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拈花一笑》 分卷阅读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文案 新年开新文!啦啦啦! 一个技能点全点在战场上的将军,和一个熟人面前猥琐生人面前“高贵冷艳”的女大夫的互相改造史。 不小心对自己的病人心动了怎么办?“初出茅庐”的杞小大夫决定先下手为强,抱一抱,亲一亲,骂一骂,再哄一哄,最后迎娶美人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出了战场的白大将军呆头呆脑,天生只会打架,没事爱招桃花。小大夫不容易骗得了实施计划的时机,到头来下套圈住了自己。将军:(偷偷地笑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杞末、白溪 ┃ 配角:江慕原、杞辞、九霄 ┃ 其它:无 ================== ☆、第1章 第一章 那个大夫太凶残 这里,是边境的一座小城。北边的天蔚蓝如洗,初秋也是十分爽利。清晨,一家小医馆的门开了又合,一身素衣的女子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边疆苦远,战事初平,正是可以过安稳日子的时候···得赶紧找个好地方定居才是,女子心想。 天色还早,炊烟升起,安宁平和的气息笼罩了这座城池。女子正想往远处走走,就被一个疯狂奔跑的男子撞得转了个圈,那男子火急火燎地冲进她身旁的医馆,边跑边叫:“大夫呢?!大夫!” 女子站在门口越过摇摇欲坠的门,看到那男子满院子乱跑,甚至逮着一个小厮大力晃了几把,小厮颤巍巍地抬了抬手,男子以为没有得到回应,急得正要一脚踹开药房的门,门边的人悠悠地开口道:“大夫在这···”里···女子话没说完就被这人扛在肩上一阵快速奔跑,颠得胃里翻滚不说,刚清醒的脑子又是一片昏沉,她稳了稳身子迷迷糊糊地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或者躲远些再说? 索性路途不远,男子并没有跑多久,就在一处宅院里把晕晕乎乎的人放下来,然后用力压了压气息,毕恭毕敬又不失焦急地对着紧闭的房门拱手道:“军师,大夫来了。” “请进来。”门内响起低沉的嗓音。男子得令,毫不犹豫地将门打开,拦腰夹着人快速进去把人放下。 “原是位女大夫,军中将士粗鲁了些,还请见谅。”军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男子一眼。男子讪讪地笑了笑。女大夫没应声,事实上她还有些头晕,站着稳了稳身子才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冷淡地道:“你们这是绑架。见谅所需的部分我会算在诊费里。病人呢?” “在床上。”军师指了指床上黑黢黢的一团。女子顺着手指望了望,走了几步顿了顿吸口气才一脸平静地走过去坐到床边。 这病人脸上被泥浆和血糊得五官都快认不出位置来了,身上也是。这么臭,这泥里是加了马粪吗?!女子伸手勉强把人的手腕捏住探了探脉,然后站起身道:“把他丢桶里刷干净。” “大夫,将军重伤昏迷,怎么能沐浴!”那扛人的男子急道。 女大夫气定神闲地瞟了他一眼,轻勾嘴角,“哦?重伤?有多重?”“大夫,这个我怎么知道?不是有您吗?” “那就听我的。”女子抬脚欲走。军师尚在一旁若有所思不做回应,那男子却是急了,一个迈步拦住她的去路,“大夫!你还没给将军疗伤呢?!”“确定要治?”“当然。”“好吧。”女大夫深呼一口气,坐回床边,掏出银针扎下去··· “啊!”一声中气十足的痛呼,床上的人睁开眼,黑沉的眼眸在黑黢黢的脸上竟然有几分闪闪发光的味道,女子淡定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手拔针,平静道:“反应良好,口齿清晰,没死。我可以走了吗?” “你!你就这样,随便扎一下,就好了?”带她进来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不然呢?人醒了,针到病除。”“大夫···”“我没病。”床上的人开口,刚醒来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顿时有些无法接受,“备水。”“将军···”男子犹豫了下,向门口挪了几步,又停下偏头看她。“他说得对,是没病,不过睡得太沉了些,”女大夫握着帕子边擦手边往外走,“诊费五十两,不收银票,记得给我送来。···哦,还有,别忘了刷,干净。” 女子开门走了,床上坐着的将军大人收回视线,边脱外袍边问:“她是谁?”“请来的大夫。”几丈远外的军师答道,“据城中百姓所说,医术甚是高明。”“嗯。”将军心道,高明的何止是医术,那一针下去,他好久没有那么疼过了。 “您真的没事?”“嗯。”“那便好,”军师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又退了回去,面色有些古怪:“战事结束。这一仗下来,将军辛苦了。”“嗯。”将军随意地应了一声,想了想转过头又道:“将士们也都累了。回去后把得来的赏赐都分给他们吧。你离这么远作甚?” “咳!”军师不自在地偏过头,还抬手捏了捏鼻子,将军大人顿时明白了,黑着脸将脏外袍砸过去···正中红心! 军师只得屏住呼吸将袍子扒拉下来,走近了继续道:“将军有何打算?”“我会上折子请皇上把所有的奖赏都换成军饷。之后交回兵权回封地休养。”“将军,您可以继续带领将士们···”“我不能。”他盯着军师的眼睛沉声道,“离了战场我便是一无所长。何况有父亲的爵位,足够了。”“···是。”“你们好生保重。”他拍了拍军师的肩膀转身出门。 军师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笑。一个爵位哪里够呢?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我钟爱的古言,很早开的篇,上一篇文结束才续写。文笔在慢慢磨练,但不管是这篇还是已经完成的作品,都是作者一点点斟酌着写下来的,希望大家喜欢~ === ☆、第2章 第二章 那个大夫很威风 彩云催人归,道是归不归?得归且归。 一月后,锦州,一家茶铺里,一身藕荷色衣裙的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腮看着外面。秋风未逝,夏意难消,绿叶闪着柔和的光,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真是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致了,女子不免有些感叹,拿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 闲暇之时,人们大都是喜欢交谈的,尤以新奇趣事最引人关心。不巧,锦州城这几日正有这么一桩大事。“哎,你们见到小王爷了吗?”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围绕着一颗石子层层波澜立刻荡漾开来。 “什么小王爷?现在是大将军啦!之前总听人说战场上出了个厉害的人物,可不就是他嘛。”“啊?这可不得了。”“是啊。听说聪明得很,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 没打过败仗呢!”“可不是。怎么说来着,虎父无犬子啊,咱们昱王爷那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哎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没当个大官呢,偏跑咱这个地儿来当闲人。” 没有兵权,又卸了头衔,可不是个闲人嘛,女子笑笑,不过也是个识时务的闲人。她随意地在本子上划了几下收尾,静下心来默默听他们继续交谈。 “那你们见过大将军本人吗?”那边又有一个人问道。“没有。”“这哪是我们随便可以见到的。”“大将军才来几天···”“来的时候坐着马车,都看不到里面···”“哎···听说长得可好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女子几乎从他们的交谈中“窥见”了将军进城的全过程。“哼,将军的家室和为人,长得再普通我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擦桌子的妇人抹布一甩,神气十足地道。“得了吧你。王府的高枝咱们可攀不上···”“那不一定,将军也二十好几了,说不定就瞧上了哪家闺女了呢···” 嗯瞧上了直接抢回家。女子默默想了想那个场面,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天就老了。 酉时,橘红的光芒渐渐蔓上天际,城西一座小院前,一身素衣的人背着包袱心情复杂地望着大门,肉痛地摸摸瘪瘪的荷包,最终还是叹口气推开门。一个时辰后,身着男装身形瘦小的大夫从门里出来去了街上的一家尚未开张的医馆。 这家医馆店面不大,位置也着实偏了些,开张不宴宾客,不放爆竹,连着几天都不见病患。这一天正午将近,那医馆的柜台后,一身男装的人无聊地一手托腮一手拨着算盘发呆。哎,她低头长叹一声,几天了居然都没几个人看病,啧,在小有名气前还是得想办法维持生计。 这么想着,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下午,小大夫在经过告示墙的时候,赶巧了听见人群中似乎在议论什么“大夫”“生病”之类的,就拉着一个人问了问。“昱王府招大夫呢,说是小王爷打仗多年身体不好,需要调理。”“哦”她笑了笑,心道这人有病没病还得另说呢,“谢谢了。”她打了声招呼就奋力挤进去撕了布告。 “跟我来。”旁边的士兵立刻带着她往王府走。她也是淡定,回头看了眼议论纷纷的人们就大步跟着踏上未知的前路。 昱王府看上去阔气大方,屋子修得高大威严,宽敞的前厅已坐了许多人,门边立着几个护卫。冲着丰厚的报酬似乎全城的大夫都聚了过来,她默默感慨了一把,找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出来说话了,那人头发有些花白,眼角下垂,额上两道深深的纹路,穿着暗色的袍子,看样子当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诸位,”中年人摆摆手示意安静,“大家想必已经知道个中情势了。我们王府只招一名大夫。烦请大家在面前的白纸上回答两个问题。···一是,能治什么病,二是不能治什么病。王妃会挑出最优者为小王爷诊治。诸位开始吧!” 大夫们有的窃窃私语了一阵,有的胸有成竹地就答题了。新来此地的小大夫拿着白纸瞄了一眼,想了想直接起身行了告别礼走人。“这位先生留步。”中年人叫到。小大夫依言顿住,回身等着人说话。 “这位先生可是答完了?”“是。”她点点头。那人拿着士兵呈上来的白纸看了看,皱眉道:“请问先生的答案在哪里?”“就在纸上。”她平静地回答,心里忍不住碎碎念,很明显,她的答案是,不会···她自认还没有这么深的造诣,何况她的字···着实不怎么能看,要不她肯定写三个大大的字上去,第一个就答“无”第二个“同上”。中年人皱眉思索了会儿,忽然开怀大笑,一边说着“先生高明,请静等片刻”一边去了后堂。 再次出来时,人到中年的“管家”激动得健步如飞,一脸笑意地宣布:“王妃对这位先生很满意。大家如此热心,王府上下甚是感激。请移步前厅,王府设宴答谢。”又转头对她道,“这位先生留下,王妃有请。” 小大夫微感讶异,然转念一想也并无不妥,无心之举倒是帮了她大忙。可惜大夫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不能淡然处之,他们十分惊讶,有的甚至十分愤怒。小大夫抬眸看了眼作壁上观的中年男子,垂眸走向一个满面怒气的男子,拿起他的答卷看了看:“你什么病都能治?”“那是自然。”那男子仰着头斜睨着她高傲道:“你倒是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怕不是什么都没写吧。” 是没写。小大夫挑挑眉,漠然道:“有一个青年,他总以为自己是神仙,时而暴躁时而安静,暴躁的时候喜欢伤害自己,依你看这是什么病?”“···你!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种病!”男子想不出答案,顿时气结。小大夫平静地看他一眼,“以天下之大,怪症之多,出个闻所未闻的病症再正常不过。倒是阁下,竟说自己无所不治,岂不可笑!” “你也不过就会逞口舌之能罢了。依我看你也治不了。”“呵,我是无能为力。然,说能治的是你,不能治的也是你。”小大夫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说你什么病都能治,我便提醒你,话不能乱说,药你得多吃。”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中年男子微笑着先点头,接着使了个眼色,很快侍卫便将厅中众人请了出去。等人都走完了,管家把她请进后堂。 甫一进去,一个一身宫装的妇人就快步走过来打量着她。她静静地回望过去,想必这就是王妃了,虽是近乎中年却也是保养得宜,很是秀美,加上一身高贵的气质,她默默给自己打气,顶着一张宠辱不惊的脸直对着王妃的视线。 那边的王妃也是边打量边在心里考量,皮肤细嫩又清丽幽然,一看就是个女孩子,这年头长得标致又有能力的女子很合她的心意。面对审视还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不错。那题答得也是颇有技巧。总的来说,十分合缘。终于了却一桩心事的王妃想着,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往里间走去。 === ☆、第3章 第三章 那个将军好眼熟 没有任何的遮挡,她这才看到桌边坐了一个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面如白玉,温润得宜,正抬手倒茶。那手指修长白皙,十分漂亮,她忍不住在心里夸了一把,目光黏在那一只手上看了半晌。 “来,快坐下。”王妃笑着将人按在座位上,就在男子对面,然后自己坐在中间说道,“这是我儿子,打仗多了脑子不太灵光,身体也不大好,以后你多看着点。” 脑子不灵光的某人无奈地往她们面前放了杯茶。 “儿子,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夫,好好治病知道吗?别老想着打架。”“孩儿知道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 。”男子有些无奈的应下,声音如沉潭流水,很是悦耳,“请问这位大夫怎么称呼?”“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小女娃你叫什么呀?”王妃侧过头和颜悦色地问。 “·····”好歹还穿着男装呢!女子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我叫杞末。”杞人不忧天,末月来客仙。“这名字不错,小杞啊,我儿子就交给你了!”“是。”小大夫对这位王妃很有好感,微微颔首答应得很是爽快。“那我走了,得陪老头子用膳去。你们就在这吃吧,饭一会儿就送来。” 王妃说完风风火火地起身就走。剩下的两人沉默了会儿,男子突然说了一句:“别来无恙。”杞末偏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我们见过吗?” “五十两。”他面无表情地提醒。“···好巧。”小大夫淡淡地道,视线跟着心思开始往外飘,饭怎么还不来,好饿。 “本将军没病。”“嗯。”“你不用费心。”“嗯。”“···上次扎的那针···”“嗯?!”来了来了!饭来了。 “小杞大夫,本将在跟你说话。”男子垂着眸吹了吹茶杯里的浮叶,语气倒是平淡。“嗯。我知道。”女子收回搁在腹部的手,偏过头来认真看着他,一脸坦然,“你没病,我闲着配合你们就行。上次那针是故意也是无意。还有什么问题?”“···没了。”男子瘫着脸吐出两个字,全程是面不改色眼眸低垂。杞末这回反倒回神盯着他,目不转睛视线灼热。对面的人顶着她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继续喝茶。 过了一会儿,小杞大夫点了点桌面,忍不住开口:“容我问一句,小王爷,你的名字···”“叫我将军。”“将军,你的名字?”“···叫我将军就可。”“···将军,请问您尊姓大名?我要做记录的。”好歹得留下点证据,不然怎么放心和你们同流合污。这买卖不好做。杞末纠结着要不要拒绝。“白溪。” 什么?杞末看着他,眼含古怪地点点头附和,“是挺白皙的。”“···我的名字。”“白皙?”“是溪流的溪。”“哦哦。”她僵硬地点点头,心里明朗不少,嗯,白溪。杞末忍不住瞄一瞄他的脸,颔首,又忍不住抬头。 说话间,丫鬟们陆陆续续地上完了菜。眼见得这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丰富的菜色上,身为主人的白溪这才默默松开攥拳的左手,抬眸提醒,“请。”“咳。嗯。”女子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拿起筷子端着碗慢条斯理地依言行事。 习惯了军营生活的将军大人吃得挺快,搁下筷子等她吃完说了句什么就行色匆匆地走了。小杞大夫也没听清他的话,自个儿擦了嘴准备离开。哪知这王府众人如此热情,如此周到,刚出门就见管家在外面毕恭毕敬地等着传话。 “小杞大夫,王妃吩咐我带您熟悉一下王府,小王爷的院子在那边,”管家道,“若是小杞大夫没有住处,也可以住在府里。”“不用。住得不远。”才怪,一个城西一个城北远死了,但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和这点路程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杞末边想着边一脸深沉地跟着转王府,时不时点个头应几声。 晚上回到家,勤奋的小大夫温习完医书,躺在床上默默想了一遍路线,又想了想要怎么医治一个没有病的人···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水激石,记事 === ☆、第4章 第四章 那个大夫初问病 都说秋雨绵绵,锦州的秋天大抵也是多雨的。第二日便开始阴沉沉地下雨了。雨水带着寒意,落在身上又湿又黏。尤其对于刚搬来不久,各种物什并不齐全的人来说,这突变的天气很要命。杞末淋了会儿雨才看见卖伞的,顺手买了把跑得欢快。 进了王府,白溪身边的小厮一路将人领到了书房。杞末走进去,某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看书。“喏,手伸出来。”她也不客气,掸了掸身上的水珠直接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命令道。将军大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无言地伸出手。 “嗯。你这种情况,”杞末掏出针袋,拿出一根晃了晃,“得扎几针。”白溪立刻收回手默默挪开了点,压紧袖口沉声道:“不用。”顿了顿又倒了杯热茶推过去,“捂手。冻到本将了。”杞末的坏笑僵在了脸上,虚咳了一声正色道:“既然将军如此怕针,那我只好开药了事。将军是差人抓药还是要我亲自来?”“你亲自来吧。”白溪不在意地又翻了一页,“拿着你的针远离本将的视线。”杞小大夫点点头听话地站起身,边说边往外走,“将军还是早些习惯的好。一个大将军的胆子若是跟这小小绣花针一般。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没错,她刚刚只是把昨天刚买的绣花针掏出来了而已。 白溪:“···”不是怕针,是怕拿针的你! 待她走远,认真翻着书的某人突然道:“刚刚都看见什么了?”“属下什么都没看到。”某处有声音传来。接着是一片寂静。 半个时辰后,浓浓的药香一路飘来,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瓷碗碰到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在安静的书房内有十足的吸引力。“喝药。”“····”沉迷书册的青年抬了抬眼,直接拿起来就往嘴里灌,眉头都没皱一下。“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杞末双手托腮看着他,试探道。 “你熬的药不是你最清楚?”“嗯。对。”看来这人味觉也有问题,这药有多苦她是知道的。杞末无趣地盯了他一会儿,想到什么似的拿出一根银光闪闪的针慢慢往白溪跟前凑。没靠近多少就被一本书抵住了。书后传来沉沉的声音,“作甚?”“好奇。想试试将军到底怕到什么地步。会晕倒吗?哦先说一声,要是将军晕倒的话,我大概也会用针把您弄醒。” “···不会。”白溪用书把针挑开,露出自己冷冰冰的俊脸,“本将从来不怕针。怕的是你拿针。”“多谢夸奖。不是每个大夫都有这么高超的针法。”杞末撇着嘴不以为意。“···你可以走了。”“不行,”她撇着眼冷静地回绝,“每天必须待够两个时辰。王妃的命令。” 白溪闻言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眸直愣愣地盯着她,明明是翩翩公子如花似玉的容貌此时竟然颇有大将的威严。杞末眨了眨眼睛,偏过头,“你瞪我也没用。”“出去。想做什么随你。”“大将军一言既出,不许反悔。”“当然。”“那草民就不打扰将军了。”杞末微笑着颔首,快步走出去,片刻后外面一阵嘈杂。 “小杞大夫,我头疼想吐。”“小杞大夫,我经常手脚冰凉身子发冷···”“我腹痛···”“我···”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夹杂着某个平静中不乏欢快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 声音,“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每天中午的这个时候我都在的。” “来人。”门内的人被扰得有些心烦,忍不住放下书低声唤道。“属下在。”“···算了。”青年顿了顿,起身边走边摆手,“下去吧。”“是。” 深秋的风湿意重重,白溪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某人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周围挤满了来问病的人。看她顶着平淡无波的脸一个个把脉开药,百忙之中看到他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眼。白溪忽然想笑,扯了扯嘴角,僵硬得很。他垂眸坐回桌边,抬手揉了揉脸,半晌后心中苦笑着放下手。 两个时辰过后,小大夫完成了任务揉着肩膀倚在门边,“时间到了。告辞。”说完也不管别人听没听见拿起靠在廊柱边的伞就走。白溪想说的话就这么憋回了肚子里。 完事一身轻,白色的身影哼着小调轻快地撑着伞走出府门,一个侍卫忽然跑过来叫住她递过来一件淡粉色的披风,“王妃说秋日阴寒,吩咐属下给您送来。我们王妃的一点心意,小杞大夫请收下吧。”杞末接过来,微笑着道:“替我谢谢王妃。”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也帮我告诉府中的弟兄们,有什么病尽管来找我。不收诊费。”“多谢杞大夫。”侍卫对着她的背影激动地鞠了一躬。 === ☆、第5章 第五章 那个将军要当官 还有几天就入冬了,杞末每日一半时间待在王府,一半时间在医馆治病,倒没觉得过得多慢。这一日,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摇摇晃晃的树叶,裹紧身上的斗篷自语:“叶子还是绿的。好几年没看到了。”“嗯。”一个声音自耳边响起。“啧!吓人一跳!”杞末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某人,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她总觉得感受到了某人得逞的快意。“你站这儿来干嘛?”她没好气的问。“透气。”青年望着窗外平静地回答。 “···快入冬了。”“嗯。”“···所以?”“嗯?”“你不觉得冷吗?”杞末侧过头来盯着他的侧脸,别说,这个沙场上走过一遭的大将军静起来更像是久处盛世的文人,清冷孤傲之相比她师门一众不理凡尘的师兄更加厚重,不过在她看来,总有越淡漠越纯粹之感,纯粹到让人不自觉地亲近。 “不觉得。”青年淡淡地开口。小杞大夫回过头挑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哎。我还是去禀告王妃吧。天冷容易生病,一冻着,脑子更不好使了。”“不许。”“谁管你。”杞末白了他一眼,熟门熟路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她自家中搬来的书坐在桌边翻看。 “过几天便差人通一面火墙。”两人相对无言坐着看了一会儿书,白溪终是开口道,“焚香···”“焚香就算了。”杞末头也没抬地道,“还不如药草好闻。”“扣扣”白溪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道:“你是打算把整个药铺搬来?”“什么?”杞末奇怪地看着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觊觎我的宝贝药草?!”“没有就好。”得到答案的小王爷低头安心地看书。 不久,一个侍卫飞快地跑进来打破了平静,“报!将军。”“说。”白溪翻着书并不在意。那个侍卫看了看杞末,犹豫地上前想附耳传话。“就在那说。”“是。”侍卫站回去低头快速道,“州牧府的贾大人昨夜暴毙身亡。”“知道了。”“还有一份密旨。”“放这儿。”“属下告退。” 侍卫垂着头安静地退出去带上门,某人继续盯着书上的字,平静得好似刚刚那一段都是她的一场梦。全程围观的杞末有点惊讶,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打了打他的书,“就这样?”“嗯。”“你都不好奇内情?不想知道结果?”“不想。”白溪放下书,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小杞大夫的视线一路追着他的手,随口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去查明真相。”“那不是我的职责。本将也没有那份才能。”白溪淡淡地道,“在其位谋其事,否则留他何用。”“嗯。有理。那记得结果出来了告诉我一声,我还挺好奇的。”杞末说着,忍不住又问:“你说这案子真能水落石出吗?”“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少管闲事。”“就是好奇啊,”她无辜地扒着他的书,盯着他道:“没有好奇得少多少乐趣。”“好奇一分便多一分危险。”“我只好奇结果。”杞末遮住他的书。白溪终于抬眸,静道:“记得问我。” 晚上,王府主人的书房内,斯文俊秀气质高贵的中年男子握着那份密旨,看了看上面的字,瘫着脸放在一边,等着自己儿子说话。同时,旁边坐着的白小王爷正一脸沉静地瘫着脸看着他爹,等着他爹开口。一大一小两个人出奇地相似。一旁的王妃头疼地看着两尊大佛,扯了扯自家王爷的脸皮道:“皇上让咱儿子暂代贾大人的职位管理州中事物兼暗中监察之责,老头子你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王爷随口接上一句,被王妃一瞪又憋出一句,“好好做事。” “嗯。”白溪应着,被自己娘亲一瞪又接着说:“孩儿怕是没有处理政务的才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王爷爽朗道,“不会就学。总归只是暂代一时。”“是。”“去休息吧。我和你娘要睡了。”“····”王爷搂着王妃走了。白溪一个人走回院子,望了望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总觉得有点郁闷。 第二日,天色和暖,是个走马上任的好日子。伴着喳喳作响的鸟鸣声,新上任的大官还是踏着些微的晨光按时出门去官府报到。京城下达的正式文书昨日便到了府衙,虽不知为何如此急迫,总归是省了些流程,倒让人觉得舒服。然这一事来得突然,因而小杞大夫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他的人。 “将军吩咐您先回去,他有空的时候会差人请您过来。”门口的侍卫道。“他有空我可不一定有空。”杞末说着,问道:“他人呢?”“属下···”“告诉我一个具体的路线。我去找他。”“····是。”侍卫并没有收到不能透漏行踪的命令,拿着纸笔勉强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弯弯曲曲的线胡乱瘫在纸上,间歇有几个框框,杞末握着纸一阵无语,幸亏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要不还不如问路来得快。 没过多久,州牧府的守门护卫便见到了前来寻人的女子。护卫跑着进去传信,站在门口行礼道,“大人,有人找您?”“没空。”“是。”那人退下了。过了一会儿却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人···”“我很忙。不见客。”“那没办法。你非见不可。” “杞末?”白溪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来看。果然看到一身浅紫衣裙的杞末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银针迈步进来,本来围在她周围的人见他没生气,自发地站在一边。“啧,关键时刻还得靠我的宝贝银针。”杞末不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 无得意地自语。白溪瞄了她一眼又埋头翻册子,“收起来。坐。其他人退下。” “怎么,升官了?”杞末坐在旁边边倒水边说着。“本将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言下之意便是否认了。 “都是守护一方的大官。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大将军是朝廷···”“别别别,我不想知道。”“···”白溪微微动了动嘴角,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低头做事。 杞末见他一直翻案卷,勾了勾唇没说什么。自己掏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 一心做事的时候时间流逝得快得很。日头渐盛,女子看了看天色收拾好物件准备离开,对面的青年见此,合上书册起身叫住人。“听说你住在王府附近,本将正好要回去一趟。”“哦。告辞。”“等等。你没听懂本将的话?”“懂了。”杞末站在门口点点头,“将军要回去一趟。”“小杞大夫是不想与本将同行?”白溪理着袖子往下走,脸上倒是并无不快之意。杞末回了句,“不顺路而已。没必要。”就快步出了门,这还赶着去医馆呢。 身后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侧头道:“杞末的住处在哪儿?”“回将军,在城西。”暗处的护卫出声回答。嗯,看来真的不顺路。白溪顿了顿又道:“本将今天没喝药?”“···是的。将军。”甚好。他心情颇为愉快地回了府,结果在饭桌上看到了一晚香味浓郁的药汁。“将军,小杞大夫交代您饭前服药。”一旁的小厮快速说道。“···放着吧。”白溪看了一眼就要动筷。“将军,小杞大夫说您今天不喝她明日就要针灸了。”“···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平淡的日子还有再过一阵大概? === ☆、第6章 第六章 那个大夫探消息 追着人看病是日复一日的流程,小医馆由于久不开张,且开门无定时,名气也是从头到尾的低迷。不过钱赚到了,病看多了,左右没有什么差别。 暖冬过后便是年关将至,州里的事务特别多。郡县的人来述职,接到的状纸倒是如常,矛盾不多,处理简单,一桩桩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唯一让白溪觉得头疼的便是前来述职的各路官员,据府衙的下属所说依照惯例需得设宴招待,这若是一顿顿吃下来他得踏坏酒楼的大门。因而他便将许多顿合成了一顿,还特意选在了早晨,杞大夫每日的“诊治”之前,到时候也好有名正言顺且无法辩驳的借口回府。 这一天,杞末到府里的时候,白溪刚从外面回来,脱了斗篷坐到桌案前,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带起一股酒气。杞末皱了皱眉不满道:“你喝酒了?”青年垂着眼眸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多少?”“几杯。”“你知不知道···”杞末瞪着他有些生气,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算了。就当我前些日子的药都喂狗了。” “注意你的言辞。”白大将军抬眸冷声道,酒后微红的脸颊生生损了几分威严。小杞大夫一点也不怕,甚至还有点新奇,翻出解酒的药丸放进温水里一边摇晃一边回道:“你倒是先注意你的行为!不知道听大夫的话吗?”“官场小聚,迫不得已。”“还小聚。你还吃了什么?”杞末斜着眼瞪他,心中恨不得灌他十碗药。 白溪微微皱眉当真细细想了想,“辣炒鱼片,豆沙凉糕,···百鸟还巢?”“听这名字,是在临江阁?”“嗯。”“最贵的地方。”杞末点点头,停下手中晃杯子的动作,将化开的药水推过去,漫不经心地探他的心事:“有什么感受?他们有说别的吗?”她这是起了几分欣赏“醉汉”的兴致,自发原谅了他不遵医嘱的行为。 “菜不错。没有。他们很热情。”白溪思索了会儿答道,忍不住打了个酒味十足的嗝。杞末看着好笑,笑着引他说话:“没别的?”“你在期待什么?”“不是期待。”小杞大夫细细看着某人的醉态,边摇头边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可知以下犯上是大罪?”白溪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看样子药丸已经起作用了。“啧。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我问你,他们有请你去别的地方吗?”曾经小师叔带他们下山的时候吃过饭就要去做些玩乐之事,还说是什么与人交往的至上之道,反正拖不到天黑是绝不会回去的,怎么他这么快脱身? 白溪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本将没空。拒绝了。”拒绝了?还真有?杞末想起自己行医时曾经遇到过的一些事,心下一沉皱起眉头:“你喝的什么?”“···”反应颇有些迟钝的人看着她不答。杞末感慨一声自己接话,“啧!反正不是竹叶青就是寒潭香之类。你知道他们那种官员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五十两银子左右。”“这么少?”小杞大夫刚知道这内情思路有些混乱。 “···你在捉弄本将。”清醒过来的白大将军斜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哎,你真是。”杞末平静地给他分析,顺便捋了捋自己的心得:“临江阁一顿饭抵他几年的俸禄。你觉得那些钱从哪里来?”“不知。”白溪说着等着她回答。 他平常虽然面上无甚表情,眼中的情绪却从不作假,此时期待之意融在清澈的黑眸中,险些让小杞大夫招架不住。小杞大夫稳住心神,正欲回答才发现她的问题问得太傻,既然是州牧府设宴这账单显然不会算到那些官员头上去,可直接承认自己傻那才是真傻。她咳嗽一声以做掩饰,想着回去的时候顺道去暗暗查探一番好圆回自己睿智的形象,眼下先糊弄过去,于是开口道:“酒醒了便喝药。好奇一分便多一分危险。”“···”觉得此话十分耳熟的白溪眼中浮上浓浓的怀疑,再要去追究却见那人已经步伐坚定地出去煎药了。 虽说是临时起意,但事关在他人眼中的声誉与形象,杞末不知怎么就是心中别扭忍不下可能带来的损失,硬是使着不怎么高明的追踪之术跑去查那些人的行踪。酒宴一散,官员们便各走各路,回治所的回驿馆的就罢了,她也不能悄无声息地避过大批侍卫去。这遵循“至上之道”的倒要探探清楚。她一个人费了不少银两精力才探到踪迹,最后竟然到了··· “大人~进来坐吗?”“···”真是···撞了邪了!几步之外的小杞大夫看着浓妆艳抹酥胸半露着招呼客人的女子,咬牙发觉自己竟然还是想进去,真是···她心中唾弃了自己一把便摆着淡然清丽的冷脸走过去亮出自己大夫的身份,以免费看诊为代价成功进了楼。 做好事就是容易得来好感,尤其是大夫的身份,救人的光环在这烟花之地比天上的月亮更触人心弦。小杞大夫轻而易举地问出了官员所在之地,借替人端茶送水的由头要去看看。楼中的几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 女子便拉着她念叨着“可不能这样过去”一边用胭脂水粉盖住了她的容貌。 也是她运气好,进门正好听见那几个官员谈到她需要的消息。“还是小心为上。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金银珠宝送到手上再厉害的老虎也得给我变成猫~”另一个人得意地说,语中的不屑不知是做过多少类似的事情得来的。“老兄,今年的收成不错?”“哪里哪里,就是一些税款”那人说着警惕地看过来,“怎么才过来?!酒菜够了不要再来打扰!”说着就是一锭银子甩在脚下。她一手拿着托盘攥着拳躬身捡起银两,转身便出门走了。 这一回听到的消息有些沉重,杞末随手将银子给了巷中的一户贫寒人家,思索之下还是将所见所闻写成了一封信叫人送去王府。 “所以,师姐,我做的对吗?”清晨的茶馆里,杞末对着同桌的女子问,接着感叹道:“下山一回,才发现哪里都是秘密啊。”“我也不懂。你问问别人吧。”那女子一口喝干茶水,顺手用手背擦了擦嘴。杞末连忙拿着帕子抓着她的手给她擦了擦,“啧!也不知道谁懂这个···哎要不你帮我问问小师叔吧。在山上可没少吃他的亏。”“····你自己问吧。”“嗯?···师姐,你和小师叔?”杞末疑惑地看着她。“嗯。辈分关系,不怎么亲近。”女子一本正经地道。 说什么胡话,明明就你们最亲···杞末犹疑地看了看她的面色,突然想起什么,担忧道:“师姐,···”“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怪难受的。”“师姐···你在这儿陪我住一阵子吧。我带你好好转转。”“这个好!”“嗯嗯。走!咱们回家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很会写官场办案,修改了几次,接下来的办案之类的部分都是为了最后的···咳。 === ☆、第7章 第七章 那个王妃好相处 那边,一向稳重的将军大人今日显而易见地略有些烦躁,昨晚他收到杞末的消息便立刻派人去查,不论结果如何总也是人家帮了忙,便难得地细心一回想等着今日弄一桌好菜答谢,谁知这比约定的时间过了好久也不见人来。他拿起书又放下,反复几次后忍不住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回将军,巳时。”门口的侍卫侧过身恭敬地回答。白溪点点头,终是问出口,“嗯···小杞大夫没来?”“是的。将军。” 白溪再度点点头,“我喝药了吗?” “喝了。将军。”侍卫答道,抬头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补充道:“小杞大夫派人来交代过了。说是这几天有故人到访,需得亲自陪同。”就不过来了。他明明已经禀告过一次了啊!“嗯。下去吧。”人不来,药也不来多好。白溪思索了下,朝着某处淡淡道:“之前派人去查的事,进展如何?” 之前?明明是昨晚!暗处的护卫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通,认命地走出来:“昨晚出发的暗卫传来消息。说是需得再过几日,当面回禀。”“这么要紧?”白溪想了想,心下有些凝重,“也好。人到了立刻带过来。”“是。” 几日后,秋日正好,阳光和暖,风静人闲。幽静的院子里,主人倚在院中的躺椅上,一手握着案卷。没过多久,卷册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因着主人是个不通风雅的武将的缘故,院子里少有花木,只王府初建时王妃命人栽下的两棵大树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今日,却忽然充满了桂花的味道,香的招人。王妃循着气味过来,看到自个儿子在椅子上睡得开心,身上还盖着前些日子她送出去的斗篷,女子就坐在一旁的桌边,面前摊着本书正皱眉看着。王妃弯了弯唇角,摆手挥退下人,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四处闻了闻,才发现香味好像是从那人身上发出来的。 她两眼放光地走过去坐下,果然,香味浓郁得很。 “王妃?”女子略有惊讶地抬头,低声问好。“小杞大夫,身上好香啊。”王妃笑着道。女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赧然:“桂花开了,我很是喜欢所以做了香囊。”顿了顿又温声询问:“多做了几个,王妃若是喜欢我明日带来给您。”“那太好了。我自己不会做,要不还想着给儿子弄一个呢。”“我送予王妃便是王妃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可以的。”杞末莞尔,“不过我一路看来,王府里的草木似乎不太多。” 是不多。王妃大方地笑了声,“嗨!我们一家都不懂那些,就怕弄巧成拙了。这才弄成这样。小杞呀,你觉得种什么好?”“嗯,桂花就挺不错。”“还有呢?”“合欢也好看。”“行。都听你的。你身上的味道一贯好闻,闻着也舒心。”王妃愉快地决定了府中的一大难事。杞末得了称赞红着脸轻声道:“都是药草的味道。”“哈哈也好。就往府里多种些好闻的药草。好看又实用。”小杞大夫深以为然,点点头拿起笔:“那我列个单子给您。” “好。”王妃笑得爽朗,而后看着她温柔道:“小杞啊,我儿子除了会打仗别的什么都不懂。辛苦你了。”“都是我分内的事。”大夫嘛,当然得处处为病人着想。 “这孩子也是,早早就上了战场。虽说是那块料子,但我们做父母的一直担心他的身子。”“王妃放心,将军的身体没有大碍。一些战场遗留下来的旧疾,调理一阵便可。”杞末对这位慈爱又爽利的王妃颇有亲近感,心下既温暖面上也随性了些。 王妃看着更加满意,连连点头,“对对。这都过去了。你会一直留在锦州的吧?”“嗯···近几年应当会。”她想了想斟酌着回答。“以后你有搬走的打算?搬去哪儿?远不远?你看我这个脑子,也没留意。还想着多相处相处···”“王妃,我家离这里不远,以后总是要回去的。若是王妃愿意,哪怕离了锦州,杞末也常来看您。”“好,好。我也常去看你。” 杞末正想着再说些什么以示心意,一声清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边其乐融融的气氛。王妃转头去看,顿时乐了,“儿子醒了?”“是。娘。”“哎那我走了。不耽误你们了。那边还一堆事等着我呢。”她说着起身快步走向院门。杞末只得对着她的背影行了礼,“王妃慢走。”白溪坐起来也冲着她道:“娘,我送您。”“不用。躺着吧。”那边爽快地回话,一晃便没了影子。 两人只得坐着,杞末先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坐过来边把脉边问:“什么时候醒的?”“不久。”“说具体些。”“咳···”白溪也咳了声,压着嗓子学了一句:“小杞大夫,身上好香啊。”“····你这病更严重了,脑子怕是都不太清醒。”杞末嘟囔道:“我去煎药。”说着步子有些凌乱地跑出门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 。 === ☆、第8章 第八章 那个将军气哄哄 秋日向来惹人乏困,晨光最是留人惫懒。一大清早,白溪正微闭着双眸自行更衣,门外就突然响起护卫的声音,弄得他瞌睡全无。只得快速收拾齐整,开门去了书房,坐到桌边才吩咐:“让他过来。” 得了命令的护卫开门放行,一个一身土味的侍卫赶忙进来行礼。白溪挥手让人起来,沉声问:“如何?”“情形很复杂。查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侍卫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封面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白溪伸手接过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边拆看一边垂眸吩咐:“下去休息。这段时间不用当差。”“谢将军。属下告退。” 信封里是十几张写满信息的信笺,字迹不一,或潦草或齐整,纸张还有撕扯的痕迹,显然是探信的人遭遇各异。将军大人掏出信纸浏览完上面的内容,顿时憋了一股火气。他把信纸收好。气冲冲地去了练武场。 杞末来的时候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整个院子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只得出门逮了个侍卫问了声。“在那边的练武场。”侍卫伸手指了个方向。练武场?她顺着侍卫指的方向望了望,道了声“多谢”就过去了。 练武场其实是块开出来的空地,与花园隔着一方湖泊。周围有一片木桩林,中间架着高高的木台。青年脱了外袍,手握一柄□□在台上舞得虎虎生风,忽略那股杀气的话,倒是身姿矫捷,十分有飘逸出尘赏心悦目的味道。他不知练了多久,身上的衣衫贴在背上,湿淋淋的俱是汗水。杞末寻了棵柳树靠着,静静地等着他发泄完。待他终于停下大汗淋漓地望过来时,她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 白溪愣了愣,提着外袍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问:“怎么不叫我?” “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杞末耸了耸鼻翼,起身拍打裙裾上的灰尘。白溪沉默了半晌,垂眸解释,“上次派人去查的事有结果了。”“不好?” “那帮畜生!”将军大人显然是气得不轻,面无表情的脸上两只红通通的眼睛有些骇人。 “气大伤身,”颇感无力的杞大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知道了,也算是件好事。” 白溪抬眸看了她一眼,后退了几步才回答:“我该早些知道的。”“你这是为何。”杞末好笑地看着他,“你才刚到这个位置不久,上哪儿早些知道去。本就不是你的错。不过这要是处理不好可就是你的错了。” “不会。”白溪像是平静下来了,停下来认真看着她,“此事还需你帮忙。若有认识的同行叫他陪我去走上一遭。”“你是怕那边需要大夫?”杞末认真想了想,弯着嘴角道:“那我勉强帮你一把。虽然也不是很懂官场的事,可谁让我见不得坏人安稳呢。去学学也好。” “不要学。”白溪沉着脸回道。小杞大夫愣了愣,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学学怎么智斗小人,想什么呢你!” 两人边说着边往书房走。白溪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前后也好,并排也罢,小杞大夫时常得回头说话,次数多了也有些疑惑,索性院子离得不远,白大将军甫一进门就快步去了浴房。趁着他去沐浴的时机,杞末到书房里四处瞧瞧,桌上的那封拆开的信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等白溪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来时她正端着杯茶水边走边扇风。 “怎么?”白溪拿着布条边束袖口边走进来问。“没事。气着了。”杞末摆摆手,哼了几声又叉着腰怒道,“这事我得亲自去。非把那帮家伙揍死不可!”“嗯。亲自去也好。”有他在总归不会出什么事,白溪认同地点点头。 杞末本想再说几句,转眼看到他不断滴水的头发皱眉换了话题,“沐浴完怎么不擦头发?”“习惯了。一会儿用内力烘干就好。”洒脱惯了的白大将军对此并不在意,他比较在乎另一件事,“我们明日就出发,有什么要准备的?” “你倒是烘给我看看。”用内力烘头发不累个半死才怪,杞末扯了扯嘴角,方回答他后一个问题,“我需得把药备好。将军你,多带些帮手。其他的,问问王爷?” “对。我怎么把我爹忘了。”白溪微低着头小声嘟囔,然后抬头道:“你···”“你先把头发弄干。看着难受。帕子呢?”“那儿。”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杞末过去拿了帕子甩过来。 尚处于惊讶中的某人愣着没反应,帕子直接盖在脑袋上糊了个严实。“你真的是武艺高强的将军?”“····”货真价实。他伸手取下帕子微微动了动嘴角。“快擦干。”“嗯。”白溪看了她一眼,动作僵硬地握着帕子擦着头发。 书房内一时静可闻针落,杞末坐着看他擦了会儿头发,心情微微好转了些许,于是拿着药箱出去煎药,灭火滤渣、端碗扇风一气呵成。回来青年的墨发已然干得彻底,被一根雪白的发带绑着垂在脑后,将军大人的发丝又顺又长,粗略一看竟然到了腰侧。杞小大夫收回视线,一脸正色地将药碗放在他跟前,随后拿起木梳装模作样地为他梳头。 白溪并不在意这等小事,连时不时抚在头皮上,耳朵边,脖颈处的手都无视得彻底。等他药喝完了,杞末也过足了手瘾,满足地收拾东西起身告辞,“我先回去做些准备。医馆需得处理干净。”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记得准备一份假的身份文牒。”将军大人点点头应下。 此番出行不知何时能返,小杞大夫出了王府想到今日的成果抬脚又去了前几日进过的花楼,一来做些事表达谢意,二来探一探有没有其他消息,即便没有目的再去给她们看看病也是好的。今日来的又是些眼生的新面孔,杞末本平静地垂着眼眸一心看诊,突然听见人群后头有人在哭泣,夹杂着几声谩骂,视线也扎人得紧。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出了什么事?” “大夫,没事没事~”“哪里没事!”一个眼睛红肿的女子拨开人群走到她跟前站定,眼神愤恨又哀伤,“你那日说走便走了,也不装的像样点。那些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姐姐进去替你掩饰就再没出来!” “···是我害了她。”杞末喃喃道,起身对着她叩首致歉。她没想到自己一时莽撞捅破了一面窗,亦不曾料到,一时怄气害了一条性命,是她思虑不周强装傲气,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现实。她攥着裙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直起身子正色道:“我欠你们一条性命,日后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不要什么狗屁承诺!”那女子红着眼哽咽,“又不是你杀了姐姐,你若是觉得愧疚便替我报仇。凭什么他们做下这种事还能高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 枕无忧!”“···你说得对。”是我愚钝,竟分不清因果。杞末郑重地应下,红着眼眶回到家中。 独立从不等于成长,江湖也远远照不尽现实。遇不到的丑恶是有人在暗中挡厄,看得到的美好都是向善的机缘。 === ☆、第9章 第九章 那个地方有点怪 水县,乃是锦州下属的一部分,每年缴纳的税款在众郡县中算是中上,从呈报的人口、收成来看是块富庶之地。白溪带着杞末并两个侍卫乔装来到城中,在一家客栈前下了车,可能是接近年尾的缘故,店中人很少。大堂里只有几个食客,柜台后站着个人正在算账。侍卫正想上前就被白溪一把拦住,自己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住店。” “上房十两银子一晚。”“这么贵?!”杞末皱着眉轻呼。“城中客栈都这个价。”掌柜抬眼打量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两人对视一眼,白溪做了决定:“三间上房。”“身份文牒。”“给他。”他示意身后的侍卫。 “这里的客栈为何这么贵?”进了房间的杞末打开南面的窗户往街上看,忽然瞪大双眼冲出门。“啪啪啪”对着白溪的房门一阵猛拍。“怎么了?”白溪刚打开门,就被杞末拽着来到窗边,“我刚刚看到一个小贼。他偷了别人东西,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但是···你看!又有一个。”她激动地拉着白溪指给他看。“下去看看。” 等他们下去,刚刚那个小贼已经不见了,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阵。白溪忽然停下反手一扣。“啊!疼疼疼!”一声痛呼响起,听声音还是个少年。 “你偷东西。”白溪冷冷地盯着他,带着几分将领的威严。“小鬼,你才多大怎么就不学好呢?”一旁的女子一个爆栗敲在少年头上。 “啊!你们干什么?我又没偷到。”“等你偷到你就在官府了。”女子冷哼。 “才不会。他们都没被抓到,我也不会。”“他们?谁?”白溪追问。“就那些啊。”少年抬手一指,白溪顺着他指的地方看,果然,又一个小偷。他下意识地脱身过去,走几步才停下看了眼空落落的手。那少年正在远处冲他们做鬼脸。 “你故意的?”以一国大将的身手怎会如此轻易地让人钻了空子,往腰侧看看····嗯,还丢了荷包。温润的白小王爷垂眸“嗯”了声,颇有些黯然伤神的美感:“看这情况,抓了他也没用。”“你的荷包···”“几两碎银子。想来他也是有难处的。查清楚再说不迟。”“好吧。”杞末点点头,心里竟然有些赞赏,“你倒是深明大义。”“本···人一向如此。”白大将军随口想说本将,幸而途中反应及时换了称呼。 “这城中奇怪得很,”杞末撇嘴,偏头看着四周,好多人在打量他们,面色古怪且带着防备,然看到她的目光又都错开视线,“得想办法问出点实情来。” “是该如此。我去抓几个小贼过来。”白溪跃跃欲试地要迈步过去。饱受磨炼的杞大夫连忙阻止他,推着他往回走,小声地贴着他耳朵解释:“你那样问他们多半不会说实话。这城中的人对外来客人排斥得很。走,我们回去再说。” “嗯。···你离远些。” “怎么?”杞末不明所以地踮起脚从他肩膀上把头伸过去问。白溪往旁边跨了一大步,板着脸道:“你离得太近了。小声说便是,我听得清。” 杞小大夫眨了眨眼睛,看到他精致的侧脸上似乎有点薄红?阳光照下来意外的好看。她又眨了眨眼,心跳有点快。还以为看了那么多年美人自己早都不为美色所动了呢,杞末心想,她师门里,美人比比皆是,各有特色。她师姐她师傅,她四师叔,还有最美的那个,美得出尘的小师叔。如果把白溪放进去····啧,丰神俊朗,竟然也还可以一拼?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的夸张之处以及办案的疏漏还请不要在意【捂脸】,看过就好看过就好。 === ☆、第10章 第十章 那个乞丐知是谁? 是日晨光熹微,小风还寒。土地庙来了个新乞丐。新乞丐的脸上脏成一片,还有火烧的痕迹,一头乱发,穿着粗布衣服,完整但打着很多补丁,一来就躲在小角落里不言不语。白天出去乞讨傍晚那阵才端着破碗回来。大概是长得太吓人,每次要到的居然比一般乞丐多。回来的时候都拿着好几个白馒头,乞丐们见他是新人经常抢他东西吃。新乞丐只能吃到一个馒头。几天过去,有一个年轻的小乞丐吃饭的时候偷偷过来了。 “喂!新来的。”小乞丐悄悄叫他,“我们这片,新来的都这样,过一阵儿就好了。”“嗯。”“你这脸是咋回事?” “烧的。”新乞丐说完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得罪了权贵。”“你···家里就你一个了?”“嗯。”“哎···我也是。家里人都死了。”小乞丐垂眸嘟囔了一句,下一瞬又精神满满地抬眸看着他道:“我们这边好多人都是。早些时候家里饿死了人,有人去官府···结果被打死了。”“为什么?···饿死···”这就奇怪了,不是说收成好? 新乞丐有些惊异,结果小乞儿比他更惊奇:“哎你是外边来的啊?”“嗯。”“那你趁着没人发现赶紧出去啊。我们都是想出去但是出不去。” “为什么?”虽说出入盯得紧,但怎么也不会毫无出路才是。新乞丐半信半疑地问。 小孩儿自己也说不清,含糊道:“哎···这里的官府管得特别严,出去可不容易。···我说的话你别告诉别人啊要不我要掉脑袋的。”“好。”“这里征的税特别重。收成好的时候勉强能糊口。我们家就是因为交不上税才···” “那些混蛋···”新乞丐目露寒光脱口就是一句怒斥。“对!就是混蛋!”小乞丐拍着大腿附和,小心翼翼地望望四周,才接着道:“要是光税重也就罢了,出去做点苦力也能还。但是这里的东西卖太贵了。工钱就那么点。”小乞丐伸出小指比了比。新来的家伙点点头,“嗯。我一天讨到的钱只能买几个馒头。”给钱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哎···所以啊只能做乞丐喽。”小孩儿故作老陈地叹口气。新乞丐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懂得不少,是将自己当做大人的缘故?他想了想又道:“找份差事是不是更好?我先前想着···” “你可千万别乱找差事!这里的几个有名的大户···那都可坏了···其他小地方根本请不起下人。哎总之别去,工钱少活儿多。听说累死好多人了。” “怎么会如此?朝廷没派人来查吗?”他皱着眉正色道。 “反正我没听说过。状纸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9 都递不上去。”小乞丐摇头,“倒是有大官来巡视过。有人跑去拦驾递了状纸。结果被杀啦!” “那大官没管?” “没有。反正他走了之后我们这儿管得更严了。” “你知道那个大官···是谁吗?” “这个···听别人说是州牧府里来的。”小乞丐凑近了一脸神秘地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他默默啃了几口馒头,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省省心明天多讨点吃的吧。”小乞丐怜悯地看着他悄悄走开。那边几个成年的乞丐立刻围上来揪着他的耳朵像是训斥什么,时不时地往这边看几眼。 第二天,土地庙的新乞丐照例守着破碗坐在街边,身边突然挤过来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新乞丐偏头奇怪地盯了他一会儿,顿时又惊又气,微微动了动唇:“你过来干什么?!” “许久没有消息。我来帮你。”那人微微靠近压低声音道。 新乞丐梗了梗,才道:“你确定不是添乱?”“嗯。”“你可真是。之前说的事做好了吗?”“嗯。”“那行。我昨天听到点消息回去说给你听。”“嗯。”“最多几天,我想个办法脱身。”“嗯。”“所以你这身打扮是想跟我一起?”新乞丐好笑地打量了他一眼。“嗯。”那人依旧不开口,用鼻音应了一声。 新乞丐有些奇怪,“你除了···嗯。不会说别的吗?”“冷。不想说话。”那人抿着嘴快速道,口中好似还有牙齿打颤的声响。 新乞丐看了看他这一身漏洞的衣服,堪堪忍住了笑,“自讨苦吃。多几天都等不得。” “不是等不得。这本是我的事。最开始就不该让你来。” “嗤!你应该庆幸是我来。就你这性子十天半月都听不到消息。”新乞丐嘲笑了一句,引来那人深沉地回视。眼中的情绪太过耀眼,新乞丐侧过头去嘟囔:“怎么?不服?不服也没用,这就是事实。” === ☆、第11章 第十一章 那个将军有手段 傍晚,人潮散去,新乞丐带着一个同样“凄惨”的人回了土地庙。小乞丐偷偷跑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也是新来的吗?你带来的?”“不是。他晕倒在我乞讨的地方了。哑巴,脑子也不清醒,非跟着我。”“啧好可怜。”小乞丐怜悯地看着他,“那我就不抢他的东西了。你把我那个馒头给他吧。”“嗯。”“····”哑巴还脑子有问题的某人。 新乞丐拉着人在角落坐下,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快吃。一会儿他们就来抢了。”“····”“这是那个小乞丐让给你的。记得啊。”“····”哑巴垂眸看了看嘴边的馒头,还是听话地吃完了一整个。 深夜,众乞丐三三两两地窝在稻草上鼾声四起,角落里的两人还清醒得很。“哑巴”轻声道:“这几天你就睡在这儿?” “嗯。别有一番滋味。”新乞丐拍了拍身下的稻草,起身将厚厚的稻草匀出一些,一边道:“你可以大点声的。我往烛台里洒了药。” “难怪···”有点淡淡的香味,“那我···” “你吃的馒头上我洒了解药。”“····下次不要告诉我。”“你还嫌弃?” “···有点在意。感觉吞了□□。你在作甚?”他好奇地看着人动作。 新乞丐铺着稻草还回头看他一眼装模作样的叹气,“给你铺床啊。啧啧你这下手太狠了些,衣服破成这样。着凉了还得我治。” “不会。不用给我铺。你垫着就好。”“哑巴”一把按住新乞丐的手,自己把稻草拨回去,还好好整理了一番。“这样才好,你试试舒服吗?” “嗯。舒服。”新乞丐胡乱应着,嘟囔着又问:“你就睡地上?”“嗯。”“感觉我在欺负你似的。”“···无需介怀。野外行军的时候很少合眼,更差的也睡过。”“嗯。辛苦。”新乞丐打着呵欠回了句,翻过身背对着他,“明天记得一定在他们之前醒。”“好。” 这一天傍晚,小乞丐又过来跟他们说话。新乞丐便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告诉他。小乞丐看上去有点难过,下一瞬又高兴起来,催促他们“赶快出去,然后不要回来”接着在那边几个大人的呼唤声中道了别。新乞丐看着他走开,偷偷往哑巴掌心写字“一切顺利?”“嗯。”其实他们两人的说辞漏洞百出,举手投足还透着掩饰不住的文雅之气,只能说这些乞丐看似排斥他人,实则戒心不强,或是没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唯有这小乞丐,想必没有遭人背叛的经验,伤痕仍在初心不改,性格开朗,话多憋不住,一下透了不少消息。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客栈的一间上房内,披散着一头长发的女子说道。“嗯。本将现在就去把那个罪人关进大牢。”白溪拿着一根发带利落地束好头发准备出门。“别!笨啊你。”杞末头疼地叫住他:“过来坐下。又不是战场,杀人了事。定罪是要有证据的,何况这明显不是一个官府的问题。”“那我去把他打晕带来,逼出实情。”白溪实在想不到还要如何委婉,这种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按他以往的习惯,只消抓人问罪便是。 杞末心知不能马上改变他的思路,想了想试图跟他讲讲办案的规则,“你这是···下下策。你得让他无话可说心甘情愿地认罪,否则迟早引火烧身。”引火烧身?白溪很想说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火源掐灭,然看她认真的神色突然想起不能殃及他人,于是话锋一转沉声问:“那该如何?”“嗯···之前的信上说这地方的几个大户和官府有往来。想办法去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派去盯着官府的人呢?有什么消息?”“去把人带来。”白溪压低声音道。 不一会儿,一个人敲门进来,行了礼站在一旁,“参见将军。”“说。”“没有什么异常。一直待在府里,有时在书房写信,有时在审案。”“写信?”白溪问道,“可有办法拿到信件?”“可以。”探子坚定地回答。 “之前的要拿到恐怕有点困难···我看得想办法弄出点动静吓他一吓···”杞末皱眉细细思索。“这个容易···”白溪语气轻松地答道,“本将有许多法子。”吓破他的狗胆!杞末看着他眼中的精光忍不住提醒,“你收着些,把他吓到给背后那人报信就好。”“嗯。明白。”“然后我想办法混进一家府中探探底。”“我调几个人去就好。”“一起行动更快。我去一家,剩下的你派侍卫去。”杞末琢磨着,阴仄仄地弯着嘴角,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怎么能少了□□呢。 白溪看到她略微狰狞的表情,忍不住道,“你收着些。”一副要将人毒死的样子比之刚才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0 “知道。赶紧行动吧。去的时候把身上不该留的东西摘干净。”“嗯。”白溪颔首应下,看她手碰到门的时候又叫住她,“我一直想问,你怎么对这些像是很···精通?”“跟师叔师姐师傅他们整天斗智斗勇,想不懂也难啊。”杞末回头说着又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转回来坐下,“我给你讲讲我们师门的事吧。”“好。” === ☆、第12章 第十二章 那个将军去吓人 夜里风动旌旗,丝丝云雾飘过天空,在月光的映衬下暗得发黑。县中住户远比不上锦州城,夜晚也不如那边繁华,一盏盏灯陆续熄灭,街上静得可以听见风扫落叶的声音。几个黑影蹿上屋顶踏着夜色潜入官府,先是掀开瓦片灭了灯,随行的护卫随即放出一只猫弄出了不少声响。接下来只需静等片刻,找准时机最后一击! 这房间住着的县令大人习惯彻夜点灯,灯灭难眠。这一回半夜惊醒,起身查看便被一样东西砸中头顶,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淌在胸前,浓浓的血腥味吓得他软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正要喊人,从天而降几双填着泥土和血的草鞋,准头太好,咚的一声,把人给砸晕了过去。透过屋顶的小孔注视下方的人愣了愣,旁边的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默默转头盯着他们主子的背影。他们主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局,扒开一片瓦扔下去试了试。一声脆响,护卫听在耳里,好似那人的骨头碎了一般惨烈。 另一边杞末也没闲着,按照白天安排好的次序摸进了一家府邸。她去的时候院中还亮着灯,偏房的方向脚步声很是杂乱。杞末打算故技重施,从这家下人那里套点消息,因而扯下夜行衣套进衣服里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这院中住着的仆人也到了歇息的时候,地面有些湿滑,想来是洗漱泼出来的水。几个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地端着木盆进屋,当差回来的护卫打着呵欠甩上门。杞末静静待在院子的阴暗处等着,寻思着要怎么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好方便她聊天套话。对了!可以用安神香!她心头一震,人神志不清睡意朦胧的时候正好意志薄弱,但是要挑个本身精力不足状态差的下手。小杞大夫觉得她可能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逞强要命啊要命。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院子里妇女所在的那一排屋子应当住着女眷,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听了听动静,选了一间屋子推门进去极其自然地点上安神香,保险起见加了点□□。借着手上的烛台加上穿过窗户的月光,小杞大夫看了看她们的面色。最后窝到一个人身旁趴下等到香味弥漫之后掏出醒神的药瓶给她闻了闻。 “能听见我说话吗?”杞末柔声问。“嗯。”那人动了动眼皮木然应了声。“很好。平日里跟你关系最好的是谁?”“花姐。”“···”这称呼!杞末忍了忍,轻声道,“我就是花姐。来聊聊各自的秘密如何?” 到了第二天,前一晚受了惊吓的大人物当真有了动作,白小王爷忙着追踪一大早就出门了。杞小大夫疲惫地叫了个侍卫过来,将自己问到的消息告诉他,顺便叫人去帮忙继续查。其实一个下人那里也听不到什么关键信息,不过是主人的卧房位置,平日里往来的人员,还有可能存在的,记录与官员金钱交易的账本。很遗憾,最后一个她没有问到。杞末默默将□□安神香之类分给出去执行任务的暗卫,自己背着药袋去了土地庙。 小杞大夫掂了掂自己的袋子,从容地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走到门前突然有种呼吸一窒的紧张感。杞末停下步子垂眸等了等,正要走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小乞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也顾不上紧张了,抬脚就往里跑。 里头依然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神情复杂地围在一起,见她过来互相使了眼色默默散开。没有人群遮挡,杞末这才看清中间躺着一个衣衫褴褛两鬓花白的人,小乞丐抓着他的胳膊已经哭到嘴唇哆嗦牙齿打颤,她赶紧蹲下一边抚摸他的背一边看了看那人的状况,这一看便知自己是救不回来了。杞末伸手摸了摸那人颈侧,轻轻叹了口气。 小乞丐不知道她是谁,只是见她相貌清丽举止温柔,心下也没那么抵触,任她捏着自己麻痛的胳膊,缓过神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抽抽搭搭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节哀。”杞末看他情绪稳定了,开口安慰道。小乞丐吸了吸鼻子,“我···我昨晚着凉···阿公是想多要点钱给我买被子才···后来···被人推了一把···”“别说了。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他的心意。”杞末想了想又道,“这几天我要在县中行医,你可愿帮我做事?”“我···”小乞丐抬头,有些犹豫地望了望其他人。“工钱另算,吃住随我。”杞末平静地看着他道,“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是我保证,再等几天,有人会救你们。”“那···我跟你走。但是”“先把阿公的事处理好。”杞末心领神会的接话。 === ☆、第13章 第十三章 那个将军生闷气 白溪其实追得很轻松,他本身不宜出城,拿到截下来的信看了看便交给手底下的暗卫放回原处,暗卫顺着那信的去向追查,他回头找来侍卫问了问其他情况,这才知道杞末昨晚吃了不小的亏,没睡好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现下不知道哪来的精力跑出去给人看病。白溪觉得好笑,摇摇头拿了自己找来的书坐在窗前认真研究。 杞末带着小孩儿回来的时候,白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外阳光正好,屋里冷暖合宜,杞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取了外衫给他披上,想必昨夜很是辛苦,青年听见动静只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哥哥也是大夫吗?是姐姐的朋友吗?”小孩儿扯着她的袖子凑近了小小声地问。 “算是朋友。他就是我说的救星。”杞末说着拉着人出去,“你累了,先去洗洗换身衣服睡觉去,这个哥哥会帮你的。”她对着门口的侍卫解释了几句,侍卫颔首伸手去拉小孩儿的胳膊。小孩儿看了她一眼得了鼓励的眼神便大方地牵着侍卫的手走了。杞末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甚好,回头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很多。比如桌上的一堆随处摆放的书,以及零散的白纸。 白溪也不知做了什么弄得这般糟糕,小杞大夫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原以为是什么兵法攻略,哪知道上头印着探案、传奇之类的字样,她拿起一本看了看,与书斋出品的话本极其相似,可翻到背后,上头的标识却闻所未闻,杞末将卷册书籍一一看过,还是不知道这“判官楼”是何时冲出江湖的,看内容的涵盖之广,功力之深,怎么也不像是籍籍无名的地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1 她皱眉想了想,实在搜索不到任何相关信息便干脆放弃了,总归是个对断案不感兴趣的大夫,知道太多无益。小杞大夫将那些东西规整一番,见他还枕着一本书顿时勾了勾嘴角凑近了去看,幸而将军大人没有口角流涎的症状,露在上头的半张脸棱角分明又透着柔和慵懒的味道,细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很是好看。 颤动?杞末一个晃神,面上笑意加深,靠过去贴得不能更近,“醒了?”她轻声道。两人的呼吸声缠在一起,气息都要融到一块儿去。白溪呼吸一窒,一个侧头将整个脸都埋在了下头。“啧,这是什么?”杞末见他如此也不好再逗,微微起身看见了他胳膊底下的一张写满字的纸。 “唔,我看看,破案要义,一”她刚念了几个字,趴着的人就迅速起来将纸压进了书内。起得太急后脑还撞倒了杞末的额头。 “做什么这么急!一个笔记还怕我看见?” “没有。”白溪说完,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清了清嗓子重复道:“没有。饭菜呢?还没送来?” “现在这个时辰,”杞末望了眼窗外意有所指,“你是用午膳还是晚膳?” “···”“你要是饿的话我们去外面吃?”“不饿。”白溪面无表情地说完,抽出卷册继续看。杞末笑了笑,开门招呼侍卫买了些糕点回来。 当天晚上,暗卫带着信件和一个人回来。杞末在隔壁听见翻窗的声音默默翻了个身继续睡。守在城中大户的暗卫换班之后也带回了一些消息。所以说暗探之所以是暗探,查案的本事不是她一个大夫可以相提并论的。 强征重税,勾结商户积压货物抬高物价,这不仅仅是一个水县的问题,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县令的府邸竟然藏着一个宝库,里面的财产之多另人惊叹。白溪看到这成箱的黄金心下颤抖,震惊加上气愤,令他握剑的右手隐隐发抖。 杞末是在之后才察觉他的异样,她一直在外头摆摊看病,既没有跟去审问证人,也没有跟着搜查住宅,回到客栈又不能时时遇上,待她隔天闲下来想他的时候,才发现两人自从那天分开就再没说上话。 小杞大夫心中这便埋下了小小的目标,转头收摊等着人进屋。青年回得太晚,天上的月亮挂了好一阵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杞末第一时间开门去看,这一看就被她发现了不对,白溪的眼里血丝尚未褪去,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面色一沉皱眉把人拉进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伤口才冷着脸抓起他的手,果然,白皙修长的两只手俱带着伤痕,左手还好些,只是破了皮,右手···击打坚硬物体的痕迹十分明显,伤口里还有碎石。 “你发泄情绪的方式可真别致。”她忍不住冷哼一声,搬出药箱给人处理伤口。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某人闷声反驳。杞末抬眼瞪他,“谢谢你没把自己打死。” “你知道你这双手能救多少人吗?一个将军不知道珍惜自己,怕不是侥幸打了胜仗。”小杞大夫一边包扎一边冷声道,“人若自伤,药石无医。” “···只是为了打碎宝库的石门。”什么自伤?何况他这一腔怒火还没发泄出去,就等着升堂呢! “你不会用脚?”杞末明白自己误会了,硬撑着说下去。“脚力不够。”“···那就留一分气力护着自己。”她咬牙合上药箱,又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傻,凭他的武功开一扇门绝不至于将伤口弄成这样,说是无意,不过是掺杂了放任与故意的结果。他不说她便换个说法逼他改过。 “好。”白溪看着手上的细布终是应声,杞末回了句“没有下次”便再不开口。 府中的宝库,加急的信件,抓着漏洞窥见罪行不难,网中的人太多,一一牵出来倒更废心力和时日。 几天后,许多官兵涌入水县,带走府中官员并地方豪绅及涉案人员十几人。锦州代州牧白溪开堂审理,处斩大部,包庇不报者发配边疆。巧的是这案子背后正有前些日子暴毙身亡的贾大人,贾大人死得及时,白溪一腔怒气只泄出去一半,回来板着脸生气:“为何不让本将处斩他们。诛九族都不为过。” “按律法办事。让他们改邪归正不是更好?” “若是改不了呢?不如永绝后患。”白大将军习惯了斩草除根的打法,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 “比起这个祸及无辜徒增杀孽不是更可怕?”杞末不是很理解他的说法,在她看来,查案是为救人而不是杀人,若升堂之后还要杀死更多的人,那与凶手有什么分别? 白溪冷着脸不语,更像是无声的反驳。杞末没有法子,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最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好了。祸患除之不尽。你一个官员,看重的是案件才对。”白溪垂着眼眸沉默,面色到底是和缓很多,女子知他在思索,嘴上念着,“走吧。···快走。”手上推着僵硬的青年上车。 === ☆、第14章 第十四章 那个大夫回家去 尘埃落定。正如来时一样,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是悄悄地离开。马车上,操心了十几天的两人均是十分困倦。要不是木板太硬,杞末早都倒下睡了。她坐在位子上懒懒地打了几个呵欠,终于撑不住翻了翻能垫在身下的东西,结果只找到几件斗篷。小杞大夫拽着绒绒的毛皮眼巴巴地看着青年。 青年垂着眼皮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只得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侧。青年反射性地抖了抖,抬眼看清楚之后微微颔首。 于是,杞末摊开斗篷垫在车内,拍了拍立刻躺上去感叹,“这下舒服多了。你也累了吧?”“嗯。”白溪微闭着眼,坐在那儿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要说那人也是蠢,被一个猪头吓得半死。···躺下来睡啊。”杞末嘟囔着伸手把人拖下来。白溪惊得猛然清醒,被放倒的瞬间僵着身子,瞪大眼睛挪过去贴着车壁。 杞末笑了声,“你这是作甚?我又不···你该不是怕我···”,她指了指自己登时气闷,“算了。我睡会儿。你放心,应当没有刺杀,就算有也是些小喽啰,但凡有点名号的杀手都是讲原则的。江湖中人讲究道义。”杞末瘪着嘴语调奇怪地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好久车厢内才响起白溪涩涩的声音,“···我不怕。” 这一回去,也要过年了。每天翻着那边传来的消息,王妃正愁着他们过年能不能赶回来呢,就接到下人传来的话,说是小王爷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王妃喜极,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赶紧跑到外面,斗篷都没穿。 门外果然停着他们出行的车马,赶车的侍卫已经下来了,正守在车旁。王妃看了眼紧闭的车帘,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我儿呢?”“回王妃,将军在车里。”侍卫恭敬地回答:“小杞大夫说将军好些天没睡好了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2 ,所以她用了安神药。将军睡了一路很快会醒来。”“她人呢?”“小杞呢?”车内车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孩子···”王妃顿时失笑,接过身边护卫拿来的斗篷穿上。白溪捞开车帘跳下来,先跟自个儿娘亲打了招呼随后又问了一遍。侍卫垂着头回话,“小杞大夫在城门口就下车了。说是要早点回去休息。” “儿子啊,这回要好好谢谢人家。”王妃抓着自家儿子的手边拍边感慨道。 “是,娘。”白溪就着这个姿势拉着王妃进府,边走边问,“依娘亲的意思儿子要怎么谢才好?”“你啊!”王妃抬手就给了他后脑一巴掌,“多大人了这个都不懂。去准备一份厚礼,明天小杞来的时候再吩咐做一桌好菜,记得留她吃饭知道吗?”“是。” 所以我要送什么礼?人情世故的问题向来是白大将军的心头一患。他在书房内烦躁地走来走去,脑内不断回顾以往的记忆,从刀剑斧钺想到兵法战甲,半晌才想到了个好主意,连忙高声冲着外头喊:“来人!”“属下在。”“去帮我准备一份厚礼。”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沉默了半晌硬着头皮问:“···将军想送什么?”白溪严肃地看着那人不说话。侍卫僵直身子站了半晌,认命地低头,“属下知道了。”“快去。明天···不,今晚送过来。” “···是。” 第二天,修整完毕的小大夫提着包袱来王府的时候,便充分感受到了别样的热情。门口的护卫一脸敬重地站直身子行礼,进去后扫地的小厮、巡逻的侍卫不无热情地停下冲她打招呼。虽说这昱王的府上向来与冷漠沾不上边,但也只是热情些罢了,如今这里头掺着几分敬意,杞末有点被吓到了,幸而面上的表情很好控制,她僵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一路进了院子。到了熟悉的门口才松了口气急切地唤了一声,“白溪!” “嗯?”院子里阳光下榻上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杞末进去放下药箱侧头一看,那人盖着纯白的斗篷躺在榻上,神情安然,发上的簪子落在榻下。她心念一动,轻轻走过去,凑近了打量。 啧,这脸,就像雪中的腊梅一样,太勾人了。睫毛好密,漂亮!还有眉毛···杞末两眼放光,激动地伸手想摸一把,结果还没碰到他的脸呢手腕就被抓住了。 “作甚?”白溪问,一双眼还很迷蒙,杞末瞬间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深呼一口气,镇定地弯腰捡起簪子道:“没事,簪子掉了。松手。” “哦。”白溪无所谓地应声,作势想起来。杞小大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按倒,“不用,躺着吧。” 她一脸正气地抓了只手把脉,然后坐到桌边写了个药方,“好了。这段时间按照这个方子吃药就行。明日需得赶路,没事我就告辞了。”“等等。赶路?为何?”“回家。年后再回来。”杞末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道,“我走了。记得按时喝药。” “等等。”“说。”“我···本将准备了厚礼作为之前的答谢···”白溪瞥向它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小乞丐的馒头你还了吗?”那小孩儿不肯离开自小长大的地方,她便给了些银两送他去了当地的学堂。这事儿白溪是知道的,至于那个馒头,她只是想让这位大官记得得空关心下小乞丐,好给她传个消息。杞末微笑着等他回答。 白溪坐起来,愣了一瞬坦然道:“没。”“记得还。”杞末点点头转身欲走。“等等!”白溪再一次叫住她,快速取了样东西过来,“东西你收下。我娘准备的。”“想来也是。拿来吧。”实在躲不过去了,杞末无奈地搓了搓脸转过身来。白溪递给她一个大大的木盒,说是小箱子都不为过。 杞末看着那个笨重的箱子,心中一梗,狐疑地伸手打开,白溪凑过来伸长脖子往里看。 “你···这是?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小杞大夫斜睨着他十分怀疑。 “本将自然是···知道的。”白小王爷咳了声,垂下眼眸不知在掩饰什么。 “····”本将?这人简直了。一看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杞小大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掀开盒子,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首饰,各式各样,金银俱全,五光十色,镶着各类宝石。候在旁边的白溪舒了口气,干巴巴地问:“怎么样?” “很好。”杞末扯了个笑容,“我下辈子都不用买首饰了。嗯,还有机会结识各路神偷。” “送你的,你随意处置。”白溪清咳了声,不在意地说着。 “一部分送人。家里女眷不少···剩下的卖掉发个财~”杞末点点头小声嘟囔。 “···本将听得到。”“特意说出来给你听的。”她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片刻后,一脸郁色的女子扛着木箱出门,背对着里头的人也不好转身,只得随口打了个招呼,“我去跟王妃道个别。告辞。”“嗯。”青年捏了捏拳头欲言又止。 于是,这场告别直直拖到了饭桌上。 “我这儿子太不争气,除了打仗就没别的本事。留人吃饭还得我这个老婆子出马。”王妃狠狠瞪了自个儿儿子一眼,后者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波澜不惊地默默吃饭。“小杞啊,这些天辛苦你了。家住的远吗?我派人送你回去如何?”“不用了王妃。不远,我骑马过去一天就到了。”“不错。”一直沉默的王爷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杞末有些意外,下一瞬便微笑着回应,“谢王爷夸奖。” 申时,杞末终于抱着木箱出了王府的大门。先去珠宝铺卖掉了大部分首饰,然后把木箱送回家里。这才将其余的首饰塞入包裹踏上了归途。 === ☆、第15章 第十五章 那个大夫在家中 官道上赶路的人不少,这时节除却商旅也没几个在外奔波的男女,擦肩而过终不会侧目回眸,这一人一马跑着也就十分顺利。女子披星戴月地赶了一天,终是踏着夕阳的余韵进了城。风尘仆仆的女子在一处大宅门口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递给门口的侍卫,自个儿推开门跑进去。到了院门口终是压抑不住,提声呼唤:“娘!娘!” “哎!”形容优雅的妇人闻声一愣,眼眶便红了,擦了擦眼睛立刻起身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娘,我回来了!”女子停下步子站在原地,脸上有些拘谨。“哎。快跟娘进屋,看把你冷得。”妇人主动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边打量边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骑马回来的,风大了些。”“你呀~”妇人温柔地理了理她的鬓发,“下次坐马车!骑马又累又不舒服。慢点没事儿,都等着你呢。” 女子点着头,跟着妇人往里走,没走几步,闻声而来的两个青年便到了门口。 两人从远处过来,口中喊着“小末。”“小妹!”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3 个快步走着风度翩翩,另一个飞一般跑过来抱起女子转了两圈。 “二哥!头晕。快放我下来!”“二弟,快放妹妹下来。”“大哥!”杞末坚强地挥着手打招呼。 她二哥乖乖把人放下,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妹,二哥好想你呀~” “想我的银针吗?”杞末白了他一眼。后者讪讪地笑了声,“小妹你学坏了。” “哼~大哥!”女子眼波一转,冲过去抱住一旁的俊逸青年。青年温柔地伸手搂住她,抬手摸摸头,柔声问:“小末这次能在家待多久?” “待到正月十五。”杞末笑着回答。“这么快?多留一段时间不行吗?”“那边有事。我经常回来呢!”“隔几个月才回来一趟,太久了。”青年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杞末转了转眼珠坏笑着说:“那大哥和二哥先娶个嫂子回来。我有人陪着就经常过来。” “···成年了。多在外闯荡也未尝不可。”她大哥愣了下,微笑着道。倒是她二哥有些急眼,“小妹你别啊!二哥去看你好了。刚那个话可千万别跟娘说。”还好他们娘亲刚进屋检查吃食和其他物件去了,不然又是一阵闹腾。 “看我心情~”杞末欢快地跑开,“我去沐浴休息一下。哥哥们回见!”“这丫头!” 因着快要过年的缘故,回到家的杞小大夫兴奋不已,头一天陪着爹娘絮絮叨叨地谈天说地,第二日便拉着她二哥跑出门说是置办年货。杞家不小,单单用来装饰的物件都得装满一车,更不用说吃穿之类。底下的人早已开始准备,怎么也用不着府上的小主子亲自出马,不过是借口罢了,大家心照不宣地由着她去,只要开心,也没人坏她心情。 正午,杞末神清气爽地走进一家茶楼,身后跟着抱了一堆盒子一脸无奈的俊逸青年。“哎。渴死我了。”青年好不容易得空歇息,灌下一大杯茶,舒口气道:“小妹妹呀,我们该回去了吧?”“嗯。回去吃完饭再出来。”女子扔给他一张帕子,故意驳他的话。“别啊~妹妹呀好妹妹,你叫大哥陪你吧?嗯?”“不要。大哥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不适合这种体力活。”“你二哥也是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啊。你偏心!”“是啊。”杞末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更喜欢二哥你嘛。”“这还差不多。”青年低头喝水,嘴角挂着笑意。对面的女子看不见他的笑容心中想着,哎真好骗。二哥这么傻可怎么办哟。 冬日里湿冷得很,饿着肚子行走着实难受,兄妹两人最终还是在外头找了家酒楼用饭,到底是在外待久了,杞末张口便报了一串菜名,熟悉的样子叫她哥哥看了去又是一阵心疼。上了桌便不停地给她夹菜,也不说话,反倒省去了不少功夫。 “大夫?”“嗯?”拿着筷子埋头吃饭的某大夫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地应声,不可置信地嘟囔:“我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或许不是在叫她?杞末这么一想,心安理得地没理人家。然而那出声的人自己走过来了,“大夫,看来真的是你。”男子笑着说道。 杞末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秀气的男子,内心一片茫然,面上却不显,擦了擦嘴平静地招呼:“哦。是你。要喝茶吗?”“好。”男子笑着坐下。杞末冲着她二哥使了个眼色,然而收效甚微,她只得自己抬手倒了杯茶继续道:“你找我看病?你的病情复发了吗?”杞末随口问了一句,心里思量着,我的医术一向是···只有不能治没有治不好!即便不能治,也绝没有眼生的道理。病情复发的话···她治过的所有病症,似乎只有一种有些沾边? “看来大夫不记得我了。”男子看出了她的疑惑,了然道。杞末僵了一瞬,终是将心中的判断说出口:“你不是得了不举之症的那个?” “····我没有。”男子的笑脸僵了僵,随即提醒道,“我们将军的病多亏了您。”“哦原来不举的是那个将军啊。”一旁的杞二哥恍然大悟道。“闭嘴!”杞末瞪了他一眼,转头正色道:“你说的将军是白溪?”“他不举?!”二哥惊愕地张大嘴。 “喝你的茶!”杞小大夫一个杯子塞过去堵住了他的嘴。男子忍住笑,咳了声回答道:“正是。将军卸甲,我也不好留在军中。”“你太仗义了!交个朋友吧!”杞二哥高兴地看着他,眯着一双凤眼。旁边的杞末暗暗踩了他一脚。 杞家二哥艰难地维持着和善的笑容,那头,男子已经点头应了下来:“如果公子不介意我一介草民的身份的话。我十分乐意。”“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成为好友好办事,杞二哥颇有深意地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低着头没看见。倒是他妹妹,又是一脚踩上来,“二哥!”“你们说~你们说~” “所以你是···军师?”“嗯。大夫记性不错。”男子微笑着道。“还好。我叫杞末。”“江慕原。”“我叫杞辞!”“好。”江慕原笑着,俊秀的脸上和煦温暖,在这寒冬腊月生生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 ☆、第16章 第十六章 那个上元有点悬 之后的事情平淡无奇。一家团聚的日子过得极快,忙忙碌碌到了初一,欢欢喜喜又到了十五。在外的人每年也就这一段日子回家,待得最久,过得最快。小大夫忍不住叹气又感伤。山中一日世间百年许是对的,一来沉迷一事让人忽略时间,二来凡尘世事最是蹉跎年华。一愁一白头,一白头一世尽,一世尽一百年,可不是快得很嘛! 无论如何正月十五还是到了,外头张灯结彩,灯海人流都是风景。里头花灯红绸,抬头回首也恁好看。多数人家都要趁此良辰吉日上街游玩,杞家也不例外。精心装扮过后,一行人聚在一起出门赏玩。被牵着转了一会儿后,杞末看了看四周,凑到杞辞耳边说了些什么,就拉着人跑远了。声音嘈杂之下并没有听清耳语的杞辞有些发愣,被动地跟着挤进人群,口中念叨着:“小妹,慢点慢点!二哥的胳膊要断了!” “没事,有我呢!找跟树枝给你接上。”“小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太伤哥哥的心了···”两人跑得快,她爹娘和大哥喊了几声便停下了,摇摇头笑了声也不再多管,左右有人作伴,出不了什么事。 河岸边人潮涌动,杞末拉着人挤到前边才松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望着河上密密麻麻的河灯。忽然兴起想要点上一盏,偏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杞辞。杞辞顿时心软,无奈地应下:“你呀。在这好生呆着。二哥去给你弄。”他还有些不放心,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一步三回头地挤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刚买的孔明灯回来了。原来的地方生生又多了一堆人,杞辞挤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隔着人流运足内力传话,“小妹,河灯太普通了。二哥帮你放孔明灯。快说说你的愿望。” “没有。”杞末想了想,“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4 往年都许过了。二哥许吧。或者我帮二哥许?就写想要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礼的妻子。” “可别啊!你二哥还想多逍遥几年。女孩子啊,还是你这样的好。” “啧!不知道是谁天天嫌弃我。不过,”杞末坏笑着远远看了看他,“你要是那里真有问题可别藏着掖着,早点看大夫。”“···小妹你···怎么如此不守规矩。”杞辞想不到合适的词表达不满,斟酌着“骂”了句,听在人耳里一点威力也没有。 “你倒是守一个我看看。”杞末说完便不理他了,自个儿蹲在河边近距离看河灯。杞辞无奈,匆匆跑回去写了几笔,便登上高处放灯。 孔明灯飘入空中是极美的风景,数盏聚在一起更是绝佳,一年也只能见几回,守在下方的人很多,有些为了欣赏,有些为了愿望,然杞辞心中藏着事,看了几眼便匆匆往回走。 过了一阵儿,杞家二哥满意地到了河边,忽然看到一堆人围在那处指指点点。他心下一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连忙拉着人问:“怎么了?”“有个女子掉下去了。”“什么?!小妹?!小妹!杞末!”杞辞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奋力拨开人群,没有回应,他不敢多想,甩下披风快速跳了下去。 当天晚上,杞府一片混乱。主子们都守在床边难以入眠,门外的仆人挤做一堆,叽叽喳喳地议论,或担心或疑惑或带着隐秘的快意,然而不管怎样,主人家的心神都搁在了一门之隔的闺房里。到了破晓方才平静。 “咳、咳。”床上的人发出声响,牢牢注视着她的丫鬟立刻欣喜地开口:“夫人,小姐醒了。” “末儿。哎呦你这丫头···”妇人哽咽着去看,堪堪忍住眼中的泪花:“怎么样难受吗?快,喝点药汤。” “娘···”床上的女子撑着坐起身,“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下次不许靠近河边。这次要不是辞儿···”“娘,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咳、咳。”“怎么又咳上了。别说话了。来,喝药。”“嗯。” === ☆、第17章 第十七章 那个将军很开心 十七日清晨,乌云蔽日,北风生寒。大宅门口,女子披着厚厚的红斗篷登上马车。她娘亲、大哥、二哥、连同她爹一起送行。妇人还在唠叨:“你这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这么急着出门。”“娘,我答应了人家。有约在先总不好失约。”“可···”“夫人,出门在外,信义为重,让她去吧。”“是啊娘,我出发啦!谢谢爹!”女子冲着她爹摆了个大大的笑容,接着放下车帘。车夫鞭子一挥呦呵着离去。车轮越滚越快,压在干燥的土地上显出淡淡的两道痕迹,伸向熟悉的远方。 “哼!我好不容易才见到的女儿。”妇人冲着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径自进门。男子下意识抬脚要去追,余光瞟见两个嘴角上扬的儿子顿时来气,“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是,爹。” 与此同时,城中最大的茶楼内,顶层的厢房里,一身蓝衫的青年负手立在窗前,身后站着个灰衣人。“主子,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嗯。”青年始终弯着唇角,微笑道:“不错。做对手也是好啊。”他垂眸叹了声,又问:“锦州那边准备得如何?”“都已妥当。”“那便好。今天约了人喝茶,送来的账册交给你处理。”“是。”“去吧。”灰衣人倒退着出去合好了门。青年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挂着温和的笑容自窗口跃下,稳稳落在院中的马背上,慢悠悠地走远。 正月十九,锦州,刚过了一场盛大的节日,繁华的城镇处处透着喜庆的余音。树上的花灯还未撤下,崭新的门神贴在家家户户的门上,红色的柱子都粉刷过了,愈发鲜艳亮丽。街上坐着的小贩都换了新衣,红光满面笑脸相迎。注意到这些的不是归人也定不是过客。披着红斗篷的女子一路悠悠闲闲地望着路边,看似漫无目的却是轻松自如,她逛过了几条街,转弯岔进大道,提着几个木盒走到了王府门前。门口的护卫热情地招呼,“小杞大夫,您回来了!”。“嗯。”杞末笑着回答,递给他一个木盒,“我从家里带来的糕点。你们分着吃。”“哎!谢谢杞大夫!” 女子于是一路扬着嘴角转去白溪的院子,白溪正披着白斗篷握着书卷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见她进来愣了愣,随即坐下倒了杯热茶,“坐。” 杞末过去坐下放下盒子,打量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受伤了?”“···一点小伤。”“手伸出来。”“已经快痊愈了。”“伸手。其他的等我把完脉再说。”她语气不容抗拒,面上又很坚定,白溪认命地伸出手。杞末把完脉冷眼看着他:“小伤?”“嗯。”睡觉被偷袭手臂划伤可不是小伤嘛。然而身为大夫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的面色还是不好,沉着脸冷哼:“哼!没死算你命大。怎么回事?”“一个小刺客。”“你的仇家?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皱着眉思索。 “不知。”白溪说着,看到她手边的木盒又问:“这里面是什么?” 杞末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回答:“给你们带的···喏,这个是给你的。” 白大将军毫无防备地打开那个木盒,入眼一排明晃晃的银针,“····” “哦,放错了。这是给我自己的。”杞小大夫神色自然地把那些银针取出来,露出下面的书。 白溪拿起来看了看,“兵书?” “嗯。我爹私藏的。”用一盘亲手做的菜换来的呢,想想那味道,难为她爹了。 “多谢。”白大将军握着书,心情很激动,孤本!还是自己没有的,“我很喜欢。多谢!” “不用。”杞末看着他晶亮的眼眸,莫名地跟着高兴起来,“下面还有一把匕首。”这个是从她二哥那儿抢来的,得亏自己生病了···咳!总之很好。 “多谢。”白溪再次道谢,眼中的笑意十分明显。杞末移开视线咳了一声,“不用。反正没花钱。” “这么说,那个人你们没抓住。”趁着某人欣赏礼物的劲头,杞末喝了口茶,轻声问。“嗯。你…”“怎么?”“脸色很差。”“再差也没你差。小脸白得跟纸一样。”“放…”“昂,放什么?”“咳!病了就进屋。”白溪识趣地吞了后面的话起身回屋,杞末看着他没动。他便回身招呼,“还不过来?”“嗯?嗯。” 此时正是较冷的月份,屋内十分温暖,青年找了找,塞给她一个手炉,转身去专心摆弄礼物。杞末坐在桌旁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恍若置身春天。春风拂过,旧土冒新芽,花叶始相见,细枝出绿蕊。她定了定神,按捺住这莫名的心情,掏出医书和笔记。 === ☆、第18章 第十八章 那个将军有麻烦 年关一过,白溪也该去府衙办公了。这一天,他在府内处理事物,杞末背着药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5 过来。两人正安静地各做各的事,忽然刀剑碰撞的声音自院中传来。“是上次那个刺客?”杞末头也不抬地问。“大概是的。”白溪忙着看案卷,并不在意。“这样啊……”杞末起身,“那我可得出去好好看看。”“不许。”“啧,”杞末回头冲他笑笑,“放心吧,以我的本事自保绰绰有余。” “哎?三个对一个?现在的暗卫都这么疏于训练吗?”胆大的某大夫倚在门边看着打斗的四人悠闲地说着:“啧,这是想活捉?那让他受点小伤没关系啊。打不敢打的,束手束脚费时费力……”要不?帮个忙?杞末暗暗想着,捏了一颗珠子在手。 那刺客也是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期待,转眼就摆脱三人,直冲她而来。 “小心。”杞末正想活动一下筋骨,就听见耳边响起白溪的声音,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将军大人一把将她推开,自己迎上去。 “你……真是!没有兵器逞什么能。”被拦下的女子皱眉看着刺客的剑几次堪堪擦过他的身子,忍不住搬来一个火盆,往里面扔了一把药。然后拿着取来的弓箭,拉弓。杞末的手有些颤抖,那两人缠斗在一起,速度快得难以辨认。她勉力拉着弓箭维持了好一会儿,催人入睡的药渐渐起了作用,待两人的动作慢下来,杞末深吸一口气,拉弓射箭。刺客被刺中了大腿,很快败下阵来,香味弥漫之时直接倒在地上。杞末走过去把白溪拉到门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接着过去给了侍卫几颗解药。随后掏出一把银针,站在离刺客几丈远的地方,边念念有词边往他身上扎。 “好了。”杞小大夫用完了手里的针,过去掰开刺客的嘴看了看,“嗯。没有□□。把人带下去吧。……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可怕。都把人扎成刺猬了让他们怎么搬。侍卫走过去不敢行动。杞末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忍住想要掏针的欲望,转头道:“啧,拿绳子套住他的手脚拖过去吧。别动他身上的针,进一分移一分都是要命的事情。”“……是。”侍卫低着头应下拖着人离开。 回了屋子刚经历一场“恶斗”的白小王爷神色复杂地道“多谢。” “这话我都听腻了。”杞末把了把他的脉象,边写药方边问:“你不觉得我,太残忍?” “不。自保罢了。”“难得有人不觉得我一个女子……啧,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女子看?”她顿了顿看着他道。白溪本可以立即否定,然被她的眼眸盯着,心里突然有些别扭,于是偏过头道:“…不会。”他偏着头,怎么看怎么像心虚的表现。杞末眨了眨眼,顿时伸手,一根银针扎上去,痛得某人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杞末看着他的表情又眨了眨眼,“看来你的病还有治。喏,给你通通气脉。”“本将不需要。”白溪垂眸闷声道。“我是大夫。”“本……”“别跟我讲道理论地位。毕竟我不像某些女子,不通情理心肠硬都是正常的。”小杞大夫漠然地拔针,面不改色地放进布包里。 === ☆、第19章 第十九章 那个大夫好凶狠 冬末,日头渐暖,东风将至,万物向荣。一只白鸟飞来,檐下栖息。一身素衣的女子端着一个小碗放在它跟前,取下信筒在它光滑柔顺的羽毛上摸了两把才转身进屋。 片刻后,女子写完一封信放进袖袋里,背起药袋出门。 “白溪!”杞小大夫果然是来看病人了,这回运气不错,拐进院子就远远地看见一身劲装的身影,连忙扬手叫他的姓名。那人应声过来,高高束起了头发,额头沁着汗水,手里握着一把剑。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小杞大夫。” “呵~”杞末笑着道,“认识这么久了还那么生分啊~”“····”对面的人思索了会儿,“小杞?” “呵···这样。熟人的话···”杞末煞有介事地道:“白溪,我给你起个外号好不好?”“嗯。”“你答应了?”“嗯。随你。”“那我以后就叫你白汤饼。”“为何?”“因为你又白,又瘦。”杞小大夫转了转眼珠,从上身看到下身,最后笑着将目光定在脸上。白溪心念一动,回道:“同理,以后叫你葱末。”“···你太狠了。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杞末以手遮面,挡住上扬的嘴角,正色行了一礼,“咳!早上好,白将军。” “···好。”总的来说,白溪对今天受到的礼遇感到很满意。 “喏。喝药。”前一刻颇为满意的某人正铺着画纸研磨,门吱呀一响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药香,杞末回来了,还端给他一碗闻着就苦的药。白溪想皱眉头努力了下放弃了,瞪着黑沉的双眼直盯着她看。“喝吧。应该不是很苦。”“···”呵。白小王爷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道:“放着吧。”“好啊。”过了这么久杞末对他的小把戏再熟悉不过,她微笑着掏出一根针往桌上一扎,针直挺挺地立在木桌上,没入小半,露在外边的部分长过手掌,杞末伸着手指有节奏地数着敲了十下,“晾了一会儿口味更佳,可以喝了。”“····”白溪默默地端起碗,早上受到的礼遇什么的,果然应该是错觉。 闲下来的小大夫随意地打量着屋子,指了指他面前的宣纸,“你在作画?”“嗯。”白溪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豪,往年给爹娘送的亲笔画像,都成了珍贵的藏品,再也没见过第二回的那种。他想了想提笔道:“你坐好。”“嗯嗯。”杞末笑着应声,白溪认真地下笔,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窗边的绿植微微摆动,院中新种的梅花冒了新芽。书房与窗外的景色联成一幕,温暖与清冷团团绕在一起,便是最令人舒服的温度。 “将军!”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杞末见他没有反应,出声喊道,“进来!”“嗯。···别乱动。”白溪提醒着。“你倒是快点!坐久了浑身难受。”“再忍一会儿就好。”“将军。那边负责审问刺客的人来见。”侍卫插嘴道。“不是什么要事。有什么消息你问来回报就好。”静了许久有些憋闷的某人抢先吩咐,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赞同。“照做。”“是。将军。属下告退。”“好了吗?”见侍卫退出去关上了门,杞末忍不住别扭道。“嗯。” 好容易可以动了,杞末也顾不上先看成果,僵着身子缓了缓出去舒展身体,再进来时与前来禀告的侍卫擦肩而过。“怎么说?”她凑过去问。白溪瘫着脸不语。“他什么都不肯说?嗯,”杞末撑着下巴道,“小师叔下山找师姐去了。也罢,我去会会他。”“我随你去。”“你不准露面。”“也可。”白溪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去监牢的路上,“经验丰富”的杞大夫侧头问带路的侍卫,“你们对他用刑了?”“无。将军交代不可严刑逼供。”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开门。” “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6 。”那人犹豫了下,终是低头应允打开了牢门。 里面倒是干净。那刺客一身银针直挺挺地躺在那。杞末愣了愣,这才走过去蹲下把了把脉,运起内力将针一气儿拔出,“好了。起来吧。”躺着的人睁眼瞪着她不肯开口。“呦!还躺着装死?”“呸!” “啧。你个死不认错的小人还好意思发脾气?!”“我没错!你才小人!”“我一个大夫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冤枉过。”杞末一把揪住他的脸,“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居然想要我的性命?!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唔唔唔”“别跟我说你的烂理由。把无辜之人的性命当做威胁的手段最是卑鄙。”杞末说着松开手。 “···唔!”那人瞪着她,边揉腮边道:“我没想说这个。你之前扎了我那么多针居然好意思说没算账。你还是不是女人?!”“你蛮不讲理滥杀无辜还是不是男人?!也对,你不是。”杞小大夫平静地擦拭自己的银针,放进小袋子里收好。 “你!胡说!”那人很愤怒,坐起来怒捶地面。杞末觉得好笑,“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错了?”“哼!你跟那个狗官是一伙的!”“呵!”杞末坐下来盘起腿,“这就可笑了。首先,我只是个大夫。受雇于昱王府。”“那也不能说明你们不是同伙。看你们当时的样子说没关系谁信!”刺客撇着嘴一脸讽刺。 “···其次,他不是你说的狗官。”“嗤!”“他是年底才到任的新官。”杞末垂眸继续道。 “就是他!”那人激动地大叫:“我们年末递的状纸!”“你们?谁?算了,我不想知道。”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稻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人木讷又傻气,我有时候真恨不得一针下去!···不过,我真不知道他一个大将军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你如此愤恨。”“他是大将军?”“你不知道?我也不怎么清楚。”杞末走到门口,回头又道,“我可以想法子让你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你···” “可以。”“你真是!”走到门口的杞小大夫一口气没忍住,冲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捶,“本来就很不爽了,你还打断我的话!让人说完话很难吗?!”“啊啊啊!疼!你个疯女人!”“你就是故意的!”“快住手!” 片刻后,刺客小心翼翼地缩在地上抱着脑袋,杞末揉着手腕重新站在门边,一脸倨傲,“你的头可真够硬的。咯手。”“你!···”要不是被封住了内力···要不是几天没好好吃饭···要不是···刺客闪着泪花瞟了她一眼,力气这么大还是女人吗?! “既然你愿意。那么,两天为限,待在他身边安安分分地做侍卫。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以我神医的信誉担保,给你一个真正认识他的机会。” “你这女人···还神医···”刺客低声道。 “你这是质疑我的师门?”杞末蹲到他面前活动拳头,“我们璧月山就没有···”“什么?!你是璧月山的?!”刺客激动地握住她的肩两眼放光,“你知道沈女侠吗?”“···那是我师姐。”“太好了!神医!我可以见见沈女侠吗?”“···既然你知道我师姐,那你一定知道我小师叔吧。就是经常跟在我师姐旁边···”“你说,那个美人是你师叔?!”“嗯。”杞末看着他一副崩溃的样子十分满意,“你能不能见我师姐得他,说了算。” 美人居然是男的?!···美人居然···是男的···刺客震惊到失语。这幅大受打击的样子顿时熄灭了杞末的火气,她于是大发慈悲地柔声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提醒你,当着我小师叔的面离我师姐远点。不,最好永远别靠近我师姐。我师叔生起气来十个你都扛不住。”“····”沈女侠身边的人好可怕!刺客闭上双眼摊开四肢认命地不再抗拒。 === ☆、第20章 第二十章 那个大夫有点烦 从牢房出来,杞末去了州牧府里白溪的房间,原以为他会在后头跟着,没想到这人正坐在窗边,手边放着杯喝了一半的热茶。“回来得真早。”杞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嗯。”白溪应道:“都说了什么?”“嗯?”她疑惑了一瞬,随即笑道:“两天后你就知道了。”“多谢。”“非要说谢的话算到我的酬金里。”杞末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好。”“···记得多加点。”“嗯。这个给你。”白溪点点头递给她一样东西,看上去很是小巧 。 “我娘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不是给你的吗?你怎么不戴还给我?”杞末拿着那个玉牌疑惑道。“你比较需要。”白溪笔头一顿,转头看她,“本将武艺高强,如今又不在战场。”“你···”杞末急忙低头,眼眶发红,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积压在胸口,这是怎么了?她边把脉边思索着,堪堪止住了非礼他人的欲望。晚上回家,杞末捂着心口,给她无所不通的小师叔去了封加急信件。小师叔很厉害,连夜回了封同样加急的信件。 于是,第二天,杞末面色疲惫地拖着身子到了王府,一到房间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后到的白溪默默把屋里所有的椅子搬到她旁边,自己站在窗边。“这是干什么?”杞末迷迷糊糊的抬头问。“躺着舒服。”“····你让我睡椅子上?”杞末清醒了些,哭笑不得地道。“不够?来人!”“不用!”杞末揉着眼睛阻止,“我回去再睡。”“再大的事也不能彻夜不眠。”“是~”杞末拖着调子漫不经心地应下。“本将领兵多年,最是清楚睡眠有多珍贵。”“···说起来容易。昨晚是关乎我人生的大···事···”杞末偏着头打了个呵欠。“何事?”白溪脱口而出后方觉有些不妥,握着拳虚咳一声道:“本将···” “我的钱,”杞末显然没有在意这个,兀自贴在桌子上十分伤心地道:“小师叔掏光了我在山上的小金库!就因为我之前给师姐递了信害他扑了空。师叔不讲理!明明是他自己把师姐气跑的,师姐不愿意见他我当然要帮师姐了!”“你很缺钱?”“嗯。算是吧。”杞末翻着一本名册应道:“要攒钱盖一处药园。还要给准备生辰礼、节日礼···哎,好多地方要用钱。我的银票。”“嗯。是该攒着些。”白溪若有所思地附和。“你有吗?”听他满不在乎的语气真让人羡慕啊。 “咳。本将长年在外用不到那些。”“你将来要用啊。等你成了亲····”杞末说着顿住了。“怎么?”“没。”她伸手捂住脸含糊道:“你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根本用不着····那个,我的画呢?”“稍等。”白溪平静地取出一卷画轴递给她。杞末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 “如何?”白小王爷突然有些紧张,急急问着:“不喜欢吗?”“咳。不是。”杞末快速合上画轴,正色道:“我会好好收着的。你···没有在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7 外面画过吧?”“不曾。”“那就好。你这画技世间少有,千万不要外传。”“这是什么道理!好的技艺自然要多加传授才是。”“额···对你来说,传授兵法战术更加重要。其他的留待更精于此道的人钻研才是。”“有理。本将明白了。” 呼···吓死了。杞末又看了一眼画,堪堪维持住平静的表情,赶紧把画轴塞到最底下。想了想开口问道:“刚给你调来的侍卫呢?”白溪看她一眼刚要开口,房梁上一个人倒挂着垂下来,“嗨!我在···啊!”被茶杯砸到了。 “不好意思。顺手一扔成习惯了。”杞小大夫毫无愧疚地揉着手,“想来也没受伤。”“我的头都要疼死了!力气大的怪女人!”那人从房梁上下来揉着额头瞪着她。“给你点小伤松松筋骨。”“我才不需要!怪女人。”“你尽管叫。叫满五百次给你一文钱。”杞末平静地喝了口茶。 “这么点钱?!我不干!”那人忍不住跳脚。“随便你。”杞末说着转头对白溪道:“这个护卫用得还称心吗?”“这个,”白小王爷斟酌着道:“小杞姑娘,本将的侍卫足够了。不如调去给你。”“嗯。这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护卫,放你这训练两天就好。”“你胡说!”那人震惊地接话,然而没有人理他。白溪一脸认真地应下:“好。本将定当为你好好训练。”“那就多谢了。”“喂!我说···”“一点小事。不必言谢。”白溪说着,跟收拾好东西的杞末一起往外走。“那作为报答,往药里多放点黄连好了。”她笑着打趣。“小杞姑娘···”“咳。急什么。我骗你的。”“小杞姑娘,这种玩笑开不得。”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那个大夫受伤了 第二天一早,杞末照例去州牧府。不巧白溪似乎正在会客,房间的门关着,侍卫守在门口。“大清早的,谁在里面?”她问门边的侍卫。“是将军和新来的护卫。”“这样啊。”杞末笑笑转去后厨煎药。两日之期尚未到,那个刺客倒是开窍得早。 “将军,您可要救救他。”“是我的失职。” “将军,我还有一事。”“但说无妨。” “将军,”那人十分恳切地道:“您让我留在这吧。我很能干的!” “不可。你毕竟是···”“将军~”那人可怜兮兮地合掌道:“那都是假的。那个女人太可怕了。我不要去伺候她。” “这是什么话?!杞大夫身为医者,仁心仁意聪慧大方,咳,”白溪说着握拳虚咳了声:“此事需得问过她,再行定夺。” “我同意。”杞小大夫端着药碗推门进来,一脸坦然,“他说得对。你先喝药。”她把碗放在白溪跟前,转身对那刺客咧出一口白牙:“很高兴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你!”刺客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她,指尖抖得仿佛得了什么怪症。 杞末挑起一边眉,微微一笑:“怎么?还想动手?先报上名来。” “干嘛?”刺客警惕地看着她。 “记录一下。等我想打人的时候会召唤你的。”说着就掏出一个本子,当真有几分记仇的模样。 那刺客立刻冷哼了一声:“你!哼!不告诉你。” “怕了?” “没有!我一代大侠怎会怕你。” “大侠尊姓大名?” “三月!” “很好。记得欠我一顿打。” “咳、咳。”白溪在一旁咳了两声,可算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噎着了?”杞末过去拍着他的背,“按你那个喝法不噎着都难。下次慢慢喝。”“无碍。”白溪抓过她拍背的手,“今日就到这里。···三月,此案了结之后会有人带你去训练。”“··是。” 三月一副见鬼的样子,木讷地应了声。 携手出门的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才收拾好东西自州牧府出来,白大将军停下脚步欲要道别,不想杞末拉着他就往王府的方向走。这就有些奇怪了。 白溪有些茫然地问:“不是说不顺路?”“怎么不顺,很顺啊。”杞小大夫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是说没必要?”白溪看了一眼她的手,视线上移最后停在她脸上。 杞末一脸装傻的模样,轻松道:“我说的应该是,没,很有必要。” “杞末,”白溪有些无奈地道:“罢了。我送你回去。”“也行。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得逞的杞小大夫满脸得意。 日头已近正午,杞末的小宅又没请仆人,平白少了人气,添了寒意。好在院子不大,一眼望尽,院中的一小片药田,屋檐下挂着的一排“干草”,透过半开的轩窗飘出来的纱帘···看着简单别致,平日里清扫走动也都很方便。就是眼下无人招待客人,茶壶里的水都是凉的。 小杞大夫有些羞恼,回过头却是冷静平淡地招呼他坐下,自己点火煮了药茶沏上。淡淡的药香配上青瓷的杯子,别有风味。 “府里的害虫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杞末边搅动茶水边问。“你知道?”白溪有些诧异。“没,”她放下茶壶坐下,平静道:“之前在狱中他提过一点。想来是府里有内鬼。你打算怎么办?”“声东击西。顺藤摸瓜。”白溪坦然道。 杞末当然没听懂,但也并不需要她懂,于是点点头,“你有主意就好。需要我帮忙吗?” 这就问到白大将军心坎里了,他有些愉悦地颔首道:“嗯。需得救治一人。我已派人去接了,安置在王府。”“可以。我这里确实不安全。”“这是其次,你一个女子总归不太好。”白溪双手捧着药茶满脸透着真诚。 “···”我一个大夫···咳,这要换了别人我就拳头伺候了,杞末暗想,她其实对别人拿女子说事有些排斥,听他这么说却是暗自压了压没接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如此我便告辞了。”白溪见她良久不语,想来也没什么事,于是喝完一杯茶起身告辞。杞末点点头,走到门边又道;“病情耽误不得,一接到人马上通知我。我的医馆离王府近些,之后我去那里等。”“好。” 她说这话时绝对没想到会旧事重演,事情来得如此紧急。午饭还没吃完,王府就派人去了医馆,扛着大夫就往府里奔。这一切都发生在白溪的眼皮子底下,然而他此时在州牧府翻案卷无暇抽身,等回过头来再问杞末的消息已经到了第二天,他收到了杞末的字条。 白小王爷看完字条,一脸严肃地揉了揉额角,边拎起外袍披风往身上穿边高声唤道:“来人。”“在。”“带人去附近的山上找,有杞大夫的消息立刻来报。” “将军,这附近都是山。侍卫队的人手恐怕不够。”而且杞大夫是去采药又不是被绑走了,这么一副要抢人的架势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那就去药铺门口守着。家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8 门口···算了,我亲自去。”他系好斗篷的带子抬脚出门。侍卫在身后恭敬又疑惑地应了声“是。” 黄昏时分,晚霞照耀的大路上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背着药篓的女子拄着木拐慢吞吞地走在石板路上。她似乎累得已有些意识不清,步子又慢又乱,脸上俱是汗水和泥土,身上的衣料被树枝划了不少口子。她走了许久,终于看到熟悉的大门,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疼得霎时清醒过来,女子随即以手撑地艰难地欲站起身来,视线之内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靴子。黑色白边,银线描竹。对于这几日细细观察过某人的她来说很是熟悉。 女子撑着涨疼的脑袋抬头看了看,顿时气得不清,“你站这干嘛?!” “我···在等···”“等个鬼呀你!还不过来帮忙?!”“哦。”白溪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杞末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开始落泪。 “怎么?”白小王爷呼吸一窒,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疼吗?对不住。我···”“没事。快进去。”小大夫沙哑着声音埋头吩咐。 “好。好了···到家了···没事了··你别哭···”白溪笨拙地安慰,一边快速平稳地挪向屋内。 片刻后,杞末终于坐到了床边上,没好气地瞪着手足无措的某人,呆头呆脑的,真是要气死了。她抬脚欲躺下,“嘶”了一口冷气才记起腿上的伤还没处理。 “我来。”白溪道。杞末怀疑地看着他。却见这人麻利地取出材料靠近,一边剪开裤脚一边解释:“行军打仗处理这样的伤口是常有的事。”“嗯。”谢谢。杞末偷偷在心里道了谢。 上完药她便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躺倒,就是一条腿让人捆着没法动,她嘟囔了什么白溪也没听清,静静地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床边。 夜幕降临,院中传来清晰的虫鸣声,声声相叠,像是问候,并不吵闹。这院子住了位大夫,晾晒药材的香味经久不散,夜间的小风一吹,便成了淡淡的催眠香。 不过睡了许久的伤患再睡不下去了。她睁开双眼,房间的烛光亮着。有人?唔,应该说人还没走,杞末坐起来一看,白溪拿着本书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白溪。”她轻声道,吸了几下鼻子压住眼眶中的泪花。“嗯?醒了?”“你这是···”“我,”白溪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里的书,急忙合上往外跑:“在熬粥。你等等。”然后他真的端着一锅粥回来,还取了两只碗。 “我记得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杞小大夫心情复杂地道。“嗯。借的。”白溪边盛粥边说:“那本书也是。”“嗯。”“我端来给你?”“不用。你过来扶我一下。”其实这样的伤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还不到需要人扶的地步,但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做一件事。 白溪走过来,俯身,杞末看准了他的脸颊快速亲了一口。 效果很明显,白大将军惊讶地僵住身子,眼睛瞪得铜铃大,始作俑者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觉得大脑都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了。 “你抱我过去也可以。”杞末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白溪游魂似的,就着这个姿势一把将人抱起,动作僵硬地放在椅子上。 杞小大夫心情颇好地喝着白粥,好一会儿过去,实在看不下去某人愣着不动的样子,敲了敲桌子,“回魂儿了!快喝粥。” 白溪于是像被打开了机关一样,端起碗就往下灌。“慢点。”杞末又道。白溪果然顿住,小口小口喝着粥。 待两人用完晚膳,打更的已不知敲了几回。杞末托着下巴,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道:“白溪,你在军中,受伤的时候想家吗?”“嗯。”“我也是。现在好想家啊。生病的时候心情就像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冒泡。”何止是心情,她这会儿脑袋都在冒泡,话都说得乱七八糟。 “家在哪?我去接他们过来。”白溪认真地想了想,提出了解决方法。 “你真是···不是大事,惹他们担心多不好。” “是。”很有道理。 “我在山上的时候遇到蛇了。吓得有些慌张才磕了腿。啧,见到蛇的时候真的快要吓死。”她撑着下巴随意地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以后需要采药的时候多带些人去。” “看吧。头一次单独上山就碰到这种情况估计很难有下次了。”“····”“劫后余生,庆祝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白溪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那,”杞末笑着道,“我再庆祝一下?”说着凑到他脸旁。 “不可!”白溪猛地一惊往后退去,差点跌在地上,“杞姑娘···这不合礼数。” “呵”杞末笑弯了眼睛,“你的胆子可真小。” “不是胆量的问题。” “咳。夜色深了,你是回府还是在这将就下?”她睁着双明亮的眼笑着问。 白溪努力思索了会儿,道:“你这里缺人照料。我在门外守一晚,明日带你去王府住些时日。” “好。”杞小大夫笑着点头,“不过我这里安全得很。柜子里有换洗的床褥,你在屋子里的地上将就一下。”“···嗯。”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那个师姐有点猛 清早,炊烟刚起,锦州城内出现了个长相颇为温婉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雪青色对襟襦裙,牵着马走在街上,随后在一处僻静之地放开缰绳,纵身一跃踏上了屋顶,其翩然若蝶,踏云而去,一晃便不见身影,马儿长嘶一声朝着某个方向追着气息奔跑。 女子在城西的一座小院前落地,抬眼望了望门,熟练地推开大门,进去熟门熟路地又推开了房门,看到屋内的景象愣了愣才重重咳了一声,地上的男子十分警觉地起身抄起剑刺过来。随后便是一阵兵器碰撞声。 “白溪?”床上的人醒来,听见院中的声响,急忙披上外衣跳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看到缠斗的两人顿时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倚在门口观望。片刻后,女子将白溪震得后退几步,脱身到杞末身前,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师姐。”杞末一把抱住女子,轻声道:“我上山采药,不小心摔着了。”“啊?!我叫大夫来看看!”女子一脸焦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疼得杞小大夫深深吸了口气,“师姐,我就是大夫啊。没事,小伤。” “那就好。需要什么药材传信便是,我给你弄来。”女子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正气。“谢谢师姐。”杞末这会儿破涕为笑,擦干了泪痕笑着道:“我可不敢麻烦师姐。被小师叔知道了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乱说!”温婉女子不自在地垂眸,偏头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某人,突然道:“你这护卫不错。有两下子!”“他不是护卫。”“哦。”师姐了然地点头,“成亲的时候记得给我喜帖。”“不是···”杞末急得脸都红了。“姑娘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19 ,在下是杞大夫的病人。”“对。他叫白溪,是昱王府的小王爷,挂着闲职的大将军,我的病人。”“难怪武功那么好!”女子这话说得坦荡真诚,一双美目赞赏地打量了他一阵。“还是姑娘武艺高强,我···不及姑娘。”白溪多少有些不自在,悄悄偏过头。她师姐倒是浑不在意,爽朗道:“那是。我除了武功也没什么会的。倒是你这样的将军值得敬佩。”“姑娘过奖了。”“师姐,我们进去说。坐下好好叙叙旧。”“好!” 女子爽快地回答,下一瞬十分自然地一手扛起杞末进屋,白溪默默跟在后面。坐下后,杞末伸长胳膊欲要倒水,白大将军拦住她:“水凉了,我去换一壶。”“嗯嗯。” 屋内只剩下两个女子,小杞大夫这才凑过去抓着她师姐的胳膊轻声问:“师姐,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哦。我来找你帮个忙。”“这容易。你尽管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杞末想也不想就立马答应。“那就说定了!”女子道:“我娘逼着我成亲,你帮我选个相公。”“····”完了,这是要倒大霉的节奏。“怎么?”看她一脸古怪,女子挑着一边的黛眉,目带疑问。“师姐,”杞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这事儿···小师叔知道吗?”“不知道!管他呢!”女子垂眸,轻轻抿了抿唇:“给他们夫妻发喜帖的时候他不就知道了吗。”“···师姐,你”杞末本想说别冲动,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顿了顿,咬牙道:“我支持你!只要你过得开心,我都支持。不就是一个小师叔吗?!没了一个童养夫,还有千千万万个青年才俊!”“嗯。总之,先把我娘他们应付过去再说。”“师姐,你要是不想成亲,我有很多法子···”她怕自己这个师姐,被逼迫着随意交付自己的人生。“不用。拖着也不是办法。”女子漫不经心地笑笑。杞末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师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女子无奈地叹口气,这时方显出了浓浓的愁绪:“除了他,我原也想不到要跟谁成亲。如今,只好请你帮忙挑个好人,日后若是有感情便好,没有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活得自在。”“师姐···”杞末犹豫着不知怎么说出口。“有话直说。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我没收到小师叔成亲的消息···他之前传信说···说去找你了。”“找我干嘛?难不成,非得我去观礼?或者,他们要拜我?!”这就有点过分了。女子瞪大双眼十分惊讶。“你想哪去了!”“不然呢?!下次见面,我非得揍他一顿!”“····”小师叔,你自求多福吧。杞末见她师姐咬定了那个想法,心知此刻并不是劝人的好时机,只好换了话题:“师姐,我这边还有个病人,等把他治好我们再走行吗?”“听你的!我不着急!”“那···” “杞末受了伤,需得在王府住几日,若是不嫌弃,姑娘可以一起。”不知何时起沉默地站在门边的白大将军适时地解了围。“这样好!师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像以前那样?”“好。那就麻烦二位了。” ===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那个师叔来帮忙 这一天上午并不平静,对添了个病患的昱王府来说尤其如此。王府的一间客房里,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小王爷连着两位大夫在床边,几个把人带来的侍卫围在外边,然后是端着工具茶点之类的丫鬟小厮,最外层站着好奇地往里张望的管家等人,事实上,房梁上还坐着几个暗卫。 杞末深吸了几口气,愁眉不展地把完脉,难掩愤慨地斥道:“真是太残忍了!野兽伤人也到不了这种地步!”“弄清楚是谁。我去灌他几瓶□□,非揍死他不可!”她师姐气得手握着剑柄目露凶光跃跃欲试。“要想知道凶手是谁,还得等他醒来。”白溪闷声说着,面无表情的脸上只一双眼睛凌厉得很,整个人冒着寒气。“他的眼睛舌头都已经废了。手筋也断了。一双脚生生被人斩断。之前应该有人请大夫给他看过,否则根本活不到现在。以我的医术,也只能让他清醒,没法让他说话写字。”杞末看着地面有些颓然。至于请大夫给他看病的,他们也就知道一个三月。 旁边的女子沉默半晌突然道:“接手筋的事他倒是很擅长。不过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续上。”“师姐,你说的是···小师叔?”“嗯。”“那···可以把他叫来吗?”她心怀期望,但着实怕伤了她师姐的心。索幸女子点了点头,“嗯。这件案子要紧。我非得知道这背后的凶手不可。”“那我去传信。”杞末说完起身,抓着门框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跑走。她师姐看了看床上的病人,突然道:“万一他不会写字怎么办?”“救治他不全是为了案子。我这边还有一条线索。”“那就赶快找。这边得耗费一段时间,你那边同时展开,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好。”白溪点头,带着侍卫去了州牧府。 没一会儿被丢进训练营的某侍卫也被领去了州牧府。“三月,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坐下来的代州牧大人在房间里严肃地询问某人。“哦。我追着一个小贼到了城外,小贼十分狡猾,趁我不备,反手撒了一包迷药,我捂住鼻子上去就是一脚···”“说重点!”白溪敲了下桌子,面容冷酷。三月看了他一眼,当机立断地回答:“哦···我会读唇语。”“不错。你换身衣服随我走一趟。”“去哪儿啊?大人。”“锦州的世家大族都在此地,我们去一一拜访。进府之后你借机观察。”“观察什么?大人,我不太懂,您得给我说明白点。”“这样,”白溪沉吟片刻,低声道:“就看看府中的氛围如何,下人的所作所为都要注意。”“好嘞!我明白了!” 这是想循着在水县办案的路子来了。白溪先前考虑了许久,总觉得这事儿与这里的大户脱不了干系,这样的手段绝不是官府所为,这里的人没有理由如此,尤其是还有状纸的事。倒是有利益牵扯的大户,为了逃脱什么罪责买通官员拿到了状纸,再下毒手以绝后患看起来最为合理。所以,首先要知道,是谁在出卖消息。 “来人!”白溪抬头敲了敲桌子。“属下在。”“传令下去,本将要嘉奖平日里分担事务的人,尤其是协理案件状纸的。”“是!”“找人记下他们的姓名。注意观察每一个人的形容。”另外需得多派些暗卫盯着才是,贪婪的小人在面对为小利欢喜的众人时,不论出于何种心态,容易露出马脚却是不假。呵!说起来那些私底下赚足了便宜的小人倒是经常在别人明里求利时表现得“十分高尚”呢。白溪冷着脸穿上披风,淡淡地道:“三月,我们走。” 果然这一命令传下去不久,州牧府中不少人心情激动,争着问赏银。负责登记的侍卫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0 脸严肃地扫视了一遍,让凡是接触过状纸的人都一一报上了姓名。队伍几乎排到了门口,登记过后已到了休息的时辰,一些人高兴地勾肩搭背说是要去酒馆,唯有几个情绪内敛,有一人看着远去的人群甚至满脸的不屑,朝着那边啐了一口,转头走了。藏在暗中的暗卫冲着某处微微点了点头,悄悄跟上。 这边,杞末苦着脸跟在一个风姿绝佳的美人后面,美人很着急,从他凌乱又急促的步伐中可以看出来,美人很心慌,慌得顾不上发型衣冠,只管往前走。然而快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整理了下衣冠,顺手又从袖袋取出把匕首打开,照了照自己的面容,这才转身道:“我怎么样?”“小师叔美极了!”杞末万分真诚地夸赞,她这话绝对不假,长眼的人都知道她小师叔皎若玉树临风前,乃是山门一朵美白莲。美白莲这会儿满脸愁绪,“你师姐她···真的愿意见我?”“···您都问了八百遍了。是的是的赶紧进去吧!”杞末推着他进房间,还高声叫了声“师姐!” 她师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平静道:“过来治病。”杞末暗暗戳了戳定定看着她师姐舍不得移开眼的某师叔。美人黯然垂眸,走到床边看了看道:“我尽力一试。”随后要来纸笔写了一张单子:“杞末,你去准备这些东西。把门关好,房梁上的各位,麻烦你们出去。”“留下!”一旁的师姐出声阻止。“初儿···”某师叔叹口气,轻声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女子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美人立刻跟上去,“我跟你师姐有话要谈,你准备好东西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小师叔说着便不见身影。杞末拿着单子有些担忧,按小师叔的性子那必然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这样一番,然后她师姐心软···不不不,这件事情师姐肯定不会轻易原谅的。那么···小师叔奔溃之下就会来硬的?一把按住师姐,推倒,然后···嘿嘿嘿。杞末捂着脸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无脑剧场 杞末:又摊上事儿了··· 白溪:我不会查案肿么办。(冷漠脸)不然,能跑吗? 杞末她师姐(拔刀):不能! 白溪(抓着“线头”胡乱扯了一番):啊!原来是这样。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那个将军真糙汉 那边,锦州的豪绅们终于送走了一尊大神,明里暗里松口气。不愧是带兵多年的将军,那眼神着实让人心惊不已,何况这位大人不知怎地,传闻平时不爱搭理人的,今日却死死盯着他们看,话也不多,脸上更是看不出波动。“外面闹什么事了?”一个脸型圆润的中年男子侧头问身边的仆人。“回老爷,没有。”“不对呀,这位大人这幅神情怎么会没事?”“老爷,听军中的同乡说,这位将军一直都这样。”垂着头的仆人平静地道。“哦,我说呢。行了,没你们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位常年不变神色的大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府,跟在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他数眼,进了屋合上门立在一旁还不断偷瞄。“三月。”“在!大人!”被叫了名字的某人站直身子。“汇报情况。”“是!”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描述和梳理,谁也不知道这位大人关着门打了什么主意。不过知子莫若父,凭昱王爷的手段与经验问出点什么真是太简单了。 王府新挖的荷塘边,最近在盖一座小楼,一身便装的王爷挽着袖子查看进度,一边分心跟儿子讲话,“所以,找到目标了?”“嗯,据我们观察,疑犯有二。”白溪斟酌着道。“嗯,打算怎么做?”王爷边用帕子努力地擦手上的泥边随意地接话。白溪还真需要他爹的帮忙,闻言顺势认真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还得向您借几个人。”“嗯,去吧。”“爹···”答应得这么爽快?“怎么?”王爷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快去把事情解决了。省得你娘担心。”“···是。”原来是他娘的“功劳”。 要说他爹,也曾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卸任前一度掌握着六部大权,坐着丞相的位子,不过出于兴趣只专注于刑部,虽然现在没了权,势还是在的。手底下的都是曾在刑狱司做事的得力助手,得知王府传召快速赶了过去。白溪在书房会见他们,匆忙提笔写了几个字,摊在桌前让他们看到。“你们几个,分两批,去这两户刺探消息。”“是!”“本朝的律令你们可熟悉?”他需要确认一下。“回大人,很熟悉。”“那便好。想办法寻找罪证。”白溪不自觉地敲了敲桌子,正色无比。“属下明白。”“不论过程如何。五天之后,本将要看到你们的成果。”“是!”其实不需要那么久的,对于他们这些以此为业的人来说,不过这些小王爷不需要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更不需要知道。“去吧。”白溪垂眸吩咐。 门外,远远望着那批人陆续出去,抱着药罐的女子起身掸掸衣裙,踏进屋来。“喝药。”男子看了她一眼,熟练地端起碗往里灌。“小师叔说···就算接好了,短时间内也未必能握笔。”女子吞吞吐吐地轻声道。“没事。”白溪放下空碗抬手擦了擦嘴:“三月会读唇语。”“哦哦,想不到他还挺厉害,这样就好办多了。”杞末说着看着他笑了笑,探身过来亲了亲他的唇瓣,“唔,今天熬得有点苦。”语毕飞快地转身跑远。 当天晚上,英明神武冰清玉洁的白大将军白小王爷白溪又一次失眠了。 不过失眠的可不止他一个。远方的一间陈设简约,又处处透着高贵优雅的房间里,管事看着收拾行李的青年一脸愁苦。想劝又不敢劝,多嘴又讨人嫌。眼看着夜色愈发深沉,他终是问出了口:“主子,您这是要搬过去?”。“生意人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是常事。”青年扎紧包袱,撩了撩垂落的发丝。“也是,主子亲自盯着更好办事。”锦州的事宜才解决了一半,眼下还有进行中的另一半,就在锦州城中。他们主子这时候过去倒也说得过去。“我是去打理生意。”青年皱眉瞟了他一眼,“没事不要传信。下去吧。”“是。”待人走远,青年这才舒展眉头,想了想,锁好房间出了趟门。 坦白说,这几日,杞小大夫的日子过得一团糟。先是白大将军,躲躲闪闪见面也说不了几个字;还有小师叔,每日蹙着眉头尽盯着她师姐,除却治病其他时候沉默得可怕;她师姐也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天天提着剑出门,城里的混混之流几乎被打了个遍,她师姐还嫌不过瘾。杞末整日窝心地在这几人之间打转,时间一长便有些受不住。别人的事情她管不了,自己的总得解决。 于是趁着拿药的功夫,她自信满满地踏进院子。那人正在与人谈话。透过敞开的窗子,可见那青年侧身而立,微垂眼睫,拿着一页纸,修长的手指在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1 上面点了几下。 “把这几人带到大堂,本将亲自审问。”那莫名消失的状纸定是这其中一人从中作梗。 “是。”“去吧。”白溪颔首,余光忽然扫到一个身影,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出手拽住侍卫的胳膊,“等等。本将跟你同去。” “将军怕是还有事没办完,你先去。”一个女声响起,随后穿着杏色衣衫的女子踏进来,一脸平静地看了看两人,最后定格在青年脸上。侍卫犹豫地看了看偏着脑袋注视窗外的将军,又望了望眼神坚定平淡中又透着威胁的大夫,为难地低头僵着不动。“还不走?”杞末又道。“下去。”“是。”侍卫得令迅捷无比地蹿出老远。女子笑了笑走过去,“你躲着我作甚?”“忙。”青年固执地望着窗外不曾回头。“嗯,也对。那么,之前的诸多照顾,是你的待人之道?”她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问。“军中将士,亲如兄弟是常事,几经生死,待人亲善实属习惯。”“这跟你躲着我有什么关系吗?”“杞姑娘···我在军中与人交友,勾肩搭背同处一室都很平常···但···太过了些。”“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杞末嘟囔道,随后丢下一句“我回去想想”就没了影。半晌,白溪小心地转过头,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顿时感觉脖子一阵酸痛,看到桌上的药罐愣了些许才慢慢端起来喝掉。 另一边,杞末风风火火地冲进自己的院子,坐下喝了一大杯水,抬头望着一旁痴痴凝视某处的美人,摇摇头叹口气招呼道:“小师叔你老这么站着师姐她也看不到啊。”“她不愿再同我讲话。她生气了。”美人闷声垂眸。“哎···”杞末给了他一个同样郁闷的表情,“师叔,我们来喝一杯吧。”美人瞟了她一眼,垂眸应道:“也好。”于是杞末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师叔侄二人相对而坐,捧着瓷杯忧愁地碰了碰。 “小师叔,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喜欢。”美人随意地应声,又幽幽地问:“你师姐下山之后···同你说过我吗?”“说过。···你说他喜欢我,但是我又觉得他不喜欢。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师姐是不是很伤心?她一定恨死我了···”“是啊恨死了···”杞末只听进去这几个字习惯性地重复道。美人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她瞬间坐直真诚道:“咳。师姐她怎么会恨你呢。就是生生气以表在意。师叔你再接再厉抱得美人归指日可待。”“···油嘴滑舌。”美人淡淡地评价,“不过也不无道理。”“···”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的杞末僵硬地笑笑,她真怕师叔知道了那个消息之后六亲不认大开杀戒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成为武林公敌,然后作为一代大侠的师姐大义灭亲两人兵戎相见水火不容,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决战高崖,师叔毒高一筹强行带走师姐困在身边日夜不离,两人从此失去踪迹···几年后,师叔抱着几个奶娃娃牵着师姐一起回来,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肯定秒杀师门···啊好想掐一把白嫩嫩的小脸~ “傻了?”“啊?”“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美人的嗓音里满是嫌弃。“没啊。师叔,你们以后的孩子肯定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漂亮。”杞小大夫摸着下巴两眼放空。“呵。看在你如此会说话的份上,说吧,什么事。”小师叔心情愉悦不少,总算起了管闲事的兴致。“就是···”杞末把他们的对话以及之前的种种简单说了一遍,重要的是,“他拿我当朋友。”“啧,这年头,不通风月不懂风情只会打仗的糙汉都有人喜欢?”“师叔,他很厉害的。”“嗯。钝成这样是很难得。我改日好生会会。”小师叔一手托腮漫不经心地道。杞末噎了噎,“师叔,你不是一向温文尔雅柔情似水的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美人瞟了她一眼来了几分兴趣,颇为兴奋地分析道:“依我看,这也不难。既然他把你当朋友,利用一下这点事半功倍。”“怎么说?”“初儿还在同我置气。我怎么有兴致掺和别的琐事。”美人不可思议地瞥她一眼起身走了。杞末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责怪自己饱受欺压的小胆儿,小胆儿不敢追问,只得自己参悟。 作者有话要说: 无脑剧场 杞末她师叔(黑人问号脸):这年头,白溪那种糙汉都有人喜欢???我怎么就嫁不出去! 糙汉白溪:···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个大夫有花招 这一日天气大好,紧闭的房门外,两个女子相对而坐。温婉不俗明艳动人的紫衣女子出声道:“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你不是最见不得血淋淋的样子吗?”清丽如兰的人呆呆地嗯了一声才回答:“为了帮他吧···唔,受雇于王府,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后一个我可不信。你一向随心得很。居然还一个人跑去采药。”紫衣女子笑着打趣。“···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胆子就大了···”说起来真不可思议,难不成是她的胆子忽大忽小?想到这里,杞末自己也笑了。“脚伤都好了?”“早好了。不碍事。”“呵···”女子轻笑,颇为愉快地道:“这是好事。”“嗯?嗯。”杞末跟着莞尔。旁边的门就在这时应声而开,眉目如画的白衣青年走过来先是深深地望了紫衣女子一眼,随即对着杞末使了个眼色:“进去瞧瞧。”“好。”杞末起身小跑几步,对着他竖起拇指摆了个大大的笑脸。 杞小大夫进去处理病患,院中便只剩他们二人。男子犹豫了下举步向院门而去。紫衣女子突然说道:“坐。”她的话音刚落,白衣男子已经稳稳坐在了旁边,难掩激动地看着她,没想到下一秒就跌入地狱。“我娘给我物色了成亲的人选。”“初儿···”男子怔住,伸手想抓她的手,被后者轻巧地躲过。“拜堂前我不想看到你。”女子说完起身离开,一路心情颇好地勾着嘴角。留下这仿佛丢了魂的美人握着拳发呆,不久又跌跌撞撞地跑出门。 黄昏时分,街上的小贩渐渐散去,河上撑船的艄公披着霞光驶向岸边。背着药包的女子迈着轻快的步子打开大门,瞬间惊得扑过去。“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杞末一脸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早上还好好的美人,这会儿衣服裂了好多口子不说,白衣上的斑斑血迹实在吓人,嘴角还淌着血,虽说一副病态的美人也还是美人,但落在亲人眼里着实心焦。“小师叔,谁把你伤成这幅样子,太可恨了!”“都是我自找的。”美人充满颓丧地说。杞末立刻猜出了缘由,“···是,因为师姐?”“我累了。想休息。”青年苍白着脸垂眸道,不欲回忆,不想多谈。“哦好。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你先洗洗。”“···多谢。”“你这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杞末试探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2 着道,没有收到与以往相同的回应,揪心的同时松了口气。“···”“算了。沐浴的地方在后面,我去给你买身衣服。”她还真怕发疯的小师叔六亲不认对她下手。 二月十二,根据派去跟踪的暗卫与前去查证据的探子呈上来的消息,案子终于落下帷幕。州牧府的月银不过一两,其中却有人用的是梨花木的桌椅,吃着大鱼大肉,往日里不曾在意也就罢了,细细一查既不蒙祖上庇佑又不是家人接济,做了什么便很有文章了。再说那些大户,使手段逃税的不在少数,最可怕的是做下害人性命的勾当,还妄图用金银摆平一切。手段残忍的虽说是府上的打手,可要说主人全不知情那才是可笑!沾血的银钱大约太不好用,这大户上下打点时出手倒很是阔绰。 银钱与供词摆在堂上,接好手筋的证人坐在椅子上被人抬到了堂下,代州牧大人按律审判完毕,心情很是有些沉闷。回到后堂看见某师姐妹二人神神秘秘地耳语看到他还一把关上了门更是闷了几分。到了下午派去抄家的士兵禀报说她们出现在现场。白溪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披风都来不及系,快马加鞭地赶去那边。 “你们抬起头来好生看着!”月白衣裳的女子一声大喝。战战兢兢的一群人疑惑地望过来,紫衣女子立即长剑一挥,两双手脚应声落地,血流了一地。“啊!”“哇哇哇!”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霎时划破天际。女子又是一剑下去,剜出了两只眼珠。月白衣裳的女子冲她眨了眨眼,紫衣女子了然,抬手把淌着血的残肢扔到地上。杞末清了清嗓子道:“现在知道怕了?觉得残忍?这个是假的。”没错,地上的血又黑又稠,眼珠也不过是两只鱼眼。“你们家的好主子不知把多少人弄成了这幅模样。该偿命的都偿命去了。”杞小大夫摆着冷艳地表情,说得正气凛然,“多少人无家可归才换来你们的生活。抄个家实在不为过。你们趁早离开自谋生路免得有鬼,夜半寻仇。”她煞有介事地低声道,嘴角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容。“噗”紫衣女子忍不住笑了声。杞末看了她一眼正了正神情:“你们可以走了。有需要钱的可以找我借。”“你哪来的钱?”紫衣女子凑过来耳语。“白溪的。”杞末小小声地回答。紫衣女子坏笑着扬了扬下巴,“···他就在那边。”“?!”杞小大夫僵直了身子,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脸,“他不会都看到了吧?”“差不多。”“···我们走吧。” 师姐妹两个就这样仓促之下离开了锦州。杞末出了城骑在马上,还是一脸恍然,“师姐···”“怎么?还想着呢!”“没···我有点担心···”她喃喃着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出口气罢了,他还能杀了你?”“也···不全是为了出气···主要是,怕那家人找他寻仇···”杞末咬着唇有些赧然。“···师姐支持你!”紫衣女子伸手想拍她的肩膀,距离太远够不到,只好讪讪地握拳虚咳了一声。杞末一时脑热,也不知她想要支持什么,不过确实让她轻松不少,过去的便是过去了,这一桩插曲完全不影响两人前去办事的心情。 璧月山的弟子,算起来大都有些家底。杞末这一回才算真真切切地知道,她师姐,是多有家底!她爹,乃是一方霸主,睥睨江湖的那种。当然,那是以前,现如今,是明面上普通的武林中人,看样子势力还是不小就是了。最让她吃惊的还是因为一个人,初初见面,杞末就被那人狠狠惊艳了一把。没错,不是因为美轮美奂的院落,数量惊人的下人,而是被她师姐那温文尔雅风姿绝佳的爹惊了一把,完全超乎意料,她还以为师姐的爹是个魁梧的虬髯大汉呢! “你不知道她爹有多···我原以为,会是个魁梧健壮的大叔呢!”办事归来的小大夫一脸兴奋地对某人道。白溪面无波澜地听着不语。“这个时辰了,你不用去做事?”杞末又问。“新上任的州牧大人前几日已到任。”“真遗憾。你又是个闲人了。”杞末微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朋友之间,久别重逢的问候。”白溪给了她一个复杂的眼神。杞末低着头并没看见,还在自顾自地说话:“不许躲了啊。我对朋友···都这样。”“···男女有别。”沉默良久的白小王爷终于憋出四个字。“那,朋友之间,有男女老少的分别吗?”杞小大夫调皮地眨眨眼。说起来,她能参悟至此,多亏了小师叔!啧,前不久刚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还有些愧疚呢! 白溪想了想认命地回答:“···无。”“那不就是了。”“···我慢慢习惯便是。”“这就对了!来!把药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脑剧场 杞末(亲亲):朋友之间的问候。 白溪:···(欺负我没见过世面???)男女朋友? 杞末(疑惑):那是什么? 白溪:···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那个将军在相亲 三月,春生细雨。杨柳吐绿,莺燕和鸣,繁花斗艳,纸鸢传情。眼见得风光大好,男男女女的终身大事也提上了日程。锦州的媒婆们瞄上了王府这棵大树,频繁骚扰之下终于引起了王妃的注意,连带着王爷也受到了影响。以往自得其乐的两人对这事起了兴趣,搜集了全城适婚女子的画册,挑拣了一番送到儿子那里。白溪平静地接过,随手扔到一旁。 “儿子,你觉得赵家的女儿怎么样?貌美贤淑。”王妃拿起一幅画边端详边道。白溪随口回答:“不怎么样。”“张家的这个···富有才学。”“不要。”“王家的···哎这个好,精通厨艺。”“不。”“嗯,李家的这个不错···是个会武的,直率英气。我看可以。”“娘···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白溪无奈地看着自己兴致高涨的娘亲,抬手把册子合上。王妃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在替你考虑嘛?!快,选一个!”“···娘,”白溪揉着额角道,“怎样您才能打消这个念头?”“不知道。挺好玩的。”王妃翻着册子随意地回答。“···那您安排吧。但是,儿子不会跟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成亲的。”白小王爷不得已,只好妥协。“那是你的事。”得了首肯的王妃拿着册子兴致勃勃地往外走,“说好了啊,听我的安排!” 于是,到了这一日,杞末正在给他把脉,一个侍卫跑进来道:“将军,王妃请您速去花园见客。”见客?“告诉母亲,我随后就到。”白溪无奈地起身,“你在这等等。”接着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木盒递给她,“先看看这个,我去去就来。”“嗯。”杞末打开盒子,平静地点点头。 白小王爷走进花园,只看见一个女子坐在亭中。明眸善睐,肤若凝脂,柳眉樱唇,端的是如花似玉的好相貌。女子见他过来,起身笑着招呼:“小王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3 爷果然俊逸不凡。”白溪微微颔首,坐下不语。“这就是小王爷对待女子的态度?”女子笑着自行倒了杯茶。白溪看着茶壶随口应下:“本将不善言辞。” “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你平时喜欢舞枪弄棒吗?”“不喜。”“读书习字?”“不喜。”“哦,”女子想了想又道:“吟诗作对?”“我不会那些。”“那你喜欢什么?”女子挑了挑漂亮的眉毛,等着他回答。白溪思索了会儿,挑了个近日比较有兴趣的:“看病。”“你有病?!”女子震惊道。“陈年旧疾。”白溪一脸自然地说着。女子神色纠结地追问:“能治好吗?”“正在调养。”“那便好。”女子像是松了口气,转了转眼珠努力回想先前列过的问题:“小王爷偏好吃什么?” 这个···白小王爷垂眸思索了一阵,再次给出了模糊的回应:“都可。”“巧了。我也不挑。”女子高兴地道:“我还喜欢兵器。前些日子刚得了本兵器谱。就是很多都不识得。”“···”兵器?白溪眼睛一亮,终于抬眸,看着女子期待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若是方便,我可以试着看看。”“那我下次带来给你看。”女子扒着桌沿,兴奋地看着他。白溪抵不过心中的好奇,轻轻应了声:“好。”女子便勾唇一笑,明艳动人,循着这个思路继续交谈:“小王爷看兵书吗?我读过一本兵法···” 两人聊了略久。王妃听到禀报十分高兴,哼着歌将画册扔丢在废纸堆里,想着看来他们家这根朽木很快就能开花了。 对于“不善言谈”的白小王爷来说,半个时辰确实略久,送走了客人,他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舒心不少。杞末头都没抬一下,只安静地擦拭银针。“盒子里的医书看完了?”白溪想了想,凑上去若无其事地问。女子并不理会他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白溪顿时有些紧张,盯着她手里的银针又道:“不喜欢吗?我叫人再多找一些。”“···呵!”杞小大夫冷眼瞪了他一阵,配上冷冰冰的声音尤其冷厉。白小王爷迟疑地道:“脸色这般差,不舒服吗?”又伸手想碰她的额头,结果被大力打开,附带一个白眼。他缩回手,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试探着开口:“生气了?耽误得久了些,抱歉。”“不久。你还可以多聊一会儿。”杞末斜睨着他道:“你的贵客比较重要。”“李姑娘说该回家···”“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算了,我不太舒服,不想跟你说话。”杞末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白溪上前一步欲要帮忙。女子低着头冷声呵了声,“走开。”随后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袋子提着就走,到了门口低声留下一句,“失礼了。请原谅。” 几天后,独自喝了几天药的白大将军忍不住第三次自语:“这是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人影···”“儿子?”王妃敲了敲桌子。没反应。“儿子!”她提高声音喊道。白溪终于回过神来,眼神茫然:“嗯?···娘,您怎么来了?”“这是在饭桌上,你说我怎么来了?”王妃心中一梗,几乎要上手打人了。“···抱歉。”白溪垂眸认错,黯然的样子颇有些哀怨的味道,惊得王妃抬手拍了他一巴掌,“打起精神来,吃饭!”“是。”白溪默默扒了几口饭,接着将筷子搁在空碗上,垂眸道:“我吃饱了。”“你···”“赶紧走!失魂落魄的像什么样子!”王爷不耐地吩咐。白溪点点头,依言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溪: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人影···难喝的药也不出现多好。 杞末:几天不上班真是爽啊! 王妃(小本本记录中)儿子今天终于会跟小杞之外的姑娘聊天了真是可喜可贺!(感动哭泣)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那个将军说抱歉 杞末未曾出现的第七日,李家小姐带着兵器谱上门,花园里微风吹拂,亭中冷热正好,阳光被屋檐挡在外边,青年的整张脸陷在阴影里,无悲无喜。两人坐了一会儿,女子见他频频望着某处出神,忍不住道:“小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讲个兵器都能频频走神。“···抱歉。我想不起来了。”白溪起身,走入温暖中,日光照耀下眼底一道青黑十分明显,“先告辞了。姑娘请便。”他侧头说了一句,便要走远。女子叫住了他,“等等!” 李姑娘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道:“我就直说了,我很中意小王爷,不知小王爷意下如何?”“我无意成亲。”白溪背对着她平静地回答。“那你有心上人吗?”女子无意识地揪住袖子压低声音问。那边静默了一阵,小声道:“···没有。”“那便不妨碍我们。”女子放松下来,微笑着说。听到这话的白小王爷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李姑娘,我对你无意。”“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我会努力的。”“没有以后。”白小王爷此时一阵心累,冷声道:“本将有事先走一步,姑娘请便。”说完快步转去马厩,牵了坐骑就走。 算算时间,杞末这时候应当在医馆。然而萎靡几日的人脑子着实不太聪明,生生耽误了良机,赶到医馆时又恰逢歇业,只好又跑一趟。瞄到路上熟悉的身影时,白溪脑子一热,弯腰抄起人架在马背上就跑。小大夫被颠得怒气更盛,挣扎了一路,最后下马弯着腰一阵干呕。 白小王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伸出手去却被一把推开。女子难受地扶着树干蹲下,半晌擦了擦眼睛抬头瞪他:“你发什么疯?!”“我···抱歉。”“嘁!”杞末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往家走,“有事就说吧。”“我···关于李姑娘···”白溪看了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女子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看上去平静极了,“嗯。你说。”“她想跟我成亲。”“哦。你呢?”杞小大夫偏头望着他问。“谈成亲···还早了些。所以我拒绝了。话说的有些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白溪尽量想让自己的话多一些,能想到的都自然地说出来,他略去了其中大部分过程,一句一句说着自己的感受。 杞小大夫顿觉心中五味杂陈,重重呼了一口气,冷静道:“伤到了。”她淡淡地补充:“她肯定伤心死了。正是怜香惜玉的好时机。”“杞末,”白小王爷没辙了,拉住她决定单刀直入问出自己考虑良久的问题:“你这几日为何不去王府?”“我去了啊。尽职尽责,王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我知晓了。”白溪松手顿住。“你知道什么了你?!”杞末气笑了,回头道:“榆木脑袋!”“···是。”白溪随口应了声,现在就是骂他一顿他也提不起劲来反驳。 “哼!”杞末见他停在原地,转身走得更快了。“我明日会出发去剿匪。等我回来再向你道歉。”身后的青年突然说,成功地阻止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4 她前行的步伐。杞小大夫回身无奈地道:“你都道了八百遍了。”随即走过来问:“剿匪是怎么回事?”“西山···贼寇盘踞多年久攻不下,皇上派我去处理。”白溪静静地看着她回答。杞末皱了皱眉,严肃道:“你打算怎么办?”“皇上的意思是用尽方法扫平山寨。”“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看情况。