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倾城》 分卷阅读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 ================= 书名: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文案】 本文男女主1v1,he。 上古存万兽,太一生鸿蒙。山海之间的各路神兽斗了个天翻地覆,就为争夺昆仑神山上的那个帝江之位。 但这一切都和我们的琯纾上神没有半点关系,他只负责照顾好自家的小毛团子,这心就够操的了。小团子还那么小,冷不得热不得,更是饿不得。大神把高冷都丢进了旸谷,甘心当了小毛球的铲屎官。 撸猫大业居然被不识时务的人打断? 大神正要捡起霸气人设,小毛团子却先发了飙:“老子的男人你也敢动!” 大神:“团团,说好的淑女呢?” 所以男主琯纾先生就是一只宠妻成魔的独角兽 所以纪嬛姑娘就是一只山海间第一能打的橘猫 这里还有痴情的凤凰、百合的鸾凤、中二的三足金乌、贼帅的帝江... ... 客官里面请啊! 诶别走啊您,最会卖萌的作者买一送一要不要?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琯纾纪嬛 ┃ 配角:离朱燕月出帝江吴淑仪吴妙仪 ┃ 其它:轻松养成萌宠诙谐 ================== ☆、风雪夜归人 这是一个美丽而奇幻的世界。人类在这里就像广阔大海中的小小贝壳,不光毫不起眼,甚至没有自保的能力。 中央一座昆仑神山高高耸立、直入云霄,是山海之主——帝江神君的下都,那里名门望族、异兽神禽、能人异士、三教九流众集。在这一众庞杂势力间,三大家族成三足鼎立之势:陆吾一族多威猛神兽,掌管城防;钦原为鸟族,联络天下诸禽;沙棠一族为草木,性温和,擅医术。除此之外,吴林也算是顶尖门阀,尤其是吴林之女,有山海史以来便嫁在各家大族,是以此族地位万年以来,都分外牢固。 四周便是东南西北四组绵延万里的山脉,其间崇山峻岭交织错杂,神水神林星罗棋布。 东山临近广阔无垠的大海,气候总是温暖又潮湿,多的是一些海鸟一般的神禽,邻近大陆的深海中,有许多体型硕大的深海巨兽,有些甚至《山海历》中都没有记载。 西面却总是干燥的,连绵成片的沙海连着光秃秃的戈壁滩,在这里生活的异兽数量较少,但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南侧气候极为炎热多雨,有着绵延万里的热带雨林。其间异兽繁杂,有讹兽这样可爱的小兽,也有很多体型大、魂力强的凶兽,很少会有人故意来这里找麻烦。 北面离着昆仑神山比较近,是一片广阔的平原。人类聚落较多地分布在这里,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命短暂而平淡。在山海诸兽眼里,可能只是时间长河中几朵小小的浪花。 再向外便是帝都势力较为薄弱,却也环境恶劣的东南西北四大荒,地域辽阔但人烟稀少,仍有许多异兽未能为人所知。 这片大陆存在了多久,大陆上种种异兽就存在了多久。时间在这里仿佛没有了意义,大家都活了太久太久,久到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讲上一讲。比如说,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可能有这样一个小小的片段: “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何等的滔天罪恶!” “我不知。” “冥顽不灵!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若你再放不下那些可笑的执念,便会被抽去全身仙骨,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呵,你们要送我去阿鼻地狱了吗,不怕我把那地狱搅个天翻地覆?” “你还是太无知,谁说最痛苦的去处是地狱。” “你们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 “任你现在嘴硬吧,你可知,你会历经人世间最深的苦楚、遭受人世间最大的悲痛,你爱的人会为你而死,爱你的人也不会存活。” “这不就是人间吗。” “你说什么?” “我说,若我屈服了,这就是人间的明天。” 正是风雪漫天。 纪琯纾已经在茫茫雪地里走了很久,却连衣角都没有沾上半片雪花。天地皆一片沉色皑皑,蔓延到远处便连成一条模糊不清的线,风力不强劲却寒凉刺骨。在无际的素淡中,只有这一抹青色,使天地突然有了色彩。 一步步都毫厘不差,每个脚印是轻轻浅浅,刹那间被风雪染去。纪琯纾似不是世间人,不带走任何俗物,也不留下半分痕迹。劲削挺拔的身姿,冰砌玉琢的眉眼,凉薄凌冽的唇线,也美得不像这世间所有。尤其是那双点墨一般的眸子,像一面墨玉造出的镜子,反射着一切却毫不入心。 耳边是单调的风雪呼啸,如此寂寥,像蔓延过千年的时光。 突然,有什么细微的动静闯入风中,让纪琯纾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纪琯纾这次听清了,那是一阵虚弱的“咪呜”。 猫?在这样的暴风雪里?弹指间他已笃定,这猫没有丝毫的活路。但他不在意,只是大步向前走。此时若是人类婴孩躺在雪地里,他尚且不会动半分怜悯之心,更何况只是一只不通人情的畜生。 只是那猫仿佛听到了人的动静,叫得更加急促,也更加可怜:“咪呜,咪呜,喵——” 纪琯纾脚步未停,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也是这样漆黑的天色,也是这样刺骨的寒风,男孩跪在雪地中,眼里是满满的苦涩。他只穿着一件破烂短褂,因为长期饥饿面色发黄,几乎挡不住寒风的侵袭。而不过百步开外的宫阙间,烛火是那么煦暖,隐隐有欢声笑语穿透夜色,在男孩听来却是无比刺耳。 这猫也是被抛弃的吧。纪琯纾想到这里,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毛团子拎了起来。小家伙的眼睛还睁不开,只感觉了到他指尖的一抹温度,便努力把自己攀上他的手指。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居然比他的手指大不了多少,冻僵的舌尖轻轻舔着他的指腹,传来阵阵令人心痒的麻意,让他的唇畔显出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他突然起了些玩心,以惯常的冷漠语调道:“累赘,还是扔掉。”那小家伙却像听懂了一般,更加激烈地开始了攀爬的动作,翻上他的手掌,拿小下巴蹭着他的大拇指,似乎在说:“看我多乖,不要扔我。”纪琯纾万年不变的眼神里荡起一丝笑意,收起掌来捏了捏这小毛团子。没想到小团子居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纪琯纾抬眼望去,竟有几分震惊。 素皑的雪地已经是天下之至洁,这小家伙漆黑的眼眸却纯过最洁白的雪花。纪琯纾在各色各样的眼睛里看过那么多种欲望:喜、怒、哀、乐、爱、恶、惧...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 ...唯独没有过这样的纯洁。就是为了这双眼睛,他也无法再把手中的小团子扔回雪地。 纪琯纾拽着小家伙的后颈毛,在剧烈的挣扎里把这个小毛球塞进前襟。小家伙拱了拱,似乎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柔软的皮毛擦过他的皮肤,就像扫过他的心尖。纪琯纾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在这寂寞风雪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归人。 带着这小家伙继续向前走,纪琯纾突然想起这些年自己的经历。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依旧改不了一身的武夫气质,辗转在各个人类的国家,也有了些大将军之类的职位。打仗的生活他是最习惯不过的,看着千军万马击戈相交、看着士兵们奋力拼杀浴血而战,他总是能保持冷静,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将军做久了,功勋也就攒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这是帝王理所应当地就该猜忌你了。既然手握我帝国重兵,便拥有了逼宫造反的实力,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不想坐上一坐? 纪琯纾真的不想,他是个不怎么勤快的人,懒得费那些心思。在十个国家中,他遇到了七次赐毒酒、三次赏白绫、还有一次帝王直接拔剑砍他。他一般的选择是照着原样弄死那个皇帝,然后换一个国家从头开始。 只是久而久之,这样的生活他也就厌烦了。既然寻思着改行,他便选了走出国家遇到的第一个人的职业——商人。 商人好啊,商人不用打打杀杀,但说实话,他真的不是什么当商人的料。从南山运料玉到北山,或者冒险深入西山捕点什么到东山去卖,他倒是不嫌累或者繁杂,但是奈何他总是算不过账来,也没法硬是装出商人的谄媚嘴脸来。在做了几年生意之后,他把前几年卖命换来的钱都亏了个干干净净。在发现自己连肉炙都吃不起了的时候,他就又决定改行了。 后来他成了一个卫士,虽然时不时会弄死自己的雇主,但总得来说还算称职,因为毕竟没有什么人能在他手里走过第二个回合;他也做过农夫,但是要是问他种出过什么庄稼,他也不可能答得出来,只能告诉你邻居家偷来的鸡总是非常好吃;于是他考虑转行做了小偷,毕竟他不是很想和人打招呼,只是偷遍天下至宝之后,他就又没有了人生追求。 如果你也在这人间度过了几百年的光阴,你也会这样感叹一句:人生真是太无聊了。 当生命看不到尽头,永恒的时间就成了一种刑罚,在纪琯纾早就已经不会痛的心上,依然一道一道慢慢地割着。纪琯纾原本并不把这些伤痕当做一回事,只是不会爱也不会恨,人生不是照样的过。 只是当遇到小团子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烟花在雪地上炸开,有血滴从心尖上滴落。以前受过的那些伤好像都有了鲜活的生命,叫嚣着找他要讨个说法。他感觉到心间有绞痛的感觉传过来,眼中也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下。他感受着这些新奇的感觉,突然有些高兴:他难道是在活着吗? 抱紧了怀里的小团子,不管泪珠在脸上结成冰球儿,他突然在这一刻决定了剩下的人生该怎么过:他一直是孤身一人,还没有养过宠物,在接下来的时光中,他就要为这只小猫活。这只猫有一年的寿命,那么他纪琯纾的人生也就只剩下一年了。 只是可怜了雇主——哦对了,忘记说了,纪琯纾现在是一名杀手,正要去执行一场刺杀——只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将军终下马,风雪夜归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发文咯~ 大家多多指教 有意见尽管提出来哦 ☆、一生一世一双人 很久很久以后,昆仑山帝府宫的后花园中,满山郁郁葱葱的桑树下,长满芬芳馥郁的藁本和葶苧。一个整天趴着晒太阳的“年轻人”总是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故事是怎样开始的?而答案总是只有一个:故事的开始,是一场很大很美的雪... ... 回到故事的最初,此时,忙碌半生依旧“一事无成”的纪琯纾正在风雪中行进。尽管撑起一个人的魂力屏障来隔绝风雪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但他在怀里的小毛球儿大概只是只普通的猫,身上没有一点儿活力波动。尽管自己源源不断用魂力温暖着它的全身,但是小猫儿的呼吸还是一点点地弱了下去... ... 纪琯纾急于找到一个躲避风雪的地方,他们已经在暴风雪中困了将近一整个夜晚。纪琯纾非常担心怀里的小毛球就这么咽了气,自己可能就要结束刚刚找到意义的短暂人生了。在风雪稍稍停歇的空当儿,纪琯纾看到一个能稍作休息的山洞,便带着怀中的小团子躲了进去。 收集了角落里一些还能燃着火的干柴,纪琯纾拇指和食指上下一折,便是一个燃火诀。这时候,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小团子拿出来,放在火边暖一暖。 小家伙被火一烤,似乎恢复了不少精神,此时正睁着黑亮亮的眼睛,试图用小爪子去够那一堆暖融融红艳艳的东西。在第十三次阻止小毛球的爪爪被烤熟之后,纪琯纾有些无奈,只能把它抱在怀里。把这只毛茸茸的小球儿抱了满怀之后,纪琯纾生平第一次有了好奇心这种东西,开始研究这只猫儿。 虽然第一眼看去,它眼睛是亮闪闪的黑色,但此时映着火光仔细看看,这猫儿的眼睛又有了些莹莹的绿光,让纪琯纾想起青丘山上的青雁,决定哪天弄几粒过来给小团子做个项链试试。 一阵浓浓的倦意袭上纪琯纾的心头,让他有了几分惊奇。已经太多年了,他一人独对孤独的灯光或者茕茕孑立的月亮,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并不是心里想着什么,也不是放不下什么人,他只是不想睡觉。只是好像这个小家伙出现的那一刻,自己的胸膛里有了什么鲜活跃动的东西,也开始有了那些人类的感觉。 纪琯纾抱着小团子,就有几缕笑纹爬上了嘴角。虽然看起来变得更加脆弱,似乎有了缺点,但说实话,他却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风停雪歇,转眼已经是第二天。金色的阳光洒在纯白的雪地上,相映间熠熠生辉。 纪琯纾缓缓睁开眼睛,脑中有一瞬空白。阳光洒在脸上,让他生出几分刚睡醒的懒散。刹那间他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捡到了一个小团子?思绪及此,眸中已一片清明。他伸手向前襟探去,却意料之外地捞了个空。闭上眼睛,他散开神识搜索过房间的每一寸角落,依然没有发现那只毛团子的一点气息。 摸了摸胸膛左面的那个地方,纪琯纾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疼痛。他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可能是大限已到。可能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上天派来了一个小使者,让他感觉到最后一点温暖和光亮。现在小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 使者离开了,自己也该走了。 纪琯纾缓缓坐起开始调息,右掌随之竖起。中指和无名指屈起,小指和无名指结环,赫然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起势,若是山海间任何一个神兽在场,便会看出这是最为狠辣无情的死诀。 马上要到地狱去了吗,不知道十殿阎罗那几个家伙会怎么折磨自己。纪琯纾这样想着,缓缓睁开眼,希望最后再看一眼人世间的阳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洞口—— 小团子? 顾不得内力反噬,纪琯纾连忙收了掌,眼睛一下子睁大几分,看着洞口前缩成一团的毛球,挺拔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死结。 昨夜为了抵挡寒风,纪琯纾竖起了防御结界,小团子缩着的地方,恰好是防御结界上的一个破洞。昨夜风急雪骤,这小家伙做什么跑到这里,难道是不信任自己?纪琯纾心里有几分郁卒,迅速伸手把小毛球拎回来。 触到小家伙的一瞬间,他就感到一片冰凉,这只小猫儿昨天在雪地里冻了不知多久,晚上又睡在风口,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这就是自己的神识为什么没有探到它。 纪琯纾思绪百转,最终叹了口气,这小团子再傻,也不会为了潜在的危险冻死自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个傻团子,昨夜怕是笨乎乎地自己去堵风口了。 这时傻团子恰好睁开了眼睛,它乌溜溜的双眸依然只能睁开一条缝,但纪琯纾从里面看到了依恋和信赖,他的心防被再次狠狠敲击。把可怜的傻团子小心地放在掌心,他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过去。毛球儿还这么小,现在又几乎冻得只剩一口气,这份笨拙的心意让纪琯纾干涸千年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他闭上双眼:罢了,这个小东西怕是上天送来的礼物。自己已经孤独了太久,这样纯澈如冰雪的心意,让人怎么丢开。 抱着怀中的小毛球儿,纪琯纾第一次感觉有些害怕。对这只没有一点魂力的小猫来说,这么一直用他的力量撑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得赶紧找医生来看看。这荒山野岭肯定没地方去找大夫,自己得赶紧把它带出去。 把小猫揣进怀里,纪琯纾顾不得其他,只是埋头赶路。阳光正好,落在雪地上却泛起刺眼的强光,纪琯纾渐渐觉得眼睛有些发疼,视力也越来越模糊。但他绝对不能停下,耽搁任何一秒钟都可能要了这只小毛球的命,这个赌注他输不起。 先是太阳渐渐模糊了边缘,紧接着雪地间的高低起伏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突然,纪琯纾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前彻底是一片黑暗,大雪把一切覆盖了个干干净净,四周没有鸟鸣,他甚至没有在最后一眼中,找到任何可以辨别方向的东西。 思索片刻,纪琯纾明白自己大概是被雪地反射的阳光刺伤了双眼,这种症状并不会夺去他的视力,但他会瞎上三五天。自己倒是没关系,只是这猫儿等得了吗?他试着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两次成功给了他一些信心,下一次迈步时,却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绊倒在地。缩在雪地中,纪琯纾有些泄气,他第一次体会到生而为人的无奈,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这种无力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小猫在他摔倒的时候,也被甩了出去。尽管此时已经虚弱至极,但看着纪琯纾扑倒在雪地里,它还是用尽全力撑起身体,拉出一条长长的雪线,向他爬过去。 纪琯纾只感觉眼睛上传来温暖湿润的感觉,先是一下,然后再一下。他才明白了这是小毛团在舔舐他的眼睛,可能在它并不发达的灵智里,这样会让他好受点。 自己完全可以等眼睛恢复了再走出这片雪地,但是这只猫儿,这只为了让他好受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温暖传给他的小毛球儿,会死在这儿。纪琯纾眼睛一闭,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慢慢挣扎着坐起身来,纪琯纾垂下长得过分的眼睫,眸间一片温柔。玉管一般洁白的手指摸索到小猫身上,慢慢梳理着小家伙有些凌乱的毛发,纪琯纾从丹田中调集了最精纯的内力,为小团子滋养冻僵的经脉,小家伙的身体也渐渐回暖。运行一周后,纪琯纾突然停了下来,又拧紧了眉头:这个小毛球可不是普通的猫儿,它体内有妖田,却毫无妖力。这就有两种可能,它要么是化形失败功力尽失,要么就是被人打散功力变回原形。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说不定是个大麻烦。不过... ... 思及此处,纪琯纾唇角的线条又缓和几分,他没有犹豫,把指尖轻轻地点在小猫儿的额头上,念动古老的咒语:“ 日气月成,天耀地合,以吾之血,成彼之身... ...”猫儿似乎不安地睁了眼,却触见了他安抚的眼神。于是小毛团只是嗅了嗅他令人心安的气息,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躺回他怀里,任他完成血契。 随着咒语落下,一道光划过纪琯纾的指尖,沁出了一道精血,在毛团子的眉间形成火焰状的契文。血色的光芒在纪琯纾脚下交错成型,古朴苍凉的纹样,伴随着似乎穿越时空的誓言。正是这个阵纹,见证了千万次人与兽的信任相交——这便是大荒第一契,血契。血契结于人兽之间,结之无悔,生死相随。 光芒再次划过,纪琯纾的一缕发丝和小家伙的一撮毛发同时掉入血色之中,没了踪影。 纪琯纾又挂上了千年罕见的微笑,小团子,麻烦也罢危险也好,这下你可逃不开了,我从此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要提出自己的意见哦~ ☆、橘猫,橘猫 “噗”的一声,纪琯纾一个支撑不住,侧倒在地,口间吐出血来。这血契霸道无比,但一般也不会反噬,纪琯纾有些疑惑,使了个清洁术先将嘴角的血迹洗掉,便去探小毛球儿的经脉。 方才收到反噬之时,自己倒了下去,小团子也一同滚落。看自己吐出血来,可把小家伙急了个透,此时正努力用小爪子拖着身子,拼命往纪琯纾的方向爬。纪琯纾看不到,只能用手摸索,寻找着小团子,小家伙这面更是着了急,一个用力过猛,“咕噜”一下翻了个圈儿,滚进了纪琯纾的怀抱,才有些委屈和担心地蹭了蹭。 纪琯纾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心软得像水一样,把这个小毛球包了满怀,只想把它捧在手心里,不想让任何人,包括自己有丝毫伤害它的机会。 安慰归安慰,经脉还是要探的。没了视觉,纪琯纾的其他触感倒是更敏锐了些,他抚上猫儿的额间血契花纹之处,也是他们魂力联系最强的一处,便从自身澎湃的魂力中小心翼翼分出一缕来,再次去探它的经脉。第一次探脉既然是没有找出什么异样之处,说明这症结藏得很深,还是得小心行事,不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 能伤了小猫儿。 小毛球儿经脉的跃动有些迟缓,是实寒之症,自己方才也是探到过的... ...突然,一阵一样的波动传来,纪琯纾急忙催动魂力,朝着波动传来的地方探去。 在小毛球儿的经脉中穿行,纪琯纾感到有些触目惊心。一般拥有成为异兽的妖力之后,小兽就会生出经脉和妖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小猫儿的经脉竟然已经有了萎缩之态。这说明在妖力全失之前,这小毛球儿的魂力定是不薄,若不是自己与它签订了血契,说不定这猫儿就会魂断于此了。 正心下思索间,纪琯纾的魂力便探到了波动的源头,竟然是小毛球儿的妖田,可是自己搜索过,这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纪琯纾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用了寻踪诀抬眼看去,一瞬间竟是瞠目结舌——小团子居然没有神魂! 浩浩山海间,泱泱异兽济。四山四荒一昆仑中,不知有多少本领通天的异兽和神禽,他们相互对峙,又是融洽一团,靠的就是不输给对手的强大魂力。 所谓魂力,就是源自于山海中诸异兽神魂中的力量。天地间充斥盈贯着自然之力,若是拥有强大的神魂,就能强行调集这些力量为自己所用。 要拥有强大的神魂,一是要看天赋和血统、一是要看阅历。若是上古神兽的血脉,天生的神魂之力就不会弱,像是上古四神兽,因其血脉的纯正就拥有澎湃的神魂之力;若是天生神魂之力不足,便要通过后天的锻炼补齐,这不是说简单地强身健体或者是修炼法术,而是要历经人世间的艰难险阻,体味重重困难,才能修到心境上的大虚空,得到强大的神魂。 除此之外,魂力的增强还有许多途径,有吸食其他凶兽神魂的恶毒折损之法,也有取得天地间至纯精萃那样可遇不可求的法子,其中最为有效的便是人族的信仰加成。世间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人族没有魂力,但是就像是依附在高大乔木上的菟丝,他们总有自己的策略。人族拥有信仰之力,若是使用得当,能让神魂之力倍增,所以自古人族的争斗中,都会有山海诸凶兽的影子。 看小团子的经脉,现在已经有了萎缩之象,说明它曾经有过非常强大的神魂,可是纪琯纾在它的妖田中并没有找到凝聚的神魂,这说明小家伙的魂可能是残破不全的。但是这件事也急不得,自己所能做的只是慢慢用自身魂力滋养着这只小猫儿,至于具体怎么去做——还是得从长计议。 血契结成了,小家伙就恢复了活力,一直呆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纪琯纾看这猫儿聪慧,便让它指着路,带着自己回到了那一方山洞。 本来以为这只猫只是聪明了点,过了几天纪琯纾才渐渐发现,这是个爬上跳下的混世魔王!纪琯纾冷着脸吓唬了它好几次,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他有些好笑地想,若是让那些老朋友看见,自己连只猫都降不住,不知道要如何笑话他。 但是这俩其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毛球仗着纪琯纾看不到,经常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扯他的衣服咬他的手指,但是绝对不会离开他太远。他们最近的吃食,都是小毛球儿去周边捉回来的野兔子,被纪琯纾烤上一下,他不止一次惊讶,这个小毛球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捉回来的都是比自己还大的兔子。还有一次,有个大家伙来到了他们栖身的这个山洞,纪琯纾正要施咒驱赶,便听得小毛团“喵”一声尖叫扑了上去,反而是那头猛兽吼叫着逃走了。 又过了几天,纪琯纾逐渐恢复了视力。他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了完全大变样的小毛团。他捡到这只小猫的时候,它还是活泼可爱,现在却是毛发凌乱、形容憔悴。 被对小团子的宠爱冲昏头脑的纪琯纾,完全想不到这小猫儿浑身狼狈是因为太闹腾,只当它是为了保护自己。想到这里,纪琯纾有些心疼地抱紧了小家伙,下意识地开始开始揉捏这个毛团子。 血契结成时,自己还没有能够看它一眼。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猫儿,他的手轻轻戳了戳毛团子的额,深感这血契纹饰,比鹊山神君的那只丽麂不知精妙细巧了多少倍。 不光如此,他的手又移到猫儿的爪子,趁着小毛团无力反抗,捏了捏它柔软的肉垫子。小家伙蜷起来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肉垫子更是大不过指尖,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是绵软又细滑,让桓纾爱不释手,将四个垫儿来回捏了个够。小家伙好似被捏得有些不乐意,强撑着眼皮“喵”了一声儿,弄得桓纾又心疼不已,不敢再揉弄大病未愈的小毛团。只得换了目标,修长的玉指柔柔地搔着猫儿的下巴,时而爬上它小小的耳朵,顺着耳朵尖最柔软的毛发捏弄,直把那猫儿舒服得“呼呼”叫唤。 捏着捏着,纪琯纾突然注意到猫儿的毛色有点不寻常。这猫... ... 缃色与琥珀相映,缟色为底,雪青时见,是最常见的橘猫没错了。 思绪及此,纪琯纾几分忧愁爬上心头。曾记得在昆仑山上时,淑仪曾养过一只同色的猫儿,怀孕及年还未生产。淑仪为此担心忧惧,特意请典医正瞧病,没想到典医正倒先乐了个足,才向淑仪阐明,这猫儿只是体重过重,显得有些粗笨肥拙,根本就未曾怀孕。 还没回过神来,手掌处便传来细软的触感。原来是猫儿见他出神,停了手上的动作,用小下巴在蹭他。纪琯纾有些为这猫儿的将来担心,按八荒的说法,这橘色的猫有九成几率会长成痴肥之态,还有一成几率... ...怕是会长到连床榻都能压垮。 看着眼前轻盈乖巧的小猫儿,纪琯纾生平第一次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纪琯纾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控制小猫的食量,但是据淑仪养猫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个多有效的办法。淑仪也总是饿着她的那只橘猫,但是奈何那只猫简直是喝着白水都“蹭蹭蹭”都长膘,导致淑仪一度怀疑这猫是不是自己在外面捉了老鼠或者鱼,来给自己加餐。况且,纪琯纾打量了一下自家小团子瘦弱的身板,觉得它只要奶声奶气地“喵”上一声,自己根本无法抵挡要给它喂几根小鱼干的欲望。 那么多运动也是控制身材的一种好方法,纪琯纾想着要给这猫儿做个滚轮,或者是带着它多到外面走走看看。纪琯纾捧起它的小爪子看了看,又捏了捏,最后忍不住轻轻地咬了一下,招来了小团子的愤怒一击。他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小毛球儿的肉垫儿又软又小,怎么能经得住那么高强度的运动?外面的地面坎坷不平,又有那么多带刺的草和石头,要是扎到自家的小毛球儿,他找谁说理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纪琯纾又不甘心看着小团子,将来变成一只肥嘟嘟的橘猫,只能不停地在脑中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 提出各种各样的减肥良方,又不停地自我否决。 小团子看着他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儿又摇摇头,觉得自己的主人可能是有点不正常,不过没关系,自己会是一只很聪明的猫儿,一定能够照顾好主人,比如多带他出去溜溜弯、多给他抓些好吃的鱼回来,也绝对不会让那天的笨熊之类的生物,有任何伤害自己傻主人的机会... ... 于是,纪琯纾和他的猫分别在对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只是在刚刚相遇时,便在脑海中就和对方过完了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新人求指教吖~ ☆、问君此去几时还 思量再三,纪琯纾叹了口气,心下道:罢了,无论这猫儿将来肥作何态,只要有自己养着,就不会被山间的野兽捉了吃去。看着猫儿不知何时已睁得乌溜溜的眼睛,他无奈笑道:“猫儿,你可有名字?” 毛团子自血契成立,似已经恢复了几分灵智,只是还未能张口成言,自然不会回答。纪琯纾继续自说自话:“那么我便给你起个名字吧,既然将来注定肥作圆球,便叫你团团吧。”猫儿听了这话,即使在病后的虚弱里,也进行了高难度的怒目圆睁,甚至试图张开只有奶牙的血盆小口去咬纪琯纾的指甲盖。 纪琯纾看这猫儿气得不轻,使了点力气把它按住,笑骂道:“不过是个乳名,你竟然还给我使起小性子来了,真真是惯得你没了样子!”说着他眉眼爬上了几许狡黠,“我要给你起个正名,可得先看看你——”话音未落,桓纾便轻而易举地将团团翻了个个,伸出玉色的劲削长指,将团团拼命挣扎着的四足向两边按了个牢。因着猫儿年纪还小,性别特征不是很明显,桓纾看了好几眼才观察出来,面皮有些发红地松了手:“原来团团竟是个女孩子... ...” 他本来觉着,这猫在冰天雪地里冻了良久仍能回生,再加上有几分能用瘦小身躯抵挡寒风的狠劲儿,十成十是只坚毅顽强的公猫了。这么一折腾,自己尴尬不说,团团怕是要生气了。 团团不仅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她撑起瘦弱的身子,拼命走到十寸外的床边,留下一个孤傲又失望的眼神,放在这样的小奶猫身上简直要把人的心都看碎,似乎要跟纪琯纾划清界限。这可把琯纾急着了,他连忙上前坐在团团身边,好言好语地哄着,可团团自始至终没有看他第二眼。 纪琯纾没有多少哄女孩子的经验,只是有些笨嘴拙舌地一味赔礼道歉:“对不起,团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不管他从哪个角度,试图正面向小团子道歉,小团团都会迅速转过来,用小屁股对准他,摆明了绝不合作、绝不谅解。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努力,纪琯纾叹了一口气,给团团施了道法术,筑起一个屏障,就从山洞中走了出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只剩下洞中的小团子瞠目结舌,心里简直憋屈得想哭,主人居然就这么不哄自己,一走了之了!她真的再不要原谅他了! 那边小团团伤心欲绝地表示,要跟纪琯纾单方面决裂,这面纪琯纾正匆匆赶路,担心自己久去不回,团团会感觉到害怕,或是被过路的凶兽叼走做了小点心。 团团神魂不全,自己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她补齐,这就少不得要借助一些特殊的材料。自己在外征战之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是天界的馆藏读了不少,知道峚山上的瑾瑜之玉,其质坚粟精密,浊泽有而色,合天地间阴阳五气而成金银之色,镇魂之效最是明显。 峚山就在不周山西北方向四百二十里的地方,其间多珍奇异食,如丹木的红色果实不仅味道甜美,而且吃过的人不会再有饥饿之感;再比如从这里发源的丹水中,有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玉膏,流出时是一片沸沸腾腾的景象,黄帝常常服食享用,足可证明其功效的奇妙之处。 只是如此一个物产丰饶的地方,自然不会毫无阻碍,从峚山到钟山,长四百六十里,其间全部是水泽。在这里生长着许许多多奇怪的禽鸟、怪异的野兽、神奇的鱼类,都是些罕见的怪物。纪琯纾打算了一下,觉得此行还是要小心为上。 大蛏子是丹水里的老资格了,要说这蛏子一族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肉质鲜美——啊呸——长寿!大蛏子熬死了许多老对头,又陆续收获了许多新对头,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率领着子子孙孙的小蛏子们出去遛弯,顺便气气自己的那九九八十一个老仇人。 “您还没蹬腿呢!”“不敢不敢,这不是等着您呢!” 本来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久,什么样子的事情都应该见过了,却没想到这一天,他会看到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景象。 丹水自古多宝,守护神兽们更是个个凶悍无比,拿出去哪个不是能占山为王的一方霸主。就在今天,大蛏子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落在丹水边。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轻人八成也是来探宝的,像他的千千万万个前辈们一样,这个样貌卓绝的小伙子也会埋骨在此。大蛏子把自己的子子孙孙们召回来,为即将出现的神兽们腾点空儿,也算对以后要埋进来的年轻人,也就是自己的邻居多点敬意。 首先出现的是巨鳄,仗着一条灵活的尾巴和满口利刃般的牙,这家伙不论何时总是第一个出来抢猎物。看着它从水里直窜上来,张着一张大口朝年轻人咬去,大蛏子觉得这回又没后面几位什么事了,它正准备回去哄小孙子睡觉,便看到年轻人眉头一皱,打了个响指—— “噗通”一声,巨鳄就这么直挺挺地掉回了池子里。大蛏子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觉了,一个人族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打个响指,就把沼泽一霸这么收拾了? 如果刚刚只是惊讶,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挑战他的它生观了。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嫌弃各凶兽找上门来的速度太慢,便挽起袖子,把一只手放在池边。便看到池水好像沸腾一般,冒起众多的气泡,沼泽的凶兽们纷纷受不了地飞上半空。 看到是这个年轻人在搞鬼,这群高傲的凶兽还能忍就怪了!但年轻人并没有给他们出招的机会,而是挥了挥袖子,这群凶兽便下饺子一般“噗通通”地掉进了池水,像死鱼一般翻起了肚皮。 池水再一次泛起波澜,可把大蛏子吓了个神魂俱散。这八成是那位老祖宗要出来了——即使活了千年,大蛏子也只见过那位一次。那是一个相当强悍的凶兽,将前面几关的对手都斩于马下,正当他接近至宝的时候,便是这位出现了,只是一个照面,那只凶兽便被击出三里远,经脉俱碎、神魂皆散。 大蛏子觉得有点可惜,丹水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只可惜这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 个有趣的年轻人马上要没戏唱了。只见玄龟老祖宗本来还是慢吞吞地出了水面,见到岸边那个年轻人后,便动作无比利落地上岸行了个伏地大礼:“不知上仙前来,小龟怠慢了。” 看着年轻人拿走峚山至宝,大蛏子还感觉如在梦境。这么个通天本事的上神,居然在走的时候笑了个春风满面:“她定会喜欢的。”大蛏子只能庆幸那个“她”不爱吃蛏子,自己和自己的子子孙孙才能幸免于难。这蛏子可能不知道,他高兴早了。 四海八荒有不少传说,其中一条广为人知:“千年寒冰,万年冷玉,亿载纾神之心。”讲的便是天下的至寒至坚。 众人都知昆仑山上有个琯纾上神,平生性格最是冷淡。有次宪翼水君之女,天下最温柔如水的玄鱼神女误入演武堂,被其战神盔所设结界反噬。宪翼神君本想趁机考察这个“四海第一战神”,如果他人品卓嘉,能够妥善处理玄鱼的伤势,最好再识相地上门赔礼,这门亲事也就成了。但是琯纾上神并未有半点怜香惜玉,反倒剑眉一树,召来寒甲卫把个纤纤弱质的玄鱼神女抓了起来,按律投入铁狱好好地审问了一番。此举自然遭到了宪翼水君的上门抗议,但琯纾上神反而更是不喜,只道若不是看在水君的面子上,早已对玄女进行拷打。气得水君拂袖而去,连声道:“此子无心!” 像这样的事,亿载以来不知凡几,琯纾上神冷酷无情的名声也就此打响。世人都知道,琯纾上神只有在面对淑仪神女的时候,才会有一些温和。 鼓鼓是一只青蛙,并且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山海中最有梦想的一只青蛙作为 而现在,四海八荒第一冷脸,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纪琯纾,居然有几分低声下气:“团团,莫气,你大病未愈又气坏身子怎么得了。我也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 团团才没有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女孩子的那里... ...怎么能随便看啦! 本来自己的记忆全都是漫天风雪里,这人将自己捡回来又细心呵护,自己当然也要掏心掏肺地回报这人。恰巧他们住的旅店窗户纸有些漏风,团团前尘皆忘,可不知道这个,她只感到一缕寒气慢慢在房子里扩散开来,以为这房子要变得像雪地一样冰冷了,只得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去阻止这一切。现在这人居然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说明这就不是一个好人!想到这里,团团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十分受伤,又撑起病躯,要离开这个危险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团团把头埋在爪爪间 纪琯纾戳戳 团团一动不动 琯纾大惊,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连忙把团团拎起来 团团不满:你赔我敬业福! ☆、似是故人来 纪琯纾看面前的小团子哆哆嗦嗦地挪动,大有要离他十万八千里的架势,赶忙好言好语地安慰:“团团,莫生我的气,我是真的以为你是个男孩子。”看这猫儿半信半疑的眼神,琯纾举起手指来,无奈说:“你若不信,我只得起誓了。”团团想了想刚刚成誓时候的景象,又感觉了一下血液中那种微妙的联系,勉强相信了琯纾。 团团委委屈屈地伸出爪子,要纪琯纾把她抱进怀里。琯纾心软得跟水一样,心甘情愿地把她拢在臂弯中,挠着猫儿的小耳朵。 阳光透过一大块蓝黑色的云翳,用缝隙间的金色丝线织出了一只网,将这屋内的场景轻轻地拢起来,仿佛如此就是岁月静好。纪琯纾见团团不再生气,便又小心地提起:“那么团团跟我姓纪,单名一个嬛可好?嬛绵好眉目,闲丽美腰身。我们的嬛嬛长大一定是个大美女。”团团似乎并不是很懂这两句诗,只是对“大美女”这个词十分满意,翻了个身露出另半边耳朵,“呼呼”地要求琯纾继续挠。 只是半晌午,团团便又发起高热来。琯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小猫儿自从捡回来就多灾多难,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又发了几个时辰的烧。琯纾努力回忆淑仪的猫儿病了时,她是如何照料的,却实在没有半点印象。着急和愧疚交织成火,把琯纾的心翻着面儿地煎。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了,也好久没有这样对命运的无力感。 团团烧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魂儿都要烧没了。她没有经历过什么,也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只是眼前这人,她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喜爱,却无力继续陪在他身边,只能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琯纾的手背来安慰他。恍惚间她感觉那双温暖的大手从未离开,只是有一句极细的呢喃,带着几分无助:“团团,不要离开我。” 天色渐暗,团团仍不见好,一身毛皮都烧得没了光采。琯纾看着怀里只能发出微弱“咪呜”的猫儿,咬了咬牙,化作一道光乘风而去。 狄山总是葱郁的,笼罩在终年不散的蓝色雾霭中,青、绿、灰色交织纠缠,仿若滞留了千年的灵魂。这里从来没有虫鸣鸟啼,随着日月盈仄、斗转星移,亿载时光寂静地被埋葬在此。 但是在这个傍晚,游丝般厚重的雾色泛起圈圈涟漪,随即便逸散开来,显出一身青色长衫。雾中的人辨不清面目,但却是襟未着露、衣不沾尘,像是方俗之外的谪仙。 纪琯纾站在山脚,伸手捏了个寻踪诀,雾气便乖乖分开,现出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他抚了抚怀中的毛团,没有半分迟疑地踏了上去。 一、二、三... ...四十九步开外,景物突生变化,四周雾色全然消失,露出来的居然是宽阔的海面。海上岚气蒸腾,鸥鸟盘旋,远处似有连珠般的岛屿,海边只有一只小船,未有一桨,这就是主人古怪又极具趣味的欢迎仪式。 纪琯纾看着辽阔的海面,眉峰一拢。他并没有上船的意图,也没有想法子渡海,反而抬手掐算起来。但在此时,怀中的团团难受地“咪呜”了一声,让琯纾立马停下了动作。五行生数、五行成数,大衍之数弥纶天地之道,按照主人的惯例,此行必有三关需解。千年未见,这人不知道又生出多少鬼主意,即使是自己,没有个把时辰也未必可过。他等得,怀里的团团未必等得。 思绪及此,纪琯纾也就没有再犹豫。他再次抬手,掐了一个繁复的莲花诀。只见一缕金红色从他眉心射出,浮在空中,合着脚下的繁花纹样,形成白色光球瞬间扩散开来。大海、小船、岛屿... ...刹那之间消失无形。 四周变成了几亩农田,有老农在田间耕作。纪琯纾面色未变,掐了二重诀,空中的金红色便再次荡出白光,将周围景色变了天地。这次是清幽的竹林,深处雾气蔼蔼,一看就是主人精心所设,一定要数尽八卦、占通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7 阴阳方能解得。纪琯纾仍未理会,指尖上下翻飞,赫然是莲花三重诀,竹林卦阵应势而解。 一阵白光闪过,似有一支无形的毛笔点描勾勒、层层渲染,一片灿烂的桃林便出现在眼前。柔软的桃花瓣随着香甜的风摇曳生姿,落在来人的肩上,找了一个缠绵的归处。 然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姓纪的!” 纪琯纾心中一动,来了。他四下一望,便找到了一块可坐的青石。翩然坐下之后,他把团团小心地放在膝头,听着四周风声骤急,便轻轻地捂上了团团的耳朵。果然下一刻便是一声暴呵:“纪琯纾,你好的很,好得很!” 一抹明黄从树林深处飞射而出,停在桃花枝头,赫然是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少年。傍晚暮色和煦软浓,少年的脸上也是笑容灿烂,只是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怎么看都让人遍体生寒。 “离朱。”纪琯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离朱的面色更差,索性笑容都收了回去,咬牙说道:“要不是你叫了我名字,我还当你是换了个人!我看你是疯了,那内丹是随便催着玩的吗?催得本命丹,折换百年寿,你是忘了吗?” 纪琯纾眉间生出三道无奈的褶皱:“离朱,我找你有事。”他捂着猫儿耳朵的手分毫未动,“你莫胡闹。”离朱怒极反笑:“你竟说我胡闹!”他身形一动,已下了枝头,顷刻间逼近了纪琯纾,才发现他手中的团团。 离朱停住了动作,后退半步,弹指间便已经想通关节:“你就为这猫儿连催三次本命丹?那你算是白搭了百年阳寿。”离朱露出恶意的笑,弹弹衣袖。 “没治了,等死吧,告辞。” ☆、这猫不能养 说完这句话,离朱便回身要走。纪琯纾叹了口气,只得分出一只手,握住他的腕子:“莫气,你也看到了,形势危急,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朱半晌未动,终于回话:“我只是气我自己,本来你这处境... ...我何必要搞那劳什子的迷阵,千年这脾气竟也是未改!”他转过身来,褐色圈金的眼中已是一片平静。琯纾放开手,离朱便一挥衣袖,撤尽了桃林禁制:“跟我来吧。” 一路落英璀璨,香气袭人,纪琯纾却没有半分心思欣赏。他只感觉怀中的团团已经半晌未动,若不是还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他怕是要急得发疯。看着离朱不急不缓地踱着步子,他忍不住开口:“离朱,我们怕是要快些。” 离朱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团团,仍旧没什么好语气:“放宽心,你这猫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纪琯纾没什么办法,只能耐下性子跟在他身后。 桃林虽说百径千曲,只要找对路子走起来也是不难。半盏茶的功夫,前面便见到了一座小茅屋,纪琯纾跟着离朱掀帘进去,却又是换了番天地。雕梁画栋、阵仗工整,里面赫然是浑朴大气的一幢宅子。 穿廊过室,两人走到一间竹席作底、寒玉做床的小室里,离朱示意纪琯纾把团团放在寒玉床上。纪琯纾并未动作,眉头一皱:“团... ...嬛嬛着凉了。”离朱在小室的一角捣鼓着草药,闻言头也没抬:“这你可是大错特错。这猫儿根本未曾受寒,反而是中了玄火之毒。如果在冰天雪地之中,这毒到还能镇上一阵,若是到了暖和些的地方,立马就会毒发。” 琯纾闻言,眼中寒芒一盛:“玄火之毒?” “和吴林那一族脱不了干系。”离朱说着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地回头望了琯纾一眼,“你... ...”见琯纾面色未变,他便继续手头的动作,“怕是没有忘记淑仪神女吧。” 这个名字对琯纾来说丝毫不陌生。在昆仑山上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这是他撑过一日又一日光阴的唯一支柱。只是造化弄人,救他出绝望的那只手终究是又把他推回了地狱。 他用了数百载的功夫才从绝望中抽身出来,现在回过头去想想,自己怕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淑仪。只是感激她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那种强烈的感恩前所未有,才在当时被他偏激又执拗地当成是一腔爱意。 纪琯纾摇了摇头:“没有忘,只是也不曾想起。”离朱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放下也好。”他似是有些尴尬,沉吟半晌,捡起了另一个话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说着他回身看了看床上的团团,“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野猫啊,你居然还给她起了名字。嬛嬛是吗,不过就是头上的花纹特殊点罢了... ...”话音未落,离朱突然停下动作,闪身到寒玉床边,恨不得把那猫儿的额头盯出个洞来:“疯了,你真是疯了!纪琯纾,你居然跟随便捡来的一只野猫结了血契,你是失了心智吗?” 离朱的质问却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音,抬眼望去,纪琯纾却是眉眼轻阖,沉然入睡。自从团团生病,纪琯纾三夜未曾合眼才赶到这狄山,此时心神一松才睡着。离朱仔细地探了探这猫的经脉,脸色变得一片苍白:“纪琯纾,你可是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这猫不能养。” 看着面容安然的纪琯纾,他脑中百转千回。纪琯纾这死性子他明白得很,是绝不肯自己解开血契的,为今之计只有... ... 离朱身形一转,已从广袖中取出分灵石、断续草等解血契必须的药材。纪琯纾,这反噬我替你扛,你不能再被这猫儿拖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琯纾叫的是“嬛嬛” 因为他想把团团的小名藏起来嘿 ☆、血契破? 血契之所以被称为八荒第一咒,就是因为它无比霸道,结之无悔。无论是人还是兽,一生只可缔结一次血契,其中一方如果死亡,另一方会受到极其强烈的反噬。但是因为结契双方能够共享生命力,结契之后也可能产生各种玄妙的效果,人们自然趋之若鹜。 对于一般人来说,血契无解,但是离朱不同。 狄山藏帝墓,三足金乌守之,离朱便是那上古神兽——三足金乌。其阳火霸道无比,能焚天下之至坚,自然也能毁掉血契之约,只是这解契的反噬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此时在小室中,离朱正忙着将各色药草炼作神丹,还要时不时提防着纪琯纾醒过来。 阳火起,灵丹成,离朱擦了把汗,露出了几分得色:“纪琯纾,你看你这命多好,常人要结识我这样的挚友,少不得要在炼魂池受个百八十年的苦!” 离朱拿着神丹走近,看着睡梦中的琯纾,面露几分苦色:“诶,等这个冷面杀神醒来,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真是吃力不讨好。”说话间,他将神丹放在掌间,沾着阳火打了数转,神丹便散作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8 三千火星,围着纪琯纾周身自按着轨转了九遭。古老讳奥的咒语形成金色的纹链,缠绕出一条血色长带,一边连着纪琯纾,一边赫然是毫无知觉的团团。 咒声骤停,长链却是飞速旋转,形成金色长带,与血红色一起隐没进团团的小身子里。离朱皱了皱眉头,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这异象不像是血契解了,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反噬,反倒像是... ... 镇魂咒!该死的,纪琯纾这个王八蛋! 离朱眸中的怒火几乎要逼出眶外,他转过头来,只见纪琯纾一双墨色瞳仁干净如洗,隐隐还有几分笑意,哪里还有丝毫睡着的迹象。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纪琯纾这家伙厉害得很,上算天时,下算地利,中间把他们这万年的交情毫不留情地算了进去! 犹记得他还是琯纾上神的时候,杀孽缠身,戾气深重,昆仑众仙无人敢近其左右。而离朱身为三足金乌,阳气至刚,生就一副闹腾性子,把昆仑上下得罪了个遍。 有次离朱听人撺掇,说是战神琯纾英姿神武,无人敢侵,自是不服。他千方百计潜入琯纾的地盘,明枪暗箭都使上了,但谁知人家根本不防。有绝对的武力值傍身,琯纾上神根本无懈可击! 琯纾上神虽然性情冷淡,但也被离朱偷袭得上了火,瞅准了机会,把他五花大绑扔进了铁狱。他早把离朱的脾气摸了个准,好吃好喝供着他,但是铁狱上下只有铁窗和墙壁,没有半分乐子。这离朱哪里受得了,没有三天就哭着喊着要出来,但琯纾上神没有半分心软,或者说——他根本记不得铁狱里还有这号人了。 离朱在铁狱里苦熬哭挣,终于瞅到机会逃出生天,正纠结是把那个琯纾上神绑起来泄愤还是现实些早点逃跑,就看见那个杀神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面前。这可把离朱吓了个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一瞬间提到最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后三百年,离朱一想到这件事就想死。 总而言之,琯纾上神并没有把离朱怎样,只是邀他喝了杯酒,二人至此也算不打不相识。一个是杀气凌然无人能近,一个是横行无忌没人敢惹,两人一来二去,居然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是只好鸟 “我跟你说,丹熏山上那只耳鼠化形了!”离朱啧了一声,拿起酒抿了一口,“好酒,一尝就是淑仪仙子酿的——你别恼,我跟你说,那耳鼠长得叫个花容月貌,你看这昆仑山上,没有本命血契的男仙,都去碰运气了。” 离朱放下酒杯,瞅了对面的人一眼:“喂,大冰块,据我所知,你也没有本命血契吧,你难道就不动心?这耳鼠可是能御百毒!”琯纾上神不动如山:“若如你所说,这耳鼠人人争抢,怎能轮得到我。”离朱满不在乎,伸出筷子和花生米作斗争:“这你就不懂了吧,放在别人身上,这血契自然解无可解,但到我这儿可啥都不算!只要你能弄来分灵石、断续草... ...再加上我这阳火。”离朱说道高兴处,一拍筷子,神采飞扬,“简直是小菜一碟!” 琯纾上神罕见地露出几分兴味,居然给离朱夹了颗花生:“说下去。” 离朱一看这万年冰山居然搭了茬,立马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不光能解血契,我还能镇魂!这血契又称魂契,属魂类,统归我这三足金乌所掌,方子也大致相同,只不过需要虢山的阳玉、边春山上的桃李,而且... ...”离朱说到这儿有些犹豫,只是看着琯纾上神少见的好奇之色,还是没能忍住,“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把紧口风。我替人镇魂之后,会化作原形,三年之后方能回转。” 纪琯纾,你这个王八蛋! 此时在狄山小室之中,离朱恨不得封了自己这张嘴。是了,自己能看出失魂之症,纪琯纾凭什么看不出。坏就坏在自己低估了他,以为琯纾转世之后不再是上神之躯,神识未必如前,却未曾想自己千年来栽在这人身上多少次! 冲天的金色光芒从离朱脚下升起,乾坤双阵符形成,将他束了个动无可动。离朱怒极反笑:“好你个纪琯纾,真是个混蛋!”纪琯纾并未理会,只是微笑着闪身寒冰床前,温柔地抱起小团子。 离朱欲哭无泪,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渐渐缩小。金光越来越盛,到最后成了一道光柱,将离朱包围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金光逐渐消失,露出了离朱的原形。一人一猫好奇地望去,只见一精致可爱的黄色小鸟,赤红的喙只有绿豆大小,翅尖渐变有青色,端是圆润小巧,憨态可掬。 纪琯纾并不想笑,是他把至交好友算计到现出原形,自然是存了愧疚之心。但是无奈离朱平日里飞扬跋扈,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之态,没想到原形居然是如此的... ...乖巧! 团团更是高兴,倒不是因为离朱的原形多么可爱,仅仅因为——离朱是只鸟。 团团饿了。 正当纪琯纾忍俊不禁之时,团团从他的双臂中跳出,后背一弓,四足发力,便向离朱跳去。 说时迟那时快,离朱正沉浸在现出原形的悲痛中,求生欲就突然提升到了极点,生物的本能让他感到了一阵杀气,连忙展翅一飞。 回头看去,团团正拿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马上要再次起跳。离朱想立马飞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奈何刚刚化作原形,行动不便,被团团扑了个正着。 小室里回荡出一道清脆悦耳的求救声:“纪琯纾,救命!” 纪琯纾是非常想救好友的,但是他现在笑到无法动作。离朱从来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没想到不仅原形玉雪可爱,居然声音都那么清脆悦耳,真真——是只好鸟! ☆、吃什么 天地鸿蒙之初,四海八荒之始,即有神兽离朱,掌阳火之运行,定神魂之轨迹。世间传说,其双翼一展便有百丈之宽,乘风翱翔即能日行万里。 现实总是残酷的。 大荒历庚戌年间,十月七日清晨,神兽离朱遭遇了可能是鸟生最严峻的灾难。 他要被一只小奶猫干掉了。 离朱拼命扑腾着小巧的双翅,双足精致的钩趾紧紧抓在地上,试图从团团刚长出来的小奶牙中挣脱出来,求救声也如出谷黄鹂般清脆又悦耳:“琯纾,救我!” 