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别瞎撩!》 分卷阅读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 《没事儿别瞎撩!》千年诚 文案: 严谨——踩着及格线毕业,众老师泪流满面,这奇行种终于要走了啊,听闻光明高级中学特聘了这小子,老师们回家开始烧香,只求他千万别搞事儿,别砸了大学的牌子。 严谨:同学们!智商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努力有什么用? 明知言:严老师,下了班罚站。 严谨:同学们!不喝酒怎么能体会到诗人把酒言欢的心境? 明知言:严老师,下了班罚站。 严老师觉得明校长也欠教育,于是没事瞎撩,结果硬生生掰弯了自己...... 师兄×师弟、校长×老师、弯攻×直受。 严谨浪到飞起,傲视群雄,自视前无古人,结果被师兄压倒,怎么说呢?还挺爽?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知言,严谨 ┃ 配角:明义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七月,国家师范大学教育系的毕业典礼上,年近70的院长干干瘦瘦,走路也要晃三晃,握着毕业证的手却异常坚定,死命拽着不放,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严谨,语气近乎乞求,“严谨啊,就要当上老师了,咱们这是顶级师范院校,校风敦厚,你跟着校风走好不好呀。” 席上坐着的学院主要教授们也不由自主的点头,向严谨投来期盼的目光。 这个学生让他们头疼了四年,若真是那种品行不端、学习糟糕的好歹拿着校规还能处罚,可严谨骨骼清奇,偏偏谁都拿他没办法。 严谨虽然踩着及格线毕业,但学习上挑不出错,他年年试卷的答案堪称完美,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打满分。 可严谨偏偏要在答案前写上标准答案四个大字,然后另起一版“真情实感”,写得尽是荒唐、有违传统教育理念的东西,气得老师们吹胡子瞪眼,恨恨地给他个六十,以此警告。 但严谨却在双版答案的路上越走越远。 教授们为此想了不少辙:前有压缩答题空间,可严谨夹缝写字,不够了就将草纸贴上继续写!后有缩短考试时间,但在全院学生的奋起反抗中胎死腹中…… 这也只是冰山一角,严谨四年中干过的事儿,用院长的话来说那就罄竹难书!院长平日里念起这俩字都恨得牙痒痒,生活中能不用这个词的地方就不用,现在好言好语喊着严谨的名字,教授们都有些心疼老院长了。 严谨使劲摇着院长的手,笑得春光灿烂,“我一定将母校发扬光大。” 到底是年轻人,身强体壮,老院长手里的证书被拽走了,看着严谨浪荡地跑下高台,院长眼角的泪快要滴下了,国师范的招牌啊。 严谨收到光明中学的特聘是全院皆知的。 起初院长打算将他留校,安排在行政的文职工作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院长还有更大的使命,他不能让自家出的奇行种会祸害了祖国的花朵。 光明中学的老校长明义到访时,院长亲自接待,劝解了一个下午也改变不了明义的决心。院长仍然不死心,竟肯折了自己儒雅的形象,扮起奸诈之相,“明校长,老朽实话实说,你这聘书我们定是留中不发,这孩子生是教育系的人,死是教育系的鬼,我们不会拱手相让。” 明义笑笑不说话。 院长以为他知难而退了,不想,过了两天,明义携着本校校长又来了院长办公室。校长大手一挥,“本科生拿到光明的特聘是我校的荣耀啊。”亲自与明义握手达议,又拍了照,挂在校报上了。得了,这下是全校皆知了。 所以,即便毕业典礼举行了,学校都放假了,院长还是扣下严谨,强行上课洗脑,“为人师表,要重德重礼……” 夏天燥热,学校里静悄悄的,蝉鸣声聒噪,严谨昏昏欲睡,脑袋前前后后地点,院长举着小册子砸过来,扯着嗓子喊:“马上就九月了!你给我认真听!” 这一砸严谨清醒了些,甩了甩头,道:“在听,在听。” 一头杂毛乱糟糟的翘着,院长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头发给我剃了,都要当老师了,像什么样子!” 严谨双手拍拍脸,撑着脑袋,摇头晃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之。” 院长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课,喉咙发干,说话都破音了,“你再给说一遍!” 严谨推推眼镜,不敢作妖了,点头道:“马上剃,马上剃。” 这师德课从早上九点上到下午五点,院长把握每分每秒,能多讲一些是一些。今天的课要提前结束了,因为院长要去开大会。 临走前院长将他按在座位上,“剩下一个小时自己看,认真看!” 院长晃晃悠悠地走了,严谨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仰着头,高举着小册子,困得都要翻白眼了。他从窗户望出去,院长的自行车已经骑走了,便撂下小册子就溜了。 严谨出了学校,向着界溪河的方向走去,夏日盛景,河岸晓风浮动,最是睡觉的好去处。 他叼了一根冰棍,找了个柳树荫遮蔽的地方,刚刚躺好就听到远处一群男生吵闹。 严谨坐起身,扒着半米高的杂草望过去,一群初高中的小子,一边是四五个人一伙,另一边站着个高个头的男生,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的妞你也敢觊觎,胆挺肥啊。”群伙为首的男生扬着下巴,说话轻狂。 孤零零的男生插着口袋,一言不发地站着。 这是要打架节奏啊。他拍拍身上的杂草,弓身一跃,从草地里跳出来,兴冲冲地奔了过来,跨步站在一言不发的男生这边,“怎么,五打一?不地道啊。” 严谨好歹多吃了这么多年饭,177的个头在这群孩子里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对面的男孩,们面面相觑,心说这人是谁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嘴上挑衅,也不敢动什么真格。 严谨嗤笑,“我是伸张正义。马子自己泡,自个儿没本事就别怪人截胡。” 那男孩被人接了伤疤,顿时像只狂躁的小狗挥着拳上来,严谨侧身一躲,那孩子便扑了空。他恼怒地又折回身奔了过来,拳头照着严谨的肚子砸来。 在离身体三五厘米处,严谨抓着他的手,使劲一掰,折到男孩身后,“嘿嘿,拳头都不会挥,学什么打架,就你这个打法,小命得折腾没了。” 他一推,将男孩推到朋友那里,挑挑眉,“还打么。”他伸直了胳膊,弯弯手指,挑衅道。 那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自己打不过,可自尊心不允许,五打一总没问题吧,几个人嚎着嗓子,给自己壮胆,又冲了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河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一人。 严谨望去,那人足足高自己一头,目光严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 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好,可板着个面孔活像院长。 几个少年一看,大声呼喊:“不好,校长来了!”连忙四下逃窜。 可校长逮着了一个,别的为了义气也只好悻悻弯了回来,站成一排。 “哪个班的。”校长缓缓走过六个人面前,在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几人老老实实的招认。 严谨抱着臂在一旁咧着嘴看戏,校长清冷的目光落到这欠揍的脸上,“过来站好。” 严谨薅着腿边的草,“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 校长看他一身尘土,脑袋上头发乱糟糟的,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淡淡说道:“打架还有理么?” 严谨草也不薅了,脖子一梗,“你少冤枉人,我是雷锋,正义之师。” 这模样更像个刺儿头了。 明校长收回目光,轻声慢语道:“既然校规没有记住,那就抄两遍加深印象。” 孩子们蔫了,耷拉着脑袋,颓然点头。 严谨眼眸微眯,嘴欠道:“我也抄?抄完你要来找我收?” 明校长淡淡一瞥,朽木不可雕,没必要多费口舌,便转身离开。 严谨轻哼,教条主义,迂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勾搭~ 第2章 第 2 章 终于到了上岗报道的日子,院长拉着严谨的手,一步一送,含泪道:“认认真真教书,不要讲课本以外的东西。多和别的老师沟通,听听人家的授课方法,融入正常教学活动,啊。” 严谨握着他的特聘书,看着老院长含情脉脉的模样,“何老,你要不要去给我买个橘子?” 院长拿出小册子,照着他一头乱翘的头发抽了下去,“老朽怎么也担得起一声爷爷!拿着小册子,没事儿了就翻翻,要是解聘了就乖乖回来,国师范给你留了个饭碗。” 严谨拉着行李箱,捧着聘书,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校门。 正逢大学开学之际,新入学的大学生们看着这人容光焕发地向人流的反方向前进,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刚开学就被劝退了?” “那老头看起来很舍不得啊,他孙子?” 国师大的猥琐师兄们听着流言四起,正色道,“这可是国师大的二代传奇,严肃点,考前都得拜拜。” 学弟学妹们更好奇了, “学神吗?” “二代?那一代呢?” 师兄们彼此看看,一代确实是学神,这二代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严谨从小城市考到了x城的国师大,四年窝在他的宿舍里安安稳稳的度日,毕业就业的空档期又被院长强留了两个月,继续窝在自己宿舍,去光明报道,也许诺有教师宿舍分配。住宿一条龙啊,生活真是顺风顺水,严谨心情不错,哼着小曲,一路到了光明中学,下了车一看大门,嚯,真是气派。 光明中学,是x城有名的私立中学,初中高中部分置马路两边,占地面积合并算来也快赶上一般大学的大小了。来这里上学的大体都是家境丰沃的,也有一些极其优秀的普通家境的孩子靠着奖学金在这里学习。 明家主业并非教育产业,学校只是明义老先生热衷教育的产物,希望将资产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明义奋斗了多年,却发现已经偏离了自己的初衷。然而一把年纪的他也没了力气继续投身教育,便将校长之位移交到最年幼的孙子明知言手上。 董事会接到消息的那晚,瞬间炸开了锅,连夜召开会议,这虽然是明家的家族产业,可是也有各股东的股份,交到一个刚刚博士毕业的孩子手里,学校的前途、股东的利益谁来保障? 明义半夜被催来会议室,他打着哈欠,揉了揉眼屎,拍拍桌子,会议室顿时安静了。老头嘴一咧,“我占多少股份?” 董事会秘书代为答道:“百分之七十。” “完事儿。”明义站起身,锤了锤腰,摇着身子走了。 于是,越洋飞机刚落地,明知言换了身衣服就走马上任。 新一代明校长雷厉风行,从上到下一通整顿,管你要是留学还是高考,都得认认真真地学习,住宿制地学,闻鸡起舞地学。原本抱着怀疑态度的董事和老师被明知言的管理整顿吓得收了声,老实说,这小明校长比明老校长强硬多了。 他还搞了一块电子大屏立在校门前,全天候滚动播出学生规范和教师规范,隔三差五的还有新增条目,学生老师一起背。 “为人师表,重德重礼……衣着整齐,仪表整洁…… 这怎么跟院长的小册子一样。”严谨抓抓头发,看看自己皱巴巴的白短袖,用手拽了拽,嗯,很整洁,于是昂着头走了进去。 明知言还没接手学校时,明义就去国师大预定了严谨,并搞出了一个实验班项目,面向社会招生,只要中考分数高于分数线都可申请,学费全免,就一条要求——培养方向全凭班导做主。声明也写得很清楚,班导是特聘国师大应届生,没有从业经验。 消息放出便在x城家长中激起一片哗然。能进这样的学校一般家庭是不敢想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班导是个刚毕业的,虽然是国师大的,但只是个本科生,犹疑的人不在少数。 但从最后招生来看,项目仍然是火爆异常。毕竟班导只带一门课,再怎么毁人不倦,也是有限度的,30人的实验班名单最终由明老校长敲定。 明知言看着爷爷搞出来的规划书,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严谨推开门,将行李箱撂在门外,拿着特聘书,挺了挺身板,走了进来,声音嘹亮,自报家门,“校长你好!我是新进高中语文老师严谨,这是我的聘书!” 明知言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又不是在军训报数。他接过聘书瞭了一眼,爷爷的大字签在右下角,看来就是这人了。 他放下聘书,抬眼打量严谨,白短袖、牛仔裤,一头毛乱翘,架着一副圆眼镜,看着有些书卷气,小身板没什么肉,活脱脱的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 “拿你的资料来让我看看。” “嗯?哦。”严谨一愣,立马跑出办公室,在走道里掀开箱子翻出毕业证、成绩单、见义勇为奖……乱七八糟的一堆文件,整落齐了,拿着走到明知言跟前递了上去。 这回靠得近了,严谨看得也仔细了,顿时心惊肉跳,woc,冤家路窄!是那个未老先衰的迂腐校长!让他知道我打群架会不会立马被扫地出门? 明知言正一头扎进他那乱糟糟的证明里。他抽出成绩单看看,清一色六十分,体育成绩a等倒显得很突兀,分数整齐地诡异。他突然想到了何季礼院长说起的学生,“知言啊,我一世清誉怕是要毁了,我给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 学院招了个妖孽……” 明知言抬起头问道:“你是何院长的学生?”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严谨的神思,他咧嘴一笑,点点头。 这一笑,让明知言又想起了什么,“你在河滩打过群架?” 严谨挺挺身板,坦荡地做着自我辩白,“我那不是打架,是为了告诉他们社会险恶,他们这种弱鸡别学着人靠拳头混,我身为老师以身作则,亲自教学……” 明知言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浅笑道:“把学生守则抄一遍。” 明知言起身要去开会,不忘补一句,“就在这里抄,抄完我来收。还有你那头发,修整齐了。” “哦。”严谨撇撇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饭碗还是人家给发的! 第3章 第 3 章 严谨吭哧吭哧地抄了一个多小时的学生守则,二百来条规则,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不是废话?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扯淡,比赛就是竞争! 他边抄边吐槽,抄完手指发酸,甩甩胳膊,写上自己的大名,想了想又在名字下画了个框框,补了一句——守则冗长,可删减,抹杀个性,需警惕,然后满意地拉着箱子走了。 不愧是顶级私立中学,教师的待遇也蹭蹭的上涨。 这公寓两室一厅,一屋同住两个老师,装潢简约古雅。 后勤处的大爷告诉严谨和他同屋的是二年级的美术老师沈江,严谨到公寓时没看到沈江的人,他看看哪间卧室空着,便搬了进去。 严谨没多少行李,将衣服一股脑填进衣柜,几本书堆在书架上,然后趴到床上开始睡觉。 严谨呼呼大睡时,沈江回来了,他看到玄关多了一双鞋,知道自己的室友终于来了。 沈江芳龄二十八,但毕竟是搞艺术的,常年窝在室内不见阳光,皮肤透着白,长得清瘦,乍一看不比严谨大多少。一开口,声音也是绵软,更显得幼龄。 “严老师,一会儿要开会了,你快醒醒。”他轻轻敲了敲严谨大敞的卧室门。 严谨眼皮颤抖,就是睁不开,脑子还在神游,“啊?什么会?点名儿了再叫我。” 沈江走进来,推了推他,“严老师,你都毕业了,这是教师会议。” 严谨翻身坐起,一觉睡完脑袋的毛更乱了,他扒拉了两把,看到沈江,伸出手,“你好,我严谨。” 沈江握住他的手,“我是沈江,准备走吧,要开会了。” 严谨点点头,跳下床,顶着鸟窝就准备出门了。沈江有些看不下去。明校长在位一年,他们教师守则就背了一年,仪表整洁已经深深刻入脑海,不怪沈江有强迫症似的想给他把头发剃了。 “严老师,你的头发。” “什么严老师,多生分,叫严哥。” 虽然严谨在老师眼里是个祸害,但也不妨碍他考场一霸的威名,四年中被全院四级的兄弟姐妹供着,“严哥,画个重点?” 沈江文文气气的,哪搞过这一套,跟江湖拜把子似的,况且自己比他还大七岁,“严老师,我比你大……” “哦?哈哈哈,老沈你长得很嫩呐,那你随便叫,谨儿、小谨儿,随意。” 沈江废话也不多说,握着小梳子,上来就把严谨按到椅子上梳了起来。严谨的毛软,可是天生带点自来卷,总是乱翘,沈江单靠一把小梳子也拯救不了他。 沈江翻出发蜡,使劲往上抹,左右一分,搞出来个三七分,给他压得平平整整,油光锃亮,再配上那圆眼镜,严谨左看看右照照,“老沈啊,会不会太复古了,看着不像个好人啊?” 严谨仰着头看着沈江,沈江这么一看,确实有点像汉奸…… 时不我待,就要开会了,明校长的首要教义就是不准迟到。沈江咳了两声,“严……谨,挺好的,像明星……” 严谨信了他的鬼话,又照照镜子,也是,有什么发型是自己的颜值撑不起来的呢?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向大礼堂走去。 他们到的倒是挺早,守住了规范,可是偌大的礼堂就两人坐镇,坐得还靠后,每每走进来一个老师,都要盯着严谨看好半天,一步三回头地看,咬唇抿笑地看。 严谨大喇喇地岔开腿坐着,没受视线的侵扰,沈江倒是坐不住了,好像是自己被扒光了公开处刑,“严谨,头低着吧……顶上的灯挺刺眼……” 这一说,严谨非但没缩下脑袋,更是扬起来乱摆,“不觉得啊,光线正好。” 摆头之际,明知言款款走进礼堂,身形修长,白衬衫平整干净,脖颈直挺,下颌微收,手上捏着文件夹,目光越过严谨乱晃的脑袋,不由也多看了两眼。 可校长就是校长,也就看两眼便收回了目光,走上主席台,拉近话筒,做开学前的动员大会。 新学年开始,新生入校,迎新会内容繁杂,从体检到校园参观,晚会举办,二年级学生担任指引工作,一二年级的老师们则要保证活动的秩序与安全。从任务划分到小组安排,明知言安排地滴水不漏,唯独没给严谨安排什么活儿。 “接下来,为大家介绍我校新任老师,严谨。严老师将担任实验班班导与语文课老师一职。” 老师们掌声雷动,严谨扯扯自己的白短袖,从后排站起来,一路小跑上了台,那稚气的脸配上三七分的头,再挂上一脸放荡不羁的笑,场下又传来低笑声。 “大家好,我是严谨,国师大教育系本科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严谨打完招呼就准备跑了,明知言叫住了他,一向说话清冷稳如死水的他难得起了波动,“严老师……头发换回去吧。”这种发型非得被学生笑死不可,顿了顿又道:“会后留一下。” 散会后,严谨被留堂了,沈江先回了宿舍。 严谨坐在椅子上抖腿,见明知言从台上徐徐走下来,便站起来,听校长的指示。 “严老师,你刚来,所以没有安排迎新会的工作,明天活动你以参与为主,指导为辅,了解一下本校文化。” “好的。” “对于你写在规范上建议……”严谨洗耳恭听,明校长继续说:“回去以后将教师规范抄一遍,严老师对于教师的职责似乎也没有明确。” 明知言说完话又微微颔首、翩翩而去。 什么?!严谨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意见充满建设性。 他一定是公报私仇!小肚鸡肠的腹黑老古板! 九月一日,新生入校,注册事宜办妥后,便要根据自己的分组加入校园一日游。严谨遵循明校长的话,也跟着大部队到处溜达,唯一的特权便是不受约束,觉得无聊了就可以立马开溜。 吃了午饭,他又开始独自行动。 绕过学校餐厅是一条林荫小道,继续深入,视野逐渐开阔,面前是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 一处幽闭的小花园,栽种着高大茂盛的灌木,如屏障隔绝着视线。严谨在一处长椅上躺下,双手垫在脑下,揪了两片叶子盖住眼,打算睡个午觉。 鸟鸣风声,悠然自得,严谨享着乐,却在静谧中听到了低沉的人声。 他竖着耳朵,仔细辨认,起身慢慢靠近灌木丛,透过枝杈的间缝看去,两个男生正在被人训话。 “真是伤风败俗!我现在就找校长来!”半秃的男人掏出手机打起来电话。严谨对这个光明顶有些印象,是大会上翻来覆去强调建设校风的风纪主任。 他挂断电话没多久明知言便赶到了。 “校长,这两人躲在这里搂搂抱抱,被我抓了个现行。” “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么。”这两个男生是二年级的,明知言印象很深,一个是场场大会风头劲出的风云人物,一个是次次竞赛囊获大奖的优等生。 吴微将陈承护在身后,“没错,我们在谈恋爱,亲亲抱抱有什么不正常?” 风纪主任道:“校内禁止谈恋爱!” 吴微轻笑,梗着脖子,眼神瞟到风纪主任,“对于学习好的主任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风纪主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大叫起来,“你们两个男生谈什么?有伤风化!恶心!” 明知言打断主任,简洁明了道:“谈恋爱可以,但同性恋不行。” 陈承仰着头,目光坚定,“为什么?同样是爱情我们有什么错?” 明知言不接话,“陈承,你是靠着奖学金在光明就读,若消息在校内传开,校方会终止你的奖学金,你要赌自己的前途么?” 吴微生气,开口想要辩驳,陈承拽住他的手,仍然问道:“为什么我们就是错的。” 明知言视线扫过两人握着的手,最终又定在陈承闪着少年倔强的双目,淡淡说道:“不被社会规则所允许的,那便是异类,风纪主任说出来的话已经算是轻的。” 他又看向吴微,“消息再传到校方,我们就会取消陈承的奖学金。” 严谨看到明知言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风纪主任跟在身后愤愤地谈论着,留下那两个孩子,彼此用力握着对方的手。 他静静坐着,明知言的处理对于学校的声誉是正确的,可是,身处于这座死物中的活生生的孩子们他有放在考量内吗?他们有什么错呢? 迎新会从白天举行到夜里,夜晚在操场搭起露天舞台,学长学姐轮番上台为新人献唱。严谨前场听够了,又溜到后台参观,后台此刻已经炸开了锅。 “吴微人没来!” “怎么办?怎么收场?” 学生会哭天喊地,演唱会要砸了,光明的迎新历史就要在他们手里断送了。 严谨终于记起了自己还要指导的辅助任务,觉得是时候拯救光明了!他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脚步生风,站在学生会面前,如慈母一般光芒普照,“孩子们,什么事儿,老师帮你扛!” 会长抓着救命稻草就嚎:“老师!吴微不见了!他的歌都是英文!没人顶得上啊!” 严谨没谈过恋爱,可撩妹的技术不缺,曾经国师大的情歌小王子,战绩辉煌,艳压城中三校,什么场面没见过。 “去,伴奏掐了,给哥……不是给老师搞把吉他来。” 台上的演出结束了,严谨扛着吉他,两步跨上台,握着话筒靠近,弯弯嘴角,“迎新会接近尾声,愿各位少年在此间度过最美好的青春。” 他抱着吉他清唱,嗓音温柔像暖风拂面,歌声悠长如缓缓清泉流过人心,来来往往的学生伫步停在舞台前仰望。 “喔,这个学长好帅啊!” “啊啊啊,我果然没来错地方!” “我今天校园参观时,他和我同组,是新生吧?” “不会吧,演唱会上场的都是二年级的。” “可是,他也和我同组过,我早上还多瞄了几眼,肯定没错!” “管他呢,反正是光明的学生,我们就有机会,啊啊啊,好帅!” 严谨上岗第一天就一举夺下了光明的校草之位,可怜正牌校草还不自知。 明知言从办公室向住宿区走去,路过舞台,不由得停下脚步。 聚光灯下,严谨看起来光芒璀璨,像悬于夜空的太阳,让人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小修,大体内容没变动。 第4章 第 4 章 当全校都在热议校草何许人也,严谨大喇喇地夹着文件夹走进实验班的教室,女孩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严谨抽出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扫视了一周,实验班的学生招收规则他并不清楚,但是在这个学校里,有钱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的学生走正常招生就可以入学,所以冒着风险进实验班的孩子,其实从一开始便身处劣势,不论从何种层面来说。 他扔下粉笔,撑着讲台,歪歪头,“我叫严谨,随便大家怎么称呼。想必大家对我已经有所耳闻。” 女生们双眼闪闪,狠命地点头。 严谨继续道:“国师大校史里闪闪发光的明珠,人称二代传奇,但其实吧,自我入学,一代也没什么资格叫传奇了,据说一代只是学得好。”他扬起嘴角,“老师我除了学得好,堪称十项全能,一代是后继有人,但我是前无古人,哈哈哈。” 明知言巡视到实验班门前时正赶上严谨开始嘚瑟,他静静站在墙根听着,严谨总算夸完了自己,欠揍的笑声也收住了,明知言以为他恢复正常便准备走了,不想他语气是正经了些,可说得话更欠揍了。 “同学们!智商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学习从来不费劲,天生学习的料,所以不是努力就有用。” 明知言脸都黑了,他从墙根下走了出来,“严老师,你出来一下。” 冷不丁地传来校长阴冷的声音,严谨吓得肩一耸,跑了出来。 “严老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教导学生啊。”这开学首堂课不是班导讲话吗? “用这样的话教导学生?下了课来我办公室。” 明知言那眼神让严谨小心肝一颤,又没抢你女朋友,怎么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目送明校长离开,严谨跨步上了讲台,继续给祖国的花朵播撒剧毒农药。 “实验班顾名思义是用来实验的,你们和正常入学的同学有区别吗?当然有,他们或者父母牛逼、或者自己牛逼,更有父母牛逼自己也牛逼的。你们父母或许以为你们进了天堂,但这里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从今天开始,每一天都是试炼,如果不能找到自己的牛逼之处,你们总会走到迷茫之中,笼罩在别人的强大下,跌入尘埃。” 一教室的人沉默不语,刚开始还在舔颜的女孩们也默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 默低下头,严谨嘴一咧,“怕了?也不看看你们班导是谁?我严谨敢说干趴光明一半的老师还是没问题的。人生啊,跟上牛逼的老师能省多少劲儿。” 学生们的心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快要被班导整疯了。终于这堂课结束了,严谨拍拍屁股走了,给实验班留了一口气儿。 他从教学楼出来,沿着碎石子路,走到行政楼。站在校长室前,严谨清清嗓子,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他推开门向里瞅了瞅,没有人,正要缩回脑袋时,明知言已经走到身后,“严老师,你是不是还没有适应老师的角色。” 他从严谨身后伸手推开了门,将严谨放进了办公室。 怎么有种被人当猪赶进猪圈的错觉?严谨站在办公桌前,等着校长发话。 果然是没有已经当了老师的觉悟,明知言指指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我知道严老师刚毕业没什么教学经验,但是身为教育系的学生这些理论知识应该很扎实。” 严谨翘着二郎腿,跟着点头,极其狗腿的赞同校长的话。 明知言不见他反省,便点明了,“你今天的言论不该是一个高中老师阐述的东西。” “我有说错吗?” 明知言看他难得正经,说:“这不是对错的问题,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现实。” 忽悠到毕业然后撒手不管么?两人的探讨已经上升到了理念的分歧。严谨神情严肃,抖着的腿也放下了,“人生不是从毕业开始,出生那刻已经开始了,我的学生原本就处于下风,我不会让他们直至毕业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 这人总在试图打破规则,明知言终于明白何季礼院长四年的焦心了,“教师的职责是教书,不要谈论无关的东西。” “教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明知言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严谨继续道:“身为教育工作者,我们教给学生的不该是社会的规则,而是如何面对社会,勇气和自信的建立,明校长在这点上做法欠妥。” 明知言不明白他的意思。 严谨道:“同性恋情无错。”这条路艰难,但是只要内心足够强大,他们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明知言站起身,走到严谨身前,俯身质问:“严老师是同性恋么?” “不是。” “学生面临唾骂、各种不公时,你轻轻松松的一句无错能帮到他们么?”明知言微微眯着眸子,逼视着他。 严谨前倾着身子,无所畏惧,对上他的目光,“所以我们要教给他们现实、教会他们面对,人生的选择权在于他们自己,教师无权代行。” 明知言怔怔地凝视眼前的人,狂傲、坚定,好像整个世界都听命于他。 他直起身,不屑道:“事不关己说得轻巧,严老师是要靠嘴炮拯救世界么?” 严谨暴躁了,什么玩意儿,这么朝气蓬勃的校园里栽着这么个丧神,这得祸害了一园子的花朵! “老子这就去泡个男人,老子以身作则,亲身教学!” 明校长当他是奶狗撒疯理都不理,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埋头看文件。 严谨吼完了不见人搭理,更不开心了,嗷嗷浪的二代传奇被当空气无视哪能安生的了。他趴到桌子上磨蹭,“明校长,要不我泡你?携手献身教育?” 明知言抬起头,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严老师。” “嗯?” “到门口罚站,一节课的时间。” 明校长一脸我是认真的模样盯着他,严谨只好哼哼唧唧地挪出办公室,靠着墙站好。 校长的业务很繁忙,45分钟内办公室进进出出都是人,还都不忘关心一下新同事。 “严老师,你干嘛呢?” 严谨一会儿45度仰头假装晒太阳,一会儿抠着墙装等人,见人就傻笑, “呵呵,没事儿,等校长一起上厕所。” 闻者惊悚地抖两抖,绕道就走。 严谨站得两腿发颤,心里燃起了斗志,装什么高岭之花,我非得连根拔了给你栽到稀泥里! 严老师没等到明校长一起上厕所,倒是等来了校长去吃饭。严谨一扭身,笑得像朵花,跟在明知言身旁,“去吃饭呐?一起呗。” 明知言彻底无视严谨的存在,不答应也不拒绝只当没听到。严谨像是校园移动广播,3d立体环绕,对着明知言说个没完,“你喜欢吃什么?面条?米饭?你吃米饭加糖吗?还是泡汤?……” 学生还未放学,食堂没什么人,刚出锅的饭冒着热气,香味弥漫整个屋子。明知言向米饭的窗口走去,点好菜准备刷卡,严谨伸手一挡,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诶,这顿我请。” 他让大妈又打了同样的菜给自己,想要感受一下校长的口味,然后掏口袋,没摸着卡?严谨双手插兜前后翻,可是扯破口袋也没用,没带就是没带。他尴尬地笑笑,“校长,你请我呗。” 明知言不理会他那蠢像,将卡放上去。 大妈问,“刷两个?” 明知言点点头。 吃人嘴软,严谨甘愿沦为狗腿,又是帮校长递筷子,又是递纸的。 “校长,来,多吃点肉。”他夹起盘中的红烧肉塞给明知言,堆得跟小山一样,一块儿也不给自己留。 “我有。”明知言想给他夹回去。 严谨护着盘子不要,狗腿也不是傻到有什么都上贡,他嘿嘿一笑,“我不吃肥肉。” 明知言又开始屏蔽严谨,吃自己的饭。 这人间歇性发作啊?严谨热脸贴冷屁股,可是贴的也挺开心,吃两口就要说一句。 “诶,你别走啊。” 明校长食不言,没一会儿就吃完了,甩了喇叭就走。严谨撇撇嘴,没人听自己说了,只能乖乖埋头吃饭。正吃着,面前传来一阵香味,一抬头,明知言提了两个大包子放在桌子上,“虾仁的。” 严谨感受到了组织的关怀,咧着一口白牙,正想赞美两句,“诶,别走啊。”这人怎么这么高冷,夸他都不听?不过这包子是真好吃,他吃完米饭抓起包子大口大口地嚼着。 今天是何季礼的七十大寿,虽然是何老的孽徒,严谨也要表表孝心,下了班就带着礼物兴冲冲地去了饭店。 参加生日宴的人不在少数,何老历届的宝贝爱徒都到场了,师兄弟相见,泪眼相待,师兄们挨个招呼严谨的后脑勺,“毕业就进名校,考虑过师兄们的心情吗?” 严谨揉着脑袋,“你们读研搞教育理论,考虑过祖国花朵的未来吗?” 不出意外,后脑勺又遭了一顿招呼。 “名校感觉怎么样,听说光明的校长也是国师大毕业的。” “那怪不得,就知道抱着理论,迂腐劲儿跟何老差不多。” 何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6 季礼过生日开开心心的,见到爱徒们也很欣慰,结果听到孽障背后说自己坏话,抓了橘子就想撇过来。 严谨还没被橘子砸到,倒是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严老师,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5章 第 5 章 背后嚼舌根的第一要义就是镇静,然后以智取胜。严谨没回头,勾上师兄的背继续说:“我们校长就知道抱着理论,于浮躁尘世间探求真理,跟何老差不多。” 这马屁应该拍得不错,严谨扭过身子,“哎哟,校长,这么巧?” 他倒是不知道明知言竟然也是何老的学生,从前聚会没见他参加过啊,那自己应该叫一声师兄? “背后说长辈坏话,师弟,这不合礼教。” 严谨像便秘一样憋不出话,总觉得他在占自己便宜,可一本正经的表情让人抓不住小辫子。何季礼看到明知言喜得老脸皱成一团,“知言,来了啊。” 明知言大严谨五届,新几届的学生都不认识这个师兄。何季礼拉着明知言给自己的学生介绍,尤其点名严谨,“看看你师兄,这才是品学兼优。” 已经研三的师兄对明知言的敬仰之情不减当年,抓着自己的师弟遥想当年。 “明师兄门门满分。” “当年几乎笼获了所有师妹的芳心。” “可是师兄洁身自好,以学业为重,义正言辞的打发了所有妹子,这才有了我们的春天啊。”说到这里,那群猥琐师兄无不感激涕零。 “明师兄就是神啊。” “是初代传奇!” 嗬,敢情自己就是继承了明知言的王位?不对,怎么又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严谨脖子一扭,脸冲着天,轻哼一声,“说来说去不也就是只会学习?” 师姐们听到有人在亵渎自己的男神,围住严谨群起而攻之,“谨儿,你怕是看书不看首页,回去翻翻教育导论的教材编写组,明师兄可是领你入门、教你做人的师傅。” “小谨儿,师兄封神可不止学习好,为人谦恭有礼,举手投足那都是世家贵公子的气质,浑身散发着仙气啊。” “你啊,被封二代,都是胜在了会作妖。” 大家笑作一团。 这些人都是朝三暮四!以前不都是夸自己的么!严谨被挤兑的憋屈,抱着自己的礼物投向何老的怀抱。 “老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爱徒准备的贺礼,请笑纳。” 何老接过他双手捧着的礼物,打开小盒子,里面躺在一方青墨色石章。 “我自己刻的。” 何季礼素爱书画,对于这样的礼物自然喜欢,笑意收不住,“你呀,能少生事儿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严谨有点骄傲了,感觉重新找回了自信,像只花尾巴的大公鸡,摆着头,一回头明知言也抱着礼物走上前来。 “师兄送的是什么?”他抬起胳膊肘戳戳明知言,无形中将这当成了初代和二代的一场竞争。 “这是文山紫砂壶。” 何季礼眼神一亮,“文老不是几年前就归隐不再烧制了吗?”他小心地捧着壶细细把玩。 明知言说:“文老和我爷爷交好,老先生便给了晚辈一个面子。” 严谨不懂这些,但看何老那痴狂的模样,心知这玩意儿铁定值钱。什么世家贵公子,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嘛。 “又不是自己烧的显摆什么。”严谨小声嘟囔。 明知言拿起严谨的贺礼,“这是师弟送的?” 何季礼放下紫砂壶,笑说:“这小子自己刻了枚方章,不错吧。” 明知言看看刻字,又看看严谨,“不错。” 严谨一听,尾巴抖抖,眼角一弯,觉得师兄人其实也不错。 明知言又说,“线条质朴,少有修饰,就如师弟的性情一样。” 何老也搭话,“唉,有灵性,就是不听管教。” 严谨气得想呲牙,什么不错,根本就是人面兽心、包藏祸心!有本事你背后讲坏话啊,当着人面拐弯抹角的说坏话,让人不能还嘴,小人! 严谨鼓着气,回到席间,用美食安慰自己。 明知言瞧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 师兄们见师弟像跟鸡块有仇一样,拿着筷子使劲戳,“怎么了?夹不起来用手抓呗。” “你才夹不起来!”严谨扎起一块,塞到嘴里使劲嚼。 “哟,怎么生气了,又挨骂了?不是常有的事儿嘛。” 严谨叹口气,闷声道:“学得好了不起啊?” 师兄们乐了,敢情这货是有了危机意识,狂了四年也终于有人能治治他了。他们也不怕火上浇油,揶揄道: “学习好没啥了不起,就怕长得好还学习牛。” “再加上有钱,诶,谨儿,这种感觉估计你也没尝过。” 严谨恨恨地盯着师兄们。 又有人开口,“人家成绩单清一色满分,这你估计也没体验过。” 严谨狂扎鸡块,这盘肉在他眼中已经不仅仅是明知言了,师兄们也被寄情于物了。 师兄还在补刀,“现在还得在人家手下打工,谨儿,好好工作。” 严谨气不过,嘴里还塞着肉,张口就怼,“人家才比你们大几岁都成校长了,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还好吧,本来明师兄就是传奇,我们一直仰慕来着。” “对呀,我们是凡人,不能比。谨儿,你压力也别太大,虽然都是传奇,人家也就比你大五岁,可是人家出身比你好啊。” 严谨抓过酒杯就要浇愁,师兄塞了一瓶橙汁给他,“不许喝酒。” 师兄们也不逗他了,去给老师祝寿的,挖掘对象的,一股脑全散了。饭桌上又剩严谨一个人,一手握着饮料瓶,一手叉鸡。 明知言坐到他身边,看他这模样,觉得好笑,“师弟果然是还小,还不会喝酒。” 人都是有自尊的,不能事事都被人压,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满上!” 明知言可没有做服务员的自觉,正挟了块鱼肉送到嘴里,慢慢咀嚼。严谨有点尴尬,清清嗓子,镇定地端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 “师弟,酒桌礼仪呢?”明知言指指自己的酒杯,示意他给自己也倒一杯。 怎么总被人压一头?严谨撇撇嘴,还是给明知言倒满了。 明知言端着酒杯,碰碰严谨的杯子,“祝师弟前程似锦。” 严谨干笑两声,“谢谢师兄。”我发多少工资还不是你说了算? “师弟没有祝酒词吗?”严谨两杯酒下肚,胸腔火烧火燎的,夹点凉菜压压。听到明知言的话,又满了两杯,心说你这开挂的人生还有要什么祝福加持?想了想开口道:“祝师兄长命百岁。” 明知言抿着笑喝下酒,他看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7 严谨,双颊已经微微泛红,看来是真不能喝,便起身去找服务员,想要泡壶茶。 严谨脑袋开始发晕了,没人看着他,自己又倒酒给自己灌。 明知言回来时,严谨身边已经围了几个小师兄,一边夺了严谨手里的杯子,一边悲愤地喊:“哪个二百五给他灌得酒啊。” 明知言走近前来,面不改色,“我和师弟喝了两杯,怎么了。” “呵呵,明师兄啊,想喝酒我们陪啊。”几个人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知是该先解释,还是该先道歉。 严谨坐在座位上,感觉头顶上有人声,扬着脑袋看着大家傻乐,“爸爸。” 明知言吓得手里的茶壶都拿不稳了,师兄们掩面长叹,“完蛋。” 严谨酒量差,酒品奇特,一开始没人知道。一次聚会,师兄灌了几杯,严谨便醉了。这一醉,开口就叫人爸爸,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好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是没多久就后悔了。这货太缠人了,要抱抱,要举高高,要玩骑马,不答应还会哭!好不容易要睡了,还要听儿歌,师兄们被折腾的半条命要没了。 “明师兄…..虽然讲兄友弟恭,可是吧……恶果得自己食。”几个人深深鞠躬,送去自己最美好的祝愿,然后撒腿就跑。 严谨脸颊绯红,水汪汪的眼睛扑闪,看着明知言嘿嘿一笑,“爸爸。” 明知言淡定坐下,帮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我不是你爸爸。” “那我爸爸什么时候来?” “再过一会儿,乖,喝水。” 严谨点点头,抱着杯子,低头小口抿着,喝完水,又扭过头,像失忆一般,傻乐着叫明知言爸爸。 明知言品尝着自己栽下的恶果,终于不言语默认了,手上倒茶的动作不停。可一壶都灌下去了,怎么就没稍微清醒点…… “爸爸,我想上厕所。”严谨摇摇明知言的袖子。 明知言看他跟个低龄儿童似的,觉得束手无策,还是早点带回去哄睡着吧。他站起身,严谨却一把拉住他,皱着脸,“我想尿尿。” 明知言,拍拍他的头,“马上就去。” 他去和何季礼告了辞,然后扶着严谨向卫生间走去。 严谨站着都晃,扣子半天也解不开,委屈地看着明知言。明知言愣了半天,扶着他肩膀的手认命地向下挪去。右手覆在微微隆起的下部,小心捏起拉链,一点点拉了下来,然后握着严谨的右手放上去,“好了。” 严谨嘿嘿笑着,伸手去掏,明知言偏过头假装看卫生间的装修陈设。 “呀!”严谨又转头叫爸爸,“爸爸,我的小鸡鸡不一样了!是不是坏掉了?” 明知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眼前的光景目光也有些凝滞,他喉结诡异地动了动,“没坏,都是这样。” “可是,昨天还是这样的。”严谨右手比划,左手还在捏`弄。 明知言咳了两咳,看他手上的动作,他比划的那是儿童尺寸,“那个……它长大了。” 严谨新奇地把玩着自己的宝贝,明知言受不了了,按住他的胳膊,“不是要尿尿吗?” 严谨这才想起正事儿,鸡儿举得老高准备释放。 这么尿不得尿一脸?明知言赶忙握着他的手调整角度,总算是正中靶心。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喝醉了是真的退化成了低龄儿童。 第6章 第 6 章 明知言将他带回自己的公寓。下了车,严谨又开始撒疯了,非要明知言抱自己回家。 “小谨长大了,抱不动了。” 明校长是真的抱不动。别说一路又要开车又要给他唱歌,就算没被这么折腾,严谨这么大个成年人,明知言也是有心无力。 严谨低着头,有点失落,闷声道,“可是爸爸好久都没抱过我了,我这次还考了双百呢。” 明知言看他乖巧的模样心软了,“那背你好不好?” 严谨雾蒙蒙的眼睛闪着光,开心地趴在明知言的背上。教师公寓没有电梯,明知言又住顶层,前路漫漫。严谨头靠着明知言,唱着歌,音拉得老长,和那天舞台上的瞩目天差地别,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脖子上,有点痒。这么走着,竟也不觉得路长。 到了家,帮着他洗漱完,把人扔到床上,明知言以为自己的债终于还完了。不想严谨握着他的手腕,“爸爸今天和我睡。” “小谨的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明知言看着一米五的床,一本正经的扯谎。 严谨趴在床上,滚到角落里,指指留出一大片的位置,“我睡一点点,这边都给爸爸。” 明知言默不作声,定定地看着他期待的样子,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严谨早上醒来时,觉得脸热乎乎的,睁眼一看,原来是贴在一块胸肌上。什么嘛,他舔舔嘴,继续睡。不对!大胸肌?他抬头一看,下颌线条明晰,挺直的鼻梁,闭紧的双眼,这是明知言! 怎么就把校长给睡了?喝酒像失忆,师兄们都说他酒后会乱性,死命不让他沾酒,他怎么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了节制,这下惹出事儿了! 明知言的眼皮动了动,严谨像兔子一样迅速弹坐起身,跪伏在床上,埋下头。明知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酒醒了?” “对不起!”他抬起头,小心瞄了瞄,不知道自己到底干得有多过分,“师兄,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明知言坐起来,敞露着半身,他想了想,唱了那么久的歌嗓子有点干,负重爬楼腿也有点酸,便说道:“嗓子和腿。” 严谨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乱性也就算了,居然糟蹋了男人,看看师兄身上也没有吻痕,自己不会是强干吧,想想都疼,他重重地磕了个头,“是我太粗鲁了,我会负责的。” 明知言不知道他怎么脑补出了这些,忍着笑,“要怎么负责?” 他还没有想好,于是埋着头开始沉思,让师兄爽一把就此一笔勾销?不行,造成的心理伤害要怎么抹消? “睡着了?”明知言戳戳他的脑袋。 严谨抬起头,目光坚定,“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今天周六,明知言还得回家,他看看房间,“那就帮我收拾一下屋子。”说完起身去洗漱。 收拾完从浴室出来,看严谨拿着拖把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明知言感觉自己赚了个小仆人,心情有点愉悦。 “我要出门了,你打扫完了就回去吧。” “小心慢走!忌辛忌辣!” 明知言赶忙将门闭上,生怕他再嚎几嗓子,全楼的老师都要被喊醒了。他的脸上不自知的浮出一抹笑意。 明家每月有一次家庭聚会,家大业大,互相之间得沟通。可实际一大家聚在一起,说得也是家长里短的事儿,毕竟公事都在办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8 公室谈了,回了家谁也懒得多说什么。 明家大宅地处郊区,从学校开车过去也得一个小时。明知言到家时,二叔三姑,堂哥堂姐都已经欢聚一堂了。 “爷爷呢?”他问王妈。 “福利院有事儿,老爷子要去一趟,说是不要等他吃饭了。” 明知言进了客厅,和二叔三姑问了好,他便准备上楼待着坐等饭点。 “诶,知言,别急着走啊。”三姑叫住他。 明知言只好又回来坐在沙发上。 “你爸妈年年待在国外考古,孩子的婚事也不管,还有你哥,”三姑又瞪了一眼明知行,“弟弟26了,长兄如父,你也不知道张罗张罗。” 明知行笑笑不说话。 “知言,姑姑朋友的女儿回国了,研究生,比你小两岁,长得也秀气,去见见吧。” 明知言没有回话。从庭院走进客厅的堂姐明知淑正巧赶上这席对话,怪声怪气道:“哟,这么多年还扭正你那性子,玩玩就行了,到年纪不成家,别人怎么说我们明家?” 一直挂着笑的明知行嗤笑一声,终于开口了,“你都嫁出去了,算不得我们明家人。” 二叔拍拍桌子,严肃道:“吵什么吵,知言,下午就去见郑媛,已经约好了。” 明知言点头应了下来,起身上楼。明知行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房间,揉揉他的头,“不想去就不去,实在不行,哥替你去。” 明知言失笑,扔了个枕头砸过去,自己这哥哥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嘴上不把门。他坐在床边,明知行也抱着枕头坐过来。明知言从初中开始就明白自己性向不同于常人,曾经他也很坦然的接受,只是单靠嘴炮是改变不了世界的。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哥,结了婚幸福吗?” 