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相思不成悲》 分卷阅读1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 ?《敬我相思不成悲》作者:顾十三 文案: 她是名动天下的倾城骄女,只奈何出身风月勾栏之地。 孟知君以为慕容炎是她的良人,她隐忍低伏,只为伴在他身侧。 她以为,他们可以白头到老。 然。 她挚爱之人,断她手指,毁她容貌—— 最后,他一刀一刀生生挖出她体内白骨,制成一支惊世骇俗的骨笛。 “阿知,你瞧,这骨用来做骨笛正好。”他的双手沾满她的血,可他笑得如画。 他用骨笛为聘,铺下十里红妆,迎娶他心爱之人为妻。 她却惨受万箭穿心而死! “慕容炎,敬你一杯酒,从此一别两宽。” 第一章:马场受辱 驯马场空旷而又萧索,马匹飞奔而过卷起一地的尘沙,头顶的太阳散发炙热的光。将整片大地都烘烤着,空气中浮动着炽热而又滚烫的气息。 奔跑的马匹上。一男一女在男人披风的遮掩下抵死缠绵。 “堂堂相国妾侍,就这么骚浪下贱吗?” 慕容炎加大动作,全然不顾身下女子是否能够承受。俊朗坚毅的脸庞透着一股嗜血的残忍。 女子冷汗涔涔,咬这牙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 马的颠簸让孟知君几欲呕吐,和男人马背上的缠绵。更让她羞愤难堪。 慕容炎一只手钳住她下颌。“不要?你一个青楼妓子。在哪里不是卖?” 他眼里滔天恨意,像是扑天的巨浪。要将她拉入这仇恨的深渊。另一只手拽过她的长发,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孟知君,还是你以为爬上了相国的床你能改掉你的出身了吗?” 他冷漠的话语。狠狠地抽打在她的心上,痛得她撕心裂肺。却只能将悲愤和羞辱压在心底深处,惶恐的看向马匹后面拖拽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慕容……求求你放过相爷……求你……” 越来越多的鲜血。染红了孟知君的眼。 “求我?孟知君,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这个妓子倒是对这阶下囚如此情深意重,本官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慕容炎暴虐的拉扯收紧她的头发,突兀的冷笑起来。 孟知君攥紧面前人的衣角,原本美艳绝伦的面颊苍白无比。艰难开口:“慕容……我没有……我没有!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我是——”为了救你啊! 她流着泪解释,可下一刻,慕容炎抽身而出,只手钳住她的脖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猛地瞪大瞳孔,身体颤抖得厉害…… “痛吗?孟知君!你要我放了他,谁来放过当初的我!我一家满门一百八十口换来的荣华富贵,你可享受得安心?” 不是,不是这样的,孟知君摇着头想要辩解,却发不出声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慕容止看着昏过去的女人,突然有一丝不忍,可再一眼看过去马后面拴着的男人,这一丝不忍很快就化作更加浓烈的恨意。 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在他出征败仗生死不明的时候,让他全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换得荣华迫不及待的嫁给了段玄棠为妾。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他恨极了这个贪恋权位荣华的女人。 毫不留情的将她从飞奔的马上推下去,马鞭重重落在马身上,策马狂奔起来。 而被拖拽的人,新伤旧伤一起再次血肉模糊。 孟知君摔在地上,转眼醒来就看着这疯狂一幕,一颗心被紧紧揪住,顾不得其他,赤脚追马。 “慕容!你住手!你住手啊!” “住手?呵呵,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妾都开口了,那我们就玩一个新花样吧。” 第二章:换一个花样 慕容炎听得孟知君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驱马过来看着她此时情深义重的模样,心里的愤懑满溢出来。 这一对狗男女!好一对狗男女! 孟知君咬紧嘴唇。浑身战栗,他冷峭似冰的视线似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慕容——” 慕容炎转身背影决然。下令将段玄棠呈大字捆绑在马场中央。 他一人手持长弓傲然而立,眼睛上罩着的黑纱掩不住一身杀伐之气。 “孟知君,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满弓如月。而箭尖正对准段玄棠。 “你说,我的箭法如何?该取他的心脏还是……先废掉他的眼睛?”