纪琯纾终于笑够了,连忙上前轻轻地控制住小团子:“团团听话,张开嘴吐掉。”看着团团委屈的眼神,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给小猫儿顺毛,“不能吃,这个不干净!” 团团听话地吐出了离朱的大半个身子,骄傲地拿小下巴去蹭琯纾的手。琯纾感受着手上柔软的触感,心中像塞满了棉絮,绵软又温暖,拿另一只手柔柔地抚着团团的小耳朵。 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9 朱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他艰难地抬起自己的翅膀,还好,只是有些咬伤,只是脚趾磕在地上断掉两根,真是疼到钻心。他艰难地转过小脑袋,想看看琯纾如何管教那只不知礼数的野猫,两人亲密的互动就映入眼帘。 离朱内心没有分毫波澜——屁话!他简直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姓纪的,你很可以。”他决定赶紧离开这,以免气到吐血,于是艰难地用翅膀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 他奶奶的,不就数尺见方的个小室,咋就走不到头。 纪琯纾从撸猫的快乐中找回了良知,抬头寻找离朱,就看到一个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背影。他一边走一边踉跄,时不时抬起翅膀保持平衡,又被两翼的伤牵动抽搐。 纪琯纾又想笑了。 他小心地把团团安置在左边的臂弯,缓步起身上前,右手捞起离朱:“别逞强,我送你回去。” 离朱:“... ...你他妈居然能双标至此。” 这是团团斜乜过一眼,小巧的尾巴灵活地伸到离朱面前,威胁性地晃了几晃。离朱只能屈辱地闭上小小的黑眼珠,决定三年以后吃猫肉火锅。 偌大的房子,找个鸟笼还是相当容易的,不过离朱表示如果要住鸟笼,他宁愿一死。琯纾于是非常体贴地行了个造物诀,造出了一张尺寸合适的小床。离朱伤心地爬上床,表示要自己冷静一下,短时间内任何人或者兽都不想见。 纪琯纾倒是没有犹豫地离开了,只是团团离开时向后望了好几次,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一直到现在,纪琯纾才想起团团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也无可厚非,他从未结过本命血契,昆仑山上淑仪养的那只猫又及其贪嘴,他未见神仆喂食过几次,但那猫仍是膘肥体壮。 团团现在已然饿极,用小小的牙磨着纪琯纾的指尖,把他看得一阵心疼。幸亏团团虽然妖力全失,身体依然是经过锻造的,这才能撑到现在。 可是给团团吃点什么呢?离朱这宅子瓦舍三千,连廊六百,真要找到这食材也得费些功夫。纪琯纾眉峰紧锁,四下观察一番,便见到一丈开外有一方清池。 他再次将团团塞进前襟,修长的手指轻巧几折,便将袖子折作肘上三分,再兼拢起下摆,便是一副及其专业,要下水捉鱼的架势。 ☆、灶王爷历险记 这天一早,纪琯纾小心地把手从熟睡的团团肚皮底下抽出来,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小耳朵,才披上衫子出了门。二月过了九天,已经是六九的日子了。老话里都说,五九六九隔河看杨柳,七九河开,□□雁来,此时的风也少了几分凛冽寒凉,多了几分暖融的春意。纪琯纾走出门,冬日的暖阳晒得他多了几分懒散,也让他忍不住把脖子围着的巾子解了,搭在手臂上。是时候给团团备上轻薄的春衫了,小团子是只橘猫,穿白色肯定显得越发圆润... ... 团团被温柔的阳光搔着眼皮,忍不住滚了几滚,还是起了床。撑起前爪打了个舒舒爽爽的哈欠,她才发现纪琯纾不在家。嗅嗅留下的气息,团团断定早上八点左右他才出去,便不再着急,要趁着一只猫在家去那些平时琯纾不许自己去的地方探个险。 躲过厨房的刀光剑影,也把纪琯纾桌子上那些不服管教的书本收拾了一顿,团团踱着战胜者的步子巡视着书房。在纪琯纾堆成小山的书之上,放着一张红色打底、金色描边的纸,绘着一个黑发黑须,眉开眼笑的叔叔,这吸引了团团的目光。 先是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又凑前去嗅了一嗅,团团初步判断了这张纸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是刚把爪子放上去,就听的一声大笑:“哈哈哈!” 团团吓得一蹦三尺高,连忙躲到一摞书后面。半晌没有动静,她偷偷探出头来,正好看到画中那个叔叔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弓起后背,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一个纵身向他袭去。叔叔身形突然变得透明,团团竟是撞了个空,转过头来就要再次出击。 “哎哎哎,小猫儿,先停手听小老儿解释一番可好?”叔叔竟是漂浮在了空中,“我是贵府的灶君,是您家的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可别伤了和气!” 团团收了攻势,将面前这个怪叔叔细细打量了一番。他一身儿红色大衫,袖袍镶着黄色滚边,头戴乌色赤青双饰帽,手拿玄底朱绿双色笏,脚下隐隐有火焰闪烁。团团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你是神仙吗?是管灶火的神仙?” 那叔叔嘴角一撇,似是有些不满:“可不止这样,我还负责监视你们一年中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可都是要上报天庭的!” 团团想了想厨房里横尸遍野的刀具,看了看爪下凌乱不堪的书籍,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灶王爷见状连忙服软:“团团一直是个好姑娘,只要你能帮我个忙,我在天庭就只说你的好话成不成?”见团团点了头,他松了口气,“这各家灶王爷上天都是有一年中的记事簿的,只是我的... ...前两天仿若... ...好似... ...弄丢了。”团团同情地看着灶王爷,自己前两天弄丢了金铃铛还被琯琯好一顿批评,这么大年纪的人居然也这样粗心吗? 于是一神一猫就这样踏上了寻找记事簿的旅程,纪琯纾买好麻糖回来时,只看见桌上一张猫爪写就的飞扬字条:安好,勿念。 今年团团和纪琯纾准备在临安过年,街道两旁吹拉弹唱耍把式的、沿街吆喝卖糖瓜的、写春联出对子的、卖绣品小物件的摩肩接踵,直把个四马能并驾的御街堵了个严严实实。团团仗着身形娇小灵活在菱纹绮履、棕麻鞋中穿行,向着灶王爷指出的方向奔去。 ☆、番外二 “灶王叔叔,你都去过哪里啊?”团团年纪还小,平日里又被纪琯纾娇养着,跑的路多了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灶王坐在她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之间,闻言半跪着眺望前方:“快了,就是前面那个小摊儿。” 说话间,一阵微风送来丝丝缕缕香甜的气息,团团停下脚步,舔了舔前爪,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灶王叔叔,这是什么呀,味道居然这么香!”灶王捋了捋黑须:“‘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这便是年二十三、二十四家家户户必吃的麻糖。”看了看摊前来来往往购买麻糖的人络绎不绝,他又显得有些无奈,“按习俗,人们为我供上麻糖,是为了用糖瓜粘住我的嘴,让我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其实一年中各家各户做了什么事儿,我们都记在心里,不是糖瓜一粘就能封住我们的嘴的,权且让人们图个心安吧。” 团团已被摊上那几颗圆滚滚的麻糖吸引了目光,摊主见如此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0 可爱一只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水盈盈地看着自己,便笑呵呵地取了几颗包起来给了猫儿。团团得了糖便高兴了,把糖瓜放在爪子尖儿玩了几玩才咽下肚子。趁着团团吃糖的空当儿,灶王爷早已绕着小摊儿飞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的记事簿。 “灶王叔叔,其实你是贪嘴才来这儿的吧?”团团觉得麻糖香得要让自己连舌头都咽下去,顿时理解了灶王爷。灶王爷觉得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咳了几声:“天气严寒,这糖瓜凝固得坚实而里边又有些微小的气泡,是故吃起来脆甜香酥,别有风味。”为了挽回颜面,他又特意卖弄了起来:“你可知道,灶糖都是麦芽糖制成的,把它抽为长条型的糖棍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型就叫做‘糖瓜’。” 团团点了点头,毫无崇拜之色。这糖瓜之奥妙琯琯早就跟自己说过,只是自己从未见过实物,故而一时没有认出:“灶王叔叔快走吧,咱们还有好多地方要去呢。” 团团带着气梗的灶王爷穿街过巷,在人们暖意融融的问候声中前行。不死心的灶王爷依然试图博得小猫儿的崇敬:“你可知道,这街边家家户户为何都在大扫除?每年从农历腊月二十三日起到除夕止是‘迎春日’,也叫‘扫尘日’,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呢。” 团团:“是是是,前面右拐是吗?” 灶王爷:“... ...是。” 说话间,街边过去几个衣装怪异的人,吸引了团团的目光:“灶王叔叔,你看他们穿得跟你一样诶!”灶王叹了口气,拍了拍团团的小脑袋瓜:“他们也都是可怜人,民间习俗,腊月二十三四时一些乞儿会扮成我的样子,挨家挨户去讨个彩头,居民们也能沾点喜气。”团团显得有些不高兴:“这难道不是你们这些神仙的错吗?你们不就是为了保护居民们才存在的嘛?”灶王一时语塞:“这这这... ...我一介灶神,也做不了什么啊。”团团只是拿小鼻子“哼”了一声儿,便再次启程。 又过了一户人家,灶王叮嘱:“前面便是咱们要找的地方了。”只看面前一个高高的门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好不精致。团团趁守门的人不在意,连忙溜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鲁迅 猫儿不能多吃糖的,但我们团团是小妖怪,大家不能模仿哦。 ☆、番外三 “对,就是前面,左转... ...”灶王爷把团团的两只耳朵当成转向舵,玩得不亦乐乎。团团忍不住有些炸毛:“灶王叔叔,你不是自己会飞的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抓出来当苦力!”灶王爷一副耳背的模样:“小团子你大点声,叔叔听不见呐!”把团团气得就是一个纵身,却不想触动了身边的花瓶,便是“叮铃”一声脆响。 团团和灶王爷立马僵直了身子不敢动作,便听得屋内传出一阵儿稚嫩的啼哭。团团小心地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去,便看到靠着书桌的摇篮里有一个正在哭闹的婴孩。她拿爪子在小宝宝的面前晃了晃,又晃了晃,小孩儿都没有任何的反映。团团茫然地问:“灶王叔叔,这个小宝宝怎么了?”灶王显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像是无奈中带着几分痛心:“这个小宝宝... ...生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刹那间,团团的心就像被砸碎的玻璃花瓶,碎成一地的小渣子。小宝宝从来没有看过黛蓝的天空和亮闪闪的星星,也看不到红艳艳的花朵和绿油油的嫩草吗? 小宝宝似乎是呆得不舒服,想要爬出摇篮外,团团连忙用小脑袋把他顶回去,灶王爷也有点着急:“这家人现在应该在准备祭灶神的仪式,可能没时间照料这个小宝宝,这可怎么办,他要再这样乱爬是很危险的。”团团想起每天睡前琯琯都会给自己讲一个故事,就建议灶王叔叔也给宝宝讲一个,灶王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 “传说,人的身上都附有一个三尸神,他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人的行踪,形影不离。三尸神是个喜欢阿谀奉承、爱搬弄是非的家伙,他经常在玉帝面前造谣生事,把人间描述得丑陋不堪。久而久之,在玉皇大帝的印象中,人间简直是个充满罪恶的肮脏世界。 一次,三尸神密报,人间在诅咒天帝,想谋反天庭。玉皇大帝大怒,降旨迅速察明人间犯乱之事,凡怨忿诸神、亵读神灵的人家,将其罪行书于屋檐下。再让蜘蛛张网遮掩以作记号。玉皇太帝又命王灵官于除夕之夜下界,凡遇作有记号的人家,满门斩杀,一个不留。 三尸神见此计即将得逞,乘隙飞下凡界,不管青红皂白,恶狠狠地在每户人家的屋檐墙角做上记号,好让王灵宫来个斩尽杀绝。正当三尸神在作恶时,灶君发觉了他的行踪,大惊失色,急忙找来各家灶王爷商量对策。于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于腊月二十三日送灶之日起,到除夕接灶前,每户人家必须把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哪户不清洁,灶王爷就拒不进宅。 大家遵照灶王爷升天前的嘱咐,清扫尘土,掸去蛛网,擦净门窗,把自家的宅院打扫得焕然一新。等到王灵官除夕奉旨下界查看时,发现家家户户窗明几净,灯火辉煌,人们团聚欢乐,人间美好无比。王灵官找不到表明劣迹的记号,心中十分奇怪,便赶回天上,将人间祥和安乐、祈求新年如意的情况禀告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听后大为震动,降旨拘押三尸神,下令掌嘴三百,永拘天牢。这次人间劫难多亏灶神搭救,才得幸免。为了感激灶王爷为人们除难消灾、赐福张祥,所以民间扫尘总在送灶后开始,直忙到大年夜。” 宝宝的呼吸逐渐平稳,像是睡了过去,这个故事倒把团团听了个入迷。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灶王叔叔,你真是个好神仙。”灶王爷在桌角上发现了自己的记事簿,拍了拍尘土塞进怀里,笑着说:“也许吧。” 事情非常的顺利,团团和灶王爷准时地赶回了家,并和纪琯纾一起把灶王神送上了天。 朗月当空,星辰冷冽,团团把头埋进纪琯纾怀里,想着,自己不需要神仙保佑,只要自己有琯琯。 不知谁家孩子唱起了歌谣:“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米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1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来源于百度嘿嘿嘿 那个歌谣是宋代诗人范成大的《祭灶词》 ☆、转发这只锦鲤 纪琯纾走到池边,垂眸望去,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池间流水清澈见底,阳光和着水纹,在池底打下灿烂的光,但这一切被那几尾游鱼衬得黯然失色。自古云上霓虹色璀璨无匹,谓之锦色,池间游动的鲤鱼,色彩斑斓,身形优美,便是天界贵族最爱,却求而不得的名贵锦鲤了。 这池子是离朱费尽心思才建起来的,池中锦鲤不光品种名贵,更是有了几百年的道行,已能口吐人言,再过一段时间化作人形,必是倾国倾城。 此时池间锦鲤看到纪琯纾,并不怕生,反而见他一身青衫,兼无神力傍身,商量着要拿他来填肚子。纪桓纾见此,想这锦鲤是开了灵智,正好给团团补一补。 广袖翻飞间,纪琯纾结了个风符,便有一阵气流临空而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去了这鱼的鳞、骨和头尾。琯纾取出先前翻到的精米,掐诀生了火堆,顷刻间便炖起了一碗香甜的鱼片粥。 远处在自己小床上哀哀叫唤的小黄鹂——不,是离朱神兽,觉得纪琯纾走到池边,垂眸望去,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池间流水清澈见底,阳光和着水纹,在池底打下灿烂的光,但这一切被那几尾游鱼衬得黯然失色。自古云上霓虹色璀璨无匹,谓之锦色,池间游动的鲤鱼,色彩斑斓,身形优美,便是天界贵族最爱,却求而不得的名贵锦鲤了。 这池子是离朱费尽心思才建起来的,池中锦鲤不光品种名贵,更是有了几百年的道行,已能口吐人言,再过一段时间化作人形,必是倾国倾城。 此时池间锦鲤看到纪琯纾,并不怕生,反而见他一身青衫,兼无神力傍身,商量着要拿他来填肚子。纪桓纾见此,想这锦鲤是开了灵智,正好给团团补一补。 广袖翻飞间,纪琯纾结了个风符,便有一阵气流临空而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去了这鱼的鳞、骨和头尾。琯纾取出先前翻到的精米,掐诀生了火堆,顷刻间便炖起了一碗香甜的鱼片粥。 远处在自己小床上哀哀叫唤的小黄鹂——不,是离朱神兽,觉得腹部左侧、肋下三寸一阵抽痛。 同样是一汪清池,各色锦鲤游曳其间,昭示着主人家身份的尊贵。 沿着水源去处下望,便见水流弯弯曲曲间现出一处宫室,其势雄浑瑰丽,古朴庄严,飞檐斗拱间,兰草纹饰时隐时现,就知这宫室主人与中山吴林这一望族关系密不可分。 穿过前院的层层长廊与耳室,便到了一处精致的绣楼。门前一株桂树正开得绚烂,二楼轩窗微微打开,便有几缕花瓣调皮地钻进去,落在一双纤纤素手上。 那素手正执黑棋,衬得肤色更是冰染雪浸一般,配着藕色罗衫、荷色下襦,端的是身姿昳丽。眉间三分轻愁,唇角半缕憔悴,使得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多了几分令人爱怜的颜色。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与执棋人对弈的女子,竟与她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赫然是一对儿双胞姐妹,一样样的风华绝代。只是那执黑棋的少女更加健康活泼,少了几分温婉,却多了野性和跋扈。 执白棋的少女干脆地落下一子,略带几分得色:“姐姐,这回你总归输给我了!” 那温婉女子却也不恼,执了黑子随意一放,便叫妹妹懊恼抚掌:“哎呀,这步是我没料到,重来重来!” “妙仪,下了这半天你许是饿了,我叫黄檀给你取些糕点。”姐姐把棋子扔进篓中,抬眼微笑——正是温婉清丽,名动昆仑的淑仪神女。坐在她对面的自然是她的胞妹妙仪,这一双姐妹是中山吴林主君之女,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妙仪输了棋局,似有几分不忒:“下次我定能翻盘。”说着便露出了几分天真与娇憨,“只是姐姐这桂花糕,我是吃定了的。”说着伸手去拉淑仪的,只是被她微笑着避过了。妙仪神色便带了些黯然:“自从那事以后,姐姐便时时避着我,不若以前亲近。姐姐可是为了那个男人,与妹妹生了嫌隙?” 淑仪听得此言,声带几许怅惘:“这如何能怪你,我们身在这样的家族,一举一动便由不得自己选择。”妙仪看姐姐神色憔悴,银牙咬了又咬,还是开了口:“姐姐,这事儿父亲本不让我说,只是——” 淑仪闻言神色闪动:“妹妹若是为难,便无需忤逆父亲,姐姐自身的命自身受着便罢。”说着便要起身,妙仪连忙拉住她:“姐姐,那人有了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腹部左侧、肋下三寸 大概是肝儿吧 ☆、讲个故事 看着团团绝望的眼神,纪琯纾也感到无比痛苦。但他并没有因此改变主意,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退无可退。 他只能叹了口气,略带强硬地伸手向团团抓去,团团罕见地对他充满防备,灵巧穿梭间便躲过了他的重重封锁。 “纪嬛。”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你知道,总是躲不过去的,早些屈服也能少受些罪。”团团的爪爪瞬间僵住,连尾巴上的绒毛都炸了起来。 纪琯纾喂了她灵气充盈的鱼片粥,又给她施了灵舌诀,她现在已经能以人类的语言进行简单的交流。“琯琯,不!”团团回过身来,小小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她几个纵身跳到了纪琯纾身边,又使出杀手锏——蹭蹭。 纪琯纾无奈地伸手,将蹭着自己袍角的小猫儿抱了起来,顺势捏了捏那只柔软的耳朵:“团团乖,很快就过去了。”怀里的小毛团见木已成舟,索性在他瘫软了身体,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弄得纪琯纾心疼地皱眉。 远处离朱终于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就是洗个澡吗,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纪琯纾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便专心地将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团子放进水里:“团团,放松,水一点都不可怕。”可怜的团团只是爪爪触到了水面,全身的毛就都炸了起来,像一个扯散了的毛线球,拼命扑腾着,纪琯纾只能狠狠心,把她丢进水里。 只听得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喵!”,小团子便成了水煮汤圆,本来就不足纪琯纾手掌大的小身板一沾水,索性缩成了巴掌大小,挂在桶沿儿上拼命要爬出来。纪琯纾温柔地用手掌托住她,不顾小爪子的抓挠,取来皂荚为她细细清洗。团团渐渐适应了泡在水里的感觉,蜷成一个球儿的小身子松展开来,任由纪琯纾左搓搓右洗洗,只是依然一脸的生无可恋,弄得他啼笑皆非。 洗涮干净后,纪琯纾拿毛巾把小团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2 包裹起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团团还太小,在她身上不宜用法术烘干。 此时日头正将沉落西山,昏黄的太阳给一人一猫镀上了橘色的光芒,纪琯纾眼神温柔认真,亮过东边刚起的星辰,纪嬛眼中满是信赖与眷恋,暖过山岚间夕阳的余晖。 离朱看着这样一个场景,鼻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终于有人能卸他一身风尘,去他一腔孤傲,只是小小的身躯,却补了他心中偌大的空白。 纪琯纾给团团擦干净毛,又招了招手,从袖里乾坤取出一块又大又软的新毛巾,把小团子裹一裹塞进怀里。此时月亮已经悄悄爬上半空,夜虫唱着轻快的小曲儿,被暖融融的晚风送到耳畔。纪琯纾看到怀里的猫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捏捏她的肉垫儿:“莫睡,当心着凉。”看着猫儿眼睛仍旧一点点儿眯了起来,他失笑,“小懒虫,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团团听见这句话,当即来了精神。看着那黑亮亮的眼珠子,纪琯纾缓缓开口: “你可知,这山海之内,昆仑为尊,是山海之主——帝江神君的下都,那里名门望族、异兽神禽、能人异士、三教九流众集。在这一众庞杂势力间,三大家族成三足鼎立之势:陆吾一族多威猛神兽,掌管城防;钦原为鸟族,联络天下诸禽;沙棠一族为草木,性温和,擅医术。除此之外,吴林也算是顶尖门阀,尤其是吴林之女,有山海史以来便嫁在各家大族,是以此族地位万年以来,都分外牢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猫主子们洗起澡来老是生无可恋 ☆、留不住你 近千年来,山海间异兽辈出,时局动荡,不少神山主君、神水水君都生出了不臣之心。但当今帝江神君也非等闲之辈,依靠昆仑世家大族的雄厚实力,将四处的反叛一一镇压。对于那些实力雄厚的神君,帝江则防患于未然,令其送质子于昆仑,成年之后方可回还。 北山有带山,产神玉,通行天下,自然也为帝江所忌。带山神君荒淫,却生了一份风流性子,宠妾妃嫔无数。一日,某宠姬临盆难产,神君本就深感此子晦气,恰逢昆仑召质子入都的消息传来,这个新生命的前途就这么被草率地决定了。带山神君并未看一眼新生的小兽,只是那宠姬拼死诞下子嗣,却得来这么一个消息,顿时心神俱裂。 她将刚出生的小兽捧在臂弯,半点不介意血色脏污,唱着自己族内流传已久的歌谣:“荒荒漠漠,萤草飞;飞出祁山,马儿追... ...琯玉幽幽,纾我怀。”是了,这只小兽继承了母族的血统,是只健康的小马,只是额间生了一角,是故不易诞出。母亲欣喜地道:“吾儿天生玉质,必成大器,便叫你... ...琯纾如何!” 宠姬笑着唱着,却渐渐落下泪来,她拼着性命诞下的孩子还如此幼小,便要面对未卜的前途,叫做娘的如何能不忧心。忽然,她想起了族间流传已久的秘术——固魂术。 神驹一族自古以巫觋见长,可献祭自己的神魂,换得被献祭之人神魂之力倍增,是以被四处捉捕拘禁。到了她这一代,已然只剩下这母子二人了。 宠姬想到这里,将脸颊贴上怀中的小兽,希望用自己最后的母爱温暖这个小生命:“我儿,望你前途顺利。母亲无用,阻止不了这一切,也给不了你什么。只有这条命,吾儿权且拿去——”怀中的小兽似是感到了什么,不安地呜咽着,但是阻止不了母亲口中苍凉的古老咒语:“魂兮定兮,以我所列,愿祭神魂,护佑此人... ...” 团团正听得入神,便看到纪琯纾眼角似乎闪着亮晶晶的光。她挣脱大毛巾,扑上纪琯纾的肩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眼角:“琯琯,你眼睛里的星星溢出来啦!”又舔了舔,团团骄傲地宣布自己的发现:“琯琯眼睛里的星星是咸的!” 纪琯纾闻言,许久不曾说话,只是把脸轻轻地侧过,像是要从团团暖和的皮毛里汲取温度。良久,他再次开口,声音里竟是有了一丝颤抖:“团团,你看到了我眼中的星光... ...可是你知道,星星都是生长在黑夜里的。你可讨厌黑暗?” 团团再舔舔:“琯琯就是琯琯,只要是琯琯,我都喜欢。” 纪琯纾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得他的下半截故事,没有办法讲出口。他只希望再等等,等自己用加倍的好把这只猫儿拴在身边,再让她知道那些龌龊。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亮闪闪的东西,放在团团眼前:“可喜欢?”团团左瞧右看,拿两只前爪按住,便要咬上去,被纪琯纾笑着制止:“小馋猫!” 纪琯纾把团团塞回怀里,眼神缱绻:“团团,你喜欢何种形状?”还未等她回答,琯纾便自己摇了摇头,“是了,球形总不会错。”这可惹怒了小团子,她愤怒地举起自己的爪子,用刚学的有限词汇艰难抗议:“琯琯,坏!” 纪琯纾笑着抓住团团的小爪爪,把她翻了个个儿,看着她露着绵乎乎的小肚皮在自己膝头张牙舞爪,笑容宠溺:“我也觉得不好,刚过易折,圆满易缺,你已经叫了团团,若再给你打个球形,怕是... ...留不住你。”团团听到他语气中的几许落寞,伸出小舌头,轻轻舔着纪琯纾的手,接着一句话便把纪琯纾逗得笑出声来:“不洗澡,就永远不离开琯琯。” 作者有话要说:  纪琯纾也是个可怜人 歌谣是自己编的可能有点幼稚(*^▽^*) ☆、铃儿响叮当 琯纾被她逗笑了,玉管般的指尖捻做一个造物诀,便看得那块金属被璀璨的光芒包围,渐渐形成一条链子,上面挂着几个亮晶晶的铃铛。他招手收来那条链子,小心地挂在团团的脖子上:“你体内的玄火之毒已被离朱的阳火压制克化,只是这失魂之症有些麻烦。不过不必担心,我定会劝得离朱助你修复神魂。” 团团似懂非懂,拿爪子拨动胸前金银交织的铃铛,看着爪间溢出点点光华。 “这是峚山上的瑾瑜之玉,其质坚粟精密,浊泽有而色,合天地间阴阳五气而成金银之色,镇魂之效最是明显。” 团团大概还不懂这些,她只是被圆溜溜的铃铛吸引了目光,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琯纾见此只是笑笑,直到夜色转凉,才抱起她回了卧室。 只是这样美的月色之下,仍然有人夜不能寐。 淑仪坐在院中的桂树下,看着靡靡花瓣飘飞而下,伸手接住一片,竟是人比花娇。 今天妙仪说知道了纪琯纾的下落,实实把她吓了一跳。他从自请下凡以来,已经百年音讯全无,为何在前几天现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3 本命神魂之力? 想到此处,她神情黯然,是了,琯纾他肯定是结了本命血契。自己等了千年,依旧求不到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月影幽幽,花影绰绰,淑仪想到了千年前的那次初见,如果自己能对他再好一些,事情会不会完全不同。 三百年前,昆仑神山。 弘文馆是昆仑神山上专供神族子弟学习的学馆。其间虽然都是稚龄孩童,大人们的捧高踩低便已学了个十成十,这个小小的学馆便也成了整个昆仑的微缩。 最高一等的便是天族——帝江一族的子女,他们俱是横行无忌,有几个不屑与“下等人”为难的,也是趾高气昂。次一等的就是各家望族的子弟,家族在昆仑中的地位便决定了他们在弘文馆中的地位。最次的是山海内各神君家的质子,他们在昆仑境内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持,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是所有人最好的欺凌对象。没有人会为这些人出头,他们都是各神君处最不受宠的弃子,也是各地方势力向中央神权低头的象征,是耻辱的印记。 琯纾是其中很特殊的一个存在,他总是寒凉如雪,淡漠胜冰。一开始孩子们都欺他言语不多,对他非打即骂,但没想到他不管受了多重的伤,第二天必定完好如初。他们便有些害怕这奇怪的体质,便不再在明面上欺辱他,反而暗地里使些绊子,以看他出糗为乐。 这一日,琯纾刚刚拿出昨日昏黄灯火下,一笔一划写出的功课,天族的小霸王——黄宏便在众人的撺掇下,上前来找晦气了:“琯——纾小兄弟是吧,昨日父君领我在南山跑马,这功课没做完,你看能不能借你的来抄一抄?” 琯纾没有作声,只把作业递过去。他不想被打,不是因为怕疼,而是每每深夜时分,母亲的魂咒便会替他修复伤势,他不想劳动母亲的神魂。 黄宏见他如此听话,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几分悻悻,但他并不准备放过这小子——听小跟班说,昨日自己被夫子的问题难住时,他分明是在偷笑。黄宏拿着那摞作业,一页一页慢慢翻看,便看到夫子昨日布置的散体赋《思亲》,便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大声向全班宣布:“哟,瞧瞧琯纾小兄弟,这赋真是鬼斧神工!但是——” 他回过头,小眼睛闪着恶毒又促狭的光:“琯纾,你那死鬼母亲可是听不到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一想还是现代的学校好 虽然作业贼多 但是最起码不会被这么压着欺负 ☆、纪琯纾,你要等我 琯纾突然抬起头来,墨玉般的眼中闪着冷冽的寒光,把黄宏吓了一跳。 黄宏想着自己居然被这样的下等人吓到,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你小子,是要造反吗?”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琯纾一个猱身,便向他扑来,眼睛里是孤狼一般的残忍和血性,吓得他连声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不得不说,琯纾今日之举犯了众怒,他不是在对一个侮辱自己的人进行反抗,而是在对可以随意欺压自己的特权阶级挑衅。黄宏此话一出,不光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天族子弟,和希望讨好天族的昆仑世家学子有了动作,整个甲班处于上两层的男孩子都参与了进来。那些女孩儿虽说碍于身份,不肯动手,但也是在一旁冷嘲热讽。班里其他的质子却并没有帮忙,他们巴不得那些人找一个固定目标泄火气,自己才能有几天的安生日子。 正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裙角翩跹,莲香阵阵间,一个倩影柔柔走来,赫然是吴林主君之女淑仪。 众人忙停下来整理仪容。在各阶级内部,定然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且不说这吴林主君没几个人惹得起,单单说淑仪神女这份花容月貌,就没有几个世家子弟不动心思。不过听说最近吴林和天族太子有意结为姻亲,为了一个质子得罪未来的太子妃,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淑仪在整个弘文馆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见他们聚众闹事,自然要来问上一问。她所过之处,人群便自动分开,最后现出人群中心,扭打在一起的黄宏和琯纾。黄宏看到淑仪走过来,有些局促地松了手。由于被人重重保护着,他倒是并未受什么伤,只是在扭打中衣衫凌乱、形容不整,自然不想被美人儿看见。 淑仪扫过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琯纾虽然极力反抗,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哪里还有半分人形。淑仪急忙上前,取出自己的帕子,敷在琯纾的脸上,转头唤侍女:“黄檀,快把这位小公子扶进停云阁歇一歇。”转过身来,她柔柔地对黄宏道:“虽不知你们有何恩怨,把人打成这样已是过分了,请看在小女子的面上,权且饶过这小公子吧。” 黄宏如何能拒绝佳人之请,故作潇洒地爽朗笑着道:“就听淑仪神女的吧,只是这小子奸猾无比,可小心被反咬一口!” 淑仪温柔一笑,福了福身,便带着紫檀自去了。 这样一个举动,却是在琯纾内心掀起巨大的波澜。 这一生只有两人对他如此好过,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救了自己的这女子。他觉得自己一片黑暗的世界,仿若照进了一丝光亮。 真好,原来命运没有抛弃他,他还能得到爱和温暖。 自那之后,淑仪时不时会看到自己救过的那个男孩子。他总是在远远的地方望着自己,会在年节时送她一些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也会在她笑着说感谢的时候,红着脸别开头。淑仪觉着十分有趣,也就任他去。这一切自然都被妙仪看在眼里,她不觉得自家姐姐会喜欢这个野小子,大概是只当养了只有趣的宠物。 淑仪在其后漫长的千年时光中,每想到那段日子,便心痛如绞。如果能再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思,再早一点警告妙仪,再有一点反抗家族的勇气,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桂花娇嫩的花瓣在流水中缱绻摇曳,却无法主宰自己的沉浮,最终被水流无情带走。淑仪粉拳紧握,看着皎洁的月光,暗暗对自己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抓紧自己的命运,一定要对自己心爱的人表明情意。 纪琯纾,你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请勿吐槽黄宏这个名字 我觉得炮灰尤其是欺负我儿子的炮灰不值得好名字 大家一定要认清自己爱的人 一定不要错过ta ☆、番外2 时山海历233,年二十七,正是寒冬腊月,风里带着几分萧瑟和肃杀。 精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到这样的袭击,面前的刀离砍上她还有0.01柱香,而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4 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跑! 躲过闪着寒光的刀刃,精卫一声悲鸣,向着围堵人群的薄弱处加速跑去。 吾名赤铜矿,对,你没有听错,我就是一块儿矿。 诶,别走啊,我好歹在这京山也是有头有脸的矿... ...不行,我求求你,不能这么做! 赤铜矿也是分外想哭,自己沾不得水,否则就会锈做一团再难当大用,可是这女人怎么都不肯放手。谁能来救救我!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泾水已经在这块黄土构筑的大陆上绵延而流,历经千万年不改。他更是水中之至纯,饮之如佩美玉,如沐暖阳,可以忘忧。 但是看着眼前一双粗粝的大脚,显然是要把自己当做洗脚水,他开始认真地思考,水能不能自杀。 最后精卫当然没有被宰掉,凭借灵活的身姿和微弱的神力,她成功突围了。 自己本来是用发鸠山上的小石头填海的,却遭到山上小生灵的一致反对,说自己快要把山挖平了。她只好扮作最不起眼的公鸡,时不时到山下搜集小石头。 只是今天正好遇到了二十七,杀公鸡的日子,以后要切记不能出门了。 赤铜矿就没那么好运了,主妇为了“二十七,洗旧疾”,拿他打了盆子装了水。 看着矿生最后的夕阳,他想,下辈子做一块精铁矿吧,不怕水,睡得香。 泾水在最后一刻顿悟了,无论是被喝掉还是拿来洗脚,只要为人民服务就是好水。 只是要告诉后来水,腊月二十七就别来山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腊月二十七快乐! 收收心准备过年年啦! ☆、长牙牙 离朱最近的日子很难过,不仅是因为他失去了英俊帅气的外形,还因为——那只猫能不能离他远点?他并不想看到那张脸谢谢。 纪琯纾这个大混蛋也伤透了他的心,自己和他经过千载考验的真挚友情,居然败在了一只猫的梅花爪下。自己清池里的锦鲤被抓着煮了鱼片粥也就算了,更让鸟闹心的是,这猫儿最近开始长牙,更喜欢追着自己咬了!他巴不得这对闹腾人的赶紧搬出他家,但是团团的失魂症还没个着落,纪琯纾怎么肯走,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团团最近总是觉得牙牙很痒,让猫心情烦躁。她试着在纪琯纾怀里打了好几个滚,也试着欺负那只笨鸟,但这些都没用,她还是牙痒痒。 纪琯纾正抱着怀中的小奶猫,听她用软软的声音对他撒娇:“琯琯,牙牙痒。” 小猫儿可爱得要让人放在心尖儿上疼,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干着急。还是离朱是在看不下去好友这千年难见的智商掉线,好心提醒他,去找个软些的东西给团团磨牙。 当然,离朱也有不想自己成为磨牙棒的私心。 纪琯纾安抚着难受的团团,在脑中搜寻着最优选择。 山海之内,万千神兽,在此时都齐齐地打了个寒战,仿佛有什么大祸临头。 离朱再次良心大放送,提醒纪琯纾:“西南荒有只讹兽,皮毛最软,想来是不错的选择了。”纪琯纾没有半分迟疑,带着团团腾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西南。离朱恨不得击鼓吹缶相送,挥着小手帕一直到纪琯纾的身影化作肉眼不可辨的小点儿。 送走好友,离朱将目光投向北方,那座高高屹立,山海之内皆可见的众神之都——昆仑。凉风吹过,带走有些萧瑟的呢喃:“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纪琯纾便到了西南荒。这段时间,他把脑海中讹兽的资料细细回忆了一番:讹兽,言多谶纬,肉质鲜美,食之无真言... ...想来是不难对付的小兽。 山海有史以来,地形未曾有过大的变动。中央是帝都昆仑神山,四周便是东南西北四组绵延万里的山脉,其间崇山峻岭交织错杂,神水神林星罗棋布。再向外便是帝都势力较为薄弱,却也环境恶劣的东南西北四大荒,地域辽阔但人烟稀少,仍有许多异兽未能为人所知。 西南荒位于西荒和南荒的交界处,结合了二者的炎热和多雨,因而多沼泽迷障。 纪琯纾落下的地方正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之外,他并无几分忌惮,将袍摆一掀,扎紧裤腿,进入了丛林。四周传来阵阵清脆的鸟啼,草丛间的花朵也散发出芬芳的香味,团团被飞舞的彩蝶吸引,伸出爪爪去抓,却被纪琯纾一把拉回。 情况不对。西南荒自古湿热多雨,不知有多少吸食人血的虫蛇,绝不是眼前这般的鸟语花香。纪琯纾倒是也并未惊慌,警惕着四周,指尖一动,调集天地之精粹灵气,大喝一声:“破!” 四周之景果然变化,巨大的树冠将天空挡了个严严实实,让人置身林中不知朝暮。纪琯纾脚下不远之处便是浑浊的泥潭,时有几个气泡炸裂,昭示着其中藏有生物。忽然之间,潭中升起迷雾,向着纪琯纾这面气势汹汹而来。 纪琯纾长眉一皱,掐做一个清风诀,但是雾气没有任何消散,反而加快速度弥漫而来,将他们包了个严严实实,片刻之间便连人影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猫主子长牙的时候最好找点东西来给他磨牙哦 不然就会咬主人的手 ☆、一盏茶,一缕香 淑仪不愧是大家闺秀,煎茶煮水,行云流水间一套动作竟是分毫不错。离朱眯起眼睛,享受着氤氲的茶香,自己久居狄山,许久没有尝到这么好的茶了。 淑仪耐心地等他饮完,整整裙摆,开口便是温婉入骨的侬侬软语:“离朱,已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离朱笑着道:“不比神女逍遥自在,狄山孤单寂寥,像这样好的茶竟已是许久没有喝到!” 淑仪给他又斟一盏:“若你愿意,难道不是尽享昆仑的荣华富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钦原大人也年事渐高... ...”话音未落,便见离朱将手中茶盏扔回桌面,“哐当”一声,让人心中一跳。淑仪看他面色不好,只得叹了口气:“你若不愿意,我不说便是。” 一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言,只听见微风拂过树梢,带来一阵煦暖的桂花香气。 良久,淑仪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带有几分犹豫地开口:“离朱,我要问你件事儿,若知道,还烦请据实相告。你... ...最近可是见过琯纾?”离朱有几分尴尬,看着淑仪罕见的羞涩之态,抓着裙摆的手指用力到泛起苍白,终是有几分不忍:“琯纾说,他已经放下了。淑仪你也向前看吧,纪琯纾那小子配不上你的!” 淑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5 但还是挤出一份微笑,像是尽力维护着最后的尊严:“他依然在怨我... ...算了,我不怪他。”她依然笑得那么倔强,“烦劳转告,淑仪会一直等着他,盼他回头看我一眼。” 离朱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女子,生出了几分敬意:“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也好从中调解。”淑仪摇摇头:“难怪你不知,那已是千年前的旧事了——” 淑仪觉着那个男孩儿有意思极了。他躲闪的眼神,羞涩的红耳朵,别扭的神情,都让她想着就露出微笑。明日是上元节了,琯纾怕是鼓起了偌大的勇气,才邀自己一起去观灯。 淑仪正出神,便看到妹妹气鼓鼓地跑进来:“姐姐,天族小公主给你下帖啦!”淑仪把她拉过来,戳着那鼓起的脸蛋儿开玩笑:“多大的事儿,怎就把我们的小宝贝气成这样。” 妙仪柳眉一拧:“天族的上元灯会谁不想去,不仅有那么多的美味佳肴,还能一睹陛下的龙颜——”妙仪说着,竟是红了脸颊,换得淑仪好一阵儿打趣:“原来妹妹竟是动了春心,明儿就叫父亲进宫,给你求道请婚的旨意。” 妙仪脸早就涨红,伸手去打淑仪:“坏姐姐,竟然编排人家!”二人一阵打闹,妙仪却是坐回座位,神情沮丧:“有什么用嘛,宫里下的旨意,邀吴家一位小姐进宫参加灯宴。父亲选了你去,让我在家好好学习礼仪!”淑仪也是轻轻皱了眉:“我上元节... ...也是有约的。” 看着妙仪疑惑的目光,她只好解释:“琯纾公子邀我去玄邑池放河灯,我怎能失约。”妙仪立马跳了起来:“姐姐莫不是疯了,跟那质子走得近了有什么好处?且这是父亲的决定,你竟是想违抗父命吗?”见淑仪神色犹豫,她更是挽上淑仪的腕子:“姐姐还是赶紧去挑一身儿漂亮衣衫,迷个帅气公子哥儿回来,只是说好了,不能对陛下动心!” 淑仪任她拖着自己走,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妙仪说得没错,琯纾那面怕是没法赴约了。过后跟他解释一下便罢了,当务之急是好好盘算一下这上元灯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多回忆哦 如果大家嫌弃节奏慢,一定要在底下留言区告诉我嗷 ☆、沼泽迷踪 这边纪琯纾和团团陷入迷雾的重重包围,那面离朱正狠狠心吃了化形丹,耗费五十年修为强制化形,要去昆仑神山报备行踪。 看纪琯纾的态度,团团这失魂之症是一定要治的,自己少不得要陪他们走上一遭。镇守狄山帝墓的职责必须要交卸一番,才不会落了人口实。 离朱正到了昆仑山角,和守门神兽开明打着招呼,那边淑仪便得了消息。自她决心向琯纾表明心意,便多方查找他的踪迹,只是四山四荒查了个遍也没有纪琯纾的半分影子。正在她心急如焚之时,便见琯纾的至交好友出现在昆仑山上,哪里能错失这个机会。 只是当她赶到帝府之宫时,离朱恰好进了殿,自古没有传召,众仙不能擅入此殿,淑仪也只好等在殿外。 殿内,九龙攀金的花样描在十人方可合抱的金丝楠木上,以八卦四十九阵的布局撑起巍峨的大殿。殿中摆设,尤其是正中央那纯金的龙座,样样精致中透着庄严。只是那龙座上的人,却能轻易吸引所有的目光。帝江并未着朝服,一身玄色描暗红纹饰的便装显出威仪,却丝毫不减风流,剑眉斜飞入鬓,长目不怒而威,血红色薄唇隐隐有几分残忍的弧度,却让人心甘情愿想吻上去,哪怕被那利刃割伤。 离朱并未行跪拜大礼,甚至未曾屈一下膝,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笑模样,显得分外严肃。良久,还是离朱先开了口:“臣离朱,前来告假。” 帝江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唇角玩味的弧度又深了些。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月色下盛开的妖艳牡丹,危险到令人沉醉:“卿可是嫌弃那守狄山之责枯燥无趣?如果卿开口,朕自当调你回昆仑,也可与钦原爱卿一诉.. ...” “臣惶恐。”离朱未等帝江说完便出言打断,“只是近期有些私事要处理,故自请离职。臣自知罪孽难消,愿常驻狄山,以求赎得一星半点之罪。” “冥顽不灵!”帝江狠狠一拍龙座的扶手,剑眉一树便是杀气凌然。良久,他叹气道:“罢了,朕也不可能真的拿你怎样。权且退下,你的请求朕应了。” 离朱谢过恩出殿,便被等候良久的淑仪拉去喝茶了,只留帝江坐在光影里,脸色晦暗不明。 纪琯纾没想到,小小的讹兽竟有如此能耐,把他困在迷雾中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并不着急破解迷阵,既然目的是讹兽的一身皮毛,找出他的方位才是正经,打草惊蛇非明智之举。 只是他的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一般的讹兽怎会有这样的本事... ... 讹兽周围多灵兽!该死,这条记载存于荒僻古籍之中,谁曾想竟是真的。既是陌生灵兽,实力便不好估量,纪琯纾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那暗处的灵兽似乎也有所忌惮,短时间内没有下招。 僵持许久,灵兽率先失去了耐性,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哀鸣,那浓雾便聚集起来,以诡异的姿态纠缠在一起,渐渐浮现出一些影像。纪桓纾抬眼看去,却是瞳孔一缩,这竟然是... ... 两支青玉描缠枝花的精致茶碗“叮铃”一声,轻轻碰在一起。执茶人一个俊朗一个温婉,坐在落英缤纷的桂树下,美得像画中之景。 离朱四下打量一番,心中便有了计较。此处定是淑仪的闺中绣楼,虽说最为安全,自己出现在此,却是违反礼教大妨。但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已有一炷香的时间,却无人前来阻止。 离朱以茶杯掩住唇角笑意,这淑仪姑娘,怕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希望您在下面留下自己的爪印~ 这样我才能知道哪里不好 才能写出合你们口味的文文啊 ☆、番外三:澡堂修罗场 山海历233,年二十八。 虎蛟已经走很久了,祷过之山离这里隔着三千山水万重林,他要走不动了啦,嘤嘤嘤。 请先留这只嘤嘤怪一命,他很努力的,跋涉过这千山万水,只是为了一件事:搓澡。 祷过之山在南山一山系,作为一只南方虎蛟,他其实一直没有搓过澡。直到那一天,好友前来拜访,家门前一方泿水清澈见底,吸引了好友的注意,邀请他一起洗澡——喂,说你呢,别笑,他一开始也是抵死不从的好吗,他毕竟是只南方蛟,说起来也是要面子的。但是经不住好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6 友的软磨硬泡,他试了试传说中的搓澡,这就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一去无法回头。 南方的孩子可能不懂那种快乐,感觉沉寂多年粘在身上无法剥离的死皮,被一块小小的澡巾轻易擦掉,在污垢掉在地下的同时,灵魂仿佛也得到了升华,让他从此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爱着自己的一方小山林,也爱着南方的山水气候,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只是无法时时享受到搓澡的快乐,让他心里没找没落的。今天是农历年二十八,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说什么也要把这澡搓了。 首先要面临的一道关卡,便是排队。民间自古以来,就有过年前要洗去污垢喜迎新年的说法,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都会在春节假期间来洗个澡,澡堂又需要现烧热水,所以排队的人很多。这点虎蛟早有准备,在接待的那一方小桌子上签字时,便早早地就叫中间联络传达的人员把自己的澡牌递了进去。 呵,人类,等着为山海异兽的智慧而颤抖吧! 进去之后,虎蛟立马发现了第二重难关。这一点几乎让他中断了此次澡堂之旅,因为打击太大,画面也太震撼了——他承认,他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南方蛟,可是看着眼前直击心灵的一群光膀大老爷们,他真的很想逃跑好吗。为什么澡堂不设置点小屏风挡一挡?一群人□□相见真的好吗!神啊求求你救救我这只迷途的小虎蛟。 只是这银子已经花出去了,硬着头皮也得上。虎蛟羞红了小脸儿,耷拉着脑袋,开始等待喊号搓澡。这便是又一重考验了——大澡堂里面的搓澡,意味着你要躺在搓澡工面前的竹席上,让他随意摆弄,而且还是赤!身!裸!体! 漫长的等待消耗了他的羞涩,澡堂中的人非常之多,像一个个挨挤在一起的羊肉馅大饺子,间或还有几个要求洗澡后做个面部护理或者修修脚什么的,早就把虎蛟的耐心耗尽了。 不是你个大老爷们做什么面!部!护!理! 终于躺在了那一方竹席上,虎蛟像是终于得以上烤架的培根,发出满足的“吱吱”声。真好,这澡总算是搓上了。但是搓澡员并不温柔,力道之大让他怀疑蛟生。在他三四次生命威胁之后的严正抗议下,搓澡员一副“是不是真男人”的怀疑之色让他有点尴尬。 不管如何,搓这一下,他还是非常开心的。 ☆、琉璃梦 相之一字,倚木而立,望穿秋水;思之一文,归田卸甲,皈依尔心。 琯纾立在玄邑池边一棵梨花树下,瘦弱的身影执拗地望着西南方。玄邑池地势较高,蔼蔼暮色下,万家灯火映入眼帘,却亮不过琯纾的眼睛。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期待着淑仪的出现。他要告诉淑仪,今天是他的生日,要讲出他的身世,更要对淑仪说——他喜欢她。 风儿将襟带吹起,颇有几分缠绵。他只有这么一身儿新衣裳,依然是难看的灰色,不过淑仪素来善良,定不会因这个嫌弃自己。纪琯纾抓着亲手做出的河灯,算了算时辰,快了,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妙仪依旧在房里生着闷气,平日里最爱的桂花糕都没了胃口。烦闷中,她想到了琯纾那小子——自己在敬师堂就学,与姐姐并未一同出现在弘文馆,他定不知道自己与姐姐是双生姊妹!何不扮作姐姐的模样,去作耍他一番,权当消解今日苦闷。 换上淑仪常穿的藕荷色长裙,她一路向玄邑池走去。正看到池边少年单薄的身影,耳边便传来惑人心神的声音:“小姐莫不是——吴林之女?” 妙仪回头,面色不悦,正想呵斥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看清来人之后,却惊讶得双眸圆睁,险些叫出声来:“陛——毕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人一身赤红镶金大衫,玄色腰带一束,端的是无尽风流。一双长眸似喜非喜,像是蕴藉着万千星光,闪烁明暗间摄人魂魄,只把妙仪羞得粉颊绯红,杏眼含春。他一把折扇抵在颌下,平添三分狡黠:“看通身气度,小姐怕是吴家长女,只是此番宫内设宴,淑仪神女必然在受邀之列。吴二小姐——”帝江突然欺身上前,语气危险而暧昧,“扮作令姐,所为何事啊?” 妙仪只觉得一个照面便被陛下猜了个透,若再撒谎,怕也是被轻易拆穿,只得说了实话:“池边那小子近来纠缠姐姐,姐姐又素来心软,我只能扮作她来,跟这小子做个了断!”帝江转身看着池边的人影,半晌不语,正在妙仪内心忐忑之间,他合了扇子在掌中一敲:“吴二小姐一份真情,感人肺腑,只是我有一策,不知小姐愿纳否?” 妙仪附耳过去,便感觉陛下的呼吸染在耳畔,生出了几分燥热,哪有不听从的道理。 琯纾眼看着月上中天,心中生了几分凉意,不过他转念一想,淑仪许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及此,便见远处佳人翩翩而来,连忙迎上前去:“淑仪,你来了!” 只见佳人轻轻牵起琯纾,温婉如水的语气里满满全是情谊:“琯纾,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琯纾涨红了脸,纠结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淑仪,我... ...心悦你!” 也许是月光太过温柔,也许是池水太过清澈,也许是河灯温暖的光晃了妙仪的眼,让她生起几分不忍之心。只是想起陛下赞许的目光,妙仪仍然粲然一笑:“我也是。” 琯纾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心中炸开烟花。他曾被踏入尘埃卑微如蝼蚁,却终等到自己的一树花开。 更见佳人微微前倾,他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想抱一抱那个琉璃般晶莹剔透的梦。终于在这茫茫尘世,众生冷漠之间,他也能有一个自己的港湾。 下一秒,琯纾感觉到周围是一片冰凉澄澈,远处月亮的影子仿若隔了层千年不化的冰川,显得有些扭曲。忽而手中小小的河灯离他而去,像是要追随那片月光。 原来自己,沉进了池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的句子是自己写的诺~骄傲脸 依旧希望大家如果喜欢的话 多多收藏多多评论 留下你们的小爪印哦 ☆、换了人间 山海之间谁人不知,玄邑池是世间至纯至澈,象征无比美好的爱情——和永远的寂灭。池水摄取神魂,沾之身死魂灭。在这情人依依缠绵,河灯灿灿闪烁的上元佳节,池水依然那样冰冷,像一面坚硬的镜子,隔开两个世界。 纪琯纾透过粼粼的波光,最后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像是度过千年时光,看到自己最终的归宿。他想,罢了吧,我在世间本无牵挂,就这样离开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神魂深处突然涌起一阵温暖的力量,让琯纾慌了手脚。母亲残存的魂力像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7 双大手,明知道无能为力,却依然绝望地要抚平孩子的创痛,拼凑起他碎裂的神魂。他的泪水涌出眼眶,溶化在透明的池水间,感受着母亲的魂力渐渐消耗,直至消弥于无形。他心神一痛,脑海中一片空白,感觉灵魂深处涌现了一股暴戾的力量。 从此世间,只我一人。 纪琯纾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无几分波澜。雾中的灵兽似是被激怒,只听得一声咆哮,画面一转,又从妙仪将他推进湖中的一幕开始回放。 清风骤起,只是柔和的吹拂,却听得雾中阵阵惨叫,泛起一片血色。片刻间一切归于寂寥,纪琯纾轻轻遮上团团的眼睛,用法术散开层层雾气。便只见讹兽和另一只体型较大的异兽躺在林间,已然是没了气息。 纪琯纾收拾好一切,才慢慢把手放下来。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团团那双黑亮的眼睛,如果那里面有鄙夷、有憎恶——还未将这只猫儿拴在身边,便叫她看到了自己最狼狈、最黑暗的一面,怕是要惹她厌恶了。他深吸口气,缓缓垂下眸子。他想好了,如果团团要走,就放她自由,反正千万年的时光,自己也都是孤身一人过来的。 从未见过那么明亮,那么温暖的光采。纪琯纾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团团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满满是喜爱和眷恋,并无半分嫌恶。他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头百转千回,终是湿了眼眶。 感谢上苍,在孤寂千年的时光中,赐我一瞬的温暖。 