袖子里掏出用手绢包着的栗子糕递过去。 公良榭拿过一块尝了尝,甫一入口就吐了出来:“都冷了,一点都不好吃!”说完就直接略过卫楠儿往主路上走了过来,景怡躲避不及,和公良榭大眼对小眼的遇了个正着。 “看什么看!你是什么人?”公良榭怒道。 景怡赶忙屈身行了一礼道:“公子,我是则仪女学的学生,刚刚正在这儿散步,并不知道此处有人,无意冲撞了,抱歉!” 公良榭上下打量了景怡几眼,然后摸着下巴道:“你看着很是眼熟嘛,本皇子可是在哪儿见过你?” “殿下记忆力真好!今年的元宵佳节多亏了殿下您割爱把那盏欧阳青大师亲绘仕女图的花灯让给了我,如今小女还把那花灯日日置于书案上呢!”景怡提示道。 “哦!本皇子想起来了,是你啊!那次你还抢着猜对了两个谜面呢!你说你是女学的学生,可是今年考入天字班的学生?”公良榭问道。 “我是人字班的学生。”景怡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你上次猜灯谜的聪明劲儿,想来日后考入天字班是很有把握的。”公良榭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 景怡强忍住笑意说道:“多谢殿下夸赞!” “你好好逛着吧,这园子还是很有看头的,本皇子要先走了。” 景怡微微欠身施了个礼待公良榭过去了才起身。 公良榭刚走没多远卫楠儿就出来了,她用力瞪了景怡一眼就追着公良榭离开的方向过去了。 看着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景怡坏心的想着要是偷偷给公良榭下个毒就好了。不是说公良榭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嘛,如果皇宫里真有什么珍贵的药丸的话,皇上肯定会拿出来救自己的小儿子的。不过这念头也就只能想想罢了,景怡遗憾的摇了摇头。先不说下毒的难度太大,皇子的御膳都是由专人负责的,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下毒,再说自己也没有那种连御医都解不了的□□啊!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真的给公良榭下了毒,又怎么能在皇上将解药拿给公良榭服用前先一步把药丸拿到手呢?哎!行不通啊行不通!至于给公良榭下了毒,他会不会毒发身亡,御膳房的人会不会被牵连丧命,则不在景怡的考虑范围内,虽然可能会有一点点的负罪感,但再一想不过一群npc罢了,死了就死了吧,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达到目的最重要! 景怡用力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赶了出去,才沿着来路回到了与蒋黎分开的地方,蒋黎已经回来了正到处张望着找自己呢! 一群人又在御花园里逛了会儿,严嬷嬷才来通知午宴开始了。宴席设在珍妃寝宫的一片空地上,正对着一汪清澈的湖水,倒也雅致有趣。 珍妃娘娘是卫楠儿的亲姑母,这由珍妃主持的宴席,卫楠儿自然是大出风头。整个宴席过程中就数卫楠儿和珍妃娘娘聊得热乎,其他闺秀间或说上几句凑个趣,景怡是不敢贸然开口的,她担心卫楠儿小心眼的故意挑她的刺。因此景怡只是埋头吃自己面前的菜。今天的午宴是一人一个小几案,宫娥们来回穿梭着上菜。菜品都是装在巴掌大的小碟子里,分量少但卖相很是精致好看,景怡一个人吃的很是开心。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珍妃娘娘终于发话了:“今天是上巳节,我也不拘着你们年轻小姑娘在宫里陪我这个妇人玩,都早点出宫去吧,好好玩耍,难得有个能光明正大出去玩的日子。” “姑姑你也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呢!楠儿不想出宫去玩,就想留在宫里陪姑姑。”卫楠儿撒娇道。 “那好,楠儿留下来陪我,其他人都回去吧!”珍妃娘娘笑眯眯的说道。 从宫里出来,有平日里玩的好的都三五成群的结伴走了,方乐妍不想去玩只想回家,蒋黎也不管她只拉着景怡的手道:“景怡,我们去宿水那边玩吧,听说每年的上巳节那边都特别热闹!” “好呀!”景怡赞成道。 宿水倒也不远,两人合乘一辆马车很快就到了。下了车,果见宿水两边都是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玩耍。蒋黎拉着景怡朝其中一处热闹所在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群贵族公子们正在玩曲水流觞,旁边聚了一群观看的。景怡与蒋黎挤到前面的时候,正见酒杯顺水而下停在了一位身穿藏青直裰的少年面前,不知何故其他公子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就听见其中一位公子开口道:“蒋越,你现在可能做的出诗来了?我看你今天喝的酒已经够多了,左右我们也不为难你,随便赋一首出来,也不拘什么韵律格调的,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声。 蒋越?那不是将军府的少将军,蒋黎的哥哥吗?景怡定睛看去,可不是那只见过一次的蒋小将军蒋越嘛!只见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蒋越端起停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招呼一旁侍立倒酒的小厮靠近,自斟自饮了三杯酒才停下,看得出来蒋越已喝了不少酒,脸已经红了。 见蒋越喝了酒,另一位公子笑道:“蒋越,你怎么又是不说一声就喝酒啊?好歹做首诗出来嘛,你今天已喝了不少酒了,诗可是一首也无!哈哈!” 面对众人的嘲笑,蒋越面上倒是淡淡的,瞧不出羞窘或愤怒的意味来。 景怡又偏头去看蒋黎,蒋黎已是红了眼,“这些人仗着自己会做几首酸诗,就变着法儿的欺负我哥哥,瞧不起我们家是世代习武的,觉得武夫就是粗俗不通文墨的。战场上要是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2 没有我们武将,他们能这么自在的在这儿饮酒作乐吗?” “既然你哥哥不会作诗,就不要跟他们玩什么曲水流觞好了,干吗给自己找不自在?”景怡不解道。 “你不懂,太平年间,世人皆重文轻武,尤其是在那些上层贵族之间,他们硬要我哥哥参加,我哥哥也没法拒绝的,否则他们还会想别的办法欺负我哥哥。”蒋黎强忍颤抖道。 ☆、围场奇遇 见到这个一向倔强骄傲的小姑娘,此刻眼里竟含了泪,还越发将眼睛睁的大大的,防止眼泪落下来。景怡心里起了一丝不忍,遂出主意道:“我教你两首诗,你记下来去悄悄的告诉你哥哥。”说完凑到蒋黎耳边小声的背了两首诗,分别是《春晓》和《静夜思》。这两首诗简单好记,朗朗上口,太复杂的诗景怡担心蒋黎记不下来,而且蒋越背出来也会惹人怀疑。 “你可记住了?”景怡问道。 蒋黎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小跑着到了蒋越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其他人都认得这是蒋越的妹妹,以为他们兄妹俩有什么话要说,也不在意,更没想到蒋黎这是在帮蒋越“作弊”。 景怡和蒋黎没有再看接下来的曲水流觞,只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看风景聊天。等到蒋越结束了那边的游戏找到蒋黎两人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少女赏春图。 “阿黎,陆妹妹!” 蒋黎首先回头惊喜道:“哥哥,你们那边作诗结束啦?怎么样,景怡教我的两首诗派上用场了吗?” “嗯,派上用场了。”蒋越含笑道,虽然如果他做不出来诗那帮人会更高兴,反倒是自己做出了诗会更麻烦一点。 蒋越又转向景怡道:“刚刚真是多谢陆妹妹了,我也实在惭愧,那么丢人的样子都叫陆妹妹你看到了,还要劳烦你来帮我解围!” 景怡连忙摆了摆手道:“蒋哥哥,那有什么丢人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会作诗没什么丢人的,论带兵打仗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你每日操练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却只知玩乐,你所创造的价值可比他们多多了。” 蒋越听了心下讶然,竟不知景怡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感到不平,凭什么自己流血流汗还比不上那群什么都不做的人,也以为这是世人普遍的看法,没想到今日竟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禁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 蒋黎也是满脸崇拜的看着景怡,“对对对!景怡你说的太对了,那帮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哥哥的一根手指头!” 见景怡好似很害羞无措的样子,蒋越连忙解围道:“阿黎,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就有就有!哥哥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蒋黎不服道。 蒋越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没有宝物的线索,景怡每天过着陆府女学两点一线的日子,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一晃就进入了九月,京城满目青翠一夕间就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女学里传出消息今年的重阳节会组织学生出去踏秋。 “听说重阳节那天我们是去皇家围场哎,那我就可以骑马玩了!”蒋黎开心的说道。 “皇家围场?去几天啊?”景怡随口问道。 “这我不知道,但总归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的,总要待上几天。” 这几个月单调乏味的生活景怡早就受够了,想到可以出去散散心不由得很是开怀。 到了九月初九这一天,所有的学生都在女学门口集合,然后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前往位于京郊的皇家围场。每辆马车里坐四个人,景怡和蒋黎,还有另两个人字班的学生坐一辆车,分别唤作王婉、赵小娥。一开始大家还很兴奋的聊天解闷,时不时的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看,但不过半个时辰,赵小娥就因路途颠簸感觉不适,蔫蔫的躺着不说话了,另三个人也只得保持安静不再打扰她。 行了一上午才到达了皇家围场,一路车马劳顿,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用饭,草草的吃了两口就各回分配好的房间休息了,景怡仍和蒋黎、王婉、赵小娥一个房间。 “景怡景怡,我们去骑马吧!”蒋黎兴奋的说道。 “你自己去吧,我太累了,下午想休息休息。”景怡说道。 “那好吧!”蒋黎失落地说道。 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景怡觉得只在房间里待着实在太辜负这大好时光了,不如出去走走看看。 皇家围场里多树木,景怡且行且看倒也惬意。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景怡看日头已偏西,担心走太远了找不回去,就准备沿着原路返回。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姑娘,帮帮我!小姑娘!” 景怡又仔细听了听,然后不确定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处是一片灌木丛,半人多高,看不到人,但隐约有片灰色的衣袍露了出来。景怡大着胆子往前走去,绕过灌木丛,就见一位鹤发童颜的灰衣老者正半坐在地上,左手捂着左脚踝,似是受了伤动不了的样子。 “老人家,你受伤啦?我力气小扶不动你,这样吧,你先待在这儿,我去找人来扶你。”景怡建议道。 “哎,别别别!”灰衣老者连忙伸出右手用力摆了摆,“小姑娘,你别管我,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景怡狐疑地打量了下老者破烂的衣着,然后拧眉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进来的你不用管,山人自有妙计!”那老者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小姑娘,我刚刚在这附近发现了一株罕见的药材,还没等我摘下来就被一只灰毛兔子给吃了,我去追那只兔子不小心摔了,兔子也被人射中拿走了。小姑娘,你帮我个忙,去把那兔子的血取来给我,我送你颗仙丹。” “仙丹?你骗我呢吧!要是仙丹你会舍得送我?”景怡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那老者一听急了,忙说道:“骗你干什么?这仙丹我多的是,送你一颗又无妨!” “既然是仙丹,那肯定很珍贵,所谓物以稀为贵,你说你有很多,能随随便便的送人,那肯定珍贵不到哪里去!”景怡仍是不信。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不通呢?”老者气道,“这仙丹对那些凡夫俗子来说很珍贵,那是因为他们不会配,我自己就能做出来,自然就不稀罕了。” “我不信,你那什么仙丹,有那么灵?”景怡挑眉道。 “老头子我从来不说假话,不知道多少人要以千金跟我买药我还不卖呢!”如果不是脚扭伤了,那老者简直要跳起来说话了。 见那老者的神情不似作伪,景怡心思转了几圈,就算这人说的是假的,我也不吃亏啊!虽是这样想着,景怡口中仍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3 道:“你在江湖上可有什么名号?” 那老者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啊?年轻时倒是有很多人叫我赛半仙。” “赛半仙?没听过。”景怡撇了撇嘴,见那老者似是又要发作的样子,忙接着问道:“那兔子被谁拿走了啊?我怎么找啊?” 见景怡似乎转了性子要帮自己的样子,那老者连忙说道:“我听到拿走兔子的人大叫‘三皇子,射中了,是只兔子’。” 景怡一听顿觉头大,公良榭射中的兔子自己要怎么才能拿到?景怡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到了老者身上。 那老者也是警觉,立马摆出严肃的面孔说道:“喂!我说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一肚子坏水?你想从我这儿抢走仙丹?告诉你,没门!虽然我老了,脚又扭伤了,但我身上可多的是□□,你要是不小心中了什么毒,我可没那么好心救你!”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识破了,脸皮厚如景怡也不得不小小的尴尬了一把,然后讪讪道:“好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取兔血。”说完,景怡转身就想离开。 “小姑娘,你可别想着随便拿点什么血来糊弄我,我不会上当的!”那老者又不放心的在后面叫道。 “你才别随便拿什么药丸出来糊弄我呢!”景怡回头恶狠狠的说道。 找到公良榭倒也不难,景怡刚回到行宫门口,就见公良榭骑着马“得得儿”的过来了,到了行宫门口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从马上下来了。他看也不看后面跟着的随从,只随便把马鞭往后一扔,说道:“把我刚刚猎到的兔子拿去烤了,本皇子晚上要尝个鲜。” 公良榭说完就要往自己在此处的寝宫走去,景怡担心他走了就没机会要兔血了,连忙上前两步叫道:“三殿下!” 公良榭循声望去,板着脸道:“是你啊!你叫住本皇子有什么事吗?” “殿下,我并没有事,只是既见到了殿下自然要请个安才不失了礼数。”景怡说道。 “嗯,你这份心本皇子知道了,无事就回去吧!”公良榭摆了摆手道。 “殿下!”景怡又出声叫道,“这兔子是您猎到的吗?好厉害啊!” 公良榭不过是个十岁孩童,听了别人的夸赞,不免心里飘飘然,再对景怡说话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不过是只兔子罢了,赶明儿我猎个大家伙给你看看!” 景怡又上前几步走到那拿着兔子的随从面前站定,伸出手摸了摸那兔子的毛皮,然后似是喃喃自语道:“这兔子的毛皮真滑亮,要是做双手套冬天戴着肯定很暖和。” 公良榭听了随口接道:“我正好要让人去把这兔子烤了,剥下来的兔皮就送给你了!” 景怡惊喜非常,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公良榭问道:“真的送给我吗?殿下!” 景怡本就生得玉雪可爱,对着她那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庞,公良榭也打从心底里高兴了起来,“说送给你就送给你,这还有假?不过一张兔皮罢了!” “谢殿下!”景怡开心道。 “陆小姐,那我先去处理这只兔子了,弄好以后我给您送去!”那随从恭敬地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景怡叫道。 “剥皮太血腥了,陆小姐您还是不看的好!”那随从劝道。 “没事儿,我不怕!我要去看着你剥,小心别把皮弄坏了。”景怡坚持。 随从无法,只得带着景怡往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今天更晚了! ☆、赛半仙与药丸 到了厨房,景怡率先开口道:“我去找个盆来接着血,免得溅的到处都是!” 拿来了盆,景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亲眼看着那随从给兔子剥皮,只把盆往地上一放,就转过了身。只听得身后传来“滴滴答答”的血滴入盆里的声音,景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然后是那随从走动着去清洗的声音。 “陆小姐,皮已经剥好洗干净了。您回去还是要找个硝皮匠处理一下才能做手套。” “好的,多谢你了!”景怡转过身来,就见那随从手里拿着一张尚在滴水的兔皮递给自己,景怡犹豫半天也不敢伸手去接。 那随从见状收回了手善解人意道:“陆小姐,还是我帮您送回去吧!” “好的,我就住在西苑东侧第二间房。你去吧!” 那随从又指了指地上装着兔血的盆,“我先去把这血倒了。” “不用了,我去倒吧。你快把兔皮给我送回去,然后你还要帮三殿下烤兔子呢!太晚了饿着三殿下就不好了。”景怡一副体贴的样子说道。 见景怡这样说,那随从也不再坚持,行了个礼就拿着兔皮和处理好的兔子走了。 见那随从走远了,景怡又去厨房找出一个盛水用的竹筒,强忍恶心将盆里的血倒进了竹筒里,然后带上竹筒快步走到了和那老者分别的地方。 “赛半仙,我将兔血给你带来了。”景怡举着竹筒递到那老者面前没好气道。 老者接过竹筒打开递到鼻尖闻了闻,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倒是没骗我!行了,我赛半仙也说话算数,给你一颗仙丹。”说完一手探入怀里取出个白瓷瓶来,拔开瓶塞倒出颗黑漆漆的药丸,“喏,给你!” 景怡伸手接过那药丸,凑到眼前认真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景怡也不再过多纠结,小心的把那药丸装入了随身的荷包里,然后开口道:“赛半仙,我先走啦?我想你也不需要我找人来帮你吧?毕竟你是偷溜进来的。” 那老者正宝贝的看着手中的竹筒,闻言不在意道:“嗯,你去吧,扭伤脚这种小事还困不住我!我自有办法!” 景怡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放心的问道:“你这药丸真的能吃吧?没毒吧?” 老者急了,怒道:“你这小姑娘,真真气死我了!你快走吧!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真的给你下毒!” 景怡遂不再多话,真的回去了。 景怡回到位于西苑的寝殿时,蒋黎已经回来了。 “景怡,你去哪了呀?我都回来半天了也不见你!问赵小娥她也不知道,刚刚还有个护卫摸样的人过来给你送了张兔皮,喏,就在那边桌上搁着呢!”蒋黎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我午睡醒来觉得无聊就出去随便逛了逛,正好遇到三皇子猎了只兔子,我见那兔皮光亮很是喜欢,三皇子就把它送给了我。”景怡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个清楚,只隐去了那赛半仙的事。 “三皇子?你还见到他啦!我也听说了他正在这边学习骑射。”蒋黎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 旁边正躺在床上的赵小娥听了两人的对话,不屑的刺道:“不过一张兔皮罢了,还巴巴地向三皇子讨要,也不害臊!” 蒋黎一听就欲上前理论,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4 怡忙拉住了她,然后淡淡的说道:“我不过夸了那兔皮几句,三皇子就将它送给了我,不过是殿下对人大方罢了,没的像某些人那样酸葡萄心理!” “你说谁酸葡萄心理?一张兔皮罢了,本小姐稀罕吗?”赵小娥怒道。 景怡却不再理会她,只对蒋黎说道:“阿黎,我饿了,咱们去厨房看看什么时候开饭吧!”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也饿了!” 两人手拉着手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景怡跟着蒋黎学习骑马倒也有趣,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十三这一天。吃完午饭,蒋黎一脸愁苦的对着景怡道:“明天就要回去了,先生布置的课业我还没完成呢!” 这次来之前,傅先生给所有学生布置了一个任务。回去以后每人或作画一幅,或赋诗一首,或抚琴一曲,形式不限,以“秋”为主题。 “这不是还有时间吗?你现在想也来得及。”景怡安慰道。 “景怡,你准备好了吗?你交什么呀?”蒋黎又问道。 “我呀,我写了一首诗。”景怡说出这句话还是很心虚的,可又一想虽然自己是盗的别人的诗,但其他人都不知道啊,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好景怡,你也帮我想首诗吧!求你了!”蒋黎可怜巴巴的看着景怡说道。 “我帮你作要是让先生知道了可了不得了!你还是自己想吧,你不会作诗,画幅画也行啊!”景怡拒绝道。 “画画我也不会啊!好景怡,你就帮帮我吧,你不说我不说,先生怎么会知道?好景怡,求你了,帮帮我吧!”蒋黎拉着景怡的衣袖缠个不停。 被蒋黎缠得没办法,景怡只得松口道:“好了好了,我帮你就是了。只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好好好,景怡你对我最好了!”蒋黎开心的抱了景怡一下,想了想又接了句:“景怡,你不用作的太复杂,作的太好了先生也不相信是我作的,就简单一点的诗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个婢女进来传话道:“陆小姐,三皇子来了正在外面要见你。” 景怡不知公良榭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不敢耽搁的出去了,蒋黎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出来一看,可不是貌美小公子公良榭嘛,身旁还站着一个护卫,手里捧着一个大匣子。 “三殿下!”景怡屈身行了一礼。 蒋黎也跟着行了一礼。 公良榭也不看蒋黎,只兴冲冲的对着景怡说道:“我刚刚猎了只狐狸,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我想着拿那狐狸皮做成大氅也是不错的,就给你送来了。” 景怡可是有着成人的心智,如何看不出公良榭这小孩是来求表扬来了,于是连声赞道:“三殿下,您可真厉害!刚学骑射没多久就猎到狐狸啦!上次您已经送了我兔皮了,我可不好意思再收您的狐狸皮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公良榭听了景怡的夸赞很是受用,于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说送你就送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再猎便是!” 景怡推辞不得,只好收下。 公良榭走后,蒋黎撇了撇嘴道:“这三皇子倒真挺大方的!” 回程的路上一路无话,到了则仪女学,众人都将自己的作业交了上去。景怡交的是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她给蒋黎的则是陈毅元帅的《秋菊》: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一路车马劳顿,先生体恤,交完作业就让学生们回家休息了,明日照常上课。 回到陆府,芸飞帮着景怡整理带去围场的东西,在一个木匣子里发现了那两块毛皮。 “小姐,这两块皮子哪儿来的啊?”芸飞不解道。 “哦,别人送的。你去找人把那小块的皮子做副手套,那块大些的皮子做件大氅。”景怡随口说道,并没有透露这是三皇子送的。 “是!小姐。”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那些地方志我都看完了,你明天再去给我买些回来。之前的是东边的,这次就买南边各州县的吧。”景怡又吩咐道。 “小姐,您这么喜欢看地方志啊?那上面的字您都认识啊?别的小姐都爱看话本子。”芸飞好奇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字嘛,凑合看吧。”景怡回道。 景怡其实是知道赛半仙的,她曾经在一本地方志里看到过,大概是三十年前,有个叫溪县的地方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大夫都束手无策,然后有个人出现了,治好了瘟疫,当地人就称他为赛半仙,然后这个称号就逐渐流传开了。当然,景怡看地方志的初衷是想找找有没有关于时空之门的线索,此次遇到了赛半仙倒也是桩意外之喜。 第二日去了女学,傅先生宣布了此次作业的名次,景怡竟得了第二名,还在卫楠儿的《秋猎图》之前,拔得头筹的是章芙盈的琴曲《秋渐》。 结果公布以后,蒋黎不乏羡慕的赞道:“景怡,你好厉害啊!我听说以往秋游后的功课前三名都是天字班的学生呢!你这次可给我们人字班长脸了,还排在天字班的卫楠儿前面呢,今天先生宣布名次的时候,那卫楠儿气的脸都红了呢!”提到卫楠儿气的脸红时,蒋黎的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的味道。 景怡汗颜:“我就是运气好!”景怡事先并不知此次功课要排名,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选刘禹锡的这首诗了。做人还是要低调点! ☆、亲姑母?私生女? 时间飞逝,一晃又到了年底,过了年景怡就十一岁了。今年皇帝兴致颇高,除夕当晚在宫里设宴,还允许众大臣携带家眷。 进宫前景怡挑选要穿的衣物,想到可能会见到公良榭,就准备让芸飞找块包袱皮把那件狐狸皮做成的大氅包起来,又想了想,景怡决定把那件大氅穿在身上。 景怡不确定进宫能不能见到三皇子,但万一要是见到了呢,他见到自己身上的大氅还能刷刷好感度,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景怡本想把这件大氅送给公良榭,但恐落人口舌,还是自己穿着去比较稳妥。 当景怡穿戴一新到了陆夫人韩氏住的朝露院的时候,韩氏上下打量了景怡的穿着打扮,很是满意,“我儿这样穿着很是得体,既端庄大方,又不乏孩童的稚气可爱。” 景怡今日穿了一件浅粉的缂丝夹袄,下身穿了条素白长裙,隐隐的勾线了祥云图案,外罩一件纯白的狐皮大氅。头发梳成了双丫髻,系以红色绸绳,额间饰以眉心坠,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煞是惹人喜爱。 韩氏带着景怡和陆景昇坐马车,陆绪乘轿,到了宫门口,男女分开而行,官员要去前殿面见皇上,女眷则入后宫由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5 珍妃娘娘招待。 在宫人的引领下,景怡随着韩氏入了座,看到将军府的蒋夫人正坐在对面,可是只有她一人,并不见蒋黎。景怡心下疑惑,瞅着空儿询问了蒋夫人,才知蒋黎竟是生病了才没有赴宴的。 席间众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除了卫楠儿时不时扫过来的带着妒意的目光。景怡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惹怒了她,毕竟在皇家围场公良榭送狐皮给自己时并没有刻意掩人耳目,传到了卫楠儿的耳里不足为奇。大殿里炭火很足,景怡正好也觉得有点热了,就脱下了大氅,卫楠儿才不再看过来。 一直到宴席结束景怡都没有见到公良榭,想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肯定与皇上和众大臣们在一处。 宴毕众官眷们都有序离席,景怡瞄到卫楠儿故意落在了后面,注意到这一点的并不止景怡。有几个夫人都暗地里撇了撇嘴,原来卫楠儿和珍妃打的主意大家都知道,珍妃和卫家都想让卫楠儿嫁给公良榭呢!只不知道公良榭本人是怎么想的,景怡转念又一想,公良榭还是个小屁孩呢,哪懂这些东西! 从蒋夫人那儿得知蒋黎生病了,景怡就想着去将军府看望蒋黎,无奈过年事多,直到正月将尽了景怡才闲下来准备去趟将军府。要出门就得去韩氏那儿报备一下,景怡刚带着芸飞出了自己住的甘棠院,就见周姨娘带着庶妹陆景愉过来了。 “周姨娘,您怎么过来了?”景怡问道。 “大姑娘,景愉这孩子就是个木人儿,半点没您的活泛劲,我带她来你这串串门,叫她跟你多学着点儿。大姑娘,你这是要出门?”周姨娘笑眯眯的说道。 “嗯,不巧了,我正要去找蒋小姐。”景怡淡淡道。 “蒋小姐?是您在女学认识的朋友?”周姨娘追问道。 “嗯。”景怡点了点头,不知道周姨娘问这个做什么。 “大姑娘,你看啊,你妹妹今年也10岁了,跟我在家里也没读过几日书,说出去没的叫人笑话,堂堂左都御史家的小姐竟识不得几个字!我想着让她跟你一块去女学读书,姐妹俩也有个照应,您看怎么样?”周姨娘涎着脸问道。 景怡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姨娘一眼,让景愉去女学自己并没什么意见,“周姨娘,这事儿您跟我说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要去问过父亲和母亲大人,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哎,有大姑娘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起上学下学,别提多热闹!”周姨娘得了准话很是高兴。 “那周姨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出去了?”景怡试探着说道。 “大姑娘,要不让景愉跟着你一块去吧,到时候上了学也是要认识人的,先见见蒋家小姐也不错。”周姨娘边说着边把景愉往前推了推。 景愉怯怯的叫了声“姐姐”。 景怡皱眉道:“我看恐怕不太合适。反正也不急在这两天,妹妹要是去了女学,总有机会认识人的。” 周姨娘讪讪地闭了口。 其实景怡倒不是怕景愉会取代自己与蒋黎交好,纯粹是觉得不太方便。 却说韩氏听了周姨娘的请求,倒也没有刻意刁难,韩氏虽然不待见周姨娘,但对景愉还算不错,毕竟只是个女孩儿,横竖越不过自己生的两个子女去。陆绪那儿更是没意见,还帮着去女学那儿打了招呼,让景愉插班去上学。 景怡到了将军府门口,正赶上蒋越要出门。两人相互打了招呼。 “陆妹妹,我带你进去吧!”蒋越开口道。 “不用了!蒋哥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自己认识路的。”景怡忙道。 “我也没什么事,来者是客,就让我带你进去吧。”蒋越坚持。 景怡也不好再拒绝,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蒋黎住的院子,蒋越才离开了。 “我哥哥送你进来的啊?”蒋黎刚刚在院内正好看见了。 “嗯。”景怡随意应道。 “我家你都来过那么多次了,哪还要人送啊?”蒋黎狐疑。 “我也这么说的,你哥哥坚持我也没办法。”景怡无奈道。 “我这哥哥呀,总盼着你来呢!”蒋黎抿嘴偷笑,朝景怡挤眉弄眼。蒋黎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对男女之事已经懵懵懂懂知道了一些。 景怡自然也看出了蒋越对自己的不一般,但自己此刻的身体才十一岁,实在搞不懂蒋越为什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半大孩子,难道就是因为去年的曲水流觞自己帮了他?但景怡自认对蒋越没什么感情,也就不理会蒋黎的揶揄,只自顾问道:“年前去宫里赴宴你怎么没去啊?你娘说你病了,我一直想着来看你,可总不得空。” “哎,我才没病呢!我娘不想让我去,怕我闯祸,才编了我生病的托辞。”蒋黎气鼓鼓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你身体那么好,怎么突然就病了?你没病也不来找我玩!”景怡控诉道。 “哎,过年谁家不忙啊?再说没两天女学就开学了,我们不就又可以见到了?”蒋黎解释道。 景怡在将军府直玩到日薄西山,才依依不舍的和蒋黎告了别,蒋黎一直把景怡送到了大门口。 两人刚走近大门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景怡和蒋黎对视了一眼,两人快步地出了将军府,正见到门房在大力推搡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那男孩见到蒋黎出来了急忙高声叫道:“蒋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快病死了!求求你了!” 蒋黎却一改常态没有仗义相助反倒冲着门房怒喝道:“快把他赶走!” 景怡狐疑地看了蒋黎一眼,并不说话。 “蒋小姐,求您了!看在我娘是你的亲姑母的份上您就救救她吧!”那男孩仍在哀求。 “什么亲姑母,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罢了!”蒋黎气的浑身发抖,对侍立一旁的护卫大声斥道:“你们站这儿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我把他赶走!” 那男孩哭叫着被拖远了。 “他刚刚说的亲姑母是什么意思啊?”景怡觑着蒋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市井无赖的浑说之语你也信?”蒋黎语气不善道,“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景怡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问,带着芸飞上了自家的马车返回陆府。 马车上,景怡沉思了会儿对着芸飞道:“芸飞姐姐,你去找人查查刚刚那个男孩是什么人,跟蒋家有什么关系。” “小姐,你查这个干什么呀?刚刚蒋小姐不是说了那人是瞎说的嘛!”芸飞不解道。 “你信她的话?我叫你去你就去,别问那么多,我自有道理。还有,吩咐人查的隐秘点,别叫人知道,你也别向任何人提起。”景怡沉着脸道。 芸飞不敢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6 再问,喏喏称是。 景怡回了家自去向母亲韩氏报备,韩氏问她去蒋家有没有见到蒋公子,让她避避嫌,又说了景愉会一起上学的事,这本也在景怡的意料之中。 出了正月,景怡和景愉开始结伴去女学上学。女学每年六、七两月会停课,立秋之后恢复上课,方乐妍去年立秋之后就没有再回女学上课了。 又过了几日,芸飞打听到了那日将军府门口男孩的事情。那男孩名叫李成,今年十四岁,有个娘叫鹃娘,病的不轻,爹是个木匠,前年失足落水死了。芸飞并没有打听到李成和蒋家的关系,景怡猜想这肯定是很隐秘的事,不会那么容易打听到。 抽了个旬假,景怡假借着要出门买笔墨带着芸飞出了陆府,出来后径直去了城里口碑颇好的回春堂叫了个大夫,然后三人照着芸飞打听来的消息找到了李成的家中。李成原也是读过几日书的,后来父亲失足落水死了,母亲又病重,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上学,加之要给母亲看病,李成就跟着父亲生前相熟的木工做点零活赚钱以维持生计。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点击量简直少得可怜,可怕! ☆、李成讲故事 三人到了李成的家中,可巧李成这日正好在家并未出门。院门大开着,景怡率先直接进了屋。李成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指着景怡惊讶道:“我认得你!你是蒋黎的朋友!你来我家做什么?” 景怡并不回答,只指着身后进来的大夫说道:“那你可认得我身后这个人?他是回春堂的大夫。听说你娘病得极重,我特地带了个大夫来给你娘看看。” 李成心下惊疑,面上就带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娘生病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又为何会好心的带人来给我娘看病?”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给你娘看病,其他的话稍后再说也不迟。”景怡沉吟道。 李成毕竟是个孝顺的孩子,听了此话也觉得有道理。娘的病再耽搁不得,至于这位小姐究竟要做什么,自己一穷二白,并没有什么能让她看得上眼的。 很快大夫就问诊结束了,站在一旁的李成满脸紧张的盯着大夫,生怕大夫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老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缓缓开口道:“这病本也不严重,不过是太过劳累所引起的。可是这妇人身体出现不适后并没有好生调理,反倒愈加忙碌操劳,才把身体拖垮到了如今这么个气血两亏的地步。” 李成听了心下骇然,忙追问道:“大夫,这病可有根治之法?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我当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老大夫安抚的看了李成一眼,说道:“医者慈悲济世,你娘这病若是多加休息,好生调理,再撑个七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七八年?”李成喃喃道。 老大夫一听竖着眉毛道:“你还想怎的?你娘的身体本已是强弩之末,我说的七八年还是得用人参鹿茸等上好的药材吊着,再辅以滋补的鲜汤,方可活得长久一点!” 李成讷讷不能言。 景怡见了开口道:“那劳烦大夫先下去开药吧!芸飞,你也跟着一起去。” 两人相继出了门。 景怡看着一动不动的李成,暗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掏出两锭十两的银子,递到李成面前道:“这有点钱你先收着,拿去给你娘买药,要是钱用完了就去元宝胡同的陆御史府上找我。”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没有东西可以给你的。”李成看着面前的银子并不接。 景怡见他固执,强自把银子塞到了李成的手里:“我做什么并不打紧,你能不能帮上我也不打紧,你难道不想救你娘吗?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娘吃药怕是要花不少钱呢!” 李成听了景怡的话,上下嘴唇翕动着,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银子。 景怡见李成不再拒绝,又接着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是蒋黎的朋友,上次虽然蒋黎说跟你没有关系,但我知道她说了谎。我不知道你跟蒋家有什么关系,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因鹃娘还在昏睡,景怡倒不担心她会听了自己和李成的对话去。 “不是我帮你而是你帮我?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李成面无表情的问道。 “帮你嘛,一方面是因为我善良,”景怡难得调皮的说道,“另一方面,我猜你跟蒋家一定有某种关系,你娘真的是蒋黎的姑母对不对?你其实是蒋黎的表哥!我不知道蒋黎为什么不承认,但你们毕竟是骨肉至亲,我怕蒋黎以后会后悔,就想帮帮你们。” 李成并不相信景怡的说辞,或者说并不全信,但他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又想到事无不可对人言,于是略带迟疑着开口道:“我的外祖母名叫采蝶,曾和已经去世的蒋老将军有过一段情。”说到这里,李成略微有点不自在,毕竟眼前的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顿了顿李成又接着开口道:“后来外祖母在生我娘时难产而亡,蒋老将军也死在了战场上。蒋家的人不承认我娘,我娘是由曾外祖母带大的。” 听到这里景怡哪还有不明白的,李成的母亲鹃娘就是蒋黎的爷爷和采蝶的私生女啊!至于蒋家不承认鹃娘,那估计是因为鹃娘不是个儿子! 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正好大夫也开好了药方,景怡就和李成一道出了门,景怡是回家,李成则是去回春堂给鹃娘抓药,正好可以同行一段路。 到了分开的岔路,景怡恍惚看见了蒋越打马而过,不由心下一紧,不知道蒋越有没有看到自己和李成在一块儿。心下惶然,景怡又安慰自己道:“可别自己吓自己了,兴许是我看错了呢。就算真是蒋越,街上那么多人,他也不一定就注意到了我。” 顺路又去买了笔墨,回了陆府,景怡还没走到自己住的甘棠院呢,就见周姨娘红着眼睛迎上来了。 “周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景怡惊问道。 “大姑娘,景愉不知怎么了,哭闹着不肯去上学了。”周姨娘抹着眼泪道。 “哦?这是为何?”景怡不解。 “大姑娘,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和景愉整日里一起上学,她在女学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否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不去上学的话来?”周姨娘问道。 “周姨娘,我比景愉早入学一年,跟她并不在一个班,我也不知道她在女学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没告诉你吗?”景怡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问她她就知道哭,什么也不说,只说明天不去上学了。”周姨娘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景怡想了想,又道:“既然景愉不想去上学了,那就不要勉强她去了吧。找个西席在家里教也是一样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7 “找西席?”周姨娘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对呀!您让景愉去女学不就是想让她多认几个字嘛,既然景愉在女学待的不开心,那么在家里跟着西席读书写字也是一样的。”景怡想了想,又补充道:“想必父亲母亲也不会反对。” 周姨娘暗自想了想,然后大着胆子道:“既然要找西席,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大姑娘,不如你也别去女学了,刮风下雨的也要去,不如就在家里上学,姐妹俩做个伴儿,也教教你妹妹。” 景怡似笑非笑的盯着周姨娘,也不说话。周姨娘这是打的什么心思,打量自己不知道呢!她见自己去女学结识了很多贵族小姐眼红,就想着让自己的女儿也去。现在景愉不想去了,还想让自己也不去待在家里陪着景愉。不说景愉只是自己的庶妹,她一个姨娘也敢对小姐说这样的话,真拿自己当小孩看,哄哄骗骗,以为自己不知好赖呢! 周姨娘被景怡看的心里发毛,遂惴惴道:“我再回去劝劝景愉。” 第二天,景愉还是强制的被周姨娘送上了马车上学去了。 到了女学,景怡迫不及待的向蒋黎打听起了蒋老将军,“我昨儿听到我爹和哥哥聊天说咱们大沅朝这些年来之所以这么太平多亏了你爷爷蒋老将军,当年他可是把那些南蛮子打怕了!” “那是!”蒋黎很是得意。 “哎,可惜了,天妒英才,你爷爷那么早就去世了。”话锋一转,景怡满是惋惜的说道。 蒋黎一听急忙道:“其实我爷爷本来不应该战死的,白玉关那一站,我爷爷没有穿他常穿的那件盔甲,结果中了敌人的暗箭,最终伤重不愈才去了的。如果我爷爷穿了他那件盔甲,等闲的箭矢岂能伤得了他?” 听蒋黎主动提起了盔甲的事,景怡心中暗喜,面上却一派好奇的模样问道:“莫非你爷爷的盔甲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我爷爷的盔甲可是由千年玄铁制成,那千年玄铁是他在边塞的一场战役中无意得到的,后来制成了盔甲,在战场上救了我爷爷好多次呢!”蒋黎大咧咧的说道。 “那你爷爷白玉关那战为什么没穿那件盔甲呢?现在那盔甲在哪儿?”景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我听我祖母讲过,在收拾我爷爷的遗物时,并没有找到那副盔甲。我猜定是被哪个小兵偷去了,我爷爷没找到就直接上了战场。”蒋黎如是道。 景怡的心砰砰跳,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消息!景怡直觉消失的那副盔甲就是她要找的最坚硬的盔甲。可是现在那副盔甲究竟去了哪儿呢?如果真的是被某个小兵偷去了,那找起来可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了。但这总归是个好消息。 蒋黎发现了景怡的走神,遂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并唤道:“景怡!景怡!你在想什么呢?” 景怡一惊之下回过神来,忙道:“我没在想什么。”手心里却黏腻腻的出了一手的汗。 好在蒋黎也没在意,只自顾说道:“下了学去我家玩吧,我哥哥送了我一对小兔子,可好看了!” “好啊!”景怡正好也想去打探打探那天蒋越有没有看到自己和李成在一起,就欣然同意了。 ☆、景愉不见了 下了学,景怡跟陆家派来的赶车的老伯说了一声让他带着景愉先回去,再给陆夫人捎个口信自己要去蒋家一趟,自有蒋家派人送自己回来。 “走吧!”蒋黎拉着景怡往自家的马车走去。 景怡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应该去看看景愉有什么事的,但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事情上,哪还记得去管景愉啊!“算了,明天再说吧。”景怡如是想道。 马车骨碌碌很快就到了蒋家。 两人快步往蒋黎住的小院走去。景怡随口问道:“你哥哥不在家吗?” “他啊!我不知道啊!”蒋黎答道,话音刚落又指着前边眼前一亮道:“哎,说曹操曹操到!” 景怡顺着蒋黎指的方向看去,果见蒋越一袭天青色直裰迈着大步过来了。蒋越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面貌英俊,身量颀长,很是养眼。 很快蒋越就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陆妹妹!”蒋越淡声打了个招呼。 “蒋哥哥!”景怡回了一礼。 “哥哥,我带景怡来看你送我的那对小兔子。”蒋黎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嗯!”蒋越应了一声又转向景怡道:“陆妹妹,你回去的时候抱一只兔子走吧。” 还不待景怡出声,蒋黎就不满的抢先开口了:“哥哥!这是你买给我的!” 景怡也跟着附和道:“是呀,蒋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兔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蒋越却有点生气了,他对着蒋黎皱眉道:“阿黎,你有一只还不够吗?你跟陆妹妹不是好朋友吗?怎的连只兔子都舍不得?” 蒋黎很是会看脸色,忙不迭道:“好吧好吧,我和景怡一人一只。” 景怡并不欲要,但见两人都同意了,拒绝的话就不好再说出口了。 “好了,也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去你的院子看兔子去吧!”蒋越提议道。 两只小兔子一白一灰,尚有点怕人,只瑟瑟的缩在笼子的一角。 “景怡,你要哪一只啊?”蒋黎问道。 先前听到要来看兔子景怡倒不觉怎样,可此刻兔子就在眼前,景怡心里倒不适了起来,之前在皇家围场被剥皮的兔子不断浮现在眼前,耳畔似乎还能听到那滴滴答答血落在盆里的声音。景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听到了蒋黎的问话,却哪敢细看,只随便指了指,“就这只吧!” “哦,你要这只白的啊!正好我更喜欢这只灰的。”蒋黎开心的说道。 “我再去拿个笼子来把这只白兔子装起来也好让陆妹妹你带回去。”蒋越边说边往外走。 “劳烦蒋哥哥了!”景怡叫道。 蒋越只摆了摆手。 景怡留在蒋家用了饭才离开。直到景怡离开蒋家,蒋越也没有说什么,景怡不觉放下了心,那天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就算没看错真的是蒋越,他应该也没看到自己。 蒋黎站在大门口看着身边硬是要一起来送景怡出门上马车的哥哥问道:“哥哥,你买兔子的时候是不是就想着让我跟景怡一人一只了?” 蒋越看着自家妹妹并不回答。 蒋黎却也不管他回不回答,又冲着蒋越挤眉弄眼道:“哥哥,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请景怡来家里玩的。” 听了这句话,蒋越却突然红了耳朵逃也似的回房去了。 回到陆府,景怡自该去向韩氏禀报一声。她刚走到朝露院门口,就发现今晚的朝露院很不寻常,人声鼎沸,还伴随着许多人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8 来回走动,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声。景怡疑惑的走进院子,就听见周姨娘在嚎啕大哭的声音,“哎呀!我可怜的景愉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啦!” 众人一时没有发现景怡已经回来了,景怡默不作声的进了厅堂,发现这么晚了哥哥陆景昇和周姨娘竟都还在这儿,母亲韩氏也端坐在上首,正一手扶额,似被周姨娘吵得头疼。 “怎么啦?”景怡突然出声问道。 厅里众人闻声都望了过来,这才发现景怡回来了。还不待韩氏开口说话,周姨娘突然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抓住景怡的胳膊,哭诉道:“大姑娘,景愉早上不是跟你一起出门上学的吗?怎么你回来了她没回来?” 景怡被抓的生疼,皱眉不悦道:“景愉还没回来吗?我下了学去蒋家玩了,让车夫先带景愉回来的啊!” “大姑娘,你这做姐姐的,怎么能让妹妹一个人回来呢?你就算要去蒋家也应该带着你妹妹啊!”周姨娘紧追不舍道。 景怡觉得周姨娘实在有点无理取闹了,“周姨娘,我并没有让景愉一个人回来,还有车夫陪着她。以前我一个人去上学时,下学也只有车夫来接,从没出过事啊!好了,周姨娘,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陆夫人在听到景怡呼疼的当口赶忙叫仆妇上前拉开了周姨娘,把景怡解救了出来。刚刚陆景昇就想救妹妹,但因着周姨娘是长辈,又是女眷,只不好下手,此刻忙站到了妹妹身前。他当然也是关心景愉的,只是毕竟一母同胞的景怡更亲。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人清楚的跟景怡讲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景怡只得又问了一遍。 “晚饭前车夫一个人回来了,他说下学后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景愉出来,问了门口守卫,只说非下学时间没有人出来过,车夫又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景愉,就赶忙回来报信了。”陆景昇快速的把事情讲了一遍,说完,又加了一句,“爹爹已经去女学找了。” 景怡也不知景愉去了哪里,发生了何事。几人只得默默地坐在花厅里等消息,间或夹杂着周姨娘的抽噎声。也不知等了多久,茶又换了几盏,只听得外面突然传来“老爷回来了”的声音。一屋子的人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看,周姨娘率先冲了出去,口里直叫嚷着,“老爷,我的景愉呢?找到愉姐儿了吗?” 还在花厅内等候的几人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他们听到了陆绪在吩咐下人“速去找个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看”。接下来就是一片忙乱声,少顷,陆绪一个人进来了,并不见周姨娘,想必是下去陪着景愉了。 陆绪黑沉着脸进了屋,谁都没看的径直走到上首坐了,狠灌了一杯茶下去,然后抬眼扫视了一圈厅里的众人,视线所到之处丫鬟婆子俱都骇得低下了头。最后,陆绪的目光停在了景怡的脸上,被陆绪冷眼瞪着,景怡心下一惊,心想景愉没回家难道也要算到我头上吗? 韩氏见了忙出来打圆场,“老爷,景愉这孩子是去哪儿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景愉被人关在了女学一个偏僻的柴房里,又冷又饿,我带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嗓子都喊哑了!”陆绪摆着脸道,丝毫没有在下人面前给正妻面子的意思。 韩氏一听也颇感不快,但她耐着性子往四周一看,众丫鬟婆子都很识眼色的退下去了。待厅里只剩下了自家人,韩氏也开始冷嘲热讽道:“我在这儿熬累受冻的等了大半宿还不能问一声‘怎么了’吗?又不是我让她不回家的,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爷刚刚这话说的好生没理!” 陆绪正欲反驳回去,但看了看韩氏,又咽下了话头,只转向景怡责问,颇有不与韩氏计较的意思,“景怡,你身为姐姐,妹妹在女学被人欺负你不知道吗?下了学不赶紧回家又去蒋家干什么?你跟蒋家那闺女整日里都在一块儿,有多少话说不完?偏下学了还要去她家!你妹妹年幼,你怎能抛下她一个人呢?” 还不待景怡回答,韩氏已抢先开口了,“她们又不在一个班,景怡又怎么会知道景愉被人欺负了呢?再说谁又能想到女学里会有人欺负景愉?景愉年幼?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怡姐儿可是比景愉现在尚小一岁入的女学,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怎么?景愉一个人就不行了?再说了,就算景怡今天不去蒋家,景愉还是会被人关起来,我们怡姐儿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韩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陆绪直气得仰倒,坐在椅子上只一个劲儿的按压额角,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景怡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昨天周姨娘确实有跟我说过景愉不想去女学了,但今早景愉还是去了,我以为周姨娘都已经跟景愉说好了。” “你听听,人家亲娘都放心让她去上学了,我的景怡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她一个姨娘的孩子也要我们景怡关照不成?”仍是韩氏先开了口。 陆绪听了大怒,斥道:“什么姨娘的孩子?景愉也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女儿!” “哦,那景怡就不是你女儿啦!你为了景愉就来责骂景怡,这跟景怡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景怡让别人去欺负景愉的吗?人家为什么要欺负她?我怎么没听说别家的孩子遇到这种事?”韩氏极护短,闻言颇不服气的说道。 ☆、盔甲的线索 “哼,都是你护的她!”陆绪怒摔了只景泰蓝的茶杯。 “我女儿我护着怎么了?她爹不讲理不护着她,我这当娘的再不护着她,女儿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韩氏句句紧逼,寸步不让。 “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从明天起,景愉就不去女学了,景怡也不准去,留在家里照顾妹妹!”陆绪也知在口舌上自己是说不过韩氏的,遂直接做了决定。 “景愉不去是她的事,景怡凭什么不去?景怡在女学待得好好的!”韩氏惊叫道。 可陆绪却不再搭腔了,只甩甩衣袖大步离开了花厅。 “娘!”景怡拖长了尾音叫道。 “乖孩子,娘知道你委屈,你放心,明天你只管去上学,你爹那儿有我呢,景愉算你哪门子的妹妹!”韩氏听不得女儿受委屈,忙上前几步一把将景怡抱入了怀中。 一直没出声的陆景昇突然开口道:“娘,你不待见周姨娘就算了,景愉虽是庶出的,也是我们的妹妹。” 韩氏一听立刻放开景怡,走到陆景昇面前用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陆景昇揉揉被戳疼的脑门,也不敢再吭声,只那表情显见还是不赞同韩氏的。 第二天景怡像往常一样洗漱穿戴好,用了早膳就准备出门去女学,竟发现甘棠院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陆绪昨晚说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19 的话竟是真的!她被变相的关了禁闭!与门外的守卫商谈无果,景怡正打算放弃,准备回房去睡个回笼觉,听到消息的韩氏却赶来了。韩氏带了一帮婆子气势汹汹的要砸门,院外的守卫自是不让,双方僵持不下。 “夫人,这是老爷下的命令,您别让我们难做。”说话的正是一个守卫。 “哼!我女儿又没错,他凭什么关着她不让出来?”韩氏不屑道,接着又提高音量道:“景怡,你别怕!娘这就救你出来,你照旧上你的学去!” 景怡担心韩氏这一闹下事情更加严重,忙也高声说道:“娘,你派人先去女学帮我请个假吧,其他的事等爹回来再说。” “傻孩子,你别怕!出了什么事有娘担着呢!”韩氏以为景怡是心里害怕才这样说的,更心疼女儿到不行。 “娘!我不怕!您就当是女儿偷懒不想去上学。”景怡好说歹说才劝住了韩氏没有贸然砸门。 等到陆绪晚间从外面回来,韩氏立刻前去要钥匙。可这次陆绪是铁了心的要迁怒景怡,始终不肯交出钥匙,非要一直等到景愉痊愈为止。韩氏无法,她既不知道陆绪将钥匙放在了哪,景怡又不让她砸门,况要真是动起了手,她手下的那几个婆子铁定不是那些守卫的对手。于是,韩氏和陆绪陷入了冷战。 再说景愉,她其实只是被吓着了,并无大碍,调养了十来天就没事了,可周姨娘非得做出一副景愉病的很重的样子,整日里小院里忙进忙出的,弄的陆绪一直以为景愉还没好,不肯将景怡放出来。 折腾了快一个月,韩氏实在忍不下去了,趁着陆绪不在家,带着丫鬟仆妇冲进了周姨娘的小院里。韩氏借口家里太吵闹不利于景愉养病,要把景愉送到京郊的净云庵去,且景愉是惊吓过度,听听庵主念念佛法更有利于平心静气、修身养性。周姨娘担心韩氏将景愉送走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她回来,终于松口景愉已无大碍了。 陆绪听了很高兴,终于解了景怡的禁令。但出了这样的事,景愉肯定是不能再去女学了,但书还是得继续念的,陆绪从外面聘了个西席,教教小女娃还是绰绰有余的。周姨娘瞅着机会在陆绪跟前略提了提,让景怡跟着一道在家里念书,姐妹俩也好做个伴。 景怡知道了自是不肯,“我和妹妹学的进度不一样,家里先生却只得一个,是紧着她的进度来讲还是按我的进度来讲?” 陆绪本身就是个爱读书好做学问的,听了长女这番话自觉有理,再加上韩氏本就同自己闹着别扭,若真让景怡留在家里读书被韩氏知道了恐要再闹上一番,于是这么一想此事也就作罢了。 周姨娘自是心里不满,但陆绪已经做了决定哪还有她置喙的余地,只心里抱怨自己怎就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孽障,好容易争取来的去女学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解禁之后的第一件事,景怡就直奔李成家,对韩氏只说明日去女学有一些东西需要添置。在被关的一个月里,景怡除了看地方志找寻时空之门的线索外,就在思考已故蒋老将军的盔甲究竟有可能在哪。被偷了景怡不大相信,普通小兵偷了也无用,自己肯定不能穿上战场,而且军营戒备森严,偷了如何带的出去?外人进来偷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也没听蒋黎提起蒋老将军有派人找过盔甲,景怡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盔甲被蒋老将军自己放起来了!至于放哪儿了,根据景怡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经验来看,盔甲十之八九在采蝶那儿!蒋老将军与采蝶感情极深,但迫于采蝶的身份,蒋家人并不接受她,连带着她所出的女儿也不接受。采蝶死后,蒋老将军无法将她葬入蒋家墓园,于是蒋老将军把自己最重要的盔甲一并埋了来代替自己陪伴采蝶。