他的尾音刻意拉长,似乎故意要将这瘆人的恐惧扩大。 “不要啊!慕容……不要……” 孟知君被两个士兵紧紧拉住。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不如先从手开始好了……他的手一定碰过你是不是?” 话音刚落。羽箭破空而出。在孟知君的注视下,狠狠地刺入段玄棠的手背! 孟知君喊着喊着。喉咙发干,双腿渐渐地酸软。 “没有……没有……慕容,他没碰过我!他没有——”孟知君泪流满面。使劲地摇头。 “嗯?不是这只手?那是左边这一只?” 慕容炎脑袋一偏,语气似是有些疑惑,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暴虐。又是一支羽钉入段玄棠另一只手腕。 “啊——”孟知君痛苦的瞪大眼睛。她疯狂地呐喊着,双腿酸软。整个人都崩溃了。 “慕容炎!你住手……住手啊!” 孟知君哭着跪倒在地,绝望无助,只能不停的哀求。 然而又是两箭,钉入段玄棠的两条膝盖。而最后一箭。对准了段玄棠的眼睛。 “我厌恶他看你的眼神。我恨不得将他的双眼剜出来!” 慕容炎取下罩住眼睛的黑纱,冰冷凛冽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孟知君,扣住弓弦的手指缓缓松开。 孟知君心痛如刀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突然痛苦绝望和恐惧在她身体里生出一股力量,起身飞奔而去,用身体替他挡住那诛心之箭! “啊——” 箭头擦过她的面颊,拉出一条狰狞的伤口,从鼻尖一直到耳畔,深可见骨! 箭摔落,她的脸满是鲜血。 “啊——” 碎骨般的剧痛,让孟知君的身躯颤抖,她弯下腰痛苦的捂着脸,手上满是血腥。 慕容炎瞳孔紧缩,额头青筋暴露,他快步走过去怒喝:“你不要命了吗?” 孟知君挣扎着跪倒在他脚边,她脸上的伤口滴滴的淌着血,落到他的靴底。 “我和相爷……真的是清白的……慕容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求求你,放过相爷……救救他啊!” 她仰起头,泪和血一起流下。 慕容炎一脚踹开她,他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本官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她压住五脏六腑翻涌的血腥味,眼底带着一丝茫然,而后,她似乎是想到什么,她挣开他的控制,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箭,紧攥在手心。 第三章:断指明志 她哭着问他,“我是不是只要证明给你看,你就可以……放过相爷?” 慕容炎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2 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花样。 然而,下一瞬。他彻底的震惊了! 只见,孟知君她扬起手中的箭,重重的的刺入她右手的小指。 粘稠的血液飞溅而起。只闻见一道细微的声响,她的小指已经和手掌分离,孤零零的躺在血泊里。 她! 一弱女子。竟然敢断指? “断指明志。慕容……你是否可以相信我?”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握住羽箭的左手不断地的战栗着。 慕容炎冷冷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刺穿。 相信? “孟知君。你找死!”他蹲下身,手臂如铁钳将她的脖子掐住,眼底带着刺骨的残忍。 为了段玄棠。孟知君可以断指明志! 喉骨几乎被他掐断,孟知君双眸骤然睁大,她艰难地抬起手。拉住慕容炎的手臂。 “慕容……你信吗?” 慕容炎目光更冷,眼底掀起一阵狂风。口吻冰冷至极:“你配吗?” 他陡然松开手,将她重重的推到在地,往马场中间走去。 孟知君以为他继续刚才的事情,心脏猛地紧缩。她拼尽所有的力气,朝他呐喊:“慕容……你站住!” “你想——”干什么! 慕容炎转过身,耐心告急,未曾说完的话骤然凝滞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孟知君左手捡起地上利箭,她扬起手,将利箭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另一根手指。 “你不信……那我就让你信。” 眼角血和泪滚落,她连眼角都没眨一下。 想象之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一阵狂风卷起尘沙,迷住她的眼角,待她再次睁开眼,她手上的利箭在半空中被人死死的握住。 那是一双陌生的手,布满狰狞的伤痕。 “你,就这么不想要你的手吗?” 耳畔,慕容炎冷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起,像惊雷炸开。 她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眼。 