腾云而起,穿山过水,只是半盏茶的功夫纪琯纾便带着团团回到了狄山。 离朱早已回来,变作那只可爱的小鸟儿,睁着一双黑豆豆的小眼睛,无辜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纪琯纾只当他是还在生气,只好出言哄一哄:“离朱,既已诓我去对付那讹兽,你也该消气了吧。”离朱小小的鼻孔中很是骄矜地“哼”了一声,权当是勉强答应。 看着团团爪间把玩、齿间啃咬的那个绒毛球儿,离朱便想到了那可怜的讹兽,顿时打了个寒战,决定早日跟他们去寻镇魂之策。 此时一人一猫一鸟很罕见地和谐共处在一间房中,离朱清了清嗓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来:“这小团子的失魂症似是不太一般,彷如... ...有人刻意将她的三魂六魄散得凌乱不全。” 纪琯纾闻言大惊,长眉一敛便是杀气凌然,吓得离朱险些从桌上掉下去,忙出口安慰:“当务之急是帮这团子把魂儿找回来,你又不知是何人动的手,如何去寻仇!”见纪琯纾情绪稍稍稳定,他松了口气,接着开口,“为今之计,需找这山海之间的各路神兽,将团子的命魂补全,而且不能硬来,需是他们心甘情愿。” 看着纪琯纾闪烁不明的眼神,离朱苦笑着说:“是的,纪琯纾,你要去求你那些老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这种妹妹 我肯定 neng死她 ☆、为你赴汤蹈火 山海历334年,质子琯纾不慎跌入玄邑池内,九死一生间觉醒魂力。 山海历335年,琯纾长跪帝府宫门外,自请进入炼魂池试炼神魂,帝江准允。 山海历435年,琯纾自镇魂池出,为山海间第一人,举世震惊。 山海历435535年间,琯纾于山海间征战平叛,战无不胜,山海平靖。 山海历545年,战神琯纾自请入凡间历练,从此杳无音讯。 ——《山海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鹅蛋黄般的橙红夕阳将天空染作一片血色。不二客栈中店家已经昏昏欲睡,门口那一条羊肠小道上却来了行人。 来客一身朴素青衫,迎着金红色阳光,仿若踏火沐血而来,只是通身的气度却像大雪中的劲松,给人清俊挺拔之感。店家不敢怠慢,慌忙迎上前去招呼。 突然听得一阵清脆的鸟鸣,一只精致可爱的黄色鸟儿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绕客栈盘旋一圈,落在来客的肩上。那鸟儿神色间居然有几分不屑,小脑袋斜歪着,让店家颇有几分惊奇。突然,来客的前襟中探出一只小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鸟儿袭去。鸟儿像是应对过无数次般淡定飞起,来客前襟中闪过黄白双色,便只见一只大概刚足月的猫儿窜了出来,和那鸟儿斗在一处。 来客忽视了店家愣怔的目光,自从怀里取出个银锭子。店家慌忙取了上房的门牌,让小二带客人去房间。那来客袍袖一拂,一声冷峻的呼呵如冷玉落冰盘:“离朱!”又转了语气,仿若三月寒雪下清新可爱的草芽儿,“团团,吐掉离朱吧。”只见那猫儿颇有几分洋洋得意地松开小奶牙,把鸟儿的大半个翅膀吐出来,以战胜者的姿态占据了来客的肩膀。那鸟儿捧着自己秃了毛的翅膀就是一阵心碎的啼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便是带着一只鸟儿和一只猫儿上路的纪琯纾。这一路上离朱和团团总是不对盘,一言不合就打在一起,弄得纪琯纾也分外头疼。不过说来也怪,离朱是上古神兽,即使是化作原形也应该有几分厉害之处,却不想总是被团团压着打,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看着捧着翅膀欲哭无泪的小鸟儿,纪琯纾有些忍俊不禁:“都叮嘱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团团。你非不听,看此番你秃了羽毛,如何还能飞。”离朱早已被纪琯纾无限的偏心伤得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说:“莫管老子!话说前面就是丹穴山了,你跟那凤凰可是死过节,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按山海历所载,丹穴山有鸟,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其实不然,这凤凰五行归火,性格最为暴戾,深为帝江忌惮,数千年前曾召纪琯纾前去讨伐。纪琯纾武力山海之间少有敌手,自是将这凤凰镇压于丹穴之山。帝江顾忌其上古神兽身份,为其拟了溢美之词,希望他老老实实地呆在丹穴之山。 此番纪琯纾就是要去求这凤凰,心甘情愿地为团团补魂,难度可想而知,况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上神之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身死魂灭。 纪琯纾看着无忧无虑地玩着白色毛团儿的团团,眼中是一片温暖之色,为了这只小毛球儿,赴汤蹈火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眼前的黑不是黑 凤凰的白也不是白 没想到吧凤凰是个白切黑哈哈哈哈 ☆、凤栖梧桐 像是一抹红色的水墨滴进了精心描就的黛青双色山水图,碧空如洗下,丹丘山就这么屹立着。热情而浓烈的红色,衬着巍峨高大、古朴苍凉的山石,像一位高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8 贵冷艳的女子,不施粉黛却是天姿国色。 离朱却没有半分心情欣赏这美景,他的翅膀秃了毛,没法飞上这绝顶高峰;如果要停在纪琯纾的肩膀上,让他带自己上山,那只擅嫉的小毛团儿又非扒光自己全身的毛不可。看着好友绝望的眼神,纪琯纾的良心也有了触动,想来想去只能寻了几块布片儿把这只鸟儿——绑在脚踝边儿带上山。 离朱觉得,自从重新见到纪琯纾这混蛋和团团这小混世魔王之后,自己几乎就没什么尊严了。看着四周显得硕大无比的“小草”,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吃红烧猫肉。 顾忌着脚边小巧脆弱的鸟儿,纪琯纾并未腾空纵身,而是拾级而上,挠着怀中的小猫儿,权当是踏青游玩了。 其实按纪琯纾的一身本事,要访遍这山海诸兽也是易如反掌。只是按离朱所说,神魂强大靠的是经年日久的历练,如果历遍世间种种苦楚,尝遍人间种种欢乐,便能拥有最强大的神魂。团团前尘尽忘,现在只是一张白纸一般,自然没有多少魂力,甚至不能支持神魂修复。 纪琯纾愿她看遍人间繁华,却不想让她尝遍人世苦楚,纠结间只能先带她多走走看看。 只是这走着走着,纪琯纾却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凤栖梧桐,非醴泉不饮,凤凰虽然性子极烈,但也是骄矜高傲,对自己的住所十分挑剔。只是这丹丘山居然杂草丛生、怪木遍布,绝不是凤凰百年间所居之处。 思绪及此,纪琯纾大惊,凤凰私出封印之地,昆仑居然毫无察觉?是凤凰的本事超出了昆仑能察觉的限度,还是帝江布了针对凤凰的一个棋局... ...想及此,他也顾不上离朱的感受,掐诀腾风缩地成寸,便朝着凤凰所栖的梧桐峰而去。 就在离朱气息将绝之时,纪琯纾到了凤凰府门前。两扇苍凉古朴的大门严严闭合着,门上铜钉按二十八星宿之数排列,但已被风霜侵蚀,显得锈迹斑斑。“角、亢、房、心... ...”纪琯纾不敢拖延,手口并用,飞速推算,半柱香的功夫就将阵数推演完成。 破门入府,只见一片黑暗,更让纪琯纾瞳孔一缩。凤凰所居之处,向来是精致靡丽,灯火通明,哪里会如此沉寂黑暗。因怕着有机关之数,纪琯纾将脚边的离朱解下来,摇了几摇,冷声喝道:“吐火!” 离朱怒极反笑:“纪琯纾,你不如杀了老子!老子刚刚地府门前走过一遭,还要被你当蜡烛使?”纪琯纾叹了口气,耐下性子来解释:“丹丘山有几分不对,怕是情况有变。”就着离朱心不甘情不愿吐出来的火,纪琯纾先将这洞府里的情况摸了个遍:四周有些阴冷潮湿,绝不是凤凰火常年熏染所有,这凤凰怕是离开已经许久了。 纪琯纾一行沿着走道小心前进,连团团都是异常的乖巧,没发出半点声响。又行了半盏茶的时间,纪琯纾觉着前方隐隐有烟火之色,便稳了气息,悄声向前潜去。过了一块大石头,赫然是另一扇府门,其中似有光亮,纪琯纾按五行占星之术解了阵,便见大门缓缓打开—— 刹那之间金光四起,朝着三人直扑过来。电光火石之间,纪琯纾一手捂住团团的小眼睛,避免被强光刺伤,另一只手长指上下翻飞,便是接连几重咒诀,树起结界,闭目明心。 千里之外,重重宫室掩映之间,有小室雕梁画栋、分外奢华。一只朱红色的鸟儿刹那之间睁开双目,便是风华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为啥大家都不留爪呢哭唧唧 ☆、凤凰台上凤凰游 金光撞在纪琯纾的结界上,反被反噬之力打撒。似是被激怒,光芒刹那间又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只踏火飞凤,蓄着力气要做第二次冲击。纪琯纾不敢怠慢,正要出招,突然间,肩上的小猫儿飞身扑了出去。 “团团!”纪琯纾目眦欲裂,手中接连动作便是大静止术,顾不得耗费元神也要让时间停滞。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团团半空间一个轻巧的转身,便踏在了火凤的背上。 纪琯纾和离朱瞬间怔愣在当场。 只见火凤被一只小奶猫挑衅了尊严,便是一声尖锐的戾喝,双翅一震,长颈一屈,赫然是要在空中来个大大的回旋,让这只不知死活的猫儿命丧当场。团团察觉到了火凤的意图,不紧不慢地拿起爪子就狠狠一敲—— “唳!”火凤居然一声悲鸣,停止了动作。 团团举起小爪爪,又是一敲,便见足下火凤双翼颤动,啼鸣悲切,赫然是一副极痛苦的样子。小团子也不着急,亮出爪子,以一副威胁之态向火凤丢了一个眼神。火凤痛苦之下,居然不敢挣扎,乖乖地飞到纪琯纾面前,长颈伏地,双翅平展,便是一副臣服之态。 纪琯纾:“... ...” 离朱:“... ...” 团团无比优雅地从火凤身上踱步而下,四只梅花小爪依次踩过火凤高贵的头颅,火凤却只是害怕到发抖,没有半分反抗之姿。团团跳到纪琯纾怀里,才像是有了几分倦意,有些没精打采。纪琯纾连忙把她全身上下从经脉到妖田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这猫儿除了魂力有些透支,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和离朱交换了一个有些忧虑的眼神,便转身去观察那只火凤。 突然,火凤四散做璀璨的光点,环绕纪琯纾周身。星星点点的光芒浮在空中,绵延开去,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似是古老黑暗中悬浮万年的星光。他们跟着光带走上前去,便看见三片金色的翎毛浮在空中,像是最灵巧的工女用天下至纯之金打造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突然,有冷冽中透着沙哑的女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接着,四周的光点迅速汇集,隐隐约约间是一个女子的身姿形态。光点闪烁间,那女子看不清面目,但是光是那身姿就是迤逦窈窕,无尽风流。她并未理会眼前的几人,反而绕着那金色的翎毛蹁跹踱步,自顾自地唱完了那首凄艳的曲子:“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女声唱毕,便再无声音,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良久,还是纪琯纾打破了沉默:“凰,一别经年。”那光点塑成的女子似是笑了,转过身来,声音中没有半分魅色,却无端让人软了心神:“琯纾,你还是老样子,竟然都不屑问候我一声,好歹也是千年前的故人。”见纪琯纾并不应声,女子自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这冰块没有半分人情味的。说吧,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说罢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19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掌一合,声音中笑意更浓,“哈,对,你可是帝江麾下的一条走狗,这次前来怕也是要看我安不安分。” 光芒突然散开,那女子的身形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清冷的女声在洞里回旋,“你回去告诉帝江,我不愿终身困于丹丘,他要杀要剐尽管来。你面前的三根凤凰金翎,便是我本命神魂所在,拿去给帝江交差吧。没了它,我便是一只普通的妖,也能除了你们的心头大患。”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o′|┛ 嗷~~ 求评论求评论┗|`o′|┛ 嗷~~ ☆、漫天星辰入怀中 见女子竟是要走,纪琯纾上前一步,居然双手一掬,弯下腰来:“凰,可否一见?”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顷刻间女子的大笑爆发出来:“你是琯纾吗?你居然向我鞠了躬?好好好,就冲着这千年难遇的奇景,我也要去会上你一会。” 光芒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三根凤凰金翎,依然闪着柔柔的光。 既已得了凤凰的承诺,纪琯纾一行就决定等候在这洞府之中。凤凰是上古神兽,自有一番骄矜和傲气,不会屑于欺骗他们。 简短休整之后,纪琯纾燃起火堆,和离朱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将团团堵在了角落。小团子有些炸毛,警惕地瞪着离朱,然后委委屈屈地向纪琯纾撒娇:“琯琯!” 离朱挡住团团发射的可爱光波,精致的小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微笑:“小猫,我告诉你,今天不老实交代,别想轻易蒙混过关!”团团见状,气鼓鼓地角落里蜷成一个球儿,把小脑袋藏进爪爪之间,委屈十足地咬着尾巴尖儿,态度明摆了是非暴力不合作。 纪琯纾第一个撑不住了,他平日里都是把团团放在手心里捧着,哪能看得她受这样的委屈。他上前两步,左膝着地,轻轻地安抚着小毛球儿:“团团,你莫怕,我们只是要问问你是如何击退那只火凤的。”看着团团抬起头“喵”了一声儿,他连忙继续解释,“我们也是担心你透支了神魂,检查清楚才能确保你平安无恙。” 团团伸出一只小爪子,纪琯纾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小肉垫儿,权当是和解了。 看着安分卧在怀里的小毛团子,纪琯纾开了口:“团团,你当时是如何打退那只火凤的?”团团尾巴尖儿晃晃,一双澄澈见底的眸子一眼就能望穿:“就把力量聚到爪爪上,打!” 纪琯纾有些无奈:“你的神魂之力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强,你可是用了什么特别的力量?”团团好像有些困惑:“神魂之力?好吃吗?” 纪琯纾一下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是了,刚才团团动手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半分魂力的波动,难不成团团根本没有使用神魂之力? 这时团团骄傲地摆了摆尾巴,像是很有些得意:“那鸟太弱了!团团一爪子下去它就要散架。”纪琯纾有些头疼地抚上了额角——这猫儿,居然光是肉身之力就这么强悍吗? 离朱早已听得魂飞天外,这是什么状况?他怕是在做梦吧,一只刚满三月的小猫徒手撕裂上古神兽凤凰的神魂□□?这事儿说出去山海之内都要笑掉大牙! 转念一想,离朱万分后怕,这猫儿平日里跟自己打闹的时候怕是万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有用上,否则自己早就魂归天外了。 “纪琯纾,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猫的元身到底是什么!这简直是逆了天了!”纪琯纾看着眼前已经暴走了的小鸟儿,感觉头更疼了:“我又如何能知道,团团看起来并无半分非同寻常之处,可是她的原形竟然连我也觉察不到!” 二人半晌相对无言,终究是离朱先开了口:“小毛球儿如此强悍,说起来也是件好事,既然百利而无一害,不如顺其自然吧!”纪琯纾沉吟半晌,苦笑着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丹丘山巍峨挺拔,接连苍穹,此时正是晴夜,星河闪烁,绵延万里,似是抬手一掬,就可以将漫天星辰揽入怀中。如此明媚灿烂的夜晚,却总是有人辗转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团团伸爪子 不收藏就干掉你萌 ☆、佳人狠如斯 正是清晨时分,天地接连之处泛起一线珍珠般温润清浅的白色,渐渐染上了暖暖的橘红。团团一个打滚儿翻起身来,抖了抖小耳朵,走到池边洗脸。她最喜欢欣赏太阳升起的景色了,红红的朝阳圆乎乎的,既像摊得十分完美的鸡蛋饼,又像熟得甜透了的橘子。 只是今天的橘子怎么越长越大... ...团团有些害怕,这大橘子好像朝自己这面砸过来了!她连忙去舔纪琯纾的脸颊,看得他眼皮翕动似有清醒之态,就跑到一边叼起离朱,随时准备逃命。 纪琯纾眼睑下有淡淡的青色,眼白间也有丝缕的血纹,睁开眼的瞬间显得有些脆弱迷茫。他看了看如临大敌的团团,又望了望东边逐渐变大的光斑,顿时失笑:“团团,别着急,那是凤凰来了。”,纪琯纾一开口,离朱小小的黑豆豆眼终于睁开了,任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排尖利的牙齿之间,都会吓得神魂俱散吧。更何况昨儿小团子爆表的战斗力给他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让他做了一晚上被这只猫儿分尸的噩梦。 凤凰正要飞到自己的丹丘山,便听得一声儿凄厉哀婉的啼啭,定睛看去,一只小奶猫将上古神兽离朱咬在齿间,一旁的战神琯纾半倚在地上,神情憔悴衣衫凌乱,似是伸手要去阻拦这只猫,但是行动怎么看都有几分无力感。凤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现在年青一代的小妖都这么厉害了吗,还是这猫其实是上古战神刑天托生的? 一阵尴尬的解释之后,凤凰终于明白了状况。周身炫目的火焰渐渐敛进体内,一只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的鸟儿身姿慢慢发生了变化,一名皎额、长颈、身姿窈窕、火色衣衫裙摆蹁跹的貌美女子出现在了面前。 小团子好奇极了,一只气势凛然翎羽华美的鸟儿是怎么变成一位倾国倾城冷艳高贵的姑娘的?她上前去,抬起小脸看得怔愣,凤凰便微微笑了,把她搂进怀里。纪琯纾立马黑了面色,但因为有求于凤凰,也不好当场翻脸,两方就这么有些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凤凰的纤纤玉指温柔地在团团的颈间抚摸,看得纪琯纾有些揪心,只好先开了口:“凰,把她放下吧。”凤凰抬眼,凌了笑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纪琯纾,你真是健忘得很呐,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吗,千年前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那时凤凰正是初生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0 时,光彩炫目,活泼好玩。她游遍山海之间的名山大川、访过荒山大泽中的奇鱼怪兽,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但是如此一只上古神兽,羽翼渐丰又识闻广博,简直就是帝江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年战神琯纾正是初露锋芒之时,帝江派其去征讨凤凰,双方大战数百回合,终于在这丹丘山上,琯纾发动秘术,击中了凤凰的内丹。 “纪琯纾,你若今日不饶我,他日我定会百倍奉还!”千年前那浑身戾气、霸气肆意的鸟儿和如今冷情冷性、淡漠如冰的女子在这一刻重叠,不变的只是对纪琯纾深深的恨意。抬手间,凤凰把手中的小猫儿扔向纪琯纾,被他稳稳地接在怀里:“纪琯纾,你既为了这只猫儿来求我,想必已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吧。” 瑟瑟的风在这一刻吹拂而过,似是千百年来缠绵不散的幽怨之气,显得寒凉刺骨。凤凰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完全没有要放过纪琯纾的心思。 “纪琯纾,我要你自断一臂。”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不收藏也不评论的 不乖的宝宝萌! 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并向你们扔了一只团团 ☆、凤凰涅槃自逍遥 “纪琯纾,我要你自断一臂。” 纪琯纾想起了千年前的自己,淡漠如冰,寒凉似雪。那时从没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因为战神琯纾没有软肋,从里到外都是层层的盔甲。 真好,自己终于有了可以疼痛的资本,终于可以骄傲地宣布,自己还活着。 但他并不打算依着这只残忍的凤凰,只是一句话,便完成了完美的反击:“凰,你怎么还活着。” 这似乎是一句很愚蠢的话,但仔细想来,却正好戳中了凤凰的软肋。虽说凤凰在山海之内都被称为“不死鸟”,似乎与世长存,永生不死。但实则不然,传说这一族每隔千年,便会寻一处安身之地,四海之内集长青梧桐枝,八荒之间寻千年檀香木,以内丹之凤凰火引燃树枝,大火三月不息,似要涤荡人间险恶,除尽世间艰险。 传言虽大致正确,却也有几分不尽不实。首先,凤凰的自焚跟消除天下邪恶没有半点关系,这一族山海有历以来便潇洒肆意,不在乎人间冷暖,更不会傻到为了眼中的蝼蚁结束自己的生命。其次,凤凰自焚后虽说会重获新生,但却前尘尽忘、记忆全无,从神魂来说是赤条条一个新生命。 纪琯纾千年之前将凤凰封印于此丹丘山上,千年已过,按理来说她早应该浴火重生。只是眼前的凰将千年旧怨记了个清清楚楚,完全不像新生之后。 半晌无话。 在纪琯纾的记忆中,凰是典型的凤凰族人,只要事不关己,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动于心。她骄傲、自矜,即使被自己打败,也是狂放不羁着向未来宣战。 大概没有人见过凰这样子,她的凤目狭长,眼角微微挑起,唇角弧度凛冽,从来都是不怒自威,三分冷艳七分高贵,却在此时显得那么脆弱,像是一瞬间被卸下所有的防备。 燃烧她周身千年的炽热火焰,也暖不了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寂寞寒凉。她笑容里居然有了绝望,似乎是被扯出蚌壳的柔软贝肉,在毒辣的太阳下束手无策,听凭命运摆布。 “你赢了,琯纾。”凰将颊侧的乱发挽起,目光看向自己飞来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你都赢在无情无心,冷静自持。”霎那间,她抬起眸子,里面像是燃烧着来自地狱的复仇火焰,“但你不会永远赢下去,你有了软肋。终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一切关于他的记忆,害怕三生石畔,奈何桥边,等待千年后忘却了他的身影。琯纾,欢迎来到情的世界,祝你生得愉悦,死得悲哀。” 凰转身走向自己的洞府,纪琯纾抱着团团站立在原地。她一身绯红长衫似是沾染血色,义无反顾走向黑暗;他一袭青色长衫雪松般清俊挺拔,迎着初升的朝阳。 整顿安歇之后,凰和纪琯纾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两盏清茶,一缕熏香,凰似乎还是精致自傲,但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有什么改变了,并且永远无法挽回。 饮过三盏,凰扶着袍袖,姿态缱绻,仿如杯中不是澄澈清茶,而是玉液琼浆:“琯纾,你说得没错,我是早该涅槃重生、不存于世了。”她看着杯中的茶水,仿若在看另一个世界,“但是你能相信吗,我,居然怕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大护法》里面的剧情一样 疼痛表明自己还活着 莫名心疼ing 继续求收藏求评论 ☆、卫家王朝歌缠绵 不知谁家采茶女,呼朋引伴芙蓉面。岚气蒸腾遮天幕,氤氲山间歌缠绵。:“竹影桐阴满旧山,凤凰多载不飞还。登台只有吹箫者,争得和鸣堕世间。” 南山一隅有个卫家王朝,山海历中并没有它的记载,人间的世事变化对于那些千年光阴中的存在来说,如白驹过隙,蜉蝣般飘忽即逝。但是它真真实实地存在过,时间洪流中那个微小的碎片记得它,光阴沙漏中那微渺的沙粒记得它,卫氏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记得它,凰也记得它。 或者说凰记着的是他——卫扬灵。 扬灵好凤凰,千金求一睹,这句歌谣在当时百姓的口中传得烂熟。有传说大司马便是因为献上了凤凰的一根尾羽,一步登上朝堂,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还有传说后宫有采女,背上天生有凤凰纹样,因此宠冠六宫;人们还说大将军祖上有凤族血统... ... 这个趣闻传进了凰的耳朵。经常有往日好友来探望她,为她带来山外新奇的消息。开始的四百年间,她怨恨万分,恨着禁锢自己的天地和打败自己的战神琯纾;后来她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在丹丘之山上看日月星辰东升西落,与那些小精小怪聊聊家常。因为按着好友带来的消息,这千年间世事的变迁已是沧海桑田。 战神琯纾是帝江手里一把好使的利刃,但是斩平荆棘之后,利刃留着只能伤己。果然,山海平定之后,战神琯纾自请褪去上神之躯,下凡历练,帝江再三挽留不得,只得准允。临别之际,帝江为琯纾允下一愿,只要琯纾有求,他必会相助。 凰对此嗤之以鼻,仇人落难她总是开心之至的。只是好友又提到一个趣事儿,让她有了几分兴致。说是就在丹丘之山的旁边,有一个卫氏王朝,其君主平生最爱凤凰,愿散尽千金求得一见。 “凰,我说你不如出现在他面前,吓他一吓,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好友生就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凰早已习惯:“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1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不了丹丘山。”“多怀念那时的日子,我们畅游江河湖海,览尽名山大川,日子是多么逍遥快活!”看着好友惋惜的神情,凰微微一笑,“我这一生,肆意自在的日子不过百年,呆在这丹丘山、凤凰陵,却已经是将近千年之久了... ...”好友沉默,终是提及了这件事:“凰,你是否... ...” 是了,自己涅槃的日子将近,失去了记忆形同身死,自己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可能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凰突然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当初那样鲜活生动的日子来。岁月磨平了她的傲骨,只剩下通身的傲气,好像她从未对命运妥协,命运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让她输得一败涂地。凰突然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艰难,也不管后果如何,自己要再活一次。 作为上古神兽,凤凰一族总归是有些压箱底的绝招的。凤凰将好友诓走,便开始着手准备。褪去凤凰三金翎,换得自由孑然身,三根凤凰金翎是凤凰一族的神魂所在,只要将它留在丹丘山,便不会有人察觉自己离开了。只是自己的神魂之力也将近全失,只能保持一只鸟儿的形态,离金翎越远,神魂之力也就越发薄弱。 凤凰不管那些,她下定决心要再追求一次自由,在涅槃重生之前,她愿再现一次生命的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依旧是自己写的小诗 献丑了嘿嘿嘿 大家不评论不收藏我怎么有码字的动力啊喵 ☆、相思染得烈焰红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只要看着他的一个微笑、一次回眸,心就会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你会时时刻刻找寻他的身影,不然眼神就仿佛离家千里的鸟儿,没有能停歇的落脚之处。你会因他的温柔心花怒放,也会为他的冷漠暗自垂泪。这就是爱情的味道,甘甜中夹挟这冷冽的苦涩,是生命能调配出的最美好的味道。 你可能有过,但是凰没有。说来也正常,在她还是一只青春期的小凤凰时,就已经被战神琯纾封印在丹丘山上了。她甚至不知道世间有如此奇妙的一种感情,能让最孱弱的人立马横枪为爱而战,最粗俗的人心细如发温柔似水。 这只活了千年依然懵懵懂懂的小鸟儿,此时正在卫朝王宫的后花园里梳理自己的翅膀,长途飞行让她疲惫不堪,色彩斑斓的羽毛也显得有些失了神采。 离开翎羽这么远的距离,终究还是有些勉强啊,凰感觉有些头晕,晃了晃身子,险些从枝头掉下来。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她听见了一声温润的笑,像是五月洒在金黄油菜花上的温暖阳光,让她的心突然变得柔软。 再次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已然是大不同了。宽展柔软的床铺以黄檀木做架,金丝银线织就的帐幔竟是天蚕材质,这大殿中的每一个杯盏、每一方砚台,都是最精致、最讲究的。凰身为上古神兽一族,对奢侈和体面有着非同寻常的直觉:这地方虽然在山海内排不上名号,但在人界,非至尊至贵无法享有。 看完这些,凰突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镶金砌玉的笼子里,这让她勃然大怒——丹丘山上的封印尚且困不住自己,更何况这区区一方鸟笼!正要发威给这笼子好看的时候,凰却突然停住了动作,只因那一声:“你醒了?” 那时何等好听的声音啊!像三月春阳下刚刚融化的雪水,轻易能滋润两旁干枯的草木。凰只感觉耳朵痒痒的,转过头来,却看到那样一张精致的面庞。人人都道,世间浊世佳公子,不过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但凰敢打赌,那是他们从未见过面前这人。 眉若刀削,自有一派铿锵风骨;眸若点漆,其间似有满天星辰;唇若含朱,却半点不显娇柔女态;鼻若琼玉,衬出一番俊朗风流。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只想问:“你莫不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间吗?”但是甫一张口,便听得一阵婉转的鸟鸣,是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一只鸟儿,如何能说人言。 那人眉眼弯了弯,似乎很满意她的活泼,只是也未曾多停留,拂袖转身,留下一句话,如檀香余味在空气里层层氤氲,也在凰的心上深深刻就:“吾名卫扬灵。” “后来呢,那个哥哥怎么样了?”团团从纪琯纾的前襟里挣脱出来,好奇心十足,“他那么帅,一定是个好人!”纪琯纾无奈地把小毛球捞出来,按住她的额头:“团团,不可无理,要听别人把话讲完再发问。”团团吐了吐小舌头,不再插话,凰也只是微笑了一下,便继续讲了下去。 卫扬灵的身份的确不一般,他是卫氏王朝这一代的统治者,也是传说中那个酷爱凤凰的君王。但此时面前真正地有凤来仪,他却视若无物,这让凰感觉有意思透了。他对这只鸟儿颇有几分宠爱,总是走到哪带她到哪,凰也得了机会观赏这偌大皇宫中座座精美的建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一个收藏 我很伤心 今天在考虑搏命十更 希望大家关注一下我! ☆、琉璃灯下,一眼万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离凰寿命的终期也越来越近。当初离开丹丘山的时候,她尚且还有三年光景,而今掐指一算,再有一年左右,凰便要回丹丘山上为涅槃做准备了。但是最近几天,每当想到这个问题,她便觉得心头焦躁。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凤凰一族从来都是踏火浴血而生,怎会畏惧死亡? 只是每当凰想到那团即将升起、持久不衰的烈火,便感觉心头抽痛,眼前浮现出那人的身影——卫扬灵。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占据了自己全部的心神。 他会卯时起床,先打一套拳脚练练身体,清晨的阳光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像温暖自己世界的太阳一般。申时是他批阅奏折的时候,夕阳的余晖会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暖暖的侧影,看着他认真地伏桌批阅奏折,她就已经享受到了最大的满足。 依稀记得,那一日夜色阑珊,灯火闪烁着融融的暖意,却显得卫扬灵的身影那样孤单寂寥。他将手中的奏折仍在堆成山的案牍之中,眉间是深深的褶皱。凰多想去抚平那些忧愁,但是她无能为力。 “小鸟儿,你也曾忧伤吗?”扬灵轻轻地皱着眉,眼中是令人心碎的疲惫,“也许你比我幸福多了,你不曾忧虑,不曾心伤,不曾... ...见识到这大好山河的几多龌龊。”眼见着黑暗几乎要吞噬卫扬灵脆弱的身影,凰心急如焚。“你可知我为何爱那凤凰?传说凤凰涅槃会带走时间所有污秽,那可是朕... ...穷尽一生都无法做到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2 。” 屋中夜色就像一汪铁水,沉寂中透着压抑和寒凉。突然隐隐有光亮闪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禁锢。卫扬灵诧异地看向光源处——竟是那只小鸟儿,在夜色中散发着莹莹的光彩。 “你究竟是何品种,竟然如此奇妙?”卫扬灵并未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反而面带温柔,“你是上天派来提醒朕的吗,一只鸟儿尚且有照亮黑暗的力量,朕何尝不可!”打开笼子,他用一双温暖的大手捧起凰,“你真是朕的引路晨星,叫你... ...晨儿如何?” 晨儿?凤凰,血脉纯正古老的上古神兽,能和战神琯纾过招的天下至强,掌管凤凰神火的丹丘之主,居然有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名字? 可是没办法啊,这是卫扬灵给自己起的。 那一夜月色冷冽,似流水般铺展开来,她望着月亮,依然看到的是卫扬灵的面容。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这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爱情。 自己爱上卫扬灵了吗? 对爱情,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好友也曾陷入爱情的迷沼。在她看来,陷入爱情的好友像是全然失了智商,而后被爱情所伤时,又像是被全世界背叛般心神俱碎。她看爱情,仿佛是玻璃球中包裹的精致玫瑰,娇艳却带着有毒的刺,只会伤人伤己。 短暂的恐慌之后,她并未失了主意,自己行将就木,万不可因此耽误卫扬灵的锦绣前程。况且,她苦笑着想,自己是无法变成人形的呀,她甚至无法变作原形,无法告诉卫扬灵,自己就是他仰慕已久的凤凰。她所能有的爱,只是一只关在精美笼中的鸟儿,能对主人所有的爱意罢了。 在她还未彻底理清自己的思绪时,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卫家王朝的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不知若干年后,整个山海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鸟儿爱上了一个人 嗯... ...这剧情不虐都不行啊 不过你们要是收藏和评论了我就轻点虐好吗 ☆、秋狩时节花月好 “哎,今年秋狩的时节又要到了吧,不知陛下会带哪些嫔妃前往。” “希望那位能在钟粹宫选几位,这样我就有机会看到陛下的英姿了!” “你个小蹄子,莫不是思了春,待我回禀了管事嬷嬷,明天就把你配嫁出去。” 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在钟粹宫门廊处值班,一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一边聊着最近的趣事,不想一声温婉却严厉的呵斥打断了她们的笑闹:“胡闹!宫闱禁地,竟敢随意议论皇家大事,你们是不要脑袋了吗?” 抬眼便见一人穿花拂柳而来,面若桃花,腰肢细软,衣饰要华丽几分,俨然是钟粹宫管事的大宫女。两个女孩不敢辩驳,只是低声应诺,待她走过去之后,方才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其中一个开口道:“得罪凤瑾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儿。”另一个也应答:“是啊,此子绝非池中物,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尊她为主子了。” 九月三日,正是秋高气爽,宜狩猎、祝祷、祭祀。 凰也兴致极高,在一方小笼子中开心得上蹿下跳。卫扬灵说会带自己一同秋狩,能够看到他在马上的英姿,又能感受最自由的阳光和清新的山水气息,她怎会不高兴。 那一天终于被她扳着手指头数到了,卫扬灵一身适宜长途旅行的便装,更显得丰神俊朗、英姿飒爽,把凰又迷了个七荤八素。 天子出行自是阵仗十足的,前有御林军开路,个个身着寒甲杀气凛然;中有暗藏在宫女小侍间的暗卫高手,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般一击便会毙命;后又有金甲卫御马殿后,护天子万全无忧。凰本来有些疑惑,为何如此太平盛世,卫扬灵依然做了这样周全的准备。后来便当他是天生的谨慎性子,越发爱了他几分,仔细认真的男人总是分外有魅力。 来了行宫,安顿下来,卫扬灵便来看凰一路车马劳顿,是否有水土不服的症状。看着凰在笼子里活泼生动的样子,他轻笑一声儿,把她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瞧你这个调皮劲儿,朕怎么忍心再拘着你?” 行宫修筑得也是万分精致,他们穿廊过巷,来到了一方幽静雅致的小花园儿。卫扬灵看天间一轮如弓弯月,花间点点如珠之露,深觉这夜色可爱迷人。摈退左右,他手指轻轻地抚着凰:“晨儿,你看这夜色美不美?”凰开心地啁啾一声,换来他轻轻的微笑:“也就你最懂朕的心思了。” 明月高悬,夹杂着几缕稀疏的星光,凰靠在心爱的人温暖的手掌上,只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在这温暖的夜色中,卫扬灵也像是打开了心防,对着掌间无辜的小鸟儿,把心中压抑尽数道来:“世人皆道帝王好,握天下生杀之大权,可谁知帝王之苦?我本是心性纯善之人,奈何非要行那帝王权术,看着忠臣解甲归田、权贵妻离子散,我心中也未曾好过... ...”看着凰,他眸色清浅,“但我也只能对你说,没有人会理解我,天下容不得一个软弱的帝王,只有你容得下一个软弱的我。”凰觉得自己真是万分卑鄙,在心疼之余居然有几分庆幸,自己对他而言,终究是有几分独特之处的吗... ... 卸下防备的帝王和丧失神识的神兽,在此刻互相依偎取暖,但他们没有发现,暗中有一双猝了毒的眼睛,要把他们唾手可得的幸福摔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爱上一只鸟儿 是不是有点奇怪? 可是如果你的心事只能对那只鸟儿诉说 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吧 ☆、秋狩三箭,换得太平 天子秋狩是国之大事,有一整套周全而复杂的礼仪制度。行宫中,掌管礼教的官员正一个个上前报备,详详细细地介绍自己所负责的环节,生怕出了半分差错。王位上的卫扬灵开始还能集中注意力,渐渐便有几分疲惫和头疼,殿中的熏香似是过于甜腻,让人精神不振。 在驳回了几个出格的安排,暗自警惕了一些不逊的武将之后,终于轮到了太祭司。他是礼部的老资格了,甲酉年进士及第出身,纯纯粹粹的儒士风骨。忠则忠矣,就是有些迂腐,正如他所料,这太祭司开口便是陈词古调:“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自古秋狩三发箭,来年庆丰收... ...”卫扬灵有些听不下去,抬手制止了太祭司的长篇大论:“祭司办事,朕向来是放心的,请祭司勿要再言,按规办事即可。” 老祭司有几分不忒,似乎做了一篇很是华美的文章,却无人欣赏:“臣遵旨。”看了看帝王身边那只小鸟儿,他又皱了皱眉头,“自古围场凶险万分,帝王决不可为别事分心,况且刀剑无眼,恐伤陛下爱鸟,臣窃以为——”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3 “皆依爱卿所言。”卫扬灵恨不得封了太祭司嘴,只得先行应下,回去再安抚爱闹腾的晨儿。 “晨儿——”卫扬灵堂堂帝王,竟然语带几分撒娇,显得分外可爱,“朕也是没了办法嘛,你看那白胡子老头,千方百计阻止朕带你入围场。你明天且在家休整一天,后天,后天朕一定带你去看那草原风光。况且明日多大型猛兽,朕也是怕你吃了亏去。” 凰也是拿他没辙儿,委屈地啼了一声儿,卧在小笼子一角,显得没精打采。其实她也不是那样不懂事,非要去跟着添乱,只是心中总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儿要发生。 竖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卫扬灵一身戎装,身披金甲,在璀璨的阳光下仿若神祗,光彩夺目。祭祀台下两排官员秩序井然,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按品阶依次排开。卫扬灵在脑中将秋狩安排又过了一遍,忖度着应该是万无一失。 吉时到,第一项便是鸣三箭。卫扬灵翻身上马,拿过侍者手中八石神弓,竟是毫不费力就拉开了,令众人瞳孔一缩:以前只知陛下文治出众,不想武功居然也是上乘。人群中有两人交换了眼神,偷偷打了个心照不宣的手势:情况有变,见机行事。 第一箭,天子鸣,海内河清宴太平。卫扬灵轻描淡写抽出一支箭,直指太阳的方向。忽然,箭锋急转,所对之处赫然是刚刚打手势的其中一人。 “咚”,一声鼓响,一片血泊蔓延开来。 “陈太仆竟是辜负皇恩,密谋要反。”卫扬灵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方帕子,细致地擦着每一根指头,说着遗憾之言,面色却是一片淡漠“这真令人寒心,左侍郎,你如何看呢?” 左侍郎,或者说跟陈太仆交换了眼色的那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得筛糠一般,面如土色。“带下去吧。”卫扬灵把弓传下去,神色中有些许寒凉,却也有些欣慰。 真好,这一幕没有被晨儿看到。 第二箭,武将开,万世江山保平安。卫扬灵将目光投向执弓的大将军,有些好奇他会如何做。大将军有谋反之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今日之举意在敲山震虎,若能逼得他孤注一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咚”,二声鼓响,长箭划破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啦,快夸我! 三箭的制度是自己瞎编的,请勿在意 大将军作死了 ☆、自是君王不动心 “大将军臂力似是见退啊。”卫扬灵看着那只畏缩不前、钉在自己脚边的箭,唇角勾起一边,竟显出几分讥诮,“莫不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连这祭祀之弓,也是握不动了?” 在如此犀利的言辞威逼之下,大将军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而是单膝着地,向君王进言:“陛下,臣年事渐高,恐无法侍奉左右,愿陛下准允臣的不情之请,放臣回乡。” “准。”卫扬灵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天天如此勾心斗角,谁待谁又有几分真心实意呢?不如早些回去,找晨儿作耍一番,方能消解心头苦闷。 第三箭,文臣开,天下英才济济来。卫扬灵有几分兴致地看着最右侧的大祭司,一把三石弓拉得是满头大汗。连击鼓的小宦官都有几分忍俊不禁,为这位老人家放宽了时限。 “咚”,三声鼓响,长箭划出一个犀利的弧度,朝着年轻的帝王飞逝而去。 “喵!”团团一声儿惨叫,躲进纪琯纾的怀里,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浑身的毛炸将起来,显然是吓坏了,“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坏,扬灵哥哥最后怎么样了!”纪琯纾抬手就是“梆”一个暴栗:“刚教过你不许插话,怎么就又犯了?” 凰似是太深地陷入了回忆中,显得有些神情恍惚,她抬眼看了一眼这小猫儿,露出几分苦笑:“团团所做之事未有错处,你莫要苛责,我的神魂之力,现在已经无法支撑如此长时间的回忆了... ...”说着她突然身形一晃,玉指遮住秀口,指间有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坠在朱红色的长衫中,没了踪影。 纪琯纾长眉紧缩,想要上前帮她一把,却被一把推开:“琯纾,你还是莫要假好心了,我早已是油尽灯枯,只不过是拼着一口气,不肯离开他罢了。”纪琯纾算了算日子,有些许疑惑:“按理来说,离你涅槃之日未过多久,不当有如此严重的反噬。”凰面目有几分憔悴,撑起身子来饮一口茶:“那便是后来的故事了... ...” 没人对太祭司有些许的防备之心。老人家年事已高,又是德高望重的两朝老臣,不想竟在此刻发难!看起来风吹即倒的孱弱身躯,原是有着如此强劲的爆发之力,一张弓顷刻之间被拉到满弦,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卫扬灵袭来。 “莫伤陛下!”说时迟那时快,在卫扬灵四周的宫女小厮四散逃命之时,一个纤弱的身影扑上前来,虽害怕到颤抖,却依然严严实实地挡在他的面前。羽毛一般轻盈的身躯,却像是下定了泰山般坚定不可撼动的决心,要保卫身后之人不受伤害。 “哧”一声轻响,是铁器刺入血肉的声音,看着倒在怀中的羸弱身躯,卫扬灵心中大受触动。与此同时,行宫偏殿中,留守的侍者看到圣上最爱的那只鸟儿,在笼中发疯般左冲右突,顿时有几分慌了手脚。 凰拼命要离开这限制她行动的囚笼,去到心爱之人的身边,他有危险,她能感觉得到!不仅如此,她有种悲伤的预感,如果这次不能陪在他身边,说不定将来那人的心里。再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侍者将鸟笼紧紧锁住,又将偏殿的大门一重一重关紧,凰只能发出一声泣血的啼鸣。 与此同时,卫扬灵怀中的姑娘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作者有话要说:  最恨不过 你遇到危险时 我不在你身边 ☆、沧海桑田换人间 君王之心,自古便是最难揣度。凰曾经以为自己将卫扬灵的性格摸了个透,却不曾想,这人间万事,竟是说变就变。卫扬灵恍若不记得,自己的身边曾经有过一只小小的鸟儿,因为有一位佳人,将他的心神拢了个彻彻底底。 凤瑾生就一副芙蓉面,一颗琉璃心,千娇百媚万般柔情间,将卫扬灵的心拢了个结结实实,从采女一路升到了丽嫔,在后宫也是一时风头无两。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卫扬灵沉溺在温柔乡中,这政事也就有了几分荒废。 凰看着心爱的人佳人在怀、红袖添香,却与自己全然无关,虽说是无比痛苦,但也心有慰藉:自己终究不能陪伴卫扬灵的一生,不如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伴他身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4 旁,毕竟人生太长,又太过孤寂。 日子也就一天天这样过去,只是向君王进谏的御史们聒噪了些,说什么“祸国妖女”、“妲己再世”,但这不会动摇君王宠爱凤瑾的心思。凰也就一半熬煎一半欣慰地过了下去,直到那一日。 辰时宫中便已人头攒动,御医宫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凰心道不好,便仔细听了守宫之人的对话。 “你说陛下平日里身体那么康健,怎么说倒就倒了?” “这谁能知道呢,还是不要随意议论了,小命要紧呐。” 听得此言,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卫扬灵病了! 还是托了不再受宠的福,没有什么人看守这只鸟儿。凰拼尽全力撬开笼子,闪过卫扬灵面前的重重岗哨,来到了他的床前。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御医早已开过药方儿,侍女也伺候着他饮下,此时人潮褪去,只剩下卫扬灵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双目紧闭。 在她的印象中,这人从来都是温润如玉、光彩照人的,又何曾有如此憔悴的时候? 不忍心再看他这样受苦,凰心下有了打算,双翅一扇便将门扉紧闭。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突然逸散出点点金黄色的光芒,上下翻飞间,便有一女子的身形隐现。 一双素白的柔荑抚在额头,卫扬灵睁开双眼,只感觉面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女子的眉眼。一阵暖流从前额传遍周身,似是女子温柔的安抚,让病痛似乎全然消失。 凰终究还是拼尽百年功力现了人形,只有这样才能为卫扬灵诊脉,调查病症所在。只是运功环绕他周身一遭后,她发现卫扬灵——竟是中了毒! 平时他的饮食不曾经过可疑之人的手中,近日也未曾有过伤口,这毒究竟是哪里来的?凰暂且按捺下心间疑惑,铁了心思要替他先把毒解了。 虽说凰是上古神兽,但此时神魂全失、功力尽散,要解这毒也并非挥手能就,反而是要搭上百年阳寿。可是再有一年,凤凰便要涅槃重生,已无阳寿可以透支,这一番运功下来,结果如何没人知道。但如果要凰放弃救治卫扬灵,还不如让她现在就去死的好! 心下有了计较,凰伸出手来,与卫扬灵十指相扣。 真好,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卫扬灵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一点一点温暖自己的周身,似乎即将到来的事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凰从妖田深处催出本命灵丹,附上身去,触上了卫扬灵的双唇。唇下的触感是那么柔软,让她有些面皮有些发红,不过凰很快按下了旖旎的心思,逼出本命灵丹来,围着他周身转了一遭,便把毒素清了干净。 纳丹入体,凰有几分恋恋不舍,长指在卫扬灵唇上摩挲了半晌,终是一个俯身,再次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哦第一次写吻戏 好羞耻的说 卡了半小时写不出来qaq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 突然,门外有脚步声窸窸窣窣而来。凰有些慌张,连忙身形一闪,变作小鸟儿的样子,藏在卫扬灵的枕边。听得那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额间紧紧蹙起的眉眼也平展开来,凰的一颗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运功调息间,一口心头血涌上喉头,她也只能暗自咽下,不敢发出一声哪怕是最微弱的啼鸣。 未见其人,先有一阵暖人心神的莲花香气传来,一双精致的绣鞋纤纤作细步,由远及近而来,一双素手推开门扉,轻抚云鬓缠绵态。凰看着面前的佳人,心中便是阵阵抽痛,凤瑾颜色瑰丽,仪态风流,性子又绵软温婉,真真是卫扬灵最好的伴侣。 正在此刻,卫扬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皮上下翕动,竟是睁开了眼。凤瑾先是睁大了眸子,颇有几分讶异之色,接着便是眼角带泪,梨花濯雨般扑在卫扬灵身边:“陛下,你终于醒了!这几日凤瑾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夜夜焚香诵经,只盼着陛下龙体安康。”说着她像是顿悟了什么,眼中闪烁着泪花,朝着西天诸佛所在便是一个大拜,“谢谢诸神诸仙。定是凤瑾的诚心感动了这天地,陛下才得以康复。信女必定虔诚供奉,以祈还愿!” 卫扬灵才从昏迷中苏醒不久,听了她这好一番哭诉,竟觉得额角有几分发疼。他俯下身来,温柔地扶起了几乎哭晕在地下的丽嫔:“你的心思,朕如何能不懂!”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如此说来,方才昏迷间,便是你一直在照顾朕了。”凤瑾先是有些微的疑惑,接着便点头:“臣妾担忧陛下龙体,衣不敢解带,自然未曾离开陛下半步。” 卫扬灵捧起她的脸儿,语气温柔地能把人溺毙:“凤瑾,你也当顾虑一下自己。朕深觉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型修长,与你往日细软无骨的双手已是大不相同。”说着便执起她的双手,像是万分感动,“看看你,竟是瘦成了这个样子!朕方才感觉周身有暖流拂过,定是你的诚心唤醒了朕的真龙之气,护朕无忧。” 这厢是你侬我侬、情意深重,凰那里却是心如刀绞、肝肠寸断。自己的付出被另一个女人冒领而去,这傻男人竟也呆呆的相信了!凰想呐喊出声,想跳出来告诉卫扬灵,一直在为他付出全部的不是你面前的女人,而是你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那只鸟儿。但她只是沉默,尽管心很痛,痛到她把骄傲的头颅埋进了双翅,也收起了一双爪子,把自己缩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球形。自己不可能陪着卫扬灵一辈子,也不可能让他爱上自己,又何必戳穿这一切,徒增伤心。 卫扬灵身子依然很虚弱,凤瑾服侍着他喝下汤药,便安顿者他睡下了。见他呼吸平稳、神色安详,想来已是睡得极深,凤瑾便起身,围着寝宫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帐幔后、衣柜中、神台下,她检查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却仍旧是一无所获。眸间有不知名的光彩闪过,凤瑾掩上门扉,出了寝宫。 凰跳上了卫扬灵的被子,恨到巴不得用翅膀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也爱到恨不得自己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病痛。这个男人让自己把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放下了,所以说,情爱真真是有毒,害人至深。 听得好像又有人前来,凰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从窗缝中飞了出去。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卫扬灵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着,眉心打了死结。 作者有话要说:  真龙之气 呵呵呵卫扬灵怕不是个傻子吧 预告:明日即将出现最美女主 不接受任何反驳 ☆、丹丘山上凤凰来 情爱总是带着毒的,你明白的一切道理在这里统统作废。在这里一颗沉甸甸的心会悬在天上,最高傲的人也会卑微入尘埃。凰千年的自尊、千年的骄矜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5 ,就在短短三年里轰然倒塌,爱上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可怕。自从凤瑾“唤醒”了卫扬灵之后,两人就越发的如胶似漆,她会喂他自己亲手做的燕窝粥,他会为她亲手画最美的丹青画。只剩下凰一个人在痛苦中煎熬,原来感情世界中,从来容不下另一个人,若你不小心涉足进来,便会被地狱烈火烧灼成灰。凰无法离开,也无法再待下去,此时正值纪琯纾发来了求救的信息,她便索性暂且离开那一方伤心地。 看着怀里咬着襟带,泪眼婆娑的团团,纪琯纾有点头疼,小团子没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刹那间听了如此悲伤的一个故事,难免有些情绪激动。