一旦交手···恐怕也是不留活口。”白大将军斟酌着说,语气之平常立刻遭到女子的怒瞪:“你真是要气死我!”“按朝廷的一贯做法,就算抓回去也是处死。”所以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一个战场上出来的将军,若是流血可以达到目的,他是不惧亲自动手的。 杞末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开口,“你就那么听皇上的话?”“忠君乃为官之本。”“去你的!走走走!看见你就烦!”杞小大夫说着气冲冲地跑远。白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垂眸牵着马慢悠悠地晃回王府。两人下了什么决定暂且不论,该做的准备还是不可马虎。白小王爷回去点兵研究战法,杞小大夫抱着她的药袋一一翻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倒把在某人终身大事上的矛盾忘在了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独白 白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赶紧道歉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复n遍) 杞末(白眼)动不动就杀人真是太讨厌了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那个标题不好起 西山,距锦州尚有七八日日路程,领军行进便要再多几日。官道上,一个戴着斗篷一身黑衣的人格外引人注目。此间的路人见着奇怪的东西,习惯性地议论纷纷,唯恐错过了什么有趣的谈资。那人倒好,不大能看得见路人的目光,该休息休息,该赶路赶路。到了西山的地界,黑衣人勒马,停了一会儿才拽着缰绳慢慢前行。几十步开外,一群人正等在那里。男子听见动静摸了摸身侧的袋子,想了想又松开手,到了那块地方只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便成功晕了过去。 “嘶···这是哪儿?”山寨的一间简陋的草房里,黑衣男子醒过来,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冲着外头大喊,“喂!有人吗?外面的人呢?!”“叫什么叫!吵死了!”一个小孩推开门走进来,拧着眉头,小脸鼓鼓的让人十分想捏一把。男子挣扎着坐起来,蠢蠢欲动的手指被捆在身后,他只得略带遗憾地盯着小孩的脸,眼中不带半点惊慌,“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们本来要绑另一个人的,”小孩撇撇嘴,有些泄气,接着立刻瞪着眼睛看过来,“都是你害得我们白费功夫了!”“你们抓错人还怪我?!我们有那么像吗?”男子浅笑一声。小孩皱着鼻子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当然像。都穿着古里古怪的黑衣服。丑死了。”“····”冷静。男子深呼一口气,又道:“既然抓错人了,还不放了我?”“唔,他们不知道商量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管你。”小孩想了想,“那我就放了你吧。”这样爹爹就会回来了,小孩儿愉快地跑过来。黑衣人同样愉悦地答了声“好。”心里想着真好骗! “你···你不是那边的人吧?”小孩拿着绳子不放心地道。“哪边?”“就是···那边。”他挥着手比划了一下。男子挑挑眉,一本正经地否认:“不是。”“你不要骗我哦,我很聪明的。”小男孩挥了挥拳头。“不骗你。”男子温柔地笑笑,“我只是个江湖郎中。”“那···” “小草!小草!”外面有人大喊,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小孩听见了连忙高声回到:“哎!李叔!我在这儿!”他手忙脚乱地扔掉扭成一团的绳子跑到门口挥着胳膊大喊。“小草!快!快跟我来!你爹出事了!”“我爹?!”小孩飞快地跑远。黑衣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眉活动了下手腕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跟上去。多亏他跟了上去。 中年男子牵着小男孩跑进院子里。名叫“小草”的小孩放开手不管不顾地喊着“爹!!”冲进了屋内。这屋子顶上碎瓦成行,没上漆的木头柱子泛着油光,最重要的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黑衣男子跟进去一看,屋子里躺着十几个伤者,小孩正跪在其中一个中年人身旁哭喊:“爹!爹!你怎么了···”“别动。”跟来的黑衣男子按住小孩的肩膀,紧着嗓音道:“让开一点。” “哎,这个女娃哪来的?”旁边站着的一个妇人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黑衣人。“看起来是个大夫。”有人回道。“哎,还穿着男人衣服···”“白白净净的,长得好啊!”“李···李叔,我爹···会好起来吗?”小草稚嫩的声音在一堆杂音中格外清晰。“会的。这女娃看着挺厉害。”“还是我把这个哥哥···呃,姐姐,放出来的呢!”小孩儿仰着头道,脸上还挂着泪珠。“小草啊···”李叔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 黑衣男子,不,女子,麻利地把脉,看着众人的伤口闭了闭眼,转头道:“帮我准备一些需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忘记搁存稿箱了泪目。尽管好像···没有人在意咱是不是弃坑了【捂脸】,我还是要说声抱歉,断得太久了···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那个大夫很狡猾? 天空渐渐浸上墨色,如同墨渍滴入水中,不多时便染透池塘。风一吹,薄云散去,清透的月光洒在地面,泛着凉凉的银色。 热闹一天的西山在此刻归于寂静,吱呀的闷响显得格外突兀。有人打开门,领着另一个人出来。“伤口处理好了。还需要几味药材,我明日下山去取。”跟在后边的黑衣人低声道。“谢谢大夫。”中年人欣喜地双手合十。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平静地开口:“李叔,能告诉我,他们是被谁所伤的吗?”“这个···姑娘,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中年男子挠了挠头,犹豫着道:“我们这个寨子,干的是抢东西的活。”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他说完眼含警告地看着她。“我知道。”女子静静地笑了声:“他们是被官兵所伤?”“这个···”“我知道了。···小草!”“到!哥哥···额姐姐!”从院子里跑出来的小孩抓着她的袖子两眼放光。女子顺势摸摸他的脑袋,“走!带我去转转。”“哦。” 山下,朝廷的军队已经扎营。清早,将军大人拿着地形图研究攻打山寨的良策,帐外的侍卫尽职地守在门口。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冷冷地道,“通报!”“你!···”侍卫回过神来,正想拔剑,一把匕首已然抵住了他的脖颈,“去通报!”“你!”侍卫咬牙,一脸抗拒,两人一时僵持住。 “谁?!”账内的将军大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将军!”侍卫脱口叫道。将军大人盯着来人看了几眼,眼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5 神一变略有些惊讶,“杞末?!”“哼!”来人冷哼一声扯下面巾径自进帐坐在桌边。“你怎么来了?”白大将军走过来道:“这里很危险。我派人送你回去。”“你管我。”杞末白了他一眼,心里的气掩饰不住全跑出来了,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说:“我是来治病的。寨子里的人应该是和这里的官府发生了冲突,伤了不少。”“你呢?”“没事。”杞末古怪地瞟他一眼。白溪平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那就好。” “不问了?”“你有你的理由。”白溪说完发现杞末在看他,斟酌着又道:“医者仁心,救人···总是没错的。”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先前他说一网打尽的时候才会那么气愤。“···呵。”杞末低笑了声,无奈道:“我是被误抓的。这山寨易守难攻。先等我去探探消息。”闻言,白溪顿了顿,才郑重道:“好。万事小心。” “知道。”杞末说着突然凑近,白大将军紧张地僵住,一手扳着桌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的警惕以及警告十分明显。所幸两人只是碰到了鼻尖,女子停住笑了笑,“还有笔账没算呢!别以为我消气了。”“我···”如花似玉的白大将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纠结了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释然地动了动唇角,“好。等回去了你想怎么算便怎么算。”“哼!”女子站起身,“就我目前所知,他们顶多干了些抢人钱财的勾当。”小孩子的话还是可以信的,就是不知道在小孩儿没看见的地方他们做了些什么。杞小大夫想了想,斟酌道:“我再去查探一二,若是他们果真犯了什么大事也好找找证据。到时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这···白溪伸出手来本欲阻止,最终妥协地垂下手臂,“···不要冒险。保重自己为要。”“这是当然。”女子走到门口回头勾唇道:“你的钱袋暂时归我保管。”青年摸摸腰侧,果然···狡猾的大夫! 太过珍贵的药材并不好找,还好他们并不需要。然而要找到镇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家医馆并不容易,得亏,有某人的钱袋一切都好办许多。日头渐盛,办完事的小大夫在镇子里用过午饭,买了把伞撑着走在山路上。小风吹过,小大夫心情颇为轻松地哼起了歌,“山有兰芷,婀娜其枝···唔”“嘶!” 片刻后,一旁的灌木丛里,青年蹲在其中看着手背上的银针忍得额头冒汗,女子蹲在他旁边咬牙瞪眼。“你把我带这来做什么?!”“···有···额,”青年愣了愣方道:“习惯了···”“···”小大夫无语,抚了抚额头起身,斜睨着他道:“你还蹲着作甚?!”青年默默举起了扎着一根银针的手。“说吧,什么事。”小大夫把拔下的针收好若无其事地问着,见他一副不欲起身的样子又疑惑地开口,“你还蹲着作甚?”“···稍等。”青年微微颤抖着慢慢直起身子,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突然腿一抽。“哎?!”女子快速地伸手搀住他的胳膊,眨眨眼又松了手,退开一大步,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看着失去支撑瘫在地上埋着脸的人忍不住笑出声,“幸好我躲得快。免礼吧,大将军!”“···去山寨等我。”“啊?”“快去!”趴着不动的青年闷声道。小大夫心知这人情绪不稳,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然而,杞末并没有等到他,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 ☆、第30章 第三十章 那个将军露背啦 斯文俊秀的青年被缚着双手,黑色的袍裾有些凌乱,然而气度不减,走在一群人中间十分醒目。“江慕原?!”杞末叫了一声,一推人齐刷刷地望过来。青年微微一笑,“杞大夫。”“呵。他们怎么把你也抓进来了。”杞末失笑,转头对着领头的中年人道:“李叔,你们可能又弄错了。”“你们认识?”中年男子惊讶地问。“见过几面。”“十分熟悉。”两人先后说着。幸亏李叔脾气好,见两人相识,便没有追究说辞,摆手就把人放了,急匆匆地带人去处理其他事情。 “我们什么时候,十分熟悉了?”寨子里的人解开绳索后就散开走远了,小大夫带着某个被绑架的闲人往厨房去,忍不住侧头问。“好友的妹妹,自然要比旁人亲近几分。”某人极其自然地回答。“难得你没被我二哥吓跑。····帮忙生个火。”杞末忙着煮药,现下旁边有个现成的帮手,想想也是件好事。“好。”江慕原欣然接受,手脚麻利地劈柴点火,边问:“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治病?”“嗯。你要是想出去,我可以帮你说上几句好话。”至于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杞末偷偷弯了弯唇角。青年抬手将劈好的一根木柴扔进灶台,淡定地谢绝,“不用。我留在这里等你一起。”“嗯?”杞末顿住看了他一眼。后者露出个浅浅的微笑,“行走江湖,互相有个照应。” 当晚,某个“小贼”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个人?!他定睛看了看,被房间里的状况惊得脚下不稳,从窗棂上滑了下来,弄出不小的动静。“谁?”床下的人坐起来顺手飞了个玉佩过去,订在地上叮地一声响。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翻起来。 “杞末。”“小贼”咬牙唤道。“将军?!”“白汤饼?” 屋里的两人同时出声。杞末披上外衫走过去打量着他,另一边落单的人默默拿着火折子点亮了灯。不知是不是灯光太暗的缘故,杞末总觉得某人白玉般的小脸透着些许暗色。“盯着我做什么。”某人转着眼珠移开视线。“没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跑来作甚。”杞小大夫看着某人时不时偷偷碰碰腰侧的手笑着道:“别跟我说你也要留下来,我可没地方招待你。”“地铺挺大。”有人不合时宜地插了嘴,收到怒瞪一份。 “我留下,你走。”白溪干净利落地下了命令。“恐怕不行。”江慕原说着打开门往外走,“我出去转转。二位请便。”合上门后,杞末盯着他的腰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不用。”说着,白溪脚下一乱,后退一步。杞末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我只是大夫。你害羞什么?!”“我没有!”白溪退到窗前,紧盯着步步逼近的人企图说服她:“这点小伤不碍事。”“小伤?”杞小大夫笑了,对着某处伸出了魔爪。 “嗯。嘶!”完了···白“小贼”愣愣地看着某人捏着自己腰侧的手,眼眶有些红,不过在橘色的灯光下并不明显。“脱衣服吧。或者我帮你?”杞末收回手淡定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刚才随便揪了一处地方,不会就是伤口?别说这小将军红起眼眶来挺勾人的,想亲。 “我自己来。”被轻薄的某人好不容易稳住心神,默默走到床边慢腾腾地宽衣。他特意挑了偏暗的地方背对着女子动作,依旧被对方的视线弄得有些羞窘。 杞末一直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6 着脸看他,状似一本正经内心波澜起伏。啧,好漂亮的背!精瘦瓷白的肌肤,腰身的线条流畅优美,她忍不住上前,双手放在两侧比了比,内心雀跃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某人突然僵直的脊背。不错,这个宽度刚刚好,手感也不错,就是这疤···很碍眼,杞末皱着眉抚上那些疤痕,暗暗下了个决定。“杞末···”“嗯?”她回过神来自然地将视线移到腰侧的一片青紫上,还伸手按了按。“你···”“我什么。我只是个大夫。看过的身体不说几十,十几个还是有的。”杞末边说边上药。白溪默默忍了忍,在某人的爪子摸到前面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杞末,我的腹部没有受伤。”“哦。我检查检查。”杞小大夫平静地说完,张开手指又捏了几把。“杞末!我是个男人!”白溪攥住她的手咬牙道。“我知道。”故作正经的小大夫说着抽出手,动作迅速地端着起水盆对着门外淡淡道,“外面的,开门。”“···咳。”外头的人应了一声,果然推开了房门。 江慕原打量了他们几眼,默默偏过头去。杞末弯着唇,显然是心情不错,“进去吧。看着他,别让他穿衣服。”“···好。”江慕原瞥见屋内提着衣襟的人闻言顿住又放下衣服,弯着唇角过去坐在一旁。 半晌,他笑了笑,开口问:“将军是来收拾这个寨子的?”床边上拿着医书的人随意应了声“嗯。”“我看这寨子,像是没有那么大地方存放劫来的饷银。”江慕原挑着灯芯道。“···”“看起来,他们实在不像是夺人钱财的匪类。”住着简单的小木屋,穿着粗布衣裳,饭食也普通的很,难不成他们把抢来的钱都用在外头了? “难说。”白溪不自在地低头再次拿起了衣服,犹豫着想往身上套又放下,纠结的样子弄得旁边的人眼中含笑。白溪一个冷眼,前者抬手掩在唇边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这么闯进来有什么发现?”“有也没有。”白溪平淡地回答:“单凭这些人,劫饷几乎不可能。”“这就麻烦了。”江慕原伸了个懒腰,有些困了。白溪望了望门的方向,心不在焉地道:“不管如何,拿下山寨是我的职责。” 没过多久,杞末推门进来,口中吩咐“穿衣服吧。”接着往床上一坐,就准备脱衣服,白大将军像被针扎了般跳起来,恰好挡在她前面。她弯了弯唇,伸手戳了戳他的背,合上衣衫躺下拉好被子才道:“我困了。睡觉。”“好。”隔着一个人,江慕原笑着应了声,吹灭灯烛,“将军···额”你什么时候躺下的?!为什么背对着我?!他心情复杂地腹诽了几句,一脸憋闷地过去躺在外侧,望着屋顶良久,低声试探:“将军?”“别吵。”“····”心情更复杂了。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那个将军很郁闷 一样的黑夜,埋藏着各不相同的秘密。有些人喜欢在夜里行动,有些人不得不在暗中生存。同一片天地,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在脚边。跪着的人轻声问:“主上,接下来该怎么做?”“正好,可以借一份力。找个人在西山闹点动静。”夜色掩映之下,青年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这个时候,帮他一把才好。”“是!”那人收到命令转身离开。青年望望透着光亮的方向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天刚破晓,山上的公鸡们扯着嗓子打鸣,牛棚里的牛哞哞地叫。朦胧的雾散去,炊烟冲天而起,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糊味儿。这就是山寨每一日的风景。地上睡着的人下意识地拉高被子捂住脑袋。“哈欠···哎呦!”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某女子一个没注意被绊倒在地,软软地趴在一团极为舒适的不明物体上磨蹭着不想起来。被子里的人在被砸中的那一刻便清醒了过来,堪堪忍住出手制住他人的冲动,这下身上压着东西更加不敢乱动,只露出脑袋悄悄看着那边。 杞末揉着脑袋慢慢抬头,往他这边瞟了瞟。不知怎地,他觉得有些心惊,一着急就重新捂住脸。杞末笑笑,迷蒙地挪过去撑着身子摸摸他的头:“早。”“···早。”“江军师不在?起得好早。”杞末嘟囔着翻了个身。“嗯?”白溪忍不住从另一侧掀开被子,坐起来跟她一起看着门口。于是端着早饭的江慕原一踏进来看到的就是两双“如饥似渴”“殷切异常”的眼睛。 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江大军师并没有愣多久,恢复笑容不过一瞬间,随即淡定地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道:“·····饿了吧。刚做了些粥。”“嗯。”“···多谢。”“举手之劳。”江慕原笑着道,坐了没一会儿便要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找寨主谈谈。”“你能谈什么?”白溪喝着粥斜睨了他一眼,“我去。”“我陪你。”他毫不意外地笑笑,对着杞末眨了眨眼,顶着某人冷冽的眼神补充道,“再好的买卖你一个人也谈不成。我去帮你。”白溪沉默地移开视线。 许是因为位于西山的缘故,寨子就叫西山寨。寨主是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脸有些圆,即使整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也并不显得冷漠麻木。二人前去找他的时候,他似乎刚干完活回来,撸着袖子,脸上挂着汗珠。看见他们也只是淡淡瞟了一眼,说了声“请坐”就自顾自地拿了条毛巾背对着二人擦脸。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张着嘴巴无声地给自己打气。 院子里静得可以听见虫鸣的声音。 “我们没有抢钱!”男子在主位上坐定,板着脸看了他们一阵儿终是瞪着眼睛坚定道。“本···”素衣青年正要说话,一旁的蓝衫男子就拍了拍他的手,平静地回答:“寨主若是不拿出证据恐怕不能让人信服。更重要的是,官府绝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我说的都是事实!大不了跟他们打一场!”寨主瞪着眼睛,如果面前有一张桌子的话他可能早就拍上去了。 蓝衫男子露出柔和的笑容,“官府派了精兵,欲追回饷银,寨主总得为其他人想想。”“···你是官府的人?!”“不···”“是。”素衣青年打断了同伴的话,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盯着上头的人,“你若配合,我可以保你们平安。”“你!”寨主下意识地握住兵器,却被对方一个轻飘飘地扫视震得僵在那里。 “呵,朝廷想必是要不计后果地踏平山寨的,”蓝衫男子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继续道:“这位大人既然愿意改变主意与你们和谈,寨主不妨先答应试试。”“····”中年男子狐疑地看了他们几眼,垂眸犹豫着。蓝衫男子乘势又说:“这位大人只身来到这里,以性命作保,寨主有什么好怕的?”“好。”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寨主想明白了,爽快地点了头。 蓝衫男子侧头望着某人笑笑,成了!后者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中年男子来了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7 句:“你的理由。”“啥?”“咳,他的意思是,寨主既然坚称自己没有劫饷银,”蓝衫青年挑眉解释,两眼直盯着寨主道:“是否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凶手也不一定。”寨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皱眉思索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们确实看到了凶手。几天前···” 他们派去山下放风的人急冲冲地跑回来说是看见“一条大鱼”,正在喂鸡的寨主立刻带着人跑下去,结果只看见一个黑衣人在官兵的队伍中“游窜”,看见他们之后竟然快速跑过来躲在人群后,接下来便是两方混战,山寨的人马在极短的时间内没费多少力气就莫名其妙地打倒了所有官兵,随后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把车推上山···然而,箱子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寨主本人看着那些箱子十分丧气。处理了这些东西正欲休息,就接到了官府的文书,让他们交还饷银解散山寨。寨子里这几天一直在找黑衣人····当然,仍旧一无所获。 “那些东西现在在哪里?”“那个···留着太占地方,我让人扔到后山悬崖下面了。”“···”素衣青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不好的预感名为说不清道不明,很好的方法叫做弃之不管,他从来就只是一个,会点武功的将军,而已。怎么回回都能遇到这种事?!前两次也就罢了,在其位谋其事,这一回,谁也没命令他破案,他有些郁闷地想,手伸得太长会被剁掉的吧? ===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那个作者起不出标题 清晨的阳光还很温和,山上有些小风,厨房的炊烟早断,院子里几个小灶台还燃得很欢快,一身湖蓝色衣裙的女子拿着蒲扇看着火忙得团团转。远处,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一阵浓郁的药香飘过来,前面的青年脚步一顿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后头的那个停下苦涩一笑,“咳,杞末又在煎药了。”“嗯。”“咳,这个时候过去肯定会被她抓去帮忙。”江慕原再次苦笑着道:“交给你了。”他这几天被折腾得闻到药味就反胃,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嗯。”前边儿青年头也不回地应了声便毫不犹豫地甩下他走远了。 站在院子门口,白溪盯着女子良久,犹豫着要不要再靠近一点。女子嘴角一撇,率先开口:“江大军师,你傻站在门口挡着我的风了好吗?”杞末背对着门口扇了下扇子,毫不客气地道:“快过来帮忙。”“···”门口的人犹豫了下走过来蹲下。杞末随手塞了把扇子给他,“帮我看着这个火。”过了一会儿,紧张忙碌的小大夫擦了擦汗,往旁边一瞥顿时吓了一跳,“快快快!你的火快灭了。·····江大军师,几个时···辰···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某人顶着一张沾了几许黑灰的脸,黑亮的眼睛望过来,竟有几分无辜的味道,身上的素色袍子也生生染了许多灰土。他的眼神太过认真,杞末忽然有些心慌,撇过头去沉默地熄火、端药、装罐。“我来。”“你不会。”“我可以学。”白溪按着她的手腕一脸认真地道。“回家再说。松手。”杞末垂着眼眸冷漠道,捧着罐子试图将人甩开,结果某人低呼了一声,“啊。” 杞小大夫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抬眸看向他疑似“受伤”的手,板着脸问:“烫着了?···算了,帮我抱着药罐。”于是,抱着两个药罐的人变成了朝廷命官,小王爷白某。小王爷在心中想了许多遍能不能把罐子放地上,终究没有问出口。 杞末掏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的灰,还要憋着笑装严肃,“闭眼。”睫毛上都是灰,真是!看在脸这么白嫩好摸的份上···她稍稍挣扎了下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摸了几把还捏了捏。白溪微微瞪大双眼,不知是不是被手里的药罐热着了,两颊控制不住地染上绯色。“手感还行。”杞末评价完愉悦地转身前行,走到门口侧身笑道:“你想站多久都行。先把我的药罐送过来。”“是。”白溪愣愣地应声,快步跟过去。他还没有举着手让她上药呢,错失良机的白大将军有点不开心。 到了晚上,月上梢头,山路一侧,青年缓步行来,银色的月光罩着素色的衣袍,显得冷冽出尘。前方,一个影子突然出现映在地上,拉长的身形高大压抑。“这个时候才回来不怕吵醒她?”“嗯?”青年停下步子,抬眼望了望四周没有回答。“你这是想睡树上?呵,许久不见,将军变得···愚钝不少。”那人轻笑着道:“放心吧。我点了睡穴。”阴影中青年动了动眼皮,折回来继续慢悠悠地走,显然并不想理会他的话。 那人也不气馁,跟过去打趣:“你这是被谁拿去了魂魄。这幅样子真是稀奇。”“···不找到丢失的饷银,皇上那里恐怕不好交代。”“···”谁跟你说这个?那人梗住,想了想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换了话题,“若是能补上这笔空缺,提什么条件都不是难事。我们可以一边找线索,一边筹银两。总有一条路能走不是吗?”“线索怕是难找,银两可以解决,”青年垂眸道:“这个数目对我们来说是大,对有个人来说却是小。” 闻言,那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便好。将军的朋友总归是可靠的。走吧将军,夜色深了该休养生息才是。”“你以前似乎是不到三更不吹灯的。”青年偏过头看着他。“咳,我这几天被小杞大夫逼着改了习惯···杞末是真能折腾,”那人笑着说,“白天还对着血淋淋的伤口面色发白,晚上就敢抓着我讲奇闻异事。”“嗯。她是不喜欢那种场面。”早在王府他就知道了,小大夫似是有些怕血,但从来没有退缩过。“咳。”那人轻笑一声,半晌无话。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消失在夜幕中。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那个大夫下山啦 这一夜,杞末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许多声音,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挣扎着却不能睁开双眼。直到耳边恢复平静,她才放松下来陷入睡眠。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哥···姐!”“什么哥姐?!”杞末伸手弹了闯进来的小孩的额头一下,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叫姐姐。”“哦,姐姐。你快去看,我爹他们都去大院啦!”“嚯!我不是让他们好好躺着养伤吗?!”杞小大夫着急地套上外衫就往外跑。 “一群伤员这是要···”干···什么····院子里围了一群人,女子跑过来,两边的人看到她自发地往后退了退,她顺利地来到前边,剩下的话停在喉头,最后环视了一圈默默走到某人旁边,握住他的手臂捏了捏,“那个被绑着的人是怎么了?”“···”男子看着她正要说话,女子快速打断了他,“要是跟什么案子有关就别说了。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事。”“···好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8 。”青年动了动唇。女子等了等,没听见下文,忍不住又捏了捏,“真跟案子有关···那你们这样,闷着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杞末,”白溪侧头低声道:“先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带你下山。”“你确定,一个早上就能解决?”她的事倒是完成的差不多了,可他的任务怎么看也不像是完成的样子。杞末不太相信,白溪却表现得十分肯定,颔首“嗯。”一声。女子见他如此,跟着点点头,抬眼摆手道:“算了,之后再说。我先走了。”语毕转身离开,临走前还“带走”了一众伤员。 “大人,既然这样。”寨主豪气地提起那人的衣领,“人你们带走,寨子给我留着。”“能,也不能。”白溪挥手示意侍卫把人带走,平静道,“本将的责任是剿匪,一直都是。”“咳!”在人家的地盘上说剿匪??寨主的面子要挂不住了,江大军师虚咳了一声,打算挽回一点莫须有的情谊:“将军的意思是···”“不用解释!我知道!朝廷一向看我们不顺眼,要打架,我们奉陪!要寨子,门都没有!”寨主目露凶光,极力展现自己的凶悍。 “寨子我要定了。”白大将军冷静地回视过去,语中似有劝诫,“本将不欲与你们开战,你最好也打消这个念头。凭你们的实力必输无疑。”“大不了鱼死网破!”“恐怕是以卵击石。”对他来说,这绝比不上他曾经遇到过的最难的战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得让对方认清现实,也好少废些力气。 “哼!”中年男子僵着脸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冷哼一声。“寨主!”江慕原赶紧用折扇按住他拔刀的手:“别冲动。将军心直口快,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他这头补窟窿,那头“凶手”就又捅了一刀,“本将给你们一条生路,踏上去,对我们都好。”“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寨主再次暴躁大吼。“留着命在,哪里不能生活。”“我只清楚,山上的野兽都知道守着自己的窝。你们有本事,你们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只想在这待着!”“既然···” “将军,”江军师连忙拦下他的话头,笑着道,“朝廷的意思不过是求个安稳。全军为上。”白溪点点头,他便笑了笑,继续道,“这事不难,有个两全之策。”“招安。”白溪清楚得很。“将军说的是,而且,要把这里变成一处兵营。”江慕原眯了眯眼,一副计在心中的狡猾样。“难。”白溪道,要是容易的话,他也不会避过这个法子。“是难为,又不是不能为,不可为。”江慕原挑眉,对着一旁冷着脸的中年人提高声音道:“何寨主,若能让你们继续留在这,什么条件你们都能接受否?”“可以!”那边答应得很是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将军,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议。先立字据。”“嗯。”江慕原一个眼神,白溪于是会意地点点头。“黑衣人不是我朝中人。朝廷刚刚安定,想来也不会把事情闹大。这人···”“本将会如实上报。在此之前,看住一个犯人并非难事。” 西山近两国边境,地势险要,风光也是别致秀美。谷深峰多,树木葱茏。确是屯兵的好地方,朝廷打算如此,自然要扫平一切障碍。这种情况下,要给山寨一个存在的理由,便只有循着守军的缝隙。索性白溪正是混迹军营的武将,布兵之道令人信服,借着兵家策略在山寨所在的山头动动脑筋也不是不行。 “这几个山头的军营连成一道防线。这里本就不是其中之一,何况,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帮着朝廷抵御外敌不是两全其美?”此乃某军师春风得意的嗓音。“没有多余的军饷。”大将军义正言辞地提出问题,短期内他是可以填上这笔空缺,可任何东西要想长久地存活,都必须靠自己。“我帮他们搞定。”江慕原食指点着桌子笑得十分自信。只需留几日,帮他们找个生钱之道就好,他一个,额,半个商人,这还不容易?“按你说的办。”白溪说着起身出门。“你就不怕,皇上派你来守着这里?”江慕原冲着他的背影喊。“朝廷还不到无人可用的地步。”“呵···就怕···无人可信呐。”江慕原呢喃着道,然而某人走得太远理所当然没听见。 急匆匆跑出来的白大将军转身去了睡了两晚的小屋子,屋子的主人正在打包药草,旁边坐着一个小孩,托着腮跟她说话。某人便安静地站在门口打算听他们讲话。 “姐!你要走了吗?”“对啊。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帮我取一下笔墨。”女子头也不抬地吩咐,“门口站着的某人,过来坐下。”白溪垂眸顿了一瞬,走进来依言坐下,缓缓道:“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们···不用你一直守着吧。”“嗯。”“姐!笔墨拿来了。”“谢谢你。”女子冲着小孩笑了笑,转头对着来人平静道:“咳,帮我写一下用法。早中晚···”“···稍等。”白溪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铺纸研墨,“好了。”“早中晚···” 日头偏西,杞小大夫终于结束了山上的一切事宜,药草分发完毕,行礼打包得宜。被抓来时穿的一身黑衣早已换成了素色的罗裙,毫发无伤,经验有取,唯一损失的不过一个钱袋,还是白溪的,简直瘪成了一层布。白大将军拿到它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接着默默接过她的行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路上。前头的青年背着包袱,后面的女子一身轻松地跟在后头,边瞧着两旁的风景,弄得青年时不时地停下回头。 “好累···走不动了。”女子突然有了主意,停下边揉着并不酸痛的小腿边大声说着。青年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走到路边找了块石头擦了擦。“你这是作甚?”“不是累了吗?休息片刻就不累了。”“···”杞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地吩咐,“起来!走走走!”“好。”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听话···应该是没错的。白溪默默走过来继续前行。“你真是!”杞末气冲冲地走了几步,实在气不过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发现气不起来了,只好转回去默默走路。青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是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作甚?”“山路不好走。牵着安全些。”“你这叫牵?”杞末瞄了眼胳膊上的手,自个儿把它拽下来,又伸手握住,“牵好了。走吧。”“···”“还不走?再不走我就···”她作势踮起脚凑近他的脸。白溪慌得紧紧扣住手中的指头,一下迈出去好大一步。“慢点慢点。”杞小大夫赶紧挠了挠他的手心,顺利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及终于慢下来的步伐。她想了想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背,“累吗?包袱给我?”“不累。”白溪说完,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打仗的时候背成年男子也不在话下。”“···”那你可真厉害。杞小大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选了个其他话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29 题打发时间,“江慕原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可以。”白大将军的声音真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充分表露了他的心情,他不感兴趣,于是···话题无疾而终。 ===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那个大夫很憋屈 朝廷的回信来得不快,押送犯人进京又回到封地,算算日子堪堪抓住了六月的尾巴。期间,厌倦奔波的杞小大夫回家“休养”,实则跑去她师姐的地盘好好趟了一回浑水。 “少掺和我和初儿的感情。”颜如舜华的小师叔穿着一身白衣,披着外袍倚在廊柱上,面上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浑身透着疏离。“小师叔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杞末扒着柱子嘟囔道,“我明明帮了很多忙。”“嗤!我留你这么多天,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吗?”“···师叔英明···你和师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护短,不,护内的人都惹不起,杞末扯了个笑容,转着眼珠盯着他的白衣眨了眨眼,“惊讶”道:“呀!师姐最近喜欢白色吗?!”“···呵!”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师叔满含深意地睨了她一眼,勾着嘴角道,“你要是能帮我探出她的喜好,我便允你一个愿望。”“真的?!那好办。”杞末笑了笑,又道:“师叔你这么多法子,自己问,也不难吧?”“法子多又如何。”他侧过头去看着院子里的池塘,颇有些“含愁带怨”的味道。“嗯~懂了。”杞末站好告辞,“君子言而有信,成人之美。咱们一言为定。”“嗯。”男子随意地应了一声。 七月初一,绿树成荫,晨光打在叶片上,熠熠生辉,星星点点的光芒绚丽而不刺目,鸟鸣更增惬意。一身鹅黄飞蝶锦衣的女子背着包袱踏出院门,身侧温婉尔雅转眄流精的紫衣女子轻蹙峨眉有些不舍。“初儿,来日方长。”男子走出来握住后者的肩膀,“小丫头也是有事做的。”“···”紫衣女子微仰着头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咳,小师叔,我先告辞了。”鹅黄衣衫的女子忍着笑行礼拜别,上马之前轻飘飘地说了句,“一个愿望。师姐说,喜欢你穿紫色。”说着不等他反应便策马扬鞭。 锦州,昱王府内,王妃正指挥着人移栽花木。花木生长的好时节,王府的男主人偏偏是不好风雅的武夫出身,王府的花园就维持最初的模样过了这么些年。起初王妃兴致一来还摆弄过几次,然而成果遭到了父子俩的忽视。最近看着小杞,总觉得那样清雅的人,王府太简陋岂不是配不上人家? 王妃蹲着翻看堆在一起的植株,随口问亭中坐着的人,“儿子!小杞什么时候到?!”“申时一刻。”白溪边画图纸边回答。“你算这么准做什么?正好,派人去接她过来,晚上弄个接风宴。管家!”妇人冲着某处大喊一声。“是!王妃。” 亭中的人默默松了口气,下一瞬又心中一紧。“儿子!”王妃突然走过来小声说,“过几天乞巧,你这几天多去李家走动走动,到时候···嘿嘿”“娘,我···”白溪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想要拒绝。然而妇人已经走开了,“哎哎!那个花放这边!”“···娘。”真是亲娘啊! 第二日,王妃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不是说着玩玩的,她往自个儿儿子手里塞了两个盒子就把他“踢”出了家门。 毫无防备的白溪拎着东西心中无奈,只差人送去了李府,自己沿着街道前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站在了城西的医馆门口。因着不常开门的缘故,医馆的生意并不好,里面只有大夫一人,清闲得很。悠闲勤奋的小大夫此刻正撑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看书。突然造访的白小王爷慢慢走过去,停在柜台前。半晌,不曾抬眼的小大夫实在受不了,曲起食指敲敲桌面,“挡着我的光了,让开些。”来人听话地挪开了一点,仍旧盯着她看。杞末等了一会儿心知他不会开口,只好出声询问,“有事?”“···无。”“那你过来作甚?挡我财路吗?”她抬头瞪他一眼,“你的李姑娘还等着你去讨论兵法呢!”白溪愣了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道,“李姑娘不通兵法。现下怕是在习武。”“她没空所以来找我?!”好家伙!连人家的行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杞末心头一梗,重重合上书甩在柜台上,“我也没空!就此别过吧!”“无碍。我在一旁看着就好。”“···我倒是不知,一个大将军竟然无聊至此。”杞末侧过头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妨碍到我?”“···抱歉。”白溪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急问道,“你何时有空,我随你学习一二。”“···”啧,好机会,杞小大夫纠结了一会儿,咬牙应允,“我平时都没什么事。” 次日,王妃便惊奇地发现往日轻易不愿挪步的儿子出门出得勤快得紧,连午膳都不曾回来用过。王妃有些疑惑,细细一想,又有些满意,最后欣慰一笑随他去了。 午膳,当然是要用的。那一边每日的行程中便有做饭,“师徒”二人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摸索着自己动手,其间时不时地说说话,轻松快乐得很。两人虽不精此道,然抵不过专心耐力,这几日居然真的小有所成,饭菜都尚可入口的样子。“哎?你还是笑着好看些。”女子止住笑容侧过身来兴致勃勃地道。“嗯?是吗?”男子摸了摸嘴角。“啧,你都不知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脸,就跟这个锅底一样。”“···身为将军总要威严。”“···”看来他刚到军营肯定发生了什么,杞末眨眨眼,试探着问:“现在呢?”“身为君子要亲和。”“···身为男子呢?”“···”白溪微微皱眉,思索道,“当为君子?”就不能指望这人说个好听的话,杞末恨恨道,“···下午陪我上山采药。” 这真不是气话!为了制药的用材杞末已经头疼很久了。不过,弄药材是蓄谋已久的,上山却不是非去不可。然出于私心,杞小大夫还是决定领着“帮工”亲自去一趟。走在树林里,倒是白溪先挑起了话题,“过几日乞巧可有什么安排?”“没有。你呢?”“城里有个赛事请我去做评判。”“有比赛?!有意思!你身边缺侍女吗?”杞末兴致勃勃地问。白溪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若想看我差人加个位子便是。”“不用。我就看一会儿,没准中途就走了。”杞末蹲着辨认药草,随口说着。白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去祈福吗?”“嗯。”“听说晚上还要拜神?”在白大将军有限的记忆里,自家母上是去过神庙,他艰难地回想当时的状况。然而杞小大夫似乎比他还茫然,嘟囔的声音几不可闻,“好像是吧。”很久没参加都忘了这回事了。白溪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远处,“你的药草。” ===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那个乞巧呀 七月七,烟霄微月,银汉秋期。杞末一大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0 早沐浴完毕,跑到街上看热闹。许是因为节日的缘故,背井离乡的人既多落寞又添兴奋,在人群里总归是受了熏染,喜气占了上风。杞末一路堆着笑意,临近中午买了巧果提着去了赛场。 白溪身旁的侍卫三月看见她过来,撇着嘴提醒他,“将军,杞末来了。”倒不是他非要提,他们大将军时不时盯着那边他想装作不知都难。白溪“嗯”了一声一脸认真地回过头看着比赛。城中参赛的女儿家今年多半是奔着昱小王爷来的,家室背景顶好不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这会场即使设在城中最宽阔的街道上,也弄得人潮涌动,堵得水泄不通。还有人从两侧的楼上探出头来,大声叫好的。杞末挤到人群前面,再经后台进入场中,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三月,你过去点。”杞末弓着腰走到他旁边悄声道。三月撇着嘴照做。“哎,这是第几轮?之后有什么好看的吗?”杞末看了看场上,伸着肘子捣了捣身旁的人。“反正都比你好看。”三月不甚在意地匆匆瞄了她一眼,嘟囔着回答。“呦!”她眨了眨眼睛,坏笑着伸手向着他腰间挠去,“大侠你今天气血不畅?”“噗!”三月忍不住笑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巴,憋得很是辛苦,边躲闪边瞪着她道,“住手!”“别躲啊大侠。有病就要治疗。”“你再不住手我叫非礼了啊!”“啧,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值得我非礼,怎么看,都是白大将军比较诱人。是吧,白溪~”杞末说着弯腰借着递巧果的机会抓着他的手捏了几把。“杞末,”白溪无奈地唤了声她的名字,另一只手掩着唇咳了咳,微红着脸反握住她的手,“你安静些。···唔,坐下比较好。三月,去搬把椅子过来。”“等等,”得了便宜的某人坏笑着贴近他的耳边,微微动了动握着的手示意:“你要是一直握着我就坐下。”嗯,一句玩笑话,事实上她都做好继续站着的准备了,结果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对着三月道,“去拿椅子。”杞末颇感意外,十分惊喜之下居然就这么坐着看完了整场比赛。白大将军果然很守信用,任她怎么把玩都没抽回手。 比赛结束,白溪象征性地上台讲了几句话,杞末在台下继续逗着三月说话。惹得三月气急呵斥,“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你叫我兄长我也不介意。”“你!”“三月,你先回去。”“是。”被截下话头的三月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走吧。去祈福。”白溪避开她的视线看向旁侧“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注意到旁人频频侧首后微皱着眉颔首问:“在哪边?”“左边。”杞末心情很好地回答,由着白溪带她行动。 说是祈愿,无非就是去庙里求个签,挂张许愿条之类。白溪见她写了好长一串,忍不住问道:“都许了什么愿?”杞末把字条叠起来塞进布袋,看着他笑了笑,“你帮我挂在最高的树枝上我就告诉你。”白溪点点头接过布袋跃上树顶,下来之后定定看着她。杞末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挽住他的胳膊,“走吧。”白溪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扯了扯她的脸颊。后者瞪大眼睛惊奇道:“你吃个巧果还吃出放荡不羁的效果了?!可惜不能经常买。”“···” 暮色深沉,晚间的节庆活动正待开始。那一边昱王妃请了几家的女眷一起拜神乞巧,私心里借着时机给自家儿子寻个好媳妇,作为小王爷的大夫杞末自然也在其中,倒不是作为备选的媳妇,说是“考官”更合适些。然差去接她的侍卫在宅院和医馆都没有见到人。 彼时,她正提着一串小玩意走在回家的路上。侍卫远远地看见自家小王爷,顺着小王爷的视线终于看到了目标,松一口气跑过来招呼,“杞大夫!” “杞大夫,我们王妃请您去府上乞巧。”“回去告诉王妃,我们随后就到。”“是!”侍卫兴奋地行了礼跑远。“····”一言未发的杞大夫一脸古怪地微仰着头看着出声替她回应的人。白小王爷气定神闲地迈出几步,侧头伸手,“怎么不走?累了?”“···没事。就是有点好奇你喝醉了的模样。”会不会更奔放一些?比如脱衣服什么的···有点期待。 王府的庭院近几月已被改造得有模有样了,花木亭台样样不缺,一应物什已摆放齐整。女眷们聚在院子里,剩下的男人们远在一边,王爷坐在远处的阁楼上遥望远方,愉快地派人“叫”来了自个儿的儿子。 小杞大夫被单独带去院中,就看见了窝在王妃身边笑意盈盈的李姑娘。李姑娘年近十八,生在武林世家,窈窕多姿,面如桃李,喜好兵器武学又落落大方,怨不得杞末心中一梗,又急又闷。强撑起一张笑脸走过去打了招呼坐下,已是不易。 “小杞呀,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府的闺女,”王妃笑着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帮我看看怎么样。”“大方得体,秀外慧中。”她弯着嘴角道。“你也是。直率爽快,我喜欢。”李姑娘笑着推过来一杯茶。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出来自己直率爽快了,杞末还是垂眸道了声谢。“杞大夫,辛苦你照料将军了,他的身体真的没事吗?虽然他不说假话,我还是担心他隐瞒了病情。”“不辛苦,我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白溪比猫猫狗狗好照顾多了。”杞末握着杯盏,平静地回答,“他有事没事我最清楚,他没骗你,也没隐瞒什么。”“那就好。”李姑娘莞尔,“杞大夫家在何处?有如此好的医术不会一直待在王府吧?”“留下自然有留下的理由,若是没有,自会离开。”杞末抬眸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李姑娘挑眉,点点头继续道:“有理。我看大夫你相貌不俗可有婚配?我家中有一兄长···”“不用。我一心行医不喜牵挂。”杞末脑子一热直截了当地堵住了话头。 远处的阁楼上,两个男子站在窗边悠悠地望着这个方向。“爹···她们在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你娘在商量你的婚事。”某王爷毫不犹豫地撒了个小谎,就见自家儿子突然站起来要往外走,“你去哪儿?”“让她死心。”“回来!懂不懂规矩!”昱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成功让某人转过身来。“我不想跟那个李姑娘成亲。”“李什么?”王爷皱着眉问。“李姑娘。”“混小子!”王爷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自个儿子后脑勺上,“这么久了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清?!”白溪向旁边挪了一步,坚持道:“我不想跟她成亲。爹,你不会同意的吧?”“你说呢?”“我不同意。希望爹谅解。”他万分真诚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后者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给你娘说去!”“是。”“混小子!你往哪儿去!给我回来!”王爷大喝一声。“····”“坐下来陪我喝酒。明天再说。”“来不及。”白溪平静地说。“我说来得及就来得及。喝酒!”“是。”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1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那个吹小风吹出病的大夫 第二天依旧有个好天气,白云悠悠,微风送暖,鸟儿在树上跳来跳去,又扑闪着翅膀落在屋檐上鸣叫。风中的气息让人清醒,城中一家客栈的上房内,青年推开窗伸展着四肢,突然几声脆响,他皱着眉头按了按腰部。屋内候着的仆人立刻垂下头欲要出门,“主上,我马上去请···”“不用。你去办你的事。”青年背对着他举起手挥了挥。“是。”那人应了一声,退出去关上门。青年想到什么似的,转身打开柜子,解开一个小包袱,一堆瓷瓶散开来,瓶子上还贴着药名和用法,青年挑出一个瓶子笑了笑。 都说大夫医人难自医,大抵是对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小大夫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日上三竿才艰难地爬起来,还是被一长串的敲门声逼起来的。 来人提着礼物弯着嘴角正要打招呼,忽然眉头一皱,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可能吧。”杞小大夫晕乎乎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坐。”“你房间在哪?我扶你去休息。”她指了个方向,来人搀着她进屋坐下。杞末指挥着他拿来药箱,和着桌上的水简单地吞了几粒药丸,就慢慢走到床边倚着。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山上的事都处理完了,这边有生意要做,”江慕原轻笑一声,“给你带了礼物···别这么看着我,是他们给你的。···还有,杞大神医可否借小生一间屋子住住,城里的客栈贵得很呐。”杞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这院子空房多的是,赚钱了记得交租金就好。不是我说,你把钱都拿去做生意,小心血本无归。”“没事,生意大投入多而已,重头再来也好。”江慕原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引得杞末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眼神,“你好像很期待露宿街头的样子。”“你有那么狠心?”江慕原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在话下。”“那我可要小心了。”“不是小心,是要明智。”杞小大夫伸着手无力地摆了摆。江慕原便弯着唇角一声轻叹,“你不相信我的谋略?需要我向你证明吗?”“不想知道。”“可我想说啊。”江慕原笑着道。杞末只好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说。”“你不是不想知道?”“给你个炫耀的机会。要不要?”杞末咳了一声,慢慢说着。“那就多谢神医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是很长,杞末甚至没能听到中间就撑不住睡着了。江慕原将她扶着躺下,盖好被子,轻声出门,在院子转了转挑了一间屋子就命人去买来了桌椅等物什,为了不吵她休息,都堆放在门外让人守着,自个儿搬了张木塌进来,躺在上面小憩。 寻人来的白小王爷看到门口的状况有些惊异,面上倒是不显,只沉着脸快步走到门前伸手一推,没上锁的门砰地转到极限又弹回来,白小王爷看得真切,某个人一副随意的模样躺在不属于他的院子里,甚至“冲他”轻佻地笑了笑···简直放肆无礼!这是想打架···的意思?!白小王爷这么想着,进去插上门就过去对着某个直起身来笑着准备开口说话的人一个直拳,木榻吱呀一声动了动,江慕原捂着胸口惊恐道:“将军!你中毒了?!”被毒傻了吧?竟然打我?! “怎么了?”杞末披着外衣扶着门框问。“将军傻了。”江慕原简单地回了句,继续盯着他道,“竟然有人敢对将军下毒。”没错,将军一定是被毒傻了,毕竟,能把白溪打傻的人根本不会跟他动手。“什么?咳!咳咳···”被他如此说道的白溪只是冷眼沉默,倒是杞末颇有些激动,一激动就咳嗽。“你生病了?”紧盯着某人不放的白溪终于移开视线看向她,微皱着眉走过来一把抱起她进屋放到床上,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床边问:“怎么回事?”“昨晚吹了点风。”杞末垂着眼眸平静地回答。 两人沉默了半晌,杞末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听说···你跟李姑娘要成亲了···”“谣言而已。”“你迟早还是会成亲的,李姑娘还是个不错的人选。”“哪里不错?”白溪仔细地整理床褥,十分随意地回了一句。杞末抬眼看了他半晌,艰难地开口:“聪慧,大方,懂你的喜好···”“你们的标准都是哪里来的?跟我们选将士一样。”“···”“恩?”白溪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抬眼,就见她正冲着自己笑,发自内心地开心,白溪也愉悦起来,微弯着嘴角道:“其实朝廷那些要求也有不得不放下的时候。我当初···”“白溪。”“恩?”“我有话想跟你说,等我说完你再接着讲好吗?”“恩。你说。”白溪认真地看着她等着,甚至挺直了腰板有些紧张。杞末微笑着靠过去抱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说:“谢谢。我明白了。”然后仰头道:“今天的药喝了吗?” “没有。”白溪一手攥着被褥一手绕在她身后摇摇头又补充:“我正是为此而来。”所以不是他不想喝,也不是他没事做故意来打扰。说到打扰···“他怎么在这里?”白溪微微侧头意有所指。“呦,难得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个人。”江慕原正坐在桌边自己跟自己下棋,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以后我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了,记得客气些。”“咳···他就是过来做生意,我这儿的房钱比客栈便宜一点···”杞末下意识伸手抓住白溪的手指,一边解释。“王府有一座别院,不收钱。”白溪沉声道。“王府的别院,我去住,总有些不妥,”江慕原斟酌着说,“何况,东西都置办好了,断没有放弃的道理。” 白溪动了动唇,最终转头对着她挤出一句,“这里夜晚不安全···”“···”杞末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等着下文。“不如搬去王府。来去方便,安全放心。”“你什么时候改行去做生意,店铺的帷幔这么写很不错。”杞末悠然道,“帮我拿纸笔来,给你写个方子。”白溪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改口的意思,只得起身去拿了纸笔,“你说,我写。” 因着疲乏的缘故,杞末很快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屋里安静得很,外面却有些杂乱的声音,“谁在外面?!”“杞大夫,是奴婢。”一个女子推门进来垂着头行礼,“奴婢服侍您起床。”“不必。过来扶我一把就好。”“是。” “你们是王府的?白溪叫你们来的吧。”“是王妃。”“呵,”杞末轻笑一声,“多半是他起的头。松开吧,我去沐浴。”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那个将军是如何劝人的 要说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亏杞末身体好,痊愈也不过几天的事。事实上她第二日一有好转便去王府看诊了,然后被王妃拉着硬生生地在王府住了好几天。这里固然好,但总归···是寄人篱下,何况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2 这几日王妃总要让她帮忙参详城中女子的方方面面。还是尽早去辞别吧,杞末想好了,便等到天空漫上彩霞树影东斜之际慢悠悠地提着打包好的行李打算去找王妃。 “大夫!小杞大夫!”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抓着她的袖子。“怎么了?慢慢说。”杞末一手给她顺气一手放下包袱取出药箱。“少爷,少爷他胸口痛!”“胸口痛?”杞末边疾走便道,“他跟人打架了?”“没有。”“恩?那就奇怪了。可有其他症状?”“奴···奴婢不知。”丫鬟低下头沉默。索性杞小大夫并没有深究,说了句“我去看看。”就飞快地奔出院子。 那边,白溪的院子里,青年正脱去外袍,一会儿压腿,一会儿弯腰,姿势大开大合,十分困难的样子。“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一直追随他的侍卫觉得自家少爷最近似乎是···有点傻,这么疼的姿势···不是折磨自己吗?“杞末来了吗?”“······属下这就去看。”侍卫跳上屋顶望了望,答道:“来了。”白溪立刻披上外袍坐下捂着腹部轻喘。 “怎么不回屋躺着···”杞末急匆匆地放下药箱正要问话,看到他的动作瞬间冷静了,“你不是说胸口疼?”“恩,现在腹部疼。”白溪揪着腰侧的衣服满头是汗。“哪种疼?热还是冷?有其他感觉吗?都吃了什么?”“···突然不疼了,有点累,我去躺着。”白溪起身头也不抬地往屋里走。杞末在他身后笑笑,“等你什么时候疼了记得派人去家里找我。”“真的要走?”白溪终于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为什么不呢?”杞末打量着他慢悠悠地道。 “···我娘要在王府辟一方药田,需要你留下来。”“···”王妃什么时候要弄药田了?侍卫惊疑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杞末同样疑惑,但掩饰起来很容易,她淡定地说:“唔,跟我回家不冲突。”“药田需要全天照料···”“药田不需要。照料这种事也不是非我不可。”“你是王府聘来的大夫当然非你不可!”白溪一急脱口而出。 杞末深呼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不合礼数,”白溪看了看她的脸色,又补充道:“有违女德。”“女德?长这么大真没人在我面前说过这两个字。”杞末被气笑了,“我知道你并无它意。不跟你置气不代表我不生气。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抱···抱歉,我只是想,你住在王府更为妥当。”白溪自知失言,连忙道歉。杞末浅笑了一下,托着腮道:“恩。你说。”“可以省下许多银两···不两处奔波,省时省力···府上侍卫伤病需要及时治疗···我娘舍不得你···”“噗!”杞末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还有呢?”“···”还要?白溪微微皱眉努力思索。 “你不想我回去?”杞末试探着问。“恩。”白溪大方地点点头,反倒让她有些窘迫,看着一旁道:“既然要住下,酬劳就减去一半吧。”“我娘说了算。”白溪见她松口如释重负,快步走过来拉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去挑个院子,再选些用具。”“不是不舒服?”这会儿走得激情澎湃的,杞末就着相牵的手扯了他一把。白溪顿了顿,减慢步伐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是谎话。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原谅所需的···”“明日给你。”“···”我还没说什么呢?本来不想要的,这下···杞末看着他笑得有些狡猾。 阳光渐渐稀薄,天色暗淡,花园的凉亭里,女子支着下巴盯着一旁的青年出神。橘色的光芒铺在亭中一角,一队蚂蚁搬着糕点碎末向着柱子下头的砖石行进,两人谁也没注意。青年正拿着几张图纸跟一旁的管家说话,好一会儿管家才拿着纸匆匆离开。“杞末?”“恩?”“饿了吗?去用膳吧。”“再等等,”女子揉了揉酸痛的手换了个姿势,“你当初也是这么布置院子的?”整整一个下午,先拿着王府的地图挑了个据说是最为别致宽敞的院子,又写写画画添了些东西,刚刚叫人拿了府中物品的清单勾画,不知道还写了些什么,真是麻烦!“我的院子是爹娘弄的。”白溪喝了几大杯茶才出声。“难怪。”杞末笑着起身,“嗓子舒服了吗?我们去用膳?”“好。” “儿子呀···李姑娘这几天有没有找你呀?”王妃没吃几口就忍不住抬头问话。“不知道。您管她做什么。”白溪夹了一筷子菜给她,随意地应了一声。“好好说话!人家李姑娘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哪点不好了?”“娘,我不是跟您谈过不想娶李姑娘。”七夕的第二天一早就谈过了,想到这白溪看了他爹一眼,被他爹生生无视了。 “也行,回头我给你重新物色一个。”“娘,我···”白溪说着侧头看着窃笑的人欲言又止。“你看小杞干嘛?!你配不上人家。”王妃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肉。“我···”只是想找个能说会道的帮我说服您! “你闭嘴,把肉吃了。你出了战场就是个废物。”王妃说着瞪了王爷一眼,“你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了?!”“娘···”白溪微红着脸欲阻止这个话题。“嗯?我说错了?你们两个一副德行,小杞,你说说看,他哪还有什么优点?!真愁死我了!”“是,王妃。我觉得···小王爷挺聪明的,”杞末说着看了白溪一眼,笑着继续道,“要学什么都不难。”“这倒是,我儿子就是像我。···儿子啊,你倒是学着会哄人一点,多学学怎么照顾人。”“王妃,这个呀,小王爷一点儿也不差。”“哎。你不用给他说好话,我自己儿子我知···”王妃说着突然顿住,古怪地看了他们一阵,随即笑着道,“好好好。小杞你多吃点···儿子呀,对姑娘要一心一意知道吗···”“娘!”“快吃饭。”王爷忍不住夹了几筷子菜给她,王妃笑呵呵地点头吃了,这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两个小辈告辞回屋,白溪步子大,走了几步停下微微侧首,杞末追上并排前行。伸出两根指头扯着他的袖角:“哎,那个李姑娘到底有没有找你?”“嗯。”“哼!” 两人沉默了一阵儿,白溪斟酌着道:“过几日,城中有一个诗会,你,想去吗?”诗会?杞末好笑地看着他道:“你要去?算了吧,诗文不适合你。”“咳,他们请我去,只做客不参赛。”“那也很无聊。”“嗯。地方选得也很远,你若是不想便留在府中等我回来吧。”白溪说到这自己也觉出几分古怪,顿了下补充道:“嗯。兴许能碰到什么趣事给你讲讲。”“那个···李姑娘会去吗?”杞末本来不欲参与这种活动,然而出于戒备与防范之心,同时了解敌人的动向非常重要。 “嗯。大概。”白大将军出口就是一句假话,想补救已然来不及,捏着拳头微微侧目,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3 屏息之下心跳清晰可感。“那我去···看着你。”杞末看着他勾唇道,“我进去了。回屋记得喝药。”说完径自进了院子又突然转身。一直望着她的白小王爷迅速侧头移开视线,身板挺得笔直。杞末见此更是开心,抿唇压了压笑意,轻声道:“明天····” “好。”白溪赶忙应声,答完便听见她的笑声,顿时脸上一热。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嗯。”白溪草草答了一声,快步离开。 住在王府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那个不小心闯了祸的将军 几日后,天高云淡,清风拂面,正是会友的好时间。 清早,青年洗漱完毕换上一身青白的衣衫,戴了一副白玉冠,满意地理了理衣襟。“三月。”“在!”“叫人把早膳摆在亭子里,我跟杞大夫一会儿过去吃。”“是!”三月走了几步又回头,一脸茫然地问:“哪个亭子?”“···九霄,你去。”“是!”一个男声响起,三月不自觉地缩了缩,瞪大眼睛呆了几秒。“还站着?”“将军,他去了。我做什么?”“没事了。退下吧。”“哦。” “杞末?”白溪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门内依旧无声。他四下看了看,招来一个丫鬟,“过来。”“奴婢在。”“进去把杞大夫叫醒。”“是。”“不用了,我醒着呢。” 门开了,杞末穿着身水红色留仙裙走出来,晃晃脑袋,发饰跟着晃动,叮铃响。“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问。“很漂亮。”白溪由衷地称赞道。“那走吧,白汤饼~”杞末说着挽上他的胳膊。白溪却还盯着她的衣衫,煞有介事地道:“等等,你···外面还差一件披帛。”“···我这个裙子不需要···哎”你拉我干什么?! 白溪攥着她的手腕,杞末一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愣愣的在他真诚的眼神下回答问题,于是,白溪顺利地打开衣柜从几件披帛中挑了件蔚蓝色的,走过来递给丫鬟。杞末看了看这个搭配,随即心情复杂地闷声道,“你的衣服都是别人给你配的吧?”“这种小事一向不需要我操心。”“你以后也千万不要操心了。这种小事让我们这些喜好正常的人操心就好。”杞末讪笑着推着他往外走。“什么?”她语速太快白溪有些没听清。“我是说,我们该出发了。”杞末甩下披帛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白溪犹豫了下配合地迈开步伐走了。 门口,管家早已备好马车等待,然杞小大夫不喜坐车,白溪便让人去牵马。王府里倒是有好些匹良驹,白大将军上马的姿势也是及其俊帅,杞末看了一会儿,突然过去拽着抓住他的手一脸恳切,“白汤饼,我有点不舒服。”白溪立刻要下马,“那就不去了。三月!···”“哎···别!我就是有点困,”杞末不自在地垂眸转了转眼珠,“我困了,再骑马的话万一摔下来···”“还是坐车较为稳妥。管家!”“···别说了。”杞末不想跟他争论了,直接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白溪挺着脊背僵了许久,才默默打马前行。杞末在后头满意地笑了笑,看他窘迫的样子又想使坏,伸手捧着他的脑袋让他侧头,随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又一脸笑意地趴回背上闭上双眼,“我睡了。”白溪抿抿嘴,垂眸看了眼腰间的手,边拉开边道,“下去。”“···”杞末愣了愣,下一瞬便觉得满心难堪,抽回手毫不犹豫地下马,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白大将军脑子一乱以最快的速度下马拦人,“怎么突然要走?”“大将军这么不待见我,我去找江大哥好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强撑着装出语气自然的样子。“为何?不是答应我要去诗会?”“···你都赶我下马了还不准我反悔?”“···”白溪动了动嘴角,欲要解释又难说出口,最后垂眸固执地拉着她回去,上马后一把将人捞起来放在身前,攥着缰绳清了清嗓子,“睡吧。”“···”杞末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侧头看了看他,飞快地靠在他胸前,笑了笑又仰头,“你怕我摔下去啊~也不说清楚,好心都要被人当做恶意,”说着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活该被误会!”“嗯。”白溪慢悠悠地驾马,还要分心看路,心慌之下连连应声,“快睡。” 诗会着实是文雅之事,至于是附庸风雅还是真高致便要看这众多文人了。不过不论真假,竹园溪水、小桥幽亭,都是必不可少的布景。应邀前来的世家公子大都坐着马车前来,因而共乘一骑的男女既独特又美好。 男子远远地勒马,两人步行进了园子。门口的侍卫引着人入座,杞末不自觉地环顾四周,倒是看见不少女子,就是不知道那个李姑娘到了没···她这么想着嘀咕了几声,旁边耳力甚好的白溪自然是听见了。“到了。”他出声道,甚至给她指了指方位,“在那边。”杞末一看果然不错,转头瞪了他一眼,“专心吃你的茶。非礼勿视!”说着倒了杯茶磕在他面前。“嗯。”白溪垂眸抿了口茶水,犹犹豫豫地补充,“那一团花花绿绿的甚是惹眼···” “这位姑娘的红衣也是惹眼得很。”一身蓝衣的青年摇着扇子步将过来,恭敬地行礼,“草民拜见小王爷。”“···”白溪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茶,恍若未闻。倒是杞小大夫在旁边轻咳着给他使了眼色。 “噗!···免礼。”被掐了大腿的某小王爷堪堪忍住了口中的一口茶,沉声道。“谢小王爷。”那人颇为潇洒地说完,提起袍裾坐下。杞末凑过去跟他说话,“江大哥,你怎么也来了?”“有人···请我来看风景。”“那人···”杞末正想调侃两句,就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转口说着“真是个妙人儿啊~”。白溪见她面色一变,十分惊喜,竟是要冲过去的样子,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准。” 管你准不准?!“我要去。”“不可。”白溪给她倒了杯茶,补充道:“先尝尝茶点。一会儿我得空跟你一起去。”“不用,你这么忙我一个人去就好~”杞末兴奋地盯着那人,甚至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站起来挥了挥手,那人似是看见了她,竟然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跟别人说了几句就径自走了过来。杞末立刻就要迎上去,结果白溪用力一拉,她脚下不稳便顺势后倒,照这个方向本是要栽在他身上,然而白小王爷一个慌张起身闪开··· “你做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子有点懵,还有点羞恼。白溪伸手拉她,另一边那人同时快速移了过来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十分自然地直接用手拍打她臀部的灰尘,一脸心疼地问:“疼吗?”随即凌厉地看着白小王爷,沉声道:“这位公子,兵器任选,我们园外见。”“别。他不是故意的。”杞末亲昵地攀住那人的胳膊,悄悄在他手心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4 挠了挠。那人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妥协,“那好吧。若当真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帮你欺负回去。”他说着弹了下她的脑门,好看的眸子眯了眯,转头看着白溪道:“随时备好你的兵器,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戏弄她,可不是一句话就能算了的。”“本将不跟来路不明的无名小辈动手。若是做错了事,本将自会向她赎罪,干卿何事?” “白溪!”杞末微扬声音喊了他一声,接着转头对那人道:“他就是昱王府的小王爷,大将军白溪。许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嗤!”白溪欲要反驳,被她凶巴巴的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垂眸安静地坐着。那人倒是轻笑了起来,“原是白大将军,久仰。在下要带这丫头去赏赏风景,便不奉陪了。”“本将何时要你陪了?本将要的是她。”白溪直视着他的双眼,“本将的人断没有相让的道理。”“你的?!这就可笑了···”“···辞!”杞末大声打断,语速快了些前一个字的声音又有些重合,在旁人耳里落地便只一个“辞”字,偏这边的两个“旁人”,一位是从头到尾噙着笑看戏,便只有另一位···颇不舒服地捏着茶杯皱了下眉,眉间的褶皱十分明显,惊得一旁的“看客”敛住了笑容。 而杞末并没注意到,她正拉着那人的胳膊劝他离开,“你先去那边等我,不许往这边看,免得又惹事。”“嗨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成了我惹事了?”“不管。快去快去。”“好吧。我先去见几个人,一会儿来接你。”青年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好。快去吧。”“小没良心的···” 那人离开了,远处便有几个人欲要过来会面,杞末背对着他们一把拉起白溪的手,“走。”“不去。”某人闷声不动。杞末挑眉慢悠悠地转身,“也好。那你在这坐着吧,我去找他。”“···”“拉着我作甚?松手!”“我跟你走。” 背对着他的杞末得意地笑了笑,叫住一个仆人,“这里可有休息用的雅间?我们公子有些累了需要静卧片刻。”“有的。公子这边请。” 这边的雅间倒是真雅致,设在一座临水的高楼之上,楼高四层,水清微澜。房中的摆设简单大方,还算舒服。杞末四下看了看,关紧门,这才直起腰身板着脸坐到他旁边,按着他的手把脉,“心火旺,脾气大。小心口舌破溃。”说着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他的反应。某人只是抽回手,板着脸不肯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 杞末揉了揉额角,“你先在这休息,喝壶冷茶再出去,免得再跟人打起来。”“你去哪儿?!”“你不是知道?”“你是本将的大夫。本将生病了,你自然得陪着,哪儿都不许去。”白溪闷声说着拉住她的袖子不肯松手。杞小大夫顺势牵着那只手捏了捏,嘴上却没有半分妥协之意,“呵,说你病了你还当真了?放心,将军你的身体好得很!”“···我当真了又如何···”白溪望着窗外低声道。 “···你今天喝了辣椒油?下次见面别那么失礼。”“是他莫名其妙。”“那你不能忍着些吗?他也是关心我。”杞末瞪着眼没好气地说。“轻浮!”“···”“虚伪!”白溪说着冷哼一声。“乱说。再说我生气了。”“为何?”白溪终于抬眸,黑沉的眸子直盯着她,看得她招架不住侧过头去。 “总之不许你诋毁人。”“你似乎很在意他。”“嗯。”当然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你说得对,我需要静卧片刻。”白溪过去躺到榻上,面对着墙闭上双眸。“···那我过去了。回去的时候不用等我。” 榻上的青年依旧沉默,女子往门口迈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看了看,突然弯着唇角笑了笑,走过来坐在他身侧,扒着他的肩问:“为什么生气?”说完耐心地等了一阵儿才见他动了动唇,“并未。”“当真?那下次见到他便要以礼相待摒弃前嫌,可以做到吗?”“不。”“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讨厌人家。”杞末撇着嘴伸手过去捧着他的脸强行让他面对自己,青年只得顺势翻身,闭着眼答道:“蛮不讲理。”“你说谁?嗯?”“···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喜欢他。”青年忍不住睁开眼,脸颊的肉还被揪着显得无辜极了。“因为···”杞末松开手,神秘地笑笑,顿了会儿才继续道:“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啊。亲哥哥,杞辞。”“······”“怎么不说话?吓到了?”“···我这回···恐怕是真的要病了···”白溪闭了闭眼翻身下榻。那风风火火的架势,吓得杞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这是要去干嘛?”“赔礼道歉。” ===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那个道歉得了奖励的将军 “事情就是这样。”溪流边的凉亭里,一身水红色留仙裙的女子一脸无奈。亭中的另一位青年倒是听得直乐。“他不知道去哪儿弄礼物去了。一会儿他要是来了,你可千万别给他脸色看。”“哟~不能摆脸色,更不能为难他,这么说,我就好生伺候着算了。”“也行~”“什么也行?!”青年点着她的额头,“小妹呀,敢情你哥哥我是吃力讨不着好啦?”“哥,本来就是你小题大做···”女子嘟着嘴撒娇。青年好笑地捏着她的嘴唇,“哎我这都是为了谁?!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个···啧啧啧,你的私事以后哥哥不管了!”“二哥!再乱说我给你针灸了啊。”“咳咳。小妹喝茶~” 微风乍起,细水流长,蝶舞蜂鸣。精致的花园内,数位青年公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吟诗作画,瞧着端的是其乐融融的好风景!然今日的贵客白小王爷的心神全不在此,只默默坐在位子上喝茶,暗想着道歉一事,前思后想说辞备好,只欠一件凸显诚意的礼物···白小王爷被难住了。 江慕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儿,忍不住握着折扇敲了敲桌面,“什么事让我们的大将军如此烦恼?不妨说出来让我为你分忧?”对面的青年抬眸看了他一眼,终是开口:“你说···先前那位公子会喜欢什么?”“咳!···这你可问对人了。那位公子极爱兵器,你送一件上好的,他便不跟你计较了。”“当真?”“这种时候,就算是假的,也由不得你不信。”江慕原噙着笑,落在对方眼里真真欠揍极了。白小王爷冷眼审视了他一会儿,起身道:“若是假的,我们便无需再见了。”“这么狠···”心···江慕原看着某人眨眼消失的身影,垂眸笑了笑,也起身去凑热闹了。 要说一件上好的兵器,绝不是想要便能得来的。偏白溪急着要,思来想去只得打起自家兵器库的主意。得亏他老爹是个王爷,几件兵器还是有的,就是钥匙···不太好弄。 