他握住她的箭,许是他的手掌被箭锋划破,有丝丝的血迹流下。 慕容炎将她手中利箭夺走,说时迟那时快,他抽出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情的架在她的脖子上。 “说!” 他面上阴雨密布。 “我只求你……放了他。” 她注视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 语毕,慕容炎眼底冷光暴闪,他握住剑柄的指节寸寸收紧,许久,他薄唇勾勒出冷酷的弧度:“如,你,所,愿!” 下一刻。 她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的长剑划破她的手腕,锋利的剑刃在她血肉里搅动,鲜血飞溅。 钻入骨髓的痛。 孟知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手腕传来的痛,让她身躯战栗不止,想要嘶喊可喉咙却如同堵着一块烧红的铁。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他冷若寒冰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 “既然你不想要这只手,本官成全你!” 他挑断了她的手筋! 慕容炎本想就此收剑,视线触及地上的断指,心底怒意丛生。 又是一剑刺入她本就受伤的手腕! “啊——”孟知君跌坐在地上,手腕传来的疼痛疲软,让她忍不住大声呼痛。 第四章:你和孽种都该去死! 手腕被他长剑挑断筋骨,那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下的血滩里。 孟知君强撑着思绪,可手腕和脸颊的痛楚几乎让她昏厥。她眼前的视线忽然就模糊了,她咬紧牙关。“慕容——” 喉头涌出铁锈的味道,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昏迷倒地。 慕容炎死盯着昏死过去的孟知君,大掌一挥,便有手下来将孟知君拖走。 “你说什么?”男人难以抑制的低吼声打破深夜的沉寂。 “禀大人。孟小姐怀胎三月有余。” 大夫的每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开在慕容炎耳畔。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可短暂的震惊之后,他周身散出澎湃的怒意。双瞳染血,冰冷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孟知君。 三个月? 此时,心底最后的一根弦折断。慕容炎一脚踹开大夫,大步上前,遒劲的手臂往前一伸。轻而易举的将孟知君的脖子掐住,而后手上使力。硬生生的将孟知君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颈部的窒息感让孟知君幽幽转醒,一睁眼,便对上那双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眼。 “贱人——” 慕容炎俯*贴近她,口吻极度的阴寒。 “唔唔……慕容……”孟知君双瞳泛白。手胡乱的拍打着他。 慕容炎心底恨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他控制不住的怒吼:“*妓子的话果然当不得真!你说你和段玄棠是清白的,你的野种是谁的?” 不是…… 孟知君瞳孔紧缩,她拼命地反抗着,被割伤的手腕,撕裂般的痛蔓延,额头的冷汗漫流,她痛苦地仰起头:“慕容,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慕容炎怒极反笑,笑容透着刺骨的冷,扣住她颈部的手掌力道猛然收紧,几乎要将孟知君的骨骼折断。 他差点就相信这个贱人的话! 断指明志! 可到头来呢?这贱人竟然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前他出征敌国,却因战败而囚于敌国,他全家被灭九族,这贱人踏着他全家满门尸骨爬上段玄棠的床,成为最受宠爱的妾侍。 她竟有脸说孩子是他的? “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吗?你和你腹中孽种都该一块去死!” 慕容炎抬手捏住她的手腕,手指狠狠地嵌入她的伤口里,孟知君吃痛,秀雅绝伦的面容一片惨然,血从他指间流落,划过孟知君胸前那血迹斑斑的衣裙。 下一瞬,慕容炎露出冷笑,粗鲁的拽着她的受伤的手臂将她往外拖拽,暴力而又残忍。 孟知君几乎崩溃,她的右手几乎被他扯断! 她如同提线木偶被他一路强行拖拽到将军府的花园里。 一架坚固的铁笼里,伫立在夜空下,里面关着几条凶残的恶狼。 霎时间,孟知君明白他要做什么。贵族子弟都喜欢*猛兽撕咬奴隶,所以今天…… 慕容炎转过身,将孟知君的下颌挑起,怒目而视:“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你的命,和你腹中孽种选一个!” 