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只得问凰:“以后有何打算?”凰似乎还有些神情恍惚:“怎么过,日子不就还是那样的过... ...” 良久无话,只听得小猫儿微微的啜泣声,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不想你无情无心的琯纾,竟是养了只这样多愁善感的猫儿,平日里也没少操心吧。”纪琯纾苦笑:“勿要说笑,你并非看不出来,这猫儿神魂不全,才有几分痴傻之态,我此番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个。” 人性本善,万物之神魂,自有善乐之魂打底,缺少的只是人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团团便是被人打散神魂,人间八苦全然忘却,只剩爱玩爱闹的性子。山海之间八神兽掌握八苦,这凤凰千年涅槃,生生不息,自是最懂得“生”之苦难。只是纪琯纾和凰宿怨深重,要想请她为团团补全神魂,难度可想而知。 纪琯纾已经想好了,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自己都要为团团补全神魂。他正襟危坐,向凰恭敬地俯下身来:“我知我以前多有得罪,也不奢求你不计前嫌,只是你现在已知情之不易、生之多艰,万望你看在这只猫儿并未有半分错处的份上,高抬贵手。” 凰闻言,便是一阵大笑,简直连杯中的茶都要洒出来:“琯纾,你居然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一天!”她玩味地拨弄着茶杯盖,“既有如此好的一个机会,我又怎会放过?”转念一想,她的笑容又淡了几分,“但你此时手握我的把柄,我也无法对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你怕是拿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态度恭敬,琯纾,你这人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纪琯纾只是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抱着怀中小团子的手又紧了点。 如他所料,凰果然将目光对准了团团,素手一翻,拈花作诀,向乾坤之位连续飞速地点了几点,便见空气中出现了几分氤氲的烟岚,围绕着小团团上下翻飞。纪琯纾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树起结界,但是看着凰的动作,他心下一惊:竟是生魂术! 凰依然是那个微笑,却连眼角都没有扫纪琯纾一下:“琯纾,你怕是以为我要狠狠刁难你一番吧。”手间动作未停,她笑容加深,“我并非是原谅了你,只是如你所说,这猫儿何其无辜。”纪琯纾看着她眸间狡黠的光,深感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正暗自防备凰暴起发难,便觉得怀中仿佛有人把自己推开。 纪琯纾一时没有防备,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看着旁边尖利的爪子,他有几分愣怔。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团子要变成女神了嗷嗷嗷嗷 ☆、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千年寂寞光阴里,纪琯纾除了征战在外,便是在藏书楼中读尽万卷馆藏,他见过这一首小诗,但从未想过“倾国倾城”这简单的一个词,竟有如此深刻的含义。 陌陌红尘间,他见过大漠孤烟塞北,也览过杏花春雨江南,但从未见过如此好的颜色;三千尘世中,他听过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也听过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但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声音。 他曾一言不发,横枪立马斩万人首级;也曾口若悬河,劝得对方悍将俯首称臣,但此刻千言万语难说一字,百般武艺难动一指。 “何人放肆!”面前的女子唇不点而朱,增一分则赤、短一分则缃,唇齿轻阖间便是一声轻叱,像是在最静的山谷里听到了最深的夜雨,也像是在灼灼的烈日下饮下舒爽的冰泉。 纪琯纾说不出一句话来,颈边的利刃离致命之处只有毫厘,但他却不想动作。离朱和凰是上古神兽,见过了大风大浪大世面,经历了大喜大悲大波澜,但在此刻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动不了一个要去救纪琯纾的念头。 面对自然界所能创造的最大和谐,亿万星河所能闪烁的最亮光芒,所有人都会感觉自身之渺小、语言之苍白、行动之无力。 突然,纪嬛动了。她收回手中的利刃,行云流水般抽刀回鞘,俯身敛袖,裙摆蹁跹,便是一个微微的欠身:“唐突恩人了,纪嬛初复神志,难免惊慌。” 衣襟翻飞,她转身向凰又是一个欠身,“凤凰神兽之恩,形同再造,小女子无以为报,听凭差遣。” 接着,纪嬛上前几步,竟是单膝跪在离朱面前,“若非离朱神兽鼎力相助,小女子早已神魂俱散,以前神智混沌,竟是对神兽多有得罪,愿神兽责罚。” 什么情况,眼前这个进退有度、有礼有节至极的女子是团团那个混世小魔王?被咬成一团乱糟糟的讹兽牌磨牙球表示不服,刚刚被团子打碎的茶杯碎片表示不服,被千百次咬进去又吐出来的离朱绝对不能服。 离朱简直吓得要魂飞天外,连对佳人的那种欣赏都抵挡不了本能的恐惧:“姑娘,请问您把那个小团子藏到哪去了啊?我求求您了把那个小毛球还回来吧!”纪嬛见状,便是一个拱手:“神兽勿要说笑了,小女子便是您口中的‘团团’,以前是神魂尽散不知礼数,以后若有半分得罪,愿受惩罚!” 凰对生死看得比较淡,也算最先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那个姑娘,试探性问道:“你可还记得我的故事,那以姑娘所见,我该如何做?” 纪嬛神色一变,二话不说短刀出鞘,俏眉一拧就是正气凛然:“神兽与我有恩,纪嬛愿为神兽除去阻碍。神兽可先和那帝王解释个一清二楚,再拷问那女子如何要冒领恩情,如若有残忍血腥之事,纪嬛愿替神兽一力挡下!” 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离朱和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呆愣良久、无法言语的纪琯纾。这个姑娘容貌俏丽、武艺高强,性子如八月阳火般至纯至洁,又兼三观极正,正到容不得一点阴暗,真真不知道是哪里养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美最美的小团子 为你打c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6 all嗷嗷嗷嗷 对了有的小读者说前面几段太匠气了,我得寻思一下怎么改... ☆、翼望山上讙倾城 纪琯纾仔仔细细地想过,小团子恢复了神志到底是怎样的。 他担心过纪嬛是闹天闹地的混世小魔王,担心过她性格执拗不知变通,也害怕她生性阴暗万分狠毒。但他心中总是想着,无论团团的性格如何恶劣,都是自己的小团子,自己宠出来的霸道肆意,总得自己解决,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现在,看着面前正义凛然,仿佛拈个玉净瓶就能去佛光普照的姑娘,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团团,你这是... ...” 看到纪琯纾有所动作,纪嬛连忙上前:“恩人有何吩咐,纪嬛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朱依然接受不能,顺势插话:“得了吧小团子,你这为他生为他死的,半盏茶不到就搭出去三条命,哪有那样多的命能还!” 纪嬛正色道:“神兽此言差矣,小女子是翼望山上之讙,多尾多命,若神兽有难,还可召小女子挡上一挡。”看着众人又是雷劈一般陷入震惊,纪嬛叹了口气,展裙正坐,敛襟正色,“小女子神魂之力难以为继,不久便难以维持人形,只求诸位听在下一言。小女子神魂俱散之因复杂万分,也凶险不已,不敢将各位牵扯进来,请求诸位速速离我,万莫因我受难。” 纪琯纾出言打断:“嬛儿,我既从雪地中将你带回,此后便不会再丢弃,这种诛心之言,以后不可再说。”纪嬛闻言,一双莲花般的眸子竟是盈满泪水:“是纪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恩人人格俊朗,如旭日暖阳,纪嬛以莹月之光暗自揣度,真真是大不敬。”话音刚落,纪嬛便俯身一拜,赫然是谢恩大礼,姿态之恭心之诚可见一斑,“大恩难以言谢,唯愿恩人珍重,纪嬛神志恢复,必结草衔环相报!”一阵光芒闪烁而过,纪嬛身形缩小,光芒所过,便只见一只小巧的猫儿卧在原处,分外乖巧。 离朱回过神来,小小的翅膀一扇便是三尺高:“山海之历有记载,西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无草木,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獾,其音如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可是这猫儿?” 纪桓纾上前把团团抱进怀里,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眼:“怕就是了。”离朱慌得围着小室转了有七八遭,都落不下脚来:“纪嬛,纪嬛,都怪你给这猫儿起的破名字,竟然召了一尊杀神回来!”山海历中并无记载,故世人知之甚少,这讙是传说中的凶兽,其凶悍无匹,战斗力山海之内绝无敌手。平日里翼望山便是山海之中的禁地,少有神兽游荡去那,就连当初凰未被封禁之时,都未曾敢前往,帝江当初平靖山海之时,也未敢让琯纾与其一战。 纪琯纾面色有些不悦:“离朱,你说的是什么话,嬛嬛进退有礼、举止有度,不知教养多好,怎会取了你那小命去。”离朱闻言越发焦躁,简直飞做了一股旋风,也是为难了那双小翅膀:“你自然无忧!你与那讙结了本命血契,生死同命,我可没有!!前些日子还说这猫儿为何肉身之力如此强悍,敢情本就是人家本就是山海中第一能打!!!”说着说着,离朱神志稍微冷静了些,“幸亏这位祖宗爷对我没什么杀意,不然就是十个我也不是人家一合之将。” 纪琯纾怀中的猫儿卷了卷尾巴尖,显得可爱又无害,全然不管一屋子的人如何为她伤神。纪琯纾捏了捏送给团团的金铃铛,叹了口气,不管是好团团还是坏团团,终究是他的团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除了我 谁家养得出三观这么正的小美女 ☆、独有凤凰池上客 雄鸡鸣过三遍了,远处也渐渐传来黄莺的啼鸣声,天际泛起紫色的烟霞,映衬着万里神州嫩绿色的春意,显得分外斑斓。早晨的春意还带着几分料峭之感,便听得衣料摩挲之声传来,赫然是一夜无眠的纪琯纾。 他今天罕见地没有带着那只粘人的小团子,在清晨烟气微茫中穿花拂柳而来,找到了一方空地,便在百花丛中席地坐了。右手一拢一翻,便是一瓶百年佳酿,纪琯纾未取杯盏,直接对着瓶口便是一番豪饮,自有一派风流恣意。 微凉的风吹得有些舒适,他将酒瓶搁在一旁,看着初升的橙红色朝阳,对着无尽的青绿山河,开口便是一曲精致的古调。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将酒瓶又一次送到嘴边,他喃喃重复着最后一句:“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昨日团团化作人形,着实是吓了他一跳——自家团子竟是那倾国倾城貌、武艺高强身,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小团子的疼宠之心,反而还加深了他的爱怜:嬛儿这性格极正,怕是被人欺负了去,才会搞得神魂俱散。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论是何人欺了他的小团子,他都要百倍奉还。 只是让他着实想不通的是,昨日团团明明对他百般恭敬千般礼让,不知为何这心中总是不痛快。嬛儿越是有礼有节,他便越是难受,只希望她像猫儿一样窝在自己怀中撒娇。 思绪及此,纪琯纾又是一番痛饮,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吧。 远处有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传来,纪琯纾并未回头,也知道是团团睡醒了找不到自己,便追了过来。他将手中的佳酿一饮而尽,回身抱起猫儿,这清晨还是有几分寒凉,莫让团团染了风寒。 万里之外,深山黑泽之中,有一方池水隐然发出光亮,沿着一条黑黢黢的羊肠小道深入其中,便见一方洞府,散发出悠悠的暗光。 其间王座上有一人倚着扶手,身子仿若无骨,只是斜斜一坐,便是无尽风流。一头锦缎般的乌丝闪烁着莹莹的亮光,桃花眼中深情几许,无情几多,薄唇染血般殷红,玉指象牙般白皙。突然间,远处有一丝气息传来,那人顷刻间竟是正襟危坐,用尽全身神识去捕捉那一缕熟悉的气息。错不了,竟然是她,她居然没有死!十指紧握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劲,竟然失去了血色。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远处的那个方向,似是要穿透无边的黑暗。 这顿早饭吃得有些尴尬。 纪琯纾刚刚喝足了酒,胃口不佳,怀中的小团子根本吃不了多少,离朱那个小身板又是几粒米就能填饱的,丰丰盛盛一桌菜肴竟然是只有凰一个人味同嚼蜡。昨日本想气上纪琯纾一气,不想竟是明白了团团就是神兽讙,凰也觉得有几分尴尬。 就在空气即将凝固的时候,纪琯纾放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7 下筷子,对凰说道:“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凰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昨天你家小团子一番话也算点醒了我,我本就是山海间的至尊神兽,生性凉薄,为何要畏首畏尾。”抬起凤眸,她看了看纪琯纾一行人,“有你们这几尊大神,我也不怕谁欺辱了去。我定要找那卫扬灵问个清楚,他心底是否有我,才好安心涅槃。” 纪琯纾点点头:“你于团团有恩,我们自当鼎力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纪琯纾这家伙终于开窍了嗷嗷嗷嗷 ☆、番外四:山海经里过大年 这是小团子到自己身边的第一个年,纪琯纾决定好好过过。刚被捡到的时候,小团子还是多愁多病身,每逢年节都要大办一下沾沾喜气,才不会被地府幽冥轻易收了去。 尤其是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最是热闹不过。小团子东家窜窜西家看看,别提那个调皮劲儿了。纪琯纾一个不注意,这小毛球儿就能从丹丘山蹿到首阳山,气得他恨不得拿根带子把团团绑在自己腰上。 团团正把离朱压着欺负,拿小牙齿揪着他最美的那几根羽毛,离朱边惨兮兮地啼鸣边向门口匍匐前进,试图找机会飞上树梢,逃脱猫口。自从知道了团团的原形就是那凶名在外的讙,离朱就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别说还手也打不过,就是说一句重话的心思也是没有的。 想要救下可怜的离朱,想来想去,纪琯纾决定还是采取食物诱惑法。长指几个回环便轻易把袖子挽上去,露出莹白的手腕,仿若是一截儿上好的羊脂玉,纪琯纾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面粉和羊肉,一边装作整理的样子,一边偷偷拿眼角瞅团团。 团团简直好奇死了,纪琯纾因着她年纪小,平日里总是做些容易消化的吃食,她还没有见过将面和肉馅儿和在一起的做法。灶台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团团便发挥了猫儿的特长,蹦上纪琯纾的胳膊,抱着他的手腕子撒娇:“琯琯,这是什么嘛?” 纪琯纾佯装十分生气:“团团最近可是不乖,坏孩子是没有资格吃这些的。”团团简直委屈得要呜咽出声儿来,边连声用揉碎人心的小奶音说着“琯琯坏”边赌气般的蹭着他。最近纪琯纾是拿小团子越来越没办法了,看着那双澄澈如婴儿般的眼睛便说不出半分重话,只好挠着她的耳朵为她解释。 “今儿是除夕,明日便是大年初一了,按山海间的习俗,过春节的时候要吃饺子。把面粉和成团,扯成长条状再剁成小块,在里面包上各式各样的肉馅儿,下锅煮上几分钟,便是最最美味的饺子。” 看着团团眼里闪闪烁烁似有星光隐现,纪琯纾一笑,又抓了抓她的小下巴:“你可是在想何为过年?”看着小奶球儿疯狂点着头,纪琯纾敲了敲她的额头,便做了解释。 “古代有一只叫做年的怪兽,年食人和牲畜,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到人类的聚集地来一次,人们把年每来一次称为一年。后来人们发现年害怕红色和响声,于是人们就将红纸贴在门前,用火烧竹子来驱赶年,这就是贴对联和放鞭炮的由来。” 团团看了看准备好的红纸和笔墨,又想了想纪琯纾前几天偷偷摸摸从外面拿回来的竹管儿,自动脑补了一下他没有讲到的地方。说话间,纪琯纾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行云流水般擀面、剁馅儿,团团有些兴奋地在他的手臂上窜上跳下:“那我们现在是要包饺子咯!” 此话一出,有些嘈杂的外面刹那间没了声音,接着便见离朱和凰一个比一个快的闪了进来,弄得纪琯纾简直是哭笑不得:“凰,你好歹也是上古神兽、千年之身,也该稳重些了!还有离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魂力俱失的,怎的就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凰并未理会他,只管从广袖乾坤中取了一堆的丹凤珠,在纪琯纾身边摆了一整圈儿。一旁的离朱更是夸张,直接取出一张千里传音符,不知在和谁通话:“喂,对,就是战神琯纾绝密的下厨资料,350度全景摄制,一手资料绝无外泄。放心吧分成少不了你的,只是记着先别通知吴林一脉... ...”纪琯纾的怒火窜了又窜,终是移步到了离朱面前。长指拎起他的一只小翅膀,凛冽的寒气便扑面而来,纪琯纾一双湛黑的眼紧紧盯着离朱,良久才开了口。 “分我五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啦,改个文章名字也算新年新气象! 虽然并没有人在看这篇文章... ... 不知道为啥封面图传不上去真气人 ☆、番外四 山海经里过大年(2) 纪琯纾下厨的闹剧过后,一行人便开始了过年时节最传统的项目——包饺子。四个人中只有琯纾和凰还算能真正下手去包的,离朱和团团能不添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好几人有妖力傍身,本来就不需凡间食物维持生命,况且食量也都不大,他们便也当个游戏来玩儿。 纪琯纾将馅儿放在面皮中铺平压实,双掌一合,长指一掬,便是一个玉雪可爱、圆润饱满的小饺子,只把一边的团团看得眼馋得紧。见她那个焦急的小模样,纪琯纾便想了个办法。他先取了一点点面团擀成薄片儿,再将这个小小的面饼放在团团的梅花爪中,牵起她另一只小爪子,抓着小勺儿取了一点点馅儿放进去。一边动作,纪琯纾一边语气温润地教导小团子:“看到了吗,这就是饺子标准的包法,只要把口封紧,就不会漏了馅儿去。”小团团抬起毛茸茸的耳朵,亲昵地蹭着纪琯纾,弄得他心都要化了,只把小猫儿抱得更紧了些。 一旁的两人只感觉自己在闪闪发亮,凰看着这一对儿和谐的样子,觉得有几分趣味,但是又转念想到了自己,眸色便有几分暗淡。一旁的离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便装作单纯的样子飞在她的肩上,像小团子一般卖了个萌,蹭了蹭凰的脸颊。 “咚”一声儿,伴随着一道青黄双色的流光,凰冷艳的声线随之而来:“千岁之人,竟然还如此轻浮!”上古神兽、掌管神魂的三足金乌离朱,就这样被钉在“老流氓”的耻辱柱上。以后百年间,除了“战神琯纾下厨”的丹凤影像卖得最好外,“三足金乌调戏凤凰反被打”,也是非常热门的资源。 不管这边如何吵闹,纪琯纾的全副心神都在怀中的团团上。自团团变作纪嬛之后,他似乎就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现在抱着这只小猫儿,闻着她身上甜丝丝的奶香味,纪琯纾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只想把她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感觉到怀里的小团子挣扎了几下,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8 琯纾连忙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想了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团团,你可知道,除夕的饺子除了传统的羊肉胡萝卜、韭菜猪肉等馅料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讲究呢。”说着便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几枚铜钱,长袖一拂便是一个清洗术:“有那把野菜包进去的,便是有‘意外之财’之意,大枣馅儿便是‘招财之意’... ...”说话间,纪琯纾便把那几枚铜币包了进去,“这饺子中包进铜钱去,谁能吃到,来年就会行大运呢!” 趁着离朱和凰不注意,纪琯纾偷偷在那几个包着铜钱的饺子外面掐了几下,月牙状的掐痕像伤疤一样,显得饺子都有点可怜兮兮。纪琯纾只觉得自己怕是被小团子传染了,成了十足十的小孩性子,但是他只希望团子明年有足足的运气,不想分给别人。 离朱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窗棱上拔下来,听得纪琯纾教育小团子,便又生出了鬼主意:“琯纾,年年如此,你千年还没过够吗,不如咱来点新奇的。”说着他飞出窗外,弹指间的功夫,便衔了窗前开得正艳的压雪寒梅回来,“这冰天雪地的,也没地儿去寻桃花,权且拿着梅花代替了,谁能吃到这花馅儿的饺子,来年定会行桃花大运!”话音刚落,他便不经意间扫了凰一眼,没想到她竟是爽朗一笑,伸手取了身边的酒过来,单手掐了个置物诀:“你们光想着寻彩头,谁不知人世间哪能只有欢乐没有苦难。这酒是穿肠□□,亦是解忧良方,权且来个酒心馅儿的,谁若是能吃到——”凰边说着话,便见到澄澈透明的酒液悬在空中,服服帖帖地躺在饼皮上,还乖乖地自己盖上了被子,“便说明,他来年定会历经苦难。”离朱是个没心眼儿的,纪琯纾也只是暗自下决心,一会儿再去做个记号,小团子可不能喝酒。 一群人吵吵闹闹包好饺子下了锅,饺子像一艘艘承载着他们美好期望的小船,在翻滚的泡沫中乘风破浪前行,飘到了他们的餐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觉得凰很像睡美人里面的恶毒女巫 而且离朱和凰很配诶不是吗 不过你们既然不评论 我就把他俩配在一起好了 ☆、番外四:山海经里过大年(3) “不要抢!这个饺子里面一定有钱!!这个是我的!!!” “傻鸟,放爪,不然团团揍你哦!” 饺子明明一个挨一个,美美满满地挤了满盘,离朱和小团子却偏偏要盯着那一个抢。肾上腺素飙升之下,离朱可能已经全然忘记了对凶兽讙的恐惧,小爪子抓紧那只饺子死都不放。团团抢得急了眼,梅花垫里面尖尖的小爪尖儿已经伸出老长,眼看就要把离朱挠个花儿遍地红。 一旁的纪琯纾眼看着惨剧即将发生,便把小团子抱进怀里,一边顺毛一边对离朱使眼色。离朱此时恢复了神智,求生欲又占领了高地,连忙把饺子拱翅送上。小团子表示她才不稀罕傻鸟抢剩下的饺子,只是一味地窝在纪琯纾怀里边蹭边撒娇。凰只是自己一人细细咀嚼着饺子,就着甘冽的清酒,深觉着这热热闹闹的场面,有着人间最为美好的烟火气。 正是元月佳节,朗月高悬、北斗阑干,又伴着百花陈酿幽香醉人。夜风凛冽,吹不尽煦煦融融暖春意,梅花芬芳,绽不出和和美美春满堂。离朱仗着身形娇小,抱着酒杯不撒手,只把整个小脑袋都埋进了杯中,喝得兴起,抬起头来,已是醉眼朦胧。 许是太久没有过过如此尽兴的年,这鸟儿陶醉着转了几圈,竟是吟起了诗:“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晃着晃着,离朱便到了凰的面前,小眼睛一眯,竟是有几分邪气:“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 不等凰一个白眼翻完,他便睁大朦胧的小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纪琯纾的方向,跌跌撞撞飞到他的手边,抱住那一根手指,眼眶有几分湿润:“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纪琯纾也是少见的对离朱温柔万分,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离朱,我知你对我的赤诚之心,过去多有烦累,只怕来年亦少不了打扰。”离朱喃喃开口:“千年友谊,我亦知你对我没有坏心思,上次百般设计怕也是为了助我离开那狄山。纪琯纾,你我既相知相交,我便会鼎力相助,定不负你。” 一旁的凰看到这情深义重的一幕,便觉得有些心绪不平,看着天际弯不作圆满的月亮,她亦是幽幽开口:“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愁到晓鸡声绝后,又将憔悴见春风。”不知万里之外,卫扬灵可是有好好照顾自己,此时又是哪个嫔妃陪在他身边.. ... 纪琯纾一手抚着离朱,一手搂着小团子,看得凰周身几乎肉眼可辨的孤寂之感,便生了些同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淡漠了千年。那种窒息之感,就仿若是一座在冰冷大洋中漫无目的漂泊的孤岛,永远也望不到岸边。只是在那一个雪夜,有人拉了自己上岸。 “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态多;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纪琯纾端起酒杯,与凰碰了,“凰,新年快乐,祝你事事胜意。”凰苦笑着饮了:“借你吉言,琯纾,希望来年我能够功地——长眠。” 事情的最后,饺子上的记号煮一煮便看不清了,那钱币也没有进了团团的小肚子,反而被纪琯纾吃到了。小团子吃出花儿馅的时候,纪琯纾面色仿若冰封雪凝,暗自决定明年要把所有靠近小团团的臭男生赶开。那包了酒水的饺子,终究是进了凰的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古诗来源于网络 希望大家新年快乐,事事胜意! 虽然这个“大家”很少就对了... ... 希望新一年会有更多人喜欢我的文章 我是不会放弃的!握爪! ☆、寒梅踏火开 新春才伊始,万象正更新,一切都显得精精神神。枝头寒梅像是要把世间最浓烈的颜色汇在小小的五方花瓣中,远看像一团团跃动在皑皑白雪中的火焰。清浅的风吹过,洒下星星点点梅花瓣,落在那人额间,像烙下最美好的祝福。 纪琯纾捻起额间的花瓣,长睫垂下,洒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是最温柔的目光,暖得能溶化极地千年凝结出的冰川,却只为一只小小的猫儿,窝在膝头睡得正酣。拿小小梅花瓣挠了挠团团的小鼻尖儿,换来一记梅花小爪,堂堂山海战神被猫儿打了脸,依然笑得像个傻瓜。 可惜,时间不会永远留在这一刻。 不远处凤凰的洞府中,突生一阵强烈的神魂波动。纪琯纾用魂力感觉了一下,便蹙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29 起长长的眉,把趴在肩膀上正打呼噜的离朱拍了下去,起身向那个方向而去。离朱被吵醒,愣神半晌,双翅一拍也向着那里疾飞。 穿过长长的走巷,便见到凤凰那三根金色翎羽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一旁凤凰盘膝而坐,五心向天,眉间隐隐有风火双色纹,周身魂力波动之强,险些让纪琯纾以为这是凤族的涅槃仪式。 “凰是疯了吗?昨日还说要找那卫家帝王问个清清楚楚,今日就要涅槃身死,重新再来?”一旁的离朱显得有些焦躁,绕着凰飞了数圈,被看花了眼的纪琯纾一把抓了下来:“莫要惊慌,凤凰涅槃的魂力波动怕不是这个样子的,况且周遭也未有焚天烈焰,这许是凤族秘术,稍安勿躁。”离朱被攥在纪琯纾手里动弹不得,便见凰双掌前推,眸中便是赤色光芒闪耀:“破!” 眼前凤凰翎羽不再安静地悬浮空中,而是霎那间金光大盛,绕凰周身以日月轮回之轨转了七七四十九遭,便隐入她体内。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唳鸣,凰仰天长啸,整个人被赤红光芒包裹其中,隐隐似有烈焰焚烧。待半盏茶的功夫,红光褪去,便见凰幽幽睁眼,竟是赤红双瞳,妖异非常。 离朱迎上前去,仔细查看了凰周身,便是啧啧称奇:“凤凰一族身为上古异兽,果然有些压箱底的本事,神魂衰竭之态竟是毫无踪迹可循!”凰异色双瞳一凝,将离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比不得阁下三足金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离朱气急,正要上去跟凰拼命,便被纪琯纾拍回地下:“凰,你可当真是想好了?” 异色双瞳中有流光闪过,凰心中似有烈焰灼烧,却无计可施:“还能如何,若是拖着那残破之躯,我是行不了半步的,还不如将神魂之力集中燃烧,虽只有一年的寿命,好歹活得绚烂一些。”起身走向洞外的光芒斑斓,凰将无尽的黑暗抛在身后:“纵前方刀山火海万重,只要有他,我亦不得不去。” 凰既已打定主意,旁人又如何能劝,唯有尊重她的选择。几人商议一番,决定明日启程。 诗书存万世,卫家济世长。卫氏王朝不曾有过对外战乱,亦不曾有□□苛捐,在百姓眼里,自然是天佑神护的王朝。其王都檀州更是浮华烟云往、熙攘商客来,有不少能人异士汇集于此。 今日街上,却突然生了些骚乱,原是一男一女相伴而来,男儿仿若落雪青松,身姿挺拔气质干净,怀抱一只猫儿端的是玉雪可爱,女子好似烈焰花红,高贵冷艳风情万种,肩上停着的鸟儿称得上古灵精怪。只是这檀州自古是人群往来之地,样貌好的小夫妇不知有多少,骚乱也就一阵儿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 收藏! 评论! 快点! ☆、天子出巡威仪赫 面前一盘花生米沾着几粒干巴巴的盐,迎着阳光才能看见薄薄的一层油花儿,再看看其他人面前的炮豚、鱼脍、梅醢,离朱的心情非常不好。尤其是看着纪琯纾把小团子搂在怀里,从剃鱼刺到喂到嘴边一手包办,越发让他觉得悲愤:“纪琯纾,咱们商量一下,你这么对待朋友,以后会没人爱的。” “只要团团不离开我,怎么都好。”纪琯纾温柔地微笑着,在离朱眼里简直闪着刺目的光,“况且我们之中,只有你一个人法力全失,没有半点战斗力,为何要山珍海味供着你?”离朱看了看面前的一众人:山海第一战神琯纾、上古四方神兽凤凰、山海第一凶兽讙——好像他巅峰时期打得过这群变态一样! 不过要让他一直这样忍受粗茶淡饭,也是绝对不行的。离朱眼珠子一转,央求着纪琯纾给他捏了个护身符术,免得让野猫抓了去,便从小轩窗边飞了出去。 纪琯纾终究是放心不下离朱的,眼神跟着他掠过了半条街,便发现了人群有些躁动。他看向凰,她也是摇了摇头:“今日并不是重大节假,许不是有常规的重要活动。”招来店小二细细问了,方知道今日是天子出巡回宫之日。 天子出巡,那不就是卫扬灵要来了吗?纪琯纾将酒杯举在唇边,掩去了几多忧虑,目光投向凰,却见得她面色平静,只是紧紧地抿着唇,几近失去血色,暴露了她内心实则波澜起伏。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抚着团团的小下巴,纪琯纾研究起了这卫家帝王的阵仗:若是太平盛世,君王则出行多求舒适,随从人员里以宫女、內侍为主;只是这卫扬灵的仪仗之中,前后都有军士,寒光映铁衣,威风多几许,中间的随行人员中,也有不少鹰目虎步、一看便是擅于暗处护人的高手。看来这卫氏王朝,水也未必清。 正是一个晃神,纪琯纾却感觉膝上的小团子纵身跃起,他心道一个不好,伸手去拦的时候,小团子已经跃下了窗棱,直朝着那金甲卫士的利刃跌去。纪琯纾双指竖起,便是一个清风诀,却被面前的人打断。 “凰,你这是何意!”纪琯纾厉声喝道,“团团若有个三长两短,与你又有何益处?”凰依旧是神色淡漠,只是阻拦纪琯纾的神力是丝毫未撤,“莫要打草惊蛇,你家小团子不会有事。”看着团团轻盈地停在卫扬灵的车顶上,纪琯纾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是面色不虞:“以后莫要阻拦,我自有分寸,不需你用常理提醒我,在团团身上,我必要保得万无一失。”凰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面上几分苦笑:“他若对我有你一半心意,我也便知足。” 纪琯纾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小团子身上,虽说安全落了地,但那卫扬灵好似发现了什么。只听得轿中一声沉喝:“停!”,如同金石相击,透出些许杀意,让纪琯纾的心一下子崩了起来。一双踏云追月履,一身玄色描金衫,年轻的帝王端的是威仪万千,没有半分轻佻风流,站在那猫儿面前,他长眉一立,便要召来金甲卫士捉走它。 这可触了纪琯纾的逆鳞,让小团子窝进别人,而且还是别的男人的怀抱?想都别想!纪琯纾正要不管不顾跃下酒楼,便听得人群中一声清脆的女声,像是月光下棉柔的桃花醉:“陛下且慢。”便看得裙摆蹁跹,衣袂飘飘,一位佳人由远及近而来,端的是秀美好颜色、清丽世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离朱有点可怜啊... ☆、火凰降世万邦朝 “陛下且慢。”卫朝民风淳朴,对女子没有什么拘束,故凤瑾也不曾带着面纱,只是扶着侍女的手纤纤而来,一张慈眉妙目像是九天之上降下凡尘的仙女,圣洁又清丽,“这猫儿不过无心闯进陛下的仪仗中,也未曾有过大过错,陛下心怀天下、大爱无疆,不妨饶过这猫儿。”卫扬灵笑得像三月拂过雪地的春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0 风,看得凰心中一阵抽痛:“爱妃所言极是,来啊,撤了金甲禁卫,放了这猫。” 没想到,这面凤瑾扶着侍女的手,盈盈跪地,语词万分恳切:“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佛祖有云,众生平等,万物皆苦,这猫儿既降在了陛下的车架上,便是跟陛下和臣妾有缘。既想来是无主之物,独自也是难活,愿陛下准允臣妾将其养在宫中。”凤瑾都已跪地请求,卫扬灵又岂有不准之理,他连忙牵起凤瑾的手,将她拉进怀中:“爱妃心善,朕素来知道,只是天气寒凉,有何请求直说便是,这跪地之举真真是诛了朕的心!” 这面凤瑾欢欢喜喜将团团抱进怀里,那面纪琯纾脸色沉得都快能拧出水来。凰看着上好的梨花木桌面上被他生生压出五个坑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五个坑洞,顿时失笑:“看来你我的情敌居然是同一个人了?”纪琯纾闻言,长指折起,按了按眉心的褶皱:“团团好像在这女人身上发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样莽撞地跳下去。刚刚她以血契与我相通,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早就把那小崽子抓起来了。”凰听着最后那几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便耸耸肩:“看来这皇宫,我们是不得不去了,只是这如何混进去,还是得从长计议。” “喔唷,怪了怪了,什么时候这只会一把火烧光的凤凰神兽也会从长计议了,天上要下红雨了吗?”一声轻佻的戏谑之言从身后传出,凰未曾回头,只是皱眉:“离朱,你如何又能化作人形?别说是为了那几盘菜便动用金乌一族的秘术——”凰抬起头来看看面前的男子,“那我得多瞧不起你。”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离朱特意买了个关子,扇起不知从哪个摊子上顺来的扇子,颇有些自以为风流倜傥,“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呢?”纪琯纾便把事情一一道来,离朱用折扇敲着掌心,听到最后便是眉心一皱:“这么说咱们还得去那劳什子的皇宫?那四四方方墙围一座死气沉沉城,哪里有半分乐子!况且这卫扬灵警戒心如此之强,不动用魂力,我还真不知道有何方法... ...” 几个人的思绪陷入僵局,良久还是离朱把扇子往桌上一搁,连声大笑:“好好好!我可是想到了一招妙计!”纪琯纾早习惯了他的没个正行,让他说了,便是连连摇头:“胡闹!不可!开什么玩笑!”凰沉吟了半晌,眼中浮起奇异的光彩:“这也不是是一个绝妙的法子,只是... ...”她将目光投向离朱,眼中炽热的火焰越烧越盛:“这件事琯纾一个人去不合适,需有你陪着,事情才能办得圆满。” 离朱没想到挖坑居然埋了自己,心头一横:“纪琯纾去得,我有什么去不得!”纪琯纾看两人都同意了这个计策,心知反对无效,也只得妥协:“我去便是,只有一件事。”他看向凰和离朱,“把那丹凤珠收好了,莫要再搞什么倒卖录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能! 下章高能! 下章高能! 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普通人家纪琯纾 世间才子多佳话,自古帝王总风流,卫扬灵既是风流倜傥的才子,又是威仪赫赫的帝王,周围自是一方红粉温柔乡。只是他生性自矜,不肯让那些庸脂俗粉脏了眼睛,从来身边不过两人而已:一人是世称火凰转世而生的淑夫人,容貌极盛,鲜活似火;一人是救过自己的丽嫔,温婉如水,清丽无双。 这可急了那些王党老臣,陛下两夫人与一后之位至今空悬,又无子嗣延绵万世,这可如何是好?卫扬灵也是被烦得没了招数,只得诏令天下,选各地适龄之女入宫候选,择姿色动人才貌双全者为夫人,富贵万方凤仪天下者为后。此令一下,天下女子真真是欣喜若狂,央着父母亲友为自己活动门路,誓要进宫挣他个一席之位。 是日,万仪阁早已是莺莺燕燕聚做一团,云鬓沾花暖,玉履染香迟,放眼望去便是妖妖娆娆一众女子,各有各的姿态万千。那相熟的女儿家早早便聚在一起,分析着身边女子的身家背景、容貌才干,有那家室富贵又自有些才貌的,便自在一边勾唇笑了,似乎是看着一众蝼蚁争来抢去的,不过是些自己吃剩下的渣滓。 这个熙熙攘攘又自成格局的小阁并未维持多久的平静时光,只听得门口传唱小太监一声尖细的报传声:“民间待选采女入阁——”便看得所有采女都团扇遮面、目露笑意,将眸光投了过去。原是每次都有那么些个不长眼的民间女儿家,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便成为一众官家小姐戏弄的对象,最后别说得宠,就是能剩下一口气便是好的。今次又来了这几个有趣的玩意儿,这几个官家小姐自是开心至极。 只是那几人出现在面前时,空气却好像凝滞一般,所有的姑娘们都没了声音,只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个欺霜赛雪芙蓉面,灵动狡黠精灵眸,一身鹅黄色衣衫端的是俏丽无匹,举手投足都带着江南山水中活泼泼的天真无邪,像是自然中长养出来的精灵,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呵护; 一个面若冰霜清冷貌,九天仙子倾城颜,青色衣衫仿若隆冬时分的立雪寒松,似是冰山中圣洁不可侵犯的一朵雪莲花,总觉着只要能得她一笑,便是烽火戏诸侯也是值得; 一个似喜非喜含情目,染火着霞盛世容,血色裙裾翩跹出威仪万方,似是浴火而生的一只火凤凰,最亮眼的是那一双赤色双瞳,目光所过之下便是让人想要匍匐在地俯首称臣。 世间竟有此三种绝色。 小阁中的这些女子,容颜也算一等一的好,但是放在这三个女子之中,便如鱼目之于珠光,萤火之于朗月,不仅格局狭小,甚至细致之处也不显精致。 只是姑娘们虽说是惊讶,却也没有什么担忧之处,不过是几个民家女儿,寻个错处打发了去,便是连圣颜也看不到的。只是左看右看之下,那三个女儿家通身气度怎么也不像凡俗之人,倒像是至富至贵的家庭中生养出来的。官阶稍低的人家女便最先耐不住,三五聚了团便来打探一番。率先开口的便是林氏贞人之女,她亲亲热热地拉起黄衫女子的手,像是久别重聚的闺中姐妹一般亲切:“妹妹好容貌!不知是何家养出来的女儿,竟有此等天姿国色!” 黄衫的小姑娘果然是毫无城府,头一歪便是俏皮地答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儿啦,姐姐可不要嫌弃我才好!”林姑娘笑容稍淡,但仍旧装作说着悄悄话的亲密样子:“那两位是... ...” “普通人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1 女...女装大佬登场了 如果大家有不适 请及时告诉我 ☆、出谷黄鹂璃小珠 “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啊。” 黄衫女子——或者说离朱一派天真烂漫之色,语词恳切得让人毫无疑虑便会接纳,“我们不过是民间采女,姐姐不是早就知道吗。”林姑娘拢了拢发鬓,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了上位者那种骄矜之色,不再一口一个“妹妹”地亲热叫着:“原是如此,麻烦姑娘了。”说着便提起裙摆,轻移莲步,往自己的小圈子而去。 “啧啧啧,这姑娘家看着像娇花一样,怎的心地如此复杂。”一口的吴侬软语压低强调,竟是有几分男子的声音质感,赫然是俏离朱掩面与纪琯纾说笑,“看来咱们在这后宫的日子准不会无聊了去,只是——”离朱细腰一扭,声音嫩得似是能掐出水来,“我警告你们,都不许跟我争宠,我可是冲着后位去的!”凰无比想念离朱还是只傻鸟的时候,这样就能拎着脖子把他扔出去了。 “别闹,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纪琯纾拍开离朱黏在自己身上的手,活脱脱一个冰山冷美人,“要小心这些姑娘找咱们的麻烦,能不惹事就尽量不要出风头。”离朱理了理指尖的丹蔻,抚了抚额边的云鬓,端的是妩媚多姿:“不要,人家要艳压群芳,宠冠后宫啦!” 正当纪琯纾和凰用眼神交流着,要把离朱想办法弄出去的时候,管事太监被踩了脖子一般的喊声再次传来,小阁中顿时又是一片混乱:“陛下驾到——” 卫氏王朝甄选采女,自有一套严格精密的制度。从仪态的检查到才艺展示,百人中精挑细选、层层筛查,方可有二十人面见圣上。只是圣上在采女筛查之前,亲自前来鼓励一番的前例也是有的,这才有了姑娘们慌忙整理容颜,希望一朝雀屏中选,不再受层层选拔的熬煎。 一声声娇柔的“参见陛下”,伴着一个个柔弱无骨的屈膝,层层云鬓香衣似是有意无意地将三人排挤在最外层,他们自然是看不清卫扬灵的脸,只是听见那清润如玉却自带威仪的声音:“都起来吧!”接着便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姑娘们俏脸煞白,“这选秀制度也没意思得很,想来你们也是明白的,有权有势的必将中选,无依无靠的孤苦伶仃。不若这样吧,你们莫报姓名与家室,各自在朕面前说几句话,展示些才艺,去留与否,朕自有定夺。” 话音将落,不顾一石激起的千层浪,卫扬灵便摆驾阁中,等着各家女子前来展示自己。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忧愁,那空有权势的暗自神伤,只有才貌的欣喜若狂,真真是众生百像好看得紧。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分外有意思。 只是过了一会儿,便见到令尹之妹、贞人之女等纷纷铩羽而归,不管是有才的还是有权的,竟无一人中选,一众采女便是愁云惨淡,连纪琯纾三人都有些疑惑,不知这卫扬灵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只听得一声清越的歌唱从阁中传来:“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便有那交游甚广的小姐悄悄与相好的姑娘说了:“这怕是祝鸠氏之女,天生的一副好嗓子,若出谷之黄鹂,若是她都不能中选,你我还是趁早打道回府为好。” 一曲歌罢,半晌无声,众采女心中狂喜,终于有一人入得陛下之眼了吗?只见得卫扬灵身边的太监碎步上前,众人便有些紧张,这祝鸠氏之女究竟是何品级—— “陛下,醒一醒,这姑娘已经唱完了!” 此话一出,阁中便是一片寂静,此等天籁之音尚且不能打动陛下,怕是此次选秀,无一人能入陛下法眼。 众千金正是又紧张又绝望的时候,卫扬灵也感觉有些厌烦,这些个官家小姐,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统统是泥塑木雕出的一个模样,没意思透了。突然在一片艳红色衣裙中,露出了一抹嫩生生的鹅黄色,让他眼前一亮。 召着小太监过来耳语几句,卫扬灵有几分兴味的神情,让底下的姑娘们也有了些期待的心思。只见那小太监站在阁门口,捏尖了嗓子:“陛下有令,召那位黄色衣衫的姑娘进阁!”离朱——现在应该叫璃珠了,刹那的惊讶过后,便高兴地抚掌娇笑:“陛下居然选中我了!”她摇了摇身边青衫女子的胳膊,快乐得像只小黄鹂,“姐姐你等我啊,我若是被陛下选中了,肯定让陛下也找你进去!” 旁边众位姑娘虽然保持着温婉大方的微笑,心里的白眼可是简直要翻上天了。这嫩黄色很挑皮肤,只要肤色稍暗的姑娘穿出来,就显得整个人黑了一圈,气质稍稍压不住便会显得土俗。这村姑——虽说看起来也有些新鲜劲儿,但是肯定是肚里空空没有半点墨水,一会儿在殿上出了丑,肯定显得愚蠢至极! 璃珠可不管那些娇小姐怎么在内心羡慕自己,她只是蹦蹦跳跳地进了殿,向陛下行了个奇奇怪怪的屈膝礼节。下面顿时爆发了一阵嘲笑,这个村姑果然什么都不会,连个礼都行不好!璃珠似是被她们的笑声吓到了,盈盈的目光只是怯怯地看着卫扬灵,直把他的心都要看化了。他只是一个眼神,自有太监上前尖声呵斥:“众位都是大家闺秀,御前如此嬉闹,成何体统!” 转向璃珠,卫扬灵只感觉自己说句重话,都会吓到面前的小姑娘:“姑娘,你有何所擅之事?莫要害怕,只管演示出来吧。”璃珠像只活泼俏皮的小鹿,天真烂漫地说道:“水边苦寒,臣女常给家人煮茶,不如也给陛下煮一盏茶来尝尝吧!” 阁下的姑娘们若不是已经被呵斥过一次,一定会笑出声来,这姑娘简直已经傻得可爱了。在座的谁不是自小煮茶,对她们来说,此事就像吃饭喝水一般,这姑娘还不如直接在殿阁上表演吃饭呢。连纪琯纾也是忍俊不禁,却笑的是这离朱满嘴瞎话没个正行。 卫扬灵也是忍不住拿袍袖遮着嘴,声音中的笑意却是忍不住了:“来啊,给这姑娘上套最好的茶具,配上云雾山泉和上好的甘茶。” 璃珠笑得眉眼弯弯,连连拍手:“陛下人真好!”看侍女端来煮茶用的器具,她连忙站起身来,迭声说:“我来就好,我来就好!”弄得侍女们也是莞尔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到了小可爱们的第一个地雷,决定今晚拼了存货加更一章! 其实本作者很好哄的,你们留个评论我就能开心一整天, 快来哄我! ☆、风流才子多妖娆 璃珠拍着手笑,笑容就像三月刚融的冰泉水一般干净,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呵护。 卫扬灵看着心下欢喜,大袖一挥,换了一个随意的坐姿。他已经打定主意,不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2 管这姑娘煮出的茶如何粗鄙不堪,也要把她收进宫中。 雪玉般颜色的瓷盏,碰着姑娘凝脂似的素手,也显得相形见绌,茶叶像一个个小精灵般争先恐后跳进杯子。渐渐水开了,璃珠端起滚珠碎玉般的泉水,竟然一股脑泼进杯子里。 卫扬灵正觉着好笑,便感觉杯口有白色雾气氤氲开来,铺开一片,把整个内室都包裹进去。这种情况本来应该引起他的警觉,但不知为何,卫扬灵没有任何的防备,反而觉得安安逸逸,像是沉睡在云朵里。 烟云缭绕中,好像有姑娘的歌声传来:“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突然,一只小舟从雾气中缓缓驶出,上面撑篙的女子就是璃珠,她一身鹅黄衣衫,笑容甜美。低头一看,阁中的地面早就变成了一汪清池,不远处长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莲花。璃珠像是刚刚发现,竹篙一点,船就飞速向着荷花驶去,舟上女子容颜娇俏,把在场众人的心神也一并带了去。 一只芊芊素手折下了荷花,伴着甜美的小调:“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景色忽的一下变化了,众人发现自己像是置身在透明的池水中,呼吸却没有问题。向上看是波光摇曳的湖面,下面是绿油油的水草和各式各样的小鱼虾,众人正在疑惑间,便看到一群锦色的鲤鱼游曳而来。它们并不怕人,反而和人们亲昵地玩耍在一起,一阵清甜的小调不知从何处传来,让人像是置身在水中乐园。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声音刚落,池水和锦鲤都不见了,氤氲满室的雾气也已经消散,只剩下璃珠跪坐在茶具前,手里捧着一只含苞待放的莲花,笑容比花还要美。她站起身来,嫩黄衣裙在空中划出快乐的波纹,一步一步向着卫扬灵走过去,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 一曲唱毕,众人仿佛是跟着璃珠进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境,久久不能回神。阁下的小姐们回过神来,心中生出了惶恐:这村姑竟有此等本事,可不是要得陛下的青眼。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叫,就看到林贞人的女儿面带惊恐之色,语调惊慌:“这平白无故又是荷花、又是池水的,咱们莫不是都中了妖术!”众官家小姐或是深以为然,或是存着嫉妒的心思,一时间议论声嘈杂鼎沸,有那乱了心神或者是演技卓嘉的,也是晕了几个。 璃珠好像刚刚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一双眼睛盈满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卫扬灵:“陛下!臣女只是很用心地在煮茶而已,臣女不是妖物。”咬了咬牙,她走到卫扬灵面前,俯身跪下,“臣女自小生养在江南水乡,便知道水光经过折射会生出各种各样美丽的图景,臣女只是想把最好的本事呈现给陛下。”璃珠一抬头,早已是梨花带雨,把人的心看得都要碎了:“若陛下不信臣女,大可把臣女抓到牢里拷问!反正臣女不是妖物。” 眼前的闹剧简直耗尽了卫扬灵的心神,他捏捏发痛的额头,挥挥袖子:“朕自是知道。”他向身旁太监耳语几句,大家便看到那太监上前几步,又是尖声唱传道:“这位姑娘天真烂漫,颇有自然风情。”说着俯身,问了璃珠的名字。 “着封为璃夫人,入住琉璃居。” 璃珠一听陛下不但不惩罚自己,还把自己封作夫人,简直开心得像一只跳来蹦去的兔子,看得卫扬灵心下一松,露出了笑模样。璃珠高兴完了,才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儿,连忙又是一个屈膝:“陛下,臣女有一个相好的姑娘,长得可要比臣女漂亮多了,臣女求陛下把她一起领进宫来!” 纪琯纾嘴角抽了又抽,简直想转身就走,这离朱也不知道抽得哪门子的疯,从撒娇到卖痴,简直是活脱脱一个坠入恋爱的少女。看着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投过来,他心下一沉、两眼一闭,走了出去。 论颜色,纪琯纾怕是三个“姑娘”中最出众的。倒不是说璃珠和凰长得如何差劲,主要是纪琯纾有一种冰寒玉冷的气质,像是冰雕雪砌出来的一尊九天神女像,神圣不可侵犯,把卫扬灵看得眼前一亮。众女都有些灰心丧气,璃珠活脱脱一个江南渔家女,尚且有如此出众的本事,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又哪能没几样压箱底的本领。 在万众期待下,纪琯纾走到阁中,别别扭扭地行了个礼:“臣女参见陛下。”卫扬灵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和煦:“姑娘快快请起,有何本事,请演出来吧。”纪琯纾环视一遭,像是发现了什么,抬步便向阁下走去。众人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见的是楚令尹的妹妹!这姑娘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去找楚家的麻烦? 楚家姑娘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自己刚刚落选,就有这不长眼的上赶着来落自己的面子了?殊不知她楚家可不是如此好惹的!气氛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纪琯纾停在楚家姑娘面前,神色冷漠: “麻烦让一下,你挡到路了。” 刹那间众人都是语结,本来想象的两个姑娘对峙的场面,居然没有出现。也不怪众人想歪,楚姑娘身后除了酒缸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 酒缸?众人刚想到关节,便看到柔柔弱弱的纪姑娘单手托起一丈高的酒缸,转身向阁中走去。她走到阁中,从怀中自己掏出个酒碗来,拍开酒缸的封顶,便从中舀了一碗,遥遥向陛下祝了:“这一碗臣女先饮,祝陛下万寿无疆。”一直到纪姑娘饮下这碗酒,大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着... ...纪姑娘是要和陛下拼酒吗? 看着卫扬灵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大家都有点为这个姑娘捏把汗。没想到卫扬灵脸色黑了半晌,竟是哈哈一笑:“来人呐,把酒桌摆上来,朕就以酒会会这位姑娘!” 两张酒桌相对摆开,上面挨挨挤挤摆满了酒碗,一边是青衫佳人,一边是年轻帝王,这个景儿看在眼里居然还有几分和谐... ... 随着旁边太监颤颤巍巍的一声令下,两边都开始端起碗来豪饮。卫扬灵开始只是慢慢悠悠地啜着,想着这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酒量。没想到眨眼功夫,纪琯纾便饮下一碗,面不改色地向下一碗进发,卫扬灵吃惊之下,也被激起了血性,一时间双方竟是你追我赶、难分胜负。 想卫扬灵也是一方霸主,平日里万邦来朝,少不了酒桌上的勾心斗角,每逢个佳节还要宴请群臣,这酒量自然是不小。只是他现在遇到的对手是纪琯纾,可怜的战神一单身就是几千年,别家的上神都是一起约约会。看看山海之美,而他除了打仗,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曾经和离朱创下两人喝光瑶池仙酒的记录,只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3 不过后来被抓起来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罢了。 一桌喝罢,还未分出胜负,卫扬灵想结束这个比赛,抬头却看到纪琯纾□□裸的目光像是在说:“陛下是不行了吧。”被酒精一冲脑袋,他就下令:“再搬一个酒缸来!今天不分个胜负,谁都别回去!” 事情的最后,年轻的帝王抱着纪琯纾痛哭流涕,说着这些年处理政事不容易。纪琯纾小心翼翼地把袍角抽出来,避免沾到他的眼泪鼻涕,但还是被一把抱住:“知己啊!人生难得一知己!朕要把你封作琯夫人,嗝,人生难得一知己!” 就这样,纪琯纾成为史上第一个喝酒喝出来的夫人,真是可喜可贺。 夜色降临,众采女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纪琯纾和离朱虽说已经被封为夫人,在未正式册封之前,依旧还是要平等看待的。现在三人坐在一方桌子前,气氛有些凝滞,凰一双凤眸简直要喷火,纪琯纾和离朱则是有点不敢看她。 凰简直要被气笑了:“都几千岁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没个轻重!”反身向着纪琯纾,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离朱这样也就算了,琯纾你从来都是稳重的人,怎么今天做出这样的事儿!”纪琯纾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也有些郝然:“我有用眼神示意那卫家小儿,不行就停了吧... ...” 狠狠教训两人一番之后,凰抚着额说:“得了,你们俩也别装了,你们怕也是发现了那件事,才表现的这样离谱吧。”见离朱和纪琯纾默不作声,她有些头疼:“你们勿要担心,我一人要做的事,自然是一人承担。只是只剩一个皇后之位,我少不得要想想办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冬奥会,真是气人(手动微笑) 不过韩国生前也是个体面的国家 大家还是来鞠一躬吧 ☆、剑斩那假凤虚凰 第二日,天气晴好,卫扬灵揉揉宿醉的脑袋,觉得头疼欲裂。但没办法,昨天被纪琯纾喝酒喝断的采选之路必须继续走下去。 下一个候选的是樊多亚之妹,因着兄长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自身姿色又只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比不得前面的大家闺秀,这姑娘便只得破釜沉舟,预备着将压箱底的招式都拿出来。 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颈微微弯曲,似是用力便能折断,却自有一派风骨:“臣女知道,此言荒谬至极,但臣女愿陛下给一个机会,莫要降罪。”