景怡不得不佩服自己,这样一串联竟丝毫没有漏洞,所有的事情都能说的清了! 到了李成家,李成并不在,只有鹃娘一个人,她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鹃娘已从李成那儿听说过了景怡,此刻知道来的人就是景怡,满心欢喜,忙不迭的要把家里所有好吃好喝的拿出来招待她,景怡连声说不用。 陪着鹃娘聊了几句家常,景怡就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来意上,“您母亲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蒋黎还小不接受也是有的。我和蒋黎是很好的朋友,我想帮着她去祭扫一下您母亲。不知她葬在了哪儿?” 鹃娘不疑有他,“哪能让您去祭扫!不用不用,您有这个心我就很感激了。我娘就葬在了京城西南角上,京中普通一点的人家都葬在那块儿。” 景怡离开的时候李成还没有回来,她给鹃娘留下了五两银子,唬的鹃娘当即就要跪下来磕头,忙叫芸飞拦住了。 第二日回到阔别已久的女学,蒋黎见了当即惊叫着扑了上来,“景怡景怡!你总算来上学啦!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突然的你家就派人来给你告了假,这都一个月了!我去你家找你,下人都说你生病了不宜见人,我去了几次都被拦住了,总见不到你!吓得我以为你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呢!”我哥哥也担心的要死,蒋黎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好了好了,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景怡好声好气的安抚蒋黎道。 景怡正讲到陆绪迁怒自己不让自己出门,就见两个打扮甚是张扬的少女站到了自己面前。景怡抬眼看去,她倒认得这两个人,也是人字班的学生,不过比自己晚入学一年。那穿红衣的是平章政事施远之女施晓玥,着黄衣的是吏部侍郎曹世其之女曹姣。景怡虽认得这两个人,但平日里从未和她们打过交道,不知她们来这儿有何用意,面上正疑惑着,只听那施晓玥先开了口:“陆景怡,你来上学了你妹妹怎么没来?” “我父亲给妹妹请了个西席,她以后就在家里上学了。”景怡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真没劲!”施晓玥嘀咕了一句就和曹姣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她问你妹妹干嘛?”蒋黎不明就里,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我哪知道!算了,不管她们,我们接着刚才的说。”景怡皱眉道。 蒋黎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对陆景愉并不关心,此刻见景怡也不知道就直接搁下不提了。 陆绪和周姨娘都曾再三追问景愉是谁把她关到柴房里的,但景愉始终没说,景怡暗忖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人所为,这两人在女学一向跋扈,景怡也有所耳闻。景愉生性胆小怕事,人又懦弱不知告状,兼之又是庶出,施晓玥和曹姣以欺负她为乐倒真是过分得很!虽景怡看不上那两人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想为了个景愉就跟她们正面起冲突,景怡虽不惧她们,但也不想因此以后在女学不得消停,景怡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0 对景愉并没有什么姐妹之情。不过若是有机会暗地里小小的报复她们一下,景怡会是毫不犹豫的,就当报了因她们而害自己被关禁闭之仇。 ☆、盗墓 已是初夏时分,空气也闷热了起来。景怡尚穿着春衫,此刻急步走在路上身上也不由得出了一身薄汗。她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并没有带上芸飞。自从怀疑盔甲有可能被葬在了采蝶的墓里,景怡就心心念念着要去察看一番。 盗墓可不是件小事,若让人知道了非得以为自己魔障了不可!但这事非做不可,既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去交付这件事,景怡少不得要亲自去做了!景怡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最大的奴隶市场,盗墓是个力气活,自己这个小女孩的身体自然干不来,她打算租用两个身强力壮的奴隶!奴隶主本不愿租借奴隶,只愿一锤子买卖的交付身契,但见景怡出手颇为大方,最终也就同意了。 景怡真恨自己现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导致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自己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奴隶去挖坟,想想就瘆的慌!但景怡又安慰自己这两个奴隶的卖身契还在奴隶主的手上呢,应该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事。 早早的吃了晚饭,沐浴后景怡就躺到了床上,不过她不敢真的睡过去,重头戏就在今晚,只略闭闭眼养养神就立刻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可不能一闭眼就真的睡了过去。外面一片寂静,景怡只闻得自己的呼吸声,间或能远远的听到几声狗吠声。许是因为心里不平静,就连空气也觉得燥热了起来。 远远的传来两声梆子声,景怡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景怡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睡在外间的芸飞丝毫没有察觉。景怡从床下取出一个包袱,这是她白天就准备好的,里面是几身衣服和一个帷帽。景怡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衣服都穿在了身上,额头上热出了一层的汗,但这样一来景怡的身形看着就比平日里胖了几分。景怡又摸黑随意拿了只簪子把头发松松挽了起来,然后穿上厚底鞋,戴上帷帽,就悄悄的出了房门。 一路走到了二门,守门的婆子早躲懒睡觉去了,景怡于是顺畅无阻的到了外院。景怡一路小心谨慎,竟好运气的连一个巡逻的护院都没遇上! 陆府西北角有一个小角门,那里平日菜农来送菜时才会打开,并没有人看守,正好给了景怡偷溜出去的机会。景怡出了角门,小心的将门虚掩上,就直奔白日里去过的那个奴隶市场。到了那儿,果见两个奴隶已在等着了,还带着景怡事先吩咐的铁锹,马车也在一旁备着。 “现在你们跟着我走,到了地方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什么都不要问!事成之后赏钱自是少不了你们的!”景怡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话。 两个奴隶虽心里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早就被教过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奴隶最忌多嘴多舌,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一人驾车,顺着景怡的指引往西南方向驶去,竟越走越偏僻!约莫行了半个时辰,景怡喝道:“停车!”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景怡率先下了车,两个奴隶在后面跟着,此处偏僻荒凉,不见人家,两个奴隶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跟着景怡又走了几步,竟零星看到了几个坟墓!越往前走,坟墓越多,此处竟是一个坟场!两个奴隶虽生的粗壮,胆子却并不大,此刻眼见来了坟场哪有不害怕的,其中一个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主家,我们来坟场做甚?” 景怡正举着火折子专心致志的寻找采蝶的墓,此刻突然听到说话声也被骇了一跳。景怡的内心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来了坟场本就心里害怕,刚刚是强忍着惧意,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世上没有鬼,世上没有鬼”才走到了现在。现在蓦地被吓了一跳,景怡揉着“砰砰跳”的心口不悦道:“不是说了什么都不要问的吗?听我的指示就好!两个大男人,这有何可惧?” 两人遂不再出声,只安静地跟着景怡。 景怡又继续寻找起了采蝶的墓。一阵风过,吹熄了景怡手中的火折子。三人俱是大惊,黑暗中,人的听觉更加敏锐,“呜呜”的风声,虫叫声,被惊飞的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 就着月光,景怡眼尖的看到了一块木牌上赫然写着“王氏采蝶之墓”。 “找到了!”景怡惊呼。 景怡赶忙重新燃起了火折子,快步走到了那座墓前。周边倒是很干净,连杂草也无,想是李成常常来祭扫的缘故。 “你们把这座坟挖了!”景怡对着两个奴隶沉声吩咐道。 两个奴隶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快点!挖了赏银少不了你们的!”景怡催促道。 两个奴隶遂上前抡起膀子挖了起来。 景怡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说道,“采蝶啊,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有意要挖你的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墓里有没有我要找的盔甲。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给你烧纸钱,你的女儿和外孙我也会帮你照顾的。” “什么人在那?”平地一声雷。 景怡忽听一声大喊,吓个半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人看到我!于是立刻拔腿就跑,那两个奴隶见状也跟着跑。 锦衣卫小旗刘纲见了就欲带人去追。 “回来!别追了,不过几个盗墓贼而已,办正事要紧,这次绝对不能让那毛一啸跑了!”说这话的是锦衣卫总旗侯新,年方十四岁。 “是!”刘纲应了一声,又突然指着地上道:“哎,大人,地上有东西。”说完刘纲便捡起来一看,是只白玉簪,簪头雕了一朵甘棠花。 候新从刘纲手中接过簪子,又望了望盗墓贼逃走的方向,“是她!胆子愈发的大了,竟然大晚上的来盗墓!”这话他说的很低,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刘纲,留两个人下来看看这墓里有什么,然后给人家把墓填好。其余人继续跟我去抓人。”侯新收起脸上的玩味之色,一脸肃穆道。 “是!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跟我走!”刘纲随意指派了两个人。 景怡一个劲儿的朝前跑,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本就穿的多,这番跑下来出了一身的汗,整个黏腻腻的不舒服。景怡扶着墙喘了几口粗气,才发现那两个奴隶也跟来了。 “你们两个……今晚,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景怡气喘吁吁道。说完又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了那二人,“拿着,拿着银子,快回去吧!别,别跟着我了!” 那两个奴隶接过银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哎呀!马车还在那儿呢!”景怡忙又叫住那两个奴隶,“你们两个!等一等!马车还在那儿呢!你们先别回去,再过会儿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1 去把马车赶走!” 那两个奴隶连声应了。 没了马车,景怡只得一步一步的往家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得腿软脚软,方见到了陆府的影子。景怡不敢再耽搁,匆匆沿原路回了房间。芸飞睡得正熟,景怡小心翼翼的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只留了件贴身的里衣,方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来。 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的团在了包袱里塞到了床底下,景怡打算明天再处理,在妆奁前坐了下来,心还“扑通扑通”的跳着。今晚可真倒霉,古人不是都睡得很早嘛,怎么大晚上的坟场里还有人?愤愤的咒骂了几声,景怡抬头看向铜镜中的人,一番跑动下来,已经发髻散乱,自己出门前本就只是随手用簪子挽了挽头发。咦,簪子呢?景怡大惊,在头上摸了摸,空无一物,又翻了摘下来的帷帽,也没有!景怡仍不死心,点了一盏烛台,就着光亮又细细找了一番,仍是不见那只白玉簪的踪影! 景怡心凉了半截,完了,一定是逃跑的过程中掉了,都怪自己偷懒,没把头发挽好,松松垮垮的跑起来当然会掉了!要是被人捡去了查到自己头上可怎么办?景怡心下正惶惑着,忽听一声“小姐!”,登时吓的三魂去了七魄。 “小姐,你可是醒了?”芸飞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往里间走来。 景怡一个机灵陡然回了神,忙一口气吹熄了蜡烛,扬声叫道:“我半夜口渴起来喝了杯冷茶,现在已经没事了,这就睡下了,你也继续睡吧!” 芸飞不疑有他,“哎”了一声仍回榻上去了。 景怡这厢却躺在床上睁眼到了天明。 第二日,景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女学。蒋黎见了唬了一跳:“你晚上去做贼啦?怎的眼下黑了一片?” 景怡听了一阵心虚,可不是去做贼了吗?盗墓贼!还差点被人抓个正着!嘴上却仍哈哈道:“瞎说什么呢!前天傅先生不是布置了功课让背文章的吗?我背的晚了点。” “天哪,我忘了!我赶紧去背背。”蒋黎忙不迭的翻开书背了起来。 ☆、侯新 却说镇抚司衙门这边,锦衣卫镇抚使吕冲看着衙下身姿挺拔的侯新,心情颇为复杂,此人进入锦衣卫不过两年,今年方十四岁,已数次立功,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但以后会如何还未可知,后生可畏啊!吕冲一方面为有这样能干的下属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太过能干将来会顶了自己的位置。 “侯新啊,这次抓捕作恶多端的飞贼毛一啸你可立了大功了!这样吧,我准你休假三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再赏银百两。”原本的“升百户”到了嘴边,吕冲还是咽了下去,只给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赏赐。 “谢大人!”侯新倒是毕恭毕敬的领了赏。 离了镇抚司衙门,刘纲就忍不住了,“大人,这吕冲也太小气了!那毛一啸为害已久,手上的人命不下数十条,那吕冲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抓到他,结果你抓到了就轻飘飘的几句话把你打发了!明明有个百户的位置空出来了。” “我年纪还轻,爬的太快也不是好事。”侯新自己倒是看得很开。 刘纲看着眼前的少年,是啊,眼前这人也才十四岁,自己明明比他大三岁,可在他面前却总不自觉的想要服从他。“哎,对了,大人,昨天那只白玉簪的主人有线索了吗?” 刘纲又想起了一事,遂问道。 “没有,只不过是只再普通不过的簪子,仅凭它找不到主人。”侯新想也不想的回道。 “是吗?我看那簪子好像很贵重的样子,不像一般人戴的起的啊!”刘纲仍旧困惑。 “昨天晚上太黑了你没看清,那玉是再次不过的了,雕工也粗糙。再说如果它的主人真戴的起名贵的玉簪,还用得着去盗墓吗?”侯新耐心的解释道。 “也对。”刘纲遂不再纠结于那只簪子。 见刘纲信了自己的话不再过问那只簪子,侯新也松了一口气。“哦,对了,昨晚上那墓有挖到什么东西吗?” “确实挖到了宝贝!”刘纲兴奋的说道。 “走,带我去看看!”侯新也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大晚上的她去坟场找什么。 天气越发的热了,女学也停了课。景怡因为担心那只簪子的事,整个人都蔫蔫的,门也不爱出。韩氏以为景怡是天太热懒得动,对她的异样也不在意。 出于对李成和鹃娘的愧疚,景怡让芸飞去过一次李成家,照例丢了几个钱。芸飞回来说鹃娘的病已经大好了,不用再整日躺在床上,已经能四处走动了。还说李成想亲自上门来表示谢意,芸飞帮忙婉拒了。景怡觉得芸飞拒绝的好,李成上门要是被蒋家知道了那还了得?李成还托芸飞转告说以后景怡但有差遣,万死不辞。景怡想到自己挖了人家外祖母的坟就心虚,哪还敢支使李成做事?虽然自己手上真的无可用之人。 整日窝在家里吃吃点心喝喝茶,闲来无事再翻翻地方志,时间倒也过得飞快。随着天气渐渐凉爽,女学也要开课了。这一日,景怡便准备出门去逛逛,昨儿已跟蒋黎约好了,今天两个人出门去卖笔墨的铺子逛逛,为开学做点准备。已经过了一个夏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景怡也就把簪子的事放下了。说不定捡到自己簪子的人根本就没在意那是谁的,直接卖了换钱也不一定。这样一想,景怡的心里又惦记上了那次半途而废的挖坟。前几天,景怡又去了一趟那家奴隶市场,仍租用了上次那两个奴隶,让他们再去挖一回坟,这次景怡自己没有去。景怡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挖到,棺材里就一具枯骨。景怡虽郁闷了好久,但多想无益,遂收拾了心情投入到女学即将开学这件事上来,这次去上学景怡就要升入地字班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景怡就带着芸飞出了门,蒋黎已经到了,令人意外的是蒋越也来了,他静静地坐在马背上,见到景怡出来略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景怡,快到马车上来!”蒋黎掀开车帘叫道。 景怡上了马车便蹙眉小声问道:“你哥哥怎么也来了?” “我们两个姑娘家出门自是有许多不便,有兄长陪同就方便的多了。再说你跟我哥哥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有我在,又有什么关系?”蒋黎也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景怡遂不再多言。 三人先去了麒麟街上的书斋买了笔墨,见时间还早,蒋黎便提议去吃个午饭。三人遂又去了京都鼎鼎有名的聚味楼,点了一桌子的菜,菜还未上齐,蒋黎便说要去更衣,因她自己未带丫鬟出门,便拉着芸飞一道去了。于是包间里就只剩了景怡和蒋越两人。 景怡因隐隐约约的知道蒋越对自己的心思,因此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2 很不自在。但又一想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一岁,就算蒋越有什么想法应该也不会同自己说才对,他怕是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呢!这样一想景怡就自在了许多。 景怡面上的表情变了几番,这自然没有逃过蒋越的双眼,但他以前除了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同旁的女孩打过交道,虽想借着这个机会跟景怡多说几句话,但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这样一来,扭扭捏捏的蒋越倒显得比景怡还局促了。 这么冷场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景怡于是先开了口:“蒋哥哥,听说这家酒楼的菜色很是不错,不过我今日却是第一次来,你以前有来过这儿吗?” “我倒是来过几次,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景怡先找了话题,蒋越便也自在的对答了起来。 “那我今天可得多吃点了。”景怡笑道。 “嗯,我们点的菜也多,都尝一尝。你要是吃了觉得好,我以后再带你来便是。”蒋越也笑着说道,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阿黎也叫上,回头她要是知道了我们出来吃饭不带她可有得闹了!” “这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景怡也跟着玩笑道。 气氛一时轻松了起来。很快蒋黎就回来了,三人用了饭略坐了坐,就先送景怡回家了。 天气日渐凉爽,漫山遍野的菊花开得正当时。清河公主心血来潮要举办个赏菊宴,并邀请了各世家的小姐作陪,地点定在了京郊的西山。公主出行自是场面宏大,皇上担心爱女的安全,特派了一支锦衣卫前来护行。 因早上出发的晚,到了中午众人还没有到达西山,公主身娇肉贵早已感到疲累,众人便停了下来原地休息并生火造饭。 景怡有点想更衣,芸飞去领饭食了还没回来,景怡就独自往临时搭建的更衣之所走去。方便完出来,景怡信步往回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陆小姐”。景怡回头望去,见是一个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少年,眉如刀刻,眼神冷冽深邃,薄唇紧抿,似冷酷又似多情。 “你是谁?叫我干什么?”景怡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此刻他竟叫住了自己! “在下锦衣卫总旗侯新,奉命负责此次西山之行的护卫工作。”侯新毕恭毕敬的答道。 “那你自去尽你的责去,叫我做甚?”景怡不悦道。 虽景怡态度不逊,侯新却不着恼,只温声问道:“陆小姐可是丢了东西?” 景怡觉得莫名其妙,“我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你休在这儿胡搅蛮缠,我要回去了。” 见景怡转身就欲离去,侯新连忙拔高了音量叫道:“那这只簪子可是小姐你的?” 景怡应声看去,只见侯新摊开的手掌里正静静躺着一只簪子,阳光下泛着隐隐的光泽,赫然正是几个月前的夜里她带人去偷挖鹃娘的墓时丢失的那只簪子!景怡心下骇然,惊疑不定,这只簪子现在在侯新的手里,那是不是说那晚后来出现的人正是侯新?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有没有起疑?甚至他有没有在自己仓惶逃走后带人挖了那墓? 心思百转千回,景怡面上强作镇定道:“这簪子倒是瞧着眼熟,不知大人是在哪儿捡到的?” “哦,是数月前我在京城西南方向执行公务时,在一片坟场上捡到的。”侯新也不隐瞒,只照实说了。 景怡心里更是慌张,“这簪子上又没写名字,大人怎知这是我的簪子?” “哦,原来是我弄错了,抱歉,不打扰小姐了,卑职告退!”侯新说完就要退下。 “等等,我再仔细看看!”这样说着,景怡又上前几步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侯新掌中的那只簪子,“我之前确实丢了一只簪子,不过我并没有去过坟场。这确实是我丢的那只簪子不错,想来是捡到我这只簪子的人又不慎将它落在了坟场。”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京西那片墓地都是葬的平民,陆小姐又怎么会在深更半夜去那种地方呢?”侯新顺着景怡的话说道,可怎么听怎么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在里面。 “那多谢大人了!我就把这只簪子拿走了。”景怡伸手抓过侯新掌中的簪子一把塞进了袖子里。 “自然是该物归原主的。那卑职就先告退了。”侯新施施然的收回手背在身后慢腾腾地走远了。 ☆、西山赏菊 景怡有心再问问侯新有没有在挖开的墓中发现别的什么东西,但她已经说了自己并没有去过坟场,实在是没有理由再问别的了。 “啊,对了!我这簪子是在一处挖开的坟墓旁边捡到的,也不知那几个小贼是怎么想的,穷人的墓有什么好挖的?那里面难不成还陪葬了什么稀世珍宝不成?”侯新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说了这么一句。 景怡心下一喜,按捺着问道:“那大人可有察看一番那墓中陪葬了什么宝贝?” 侯新点了点头,“我这人好奇心有点重,坟既已挖开了,自然是要掀开棺木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的。”侯新说到这儿略顿了顿,又卖起了关子道:“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景怡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道:“我猜不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侯新朝着景怡走了几步,稍弯了弯腰,压着嗓子道:“那里面呀,除了一具骸骨,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景怡失声叫道。 “是呀,什么都没有!你说叫人失望不失望?”侯新紧盯着景怡的眼睛问道。 景怡不自在的撇开了头,附和道:“是呀,真叫人失望!” 因了这件事,景怡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晚间清河公主在西山别院设宴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喂!陆景怡!陆景怡!” “景怡!你想什么呢?”蒋黎见状不对赶忙用力推了推景怡。 景怡一惊之下回过神来,茫然的朝蒋黎看去。蒋黎悄悄的指了指上首公主坐的位置。 景怡连忙起身走到席间的空地上,朝着公主行了一礼。清河公主尚未发话,卫楠儿却先开了口:“喂!陆景怡!公主跟你说话呢你竟敢走神?你说,你该当何罪?” 景怡惶惶不安的看了公主一眼,当即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公主,臣女知罪,望公主恕罪!” 清河公主平日里也不是个跋扈的人,见状便说道:“我本想着席间只各自吃饭未免无趣,就想玩点什么来助助兴,恰巧楠儿说你诗才了得,便想考考你让你当场赋诗一首。现在看来,恐怕只让你赋诗是不够的了!” 景怡也是精怪,见席间上的菜里有一道螃蟹,忙道:“那公主就罚我给大家剥螃蟹吃吧!” 清河公主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以袖掩面哈哈大笑,半晌才停下来喘着气道:“好,就依你所言,罚你为众人剥螃蟹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3 吧!大家可都听到了?想吃螃蟹的只管找她去!现在,你先为本宫剥只螃蟹上来。” “是!公主!”景怡应了一声就赶忙跑到一边剥螃蟹去了。 因了景怡的插科打诨,席间一时欢笑宴宴,只卫楠儿愤恨不已的瞪了景怡好几眼。 宴毕,蒋黎担心不已的看着景怡,“景怡,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从下午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景怡敷衍的哈哈道:“我没事啊,就是坐了太久的马车累的慌,没那个精神去听别人讲了什么。” 蒋黎不疑有他,“是挺累的。那个卫楠儿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去年去皇家围场那次你作的诗赢了她的画吗?她逮着空儿的就针对你!” 景怡心想卫楠儿嫉恨自己的事又何止那一桩,嘴上却安抚道:“虽然她有心给我下绊子,不过我这不是没有事吗?你没看到晚上公主被我哄得多高兴?” “是呀,可真有你的!我看那卫楠儿被气得不轻呢!”蒋黎掩着嘴咯吱笑道。 “哈哈!”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这次西山赏菊之行,景怡倒意外的与清河公主交了好,回宫后公主还特意派人送了赏赐给景怡。景怡倒没有藏私,挑了些东西分送给了韩氏、蒋黎和景愉。周姨娘收了东西一方面高兴的不行,这可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一方面又愤愤不平,怎的好事都让陆景怡给赶上了,偏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丫头什么都没份! 十月初,景怡意外的收到了一张帖子,是蒋黎的表姐方乐妍及笄。说起来,景怡已有一年多没有见过方乐妍了,去年方乐妍没有如愿考入天字班,入秋后就没有再回女学上课了。送帖子来的人还带了方乐妍的口信说景怡可以带上景愉一起去。周姨娘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个消息,巴巴地跑来景怡这儿打听,从景怡这儿得了准信儿,就忙不迭的回去为景愉准备赴宴穿的衣裳了。 到了正日子,景怡、景愉姐妹俩并两个大丫鬟及韩氏身边的赵嬷嬷准时到了京卫指挥使方武的府上。蒋黎兄妹俩正在大门处帮着方家的少爷小姐们待客,见景怡过来了,两人都忙迎了上来,相互见了礼,景怡又把景愉介绍给他们认识。蒋黎、蒋越虽都知道景怡有一个庶妹,但这却是他二人第一次见到景愉。 “都别站着说话了,进去吧!”说这话的是方家的大公子方致闻。 “是呀,都进去吧!站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啊!”蒋黎也跟着附和道。 景怡遂带着景愉往府内走去。 “哎呀!”景愉突然惊呼了一声,话音未落就听到蒋越的声音传来,“陆二小姐,小心点!这门槛有点高!” 景怡回过头看去,原来景愉今日穿的这身裙子略紧,而方府的门槛委实不矮,景愉跨门槛时竟不小心绊了一下,赵嬷嬷和两个丫鬟又离了几步路,多亏了蒋越眼明手快扶了景愉一把景愉才没有摔了。 “多谢蒋哥哥!”景愉站稳后忙敛容屈身道谢。 “陆二小姐多礼了!”蒋越侧身避开没有受这个礼。 “蒋哥哥,你既叫我姐姐一声妹妹,就不用如此见外的叫我陆二小姐了,也随我姐姐一道叫我声妹妹就是了!”景愉微微红着脸羞涩道。 “呵呵!”蒋越不自在的笑了两声敷衍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好了,别在门口磨蹭了,进去吧!”景怡出声道。 今天蒋黎是方乐妍的赞者,景怡就是一吃瓜群众,笄礼的全套流程走下来也差不多该吃饭了。景怡自是与蒋黎坐一桌的,多了个景愉,就成了景怡坐在中间,蒋黎与景愉分别坐在景怡的左右手边。 方乐妍是今天的主角,显见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将她本来只有六分的容貌生生拔高到了八分。方乐妍也与景怡她们坐到了一桌,不过位置并不相邻。席间,蒋黎侧身偏向景怡,咬耳朵般的问道:“你觉得我表姐怎么样?” “还不错啊!”景怡随意道。 “我无意中听到我姑母跟我娘的谈话,我姑母想要把我表姐嫁给我哥呢!”蒋黎又道。 “亲上加亲嘛,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你姑母这样想也很正常啊。”在这个近亲可以结婚的时代,表哥表妹结亲可不是很正常嘛!景怡微微撇嘴道。 “不过我娘还没答应呢!”蒋黎戳了戳景怡,待景怡转头来看自己时,朝着景怡挤眉弄眼道:“我看你比我表姐要好,想必我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啊你!竟敢拿我打趣!”景怡故作生气的用力揪了蒋黎腰间嫩肉一下,换来蒋黎的连连讨饶。景怡可是从来没对蒋越有过任何的男女之情,不过如果自己一直没能回去,到了年纪总是要被安排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陌生人,倒不如嫁给蒋越来的自在。 “姐姐,你跟蒋姐姐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能不能也说给我听听?”景愉突然插话道。 景怡理了理刚刚弄乱的衣服,不在意道:“没说什么。不过是聊了几句女学里的事罢了。” 景愉目光微闪,嘴上却说道:“哦,这样啊!可惜我不在女学了,不然也能跟你们一道聊聊。” “在家里跟先生学也是一样的。”景怡安慰道。 “也是!是我钻牛角尖了。”景愉重又笑道。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似乎昨日还是秋叶飘零的景象,今早推开窗外面却已是鹅毛大雪。女学也已停了课,闲来无事,景怡找了几个小丫鬟一道聚在房里围着火盆烤豆子吃。迎面而来的是暖乎的热气,伴着噼噼啪啪的豆子爆裂声,几人也都被烤豆子的清香勾起了馋劲儿。景怡一连吃了十几粒,芸飞却是拦着再不让吃了,生怕她吃多了肚子胀气难受,景怡本也是觉得烤豆子好玩,不让吃就不吃吧,烤给别人吃也是桩乐趣。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又是一年元宵时,因开了春陆景昇就要下场去考试,今年的元宵节他也是要留在家里温书的,所以晚上出去看灯的就只有景怡景愉两姐妹,并景怡的贴身大丫鬟芸飞和景愉的乳母龚嬷嬷。只带这么两个人韩氏自是不放心的,无奈景怡坚持,说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玩的不痛快,韩氏也只得随了她去。 麒麟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小孩的哭闹声,妇女的喝骂声,小贩的叫卖吆喝声,声声入耳,沸反盈天。这种热闹景象,待久了人也是受不住的,景怡被吵得头疼,再加上人实在太多挤得慌,就带着景愉她们突出重围好容易挤到了个僻静所在。 ☆、救了公良榭 “这人多的哟!挤得奴婢心里都发慌!”龚嬷嬷拍着胸口道。 “可不是嘛!”景怡笑道:“出来看热闹,真热闹了却叫人害怕。” “小姐,我去买两碗元宵来您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4 和二小姐吃了压压惊吧?”芸飞提议道。 “也好,买四碗吧,你和龚嬷嬷也尝尝。”景怡应允道。 “哎!奴婢这就去!”芸飞应了一声就又往人潮中挤去了。 芸飞走后,景怡静下心来四处打量周边的景色,她们现在是在宿水河边。宿水很长,蜿蜒穿城而过,前年上巳节的时候她和蒋黎出来游玩就是在的宿水河边,不过是另一段。此时岸边的灯光隐隐的倒映在河水里,微波摇曳,别有一番情致。那边树木掩映下,还停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 突然小小的乌篷船晃荡的厉害了起来,原来是有人上船了。上船的是两个壮年男子并一对年纪小的少年男女,虽隔得远了些,也能隐约瞧见那两个少年男女生得很是好看。咦?不对呀!那两个少年男女怎的好像在挣扎?他们的双手被那两个壮年男子反剪于后!他们是被绑了! 遇到绑架这种情况怎么办?景怡第一反应当然是报警!这个时代当然不好报警,要报官呀!等等!那两个人怎么那么眼熟?虽隔着一段距离,但怎么看那两个人怎么像公良榭和卫楠儿!若是只卫楠儿一个人被绑了,景怡帮着报个官就仁至义尽了,但是牵扯到了公良榭?景怡可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好机会! “去报官!”景怡丢下这句话拔腿就往那乌篷船跑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二小姐,您在这儿等着,老奴去报官!”龚嬷嬷急的迈着小脚就要跑。 “奶娘!”景愉拉住龚嬷嬷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二小姐?”龚嬷嬷不解的看着景愉。 景愉想到年前方乐妍笄礼上听到的蒋黎和景愉的对话,眼神微闪,并不敢去看龚嬷嬷,只把视线瞥到一边说道:“奶娘这是要去哪儿?刚刚姐姐说的太快了说的什么我竟是没听清!想来奶娘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更是没听清才对!我们就在这儿等姐姐吧,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了。” 龚嬷嬷喏喏着说不出话来了。 景怡跑的飞快,但在那乌篷船近在眼前时却慢了下来。景怡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那乌篷船靠去,离得近了,里面的人声也都清晰可闻。 “弟,这次咱们可赚大发了!这两个可是上等货色啊!女娃俊,男娃更俊!哈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景怡听到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声说道。 “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抓我们!你可知道我爹是谁?”卫楠儿色厉内荏的喝问道。 景怡听了只觉头疼,绑都绑了,知道你爹是谁人家还会放了你不成?只会更加把你卖的远远的! “我管你爹是谁!现在你们落到我们兄弟手上,我们就是你爹!”另一个粗哑的男音说道。 接下来就是一阵“呜呜”声,景怡猜测应该是那两个汉子把卫楠儿她们的嘴给堵上了。 景怡心里急得不行,这两个汉子事先在这儿停了艘船,显见是有备而来,让景愉去报了官,也不知那些官差什么时候能赶过来?要是这两个人直接载着公良榭和卫楠儿顺流而下了怎么办?不用几个时辰就能出了京城了!景怡虽急,可自己一个十二岁小姑娘的身体肯定是对付不了那两个壮年男子的! 景怡正脑筋转的飞快的想办法,忽听之前先开口的那个男声又说话了,“弟,我先去撒泡尿,你在这儿等会儿,把他们俩看住喽!等我回来我们立马顺流去利州。” “好嘞!哥,你快去吧!” 景怡忙侧身藏在一棵树后,就见那乌篷船晃了晃,然后一个高大的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走了出来,上了岸就往树木密集的地方钻了进去。 这是个机会!现在船上除了公良榭他们就只剩一个人了!一定要赶在那去方便的汉子回来之前把公良榭救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景怡左右张望了下,就着月光从地上捡了根小儿手臂粗的木棍,然后小心的靠近了那艘乌篷船,景怡娇小体轻,加之她又刻意放轻了动作,因此上船时船身只轻微晃了晃,那里面的汉子并没有注意到。 景怡小心翼翼的掀开挡风的帘子一角,那汉子正背对着自己,卫楠儿是侧对着自己,而公良榭是直接正面对着自己!因着景怡掀开帘子这一动作,公良榭已经看到了景怡!只一瞬,他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只有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景怡深深咽了一口口水。就是现在!景怡高高举起木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汉子的后脑勺挥了过去!那汉子受此重击却并没有倒下去,反倒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踉踉跄跄的朝景怡扑了过去,景怡惊吓之下手里的木棍也没拿住直直掉到了船上。景怡想逃,可脚却像是长在了地上似的抬都抬不动!景怡害怕的瞳孔都放大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汉子朝自己扑过来! 就在这时,手脚皆被缚住的公良榭却一跃而起,用自己的头直直撞上了那汉子的后腰,然后自己重重地摔到了船上。在公良榭跃起的时候,景怡陡然的恢复了力气,然后连忙侧身避开,就听那汉子“扑通”一声摔到了船面上。景怡毫不耽搁的捡起那根掉落的木棍又重重地敲在了那汉子的后脑勺上,这次那汉子只略挣扎了一下就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了。 景怡跑进船舱,一把拿掉了塞在公良榭嘴里的破布,然后就去解那绳子,那绳子系的极紧,景怡手都磨红了却还是没能解开,急得满头大汗,“怎么解不开啊?” “那人身上有刀。”公良榭沙哑着嗓子说道。 景怡连忙去拿了刀来三下两下的割开了绳子,公良榭手脚一得到自由,忙从景怡手里接过刀子帮卫楠儿割开了绳索,卫楠儿手一能动就忙把自己嘴里的破布扔的远远的。 “我们快走吧!还有一个人很快就回来了。”景怡忙道。 三个人相继出了船舱,落后的卫楠儿还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汉子,并“呸”了一声。三个人刚上了岸,就见那边的树丛里钻出来一个人,正是刚刚解手去的那汉子!四人八目相对,“快跑!”公良榭大叫了一声,三人连忙撒丫子就跑!那汉子被这一声也惊醒了,立刻追了上来。 三个半大孩子又如何跑得过一个壮年男子,那汉子倏忽间就追了上来。突然,卫楠儿反手狠推了一下景怡,景怡不防之下往后倒退了几步,正被赶上来的汉子一把抓住!公良榭也被卫楠儿的这一举动惊呆了,不敢置信的叫道:“表姐!” “快跑!”卫楠儿上来就欲抓公良榭的手,却被公良榭一把甩开了。 景怡被抓,大惊之下狠踩了那壮汉一脚,又张口往那汉子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咬去。那汉子吃疼,另一只手就松开了对景怡的钳制,改为用力把景怡往外推。公良榭就在这时从地上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往那汉子的脑袋砸去!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5 那汉子正与景怡纠缠着,并没有分神来注意公良榭这边的状况,一下子被砸了个正着!待那汉子松手去捂脸的时候,景怡松口就跑。 公良榭朝着往自己跑来的景怡伸出手去,景怡毫不迟疑的抓住了,两人就开始没命的往热闹之所跑去,倒把卫楠儿给落在了后面!卫楠儿看着那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下虽气,但也跟着往前跑去! 三人直跑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去,那汉子没有再追上来,三人这时才真正的大松了口气。景怡不顾形象的双手撑膝急促的喘着气,耳边却听到公良榭在质问卫楠儿刚刚的事情,“表姐!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推陆小姐?” 卫楠儿不服气道:“她现在不是没事嘛!” “你!”公良榭还欲再辩,景怡却已不想再听下去了,卫楠儿的心思她也猜得到,就像她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两个人在森林里遇到了老虎,其中一个人立刻换上了轻便的运动鞋,虽然他跑不过老虎,但只要跑得比另一个人快就好了!想必卫楠儿刚刚就是觉得只要那个汉子抓住了自己就不会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再去追他们了。不过景怡虽然能理解卫楠儿这样做的动机,但不代表她就圣母的乐意被卫楠儿当靶子,但此时显然争执也是无用的,因此倒不如自己大度一点,反倒更能衬出卫楠儿的卑劣来,“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报官啊?” “对对对!别让我抓到那两个人,我让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卫楠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布依族 “哎,那边有官差!”景怡眼尖的发现迎面正走来一队官差,忙迎了上去,口中唤道:“大人!” 话一出口景怡就恨不得堵住自己的嘴!这哪里是官差,分明是一支锦衣卫!打头的那个可不正是上次去西山遇到的那个侯新嘛! “陆小姐!有什么事吗?”侯新和气的问道。 “我是当朝三皇子,你是?”公良榭也走了过来。 “卑职参见三殿下!”侯新赶忙行了一礼,“卑职侯新,锦衣卫一总旗是也!”侯新曾远远的见过公良榭几次,因此认得他,倒不担心他在扯谎。 “你带人往那边去找,”公良榭指了指他们三人刚刚逃来的方向,“共有两个人,都是三十岁上下,一个生得粗壮,满脸络腮胡,穿一身黑棉袄,头部受了伤。还有一人瘦高个儿,面黑无须,穿身灰袄,昏在那边的乌篷船上。如果船不在了,就带人往去利州的水路方向找。找到的话,不用客气,留口气发配边疆!” “是!”侯新领了命就带人追捕去了。 “三殿下,您出宫没带人吗?还是?”景怡娇笑着问道。 公良榭却不回答,只掩饰的笑了笑,耳根却不自然的红了。 “殿下!下次出来身边还是要跟着人才好!就算觉得不自在,打发他们远远的跟着也是好的!”景怡颇语重心长的劝道。 公良榭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卫楠儿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表弟,我们回去吧!” “你回家去吧!我自己会回宫!”公良榭语气冷漠的说道。 “表弟!”卫楠儿还欲再说话,公良榭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了,只自顾跟景怡说道:“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妹妹她们在等我呢,我去找她们会合就好了。三殿下,您快回去吧!”景怡连忙道。 “那我送你去找你妹妹吧,你妹妹在哪儿呢?”公良榭又道。 “真的不用了,三殿下!您快回去吧,太晚了珍妃娘娘该担心了。”景怡推拒道。 “那你先走,我看着你走。”公良榭妥协道。 景怡只得刻意忽视背后的那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快速的往之前跟景愉她们分开的地方走去。 却说景怡走后,公良榭不顾卫楠儿的叫喊,只一个人飞快的跑走了,留下卫楠儿在原地气的扯坏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对景怡的嫉恨又深了一层。 景怡回到之前与景愉她们分开的地方,芸飞已经回来了,正因为不见了景怡而急得团团转,见到景怡回来了,忙扑了上来,“小姐!”只这么叫了一声已经泪盈于眶,似是要哭出来。 “好了,芸飞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好的你哭什么!”景怡拍着芸飞的手安抚道。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呀?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芸飞追问道。 “这个待会儿再说。”景怡松开芸飞的手,转向景愉问道:“我走之前让你们去报官,你去了吗?” 景愉听问一脸惊恐道:“报官!为什么要报官?姐姐,你刚刚是做什么去了?只丢下一句话就跑,那话说的太快了我和奶娘都没听清!”景愉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下龚嬷嬷,龚嬷嬷心神不宁的低下了头。“我还想再问问你说了什么,可你已经跑远了,我甚至没来得及问!然后我就和奶娘在这儿等你,不一会儿芸飞姐姐就回来了,然后我们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姐姐,你刚刚说报官,我是不是误了你的事了?”景愉一脸泫然欲泣状,很是自责的样子。 景怡也无从分辨景愉话里的真假,但好在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景怡也懒得费那个神去探究景愉是真没听清自己的话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清了。但平时一向寡言少语的景愉刚刚竟一气说了那么多话,且句句条理分明,显见她平时的样子多半是假的,并不可信。 既然无意探究景愉话里的真假,景怡就发话了,“我们先回去吧!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春闱的时间是从二月初九开始,过了元宵已然很近了。作为陆景昇唯一的同母妹妹,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景怡当然要有所表示,因此景怡应景的做了副护膝送给陆景昇,让他在考场里的时候多多注意保暖,可别冻坏了。当然,护膝究竟是不是景怡一个人亲手做的,这事还有待打折扣。 送走了陆景昇,景怡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快三年了,要寻找的三样宝物,最珍贵的药丸已经找到,最坚硬的盔甲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总归有个模模糊糊的大致方向,也曾听到过关于它的消息,但唯有时空之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关于时空之门的唯一已知线索,就是最勇敢的向导。其实景怡一直觉得时空之门和向导的关系是,只有先打听到关于时空之门的线索,再找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带自己去。但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景怡仍是一无所获,她着急了!因此,虽然不抱太大的把握,景怡还是想尝试着转变一下方向,先从勇敢的向导下手。 因着再不做点什么自己要疯掉的想法,景怡从自己这三年来看过的几十本地方志中挑中了一个地方。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6 这个地方在大沅朝的西南边陲,叫做布依县,里面生活着的族群叫做布依族。据地方志记载,布依族人是最勇敢的民族,他们与野兽同居,妇孺也不惧猛虎!族中男子皆好战,争夺住所、食物,甚至女人,都是通过决斗的方式,死伤不论!除此以外,他们还不信鬼神,对于逝者的尸身毫不在意,枉论掩埋,火葬也是难得!最常见的处理方式就是喂了猛兽,或是做了肥料来滋养土地,食物匮乏的时候,甚至会分食了亲人的尸身! 对于这样一个民族,景怡私以为勇敢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愚昧无知。但与其什么都不做,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吧。布依县山高水远,景怡身为一个大家小姐,自是去不了的,这就势必需要派一个值得信任之人代替景怡去跑这一趟!可是这人去哪里找呢?景怡身边得用的就只有几个丫鬟,就连芸飞前几天也被她父兄赎回家了,芸飞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不算小了,她父兄为她定了一门亲,就在五月初成婚,韩氏念在芸飞这些年来照顾景怡尽心尽力,陪送了不薄的嫁妆就放芸飞回家去了。现在景怡身边顶替芸飞的是个叫柳叶儿的丫鬟,比景怡大两岁,性子比芸飞要活泼不少。不过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丫鬟去的,先不说一路上山高水长,孤身女子行路多有不便,就是被韩氏知道了,景怡也无法解释她派自己的丫鬟去哪了,去干什么了。哎!真是苦恼!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景怡是肯定不会想到让李成去做这件事的,毕竟经过挖坟的事情以后,景怡再见到李成是很心虚的,年前景怡又给李成母子送过一次钱,不过是派芸飞去的,自己并没有露面。但现在事急从权,景怡本也除了自己并没有把其他人当回事,都是群不重要的npc罢了。 景怡抽空去见了李成,李成倒是极为愿意为景怡办事以报答景怡对他母亲的救命之恩。景怡细细交代了需要李成打听的事情,包括布依族的风俗传说,族长继承,禁忌之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禁止族人涉足的,一旦进入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一一交代清楚后,景怡给了李成足够的路资,并嘱咐他注意安全。李成别无他求,只希望在自己出远门后景怡能时不时的去探望自己的母亲,景怡自是满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景怡照旧是去女学上学,顺便等着李成带消息回来。不过景怡还没等到李成回来,陆府倒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天景怡正好不用去女学上课,正在房间里和柳叶儿聊天解闷,就听院子里一阵喧哗声,景怡正待打发柳叶儿出去看看,就听见一声“陆景怡!快出来!”,景怡只觉得这声音异常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个人,连忙站起身略略整理了下衣裳头发就走出房间一看究竟。这一看之下,可把景怡惊了个仰倒!这正站在院中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可不正是当朝最受宠的三皇子公良榭! “臣女拜见三皇子殿下!”景怡盈盈福身。 “快起来!不用这么多礼!”公良榭忙道,恨不得亲自来扶起景怡,不过他至少还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的。 见着这满院子的下人,有公良榭从宫里带出来的,还有自家府里的,门房上的人也在,显见公良榭一来了陆府哪都没去就让门房带着来自己院里了,这原是极不合规矩的事,但门房显然是不敢违逆公良榭的,因此现在只是束着手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景怡无意识的蹙了蹙眉,道:“三殿下今儿怎么想到来我家了?可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良榭却是没有注意到景怡的不悦,兴冲冲的说道:“你知道祥云戏班吗?我在宫中也有过耳闻,听说他们的唱腔极是不错!他们昨日到了京城,包下了城里最大的客栈鸿兴客栈,要在那儿登台表演一个月呢!我来找你一起去看戏!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重伤的侯新 景怡对听戏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但公良榭都找上门来了,自己少不得也得应承他一番。景怡正斟酌着措辞准备回答公良榭时,忽听一声“三皇子殿下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景怡循声看去,却是韩氏过来了。听她说话的声音微喘,显见是快步赶过来的。 “无妨。是我不请自来,惊扰了陆夫人了。”公良榭敛容道。 “三殿下,我家大人尚在当值并不在家,门房上的人也是想岔了,竟把您带到了小姐的院子里来,却没想到当家的爷们不在,我这做主母的理所应当出面来招待客人。因此臣妇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殿下见谅!”韩氏三言两语间就把公良榭直闯景怡闺房之事算到了门房的头上,既维护了自己女儿的清誉,又不伤公良榭的面子。 公良榭听了抿了抿唇道:“是我鲁莽了,陆夫人!我听说祥云戏班来京城表演了,就想着邀请陆小姐一块儿去看看。” “三殿下,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只有您跟小女一道去看戏,恐怕不太妥当!”韩氏温声劝道。 “怎么能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呢?那么多仆从跟着呢!”公良榭叫道。 “三殿下,纵有再多的下人,叫人看见了想传闲话总是能传出来的,还请您体谅我这为母的一番心意。”韩氏耐心的解释道。 “可我来都来了,难道就白跑一趟吗?”公良榭皱眉道。 韩氏想了想,迟疑道:“其实让景怡去也不是不可以,让她的哥哥陪同就行了。如此一来,别人再也没有话可以说了。”三皇子毕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不好得罪他,但韩氏作为母亲,也不能不顾自己女儿的闺誉,但让陆景昇一起去的话,所有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既不会落了三殿下的面子,也不妨害景怡的声誉,再者,之前的春闱陆景昇考的不甚理想,此时借着这个机会多跟三皇子接触接触,总没有坏处的。 最终公良榭、陆家两兄妹一道出了门去了鸿兴客栈。坐了不到一刻钟,景怡就坐不住了,她实在是对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曲不敢兴趣,听又听不懂,反观自家哥哥和公良榭两人倒是听得有滋有味的。景怡和柳叶儿说了一声就准备去更衣,柳叶儿想要跟着,被景怡拦住了。去上个厕所也有人跟着,景怡实在是觉得尴尬。柳叶儿因刚跟着景怡不久,对景怡的性子还不甚了解,因此也不敢违逆她,只得乖乖的留了下来。 方便完出来,景怡不想回去听戏,就打算在后园子里随便逛逛。鸿兴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后园子的占地面积也很是可观,里面的景致也很是不错,种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树木。景怡且行且看,忽听“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景怡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墙根那块似乎躺着一个人! 景怡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突然那人强撑着翻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7 了个身,顿时正脸对上了景怡。嗬!躺着的那人不是侯新吗?景怡吃了一惊,他似乎受了重伤,眼睛虽睁着,但眼神很是涣散,跟之前见到他时两眼神采奕奕的样子很是不同!景怡不欲多管闲事,加之她对侯新本就没有好感,他捡到了自己掉落在坟场的簪子,景怡巴不得他出事了才好呢! 景怡抬脚就欲离开,身后侯新虚弱地吐出了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让景怡的身影僵在了当场,步子再也迈不开了。那两个字是“盔甲”! 景怡犹豫着转过身,走到侯新身边蹲了下来。景怡仔细的打量了侯新上下,发现他的后背插了只断箭,正血流不止,且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你中毒了?” “帮我!盔甲,给你!”侯新强撑着说出了这几个词,疼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煞白的。 景怡对侯新的提议很是心动,当即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说完站起身就准备走,景怡刚一迈步就感到自己的裙摆被人拽住了,景怡低头看去,就见侯新正吃力的拽着自己的裙裾,四目相对,侯新艰难地摇了摇头。景怡当即就明白了侯新的意思:不能去找大夫!不能让别人发现他! “不能找大夫那我怎么帮你?”景怡重又蹲下身来着急道。 “拔……箭……”侯新又吃力地吐出了一个词。 景怡看了看那断箭所在,又看了看侯新煞白的脸色,狠了狠心,可是你自己让我拔的啊!“你忍着点啊!”景怡正欲拔箭,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放到侯新嘴里让他咬着,“我拔了啊!”话音刚落,景怡已经一鼓作气的猛的拔出了那支断箭,带出了一大块皮肉,伤处更是鲜血迸发!景怡赶忙双手按住侯新背上的伤口止血。“啧啧啧!看着都疼!” 根据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景怡想了想又空出一只手探入了侯新的怀里摸索,侯新蓦地涨红了脸,要不是他现在身受重伤不方便动,他肯定一把推开景怡了。景怡的手并没有在侯新怀里停留太久就拿了出来,还带出了一个小瓷瓶。景怡询问的看了看侯新,侯新虚弱地点了点头,景怡就放了心,这应该就是金疮药无疑了。景怡一股脑的倒了半瓶药粉在伤口上,见效显著,很快就止了血。 “盔甲在哪儿?”该忙的都忙完了,景怡急切的问道。 “我活着,自会给你!”上了药,侯新恢复了点力气,睨了景怡一眼说道。 “你现在不是活着呢嘛?”景怡怒道。 “毒,还没解,不安全!”侯新又开始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毒没解跟我有什么关系?”景怡气道。 “我活着,自会给你!”侯新仍是这句话。许是毒素扩散了,侯新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就欲睡过去。 景怡眼见着侯新就要闭上眼睛,急得不行,“哎!你别睡啊!你还没告诉我盔甲在哪儿呢!”边说着双手就去推他的肩膀。 侯新却是无力再回答景怡了。 景怡慌得不行,要是侯新死了那自己岂不是永远拿不到盔甲了?那自己还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啊?景怡无措的紧紧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突然她脸色一变,“哦!千万别!”景怡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探手伸入了自己的领口,然后拽出了一个小小的秋香色的荷包。 景怡取下挂在脖子上的荷包,颤抖着双手将荷包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眯缝着眼往那缝隙里看去,这一看,一声“shit!”脱口而出!那荷包里赫然装着一枚小小的药丸,正是赛半仙送给她的那颗!景怡原本还存着期待自己今儿出门没把那药丸带在身上,显然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那颗药丸在自己眼中的重要性,除了洗澡,景怡可是要随身随地的带着那颗药丸的! “救,还是不救?”