孟知君震惊的瞪大双眼,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她的命和孩子? 孟知君抚着小腹,踉跄的往后退。 “慕容……你不能这样做,孩子是你的!是你的!你不能这样做——” 慕容炎目光冰冷:“你是选孩子了?” 她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涌出,“不要!慕容炎,这是我们的孩子!” “关进去!”慕容炎压下心底思绪,斩钉截铁的说道。 孟知君拼命挣扎反抗,她被下人粗鲁的往牢笼里拽去,吵杂的人声里夹杂着狼叫声,尖锐刺耳。 她一关进去,那几条狼争先恐后的朝她扑来! “慕容炎!” 第五章:以身喂狼。 她使劲地摇拽着铁栏杆,狼纷纷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腿! 而她深爱的男人。此刻负手而立,对她的境况熟视无睹! “啊——” 尖锐的利齿嵌入她的大腿根部。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3 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却不及她心底的万分之一,孟知君崩溃地摇着头。伸手胡乱地对着狼拳打脚踢。 可她力量太微弱。用尽所有力量都无法推开这匹狼。 知道慕容炎是存心要放狼咬死她,她明白只能靠自己,不能死。要活下去……还有这个孩子。 慌忙之间孟知君摸到头上的发簪。她拔下发簪。对准咬住她大腿的狼脖子狠狠地插去! “噗嗤——” 鲜血飞溅,溅射到她的面颊。那条狼应声倒地,她的大腿处鲜血淋漓,鲜血的味道吸引了剩下的狼匹。统统朝她扑来,大腿处的锐痛让她站不稳,她手持着发簪。努力保持着清醒,对着扑上来的狼一阵猛刺。 她根本不会武功。面对这么凶恶的狼她只能是死路一条。 但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下一瞬,她另一条手臂被跃起的狼狠狠地咬住。 “啊——” 她惨叫一声,左手几乎要断掉。 这一慌神,有狼朝她另一条腿咬住。三条狼,已经是她的极限。 手臂,腿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孟知君,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慕容炎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幕,和狼群拼命厮杀的孟知君此时浑身都是伤。 孟知君听见这话,她握紧手中的发簪,咬牙:“不可能!” 这是他的孩子…… 可他不相信她,他要她打掉自己的孩子。 他可以这么残忍,可她不行,她做不到,这是她和慕容炎的孩子啊。 狼群更加的张狂,硬生生的将孟知君大腿根部的肉私下一块来,孟知君痛极,瘫软倒地。 “撕拉——”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衣帛碎裂的声响,“啊——”孟知君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低吼。 有狼扑在她的身上,一口咬住她的右手,恶狠狠的撕扯着皮肉,剩下的狼也看准机会,扑在她身上,张开嘴就朝她的腹部咬去。 锐痛蔓延,她惊恐的瞪大双眼,泪从眼角流落。 孩子…… 她的孩子…… 孟知君浑身颤抖得厉害,她拼命的挣扎着,但她动弹不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痛。 一股深深地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围来,她几近昏厥。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手里还是握着发簪,可她再也没有力气反击,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任由狼群啃咬她。 狼嚎声此起彼伏,惹人心里发毛。 “孩子……” 孟知君疯狂呐喊,眼泪似雨珠流落。 最后一瞬间,那狼竟张开嘴巴,露出恐怖的獠牙,朝她的脸上咬来! 她眼前一黑,心脏登时停止跳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孟知君!” 第六章: 你不配 又是几剑领空刺出,将剩下的狼一一击毙。 孟知君躺在地上,如同单薄的纸张。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她的脸异常恐怖。她如同血人一样,和狼尸躺在一起。 “给本官开门!” 慕容炎厉声怒吼,眨眼间便冲入牢笼里。 随着他的到来。有一阵轻薄的冷风吹来,钻心刺骨的冷啊。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孟知君缓缓地睁开眼,额头流出的血顺着眼睫流落。而后如同雨滴一般。融入到她的眼瞳里。 红如曼珠沙华。 “孟知君——”慕容炎身型不稳。