说完便叩头至地,柔弱的肩膀似是坚韧直极,让卫扬灵神色缓了下来:“这有何难,你权且演来,朕不治你罪就是了。”“谢陛下!”这姑娘抬起眸子,其中似有光彩绽放: “臣女能使火凰降世!” “哟呵!这姑娘了不得!”离朱掩面娇笑,用手肘挤一挤凰,“你一会儿可得听她的,现现原形让大家观赏一番了。”凰只是冷哼一声,异色双瞳对准那可怜的姑娘,便见得她哆嗦了一下。樊家姑娘只感到一阵寒气从背后袭来,但只当是人群中有人嫉妒万分,心下还有几分得意:前两天有个修行的僧人路过自家门口,恰好教了她这个招式,这可是从南荒学来的,她们才羡慕不来。 只见姑娘秀手一翻,便是一个血色的珠子,其间隐隐有火光闪动。姑娘口中念念有声,素手绕着珠子转了四十九遭,便渐渐将手拿开。珠子却好似有了生命,自行在她掌间跃动,并隐隐有凤唳之声传出。采女们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圣洁的仪式。只见那姑娘最后虔诚地将双手置于肩上,朝着空中的珠子一拜:“火凰降世,百鸟来朝!” 一只巴掌大的火凤从珠子中游曳而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绕着阁中自转了一圈,那周身火红的羽毛、精致的尾羽、阵阵尖锐的凤鸣,都透出一股威严,让众人啧啧称奇。 只是角落之中,离朱简直被气笑了:“这群人赞叹个什么劲儿,这个小东西能称得上是凤凰?简直笑掉我的大牙!”转头看看凰,想着她应该也是很不开心。 凰的异色双瞳中烈焰灼灼,红唇抿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似是怒极反笑,衣襟无风而动,让人不寒而栗。最为可怕的是,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让离朱瞳孔一缩——火凰至尊贵,纯钧世无双。在上古四方神兽中,凤凰最是讲究华美精致,便有世间最是尊贵无比的纯钧宝剑。 凤凰一族向来爱惜羽毛,此时看见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召来二尺长的一只红色小鸟玷污凤凰威名,凰如何还能稳住心神!暴走状态的凰便是纪琯纾也不敢去惹的,只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踏血浴火而去。 那姑娘成功召唤出了火凰,听着众人的夸奖,看着陛下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是洋洋得意之时,却突然感觉身侧寒光一凛,便连忙闪向一边。便看得一把寒光熠熠的宝剑从身边砍下,伴着一声怒斥:“无知小儿!”抬眼一看,凤凰虚影早就被斩开,没了踪影,自己颈间竟然横着一把长剑。 面前一对血色双瞳,闪烁着血腥的光芒,似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要取她小命。 凰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直直威逼着面前抖得筛糠一般的姑娘,剑尖寒光熠熠,似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顷刻之间便可以取她性命。 卫扬灵并未出言阻止,反而看得饶有兴致,见凰将目光投向他,不得已咳嗽两声,声音里是一戳即破的威严:“咳咳,这位姑娘有话好说,为何要动刀子呢。” 凰深深地看向他,突然唇角一勾,笑得销魂噬魄:“陛下听了这天籁之声,也看过那倾城之舞,只是这一屋子的大家闺秀——”一双异色双瞳扫过众女,姑娘们畏惧着闪着幽光的宝剑,一个一个噤若寒蝉,“怕是做不出乡野中的杂剧民谣。” 卫扬灵抚掌大笑:“好好好,这个新奇,快快演来!” 耳边忽有笙箫起,绕罢梁柱散人间。卫扬灵好奇地看去,只见得离朱——或者说黄衫女子从旁边花丛中摘了片叶子,凑在唇边,也为难他用一片花叶吹出丝竹之声来。 凰并未回头,也未收剑,开口便是一阵狂放的大笑,但丝毫不让人觉得这女子疯癫,反而隐隐有些睥睨天下之感。 剑尖忽地晃过那姑娘的颈间,简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钗环散乱,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态向门口慌忙爬去。凰没有再看她半眼,反而剑尖一转,直冲着卫扬灵而去: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又是无聊的刺杀吗?卫扬灵托着腮,没有半分惊慌,心下有些惋惜:这姑娘看起来是个很有趣的人,还有剑指多亚之妹的勇气。本想招进宫来封个女御,也能慰藉一下晨儿离开之后自己的孤单,没想到竟是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4 个刺客。卫扬灵心下无聊,刚想招来金甲卫拿下这个女刺客,便看见凰剑尖一转,一个旋身,便是舞姿翩跹。 轮技巧,凰的舞姿是比不得屋中这些长期习舞的官家小姐的,但是舞姿易得,舞魂难求,凰手腕翻转之姿如鸾鸟腾飞,脚步所踏之处,不比他人步步生莲,反而像游走在地狱烈火中的使者,一步一步都是踏着彼岸花而来。危险,但是美丽,这样的姑娘最能吸引人,尤其是充满征服欲的帝王,卫扬灵也不能免俗。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凰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悲戚和深情,总是让卫扬灵想起那天夜晚,自己在花园里与小晨儿的谈心。其实他也仔细想过,自己对一只鸟有特殊的感情,是件着实荒唐的事儿。有了凤瑾陪伴身侧的时候,他也故意疏远了晨儿,没想到晨儿竟会因此一去不回,这件事每每想起来,都让他心头抽痛。 “已而已而,剑斩那假凤虚凰!”凰一曲歌罢,血色双瞳紧紧盯着卫扬灵,却让他感觉不到半分威胁,只是有些悲伤。思绪及此,卫扬灵便开口问道:“姑娘,你为何悲伤” “为这世间男子,总是生着一双混混沌沌的眼睛,看不清真情假意,辨不出假凤虚凰。”卫扬灵正想继续问下去,突然看到凰血色双瞳一闭,脚下是轻轻一踩。 脚下一道朱红色的光晕蔓延,凰身后逐渐有赤红色的光芒灼烧开来,便是一只威仪万方的踏火飞凤,她正展着翅膀,以睥睨众生之姿扫过阁中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卫扬灵身上。 凰火色双眼睁开,朱唇轻启,和空中燃烧的凤凰一同开口:“吾名,凰!” 人群中不知谁家女子,分外激动地喊了一声:“凤凰降世啦!”人群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跪了满地,卫扬灵也不例外。只见他神色激动,撩袍便行了一个最是尊敬的大礼,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激动:“神女降世,朕不知神女是凤凰所化,以前多有得罪。” 凰看着卫扬灵跪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多高兴,反而生出了些难过:“请起。”她哪里想让心爱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离自己渐行渐远,只是确定了那人的气息之后,她便不得不亮出身份来,才能让那人有所忌惮。 正在凰思绪纷飞之时,卫扬灵竟是上前牵住她的手,走到阁前:“神凰降世,承蒙不弃,朕愿意将神凰封为皇后,与朕相携千秋!”这下众采女哪敢有半分不满,齐刷刷跪了一片:“吾皇万岁,凤后万岁!” 凰听得底下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心中无比难受。她闭上眼,卫扬灵,你如何想,我便如何做吧。你要用凤凰降世之景震慑天下,我便帮你做出威仪万邦之象。只要能伴你周身、护你周全,我就心满意足了。 灯火阑珊之时,在乾清宫中,卫扬灵一身便装,看着跃动的火焰出神。“喜,这事你觉着如何?”回答的是白天跟在皇帝身边的喜公公——这会儿应该叫喜侍卫了:“陛下,臣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朕何尝不知。”卫扬灵挑了挑烛火,“那凰不知是真是假,其他两个夫人也有问题。朕只有把她们放在身边才能安心。”看着殿中一角空荡荡的笼子,他叹了口气:“若是晨儿在就好了,她总能帮朕看清自己的心思。” 与此同时,后宫另一处也是灯火通明。凤瑾斜倚在塌上,接过侍女递来的银耳莲子汤,笑得温柔:“这便是陛下新选来的采女吗?”勺子碰着碗,发出“叮当”一声儿脆响,凤瑾的笑容显得有点寒气森森,“陛下真是眼光独特呢,这里面,可有我了不得的熟人。” 侍女显得有点疑惑:“娘娘久居深宫,那三位采女可都是来自民间啊,怎会相熟呢?” 凤瑾抚了抚怀中异常乖巧的小团子,眼神变得悠远:“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了红海行动 突然想开一篇狙击手和观察员的bl 罪过罪过... ☆、惊心动魄鸿门宴 山海分混沌,天地有阴阳。自古有光的地方就会有暗的存在,阴阳调和方能达到大圆满。凤凰虽性情火爆,但是她掌握着凤凰火,总体而言是世间至阳。与此相对的,必有一只代表天下至阴的神鸟与其相对制衡,才能保持山海间的平衡。 《山海历》中有记载:“女床之山,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说的便是这与凤凰相对的神鸟——鸾鸟了。虽山海间她们多有赞誉,有“鸾翔女床,凤出丹穴。拊翼相和,以应圣哲。击石靡咏,韶音其绝”的说法,但是凤凰和鸾鸟其实是非常不对盘的。 事情还得从千年前讲起,那是帝江刚刚登上帝位,鸾鸟便请求觐见。原因是,世间五彩鸟有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皇鸟向来与世无争,神龙见首不见尾,游离于方物之外,但是这鸾鸟和凤鸟却是经常被人相提并论的。鸾鸟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她们必得分出一个高下,让世人知道谁才是百禽之首。 没想到帝江却是勃然大怒,认为鸾鸟心性不纯。山海尚未平靖,鸾鸟作为一方守护神兽,自当造福百姓,此时却为了一己私利玩忽职守。于是帝江下令消去鸾鸟的记忆,并要求她在空中不停地飞翔,直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鸾鸟就这样,在山海间游荡了近百年,直到有一天到了丹丘山之外。那时凰正是少年心性,扮作男装游历四方,鸾对她一见钟情,认为她就是自己命定的另一半了。凰当时又未通情事,哪里知道鸾鸟对自己不是单纯的友谊,只是觉得这个姑娘颇对自己的胃口,便与她时时一处玩耍。 后来战神琯纾前来征讨,鸾鸟奋不顾身帮凰挡下几个致命的招数,奄奄一息之时,向凰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凰虽说是大为感动,但仍然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告诉了她。鸾鸟一时恋情破灭,又感觉被心爱的人欺骗,狂性大发之间化作原形,飞离丹丘山。凰其后被封印在丹丘山上,也再未见过她。 离朱也是听了凰的叙述,才知道她和鸾鸟之间还有这样一桩旧事。当时众女采选之时,他们突然感觉到有神兽的气息,想着虽说是凰上古神兽,此时却也是勉强化形,肯定没办法与那只神兽相抗衡,这才大出风头,希望把神兽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面来。只是最后,凰认出了那是鸾鸟的气息,知道离朱和琯纾根本就不是她的目标,只得显出自己的身份,希望鸾鸟将仇恨集中到自己身上来,不要伤害卫扬灵才好。 “既然如此,咱们便直接去找那鸾鸟摊牌,把事儿说清楚,再找那帝王问清楚心思,不就成了吗?”离朱向来是这个暴脾气,纪琯纾却看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5 得透彻:“事情哪里有这样简单,凰现在是油尽灯枯,你又是不知使了什么歪门邪道才勉强化了形。如果是现在的我,没了上神之躯和... ...能战胜那只鸾鸟的把握也只有五成。”说罢,他将目光投向漆黑而压抑的重重宫阙,“况且那鸾鸟隐藏得极好,我们也没有办法在这宫中迅速把她找出来。” 几个人一时陷入了僵局,离朱为了缓和气氛,问纪琯纾:“你怎么不去找你那小团子?”纪琯纾说到这事儿就有些咬牙切齿:“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知道我进宫之后,便一直以血契与我联系,说什么也不让我带她回去。”看着纪琯纾气成铁青的面色,离朱也为小团子捏一把汗,这猫儿回来的时候,怕是要被胖揍一顿了。 说话间,突然有人敲门,几人连忙熄灭烛火、撤了结界。离朱捏尖嗓音,娇滴滴地回答:“谁啊,这么晚了,我和姐姐们都歇下了!”外面的內侍虽说是对着未来的两个夫人和一位皇后,态度也不卑不亢:“在下是奉主子之命,来给各位姑娘送请柬的。” 几人对视一眼,来了!离朱便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去开了门,把那內侍打发走了。围着烛火把请柬打开,便是一阵扑鼻的凤凰花香味。因卫扬灵喜欢凤凰,这种味道在卫氏王朝中极其常见,这种香气倒是特别,其中夹杂着一种甘冽的清香。 几人赶忙运功一周,并未感觉自己有中毒的迹象,这才凑在一起去看请柬。纸倒是一般的纸,只是这墨是仲将之墨,名贵直极,非大富大贵之人用不起。只见宴请之人一手婉约的小篆,看得人十分舒服:明日午时,请三位姑娘到熙枫阁一聚。 请柬上并没有落款,三人初来乍到,也不知这熙枫阁的主人是谁。只是既有神力傍身,也就不惧宵小,若是鸾鸟的宴请,更能趁机把事情捋个清楚,这宴他们肯定非赴不可。离朱和琯纾累了半晌,先行睡下了。只有凰看着那张烛火下闪着幽光的纸,深色悲伤。 鸾,是你吗? 次日是个晴朗天气,一行人睡了个足才施施然前去赴宴,这也是为了给那设宴的主人一个下马威。璃珠最是兴奋,穿着鹅黄衫子像个金元宝一般,一马当先到了熙枫阁,气势汹汹地叫门:“我们来赴宴了,叫你们家主人出来!” 两扇雕花朱木门应声而开,室内杯盘齐整、珍馐备具,侍女们恭恭敬敬侍立两边,看得出主人对这几个客人十分上心。只是主位上却是空空荡荡。 璃珠绕着室内大大咧咧转了一圈,回来跟纪琯纾说:“姐姐,我看这设宴之人心未必诚。怎的我们几个准时赴宴,这家主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说不定是要给我们下马威呢。” 纪琯纾正要阻止璃珠的无礼之行,便看到一个掌事宫女模样的姑娘上前一个福身:“两位姑娘权且在这里用些饭菜。”说罢转向凰,“我家主人有些体己话要和这位姑娘说。” 璃珠没等她说完,就瞪大了眼睛,语气颇有些不善:“我们三个姐妹既是一起来的,便应该待在一起,让你们主人出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吗?” 宫女没有对璃珠多做理会,只是看着凰的反应,看她点了点头,便做出一个带路的姿势。璃珠正心急着去拉凰,却被纪琯纾拦住,气得他一个甩袖,坐在座位上,举杯便饮:“我才不管你们!凰,我警告你,你就是被那个主人吃了,也与我无关!” 凰看着璃珠气鼓鼓的样子,终究也是因为担心自己,便朝她微笑一下:“我自有分寸。”眼看着凰跟着那宫女去了,璃珠有些气结,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穿过殿旁的一个暗门,再走过一段不见灯火的小路,便看到一扇金丝楠木刻喜鹊登梅的门。眼看着宫女侍立在一旁,显然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凰推开门,便被满眼的雾气惊住,不过就算是龙潭虎穴,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退缩了。凰走进门中,听见门扉在身后轻轻合上,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内室走去。 连接内室与外室的是一方轻轻软软的朱砂色门帘,凰甫一掀开,便听得里面一声缠绵的戏腔:“ 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凰。”凰神色有几分惊喜、几分怅惘:“鸾,果然是你。” 便有一阵清风吹散薄雾,一个女子背对凰站着。她只穿一身轻薄的红纱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充满诱惑:“凰,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凰一下有些许晃神,这一声惊叹,她很久前就听过。那是她还是一只不足百岁的小凤凰,不喜欢着女装,天天扮作男孩儿在外面游荡。鸾有时来找她,她已经到了别处,鸾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门口的桃花树下等着。 她生性贪玩,常常忘了回家的时间。回去时,便看见鸾在桃花树下熟睡正酣。凰总是不忍心打扰她,但每次一走近,鸾就会惊醒扑进她怀里,也会这样软软地喊:“凰,你回来了!” 眼前的身影与千年前的渐渐重合,凰神情有些迷惘,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回答道:“鸾儿,我回来了!”前面的女孩转过头来,赫然是凤瑾的模样。只是凤瑾已经是人间少有的清丽之色,这个女孩却比凤瑾多了十分的妖娆,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她疾跑几步,扑进凰的怀里,哭了一个梨花带雨:“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凰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千年前的桃花树下,周围落英纷飞,迷了她的眼睛:“鸾儿,不要生气,我不走了,下次要去哪儿,也一定带着你!” “那你是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吗?”眼前的姑娘红唇轻启,带着些诱惑,让人没法阻挡,“和我一直在一起吧,我们永远不分开。我陪你去看山海间的落日烟霞,你也要陪我游遍山川湖泊。我们注定是不能分开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夺了首金诶,太棒了! 决定明天加更一章! ☆、红粉帐里芙蓉暖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对吗?”面前的少女眸中的光芒闪闪烁烁,让人不忍心拒绝。凰的头越晕了,眼前的人影晃了几下,似乎变成了卫扬灵... ... 鸾也不等凰的回答,拉着她的手,带她到了里间的床上躺下:“你是有些头晕吗?那就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什么都过去了。”凰已经觉出了几分蹊跷,但是无奈动弹不得,眼前的人影一会儿是鸾、一会儿是卫扬灵,让人分辨不清。 鸾从床前的铜钩上把纱帐取下来,红色的帐幔缠绵地洒下来,给空气中添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鸾缓缓地把纱衣脱掉,只着里衣,躺在了凰的身边。一双手抚上凰的头,轻轻地按压着几个穴位,让凰有了些许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6 的清醒。 凰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鸾的幻术,但她挣脱不开,只能努力将脸转向她,艰难地发声道:“鸾,你我好歹也有百年的交情,何苦要如此害我?” “害你?凰,你怎可如此冤枉我!”鸾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只会敬你、重你、爱你,又怎会害你,若是要害你,千年前就不会替你挡下那一招!”手上的动作未停,凰又感觉到一阵比之前更强的晕眩袭来。是啊,她不会害我。凰这样想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鸾看着凰渐渐失去意识,素手抚上她的脸,“怎的瘦成这样,魂力也几近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早知道这样,那里还用得上这芙蓉醉。”鸾放下手,面上显出了几分冷硬,“不过也还好,你如今这副样子,把你栓在身边,又多了些把握。” 目光又在那熟悉的眉眼上流连半晌,鸾终于想到外面还有纪琯纾和离朱两人。有几分不舍地离开凰,她穿廊过巷,来到了前厅。 璃珠和纪琯纾久久不见凰回来,正心急如焚,忽然看到一众侍女迤逦而来,分立两边,中有一绝色佳人,风姿绰约。璃珠早已耐不住性子,上去就要找这主人家的麻烦:“我姐姐去哪了,你要把她怎么样?” “妹妹别急啊。”凤锦——或者说鸾语带笑意地把“妹妹”这个词狠狠地咬了咬,“凰妹妹正饮了些酒,在姐姐的闺房中小憩片刻,咱们姐妹们先把酒言欢,等她醒来自有侍女带着过来。” 璃珠一听这话就有蹊跷,正想继续质问,却被纪琯纾一把拦住:“可否先挥退左右。”随即便秘术传音给离朱:“不能着急,这便是鸾,千年之前我们见过的。” 鸾摇了摇指头:“按理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姐姐。”看着纪琯纾皱起了眉头,她有些忍俊不禁,“不过看你初犯,饶你一次。也好,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妹妹们说些体己话。”侍女们答应一声,鱼贯而出。纪琯纾和离朱便恢复了原来的形貌,惹得鸾又是娇笑一番。 鸾便收了脸上的笑容,柔若无骨地坐在了主位上,自己斟了杯酒:“两位,请便吧。”纪琯纾看着她这有些嚣张的态度,也觉着有些窝火,更别说离朱了,仿佛琯纾一松手,他就能冲出去咬那女人一口。 然而现在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头。纪琯纾硬拉着离朱坐下,先皱着眉头开口:“凰和纪嬛都在哪儿?” “纪嬛,就是那只小毛球儿吗?”鸾点了点红唇,笑得娇俏,“我第一眼真的以为她是普通的猫儿呢,要不是在她身上发现了凰姐姐的气息,她可真的要死在陛下的刀下了呀!” 说罢,鸾伸出手来招了招,就看见团团从里间跑了出来,乖乖地窝在了鸾的怀里:“你这猫儿可真是听话,但是我怎么研究来研究去,都看不出来她是什么个原形呢?” 鸾秀丽的眉峰轻轻蹙起,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笑得无比开心:“啊呀,在这说有什么意思,拿你俩试一试不就好了?” 纪琯纾和离朱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话有些蹊跷。离朱勾起嘴角,率先发难:“大姐,你的脑子莫不是不灵光了?这小团子是纪琯纾的猫,你真以为养了两天就能支使她做事儿了。对不起,我可告诉你,这猫儿性子烈着呢... ...” 话音未落,便看到一阵寒光闪过,离朱虽然提前察觉到杀气,向后一个仰身,却还是被削去了额前的几缕碎发。“居然敢动老子的头发,老子跟你拼了!”离朱一个拍桌就要起身还手,但看到主位上的鸾丝毫未动,反而是对面不远处,小团子正舔着爪子,绿油油的眼睛锁定了他。 “纪琯纾,不是吧,你家猫叛变了?”离朱有些崩溃,“这架怎么打啊,投降了得了!”半晌没听到回音,离朱有些不满地转过身来,“纪琯纾,你有没有在听,你家团团... ...” 说实话,离朱有点被纪琯纾吓到了。千年以来,他见过这杀神征服山海间的种种凶兽,都是泰山崩于面前声色不动的,从来没见过他的杀气外露到这个地步。 黑发无风自动,一双寒冰般的眸子似是燃烧着漆黑的火焰,纪琯纾一双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宝剑,杀气四溢。离朱看着他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可怜鸾的下场了:“无论你对团团做了什么,我都劝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不然能不能保个全尸我都说不准。” “啊呦,别吓人家,人家可是怕得很!”鸾装模作样地捂着小心脏,“可是,你们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就对上你们这么多人吗?”伸手招了招,团团无比乖巧地又回到了她的怀里:“你们现在一动,这猫儿可就会轻而易举地割断你们的喉咙。刚刚这小猫儿的厉害我也算见识到了,真是把好用的刀!”端起酒杯又饮一口,她有些得意:“况且你们喝的这些酒水,就真的没问题吗?” 离朱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们分明都运功感知过了的,这酒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加了些蘼芜... ...”“对,就是这小小的蘼芜草。”鸾认真地点了点头,“昨夜你们嗅过的凤凰花香中,便有雕棠的树籽,今日再用蘼芜加以调和,便是最好用的散功之药。”离朱和琯纾闻言大惊,连忙运功调息,妖田之中果然是内力全无。 离朱看清了形势,试图跟鸾讲道理:“我说鸾啊,你我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何苦要为难我们呢?”鸾听到这里一皱眉头,拍桌便站了起来:“胡说,与你们怎么没有关系!千年前若不是琯纾这个杀千刀的前来阻挠,我和凰姐姐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离朱挑眉看向纪琯纾,得,这哥们是被迁怒了,可是自己呢:“这么说,鸾姐姐,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鸾闻言冷笑一声:“刚刚未处于下风的时候喊我大姐,现在又喊我鸾姐姐,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离朱连忙喊冤,却被鸾打断:“不要说了,纪琯纾让我失去了心爱之人,我也要让他体会到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就拿你开刀!”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离朱首先像被火烧了一样跳起来大喊:“哪门子的心爱之人,你骂谁呢!”鸾依旧是冷笑:“山海之中谁人不知,神兽离朱爱慕战神琯纾,整日痴缠不休,战神琯纾终被打动,二人喜结连理。终日把酒昆仑山上,也一同外出征战,真真是鹣鲽情深、如胶似漆。” “神他么如胶似漆!谁说的!站到老子面前来,老子不揍他个山花遍地红!”离朱早就已经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纪琯纾也是及其无奈,怪不得这昆仑山上的两个优质男上仙千年以来一直单身,原来在众人眼里他俩原本就是一对儿!“啥叫一直痴缠,我明明是在偷袭他,还为什么整日把酒言欢,因为除了他没人敢理老子这个混世魔王!”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7 离朱简直要气得冒火了,连声对纪琯纾说道:“老子不演了,老子不演了!再演下去老子就要给你殉情了!” 鸾听着有些不对劲,连忙让团团上去解决两人,没想到一开始无比乖巧的团团现在竟是挣脱了掌控,向着离朱和纪琯纾跑去。鸾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难不成你们最初就没受控制?”“那当然,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离朱的鼻孔险些就冲着天上去了,“老子是与天地同寿的三足金乌,虽说是不如你们这些战斗派能打,但老子是很有用的辅助!连蘼芜和雕棠都不认识,老子还在这山海间混什么!” 鸾皱着眉头:“可是这猫儿... ...”纪琯纾出言打断,眸色冰冷:“你大约是不知道,团团和我签订了血契。”鸾是按着鸾族祖传的御兽诀控制了团子的行动,但是世间没有任何一种人与兽之间的羁绊能强得过血契。 鸾看了看团团额上血色的契约纹,又看了看她颈间金银双色的铃铛,有些恍然大悟。“我还是那么迟钝,千年前发现不了凰姐姐是女孩,千年后也无法看出这小团子是你的契约兽。”她抬头,笑得有些惨淡,“那你们走吧,我只要凰姐姐,不要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一次签约失败了,真是令人伤心呢... ... ☆、檀州宫里岁月长 “那你们走吧,我不要报仇了,我只要凰姐姐。”看着鸾有些惨淡的笑容,离朱有些不忍心,但仍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我虽未亲眼看见,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放倒了凰那丫头,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一个不爱你的人强拘在身边的。” “为什么不能!”鸾的情绪有些激动,“我爱了她一千多年!虽然刚发现她骗我的时候,我是埋怨了她几天,但那都比不过我对她的爱,我是最爱她的人!”鸾站了起来,在大殿中踱来踱去,“为了凰姐姐身上的一点气息,我才找到了卫扬灵,甘心呆在他的身边……凰姐姐怎么可能不爱我!” “这样子,咱们来打个赌吧。”鸾突然停在原地,眼睛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反正你们奈何不了我,我也动不了你们。” 是的,知道鸾在这里的那一刻,纪琯纾和离朱就不能再对这件事不上心了。人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凰是世间至阳,代表着人“生”之一苦,这鸾是世间至阴,代表的是“死”之一苦。要修复团团的神魂,需得鸾心甘情愿地为她补上这一苦,所以即使他们现在处于上风,却依然奈何不了鸾。 “我要和你们赌,凰姐姐心里是有我的!”鸾像是捍卫着自己心爱布娃娃的小姑娘,一脸的桀骜不驯,“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 这还有什么好赌的,凰的心里肯定没有这个疯娘们儿啊,她喜欢的是男孩子吧? 离朱拼命给纪琯纾打眼色,纪琯纾也无奈,他们现在除了跟着鸾的步调走,还有什么选择吗。按理来说,凰明明就在丹丘山,鸾却不远千里找到卫朝来,这已经可以说明,这个姑娘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如果不依着她的性子来,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纪琯纾思虑再三,觉得只能先答应下来,鸾高兴地闪身回去,片刻功夫便抱着凰回来。她依然沉沉地昏迷着,只是眼睫时不时颤动两下,好像睡得很不安稳。 一旦有凰在场,鸾就很容易陷入忘却周围一切事物的境地,她抱着凰坐在位子上,摸着她瘦了一圈的脸颊,险些落下泪来:“凰,怎么瘦成这样……”离朱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都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你说清楚!”鸾抬起头来,显得有些诧异。离朱把事情捡着简要易懂的说了,鸾竟落下泪来:“姐姐,原来竟然是我害了姐姐。我当初感觉到卫扬灵身上有姐姐的气息,百般寻找之下却怎么都找不到,只能想着,若是这人生命垂危,姐姐说不定会现身一见,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离朱叹了口气,没敢把凰要涅槃的消息告诉这傻姑娘,怕她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他们本来以为鸾沉浸在悲伤中,已经忘了那个一时兴起的赌约,没想到她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凰,双手却已经开始利落地结印。离朱看着这个繁复的印结,觉得很是眼熟... ... 山海间万兽千族,几乎每族的异兽都有那么些个压箱底的本事。但是,有些秘术也是放诸山海皆准的,比如洪荒血契,或者是——燃魂秘术。 燃魂秘术,顾名思义,就是异兽燃烧自己的神魂,以求短时间内的魂力暴增。如此霸道的秘术,当然有极严重的副作用,强行使用燃魂秘术的神兽,轻则折损阳寿、功力减退,重则身死魂灭、消弭于天地之间。 鸾现在所使的燃魂秘术,明显是要把他们几个神兽都拉进一个编织好的幻境中,消耗的魂力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 大殿中出现了以鸾为中心的一个暖色光晕,逐渐扩大,将纪琯纾和离朱包裹进去。二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主位上的鸾,用双臂紧紧搂着凰,深情地望着她:“姐姐,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再来,你我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离朱心中有些百感交集,对凰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他是有一定好感的。所以理论上来讲,他和鸾可以算是情敌,但是看着她对凰用情至深,他又感到无比敬佩。 他们这些神兽,已经在山海中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可能已经忘了如何去热烈地爱一场,如何去不计后果地付出。他忍不住踏出一步,对鸾说:“一定不会的。你们... ...即使无法在一起,也不会像这样分开的。” 鸾此刻反倒像恢复了神智,微微一笑之下显出倾城的风华:“你们可能会怨我吧,明明和我们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却被硬拉进这个赌局来。”她抬起手,为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鬓角,“但是凰姐姐对于感情太过内敛,我又总是急性子。”抬头吐了吐舌头,她在离朱眼里竟显出几分俏皮可爱来,“一会儿还请多多指教,若是我们平安回来,我便替你们这猫儿补魂。” 纪琯纾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若是不能平安呢?”鸾淡淡一笑:“我以魂为引、以情为牢,这样的幻境怎会一帆风顺?若是不能平安,你们就与我和凰姐姐一同留在那安乐之处好了。”离朱有些着急:“那如何才能破那幻境呢?”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座上的姑娘笑得狡黠,“得她说了才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朱捂住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小团子! 团团窝在纪琯纾怀里,看大家都看向自己,有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8 些疑惑地“喵”了一声,摇了摇尾巴尖儿。这小团子不仅不懂情爱之事,哪怕是复杂一点的人情世故都不通的,这幻境要如何破! 鸾不等他们说话,便结好了最后一个手印,笑着说:“一会儿见了,诸位。”光晕的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如血色一般斑斓,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纪琯纾和离朱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放松心身准备进入幻境。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呐喊:“住手!” 众人看过去时,原来是卫扬灵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他从来都是穿戴齐整的翩翩公子形象,现在却是衣襟散乱、形容不修。他眼睛直直地看向主位上的鸾,又落在凰身上,显得有些诧异,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朕早就觉得你有问题,给朕治病的也一定不是你,才一直等你露出马脚!”他上前几步,硬生生地闯进光晕中,“你抱着的是晨儿对不对,你要对她做什么?” 这个变故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尤其是鸾,按他们所说,凰姐姐是喜欢面前这个男人的,谁知道到了幻境中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可是这时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自己造出来的光晕却已经脱离了她的意志,把众人都带进了她的幻境。 命运总是那么无情,又是那么有趣。我们自己只是推动多米诺骨牌的那只手,至于骨牌如何摆放、又到哪里才会停止,我们会撞倒哪些牌,又会与哪些牌相伴,我们都全然不知。现在鸾放好了一居精致的多米诺,又有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只调皮的手从中间抽去关键的两块呢? 离朱渐渐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金碧辉煌的大殿。紫金炉中的檀香袅袅升起,鎏金盘中的棪木之实还带着水珠,还有自己手中的孔雀羽扇和广面裙,这一切都精致而清晰,一点也不像在幻境里面。 等等,自己为什么还记得进入幻境前的事情?再等等,为什么自己又穿上女装了? 鸾,你怎么这么恶趣味啊!离朱——啊,又该叫璃珠了,有些许崩溃,直到她看到面前的景象。 自己是宫女一般的扮相,而她侍候的主子,竟是团团的人形——纪嬛!此时纪嬛姑娘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端的是满身帝王威仪。 而殿中似是在举行家宴,两侧嫔妃相对而坐。左侧为尊,专设一个小几,坐着凤仪天下的皇后——凰。她通身大红衣衫,鬓间金钗耀眼,简直是富贵逼人。再往下是瑾夫人——鸾,她一身粉色衣裙,娇俏妖娆,似乎与皇后很是亲近。 与她们相对而坐的,是一身青色纱衣的琯夫人,她神色淡漠,却是冷艳的好看。在她下首,是一身明黄衣裙,温婉有仪的灵夫人。 璃珠在半震惊半麻木的状态下,把脑中自然而然浮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资料消化掉了。所以这是什么个格局?为什么卫扬灵和纪琯纾变成了女孩子,而凰和鸾还是原来的性别?她们这是在组团争宠吗? 等等,为什么他们都是皇上和嫔妃,而自己只是个宫女? 正在璃珠悲愤万分时,纪嬛发话了:“今日家宴,诸位夫人请勿拘束。”以凰为首的一众妃嫔自是躬身道谢:“谢皇上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离朱,再次成为食物链最底层 ☆、劈珠碎玉黄金刀 看着纪嬛对自己抬了抬手,璃珠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八成是让自己进行宴会第一项——赐。为了自己的脑袋,她连忙招呼着身后的宫女把事先准备好的炙品端上来,自己亲自端上一盘,跪坐在皇后面前布菜。 看,自己好歹也是个得脸的大宫女呢!璃珠正乐观地想着,便看到凰有些不满的目光投射过来:“这婢子笨手笨脚的,还是拖出去斩了吧。” 璃珠有点被凰吓到了,这时候自己在幻境里,要是被斩首了,说不定就再也回不去了!正要抛弃所有尊严,求凰饶过自己,璃珠便听到了这辈子纪嬛说过最动听的话:“凰,何必为难一个婢女呢。” 凰却并没有乖乖听话,只是捏住璃珠的下巴,笑得有些渗人:“这婢子难不成是迷住了皇上,您才要这样为她说话?”她长长的丹蔻在璃珠的脸上游移,先是一双明眸,再是樱唇,“是这明亮亮的眼睛,还是这娇滴滴的唇,我帮陛下拿下来可好?” 璃珠简直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这凰现在可是凤仪天下的正牌皇后,要捏死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小团子求救,他内心恶狠狠地想着,出了这幻境一定要让凰哭着给自己道歉! 纪嬛叹了口气,似是有些疲惫:“皇后,你应当知道我今日找你们来,是有正事商议的。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耍小性子让朕难堪?” 凰放下手,冷哼了一声:“今日暂且放过你,若再让我看到你勾引陛下,我便把你制成肉糜。滚下去!”璃珠连忙退下,心里却是不住地咆哮:这凰是哪根筋搭错了,小团子哪来的这么大魅力!鸾也是疯了吧,凰爱团团爱成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为何纪琯纾只是坐在那里看戏,没看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已经命悬一线了吗! 璃珠简直想哭,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幻境里,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简直是随意呼吸一下都有可能把命丢掉。 退在纪嬛身后,她稍微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了一下:首先,自己虽然被困在这个幻境中,记忆却并未受到幻境的影响,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三足金乌,主掌神魂。鸾应该也是算到了这一点,才让自己只是当一个婢女,没法影响大局。 其次,他们现在是要破解这个幻境,线索有二。一是要将一切从头来过,要让凰和鸾的关系有个结果;二是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小团子的手上,至于怎么个决定法,也没人知道。 璃珠简直想得脑袋都要疼了,既然以现在的情况,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策,不如先观察一下。家宴依然继续着,酒过三巡,已经是适合谈正事的时候了。璃珠赶忙打起精神,要看看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何微妙之处。 首先发话的当然是纪嬛,他将杯子一搁,语带威严:“大家应该知道了,应龙将来朝我,我想问问诸位,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璃珠刹那之间蒙了神,应龙,这是认真的? 《山海历》中记载:“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这应龙凶名在外已久,性格暴戾,神力亦是深厚,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更重要的是,应龙杀孽缠身,终身怨气环绕,是故人间八苦中,这应龙便是第六苦“怨长久”。人间八苦,越往后便越艰辛,足可以说明应龙绝不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39 一只好像与的神兽。 璃珠脑袋里正是百转千回,正主儿却是悠哉万分,饮着酒看着底下的嫔妃争辩。这应龙狡猾得很,早早就声明了,此次是以私人身份前来。纪嬛若是召来文武百官,少不得要落个以势压人的名声。所以这事儿说起来,还只能跟这嫔妃们商量。 凰作为正宫,自是首先开口:“我堂堂天朝正邦,还惧他个小小凶兽不成。说句不好听的,在座的诸位——哦,除了灵夫人您这个例外——哪个不是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这话璃珠简直不能再同意,在座几位山海中战斗力都是一等一的,说起打架来,还真没有怕过谁。只是对面琯夫人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皇后莽撞了。他既然敢于只身前来,便不会毫无准备,如果贸然动武,只怕也是讨不到好处。” 龙座上的纪嬛似乎是很欣赏这一番争辩,把璃珠叫来对她说:“你去把朕私库里那把黄金刀拿出来。”他转头向诸位嫔妃说,“此刀可劈珠碎玉,无比霸道。今日要是哪位嫔妃在争论中占了上风,朕便把这把黄金刀赐给她,来日应龙来朝,她便能率领众妃应对。”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这把黄金刀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但在座诸位都是宫中耳目通达的人精,谁不知道这匕首是前代皇后的遗物。不仅是凤权的象征,而且民间有传说,这黄金刀不仅断金碎玉如同切草般容易,而且能斩姻缘前尘。 凰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看着琯夫人的目光简直要喷火。琯夫人则显得贞静贤淑,侧坐是在一旁举着茶盏饮着,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见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灵夫人便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哪能谈得上争论呢,探讨而已。”用眼角扫了扫琯夫人,她继续说,“臣妾也认为此事不能硬碰硬,方得从长计议。” “你说得好听!”鸾一向护着凰,此时便像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怎么个从长计议法,我凰姐姐提出个建议罢了,你们就上赶着否决,抬杠子也没有你们这么抬的。” 两边一时间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弄得璃珠都有些头大。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纪琯纾现在都如此能言擅斗,可见这场朝见之关键。这说不定就是离开幻境的契机,毕竟即使是鸾,也无法维持这样一个大型幻境太长的时间。 而且这场中的形势极其微妙,璃珠仔细理着这些关系:凰明显是皇后,但是纪嬛对她并不宠爱,反而有些忌惮;纪琯纾身为琯夫人,好似跟凰有些过不去;鸾自是凰那一边的,而卫扬灵则是帮着纪琯纾。想来这格局也是鸾精心设计的,把与自己有仇的人也统统归到了凰的对立面,只是不知事情的发展能否顺着她的心思了。 以及这应龙的出现,似乎是有些不寻常。璃珠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按鸾的神魂之力,即使把他们几个设计到幻境之中,也已经够吃力的了,如何能有余力再设计出一只应龙来?以及这幻境中从凰到团团,每一个人性格都与现实中有着不小的差距,若是鸾所设计,为何要这样安排? 如此想来,这个幻境疑点甚多,璃珠决定先看看黄金刀的归属,毕竟破幻境这事儿也急不得。此时大厅中的争论也有了结果,凰显然面色不好,她主张的是,应龙一来京都,便把他抓起来先揍个服服帖帖,一来免了后顾之忧,二来也能威慑四海。但是琯夫人坚决要求做什么文武斗,一场文一场武跟这应龙斗上一番,而陛下居然对她相当欣赏,这不是在落她皇后这张脸吗? 见几人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纪嬛只得出言打断:“好好好,诸位爱妃说的都不无道理。尤其是皇后之策,威仪万方,实能扬我大国之威。”看得皇后面色稍缓,纪嬛却转头对着纪琯纾说道,“只是琯夫人的计策更为保险,既能让这应龙对我心服口服,又能让外邦知道我天朝文武双全、不可来犯!”他伸手对着璃珠招了招,“这黄金刀权且放在琯夫人那里,来日应龙来朝,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琯夫人面上也没有激动之色,只是谦恭地行礼称是。凰的脸色却不好看到极点,宴席未散便带着鸾先行离开了。 纪嬛也像是有些累了,与琯夫人对饮了几杯,便散了这宴席。本来璃珠还有些恶趣味地想,这小团子说不定会翻纪琯纾的牌子,但没想到她居然选择歇在了御书房,让璃珠有些许的失望。 朗月当空,夜色阑珊,这黑漆漆的夜晚,正是杀人放火、密谋营私的最好时候。 璃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支开其余的宫女,偷偷潜进了凤的寝宫——曦凤宫。这宫室的名字让她觉得有些耳熟,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细想了。凰生性洒脱的性子倒是没变,寝宫外未有重重把守,璃珠没有费很大力气就贴在了宫殿的殿顶上。 揭掉一片瓦块,便有微弱的声音传来,璃珠把耳朵贴上去,便听到鸾的抱怨:“姐姐为何要给那琯夫人脸,当堂就应该闹他个天翻地覆!”凰显得有些疲惫:“我既是纪嬛的妻子,便不宜与他撕破脸,虽然我们之间并无爱可言,但是皇后之位说到底,也是他说收就能收回去的。” 鸾的脸上便显出十分的不忒来:“那姐姐就一味地委曲求全吗?”凰冷哼一声:“自然不会,且看十天之后应龙来朝,到时候赢家未必是她纪琯纾!” 作者有话要说:  哦一群神仙为了自家的小团子打架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夜半无人私语时 揭掉一片瓦块,便有微弱的声音传来,璃珠把耳朵贴上去,便听到鸾的抱怨:“姐姐为何要给那琯夫人脸,当堂就应该闹他个天翻地覆!”凰的声音则是显得有些疲惫:“我既是纪嬛的妻子,便不宜与他撕破脸,虽然我们之间并无爱可言,但是皇后之位说到底,既是他给的,他若真的厌弃了我,说收也就收回去了。”声音一软,凰似乎带上了几分柔情:“若只有我一个,我肯定不会贪恋那些荣华富贵。只是你我在这吃人的深宫中相扶相持,我不能倒下,不然连你也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半晌无声,璃珠有些暗叹鸾的聪明,编了这么个姐妹情深相依相偎的背景,这凰肯定会对她越来越亲近。再次开口时,鸾的声音便显出心疼与不忒来:“那姐姐就一味地委曲求全吗?”凰冷哼一声:“自然不会,且看十天之后应龙来朝,到时候赢家未必是她纪琯纾!” 璃珠心下有了计较,本来看凰对纪琯纾那种寸步不让的态度,他还以为她陷得有多深。没想到在这个幻境里,凰和纪嬛只是一对名义上的假夫妻。这个委曲求全只为与姐妹在深宫中挣扎求存的戏码,鸾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0 简直玩得漂亮。看事情的走向,璃珠很是恶趣味地揣测,可能不久之后纪嬛就会一脚把凰蹬掉,或者再来个赐死什么的,鸾到时候以命相救,事情就成了。 璃珠只听到这里,她们便散了。她本来还想去纪琯纾那面打探消息,那两人却根本没有动静,该用膳用膳、该就寝就寝,简直是十成十的自然。璃珠心下有了些打算,也有很多疑惑,但只能做些许准备,等着十日后的应龙来朝。 这里是幻境,时间的流逝自然跟外界不同,鸾似乎是有意地把时间加快,一下子拨到了十天后。璃珠开门后看到门外盆栽中,几天前还是个小骨朵儿的芃花丛已经绽放了个彻底,觉得有些遗憾,错过了花开那最美的一瞬。不过转念想想,她又要给鸾鼓掌了,如果不是时间流速调快,她还要去伺候那群人,况且她也不想再顶着这身女孩子的打扮了。 伸了个懒腰,璃珠捏了捏腰间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招呼着身后的宫女们准备好,便一行人施施然向大殿走去。 无论今天是生是死,一切总归都要结束了。 殿中是一片欢乐的氛围,纪嬛正自斟自饮,欣赏着舞女们的曼妙舞姿。凰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一身正款的红色衣衫富贵万方。鸾依然蹭在凰的身边,凰似乎也对她很是宠溺,时不时弹弹她的额头,似乎在叮嘱她,一会儿切不可莽撞行事。 对面纪琯纾依然是那副低垂着眼的清冷样子,素色衣衫在这姹紫嫣红的殿中,却是分外显眼。卫扬灵也是温婉自持,没有半点张扬,这让璃珠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陛下把黄金刀赐给纪琯纾,她们此时应该正抓紧时间着手布置着。 也许是璃珠的眼光太过专注,纪琯纾便一个眼刀杀了过来,吓得她浑身一抖,连忙低眉敛目。心下一紧,璃珠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忘了纪琯纾这个人有多敏锐,别一会儿让她当成细作,直接拖出去砍头,事情就玩大了。 纪琯纾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璃珠的汗都要沾湿发鬓,她才移开目光。璃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些底,既然纪琯纾依旧睿智不减,此时按兵不动,定是胸有成竹、自有打算。 接着她便开始观察大殿中的布置,按鸾所说,幻境不会顺风顺水,这里又处处透着古怪,一会儿事情肯定不会简单,璃珠决定先观察好地形,一会儿打得过就上,打不过总得把自己人的小命保住。 正午时分,门口內监一声高喝,报出时辰。纪嬛手中的酒樽捏得紧了几分,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卫扬灵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微笑,眼神却总是飘向那把黄金刀,只有纪琯纾神色如常,只是端起茶盏来啜了一口。 一声声高唱从宫门外而来,穿过殿堂、庭院、廊庑和大门,最后由门口的內侍高唱出来,尖利的声音划出紧张的弧度:“凶犁应龙请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纪嬛,他的眼角却扫了扫纪琯纾,看到她几不可见地对自己点了点头,方才眼睛一眯:“宣。” 便听得一扇扇宫门轴转动,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到了殿门口。內侍推开门,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同一时间望去,要看看这名动天下、又主动上门挑衅的应龙究竟是何模样。 世人都说这应龙是凶兽,绝对不是毫无根据的。应龙又叫黄龙,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这就说明,即使是在呼风唤雨的龙族中,应龙也是血统高贵纯正、威能显赫的。 人间在山海诸兽的眼里,是浮萍般的转瞬即逝。但从来弱小的物种总会进化出一些谋求生存的法子,像菟丝总是依附着高大的乔木,诸兽的魂力,也可因为人族的供奉而加赠。所以当初轩辕氏与蚩尤作战时,山海诸兽有不少参与了进去。 应龙当时处在轩辕氏一边,主管天雨地水,本领通天。奈何蚩尤那面请来了风伯雨师,二人协同作战,竟是把他压制得死死的。最后是黄帝阵营的女魃前来相助,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如果事情仅止于此,应龙应该是神兽,而不能称为凶兽。原因就在于,在最后的大战中,轩辕氏下定命令要优待战俘、活捉蚩尤,应龙却不管不顾地将蚩尤斩杀在凶犁丘上。后来战后受到各方责难,他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化作原形腾空而走,从此休憩在凶犁山上,亘古不移。 面前便是山海间蜚声久播的凶兽应龙了。只见他一双青黑皂荚靴,一身血色蛟龙袍,两只杀气凌然目,一对刀削斧劈眉。殿中的人看了来人,愣怔了片刻,却是齐齐地笑了出来。连内敛如纪琯纾,都以袖掩面,笑得肩膀都微微颤动。 璃珠简直要笑出眼泪来,这实在不能怪她们,只是让她们殚精竭虑思考了如此久对策的敌手——竟然是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孩儿!只见他身长尚不足一尺,小鼻子小眼睛小身材精致得简直让人想捏一捏。 面对满殿的笑声,应龙小朋友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开心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吗?”萌萌的小奶音简直融化了在座各位姑娘的心,看着这些女孩子们眼中明晃晃的“好好好你这么可爱说什么都对”,应龙觉得离这宫殿最近的河水,是应该泛滥一下了。 纪嬛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率先冷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道:“应龙——小兄弟,快请上座。”扫了扫他原先备好的餐具,纪嬛还是忍不住带了些笑意,“是否需要更——精致一些的鼎甑鬲釜,叫下人来给你换一套便罢。” 应龙决定不忍了,自己此次前来是来示威和挑衅的,要不是出了些状况,临时取消行程又会被看做是怂了胆子,他才不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坐在客位的小男孩扫了一眼酒爵,大喝一声:“起!” 众人面前的酒液都凭空浮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一番,形成了一只锐利的箭头,直指座上人的咽喉。这个举动看似简单,山海间满了百岁的小兽都能玩上一手御水诀。但是此次设宴为求万全,纪嬛用的是千年瑶池酒,且不说其较普通酒液重上数倍,其间灵气充溢狂暴,要想控制绝非易事。看来这应龙即使身形缩小了,本领也未见丝毫退步。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纪嬛看着面前的箭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纪琯纾却明确地捕捉到了他的不开心,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右手高举,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所有的箭头顿时像是受到了强大的外力,顿时从中间折做两段。