景怡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救了他,那自己就没有这药丸了;不救他,自己又得不到盔甲!哎呀!好烦呀!好难决定啊! “咳咳!”还在地上躺着的侯新突然□□出声,打断了景怡内心的纠葛。不能再浪费时间做无用的纠结了,万一有人过来撞上就不好了,得快点做决定!景怡狠了狠心,右手用力捏住侯新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巴,然后左手拈起药丸快速的塞入了侯新的嘴里。赛半仙不是说他有很多这种药丸吗?只要再找到他拿到药丸就好了,想必侯新看在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会愿意帮自己这个忙去打探赛半仙的下落的。 “你给我吃的什么?”侯新强撑着问出了这句话。 “救命仙丹!你放心,我还等着你活着把盔甲还给我呢,不会害你的!”景怡边说边轻轻拍了拍侯新的左脸。 侯新只觉一阵难堪,奋力偏了偏头避开了景怡的手掌。景怡见状无趣的撇了撇嘴。 “现在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丢在这儿吧?”景怡小声的嘀咕着,然后站起身来四处打量了几眼。他们现在身处鸿兴客栈后园的一处围墙边,许是大家都去前院看祥云戏班表演了,此时周围并没有人,但等到前院散了场这儿想必会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绝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但以侯新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是不能自己离开这儿的,自己又不能把他带出去,该怎么办呢?景怡茫然的四下张望,突然她眼前一亮,在院墙拐角处竟有一只废弃的水缸! “喂!我现在要把你藏起来,你配合点,自己也使点力!”景怡重又蹲下身凑到侯新跟前说道。然后她把侯新的一只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扶起了侯新蹒跚着往那废弃的水缸走去。 离水缸还有几步之遥,景怡咬着牙连连快走几步,到了水缸面前,再也支撑不住,双手脱力,侯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讨债来了 景怡也不去管他,那水缸是倒置着的,景怡活动了下手腕,然后双手发力紧紧贴住水缸试图把它抬起来,奈何水缸太重,自己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不得不求助于侯新,“喂!你也别干看着啊!不是还能喘气吗?倒是帮我一把啊!” 一旁侧躺在地上的侯新闻声强撑着搭了一把手,水缸边沿终于脱离了地面!只要抬起来了一点,接下来再托着倒也没那么难以承受了,景怡一个人也能勉力支持。 “喂!你快点爬进去!快一点!我撑不住了!”景怡咬着牙道。 侯新明白她的意图,当下也不顾背上伤口疼痛,挣扎着爬进了水缸。景怡见侯新完全爬进了水缸,便用脚尖在地上摸索着踢到了一块石头,然后目测着将它踢到了水缸边沿,景怡放下水缸时水缸边沿正好压着那块石头,算是给侯新留了个透气的地方。其实那水缸的缸体也有细细的裂缝,不然这水缸也不会被废弃了,但景怡仍是觉得不放心,担心那裂缝并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8 能透进去多少气,从赛半仙那儿得到的仙丹都给他吃了,要是最后把他闷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搁块石头保险点。 “这小小的水缸可难不倒你吧?等你恢复了力气就自己离开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景怡边说边拍了拍手就准备离开,这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景怡赶忙掏出手帕用力擦了起来,这擦着手呢,景怡突然就想起了当时围场的那只兔子!赛半仙可不是就用的那吃了药草的兔子的血炼药的嘛!这侯新吃了自己的丹药,要是…… “哎!算了吧!”景怡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这地方又没有冰箱,取了他的血怎么保存啊?而且听说人体内的红细胞120天就会更新一次,等到自己集齐三样宝物不知道他体内的血都换过几遭了呢!还是找到赛半仙跟他再要一颗药丸比较靠谱。不对!要多要几颗以备用! 景怡皱眉看着手里脏兮兮的染了血的帕子,这帕子肯定是不能带回家了,扔哪儿呢?景怡想了想将手帕从水缸边沿用石头搁成的缝隙里塞了进去,这侯新要是聪明,离开这里的时候自然会想到把自己的手帕带走销毁。 “我走了啊!”景怡交代了一声轻快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客栈前院,中间的戏台上仍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景怡走到自己所在的包间门口,柳叶儿正焦急的等在那儿。一见景怡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我的好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呀?更个衣怎的到现在才回来?” “我哥他们没问吧?”景怡自顾自问着往里面走。 里面的两人见了景怡回来了,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陆景昇还没开口呢,公良榭已率先责难了:“陆景怡,我好心叫你来看戏,你不好好的听戏跑哪儿去了呀?这戏都快唱完啦!” “三殿下!我刚刚去更衣,去的时候有人引着,出来的时候给我带路的那人却是不见了,我不认识路,在后园子里转了好久才出来的,这才耽搁了!”景怡眼睛不眨的就编出了一套说辞,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要是哥哥和公良榭问起就说自己在后园子里随便转转看风景,但此刻见公良榭似是气得不轻,景怡赶忙就换了个说辞。 “岂有此理!这家客栈的下人也太没规矩了吧!我要把他们的老板叫过来问问!”公良榭怒道。陆景昇也在一旁附和着连连点头。 景怡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他们就知道她在撒谎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没必要为这等小事生气,我们还是专心看戏吧!不是说都快演完了嘛!” 公良榭仍是不平,还想要帮着景怡教训那个丢下客人自己跑掉的下人。 景怡赶忙又道:“刚刚唱了什么戏我都没有听到呢,三殿下,你给我讲讲吧!” 这一招转移话题很是好用,公良榭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跟你讲啊,刚刚唱的是杨将军大战南蛮王……” 五月初四日,端午前一天,今天是芸飞出嫁的日子,芸飞被许给了城东一户开布庄的人家的小儿子。半个月前芸飞曾托人捎来口信请景怡去吃酒,景怡欣然答应了。于是前一天景怡就在女学里告了假,今天一大早就带着柳叶儿坐上了马车前往芸飞的家中,看着她出门。 马车经过八宝斋时,景怡突然叫停了马车,“以前芸飞姐姐最喜欢吃八宝斋的糕点了,我买点给她带去。” 柳叶儿听了不免羡慕道:“小姐待芸飞姐姐真好,已经准备了一副白玉手镯做贺礼,现下又惦记上了芸飞姐姐爱吃的点心!” 景怡好笑道:“你也别眼馋,等你出嫁了我自有好东西送你!” 柳叶儿登时臊的脸都红了,扭捏道:“小姐,你打趣人!” “好了,不说了,我们下去吧!”景怡言归正传。 “小姐,我去买就好了,您就在马车上等着吧!”柳叶儿提议道。 “也好。你去吧,各色点心都买点。” “哎!”柳叶儿应了一声就利落的跳下马车“噔噔噔”跑走了。 八宝斋的生意一向很好,柳叶儿这一去没半个小时回不来。景怡百无聊赖的在马车上等着,车帘被掀开,景怡随意的往街边看了几眼。这一看,那边拐角转出来两个人,打头一个不正是侯新吗?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个把月不见,侯新身上的伤看来已经完全好了。 景怡想到了自己的那颗药丸,立即就坐不住了,轻巧一跃就跳下了马车,冲着车夫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就提着裙摆快速向那两人跑去。 侯新跟刘纲正说着话呢,就见一个人影快速的冲了过来,刘纲急忙上前两步挡在侯新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侯新定睛看去发现那正跑过来的人竟是景怡,了然一笑,伸手将刘纲扯到了身后。 刘纲疑惑的看了侯新一眼,“大人?” “无妨,是我认识的人来讨债了。”侯新温声解释道。 刘纲没听明白,还欲再问,那人影已经跑到了眼前,刘纲只得将满肚子的疑问暂且憋了回去。 “陆小姐!”侯新颔首笑道。 “侯大人,上次一别,看来你的伤都好全了。”景怡可没心思跟他客套,单刀直入的问起了他的伤势,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起他之前答应过自己的事了。 “是,我的伤都好了,这都得感谢陆小姐上次的仗义相助之恩。”侯新客气道。 景怡听了摆摆手道:“说什么仗义相助,哪有那么好听?”说罢又挑眉看了看站在侯新身后的年轻人,示意侯新将那人支走。 侯新无奈回头道:“刘纲,你先去前面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刘纲依言走到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走前还满是怀疑的上下打量了景怡几眼。 待刘纲走后,景怡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盔甲在哪里?” “盔甲就在我家里,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去拿。不过如果你拿回去没地方藏的话,仍放在我家里我帮你保管也是可以的。”侯新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道。 景怡想了想,自己把盔甲拿回去是不太方便,况且蒋黎经常来找自己玩,要是不小心被她发现了就糟了,藏在侯新家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一想,景怡就不再执着于盔甲,转而说起了药丸的事,“盔甲暂时就先放你家里,我要用的时候再去找你拿,你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还有一件事,上次你中了毒,是我用一颗珍贵的药丸帮你解了毒,你是不是应该再还我一颗药丸啊?” 侯新讶异道:“药丸?我记得上次我承诺你的明明是你救我,我给你盔甲。现在我已经告诉你盔甲的下落了,你怎能又跟我要什么药丸呢?” “那药丸不是被你吃了吗?”景怡气急。 “是我吃了不假,可那是你自己喂给我吃的啊!那只能算是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29 你救我的一种手段而已,你救我,我给你盔甲,咱们两不相欠啊!”侯新摊出两只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景怡心中愤怒满溢,但仍耐着性子分析道:“你看啊,你去医馆找大夫看病,大夫给你开了方子,你是不是得自己去抓药啊?吃了药病好了你是不是很感激大夫,会想方设法的报答大夫的救命之恩啊?之前你受伤太重了,无法自己去找药,所以我才把自己珍藏的药给你吃了。现在你是不是得把药还我?大夫治病本就是要病人自己抓药的,至于盔甲就当做是你对我的报答了。” “一码归一码,再说你也不是大夫,我只承诺你救我我给你盔甲,至于你用什么方法救我那是你的事。”侯新不为所动。 景怡简直想骂人,“嘿!你这人怎么讲不通呢?你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你知不知道那颗药丸有多珍贵?早知道你这样翻脸不认人我才不给你吃呢!毒死你拉倒!” ☆、再帮一个忙 侯新淡然的看着景怡发飙,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其实想让我还你药丸也很简单,只要你再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景怡狐疑的盯着侯新,显然对他的话不很尽信。 “你放心,只是个小忙,对你而言举手之劳。”侯新解释道。 “既然是很小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景怡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帮我忙的机会嘛!这样我才好还你药丸啊。这是原则,一码归一码,一报还一报。”侯新正色道,不过他那正经的表皮下怎么看怎么像憋着坏笑。 “你先说说让我帮什么忙。”景怡松口道。 “很简单,我这儿有扳倒锦衣卫镇抚使吕冲的罪证,你帮我交给你爹让他呈上去就是了。”侯新轻笑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呈交大理寺?”景怡追问道。 侯新挑了挑眉,并不回答。 景怡略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哂笑道:“我猜的不错的话,上次你受伤就是这个叫吕冲的人害的吧?你既想扳倒他取代他的位置,又不想当出头鸟让人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纵,哈,你也太胆小了吧?” 侯新并不理会景怡的嘲讽,只说道:“你爹不是御史吗?御史的职责不就是监察百官吗?现在不需要他去调查,有人直接把罪证摆在了他面前,他可以直接去面见圣上谏言,躺着就能立功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哼!说的轻巧,要是吕冲没被扳倒,反倒把我爹牵扯进去了怎么办?”景怡冷笑道。 “不会的,当今圣上是明君。”侯新胸有成竹道。 见景怡不再反驳,侯新心知她这是答应了,于是转而问起了那颗药丸的事:“你说那药丸很是珍贵,那我去哪儿找给你呢?” 听到这个话题,景怡浑身来了劲,“你知道赛半仙吗?那颗药丸是前年九月我在皇家围场偶遇赛半仙时他送给我的。你得先找到赛半仙才能再从他手中得到药丸。” 侯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打听赛半仙的下落的。” 见事情都说完了,景怡估摸着柳叶儿也快回来了,就跟侯新告了辞。 等景怡回到马车上刚坐下,柳叶儿就拎着点心回来了。“小姐,您等着急了吧?排队的人太多了!” “没事儿,我们快走吧,再晚芸飞姐姐就该出门了。” 等到景怡一行人到得芸飞家中,芸飞简直是又惊又喜:“小姐,您真的来啦?虽说我给您捎了口信,但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观礼,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景怡打趣道:“原来你请我就是面上情,压根没想让我真的来!既如此,我还是早早回去吧,免得自讨没趣!” “哎!小姐!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自是真心希望您能来的。”芸飞赶忙道。 “好了好了,今天你是新娘子,我就不逗你了!”景怡笑道,随后侧头吩咐柳叶儿将带来的贺礼交给芸飞。 从芸飞家用完午宴出来,景怡就准备直接回家了。刚上马车,柳叶儿突然叫道:“怎么多了个木盒?” 景怡也是一惊,伸手就想打开木盒来看,柳叶儿赶忙拦住了,“小姐别开!有危险怎么办?”说完就冲着一帘之隔的车夫问道:“老何师父,你可看到有什么人进过我们的马车?”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马车外守着,没见到有人来啊!姑娘,可是车里丢什么东西了?”老何急道。 “东西倒是没丢。你真的一直守在外面没见到有人来过吗?”柳叶儿仍是不死心的追问道。 “我确实没离开过啊!”老何坚持,“哦,我想起来了,芸飞姑娘家有人出来给我送了午饭,我吃完后把碗筷送了回去,真的就只离开了那么一会会儿。” “好了,没事了,老何师父,你快赶车吧!”景怡突然开口道,她刚刚趁着柳叶儿问老何话的功夫已经把木盒打开看过了,里面是几封信,应该就是侯新说的吕冲的罪证了,他动作倒是挺快的,这就把东西送来了。 “小姐,那这木盒里?”柳叶儿疑问道。 “是芸飞给的回礼,估计是怕我不收就偷偷让人放在我们的马车上了。”景怡随口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柳叶儿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睡了个午觉,景怡就拿上本书往陆绪的书房走去,柳叶儿想跟着,被景怡随口打发了。陆绪的书房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守着,见到景怡来了,连忙行礼问好。 “我爹在里面吗?我有点课业上的问题要请教他。”景怡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书。 “小姐,老爷还没回来呢!”小厮恭敬地回道。 景怡当然知道陆绪这时候不在府中,她就是趁着陆绪不在才来的,“那我进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书能给我解惑的吧!” “是!小姐您请便!”小厮打开了书房的门就自觉的站在了门外。 景怡进了书房,装模作样的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桌前看了起来,实则偷偷地将夹在自己带来的书中的信件放到了陆绪的书桌上,并用白纸盖住了。景怡随便翻了会儿书就出来了,“我爹的书房真是藏书丰富,我已经找到问题的答案了,你锁门吧!” 小厮不疑有他,仔细的锁好了门送走了景怡。 等到晚间陆绪回来,自是发现了那几封信件,陆绪忙把守书房的小厮叫来问话:“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人进过书房?” 小厮忙把景怡来过的事说了。 陆绪自是不会怀疑到自家女儿的头上,只当是哪个武功高手偷偷潜入了自己的书房送来了密信。陆绪平日里本就看不惯锦衣卫那些人的仗势欺人,此刻竟有锦衣卫镇抚使包庇作恶的亲族、强占良田、欺上瞒下的罪证落到自己手中,管它是谁送来的呢,只要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0 有了这些罪证他就能把吕冲关进大牢!想到这些,陆绪简直激动地难以自持,恨不得立刻进宫去将这些罪证呈给皇上。但陆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宫门肯定已经关闭了,还是明天早朝的时候再呈交皇上吧! 因着心情好,陆绪晚间多喝了几杯酒,晚上就直接宿在了韩氏那儿。 又过了几日,陆绪考校一双儿女的功课时,陆景昇有句注释没答上来,陆绪竟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发脾气,景怡在一旁见了颇觉惊奇,因此试探着问道:“爹爹,您今日心情颇好,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陆绪听问立即笑眯眯的回答道:“为父上折子参了锦衣卫镇抚使吕冲一本,现在他已经被削官收禁了,我大沅朝少了只蛀虫,可不是件大好事嘛?” 果然是那几封信件发挥了作用!景怡心中暗暗想道。 “父亲,那现在是谁接替原来吕冲的位置啊?”陆景昇也好奇地问道。陆景昇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虽然之前春闱失利,但他已经对政事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是原来的千户邵元通。”陆绪慈爱的向独子解释道。 “哈,亏的侯新想尽办法地扳倒吕冲,结果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景怡内心极其愉快的想道,“细细想想倒也理应如此,那侯新不过一个小小的总旗,就算吕冲下台了,怎么也轮不到他上位啊,不然他升级的也太快了吧!” “那接替邵元通的又是谁呢?”景怡也趁机问道。 “唔,这我倒没注意,想来也不过是哪个副千户吧!”陆绪不在意道。 景怡也不再多问,只不知道侯新有没有从这件事中获利。 日子晃晃悠悠的过着,六月中旬的一天,历时四个多月,李成终于从西南的布依县回来了。景怡知道他回来是因为他在景怡下学回家的路上拦住了景怡的马车,车夫当时还以为遇到了拦路抢劫的歹人。 景怡见李成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刚一回来就来找自己了,连家都没有回,景怡不禁对他起了一股感激之心,为了自己的事到处奔走,一句怨言都没有。 “老何师父,这是我认识的人,找我有点事,你把车赶到前面的茶馆吧!”景怡向车夫吩咐道,又转向李成说道:“李成大哥,你也上马车吧!” 李成本已累极,听得此话也不推辞,轻松一跃就跳上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到了茶馆,景怡三人分了两桌坐了,车夫老何单独一桌,景怡与李成一桌。 “李成大哥,辛苦你了!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景怡二话不说仰头一杯茶下肚。 眼前的明明还只是个小姑娘,说话做事却偏偏喜欢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李成不由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也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李成放下茶碗,就见景怡正睁大了眼睛巴巴地盯着自己看,当下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起了他去布依县的所见所闻。“就我在布依县看到的情况,我觉得与其说布依族人勇猛,倒不如说他们是愚昧无知还更贴切一点。那里的人连字也不识一个,很是荒蛮落后,与猛兽同居倒是事实,不过那些野兽都是被驯化过的,并不伤人。你让我打听的族长继承一事,我也打听清楚了。在布依族,男人之间相互决斗是很正常的事,无论你想要别人的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打败对方来得到。族长之位也是如此,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族长,只要战胜了族长他就可以成为新的族长。族长负责主持祭祀之事,布依族人虽然不敬鬼神,但他们有自己的图腾,叫做加耶鸟,相传最初布依族人迁徙到现在的布依县的时候,土地荒凉贫瘠,布依族人食不果腹,是加耶鸟衔来了食物的种子,布依族人才在那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下来。”李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了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觅尘国师 景怡既不提问,也不催促,等李成一杯茶下肚,又接着说了起来:“至于禁忌之事,我只听说了一件,那就是布依族禁止族人与别的种族通婚。布依族非常重视血脉的纯洁,无论男女都不可与外族人通婚,一旦触犯会被捉回来受火刑之苦,他们的家人也不能幸免。这些就是我打听到的全部情况了。” 从李成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布依族与时空之门真没什么关系,对于这个结果,景怡虽然失望,但也实属意料之中。“李成大哥,辛苦你了!一路奔波,想必你已经很累了,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先回去看看你娘再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哎!以后有什么事要办的你尽管找我,我现在就先回去了,几个月没回家,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娘!”李成起身说道。 “等一等!”景怡突然叫道,然后把自己随身的荷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就要递给李成,李成哪里肯要,景怡欲硬塞,李成兔子般的一跳好远,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回到陆府,叮嘱车夫对自己见李成的事守口如瓶后,景怡就去往朝露院见韩氏,对于晚归的事景怡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韩氏糊弄过去了。 立夏过后,天气就一日赛过一日的热。蒋黎是个爱出汗的,坐着不动还好,稍微动动就是满头满脸的汗,因此她最是讨厌夏天。“景怡,我真羡慕你,天热也不流汗,哪像我一动就出汗!哎!女学怎么还不放假啊?这么热的天就应该窝家里,放着冰盆,吃着西瓜嘛!”蒋黎抓着景怡的手臂一脸向往的说道。 景怡一脸嫌弃状的扒开了蒋黎缠绕着自己的手臂,“别靠我这么近!热死了!谁说我不出汗的?只不像你出在脸上罢了!我后背都湿了!” “唉!唉!唉!”蒋黎连叹三声。 景怡见状不忍道:“快了!这都六月底了,女学也该放假了!” “这天也真是的,连滴雨都不下,下了雨也能稍稍凉快点啊!”蒋黎抱怨道。 “是啊!这都一个多月了,一场雨都没下过!”景怡附和道。 “啊!对了!我哥每日都去城外的练兵场操练,他说连日不下雨,城外好多庄稼都蔫哒哒的,今年收成肯定不好,秋收过后粮价肯定会上涨,我家已经多多买粮了。我哥让我告诉你快让家人多多屯粮,虽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差那几个钱,但也没必要巴巴地送上门去当冤大头!”蒋黎突然想起自家哥哥交代过的话赶忙说道,说完想了想自己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我哥可没告诉其他人,只让我跟你说了!” 景怡知道蒋黎话中有话,却不接茬,只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去就跟母亲韩氏讲。 韩氏听了果真吩咐家中负责采买的下人多去买点粮食回来,还满是欣慰的跟景怡说道:“你交的这个蒋家的朋友真不赖,有事也不忘知会你!虽说粮价到时候会不会涨还不一定,但多屯点粮总归不错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1 的,咱们府上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口要吃饭呢!” 女学终于放了假,景怡惦记着李成家的情况,就和韩氏说了想去看望芸飞,韩氏自然是应允了的。柳叶儿虽也用着趁手,但有些事毕竟没有芸飞熟悉。芸飞嫁的那户人家开了个布庄,就在念珠街上。景怡照旧是在经过八宝斋时打发柳叶儿下车买了点心,提着礼物好上门嘛!到了吴记布庄,芸飞正好在店里面帮忙,负责接待女客,见到景怡来了,高兴得不行! 芸飞非要挑几匹好的布料送给景怡,“小姐,这布颜色好,衬你!” “芸飞姐姐,你早已是自由身了,怎么还叫我小姐啊?”景怡玩笑道。 芸飞听了一愣,然后自己也笑了,“这不是当初叫习惯了嘛!” 寒暄几句,景怡就说明了来意,“我这儿有点钱,你抽空帮我送去李成家,并嘱咐他多买点米面。”接着景怡就把蒋黎说过的话告诉了芸飞,“芸飞姐姐,你们家也该多买点粮食回来。” 芸飞听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还不知道哪?” “知道什么?”景怡也被问的迷糊了。 “国师午时要祈雨啊!”芸飞一脸兴奋加崇拜的说道。 “国师?祈雨?”景怡疑惑。 见景怡真的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芸飞当即解释了起来,“对呀!咱们大沅朝的觅尘国师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与神仙对话呢!祈雨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啊,小姐,您是白担心了!今天肯定能下雨,下了雨就好了,庄稼就有的救,收成自然不差,粮价更不会涨啦!” 景怡只觉天雷滚滚,这也太太太太迷信了吧!“你怎么知道国师午时要祈雨的?”景怡狐疑道。 “早上外面榜文张贴出来了啊!”芸飞一派自然的说道。 “下不下雨的另说。”景怡也无意与芸飞争辩什么迷信不迷信的,“但是这钱还是要送去给李成的。” “行!我傍晚的时候去跑一趟。”芸飞满口答应道。 从吴记布庄出来,景怡让柳叶儿把布料钱给芸飞,芸飞坚决不肯收,“小姐,几匹布罢了,说送你就送你!您给钱这不是打我脸吗?” 景怡假作生气道:“芸飞姐姐,你要是不收这钱我下次可没脸再来看你了!” 听得这话,芸飞无法,只得把钱收下了。 景怡这才高兴了,又凑到芸飞耳边打趣道:“芸飞姐姐,你这还没当家呢,可不能这么瞎大方,免得惹了婆母和夫君不高兴!” 芸飞羞红了脸,扭捏着说道:“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他们家人都对我挺好的!” “对你好才好!”景怡感慨道。 “小姐,你又装大人了!”芸飞叫道。 辞别芸飞,景怡上了等候在门外的马车,刚进马车,景怡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座位上的折起来的纸条,景怡赶忙偷偷揣进了袖子里,后上马车的柳叶儿并没有看到。 回到陆府,景怡一个人钻进了房间,吩咐谁也不准进去打扰,才偷偷地从袖子里取出纸条打开看了起来。纸条上只有六个字:“尚无消息,勿急!”景怡看完拿笔蘸墨把那几个字都涂黑了才扔进了字纸篓里。 这是侯新传给她的消息,还没有赛半仙的下落! 景怡突感一阵烦闷,索性什么也不想,直接蒙头大睡了起来。 景怡是被“轰隆隆”的雷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发了会儿呆,景怡才完全清醒过来,“打雷了?下雨了?” 景怡想到了芸飞跟自己说的国师今天要祈雨,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套上鞋子就“哒哒”地往外跑。越往外跑,雷声雨声越加清晰。景怡推开房门,外面可不是下雨了嘛!一群丫鬟媳妇的正聚在廊下看,边笑边议论,“咱们这国师可真神啊!” 柳叶儿眼尖,第一个看到景怡出来了,忙跑上前来伺候,“小姐,您醒啦?午膳的时候见您还睡着我也没敢吵醒你,就让厨房的人先把菜温着,您现在要用饭吗?” 没吃午饭,景怡也的确是饿了,于是就让柳叶儿去传饭。 填饱了肚子,景怡盯着外面的雨幕出神,心思也活泛了起来。“看来这国师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兴许只是个巧合,不过会会他也不错,没准他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东西呢!” 不过国师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他通常都待在皇宫里,景怡唯一与皇宫有的联系就是公良榭。通过公良榭或许能与国师搭上线,但是现在就连公良榭也见不到。景怡不由得埋怨起了公良榭,“这个公良榭,不想见到他时他总能自己冒出来,真想要找他了却连人影也看不到。” 此时正在皇宫内某处宫殿完成太傅交代的课业的公良榭不由打了个喷嚏,边上伺候的小太监慌得立刻就要去拿衣服给他披上,被公良榭毫不耐烦的制止了,“这么热的天添什么衣服?你是要把本皇子捂病了吗?” 小太监连连告罪,“奴才不敢!” 公良榭暗自嘀咕;“也不知是谁在背后念叨本皇子呢!八成是那个凶巴巴的太傅,又在父皇面前说我坏话!” 如果不是惦记着要集齐三样宝贝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景怡不得不承认,在古代当个大家小姐的日子还是很惬意的,虽然仍免不了要上学,但没有中高考和求职的压力,在家里饭都是做好了由下人捧到自己面前,自己吃完还不用洗碗,不用干家务,还可以支使别人干这干那的,日子不要太顺心哦!“陆景怡!清醒点!你可得抵制住封建官僚主义对精神的侵袭啊!时刻记住,你是要回家的人啊!”景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气道。 日子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寒冬消逝,春天来临之际,景怡终于等到了寻公良榭帮忙的机会。这是景怡来到这个架空的王朝的第四个年头,也是她升入则仪女学地字班的第二年,按说今年景怡有资格参加天字班的选拔考试,但因着蒋黎不参加,景怡本就无可无不可的,为了陪蒋黎自是爽快的也不参加了。不过考试还是要正常进行的,考完试的升学礼也是要正常举行的。 ☆、珍妃的心思(一) 今年的升学礼仍旧是由珍妃娘娘主持,她还带了个小尾巴——三皇子公良榭。按说女学这种地方公良榭身为男子是不应该来的,但因着他年纪不大,又是珍妃亲自带来的,众先生们也就对他的到来睁只眼闭只眼,只不要闯到女学生堆中来就行。 台上珍妃娘娘的发言还在继续,景怡在台下神游,突然一个纸团扔到了自己的脚下。景怡一惊,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就弯下腰装作整理裙摆偷偷捡起那纸团打开看了,“出来!”,纸上只有这两个字,景怡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公良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2 榭做的,但正好自己也要找他问国师的事,错过这个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呢! “我去更衣。”景怡小声的跟身旁的蒋黎交代了一声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出了令昭堂就是个小花园,平日里女学生们最爱在这里玩耍,但此时大家都在令昭堂里观看升学礼,因此这个小花园里倒是没有人。景怡一眼就看到公良榭斜坐在一块假山石上正冲着自己招手,景怡张开嘴巴无声地吐出“跟我来”三个字就自顾的往另一条路上走去了,也不去看身后公良榭有没有跟上来。开玩笑!虽然现在花园里没有人,但只要令昭堂里出来一个人就会看到自己在和公良榭私会,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了。 景怡仗着对地形熟,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处僻静所在才停了下来。景怡转过身,公良榭正好跟了上来,“来这儿干嘛?” “在那儿我怕有人看到。”景怡轻声解释道。 “看到就看到呗!我们光明正大的说会儿话怎么了?”公良榭满不在乎的说道。 景怡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只问道:“殿下,你叫我出来干嘛?”自从自己救了公良榭一回,公良榭又来找自己看过戏以后,景怡对公良榭的心态就变了,她不再想着在公良榭面前卖好以为自己谋取利益,更多的是以一种很自在很随意的方式在相处。也不知是不是公良榭太过迟钝的缘故,竟对景怡前后的态度变化一无所感! “我难得能出宫一趟,又是来的这都是女子的女学,只有你好玩点,我不找你找谁?”公良榭一派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玩?景怡倒觉得自己无趣的很,不过这都不重要,“殿下,您没什么事,我倒是有事要找你帮忙呢!” “哦?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公良榭来了兴趣。 “殿下,你跟国师熟不熟啊?”景怡开门见山的问道。 “觅尘老头儿?熟嘛,倒也谈不上,不过在宫里隔三差五的也能碰上。你问他干嘛啊?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儿,哪有我好玩?”公良榭不满道。 “装神弄鬼?你也觉得他虚有其名,实则名不副实?”景怡惊讶道,她还以为古人都很信国师那一套呢! “当然!动不动的请神问卜,还呼风唤雨?哪有那么神奇?本宫身为皇子尚不见哪个神仙托梦指点迷津,他一个小老头儿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公良榭鄙夷道,“哎?不对呀!你说‘也’,你也不信他?”公良榭抓住了景怡话中的关键字连忙追问道。 “咳!我也是觉得民间把他传的太神乎其神了,所以有点怀疑而已!”景怡打哈哈道,还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公良榭开心道,难得碰上一个不信那老头儿的人哪! “殿下,我想见一见那觅尘国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景怡试探着问道。 “你见他干嘛呀?你不是不信他嘛!”公良榭不解道。 “我就是好奇嘛!殿下您见过他自然觉得没什么,可我只听得到周围人对他的崇拜夸赞,我就想亲眼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也好自己判断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装神弄鬼。”景怡的借口信口拈来。 公良榭一听,可不是这么个道理嘛!刚刚陆景怡只说了她有点怀疑那老儿,但架不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要是她被别人带偏了真以为那老头儿是什么好鸟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个同盟?不行不行,得让陆景怡相信自己说的是才是真的!就让她见那老儿一面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能看破那老儿的伪装!“好!我来想办法安排你见觅尘一面,你等我消息!”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景怡就想回令昭堂去了,出来时间太长了总归不好。 “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啊?我们再玩会儿嘛!”公良榭叫道。 “殿下,我已经出来有一会儿了,怕是珍妃娘娘那边快要结束了,我真得回去了。”景怡耐心道。 “那好吧!你走吧!”公良榭闷闷不乐的说道。 景怡也没时间安抚公良榭的心情,只快步往令昭堂跑去。进了令昭堂,珍妃娘娘正在给新升入天字班的女学生们插簪,“幸好还没结束!”景怡庆幸道。 “你去更衣怎么去了这么久?”景怡刚一坐下蒋黎的问题就抛了过来。 “我肚子不舒服。”景怡故作含糊的说道。 “啊?那你没事吧?还难受吗?”蒋黎一脸关切的问道。 对着蒋黎那满是关切的脸,景怡直觉一阵心虚,“现在没事了,已经不难受了。” “哦,那就好!”蒋黎松了一口气。 “礼成!”正在这时,一声悠长的音调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结束了!”蒋黎小声说道。 这时按照以往的惯例,女学生们就该目送珍妃娘娘走出令昭堂,然后一路跟着她直到她坐上回宫的凤撵,之后女学生们就可以解散回家了。 但今天的珍妃娘娘礼成后好像并没有立即回宫的意思,而是又小声跟傅先生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听傅先生开口道:“娘娘对我们女学的情况很是关心,想找几个人聊一聊。”说完又转向珍妃恭敬的说道:“娘娘,您挑人吧!” 珍妃很是明媚大方的冲着所有女学生微微一笑,“那我就随便点几个人吧!”傅先生欲把学生名册递给珍妃,珍妃笑着拒了,然后莲步轻移走到学生们中间,伸出纤纤玉手随意的点了四个人。“将军府的蒋小姐是哪个?”珍妃突然问道。 被点名的蒋黎明显愣了一下,景怡轻轻的碰了碰她,蒋黎连忙反应过来站出来敛衽行礼,“学生蒋黎,见过娘娘!” “好孩子,生得真好,令人一见生喜。”珍妃慈爱的握住蒋黎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蒋黎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那局促的模样更是取悦了珍妃。“就这几个人吧!”珍妃边说边牵着蒋黎的手就要往令昭堂的后面走去。 走了两步,珍妃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冲刚刚站在蒋黎身旁的景怡说道:“你也过来吧!” 景怡心下腹诽:“刚刚没叫我,现在这么附带勉强的叫我干嘛?” 景怡顶着周围或羡慕或嫉妒或嘲讽的眼光镇定自若地跟上了珍妃的脚步。 珍妃虽说是随意选人,可选出来的六个人中却不多不少天地人三个班各两人。天字班的两人分别是卫楠儿和章芙盈,地字班的两人是蒋黎和景怡,人字班的一个是平章政事施远的小女儿施晓珞,她有一个姐姐,正是曾经欺负过景愉的施晓玥,还有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吴潇。 进了内室,众人依次坐下。珍妃坐上首主位,蒋黎和卫楠儿分别坐在左右下首,景怡坐在蒋黎的左手边,对面是章芙盈,再往下是施晓珞和吴潇相对而坐。 “大家也不必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3 拘束,我们就随便聊聊。”珍妃笑着开口道。 “那娘娘您想听什么?”问这话的是章芙盈。 珍妃略想了想,然后说道:“本宫平日里在宫里也没什么消遣,不比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在学堂里有那么多玩伴,你们就给我讲讲女学里新鲜有趣的事情,让本宫听了也跟着乐呵乐呵。” “这有趣的事多了去了,咱们可有得讲了。”卫楠儿抢着开口道,“姑妈,楠儿先给你讲一个!” “哪里都少不了你这只猴儿!好!你先讲!”珍妃颇为宠溺的说道。 “我就讲个傅先生的事儿。姑妈,刚刚你也看到傅先生了,整天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你能想象出她面红耳赤却还强自假装镇定的样子吗?”卫楠儿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故意卖了个关子。 “谁堵住你的嘴了吗?还不快说!”珍妃板着脸故作生气道。 卫楠儿配合的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忙接着说道:“那天傅先生给我们上课,前一天布置了背文章的任务,就叫何霜起来背,何霜背了几句就说后面的想不起来了,让先生提点几句,傅先生就翻着手中的书读了几句,何霜就叫道‘先生,您念的是哪一句啊?我竟没有学过!’,傅先生一听连忙又翻起了手中的书,这,没错啊!然后下面又有人叫道‘先生,您刚刚念的是另一篇文章,我们还没学到呢!’何霜急了‘先生,下一句究竟是什么啊?’就听傅先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你自己翻开书来看看就是了’,何霜却道忘了带书,先生手上不是有书吗?傅先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底下就起了哄,‘先生,原来您自己也背不出书啊!’傅先生登时臊的脸都红了,却还假装镇定的解释说‘先生是教学生理解书中意思的,不是背书的。光会背书不懂书中的意思,那都是学的假的。’任凭她这样解释了,以后一上傅先生的课大家就忍不住想笑,傅先生也再没好意思让我们背书!哈哈,姑妈,您说好笑不好笑?”卫楠儿讲完自己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珍妃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这帮猴儿,究竟做了什么惹得先生出这么大的洋相?”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姑妈!”卫楠儿一脸敬佩,“我们几个学生事先偷偷的用面糊将傅先生的两页书页粘住了,她一翻就是两张,自己还不知道呢!” ☆、珍妃的心思(二) “好啊!你们竟这般胆大,连先生都敢捉弄!”珍妃板起脸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傅先生说的本也没错,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傅先生是宫中女官出身,教你们是绰绰有余的!她年轻时也是个才女,不会背文章?说出来我都不信!想是年纪大了又被你们挤兑着,一时想不起来罢了。以后你们可得跟着先生好好做学问,再不能这样调皮了!” “是!都听姑妈你的!楠儿再也不敢了!”卫楠儿撒娇道。 “何霜?可是户部尚书何彦之女?”珍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正是何尚书家的那位小姐!”章芙盈借机开口道。 “那孩子我也见过几面,文文静静的,看不出来竟也是个促狭的!”珍妃笑道。 接下来几个人又都捡了女学里有趣的事说了,逗的珍妃开怀不已。约莫聊了半个多时辰,珍妃搁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道:“时间也不早了,宫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本宫回去打理,我也该回去了。”珍妃这话倒是不假,自从皇后娘娘病逝以后,后宫的事皇上都交给了珍妃打理。 珍妃示意身旁的婢子端上来几个木盒,“我今儿出宫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只有几朵宫花,你们分着拿去戴了吧!虽说只是个小玩意儿,但胜在是宫里出来的,新颖别致,外面是买不到的,配你们小姑娘家家的正正好!” 婢子端着宫花依次走到众人面前供人挑选,等到景怡面前的时候,景怡挑了朵粉色的还有朵黄色的,既不多引人注目,也不会太过普通。 “阿黎,本宫记得你祖母每年入春之际总会有咳疾吧?我这正好有一瓶宋太医亲手做的清心丸,对治疗咳疾很是有效,太后娘娘也是常吃这清心丸的,我这一瓶正好给你带回去给你祖母吃吧,吃完了我再让人给你府上送去!”珍妃起身慈爱的拉着蒋黎的手道。 蒋黎喜不自禁,连连道谢:“我替我祖母多谢娘娘了!” “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珍妃开解道。 珍妃要打道回宫了,一众人连忙起身告退。 景怡刚走两步,就听身后珍妃的声音传来,“景怡,你留一下!” 景怡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时已换上了一副无比恭敬的表情。“娘娘,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珍妃却不急着回答,等到其他五人全都出去了才转向景怡道:“坐下说话吧!” “是!”景怡仍在刚刚的位置坐了。 “别害怕,坐近一点!” 景怡只得又近了一步,坐在了刚刚蒋黎的位置上。垂头敛目,不发一声,只等着珍妃开口。 “去年元宵节时的事榭儿都已经告诉本宫了,你做的很好,本宫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当面感谢你呢!”珍妃终于开口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景怡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珍妃是早就知道自己啊,那刚才叫自己进来就不是偶然随意之举了,只是她刚刚表现的对景怡毫不在意,感觉就是为了凑人数才敷衍的叫上了自己,现在又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是想干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须臾之间,景怡已心思几转,嘴上却连道不敢,“娘娘言重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想看到的人都会出手相助的吧,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那时你也只不过刚刚十二岁,能有这样的勇气跟智慧实在难得!榭儿跟我讲了这件事后,我还骂了他,竟没有好好的谢过你这位恩人!我倒是想正式的上门道谢,可是你也知道,榭儿毕竟是皇子,楠儿也牵扯在其中,传出去总是不好,因此上竟一直不曾当面跟你说声谢谢!今日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向你道个谢,榭儿毕竟还小,这些事他也不懂,少不得要我这个当娘的来帮他还这个人情了。景怡,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必会想法帮你的!”珍妃一脸诚恳信誓旦旦道。 景怡听得很清楚,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自己不要拿那件事去要公良榭做什么呗,就不想让自己跟公良榭扯上关系呗!就冲你这样你儿子我也看不上!景怡心里暗嗤。原来一开始她真的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那景怡就先谢过娘娘了!”景怡蹲身行礼。你让我有事找你帮忙,我是能进宫找你啊还是你会主动派人来问我啊?这不是张空头支票吗? 珍妃忙快走两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4 步来到景怡身前,亲自扶起景怡,“好孩子,快别这么多礼!” 景怡顺势直起身,双手仍被珍妃紧紧握在手里。 突然左手腕一凉,景怡低头看去,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只血玉手镯,色红如血,明艳异常。 “这只手镯还是我刚进宫那会儿太后娘娘送给我的,这一晃都十几年了,现在就送给你戴吧!”珍妃不无感慨的说道。 “娘娘,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景怡急忙要将手镯摘下来。开玩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不得推辞一二啊! “你就戴着吧!”珍妃用力的按住了景怡的手不让她摘下来,“你戴着比我戴的要好看!” 你怎么不自称本宫了呢?一口一个我的,我们有这么熟了吗?景怡腹诽。“娘娘天生丽质,就是十个我也是比不上娘娘的。” “你这孩子!好了好了!真不能再多说了,我得回宫了!”珍妃笑道。 “那景怡就先告退了。” “去吧!” 从内室出来,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蒋黎和卫楠儿还在。蒋黎自然是在等自己,卫楠儿嘛…… “喂,陆景怡!我姑妈跟你说什么了?”卫楠儿□□味十足的问道。 景怡还没来得及说话,蒋黎已经抢着开口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你姑妈好了!” “我又没问你,你少在那儿多管闲事!”卫楠儿不悦道,“陆景怡,你说!” “没说什么啊!”景怡一脸无辜道。 “没说什么?你们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没说什么?谁信啊!”卫楠儿气急。 “你在外面不是偷听了吗?有听到什么吗?”景怡故作茫然道。现在看到卫楠儿她倒是想起来了,去年元宵节的时候她还推了自己一把,这件事公良榭肯定也跟珍妃说了,但珍妃刚刚却是只字未提!现在嘛,既然有机会,干嘛不逗一逗卫楠儿? “你!谁偷听了!”卫楠儿涨红了脸。 “我作证!我看到你偷听了!”蒋黎唯恐天下不乱。 “你!你们!”卫楠儿指着两人的手都在哆嗦,突然她的眼神往景怡的手腕上看去,叫道:“这血玉手镯不是我姑妈的吗?怎么在你手上?” “是本宫送给她的!”珍妃突然出现了,语气极为严厉,“楠儿,你闹够了没有!” “姑妈,我……”卫楠儿嗫嚅着还想再说,却被珍妃直接打断了,“还不快给我回去!还想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是!”卫楠儿纵心有不甘,也只得委委屈屈的走了,只留下蒋黎和景怡二人。 “你们也走吧!”珍妃转向两人道。 “是!”二人齐齐应声飞快的走远了。 待到女学一众师生送走了珍妃的仪驾,蒋黎才抽空偷偷问了景怡刚刚珍妃单留下她的事,景怡大概的将去年元宵节时的事情讲了一下,然后说珍妃留下自己就是为了表示感谢巴拉巴拉。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我们是不是朋友啊?”蒋黎抱怨道。 “哎呀!这件事毕竟牵扯到皇子嘛,我也不能多说啊,我也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不是?”景怡轻笑着推了蒋黎的肩膀一把。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呢?”蒋黎追问。 “这不是你问起来了吗?我正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景怡睨了蒋黎一眼道。 “告诉我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嘴碎的人,不会到处去说的!”蒋黎拍着胸脯保证道。 因着下午不用上课,蒋黎就提议去她家玩,景怡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了。吩咐了自家的车夫先回去给韩氏送信,晚间再去蒋家接自己,景怡就上了蒋黎的马车。 “我送你的那只小兔子还好吗?”蒋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额,挺好的。”其实景怡当时回去就把那兔子交给了芸飞,现在压根不知道在府里哪处养着呢!实在是她看到兔子就有阴影啊,没办法! “我去年又买了只兔子给小灰作伴,上个月刚生了四只小兔子,要不要我再送两只给你啊?”蒋黎得意的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让小兔子跟娘亲分开多不好啊!”景怡连连拒绝。 “也是!那就不送你了!”蒋黎小手一挥,免了景怡的心惊肉跳。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蒋府。刚进门,正好遇到蒋越要出门。蒋越今日没有像往常一般穿着胄甲,而是穿了身雨过天青色的直裰,头发高高束起,十七岁的少年身材修长挺拔,眉目如画,令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欢喜。 “哥!我正要带景怡去看你前些天猎到的那只花斑虎呢!”蒋黎一看到蒋越就忙松开了握着的景怡的手,如只鸟儿般冲到了蒋越的跟前。 景怡连忙快走两步跟上蒋黎,到了蒋越面前,两人相互见了礼,蒋越才开口道:“你们要去看那只花斑虎?我带你们去吧!”大半年没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呈现出了鲜艳欲滴的少女模样。 ☆、蒋家母女的心思 “蒋哥哥,你要是有事就忙去吧,阿黎带我去就行了。”蒋越这分明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嘛。 “没事儿,我本来也只是打算出门随便逛逛。我带你们去吧,那只花斑虎刚吃饱了正打瞌睡呢!”蒋越随意道。 于是三人结伴去看花斑虎。花斑虎被养在了蒋府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有笼子关着。许是刚吃了个肚饱,三人站在笼子面前,花斑虎连丁点反应都没有,只自顾的趴那儿休憩。 “真没意思!”蒋黎不满。 “陆妹妹,你怕不怕?”蒋越关切的问道。 “我不怕。”这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吗?就当逛动物园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你要不要喂喂它?”蒋越又问。 “它不是刚吃过吗?”景怡挠头。 “唔,再吃点儿也没关系!”蒋越随口道。 “那好吧!”景怡点头,干站着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下人很快就拿来了大块的生肉。 “哎呀!好腥呀!”蒋黎捂鼻。 “老虎可不像你那么挑食,它就爱吃这个!”蒋越拿蒋黎打趣道。 “哥!你讨厌!说我挑食,你就没有不爱吃的吗?一个大男人,”蒋黎眼睛滴溜溜一转,改口道:“算了!我不说了,在你陆妹妹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你这丫头!”蒋越红了耳朵,却下意识地拿眼睛去瞟景怡,景怡却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正吩咐着让下人把肉切小块一点,发现蒋越看了过来,笑着解释道:“老虎不是刚吃饱了吗?我就是喂着玩,让人切小块一点,别真把它撑着了!” “嗯,有道理!”蒋越点头赞同。 “景怡说的都有道理!”蒋黎又插了一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5 下人切好了肉,景怡拿了一块,小心翼翼的靠近虎笼,担心的老虎会扑过来抢食的事并没有发生,景怡将肉从笼子的栏杆缝隙里扔了进去,花斑虎才慢悠悠的起身,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生肉面前,轻轻嗅了嗅,然后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蒋黎也跟着喂了两块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就打算跟景怡回自己的院子去玩,蒋越自是不好再跟着了,于是三人分开而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蒋黎景怡两个人就是围着桌子喝喝茶聊聊天。刚聊了没多久,下人就来报蒋夫人来了。话音刚落,一身银红色家常衣裳的蒋夫人就笑眯眯的进来了。 景怡赶忙起身见礼,被蒋夫人一把拉住了,“我听下人说你来了,记得你爱吃我府上的杏仁糕,就让人做了给你们送来!” “伯母,来了您府上,该是我去拜见您才对,倒让您跑了这一趟,还给我送糕点,我真是要羞死了!”景怡偏过头道。 “你这孩子,咱们两家常来常往的,这么见外干嘛?”蒋夫人嗔怪道。 景怡汗颜,两家常来常往?只有自己跟蒋黎常来常往吧。 蒋夫人陪着说笑了会儿就先走了,留两个孩子自在玩耍。 玩到傍晚时分,陆府派了柳叶儿和车夫来接景怡回家,蒋黎依依不舍,“还想留你在我家吃晚饭呢!要不你吃了饭再回去吧?” “家里都来人接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咱们明天上学不就又见面了?”景怡安慰道。 蒋黎听了这话才又开心了起来。 景怡刚走,就有蒋夫人身边的人来传话说夫人让小姐过去。 蒋黎一进门就嚷嚷道:“娘!您不是早就见过景怡吗?刚刚还巴巴的又跑我那去看,刻不刻意啊?” “我不是听说她一来你哥连门都不出了吗?你哥前脚才从我这儿走的,我让他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他非不听,后脚见了陆家那姑娘脚就跟被定住了似的,门也不出了,我不得去看看那陆家姑娘究竟有什么法力啊?你们兄妹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往她那儿凑!”蒋夫人气呼呼地说道。 “娘!”蒋黎拖长了尾音叫了一声,巴着蒋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就回了姑妈吧,我哥不喜欢乐妍表姐,您总这么绕着躲着的,把表姐都耽搁了,她今年可都十七了!要我说,您就痛快的告诉姑妈我哥跟表姐不合适!” “然后呢?”蒋夫人斜睨了一眼蒋黎,把她从身上扒拉了下来,“这么大人了,还没个正形!然后给你哥聘陆家那丫头吗?” “对呀!景怡那么好,我哥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娘你不喜欢她吗?”蒋黎睁大了眼睛问道。 “景怡那孩子倒是不错,只是配你哥小了点,还有两年才及笄呢!倒是你表姐,年纪正合适,嫁过来很快就能让我抱上孙子。”蒋夫人皱眉。 “娘!等到景怡及笄我哥也不过十九岁,京中十九岁成家的人不在少数!况且,你看我表姐合适,我哥不这么看呀,我也觉得他们不合适,我哥本就性子沉闷,我表姐也闷,这两个人凑在一起那日子得多无趣呀!您就我哥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过得美满开心的吧?” “你这孩子,这说的叫什么话,你哥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还能不盼着他好?”蒋夫人不悦道。 “哎,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蒋黎急急解释道。 “就算拒了你姑妈,你爹那儿我怎么解释?他跟你姑妈可是姐弟情深哪!”蒋夫人仍有疑虑。 “我爹那儿好办!他平日里根本就不管这些事儿,不都是全权交给您做主了吗?只要您把未来儿媳的人选定好告诉他一声,让他把把关就行。说不定我爹都不知道我姑妈的心思呢!”蒋黎出主意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行吧,我明天就上你姑妈家一趟。哎,不行不行,咱们两家的事又没有过明路,我这么急巴巴的找上门去拒了你姑妈,以后两家还要不要走动了?还是等你姑妈再提起这事儿时我再明确说了,反正景怡年纪还小,真要上他们家提亲也不急在这一时。”蒋夫人三言两语做了决定。 “这样也好。”蒋黎赞同。 母女两个就这样计划好了蒋越和景怡的事,当事人一方是乐意的,另一方呢? 却说景怡出了蒋府大门,柳叶儿就迎了上来,亦步亦趋的跟着景怡来到了马车旁边,就要先上马车,景怡连忙拦住了。她可是生怕侯新那家伙又在马车里给自己留了信,要是被柳叶儿看到了少不得又要绞尽脑汁多费唇舌解释一番,还是自己先上马车比较保险。上车一看,座位上空空如也。景怡最近一次收到侯新的消息还是在年前,当时也是在马车里留了一封信,信上说查到了赛半仙的消息,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韶公山,侯新已经派了人去韶公山打探了,此后景怡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侯新的消息了。