明知行想想自己的警花老婆,彪悍的时候够辣,温柔的时候够甜,“五味杂陈吧,不过……挺幸福。” “那我试试也无妨。” “言言……” “走吧,去吃饭。”明知言起身下楼,明知行叹气也跟了上去。 严谨给师兄把地拖得锃亮,又围着围裙将茶几、电视擦到反光。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的点点头,干干净净,住得敞亮,师兄那被摧残的心里也能多点阳光。 还能干点儿什么呢?严谨在屋里转悠一圈,床单被罩也洗了吧,帮师兄洗刷掉被玷污的记忆。他三两下拆了被套,一把搂上床单,抱去洗衣房,看到篮子里的脏衣服,脑子一抽,打算也洗了。 他抱着筐子开始分类,深色的、浅色的、浅色的、浅色的,嗯?内裤?得手洗。 洗衣机无声的转着,严谨开始神思,话说一夜春宵帐暖,自己也不记得是个什么滋味,还是第一次呢,虽然进错了地方,那也是宝贵的实战经验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他这奔放的思维打开便收不住了,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是记不起来,觉得心里痒痒。 他将洗好的床单被罩挂好,又塞衣服进去,等衣服的间档,觉得新被罩也该自己套,师兄腿疼腰酸的,套这个多不方便。严谨靠着自己的脑补,强行给自己加了许多活,帮明知言做完了全部家务。 完工! 他一脚蹬上鞋子,大摇大摆的从明知言公寓出来。走到楼下,站住定定位,搞清自己公寓在哪里了,然后继续前进。 “老沈,老沈。”严谨进了门叫了几声,沈江不在家。他趴在沙发上翻来翻去,自己这张饼还没摊熟就待不住了,没有人说话真寂寞。 严谨换了身棉麻质的短裤短袖,夏天,就是要清爽!然后去吃冰棍! 周末商业街人潮涌动,成双成对。女孩子踩着细高跟,穿着裙子露着白皙的小腿,旁边的男朋友看起来没有师兄高;那个看起来干瘦干瘦的,肯定不像师兄脱了有料;迎面走来的这个颜值都不够师兄的十分之一…… 一夜之间师兄在严谨心中已然变成了一杆标尺,可以用来衡量一切,完全忘了今天之前他还只是强压自己一头的小人。 他嘎嘣嘎嘣的咬着冰棍,左看看右瞅瞅,那边坐在咖啡店里的男人看着不错,两条大长腿曲在桌下,侧脸轮廓明晰,看起来好像是……师兄? 严谨越走越近,几乎要贴着落地窗了,真的是明知言,这是约会呢? 严谨皱皱眉,昨天师兄们还讲他不近女色,今天立马约了妹子,一定是我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创伤,严谨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低下了沉重的脑袋。这一低又不得了了,明知言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这得多辛苦啊。 郑媛从阳光被人影遮住时,就不能不在意这个一直盯着两人的怪胎。 “这人好像怪怪的……”她倾着身子小声说道。话刚说完,严谨就离开了。 明知言从他贴上玻璃窗的那刻就注意到来人是自己的小师弟,可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便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没一分钟,严谨拿着坐垫出现在桌边,郑媛吓得从座位上站起身。 明知言从容说道:“这是我师弟,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严谨。这是我相亲对象,郑媛。” 严谨一边挤眉弄眼地将垫子塞给明知言,一边和郑媛打招呼,“哈哈,凳子这么硬,对身体不好,郑小姐需要吗,我去帮你也要一个?” 郑媛尴尬地摆摆手,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要不要……来杯咖啡?” 严谨嘴一咧,抽了一把凳子,对着窗子坐下。想着师兄平日严肃古板,肯定不会说好听的,自己得帮他加油啊。端着杯子喝一口冰咖啡润润嗓子,然后天花乱坠地夸,比师姐们讲得还动听。 郑媛听妈妈介绍时就很心动,来了一见,果真句句属实。可就是太高冷了,惜字如金。他这个师弟人怪怪的,可是健谈呐,从他这儿可以听到有意义的信息,便和严谨聊得火热。 “我跟你讲,师兄把小姑娘迷得呀,都要发愤图强,考不上九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男神是明知言。” “是吗?” 明知言听着严谨夸自己,心想小师弟昨天见自己还跟敌人似的,今天就因为负罪感背叛了自己的阵营,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墙头草还是心太软。 郑媛瞥见明知言的笑容,心跳加速,真好看呐。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诚:嗯...人啊,总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开始在乎一个人。 严谨:嗯? 第7章 第 7 章 “我们一会儿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冷锅串串。”郑媛希望能多一些相处的机会,主动提议道。 严谨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怎么能带师兄吃这种东西呢?他瞬时觉得这女人就是个恐怖分子,自己有责任保护师兄的人身安全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9 。 明知言还没开口,严谨就拽着他的手把人藏在自己身后,“我们师兄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校园食堂安全。郑小姐,我们就此别过吧。还有,女孩子少吃辣,容易内分泌失调的。” 明知言也颔首说了声再见,郑媛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明知言已经被严谨拖走了。“我吃校园食堂也可以啊……”她自言自语道。出师不利,还是再接再厉吧,她心想。 “严谨,周末学校餐厅放假。”两人并排走着,严谨握着的手忘了松开,明知言却也不提醒他。 严谨还想着给明知言买点清粥,买几个包子,上次那个虾仁包子还挺不错,味道清淡又富含蛋白质。周末关门那该给师兄吃点什么呢?肠胃脆弱,吃外面的饭多不放心,“师兄,我做给你吃吧。” 这当牛做马真是尽职尽责,小师弟体内怕是隐藏着人`妻属性,明知言弯弯嘴角,“好啊。” 揽下了饲养师兄的重任,严谨拉着他就去菜市场。他走到摊位前,揪了个袋子,撂开明知言的手,挑起鸡蛋来。突然落空的手不知道要安放在何处,他看了看,也弯下腰,拿起鸡蛋递到严谨眼下。 严谨看着师兄手里握着的鸡蛋,扫了一眼笑着说,“这个斑点太多,喏,要挑这种,蛋壳看起来细腻干净的。” 严谨放了一颗蛋在明知言手上让他仔细观摩。明知言头一次受到来自严老师的言传身教,觉得严老师的形象也高大起来了。 “为什么这样的就是好的?” 明知言照着样子也挑了个给严谨,严谨欣慰地的点点头,将蛋放进了袋子,“这就是生物固有的竞争,外在是实现生命价值的不可或缺的因素,好看的蛋才有被食用的希望,所以长得好看的蛋一定是努力生长的蛋。” 明知言听后深受教育,发自肺腑地感叹生命的奇迹。 严谨见他当真了,憋不住笑,师兄认真犯傻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我胡诌的,挑个鸡蛋哪有那么多哲学,代代相传的法儿,邻居的奶奶教我的。” 他手搭在明知言的肩上,倚着身子,“师兄你这么单纯,会被人骗的连裤衩都不剩的。” 明知言捡着鸡蛋,一个个递到严谨手中,丝毫没有尴尬慌乱的神情,“我觉得你的话是有道理的。” 严谨想想明知言平日里一本正经、不知变通的模样,原来不是因为迂腐而是太单纯了!真是有趣啊。 “再拿两把小青菜。”他将挑好的鸡蛋递给老板,又指指她筐里的菜,让老板装了两把。 “姐姐,买这么多,送一把小葱呗。” 明知言看他亮晶晶的眼神,咧着一口白牙,这笑脸像是病毒性流感,明知言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了。 菜摊的女老板看他长得好看,嘴又甜,架不住诱惑,装了一把小葱在袋子里。 “师弟很会生活。” 严谨背着手,伸着脖子,在市场里左右张望,听到明知言的话,回头朝他笑笑,“都是跟邻居奶奶学的。” 明知言觉得严谨身上散发着生的气息,他有自我的世界,却也在现实中游刃有余,就像严谨自夸前无古人,他看起来确实是独特的。如果真如别人所说,自己是清冷辉月,那严谨大概就是自身散发光芒的太阳,就像那天在舞台上耀眼夺目,他总是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让人不自主的想要靠近。 “师兄,吃鱼吗?” “好啊。” 回到公寓,严谨一开门便看见一个大个子,他退了一步,瞅瞅门牌,没错啊。 “呦,江江你家小朋友回来了。”他偏着头朝厨房喊,回过头看到明校长也出现在门前,神色一惊,然后扬了扬嘴角,“言言这是要走下神坛了?” 贺鸣,正经八百的少校,虽不是光明的老师,但一颗红心向光明,隔三差五扎进光明的教师公寓,据说是要进行艺术的深入交流。 贺家与明家交好,贺鸣与明知言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什么说是算得上?明知言只和他一起长大,但不怎么玩,贺鸣更多的时间是和明知行一起玩。贺鸣和明知行爬树的时候,明知言坐在树下看书,他们摔断腿住院的时候,明知言坐在床边看书,两人跑到医院外的小河里捞鱼,他便坐在河边看书。 “言言,别看了,这有好多鱼苗,快来!” 明知言把两个瘸子从河里拽上来时,总算放下了书。 “小弟弟,我叫贺鸣,沈老师非同寻常的好朋友,明校长可有可无的好哥哥。”他捏捏严谨的脸,挑挑眉,一脸坏笑,“你和明校长什么关系?” 严谨神色凛然,拍掉他的手,什么玩意儿,我可是个老师,你就是这么亵渎人民教师的吗? “光明教师,拜读国师大何老门下,孔夫子的传人,严谨。”他昂首挺胸,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提着菜,高傲地走进厨房。 贺鸣八卦的眼神在明知言脸上来回扫荡,明知言淡然地说:“我师弟。” 师弟千千万,就来这一家?贺鸣跟他二十多年兄弟,也不见他主动上自己家来,哪次不是被明知行拖来的。 “呵呵,师弟,龙的传人。” 明知言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是孔夫子的传人,标榜自己是个教师。” 贺鸣收回手,贼兮兮地笑,就是不说话,心想这纯洁的兄弟情他还能装多久。 沈江和严谨两人联手,做饭效率蹭蹭地上涨,一盘盘菜被端上桌,香味四溢,贺鸣从沙发上起身,围着餐桌看,沈江做的什么菜他心知肚明,那剩下的菜自然是出自严谨之手。没想到这小弟弟还有这本事,这清蒸鱼色泽鲜亮、气味飘香,“真不错。” 明知言也点点头,“很不错。” 严谨觉得今天师兄总是夸自己,心飘飘然的。莫非师兄体内是有个开关,草一草就能说出许多好听的话? 严谨在饭桌上帮师兄夹肉、跑进跑出的帮师兄乘粥,一会儿问菜咸不咸,一会儿问汤热不热。 “小老师,帮我也盛碗粥?” 想喝我的粥还想使唤我的人,我又没睡你,“自己去。” 好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贺鸣扬着嘴角,抱着碗跑进厨房。 新的一周,又是新的气象,语文组办公室正在派发诗歌朗诵比赛的活动安排单。 “来,严老师,这是活动安排,还有这个,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 严谨拿着信封前后翻翻,信封上就写了个自己的名字。他取了把小刀,沿着封边裁开,取出折叠的纸,展落开,是一张印花信纸,字迹稚嫩,是一封情书。 迎新会封神之后,神秘校草成了众女生的梦中情人。在多方信息交融发酵之后,严谨的教师身份、本科应届生随之曝光,有人开始跃跃欲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0 试。 “中午放学在操场红李树下见?”这是个理科生吧,还红李树,严谨可分不来什么红李白梨的,在他眼里只有大树和小树。 “严老师,收到情书了?”隔壁桌的老师探着脑袋瞅纸上的话。 其余老师闻声也围了上来看热闹。严谨收情书不稀奇,长得好看,年纪又小,这些花季雨季的孩子不扑才怪,这一票人只是掰着指头看看这天什么时候到。 “严老师,这可得当心,师生恋是要开除的。” “拒绝也不能伤了学生的心,现在的孩子多脆弱。” “嗯,是个技术活。” 严谨哪有心思理他们的幸灾乐祸,掏出手机开始查红李树长什么样子。 放学之后,他按时站在树下等人。人还没有到,可他肚子已经空荡荡的了,好想吃饭。正当他思考一会儿是吃米饭还是面条这个问题时,有人戳了戳他,“老师,是那棵树。” 严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是隔了五棵树的地方。严谨不太懂现在孩子的想法,表个白还要讲风水和方位? “那棵树是学校的约定之树,如果可以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棵树能保幸福?拜菩萨都比这个靠谱吧。 严谨走到树下,插着口袋,歪着脑袋,“王同学,老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我高三了,马上就毕业了!”她也知道师生恋是违纪的。 “我对象也得是名校毕业生。” “啊?” 严谨弯弯腰,拍拍她的脑袋,“你都高三了,努力考上大学再来找我,老师喜欢门当户对的。” 这温柔的举动,灿烂的笑容,小姑娘哪受过这样的撩拨,红着脸低下头,“我会努力的。” “那老师先去吃饭了。” 他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一回头,就看见校长面带浅笑,“严老师,你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都来到这儿了,真的不要收藏一发和我携手走下去嘛~ 第8章 第 8 章 为什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慌乱感?严谨朝着明知言干笑,背在身后的手小幅挥摆,小姑娘心领神会,朝明校长鞠了个躬,赶忙跑了。 “师兄怎么不去吃饭?” 明知言原本是打算去餐厅的,在走廊上瞥见严谨一个人站在操场的树下,轻轻浮动的暖风好像也会吹乱人的意念,下了楼脚步便转了方向,向着操场走了。 明知言背着手,微微弯腰,倾身向前,“师生交往” “适当有礼……” “嗯,记得就好。”明校长抽查完了,点点头,转身要走。 学生的一片心意总要给予回应,况且自己及时止住了禁忌之恋,又给了小姑娘奋斗前行的动力,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没人夸也就算了,还要被抽查教师规范,真憋屈。 “我这应急事件处理能力很棒啊。”严谨追着校长跑,絮絮叨叨地讲自己的心路历程。 严谨的行事手段不同于传统的教育方法,说话不着调,但作为教育工作者的德行却不缺失,明知言渐渐也明白了何季礼院长为什么恨得牙痒痒却仍然宝贝这个孽徒。 “嗯,很棒。”明知言答道。 猝不及防地又被师兄夸奖了,严谨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咧着嘴角,像小姑娘扭捏,“嘻嘻,还好,正常发挥。” 明知言侧头看他这副强压骄傲不翘尾巴的模样,忍不住想撩拨,“今天上课还好么?” 还沉迷于美言找不到方向的严谨又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 今天讲的是《将敬酒》,诗中豪迈洒脱、胸中的不平之气小孩子哪体会的到?诗词的精华不单单是辞藻、韵律之美,以诗达意,穿越历史以诗会景,情感共鸣之美妙才是诗词的无可比拟之处。 可是读不懂诗中的情感,学习便就成了死记硬背,长此以往,对于诗词只会越发排斥。严谨痛心的拍着黑板,“同学们,不喝酒怎么能体会到太白豪饮高歌的心境!” 他讲完,扬着脑袋看明知言,等着大把大把的称赞砸到脸上。 “师弟是这么讲课的?” 严谨使劲点头。 “下午罚站一节课。” 严谨的脑袋泄气地垂下来,“什么嘛。” “身为老师怂恿学生喝酒。” 刚刚还夸他德行无缺,明知言这被打脸的速度有点太快,他想起何院长的嘱托,“这小子大的路子不会错,可小事儿上你还得匡正着。”自己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 严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小酌怡情。” “再狡辩站两节。” 师兄体内的开关一定是断开了。 餐厅内正值饭点,挤满了学生,笑语人声。严谨挤过人群,排在窗口前,对站在身后的明知言说,“师兄,我请你。” 明知言点点头。终于排到了严谨,他指着红烧肉、清炒西兰花、蒜蓉虾仁,这是师兄上次点的菜,他记得清清楚楚。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素菜,两人端着盘子找到一处空座,便坐下吃饭。 上次吃饭自己就是因为话多被师兄给抛弃了,这次严谨秉承食不言的传统教义乖乖吃饭。明知言却打破了规矩,“你帮我做了很多家务。” 严谨腮帮子鼓鼓的,握着筷子摆摆手,含糊道:“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又低头刨饭。 明知言吃了两口,又说道:“衣服洗得很干净。” 那日吃了晚饭回到家,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阳台上挂着床单,已经干透的内裤迎风飘扬,明知言心中情愫涌动,成家和单身好像真的是有着区别的,找个人共度余生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么说来,结婚其实也不错。 做家务严谨可是一把好手,十多年的业务磨炼,技艺堪比全职主妇,这就是正常发挥,没什么好骄傲的,“嗨,这没什么,孰能生巧。” “小师弟要是个女人,娶你我一定乐意。” 严谨被惊得噎住了,使劲拍着胸脯,喝了口汤,看着师兄似笑非笑的脸,“师兄,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明知言浅笑,低下头吃饭。 严谨怕被丢下,狼吞虎咽地早早吃完了,这会儿只能静静坐着看明知言细嚼慢咽。 他闲得发慌,脑子又缥缈了。师兄长这么好看,要是个姑娘,自己也乐意娶,况且两人还有一夜风流,搁在古代他不嫁给自己哪还能活啊。 “想什么呢?”明知言吃完饭,起身端着盘子,唤了严谨一声。 能说我盘算着下什么聘礼吗?严谨晃晃脑袋,想把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去,端着盘子,跟上去了。 “那师兄我先走了。” 明知言拽住他的领子将人揪了回来,“罚站。” 严谨还想着蒙混过关呢,这人怎么吃了人家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1 的也不会嘴软。严老师又成了明校长的小尾巴,跟着校长去了办公室。 中午阳光正烈,严谨哭丧个脸,这烤烤就能上桌了,正宗原味排骨!沾点酱就是酱香羊排! “师兄,你想怎么吃?” 明知言喉结滑动,一个直男为什么总要撩拨人? “站到办公室里来。” 严谨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明校长拿了文件,坐在沙发上翻看。严谨站在沙发后面,跟个保镖似的,没多久又站不住了,弯着身子,胳膊支在椅背上沿,趴着和明知言一起看文件。这是早上语文组下发的诗朗诵比赛活动安排,他还没认真看。 “每班选派两人参赛……奖项设置一二三等奖各一人……” 明知言知道他没有好好罚站,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可凑得这么近,还要小声念叨,耳边空气被搅得一团乱,就不能不让人在意了。 他偏过头,对上严谨那认真研读的表情,抿紧的嘴唇,镜片下目不转睛凝滞的眼神,微微紧锁的眉头,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严谨倒是先开口了,“这活动设置有问题。” “嗯?” 诗朗诵本意应该是一场文娱性质的活动,调动学生的兴趣,在学习生活中安排一场调剂活动,台上选手演得开心,台下观众看得高兴,奖项设置也是针对个人来安排的。可是现在限制每班选派固定人数的学生参加,让这场活动变质成班级对抗。 “这不该是集体活动的性质,参赛总人数可以限定,但没必要限定每班的固定人数,各凭本事,谁想去谁去,如果人数过多加一轮预选就好。” 明知言觉得他说得很对,培养集体荣誉感重要,但个人荣誉感也很重要,集体性质的活动也有不少,个人荣誉赛倒是少得可怜,这种赛制必然会造成班级间参赛人数的差异,但事事讲求公平并无必要。 他拿着笔在文件上做了备注,“严老师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诶,师兄体内的开关又接上了?严谨头撑在椅背上,半个身子空荡着,笑着说,“那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 明校长笔尖潇洒挥舞,头也不抬,“继续站在。” 罚完了站,严谨抖抖腿,“师兄,时间到了,我走了啊。” 明知言无奈,他这罚站跟完成任务似的,根本不长记性。 严谨跑回宿舍,沈江也在,“老沈你下午没课?” 他扒着门框向沈江屋里瞅,沈老师架着画架,正画画呢,“没有,都在早上。” 好不容易两人都没课,待在屋里有什么意思,严谨就想拉着沈江出去玩,“你画这瓶瓶罐罐的有什么意思,画家要融入自然,歌颂生命的美丽,记录世界的流逝!” 严谨慷慨激昂的抒发情感,这要是诗朗诵,严老师又能被封神了。 沈江放下画笔,听着挺心动,“小谨,那我帮你画张像。” 那不还是待在屋子里,自己还得一动不动,不行。 “老沈,我们去餐厅后面的小花园呗,特漂亮,夏日盛景不去感受感受?” 沈江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收拾了画夹,带上笔袋,跟着严谨开开心心地去踏青。 小花园青翠一片,蝉鸣鸟声清脆悦耳,严谨抬头看看树,又有了新想法,“老沈,我们找蝉壳吧。” 沈江的画板都支好了,握着笔准备记录自然的美丽了,“不是要描绘时光的流逝么?” “生命的再生和凋零不是更动人?” 沈江又被严谨的糖衣炮弹击中了,严谨说什么都好有道理,他也加入了找蝉壳的队伍。 两人围着树,伸着脖子使劲瞄,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就是太高。严谨说沈江个子高,抱着他的腿撑起来应该够得着,沈江觉得可行,正要实施计划,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是贺鸣。 贺鸣去了公寓,敲门没人答应,又悻悻地下楼,可他记得沈江今天下午没课的啊。 “我和小谨在餐厅小花园里找蝉蜕。” 真是怪,沈江不爱出门的啊,明知言的这小师弟到底是个什么妖孽。他走到小花园,正瞧见严谨晃晃悠悠地举着沈江往树上爬,吓得他赶紧往上冲。 真是个妖孽!这小身板还举人,也不怕把金贵的沈老师给摔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_(:d)∠)_ 第9章 第 9 章 严谨举着沈江,贺鸣站在严谨身后伸着手臂护着,随时准备接住沈老师。这么心惊肉跳地站了没多长时间,两人已经平安落地,沈江手里捏着蝉蜕,狭长的翅膀亮晶晶的。 严谨拿过蝉蜕,小心翼翼地搁在画架,沈江坐在石凳上,抽了只铅笔,便开工了。严谨见一旁有颜料和毛笔,跟沈江要了一张纸,铺开在石凳上,蹲下来也开始挥洒运笔。 从贺鸣出现到现在,两人除了和他打了声招呼,再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 这么直挺挺地站着很无趣,他也想加入到这场艺术的交流中,便试图拿过蝉蜕帮沈老师举着,至少沈老师一抬头眼里还有自己的一只手啊。 贺鸣的手刚碰到蝉翼,严谨大呼,“不许动!”吓得贺鸣赶紧缩回了手。 “你挪动了角度,老沈还怎么画?” 沈江赞许地点点头,“小谨说得对。”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贺鸣挪到一旁,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新宠抢了圣爱的旧人,划地就是自己的冷宫。 “画完了,老沈你看!” 严谨站起身,捏捏自己发痛的膝盖骨,抻抻腰。贺鸣瞅瞅长凳上的画,什么鬼画符,乌七八糟的色彩乱抹一团,蝉呢?你这小子是近视所以眼里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小谨很有抽象派的精髓,色彩流露着凋零的味道。” 沈江认真点评,眼里充溢着赞许的目光,贺鸣很有危机感了。 “走开,走开。” 他将严谨赶到自己刚待的冷宫里,也要来一张纸,蹲下来作画。 画好了举给沈江看,求表扬。 “你这个有点稚嫩。” 严谨上来撩了一眼,尽量让自己的嘲笑看着不太明显,“少校很有童心嘛,卡通画儿画地不错。” 沈江没忍住,笑出了声。贺鸣脸都黑了,果然老师这种生物都是恶意满满,不由得让人想起小时候被老师追着打的悲伤。 “言言,让那个妖孽离沈老师远点!” 今天是明知行的生日,几个发小聚在一起为他庆生。贺鸣逮着明知言,满肚子的委屈向他哗哗地倒,“反正你喜欢你那小师弟,干脆安排进你公寓得了。” 明知言端着酒杯,发了一会儿怔,才喝了下去,“师弟是直的。” 贺鸣抓起一根筷子,用力一掰,“直的?掰掰就好。” 明知言瞥了一眼筷子,“掰断了。” 贺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2 鸣将折成两截的筷子扔到垃圾桶里,“言言,虽然是掰弯,可那也是两厢情愿的事儿,过去那事儿错也不在你。”当年的事儿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了么?那时候闹得满城风雨,明家遵从了那孩子的意思将他送出了国,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时间也该冲淡了过往吧。 “他能过顺风顺水的生活,我何必非要他与我跋山涉险。” 油盐不进,谁劝都没用,贺鸣也不再多嘴,“那你把他给我调到别的宿舍去。” “他住得开心,我为什么要给他换了?” 明知言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贺鸣看着都来气,“我是你哥哥,哥哥的幸福你不管?” “他是我师弟,兄友弟恭。” 怎么一个两个都向着这小子,贺鸣胸中有团郁结之气,他掐指一算,觉得自己可能要折寿。 一早,严谨到了办公室,桌子上又摆着两封信,邻桌的老师挤眉弄眼,“严老师命犯桃花,好运连连啊。” 严谨一封封拆开,撕了张便签,边看边做笔记,中午十二点小池塘边见的张同学,下午一点体育馆后面见的李同学,放学还约了老沈找死虫子呢,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他中午一下课就冲到小池塘边,是个刚进高中的小姑娘,他抱歉地弯腰看着她,“老师喜欢成人年,个子呢,再高一点,好好吃饭、多多锻炼。” 他在小姑娘头上比划了个高度,摸摸她的头,让她赶紧去吃饭。小姑娘红着脸,边跑边立志一定要加入排球社。 严谨吃完饭,躺在小花园里等时间,无意中又在草丛里看见一只死麻雀,拿纸裹了起来,想着给沈江带回去。 到了一点,他绕道体育馆后,见一个瘦小的男生站在阴影下,心下一惊,这是要约架的节奏?自己最近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 小男生见严谨走来,急冲冲地朝他跑去,吓得严谨连连后退。 “老师,我要拜你为师!” 严谨这才站住,长吁一口气,“学什么艺?” “泡妞!” 真是热血青春啊!“小子,你会什么?” 小男生想想,唱歌不怎么样,画画还挺感兴趣,“会点画画。” 严谨点点头,当下就帮沈江收了个徒弟,“多打篮球提高海拔,我再给你介绍个画画的师父,他日学成,迷倒万千少女不成问题。” 小男生两眼闪着感激的泪花。 “拜师学艺得送礼,古有六礼,可你师父最近迷上了死亡美,你就去捡些死虫子、枯木落花什么的吧。” 得了点拨,男孩撒腿就跑去备礼。 严老师不仅长得帅,为人温柔有礼,还能指点迷津。这消息在同学间迅速传开,爱慕的人群成指数扩大,情书像雪花乌央乌央的涌进语文组办公室,成批成批的要见严老师。严谨架了一块白板,画了个表格,时间地点一排,好些冲突也就不说了,这见面会一直排到了夜里。 忙了一上午,严谨连吃饭的时间都让了出来,在学校来回奔波,全校的老师都看热闹,这走哪都能见到严老师被表白,站哪都能看见严老师在奔跑。 严谨被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觉得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因公殉职。严谨跑到广播室,开了校园广播,“同学们,我是高一实验班的严老师,关于个别同学约见一事,请放学后来大礼堂,老师将集中处理。” 他关了广播就去食堂填肚子。食堂空空荡荡静悄悄的,大妈在锅底使劲刮刮才给他打了一份半满的饭,就着微波的包子,严谨凑合的吃了。 学校里这会儿却炸开锅了,别说学生,老师们都打算放了学去大礼堂凑热闹,明知言怕他又出幺蛾子,加紧处理手上的文件,想着放了学去礼堂看住他。 放了学,食堂的大叔大妈还在疑惑今天吃饭的人怎么出奇的少,大礼堂那边已经挤爆了。 写了情书的排排站,等着一会儿握手见面,没写的看这架势也动心了,上去排队,队伍来回折了几圈,严谨进门时吓得眼镜都要掉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道了?这要一个个都握过去手得退层皮吧。 他在万众瞩目下走上了讲台,拍拍话筒,“同学们。” 台下欢呼声四起,跟演唱会似的。明知言穿过捂嘴偷笑的老师们,艰难地在狂热的学生群中前行。 “好了,好了,谢谢大家。”严谨只能扯着嗓子喊,“我只是个老师,难承厚爱……” 大家压根都不让他说完,还要跟他唱反调,老师我爱你、严哥我宣你、非你不嫁、爱你到地老天荒,喊什么的都有。 明知言靠近讲台,看严谨被截断话的憋屈样,抿嘴含笑。 “我是个弯的!你们喜欢我没用!”严谨釜底抽薪,断了女学生的念想。 不想男同学们又躁动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乱喊, “谨哥哥人家要为你掰弯自己!” “严老师压倒我吧!” 严谨都要哭了,都想玩死他吗!师兄还站在底下看笑话! “没用!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跟校长搞对象!” 学生们发出暧昧地呼叫声,老师们也都笑岔了气,明知言静如深潭的眸光像是被投下一枚石子,惊动了水波,荡开的涟漪一直传递到心底。 他步履从容,走上讲台,严谨往旁边挪挪,让出话筒。 “严老师的表白让我受宠若惊。”明知言顿了顿,看向严谨,眼底含情,“我接受。” 他又转过头面向学生,“所以请大家不要再打扰严老师,还严老师自由时间,都解散吧。” 明知言说完走下讲台,学生们看校长发话了也不敢浪了,作鸟兽散,抢着去食堂吃饭。 没几分钟,严谨被孤零零地剩在了大礼堂,刚刚还万众瞩目呢?功名都是过眼云烟,朝夕之间啊。 他感慨世事无常,也走出了大礼堂,远远看着师兄的背影,刚才的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师兄是认真的了。严谨抓抓自己的头发,想什么呢,大老爷们的。 明知言依然一副从容神色,向来往问好的学生点头还礼,可心里余波不减,那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在脑海里回荡,怎么都散不去,从严谨嘴里说出来真好听。连搞对象这么不浪漫的词在他那像蒙着雾气的朝日之光的声音下,也变得好听,好听到一想到他未来也会对别人这么说,明知言就觉得嫉妒。 他心绪变得纷乱,有些烦躁,内心的占有欲似乎要战胜了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诚:明校长,你在想什么呢? 明知言:压倒师......不是,提高学生成绩,碾压同城中学。 ———— 千年诚:小严老师想什么呢? 严谨:吃饭!不能再吃剩饭! ———— 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3 ..过年啦!明天去买年货!所以...休更! 大家也赶紧准备年货,我们就当明天不存在,当断更没有发生!跪地认错_○/|_ 第10章 第 10 章 美术组近来不甚太平,组长觉得或许是犯了太岁,要不就是本命年到了,日子过得真愁人。 沈老师桌子上好一点的时候是一把枯草,不然就是蝉壳、死麻雀,老师们刚开始以为是学生恶作剧,可是发现沈老师及其迷恋的目光在这堆死物上来回游走。 “沈老师,你在干嘛?” “生命的凋亡是时间的定格,是遗忘的开始,描绘这样的景象,是我们的艺术使命。” 这样的觉悟有点太高,一个教了三十年书的老组长实在理解不了,“沈老师,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小谨教会了我扩展思维。” 学校是一个自由平等开放的地方,老组长强行装作理解,嘴角抽抽,皱着脸退开了。 可是,今天真的是忍无可忍。一早,那个天天跑来美术组的小男生又兴冲冲地来了,手里抓着蛇蜕!一屋子的女教师尖叫乱窜,办公室的画架被推倒散落一地,高跟鞋跑掉了也顾不上捡,缩到组长办公桌边,泪水泗涕,“组长,真不行了,我想辞职!” 组长看着那玩意也是头皮发麻,颤颤走到沈老师附加,“沈老师,以后禁止带无关玩意儿进办公室!” 沈老师对着蛇蜕冷静地审视,“这是艺术的素材,我希望学生们可以描摹更多的事物。” 学生又不需要创作,画点正常的不行吗,“我们教孩子画画苹果罐子就够了!” “可是小谨说……” 他严老师话怎么这么多!再不打住美术组的老师都跑了还怎么整! “我是美术组的组长!我说了算!”组长皱巴巴的老手在桌子上使劲拍,只能拿官威压人,说完抽了两张纸,打了个颤,抓着那玩意儿跑出办公室。 “校长,就是这么个事儿。”组长跑到校长室来诉苦。 明知言失笑,严谨的感染力真是于无声处惊人,“严老师的说法也没什么错。” 老组长双唇颤抖,这可不行啊,美术组本来就是女老师居多,这要是全给吓跑了,一学校的课压在自己一把老骨头上还了得? “校长,老朽我刚刚得了孙子,能不能多给我几年好日子过?” 明知言看着老组长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想想何院长这四年大概也是这么过来的,深感同情,“那您说想怎么处理?” 诗歌朗诵比赛从通知到现在实验班已经报了3个人了,昨天本该是截止日期,各班需要上报汇总,可严谨一直没交。 他正在办公室填汇报表,进来了一个学生,是张雪林。 她睁着大大的杏眼,齐耳的短发随着步伐轻轻拂摆,一步小跳立定在办公桌前,“老师。” “怎么了?”严谨笑笑,小姑娘活力满满,闪闪的目光,摆明了就在昭示我有好多话说。 “小河也想参加的,她很喜欢诗词这些的。” 何小河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子,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课,不会举手回答问题,但眼神却也一直聚集在老师的身上。总得来说,是最平凡不过的那类学生。 可那天在班会上统计参加人数时,默默无声的何小河竟小心地抬起手臂,却在离桌不过十厘米的地方又放下了。严谨没有交表,他想等等她,迈出勇敢的一步。 “当然可以啊,她来和老师说一声就好。” 张雪林点点头,跑到办公室外面,严谨可以听到何小河就在外面。 “小河,你快进去。” “还是算了吧,我就是自己随便写写,那多人我不行的。” 严谨原本只想给她留这一天,听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脚步,他看看表,还是放下了,再等一天吧。 “严老师,校长叫你去办公室。”组长刚交了活动汇报回来,传达了校长指示。 严谨弹起身,边走边想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上课本本分分的,就是放学去小池塘捞螃蟹来着,这也被抓着了,周围没有监控啊? “师兄,你找我?”他大步一跨进了校长办公室,站得笔直,微微扬着下巴。不管犯了什么错,态度要先端正,没有什么错是站一个军姿解决不了的。 明知言自打被表白后,几天没有见到小师弟,久别重逢,嘴角藏不住心情,“猜猜原因。” “我不该私捞螃蟹,侵吞校园财产。” 他怎么就是跟小动物们过不去呢?不管死的活的都让他搅得不安宁。 “你们组长刚来交活动汇报,你们班还没有交表。” 严谨拍拍小胸脯,“就这事儿啊。” “人数不确定,预选要不要安排怎么定?”虽然语文组长说了只要实验班不超过十个人就没问题,但明知言觉得要鞭笞师弟,就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时时刻刻给他脑袋上悬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是有正当理由的,师兄。”严谨一下就歪了形,军姿也不站了,说话声音软软,那声师兄带些撒娇的意味,明知言心神蓦地就乱了,像被拂过的琴弦,声消散,颤动仍然不止。 严谨拉过椅子,翘着腿,桌下膝盖摇动时不时就碰到了明知言的腿,粗硬的牛仔裤摩擦着薄细的西装裤,他听严谨讲话只能集中一半的心神,另一半都放在了下半身。 “师兄,你想什么呢?”严谨觉得师兄今天工作不在状态,他从前都是凝神专注,今天眼神怎么有点缥缈? 明知言分神了,所以思考也变得缓慢了,其实自己只要稍稍将腿收回些也不至于失了态,可身体就像被蛊惑了,那布料摩挲轻微的响声都好像能被听到,细细的骚动着神经。 “在想你说的话。”他收了神,回到正题,“严谨,你有没有想过,主动建立自信或许最为牢固,但是有人推一把也未尝是坏事,就像初学走路的孩子,借助学步车并不可耻。” 何小河自己迈不出这一步,在朋友的鼓励下也做不到,那身为长者的严谨伸出手,她或许才会有建立自信的可能。严谨觉得明知言说得没错,是他期许太高,想让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跑起来。 “师兄真不愧是国师大无可超越的传奇。”严谨手撑在桌子上,咧着一口白牙,那鼓起的脸颊,明知言很想捏捏。 “别拍马屁,美术组也来告你的状了。”明校长定力超群,没被这魅惑的笑脸给蛊惑了。 他可是真心实意地夸,相处久了才发觉师兄处理问题考虑周全而顾及多方,他不是古板而是审慎。说起美术组办公室和语文组隔着两层楼,就算是自己没事儿在办公室里蹦跶,来投诉的也该是楼下的数学组啊? 严谨撑着脑袋的手抠着下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4 摇摇头,“不可能,我就没去过美术组。” “说是你教坏了沈老师。” 这些人就是嫉妒沈江和自己玩不和他们玩! “这是污蔑,我还帮老沈找到了艺术灵感!” 瞧他那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真像是被人冤枉的可怜相,明知言笑意爬上了眼角,“投诉的就是你那灵感。” 他顿了顿,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又说道,“美术组提出让你和沈老师分开住,你明天搬到我公寓来。” 严谨手也撑不住脑袋了,整个头搁在桌子上,脸拉的老长,那失望劲儿让明知言心沉了沉,行为也脱离了控制。他伸手,捏着严谨那软乎乎的两颊,向上提起,强行给他捏出了个笑脸。 “这么不乐意?” 也不是不乐意,沈江课少时间多,又和他玩得来,严谨挺喜欢和沈江住一起的,换成师兄那岂不是以后只能一个人玩儿了? 严谨被捏着脸,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是,我和老沈年龄相仿,又玩得来……” “明天搬。”明知言又动手捏了捏,什么相仿,沈老师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那你和我不是更契合? 他没给严谨再多话的机会,将人赶出办公室,“尽快交报名表。” 严谨回到班里,叫出何小河。何小河低着头,跟着严谨去了办公室。 “听说你很喜欢写诗,想参加诗朗诵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害羞了,说话时也不敢与人对视,严谨将语调放得尽可能温和。 “我……” 何小河声音细如蚊蝇,她向来如此,孱弱的声音是她自卑的化身。在这所私立中学里,实验班在普通的强光下生存,在实验班内,何小河依然被同班同学的光芒所笼罩。 她的家境使她成长中很难理直气壮的与人交往。单亲家庭,母亲靠着收废品养大她,同学结伴出游她不会同去、大家聚餐她也避开,家中生活紧张,实在没有闲钱。 很小的时候曾经有同学邀请她参加生日聚会,她用塑料瓶做了一个花篮当做生日礼物,同来的小朋友都带着包装好看的工艺品,她递上花篮时,一些孩子毫无遮拦的笑声让她脸颊发烫,没到吃蛋糕的时候就借口回家了。 妈妈每天也是起早贪黑,吃饭的时间都要靠挤。何小河爱写诗,最初写好了总要缠着妈妈念,妈妈听了两句就拍拍她的头,让她赶紧写作业,自己则去整理废品。后来,她写好后总会再三思索,是不是哪里不好,没有让人听下去的欲望。 “老师,我就是胡写,参加不了比赛。” 建立自信最难的不是树立的过程,而是开始。因为开始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自信,这似乎就成了死循环,所以明知言说外力的帮助很重要。 “小河,看楼下的树,有的长得笔直,有的侧伸,它们要被评价也得先展露人前不是吗?再者,歪脖树好不好,每个人的评价又都不一样,评论的声音只是评论者的态度,他也不会影响树的生长,所有这一切中,最重要的是,树它怎么长会觉得开心。” 年轻最好的事情便是可以做自己,毫无成本。 “小河,只要你想参加,至少老师还是你的观众,我想听你读自己的诗。” 何小河看着严谨明朗的微笑,人生中第一次得到肯定,她眼中闪着少女的光芒,“嗯,我想参加。” 贺鸣从沈江那里听到严谨要搬走的消息,那叫一个欣喜若狂,扬眉吐气,完了又开始犯贱,给明校长打电话。 “言言,还是忍不住下手了吧。” “是美术组提出的要求。”明知言说得从容镇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美术组组长原本是提出将自己之前住得公寓让给沈江,老爷子之前也是单住一户公寓,孙子出生了便搬去和儿子住,教师公寓就空下了。 贺鸣学习脑子转不动,平日里倒是转的飞快,“你给他安排一间空屋不行?” 明知言清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贺鸣哪能轻易放过,“有有有!”他顿了顿,猥琐笑道,“哥哥帮你寄一箱润滑剂,喜欢什么牌子?诶,喂!喂!” 明知言挂断电话,隔绝了那浪笑,可心思也被带跑了,或许确实应该有备无患?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美好的一天!我的小天使们还有是高中的孩子嘛。 ———— 修文会标的,其余都是伪更~ 第11章 第 11 章 搬宿舍时,沈江帮着他收拾行李,耷拉着嘴角,有点舍不得。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自在,可从两人朝夕相处再回到孤身一人就觉得空落落的。 和沈江画风不同的贺鸣则一把拎上行李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夹道欢送,朝着明知言的公寓走去。沈老师心情不好只是暂时的,只要自己重新占领了阵地,一定能让沈老师将这个小兔崽子彻底忘了。 明知言站在门口等着,迎面就是贺鸣笑得快扭曲了的脸,见到自己还不忘挤眉弄眼,好似两人合计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一般。 明校长正人君子,不愿与他同流合污,清明的目光越过这流氓,张望着自己的小师弟。 严谨和沈江并排走来,看沈江依依不舍的样子,明知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棒打鸳鸯强抢民女的恶人,确实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儿。想到自己和贺鸣是同一阵线的人了,再看贺鸣也不觉得他猥琐了。 “小谨,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玩,我也闲,而且就你这么个朋友。” 贺鸣不乐意了,我还不能陪你沈老师玩了? 明知言也听着不大顺耳,怎么师弟跟自己住就会无聊? “要不要去打篮球?”明知言将严谨的行李箱推回房间,为了让师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明校长不惜卖艺献身。 严谨本来以为以后的生活估计是24小时被师兄监工的惨状,没想到和师兄做室友也不赖嘛。他两眼放光,又觉得单两个人打篮球不够刺激,跑到阳台上朝楼下喊,“老沈!打球去不去!” 沈江脸上的愁云一扫而散,小谨就是挪了个地方睡觉,住这么近,要一起玩喊一嗓子也就够了。 可这一嗓子喊下去,全楼的都听到了。吃完饭,闲得慌,大家都跑到阳台上朝楼上喊, “算我一个!” “我也去!” 本来明知言只是想陪小师弟解闷,下楼一看,这阵仗已经拉得起一场正规赛了。 一伙儿老师浩浩荡荡地走向操场。 这个点,学生们也正在操场消磨时间,看到老师们抱着篮球上场,男生们让出场地想围观看看老师们的球技,溜达的女生也围上来了,毕竟校草老师、凡人不近的校长都在场,还有个穿军装的阳刚帅男,不看两眼多亏。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5 分组时,贺鸣将严谨和沈江赶到一组,明知言也想过那边去,贺鸣拽着不让走,勾着肩,低声说,“是不是傻,还是赢了有人给你颁奖?” 明知言一点就通,聚拢队员,“我们一对一防守,我守严老师。” 贺鸣紧随其后,“我防沈老师。” 严谨这边除了自己和沈江,剩余三人都是体育老师,信心大增,“干死他们!” 口号喊得响亮,上场就拖后腿。沈江几乎是被贺鸣圈在怀里,甩都甩不开,严谨抱着王老师传来的球,想运球上篮,可身后师兄防的紧,后背贴着前胸,转个身都难。刚想传出去,明知言伸手断下球,带着球向对方篮板跑去。 严谨失了球,心急去追,明知言运球到对场,脚步放慢了,严谨便贴近挥手去抢球。明知言转过身,看着小师弟一个劲儿地朝自己身上扑,勾起嘴角,手上运球闪躲,继续吊着他。 严谨像是被逗猫棒玩弄的小猫,抓不到心里着急,眼看着明知言要把球传出去了,一个扑身,将人压倒在地。夏日剧烈运动,两人都被汗水趟湿了短袖,贴在一起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衫,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火热与黏腻。 严谨满脑子想着赢比赛,立马爬起身,伸手拉明知言,“没事吧师兄。” 短暂的碰触浅尝辄止,让人心里被撩拨起来又难平波澜,明知言意犹未尽,“还行。” 一场饭后娱乐赛,贺鸣和明知言的目的单纯,就是为了建立深厚的感情,不像严谨和沈江,那么功利,一心就奔着胜利去了。 眼瞅着胜利在望,严谨热血沸腾,扯着嗓子朝沈江吼,“老沈这边!” 贺鸣和明知言搂搂抱抱的福利也拿够了,故意放水,想让他们开心开心。贺鸣跟瞎子一样,装作看不见沈江扔出的慢悠悠的球,明知言这边压根都不防了,站着不动,欣赏严谨即将表演的绝杀。 严谨还以为自己在一场激烈的防守赛中挣扎,接到球就向篮筐奔去。身高勉强够灌篮的严老师,为了团队的胜利,屈膝跳起,强行去扣,将球送进了篮网。哨声吹响,场上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功成身就的严谨顿时就放松了心神,结果落地不稳,身体向一侧倒去。明知言冲过去想扶住人,但距离太远,还是迟了。 严谨下意识用胳膊去撑地,一阵钝痛感从小臂传向全身。他咬着牙使劲吸气,可憋不住痛,还是叫出了声,觉得有点丢人。 