应龙本来就是依仗着殿中没有一人有控水的能力,没想到纪琯纾竟是更为霸道,直接用魂力切断他的法术链。应龙不甘示弱,被劈作两半的箭头化作两倍的水针,只是这次锋芒一致对准了王座上的纪嬛。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1 璃珠瞬时间打了个寒战,这应龙不仅是在试探纪嬛的底线,简直是在拔纪琯纾的逆鳞!应龙不要命,自己可不能跟着遭罪,纪琯纾发起疯来帝府宫都能端掉的,还是收拾收拾赶紧逃跑为妙。 “应龙小兄弟,稍安勿躁。”纪嬛温和的声音传来,化解了一场危机,“爱妃只是看你舟车劳顿,和你玩耍一番,你也太过警觉了。”应龙看到纪琯纾寒光熠熠的双眸和凛冽的杀气,高举的手赫然是“风云诀”的起势,周围嫔妃们都是一副明白人的样子,纷纷树起了魂力屏障,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是认了这个“玩耍一番”的烂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  哦即使是转了性别 纪琯纾同志也是霸道护妻的款 ☆、皇家殿上文武斗 在纪嬛的友好微笑和纪琯纾的武力胁迫下,应龙觉得这一顿饭简直吃得味同嚼蜡。他无数次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又无数次被纪嬛笑呵呵的“吃菜吃菜”堵了回去,真是憋屈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滴漏中的水似乎有滴完的迹象,纪琯纾给纪嬛打了个眼色,他便温和地开口,说出了应龙盼了一个多时辰的那句话:“应龙小兄弟,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啊?”应龙简直腹稿都打了几百次,就盼着这个机会:“臣远道而来不辞辛劳只为两国永结同好事事共商只是这地位之尊有别身份高下需定久闻贵国国力鼎盛... ...” 璃珠觉得这应龙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说这么长一串居然连气都不喘。纪嬛似乎也被惊到了,一时间竟然语塞,纪琯纾见状叹了口气,站起来得体地行了个礼:“应龙神君,既是家宴,我们大家也就随意一点。妾虽然只是女子之身,也愿替陛下分忧,与您来上几个逗趣的游戏,聊表敬意。” 应龙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也没什么异议。只是他也不是那少不经事的,纪琯纾的名号山海中是响当当的广,他自然得多留几个心眼:“只是不知你想与我比个什么?” 纪琯纾妙目狠狠瞪了装傻充愣的纪嬛一眼,无奈继续接话:“您既是远客,我们也不好怠慢,咱们先来个和缓的作耍一下,权当让您热热身。” 说罢,纪琯纾一挥袖子,大殿中便出现了一方沙盘,只见她双手缓缓结印,纹样变换之间,沙盘中的沙也随之流动盘旋。先是凝成中央的一座高峰,再便是东南四北四方绵延的山脉,然后是四周广袤而神秘的四大荒。流沙上下翻飞间,竟是将山川河流模拟得无比灵动。 趁这个空当儿,璃珠赶紧理了一下思绪,刚刚纪琯纾和纪嬛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一看就是提前约好了要给这位应龙小兄弟下套。只是不知要用到沙盘和山海地形图,到底是什么样的策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应龙即使化成人形,也不应该是这么个袖珍的样子,这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如果要改变应龙这个等级的凶兽,使之无法恢复原本的人形,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都能做到的。 看着事情基本上都在纪琯纾和纪嬛的掌握之中,璃珠其实是应该暂时放宽心,看情况如何发展。但不知为何,她这心总是不踏实,砰砰砰跳个不停。 就在璃珠心神不宁的这会儿,纪琯纾早已将沙盘摆好,向应龙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我不妨以山海为棋盘,下一局天下棋。”应龙似乎很喜欢这个提议,小小的下巴一挑,气势十足地回答:“怎么个下法?” “很简单。”纪琯纾依旧是那个清冷淡漠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在牵着应龙的鼻子,把他往坑里带,“你看这山海地形图,基本已经囊括了山海间的大峰小岭,你我便按着山海间异兽的强弱来下这盘棋,若是我这半边的异兽要厉害些,你那边异兽所在的那个山岭便要被毁掉。”纪琯纾眼神骤然锐利,直直盯着应龙,“最后我们比的,是谁先平掉对方的整一条线路,攻上昆仑神山。” 应龙心里“咯噔”一下,险些以为纪琯纾发现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如果他洞察了一切,自己怎么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估计他只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也奈何不了自己。 “那异兽的强弱如何评定呢?”应龙可不想让纪琯纾占了便宜去,“我觉着不能单纯以血统或者属性来判断,须得是实打实交过手分过胜负的两只异兽,方能在这棋盘中起作用。”说罢,应龙昂着小脑袋上下打量了纪琯纾一番,便是一声冷笑,“论打架,谁有战神琯纾出色,所以我觉得除此之外,这棋盘上,须不能出现在场任意一人的名号!” 按理来说,应龙这提议有些占了便宜,毕竟应龙只身一人而来,他们却是有五人,并且战力都是一等一的高。但纪琯纾似乎是脾气很好,就如此应下了。 两方在沙盘前选择了方向相对坐了,应龙抢先占了树木茂盛、异兽繁多的南方,纪琯纾依旧没有异议地自选了北边。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应龙小脸红了红,清了清嗓子对纪琯纾道:“姑娘先请吧。”纪琯纾也就点点头:“那我便不客气了。” “青要武罗。”纪琯纾思索片刻,报下了第一个异兽。这青要山是惟帝之密都,地势险要,要到达昆仑山也相对较方便,而况武罗生性比较温和,很少和其他异兽打交道。 应龙皱着小眉头思索了半天,还是选择放弃,让纪琯纾占了那青要山,只是接下来的对弈中,他便不甘示弱地连下两城,逼得纪琯纾放弃了这块险要之地。 这两面一个是身经百战的昆仑战神,一个是参加过炎黄蚩尤大战的出色将领,一时间居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纪琯纾是见多识广,山海间的异兽,他斗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对地形无比熟悉,选的地方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挑出来的异兽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与世无争,让应龙常常有些无奈。 而应龙也是个刁钻毒辣的,出的招数时常让人意想不到,如果地盘快被纪琯纾攻下,他宁愿选择玉石俱焚,也绝对不让对手讨了好去,一时间弄的纪琯纾也有些头疼。 看着两人越战越酣,简直要把沙盘上的地形图翻个个,应龙有些怵目惊心。自己是个出了名的凶兽,本来就是个混的,但纪琯纾做了千年的昆仑战神,居然对攻上昆仑的法子如此了解,真真让人所料不及。或者说,他有意通过自己透露出什么信息吗,纪琯纾当真敏锐至此... ... 纪琯纾算了算时辰,觉得是时候了,眼中寒光一现,便说出了下一个地名:“凶犁,风伯雨师。”应龙一下子怔住,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纪琯纾说了什么,便“嘭”地一声,狠狠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纪琯纾,你是个什么意思!” 纪琯纾没有丝毫惧意,直直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2 对上应龙的目光:“凶犁,风伯雨师,既非在场之人,又是山海异兽,难道触犯了规则?”应龙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纪琯纾!你好的很,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谁告诉我的,你心里其实一清二楚。”纪琯纾面色不变,反而是应龙像收到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连连后退几步:“不可能的,明明他说过,只要我来这里,他就会帮我... ...” 看着应龙发狂般地在大殿中踱来踱去,众人却不觉得有丝毫好笑了,按他刚刚所说,他这次所来是有人指引的,不管是谁,怕是来者不善。纪琯纾向凰示意一下,凰便向前踏出一步,眼神骄傲又矜狂,一瞬间让璃珠以为,他看到的是千百年前的那只凤凰:“好啊,你若发狂,我便来陪你玩玩!” 怎么会是凰?璃珠觉得不对劲,凰她魂力俱失,鸾是明白的,怎么会在自己的幻境中让她以身犯险?只见凰没有半分怯意,几个纵身便到了殿外,她双臂一展,周身燃起烈火,一跺脚便向天上冲去。在空中几个旋身,凰便生出了一双华丽的羽翼,展开有数丈之长,紧接着便是尾羽和凤冠... ...渐渐地,不同于当初袖珍的火凰,千年未曾现过原型的凤凰,在这一刻真正重新出现在晴天朗日之下,高傲地伸长凤颈,发出高亢的吭鸣。 这边应龙好似失去了神志,周身黑气缭绕,杀气凛然。他不曾移到殿外,只是在原地一声仰天长啸,便看到一道黑光盘旋而上,直直冲破殿顶而去。 直到黑光足有百株千年古槐那样粗,高到与凤凰一样凌于九霄之时,才减缓了动作。人们便见得一只黑龙,背上生着双翼,四只爪如利刃般闪着寒光,和另一边的凰一明一暗,成对峙之势,争执一触即发。 其实应龙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暴戾性子,在炎黄蚩尤之战前,他是有了名的好脾气。 那时他总爱穿一身黑衣裳,勤勤恳恳地在山海间施云布雨,直到轩辕氏之战前,这家伙板着指头算了算,自己打了这么久的光棍,也该挣个老婆本回来讨个媳妇了。于是他就图着那些信仰之力,加入了黄帝的阵营。 没想到老婆本没有找到,老婆先出现了。应龙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她是黄帝麾下的一名女将,名叫女魃。 那是一个九月的夜晚,军队刚刚参加过一场血战,正在山脚避风处修整。应龙在这场战斗中也受了伤,正化作一条小小的黑蛇,自己舔舐着伤口,心疼掉了的几块小鳞片。 当时将士们经历过艰苦的奋战,士气正有些低落。突然听得旁边的小丘上,一阵美妙的歌声传来:“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山水险阻,黄金子午。蛇盘鸟栊,势与天通。” ☆、孤云独去闲 “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山水险阻,黄金子午。蛇盘鸟栊,势与天通。” 正如歌中所唱,四周正是崇山峻岭围环,像一群高大的卫士威逼着他们,让本来就低迷的士气更加不振。但在此时,这支清越悠扬的小曲,带着“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心态,让大家都有所顿悟,心境刹那之间变得安宁。 应龙也不例外,他们神兽本来不按照人类那套虚情假意来要求自己,杀戮本身并没有如何影响他的心境。让他感到厌烦的是人族的阴险狡诈,按山海神兽的观点来看,有什么不满意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场,何必彼此算计来算计去。 他突然想到开战之前的龙生,虽然苦了一点、累了一点,辛苦百年也未必有多少魂力增长,但是最起码他是开心的。应龙打定了主意,一旦这次战争结束,就再也不会参和到人族的尔虞我诈里,他要回自己的凶犁山去,门口的龙尾草一定还在等他。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应该见一见这个唱歌的姑娘,她必然是一个心境豁达之人,大约能做自己的好配偶。现在只是一条小黑蛇的应龙同学哼着小曲,从草丛中蜿蜒而过,循着歌声一路找过去。 “美丽的姑娘啊你在哪里,出来见个面吧~”应龙陶醉地哼着自己编出来的小调,决定以歌会友,姑娘一定会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只是正唱道得意之处,便感觉到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命运的后颈皮。 应龙感觉自己被抓到空中,惊恐地翻了个个,拼命扭动尾巴尖,想要从那双可怕的手中挣脱,没想到一转过来,就对上了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这姑娘... ...真好看,应龙立马安分了,讨好一般地吐出信子舔了舔姑娘的手指,却没想到被她一把扯住了舌头。 应龙:... ...姑娘你要干什么,咱们有话好说不行吗。 姑娘表示并不想跟他好好说话,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好肥一条蛇,拿来炖了蛇羹正好补补身体。” 女魃觉得自己可能捡到了一条傻蛇,不光好像声带坏了,叫声难听得要命,而且被捡到以后居然装死,难道不怕自己直接把他扔进锅里炖了吗? 应龙也觉得自己这个反应丢人至极,但是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装死到底。晃了晃手里的傻蛇,女魃禁不住喃喃自语:“傻了的蛇吃掉以后,还能补脑吗?”应龙被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然而却动惮不得,只能被那个女人拎着甩来甩去。 忽然间感觉身体一轻,应龙发现自己腾空了。片刻之后,他降落在树枝上,因为自身头比较重,转了几圈后,就打成了一个完美的结。他只顾着努力把自己从树枝上弄下来,没有看到女魃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俏皮的微笑。 最近轩辕氏比较头疼,倒不是因为蚩尤那边有什么动静,反倒是自己这边比较不省心。应龙和女魃,本来是一个主管天雨地水,负责冲锋陷阵,一个主管魃火烈焰,负责运筹帷幄,却偏偏像是有了什么深仇大恨。打仗的时候倒还好,只是平时修整的时候,这应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总是跟女魃过不去。光是这样,要是女魃安分些倒还好说,偏偏这是一个极聪慧又极狡黠的姑娘,次次早早察觉应龙的陷阱不说,还要反将他一军,弄得营帐里是鸡犬不宁。 这不,斥候来报说他俩又闹起来了,这次更不一般,应龙在泥潭中埋下深水符想要溅女魃一身,却被女魃反手一个反弹咒,直接拍进泥潭。出来之后,他感觉面子上挂不住,非要找女魃决斗,女魃也寸步不让,现在双方正对峙着,马上要打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轩辕氏赶忙起身向营地里赶去,这两尊大神要是真打起来,几百个帐篷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这面应龙正涨红了脸瞪着对面的女魃,其实他早就后悔提什么决斗了,自己又不是真的想跟女魃打一架,打输了自己丢脸,打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3 赢了... ...伤了她可怎么好。只是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又看看对面女魃嘲讽的微笑,他就感觉胸中的怒气一直往上顶,怎么都拉不下脸来求和。 “怎么着,小蛇,你是怕了吗,还不敢出招?”女魃好整以暇地抱着臂,一出口简直气得圣人都发火,“没事,不行就直说,这里谁不知道你——”考虑了一下,她笑得精灵般俏皮,“柔情似水。” 应龙立马涨红了脸,他不知道心里那种膨胀的情感是气恼还是羞涩,慌乱之间出招就没了轻重,一个御水诀就朝着女魃袭去。女魃看他动了真格,瞳孔一缩,朝一旁闪去,正露出朝这面气喘吁吁赶来的轩辕:“哎哎哎,你们别打了,和气生... ...”可怜的轩辕看到朝自己袭来的巨大水球,整个人愣在当场,瞪大眼睛等着那个水球落在自己身上。 女魃看着轩辕要出事,顿时掐诀缩地成寸,挡在了他身前。应龙看着女魃马上要被砸到,不知怎的头脑一发热,也是一个瞬移,挡在了女魃的身前。他的动作把女魃吓了一跳,正在结盾防印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 “哗啦”一声响,水球爆开,露出了三只落汤鸡。 女魃气得简直要掐着应龙的脖子摇一摇,看看他脑袋里究竟是不是灌满了水:“你过来添什么乱,没看见我诀都掐好了吗,你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就没脑子?”应龙罕见地没有回嘴,只是冷冷地瞪了轩辕一眼,突然拉起女魃的手,瞬移消失在了当场。 顿时只剩下轩辕,呆愣地看着满地狼藉。 应龙带着女魃瞬移到营地旁的一汪小湖边,清澈的湖水映着阳光,闪出粼粼的波纹。女魃环视一圈,发现应龙还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有点发红,连忙挣开说:“你带我到这儿来又有什么阴谋?”为了缓解尴尬,她故意做出四处寻找的样子,“是树上藏了你的同类吗,还是这湖底有什么玄机,我劝你趁早——” 凉爽的风吹过树梢,发出柔和的“沙沙”声,青草和野花散发着芬芳的香味,一切都那么温柔,就像自己唇上的这个吻。女魃瞪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但是面前的应龙依旧闭着眼睛,羞涩却坚定地吻着她。 应龙被绑在树上的气早就散了,一直以来和她斗来斗去,也不过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本来他是有耐心等女魃慢慢发现的,可是当她挡在轩辕身前的那一瞬间,他就抑制不住地生气。即使知道轩辕是人族,在他们眼里只是浮萍般的存在,他还是生气。 女魃惊讶过后,连忙用力地推开他,脸色通红,但仍然强撑着喝道:“你疯了!”应龙才不管她的色厉内荏,把她搂到怀里抱紧,撒娇般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轩辕,我不准你喜欢他!”女魃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挣脱开,羞红了脸颊,使劲推着:“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人族!”想到这儿她又有点生气,狠狠捶了他几下,“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就来乱管闲事!” 应龙听着她的质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她殷红的唇越看越气,索性恶狠狠地咬了下去,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你个恶毒的女人,索性直接把我的心掏出去吧,何必这么气我!”女魃被他的样子吓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应龙离了她的唇,心情好了一些,看着她脸红却十分坚定地说:“这话我只说一次,女魃,我喜欢你,我可以允许你慢慢接受我,但你绝对不可以喜欢上其他人!” 那一瞬,阳光是那么清澈,映得应龙的眸子闪闪发亮。女魃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幼稚又可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吸引住自己的心神。她低下头,有些咬牙切齿:“你老是这样,表白都这么自私... ...”抬起头来,她眸中闪着泪花,笑容却比星星还亮,“除了我,还有谁能管得住你。” 应龙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傻兮兮的。等到女魃羞红了脸推了他一下,他才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笑声:“哈哈哈,所以你是答应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后来,据在场的人描述,广袤幽深的丛林中先是一阵响亮的龙吟,接着便看到一只黑龙腾空而起,在天上盘旋。旁边似乎有一个青衣的女子,与龙戏耍,二者虽身形相差巨大,但是却无比和谐。 不远处有一人,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上生角,正默默看着这一切。半晌,他召来身边人耳语了几句,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剽悍的姑娘叫女魃,nv(3) ba(2),很多人认为她是个袒身的光头,大概是误解吧... ☆、众鸟高飞尽 “哎,我说爱情是个什么样子,你一定很懂吧。” 又是一场大战,战后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应龙背对着尸山血海,正蹲在地上跟一颗脑袋聊得起劲,“你生死都经历了一次,肯定很懂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儿。”说着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前两天我刚跟喜欢的姑娘表白了,我俩现在... ...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她又聪明又漂亮,而我在她面前什么样的糗都出过,你说她会不会嫌弃我?” 陷入恋爱烦恼的应龙先生,开始拔那颗可怜脑袋上的头发,边拔边念念有声:“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她不爱我... ...” 脑袋可能是被气得从九泉下又纵身翻回来了,突然睁开眼睛大喊:“别拔了!”,实打实地把应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他带着坏笑敲了敲那颗脑袋:“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快说,不然拔光你的毛!” 脑袋欲哭无泪,只能耷拉着嘴角告饶:“求爷爷停手吧,要不我给您唱个歌来听?哎那个天地玄黄来,宇宙洪而荒嘞... ...”还没等这颗头唱完一句,应龙就捂住那张鬼哭狼嚎的嘴,眼中是□□裸的威胁:“再唱一个字儿我就把你扔出去!”头颅被吓得一哆嗦:“爷爷哎,这事儿说来一点都不难。情爱这东西最是有毒,害人不浅,能戒就戒了吧!” 应龙气得简直要把他的脑浆子都打出来,刚跟他说了,自己才开始谈恋爱,他就劝自己分手?“你一定是敌方派来的奸细,要动摇我军军心。”应龙露出寒气森森的一口白牙,“要我送您上路吗?”在头颅求爷爷告奶奶的惨叫声中,应龙决定再留他半柱香,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不是我骗您,情爱说到底就是一根无形的线,把这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边被扯动了,另一边也要跟着动,说到底就是有了牵挂,再也不自由了。”应龙撇撇嘴角,反驳道:“一派胡言,有了爱的人,就应该更加努力地把她保护好,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4 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懒得再听这个脑袋胡闹,应龙拍拍身上的土,决定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看着即将踏在自己身上的脚,头颅惨叫一声:“壮士饶命!在下有一计,定能让你心仪的姑娘对你死心塌地!”应龙听了这话哪有不停脚的道理,连忙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凑上前去:“你要是敢骗我,地府黄泉我都要把你挖出来碎尸万段。” “小的不敢!”脑袋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只是小的听说,中山的牛首山上有种叫鬼草的东西,能使人忘记你以前所有的不好,死心塌地地对你好。” 应龙一听是这个东西,就有点泄气:“这谁不知道!你大概不晓得,我活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但从来没听说牛首山上长出过鬼草!” “这你就不清楚了吧。”脑袋嘿嘿一笑,“我有个哥们,前两天刚从牛首山上被征过来,说是阴坡上长出好大一片鬼草。只是当地人守着这个消息,要等鬼草成熟之后,挖出来狠狠赚上一笔呢!”应龙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怕不是在骗我?” 如果不是没手没脚,脑袋简直要拍着胸脯保证了:“壮士,我为何要骗你?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求能保住这一个栖身之地。”应龙满意地拍拍他的脸,整理整理着装:“谅你也不敢,留下你的姓名吧,我回来之后若是成功,必要登门拜谢。” 脑袋自然明白,后半句必然是,若是他一无所获,定要你脑袋开花,赶忙赔着笑:“小的常羊山人士。”应龙满意地点点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荒野上四下无人,突然有一阵阴森森的风吹过,一人踏着遍地横尸而来。头颅似是察觉到来人,却没有半点对应龙的谄媚之色:“你来了,事情我已经办成了。”“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来人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担心,“可是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上钩?” “因为他是应龙啊,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只是可怜女魃给他陪葬了。”头颅桀桀地笑了几声,再次念出了那句话,“情爱说到底就是一根无形的线,把这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边被扯动了,另一边也要跟着动,说到底就是有了牵挂,再也不自由了。” 阴森森的声音在荒野上飘荡,大地逐渐裂开一道口子,那个脑袋伴着一堆残肢,“咕噜噜”地滚了下去,唱着诡异的歌谣:“鸣凤在树,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应龙的心情很不错,前面就是牛首山了,想着马上能拿到鬼草,他禁不住开始下一步的计划:女魃最爱喝香草茶了,先给她煮一盏茶,把这鬼草神不知鬼不觉地掺进去,她一觉醒来,肯定把自己先前做的那些蠢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哼着小曲吹着风,应龙叼了根草叶儿就朝阴坡掠去,只是这四周似乎有点不对劲... ...应龙恍然大悟,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连一声虫鸣鸟啼都没有,这绝对不同寻常。只不过他也没有怎么惊慌,作为轩辕这面的一名大将,刺杀对他来说和喝凉水一样,常见得很。应龙只是“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草叶:“何方妖孽,快给爷爷现出原形,不然打你个满地找牙!” 四周依然寂静,只是草丛中“窸窣”一声,走出来一个姑娘,应龙定睛一看,腿肚子有点发软:“女魃,你听我说,我来这儿绝对不是为了找什么鬼草... ...我是给你采花来的,你看这花多好看!” 女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让他越发心慌:“媳妇,你别这么看我,我心里发憷... ...”“蠢货!”女魃突然出言打断,露出了一个无比轻蔑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蠢得让人厌烦。”如果不是神魂波动无法模拟,应龙简直要以为女魃被人掉包了:“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早就忍不了你了,你说你一方凶兽,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女魃从背后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来,“本来想采来鬼草,让你忘记一切,乖乖跟我去蚩尤那面投诚。有了你的首级,我定能捞个不错的位置,没想到你倒是先我一步到了这里,事已至此,咱们还谈什么虚情假意,实打实地打上一场吧!” 应龙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媳妇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怎么会想着取自己首级去向蚩尤投诚呢:“媳妇,我没有这么想,你也一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一定有苦衷,是谁在逼你,我替你干掉他!”“少啰嗦!”女魃根本无动于衷,一剑向应龙砍去,应龙竟是不躲不闪,似乎要硬接这一剑。 “嚓”,是金属刺进血肉的声音,应龙大惊失色,捂着肩上的伤口就向后退去:“你不是我媳妇,她哪里有这样强悍的宝剑!”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说明应龙的身躯经过几千年的锤炼,已经是十分强悍了。天下间能破应龙肉身防御的宝剑也不过那几把,眼前这把... ... 是了,能模拟人形人声,手握绝世宝剑,眼前之人不是青丘九尾狐又是谁?应龙大喝一声,向她袭去,反被她娇笑一声躲了过去:“别着急嘛,你既是能猜出我的身份,想来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我反倒生出些兴致来跟你玩玩了。”看着九尾狐腾空而去,应龙哪里肯放,大喝一声“哪里走”,便紧随她升上空中。 凶犁千万年来从来都不是个风水宝地,但是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此时女魃正在应龙曾经住过的山洞口,她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红着脸,开始拔洞口的龙尾草。应龙不止一次跟她提到,以前失眠的时候,他就会闻着洞口龙尾草的香味入睡。最近战事频繁,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拔些草给他带回去,说不定他会睡得好一点。 自己才不是为了他呢,女魃自己想着就有些羞涩,是为了他泡的香草茶,谁知道一个粗粗咧咧的大老爷们居然能泡出那么香的茶来,真是不可思议... ...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远处有个半人半马的身影走了过来,女魃定睛一看,原来是蚩尤。她看着四下无人,想着正是收拾他的好机会,便摆出了进攻的架势。“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这儿的吧。”蚩尤轻蔑地笑了,“轩辕真是昏了头,才选了你这么个货色做谋将。”他拍了拍手,身后便有一众将领上前,“来啊,擒了这女魃,一会儿给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客一个大大的惊喜。” “贵客?”女魃思索了片刻,突然瞪大眼睛,“是应龙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以爱之名,伤你至深 各色流光在空中交汇,却被一道火焰筑成的屏障挡了回去。 蚩尤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失策。从来只看到这女魃在轩辕氏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5 的阵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却不曾想她也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自己此次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没想到她竟然也能支撑这么长时间。 不过到此为止了,蚩尤看着空中露了疲态的女魃,觉得是时候收网了。 果然,不远处有光芒掠下这里,首先便是在半路就变回了原形的九尾狐,扭了扭尾巴,跟蚩尤点点头。蚩尤便招招手,从身后侍者手里拿出一把大弓,搭箭上弦,一触即发。 应龙正从远处赶过来时,却发现一群人正围着自家媳妇打,连忙加速向前飞去支援。 与此同时,蚩尤瞳孔一缩,一支箭便从弓上飞出,直冲女魃而去。 应龙奋力将速度提到最高,但还是差了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没入女魃的体内。 “不!”应龙紧紧将女魃抱在怀里,没办法相信这一切,“你怎么样,媳妇!” 女魃向他笑笑:“这种程度的箭伤还奈何不了我,倒是你,怎么身上有血迹?” 应龙这才想到刚刚九尾狐射了他一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们老爱用暗箭伤人,这不,也给我来了一剑... ...” 饶是应龙再傻,这时候也该看出端倪了。自己和媳妇伤在一样的位置,这绝不是巧合。他猛地抬头怒视蚩尤:“姓姜的,你做了什么?” 蚩尤笑了笑:“哟,夫妻俩腻歪够了?你们再多互诉一会儿衷肠,就该到地府做一对黄泉下的鸳鸯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身中剧毒,除了我手中这瓶解药无药可救。现在商量一下吧,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应龙轻蔑一笑,纵身向蚩尤扑去:“他奶奶的,一点小伤就想困住你爷爷?姓姜的你想多了,快把解药拿来!” 蚩尤没费什么力气就闪过了他的攻击,身旁的风伯雨师上前封了他的神力,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还以为自己是呼风唤雨的神兽呢,告诉你,这毒已经在慢慢溶解你的一身神骨,快做决定吧,不然你俩一起没命!” 看着应龙蜷缩在蚩尤脚下,女魃却没有多少心疼,反而冷声喝道:“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快起来再去抢?” 应龙闻言,笑得没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反而有些凄凉:“媳妇,没用的,你这招刚刚那九尾狐用过了。”应龙抬手结印,竟是一个死诀,“媳妇,你要好好的,没了我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女魃见状,咬了咬牙,笑得也是凄迷万分,抬手也掐了个死诀:“傻瓜,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放过我吗?不过也好,咱们不如一同去地府,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应龙愣一愣,叹了口气:“傻婆娘,来世可别忘了我,等我去找你。”说着便要施咒。 蚩尤觉着,事情虽然没有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倒也不算太坏,说起来还省了自己一瓶解药。可是他越看这女魃的结印越不对劲,动作快上不少不说,怎么到了最后又多出几个手势? 不好,有诈!蚩尤见势不对,便让风伯雨师赶紧上前将她结果了,不想女魃这面早已完成。 应龙也觉得不对,按说这死诀早已结完,自己也该咽气了。他看向女魃,却发现她面色痛苦,周身红光四溢,长发无风自动,那里是受了死诀的样子! “媳妇!”应龙平尽全力要爬到女魃身边,却不想她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温柔一笑:“傻瓜,你要好好的,没了我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姓姜的,你光是知道应龙天生一身铜皮铁骨,却没有算到我也不是好惹的。”女魃目光一转,就是杀气凛然,“绝对领域!” 蚩尤还没来得及后退,便听得身后有血肉爆开的声音,抬眼看去,便是风伯雨师等一众高手,仿若被夹在两道钢板中间,伴随着惨叫声慢慢变得血肉模糊。 应龙知道,媳妇这能力他从来没见过,肯定不是能随便用的,可是在她的领域中,自己也被限制得死死的。 “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山水险阻,黄金子午。蛇盘鸟栊,势与天通。” 女魃的歌声清越嘹亮,伴随着遍地的血肉横飞、残肢碎骨,竟然生出了诡异的美感。 应龙瞪大眼睛,这不是初次见面媳妇唱的歌吗?抬眼看去,却看到女魃朝自己微笑,笑容美得就像清晨的第一滴露水。 歌声渐渐低下去,女魃也一个踉跄,嘴角溢出黑红的血线。她抬眼看着应龙,用最后的力气笑了笑:“傻瓜,我还没说过吧,我爱你!” 一阵光芒从女魃的脚下散开,涤荡了整个凶犁山谷,逼得应龙不得不闭了眼睛。 光芒散去后,只剩下应龙和蚩尤四目相对。应龙发疯般向着女魃最后一刻待过的地方奔去,却只是在地上发现了一支骨笛。 “我杀了你!”应龙呆愣在远处,看着那支骨笛半晌,却突然化身原形,向着蚩尤扑过去。蚩尤反过身来,就和蚩尤战在一处... ... 那一场大战一连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蚩尤不敌应龙,被斩杀在凶犁丘。听说最后时刻黄帝曾率兵赶到,大呼住手,但只看到应龙笑得血腥,斩落黄帝头颅,化作黑龙消失天际。 此时面对着凰,应龙仿佛又听到那首歌。他神志有些模糊,似乎看到媳妇就在前方,和自己微笑着招手。 “媳妇。”应龙喃喃道,女魃的幻影一笑,却又变成了蚩尤的样子。应龙一下子便怒了,拍打翅膀攻了上去。 凰也没想到应龙来势如此迅猛,一开始就被压在下风,看得底下的鸾只能干着急:“姐姐,快揍他,不要手软!” 琯纾在一旁却发现了不对,按理说那酒里的东西被沙盘中的香料一催,也该起作用了,为什么应龙却越战越勇? 看到应龙发动禁咒的时候,璃珠就觉得大事不好,这绝对不是鸾的实力能搞出来的场面。她正想带着众人从提前准备的路线撤离,却发现周围仿佛树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看着场上凰陷入了苦斗,旁边纪琯纾眉头紧锁,也像是没了办法,璃珠觉得自己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应龙的禁术已经成了形,鸾的幻境遭到如此强烈的冲击,也像是有了松动。 首先便是鸾,现实与幻境交织之下,她像是有些恍惚,手中飞速掐着一个璃珠从没见过的诀,飞身向战场而去。 禁术成,金光起,无比灿烂的光芒所到之处,便将鸾的幻境击了个粉碎,也照亮了这个危急关头的众生百像。 在体型硕大的凰和应龙旁边,鸾显得那么渺小,手中的光芒却一点不比应龙的禁术弱。 纪琯纾紧紧抱住团团,右手飞速掐着诀,像是在搜集着什么。 卫扬灵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6 仿若被吓呆了,不断地往后退,蜷缩在柱子的一角瑟瑟发抖。 光芒笼罩了一切,离朱突然想起鸾的叮嘱,不由得试探性地向金光处散了一缕阳火。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直上天幕,把漆黑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幻境散去,火光不褪,熙枫殿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火光却像有灵智一样止步于此,没有波及其他的殿宇。 火势太大,尽管这里面有皇上、丽嫔、未来的两个夫人和一个王后,也没有人敢进来救人。只能等到火势褪去,內侍们才发现,里面除了陛下外,竟然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儿。 离朱生平第二次受牢狱之灾,居然又是因为纪琯纾。不过说实话,这人间的监牢可困不住他,要不是牢饭还算好吃,条件也不是太坏,他肯定一刻都不等地要杀出去。 第一千次和纪琯纾灵魂通话要求出去,又第一千零一次地被单方面掐断通讯,离朱简直愤怒到想撞墙。 卫扬灵来监狱的时候,便看到大名鼎鼎的神兽离朱抠着墙缝,神色恶毒:“纪琯纾,我诅咒你... ...” 卫扬灵:... ...是不是他进来的方式不对? 离朱看到他,赶紧正襟危坐,试图将自己碎成渣的形象再拼凑一下:“小子,找我干甚?” 卫扬灵清清嗓子,欲言又止,还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娇俏少女变成大老爷们的现实。 “我们不是有病,只是事急从权。”在活了几千年的离朱面前,卫扬灵就像一张白纸,也只有凰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当局者迷了,“怎么,你这次来是有正事吧。” 相比于每天抱着一只昏迷的猫寸步不移的那个男人,和那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奶娃娃,卫扬灵觉得还是这个更靠谱些,想到还躺在床上的那两人,他也觉得不能再拖了:“上仙,请你去看看吧,丽嫔和皇后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哦虐了虐了... ☆、陌陌红尘间 离朱跟着卫扬灵穿廊过巷,想着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地打量过这卫家小儿的地盘。 庭院廊庑相连,奇花异草遍植,珍禽异兽时见,端的是人间富贵景。 离朱摇摇头,加紧步子跟了上去,这人族再讲究,也终究只是百年眼界。 来到一间尊贵精致的宫室,离朱探头看去时,却被卫扬灵拦住:“现在丽嫔和皇后说到底也是朕的女人,外男不宜入内。还望先生止步,我去请医官来跟您讲个清楚。” 离朱抬眼看去,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这卫家帝王:“小子,我问你一句,你可知道你的丽嫔和皇后都是何种身份?” 卫扬灵脸色白了白,但终究没有丢掉帝王气度:“幻境里发生的事,我也是有些印象的,自是明白她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离朱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绕过他进了内室。卫扬灵目光幽深,究竟是没有阻拦。 内室中竟是一番奇异之景,一半是朱色的炙热光芒,一半是靛色的冰冷光焰。离朱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凰和鸾,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复杂。 “我最后问你一句,小子,你对你的皇后和丽嫔是什么感觉?” 卫扬灵楞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她们都是朕的女人... ...”仔细想想,他又补充,“朕对丽嫔没有什么情谊,只是对皇后,朕是真心喜欢的。” 离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小子,你的福分也就到这儿了。以前是她俩都识人不清,才会待在你的身边,以后的事儿,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说着,离朱结了一个繁复的印结,,双掌向地下一拍,鸾和凰便腾空而起。 卫扬灵正想质问,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便看到鸾和凰身上燃起了赤靛双色的火焰,火焰中两人的身形慢慢消失,只剩下一堆灰烬。 卫扬灵是真的惊了,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君子作派的他,此时居然双目赤红,向着床上的“凰”扑去。在看到她是真的身死魂灭之后,卫扬灵转过头来,目眦欲裂:“你竟然谋杀了朕的爱妃!朕要你陪葬!” 离朱可没有时间去搭理他,只是任他在那里发疯,反而紧紧盯着那两团灰烬。 灰堆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离朱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前。在卫扬灵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小心翼翼的扒开灰烬,便露出一红一蓝两只小巧可爱的鸟儿,歪着头睁着黑豆豆的眼睛,向着离朱啁啾。 “这,这是... ...”卫扬灵虽然知道凰和鸾的身份不一般,但是这一幕终究是超出了他的认知限度。离朱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事儿说来复杂,我只能跟你简略解释一下。” “你这皇后,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凤凰。对,就是那个四方神兽之一的凤凰。最近她千年大限已到,只是——”抬起头来,离朱晦暗不明地看了卫扬灵一眼,“只是她为了你,一直压抑着神魂,没法自焚重生。” “后来遇到你这丽嫔,也就是神兽鸾。她们之间素来有不少恩怨。鸾为了逼凰现身,给你身上下了毒,凰拼死救了你。” 剩下的事离朱也不知道如何描述,只能支吾过去,“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 ...这鸾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在幻境里面你也看到了,最后应龙和凰对决的时候,就是鸾发动了共生秘术,将自己的生命永久地和凰共享,自然也就和她一起浴火重生了。” 卫扬灵一时间反应不来,只是听了最后一句,便禁不得问:“那她们现在... ...” 离朱虽不忍心打碎他的美梦,但还是无奈地说:“前尘尽忘,前缘皆断。” 看着卫扬灵的脸色禁不住变得苍白,他虽然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继续往下说,“也就是说,无论过去凰这傻姑娘如何爱你,都也是过去的事了。” “不,这不可能。”卫扬灵大受打击,“晨儿一直在朕的身边,她怎么可以离开?” “凰是自由的,你栓不住她。”离朱出言打断,没法再看卫扬灵这个样子。 虽说他也是可怜之人,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他无法接受对晨儿的感情,只是一味地疏远凰。如果他放下自己的帝王心术,在发现凤瑾不对劲的时候就跟她摊牌对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说到底,这件事中没有任何人有错,错就错在他们都不合适。卫扬灵放不下心防、鸾扔不了执念,凰又是将死之身看不到明天。 看看自己肩上互相梳理羽毛的一对鸟儿,离朱叹了口气,现在一切都重新来过了,希望他们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想到这里,离朱突然发现,应龙还被扔在监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7 狱里无人问津呢。看了蜷缩在角落的卫扬灵最后一眼,他袖摆一挥,像是跟过去郑重地作了个别。 走出门,离朱看了看周围迷宫一般的宫室楼宇,没什么耐性地掐了个遁地诀,直接出现在监牢中。 监狱里只有一个十周岁模样的小孩,拿着根树枝子蹲在地上画着圈。想想呼风唤雨的凶兽居然这样乖巧可爱,离朱有些忍俊不禁。 “喂,小屁孩,你看到一个叫应龙的人在附近出现过吗?”离朱装模作样地逗他,“特别高特别帅的那种。” 离朱这话成功把这小炮仗给点着了,小娃娃二话不说蹦了起来,机关枪一般炸开:“臭鸟,爷爷我要是恢复了原形,第一个把你浑身的毛扒光!” 离朱玩也玩够了,正色道:“那你也得先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应龙小公子一听这个问题,立马三缄其口,弄得离朱也很无奈,只得铩羽而归。 “你说这死小孩为什么这么嘴硬?”离朱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抓了把瓜子跟纪琯纾唠嗑,“不论是谁,都肯定是利用了女魃的事坑了他,你说他为啥还一个劲儿地保守秘密呢?” 纪琯纾看似漫不经心地摸着团团,眼中的寒光却无比锐利:“那要是这个人确实能决定女魃的生死呢?” “不可能,女魃那是用了天赋禁术,身死魂灭!”离朱瓜子皮吐掉一半,突然像被噎住一样瞪大眼睛,“你是说... ...” 纪琯纾抚着怀里的毛团子,想着纪嬛短暂现形期间说的那句话。 “我魂魄被打散的原因不是那么简单,切莫因我涉险。” 第二天纪琯纾睁眼的时候,便看到怀里的团子不知什么时候滚了出去,窝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把他吓了一跳。 离朱表示,大清早就看到威风八面的前战神琯纾,磕磕绊绊跑过去把猫儿抱在怀里的样子,真特么刺激。 团团表示,一睁眼就看到纪琯纾把自己勒得快要死过去,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纪琯纾将小团子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团团这是真的醒了,而且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不妥,只是... ... 看着眼前闭上双目、悬在空中的团团,纪琯纾有些紧张。 一道光芒从团团身上蔓延开来,现实一双小巧的绣鞋,再是翩跹的裙摆,然后是曼妙的腰肢和姣好的面容,以及——正气凛然的神态,这就是纪嬛小姑娘没错了。 纪嬛慢慢睁开双眸,看着纪琯纾又是一个俯身:“多谢恩人,此番九死一生为嬛儿补回神魂,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几个牢室外,应龙感觉到了纪嬛的气息,便“蹭”一下站起身来,消失在原地。 纪琯纾正要鼓起勇气,握握纪嬛的手,告诉她无需跟自己客气,就看到一个十岁的小孩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你究竟是谁?”应龙隔开纪琯纾的手,皱眉看着纪嬛说道。 “您何出此言?”纪嬛后退一步,让应龙能看个清楚,“在下是翼望山上的讙,行未更名坐未改性,为何要质疑在下的身份?” 应龙上上下下将纪嬛好好打量一番,转头对着纪琯纾,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小心为上。” 第二天,天气晴好,纪琯纾一行人站在皇宫外面,挥手作别这高高的宫墙。 其实离朱是有意见的,带着鸾和凰也就罢了,毕竟这两只神兽刚刚转生,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但是为什么连这个小屁孩也跟着他们? 应龙却是表示赖定他们了,纪琯纾因着在幻境中,最后关头搜集到了鸾的“死”魂力和应龙的“怨长久”,也就不好开口赶人。纪嬛那个性子更是仗义万分,哪里会赶应龙走。 于是离朱就只能跟应龙两看两相厌地启程了。 只是没走多久,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一只可爱的小犬卧在路中央,阻住了他们的去路,一行人要绕路的时候,那小犬却又在后面紧追不舍,弄得他们很是有点头疼。 离朱正要撸起袖子把那只狗扔出去时,却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离朱,你先不要这样,或许我有更好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开学了了了!!! ☆、山海不相识 纪琯纾最近比较头疼。首先就是因为嬛嬛变成人形以后,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抱在怀里了。 想当初团团还是只小猫的时候,淘气是淘气了点,但是那毛茸茸抱个满怀的触感,真的让人无比怀念。 除此之外,更让他火大的是,团团最近的注意力都被那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狗占了! 那天离朱要把它扔掉的时候,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来一个大祸害。 不远处纪嬛正把那只小狗抱在怀里,温柔地为它梳理毛发。小狗舒服得直打呼噜,伸起脖子来舔了舔纪嬛的脸颊。 “啪”的一声,纪琯纾手里的树枝被折成两段。 离朱看看这面脸黑得像墨一样的纪琯纾,再看看那边沉溺逗犬的纪嬛,觉得事情可能非常棘手了。他肩上一红一蓝的两只鸟儿也对视一眼,啁啾着相互依偎在一起。 “纪嬛。”这面纪琯纾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脸上有些发红,但仍然强撑着说,“跟我去前面的林子里走一走吧,我有些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哦要钻林子了!离朱眼前一亮,绞尽脑汁想着隐身术的结印方式,决定一定要偷偷跟上去看个究竟。 没想到这面纪琯纾“唰”一个眼刀飞过去,语气温柔得让离朱浑身汗毛倒竖:“那只狗就不要带了,在这里让离朱看着就好了。” 不要,这怎么可以!离朱瞪大眼睛控诉着纪琯纾,但没有任何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嬛挽着他的手,消失在了丛林里。 怀里的狗很不听话,说实话,虽然狗的天性是忠诚,但是他就没见过这么认人的狗。自从纪琯纾同意纪嬛收留这只狗之后,它几乎就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再次闪过这只狗咬过来的尖牙利齿,离朱发现这只狗额头上居然有一弯月牙一般的痕迹。 纪嬛捡回它的时候,它浑身上下还是脏兮兮黑乎乎的,洗干净了才发现,它居然拥有一身儿雪白柔软的皮毛,这才惹得纪嬛天天把它抱在怀里。 离朱叹了口气,拎起这只狗子的后颈皮,拍了他一下:“小家伙,你说你要跟纪琯纾抢女人,没变成狗肉火锅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不知道悔改!” 小家伙凶得很,抬起眼珠子就瞪离朱,弄得离朱打了个寒战,又把他摁在怀里。这狗见势不对,发了狠地挣扎,最后在离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才逃脱出来。 这面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8 这只狗子朝着纪嬛狂奔,那面纪琯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跟纪嬛单独呆在一起的空当儿,正拼命地组织语言。 “纪嬛,你这次变回人形,可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谢恩人关心,我很好的。” 又是半晌无话,淡淡的尴尬气氛在二人之间弥散开来。纪琯纾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团团还是个小毛团子的时候,自己明明自在得很,为什么变成人形就成了这样笨嘴拙舌的? 纪嬛仔细看了看纪琯纾,轻轻地笑了:“恩人不必如此,变成猫儿时的记忆我全都记得。” 纪琯纾侧身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心里又泛起水一般柔软的情感。看着那样一个小小的白团子出落得这样亭亭玉立,他心里也有种别样的欣慰,更有什么感情破土发芽... ... 阳光暖暖地洒下来,在落叶间留下细碎的金色光芒,像是一地美好的回忆,在他们之间闪着光彩。纪琯纾禁不得抬起手来,抚了抚纪嬛的头发,纪嬛像是猫儿一样地眯眯眼,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 两个人对视一下,忽而笑了出来。 “你也不必一口一个恩人的叫,这样反而生疏了。”纪琯纾拉起纪嬛的手,目光温暖。 纪嬛歪了歪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突然笑得有点调皮:“那纪嬛就会在琯琯面前稍微放肆一点了。” 如果纪嬛现在还是猫儿的样子,纪琯纾一定把她拉进怀里好好揉揉,这样狡黠的样子真是十足十地招人待见。 “你在我这里尽管撒娇吧。”纪琯纾握着纪嬛的手更紧了一点鼓起勇气想对她说,“嬛嬛,我... ...” “汪,汪汪汪!”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儿狗吠,便看到一个雪白的小毛球儿从远处跑过来。按理来说狗不通人言,但纪琯纾总觉得这只犬不一样,所以就停住了话头。 