白溪坐在书房的小木凳上,端端正正地直着身子,他老爹···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手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5 边放着他刚刚摸过的钥匙。“解释。”“儿子需要一件上好的兵器。”“接着说。”“儿子要赔礼道歉。”“嗯。用你老子的东西赔礼道歉?虚伪!”王爷抬手拍了拍桌子。白溪只得垂眸认错:“我···现在急用。日后还给您。”“混账!你是我儿子,王府的东西难道不是你的?不孝!”“···”突然觉得坐在上面的是他娘。白溪默默坐着等着他爹发话。王爷瞥了他一眼,嫌弃地摆摆手:“咳,去挑件好的。”“谢谢爹。”“嗯。这几天你就坐这个凳子上吃饭。”“···爹···”又矮又小的凳子可怎么好?!白溪盯着他爹试图传达自己的不情愿。后者瞪大眼睛高声道:“看什么?赶紧去道歉,回来好好反省。”“···是。” 当天晚上,威风凛凛的昱王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跟自家王妃抱怨:“你儿子今儿个不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备厚礼给人请罪去了。”“什么?!多厚的礼?”“宝库里最好的那种。”“那还了得?!”王妃放下手里的衣服就要出门。王爷拍着桌子怒道:“太不像话了!”成功地将王妃留在了屋内。王妃坐回床边轻笑着瞟了他一眼:“噗!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芝麻大点小事都能吹上天。我早问过他了。咱儿子的终生大事还比不上一个宝库?”“嗯,十个宝库也不在话下。”“行了。睡吧。”“是。夫人。” 与此同时,同一个屋檐下,“很不像话”的某人又失眠了,原因无它。某人一手按着胸膛,一手摸了摸脸颊,恨不得跳湖里去冷静冷静。想起回来的时候··· 女子快他一步,站在王府门口,远远地便笑吟吟地冲他挥手,他不自觉地加快速度,最后几步慢悠悠地下马走过去。两人一路走回他的院子,女子笑着问:“那件兵器···你也很喜欢的吗?”“没有。”“噗!我哥只是喜欢收藏贵重的东西。”她笑着在门口停下脚步,突然想起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你今天看到那个李姑娘了吗?”“没注意。”白溪攥着袍子闷声道。杞末瞧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慢慢靠近亲了他的脸颊,“庆祝你和我哥初次相识。”“我···”“我哥很满意。我也,还算满意。”杞末笑着转身回屋,几步之后又转身···看着某人将将转过去的侧脸,“记得喝药。” 喝药啊···黑暗中躺在床上的白小王爷愣愣地捂住嘴巴哈了口气,没有药味?难道没喝?他坐起来望了望桌子又躺下,啊喝了,还漱了口··· “将军···”隔壁的三月忍不住出声,“你已经翻了一刻钟了···”为什么今天是他当值?!他明天还要出任务啊!“将军···你能点我睡穴吗?” “···”好主意!白溪坐起来严肃地对着隔壁道:“三月,过来为本将点穴。” === ☆、第40章 第四十章 那个将军谢罪中 隔日天高云淡,青年坐在书房习字,书桌就在窗前。窗外种着近日移栽的茶花,白茶花姿绰约,香入肺腑。然青年浑然不觉,或者说并不在意。他一只手拄着下巴,半垂着眼帘,眼睛下方透着青色。女子端着药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凑过去看他面前的宣纸,青年僵了一瞬抬眼看过来,半惊讶半迷蒙。 “噗!”“别···别看。”听见女子的笑声,他终是反应过来随手将画满线条的纸团成一团扔到脚下。 “怎么没睡好?我这里有安神香。不过···要彻底根治的话需”“不用。我会慢慢习惯的···”他伸着手接过药碗,吹了吹便大口大口往里灌。“习惯什么?”杞末疑惑地看着他,纳闷道:“失眠可不能习惯。”“没事。只是不太习惯···一个···礼节。”白溪说得有些艰难,眼神颇有意味地扫了她一眼。杞末扔了块帕子给他,微笑道:“我当是什么难题。礼节之类,多加练习便是。”“是吗?”白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阵,接着端着剩下的药汤一饮而尽。 “下午有事吗?”杞末托腮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突然出声打破寂静。“无事。”白溪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渍,抬眼问道:“问这个作甚?”“我二哥想请你喝茶。”“···来人!备水!” 备水?杞小大夫觉得自己对他可能还不够了解,面上的惊讶也掩饰不住,直接拽住他的衣角问:“慢着,你备水作甚?”“沐浴。”“···不是刚刚才洗过?”头发还散着呢,外衫也不穿好,只挂在肩上罢了。白溪闻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愣了愣,十分认真地举着右手,“弄脏了。”“一点墨渍罢了,哪里用得着沐浴。等着!”杞末好笑地出去打了盆水,浸湿了毛巾走过去拿起他的手细细擦拭,没一会儿便收手道:“好了。”白溪伸着手看了半晌,犹豫道,“我还是去沐浴”顺便再熏个香? “洗什么?干净得很!”杞末按着他坐下,“我二哥粗糙惯了,不用跟他客气!”她这话说得十分之肯定,白溪抿抿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看着她不语。“我二哥胆子小,你别吓着他就行。也别被他吓着,”杞末笑着比了个扎针的动作,“纸老虎罢了!一扎就破。”“···”这是在说我?白溪忧心忡忡地想。 “好了,都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喝喝茶罢了,我给你选件衣服,”杞末边说着边拉着他进房间,开了衣柜取出衣服一件件比划,“唔,这件不错···这个也好看···”“蓝色的。”白溪突然出声,杞末顺着他的视线扯出一件袍子看了看又放回去,“嗯?我觉得月白云纹的不错。”“蓝色的。”白溪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杞末只好扒拉了几下,直起身子看着他问:“哪一件?”蓝色的还挺多。“水纹。”“好。” 下午,正是阳光最烈的时辰,两人打着伞一路走去定好的茶楼。路上的行人很少,做工的人们大都躲在路边的凉棚里喝茶。一男一女走在路边优雅如画,只是一把伞的遮阳效果有限,即使是最大的伞。男子一手撑着伞,握着伞柄的几根手指规规矩矩地并在一起,伞檐向着另一边倾斜。女子仰头看了眼他露在阳光下的小半边身子,伸手握住他抓伞柄的手往那边推了推。男子立即侧头道:“我不热。”“我替你觉得热。好了,你想失约?”“我背你。”男子想了想,松手欲要蹲下,女子及时挽住他的胳膊,“你的衣服可不能皱。快走快走。” 两人又换成了最初的状态。到了茶楼男子收了伞递给一边的仆人,跟着女子步上二楼。杞辞已经到了,一个人坐在窗户旁边摆弄着一个木盒。 “二哥!”女子欢快地喊了一声。“呦!你们终于来了。请坐。”杞辞说着,待他们落座后,将木盒推到自家小妹面前。杞末欢欢喜喜地打开,里面···就是一件白玉兰花簪,精致大方,漂亮是真,然而对于前些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6 日子刚处理掉一箱首饰的人儿来说,欣喜就要打打折扣。 “不喜欢?”“喜欢。”就是平时没什么机会戴,也舍不得戴,杞末忧心忡忡地道:“万一弄丢了怎么办?”“丢了就丢了。二哥再给你做一个便是。你呀,别人送你的首饰要么送人要么乱放,这回看你还敢不敢!”杞辞悠然地抿了一口茶。“不敢不敢,二哥亲手做的我一定好好珍藏。”“珍藏就不必了,好好戴着。整天绑着根发带就出门,也不嫌难看。你说是不是?小王爷。” “嗯?”杞辞的视线就在他身上,白溪犹豫地看了看朝着他使眼色的女子,轻轻“嗯”了一声。“你也嫌她难看?”杞辞斜睨着他,微弯着嘴角,一副很“开明”的样子。“不。”白溪毫不犹豫地看着他否认道。“那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二哥!”杞末抓着杞辞的手提醒,被杞辞拍拍手背安抚下来。 “杞末行医,繁复的发饰恐有不便。一根发带我们看来太过简单,”白溪垂眸转了转茶杯,“杞末却并不在意。既有仁心,怎样都是美的。”“嗯。中肯。诚实。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杞辞转手将茶壶推到他面前,面上很是和善。 杞末忍不住在旁边拆台:“二哥,你不要见到谁都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好吗?白溪,你别理他。”“嗨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说你哥呢~”“敬爱的二哥~你美丽善良的妹妹想去游湖,你愿意带她去吗?”“去!当然要去!我美丽善良的妹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怎样?”“我也给你摘下来。”杞辞说着摊开手,手心里放着两枚耳坠,坠子是白玉的镂空圆球,一个雕的是玉兔,一个是桂树。杞末欣喜地拿在手上,高兴地抱着她哥蹭了蹭,“哥,你可以去开首饰店了,真的。”“噗!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这个是我专门找人订做的。转过来,我给你戴上。”杞辞笑吟吟地给她戴上耳坠,欣赏了一番才对着白溪道:“我要带小妹去游湖,小王爷可愿同行?”“好。” 说来也是临时起意,得亏这正午游人不多,不过片刻,他们便成功搭上了一条船。 湖面波光粼粼,两岸的绿意顺着树枝滴入水中,一片落叶入水,伴着圈圈波纹飘开,好似有鱼儿顶着它游动。这样的时候坐在船里,吹着小风聊聊天,几乎是难得的幸事。不幸的是,没过多久,他们便迎面碰上了一艘大船。本也没什么,互不相干的路人罢了,可对面船上的人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那船迎面划过来,接着七八个黑衣人踏着甲板扑过来,挥着刀剑竟是要夺人命的架势。 “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来刺杀,一看就是颠倒黑白,不分是非。”杞末边对敌边讽刺道:“你们的脑子是用来装水的吗?”“呵,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她二哥微笑着一掌打晕一个刺客,还分神跟她说话,“你哥哥我有什么仇绝不会拖过三日,莫不是你被人惦记上了?”“我一个大夫··哪会有什么仇人···白汤饼!”杞末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瞪了白溪一眼。“抱歉。我马上清理干净。”后者说着拾起一把剑。果真不过片刻,船上便恢复平静。“啧,动作挺快。”杞辞说着一脚把脚边的尸体踹下水,转头对着自家整理衣衫的小妹道:“我看这边不太安全。跟我回家为好。”“那···我现在不想回去。哥···”杞末看着她哥绷紧的下颔,抓着他的手臂讨好道:“我福大命大,救了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哼。”“万一出了事,你也会来救我的对不对?”“远水解不了近渴。”“哥。”“好好好。我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你要保证毫发无伤,否则,我立刻带你回家。”杞辞扯下她的手,弯腰掸了掸袍裾。“谢谢哥!”“呵。” 杞辞弯着唇摸了摸她的脑袋,冷眼看了看游船,不无可惜地道:“实在扫兴。” “好啦~去街上逛逛我就开心了。”“也罢。”杞辞说完见她犹犹豫豫地不愿走,轻笑了声,自个儿踏着湖面上岸候着去了。 他这一走杞末便没了顾忌,颠颠地凑到白溪跟前,小声道:“叫人把这儿收拾干净。记得审问清楚。快点去找我。”“嗯。”白溪轻轻应着还点了点头,顿了顿见她的脸还凑得很近又补充道:“好。” 真好!杞末心满意足地扯了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踮起脚贴上去亲了亲才转身上岸。 岸上的一座茶楼,高处开着几面窗,正对着游船的方向,两个人站在窗前,后方的男子不解地看着那边,问道:“您既然暗中除去了那么多刺客,为何独独放过了这一批?”青年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他们既无脑,又无能。最适合用来警示别人。”“您···为何处处帮着他?”“想知道?”青年侧头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几丝笑意。男子动了动唇,最终低下头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涨了几个收藏好开心~ ===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那个“抢”人成功的大夫 身为前手握重兵今无所事事的大将军,又因着有个十分争气的爹,有几个仇家几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父子二人的声誉绝不至于令江湖人士□□,前些日子的几桩案子倒是惹人眼红···白溪站在船头垂眸不语,一旁的侍卫负责审问,几句过后白溪叫停,似乎也觉得那人含含糊糊的回答既费时又费力,丢下句“处理掉。”就离开了。 事实上白溪是个挺有耐心的人,军营里“问”起间谍俘虏叛党之类的人来端的是尽职尽责,今天这事即便审不出什么来,倒也不会如此果断。熟悉的人都知道,他面对排兵布阵之外的事···行事太温吞了。 行事温吞揣着心事的白溪走在街头,疾步向不远处熟悉的人走去。突然,旁边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衫的女子隔开人群走过来,正挡在他面前,白溪向着旁边移动一步依旧绕不过去。远处望过来的人见此,慢慢走过来,白溪这才移开视线认出了挡路的女子。 “李姑娘。”他微微颔首。女子笑着回礼,惊喜道:“白溪!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青年抬眸看了看已站在她身后的人,又将视线移到这李姑娘的面上,迟疑地“嗯”了声。女子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欲要邀请他同行,“你一个人?我们去···” 后面的话他没听清,被杞末笑得有些晃神儿,索性不影响回答,白溪定了定神平静道:“不是。我方才在找杞末。”此话一出,站在女子身后的杞末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李姑娘也终于意识到曾在王府中有一面之缘的杞小大夫就在她背后。心知他们方才的对话全都被人家听在耳里,李姑娘也有几分尴尬,于是闭口不语。三人一时陷入沉默,与周围的喧闹界限分明。 好在还有一个有能力挽回场面的,一声呼喊惊到了在场的三人。“小妹!”杞辞朗声喊道,应声转头的却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7 不是他口中的妹妹。如花似玉的李姑娘一个回身,与慢步走来的青年对上了视线,随后微红着脸颊轻嗔:“叫谁小妹呢···” “我。”杞末淡笑着拉过她二哥:“我跟二哥要去药铺那边看看,兴许还要出城。二位如何?”“带”白溪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她捂住了嘴,两人对视了一阵,最终前者垂眸抓着覆在唇上的手沉默。而李姑娘只是环视三人,顿了顿犹豫道:“我本来是要去兵器铺的。” 兵器铺?杞末偏头看着身侧的男子,示意他说话。男子紧了紧相握的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带上我。”“谁?”杞末笑吟吟地问。“我。”“谁带上你?”“你。”“我带上谁?”“···我。我跟着你。别问了。”白溪无奈地看着她道。杞末弯着唇逗他:“你嫌我啰嗦?”“···”这又是什么话?!白溪看着她不语。 杞末于是心情甚好地自顾自地继续:“我故意的。看在你回答得不错的份上,”她说着转头对着自家二哥使眼色:“哥!我看你也喜欢兵器,李姑娘一个人不太安全,不如你陪她去如何?” “这就不要我这个哥哥了?世态炎凉呦~”杞辞啧啧地叹气,杞末便道:“哥哥是抢不走丢不掉的哥哥,有些人可不是。”“我”白溪正欲说些什么,就被她拉着离开。强行拖人的杞小大夫回头冲着她哥一脸灿烂地告别:“我们先走一步!晚上见!” 锦州物产丰饶,商铺林立,其中药铺不少,药材却不甚齐全。兴许是不需要,兴许是要不到。然而杞末的药铺初衷却是要尽量完备的,不过地方小,她只打算弄些别处没有的材料。故而需得先去查探查探。药铺老板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把货物清单给人看,窝在人家店里记药名也是不行的。杞小大夫便只拿了一些方子来问,要是被她小师叔知道了···啧! 日头很高,走过几条街道背后便沁出一层薄汗,贴身的小衣黏在背上很是难受,杞末问了一家就不想跑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发呆。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开了那么多药铺却赚不到钱了。”她自顾自地嘟囔。有人立刻接话,“怎么知道的?”“身边有个笨蛋不得不精明一点。”“笨蛋?谁?”“噗!” 杞末平静了一阵,忽然问道:“你刚刚听到那人的话了吧。”“嗯。” 她拿的不只是治疗一般病症的方子,有好些药材当然是没有的。不止没有,那铺子里的伙计还奇怪地说这里没有人得那种奇奇怪怪的病。虽说口气大了些,却在瞬间点醒了她。没有人需要她的药铺,想不倒都难啊! “我还是老老实实行医看病吧。”杞小大夫望着光芒四射的天空万分感慨。 白溪见她心情不好,便不再深究,只抬手遮着她的眼睛转移话题:“不是说要出城?我们这便出发。”“不了。本来想弄个药园。仔细想想,我说不定就搬走了。那么好的园子多舍不得啊。”“···”舍不得园子?他若有所思地垂眸。 最终,他们在书局待到了黄昏。黄昏落日,美不胜收,晚霞便是天然的锦衣。暖暖的色彩披在哪里都是更添声色。画楼檐上飞燕子,河岸细柳啭黄鹂。因风歌远,有云景深,这个时候,平凡的相貌都能照出几分圣洁的味道,更不用说像白汤饼这种“美人”,出了书斋,踏进霞光,女子“偷偷地”偏头打量身侧的人,不禁痴笑起来。 “笑什么?”青年转过头颇为认真地盯着她问。“笑···我自己!”“嗯?”“走吧!”杞末拉着他的手便走。白溪虽是疑惑却也并无不悦,回握着走了一段,忍不住扯了扯她的手,“去哪儿?”“嗯···我要跟我二哥一起,不然你先回府?”这个想法不错,很妥当,且合理。然而白大将军不知怎的内心非常抗拒先回王府的做法,于是盯着她愣了一阵儿。“怎么?”杞末忐忑又有些激动地想,发现我的美了?是不是喜···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牵着我。”“···你是说,手,吗?”杞末没好气地举起两人相牵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许。”白溪顿了顿,目视前方沉声道:“二哥远道而来,于情于理都该王府设宴招待。我们寻了他一起回去。”“什么情什么理?”“好友的哥哥自然是我的哥哥。”白溪说得一脸正气。杞末撇着嘴白了他一眼,“那你的哥哥还真是多。”“你有很多哥哥?”“···”并没有。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傻。”杞末低声嘟囔,说完自己先笑了。 晚膳,最终是在王府用的。因为白溪他,根本出门前就吩咐好了。先斩后奏那一套用得真是熟练极了。索性杞辞一向随性,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气恼。到了王府,反倒让小王爷开了眼界。这人在饭桌上乖巧矜持,让吃什么吃什么,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生生让他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 结束后,杞末扯着她哥的袖子笑他,“哥你从哪儿学的大家闺秀那一套,也教教我?”“···多被娘打几次你就会了。”“娘真厉害。”杞末笑道:“再多打几次你就能觅得如意郎君顺利出嫁啦!”“哥哥我嫁了好人家也不会忘了妹妹你的。红妆满城,送你出···唔”“吃你的葡萄。”“味道好极。再来一颗!”“没了。沾了□□的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景我也是拼了··· ===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那个大夫战刺客 天色有些沉,到了傍晚忽然没了霞光,厚重的云团叠在一起,慢慢压向大地。呼呼的北风也吹不动它。风太大了!在王府做客的兄妹两人裹紧衣襟互相追逐着跑进自己的院子。 杞家哥哥盯着他妹进屋,又打了盆水看着她洗完脸才端着水盆出门。倒了水还专门凑到正在关窗的妹妹跟前,扒着窗棂道:“留条缝儿,太严实了不好。赶明儿我给你弄串铃儿来挂在这上头,防贼!”“哥你放心吧!王府里哪来的贼!”杞末说着嫌弃地伸手拨了拨他凌乱的发丝。 “啧!防人……可胜过防贼!”杞辞煞有介事地捏了捏她的脸,接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指,“小妹你多久没洗脸了。”“也就那么半个月吧。”杞末捧着他的脸使劲往一块儿挤,“哥你多久没松筋了。”“唔唔,疼疼疼……”“哼!回去歇着吧你。眼底青黑,纵欲伤身。”“别乱说啊!你哥我连夫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呢!”杞辞揉着脸瞪她,这个妹妹可越来越不懂得尊敬兄长了,偏偏自己舍不得拘着她,这不,都让人欺负到脸上了。 杞家小妹好笑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哪个欲?”“不就那什么的吗?行了行了,快去睡!”杞二哥轻轻推了她一把,自己从外边掩好窗户,等了一会儿才伸着懒腰回屋,他这一趟来得匆忙,晚上又喝了点小酒,乏得厉害,躺床上就睡过去了。 夜晚,风似乎更大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8 ,砰地吹开了窗户,睡着的人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趿着鞋子过去,却是寒光一闪,痛得彻底清醒过来。见她捂着胳膊闪躲,蒙着面的黑衣人毫不迟疑地挥着剑再次砍过来。女子随手撕下一条布带,边躲边快速绑紧了头发,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痛得她咬紧下唇。她的功夫着实说不上好,好几次剑锋冲着要害而来,又堪堪偏向它处,杞末再迟钝也瞧出了些端倪,她这会儿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次次躲过如此快速的攻击,那便只可能是这人不想杀她,或者,是想慢慢折磨死她。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害怕,脱口就叫了出来:“白溪!···哥!”黑衣人一见她大叫,便发狠地刺过来,杞末咬着牙闪躲,很快胳膊上的口子又多了一条,“哥!杞辞!!”你妹妹都要死了,还不快醒过来! 庆幸的是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侍卫,一群人的脚步声终于唤醒了杞辞,他翻过高墙直接落在杞末身旁,看到妹妹胳膊上的血顿时气得血气上涌,施展轻功眨眼间到了那人面前,三两下的功夫便死死掐住了黑衣人的脖颈,“什么杂碎也敢伤我妹妹!”“公子手下留情!这人在王府伤人,我们需得将他抓回去审问。请公子将他交给王府处理。”“审问?好。”杞辞冷笑着利落地卸了黑衣人的下巴,“告诉你们小王爷好生问清楚,否则本公子就要亲自动手了。”“是。”“等着。”杞辞说着拿过一把剑慢慢刺进那人的胳膊,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疼得那人瞪大双眼不停哼叫。 “二哥。”“哎,就来。”杞辞转头轻声应了句,拔了剑一脚将人踢到侍卫脚下,“带走吧。”“多谢公子!”侍卫拖着人往外走,心中满是对这位客人的敬畏。 那一边,得知消息的白溪匆匆赶过来,侍卫们正要行礼,他人已经走远了。他几乎是跑着去了杞末的院子。 受伤的杞小大夫正被她哥按着上药,抬头见了他微微笑了笑,“你怎么这副样子就过来了。”衣衫不整,披散着长发,蹬了鞋子就往外跑?白溪倒没在意,只紧盯着她的胳膊喘气,抓着门框的手还有些抖。 “跑这么快做什么?过来坐着。”“坐着作甚?不若站着,方便走人。”杞辞冷哼一声。“哥~”“哼!”“过来···”杞末瞪完她哥,冲着门口的人招了招手。白溪站直身子敛着气息默默坐下,垂眸不语。 “这王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杞辞包扎完毕扔开工具嗤笑道。“···”“白小王爷。这里的守卫薄如蝉翼,你说是也不是?”“哥!”“是王府失礼,在下失职。”白溪攥着拳头闷声道。“哼。知道就好。小妹,明天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不!”“你必须走。”杞辞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说完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顿了顿又道,“收拾一下早点睡下,明早我们出发。” “哥!二哥!你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啊···”杞末探着身子冲他喊,甚至想追出去,却被旁边坐着的人一把按住。“听话。”白溪抓着她的胳膊轻声道,“你走吧。等我···等我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回来是吗?!”杞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嗯。” 还嗯?!“那你好好等着吧。半个月半年几年,兴许我还记得回来。”她说完停下看着他等了等。这人沉默着就是没出声。 “赶紧走!我要收拾东西了。”杞末状似烦躁地起身拢了拢桌上的药品。“我帮你。”“我睡觉你也帮我?”杞末回过头冷笑。“我守着。”白溪全程垂着眼眸,沉声说完,沉默地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被褥。 杞末这下也顾不上生气了,“你怎么知道我放在那儿的?!”“在那边见过。”“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换地方?”只是在小院子见过一次罢了,谁知道这人记性这么好,还笃定她不会变似的。杞末等着回答,结果他一声不吭地铺好褥子,又一言不发开始整理她的药箱。“睡吧。”完成后他自然地走过来伸手。“等等!你是想···”杞末退后一步郁闷道:“我又没伤着腿。”说着自己走到床边躺上去,扯了被子闭眼睡觉。 待到她躺好,白溪直挺挺地躺下,挥手灭了灯,挡着泛红的眼睛缓了缓,最终侧身合眼睡下。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那个耍把戏的将军 昱王府里出了大事儿,一早的气氛都很低迷。小王爷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王爷王妃倒是不急,白溪踏入院子的时候,他们正气定神闲地用着午膳。“爹,我···”“坐下吃饭。”“是。”白溪缓了缓气息,坐下来默默吃饭,边吃边瞟着他爹。昱王自然察觉到了,只忍得久了些,小半碗饭下去才慢条斯理地嚼完口中的食物抬眼严厉道:“行了!好好吃饭!完了去书房等着。”“恩恩。”得了信儿的白小王爷飞快地扒完了碗里的饭转头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他爹便进来了,身后的丫鬟将端着的水果糕点摆在桌子上,出去带上了门。昱王撩起袍裾坐下示意,“边吃边说。吃不完就别出去了。”“是。”“问得怎么样了?”“江湖上的组织,说不出雇主身份。”白溪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昱王嗯了一声,认真道:“少有人会蠢到用自己手底下的人当刺客。既然是棋子,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谁是下棋人。那杀手的武功如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白溪捏着颗葡萄回答。“呵!怕不是手伸到了王府里,真是好大的胆子!”“只怕是暗卫那里···”他犹疑地道。昱王轻轻地扣了扣桌面,王府的守卫向来森严,一部分是跟随父子二人征战多年的侍卫,负责内宅,都是亲信;一部分是聘来的护卫,客居的院落便在他们的守卫范围内;剩下的巡查及守护外墙的官兵即便来路混杂也只是用在探听消息罢了,至于暗卫···这就有点头疼了,王爷沉吟片刻决定道:“所有的护卫都排查一遍。暗卫这里我来。”“谢谢爹。儿子告退。”“跑什么?吃完!”“···是。” 第二天傍晚,白小王爷身边的侍卫长九霄突然一脸严肃地挎着刀到了护卫住的院子,旁边的丫鬟小厮们在一起,看着九霄将人集齐带到了武场,“欣赏”一场大戏。比武台上这会儿架着一面大白布,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脸阴沉的小王爷。白溪毕竟是当过将军的,端坐在椅子上严肃得吓人。不一会儿,四周暗了下来,台上的火光一亮,白布上的影子格外清晰。似乎是一副木架,上面绑着一个人。“动手!”“是!” 战战兢兢的护卫们看见他们将军的侍卫领命走到白布后面,手起刀落。“啊!”一声惨叫,他们清楚地看见白布后面,侍卫挥刀一刀削下来那人手臂上的一块肉,接着一刀刀···血滴下来染红地面,白布上也染上了些许。观看的护卫有的已经受不了了。“将军?”侍卫探出头来询问。“继续。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39 ” “啊!!!”那人的手指被切了下来,有一根指头飞了出来,正落在椅子旁边。白溪斜着眼瞄了一眼,下一瞬抬脚踩了上去用力碾了碾。 “将···将军!”“停。”白溪站起来走上前,脚底的断指变成了一堆粉末。 “昨日,有人擅自将刺客放进府中。”他说到这便不再开口,只盯着众人,目光如炬。“那刺客就在这架子上。你们一个个走上前来好让他认个清楚。”九霄从另一侧走出来一把将血淋淋的刀插在地上,大声命令。“这···”“这是给你们机会!”三月忍不住道,“不然就自己站出来,还能留一条命!要是被我们大人亲自揪出来,没准扒了他的皮,削干净肉,骨头丢出去喂狼!”“将军,不是我!”“也不是我!”护卫们争相辩解。 白溪冷眼看着他们,挥手止住骚动,九霄会意地颔首,与三月各站一边盯着他们一个个上前。血淋淋的白布令人作呕,更别说枯瘦的断指时不时划出刺啦的声响,白溪仔仔细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动作,突然甩手扔出去几颗石子,打在几个人头上砰地闷响,“剩下的人退下。你们可有话说?”“将···将军!不是!不是我做的!”待人群散去,被打中的几个人满是惊恐地跪在地上,牙齿打颤的声音尚在耳边。“带下去,关到肯说实话为止。”白溪抬手割下他们的腰牌,眼中一片冷意。面色苍白,两腿发软,眼含惊恐,尚且正常,眼神乱飘,语无伦次,声音放大,不自觉地后退甚至方才欲要伸手抓他的袍子,可就不那么正直了。 “这···怎么个关法?”侍卫转回来犹豫地看了眼他们将军,立刻又低下头。“这还用问?不给吃不给喝,不眠不休地,他怕什么就给他什么,就好了啊!”三月不耐烦地摆手。那侍卫抬头看着三月一脸不可思议。“照做。”“是。”侍卫瞬间挺直身子,带着一队人拖着那几个瘫软的护卫走了。 偌大的场上只剩下白溪和三月两人。白小王爷风度翩翩地站着,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三月已经在收拾残局,“辛苦。”“不不不。还是您的主意好。这么一吓果然兜不住了。这个猪腿和鸡爪我能拿去吃吗?”三月用剑拨了拨木架上卸下来的肉,满眼精光,一脸向往。白溪忍不住转身背对着他,临走时随意的应了一声,“嗯。”“谢将军!”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办事效率上还是他爹更胜一筹。昱王爷光花了一个下午,暗卫的事情就有眉目了。“爹。”“嗯。”年近中年的昱王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握着茶杯沉着脸应了声,“坐。”“间谍的事?”白溪盯着桌上的烛灯开口道。 间·谍··“嗯?打仗打傻了?”王爷把书一放,教训道,“少怀念战场,多看看当下。”“是。”“人揪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事有先后,用有缓急,太过费心容易因小失大。”王爷盯着自家儿子等着他点头。“嗯。”白溪垂眸恭顺地应下。 昱王满意地再度拿起自己的书,“我手里边还管着探子。那些老家伙!本王掌管刑部的时候他们还不知在哪儿缩着呢!净做些肮脏事!”“···”“行了。安心做你的事。上了战场别丢你老子的脸。”“爹,我···”白溪看着他爹动了动唇。“还有事?”“没有。”“下去吧。”“是。”白小王爷垂眸行礼,退出来走了。 王爷看着他的背影,放下茶杯幽幽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写弯弯绕绕,查案破案真是好难···一切为了甜蜜蜜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那个突然出现的故人 九月的天气向来清爽,江南的城镇别有风光。阵雨过后,地上汇成了一个个的小坑,面上飘着些桂花瓣,抑或几片落叶,风一吹便晃上一晃。树上挂着的布条还在,时间久了颜色暗淡了不少。正对着院子的窗户大敞着,穿着鹅黄色荷花裙的女子撑着下巴坐在窗前,视线不知聚在何处,思绪却是飘远了不在此间。 “由着风吹也不怕着凉。”面容俊朗的男子端着果盘走过来,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大哥!”女子顺手拿了个苹果,垂着眼眸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说···我回来多少天了?久吗?”“半个月多,不久。”男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温柔道:“怎么,有心事?”“他说要来接我的。”“嗯···”男子微微低头笑了笑,“你可告诉他地址了?”“···他没问···呵,让他找去吧!”女子别开脸嘟囔。“安心。他会来的。”男子挑了挑眉。女子眨眨眼,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那···我悄悄地去看看怎么样?” 她的本意只是试探,本以为她大哥不管同不同意,能直接帮她做个决定,结果男子嘴角一挑换了话题:“先去趟京城。有个人需得见见。”“好是好。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女子转了转眼珠,对此行的目的很是感兴趣。男子挑眉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带你去。” “好。我去收拾东西!”女子说着欢快地跑走。男子看着她笑了笑低头剥起了核桃。不一会儿另一个青年伸着懒腰踱过来,漫不经心地问:“哎?小妹呢?”“收拾东西去了。坐。”“哦。”那青年慢悠悠地坐下,伸手拿了颗果仁丢进嘴里,压着嗓音道:“大哥,小妹没发现吧?”“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杞连瞥了他一眼,极其自然地补充,“发现又如何。”他们不过是爱妹心切。“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有你操心着。”杞辞倚在窗框上随意道,“昱小王爷真可怜呦。”绕了这么久找不到人不说,连他妹子的身家背景都不清楚。惨啊,真惨,不过他“欺负”得很爽就是了! 很惨的小王爷确实为了找人的事儿愁得焦头烂额,他爹也不说公器私用帮儿子一把,眼看着他就要低头求助了,皇上的圣旨来了,一把将人召到了京城,这回甭管他多急着找人都得将私事放在一边,换上颗忠心去担大事。 也是巧了!他要找的人可正准备去京城呢!“小妹呀,去京城尽情游玩!就别惦记那人了。”出发前,杞辞本着予人麻烦于己舒心的想法默默把他妹拽到一边好生叮嘱了一番,“啧,他跟一个姑娘亲密得很!”“你怎么知道?”“你二哥我神通广大,探个消息有什么难的。”“真的?”“千真万确。”“骗子。”杞末白了他一眼转身利落地上马,勒着缰绳换了个方向,马屁股正对着她二哥的脸。他二哥说起谎话来明显得很,不过虽然是假的,这心情却是好不起来了。 京城向来繁华,光是街道就比别处宽阔不少。一行人走走停停地到了这里,进了城门去客栈梳洗一番后便走上街头。到底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商贩们远没有那么多好奇、审视的情绪,看起来平和热情得很。两人对城中风貌也很熟悉,杞末便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0 撑着故地重游的笑脸左右看看,毫无要求地跟着前行。她大哥杞连领着她在城中走动,竟是在乐坊门口停下了脚步。杞末打量了这座颇为别致的院落一眼,狐疑地问:“你不会是让我来看大嫂的吧?”“如果是呢?”“你这么一说···应该不是。”她放心地走进去。守在门边的门童一见他们便恭敬地行礼,领着他们穿过回廊走进一座高楼,推开一处房门,待他们进去后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走远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竟然提前递了拜帖。”杞末边走着边忍不住偷偷凑过去问。“提早传了信儿。”杞连摸摸她的头,温柔道:“走吧,别让主人家等急了。” 进了里间,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面前的木桌雕着空谷幽兰,上头摆着一套紫砂茶具,他姿态优雅地坐在榻上,手边的书册还平平地展开着,听见这边的响动,男子转头冲他们笑了笑,令杞小大夫眼前一亮。天!又是一个美人儿!杞末小小地惊艳了一把,扬起笑脸行了一礼。“请坐。”红衣男子笑着道。 接下来便是两个男子的“较量”。他们谈论了些什么杞末也没仔细听。总之这两个刚认识的人也谈不来什么趣事。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分神了···结果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门童进来走到红衣男子身边悄声说了几句,红衣男子侧头颔首:“下去把准备好的东西送予他。”“是。” “我们也该告辞了。”杞连趁着此时弯着唇角,喝完杯中的茶水,适时地请辞。红衣男子挑眉说,“也好。”随即起身执意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兄妹两人这便告别主家,走在了街上,杞末走出好远才恍若回神般笑了一阵,这人扶着身侧人的胳膊不知在乐些什么,着实引来不少窥探的目光。半晌,她挽着她哥的胳膊轻声问:“哥,你就是来见他的?”“算是吧。”杞连望着远方微微笑了笑,随后侧过头看着她,“有想去的地方吗?”“唔···倒是有。我想去···”杞末顿了顿转着眼珠道,“御,花,园。”“当真?”“骗你的。”杞末笑着捏住他的胳膊。杞连回以一笑,“带你四处走走如何?” 走走···杞小大夫眨了眨眼,却是说了一句,“哥,我想要一味药材。”“说说看。”“灵芝和雪莲。”“你这哪里是一味。可是打听到在哪儿了?”杞连无奈地问。“嗯。”杞末踮着脚耳语了几句。杞连便点头应下:“倒也不难。哥哥给你取来。”“谢谢大哥!” “大人!”街边的茶楼里,窗边坐着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惊得旁边的护卫手按在剑柄上疾步靠了过来。“我好像看见她了。”男子愣愣地说。护卫不明所以,“您说的是?”“去查查客栈,是否有名叫杞末的女子入住。”“是。” 那边寻人的尚在徘徊,这边等人的倒是自在。趁着杞连出门的功夫,杞末悠闲地循着昔日生活的踪迹转着圈圈,哪知道上天的安排如此奇妙,寻人的与被寻的竟就在不期然间相遇在街头。独自一人的小大夫抢先看到了人群中的男子,先是有些惊喜,待走近些许面色便沉了下来十分不快,只因为男子身侧站着为姿颜秀丽的妙人儿。细细望去,那人儿正十分认真地凑到身旁的男子跟前说话。她顿时更加不开心,于是微冷着脸走过去跟二人身后心不在焉的青衣男子打招呼,“三月!别来无恙。” 那头被声音吸引的人站直了身子,堪堪看到女子微笑着擦肩而过的侧颜,见她十分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了三月的肩膀上,抿了抿唇归于沉默。 青衣男子三月尚有些惊讶,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女人,我们找了你那么久你居然跑京城来了!”“放心。我就是躲谁也不能躲你不是?我可真是,想你啊。”女子咬牙笑道。“你,你又发什么疯?”三月一脸防备地双手摆在胸前,向后退了退。“我只是想请你吃顿便饭罢了。”杞末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不想吃?我正好省一顿饭钱。”“去!我要去最大的酒楼!”“可以。”“等着!”三月兴奋地转头去问他家大人,“大人,可以给我两个时辰的假吗?”“我看不用。小杞大夫,不如我们一起吃如何?”一旁的女子说道。杞末头也不回地冷淡道:“我请三月吃饭,你们随意。”“白溪?”那女子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得来男子闷闷的一声“嗯。” 杞末忍不住轻嗤一声,拽着三月率先走去了酒楼。 ===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那个将军和他的“红颜知己” 饭桌上的事情向来玄妙,既讲情谊又费心思。若有人并不想通过这么粗浅的手段维系岌岌可危的交情,那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酒楼也是热闹,守在门边的的小二看着进门的两人眼前一亮,不无热情地招呼:“客官里面请。”“楼上可有空位?”女子微微侧着头问。“有有有!”小二马不停蹄地领人上了二楼,拿着布子擦拭桌面,又顺手倒上水,“客官您请坐。”“多谢。”女子点点头,想了想道:“劳烦先上一壶龙井。一碟桂花糕。”“好嘞!”小二爽快地应下走远了,女子手撑着下巴轻声对着同行的青衣男子说道,“喏,一会儿人来了,想吃什么自己加。”“好。”三月乐呵呵地应了一声,随后猛地看向她,“你不会骗我吧?”“再废话就自己出钱。”杞末白了他一眼。三月立刻冲着在别桌上菜的小二招手,“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小二!我要福字瓜烧里脊、凤尾鱼翅、炒珍珠鸡、莲蓬豆腐、炒春笋,再来一碟枣泥糕。”“好嘞!”那人转身下楼,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仆人装扮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男一女过来了,“客官,这二位说是来找你们的,您看?”“···”杞末和三月一个不理会,一个缩着脖子来回瞟。 “这···”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新来的两位客人。好在新来的女子看出了他的为难,摆摆手道“下去吧。”,接着拉着身侧的男子要往剩下的位子上坐。白溪一个闪身坐在杞末旁边,借势挣开了她的手。李姑娘撇撇嘴坐在三月旁边,看了看毫无开口之意的三人,自己先找了话题。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难不成你家在京城?”她对着杞末说道。“巧合。”后者淡淡地说了句,自己倒了茶水,涮过碗筷后自顾自地夹菜吃饭。“是挺巧的。我跟着哥哥过来办事,谁想到遇到了白溪。”女子笑着望向面无表情的白姓男子,“珍宝阁新添了几把刀剑,一起去看看如何?”“不了。”白溪说着叫人过来选了几样菜,沉默地喝着水。 “你若是有事的话,我们改天去也···”“李姑娘,”杞末抬头冷淡地看着她,“你们的私事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我···”“刀剑之类,有一把足以。”这一回,说话的却是白溪。“这是何意?”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1 那女子,也就是李姑娘扯了扯嘴角,面色有些发白,眼睁睁地看着白溪将自己点的菜换到了杞末面前,掏出一方手帕熟稔地擦去她手上的酱汁,耳边是他的回答:“我早已寻到了趁手的兵器。你不如另寻良友。”“算了,一把兵器而已。”李姑娘僵硬地笑了笑,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没过多久,杞小大夫一手拄着下巴,一边往对面的青衣男子碗里夹菜,“三月,吃饱了吗?”“你···”三月瞪大眼睛吞下食物,不可置信地道:“你不会下毒了吧?”“你觉得呢?”杞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该庆幸我师叔不在,否则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拿瓶药毒死你。”“呼!”还好还好,多吃就是赚到了。他快速往嘴里添菜,几乎将面前的食物清了个遍。 “小爷吃完啦!给钱!”吃饱喝足的三月格外放松,瘫在椅子上也顾不得规不规矩,懒洋洋地嚷嚷。“起来!”“做什么?”“本姑娘带你去溜溜,消食!”杞末说着起身揪着他的胳膊往外拖。“不去不去!放开···”“闭嘴。”“将军···呜呜” 两人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白溪一路看着他们的背影,此时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本将有事先走一步。”“白溪!”女子捏着筷子隐忍着怒意叫住他。“李姑娘还有何事?”“你不觉得把我一个女子独自留在这里,太不合礼数吗?”“本将的军中没有这等规矩。”白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没事,你以后注意就好。”李姑娘深吸一口气,掏出帕子擦了嘴起身,“我们走吧。”“···抱歉。”白溪静静地站着,突然低声说着,“李姑娘,没有以后。”“什么?”她有些诧异,又带着难堪,脸色着实不好。 “白溪一介武夫,既不懂怜香惜玉,又不通风情,相处下去只会多增事端。日后便作点头之交最为妥当。”青年望着门口平静地说。“等等!”李姑娘心下一惊,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抓了个空,抬头望去,只看见一双黑沉的眼眸,冷静得让人心惊。“你!我们出去说!” 女子噙着泪水微垂着脑袋快步走出酒楼,只循着人少的地方钻。后头的男子付了账远远跟着。这街道弯弯绕绕,来往之人甚多,要说静谧之处,大约不是深巷墙角,就是长亭河岸。无人之处便是有,也绝不能轻易碰着。女子疾步走了许久,心中早已平静不少,只积了一股气亟待发泄。她停在一条巷子里,两边是高楼,嗯,女子抬头望了望周围,放下心来。 白溪缓缓迈步过来,犹豫着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然而她一刻也不想等,直言:“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什么?”白溪抬眼望着她,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明显的怔愣。“白溪!我追着你跑了这么久,你就是这样羞辱我的?!”“李姑娘,我们统共不过见了几面。我该知道什么?”“···咳,”她的火气一下灭了大半,嗫嚅道,“反正都是我找你。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也不短了,你竟然如此看我?”“我并没有如何看你。”白溪平静地回答,事实上他几乎没有评价过任何人,最近也不过说了杞末几句,难道是因为这个?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开始游离。对面的女子还在继续,“我是那种需要怜香惜玉的女子吗?!本来以为你知我懂我,谁知道也是个呆傻的!谁要跟你做点头之交,本姑娘看你不顺眼,一个眼神都嫌累!点头之交,冲你的脚趾头点去吧!”“李姑娘···”白溪抬眼看向她身后,目光还有些空茫。 “做什么?后悔?呵!···娘哎!”她正要继续,突然一盆水浇下来,在她身后炸开了花,浅紫的裙裾上立刻染上大片的泥点。白溪取出帕子递给她,口中带着歉意:“李姑娘,我来时就想说了,这里是他们倒水的地方。”所以地上才一片湿滑。“···”大意了!女子心疼地摆弄自己的裙子,突然想到什么,问:“以你的武功,刚才是可以拉开我的吧?”“···抱歉,我方才有点走神。”白溪说着往路口移了移。“···所以你根本没有听我讲话。”李姑娘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提着裙子就走,“白溪,你真是好样的!”“李姑娘,”白溪在她身后,低声道:“我从未对你起过别的心思。” 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一字一字,清晰无比。远处的叫卖声,车马的前进声都仿佛离她远去,树叶的摇动显得清晰可闻。今日的风似乎格外凉,女子只觉得脸上有些生冷,静了片刻才暖了起来,“我知道了。”她说着便扬起头,这一回,鸟鸣也变得清脆。身后一丝声响也无,她走了几步突然咧着嘴角笑了,微微侧着头说道:“白小王爷这般聪明,是我眼拙。只提醒您一句,莫骗人感情,否则我定叫你竹篮打水,还要有去无回!” 你···白溪无声地张了张嘴,顿了顿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于是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竹篮打水一场空,有去无回不丈夫┓(???`?)┏ ===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那个大夫有点气 杞家在京城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乃是内城中一个小而精致的院子,大门朝南,从后门出去是一处人造的湖泊。这湖位置偏僻,再者有人看管,平日里来的人并不多。这会儿杞末带着人穿过院里,到了湖边,自个儿跳上了岸边拴着的小船,回过身冲着他道:“你会撑船的吧?”“···”“竹篙在那边,行了,开船吧。”杞末不等他回答便径自寻了个位子躺下,舒服地闭上眼休息。“我不会!你挪过去点。”三月直接上船瘪着嘴凑过去也打算躺下。 杞小大夫抬眼打量着他道:“这位少侠,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躺下至少长两斤肉,我要是一个不开心你还会胃里生虫,虫子会慢慢咬烂你的肚子,或者,你体验过下虫崽的感觉吗?”“我不信。”“那你信不信,我有办法把它变成真的。”“我!你是不是女人啊!”三月恨得牙痒痒,不甘不愿地起来解了绳子,拿着竹篙熟练地开船,“喂!庸医,让开点。”“嗯。”杞末迷迷糊糊地翻身,蠕动着向里移了移,竟然再没听到某人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很,交谈声都很朦胧,水面动荡的声音自然且舒服。 小船平稳地向着湖心驶去,三月回头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放下竹篙,在另一侧的船头躺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过了一阵又掏出一样东西把玩,那东西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红光。 当天下午,杞末跟着大哥回去之后,突然问他:“大哥你喜欢弹弓吗?”“从前大概是喜欢的。”杞连放下书,看着托腮望着窗外的妹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你想要?”“没有。”她轻声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哥,给你一颗石子,百米之外可以伤人否?”“不是利器。难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2 。”“那要是···用弹弓呢?”“假以时日,未尝不可。”“哦。”弹弓还是挺厉害的,若是再用特殊材料制成弹丸···不对不对,想哪儿去了。她晃了晃脑袋,真是被三月那个小子弄得魔怔了,看到个弹弓也能想这么多,不过那弹弓当真漂亮,居然是通体血红色的。 “妹妹?末儿?咳,杞末!”杞连叫了她几声不见回应,就要走过去敲脑门了,才见她傻乎乎地“啊?”了一声。“今日都去了何处?”“酒楼。见到了某个信誓旦旦说要接我的骗子。”杞末漫不经心地抠坏了桌子一角。杞家大哥略一思索便知缘由,大方道:“那便不要理他了。”“我也想啊···你说他怎么就那么过分!为了他我还怀疑二哥!来气!”想到那两人有说有笑的场面,她就更加憋屈··· “末儿,这桌子可不便宜。”杞连无奈地道,“罢了。明日你去一趟伽梨寺,为母亲求个平安符。”“也好。正可以静心达意。不过,我一个人可不想去。”“哪舍得让你一人前往。只是我走不开,明日自会有人同去。”杞连说着,听上去倒有些神秘。然效果不错,杞末成功起了几分兴致,“哦?是惊喜吗?”“是,也不是。”杞连起身整了整衣衫,“走吧。今日乐坊有宴,看个热闹去。唔,先给你去买身衣服。”“买身衣服,是几身?”杞末心情大好,挽着他的胳膊轻快地迈着步子出门。杞连微笑着故意掂了掂钱袋,“一身。”“大哥~”“你大哥我可没那么多钱。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买绣衣铺子一件衣服的。”“···”“怎么这幅表情?逗你的。”杞连冲着自家小妹眨了眨左眼。 杞末配合着抖了抖身子,她现在怀疑,这位大哥是她二哥假扮的!否则怎么这么傻。 说起来他们三兄妹,大哥是最沉稳的一个,平日里温温柔柔地站在旁边看他们打闹,或是透过书房的窗户温和地瞟一瞟偷懒的弟弟妹妹,有时会严厉地训斥他们做了坏事,有时也会替他们顶下罪名,唯独没有跟他们一起玩泥巴、爬树、打架过。后来她离家,也不知这两位哥哥是如何过的,一眨眼便都长大了。这一趟出门,大哥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遥远的影子,倒显得亲近许多,想来时间长了,受了二哥的影响,活泛多了。真是再好不过。 另一边,被大公子差去送信的侍卫不出意外地被拦在了驿馆门口。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把长矛挡在面前。要不是大公子不让暴露身份,他真恨不得掏出令牌砸他们身上,都是侍卫,谁看不起谁呀?!他忍了忍,挑了个刚从里间出来的相貌端正的迎上去说话,“你可是白溪将军的护卫?”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不让我进去是不是?”他试着拉近距离。“···”这一回,那人没出声,只盯了他几秒,身形不动,目露鄙夷。“那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说···啊,你干什么?!”他一脸惊恐地望着架在脖子上的兵刃。“对将军不敬,杀!”“···你是不是有病?!”“杀!”“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滚!”那人收回兵器,冷冷地道。“马上滚。”谁不滚谁是傻子!他缩了缩脖子,掏出东西咬牙继续:“你把这信···”“退后!” 又怎么了?!他看着抵在胸口的利器一阵无语。“退后。”“···”可怜的杞家小侍卫依言退了几步,就见这人用长矛抵住信封,由于穿不透还用了几分力,直接刺透了他的衣服,吓得他屏住呼吸不敢挪动半分。“走吧。”那人成功挂住信,向上一提,顺利地收回长矛取了信。丝毫没在意对面的人被刚刚那一下“斯拉”划破的衣服。这小侍卫衣服上一个大大的口子,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腰肢。小侍卫忍了忍,捂着衣服低头冲走。 这一天,杞家大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遭遇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大侮辱,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报露肉之仇! 作者有话要说: 露肉之仇要怎么报呢?脱光光怎么样?哎嘿嘿 ===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那个努力讨人欢心的将军 白溪看到信的时候心情很微妙,首先这信上破了好大的口子,让他一度以为是不是有人开的玩笑,然而侍卫长九霄的表情太过严肃,仿佛怀疑他是一种罪过,加之信上约自己的地点正是杞末所在的客栈,怎么也无法置之不理,因而白溪沉吟片刻,终是挑了身衣服,第二日如约到了门口。 时辰似乎是早了些,白小王爷在晨露中站了一刻钟才见一美丽女子步入了视线。 女子今日穿了昨天刚买的衣衫,巧了,也是紫色。深深浅浅的紫互为点缀,领上绣着兰花纹,配着发上的花簪精致清雅。她似是心情不错,一路噙着笑意欢快地下楼,见到他才敛住笑容,略带惊讶地问:“你在这里作甚?”“等你。”白溪平静地回答。杞末稍作思考,还有些怀疑,“去伽梨寺?”“嗯。”“···竟然是你。”可真是···她低声说着,心里不禁给她大哥···叫了一顿好。再抬起头来,面上淡漠几分,“那便劳烦白大将军了。走吧。” 这伽梨寺是朝中一座有名的佛寺,香火旺盛,殿宇宏伟,落在城外的山丘上,乃是皇家钦点的参拜之处,平日里王孙贵族常去“修行”,离得不远,却也不是说走就能走过去的。然而杞末走出去好长一段,也没见这人安排的马车,或是,马匹。“白大将军,”她忍不住回头冷淡地开口,“你的马呢?”“在驿站。”“你打算走着去?”“嗯。”来回两个时辰,到了寺里大约再多待片刻,一天就过去了,白溪回忆起早晨甫一见面才做好的计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杞末气得想过去扎他一身针,想说不然你背我,又有些舍不得,只好咬咬牙扭头前行。 两人走了一阵儿,白溪忽然发现方向不对,于是大步上前,伸直胳膊拦在她面前,一脸凝重地看着前方,“等等。”“等什么?等你清醒?”杞末冷笑着拨开他的手,“让开!”“···”“你不让是不是?好,进去给我弄匹马来。本姑娘身娇体弱,走不得远路。”她盯着面前的青年,目光坚定又带着些冷意,要在往日倒也没什么,可她今天穿了刚买的绣鞋,走远路岂不是伤脚又费鞋。“好。”白溪答应得倒是爽快,没一会儿便牵着一匹马过来了。“···”这个呆瓜!杞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爬上去板着脸道,“鞭子给我。”白小王爷沉默了一阵,竟然直接忽视了她的话,牵着缰绳便走。“你···汝有疾在首,没治了。”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忍不住讽刺了一把。“我相信你的医术。”“你信我,我可不信你。”杞末冷笑着道,然而白溪面上无甚表情,怎么看都是半点反应也无,气得她牙痒痒。 “我本想赶早到了也好清净些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3 ,你这是非要跟我作对吗?”她又道,这会儿青年知道回头了,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她。杞末看着他的眼眸很是无力,移开视线恨恨地道:“上来!一刻钟之内要是到不了门口你就不要再来见我了。”“好。”白溪平静地答应下来,爽快地上马,挥着鞭子一声冷喝。 与人同骑实在不是什么很惬意的事,尤其是马在狂奔的情况下,风吹得头昏脑胀,面上也疼得慌,杞小大夫捂着心口想,好在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咬咬牙便忍了。到了山脚下,下了马便撑着波澜不惊的脸扶着树干缓了缓。 庙宇在山南,上山都是石阶,望一望丛林掩映的山路,阳光正慢慢向上攀爬,不久就要照到庙里了。想到即将窥见的美景,杞末终于有了向上的动力,抬脚就要往上跑,手却被握住了。她垂下眼眸不肯转头,糊里糊涂地就走了一半。“你···这一月可还好?”白溪突然问。杞末侧过头去看他,见这人目视前方的正经样子,自己也回头冷淡地道,“回将军的话,本姑娘好得很。”“我可有做错什么?”“···你,”杞末本想刺他几句,终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问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我回去?怕不是没有这个打算吧。” 闻言,白溪是疑惑不已,“你到底家住何方?为何我怎么都寻不到。”“···”这是没看到写给他的字条?又是二哥···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只说离锦州不远。白溪再想问就被她截住了话头,“你跟李姑娘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约好了一起来京城?”“不。我是应召而来。跟李姑娘是点头之交。”“头都要点一块儿去了,可不是点头之交嘛。”杞末嗤笑了声,斜睨着他道。“杞末。”白溪无奈地停下,凑过去唇贴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信我。”“我要是说不呢?”她微笑着扬起头,一手不自觉地攥着他的衣襟。白溪垂下眼眸,“是我失信在先。那便留待察看如何?若今后永无欺瞒毁诺之事,再回头信了这话。”“我就是随口说说···哪能真的不信你。”杞末微微低头掩饰红了的脸颊,伸手推开他,“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甜···让他们甜到地老天荒!!【疯狂摇旗】 ===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那个散步遇上糟心事儿的大夫 佛寺真真是个净心的好去处,阳光铺在大殿的地板上不知有多好看,面带微笑的佛陀端坐在上方,神情似悲悯似怜爱,庄严神圣又亲切体贴,晨间的光芒照在座前,温暖明亮,任谁心内都自然生不出半点戾气。他们到得不算晚,却依然碰上了许多前来解惑静心的人。多是形形色色的女子,贫富不一,眉宇间或焦急或忧愁,自痛苦到安宁仿佛只是进一回佛殿的事。杞末一路弯着嘴角目视前方,轮到自己便慢慢走进去跪在垫子上虔诚地拜了拜,求了平安符便出了大殿。白溪同她一起,到了院中便问:“不求签?”“若没有好签,平白坏了心情。”她微笑着道,“再者说,求签不如求你。”“你的愿望我不一定能办到。”白溪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实话。“我说了不如求你,自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她这么说,白溪当下便点了头,“你说,我一定办到。”“那我便直说了。”杞末对着他耳语,“我求的,是姻缘。” 姻缘?白溪心头一动,突然脸上一红,连忙回神看她,却没见到人儿。早在他愣神的功夫,杞末就走远了,这会儿只剩下他独自站在院中的菩提树下。白溪蓦地内心生出一丝侥幸,正了正神色方才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去寻人。 傍晚,两人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回城,杞末这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是应何召而来?”“···过几日再告诉你如何?”白溪想了想沉声道。“随你。”“你···搬来驿馆如何?”有人犹豫着提议。杞末惊奇地回头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什么?!”“客栈···用具不好,不安全。”“还有呢?”“你住着总归不舒服。”“你的驿馆就很好?”杞末好笑地看着他,“何况我以什么名义进去呢?”“我的大夫。”白溪理所当然地回答,神情不似作假。“啧。”杞末转过去不理他了,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了等,又贴近了问:“如何?”“听、听你的吧。”贴这么近做什么?杞末紧张地说完,突然指挥他停下,回头快速亲了下脸颊,大气地命令,“出发。”身后没有声音,然而马迈开了步子,她咧嘴笑着,大胆地循着他的胸膛靠上去,左右换着贴了帖,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满意地帮他理了理袖口。 驿馆的陈设其实说不上好,却不知为何睡着比客栈安稳。第二日白溪又忙着上朝,只有她哥派过来的侍卫还能陪她说说话。想起给哥哥留的字条杞末还有些愧疚,悄悄招手叫人靠近压低声音问:“那谁,你叫什么?”“属下名叫杞七。”“杞七?”这谁给起的名字?!算了,“大哥看了信是什么反应?”“···”杞七愣了一下,突然变了表情,嘴角微扬,眉毛抽动,目露凶光,“就是这样。”“咳。七儿呀~你可真逗。”杞末笑着冲他摆手,“站着作甚?坐下坐下。”’“不···”小侍卫正推辞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主子让你坐你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接着背上被根棍子一戳,险些将他捣地上去,腿一软就坐下了。 杞末看着相貌堂堂一脸冷峻的人有些疑惑,“你是?”“属下九霄。将军的近卫。”“嗯。你也坐。”“是。”九霄端正地坐下,一板一眼地道,“大人让属下回来传话,今日事务繁多恐午间不得空闲,请您不要多等。若是过了酉时三刻,晚膳也请您先吃。”“嗯。”杞末随口应下,心想,什么事这么忙?到了时候一定得问清楚,现下,当然是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比较实际,于是她伸了个懒腰提议:“走!出去转转。”“小···”“是!”杞七欲阻拦的话被九霄一个冷眼瞪回了肚子里。 做了多年的江湖“游医”,杞末其实很喜欢在街上闲逛,或是寻一个茶馆酒楼坐在角落,这时候往往能听到许多“奇闻”,见着不少新鲜事。今日她便是揣着这种目的出来的,这不,还没走到一半呢,就碰上了事儿了。 “小姐,快过来。”“退后,女人!”眼见着押解犯人的队伍就要过来了,身旁的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拉着她退后,三月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居然也现身了。杞末看着一身玄色衣衫满脸写着抗拒的男人好笑地道:“你跟踪我?”“我是在保护你。你这女人,走路都能出事,真是麻烦!”“一百步的距离我怎么都能避开。你这么说话,怕不是想吃针了吧。”她说完转头去看队伍。三月气得在后面小声嘟囔“···不识好歹的女人···” 囚车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4 ,官差倒没什么新奇,对面的一个人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生着一双三角眼,颧骨突出,额上似乎有道刀伤所致的疤痕,面色倒是红润,穿着一身华贵的绸衣,气势很盛。他手背在身后盯着囚犯一路过来,到了近处突然冲身旁人的耳语了几句。那好似侍卫的人弓着腰走了。 围观的人们已然有些骚动,不知谁高喊了一声“狗官!”激得囚车里垂眸坐着的人抬眼忘了过来,那人眼眸黑亮,目光深沉通透,一瞬间凌厉无比又慢慢沉寂下去,他在一片谩骂声中轻笑了声闭上了双眸。愤怒总是很容易蛊惑人心,操纵人的行动。很快便有人激动地拿着石头砸过去,接着更多人无意识地跟着砸。那人沉默地忍着,囚衣沁出了血液也未曾睁眼或是挪动躲闪。杞末皱眉盯着他看了半晌,琢磨着要不要做些什么,然而囚车缓缓前行,就到了她前面不过几步远的地方,那人咬着唇倒在了里面。她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有人割断了他的脚筋···”趁乱扔过去的暗器没入脚骨,鲜血顺着木板流下来,众人却是越发砸的厉害,仿佛那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九霄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四人在囚车走后好长一段时间内无话可说。 最后是杞末打破了寂静,“先前那个额上有疤的是谁?”“二皇子。”九霄回答,显然也只有他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且消息灵通的。“囚车上的呢?”“前吏部尚书。”“你非要等我一句一句问?”“朝中的事属下不敢置喙。”“那便告诉我他会如何?”“流放。”“嗯。”杞末沉默了一阵,又问,“可看见是何人动的手脚?”“···”这回三个高手一起无言。“怎么,你们没一个看见?”她一一顺着他们的脸看过去,最后停在一脸事不关己的某人身上。她这一盯便盯了许久,九霄终于禁不住“嗯”了一声。“可是那个人的手下?”“···嗯。”“呵。”杞末冷笑了一声回了驿馆。到了房门口突然叫住九霄,“白溪身边的侍卫就差你了,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那个多管闲事的大夫和她的“死敌” 这天,客栈里的杞连收到了自家妹妹的“问候”,一封厚厚的信。他笑着拆开边看边道,“怎么不见她来?”负责传信的杞七老实地回答,“小姐说没脸见您。”“这丫头。···行了,回去告诉她这件事交给我就好。让她专心做自己的事。”“是。”杞七说着退出门外。他这才一脸凝重地坐下揉着额角。 远方的府邸内,同样收到“亲切问候”的紫衣男子倚在榻上,边笑着边伸手将信纸举在烛火上一点点燃尽。“师妹说了什么?”一位身形修长面容姣好的女子端着水盆走进来,边拧了帕子边问。“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手轻些,帕子要被拧断了。”男子微笑着温柔地看着她道。“啧,这布太脆了。”女子拿着帕子过来坐下,抓过他的手细细擦拭,“你倒是说说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出手去把人绑过来。”“初儿,”男子握住她的手,夺了帕子也为她净手,“不过是有人当着我们小师妹的面使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那小鬼不服气,想弄弄清楚罢了。”“这不是被欺负了嘛!”女子皱眉道,“等我去···”“去什么?”男子瞪着一双美目,挑着一边眉颇有些“送秋波”的味道。女子瞬间红了脸,嗫嚅道:“我···听你的。”“那便去吃饭。好好养着我们的孩儿。”“?!我有孩子了?!”女子惊愕地捂着肚子。“总会有的。”我说有便迟早会有。男子揽着她的腰,笑得十分灿烂。 得了两边的回话,杞小大夫便放心了。虽说她一早也没想过要掺和官场是非,然而她大哥他们却不能,与人博弈本就难以谋尽所有,不论大小事事玄机,当然是凡事留心的好。 “三月,”她趴在桌子上叫了一声,“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什么打发时间呢。”“打架。”“啧,你还有没有点品味了。”杞末侧头看着他,“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那可多了。斗蛐蛐,斗鸡,斗马,斗···”“得了,打打杀杀的你就喜欢。磨炼性情的倒是碰也不碰。”“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碰了?!”三月瞪着眼睛顶嘴,“小爷我的性情那是百里挑一的好!”“剩下九十九个不是恶人就是稚童。”“你!你眼瞎不识货,我不跟你计较!”他闷闷地说完仰头望着天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杞末无所畏惧地勾勾嘴角:“我要不识货能看上你们将军?”我明明眼光那么好,看上的人身高腿长腰还细,那小脸儿,那小腰,漂亮不说手感也太好了! “你!你喜欢白溪?!”三月震惊极了,两只眼睛瞪大了一圈,“喂!回答我!想什么呢,笑得这么□□!”“你再说一遍?”杞末斜着眼望过来,一手拿着个空茶杯摩挲。“说就说,龌龊的女人!”“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龌龊法?”“你对将军有非分之想!”三月梗着脖子为自己辩护。杞末白了他一眼,“我喜欢他也碍着你了?想心仪之人再平常不过。”“你就是龌龊!”“你别嚣张啊!真以为我不想打你。”杞末重重扣下茶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喜欢白溪?!”某人依旧板着脸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你够了没?”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人反复念叨这么多次。然而某人就是那么没眼色,“他有什么好···”“啪!”茶杯终于唰地打了过来,伴随着某女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许再提听见没有!”“你不喜欢他我就不提!”三月抱着脑袋逃窜,嘴上还忙着谈条件。“你还说!你还说!”杞小大夫举着拳头冲上去就是一顿打,“烂在肚子里听见没有!”“你!哎呦!”“呵!再说啊。”“你下毒!”三月瘪着嘴扒着树干十分悲愤地看着她。“那又如何?要么听话,要么···死!”杞小大夫握着银针阴仄仄地看着他。后者往树后移了移,咬牙抗拒:“卑鄙龌龊!本大爷是不会屈服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来玩你非常喜欢的游戏好了。”杞末随手抄了两根木棍,扔了一个给他,冷笑,“过来。”本姑娘今天就要开开杀戒! 两刻钟后,浑身酸痛的某人乖乖窝在板凳上,时不时偷瞄一眼啃着苹果的女子,心中一堆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刚说的话记住没?”杞末微笑转头,满脸和善。“记住了。”“喏,晚上把这个药膏涂上。”“···”“看着我干嘛?又想骂我啊~”“没有。”三月收起药瓶垂头丧气地将脑袋埋在胳膊里。“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你就是找揍!”杞末说着扔掉果核擦着手起身往外走,“跟着。” 两人是出来吃饭来着,这会儿坐在地段颇好的酒楼里。照他们平日的饭量一桌菜也就够了,谁知这人是被打出毛病了还是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5 怎么?闷头吃个没完,两桌菜都要被他吃完了。“哎你脸都圆了还吃!”女子举着筷子郁闷道:“停停停!再吃你自己付钱!”这话很有效,某人立刻停筷,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就要走。“坐下。”女子头疼地看着他,扔过去一张“手帕”,“擦干净。坐着消消食。”“···”“怎么,跟我闹脾气?”“···难受。撑着了。”而且,这手帕怎么看都像是一截裹脚布。“我不用裹脚布。”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着布条扔在地上。引来对面女子的一个冷眼。“···那是上好的细布。”包扎伤口用的,等着喝泻药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你无耻!你卑鄙!你思想龌龊! 杞末(拿着一瓶药):再说一遍? 三月:好话不说第二遍。 杞末(微笑):“好”药还有千百种。 三月:(卒)。 === ☆、第50章 第五十章 那个又又又被非礼的将军 朝中的大臣都知道,进了御书房,多半没好事。御书房里待着的人一向如同笼中鸟,心中压抑恨不能出笼,外面又总有鸟撞破头的想进来,要是饲主宽厚也罢,偏这一任饲主近年年事愈高脾气愈大,薅一层毛几乎成了常事,弄得进笼的鸟俱都收敛羽翼装成普通的麻雀一般。但求无错,不谈进取。 太子倒是有心出头,此时站在座前一番陈词一副身先士卒的勇夫模样。“边关的兵调得如何了?”位子上的人问道。“都已到了附近安营。”“嗯。白溪。”“臣在。”“朕命你为征西大将军,带兵平乱,安定民生。两日后出发,不得有误!”“臣遵旨。”青年挺直腰板缓缓行礼,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座上的人也看不清这等小事,摆手吩咐:“这两天你就不用上朝了,回去多做准备。下去吧。”“是。” 大事已定,在场的其他大臣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一个个请旨告退。殿内最终只剩父子二人,太子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合上的殿门,压低声音迫不及待地问:“父皇您刚把兵权收回来,为何又给了他?”“你以为朕还有的选?不给他便要给他的父亲。那老家伙手里掌着密探的令牌,给他等于往头上悬一把利刃。”皇帝冷哼一声,面上的烦躁渐渐流露出来。太子抬眸看了一眼,赶忙低头,“父皇,怎会如此严重?”“哼!他们父子定国□□皆有大功,乱世可用。”用完必除!老皇帝垂眸掩去眼中的阴霾,再睁眼时一脸慈爱地对太子道,“对待不能驾驭的臣子,便剪了他的羽翼,关起来养老。”“是。儿臣明白了。” “所以,你今天被赶出来了?”杞末漫不经心地一手扶着医书一手拿着银针摆弄一个铜人。“是奉旨修养。”白溪撩起袍裾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不知在想什么。 院子里一时十分安静,书页微动的声响与轻声呢喃的女声夹在微凉的风中,如同一阵飘来的金银花香,清爽怡人。换上了便装的青年不知何时停止了思考,一双眸子只盯着面前的人看,这画面既让人沉醉又令人清醒,真好,还有耳边砰砰跳动的声音提醒自己这不是镜花水月。 “你用了让人发昏的药吗···”他轻轻地低语,即便心中已有了答案。 “什么?”女子翻了一页书,将铜人立在上面压着书页,空出手来伸了个懒腰。 “无事。忙完了吗?”青年微微扬了扬唇角,眼中是真实的愉悦。“你这个几天不回来吃饭的人也好意思说我忙?怎么,怕我冷落你啊?”杞末笑着凑过去,“给你一个安慰够用几个时辰?”“···你,太近了。”白溪垂着眸双手紧紧掰着桌沿。杞末一见他这幅模样更是心痒,贴上去狠狠亲了一口。脸颊上的一声脆响着实又惊到了正直的白大将军,意识放松之下连下意识的捂脸动作都做出来了。“真可爱。”她笑着起了调戏的心思,于是又在他另一侧脸上亲了一口。白溪抬手就想捂上去,中途生生止住了在半空中变成了握拳。“好了。我不看你。两个安慰,半个时辰。”杞末欢快地笑了声低头继续翻书。 天上的太阳向西移了一点,有一朵云已经飘到了别家的屋檐。门边的树又落了三片叶子,砖缝里的蚂蚁搬了几回糕点。青年松开撑着下巴的手悄悄打量了对面的人儿一眼,唔,半个时辰过去了呢。 女子对他的视线格外敏锐,抬头便回望了过来:“怎么了?”“半个时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莫名有些羞恼。“安慰到期了呀···”她说着就要凑过来,被白溪的手挡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杞末笑吟吟地合上书,看了看天色,起身向他伸出手,“走。今日风高,我们做几只纸鸢来放。”白溪不自觉眨了下眼,站起身握住那只手,跟着走了还要质疑一句,“现在是深秋。”“与时令有什么关系?有风就够了。” 嘴上说说容易,这纸鸢其实与时令关系大了。过季的东西本就不好买,挑个好山头也是难事。不过有人愿意做,往往就成了一半。到最终,杞末也没有操心多少,白溪只让她换身衣衫等着,又拉她为自己选了衣袍。出门时,备好的马车里已然放好了要用的材料。 杞小大夫喜滋滋地上车坐好,等白溪上来了便一把抱住他的脑袋激动地亲了他的脸颊。等后者面红耳赤地回过神时,她已经大喇喇地盘腿坐着开始摆弄竹篾了。白溪缓了缓也要坐下,被她先一步制止,“哎哎哎,垫着垫子。衣服弄脏了我还得给你洗。”“我的衣服是你洗的?!”白溪先是惊讶,接着面上一沉扯过她的手细细端详。“怎么了?”杞末有些羞涩地问。“以后不要洗了。”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指节上薄薄的茧,将竹篾都揽到面前动作迅速地做着骨架。杞末反应过来弱弱地反驳,“我就要洗。”“水凉。”“用热水?”“···那我只好洗你的衣衫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真是当头一棒,杞小大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只白汤饼居然也会呛人了?还是噎得人说不出话来的方式!她觉得自己大概还不够了解他,不过,这人目前的每一面都深得她心。她拄着下巴笑出声来。 突兀地笑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很是响亮,引得青年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被突然缩短的距离吓得低下了头。“这么怕我?就是拿个毛笔而已。”杞末好笑地看着他。“嗯。”“嗯,是怕我?”“不是。”“那···” “将军,到了。”车帘外响起三月冷冰冰的声音。白溪暗暗松了口气,捞起车帘叫人将物品搬下去,几人在山下的草亭里一起完成后续事宜。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那个美丽的夜晚 这山说不上高,但在一片丘陵中依然高度可观,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望远方,视野开阔,举目千里。脚下一片松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6 软的草地,间或生着淡黄淡紫的花,不远处的近腿高的灌木中似乎还有秋虫的声响,天近水远,云淡风闲。“这么好的地方我之前怎么没找到。”杞末忍不住感叹。“这是三···”一直抿着唇默默跟着的侍卫正要回答,就被自家主子截住了话头。“三月!” “三什么?三月找到的?”她并不在意这主仆二人的“交锋”,准备笑着带过这个话题。白溪闷闷地“嗯”了一声。她便扬起笑脸提议,“我们五个人每人一只来比赛?”“傻!一个人怎么放。”三月毫不客气地堵了她一把。杞小大夫微笑回应:“这位大侠,你今日阳气太盛肝火上升,建议你阴阳调和,平衡为妙。”“你!龌龊的女人!”“啧,心里有鬼,看什么都不干净。”“你!” “杞末,帮我扶着些。”默默走远的白溪突然出声打断了一场愈演愈烈的口舌之争。女子眨眼便循着声音回头,边喊着“来啦!”边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不远处的人。被甩在身后的三月盯着她的背影,眸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到了月亮爬上山头的时候,美好的风景刚刚展现。远处茫茫一片灯海,仰头渺渺一面星空,便有带着墨色的绿,披着银衣的黄,罩着月色的花花世界,落在有心人的眼底,成了至美的画面。 “若有丹青妙手,就绘这一晚城山。”杞末站在山头轻声说道,心里有些遗憾。下一刻肩上一沉,她回头看见为她披上斗篷的青年,又觉得再不能更好。 “风大。”青年低声说,似是十分不赞同她站在这里。“你替我挡着些便是。”杞末满不在意地笑着拉住他的手,放松了身体向后贴上去。白溪倒是没反对,甚至赞同似的张开双臂轻轻揽住身前的人儿。 良久,杞末转身自发抱住他的腰,一脸认真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后日。”“好。我等你。”耳边的风声伴着心跳与呼吸的声音,她觉得风吹得脸颊有些冷,得寸进尺地将冷冰冰的脸靠在他胸前,额头正抵着某人的下颌。“本来想放盏灯许愿的。”她闷声说。