明知言近前来,看他仰面躺着,受伤的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背朝着面,想掩盖自己痛得有些狰狞的表情。 “别动。”明知言弯下腰在他耳边说道。 下一刻,场上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明校长将严老师打横抱起,稳稳地向校医院走去。 “好甜啊。” “校长男友力爆炸!” “说真的,校长牛逼,我连抱我女朋友都觉得费劲。” 从人群中穿过,听着学生们的七嘴八舌,严谨盖着脸的手更不想拿下来了,太丢人了。 “骨折了,不过还好,没有移位,复位固定就行了。”医生看看片子说道,一边帮他固定打石膏,一边又忍不住唠叨,“又不是毛头小子打个球不知轻重,断的还是右手,啧啧,得多麻烦。” 严谨肉体的伤痛还没抚平,又要受着医生的精神攻击,整个人都蔫不拉几的,明知言站在他身后,抬手摸摸他的头,想鼓励鼓励。可这一头软软的毛摸着感觉不错,明知言便只顾着顺毛满足手感了。 严谨觉得头发要被薅光了,皱着眉,仰头问,“师兄,你在干嘛?” 明知言垂下眼睑,认真地说,“你躺在地上,头发沾了些东西。” 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师兄是嫉妒他年轻茂密的天然卷,“哦,谢谢师兄。” 打好石膏,绑了固定绷带,明知言便领着伤残青年回公寓。 沈江和贺鸣等在楼下。见校长送严谨去了校医院,其余老师就都散了,沈江还是担心严谨,贺鸣便陪他等着。 看见严谨打着石膏,吊着胳膊,贺鸣拍拍他的肩,“还好,不严重。” 这一拍刚好拍在右肩上,振动传到手臂上,严谨倒吸一口凉气,明知言和沈江同时向贺鸣扫来如同看仇人一样的目光。 怎么了?这都不用手术钉钢钉的,本来就不严重啊?“我那会儿断了腿,钉那么多钢钉,也没哼一声,言言你记不记得?” 明知言不理他,带着严谨上楼。 “哎,江江,我跟你讲,男人嘛,这点小伤小痛都不算什么,我之前……” 沈江也不理他,跟在严谨身后上楼,想着他刚搬来就跑去打球,屋子应该还没收拾,现在这模样也不方便动。 都是些什么人啊?这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疼,自己怎么就跟小白菜似的。 贺鸣气哼哼地撇头,原地站了一会儿,没人搭理自个儿,悻悻地也上楼去了。 沈江帮严谨整理好屋子,又嘱咐他这段时间回自己公寓来,伤筋断骨得多喝骨头汤。明知言到了杯水,端给他喝,贺鸣见此光景,不想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按住严谨的肩膀,感情饱满地说,“坚强!” 这一按,又按住了右肩,严谨拧着眉点头,心想自己哪里得罪了这货,怎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贺鸣以为这下自己又重新融入了集体,不想抬头一看,沈江和明知言正冷眼相待。唉,文化人就是难相处。 送走了贺鸣和沈江,严谨不能沾水只好单单洗了头,明知言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一看,严谨头发还淌着水,脑袋悬在床边,仰空发呆。 “怎么了?”他拿着吹风机走进来。 严谨倒看着师兄袒露上身,渐渐向自己靠近,真好,不像自己,“衣服脱不下来……” 明知言将他扶起坐好,先给他吹头发。 严谨低着头,暖风轰轰地响,师兄拨撩头发的动作轻柔,蹭到脖子时,还痒痒的,他忍不住眯了眯眼。他目光聚集在明知言的腹部,线条隐隐可见,腹肌分明,自己是个男人看着也羡慕。 “师兄你身材真好。” 明知言后悔没穿了衣服再出来,严谨的呼吸打在胸腔上,舒长缓慢,热度穿过肌肤,在体内燃起了一把火,火势向下蔓延,快要勾起了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掰着严谨的下巴,“抬头。”后面草草吹完,明知言手指插进他的刘海,翻起来吹前面。 严谨撇撇嘴,看看又不会少块肉,这么抠门。 明知言吹完头发,又抓着胳膊,小心帮他脱了短袖,嫌他脱穿不方便,睡衣也不让穿,就这么裸着睡。临走前,眼神还不受控地去扫视那还似少年的躯体,他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欲望真是无法控制的东西啊。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6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工作了,就撒糖,甜甜甜一章 第12章 第 12 章 早上,明知言是被严谨的鬼哭狼嚎吓醒的。他慌忙冲进严谨的房间,看他捂着手臂龇牙咧嘴的打滚,俯下身,轻轻抬起他的手臂,石膏外围肤色还是正常的,也没有发肿的迹象,难道是感染了?可是昨天也并未碰水。 他担心的问起病症,严谨眉毛都要皱成一堆了,痛苦地说,“我给忘了,一翻身压着胳膊了。” 明知言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喂了狗,弯起手指,弹了下他的脑门,“坐起来,我给你穿衣服。” 打开衣柜,发亮的白短袖、发白的蓝短袖,鬼打墙的颜色,全是套头t恤,这曲胳膊穿来脱去的多折腾。 明知言去自己衣柜里拿了一件粉白色休闲衬衫,将人扶正了坐好,先一点点的将右胳膊套进去,“来,左手。”严谨又乖乖的伸左手。 明知言低头一颗颗地扣扣子,咫尺相近,师兄细心温柔的动作落入眼中,严谨垂着眼眸,目光跟随师兄体贴的动作移动。明知言扣好了扣子,又怕他会觉得热,将袖口一节一节的挽起。完成后,看看严谨,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宽松,总觉得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还在傻盯着自己发呆,明知言揉揉他一头乱毛,“想什么呢?思春呢?” 本以为他又会说什么师兄也会开玩笑之类的话,严谨眼神却还是直愣愣的,咧起嘴,“师兄,你像我爸爸。” “这种便宜我不占,快去洗漱。”明知言只想要个对象,可没想着要养个儿子,这小子到底什么癖好,见人就叫爸爸。不过,床上……罪恶的欲念让人心智迷乱,明知言赶忙打住,试图保留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 严谨刷了牙,洗了脸,看着镜子里吊着胳膊、穿着大一码衣服的自己,这样的自己也很帅气嘛。他肚子饿了,也就不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急匆匆地出门,“师兄,我先去吃饭了!” 明知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今天上课有些尴尬,严谨左手握着粉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荆轲二字,底下发出一阵窃笑声,他走下讲台,倒退着步子审视自己的真迹,比贺鸣的卡通画儿还丑,便放弃了板书,举着课本在过道上来回走动,与同学们近距离交流。 临近放学,夏季的余热不散,人总是容易困乏,坐在后排靠窗的王文然此刻正趴着呼呼大睡,严谨也表示理解。他不打算叫醒他,人已然发困,叫醒了也是昏昏沉沉什么也听不进去,倒不如睡一觉,好歹这时间也能用来养神,没白费。 下课铃响了,孩子们像被放出圈的鸡,撒腿就跑,去食堂抢饭。严谨个半残废,只能慢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教案,好不容易收拾利落,夹着准备走了,头一瞥,王文然还趴着睡觉。 吃饭都不积极怎么行?他走到桌边,拍拍肩头,“下课了,快去吃饭。” 王文然迷迷糊糊,哑着嗓子哼了一声。 严谨掰过他的头,脸色煞白,泛着异样的红,他伸手摸摸额头,烫的吓人。严谨摇醒他,“走,我送你去校医院。” 王文然眼皮也分不开,皱着眉,严谨将他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脖子,架着他的腰,向门外走去。 一个断手的搂着个不省人事的,这孩子个头也不小,整个人压在严谨身上,移动起来太艰难了。偏偏楼里空无一人,全去吃饭了,身残志坚的严老师靠着为人师表的信念,吭哧吭哧地将人搬进了校医院。 交给医生后,他趴在旁边的病床上喘气,电话响了,“喂……师兄。” 明知言站在食堂门口等他半天,许久不见人来,这才打了电话,听着他气若游丝的声音,觉得不对劲,“你在哪,怎么不来吃饭?” “校医院。” “怎么又送进去了,上个课怎么会伤着手?”可是想想也正常,睡个觉都能把自己疼醒的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严谨觉得自己在师兄心目中可能是个智障,倒在讲台上的老师那都是累倒的,谁会是因为骨折的…… 明知言听完他身残志坚的大爱无声,安心许多,“快来吃饭。” 早餐包子就豆浆,拿着方便,吃起来也省事,他还没想过中午吃饭会有很多麻烦,就比如这端盘子,要是单单自己一个人,饭都端不稳,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到,等着自己一起吃。 严谨也不会左手使筷子,就握着汤勺吃,舀一勺米饭,嚼吧嚼吧咽了,再舀一勺菜,舀一勺,舀……妈的,舀不起来…… 他伏着头,将菜拨拉到盘边,脸都快塞进盘子里了,明知言坐在对面笑出了声,这怎么看都跟小狗进食没什么区别。 严谨听到嘲笑声,觉得师兄太不地道了,抬起头就想用怨恨的目光控诉这种行为,却见明知言笑着夹起菜,递到他嘴边,“张嘴。” 严谨失神,听话地张开嘴,脑袋空荡荡的。师兄的笑、昨天抱着他,又帮他吹头发、换衣服、喂饭,所有的画面交叠在一起,五光辉映,最终,都汇集成了师兄的一张温柔的脸。很久没有人这么照顾他、关心他了,好像快要忘了被人宠爱的感觉了,突然间又失而复得,好像荒海中捡到了浮木,抓住了就不想放开。 “啊。”明知言看他呆呆地,菜送到嘴边都不吃,像哄孩子一样教他张嘴。严谨跟着便张嘴又吃了一口,筷子擦着那水水嫩嫩的嘴唇抽出,明知言低头挟了菜,送入自己嘴中,旁人看不见的目光中涌动着波澜,没了理智,魔怔了。他想,如果他愿意与自己跋山涉水,倾尽所有护他安全不就可以了么?现在的自己有能力做得到。 “来,再吃一口。” 吃过饭,严谨又打包外带一份,想去看看王文然。 病房里,王文然挂着点滴,靠坐在床上,向窗外望着。这孩子很冷清,平日也不常与人说话,配着他那有些张扬的面庞,总显得十分不搭调。 “饿了吧,老师帮你带了饭。”严谨架起餐板,推到他面前,将筷子递过去。 王文然看看严谨,他这个样子把自己扛来也是很不容易了,“谢谢。” 看他埋头吃饭,握着筷子的手还有些抖,身子大概仍然很虚弱。 “下午就不用去上课了,直接回家吧。” 光明高中部周内是强制住校,周末不做要求,孩子们一般到了周五都回家了,毕竟都不大,还是会想家。 王文然没抬头,手上的动作却停下了,然后缓缓的摇头,“我周末也住校。” 生病了还是得有人照顾,周末室友也不在,一个人住着怎么让人放心。严谨以为他是离家远,觉得一个人回家不便,“我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看严谨起身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7 要走,王文然伸手抓住他的衬衣边儿,“不用了。” 严谨转过身,隐隐发觉他情绪不对,也不多话,静静看着人,想等他自己开口。 少年侧着头,看着严谨神情中的关切,先在沉默中败下了阵,扯出一个看似豁达的笑容,“我妈不在国内,我爸,他有自己的生活。” 王文然父母在他初二的时候便离婚了,只是人生理念不同,和平分手,他们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也就是给他成年前最后平静的一年,直到中考结束后才告知儿子。 他毕竟才十六岁,伪装的笑容无法收放自如,眼神已经蒙了灰,可上翘的嘴角却收不回来,表情古怪。 成长的伤痛或早或晚,以各种形态,最终都会出现在每个人的生命,每一次的伤害都在改变着人生轨迹,或好或坏。出现在事件中的人很重要,时机很重要,这些都是影响事态发展的因素。生命的形成所以才奇妙,千万种可能的你,最终只有一个是真实存在的。 严谨也学着明知言的样子,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就是你爸爸,好好吃饭。” 住校就住校吧,自己周末也没事,可以陪着他。 春困秋乏,严谨本来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想着等他吃完收拾餐桌,没想到这病床也太舒服了,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王文然饭吃完了,点滴打完了,护士拔了针都离开好久了,严谨还睡得不醒人事,口水横流。看着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老师,睡成这个德行,严谨刚刚才在自己心中建立起的高大形象不知不觉中轰然倒塌。 那被风轻轻撩动的翘起的卷毛,王文然突然想摸摸看看,却在严谨睁眼间,慌忙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刨刨自己的头发,伸个懒腰,“严哥,打完了。” “欸?”他还没清醒,“哦,好,走吧。” 明校长发觉自己开始不务正业了,工作的时候也不认真投入了,就惦记着几点带小师弟去吃饭。看看时间才四点,明知言有点想翘班,小师弟要大补,得吃点好的,下午应该带他出去吃。 他盘算着哪家饭店汤炖的好,拨通电话,“晚上吃什么?” “啊?老沈说炖了汤,让我和王文然去老沈宿舍。” 明知言心中原本阳光明媚的,这会儿浑身散着凉气,“哦?是么。”自己贴心照顾了他一天,到吃饭的时候竟然将自己甩到一边。 “师兄,你要不要也来?” “好啊。”明校长的心情完全被自己的小师弟玩弄在鼓掌之间,自己却浑然不知。 第13章 第 13 章 吃过饭后,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走吧,回去了也都是闲着没什么事儿干,坐着吧,彼此也没什么可聊的。若不是有严谨,这三人根本都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 尤其是王文然,还是个学生,和校长老师待一起,估摸着比坐牢还要难受,严谨可不想让他本来就孤苦无依的周末变得更凄惨悲凉。 “文然,你平常喜欢玩什么?闲着也没事,我们去玩吧。” 高中男孩喜欢的东西无非就那么几样,比较积极向上、能在师长面前提及的娱乐活动不多,“打球吧。” 严谨嘴角抽搐,抚摸着自己的右胳膊,这个陪不起…… “打游戏呗,我这儿有好多好玩儿的。” 严谨跑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光盘、手柄一大堆。 明知言也走过来看看,“你怎么东西都没搬完?” 严谨为了搬家可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书要搬,可以彰显自己的文化底蕴!衣服要搬,这是生活必备!游戏机得留在这边,免得师兄说自己不务正业! “嘿嘿,东西多,不好一次搬完。” 明知言哪里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教师规范抄了就忘么?” 严谨觉得师兄这个人太奸诈了,看破不说破,还非要人自己招供,在学生面前也不给人留点面子,诚实守信能有面子重要吗? 他撅噘嘴,声音压地又轻又低,老实承认,“怕挨骂。” 看他那憋屈又愤恨的模样,肯定在腹诽自己,明知言嘴角显出微微的弧度,凑近问他,“你这会儿心里怎么骂我的?” 严谨正开拓思维,纵横发散,刚匹配到这种阴险之相恰似东厂都督,转眼就让人看穿了脑子。还是不要跟这人为敌了,根本斗不过! 严谨低头小声说,“明公公。” 明知言像抓小猫一样,捏捏他的后颈,严谨怕痒,缩缩脖子,再也不敢造次了。 严谨和王文然倒是不存在代沟,玩的游戏差不多。沈江一心扑在画画上,平日不玩游戏,而明校长过去课业重,多年没有接触过了,这些游戏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便和沈江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两人玩。 王文然握着手柄,看看屏幕,又看看严谨,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道,“严哥?你一只手打?” 听到这称呼,明知言蹙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严谨盘腿坐着,佝着背,晃晃手柄,笑说,“一只手就够了。” 两人玩赛车游戏,遥控杆控制方向,按键可加技能,两只手操作当然更胜一筹,一局结束,毫无疑问,严谨输了。 王文然翘起嘴角,眼里带些看戏的神情,斜过头,想看看严谨要怎么下台。 严谨迎着他的目光,果然,这副表情才配得上他那张扬的面孔嘛。 严谨甩甩胳膊,活动活动脖子,理所当然的说,“怎么了?我说一只手能玩,又没说我一只手能赢。” 这狡辩真是堵死了众人之口。 他歪着头向后看去,“师兄要不要来一局?” “师兄?”王文然疑惑。 明知言观摩一局,这游戏换汤不换药,和以前玩的也区别不大,便走上前来。 严谨起身蹲在两人中间,左胳膊抱着右臂膀,笑道,“校长是我大学的同门师兄,按辈分你得叫声师叔呢。” 王文然点点头,选了车型准备开局了,严谨还咧嘴对着他,王文然有些迷茫。 “叫人呀。” 严谨爱瞎闹,时不时抽一下,明知言虽然习惯了,可这孩子明显对于自己老师的性子还不了解,一贯的高冷样被调戏成傻愣愣的,乖乖地叫人,“师叔好。” 明知言点点头。 严谨还是蹲在原地不走,笑得跟朵花似的,“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叫我爸爸。” “爸……我干嘛叫你爸爸,我有爸爸。”才从被人的调戏中清醒过来的王文然,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嘴。 明知言抿嘴,“开局吧。” 几人玩了个把小时的功夫,时间不早了,严谨和明知言送王文然回了宿舍。 “早点休息,明天再来找我玩。”严谨挥挥手,说完就和明知言向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明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8 知言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严谨推推眼睛,笑看他,也不知道师兄是双商奇高还是怎么,总能看透一切,“师兄,你是住在我肚子里的蛔虫嘛?” 只是因为在意,所以总能知晓。明知言心中所想如是,但却不会说出来。 严谨也不开玩笑了,讲了王文然的家庭状况,“他其实很在意,但是极力克制,强迫自己成长,接受没有长辈庇佑的生活。” 所以严谨总调侃要做他爸爸,甚至拉着明知言套近乎,他希望建立起长辈的角色,让王文然可以有所依靠,进而打开心扉,可毕竟他们能做到的只是短暂的扮演,王文然真正需要的是,意识到父母对于自己的意义。 “为什么他叫你严哥?” 严谨对于称呼很随意,从开学之初就已表态,男生中大家都这么叫。 明知言不大认可这样的师生相处,淡淡说道,“没大没小。” 师兄对于有些东西太过执着,不愿变通,严谨也理解,可就是皮痒痒,“迂腐,我叫你师兄、叫你言哥哥,能有多大区别?” 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明知言被这么一叫,开门的动作也迟钝了,酥的手发颤。他稳了稳神色,佯装镇定,岔开话题,“进去。” 将人让进了门,明知言拦下要回屋的小师弟,“去,带上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洗澡。” 两天不洗澡,身体确实黏糊不舒服,严谨早就想洗了,就是怕明知言看见了又要被骂。 现在师兄都发话了,他吊着膀子,冲回卧室,搂上裤衩,就往浴室跑,边跑边喊,“我自己能行,师兄你别麻烦了。” 明知言只当没听见,后脚就跟进了浴室,关上门。严谨正在解扣子,敞开的衣襟下,明晰的锁骨,胸前两点透红,明知言不动声色地靠近人前,伸手取下他的眼镜。 严谨微微眯了下眼,调调焦距,“嘿嘿,真不用,我自己能洗。” 明知言低垂着眼帘,双手捏着衣领,轻轻褪去衣衫,低声说,“自己动手怕沾会到了水,感染了就麻烦了。” 他的手又向下挪去,金属扣咔咔作响,严谨有些害羞,两只手指握住明知言正在活动的食指,“师……师兄……裤子我自己脱吧?” 明知言应了一声,又从容走到浴缸前放水。 瞧师兄坦荡如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严谨刚刚还有些心慌,转而又为自己的扭捏感到羞愧,都是男人,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 他三两下脱光了,赤条条的站在浴缸边,明知言一偏头,就看见那解放的下身,他眼底是无声的波澜,嘴角隐藏了笑,“进去吧。” 浴缸中放了半池水,严谨坐进去,水仅没过半胸,平举着手臂便沾不到一丝水。 他后背对着明知言,微微低着头,清瘦的脖颈更显修长。明知言噙着笑,用沾湿的毛巾从后颈开始擦拭。 其实,并不是严谨想多了,明师兄从捏他后颈开始就已经构思这沐浴更衣图了。 满足私欲是其次,人啊,最易挑拨的是欲望,最禁不住的是胡思乱想,有些东西一旦种了根,浇浇水就是要发芽的。 明知言的手从后背游移到前胸,以一种近似环抱的姿势擦拭着。手掌刮擦过某处从未被人碰触之地,严谨微微颤抖,耳根泛红,师兄的擦拭像是越来越缓慢,怎么有点像……抚摸?感觉有点……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奔放撒欢的思想了。 明知言终于擦完了前胸,严谨以为可以松口气了,但轻缓下移的手,拂过腹部,搅动池水,隐隐碰到荒芜边缘之地,手指微温的触感,水波流动的冲刷感,师兄鼻息喷洒在颈窝的热度,严谨突然发觉下身的异样,连忙并住腿,想去隐藏。 小动作还是落入明知言眼中,他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终于移走了自己罪魁祸首的双手,挤了洗发膏帮他揉搓头发,然后取下花洒,冲净泡沫,“来站起身,冲一冲就洗完了。” 他腾地红了脸,不敢转身,心虚道,“我自己冲吧,这个不会沾水了。” 明知言原本就是恶趣味发作,想调戏一下,看看他害臊的模样罢了,于是将他的两只胳膊用清水冲冲,便起身离开了。 严谨趴在浴缸边,听着人脚步声走远了,这才直起身。 ...... 兴奋过后,意识逐渐清醒下来,严谨对着自己的左手小声嘟哝了一句,“禽兽。” 第14章 第 14 章 初秋夜里微凉,严谨依旧裸着上身,扯着薄被,这样的温度,又是周末,应该是最适宜睡觉的,可是他被自己旖旎的春梦惊醒后便失眠了。 一场美梦,清醒后多半难以再现于脑海,梦里的人影虚幻模糊,情节发生也不太记得,除了活色生香的肉体碰撞,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天色渐明,窗外已有了鸟鸣声,他枕着自己还完好的左胳膊发呆。或许自己已经到了血脉喷张的年纪,该找个对象成家了?脑细胞都活跃起来了,严谨也睡不着了,套了一件运动开衫,下楼去晨练。 清晨五点的周末校园清冷寂静。凉风浮动,林间是筑巢鸟雀零零散散的啼叫声,脚下踩着飘落的稀少的枯叶,偶尔沙沙作响。穿过小树林,走到操场上,严谨沿着塑胶跑道悠悠地散起步来。 抬头看看泛白的天际线,呼吸着晨间略带湿气的空气,身后传来了不缓不急的跑步声,他回头一看,是数学组的杨老师。 严谨笑着打了声招呼,“杨老师,早啊。” 杨老师停下脚步,也换作散步,“人年纪大了,就睡不着,小严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呀?” 严谨搔搔后脑勺,哪能说自己一夜春梦醒来兴奋地睡不着了,只好扯谎,“闲的,昨天睡得早,睡够了。” 杨老师边走边伸伸胳膊拉拉筋,与严谨闲聊,“小严还没对象吧。” 严谨咧着嘴点点头。 “我就知道,周末了小情侣都要腻歪在一起,哪能睡那么早?”杨老师五十来岁,正是对小年轻相亲结婚最上劲儿的年纪,说起来就收不住了,“小严你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得趁早呀,早点挑个好姑娘,好好磨合磨合,二十五六再结婚,正好。有个家,生活也有人照顾,工作也有目标,多好。” 严谨虽然工作学习上总是一副欠揍的德行,可一旦回归生活,尤其是被人唠叨时,乖得像兔子,类似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的温暖关怀、别人避之不及的问候,严谨却最受用,只会笑不露齿、温顺点头。 杨老师见他这模样乖巧可爱,瞬间忘了他天天在数学组楼上蹦跶的恶行,人设推倒重建——多可人的孩子,平时活泼灵动,对长辈又温顺乖巧。杨老师笑眯眯的牵着他的手,“小严呀,杨姐帮你介绍好姑娘。” 严谨看看天色,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19 已经大亮,他一边点头一边挥手告别,“杨老师,我先走了,还要去帮校长买早餐呢。” 年纪不大,还会照顾人,杨老师越发喜欢这孩子了。 严谨回到公寓时,明知言已经起床了,见人回来了,满嘴牙膏沫的从卫生间探头出来,“去哪了?” 也亏得严谨能听懂这含糊不清的话,“去操场溜达了两圈,早饭帮你买了,放桌上了啊。” 明知言嗯了一声,回到卫生间。师弟遛弯都还记得给自己带饭,他漱口时都抑制不住上翘的唇线。 一早上,严谨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明知言毫不在意,安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遥控不断的换台,眼神隔两分钟向卧室的方向瞥一眼。 房间的门终于开了,明知言收回眼神,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购物。 “师兄,你的卡可以刷开体育馆的门吗?” 明知言偏头过来,“怎么了?” 严谨挤到他身边,“我想借象棋玩玩。” “我去拿吧。” 明知言走后,严谨看起电视来,一个麦色肌肤的苗条外国女人站在踏步机上卖力运动,是卖减肥器材的广告,师兄也用得着这些?刚刚怎么看的那么认真?难道是喜欢这类型的女人? 体育馆距住宿区还有一段距离,在操场的另一边。明知言大步走着,太阳正当头,天暖洋洋的,风却不燥热,这种天气待在户外正好,要不是严谨胳膊受伤,肯定不会想窝在屋子里下象棋。不过,象棋明知言玩得还不错,没出国前经常陪爷爷下棋,陪小师弟下应该不成问题。 他抱着象棋盒子,一开门王文然正蹲在门前脱鞋。 他仰头看去,“师叔好。” 严谨讲话怎么这么好使,教什么他都学?明知言点点头,越过王文然,走到客厅中间,将棋盒打开,铺好了棋盘,又摆好了象棋。 严谨蹲在旁边看他铺好了,“谢谢师兄。”然后扭头叫人,“王文然过来陪我下象棋!” 明知言起身走到绿方棋子边,原本要停下的脚步在严谨的这句话中只好继续前行,回到沙发前坐下,毫不在意的继续看电视。 王文然盘腿坐在棋盘边,“我没玩过这个。” 严谨盯着棋子,默默回想早上重温过的规则,“没事儿,我也好久不玩了,瞎玩呗。卒一次挪一格,炮要隔一个棋子走,车横竖随便走,马走日象走田,大概就这样,边下边看。” 半吊子和睁眼瞎就这么开开心心地下起棋来。 明知言时不时瞥一眼战况,惨不忍睹,真的是瞎玩。马走日是没错,可前方卡着棋怎么还往过跳!象也是,塞象眼了还跑地那么欢! 严谨规则胡来,而且半吊子总比睁眼瞎强些,运筹帷幄如诸葛卧龙,王文然完全处于下风。他就差摇摇羽扇了,“我从小陪我爸爸下棋,你多玩玩也就能到这个水平了。” 严谨又吃一子,“文然,你和你爸爸平常玩什么?” 王文然抬头,“以前,他会陪我踢球。” 初三之前,爸爸虽然工作很忙,但周末有了空会陪王文然踢踢足球,跑跑步。后来他以为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学业,周末爸爸再也没有陪自己玩过。直到中考过后,爸爸带着新任妻子,怀着抱着婴儿为自己介绍时,他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那一年的周末只是要分摊给更多的人罢了。 “现在陪你玩什么?” 王文然落子无声,“不需要陪了,我大了,他也有别的人要照顾。” 父母从来都是自由潇洒之人,王文然成长于这样的家庭亦是如此,他张扬,永远有自己的主见,不受人摆布。对于父母的婚姻破裂,他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这是他们对于自己关系的决断,自己不该插嘴。但他仍然是有着自己的情绪,也以一种自我选择的形式表现出来。 王文然家境优渥,初中便是在光明就读,直升高中本来是正常路径,但他在中考结束后选择了实验班的招生,因为,可以学费全免。家庭分崩离析,那么自己也就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个体,他不需要任何人来负担自己的人生。 严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是在报复么?” 王文然不清楚这样的做法是否含有报复的意味,如果有,他也并没有从中得到一丝快感。 “他们有自己的决断,我的决定不过是既有事实下的一个选择。” 严谨横向上车,将军。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这层关系不是法律决定的、不是血缘联系的,是他参与了你的人生,造就了现在的你,而你的出现给了他成长,这种互相影响才是父子、亲情的羁绊。他就算死了,依然是你爸爸,谁都改变不了。” 明知言静静听着,严谨眼眶泛红,神情不是严肃的说教,而是淡然的温柔,他不像是在阐述理论,更像是在回忆。 王文然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从看到那女人明媚的笑容和怀中小小的孩子时就已经明白了,爸爸不再是自己一人的,可是,“他还是我的爸爸吗……” “傻小子,他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你也有选择人生的权利,但他的人生中依然有你,在你迷茫、伤心、无助时,他还是会听你抱怨,安慰你,给你勇气,从你第一次喊他爸爸开始,这就是他一生的使命。” “严哥……” “想哭就哭,男孩子哭都藏藏掖掖的,还不如女孩子豪爽。”严谨揉揉他的头,“想念一个人就要告诉他,话只有开口说出来才会有意义。不管多大年纪,想要爸爸妈妈的爱都没有错,这是人的本能,明白么?” 王文然埋下头,用力地点点,肩膀轻轻的抽动着,吧嗒吧嗒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棋盘上的泪水,一切,都掩盖不了十六岁孩子的心境。 严谨轻声问,“想让爸爸来接你么?” 王文然默认。严谨打了电话,约摸半个小时,王文然的父亲风尘仆仆地赶来,摸着儿子的头道歉,“抱歉老师,从公司出发有点堵,给您添麻烦了。” 送别了父子二人,严谨关上门,见明知言重新摆好棋盘,坐在一边,他也盘腿坐下。 明知言道,“从小陪爸爸下棋,规则都记不住?” 严谨拿过一个红子,放在一旁,又握着绿子,向后一拉,使劲推出,碰撞的红子滑出老远,“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么玩儿的,看谁打得远。” 明知言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棋碰出去,悠悠开口,“你爸爸……” 严谨将棋捡了回来,重新摆好,上了一步卒,“过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13被锁了.....去b站看吧,专栏:千年诚 第15章 第 15 章 明知言一言不发,提起的棋子一直未落下,目光集聚在严谨身上,等待他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0 那颗低垂凝视棋盘的头抬起。 严谨动动脸颊,弯弯嘴角,“师兄,师从同门,沟通的技巧就别往我身上用了吧。”沉默的凝视,等待对方倾诉,从何院长那里学来的招式给学生使就够了。 明知言横向上炮,对准他移动的卒,抬头缓缓开口,“不可以和我讲么?” 严谨的卒还未过河,就想横向移动,明知言按住他的手,“犯规。”然后伸手挪动严谨的炮,与自己对峙。 又轮到明知言走棋。严谨的手指在棋子的阴文刻痕中描摹,见师兄半天不动,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开口。他咧嘴笑笑,“没什么不能讲,就是过去十多年了,记不太清了。” 明知言这才上了棋,继续问道,“上小学的时候?” 严谨点点头,“四年级。”他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了,握起一个棋子把玩,“期中考试完了,我等他晚自习下班回家,忘了是谁来告诉我,他脑溢血,倒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又上了一步棋,“医院躺了没多久就去了。” 明知言将他胡走的棋挪回原位,又帮他下了一步,“你爸爸是老师?” “高中物理老师,特聪明,学生都喜欢他。”那年是爸爸第一次带高三生,一门心思都扑在学生身上,义务补课,就怕有谁掉队。追悼会上,他的学生都来了,挤满了大堂,默默啜泣。 他哪里是记不清,所有的回忆都深深刻在脑海中,只是不愿想起罢了。明知言心中默默叹口气,“那次期中考你考了双百吧。” 严谨眼睛弯弯的,闪着澄澈的光,“师兄你怎么知道?”他上了三年学,聪明是真聪明,就是马虎,考试总是丢三落四的,满分真没拿过。 “你这么聪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双百有多难?” 明知言敷衍的话在严谨听来就跟真心实意夸自己一样,他又找不着北了,棋也瞎下。 明知言这次没纠正他,他的思绪已经飘回了严谨喝醉的那个晚上,酒品奇特、画风清奇、像个孩子一样黏人……原来,是在找补自己被亏欠的人生。想到这里,明知言心跳动地缓慢,好似被人按住了动脉,有些难受。 “后来你们家……”直到现在,他仍然为父亲的过世所困,是因为失去父亲后生活的艰难么?明知言知道自己所开之口有些侵犯隐私,但是,他想要了解这个人的一切,强烈的探知欲将为人之道挤得一滴不剩。 “挺好的,周围人都挺照顾。师兄,该你了。”严谨指指棋盘,催着明知言下棋。 “你又下错了。”明知言知道他是不想说了,便止住了话题,专心教起他下棋的规则。 两人下了整整一个下午,正确规则下,又遇上强手,严谨输得都想骂娘,“不下了,累得左胳膊也得废了!” 看看时间,也到了饭点,严谨又惦记上了沈江的汤,他打电话过去,沈江正炖着汤等他过去,“好嘞,马上到!” 严谨拱着明知言就往沈江宿舍赶。一进门,又是贺鸣迎门,一脸傻样,抬着手就想来戳戳严谨的胳膊,看看长好了没。 严谨护着自己的手往沈江身后躲,“你怎么总来学校,没正事儿干么?” 贺鸣在明知言威慑的眼神下,收了玩性,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怎么了?我和沈老师关系好你有意见?” 严谨轻哼一声,没文化的盲流样,画都不会画,还和美术老师关系好?“我看你是想学习还不想交学费!一把年纪了,啧啧,抠,真抠。” 这孩子嘴怎么这么欠!贺鸣从沙发上跳起来,眉一扬,嘴一呲,看明知言和沈江又瞪他,脑袋一摆,“吃饭!” 不能揍,吃饭还能堵不上他的嘴? 严谨嘴是给堵上了,可贺鸣心也堵了。明知言心疼他那小师弟也就算了,沈江也整颗心挂在那熊孩子身上。沈江夹了一块骨头,将肉撕下来放在小碗里,端到人跟前,又递给他一把勺子,就差端起来喂到嘴里。 贺鸣看着就气,看沈江把肉撕完了,骨头准备扔了,他把人按住,“哎,别,骨头也给他,吸吸骨髓,有营养。” 沈江觉得有道理,便将骨头递给严谨。 贺鸣看他抱着骨头埋头啃的样子,狂笑不止。明知言瞥了一眼,手油亮亮的,一根没肉的光杆骨头叼在嘴里,吃饭吃成这狗样,他都想笑了,“喝汤吧,没多少骨髓。” 饭后,贺鸣和沈江要出门逛街,严谨也想跟着去,贺鸣死活不答应,眼神一个劲儿地瞄明知言,进行无声交流——把兔崽子拉回去!哥哥要去约会!时间紧!任务重! 明知言完全理解不了他那挤眉弄眼的意义,他只是担心严谨这么个样子出门,要是磕着碰着了好得就更慢了,歪打正着称了贺鸣的心意,领着人回公寓,“别凑热闹,我陪你下棋。” 下什么下!又赢不了!自信心都给人下没了! 他耷拉着个脑袋,“不下,没意思。” “打象棋也可以。” 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这么玩跟二百五似的…… “没劲儿……” 明知言也不跟他客气了,“那就工作吧,备课。”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严谨的脸拉的更长了,这才周六,周天备课也不迟啊,果然和师兄住一起就是二十四小时被监工! 他觍着脸,“师兄,我们下棋吧。” 他写板书都是个麻烦,这段时间还是做ppt讲课好了。明知言说道,“趁着周末,我有时间,可以帮你做课件。” 这听起来是心意已决啊,而且意味着明天也不能玩了,得加班了啊,师兄是打算做完一周的课件吧……严谨觉得自己还是乖乖闭嘴的好,省得师兄心血来潮,赶个点,通个宵,连下下周的课件也打算给做了。 明知言带着自己沉默的小尾巴向公寓走去。 回到家,严谨搬出电脑,席地而坐,窝在客厅的矮茶几前,明知言则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监工。 看他新建了空白页,选了20号的字体直接开始打字,明知言问道,“不用模板吗?” 严谨翘着一根食指,一个键一个键的敲,“花里胡哨的看了容易分神。” 明知言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帮你打字。” 他的手从严谨身体两侧伸上前来,放上键盘。严谨稍稍侧头,就可以看见师兄快要贴上的脸颊,呼吸一滞,感觉好像突然忘记了应该怎样换气。这样的姿势有些亲密,好像小时候被爸爸指导写作业一样,可是以前也会忘了呼吸吗? “想什么呢?要写什么?” 明知言一声将他的思绪换回来,严谨赶忙整理思路,梳理讲课的大纲。 下节课要讲现代诗——《再别康桥》,除了创作背景、诗歌鉴赏,严谨还打算让何小河讲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1 讲诗歌写作的心得。诗朗诵比赛她用的是自己的作品,虽然朗诵技巧欠缺,最终无缘奖项,但是作品却得到了评委老师的一致认可。她来讲如何作诗一方面对于同学是一种启发,对于她自己也是一次锻炼,因为讲得明白比写得出来更难。 抛开照本宣科,让学生参与进课堂教学,严谨的教学活动很新颖、也很有借鉴意义,明知言对于这种设计予以肯定。 严谨看师兄点头赞许,心里七上八下,他要说得还没完呢。 “那个……我还想讲点别的……” 明知言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动,一边问道,“嗯?还有什么?” 这首诗吧,写得好,用词华丽,情感充沛,可是这种留恋、伤感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体会得到,就算全文背诵了,这些孩子也体会不来什么。 “这个年纪,最能体会到的应该是暗恋,我想加首情诗……” 他越说声音越小,摸不准明知言什么时候就要开口教训了,罚站也不知道会让站到哪个角上。 “暗恋?”明知言手指停顿,盯着屏幕,良久开口道,“雏菊。” 这和他想到一块了!严谨跟触电了似的,脑袋刷的摆过来,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不用罚站?!” 明知言看看他,浅笑道,“这次又没有犯错。” 情感懵懂的花季雨季,讲述爱情的诗句更能触动他们,对于诗词的意义也许会更明白些,缪塞的《雏菊》所包含的无疾而终的情感,则是少年最切身的体会。 严谨一句句地轻声念道: “我爱着, 什么也不说, 只看你在对面微笑。 我爱着, 只我心里知觉, 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感情。 我珍惜我的秘密, 也珍惜淡淡的忧伤, 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我曾宣誓, 我爱着, 不怀抱任何希望, 但并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看到你, 我就感到满足。” 明知言跟着他的诵读,敲下了整首短诗。 nothing to say,just smile fabsp;thee.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给我营养液! 虽然我不知道是干嘛,也不知道在哪看是谁送的... 但素,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文, 好开心,哈哈哈~ 第16章 第 16 章 校医院常年寂寞如雪,偶尔来个头疼脑热的孩子待上半天也就走了,白森森的大楼,冷冰冰的房间,校医们觉得工作都缺少激情。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校医院有了些人气儿。 “哈哈哈哈,老子的胳膊终于长——好——了!” 严谨豪放爽朗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没事儿干的校医们都出来表示慰问,欢送难得一见的长期患者。 多次换药也生出了医患之情,大夫拆了石膏,握着他的手,道:“没事儿了常回来看看!”医院是真的寂寞啊。 严谨搭上手,真诚地说:“后会无期!”折这么一下是真疼啊。 从医院出来,严谨就挥着胳膊,张牙舞爪地往办公室跑,捂了一个月的胳膊终于接触到了空气,感觉毛孔都会呼吸了,那叫一个舒爽。 他刚进门就听到有人说复印纸又用完了,严谨急冲冲地喊:“都别动!我去拿!” 语文组的资料、书籍太多,占用了所有书柜,仍然不够放,乱七八糟塞作一堆,大有溢出柜子之势,复印纸和本子便都置于靠墙放着的两米高的柜顶上。 严谨新入组,自然愉快地揽下了这拿纸的粗活。他仗着个子高,也不踩小板凳,就是蹦起来去够,以语文组用纸的速度,他基本上是天天都要蹦两蹦。最近骨折了,组长体恤残疾人,让他乖乖坐着别动。然而,组长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希望他永远乖乖坐着,他不想再被楼下数学组抱怨了…… 好日子一个月就到头了,严谨又要开始蹦跶了! 组长正犹豫应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打击到年轻人的积极性,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组长朝敞开的门口看去,是数学组的杨老师。 “哎呦,杨老师怎么来了?”组长笑脸相迎,虚头巴脑的客气,其实不用想都知道她来干嘛。 杨老师探着头在屋里搜寻,“我听着小严又开始蹦了,胳膊好全了吧?” 组长笑得可怜,“刚拆了石膏,人开心,我保证,明天开始他就不跳了!” 杨老师瞅到了严谨,笑着招招手,道:“没关系,小伙子精力旺盛是好事呀,我是来找小严说点私事儿。” 严谨被杨老师叫到办公室外,两人倚在护栏上,杨老师先开口:“小严啊,我这儿刚好有个小姑娘想找对象,跟你一般大,读研究生了,杨姐觉得挺合适,要不试试看?” 这么突然就要和人家处对象了,严谨有点害羞,低头抿着嘴角,“会不会太早了,我才二十一。” 严谨爸爸四十了才抱得儿子。小时候小朋友都问为什么你爸爸那么老,严谨回了家也问爸爸,严爸爸总会说:“你去告诉他们,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家风如此,严谨耳濡目染,深得真传。 “哎呦,早什么早?时间过起来很快的,早点挑,别给剩下了。这是那孩子的微信,先接触看看嘛。” 杨老师将联系方式留给了严谨,嘱咐他要主动,别冷着女孩子,看看时间快要打铃了,便回楼下,准备下节上课的东西去了。 严谨加了微信,有点慌,第一次和人家相亲,不知道是个什么流程,应该说点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先找自己的军师商量商量再说。 明知言近期很清闲,除了日常事务批复外,没有什么额外的工作要进行。小师弟晃着胳膊抬脚进了门,他便扔下手上的活儿,打算陪人家玩了。 严谨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师兄,相亲要怎么相?直接约人出来吃饭行么?” 明知言像身处极寒之地,笑脸瞬间冰封凝固,道:“你要相亲?” “数学组杨老师给介绍的,说挺适合我的。” 明知言翘着腿,深思一会儿,开口道:“刚开始聊聊天就好,一开始就约人见面女孩子会排斥的。” 原来相亲的学问这么深,严谨深受启发,继续听师兄的教诲。 “话不能多,高冷些,最好别太主动。” 这和杨老师讲得不一样啊?“可杨老师说不能冷着女孩子。” 明知言眼神些微闪烁,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时代变了,杨老师这套过时了,现在讲求欲擒故纵。” 自己来找师兄商量果然没错,差点就被杨老师的老套理论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2 给坑了! 严谨取了经,抬起屁股就准备走了,明知言看他拿着手机发微信,一着急便拽住了他的胳膊。 严谨转过身,迷惑地看着师兄,明知言开口道:“过两天我和天成中学有个会议,需要准备材料,你不忙的话就帮忙做一下。” 严谨又坐下来,一边回消息,一边问:“要准备些什么?” 明知言在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夹里翻找,找到一份合同,抖落掉灰,递给严谨。 “教师入职合同?开会用这个?” 明知言随手抱起一个文件夹,抽了一支笔,坐到严谨身旁,埋头看文件,“不要多问,会议机要,你订正一下有没有错别字就行了。” 严谨闭上嘴,文件放在茶几上,弓着背,握着手机,一心两用,一边细细的读着条文,一边回复手机的消息。 明知言挺着脖子,靠着沙发背,眼神稍稍偏移就能看到手机屏幕。 严谨:你好,我是严谨。 陈琳:你好,我是陈琳。 陈琳:听说你本科毕业就成了高中老师? 严谨:嗯。 目前为止,小师弟还是很听话,保持着高冷的态度。 陈琳:好厉害啊! 陈琳:可以看看你的照片吗? 严谨:那要等价交换才行。 看到这里,明知言觉得严谨被女孩子一夸好像快要绷不住高冷了。 手机那边先发来了照片,严谨从手机中选了一张也发了过去,是毕业时的照片,他穿着白短袖,坐在足球场上歪着脑袋微笑,是看了就让人心动的校草模样。 明知言迅速抽出一页文件,道:“办公室的复印机坏了,去打印室帮我复印两页回来。” 严谨得令,接过文件,赶忙奔向打印室。 他的手机落在桌上,新的消息弹了出来:你最近工作忙吗? 明知言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挣扎,一番斗争后,那个曾经宛如谪仙人的贵公子这次真的是落地成凡,他回复道:【抱歉,我们不合适。】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长得太像我前女友】 他迅速删掉联系人,将手机放回原位,抱起文件夹,除了因心虚手心渗出了汗,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严谨回来后再拿起手机查看时,对话已经没有了,翻开通讯录,联系人也消失了,他小声自言自语道:“诶,怎么回事……” 明知言凑近:“怎么了?” “我刚刚给她发了照片,然后人就没了。” “嗯……大概觉得你们不合适就把你删了。” 严谨撇撇嘴,嘟哝道:“我长得不难看啊。” “不难看。”明知言顺顺他的毛,“可能你长得像她前男友,她不好面对吧。” 严谨的初次相亲便胎死腹中,他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还有大批的祖国花朵需要自己松松土、施施肥。 期中考试安排会议散会后,杨老师又逮到了严谨,送来了春风般的关怀,“小严,谈得怎么样了呀。” 严谨收起笔记本,起身道:“没戏,人家看不上我,看了个照片就不聊了。” “哎呀,那是她不识货,杨姐重新给你介绍个好的。”