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几乎不敢低头去看她。 孟知君躺在血泊里,冷啊。好冷啊……腹部像是被捅出了血窟窿,此时鲜血如同泉涌,她感受到身体里某种东西的流失。两行热泪疯狂地从眼里冲出。 滚烫的泪,流到面颊的伤口里,痛得她几乎昏厥。 孩子! 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他吗? 不要…… 它才来啊。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离开她?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慢慢地抚到一旁的发簪。紧紧的握在手心,感受到发簪的冰凉,她痴痴地笑了,牵动脸颊的伤。让她崩溃。 多么可笑啊,她的孩子死了。 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放狼咬死的! “孟知君!” 慕容炎被她那哀恸绝望而又充满恨意的眼给震慑,饶是驰骋沙场的他,也心悸。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炎……我,杀了你!” 一滩血泊里,那脆弱残缺的身影缓缓艰难开口,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至极,但这微弱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掷地有声。 一直隐忍的孟知君,她不顾浑身的伤,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发簪狠狠地刺入慕容炎的胸膛里! 她身躯不稳,但握着发簪的手却精准的刺入他的身体,她还嫌不够,被剧烈痛苦所折磨的手臂硬是深深地使用力气,将那枚发簪重重地刺入他的肉里! 发簪是银簪,尖锐的一头挑破他的皮肉,伴随着她力道的加重,一点点的没入。 最后,只剩下顶部裸露在外。 “为什么—— 为什么啊!慕容炎……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我死可以啊,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可孩子是你的啊,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啊!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血泪夺眶而出,她绝望的对着他嘶吼,声音喑哑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切和苍凉。 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已经崩溃,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喉咙一阵发干发涩。 慕容炎不顾胸口的刺痛,暴怒的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孟知君去看他,他的字句极其缓慢,如同淬冰:“孩子?呵呵,这是本官的孩子吗?这不过是你和段玄棠的孽种!” 孟知君眼里流出压抑不住的绝望和惊骇,满脸的泪痕。 “你不肯相信我……从来就不愿!” “你不配!你从头到尾就不配!” 慕容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七章:一起下地狱吧 你不配! 这三个字,彻底碾碎孟知君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慕容炎却无动于衷。 孟知君心如刀绞,空气里反复流动着的浓厚血腥味来回刺激着她。腹部的疼痛在加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她面色越发的苍白,但那双清明的瞳孔却因为这满身的鲜血而变得猩红。 可她仍旧死死的咬着牙,她不肯倒下。她拔出来狼尸身上的长剑,对准慕容炎。 “慕容炎……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你不去死……” 她疯了。 彻底的疯了! 慕容炎冷着脸,眼中跳跃着暴戾。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孟知君。你找死!” “慕容炎。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哈哈……” 孟知君只觉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双腿不停地战栗。手中的剑也差点从指尖跌落,她悲怆大笑,说罢。竟是提剑朝慕容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孟知君被慕容炎一脚被踹开很远,她的身体撞上铁牢门口的火盆。