上方的人立刻给出回音:“我叫他们去买蜡烛。”“不要。风大了灯都不知道往何处去了。灯迷路了观音娘娘看不到我的愿望。”“我们再去一趟佛寺?”青年想了想又道。“不了,”杞末抬头像是想到了好主意,欣喜地看着他,“我要把愿望写给山神。”“好。” 写给山神,不过就是在山头寻一处福地挂上一张字条···然而,这字条所用的布料却不好找。杞末想找一根带子,绑在树上结实,经久不坏,可是她今儿个穿的是大哥买的衣服舍不得撕,那就只有发带了,她伸手要去解下来。白溪先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做什么?”“找不到布条。”“用我的。”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扯下了自己的发带。 不远处的九霄几乎惊到怀疑这个荒诞的世界,别说马车的周围都是布料,再不济可以扯他们的衣服啊?!将军怎么就傻乎乎地宽衣解带了?! 白溪还真就没想过这些,只想着要帮人实现心愿去了,引以为豪的才智哪里还找得回来。不然,亵衣?他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幸而杞末已经攥着发带写好了字,万分珍惜地握着走回来拉着他的袖子,“带我上去。” 她说的是一棵高大粗壮的上了年头的树。白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抱着人三两步跳上了一根位高又能承受住两人重量的枝干。待杞末系好了带子便要抱她下去。 “等等。”女子一手揽着他的腰,突然抬手解下自己的发带,捞起他的发系上去,接着自他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割了剩下的料子绑在了自己的发上。“喏,还你了。”“我···”白溪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贴上来的唇堵住了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四次了,他一天之内居然被偷袭了四次!难为他在如此冲击之下也依然稳如泰山,没有做出掉下枝头的糗事。 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杞末抵不住困意在马车上便靠在他肩头沉沉入睡。白溪扶着她的身子,心情很是复杂,想到即将出征便只剩下浓浓的忧虑。前路未知,他实在不能在这种情形下点破自己的心思。 “三月。”“属下在。”帘外的人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这让白溪很是满意。“你本就是小杞救下来的,”他一边抚着身侧人的秀发一边说,“我若将你留在她身边,你可能誓死护她平安?”“···”帘外好一阵沉默,漆黑的夜色中没人注意他攥着拳头几度动唇,最后却是坚定道:“属下只愿追随将军。”“···九霄。”“属”“白将军,小姐是我们杞家捧在手心的宝,自有公子和二公子护着。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嗯。”白溪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可否请你定期传信告知我她的情况。”“可以是可以。不过您说的定期是多久?”“隔天。”“···”真是感谢您没有说每日。 ===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那个谈心的将军和他的大夫 睡梦中的人很是安逸,被人抱着下车回房也没清醒过来。有人想要她安逸地睡着,挡去了风,遮住了光,连蚊虫也被隔绝在外。不论她愿意与否,总有人如此做着,也是幸运的。 隔天,得了甜头的杞末越发没个样子。刚出门便盯着身旁的人一脸垂涎,看着他红润的唇忍不住靠近。白溪握着拳压抑着激烈的心跳定定看着她。眼看两张脸越靠越近,白溪忽然开口:“等等。”“唔”杞末立马退后一大步,嫌弃地捂着鼻子,“你吃韭菜了。”“嗯。防你的。”白溪认真道。杞末竟然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了理所当然以及幸灾乐祸,于是忍不住咬牙将人的脸挤做一堆,嘴唇嘟起,然后“狞笑”着上去大大亲了一口。“啧。”还是我厉害,杞末骄傲地瞄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威胁,“下次不许乱吃东西知道吗?!”白溪微红着脸偏头躲过她的眼神,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她这才颇为愉快地挂着笑容离开,白溪抿了抿唇,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两人头一回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起转悠,路过一间珠宝阁时,杞末忍不住笑着掐了他一把,“老实交代,你当初是怎么想着送我一箱珠宝的?”“我···让别人准备的。”白溪只看了她一眼便说了实话。“我送你的礼物好歹还是自己选的呢。还是本大夫比较善良,对待讨厌的人都那么大度。”“我···跟我来。”白溪想要辩解,眸光一转瞟到一家铺子,改为攥着她的手腕拉人进去。杞末赶紧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我逗你的!你别冲动。” 然而并没有用,白大将军一进去便指着上头的成衣坚定道:“店家,上头挂着的月白纱裙拿来给她试试。”“好好。公子好眼光!这衣服是我们刚出的新货。穿在姑娘身上正合适。”虽然这公子将藕色说成了月白,但人家夫人都不介意,他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7 什么好说的呢?店主扬起笑脸热情地取下衣裳。“嗯。那件紫的···那件···还有那个···” 杞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试了七八件衣衫,出门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身旁的青年,“你确定好看?”“嗯。都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是怀疑。”杞小大夫瘪着嘴逗他,心里还有些担心,毕竟她亲眼见识过这人挑选衣衫,品味如何再清楚不过。 “你不喜欢?”白溪停下步子认真问,盘算着退货的几率。杞末连忙否认,“喜欢喜欢。你买的东西我怎么讨厌得起来。”她小声嘟囔,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你···” “王府的院子我重新叫人收拾了一遍。你的屋子换了格局,”白溪突然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你回去看看,若是喜欢就住下。若是不喜,”他顿了顿,垂眸又抬眼看向它处微红着脸继续,“若是不喜,先住进我的院子,叫管家按着你的喜好重新布置就好。”“说了半天你就没想过我不回王府?”“回家住着也可。我”白溪想说至多三月便去接你,然想起战场种种,怎么也说不出口。杞末见他蓦然停住,捏着他的胳膊催促,“你怎么?”“没怎么。我们去湖中亭坐着,想问什么就问。”“你什么都告诉我?”“嗯。”什么都告诉你。白溪侧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竟能让人觉出眼中流淌的温柔笑意。 遥想一年前初见这人的模样,真真是百感交集。“你这脸可比初见时讨人喜欢多了。”杞小大夫感慨道。“都是你的功劳。”“可不是。本大夫妙手回春!”她倚着亭中的栏杆笑吟吟地望着他,“你对我,是什么印象?”“···口齿伶俐,”白溪艰难地想了一会儿,又补充,“聪明,善良。”“是心狠手辣吧!”杞末笑着逗他。“不。善良大方。”“现在呢?”“都好。”除了对他,对他···白溪面上一热,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去。 杞末心中一喜,下一瞬就出言试探:“那,我们···”“我们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也还是朋友罢了。杞末只一瞬便颓唐下去,垂着眼眸不说话了。白溪心下一慌,握了握拳急切地想说点什么,这么一想还真翻出来一件旧事,“你记得曾经好奇的那个案子吗?是不是忘了问?”“···” “说起来我遇到的那两桩案子都有他的手笔。这贾大人若不是突然暴毙,也是要二十三种刑具走一遭的。”“所以他是畏罪自杀?”杞末调整好心情勉强弯了弯嘴角。白溪顿时松了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畏罪自杀···罪名都是他自杀后定下来的。他是提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上头并没有···”他的死就像打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腐烂的芯,若他不死,这严实的皮恐怕还包在上面,可他怎么会选择自己打开这个口子?他能得到什么?不,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并不是获利者。那就是···杞末抬头看了白溪一眼,若说这案子办下来获利的应该是白溪,往大里讲才是朝廷,白溪事先并不知情,那就是有人想要他受益,昱王?还是另有其人? “怎么不说话?”白溪见她沉默了好一阵儿忍不住问。“你,不怀疑这个结果?”杞末微微皱着眉看他。“没什么可怀疑的。”他望着湖面,沉声道:“我不善于谋算,但退敌绰绰有余。” 杞末摇头,“不谈计谋何以退敌。” “谋事可以退敌,谋人可以为官。既为将帅长于谋事,不愿谋人。”白大将军气定神闲地解释,可惜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你不信?”“我信。”不论信不信,她都是要帮他的,那不如相信,让他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信将军,得···得夫君一枚! ===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那个说话不算数的将军 距离出发不过半日,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引得城内流言四起,他们的将帅还在尽力瞒着消息。不知是公务繁忙还是忘记承诺,白溪直至此刻也不打算开口。他借口在大厅会客兼查看文书,看上去是忙得分不出心力。杞末便借此良机抽空去见了她大哥一面。 “哥,我要以大夫的身份随军。”“白溪告诉你的?”杞连皱着眉头十分反对,“战场多有危险,何况你是女子。别说我,爹娘还有你二哥都不会同意的。”“哥,其实···”她凑过去轻声说了些话,弄得她大哥瞬间变了脸色。“你!你可真是!”杞连既心疼又无奈,“你这些年在外面还做了什么,给我一一讲清楚。”“哥~我回来再讲可以吗?你就让我去吧。”若是当年吃的苦可以换来一个应允,也不枉她道出实情。而杞连呢?杞连看着自家妹妹,既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又气他那个二弟竟然帮着报喜不报忧,沉吟片刻,他认真问:“我若不让,你是否会想方设法地达到目的?”“嗯。我一定要去。”“那便去吧。保护好自己。”杞连实在拿她没办法。“谢谢哥。”杞末一把抱住他过了好一阵才松手跑走。 杞连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出声唤出暗处的人,“杞七。”“在。”“暗中保护小姐。每隔一日便回报消息。记着,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杞末。”“是。”杞七恭敬地应下。杞连便掏出一块镶金的玉牌递过去,叮嘱道:“收好这块令牌,若有急事,可先行集结人马,保护安全为要。”“是。”“另外,”杞连敲了敲桌子,吓得杞七迅速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给我看着白溪!”回来多了个妹夫什么的,想想都头疼!现在,先等他收拾好那个恼人的弟弟再说!“嗯嗯嗯!”杞七恨不得把脑袋点下来。 那边杞末匆匆跑回房。得了允许的她仿佛有了元气,关上门整理行李也要哼着歌。要说这茶馆真是好地方,百姓们的力量着实不可轻视,这消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想还挺有趣。就是白溪那里···杞末一想到他便恨得咬牙切齿,不就是上个战场吗?!婆婆妈妈的拖着不告诉她,非得事到临头才晓得开口!料定她没有准备不会跟着是不是?!哼!她想了想,觉得隐而不发不是上策,于是整了整仪容,一脸淡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收了公文的白大将军揉了揉额角,正要起身打点行囊,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顿时坐下来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咦~真凉! “你要去边疆打仗?”女子开门走过来。“嗯。”还是没能瞒住。白溪索性放下茶杯,顺手递过去一张椅子。“我跟你一起。”杞末侧身坐下斜倚着靠背坚定地道。“不可。战场不安全,你在王府等我回来。”“我之前就在边疆行医,也在军中待过一阵,随军完全可以。”“你一个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白溪微微皱眉不肯改口。“我告诉王妃你歧视女子。”“别闹了。等我回来。”白溪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继续收拾行囊。“也好。反正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8 我可以自己去,不过是多耽误一阵,再遇到一些匪寇罢了。”杞末平静地说完,盯着对方慢吞吞地假意转身。白溪没法子,无奈地直起身看着她妥协道,“···去可以。只能待在我身边。”想了想又补充,“不可在营中乱转···不···”他猛地一惊停住话头,看着突然靠近贴过来的人反射性地侧过脸。杞末笑着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收拾东西,你不许偷跑。”白溪微微点头,窘迫地不肯转回来。得逞的某人倒是愉快地笑了笑,绕到一边要看他的正脸,反复几次之后白溪伸长胳膊挡住她,“快去。”“是,将军。” “主上。”远方的一座小庭院内,一个蓝衣青年正蹲着摆弄盆栽,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旁边微弓着腰,状似恭敬地劝道:“主上,这院子太过简陋,您不如搬去···”“好了。住所的事不要再提。夷族那边有消息了吗?”青年头也不抬地问。“是。老先生正在北梁做客。老先生早先已说服他们出兵,眼下正在做下一步安排。”“嗯。”青年站起来取出一块帕子擦着手嘱咐,“记着,不可动白家的人。”“是。”男子说着就要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严肃道,“容老奴提醒您一句,姓白的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若不能降服,主上还是趁早将他们除去为好。”“你这是威胁?”青年斜睨着他,眼中冷意十足,“不该你管的事最好不要多嘴。须知,祸从口出。”“是。”中年男子只一瞬便垂下头退了下去。青年冷哼一声,复道:“来人。”“属下在。”一身黑衣的人从暗处走出来跪在地上。青年一边细细擦拭手指一边随意道:“去盯着他们,若不按命令行事便都杀了吧。”“是。”“另安排人守着这里,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军中条条框框的规定最是繁琐,虽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简化成一条,但在平时并不适用,白家两父子带出来的军队尤其如此。军纪严明,又不得不带着一位女大夫,那便只有一路扮作男子为好。 “到了尾岭我便派人将你送进城中,借着招募军医的时机光明正大地进来。只是辛苦你换个相貌。···太惹眼了容易惹得军心不定。” 太惹眼了···惹得军心不定。杞末想着这句话,哪怕此刻与人挤在马车里摇晃得头昏也觉得开心,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就差没有放声歌唱。“是军心不定,还是,你心不定?”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当时的回答。那人只是偏过头,咳了几声才转回来说,“去吧。九霄派的人就在马车旁边,有事便吩咐他们。”“要是被发现了呢?”“军法处置。到时候就请大夫您多照顾在下了。”“我可舍不得。”特别舍不得。杞末想着又有些懊恼,当时怎么就转头跑了,应该扑过去抱一抱亲一亲才是,可能的话,还可以伸手摸一摸?啧,还好她脸上做了修饰,不然红通通的也离暴露不远了。 ===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那个蠢蠢的皇子殿下 作战之道,诡计频出。要说这行军顺利畅通无阻的,反倒不多。恰如此时,带兵的统帅早做好了途中埋伏的打算,粮草及精锐部队由暗卫跟着先行改道去了战场,留在身边的大部队按装备排好队形,随时可以反击或防卫。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刚到下一个镇子就遇到了“敌人”。 那伙人围着面巾,穿着普通人的衣裳,从两侧冲过来便四散着向队伍的中间、末尾攻去。“保护军医!”白溪冷着脸命令道,接着眼神一变随手取了一副弓箭射伤了冲上马车的刺客,“九霄!去护着她。”“将军···”九霄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谁,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主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可惜白溪并不不这么想,他面带寒霜地看了九霄一眼,拉紧缰绳转身冲向了队伍中央。 被留在身后的人最终冲着他的背影颔首,低低应了声“是。”便坚定地打马冲向了马车。 要说一对一地打斗,这些人绝对略胜一筹,他们挥着大刀长剑,在短短的时间内砍伤了不少士兵,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地攻击一人才能堪堪阻止罪恶的矛头。然而这边没有那么多默契,那边也永远不会坐以待毙。 “包围他们!”白溪冲着副将吩咐,挥剑刺伤了一人的胳膊。那人愤怒地还击,周围的蒙面人看到他似乎都找到了目标,一起抽身靠过来。跟在他身旁的三月高举右手使力砍掉了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在下一支箭羽出现的时候大喊一声“将军小心!”便伸出空着的左胳膊试图阻拦,结果还算在意料之中,箭插进了他的小手臂。顺便穿透手臂钉在了白溪的护甲上。 三月?!白溪转眼看见他的伤口,抬手就想继续砍人。面无血色的三月赶紧叫唤道:“啊!将军将军你别转身!我的手!手!手要断了!”“···忍着些。”莫名平静不少的白大将军掏出一把匕首砍断了箭,拔出箭头反手扔向刺客。 又是一番打斗。只是被大军包围的刺客犹如被困网中的鱼,有几条滑溜溜的挣脱了网又被抓回来,没过一会儿便是死的死伤的伤,不在网中的倒是逃得不知去向。 “将军!”九霄扬鞭跑过来停在他旁边盯着护甲上的洞低语,“您受伤了!”“没。”白溪淡淡地回了句,转头看着手臂带箭的三月眼神复杂地道,“叫一个大夫过来。”“杞大夫?”“···”“属下明白了。”得了一个眼神的侍卫长立刻带了个中年男大夫过来。 满脸愤怒左手无力的三月正举着胳膊踹人,被踹的刺客狼狈地倒在尘埃里,又被他拿着剑鞘狠狠敲打了一顿。没人去阻止他,兴许觉得解气不想行动,兴许,憋着笑旁观更有风度。 “三月!过来治伤!”九霄沉着脸开口道。“好嘞!”三月凶狠地瞪了刺客一眼,转身龇牙咧嘴地跑过去叫痛。“哎呦!大叔您轻点行吗?我这是胳膊不是木头。”“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子。”那大夫哼了一声用力勒紧纱布打了个结,“行了!”“大哥,大哥您帮我重新包扎行吗?你绑的这叫什么呀?!”“怎么?不然我给您打个梅花络?”大夫提起药箱转头就回去了,竟然也没人拦着。“这哪儿来的大夫啊!脾气大的跟将军似的!”三月大叫了一声,被白溪看了一眼乖乖缩着脖子归队了。 “出发。”白溪扯了扯缰绳准备掉头。“将,将军!”准备押送刺客的士兵正要拉人起来,却看到他们耳目口鼻都涌出鲜血,一道道红痕顺着脸颊淌下来,染湿了一大片衣襟,“他们、他们死了!”白溪转头看了一眼,淡然道:“嗯。放火烧了吧。”“是。” 尸体堆在一起,最终化作了苍茫大地的一抔土,树上的乌鸦叫了几声展开翅膀飞走了。军队重新前行,这一回他们的统帅待在了队伍中央,慢慢地打马跟着向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49 九霄默默地跟在旁边,突然轻声说道,“将军,杞大夫想见您。”。白溪侧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着前方道:“回去扫一个月院子。”“是。”拖到现在才禀报这惩罚可不小,九霄颔首应下,彻底明白了何为轻何为重。“我的马车呢?”“就在旁边。”“把她带来。”“是。”于是队伍里很快流传出大将军受惊,身上不明部位疼痛的消息。 男儿装扮的小杞大夫一上马车便扑过来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摸索,摸完胳膊摸上身,摸完上身···“杞末。”白溪握住她的手,维持着斜靠的姿势轻声制止,“我没事。”小杞大夫看了他几秒,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才坐直身子一脸淡然地说,“我就是随便看看。”白溪“嗯”了声垂眸握着她的手不语。后者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抽回手道,“停车!我要下去!” “停···唔。”白溪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捂住了嘴,只好停下无奈地盯着她看。杞末定定地看着他,严肃道:“我问,你答。”“好。”他握着捂在唇上的手无奈应下。“那些是什么人?”“不知。”“嗯?”“有组织,有准备。”“江湖上的杀手?”杞末皱着眉一脸凝重,只是有一层药物掩饰看不真切。 白溪垂眸思索了一阵,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恐怕不是。他们武功路数一致,兵器式样多为相同的刀剑,身高、体形都在同一范围内,面巾布料相同,每一个都是习武之人,合起来就是一支卫队。”“官兵?”“不。调动官兵非一人之能,这是私练的精兵。”他们对视一眼,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当朝有能力如此的无非就那几位,明目张胆的就只有皇亲,不知天高地厚行事鲁莽又目光短浅,除了二皇子还有谁呢?“难怪他早已成年又有军功在身却依旧没有封王,真是蠢呐。”杞末悠悠地叹了口气。“不要胡说。屡屡闯祸却未曾受罚,足够让人重视了。”白溪平静地拿起一支沾血的箭看了看,“做了错事,总得付出代价才是。”这木箭显然是新造的,靠近尾羽的部分有十分细小的标记,找到产地不难,查到买主不难,那些自以为逃脱的漏网之鱼更是已在囊中,将这些证据交上去,论罪是迟早的事,不过,这怎么够呢?这种视他人生命为草芥的家伙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何况,他带的兵,怎能枉死在权势的斗争中,此仇不报何以为将! “白汤饼,你的脸色···” “?!”白溪僵住,抬眼看着她,杞末立刻凑过来笑着补充,“霸气威风,气势十足,我喜欢~” ===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那个将要上阵杀敌的将军 与人博弈者,最怕的莫过于被揪住小辫儿,只一根还好,安分些时日暗暗剪去便是,若是对方想顺着这辫子扼住喉咙,那便要看谁艺高一筹。 二皇子此番便是一根小辫进了别人手里,偏偏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早朝归来的他心情不虞,额上的疤都扭曲了几分。“死了一半的人才探出虚实,我要你们何用?!”他甩掉披风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属下知罪!”“知罪?何罪之有?”他淡淡地说,一双眼转而望向西边的天空,“父皇今早收到了军队受袭的消息,叫他们收拾干净听候命令。”“是。”“他白溪再是用兵有道,此次也是有去无回。”二皇子说着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心情像是平静了不少,取下手上的扳指轻轻一转,闪着寒光的利刃现了出来,“白溪啊白溪,你最尊敬的人都想让你死,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他绝不能活着回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二皇子回头一看,毫不意外地看见一个戴着面具披着黑披风的人站在回廊上。“哼!还用你说?!” “我只是提醒二皇子一句,若是他活着回来,必定将刀尖指向您。”“你知道些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你!”二皇子压低声音斥道,“为什么没有禀报?!”“二皇子怕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那人略带讽意地说,“我随时可以更换合作对象。”“你!好得很!”他握着廊柱,手指几乎陷入木中。“二皇子好自为之。”那人只是透过面具看了他一眼,转头就离开了。徒留这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他早先派去跟踪查探的人没一个回来的,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此人背后必定藏着一股可怕的势力。 过了几日,征战西域的大军终于到达了边境的一座城池,尾岭。白溪带着大军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当地的守城官发了条告示,为即将打仗的士兵们多找些大夫。杞末便混在寥寥几个前来报名的人中见到了统帅。白溪仔细盯着几个人瞧了瞧,又对比了身家信息,差人带他们下去,唯独留下了戴着半边面具的瘦高青年。 “杞末?”他凑过去轻声唤道。“嗯。”“怎么做了伪装?”他原本的打算是让人光明正大地待在身边,虽说担着风险,也好过束手束脚。“我怕有人会借此对你不利。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有心人抓住半点把柄。”杞小大夫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回答。“不必。本将有的是方法让他们闭嘴!”“所以我给你提供了最好的方法。”“不”“不要再说这个了。我看这北梁的大军很快就会行动,探子有传消息回来吗?”“嗯。”白溪点头。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门边。 “报!将军!他们打过来了!”“嗯。”白溪还未卸甲,挂好佩剑便往外走,“最近的营寨到这里有一刻钟的路程。传各位将军过来。杞,齐大夫,你跟着方御医莫要四处走动。”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前厅。大敌当前,军中上上下下俱是惊疑不定。索性他们统帅波澜不惊的脸让人安心些许。 “尾岭有东、西、北三个城门,东面乃我朝领土,西门正对敌军,北边有大片荒地,行进颇费时间。集结大部军力守住西门,北门由···” 杞末远远站着看他排兵布阵,身处战场的青年仿佛遇水的鱼,从容的姿态便是获胜的希望。两军相交,或战或死,守城之道,以退为进。 城外一支疾行的大军前方,一人对着战马上的主帅说道:“大人,我们马上就到门口了。”“加速前进!”这主帅目视前方,眼中闪着贪婪的精光,他作为北梁武官,对敌国的大将早有耳闻,然而北梁与对方对战过的将领死的死,退的退,他未曾亲自指挥对战,如今是半点敬畏也无,“他白溪再是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临阵磨枪怎么比得上未雨绸缪。”“他们刚到尾岭城,哪有时间做准备。守城的官员又是一个不懂作战的废物,将军,我们赢定了!”身边的人兴奋地附和。“呵,你可别小瞧了白溪。”主帅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志得意满傲气十足的。“将军,再足智多谋的人一着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0 急便有漏洞,我们只需···”这人急切地说着,神情激动,自觉找到了献策立功的好机会。“瞧,有好消息了。”马上的人打断他的话,盯着远处缓缓靠近的黑点勾唇笑了。 尾岭城内,前厅的将领一个个领命出来,齐大夫背着药箱迫不及待地进去拦住将要出战的人,强行塞了两个小纸包过去,“白···将军!” “把这些药丸带着。”“我若真受了重伤怕是无法用药。”白大将军握着纸包,忍不住纠结道。“本就不是让你自己吃的。救你的人会给你服下。”小大夫说着转身便走,“北梁到的如此及时,城中怕是早已混进了探子。你小心些。”“好。” 一刻钟,尾岭城当然无法固若金汤。城中百姓在守城将士的呼吁下跑的跑,藏的藏,街上到处是奔走的人群,万幸随处有官兵引导实则并不混乱。西门慢慢关闭,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多,城门后一层层聚着守军。一车车石头、稻草被紧急运送过来,聊胜于无。披着银白盔甲的大将军登上城楼望着前方。 乌泱泱一批军马濒临城下,第一声号角已然吹响。 白溪看了眼向西飘扬的旗帜,沉声道:“点火,放箭!”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战斗场面也好难写。 ===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那个御医好眼力 “杀啊!”城下的敌军架着云梯向上冲,一部分人撞击城门。轰隆隆的震荡声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惨叫,惊得门后的官兵一身冷汗。 “将军!”“叫他们继续用大石,封死正门。没我的命令不准开门迎战!”“是!”副将跑下去坐镇。白溪冷眼看着恍若蚁群的北梁大军,甫一开始,他便看到自队伍末尾一队队士兵抽身向着别处奔去,这一股支流源源不断,很快便要将这边的主力带到别处,而他们真正的主力,恐怕早在行进途中便早已过去了。这别处,自然是守卫薄弱的北城门!“来人!” “北边去了好多敌兵!”“城怕是守不住了。”“西门那边窝着那么多人,赶到北边能来得及吗···”“大将军失策···”撤向城外的百姓中不知谁带的头,知道了前方的消息不少人开始摇头叹息,还要评论一番抒发感情。 跟在旁边的一队士兵倒是个个沉默寡言,只管闷头做事。背着药箱的青年大夫走在队末轻轻摇头,引起了一旁中年男子的注意,“小子,你摇头做什么?觉得他们说的对?”“不。我只是担心。”青年戴着半张面具,眼睫微垂,敛着嘴角,倒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心城破?”“不。白溪怎会战败,他定然有所准备。”他抬眸看着须发半白的中年男子,目光坚定柔和,“方御医,我怕的是探子混入军中。”那便有许多种可能,最坏的就是刺杀主帅。“哈哈小子,你既然想到了这一层那危险至少去了一半,”方御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您说的是。”“嗯,”御医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军中的大夫四五人同住,不过我可以带个副手单独一间。你要独住是决计不能的,不如考虑一下做我的副手。”“方···”“别,我这人最烦谢来谢去,你能过来肯定跟白溪那小子脱不了干系。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你们的事,到时候救人给我多上点心,不然我就给他爹修书一封,坏了你们的好事。”中年大夫板着脸摆手阻止。“好。方御医仗义相助,我一定好好救人早日出师~”青年弯着嘴角心情大好。方御医瞪着眼凶巴巴地反驳:“伶牙俐齿,我可不是你师傅。”“我也没说您是我师傅呀~您是所有大夫的师傅~”“哼~” 这一场战事来得迅猛,大片的红色蔓上天际时,城外的黄沙渐渐平息,宽阔的平地上,妇孺们依偎在一起时不时望一望家园的方向,城楼的浓烟源源不断直上云霄,兵器碰撞的声音似乎在慢慢远去。 “赢了。”树下坐着的青年勾起唇角,轻松道:“听,鸣金收兵的声音。”“正好,我还赶着去吃面呢。”方御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背起行囊冲他招呼,“走吧。小杞,该咱们上场啦。”“您、您叫我什么?!”青年起身攥着他的袖子,一双杏眼直盯着他看。“怎么,你这名字不是给人叫的?”方御医轻哼一声走向人群。护送的官兵已经在召集人们往回走了。 回城之后又是一阵忙碌,受伤的士兵不在少数,处理起来多费心力。面吃到了,也没时间追问了。齐大夫只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看得明白,而性格有些傲气的御医决计不会透露出去,这比她想问到的答案更让她安心。 北边的早晨并不温暖,齐大夫拖着疲惫的身躯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就倒了下去。 “杞末?”“嗯?”榻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怎么也睁不开眼。接着就感觉脸上一冷,冻得人生生打了个寒颤,“你作甚?!”“该吃早饭了。”“我、不、吃!我才刚睡下你别理我行吗!”她说着翻了个身。那边沉默了会儿,竟然又凑到跟前,“吃一碗粥再睡。”“···”杞末气的不想说话,又深知这人不屈不挠的品性,只好睁开眼端着碗往里灌。 “北边我早已命人设下埋伏,此次他们战败,再要开战至少半月之后。我之后会带兵去北边会合,你留在城内等我。”白溪一边夹菜一边平静地说道。“我只跟着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对面的人好似比他更坚决,十分自然地将手里的碗凑过来,白溪放了些菜进去,没有再劝说。“你熟悉方御医吗?”“嗯。”“那就好,他看出我的身份了。”杞末放下碗擦了擦嘴直接躺回去,“我晚上去找你。别想着丢下我,否则···”后面的话他没听清,不知怎的又十分想知道,于是凑过去蹲在榻前,耳朵凑近了轻声问,“否则如何?”“吃了你。”“松、松口。”被袭击的白大将军猛地退后,狼狈地摸了摸被咬了的耳朵,还不忘背对着她,坐下吃完了早饭。 作者有话要说: 唔···没有人喜欢他们吗?心里好没底啊我··· ===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那个高人来助阵 自古良将皆练兵。白家父子征战多年,手底下自然少不了一支忠心耿耿的大军。便是先出发的这支精兵瓮中捉鳖折了敌军大半的兵力。然而这只是开始。 尾岭一带几乎三面受敌,若不能想出对策,待下一次北梁集结军队过来,便是一场可怕的屠杀。尾岭必须做好以少胜多的准备。 白溪想来想去,决定趁着半月的间隙一面修缮防御工事,一面改变三面对敌的状况。如此一来,首先要找到精于机关阵法的人,再由他带着大军快速攻下西南、西北的三座城池。时间太短,若是同时能想法子拖住北梁援军就更好了。要说这精通阵法机巧的人,他还真认识一个,可惜··· “将军!”“说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1 !”白溪盯着地图头也不抬地吩咐。“有人···”侍卫刚说了两个字,身后戴着兜帽披着斗篷的人伸手挡在他面前,取下兜帽微笑着出声道:“将军。”侍卫看了看这人的脸默默退出去关上门。 “军师?!”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溪有些吃惊,毕竟他刚刚在心里否认了这人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是我。”江慕原微微颔首,脱下斗篷搁在椅背上,自行倒了杯茶,“将军不坐?嫌属下失礼吗?”怎么会。他只是有些···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白溪沉默地过来坐下。 “你似乎很惊讶。”来人喝了热水,像是终于有了精神,整个人放松下来,语气轻快不少,“不请自来,在下是否得先去领罚?”“不必。”白溪的心情也明朗起来,一口喝完杯中的水,“来得很及时。”“所以说,打仗怎么能少了军师?白大将军单打独斗可不行啊。”“说的是。一开始没请你来真是失策。”遇到多年的好友兼左膀右臂,白大将军说话都活泼了些,他推了推空杯继续道,“风餐露宿怎么能少得了你。”“看来我这次又要掉几撮头发。回头锦衣玉食记得分我一半。”江慕原拿着茶壶给他杯中满上白水,又敲了敲桌子笑道,“有酒吗?”“自己找。”“找来咱们一起喝?”“好!”白溪爽快地应下。 显然,他忘了晚上还要见人这回事。而且,即将为此付出代价。 “白!溪!”夜晚的风吹彻骨,星辰闪耀也挡不住阴沉的夜色,以及来人的一身寒意。杞末傍晚时才醒来,匆匆忙忙沐浴更衣,吃了顿晚饭赶过来,到现在至少过了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她在门口吹了这许久的风,而她要等的那个人却在舒舒服服地喝着小酒!怎么能不生气?!尤其是面前的人,一身酒气,身上的袍子都沾着沙土,软软地被人搀着,一副倦怠的模样。 她冷着脸走过去,“给我。”“是。”“他跟谁一起喝的?”“军师。”军师?“好了。你下去吧。”杞末说完扶着人进屋。护卫行了礼走出大门才觉出古怪,他竟然被一个大夫使唤了?!这可真是···太丢人了!护卫小心翼翼望了望周围,见没人过来才舒口气昂首阔步地走了。 “白溪!你又喝酒!”关了门,杞末便叫人端了热水过来,这会儿气闷地拧了帕子慢慢地给床上的人擦脸,一边数落他的罪行,说着说着更是来气,手底下便没了轻重。 “唔,疼。”“哼。疼才好,给你长长记性。”“咳、咳。”“啧。喝水。” 白溪这回着实醉的不轻,也不知喝了多少,整个人都换了风格,喝了水后精神了点,闹得厉害。盖上什么踢掉什么,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嘟囔。杞末去抓他的手,他便甩着手推拒,还要把手藏在屁股下头,隔了一会儿终于缩着腿滚到里侧对着墙安分了。“杞末···”“嗯?”拽着他的腿脱鞋袜的人听到一声嘟囔抬头一看,这人伸手摸着墙壁恨不得把脸贴上去。“不···不行。”意识不清的某人继续低喃,“打···出征···攻城,”他转过身面对着屋顶挥着手叫嚷,“不能输!会···会死的。不能死。”“有我在,不会的。”杞末握住他的手擦了擦,神色温柔下来。 “回家···杞末···”“嗯?不回。”“乖,回家。”白溪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像在梦中一般,想要起身凑近了说话。胳膊软软的不好使力,她连忙扶着他坐起来。“回家等我,等我去···”“去?”杞末忍不住捏着他的鼻子,笑着道,“是去还是娶?”“去,咳咳。”白溪有一瞬间的窒息,人倒是清醒了几分,看到现在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杞末,你松开些。”捏得他鼻子疼。杞小大夫依言松手,淡然道,“醒了?喏,把这个吃了。” 白溪定睛一看,伸着的掌心上躺着一粒药丸,黑乎乎的还散发着“黄连”的清香,看着就很苦,他犹犹豫豫地看她一眼,再看看药丸,再看她一眼···最后认命地往嘴里一扔。 “唔!水、水、水!粘我舌头上了。”“噗!傻。” 白溪足足灌了一壶茶水才将嘴里的苦味道冲淡了些许,倚在床柱上一脸扭曲。“加上你今天喝的酒水,晚上记得多备几个夜壶。”杞末站在床边冲他笑,接着弯腰凑近了问,“给你开的药是不是没喝?”白大将军扭头避开了视线,显然有些心虚,还要找理由自圆其说,“行军打仗不适合用药。”“你是大夫?”杞末捏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成功地让某人泄气,低声妥协,“听你的。”“怎么,怕我啊?”她笑着又靠近了点,维持了不过几秒便站直了身子,“好了。大敌当前不为难你。下次喝酒前告诉我一声就好。”“嗯。”白溪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几乎是屏息听着她的反应,意识到人已经出门走远了才松开了下意识攥紧的被面,脸上的热度却是经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大将军酒量不好,酒品一等一的棒哈哈哈。 ===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那个军师有手段 尾岭城的地形对防御并没有天然优势,若要靠阵法和机关增加几分胜算,也得取易于制造效果优良的方法。江慕原绞尽脑汁,关在屋里废了两天的功夫才将图纸画完,出门一看,他们统领的院子已经没人了。 “人呢?!”江大军师拽着守门的士兵问。配上他一头乱发,青黑的胡茬,通红的眼睛,沙哑的嗓音,震慑力又上了一个新高度。“将,将军领兵出城了。”“去哪儿了?”“城外白鼍营。”白鼍营,白家的精兵?江慕原皱了皱眉,转身边收拾行囊边叫人进去吩咐了些事宜,接着骑着马向城外飞奔。 北边主帅的帐中,将领们正在一起商量攻城之策。案上摊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两国交界的整片区域,详略得当,便是废了许多探子的心血才出了这么一张图。 “大将军,我们只有十几天的时间,除去行军的时间十天都不到。队伍还要分成三股,这要攻下三座城池也太难了些。”“不,只分两路。西南的那座占地广一定要拿下,西北的这两座我亲自带兵,速战速决。”“将军,您就是给它做个口袋,也得人家愿意进来才是。”这城池本就不好打,辛辛苦苦打下来了少说也得废不少兵力,再对上北梁集结而来的大军···岂不是自断双臂!“这不是瓮中捉鳖。”他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三城在先,他们一定得先行夺回失去的城池,这就可以转移战场;二来,拿下了附近的城镇,北梁便只能野外扎营,依靠更远的地方补给粮草之类,也方便他做些手脚;三来,依靠环抱的地形,确实可以在对方势弱之际围而攻之,若真有什么不足,便是这兵力的损耗,务必要降到最小。 白溪撑着桌案心头焦虑难消。“报——!”“说。”“军师在帐外求见。”“快请。”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2 “将军。”江慕原从掀开的帐帘外迈步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白溪面前行礼。“坐。可是安排好了?”“嗯。”“你们先出去吧。攻城的事明日再议。”“是。” “你要攻城?”待帐内只剩他们二人,江慕原走到桌案跟前,皱眉看着地图。“嗯。”“哎。”江军师揉着额角坐下,自袖中抽出一份图纸,“那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第一份图纸分开给了各个工匠,任务繁重他们应当不会有闲工夫凑在一起拼图玩,以防万一我将各部分连接的关键地方给了九霄他们,亏你还记得把他留下。”“咳,多谢。”“谢什么。我不是军师?”江慕原神色古怪地抬头。“···”“你这脸色···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你想多了。”白大将军刚刚染上薄红的脸颊迅速变回原样,眼中还带着浓浓的嫌弃,他只是想起昨晚有听过类似的话,跟这人有什么关系?!“那就好。白大将军,我是军师,如果全都靠你的话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当然,都是你应该做的。” “嗯。”江慕原挑挑眉,接着说,“现在我们来看看攻城的问题。”“嗯。”“我倒是有减少伤亡的办法,若是成功,也可以不出兵。”“···不成功呢?”“最多两个。”若是不成,便白白费了些时间,那时,最多··只能攻下两座城池。白溪想了想,神色一凛,“劝降?”“谈判。”用利益或性命做筹码,总不会毫无所得。实在不行,还可以偷梁换柱。江慕原随意一笑,他会让这场和谈成功,不计手段。 “可以一试。”白溪终是颔首。江慕原毫不意外地起身,“好,那我立刻启程。”“不用。休息一日,明日再去。三月会带着几个暗卫随你一起。”“嗯。”江慕原点头,沉默了一阵突然抬头问,“你可信我?”“信。”“···”他倒是被白溪的果断惊到了,随即大笑,“善。臣定当肝脑涂地。”“慎言。”“等我的好消息。”江慕原朗声说完微笑着起身离开,到了帐外一脸和善地戳一戳三月的腰侧,“走,你们家将军把你卖给我了。” “将军才不是那样的人。”三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呦,才待了多久就这么忠心?”“我认识你么?”三月忍无可忍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的也是,初次见面,我是军师。”“我知道你是军师。他们都知道你是军师。”“那你还敢跟我顶嘴?胆子肥了,敢以下犯上了么。”“将军的贴身侍卫比军师小?”说到这个,他是真有点疑惑。三月转过来盯着这人。“也不是。”像九霄那种带了品级的就···呸呸!他怎么在心里说上了。江慕原神情复杂地想,果然,人一放松就容易被傻子乘虚而入。 得了回答的三月理所当然地道:“哦。那我教训你是应该的。你这人说话太放肆,坏了规矩,杖责二十!”“···呵。你是觉得你比我大?”“不是吗。”三月说着突然轻飘飘地垂眸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就小了,有什么好掩饰的。”“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江慕原冷笑一声,伸手掐住三月的后颈,“低头。” 三月有一瞬的僵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立即放松身体乖乖照做。“哼!走。”江慕原保持着这个姿势踢了三月一脚,“现在说说,是谁比谁大?”“您大。您最大。”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一谷,我们江军师以后就是常驻嘉宾了。嗯···拾掇拾掇准备挖新坑了啦啦啦 ===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那个将军和他的军师 距离军师出营已过了两天,这边的气氛始终处于低谷,好似一副弓箭,如今弓已拉满随时处于紧张的状态,箭却不知在何处。那边也是一丝消息也无,可怕的平静。 白溪坐在桌案前沉着脸,面前摆着一张新的地图。他这两日寡言少语,在别人眼里并没什么不同,可杞末清楚得很。她这两天忙着照顾病人,腾出来的时间都用来到这儿盯着他吃饭,然后把人带出了营帐放风。今天的目的地是一棵老树。 “喏,上去。”她指着高处的枝杈说道。下一秒某人真的自己上去了。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下来。”杞末拉过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这才板着脸再次开口,“上去。” “说吧。怎么回事?”“时间不够。”白溪靠在树干上望着远处的城池,“我在等他的消息。”现在看来,成功与否,结果都不会太好。 “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在等。”“探子也没有回报?”杞末眨了眨眼睛表现得有些诧异。“嗯。”“那,我有一个好消息。”“嗯?”“依你看,要拖延时间应当怎么做?” 白溪不知她为何突然岔开话题,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若要拖延,在路上烧掉粮草之类可以延长一段时日,若要治本,还有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分散兵力。这就需要另一个“战场”。北梁的皇帝年近花甲,朝中唯有太子算是可造之材,其余几个皇子没有与他作对的可能,挑起内斗无用。那便只有“引西秦发兵。”再多一个搅和进来的国家,便好办多了。 “你就只想着打架。”杞末笑着递给他一张纸条,“看吧。”纸条毫无疑问来自她那爱管闲事的小师叔,确切的说,是师姐。据他们的可靠消息,就在几日前,北梁的老皇帝派了三千精兵去了北边的雪山,为了取什么长生不老,还是返老还童药?这流言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正中了老皇帝的下怀。 “你看,这才是正确的方式。”她微笑着说,“依你看这是谁的手笔?” 能这样帮忙的应该是友非敌,既是我朝中人,江军师又未曾说明,结合前几天收发的书信···白溪沉吟道,“是我爹。” 江军师确实是不知情的,他这会儿正被困在城主府里,门口站着一溜侍卫,三月他们早先就被他安排去做别的事,这名为招待实则软禁的苦果只有他自己能扛。此番需要收服的三个城主,一个懦弱一个暴躁一个纵情声色,只需要搞定其中最强硬的那一个,后面便会势如破竹。两天前他刚进城曾仔细观察过一阵,城中房屋矮小,多处墙皮脱落,建屋的砖土、木头多有缺角却少见修缮,行人面色平静多带愁苦,衣着朴素,身上带着沙土倒是可以理解,这边的风就喜欢给人着色。不过这里少有乞丐及游手好闲之徒,不是民风如此便是这城主,极恨不劳而获之事且手段狠辣。 这城主先是晾了他许久才过来接见,态度暧昧不明,谈话中避重就轻,除去第一次的会面这两天再没有交流。不过,很快那人就要求着见他。 江慕原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握着本书边看边喝茶,手边还放着几张字条。到夕阳洒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听到一阵脚步声微微一笑,放下书又取了一只茶杯倒满。 “请坐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3 。”他头也不抬地说。来人沉着脸挥退侍卫坐下后死死盯着他,目光扫到那些字条,顿时气结,“是你!”截下了他传出去的消息,仿照他的字体写了大逆不道的上去,甚至派人杀了朝廷派下来查办的大臣。那大臣在接到旨意后便在家中失踪,不知这人是如何未卜先知算出来的。或许,只是巧合? “是我。”江慕原平静地回答,俊秀的脸上一派和气,“那大臣生还与否,就全看城主,您的选择。”“我完全可以杀了你,再上书澄清此事。”城主面露凶狠,两眼黑沉沉的透着冷戾。“北梁的皇帝,近年越发多疑,错杀多于放过,自纸条传到开始,你便步上了死路。”江慕原平静地转了转茶杯,“况且,你杀不了我。” “哼!”城主面色铁青,心下憋着一股火却不能对他动手。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到如此,实力令他忌惮。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有到绝望的境地,以命相搏实在不值! “你有一晚的时间考虑。明日要么给我降书,要么,您听说过替身吗?”“你!”城主看着他的双眼,惊骇盖过了怒气,这人平静的眼神下面藏着一把利刃,竟然想要杀了他。城主垂眸掩去眼中的惧意,握了握拳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他伸手摸向腰间的佩剑,然而下一瞬便动弹不得,怎么也提不起内力。江慕原擦了擦手指尖的水迹,平静地开口:“那么,降书在日落前送来。今晚我要离开这里。”“···好。”“需要在下送您出去吗?”江慕原动了动手指。“不用!”城主冷冷地说完,满头冷汗地动了动恢复活力的四肢,出门带走了院中的侍卫。回到自己的书房顿时收不住大发脾气,一气拍烂了一张木桌,“来人!”“在!”“派人去跟着他,给他点教训。”他抓着一支箭用力一掰,将断箭丢在地上,又随手握住酒壶,“记着,晚点行动。不可让他知道是谁动的手!”“是!” 作者有话要说: 写朝堂阴谋写到脱发哈哈【一个苦中带乐的微笑】还好男女主甜甜蜜蜜不用操心 === ☆、第60章 第六十章 那个受伤的军师和小齐大夫 事情进展的如预料中的一般,不论他们是为利所趋,还是求生心切,抑或是跟随他人,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令人满意。江慕原端着杯茶,目光深邃地望了望面前桌子上摊开的三张降书。傍晚的日光昏黄,仅有的一块光斑跟随着西行的太阳,渐渐跳出窗外。青年放下杯子朗声说道,“三月,点灯。” 无人应答。屋内没有亮起来,预想中的声音也没有传来。脚步声倒是有,由远及近,缓慢轻巧。背对着门的青年瞬间变了脸色,眼中泛起严厉的光芒,嘴角一抿,满脸冰冷。身后的人越发小心,步子轻的不及落杯的轻响。窗棂上渐渐蔓上黑影,一点点扩大···很快将青年笼罩其中。 江慕原微微弯起嘴角,一手摩挲着茶杯,一手搁在桌上。忽然变了神色微侧着头语带疑问地道,“三月?”下一瞬刀尖便没入胸膛。青年张大眸子,有些惊讶地望着胸前的一点刀尖,鲜血正顺着冰冷的刀刃慢慢滴落。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人居然想夺他性命,胸腔的疼痛正剥夺他的神志。江慕原忍着痛意,回头看来人。这人比他更不可置信地捂着心口处的飞刀,淌下来的却是黑色的液体。“呵!”江慕原靠着桌子冷笑一声,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人毒发,痛苦地倒在地上,接着抽搐着爬过来想要揪住他的袍裾,一声声哀求“救我!”只换来青年的冷漠,和眼中越发冷酷的光芒。没人救得了你,还有你身后的人,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 “大人!”跑来的三月扶了下敞开的房门,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接着一头冷汗的青年费力地抬眼望过来,身子软软地向旁边倒。“大人!”三月眼疾手快地伸手抱住,被他重重踩了一脚的尸体抽搐了下又吐出一口血,这回真是神医再世也救不了了。 黑暗为所有不为人知的行为做了掩护,或许,也是暗色让人安心,行动者极度缺乏又极度需要的安心。然而黎明终会到来。 到这一天破晓,江军师连带着三月已经离开了四天。途中安插在北梁的探子传来消息,由于皇帝抽掉了三千精兵,出战的军队两天前重整,带兵的似乎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兄弟,眼下只到了···对着地图保守估计,加上途中制造的阻碍,至少能再拖十天。 白溪对这个消息并没多大感觉,只要战事不停,他便没有理由放松。他现在最关心的倒是江慕原他们的安危,若不是有其他情况,何以至今不发一言? “大将军!”“进!”“是!”一个穿着便装的人走进来行礼,看样子是派出去的暗卫。“军师有消息?”白溪迫不及待地问。“是。军师让属下先行回营,将这个交给您。”暗卫递上来一个布包。里面正装着三张降书。 白溪心口的大石落下一块,僵硬地弯了弯唇,视线突然凝在一个地方,他伸出手指蹭了蹭,沉着脸问:“军师受伤了?”“是。”暗卫不敢隐瞒,低声将他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出。“叫方御医和齐大夫过来!”白溪高声冲着帐外吩咐,一边系上披风疾步往外走。 “胸口中剑,失血过多。还好吃了我的保命药。”戴着面具的齐大夫在他师傅的授意下先把脉说了病情。他们是在骑马赶来的途中遇上的,载着军师的马车。伤重者本就不宜挪动,可医术高明的大夫远在营中,再加上昏迷前军师的命令,他们只好找城中的大夫包扎了伤口,弄了辆结实的马车,挑着平坦的路走。迎面看到马上的三人不知道多开心激动。“药膏也是你给他的?”方御医问,他指的是伤口上敷的药膏。“嗯。”“不错。” 如此这般,到了营帐也已经日落,江慕原需要整晚守着,方御医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齐大夫便主动揽了活。一行人草草吃了饭,方御医拿了他的药说要去研究,小齐便和白溪二人起身往军师所在的帐中走。 “白溪。”齐大夫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攥着拳给自己鼓劲儿。“嗯?”“我,”他垂眸定了定神,其实江慕原的伤势不轻,若不是他提前给了药···他想,看惯了生离死别,如今倒愈发珍惜眼前的每一秒。“白溪。心悦君兮君可知?” 我···白大将军有一瞬间觉得心神飘上了九天,软软地听着风吟,眼前是百鸟齐鸣,脚下踩着柔柔的白云,指尖摸着滑滑的纱幕,他想撩开纱帘看看后面的仙子,仙子一转头,赫然是···“杞末。”他恍惚着轻语,迷迷糊糊地抓住了她的手。身旁的人却是心一慌,说着“明日我再问你。”就越过他跑进了屋子,还牢牢拴好了帐帘。挣脱一个精神恍惚之人的手掌太简单了,追回一个临阵脱逃之人要难得多! 白溪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回过神来的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4 时候,腿酸,眼疼。很奇怪自己维持着僵立的姿势直愣愣地盯着空落落的手掌也能神游,却不并觉得疲惫,反而精神满满地想要做些什么。打架?不行不行,他想一个人待着;作画?眼下也没有颜料··· “大将军!···将军?”被巡逻士兵的私语惊动的九霄过来找人了。“嗯?”白溪目光空茫地转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空气。“到喝药歇息的时辰了。”“嗯。” 白溪直到躺在床上都没想清楚要做什么排解情绪,心口的跳动又太过急切,闭上眼听得更加清晰,让人辗转难眠。重复了几遍躺下,坐起,再躺下的动作后,他实在忍不住顺从自己的心意下床点了灯,披着外袍坐到桌前铺纸研墨。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捅破了窗户纸,然后怂怂地跑了···我们的小大夫呦~猥琐的时候可劲儿占人便宜,这会儿倒是害怕了呢~ 一开始就想说了···那可是个将军啊!大夫您清醒一点! ===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那个大夫心慌慌 黎明,来得缓慢而坚定。柔和的阳光一点点挤走黑暗,越过黄沙连成的地平线,一轮橘红的太阳升上天空。营中搭建的帐篷遮不住铺天盖地的明亮,即便门帘紧闭,床上躺着的人终归是感受到了日夜的交替睁开了双眼,胸口的疼痛清晰无比,他吸了口冷气压抑住滚到嘴边的□□,侧头一看,床边放着一颗毛发黑亮的脑袋。 等等,脑袋?!“···”他成功地忽略了疼痛感,费力地抬手去拨上面的头发,结果手底下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他快速缩回了手,这缩手的利落劲儿。恢复得真快,他忍不住自嘲道。不过足够他看清这是个人儿了,想来是军中的大夫,不知是哪位这么好心。 “咳、咳。”江慕原醒了好一会儿,嗓子实在干得受不了咳出了声。床边的那颗脑袋立刻有了动静,“他”抬头揉了揉眼眶,“唔,你醒了。” “杞末?!”“嗯。”她随手解下发带用手捋了捋头发重新束上,接着净了手坐过来抓着他的手把脉。“多谢。”江慕原看着她脸上那道深深的印痕心情复杂地说。“职责所至。”杞末起身拿过桌上的面具戴上,一边叮嘱他一边往外走,“我是军中的齐大夫,你的伤需好生休养,端来的汤药按时服用,切忌用力。” 事实上杞末整晚没有休息好,倒不是趴着所致,实在是着急又害怕,小小的惊喜不足以让人安眠。幸而有了强烈的期待,做事的效率高了不少,写方子配药不过是一刻钟内的事,接着她便迫不及待地回自己的帐中梳洗一番,快步跑向熟悉的地方,奇怪的是九霄竟然不在外边,不过无所谓,她停下缓了缓气息,一把掀开帘子,然而,帐中一个人也没有。 “白溪,额,大将军呢?”“不知道。”侍卫摇摇头,“我们换班之后就没见过将军。”换班?那就是卯时,他这么早就出门了?“谢了!”她匆匆道了谢,马不停蹄地想了几个白溪常去的地方挨个儿找。 阳光如同美酒,渐渐发酵成最烈的模样。虽是秋日,地上升腾的热气依旧让人发汗,任谁跑了这么一早上也不会毫无情绪,而有人就有那种一露面就让人愉悦的品质,当累了一早的杞大夫一头热汗地回到帐中时,苦寻不得的人竟然就在里头与她遥遥相望。还好没事,她想着,就是身上穿着的衣服沾了些草屑,眼底泛着青色,看来一夜未眠。杞末顿时有些开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整了整衣服,自然地走进来。 白溪站在帐中等了好一阵,这会儿看到人正要问她去哪儿了,就见她一脸疲色,只一双眼睛颇有神采地望过来,他心中一紧,微微皱了皱眉,反手把东西藏在身后道,“很累吗?去休息,我明日再来。”“不用,你说吧。说完我再睡。”“我···”白大将军突然红了脸,只怪背着光阴影落在脸上看不真切。 “你手里拿着什么?”杞末有些失望,只好转移话题好奇地看了眼他的手。“···”白溪握了握拳,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物品没有答话。“不能让我看看?”杞末状似平静地试探道。这一回,白溪伸出手,手心里一个枯草编的小花,如果能称之为花的话。 他轻声解释,“在军中,只学会了做这个。”“只有这个?”杞末笑着打趣。“还有别的样子···拿来玩的···”“那你给我,是让我拿来玩?”“你要想玩也可以,还有很多。”不知不觉都编了一大串了,想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白溪认真地盯着她道,“回去给你补最好的。”所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竟然就窝在不远处的草堆旁边。 “你这是?···你在给我答案?”杞末笑了半截突然收住,惊讶地抬头,略有激动地看着他。“嗯。”“我想听你说。”她笑着要求,哪有这样给人回应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万一···理解错了呢?“我知。”心悦君兮君可知,他说,我知。白溪顿了顿接着道,“伽梨寺之时,你向我求姻缘,我便想,不如···”“不如把你自己许给我?”她笑着接话,“你可真是我的活菩萨。”“不,只是有相同的愿望罢了。”他认真地看着她道。 杞末清楚地感觉到脸颊发烫的热意,继而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想要多听几句,于是她问:“还有呢?”“我想娶你。”“啧,这可怎么办?··我不想嫁。”她笑着道,想要看他无措的样子。不想,白大将军这回很果断,“这件事,听我的。答案给你了,好好休息。”他说着颇有些飘飘然,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又道:“调戏朝廷命官可是大罪,除了嫁给本将,你别无选择。”“···”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等律令?“喂!”杞末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坐在床边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那朵草花儿,又侧躺着握在手里欣赏,颇有些忧伤地感叹,“白汤饼要变成黑汤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一直是黑汤饼嘿嘿。都是脸蛋给人的印象以及先入为主的错觉啊!对了,上上章忘记了,白鼍营,这个鼍,念tuo,二声。 ===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那个耍无赖的大夫 火,在焚毁一切的同时,可以掩盖很多东西,燃尽城池的火光尤甚。裹着紫色丝绸亵衣的小孩儿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哭喊着往浓烟滚滚的地方奔跑,“爹!爹!娘!” 院子里都是提着包裹逃窜的仆人,有些包袱裹不住里面的物品,漂亮的珍珠或瓷器的一角露在外面,还有人抱着石榴红的芙蓉石瓶,慌张地左顾右盼,不小心撞倒了小男孩,立刻啐了一声用袖子裹住瓶子跑走。小男孩恨恨地环顾了一圈,那些平日里满脸恭顺的下人们此时只有满满的贪婪,好一点的看到他还会缩着脖子目光躲闪地逃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5 避,最坏的无非就像刚才那人,不知平日里是攒了多少怨气,仿佛当他是压榨下人的恶棍! 小孩儿瘪着嘴攒了一泡泪,沾着泥巴的小手在脸上一擦,湿乎乎的狼狈极了,“娘···”他委屈地啜泣了一声,爬起来继续跑。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娘!娘···爹!” 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胸口满是鲜血,母亲坐在旁边,用同样沾着血的手摸了摸父亲的脸,随后站起来用手推着笨重的木门要把它关上。 “娘,娘,不要!”小男孩用手扒着门,想进去。女子却含泪望着他,用身体堵着缝隙,一点点将他推着,关在门外。“放我进去!娘!爹!爹——”小孩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个字,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不要···”娘!他眼角沁着泪水,只觉得心口,胸中痛得厉害。“呦,多大的人了,受了点伤就哭啊。”耳边传来的中年男声,总算让他分清了现实与梦境。江慕原一手搭在眼睛上,蹭去水珠,半晌儿才睁开清亮的眼睛,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哎哎哎,松手。”“方御医?”他看着扶住自己的中年男子,有些惊讶,“皇帝居然肯让你来···”“哼!只要我愿意,哪里都可以去。”方御医熟练地为他拆下纱布换药,一边说,“你小子,这么莽撞可不行。”“是。”“小齐的药还不错。”“比您的好?”江慕原笑着道。“嗨你小子,看病跟用药是两码事!”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帐里的灯陆续亮起。大夫们所在的区域里,只有一个营帐,迟迟未明。索性也没人敢去打扰。 帐中安静如斯,同住的御医大人并没有回来,杞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子,点了灯。接着小心地将草编的小花收在香囊里,戴上面具兴冲冲地跑去了主帅的住处。 最近将士们都忙着练兵,晚上这阵该是到了训练的尾声,换句话说,主帅的帐子里无闲杂人等在场。杞末轻轻地走进去,看见他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心想这人怎么毫无警惕之心,居然会犯这种错误···等她靠近了也没见他有所反应,于是好奇地伸长脖子望过去,“看什么呢?”桌子上摊着不少写满字的白纸,白溪像是在盯着它们发呆,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更是突然醒神,反应敏捷地扑上去趴伏在纸上,因而不得不埋着头问话,“你怎么来了?” 杞末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伸着左手圈住他的腰,右手去碰他的脑袋,“来看看我的病人。啧,起来,我都看见了。”“真的看见了?”白溪埋着头内心有点动摇。“当然,”她说着取下面具凑近他耳边细语,“你未来夫人的话你听不听?”“···听。”白大将军僵了一瞬,慢吞吞地直起身。纸上的字终于完全露了出来,白底黑字,满满地写着“心悦君兮君可知”,他的字本是力透纸背板正劲气的,这句话却写得温软飘然,有些地方还或凌乱或潦草连成一体。杞末顿时觉得有些羞赧,强撑着红通通的脸将纸张收拾齐整,这么一看还挺厚! “你写了多久?”“不久。”白溪平静地回答,显然是没撒过谎,声音都有点抖,听得人想笑。杞小大夫于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心情愉悦地眯着眼望了望四周,打起了帐篷的主意,“方御医今日去了军师那里,想来之后也不会回去。一个人住着总有些害怕,不如我搬来跟你住?”“不可。”白溪有些惊慌地看着她道,“这样不合规矩。”“那有什么。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秘密?白大将军有些心动,平静了下侧头问:“一定要搬?”“嗯。非搬不可。不然你就派个人跟我一起。”就不信这么说他还不同意。 “让他们睡在你的营帐里?”白溪垂眸下定了决心:“我搬过去。”杞末莞尔,“好是好,你这帐中的东西太多了不好动,还有密报之类···”“那就不动。”“那跟不搬有什么区别?”“美人能否在怀的区别。”白溪飞快地回答。“你真是···变成黑汤饼了。”杞末扯了扯他的脸颊,跑去搬他的衣物和床褥。可怜的方御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占了床,挤出了窝儿。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啊【捂脸】真的不考虑点个收藏或是评论吗小仙女们? ===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那个将军上战场 十天,实际上到了第八天,北梁的主帅便带着修整过的队伍频繁地发动小规模的攻击。 这边还有四座城池要守,跟在身边作战的满打满算只剩下白家的白鼍营,为了增加一分胜算,白溪趁着休战的间隙写了一封急件,让人马不停蹄地送去京城,为保安全,他派出了身边的暗卫。 皇帝几天后从暗卫手中拿到了奏折,神色没什么变化,挥挥手让人下去休息。“战事紧急,末将赶去战场为要。”暗卫跪着说了一句。老皇帝眯着眼盯了他几秒方才开口,“不错。下去领一匹快马,去吧。”“大将军命属下带着复命返程。”“大将军?你现在是在跟朕叫板?!”老皇帝死死盯着座下的人,随手摔碎了一个瓷杯。“末将不敢。”暗卫压低脑袋沉声道。“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滚下去!”“···是。”暗卫咬咬牙,起身挺直腰板走出去,待出了宫便换了装扮写了张字条捆在一只信鸽脚下放出去,随后买了匹马心急火燎地赶回边境。 皇帝当然派人去跟踪了,不过在暗卫换装的时候便失去了目标,而这一切老皇帝当下显然是不知道的。他压了压火气高声吩咐:“传太子和两位皇子过来。” 事关边疆战事,情况的确紧急,几个人到的很快,宫中的下人按规矩退出门外。老皇帝侧扶着椅子沉着脸问:“白溪此次出战带了多少人?”“回父皇,一万有余。”太子率先回答。“一万有余。到现在不足一月便要请兵支援。哼!”“父皇,白将军久经沙场战功赫赫,并不是无能之辈,定是遇上难事不得不如此。”三皇子微垂着眼平静地道,“如今唯有此战急需用兵,何不遂了他的意也好早日得胜还朝。”“目光短浅。”老皇帝沉着脸斥道,“朝中叛党尤存,皇城处处危机,其余各地都需防备,哪里来的闲兵?!”“三弟莫不是早已准备好了援兵?”二皇子恰在此时阴仄仄地开口,他口中的准备,自是指私自练下的队伍。三皇子面色淡然,像是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深意,保持着垂眸颔首的姿态平静道:“儿臣自是准备好了。就是这国中的百姓。”言下之意,便是说一旦需要,所有的男儿皆可上阵杀敌。在场的没有人会反驳。“好了。惊动百姓像什么样子!朕看林河三镇没什么大事,将那边的守军抽出一半带去。”老皇帝瞟了他们一眼,提着声音问,“谁去合适?你们可有意见?”“父皇···”“我去!”太子和二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6 皇子同时发声,到底是二皇子语速快音调高,抢先争了任务。太子阴鸷地看他一眼,拱手就要再议,被老皇帝一个抬手止住了话头。“那就你去。太子留下。”皇帝不耐地摆摆手,两人便前后出了书房。 留下的太子心有不甘,眯着眼看了看他们的背影,门一关上便急不可耐地开口,“父皇。”“怎么,你真想去?朕还不了解你?!”皇帝轻嗤了一声,“锦州的事先放在一边。眼下还有另一件事。” 北梁的援兵已到,夜晚更让人心寒。将士们白天打了一场小仗,回来便吃了饭先休息,此时按要求全副武装帐中待命。而他们的主帅白溪刚刚用饭,杞末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安静地盛了饭握着筷子每样菜尝了一口,过了会儿才道,“可以吃了。”“嗯。”白溪默默夹了口菜,沉声道,“以后用银针就可。”“银针可试不出来。有些毒厉害着呢。我随身带着保命的药丸,不碍事。”杞末笑着说,怕他阻止顿了顿又道:“我可就给你试几天,好好打你的,别给我增加困难。”“好。” “咚!咚!咚!”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鼓声,白溪迅速放下筷子,抄起□□挂着佩剑就往外走。“白溪,”杞小大夫垂着头轻声道:“一心作战便是,不用担心我。”白溪轻轻嗯了一声便利落地掀开帘子奔入了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起标题好难哦。脑阔疼 ===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那个霸气的将军和他的军师 这一战从夜晚打到了天明,援兵未至,北梁大军又来势汹汹,即便是能以一当十,也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一队暗卫护着杞末和方御医他们撤离,江慕原倔强地想要出战被方御医一瓶药灌下去晕了。 白溪带着九霄及其余暗卫俱上了战场。将士们拿着武器,脸上一片肃杀。北梁带兵的皇子显然没有经验,手底下的人一股脑地冲进来,落入了事先布好的局,就靠着人数支撑。 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双方伤亡不断增加。身边的将士没几个毫发无损的,自己的血,敌人的血,还有人惨叫着倒下。任何人看着自己的同伴战死沙场都不会平静无波,将军们更是气愤难当。鲜血流在地上汇成一片,到了天光破晓的时候,整片沙地都红成了一片,深红连着浅红,若是在春季,鲜花落地,是至美,可叹是战场,生命逝去,是至悲。 白溪红着眼睛望了望远方,心中悲凉恨不可言。还有不足三百,营中的精兵只剩下···几分之一,“发令,放箭!”他哑着声音命令。士兵们听命迅速退出战场,周围几座城池事先抽来的弓箭手便撒下箭网。箭头大都涂了□□或□□,杀伤力可想而知。 白溪就盼着这为数不多的箭,即便不能将敌人除干净,也吓退他们结束战事。 天色总是很应景,或者说,应情。爬上来的红色云团与地上堆积的尸体,生生让人如临奈何。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本就不该怀有期待。白溪凝视着一地的尸首,长久的沉默。转移到城中的大夫们在江慕原三人的带领下已经过来了,伤兵被扶着或抬着放在临时搭建的大帐中。身为军师的江慕原插不上手,一步步坚定地走过来,跟着他沉默。 平静,生命的余音奏响,呼呼的北风也压抑着嗓音。打破这沉寂的是一阵纷乱的杂音,白溪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杀意又漫了上来。 “吁——”领头的马儿嘶鸣一声停下。马上魁梧的男子凝眸辨认了下两人的背影,眼中精光一闪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 “二皇子殿下,你来晚了。”江慕原说道,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是极悲便是极怒。“不晚,要不是本殿下及时赶来你们可不会只死一半。”二皇子平静地说,甚至带着些自得,下一秒眼前一花,反着白光的利器擦着耳侧掠过,随之而来的是一缕落发以及颈上压着的长剑,剑被无数鲜血浸染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和可怕的寒气,然而最令人颤抖的是持剑人黑沉的双眸。“白溪!你疯了?!”二皇子梗着脖子讽刺,“我说的不对吗?”可不是死了一半。“你最好不要拿我麾下将士的性命说笑。”白溪的脸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此刻的神色恍若索命的魔鬼,“你若早来片刻,他们根本不会死。”他控制不住地这么想。说着转头去看这些新带来的士兵,一个个穿着齐整,毫发无伤,面上干净透着懒散,悠闲的好似散步的公鸡。而他的将士们呢?汗、血、沙,多少天裹着这些奔走,身上的甲胄刻着刀剑的划痕,脸上的灰都能搓下一层,狼狈得像是街边的泥犬。就这样都比那些家禽更有昂扬的气势。“这里的战场不是你的狗窝!”白溪赤红着眼收剑,入鞘的铁器嗡地震得人心颤,“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他说着转头离开。 一边全程旁观的江慕原慢慢敛住眼中的寒意,淡淡地道:“这里刚结束一场战事,将士们情绪不稳恐怕不宜接待殿下。在下还有数名将士的后事需要处理,先行告辞。您请便。” “哼!”二皇子怨毒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这一回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为了了结这个白溪,这回让这人逃过一劫,真是太可惜了。“来人,取一个火把过来!”他举着火把,狞笑着丢进尸堆。接着身后的几个护卫陆续将火把往里丢。 “住手!”江慕原高声喊道,一双眼中满是杀气。白溪就直接多了,虽然距离稍远,依旧搭弓射箭一箭射穿了二皇子近卫的手臂。一群人惊恐地望过去,二皇子正要发怒。江慕原先行过来一字一字地逼问:“你在做什么?!”“本皇子做事也用你管!”“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核实,他们的家人还在等消息!”俊秀的青年此时面色阴沉,目眦欲裂,“你想给他们陪葬吗?”“混账!”二皇子涨红了脸,抽出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本皇子现在就能杀了你!”“呵。您可别把自己伤着了。”青年捏着他的手腕移开。对面的人感受到痛楚,不可思议地瞪视着他。 江慕原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嘴唇开始发白,神态却很平静。二皇子使力挣脱他的手,沉着脸道:“尸体堆积久了可不是好事,本皇子不过是急了些。”“急了?这一把火下去,我营中的将士不仅无安身之地,还要跟敌军混做一堆。你迟早要付出代价。”他说完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那眼神仿佛看到了猎物,且随时会上前将猎物撕碎。“你敢威胁我?”二皇子绷着脸面色不虞。“只是谶语。”江慕原说着捏着拳走到火堆旁,陪着一言不发的白溪亲眼看着大火将一切焚烧殆尽,地上都是乌黑的残骸,无数火星顺着水汽蒸腾的方向飘上云端,又渐渐消散。 ===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那个阴险的皇子 “放肆!”二皇子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斥了一句,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7 目光凶狠。“殿下,可要派人···”一个护卫上前低声询问,语中怀有深意,眼中带刺让人浑身难受。“先扎营!”回头连带着他一起收拾!二皇子说着转头上马,他还要赶着去见一个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还带着面具的人,倒是没想到这人也跟到了这里。 二皇子骑着马去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深处,他望着远处立着的黑色身影,心下有些不快。“殿下是想在三丈之外的马上跟老夫讲话?”那人转过身,面具下的声音低沉沙哑。“岂敢。”二皇子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下马走过来。“殿下没有在路上杀死白溪。”“那又如何?你以为他身边的人都是草包吗?!”“此次殿下延误战机,白溪也没有死在战场。”那人语带不满,面具后的两只眼睛恍如利剑。“我现在就在军营,还愁杀不了他?!”二皇子厉声道,面上满不在乎,双手紧握成拳。“你想怎么杀?他身边不只有武艺高强的侍卫还有医术高明的御医。”真是蠢!男子一脸讽刺都藏在了面具底下,要不是想着这人还有点用处,他先要了这家伙的命,让这人给他老子黄泉路上开个道。 “我把他叫来商议战事,总有下手的时候。”二皇子斜睨着他阴仄仄地开口。“不用。我们要不废一兵一卒,让他身败名裂地去死。”男子缓缓说着他的计划,“北梁这边不日就会派使臣去京城和谈,你可以护着他去,到时候战事一停功劳就是你的。边疆送去京城的战报都已截下,这白溪打下来的三座城池就当做是割让讲和的条件,其它事宜使臣早有准备,加之国库空虚,皇上定然不会拒绝。到时候,就等着那边急诏白溪回京。”“白溪要怎么死?”二皇子虽然满意自己最后拿了功名,可主帅不死事情迟早败露,他更关心白溪的下场。“哼。使臣当然不会光明正大地从这进京,这边的仗还是要打,而且要打得不死不休。白溪想要报仇,也想要赢,深陷战场不能自拔,这时候诏令一来,依他的性子必然不肯应召。那便是藐视皇权的大罪,再给他扣上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他不死也得死。”男子嗤笑一声,对自己的计谋十分满意,而且仿佛已经看到白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整个人透着痛快。 “好!”二皇子大声叫道,显然也是十分期待,两人的眼中闪着同样的光芒,那是阴谋的味道。“若是他应召,本皇子可以趁机出兵接下他的活,一举击退北梁大军。到时候上奏说他兵败,临阵逃脱,带兵作战屡屡战败不敢上报。白鼍营欲投降北梁,被本皇子一举消灭。”真是大快人心!他忍不住都要大笑出声了,白鼍营对白家忠心耿耿,一个个都要除掉。“殿下高明。”男子附和道,心中却是对他十分鄙夷,这人嫉心极重,偏还好大喜功,无能至极!对朝中的良将如此狠毒,还想当皇帝?可笑! “既如此,殿下便要派人护送使臣,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知道!”找个借口让人回去还不简单,二皇子胸有成竹,转眼又想起一个人,“那个军师还是什么的人,本皇子要亲自弄死他!”“军师?”男子有些疑惑却并没有深思,只说,“殿下最好不要舍本逐末,先做好第一件事。”“本皇子也用你来教训?!使臣呢?”“就在您身后。”男子高深莫测地说着。二皇子一转头,在自己的坐骑旁边果然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他们士兵的服装,手里牵着一匹马,伪装倒是充分!他回头还想说几句,那男子却不见了,只有脚印和马蹄的印记显示那人如何离开,风一吹,沙土飘起又落下,连那印记都慢慢没了样子。 “跟上!”他眯眼望了望印记消失的方向,终是回头上马回营。带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那一头,戴着面具的男子自一座沙丘下牵着马出来,见他走远,才骑马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尽头是一辆马车,男子掀开车帘上去,里面坐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弯着尾指正在倒茶。“先生,都办好了。”“嗯。给小主子去信了吗?”被称做先生的人慢条斯理地问。“去了。不过几乎没有回信。主上似乎离开了锦州。”“小主子就是不肯闲着。也罢,由他去吧。”白发男子道,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突然一凛,“等等,查查他在何处,快!”“好!老奴这就传信!”戴着面具的男子意识到事情的紧急,赶忙写了张字条,让车夫送去了城中的据点。 