杨老师拍拍他的腰,脑子飞速转动,搜寻适龄单身女青年,“我的一个好姐妹,她家闺女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看着长大的,就是比你大两岁。不过大点也好,会照顾人。” 杨老师口若悬河,夸得天花乱坠,严谨就乖乖地跟在身旁点头听话。 “我给你把她约出来,面对面讲话效果最好,就这两天,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杨老师话还没讲完,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人了。 明知言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听下来,面色有些不太好,心想数学组的工作是不是有些清闲了。 “严谨,过来。” 严谨回头,师兄正大步上前来,他问道:“怎么了?” “赶紧去吃饭。” 明知言带着人想迅速摆脱移动婚介中心,甩开还不到十米,杨老师就小跑着追上来:“小严啊,姐给你约到了后天下午六点,可别迟了,印象很不好的。” 明知言清冷的目光落到杨老师身上,淡淡说道,“杨老师,数学组计划一下,期中结束后三个年级各开办一场数学竞赛,题型要新颖,赛制要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年过的好快啊_(:з」∠)_ 第17章 第 17 章 杨老师安排的约会恰巧撞期明知言与天成中学校长的饭局。也是,大家周内哪有空闲时间约饭,都是周五才能喘口气。 严谨在屋里打扮自己,浅灰色的卫衣,配上一条黑色针织运动裤,称得双腿修长。 明知言倚着门框,对他这么上劲儿地打扮自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跟展销会上等着被人买走的小猫小狗一样,还怕卖相不好,自己还要舔舔爪子,顺顺毛。又不是没人要…… “还没好么,我要走了。” 严谨约会的地方和明知言要去的饭店相距不远,刚好顺路,明知言好心答应送他一程。 严谨听得出来师兄的语气显然不太愉快,赶忙合了衣柜跑到明知言跟前,讪讪一笑,“好了,好了,第一次约女孩子嘛。” 他那头平日里乱翘的头发也梳理得平整,一看就是用吹风机认真打理过的样子,人显得更成熟了。明知言抬手压在他头发上,抖乱他的发型,“太平整了,脸看着有些大。” “是吗?我还觉得直一点会看着稳重。” 严谨还想再照镜子看看,明知言揪着人就往玄关走去,“我要迟了。” 严谨不敢耽误了明知言的正事,立马穿上鞋,跟着他出门了。 两人抵达餐厅门口,严谨解了安全带,一条腿迈下车。明知言看看时间,不到六点。一顿饭用不了多久时间,如果他们聊得愉快,饭后想着逛逛街,时间也是绰绰有余,便说道:“吃完饭我来接你。” 严谨车门刚关上,还没来得及答话,明知言方向盘一打,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明知言到饭店时,天成校长赵建东还未到。赵建东约了六点半见面,没什么要紧的事,只说闲来无事,联络联络感情,请明知言吃顿饭。 赵建东特意提前十来分钟到场,想着先点了菜候着,一进包厢,却见明知言端茶品着,看到自己进门,起身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赵校长,您好。” “哎呀,知言,怎么来这么早。”赵建东赶忙上前,伸着胳膊来握手。 赵建东五十多岁,和自己父亲一般大,两人除了都是一校之长,也没有什么共通点,不知道突然约自己来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明知言为赵建东倒上茶,以长辈之礼相待,一表尊重,再者,为了给两人的关系拉起一道隔阂。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3 “我以前经常听你爷爷提起你,说你少年老成,接手学校一定能办得风声水起。赵叔以前不信,今儿见了你,果然是一表非凡呐。”赵建东两张嘴皮飞得溜,大段大段的恭维话不停歇得往出冒。 明知言谦和的颔首,“赵校长,您过誉了,我任职时短,没什么经验。” 赵建东套了会儿近乎,没什么成效,便招手唤服务员进来,“你看,赵叔见你一开心都忘了点菜,来看看你喜欢吃点什么?” “我随意,按您的口味来就好。”明知言又帮两人倒满了茶。 赵建东张着嘴,笑声枯燥乏味,哗啦啦地翻着菜单,点了十多个菜,又要了一瓶白酒。 “赵校长,我今天开车来的,怕是陪不了酒。”明知言歉然一笑。 “少喝点嘛,没事儿。”赵建东举着小酒壶就要往明知言杯子里倒。 明知言挡了一下他的手,从他手中接过酒壶,起身帮赵建东斟满,又端起自己的茶杯,低举着碰了碰酒杯的杯壁,“晚辈以茶代酒,请您见谅。” 赵建东也不好说什么了,单调的笑声再次响起,“来来来,吃菜。” 明知言等着赵建东动了筷子,自己才挟了点凉菜,安静地吃着,赵建东不开口,他便什么也不说。 赵建东先受不住了这种沉默,干笑两声,吧唧着嘴,咽了菜,说道:“知言呀,这x城也就咱们三所私立中学,论名声,光明稳坐第一,我们天成甘居第二,唐亚没什么实力和咱们竞争。” 明知言放下筷子,却依然不接话,静静等着下文。 赵建东演到现在都是唱着独角戏,他意识到今天大概不会有什么收成,但也没办法,事儿还得先挑个头儿,以后再谈也方便。 “生源本来就逐年下降,现在又有几所公立中学起来了,竞争就更激烈了,光明收益也没什么涨幅了吧。” “还好,不亏。” 赵建东的眼睛在他脸上探寻,明知言年纪轻轻,却端得稳,但身上更多的是书生的清冷,而非商人的圆滑,这话不假,可也说明光明净利率确实没有了前些年飞涨的势头。他觉得或许合作是有希望的,毕竟私立中学不比公立,盈利是维持学校的生存之道。 赵建东压低声音,道:“知言,你看,唐亚现在下滑的很厉害了,倒不如我们联手抢占了这部分生源?” 明知言端起茶杯,向赵建东示意,喝了一口,浅笑道:“赵校长,经营我还不是很懂,目前能做的也只有为我校的学生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罢了。再说,学生们愿意选择哪所学校也不是我们可控的。” “你这孩子……” 明知言打断了他的话,“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能得先走了,还有朋友在等。” 赵建东觉得点到为止就算了,点点头,“是嘛,那今天我们先聊到这儿,往后有时间了再好好叙叙。” 赵建东起身将明知言送到门口,吊着笑脸一直等人走远了,这才轻嗤一声,“糖罐里泡大的小公子。” 明知言打电话给严谨,电话却一直占线,开车到了餐厅门前,见他蹲在台阶上抱着个手机通话。 严谨和姑娘见面,客套话说了几句后姑娘对他挺满意的。人长得不错,工作也好,就是年龄小点,她怕未来会产生问题。严谨一看人家嫌自己小,心说年纪小也有好处啊,便开口说起来没个停。 杨老师从姑娘那儿听了情况,气得打电话来骂,“你说说你,没羞没臊的,第一次见面跟人家讲什么身强力壮能生养,你夸自己什么不行你说这个?” 严谨还不服气,小声说:“结婚不就是要生孩子,我年纪轻,那个本来就……” 杨老师老脸一红,打断他,“行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听你讲这些能好意思吗?知道人怎么说你吗?说你不正经,以后靠不住!” 严谨觉得挺委屈,嘟哝道:“我又没经验,哪儿知道结婚要谈什么。” 杨老师愁得呀,“回家问你妈!” 严谨也不高兴了,气哼哼地回了一嘴,“没有!”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蹲着没起身,埋头顺了顺气,直起身回头就看见明知言站在身后,他沉着的脸色恢复了些温暖,“师兄你来了。” 明知言神色淡然,轻声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严谨舔舔发干的嘴唇,不自然地笑笑,“都听到了?” 明知言点点头,这次却没想探个究竟,他总觉得严谨情绪和过往不大一样,不是像回忆父亲时那样失落,他眼神里毫无生气,看起来很冷漠。 “走吧。”明知言拉着他的胳膊,严谨便跟着他的脚步前进。 上了车,隔绝了外界的吵杂,密闭空间散着淡淡香气,轻柔的钢琴曲缓缓奏着,严谨情绪渐渐平复了,抠着安全带,吐槽道:“女孩儿真麻烦。” 明知言偏头看了一眼,他撅着嘴,眼睑低垂。是啊,女孩子有什么好,白白受了一顿委屈,招人心疼。 明知言淡淡道:“结婚没什么好的,不如一个人自在。” 严谨看他目光平视,专注开车,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真会说风凉话,他小声回怼:“不好你怎么也相?” 明知言自打上次见过郑媛后再也没和人联系过,他不提自己都不记得还相过亲。 “是家里安排的,我没什么兴趣。” 严谨酸道:“得了吧,我还想着给我们严家传宗接代呢,你这么大份儿遗产还不要人继承?” 明知言不太明白,他怎么就老是跟生育过不去,“你结婚就为了生孩子?” “有孩子多好,普通人又不能载入史册,活一辈子,最后也就子孙记得你。”严谨顿了顿又说道:“而且,结了婚有人陪,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明知言胸腔中强烈地跳动着,他看着严谨,目光波澜,闪着明亮。如果你只想要这些,陪着你,一辈子,不会忘掉你,那我都能做到。 “我……” 明知言满腔的冲动急于疏解,却被严谨的电话铃声打断。 “喂。” “老师,我是尹亚。” 尹亚的声音平静,这孩子平常也是毫无波澜的样子,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她不是很合群,独来独往,但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模样并未让人觉得她是被冷落的那个,更像是一个不愿陪小孩子玩的大人。 “怎么了?”难得接到她的电话,严谨猜不出她的意图。 尹亚课余时间也不会和老师接触,只有在对学习有疑惑时才来交流,比起指点迷津,严谨觉着和她交谈更像是业务交流,纯粹的工作关系,好像没有什么师生情。 尹亚道:“张雪林和几个外校的进了酒吧,西德巷的天阙,您还是来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4 看到留言我还以为小天使来催更,瑟瑟发抖哈哈哈, 第18章 第 18 章 “你也在酒吧?” 尹亚答:“我在酒吧对面的便利店。” “你这么晚在那里干什么?” “打工。” 前有未成年人出入酒吧,后有童工,自己的学生怎么个个都不省心。严谨让明知言开去西德巷,电话也没挂断,“你父母知道你在打工吗?” 尹亚深吸一口气,班导上课不正经就算了,下课了还这么缠人,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亲戚家的店,赚点生活费,也为了研究。” 严谨原本满心的担心,听到后半句被勾起了好奇心,“研究?研究什么。” 尹亚从小对心理学感兴趣,今年搞了个课题——开始观察人,试图分析人物行为与心理。便利店人来人往,各类人都会进出,是观察的最好场所,每周的周五到周天她都会抽出时间来小叔家的便利店打工。 今天正巧碰见张雪林和外校的几个男生女生进了店。其中一个男孩举止亲昵,但张雪林似是躲避,尹亚开始以为她是见到了熟人所以这样。但即便走到货架深处,从监控中来看,男生游走在身体的手仍旧让她觉得不适。一行人结了账就便向街对面的酒吧去了,尹亚隔着自动门看了一会儿,不太放心,便联系了严谨。 “您快点儿吧,我觉得不太对。” 严谨挂了电话,神情有些冷峻,尹亚所说的不对劲他明白是指什么。她是看走眼还是多心了都不重要,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性,严谨都是会选择相信,保护学生是他的首要职责。 车子疾驰而去,两地相距不远,不过十来分钟严谨和明知言便赶到了西德巷。尹亚站在便利店门前,看到严谨从车上下来,便跟上前来。 严谨左右看看,来往没了车子,跨步过街,注意到尹亚也跟在身后,摆摆手,“你去店里待着,我来处理。” 尹亚没有听话,径直推开酒吧的门,“刚刚我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所以不敢跟去。”她仰着头,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我多少可以帮点忙。” 严谨手推上门,将人放了进去,明知言跟在她身后,严谨抬脚跟上,关了酒吧的门。 店里光线昏暗,闪烁的彩灯熠得刺眼,严谨与明知言分向两边,各自寻找,尹亚紧跟着严谨,左右搜寻。 “老师,那边。” 尹亚指着一桌男男女女的小青年,其中一个姑娘穿着性感,十分扎眼,在便利店照面时她印象颇深。 严谨挤过人群,两步上前,立在桌旁,眯着眼一溜扫过,张雪林不在其间。 “张雪林呢?”他语气不善,冷声带着怒。 窝在沙发软椅的孩子们互相看着发笑,谁也不说话。 尹亚走到一个男生面前,这男孩初中和她同班,高中去了天成,还算点头之交。 “人呢?这是我们班导,捅到学校里对谁都不好。” 那男孩瞄了一眼严谨,阴沉的脸色让人生畏,他指了指过道对面的洗手间。 严谨转身向着洗手间跑去,磕撞着拥挤的人群,身后响起一阵阵的咒骂声,他没空去道歉,一心奔着洗手间去。 他急吼吼地冲着女厕喊张雪林的名字,几声下来,没人应答,他便冲进男厕所。 “张雪林!” 空荡荡的男厕,隔间中细细索索的传来呜呜声,他怒气鼓在手上,挨个推着门靠近声源,找到被反锁的门,严谨抬脚使劲踹了上去。隔间的门板崩裂,就见张雪林被一个男生捂着嘴压在侧壁上,上衣被撩起,裙子滑下胯,像被钳制的小鹿,眼中都是恐惧。 那男孩解了裤子,露出下身抵着人,被打断了神色恼怒,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扬着拳就扑来。 严谨攥着手,骨节咯咯得响,青筋凸起,左手挡下挥来的拳头,右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人提出隔间甩在墙上。 剧烈的碰撞让男孩还没缓过来,严谨的拳头又照着肚子砸来,手骨生硬,力度强大,一拳下去,那男孩面目扭曲,身体狠命的蜷缩着。 “你他妈连房都舍不得开?”严谨捏起他的脸,强行让他与自己对视,手下又是一拳,声音从咬紧的牙缝中恨恨渗出,“是不是连套都舍不得买?” 明知言跟着尹亚赶来洗手间,听到里面的动静赶忙进来,便见严谨将人按在墙上,泛红的关节一看就知道下手有多狠。 他从身后拖着严谨的腰,按住他那又准备打出的手,压着嗓音说:“过分了,别忘了你还是老师。” 尹亚那边已帮着张雪林穿好衣服,扶着人走出隔间。 明知言拽着严谨看向她,“认识他吗?” 张雪林仍有些心悸地点头。 尹亚得了示意,搀着人跟着明知言出了酒吧。入了夜,秋风瑟瑟,但游走在马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城市才刚刚苏醒。四人入了车,两个女孩依偎着坐在后排,明知言侧身看看她们又将目光落定在严谨身上。严谨勾着背,手撑在岔开的双腿上,低头揉着骨节。从离开到现在,一句话都未说过。 严谨知道三人都在等他开口。揉了一阵儿,他沉哑着嗓音,带几分烦躁,说道:“怎么回事儿。” 没人见过这样的严老师,没了往日的温和,身上带着戾气。 张雪林有些犯怵,说起来话发颤。 那男生是天成中学的,初中同校,有些痞,长得招桃花,张雪林也是众多爱慕者之一。今天的聚会中有张雪林认识的女孩,女孩搭了个线,她便带着幻想来了。一开始的暧昧让人觉得心动,可他越来越明目张胆的动作渐渐引起了张雪林的不适。然而她害怕被人嘲笑放不开,也害怕男神不再理自己,一路半推半就。当被带进卫生间时她真的害怕了,却被钳制的不知如何反抗。 严谨狂躁地声音突然响起,“谈恋爱还是强`奸都分不清!学都他妈白念了!” 这一吼不仅吓得两个姑娘抖耸,明知言心也使劲一惊。严谨面部紧绷,眼镜下目光凶纵,像混迹暗沉的不良。他抬手捏捏严谨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安抚着人。 严谨动动颌骨,缓缓紧绷的肌肉,舒了舒气儿,沉静了许多,“学会保护自己,谈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但凡觉得不愿意都要拒绝,别伤了身体日后悔恨,更别轻易造就一条生命,在自己承担不起责任的时候。” 车内静地像失了空气,严谨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哑然的两个孩子,“做`爱戴套,不乐意就是强、奸,明白了么?” 两个姑娘瞠目结舌,愣愣地点头。 从含蓄到直白这大转弯让明知言措手不及,没机会捂住他的嘴,再由着他说下去不知道还会冒出来什么,明知言接手了事情。 “事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5 情虽然及时制止了,但有必要通知你父母。” 张雪林急了,扒着前排座椅慌乱的恳求,她骗妈妈说这周不回家,待在学校复习,要是让她保守的妈妈知道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妈妈失望、轻视厌恶的目光。 “我以后不会再和他一起出去了,不要告诉他们行吗?我不想被爸妈讨厌……” 那惊恐无望的脸让明知言心绪纷乱,理解、怜悯、负罪感甚至还有一丝自我救赎,杂乱的情绪使他打破了原则。 他默然发动车子,“尹亚,你也回学校吗?” 明知言先送尹亚回了家,然后将张雪林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进了公寓,缓缓倒出车,一把方向盘转弯,慢慢开到教师公寓。 车停在楼下,严谨坐着没动。明知言熄了火,不说话,看他的左手仍然揉着右掌指关节,将手拉过来,称着劲儿揉着,“没轻没重。” “手生了,欠经验。” 明知言带了点儿力捏了一下,严谨吃痛地想缩回来。明知言拉着不放,惩罚过了又不轻不重地给人按揉,“没下次了。你要考虑你的身份,这种事儿被留了底对评职称影响有多大不知道吗?” 严谨一声不吭,像是知错了又不肯服软的叛逆期少年。 两人侧着身面对面,明知言低头揉着。严谨怔怔的看着师兄,今天经历了太多,许多被隐去的东西突然被牵出,让大脑一片混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所求所得的到底是什么,摆在眼前的又是什么。 或许人在无法思考时说出的才是心中所想。 “师兄,过两周是我生日。” 明知言抬头,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小师弟又回来了,目光暖暖地看着自己。 他轻笑,“要礼物?” 严谨点点头。 “想要什么?” “你陪我过生日吧。”严谨小声说着,眼中尽是期待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深夜的勤奋_(:d)∠)_ 第19章 第 19 章 时间像摊开在深秋寒风中的书,刷刷地翻篇儿,眨眼就是十一月的下旬。夜里睡觉都要将被子过得紧紧的。 一早上,严谨从被子里探出头,按掉闹钟,看着钟上的日期,乐呵呵地爬起床,打了个冷颤。他拉过一件套头衫穿上,跑到明知言卧室门口张望。 明知言还没醒,他便在门上敲了敲,然后叫师兄。 明知言半睁着眼向门口看来,就见顶着鸟窝的傻子站那儿傻笑,他也不由得想笑,“怎么了?” 严谨害羞得像小媳妇儿,手指一个劲儿的戳着门板,恨不能戳个洞,“没事儿,就那个,今天,天气还不错。” 明知言望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还卷着大风,真不错。 他坐起身,走到衣柜前换衣服,严谨还站那儿望穿秋水。他也不吊着人了,笑道:“好好上课,下了班陪你过生日。” 严谨就怕他给忘了,把人点拨透了,便一溜烟儿地跑了,边跑边喊:“我去上课了!谢谢师兄!” 明知言失笑,这才六点半去上哪门子课? 严谨也不是乐傻了,当真跑去给鬼上课。他先跑去食堂要了碗面,仗着自己过生日,说话都很硬气,“阿姨,面给我拉长些,别断,兆头不好。” 阿姨给碗里撒了一把葱花,舀了两勺汤,在大锅里下了面条,候在一旁,“穷讲究,都是机器压的。” 严谨端着面看看,压的也行,看着平平整整,生活顺顺当当。 吃了饭,他又急匆匆地往美术室赶去,沈江一早就说要送他礼物,他问了几次都没问到是什么礼物,心里痒痒。昨天沈江终于透了点风声,让他今天得了空来一趟画室。 严谨推门而入,不见有人,便自个儿转悠起来。屋里零零散散的搁着画架,上面架着画儿,严谨寻思着沈江是不是要送他一幅肖像画,于是挨个儿看去。一圈儿下来,什么也没发现,都是裸男。 沈江只剩最后收尾了,便早早赶来画室。看到严谨在屋里瞎转悠,上来戳戳他的后脑勺,“这么早就跑来,你是有多喜欢收礼物?” 严谨跟着沈江走到里间的雕塑室,咧着嘴,“哪有收礼物还不开心的。” 沈江揭开遮尘布,盖着的是一座小泥塑,乱翘的头发,圆框眼镜,咧着一口白牙,塑的是严谨。 严谨惊得张嘴瞪眼,“老沈,我这么好看?” 沈江正给底座上色,沾沾颜料,笑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一箭双雕。”严谨秀完了,搬了凳子坐在跟前看沈江填色。 沈江道了一声祝福,严谨傻乐着点头。 沈江又问:“晚上有活动么,要不要我帮你庆祝?” 严谨张着嘴像个二傻子,“师兄说帮我庆祝。” 沈江看了一眼这傻子,明知言什么想法他很清楚,就是不知道这傻小子到底怎么想。 “以前过生日也有师哥师姐帮你庆祝吗?” 严谨手里揪着遮尘布,捏着边角搓手,“没有,好久没过过生日了。” 沈江无意探听他的过去,不露声色地转开话题,“开心吗?” 严谨原本还想着怎么企口跟沈江讲,毕竟那是沈江,陪他玩,做汤给他喝,还整天夸他,让他叫声妈他都乐意。突然转了腔,沈江大概也觉察出了什么才不想让他难为,想到这里,严谨更想掏心掏肺的叫声娘。 他心里暖烘烘的,点点头。 沈江填完了色,放下笔,调笑道:“怎么师兄陪你就开心了?” 严谨呼呼的吹着底座想让它快点干,脑子都要缺氧了,晕乎乎地说:“因为像兄长。” 沈江不太明白他的想法,“兄长有什么好?” “长兄如父。”严谨看看时间,该去监工早读了,抓着小人头,倒拿着就要走了。 沈江端着调色盘去洗,一池的墨色不知有没有明校长的愁丝浓,也不知道何时开始校长就混差了辈分。 临近期末,校长的工作是愈来愈重,然而明知言一动不动,对着一桌的文件神游。教导主任咯吱窝下夹着文件,敲门进来,“明校长?” 明知言发直的眼神这才动了动,从沉思中抬起头,“嗯,刘主任你来的正好,我正在想期末考试动员大会。” 刘主任是来谈论数学全国竞赛参选事宜的,听校长这么一说,心中十分佩服。期中结束还没多久,马上又把期末考试提上议程,未雨绸缪的工作态度连他这个参加工作二十年的老干部都难以望其项背。 两人讨论了近一个小时的参赛安排,刘主任合了文件夹,受校长的感染,当下回办公室就着手办了。 明知言继续神思,虽然自己手艺不如严谨,但是亲手做饭更显得情深义重,容易俘获人心。如此一来,下班在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6 备就有些迟了,可以翘掉半天班,去买食材,顺便取了蛋糕。 突然响起的铃声又一次打断了明知言的神思,他接通电话,“喂,哥。” “言言,妈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 明知言一愣,闷声说:“知道了。” 明知行被弟弟挂断电话还有些懵,怎么听着不开心?自己爸妈难着家,一年见不着几次,自己弟弟又留学五年,见父母的机会更少,以前听到爸妈回家这小子都是难得的露出笑脸啊?真是见了鬼。 明知言深受道德礼教的熏陶,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事儿干不出,可这边正在向着胜利前进,况且小师弟期待了那么久。 他想了想,打了通电话,“妈,我现在回家。” 周韵以为自己小儿子是撒娇呢,笑说:“想妈妈想到要旷工?” 明知言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心虚道:“嗯……我晚上不能在家住。” 周韵没多想,毕竟自己孩子死认真的性格她不是不了解,期末了事儿多铁定是要忙工作,“不住就不住,让我看看宝贝儿子长什么样儿了就行。” 明知言取了车,径直奔回了家,迎门就见三姑和妈妈两人说笑,他问了声好,就被周韵又搂又抱,翻前转后地看。 明知言乖乖杵着不动,问道:“妈,你这次待多久?” 周韵有些愧疚的捏着儿子的手,说实在的,他们夫妻俩陪小儿子的时间太少,都不如他和姑姑待得时间多,“明天开始得去y城交流一个月,年前了才能回家。” 周韵转而聊起儿子的工作情况,压力是不是太大,工作是不是太忙,话说着说着就过渡到了婚事,“你姑姑说你去相亲啦,怎么样?” 明知言神色变得不自然,避开周韵的眼神,说:“不合适。” 当妈的哪里看不出儿子的变化,周韵捏捏儿子的胳膊,犹豫着企口,“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孩子?” 明知言立即说:“不是。” “那就试试看吧,多接触点人,总会遇到你喜欢的。”周韵没太多想法,只是希望儿子能有一个喜欢的人陪着。很多时候她觉得明知言这么清冷,多半是自己和丈夫从小陪伴甚少的缘故。 明知言没有接话。他遇到了喜欢的人,却不能对人说,如果严谨到头来没有动心,自己贸然对人提起他,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的人生。 明知言可以隐忍,可以等待,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他严谨是我喜欢的人,是明知言的人…… 吃过饭后,姑嫂之间家常话聊够了,和儿子久别重逢的思念也道尽了,三人闲着无聊,三姑便提议去逛逛街,明知言心想着顺路可以去超市买食材,便同意了。 将妈妈和姑姑送到百货商场门前,明知言遮遮掩掩地说要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再见,便开着车驶向了不远处的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采购,回想严谨的口味,这人好像除了肥肉什么都吃,没有特别的偏好,那就什么都做一点儿吧。于是他大把大把的将东西揽进车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做满汉全席。 置办完毕,他便回去找周韵。 到了商场,寻着周韵说得地点找去,还没走近,就看到两人正在和一个姑娘谈笑。 明知言走到姑妈和妈妈身边,礼貌地点头问候,“你好,郑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断断续续的更, 虽然好像以前也是断断续续的更…… 你们可以攒一攒, 我想我一周更两三章还是没问题的_(:d)∠)_ 第20章 第 20 章 郑媛对明知言很心动,奈何见过一次面之后他再也没联系过自己,她心下觉得对方大概是没看对眼,便不想自找没趣。今天偶遇了明知言的姑姑,被她胡诌乱说的瞎话又说动心了,真以为明知言只是性子冷淡,人比较被动罢了。 她面含桃花,眉目传情,“好久不见。” 三姑拽着周韵往边上靠,明知言假装不解风情,也走了过去,“今天来陪我妈逛街,时间不多,我们先走了。” 三姑健步如飞,上来揽着郑媛带在身边,“媛媛不是这儿的区域经理嘛,陪阿姨们逛逛?” 明知言右手边是周韵,左边是郑媛,三姑挽着郑媛的左手一个劲儿把她往明知言身边挤,四人并排都要把商场的走道占满了。 走得浩浩荡荡,可是谁也不说话,冷得像寒冬腊月。三姑怕郑媛不自在,没话找话,“媛媛你这工作主要是干什么呀?” 郑媛指着商品陈列,店面划分,一一讲解,走到橱窗前,又说道:“橱窗陈列设计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年末是商业促销的火热阶段,各种节日挨个儿要过,橱窗里已经换上了喜庆的圣诞红。 三姑走到橱窗边上参观,上面挂着金闪闪的铃铛,展台上扑着红绒布,靠近玻璃处是商品展示,近人前的是木刻英文牌子——“merry christmas”。 “哎呦,这展台做得真好,你工作挺辛苦的。” 郑媛谦虚道:“我只是敲定方案,这都是设计师和工人的……” 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边跑边闹,互相推搡着向商场大门的方向跑来。一个不留意,冲撞到了三姑,三姑没了重心,眼看着要摔到展台里,郑媛急忙去扶,却将自己也带了进去。 两人腰斜在展台边沿上,胳膊肘撑住身子,三姑磕着骨头,皱眉呲牙,郑媛却是小脸煞白。 周韵和明知言急忙前来扶人,三姑揉着胳膊起身,明知言看向郑媛,一根长长的铁钉穿过绒布插进她的胳膊中,血迹渗出衣袖,湿了一大片。她咬着唇,眼眶充泪,急促地喘息。 明知言稳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保安拨开围观的人群近前处理,剪开绒布一看,钉子是施工后遗留在展台上的多余材料,插得虽然深,好在人可以移动。明知言将郑媛扶起,帮她支着胳膊,走出商场,周韵取了车停在门前等着,四人紧赶着向医院开去。 “言言,你照顾好媛媛,我和你姑去骨科。”周韵将钥匙递给明知言,扶着小姑子走了。外套刚刚用来垫胳膊也忘在了车上,明知言只好手握着钥匙,搀着郑媛向外科走去。 学校已经放学了。一整天严谨都合不拢嘴,上课时学生们一起立,一问好,紧接着就给他唱生日快乐歌,严谨又惊又喜,抽抽鼻子,“没白疼你们,今天不用写作业了!” 学生们也是又惊又喜,开心地咆叫。 “攒到明天一起写。” 满教室的鬼哭狼嚎,人性呢! 严谨耍开心了,不逗他们了,笑着说:“不写了,继续看小说。” 实验班隔半分钟爆发一次搞得周围班级很惊悚,连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7 课睡觉的孩子也被这一惊一乍吓得睡意全无。 他下了班就冲回宿舍,着急着看师兄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他一个一个房间挨个儿看过去,连衣柜门都拉开看了,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严谨坐在餐桌边,撑着脑袋,对着大门,坐等师兄,想看看他到底憋了什么大招。 天阴了一整日,过了六点,雨终于落下了,深秋原本就黑得早,现在天色看着更暗淡了。严谨下巴撑在桌子上,他的脸色也黯淡了,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垂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尽管看烦了却还是管不住眼睛往上瞄,便烦躁地摘掉眼镜,眼不见为净。 又呆呆坐了一会儿,严谨掏出手机,想问问明知言到哪儿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如果他有事儿呢,难道还能催他吗?人家没有那个情分一定要陪他过生日。 严谨扔掉手机,取了把伞,外套也懒得穿,就下楼去了,沿着草地石砖小路,一径向餐厅走去,眼前模糊一片,来往的学生和他问好他也不知道是谁。 “大姐,还有面吗?” 晚班换了个年轻点的工作人员,还是一把葱,两勺汤。可饭点过了,面也不剩多少,半截半截的,夹也不好夹。严谨挑着面条,夹不起来时就撅着个嘴骂面条,机器压的面就是不好,吃到嘴里了就在心里骂师兄,说话不算数。 明知言总算陪着郑媛把胳膊治完了,回到车上,便急着打电话,可那头总是忙音,无人接听。 “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 明知言开出了停车场,“该我道歉的,因为我姑姑才让你受了伤。”三姑和妈妈已经回家了,他送了郑媛,再赶回去应该不算晚。 秋雨细细,路上湿滑,交通也拥堵起来。车流走走停停让明知言心里烦躁起来,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着,另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下沿儿,郑媛侧头看去,一成不变的清冷脸难得可见情绪流露。 她小心问道:“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事儿?” 明知言掩掉神色,跟着移动起来的车流,“不会,这边吗?” 话题岔开后,两人又陷入无话的静默中。 到了小区,明知言将她送进家门,转身就要走,郑媛叫住他。一天的相处中她可以感觉出明知言的态度,他确实性子冷淡,但是他并不是个不懂交际的被动的人,他对自己的礼数周全,并透着距离。 “我不在你考虑范围内吗?” 明知言看看她,然后眼神扫视了一圈屋子,暖色温馨的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花瓶里插着刚换的百合,阳台晾衣架上衣服挂得平整。什么都很好,只是,少了家的感觉,大概是没有严谨在吧。 他弯起嘴角,说了声“抱歉。” 一顿晚饭吃得半饱不饱,严谨撑着伞回到公寓楼下,仰着头看,怕是看错了,又撤着步子后退,后仰身子,伸长脖子,顶层还是漆黑一片。他垂下头,眼里的光也像被抽走了一般。 他信步在校园中,教学楼里高二高三的还在上晚自习,灯火通明,白亮一片。他绕着楼走了两圈,便上了二年级的楼,推了门儿进去就给学生答疑,文理不忌,包教包会,可没多大功夫,晚自习也下了,他又闲得没事儿了。 人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严谨一人,他坐在讲桌上晃腿,手里握着粉笔探着身子在黑板上乱画。楼下巡逻是保安望见这里教室的灯还亮着,便上来看情况。 严谨听到了人声,撂下粉笔,提上自己的伞,从后门溜了出去。保安进教室关灯,斜眼就见黑板上几个大字儿——背信弃义明知言。 教学楼终于全部落入黑暗寂静之中,此刻,宿舍区亮起了一片片的光,每间屋子都是可预料到的人声笑语。 脖子撑不起脑袋,眼睛看不清路面,严谨踩着积水,不管泥水飞溅,向公寓走去。 钥匙插进锁孔,转过一圈,然后又是一圈,被反锁过的门在咔嚓一声后打开了,严谨的心却像被扭住一样,酸疼。他穿过蒙着暗淡的屋子回到卧室,钻进被窝,负气睡觉。耳朵却支着,留意屋外的动静。 明知言回到家,打开灯,将蛋糕放在餐桌上,拿起严谨的手机和眼镜,走到紧闭的卧室前,轻轻敲了敲门,“睡了?” 严谨一个骨碌翻身对着墙,不答话。 门被推开了,明知言走到床边叫他名字,严谨没有反应。 他弯下腰,又靠近些,“严严?”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背影。明知言将手机和眼镜放在枕头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然后无奈地叹口气,阖上门离开了。 严谨鼻子发酸,原本只是气他背信弃义,这会儿却觉得委屈,模糊的视线更模糊了。又不是非要过生日,即便不过,今天和往日也没什么区别,过完了就完了。干嘛要答应,害人空欢喜一场。干嘛要道歉,让人有理由委屈……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严谨就醒了,确切说来是饿醒的。 他起床去找食儿,看见餐桌上的蛋糕,上手拆了盒子,拿着叉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明知言也起得出奇的早,他披着外套出来,坐在严谨对面,“生日快乐。” 严谨一脚晃荡,一脚曲起踏在椅子上,胳膊支在膝盖上,瞭一眼明知言,和背信弃义的小人讲话也不讲礼数了,“挺快乐,有人送礼,有人唱歌,就是没吃饱,现在也补齐了。” 明知言也拿了个叉子,切了一点儿蛋糕,送到嘴里,“昨天送人去医院,耽搁了时间。” 严谨咬着叉子点点头,什么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他装不出,被放了鸽子就是不开心!亏他平日里还觉得师兄最可靠! 那挂着奶油还满脸的写着控诉,那不戴眼镜都会连发飘的眼神现在也聚集起了大把的不乐,明知言递给他一张纸,又说道:“对不起。” 一听到这话,又是满肚子委屈化不开。他放下叉子,垂着眸,闷声道:“我吃饱了,回去再睡会儿。” 明知言跟着他,走门口,看人裹着被子头缩进被窝里,说道:“我今天帮你过。” 严谨不搭理他,他便又唤人唤得亲切,“严严?” 这是什么鬼名字?跟他小名儿一模一样? 严谨从被子里伸出头,烦道:“哪有时间过啊,都答应晚自习去给人答疑了!” 第21章 第 21 章 教导主任马不停蹄、加班赶点地完成了竞赛安排,上了班就抱着文件去请校长过目。 刘主任喜滋滋地敲门,许久无人应答。他试着推了推,门还是锁着的。不对啊,校长从来都是来的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随找随在啊。刘主任拨了校长的电话,久久无人接听,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校长,旷工了!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8 明校长今日在家办公。他站在大敞的冰箱前,抱臂,目光深锁而认真,对着昨天买回来的食材,思考应该做些什么菜色。 今天的工作计划已安排妥当,早上制定菜谱,中午重新去买蛋糕,下午开始颠勺做菜。 明知言看了半晌发觉眼过千遍不如动手下笔,便回卧室取了本子和笔,搬来椅子面对冰箱坐下,签字笔抵着下巴,看看菜,想想可以做成的菜品,记下来,再搜索菜谱,缺了什么配料一并记下,作为中午出门补货的依据。 严谨心情很复杂。师兄又教训了他,说他待在自己班里作妖还不够,竟然还敢流窜作案。 他严谨坦坦荡荡,虽然小错不断但大错不犯,被一个道貌岸然言而无信的伪君子说教心里很是憋屈,特别不服气,翻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表示自己的态度。 可是教训完了,师兄又从道德的制高点下来,手撑着床沿,俯身摸着他乱糟糟的后脑勺,“师兄这次说话算话,骗你就没老婆。” 严谨坐在办公室,守着一摞作业要改,笔尖在作业本上画着,心里却在想师兄的话。娶媳妇儿是多大的事儿啊,他拿着个承诺应该是真觉得自己行为失德。可要是就这样重新在心中塑起师兄的高大形象,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打了一巴掌又赏了一颗甜枣的傻逼。 为此,严谨觉得自己心情是复杂的,眉头一定是紧锁的,双目一定是沉郁的。 “严老师,瞧你乐的,什么事儿啊?”隔壁桌陈老师又探着身子看自己同桌在干嘛,改个作业也这么高兴?瞧那小嘴翘得老高,眼角眯的,“这孩子写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也给我看看呗。” 严谨拧了拧眉,一个刀子般寒光的眼神甩过去,心念道:看你还说我开心。他胳膊捂着作业本,说:“你别管,改你自己的作业去。” 陈老师撇撇嘴,悻悻地趴回自己桌儿。严谨低头看看作业本,给人家作业本上画得乱七八糟的,怎么敢让别人看见了。他翻翻抽屉,找找可以修补的工具,找到一张贴纸,便揭下来覆住涂鸦。 上课铃打响,严谨抱着作业去了班级,交给两个学生发下去。 “好了,今天我们继续讲《包身工》。” 严谨跨下讲台,向着教室后排空着的桌子走去,吹吹灰,胳膊用力一撑,跳坐上去,“来,今天我们换个角度上课,向后看,我们来讲讲现实。” 现实是个很残酷的话题,明知言不支持在课堂上谈论这些,严谨不是完全否认他观点,但只是适当提及避免太过深刻,不论是作为思考还是完善世界观都有益处。 “奴隶制还存在吗?存在的,最直白的例子是非洲现存的残酷剥削,但是我们能说这些仅仅存在于落后国家吗?不尽然。不论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贩卖人口每天都在发生,女性、幼童都在消失。 男生会觉得自己安全吗?从事危险劳力工作,尤其是远海荒山仍然会有奴隶制存在。不过好一点,至少是被骗去的,说明你手上还是有些选择权的,只不过你选错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学生对于题外话总是有兴趣的,这些话对他们有怎样的影响,严谨估量不出,毕竟在象牙塔里栽上一株荆棘,也会有孩子以为是什么新品种的花,看一眼就过去了。 严谨扫视一圈,又继续道: “除去□□裸明目张胆的奴役,世界中还有隐形的奴隶制。印度的妓`女村,他们的后代虽然没有被强制走上这条路,但是生活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其余的选择,世代承袭,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严谨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挖下去,淡淡一笑,做了收尾,“讲这些,一方面是要告诉你们,课本上的东西并不是脱离现实的过时东西。另一方面,”他顿了顿,“眼之所见只是现实世界的冰山一角,深海一直都在,活着就要如履薄冰,一旦卷入黑暗之中,就无能为力了。” “老师?”徐谦发问,“难道不能反抗吗?” 严谨交叉手臂抱在胸前,斜斜嘴角,“你们一定要反抗,就算对手是全世界也要冲上去。但我不会,三五个人我能撂趴下,如果是一股势力,我认栽,一定束手就擒。” 徐谦又问:“为什么?” “因为那会儿必然是牵扯众多,总要有人牺牲,舍我其谁。” 严谨说出一股英雄豪气,学生即便懵懵懂懂,但对于这种气态也是敬佩万分。坐在后排的张逸起举手,严谨扬扬下巴示意他开口。 “严哥,为什么我作业后面有个贴画?” 严谨跳下桌子,匆匆走回讲台,上手整理教案,越整越乱,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个,你作业写得不错,奖励你的。” 下了班,严谨磨磨唧唧地不想回宿舍。师兄肯定等在家里给他庆生,可是他答应了去答疑,不能言而无信,不然和师兄有什么区别? 他瘫在办公桌上,脸贴着桌面觉得冰的瘆得慌,便掀起连帽,继续皱着脸纠结。 手机嗡嗡的震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来扫了一眼立马扣下。 【明知言:几点回来?】 严谨抠着手机后盖,趴了一会儿,飞速敲了几行字,然后撒腿就跑,打算去沈江公寓躲一会儿。 【我要去上晚自习!下了课就回去!】 原先公寓的钥匙严谨一直留着,他开了锁,跨腿进门,扑到沙发上躺着休息。 沈江一进门吓了一跳,“小谨,你怎么跑过来了?” 严谨头悬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沈江换鞋,“愁得慌。” 贺鸣跟着进了门,挑眼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咸鱼,“哟,你师兄还舍得赶你出来了?犯什么错儿了?” 严谨腾地一下坐起身,脑子充血还有点晕,便斜着身子靠着垫子,没好气地说,“我犯错?我可是在信义之中游走的正派人士。” 贺鸣与沈江坐下听他讲昨天孤苦无依的生日。 贺鸣勾起嘴角,一脸揶揄,“你这是报复我们言言吧。” 严谨白他一眼,轻哼一声,“瞎几把扯,我是答应了人家,得说话算话。” “这不就是臊我们言言,说话不算话,完了让他也尝尝苦等的滋味。啧啧,文化人就是心眼多。” 跟个文盲讲不通!严谨气结,堵在嗓子眼上,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贺鸣看他一脸吃瘪样,说话更是怪腔怪调的,“我听我妈讲了,昨天言言还有阿姨他们是和他那相亲对象逛街来着,完了人家姑娘为救阿姨受了伤,肯定因为这个耽误的。诶,你说,言言欠了人家这么大的人情,不得以身相许?” 严谨的心跳不可察觉的缓了一拍。 他眸光下垂,撇撇嘴,“谁知道。” 严谨离开后,沈江问贺鸣,“你真觉得小谨在报复明校长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29 ?” 贺鸣笑笑,“我逗他呢,给他点儿负罪感,喂点儿醋,我们言言才能盼出头儿。”他叼着烟点上,又说:“不过,这小子性子这么正,我怎么看都膈应。我就觉着吧他该像我,歪点儿,再痞点儿。” 沈江白他一眼,心说逗完了还要占一把便宜,严谨平常怼他那都不算欺负。 严谨被贺鸣的话洗脑了,原先自己信义难两全的想法被冲刷的一点儿不剩,好像他这种行为确实像在报复人。师兄都悔过了,再让人受这种煎熬自己多坏啊。 他讲题的语速越来越快,上了半节不到,便要毁约,说好了明天给补上后半节,然后急匆匆地往公寓跑。 严谨跑得心口狂跳,他上气不接,喘得厉害,推了门进去,弯腰大口大口换气,“我……我回来了。” 明知言两指捏着小酒杯,贴着嘴唇饮下,余下的酒滴沾湿下唇,眼睛像蒙着薄雾,看不清的迷离,“怎么这么着急?” 严谨拉开椅子坐下,明知言倒了一杯温水让他缓缓。严谨咕咚咕咚灌下两口,顺过气来问道:“师兄,你在喝酒?” 明知言做了一道清炖鱼头汤,还欠火候,得小火慢炖个把功夫,他无事可做,便取酒来喝,“等着也无聊。” 严谨过意不去,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让你等,真的是不想让学生失望。”他越说声音越小,总觉得自己解释的苍白,还要旁征博引一番,“你看,教师规范里也讲诚实守信。” 明知言微微弯弯嘴角,“我是在等鱼炖好,”他起身绕过严谨身后,停下脚步,又轻声说,“等你,等多久师兄都愿意。”说完便向厨房走去。 严谨有些出神,他胸腔泛起一阵温热,沿着锁骨向上蔓延,热气阵阵发散,好似要燃到了脸颊。他望望墙上的暖气片,今年的供暖好像意外的充足啊。 明知言陆续将菜端上桌,正中间摆着六寸的小蛋糕,上面插着22数字样式的小蜡烛,跳动着点点亮光。他为自己满上酒,又给严谨倒了一杯果汁,举起杯致意,“祝严谨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严谨咧着一嘴白牙,碰碰酒杯,“谢谢师兄。” 严谨动了筷子,每个菜都尝了一遍,脸颊塞得鼓鼓的,不住地点头,“不错啊,师兄你也有一手啊。” 留学五年,生活自理能力还是具备的。明知言一杯接着一杯,清冷如玉的面庞也泛起了绯色,笑容愈发舒展,“比起你呢?” 严谨撑着脸,骄傲敛不住,“那你还差点儿,你要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 明知言低声笑着,摇摇头,“不拜,你做给我吃就行了。” 严谨不解其中深意,只是乐呵呵地点头,拍拍胸脯,“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能做,没事儿了我就做给你吃。” 明知言倒了一杯酒推给他,眼波流转,“来一杯?” 严谨像见了鬼,使劲儿摇头。 “一两杯没事儿。” 严谨看看明知言,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便举起杯一饮而尽。 明知言又倒满酒,两人轻轻碰杯,他回想着那日醉酒的闹剧,不禁失笑,“还没有想起你喝醉了都干了些什么吗?” 严谨断片了的记忆从来也没补齐过。他以为那夜一事就是风流,也以为两人已经会心一笑相忘于江湖了。突然聊起这个,他耳朵发烧,红得像要滴血。 明知言看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想起第一次见严谨,活像个痞子,后来被吸引了目光,看到他了傲气、他的光芒,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无法自拔,直至沦陷。 他站起身,又要为严谨斟酒。严谨想要接过酒瓶,却被明知言挡下,他迟迟没有倒酒,严谨仰着那被酒色燃红的脸,疑惑地看着他。明知言浅笑,“想不想知道你喝醉了会干什么?” 严谨呆呆的不知做何反应。 明知言垂着眼眸,腰沉了沉,贴得更近些,轻声说:“像这样。” 说罢,嘴唇从耳边扫过脸颊,吻住他的唇,柔软而温润的感觉让人上瘾,明知言不由得加重力道,噙着唇瓣细细研磨,呼出的淡淡酒气弥散在鼻尖,温热、麻酥。 严谨原本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此刻已经炸掉了,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的像是石化了一般,任人索取。 深深一吻,抽干了四片唇间的全部氧气,明知言勾勾嘴角,意犹未尽的舔舔湿滑的下唇,手下倒酒的动作继续起来,“最后一杯。” 严谨看看酒杯,又看看明知言,刚刚那一分钟是否存在过他一瞬间不太确定了。 他愣愣地端起酒喝下,“师兄,我……好像醉了。” 明知言轻柔的声音透着坚定,“你没醉。” “那……师兄,你醉了?” 