景怡看到信的时候还暗自腹诽,已经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手下能有几个人可用?哦,不对,吕冲倒了,说不得他现在已经不是总旗了。 三月底的一天,景怡收到了一张来自清河公主的请帖,四月十二是清河公主的十六岁生辰,她邀请景怡去宫中参加她的生辰宴。自从西山赏菊之后,景怡和清河公主意外的交好,两人偶尔的也会通通信,清河公主多是抱怨宫中的生活有多无聊,有时也会讲些番邦进贡的稀罕玩意儿,景怡则是绞尽脑汁的讲一些女学中发生的有趣的事逗公主一笑,这样一来二往的,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建立了。因此这次收到清河公主的帖子,景怡倒不觉意外。倒是韩氏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放在心上,大张旗鼓的请了京中有名的裁缝来给景怡做衣裳,又去金铺定了头面,惹得周姨娘眼红不已。 “这才做了春衫没多久,夫人又给大小姐做新裳打首饰呢?可怜了我的景愉,跟了我这么个没用的姨娘,什么都没有!”周姨娘酸不拉几的开口。 “我给怡姐儿做衣裳用的都是我的嫁妆银子,周姨娘你要是想给你女儿做衣裳,自己出银子,我绝不拦着你!”韩氏一向对周姨娘没什么好脸色,自打出了前年的事儿后,对周姨娘更是能讽则讽能骂则骂的。陆绪虽然对景愉这个女儿还算上心,但对周姨娘,他是个正统的文人,姨娘是怎么也大不过明媒正娶的妻去的。 “夫人这话说的,我只不过是个姨娘,我女儿?我女儿只管你叫娘!一应事情自然都是听从夫人安排。”周姨娘人老色衰以后,加之又不得陆绪喜爱,说话做事越来越无所顾忌,越来越泼皮。 “既是都听我安排,我给不给她做衣裳,什么时候给她做衣裳,又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韩氏简直连看也不想看周姨娘一眼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6 。 “夫人!”周姨娘还要再说,韩氏已经不耐烦的命人将她赶出去了。 周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嘴上更加肆无忌惮,犹在骂骂咧咧,陆景愉听了不免道:“姨娘,你就少说几句吧!” “怎么?我连话都不能说了吗?”周姨娘拔高了声音,瞪着景愉道:“你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在外人面前连个字都吐不出来,光会在你娘我面前充大爷,你可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算再贴着当家夫人,她也不会对你跟陆景怡一视同仁!” ☆、觅尘是个神棍 听到陆景怡的名字,景愉眼睛闪了闪。见周姨娘越说越粗鄙,也不想再与她争执,索性自个儿坐一旁做针线去了。 周姨娘见景愉不理自己,更加来了气,冲上去一把夺过景愉手中的针线,丝毫不顾针尖戳伤了景愉的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周姨娘正骂得起劲,蓦地一声“周姨娘”传来,周姨娘回头看去,却是韩氏身边的赵嬷嬷。 “姨娘好大的脸面,竟连小姐也敢责骂?”赵嬷嬷冷笑。 “我连我自己的女儿都骂不得吗?”周姨娘一句不让。 “刚刚在夫人那儿姨娘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二小姐是夫人的女儿呢!”赵嬷嬷用周姨娘自己说过的话挤兑道。 周姨娘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您不是说二小姐是夫人的女儿吗?夫人叫我来带二小姐去量身裁衣裳呢!”赵嬷嬷不阴不阳的说道。 “那二小姐有没有新头面?”周姨娘又问。 “这就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该问的了,有没有那都是夫人的恩典!”赵嬷嬷鄙夷道,说完也不再看周姨娘,只转向陆景愉道:“二小姐,跟我走吧,夫人还等着呢!” 一晃就到了四月十二,一大早景怡就起来梳妆打扮,都弄好已经快巳时了,急急忙忙的上了马车就往皇宫赶去。到了清河公主所在的四清宫,已经有不少世家小姐到了。 与清河公主见过礼,清河公主就亲昵的拉住了景怡的手,抱怨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这不是要来见公主你,我得打扮的隆重点嘛!”景怡笑嘻嘻道。 “你这张嘴呀!”清河公主作势就要去捏景怡的嘴,景怡笑着避让开了。打闹中,清河公主突然凑到景怡耳边小声道:“跟我来!” 景怡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跟着清河公主走了。约莫走了百十来步,景怡见到前方那一身浅紫窄袖圆领袍的身影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公良榭要见自己。 “我先回去了,一帮人等着我招待呢!”清河公主促狭的拍了拍景怡的肩,轻盈的走远了。 景怡站在原地不动,等到那抹浅紫的身影走到近前时才问道:“三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说要见觅尘老儿的吗?”公良榭满面不解。 “现在?”景怡惊道,“我原以为你会安排我们在宫外见面呢!” “宫里宫外又有什么差别?见到不就好了!别多说了,快跟我走吧,得赶在开宴前回来。”公良榭边说边往前走去。 景怡一边跟上公良榭的步伐,一边好奇的问道:“清河公主为什么会帮你?”清河公主没道理会害自己啊,要是在宫里被人撞见了自己私会皇子,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清河公主生母早逝,按理应该养在皇后膝下,但皇后身体不好连大皇兄都照顾不来呢,哪里还能再照养一位公主?父皇就下令将清河抱养到了我母妃膝下。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公良榭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个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你可是什么事都跟清河公主说啊!”景怡恍然大悟。 “我这皇姐可不像我那表姐,你就放心好了,她不会出去乱说的。本来我们只打算请你一人进宫,但那样恐母妃不允,正好皇姐生辰到了,我们就商量着借这个机会把你叫到宫里来,圆了你见觅尘老儿一面的愿!”公良榭又道。 “你们都有心了!”景怡感叹。 景怡跟着公良榭一路七拐八拐的,竟没有遇到几个人! “看到前面那座高楼了吗?那叫摘星楼,觅尘老儿就住在那儿。”行了一段路,公良榭指着正前方道。 “摘星楼?”景怡抬眼望去,不远处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景怡无法目测它有多高,只见它飞檐翘壁,雕梁画栋,直如神仙之所一般! “那觅尘老儿最喜欢晚上在摘星楼最顶层看星象了!”公良榭随口又道。 “看星象?”景怡心念一闪,直觉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国师要祈雨的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唔,这我哪记得?”公良榭挠头。 “国师祈雨是在七月初三日,消息应该是在这之前不久才传出来的吧?”景怡提醒道。 “是了!我想起来了,是前一天夜里才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国师第二日要祈雨,弄得宫里当晚人仰马翻的,第二天一早就在外面贴了布告。”公良榭回忆道。 这就对了!哪有人真的能祈雨这么神奇?这国师肯定是前一天夜里观星象推测第二天要下雨,才让人传出去了自己第二天要祈雨的消息。要是这消息是早半个月放出来的,景怡倒真的要考虑考虑这觅尘国师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了。 现在看来,这国师八成就是个大忽悠!估计见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们快走吧!”公良榭说道。 已经都到了这儿了,还是去会一会那个国师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公良榭和清河公主的这一番安排啊? 进了摘星楼,意外的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看到!只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美大叔坐在正中央悠然自得的烹茶,这必然就是觅尘国师无疑了! “你有话快问吧,我在外面等你!”公良榭丢下这句话就自顾出去了。 不见觅尘国师招呼自己,景怡自顾的走到觅尘国师对面坐下了。 “国师!”问声好还是有必要的嘛! “陆小姐!” “国师,我听人说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与神鬼对话,这是真的吗?”景怡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信则真,不信则假!”觅尘国师打起了禅语。 “国师,您相信人有灵魂吗?”景怡又问。 “当然!”这回觅尘国师回答的倒是很直接。 “那您认为灵魂是自由的吗?”景怡追问。 “唔,灵魂天性自由,但有时却不得不囿于肉体之内。”觅尘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对于那些绝对自由的灵魂,我听到过一个说法,它可以随意穿梭,哪怕是另一个时空,它也可以自由的栖息在自己想要停留的地方。您认同这种说法吗?” 觅尘这回倒没有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7 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会儿,才道:“凡事皆有可能,我认同吧!” “那您认为自由的灵魂如何才可以穿梭时空呢?它会借助什么媒介吗?”景怡刨根问底。 “佛曰,不可说!” “您是不是对于你不知道的事情都说‘不可说’?”景怡嗤笑道。 “佛曰,不可说!”觅尘仍是这么一句。 “嘁,你又不是和尚,还总是佛曰佛曰的!”景怡哂笑。 “我虽不是和尚,但连佛祖的话都不可以借用吗?”觅尘疑惑。 “别装了吧你!我知道,你压根就是个骗子,你根本就不能与神仙对话,世上哪有人能与神仙对话?世上哪来的神仙?你祈雨那次分明就是你前一天夜观星象推测出来第二天要下雨的!”景怡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唔,被你看出来了。”觅尘国师摸了摸他的美髯。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景怡得意。 “不过对于你刚刚的关于灵魂的问题,我确实知道答案。”觅尘又道。 “什么啊?”景怡狐疑,显是对觅尘的话不很信。 “佛曰,不可说!我只能送你八个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觅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你说具体点!”景怡急道。近在眼前?是说时空之门就在京城吗?或者京城的周边? “佛曰,不可说!”觅尘又打起了禅语,“好了,陪你说了这么多了,也该够了,该轮到你陪我下棋了吧?”觅尘话锋一转。 “什么?下棋?我不会下棋啊?”景怡一脸懵。 “你不会下棋?!真不会?”觅尘一脸不敢置信! “额,在女学先生有教过,我会一点点吧!”景怡迟疑道。 “我们来下一盘!”觅尘二话不说就从桌下拿出了棋盘。 不出几招,觅尘就真的相信了景怡说的会一点点,这哪里是会一点点的样子?根本就比不会强不了多少嘛! “公良榭这小子胆敢骗我!”觅尘咬牙切齿。 “什么?”景怡满脸不解。 “没你事了,你走吧,不送!”觅尘突然摆起了架子。 景怡一脸莫名其妙,直到出来问了公良榭才明白过来觅尘国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原来觅尘别无所好,就爱下棋,尤其喜欢与棋艺高超之人一较高下。公良榭告诉他要带一位小小年纪却棋艺高超的姑娘去见他,嘱咐他先跟人家小姑娘聊几句,别一上来就闹着要下棋,免得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觅尘这才耐着性子与景怡聊了那么久,聊完了才发现自己是被公良榭给耍了,景怡根本不会下棋,怪不得他会那么生气了。 “见完了觅尘老儿,你觉得他怎么样?”公良榭迫不及待的问道。 景怡还记得公良榭是不相信觅尘国师的,因此顺着他的心意说道:“我觉得他就是虚有其名,实则是个神棍!” “对对对!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带你来见他是见对了!”公良榭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赛半仙死了 公良榭将景怡送到之前见面的地方,景怡循着记忆走回了四清宫。刚一露面,蒋黎就扑了上来,“景怡,你去哪儿了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就在这附近随便逛了逛。”景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真的?我也在这附近找你半天了,怎么都没有见到你?我问别人也都说没有见到你!”蒋黎很是怀疑。 “估计都是不凑巧的错过了吧!”景怡又道。 蒋黎还要再说,景怡忙转移话题道:“宴席快开始了,我们去找位置坐吧。”蒋黎果然就乖乖的跟着景怡去入席,不再问起刚刚的事。 谁料两人刚坐下,就有宫娥过来传话说珍妃娘娘请蒋黎过去坐,蒋黎抬眼看看景怡,景怡忙道:“既然娘娘叫你,你就快去吧!” “你跟我一起过去。”蒋黎撒娇。 “娘娘又没有叫我,你别磨蹭了,快去吧!”景怡催促。珍妃屡次三番的示好蒋黎,这背后肯定有事! 蒋黎不情愿的站起身,立在一旁的宫娥突然又道:“清河公主也邀请陆小姐过去坐。” 蒋黎一听立刻开心了,拉着景怡就要过去。景怡默默流汗,小宫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两句话有必要分开这么久来说吗? 席间景怡只顾埋头吃饭,偶尔被清河公主点名了才说上两句,倒是珍妃和蒋黎聊得热络,不时的能听到珍妃掩嘴轻笑的声音,景怡只觉一阵恶寒,蒋黎小朋友算是被珍妃这条美女蛇给盯上啦!其实景怡倒真的想过要不要提醒一下蒋黎,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推测而已,真要说的话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宴毕,众人又略坐了会儿就相继告辞,清河公主倒是想多留景怡在宫中玩一会儿,被景怡婉拒了,珍妃可是极不希望自己跟她儿子同处一块啊,更何况宫里可是珍妃的地盘。 刚出宫门,景怡正四处找自家的马车,宫里规矩森严,今次进宫众位小姐身边连随侍之人都不让带,一应事情都由宫娥来服侍,柳叶儿应该还在自家的马车上等自己。 “陆小姐,陆府的马车在那边!”忽听一声指引传来,景怡循声看去,却是好久未见的侯新,他穿着锦衣卫特制的飞鱼服,神态昂然,英姿飒爽。 “多谢侯大人指路了!”景怡面上一派温婉,柔柔道谢。 “陆小姐,你的裙裾脏了,还是整理一下吧!”侯新丢下这句话后就施施然的走远了。 景怡听了忙蹲下身去整理裙摆,可仔细一看,裙子干干净净,哪里脏了?再一看,脚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纸团,景怡心下一凛,这次不靠马车传递消息,直接光天化日之下给自己传小纸条了。景怡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裙摆,并趁人不注意出手迅捷的将纸条藏入了衣袖里。 “副千户?果然升官了呀!”景怡轻声嘟囔。刚刚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景怡听到侯新身后的人叫他“副千户”。 上了自家的马车,柳叶儿叽叽喳喳的追问景怡宫里是什么样的,好不好玩,景怡不想理她,就闭上眼睛假寐,柳叶儿这才不说话了。 回到陆府,先去韩氏那儿点个卯,景怡就回了甘棠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吩咐不许打扰。从袖子里取出纸条,景怡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看了起来。 “四月二十,巳时,聚味楼” “约我见面?”景怡百思不解,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信里说不清楚吗?他倒是约的好,知道我那天不用去女学,连请假都省了。多想无益,所幸也没有几天就到二十了,到时去会会他看他究竟要说什么也就罢了。 四月二十,天朗气清,是个好日子。因为有蒋黎这么个朋友,景怡要出门的理由可是够够的。如约到了聚味楼,这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8 景怡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以前她和蒋黎蒋越来这儿吃过一回饭。 “小姐,不是说去蒋家找蒋小姐吗?怎么来酒楼了呀?”柳叶儿问道。 “我听说这家酒楼菜色很是不错,正好有点饿了,就来尝尝鲜,吃完了再去蒋家。”景怡随口解释道。 “也是,小姐早饭没怎么吃。”柳叶儿暗自点头。 “对了,柳叶儿,我在芸飞姐姐那儿给祖母做了身衣裳,一直没去取,你现在让老何师傅赶车去帮我拿回来吧!”景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 “就是念珠街上的吴记布庄?” “对!就是那儿,你不是去过嘛?” “那我去了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不行啊?”柳叶儿迟疑。 “没事儿,不就吃个饭嘛!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和老何师傅留点菜。”景怡摆摆手道。 “哎!那我就去啦,小姐!” “去吧去吧!” 打发走了柳叶儿,景怡走进聚味楼的大门,正想着是不是要问问店小二侯新有没有来,就见侯新身边的熟面孔刘纲迎了上来。“陆小姐,这边请!我们大人等你多时了。” 景怡听了白了刘纲一眼,“他爱早到是他的事,我又没有迟到!” 刘纲一噎,遂不再开口,只专心带路。 两人沉默着来到一处包间门口,“侯大人就在里面,陆小姐自己进去吧!” 门并没有从里面拴上,景怡推开门,侯新正坐在桌前单手支腮的打瞌睡。景怡轻轻的走到侯新身旁,弯下腰,凑近侯新的耳朵,“嘿!侯大人!”响亮的一声叫唤。侯新蓦地一惊,下巴差点磕到了桌沿,景怡恶作剧得逞孩子似的大笑出声。 “陆小姐,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侯新揉了揉胳膊肘。 “我叫你啦!不然你怎么醒的?”景怡一本正经的说道。 侯新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哈,对,你是叫我了,叫我了。” “喂!你约我来这儿干嘛?有什么事直接在信里说不就好了。还是,你拿到药丸了?你拿到药丸了对不对?你想当面交给我才叫我出来的是不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景怡完全兴奋了。 侯新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景怡一个人发疯,在侯新沉静理智的目光中,景怡慢慢冷静了下来,景怡想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得略微扯了扯嘴角,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赛半仙死了!”侯新直言说道。 “死了?”景怡惊呼,“怎么死的?病死的?老死的?被人杀了?他不是神医吗?不是很厉害吗?他怎么不能救救他自己呢?”景怡急得来回打转。 “你先冷静点!”侯新一声厉喝。 景怡被吓了一跳,懵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果被侯新吼得更加恼怒。“喂!说好了我帮你传信你还我药丸的!现在赛半仙死了你可不能不认账!我三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说那药丸他有很多呢!他人死了药丸肯定还在,你去给我找,我一定要拿到药丸!” “你先坐下来,咱们好好谈,我没说不帮你找药丸了!”侯新起身将景怡按坐在了凳子上。 “你手下的都是什么人啊?一点儿用都没有!”景怡抱怨。 “是!我手下的人都没你有用,都没你聪明,行了吧!”侯新无奈道。 “可不是嘛!要是我亲自出马的话,说不得药丸早就拿到手了。”景怡还来了劲了。 “你这么能干,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赛半仙最后出现的地方韶公山找线索啊?”侯新调侃道。 “你不知道世道苛刻,对女子多束缚吗?我要是能随心所欲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倒好了,可我能吗我?就连今天出门赴约还得撒谎骗我娘!”景怡愤愤然。 “唔,女子嫁了人自由度就大的多了。”侯新想了想安慰道。 “嫁了人也只不过是多了来往应酬各家串门赴宴罢了!”景怡反驳道。 “那就要看你嫁的是什么人了!说不定你未来的丈夫愿意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呢!”侯新老神在在的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赛半仙的事情吧!”景怡拉回已经跑偏的话题,“赛半仙已死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一说到正事,侯新立马换上了副严肃的面孔。 “那查到赛半仙生前最后陪在他身边的是什么人了吗?”景怡追问。 “据我的人报回来的消息,赛半仙的身后事是一个他曾经救治过的年轻人办的。那年轻人我的人已经查过了,他的手上并没有赛半仙留下的药丸。”侯新定定的看着景怡。 景怡盯着墙角的盆栽出神,半晌才道:“有没有可能那个年轻人把赛半仙留下的东西都给他陪葬了?” 侯新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怡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你的意思是再去挖赛半仙的坟?”就像你挖王氏采蝶的坟找盔甲一样。后半句话侯新并没有说出口。 景怡并没有注意到侯新用了个“再”字,只目光炯炯的盯着侯新却不说话。 “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见景怡并不回应自己的话,侯新也觉没趣,又接着说道。 ☆、蒋家提亲 “难不成你已经派人挖了赛半仙的坟?”景怡吃惊道。 “赛半仙的坟确实被人挖了,不过不是我挖的!”侯新摸鼻。 “那是谁挖的?”景怡大惊之下猛地起身,胳膊磕到了桌子撞得生疼生疼的,可景怡却顾不上去揉一揉,只睁大了眼睛死瞪着侯新。 “一群盗墓贼。”侯新慢悠悠的回道,“现在黑市上神医赛半仙留下的丹药已经炒到了千两白银一颗。” “千两白银?”景怡惊呼。 “这还只是目前的价格,世上不差钱又惜命的人何其多?就是炒到千两黄金一颗我也不觉得稀奇。”侯新右手食指轻敲桌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还千两黄金,千两白银我也出不起啊!”就算景怡凑得出这大笔银钱,一下子花出去还不引起韩氏的注意啊?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你出不起钱那我就没法子了!总不能叫我出这笔钱吧?我倒是愿意为美人效劳,不过我的年俸加起来也不过百两纹银,实在是有心无力!”侯新笑嘻嘻的调侃。 景怡不理会侯新的调侃,只怔怔的发呆,半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没有钱,那就抢吧!” “抢?”侯新一怔,然后小声嘟囔道:“不是偷就是抢,你还真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真是什么呢?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说什么?”景怡并没有听清侯新的自言自语。 “唔,我是说你的法子还真直接。”侯新面不改色道。 景怡点点头,“但最有效!” “好吧,听你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39 !我回头就让我的人去找那几个盗墓贼的下落,找到了就把他们身上的丹药抢过来!”侯新妥协。 “记住,有多少抢多少啊!别便宜了别人!”景怡又加了一句。 侯新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一点便宜都要占啊!” “那些盗墓贼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与其让他们占了便宜,倒还不如便宜我了呢!”景怡不在意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盗过别人的墓?”侯新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刚说完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气氛陡然一僵,原来那次在墓地撞到的人果然是侯新,他分明也看到自己了!侯新正着急着想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来找补找补,就见景怡跟没事人儿似的开口了,“你总说你的人,你的人,我倒是好奇你有几个人,又派了几个人去帮我找药丸?” “额……”侯新显然没想到她话题会转的这么快,一时愣住了,然后才迟疑道:“韶公山那边我派了四个人,至于我手上究竟有多少人可用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小气!不说拉倒!”景怡故意使起了性子,刚刚侯新的无心之言就这样被两人默认着略过去了。 “好了,正事都说完了,要不要吃个饭再回去?”侯新笑问道。 “你提醒我了,是得打包点菜带回去。我先走啦!”景怡挥挥手出了包间,侯新无奈苦笑。 吩咐小二哥打包了两个特色菜,景怡就坐在聚味楼的大堂等着柳叶儿回来。没等多久,柳叶儿就回来了。 “小姐,你吃好啦?” “嗯,这是给你和老何师傅带的,你们分了吧!”景怡朝搁在桌上的打包好的两份菜努了努嘴。 “多谢小姐!”柳叶儿开心的道了谢。 “走吧,我们回去吧!”景怡起身出了酒楼的大门往等在外面的马车走去。 “小姐,我们不去将军府找蒋小姐啦?”柳叶儿奇怪道。 “唔,吃饱了就想休息,还是直接回去吧,蒋黎那儿反正明天上学就能见到了,她家就不去了吧!”景怡面不改色道。 上了回府的马车,景怡静静闭上眼睛养神,早饭只吃了一点,刚刚又只顾着跟侯新说话了,什么都没吃,现在闻着从聚味楼打包的菜香味,景怡满脑子都在叫嚣“好饿呀,好饿呀”,可是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还得装出一副吃得好饱的样子,心好累! 经过书肆时,景怡叫停了马车,买了两本书,分别是沅都地理志和沅都风俗志,还买了幅京城的地图。先不管那觅尘国师是真的知道点什么还是只是在信口开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反正看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回到陆府,不想正和陆绪撞了个照面,景怡只得上前请安问好。 “爹爹,您今天这么早啊!不用上朝吗?” “今日皇上休朝,因此回来的早。”陆绪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忽而眉头一皱,问道:“这一大早的你是去哪儿了啊?” 景怡扬了扬手中刚买的书,莞尔一笑,“女儿是去买书了。” 陆绪见女儿如此好学,很是高兴,面上却仍不悦道:“你一个女儿家,没事不要往外跑,要买书吩咐下人去买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这点你真该好好跟你妹妹学学,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跟着家中请的西席读书,就是待在房里练习女工。你呀,有事没事就爱往外跑,这点真得好好改一改!” “爹爹!”景怡突地抬高了声音,“您说这话可真真是冤枉女儿了,女儿平日里也甚少出门,只这次出门正好被爹爹你撞见了,爹爹就以为女儿是个在家待不住的!您也是个爱读书的,平日里也喜欢逛书肆,难道不知书得自己慢慢看慢慢挑的道理?那些下人字都识不全,买书这样的事女儿又怎么放心交给他们去做?” 陆绪被景怡突然抬高音量吓了一跳,但仔细思量一番,自觉女儿说的也有番道理,但又不想在女儿面前失了面子,便道:“你个丫头牙尖嘴利的,爹爹不与你争辩!你买的什么书啊?拿来让爹给你过过目。” 景怡便乖觉的递过了手中的两本书,陆绪接过翻了翻,见竟是地理志风俗志这样的闲书,自觉找到了理由,便板起脸训斥道:“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平日上女学先生们讲的书都看懂看透了吗?还有心思看这些书?” 其实景怡对于这个身体原主的身份还是很满意的,家里人口简单,又是嫡出,祖母不管事儿,母亲韩氏对自己也很是温柔爱护,虽有个周姨娘,但实在不必将她放在眼里,只有陆绪,原身的父亲,实在有点难缠,正统、古板、迂腐,还有点文人的清高。此刻景怡知道面对陆绪指责最好的方式就是虚心接受,只要让他觉得被尊重了心里舒坦了就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因此景怡低着头摆出一副羞愧的样子道:“爹爹,女儿知错了,平日里先生讲课我都有认真听,只是偶尔会觉得太过烦闷,就想看点不一样的书消遣消遣。爹爹,你不要怪我,女儿真的知道错了!”说完最后一句话,景怡适时的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就连陆绪看了都心软了,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柔声安慰女儿道: “知道错了就好。这书无事时看看也行,爹爹平日里偶尔也会看些杂书,这样才能知道更多的道理。好了,没事了,快去你母亲那儿吧,告诉她你回来了好让她放心!” “是!爹爹,那女儿就先告退了。”做戏要做全套,景怡仍旧压抑着抽泣慢慢走远了。 春去秋来,九月的一天,陆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将军府派人上门为长子向陆府大小姐提亲了!因着男方家来人的时候陆绪正好不在府上,韩氏借口要等陆绪回来商量商量再给出回复,男方来人自然满口答应。等人走后,韩氏就把景怡叫到了自己的房中,想先打探打探女儿的心思。若是女儿自己也有那个意思,那这桩婚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若是女儿不愿意,好在女儿年纪还小,并不着急立刻定下婚事,就是拒了这门婚事也无妨! “怡姐儿,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虽然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娘觉得这桩婚事总得你自己满意了才好!若是你也有那个意思,娘也好去跟你爹说,让他应下这门婚事!”韩氏满是慈爱的看着景怡,一眨眼,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自己还时常想起女儿小时候还不会走路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这就快要嫁人了!韩氏既是不舍,又是欣慰! 问我的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还是个孩子呢!“娘!”景怡强忍着恶寒娇滴滴的喊出这么一句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这幅模样落到韩氏眼里却是女儿自己对这桩婚事也是极满意的,儿大不由娘啊!“你跟蒋家小姐交好,多次去她家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0 中玩耍,想必是早就见过蒋家公子的,娘也见过那孩子,生得很是不错,性子也好,跟我家姐儿站在一块儿也算般配。只是,唉,娘只是怕委屈了你!”韩氏说着偏过头去,竟是红了眼眶! “娘!你这是怎么了?女儿又没说一定要嫁给那蒋越,您不喜欢女儿不嫁便是!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景怡也慌了手脚,韩氏可从没在自己面前这幅样子过。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是真看上了那蒋越,娘还会拦着你不成?”韩氏被景怡这一说登时收起了眼泪,并嗔了景怡一眼,“娘只是怕委屈了你!好孩子,你可知蒋家为何急急忙忙的派人上门提亲?” 莫非这里面另有什么隐情不成?景怡疑惑的看着韩氏不语。 ☆、公良榭来信 韩氏也不是真的想让景怡回答,抛出这个问题后就握住景怡的双手自顾解答了起来,“前些日子成平伯和珍妃娘娘的母亲卫老夫人六十大寿,珍妃竟也出宫赴宴了!宴席上言谈间流露出想和蒋家结亲的意思,现在看来蒋家应该也是愿意的,不然为何急急忙忙的上我们家来为长子提亲?这做哥哥的亲事还没定下,妹妹倒先定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说出去总归不那么好听。想到这个,娘这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好像,好像蒋家求娶你的心并不诚,更像是为了给蒋黎让路才找上的咱家。”说完这一番话韩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娘也知道娘这是钻牛角尖了,蒋家未必就是娘想的那个意思,毕竟蒋越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香火,这婚姻大事怎么也不会那么草率,女儿再重要哪里会越到儿子前头去?” 景怡听了眨了眨眼睛,珍妃有意撮合公良榭和蒋黎?那卫楠儿呢?卫家和珍妃不是早就默认了要把卫楠儿许配给公良榭的吗?不知道卫楠儿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哈哈!暗暗猜测着卫楠儿现在可能的表情,景怡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 见女儿低着头并不出声,韩氏暗忖自己大意了,怎么啰啰嗦嗦的跟女儿讲了这么多?平白的让女儿也跟着自己想太多!于是忙补救道:“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娘瞎想的,怡姐儿,你就当娘什么都没说吧!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总归有爹娘在呢!娘的女儿一定会嫁个好人家,平安喜乐的过一生的!” 景怡与蒋越的婚事商量得异常顺利,虽说陆绪有些瞧不上武官,开始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嫡长女许配给蒋越,但架不住韩氏从旁劝说,最终也就同意了。十月底,两家正式下了定,只等景怡及笄后再商量成亲的正日子。 消息传来的时候,景怡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沅都地理志。 “小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姑娘家的听到自己的亲事不应该是很羞涩的吗?”柳叶儿好奇地问道。 “这都是父母决定的,我有什么好羞涩的?好了,你快下去吧,别打扰我看书。”景怡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回道。 柳叶儿怏怏的下去了。 景怡对这门婚事实是没什么感觉,既然自己一时回不去,古代女子嫁人又早,那成亲肯定是免不了会遇到的事!既然避不过,倒不如嫁个知根知底自己好掌控的,对蒋越自己自然是放心的,颜值又不低,仔细一想到时候自己集齐了三样宝物拍拍屁股就走人,倒连累蒋越成了鳏夫,怎么的也是自己占了便宜!但现在自己这具身体只不过十三岁,要等到及笄还有两年呢,说不定不用等到成亲那天自己就能回去了。所以,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景怡这边一派云淡风轻,另一个院子里的景愉听了蒋越和景怡定亲的消息却恨不得捏烂了手中的帕子,求娶陆府长女?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蒋越要求娶的那个人!陆景怡……为什么你什么东西都要比我好?什么都要抢在我前面? 亲事定下不久,景怡意外的收到了一封来自清河公主的信,原以为会如往常一般清河公主聊聊她在宫里的事,不想拆开信一看,这分明是公良榭写给自己的信,却假借着清河公主的名头送到了自己手中。景怡忙把屋中侍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才重又打开信看了起来。这封信并不长,景怡很快就看完了,公良榭竟是让自己与蒋越退婚!他在信中说蒋越年长自己四岁,等自己及笄说不得蒋越房中通房都有好几个了!而且蒋越现在也没有差事在身,想来是个没什么前途的,他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才劝自己早早与蒋越退亲的! 公良榭信中所言竟如此直白!景怡既惊且气,看来自己平日里是看错了公良榭了,原以为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呢,不想竟连通房都知道!景怡这番认知倒是实实在在的冤枉公良榭了,这些话哪里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帮着想的!公良榭一听到景怡与蒋越定亲的消息,就想立刻劝景怡打消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贴身太监本着为主子解忧的心思,就想出了信中的这一番话来,公良榭一听颇觉有理,就这么直咧咧的全写到了信上! 景怡本不欲理会公良榭,就把这封信丢到了脑后,只是晚上躺在床上又想起了这件事,公良榭的性子是个爱胡闹的,宫里又没人拘束他,要是自己不回复他不知道他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可就更难收场了!思及此,景怡一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披了件外衣就坐到桌前准备提笔写信。睡在外间的柳叶儿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跑进来伺候。 “小姐,大晚上的这都睡下了您怎么又起来了呀?”柳叶儿揉着眼睛闷闷的问道。 “没事儿,我给清河公主回封信,你先去睡吧!我写好了就去睡了。”景怡回道。 “小姐,信明天再写也来得及啊!”柳叶儿实在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 “我刚刚想起来有点事情要跟公主说,怕明天睡醒就忘了,还是现在写好了放心。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去吧!”景怡连声催促。 柳叶儿打着哈欠出去了,“那小姐你快点写完了早点睡啊!” 怎么写呢?写什么呢?景怡用笔杆顶着下巴埋头思索了会儿,终开始提笔落字。很快景怡就搁下了笔,待墨迹稍干,景怡就寻了个信封将信装了进去,并在信封上写了“清河公主亲启”几个大字。再想想,这信交到了公良榭的手上,终归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景怡又在信封外套了个信封,仍旧写上“清河公主亲启”几个字。 待这封信送到清河公主手上时,清河公主立刻就要派人去将公良榭找来,转念又一想,“不对,我先看一看这信上写了什么再说!”清河公主调皮一笑。待得拆了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时,清河公主登时明白过来景怡这封信真的是写给自己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清河公主拆开了信,信上内容很简单,只有十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1 二个大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清河公主心下一凛,如遭电击!是我僭越了,这种事又岂是她一个女孩儿能做主的?也不知她知道我在其中帮着三皇弟传信有没有生我的气,罢了,这样的事自己再也不做了,少不得还得帮着拦着点三皇弟,免得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入冬以后,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就在这当口,景怡的祖母,陆老夫人却是病倒了!韩氏身为儿媳,自当床前尽孝,家里家外又是一堆事等着韩氏操持,韩氏劳累过度,竟是晕了过去!急急忙忙的叫来大夫诊治,大夫号脉之后连连道喜,韩氏竟是有孕了!因不满两月,加之又连日操劳,大夫建议卧床静养,陆老夫人知道了自是不肯再让儿媳来伺候自己,陆绪有官职在身又不能日日在母亲床前侍候,陆景昇身为男孙多有不便,于是侍疾的任务就落到了景怡景愉两姐妹身上。 这日景怡从陆老夫人住的院子回来就去朝露院看望韩氏,却见韩氏躺在床上愁眉不展。 “娘!你还怀着小弟弟呢!总这么愁眉不展的小心生出来个小老头!”景怡半是劝慰半是逗趣的说道。 韩氏听了果真噗嗤一笑,“你这孩子,就是真生出来个小老头,那也是你弟弟,你也得好好对他!” “我当然会好好对他,这不是担心我爹会不喜欢他嘛!”景怡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倒是会踢球,这就推给你爹了?”被景怡这么一打岔,韩氏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娘,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说出来让女儿我帮你参谋参谋!”景怡趁机问道。 “还参谋参谋?你这孩子,不给我添乱就好了!”韩氏笑嗔,“你刚刚从祖母那儿回来?你奶奶身子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总不见什么起色。”景怡回道。 韩氏闻言忧心忡忡,“婆婆她已病了许久了,我之前还想着去庙里拜拜,捐点香油钱给婆婆祛祛灾,求菩萨保佑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是现在我这样子哪里还去得了?唉!” 原来韩氏是因为这个而忧愁!想到古人还是很迷信的,景怡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帮您去庙里走一趟,一方面给祖母祈祈福,另一方面也求菩萨保佑您顺顺利利生下弟弟,怎么样?” 韩氏一听,忙道:“这可如何使得?哪有让未出阁的姑娘自己去拜佛的?这没有长辈跟着如何可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景怡眨了眨眼,“娘!”景怡拖长了音调,“多派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跟着就是了,再带上几个护院,哪里会出事?咱家就这么几口人,您想想看,不是我去还能是谁去?难不成让周姨娘陪我去不成?” “那怎么行!”韩氏猛地提高了音量,“哪有让姨娘带着嫡出小姐去拜佛的道理?传出去咱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大界寺与井 “你这孩子!”韩氏哭笑不得,想了想又道:“我看还是让你哥哥陪你去吧!” “娘!哥哥正用功读书呢!去年下场他就没考好,今年也没下场,卯足了劲儿的就等着明年下场大展身手呢!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景怡劝道。 韩氏自然关心儿子的前程,听了景怡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让景昇陪着去的念头,却一时忘了去拜个佛能耽误多少时间。“你说的也有道理。” “就是啊,娘,女儿说的哪句话没有道理?”景怡抱着韩氏的胳膊撒娇,“娘,您就答应让我去吧!我去了您不就放心了吗?” 最终韩氏还是妥协了,定好日子就忙着让赵嬷嬷安排跟随景怡去上香的人手。 景怡回到自己的小院,想了想吩咐柳叶儿道:“找个小丫头去二小姐那儿跑一趟,告诉她我十五那天要去城外大界寺上香,为祖母祈福,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不多时小丫头回转了,带来了景愉的回复,“二小姐说本就是与大小姐两人轮流着照顾老夫人,若是两人都去了,老夫人那儿就没人照顾了。因此她就不去了,还说让大小姐代她也上柱香。” “既如此,随她去吧!”景怡不在意道,本就是礼貌性的问问她,她去与不去实是没什么要紧。 十五那天,韩氏打发了身边的赵嬷嬷并心腹大丫鬟如月跟着景怡一起去大界寺,景怡另带了柳叶儿和一个叫桃花的小丫头,此外还有两个车夫并六个护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外大界寺赶去。 出了城门,景怡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因和景怡共乘一辆马车的是柳叶儿,对于自家小姐这算得上是出格的行为,柳叶儿自是不敢出言阻止的,若是换了赵嬷嬷在此,势必要说上一二了,不过景怡不会给赵嬷嬷这个机会就是了。 景怡正欣赏着官道两旁的风光,忽闻“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倏忽间便从自家的马车旁掠过去了。景怡眼尖的发现坐在马上的正是许久未见的侯新,忙提高声音叫道:“侯大人!” 侯新听叫,“吁”的一声勒停了马,回头看来却是景怡。 景怡见侯新并不说话,先叫停了自家的马车,又冲侯新叫道:“侯大人,公干哪?” 侯新终于调转马头“哒哒”小跑到了景怡的马车旁。 景怡冲侯新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自己好问问他药丸的事有没有进展。可侯新不知是没看明白景怡的示意,还是看懂了却压根不想配合景怡,只是倨傲的来回打量了景怡一行人一眼,然后挑了挑眉,开口道:“去大界寺?”也难怪侯新会有此一问,古代女子出门除了上香就是赴宴,现在又是在城外,且是去大界寺的必经之路,侯新这样猜想再正常不过。 景怡点了点头。 侯新嗤笑出声,“你是得去大界寺拜拜,先是买凶行窃,又是半夜挖坟的,现在还敢光明正大的嫁入蒋家,也不知蒋老将军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半夜来找你,是得去拜拜菩萨安安心!”丢下这句话,侯新也不去看景怡是什么反应,兀自调转马头飞一般的跑远了。 景怡心下大惊,他刚刚的话是何意?买凶行窃?他说的是……?莫不是那件事?可是那事他又怎么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怡恍恍惚惚,哪还顾得上现在周遭是个什么情况,“小姐,小姐!”柳叶儿一连几声呼唤才将景怡叫了回来,景怡迷茫的看向柳叶儿,柳叶儿急道:“小姐,赵嬷嬷过来了!” “赵嬷嬷。”景怡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一道颇为严厉的嗓音传来,“小姐!”景怡登时回过神来,忙循声看去,只见赵嬷嬷已经站在了马车旁,“赵嬷嬷!”景怡讷讷的叫了一声。 “小姐,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那名男子又是何人?您与他说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2 什么?”赵嬷嬷锐利的看向景怡,开口问道。 “刚刚那人是锦衣卫副千户大人,偶然认识的,只是见到了打个招呼闲聊了两句罢了!”景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赵嬷嬷显然不信,又审视地看了景怡两眼。 景怡撇开头去,漫不经心道:“自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嬷嬷?” “柳叶儿,你说,刚刚小姐和那男子说了什么?”见景怡显然一副不肯说实话的样子,赵嬷嬷转向了奴婢出身好拿捏的柳叶儿。 柳叶儿很是害怕这样严厉的赵嬷嬷,强忍着惧意道:“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哦?那就是都听见了!”赵嬷嬷话锋一转,“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都说出来自然就不干你的事了。” “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柳叶儿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赵嬷嬷还欲再说,却被景怡出声打断了,“赵嬷嬷,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天黑前还得赶回来呢!” 赵嬷嬷听出了景怡声音里的不悦,想着她毕竟是小姐,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做下人的,既然自己已经问过她了,她不说那是她的事,真出了事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因此识相的不再继续追问刚刚的事。 待赵嬷嬷走后,柳叶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终问道:“小姐,刚刚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景怡冷冷地瞪了柳叶儿一眼,直看得小丫头畏惧地一缩,才开口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柳叶儿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忙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本就什么都没听到!” 一路无话,一行人沉默着到达了大界寺。大界寺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香火很是鼎盛,来来往往上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景怡依次在各殿宇拜了拜,又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然后在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休息。 “施主,您先在这儿坐会儿,住持正在讲经,等那边结束了我再来带您去见过住持。”小沙弥弯腰施了一礼。 “好,麻烦小师傅了。”景怡温声道。来之前韩氏交代过,上完香一定要拜见一下住持大师再回去。 景怡在一处石桌前坐了,赵嬷嬷等人随侍在一旁。 “施主稍候,贫僧去打壶水来给您烹茶。”小沙弥边说着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就欲离开。 景怡眼尖的看见后院正中间一棵五人合抱的银杏树下恰有一口井,忙叫道:“小师傅糊涂了!这不就有井吗?用这井水烹茶就是了,小师傅还欲往哪去打水?” 小沙弥回过身来,作揖道:“施主有所不知,这井并无水可用。” “哦,井枯啦?”景怡疑惑。 “并非如此,实在是因为这口井深不可测,不论僧人用多长的绳子吊了桶下去打水也从未打上来水过!曾有孩童玩耍时不慎掉入井中,众人打捞了三天三夜连尸首也没捞上来!后来住持发话,用百十斤重的石板封了井口,这才没有再出过事!”小沙弥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这丫鬟跟着小师傅一起去打水吧!”景怡随即示意桃花跟着小沙弥一块去打水。 直到在大界寺用过了斋饭,又歇了个午觉,景怡才见到了住持大师,听住持大师讲了会儿佛法,景怡一行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出了寺门,车夫报说因时辰已经不早了,要想在城门关闭前回去,最好先抄一段近路再回到回城的主路上,景怡略想了想就同意了。 因着侯新日间的那番话,景怡心神俱疲,靠在马车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车厢竟是凌空翻转一转摔到了地上!景怡脑袋磕上了车壁,一下子就惊醒了。入耳的却是一阵刀剑相接之声,以及丫鬟婆子的惊叫之声!景怡大脑一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遇上劫道的了!景怡不敢耽搁,捡起车内的包袱,再看向与自己同乘一车的柳叶儿,这丫头竟是已经撞晕过去了!景怡不去管她,拿上包袱就轻巧的钻出了马车。马车这摔的位置正正好,他们为抄近路而走了小路,路边尽是密林,现在车门正对着密林的方向,景怡一钻出马车,就如入水的鱼儿般刺溜钻进了密林中。 景怡全心逃命,连打斗最激烈的方向看都不看一眼,更不用说赵嬷嬷、车夫等人的死活了!那些人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不过一群npc罢了。景怡的动作实在太过轻巧迅速,正在打斗的两边竟是谁也没有注意景怡已经逃走了! 景怡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跑,一路跌跌撞撞,竟也跑了好远,直把刀剑相击、恐慌尖叫之声完全抛在了身后。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景怡也实在是跑不动了,遂靠在一棵树下小憩。林中树木遮天蔽日,不辨方向,景怡也不知自己这一通乱跑跑到了什么地方。因是冬日,没了太阳,气温骤降的厉害,景怡裹紧了身上的狐皮大氅,仍是觉得寒意一阵一阵的往外冒。 ☆、不回陆府了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冬天在外面露宿一夜可是要冻死人的!别没死在盗匪手里却点背的冻死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景怡暗自嘟囔。 歇了一阵,身上也恢复了点力气,景怡扶着背靠的大树站了起来。“还是得先找个地方过一夜,其他的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景怡抱紧了怀中的包袱,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夜幕低垂,一点点亮光都尤为明显。不知又走了多久,在景怡完全体力不支之前,景怡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灯火,那里似有个村落! 看到了希望,景怡脚上也来了力气。一阵小跑,灯火愈加光亮。这是一个小型的村落,总共只有十来户人家,刚刚离得远能看到一条灯线,离得近了才发现其实户与户之间靠得并不近。景怡推开最边上一户人家的篱笆门,院内并没有人,只有堂屋方向亮着灯。景怡上前轻轻敲了敲木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女声,然后是凳子移动的声音。 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内。 “小姑娘,你找谁啊?”老妪睁着浑浊的眼睛问道。 “奶奶!我跟家人去大界寺上香,回家的途中遇到了盗匪,我一个人钻进了密林逃生,一路跑到了这儿。现下天黑了,我想在您家借宿一晚,奶奶,可以吗?”景怡一副泫然欲泣状。 年纪大的人最见不得人受罪,老妪听景怡说的可怜,景怡又生得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哪还有不依的?遂当即侧过身来让景怡进屋,一面道:“好孩子,受苦了!快进屋里坐,屋里暖和!还没吃饭吧?奶奶也正吃着饭呢,跟奶奶一起吃点吧!” 景怡可怜兮兮的进了屋,在条凳上坐了。老妪忙又去厨房拿了副碗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3 筷,给景怡盛了一大碗粥。“好孩子,奶奶这儿没什么好的招待你,就只有白粥和咸菜,你别嫌弃,吃点填填肚子吧!”老妪一脸慈爱的看着景怡。 景怡擦了擦眼睛,笑道:“奶奶,这大冷天的,就得一碗热粥下肚才舒服呢!” 景怡一句话把老妪也哄高兴了,“正是这个理儿!” 饭毕,景怡才想起来这屋里竟好似只有老妪一个人居住,遂好奇的问了问。原来老妪的丈夫前年去世了,他们膝下并无子女,因此现在这家里就只有老妪一个人独居。 两人又聊了几句,老妪就把景怡带到了西面的一处房间。“这房间原是我那短命的丈夫为我们的孩子准备的,可谁曾想我竟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也就只有他不嫌弃我,不怪我没给他们老张家留个后,这辈子跟了他,值了!” 景怡看到老妪干枯的眼眶里竟隐有泪光,忙上前抱着老妪的胳膊晃了晃,调皮的说道:“奶奶,我猜爷爷才在心里偷着乐呢!这辈子娶了您这么个好媳妇,值了!” 老妪噗嗤一笑,“你这孩子,好甜的嘴儿!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我来把床铺给你收拾一下,你今晚就在这儿睡一宿吧!” “奶奶,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您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能再让您为我忙前忙后的?”景怡轻笑着拦住老妪就欲自己动手。 “哎!说什么收留不收留的,不过是借宿一晚罢了!看你的穿着打扮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这种铺床叠被的事儿你哪会做?”老妪婉拒了景怡的帮忙,自蹒跚着走到墙角打开箱子就要抱床被出来。 景怡忙抢先一步抱出了被子,然后边走向床边边说道:“奶奶,您这就是小瞧人了!谁说我不会做的,您就在这儿看着,我保管做的又快又好!” “好好好!我看着你做。”老妪遂撒手只站在一旁含笑看着。 不多会儿,景怡就将床铺收拾妥当,然后转身略带得意的看了老妪一眼,“怎么样?奶奶,我没骗你吧?” “没想到你还真的会做!是奶奶眼拙了!”老妪倒也不吝夸奖。 “奶奶,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景怡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好了,奶奶要回房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景怡是在鸡鸣声中醒来的,窗外天还黑着,景怡翻了个身欲再睡一觉,正好一眼看见了昨晚被自己放在枕头边的包袱。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是韩氏交给景怡让她捐了做香油钱的,景怡自己也带了钱去大界寺,捐的五十两香油钱是用的自己的私房银子,韩氏给的五十两景怡打算回去还给她,现在这五十两银子正静静地躺在景怡枕边的包袱里。 看着这个包袱,景怡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现在出来了,手边又有银子,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景怡直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静下心来却是越想越激动!自己早晚有一日是要回去原来的世界的,到时候自己无故消失了陆家的人会怎么想?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正好有个绝好的理由,自己上香回府途中遇到了盗贼,至此就失踪了,他们遍寻不着我,想必会认为我已经遇害了吧? 人一旦潜意识里做了某个决定,就会想出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决定。景怡细想了想,三样宝物,一件在侯新手里,一件有了线索还在找,最关键的时空之门却还毫无头绪!这个时代身为女儿身要想出门实在是有太多的不便,平日里自己要出门总是打着见蒋黎的幌子去征得韩氏的同意,要是哪一日真有了什么要紧的线索,自己再束手束脚的不能出面处理多不方便啊!现在就不同了,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有人能拦着自己!此外,昨日自己与侯新说话的事正好被赵嬷嬷看见了,少不得她回去要学舌给韩氏听,自己还得想尽办法的找补,还有个全程都听到了的柳叶儿呢! 所有这些事情在景怡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景怡完全睡不着了,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发亮的盯着包袱,只要我不回去,让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就自由了呀!自由!多么动人的词! 打定主意不再回去,景怡浑身轻松,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老奶奶收留自己了,对这一点景怡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景怡重又躺下,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等到景怡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窗外传来老妪忙碌喂鸡的声音。