作者有话要说: 二皇子,24k纯阴险··· ===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那个花脸的将军 经此一战,军营毁弃,一片狼藉,余下的将士接到命令带着伤兵迁到了城中的营地,队伍一点点转移,焚烧过的残骸被埋进了旁边挖的大坑里。白溪进了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这时候大家都在忙,唯有江慕原在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沉默着推门进去。天色已经黑了,屋内光线暗淡,只是青年坐着的地方点了一盏灯,他的脸上还带着尘土和血迹,一头乱发,盔甲未卸,面前摊着地图,手边放着血迹斑斑的佩剑。 江慕原点亮灯盏,默默地收拾东西,搬动箱子的时候身形微晃,连忙一手撑住箱子一手捂住胸口,缓了缓继续动作。桌边的人很是专注,并没有分神去看来人的动静,也不理会他在做什么,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他收拾好东西微微皱了皱眉,深深看了白溪一眼,依旧没有上前说话的意思,径自坐在另一张四方的小桌边处理事务。 桌上的烛光跳跃着起舞,浅色的泪液沿着烛台缓缓流下,在木桌上汇成一滩热泪又冷却凝固,没有鲛珠的价值连城,只刻着时间流逝的痕迹。 江慕原撑了许久,渐渐觉得眼前模糊,黑成一片,喉中忽然泛着痒意,他低头看了看胸前,不动声色地开门出去。不想碰到了前来找人的齐大夫,齐大夫显然注意到了他胸前渐渐扩大的红色,事实上这也无法掩藏,那血迹面积不小,中心的部分红得发黑。 “你!”小齐大夫震惊地看着他,伸手要去抓他的手腕,反被他一手攥住牵出了院子。江慕原靠着墙壁,这才松开了捂住唇部的另一只手,手心染上了血水,他还在不断咳嗽,新鲜的血液自唇边流出,很快染红了领口。 “伤口裂开了。”齐大夫连忙叫了个侍卫过来,让人抱着军师大人去了药房。江慕原对此行为十分抵触,可没说几个字就要吐血,索性闭着眼睛装晕。 “动了内力还逞强。”把完脉的方御医简直要大发雷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耍什么威风装什么坚强?!不要命了是吧?!”“师傅,他还病着呢。大吼大叫影响病情。”小齐大夫在一边提醒,看着这人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你给我出去!耽误我做事。”方御医瞪了他一眼,抄着剪刀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8 去剪他的衣服。 “杞末···将军他···”坚强的江军师睁开眼睛虚弱地想要说些什么。方御医更生气了,“你给我闭嘴!再牵动伤口你就趁早滚蛋!省点力气一会儿有你叫的。”他说着转头又道,“你该干嘛干嘛去。给我叫个药童进来。”“是。师傅。您可轻点儿折腾。”“走走走。说的什么话。”治病呢能叫折腾吗?! 合上门小齐大夫就沉默了,面上再没有方才的一丝玩笑之色,沉着脸叫了个药童接着转头去了先前折返的屋子。 白大将军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因为未曾进水的缘故嘴唇发干,杞末不知怎的想到了初次见他的时候,也是刚从战场回来,只不过当时想笑,这回却想哭。她褪下面具轻轻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低头检查伤口。□□上好似生了木刺,弄得他的手心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想来是来回反复的划动加深了伤势,血肉掺着木屑沙土样子有些可怕。 “白溪。”她贴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又亲了亲脸颊和嘴角。“白溪,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白大将军这回才像是回了神,哑着声音拒绝,“不好看。”“乱说。你最好看了。比小师叔还漂亮。”杞末带着泪水努力笑了笑。“不漂亮。”青年依然不肯正面看她,甚至低下了头。“那我让你变漂亮好不好?像原来一样,干干净净···玉树临风。”她拿着帕子一边擦拭他的脸颊一边柔声哄着,“白汤饼永远都是好看的。”白溪这回沉默着没有反应,杞末的眼泪便刷地落下来,双手捏着帕子哽咽,“白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救了更多的人,现在你要救你自己,或者,让我救你。”“杞末···别哭···”她的声音太过悲伤,白溪下意识地想要哄她,转过身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末儿,别哭。” 白溪抱着她,甚至轻轻拍起了她的背部,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满是泪水,怀中的温暖让他终于打开了情绪宣泄的出口,胸中积压的自责恨意连着怒气心疼都涌了出来。杞末环着他的腰,脸靠着铠甲并不舒服,还有难闻的腥气,不一会儿连人都成了大花脸。 白大将军意识到嘴边咸咸的液体时,两人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气味是多难闻,盔甲是多脏。心里立刻有些羞窘,低头贴着怀中人的耳朵低语,“末儿,再哭下去为夫身上要长虫子了。”“贫嘴。我刚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杞末抬头瞪了他一眼,万分嫌弃地松开手还退后一步,“臭死了。赶紧脱衣服我要验伤。”验伤?!白溪卸甲的手一顿,嗫嚅道,“方御医···”“在照顾江大哥呢!现在这个时辰除了我没人管你。”杞小大夫平静地道,“快脱。不然本大夫就要亲自动手了。”“来!”白溪脱口说道,脸上立刻被糊上一张脏兮兮的帕子。“折腾我这么一回还想让我伺候你?先去把厨房准备的热水端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溪:来!(就等你这句话呢嘿嘿嘿)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那个可怜兮兮的将军 两人在营中早已同住,回了城房间紧张自然更不会分开。就是洗澡···有些麻烦。眼见着白大将军就穿着单衣抱了木桶和热水回来,她纠结的表情更是显眼。“怎么?”“要洗洗。”杞末皱着眉想着,不然弄个东西隔开?屏风是别想了,这里没有,衣架?万一挡不住怎么办。 “我去外面。”“不行!太冷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拿定了主意,“再搬一桶水来。我们背对着洗。”“这···”白溪有些发愣,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无奈,毕竟···前后错开洗最好,然而他完全不想提醒。“快去快去。”那边小大夫已经摆弄起了衣架,取了床单和两人换洗的衣服挂在上面。 “白汤饼~把你换下来的脏衣服丢那边的木盆里。记得多拿几条毛巾。嗯,你可能还需要一个毛刷。”杞末梳洗前特意提醒了他一些事,然而还是有漏掉的。 “末儿···”隔了一道屏障,白大将军的声音十分颓靡。“嗯?”“我的···亵衣···”没拿,白溪犹犹豫豫地,脸都要蒸红了。“···”可真呆啊~杞末咬着唇也有点窘迫,她准备衣服的时候是知道这回事的,可她一个女子又不好碰他的贴身衣物,谁知道这人居然这么···该说他放心还是粗心呢?“我闭着眼睛,你快过来拿。” 真是失策,衣柜偏偏在她这一边。杞末闭着眼睛,耳朵却感觉更灵敏了,能清楚地分辨脚步声,脱衣服,穿···啧,应该在穿亵衣,不然,偷偷看一眼?她忍不住心跳加快,眼睛很诚实地睁开一条缝,于是某人光裸的上身就完全落入了她的眼里。 “噗通”一身水响,白溪连忙回头,一边系着衣带。“末儿?”他想过去看看,走了一步便止住了。水面上浮着乌黑的发丝,一只胳膊伸出来对他摆了摆。“呼。我去那边坐着,你快出来,水下闷着不好。” 水下闷着当然不好,她都要窒息了,被他的美色。啧,好想摸一把!杞末这么想着,很快找到了机会。“趴床上去,衣服脱了。”她要开始验伤了。白溪很想说没事,可是对着她明亮的双眼拒绝的心思半点也提不起来,只好说先把水桶之类收拾好期盼多拖延一阵。 “好了吗?”杞末摆弄着自己的药箱好笑地看着他做完所有的事捏着衣带一副被欺凌的样子。“来吧。”白溪认命地脱掉上衣往床上一趴。 流畅的背部线条,白皙的皮肤,杞末不顾正事,上上下下摸了好几遍。“如何?”白大将军忍不住出声询问。“这几条疤你想去掉吗?”她摸着凸起的痕迹平静地道。“都可。”“噗!你还真以为我能做到啊。”杞小大夫笑着帮他翻了个面,一手拿着药膏往上擦,“不过我可以让它慢慢淡去。以后每天涂一次···我是说,回去之后。”“嗯。”“保护好自己。再多几条疤我可就不要你了。”“好。”白溪答应得爽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不讨喜,若不是有这一副皮囊···那么就用这些留住她吧。可惜在战场上戴面具影响视线,很容易受袭,不然他真想弄一张面具,免得伤到了脸。 他胡乱地想了想,腿上传来的凉意以及剪子划破布料的声音引得人愣愣地垂眸去看,这一看了不得,吓得他迅速缩了下腿,吱啦一声扯了个大口子。“为什么剪我的裤子?”“看看有没有伤口。”杞末一脸认真地按住他的腿,心里乐开了花。又细又长的腿呦~真叫人眼红。 可怜的白溪像一块案板上的肉被人反复揉搓,还要费力地调整呼吸,憋得他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早忘了问为什么一定要剪他的裤子。好容易结束了所谓的验伤,趁着人儿去收拾东西的功夫,他毫不迟疑地裹着被子滚到了最里面,靠着墙壁偷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59 偷贴上去降温。 杞末看着眼他满头乱发的后脑勺,麻利地抱了床被子躺在旁边,“只有一张床。你可别挤我。”那边静默了良久,最终翻了个身起来,“你睡里侧。”幸而这里的床榻足够大,即使女子极度不配合他也能跨过她的身体,一把将人连着被子抱进里边。“睡吧。”想想他只挂着块不到膝盖的布料完成了以上动作,还是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白大将军恨不得点了某人的睡穴,脸上又臊得慌,心怎么也不肯安稳下来,偏偏这时候她的手,伸过来摸了自己的耳朵!白溪一个冲动,转过去顺从心意贴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一定要剪他的裤子呢?嗯···大概是手边刚好有一把剪刀···面前正好有一片碍眼的布料? ===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那个奇葩的侍卫 白溪很难受。夜不能寐加上喉咙的疼痛弄得他头昏脑涨。说起来都是他自己,半夜起来冲了凉水,想想九霄他们诡异的眼神他的头更痛了。 “将军您这是上火了!”三月那个大嗓门一直在他耳边嚷嚷,“冲凉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您得泄火!”“闭嘴!”“谁需要泄火?”一个人端着药走进来,三月认得,就是那个将军面前的红人,齐大夫。“大夫!我们将军需要!”他高声叫唤,仿佛遇到了盟友。“我看你也需要。”来人将药罐打开,倒进碗里推到白溪面前,一边抓过他的手把脉。“身体虚弱又受了冻,你是想气死我?” “抱歉。”白溪很想为自己辩解,然而此时显然不是好时机,九霄在旁边站着一副绝不挪步的样子,三月正兴味十足地看着他吃瘪。“外边儿都传遍您半夜冲凉的壮举了,是什么大事值得您半夜出去醒神?”齐大夫随意地问了一句。 出去?这两个字就很有文章了。尤其是对知根知底且聪慧异常的九霄来说,他立刻小幅度地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被看的人此刻昏沉得厉害,大概也是防备心差,当下便当着两个旁观者的面贴上去耳语,“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从九霄的角度看,甚至可以看到他们将军的唇,紧紧贴在人家的耳朵上,还傻乎乎地扬起唇角咬了一口。咦~不忍直视! 三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是一脸莫名加震惊。心下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怪,联想听到的那句话···竟然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齐大夫要成亲?!” “···”九霄都不知说他什么好,看着他宛如看一个傻子。然而白溪出人意料地回答了,脸上还带着九霄眼中傻乎乎的笑容,“是该成亲了。”“回去休息。”齐大夫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冰冷的面具让她回过神来,拽着他的胳膊就走。九霄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主子顺从地被拖出门,心内疯狂地跳脚,将军这是来真的!他们白府要有少夫人了!不不不!是小王妃! “齐大夫成亲,将军高兴个什么?”“成亲。”“将军真是大爱无疆!”“···”你可真是个奇葩! 几天后,远在京城的老皇帝暗自送走了使臣。若不是对方扰乱边境,他本就不想出兵,这回那边先行讲和,正顺了他的心意。眼下心情一好,逛花园的兴致都有了,作为贴心总管的大太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跟在旁边陪着说话。“皇上,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接见使臣?”“他既然来,定然是白溪让他们吃了苦头。求和若是压不过求战,岂不坏了我的好事。”老皇帝心情好,解释起来也是微笑着的,“何况,白溪绝不能立功归来。眼下这功劳都到了皇儿的头上,倒是解了朕心头一患。”都是二殿下的功劳?大太监心头一紧,却不敢说反对的话,又问,“那白将军?”“朕已下了懿旨命他停战回京。若他不回便是抗旨不遵。若是回来,打了败仗的将军就如同丢了刺的花,”老皇帝随手掐了一朵纯白的月季,抬手丢在石子路上,“连根拔起便容易多了。”“皇上英明。”大太监低着脑袋,只觉得背后发凉,心内剧颤,一边兴奋即将铲除一个眼中钉,一边恐惧这可怕的阴谋。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纸诏书下去,一连串的机关已经开始运作,到了最后一步,便是放下悬在一国主帅头上的砍刀。所有局内人都觉得已经把那人送上了断头台,捆住手脚只是时间问题。 白溪对这些确实是不知情的,他没有精力分心去应付某些地底下的腌臜事,但不代表亲朋好友都查不到消息。短短半个时辰,他收到了四封信件,两个是通知他京城有变的,另两个,一个是北梁发来的战帖,一个是她娘亲的慰问书。议和之事着实让他痛心,前日递上去的战报明明写了大败北梁指日可待,那边却突然自断前程,想如今两国实力相当,北梁皇帝老来昏聩,已显颓败,即便不能趁机吞并,伤伤筋骨令它十几年内不敢进犯也是可以的,若不得威名显扬,如何镇得住跳脚的野狼,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白溪!大哥和小师叔给我来信说···”杞小大夫拿着两张信笺急匆匆地闯进来,却在看到他的面容时收了声。她心情凝重地过来,扫一眼摊在桌上的四张纸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去给小师叔写信。”杞末咬着唇想要出去,她迫切地想要帮他一把,而除了小师叔她没法向别人求助。“不。”白溪拉住她的袖子,这速度和力道让被拉的人呆住了。“不。我自己可以处理。”“白溪···”她动了动唇想要劝慰,面前的人坚定的眼神却让她气馁,最终只垂眸说,“好。但是你陷入困境的时候,我一定要···” “圣旨到!”圣旨?!两个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白溪握了握拳,率先起身去开门。“圣旨到。征西大将军白溪接旨!”“臣白溪接旨。”后面的话两人都不想再回忆,白大将军当时的样子钦差大臣也不想回忆。事后他打坏了十个木桩,砍断了两把剑,深夜难眠。 ===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那个将军略狡猾 皇帝下诏停战的消息传得很快,白鼍营的将士听说之后个个都很惊讶,然而他们素质良好,主帅没发话便不算事实,没人敢随意发表意见,也没人有功夫前去质询。士兵们安静地坐着吃饭,一个小兵贼头贼脑地环顾四周,低声问同桌的人:“白大将军要回京啦?”“住嘴!”那人压低声音瞪了他一眼。小兵撇撇嘴,嘟囔道:“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大将军回去了,我们就不用拼命打仗了。他要是不回去才是真自私。”“叫你闭嘴!那是我们的主帅!”那人怒气冲冲地大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们将军的坏话!”周围的人立刻目露凶光地看着他,同桌的士兵都起身去了别的地方,小兵尴尬地笑了笑,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都是误会”一边跑出去。 白溪眼下郁气难解,仆人送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0 的饭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江慕原跟杞末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扶着额头一脸憔悴的样子。江慕原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个陷阱。进退都是死路。”老皇帝竟然真的这么做了,果然是过河拆桥的小人。“以我的性子还能怎么做?”白溪哑着声音道,“即便逃脱了抗旨不遵的罪名。”即便可以躲过抗旨的罪名,内心的阴影也会一步步逼得他自我毁灭。“我十几岁上阵杀敌,忠心耿耿问心无愧。战场上什么样的诡计都见过,满以为已在地狱走过了一遭,哪知道如今才算是见到了真正的地狱。”他们白家之所以能从战场上回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更不知把往后多少辈的福气都折在了这里,若是皇上坦白跟他说怕他怀有二心,他白溪可以二话不说卸甲归隐,何必来这些恶心人的手段脏了他的忠心,更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以至于非得拿命去抵! 白溪气得几乎要咬碎银牙,脑袋又是一阵发昏。杞末瞧见了心下一凛,一把将他的手腕捏住把了把脉。“毒···有人给你下毒!白溪你怎么样?”她焦急地看着他,赶紧从随身的药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来一颗给他,“先把这个吞下去,我去配解药。”说着端起他的水杯喝了一口等了片刻才递过去。“是那个细作下的毒。”江慕原拧着眉头冷哼,“这个时候下毒真是卑鄙!”“这□□发作慢,几日后才会致命。”他们怕是根本不会让白溪活着回京。 “我去配药。”杞末心里难受,转头跑出去,心里盘算着要给小师叔去一封信。她这刚出去有人就来了。“白溪,父皇让你回京,你怎么还坐在这呢?”二皇子带着他的近侍大摇大摆地到了门口。九霄一把剑横在他们面前,一脸冷漠。 “白溪!”二皇子怒喊了一声,瞬间又笑了,薄薄的嘴唇包不住参差不齐的牙齿,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精光,“本皇子好心提醒一下你,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快些把这个位子让出来,本殿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他说着看了门口立着的九霄一眼,又道:“你这个护卫不错。叫什么名字?”“你不配知道。”九霄眼带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这气势,三月都要给他撒花了。“你!” “二殿下,我们将军没空见您。您请回吧。”江慕原走过来扶着木门就要关门,在他怒气正要发作的时候又轻声说了句:“我也要提醒您。做好偿命的准备。”二皇子被他盯着,背后竟然惊出了冷汗,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合上,满腔怒火不能发泄,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九霄一眼转身走了。 门内,白溪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眼中闪着坚定地光芒。江慕原也想到了一个主意,两人对视一眼,军师愣了下随即笑了,自信地点点头,他们可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这就去办。”江慕原总算是心情好些了,转头出了门。 晚上,白溪心不在焉地洗着脚,一边想着计划一旦实施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私心里唯独舍不下刚刚给出的承诺。明明他已经抓住了遗落的红绳,还没来得及绑在手上就要被迫抛开,这叫他如何甘心?! 正想着呢,杞末满脸喜色地拿着一样东西进来,仔细地关上门走过来,先是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热气都散尽了,这人是怎么洗的脚?!她抬头正要责备他几句,看见他清澈的眼眸一下泄了气,“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好看。”白溪轻声说着,伸手揽着人抱紧。杞小大夫顺势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给他看手里的东西。“小师叔的回信。”“我···”“你先别说。我没有能力帮你,但是如果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我一定要去求他。”杞末坚定地说,“先看看信。”“好。”她的好意白溪没法拒绝,甚至是满心喜悦的,虽然他对这个小师叔有些莫名的抗拒,大概是男子的胜负欲? 这信用的是花笺,上面的字怎么看怎么稚气,一笔一划都是初学者的样子。上面写着: “让你男人由着性子来。那皇帝可真是瞎了眼,这样的人也敢动。且放心,我跟你师姐保你们安全。” 白溪有一瞬的沉默,这小师叔虽然承认了他的身份,然字里行间江湖气太重了些,跟外表极其不符。“小师叔是个···心直口快的江湖侠客?”他斟酌着问。“怎么可能。你以后会知道的。这一看就是我师姐的手笔。”杞末拿着纸低笑,“他们很厉害的。所以你按自己的意思来。再不济可以找我师傅师伯,他们可是收拾残局的一把好手。”“···”“你怎么了?可别哭啊。”她看着青年泛着水光的眼睛,这个角度看,细密的睫毛真是美极了,“白汤饼,不然你做我娘子吧。”“···”“娘子?”“睡觉。”白大将军满心无奈地打消了旖旎的念头,直接抱着人起身,光着脚走出去将人放在床上,再走回去冲掉脚上的泥。“白溪你这个不让大夫省心的家伙!谁让你光着脚走路的!还泡凉水!”“热水。变凉了而已。”“你不会在水凉之前擦干净?”“···娘子我错了。”“···”狡猾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态要崩了···【捂脸】这可怕的数据 === ☆、第70章 第七十章 那个干坏事的军师和他的帮手 深夜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杀人越货,再比如窃论阴谋。两个黑衣人带着一个昏迷的家伙潜入军营的时候,远处的一间奢华的房间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一张字条对着灯光查看。屋内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厚唇大耳,眼皮耷拉,额上满是皱纹,鬓发半白,想来是思虑深重。“快去拦着那个蠢货!”老人突然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大喝。“先生?”暗处守着的侍卫瞬间跪在他面前。“去告诉他,不准动白溪之外的人。要是不听话就杀了他。”“是!”侍卫得了命令转身出门。中年男人疑惑地拿着字条看了看,顿时大吃一惊,“主上他···”“哎。”老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另一边,一身黑衣的人在营外换上了白鼍营小兵的装束,左顾右盼地小跑着跑到门口,还差点撞上守门的士兵。“快!把这个纸条交给殿下。我有要紧的事要禀报。”说着偷偷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士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这人脸上俱是泥土,唯有一双眼睛可以辨认,想着是个饱受欺凌的小角色,于是转头进去了。 营中四处走着巡逻的卫队,最为宽大的帐篷外守着三个护卫,里面时不时传来男子粗犷的笑声。士兵将字条交给护卫,将情况说了一番,回去带人的时候却不见那人的身影。“人呢?!”他惊讶地问。另一个人鼻子对着他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早走了。” “你怎么能放走他呢?!现在”“殿下。”对面的人低着头行礼,正欲发火的小兵立刻回身行礼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1 。二皇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脚出了营。 这里的树木高大挺直,如今到了落叶的时候,枯黄的叶子层层叠叠地堆在树下,由于无人清理,已厚实得犹如毛毯。二皇子赶到的时候,树下站着两个黑衣男子,穿着白鼍营士兵服的人在他们旁边脸朝下趴着。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妙,正想悄无声息地退后,那两人已经回过头来,一个蒙着面,另一个正握着手帕擦拭脸上的泥土。那人攥着帕子语带讽刺地道:“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就要走呢。”二皇子眯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本皇子只是不知,江军师深夜叫我来此有何贵干。”“叫你来的可不是我。”江慕原说着眨眼间已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 一刀毙命!二皇子瞪大眼睛,脸上的疤痕扭曲在一起,无声无息地下了地狱。“军···!”蒙面人见他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忍不住叫了一声,反应过来立刻将剩下的字咽了回去。“无碍。他里通外国惊疑不定,这树林又离营地不远,见这细作定然是只身前来,你去把匕首放进他手里。”“好。”男子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翻过来,将匕首放在他的右手里,接着拿着自己的剑狠狠敲下去,敲了几下还不解气,换了个更趁手的姿势又是一顿毒打。 “好了。再打他要提前醒了。”“哦。”那人十分自然地停手。两人施展轻功到了军营外,蒙面男子说着“剩下的交给我。您先回去。”就悄悄混了进去。没一会儿,从营中最大的帐篷开始,火光冲天。 半个时辰过后,“接到消息”的九霄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再次“造访”,在寻找二皇子殿下的时候将刚刚清醒满脸恐慌的北梁间谍一并抓获。 北梁刺客混入营中毒杀白大将军不成,竟然杀死了二殿下!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闹得沸沸扬扬!皇子可不比他人,刺杀皇子便是藐视一国之威,这下无论如何都非打上一仗不可,即便不为报仇,也为一国尊严。 “先生,主上命我们速速离开此地。”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推门说道,身上衣衫不整,显然是太过急切匆忙从床上下来。“之后的事他另有安排?”满脸皱纹的白发男子不知为何早已披着外衫坐起,此时抬眼看了看他,掀起杯盖喝了口茶水,“看来小主子是一定要将白溪这颗棋子用到最后了。”“先生,我们怎么办?”中年男子急切地问。“不是我们,是你,怎么办。”老先生抬起头来,下一秒面前的中年人就被一剑穿喉,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咽了气。“哎···小主子派你来,怕是也想取我的命吧。”“主上命他不准对白溪下手。”那人拔剑回鞘,冷淡地说。言下之意便是这中年男人违抗了主子的命令,死有余辜。对这老先生来说,便是警告了。老者笑了笑,“好啊。小主子有他父亲的风范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你且下去,老朽睡上一晚明日便走。”说完也不管那人的反应,翻身上榻闭上双眼。这回让北梁出兵他们可许了不少的甜头,给那皇帝的珠宝美人不说,若是战场上一无所得可不好糊弄,如今死了一个皇子,倒也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那个回京的将军 嫁祸的法子可谓精妙。既除去了一个细作,又得了发兵的借口。白溪叫人将皇子抬进房里,安排一位大夫看着,制造出极力救治尚且未死的假象,自己将余下的士兵全部整顿一番,择日迎战。等打赢了再宣布二皇子伤重不治的消息,传到京城至少要两三天,趁着这个间隙他要秘密地赶回京城避开路上的伏击。若是一切顺利,到时便占了先机,这一关就平安度过了。 头两件事都进行得很顺利,白溪受了点皮外伤又拿下了一座城池。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杞末回京,保密为要,九霄等常在他身边出入的人都留了下来,默默隐藏在人群中的杞七倒成了唯一可跟着保护的侍卫。 看着他那张十分不可靠的脸,九霄眼中的嫌弃浓得简直要溢出来,尤其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杞七眼中的他便是拿鼻孔对着自己,半耷着眼皮不正眼看人的样子,弄的两个人都不爽快。“将军,不如让暗卫···”糟了!暗卫前几天便先行回京做其他的事去了,九霄看了他的小身板一眼,改口道:“不如我易容跟着?”“你这八尺多的个头伪装难,找替身更难。我看你还是好生待在这吧,不过晚两天回去而已,你们将军跑不了。”杞末抚摸着马鬃笑道,“别看我们家杞七唇红齿白小姑娘似的,他可是我们家最···额,第···杞七你去年比试第几来着?”“···第三。”“嗤!”杞末还没说什么呢,九霄先发出了声音,瘫着的脸上一边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十足的嘲笑。“你笑什么?!”杞七面红耳赤地炸了,“我好歹是第三呢!你算老几呀?!看名字你还排我后头呢!”“你是傻子吗?”九霄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转身站到白溪跟前不说话了。 你才傻子?!虽然我谋略那门从没达标过,但我也是备受重用的侍卫!我易容可是满分!杞七气得大脑空白失了时机,只好瞪着他在心里疯狂反驳。“小七呀~”“叫我老七。”杞七感受到有人拍着他肩膀说话,头也不回地顶了一句。纯粹是在府里被他们笑惯了,想在称呼上给别人成熟稳重机智能干的印象。可这回,他回嘴的对象是他们家的小主子。 “对不起,小姐。”杞七低下头闷闷地道歉。“没事。你喜欢老七就老七好了。”杞末憋着笑说完,对着白溪道:“出发?”“出发。” 二皇子的死到底是没有提前透出风声,老皇帝拿到边关呈上来的折子时,气得摔碎了一整套白玉杯,又命人去路上截杀白溪。然而第二日白溪竟然来上早朝了。 老皇帝眼神阴鸷地看了堂下一眼,笑着道:“朕怎么不知道,征西大将军已经回来了。”“臣自知事关重大,战事结束便连夜赶回来。二殿下的事是臣保护不力,请陛下责罚。”白溪攥着拳头低头跪下。“罢了。是北梁欺人太甚。皇儿的凶礼容后再议。你起来吧。”老皇帝一脸仁爱地摆手让他起身,接着道:“你此次退敌有功,想要什么封赏?”“臣想为死去的将士讨一份慰恤。”“准!”“另外,白鼍营余下的将士,希望陛下恩准他们与臣一起卸甲归田。”“哦?”“请陛下恩准。”“···”老皇帝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即便你要卸甲,那三千精兵也得给朕留着镇守边关才是。”“皇上。”白溪紧紧握着拳,沉声道:“如今营中只有不足三百的将士。且年岁愈高,恐不能为国效力。精兵可以再练,他们却只有一次机会。臣恳请陛下恩准。”“你拿什么担保他们会比你的白鼍营强?”“皇上,白鼍营是属于百姓的。没有它还会有更好的精兵。只是兵部尚书需要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2 多加费心。张尚书精明强干,自然更胜一筹。”“呵!既然你都替朕考虑好了,不点头倒显得朕不近人情。”老皇帝状似平静地道:“准奏。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臣已经满足了。”是满足了。如果能回到锦州安然终老,不再被当成眼中钉的话。 另外关于营中将士的事,是他临时起意。此事还需待大军回到京城再行安排,若家在锦州便可一起回乡,若不在就看他们的意思,想要举家搬迁也并无不可。 ===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那个偷懒的将军 锦州,昱王府内。一身紫衣的王妃拿着绣架叹气:“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旁边拿着卷册的中年男子毫不在意地说:“他很好。”就是精神上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早晚得独自面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儿子参军之后你有管过他吗?”“···”他要是不管,那些消息是哪儿来的?!何况这次有人从中作梗,想起手下查到的消息他就头疼。这几年他从未亲自管过手下的暗探,这次战事来得突然,他担心有诈特意命人去查,结果查到了一个古怪的老头儿,呈上来的信息一看就是假的,什么沧州人士,无儿无女···然而身份文牒完全没有问题,如今还派人盯着呢! “溪儿暂时很安全。几日后就会回来了。”昱王喝了口茶继续翻看积压的卷宗,偷懒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嗯。要是小杞也回来就好了。”“···会的。”而且会变成你的儿媳妇。 被惦记的两人确实将回锦州提上了日程,只是碍于大军刚至,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比如死去将士的信息还未记录完全,再比如皇帝答应的慰恤金不知何时能批下来,看来得另找门路。 不过再多的烦心事也阻止不了白大将军忙里偷闲,小杞大夫最近终于可以不用戴着面具,正喜欢出门吹风晒太阳,他乐得奉陪。今日正好先陪她爬一趟山。 上山的路上,白溪想起了一桩让他“有些”在意的事。“上次你说头一次单独上山的时候···我想知道···以前你都跟谁一起···”白溪艰难地开口,觉得脸都要烧着了。“上次?哪一次?记不清了。”杞末皱眉道。“这个不重要···”“好吧。以前在山上拉着师姐去的时候比较多,师姐去的话小师叔肯定会跟着,他可是制毒高手,毒蛇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听起来,小师叔很厉害。”“是啊。人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杞末说着缩了缩脖子,“就是有点阴险···我们都不敢惹他。”“这么厉害?”白溪想起以前种种,心下更是郁闷。偏偏有人毫无所觉,说得是兴致勃勃:“嗯嗯。师姐在的话还好。小师叔在师姐面前一向是温润如玉纯洁柔弱的谦谦君子。”“这些你师姐她知道吗?”他闷闷地问,许是由于向上行走的缘故,声音有些喘。“知道啊。你以为我小师叔是谁惯出来的。”杞末痛心疾首的叹气:“我师姐那是少有的武学奇才,除了掌门师傅山上没人打得过她。哎,都是她太单纯被小师叔骗了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一桩好事。”原来是有人降着的,白溪平静地说完,呼出一口闷气。“你不知道。很多人倾慕我师姐的。那个三月就是!”咬牙!“···”三月倾慕的哪里是你师姐,白溪瞧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惜只要小师叔在没人能靠师姐那么近。他就是个···咳、咳。不说这个了。” 多亏了京城的山多,他们今日爬过的山与之前的不同,不过密林中竟然也有一座寺庙!就是规模和外观不能与伽梨寺相比。白大将军显然有些意外,身边的女子却像是计划好的,笑得十分得意。 这寺庙背靠着石壁,不远处还有一处三层楼高的瀑布,两旁是枫树林,此时正是红黄相接叶落归根的时候,铺在地上漂亮极了。鸟鸣声就在耳边环绕,清晰可闻,忽远忽近,真真是佛门清修的好地方! “怎么样?”杞末弯着嘴角看着他。“很好。”白溪亦温柔地回望。“我们进去给将士们祈福。”“···好。”白溪像是愣了一瞬,接着心中满是暖意。两人相携着进了庙中,白大将军虔诚地拜了拜,主持像是知道些什么,在旁边念着地藏经。 这可苦了在军中整理名册查阅档案的江军师,长久的静坐让他觉得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偏偏这时一只白鸟扑腾着闯了进来,吓得他一把小刀飞过去···嗯,可以吃烤乳鸽了。 他揉着额角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上面写着的消息让他皱紧了眉头,“西秦的公主来了···和亲吗···”这可就难办了。如今皇家只有太子和三皇子,朝中适婚的青年···不不不!不会的!总之,西秦公主绝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尤其是不论谁最后做了驸马都将得到极大的助力。老皇帝早有决断,恐怕又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江慕原叹了口气,随手取出了火折子将纸片焚烧殆尽。 老皇帝当然是早有打算的,不然就不会命太子前去商议和亲事宜,如今带着公主一路进京,少说也有七八日光景。七八日,加上住处的安排,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得天独厚占尽先机。 “皇儿啊···该给你的朕都给你了。可别让朕失望。”老皇帝握着茶杯,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墙上的一幅美人图,接着讽刺一笑,亲自走过去将画取下丢进了炭火盆,随手从画筒里抽出另一幅图挂上,颇为欣赏地抚摸了一阵。 ===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个将军很生气 第二日偷懒了一天的白大将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需要先去解决银两的事。杞末也没有闲着,在京城待了这么几天,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哥,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留在这里。 杞末上街准备去几个地方碰碰运气。结果人啊,运气一好起来挡都挡不住,街上那一身披着银灰斗篷的青年不是她大哥是谁? “大哥!”杞末跑过去一把抱住男子,男子温柔地笑着展开自己的斗篷搂住她,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瘦了。”“可是大哥你···圆了些。”“···乱讲。”男子否认道,眼中却颇为纠结。若不是在街上,他还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腰身,看看是不是真的多了一层肉。他这么想着,怀里的人真的伸手揪了他腰上的肉一把,然后装模作样地叹气,“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不过,如果是为了曼妙佳人,我肯定原谅你。”“···别闹。”所以说体型对于男女来说都是禁忌的话题。婚事也是。 楼上,远远望着街上的俊逸男子瞪大双眼,神色一凛,抄起剑就想下去,“本将去砍了他的胳膊。”“冷静!”同座的红衣男子按住他的手,“突然这么生气,这是怎么了?”“还敢摸她的脸?!本将一定要剁了他的手!”白溪定定地瞧着窗外并不答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3 话。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了然:“噢~那一对小鸳鸯怎么惹到你了?”“不是一对!”白溪转头冷声道。果然还是想下去杀人。 “不是?他们感情这么好。看上去挺般配的。”“···本将去杀了他!”“你这是干什么?”红衣男子笑笑,“明明是那个女子,···投怀送抱。”“看来你很有意见?”白溪眯着眼看他,冷着一张俊脸拿起剑,“出去!”“作甚?”“打架!”“奉陪。”红衣男子挑眉笑笑。正好他也讨点便宜,开口就要他出那么多银两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必须打一架。 傍晚,饭桌上,杞末照常把菜挑出来扔进白溪的碗里,白溪冷着脸挑回去。来来去去几次之后,杞末再迟钝也发现问题了,把筷子一搁,问道:“你这脸已经黑了一天了。你是准备把自己气死吗?”“···我们今天没见面。”就现在罢了,什么脸黑了一天,即便是真的她也是瞎猜。白溪看都没看她,自顾自地吃饭。 杞末伸手扳过他的脸,“你到底在气什么?一直不说话也不怕憋着。”“你。”白溪迫不得已对上她的眼,冷声道:“放手。”“啧啧。”杞小大夫撇着嘴对着他红润的唇亲了一口才道:“你不说我可不知道你气什么。看起来是我惹到你了?我今天最多就是刚刚亲了你一口啊。”“···喜新厌旧。”青年微红着脸硬逼着自己生气起来。 女子已经直接愣住了,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水性杨花。”“你到底在说什么?”“不守妇道。”白溪将所有词说完,觉出几分不妥,垂着眸抿着嘴,不喜之色头一回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竟有些可爱。杞末忍着笑逗他,“你再乱说我不客气了啊。”“哼!”白大将军很有骨气地转过头去并不理她。“啧。”这副样子真···勾人啊!杞末扯了个笑容,起身坐到他腿上,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一旁的侍卫丫鬟等默默撇开脸。 “你下去!”白溪瓷白的俊脸上一片薄红,眼神都开始闪躲起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的样子啊。”杞小大夫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啊好烫,她满意地勾着嘴角:“说吧。为什么生我的气。”“···没有。”“那你今天是故意给我摆脸色?”“你···先下去。”“不。”何止是不,她凑过去冲着他的下唇咬了一口。青年顿时更慌了,抖着嗓音道:“不是故意。我控制不住。”一想起那个···白溪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胳膊,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闷声道:“今晚我会处理好的。”“明天告诉我原因?”“···嗯。”明天那个人就从世上消失了,解释起来岂不是更容易? “好吧。”杞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准备起身,奈何某人搂得太严实。“放我下去。”“···”白溪的身子僵了僵,慢吞吞地松手。杞末扶着他的肩膀作势起身,边笑边道:“你不说我走了啊。”“····”“真不说?”“···”白溪纠结了下,认命地伸手环住她的腰身道:“再搂一会儿。”杞末笑着搂回去。 这一天夜晚,白大将军将怀里的人送回房间,小心地合上门叮嘱了几句。转头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为了更加方便地找到那个人,他可是将九霄派出去跟踪了,只要他一放信号。只要他一放信号··· “你就是白溪?”披着银白斗篷的青年自树下缓缓走出来,后面跟着一脸郁闷的九霄。九霄对着他动了动眼皮发出信号,毫不意外地被拒收了。白大将军一脸戾气,举剑对着青年,冷声道:“拔剑。”“呵。”青年微微笑了声,倒是九霄,反应十分剧烈,动了动嘴唇就要过来,被青年抬手挡住。“九霄,你退下。”“将军···”不要动手啊!您会后悔的!他真恨自己不会传音入密那种东西。“退下!”“是。”我还是跑远点不要出现了,将军知道实情不失控才怪。九霄默默消失在黑暗中。 青年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依旧是一副佳公子的样子,“你可知我是谁?”“我不需要知道。”白溪一把将剑插在地上,动手开始解斗篷,嘴上还在说着,“动手吧。我不会将末儿让给你。”“呵。是还给我才是。”青年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要如何?”“杀了你。”“年轻人戾气太重可不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看着就不可靠。”“本将何需你来指手划脚。”白溪冷眼看着他,想着是先剁手还是一剑封喉。“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末儿可不这么觉得。”青年说着笑容更真实了几分,“末儿呢?”“睡着了。不准去打扰她。”“啧,爱护之心倒是看得过去。”“自然是比你强的。”许是谈到心上人的缘故,大将军的面色平添了几许别扭之意,垂眸就要将手里的斗篷抛掉。“等等。你真要打?”“是。”“那么请允许我自报姓名,在下姓杞。”“杞?”白溪书中的动作停住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茫然,“哪个齐?”“杞连的杞。也可以说,是杞末的杞。”青年微笑着道。“···休要乱攀关系。”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万一不是呢?白溪板着脸想。然而下一句话生生浇灭了他微小的期望。 “我是杞末的大哥。”“···”大哥?!不是有一个哥哥了吗?竟然还有一个?!白溪动了动唇,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深夜到访不合礼数。在下明日再来。白将军意下如何?”青年见好就收,紧了紧斗篷又道:“夜里风大,大将军莫要着凉才是。”“是。大哥慢走。”“···”青年挑挑眉,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称呼,却也没做什么表示,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白大将军浑浑噩噩地拿着斗篷和剑,拖着步子往屋里走,路过某处还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藏在那里的九霄缩了缩身子,决定明天干脆找人换班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话有点多的一章···为wuli白溪点蜡 ===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那个将军回不去啦 “杞末···”“怎么?”一身月白色梅花裙的女子摆弄着果盘漫不经心地问,实在是这人太烦,从刚刚用饭开始,已经叫了她不下十遍了,每次都欲言又止。青年倒不是真没话说,只是有些难以开口。尤其是为了配合衣饰,她今日在眉心画了梅花,戴着白玉的耳坠,清丽的脸庞显得越发出尘,他一看到她的脸便紧张,只好频频侧首移开视线。 “你大哥···”青年侧着头神情有些不自然。“你见到他了吗?”杞末略微惊讶,紧挨着他坐下,微扬着头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嗯。”何止是见面,差点就要出大事了。白溪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昨日我见你们举止亲密,一时有些冲动,就去找他了。”“还有呢?”“我···动了杀念。昨晚初次见面印象很差。所以,”青年无奈地叹口气,“大哥说今日要来拜访。”“哈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4 哈,你怎么这么呆啊。”杞末捧着他的脸往中间挤了挤。“唔,换叟。”青年瞪大双眼,脸都要涨红了,赶紧闭上眼。“怎么还怕羞呢~”她笑着松手,想要凑上去亲一口,又突然离开,抓着他的手晃了晃,“睁眼。”“你···你离我远些。”“先别说这个,快睁眼。”杞末轻声道。白溪犹豫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然后立刻坐直了身体。 “大哥。”女子微红着脸冲着站在不远处的青年打招呼。她倒是想向往常一样扑过去呢,然而身边的人紧紧攥着她的手。身边的青年跟着叫了声“大哥”然后拉着她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庄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拜上一拜。“坐。”杞连十分自然地走过来坐下,“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关于和亲。” 关于和亲,西秦那边的人选是国中仅有的一位公主。公主是个美丽大方且很聪慧的女子,据说她近日对着老皇帝直言,并不想嫁给太子做侧妃,只想自己挑一位驸马。老皇帝虽然面色不虞但到底是不能拒绝,西秦的皇帝是公主的亲弟弟,绝不会枉顾姐姐的意愿,何况这公主曾协理政事,以致耽误了出嫁的时机,皇帝一直心存愧疚,若不能觅得良人,和亲一事作废倒更有可能。因此便只有将朝中的适婚男子召集起来,无论如何拉上红线才好。但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失了本国的脸面,那便只有办一个像样的仪式。节日是指望不上了,秋猎倒是不错。 “秋猎···”白溪握着茶杯低喃。“就在后日。”杞连微微一笑,“依我看,你不仅非去不可,中选的几率还很大。”“哥!”“急什么。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男子揉了她妹妹的头发一把,敛住笑意一脸认真,“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提亲的事就免了吧。”“大哥···”“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娶别人。”“好话谁都会说。何况是当着我这个傻妹妹的面。”男子对他的话毫不在意,甚或带着轻嘲。“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白溪平静地道。在女子握住自己手的时候对着她弯了弯唇角,整个人不知温柔了多少倍。“呵。”杞连笑着起身,“你若食言我也自有法子让你后悔。”“大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嗯···末儿今天真漂亮。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男子慢慢走远,还摆手阻止了他们送行的脚步。 后日,老皇帝果然传下旨意命白溪参加秋猎,暂缓回锦州的行程。他倒不是真想把白溪当做驸马的人选,甚至可以说,没人比他更想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然而,这件事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再度发难除去白溪的机会。 ===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那个军师重千钧 皇家猎场在京城的郊外,一大片区域有重兵把守。到了时间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到场,皇家的车辇自然是最后的精彩。因而直到明黄的伞盖降临,白溪才真正认识了他未来的大哥,站在太子侧后方的据说是翰林学士的翩翩公子,不是杞连是谁?!他对面的杞连同样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自家妹妹站在白大将军身边,穿着一身男装···要不是顾忌身份,他真想扶额叹息,顺便把人带回去。 老皇帝这时笑得十分慈祥,对着西秦公主道:“这位可是我朝中的栋梁之才,战功赫赫,一表人才啊。”当众赞扬,这就有些意思了。“皇上,臣已有心仪之人。”白大将军一脸平静地插话。“哦?”老皇帝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这句话,毕竟他早都知道这回事,他只是没想到这白溪如此耿直,竟然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打断了他的计划不说,生生驳了他的面子,就不怕自己发怒直接砍了他? “有趣。白将军这么说,令仪倒是想见见那位姑娘了。”公主在此时发声,将老皇帝的怒气堵在了喉间。“罢了,自做准备,围猎去吧。”老皇帝摆摆手,从两位皇子开始,到场的臣子吩咐侍从牵来自己的战马,跨上去准备出发。 西秦的令仪公主在混乱中走向自己的马,经过白溪身边时小声说道:“你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保住的姻缘,应该不会让本宫失望吧?”接着在后者出声之前上马,娇媚的脸上一片坦荡从容,合着高贵的气质,一点不让人觉得冒犯。 “杞末,不要乱跑。”白大将军只是随意看了公主一眼,就垂眸忍不住快速握了下身边人的手,恨不得将人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才好。杞末眨眨眼微笑着让他别担心,跟着利落地翻身上马。出发的信号一响,便拉动缰绳冲了出去。 皇子大臣的狩猎范围与侍从的当然不在一起,尽管白溪三番五次地想要跟着自己的未来夫人,有些嫉恨在心的人却不会让他如愿,嘴上不依不饶不说,驾着马恨不得将他的路堵死。另一边,杞末却碰上了一件怪事,她被西秦的那个公主缠住了。 “男扮女装?你就是那个女子。”令仪公主看着她说。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吓了杞末一大跳,然而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她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那男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公主状似随意地问,配上她的表情生生带了些轻蔑的味道。“他叫白溪,是昱王世子,更是当朝大将军。我们是互相追随。另外,我是如何做到的,跟您有什么关系?”杞末纯粹是不满这人说起自家男人的口气,要不她真就不想搭理这种找事儿似的问话。 那公主却是轻笑一声,垂眸道:“你不愿意告诉我?也罢。反正我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他。”“的心。”“嗯?”“你漏了两个字。”听起来也是个有意中人的,杞末没来由地多了些善意,“有的人天生木讷,心急成不了大事。”“可是他喜欢别人。”公主苦涩道,若不是知晓那人心中有他人的影子,她怎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和亲。杞末沉默了一阵,低声说:“这种事你要自己判断。”“他跟我一样。”“···”那可就麻烦了。杞小大夫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泪,觉得自己真应该感谢上苍,没有在她跟白溪的红线上打结,另外她还有点不成熟的建议想告诉这个可怜的女子,“公主,你很美。秀外慧中,得人青睐。你只要让他看到真实的你,剩下的交给莫测的机缘。”公主思索了一阵,转头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倒是真诚多了,“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举手之劳。额,我们像是走得远了。”她们两个慢悠悠地打着马前行,一路说话也没注意方向,这公主过来的时候支开了身边的护卫,眼下连个多余的人影都见不着。森林里都是半枯的树木,皇上派人放进来的野兽不知去了哪里,要不还能追一追转移注意力,这样无所事事地望着周围叫人心里发慌! “我···啊!”令仪刚说了一个字,□□的马就像发疯一般长嘶一声狂奔出去,眨眼便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公主?!”杞末心下一沉,骑着马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5 追过去,途中自己的马也突然发起狂来,“公主!”她叫着前方的人。“你怎么也过来了?!”令仪公主回头冲她喊。“那片地,那片地上可能有倒刺。”要不就是有人放暗箭。两人的马今早才牵出来,一路都在身边,下药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专门针对公主的···莫非一直有人在跟着她们?想想都冒冷汗。杞末有些害怕,马上又颠簸得厉害,没一会儿便觉得头昏脑涨,她都想直接跳下去了。耳边传来的喧闹声又带来了希望。 “公主!!”因为令仪在第一时间放出信号的缘故,已经有人围过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影离得太远看不清身份,倒是最近的一个略微熟悉,杞末转过头努力调整视线。那人高高地束着发,两鬓散落的发丝飘在脑后,穿着一身黑衣,系着的披风在背后高高扬起,显然很是急切。“小杞!”他喊着。听到声音的杞末仿佛遇到了救星,激动地回话:“江大哥!快去救公主!”她显然是没有意识到由于自家马儿的缘故,她已经超过了令仪一大截,如今还在加速地向前。“杞末!快勒紧缰绳!”再往前就是断崖,江慕原看着渐渐缩短的距离目眦欲裂,直接松开缰绳踏着马背掠过去,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马儿已经来到了崖边,它当然不会想掉下去,杞末也不想,于是马儿高高扬起前蹄震落了几块石头后堪堪停在了边上。可是,江大军师飘在空中的身体并不答应。他本想潇洒地落在后方,结果那么一踏,刚刚放松下来的一人一马毫无防备之下,顺着压力就往下滑。 杞末已经呆住了,对着罪魁祸首皱眉瞪眼就是没叫出来。江慕原自己也一脸怪异,慌乱中还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拉。结果毫不意外,两个人坠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点狗血~ ===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那个掉下山崖的军师 “混账!你说谁掉下去了?!”白发老人气得两眼暴突。脚边跪着的侍卫低声重复,“江···”“住嘴!还不快去清理现场!”老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指立刻痛得瑟缩了一下,他只好咳嗽几声掩饰痛楚,侍卫合上门出去,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止不住叹息,这回没伤到西秦公主也就罢了,掉下去一个军师是怎么回事? 断崖下是浅浅的溪流,两岸俱是石子,与树林间隔着一片空地。即便是马儿比他们先落地,两人摔在马上又滚到地上,依旧伤得不轻。加上那一堆石子,没磕到脑袋已是万幸。 “江大哥。”杞末挣扎着从他怀里伸出手来,艰难地碰了碰他的额头。江慕原在下落时将她护在怀里,如今似乎是昏了过去。她掰开腰上的手,慢慢坐起来,细细检查了他的伤势。支着酸痛的身体先去找了几根树枝,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割了布条为他正骨。 大约是痛得太厉害的缘故,江慕原痛得清醒了不少,浅色的眸子还带着血丝。“武功不好还往下跳。”杞末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嗯。抱歉。”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闭了闭眼,又问:“你没事吧?”“不是什么大事。”“那就好。”江慕原疲惫地合上双眼。 “主上,和亲的事非同小可,若是能娶到西秦的公主,我们将如虎添翼。”点着十几盏烛台的室内,一身黑衣的青年坐在桌案前翻看书册,旁边立着个微微弓着腰的男子,刚刚的话就是他说的。“既然是虎,不要双翼也罢。”青年漫不经心地道。“主上,您若是娶了公主,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您真的不考虑吗?”“呵。我的夫人之位随意许给一个陌生女子,你觉得无害?”青年勾着唇,有些自嘲,有些讽刺。“主上···”“罢了。我知道是先生的意思。”青年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道:“我会配合的。下去吧。” “啊···”躺在地上的男子发出一声叹息。“怎么?疼?”旁边坐着的女子轻声问。“嗯。疼。”男子低声喃喃,下一秒发出一声痛叫,一口血喷出来。女子拔出带血的银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痛就对了。去淤血,通经脉。”“···”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男子默默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你说,白溪什么时候能找过来?”女子打了个呵欠,舒展身体躺下,轻声道。江慕原想了想,掉下来后自己应该睡了一觉,那么少说也有一个时辰,“快了。”他闷声回答。 是快了。白溪即便是被那些人拖着晚一步到了悬崖边,却是立刻带人下去寻找的。只是想不到要到悬崖之下需要绕很远的路不说,一路上荆棘丛生,树木茂密,要辟出一条路来颇废精力。 白溪冷着脸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佩剑,身后的侍从提着一个包裹。眼见得小溪就在前方,离陡峭的崖壁还有一段距离,他绷着脸从侍从手里接过包裹,交代了几句便运起轻功快速奔去了那边。 天色已经不早了,白云就要慢慢染上绯色。一旦夜幕降临,温暖的阳光退去,他们便又多了几分危险。“在等他?”青年微微侧头,身旁的人已经又坐了起来,望着远方的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迷茫。反倒是他,看着女子的侧颜发起了呆。过了一阵,女子突然笑了起来,转头冲他道:“他来了。”接着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杞末!”风中传来一声轻唤,她终于等到了她的依靠。踏着清风的人就在她面前落脚,打开包裹取出披风裹住她的身体,接着小心翼翼地搂着人坐下。“没事了。他们就快来了,马上就可以回去。”白溪贴着怀中人的耳边轻声低喃。杞末笑了笑,握住他止不住轻颤的手,蹭了蹭他的脸颊,“我没事。江大哥···记得不要挪动他的手脚。”说着放心地闭上眼休息。白溪静静地抱着她,低声道:“多谢。”“呵,你倒真应该感谢这谷底的石地,手下留情百里挑一。”躺在一边的青年轻声回答。白溪知他是不满自己目不斜视的举措,转过头去认真地补充:“来日若有需要,我必定赴汤蹈火。”“呵,”青年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我可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一定要记得这个人情啊,毕竟是用半条命换来的。 既是皇家的狩猎,随行的自然有御医。方御医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还没休息多久,就被告知出事了。看到被人抬过来的黑衣青年,脸又黑了一层。“方御医,又要麻烦您了。”青年虚弱地冲他摆出一个微笑。“···”这个臭小子!方御医哼了一声指挥着侍卫带人去了药铺。 杞末也受了内伤,手臂和腿部还有碰撞的淤痕。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他们落脚的宅院,外面一片漆黑,屋内点着立灯,她抬起手臂,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皱眉想要起身,起到一半动不了了,一边的被子似乎被压住了。白溪?杞末伸手拨开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6 他额前搭下来的发丝,看着他被压得微微发红的半边脸,忍不住开始揪脸颊,摸睫毛,捏鼻子,然后,成功地把人折腾醒了。白溪刚睡醒,还有些迷蒙,愣愣地抓着作乱的手半晌不语。 “我饿了。”杞末试图唤回他的神志,见他没动又道:“给我倒杯水?”“嗯。嗯。来人。”白大将军轻轻一叫,门外进来几个端着瓜果茶水的仆人,仆人们安静地将东西摆在桌上,默默出去关上门。“九霄。”白溪又叫了一声,接着一个人从暗处进来,“将军,九霄大人换班了。”“嗯。”怕是想多扫几天院子了,“把桌子搬过来。”“是。”于是,摆着一应物什的木桌成功到了床边,白溪抬手倒了杯茶递给她。杞末一脸无语地接过来,刚喝了一口门就被敲响了。“将军,杞姑娘,令仪公主来访。”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溪立刻起身去复原桌子,走路的姿势颇有些别扭。杞末起身下床,在他的帮助下挪到桌边坐下,接下来,便等着公主到来,说明来意了。如此深夜,令仪公主当然不是单纯来探病的,那便只有一件,牵动人心迫在眉睫的大事。 “杞末,抱歉。我要选白溪做我的驸马。” ===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那个将军被和亲 西秦的令仪公主,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美目含情,眉如远黛,肤质细腻,气质天然。即便是在月光稀薄的夜晚,即便是在烛光暗淡的室内。她取下兜帽,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见杞末精神不错便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坐下喝杯茶吧。”杞末笑着道。“不了。”她垂眸敛住笑意,沉声道:“杞末,抱歉。我要选白溪做我的驸马。” “我拒绝。”一旁的白溪冷声道,脸上已经有几分怒气。“我只是来通知你的。”令仪抬眼坚定地道:“我们,成亲之后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不!”“不可能!”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反对道。杞末冷着脸瞪她:“不可能。我不会让他跟别的女子成亲。另外,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委曲求全给人作妾的人?”她顿了顿,又道:“公主,希望您考虑清楚。”“末儿。”白溪有些慌张,下意识去握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他微微颔首,再抬眼时用充满戾气的双眼盯着对面的美丽女子,低声道:“白溪此生只与杞末拜天地人神,结白头之约。求不得,毋宁死。”“白溪···” 杞末怔愣地看着他,令仪也大受震动,其实在断崖边上她就看出来了,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是怎样震怒疯狂,那样的表情她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却不是属于她的。她以为那就是极致了,令仪苦笑道:“正因为知道你心有所属。我才要选你。”如果必须要和亲,如果,她还能去追逐那个人。女子平静了一会儿,换回了云淡风轻又坚不可破的表情,“你不会利用西秦。我们更不会有别的牵扯。”“公主,不是只有白溪一个人对你别无所图。”杞末有些着急地道。令仪却是笑了笑,轻声道:“晚了。我已经告诉你们皇帝了。”“···我不会同意的。”白溪搂着面色苍白的杞小大夫,一边裹紧斗篷一边冷声道:“天色已晚,公主请回吧。” 站着的女子看着他们,脸上有一瞬的羡慕和落寞,最终自信地道:“白溪,你们皇帝在狩猎前说的话,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后果。去西秦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你抗旨,恐怕正中下怀,真就要与你的誓言一起···”后面的话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白溪,你的皇帝已经不要你了。甚至,将你视为敌人。该考虑清楚的是你。”没错,她之所以选择白溪,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看上了他的才能,令仪说完微笑地告辞离开。 屋内,半披着长发的女子攥着身边人的衣袖,只觉得彻骨生寒,她垂着头,止不住地打颤,脑内一片空白。许久之后,回过神来的她正被人死死抱着,不知坐了多久。女子思索了一会儿,红着眼眶抬头,对上身后男子的双眼,赶忙又低头,轻声道:“白溪,你应下吧。” “末儿,你说什么?”“和亲。你应下吧。”杞末抽噎了下,摸着他僵硬的手指揉了揉。然而身后的人慢慢抽回了手,“你也不要我了。”他一字一字艰难地说出口,闭了闭眼压抑心口的凉意,“你累了。我明···”怀中的女子转头凑上来堵住了他的唇,白溪愣了一瞬便用力地吻回去,仿佛要将胸口的痛楚尽数让人知道。“白汤饼。”杞末喘着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见他光洁的脸颊上闪着水光,心中渐渐有了暖意,她笑着亲了亲那一道水痕,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只是,想跟活生生的你在一起。你应下吧,我跟着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不。不能委屈了你。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白溪埋头在她的颈侧,低声不断地拒绝。“嗯。我们想想办法。但是你答应我,如果不能改变,你一定不要抗旨。”杞末贴着他的抚着他的发丝态度十分坚决。颈侧的脑袋微微一动,她耐心地等了等,闷闷的声音终于传来:“好。”“那我们先睡吧。”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说,杞小大夫伸着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意思不言而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于是白溪起身,弯腰将人抱起,正要迈开步子,下巴就被咬了一口。 “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抱人的手法可得改改。手臂这么僵硬,一用力就跟夹子似的。”她万分嫌弃地指责,一手揽着人脖子,一手给他挑刺,“胳膊放松,这只手往上点,就揽着肩膀。另一只手,啊,你捏我做什么?!”还捏的是大腿。杞末不满地蹬了蹬腿,搂着人脖子不说话了。白溪这才调整了姿势将人抱到床上放下,取下斗篷和外衫,又要去扯被子。杞末配合地躺下,还往里挪了挪,接着睁大眼睛直望他身上瞟。白大将军轻轻叹口气,默默脱了自己的衣服吹灭烛火躺上去,拉好床帘掖紧了被子才算得了个满意的眼神。 “睡吧。”他搂着人凑过来的身体轻声道。直到耳边传来小小的呼噜声才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下床。和亲的事不解决,他一刻也不能放心。 与此同时,得了消息的皇宫波涛暗涌,皇帝深夜召见侍御史,这位红人不到一刻钟便匆匆走出御书房,带着几名黑衣人没入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再撒一盆狗血~咳,和亲嘛,当然是不可能的啦,毕竟这是甜文啊甜文,一切阻挡男女主幸福生活的都是纸老虎。 ===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那个将军的童年时期 但凡是贵族世家子弟,小时候过得都不怎么随心,沉迷学习废寝忘食的异类除外。小时候的白溪就是个异类,兵法诗书看得津津有味,练武练得专心致志一脸着迷。吃喝玩乐样样不喜,琴棋画倒是学不了几下就坐着睡着了,教他的夫子每每叹息,没有让自己的学生有高雅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7 的志趣是多么遗憾的事。 小小的白溪也不是没有恶劣的一面。到了别人爬树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静静地看着别人狼狈蠕动的样子啃水果,换牙的时候嘴巴兜不住,掉了人一脑袋的果肉,凉凉滑滑的,吓得小孩儿失手摔下去大哭。还喜欢趁着人家摸鱼的时候,带上自己的木剑专门往人看中的鱼上扎,一扎一个准,还要溅人家一身水,最后串在一根长长的木棍上大摇大摆地扛回家。他总在人家玩耍的时候掺一脚,弄哭全场的一脚,这么欺负人当然惹来了麻烦。 然而有人上门挑衅的时候小白溪从没输过。因为小孩儿们没一个能打的。白溪板着白嫩嫩的小脸随手抄起一根竹竿都能打哭一群人。当然也有看不开想要比文的,背书写字之类。小白溪开心地拉着人天天要比赛,弄得人看了他就咬牙切齿,十几天后包着眼泪认输,这个可怜又倔强的小孩现在是白大将军的至交,可见缘分是多么神奇,对手生生熬成了好友! 二十多年过去了,白溪能长成如今的模样,他爹娘功不可没。兴趣上没怎么管,性格呢,又没什么用,一路少操心操好心,默默添风加雨,在他有问题的时候指点迷津,终于养成了一棵秀于内不表于外的王府一枝花。看着冷冰冰,如今花期到了,开得可好看。 咳,总之,白小王爷清楚地记得从军之前他严肃地问过自己的爹“何为忠?”然后就被被搅了好事一脸冷酷的他爹赶去写了一晚上“忠”。战场上呆久了,官位一步步升高,他擅自在那个字后面加了个“君”字,而今才醒悟过来,“忠”这一字本就是含了后缀的,是他太傻,抄了一晚看不出玄机,生生被逼到死角,失了先机。 “爹,孩儿忠心耿耿,”他写道,“忠于国,忠于家,忠于百姓。”忠于自己的内心,唯独不愿意再忠于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了。“只是醒悟过来已身陷囹圄,但不能牺牲姻缘,苟且偷生。孩儿将要做出的决定可能会牵连二老,待旨意下达之时,望您先一步与孩儿断绝关系,也好保全王府。另调集人手早做准备。孩儿不孝,望爹娘体谅成全。” “九霄!”白溪将信纸晾在桌上,对着外面先叫了一声。高大俊朗的男子默默开门,进来行礼。“把我养的鸟带来。”“是。”九霄深夜钻进鸟房举着灯笼将睡梦中的鸟一只只看过,挑了个最壮的拿来,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把疑似绝情家书的玩意儿塞进信筒,忍不住感动了一把,开口道:“将军,您脱离王府恐怕会举步维艰。” “谁说我要脱离王府了。”白溪瞟了他一眼,道:“我爹不出手。不出此下策难道靠你们摆平吗?”“···王爷可能会当真。”而且什么叫靠我们?!我们不可靠吗?“我爹当不当真无所谓。我娘一定不会。”虽然这么大了还要躲爹娘那里求庇护有点羞愧,但是如今这种状况···感谢他有一对了不得的爹娘。 “行了。记得天明之前把院子扫了。”白溪摸了把鸟羽,看天光破晓,连忙裹紧斗篷回房,掀开被子揽着人假装自己没起床。 第二日老皇帝召他进宫,喝酒谈心,还留他做守城的将领,就是没提和亲的事,想想也是,用一个与皇族毫无关系的大将军去和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们怠慢且丢了脸面,知情的人晓得是人家公主看不上皇子也是要说闲话的,看来老皇帝也不赞同这桩婚事,只是留自己守城又是什么道理?放在身边好欺负吗?白溪心中冷笑一番,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下了差事,左右不会放过他,违逆更触霉头,不若随他去,也好少些变故。 临近中午,老皇帝一脸和蔼地将人放出宫,说是知他有人相陪,就不强留了。这话说得很有深意,白溪出了皇宫,想着这皇帝怕是盯上杞末了,这是给他警告呢。他揉着额角有些心烦,车夫就停下告诉他杞府到了。是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杞末说去找大哥,让他中午接她回去。 白溪捞开帘子望了望朱红的大门,坐了将近有一刻钟才下定决心进去。花园里视野开阔,亭子里坐着的女子远远看见小路上走来的青年,便高兴地奔过去了。杞连面色无波地看着两人相携着坐下,心中很是复杂。 “末儿啊,”杞家大哥喝了口茶水,凉得抽了抽嘴角,连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京城左右无事,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杞末一听她哥这语气就知道不好商量,于是乖巧地笑着道:“我知道的。你这么忙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把杞七给我,我自己安排就好。”“也可。”杞连挑挑眉很是欣慰的样子,转头换上严肃的表情对白溪道:“江御史可是你的人?”“?”白溪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谁,江慕原嘛,回京受了封赏,这次没有拒绝老皇帝给的官职,大概还是想一展雄心的。他平静地回答:“军中好友。”言下之意便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牵扯了。 “嗯。他最近可是殿下那里的红人。”杞连煮着茶随意得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太子殿下?”白溪想到那天猎场的场景,脱口问道。 “嗯。我也没别的意思,他这一上来就弄走了两个尚书,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他说的是这几日江慕原上书参本工部和礼部尚书的事。工部的那一位据说是与今夏大河决堤一事有关,礼部那位却是为何?又与太子有什么关系?白大将军看着他的眼神是满满的疑惑,而杞末向来是不关心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拿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药包,一颗颗往茶壶里放药材。 “白溪,你原先置身事外我也管不着。现下却必须知道,甚至参与进来。”杞连伸出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边写边说:“六部中,工部和礼部原是三殿下看着的,剩下四部至少明面上是太子的人管着。朝中有兵权的将军,一个是太子妃的父亲,一个是三殿下的恩师,还有便是你们白家。虎符虽有一半在太子手里,可谁都知道真到了战场那东西不过一个摆设。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将领,统领军队靠的绝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器物。皇帝现在要杀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概知道。”白溪沉重地点头。杞连见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想叹气,在桌子上的“白”字外边画了个圈,继续道:“那就是不全知道。你们白家中立得久了,皇帝没时间陪你们耗。丞相的位子自昱王爷之后一直空着,看样子也马上就有人坐了。” “谁?”“呵。”杞连笑了笑,抬手抹去桌上的水迹,伸手去摆弄放在一边的茶壶。 ===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那个大哥来谈心 要说礼部,比起其余几部,看似没什么实权。考五礼之用,管外交之往来,便是管理科考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8 之事,也是要看时机的。这么一个无甚作用的位子,坐的却一定是颇受信任的人。精通礼法是一方面,要接触皇帝的怎么也得得了那位的首肯。因而这里的尚书,坐上去难,下来也难。偏偏这回就因为一个折子,皇帝就抄了人家的府邸,满门抄斩都提上了日程。有什么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反应?除了谋反白溪想不出来。 “你想的也不错。”披着天青色云纹斗篷的青年平静地将散发着药味的茶汤倒出来滤了几遍,底下的炭盆还冒着火星。 “哥···”“嗯?”青年喝了一口,堪堪忍住喷出去的欲望,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时没绷住,扭曲了一瞬,“你以后别靠近我的茶壶。”苦得人想吐。杞连对着他妹说了一句,回头接着刚才的话题。 “礼部尚书的府里搜出来个小人儿。”本也没什么,毕竟那小人丑的没个形儿,即便套着黄色的衣服也还可以搪塞过去勉强保住性命,“坏就坏在,同一个盒子里装着符咒和阵图。据说是让人多灾多病,减寿丧命的。”杞连说着冲他妹妹招手,“把那边装泉水的罐子递过来。” “符咒···”白溪垂眸思索。一旁托着腮的女子好容易听到了她知道的东西,跑来插话:“我四师叔懂一些。不过江湖上奇人异士向来不少,西秦还有一整个传承咒术的门派。”“嗯。符咒的事是令仪公主发现的。”皇宫里原是没有看得懂那些的人。 “你说巧不巧,江御史带人拿着符纸进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公主。”杞连笑着喝了口水。 “哥···”“嗯?水凉,你喝不得。”他拨开妹妹伸过来的手,反倒了一杯推到白溪跟前,“殿下虽然很满意。但一人独大的后果,你已经体会过了。江御史想要做什么呢?”青年弯着唇笑了笑,起身,“棋局已开,白大将军快些找到自己的位置,免得受人摆布。还要连累别人。”尤其是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某种程度上,他跟白溪是一个阵营的。头疼! 杞连看着他妹欲言又止。“哥···”杞末同样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小心翼翼地再度伸手,这回成功抓住了他的袖子。她大哥顺手拉住她的那只胳膊将人拉起来,轻声应了下:“嗯?”“你的袖子,烫了个洞。”早就想说了。最近经常有这种感觉啊···杞末拉着她哥的袖子指给他看,“唔,找个绣娘补上吧。”“···我先去换衣服。你们,抓紧时间吧。”杞连扶额憋下了叹气的欲望,掩着袖口转身,过了几个路口便不见踪迹。 “大哥真小气。···大中午的不给饭吃。走,我们自己去。”杞末抱怨了几句,抱着他的一边胳膊,笑着说了几个菜名。白溪点头,拉着她去了酒楼。 这一天白云悠悠,阳光和暖,还有微风可以吹散人心头的焦躁,然而想想近来的事,一派平静之下不知掩藏了多少无畏的牺牲。