纪嬛松开纪琯纾的手,把这只小犬抱进怀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只小狗还没个名字呢,琯琯,你给他起个名字可好?” 纪嬛怀里的狗一听这话,脊背上便窜起阵阵凉意,果不其然便听见纪琯纾略带点阴森的声音传来:“自古犬以力为美,不妨——就叫大壮好了。” 纪嬛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个前仰后合:“琯琯你还是这样,当初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就是随随便便地捡了个‘团团’,这会儿又要叫这狗大壮,不行,这可得重想一个!” 此时已是黄昏,血色的夕阳沉入山间,皎洁的月亮又从地平线上升起。纪琯纾看看天色,想了一想:“你的名字既然是从古诗词中取的,这大壮不妨也效法一下。”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大壮的正名就叫月出吧,顺口又好记。” 纪嬛又是笑个不止:“你说到底还是不喜欢这狗,要么就叫明月,要么叫天山,怎的不当不正选了个月出!” 纪琯纾明确表示这已经是他对这狗的最大善意了,纪嬛也就笑着接受了,只是提出了一点:“你这个名字已经是委屈了人家,姓可得好好取一个,不如姓燕吧,息燕归檐静,飞花落院闲。” 于是大壮就这么有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字——燕月出。 月出心里憋着一口气呢,纪琯纾这杀千刀的给自己寻了这么个小名,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真是气煞人也。 于是他连纪嬛的怀里也待不住了,跳下地来郁郁寡欢地走在前面。 风里突然传来一阵别样的气息,月出嗅了嗅,突然狂吠着朝前跑去。 “月出,别乱跑,一会儿要找不到你了!”纪嬛急了,提起裙子就向前追过去,纪琯纾又担心她跑丢了,也追了过去。 月出左窜右窜,最终钻到一个树丛中没了影子,纪嬛正在原地焦急寻找时,便听到远处一阵狗吠。 两人好不容易找过去时,便看到月出正压着一只兔子咬着。纪嬛连忙上去一把拉住月出:“月出,你这是在干什么,赶紧把这只兔子吐掉!” 月出一看纪嬛来了,头脑一清醒,连忙把嘴里的兔子吐出来。那兔子也是倒霉得很,腿上被这只狗子啃了一大口,现在正是鲜血直流。纪嬛上去把这只兔子抱起来,那兔子还拼命挣扎,险些弄得伤势恶化。 纪琯纾看着眉头一皱,把那只兔子接过来:“小心点,别弄脏了衣裳。”说着便抓着耳朵拎着兔子朝营地方向走过去。 纪嬛看着那兔子极不舒服地在空中蹬腿儿,摸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也是很不容易。 回到营地,离朱刚把伤口处理好,升起一堆柴火烧着水。看着纪琯纾一行人回来了,那狗子蔫头蔫脑地跟在后面,便是阴森森地一笑:“这狗子又闯祸了吧,来来来,让我把他煮了,今晚咱们开荤!” 看着纪琯纾手里的兔子,离朱有些惊喜:“哟,这还有加餐呢,正正好,狗肉配兔肉可是大补!” 纪嬛挡住离朱伸向月出的黑手,无奈地说道:“月出对您多有得罪,还请神兽大人大量不计前嫌,纪嬛愿带他受过,恳请大人原谅。” 离朱摆了摆手:“你这姑娘还是这样,没看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把那只兔子接到怀里,离朱仔细地查看了它的伤势:“哟,这兔子伤的不轻啊,不过没关系,有我这医术,保管把它治好。”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一行人都有些累了。纪琯纾现在是凡人之躯,纪嬛神魂不全,离朱更是强行化形,鸾和凰又是刚刚重生,说起来威风凛凛的一众神兽,不知为何变成了实打实的一群伤兵。 月上中天,大家都渐渐睡熟了,月出却突然睁开眼睛,悄悄踱到那只兔子身边。 月色寒凉,映得月出的牙也像刀尖一般锋利,慢慢向着兔子颈边跳动的血脉逼去。 那兔子却是眼睛一睁,朝着旁边就是一个打滚,滚入了草丛中。月出哪里肯放,跟着那兔子跑进了草丛。 林间的一片空地中,却是一犬一兔在相互对峙着。那犬先开了口,却是口出人言:“说,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兔子翘起完好的后腿搔了搔耳朵:“你不也是身份不明,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当初就应该一口把你的脖子咬断!” 那兔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还真当那气味是你自己嗅到的?时间我都掐算好了!况且,你若现在伤了我,定会被你那纪嬛赶出去。不如咱们有点默契,对彼此的存在都退上一步,才能达到目的不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路面还结着些薄霜,微茫的晨曦之下,一声爽朗的高唱惊飞了枝头的鸦雀。 离朱叼着不知道哪捡来的树枝子,自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49 顾自唱得开心。应龙却忍不了,冷不丁撩起一脚将他踹得一个踉跄:“臭鸟,吵死了,再唱拿你炖汤!” 纪琯纾一行人正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自从捡回来一只狗和一只兔子之后,他们的队伍就越发浩荡。其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月出时不时就要欺负那只小兔子,又粘纪嬛粘得分外紧,弄得纪琯纾非常火大。 应龙和离朱都是一副火爆脾气,从来就不对盘,亏得纪嬛时时从中斡旋,才没有上演全武行。只是那两只小鸟儿——鸾和凰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气得离朱直骂养出了两只白眼鸟。 纪琯纾正看着前面笑,离朱扯着应龙的衣领,应龙一口咬上离朱的腕子,这场景可是好看极了。他甚至有些遗憾没向凰多要两颗丹丘珠,把这画面录下来可是能赚大钱。 “这样的日子却也不错。” 纪琯纾抬头看去,却是纪嬛眉目温软,在朝阳光辉下宛若一尊女神像。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悄悄去挽纪嬛的手,心里想着:“人间烟火,不若卿。” 可是还没拉到纪嬛,便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顶他的手。 纪琯纾不用看过去也知道,又是月出。 这月出简直要成精了,若不是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魂力波动,纪琯纾肯定要把这个居心叵测的小兽扔出去喂狼。 可是拗不过纪嬛喜欢这只小犬,每日精心为他梳洗毛发和喂食,简直像当孩子一样照顾。 这事儿说起来纪琯纾就有些吃味了,自己照顾纪嬛也是这样无微不至,为何她却这么关心一只狗? 正心酸着人不如狗,前面却突然安静下来。 宽阔的路面到这里为止了,不是说前面变成了羊肠小道或者有断崖,而是一片浓浓的雾气宛若一堵白色的高墙,连天接地,将前面的路一劈两半。 “这老头儿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离朱叹了口气,对纪琯纾说道,“我们到了。” 山海历中有载,昆仑西有兽,其状如犬,长毛四足,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腹而无五脏,有肠而直,食物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人有凶德而往舐迎之。天使其然,名曰浑沌。 这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神兽混沌了,他与天地同寿,在昆仑西侧盘踞一方,千万年来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的安宁。 说起来纪琯纾也和混沌交过手,那是他生涯中最为困难的一役。战斗持续了七天,他与混沌直从天上打到地下再打回天上,周围的神兵神将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交战双方威能显赫,触之即死。 “老哥,你这次有几成把握?”离朱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抱紧了怀中的鸾和凰。 “不到一成。”纪琯纾叹了口气,转身想着其余的人说道,“此行是我纪琯纾的私事,诸位没必要跟着涉险,还请... ...” “琯琯,你让他们回去,你也跟着回去吧。”纪嬛却上前一步,将怀里挣扎着不走的月出硬塞给纪琯纾,“你说错了,这是我纪嬛的私事,你也没有必要掺和。”她转身向着众人深鞠一躬,“诸位,此行凶险万分,请各位就此止步。” “嬛嬛,你这是什么话!”纪琯纾眉头一皱,抓着纪嬛的手力度大到让她有些疼,“我们怎么能放你一人过去?” “那老子就能扔下你们吗?”离朱也叉腰怒目,“纪琯纾你把我们千年的情谊忘了个干干净净,我离朱可半点不敢忘!”他转身向着应龙,伸出手来就把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揉了个乱七八糟,“倒是你,小家伙,这路上危险得很,赶紧回家去找妈妈吧!” “臭鸟,放手。”应龙伸出小胖手拍开离朱的爪子,皱着眉头说,“你们的死活倒是与我无关,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你这家伙别在背后放冷箭就好!”离朱显然还在记恨幻境里的事儿,看了看怀中两只鸟儿,对纪琯纾无奈说道,“本来还想让这小家伙看着这几只,现在呢,总不能把他们就扔在这儿吧?” 把这几小只放在这儿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离朱能想象到的结果,最好也是月出吃掉了其他几只。 所以最后上山的,一行人中一个也没少。 “哟哟哟,你看看这锅里,我就跟你说蘑菇和青菜煮不到一块去!” “少废话,闭嘴看你的火,火大得再添一把能把山海燎个干净了,你倒是反过来怪我了?” 离朱看着面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童吵了个天翻地覆,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走上前去一手拎起一个,离朱笑得阴气森森:“小朋友,也许你们不知道,哥哥最喜欢吃小孩的肉了,你们要是再吵下去,哥哥就把你们也煮进粥里去!” 两个小童却是行动一致地闭了嘴,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其中一个不屑地开了口:“你们也是来求仙拜神的吧,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别神仙没求到,反而把命丢了。” 应龙第一个跳出来:“谁说我们来求仙拜佛的?我们需要求哪门子的仙?” “那你们带这么多祭品干什么?” 被当成祭品的月出呜咽一声,可怜兮兮地要往纪嬛怀里钻,却被纪琯纾一把揪出扔在地上:“两位误会了,我们找混沌有事,烦请通报一声。” 虽然小童们压根不相信他们,但离朱都把他们架到锅口上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带他们上去。 穿过一片阴翳连绵的竹林,也越过一片平静无波的湖,纪琯纾便见到一幢大宅子屹立在湖光山色的旁边,显得分外不和谐。 “烦请在此处等候,我们前去通报。”小童一从离朱手里溜出来,逃得比兔子都快。离朱看着这两个小兔崽子一溜烟跑远,回身的时候笑容已经消失。 “纪琯纾,你有对策了吧?” 看着纪琯纾摇头,离朱简直拔腿就想走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毫无准备地对上山海四凶兽之一的混沌?” “喂喂喂,这话怎么说的,没有我的凶兽榜那还叫排名?”应龙在一边耐不住性子了,小拳头一握就要直接打进去:“咱们不如直接一路打进去,和他分个高下!” “应龙?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桌子高呢,怎的年纪轻轻就在这里口出狂言——” 浑厚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古朴苍凉的气息,从内室传来。便见一人童颜鹤发、精神矍铄而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凶兽混沌。 走到近前,混沌笑眯眯地看了一圈,一群人只感觉脊背透上寒气,简直像被一眼望穿。 “应龙,怎的你长了千年,还是没有桌子高呢。” 应龙脾气向来不好,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却被混沌一挥袖子,困在墙上动惮不得。 “啧啧啧,看看这一个个的,人来得真是全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0 乎。”众人正被他突然的发难吓到,摆出防备的阵仗,便听得他一个一个数过去。 “哎呀呀呀了不得,这四方神兽凰和冤家鸾居然聚在了一起——可惜是将将重生,没有半点战力;这上古神兽离朱自不用说,威风得很——可惜现在化形也是勉强;这个更是了不得,山海第一凶兽讙——神魂不全;这名动天下的战神琯纾——可惜也只是凡人之躯。” 说着,他将目光放在月出和那只兔子身上,笑得玄而又玄:“这两位小友既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老朽也就不添乱了。”袍袖一挥,混沌已经坐上主位,“所以几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纪琯纾扫了一圈身边的老弱残兵,叹了口气上前说道:“在下想请老先生出山,助纪嬛修复神魂。” “就是你身边的那只讙吧,好说好说。”混沌捋着胡子笑得慈祥温和,“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老先生若愿意相助,纪琯纾愿倾尽全力,来还老先生恩情。”纪琯纾上前一步,却被混沌一挥手打翻在地上:“好一个倾尽全力,不知你健忘的大战神可曾记得,那年你我一站,老朽不敌,被你压在这山下千年无法挣脱,现在居然轮到你有求于我?” 众人见纪琯纾被打翻在地,顿时大惊,一个接一个地上去挡在他身前。纪嬛将他们护在身后,站出来凛然说道:“我一人之事,自当一力承担,无论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冲着我来,纪嬛绝无二话。” 混沌看着众人聚在一起,力比金坚,顿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一份同甘共苦的志气,可是老朽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真情厚意。” ☆、踏山战混沌 听了这话,纪嬛立马挡在众人的前面,他们早知道这混沌不是好对付的,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混沌依然笑得慈祥亲切,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随着他手指上下翻飞,大殿里逐渐泛起薄薄的雾气,将混沌的身影遮了起来。 纪嬛和纪琯纾尚能以血契联系,离朱和应龙却是实打实的抓瞎了。 应龙仗着身形灵活,在雾中悄无声息地快速穿梭,试图找到混沌的位置。但苦寻几个来回无果,他便灵机一动,使了激将法,想通过混沌的回答来定位他。 “混沌,你老大不小的年纪还要欺负我们这一群小辈,老脸往哪搁啊!” “小子,这会儿知道装嫩了,怕是迟了!” 混沌的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根本无从寻找。离朱不耐烦了,单手凝成一只火龙,大喝一声:“去!” 火龙劈开雾气,却只是三丈之远,光芒便逐渐暗淡下来,直至熄灭。 “不好,雾中有鬼!”本来以为混沌只是想看他们在雾中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一出手就是杀招。 离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抬手又是一条火龙,连续消耗之下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大家都聚过来,免得他在雾中使阴招!” 众人向离朱那里聚过去,纪琯纾却感觉到纪嬛离着自己越来越远,连忙通过血契向她喊话:“嬛嬛,莫要只身犯险,我们先聚在一起再想法子破了此阵!” “琯琯,你快去他们身边,这样一来混沌便会想办法去攻击你们,我趁机拿住他的破绽,此局可破!” “那你小心为上。”纪琯纾虽不放心,但此时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遇到离朱等人,他们便背靠背聚做一团,从各个方向提防着混沌的突袭。 “纪嬛呢?”离朱侧身问道,纪琯纾不敢多言,只是微微摇头。他心下也分外着急,这么长时间了,这混沌怎会毫无动静... ... “山河破!”随着一声大喝,整个大殿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纪琯纾看情况不妙,便循着微弱的感知向纪嬛的方向找去。 前方打斗的魂力波动越来越强劲,纪琯纾一个提速,却忽然落进一片黏腻的力场中。他心道不好,急速向后退去,但前面混沌已经凝着杀招迎了上来。 “琯琯!”关键时刻,纪嬛从混沌身后一个突袭,将他的杀招打散。混沌一个不防,也被击中了右臂,身形一转隐在雾中。 “琯琯,你有没有事?”纪嬛赶忙上前,拉着纪琯纾的手臂前后观察,“都怪我动作太慢,你哪里受伤了?” 纪琯纾拼命压下自己在手上来一刀的想法,笑着揉了揉纪嬛的脑袋:“傻瓜,没有什么事。”后面离朱和应龙刚听到动静来救,便看到两人一副亲亲昵昵的模样。 “兄弟,隔着这么厚的雾,这两个人还是亮瞎人眼!”离朱一副被闪瞎眼的样子,拉着应龙一个后退,“我觉得咱还是别在这碍眼了。” 应龙一言不发,挣开离朱的手,把他往旁边狠命一推。 离朱刚想破口大骂,便听得耳边风声呼啸,一把匕首钉着他的鬓发嵌入身后的柱子中。 “兄弟,谢... ...谢了啊。”离朱刚想道谢,便被应龙一个白眼堵回去:“别了您,您收拾好自己的命我就谢天谢地了。” 混沌尚且还没有发动大招,几个人就疲于奔命了。不难想到,混沌现在正在某个角落欣赏着他们的疲态,要生生耗死他们。 纪嬛想了想,以血契契约和纪琯纾商议一番,两人便有了对策。 混沌的攻击仍是一次接着一次,应龙和离朱本来就战力不全,现在早已是气喘吁吁。 “纪... ...琯纾,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离朱已经有些崩溃,抬手再次击落冷不防射出来的暗箭,“攻击越来越密集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完了!” 纪琯纾仍是没有反应,离朱已经开始考虑,要么自己扑上去自爆神魂算了,免得大家死在一起。 忽地,纪嬛腾空而起,在空中结印,纪琯纾也脚尖点地,向空中飞去。 离朱和应龙对视一眼,打起精神为他们挡住四面八方的攻击。 混沌像是知道他们有了对策,出招一次比一次狠辣,应龙和离朱合力才能勉强扛下攻击。 纪嬛在空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双手结了一个莲花反生印,纪琯纾则是在周遭以矫健的步伐游走,所到之处划出一道道晶莹的绿光,渐渐连成星宿之态。 纪琯纾跨完最后一步,正好迈在纪嬛的身边。看他有些身形不稳,纪嬛便拉了他一把,却不想自己一个趔趄,跌进他的怀里。 纪琯纾看着怀里的纪嬛,唇角勾起,默默把她抱得紧了点:“嬛嬛小心,一会儿怕是会有不小的冲击。” 纪嬛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也不只是为何,心脏跳得有点快,手脚也有点发软。她只当是法术的影响,便攥着纪琯纾的前襟,小脸一正:“琯琯,我准备好了。” 星盘起,大阵成,原是纪琯纾和纪嬛趁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1 着混沌四处攻击,悄悄在殿中埋下阵符,此时将每个阵符连在一起,便是星宿大阵。 “我的个乖乖!”离朱简直要惊掉下巴,拉着应龙话都说不清楚:“你看到了吗,那可是星宿大阵!” “看到了,我又不瞎。”应龙叹了口气,眼神凝视着空中的星盘,“是传说中血契契约所赋的最强能力,可你看看这两位,且不说琯纾,那位可是... ...” 话音未落,便听得脚下大殿一阵低沉的怒吼,地面慢慢破碎开裂... ... 大殿?离朱感到脊背窜上凉气,难不成此座大殿竟是混沌所化,也就是说他们甫一进殿,就在混沌的全面掌控之下了吗? 纪嬛施了一个浮游诀,带着几人躲过坍塌的瓦片飞上空中。 离朱简直惊得眼睛都要掉出眼眶,我的个乖乖,这哪里是混沌变成了大殿。 这分明是整座山都是混沌变的! 纪琯纾和纪嬛也发现事情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对视一眼之后,便双双腾空,神魂之力拼命向着星盘输送。 大山仿若一个趴伏已久的巨人,慢慢地要直起身子,而越来越大的星盘却狠狠压在他的身上,要把他压回原处。 巨人伸起双手,与星盘进行着一场艰难的角逐,时而星盘将巨人压得单膝跪地,时而巨人将星盘顶高数丈。 最后,巨人一声怒吼,似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将星盘推上天空。纪琯纾和纪嬛也几乎将浑身的神力都投入进去,星盘爆发出亮眼的光芒—— “哗!”的一声,星盘将巨人死死地套住,巨人左挣右突,要拼命从星盘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纪琯纾和纪嬛不敢怠慢,调动起浑身的力量投进大阵中,那巨人一声不甘的嘶吼,“轰隆”一下伏倒在地。纪嬛松了口气,慢慢降下去,绕着巨人转了几圈。 “琯琯,他没动静了,咱们大概是成功了。” 纪嬛回神一笑,迎着灿烂的阳光,让纪琯纾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是啊... ...”纪琯纾正要上前,为纪嬛收集神魂之力,却感觉周遭有一道不同寻常的魂力波动。 “嬛儿小心!”纪琯纾飞身跃去,将纪嬛挡在身后。一道光束从废墟中飙射而来,将两人打出几丈之外。 纪嬛被纪琯纾护在怀里,虽然被冲击力带着跌出老远,却也没受什么伤。反倒是纪琯纾被光束击了个正着,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出涌。 “琯琯,你疼吗?”纪嬛急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拿手去擦。她看着满手的鲜血,落下泪来:“都怪我,若不是我,琯琯也不会受伤,若伤的是我,该有多好!” 纪琯纾撑起身子,握住纪嬛的手:“嬛儿不哭,我一点都不疼。” “琯琯,你在这里等一下。”纪嬛眼中燃起火焰,小手攥得死紧,“我去帮你问出救解之道。” 身后混沌正从废墟中爬出来,仰着头,脸上带着欠揍的笑:“你们光知我神魂中有‘病’之力,万没想到我亦管着‘老’的神魂!” “你们现在怕也是穷途末路了吧,快些投降,小老儿给你们个痛快... ...” 话音未落,便看一道光芒冲天而起,纪嬛浑身上下被耀眼的光芒笼罩着,双目凝火,怒视着眼前的混沌:“你对琯琯做了什么?快把解救的方法叫出来。” 混沌只当她是垂死挣扎,笑着摇了摇指头:“小姑娘,莫不是小老儿看走了眼,你是萤火虫成了精吗?”看着纪嬛神色未动,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他不知怎的心下有些不安,“我劝你也别逞强了,你们哪里还有神魂之力... ...” “砰”的一声,纪嬛单脚踏地,化作一道流光,越过废墟冲上天来:“你若不说,我便打到你说!” ☆、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若不说,我便打到你说!” 纪嬛是一只脾气非常好的兽,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在翼望山上的时候,她和所有的小精小怪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即使是在做混世小魔王团团的时候,她也未曾与人结仇,最过分的事就是咬过离朱的半只翅膀罢了。 这次她本来也是抱着以和为贵的心态,想着若是混沌不愿替自己修复神魂,那也便罢了。只是甫一进殿,这混沌便向纪琯纾发难。 当时纪嬛便觉得胸腔中有一份难以压抑的怒火,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自己,反而很不理智地向混沌出手了。 现在亦是,看着纪琯纾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唇角滴血,她的心仿若被揉成一团,难过得只想哭出声来。 其实仔细想来,混沌也没什么错,他既得不到什么好处,拒绝了也是应当的。 可是她不管,她就是难以抑制地愤怒。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到琯琯的笑容就觉得世界灿烂,看到他这样憔悴的样子,就恨不得伤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这感情就是传说中的... ...感激吧! 纪嬛也没时间细想了,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救治纪琯纾的方法问出来! 于是可怜的混沌彻底悲催了,纪嬛的拳头带着流光,呼啸着向他袭来。 他开始还以为纪嬛是在垂死挣扎,但是当那力道实打实地打在身上时,他差一点哭出声来。 真特么疼! 话说的没错,纪嬛的神魂之力确实已经透支了,但讙之所以被称为山海第一凶兽,并不只是因为这个种族拥有磅礴的神魂之力。 混沌觉得作为一只活了很久的山海凶兽,什么大风大浪他都见过了。当年被纪琯纾镇压的经历,他以为就是一生最耻辱的事儿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纪嬛还是只猫儿的时候,就曾徒爪撕裂过凰的神魂分身。此时混沌体会到的,便是纪嬛的天生怪力。 混沌先是被纪嬛一拳打入地下,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再是被一拳一拳打上天空。离朱和应龙只看到纪嬛化作一道流光,而混沌则是一个小球般的点,每当他快要落下的时候,纪嬛便会补上一掌。 纪嬛的速度也来越快,混沌的身影也几近看不见,离朱和应龙只能看到漫天飞舞的流光,带着势不可挡的威能,几乎将整片天空点亮。 “兄弟... ...我是在做梦吗?”离朱恨不得掐自己一把从梦中醒来,纪嬛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发起火来,竟是如此可怖! “不... ...这都是真的。”应龙也是咽下一口唾沫,后退几步一个踉跄,“以后宁可打上昆仑山,也绝不惹女人了。” 一时间四野寂静,只听得到混沌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姑奶奶,求你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没人质疑混沌是不是太没种了,混沌有神魂之力傍身,纪嬛却选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2 择纯靠力量进行对撞。混沌不是不想还手,只是纪嬛一上来那一拳力道之大,几乎打断他的七经八脉,他根本无法调动神魂。 还是离朱实在看不下去,拦下了纪嬛,她的选择性失聪才被治好。纪嬛停手之后,脸上全是迷茫,似乎刚才那个单方面摧残混沌的人根本不是她。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 纪嬛压下心底的暴戾,对着混沌以尽量和缓的语气说:“可有救治之法?” 此时在混沌的眼里,这姑娘的微笑再美,也是传递着死亡的气息。他抖得筛糠一般,连声说:“这是误会,误会啊!” 混沌撑着身子走到纪琯纾身边扶起他:“老夫所下的咒术并不会让战神吐血,这事儿绝对是误会... ...”撑开纪琯纾的牙关,混沌简直要伏地大哭。 “姑娘,战神只是咬到舌头了啊!”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纪嬛上前接过琯纾,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经脉确实没有受损。 只是,琯琯的脉象时沉时弱,诡异的很。混沌只说他的咒术不会让琯纾吐血,可这咒究竟有何用处呢? 她正要回身质问混沌,便看到那老头早已变作透明,似乎下一秒就会隐匿在空气中。他呲了牙,笑得有恃无恐。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这琯纾曾加在我身上的伤害,我自然都要还回去的,你们还是慢慢享受吧!” 说完,混沌便消失在了原地,纪嬛放出神魂搜索方圆百里,却没有他的一点气息。 这混沌怕是留了保命的阵法,瞬间传送到千里之外的某处了。纪嬛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纪琯纾,心里急怒交加,四周便腾起阵阵烈风,直把应龙和离朱看得心惊肉跳。 纪嬛周身的气流裹挟着强大的神力,显然是已经透支了神魂。离朱见事不好,只得悄悄从后面走近,一个手刀砍在她的颈间。 纪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感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自己真的是个祸害,如果不是她,琯琯绝对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琯琯... ... 夜深人静之时,仍有一盏灯烛燃着。 灯下人颜色倾城,姿态缱绻,执着黑棋的手轻轻地敲在棋盘上,回音几乎荡漾在整片夜色中。 “执棋人成了棋子,这棋局越发好玩了。” “可是陛下,这里面可是有... ...” 那人抬手止住了对面未出口的话:“进了棋局,这棋子就是心甘情愿地把命运交出去了。不论是何种身份,终究要听执棋人的话。” 灯光映在说话人的脸上,渐渐清晰了那剑眉星目,正是山海之主,帝江神君。 “你也莫担心,暂且放这棋子自走上几步,这棋局才能更加精彩不是。”他伸起长指,挑起面前人的下颌,“妙仪,你会是朕最听话的棋子吗?” 妙仪神女羞红了面颊,简直要溺毙在陛下的温柔中,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但她心下仍是担忧,姐姐她...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帝江将黑棋摆在乾位,又捻起一粒白棋。桌上灯花“啪”地爆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权且宽心,淑仪是个有分寸的人。” 那面月色斑斓,这面却是暗夜阑珊。 纪嬛捡回来的兔子向来都是应龙照料着,只是她好似对纪琯纾情有独钟,时不时就会挤到他身边。纪琯纾的整一份心神却早就被纪嬛栓得死紧,怎会有多余的功夫照料一只兔子。 现在纪琯纾昏迷在地,纪嬛和离朱应龙在洞外商议,洞中只剩下篝火燃得正旺。 明亮的火光将兔子的影子投在墙上,却是渐渐拉长、延展,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形来。 月出见状只是呲了呲牙,他早知道这兔子不一般,只是不知道它是女子所化罢了。现在纪嬛不再,只剩下一个死人一样的纪琯纾,他也就随她去了。 那姑娘俯身在纪琯纾面前,像是十分眷恋地抚上了他的脸颊,却又一触就收回手来。 “你喜欢那个女孩是吗?” 那个姑娘抬手设下了结界,转身对月出说,“这两个都不是傻的,咱们若不抓紧机会合作,只怕来日琯纾清醒之时,你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月出看着篝火良久,开口时却满是讥讽,“合作?要想利用我,你还嫩得很。” 火光骤地腾起,形似天狗,正向着那姑娘蓄势待发,“我警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若让我看到你对讙儿有任何不利,小心你的脑袋。” “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护着她。”那姑娘也不恼,只是一直看着纪琯纾的容颜,笑容温柔,“千年前我就是不争不抢,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若是让人这样下去,那丫头会害死他,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看着月出要扑上来,那姑娘身形一晃,便变回了那只兔子:“你我暂且各凭本事吧,保护不好该保护的人,只能怨自己本事不济。” 纪嬛进了山洞,却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她看看温顺地卧在地上的两小只,觉得八成是自己多心。 她跪在纪琯纾身边,将他扶起来,揽进怀中。就是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有着最柔软的一颗心,自己还是只没有自保之力的小猫的时候,他就护着自己。 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都是无比温柔,自己神魂尚缺的时候,已是有所触动。近日神魂慢慢补回,这种感情就越发强烈。像是一颗种子得了雨露,一个劲地向上蹿着,几乎要撑裂自己的心房。 现在看着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纪嬛觉得心仿佛被人剜去一块,鲜血淋漓。 这一切... ...仅仅是感激吗? 纪琯纾眉头一皱,似是有清醒的迹象。纪嬛连忙细声询问:“琯琯你醒了吗,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纪琯纾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环视周围一圈:“这里是哪里”又将目光落在纪嬛的身上,带着十足的疑惑。 “这位姑娘,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要虐了哦 ☆、昨夜西风凋碧树 “姑娘,你是谁?” 纪嬛一下子感觉全世界都模糊了,纪琯纾的面目在她面前渐渐变得迷迷蒙蒙,仿佛笼上了一层大雪,像回到了那年的雪地。 那时是那么美好,雪中长身玉立的他把她拢在怀里,仿若他们能一直那样走下去。 不再是这样了。 她抬起手来,抚上纪琯纾的眉目:“琯琯,我是你的... ....” 什么? 纪嬛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她是纪琯纾的什么? 宠物吗?琯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宠物一样呼来喝去。 朋友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3 吗?为了朋友出生入死、踏遍山海,未免太过分了。 知己吗?不是,那种感觉不对劲... ... 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心中,究竟对琯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绝对不仅仅是恩人的情感,而是更加炙热、更加真诚的感觉。 “琯琯,我是你的亲人。” 纪琯纾脸上是一片迷茫,毫无焦距的瞳孔扫视着纪嬛,正把她看得眼泪都要落下来,却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嬛嬛,你太单纯了。” 纪嬛生平第一次想掐死面前这个男人。 向来都和风细雨友待万物的纪嬛姑娘终于发了一次脾气,抛下了急需照料的病患就要拂袖走人。 纪琯纾终于聪明了一回,捂着胸口一声闷哼。纪嬛马上就要迈出山洞的步子就这么停下了。 看样子有戏。纪琯纾在这一刻,仿若被山海中最会演戏的兽魂附体,惨白着一张脸,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脆弱:“嬛嬛,你只管走吧,离朱会照料好我的。” 想想做什么都风风火火毛手毛脚的离朱,纪嬛突然有点心软。 “嬛嬛,别生气,我也只是想让你开心。” 纪嬛彻底妥协了。她叹了口气,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准备好的烈泉水,回身走到纪琯纾身边。声音虽然依然冷冷的,但纪琯纾依然从中察觉到一丝温柔。 “喝了吧,对身体有好处。” 离朱又检查了一次,再次表示琯纾这只戏精看起来就是生龙活虎的。纪嬛一个眼刀飞过来,离朱只能认命地开始了第三十二次神魂检查。 纪琯纾温柔地握住纪嬛的手:“别担心了,也许混沌只是为了脱身,使了个诈罢了。” 月色拢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芒,柔柔和和让人的心沉醉在那里。 他的发色也仿若白雪,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 发色? 纪嬛连忙捧起他的一缕头发,右手使出萤火诀,整个山洞瞬间变得透亮。即使在如此辉煌的光芒之下,纪琯纾的头发也仿若冰雕雪砌,莹白透亮。 美,却美得绝望。 山洞中一瞬间静得呼吸可闻,纪琯纾顺着光看去,有一瞬间的讶异。 离朱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连拍着脑袋:“我真笨,这混沌既然管着老、病两魂,自然是可以夺去别人的生命之息。” 说着他环视一圈,眉头皱得死紧,“除了琯纾,我们都是神兽之身,他自然不好下手,可是对着凡人之躯,他可是没什么忌讳的。” “离朱,别说了。”纪琯纾突然开口,把纪嬛的手握得更紧,向她看去,“嬛嬛,我累了,你们也操劳了一天,还是歇着吧。” 纪嬛却是异常沉默,不管是听了离朱的分析还是琯纾的请求,都不发一言。此时只是拉起纪琯纾,走到墙边,用法术幻化出床铺卧具。 纪琯纾才不管离朱他们是不是在场,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故意拿亮闪闪的眼神看着纪嬛:“嬛嬛,你可要一起睡上来?” 身后的背景板再次被纪嬛姑娘忽视,她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下巴,小模样认真得很:“好啊。” 呆不下去的离朱立马站起来,拉着应龙就往出走,边走还便把凰和鸾塞进口袋、把月出和兔子扔进应龙的怀里。 “走了走了,告辞告辞。” 离朱话音刚落,已经带着一众“闲杂人等”闪到了另一个山头。 纪琯纾看看皎洁的月色,月下亭亭玉立的嬛嬛,只感觉这是一场梦。 “如果这是因为我受了混沌的诅咒,那么山海诸神,世间众灵,请诅咒我。” 脑门上被“嘣”地弹了一下,纪琯纾捂着额头,显得有些懵。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怀中多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带着甘冽的月光味道。 纪琯纾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紧了怀中的人,只感觉胸前有什么在灼烧,隔着胸膛,胸腔中也有什么在沸腾,直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一只白皙小巧的手伸出来,纪琯纾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他却觉得头皮上传来轻微的拉扯感。诧异的抬眼看去,纪琯纾却撞进了纪嬛的一双眸子。 月色冷冽,仿若那年的大雪。两人好似回到了故事的最初,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纪嬛深深的首先挪开了眸光,纤长柔软的指尖一个搓捻,便将纪琯纾的一缕白发和自己的乌丝结在一起:“琯琯,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这个小动作让纪琯纾的心比月光还柔软,他轻轻地握住纪嬛的手,笑着问道。 “不知,愿听卿言。”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睁眼对不对?我看不到那一片纯白的雪,只感觉到周围很冷很冷。然后我听到一种声音,像是兔子扑在雪上,有着柔软的塌陷声。不知怎的,我就是想喊住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于是就拼命地叫。” 纪琯纾此时正满意地捻弄着那个发结,闻言轻笑一声:“是啊,你当时可是攀着我的指头不肯放手呢。” 纪嬛嗔了他一眼,继续讲下去:“后来感觉你把我抱在怀里,我就拼了命地睁眼,想要看看你。第一眼我只感觉到冷,比周围的雪地还冷,可是你的眼睛就像一面小小的镜子,里面只有我的倒影,我又感觉到安心。” 一双手轻轻地揽住纪琯纾的腰,让他身形一颤:“琯琯,那次你把我抱进怀里,就再没有放手,这回,换我来守护你了。” 纪琯纾只感觉一阵热流涌上眼眶,沧海桑田,千年时光,唯有她说要守护自己。 他正要反手搂回去时,却突然感觉怀中一空。低头看去,却看到怀中佳人已经变回那一只小小的猫儿,枕着自己的手臂,莹绿色的眼睛慢慢阖上。 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发现它依然绑在小猫的耳朵上,纪琯纾笑得宠溺,搂着自己的小猫儿,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离朱故意等到太阳升到正当空,才慢吞吞地回到了山洞中。所以看到一人一猫相互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的时候,他简直要把眼珠子惊出来。 “你说纪琯纾他... ...是不是不正常?”离朱有些担忧了,回想了一下过去的千年时光,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你知道哪个神兽擅长治疗这方面吗?” 应龙罕见地没有跟离朱抬杠,反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认识一个,就在不远的... ...” 话音未落,应龙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求生欲让他警戒地抬眼看去,遇上的却是纪琯纾刀子一般的目光。 纪嬛也被这一阵骚动惊醒,轻巧地跳下小床,化成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4 人形,向面前两人点头致意。 “二位可有对策?若能医好琯琯,纪嬛愿结草衔环相报。” 离朱赶忙摆手:“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什么结草衔环。”看了一眼床上姿态闲适的纪琯纾,他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起来简单,混沌只是加速了他身上的时间流速,他会加快衰老,大约再有十日,便会衰竭而死。 纪嬛的手忽地握紧,纪琯纾却不知何时闪到了她的身后,稳稳地支撑着她:“可有破解之法?” “此咒有两法可解,一是找到这混沌,强迫他来解咒。这种方法说起来简单直接,但是这泱泱山海,混沌又隐匿了气息,要在十日之内找到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是这第二种更是艰难,北山系有丹熏之山,山上有棠水,能解百毒。只是... ...” 提到丹熏山,纪琯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打断离朱的话:“嬛嬛,不必犹豫了,咱们一起去找那混沌可好?” 纪嬛何等聪明,一听便知道这两人心里有鬼:“请继续说下去。” 离朱看一眼纪琯纾要杀人的目光,又看看微笑着的纪嬛,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丹熏山上有诸怀,可是最喜欢吃小姑娘的肉... ...” 离朱简直要被纪琯纾的目光烧成飞灰,但依然得硬着头皮讲下去:“而且这丹熏山上的耳鼠,可是对纪琯纾情有独钟。” 看着纪嬛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纪琯纾简直想掐死离朱:“嬛儿,你别听他瞎说,我跟那个耳鼠没有任何的关系... ...” “只要能救恩人,纪嬛哪里会有怨言!”纪嬛微笑得温柔得体,抱起身边的月出,又站在了应龙的身边,抬手就是一个御风诀。 “我和应龙就去找混沌吧,两位且去丹熏山上看一看,说不准就碰了好运气呢。” 离朱看着话音未落已在千里之远的纪嬛,再看看旁边怒目而视的琯纾,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独上高楼 应龙看着面前御风而行的纪嬛,总觉得一阵寒意萦绕不散。四周景物飞速后退,两人一路走去,途经的荒山大泽都分外眼熟... ... 经过荒沂山的时候,应龙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纵身闪到了纪嬛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讙,你可知你现在是昆仑中第一等的通缉犯,朝着这个方向走,你是想去找死吗?” 纪嬛停下身形,微微欠身:“谢神兽挂怀,只是为了琯琯,此行我不得不去。” 应龙小小的脸上满是讥讽,抱着双臂便是一副轻蔑之态:“离朱常驻神山,不知外界之事,琯纾被贬人间,不闻昆仑之言,但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望着天边游走的白云,纪嬛深深吸了口气,甩掉脑袋里那些回忆:“我不知道帝江小儿编排了我什么,但是我绝不会是那种大凶大恶之人,神兽不信纪嬛吗?” 这个问题应龙已经思考了良久,从卫家皇宫中见到纪嬛的那一刻,他便觉得事情有异。 昆仑上传出的消息是:凶兽讙挣脱重重守卫逃出天牢,于山脚下被帝江亲手击散神魂,逃逸山海不知所踪。 而那一刻他见到的纪嬛却是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绝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凶兽。甚至比起自己来,她倒反纯洁正义得很。 “不管你是否真的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现在出现在神兽白泽的面前,都不是明智之举。” 纪嬛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别扭地表达关心的小孩子,只觉得忍俊不禁:“劳神兽担心了,只是纪嬛无论是否出现在那里,白泽定早已知道我身处何处。他若要想昆仑告密,纪嬛早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山海历中有载:“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这说的便是神兽白泽,他从来都是足不出山,便知山海万事。 二人说话间,面前便出现蓊蓊郁郁一座神山。此山从来都没有名字,只是因为神兽白泽常驻此处,故众人称之为白泽山。 散去腾云,二人落在山脚。亿万载间,来此求知的人不知凡几,没有一人能强行腾云而上,只能一步一步从山脚爬到山巅。 “这要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纪琯纾那家伙早就凉了!”应龙仰着小脑袋,看着神山直插云霄,一个趔趄险些向后跌去,“讙,咱得想个办法啊。” 纪嬛摇摇头,抬步便向石阶上走去,显然是不想取巧,要一步步走到山顶。 应龙不甘心就这么爬上去,环视四周,他发现并无人把守,便脚下发力,一跃而起。 寻着神山上可供落脚的石头,应龙简直是如鱼得水,几个腾跃便到了半山腰。他单手攀着一块悬岩,向着底下的纪嬛做了个鬼脸:“大笨蛋,你就你等着脚底磨起泡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应龙身形一个歪斜,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推挤着他,要将他摔下悬崖。 应龙见状连忙一个焚山诀丢过去,便见一条火龙朝那股无形的力量奔去,只是还未触到便被反弹回来。 应龙连忙松手,一路被火龙追着逃回山脚。身后火龙依旧紧追不舍,看着面前有个寒潭,他只得慌不择路奔了进去,这才避免了变成烤龙的悲剧命运。 “呸,这白泽忒不是东西!” 头上顶着一只小螃蟹,应龙钻出寒潭,吐出嘴里的水,咬牙切齿地抱怨。 纪嬛笑得前仰后合,脚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敢停。这山高耸入云,即使以自己最快的脚程,爬上去怕也得五天。 应龙看着蜿蜒在山腰,一路向上最终消失在云雾中的小道,叹了口气。 爬出寒潭,他连衣服都顾不上烘干,便踏上了上山的小道。 纪嬛和应龙已经攀了一天一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应龙因为是小孩身形,短胳膊短腿,所以还差了纪嬛一大截。 正当他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山间却传来一声沉郁的叹息: “步步皆苦,苦不过众生苦海;道道皆空,空不至前尘尽忘... ...” 应龙瞪大眼睛看去,便看到一个老人背着竹篓,从身后赶来。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应龙心下暗喜,这肯定是那劳什子白泽给他们的试炼。只要自己上前帮助了这老人,白泽定会觉得自己心性纯善,将自己直接邀请到山巅。 应龙本就是一副单纯无邪的小孩模样,现在蹦蹦跳跳地到了老叟面前,更是让人生不出半点疑虑之心。 “爷爷,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5 那老人家上下打量应龙一眼,笑得慈祥:“小娃娃,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家大人呢?” “前面呢!”应龙有些疑惑,但只当是白泽多事,非要来两句寒暄,“我来帮你吧,老爷爷!” 老叟望向前面薄薄的雾霭,摸了摸应龙的脑袋:“乖孩子,爷爷要把这个竹篓搬到前面的山洞,你愿意帮爷爷在后面抬着吗?” 应龙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在后面用小手狠命推着那个篓。两个人一背一托,显得分外和谐。 走了一段路,隐约能看到前面的山洞了,应龙只觉得这篮子越来越沉,便忍不住问道: “爷爷,这篮子怎么越来越沉啊?” 老爷爷转过头来,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笑起来,居然有几分诡异:“因为里面是众生苦啊!” 应龙大吃一惊,正要向后退去,却被老爷爷一把拉住,扯进了山洞。那篮子一瞬间变得重若千钧,将应龙的手牢牢压在下面。 应龙简直痛得要掉出眼泪来,那老爷爷姿态闲适地蹲在他面前,哪里还有半分老态: “好一个纯洁的小童男,我的万灵蚀骨丹,多了你,总算是要大功告成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背篓打开,其中竟然全是一颗一颗的心脏,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还依然一收一缩地跃动着! 应龙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凶兽,此时看到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却也是皱了眉头: “老头,你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不怕折损阳寿吗?” “残忍?小娃娃,你怕是有所不知吧。”那老头不知何时已取出一把剔骨尖刀,正在手里掂来掂去。 “这万灵蚀骨丹,能助我脱去凡体,跃而升仙。你们的心入了我的体,也算是脱离苦海、前尘尽忘,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有何不好?” “自然不好。” “自然不好!” 纪琯纾挣开离朱的桎梏,忙不迭向后退去,“你这是要害死我不成!” “怎么能说是害你!那耳鼠爱了你千年,苦等了你千年,为何不能前去相见一面!” 离朱一阵冷笑,“还是说你要为纪嬛那小姑娘守贞如玉?你还真是专情啊纪琯纾,只是我警告你,那小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还是趁早脱身。” “你胡说些什么!”若不是看在相识千年的份上,纪琯纾简直想一掌拍死离朱,“我是心悦嬛儿,此生此世也只想相伴嬛儿身边!” 山风寂寥,扬起几瓣飞花,落在离朱身上,却像落进寒冷的冬日。 “不行,纪琯纾,我不允许。” 拉起纪琯纾,离朱不由分说便向丹熏山顶掠去。 二人正在纠缠之间,便听得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惊喜之意满溢:“琯纾哥哥!” 纪琯纾一个僵硬,连忙挣开离朱闪向一边,便看到一阵粉色的熏风扑了过来,却扑了个空。 “琯纾哥哥,千年不见了,你怎的还是如此冷淡!” 二人定睛看去,果然是那个娇俏少女,一身桃色衣衫,一双剪水双瞳,娇娇嫩嫩惹人爱怜。那姑娘看着纪琯纾对自己退避三舍,大眼睛中立马盈满了泪水,仿若下一秒就会坠下来。 纪琯纾简直头疼欲裂,这耳鼠,确实是他千年前的旧相识了。 那时丹熏山上耳鼠刚刚化作人形,山海中便传了个沸沸扬扬,说是这耳鼠容色倾城,又兼能去百毒,简直是结血契的最好对象。 琯纾征战千年,从来都是只身一人,不见有血契伴侣。他倒是觉得没甚要紧,却把离朱急着了。 “琯纾,你仔细想想,山海中有本事的凶兽那么多,说不定你打哪场仗的时候就会遇到危险。和这耳鼠结个契约,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离朱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看看隔壁的鹊山神君,百年前就跟丽麂结了血契,现在两个人生活得可幸福了。” “你难不成还要跟山海中一等一的神兽结血契?快得了吧,那些神兽哪个不是独来独往,你还指望结个凤凰回来吗... ...”离朱说到这里,瞪大眼睛,抱着手臂,“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卖身的!” 纪琯纾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跟他去看看,其实他哪里不知道,这鸟是动了心,想把耳鼠自己收着,却不敢一人前去罢了。 ☆、望断天涯路 离朱一个劲地往前赶,生怕落在他人后面,被抢去了血契神兽。纪琯纾倒反是姿态悠闲,时不时赏赏山川河流盛景,赞叹一下山河之美。 前面便是丹熏神山,离朱性子急,化作一道流光,“咻”地一下向那金光闪烁之处掠去。 纪琯纾正待跟上时,突然闻得一阵袅袅琴音,从身后的黛色深山中传来。 思忖一番,离朱也有些自保的本事,若是事出紧急,也可通过魂讯来联络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纪琯纾对耳鼠本来就没有半分兴趣,只是循着琴声,往那深山而去。 从一处羊肠小道拾阶而上,路旁满是青翠可爱的草苔,纪琯纾深吸一口气,感觉胸间浊气都被这清新之景带走了。 琴声一直未停,仿若一个引路的使者,要带纪琯纾到一个不知名的去处。纪琯纾自恃山海无人可伤,便跟着琴声而去。 柳暗花明,步换景移间,便看到一片金色花田。清风掠过,万花俯首,便连绵成一片金色的海洋。但无论花景如何繁盛,都抵不过花中人之娇俏。 花中有佳人,纤纤连云海,抚袖弄瑶琴,应邀踏青台。 “既来便是客,公子不妨一坐。” 那姑娘抬起头来,小脸映着细碎的金光,更显得姣美万分。 纪琯纾并未拒绝,走到花田中盘膝坐下,四下打量一番。 “姑娘在这华草中抚琴作乐,当真是好兴致。” 那姑娘抬起头来睇了纪琯纾一眼,眸间如水波荡漾,柔软多情:“世人个个都道华草生性带毒,却不知它开出花来,也是如此烂漫之景。” 说着,女子起身,到纪琯纾身前盈盈一拜,“先生却与世间那群俗人不同,能舍诱惑,独赴深山,既然能欣赏华草之美,当真是独具慧眼。” 纪琯纾只是淡淡欠身,当做回了礼:“姑娘谬赞。” 那姑娘看纪琯纾并不如何对自己上心,反而满意地笑了:“先生果真与众不同。你我既是有缘,小女子便也向先生坦诚了吧。我便是那众人争来抢去的耳鼠,只是不愿与庸人相伴终生,故而躲进深山以琴会友,只求——” 那姑娘脉脉含情地望向纪琯纾,“只求得一有缘人。” 纪琯纾仍然是淡淡的,只是垂下眼睛点点头:“姑娘高洁。” “叫我彩儿。”那姑娘走近几步,便飞红了脸颊,唇齿间是氤氲缠绵的香气,“你我既是有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6 缘人,我愿应你一件事,这里最有价值的一件物事,你便拿走吧!” 纪琯纾的眼神倏地亮了:“姑娘此话当真?” “怎的还叫姑娘,当真是个榆木脑袋。”彩儿看他终于露出了急切的模样,羞得捂住了发烧的脸颊,连忙跺脚,“既是应了你,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 “那便请姑娘闭上眼睛,在下冒犯了。” 彩儿闻言,一颗心简直要蹦出胸膛,只好羞羞涩涩闭了双眼,微微倾起脸,嘟起双唇。 “没事,我不会怪你。” 片刻,正当彩儿脸上烧得要冒出火来的时候,纪琯纾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姑娘请睁眼吧。”彩儿正心下疑虑,血契怎会结得如此之快,一睁眼便见到—— 百里花田,灿灿金波,一瞬间枯了个彻底! 只剩下一堆干枯的茎叶,可怜地铺了满地。 