景怡穿好衣服下地,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直揉得双眼泛红才停止。景怡打开屋门,瞅准了老妪所在的位置,飞一般的冲过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老妪的身前,直唬得老妪连手里装着稻谷菜叶的盆都摔在了地上。 “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奶奶可担不得你这么大的礼!”老妪急忙就要去扶景怡起来。 景怡用力沉下身子,任老妪如何用力也不肯起身,只拿一双含泪的眼定定的看着老妪。 老妪也慌了神,“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奶奶说,奶奶必想法儿帮你!是不是昨天自己跑了出来现在担心家里人?想回家去?” 景怡用力摇了摇头,终于哽咽着开口了:“奶奶,其实我昨晚骗了你!我并不是回家途中遇到了盗贼,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可急死奶奶了!”老妪一筹莫展的站在一旁,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景怡平复了一下心情,终缓缓说道:“奶奶,我家里是做生意的,爹娘都很疼爱我,但是有个颇有权势的无赖想强纳我回去做妾,我爹娘自是不愿,可又斗不过那无赖,因此才狠心赶我出家门,想让我逃离那无赖的魔爪!奶奶,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您发发好心收留我吧!我不愿嫁给那无赖做妾,我情愿嫁个普通人,哪怕他是个庄稼汉,只要能像您和您丈夫那样厮守一生就够了!奶奶!”景怡这最后叫的一声颇有点撕心裂肺的味道。 老妪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妇人,此刻见景怡哭的这么悲惨,不由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于是又急忙上前搀扶景怡,这次景怡倒是很配合的站了起来。“好孩子,天可怜见儿的,小小年纪却有家不能回,你且安心在这儿住下,以后有奶奶一口吃的绝少不了你的一口!”老妪的话听来分外掷地有声。 “谢谢奶奶!”景怡满心感激的说道。 “好孩子,咱们进屋里坐,奶奶做了早饭,快来吃一点!”老妪边说边拉着景怡进屋。 “奶奶!”景怡扯住老妪的胳膊站在原地不动。 老妪疑惑的看向景怡。 “奶奶!我还有件事儿要求您!”景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小声说道。 “好孩子,别怕,有什么事都说出来!”老妪慈爱道。 “奶奶,毕竟我是逃出来的,我怕那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4 无赖会找我,奶奶,您能不能先不告诉其他人我在您家里,我怕知道的人多了消息会传到那无赖耳中去。”景怡解释道。 “多亏你想的周到!这有什么的,你放心,奶奶这儿平日里少有人来,藏个你不在话下!”老妪颇为自信的说道,“好了,现在放心了吧?咱们进屋吃早饭去!” “哎!谢谢奶奶!”景怡欢欣的应道。“奶奶,您以后叫我小景就是了,这是我名字!” “好!小景!”老妪配合的叫了一声。 “哎!”景怡拖长了音调应了一声,“奶奶,以后您就当我是您孙女儿,我把您当亲奶奶侍奉您!” “好!好!好!”老妪高兴得似乎只会说这么一个字了。 ☆、遇袭之后 待在这小小村落的日子很轻松、很自在、很快活,景怡完全没有去想发现自己失踪后众人的反应,倒是偶尔会想到柳叶儿赵嬷嬷等人,不知道她们现在是生是死。 却说陆府一众护卫与那群盗匪殊死搏斗,盗匪足有十来人,是护院人数两倍多,但因着陆府的护院尚算训练有素,盗匪却是良莠掺杂,两边几乎是打了个平手。但陆府这边除了景怡逃走了以外还有四个女眷并两个车夫,女眷先不提,两个车夫站起来也是七尺来高的汉子,此刻却俱都吓得两股战战,别说还手,能自保就不错了!渐渐地护院这边落了下风,盗匪头领厉喝一声:“哪个是陆府大小姐?” 众护院面面相觑,之后领头的吴勇上前一步说道:“你怎知我们这是陆府的车队?既知我们是陆府的人,就该知道我们家老爷可是当朝左都御史,陆府大小姐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那盗匪头领此时才意识到不小心说错了话,忙哈哈道:“老子不跟你们费那么多口水!兄弟们,咱们自己找!这大小姐嘛,自然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哈哈!”接着就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嬉笑声。 两辆马车,一辆里面是昏迷的柳叶儿,另一辆里坐着瑟瑟发抖的赵嬷嬷、如月、桃花三人。 其中一个脸上有个大痦子的盗匪挑开柳叶儿所在那一辆马车的车帘,大着嗓门道:“大哥!这儿呢!这马车里只坐了一个小娘们,哦,不,是晕着一个小娘们,想来就是那陆家大小姐了!” 那头领正欲过去查看,另一边一个缺了颗门牙的五短汉子咋咋呼呼叫了起来:“大哥!这边的才是!哪有小姐一个人坐马车的?身边肯定得带好几个服侍的人!” 那头领犹豫不决,半晌才道:“那就两个都带上!肯定有一个是真的小姐!” “那,大哥,这辆马车上有三个人呢!带哪一个呀?”那缺颗门牙的五短汉子又问道。 盗匪头领走近前来,上上下下看了赵嬷嬷三人几眼,随手一指道:“就她吧!”他指的正是韩氏身边惯常服侍的如月。 “我不是!我不是!”被选中的如月连忙发疯般的摇头叫道。 “大哥,这?”那五短汉子也犯了难。 “堵上嘴跟那边那个一起带走!”头领发话道。 “好嘞!都还愣着干嘛?没听到大哥发话了吗?这边这个,还有那边那个,都带走!”五短汉子耍威风道。 眼看着柳叶儿和如月被那帮盗匪绑起来放到了马上,众护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虽不知真正的大小姐去哪儿了,但他们此刻都默契的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如果这两个人中真的有一个是陆景怡,那他们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拼死拦截了。 众盗匪去的远了,那五短汉子好奇的问道:“大哥,那辆马车里有三个人,你咋知道哪个是小姐呢?” 还没等头领回答,那脸上有痦子的已经抢先开口了:“笨蛋,三个人,一个太老,一个太小,不是剩下的那个还能是哪个?” 被这么一嘲讽,五短汉子也不高兴了,暗自嘟囔道;“就你能耐!就你聪明!” 陆府。六个护院,一人伤重不治身亡,三个重伤,两个轻伤。柳叶儿和如月被掳。两个车夫以及赵嬷嬷、桃花只是受了惊吓。 “什么?小姐不见了!”韩氏初初听闻这个消息只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护院头领吴勇此番只是受了轻伤,听问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属下无能,大小姐失踪了!” “我的怡姐儿!”韩氏蓦地发出一声惊呼,旋即一头栽倒在地,身边服侍的人竟是谁也没来得及扶住! “夫人!啊!肚,肚子!”一时屋内丫鬟媳妇惊叫连连,全都没了主意。 “还不快去叫大夫!”闻讯赶回来的陆绪突然厉声喝道。 “哦!对!叫大夫!叫大夫!”小丫鬟回神般的拔腿就往外跑,撞的刚进门的陆景昇一个趔趄。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景昇看着屋内一团混乱的场景,惊诧道。 “先去看好你母亲,其余的事回头再说!”身为一家之主的陆绪发话道。 陆景昇这才注意到韩氏的状况,一下子扑了过去,“母亲!” 就在陆府一团忙乱的当口,侯新也收到了景怡失踪的消息。“失踪了?怎么可能?”侯新似是不敢相信,竟一下子笑了出来,“她那么精怪的一个人,肯定是见情况不对跑了!谁都可能出事,说她出事了我第一个不信!” 站在一旁的刘纲看着侯新这般自言自语,颇为不解:大人真是越发奇怪了!白日办差途中遇到陆府的马车,也不知他跟那陆府小姐说了什么,之后就是一副人鬼勿近的生冷模样,被抓的宋玉鸣也是倒霉,被打的估计连他亲娘老子都认不出他来了!偏归来途中打陆府门口经过,见了陆府内外一片忙乱的样子,还特意支使了人去打听陆府出了什么事!从听到陆府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到现在,就一个人一会摇头一会失笑的自言自语。真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刘纲!”侯新突然出声叫道。 刘纲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大人!” “你速带人去陆府一行人出事的地方,在周边一寸一寸的给我找,一定要把陆小姐找回来!”侯新沉声吩咐道。 “是!”刘纲应了一声立刻出去安排了。 韩氏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得知这个消息,韩氏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声地流泪,那场景就连几个在边上伺候的小丫鬟看的都忍不住哭了。 事已至此,再过多的纠结于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是无益,吩咐了底下的人好生照顾夫人,陆绪就带着陆景昇重又召集了陪景怡一块去上香的众人问话。 听吴勇讲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其他人又穿插着补了几句,事情差不多已经清楚了。 “父亲,那些人指名问妹妹,显然不是一般的盗匪,肯定是受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5 指使有预谋而来的!”陆景昇激动地说道。 “是你提议走小路的?”陆绪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车夫老孙。此次跟着去上香的一共两个车夫,一个是惯常跟着景怡出门的老何,还有一个就是老孙。 “老爷!不是我!我没有勾结盗匪绑架小姐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啊!老爷明鉴哪!”老孙惊恐地连连磕头,涕泪横流。 “不是你还会是谁?正是你提议走小路才遇到的盗匪!”陆景昇怒道,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老孙。 “真的不是我呀!少爷!我在陆府当差已经十几年了,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啊!绑架小姐?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啊!”老孙仍是不住的磕头,皱纹密布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你不仅敢想,你还敢做!”陆景昇丝毫不为老孙的话所动,上前就是一脚将老孙踹倒在地。 “哎哟!”倒在地上的老孙哀哀叫唤,嘴里仍不忘为自己辩解:“老爷!少爷!我真的是冤枉的呀!说不定,说不定那盗匪打从我们一出大界寺寺门就跟着我们了,一直等到了小路上才动的手!对!一定是这样!是那盗匪早就被人收买了然后一路跟着我们的马车!老爷明鉴啊!”想到这个可能性,老孙忙不迭的嚷了出来。 “你这个刁奴!”陆景昇气的不轻,还欲上前再踹上几脚,却被陆绪一声不耐烦的“好了!”定住了。 “父亲,定是这个刁奴勾结的盗匪,你让我……” “好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就这么定了!”陆绪丢下这句话就自顾离开一头扎进了书房。 突然有人来报:“少爷!将军府蒋少爷和蒋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陆景昇忙道。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景怡与蒋越订了亲,陆蒋两家就是亲戚了,事急从权,此时两家少年男女见面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陆哥哥,我听说景怡失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蒋黎一进了花厅就连忙问道,身后是满面焦急之色毫不掩饰的蒋越。 “哎!事情是这样的……”陆景昇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此事我父亲说交给大理寺处理,跟着景怡去的家人已经被押往大理寺了。” “这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听完陆景昇讲完事情的经过,蒋越斩钉截铁道。 “谁说不是呢!偏生那个车夫老孙嘴巴严得很,这下进了大理寺可就轮不到他不说了!”陆景昇道。 “陆哥哥,你放心,我和哥哥也会派出人手帮忙寻找景怡的,景怡一向聪明,这次八成是她看情况不对自己先跑掉了!等到脱离危险,她一定会回来的!”蒋黎安慰道。 “嗯。那我在此就谢过你们兄妹二位了!”陆景昇拱手道。 “陆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兄妹也不多待了,这就回去安排人手寻找景怡的下落。”蒋越告辞道。 “我送你们!” 三人相继出了门。 ☆、攻了盗匪的老巢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给侯新传信 陆绪虽然心里也很疼爱自己的嫡女,但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景怡是音信全无,想她一个年方十三的小姑娘,如何还能有命在?怕是早就殒命于哪个荒野旮旯了!但此刻老妻双眼发亮、满脸喜意的盯着自己,她刚失了一个孩儿,如何还能承受得住再失去一个?也罢,就让她抱着希望开心开心吧!“好!我这就亲自去大理寺走一趟,务必让他们要把景怡找回来!” 大沅道正十六年的新年,几家欢喜几家愁。景怡始终没有消息,陆家的这个年在愁云惨雾中度过。蒋家,蒋夫人热热闹闹的筹办了年夜饭,可家里的两个孩子却都提不起劲,惹得蒋夫人也生了气。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还是怎的?我辛辛苦苦操持了一大家子的年夜饭,你们两个倒好,不说感激就罢了,还摆着张冷脸!给谁看哪?大过年的,好看哪?” “娘!景怡失踪了,我和我哥正担心着呢!哪有心思过年啊?娘!景怡可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蒋黎斜眼看向蒋夫人问道。 “担心?这不还没过门呢,我担哪门子的心?照我说啊,陆景怡是过不了咱蒋家的门了!等年过了我就找人上门退了这门亲事!”蒋夫人气极道。 蒋越听了这话“噔”一下站了起来,“娘!你不准退亲!我蒋越非她陆景怡不娶!” “你!你这逆子!”蒋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直拿手指着蒋越的鼻尖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吃饭!吃饭!”一直隔岸观火的蒋平彰蒋大将军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打起了圆场。 而作为事件主人公的景怡,此时却好好的在小村落里待着和老妪一起过新年。 “奶奶,尝尝我做的红烧肉!”景怡甜笑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了老妪的碗里。 “好!我尝尝!我尝尝!”老妪笑眯眯的夹起碗里的红烧肉放入了嘴里,慢慢咀嚼了几口后一口咽了下去,“不错!不错!小景,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做菜的手艺呢!” “那是!”景怡怡然自得,“奶奶,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呢!以后做饭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景怡豪气地一拍胸脯。 “那奶奶可就等着饭来张口了!”老妪配合着说道。 “奶奶,您要想衣来伸手也行啊!”景怡又调皮地加了一句。 “你这孩子,真真要奶奶说你什么好!” 出了正月,景怡寻思着陆家的人应该已经认定自己死了,心里就痒痒了起来,得去京城里走一趟啊!探听探听消息,而且侯新那里还得去走一趟,免得他以为自己死了就把承诺过自己的事情给忘了,可没这种好事! “什么?你要进城?”老妪乍听闻景怡要进城,连手里拿着的针线都吓掉了,“你不是说有坏人要强纳你做妾吗?那人还颇有权势,你不怕进城会遇到他?” “奶奶,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也没给家里捎个口信,我怕我爹娘会担心我,就想着偷偷进城回家一趟。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绝不会让坏人抓到我的!”景怡抱着老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6 妪的胳膊摇了摇,满脸撒娇道。 “这,”景怡搬出了自己的爹娘,老妪也没有理由再阻拦,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少顷,老妪妥协道:“那你自己当心点!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就算今次没能见到你爹娘也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会有机会再回家的!” “哎!我知道了!奶奶你对我最好了!奶奶,你等着我回来带京城最有名的八宝斋的点心给你吃!”景怡喜笑颜开。 “好!奶奶等着!八宝斋的点心奶奶可从来没吃过呢!” 等到收拾妥当,景怡就出了门。她穿了一身这里的农家姑娘常穿的靛蓝粗布袄,头发在脑后梳了个麻花辫,又裹了块石榴红的头巾,肩上搭了个小小的包袱,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打扮。 景怡照着老妪的指引,沿着乡间小路一直走,就看到了进城的官道。景怡在路边拦了辆也要进城的驴车,给了车主几个铜板,就搭着车一路进了城。 景怡早就想好了,自己这副样子不能去找侯新,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让他给侯新递封信,约他出来见面。想来想去,这个值得信任之人的人选就落在了李成的身上。而且李成住在平民聚集的地方,在那里应该没可能会遇到熟人。 驴车走得慢,景怡进了城已是中午,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景怡寻思着先找个地方吃个饭,吃完了再去找李成也不迟。随便在街边选了个小吃摊,点了碗面景怡就坐下了。嘴上不停的吸溜着面,景怡的双耳也没闲着,支棱着探听周围食客的谈话。 “我听说啊,昨天三皇子大闹了将军府!”食客甲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果不其然其他人的目光都被他的消息给吸引了过来,食客甲很享受这种处于众人视线中心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三皇子不是和将军府的小姐定亲了吗?”食客乙率先开口问道。 原来公良榭已经和蒋黎定亲了啊!景怡压下小小的吃惊,其实细想想这个结果也不难猜到,从珍妃有意亲近蒋黎就能看出来珍妃对蒋黎,对蒋家有所图谋。手握重兵的武将,除了在战场上打仗时有用,在皇权更迭的关口不一样很重要吗?看来珍妃是有意要为公良榭谋一谋那个位子了,至于为什么是现在,从自己尚未诈死前陆绪已多日没有上朝就可窥见一二,当今皇上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几时了! 那边食客甲又开口了:“正是因为三皇子和蒋小姐定亲了呀!有消息说,三皇子其实另有心上人,他压根不想娶蒋家小姐,这才闹上门去想退了这门婚事!” “那这婚退了没有啊?”食客丙突然插话道。 食客甲拿眼瞟了瞟问话的食客丙,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面汤,才道:“目前倒是没有退亲的消息传出来!” “你问这干啥?人退不退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指望着蒋家小姐退了婚就能看上你不成?”食客乙嘲讽了食客丙两句,立刻博得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食客丙却并不着恼,仍笑嘻嘻的开了口:“这退了婚的女人要再找夫家可就难了,说不定我王老二命中就有这么个娶大家小姐的造化呢!毕竟我这卖相还是不错的。”食客丙说到最后还颇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其实他生得尖嘴猴腮,这一番作态惹得周围人的哄笑声更大了。 不过一群闲汉的遐想意淫罢了,蒋黎就算再落魄也不会沦落到嫁给这种人为妻!景怡心底愤愤道。吃完了面,付了面钱,景怡就抬步往李成家走去。 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的李成见到眼前站着的活生生的景怡,足足愣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还是景怡率先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陆小姐!您没死!我之前听说您失踪了还担心了好长时间呢!后来您一直没被找到,听说大家私下里都认为您已经,已经……不说这个了,您没事这真的是太好了!快进屋里坐!我娘看到你来了一定很高兴!”李成兴高采烈,手忙脚乱的就要邀请景怡进家里坐。 “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坐了!”景怡连连推辞,“李成哥,我来这儿是有事找你帮忙,但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 李成并不明白景怡这话的意思,既然她还活着,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她又为什么不回家?但李成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应该问的,于是道:“陆小姐,您还是进来坐吧!站这儿说话不方便,而且让人看到了更容易令人起疑。您放心,我娘不会出去乱说的,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儿!” 景怡想了想终是同意了。 进了屋,两人在桌前坐下,景怡先开了口:“李成哥,我来找你是有事找你帮忙……” 石榴胡同,侯府。 侯新今日没有差事,正好在家。下人来报:“大人,有人拿着这只白玉簪前来求见大人!” 白玉簪?侯新抬眼往下人手中看去,当视线对上那只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白玉簪时,目光蓦地一缩,“来的人可是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话一出口,侯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 下人疑惑,但仍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来人是个少年男子。” “哦?让他进来!”侯新稳了稳心绪,再开口声音已恢复如初。 李成被下人带到了待客的花厅。 “小人李成,见过大人!”李成恭敬行礼。 侯新一派闲适的坐在主座上,指尖把玩着一只小小的青碧茶杯,也不招呼李成,浑似堂下没有立着这么一个人。 李成心下局促,但想着景怡交代的话,仍硬着头皮站在堂下受着侯新探寻目光的洗礼。 ☆、蒋越找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半晌,侯新终于开口了。 李成心下一松,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大人,小人这里有一封信,是这支白玉簪的主人托我转交给您的!” 侯新示意下人把信呈了上来,干净利落的撕开封口,里面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明日未时聚味楼携盔甲一见,陆景怡。”哈!她果真没死,就知道她还惦记着寄存在自己这儿的盔甲! “你回去告诉她我知道了,会准时赴约的。”看完信,侯新淡淡开口道。 从侯府出来,李成深呼吸了口气,还是快点回去告诉陆小姐吧,免得她等着急了。 景怡正在李成家里陪着鹃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因着心里记挂着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鹃娘知道这一点,于是假意去邻居家一趟有点事,独留景怡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在景怡不知等了多久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景怡忙起身往外张望,果见李成回来了。 李成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屋,屁股还没坐下呢,就先一股脑的把自己去侯新府上的事讲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说,他明天会准时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7 赴约喽?就没表示出一点收到我的信的吃惊?”景怡正说着话呢,忽听院门处又是一声“吱呀”声传来,景怡和李成俱都循声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两人并门口站着的一人俱都受惊过度愣在了原地。 还是门外的蒋越率先回过神来迈开大步朝两人走来,蒋越这一动登时刺激到了李成,李成上前两步怒道:“这不是蒋小将军吗?您来我家有何贵干?你们家人不是不认我们这门亲戚吗?”李成误以为蒋越来此是找他的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她的!”蒋越并不看李成,他此刻满心满眼只看得到景怡一人!她还活着,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回家?”蒋越心头涌起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苍白的一句话。 景怡此刻也被骇得六神无主,蒋越?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自己一直躲藏得很好啊!“我,我……”景怡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一直在找你?他们看到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走,我送你回家!”蒋越上前一步,想伸出手去拉景怡,刚伸出又讪讪地收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景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不认为是李成泄的密。 蒋越似是猜到了她会有此一问,很干脆的回答了,“我曾经见到过你和李成在一起,刚刚在路上正好看到李成从锦衣卫副千户的家里出来,觉得很奇怪,就跟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看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景怡想起来了,那是她第一次来李成家,给鹃娘带了个大夫,回家的时候李成正好要去药堂抓药,两人就同行了一段,在街头分开的时候景怡隐约看到了蒋越打马而过,景怡忐忑了一段时间,结果什么事都没有,景怡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原来结果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家!”蒋越又道。 景怡很奇怪蒋越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会和李成搅和到了一块,但蒋越不问,景怡也就乐得装傻。景怡想了想开口道:“我还有点事没办完,等办完了我自己回家。” “什么事?我陪你!”蒋越微微笑着说道。 “唔,不太方便吧!我自己去就好了!”景怡皱眉。 “没关系,我不说话,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陪着你,不会影响什么的。”蒋越仍微笑着坚持。 景怡苦恼,这个蒋越,这是缠上自己了吗?以前也不见他这么黏人啊!他是怕自己再跑了吗?真烦啊,景怡苦恼地抓了抓头,“我还有点话要跟李成说。” 蒋越侧开身子站到旁边去,一副悉听尊便、有话就说的样子。 景怡无奈走到了院子里,刚刚一直被忽视的李成也跟了上来。景怡小声的交代李成道:“我走后你再去侯府跑一趟,就跟侯新说情况有变,我不能赴约了,以后再联系他。” 李成点点头应下了。 “好了,我们走吧!”景怡回身冲蒋越招了招手。 蒋越很快就跟了上来。“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这段时间住的地方。之前大界寺上香回来途中遇到歹人,我一个人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密林里,不小心摔伤了腿,然后被一个老奶奶所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她家里养伤,这不,腿好了我就进城了。”明日与侯新之约自是不能带蒋越去的,既然他非要跟着自己,就带他去老妪家走一趟吧!顺便把自己没回家的理由也讲一讲,而且自己要是直接回家了,老妪那儿还是要有个交代!毕竟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的照顾,如果自己不辞而别,她指不定得有多伤心呢! “怎么没往家里送个信?”蒋越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家里只有老妪一个人居住,她年纪大了,我腿又受伤了,她既要照顾我,哪里还有人手来送信?”景怡摆手道。 不是还有邻居吗?蒋越心里默默想道,不过最终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不想让旁人知道。 两人在车马行雇了辆马车。马车“得得”一路到了老妪所在的小村落,过程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蒋越甚至有点自己在白日做梦的错觉,那么多人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虽然大家嘴上没有说,但其实心里几乎已经认定她不可能还活着了,她的父亲已经准备着手为她发丧了,可今天自己不过是因为不想在家里继续听父母为妹妹的婚事而争执,所以出来散散心,就这么巧的看到了李成,然后自己鬼使神差般地跟了上去,结果就看到了她!虽然她隐瞒了许多事情,但那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她平安回来了不是吗? “吁!”随着车夫的一声长吁,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景怡率先下了车。 因着老妪住在村落的最边上,因此他们甚至不用惊动村里的其他人就进了老妪的小院,只有零星的几个村人看到村头停了辆马车而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却并没有人上前探问。 “奶奶!我回来了!”景怡雀跃地往屋内跑去。 老妪听到声音也迎了出来,“小景回来了啊!你这次进城……”后半截话在见到随后进来的蒋越时戛然而止。“这是……”老妪的目光不住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满脸迟疑道。 不等蒋越开口,景怡已抢先上前一步抱住老妪的胳膊开口道:“奶奶,这是我哥哥!” “你哥哥?”老妪狐疑。 “是呀!”景怡说完又转向蒋越道:“哥,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跟奶奶说几句话。”说完景怡就拉着还愣在原地的老妪进了屋。 一进屋,老妪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回家看你爹娘去了吗?怎么又把你哥哥带回来了?” “奶奶,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景怡搀着老妪将她按坐在了凳子上,“奶奶,我这次回家才发现之前想强纳我的坏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了,我爹娘正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让我安心回家呢,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人在哪儿,正巧我今天回家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哥就陪我回来跟您说一声让您安心,也顺便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这么说,你要跟你哥哥回家了?”老妪突然问道。 景怡一愣,随后强笑道:“奶奶,您放心,我虽然要回家了,但我以后会经常来这儿看您的!” 老妪听了摆手道:“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况且我一个人都习惯了,没事儿,你能回家是好事,别担心我,我一个人过更自在,少了个小姐要伺候,多好啊!”老妪说到最后竟开起了玩笑。 “奶奶!”景怡不依,笑闹着扑到了老妪的身上。 祖孙两人又说闹了一会儿,老妪才道:“小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8 景,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哥等着急了!” 景怡这才依依不舍地跟老妪告了别,又把身上的银钱都掏了出来交给老妪,老妪坚决不收,景怡没有办法,趁老妪不注意,偷偷把钱放在了灶台上,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跟蒋越踏上了回城的马车。 马车进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景怡不死心的说道。 “没事儿,我送你回家!”蒋越微微笑着回道。 景怡急了,“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其实这么轴呢?你是非要亲眼看着我进家门才行是吧?就那么担心我跑了呀!” 被景怡这么一嚷嚷,蒋越也不着恼,只静静地看着景怡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定亲了?你不回家我怎么娶你啊?” 这一句话说出口,景怡顿时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完全没气了,其实景怡内心倒并没有怎么害羞,只是被蒋越当面正儿八经的说出这句话来,景怡莫名地觉得一阵尴尬,并不算狭窄的车厢里,景怡甚至有点觉得自己的手脚无处安放,视线也不知道该投往哪里,只得默默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装鸵鸟。 ☆、流产与自责 景怡回家自是在陆府阖府引起了一阵骚乱,这个时候蒋越自然是善解人意的早早告辞离开留待陆家人自己好好消化景怡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这个事实。 亲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当中自属韩氏犹甚。下人来报景怡回来了的时候,韩氏刚准备上床就寝,听了这消息登时掀被下床,过于激动刚一下地就站立不稳又一头栽回了床上,唬得身边伺候的赵嬷嬷赶忙来扶,却被韩氏一把推开,韩氏重又起身跌跌撞撞的就往门外跑,正和进门来的景怡撞了个正着。 韩氏急切中看清了景怡的脸,一声撕心裂肺的“怡姐儿”,周围的人无不震动!只喊出这一个名字后,韩氏就再也没有了别的话,只怔怔地捧着景怡的脸痴痴地看着。 景怡受不了这种直刺内心的目光,往下移开视线,这一看就看到了韩氏光着的两只脚。大冬天的,铺着青石的地面凉得很,韩氏却一无所感似的,光着两只脚站在地上,满心满眼只看得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娘!地上凉,您快回床上去!”景怡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怡姐儿,是你回来了吗?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娘?”韩氏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注意到景怡说了什么。 “是,娘,我是景怡,我回来了。咱们去床上说话,别在这儿站着了,多冷呀!”景怡又说了一遍。 “娘不冷!娘看着你就高兴,心里就热乎!”韩氏犹道,刚说完忽而又改口道:“瞧娘这话说的,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凉着呢!咱们回床上去说话,别回头把我的怡姐儿给冻着了!” 母女俩相携着进了内室,景怡脱了鞋袜就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好暖和呀!” 韩氏也上了床,帮着景怡掖了掖被角,随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景怡看。景怡被看的颇不自在,便道:“娘,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娘都有近两月没有看到你了,现在看看你怎么了?”韩氏回道,“哦,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两个月都跑到哪里去了呢,家里人都急疯了!” 景怡便把对蒋越的那番说辞又讲了一遍,单纯的韩氏丝毫没有起疑,只抚着心口一脸感激地说道:“这么说来得感谢救了你的那个老妪了!娘明天就亲自上门去拜谢她!” “娘!不用了,我今天回来前已经谢过她了!”景怡忙道。开玩笑,要是韩氏亲自去了,那自己的谎话不就要被揭穿了吗? “你这孩子……”韩氏话还没说完,就被尚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的陆景昇打断了。 “娘!我听说妹妹回来了,是真的吗?”话音刚落,陆景昇已一头闯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脚步虽然平稳但难掩脸上急色的陆绪。 父女、兄妹相见,自然又是一番离愁别绪相诉。 话毕,景怡突然转向韩氏问道:“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弟弟没闹你吧?”景怡指的弟弟自然是韩氏曾经肚中的那个孩儿。 景怡这话一出口,屋中俱是一静,景怡犹不自知,又伸手摸了摸韩氏的肚子,奇怪道:“娘,您怀孕得有四个月了吧?这肚子怎么一点都不大啊?” “我……”韩氏犹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景怡这才发觉了不对劲,“究竟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一直侍立一旁的赵嬷嬷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小姐,您就别问了!免得再惹得夫人伤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怡大惊,连连追问道。 站在一旁的陆景昇再也忍不住了,“妹妹,你就别再问了,娘她小产了!” “小产?这怎么可能?我去上香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景怡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 “大小姐,是真的!夫人听了您失踪的消息后,伤心过度,这才……” “赵嬷嬷,别说了!”韩氏厉喝。 “娘!赵嬷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景怡紧紧盯着韩氏的双眼问道。 韩氏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怡姐儿……” 不等韩氏把话说完,景怡已经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韩氏连忙一把将景怡抱到了怀里安慰,陆景昇也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要上前安慰妹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无话的陆绪拉了拉陆景昇,然后示意房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只留景怡母女两人在屋里。 “娘!娘!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景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是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与咱家无缘!好了,娘的怡姐儿,别哭了!再哭娘也要忍不住陪你一起哭了!”韩氏轻拍着景怡的后背柔声说道。 其实景怡也不想哭的,但她就是忍不住,眼泪不受自己控制似的非要冲出眼眶。景怡倒不是因为可怜那个未及谋面的弟弟或妹妹,而是觉得对不起韩氏,这种内疚自责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虽说她一直认为这个架空世界的一切人事都与自己无关,但是对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而言,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开心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痛苦更是真的!对于韩氏而言,那个不幸流产的孩子是她碰都不能碰的伤疤。当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她该有多么伤心绝望啊!而造成孩子流产的罪魁祸首却是她的另一个孩子,她甚至不能去怨恨她,只能自己一人默默承受失子的痛苦!想到这一点,景怡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她此刻无比悔恨,更觉得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蠢,竟会做出诈死的决定!如果她能早点回来,韩氏的孩子是不是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49 就不会流掉?韩氏从不知道眼前的这副躯体里住的根本不是她的女儿,她一直对自己那样好,那样好!景怡简直陷入了一种魔障中。 “怡姐儿!怡姐儿!你不要自责,你回来了,娘很高兴!”韩氏微笑着用手绢擦去景怡脸上的泪水,刚擦完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韩氏不知疲惫似的继续默默擦拭着,“怡姐儿!不要再哭了!你这样娘也会伤心的!娘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你还想让娘再失去另一个吗?” 景怡连连摇头,双手胡乱地抹去涌出的泪水。景怡渐渐止住了哭泣,但抽噎却一时停不下来,景怡断断续续道:“娘!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了!我会一辈子孝敬你对你好的!”此刻景怡说出的话自然是真心的,可她此刻却完全忘了如果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对韩氏而言,就是彻底失去了另一个孩子! 这一晚景怡没有回她的甘棠院,而是留在了韩氏的朝露院,母女俩絮絮叨叨了大半夜才入睡。第二日一早,景怡和韩氏正在一起用早膳,景愉过来请安了。 “姐姐,我昨晚听下人说你平安回来了,本想立即过来看你的,但又想到姐姐你跟母亲一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我就不过来凑热闹了。想着今天早早地过来给母亲请安,之后就去甘棠院找你,想不到我运气好,竟在母亲这儿遇到了姐姐!”请安毕,景愉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妹妹如今这样能说会道,倒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有点不适应了。”景怡笑道。 景愉一怔,笑意僵在了脸上。 “瞧你这样儿,我跟你开玩笑呢!妹妹如今这样才好呢,以前的性子可真真是要闷死个人!”景怡打趣道。“哦,对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妹妹在祖母床前侍疾了,本来说好了是我们俩轮流的,我这连着两个月不在家,倒把侍疾的担子都丢给了妹妹一个人!” “姐姐,咱们姐妹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祖母她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祖母,也是我的祖母啊!”景愉嗔怪道。 说了一通话,景愉就告辞离开了,“母亲,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您跟姐姐说话了。” 刚景愉来的时候,景怡就感到奇怪,往常不是周姨娘带着景愉一起来给韩氏请安的,怎么今天景愉一个人来了,周姨娘呢?景怡心里下想着嘴里就问了出来。 “哦,周姨娘啊,被我打发到庄子上去了。”韩氏漫不经心道。 “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周姨娘犯了什么事啊?”景怡奇道。周姨娘虽然平日里就不是个安生的主,总是看这不顺、看那不满的,没事也要说出几句话来刺刺人,但韩氏一向是对她睁只眼闭只眼,眼不见为净的,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好脾气的韩氏生了那么大的气? 韩氏懒得再提起周姨娘此人,便拿眼示意身旁的赵嬷嬷,赵嬷嬷会意便对景怡解释道:“大小姐,您有所不知,这周姨娘啊,坏就坏在这张嘴上!当时夫人小产了,您又不知所踪,这周姨娘不好好的在她的小院里待着,非要跑到夫人面前来说这说那的,明里暗里的说些不该说的,惹得夫人生气了,夫人就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让她一个人在那说个痛快!” “庄子上都是佃户,她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这下可要把她憋坏了!”景怡捂嘴偷笑。 韩氏一个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在一旁看着的赵嬷嬷禁不住红了眼眶,夫人可是许久都没有笑过了呀! ☆、嫌隙 用罢早饭,景怡回自己的甘棠院归置归置。 一上午下来,跟前跟后的只有桃花,景怡不解,“柳叶儿去哪了?” “柳叶儿姐姐回家去了。”桃花拘谨的回道。 “回家去了?她为什么回家了?”景怡追问。 “这,这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当初被贼人掳去,后来被蒋小将军救回来以后,夫人就打发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回家了。”桃花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原来柳叶儿曾被那帮人抓走过!景怡不知道的是那帮人原本是想抓她的,只是误以为柳叶儿是陆家小姐才抓了她去,当时他们问陆家大小姐在哪儿的时候景怡早就一个人跑远了。 却说昨晚蒋越送了景怡回家后,自己也开心地回了家,却不想爹娘关于妹妹的婚事还在争执。之前珍妃透露出有意和蒋家结亲的意思时,父亲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太平年间,武将式微,父亲在朝中一向不受重视,有时还会遭到文官的打压,这些一直都压在父亲的心头。这次有了和皇家结亲的机会,父亲自然不会放过,只要好好利用,武将未必不能出头,未必就得始终被文官压一头。 可是自从三皇子来家里大闹了一场以后,父亲和母亲关于这桩婚事就有了分歧。母亲疼爱妹妹,觉得三皇子都找上门来要退亲了,妹妹嫁给他必不会幸福,因此想要退了这门婚事。可是父亲认为这亲都已经定了,况且又牵扯到皇家,哪是那么容易就能退的?而且退了亲,三皇子没什么损失,妹妹的名声却会受损,坊间还不知会怎样议论妹妹,一个女子竟惹得男方找上门退亲,以后妹妹还如何说婆家?成亲这事儿,总是需要夫妻双方相互磨合的,兴许一开始夫妻间会有点小摩擦,但时间久了总会过好的。最后,这桩亲事实在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 蒋越实在无意多听他们的争执,就打算避开直接回房去休息,却不想被眼尖的蒋夫人吴氏看了个正着。“阿越,你过来!”吴氏叫道。 蒋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爹,娘!” “阿越,你说,你妹妹跟三皇子的亲事该不该退?”吴氏满含期冀地盯着儿子,盼望他能跟自己站在一边。 “你问儿子做什么?父母双亲俱在,妹妹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做哥哥的来说话?”蒋平彰气道。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那么我们再这么争执下去也得不出个什么结果,倒不如问问儿子的意见。怎么,你担心儿子跟我想的一样,然后你孤立无援?”吴氏不无讽刺道。 “行!我说不过你!咱们就来听听儿子的意见!阿越,你说,这门亲事要不要退?”蒋平彰让步道。 其实这个问题蒋越也有想过,毕竟他只有蒋黎这么一个亲妹妹,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其实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这个问题的症结既不在珍妃,不在三皇子,也不在父亲或是母亲,而是在于蒋黎自己,关键是要看阿黎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愿不愿意嫁给三皇子?既然问到了自己的头上,蒋越就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娘,我觉得妹妹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你们应当问一问她的想法,抛开你们各自的理由,妹妹满不满意这桩亲事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话听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0 得两人俱是一默,良久,蒋平彰才道:“就听阿越的!夫人,你去问问女儿的意思!” “好!”吴氏自然应允。 蒋黎和公良榭的亲事最终还是没有退,作为补偿,珍妃动用关系给蒋越在禁卫军谋了个位置。 景怡回来以后,陆老夫人的病情眼看着也有所好转,陆家可谓是双喜临门。这日景怡刚探望祖母回来,才走到甘棠院门口,守门的婆子就报蒋小姐过来了。因着以前蒋黎经常来陆府找景怡玩,陆府的下人都认识她,因此虽景怡不在也把蒋黎直接带了进来。景怡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院子,果见蒋黎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点心。 蒋黎见到景怡回来了,眼睛一亮,忙丢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朝景怡扑了过来,欢快地叫道:“景怡,你真的回来啦?我前几天听我哥说了就想立即来看你,可是家里有事一时又不脱不开身,这不今天一有空我就过来看你了!景怡,你真不够意思,你都回来好几天了也不去看我,连封信也没有,哼!”蒋黎一脸别扭地撇开景怡独自走回石桌旁坐下了。 “好阿黎,你就别生我气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好不好?嗯?”景怡好声好气地赔罪,还讨好的给蒋黎捶起了肩,“阿黎,你也知道,我刚回来,一屋子的事要整顿呢!而且我祖母身体刚有点起色,我不得每日去陪她聊天解闷啊?这样她老人家心情好了身体也才能好得更快嘛!” 蒋黎对景怡的这一番举动和解释很是受用,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院外呼啦啦一大群人杂七杂八吵吵闹闹的的声音传来。 “外面怎么回事?”景怡皱眉朝桃花问道,“你快出去看看!” “是,小姐!”桃花正欲出门看看情况,院门已经哗啦一下子被人推开了,就听一个少年因处在变声期而略显粗嘎的声音传来:“陆景怡!听说你回来了啊!你给本皇子好好交待,这段时间都躲哪儿玩去了呀?” 随着话音落下,打头之人进入了景怡和蒋黎的视线,赫然正是许久不见的公良榭!他身上还穿着皇子常服,显见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连衣服都没有换! 三人六目相对,空气一片寂静,还是守门的婆子率先开了口:“小姐,这,三皇子,老奴拦不住他啊!”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景怡摆摆手。 刚刚呼啦啦涌进来的一大群人一下子又退了个干净。 “她怎么也在这儿?”公良榭睨了眼蒋黎,不满地冲景怡问道。 景怡还没来得及回答,蒋黎已经按捺不住火气开了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倒是你,身为男子,不经通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不经通报随便闯进来!”公良榭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我来找她还要通报吗?” 公良榭这话一出口,景怡就觉得要糟!“我来找她还要通报吗?”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啊?omg! 果然蒋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只见她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踱步到公良榭面前道:“不需要通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蒋黎的目光在公良榭和景怡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继续道:“别忘了,你,你们,都已经各自定亲了!” 公良榭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满,此刻听蒋黎这么一说,也怒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啊?本皇子都找上门去要跟你退亲了,你竟然还能忍?死活不退亲!你就这么想要嫁给本皇子啊?行,你等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景怡眼看着事态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忙上前一步拉住蒋黎以防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又赶在她开口前抢先对公良榭说道:“三皇子,您今天来看我我很感激,只是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有客人在,您就先回去吧!” 公良榭不满景怡为了蒋黎要赶自己走,况且蒋黎现在可算得上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因此不满道:“凭什么要我走?你让她走!” “三……”景怡刚吐出一个字,蒋黎已经奋力挣开了景怡的束缚,大声道:“你不必走!该走的是我!”说完,蒋黎旋即飞奔出了院门。 “阿黎!”景怡在后面叫道,可蒋黎却连头也不回,径自跑走了。 “这还差不多嘛,算她识相!”公良榭洋洋自得。 “现在你满意了?你自己爱待哪待哪吧,我要回房睡觉了!”景怡气呼呼地丢下这句话就欲甩手回房。 “哎,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公良榭在景怡身后叫道。见景怡真的不打算再理会自己了,公良榭心气不顺,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带着满脸的不高兴回了宫。 宫里,珍妃正等着公良榭回来,甫一见到公良榭满面郁郁的大踏步走进宫来,珍妃奇道:“哟!我不让你出宫,你偏不听,偷偷跑出宫去了,现在怎么又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回来了?” 公良榭不理珍妃话中的嘲讽,只皱眉道:“母妃,你能不能退了我和蒋黎的婚事啊?我不想娶她!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想娶谁?陆景怡?你别忘了,她也已经定亲了!”珍妃直接道。 “其他的我不管,反正先退了我和蒋黎的婚事再说!”公良榭像个孩子似的任性的只想达成自己的愿望。“榭儿,你真是不懂!你父皇病重,这段日子以来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四处活动,母妃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护你?让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对你动手!”珍妃慈爱地看着公良榭,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妃!你以为我不懂,可是其实我都懂!我又不跟皇兄们争,娶不娶蒋黎又有什么要紧?”公良榭紧抿着嘴唇道。 珍妃听了一声嗤笑,道:“你说你不与他们争,他们会信吗?在他们眼里,你的存在就是阻碍!你不想娶蒋黎,他们可都想娶呢!” “谁爱娶谁娶去!反正我不娶!”公良榭双手抱胸背过身去。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再跟我胡搅蛮缠也是无用!”珍妃终于放弃继续劝说公良榭,只明白地摆出自己的态度。 “哼!”公良榭冷哼一声跑走了。 珍妃看着公良榭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榭儿,你还是太小了!” ☆、戳人痛脚 因着已经定了亲,景怡就不便再去女学上课了,整日待在家里玩耍倒也自在,只是有时候未免会感到太过无聊。景怡这边厢闲着,陆府上下却全都忙活起来了,陆府大公子陆景昇去岁定了亲,定亲对象景怡也认识,是曾同在则仪女学读书的户部尚书何彦之女何霜。 虽则陆景昇是这具原身的亲哥哥,但景怡也不得不承认,陆景昇实在不是个多有才华的人,他平日里读书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1 虽很用功,但无奈资质平平,一直未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何霜不同,她不仅生得美貌漂亮,在京中也是有名的才女,再加上她的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她完全有资本嫁一个更好的人家。但因着陆绪和何彦乃是同年,自有股不同别样的情分在,因此陆绪才能为陆景昇定下何霜这门亲事。 去岁定亲后,两家就将正式的婚期定在了今年的三月底,算起来还有两个月不到陆府就要迎少奶奶进门了,无外乎陆府上下分外忙碌,但这当中可不包括景怡。景怡仍旧关起院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一有空就翻翻自己买回来的沅都风俗志和地理志,虽至今仍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有事做总是聊胜于无的,至少人没闲着心就不慌嘛! 景怡这副闲散模样落到韩氏眼里就成了她对自家哥哥的亲事漠不关心,阖府上下都在忙碌,就她一个人闲着,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景怡无奈,只得推脱说要出门为哥嫂选购新婚礼物,这才逃离了韩氏的唠叨。出了府门,景怡想想自己去逛街也没什么意思,正好上次跟蒋黎不欢而散了,不如就去约蒋黎一起出门逛逛吧! 坐着马车到了蒋府,景怡也懒得再进去走一趟,就想让门房帮着进去传句话,就跟蒋黎说自己在门外等她,叫她一起出门玩。谁知门房进去半天才来回话说蒋黎不在府中。景怡听了一愣,然后下了马车,正色问门房道:“小姐出门你们不知道吗?马车没从这门走吗?既然不在,为何不在我才来的时候告诉我,反倒是进去了这么半天才出来告诉我?” 景怡步步紧逼,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大冬天的,小门房脑门上都冒出了汗珠。门房不敢抬眼看景怡,只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事先确,确实不知小姐出去了,兴,兴许小姐走,走的后门。” 