只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跟着粉饰太平一贯是不二选择。 不论何时,对两个珍惜时机的有情人来说,这样的天气都很适合散步,只是两人相貌不俗,频频有人侧目,总让人不太舒服。青年握着女子的手,藏在自己的斗篷之下,慢慢将人带到僻静的小路上。他一路微微偏着头听女子说话,神情安然,眉目温柔,眼神却带着些忧伤。他有求必应,在女子凑过来的时候甚至将脸颊贴近了方便她动作。于是收获亲亲蹭蹭无数。两人明明靠的很近,却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别。 杞末很心慌,她其实很怕白溪成亲,娶的人却不是她,她答应了白溪会一直在他身边,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她难过得想哭,却不能不笑。她想,能拥有这个人的时间太少,能心无芥蒂地在一起,也只剩下短短几天了。明明是他们两个的事,决定权却在别人那里,下一刻不知会在地狱还是桃源,那就尽力给自己多一点美好的记忆,好让她夜间能多做几个美梦。出了巷口便能看到大门了,杞末拉着他停下,转头搂着他的脖子贴上去。青年顺势搂着她的腰。 “唔···”过了一阵儿,杞小大夫悄悄睁开眼,因着视角的缘故,可以看见那头驶来一辆马车,她本想合上眼不管不顾,那马车却是稳稳停在门口,里边的人一捞帘子就能看过来。她顿时有些紧张,伸手要推开咬着她的唇瓣不放的人,“唔···”要喘不过气了。 白溪抓住她乱动的手,分开了些,见她瞪着眼睛抿唇的样子,又想凑过去,下巴先一步结结实实挨了一口。“有人等着呢。”杞末推了他一把,转身走出去。宅子门口果然停着马车,看样式做工,主人的身份还很高贵,白溪站在她身边牵着手,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三殿下。”白溪叫了一声。里面的人捞起帘子让他进去。 === ☆、第80章 第八十章 那个将军窝儿没了 “白将军。”三殿下微微颔首,对着他,也对着杞末,“杞大夫。”杞末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开心。三殿下似乎就有这种魅力,长相温柔,举止有度,温文尔雅,和风细雨。这样的人让人温暖又忌惮。“白将军,你的房间,哎,”他轻轻叹了口气,“里面怕是被人藏进了不好的东西。我刚得了消息,搜查的人就要到了。” “多谢。末儿,在这等我。”白溪神色一变,捞起帘子匆匆下去。杞末待在车上,语气沉重地问:“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呵,”男子笑了笑,“往大里说,白溪有恩于天下百姓,往小里说,他是我们顾家的恩人,任何一个恩怨分明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想要动他。” “···”骂了自己的老爹和哥哥不说,暗戳戳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很会讲话嘛。杞末静静地想。“你是杞连的亲妹妹?”“嗯。”杞小大夫垂眸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你可知,我跟你哥哥的关系?”三殿下像是心情不错,这时候还扯闲话。她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不需要知道。”“也罢。我与你哥哥,不是敌人。我···”他正要说什么,去而复返的白大将军就进来了。 “这么快?”三殿下挑眉道。“时间不够。不若一把火烧了的好。”不怕死的便进去找好了,白溪面无表情地抓过杞末的手,放在自己掌间玩弄。“好计策。走。”他对着外面吩咐一声,马车便快速走远,“白府耳目不少,我这一过来怕是已经牵连进来了。”“殿下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若是事事带着目的,哪里能安稳至此。”顾无筝平静地说。“···这种时候我们同坐一辆马车,问起来也是百口莫辩。”白溪突然盯着他,十分严肃地道:“希望你是个好皇帝。” “我只是不能让它落入我大哥的手里。”他太清楚当今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69 了,在更多的人为了皇位头破血流之前,要先一步把它拿在手里,他比别人多了许多助力,不用,等于放之他用,不抢,等于自取灭亡。 白府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不算大,在众人眼里尤其配不上主人的身份,然而做一棵供鹓鶵落脚的梧桐,也算足够了。府里的人等着这树越长越大,府外有人惦记着它倒下。一窝虫子放上去,还没等着凭它捉住凤凰呢,这高贵的鸟自个儿喷了一把火,生生毁了一个窝。 冲天的火光带着黑烟,将里头烧了个彻底。穿着官服的一队人过来,只看到里头的仆人一个个在侍卫的指引下冲出来,高大俊朗的九霄带着人守在门口一脸深沉。领头的人指挥着官差上前,被人家一个冷眼吓了回来。“在下奉命前来,这位兄弟还是让开的好。”“滚!”九霄毫不犹豫地嗤了一声。“你想抗旨?!”“···”呵!九霄瘫着脸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形配着周身的戾气迫得人腿软,他冷冷地盯着人看了一阵。转头见府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迈着步子走开,“不怕死的进!” 领头的人立刻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人带着两三个人进去。九霄看着他们轻嗤了一声。进去的人除了几声惨叫,再没了声息。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楼顶上站着的人看在了眼里。他面无表情地对着宅院的方向,待门口人群散去,官兵退出视线才如大梦初醒般拢了拢自己的衣袖,踏着屋檐跳下去,檐上的碎瓦嘎吱作响,下边等着的人仰着脑袋看他轻巧地从天而降,上前拉过他的手,立刻被冰冷的触感冻得打了个哆嗦。 “我没有家了。”男子一把抱过去,凑近她的颈窝低声道。“瞎说什么呢?你还会缺一个住处不成?”话虽这么说,她依旧心疼地握着他的手帮他取暖,顺手拉紧斗篷,又给人扣上兜帽,“这回我那个院子可派上用场了。我自己偷偷买的院子。”她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样子,引得人终于抬起头应了声“好”。 “小可怜。”心满意足的杞末掐了一把白溪的脸蛋,牵着人往前走:“院子是空着的,你自己挑些可信的人进去,我也好放心。”“嗯。我让三月跟着你。”白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杞末立刻想拒绝,然这人坚定柔和的神色让她心中一软,只好垂眸嘟囔着应下:“好。”“事不宜迟,你明日出发如何?”得了回答的白大将军歪着头提议。“···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排版有点问题,已经在改了啾咪 ===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那个将军搬家啦 空置的院子其实只空着主人的房间,院子里住着一群人,看着热闹极了。推开门的两人愣愣地看着院子里跑着的鸡鸭和娃娃,几个匆匆来去的大人对着她笑着打了招呼,杞末这才想起她当初买下院子是为了给人治病,没有住处的病患后来便留在这里看家做事。她掰着指头认真算了算,两三个年头了,难怪连娃娃都有了。 “小杞大夫快进来!大家忙着给您接风洗尘呢!”一个面容和善地妇女笑呵呵地过来招呼,“呦,您夫君长得真好。” 杞末笑着应了几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夸你呢。夫君。”白溪呼吸一窒,攥着她的手回道:“还是夫人最好。”“都好,都好。”妇人说着,领着他们去了主院。屋子里很干净,房梁屋檐都有精心修整的痕迹,还有一处小药田也被打理得很好。 “您先歇歇,我们这边马上就好。”妇人说着疾步离开。白溪打量着小巧别致的院子,心下倒是多了几分平和。“抱歉。我没想到这么热闹。委屈你住一阵如何?”杞末凑过来问。“无碍。倒是你,回王府吗?”“先回家。”杞末摇摇头,低着头想了想,又道:“之后去王府等你。记得给我传信,还有,我要把杞七留在你身边。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叫他下药毒死你。”“···好。”白溪乖乖应下,将袖中藏着的玉镯取出来套在她的手腕上。“家传的?”杞小大夫茫然地问。“刚买的。”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即便月色如故,风动床帏,所思之人触手可及。宅院深处的女子期盼它慢些过去,另一处的白发老叟恨不得早些出手。 在烛光摇曳的暗室,近些日子刚回此地的老先生听着下属回禀此前的一些情况,手杖敲得地面砰砰响。“锦州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个白溪!”小主子都是在给他铺路。 进屋的青年摆手让人退下,看到他涨红的脸随手倒了杯茶递过去。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喝了茶,面色平静下来,“小主子是一定要帮着白溪?”“我是在帮自己。”青年淡淡地喝了口茶。“我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好。值得小主子在锦州专为他一人设局。”如今白家在锦州的声望可以说是难以撼动,莫名为他们增加了一大阻力。老叟重重哼了一声。 “先生这是首先把白家当做敌人。依你看,朝中可有与白家匹敌的良将?”青年放下茶杯,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震动人心。老先生沉吟片刻,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难。”“要在乱中站稳,平地起高楼远不如借风使船来得快。把白家逼成我们的同盟,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切顺利。”青年悠然地拨了拨灯芯,老皇帝那点容人的肚量,真是给他们帮了大忙。 “那么便按你说的做吧。”等他们顺利掌控了局面,再收拾白家。老叟平静地道,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不少,眼角眉梢早没了怒意。青年状似无意地勾了勾嘴角,无声的讽刺不知是对谁,他默默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近日外头不太平,先生最好少出门。”“嗯。”老叟应了声,在青年出门的前夕语重心长地继续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拿捏住白溪还要靠那个女人。”“我知道。”青年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沉声应着:“那个女子我自有打算,先生就不要插手了。” 呵!老先生用满带精光的双眼盯着他的背影,门合上后自顾自地喝完茶摊开桌上的卷册。 丽日和风,流水飞红,有人心动而不自知。那厢采兰赠药,红绳已定,牵了这头动了那头,如此绊脚的绳子,被有心人抓在手里拿捏再简单不过。 === ☆、第82章 第82章 那个将军猴开心 飞鸟传音,过了柳岸堤沙,长城万家,怎么也到了归处。看到家书的王妃一脸欣慰,“咱儿子终于知道打不过就找爹娘了。” “嗯。”昱王冷静地应了一声,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上头感人肺腑的内容。“和亲是肯定不能同意的,不然我们拿那东西去换?”王妃试着出主意。“还不用。他拖着不下旨,想必也不甘愿冒险。” 要知道一旦自家儿子点头,西秦就绝不会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0 是为他所用,虽说那老家伙算计着凭白溪的性情做不出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事,可性命大过情爱,皇帝的观念里为了保命牺牲其他可谓是理所当然,为了防备着那种风险,他一定会在下旨前动手。“京城那里步步杀机,但愿溪儿能应付过去。”白鼍营的将士到了锦州,他这边忙着重整旗鼓,还要掩人耳目,昱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和亲一事关键在于西秦公主。那个人一去,她一定会改变主意。” “谁?”王妃下意识地问,随即摆摆手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快些传信。圣旨一下可烦死人。”“我这就写。”王爷起身去书桌前坐下,王妃站在他身旁,拿了斗篷给他披上,接着熟练地研墨铺纸。 那一边,载着小杞大夫的马车已经出城,传旨的官员催着青年进宫议事。白溪冷着脸登上马车,在皇宫门口碰见了和亲的公主,顿时心下一沉,错开视线就要过去。 “白将军。”令仪开口叫住他,小声道:“听说你的院子毁了?我若是你,不若连这个一起烧掉。”她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代表着昱王府与白家,或者说,代表着白溪这个人的玉佩。烧掉它,意味着埋葬身份与背后的一切。“若是连属于我的东西都守不住,岂不枉为人子。藏在阴影里,与活在地狱没什么分别。”白溪淡淡地说。令仪看着他坚定淡然的眼神苦笑着垂眸,侧过头去轻声说:“那么你便赌上性命去争一争吧。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同时进宫是什么缘故。” “嗯。”白溪抬眼看着她,突然沉声问:“公主可愿换个人选?”他语中的寒意太过明显,配着戾气渐起的眼睛,令她心惊不已,她握紧拳头,强笑一声:“我早说过不会。”“死都不会?”“你!”疯了不成!公主瞪大眼睛,感受到颈间冰冷的刀刃,又惊又气,“你若是杀了我,自己也要陪葬,杞末便要痛苦终生。”“本将自有办法掩人耳目。没有人会知道是我动的手。”白溪冷声道:“进门前给我答案。” 两人在宫门前的动静不小,站着僵持的样子尤其醒目。守在门边的护卫因着职务的缘故并不能多看,两人的侍从离得两丈远,没有吩咐不得近前。公主咬着唇不肯低头,眼见得白溪面色渐冷,就要转身进门,一位蓝衣公子翩翩而来打破了僵局。 “令仪。”蓝衣公子唤了一声,公主立刻惊讶地转头去看,一见之下泫然欲泣。“换人吧。”那人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我与你成亲。”“为什么?”令仪红着眼睛问。“我想娶你。”蓝衣公子笑着道,“白小王爷,且收好利器,我与你们一同进去,和亲的事到此为止吧。”“多谢。”白溪打量了他几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他本也就是赌上一把口中威胁并不会当真动手,这人蓦然出现与其说是救了公主,不如说,是救了他一命。 蓝衣公子笑了笑,牵着令仪走在他身边,轻声续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多加小心。” 有了这一段故事,白大将军阴郁的心情转好,回来便急匆匆地奔去书房,衣物也来不及去换,一心扑在书桌上,删删减减一段话,写废了几张纸,最后仔细地抄写一遍,静静地等墨渍干涸。九霄默默进来点上灯,待自家将军封好信件便自发地接过来出门。 白溪并不去想传信要耽误多久,他现在兴奋得很,将灯摆在窗前取下灯罩,拿着桌上的纸看着它一点点燃烧。今晚风伯助力,零星的碎纸飘向院中,有如祈愿般让人心驰神往。 作者有话要说: 和亲是绝不能成功滴,我甜文作者的设定不能丢 ===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那个军师献策中 同样是朝中的官员,太子身边的红人就没有这种闲情。江慕原从宫中出来,与翰林学士杞连在太子府相逢。两人不约而同地无视对方,错开视线径自行礼,“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大手一挥,拧着眉头问:“吏部尚书的位子空了许久不见动静,吾欲向父皇举荐,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三人沉默了一阵,江慕原缓缓开口:“徐宣。”“他已经被流放了。”太子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要说这徐宣本来是个好棋子,一直为他做事也算尽力,谁知一时不察让人“吃”了,废掉的棋子怎么好拿回来?! “殿下,若是可以另找一个可信之人您也不会苦恼至此。医一匹受伤的战马,可比寻千里马来得快,也容易的多。”“你要为他翻案?”太子沉声道。 “是。不知徐尚书所犯何事?”江慕原平静地道。“呵。我那个死去的二弟查下的买官一案。”太子屈指敲了敲桌面。 “两条人命可抹不平整。”杞连淡淡地补充。因为上头卖官的事,两个性子刚直的进士大闹官府,一死一伤,伤了的那个被二皇子用过之后也当废子弃之不顾,早就病死了。 “唔,死了两个进士。”江慕原勾了勾嘴角,一脸兴味地道:“两进士出价买官,徐尚书铁面无私不肯相助,两人怀恨在心欲要报复,反自食其果。您看如何?”“不。我那个二弟···”太子犹豫着想要拒绝,一旁的杞连沉着脸不语。江慕原恍若未见,自顾自地说:“二殿下已入黄泉,无罪也可有罪也可,真真假假终可以为真。”“你怎么敢肯定皇上一定会信你?”杞连声音微冷,两眼定定地看着他。他颔首一笑,自信地道:“在下所言皇上可以信三分,再找一个两人的旧友一个参审的官员,同样的话由三人来说,皇上为何不信。”“嗯。那便交给你去办吧。”太子舒展眉头,起身送他们出门。“殿下,今日的折子可曾阅完?”杞连如往常一样提醒道。太子讪讪地答着“看过了”一边跟着出门。 下了台阶,江慕原恭敬的对着杞连行了一礼,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噙着笑容上了马车。“大人?”“走。”杞连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上车吩咐仆人赶向城东。 城东,三皇子的府邸落于此处。 “徐宣要官复原职?”温文尔雅的男子合上书册,微微有些惊讶,接着笑了笑,“也好,阴差阳错,不枉我当初救他一回。”“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杞连颇有些欣喜,然想起那个探不清底细的江御史,提壶的手一顿,沉声道:“就是不知这个江御史是有意还是无心。”“查不清便不要管了。你多加小心就好。”男子捧着茶杯,抬眼又问:“过来的时候可曾有人看见?”“唔,”他喝口茶摇了摇头,“我回府换了衣裳从小道过来的。”两家离得近,中间隔着的院子也是买下来了的,顺道过来方便得很。“嗯,就是被有心人瞧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男子瞟了他一眼,突然道:“太子怎么就看上了你?!”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1 “噗!咳、咳。”杞连一口茶呛在嗓子里,接过对面递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若是看上了其他人也不好帮你。额,你这帕子,是哪来的?”“自己绣的。”男子随口答道。“···假话?”“说的是。”男子弯着嘴角,戏谑地道:“便送予你吧。” “咳。”杞连默默将它收进袖笼,正了正神色又问:“太子举荐的两人皇上至多用一位在工部。到时礼部的那位,可要我去走动?”“不必。眼下我已确定白溪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这就够了。”有了退可躬身自保进可颠覆天下的能力,偷偷小懒又何妨? “是这个理,那么我便回去了。”杞连站起身,对面的男子便将他的斗篷连同一个木盒一起拿过来。“喏,上头赏的茶叶。” “筝筝啊,秋天的茶要少喝。”杞连系着斗篷的带子,忍不住开口调笑。顾无筝面无表情地托着木盒。“改天给你拿一罐我妹妹配的药茶。”杞连说着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那个将军与军师的“罗曼史” 江慕原最初遇到白溪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他在热闹的街头摆了摊算卦,生意惨淡,入不敷出,闲得无聊的时候随手画了张阵图,这就被路过的小兵给看见了。这小兵就是白溪。白小兵自然不会认不得阵图,他只是看不太懂,也就越发觉得厉害。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睛让江慕原觉得找到了那么点乐趣,不过远远不够他押上自己的性命。 初出茅庐的白溪显然也不擅长招揽贤才,打动人心,他连交友都不带一丝委婉含蓄。恰逢官兵前来收税,江慕原摸着自己瘪瘪的荷包一脸郁闷,白溪便拍了一张银票神气十足地开口:“我买了!”“?”你买什么了我同意了吗你就买了?!江慕原心中对他一阵咆哮,面上心平气和地拿了银票换了碎银交给官兵,接着撂下摊子回家。白溪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终于逼得他动了气。“这位公子,在下的摊位已经给你了,你还跟着我作甚?”“我买的是你。你现在是我的军师。”“···”想打人。 “我不记得有答应过你。”江慕原板着脸十分抗拒。“你收下了我的银票。”白溪淡淡地说完,突然神色一凛,一把将他挡在身后。之后江慕原便跟在白溪身边,成了他的军师。白溪没有看到被他挡着的人一个摆手便挥退了面前的“小贼”,江慕原也当自己只是对他露出来的玉佩起了心思。他冷得没有温度的内心没有被一个维护的动作打动,他赖以存活的目标也没有因多年相伴的情谊动摇。江慕原苦笑一声,自嘲地叹了口气,看,他连欺骗自己都快做不到了。 坐在对面的白溪一直垂着眼眸,难得的开始翻除杞末之外的记忆,许是两人不容易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没有战场的忧虑,没有难测的生死,只像两个平常的挚友喝茶谈心。白溪想着,他这一路经历的胜败沉浮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从士兵到将领,光凭他的能力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年达到巅峰,江慕原帮他不少。“军师,大将军的位子应该是你的。”白溪感慨道,说完心里就别扭了。思念至此连言行举止都随她了?白溪有点奔溃,奔溃中又有点开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当得上这个称号。”江慕原毫无觉察,顺着他的话笑了下,随即认真地看着他重复,“只有你。”白溪总是这样,感激自己所得的,怕自己配不上,却不知无形中早已成了最配得上的那个。初入兵营他跟在白小兵身边是没什么作用的,这个傻子一直以为他文弱不通武功,但凡要动武次次冲在前面,第一次晋升前他们一起上过三次战场,他在旁边毫发无伤,白溪闷头“打架”,挨了一刀。 “白溪,我们是一路互相支撑着到过地狱的人。”江慕原望着夜空,声音如遮月的云雾,缥缈无定,“死人看得多了。如今倒讨厌动武。”什么事情不能平静地解决呢?如果不能,为何不能放弃? 白溪“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道:“你做御史是为了自己?”“···呵。”江慕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笑得眼中一片水光,良久,他抚着拇指回答:“是为了,我自己。”“嗯。你若是为太子与皇帝做事,平日里便离我远些。我要自保,难免伤人。”白溪平静地道。 “放心吧。”江慕原一口饮尽杯中酒,豪迈地说:“我不为他们做事。你若信我,我们依旧可以并肩作战。”闻言,白溪抬眼看着他的眼睛,真挚深沉,却无有当初的纯粹。半晌,他郑重地点头:“我信你。”一开始便是因为他的自私,让对方赌上性命入了战场,然军师没有一次让将军失利,江慕原也不会让白溪送死。他选择相信,相信他所看到的本性,相信他们生死之交的义气。 “多谢将军。”江慕原像以往千百次那样笑着说。一边斟满酒,一边抬眼去看他的杯子,顿时笑得更加招摇,“你这是作甚?以茶代酒?你今年高寿啊白大将军。”“···杞末不让喝。”白溪有些别扭地道,显然是没有习惯将某人挂在嘴边。多说几次就好了,他默默喝了口茶安慰自己。 “杞末啊···”江慕原静默了一瞬,打趣道:“有你这么听话的病人,她可以安心回家了。”“你知道她回家?!”白大将军惊讶地看着他。“嗯。”江慕原胡乱应了一声,将杯子举到唇边,小口抿着酒,眼睛看着左前方的地面。幸而白溪并不想深究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没有意义。他只是望着不见星辰的夜空,那里,一团云正慢慢遮住光芒,今晚的月亮真寂寞,他想,他又想给杞末写信了。 ===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城楼上的钟声敲响,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晨光顺着缝隙铺展开来,穿着官服的大臣们便一个个走进去。平日里,皇帝在他们到达后便过来了,这一回却让他们等了足足一刻有余。他懒懒地倚在龙椅上,指挥着身边的太监说话。 白溪站在队伍中间,觉得有些古怪,于是趁着上头宣旨命他守卫西门的时候,寻着机会抬眼瞟了一眼。头昏无力,嘴唇带青?他在心中思量,某一日自己吃葡萄时被杞末嘲笑,他似乎问过···“你现在嘴唇发紫看来中毒已深。”“嘴唇发紫就是中毒?”“不一定。中毒的症状···”是什么来着?白溪努力地回想,下朝后匆匆忙忙地去了一趟太医院。 那一边,老皇帝留了两个人下来。待座下只剩这两人的时候,才挥手让人退出去关门,自己撑着扶手稍稍坐起,“朕近日身子疲乏,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就不要拿给朕看了。都交给太子处理。”老皇帝扶着额头缓了缓,打起精神看着他们两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2 个,“杞连,朕升你为大学士,江御史提为丞相,你们要一心辅佐太子,为国分忧。可能做到?”他说着紧紧盯着两人的脸,不错过一丝情绪。 杞连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握了握,跟着江慕原跪下。得亏他们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性子,本就沉稳,没让上头的人看出什么不妥。老皇帝在两人恭敬地谢恩后便满意地挥了挥手,身边的大太监捧着两道圣旨放在两人高举的手中。自此,他们便更上层楼,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而江慕原在一月之内坐上了万人之上的位子,成了史官笔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丞相这是往何处去?”出了宫门,杞连微微松了口气,撑起和善地笑脸对同行的人道。“自然,是往大学士的去处去。”江慕原亦弯着嘴角看着他道。杞连心中一怔,面色无波地试探:“那么便一同去见殿下吧。”“是太子殿下,还是三殿下?”江慕原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这句话着实含意深刻,杞连眯了眯眼,抬头直视过去,惊觉这人的眼睛深沉似海,暗如黑夜,他定了定神,答道:“丞相若是想见三殿下,杞某怕是要先行告辞了。”“呵。”江慕原轻哼一声,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身捞开车帘,“杞大人,请。” 翰林大学士杞大人其实并不想去见太子,至少现在不想,因而坐在马车上浑身透着疏离和冷意,心情可以说是十分不好。旁边的人笑了笑,突然高声道:“停车。”“江丞相这是何意?”“没什么,只是将杞大人送到了合适的地方。” 杞连掀开窗帘,只望了一眼便沉下脸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去太子府?”“杞大人,您出了宫门,鞋尖的朝向可不是太子府的方向。”江慕原平静地回答,外头的人已经掀开帘子等着了。杞连深吸一口气,利落地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去太子府。”留在车上的人满不在意地吩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等不及要看到结果。 天色还早,蓝色的天幕没有一丝云雾的遮挡,东边的太阳要将光芒洒向地面,而今刚刚完成了一点。没有上下分别的人们相处得很融洽,一大早烧火的烧火,扫院子的挥着扫帚,任它怎么闹腾,经过主院的时候都安静地不做停留。清洗衣物的中年妇女用力拧着手头的布料,一边高声提醒孩子不要吵闹。旁边的石桌放着热茶,是给下朝回来的主子准备的。 青年握着佩剑,经过这里的时候果然坐下倒了杯茶。妇女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自顾自地说道:“这杞大夫以前啊,讲话那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看病也是,说多少钱就多少,那是一个铜板儿也不能少。”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兴致勃勃地继续:“要是拿不出来就做事抵债。这样的人多了,杞大夫就买了这个大宅子。哎,杞大夫面上总是不肯吃亏,时间长了我们才知道她心善。” “嗯。”青年有些惊讶地僵了一瞬,随即面色稍霁,摩挲着茶杯静静听着。 “这一回你们回来,我看杞大夫可好多啦。心口不一的毛病就得治治,不然惹人误会。”妇人笑着抖开手里的衣服,意味深长地继续道:“杞大夫以前除了看病就是坐着发呆,脸上没个表情,这人呐没个喜欢的东西我可怕她闷出病来。现在好了,那丫头可喜欢你。要是有什么其他毛病您都担待着点,夫妻两个吵一吵闹一闹更亲近不是?”“是。”青年认真地点头,说起来自己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两个人守着那一点小爱好,看似充实却也单调。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牵挂至此,所有的情绪都因她而动,又好似毫无缘由。 “将军呐,杞大夫是顶好的姑娘,您可不能辜负她。”女子停下晾衣的动作,背对着他等一个回应。“不会。”身后的人平静地说完,拿起佩剑出了门。今日是他作为守卫皇城的统领,第一天巡视。换行装喝热茶已耽误了小半个时辰,现在过去能避开一些人也算好事。 他骑着马到了西门,不想,城楼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那人披着黑色斗篷,面对着城外,多年的默契让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江……御史。” 男子侧头,扬唇颔首,轻声道:“做守城官委屈你了。”“嗯。”白溪站在他旁边毫不避讳地表示赞同,又道:“准我辞官还乡更好。”“想得挺好。皇上本来要调你做御前侍卫的。”总归是不能离开京城。 “所以你保我做了看门的大官?”白溪斜睨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怪异。江慕原侧头“嘶”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我保你做了守城的大官,你是不是该请我喝一杯。” “没有。”白溪毫不犹豫地回绝。“那我请你喝一杯?”“不去。” “啧。有了婚约的男人就是无趣。好吧。”江慕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接着正色道:“过几日见到熟人,可要手下留情。” “?”什么?白溪不解地看着他,欲要询问却见这人面带笑意而眼含拒绝,不欲回答的样子颇为明显。 “告辞。另外,我现在是丞相。”江慕原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白溪站在楼上,望着人走向马车,心内有些飘忽不定的危机感,又有些惊讶昔日的同伴竟透着沁在骨中的孤独。他藏着太多事不愿说出口,而自己,无法深究。 ===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那个大夫回家路上二三事 杞末快要气死了,她一个行走江湖救死扶伤的大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活得如此粗糙的人。说粗糙,都是抬举他。 “你给我把那东西放下!”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死鸽子,串在一根看上去就沾着不少泥土的木棍上,弄熟了就能吃?杞末裹着斗篷坐在火堆旁边,脸上的表情十分嫌恶。 “即便你以前没出过事,也不代表你可以一直这样吃。”她心情复杂地道。 握着棍子的三月垂着脑袋不动,杞末便继续说:“万一鸽子带着病,你就要被感染,浑身溃烂,脓水从头流到地上,混着血,然后一点点扩大,扩大。” “你闭嘴。”三月瞪了她一眼,默默丢掉了手上的东西。 “哎你别过来,身上什么味道啊你?!”杞末捂着鼻子伸直胳膊试图阻止他前进。三月愣愣地抬起胳膊闻了闻,结果听见那边发出一阵笑声,“···你耍我。” “没啊。两天没洗了难道还能香喷喷?”杞小大夫撑着下巴往火堆里丢了一根小木头。三月坐到她旁边伸手要去拿干粮,立马挨了一棍子。“洗手!” 片刻后,两人并排坐在火堆前,不远处停着他们的马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侍卫。夜晚的风凉意更甚,杞小大夫腿上还盖着毯子,手搁在下边缩成一团。三月默默地就着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3 热茶啃一张饼。 “哎,武功高强的三大侠,给你个机会炫耀炫耀?”杞末用胳膊肘捣了他一把。三月大侠咬着饼转过头来,摊开双手不语。讨赏钱?杞小大夫愣了下,摸出一个铜板放在他手心,“好了。开始你的演出。”“蠢女人!”三月握着铜钱几乎要将嘴里的渣渣喷出来,“我是说,手太僵,不想动;身子冷,影响发挥;心情不好,懒得理你。”他翻了个白眼一副倨傲的样子。 杞末藏在毯子下边的手偷偷摸进药袋,脸上摆着善意的微笑:“我看你是需要热身。”“算是吧。”三月毫无所觉地含糊道。“呵。容易得很。”杞末抬手就是一挥,一根银针飞出去,闪着银光就要没入某人的肉体。某人反射性地一躲,动作堪称典范,“谁他妈的偷袭我?!”他站起来暴躁地大吼。“···”“莫名其妙的女人!不准动我我跟你说。”三月看着她手里的一把银针就头皮一紧浑身难受。 “那要看你自己了。”杞末耸耸肩,坏笑着道:“来,热身。” “你真是欺人太甚!!”三月急忙跳着躲闪,一边絮絮叨叨地嚷嚷:“你是不是女人啊!!” “呵,你是不是个大侠。呔!小贼!”杞小大夫愉快地又抓了一把在手里。一时间,一个凹成各种姿势躲闪,一个笑眯眯地坐着使力,原本平静枯燥的夜晚倒有趣许多。 “三月。”“叫本大爷干嘛?”累出一身汗的某人躺在地上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杞末望着头顶的星空,嘟囔着道:“你说白汤饼给我写信了吗?”三月飞快地望了她一眼,含糊着道:“不知道。”杞末疑惑地望过来,“不是没有?”“是没有!但是万一,他写了没送呢。”“有理。”杞末赞同地点点头,“行了。睡觉要紧。明天还要赶路呢!”她抱着毯子爬上马车,身后的三月见帘子放下才悄悄松了口气。 京城的局势近乎战场,这几日新任丞相与大学士的消息终于传遍了大街小巷。尤其是丞相之位,自当今昱王卸任之后一直闲置,多少人盯着那里费尽心思终成空。落在一个初入官场的青年手里怎不叫人唏嘘。流言四起之时皇帝又突然下旨将兵部的张尚书撤下,换成了魏珣。这魏珣是武状元出身,平日里跟三殿下走得很近,又曾经受他提携,明里暗里偏向谁不言而喻。 得了准信的太子在书房里生闷气,差点失手砸了御赐的端砚。江慕原将接在手里的砚台放回桌上,太子沉着脸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丞相好身手。”“练来防身罢了。”江慕原平静地道:“殿下可想清楚了?” 太子想起前几天的事,沉着脸不语。几天前的一个早晨,江慕原拿着位及丞相的圣旨登门议事。太子疑心皇帝的心思,被惯会察言观色的新任丞相看出来。这人当时弯唇一笑,告诉他说:“皇上欲要我等为城东的那位殿下分忧。” 这话说得委婉,让他听着再直白不过,这是要废储?!他半信半疑地冷声道:“不可能!吾是太子,是父皇最亲近的人。父皇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突然扶持三弟。” “殿下,您很快就能看到预兆了。”江慕原笑得十分自信,“另外,皇上看着很是萎靡,太医有言,怕是大限将至。” “哪个太医胆敢胡言乱语?!”太子气得拍着桌子大喝。 “殿下,不管是哪个太医,是真是假您应当清楚。” “···所以呢?”他是清楚,太医院有他安插的人,皇帝的身体情况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禀报,今日就是回报的日子,待那人一来自有分晓。只是这人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何? “所以皇上的动作才会既明显又急迫。”江慕原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坚定与自信,“殿下,在二皇子出事之前,你们兄弟三人在朝中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若不是皇上有意如此,谁能为之?” “···继续。”太子咬牙听着,显然是有所触动。 “如今到了强弩之末,自然顾不上平衡势力,皇上一定会大力扶持其中一方。很遗憾,不是您。” “···为什么。”太子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追问。 “这是臣无法回答的问题。臣只分析事实。” “···父皇觉得我不如他?!哼。” “殿下,若您想先发制人,臣愿为您效力。若您不想,臣便只好弃暗投明保全自己。”江慕原平静地道,脊背笔直面无异色,明明是听来大逆不道的话,被他说的头头是道难以反驳。太子看着他发不出火来,最后只头疼地挥手:“让我想想。” 那一天这人走后,宫里的太医便传来消息说皇上不知被何人下了毒,而今毒入六腑时日无多。再加上近几日朝中的交替···太子缓缓坐下,沉声道:“是被你说中了。” “自然。”兵部尚书的事本就是他做的决定,老皇帝这几日卧在床上神志不清,这种小事哪里听得进去,江慕原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心中讽刺地想,老家伙为了除去白溪,连陷害这种阴损的伎俩都使得出来,不择手段,简直自毁根基,良将不能生,良臣不得安,良民不足乐,这样的皇帝是该去了。即便不用他动手。 “丞相?”太子皱着眉又叫了一声。“臣在。”“你可知下毒是怎么回事?”他紧紧盯着青年的脸问。江慕原抬眼回望过去,淡淡地道:“正在查。要等真相恐怕要到新君即位之后。” “你说的效力,可是真?”太子压低声音道。 江慕原便正色回答:“是。臣知太子府不缺钱财。兵力,臣可以解决。”“好。先去准备。三弟若是要与我争夺皇位,便叫他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长的一章,当两章看毫无压力。 === ☆、第87章 第87章 那个大哥与三皇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老先生年过古稀,早些年经历过大风大浪身体底子熬坏了,偏生又对周围时时抱着疑心,事事都想过问,靠着一股气撑到现在本就难得,今年入秋一场大病,好起来后更急着想实现心中的目标。现下窝在暗室里便有些受不住,几次欲要出去。 “先生,主上命我等保护您的安全,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门口的侍卫一脸正气地拦着不肯放人。老叟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我如今说话不管用了,是个人都能爬到我头上来?!”“先生。”青年这一回来得还算及时,侍卫恭敬地行了礼,他摆摆手便扶着老人进屋。 “你让他们放我出去!”老叟面色不虞地用命令的语气说。青年扶他坐下,拿了毯子放在他的腿上,一边回答:“京城局势不稳。外头不安全。先生若是出去难免叫人看见,到时怕会多生事端。” “有人在暗中查我?”老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4 先生一下明白过来,眯着眼睛想,谁会暗中查他?谁又有能力查到他身上?他的事一向与江湖无关,那么便是朝中有人盯上了他,朝中的探子···“是白家?”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已是肯定带着冷意,“算了,那个女大夫你抓住了吗?” “有人一路跟着,没什么大事。”青年摸了摸茶壶,抬手叫人沏一壶热的换上来。老叟见他不在意的样子有些生气,板着脸道:“算上今天已过了五日,他们走的再慢也不能等人到了家门口才动手。你若不忍便由我来办。” “不必。”青年平静地道:“燕涯是我们培养多年的帮手,随时可以将人困住。”“我问的是什么时候动手!这么久没有消息实在不像话!”“是。那边应该已经出手了。”青年倒了杯茶,吹开表面的茶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另一边,轮休在家的白大将军被人从书房里提溜出来,火急火燎地上了马车。白溪很是疑惑,唯独不敢发火,只恭敬地坐着问了句:“大哥找我所为何事?”杞连看着他,也没心思理会称呼的问题,只说:“三殿下急着见你。”便不再多言。直到见到了三皇子本人,他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现下兵部、吏部尚书,还有工部、户部侍郎都是我们的熟人。”三皇子指着桌上的图纸神色有些凝重,“前三位都是这位新上任的丞相安上去的。”这人明显是在稳固或者扩大他的势力,却又是太子那边的人。“太子对他的动作并不知情。”杞连在一旁补充,若不是自己参与了任免的过程,他也可能以为都是皇帝的意思,毕竟圣旨上的印记造不得假。 “我看这位江丞相并不对除你之外的旁人有半分真情,便请你去探探虚实如何?”顾无筝看着白溪,眼神很是真挚。 其实若他们先对他扯谎,白溪也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可三皇子坦诚得像是把他当做了最为亲近的同伴,另外还有杞大哥,竟然是三殿下的人,况且还是未来夫人的亲哥哥。白溪思索了一阵便点了头:“我知道了。刚刚的那番话殿下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的好。”开诚布公也得分对象不是,万一他心术不正,或是投靠太子了呢? “白将军一向光明磊落,无筝也只是对你没有戒心。” 三皇子微笑着将他送出门,转身便看到杞连复杂的表情。 “只对他没有戒心?”杞连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的好友,不,主子了。 “咳,必要的夸赞是忠诚的基础。”顾无筝握着拳掩饰嘴边的笑意,走了几步又回头扯着他的袖子,试图将止步不前的人拉进屋里,“好啦,一句玩笑话你较什么劲儿。” “玩笑话?”杞连木着脸重复。 “肺腑之言。”三殿下将桌上的茶点推到他面前,自己拿起一块儿吃了一口,咽下去才道:“那种话我可以对你说十遍。你本就不在比较之列,计较那一个‘只’字,怕不是吃醋?” “···”你可闭嘴吧。杞连看了他一眼,垂眸吃了块糕点。“白溪并没有答应帮我们,你那一句话等于将所有的秘密都讲了出去。”他将装瓜子的盘子挪到自己面前,一边熟练地剥皮一边随意地聊天。 顾无筝却眼珠一转牛头不对马嘴地道:“听说,你要当他的大舅哥?” “你是特意派人查来的吧。”杞连头也不抬地呛回去,“末儿喜欢。” “你不喜欢?”顾无筝笑着逗他。 “怎么不喜欢,我喜欢得很。”青年抬头说道。 三殿下悻悻地摸了摸鼻梁,眼珠转了转又道:“你觉得,这事交给他会有结果吗?”“无所谓结果。白溪既然肯帮忙,一则他自己也想知道,二来他心里更偏向我们。他便是有这态度已然是不错的成果了。殿下一开始不就是想试探吗?”杞连停下手上的动作,轻笑了声,“殿下非要我将你心中所想都一一说出来?” 顾无筝无言以对,伸手抓了把剥好的瓜子仁,吃了几颗才再度开口,“不就这么一回。你说得倒像是知道我所有的心思似的。” 闻言,杞连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筝筝啊,什么时候你对我像对其他人一样,我就看不出什么了。”两人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好友,对彼此的性情知根知底,平日里大事小事拿出来说上一说,脑子里的想法,多年的遭遇早就不是秘密。即便顾无筝突然不与他亲近,瞒下一些事来,他也不是全无办法。 “怎么?你有事瞒着我?”杞连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你觉得呢?”顾无筝最烦他脸上那一副老神在在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干脆将瓜子仁通通揽在面前,一口口吃得起劲。 “政事就不必说了。近日也没人敲你的瓦,训你的狗,偷偷往你衣服上画乌龟。”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能不提了吗?”顾无筝一个果仁砸过去,被他用手挡下,放进自己嘴里。 “几个月前你还写信跟我抱怨房里的老鼠咬烂了你过冬的衣裳。”大夏天的说这种事也不觉得无聊,杞连挑眉看着他,“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的凉席被猪踩断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顾无筝瞪了他一眼,叫人又端了一盘瓜子上来,一股脑地倒在剩下的瓜子上面,趾高气昂地吩咐,“给我继续剥。” “···你这是拿我出气。”杞连目光深沉地审视了他一番,“你被哪个姑娘伤了心,记得伤回去。” “姓杞名连的姑娘。”三皇子笑着凑过来摸了一把他的脸,完事儿后迅速缩回去抓着瓜子往嘴里放,一本正经的仿佛是对面的人自己生了错觉。 杞连无语地看了他半晌,决定放他一马,于是若无其事地开始剥瓜子,“老将军那边记得去传信,打上一仗也不是不可能。宫中的禁军统领可换了人?”这话一问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禁军统领要是换了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顾无筝搓了搓手指,轻声道:“一直是父皇信任的那位。”据说是曾经救了父皇一命的江湖高手,这些年并不见动作,不知道真到了对战的时候会帮谁? ===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那个大夫以及思念大夫的将军 南下的马车装着不少东西,走走停停更像是游山玩水的旅人。车上的主子确实不急着赶路,充当车夫的侍卫本是急躁的性子不知怎的也平静地由着她来。这就导致了一行四人经常在野外露宿。幸而他们都不是挑剔的人,不过是一日三餐让人忧愁。 车上的女子自窗内探出头来,外面阳光正好,不远处就是树林,鸟鸣声从中传来,听着很是悦耳。“停下吃饭?”她歪着脑袋对一旁的护卫说道。“是。”骑着马的护卫恭敬地颔首,引着马向树林的方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5 向走去。林中的果实野兽之类,总有一种能进他们的肚子不是。 女子下了马车便往树林里走去,三个侍卫习以为常,拿着工具去做自己的事情。赶车的三大侠独自一人摸进林中,左右看了看,从袖中取出一物,又在地上捡了好些大小适中的石子,挑了个视野开阔的上无阻碍的地方,抬头瞄准一只飞鸟。一声闷响,鸟惨叫一声便掉下来成了他的战利品。 中午,生火添柴的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胸前一个血窟窿的死鸟,间歇性偷瞄一眼面无异色的某侍卫。正要说什么,耳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满身江湖气的人排成一排挡在他们面前。 杞末无语地看着他们,一边暗骂真俗套一边起身拍了拍手。这边的三月率先动手,接着两个护卫扑过去帮忙,一番打斗之下竟然没人向她出手。杞末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阵郁闷,然而她一个武功平平尤其不擅近战的人加入战局非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于是便退到安全的地方观战。 两个护卫都是白溪选来的,身手自是不错,三月闪避的功夫堪称完美,只是这群人,身手步法怎么看都不像是乌合之众,贼寇之辈,他们下手快狠准,且交替攻击,两个护卫很快受了伤,三月因着躲闪的技能只是衣服破了口。时间越长越难办,杞末皱着眉头死死握着拳,几乎想要上去撒一把□□,可惜□□多为水状,粉末之类的需得口服,之前用来迷倒三月的香没带在身上。何况他们纠缠在一起,若不能单单使敌人受损,倒不如不用。 “三月!”她红着眼喊了声,心中又愤怒又悲伤。被叫了名字的某人像打了鸡血似的,改守为攻,一番潇洒利落的动作这才显出大侠风范,那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扶着受伤的同伴快速撤退。 杞末冷冷地看他们离开,快速跑到两个护卫身边把脉验伤,两人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杞末一看伤口的惨状便知回天无力了,她蹲在那里垂头不语,手无力地搭在那人的胳膊上。“杞姑娘···将军···信···”那人虚弱地说,脸上甚至带着放松与释然,将痛苦深深掩在平静之下,“···火葬···火葬···” “好。”良久,杞末默默将闭眼沉睡的人平放在地上,取了柴火堆在周围,接着弯腰点燃。 “走吧。”三月忍不住道。杞末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窗外的风很是扰人,只有阳光送来的暖意令人心喜。青年坐在三层高的画楼里,悠闲地下棋喝茶,即便是独自一人也显得颇有雅趣。他捏着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容光焕发,语带喜色:“你这是改变主意了,来请我喝酒?” 话音一落,果然有一人提着坛酒进来,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他将酒放在棋盘上,默默坐在对面望过来。 青年一看他的神色,心下了然,浅笑一声抬手将棋子扫下,倒了杯茶推过去。“你是想问三殿下的事?”他打开酒坛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道:“我早说了,只为自己。唔,好酒。” “热了再喝。”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一把将坛子捂住。青年只好叫人进来温酒,伸手叩了叩桌面,“叫三殿下放心,我目前都是为他好。太子这样阴险有余计谋不足的人怎么能坐稳江山。”他面带嘲弄地笑了笑。 “你有数就好。”来人侧头望着窗外,底下有一面清澈的池子,远远望去似乎可以看见游鱼,岸边的假山形状很是别致,看着像是···一张大饼脸?白溪的眉目渐渐柔和下来,往旁边的几堆乱石看去,越看越有意思。 “小杞一走你都学会自得其乐了。”江慕原笑了他一句,随即正色道:“我不为任何人争那个位子。···除了你。总归是你的军师。” “不用。都是守卫天下,我更喜欢在战场上。”白溪头也不回地道:“敌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哈哈,看来,只有一个贤明的皇帝才配得上你。” “···”白溪回头给了他一个冷眼。江慕原笑着说完:“的愿望。”但是,你依然需要不可撼动的地位和权势,他想到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心中叹了口气,在上位的人,最怕老来昏聩,初心已死。 “你,和小杞怎么样?”江慕原突然道。“?”白溪疑惑地看着他,垂眸想了想,回答:“还在路上,没有回音。”“···”没有回音?江慕原愣了愣,转而安慰道:“怕是没有笔墨,不好写字。舟车劳顿不便寄送。”“嗯。”有理。 “你写了几封?”看起来期盼回信的心情很热切啊,江慕原坏笑着问。 “不多。”三四封···不算多吧,白溪有些犹疑地想。 江慕原看他这副样子,打趣道:“你也盯得太紧了些。相思,使人粉、面、含、春。” “独居,使人形容猥琐。”白大将军淡定地回道:“独居且多谋,使你矫揉造作。” “咳!你这是跟谁学的,恶语伤人痛在我心啊。”江慕原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还带着笑容。 “看在你思念心切的份上,”他抬手叫人拿来一副上好的笔墨纸砚,挑着一边眉毛道:“也不用急着回去写了。” “多谢。”白溪也不拘束,点点头束好袖子开始研墨,接着挑选纸张,还要试用毛笔。旁边的仆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江慕原摆摆手让人下去了。他看这人完全不需要帮忙,反倒是很喜欢且习惯了这样忙碌,脸上的认真不同于以往,眉眼间的温柔和快意耀眼又引人羡慕。他学着白溪先前的样子望向窗外,但见一湖,一树,一怪石而已。当真是相由心生,发乎于情。 === ☆、第89章 第89章 那个大夫抓叛徒 过了横贯东西的山脉,认路便有些困难,驾车的人皱眉看着面前的岔路,回身去捞帘子,“喂,怎么走?”“右边。”车内的女子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两个人一个在车内指挥,一个不疑有他,这一天终于到了一座山下。赶车的人未经吩咐便停下车,沉默地径自下去,女子嗤笑一声,跟着下去站好。 “你···”三月动了动唇角,想说什么又放弃,瘪着嘴沉默。“不是要动手?”你个叛徒!杞末冷笑道。 “你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故意将人引到他们的方向,混乱之中看似出手,实则一遇刀锋便有意无意躲在他们身后。他们伤到命脉你才出手将那群人轻轻松松地赶走。”女子冷静地看着他道:“还有你的兵器。大刀是假,藏在袖子里的弹弓才是真。当时我在林中本想叫你,谁知道看见你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摸出弹弓打下了天上的鸟,一击毙命,想来也是百发百中。真是好手法,好武功。江湖中用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6 血色弹弓出名的我正好知道一个。”她苦笑一声,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继续道:“三月休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原来你根本不是什么三月,你是杀手。真名叫什么?崔华?” “……什么?”三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杞末一脸坚定地继续道:“或者是辣手摧花的摧花?听名字就像是采花贼。扮了这么久的侍卫,辛苦你了。” “……你在胡说什么?!谁会叫摧花这种恶心的名字!” “你啊。” “老子叫燕涯!”青年板着脸气道。 杞末毫不在意地撇撇嘴,斜睨着他问:“所以你的名号是什么?” “……”心痛。燕涯咬着牙不语,满脸写着心虚。杞末见他这个样子,微笑着试探,“辣手摧花?还是摧花辣手?” “就不能有别的?”他嘟囔了一句,下一秒暴躁地跳脚,“妈的那些狗屁的江湖人士,乱起什么外号?!摧花辣手……格老子的!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就没有摧过一朵花!”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思索着道:“不对,好像是有一个美人……” “闭嘴!蠢货!”一本册子破空而来,完美地打中他的脸,生生将人打倒在地晕了过去。随后身穿紫衣的青年顶着俊美无双的脸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捡起册子拍了拍,随口吩咐身边的护卫:“拖走。”杞小大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动作,心道从她瞟到的几页来看,那册子不是那啥图吗?小师叔光天化日地翻那玩意儿,看来是床上没让师姐满意。 “收收你的表情。”紫衣男子眼带嫌弃地举着册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杞末满脸复杂地望着他开口:“小师叔,你这册子画风不够细致,色彩不够真实,细节太过粗糙。” “哦?”他挑眉看了她一眼,反问:“白溪知道你这么有心得,这么有阅历吗?” “我错了小师叔!其实我是瞎说的!”可怜巴巴,这要让那人知道可怎么好? “瞎没瞎说我自有推断,回去把你的收藏都拿过来。否则,你就是瞎说,我也让它变成真的。”小师叔说着,换回平淡如水潇洒如仙的做派头也不回地离去。 杞末只好一边骂他衣冠禽兽一边爬上马车扛着自己的小箱子跟去了他的寝殿。到了那极尽奢华的地方天边已染上了黄色,青年沐浴完毕换了身紫衣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摆弄着刚弄来的鲜红色弹弓。直到她搬着东西放在桌上才抬眼道:“不错。” “小师叔,你要这么多做什么?”杞末抓着箱子的一角,磨磨蹭蹭地不想松手,“照我说,你多做几次就有经验了,比看十本书还厉害。” “……呵。”青年好半天摆不出合适的表情来面对她,最后冷笑一声,“你师姐要是有你一半的猥琐,我就该跪谢天地了。” “我数三声你重新形容我。”不然我就告密,杞末气势汹汹地撑着桌子,眼含威胁。 “师侄,你还记得你未出阁吗?”他淡淡地说道,拿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我看需得挑几本给白溪送去。这种事你一个人懂也没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别!我们家白溪可是纯洁的良家妇男。猥琐起来变成摧花辣手怎么办?!” “我觉得,他摧你听起来就很不错。”青年将箱子扣上,推开她的手:“你且放心,从我这里送出去的自然用的是我的名义,算不到你头上去。” “那你送吧。”杞末一脸别扭地搓了搓帕子,起身跑出去,顿了顿又跑回来,“记得送本厚的。” “……师侄啊,我想到词重新形容你了。”“?”“放荡不羁的前二字。”有人要你真是谢天谢地。 “···谢谢你口下留情。”杞末悄悄瞪了他一眼,想起什么又道:“还要谢谢您来救我。”避开某个叛徒传信还挺不容易,还好小师叔收到信及时过来,也幸亏那人不认路,好让她成功骗进了璧月山的范围,不对,一个江湖人士···算了。 “是你师姐的意思。”紫衣男子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报酬我收下了,你自己挑个屋子住下。”“我,我明天就走。”杞末低着头抠着门框,情绪低沉地道:“三月,额,燕涯的事白溪还不知道,传信不安全。所以我打算亲自去告诉他。” 另外,既然有人能那么早就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想想都心惊。暗处加上明面上的敌人,京城的危险超出了她的预计。况且既然有人要抓她,她便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弄清楚他们的计划,以及,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叔,待在这里固然安全,但失去自己这一个筹码,对方一定会另找一个替代,到时不仅小师叔要处理一堆麻烦事,白溪身边的其他人会有危险。不如自己去,还能帮上忙。 男子看着她从低沉转为坚定,一手拄着下巴,平静地道:“你若是有信心自保,去哪里都无妨。朝堂上的事,我们璧月山知之甚少且不好出手,你自己小心。”“嗯。”“呵,那个白溪要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还要他作甚?”“···”杞末默默瞪了他一眼。 “怎么,还不许我说?”他这么说自然是放心的,白家,再不济还有昱王。 “他很聪明的。”门那边传来小声的辩解。 男子挑眉甩出几封信,“是很聪明。每天就忙着给你写信。”“我就知道!”杞小大夫欢快地跑过来将信拿在手里,难怪那两个护卫临死前说什么信,啧,还真不少,该死的三月,不,燕涯! “行了!我今晚去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你想的没错,与人交手,少一些变数最好。收拾行李去,下了趟山累死我了。”紫衣男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去找自家夫人寻求安慰。杞末高高兴兴地拿着信跑了。至于那个小木箱的事儿,她真的只是好奇。医书上光着身子的插图看多了随便看点别的而已。 === ☆、第90章 第90章 那个霸气的将军 九月末的一天,江丞相带着一张圣旨去了太子府,出来之后心情颇好地换了身行头去了白溪的宅子。白溪并不意外这人能找到这来,面色平淡地叫人上了茶,自己坐在一边擦拭佩剑。 过了一会儿,江慕原忍不住开口:“太子要动手了。”在他的步步引诱下终于要走到尽头。 白溪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一下,淡淡地应了声“嗯。” “你不问我要发生什么?”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那种话他都听到了,再猜不出来该有多蠢。白溪想了想接着说,“三殿下会是个好皇帝。” “除了他,还可以有别人。”江慕原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道。 白溪抬头定定看着他,“我不喜欢无谓的牺牲。” “假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7 如不会有这种牺牲呢?”江慕原握着茶杯追问。 白大将军移开视线,拔出剑插在地上,拿着剑鞘边看边回答:“除了三殿下,换谁都不会风平浪静。我信你,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坚持,没有翻盘的能力。”放任他不管的一切前提,都是不违背自己的心意,白溪要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曾将兵器舍去。 江慕原垂眸思索了一阵,笑了:“我让你信我,自然是因为我不会破坏你的坚持。绝不会。”他起身掸了掸袍裾,临走前笑着道:“西门,记得准时守在那里。” 白溪起先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这一日他如往常般在城楼上巡视,底下突然来了一支装备齐整的军队,看起来至少有几百人,然而又没有攻城的迹象。他立刻带人冲下去,那边领头的人一见是他,大大咧咧地喊:“官爷!是你啊!”“你们怎么来了?!”竟然是他当初奉命去剿灭的山寨里的人,后来不是安安分分地守在与西秦交界的山上么?喊话的就是那个寨主了。 “嗨!是江大人传信叫我们来此。你不知道,后来我们那边去了好多人。”寨主爽朗地道:“天天操练,号子喊得可响。” “不是官兵?”那边是他上奏改成一出兵营的,练兵也不奇怪。 “是有官兵。这不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嘛。”“糟了!”定是叫人钻了空子在练私兵,那么多人莫不是想造反?!白溪冷着脸发号施令,心中迅速做了判断,带人向着东门奔去。 “丞相!我父皇呢?!”太子带着自己的卫兵冲进皇宫,留下卫兵与禁军打斗,自己骑着马循着空子跑了进去,沿路的太监宫女惊恐地看着一人一马毫无顾忌地闯进了皇上了寝宫,上任不久的丞相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太子心中一喜,跳下马便问。 “皇上不想见你。”江丞相缓缓开口。太子皱着眉心中有些怪异:“这里的禁军是你安排的?”做得不错,本来守卫森严现在看来意外地好闯。 江慕原笑了笑,轻声道:“不,是皇上安排的。” “皇上?哼!马上我就是皇上了。父皇呢?赶紧叫他下旨退位!”太子急迫地想往里走,江慕原伸手拦住,他这才注意到,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剑,面上立刻就有些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让开!”“呵,殿下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不如再等等。”江丞相心平气和地说。太子眯着眼望了望他的脸,见他面色坦然,便点头倒道:“也罢。早晚都是我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三皇子顾无筝与翰林大学士杞连很快也到了这里,“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三皇子压抑着怒气,盯着他沉声问。 太子轻蔑地看着他道:“这不是很明显吗?皇位是我的,我只是用些手段抢回来而已。” “我从来就没跟你抢?!”顾无筝咬牙瞪着他,“你不如现在收手。” “笑话!事到如今你还惺惺作态!父皇根本就是拿我当靶子!他要将皇位给你,却要我做掩护。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们休想得逞!”太子涨红着脸说得气势十足。 “你在说什么胡话?!”顾无筝攥着拳头,冷声道:“你带兵强闯皇宫,还命人攻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谋反!” “等我登上了皇位,谋反的就是你。”太子嗤笑一声,悠然道:“现在我们都站在这里,我说是镇压谋逆的三皇弟又有何错?”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顾无筝冷静道,他已命人去给恩师传了信,皇宫外有他带来的人顶着,现下是要保护父皇。 “三弟,你真是固执,以卵击石做什么呢?”太子说完,转头对江慕原道:“丞相,你就是让我等这个?给我找乐子吗?” 江慕原嘴角上扬,答非所问道:“殿下,城外的人久攻不破您待如何?” “呵!那么多人打不开一个破城门?丞相是在开玩笑吗?”太子沉着脸道。 江慕原也不恼,气定神闲地回应:“殿下怕是不知道白鼍营已经重整了,他们的主帅就在门口。”两面夹击,其中一边俱是精锐,加上一个白溪。他莞尔一笑,继续道:“昱王手下的密探少有查不到的消息。”所以白家早有准备。本来是用来护着唯一的小王爷,到了白小王爷手里,用来护着京城。 “你怎么不早说?!”太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心中开始慌乱。 “早说有用吗?”江慕原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殿下你早已没有退路了。”从我做下决定开始。 “是了。没退路了。你让开!我要去见父皇!”太子目露凶光,将腰上的佩剑握在手里坚定地要往里走。 “你要做什么?!父皇身体不好,我绝不允许你为了一己私欲犯下大罪!”顾无筝上山挡在他面前,一直沉默的杞连抓着他的一边胳膊将他拉到一旁,“丞相会处理。”“可是……”“没事。”杞连平静地道,三皇子看着他的眼睛,安静地站着不动了。 江慕原看着他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己往旁边让了让,太子正要推开门,门就开了,老皇帝由人扶着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地骂道:“你这个逆子!”太子也怒了,气冲冲地道:“我都是被你逼的!你还是快些退位吧,反正时日无多了。”“你说什么?!你给我跪下!!”老皇帝喘着粗气大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我说,您快下旨退位给我。我也好让您安心地去见母后。”太子阴沉着脸道。“咳、咳、咳!”老皇帝忍不住开始咳嗽,好一阵才瘫软在椅子上,冷冷地道:“你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不止是谋反,还想弑君吧。来人!把他给我押进天牢。择日问斩!”“哼!父皇,你在做什么美梦呢。”太子嗤笑道,“皇宫已经被我拿下了。”“拿不拿下可不是你说了算。”老皇帝说着,禁军统领便从一旁走出来站在他旁边。“你,你的禁军已经没了!一个统领有什么用?!”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禁军绝不止门口那几百人,他一路顺利地进来,更像是进了圈套。 “还有我。”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太子身子一僵,惊恐地转身,穿着银甲的将军一步步走过来,惊得他呼吸困难。“动手。”老皇帝在背后发话。大将军应了一声,身后的士兵立刻过来捉住了太子。太子慌忙转头去看一旁的丞相,“江丞相!你快叫人救我!” “殿下,自取灭亡之人谁也救不了。”江慕原似笑非笑地道。太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声喊:“江慕原!你骗我!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父皇,是他……唔唔。”士兵熟练地掏出东西堵住犯人的嘴巴,拖着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太子用力挣扎,目眦欲裂,一双眼狠狠盯着丞相,恨不得扑过来将人掐死。江慕原看着他仿佛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8 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看了一阵,转头行礼道:“皇上,微臣骗了太子殿下……”“免了。”老皇帝不等他说完便摆手让人起来,“若不是你,那个逆子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知情不报才是大罪。”他说着又看了看剩下的三人,“即日起筝儿协助丞相处理国事。白将军的功劳丞相按律封赏。”老皇帝说完便疲惫地闭着眼,身旁的人抬着椅子进去关上了门。 ===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那个军师有点忙 善后的事落在江慕原手里,对他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老皇帝自此之后再也没从寝宫出来。江慕原拿着一张名单随意勾了几笔,几个参与谋反的主要官员连着太子一起被关进了天牢。三皇子批阅奏折忙得焦头烂额,索性有个大学士在旁边帮忙,也还可以忍受,最后一件事,便是关于白溪。 昱王世子且已被降为从三品守城将的白溪,这一回被调去做一个四品的兵部侍郎。京城的百姓中那一日看见他带兵平乱的人不少,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士兵穿过闹市,那景象很多年后还被人传颂。如今口口相传之下几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己的“恩人”不升反降,立刻便流言四起,多有怨怼。 白溪本人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愁着不能回锦州。他一边写信一边在心中想着,现下京城外的那些“叛军”依旧驻扎在旁边,老皇帝还没有退位,朝中少了几个重臣并不安稳,重要的是,他要看到最后的结果才能放心,即便他相信江慕原,也不能拿白家与朝野上下无数性命来赌。另外,不知为何,杞末一点消息也没有,莫不是生气了?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不,没说什么惹人不快的话吧?他突然一愣,搁下笔取了一个木匣子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一个个检查。 老先生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又摔了一副茶具,冲着屋里唯一的同伴怒气冲冲地大叫:“白溪是怎么回事?!” 青年一边在一堆纸张中翻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降职而已。先生不是应该高兴?” “糊涂!”老人敲着桌子怒道:“你要把他捧得越高越好,到时候才好拉下来。如今他正得民心,这么做无异于自取灭亡!” “先生急什么。我们是可以推波助澜,但做决定终究是宫里的那位。”青年平静地道:“事已至此不若谋划将来。” “将来?燕涯那边有消息吗?”老人斜睨着他问道。 青年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嗯。您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便拿了一叠纸出去顺手关紧了门。 “哼!来人!”老叟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招了一个下属进来,“给我叫个人来。” 政事堂内,审理案件的大人也对上头的决定颇为不满。此人乃是协理此案的大理寺卿,他看过案卷后忍了又忍,终究压抑不住胸中的疑惑和不满,开口道:“丞相,为何不将那单子上所有的人都捉来问罪?”太子阵营的人如今只抓了带头的几个,若有后患可怎么好。江慕原随手将一本折子撂到旁边,轻描淡写地回答:“短时间内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替上他们的位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慌乱,留着慢慢收拾吧。”让那些人心惊胆战地多过几天好日子,好像也不错,何况,收拾他们何需我来动手?怎么也得给未来的皇帝留点纪念不是?他自顾自地轻笑一声,摇头叹了口气。大理寺卿站了半晌,心有不甘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嗫嚅着应了声,拿着东西出去了。 江慕原独自坐了一会儿,突然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着门口,勾着嘴角道:“三殿下。”果然,身穿常服束着玉冠的青年出现在门口,拧着眉头急匆匆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殿下,朝中总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该知道的你都得知道。”江慕原瞟了一眼那些东西顿了顿,又道:“该抓住的把柄殿下还是抓住的好。” 顾无筝如鲠在喉,却也无法说出不需要三字,只好将东西揣进袖袋里,想了想又满含深意地换了话题:“先前徐宣他们的事,父皇知道吗?”这话一为询问,二为试探,这人如今身居高位,又深得父皇信任,若是有恃无恐起来难以招架不说,失了性命就不好了。他定定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想道,无论如何先试试他一手遮天是否还有所忌惮。 江慕原不改面色,直视回去,还微微扬了扬唇,“三殿下,即便不是我,也有别人来动手。皇上,您父皇他,不会放任两方失衡。”他微笑着道,我最多是顺水推舟帮他做了安排,好让人心焦气躁,迈出那一步,这叫借刀杀人。 顾无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转身欲要离开,想到一事又转回来挑挑眉,“白溪说你之前所为都是在帮本殿,那么之后呢?” “之后,”江慕原颇有深意地笑笑,看着他道:“白溪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算什么回答?!顾无筝皱了下眉,事实上,他没有问过白溪这个问题,那么,就是这两个人私下谈论过?他舒展眉头看了青年一眼,举步离开。 身后的青年望着他的背影,又说了一句“殿下,平衡之道只用于守。”用于驭下,用于,防身。三皇子背对着他稍作停顿,轻应了一声。 青年看着他走远,转头看着桌上乱成一堆的册子,脸上的讽刺表露无遗。他对丞相这个位子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一件乱七八糟的小事也值得两个大臣争来吵去明争暗斗,轮到一国之将的去留却跟死了一样缄默不言,真想把他们丢到战场上去啊。让战场教他们如何闭嘴,如何开口,如何才对得起头上的乌纱。 他抓着毛笔不自觉地转了转,又觉得这是一个命运的安排。蛀虫嘛,可不是天敌来收拾,他就当一当这个天敌又何妨?嗯,看来很有必要在他还有能力决策的时候弄一场真正的选拔。江慕原起身伸了个懒腰,抓起披风出门,先去买了壶上好的竹叶青,又去取了预订的笔墨,坐上马车吩咐仆人去白溪的院子。结果到了门口,赶车的人迟迟不见里边的动静。良久,车帘才被掀起,江慕原提着纸包下来,走到门边放下又转了回来。“回府。”他淡淡地吩咐。车夫应了一声,没敢问出心中的疑惑,驾着车便调转了方向。 === ☆、第92章 第92章 那个将军忆旧事 白溪收到信的时候,西秦的车队已经带着他们的公主和驸马走到了边境。两个人骑在同一匹马上,白马,俊彦,佳人,落叶成林,看何处不是风景。而远在京城的白溪,今日刚学着在院子里翻土栽种,头上用一根藕荷色发带高高束着发,发带上绣着兰花,长得绕进了发间,他手里握着锄头挥舞得很卖力,旁边的杞七坐在矮凳上守着一炉药茶。九霄拿着信进来的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79 时候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杞七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九霄出门前刚嘲笑过他的腿,还嫌弃他腿短,他才不要理这种人,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 “将军,除草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九霄将信放在桌子上用茶杯压着,走过去欲要帮忙。 杞七先嗤笑一声,“大人是在挖坑。什么除草?!没有见识。” “···你说什么?”九霄的俊脸上布满阴霾,走近几步弯腰压低声音道:“小短腿。” “···你闭嘴。”杞七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目光愤恨地盯着他。九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哼了一声,转头去找自家主子了。“呵,鼻孔大,下巴短,卫队的姑娘是眼瞎嘛居然喜欢他。”杞七嘟囔着添了根柴火。 耳力甚好的九霄抓着剑柄就要转身,白溪叫住了他。“去提桶水来。”“是。” 井里的水冰冷刺骨,白溪忍着寒意快速擦干净胳膊,放下袖子坐在桌前拆开信封。上头没有署名,就写了一句话,西山的事与我西秦无关。 白溪想了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提到西山剿匪的事?还是跟令仪公主亲自说的。他们总共也只见过几面而已。仔细想想···似乎是和亲事宜结束后的一次偶遇? 他心血来潮去一家首饰店给杞末添置物品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乔装出行的令仪。女子冲他点头一笑,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轻笑:“杞姑娘戴这个不会太早吗?”一支金凤钗?白溪有片刻的僵硬,转身换了支玉步摇,边看边为自己辩解:“不早。”提亲提亲!什么时候才能去提亲!要快点去提亲! “大人!大人!轻点轻点。仔细您的手!”店主在一边急坏了,连忙出声拯救自己的步摇。白溪平静地放下,对着他道:“换些素净的来。”“好好好。” “所以真的是买给杞末的?”令仪拿着一支镯子轻声说:“她是做了什么,让你思慕至此。” “···我”“你不用跟我讲什么空话,”女子笑着转头看着他道:“我想知道,具体的事情。” “没人会清楚太具体的东西。她很好。”白溪低着头挑步摇,顿了顿补充道:“不管是在锦州还是西山。”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军营···有她在的地方都好。 “西山?我们两国边境的那座?”不愧是西秦参政已久的公主,令仪对有些事的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嗯。”“出了什么事?”她一脸肃穆地问。白溪状似随意地回答:“剿匪。”“嗯?”“不知道哪国的人劫了饷银嫁祸给西山寨。”他侧过头来,眼神中似乎带着笑意,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作为浸淫官场多年的掌权者,她当然不会听不出话中的深意,但在调查之前,她无法给出答案。令仪最终沉默着先行离开。白溪挑选饰物太过专注,这桩事就慢慢消散在了那个下午。 结果今天,他得到了一个答案。它不能解答任何问题,白溪想,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一半的事已经有结果了,剩下的一半,由那些结果决定。 他将信塞回信封里,扔进了火堆。我原想帮他们一把,不想是帮了你一把,江丞相。白溪蹲在旁边一脸深沉。风穿过火堆,带起一把木灰,所到之处朦胧一片。两个侍卫无言地看着他们主子的脸掩在灰中,默默闭了闭眼。 北风凛凛,枯黄的树叶无力抓住脚下的干枝,顺着风的去向飘落在地,天高海远,越靠近京城,越觉得寒冷。女子骑着马疾驰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脸被风吹得通红。长时间的活动使得马儿与它的主人都有些累,女子眼睛下方的青色十分明显。一人一马正前行着,前方的路面突然出现一条绳索,马儿一个跳跃跨了过去,随后一张大网铺过来,女子顿时清醒过来,拉紧缰绳换了方向。 “哪个闲人弄的鬼把戏!”女子恨恨地说了一句,控制着坐骑避开不远处用稻草遮掩的大坑,以及背后突如其来的冷箭。埋伏在暗处的人见此,只好将之前弃之不用的方案拿来用,于是一阵迷烟吹过去··· ===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那个大夫探真相 女子被放进马车,摇晃着去了未知的地方。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耳边的声响十分真切,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四周太过黑暗,梦里有人拉着她不肯松手,那人的神情似水温柔,白玉般的面容透着绯色,嘴角含笑,轻轻地对她说着话,她想取出怀里藏着的书信,告诉他不要怨我,我不容易才将这些找回来,这便当面将回信说给你听……然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丞相府选得偏僻,离皇宫远,离民巷近。府门前的路还没铺上青石板,泥土混杂着石子,只是还算平整。车轮与马蹄压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声响十分容易辨认。过府的官员往往在远处便下车步行过来,到院门口才停住的,就只有府内的人员。会乘车出行的不是贵人便是妇人,相府办事的人只会骑马,所以,不是丞相本人,就是车上藏着那人,是贵或是,那个女子。府内绕着围墙散步的老叟听见这声响停下步子,面上凝重。他凝神听了一阵,涨红着脸重重跺了跺手杖,转身快步离开。步音杂乱,绝不是丞相本人,一人脚步重,看来是背了重物,是他们的筹码到手了! “来人!来人!快来人!!”老先生高声叫着拐进自己的屋子,“去把统领给我叫来!