火盆原本是高高架起来的,她这一撞。火盆从木桩上滚落。 碳石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孟知君的身上。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4 滚烫灼热的碳石磕上她的面颊,红碳击破她的皮肉,狠狠地灼烧着她的皮肤,面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每一寸肌肤都在绽裂,火舌肆意的焚烧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锐痛传遍四肢百骸。 她的衣摆沾满赤红的火光,单薄的身躯在火堆里抖动,发出的叫声异常的惨烈。 不止脸,就连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 “啊——” 霎时间,孟知君的惨叫声响彻空气。 所有人都惊住了。 “孟知君!” 慕容炎瞳孔一缩。 慕容炎怒喝一声,飞身上前将孟知君拽起来,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冰与火两种极端的感受前后夹击着她。 再也承受不住这痛,孟知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慕容炎抱着不醒人事的孟知君狂奔回房,他的步伐有些颠簸生涩,双手都在发颤。 昔日那张沉鱼落雁的面容,此时只剩下鲜血模糊,脸颊的肌肤泛着丝丝的腐味。 他。 甚至不敢低下头看一眼。 孟知君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被那火盆尽数毁去,她的眼睛也被红碳烧伤,曾抚琴出神入化的那双手如今残缺不全。 她躺在雕花木床上,一身白衣沾满血迹,那张脸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 清晨干净明媚的光线通过雕花窗,折射成无数个菱形的光斑映在她的周身,那光温暖亮丽,可却照不进她面部那深深浅浅的烧伤褶皱里。 四周是一片虚无的黑,无边无际的。 死了吗? 她死了吗? 孟知君只觉自己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完全不受控制,似乎要堕入这永无尽头的黑暗深渊。 可画面突然明亮起来,那光芒太过刺眼,让她眼部一阵扯痛。 彼时,牢笼里的每一幕重组在她的记忆里,她恍惚又看见了自己被恶狼撕咬,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她呜咽着,冰凉的液体从她眼角涌出,滚烫的热泪瞬间就融入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刺骨的疼啊。 像是被泼了一盆盐水,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战栗,有温暖的手抚上她的眼角, 轻轻替她拭去泪。 “将军,孟小姐这一双眼若是还想恢复,目前不可睁眼,需要好好治疗,否则双目——” 第八章:害死他的人,是我 混乱的意识里,声音飘入孟知君的耳畔。 她没死! 她还活着。 思绪渐渐回笼,她想起孩子。顾不得眼部的锐痛,勉强将眼睛睁开。 可眼皮才刚刚使力。 她忍不住低声呼痛:“啊——” 好痛啊。 眼皮往上撑的时候。像是被无数根银针刺穿,来回捣烂着。 痛得钻心。 她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但眼皮的锐痛还未曾减轻。反而愈发的浓烈,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嘶吼。喊出这世间最酷烈的苦楚。 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双肩。将她禁锢在床上。 “若是还想要你的眼睛,就给我闭着。” 是慕容炎的声音! 孟知君不敢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费力的抬起手指,一只手被烧毁,一只手被断指。她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浓烈的哽咽:“慕容……相爷呢?相爷呢?还有我的孩子……” 大夫回话:“孟小姐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调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以后再有的? 孟知君心如坠冰窖。 孟知君关切段玄棠的模样。让慕容炎心底十分燃起一把浓烈大火,她容貌尽毁。眼睛也被烧伤,若是不好好治疗,会失明。 可这个女人一醒来,问的人居然是段玄棠。还有那个孩子,不过是一个孽种! 他还在期待些什么? “死了!” 他的口吻冷漠得几乎无情。 