彩儿正瞠目结舌的时候,纪琯纾那边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而还有点歉疚:“这华草草心珍惜无比,麻烦姑娘割爱了。” “你不是——”彩儿简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面前的男子欠身而走,片刻间便腾云离开。 后来离朱遍寻丹熏山,不见耳鼠的一点踪迹,回来向纪琯纾抱怨之时,却听得他的这次奇遇,便是连声的跺脚叹气。 “我怎么没有这样好的运气!话又说回来了,你是当真不知道她话中之意?” 纪琯纾当时正专心致志拿华草草心炼着镇魂丹,闻言正色道:“我最近魂境不稳,这华草草心对我来说,便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了。莫非当场还有何宝物,我没有发现?”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纪琯纾!” 后来听说耳鼠与诸怀结了血契,离朱也便死了心。这诸怀可是个狠角色,性情暴虐,山海中没有谁会去找他晦气。 只是那耳鼠似乎从此便对纪琯纾产生了兴趣,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名号,凡是琯纾出现的场合,必有那个彩儿姑娘。诸怀虽性情暴虐,却不知为何,对这件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纪琯纾虽然是性情迟钝,但也被这彩儿姑娘缠得没了办法,直到纪琯纾落入凡间,这耳鼠才消停了。 只是这次又见到了纪琯纾,这耳鼠依然热情不减当年,依然是那双含情目,一眨不眨盯着纪琯纾:“琯纾哥哥!” 纪琯纾正转身想跑,便被离朱和彩儿一人架住一边,往山上抬去。 “琯纾,你着急什么,既然路过,何不上去坐上一坐。” “对啊,琯纾哥哥,彩儿可是想你得很呢!” 那边纪琯纾正被缠得焦头烂额,这面纪嬛却是冷眼看着一场闹剧。 “按你所说,步步皆苦,苦不过众生苦海;道道皆空,空不至前尘尽忘,对吗?” 那人简直要拍手叫好:“小女娃有灵性!莫不是要投入我门下,与我做一对快活师徒?”淫邪的小眼睛上下一转,似乎把纪嬛打量了个透彻,“我自是乐意之极!” “我说你荒唐。世间最苦,不过难渡众生于苦海,世间大道,却是谋天下喜乐开怀!” 纪嬛脸上并无激动的神色,反而有种厚重压抑的苍凉,她周身寒凉又寂寥,仿若绵延过千年的时光。 那人砸了咂嘴,像是有所顿悟,却又摇头笑了:“你这女娃娃,这可是上神们留下来的至尊法典,你竟然也想忤逆,你以为你是谁啊?” 说着,那人拎起手中的刀,晃了两晃便向纪嬛冲来,“你不会认为单凭几句话,便能劝我向善吧,女娃娃,圣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非圣贤,只渡该渡之人。” 纪嬛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冲过来的那人,指尖泛起阵阵涟漪:“对你?只是朝闻道,夕可死也。” 一阵强光从纪嬛指尖泛出,光芒褪下,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龙现在相信了,纪嬛确实是山海间一等一的凶兽,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嬛却是挥挥手解了应龙的禁制,转身继续向山顶爬去。应龙有种忖度人心的尴尬,只得紧走两步,跟上了纪嬛。 一方小小的火炉燃着暖暖的焰,上面温着绵软香滑的新酒,主人却没有斟一杯的打算。 “白先生,酒已经温好了。” 身旁小侍者看着先生好似睡着了,便出声提醒。 斜倚在塌上的白先生依然闭着眼睛,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本来酒温好之时,便是贵客临门,只是出了点小岔子,少不得要帮上一把了。” 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天空变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那人睁开眼睛,却是像雪色般纯白的瞳仁,干干净净,不存世间万物。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纪嬛和应龙正一步一步向山上爬着,却突然看到空中飘起雪花,雪越下越大,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眼前却模模糊糊出现了昏黄的灯火,应龙大喜,连忙向前跑去,纪嬛闭目感受了一下,也跟着上前。 说来也怪,他们一踏入那庭院的门扉,大雪便停了。应龙四下一看,本来还在半山腰的他们,却不知如何到了山顶。 纪嬛也是叹了口气:“引动自然、缩地成寸,这两个境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只怕这白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上许多。” “管他,兵来自有将挡,水来自有土掩。” 看着应龙毫不畏惧,抬腿便向屋中走去,纪嬛秀眉一拧,也跟着上前。 “所以你就是白泽咯?”应龙风风火火地进屋,四下环视一番,便拎起火炉上煨着的酒壶一阵牛饮,“怎么是个病恹恹的样子。” 白泽未曾发话,那小侍却是待不住了,出来跳脚骂道:“好你个土匪,我家主人请你们前来做客,你们不知礼数便罢了,还口出狂言,真应该拿个扫把把你们打出去!” “草,不得无礼。” 白泽话一出口,应龙便把口中的酒喷了个干干净净:“你骂谁呢!” 白泽却也不恼,微笑着回答:“在下的侍者,单名一个草字。是这山上的小草修成了精怪,还未见过世面,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包容。” 应龙觉得头有点晕,赶忙又灌了一口酒:“你这人也真是奇怪... ...” 话音未落,他便“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纪嬛想了想这小侍的名字,再看看被放倒的应龙,立马将这白泽神兽的性子摸了个八九不离十,看着是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哦哟,应龙小兄弟当真是旅途劳顿,竟然一杯便倒了。”白泽抬起眼来,盯住了纪嬛,“姑娘也是来问事的,要来杯酒暖暖身子吗?” ☆、酒入愁肠 “姑娘也是来问事的,要来杯酒暖暖身子吗?” 白泽行云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7 流水地拿起炉上酒壶,给纪嬛再斟一杯。 纪嬛叹了口气,若不按照白泽的要求来做,又怎能问到想知之事。 拿起酒盏,纪嬛视死如归一般饮了下去。 酒液入喉,却是棉柔纯粹的感觉,只将风雪中有些冻僵的身体暖了回来。 纪嬛微微有些诧异:“谢前辈。” 白泽摆摆手,依然是笑得风度翩翩:“现在想来,怕是应龙小兄弟心急了些,这酒壶设计特殊,若不将旁侧这个小孔堵上,壶中倒出的便是今日促我安睡的良药。” 这并没有洗白您的形象好吗。 纪嬛一边微笑颔首,一边暗暗腹诽。 白泽也没有深谈这个问题,反而将面前摆上三个杯盏,盈满三杯佳酿。 这算什么,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远方? 纪嬛发现自己面对这传说中通晓八方能达四海的白泽神兽,却没什么敬畏之心,反而点燃了吐槽之魂。 “这三杯酒,代表你可以问的三个问题。” 白泽微微欠身,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杯,代表天下苍生,一杯,为你指明前路,一杯,却是能救纪琯纾性命。” 纪嬛突然恍惚一下,仿佛回到很久之前。 那时自己还是一只小兽,被妈妈抱在怀里,举行讙族特有的抓周仪式。族里最有威望的婆婆吟唱着亘古流传的长调。 “妈妈,这三杯酒是什么啊?” 妈妈摸摸纪嬛的脑袋:“这三杯酒,代表我儿的一生。一杯祝你终行大道,惠泽苍生,一杯祝你潇洒恣意,人生飒爽,一杯祝你情路顺利,觅得佳婿。” 那时,自己选了什么来着? “琯纾哥哥,你要选什么啊?” 面前的少女笑得花儿般娇艳,将各色菜肴满满当当排了一席,纪琯纾却只想躲得远远的。 身旁的离朱一翻白眼,拉住纪琯纾:“你躲什么,彩儿又不是洪水猛兽,还会吃了你不成。” “是啊琯纾哥哥,你能来彩儿太高兴了!” 纪琯纾突然停下,看看左边眼神殷切的彩儿,再看看右边态度殷勤的离朱,叹了口气。 “说吧,离朱,你受了人家什么好处。” 离朱嘿嘿一笑:“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是老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就因为是老交情,我才信不过你。” 纪琯纾丝毫不给离朱留情面,站起身来退后半步,对着彩儿便是一鞠躬。 “承蒙这些年彩儿姑娘厚爱,在下却实在当不起,还求彩儿姑娘忘了在下,珍惜眼前人。” 彩儿脸上的表情从欣喜渐渐变成了心碎,纪琯纾却没有半分动容,他的心太小了,小得只能容下纪嬛一人。 离朱看看陷入僵局的两人,叹了口气,将他们拉在方桌两面坐了。 “大家都是旧时交情了,何必弄得这么僵,来来来,一人饮一杯酒,就让事情过去吧。” 纪琯纾没有半点迟疑,端起面前酒盏饮了,向众人亮了亮杯底。 “琯纾哥哥,你当真... ...没有爱过我?” 彩儿却是双眼盈满泪水,拿着酒盏的手迟迟无法送到嘴边,“还是说,你根本就讨厌我。” “姑娘蕙质兰心,姿容倾城,又有佳侣相伴,在下资质浅薄,实在不值得姑娘倾心。” “好好好,好你个绝情的纪琯纾,那我便饮了这杯,从此相忘江湖,永不相见!” 彩儿垂眸饮了酒,却是就着酒劲摔了酒杯,拂袖而去。 离朱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摇头:“纪琯纾啊纪琯纾,我说你怎么不开窍呢。若是假装真心相待,再套出混沌的下落,最后咱们溜之大吉,这件事不就成了吗!” “世间万事,唯情爱不可欺。”纪琯纾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出宴厅,往客舍而去,“况且爱与不爱,都写在眼睛里,怎能欺瞒过去。” 热,真热... ... 纪琯纾回到自己的客舍,不久便歇下了,只是因着太过燥热,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 对一个九月的夜晚来说,天气也太过燥热了。纪琯纾本来穿着中衣,此时也禁不住起身,觉得脱下才能安睡。 正在他褪下一只袖子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绵软的手,缠绵地搭在他的肩头。伴着一道他离开不久,却是日思夜想的声音。 “琯琯,我回来了。” 纪嬛莫名觉得眼皮跳动,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着三杯酒叹了口气。 “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当日抓周,您选了天下苍生。”白泽此时不再是那样的随散自然,反而正了身形,颇有几分严肃,“我但望您牢记初心,莫要让情爱牵绊了心神。” “纪嬛如何能当得起一声‘您’。”纪嬛将手伸向其中一杯,“算起来,终究跳不出轮回,躲不过命运。” “你一口一个纪嬛,却可还记得当初,你是那... ...”白泽却突然神情激动,抓住纪嬛的手腕,不让她把那杯酒拿起来,“如今是前尘尽忘了吗?居然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纪嬛看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当你功夫了得,怎的才半晌功夫便装不下去了?进门开始便‘姑娘姑娘’地叫,还真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白泽脸上泛起薄红,收回手十指交错,置在案上。 纪嬛看着白泽这个模样,心知他是炸了毛,连忙帮他顺气:“莫气了,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还成了神兽白泽?” “你可知,这白泽根本就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身份。”白泽干脆不装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了,反而身子一横,斜倚在了塌上,凭空多出了些魅惑。 “上届白泽知识水平不过关,自然就被我挤下去了。” 纪嬛上去就扯他的耳朵:“那么我没死这件事,你也是晓得的吧,居然都不去找我!” 白泽连忙告饶:“姐姐,你仔细想想,我怎么没去找你!”见纪嬛疑惑地听了手,他颇有几分得色地扬起了下巴:“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可有个好听的名字,燕月出!” 纪嬛简直啼笑皆非,要去扯月出的手转了个弯,狠狠地弹上了他的脑门:“好你个月出,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原本出了混沌那一亩三分地,纪嬛怀中的月出便跑了个不知踪影,还让她担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人,从一开始就变成月出来骗自己! 看着纪嬛面色不虞,月出连忙赔笑脸:“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音信全无,害得我还以为你身死灭了,这才选了这么一个出家一般的身份,打算把日子混下去算了。” 说着说着,月出倒是有了几分委屈,在床上“咕噜”一下打了个滚,“没想到你一直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8 待在那什么纪琯纾的身边,根本就是把我忘了一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我恢复一些神魂,能变成人形以来,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如何能抽出空档。”纪嬛继续安慰。 “借口!都是借口!”燕月出继续傲娇。 “既然你是白泽,这事情便好办多了。”纪嬛放弃哄这只炸了毛的小狗了,“你快把混沌的下落告诉我,时间紧迫!” “你先别急嘛。”月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杯中的酒液便临空而起,组成一面晶莹剔透的屏幕,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画面,“你看看这纪琯纾此时在做什么好事,是不是值得你废这样大工夫去救他!” 肩上的手缓缓下移,缠到了自己的腰间,伴着淡淡的甘冽味道,是嬛儿独有的气息。 “琯琯,我找到为你恢复生命气息的方法了。” 红唇轻启,气息缠绵,纪琯纾只觉得心下一紧,便转过身来。 借着月色,他看清了身前人那温软的眉眼,是嬛儿的样子。 她笑得像雪地中盛开的的寒梅,牵起自己的手,显得有些神秘的样子。 “只是这法子,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你我得到那塌上,用一夜的时间慢慢说。” 说着,她就去拽纪琯纾剩下的那半只袖子,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说话。” 纪嬛羞涩地低下了头,脚尖在的上蹭了蹭:“琯琯你真的如此心急。” “我叫你别说话。” 纪琯纾皱起眉头,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怎看不出来你不是她,只是因为你这眉眼,想让我沉浸得再久一点,欺骗自己再看嬛嬛一眼。” 眼前人动作僵住,良久后退几步,身形一晃,赫然是彩儿的样子。 “琯纾哥哥,你怎知我不是她。” “你哪里都与她不同。”纪琯纾转过身去,看着皎洁的月色,更像是透过月色看着某人。 “那重要吗!琯纾哥哥,我是不是她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我陪在你身边!” 彩儿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纪琯纾,声音带着哽咽:“琯纾哥哥,我喜欢你啊!” 纪琯纾垂下眼来,动作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且不说你喜不喜欢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根本就不是彩儿。” ☆、化作相思泪 夜晚月光如水,凉凉地照在心上。 纪琯纾感觉到身后的人一步一步退开,便转过身来。 那人隐没在夜色中辨不清眉目,纪琯纾却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伸出手,捏了个荧光诀。 好久不见了。 面前人气质温婉、眉目姣好,却神情凄然,赫然是纪琯纾千年的梦魇。 “淑仪,别来无恙。” 暮色苍茫,四野寂静,一阵猎猎的风裹挟这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战场,从遍地的断肢残骸来看,战斗该是极其惨烈。断掉的旗杆斜插在地上,被夕阳一映,仿若骨血浸染。 纪嬛刚刚睁开眼睛,便被周围这般惨烈的景象吓了一跳。 遥遥望去,空中似有两道黑影交缠在一起,威能巨大,余波所过之处竟是寸草不生。 渐渐地,黑影中有一方占了上风,另一个便像是破釜沉舟般,浑身迸射出金色的光芒,两人缠斗在一起,随金色光芒从九天之上狠狠摔下。 烟尘渐渐散去,两人坠地的方向也没了动静。纪嬛握了握腰间的剑,警惕着走了过去。 百步之远外,便能看到有一方硕大的土坑。一条伤痕累累的金龙静静地躺在坑中,已然是没了气息。 另外一个身影似是半跪在地上,用佩剑支撑着自己。只是他低眉敛目,兼被长风撩起黑发,并看不清眉目。 纪嬛却无来由地感觉心中一痛,抬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跪在地上的那人却是长剑一横,杀伐之气便紧随而来,将纪嬛额前秀发斩去几缕。 “近者,死。” 伴随着那杀气凛然的剑威,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却让纪嬛眼睛一酸,简直要流下泪来。 是她的琯琯啊。 纪嬛不再靠近了,只是站在原地,放轻声音:“琯琯,你是受伤了吗?” “你是何人,琯琯也是你能叫的?” 随之而来的却是纪琯纾的一声冷哼,和一道已然带上神魂之力的剑光。 纪嬛也不敢硬接,只得后退几步。 “纪... ...琯纾,我没有任何恶意,你且让我为你疗伤,好吗?” 纪琯纾却没有任何理会她的意思,靠着长剑撑起身来,踉踉跄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纪嬛望着他的身影,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孤狼,不信任任何人,只是自己舔舐着伤口。她不敢靠近,也不能离开,只得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你想要我的性命,便来拿吧。” 前面纪琯纾似是用完了最后一缕力气,只能停在路旁的树下,闭上了眼睛,“反正这一切,我也厌倦了。” 纪嬛却没有急着接近他,反而后退几步,坐在另一棵树下。 明月郎朗,微风习习,两人倚靠的树枝叶相交,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纪嬛陷入了沉思,这里便是月出为她营造出来的幻境,是真实存在过的另一时空。仔细想来,自己确实没那么了解琯琯,他以前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全然不知。 “喂,你到底是谁?” 纪琯纾许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反而显出了几分好奇心,“是谁派你来取我性命的?” 看了看自己腕间的铃铛,在月光下闪烁着细密又莹润的光芒,像某人真真挚挚的一颗心,那样澄澈莹亮。 “琯纾,那些人是你杀的吧。” “是。” “那只金龙也是死于你的剑下?” “是。” “你手上沾染过更多的鲜血,以后也不会停止?” “是。” 纪琯纾歪过头来,竟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怎么,看姑娘你一身正气,是要把这双沾满鲜血的手砍下来,一并带走吗?” “不是。”纪嬛也侧过头来,遥遥地伸出手,“我是要牵住它,再也不放开。” “淑仪,别来无恙。” 纪琯纾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坐到一旁的方桌旁,为自己和淑仪各斟了一杯茶,“千年不见,你却还是对我半点不留情。那杯酒里的毒,也是你下的吧。” 淑仪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上前几步,坐在纪琯纾身边:“琯纾,你可是还在怨我?要知道千年前的那些事,我也是有苦衷的... ...” 纪琯纾点点头:“原来如此。你这次又有什么谋划?” “原来如此?”淑仪微微瞪大双眼,“纪琯纾,你当真是不再在乎我了吗?”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59 “千年之前,你推我下玄邑池,我未曾与你计较。数百年后,为了你妹妹,你跪于我门前求情,我被打入凡间、辗转百年,我也未曾与你计较。” 纪琯纾端起茶来,啜了一口,眸色寒凉,似是浸染了月光,“淑仪,你当初的恩情,我也算还了个干净,你我本就再无任何瓜葛,何来的在乎不在乎之说。” “不,不!”淑仪狠命地摇头,伸手便去抓纪琯纾,“那不是我,推你下玄邑池的... ...是妙仪。” 纪琯纾一下顿住,长眉拧起,将茶杯“嘭”地一声扔在桌上。上好的茶水洒出来铺了满桌,像是横亘在二人之间,已经无法跨越的千年时光。 “你妹妹,她为何要这样做?” 淑仪明白,话一出口的那刻,她便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 可是已经千年了,她为了家族付出了一切,也... ...丢失了琯纾。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她要为自己而活,要一直待在在纪琯纾身边! “因为帝江,是他煽动我妹妹把你推进玄邑池里的。他需要一名征战四海的将领,而你的神魂之力不经如此激发,便不会完全展露出来!” 看着纪琯纾陷入深深的沉思,淑仪便向前挪了挪。 纪琯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什么反应。淑仪以为他默许了自己,便鼓起勇气,扑进他的怀里。 “琯纾,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门口一声细碎的响声。 “谁?” 纪琯纾抓起桌上的佩剑,飞身而去,一剑便劈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纪嬛。她嘴角挂着的笑容比月色还凉,带着三分不自抑的讥诮。 “好得很,纪琯纾,你好得很。” “嬛儿,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燕月出有点绝望,自己把纪嬛送进了幻境,是为了让她看看,纪琯纾那个家伙整就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没想到纪嬛从幻境中出来时,却反倒好像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就别说啦,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也会自己负责下去的。”纪嬛笑着从塌上起身,环视一圈,“既没看见应龙,想来他已经醒了。我们该能出发去找混沌了吧,毕竟纪琯纾的病情也是拖不得。” 燕月出一听这话,便觉得脸上有些烧。本来他以为纪嬛从幻境出来,便会离开那劳什子的纪琯纾,没想到... ... 看着月出脸色不对,纪嬛皱起眉头:“我睡了几天?” “两天... ...” 天空划过两道流光,惊飞了枝头打盹的鸦雀。 流光褪去,便是急速赶路的纪嬛,她一边将速度提到最高,一边回过身来瞪着月出,直把旁边的应龙看得一头雾水。 “燕月出,你真是长本事了,明明知道琯纾的情况是一天都拖不得,怎么不叫醒我?” 燕月出一边蔫着头脑跟在后边,一边暗自腹诽:会告诉你才怪,纪琯纾那家伙死了便是最好!应龙大致晓得了,只道这个白泽又犯了恶劣的性子,便出言讥讽。 “没想到威风八面、玩弄人于股掌间的白泽神兽,也有怕别人的一天啊!” “你懂什么!”月出早就不装那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了,此时竟显出几分无赖来,“我和嬛儿的关系,说来可是... ...” 应龙正暗自震惊,觉定下个节日送纪琯纾一顶青色的顶戴,便听纪嬛一声“到了”。 按月出所言,前面便是混沌藏身的神山。他给纪嬛递了个颜色,表明混沌并没有从此处离开。 “可是嬛儿,你准备怎么办?混沌这家伙可是狡猾得很,你们也是见过的。若是真的惹急了他,又传送到千里之外,我可不能保证再一次找到他!” 纪嬛微微一笑:“莫担心,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逃出掌心了。” 他逃不出去我才要担心啊。燕月出这样苦涩地想着,盼望混沌挣点气。 纪嬛却是没有半分迟疑,单手引动天地之力,另一只手飞速结印,上下翻飞之间,竟是让人看不清轨迹。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厚重的云层中,便听得雷声阵阵,隐隐有电光乍现。 纪嬛美目一凝,便是一声大喝:“动惊雷!” 空中乌云似是被一道皮鞭驱赶的硕大凶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雷光紧接着便落了下来,一道接着一道,一阵紧似一阵,直将这方圆百里都罩了进去。 雷声轰鸣,引出阵阵山火,所过之处电光火色交织,简直是一番地狱之景。 便听得一处洞穴中传出混沌痛苦的惨叫,一个身影飞出来,连声告饶着:“姑娘,别炸了,我投降!” 纪嬛看着那人越飞越近,却是勾唇一笑,红唇轻启。 “锁时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学业繁忙啊...缘更? 开玩笑的啦,我这么勤奋。 ☆、千里惊雷动 “锁时空。” 看着纪嬛轻巧一指,混沌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幽幽山海,斗转星移,物随景换,唯一不变的,就是时光。 讙这一族,再如何逆天,也不会能干扰时空。不然帝江即使动用整个山海间的隐藏实力,也会铲平他们。 纪嬛早就料到混沌是假意投诚,他从腰间抽出双刃的时候,也并无惊慌。 讙族从上古时期开始就是与世无争、行事从善,混沌自然也是要瞅着纪嬛放松警惕的空档,给她致命一击。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凡是涉及到纪琯纾,纪嬛便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丝懈怠。 随着她手指之向,一道淡淡的光芒渐渐蔓延开来。 那光极不显眼,像是琉璃折射下细碎的阳光。但它所过之处,万物便失去了颜色,天空的青蓝、树叶的翠色,和混沌脸上红润的生气。 混沌被那淡金色的光芒一照,便感觉四肢一阵无力。他脑中一片空白,直直地从空中坠落下来。那金色的光芒却不依不饶跟了上去,化作一个蛋形的罩子,把混沌罩在里面。 纪嬛轻轻巧巧从空中落下,一双绣鞋正好停在混沌面前。 看着混沌蜷缩着身子,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纪嬛唇角轻轻一勾,还是往常那样清丽明媚的笑容,红唇吐出的却是残忍的词句。 “锁时空,锁时空,前尘既往,后事难追。这个时候,时间和空间对你毫无意义,能证明你存在的,只有疼痛。” 她秀手一招,万里之广的阴云便聚拢回来,停在混沌头上。 这一切落在混沌的眼里,却没有映在他的心上。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世间万物好像都与他无关,只有自己一人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0 ,在无尽的时空中遨游。 “很玄妙吧,看着自己手握天地时空。”纪嬛柔柔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巧地画了个圈,“那么,尝尝这个的滋味吧。” “千里惊雷动。” 看着有些可怜的一小片云彩,却隐隐迸射出骇人的血色光彩,电光像一只盘踞蛰伏的巨蟒,只等纪嬛一声令下,便要择人而噬。 月出看出来了,纪嬛现在用的便是讙族的禁术——千里惊雷动。他想阻止纪嬛,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时空虽然不像混沌那样完全凝滞,但也被锁住了。显然,她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自己施咒。 自古阴阳调和、正邪分立。如有代表生魂的凤凰,便有掌管死魂的鸾鸟;有身带阳火的离朱,也有蕴含阴炎的应龙。 但是讙族给人的感觉,却好像跳脱在五行之外。此族生性刚正凛然,又本事通天,似乎没有什么阴邪的势力能和他们匹敌。 别人不知,和纪嬛青梅竹马长大的燕月出却一清二楚。讙族不是没有敌对势力,只是他们的对手,就是自己。 每个讙族的人生来便有阴阳两性,只是族长会将其的阴魂牢牢封印在体内,一生一世不会显露出来。 纪嬛遭到帝江算计,神魂四散,这段时间在纪琯纾的帮助下才慢慢补齐。 只是族长的灵魂封印却不能再生,随着神魂补齐、魂力增强,纪嬛的阴阳两魂便也在体内剧烈斗争。 月出敏感地发现,只要涉及到纪琯纾,纪嬛便十分容易动怒,长此以往,会丧失心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纪嬛便处于一个暴戾的状态,随着她指尖划下,空中的惊雷也像得了命令,蕴藏着恐怖的威势,便向混沌劈去。 “啊!——” 在时空锁定之下,四周无比寂静,只听得电流闪过的“噼啪”声。 和混沌的惨叫。 混沌也是活了千万年的上古神兽,此时却像被撕扯着神魂一般,一声声的惨叫着。那声音尖锐又凄厉,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嬛儿,够了!”燕月出终于攒够了一点力气,便使劲浑身解数发出一声呐喊,“快停手!” 纪嬛的指尖一顿,像是有点迷茫地抬起了眼。 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混沌,和因为时空凝固而了无生气的周遭,她皱起了眉头。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吗。 最近不知为何,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失控。想来过段时间,需回族里问询一番。 她挥手,将一方禁制尽撤,俯身到混沌面前:“老先生,烦请告诉我,该如何医治琯纾。” 混沌简直怕了这个天使微笑、魔鬼心肠的姑娘,忙不迭地把秘法一一告诉她。这还不算,混沌还将自己掌管的“老、病”两魂主动奉上,融合在纪嬛的魂魄中。 燕月出见状大惊,一个纵身到了纪嬛身前:“嬛儿,你感觉如何?” 纪嬛有几分诧异:“我又未曾受伤,怎会感到不适。”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混沌,她反而感到万分羞惭,“我怎能对老先生下如此狠手,月出,帮我一把吧,把老先生扶回山洞。” 月出看着纪嬛虽然神魂之力骤然增强,却也没有再出现心智动摇的情况,便帮着纪嬛把混沌扶回山洞。二人见时间不早,便不再耽搁,启程回去了。 “嬛儿,你当真要按那混沌所说来解咒?” 燕月出思忖了一路,眼见纪琯纾的气息越来越近,终于按捺不住,“那老匹夫可能是骗了咱们,不如另寻他法,这样太危险了。” 纪嬛侧过头来对他微笑:“琯琯一路上为我承担了那样多的风险,我便为他付出一次又如何。” 燕月出欲言又止,看着纪嬛像是拿定了主意,便也只能暗自思忖着对应之策。 只是越向那个山头而去,便越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月出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曾在那只变成人的兔子身上感到过这样的气息。 那只兔子也跟纪琯纾摊牌了吗? 纪嬛显然也感知到了这阵气息,加快速度,几息之间便降落在前面的山头。 正走到那件宫室之外时,二人便清楚听见衣料摩擦的柔软声音,一个女子温柔地说: “纪琯纾,你还爱我对不对?” 燕月出大惊,连忙测过身去看纪嬛的反应。却见她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却不小心触到了脚边的石头。 “谁?” 一阵凌冽的剑气将面前的门扉劈开,露出了门后纪琯纾杀气凛然的眉目。 纪嬛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和纪琯纾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好得很,纪琯纾,你好的很!” 纪琯纾脸上却露出了惊异之色,想着纪嬛迈出两步:“嬛嬛,怎么是你... ...” 燕月出却一个侧身,挡在了纪琯纾面前:“纪琯纾,你要做什么,害了嬛嬛好和你的旧情人逍遥快活吗?” “你是何人,莫要信口雌黄。” 纪琯纾皱起眉头,看着挡在纪嬛身前这个不知名的小子,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酸意。 “我是何人与你无关!嬛儿的气息你再熟悉不过,你会劈开这扇门,我便知你不怕伤了她!”月出咄咄逼人,将纪嬛拉在身后。 纪琯纾正要解释,自己是因为被毒酒封闭了五感,便听得纪嬛冷冷出声:“月出,莫要无礼。”抬头走前两步,她却对着纪琯纾深鞠一躬。 “今日承蒙恩人相助,只是恩人既有私事,纪嬛也不好再此添乱。便请恩人留步,接下来的事纪嬛便自己处理,不敢劳烦。” 纪琯纾真想把这个小东西抓过来敲打两下,几日不见,怎的生疏成了这个模样! “小子,是不是你对嬛儿做了什么?” 月出正要反驳回去,却看见纪嬛拉起自己的手:“月出,莫要顶撞恩人,咱们走吧。” 纪琯纾看着事情不对,便要去牵纪嬛,纪嬛却一个闪身,燕月出再次挡在二人之间,怒目而视:“纪琯纾,你还要留下嬛儿做什么,享齐人之福吗?” “琯纾,这是谁啊?”纪琯纾正要解释,却听得身后淑仪柔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妩媚。 “啊,这便是你血契契约的那只讙吗,为何不进来,咱们慢慢聊呢?” 纪嬛只觉得心中剧痛,不想再看这个场景,便拉着月出腾空而起。纪琯纾正要去追时,却感到背上传来一阵强大的力道,让自己动惮不得。 “纪琯纾,我不允许。” 纪嬛只感到胸中抑郁难平,愤懑交加之下,居然将速度提得极快,几个弹指间就看不到那幢宫室了。 燕月出看着纪嬛脸色不好,只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嬛儿,我看那纪琯纾也未必有多爱你,连你生气他都没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1 有追过来... ...” “爱?”纪嬛出言打断,脸上满是冰冷的锋芒,“月出,此言差矣,他只是我的恩人,我们之间怎会有爱。” 燕月出看着情况不对,连忙一把抓住纪嬛的手腕:“嬛儿,你是又... ...” “莫要叫我嬛儿,我不再是纪嬛了。”挣脱开月出的手,纪嬛勾起一丝微笑,“你不记得了吗,那我便提醒你。” “吾名,伽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嬛嬛好像要黑化了... ☆、请假条 正如题目所说,最近在绞尽脑汁码大结局,大家要耐心等待哦~ ☆、梁间燕呢喃 又是一日春晴好,梁间燕呢喃,门外池中双鱼戏,无处不可怜。 就在这么一个煦暖融融的春日,那间素色的砖墙小筑之下,传来了一阵清脆嘹亮的笑声。 “他爸,这孩子... ...怎么未哭先笑,可是有什么不祥之兆?” “吾妻莫慌,这许是... ...你不小心点了她的笑穴。” 没错,讙族这对糊涂夫妻终于平安地把小公主,也就是伽罗生出来了。 伽罗的爸爸是讙族的族长奎罗,骁勇善战、正气凛然,伽罗的妈妈是上任族长的爱女沉香,名副其实是讙族的掌上明珠。 只是二位虽然身份尊贵、威能通天,但是为人却... ...太过随性。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讙族的天性决定的,这一个种族从上至下,自生下来的时候都被族长封了阴魂,生性中一点点阴暗面都找不到。 族长勤勤恳恳、夫人威仪万方,二人协同处理着族中事务,将讙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是忙碌就意味着聚少离多,再加上讙族本来就子嗣艰难,沉香和奎罗能怀上这一胎,大家都高兴得很。 沉香怀孕的时候,周围的人一天恨不得提心吊胆十三个时辰。但是这个准妈妈却心大得很,仍然帮着奎罗每天处理着族中的繁杂事务。 “夫人,小心前面的门框!” “夫人,今日请务必去神女那里检查一下腹中胎儿。” “夫人,请您今日不要出门了,经过我们的友好协商,北边的家伙决定安安分分的了!” 讙族之所以被称为上天的宠儿、山海第一凶兽,不是毫无原因的。首先便体现在族人大多相貌姣好、多才多艺上。 伽罗小公主出生之后,讙族族人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誓要将小公主教成一个十成十的完美之人。 就这样,在族人的细心呵护下,伽罗成年了,要出去远游。 那个晚上,奎罗把自己的女儿从这个路口送走。从那一天开始,每个傍晚太阳沉下地平线的一刻,讙族族人总是看到他们的首领站在无边的麦田前面,望着血色的夕阳,满目惆怅。 奎罗知道,自己会等回女儿,她会变成一个救世的英雄,绝不会辜负自己和族人的教导。 如今,这算什么。 “爸爸。” 伽罗单膝跪在地上,唇中有些瑟缩地吐出一个单词。面前的男人紧皱眉头,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伽罗,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奎罗试图按捺住喷涌的情绪,但是终究失败了,“你是我奎罗的女儿,讙族的天命者,怎么能败给自己的阴魂?” “那又如何呢,爸爸,我要走的这条路充满了鲜血。”伽罗站起身来,抚了抚裙摆,“你也知道,我背负着怎样的命运。” 奎罗叹了口气,身后的手向族人做了几个手势,便走上前去,试图扶起伽罗:“起来再说话吧... ...” 说时迟那时快,奎罗身后讙族的几大高手瞬时暴起,以五角星芒之势将伽罗围在中间。 “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 伽罗微微皱了皱眉头,扶上了腰间的宝剑。 “伽罗,不要怪爸爸,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爸爸帮你把阴魂封起来好吗?” 奎罗也退开几步,与身后族人呈六角分立,几人一起掐诀,大喝一声: “封!” 一个硕大的六芒星纹出现在半空,朝着伽罗稳稳地压下来。伽罗被压得半跪在地上,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爱的人背叛了我,我的父母背叛了我,这天地也背叛了我!” “我,伽罗,在此立誓,若有重见天日之时,必将血洗天下!” 伽罗黑发无风而动,一身红衫仿佛骨血浸染。奎罗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痛苦,虽然痛心,但更多地感觉到,担在肩上的责任更沉重了。 “伽罗,你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等爸爸帮你补回魂魄,你就会恢复原样。” 伽罗终究未抵抗过六芒星阵,独力难支之下,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 所以终究,没人爱我吗... ... 讙族的王宫从来不是什么雕梁画栋的大型宫室,而是建在潺潺溪流边的一间小屋,朴实却高华。 清风穿廊过厢,拂过窗前的帐幔,露出一个女子,容色倾城。 伽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是踏入了无边的黑暗。她努力想要跑出去,却总是被困在其中。 “妈妈... ...” 听着床上孩子叫着自己的名字,沉香简直心要碎了。她握住伽罗的手,眼泪成行滑落:“孩子,别担心,等你的神魂修复好了,马上就能恢复原状的。” 一旁的奎罗却是把眉头皱了死紧:“沉香,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伽罗的魂魄里还少着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此三魂可遇不可求,我们也无可奈何。” “这三魂在哪里,伽罗比我们清楚多了。”沉香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动用秘法,让伽罗自己去找机缘了。” “可是如今伽罗魂魄未定,阴魂作祟,万一伤及他人... ...” “不会的,我相信咱们的女儿一定可以战胜心魔,成功补回魂魄。” 冷,真的好冷。 周遭是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伽罗蹒跚着向前走去,无助地抱紧自己。 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哦,对了,再没有其他人了... ... 琯纾他已经有了爱人,再也不会陪在自己身边。 爸爸妈妈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自己,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只是完成天下大任的工具。 好累,真的好累,好像就这么歇下去啊。 “伽罗,你在干什么?” 伽罗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他周身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将周遭的黑暗微微照亮。 “月出!”伽罗开心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2 地笑出来了,对,自己还有月出,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伽罗,你不想我吗,来抱抱我吧!” 啊,是,月出总这么爱撒娇。当初变成宠物狗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没少往自己怀里蹭。 “月出,你怎么还不长大呢。”伽罗上前几步,“快别开玩笑了,咱们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啊?” “你抱抱我我就告诉你。”月出朝她挤了挤眼睛,笑得有点让人想一拳揍上去。 “别闹了,月出,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 “伽罗,你是不肯,还是不敢。” 听了月出这句冷冰冰的回答,伽罗突然抬起脸来。 “伽罗,你口口声声说不爱纪琯纾,那么就做给我看啊。” 纪琯纾,这个名字好熟悉,熟悉得让人心疼。 那一幕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如果还有一点点的希冀,都会被狠狠掐灭。 伽罗盯着月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抱了上去。 “月出,我果然还是... ...” 狂风骤起,吹散了周遭的黑暗,也模糊了月出的面容。 “月出!”伽罗后退几步,看着他身形渐渐模糊,急得大喊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伽罗,我爱你,一直爱而不得。” 月出脸上笑得温柔,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她的面容,“如果能为你补齐神魂,我愿意牺牲自己。” “不,月出,我只剩下你了啊!”伽罗伸出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着,“别走,我不要神魂了。” “傻瓜,能遇见你,已是求不得了。”月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那干净好听的声音,“只是伽罗,后面无论遇到谁,我都愿你不要心软。” “月出,月出!” 四周景象逐渐明朗起来,一轮明月挂在黛蓝的天幕,仿若画中之境。 伽罗睁愣着,感觉手指间月出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 谁家少年,唱出氤氲缠绵,那年月出东山,却已消弭在水间。 “真狼狈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其间的冷意却让伽罗浑身一抖。 “你就是纪琯纾契约的那只讙吗。” 伽罗回过头来,果然看到了淑仪。她现在心情本来就非常不好,看到淑仪让她的感觉更糟了。即使她是琯纾的人,自己也不会留一点情面。 “你想怎样?” “别装了,难道不是你把我召唤到这里的吗?” 淑仪依然是那个温温柔柔的样子,却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回答也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也好,我若是能把你不知不觉解决在这里,也省得琯纾怀疑。” “解决我?”伽罗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剑,剑锋直对淑仪的喉间,“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一剑挥出,空中划过一道血线,淑仪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几下,终究是一动不动垂到了身边。 怎么会这样弱?伽罗惊觉不对,正要向后疾退的时候,却被那双手抓住了脚腕。抬眼就看到一个嗜血的微笑。 “纪嬛,你不是能耐得很吗,你斗得过天地,难道还斗得过人心?” 伽罗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慢慢转过身,却看到纪琯纾在身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纪琯纾,好久不见。 ☆、大结局 “嬛嬛,你怎么... ...” 终于来了。 自己最害怕的一幕,终于躲不过去了。 纪嬛突然想起那天的大雪里,纪琯纾温柔地抱起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柔和。 如果知道如今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还不如当初从他怀里跳下去,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见伽罗怔愣在当场没有动作,纪琯纾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扶起姝怡。 “姝怡从来未曾招惹你,你怎的如此狠心。讙被称为山海第一凶兽,到底是生性难改。” 不,不是这样的,那时你把我抱在怀里,说的是永远不会放开我... .... “真恶心。” 天上“轰隆”炸开一声惊雷,沉香和奎罗有些踌躇地对望一眼。 怕是伽罗在幻境里遭遇了什么,才会引动天象。 “报——” 门口侍卫来报,说寨门口有一个年轻人寻了过来,要见伽罗。据侍卫所言,那人长身玉立,气质不俗,不知此来是福是祸。 “伽罗现在正是稳定神魂的关键时刻,怎能经受得住外人打扰?”沉香摇摇头,告诉侍卫把那人打发了去。 “怕是晚了些。”门口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接着便看到一人持剑跨入,剑眉一挑。 “况且,要拦我琯纾,这山海间怕是没有几人做得到。” 琯纾,是那个被打入凡尘再无音讯的前战神? 奎罗一拍扶手,就要起身与这无礼的小子斗上一番。 这边纪琯纾却是把长剑一扔,行云流水一般单膝跪地,双手合抱胸前。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奎罗:“... ...” 沉香:“... ...” 讙族众人:“... ...” 神他么小婿。 奎罗沉稳千万年,第一次有了骂人的冲动。 前山海战神又如何,手持宝剑又如何,敢抢伽罗,老子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婿与令爱情投意合,已是私定终身,万望岳父岳母成全。” 纪琯纾不动如山,张张嘴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沉香简直要晕过去了,女儿,你快醒醒啊,有人来上门抢你了! 纪琯纾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嘴角爬上一丝甜蜜的微笑。 既然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嬛嬛,我不会让你跑掉了。 此时伽罗却陷进了极大的悲痛,梦里的琯纾正掐着她的脖子,面带讥笑。 “呵,你竟然把名字都改了,是想逃走吗?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我捡回来的,现在便还给我吧!” “不,纪琯纾,你不能这么残忍。” “伽罗,不管你后面遇到的都是谁,我都希望你不要心软。” 月出,你指的,就是纪琯纾吗,他便是我的最后一魂吗。 可是,即使他爱的是别人,即使他现在要取我的性命,我也没有办法... ... 纪琯纾正在伽罗父母的逼问下,将他和纪嬛的事情和盘托出,突然感觉床上人似是动了一下。 嬛嬛醒了吗? “纪琯纾。”琯纾正听见自己名字,抬头望去,便看到伽罗不知何时坐起身来,双眼黑幽幽地看向他。 “嬛儿,你醒了。” 未等纪琯纾说下去,他便看到伽罗身形一闪,霎时出现在他身后。 “琯纾,你可知你身上混沌之毒如何才能解?” “不知,但这无关紧要,嬛嬛,你听我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3 说... ...” “琯纾,太迟了。”纪琯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纪嬛,她眸色赤红,眼角眉梢尽是妩媚风流,一举一动却是邪气肆意。 她伸出指头,轻轻捻起纪琯纾一缕白发:“琯纾,这条命是你给的,纪嬛便还你一命。” 说着,她左手食指隐隐有红光闪烁,唇畔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你看好了。” 指尖的光芒闪烁,伽罗轻轻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便有血色渗透出来。她两指轻巧向外一翻,便看见胸前皮肉绽开,一颗红通通的心脏在其中跃动。 “纪嬛!”琯纾双目赤红,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半颗心残忍地剥下来。 “纪琯纾,我得谢谢你,从此以后,世界上再没有纪嬛这个软弱的人了,只有我伽罗。” 伽罗仿若对自己胸口的伤毫无知觉,笑吟吟地捏开纪琯纾的下颌,把那半颗血淋淋的心脏塞了进去。 纪琯纾闭上了眼,只感觉心也被人剖出一般。 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伽罗甩甩手上的血珠,把指尖放在唇边一舔:“纪琯纾,你要保重啊,现在你的命,可是纪嬛换回来的。” 言罢,她都未曾看沉香和奎罗一眼,便要乘云而去。 沉香刚发现自己能动作了,就扑上去抱着伽罗:“吾儿,你怎么了!” 伽罗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轻松便挣开她的桎梏,站在一边眸色冰凉:“我还得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做父母的从小对纪嬛没有什么关注,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掐灭她的善魂。” 眼看着伽罗消失在天边,沉香和奎罗相视缄默,最后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屋子中间的纪琯纾。他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地上,右手狠狠地攥着胸前的衣襟,像是要把自己的一颗心也掏出来。 良久,他看着伽罗消失的方向,眸中猩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伽罗当初被打散魂魄的原因,其实非常可笑。她从抓周那天开始,就被当做讙族的天命之人来培养,长大后自然而然便举起了反帝江的大旗。 帝江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在山海间一味地采取屠杀和镇压的政策,早就惹毛了生性正义凛然的讙族。 那年伽罗带人攻上昆仑圣山,直到帝江的帝府神宫前。那时纪琯纾早已被贬下凡间,帝江只得只身应战。 伽罗为了保证战事公平,便也独自应战,只是大战十数遭后,妙仪却在身后偷袭,纪嬛被擒,受尽折辱后被扔下凡间。 此时,时隔百年,伽罗又一次站在了帝府神宫的门外,一声戾喝传遍神山。 “帝江小儿,给我出来。” 帝江施施然出现在府门,摇着一把折扇,从容直极。 “伽罗,别来无恙啊。” “少说笑了,帝江,是你在纪嬛的魂魄里动了手脚吧。” 帝江摇了摇扇子,唇角的弧线带着十足的诱惑:“不然也不会有你现在把这个身体全部占据的光景了,你不该感谢我吗?” “若不是这样,我又岂会留你全尸。”伽罗扬起头来,笑得邪肆。 “啧啧啧。”帝江摇了摇扇子,又摇了摇头,露出遗憾的笑容:“本来还想,这山海咱们一人一半,你却如此不识时务。也罢,就将你毁灭了吧。” “呵,你哪里来的本事?” “我是没有这样的本事,有人却有。而且这人身上,还有着你的最后一魂” 伽罗猛然抬头,看着帝江:“你是说... ...” “你想想,纪琯纾又怎会饶得了占据了纪嬛身体的你。” 说话间,天边便有一道青蓝的光芒落到神府宫门,赫然是手提长剑的纪琯纾。 “妖女,把嬛儿的身体还来!” “纪琯纾,纪嬛已还你一条命,你又待如何!” 看着两人斗作一团,帝江在一旁闲摇着扇子,示意妙仪近前来。 “一会儿必有贵客到来,离朱的祖家掌管百禽已经太久,真是让人不放心呢。你便把他们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妙仪大悟:“主上,你是要让他们父子反目,真是好计策。只是那族未必肯来... ...” “那便由不得他们了,昆仑势力鱼龙混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几族不光会逼他前来,还会跟他们一起来。” 残阳映血,落日盈辉,离朱带着应龙等一众伙伴,远远便看到昆仑山头神光时现,便心道一声不好。看这架势,怕是一不小心就要将昆仑移平,绝不是凡人能做到。 除非,纪琯纾和纪嬛... ...反目? 飞得更近了些,离朱心下一沉,便看到纪嬛和纪琯纾缠斗在一起,招招式式都像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而且站在一旁的是... ...父亲? 离朱领着几大神兽甫一落下,昆仑一众势力便随着帝江的一声令下,攻了上来。 伽罗在一旁冷眼看着,感到了几丝荒诞,原来千年来兜兜转转,他们都在帝江的棋局里。 经此一役,她与纪琯纾同归于尽,离朱他们和自己的父族也至死方休。 真真是机关算尽。 她突然感到累了,也许是纪嬛那丫头软弱的灵魂影响了她,她突然不想让帝江的计划得逞了。 对面纪琯纾的攻势凌厉,纪嬛却卸了抵挡的力道。 这一击下去,她会死,纪琯纾会杀了帝江,离朱他们也不必拼命了。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纪嬛正闭上眼,却感到剑锋从身边闪过,纪琯纾一把长剑直指的,竟然是帝江? 帝江也正是错愕,却有人扑到他身前,挡住了这致命一剑。 “陛下!——” 所有的兵戈之声都停止了,只剩下在妙仪在原地,心口上插着一把长剑。 “陛下,你没事... ...就好。” 帝江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妙仪,你也算发挥了最大的价值,死也该瞑目了。” “什么?帝江,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 ...” 帝江俯下身来,还是那样温软的声音,却像冰刃一般凉薄。 “你还真是天真啊。” 妙仪想大叫,却感觉喉咙被封住,帝江居然点燃了她的神魂,他要干什么? 不,她不要死... ... 变故突生,妙仪被推向纪琯纾和伽罗,随着一声惨叫,她的神魂炸裂开来,几乎将山海移平。 一切,都结束了吗? 离朱几个目眦欲裂,正要扑上去时,却看到烟尘中一把长剑飞出,直中帝江心口。 “帝江小儿,这一剑,你千年前就该挨了。” “后来呢?” 白发苍苍的婆婆看着眼前小孙子好奇的目光,温和地笑道。 “后来啊,帝江罪有应得,死得干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山海纪倾城 作者:是温小凉啊 分卷阅读64 干净净了。琯纾上神早就留了后手,把魂力一点一点存在给伽罗神女的手链里,滋养着她的魂魄,想来早就补齐了。” “那月出哥哥死了吗?淑仪和妙仪神女呢,还有... ...” “嘘,留点悬念不好吗,就让故事这么结束吧。” 分卷阅读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