明知言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值得骄傲的勤奋一更哈哈哈 第22章 第 22 章 明知言不去说破,他的所作所为不言而喻,他的意图昭然若揭,严谨不会不懂,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然后做出回应。 “直接干了不就完了?” 听着电话里贺鸣那声音,明知言可以想象他现在猥琐的样子。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爱打听人家的私生活,缠了自己几天,非要问两人进行到哪步。 贺鸣觉得他就是瞎折腾,不懂最优策略,又问:“你有把握那小混蛋能开窍?他要是不给你回应呢?” 明知言立在窗前,望着被寒冬撸得干干净净的一排红李树,再过一个季,天地回暖也该抽芽了。 “春暖花开,躲不掉的。”他依赖自己,早已萌生了超越师兄弟情谊的感情,点点累积,就像从寒冬到阳春,无声无息中,花便开了,它虽然不懂自己是如何绽放,但总是知道自己开放了。 贺鸣皱眉回味了两遍,“说人话。” 明知言挂断电话,懒得和他费舌。 那日之后,严谨像心肝脾肺错了位,内里乱成一团,脑子像架上了一锅热水,稍一回忆便煮沸了,冒起滚滚白汽,又烫又蒙。 他发觉面对明知言时多了几分别扭,比如现在。 大会上,明知言站在大礼堂台上讲话,台下班导带着学生列队静听。 严谨站在最边上,望着台上,明知言离他很远,可是当他望向这边时,严谨可以感觉到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中有着热度,他本能地移开目光,低头走到队伍的尾端。生日那天的景象又会一拥而入脑内,那慑人的墨色眼眸蒙着笑意,贴近的触感,他又觉得一阵燥热。 散了会,他再也不像往常那样去等明知言,跟着散开的学生一道溜了。 这几天他回公寓的时间越来越晚,空闲时间都会去沈江宿舍待着,晚上依然到处讲题,完了在寒风凛冽的操场上转圈看月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0 亮,拖到不能再拖了才往宿舍回去。 “怎么天天打游戏。”沈江吃了晚饭回到公寓,就见严谨盘腿勾背,盯着电视打拳皇。 待到一局结束,严谨才回头答话,“闲么,一会儿去讲题先放松放松。” 沈江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严谨,也盘腿坐下,打趣道:“这么勤快,校长给你发两份工钱?” 看来不只是见到人才会别扭,提到明知言这个人,他的心就要乱跳两下,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严谨头转回屏幕,又开了一局游戏,嘴上也岔开话题,“周末的滑雪你去吗?” “去啊,我们的教师福利本来也没多少。” 他游戏打得心不在焉,又看向沈江,“到时候咱俩住一屋吧。” 沈江应了他。 周六清晨,天色未明,老师们已经整装待发。 严谨还没有告诉师兄自己今天要去和沈江住一屋,像是觉得做了亏心事,总有一种负罪感。他上了车,看见沈江旁边没人,便一屁股坐下,这么一来,一会儿再说要住一个屋也就顺其自然了。 “起来!”这暴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死对头。 严谨仰着头,不耐烦道:“你干嘛啊,怎么哪都有你?” 贺鸣将包甩上行李架,低头瞅着严谨,“这话得我问你吧。” 严谨把着扶手,背紧贴着座椅,死活不让,“我们教师的集体活动有你什么事儿?” 贺鸣气哼哼地说:“我赞助的,行么?”为了让明知言把他也捎上,他可是自掏腰包赞助了全部酒店费用,结果沈江说要和这冤家同住,血亏! 严谨看他那心碎样,真的像是花了钱肉疼,说话也没那么冲了,“那也有先来后到,你重新找个地方坐。” 贺鸣轻抽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你都要跟他睡一屋了,让给我一会儿能死么?别的地方?我在这儿还认识谁?” 严谨的眼神直往师兄那边飘。 贺鸣又是一巴掌,“他能搭理我?你想我一路憋死?” 严谨揉着后脑勺起身让了位,只好朝师兄那排走去。他屁股刚挨着座儿,明知言就开口了,“你要和沈江住?” 做坏事儿被逮了个正着,严谨咧着嘴干笑,揉着脑袋的手继续一个劲儿搓着,好像这么多搓几下脑子就能开窍,编出来个好理由。 “打疼了?”明知言伸手去给他揉,掌心的热度灼得头皮发烫,热流荡开来,染红了耳根。严谨结结巴巴地回道:“不……不疼了……” 他打了个哈欠,故作疲倦,小声说:“我还有点儿困,再睡会儿。”说完就阖上眼眸装睡。 大巴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跑得平稳单调,没多久,严谨便真的睡着了,遁入梦境。 梦里他又看到了爸爸,虽然面庞不甚真切,却慈祥的对自己笑,问着自己过得可还好,成家了是不是幸福。严谨摇摇头,说还没有娶亲。爸爸笑说他又胡说,看孙子他都抱上了。严谨瞅了一眼爸爸抱在怀里的孩子,却是一张师兄的脸。 严谨瞬间惊醒,一看已经到了目的地。大家提了行李,纷纷下车,向山脚下的酒店走去,坐在里面的师兄正看着他,他赶忙站起身,去前面行李架上拿了包,跟着一道下了车。 入住办完,放了行李,严谨拉着沈江去滑雪。 初级雪道上已经人满为患了,两人抱着雪板大眼瞪小眼。沈江运动机能本来就不发达,也就是溜溜初级的水平,严谨没什么滑雪经验,运动神经再发达也上不了中级雪道。 “不然我们看看风景?” 两人撂开雪板坐上缆车,慢慢悠悠地向山顶爬升。皑皑白雪覆盖山间苍苍青松,逐渐远离地面,风也凛冽起来,没几分钟到了山顶,两人跳下缆车,站在雪道边看别人潇洒撑杆滑下,羡慕完了,转身就朝茶室走去。吹冷风干嘛,不如喝杯热茶。 推门而入,迎客铃叮叮当当地晃,贺鸣抬眼一看,破口大骂,“兔崽子!你领沈江上来干嘛?他滑不了这道儿!” 严谨倚着柜台点了两杯咖啡,瞥一眼那傻子,“你看见我们带雪板了?” 贺鸣这才闭上嘴,明知言又搬来两把椅子,四人围着小圆桌挤了一圈儿。 喝了咖啡暖暖身子,闲聊几句,贺鸣笑严谨是个弱鸡,严谨劝他眼瞎了就悠着滑。不等两人吵起来,沈江和明知言就领着人出了茶室,明知言和贺鸣上了雪道,沈江带着严谨上了缆车。 “下了山就是儿童教学区,哥哥帮你交学费。” 严谨扯着嗓子喊:“小心看路,有缘再见!” 贺鸣还没反应过来,明知言好心给他翻译,“他让你活着回去。”说完滑下雪道。 “嘿?歪心眼的兔崽子!” 日升日落,玩乐起来时间过得总是很快,雪场的大灯开了,明晃晃地照着雪地,宛如白昼。晚饭吃罢,沈江要去湖边走走,严谨大口喝完汤,一抹嘴,“走吧。” 夜里风大,带上帽子还觉得冷风往脖子里灌,严谨伸手一摸,围巾早没了踪影,想是忘在了餐厅。 “我回去找找,一会儿回来。” 严谨顶着风跑回去,餐厅已经换了几波人,坐在他位置上的人说没有见到过,他又问了问服务生,小姑娘歉然一笑,说人多手杂,如果失物招领处没有,那大概就找不到了。 严谨只得自认倒霉,提提拉链,穿进松树林,往湖边回去。湖边上有一排长椅,他离开时沈江说坐在那里等他。这里不立路灯,远去雪场的大灯荧荧悠悠撒来些光,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隐约看到一处长椅上有人的背影,严谨小跑两步上前,离近了,却被怔住,一阵错愕。 “你们?” 贺鸣放开人,回头斜嘴一笑,“亲嘴没见过?” 严谨脑子还没转过弯,“不是……你们俩……” “我们俩处对象呢。”贺鸣嗤笑,“搞对象就要亲嘴,怎么,你没搞过?” 严谨突然又想起那日,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心跳剧烈,脸觉得烧得慌。 贺鸣瞧着他,揶揄道:“呦,想到谁了脸这么红?你师兄?” 被戳破了心思,严谨急得舌头打结,乱说一气,“你瞎说什么!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我——” 沈江拿胳膊杵他,让他少说两句,他起身走到严谨面前,“小谨,我们没想瞒着你,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严谨的脑袋僵硬地摇了摇,“没想过……”他看看贺鸣又看看沈江,不知要如何表达,“他是那么个,你……” 贺鸣不乐意,“我怎么了?你话说清楚。” 沈江赶他离开,让他少在这里添乱,贺鸣气哼哼地挪去不远处的长椅坐下。 沈江拉着严谨坐下,突然要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小心询问:“你很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1 感?” 严谨急忙摇头否认。 沈江舒了口气,又说:“我和贺鸣是认真的。”他轻声笑笑,“也不知道该给你讲些什么,还是你想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吧。” 严谨觉得沈江很好,温柔又有耐心,他一直觉着沈江未来会是个好爸爸,可他和贺鸣在一起,他就什么都没了。严谨不知道该怎么讲出来,一个语文老师也会词穷。 “两个男人……不合……法……吧。” 沈江望着一窟湖水,暗如墨色,映入眼眸,眼神也变得深邃,“虽然没法说是已结婚为前提,可我们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我们之间有爱情、有信任,除了少了一张结婚证,什么都不缺。我们不需要谁来承认我的感情,我们自己承认就行了。能不能结婚,有没有后代有那么重要吗。” 沈江不是在问他,如他所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和旁人无关。他只是在嘲讽这个世界,嘲讽那些被规则框制的人们。 但,这其中,有严谨。 严谨听着风声四起,有些无措,他什么也不懂,所以想要一个答案。 “老沈,我生下来就没了妈,八岁那年我爸也病逝了,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经常羡慕人家有爸有妈,逢年过节热热闹闹的。 我爸,是个孤儿,除了一个名字,一个生日,一无所有。他说人生之幸是有个家,有妻有子,四世同堂。可他到头来只有我,不过他觉得也值了,冠了他的姓,自己唯一的财产留下了,这个世界还有他的印记,挺好。” 严谨侧头看着沈江,稍作停顿,声音愈发细小而虚怯,“我能说我挺想要这些,觉得这些挺重要么……我不是说你不对……可我想知道有个完整的家到底是什么感觉,天伦之乐又是什么感觉,百年之后,见到我爸了,也好跟他讲讲。” 严谨的眼神迷茫而赤诚,像是个懵懂的孩子遇到了自己见所未见的东西而急于向人求助。 自己弃之不屑的可能是别人苦苦而求的。沈江心里发涩,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他搂上严谨的肩,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轻声说:“你想要什么都没错。” 长椅上,有人把探着偷听的脑袋缩了回来,点了烟,安静地抽着。 松林间,有人静立在寒风中太久,握着围巾的手温度殆尽,已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放大招了~ 第23章 第 23 章 明知言悄声离开,胸口堵得慌,每每吸进一口气都要用尽全力,可仍旧像缺氧一般,喘不上气。 路过雪具租赁店,他径直走入,买了包烟和打火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酒店。 电梯升至顶楼,开门的声音唤回了出神的明知言,他走出电梯,从安全通道上了天台。 风声疾呼,幽暗无光,明知言找了一处高台坐下,垂着头,噙着烟,手拢着微弱的火,点燃后深吸一口,久久停留,再扬起头缓缓吐出烟雾,细弱的白烟瞬间被寒风卷散,了无踪迹。 他想起了韩乐。 那年偷偷去机场送别,他远远看着,韩乐孤身一人拖着两个大箱子,路也走不稳。在韩乐跌倒之后,他走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你爸妈呢?” 韩乐眼眶泛红,眼神淡漠无光,“在家。”说罢,夺回箱子,歪歪斜斜地拉着。 明知言拦住他,说:“我送你。” 韩乐拧着眉,微微扬着下巴,疏冷地回道:“不需要。” 明知言不理会,拖着箱子向值机台走去。韩乐拽住他的胳膊,怒道:“够了!有意义吗!你可以送我登机,你可以帮我在国外生活吗!你可以还我人生吗!” 泪水终是止不住地汩汩流下,他咬着唇抽了一口气,“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毁掉的是什么!” 明知言的胳膊被攥得生疼,而韩乐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他低声喃喃,“中文系……原先还可以想想,现在没有希望了……我爸妈也不愿见到我,我被流放了,没家了……” 所有的痛苦在攥紧的手掌中发泄完后,韩乐重新夺回了行李箱,淡淡说道:“轻而易举毁了别人的梦想和人生,自己毫发无损?有钱,真好。” 韩乐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愿和他说一声再见,不愿听他的道歉。 明知言想到这儿,喉头又是一阵闷堵,火光燃尽,他又点上烟,一根一根无声地抽着。 贺鸣找来时,地上已满是烟蒂。 明知言眼睑无力地抬抬,烟熏的嗓子沙哑,轻声问:“有烟吗?” 贺鸣坐下陪他抽,“怎么了?” 明知言淡然一笑,喉结缓缓动着,“失恋了。” 贺鸣吐烟,沉沉一叹,“虽然他那么说,可是事情不定……” 明知言打断他,哑着嗓子道:“鸣哥,当年,在闹得满城风雨前,其实是可以了结的。” 他夹着烟,看红光明灭闪烁,咳了两咳,“他妈妈先起了疑,旁敲侧击地问过,也跟了韩乐一段时间。那会儿他就说害怕被发现,想分手,说等上了大学再谈。 可是,我没答应……那之后,没两个月就被撞破了……” 明知言低下头,笑得凄然,“我们这种家庭可能真的太过为所欲为,随随便便走进了别人的世界,却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别人就一定要赔上自己的梦想。” 贺鸣肩膀一抽,陷入沉默。那年沈江申请出国交流,他动用关系驳掉了他的申请,沈江得知后,提出了分手,说了同样的话——你凭什么随随便便毁掉别人的梦想!那之后是三年的离别与悔恨。 贺鸣问:“要放手了?” 明知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 “想喝酒么?” 明知言失笑,轻轻摇摇头,“看到酒更放不下了。” 贺鸣又递给他一支烟,凛冽的寒风中,及至深夜,点点火光一直闪烁着。 第二日,中午便要离去,有体力有闲心的老师一早还会去玩玩,严谨和沈江则懒洋洋地窝在酒店看电视,到点便提包退房,上了大巴。 严谨装作无意瞭了一眼,贺鸣靠着窗闭目,却不见明知言的身影。 沈江径直走到贺鸣身旁坐下,严谨坐在沈江身后,眼神不安分地在窗外与车门口间飘荡。 车门缓缓闭上,引擎发动震得车窗抖动,贺鸣睁了睁眼,又靠着沈江重新入睡。 严谨着急,提醒司机,道:“等等!校长还没上车。” 贺鸣回头,粗哑着嗓子,说:“他已经走了。” 严谨一愣,点了点头,看着后退的窗外风景,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公寓后,房间中仍是空无一人,严谨不死心般地唤了一声师兄,果真,没有人在家。他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嘴角几未可见地垂下。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2 可能师兄突然有了什么事儿,这样也挺好,省了见面尴尬。 第二日,例行会议上,明知言没有现身,教导主任临时顶了校长的位置,布置了各项工作任务。 散会后,严谨跟在教导主任身旁闲聊半天,烦得刘主任要尿遁,他才别扭地问:“校长怎么没来开会?” 刘主任回道:“校长说身体不舒服,让我主持一下工作,滑雪着凉了吧,咳得嗓子都哑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和校长住一屋吗?” 严谨不尴不尬地笑笑,“我,那个,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啊刘主任。”说完赶紧溜走。 他握着手机,点亮了屏又锁掉,发短信问候一声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严谨自个儿斗争了许久,还是下决心亲自去校医院探望。 “校长住哪间病房?” 小护士翻翻记录,摇头,校长没来看过病。 严谨一愣,生病没有回家,也没有住院,那他去哪了? 严谨拨通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掐断了,他又打算拨过去,却收到了短信。 明知言:【怎么了?】 严谨飞速回了消息:【师兄,你在哪?】 明知言:【在家。】 他昨天没有回来过,早上走时也不见屋里有人,严谨编了消息要发送时,突然明白,明知言说的是他家,而非宿舍公寓。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消息,重新编辑:【那祝你早日康复。】 那边却突然陷入了沉默,隔了许久,屏幕再次点亮时,只有一个简短的“嗯”。 严谨终于不用每天去打游戏,也不需要夜里吹冷风看月亮了。没了尴尬,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晃晃荡荡的,不安稳。 他又开始勤快地收拾屋子,帮明知言拆了床单被罩换洗,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想着师兄久病回来,也能住得舒畅。 时间似乎也受了寒冬的冰封,走得格外慢。 终于又到了例行会议。 明知言远远坐在会议桌那头,靠着椅背,神情认真,看着文件,听着各个组长的汇报。严谨无事可做,看着他发呆,发觉那股别扭劲儿好像没了,他们又可以做正常的师兄弟了。 散了会,严谨跟上明知言,嘘寒问暖,笑得灿烂,“师兄,为了庆祝你恢复健康,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明知言一路少言少语,走在严谨身旁总是前着半个身位。他停下脚步,偏过头来,说:“我不住公寓了,以后回家住,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 严谨呆楞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明知言淡淡一笑,留下严谨,独自向办公室走去。 下了班,回到家,严谨看着阳台已经晾干的床单,便收了回来,抱去明知言的房间,默默叠整齐。拉开衣柜,瞥到自己曾经穿过的那件浅粉衬衫,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仍将床单放了进去,离开了房间。 期末在忙碌与繁重的工作任务中临近。发了成绩单,嘱咐了假期注意事项,严谨挥挥手,“玩去吧,过个好年。” 学生们欢呼着,急吼吼地跑了。 老师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学校,回老家准备过节。 沈江也要走了,临走前来看看严谨,“来我家玩吧,我们家人少,你来了也热闹。” 严谨送他出校门,笑着说:“我可忙呢,放假也不能闲着。” 沈江上了车,他挥手摇着,车走远了,插着兜转身回学校了,门卫老王探头来问:“小严,你放假不走呀。” 严谨咧着嘴,“不走,陪你。” 老王眯眯眼,“那敢情好,老头儿我正发愁呢。” 和老王闲话聊了几句,严谨觉得饿了,别过老王,回公寓了。 年关将近,贺鸣翘了饭局来明家找两兄弟诉苦。 贺鸣一进门就问:“知行呢?” 明知言答:“陪嫂子做产检去了。” 贺鸣自说自话地朝明知言房间走去,酸道:“啧啧,明年他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两相对比,越觉得自己凄惨,恨恨发誓,“明年一定要把江江娶过门,大过节的还要分隔两地,真他妈苦。” 明知言坐回沙发上,举着书看,半句回应也没有。 贺鸣自个儿说了半天,觉得无聊,看明知言神情冷淡,一心扑在书上,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江江说……小兔崽子没回家,还住在宿舍。” 明知言的心轻轻抽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他合上书,站起身,“我去拿水,你要么?” 贺鸣待了半天多便走了,可他说的话,留在明知言心里。每天醒来,明知言都会陷入长久的沉思中。 周韵发觉儿子话越来越少,关切道:“怎么了,都年三十了,是妈妈的饭不好吃了,还是人不美了,这么不开心?” 明知言回过神,站起身浅笑,“妈,我带个朋友来,让王妈多备一人份的饭。” 周韵还来不及询问一番,明知言已经出了门。 虽然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放不下,可他不想让严谨独自一人度过除夕。大不了前功尽弃,反正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忘掉他。 明知言急急走上楼梯,转动钥匙的手轻颤,他推开门,屋子静谧一片,暖暖的温度,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明知言唤了一声,人不在家,大概是置备年货去了吧。离开一月有余,公寓一如往日,被严谨收拾的干干净净,果然,还是这里最让人觉得心安温暖。 明知言静静坐在餐桌前等着,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散。 日影西移,明知言不知等了多久,门被敲响了。他疑惑着开门,却见是门卫老王。 “校长,你还不走吗?那个,我要锁门回家过年了。” 明知言说:“严老师还没回来。” 老王笑笑,“小严啊,他说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说夜里的都是伪更,没想到今天要打脸... 第24章 第 24 章 “小谨,去看瑶瑶是不是在院子?”陈院长忙手忙脚地给孩子们换衣服,轮到瑶瑶了,却不见人影。 “诶,好!”严谨刚刚将满地的玩具收拾整齐了,听到院长的话,又跑出屋找人。走到后院的秋千处,看见瑶瑶脚丫子点地,一下一下地慢慢晃着。 严谨拽着链锁,秋千止住摆幅,瑶瑶后仰着脑袋,露着白牙,“谨哥哥。” 严谨揪揪她的羊角辫,“干嘛呢,不冷啊,快回去换新衣服了。” 瑶瑶摆回脑袋,又踮着脚,严谨便松开秋千,任她荡。 “谨哥哥,过完年,我就要走了。” 严谨坐在旁边的秋千上,笑着说:“以后你可就是外国人了。” 瑶瑶慢慢停下摆荡,扭过脸,朝严谨咧嘴,“我妈妈看起来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3 好好看,声音也好听。” “有妈妈给你打扮,你以后也就那么好看了。” 瑶瑶抿着小嘴,“可是,我听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院长爷爷说要叫妈妈mommy,爸爸是daddy。”她怯怯地笑笑,“妈咪还像妈妈,可是爹地一点也不像爸爸,我还是想叫爸爸。” 严谨脚上用力,将自己荡起来,“怕什么,多听几年你就懂了,汉语都学得会还怕英语?”他越荡越高,像是要把自己甩到天上一般,“叫什么都一样,洋爹地土爸爸,能养你就是好汉子。” 秋千荡到低点,严谨脚刹,停下秋千,“要是这么想叫爸爸,你叫我好了,你小时候还是我给你换的尿布呢。” 瑶瑶咯咯地笑,“谨哥哥你都没有老婆,当不了爸爸。” 严谨瞪瞪眼,“谁说没老婆就不能当爸爸了?” 瑶瑶冲着严谨做鬼脸,“反正你没有老婆。” 严谨也朝她吐吐舌头,又荡起来,不搭理她。 瑶瑶也跟着荡起来,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我可高兴了!有了家,而且今天你们都在孤儿院,走之前还可以见到大家,真好。我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家!” 严谨望着天,笑说:“别算我,我有爸爸。” 陈院长站在两人身后,叹口气,“我让你把她叫回来,你怎么也跑这儿玩了。” 严谨扭头嘿嘿一笑,赶忙从秋千上跳下来,抱上瑶瑶往屋里走去。 屋里,小朋友围坐一圈,乖乖领礼物,人群中,那个分发礼物的是个胖胖的老头儿。 他回过身,看见严谨,眯着眼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严谨。” 严谨赶忙上前问好,“老校长,新年好!” 明义将礼物发完后,和陈院长走去一旁的沙发坐下聊话,“今年真是忙啊,拖到现在才得空来看看孩子们。” 严谨端了茶来,摆在桌上,也落了座儿。 陈院长,饮了一口,润润嗓子,“老明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太辛苦了。” 明义摆摆手,“忙碌命,闲不下来啊。”他又偏头来看严谨,“严谨你留这儿过年?” 陈院长搭话:“自打上了大学,过年就跑我这儿来蹭吃蹭喝。” 严谨撅噘嘴,“我也干活儿了。” 明义乐了,“老陈,你不厚道啊,就蹭顿饭还要剥削人,我可心疼了。严谨,要不要跟我回家过年?” 严谨心咚地一跳,思想有点飘,那是不是能见着师兄了?他扯回脑子,不对,又跟人家不熟,老校长开开玩笑罢了。他讪笑,“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外人。” 明义张嘴大笑,看着陈院长,“你看看,跟我这么生分,都怪你。” 陈院长也皱着脸笑说:“什么都往我头上推?严厉自己不愿意跟你走,我能把人赶出去啊?” 严谨摆着脑袋看看院长又看看校长,这俩在打什么哑谜? 明义摸着脑门,感叹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陈院长也点头长叹:“是啊。” 明义看着严谨双目散发的如傻子般迷茫的眼神,说起往事,“我差点儿收养了你爸爸。”他一边回忆,一边讲着,“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十二岁了,不爱和人讲话,不爱笑,长得黑黑瘦瘦,一直没有家庭收养。我偶尔来福利院帮帮忙,闲下来了,就教他下下棋,一年下来,我们爷俩相处不错,我就说干脆给我当儿子好了。材料都交齐了,结果老陈给驳回来了。” 陈院长接过话头,“你爸爸就是不愿意,犟得很,没办法,只得驳回了。这事儿完了,爷俩再碰头又跟没事人一样,玩得起劲。你爸每次逮到你明爷爷,都要杀几盘,不赢一盘,不放人走。后来他去小城教书,才联系得少了。” 明义摇摇头笑说:“严厉啊,就这性子。”他拍拍严谨的腿,“是不是得叫我一声爷爷?还跟我是外人不?” 听到爸爸的过去,好像走进了他的世界,他解开了爸爸日记中的矛盾,爸爸的形象多年之后再次清晰起来,且更加鲜活。 严谨愣愣地摇头,动动嘴唇,“爷爷。” 这就是爸爸渴望得到却不想介入的那份亲情,现在,他替爸爸接下了。 明义满足地点点头,这一声爷爷,成全了那段似非而是的父子情。他问:“那要不要来爷爷家过年?” 瑶瑶站一旁听了好久,稀里糊涂的,她小心地问:“谨哥哥,明爷爷是你爷爷吗?” 严谨点点她的脑袋,“挺聪明,学英语没什么问题了。怎么跑来偷听了?” 瑶瑶伸出背在身后的手,“这是礼物,怕我走了你会想我。” 严谨展开纸,笔触稚嫩,彩色铅笔涂得五颜六色,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和戴着眼镜高高的男孩,牵着手在太阳下咧着嘴笑。 严谨弯弯嘴角,“你画这么丑,我看完都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瑶瑶哼了一声,跑去找小伙伴,继续分发自己的礼物。 严谨卷起画,这是瑶瑶在这里的最后一个除夕了,她会想自己留在这里吧。“对不起,爷爷,我还是在福利院过吧。” 明知言离开了学校,开着车向家回去。马路没了往日的川流不息,人群也从街头巷口消失,一座空城只剩寂静。 挣扎许久,鼓起勇气走出这步,现实却仿佛在告诫他不可回头。这种失落远比一开始就拒绝来得缠人。他眼底的沉郁无法化开,一遍遍地设想,也许早来一天就可以见到人了。 明知言进了门,周韵还向门外张望,“朋友呢?” 明知言轻声说:“碗筷撤了吧,我上楼躺会儿。” 他仰面躺着,举着书出神。严谨在哪儿过年呢?明明和沈江那么要好,也不去他家,这里他还有熟识的人吗?明知言想,或许他去了何季礼院长家,夫妇俩儿子移居海外,或许会叫他去。可是,他总爱犯浑,会不会过年还要挨院长的批评? 手机里祝福的消息一条条地往出蹦,明知言看着闪烁的屏幕,解了锁,仔细翻着消息。满屏的名字滚过,却总是看不到那两个让人心动的字。 一个月不理他,他再怎么心大,大概也会觉得受伤,怎么还会想搭理自己。可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下级,慰问领导的样子也得做做吧。 明知言自嘲,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怎么到头来,还埋怨小师弟不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小狗腿? 明知言扔掉手机,抓起书,想要静心,然而越看越是烦躁。他重新拿起手机,啪啪快速编辑了消息,发送出去,这才觉得平静许多。 【新年快乐】 明义看看天色,该是时候回家了。陈院长送他出门,严谨领着孩子们挥手和明义告别。 瑶瑶拽拽严谨的袖子,“谨哥哥,你不和你爷爷一起过年吗?”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4 严谨揪揪她的辫子,“陪你过年。” “可是,过年应该和家人在一起。” 严谨带着孩子们朝屋里走,“我不是每年都在这儿过么?这也算我家。” 瑶瑶使劲摆头,拽着让严谨蹲下来,附耳过来。她小声说:“我也喜欢大家,可是,我更想和爸爸妈妈一起。最想在一起的,才是家人。” 严谨心跳一缓,脑子里浮现出模糊的人影,“人小鬼大。”说话间严谨感觉到手机震动,打开看了一眼便锁了屏。 他看着瑶瑶,沉默良久,慢慢站起身,“瑶瑶,哥哥走了你会觉得不开心吗?” 她摇摇头说:“我们都是要走出去的呀。” 严谨抱抱她,失笑道:“别忘了我啊。” 他向大门跑去,陈院长已折身回来,明义的车子驶离路口,不知朝哪条道去了。 陈院长问:“跑这么急干什么?” 明义到了家,明家的除夕夜宴便拉开了帷幕。十多口人围坐一桌,推杯换盏,笑语人声。明知言却心不在焉,不断地看手机,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门口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周韵左右看看,一家人都坐在桌前,王妈也回家过年了,“言言,去看看谁来了?” 明知言回过神,起身向玄关走去。 他拉开门,那人围着围巾,眼镜不时被呵出的气打上一层雾,可仍然遮不住弯弯眼角闪着的光。 “新年快乐!爷爷说我能来蹭饭,还算数嘛?” 第25章 第 25 章 明知言将人拉进屋,伸手帮他解下围巾,手背触到冰凉的脸颊,不由得轻轻一颤。他张开手掌,暖烘烘的掌心贴在严谨的双颊上揉揉,“怎么凉成这样。” 严谨被挤扁的脸上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我来时骑着院里拉菜的三轮摩托,油门踩到底,风呼呼的,可拉风了。” 明知言噗地笑出了声,“来吃饭。” 明义看到人来了,喜笑颜开,招手让他来自己身边坐。 明知言却将搬来的备用椅放到自己座位旁边,“他吃饭不安分,别挤着爷爷您了。” 严谨站那儿和大家打了招呼,乖乖听话到明知言身边去,落了座儿,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狗,有什么不安分的,你这么讲爷爷会以为我没家教。” 明知言柔柔的目光落定在他那耷拉的嘴角上,人看着委屈巴巴的。他伸着胳膊挟了鱼块放在严谨碗里,“坐那边吃的都是肥肉,要名声还是要吃饭?” 那当然还是吃饱最重要了!严谨握起筷子,狗腿地笑笑,大口吃起来。 明知言抿着嘴角,一会儿夹来炸虾,一会儿舀一勺花生米,严谨的碗吃都吃不空。 严谨夹着一块糖糕,揪下一口,黏黏软软,糖糖糯糯,口感十足。 他一脸享受人间极品的模样,拖着音感叹道:“这个真好吃。” 明知言扫了一眼桌子,伸手将明知行面前的糖糕端了过来。明知行瞪大眼睛,夹空的筷子停在半中,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小师弟坐在身边,明知言眼里哪还有哥哥,笑意比糖糕还要腻得慌,“来,最后一块。” 饭后,大家围坐在电视前,闲话家常。明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孙子辈一个个都要步入中壮年了,可重孙子们还不见影儿,少了孩子,觉得过节都不够热闹。 突然来了严谨这么个说大不大的小伙子,大家权当小孩子来看了,投来慈母般的目光,夸这儿夸那儿的,就差上手揉两把他的毛了。 严谨偏还乖巧地坐着,给人问东问西、问长问短的,要是有人真想摸他的狗头,他肯定也屁颠屁颠的伸过去了。明知言无奈之极,他该不会是被夸得找不着北了吧。 “小谨,你过年怎么没回家呢?” 明知行敢为人先,张口就问出大家有意回避的问题。 “哥。”明知言微微皱眉,沉着嗓音提醒他。 明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点名明知行,“知行,你去找找看有什么玩儿的,一群大老爷们亏得你们坐得住。” 明知行跳起身,笑笑,跑着上楼。没多久,手里握着一副扑克牌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打牌,谁来?” 二叔家的两个儿子立马围上来,明知言将严谨从老阿姨的关爱中解救出来,把人按在牌桌上。 明知行哗哗地洗牌,扬着嘴角,“带彩的啊,我这得赚点奶粉钱。” 明知思掏掏口袋,将钱包甩在桌上,“有本事你就赢吧。” 严谨看看着架势,仰头对着明知言尴尬地笑,“师兄你们玩儿,我就不玩了。” 明知言也将钱包扔在桌上,“输了算我的。” 严谨无法,只得上手摸牌了。 明知言走回客厅,不见爷爷,问了二叔,便向明义的卧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得了允许,便推门而入,轻轻合上门。 明义负手立在落地窗前,夜色冥冥,唯有书桌上那盏古旧的玻璃罩台灯散着悠悠暖光,撑着诺大的房间。 “爷爷。”明知言唤了一声,“你怎么认识……” 明义打断他,让明知言取来象棋,“好久没陪爷爷下过了吧。” 明知言摆好棋盘,布好棋子,明义先行一子,说:“这辈子我就教过两个人下棋,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严谨的爸爸,严厉。严厉啊,算是我半个儿子。” 明知言上了車,“所以,你招他进学校?” 明义笑笑,说:“我有这个规划,而严谨是个合适的人选,他有这个能力,你也应该了解吧?” 明知言横向移車,断掉炮的威胁,弯弯唇角,“与众不同。” “我没有插手过这孩子的人生,他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我知道,严厉他肯定不愿意我这么做。”明义稍稍思考,落了棋,继续道:“严厉倔得很,从来不要人帮,我想收养他,他也不愿意,他说既然人生是已经这么开始了,那他就这样过下去,看看结局是个什么样子。他唯一一次找我帮忙,就是领养严谨的时候。” 明知言抓起的棋子掉落下来。 严谨竟然不是亲生的?!明知言哑然,大睁着眼,难以置信。 明义等他上了棋子,这才又说:“严厉没结过婚。他没什么积蓄,又是个孤儿,再加上当老师又没日没夜的操劳,拖到四十都找不到老婆。那年秋天,他去福利院看陈院长,在门口捡到刚出生的严谨,他看着心疼,就想抱回去养。 他是个光棍,不符合领养条件,刚开始黑着养也没事儿,可到了上学的年龄,没户口就不行了,他这才来求我帮忙。 他说他这辈子的结局也就这样了,想着给这孩子半个家,看看他能不能走到自己心中的结局。” 明义忆起往事,轻声叹息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5 ,“唉,可他人早早离开了,看不着了。” 明义挤挤干涩的眼睛,手下又吃一子,“严谨呐,长到现在不容易,好在现在成材了,严厉虽然看不到,但这孩子一定达得成他的愿望,过上他梦想的生活。他这风雨一生,也算终于留下了阳光吧。” 棋盘上只剩七零八落的几个棋子,一副残兵败将的萧瑟之气。 明知言不再做垂死挣扎,问道:“严谨,他知道吗?” “将!”明义一車将死,站起身,揉揉肩,“自己是领养的?不知道。严厉死也不会说的,手续也没有留下,户籍上严谨就是严厉的儿子。” 明知言靠着椅背,沉默不语。 虽然,他想到严谨无依无靠心会阵阵酸涩,可无法真切体会到他过去的艰难,对于严厉这样波折的人生便更加难以感同身受,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境过完这一生。 他默默叹气,自己真的不能招惹严谨,否则毁掉的便是两个人的梦想…… 自己竟然做了如此正确的抉择,真好…… 明知言苦笑,轻声说:“爷爷,我出去了。” 明义点点头,手中摩挲着棋子,又望向漆黑的夜空。 明知言走回牌桌,一眼望着三个哥哥,打牌打得像没了半条命,个个唉声叹气,垂头丧气。 严谨将牌盖在桌上,探着身子贱兮兮地问:“都不要?那我就出了?”两张牌一甩,手心翻上来,“拿来吧。” 明知行抖抖钱包,空得见底了,“没现钱了,先欠着……” 严谨转头向明知言看来,邀功道:“师兄,你哥欠你三百块。” 明知言看看桌子,严谨胳膊下圈着大把大把的票子,有些惊愕,“你赢了多少?” 明知思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我们仨儿剩的钱估计够买一桶奶粉。” 严谨整落整落票子,翘着嘴角,一张张点起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概率论,好好学,有用!” 还不如刚坐着看春晚!现在被吊打完了,还要听嘴炮,真憋屈!三人灰溜溜地走了。 严谨把钱塞进明知言的钱包,鼓囊囊地折都折不住了,他咧着嘴双手奉上。 明知言接过来,费劲儿抽出那沓战利品,抽一摞算是劳工费,再抽一摞算是压岁钱,手里还剩一摞,“想要什么,师兄买给你。” 严谨想了想,靠近小声说:“师兄,你有没有门路?” 明知言问:“什么门路?” 严谨转转眼珠,“就是那种……违禁物品。” 明知言有点紧张了,他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人民教师,怎么会对非法东西这么上劲? “你……想要什么?” 严谨傻笑,“我想放炮。” 还真是没门路……就算买的着,放了也得被抓,确实够非法的。 明知言带着严谨后`庭院,让人站在小树林里等着,自己去了仓库。 严谨蹲在小池塘边,拿根小树枝戳着结成的薄冰,把够得着的地方都戳了个稀巴烂,终于等来了明知言。 明知言背着手,让严谨起身过来,“没有烟花,不过我找到这个。” 明知言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剑,按开开关,剑身发着荧荧绿光,是把光剑。 “亮亮的,是不是?” 严谨举着剑,又蹲下来,照得头顶一片光明,他抬头瞅瞅,“嗯,鲜艳。” 明知言也蹲下身,看着他那绿油油的脑袋。两人彼此无话,安静地仿佛可以听到池中碎冰的擦撞声。 “师兄……对不起。”严谨小声嗫喏道。 明知言疑惑地问:“为什么道歉?” 严谨低着头,闷声道:“就是,去滑雪场的时候……跟沈江住,没和你说。” 明知言从他手里拿过剑,去敲池塘中心的冰,“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怎么搬走了……”怎么就突然不理我了……严谨没敢看着他,更没敢说出后半句。 明知言关掉光剑,池塘又恢复静默漆黑。突来的黑暗蒙蔽了视觉,严谨看不到了他的脸。 明知言问:“你想我回去住吗?” 严谨不知为何觉得心神有些慌乱,“一个人住,那个,挺无聊的……” 明知言侧头,目光里是暗夜也遮不住的深情,“你想我回去住?” 严谨低低嗯了一声。 可望而不可即的折磨,也抵不过严谨的一句想要。 只要严谨想要的,他都会给。罢了,住在一起难过的也只是自己,无所谓了。 明知言长长吐了一口气,荧荧绿光又在池中亮了起来,“上个月我妈回国了,所以回家住,开学以后就回去和你住。” 严谨觉得很庆幸,上了国师大,进了光明,遇到了师兄。师兄对他那么好,好到想依赖他,想对他撒娇,想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 “师兄,”严谨看着他,“我要是你弟弟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可以像他们四兄弟,不管多大,都会在一起。 明知言的心酸涩而缓慢地跳动,他微微扯起嘴角,“你爸爸是爷爷的儿子,你当然是我弟弟,严严。”这个姓氏,有着太沉重的意义,只有这样唤他,他才能提醒自己恪守边界。 严谨的眼睛像两弯月牙,荡着澄澈的光,他笑着,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考前冲刺了!等我凯旋! 翻译过来就是...断一个月... 别离我而去啊,一个月很快的! 第26章 第 26 章 年节转眼而过,正月十五悄然而至。 明天就要开学了,新的学期,又是一场忙碌,可师兄要回来住,日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严谨起得大早,系着围裙,哼着小曲儿,将明知言的卧室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番,忙到中午,煮了碗面,坐在桌边,晃着腿,翻着微博,悠哉吃饭。 安远路元宵节无人机灯光秀表演? 离学校不远,挺新奇的活动,严谨打算去看看。他顺手又打给明知言,拉上师兄一起凑热闹。 “你在家里等我,我们一起去。” 严谨咬着筷子,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嗯。” “那晚上见。”明知言正要挂断电话,严谨急急地叫了一声师兄。 明知言问:“怎么了?” “你要回来吃汤圆吗?” “好,和你一起吃。” 严谨手指在桌上随意描绘,嘴角向上勾起,“师兄你吃什么馅儿的?” 明知言想了片刻,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豆沙的。” 严谨挂了电话就穿上外套去超市。 冷柜区人群挤挤,大家都来买汤圆,促销人员扯着嗓子招揽顾客。严谨绕着冷柜转了几圈,芝麻的、花生的、鲜肉的都有,竟然没有豆沙的? 他跑去问促销的大姐,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6 姐摆摆手,“我们这儿没有豆沙的。” 严谨哭丧着脸,“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今年就没上豆沙的。”大姐拿出一袋黑芝麻的,劝他,“这个好吃,还打折,来一袋?” 白送也不要,师兄又不喜欢吃豆沙的。严谨摇头,谢过大姐,晃荡着向出口走去,还能去哪找呢? “老头子,你看这个豆沙馅好点吧?” 严谨听见豆沙两个字就条件性反射地转头,看见一对老夫妻拉着小车子,拿着一袋豆沙馅眯着眼看成分表。他小跑两步,凑上前去,“奶奶,这个做汤圆合适吗?” 老太太笑笑,“合适,我就是买来做汤圆的。” 严谨逮到一个野生师傅,两眼放光,缠着人求教。 老太太带他选了馅料,买了糯米粉,又讲了许多小窍门。严谨抱着东西,弯着腰,小碎步跟在老太太身边点头称是。 老太太挎着小布包,对着老伴儿,撅着嘴轻声哼道:“看看人家小伙子,多心疼人,还给女朋友做汤圆,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给你做吃做喝的。” 老爷子拉着小车,眼一斜,啧了一声,“他肯定是怕女朋友跟人跑了才哄着,到了咱们这岁数你再看看?” 严谨张着嘴,一脸痴呆相,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师兄不是他女朋友啊,可他好像确实是怕师兄跑了……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以为师兄一直会住在校内公寓,直到明知言离开,严谨才意识到,师兄和自己不一样,他有家,说不准哪一天就要走。 但是住宿舍上班方便!所以,只要自己包揽了家务,再好吃好喝的供上,没道理师兄还会想跑…… 严谨给自己喂了定心丸,提着食材回家。 五点不到,明知言便和家里人道别。 周韵站在玄关旁,帮他拿着外套,“急什么嘛,吃了汤圆再走呀。” 明知言穿好衣服,抱了抱妈妈,“不了,我回去和严严一起吃。明年见,妈。” 周韵目送人远去了,这才关了门,她默叹,儿大不中留,怎么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明知言回到公寓就听到厨房乒乒乓乓一阵杂乱声,他推门进去,“在干什么?” 严谨摊着黏糊糊的手转过身来,“做汤圆呢。” “怎么不买?”明知言看看盆里的面团,跟稀泥一样,“你加了多少水……” 严谨不好意思地笑笑,“买不到豆沙的,就自己做了。第一次做,水没掌握住。” 都成面糊了,岂止是没掌握住量。他听到门开了,想着跑来迎门,一激动,整杯水全倒进去了…… 明知言看着这一片狼藉,拿来毛巾就想帮他擦手,“别的也可以,我们去买吧。” 严谨缩回手,急急地说:“我能做,我还有材料。”他蹲下身,取出买来的一大包糯米粉,使劲往盆里加。 明知言洗洗手也来帮忙。 严谨的面团揉成了,满满一盆,白花花的,明知言看着发愁,这得吃到猴年马月,“会不会太多了?” 严谨揪着面团,摆头看来,“啊?师兄你不是喜欢吃豆沙的吗?” 喜欢就无限量供应么......明知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嗯,喜欢。”嗯,一日三餐,吃到天荒地老,满满的豆沙都是小师弟的心意,不能浪费了。 包好了汤圆,下了锅,没多久白白胖胖的汤圆一个个浮起。严谨抄着勺子舀起一个,吹了两吹,咬下一口。 明知言问:“怎么样?” 严谨呼呼气,点头道:“熟了。” 明知言凑过来,低头吃了余下的半个,脸上荡起暖暖的笑意,“好吃。” 严谨有点害羞,抿着嘴笑,也不知道是被夸得不好意思还是怎么。 日落已经过去很久,天色转黑,远处楼宇亮起点点彩光。无人机表演八点开始,只剩半个小时了。 严谨还在厨房哼着曲儿刷碗,明知言进来催人。 严谨不紧不慢地擦着水槽,“走过去都来得及,生活嘛,要享受,慢慢来。” 等他出了门走上了街,看到车辆禁行,人群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的马路上涌来来,有点儿傻眼了,“这么多人?!师兄我们走快点吧,一会儿没好位置了。” 明知言抬头赏着月,步子缓缓迈着,“慢慢来,别着急,看月亮。” 严谨抬头,十五月正圆,明亮硕大,高高挂在夜空正中,一道亘古不变的元宵夜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明知言收回遥望的目光,向身边的人看来,微风拨弄着严谨额前的细发,一双明眸像是盛了月华,有着不一样的光彩。突然,他觉得年前那一个月的离开是多么错误的选择,美好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反之,过一天也是赚一天,既已然知道前路无望,那及时行乐未尝不是一个可取的选择。 明知言无声轻笑。 “严哥!” 严谨闻声回头,张逸高举着胳膊奋力挥舞,生怕他看不见。 几个孩子跑近身前,这才注意到校长也在,赶忙严肃神情,声音洪亮地问候:“校长好!” 真是一场盛世狂欢啊,城里的人大概都涌到这儿来了吧。几个学生和严谨说笑了两句,耐不住他们老年人的步速,渐渐拉开了距离,足有半百米。 “严哥,你再走这么慢,马路牙子都站不上了!”张逸远远喊了一声,然后追上队伍走了。 严谨轻叹,伤感道:“一群没良心的,还没到毕业呢就都一溜烟地跑了。” 老师就像一棵树,学生则是生于其上的叶,长一季,落了,来年又是一树新叶,周而复始,快得可怕。明知言笑说:“就剩五个学期了,你还没做好准备?” 严谨说:“是还有五个学期。” 离安远路越近,人群越多,路两边都已站满了人,再向前走越发艰难。两人不再前行,找找角度,视线正好可以从两座大楼间的空档望向安远路广场的位置,便停在路边等待表演开始。 明知言站在路沿下,让严谨站在自己身后的马路牙子上,能看得清些。 “啊!”