景怡冷笑出声,随后道:“你去告诉你们家小姐,我陆景怡问心无愧,叫她不用躲着我!”说完,景怡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桃花赶紧跟上,一迭声地吩咐车夫快走。 门房一脸头大,不知该不该进去传这个话,刚刚他替陆小姐去传话时,小姐明明在家却让自己对陆小姐说她不在家,自家小姐和陆小姐以前的关系可好了,现在变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了,反正自己不说小姐也不会知道。门房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回了门房。 眼见着景怡心情不好,桃花也不敢多话,只外面的车夫却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小姐,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呀?” “去麒麟街吧!”景怡沉声答道。 见景怡开口说话了,桃花也大着胆子小声问道:“小姐,咱们去麒麟街干嘛?给大公子挑礼物吗?” “不然呢?”景怡笑着反问,“本就是出门给哥哥和未来的嫂嫂买礼物的。” 麒麟街上店铺林立。景怡让车夫在街口找了个位置停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就在马车上等着,景怡只带着桃花往街深处走去。 一路走走看看,景怡最终在一家卖首饰的铺子前停了下来,“我们进这家店看看吧。” 身边的桃花轻轻点了点头。 叫掌柜的把店里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看看,景怡慢慢挑选了起来。正挑着,店里又有客人进来了,只听掌柜的热情的上前招呼:“两位小姐里面请!” 景怡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这一看正好跟正进门的两人对视上了,哟,其中一位还是熟人呢!那当先进来的穿身浅蓝褙子的竟是许久未见的卫楠儿,她身后那位穿鹅黄褙子的少女景怡却是不认得的。 卫楠儿今日的打扮很是明艳大方,可是她脸上的郁色是怎么也掩盖不掉的,想来公良榭和蒋黎定亲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吧,毕竟她可是一直认为自己会是未来的三皇子妃的,甚至会是未来的太子妃、皇后也说不准!可现在的事实证明以前自说自话的她就是个小丑,也难怪她会心情不好了。 卫楠儿这段日子非常不好过,可是令她不好过的那个人却过得好好的,而且也不来女学了,令得她想找她的麻烦也找不上。今日她本也是不想出门的,但是自己的闺中好友柳眉一再劝自己,自己最终推脱不过才出来了,没想到这一出来就遇上了陆景怡,陆景怡呀,她可是一向与蒋黎交好呢!蒋黎的麻烦我找不到,区区一个陆景怡,想整她还不是我手到擒来的事! 卫楠儿甫一见到景怡,脑子里的想法就转了几转,只听她清清脆脆的开口了:“哟!这不是陆景怡吗?你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要我是你啊,可再也不敢出门的!” 景怡疑惑,于是便问道:“我为何不敢出门?” 卫楠儿仿似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你不知道?”说罢又转向柳眉笑道:“她竟不知道!”于是柳眉也跟着笑了起来。 景怡也有点生气了,便道:“喂!卫楠儿,你一个人发什么疯呢?爱说不说,想来你嘴里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卫楠儿抚了抚胸口,好容易止下笑意,才慢悠悠的开口了:“陆景怡,听说你失踪了一个多月,那段时间你都去哪儿啦?又是跟谁在一起的?这我们大家可都不知道啊!”卫楠儿摊开了两手,略带挑衅的看了看景怡。 “你不用知道!”景怡不客气道。 卫楠儿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自顾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啊,哎,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们说你其实是跟人私奔啦,过不惯外面的苦日子才自己回来的!” “什么他们说?都是你说的吧!卫楠儿,你也就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景怡怒道。原来卫楠儿打的是毁掉自己声誉的主意,也太恶毒了! “不入流?可是架不住大家都信哪!”卫楠儿撇嘴讥笑道。 景怡此刻已经出离愤怒了,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这里的一切人事都与自己无关,但现在自己还在这具躯体里的状况下,走出去四处被人讥笑可就不是那么好令人忍受的了!卫楠儿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让她好过!戳人痛脚这件事嘛,虽说不那么光彩,但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呀!景怡装出一副不愿理会卫楠儿的样子,侧头对身后的桃花说道:“桃花,你也帮我看看,阿黎跟三皇子定亲了,我该送她份什么礼物才好?” 单纯过头的桃花自然领会不到景怡说这句话的用意,见景怡问自己了,只觉得奇怪,小姐不是说来给大公子选礼物的吗?怎么又成了给蒋小姐买礼物?桃花觉得不懂就要问,于是她试探着开口道:“小姐,我们不……” 不等桃花把话说完,景怡已经接着开口了:“你看这对龙凤玉佩怎么样?阿黎和三皇子一人一个。”景怡双手各拿着一枚玉佩送到眼前细细观赏。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2 桃花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景怡手上的玉佩吸引了,连连点头道:“好看,真好看!” “那就要这个了!”景怡做了决定扬声对掌柜叫道:“掌柜的,帮我把这两枚玉佩包起来。” “好!好!”掌柜的喜的连连应声。 付完了钱,景怡似乎才想起来卫楠儿还在这儿呢,于是边迈步出门边对卫楠儿道:“卫小姐,我东西买好了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挑哦,挑的开心点!” 待景怡出了首饰铺的门,卫楠儿再也忍不住将手里的丝帕紧紧揉成了一团。边上的柳眉犹不知道,仍问道:“楠儿,我们看看这家店里有什么新颖别致的首饰吧?” “还看什么看?回去了!”卫楠儿夺门而出。 被落下的柳眉一头雾水,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 景怡主仆两人出了首饰铺,在街口找到了自家的马车,上了马车,马车慢悠悠的往陆府驶去。此时桃花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便道:“小姐,不是说出来给大公子买礼物的吗?现在东西还没买呢咱们就回去啦?” “买了啊!这不就是吗?”景怡指了指刚刚从首饰铺买的被放在了马车一角的木盒。 桃花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小姐,您刚刚不是说这是给蒋小姐买的吗?” “我骗她们的,这当然是给我哥哥买的了!傻丫头!”景怡好笑道。 桃花自然还是想不明白,不过为了不让小姐再说自己傻,她聪明的选择了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流言 卫楠儿的这一番无中生有究竟有没有用,景怡很快就知道了。起因是三月三上巳节,景怡想出门游玩,去向韩氏报备时,一向疼爱景怡的韩氏罕见的没有同意,还说什么自己已经定亲了,就应该多多的待在闺房里绣绣嫁妆,修身养性,别总想着往外跑。景怡也没多想,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没有蒋黎陪着自己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景怡开始察觉不对劲是在陆景昇成亲那天。大喜的日子,家里来了很多女客,按理说,景怡作为嫡长女,很是应该陪着韩氏一起待客,景怡虽心里并不是很愿意,但也早早起来做好了准备,就等着韩氏派人来叫。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韩氏那边也没个消息。景怡坐不住了,哥哥成亲,自己这个做妹妹的不露露面,不帮帮忙,哪里说得过去啊?于是景怡就带着桃花去了韩氏的朝露院,韩氏正忙得不可开交,乍见景怡来了很是吓了一跳。 “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景怡随意问道。 这一问吓的韩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儿有娘呢!不用你帮忙!你快回去歇着吧!” 景怡不禁疑惑道:“娘,看你都忙得团团转了!现在客人还没来齐呢,待会儿更有得你忙呢!我还是留在这儿帮你招呼客人吧!” “不用!真不用!”韩氏仍是不住推辞,又唤过赵嬷嬷道:“赵嬷嬷,你快送小姐回去吧!” “娘!今天是哥哥的好日子,我哪能什么都不做呢?”韩氏这样说景怡愈发觉得奇怪了。 “你的心意昇儿都知道的,只是今天家里一团忙乱,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是不要出来添乱了。”韩氏撇开视线道。 “怎么能说我是来添乱的呢?”景怡蓦地提高了声音,直视着韩氏正色问道:“娘,你这个样子太奇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有关是吗?你就直说了吧!别这样遮遮掩掩的,弄的大家都没意思!”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事儿?娘就是心疼你,怕你太过劳累了!”韩氏讪讪道。 景怡走到一边的黄梨木椅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坚定的姿态,“娘,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韩氏急了,“你这孩子,都说了没有事了!” 景怡不回应,只以沉默对抗。 半晌,韩氏终于败下阵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才道:“孩子,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外面现在是怎样说你的,娘怕待会来的客人中也会有人故意提起此事来奚落你,所以娘才不想让你出来的。” 听韩氏这么一说,景怡当即就想起了卫楠儿说过的话,“外面是不是传言我之前失踪其实是跟人私奔了,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韩氏大惊:“你都知道?” 景怡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是谁造的谣呢!” “是谁?坏心烂肚肠的,这种污人清白的话也是能随便瞎说的吗?你告诉娘,娘替你做主!”韩氏来了气,之前她刚知道外面有这种流言蜚语的时候就恨不得揪出幕后造谣的人好好打一顿才解气,但苦于这种事情众人口口相传,竟无法知道谣言最初的来源!韩氏虽气却也无可奈何,但此时景怡竟知道幕后造谣之人,韩氏来了神,誓要找出这个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掰扯清楚。 见韩氏气得不轻,景怡叹了口气,站起身扶着韩氏在椅子上坐了,然后把跟卫楠儿的纠葛细细的讲了。 “这成平伯是怎么教女儿的?仗着有个做妃子的妹妹,女儿就能随意造谣欺负人了吗?今天是我的昇哥儿的好日子,我且不跟她计较!等明天,我必是要上门找成平伯夫妇给我一个说法的!”韩氏满面怒气的说道。 景怡随手倒了杯茶递到韩氏手里,劝道:“娘,你先消消气,喝杯茶!” 韩氏重重将茶杯搁到了桌上,“我喝不下!” “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话已经传出去了,您就算找上门去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大家茶余饭后又添了个谈资罢了!”景怡淡淡道。 “怎么没用?”韩氏急了,“我让卫家给我出面说清楚,看外面那些人还敢胡言乱语?” “娘,你觉得真的可以吗?”景怡起身走到韩氏面前,低下头,静静的看着韩氏,半晌才又开口道:“平民百姓每日里填饱肚子就已经很辛苦了,聊聊大户人家的秘辛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退一万步讲,卫家真的同意让卫楠儿出面澄清,说我其实是因为摔伤了腿所以一直在一户农户人家休养,那百姓们愿意相信吗?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自然是哪个版本更不堪更有趣,他们就一厢情愿的认为那就是真的了。更何况,卫家怎么可能同意让卫楠儿出来澄清?这不是扇自家的脸吗?” 韩氏被景怡一席话说的辨无可辨,嘴唇翕动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不是还有救了你的那老妪吗?” 景怡头疼,这韩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那边厢韩氏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好办法,已经开心的接着开口了:“卫家不出来澄清,我们就去找你养伤的那户人家,她出来为你证明总可以了吧?”韩氏一脸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3 得意的看着景怡,满脸写着“快夸我吧!快夸我吧!” 纵然这也是个办法,可是养伤那件事根本就是假的呀!景怡无奈,要是老妪被人套出了话,自己要怎么解释故意失踪不回家这件事?还是得劝韩氏打消这个念头啊!这样想着,景怡已经开口了:“娘,找老妪又有什么用?人家会说那老妪是被我们家收买了才为我说话的。而且我住在她家的那段时间没有别的乡邻知道,这怎么解释也说不通啊!大家不会相信的!只会更加认为传言都是真的,那老妪是我们故意找来洗白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韩氏失了耐心,说话也变得歇斯底里。 景怡想了想,道:“娘,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越是躲着不敢见人,人家就越会觉得传言是真的!等会儿我跟您一起出去待客,我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的谣言不攻自破!” 见到女儿这么自信、坚定,韩氏感到很是欣慰,她之前一直不敢把外面的谣言告诉女儿,就是怕她小小年纪会承受不住,没想到女儿这么勇敢,跟她一比,自己倒显得怯懦了。只是虽然景怡一副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样子,韩氏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忧,“怡姐儿,你真的要出去待客?其实娘一个人也可以的,还有赵嬷嬷陪着娘呢!” “娘!”景怡拖长了音调,然后不待韩氏再说话,已经自顾拉起韩氏推着她往外走去,口中还一边道:“娘,时辰已经不早了,客人应该差不多齐了,咱们快出去吧,可别耽搁了哥哥的好日子!” 韩氏无奈,一边哭笑不得的摇头,一边顺从的往外走去。 今日来的客人很多,女眷被分成了两拨,一拨夫人太太们由韩氏陪着在花厅里喝茶聊天,另一拨未婚的女孩儿们则由景怡景愉两姐妹陪着在后花园里玩耍。许是景怡的表现太过落落大方,尽管有几个姑娘家私下里对着景怡指指点点的,但一旦景怡含笑看过去,窃窃私语声就都消失了,并没有人敢站出来说景怡什么,哈,也有可能是因为卫楠儿不在今天的宾客之列。总之,今天一天算是宾主尽欢,平安度过了! 家里多了一个人,某种程度上景怡也算有了个新的玩伴,这在不用去女学,又跟蒋黎闹别扭了的情况下,着实令景怡开心了好一阵。虽然景怡在女学里和何霜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意外成为姑嫂的两人还是很快就玩到了一起。陆景昇白日里要去国子监读书并不在家,景怡隔三差五的就往何霜那儿走一走,就算不玩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两个人在一起也比一个人待着容易打发时间。 “喂,蒋黎要及笄了吧?你想好要送她什么礼物了吗?”何霜突然开口问道。 正跟手中的鲁班锁较劲的景怡听了一怔,然后若无其事道:“估计是吧!她跟三皇子的亲事不是定在了八月吗?及笄应该快了!” “那你想好送她什么礼物了吗?”何霜又问了一遍。 景怡丢下手中的鲁班锁,仰倒在了临窗的榻上,“人家请不请我还不一定呢!准备哪门子的礼物?” 何霜听了抿嘴一笑,道:“蒋黎请不请你我不知道,她哥哥肯定是想请你的,你们不是定了亲吗?” 景怡一个骨碌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何霜似笑非笑,“哎呀,果然是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定不定亲的话随口挂在嘴上,我可还是个小姑娘呢!” ☆、被退亲了 被景怡这么一打趣,何霜羞红了脸,当即就扑过去作势要拧景怡腰上的肉,景怡咯咯笑着左躲右闪,半晌,何霜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以前不是跟蒋黎关系很好的吗?现在闹别扭了就打算一辈子不说话不和好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跟蒋黎和解,本来就没什么事,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吗?趁着她及笄,可是个好机会!” 景怡当然是想跟蒋黎和好的,毕竟她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五年来交的第一个也是最好一个朋友!而且自己跟公良榭本就什么风花雪月的事都没有,因为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而与朋友陌路,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然而景怡精心准备的及笄礼物并没有能送出去,因为在蒋黎及笄之前发生了一件事儿。蒋夫人吴氏亲自上门为蒋越退了陆家的这门亲事,韩氏深觉备受耻辱,恨不得当场就派人将吴氏赶出门去,但陆绪还是个有理智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长女被男方退婚而昏了头脑,而是冷静又疏淡的派人送了吴氏出门。 与韩氏的气急败坏不同,景怡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生气,哦,不对,作为“被”退婚的人,景怡还是有点生气的,尽管她对这门婚事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但是耻辱这类情感景怡却是没有的。 “怡姐儿,你别怕,蒋家那小子就是个粗鄙的武夫,是他配不上你!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比蒋越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夫婿的!”韩氏满目担忧怜爱的看着景怡,她的怡姐儿这么好,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呢? 景怡张了张口刚想说自己不怕也不担心,但又一想,估计自己就算说了韩氏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自己是故意把苦楚往肚里咽,好让她安心,结果更加心疼自己!于是景怡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的低下头去。这一番景象落在韩氏眼里,更是自家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边朝露院里气氛低沉压抑,那边景愉所在的东篱院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奶娘,去拿壶果酒来!再叫厨房多做几个拿手菜送过来,今天我要大吃一顿,哈哈,真是太开心了!”景愉开心的叫道,就像一个心愿达成的小孩,哦,不,她本也是个小孩! 龚嬷嬷看着景愉欲言又止,片刻,终于搓着手干巴巴道:“姐儿,这样是不是太张狂了?不好吧?朝露院那边可是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呢!奶娘知道你高兴,但您放在心里就好了,实在不必闹得人尽皆知。” 景愉听了龚嬷嬷的话,不满地撅起了嘴,但最终也没有再提要酒要菜的事,只轻声嘟囔道:“开心也不能尽兴,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声音虽小,但龚嬷嬷还是听清了,她怜惜的看着景愉,吐出一口气来,“姐儿,一切都会好的!”想了想,终又不忍心的加了一句:“要不我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蒸酥酪?” “好呀!辛苦奶娘了!”景愉的心情由阴转晴,笑得一派天真。 晚饭景怡是留在韩氏的朝露院用的,饭刚摆上,就有仆妇来报蒋越在府外求见,韩氏当即将手中的玉箸重重拍在了桌上。“他来干什么?他娘找上门来打了我陆府的脸面,他还要来再打一次吗?快快将他赶出去!” 见韩氏气得不轻,坐在一旁的景怡忍不住开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4 口道:“娘,蒋越应该是有事才来的,并不是为了上门打我们的脸面。” 韩氏一听,当即怒目瞪向景怡,满脸怒其不争的说道:“怡姐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他说话?女孩子家被退亲,你不觉得羞耻不觉得难堪吗?”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 韩氏现在说的这番话,比起被退亲这件事来,更令人难堪吧?景怡暗自腹诽,但她乖觉得再不开口了,管韩氏要怎么做吧! 其实话一出口,韩氏就意识到了不对,被退亲,景怡应该是心里最不好过的那一个!可自己竟然还对她说出这番话来,不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韩氏有心再说点什么,但见景怡摆出一副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有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韩氏只得把满腔怒火转到了来报信的仆妇身上,喝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我说的话没听到吗?快去叫人把蒋越给我赶出去!” 来传话的仆妇也觉头疼,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夫人,蒋公子在府外站着呢!并没有进来,赶他的话,……”后面的话仆妇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人家压根没有进府,在外面站着呢,就是想赶也不好赶啊! 韩氏听了更加生气,强自深呼吸了口气,咬牙道:“那就把门关好了,谁都不许放他进来!” 蒋越最终也没能进得陆府,稍晚一些时候,蒋夫人吴氏亲自带人来把他带回家了,再之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蒋越和方乐妍定亲的消息,正日子定在年底,在蒋黎出嫁后还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景怡颇为感慨,“方乐妍今年多大了呀?还没定亲呢!兜兜转转,还是表兄妹变夫妻了,哈!” 此后,韩氏深怕景怡受刺激,严令禁止府内所有人提起与蒋家有关的人事。 发生了退亲这样的事,蒋陆两家自然是至此就交了恶了,蒋黎的及笄礼,自然不会有人邀请景怡去参加。想来也真好笑,几个月前自己还跟蒋黎是最好的闺中密友,然后因为一个误会两人闹了矛盾,误会还没来得及解开,又发生了退亲这样的事,两人要想和好似乎更加不可能了! 给蒋黎的及笄礼物早已买好,就放在房内的博古架上,景怡的视线扫过,不由皱眉嘟囔道:“买都买了,放着又占地方,还是给她吧,眼不见为净。” 于是这份礼物在蒋黎及笄的当天被送到了蒋府。现在,客人散尽,蒋黎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份份的拆礼物。 一灯如豆,蒋黎很快就看到了来自景怡的礼物。蒋黎不算细腻甚或有点粗糙的手指抚上了礼盒,然后毫无征兆的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卧着一对小小的木雕兔子,并不是多么名贵的礼物,甚至可以说很便宜很廉价,街头的木雕手艺人那里十几文就能买一个!但就是这样便宜廉价的礼物,看的蒋黎微微颤抖,红了眼眶! 蒋黎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木雕兔子托在手上,送到眼前细细的观赏,还调皮的拿手指戳了戳,想到自己现在这傻样儿,蒋黎忍不住笑了。 蒋黎很快就回了礼物给景怡,礼物只是简单的家常糕点,伴随礼物送到景怡面前的还有一封信。虽然韩氏禁止家里人再提蒋家的事,但对于景怡和蒋黎互赠礼物这件事好像并不在意,不过问,也不阻止,睁只眼闭只眼。 “约我见面?”景怡看着展开的信纸喃喃道。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何霜突然道:“约你见面你就去呗!兴许她是想跟你化解误会和好呢!” 景怡自然是想不到什么理由不去的,所以如期赴约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尽管韩氏认为这个当口景怡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但她也真的担心女儿在家里会闷出病来,因此对景怡要出门这件事最终还是答应了。 景怡只带着桃花如约到了聚味楼,早有小二哥在等着,见景怡来了连忙引着进了包间。推开包间的门,里面已有一人正襟坐着,正是和景怡退了亲,被韩氏拒之门外的蒋越!景怡乍见蒋越一愣,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要见自己也不奇怪,总归有什么话要讲嘛! 这样想着,景怡便侧头小声对桃花交代道:“桃花,你就在门外等着,我跟蒋公子说几句话。” 桃花低声应是,然后垂首安静的站在了门边。 景怡迈步进了门,蒋越已经起身,待景怡进来了,忙招呼道:“坐!” “蒋哥哥你也坐!”景怡含笑说道。 两人俱都坐下,相顾无言。 还是景怡率先打破了沉默,“蒋哥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蒋越觉得有满腔的话要说,但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他用力咳了咳,吐出阻塞之气,才慢慢道:“陆妹妹,退亲之事不是我的本意,我娘去退亲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阻止的!” “我知道啊!”景怡轻笑着点了点头。 “你知道?!”蒋越惊呼。 “对呀,我知道。”景怡点了点头,又道:“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还没恭喜你呢,听说你跟方小姐定亲了,日子定在了年底吧?到时候估计不能去喝喜酒了,我今天就先在这儿恭喜你了!”景怡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蒋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景怡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侯新提亲 蒋越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她果然是毫不在意啊! “还有一件事。”蒋越放下茶杯说道。 “哦?什么事?”景怡好奇的看过来。 “之前你去大界寺上香,回府途中遇刺,这事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一直在找当时的贼匪赵老大,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幕后之人既然想要害你,一计不成很有可能会心生二计,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防范!”蒋越一脸严肃的说道,脸上的关切之意毫不掩饰。 “这事儿我不知道哎!”景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多谢你告诉我!”景怡真诚的道谢,神态毫不作伪。 回陆府的路上,景怡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我这么好,怎么会有人想要害我?想不通啊想不通!景怡苦恼地摇了摇头。要真细究起来,自己也只是跟卫楠儿不对付吧?但把跟卫楠儿有限的交往掰开了揉碎了来看,两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嫉妒讨厌吧!之前她污蔑自己的清白,也是因为生气蒋黎而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这样看来,卫楠儿买通盗贼来害自己的吗?不可能!景怡又摇了摇头。不是卫楠儿,那景怡就更想不到还有谁要害自己了!难啊难!景怡第三次摇了摇头。 边上看到的桃花再也忍不住了,终于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5 开口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怎么总是摇头啊?” 没什么事啊!景怡再次摇了摇头。桃花面上疑惑之色更甚,景怡反应过来忙道:“我是说没什么事。” “哦,没事就好。”桃花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说话了。 对于景怡与蒋越退婚这件事,陆家上下最为着急的就属韩氏了。陆绪嘛,当然也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但是他公职在身,总有公务要忙。陆景昇,娶妻之后,更是恨不得一头扎进国子监不出来,势要早日考取功名为媳妇儿挣个封号回来。何霜嘛,虽也为景怡的终身担心,但婆婆尚在,这事轮不到她操心。陆老夫人早就不问世事,关心孙女也只不过多在佛祖面前念几段经罢了。周姨娘被韩氏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压根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不过她知道了也只会幸灾乐祸。陆景愉爱慕蒋越,自然对陆蒋两家退婚之事乐见其成。至于景怡自己,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此,偌大个陆府就只有韩氏为景怡的婚事操碎了心。韩氏为了早日为景怡定下门满意的婚事,就连一些许久不联系的手帕交都又重新走动了起来,大宅门里,总是能打听到哪家有适龄的未婚少年郎。 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今日是公良榭与蒋黎大婚的日子,半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公良榭穿着大红吉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俊美无俦,却又面无表情,这副高冷样引得街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兴奋得连连尖叫,叫声传到公良榭耳里,他不耐的皱了皱眉,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惊呼。 皇家的迎亲队伍自是阵仗非凡,就连敲锣打鼓吹唢呐的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个个挺直了胸膛鼓足了劲儿的吹吹打打,兴奋得脸上冒光。队伍最末,还有人抬着装满大钱的簸箩一路走一路撒钱,引得民众一路跟随疯抢,更是将迎亲的喜庆推到了顶峰。 街上的喧闹似乎能够穿透重重围墙传到后院小姐的闺房里。景怡正歪在榻上看书,隐隐觉得今日外面吵吵闹闹的热闹非凡,惹得她都没法静下心来看书,既然看不下去,景怡索性就把书扔在了一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走到廊下,正听到几个小丫头聚在一起讨论外面的热闹景象,景怡听了几句才想起来原来今日就是蒋黎和公良榭大婚的日子,□□裸的早婚啊,不,童婚!景怡感慨。 自上次不欢而散以后,景怡就再也没有见过公良榭了,也没有收到过任何他的消息。原本还担心公良榭会不会乖乖的安心成婚,会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来,可千万别再扯上自己!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平静的不像话,转眼今日就是他大婚的日子了。公良榭终于听话愿意乖乖成亲了吗?他没有再闹过吗?不会吧!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会不闹不反抗?但以今日的结果来看,他的手段都被珍妃一一化解了,珍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景怡正在感叹着,殊不知今日的陆府也不平静,正有人抬着聘礼上门提亲呢! 前院待客的花厅中,陆绪正襟危坐,眼神扫过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座上的锦衣卫副千户侯新,冷冷地问道:“不知侯副千户来我府上有何贵干?可是我有什么贪污受贿、钻权弄术、欺上瞒下的把柄落到了锦衣卫的手中?” 侯新不理陆绪的奚落,起身礼貌作答:“陆大人,我今日是来提亲的。我想求娶您的嫡女陆氏景怡。” 陆绪早在下人来报锦衣卫副千户亲带人抬着聘礼上门时就猜到了侯新是来为他自己提亲的,京中哪会有人委托锦衣卫上门求亲?只是他原以为侯新是想娶自己的庶女,哪里想到他这么大胆竟然直接开口求娶自己的嫡女!不!锦衣卫的人都是一帮畜生,就算求娶自己的庶女也没门! 侯新话音刚落,陆绪已经拍案而起,用手指着侯新怒道:“笑话!就凭你还妄想娶我的女儿?来人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没脸没皮的小子给我赶出府去,把他带来的东西一并扔出去!” 听到吩咐的陆府下人看了看院中站着的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左右张望着,没人敢动。陆绪见此更加来气,不顾仪态的冲院中站着的下人吼了起来:“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听不懂人话吗?要我再说一遍吗?把他给我赶出去!”话说的太急,陆绪连连咳嗽了几声。 院中下人再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可刚迈出一步锦衣卫的人就大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众人面面相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动手,那厢侯新又说话了:“陆大人,可否方便我私下里跟您聊两句?”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陆绪背转过身去,冷冷回道。 侯新笑了笑,然后似是随意的问道:“陆大人,您的长女已经及笄,亲事还没定下吧?” “我女儿明年才及笄呢!你瞎扯什么!”陆绪头也不回地说道。 “陆大人!”侯新拖长了音调,声音古怪,听得人心里一颤,“陆大人,我说的是您的长女,不是嫡女啊!您不是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吗?” “你!”陆绪受惊之下猛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侯新。 “陆大人,这下咱们可以私下里聊两句了吧?”侯新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遍。 至于两人关起门来聊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当房门打开以后,侯新笑容满面,陆绪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到底也没再说出让人把侯新连带聘礼一道扔出去的话。 廊下叽叽喳喳讨论外面的热闹事的小丫鬟终于看到了景怡,当即连连告罪,要知道韩氏早就吩咐下去了不许府里的一干人等私下里再提起蒋家的事,她们现在偷偷讨论蒋家小姐的亲事,还被大小姐撞了个正着,不知道韩氏知道了要怎么处置她们呢! 看到这几个小丫鬟一个个心惊胆战的模样,景怡兴致顿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去了,小丫鬟们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远了,只留下景怡一个人倚栏而坐,远望发呆。 侯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静美人的景象,他也不出声打破,只负手而立,静静观看。侯新的身影出现在景怡的视线里,景怡尚在出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景怡不自信地揉了揉眼睛,重又看去,侯新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景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脱口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侯新抬步慢慢朝景怡走来,直到在离景怡三步远的地方才停下,开口道:“上次你让李成传话给我说临时有事改日再联系我,这都过去半年多了你也没来找我,没办法,我只好上门来找你了。”侯新说完还摊了摊手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你怎么进来的?闯进来的?”景怡突然想到他为什么而来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他怎么进来的,偌大个陆府,岂是他想来就能来的?景怡不放心地踮起脚尖往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6 侯新身后看了看。 侯新见她这副摸样,不由失笑,摸了摸鼻尖道:“你别看了,我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的,没有人在后面追我。” “怎么可能?!”景怡想也不想地否决,显见地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侯新无奈,顿了顿又道:“我今天是来上门提亲的。” ☆、禅位 “……”景怡觉得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不然她怎么听不懂侯新在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侯新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今天是来上门提亲的。你爹已经答应了。” “你向谁提亲?”景怡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出了口。 “你呀!”侯新冲着景怡的方向努了努嘴,一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的表情。 景怡只觉天雷滚滚,侯新上门求亲?他要娶我?陆绪还答应了?怎么可能?景怡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手扶额原地转了两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道:“你说你上门求亲要娶我,我爹还答应了?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景怡一脸期冀地盯着侯新,希望他能说出否定的答案来。 然而侯新不解其意,摇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快瞧瞧我这真挚的小表情,“我从来不说假话!”侯新又加了一句。 “我爹怎么可能答应!他平时最看不过你们这帮锦衣卫了!”景怡失声尖叫。陆绪在家人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锦衣卫的厌恶,他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锦衣卫副千户?真是笑话! 对于景怡的话侯新并不感到意外,甚至隐隐有种引以为荣的小自得,毕竟不是谁都能令别人那么讨厌的。因此,侯新毫不在意道:“我说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那没办法了,你回头自己问你爹吧!我来找你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景怡一脸警惕,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侯新说的话了,她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 “我要出京一趟办点事,估计年前还赶不回来,这段时间你乖乖待着,别再演什么失踪的戏码!不然你寄放在我那儿的盔甲你就别想拿回来了!”侯新淡淡地交代,也是淡淡地威胁。 景怡翻了个白眼,然后随口问了一句:“你出京办什么事呀?” “办大事儿!”侯新斜睨了景怡一眼,景怡小心肝一颤,直觉他接下来说出口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侯新似笑非笑地又来了一句:“办好了大事儿才能升官,升官了才能更风光地娶你啊!” 景怡一噎,然后不自觉地抖了抖。她这副样子显然取悦了侯新,因为她听到了侯新开怀畅笑的声音,景怡觉得更憋屈了。 待得侯新笑够了,景怡忍了忍没忍住,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啊?” “唔,想娶就娶了呗!”侯新随意道。 真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景怡原以为侯新不会痛快地告诉自己答案,就算回答了可能也是说什么因为自己被退婚了,两个人相识一场,见自己太可怜啦,然后他才出手相助吧啦吧啦。没想到他真的回答了,还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想娶就娶了?呵,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可以去卫所找刘纲,让他传信给我,也可以找他帮忙。”侯新突然道。 “我能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的呀?”景怡想也不想地回道。 气氛一阵诡异的静默。 “我先走了!”侯新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你走吧!”景怡道。 侯新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身大步朝景怡走来,一直逼到景怡身前才停下,景怡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戒备地问道:“你干嘛?” “有东西忘了给你!”侯新没有再继续往前。 什么东西?景怡以眼神询问。然后就见侯新伸手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小瓷瓶?这瓶子里装的难道就是?景怡的心砰砰跳,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侯新手里的小瓷瓶。 “这是欠你的赛半仙的丹药,喏,现在还上了!”侯新伸手把小瓷瓶朝景怡处递了递。 景怡双眼冒光,激动地一把抢过,拔开瓶塞就把药丸倒了出来。景怡又把药丸凑到眼前细细看了看,跟之前赛半仙给自己的看起来并无差别,应该就是真的了!景怡小心翼翼地重又把药丸倒回了瓶子里,细心地塞上瓶塞,又不放心地拔了拔以确认塞子有没有塞紧。都弄好了景怡才一脸笑意地重又抬起头对侯新说道:“你找到药丸了呀!” 侯新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就只有这一颗吗?赛半仙跟我说他有很多这个药丸啊!”景怡又问。 “欠你的只有一颗。”侯新言简意赅地回道。意思就是不论我得到了几颗,我欠你的只有一颗,还你一颗就行了,其它的都跟你没关系。 景怡自然是听懂了侯新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撇了撇嘴。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又不是真的跟你要,反正我只要一颗就够了,那么小气,不说拉倒! 看着景怡撇嘴的模样,侯新莫名觉得心里一阵不爽,于是脱口道:“这是送你的定亲礼物!” 景怡愕然,愣愣地盯着侯新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景怡吃瘪,侯新的心情又畅快了起来,他哈哈大笑两声,然后终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景怡冲着侯新的背影又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又发疯!吃错药了吧!” 在景怡与侯新谈论两人婚事的当口,得了消息的韩氏也在质问陆绪此事。 “老爷,怡姐儿定亲这样大的事您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定的又是那样的人家!您平日里不是最看不上锦衣卫那帮人了吗?怡姐儿可是你的嫡长女,你为她选了这么一门亲事,这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韩氏急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陆绪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是她爹,她是我女儿,我为我女儿定门亲怎么了?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我怕谁笑话!”陆绪心里正堵得慌,口中说出的话难免就有点刺人。 “那我还是怡姐儿她娘呢!这些日子不论谁家夫人的聚会我都去参加,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帮我们怡姐儿挑一门好亲事!你倒好,一声不响地就把女儿给卖了,连问都不让我问!”韩氏想到伤心处,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陆绪心里又何尝愿意把女儿嫁给锦衣卫副千户,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他本就心中抑郁,韩氏又来不依不饶,弄得他是既愧疚又火大,索性甩袖出了府,眼不见为净! 大沅道正十七年的二月初三,这一天想必很多官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年多以来一直缠绵病榻难得上朝的皇帝上朝了!他还在早朝上公布了一份圣谕!这份圣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7 谕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彻底改变了朝中各方争据的局面,也翻开了大沅朝新的篇章! 大沅道正十七年二月初三,道正皇帝下旨禅位于先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公良枢,封二皇子公良棣为信王,封地山阳府;封三皇子公良榭为康王,封地太康府。其余一些年幼的皇子都皆有分封,并命他们在新皇即位后即刻启程赶赴封地。 皇帝尚未薨逝就直接禅位于皇子,完全跳过了立太子的步骤,这在大沅朝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一时间朝内上下人心惶惶,有老臣站出来提议皇帝何不先册封皇长子为太子,命其代理国事,禅位实不必要!群臣三三两两地附议,如果只是先册立太子,那他们效忠的其他皇子还是有机会的,直接禅位的话,其他皇子要想夺位就得考虑考虑弑君篡位的名声他们担得起担不起了。 面对群臣的奏议,道正皇帝讲了个故事:“朕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了先帝爷,先帝在梦中将朕臭骂了一通,他说了,朕身为皇帝,这一年多以来却鲜少上朝,耽搁了不少国政大事,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弊也!还不如干脆点直接禅位于枢儿,也算朕为大沅朝的子民尽了一份心意!朕听了先帝的话羞愧不已,今早起来就觉得身上爽利不少,寻思着这莫不是先帝想让朕亲自上朝宣布禅位?朕这心里没个准儿,就去寻了觅尘国师跟他讲了朕的梦境,国师一听,当即跪地大叫‘先帝显灵了!’。你们说说,先帝爷都显灵了,朕能不听吗?何况太子早晚要继承朕的皇位,朕直接略过太子给他皇帝这个位子又何妨?” 道正皇帝的这一番话说得众大臣哑口无言,皇长子公良枢承继大统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细想想,竟别有一番儿戏随意的味道在里头。 “娘娘,您回吧!皇上已经歇下了,不会见您的!”太监总管很是无奈,皇上刚下朝没多会儿,珍妃娘娘就赶来求见了,皇上自然知道她是来干嘛的,摆明了不想见她,只苦了他这个做奴才的,这都劝了半天了,珍妃就跟较劲儿似的死活不肯离开,非要见到皇上不可。 皇上这回是铁了心的不想见珍妃,不想给她问话的机会,珍妃无论在这儿站多久,皇上都不会改变心意的。站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珍妃终于被闻讯赶来的三皇子,哦,不,现在该改口叫康王了,珍妃终于被闻讯赶来的康王连拉带劝地带回了宫。 ☆、周姨娘 “母妃,您这又是何必呢?圣旨已下,此事再无更改的可能!何况我本就无意于那个位子,现下这个情况再好不过了!您又何必还要跑到父皇那里去闹?”公良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跑到他那里去闹?他倒是见我了呀?他给我闹的机会了吗?”珍妃一手遥指着道正帝的寝宫,满面绝望地叫道。“我是要去问问他,原来他往日对我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原来他心里由始至终只有逝去的先皇后一人!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我太天真了!禅位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悄没声儿地就给办了,一个字都没向我透露!我却还始终对他抱有希望!是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啊!”话毕,珍妃双手掩面,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失声痛哭。 面对这副情况,公良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幸他早就把宫人都打发出去了,整个寝宫此刻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并无其他人听到珍妃刚刚说的话,这话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公良榭烦躁地挠了挠头,然后在珍妃身前单膝跪下,一把将珍妃揽入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道:“母妃,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榭儿呢!榭儿永远不会骗你,榭儿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珍妃终于止住了哭泣。她轻轻推开公良榭,站起身理了理鬓发,爱怜地抚着公良榭的脸庞开口道:“榭儿,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你的封地了,此去路途遥远,母妃也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公良榭听了红了眼眶,但仍笑着说道:“母妃,我去求父皇,让他同意您跟我一起去太康府,咱们母子两人再也不分开!”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珍妃摇了摇头,“你父皇尚在人世,我身为他的妃子,怎么可能离开皇宫陪你一道去太康府呢?” 二月初八,新皇即位,改年号为建烨。次日,一众分封的皇子全部离京去往封地。 三月廿六,建烨帝迎娶左丞相章明盛之女章芙盈,立为皇后。 这些家国大事对景怡来说还是有点遥远的,但家中有个做官的老爹,这些事自然而然地就传到了景怡的耳中,再加上事件之一的三皇子还是自己熟识的人,听起这些故事来还真别有一番奇妙的滋味。 抛开这些事,回归到自己的身边事,最后一样宝物始终没有下落,景怡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什么也不管了,就这样在古代混吃等死也不错,毕竟不用出去工作还有人伺候的日子不要太惬意!但新的一天来临,景怡又总会元气满满地憧憬着回到现实世界的生活,她的根在那儿呀! 清明节前,周姨娘回来了,是陆绪派人去庄子上把她接回来的。陆绪不是个重欲的人,平时对韩氏也很尊重,周姨娘是韩氏打发到庄子上去的,没有必要的原因陆绪是不会打了韩氏的脸面接周姨娘回来的。 自景怡的亲事定下以后,陆绪就令韩氏着手为景愉相看夫家。韩氏并不是个苛待庶女的人,她虽对景愉的婚事没有对景怡的那样上心,但也没有随意找个人家敷衍了事,她为景愉最终定下的是一个六品文官,官职虽不高,但以景愉庶女的身份嫁过去就能做正妻也不算委屈了她。那后生陆绪也相看过,觉得他学问不错,将来要想再上一层楼还是有机会的,因此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陆绪派人在那后生面前稍微透了透口风,那后生很快就上门提亲了,景愉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家中两个女儿要出嫁,一应的事宜要准备,韩氏虽则一开始并不满意景怡的这桩婚事,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打起精神来为女儿操持嫁妆。至于景愉,就有点顾不上了,韩氏跟陆绪提了提,陆绪就想到了周姨娘。虽说没有哪户人家会让姨娘操持小姐的婚事,但事急从权,周姨娘又是景愉的生母,必会用心对待此事,只要不让她到人前去就不算失了体面。陆绪将让周姨娘回来帮忙的意思跟韩氏提了提,韩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夫人哪,也就是表面上装的大度,真要给庶出的女儿挑夫婿了,你瞧瞧,她找的这是什么样的人家?你爹爹也是堂堂的左都御史,她找的这什么六品小吏?能有什么出息?”刚从庄子上被接回来的周姨娘脸上还残存着风霜,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喋喋不休,庄子上的生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8 活并没有让她长长记性,反倒令她变得更加刻薄。 陆景愉不想听她生身母亲的抱怨,也不愿看她那副尖酸的嘴脸。她低下头装作害怕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则心神早已飘到了别处。那个人去年年底已经成亲了,娶的是自家的表妹。那表妹实在不是多么出众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可自己呢,大抵也是配不上的吧!陆景愉似有若无地叹息出声。 这边周姨娘还在自顾说着:“愉姐儿你别怕,现在姨娘回来了,姨娘一定会重新为你找门好亲事!我等会儿就……” 听到这儿的陆景愉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周姨娘把话说完已经讥诮地开了口:“好亲事?什么是好亲事?像你一样嫁到高门贵族之家去给人做妾?生的子女只能叫亲娘为姨娘,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你,你你……”周姨娘完全没想到平日里跟根木头似的女儿竟会突然夹枪带棒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气得浑身颤抖,伸出的食指恨不能戳到陆景愉的脑门上,“我可是你亲娘!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好,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瞧不起我了!但你别忘了,没有我哪来的你?不是我给人做妾你哪来的如今的好日子?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再想想你平日里吃的喝的,哪一样不要花银子?我不给人做妾这些好东西你享用得起吗你?” “你自己要做妾我管不着,但我绝不给人做妾!”陆景愉丢下这句话再不看周姨娘一眼,直接冲了出去。 周姨娘看着陆景愉的背影消失不见,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道:“小蹄子!能耐了啊!我倒要看看是你能耐还是我能耐!婚姻大事从来就没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等我去找了老爷,把当年的事拿出来一说,哼,他哪还会不依我!”周姨娘甩了甩袖子就一扭一扭地往陆绪的书房走去了。 甘棠院。景怡对着院中两只打开的大大的箱子叹了口气,随口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边上站着的桃花快速地回道:“小姐,这是第四次了。” 自从上次见到侯新他说他要出京一段时日后,景怡时不时地就能收到侯新让人捎来的东西,吃的、穿的、玩的,不一而足。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景怡吩咐道。 “哎!”桃花应了一声就带着小丫鬟们收拾了起来。 景怡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一边看着丫鬟们收拾,一边暗自嘀咕:“这个侯新,不是说出京办事儿吗?倒有这闲工夫给我买东西!还真把我当他未婚妻了啊?哦,不对,我现在真的是他的未婚妻!”景怡不禁摇了摇头。 周姨娘一路疾走很快来到了前院的陆绪书房所在之地,陆绪在书房里的时候一向喜静,不愿有仆妇往来打扰,因此书房门口只有一个才总角的小厮守着,做些通报添茶的活计。 周姨娘进了书房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小厮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这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知道里面发生的争吵不是自己能听的,一溜烟地跑到离书房十步开外的芭蕉树下猫着了。 书房里,陆绪重重地喘着粗气,平时的一脸儒雅此刻却变得有点骇人,一双眼因愤怒而显得目呲欲裂,他冷酷而低沉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姨娘被陆绪这样盯着也感到一阵发怵,但想到自己的底牌仍大着胆子挺了挺腰又说了一遍:“老爷,都是您的女儿,凭什么怡姐儿就能嫁给锦衣卫副千户,而我的愉姐儿却只能委委屈屈地嫁给一个六品小吏!老爷,这不公平!更何况愉姐儿才是您的长女,在这件事上您已经对不起她了,难道不该在她的终身大事上好好地弥补她吗?”周姨娘说完有点心虚,不安地瞅了瞅陆绪的面色,陆绪此刻面上一派平静,周姨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下一刻,陆绪突然一巴掌甩到了周姨娘的脸上,怒骂道:“贱妇!这事如何怪得了我?我有什么对不起景愉的?都是你!要不是你蓄意勾引,我怎么会,怎么会……现在你竟然还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说出去后还有没有命活着!不光你,连带着愉姐儿,一个都别想好过!” 周姨娘被这突然的一巴掌给打懵了,等到反应过来陆绪早已摔门而去了,周姨娘想追上去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又害怕,最终也没敢再追出去。本来打的好好的如意算盘就这样全都成了泡影,她没想到陆绪竟然一点也不受要挟,反倒将自己打了一顿,可在这样的绝对实力差距面前,周姨娘不管有什么招都不敢再使出来了。 ☆、大界寺遇袭的真相 陆绪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在芭蕉树下猫着的小厮平安,遂招了招手将平安唤到了跟前,吩咐下去立刻派人将周姨娘送到京郊的田庄上去,一应日常用度比照庄头。平安忙不迭地应了就要去找人。 平安刚走了两步又被陆绪叫了回来。平安低头恭敬地听陆绪的指示,只听陆绪缓缓地说道:“先去找个大夫开服哑药给周姨娘喝了再把她送到田庄上去,告诉庄头不准让周姨娘离开田庄一步!” 平安心下大惊,看来刚刚书房里发生的事还不小呢!老爷竟动了这么大的气!不过他一个做下人的还是乖乖听命办事就好了,其他的不该管的一律不能多问! 了结了周姨娘的事,可还有一桩事要处理呢!那就是景愉的婚礼筹备,本来接周姨娘回来就是想让她帮着张罗景愉的亲事的,现在周姨娘又被送走了,婚礼的筹备只能交给韩氏了。想到这儿,陆绪又迈步往朝露院走去。 “让我张罗景愉的亲事?不是说好了交给周姨娘的吗?”韩氏先是一惊,然后不解。 “周姨娘犯了点事儿,我让人把她送回田庄了。现在家里能主事的就只有夫人你了。”陆绪耐心解释道。 韩氏并不关心周姨娘犯了什么事惹到了陆绪,反正在她看来周姨娘再会惹事不过了!“可是我还要筹备怡姐儿的亲事,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景愉。”韩氏皱眉,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出嫁了,她这当娘的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姨娘生的庶女? “这有何难?一个人也是准备,两个人也是准备!我看你将给怡姐儿准备的东西依样画葫芦给愉姐儿也准备一份就是了!”陆绪看到韩氏变了脸色,忙又接着说道:“然后你再看着删减一些就是了,毕竟嫡庶有别嘛!” 听到这儿韩氏心里才舒坦了一点,勉强着应承下了这件事。 周姨娘刚回来又被赶回田庄的事在陆府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就连周姨娘的女儿陆景愉也未对这件事加以过问。如此想来,周姨娘竟有点可怜的味道。 景怡的婚礼定在了来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春光正好的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59 时候,景愉的婚礼则定在了来年的四月,景怡觉得未免太过仓促,不知道陆绪是怎么想的。 快四月底的时候,侯新终于回来了。景怡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侯新上了陆府的门,还送了陆绪一套失传的刻本。见完陆绪以后,侯新并没有未婚夫妇不能见面的觉悟,仍来了甘棠院见景怡。 “估摸着过几日我升任锦衣卫千户的旨意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你就能风风光光地嫁于我了。”侯新看着景怡说道。 景怡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只得“哦”了一声。有病啊!特地来告诉自己他要升官了? 侯新看着景怡不说话。 景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恭喜你啊!” 侯新终于又开口了:“你就不问问我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做了什么才能升任千户的?”侯新挑了挑眉,面上满是不解。 “那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做了什么呀?”景怡从善如流地问道。 “嗬!”侯新失笑,摇了摇头道:“这个以后再与你细说吧!” 景怡暗自腹诽,但仍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话,又站了片刻,侯新才告辞离开。 日子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何霜给陆家添了个大胖小子,陆家上下都很高兴,一派喜气洋洋,就连陆老夫人都减少了每日礼佛的时间,每日必要抽出半个时辰来看看自己的曾孙。陆绪为自己的长孙取名为陆衡,乳名则由何霜取做了庆哥儿。景怡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侄子,原本觉得每天都很无聊的日子因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也变得鲜活有趣了起来,她整日里大半时间都要赖在何霜的房里逗弄小侄子,惹得何霜连呼要早日把她嫁出去然后自己生个娃娃玩去! 庆哥儿的满月酒定在了腊月初六,一大早陆府的客人就往来不绝。景怡正在 自己的甘棠院着人拿上自己为庆哥儿准备的礼物要往何霜那儿去,就听桃花来报说蒋越在院外求见自己。 “他怎么来了?”景怡心下疑惑。不怪景怡感到疑惑,实在是自打景怡和蒋越退婚以后,蒋陆两家就断了来往,今次庆哥儿满月韩氏的宴请名单上是不可能有蒋家人的,蒋越是怎么进来的?景怡站在原地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是了,今日来赴宴的宾客众多,蒋越随便跟着哪一个认识的人也能进来,韩氏不一定就会注意到他,就算韩氏真看到他了,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也不能把蒋越往外赶。 “让他进来吧!”若是两人站在院子外面说话反而打眼。 如今两人一个已经成亲,一个已经定亲,为了避嫌,景怡也没请蒋越进屋,两个人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了。 蒋越打从一进了院门就不经意地将景怡打量了个遍,一年多未见,她除了身量长高了一点,其他的好像也并无变化,仍是那样的狡诈又天真。在蒋越打量景怡的时候,景怡又何尝没有在打量蒋越?成亲之后的他显得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凸显出了男人的担当,只是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股轻愁。 桃花端上来一壶热茶,景怡一边给蒋越倒了一杯,一边问道:“蒋哥哥,阿黎还好吗?她有捎过信回来吗?” “阿黎前两日还给家里捎了信,说是在太康府一切都好,让我们不用担心她。难为你还记挂着她!”蒋越道。 景怡听了轻扯了扯嘴角,转换话题道:“对了,蒋哥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提到正事,蒋越清了清嗓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前年近年底你去大界寺上香回来途中遇袭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事吗?” 景怡还真忘了这事儿,倒是难为了蒋越一直还记着,此刻听他提起景怡也不禁严肃了面孔,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安危的大事儿。景怡端正坐姿面向蒋越问道:“可是那贼人有消息了?”如若不然,蒋越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嗯。那赵老大甚是狡猾,这两年都躲在了深山老林里,前些日子许是觉得那事儿早就过去了,便就下了山来,还来城中采购闲逛,被我的人抓了个正着!”蒋越抿了口茶然后缓缓说道。 “可有问出背后指使他的那个人?”景怡急切地问道。这个才是重点啊! “已经问出来了。”蒋越回道,想了想又加了句:“但那背后之人有点令人意外。” “哦?是谁?”令人意外?那就是身边之人喽! “那赵老大供出来跟他接头的是一个叫胡三的人,约定了事成之后给一百两白银。我顺藤摸瓜查出来这个胡三其实本名叫胡山。”蒋越说到此处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这个胡山乃是你府上二小姐的乳兄。” “呵!”说到这里景怡哪还有不明白的,原来这件事竟是景愉在背后捣鬼!一百两?她一个庶女,每月月例不过五两银,一百两可真是个大手笔!景怡自问自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知道她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要来害自己。不过景怡也不打算去问问陆景愉为什么这么做,她不关心陆景愉讨厌她的过程,只关心陆景愉给她造成了伤害的结果! 蒋越从怀里掏出了封信,“我这里有赵老大和胡山的口供,这两个人都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想怎么处置随你!” 景怡伸手接过信,真诚地道谢道:“多谢你费心了!只是这件事我还得和我父亲商量一下。” “应该的。”蒋越颔首。 说完正事,两人相顾无语。 景怡没话找话道:“我侄子都满月了,你跟方乐妍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吧?什么时候传喜信出来哪?” 提到这个,蒋越竟微微笑了起来,一扫眉间的愁闷,“表妹已经怀上了,只是未满三个月所以还没传出去。” “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啊!” 景怡微微笑道。 “嗯。”蒋越也轻笑着点了点头,“你成亲那天我应该去不了,就先祝你跟侯千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承你吉言。”景怡道。 事情已经说完,蒋越起身,坦坦荡荡地告辞。望着蒋越愈发坚毅挺拔的背影,景怡也不由得慨叹连连,真是越发的有魅力了啊! 因着今日是庆哥儿的满月,景怡也不想在这时候把证据拿出来破坏家人的心情,因此府里热热闹闹地玩了一天,庆哥儿也欢喜得不行,白日里连觉都比往日睡得少! 第二天等陆绪一下朝回来,景怡就在书房堵住了陆绪,将蒋越搜集的赵老大和胡山的口供交给了他。陆绪看完后气的当即摔了个茶盏,右手重重地拍在了茶案上,“简直是胡闹!” 陆绪身为当朝左都御史,一向严于律己,不止对自己如此,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从不允许他们做出什么有违律法的事情。他一向自诩持家有道,夫人温婉大方,子女乖巧懂事,可眼下这摆在面前的证据简直就是在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0 打他的脸,还啪啪作响!在他的印象里,小女儿一直都是内向腼腆的,反倒是大女儿不那么令人省心,谁曾想这表面上乖巧的小女儿竟会做出勾结贼人陷害嫡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成亲前 陆绪实在气得不轻,可等他平静下来,他又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犯错的小女儿了。于是他转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景怡问道:“你妹妹这样害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怎么处置她呢?还有四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若是罚得过重,传了出去总归要有个解释,可家丑不可外扬,庶妹谋害嫡姐这可不是个小罪名,说不定连景愉的婚事都要黄了,那你让她以后还怎么说人家?我的意思是该罚的得罚,但得想个什么令人信服的说法,在家里把问题解决了,别吵吵嚷嚷得弄的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觉得呢?”陆绪满目期盼地看着景怡。 景怡本也没想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但要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景愉,心里也是不甘,而且也不能太顺着陆绪了啊!景怡想了想开口道:“还有四个多月,就让她以侍奉祖母的名义在小佛堂待着吧!等出嫁那天再放她出来。还有,如月不是死了嘛,虽说只是个婢女,但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就罚她每天抄写一篇往生经吧!” 只要不闹到外面去,陆绪自然没有异议,当即满口答应了。 “还有,”景怡突然又道。 “还有?”陆绪重复了一遍。 “景愉的奶娘一家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爹爹你找个理由把他们赶出府去吧!”景愉毕竟是小姐,处置什么的不能太过分,但下面这些人嘛,可就留不得了! “这个自然!”陆绪想也不想地说道,“此等害主的恶奴,岂能还让他们留在府里?你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说完了正事,景怡就从陆绪的书房告辞出来。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景怡本想去后花园逛逛赏赏梅花什么的,下了雪也只得原路返回自己的小院。唤来桃花搬出一把椅子摆在廊下,再置把小几,上搁一壶热热的茶,景怡坐在椅子上捧着热茶对着空旷旷明净净的白雪世界发呆。这样的时刻可真是令人感到思乡啊!景怡想起了几年前她还在家里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雪,她和父母一起在屋里围桌吃火锅,那是何等遥远快乐的时光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景怡很少想起自己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或者说她不敢去想,她只一味地告诉自己要想办法回家,却从来没有深究为什么一定要回家,在哪里不是生活呢?甚至她在这里出入皆有人伺候生活得更轻松!可是在此时,景怡还是真实地感受到了,终归是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一样呢? 说起来第三样东西始终没有线索,可是景怡此刻蔫蔫的,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安安静静地发呆,安安静静地想心事。下人们也都很有眼力,干活的、走路的、说话的,都刻意放轻了声音,谁都不敢此刻去打扰景怡。 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哒哒哒”声,甘棠院的下人全都向来人侧目看去。映儿是韩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往日也没少来过甘棠院,今儿却是第一次收到这么齐整的注目!映儿下意识地抖了抖,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在廊下坐着的景怡。映儿小跑两步到得景怡的跟前,先规矩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小姐,□□阁的李师傅来了,夫人让我来叫您过去一趟,说是让您去量身做嫁衣呢!”说到最后,映儿自己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顿时传来了更多小丫鬟们的嬉笑声。 景怡倒不觉害羞,只是原本好好的发着呆呢却被人打扰了,心下有点不快,于是木着声音丢下一句“走吧!”就径直站起身往院外走去。这一景象落在身后一众小丫鬟的眼里就成了大小姐害羞了却还假作无事,于是身后的嬉笑声更大了。景怡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群小丫头呀! 女子出嫁嫁衣自是头等大事,量完了尺寸,韩氏又拉着李师傅讨论做嫁衣的布料、配线、刺绣……倒是景怡这个当事人,量完了尺寸就跟没她的事了似的,一个人坐在旁边吃点心。韩氏见了不免要问问她的意见,景怡只有一句话“您看着办就成!”。韩氏听了心里窝火,当着外人的面又不便指责她,等到送走了李师傅,韩氏才有功夫坐下来跟景怡好好谈一谈。 韩氏看着景怡欲言又止,如此往复再三,景怡先忍不住了,开口道:“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怡姐儿啊!”韩氏被景怡这一激也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娘知道你委屈,确实,锦衣卫千户这门亲事娘也看不上,但是亲都已经定了,又有什么办法?你都已经退过一次亲了,难不成还要再退一次?这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怡姐儿,你听娘的,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那侯新娘也看过,长得还算端正,人也有本事,你嫁过去以后,一门心思的过日子,他总不会亏待了你!再说了,你还有娘家在背后撑腰呢!你爹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二品大员,那侯新怎么敢给你气受?” 景怡听的一头雾水,“委屈?我没觉得委屈啊!” “难不成你竟是愿意嫁给那个侯新的?”韩氏大惊。 “愿意……的吧!”景怡顶着韩氏不敢置信的目光迟疑着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跟那侯新认识?我说呢,他一个锦衣卫千户,怎么会想到上我们家来提亲?你们这事儿多久了?”韩氏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连连追问道。 “娘!”景怡拖长了音调,“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侯新什么事都没有!我之前是见过他,你还记得有一年的秋天清河公主邀请众家小姐去西山赏菊的事吗?那次我也去了,侯新当时负责护卫,我见过他一次。” “原来是这样!”韩氏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侯新上门求娶并不是无意之举,他认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1 你!这样一来为娘我也放心了,他既诚心娶你,必会好好待你的!” 这边厢韩氏放了心,景怡也得以脱身回了自己的甘棠院。时空之门始终没有线索,她哪里有心思去关心什么嫁衣啊?又不是真的要在这大沅朝落地生根!景怡琢磨着想法再见国师一趟,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再得到一些具体的线索。不过国师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到时候找侯新帮忙吧!他常在宫里行走,应该会有办法!”景怡自言自语般地点了点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今年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建烨帝要与民同乐,下令从年三十这天起解除城中宵禁,直到元宵后才恢复。城中百姓自是喜不自胜,呼朋引伴,饮宴作乐,好不快活! 初二这天一大早,侯新的年礼就送到了陆府,不过他本人并没有露面。韩氏自从知道景怡与侯新曾经见过以后,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收到年礼开始,韩氏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娘!不过一些普通的年礼罢了,看你高兴的,跟他送了你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景怡正坐在韩氏的房里陪说话,见到韩氏这么高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韩氏一听急了,忙斥道:“你懂什么!重要的是他有这份心意,送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要紧!哦,对了,我得赶紧让人筹备回礼出来,等会儿你给侯新送过去!这几日城中宵禁解除,他肯定很忙,你叮嘱他多多注意身子!” “回礼派个下人送去不就成了?还要我亲自去干吗?侯新不也只派了个管事过来吗?”景怡边嗑着瓜子边不满道。 “我叫你去你就去!这孩子,说什么她都得回两句!你跟他比,他家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吗?自己不得空不叫管事来还能叫谁来?”韩氏边说边瞪了景怡一眼。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景怡连瓜子也不磕了,连连服软道。“不过也不用今天就去吧?哪有人家礼才送来就立刻回礼的?跟退礼似的!” 韩氏略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那就听你的,明天去吧!” 第二日用了午饭景怡才从陆府出发去往侯新家送回礼,结果倒是扑了个空门,管事的说侯新去卫所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景怡把礼物丢下就准备打道回府,想了想难得出来一趟倒不如在外面多逛会儿再回去。于是大手一挥就让车夫往城中最热闹的麒麟街赶去,车夫和跟出来的桃花自是不敢违逆景怡的意思,三人便去了麒麟街。 沅都不愧为一国都城,繁华热闹非别处可比,更兼辞旧迎新之时,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欢笑不止。因着人多,马车进不去主街,景怡就让车夫守着车在街口等着,只带了桃花挤进了人潮之中。景怡走走逛逛,在各个摊子前依次停留,时间溜得极快,天又黑得早,不知不觉已经夜幕降临。 “小姐,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桃花再忍不住小小声地哀求道。 “那就回吧,也是到吃晚饭的点了。”景怡也不是那种任性的人,当即就准备回马车那边去。 ☆、成亲 街上的人也渐渐散了,街边饭馆的生意却是异常火爆。两人在人群中穿行往停靠马车的地方走去,景怡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就看到右前方的巷子里有一队人马快速冲出,打头的那个身形甚是熟悉,景怡定睛看去,那人可不正是侯新嘛! “喂!侯新!”景怡想到了送回礼的事,脱口就喊出了侯新的名字。 景怡刚叫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不止是侯新看过来了,还有一个他们正在追捕的人也看过来了!是的,侯新正带着人追捕一个似是受了点伤一身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听到景怡的叫喊立刻改变逃跑的方向朝着景怡冲了过来! 景怡大惊,急忙就想逃跑,可刚转了个身,那个男子就追了上来!下一秒,景怡就感觉到有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匕首的冷意刺的景怡打了个哆嗦,就是这一哆嗦景怡娇嫩的颈部肌肤已经被划破了一个口子!真疼啊!景怡再不敢动了。 那男子一手持匕首架在景怡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扶着景怡的肩膀推着她转了个身,侯新及他带来的人就近在眼前了。侯新冷冷地瞪着对方,没有说话。景怡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很明显这个男子是想用自己来威胁侯新了,刚刚自己的那一声叫喊令他知道了自己是与侯新认识的!现在该怎么办呢?心思电转间,景怡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赶在挟持住自己的男子开口前叫道:“侯新!你们这帮锦衣卫,杀我父母,毁我家园,你们不得好死!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我会在下面诅咒你!诅咒你众叛亲离,身首异处!死后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你等着吧!” 景怡的话一出口,侯新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她这是想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好让那个人认为劫持她并没有用!于是侯新当即配合着叫道:“不会放过我?你也就只能嘴上逞逞能了!”说完这一句侯新再不看景怡一眼,只对着那名男子道:“你跑不掉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黑衣男子原本还道自己运气好,抓了个人质有望安全离开这儿,可这会儿景怡侯新两个人丝毫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巴巴巴地说了一串话,一时间他也糊涂了,是不是这人抓的没用啊?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侯新瞅准了破绽,一粒小石子击出,正中黑衣男子持匕首的手腕!黑衣男子吃痛,手上一松,匕首已经掉落在地!景怡见状猛踩了黑衣男子一脚,在他控制不住后退的时候,拔腿就往侯新那儿跑去!侯新也三两步上前一把将景怡扯到了自己身后! 黑衣男子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他本就受了伤,对方又人多势众,哪里还跑得了?正欲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侯新早有准备,飞身上前就卸了他的下巴!吩咐人将黑衣男子绑了带回去,侯新才提步往站在一旁的景怡走去。 “挺聪明的嘛!”侯新冷笑道。 “这还用你说?”景怡扬了扬下巴,这一动作却不小心牵动了脖间的伤口,景怡轻“嘶”了一声。 侯新皱了皱眉,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来,一手托着景怡的脑袋轻往下压,另一只手略显粗鲁的将药粉一股脑倒在了景怡脖间的伤口上,“你有没有手帕?” 景怡抬了抬胳膊示意袖子里有手帕。 侯新一把抽出手帕然后简单的将景怡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好了!回去以后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哦!”景怡乖巧地应了一声,惹来侯新满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以后这么晚了就不要出来逛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我送你回去!”侯新又道。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2 景怡这个样子回府自然少不了一场闹腾,幸亏当事人之一的侯新在场详细向韩氏解释了一通,并一再强调伤了景怡的坏人已经被抓住了,韩氏才放下心来。此刻正好是府里用晚膳的时候,韩氏就想留侯新一道用饭。 “不了,我还要回去抓紧审问刚刚抓住的犯人,就不留下来用饭了!”侯新推拒道。 “审问犯人也不能不吃饭啊!听我的还是留下来用饭吧!”韩氏再劝。 “真不了!这几日城中事多,实在是没有空!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登门拜访,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尝尝夫人的手艺!”侯新诚恳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韩氏也只得作罢,便让景怡送侯新出府。 两人一路默默无话,大门近在眼前时,侯新停了下来,本来走在他身后的景怡差点收势不及撞上去。景怡略带恼怒地抬头看向侯新,侯新却撇开了眼道:“这几日城中怕是不太平,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若是想出去玩,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出去。”说完最后一句话侯新的耳根竟罕见的红了,不过因着天色的缘故景怡倒是没有注意到,不然定是要好好地笑话侯新一场的。 此刻景怡的注意力完全被侯新刚刚说的话吸引住了,侯新话音刚落,景怡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太平?发生什么事了?与刚刚抓住的那个人有关系吗?” 侯新也不故意隐瞒,只道:“新皇初初即位,况且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即位,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怎么会没有什么想法?借着过年这样的日子生事,可不是打了个好算盘?” 景怡本就聪明,此刻听侯新这么一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么说来,城中宵禁放开这么多天,是皇上故意为之咯?故意让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以为有机可乘,实则你们锦衣卫早就已经在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呢!” 侯新点了点头。 “新皇也很信任你吗?这样重要的事都交由你来做?”景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只忠于皇上。”侯新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景怡刚想点头,突然想到自己的脖子上还缠着手帕呢,连忙又克制住了。 “我走了!你回去吃饭吧!”侯新又看了景怡一眼,然后转身大踏步走远了。 正月的天还是很冷的,站在外面说了会儿话,景怡已经感觉手脚冰冷了,连忙跺了跺脚快步往韩氏那里去了。 建烨二年,三月初八,宜嫁娶,大吉。天还擦黑景怡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了,昏昏沉沉地任由梳头嬷嬷在自己的脸上、头上捣鼓着什么,然后穿上大红吉服,蒙上盖头,拜别父母,由陆景昇背着上了花轿,花轿很是平稳,景怡的脑子却是一团乱,这就嫁人了? 不多时,景怡的耳中就传来了劈哩叭拉的鞭炮声,还有众人的说话欢笑声,小孩子跑来跑去闹腾的声音。再然后,花轿停了下来,平稳落地。景怡听到“叮”的一声,知道这是侯新在射轿门。再然后,轿帘就被掀开了,一只冰冷干燥的大手牵上了景怡的手。景怡的手一向都是暖乎乎的,此刻被这冷冰冰的手一激,下意识的就想往回收,那只大手却突然加大了力道握紧了景怡的手,景怡挣脱不开,想到还要他牵着自己去拜堂,也就不再挣扎了,就当为他捂捂手吧! 被侯新牵着顺着喜娘的指引完成了一系列的礼仪,景怡终于被送入了洞房。遮头的红布被挑开,景怡眼前一亮,就着明明暗暗红烛点燃的光,景怡看到了今晚的另一个主角。他规规矩矩地穿着一身大红吉服,长手长脚地站在面前,头发梳得却不是那么规矩,而是半披半束着,在烛光掩映下,他的脸庞卸去了平日的冷冽,添了一丝温和,更有人气儿了一点! 掀了盖头,侯新就站在景怡面前一动不动了,还是在喜娘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要喝合卺酒!侯新手忙脚乱地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然后拿着两杯酒走到床边递了一杯给景怡。景怡看到他的耳根微微红了,原来他也在害羞,这才像个初初成亲的少年人嘛! 喝完合卺酒,侯新先出去招待客人,喜娘等人也都退出去了,新房里只剩下了景怡和桃花。说来景怡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换了三个贴身婢女了,桃花今年才十三岁,年纪还小,本就是柳叶儿赎身回家以后顺手带在身边用的,用着用着也习惯了。出嫁前韩氏担心桃花太小难免会有伺候不周的情况,又挑了两个与景怡年纪相仿的丫鬟伺候她,不过景怡还是习惯由桃花贴身伺候,便让她们负责其他的事宜。 此刻屋里没有了外人,景怡站起身四处打量了起来。房间的布置很是中规中矩,当中一张拔步床,床头立着大大的衣柜,以屏风隔开。南侧靠窗的位置安置了一张美人榻,再有就是正对着美人榻的位置放了张梳妆台。景怡随意拉开妆奁最上层的小屉,就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来只式样各异的簪子。景怡心下好笑,他竟会有这么细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小猴子 再往里走,有一道暗门,推开门,里面是个隔间,是平日沐浴之所。三两眼地就把房内布置看了个遍,景怡不由撇了撇嘴,这房间当真是无趣得紧!连幅字画盆栽什么的都没有! 景怡无心再看,早上起得早,此刻困意上头,景怡不觉就靠着床头柱子小憩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桃花的一声“姑爷!”惊走了景怡的瞌睡虫,景怡坐直身子,抬起手揉了揉被压红的额角。 “你先出去吧!”侯新朝还在房内的桃花说道。 “是!姑爷!”桃花屈膝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侯新大步走到床边,景怡大睁着眼愣愣地看着他,侯新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目光却很是清明。他抬起手接替景怡的工作替她按压起了额角。“困了吗?”侯新的声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3 音略带沙哑。 景怡双眼还迷蒙着点了点头,“嗯,困!” “困了现在也不能睡!”侯新话音刚落就突然发力一把抱起景怡放在了床上,整个人也悬空压在了景怡的上方。 景怡的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心里完全清楚,景怡臊得满脸通红,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景怡是个成年人,对于成亲嫁人这件事她很清楚,也明白自己会遇到什么,之前她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既然躲不掉,那干脆就不躲了!侯新长得也还不错,自己也不算吃亏!可是此刻真的面临这种情况,景怡还是害羞无措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睁着无辜而又明亮的双眼看着伏在自己上方的侯新。 侯新第一次做这种事,自然也是害羞的,耳根已经红透了,但这种事自己不主动还能指望景怡来主动吗?刚刚席间喝了不少酒,此刻酒意上头,朦胧的烛火中,景怡的脸庞如白瓷一般,那含羞带怯的双眼更是水波荡漾般地勾人!侯新再也忍不住,突然低下头,带着酒气的湿热的吻就落在了景怡的眼睛上,然后,逐渐往下…… 景怡是在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中醒来的,昨天直闹到了后半夜才睡,此刻虽醒了身上却还疲乏得很。侯新见景怡醒了,便道:“你再睡会儿吧!我习惯早起!等我打套拳回来再叫你,我们去趟干爹家!”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你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就睡到什么时候起,左右这府中的主子只有你我二人,不用去婆母前立规矩!”最后一句话却是略带点打趣了。 “那敢情好!”景怡也忍不住乐了,本来成亲脱离了她原来的生活就有点郁闷了,要是上头再有个婆婆压着那还不得烦死?景怡是知道侯新一个人住的,不过却从没听他提过自己的父母,此刻他口中的干爹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景怡这样想着就问出了口:“干爹?” “嗯。我父亲早逝,母亲……也不在了,长辈的话也只得一个干爹了,今天这样的日子总要拜见长辈的。”侯新解释道。 景怡本就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在陆府的时候也几乎从不睡懒觉,今天虽然身上不太爽利,但也只是略多躺了会儿就起来了。等到侯新打完拳回来,景怡已经梳妆完毕坐在桌前等着侯新回来用早膳了。侯新见到景怡都已经收拾好了,惊讶地挑了挑眉,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用完早膳,景怡上了马车,侯新也没有骑马,而是跟景怡一道坐进了马车里。 “哦!对了!我在家里的时候我娘跟我说我还小,太早生孩子的话对大人和小孩都不好,最好是再晚两年受孕!所以我想每次……行房……后都喝碗避子汤,你看呢?”虽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尽妻子的义务,但怀孕这事吧,最好还是不要!景怡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她终有一天要离开这里,有了孩子再把他撇下,对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因此景怡早就想好了要借韩氏的名义跟侯新说这件事,现在说出口了就等着侯新的回复了。 侯新抬眼看了看景怡,景怡有点心虚,但强忍着没有低头,而是光明正大地与侯新对视,良久侯新才点了点头,“听你的吧!”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侯新先利落地跳下了马车,然后回身小心地把景怡扶了下来。 景怡在地上站稳,抬眼往门匾看去,只见上书大大的“周府”二字。 “周府?”景怡呢喃出声。 “嗯。我干爹叫周树彭。进去吧!”侯新站在一边解释道。说完便牵着景怡的手大步往门内走去。 周树彭应该是早就得到了侯新要带新婚妻子来访的消息,早就带着夫人在待客的花厅里等着了。见到侯新带着景怡进来,便立刻笑眯眯地叫道:“小猴子来了!把新媳妇也带来了!” 景怡恭敬地敬茶行礼,周树彭夫妇各给了个大红包。周树彭年约半百,瘦高个儿,面容也是瘦长的,一双眼睛虽浑浊却不失精明,给人一种势利的感觉。他的夫人却是与他相反,年纪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圆盘脸,看人时刻带着笑,叫人有火也冲她发不出。 午饭是留在周府吃的,用完午饭不久,侯新就要带着景怡告辞离开,周树彭夫妇苦留不住,只得作罢,再三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马车里,景怡不时地抬头朝侯新看上几眼,还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如此几次,侯新再也忍不住,皱眉道:“你到底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侯新话刚问完,景怡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整个人在马车里笑得前仰后倒:“小猴子!哈哈!”景怡实在想不到像侯新这种整天板着张脸,话都没有几句的人竟会有这样一个“童趣”的乳名,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不笑啊!哈哈! 侯新没想到她竟是因为一个名字而笑成这样,整个人一时也有点懵,等回过神来才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以前也这样叫过我啊!” 景怡本来还在乐着,一听这话登时大吃一惊,急着想说话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的脸都红了。侯新急忙一手轻拍景怡的背部帮着她顺气,另一只手从马车中间的小几上倒了杯茶递到了景怡的嘴边,嘴里还在道:“你慢点儿!” 等到景怡终于不再咳嗽了,立马转向侯新瞪大眼睛道:“你刚刚说什么呢?脑子糊涂啦?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小猴子’?” “你不记得了?”侯新扬了扬眉,然后两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道:“那我来提醒你一下。七年前,在麒麟街上,你找了个小孩子跑腿,还给了他不少的跑腿费。那个小孩子后来用这笔钱走了一个贪财的锦衣卫小总旗的路子,认了他做干爹,并进了锦衣卫当差。哦,对了,那个锦衣卫小总旗姓周,他给原来那个人人都叫他瘦猴的小孩子重新取了个名字,就姓侯,取名新,就是新开始、新人生的意思。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六姐儿?”侯新吐出“六姐儿”三个字的时候,尾音往上扬了扬,听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在侯新讲完这个故事后,景怡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一团乱就是了!景怡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她实在是太太太震惊了!当年那个两面之缘的破衣烂衫的半大孩子此刻成了大权在握的锦衣卫千户,还成了自己的丈夫!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是的,景怡现在已经想起来当年那个小男孩了! 景怡一直以为跟清河公主去西山赏菊那次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不知原来早在更久之前两人就已经认识了!可是景怡却完全不记得了,当年那个小孩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可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4 侯新却一直记得自己!怪不得他知道那只白玉簪是自己的,在坟场那次他就认出自己来了! 侯新欣赏了会儿景怡的不安与无措,又慢悠悠地开口道:“说起来我之所以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还多亏了你当年‘赏’我的跑腿钱呢!我可是一直记着你的这份‘恩情’!”侯新特意在“赏”这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景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冲着侯新“呵呵”笑了两声。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侯府门口,马车停下,侯新率先跳下了马车,景怡见状忙叫道:“小猴子!”一叫出口景怡就觉得讪讪地,立刻不自然地吐了吐舌头,侯新闻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扬眉问道:“到家了你不下来吗?” 景怡跳下马车,看着侯新,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你想叫我小猴子就叫吧!你想装作不记得那件事的样子也随你!”侯新先开了口,然后不再看向景怡径自往府内走去。 ☆、陆绪的秘密 景怡想也没想的跟了上去,还主动地讨好地挽住了侯新的手臂,一派自然地说道:“小猴子,你的房间太单调了!我可不可以按我的喜好来布置一番啊?” 手臂上吊着个人,侯新侧转过头来看,却见景怡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一派娇憨,侯新觉得自己的耳朵火辣辣的,他连忙回过头来目视前方,口中道:“家里的事都交由你来打理,房间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不用特地知会我。” “房间又不是我一个人住,怎么能不跟你说一声呢?你尊重我把家中事交给我打理,将心比心,我也得尊重你啊!”景怡道。 将心比心?“随你!”侯新回道。这个“随你”怎么听怎么有一股无可奈何的味道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穿过前院,进了后院,刚进了寝房的门,景怡突然松开挽着侯新的手臂,叫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手臂间突然空荡荡的,侯新不由感到一阵失落,但仍打起精神问道:“又怎么了?” “你认不认识觅尘国师?我听说他很厉害,就想见他一面,你能不能帮着安排一下啊?嗯?小猴子?”说到最后,景怡已经几近撒娇了,还扯着侯新的袖子摇了摇。 侯新盯着景怡扯着自己袖子的嫩生生的手,目光又幽沉了些,他舔了舔嘴唇道:“安排你见他一面倒是不难,只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嗯?六姐儿?” 景怡不妨他这样叫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拧眉认真想了想,踮起脚尖“吧唧”一声亲在了侯新的嘴角,“这样可以了吗?” “恐怕还不够!”侯新低头盯着景怡认真地回道,“要这样才够!”话音刚落,侯新就打横一把抱起了景怡大步往婚床走去! 景怡受惊之下惊呼出声,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侯新的脖子不撒手了。 一番云雨过后,景怡气喘吁吁地说道:“那我见觅尘国师的事你可得快点安排啊!听到没有?小猴子!” “你还在想着这件事,看来我功课没交够啊!再来!”侯新说完一个翻身又把景怡压到了身下。 很快就到了三朝回门这一天,礼物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一大早,景怡与侯新就收拾妥当,看着下人把礼物装车,然后上了马车就往陆府驶去。 陆景昇夫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景怡两口子来了,立刻就迎进了门。韩氏也早就翘首等着了,若不是她作为长辈亲去门口迎接不合规矩,她早就在大门那儿等着了!韩氏一见到女儿,就忙不迭地拉了她的手细细打量,待见得女儿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模样才彻底放下心来,这门亲没结错啊! 倒是陆绪,他一向看锦衣卫的人不顺眼,此刻侯新成了他的女婿也不例外,见了他面上始终淡淡的,不过倒也没有直接撂挑子走人,始终在那儿坐着呢! 景怡将室内打量了一圈,陆家人丁不旺,今日她回门,正经的主子除了陆老夫人全都到了,哦,陆景愉也在场呢!她不是应该待在老夫人的小佛堂吗?景怡抬眼往上首坐着的陆绪看去,陆绪也发现了,不自然地撇过头去,不敢跟景怡对视。景怡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去管陆绪言而无信把陆景愉放了出来,反正自己现在也不住在这个家里了,随他去吧! 一屋人热热闹闹地聊了会儿,一家之主的陆绪放下茶碗发话了:“怡姐儿,你先带着侯新去给祖母请个安吧,她老人家一直念着你们呢!” 景怡自然没有异议,带着侯新就往陆老夫人住的院子走去。因着对自家的路很熟,景怡就没让下人跟着,只跟侯新两个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边走路。 景怡想起刚刚陆绪面对侯新的态度,不由好奇地问道:“我一直很奇怪,我爹摆明了是不喜欢你,既如此,你上门提亲他又为何答应了呢?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侯新眼皮抬了抬,侧头看向景怡:“想知道?” “嗯嗯。”景怡眨巴着大眼睛恳切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威胁他了。”侯新把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道。 “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陆绪平日里其实是个特别清高严谨的人,这样的人竟会有把柄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景怡实在是很好奇啊! 侯新又看了景怡一眼,“真想知道?” “快说吧你!”景怡这个暴脾气,登时就使力狠推了侯新一把。 侯新顺势往前冲了两步,回过身来,不再逗她,认真道:“陆绪这个人,依我这些年在锦衣卫办差的经历来看,还真找不出他什么把柄!他唯一的一个把柄,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的庶妹,陆景愉,她其实应该是你的庶姐才是!” “庶姐?”景怡震惊不已,“陆绪为什么要隐瞒景愉的真实年龄啊?” “自然是因为她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生啊!”两人此时走到了一处回廊,侯新顺势在廊边坐了下来,“十九年前,你祖父去世,陆绪理应守孝三年,可孝期才过了一半,周姨娘却被发现怀孕了!当时陆绪只有你哥哥一个嫡子,他寄希望于周姨娘腹中的是个儿子,就没把孩子打掉,而是以周姨娘犯了错为由,把她打发到了庄子上,实则是让她在田庄上秘密待产!后来虽然周姨娘只生了个女儿,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陆绪就把孩子养在了庄子上,想等着孝期过了再让周姨娘假装怀孕,十个月一到就把孩子接回来!可是三年孝期满,你母亲正好怀了你,原本按照陆绪的设想你应该是跟陆景愉差不多大的,哪想你母亲早产,你成了长女,陆景愉成了妹妹!偏偏两人一个年前出生,一个年后出生,你竟比陆景愉还大了一岁!这件事也成了陆绪心中的一个隐秘,他身为当朝左都御史,这件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5 事要是被人翻出来,他这御史的位子还坐得稳吗?” “竟是这样!”景怡恍然大悟。 “我发现你言语中对你爹不是很敬重啊!”侯新突然说道,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景怡一时间有点心虚,打个哈哈就想敷衍过去,“你不是对我爹也没那么尊重嘛?张口闭口陆绪陆绪的!” 侯新也懒得再费唇舌解释,遂不再多问,景怡于是放了心。 见了陆老夫人,留在府里用过饭,景怡侯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陆绪终究还是在景怡离开前找了个机会跟她说了景愉的事,大体就是景愉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一应事宜需要准备,好多东西她也要学,陆老夫人也发了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整天跟个老婆子在佛堂里待着像什么话?陆绪这才放了景愉出来!到了此刻,景怡对景愉已经完全不在意了,陆绪爱放她出来就放她出来吧,景怡便也没有与陆绪闹腾。 三朝回门一过,侯新就要回卫所当值了,白日里整个家里就只有景怡一个主子,景怡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生活比在陆府时还要惬意,不用早晚请安,不会有人追着让练女工,不会在陆绪想摆严父架子的时候被叫过去训斥一番。生活,实在是太滋润了呀! 两人的新房景怡终究还是没有做什么大的改动,原本就是一时热情,后来想想自己也不定住多长时间呢,何必要改了破坏侯新熟悉的摆设呢?于是只是让府中的花匠挑了几盆开得正好的花来摆在了房间里,添了几丝春意! 日子平淡无波地过着,一晃就翻到了四月十六这日,今日是景愉出嫁的日子,景怡老早就得了信,不过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参加,凭什么她陆景愉都勾结贼人要害自己了自己还巴巴地去送她出门给她做脸?这不有病吗?不过景怡留了个心眼,没把这话直接递到陆府去,要是让陆绪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把自己叫回去一番训斥加劝诫了!景怡是打定了主意,婚礼当天让人回去送份礼,然后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去不了了,料想陆绪那天肯定抽不出空来找自己麻烦!就算他事后算账那也无济于事了!景怡想到陆绪被气得不轻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简直要大笑三声!哈哈哈! 景怡正美滋滋地边吃点心边听小丫头们讲些笑话来逗乐,就见侯新一撩帘子进来了。景怡惊得连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咽下去,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侯新大步走到景怡身边一屁股坐下,凑过头去就咬了一口景怡拿在手上的点心,吃完才抹了抹嘴道:“我回来带你出去吃饭。” “我不去陆家!”景怡惊得连连摆手,又道:“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侯新满脸不可思议般地看了景怡一眼,半晌才道:“我没说是去陆家啊!” “那是去哪里?”他不在卫所好好地当差,竟然翘班回来说要带自己出去吃饭,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不是啊!景怡疑惑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侯新卖了个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又见觅尘国师 两人坐马车一路“得得得”的约莫行了半个多时辰停了下来,在侯新的搀扶下景怡下了马车,就见置身于一条热闹的小巷子,两边是低矮的平房,衣衫褴褛的人们来回穿梭,还有年纪大的妇人坐在自家门口叫卖一些手工做的零碎的东西。 “前面马车进不去了,我们走进去吧!”侯新握紧了景怡的手就往前走去。 “这里是贫民区吧?不是说带我出来吃饭吗?来这儿干嘛?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景怡实在是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到了,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鲜活! 侯新却不回答,只拉着景怡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左转右闪,最后终于在一家看起来脏兮兮的面店前停了下来。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来吃饭的地方吧?”景怡指着店前悬挂的幌子一脸怀疑地问道。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吗?男女主角确定关系以后,其中一方就会带着另一方去自己经常光顾的小吃店吃饭,这个小猴子,小时候可是过得蛮惨的,来这样的地方吃饭估计对他来说都是记忆中不可多得的美味!想到这儿,景怡看向侯新的目光中不由就盛满了同情。 侯新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他哪里能猜到景怡的脑子里想了什么!“你胡说什么呢?你之前不是说想见见觅尘国师吗?喏,我得到消息他这会儿正在这家面店里吃面呢!” “觅尘国师?他在这里?”景怡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进去吧!”侯新拉着景怡的手就进了面店。 这家面店很小,总共就只有四张桌子,进来以后景怡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墙一角的觅尘国师,他正呼哧呼哧地大口吃着面,手边还有一个空碗,显见是已经吃了一碗了。这面有这么好吃吗?景怡暗自腹诽。 “小猴子,刚刚来的路上有一个老妇人在叫卖玉兰花,可香了!你去买两朵来我戴戴!”景怡突然拉住侯新的衣袖撒娇道。 侯新心知她这是要支开自己好跟觅尘国师单独说话呢,也不点破,应了声就扭头出去了,反正他要真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有的是办法! 眼见侯新出去了,景怡走到觅尘国师对面的位子一屁股坐下,觅尘国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了看,“是你啊!” “国师,好久不见!”景怡微微笑着打招呼。 “你特地追我追到这儿来,还是为了上次你问过我的那事吧?”觅尘国师只顾埋头吃面,头也不抬地说道。 “国师真乃神人也!”景怡拍马屁地恭维道。 觅尘国师吸溜了一大口面,碗已见底,他放下筷子,随意地就用袖子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道:“我还是那句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再加一句,现在更近了!” “更近了?”景怡重复了一遍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6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找的方向是对的?时空之门果真就在京城附近? “好了!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这顿就由你请客,没意见吧?”觅尘国师站起身拍了拍肚子道。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景怡忙站起身道,“只是不知国师能不能再说的更具体一点?我可以请您吃更多更好的东西!” “不用了,我就好这一口!”觅尘国师摆了摆手道,“做人哪,不能太贪心!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就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呀!好了,我走了!你呀,既然已经追到这儿来了,就吃碗面再回去吧,也没白来一趟,这家的面可是别有一番味道!” 觅尘国师走了,侯新还没回来,景怡叫了碗面坐下吃了起来,还别说,真挺好吃的!怪不得觅尘国师大老远的要跑到这儿来吃面呢!刚吃了没几口,侯新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篮子的玉兰花。他从中拿出一朵轻轻地插在了景怡的发间,“好看!” “我不戴这花也好看!”景怡瞥了侯新一眼说道,说完自己绷不住先笑了起来,侯新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板,这边再来一碗面!”景怡扬声叫道,叫完又转向侯新说道:“这里的面真挺好吃的!我刚刚没敢帮你叫,怕等你回来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有多好吃?我尝尝!”侯新拿过景怡手中的筷子就想挟点面条尝尝,景怡一把拍在了侯新的手上,叫道:“你干嘛?等会儿你的面就上来了,吃你自己的去!” “我就想尝尝你的!”侯新没有收手反而趁势挟了一筷子塞进了嘴里,“嗯!好吃!” “你讨厌!”景怡气鼓鼓地将脸扭到了一旁。 “不要这么小气嘛!大不了等会儿把我的那碗面给你吃!干净的!”侯新好声好气地劝道。 “谁要吃你的面!”景怡一把夺过还在侯新手中的筷子,埋头吃起面来。 侯新好笑地摇了摇头,生起气来还像个孩子啊! 为人妻子的生活在景怡的认知里应该是像韩氏那样每日里有处理不完的琐事,上要孝敬公婆,下要教养子女,还要伺候好丈夫的生活起居,连带着丈夫的侍妾、庶出子女也要照顾,还有府里下人的穿衣吃饭、月例打赏,各府间的人情往来…… 景怡见到韩氏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忙碌的,可是轮到景怡自己头上,她与侯新的相处却是意外的协调自然,上无公婆,下无子女,侯新本人也是个不难伺候的,什么事都习惯自己动手,吃饭也不挑,厨房做了什么他就吃什么。遇上景怡心情好下厨做了几个菜,他会配合的额外多吃一碗饭,每每这时景怡都会觉得格外满足,这种好心情往往能够持续一整天。至于府里的其他事宜,都有得力的仆人打理,景怡才懒得操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景怡躺在床上,身边是熟睡的侯新,景怡常常会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好像能两个人一直一直这样过下去!景怡吃惊于自己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其实,如果不能回去,这样的生活也不是那么讨厌,反而似乎有一种平淡而又温暖的魔力。不!不能这么想!景怡猛地摇了摇头,都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了,只差最后一步,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忘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了吗? 景怡慢慢平静了下来,目光重又恢复坚定,这才是陆景怡啊!陆景怡骨子里就是一个心志强大之人,心志坚定到近乎冷酷的人,纵然过程中会有动摇,但她总会最快地调整过来,坚定地朝心中的目标迈进! 景怡慢慢调整呼吸,想要重新入睡,可是刚刚身上出了汗,此刻黏腻腻的,睡也睡不安稳!景怡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打算去净房用水擦拭一下再睡。这一动侯新就被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有点热,身上出了汗,睡的不舒服,我去洗一洗再睡!”景怡小声解释道。 “哦,我把值夜的人叫进来伺候你吧!”侯新边说边就要起身。 “不用!”景怡一把将侯新按了回去,“我自己去就好了,我记得净房有个小炉子整晚都温着水的,你先睡吧!” “嗯。那你小心点!明天要叫桃花拿床薄一点的被子出来了。”侯新含糊着说道。 