闻言,孟知君直接愣在原地,脑海里似有无数道的闪电辟过,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 孟知君这才反应过来,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颤抖的说:“不会的……不可能!相爷怎么会死——” 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双肩却被他的铁掌死死的扣住,反抗无果,反倒是让她面部的烧红再次裂开,剧烈的痛弥开,她痛得几乎绝望。 慕容炎冷冷一笑,俯*,在她耳畔说:“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这会已经被丢弃到狼嚎谷了!书生就是身体弱呢。” 话落。 孟知君眼眶里的泪疯狂的往外流落,她的心脏被利刃来回穿刺,她拼命的挣扎着,对着慕容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脸颊上伤口越扯越开,狰狞的伤口有殷红的血迹汨汨冒出,让她这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死了? “慕容炎!” 她不顾他的警告,费力的将眼睛撑开,强忍着那股撕心裂肺的钝痛,狭窄的视线里一片血色在氤氲,让他的脸显得模糊不清。 她的身躯虚弱不堪,这会不知道是何种力量支撑着她,竟然她从他手下逃脱,她从床上爬起来,双手紧攥住他的胳膊,面上布满刺目血红,比地狱深处盛放的曼珠沙华还要耀眼妖娆。 慕容炎心底怒火更甚。 “本官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办法救出来他,孟知君,害死他的人,不是本官,是你!” 他冷冷的推开几近崩溃的孟知君,眼底的怜惜被暴风雪掩埋。 他本是想好好对她的。 可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段玄棠,他不眠不休的守她几个日夜,她还是惦念着段玄棠,孽种没有了,以后她会有他的孩子。 属于他慕容炎的孩子。 孟知君的额头撞到尖锐的床角,伤口再次撕裂,眼上有血液流下,遮住她本就不明朗的视线。 远远看着,像是两行血泪,触目心惊。 “慕容炎……你说得对,害死他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 第九章:杀了我吧 她跌坐在床,迷茫而又哀恸的视线投向他,他身后是耀眼的金光。将她眼睛刺痛。 她说着说着,竟然大笑起来。 这里的空气低沉无比。令人窒息。 孟知君流着泪,:“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得这么惨……哈哈” 下一瞬。柔弱的孟知君将从床上跳下去,她鼓起勇气,卯足劲的朝坚硬的墙壁撞去!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慕容炎。 这个女人竟然想撞墙寻死? 他一个闪身。便站在墙壁前。而孟知君则重重的撞到他的胸膛,被他的力道反弹。她踉跄着往后摔去,狼狈而又卑微。 这一撞,让慕容炎的喉咙弥出血腥味。他强压下胸腔里的翻涌,再次看向孟知君,整个人都是遏制不住的暴怒。 他欺身上前。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忍被愤怒取代,抬脚踩上孟知君的胸口。眼里怒火和杀意在翻卷,他的眼眸猩红一片。 “唔——”胸腔被他一击,孟知君瞳孔一缩,登时吐出一口鲜血。 “孟知君!”他暴怒嘶吼。 她犹若破碎的纸人躺在他脚边。不为所动,仿若什么都听不见,神情颓败,一对空洞的眼眸静静的望着慕容炎。 “慕容炎……”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双纯澈的眼眸弯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5 弯,笑容不复往日的干净,有的只是苍凉和自嘲,甚至还带着一丝鄙夷。 “让我去死吧……我什么都招认了。是我贪恋荣华富贵,你战败被囚,我此生嫁入将军府自然是无望。我自然要给自己寻个好靠山,所以……”她的笑声更加悲凉,一字一句尤其清晰:“是我主动将慕容家账簿交给相爷的,我一介*女子,能进堂堂相爷的府邸,是我修来的福分。慕容家因贪污满门抄斩,是我害的。” 她轻描淡写的承认这些本不属于她的罪名,这态度,更是彻底碾碎慕容炎最后一丝理智。 段玄棠死了,她的孩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提及被抄斩的家人,慕容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眼底升腾起的仇恨犹如赤红的火光那么的浓烈。 是她害的! 果然是她! 她承认了! 时光静静流淌,房间内多余的下人早被遣走,只剩下她和他。 慕容炎只觉胸腔里仇恨和怒火在盘旋咆哮,愈发的肆狂。 “所以……慕容大人,我认罪!” 孟知君轻轻地闭上了眼,声音很轻很缓,有种莫大的悲切:“杀了我,报仇吧。” 