严谨后脑勺吃痛,他转过头来看,一个年轻爸爸将孩子架在脖子上,孩子不安分地乱动,误伤了严谨。 男人连忙道歉,严谨揉揉脑袋,咧咧嘴,说了声没事。 明知言将人让到身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碰哪儿了?还疼么?” 严谨伸着手指戳戳脑袋,感受了一下,说:“还行。” 明知言扒开他的头发看看,没什么大碍,又问:“站这儿能看见吗?” 严谨撇嘴,自己好歹一米七七,人群中也是能冒尖的,“我这么高没挡着师兄吧?” 明知言没说话,将下巴垫在严谨的头顶上,忍了忍笑,道:“还行,我点点脚就没问题。” 一排排五光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7 十色的无人机升至高空,明知言收回下巴,在严谨耳边提醒道:“开始了,看那边。” 在人群的惊叹声中,严谨脸颊泛起微微绯色,眼睛看着远处高空舞动的彩光,心却向着身后阵阵跳动。雨水已过,东风解冻,草木复苏,严谨觉得自己大概是吸收了日月精华,好像也想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休息半小时,一周生产一大章_(:d)∠)_ 考试的作文要是有这么好写就好了。。。 第27章 第 27 章 严谨骑着椅子,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们在深切交流。 光明中学将每年三月定为文化月,出板报、观影、出游等等一系列活动,各班学生自行裁定,班导只发挥宏观把控作用,旨在还学生思想之自由,人格之独立。 经过20分钟的讨论,一班人才定下以爱好作为板报的主题,现下又开始探讨具体内容了。 严谨深感困惑, “这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喜好怎么融合成一板内容?” 教室里吵杂得很,也亏得张逸能逮住严谨这轻飘飘的话,伸长脖子递给严谨一个猥琐的笑,“界线很模糊,男生眼里的热血就是女生眼里的搞基。” 严谨不可思议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张逸杵杵同桌的胳膊,“哎,给严哥看看呗,你不是整天要传教么。” 姜晓狡黠一笑,伸手从桌兜里摸出小本子,两步跑上讲台,跟倒卖不法音像制品的小贩一样,悄悄在讲桌下亮出宝贝,“借你,珍品。” 严谨接过手,是本漫画,人物画得美型,这不还是亘古不变的套路嘛。 下了课,一班人依然没商量到一起,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严谨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拿着漫画起身,“你们慢慢决定,我先走了啊。” 唉,都没人搭理他。 明知言下了班,和教导主任一起动身去天成中学。 为促进教育资源均衡,市教育局发出教师流动的通知,这原本是编制内教师城乡流动,与他们私立中学没什么关系,但局长针对私立中学提出短期交流的设想,并人道地征求三校的意见。 赵建东请光明和唐亚来共同商讨。说是探讨,其实只是为了统一行动,一致拒绝。要驳了这计划,自个儿表态是不行的,怎么说都是不给局长面子,如果光明和唐亚应下来,自己金鸡独立,难说局长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这种时候,三校理应共进退。 唐亚的校长想法很简单,这就是一笔经济账,那就派出自家的财务官去开会。对于自己高薪聘来的首席财务官校长很满意,从美国回来的人才就是不一样,开源节流,账务报表看着比以前好太多了。 赵建东和这年轻人聊了几句,也把自己财务总监叫来,这专业术语还挺难懂! 明知言和刘主任吃了饭,这才踩着点到了天成。他敲敲门,然后跨进了会议室,目光落在会议桌前的三人,有些怔然。 刘主任见校长停下了,自己也只好一脚留在门外,站停住。 赵建东堆起满脸的褶子,“明校长,你可算来了,这位是唐亚的首席财务官,韩乐,韩先生,这是我们的财务总监王琳。” 明知言点头,微笑着伸手,“您好,这位是我们的教导刘主任。” 几人落了座,赵建东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私立学校不比公立,得自负盈亏,高价聘来的名师不是为了做公益,“我们又不领皇粮,还要自掏腰包送温暖?” 这种完全没有收益的东西赵建东很是抵触,这年头本来钱就难赚,再这么白白往出扔根本就是傻子行径。 刘主任和赵建东一般年纪,但只是个搞教育的,想法也就没那么多,开口道:“可这是教育局下发的通知,讨价还价不是开玩笑吗?” 明知言也是同样的态度。 说是征求,只是个虚话,毕竟调动非在编的老师强行命令说不过去。这短期交换固然对于学校有影响,教师的意愿、学生家长的态度都是绕不开的困难,但是比起拂局长的面子,还是自己损失点划得来。 “赵校长,这个交换损失是有,但毕竟只有一个月,还是可以承受的。再者,助力乡村教育发展,对学校的名声也是好的。” 赵建东自然明白他说的名声是指对官的,而非对民的。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不懂打领导的脸不好吗?但钱都没得赚了还要领导有什么用?说到底光明还是有资本能陪得起。 赵建东干笑两声,“知言啊,你也得顾及顾及我们是不?天成禁不起风波呐,老师闹个情绪罢工,家长不开心了堵门,稍一折腾生源都要受影响。” 这不是朋友之间求个帮忙那么简单的事,明知言首要考虑的是自家学校的发展,能玩得起自然要让领导开心,但盟友的死活也是要考虑的,“局长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出核心师资,有个姿态也就够了。” 韩乐不发表意见,逮到和自已一致的看法了,这才点头附和,“明校长说得有理。”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唐亚盈利连天成都不如,天成不想参与,他们更不想,但谁都知道这个征求的意义。以光明的资本必定不会没事儿找事儿,那么唐亚和天成再唱反调只会自损形象,局长的心偏一偏,未来再想拿资源只会难上加难,能做的也就是派出文体类无关紧要的教师了。 别人队都站好了,赵建东只能跟上了,他叹口气,“怎么出人?总不能全撂出去体育老师,拿一堆闲课目敷衍,局长一样不高兴。” 赵建东也想过这法子,但是三家都这么做摆明了要敷衍局长,到头来出力不讨好。现下既然他们提了,自己抢占先机,抛出问题,说明自家要交换体育老师,你们就别重了,核心课程的老师你们出。 韩乐一笑,“话有两说,闲课也不见得是敷衍。我们出美术老师,去教乡村孩子描画身边的美丽,也是有意义的。再说派去的还是组长,分量也有,局长不会为难唐亚。” 刘主任咬牙,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直接把问题推给光明了,要光明推个语数外,哪个老师离得开?都怪自家校长慢性子,没能先发制人。 明知言却不以为意,没必要为难天成和唐亚,他们的财力确实有限,三家和平共处才能共同发展,起了嫌隙,背后使绊子,扰乱了运营反而得不偿失,“既然这样,我们光明就承担一科主课吧。” 赵建东吊着嗓子笑得虚伪,“明校长真是仗义相助啊。不过要是交换个名师出去,学生们的课不就落下了?” 明知言微微笑着,心里却清楚,赵建东关切的不是学生怎么办,他担心的是光明要是出一个核心资源,对比之下局长依然会对天成不满,这种结果和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8 一开始拒绝有什么区别? “城中也就我们三家私立,作为兄弟院校,自然要互帮互助。” 赵建东放下心来。时间不早了,他想着请几人吃点宵夜,却被婉拒,他便也不留人了,送三人出了门。 弦月将出,停车场寂静一片。明知言和韩乐并排默默走着,韩乐先开口了,“十多年没见了吧。” 明知言侧头应了一声。 韩乐走到车边停下,看着明知言笑,“没想到我长得和你一样高了吧?” 明知言也笑了。韩乐放下了过去,明朗的笑容一如从前,还是那个翘着嘴角,哼着歌,招惹女孩子的少年。 韩乐进了车,落下车窗,“不早了,有时间我们约一约,老友相逢啊。” 还是朋友,谁也不欠谁一句道歉,搁置在岁月里的恩怨就此抹去,挺好。 明知言点头答道:“好。” 他送了刘主任回家,这才回到学校公寓。已经十点了,明知言怕吵着严谨,关门都没出声。他经过严谨的卧室,却见屋里的灯还亮着,推门看去。 严谨盖着被子,趴在床上,正看书看得入神。怪不得女孩子心思细腻,情感丰富,都是受了高人指点啊。这主角内心活动之丰富,言语互动之精妙,原来恋爱要这么谈啊。 “在看什么?” 严谨吓得肩膀一抖,赶紧藏书,扭过头,装傻道:“你,你回来了啊,没,没什么,闲书。”这么惊慌分明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明知言勾起唇角,“是吗……” 趁人不备,他伸手就去严谨怀里抽书,花里胡哨的封皮,充满了幼稚,“多大了还看漫画?” 严谨跳起来要夺,奈何明知言藏到身后碰也碰不着,他冲着明知言叫喊,“还我!” 明知言退后两步,拿出来看看名字,《纯情罗曼史》?他笑道:“这是女生看的东西吧。” 浪漫、王子这种少女情怀的东西他怎么看得这么上瘾? 明知言翻着看,严谨急了,跳下床来抢。明知言却将书举过头顶,避开严谨乱挥的手,哗哗地翻,可越翻脸色越震惊,这画面交缠旖旎,这裸`露程度,还是两个男人! 他合上书冷静了一下,问:“哪来的。” 严谨看他板着脸,只好乖乖坐到床边撒谎,“操场捡的。” 明知言气闷,骗傻子也不是这么骗的,“没收了,身为一个老师怎么看能这种东西?” 严谨撇撇嘴,少儿不宜怎么了,自己成年好多年了! “哦,那我睡了,师兄晚安。” 严谨赶着明知言出去,熄了灯,关了门,掏出手机,搜到一整套,地址填到沈江公寓,下单!只看了一半心痒痒!这么好看你说不看就不看? 明知言拿着书,回到卧室,细细翻了两页——暗恋多年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娶了老婆还要给自己看…… 寥寥几个画面就勾起了明知言的感同身受,他没忍住,又继续往下看。 书一到货,严谨还了一卷给姜晓,然后抱着剩余的书藏到衣柜里,锁上门,悄悄看,偷着乐。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明知言破天荒地从阳台上收回晒干的衣服,他抱着严谨的衣服,拉开了衣柜,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码了一排的漫画,吓得他他差点扔了手里的衣服。 身为教师带头看□□书籍像什么样子? 下午开会前,明知言先把他叫到办公室来。严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在办公桌前发愣。 明知言将书放在桌面上,“你是好奇吗?” 严谨低头一看,心慌地突突,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缴了? “你怎么偷翻别人的东西?” 明知言敲敲桌子,自己怎么反过来被人教训? “帮你收衣服发现的,偷藏小黄书还有理了?” 严谨顶嘴道:“你这是用有色眼镜看人!” 明知言看看表,时间要到了,没时间做思想教育了,“先去开会。” 严谨还没停,跟在身后叨叨,“思想龌龊才觉得什么都是肮脏的,正直的我看什么都一样。” 明知言听不清他嘀咕什么,转头来问:“什么?” 严谨大声回道:“我说,组长开会叫我干嘛!” “旁听。” 会议室里各科组长已经就坐,就等校长了。 月度工作总结后,安排好新的工作,明知言开了话头,公布教育局教师交换通知的人选,“考虑到老师们现在的任务量,严谨老师是最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实验班的语文陈老师兼任一下。” 校长不是来征求意见的,大家也就点头称是了。 不如说,这个结果大家都很满意,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老师们私下谈论过,这种事儿最后不是美术组就是音乐组,总之不会耽误主课。 “没想到推主课出去,不过也是,这么做教育局肯定满意。” “严老师只带实验班,本来实验班都是免费生,家长那关也好过。” “是啊,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走运,今年刚弄个实验班,教育局整这么一出,刚好用的上!” “明老校长是不是早通了气儿,才这么做?” 老师们走在楼道里闲聊,声音也不小,后面的明知言和严谨听得真切。 严谨黑着脸不说话,明知言知道他是生气了,轻声哄人,“你也这么想?” 严谨停下脚步,噘着嘴,气道:“不就看个漫画,用得着发配边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闭关了, 不浪了, 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勇争第一,脱离苦海! 第28章 第 28 章 明知言带着小师弟下馆子,好吃好喝的点了一桌子,好言好语的说了大半天。 严谨插了个肉丸子送到嘴里,脑子刚消化了明知言的话,自己下乡是为了三校平衡,师兄觉得自个儿是心腹才把这大任交到自己手上。 这么一说,我严谨好像是光明扛把子啊。不行,有点飘。 他脸颊还填着肉丸子,含糊地问,“真,真的啊?” 明知言舀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猪油糊了一嘴,心还没糊彻底,严谨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师兄好像经常骗自己…… “那……”严谨喝了一口粥,舔舔嘴,“你把漫画还我。” 明校长默默叹了口气,屈服了,“在家偷偷看,别让学生看见了。” 严谨擦擦嘴,点头答应了。 明知言看他吃好了,站起身,朝他淡淡一笑,“吃饱了?那就上路吧。” 什么?! 严谨又被明知言涮了一把。 启程日子其实订在了周末。可时间翻得极快,严知青的下乡日就这么到了。 接人的车已经停在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39 大门口,沈江还在公寓帮他检查行李。 “药带了吗?乡下蚊子毒。” 严谨压着箱子,好不容易拉上了拉链,“带了,都带了。” 他生怕沈江要开箱验货,赶忙将箱子立起来,一脚过去,溜出好远。 明知言在门口截停了行李箱,提着出门,回头唠叨他,“你倒躲得欢,等去了村子想让人惦记你都没人惦记了。” 话未说完,手机嗡嗡响起,明知言掏出看了一眼,又将箱子交给贺鸣,接通了电话。 严谨听了一顿教训,脑袋也不耷拉,反调也不唱,还咧着嘴犯傻,这就是被唠叨的幸福啊,痛并快乐着。 “行,你在门口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明知言挂了电话,回头看他一脸傻样,也不由弯起嘴角,招招手让他过来,“有事就打电话,找我找沈江都好。” 吭哧吭哧提着箱子的贺鸣扭头看来,一脸郁闷,合着我就是个苦力?你们一家三口快乐吉祥? 出了校门,一行人向着大巴走去,却见明知言停下脚步,目光四下搜寻。 韩乐扬扬手,走近前来,“这就是光明的交流生?” 明知言扶着严谨的肩,介绍道,“我师弟,严谨,那位是沈江,也是光明的老师。严严,这是我朋友,韩乐。” 严谨像个半大的孩子,叫完了人就被晾在一旁,乖乖看大人讲话。 韩乐递来一个文件袋,“我们校长脑袋没毛,信号倍儿强,这么快就知道了咱俩的关系。呶,想和你勾结。” 明知言调笑,“我都不知道原来李校长也挺有野心。” 韩乐绷不住笑出了声,“大概是我给了他勇气。你随便看看就行,他那是异想天开,内部都没清算完呢。” 贺鸣放了行李到大巴车上,回来就杵在一旁看戏,搭着严谨的肩,冲着明知言抬抬下巴,“不理你了?” 严谨呆呆地点头应他。 “哥哥理你。乡下这会儿鱼长得正肥,下河抓两条,岸边生火一烤。”贺鸣吧唧着嘴,“再撒点盐,绝了!” 严谨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半点反应都没有。贺鸣扒着他的脑袋,把脸转向自己,“说话呢,你听着没?” 严谨腾地又转回去看师兄,像是倔强的指南针只会瞄一个方向一样,“听着呢,杀鸡,我会。” 贺鸣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傻了吧唧的样儿! 那边明知言谈得甚欢,看起来春风满面,“一会儿一起吃饭?” 韩乐摆摆手,“下次吧,今天还有事儿。” 韩乐说罢便回身向车走去,明知言送走了韩乐,这才又到了严谨跟前,看看表,说:“上车吧,时间差不多了。” 严谨闷声闷气的短短应了一声便上了车,坐在里侧的座位上,也不朝外看,扣上帽子眯了眼就要睡觉。 车子嗡嗡发动,缓缓掉头,沈江还扬头等着严谨挥手呢,人影也没见着,车便急急地汇入车流,朝西走了。 沈江低声自言自语,“怎么都不看看人呢……” 严谨心里却是憋着气,垂着嘴角满脸的不高兴。明明自己独挑大梁,为光明献身,你身为光明的校长就是这么欢送英雄的?把人晾在一边像个傻叉一样干站着?完了就像赶猪上架的发配了? 相比自己的凄风苦雨,韩乐的阳光灿烂更加刺眼。说来严谨从没见过明知言对谁这么亲近,他对贺鸣都是一副“没事儿少说话”的冷淡样儿。说起来,他好像从没听说师兄有交好的朋友……再说起来,其实他也不怎么了解师兄…… 韩乐一看就是陈年老友,说不定连师兄哪节课偷偷睡觉都知道。一番对比下来,他心里阵阵泛酸,就好像见着了别人比自己优秀,还是无法超越的那种。 车摇摇晃晃的,过了中午才到了目的地。严谨推起眼镜,揉揉惺忪睡眼,这才起身下车。 车下年近半百,皮肤黢黑的瘦巴巴的校长已等候多时,看见卸了货的老师,便急急忙忙上前招呼。 “严老师吧,我是武镇中学的校长,王永胜。” 说着,王校长就要帮他扛行李。严谨赶忙回绝,“我自己来,您还是前面带路吧。” 小镇地处山腹,山青水秀,温度低城中几度,午后阳光灼人,但吹来的风仍带着凉气,让人不由得抖两抖。 王校长一路介绍,商店在哪里呀,河滩在哪里呀,严谨跟着左瞧瞧右看看,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学校。 安排的宿舍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这是王校长特意准备的,桌椅床柜是从所有宿舍里挑出的品相最好的,凑了一屋子,生怕城里老师住不惯。 “严老师,您看行吗?不行我再重收拾。” 严谨将箱子靠在墙边,大咧咧地笑着,“您别忙活了,我不挑,住哪儿都一样。” 王校长还想请严谨去吃饭。看着比自己年长的校长这般毕恭毕敬的模样,严谨实在觉得受之有愧,万分不自在,于是谢绝了校长的好意,随便找了处摊位解决了一顿饭。 吃过饭后,严谨去河滩溜达,见一群小孩子挽着裤腿,猫着腰站着浅水边上。他好奇走近去看,原来这些孩子是在抓鱼。 严谨灵光一闪,加入抓鱼大队,暂时逃避了自产自销的不开心。 疯了一下午,到了饭点,村口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把这群小疯子唤回了家,空旷的河滩上只剩严谨一人,风一吹,撂开的不开心又吹会了脑子。他坐在石堆上,抠了半天手指头,抓了半天头发,终于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疑惑的答音,“喂?” 严谨清了清嗓子,心虚的叫了一声,“贺哥。” 贺鸣火气十足,大声喝骂,“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偷了手机不够还要搞电话诈骗?小瞧爷爷的智商!”这年头城里治安严了,这群社会毒瘤都转战乡村了! 严谨等他骂完了,这才又将手机贴回耳朵,“手机没丢,真是我……严谨。” 贺鸣愣了半晌,感受了一下,不太确定,“你——叫声缺心眼儿我听听?” 严谨直翻白眼,随了他的愿,轻飘飘地骂了句,“缺心眼儿!” 就是这个口气,贺鸣无比确定,这就是那兔崽子,只是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乡下民风淳朴?你这是深受教化?” 严谨僵声呵呵陪笑,“哥哥您说的对。” 难得他这么乖,贺鸣心情顿感舒畅,脸上挂起了关心晚辈的慈祥,“怎么了?乡下住不惯?” 严谨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好不容易挤出声儿了,话全不对了,“我,那个,今天和村里的孩子去抓鱼了,然后他们教我在河边现烤,再撒上一撮盐,味道特别鲜。就,分享一下。” 这他妈不是我教你的吗!还用你跟我分享?合着我说话从来都不进你的脑子?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0 贺鸣又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完了?那我就挂了。” “等等!”严谨急了,“我还有话!” “说。” 严谨声音顿时弱了下来,扭捏道:“就,师兄他朋友,之前,没听说……” 贺鸣听完也扭捏起来,心里发虚。这话题可是关于明知言的性向,他也说不准明知言有没有意向要在师弟面前出柜。 贺鸣道:“嗯……十多年不联系了,刚回来。” 严谨嘟囔:“这么多年不联系,关系还这么好……” 贺鸣心里苦不堪言,这破事儿要怎么遮,他咳了两声,“好哥们啊,多少年都不淡。” “也像你和师兄那样从小一起长大?”严谨撇撇嘴,怎么是个人都和师兄青梅竹马的,自己要是早一年进大学,说不定现在也混到了陈年老友的级别。 贺鸣掰着指头算了算,初中到高一,也挺长的吧,“四年呢,铁哥们。” 才四年……严谨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 他见过师兄在哥哥面前的模样,那是被照顾的纯良弟弟,对自己则是时而体贴,时而正色的兄长模样。可是,在韩乐面前,他谈笑轻松,两人甚至不需用言语表达,一个神情都能让对方会意。 那种坦然、随意,明知言在别人面前从未流露过…… “我去吃饭了。” 严谨闷声说完,挂了电话。可肚子里塞满了河滩烤鱼,喉咙也堵得慌,他什么也吃不下。 他有关系那么好的朋友啊,想到这点,严谨就觉得好像有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有了小黄v,被收编的人啦~ em...想求一波作者收藏~ 求临幸~ em...我也有封面了,但是不是看起来巨丑... 第29章 第 29 章 严谨谨遵师兄教诲,认认真真照本宣科,绝不讲书本以外的东西。三天课程上下来了,虽说言犹在耳,他还是想动点心思。 “王校长,这孩子们没有课外读物吗?” 王校长撂下除草的活儿,转过身和严谨面对面蹲着,说:“镇上有个图书室,可不怎么实在,大多是工具书,再说借书也不方便。” 严谨又问:“那您置办个书架难吗?” 王永胜道:“这不难,镇上有个木匠,打个书柜还行。” 严谨点点头,起身回了宿舍,窝在桌前,埋头刷网页,花了半天的时间,选了二百来本书,下了单。 他敲敲大敞的校长办公室门,“校长,那您就置办个书架吧,过几天书就能寄来了。” 校长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让严老师你出钱,这怎么行?” 严谨笑笑,“没多少钱,也算我送学生的礼物吧。” 王校长感激之情奔涌而出,握着严谨的手说:“您真是个好老师。” 严谨不禁夸,脸又飞红了。 —— 韩乐手上的工作终于了结的差不多了,难得有闲,便正式约了明知言。他翻着菜单,“想吃什么,我请。” 明知言抿了一口茶,“我都好。” 韩乐便也不客气,照着自己的喜好点了菜,将菜单交给服务员,这才与明知言闲聊起来。 “过得怎么样,有对象了?” 明知言苦笑,“哪还有时间谈恋爱,校长也没那么好当。” 韩乐唇角上扬,得意地说:“能力问题,我就事业爱情两不误。” 这倒是出乎意料,明知言扬扬眉,“想显摆就继续讲,非要人追着问?” 一提起对象,韩乐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我老婆特别好,她是华裔,但是知道我想回国也就跟着我回来了。” 韩乐倒了两杯酒,算是迟到的喜酒。明知言碰杯,又问:“不讲讲恋爱过程?” 韩乐一口喝下,兴奋地点头,“就等你问了!” 他腼腆地一笑,回忆起来,“那会儿刚去美国,语言也不好,学习生活都很吃力,她是我寄宿家庭的女儿,我们又同校,大概是见我长得帅,就主动帮我补课,带我去玩。” 明知言失笑,“怎么干什么都不忘夸自己?” “不对吗?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她能看到我的心灵美吗?没事儿送温暖,她是雷锋的接班人吗?”韩乐坚信自己老婆是沉迷于男色无法自拔。 明知言敷衍地点头,没错没错,你说的都对。 韩乐继续讲,“上了大学,也舍不得跟我分开,非要和我去一个学校,我说我肯定不会朝三暮四,她不行,觉得我长这么帅肯定会被挖墙角。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没办法,太帅了,把她迷得不着五六的。” 韩乐从小就不怎么着调,明知言知道他多半胡诌,但那一脸的宠溺也是不假的。 他浅笑道:“你能过得这么幸福,真好。”举杯相敬,一饮而尽,明知言顿了顿,又说:“不论你愿不愿意提起,我还是想说,”他看着韩乐,“对于过去我一直很自责,害怕会毁了你的一生。” 韩乐轻轻碰杯,看着晃荡的液体,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爱的时候和你同享,错了却全都推给你一个人。” 无声沉默中,两人相视一笑,此刻,这段往事终于彻彻底底归于沉寂了。 “不过真没想到,你还能被掰直。” 韩乐不以为意,下筷吃饭,“我本来就是直的,喜欢女孩儿才是本性。喜欢你大概是少年懵懂吧,什么都还不懂。” 明知言略略失神片刻,点点头,“也是。” 韩乐揶揄道:“你还是喜欢同性?” 明知言斜斜头,也学着韩乐的口气,“我本来就是弯的,喜欢男孩儿才是本性。” “光明交流生?” 明知言看了他一眼,默认了,“这么明显吗?” 韩乐摇摇头,“就是眼泛春光,面露桃花,合不拢嘴,再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明知言手覆着唇,掩着笑意。 “看着挺可爱,还没追到手?” 明知言摇摇头,“不追,他也是直的。” 韩乐一愣,叹了口气,一晃十多年,明知言处事成熟了,不再是势在必得。韩乐斟满酒,敬他一杯,“不然你找个女孩试试?成家真挺不错的。” 明知言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没有放下严谨,谁都看得出来。或许近几年内他能做的只是等待,等着严谨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谈着恋爱,再到成婚,看着他幸福了,明知言才能开始考虑自己。等到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做?真的去找一个女人结婚吗?这样做也只是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或许形婚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会让别人忧心,也没有人可以干涉他,质问他心里到底藏着谁。 明知言轻声说:“再说吧。” 韩乐也不再说下去,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1 瞥了眼窗外的街道,似是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却也记不起是谁。他又转回头吃饭,“这个不错,知言,你也尝尝。” —— 武镇木匠钱名不虚传,手艺好,功效高,接了王校长的单子便连日赶工,细致地做了个木书架,刷了层清漆,看着木色明亮。 书送到邮局的那天,王校长领着一帮孩子去搬书,一人拎着两包,浩浩荡荡地向着学校走去。大家拆了包裹,将书整整齐齐码上书架,严谨和校长站在学生身后,彼此递去一个确认的眼神——这书架不够用啊? 严谨只好迈开两条腿,走了两公里,到了钱木匠那近山腰的家前。一进院子,木屑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踩着刨了一地碎屑,敲开门,“钱哥?我们还得做一个书柜,这个不够用。” 钱木匠搁下手里的工具,将严谨迎进门来,憨憨的笑着,“这得多少书啊,那么大的书架都放不下。” “想着一步到位,就多买了些。” 钱木匠取了个凳子,擦擦干净,请严谨坐下,又洗了个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严老师你看着年纪不大,不过真是个好老师。” 严谨挠挠头,害羞道:“嘿嘿,没什么。那就麻烦您再做个一样的书架了。” 说完,他放下杯子就准备走了。钱木匠按着他坐下,“都要吃饭了,严老师你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严谨摆摆手礼貌地回绝,钱木匠觉得他是客气,高高兴兴地拉着人出了工房,往里屋带,“你别跟我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你嫂子做饭好吃着呢。” 钱木匠跟老婆喊:“晚上多做几个菜,严老师来了!再取瓶酒!” 严谨腾地站起身,使劲摇头,“就吃饭!不能喝酒!” 这架势把钱木匠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行,就吃饭,不,不喝酒。” 钱木匠心里升起点点敬意,真是个好老师啊,平日里对自个儿都是严格要求。 饭才是开始备上了,等钱嫂子坐好了一桌饭菜,太阳都落山了。严谨端着碗,听着钱木匠滔滔不绝,不住点头回应,旁边钱嫂子一个劲儿给他碗里夹菜,他又不住点头道谢。一顿饭吃完,像是小鸡啄米,头点个不停,有点儿晕。 严谨擦擦嘴,又要道谢离开了,钱嫂子拉住他,“天都黑了,住一晚再走嘛,明天也没课不是?” 严谨笑笑,“我就不打扰了,走回去也没多久。” 钱嫂子拽着人往回走,“不打扰,不打扰,我儿子出去念书了,有空屋。” 说起儿子,钱木匠又是一脸骄傲,和严谨讲起来,“要是他能有你这么好的老师,我看考个一本也没问题。” 钱木匠的话匣子彻底把严谨困住了,他便不再推脱,留了下来。 钱嫂子忙前忙后的去收拾屋子,严谨也跟去帮忙。房间在院子的另一侧,严谨抱着被子走过院子,抬头看看,星光闪烁,嵌满天幕,层层叠叠,摇摇欲坠,他不由得停住脚步。山间比街边学校黯淡许多,更多了几分静谧,仿佛都可以听到闪烁的声响。 钱嫂子出了屋,看他站在发呆,捂着嘴笑道:“真像个孩子。严老师,你裹着你钱哥的大皮袄看吧,山里夜冷。” 严谨愣愣地点头,却没有听话,抱着被子,坐在院里高高堆放的木料上,好像离夜空更近了些。 小严老师看了多久的山间星空他自己也不清楚,直到风吹得鼻涕哗哗地流不停,这才爬下来,乖乖回屋去了,爬到床上,没多久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钱嫂子一早起来,做了清粥热了馒头,等了半天不见严谨来,钱木匠吃了饭,准备去开工了,“严老师上课累的,你让他多睡会儿,等醒了再热饭吧。” 钱嫂子又将饭端回锅里热上。 严谨睡不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想睁眼。他翻了个身,一摆头就觉得脑仁晃得难受。屋里阳光漫进,严谨觉得眼皮透过的白光刺得双目疼痛,便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钱嫂子闲着无事,扫了扫院子,洒洒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看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她去侧屋门前唤了声:“严老师?” 严谨浑身难受,没什么力气,软软地应道:“嗯……” 钱嫂子推开一条门缝,“不饿呐?吃了饭再睡吧。” 严谨蒙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不想吃……” 钱嫂子觉着不对,撩起被角,看他脸颊潮红一片,她伸手摸摸额头,惊道:“怎么这么烫!” 第30章 第 30 章 钱嫂子到卫生所开了些药,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倒了杯温水让严谨服了下去。他浑身烧的难受,不想吃饭,于是又蒙上被子倒头睡了。 手机却在桌子上嗡嗡地震了起来。 明知言一周没接到小师弟的音信儿,心里还是挂念。工作能不能好好搞还是其次,严谨一个人跑到山间小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没人陪他玩了会不会寂寞死。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人,怎么一周都不联系人?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阵温软的声音,“师兄?” 这一叫让明知言的心咯噔卡壳了一下。这是找了个女朋友,小日子过得甜蜜才没时间联系自己和沈江? 虽然明知言有意给小师弟找一个好姑娘,谈了恋爱,再成了婚,但是也得要慢慢来,这消息来的太快,明知言还没准备好。 他接话也失了方寸,不大流利,“嗯?嗯……严谨呢?” 钱嫂子倒也爽快,问什么答什么,“睡着呢。” 明知言宕机了,吧嗒一声,心掉到肚子里了。慢慢来成了句笑话……现实跑得太快,明知言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应对。 钱嫂子喘了口气,“刚吃了药。” 这一口气,差点要了明知言的半条命。他这才把智商拉回来,重启了脑回路,急道:“怎么回事?” “严老师夜里看星星,怕是着凉发烧的。” 明知言嘱咐了几句,道了声谢便挂断电话,搂上外套就要出门,路过严谨卧室,又去取了些东西,这才奔着楼下去了。 到了武镇,已临近一点,明知言寻着山路,边开边问,终于到了钱木匠家中。 钱嫂子侯在院里,明知言迎上来就问:“好点了没?” 钱嫂子一边带路,一边答话,“唉,就吃了点药,怎么说都不想吃饭。”她推开侧屋门,将明知言让进屋,“师兄老师,你也没吃饭吧,粥还热着,你先垫垫肚子?” 明知言坐在床边,伸手摸摸严谨的额头,烧得厉害。他朝着钱嫂子说:“那麻烦您了。” 钱嫂子去厨房端来了饭,放到桌上,便轻轻阖上门离开了。 明知言拍拍严谨的肩,轻声道:“来,吃点东西再睡。” 严谨哼哼了两声,皱着眉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2 ,眼睛睁不开,糯声糯气道:“不想吃,吃不下。” “烧成这样,不吃饭哪有力气好。”说着,明知言手扶着严谨的肩,将人拽起,靠着床头坐好。 严谨坐得东倒西歪,想溜进被窝,明知言只好侧坐一边,伸手环住他,一手端过碗来,尝了尝冷烫,舀了一勺送到严谨嘴边,“乖,张嘴。” 严谨又挣扎了一下,自觉没什么逃脱的可能,便乖乖张嘴,抿了一勺。艰难的一口终于咽了下去,严谨摇摇头,抗拒道:“不要了。” 明知言轻声哄着,“好,最后一口。” 严谨一听只要再喝一口就行了,便又听话地抿了一勺。 哪知师兄又是骗他的,一口完了又舀了一勺送到嘴边。严谨瘫在师兄怀里,把所有力气都花在了睁眼上,他瞅一眼明知言,不乐意道:“你骗我。” 明知言垂着眸,温和地看着他,淡淡然道:“嗯,骗你的,来,张嘴。” 严谨半推半就,明知言连哄带骗,一碗粥总算是都下了肚。严谨也有了些力气,躺平睡下,嘴里又闲不住了。 “师兄,你专门来看我的?” 明知言又去端了一碗粥,坐在他床边喝着,看他只露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在被窝外,笑道:“来度假的。” 严谨知道师兄是在逗他,又软软地问道:“是因为我病了来陪我的?” 明知言帮他掖了掖被角,“都生病了,怎么能没人陪着。” 严谨眯了眯眼,像被揉搓的舒服的小猫,点点头,生病了没人陪着是挺凄凉的。小学那会儿,他发烧了也只能喝几杯热水,哼哼着躺倒睡一觉,也不知道好了没,总之第二天还得照样背着书包上学。 “自打我爸过世,生病就再也没人陪了。”严谨侧头,看着明知言,说:“以前生病了还可以吃到好吃的,平时吃不着的那些。” 明知言匆匆走出房间,没多大功夫又急急回来,手里拿着一袋话梅,是严谨走之前留在家里的,“给你带的。”虽说不上是平时吃不着的,但至少这个月是吃不上。 严谨脑袋烧得滚烫,有人惯着了,人也就像个残废。他张着嘴,明知言便撕开口儿,喂给他吃。话梅抵着腮帮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严谨舔舔唇,满意极了。 严少爷被伺候舒坦了,觉也不想睡了,人看着蔫不拉几的,可精神还负隅抵抗,眼皮倔强的翻着,整一个矛盾综合体。 明知言说:“不想睡了我们就下山,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小残废蠕动着身子,慢腾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磨磨蹭蹭穿上外套,有气无力地踩上鞋子。 明知言顺顺他的卷毛,“难受?要不要师兄背你?” 小残废啪叽一声扑到师兄背上,坚实宽阔的背撑着他病恹恹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他脑袋蹭蹭肩窝,从灵魂深处积蓄起力量,吼了一嗓子,“驾!” 明知言告别了钱家夫妇,背着小残废出门,塞到车里,到了卫生所,从车里掏出来,再背着进门。 遇见熟人了,关切问是怎么个情况。 明知言代答,说是身体不舒服。 “哎呦,腿断了,怎么摔的呀?” 严谨抵着肩的脑袋这才抬起来,回驳道:“是发烧!”你才断腿了,骨折多疼啊。 看了病,没什么大碍,明知言带着严谨回了学校宿舍。借了厨房,做了顿清谈爽口的饭菜,看着严谨吃完了,这才督促人上床休息。 “师兄,你是不是要走了。”严谨看着一旁收拾碗筷的明知言,郁郁不乐。 明知言道:“不走,你乖乖睡觉。” 明天就周一了,严谨觉得师兄可能又是骗自己的,“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明知言拿着碗筷出门,回头答:“明天早点动身就行了。”看着小残废顽强地杵在地上,明知言又吓唬他,“病好了?那我就回去了。” 严谨噌地窜上床,裹好被子,闭眼睡觉。这身手跟之前的残废德行大相径庭,明知言看着好笑,摇摇头,端着碗筷去洗涮了。 再回来时,人已经睡着了。脸颊依然绯红,手掌贴在额头上,还是有些热。看着熟睡的人,明知言盖着额头的手掌缓缓滑至脸庞,手指点在唇边,不由得又挪近几分,严谨的唇因为发烧也变得发干,手指划过,似是可以摸到纹路。 明知言想起这双唇曾经的触感,温热、柔软,那红润的色泽像是注了草莓汁,尝起来也似乎有着香甜,让人欲罢不能。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移开了手,别开了视线。 人总要恪守己任,他是严谨的好师兄、好哥哥,生病陪床、结婚陪衬,别的也不能再做什么了。严谨总粘着自己,无非是自己先去招惹的。他缺爱,只是想有人陪着,而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不是非他不可。 严谨醒来时天已擦黑,一觉安稳,又出了些汗,身体好了不少。他瞭了房间一眼,没见明知言,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他踩上鞋,跑出宿舍,看到明知言的车还停在学校门外,这才安心下来。 “师兄?”严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眼睛四下搜寻,终于定睛到升旗台上。他跑去跟前,“坐这儿干嘛呢?” 明知言看看他,伸手又摸摸他的额头,热像是褪了些。 严谨手一撑,跳坐到明知言身旁,明知言给他紧了紧领口,说:“刚看了日落,现在打算看看把你迷得发烧残废的星星。” 严谨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眨巴着大眼睛和师兄说:“特美!我看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带师兄来看看。” 明知言冲他笑笑,“那就下次你带师兄看吧。”他跳下升旗台,等着严谨。 “不看了?” 明知言说:“再看你又要烧一天,我可背不动了。” 回到屋里,严谨又让明知言给塞回被窝。躺了一天,病好的差不多了,精神头也养的不错了,再跟残废一样躺着,严谨可待不住。 “师兄?” 明知言正翻看着他的教案,应了一声。 “无聊……” 明知言又匆匆走出宿舍,没多久又急急回来,手里握着一本小书,让人躺好了,“师兄给你讲故事。” 这故事没有什么情节描述,从明知言嘴里读出来的都是对话,严谨瞄了一眼书皮,竟然是漫画! 他又蹭着坐起来,“漫画不看画儿还有什么意思?” 明知言合了书,递给他,“那就自己看吧。” 要说两人为了争执能不能看这漫画可是你来我往博弈了一段时间的,这会儿明知言塞他手上他也不看了,撇到一旁,自己往里边挪挪,让明知言也躺进被窝。 “师兄,讲讲你的故事呗。” 木板床不大,勘勘挤下两个人,明知言掖了掖被子,不让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3 谨贴着墙壁,这才开口,“老师生日宴上还没听够?还想听点什么?” 那是一个被人全方位碾压的恐怖之夜,可如今回想起来,严谨只觉得师兄这么好的人,封神很正常嘛!能继承他的皇位很光荣嘛!谁要敢说师兄不好,他就打爆谁的狗头! “大学以外的。” 明知言想了想,说:“读博的时候也差不多。” “那高中呢?” 第31章 第 31 章 明知言答:“还是年级第一。” 作为一个学神,严谨对另一个学神的学习生涯没什么兴趣,拐着道儿问:“师兄,我们不谈学习,说说你和你哥们儿的故事。” 明知言当真认真回想了一番,说道:“我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 严谨不死心,“就韩乐,我看你们关系就挺好。” 明知言有一瞬神情失了自然,转而又浅笑道:“嗯,韩乐,我们关系挺好。” 严谨定睛看着,等着他讲下去。 明知言无法,只好顺了他的意,“我们初中同班,他挺有趣的,经常一组实验,关系也就比较好。” 严谨问:“后来呢?” 明知言说:“后来没什么了,高中也没同校。” 严谨疑惑道:“贺鸣说你们认识了四年,然后他才出国了。” 明知言有些慌乱,顿了顿,想了个合理的说法,“偶尔也见见,高二他出国了就没再联系了。” 严谨感觉明知言嘴里说的那个人就像个普通同学,可是两个人看起来明明彼此那么熟悉。明知言隐藏了什么东西,而那正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明知言不讲了,关了灯要睡觉。他侧过身去,留了个背影给严谨。夜色没能侵吞了一切,严谨看着横在面前的身体,从那里隐隐散发的热气带着明知言的味道向他笼来,他挪挪身子,靠近些,安心地睡了。 明知言第二天起得大早,天还晦暗,他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看看人,体温也正常了,便放心地离开。 严谨醒来时,明知言早已回到了光明。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起床了再吃一次药,照顾好自己,有事和师兄讲。明知言。 笔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也在严谨心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他将字条小心的夹在漫画里,放进抽屉里藏好。 但他似乎对“有事”的意思不大明白,隔三差五这词用在他身上都有失精度。 严谨每天都要打电话,今天被王校长夸了,明天被李嫂表扬了,张大爷家里的母猪生了一窝猪仔,村口的两个中年妇女又打了一架……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讲得眉飞色舞,开心地跟中了奖一样。 这月下旬,王校长的儿子要娶媳妇了,觉得严谨有文化,皮相好,当司仪倍儿有面子,就来求他。严谨在小镇上已经积攒了相当的威望,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了乡贤名士的样子。村里的喜事儿自己当然要鼎力相助了,不然对不起群众的爱戴! 娶亲那天,他借了套不怎么合身的西服,松垮垮的,系了个红领结,拖着有线话筒,站在搭好的台子上嚎了快半个小时,总算结束了。 嗓子冒烟,像被尖叶儿剌了个口子,刺痛刺痛的,可他抿了口水,又抱着电话蹲到台柱下和明知言讲,“我刚主持完。” 明知言问他好不好玩,他弯着眼角,抿着嘴,说自己的见闻,新郎喝交杯酒洒了一身,咬苹果的时候又磕到新娘的嘴,牙上都是口红,新娘疼得直拿白眼翻他。 严谨笑个没停,惹得明知言也跟着笑了,好不容易停住了,明知言问:“饭吃了没有。” 严谨正说着,王校长找出来,让他赶紧吃宴席。 明知言便要挂电话,催促道:“快去吃饭,别饿着肚子。” 严谨点着头,挂断电话还傻乐着,王校长笑他,“就快能回去了,看你们小两口甜蜜的样子,也快结婚了吧?” 严谨一愣,慌慌张张的辩解,“不是……” 王校长瞅他一眼,脸都红了,校长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说:“别看我在这穷山僻壤的,当年也是自由恋爱,想着心上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儿,我还能不懂?” 王校长把他带入席,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严谨坐在席间,端着碗吃饭,脸烧得厉害,心上人这词儿安在明知言身上怎么想都让他羞得慌。他的心扑通扑通得直跳,手也有些发抖,移着向上,想贴着脸降降温,却发觉手心也发烫。 我喜欢师兄? 这个念头浮出脑海时,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似是对他回答正确的奖励。 喜宴结束后,严谨便离开了,回到宿舍就打电话给沈江。 今天,心脏的存在感极其强烈,尤其是想到明知言、以及说道喜欢这类词时。 “喜欢人是什么感觉?”他嘴巴也张不开,声音小的让沈江不得不调高通话音量。 “挺复杂的,想要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刚开始会紧张,久了会习惯他的存在,每个人感觉都不一样。” 严谨还不满意,“那你怎么知道你喜欢贺鸣的。” 沈江想了想,“那时有人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他笑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沈江没听到严谨的回应,他等了一会儿,待到空气也安静了,轻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严谨脑袋轰得炸了锅,全身的血液都要涌上脸了,满脑子都是明知言,抱他去医院、帮他穿衣服、喂他吃饭、裸着半身给他吹头发……严谨觉得一股热血要从鼻孔奔流而出了。 他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摸摸鼻子,还好,没有流出来。 严谨静静坐了半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想着师兄,想到没有衣衫遮挡的旖旎风光时,还可以慢回放,细细地想了个遍,发现血液回流了,又奔着下边冲了去。他从卫生间出来时,无比确定,他有了喜欢的人了。 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严谨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看不惯别人和师兄亲近。都是占有欲作祟。而明白过来后,占有欲只是有增无减,他依然不希望别人靠近师兄,甚至如果可能,他想据为己有。 贺鸣正想打电话跟沈江黏黏糊糊,一通没眼色的电话打了进来。贺鸣静了音,等他自己断了,才得意地拿起手机要拨给沈江,不想电话又震了起来,他没好气地接通了。 那边却先发制人,批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让沈江屈服的?” 贺鸣生气道:“别说的我跟泼皮无赖一样。” 严谨疑惑,“他主动喜欢你的?” 贺鸣气闷,“是我死皮赖脸追的。” “这才正常嘛。”