万事俱备……万事俱备……要再放一把火……”他砰地甩上门。一刻钟后戴着黑斗笠的男子匆匆进了他的房间,谈了一阵又匆匆离去。 而同一个府上,相府的主人难得地没有过问其他事宜。丞相大人正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里,守在床边给床上的女子擦汗。屋内的两个丫鬟闲在一旁面面相觑,最终大着胆子开口:“大人,需要为姑娘沐浴更衣吗?”闻言,丞相放下手中的帕子,摸了摸女子的脸颊,缓缓道:“去备好热水。”“是。”丫鬟相视一眼,退出去关好门。 江慕原便起身坐在床边,将人扶起来轻声自语:“怎么还不醒呢……解药也喝了,汗也擦了。赔礼道歉也得你醒来不是?嗯?”他凑近女子眼前看了看,突然笑了,“再不醒我便要解你的衣衫了。”他的手搁在衣带上缓缓动作,女子的手搭在上头,一用力就拨开来。手背的触感细腻中带着凉意,江慕原捂着手背敛住笑意,起身走到桌边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冻得他一个哆嗦。 “你叫人绑架我?”床上的女子瞪着他道,刚醒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你待在这里才安全。”江慕原平静地看着她,“若要保护自己,要么置身事外,要么,去漩涡中心。你放弃了第一个选项。” “他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女子垂下眼皮,平静下来后的面色透着十足的冷漠。 江慕原握紧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即便是成为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0 他的负累?” “你怎知我会成为他的负累?” “因为你是他的软肋。你保护不了自己,他保护不了你。百密总有一疏。” “所以你是他的敌人。你抢先一步抓住我,”女子冷声道,凝在他脸上的视线静静地转向别处:“你既然不想用我威胁他,那便告诉我真正的敌人在哪里。” “相府。”江慕原说着微微一笑,“相府里并不都是可以去的。平日里就在这边的院子不要出去。” 女子听见他的话,审视般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他面不改色地坐着,不松口,不妥协。 “大人,水好了。”门外的丫鬟敲门禀报。江慕原这才起身,“给你备的水。洗完吃点东西。”他说完拉开门不知去向。女子收回视线,用力攥着被子好一阵才松开,神色平淡地动了动手脚,下床去沐浴。 此日已近寒冬,院中不容易移来的牡丹早已连株枯死,墙边立着的一排高大的树落得□□残缺的下场,幸而腊梅没出差错,一棵棵站在那里等待绽放。青年披着厚厚的斗篷半倚在廊柱上,盯着某处出神。良久,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冷风带着香气,停在他身旁。青年转头看了看,伸手去碰她的兜帽。女子抬手挡住,顺势扯过兜帽扣在半湿的头发上。 “呵。”青年淡笑一阵,望着远处问:“找我有事?” “自然。光是要问的,就足够你应付了。”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我眼拙,三月是你的人吧?一个杀手都对京城酒楼里的菜品了如指掌,你们待遇不错。” “你是说燕涯?他自己就有一个小金库。”青年轻描淡写地回答。 女子握了握拳,转头盯着他厉声道:“那么,我跟白溪遇到的事,有哪件不是你暗中操控的?!” “……锦州的案子,呵,那个贾大人是我杀的。”青年平静地说,“白溪要回锦州,我便借他的手收拾干净地方。” “涉案人员在流放途中离奇死亡也是你做的?” 青年顿了顿,垂眸应下,“是。” 女子闭了闭眼,移开视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原因。” “我一向信奉斩草除根。”青年缓了缓接着道:“朝中对白溪动手的不在少数,我暗中除去的刺客可不少。” “我们在湖上遇到了。还有差点丧命那一回。”女子语带讽刺地道。 “湖上的是漏网之鱼,要你命的,不是我。怕是那杀手弄错了人。”老先生派去杀王妃,谁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认错的人。 “呼……”女子深吸一口气,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继续道:“北梁突然发兵想来也是你们的手笔。皇帝从那时开始设计对白溪下手,你们是同谋!不,是你推波助澜,利用他招揽民心,以便激起皇帝的杀心,真是借刀杀人的一把好手!” “……”我没有。青年在心里说完,才启唇回答:“皇帝早在边关平定之时就想动手,白溪卸甲躲过一劫。你想知道贾大人不死会怎样吗?他会把白溪拉进他们的圈子里,负责查案的刑部官员就会接到消息,白溪不止会死,还会带着骂名冤死!”青年闭眼压了压翻涌的情绪,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才再度开口,“皇帝将得到所有。北梁必须出兵,否则白溪没有重新执剑的机会,他甚至连自己的处境都看不清。那个老家伙配不上他的忠心。” “……他看清了,也彻底入局了。”女子无力地松开拳头,垂眸掩住眼中的水光,呢喃着,为那个人轻声叹息。 青年摸着冰冷的石柱,亦是叹息,“没有别的选择。”“那么,你拉他入局,你又想利用他做什么?” ===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白溪如今品阶不高,然背后有昱王府,手中有从先太子那里接过的半块虎符,身上的军功和威严尚在,他怎么也没想到宫中的禁军统领会带人来他的院子,说好听些叫护卫,实际上就是查探。那位轻易不肯露面的统领亲自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圣旨。两人均不在意仪式,白溪站着接过面无表情地打开看了看,便一言不发地领着两个侍卫出门。统领看着他的背影轻勾嘴角,轻笑一声便跟了过去。 在京城这种地界,有一间茶楼真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只要口风紧,看护严,多的是上门的大生意!达官贵人大多忌讳在家中议事,若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哪里还在乎一点钱财。这一来二去,城里经营多年的茶楼便成了好地方。现下,白溪便坐在其中最高层的厢房里,旁边坐着面容端方的禁军统领。 “解释。”白溪淡淡地开口。统领拎着茶壶倒了茶才道:“白大人不是看过圣旨了吗?是三殿下的意思。” “原因。”“大人果真少言寡语。”统领干笑一声,盯着他说:“昨夜宫中丢了一件宝贝,本官手底下的人一路追到这条巷子。这一圈的宅子都要查。”他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圈,“昨夜的动静大人没听见?您的府上,呵,本官今早领了圣旨才来的。本官执行命令,大人不会怪罪吧?” 他这话说得气势凌人,白溪回头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何物?”那统领眼中闪过浓浓的阴鸷,拿着茶杯的手指节节发白,好一会儿才仰头喝下茶水沉声回答:“皇帝的救命药。” 救命药?白溪垂眸思索,方御医明明说过老皇帝中毒已深,药石无医命不久矣。救命药是哪来的?如果不是真的,偷盗便是假的。那么,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这个“他”,是统领还是三殿下,或者另有其人?“九霄!” “属下在!”门外的俊朗男子高声应道。白溪冷眼盯着对面的男子吩咐:“你们立刻回府。看看他们能搜出什么来。”“是!” 九霄微微颔首,之后便拉着杞七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青天白日未免引起骚动他们并不能踏着屋檐前行,只好穿过人群尽力加快步速。然而正当他们赶到附近突然听见几声巨响,灰尘与瓦砾之类冲天而起,接着是橘黄的火焰。两人心下一惊,辨清方向便不顾一切地奔过去。 出事的果然是自家的宅院,此时已经烧成一片,杞七抬脚便冲去了后院,九霄留在前面穿过狼狈逃窜的人,眼中猩红渐起。他死死攥着拳头随便找了一处冲过去,转来转去毫无方向地四处救人。身形高大的侍卫此时佝偻着背,身上沾满尘土血迹,两只手破皮出血,还有举起断木后烧伤的痕迹,他垂着头维持着背人的姿势,咬牙欲要转回后院。九霄本想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确认过了吗?”“确认过了。没有人活着。”“嗯。”“殿下!” 九霄猛地抬头,直起身子冲到门口,只看见一辆远去的马车。他一掌拍在门上,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耳力。“九霄大人,火!火要烧过来了!”一个灰头土脸的护卫咳嗽着提醒。九霄回头望了一眼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1 院子,厉声问:“杞七呢?!”“没……没看到。”他刚逃出来哪能注意其他。“杞七!”九霄提气高声喊了一声,转身要往里冲。“我在。”细细的声音令他止住脚步一个回身。果然,一个人慢慢走过来,满身狼狈,眼皮耷拉着,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气息。 九霄瞬间便明白了,却还带着一丝希望,“怎么样?”“那几声巨响,都是后面的院子……”杞七吸了吸鼻子,艰难地道:“都死了。”有一个就死在他眼前,他救不了她,他没能救她。“……”竟是如此。九霄沉默了一阵,抬眸坚定道:“将军应当过来了,拦着将军。”“嗯!” 这一处宅院深在民巷中,离茶楼所在的闹市远了些,响声传至闹市,传入茶楼,进入隔音甚好的房间,没有震撼心神的力量,引人注意却是可以的。白溪听到声音便起身,本可以快速去到发声之地,然同处一室的统领提出一起前往,白溪压下浮动的心绪,只得按礼法跟在一旁。这样的速度到了门口已经晚太多了。 白溪自察觉祸事起便义无反顾地提气冲过去,到了门口被等待已久的杞七死死拦下。愤怒,悲伤,痛苦……许多种情绪交叠之下,他木然地睁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火海,黑沉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 “我的禁军呢?!我带来那么多人就剩你们几个?!”那边的禁军统领怒不可遏地揪着人的领子大喝。“统领,事发突然,我们没有防备。”“混账!这种事情还等你准备?!”统领用力一推,怒吼:“查!给我回去仔细查!本官一定要将这贼人碎尸万段!” “不劳你费心。这債,本将亲自讨回来。”白溪转头道。统领看到他的眼睛僵硬了一瞬,移开视线满脸阴沉地道:“那就看鹿死谁手了!” 白溪说完便再不理会那边的动静,只是站在原地,从白天站到了黑夜,从毁灭等到了消亡。院中的大火已经熄灭,侍卫举着火把站满了整条巷子。夜风带起的火星木屑都落在了脚下,尘土骨灰也混在一起,葬在了那个夜里。 === ☆、第95章 第95章 朝中分配的府邸白溪一直没去住,现在也不打算去。眼看着九霄关上了布满黑灰的木门,他动了动眼珠转身向着城外走去。举着火把的侍卫们一路排着队跟在身后,长长的队伍走在夜幕笼罩的街道上,像是某种祭祀的仪式,像是为亡者送行。打更的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避让,这无数火把散发的光芒,无端地让人震动,悲伤。 白溪走到城门口,抬手一推,沉重的大门四分五裂,看也知道他用了多少气力。守城官不敢再拦着这满眼戾气的杀神,心惊胆战地放行还要恭敬地行礼。他一路走进了城外挂着白虎旗的军营,九霄实在忍不住抬手劈下去。杞七瞪大眼看着这场面,比了个“厉害”的手势,接过昏倒的主子进了一个大帐。 第二日,营中不出意外地响起了震天的怒吼。 “杞末的院子!我的院子被烧了!里面的人呢?!”白溪揪着侍卫的衣襟,气势逼人,通红的眼眶,绷紧的下颌,整个人如同快要出鞘的利剑。“回将军,都死了。”侍卫垂着脑袋回答。白溪放开他的领子咬紧牙关厉声喊:“谁干的?!谁干的?!!!”“将军,将军你冷静。”九霄冲进来按着他拔剑的手,额上的汗流进眼里一阵痒痛。 他们将军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从痛苦到冷静,从悲哀到释然,一切都有缘由。白大将军知道自己也可能战死沙场,因国而死是死得其所,因民而死是死得其所,因护卫江山而死是死得其所!他的情绪要抛在大义之后。白小王爷在锦州见识了阴谋,从愤怒到息怒,从冲动到按兵不动,一切都在结果。他知道自己可以阻止什么,可以做到的不能做到的他记在心里,他的无奈要藏在官印之下。一有情二无奈,构成了如今的白溪。他悲痛亲近之人的逝去,亦不能手刃黑暗中的杀手,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将军,冷静。夫人还等着您去接她。”九霄红着眼死死握着剑柄不肯松手。“是啊大人!我们家小姐等着您去提亲呢!她知道您这个样子会担心的!”杞七跑过来满脸焦急,想拦着又不知从哪儿下手,最后咬牙蹲在地上紧紧抱住白溪的腿。 “末儿……我没脸见她。”白溪哑着声音闭了闭眼,“我把她的院子弄丢了。”她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将军!不是您的错!”九霄一把抢过剑扔得远远的,他们将军就是太君子,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将军,拔刀的不是你,你也是个需要保护的普通人罢了。” “不。我本来可以用盾去挡,我把盾放在了别的地方。”白溪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 九霄恨不得敲敲他的脑袋,语气焦急地继续道:“我只知道,您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任何人。” “嗯。”白溪应了声就垂头不语,三人僵持了好一阵。冷风吹得人脸上的水渍都散发寒意,入眼更是干涩,身形高大的侍卫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 抱腿的人臀部着地,仰头看了看腿的主人,抿了抿唇勇敢地开口:“我们家小姐……您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她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心疼您。我是说,她更心疼大人您。” “我知道。”白溪平静下来,抬起泛红的脸颊沉声道:“多谢。”“这就好这就好。可算尽到了职责。”杞七嘟囔着咧嘴笑了笑,干裂的嘴唇瞬间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被另外两人看在眼里。白溪微微扬了扬唇,出声提醒,“可以松开了。”“啊?是是是!” 没了束缚的白大将军动了动麻痛的手脚,平静地走到床边褪下鞋袜,躺上去闭眼吩咐,“出去。”九霄见他安稳老实地躺在榻上,舒了口气摆手带着人退出去拉好帐帘。 白溪是真的累了,由身到心的疲惫无力,他站了大半天滴水未进早已体力不支,放下心结后躺在床上,竟有些灵魂出窍的缥缈感。他好似站在云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梦中,他好似身有归处,又清楚地感到心无所依。他想起许多不愿深究的东西。 在战场上,他见过那人手法熟练地使暗器……在西山寨中,他听见那人试探着叫他,随后出门……在尾岭,他看见那人捏着三月的后颈不经意间自袖中露出什么东西使得三月身形一震顺从服帖……他从来都知道那人武艺高强,背景深厚。只是岁月和伤口让他生不出半分好奇与怀疑。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回忆这些,白溪心中一笑,想着,自己果然还是不想看得太清楚,从刀山火海走过的人宁愿傻傻的被人利用,也懒得去挖空心思利用别人。况且,他的心思都给了一个人,若说还有保留,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2 也是为护着自己。末儿……“末儿……”白溪闭着眼蜷缩在里侧,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罗帕。 侍卫长大人每天都很严肃,今天更是警惕。他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锐利的眼睛四处扫视,在将军帐外来回踱步。身后的帐帘掀起,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只看见他们将军穿戴齐整步将过来,玉色的斗篷映衬下神色愈发淡漠。“备马。”“是。”九霄颔首应下,牵了两匹马过来,沉默地跟着进了城,到了三殿下的府邸。沉默地看着他们将军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院中,坐在三皇子对面。他抬眸四下审视了一遍便默默守在一旁。 白溪取出一物扔在桌上,木头做的轴承一声闷响滚落开来,明黄的锦缎展开露出里面的一些字样。三皇子一见便知不妙。“这印章可是您亲自盖的?”“是。” 得了肯定的答复,白溪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面无波澜地平静道:“圣旨是你下的,话是你说的,怎么,还缺一个亲眼目睹你放火的证人?” 三皇子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我放火是因为有蛇。” “呵,还真是您放的火。在下头一次听说,驱蛇是用火的?” “我本就不会带着兵器来见你。当时身上只有火折子。”三皇子皱着眉道,“我也奇怪怎么……” “够了!”白溪垂眸喝了一声。顾无筝直起身子继续解释,“我被蛇咬伤,又听见巨响,只是头昏目眩难以行走。等在门外的护卫将我扶出门。我不过是差人去后院看看,确认情况罢了。”听完禀报他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天都黑了。 “你说去见我?”白溪沉默了一阵突然问。“是。”“那可真是巧。”他冷笑一声,起身离开,头上的发带与发丝纠缠在一起飘扬在脑后,风中传来他缥缈的声音,“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顾无筝目送他离开,面上才显出疲相,他伸手肘在桌上,撑着胀痛的脑袋思索,从结果来看,他与白溪两败俱伤,朝中现有两位权贵,受益者是谁可想而知。江丞相,难不成他想要皇位?他想要皇位……顾无筝起身便跑出去。 ===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那个大夫要听曲 自三殿下掌权以来,杞大学士头一次忙得焦头烂额。接连两位皇子出事,引起不少震动,呈上来的奏折如落叶般铺了一地。“都是废话!”大学士揉着额角踩着奏折出门,与屋外的阳光不期然相遇,他下意识侧首眯眼。恰在此时,一头乱发衣冠不整的某殿下高喊着“杞连!杞连!”扑了过来。杞大学士瞳孔一缩一个侧身,半边衣领被冲劲十足的某人带着,掉下了肩膀。风一吹,白色的肌肤红成一片。杞连黑着脸拉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进屋。三殿下跟在后面,自觉合上门。 守卫太过严密,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侍卫不说,门外来来往往的卫队至少半个时辰一趟。院子的主人说尽量不要出门,然她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守在她身边的从来只有一个毕恭毕敬的侍女,只好在她提的要求大都可以满足。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无聊地托腮看着院中的梅树,按捺不住与人说话的冲动。侍女低头,想都不想便说出了答案,“回姑娘,今日十六。”“十六?”女子重复了一遍,突然直起身子有了主意,“月圆之日。”她这些日子苦于无法传递消息,心下急躁得快要发疯,如今好主意自己就找上门来了。她起身火急火燎地找笔墨,“快去把京城最有名气的乐师找来。最好让他们坊主亲自带人过来,我要听曲。之前怎么没想到,真是笨。” 女子嘟囔着手忙脚乱地翻东西,侍女跟在旁边时不时伸手拯救一下乱象。“对了,我看这风挺好,适合放纸鸢,叫几个人来帮我多做一些,到时候直接放上去飘在上面。” “是。”侍女心平气和地应下。实在是这位姑娘太好伺候,本以为他们主子说了那话,姑娘会多加刁难,哪知道这位像是没放在心上,要的都是医书吃食之类,再简单不过。今天能提个稍微有些难度的要求,她竟然有些欣慰。“奴婢这就去禀告大人。”“快去快去。” 府中的主人刚与侧院的老先生闹了矛盾,面色实在说不上好。眼底的青黑,眼中的血丝,看着可怖,想也难受。索性丞相是从不会迁怒他人的性子,见到女子神色还会放缓。“何事?”江慕原哑着嗓子问。侍女垂头深深行了一礼,将事情一一说完。他挥挥手便应下让人去办了。若按规矩,他隔天便要去看她一回,今日本到了见面的日子,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不好,与人家又到了冷淡如冰的境地,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想她的话他也不应该再去打扰。 “江慕原,我知他信你,亦知你不会害他。然若是立场不一,你做什么都是伤害。”“……”“我永远站在他旁边,不会挪步。”不会挪步……难不成还要他挪过去吗?江慕原冷笑一声,再度拿起桌上的信函。 京城最好的乐师,毫无例外都出自同一家乐坊,嗯,城里也没有别的乐坊。坊主是个喜穿红衣的俊美男子,据说琴艺天下无双。之所以是据说,因为他自某一日起再没在外人面前弹过琴。杞末听后不以为然,想那红衣男子面色红润眼中含情,绝不是因伤断琴的样子,倒像是封琴自守专为一人。总之,她今天就要再度见到那人了。相府的面子还没有几个人敢驳回,就是他敢,也会为了心中的疑惑走上一遭。 女子心情甚好地看着众人做风筝,弯着嘴角低头画她的画。这些画都是要糊在风筝上的,既普通又奇怪。什么母鸡上树,小狗翻窗,月入水中……清一色的黑墨。“怎么这幅表情?”“回姑娘,太单调了些。”侍女一脸复杂地道。女子想了想,蘸着红墨在月亮上添了几丝波纹。“好了!快帮我放上去。晚了没风可不行。”“是。” 乐坊老板进来的时候,她正从屋顶上纵身下来,身法之漂亮,一看就是精于此道的高手。红衣男子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摆着笑脸躬身行礼。女子见他如此,亦行了一礼。“姑娘叫我过来所为何事?”若是听曲哪里用得着他亲自过府,传话的人一说他就明白有人欲要见他。这不,还是熟人。“听说你很会谱曲,我写了首词你帮我看看。”杞末带着人进屋,侍女识趣地守在门外。 “你这红衣很惹眼呐!” “小时候跟人比试,输了太多次,”实际上没有赢过,“为了找回信心,穿多了红色,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男子平静地回答。 “这有什么,我也常输,小时候输给师姐,现在输给夫君。”杞末豪气地道。 “夫君?”男子顿了顿,见她的手指摩挲着白纸,了然地点头,“在下到时得去喝杯喜酒。”不过,那人白长了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3 一张文雅的脸,除了打架还有别的长处?“什么比试你竟然输了?”该不会真的比武?打架都不知道让着女人,那人到底怎么找到的媳妇儿? 杞末抬眸一笑,“比白。”“……”“你说他是怎么长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比我还白!” “……可能偷抹了珠粉。”坊主面无表情地说完,一本正经地开始研究曲谱,任她如何搭话都不再开口。 === ☆、第97章 第97章 那个将军来寻人 一月骨生寒,二月长风至,三月江钟起,四月人不逝,五月蛱蝶花间走,六月白荷子规啼,七八兰桂不知秋,九十露月飞广袖,纸鸢纸鸢露中留,嗟兮嗟兮友成仇。 乐坊的新曲不过一个时辰便传到了白大将军耳边,全都是坊主“教导”的功劳。大将军虽然迟钝,却也聪明。这特意送来的东西,就是让他再头疼也得耐着性子听下去。三月···三月···因着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的缘故他一下便记住了这一句,也只记住了这一句。“三月江中起。”白溪垂眸细细琢磨了一遍犹觉不够,起身走到桌边写在纸上。 月在江中?且独独是三月···莫非,三月是江慕原的人!白溪心中一震,接着思索,起?杞?这是···不不,不会是大哥。跟三月有关,跟江慕原有关,是···事末儿···可能在他手里。白溪扔下笔便冲出营帐。 其实杞末只是想告诉白溪,那个三月根本就是江慕原的手下。至于她自己,反正她没有危险,白溪最好不要知道,免得分心误事。她只算到白大将军每月十六喜在高处赏月,放纸鸢必然能让他看见,却不知前几日一场大火,大将军本就不在城中。幸亏有另一条路,红衣男子手段了得帮她清了路障,否则这一句提醒还不知能不能传到他那里。 杞小大夫心中高兴得很,即使信件出不了相府。这红衣坊主,本身就是她的一封密信。 从结果来看,她的两个计策都起了效果,因为白大将军他,一旦进城,想不看见纸鸢都难。那六只大家伙就像风景画上滴上去的墨汁,加上围观者的好奇与嘲笑之心,引起注意不过一刻的光景。叫江丞相知道了怕是要气死。 白溪轻轻笑了笑,既如此,那便亲自去拿下来吧。相府很快会迎来今日的第一位客人,也是最后一个。 “告诉丞相,锦州白溪来访。”报上了这个名字,江丞相就是有再多事务,也会抽出空来。侍卫悬着心进去通报,两边的人都面如修罗,他夹在中间简直如履薄冰。幸而丞相并无怒意,收拾齐整便去了前厅。 “我看那纸鸢很是精致,丞相可准我去取来?”背对着门口的男子听见脚步声平静地问道。 “路远且墙高,你怕是过不去。”青年垂眸走过去亲自挪了桌椅请人坐下。 “末儿在相府?”白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青年。 青年先是一愣,接着垂眸应下:“是。” 白溪慢慢握拳,视线斜对着地面沉声道:“三月救了我一命,我还以为他会迷途知返。” “他至今未返。”青年只愣了一瞬便淡然回答。 白溪看了他半晌终是沉声道:“呵,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可还记得,在断崖之下,说要赴汤蹈火。”江慕原看着他,神色很是认真。 “杞末。”“白溪?”女子抬头望向门口突然出现的男子,先是激动地向前几步,随即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脸一沉低声问:“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白溪放下张开的双臂,走到她面前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收到你的消息,来见一面总是可以的。” “白溪……”你撒谎的样子真的特别明显,杞末垂眸在心中说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展颜一笑,“我要看月亮,带我看!” “……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月亮。”天都没黑呢!难不成是在隐晦地说另一件事?月亮式样的发簪?耳坠?画?这可怎么办?白大将军有些发愁。杞末见他神色纠结,揪着他的耳朵道:“我是问你,能留下来陪我赏月吗?”“……”“不能吗?”“好。”即便不能他也要让它变成能。 两人黄昏时分便爬上了屋顶,依偎着等一轮圆月。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厚厚的云层白日里吹散了去,晚上又聚拢了来,挡着圆月的光辉。云层滑动的间隙,也只露出薄薄的光芒。杞末很是沮丧,脸又被风吹得生疼,索性将脸埋在腿间,闷声抱怨,“连月亮都不能一起看了。”她才不要分隔两地看同一轮月亮。“末儿。” 白溪听出她声音中的哭腔,心中的伤感顿时此起彼伏地漫上来,眼眶竟然也有些湿意,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喃喃道:“不打紧。月亮何时都能看。” “那你呢?”杞末知道答案,也知道自己不该问,只是心中郁结制住了理智,平白说了句废话来给两人添堵。 “你若想,我随时可以过来看你。”知道他这句承诺的江丞相恐怕要再气死一回。 “不想。”杞末抬头认真道,“你答应我,不要再来了。” “···”白溪郁闷,白溪难受,并且不想说话。 女子恍若未见,实际上也确实看不分明,天色太暗,眼睫上的水珠也阻碍视线,她十分洒脱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带我下去,冷。”白溪垂着头,好一会儿没动,杞末都想去拉他了,他才伸手扯住她的袖子,“再等一会儿。”顿了顿又抬眸补了句,“好吗?” “可是···”杞末想说冷,他的脸都吹红了,还有手,转念一想突然福至心灵,“你不会以为我在赶你走吧?”“···嗯。”“···”有个傻夫君她能说什么好?杞末伸手抹掉即将掉出眼眶的水滴,笑着攥住他的手捏了一把,“我是想赶你走。赶紧给我下去进屋,病了可怎么好。” “嗯。”白溪爽快地应下,还是不起身。杞末耐着性子等了等,才听见他轻声问,“能不能,偶尔想想?” 想什么?杞小大夫愣了一瞬,接着恨不得将人绑在身边不放他走了,只是想归想,她有太多的理由不能这么做,而没有一个能的借口。她叹口气,突然发现好像自从自己从不曾认真吐露心迹,连最初的那一句都显得有些单薄,于是再度坐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白溪,我比任何人都想每天看到你。可我想跟你看歌舞升平,听儿女嬉笑,而不是刀剑四起,战鼓狼烟。我想看你眉眼含笑,不出街角。而不是千里一封薄信,还要担心能否归来。”她微笑着说:“你守着天下,便将它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可好?”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弃,而她要帮他,不管身在何处。 “好。”白溪伸手抱住她,只觉得幸运。 “那,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想我的时候我便在想你,你若能来便来看我,若不能便千万别来。”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4 杞末微仰着头看着他道,神色温柔得不可思议。 白溪看着她半晌不说话,杞小大夫面上一恼,用力撞了下他的额头,自己倒疼得不轻。“快点头!”她凶道。“好。”白大将军笑了笑,顺从地点了点头。 ===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身为白大将军的贴身侍卫兼侍卫统领,九霄过得很是充实。每一日他都要检查检查当值的侍卫,再检查检查轮班的暗卫,偶尔扫个院子再去将军身边露个脸,接下来就只要大脑放空站着听吩咐就好。然而自从多了个夫人塞过来的杞七,他的麻烦就多了起来。不仅要安排食宿,还有轮班的表需要重调。他永远忘不了说要分那人半间屋子时那人惊恐的眼神和下意识的动作,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呵!头顶还不到他下巴的小短腿!然而这家伙居然想天天都跟在将军身边……他怀疑这里面有阴谋。 于是众所周知不怎么勤快的九霄大人便成了勤快的典范,日日当值不说,将主子盯得尤其紧。渐渐他就发现了那小子的秘密,以及不同寻常之处,不过只要不威胁到他主子,装作不知才是省事儿之道。院子毁掉之后,心塞的九霄忙着看护自家随时可能拔剑的将军,还要默默修复自己受伤的心灵,没精力再去注意一个小侍卫,因而这一日夜晚遇到也只冷淡地瞟了一眼。谁知那小子自己凑上来了。“九霄大人,您这是去哪儿?” 九霄本不愿停下,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停步,回身双眼如炬地盯着他道:“茅厕。”“茅厕?正好我也要去!”杞七走过来招呼,“我跟你一起。”九霄眯了眯眼,答应下来。 到了门口,杞七抬脚就想往里走,高大的侍卫瞬间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你是谁?!杞七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入茅厕!”因为他根本……难道……“你要对将军动手?!”我现在就弄死你,九霄危险地眯眼。 “杞七”几乎被他掐得不能呼吸,涨红着脸拼命挣扎,一边快速道:“我只是负责,监视你们。” “那真正的杞七呢?”“逃,咳,逃了。”他们本来准备把人弄远点处理掉,以为人晕过去了就只派了一个人去,哪知道一个小小的侍卫本事一点也不小。 “呵!是谁让你来的?!”九霄冷着脸问,眼中的戾气几乎要将人戳伤,真不愧是白溪的侍卫!“不……不知道。你掐死我我也不知道!”那人梗着脖子视死如归地喊。“哼!”九霄一个手刀打晕了那人。单手提着去见自家主子。 此时月色已深,白溪在书房查看今日从自家探子那里收到的消息,他刚喝了一碗热粥,方子还是那一日在相府杞末给他的,味道不是最好,但他仿佛上瘾一般喜欢。他垂眸叹了口气,抬手拿起下一封信函,结果门外咚的一声闷响,惊得他的动作停了一瞬。 “进。”白溪看了眼门,沉声道。九霄给门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进去禀报,“将军,这个杞七是假的。”“真的呢?”若是连杞七都弄丢了,他可真就不敢去见未来夫人了。“逃出来了。”逃了?却没回来?白溪想了想,道:“派人去大哥那里问问。没有消息就通知探子去找。”他爹的手下,他现在用得很是趁手。九霄应了声“是”便出去了,门口的侍卫拖着个人跟在他后头。 江慕原刚过来就见到了这场景,驻足看了一阵才进屋。“是你的人?”屋内的青年头也不抬地问。江慕原沉吟半晌,终是应下,“……嗯。”“这么说,那火也是你叫人放的?”白溪冷冷地望过来,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短匕。江慕原叹口气放下茶杯,平静道:“不是。”“你知道是谁,而且跟你脱不了关系。”“是。”江慕原说完等着他动手。然而白溪只是转了转匕首,转手便放下拿起了桌上的木匣。 “丞相既然算无遗策,想来也知道白家的判官楼。” 昱王当年一手设立了察查司,收集情报,方便按律审判惩恶扬善,因刚成立时办了几桩大案,雷厉风行斩了不少官员,背地里又叫阎王殿。察查司探来的情报有专门的收纳之地,昱王回封地时将之大部移进了新建的楼阁,就是这个判官楼。 江慕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他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遂点了点头。 “这些,是里面关于你身家背景的信息。”白溪淡淡地道,下一瞬连匣子一起丢进了火盆里。 “你!”江慕原自入京以来头一次如此直白地现出惊愕之色。白溪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我不想探究过去的事,但是这未来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他抬眼看着怔愣的人,缓缓道,“我有足够的能力让它回到正确的位置。” 江慕原花了好一会儿整理自己的情绪,垂眸慨叹道,“你们的样子真像啊。”同样的态度他今日可看了不少。那个得知手里失了一员大将的,得知自己只剩一个卒子可用的三殿下,用同样坚定冷漠的话语告诉他,“不管你我的实力有多么悬殊,若你敢重燃战火,我便让你看看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力量,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看到了。江慕原轻笑一声,起身行礼,“后日。后日便行动吧。”没有拖下去的必要了。 “你确定?”白溪沉声问,他以为还要谋划一番,早做好了长久的打算。“快刀斩乱麻。”江慕原说完,转身融入夜色。他坐过的位子旁边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白溪起身去看,拿到手里一瞧,顿时摇头失笑。一看就是杞末的手笔,也不知叫人捎了什么东西来。 === ☆、第99章 第99章 距离那一日大火已过了七八天,小侍卫杞七自被绑后逃出来也过了五六天。那一日逃出来后他想也不想地回了自家大公子身边,一来他确实有要事禀报,比如他传出去的信已经好一阵没有收到回音,这有悖三小姐的习惯。二来他在火光冲天的院子里被绑走,他需得将看到的信息都讲给公子听。 杞连听了他的消息当下便亲自传信给自家二弟。他们兄弟两个自妹妹离家行走江湖那一年便开始了暗中保护的计划,杞辞派人暗中跟着妹妹一边行保护之责一边率先除去碍眼的东西,杞连负责一切善后事宜,所以说杞末这么多年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他们兄弟两个功不可没。眼下就怕杞辞见妹妹身边有了倚仗撤下了暗处的护卫,否则怎么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杞连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又写了张字条传去璧月求助。 说来也巧,这几位同一天赶到了京城,杞连在院中摆了桌椅,正好五个人聚在一起谈话。结果这时候,九霄踩着屋顶过来了。九霄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杞七又走了。 “他是谁?”紫衣男子懒懒地收回视线饶有兴趣地问。 “白小王爷身边的侍卫。”杞辞漫不经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5 心地答道。“是个人才。”“行了,先说正事!”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子扶了扶肩膀上紫衣男子的脑袋,皱着眉道。 “我的人早在锦州便撤了。”杞辞看了一圈率先开口,心中狠狠骂了白溪一顿,真是靠不住!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女子说着拍了拍紫衣男子。后者直起身子掏出一个血红的弹弓,正色道,“我这个师侄先前差点被这玩意儿的主人绑了去,背后的人应当是同一个。只是问不出那人的身份。”他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面色又道,“那人应当在京城,且利用杞末做要挟白溪的把柄,那必然是为了将不在自己座下的人拉过去。呵,既然会烧院子引白溪与三殿下交恶,看来这一位大人物身边还有个意见相左的掌舵者。” “你是说,白溪原本是三殿下那边的?”杞辞瞪大双眼问。引得女子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关注这个有何用?你们直说是谁绑了我师妹,我这就去救她出来!” “是江丞相。”杞连他们正要回答,门边便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抢先回答了问题。杞连看了传话的侍卫一眼,摆手让人下去。 来人走过来一一行礼,“大哥。二哥。师姐,小师叔。” “……”除了杞末她师姐以及全程低头玩手指的杞七,剩下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面色差。 杞辞直接冷哼一声,“婚约都未曾立过,白大将军是要坏我妹妹的清誉么?” “在下自当负责到底。”“哼!”“呵。”小师叔轻笑一声,“我那师侄总说你呆,依我看来你可聪明得很呐。”“只是心思用对了地方。”白溪平静地道。紫衣男子挑眉算是不再为难,杞辞看着他哥目光十分热切,岂料他大哥招呼人坐下甚至抬手倒了杯茶推过去,他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喝过一口茶呢! 白溪颔首坐下,面不改色地将茶水喝完,苦得差点吐出来,他忍得眼眶发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度发声,“末儿此时在相府。明日巳时之前,还请各位将她带出来。” “白溪的计划就是这样。”青年揉着额角一脸疲惫。对面相貌温柔的男子抓起枕头递过去,“靠着休息会儿。” 他们此时正在宫中三殿下的母妃这里坐着,自入夜以来,天空一直透着橘色,周围寂静得很,顾无筝抬头望着外面,感叹道:“明日,怕是要下雪。”今年的第一场雪,怎么就偏偏选在了明天。“挺好。”闭着眼眸的青年道。 一场雪,既是开始,也是结束,上天有心弄这么一出,就是不知到时是几分美几分悲。 === ☆、第100章 100章 那个将军备战中 在焦急的等待和殷切的期望中,天色终于亮了。满头白发的老叟激动得浑身发抖,面容扭曲,他用枯瘦的手拉着青年来到屋外,“你看,就要成功了!去把他们杀了,夺回你的一切!” “你若要权势,做一个摄政王足矣。若要皇位,拟一份诏书不难。”青年一直不想动武,现在也是。 老叟却狠狠盯着他催促,“发兵!立刻发兵!里应外合烧了皇宫,杀了所有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青年与他对视了一阵,垂眸拉开他攥着自己的手,胳膊上的疼痛这才缓解,“知道了。”他说。 皇宫的钟声一响,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士兵如计划中的那般,陆续跑进来占据街道,占据城楼,占据宫殿。宫中有两股力量早已战成一团,身披银甲的将军带着人向这边赶,是某一边的助力又不知真正向着谁。 顾无筝平静地等着。看着银甲将军与被押着的恩师走来,终究是垂眸深深叹了口气。 “三殿下,想不到吧?你最信任的白大将军是我们的人!”禁军统领此时一脸傲气,禁不住开始出言折辱他人,“殿下若是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你若是自己割了舌头,我也可以让你好好上路。”杞连握着剑在一旁冷声道。 “放肆!我现在就杀了你!”那统领满眼凶狠就要上前,被银甲将军抬剑拦下。 “白溪!你敢拦我!” “有何不敢。”“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杀了这宫里的所有人!白溪,你不想报仇吗?就像那天你的府上那样,毁了这里。”统领满脸恶意地对着白溪,眼中的精光既恶毒又得意。 白溪冷冷地看着他,“管好你的嘴!没有我的准许谁都动不了这里。”“你!”“你可以试试。”白溪收回剑,剑鞘触及地面的瞬间,一条条裂纹四下散开。 禁军统领乃江湖出身,又在皇宫这种波涛暗涌的地方待了多年,他从来不缺胆量,现下却真不敢尝试,这白溪带来的精兵明面上制住了三殿下的兵力,实际上也将他的禁军收进囊中,他这边一旦反抗,死的只会是他,然而让他就这么放弃岂不是违背了上头的命令? “白溪!你别忘了现在是谁的人!你敢违抗先生的意思?!” “你真是蠢到了极致。”不等白溪开口,顾无筝便懒懒地看着他讽笑道,“白溪白溪,自然是白家的人。哦,”他看了杞连一眼,勾唇道,“马上也是杞家的一份子了。” 那统领瞪着眼睛,显然也没听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冷着脸喊,“不管你是谁家的。你来这是听先生的命令!” 白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战场上,本将从不听任何人的命令!” “来人,带走!”白溪一声令下。九霄走出来站到顾无筝面前,顾无筝无奈地垂眸,自发上前跟着他们。那禁军统领眼睁睁地看着白溪将顾无筝和杞连带走,气急却被困在宫里动弹不得,觉出不妙正要掏出信号弹,旁边的侍卫一个手刀,把人打晕过去。 京城的城楼高达数丈,站在上头向外可以看见城外的河山,向内,城中的景象尽收眼底。按照老叟的计划,占据城中大小巷道的士兵将要放火屠城,他等着下边连成火海,想象划破天际的哭喊声,自坐上车辇起脸上便带着近乎疯狂地欣喜。 然而直到青年扶着他登山城楼,意料之中的声响也没传出半分。他眸中一沉,推开青年自己踉跄着爬上去,趴在城墙上死死望着下边。 “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出门前便动手了。”青年平静地站在一旁回答,他不信这老人一路上没听见两边的叫骂,没看见拿着各式兵器的百姓,如今这般,不过是遇上了三殿下所说的力量罢了。 青年沉声道,“先生不若再等片刻。”等人都齐了,好结束这一切。老叟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道,“小主子知道您为何叫江慕原吗?这江山之主还是原来的好。小主子不会让老朽失望吧?” “我会做,江慕原应该做的选择。”青年握着拳说完,转头望着远方闭了闭眼。 他从不知,原来自己的名字也藏着这个可怕的愿望,就像枷锁的一部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6 分,生来便束着他的手脚,他竟不知,原来自己连原本的姓名都弄丢了,他从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想想,征战沙场的那些年竟然是最自在最合心意的岁月。我为什么不战死?!为什么不战死?!他无法控制地在心中呐喊。 === ☆、第101章 第101章 到了楼上,白溪与三皇子顾无筝向着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去,剩下的两人自发站在远处。江慕原回头看了白溪一眼,压着声音道,“多谢。”白溪看出了他情绪的异样,也只能垂眸沉默。 “呵!狗贼的儿子,也好,让你看看这天下是如何易主的!”老叟冷哼一声。背后突然传来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做梦!”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阴险歹毒的狗贼。”老叟转身看着被人搀扶着走来的老皇帝,大笑着指着江慕原道,“你看看清楚,这是我们北原的太子,他马上就要登基称帝!而你,就要死在这里。” “笑话!”老皇帝面色惨白,嘴唇黑紫,眼眶深陷,早已是将死之相,全靠方御医用药吊着撑到了今日,眼下用瘦到只剩一层皮的胳膊抓着身边护卫的胳膊,喘着粗气道,“白溪!朕命你将此等乱臣贼子拿下!” “哈哈老贼,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当初想方设法地要除去白家,现在还有脸说出这等话。”老叟啐了一口高声道:“你的大将军早就被你害死了。这一个是我手中的利刃。你早就该死了。”他说着冲过去掐住老皇帝的脖子。老皇帝倒是突然来了精神,迅速抓住他的手,一手去扯他的头,口中还叫着,“来人!护驾!护驾!” 离得最近的三人没有一个有回应,一个冷眼旁观,一个沉默,剩下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皇子握着拳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扭打的两人,最终移开视线红了眼眶。两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在没有利器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杀死对方。然而他们忘了这是在城楼之上,老皇帝一个闪身跌下楼梯,翻滚之下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顾无筝要跑过去却被老叟叫人拦下,他此时披散着乱发,脸上满是报仇的快意,在前去查看的侍卫点头确认之下更是喜到了极致,大笑着冲过来抓住江慕原的胳膊喊,“报仇了!报仇了!你是皇帝了!哈哈!快下令屠城,烧了皇宫,烧了京城,哈哈!” “先生,”江慕原平静地看了眼下方,“我恐怕做不到。”“你说什么?!不把江山夺回来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去动手!快去!”“先生,清醒一点吧。”江慕原抱住老人声音有些颤抖,“我做不到。也不能做。”“为什么做不到!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老叟一把推开他,突然狠狠盯着白溪,“你敢背叛我,我就先送那个女大夫下地狱。” “杞末已经回家了。”不待别人出声,江慕原先淡淡地回道。老叟怒火中烧地打了他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你竟然帮着自己的仇人。我怎么有脸去见主子,你个孽徒···” “先生,你从小教导我夺回皇位,若不是从军打仗,我倒也信了这命。”江慕原苦笑着道,“想要这天下的只有你。”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的!” “先生!”江慕原攥着拳头盯着老叟,眼眶一点点湿润,“你想要这天下,却从不知它如何最美。你口中的江山丑极!”他激动地道,眼中的水珠终于坠下,他闭眼平静了一瞬,继续道,“所以,你配不上那个位子,也不要寄希望于我。” “孽障!”老叟气红了脸抬手又想打他,被他伸手拦住,一旁的白溪这才收回方才迈出的半步,安静地站着。 江慕原握着老人的手,继续道:“别说北原只是一个小国,就是大国朝代倾覆也是常有的事,它早已到了腐朽难支的时候,葬送它的是你们自己。” “不!!是他们!”老叟披散着白发,脸上的皱纹扭曲着,颤抖地指着白溪,“就是你父亲带人毁了一切!你们姓白的都是罪人!” “先生,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也该醒了。当年唯有皇城苦苦支撑,是朝中的老将突然攻入皇宫,杀了父皇,母后命人烧了宫殿。他还想屠城献功,昱王爷见他残忍嗜杀,不接受他的投诚,两军在城外交战,王爷杀了这叛将。···皇城易主是内乱。”江慕原垂眸掩去眼中的痛苦,哽咽道,“即便老皇帝在和谈之日出言侮辱了父皇,他也已经付出代价了。” “你···你怎么知道··”老叟震惊地看着他,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面上的光彩迅速褪去,“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终究是你的敌人。” “若不是我先挑起争斗,哪里来的敌人呢。”本来,应该是至交好友的。 “白家的人,果然是祸害!”老叟突然笑了一声,转头拔出侍卫的剑插进胸膛。他的动作太过反常,没有人来得及阻止,老叟便睁着眼咽了气。 江慕原跪着握住老人的手安静地落泪,水珠一颗颗落下,没入布料的空隙消失不见。白溪沉着脸过去蹲下,伸手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放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周围压抑且寂静,江慕原忍了一阵,终于忍不住抹了泪痕,转身避开他的手,“将军···我被你安慰得快要吐血了。”“···”还能开玩笑,看来是好多了,跟杞末学的办法还是挺有用的嘛。白溪默默收回手站起身等着他起来。 白大将军的气场太出众,江军师周身悲伤的氛围硬生生被破开了口子,情绪漏出去跑走了大半。江慕原摇摇头起身,平静地对着顾无筝道,“事已至此,听凭殿下发落。”顾无筝挑眉,却是转身对着城外,叹道:“先看过这一场雪景吧。” “···”哪里来的雪?白溪望着天空正要开口,江慕原扯了扯他的袖子。于是前不久才硝烟弥漫的城楼又成了观景聚会之地。几个青年均对着城外站着等这第一场雪。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白大将军被冷风吹着脸,心里惦记着家里的人,耐心几乎耗尽。那边杞连先笑出声,揶揄道:“殿下怕是要失望了。这雪很不听话呐。” “···再等等。”三殿下面上一臊,死撑着不肯松口。杞连本还想再劝劝,余光扫到某人的冷脸心下了然,嘴上便附和“那就等等吧。” 也许是经不住三殿下的催促,也许是禁不住白大将军的威胁,老天爷终于变了脸,打开口袋撒下了雪花。纷纷扬扬,大雪遮天,洁白的毯子掩住鲜红,逼走黑暗,数倍地放大了光明。自此,东洲将迎来新的君王,过往的国恨家仇或埋葬在晶莹之下,或归于平静,一起去推动下一个轮回。 “白溪!”身后突然想起女子的呼唤,披着银甲的将军身子一僵,等了等没听见声音眸光又黯淡下来,待那边迈出一步,他便毫不犹豫地回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站在不远处的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7 楼梯口,顶上落着一层雪花,面上染着绯红的颜色,一瞬间让他看见了梅花初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100章收尾的···结果硬是多出了几个章节。马上结局马上结局 === ☆、第102章 第102章 那个大雪那个人 大雪封城,在锦州是见不到的。雪中的夜晚尤其静谧。杞末日间得了宅院被毁的消息,到了自家大哥的府中便躲进屋里不曾出来。白溪就坐在她门外的横栏上,倚着廊柱默默守着。到了晚间该用饭的时候,杞辞实在是看不下去,过来对着白溪道:“呦!哪里来的白头翁!”他的声音比平常说话高了不少,又是在四周无声的环境中,白溪只觉得耳朵疼,默默颔首掸去斗篷上的雪。 “你这手可比猪蹄好不了多少。”杞辞看着他通红的手打趣道。旁边的房门却是猛地打开,女子冲出来抓住他的手怒道:“白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是。”白溪看着她轻声回答,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 “进屋。”女子冒然出来斗篷也没披一件,白溪不由分说地下来就拉着人进去。杞辞瞪着眼在旁边喊,“哎哎哎!我还在这儿呢,你们做什么去?该吃饭啦!”“二哥我不饿,你们先吃。”杞末说着就被拖进了屋子里。 两人进了屋,白溪先取了斗篷给她披着,坐在桌旁又倒了热茶推过去。他的斗篷沾了雪,早在进屋前便被他随手甩在了外头,此时自己顶着冻红的脸颊还要满脸责备地来管她,杞小大夫只觉得心里头五味杂陈,瞪了他一阵自己禁不住先笑了,“起来,床上坐着去。”还好她睡了午觉,被子是暖和的。 杞末催着他过去,伸手去解他的外衣。白溪竟然也由着她来,大概是白日里受多了刺激,也就只是盯着人不放,其他都很听话。 杞末又叫人端了热水来,指挥着人泡了脚。见他裹着被子的乖巧模样,莫名觉得自己像养孩子的妇人。 “行了,别看着我。”小杞大夫的脸皮终究顶不住长久的注视,坐在床边伸手去捂他的眼睛,白溪抓着她的手顺势握在手里。“你这样子,怕我跑了不成?”杞末笑着看了眼相握的手,打趣道。白溪垂着眼眸捏着她的手,过了一阵才低声道:“遇到你之前本将从来不怕任何东西。” 呦!都用上“本将”了,杞末点点头,满脸笑意地问:“那遇到我之后你就有怕的了?是什么?针吗?”“····”白溪有瞬间失语,片刻后抬手摸摸她的头,平静道:“有很多。最怕你离开。”离开之中最怕的是杳无音信,哪怕不在我身边,靠着关于你的消息我大概也能度过此生,最多就是战死沙场英年早逝,但若是一丝音讯也无,···呵,谁知道我发起疯来会做什么。后面的话白溪自己在心中说了一遍,伸手将人拉过来搂住。 杞小大夫听不见他的心声,但从他惯来不设防的眼眸中看到了纯粹的温柔,心头一热便顺从地靠在他身上,“我看京城雪景不错,再者冬日里不宜出行,不如开春再回?”“好。” “那,我问你一开始为什么辞官回家?”她说的是战事初平,白溪风头正盛之时上交兵权卸甲还乡之事。要说是看清了帝王之心欲要保命,她是不信的,父亲的教诲也不足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下定决心才是。 “我累了。”白溪柔声道:“亲手护住的地界,我很清楚它是什么模样。若无意外,至少几年无战事。” “所以你以为不会打仗了?” “嗯。将军的剑不用在战场上便没了意义。我也怕手握兵器,会忍不住为了私欲挥刀。”白溪说着松手理了理床褥,接着掀开被子拍了拍身侧,意思很明显。 杞末笑着脱鞋坐过去抱住他的腰,倚在人肩上道,“傻子。放下剑还怎么保护自己。” 白溪伸手抱住她,弯着嘴角附在她耳边低语,“有短刃。” “就你厉害。”杞末仰头看了他一眼,用力推着人躺下,自己将脑袋搁在他胸前,还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白溪怀抱佳人心情甚好,脑袋搁在怀中人的肩膀上蹭了蹭,好一阵才想起自己也有话要问。 “你何时离家?都做了什么?”“嗯···我六岁上山学艺,十四下山在家中待了一月便出门行走磨炼医术,后来,人说边境多病患,就过去了。”杞末垂眸想了想,笑道:“我在你作战的地方待了一年都没遇见你,偏偏最后见着了。”“正好。”白溪闷笑着回应。“嗯。我要是早认识你,”杞末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想了想才继续道:“大约跟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她当时在努力克服障碍。“若不是见不得,太过惨烈的伤口,我可早就混进军中了。” “所以你之前说在军中行医,是骗我的?”白溪侧头看着她道。杞末转头顺利亲了他一口,笑着回答:“就是在靠近战场的地方行医而已。很多伤患都是军中的将士,我可没说谎话。” “···”“怎么?你对我说过谎话?” “···嗯。”白溪应了声,收紧胳膊闷声道:“和亲那一次。即便没有后来的转机,我也不会答应的。”第一次说谎话,竟然是骗你说“好”,他微微笑了笑,感叹:“我做好了抗旨的打算。当时只是纠结,死或是反。”白溪说完埋头等着她发话。他觉得自己紧张了好久,久到忍不住想抬头讨饶。 然而他只悄悄抬了一点,耳边就传来女子的轻笑。“我知道。”她说,“我只是怕你丢下我。我都找小师叔帮忙了。啧,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像我喜欢你一样?”白溪笑得浑身都在轻颤。杞末跟着笑,边笑边扯着被子捂脸。 ===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那个殿下有点烦 出了这等事,朝中的重担便全落在了三殿下顾无筝头上。连带着杞连一起,忙的不可开交。白溪毕竟占着个兵部侍郎的位子,想辞官也得等新帝登基之后,左右没什么事,就告了几天假,回去的路上顺道去了趟江丞相的府邸。说起来,他这回也是来传话的。 “江丞相,殿下问你何时上朝?”他一进去便对着桌案前倒茶的青年道。 青年手一顿,有些诧异地回答,“我一个罪臣,怕是不适合再入朝堂。” “阻止了一场屠杀,你管这叫罪?”白溪斜睨了他一眼。 后者微微一愣,随即苦笑,“是被你阻止。” “呵。你叫我带兵去皇宫不就是去拦着恶人的吗。” “我可没说。我是叫你去绑人的。”江慕原说完,看着对面的人笑了半晌,眼底的郁色彻底散尽,他伸手抹了抹眼睛,突然道:“说起来,我这是被兄弟背叛了?”“彼此彼此。” 两人安静地喝了一盏茶,白溪起身告辞,江慕原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回应,白溪虽然并不在意这种礼节,到了门口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8 还是回头望了望。岂料江慕原已经匆忙起身,边陪着他向外走边道,“木匣的事,多谢。” “不用。抄写的复件罢了,打开看过才烧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又不傻,平白浪费他爹的心血不成?白溪理直气壮地道。 江慕原心中一梗,忍住踹他一脚的欲望,见人骑马走了,转身对着门口的石狮子就是一脚。 另一边,宫里的三殿下过了午后终于得了空,叫人把午饭拿来,拽着杞连一起吃饭,边吃边抱怨事情真多。“江慕原,江慕原!这个江丞相什么时候回来?!”顾无筝暴躁地扒了几口饭。 “你不是让白溪去劝过了?”杞连随口答道。 “不是劝,是命令。”顾无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身为丞相不上朝不议事像话吗?!” “我倒是奇怪,你还留着这个丞相也就罢了,这城里没翻出点浪花?”杞连说着突然想起一事,诧异地问:“你通知百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贼人放火烧城,我也没说错。抵御外敌早做准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呼。”顾无筝放下筷子认真道:“此事江慕原虽有责任,先前却也帮了我们不少。功过相抵没什么好追究的。至于城中百姓,他们不需要知道这其中的坎坷,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结果比什么都重要。” “你能叫动他们,还不是依靠提前透漏的过程。”杞连笑了声,端起汤碗吹了吹,“我只是提醒你,防备着有人先放出消息去。” “这种事,是谁的让谁解决去。”顾无筝狡黠地笑道。冲着江丞相去的,怎么也得那人亲自动手,事情本来就够多的了,要是有人在这种时候弄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他非得掐死他们。所以说···“再多等一天,绑也要把人绑过来!” “凭他的武功,十个你也搞不定。”杞连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这不是还有你嘛。” “我也搞不定。” “谁让你去绑人了?你只要能搞定白溪就行。”顾无筝笑着取出帕子擦了擦嘴。 “不。”杞连漱了口,擦干净手上的水,起身道:“小末会心疼。我可舍不得她为难。” “···”不是,那就舍得让我为难了?顾无筝摔帕子起身跟过去,“等等我。”自己一个堂堂的皇子殿下总被人甩在后头算怎么回事?! 也就杞连敢这么做。自小放在他身边伴读的杞连,明明应该是跟在他后面才是,然而事实上,他们两个完全反过来了。杞连这家伙虽然从小看起来温和无害,其实真正靠近他才知道,这人非常难接近,接近了又很难交心,交心之后就要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直击心灵的嘲笑。可惜小小的三殿下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玩伴,既不能预见之后的种种,又极度渴望摆脱孤独,于是愈战愈勇拼命示好,终于把自己变成了杞连的跟班,长大之后再想改已经晚了。如今是明面上碍于身份、礼节,殿下带着学士,背地里学士从来不给殿下面子,动不动给人看背影,真是十分潇洒! === ☆、第104章 第104章 这一年冬天,杞家三兄妹难得地聚在一起欣赏雪景。杞辞这个久居家中的男儿最是感慨,时不时就要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一声。七八次过后,终是情绪上头叹道:“上一回赏雪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要是喜欢,不如留在京城?”杞连边剥着果皮边道。自家二弟虽然不入仕,培养心腹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好,放在身边岂不省事?然而杞辞绝不会同意。他满脸抗拒,甚至搬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盾牌,说什么锦州的女子秀外慧中,离了故土却不好养活···说到这里杞末便察觉有些不对了,她与白溪对视一眼,惊讶地问:“这么说二嫂是锦州人士,是县里还是锦州城?” “···锦州城。”杞辞犹豫了一瞬终是坦白,说完还下意识地看了白溪一眼。这就很奇怪了,杞末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福至心灵,面上更加惊讶,“难不成是李姑娘?!” “咳咳。”“李姑娘?谁?”这句话杞连说合适,三殿下说合适,哪怕是对自家师侄当初的那点糟心事了如指掌的小师叔来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白溪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就不那么恰当了,用杞辞的话来说,满满地都是找打的意味。同桌的另外五人俱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杞末直接上手揪了他的脸颊一下,“白汤饼你说这话竟然不脸红?喝了孟婆汤吗?嗯?” “真不记得了。”白溪面不改色地抓住她的手,将手边剥好的桔子放上去。“回去收拾你。”杞小大夫拿了桔子作罢。杞辞正好欲揭过这一页,便望了望门口高声道:“这贵客可让人好等!” “来了。”九霄站在门口沉声道。他侧过身去,披着灰斗篷的青年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青年微微颔首,移步进屋。此时璧月山门的师姐想要在雪中试试武功,打了招呼就往外跑,小师叔自然跟在后头。杞末转过身透过敞开的大门看雪花飘得潇洒,雪中舞剑的师姐美得出尘,转眼便沉浸其中不觉他物。新来的江丞相似乎与杞家二哥是旧相识,因着官职的缘故,杞连也能说上几句,白溪就不一样了,他既不感兴趣,也没打算插话,擦了擦手便跟着杞末一起,她看雪,他看雪,和她。 “唔,堆几个雪娃娃好像不错。”杞末不记得自己看了多久,只是看见师姐抖掉剑上的雪团子,突然想冲出去玩一玩。她还在犹豫,一只手已经被人攥在手里,“你冷?” 白溪摇头,认真道:“去堆雪娃娃。一起。”“怕冷。”杞末瘪着嘴挠他的手心。 “我来就好。”“舍不得。”杞末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更加心塞,转头看了看自家哥哥的手,顿时泄气,“算了。我自己去。你把手焐热点,一会儿给我暖手。”“热水和暖炉都备着呢,一起。”白溪起身拉着她出去。杞末笑着顺从地出门。 被留在屋里的三个男人神色莫名地看着雪中的四人,又齐刷刷地转回来,沉默了一阵杞连率先开口:“不知江丞相与我这个弟弟,是如何相识的?”“都是沾小杞大夫的光。”江慕原垂眸微笑道。杞辞跟着接话,“就去年年前,酒楼认识的。江军师对咱们白将军可真是没话说。我这不是交个朋友嘛。”杞连点点头。 江慕原低头笑了一声,又道:“我明白,你只是因为杞末的缘故,才要与我结交。不过,”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杞辞,“先前的药很有用。多谢。”他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杞家排行第二的杞辞,自小便喜欢与妹妹玩闹,感情深厚,当然不会任由陌生人三番两次地出现在自家妹妹身边,查清底细是最基本的事,查清楚之前便会做些手脚阻止他们相见,所以···拉着人吃喝玩乐硬生生拖延时间。后来等人到了锦州,确认了他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89 军师的身份才放下心来。要说其实,杞辞还没有真正查明他的背景,之所以如此轻易地放过,还是因为白溪,白大将军的威名误人啊! “你只说对了一半,”杞辞倒了杯酒抿了一口继续道:“我是当真看中了你的人品。”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他还怎么混?现在看来,是他赢了。“那便更要谢谢二哥了。”江慕原举着酒杯自己伸过去碰了碰他的杯子。杞辞反应了几秒,头疼地扶额:“你怎么也叫我二哥?!” === ☆、第105章 第105章 白溪的童年伙伴,如今的好友,京城乐坊的老板,近日排了一出雪发春色的组曲,特意递了帖子邀人去听,鎏金且泛着梅香的外封看上去很是雅致。门童将之送到书房后,白大将军自信满满地打开···微微瞪大双眼。这上头横看竖看就写了杞末一个人的名字,翻过去,没有下页。伸进外封里摸索半天也没见有另一张纸。这就不那么美好了。白溪默默将信函合好搁在书架上最上头的格子里,打定主意不让小大夫瞧见。然而事与愿违。 杞小大夫偏就在这一日过来清扫灰尘,踩着凳子一看,就拿着了。白溪只好装作不知,沉默着撇过头去。杞末只当他是答应了,欢欢喜喜地准备第二天前去赴约。 于是第二日中午,杞末想起某人昨晚答应的事,开心地想往乐坊跑,结果,大门都没能出的去···白大将军一早便吩咐侍卫拦着了。杞末生气又委屈地跑回院子,罪魁祸首正握着书气定神闲地喝茶。杞末顿时更气了,冲过去抽走他的书,怒道:“呵!朝令夕改算什么将军!” “在军中自是一言九鼎,”白溪平静地放下书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家里有你这么个小滑头不用点计谋怎么行。乖,到你午睡的时间了。” 乖?!平日里白大将军是怎么都不会将这样的字眼说出口的。口中甜言蜜语,内里心虚愧疚。杞小大夫白了他一眼,抱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痛心疾首地道:“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美好的将军了。”“都是夫人的功劳。”白溪微微弯了弯嘴角,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杞末的手还勾着他的脖子,他不得不弯着腰直面某人审视的眼光。 “你这张脸不那么死板还真是我的功劳。”杞末说着松开手把人推开,自己动手脱外衫。解了带子就受不了某人炙热的目光停下了,“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想帮夫人更衣。”呵!都知道讨好她了,这心里得多虚。杞末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先脱你自己的吧。” 这就是句玩笑话! 哪知白大将军煞有介事地点头,三两下扒光了自己的上衣,然后热切地盯着她。杞末惊讶地揪着衣襟愣了半晌,无奈地冲他招招手,“过来吧。”白溪望了望外面刺眼的阳光内心挣扎了下就步履轻快地过去了。“躺下吧。不是要陪我午睡?”嗯嗯。白溪看着床犹豫了下一把抱起她放在里侧然后放下床帘自己躺在外面。“相公真贤惠。”杞末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打趣道。白溪的喉头滚了滚,终是把人揽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好呀。”杞小大夫色心一起,一边应着,一边坏笑着伸出手摸他的脸,“相公真好看。” “夫人,末···唔”“相公,”杞末亲完了舔了舔唇,“想说什么?”“夫人更好看。”白溪红着脸温柔地看着她道。接着就感觉到某人的手摸上了他的胸膛,咳,还有腹部。“现在呢?”杞末问。“好看。耍流氓的时候最好看。”“好啊你,居然说我耍流氓。”杞末翻身坐起来看着他,“那我就耍到底好了。相公可有意见?” 意见?在他心里两个人早都,早都亲过了,那就是夫妻了。白溪垂眸,眼睫颤了颤,随即抬眼两眼放光地望着她,弯着嘴角道:“喜欢。”杞小大夫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扑过去压倒毫不留情地挠了他一顿。良久,杞末咬着某人发烫的耳朵,迷迷糊糊地想,将军还是那个美好的将军啊! 冬日的阳光甚好,暖得恰到好处。午间静谧无声,正适合补上一觉。香炉里放着小师叔新配的药香,缕缕薄薄的白烟穿过镂空的雕花散在屋内,半开的窗扉,有些许晶莹的霜花飘进来落到实处成了水珠。披着融羽的鸟儿胆大得很,在探出的窗棂上踩得欢快。真,小风知帐暖,初雪道梅香。若是没有惊走鸟雀的急促步声就更好了。 好在来人还知道轻重,依着规矩在门外停下,屈指叩门。帐内早已醒来的女子探身捞开帘子望了望,一手拍打身侧的人。 “将军!”门外的人等不及提气唤了一声。白溪只好睁眼,将扒着帘子的人捞回来塞进被子里,自己下床穿外衫,“你且躺着,我去看看。”他的声音不大,门外候着的九霄却是听得清楚,急切地补充道:“将军,我找夫人!”“···” 杞末忍不住笑了声,白溪抿着嘴取下衣架上的外衫递给她,末了拿着斗篷替她披好系了带子。“怎么不高兴?”杞末抓着他的手轻声问。白溪反手握在掌心边往外走边轻飘飘地应道:“都是找你的。”做什么都来打扰自家夫人,真是怪了! 房门一开,一阵冷风打在门口的九霄身上,他禁不住抖了抖,盯着杞末热切地问:“夫人,那个···”“什么?”怎么吞吞吐吐满眼纠结的样子,杞末看着他好奇地追问。 “杞七,杞七···能给属下看看她的档案吗?”“你想知道什么?我大哥那里或许有答案。”为什么说或许呢?因为府上的侍卫成年后基本都归二哥管,不过···“你的护卫什么时候对我们家老七起了兴趣了?”杞末侧头问身侧的青年。 “去看看。”白溪显然也有些好奇。两人便跟着九霄一路去了杞家大哥的院子。 === ☆、第106章 第106章 要说杞七身上有什么问题,也不是需要兴师动众的大事,然杞连的院子闹哄哄得仿佛出了惊天动地的奇闻。杞末与白溪对视一眼连忙快步入内。好家伙!除了当事人九霄杞七,她大哥二哥江丞相都在,连带着前些日子被她小师叔折磨得掉了几斤肉的三月,咳,燕涯也在。只不过是一脸惨白的窝在旁边,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腚。 “怎么回事?”杞连皱着眉问。杞七立刻怒瞪九霄,九霄动了动唇转而狠厉地看向燕涯,燕涯···白着脸硬着头皮开口:“我,苏夜棠(小师叔的名讳)放了我之后就下山找路回京城···”苏小师叔真是太狠了!浑身上下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给他留下。临走还差人送了一只破碗来,什么意思?他像是要去要饭的人吗?!气得他当场大骂“他怎么不干脆给我弄身破布挂上?!”太侮辱人了!简直不能忍!结果那人回的什么?“师叔说你可以去山下找个泥坑滚几圈。”呵!滚就滚,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90 咳! “反正我昨天晚上到了京城,太晚了也不好打扰,就找了块屋顶凑合睡下。”燕涯说到这里看了眼九霄,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一鼓作气道:“后来九霄就跑上来打我,我就打回去,打着打着屋顶就塌了。我一个闪身滑到院子里,某人一脚踏空掉进了屋子。后面不关我事。” “九霄。”白溪出声示意某人接着讲。于是九霄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属下不小心窥见了杞七的秘密。”这一次是真,秘密。之前他一直以为的“秘密”原来都是···怪他,被猪吃了智商。“杞七在沐浴,属下···”“闭嘴!”杞七涨红着脸瞪着他。九霄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道:“请杞大人将她的档案借给臣过目,臣好去提亲。”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九霄都要气死了! “公子!我不要嫁给他!”“老七,你是女子?!” 杞连默默揉了揉额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杞辞会意地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杞七是女子没错。嫁不嫁你们自己商量。散了散了。”“别啊!还有我!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燕涯见势不妙赶紧开口。“你有何事?”杞辞挑眉问。燕涯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江慕原,叫了声“主上”。于是所有人都看着他。江慕原只好握拳虚咳了声,说:“我的部下早已解散。燕涯欲要继续做白府的侍卫。白溪,你看?”“末儿?”白溪侧头语带疑问地唤了声,见女子点头才回头颔首应下。 回去的时候,杞七拽着九霄不知跑哪里去了,白溪牵着杞末回自己的住处,后头跟着个燕侍卫。燕涯惯是憋不住话的性子,没走多远便忍不住问:“将军不怪我?”“不。”前头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燕涯垂眸低落地续道:“我却愧对将军。先前,先前挡箭是我故意为之。”故意受伤,做一出舍身相救的戏。换取信任莫过于救命之恩,他一早便存了欺骗的念头。 “我知。”白溪随意地应了声。燕涯便炸了,“那您为什么信任我?!”“我信你从不是因为你救我。一来你是末儿引荐的,二来眼中的情绪本将一向看得分明。”甫一见面他便知这人本性不坏,又答应了留人做侍卫,既要用人,一点信任他还是给得起的。至于后来···“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身手。”竟然将派去同行的两个暗卫悄无声息地除掉了,另外···还拦下了他的信件。 “将军,您罚我吧!”燕涯默默低头认错。白溪想了想,侧头道:“那便罚你自己煮饭洗衣刷夜壶吧。”“煮饭?!”燕涯快要奔溃了,“将军,我不会煮饭呐!” 另一边,九霄和杞七正在对峙。杞七瞪着面前高大的男子看了半晌,气冲冲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嗯?”哪里来的故意?九霄都要冤死了,他今天,前不久,才知道跟自己相处了许久的,他差点视为好兄弟的人,是女儿身!好好的兄弟变成了媳妇,他很憋屈的好不好?要不是这张面瘫脸撑着,他得多丢人?! 九霄默默在心里喊了一通,抬眼重申了一遍回答:“不是。”“不是?你之前,我上茅厕避着你,坚持不跟你同住,还有每个月···你不是说你理解你明白你心里有数吗?!”“···”这就涉及到自己被猪吃了的脑子的问题了,九霄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坦白,“我以为你被去了势。” “···”去势?听不懂···但还是很气愤!杞七狠狠冲他哼了声,咬牙道:“反正我不要嫁给你。”“为何?”“哪有为何?!”“没有你拒绝作甚?”不懂她的逻辑。杞七板着脸想了一阵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好在自己将要被绕进去之前丢下一句“自己想”就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九霄满心郁闷,莫名砸下来一桩姻缘,对方是个锯嘴葫芦,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 ☆、第107章 第107章 那个···大结局来啦 这一年开春,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京城。苏小师叔带着沈女侠先行回了璧月,杞末跟自家大哥告别后随着白溪向锦州而去。白溪如今卸了在京城的官职,恢复大将军的头衔回家待命。送别这一日,枝上桃花初绽,亭前细柳生风,似有稚子放纸鸢,陌上女儿提篮笑,到底是春知我意,先暖人心!一切都如新生,杞末带着一股子欣喜回到锦州,岂料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王妃按照她之前写的单子在府中栽了许多花木,他们二人先前住的院子被打通了还种了整排合欢。王妃见她羞赧找了个借口带着仆人离开,杞末便故作镇定地继续往里走。院中的空地不知何时被翻新种上了药草,大片的土地一直蔓延到墙边,透过木门可以隐约望见隔壁的水榭。杞末顿时失语,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身侧的男子。白溪默默撇开头抬手指着旁边,“那边的院子本是给我们成亲用的,这两处便打通做你的药园。”“···”王爷,王妃,果然是早都知道了。 杞末默默将脸贴在他背上降了降温,又问:“所以你弄了这个药园是要给我惊喜?”“···”“说实话。”“不是。”白溪别扭道。 “那你是作甚?王妃吩咐的?以备不时之需?”“···不是。”“那···”杞末说着伸手摸到他腰侧挠了一把,“快说!” 白溪按住她的手,偏过头看着一旁的地面道:“你之前说,舍不得那么好的园子。”“恩。”“这个园子···足够好吗?” “噗!”杞末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搂住他的腰,突然起了戏弄的念头,于是深沉道:“再好的园子也不是我自己的。说丢便丢了。那可真是太舍得了。” “不可。这园子给了你便是你的。丢不得。”“噗!白汤饼~”杞末伸手捧住他的脸,“你可比那什么园子珍贵多了。也更让我舍不得,千倍百倍的舍不得。”“小···”“换句话说,”杞末伸着手指按住他的唇,“若是有一天我连你都丢下了,那可真没有什么能绊住我的了。” 白溪就觉得后面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听了前面便激动不已,忍不住抱住她,想了想又纠结,“这样···不好。”“什么不好?”“说丢下···不好。”“不能丢是么?”“嗯。”“我偏要丢。”“小杞···”“叫我什么?”杞末仰着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末儿···”白溪想了想轻声道。然而怀里的人还是不满意,“再想。”他愣了好大一会儿,耳朵渐渐变红,动了几次唇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夫人。”“你?!”成亲!成亲!马上成亲! 不过,还有一事杞末要跟他说清楚。杞小大夫清了清嗓子,拉着他边走边道:“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有一次说过···大概是认识的第二年七夕之前···” 有一次他们在生火煮饭【“···身为将军总要威严。”“···”看来他刚到军营肯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将军拈花一笑 作者:岂有 分卷阅读91 定发生了什么,杞末眨眨眼,试探着问:“现在呢?”“身为君子要亲和。”“···身为男子呢?”“···”白溪微微皱眉,思索道,“当为君子?”】 是有那么一段话,白溪记得清清楚楚,于是点头等着她的下文。杞末站在他面前,微笑着道:“现在我问你,身为丈夫当如何?”“身为丈夫要以你为准。”“噗!”杞末以为他要说大丈夫顶天立地之类的话,谁知···“你什么时候去提亲?”以白溪的战功和为人,以后必定是要平级继承他爹的封号,又长得如此诱人,不早些收入囊中怎么行? “爹娘恐怕已经准备好了。”白溪抱着她低声道:“就等你一句话。” 事实上,昱王爷昱王妃何止是已经做好了提亲的准备,他们根本已经去杞府见过亲家换过婚书拟好成亲的日期就等着人回来了! 后来成了亲之后,午间白溪揽着人躺在榻上翻画册,低头撩着她的鬓发贴过去轻声道:“其实···我知道这个不是朋友间的事。”白溪贴着她的耳朵笑了声,扶着她的脸亲了下。杞末一时震惊,没出声。“虽说不曾亲历,但军营里也不是没有听过。”他看着她瞪大的眼眸禁不住又贴上去亲了亲。“你!我还以为你!你就是只黑汤饼!”“只是你的。”白也好,黑也好。白溪放下书躺平了闭上双眼,杞末偏头笑了声捏着拳头又不忍落下,最后泄气跟着躺在他旁边合上眼。 ☆、第109章 番外 白溪写给杞末的信 白溪写给杞末的信 九月初七,见信如唔。距分别已过了半日,可用过了晚饭?今日见到公主,有一不凡人物应下娶亲之事,公主欣然接受,令我心喜,写来与卿同乐。晚间天凉,厨下煮了热茶,替你多喝两杯,被褥裘衣之类,替我多加一件。书写不便,待进城回信便可。 杞末亲启,见字如面。算来一日已过,可到了容城?今夜与故友在院中相聚,只见月,不见星,欣喜之余颇感寂寥。若千里外星月同辉,可驻足一观,你我得赏同一轮月,我大约可以感同身受。今士已集结,即将出兵,成竹在胸,卿可安心。另,好友相聚宜喝酒助兴,下一回可饮酒否? 小杞大夫亲启,下笔如隔云端。卿可安好?眠否?饭否?累否?不见回信,心有不安。待见了此信,回一信物也可。今日听人讲了些旧事,大夫原是专对我温柔有加?可喜。然初见时卿亦咄咄逼人,令人叹息。闻道大夫医人不自医,想来是在下使卿还复佳人,无需多谢,赠我墨发一束,婚书一封就好。宅中热闹解人郁气,人多心善不枉你费心收留,我亦安好,但需卿时时挂念更好。 杞末亲启。信久不至,何故不言?我再不提饮酒一事,你也莫要生气不肯回信了罢!近日太平无事,在下修身养性,守己至此,实无过错可言。倒是你,了无音讯,令人相思无解,记下一笔不得反悔。 末儿,见字如面。不知此事你是否听闻,我没能护住院中友人,万分惭愧。忽来大火焚毁所有,我欲要报仇,然仇在暗处须臾不可捉摸,你莫要伤心,他日我定然算个干净。而今形势危急,虽欲相会不能言说,朝夕相对已成奢望,万望珍重。若是有怨,有怨便留待来日与我说明,一句一句我都想听。末儿,算起来我们当是未婚夫妻,悲痛之时写一写家书聊以慰藉,收效甚好!安好。莫言多事,只因相思,卿久不返,我亦无家。 分卷阅读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