半晌,景怡擦洗完回来了,正准备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侯新已经一个打滚自己睡到了床里侧,把床外侧让给了景怡,口中还道:“洗完回来啦?” “嗯。”景怡躺到床上,“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侯新回道。 “等我?”景怡失笑,可嘴里又漫上一股苦涩的味道。景怡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自己先睡就是了!等我干什么?” “我愿意等你!”侯新说完这句话又翻了个身,面朝着墙里睡了。 又过了一会儿,景怡伸出手指戳了戳侯新的后背,小声道:“小猴子,你睡了吗?” “嗯?”侯新发出一个疑问。 “你手下有那么多锦衣卫,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我作为你的夫人,能不能有点小特权指使他们为我做一些小事呢?嗯?”景怡屏息问道,无意识地又戳了戳侯新的后背。 “你有什么事要他们做的?跟我说就好了!”侯新仍是背着身道。 “哎呀!你就说吧,我跟你要人你给不给吧?”景怡怒道,重重地拧了下侯新腰间的嫩肉。景怡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假装生气来掩盖内心的不安而已。 侯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面向景怡,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熠熠发亮,“他们不是我的人,是皇上的人!” “那他们听你指挥啊!而且我要的人也不多,更不会让他们去做什么坏事!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不理你了!我睡觉了!”景怡翻了个身把被子全都裹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面朝外就准备睡觉了。 身后传来侯新无奈的叹气声,然后他妥协道:“好了!我怕了你了!明天就拨两个人给你使唤!” 景怡心愿达成,黑暗中咧开嘴无声大笑,开心够了嘴上却又不服输道:“那你把他们拨给了我他们就是我的人了,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你不准再指使他们做别的事情,也不准过问他们为我做的事情!” “给你了就是你的人,自然唯你之命是从,如果他们背地里向我告密,我第一个容不下这种对主不忠之人!我也不会去打探你的秘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什么事我只愿你亲口告诉我!”侯新低沉着嗓音说道。 ☆、月饼 得了保证,景怡安了心,伸手摸到身上的被子,连忙在被窝里扭了扭分出一半被子盖到了侯新身上,口中道:“这么大个人了,睡觉不知道要盖被子吗?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7 回头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 “感冒?”侯新暗暗玩味这个字眼。 “呵呵,我是说小心点别得了风寒啦!”景怡心虚地补救道。 “我知道。”侯新自语般地说道。 “你说什么?”景怡没听清。 “我说早点睡吧!”侯新边说边一把将景怡揽到了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景怡刚用过早膳就有两个锦衣卫来报道了。这个小猴子,办事挺靠谱的嘛!景怡懒得想借口来解释自己要让他们做的事,直接三言两语地交代了让他们查查京城及京郊有没有什么神秘的禁地,进去的人无一例外地再没有出来过。这两个锦衣卫也是训练有素的,接到任务转身就去执行,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景怡很是满意,有这两个人帮忙,肯定比自己看书瞎找快多了! 快要入夏,天气一日日地热了起来,府里张罗着给下人们做夏衫,景怡寻思着给侯新也做几身轻薄凉快的,便领着桃花到库房里去挑料子。侯府库房的钥匙是早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交到了景怡的手上,不过景怡这次倒是头一回进库房呢! 挑了匹霜色的云锦,一匹竹青色的横罗,还有一匹月白的直罗,让桃花送去府里的绣娘那儿,嘱咐她做的精细点儿,景怡一个人在库房里留了下来。库房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以家具、布料为主,还有一些现银珠宝,书画古迹之类的是没有的,想想也是,侯新是布衣出身,他升上锦衣卫千户也才一年多,家里的库房要是金山银山的,那才令人怀疑呢! 略略扫完库房,景怡就准备回房去歇个午觉,刚一转身,眼睛就瞄到西北墙角那儿放着一只大黑箱子,还上了锁。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就连现银珠宝都不过是随意地摊放在箱子里,这只大黑箱子里装了什么还值得上锁?景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直挠得心痒痒,可是没有钥匙要怎么才能打开这只箱子呢?略微一想,景怡“蹬蹬蹬”跑到一处架子前,取下横列的一把宝剑跑回了箱子前。景怡拔出剑,想也不想地一把就对着锁劈了下去,铜锁应声落地! 丢开宝剑,景怡掀开箱盖,一股森冷的寒意扑面而来!只见银光锃亮的全副披挂赫然呈列其中,带着古朴锐利的气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景怡伸手去抚,坚硬、冰冷,这就是从采蝶墓里挖出的蒋平彰老将军的盔甲啊!虽说早就知道这副盔甲在侯新的手里,但景怡一直没有亲眼见过,此刻它竟以这样突然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能不令人感到叹服与惊讶! 盖上箱盖,景怡走出了库房。 酷暑难耐,景怡的房里整日里都要摆着冰块,还总爱喝冰糖水,侯新见了总要劝阻上几句,可一回头景怡照喝不误,侯新发了狠,命令府里的厨娘不准再做冰的吃食给景怡,这一下景怡恼了,连着几天话都不跟侯新说一句。最后侯新想了个法子,抽空带着景怡去山里住了几天,山里凉快,又有清泉可以玩耍,景怡这才高兴了起来。 日子刷刷地溜走,转眼落叶换了蝉鸣,中秋将至,阖府上下俱是欢欣鼓舞,景怡也来了兴致,想着势要好好张罗一番,还亲自下厨做了月饼!月饼刚一出锅,景怡就像个渴望得到大人表扬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拿盘子装了端到了侯新的面前。 今日中秋,朝廷放假一日,侯新不用去卫所当值,难得清闲地在榻上躺着,正剥着橘子呢,就见景怡跟阵风似的冲到了榻边,“看!我做的!尝尝?”景怡献宝似的将月饼送到了侯新眼前。 侯新瞥了一眼,挑了挑眉,“月饼?” “对呀!我做的,有两种口味,一种莲蓉的,一种豆沙的,你要吃哪种?不对不对,两种都尝尝!”景怡心急地抓起一块月饼就要往侯新嘴边送,刚出锅的月饼多烫呀!只听一声“哎呀!好烫!”,景怡手中的月饼就滚到了地上。 侯新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抓过景怡的手放到唇边“呼呼”吹了起来,口中埋怨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当心点!就为吃个月饼,倒把自己烫着了!” 景怡低头看到侯新一脸的不耐,可口中吹风的动作却又那么的小心翼翼,不觉吃吃笑了起来。 “你还笑?自己吹吧!”侯新生了气,一把丢开景怡的手,继续剥起刚刚没剥完的橘子来。 “哎呀!小猴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景怡边说边欲抢过侯新手中的橘子自己来剥,被侯新挡住了,“手上的疼这么快就忘啦?” 景怡讪讪笑了笑,收回了手,眼睛无意间瞄到刚刚滚落在地的月饼,“哎!真是可惜了那个月饼了!” 月饼?!景怡突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侯新,满目复杂。景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极为克制地问道:“你刚刚叫它月饼?” 侯新似是也感觉到了此刻氛围的不对,他放下橘子,正视着景怡,回道:“是呀!怎么?哪里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景怡来到大沅朝这么些年,在陆府也过了好几个中秋节,可从没听到有人说过“月饼”这个词!这里的人们过中秋,也会做一种饼,多以酥油和糖为馅,基本上跟后世的月饼相似,但人们都管它叫团饼,从没有人叫“月饼”的! “不是应该叫团饼吗?”景怡冷静地反问道。 “我自己想叫它月饼,不可以吗?有什么问题吗?”侯新沉声道。“你又为什么叫它月饼?”侯新反问,目光凌厉。 “我没有叫它月饼,是你在叫。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叫错了。”景怡迎着侯新的目光坦然道。 “哦!没反应过来啊!”侯新点了点头。 关于月饼还是团饼的小插曲就这么翻篇了,夫妻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各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晚上吃团圆饭,府里的主人拢共就只有景怡和侯新两个,对着一大桌子的菜,两个人坐着倒显得孤零零的。 “以后我们两个人吃饭,不用这么多的菜,也不用这么大的桌子,再团圆也显得不团圆似的!”景怡捧着饭碗抱怨道。 侯新瞟了景怡一眼道:“这就要看你的了!你若是给咱家添丁进口,这吃起饭来想不热闹都难!” 景怡一听这话急了,哎呀!这是催生来了!景怡放下饭碗,气急败坏道:“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娘说……” 陆夫人韩氏究竟说没说先且不管,景怡的话还没说完,“咚……咚……”,悠远而又绵长的钟声敲响在了每个沅都人的耳边。 “这是丧龙钟!”侯新突然道,面上一派肃然,“我要立刻进宫一趟,这几日怕是回不来了,你好好待在家里,无事不要出门!” 建烨二年八月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8 十五,道正皇帝驾崩,举国哀恸! 建烨帝仁孝,特下旨命自己的弟弟们进京参加先皇的丧礼。 景怡从侯新处得知,蒋黎也随着康王公良榭一起回京了,就寻思着要不要主动去探望她。说来蒋黎也是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交的第一个朋友,若是自己日后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那就再无与蒋黎见面的机会了,景怡不想留下遗憾,于是决定还是主动去拜访蒋黎,如若她还是不愿意见自己,那自己也不必再留恋这段友情! 想想也真是莫名其妙,两人之间好像也并没有爆发过什么大的冲突,一件再小不过的误会竟使当初情谊深厚的两人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友情,特别是女孩子间的友情,有时候还真是脆弱啊!嗟叹哉! 打定了主意要去拜访蒋黎,但也不能立刻就去,太上皇驾崩,她和公良榭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还是得缓段时间再去。 如是又过了半个来月,其间侯新回来了一趟,说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九月初九下葬了。下葬之后,想来蒋黎她们就该回封地去了,今后能够回京的机会少之又少。九月初十一大早,景怡就命人驾着车去了康王府,在门房处递了拜帖,景怡就坐在马车中等着回话。不多时,就有人出来领着景怡进府了。看她的穿着打扮该是蒋黎身边一等的大丫鬟,言语间也很是恭敬,景怡提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丫鬟领着景怡一路分花拂柳,迤逦而行,很快就来到了王府正院所在。到了卧房门口,景怡自觉停住脚步,等着蒋黎的传唤再进去,谁知那丫鬟掀了帘子就请景怡进去。景怡进了房,走到内室,就看到蒋黎正坐在妆台前梳妆。蒋黎从镜子里看到景怡来了,便将正给她梳头的丫鬟推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来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景怡,“景怡,你来了啊!我本想亲自去门口接你的,但你也看到了,”蒋黎调皮地歪了歪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发,“这些天事情多,实在是太累了!我今天就起晚了些,不想你正好今早就来了!” 景怡看着眼前言笑晏晏、温柔和顺的蒋黎,不觉眼眶一热,竟是忍不住想哭!景怡冲上前一把抱住蒋黎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蒋黎理解地拍了拍景怡的后背,叹气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上了?” “谁哭了?我没哭!”景怡带着浓浓的鼻音嘟囔道。 等景怡的情绪缓和下来,两个人围桌而坐,执手交谈,对于彼此这一年多以来的境况唏嘘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景怡的秘密 “没想到你都成亲了!成亲的对象我是再想不到的!以前我可一直觉得你会嫁给我哥当我的嫂子呢!”蒋黎感慨万千地说道,“真可惜!不能见到你穿嫁衣的样子。说来我成亲的时候你也没来,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怎么就闹成那样了呢?” “我当时没去是因为你不想见我,但我还是给你送了礼物呢!”景怡气鼓鼓道。 “对对对!都怪我!这次回来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待会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去!”蒋黎笑道,语气亲昵又自然。 景怡怔怔的看着蒋黎,眼前的少女与上一次见她外貌上并无什么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蒋黎性子野,活泼好动,可现在的蒋黎却是再温婉不过,完全活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贵族夫人的模样。 蒋黎见景怡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禁笑问道:“喂!回神啦!你想什么呢?这么看着我作甚?” 景怡吸了吸鼻子,故作感叹道:“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以前我一直觉得我才像是姐姐,总要看着你不让你闯祸,现在嘛,你倒是有个做姐姐的样子了!” 蒋黎听了“噗嗤”一笑,摇头道:“女子嫁了人哪还能再像在家做女儿时一样?” 景怡觉得眼睛涩涩的,那句“他对你好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提到那个人似乎成了两人无声达成的默契。 这边景怡蒋黎两人叙着旧,那边侯新却是得了空回家了一趟,结果回了家发现景怡竟不在家,草草的吃了碗面填饱肚子,连轴转了好些天的侯新疲惫至极,想回房补个觉,可是见到空荡荡的房间,瞬间睡意全无!侯新无法,想着不如去书房挑本书来看看,等有了困意再休息。 侯新进了书房,一眼就发现自己的书房有人进来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侯新一向不让下人收拾自己的书房,倒不是担心书房里有什么机密的东西被人窃了去,纯粹就是把书房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不被人打扰的禁地,收拾什么的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哪怕就是乱,那也乱得有条理。 “有谁进过我的书房?”侯新对着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沉声问道。 小厮一惊,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口中连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一直在书房门口守着,连只苍蝇都没敢放进去!只有夫人昨儿个下午进去了一趟,说是练练字。小的想着夫人进门前您就交代过我们要像对待您一样的对待夫人,小的就没拦着!大人!小的知错了,望大人宽恕!”说完连连磕头。 侯新蹙了蹙眉,单手发力将小厮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口中道:“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你做错了!下去吧!” 小厮如蒙大赦飞一般的跑远了。 侯新走进书房,在书桌后面坐下,果见桌面上堆叠着几张用过的纸,侯新拿到手边细看起来,景怡默的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昨日正是重阳节,景怡想是有感而发才默了这首诗。侯新虽不知道这首诗,但其中的思乡之意还是看得出来的。再往下翻翻,剩下的几页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69 纸上都是关于思乡的诗句。侯新眉峰蹙起,低语道:“她既想家为何不跟我说?陆家离得也不远,想回家回去便是了!” 翻完景怡的纸稿,侯新又将它放回了原位。眼睛无意间瞄到桌旁的废纸篓,里面一个纸团静静地躺着。一瞬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侯新弯腰捡起了那个纸团,等到他反应过来,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已经被重新展开。纸上并不是景怡写错扔掉的诗句,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盔甲药丸 时空之门”,“时空之门”四个字还被圈了起来,显然它很令写这几个字的人感到苦恼。 侯新的双手不可自抑地颤抖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八个字,可是那八个字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发生变化。过了半晌,侯新突然冷笑出声,伴随着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散发出说不出的寒意与阴森。冷笑毕,侯新一手握爪成拳,刚被展平的纸张又被捏成了纸团,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回了废纸篓。 侯新起身大步踏出书房,随口唤过一个下人:“去牵我的马来!” 侯新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到了锦衣卫所,刚下马,刘纲正好从卫所里出来,一见侯新,不由大吃一惊,“大人,您不是刚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侯新边脚下不停地往门里走,边吩咐刘纲道:“你找两个人去盯着我夫人的一举一动,若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来报给我!” 刘纲一听,这不对呀!之前大人要娶亲的时候可是高兴得不行,这才多久啊就要派人盯着了?大人的家事,这能随意掺和吗?刘纲试探着问道:“大人,您和夫人有什么事说开了不就好了?何必要再派人去盯着夫人呢?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不利于夫妻感情啊!” 侯新侧头瞥了刘纲一眼,不理刘纲的劝说,只继续自顾说道:“她身边有两个锦衣卫在为她办事,你让你的人小心点,别被那两个人发现了!” 刘纲被侯新这一瞥也不敢再多劝,口中喏喏道:“是!属下遵命!”等到侯新走远了,刘纲抹了把额上的汗水,顿足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再说康王府这边,景怡和蒋黎也说完了话,婉拒了蒋黎留饭的邀请,景怡准备打道回府,“你事儿多,就别忙着招呼我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多写信吧!” “你看你,这么久没见连顿饭都不肯吃!得!非要走是吧?我送你!”蒋黎起身招呼了下人把自己给景怡准备的礼物送到景怡府上去,然后牵着景怡的手就往外走。 “不用你送我!让下人领路就是了!这些天你肯定累坏了,多歇歇吧!”景怡仍在推辞。 “我不累!你来,我没去门口迎你;你走,说什么我也得送你!”蒋黎紧了紧牵着景怡的手。 景怡不再多言,只更加用力地回握了蒋黎的手。 两人徐徐而行,刚拐过一道长廊,就见不远处一身着锦衣玉袍,眉目如画的公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景怡下意识的就贴墙站立,默默不语。等到那伙人全都过去了,景怡才长松了一口气。 蒋黎见状不觉好笑,“见到了打个招呼就是了,又不是不认识?你躲什么呀?” 景怡挺着脖子道:“我是急着回家,打了招呼说不得还得再寒暄两句,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功夫呢!” “你那么急着回家干嘛啊?家里有什么人在等你吗?”蒋黎用手指戳了戳景怡的胳膊,挤眉弄眼地问道。 “你知道还问!”景怡装作害羞的样子带过了这个话题。 “怪不得你不肯留下来吃饭呢!想来这段时间你家那位也是忙的不着家的吧?现在事情都了结了,你是该急着回家了!”蒋黎捂嘴偷笑。 回到府里,景怡刚坐下准备喝口茶就听桃花回禀说侯新回来过了,桃花今日没跟着景怡去康王府。 “那他人现在在哪?”景怡赶紧咽下口中的茶水急切地问道。 “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桃花如实说道。 “事情不都了结了吗?太上皇都下葬了,他还有什么可忙的?”景怡不满地小声嘀咕。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侯新才又带着满身风尘回了府。景怡正准备吃晚饭,见侯新回来了,忙招呼道:“小猴子,你今天怎么刚一回来就又出去了?你忙什么呢?没吃饭呢吧?正好,一块来吃点!” “我吃过了!”侯新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进了内室,然后传来唤人伺候沐浴的声音。 景怡只当他是累了,也不在意,一个人安静地用了晚饭。 饭毕,景怡走进内室,侯新已经躺到床上休息了。 景怡一见就急了,斥道:“你看你!头发还湿着呢就上床,枕头都弄湿了!还不快起来晾晾头发!” 侯新不为所动,仍闭着眼睛假寐。 “哎!跟你说话还不听了?好你个小猴子!”景怡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双手抓住侯新的一只胳膊就想用力把他拉起来,结果当然是徒劳的! 但这一番闹腾下来,侯新也无法再装睡,他睁开眼睛,平静无波地望向景怡的双眼。 景怡被这样一看,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她略微无措地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吗?明明是你做错事!”说到后一句,景怡不由又硬气了起来,故作凶狠地回瞪回去。 “我做错事?”侯新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自嘲般地轻蔑一笑,不过很快他就收住了,他重又望向景怡,“你……”,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不过这句话侯新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吐出了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 “我要睡了。”侯新最终说道。 ☆、冷战与假线索 景怡不知道这句话里究竟蕴含了怎样复杂的情绪,但她抓着侯新胳膊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然后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进了沐浴的隔间。 第二天开始,两人之间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这莫名其妙是单就景怡而言,她是真的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就冷战了。而且这冷战是由侯新单方面发起的,从昨晚无疾而终不欢而散的交谈以后,侯新就变得对景怡爱答不理的,景怡跟他说十句话,他不见得会回一句。如此几次,景怡也来了气,再不肯先跟侯新说话,两人间就这样彻底淡了下来。 距两人冷战已经过去十天了,今天是蒋黎跟着公良榭返回封地的日子,一大早,景怡就赶到城门口去送行。想着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景怡没忍住掉了几颗金豆豆,久候一旁的公良榭忍不住出言讥讽道:“谁家奶娃娃趁大人不注意偷跑出来了?现在找不到家急得直哭呢!” 景怡听了不由破涕而笑,边拭眼泪边道:“我不耽误你们了,你们早点赶路吧!到了记得给我捎封信!”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0 蒋黎紧紧地盯着景怡,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到景怡从城门返回,才刚过巳时,景怡在侯府门口下了马车,正准备进府,之前侯新派给景怡的两个锦衣卫中的一个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冲景怡说道:“夫人!您要找的地方有线索了,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现在?”景怡蹙了蹙眉,又抬头看了看侯府的门匾,然后疑惑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他有点事,稍后就到。夫人,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您先去看看,要是找得不对,我们好抓紧时间接着找!”那锦衣卫又催促道。 “那好吧!”景怡迟疑道。 坐在马车上,景怡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还真有点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味道,不觉吃吃笑了起来。笑毕,景怡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暗自腹诽道:“谁让那只死猴子不理我的!哼!等我走了看他后不后悔!”等我走了?等我走了……等我走了他会怎么样呢?景怡的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对此行的终点也不再那么期待,只盼着路上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景怡甚至有种冲动,叫驾车的锦衣卫立刻回头,她要回家去!回有侯新在的那个家!但她最终忍住了,并且在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不是自己一直坚持的目标吗?现在胜利就在眼前,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夫人,到了!”马车外传来那个锦衣卫的声音。 景怡一下马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此地偏僻荒凉不说,更有十几座孤坟横列眼前!而且景怡今早出门是带了桃花和车夫的,刚刚他们也跟着来了,可是现在这旷野之中却只有景怡和那锦衣卫二人而已! “我的婢女呢?车夫呢?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景怡狐疑地问道,人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备的姿态。 “夫人!就是这儿!您跟我来!您之前说要秘密行事,我担心您的婢女和车夫会泄密,就把他们丢在了半路上,您放心,他们什么事都不会有!”那锦衣卫低头恭敬地说道。 景怡仍在迟疑,那锦衣卫见状就欲上前一步。 突然,“你这就准备走了?甚至不说一声?”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景怡一惊,循声看去,侯新竟是不知何时过来了! “你……”景怡想问他为何在这儿,不知为何突然说不出口。 “你就这样来了?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没带上?比方说,你心心念念的盔甲,嗯?”侯新又问,可是眼神却没有落在景怡身上。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景怡的嗓子涩涩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我怎么知道?”侯新边说边上前一步。 景怡见状下意识的就挡在了那个锦衣卫的身前,抬头略带戒备的盯着侯新。 侯新似是被景怡的反应刺伤了,他的瞳孔蓦地一缩,然后又自嘲似的笑出了声,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负在身后,眼神投向远处,满不在乎的开口道:“你担心我会杀了他?我不会杀他的!留不住的人何必要留!” “留不住的人何必要留?”景怡在心里回味了这句话,苦涩感在嘴里更加浓郁的蔓延开来。 “只是你今天却是走不了了!”侯新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话一出口景怡就后悔了,今日她只是跟着那个锦衣卫来看看,并没有立刻就要走的意思,可是这样一问倒显得自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似的。果然,侯新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 “你可知这些孤坟是何人的?”侯新面北而站,指着前方那十几座孤坟问道。 景怡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 “那你该问问你身后的那个人,他知道的!”侯新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直直射向垂首站在景怡身后的那个锦衣卫。 那锦衣卫被点了名,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木刻般的说道:“属下不知道。” “你不知道?”侯新牵唇笑了笑,然后玩味似的说道:“这里面埋的不是叫你带她过来的人的亲人吗?” 那锦衣卫一听此言,神色蓦地变了,眼神也变得狠厉了起来,景怡察觉不对,正欲跑开,却还是没有快过那锦衣卫出手的速度。转眼间,一把刀已经架在了景怡的脖子上。 景怡突然就想到了年初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被人用刀架住脖子,然后她急中生智,和侯新相互配合,成功从坏人手中逃脱。现在这样不是有点情景再现的意思吗?呵!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这个?景怡强迫自己回了神,专心应对眼前的局面。 “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那锦衣卫一听了侯新的话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那人很有可能,不!是一定已经落在了侯新的手里!所以他当机立断挟持了景怡,好以此来要挟侯新交换人质。 侯新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只自顾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你们逃不掉的!你要是识相把人给我放了,我自然会留你的心上人一条全尸。若是你不识相,”说到此处侯新故意顿了顿,好像是故意要加重对方的紧张感,“我为了救人自然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你们可得做好被锦衣卫全力缉杀的准备!你也是锦衣卫的一员,自然知道锦衣卫的本事,你们逃不掉的!等再次落在我的手里,全尸?想都不要想!一个女子所能承受的最残酷的刑罚,你猜,会是什么呢?”侯新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他自己也不忍看到那样的场景。 那锦衣卫显然被侯新的这一番话说得动摇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架在景怡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颓然道:“你要说话算话!”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办法吗?”侯新挑了挑眉,“不过,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终于,侯新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我们定亲之后我曾出京大半年吗?”侯新也不等景怡回答,自顾就接着说了下去,“禅位?皇权更迭哪有那么简单?背后多的是腥风血雨!先皇早就知道二皇子背地里不安分,故派我出京剪除他的一切党羽,好保证禅位能够顺利进行!今日指使那个锦衣卫带你去坟地的人,她的家族正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信王的心腹!虽不是我所愿,但终究是我带人杀了她全家,我有意饶她一命,可她却不愿意安安静静的活着,还找到了幼年时的青梅竹马,就是那个锦衣卫,想抓住你来要挟我为她的家人报仇,可惜,计划失败了!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到最后,侯新竟然笑出了声。 景怡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点什么,可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处说起,最终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1 也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发生了这样一件插曲,两人间本就处于冷战状态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侯新似乎知道了一切,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景怡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秘密,她从未跟任何人讲过。 将景怡送到家门口,侯新连马车都没有下就直接命人驾着马车去卫所。景怡在门口呆站了会儿,觉得实在是没意思,什么事情都没意思,然后转身进了侯府大门。回了房间,景怡一头扑到床上蒙被大睡,什么都不想去想! 景怡这一觉直睡到了日落时分,其间桃花进来看了几次,但见景怡睡得正熟,也没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就出去了。 景怡其实是被饿醒的,早上出门得早,只在去城门的路上在马车里用了几块点心,然后这一天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了。景怡隔着门唤人送点吃的进来,很快桃花就端着几碟小菜并一碗米饭进来了。 ☆、时空之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景怡乍见到桃花还吃了一惊,她今日受到的冲击不小,竟完全把桃花忘在了脑后,也不知那锦衣卫把她丢在了哪儿,她又是怎么回来的。这样想着,景怡就问出了口:“桃花,我还没问你呢,那个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怎么回来的啊?” 提起这事桃花仍心有余悸,但仍强装镇定道:“夫人,我没事儿!走到半路上,那个锦衣卫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将我和车夫一道打晕了丢在了路边,后来是大人身边的人将奴婢和车夫救回来的。夫人,您呢?您没出什么事吧?”桃花一脸担忧地盯着景怡,夫人肯定是出了事儿,不然怎么会从一回来就开始睡觉直到现在?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吃饭呢嘛!”景怡笑了笑,多的话一个字也没提。 用完饭,看着桃花收拾了碗筷,景怡又枯坐了会儿,忽闻门外传来婢女呼唤“大人”的声音,景怡一个机灵,登时快跑几步一把掀开被子跳上了床。面朝床内侧,景怡喘得厉害,她强迫自己放慢呼吸,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她现在不想面对侯新,不想跟他说话,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就听得脚步声进了室内,来人在床前站了片刻,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地转身出去了。 景怡又躺了会儿,始终不见再有人进来,因着睡了一个下午,眼下实在是一点困意也无,刚刚晚饭又无意识地吃的太饱,景怡此刻颇觉胃里涨得慌。揉着肚子坐起身来,景怡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后安静地挪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门外一丝声音也无。“说不定他又出去了!”景怡这样想着,然后打开了房门,她要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天已经黑了,但借着月亮的清辉和院子四周挂着的灯笼,景怡尚能看得清楚路,倒也不害怕。刚走了几步,景怡就看到了在院中石桌前坐着的侯新,他面前放了壶酒和几碟小菜,灯也没有点一盏,身边也无一个人伺候。景怡犹豫着是装作没有看到他直接进屋睡觉呢,还是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正纠结间,那个人影先出声了,“站着干嘛?一起过来坐啊!” 景怡扯了扯衣摆,只得迈步走过去。 侯新倒了杯酒放到景怡面前。 “我不喝酒。”景怡摇了摇头。 侯新也不再劝,拿回那杯酒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喝上酒了?”景怡忍不住问道。平日里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从来不喝酒的。 侯新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拿起筷子挟了一口菜吃了,然后开口道:“听下人说你下午一直在睡觉?”不等景怡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你是在装睡吧?其实你不用刻意躲我,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我今天就全部告诉你!” 侯新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候他还不叫侯新,也不叫瘦猴,准确地说,那时候他没有名字,他没有关于父亲的任何记忆,听别人说,他的父亲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母亲生活,但那个女人却好像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她整日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金缕玉衣。后来有一天,她喜滋滋地从外面捧了个箱子回来,还破天荒的给小小的他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之后她告诉他,她要离开这里回家去了,让他自己多保重。她离开的那一天,他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哭着求她不要走,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我有时候总在想,世上竟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最后,侯新感叹道,似乎这是一个千古难题般。 “说不定她刚一穿过来就当了你的便宜妈!”景怡脱口而出道。话音刚落,她就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讪讪的看着侯新。 侯新也很是惊讶,眉毛习惯性地扬起,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倒也解释的通。” “你……母亲,也是穿越人士,那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景怡仍是不解,她自问没有做过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事情。 “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很熟悉,让我想到了我……母亲,最终确认是重阳节那天,我在书房的纸篓里发现了你扔掉的写着线索的纸团。”侯新毫无保留地解释道。 “那,你说你母亲离开那天,你一直跟着她,那你……”景怡迟疑着问道,心里很是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袖口。 “对,我看到了她是怎么离开的,那地方应该就是你要找的,时空之门?”侯新坦坦荡荡地说完,然后一脸坦然平静地看着景怡的双眼。 “我……”应该要问问时空之门的具体位置的,这不是自己一直都在找的吗?可是景怡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我会带你去!”不等景怡问出口,侯新已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要带我去?”景怡仍有点不敢相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2 信,自己找了那么久的线索,此刻突然就被人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我从来都知道,留不住的人没必要留!所以,我会带你去找到时空之门,让你离开!”侯新平静地说道,可是景怡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丝悲凉的味道。说完这句话,侯新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然后站起身,在他转身离开之时,景怡听到他说“明天就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了景怡一个人,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景怡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在院中又枯坐了一会儿,景怡才起身回了寝室。 侯新已经就寝了,景怡略微洗漱了一番也上了床。侯新睡在了床的里侧,人背对着景怡。景怡看着他身体起伏的轮廓,不由觉得世间的事真是好笑。刚穿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听到的线索是让自己找到最勇敢的向导,然后由他带领去找到时空之门,可是自己却自作聪明的认为寻找的关键点在时空之门,殊不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想左了,要找的从来都是人,哪里是什么物? 明天么?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那,眼前的这个人,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儿,景怡不禁往靠近侯新那侧挪了挪,手臂也搭在了侯新的腰上,想要环抱住他,可是侯新却更又挪向了床的里侧……景怡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牵动嘴角无声地苦笑,然后也背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可是眼角却有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淌落…… 窗外风摇影动,屋内寂静无声…… 一夜无眠,早晨起来,景怡只觉头疼得厉害,反观侯新,却是休息得很好一派神清气爽的样子。 夫妻俩像往常一样相对而坐,慢慢用着早膳,景怡很是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将食物放进嘴里,侯新却是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很快侯新就吃好率先放下了碗筷,伴随着筷子搁在瓷碗边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景怡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我今日已在卫所告了假,等你吃好了我们就出发。”侯新漫不经心地说道,连看都没看一眼景怡。 “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头疼得厉害,我再去床上躺一会儿!”景怡边说边匆匆忙忙地搁下碗筷,然后逃也似的回了内室。 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景怡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懦弱的逃兵,要上战场了,却怯战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侯新没有跟进来,景怡内心其实隐隐地明白,他知道自己是在故意逃避,不想今日就走,可是他不知为何却没有点破,是不是……他也跟自己一样,并不希望这么快就分别? 不知在被子里躲了多久,景怡听得外面一丝声音也无,心中生疑,偷偷掀开被子一角探出头来查看,屋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景怡掀开被子轻巧地下了床,放轻脚步往外间走去,侯新仍在桌边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景怡偷瞄了一眼就欲缩回内室,不妨侯新却突然出了声:“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出发吧!” 被侯新一再地催促,景怡也生了气,索性不再躲了,直接大咧咧地走出来一屁股坐在了侯新的对面,口中道:“你做什么这么着急?我都说了我头疼,不舒服,你就非得这么急的赶我走吗?” “我只告了今天一天的假,我卫所有很多事情要忙。”侯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对上景怡,清冽又果断。 “那就,那就看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再带我去好了。”景怡替自己想了个理由,不觉有些自得。 “你何必如此?”侯新似是突然泄了气,本来绷得挺直的腰身也塌了下来,他不再看向景怡,只盯着桌子的一角,颓然说道:“既是已经决定了要走,晚走一点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倒不如痛快一点、洒脱一点!对己对人都好!” ☆、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将开的新文,《慕卿色》 文案: 漫天霞光之中,锦葵望着那个正在河边饮马的男人,手下槌衣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人可真好看啊…… “锦葵!怎么?看将军看呆了去了?衣服都不洗了?” “锦葵!别看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怎么看将军也不会是你的!” “锦葵!你可清醒点吧!你一个农家女,与将军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耳边传来同来浣衣的农女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谁知道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是我的了。”锦葵不理旁人的揶揄嘲讽,暗自小声嘟囔道。 “我一定要得到他!”要么他下来,来这污淖之中;要么我上去,去那满目繁华之地…… 链接:/onebook.php?novelid=3565630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预收哦~谢啦! 景怡听得一怔,眼睛酸酸的疼,半晌,仍挣扎着开口道:“我们后天去吧!待会儿我们先去聚味楼吃个午饭,听说祥云戏班又来沅都了,我们下午可以去听个戏,你喜欢听戏吗?我不太喜欢,不过也没关系,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保管做的都是你没吃过的!明天一早我们……” 景怡正说得起劲,忽见侯新没什么反应,口中的话不由慢慢停了下来…… “我不需要什么回忆,你也没必要刻意创造回忆,谁离了谁不是一样的活呢?”侯新叹息一声,“就直接这样散了也好,你回去以后也能很快的重新开始。下午就出发吧!离午饭还有好一会儿呢,你不是头疼吗?再去躺着歇会儿吧!”说完这句话,侯新站起身大步出了房门。 等侯新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景怡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午饭仍是照旧,府里一切人都很正常,没人知道他们的女主人就快要离开了。 真要走了,景怡心头涌上千头万绪,她这一走,陆家那边怎么办?侯新要怎么跟陆家解释自己的失踪?还有侯府这边,他又该如何向下人们说明府里从此以后没有女主人了?自己一走了之倒一了百了了,剩下的烂摊子都得交由侯新来收拾…… 马车上,二人相顾无言。 景怡心里烦躁,遂掀开车帘往外面张望,这一望却发现走的这条路甚是熟悉,“这不是去大界寺的路吗?” “嗯,本就是去大界寺。”侯新点头道。 “难道时空之门竟是在大界寺?”景怡低呼出声,很是不敢相信。 侯新却不再回答了。 马车又行了一段时间,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侯新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搀扶景怡下了车。来了大界寺自然免不了烧香拜佛,在捐了不菲的香油钱后,侯新提出想找间客房休息一下,忙有小沙弥不迭地引了侯新夫妻二人去了后院客房小憩。 小沙弥离开以后,侯新把刚刚一直提在手上的包袱扔在了床上,口中淡淡道:“你把心心念念的蒋老将军的盔甲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3 换上吧!”眼睛却没有看向景怡。 景怡蔫蔫的拿了包裹背过身去将盔甲穿上了身。盔甲很大,并不合身,景怡觉得自己现在在侯新眼里一定看起来很滑稽,不由得心情更沮丧了。 见景怡穿好了盔甲,侯新便转身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景怡赶忙跟了出去。 客房门外就是四四方方的大界寺后院,不知是今日来的香客少还是大家都在房间里休息,此刻偌大的后院就只有景怡侯新二人。景怡一眼就看到了后院正中间那棵五人合抱的银杏树,它实在是太显眼了!景怡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银杏树的叶子都落光了,看着很是冷清。这次来的时候倒好,满树的叶子都披上了金黄的外衣,迎着风“沙沙”地跳起了舞,热烈又祥和! 侯新显然并没有赏景的心情,他直接迈开大步朝那棵银杏树走了过去,然后在树旁停了下来,哦不,是在银杏树旁的水井边停了下来,因为他正低头看着封了井口的石板。下一瞬,侯新直接捋起袖子、扎起马步、腰背下沉、双臂发力开始搬起了那块百十斤重的石板! 伴随着“咯咯”的摩擦声,石板被缓慢搬离了井口,侯新略一侧身,丢开手,石板重又重重地砸向了地面,景怡的心也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 见到景怡呆愣愣的样子,侯新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灰尘,开口道:“这口井应该就是你要找的连接这里与你家乡的时空之门,我娘当年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侯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好了,你好不容易拿到的赛半仙的药丸可以派上用场了,赶紧吃了就跳下去吧!” 景怡没想到侯新竟会这么着急,跟赶着自己走似的,景怡嘴巴张了张,正要开口说话,侯新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别说你没带,我知道你一直贴身带着挂在脖子上,可宝贵了呢!” 被侯新这么一说,景怡也来了脾气,二话不说地掏出挂在脖子上的荷包,从里面取出药丸也不用水直接就吞了下去!吃了药,景怡快步上前两步站到了井边,正欲一鼓作气的直接跳下去,临到跳了又有些犹豫不舍起来,正踌躇着,忽感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她竟是直接被推下了井! “好你个侯新!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景怡坠入时空之门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侯新竟是直接上手将她推了下去!这也太太太伤人了吧! 时空之门内各条隧道四通八达,兼有时空漩涡搅得人晕头转向,许是赛半仙的药丸真的有效,景怡强撑着保持清醒,牢记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声音告诉自己一直要选左起第三条通道,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很快,景怡感到面前出现了一阵强光,那光太刺太烈,逼得景怡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再然后是一阵令人难受的失重感,之后景怡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好像躺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 强光消失了,失重感也没有了,景怡睁开了眼睛,先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那悬挂着的灯饰是她最喜欢的,是她自己跑了好几家灯具专卖店才选中的。这是她的房间!她穿回来了! 景怡双手撑地发力猛地坐了起来,她正坐在自家的地毯上,景怡还没来得及好好惊讶感叹一下,忽听“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景怡吓了一跳,赶忙循声看去,竟见一个人鲜血淋漓地躺在自己身旁不远处! 景怡惊呼出声,下一瞬,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睁大,双手也不自觉地捂上了嘴,愣了约有两秒,景怡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膝行着快速往地上躺着的那人爬去。 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景怡再也忍不住哭叫出声:“小猴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啊?我好害怕!你回答我啊!” 侯新身上都是血,景怡不敢碰触,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令他伤上加伤,只得在一旁哭着叫喊。 地上的人动了动,然后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吵死了!我还没死呢!”侯新虽说也吃了赛半仙的药丸,得以在时空之门内一直跟着景怡选择通道,但到底他不比景怡有盔甲在身,被时空之门内大量的时空碎片所伤,因此身上看起来很是惨烈。 “你没死!小猴子!你还活着!太好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景怡见侯新还能说话,整个人从刚刚开始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人也瘫坐了下来。 “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只是看起来惨烈些。我在锦衣卫的这些年受的伤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侯新平复了下心绪又开口解释道。 “就算是皮外伤也不能大意,走,我带你去医院!”景怡蓦地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医院?”侯新跟着重复了一遍。 一周后,景怡在病房里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拿眼觑着侯新偷偷地笑,如此几次,侯新再也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喂!陆景怡!你老拿那种眼神看我偷偷地笑什么呢?” “呀!被你发现了!”景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做的那么明显,我要是再不发现我就是傻子!”侯新气道。 “哎呀!小猴子,你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明明舍不得我,偏还装得一副迫不及待要赶我走的样子,原来是早就打定好了主意要跟我一起回来啊!啧啧啧!”景怡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摇了摇头。 被戳中了心事,侯新的耳根控制不住地红了,但他面上却还故作镇定,把嘴一撇,说道:“六姐儿,你想太多了!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你,而是想找到我娘,问问清楚她当年为何那么狠心地抛弃我!” 景怡不说话,满脸写着“我不相信”。 侯新急了,立刻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不想这一下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嘶嘶”直抽气,景怡也慌了,丢下手里正在削的苹果,就来扶着侯新重又躺回去,口中急道:“你乖乖躺好,快别乱动了,这伤口刚刚长好,可别再扯裂开了!我信你说的还不成吗?你来这里是来找你娘的,不是为了我,可以了吗?” 侯新享受着景怡的照顾,乖乖地在床上躺好,看着景怡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忍不住又说道:“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找我娘,还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原因是为了你。”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景怡看着侯新羞涩地抿嘴一笑。 侯新却忽而看呆了去,半晌回过神来,口中念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哪?美人在侧,却无法享用,实在是浪费啊!” “你说什么?”景怡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啊?没说什么。”侯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奇奇怪怪的。”景怡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再追问了。小猴子就快要出院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懂,她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两个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大沅纪事 作者:日忽将暮 分卷阅读74 人以后的日子也长着呢! 分卷阅读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