严谨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口气,追着又问:“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死皮赖脸。” 严谨道:“可他是男的,怎么能愿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4 意跟你处对象?” 贺鸣不屑的哼了一声,“脸皮要厚,手腕要硬,敢想敢干,天随人愿!” 严谨如醍醐灌顶,顿时觉得前路光明,大道康庄。 贺鸣说:“你问这些干嘛?” 贺鸣虽然像个智障,可是对明知言还是关爱有加,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想搞他弟弟,说不定会废了自己。 严谨心虚道:“和你没关系。”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什么态度! 严谨抽了个教案本,窝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刷刷地翻手机,一会儿哗哗地翻漫画,忙到凌晨,终于大功告成。 第二天一早,闹铃一响,他腾地从床上坐起身,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发送! 明知言从床头摸来手机,看看时间,才六点,打开短信一看:今天有雨,记得带伞,要好好吃饭,活力满满哦。 明知言以为自己是眼花,眯了眯眼,聚聚焦,没错,是有个哦。他哭笑不得,严谨这又是在出什么幺蛾子。 严谨的追男神计划第一式,就是世纪之初少女情怀满满的帖子里抄来的——语气可爱的关怀短信轰炸。 第二式——强刷存在感,奈何身处山沟,严谨只得走迂回路线,每天发两条短信!睡前再来一条——早点休息,别太辛苦哦。 明知言看着短信发笑,心想他大概只会用这么一个语气助词吧。明知言打电话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直接从小残废烧成了小脑残。 不想小残废死活不接。 第三式——欲擒故纵!严谨觉得自己将招式运用得炉火纯青,师兄已经上钩了!不能着急收杆,得让他咬紧了! 明知言这条鱼,就这么被每天喂两个“哦”字,一直钓到严谨该回城的日子。 严谨仰天长笑,终于可以换上第四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酝酿中~《你走开,我害怕!》 文案贴出来了,在专栏里~ 可以帮我提提意见,说说看是不是吸引人嘛~ 感兴趣的话,求预收~ 第32章 第 32 章 “严老师,现在就走啊?” 严谨边跑边点头,急冲冲地往车站赶去。 站完了最后一班岗,严谨立马卷铺盖走人。明天就是明知言的生日了,他得今天赶回去给人过生日,这就是第四招——意外惊喜啊!况且明知言那种有爹有妈有兄弟的人,明天肯定都安排满了! 要说礼物,窝在山里他也搞不到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最惊艳的还得算烤鱼了。临走前,严谨去抓了条鱼,蹲在河滩满怀感情地烤熟了,撒上盐,打包带上,这么好吃,师兄一定喜欢。 想着师兄意外惊喜的样子他就兴奋,坐在车上,两只脚吧嗒吧嗒地在地上拍。 到了公寓,严谨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上楼,到了门口,耳朵贴上去听了许久,确定明知言没有在外厅待着,这才一点点地将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转动,咔哒一声,开了门,他冲进去大喊:“生日快乐!” 一嗓子喊完后,严谨自己倒是心砰砰跳地欢,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儿,自个儿兴奋完了,却不见屋里有动静。不对啊,和我想的不一样! 严谨去卧室瞭了一眼,明知言真的不在家。 贺鸣发觉自打严谨下了乡,对自己态度就有了转变,隔三差五的就打个电话问候。大概是距离产生美吧! 贺鸣道:“怎么了?” 严谨问:“你知道我师兄去哪了吗?” 明知言又不住在他宿舍,他哪知道人在哪? 严谨不死心,卖乖求他道:“贺哥,你能不能问问他在哪儿?” 贺鸣纳闷,这小子又不是没有明知言的手机号,“你怎么不自己问?” 严谨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借口,觍着脸撒娇,“哥……” 偏偏这就很对贺鸣的胃口,他顿时有了身为一方大哥得满足各种要求的责任感,“行,哥帮你问问。” 大恩不言谢,严谨半句谢也没说,紧跟着补了一句,“问详细点儿,还有,别说是我让问的。” 神神道道的,贺鸣摸不着头脑,机械的递了话,没多久又给严谨传了回话,“新季饭店,百花厅,说是同学聚会。” 怎么能去聚会呢!师兄要是吃饱了还怎么吃烤鱼!这大热天的,严谨的小鱼干可是放不了多久的。 身为实干派的严老师当机立断,掏出小鱼干放到烤箱里热了热,装盘,包层锡纸,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新季饭店。 迎宾小姐领着他去了百花厅,看着是笑靥如花,可是心里嘀咕,怎么还有人上饭店自备饭菜的? “您请进。”迎宾小姐推门放他进去,严谨挺挺身板,端着他的盘子进了门。 厅里闹哄哄的,有人见进来个端菜的,以为是服务生,便招呼他把菜放这边。 严谨翻了他一白眼,护着自己的盘子生怕他上来抢,心说这烤鱼也是你能吃的? 他终于在人堆里找到明知言,正和别人敬酒呢。他快走两步,站到明知言背后,高高兴兴地说:“师兄,生日快乐!” 明知言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意外之极,回过头来时眼神中的惊喜让严谨十分满意。 明知言加了把椅子让他坐下,问:“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严谨剥了锡纸,把鱼放到明知言面前,笑说:“给你个惊喜,这是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明知言心里觉得熨帖,虽说这礼物卖相有些糟,嚼起来也干巴巴的,可严谨能记得他生日,对他来说就已是最好的礼物了。 “好吃吗?” 明知言点点头,“好吃。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明知言帮他舀了碗米饭,又加了几个菜,让他慢慢吃。 饭局虽然一片闹腾,但是多出来个生人,也总会被眼尖的发现。有人上来问东问西,明知言怕他们打扰严谨吃饭,全权代答。 “你们国师范是盛产帅哥么?早知道当年我也报国师范了。” “得了吧,帅哥眼界也高着,有人能发善心娶你,你就该烧高香了。” “我再怎么也都比你强,我就不信有人敢嫁你!” 一桌人哄堂大笑,这俩冤家初中时就水火不容,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吵个没完。 韩乐敬完酒回来,看到这阵仗,调笑道:“你干脆娶了她,内部消化得了。” 众人点头附和,一致叫好。 韩乐坐到明知言身旁,看到桌上又多了几个菜,意外道:“哟,还点了烤鱼,我尝尝。” 严谨一听,撂了筷子伸着脑袋看过去,见明知言也不拦着,满心的不乐意。 韩乐吃一口,评论道:“这厨子不行,太干了。” 严谨放下碗,伸手将盘子拽过来,闷声道:“我烤的。” 韩乐这才注意到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5 人,自知理亏,陪着笑,“业余的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明知言也护短,端过鱼来自己吃,“严严做饭是专业的,这是野生河鱼,肉质紧实,和一般饭馆的当然有区别。” 明知言一本正经的胡诌,韩乐听在耳里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还想再尝一口,明知言却不给吃了。白吃小师弟的鱼还让人不开心,明知言觉着心疼! 可明知言的补救措施,也没能让严谨心情舒畅,瞥一眼两人,倒觉得他们更像打情骂俏。他自个儿埋头吃饭,不再理会周遭。 初中同窗情,多年未见,欢欢喜喜、勾肩搭背忆往昔的占多数,但也总少不了当年较劲,如今更要比拼一番的实际人。 明知言万众瞩目,排在他身后的必然是惨淡无光,万年陪跑的第二如今走上社会,也终于焕发光彩,娇妻如花,身价千金,对着明知言也是底气十足。 “听说你搞教育了?” 明知言忙着帮小师弟倒茶,得了空才应他一句,“是。” 万年陪跑身为金融精英,自觉身份更为光鲜,指点江山道:“教育业还行,虽然不怎么赚钱,不过你家家底丰厚,也不在意。” 这人身上有着些傲气,不会让人觉得轻贱,可是招人烦,总要给自己立个假想敌,明知言当真不怎么在意他,他却一个人蹿跳地欢,让人讨厌。 万年陪跑见明知言不答话,以为他是自惭形秽,心里更是得意,比完了事业又要比家庭,“我和我老婆去年年底成婚,她想要个简单点的婚礼,只让家人出席,我也就没请大家,你别见怪啊。” 明知言礼貌地送了句祝福道:“新婚快乐。” “你呢,怎么没动静?” 明知言淡笑,点点头,没有接话。 万年陪跑蹭到韩乐与明知言中间,一副谙晓其道的样子,压着嗓子说:“跟我就别瞒了,你们俩修成正果了?” 韩乐噙着笑,拍掉他的手,“我记得咱们初中也没讲过几句话,没这么熟吧?”他起身,“不介意的话,我要去给我老婆打个电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明知言微微皱眉,余光小心地扫到严谨,见他还是安静地坐着,心无旁骛地吃着饭,便稍稍安心,邀着万年陪跑一起去给老师敬酒。 身旁顿时清静了许多,严谨搁下筷子,扫视了一周,宴厅里依旧笑语人声,热闹非凡,成双成对的、三五一群的,唯有他一个生人,坐在这里蹭饭。他擦擦嘴,默默走出宴厅,靠着墙,蹲在走道边上,垂着眸,神色散淡,轻挑唇角,心说这才全都对上了。 渐渐,三三两两的人从百花厅走了出来,聚会大概是结束了,他站起身等明知言出来。 明知言喝了不少酒,目光些微迷离,神情柔和许多,严谨看到人,便拽着他的手腕便带他离开。 明知言是开车来的,喝得微醺便没办法再开。有人可以顺道载他们一程,严谨却冷着脸拒绝了。他带着明知言上了公交,在后排角落处落了座,手却没松开。车子驶离站台,晚风从未关严实的车窗缝钻进来,凉凉的,拂着人面。 严谨沉着嗓音,望着窗外,开口道:“师兄,我总觉得对你不是很了解。” 明知言看着他,嘴角含着笑,心却发紧。 严谨见他不说话,撇过头来,对上明知言的目光,冷然道:“比如,你喜欢男人。” 明知言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有意隐瞒自己的性向,尤其是在决定放弃严谨之后,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可他在意严谨的看法,害怕严谨会因此而对他疏离,就像现在这样,用一副阴沉的面孔看着自己。他强作云淡风轻,问道:“你讨厌么?” 严谨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继续道:“比如,你喜欢韩乐。” 那句修成正果听到他耳朵里,像是利刃划过,尖锐、刺痛,又挑起深深的嫉妒,别人十年情深,他连一年都凑不满。 明知言无法忍受他这样冷淡的目光,缓缓低头,靠在他肩上,依旧轻声问道:“很讨厌吗?”他不能讨厌的,他没有讨厌沈江,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这样? 严谨觉得很讨厌。讨厌明知言有青梅竹马,讨厌韩乐先到先得。 “他结婚了?” 明知言哑着嗓音,低低“嗯”了一声。 严谨轻笑,这大概是他对韩乐最有好感的地方了,“师兄,你是被他掰弯的?” “不是。” 车上又下去了一拨人,然后轰轰地驶离站台,车厢里只寥寥坐着几个人了。 他韩乐也不是魅力无边,能让师兄自折其身,既然师兄天生喜欢男人,那自己岂不是恰逢其时?严谨肩膀抖得厉害,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长长吐了口气,“既然这样,师兄你觉得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有点黑(*/ω\*) 严谨: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第33章 第 33 章 明知言抬头看他笑得一副痞样,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他偏过头去,“说什么傻话。” “我怎么就不行?”严谨声音陡然高了几分,引得前排人回头瞄了几眼。 没有被讨厌,明知言确实松了口气,可现下这种反应他着实也没有预料到,不知该如何应对。严谨原本便是个思维跳跃很大的人,很难了解他的行事的准则,他这种一时兴起行为,对明知言来说既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又是刺痛心间的情感伤害。 明知言无声注视了他一阵儿,便不再理会,采取冷处理态度。 严谨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还喜欢韩乐?” 明知言简短回道:“没有。”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人各看一边,各自想着心事,一路互不搭理。 下了车,明知言兀自在前走着,严谨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一路走来,明知言依旧无法理解严谨的反常,而严谨却理清了所有思绪。 师兄现下不接受或许是因为余情未了,也可能是情伤未愈,不管哪种原因,只要他持之以恒,不信掘不断韩乐那朵野花的根! 一觉醒来,严谨打满鸡血,重启追求计划! 他端着早餐进了明知言的卧室,站在床边充当人体闹钟叫明知言起床。软语细声地一声师兄叫得明知言差点硬了,他睁开眼看去,一张堆满笑容的小脸撑在床边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严谨指指床头的早餐,“我给你做的早饭。” 往常,工作日两人都是去餐厅解决,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明知言奇怪,“你几点起的床?” 温柔体贴的师弟端着碗、拿着勺就要给明知言嘴里喂,嘴里一边叨叨,“没多早,就五点。” 明知言听着这话不由目瞪,看着这饭不觉口呆。这哪是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6 饭啊,瞧这鸡蛋煎成心形的,面包也撕成心形的,粥里还撒了层香菜末,这形状也是心形的。 “师兄,这满满的都是我的爱,你得全吃了。” 这小子还在撒疯!明知言细想了一遍,严谨做事儿从来都是得随了他的意,否则这事儿便没个完。写了四年双版答案,院里不是也拦不住?但事出总有因,他想改革教育理念才和院长唱反调,那这次的突发奇想又是为了什么? 明知言推开碗,问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严谨执着地要将勺子塞到他嘴里,“想搞对象。” “过两天我帮你安排相亲。” 严谨看他一眼,撅着嘴,重新组织措辞道:“想和你搞对象。” 明知言拍掉他死命往自己嘴里塞的勺子,“我是个男的。” 严谨急声反驳,“男的怎么了,你本来就是弯的,和我搞怎么就不行?” 明知言叹气道:“你性取向正常,应该喜欢女人。” 严谨闷闷不乐,小声道:“可是,师兄你对我好,生病还来陪我……” 明知言接过他手里的碗,默不作声地喝粥。 他对严谨的好是真心实意、无微不至的,严谨当然喜欢这种感觉。然而,这就像是韩乐所说,或许只是一时的着迷。明知言不怕他沉迷过后清醒离开,但却害怕他因此错失了正常人生,后悔没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辜负了恩情,更怕他会恨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从此与自己形同陌路。 明知言放下碗,起身下床,“严严,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对你好,你对感情不明白,大概搞混了。” 明知言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谨端着餐盘,有些失落,师兄向来什么事情都依他,为什么搞对象就不行了? 他还得盯早读,只好先行去上班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学生正在背诗,严谨捧着书,在教室中踱步,神思随着朗朗书声飘荡,师兄便像是这窈窕淑女,醒来睡去都想追他。 寤寐求之?这句话萦绕在耳边,唤起了严谨沉睡的记忆。 我已经睡过他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自己持续推进,修成正果,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不跟我好,我岂不是要被扣个流氓罪的帽子? 严谨使劲摇头,不行!我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国之栋梁!人民教师!不能有污点!他回到讲台,埋头奋笔疾书,写就一篇义正言辞的议论文,攥在手里,打算课后去找明知言申诉。 校长办公室迎来了个难缠的客人。 赵建东不请自来,甚至都为提前约过。 “我这顺路来拜访,明校长不会觉得我唐突了吧?” 明知言请他进门,“多日不见,您近来可好?”他倒了两杯茶来,入座,等待赵建东表明来意。 “这不是交流活动要结束了,我来慰问慰问挑起大梁的严老师。”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是根钢笔,无礼说轻不轻,但也不算过分显眼,“烦请你转交了。” 明知言说:“赵校长真是有心,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严老师叫来,也好当面谢谢您的好意。”要说他是为这事儿来的,明知言是不信的。 赵建东果然推脱,“哎呀,严老师这就回来上班了?光明的老师果然都是教师的模范啊,真该让我们天成的老师来光明交流交流了。” 明知言笑笑,“您真是爱说笑,三校各有各的特色,我们兢兢业业地不就是为了保持自身风格?” 赵建东陪着笑,心里却气闷,看着一副文人相,想不到处事倒挺圆滑。他知道明知言死活不接话是明白了自己的来意,这是在好言拒绝。可他既然来了,就不怕拉下脸,说破了。 “听说唐亚韩先生和明校长是同窗?” 明知言淡笑道:“您消息倒是很灵通。” 赵建东可以接受光明一家独大,自己占着二把交椅,唐亚挣扎在贫困线上不至于对天成造成威胁。可如果唐亚攀上光明,必定会抢自己碗里的肉,他不能和唐亚一起在温饱线上争夺。 赵建东示好道:“您即便珍惜同窗情,可也没必要在事业上牺牲,唐亚的状况并不适合做一个合作伙伴。相反,天成虽说财力不足,可是我们也有特色资源,光明和天成完全可以互利共生,您说呢?” 如果今天明知言身处商场,他会欣赏赵建东,消息获取能力极强,为人能屈能伸,是个成事儿的人。可这毕竟是教育事业,盈利只是经营的一个方面,赵建东太重益利,“赵校长,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个搞教育的,能力有限,不谙经营之道,也没有太多想法。” 赵建东干笑道:“您没必要过谦,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是真心想与光明合作,天成不会是个负担,合作对于光明只会增收,利益分配可以由光明定。” 赵建东可以放弃短期的收益,只要挤掉了唐亚,这部分市场份额必定会有自己的一份。 明知言也不含糊道:“赵校长,您对于自己经营的产业已经认识不清了,我作为后辈唐突一句,切勿急功近利。” 明知言端茶细品,一副好走不送的架势。赵建东收了笑脸,抻抻衣袖,抚平了衣褶,冷淡地告了辞。 严谨冲向校长室来,不小心撞到赵建东的肩,颔首致了歉,跑进办公室。他拽着明知言的胳膊,将作文塞到他手上,喘着气,说道:“我睡了你,我得负责。” 明知言扫了一眼他的大作文,写得还真是有理有据。严谨给自己到了杯茶,猛灌两口,等着明知言答话。 明知言坐回办公桌,抽了根红笔,批注完了,递给严谨。 严谨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迹——写得不错,但立论有误。明知言给他打了60分。 怎么才60分……不对,抓错了重点,他甩着作文质问:“什么叫立论错误?怎么错了?” 明知言看着他,淡淡道:“你没睡我。” 信仰崩坏!自己怎么能没有睡了他?都抱着睡了一宿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干? 严谨不相信,“不可能!你都说腿酸嗓子痛了!”肯定很激烈! “腿酸是背你爬了六层楼,嗓子痛,”到现在明知言其实也不怎么想承认,“是因为给你唱了一路儿歌……” 这世界还要什么太阳!要什么空气!严谨觉得生无可恋,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从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又回到了小雏儿! 他像是被暴风摧残的小花,在风里摇曳,就要被拔根了。突然,严小花想到了新的立论点,重新扎稳了根,大声说:“我都没睡你,你还奴役我!让我给你洗衣做饭!”严谨扬起头,傲然质问,“你还亲了我!” 第34章 第 34 章 严谨自认抓住了明知言的短柄,昂扬自信,等着明知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7 忏悔,自己便可以顺势提出合理赔偿要求,比如,和他搞对象。 明知言坦然面对,沉思了片刻后,点点头,反省道:“对不起,是我酒后失态。” 严谨气结,拍着桌子,倾身靠近,恨恨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可是我的初吻。” 虽说横隔着一条桌子,这逼近也颇具气势。明知言不由向后倾身,微微拉开距离,徐徐道:“师兄可以给你加一个月的奖金,出去散散心。” 什么!我的初吻才他妈值一个月的奖金?严谨咬牙,怒气烧心,气得肺膨胀,觉得亏大发了。 君子报仇要直切要害! 他手撑着桌子,扑身向前,一口咬住明知言的唇。这两片唇倒不像他那冷冰冰的话,温温热热,他伸着舌头轻轻舔了一舔。明知言感受着他的软舌扫过唇间,碰着牙齿,不由得浑身僵硬,像是被钉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 严谨松开嘴,挑挑眉,“一报还一报。” 明知言无意识地舔舔嘴唇,这才缓过神来,微微拧眉,哑着嗓子训斥他,“胡闹!”说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严谨孤零零地站在桌边,勉强挤着笑,你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行? 明知言一走,许久没有再回来,严谨识趣的离开了。 下了班,严谨早早回了公寓,坐在沙发上等明知言回家,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他回屋取了本漫画,趴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夹在书中的字条滑了出来。严谨举起字条,透着灯光,出神地看着,他想起了自己躲师兄的那段日子。下班不愿回家,出门不愿同行,明知言现在大概也是在躲他吧,真的是一报还一报。 他自嘲一声,又不禁后悔,要是反应快点儿,当初趁热打铁,现在也许就不用在这里辗转反侧,求之不得了。爱情使人头大!他仰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便睡过去了。 直待听到门锁响动声,严谨忍着刺目的灯光,睁眼去看,“师兄?你回来了?” 明知言点点头,“既然没睡,那我有话和你说。” 严谨盘腿坐起身,揉揉眼,看着明知言。 明知言道:“我帮你约了个女孩,明天去相亲。” 严谨皱着眉,心烦地抓抓头发,闷声道:“不去。” 明知言打听了一整天,勉强问到一个他觉得还配得上严谨的姑娘。在明知言心里,小师弟就算不是天仙下凡,也算得上是个小天使,就这么草草的安排相亲,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可是不让他接触接触女孩,任由他一头热地乱来,明知言难以保证不会出事。 明知言烦道:“你不去我去。” “你不许去!”严谨脱口而出,怒气冲冲地盯着明知言,想让他把屈就,取消相亲。明知言却做不任何表态,严谨一脸郁色,气道:“我去!”说完回房,用力摔上门,震声回荡,房间顿时弥漫起他那毫不掩藏的怒火。 明知言叹口气,心中发涩,今天发脾气只是因为事情不能顺了他的意,日后他娶到个好姑娘,大概满心都只剩感谢他这个好师兄了吧。他回到房间,轻轻合上门。 第二天,严谨早早起床,又在厨房捣鼓了一个小时,做好了饭端到餐桌上,去叫明知言来吃饭,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又是一桌心形早餐,明知言默默取了餐刀,落了座。 严谨回道餐桌前,看到所有的心被人一刀切成两半,左半片全部被取走,另一半全部留下给他。他抬眼,冷冷一记目光刺来,明知言却只顾低头吃饭不理会。严谨收回目光,握着刀,将盘中的煎蛋、面包剁得稀巴烂,混搅在一起,大口大口吃下,冷不丁开口问道:“几点,在哪。” 明知言回了他的话。 严谨嗤笑,“怎么不怕我放人家鸽子?” 明知言擦擦嘴,答道:“我送你去。” 严谨吃完饭,站起身就回房了,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了t恤,照照镜子,不满意,又换了那件,试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称心。他敲开明知言的门,“借我一件衬衫。” 明知言开了柜门让他自己挑。 严谨脱了上衣,赤条条的站在衣柜前,腰身修长,线条匀称,明知言默默背过身,侯在一旁。 严谨各色衬衫都穿了一遍,终于决定用白衬衫衬托他帅气的面孔。衬衫有些松垮,领口开着两颗扣,微微露着锁骨,一件职业商务装愣是让他穿出了休闲慵懒风。 他照照镜子,很是满意,又去了卫生间。卫生间传来轰轰的风声,他开始吹头发了。抹了发胶,将刘海翻起,露出额头,顿时脱去了学生样,添了几分痞气,严谨卸了眼镜,微眯着眼,从卫生间走出来,靠着门框问明知言,“怎么样,帅么?” 没了眼镜,他看不大清,目光有些迷离,但看在明知言眼里,却是更有了几分味道。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严谨轻轻啧了一声,“你说话,我看不清。” 明知言淡淡一笑,答道:“好看。不过,你这样能相亲么?” 严谨不理他,朝自己卧室走去,心说我管她长什么样儿,又不是去相她! 他套上牛仔外套,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时间。这一副风流痞子的模样明知言从未见过,由不得多看两眼。张扬,桀骜不驯,严谨总是瞩目的,可以瞬间抓住别人的视线,像是独一无二的太阳,然而这颗暖暖的太阳他要拱手让人了。 明知言看着他正失神,严谨回头扫他一眼,“要走了?” 明知言点头,轻轻回道:“该走了。” 到了地方,严谨下了车,趴在后视镜上理理发型,又对着驾驶座上的明知言说:“你不跟着?万一我进了餐厅就躲到厕所呢?” 明知言默然,转而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严谨嘴角上挑,“你跟着不就知道了?” 他看着明知言拔了车钥匙,从车里出来,这才转身向餐厅走去。上了两层台阶,顺着红毯进门,严谨晃着身形,走路没个正型。“砰”的一声,他脑袋重重撞上了玻璃门,吓得保安赶忙上了询问情况。 严谨摸摸头发,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别招呼。” 明知言端详了一番他的脑袋,没起包,没留印的,终于安心说起风凉话来,“不戴眼镜,走路还这么欠揍。” 搞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这么风骚。明知言前面带路,领着他入了座,这才到他身后的空席坐下。 约摸等了十多分钟,那女孩进了餐厅,路过明知言身旁时,他略略偏头扫了一眼,人长得清纯,和照片里差不离。 “晨晨吧,你好,快请坐。”严谨起身招呼人坐下。 陈晨抿笑,对他点点头,入了席。 两人点了咖啡,服务员带着菜单便离开了。严谨先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8 就想问问,这么仓促的局你怎么能答应的?” 陈晨微微脸红,小声说:“我没谈过恋爱,一直想试试,我朋友说你挺不错的,我就来见见。” 严谨撑着下巴,思索了一番,“这样啊,那你大概不明白喜欢人是个什么感觉了。”他靠近身子,挑挑嘴角,“这个我有点儿心得,我跟你讲啊。有惦记的人了吧,你想到他就开心,看他和别人走得近就心烦,撸两把的时候,脑子里也有人形了。你说,这种感情总不是朋友兄弟情了吧?” 陈晨愕然,愣愣地点头,她好像听着哪里有些不对。 严谨靠着椅背,伸展着腿,提高几分声音,“我就是喜欢你了,谁拦也没用。别说你刚好是个弯的,就算你不是,我也得把你掰弯了!” 陈晨磕磕绊绊地启齿道:“你,你是,在跟我说吗?” 严谨笑笑,“晨晨,我喜欢个男人,我哥吧不答应,非让我出来和你相亲,我对象吧,吃醋,坐我身后,我跟他说呢,让他安心。” 明知言被身后的话语直击心房,几近窒息。严谨乖乖来相亲,非得让自己跟着,就是为了找机会表白?他思绪纷乱,无从整理。 严谨致歉道:“晨晨,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哄我对象去了。”他说完回身走向后桌,坐在明知言对面,喝了口水,“事不过三。明先生,这是我第三次相亲,挺中意你的,谈对象吗?” 他扬着嘴角,皓齿朱唇,眼角含笑,目光粼粼。明知言怔怔望着他,心想要靠近那灿烂,大脑却在警告,他挣扎许久,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和眼镜放在桌上,神情晦暗不明,“你自己回家吧。” 说罢,他起身离开。 严谨心跳仿佛停了,安静的可以听到血液凝结的声音,他伸手拦住明知言,问道:“什么意思。” 明知言拂开他的手,终究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严小雏:追男人太他妈难了!要队友!要助攻! 第35章 第 35 章 严谨攥着钱包,骨节发白,青筋隐现,心阵阵抽痛。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过往的任何一段日子都不及现在让人心痛。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得不到,无望感压着胸膛,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他戴好眼镜,拖着步子出了餐厅,望着川流不息的宽广马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严谨深吸一口气,拨通沈江的电话,“我能去找你么。” 他拦了一辆车,按着沈江给的地址,动身前往。 —— 明知言开车去了界溪河,柳枝浮动,河水淙淙,他静静坐在河边,不知该如何决定。他也有贪念,可压制贪念的双重警戒线同样醒目。 进退两难之际,他试着去碰触了警戒线,拨了一通电话,问候道:“你怎么样?” 韩乐兴奋道:“中奖了!” 明知言还未开口,韩乐聒噪个没完,“我媳妇儿有了!哈哈哈,老子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老子了!” 明知言说:“当爸爸有这么开心吗?” 韩乐骄傲地哼哼,“养狗好玩吗?别说这还是个会说话的狗崽子!”不对,这么形容自己的崽好像不大好,他纠正道:“反正就是开心!你要是有了就知道了。” 明知言笑着应道:“恭喜你了。” 韩乐问:“怎么,找我有事儿?” 明知言说道:“被人表白了,没想好怎么回复。” “找我参谋?说说看,什么样的?” 明知言淡淡道:“算了。” 你看,警戒线总是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 严谨下了车,顺着门牌找到一处小院,绿荫白墙,一片静谧。他按了门铃,答话的是贺鸣。 贺鸣站在门前等他,看他顶着张扬的发型却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知所以。 “怎么了?” 严谨垂着头,从他身边经过,无力道:“被人甩了。” 沈江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今天穿得这么帅,丧着脸不是浪费了?” 严谨委屈地抿着唇线,“打扮得这么帅还是被甩了。” 贺鸣看看沈江,沈江心领,开口问道:“小谨,你到底喜欢上谁了?” 严谨垂着眸,半晌不语,终于低低答道:“我师兄。” 贺鸣站上前来,平静地盯着他,问道:“你懂什么叫喜欢么。” 严谨咬着唇,重重喘气,为什么他们都在质疑!他扬起头,有力地注视着贺鸣,紧着嗓子道:“我是没有一个正常家庭,也没有体会过多少爱!可是,我知道我想接受师兄的体贴,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以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无所计较的付出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吸吸鼻子,闷声道:“如果这样也不值得被喜欢,那我……”那就不喜欢师兄了?他还是说不出口。 贺鸣叹了口气,虽说这种事不该外人插手,明知言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可这小兔崽子红着眼,可怜巴巴地模样,实在招人心疼,明知言是他弟弟,严谨又何尝不是呢? 贺鸣轻声说:“他喜欢你。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严谨愕然,睁大眼睛,觉得他好像幻听了,不可思议地望着贺鸣,想要确认。 贺鸣要从哪里开始讲呢,他也不知道。讲他那个弟弟万年沉如死水的性格在遇到严谨之后总是泛着阵阵涟漪,开始有了一肚子坏水,去骗他的小师弟同居,借着打球占便宜。可明知言又在小心呵护着,过年怕小师弟孤单,生病怕他寂寞。默默开始暗恋,又自己默默结束,只是因为怕毁了小师弟想有个三口之家的心愿,他以前可是个只顾自己,什么都势在必得的小鬼…… 严谨从贺鸣家里回来后,便站在玄关前一动也不动,他等着明知言回家。他已经站了几个小时了,腿发酸,脚发疼,搁到平日罚站他早就七歪八扭了。可他现在不敢动,生怕会晚一秒看到师兄,他要马上听到明知言的答案,一刻也不能等。 明知言踩着夜影回到学校,他没有胆量去面对严谨的执着,只好拖着时间,逃避见面。他轻轻开了锁,拉开门的一瞬,不禁怔然。 严谨迅速拽他进屋,带上门,将人推到门板上,双手抵住,动作一气呵成,两人间的距离瞬时只剩毫厘。 严谨开口道:“听说,你喜欢我。” 明知言微微低头,探寻着他目光里的深意,那是确信、坚定,是让他无法回避的质问。他可以猜到是谁说的,至于说到了何种程度?贺鸣大概是把他这个弟弟给卖得干干净净的了。 铁证如山,他只有坦白的份,“严严,爱你的人可以有很多,不是非我不可。” 严谨死死地圈着人,倔强地反驳,“非你不可。” 明知言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样的沉默让严谨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49 不能忍受,“为什么不问我?” 明知言淡淡道:“问什么?” 严谨带着哭腔,“问我为什么。” 明知言没有开口,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拽离开来。 严谨眼眶泛红,狠狠盯着明知言,吼道:“没有人像你这么爱我!” 他想要很多的爱,明知言给得了他,他也只想要明知言的爱。严谨抽回按在门上的手,紧紧箍着人,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不愿他再逃开。 明知言动弹不得,严谨像是一团火将他困在原地。明知言抬起手,按在他的头上,轻轻抚着,“会有的,会有很爱你的女孩,死心塌地的跟你到海角天涯。”像韩乐那样,也如韩乐所说,男人喜欢女人才是本性。严谨可以过正常的生活,甚至会是更好的生活。 明知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和我不一样。” 严谨揪着他的衣领,猛地一拽,明知言的脖颈被勒都刺痛,他低着头,被迫与严谨对视。 严谨眼目充血,蒙这水雾,哑着嗓子,“不一样?我比你勇敢,你比我爱得深,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不一样!” 嘶吼也不足以释放他的感情,严谨满腔的冲动找不到出口,便使劲撞上明知言的双唇,用力撕咬着,牙齿互相碰撞,鼻下泛起一阵血腥味。严谨知道他咬破了明知言的嘴唇,可他不想停下来,毫无阻隔的碰触、纠缠,摩擦中可以感受到细细的唇纹,鼻息间都是明知言的气味,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欲罢不能。 明知言不回应,也不反抗,任由他胡来,待到他疯够了,抱着自己的肩喘息不止,明知言才静静地问道:“你爸爸呢?也可以不要了吗?” 严谨一僵,他抬起头怔怔看着明知言,平静地反常,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明知言唇间的血迹染得双唇鲜艳,淡淡一抹笑挂着嘴角,他垂眸看着严谨,缓缓道:“我知道,你对我或许只是懵懂无知的一时沉迷,我知道你是可以喜欢女孩的,我知道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你爸爸一生的心愿是有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他希望你过这样的生活。我也知道,你想替你爸爸过这样的生活。” 明知言的每一句“我知道”不仅仅是在告知严谨,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发疯地去抱住他,不要去毁了他可能拥有的正常的、摊在阳光下的生活。 严谨松开明知言,沉默地站着。片刻,他回房间拿了钱包手机,走到门前时,看了一眼明知言,甩手关上门走了。 那一声巨响狠狠震动了明知言的心,他抬起手背擦擦嘴唇,看着一手的血迹,笑得惨淡,挺不错,最后还能留下一点可供怀念的记忆。 严谨打了一辆车,去了机场,买了回家的机票。 飞机落地时,已近深夜。他拦了一辆车,跨脚坐定,“师傅,南郊公墓。” 司机打了个冷颤,看着严谨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严谨冷声道:“能去吗?” 司机赶忙点头,“能去,能去。” 半道上,他又让司机停在超市前,买了些东西,这才又向墓地去了。 严谨下了车,闷着头就往墓地里走去,夜里看不大清,他数着排数,走到一处墓碑前站住。 从袋子里拿出酒杯,开了酒,斟满两杯,对着墓碑坐下,推了一杯到墓前。 “爸,我有事儿跟你说。趁着月黑夜深,你要想显灵揍我也方便。” 他浇了一杯酒在地上,又给爸爸斟满。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个男人。”严谨瞄了一眼墓碑,确定爸爸是不是真的想显灵,“他叫明知言,是我师兄,对我特别好,就像你对我那样。”他想了想,摇摇头,“不对,他比你都心疼我。”严厉还要把他的爱分给学生,为了给学生补课,有时候还得让严谨去隔壁王奶奶家蹭饭。 严谨一杯酒下肚,灼得嗓子发痛,他低声说:“就算我是无知沉迷,我也能沉迷一辈子。我想要他,想让他身边只有我,眼里只有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师兄一个。” 严谨低着头,他知道自己有愧于爸爸,可是说话间声音却沉稳坚定,“爸,我没办法兑现承诺了,我不能给严家传宗接代了。”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对上墓碑,“但我能告诉你完整的幸福是什么样儿的,等我和师兄过完一生,我就去给你全全面面地讲一遍。” 明知言就是他想要的幸福,明知言可以给他想要的温暖,严谨无比确定。 明知言说得话都是狗屁不通,什么还会有更好的人,他不需要通过比较来确定什么是他想要的。出现了、尝到了,就能确定,那种合契是可以感知的,那是无可替代的感觉。 严谨将酒杯置满酒,连同酒瓶一起搁在墓碑前,站直了身,手贴着石碑,喃喃道:“爸,我还能替你好好做个老师,你就答应我这件事儿吧,就这一回,行么。” 严谨回家住了一夜,床头还摆着小时候父子俩去动物园的合照。照片虚了焦,面容看的不甚真切,但严厉搂着严谨,嘴角挂着的笑依然显眼,以致人一看便知,那看不清的眼中必然是满满的慈爱。 严谨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七八岁的模样,严厉牵着他的手,两人傍晚在河边散步,步道两旁是青青蔓草,垂柳依依。有小鸟嚣张地踩上严谨的脑袋,又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严谨追着小鸟跑,追了几步回过身来等爸爸。严厉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儿子笑,小鸟重新落回严谨的脑袋上,严谨冲着爸爸喊:“爸爸,你笑什么呀!” 严厉说:“看你这么高兴爸爸就开心!” 小鸟扑棱着翅膀又要飞了,严谨叫严厉快点过来,严厉摇摇头,让他自己去玩。严谨追着小鸟越跑越远,回头时爸爸已不知去了哪里,再转回头却见师兄站在面前,要牵着他走。 严谨问:“不等爸爸吗?” 明知言笑说:“你爸爸让你跟我回家。” 严谨睁开眼时,阳光倾泄一地,他揉揉眼睛,拿起爸爸的照片,轻声说:“爸爸,我要回家了。” 他赶了早班飞机回到x城,下了飞机就奔着学校去了。冲进校长办公室,看见明知言立在窗边,便扑了上去,明知言一个趔趄,被他扑地撞上了玻璃。 “我爸让我跟你回家。”一路狂奔,严谨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却贴着明知言的背说个不停,“我做不了好儿子,我也不想当好爸爸,我只想要你。你不答应,我就孤独终老,到时候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 明知言心猛烈地跳动着,快要跳出了胸膛,他问:“你回家了?” 严谨低低嗯了一声,“我去跟我爸讲了,他答应了,都给我托梦了。我能和你搞对象了吗?” 明知言自认从未想逼迫严谨去做抉择,但严谨已然为了自己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0 抛弃了道义,什么都不要了。他转过身,将人带进怀中,用力抱紧,什么仁义礼信统统抛诸脑后。 深爱的人背信弃义、甘愿放弃所有,独自跨过千难险阻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拉起的警戒线便看起来是那般脆弱不堪,他不想再做什么君子,不想再周全顾虑,他想回应这份感情,想满足自己的贪恋。他低头在严谨耳边轻语,“就这么喜欢我?” 严谨点头,闷声说:“喜欢到断子绝孙。” 明知言吻了吻他的耳侧,手臂又紧了紧,低声道:“严严,师兄爱你。” 严谨耳朵烧了起来,红得像要滴血,将头埋在明知言颈窝不敢抬起来。 这一个拥抱漫长而温暖,彼此的心跳声透过胸腔清晰的传达着对方的确信。良久过后,明知言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眼神中的温柔情愫让人害羞得想闭眼。 “严严?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误了课了?”明校长是抛弃了仁义礼信,可没有色令智昏。 严谨微闭的眼睛瞬间睁圆了,怎么这么扫兴!不是该卿卿我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校长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呢! 这种flag总是很鲜艳 第36章 第 36 章 “去,靠墙站着。” 严老师谈恋爱的第一天又被罚站了! 严老师感叹,这是一个坎坷的开端,预示着前路是曲折的,可再怎么曲折也总是前进上升的,这才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明知言关上办公室的门,看他站在那里念念有词的模样,走近问:“说什么呢?” 他没好气道:“温习马克思主义哲学。” 罚个站还能上升到哲学高度,明知言道:“严老师很有思想深度。” 去他妈的思想深度!我只想当个恋爱中的脑残! “严老师,辩证法的根本规律记得么?” “对立统一。”严谨随口就背。 明知言在他面前踱步,如同讲课的教授,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便驻步点头。他继续道:“不错,对立统一。而对立面的统一是相对的,有条件的。”说罢欺身向前,手抵着严谨身侧的墙壁,贴上他的唇,轻轻咬了一口,不急不缓地研磨,片刻放开他,笑着说:“工作和恋爱的统一条件,大概是——校长就想这么干吧。” 腾腾热气从严谨胸膛处勃发,恋爱的哲学烧心不烧脑,心窝暖暖的,脑袋轻飘飘空荡荡的,感觉还真不错。他环着明知言的腰,脑袋在他肩窝处磨磨蹭蹭,软软地说道:“搞对象真舒服。” 明知言顺顺他的毛,心波荡漾,这就舒服了?若是尝到相爱的欢愉,他得用多软糯婉转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眼。 严谨还在黏糊,“师兄,我还想更近一步。” 明知言的手僵住了,小师弟这么赤忱的求爱让他溃不成堤,可这是办公室,太肆无忌惮不大好吧。再者,初次体验这么随意他也舍不得。 明知言道:“我们回家慢慢来。” 严谨不乐意了,噘着嘴,“回家有什意思。” 这哪里是小天使,分明就是个小妖精。明知言艰难的吞咽,不然,就用手满足他? 他哑着嗓子,低声道:“不然……” 严谨又开始蹭脑袋,害羞道:“我想去游乐园,跟人家一样,拉拉小手,划划小船。”前后不着岸,左右不见人,说点知心话,小心脏砰砰跳,多美好啊。 明知言会错意的小手不着痕迹地从小天使的屁股上挪开,揉搓着他的脑袋,说:“公园约会,也好。”可明校长更喜欢在家里约会! 严老师罚了这么多次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甘之如饴的。他抱着明校长站了四十分钟,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人,“师兄,我回去上班了。” 明知言捏捏他的脸,“这么舍不得?下了班不就能见面了?” 严老师默默不语,一步三回头,眼睛黏在明校长身上怎么都拔不开,终于还是忍痛下定决心,撒丫子跑了。 现下明校长还不懂这含情脉脉的深意,等到他回家发现严谨卷铺盖跑了,这才后知后觉,打电话找人,凉声道:“哪去了。” 严谨暂停了游戏,抱着电话,扭头看看,沈江坐在沙发上心无旁骛地看书,他压低声音,“要保持距离,这样才有神秘感。”他扭扭捏捏道:“人家说这样爱情才能保鲜。” “……” 明知言无法用语言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他很想知道这些东西严谨是从哪本杂志上抄来的,有了名字也好去投诉。 沈江举着书,遮着脸,笑得浑身颤抖,明校长不论什么时候都活得很艰难啊。 小两口分居两地的时光漫漫难捱,熬过工作日,终于到了约会的日子。 严谨一早起床梳妆打扮,占着卫生间不出来。 沈江隔一会儿晃一眼,看了百八十回,人还在里面,他实在憋不住了,敲敲门,“小谨,先让我上个厕所。” 严谨这才从卫生间出来,撩撩额前的碎发,冲着沈江问:“帅吗?” 整了一早上这头发和往常也没什么区别啊!沈江敷衍地答道:“帅,帅。”一步跨进厕所,锁了门。 帅气逼人的严老师,出门上街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让老板包的漂漂亮亮,又举着花回到学校。他敲敲明校长家的门,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活动活动嘴角,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露出他八颗明晃晃的白牙。 明知言推开门,不经意被玫瑰花塞了个满怀,花香扑鼻,耳畔是如鸟鸣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亲,亲爱的,送,送你。” 明知言抿笑,看他羞得耳朵通红,接过花说道:“怎么办,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严谨结巴道:“没,没事儿。” 明知言伸手覆上他的后颈,倾身向前,“送你这个吧。”说完在他那艳若玫瑰的耳朵上轻轻啄了一口。 这下好了,两只耳朵像烧红的热铁,又烫又亮。明知言忍着笑问他,“喜欢吗?” 严谨抱臂,半掩着面,害羞道:“喜欢……” 明知言锁了门,跟着他对象出门了。严谨一路偷偷瞄着身旁的师兄,一身休闲装束,随性又帅气,自己能找到个这么好看的对象,大概是老天良心发现了,给他的补偿吧。 明知言开着车,右半脸颊被炽热的视线一路灼烧着,好笑道:“看不够?” 严谨目不转睛地痴痴摇头,“不够。” 那你竟然还能点了爱情的小火苗就丧心病狂地搬走? 明知言诱哄道:“搬回来,天天给你看。” 严谨没有被美色迷惑,狠心地摇头,“不行,天天看会腻的。”什么倦怠期、七年之痒多危险啊,他现在理论水平有限,不能冒进,一不小心把恋爱谈崩了到哪找这么好的对象。 明知言嘴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1 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他倒是忘了以色侍人还有年老色衰之日,不知道他这张脸还能供小色鬼新鲜多久…… 周末园内人群熙熙攘攘,家庭亲子游的,情侣约会的,还有少年结群玩耍的,人声鼎沸。 明知言抽了一张导览图,边走边看,严谨跟在身边,看看左右经过的情侣亲亲密密,再看看自己,好像是个被爹领着游园的傻儿子……他夺过明知言手中的地图,道:“我来看。” 明知言笑笑,随了他的意,由他带路,空下来的手正要插进口袋,不想却被人一把攥住,他停下脚步,看着那只微微发烫的手。 严谨被拽停了,有些窘迫,慢慢转身,目光游移,小声问道:“不,不行吗?” 明知言浅笑如暖风习习,伸展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一张一弛,严老师真会勾人。” 得了允许,他嘿嘿傻笑,活像一个智障。单单牵了手严谨还觉得不够甜蜜,路过冰淇淋摊子又挪不开步子了,买来一只甜筒举着喂给明知言吃,“张嘴。” 明知言低头咬了一口,翘着嘴角笑意不止,这样被宠着、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让人如身处云端飘飘然且愈渐沉迷,有个小男友真是幸福。 “哇,他们是一对儿吧。” “肯定的!看!手都牵着呢。” “卧槽,你们看就看,还拍照……” “拍什么呢?我也看看。呵呵。” 天空澄澈,日光朗朗,他们无所顾忌,不去掩藏情感,身后的窃窃私语声,也没能进入他们的世界,严谨牵着明知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他从正午牵到日落,从入园牵到出场。到了车上,总算舍得松开了。回到公寓楼下,明知言停了车,狡黠笑问:“要不要去我家,我请你喝杯茶?” 他是有点渴了,但是再走两步就能回沈江公寓了,用不着去吧。 明知言又说:“你送我花,又请我去玩,我也该表示一下。” 严谨心想都谈恋爱了还这么客气,拿他没辙,便跟着上楼,进了门,自个儿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完,站在玄关,摆出男友的气势道:“以后别这么见外了,我的就是你的。”说完就要告别离开。 明知言逮住要出门的人,抱在怀里,“那我就不见外了,我想约会。” 明知言的呼吸打在脖颈,他痒得直缩脖子,笑着说:“明天你说了算。” “现在。” 这不是刚约会回来吗?还约哪门子的会? 明知言低语:“不是小孩子的约会,要大人的约会。” 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脑子还没转过弯,傻傻的问:“哪种?” 耳边传来明知言低语声,“就像这种,你中有我的那种,行么?” 严谨惊醒过来,顿时浑身发烫,羞得低头抵着门,“会不会,太,快了,师兄?” 明知言亲亲他的后颈,道:“严严,师兄爱你。” 情话像是迷魂汤,灌下去立马寻不着了方向。严谨转过身攀住明知言,身子微微发颤,点点头。 明知言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关了灯。 严谨小声问:“怎么还熄了灯?” “怕你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严谨小声问:“怎么还熄了灯?” 明知言:“怕人偷看。” 严谨:“说起来我也总觉得有人在偷看我......” —— 我明明连个肉渣都没有, 不明白为什么要锁_(:d)∠)_ 第37章 第 37 章 光明春季运动会在校长的讲话中正式拉开帷幕。校园出入管制有所放松,方便父母进出观赛。赛道上选手们争得你死我活,看台上一个个叉着腿悠闲的晒着太阳。 严谨抱着薯片,塞得满嘴,指着学生训斥,“集体精神呢!不去给你们的同学加油吗!” “老师,薯片喷出来了……” “你们的对象在底下浴血奋战!你们不去跟前助威吗!” “单着呢……没对象……” 严谨恨铁不成钢,“没对象,坐这儿谁能给你送上门!送个水,扶个人,把握机会不会!” 说完严老师拿了一瓶水就去了主席台,给他的对象送温暖。 明知言正在看手机,是嫂子发来的照片。 严谨拧开水,递给他,抽了一把空椅挨着明知言坐下,不安分地拉着明知言的手揉揉捏捏,脑袋凑上来,“看什么呢?” 明知言握紧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打开照片给他看。 严谨定睛一看,“这不是我们吗?” 两人那日游园牵手的照片被发布在社交平台,转发量近千。 —— 看台上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化着平易近人的妆容,但目光不时闪着犀利之光,四下寻找合适的人。 “这位同学,听说你们学校有一对老师是同性恋?” 沈江的徒弟打量着这个老女人,不觉皱皱眉,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女生萌cp,他冷淡答道:“不知道。” 精明的女人又明示道:“好像是明校长和一个姓严的老师?” 在光明,要说姓严的,那就只有他的男神了,他不悦道:“阿姨您别造谣生事,我们严老师可是钢铁直男。”说完白了她一眼,径直离去。 她只好另寻他人,见到一个女孩,上前截住,“小姑娘,听说你们严老师和明校长在谈恋爱?” 小姑娘坚定地摇头,“不可能,严老师说了,等我考上大学他会考虑我的。” 女人又受了一记白眼,被晾在原地。 两次失败也未能阻挡她的决心,好不容易问到了高一实验班的所在地,这老女人立马前往。然而,莫说是目睹真人了,整个看台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无法,只得尝试着去接触老师,“这位老师,听说我们学校的校长和严老师谈恋爱了?” 被拦下的是严谨的同桌陈老师,他看这位家长笑说:“您放心,没有的事儿。严老师刚任职,人年轻长得又帅,女孩子难免动心,严老师说喜欢校长是为了拒绝学生们,那天全校老师基本都去看了,都知道。”陈老师还忙着去吃饭,安抚了这位家长便离开了。 今日之行屡战屡败,但也不是颗粒未收,她曲起嘴角,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笑。 社交平台信息如洪水涌流,抢眼的永远是话题不断的当红明星,a男吃饭、b女逛街此等消息迅速挤占头条、覆盖榜单,那转发仅过千的无名照片理当归于平静,对此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间隔数日,照片再次出现,并且带了话题,关注度较之日前有了小幅上涨。 —— 何季礼刚刚写完论文,闲来无事,站起身扭扭腰,抻抻胳膊,活动活动老骨头。听到有人敲门,便应道:“进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2 来人不像是个学生,也不是本院的老师,何院长疑惑道:“您是?” “您好,我是易万媒体的记者,钱珍。”她那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职业微笑,伸手见礼。 何院长回了礼,钱珍便开门见山,“有消息传贵校毕业生严谨入职光明中学,您应该知晓其事。” 何院长向来不待见此类不请自来的唐突人士,更何况张口就打问他人信息,简直无礼至极。何老背着手,转回办公桌,坐下准备送客,“钱女士,学生就职情况我们只对教育局有统计汇报的义务,我还要工作,烦请您带上门。” 钱珍毫无窘色,继续道:“本科毕业生能入名校就职,这种事对国师范是利好新闻,不做一番报道不是可惜?” 何院长不屑一笑,“且不说我校这类优秀毕业生比比皆是,也姑且不说我们学府并非娱乐产业不注重浮华虚名,单说钱女士的工作能力,这件事发生已过半年,现在才来采访不得不说您对新闻的嗅觉有些欠缺,再者,这件事当初也是上过本校校报的,钱女士如果是个称职的记者,该做好相关资料搜集工作。” 老学究果然不可小觑,一把年纪还伶牙俐齿的,钱珍抿笑,故作虚心姿态,“您教训的是。但我今天想采访的是,严谨老师是否真够得上优秀毕业生的称号,据我了解,这位学生在校期间课业成绩并不优秀,似乎也就是刚刚及格的样子。” 何季礼骂自己徒弟是他作为师父的责任,可这么个妖艳女人对严谨评头论足他可是极其不悦的。何老气哼一声,“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 钱珍颇为自信,“这是贵校档案室证明过的。” 何老缓缓抬眼,“证明了?那可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了。钱女士,不做个录音?” 钱珍当真掏出录音笔,摆足了架势。 何老泡好一杯茶,打算持久对战,开口道:“我搞教育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想说说的。其一,关于信息泄露的问题。当下科技发展迅速,数据泄露屡见不鲜,法律制定缓慢,但是公民道德应坚守底线……” 何季礼足足讲了三个小时,从社会普遍问题,谈到大学教育弊端,钱珍连叫停的空档都逮不住,硬生生听了两堂课深度社会分析课。 钱珍出了校门,打通电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以我的从业经验,这个人会是个话题爆点,挖掘信息是一方面,制造话题可能会让事情更精彩。”得了对方的开价,钱珍乘车而去。 翌日,话题谈论中除了舔颜祝福的消息,多出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这个老师据说在校成绩一般,竟然还能进名校当教师。” 对于这类消息有人觉得是造谣,也有人见怪不怪,散播了半日,未引来多少注目,或者说还未引起注意,因为又有了新的流言。 “这老师殴打学生,我有实锤。” 师德问题迅速聚焦了视线,在引导之下话题逐渐升温,钱珍满意地看看工作成果,关掉页面,继续走访,挖掘资料。 明知言再次看到照片时,话题内容已然变得十分尖利。严谨在酒吧打外校学生的事情被翻了出来,自称是受害者的学生贴出了腹部淤青的照片,而严谨的姓名与就职单位也都被人曝光。明知言隐约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匆匆跑去沈江公寓。 严谨刚从学生那里收到消息,正在浏览之际,明知言已然赶到,“看到消息了么?” “正在看。”严谨划着屏,略略扫了个大概,心觉这也不算大事,不在意道:“这怎么了?” 明知言严肃道:“有人在刻意针对你,放出的消息有据可循,有意塑造你的负面形象。” 教育行业的丑闻最容易引起民愤,子虚乌有的事情都可能对一个教育者的职业生涯产生影响,更别说这种真实残片拼接出来的虚假事实,一旦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明知言无法理解,严谨社会关系并不复杂,谁会要来针对他? “严严,你得罪过谁?” 严谨坐在沙发上晃腿,“那就多了,大学里的老头子我都得罪了一遍。” 明知言气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开玩笑。 严谨握着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说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他接通电话,“何老,你卖了你宝贝的徒弟?” 何老哪有功夫跟他贫嘴,道:“让你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让人翻了个底朝天?” 严谨叹口气,“你当初要是给我满分不就没这事儿了?那么我在师兄面前也就能有一项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何老是真着急了,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你师兄呢?他没和你谈这个问题?” 严谨安抚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您别着急,师兄在跟前,我们正商量着。” 何季礼要和明知言讲几句,严谨递过电话,自个儿发呆,明知言听完何院长的嘱咐,便挂断电话。 严谨看着立在沙发边上的明知言,抓着他的手捏捏,把人拽到面前,心虚道:“可能我真的得罪过什么人。” 只是事情过去快十年了,对方也早该放出来了,要报仇为什么等到现在?他抬手抱着明知言的腰,瓮声瓮气道:“师兄,我要是不优秀了你还喜欢我么?” 明知言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谁说师兄喜欢你的优秀了?你在师兄眼里不算优秀。” 严谨翻了一个白眼,果然倦怠期来得特别快,这就弃之如敝履了? 明知言笑笑,不逗人了,“我喜欢你,其余所有都是锦上添花,你欠揍也好,不正经也好,在我眼里都是花。” 严谨听完乐成了一朵花,在师兄怀里蹭了一会儿,说道:“我打过架。” 这明知言知道。 “初中的时候。” 明知言想想,觉得他这种性格也正常。 “混过帮派。” 明知言愕然。 “还把我们老大送进了局子。” 什么?!明知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了_(:d)∠)_ 明天可能要断 我们后天见( ̄▽ ̄)/ 第38章 大结局(上) 明知言被他劲爆的历史震得哑口无言。 严谨抬起脑袋,忐忑道:“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明知言捏捏他的脸,感叹道:“你还真是优秀……” 这反话他又不是听不出来!严谨撅噘嘴,“我是误入歧途,后来也改过自新了不是。” 明知言撩起他的刘海,摘了他的眼镜,端详着这张脸,难怪之前看起来一身痞气,原来是有前科的。他道:“说说看,怎么误入歧途的?” 严谨微眯着眼望着明知言,绷紧唇线,轻声说:“六年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3 级的时候,邻居的王奶奶也过世了,我迷路了。” 十二岁的孩子突然没了监管,被人引诱,步入歧途,便顺理成章了。明知言弯腰亲亲他的额头,“以后我带你走。” 网络上的新闻仍在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实验班的学生自发组织起来,为自己的老师辩白。尹亚对于酒吧打人一事以目击者的身份阐述了经过,几个小时后消息排于话题榜前列,众人皆以为此事终将翻篇。 明知言也托了哥哥去找严谨的仇人,却得知那人已经二进宫。 然而,这场舆论的态势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汹涌。事件极速发酵,关于严谨的过去被彻底翻了出来。 ——殴打学生的同性恋教师,被爆上学期间多次打架斗殴,初中毕业后辍学在家,后进入某三流高中读书。 明知言叫来严谨,两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下。 明知言问他,“辍学也是真的?” 严谨闷头说:“初中混了三年,中考也没考上,复读了一年勉强考了个高中。” “我是不是配不上你……”严谨抠着手指,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这段历史一点儿也不酷,配不上人中龙凤的明知言,一直想瞒着。 明知言戳戳他的脑袋,让他抬头,“然后你三年考上国师范,还继承了我的皇位?” 明知言招手让他过来,抱在怀里,笑意暖暖,“严严,你很优秀,真的。” 他静静抱着严谨,手顺着背部轻抚,一边哄着怀里的人,一边思考。到目前为止,所有信息都是真实消息,这一幅刻意绘制的真像究竟有何用意是他猜不透。先是诋毁严谨的师德,而这一波信息似乎是为了质疑严谨的从业能力。严谨还未参与任何职称评比考核,对谁都不会有威胁。既非仇人报复,也非同行污蔑,那究竟会是谁? 严谨小声嘟囔,“干嘛就盯着我不放。” 明知言同样感慨,是啊,为什么非要盯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师弟。 他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对,他们盯上的不是严谨。从照片流出时,暴露在舆论中的就是两个人! 钱珍编辑完最后一则消息,不由感慨,比起娱乐圈没完没了的劈腿狗血剧情,这种新闻才称得上是劲爆有趣。 她拨通电话,“赵先生,该付尾款了。” 舆论的引导已经铺就完毕,网络上关于这样一个人是如何能进入顶级师范,毕业后进入一流高中任教的质疑声占据了主流,钱珍掐准时机,发布了她的得意之作。 ——光明现任校长原是国师范何季礼的得意门生,该教师能就读国师范或凭私人关系。 ——该教师毕业后由光明原校长聘任,并为其特设岗位,开设新班,关系不可谓不硬。 “这学校真恶心,简直拿学生的前途开玩笑。” “我是x城的,那会招生也是惊动全城,说是学费全免,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原来是砸钱给自己“心上人”,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年纪不大搞了两任校长,真心佩服。” “做鸭的吧,爷孙俩一起上?” “这私立高中办校也就20年,能成评上一流中学?背后关系很硬吧。” 明知言看着满屏恶语秽言,目光冷冽寒冬般刺骨,整整酝酿了十天的话题就是为了最后两句无中生有的造谣,抹黑严谨的形象,最终是为了诋毁光明的声誉。 他捏紧电话等待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明校长,真难得,竟然主动和我联系。” 明知言冷声道:“赵建东,有这样的手段放在教育业真是屈才了。” 赵建东放声大笑,嗓音如同裹了粗砂般难听,“您谬赞了,我这不是穷途末路没办法嘛。”他止了笑,轻蔑道:“明校长您该知道呀,这不都是您逼得?” 过去对着一个小鬼低头哈要,赵建东积攒了许久的屈辱终于可以释放,“我是诚心求合作,你们打了我儿子我都没有坑过气,结果呢?唐亚烂泥扶不上墙,你为了旧情人还玩烽火戏诸侯?我当你多痴情,不想转眼又勾搭了个男人。我说明校长,你玩男人的能力可比你经营学校强啊哈哈哈。” 明知言不再想和他多话,挂断电话,锁眉沉思,危机处理必须即刻启动。这一负面`消息造成的影响波及范围甚广,不仅是严谨和学校声誉,明家产业,国师范,都将卷入舆论。 国师范因这则丑闻正紧急召开会议,会上何季礼言辞激动,拍着桌子喝道:“严谨录取就是靠正经八百的分数考进来的,院里第一的成绩!连加分都没有!我的学生成绩怎么样院里有目共睹,学生中间也是有口皆碑的!” 校长安抚何老,别的学生怎么样他不清楚,可这个活宝的丰功伟绩他也是记忆犹新,当初闹得教育系要改组期末考试制度,递上来报批的理由竟然是“考试时间过长,有人答题太快!” 校长主持大局道:“调取录取成绩,发布官方声明以证清白。” 何季礼仍不满意,要求彻查档案室泄露成绩单一事,校长应允,安排保卫室取证处理。 何季礼打电话给严谨,“你别怕,学校能调取你的高考分数,还你清白。” 严谨挂了电话去找明知言,看到明知言正在打电话,便悄悄坐在沙发上等着。听话音,他大概是和家里通话,明家现在也乱了套,接连召开股东大会澄清事实。 严谨听到明知言挂断电话后似有似无的叹气声,担心道:“师兄,牵连很大吗?” 明知言坐到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轻笑道:“企业影响不大,毕竟商场上没几个在乎道德的。” 但言下之意,这对于学校来说是场难以挽救的灾难。 “师兄,查出谁干的了吗?” 明知言声音疲惫,“嗯,同业竞争。” 过一会儿他还要召开教师会议,严谨有些心疼,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帮他放松紧绷的神经,“都是子虚乌有的消息,能澄清的。” 明知言笑笑,“能澄清。” 然而问题不在于是否能澄清,明知言担心的是塔西佗陷阱。 在光明教师会议举行正当,国师范的声明通过多条渠道发布,严谨的高考分数、当年国师范的录取分数线以及专业排名,列示的清清楚楚。 “这么高?打架辍学结果逆袭?真这么励志?” “要真是专业第一进校,能年年只考60?” “我看60分都不一定是自己考的,跟老师关系好给的友情价吧,谁还没上过大学?” “不是分数造假就是冒名顶替!” 舆论走向了一种极端,公信力遭遇危机,没有人愿意相信真相了,不止国师范,不止光明,怕是整个教育行业都已深陷塔西佗陷阱了。 明知言仍在台上讲话,学校正在面临四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4 面八方的质疑,家长们的电话接连不断打进各位班导的手机,校门外是围作一群的记者,许多应对措施必须及时部署。 严谨刷完评论区,又收到何院长的消息——别担心,学校会处理好。 他放下手机,撑着脑袋思考,问题还能解决吗?民众不信任,即便提出再多的证据也于事无补,明知言解决不了,何老也解决不了。 严谨手指轻点着桌面,终于作出了决定。他悄声溜出会议室,向楼下走去,作为舆论的核心人物,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出面了。 校门外的记者顶着太阳站了一上午,没有采到任何信息,正颓废之际,见学校里出来一个人,连忙一窝蜂围上。 严谨被挤得站也站不稳,好不容易稳定了重心,扯着嗓子道:“难为大家等了这么久,我是严谨。” 话音刚落,提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又是一阵推搡不止。严谨等待话语声稍作平息,这才又开始说道:“关于我曾经殴打学生的消息是属实的,那孩子肚子的伤确实是我打的。” 记者一片哗然,纷纷开始求证其他放出消息的真实性。 “听说你入职是凭借裙带关系?” “网上晒出的成绩单是真实的吗?” 严谨不去回应问题,张张口,记者便又安静下来等待,当事人的任何声音都不能错过。 “我打架斗殴是有历史的,初中三年多次通报批评。”他没做太大停顿,突然扯出一个没脸没皮的笑容继续道:“关于我的问题,网上有一条没有说到,我和天成的赵校长也是关系匪浅,赵校长曾经专程来光明慰问我,还送了一支钢笔,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拿出来给你们拍拍。” 他从口袋掏出盒子,打开来供人拍照。 “您这么做是为什么?” “您性取向确实不正常吗?” 之后如潮水涌来的问题,拍打着严谨,可他就像是块石头,只是杵着傻笑,供人拍照,不做任何回答了。 媒体争分夺秒的抢占先机,发布出各种标题猎奇的报道:——暴力倾向、同性恋老师与天成男校长私交甚笃…… 刻意的引导,也使得舆论成功聚焦到这些字眼上。 “这人真恶心,还笑得出来,配得上老师的称号吗?” “天成校长居然玩男人,跟他儿子差不多大吧。” “一个男人骚成这样,这种事还到处宣扬,想红想疯了吧。” “我突然有个阴暗的想法,这该不会是他自导自演的吧,隔几天自己开通账号,狂揽粉!” “揽粉招人骂?真是为了出名贱到没底线了。” “教师队伍的败类,这种人滚出教育界!” 会议还未开完,就有老师提醒道:“校长,出事儿了……” 页面被投到了大屏幕,严谨一脸灿烂的照片下是各种恶毒的谩骂,字字诛心。 明知言脸色铁青,紧咬牙关,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拨通严谨的手机。会议室后排桌子上传来嗡嗡响声,大家齐齐看去,“严老师没带手机……” 明知言腾地站起身,手机甩向地面,胸口剧烈起伏,“去给我把他找回来!” 没有人见过如此愤怒的校长,明知言也从不知道自己可以生气到这种地步。 大家正欲动身,严谨自己回来了,坦然对上明知言那怒火熊熊的视线。两人的对视像是一场无言的战争,老师们识相地撤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还是勤奋地更了吧! 而且我把上中下都写完了,哈哈哈! 就要大结局了宝宝们! 不去收藏一发我的新文吗~ 第39章 大结局(中)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掩上,大家都摇摇头无言相望,眼下局势的变化让人无法言说好坏,他们只能回到各班与学生做讲话了。 会议室内,两人良久不动,明知言渐渐平静下来,哑着嗓子问他,“知道后果么。” 没有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比起一个无能的老师,道德失范的老师更容易挑动公众的神经。将所有矛头聚焦到个人师德问题上,无限放大,点燃公众的怒火,成功转移了视线。 严谨笑笑,“知道,两败俱损,天成也卷进来了,唐亚或成最大赢家,只此一战,将奠定三国鼎立局面。” 明知言吼道:“严谨!” 严谨瞬间收住了嬉皮笑脸,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缩了缩肩。 明知言揪着他的衣襟,一把将人拽入怀里,亲亲耳侧,揉搓着后颈,安抚受到惊吓的严谨。他低喃道:“对不起。” 严谨环着他的腰,贴在他怀中,安心道:“我自己惹得祸我自己解决,要是以前听何老的话,收敛点儿,也就没这些破烂事儿了。” 明知言狠狠吸了口气,这原本都是他惹来的祸端,最后却得严谨来承担。他说爱他,没能给他安稳的幸福,倒擅自剥夺了他的许多。 明知言愧疚道:“你要是没认识我该多好。” 严谨一怔,抽开身子,恨恨盯着他,张嘴就咬住明知言的唇,轻轻啃咬,又撬开他的牙关,卷过他的舌头,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气道:“再胡说我就咬掉你的舌头!” 明知言心间漫开阵阵温暖,抱紧他,浅笑道:“你是属狗的么?” 严谨闷声道:“我是一匹孤独的狼。” 夜晚八点,教育局下发了通知——针对涉事教师停职察看,一经证实吊销教师资格证。 网络上一片较好,纷纷称赞有关部门反应迅速。 明知言看了通知,默默叹了口气,关了页面,一转头就见严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趴在床上撒欢。明知言揪着人坐正,“别乱动,我给你吹头发。” 严谨乖乖坐在床边,仰着头,等着师兄从刘海开始吹。嗡嗡轰响声中,明知言撩着他的头发,轻声开口道:“明天开始,你要停职了。” 这几个字像是躲得过噪音,清清楚楚传进了严谨的耳朵。 他愣神,默默低下头,说:“吹后面吧。” 明知言没有插话,照他的意思吹着后面的头发,静默中,眼前的人肩膀颤抖地越发明显。 “严严?” 严谨低着头,抽抽鼻子,嗓音发紧,“别停。” 明知言放下吹风机,向他靠近两步,抓着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严谨湿凉的脸贴在明知言身上,浸染一片。 他呜咽着,断断续续道:“师兄,你帮我,代课,行么。” 明知言轻缓地拍着他的背,答道:“好。” 他哭腔越发明显,“代四个学期行么。” “严严,只是暂时停职。” 严谨抬起头,挂着泪珠,红着眼眶,“带他们到毕业,行么。” 明知言帮他擦着眼泪,轻声道:“好。” 夜里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5 ,严谨睡得并不安稳,明知言将他圈在怀中,抚着背,直到他四肢舒缓,不再紧绷。 第二天,他亲亲仍在睡梦中的严谨,悄悄离开了。 本该书声朗朗的早读课静谧一片,大家脑袋齐刷刷地朝着门口张望。明知言现身时,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像染了雾霾,瞬间暗淡无光。 明知言站在讲台上,提点道:“该早读了。” “明校长,老师真的停职了?” 明知言扫了一眼台下,一张张忧心忡忡的小脸对着自己,他放下手中的课本,点点头。 张逸气愤地拍桌子,“艹!什么狗屁领导!” 一炮仗点燃一片怒火,大家顿时骂声四起。 也有人小声犹疑道:“校长,网上流传的消息都是假的吧……” 张逸回过头,指着他鼻子就骂,“你什么意思?!严哥怎么带了你这么个孙子!” 那孩子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明知言叫停了哄闹,静静道:“都是真的。我们在一起了,他打过架,辍过学,上过三流中学,大学门门60,就连天成校长送他钢笔也是真的。” 全班哑然,明知言继续道:“但他以总分第一考入国师范也是真的,他第一次训导课和你们讲的是真的,你们看到的他是都真的。” 张逸惊得合不上嘴,“卧槽……严哥真牛逼……” 明知言弯起嘴角,“他很优秀。” 何小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红着脸,娇小的身体攒足力气,张开嗓门,问道:“难道我们帮不到严老师吗?” 明知言认得她,那个曾经在朗诵比赛中声音细弱蚊蝇的孩子,如今也能勇敢表达自己观点了。 “你们相信他么?” 尹亚从座位上站起,坚定道:“他们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我们选择相信我们的老师。” 王文然直击主题,“校长,我们要怎么做?” 明知言淡笑,抽出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明知言又骗了小师弟,他没有好好代课,把整个教室搞成了战略规划局,坐在讲台上下达作战指令。 姜晓以其博览群漫,拥有良好构图能力担任总摄影,尹亚详细策划文本内容,何小河辅助渲染,项目正式拉开。明知言组织好工作后,便离开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社交网络热门中出现了一个话题——你选择相信你的所见所闻,我选择相信我的老师。 张雪林站在镜头前,略微紧张,讲起了那个令人窒息夜晚,“严老师打了那个男生,是因为我正在被侵犯,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我相信我的老师。” 何小河略略红着脸,站在镜头下从容读诗,带着她的妈妈站在堆满塑料瓶的院子里,笑着说:“在老师的鼓励下,我才从自卑走向自信,我相信我的老师!”何妈妈除了感激老师,更感激学校,若是没有这个免费项目,别说受到好的教育,一般的中学她负担起来都很吃力。 尹亚则抱着自己各项研究成果获奖,平淡道,“我不是骄傲,但如你所见,我挺优秀,眼界很高,但我认可我老师的能力。” 王文然坐在棋盘前,赫然将一卒后撤一步,说道:“老师教会我重新认识自己的离异家庭,所以,我爸爸才能告诉我老师下棋的路数是错的。但是爸爸的话可以不听,老师的话不敢不听,因为我相信我的老师。还有,请您回来纠错。” 张逸二百五地举着本子,开心道:“我的字丑,老师还给我贴画做奖励,长这么大第一次得到奖励,我爱我严哥。” 一条条视频见天发布出来,起初骂声一片的评论区渐渐出现了冷静的声音。 “人家学生夸自己老师你管得着吗,你们对着孩子满嘴脏话才是恶心。” “如果他真是个德行有缺的老师,会有学生昧着良心替他讲话?” “我觉得,这个更像真的。” “我也觉得,最后那老师出来就是为了转移焦点的,之前各种骂他母校,就职学校的,后来都只骂他了。” “突然好感动,有血性的老师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吧。” 国师范的师兄们见状也为自己的小师弟申冤,他们架着相机拉开宿舍门就说,“把你考前拜的神拿出来。”十有八九抽出来的图都是严谨的照片,吃饭的、被何季礼追着跑的,晚会上唱歌的,嫩的能掐出水。 舆论又是一次翻转。 “能当考神的肯定不能踩线过啊,肯定有隐情。” “国师范老人解惑,严师兄是考试写两版答案,被给六十分警告的。” “果真是考神,还有时间写两版……” 明知言忙碌了几天,放出了最后一只视频。他去了武镇,走访了村民学校。拍下了严谨组建起的两个书架,书本零零散散,学生笑着说大家都借回家看了,书好看,都抢着看。王校长一路夸严老师,没见过这么有操守的老师,最后说好摆宴告别的,结果他早早就跑了。 总有阴谋论者怀疑这些视频的真实性,然而更多的人在听到淳朴方言夸赞中的严老师,看到乡镇那自费的两架书,精挑细选的名著,已然开始倒戈。一个可以一视同仁、不在乎利益的老师,是值得尊重的。 严谨近几日都窝在明知言的公寓,夜里抱着对象睡,不开心时就想想,职场失意好歹我情场得意,嘿嘿傻笑两声,又闷闷不乐,吃两口对象准备好的饭,爬回床上。 明知言最近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一天见不到人,这会儿门铃突然响了,严谨觉得疑惑,懒懒地喊了声,“谁啊。” 门外无人应话,却听门铃又响了起来。他噔噔蹬跑下床,拉开门缝往外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张逸的大脸,“嘻嘻,严哥。” 身后整整齐齐一溜小脑袋,对着他发笑。 严谨鼻头一酸,可算没白养,小兔崽子们还算有良心,可还是觉得委屈,“现在才想起我,是不是发现还是我讲的好?” 大家挤着进门,拥着严谨坐到沙发上,王文然开口道:“严哥,你最近没上网?” 上网干嘛,看别人骂自己开心啊?他丧头丧脑地说:“不上。” 王文然点开话题,一个个视频播放过去,严谨从惊讶,到动容,看到最后每一句我相信汇集在一起,他双手捂面,“你们自己拍的?” 大家热切的点头。 “没上课拍的?” 大家犹豫的点头。 严谨攥紧拳头,边哭边说:“终于轮到明知言罚站了!” 明知言进了门,摸摸他一头杂乱的毛,“你说罚什么?” 严谨蹭蹭他的手,“你乏了,多休息。” 学生被猝不及防地喂了口狗粮,捂脸狂叫。明知言笑着做了噤声的手势,“王文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6 然,你说吧。” 王文然酝酿一下,说道:“严哥,我家其实挺有钱的。” 严谨不明所以,这是要给我养老送终? “我爸是做娱乐公关的,认识几个当红艺人,严哥,你可以借他们的平台当众澄清。” 严谨看看学生,又看看明知言,没有应答——他并不想这么做。他作为舆论发泄的出口,如果就此沉默整个事态也会归于平静,有个了结,一直纠缠下去只会多方受损。 王文然见他沉默不语,急道:“严哥,你说句话啊!” 坐在一旁的尹亚突然开口,“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舍我其谁。” 大家怔然,这是严谨曾经讲过的话,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了保护所有人,他可以说到做到。 沉默中,徐谦也站了出来,“可是你也说过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们也要勇敢反抗。你要去牺牲,那我们想为你而战!” 大家目光炯炯,看着严谨,有不忿、有期待,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师,我们想和你一起照毕业照!”大家便开始齐声重复。 明知言弯下腰,看着强忍泪水的严谨,温柔地说:“我还是认为学生阶段不需要接触太多现实,让他们生长在理想世界中,品尝一下短暂的美好。正义至少该存在于校园之内,给大家一个相信世界的理由吧。” 严谨咬着嘴唇,用力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还不能标完结,标了就不显示更新了_(:d)∠)_ 第40章 大结局(下) 为了准备公众直播,上到老师,下至学生,全体动员,帮忙写稿子的,设计造型的,干得是热火朝天…… 就发言稿应该从逻辑的角度证明材料的不合理性,还是从法律的角度指责媒体对于人权的侵害,理科组和文科组的老师在大礼堂展开了一场辩论,当中音乐组又半道插一脚,觉得应该去现场伴奏渲染一番气氛。 多方争论不下,最终一沓沓稿子都送到严谨手上,让他自由拼接,择优选用。 严谨抱着一摞文稿跟师兄哭诉背不过,明知言翻了翻,“都写得不错,你当参考文献用,自己再写一个稿子。”他翻到一篇逻辑批判演讲稿,发觉写得不错,拍了下来,打算发给律师作为参考。 严谨皱着脸,生无可恋! 放了学,他又被几个学生逮住,非要带他去买一身正式的西装。严谨抱着铁门,哭嚎着不去,看到明知言路过立马发出求救。明知言一听,掏出钱包塞到他怀里,贴心嘱咐道:“多买点。” “……” 直播当天,王爸爸请了一个当红艺人做直播,又邀了不少艺人做转发。 小帅哥和粉丝们互动了几分钟,人数稳定时便说道:“今天做这个直播,是受了朋友的拜托,想帮一个人做一次声明,希望大家可以听一听,谢谢啦。” 他举着手机站起身,将镜头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严谨,小声道:“开始吧。” 严谨依旧穿着自己的白短袖,干干净净像个大学生。身后摊着学生帮他买的西服,面前是后后一沓文稿。 严谨弯弯嘴角,报以微笑,“大家好,我是严谨。为了今天的直播,同事和学生帮我准备了很多。”他指指身前身后堆放的东西,“但是我还是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出场,让公众看到一个真实严谨。” 他顿了顿,翻翻文稿,说道:“这些文稿都是用来证明的材料,我们政治组的老师写得很细致,连造谣者的刑罚都判了。”他勾起嘴角,从文稿中抬起头,“但我今天不打算做辩驳,我想讲个故事。有些事儿,我本不打算让人知道的,但是为了学生,为了我爱的人,我觉得说说也无妨。” 严谨微微勾起背,换了个惬意的坐姿,缓缓道来:“严厉是个老师,虽说没什么职称,但他很爱这个行业,最后也倒在了讲台上,留下了一个上四年级、八岁的儿子。”他笑笑,“孩子挺聪明的,跳过一级。严厉的去世,对儿子打击很大,好在邻居的奶奶好心,经常照顾他,过了一年他也开始慢慢适应了。” 严谨深深吸了口气,“后来王奶奶也去世了,其实经历过两次,影响其实也就没那么大了,奶奶也教会他独立生活了,生活本来没什么岔子。生活自立,学习优异,严谨那会儿也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接下来的故事,严谨从未对任何讲过,不想第一次提及却是要举国围观。 “小升初要报名,他去找户口本,无意间翻到了严厉收藏起来的旧日记本,严谨手贱翻开了。偷看别人日记要遭报应的,来得特别迅速,他看到一张纸条——我年轻不懂事,被迫怀孕,生下这个孩子,他很健康,请为他找个好家庭。无名无姓的,只留了一个生日,11月21日。就是我出生的日子。” 严谨沉默良久,平复自己的心情。无论多少次想起,他还是会有心绪起伏,只是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强烈。 那年,他攥着纸条,心剧烈颤抖,浑身战栗,比起震惊,他更感到绝望,突然之间,自己与人世的联系都断了,像是无根之草,落入水中,只能随波逐流。 他低声道:“那时候,严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他不是爸爸的儿子,他不是真正的严谨,那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活下去。连12岁都不到,严谨再聪明也想不明白。他开始浑浑噩噩的度日,每天到学校也就是趴着睡觉,放了学在路上晃荡,有人找事就打一架,慢慢当刺头也混出了点名声,被人拉进帮派,打群架的时候出出力,其余事儿也不沾。混了快三年,直到帮派的头头要强、奸一个女生,他报了警,至此也就金盆洗手了。” 不是什么大义凛然,那女孩尖厉的叫声刺得他头疼,戳中了某段记忆,他想自己会不会也是诞生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那也难怪会被人当做垃圾一样丢弃。 明知言站在门外,看他扒开自己的创伤公之于众,心狠狠地揪着。他还那么小就已经背负着这样的痛苦,比起严厉的求而不得,严谨的得而复失对于心灵的折磨更为剧烈。 他喃喃道:“即便这样你还是成了耀眼的太阳……”他是以痛苦作为能量燃烧吗?否则为什么这样夺目…… 严谨继续道:“中考落榜后,严谨就辍学了,一直躲在家里,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病死饿死了,大概这个世界也不会发现。”他讲得口干舌燥,抿了口水,笑道:“还是不能低估世界,他窝了三个月就被人挖出来了。来人说他是孤儿院的院长,是严厉的朋友,问那个没什么人样的严谨想不想看看爸爸生活过得地方。” 幸亏陈院长是个好人,不然自己就这么被卖了也还屁颠屁颠地跟去。 那里有许多严谨没见过的爸爸的照片,陈院长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 分卷阅读57 翻出很多爸爸的书,说:“严厉曾经很努力的读书,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他也想试着改变人生。严谨,你爸爸意外去世,他的心愿还没实现,如果你不想过自己的人生了,那可不可以替他延续他的生命?” 严谨双目闪着光,迷途中被湮灭已久的路灯突然就点亮了,他似乎看得到出口了。 陈院长留了他一个月,临近开学时将他送了回去,便再也没联系过他,再次相遇时,便是严谨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站在门口,神情飞扬,判若两人。 严谨取下自己的眼镜,端平了在镜头下展示厚度,感慨道:“我以前不带眼镜的,为了考高中,没日没夜的学,零基础考上个三流高中其实也挺满意的。高一的时候视力也没这么差,后来问了老师最好的师范是哪个,老师说:‘咱们学校建校到现在都没有考过那么高的,实际点,别好高骛远。’学习嘛,我有天赋,只是要一天学十六小时,牺牲点视力罢了。” 高中三年,对于严谨来说就是三年高三,没有时间娱乐,不去结交任何朋友,一天睡五个小时,吃饭也要举着书,累到想睡觉,可也只能拍拍脸强睁着眼坚持。 “考上那年我们校长可激动了,人家横幅挂几个月就够了,他挂了两年。”严谨有点骄傲,挺挺腰板,“之后都是开挂的人生,继承国师范传奇称号的二代,当之无愧的天才。” 贺鸣和沈江一起看着直播,沈江心疼的红了眼,贺鸣隔空怼他,“什么天才,整天跟个傻子一样……” 严谨讲完了,突然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长长舒了口气,似乎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消失了。 明知言进了房间,眼底是一片温暖,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眼中再无他物。 严谨看到他,扬起嘴角,笑得坦率。他没有离开座位,对着镜头继续道:“到目前为止,网上所有关于我个人的信息都是真实的,我今天将这些碎片串联起来,还以真相。当然还有一部分事情我没有涉及,关于校方问题后续学校会出面解答,在这里,我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严谨看着明知言,坚定道:“我喜欢明知言。”他微扬着头,眼中尽是自信与张扬,“考试自以为是的写两版答案让教授们头疼我在此道歉,身为教师打了学生我道歉,有意歪曲天成校长性向的事情我也可以道歉,我会为所有的行为道歉,但是我不会为这场感情道歉。” 唯一有资格对这场感情指手画脚的只有严厉,严谨无法做到延续他的生命了,感情他给了明知言,事业也是岌岌可危。 然而严厉即便真能显灵,他也不会去指责,只会抱抱儿子,问他这么多年过得辛苦吗。父子之间没有所谓的亏欠,在养育的严谨过程中,他的心愿只剩下一个——一定要让儿子幸福。他的生命不需要延续,严谨可以做他的孩子,他已然十分感谢。 严谨鞠了一躬,奔跑着冲向明知言,镜头之外,两人热烈相拥。 明知言哑着嗓音,“即便知道辜负了恩情、要抛弃爸爸的心愿,还是选择了我么。” 严谨点头如捣蒜,“我想要自己的人生了。”他仰头看着明知言,虚怯问道:“我爸会原谅我的……是吧?” 明知言轻声应道:“他是你爸爸,比我还要爱你,我可以包容你的所有,他只会多不会少。” 拉锯了半个月之久的舆论战终于在这场直播中达到顶峰,许多人后悔恶言中伤了这样一位老师,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双眼,有人强烈谴责恶意引导舆论的媒体,心怀愧疚的公众自发情愿,要求对老师复职正名。 严谨的公众声誉得以恢复,然而单是舆论正义还不够,有些事情还需夺回法律正义。 光明起诉了易万传媒的记者钱珍。无良记者毫无底线,在娱乐圈兴风作浪不止,又将同样恶劣的手段用在教育界,自以为可以一如往常逃脱法律制裁,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做一个记者。 教育局对此事也极为重视,发布通告表示,对这种恶性竞争的手段大为震惊,责令天成限期整改,对赵建东处以警告。对于光明教师殴打学生一事,因其为遏止犯罪进行,不予处分。其余事情,通知中只字未提。 严谨窝在沙发上看着通知,撇撇嘴,“真便宜了赵建东。” 明知言点点他的脑门,“严老师挺记仇。” 那当然,害的光明和国师范差点声誉俱毁,谁大度的起来! 明知言笑笑,“不过,天成维持怕是会更加艰难。韩乐说唐亚整改结束了,想和光明合作,我们正在洽谈,毕竟这次风波对光明还是有影响,再养着你这不赚钱的班,压力挺大。” 严谨枕着他的大腿,无所谓道:“想炒了我?严老师现在走出去,各家高中都争着要信不信?再说国师范我也有饭碗。” 明知言亲亲他的脸颊,“严老师这么优秀,谁舍得炒了你,自断财路。高二开始,校长还要剥削你的劳动力,让你带两个班的课。”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的学生就要高二了。 严谨翻身坐起来,问道:“师兄,新高一还有实验班吗?” 明知言摇头,“没了,实验班三年一届,只能你当班导。” “不能再招老师?” 明知言浅笑说:“哪能再找到你这样的老师?” 没人能有他这样的人生经历用以教导学生,也没人能有他这样的魄力去突破规则。实验班是明义理想中的教育形态,他找了多少年才找到严谨这么一个。 “说到这里,严严我们什么时候见家长?” 严谨啧啧嘴,“师兄想嫁人了?” 明知言把他揪过来,抱在怀里,覆上唇,软舌纠缠,捉住他的舌头,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还敢胡说?说,该叫我什么?” 严谨拥着明知言,咯咯笑个不停,明知言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影子,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分卷阅读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