六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 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紧接着,一柄冰凉沉重的长剑指向她,剑尖离她的喉咙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贱人,你以为本官不敢杀你吗?” 慕容炎怒目而视。 孟知君睁开眼,被血色氤氲的视线看不清他,她勾唇,仰起头将身体送入那剑尖一寸。 痛,但她不怕。 一点一点,他的长剑没入她的胸口,湿热的红色冰冷液体从他剑尖跌落。 她恍然不觉疼痛一般,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继而空洞的自言自语:“慕容大人实话告诉您,*女子哪里来的真心啊?我们不过是谁有权就和谁睡。你要是愿意,妾身今日也能躺在你身下。” 她的语调缓慢,似是刻意要激怒慕容炎。 第十章:我认罪 慕容炎眼里怒火四溢,他握着剑柄的手发颤,心底的怒火无法压制。 “果然下贱!” 很好。 慕容炎眼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他拔出长剑,扯下腰间的玉带。将孟知君的双手往后一扭,用玉带将她的双手牢牢捆绑住,他一掌挥落桌上的东西。将孟知君身上的长裙撕扯下来,而后将她压在圆桌上。 “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吗?你想要激怒本官,好让本官杀了你。你想去陪段玄棠是吗?死对于你这贱人来说只是恩赐。本官要你活着。日日夜夜被本官玩弄于掌心之间!你说得对,下贱的妓子就该被人羞辱!” 他一手拽着她的长发。狠狠地往后拉扯,丹凤眼露出酷烈的凄寒和残忍,如同恶魔。 孟知君讥诮一笑。即便是痛的到极致,可她硬撑着一声不吭。 “真是难为了慕容大人了,面对妾身这张丑陋不堪的脸也能下得去手。” 慕容炎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腰。一把撤掉她的裙摆,丝毫不顾及她胸口的剑伤。将她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他身下,衣衫破碎,露出那两条纤长匀称的腿。 “本官只要想着,段玄棠心爱的女人被本官压在身下折磨。本官就痛快!段玄棠该死,孽种同样该死!” 他一个挺身,犹如野兽一般侵占着她。 这一瞬,疼痛和屈辱交织袭来,孟知君心如刀绞。 孩子…… 他的孩子…… 他的每一下撞击,都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小腹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她的孩子…… 盘旋在眼眶里的泪,终究是落下。 孩子早就没有了。 “慕容炎……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她艰难地仰起头,小腹的坠痛让她意识有些模糊,可身上这人仍旧不知疲倦一般狠狠地索求着,像是故意要折磨死她。 慕容炎狠狠按住她的腰,将自己往她身体送去,*感受到她那里的不正常,他却咬牙切齿的说:“本官要让你们一家三口,不能同生,死也永诀!” 话洛,慕容炎更加疯狂地掠过着她,肆意侵占着她,鲜血顺着她颤抖的腿根一路滑下,她勉力睁开眼帘,眼底的恨意如同杂草一般生长。 完事之后,慕容炎将孟知君囚在后院,他离开,孟知君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圆桌上,浑身都是血迹,衣衫破碎,狼狈至极。 倏地,紧闭的房门被人踹开。 原本看守孟知君的小厮看见来人,忙不迭是的下跪。 “参见公主殿下。” 孟知君瞳孔微缩,艰难地望向门口。 只见来人一袭华贵的红色宫装,云鬓插满珠钗,面容艳若桃花,眉宇之间贵气傲然。 “怎么?看见本宫,连规矩都不懂吗?”元清昭微微勾唇,眼底流转着冷冽的光。 孟知君动了动眼睛,全身都在痛,尤其小腹的坠痛让她难受的拧着眉头,冷汗从额头渗出,她挣扎着扯过一边的衣衫往身上盖。 元清昭,敌国南宋九公主,慕容炎战败,被囚在南宋,九公主看上慕容炎,竟不惜以千金之躯下嫁,甚至主动停战,而当朝皇帝自然也是巴不得两国停战,所以慕容炎才能从逃犯一跃成为当朝的大将军,完全是因为眼前的九公主。 慕容炎一人联系着两国的和平。 “下贱蹄子没有规矩!” 第十一章:真相 元清昭的贴身婢女主动为主子出气,冲上前将孟知君拉扯下来,一脚踢在孟知君的膝盖。让她跪倒在元清昭面前。 “啧啧,名动天下的第一头牌也不过如此呢!”元清昭缓步上前。精致干净的绣花鞋一脚踩在孟知君血肉模糊的脸颊。 “啊——”孟知君惨叫一声,浑身都在战栗。 元清昭愉悦扬唇,她加大脚上的力道。似要将孟知君的皮肉剐蹭下来。 “成了这副鬼模样竟也有本事*慕容炎,本宫是不是该夸你呢?” 元清昭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冷光,看着孟知君面上流出鲜血。她心硬如铁。未有丝毫的怜惜。 “我……没有!” 孟知君颤声说道。 她怎么可能*慕容炎? “还敢狡辩!”元清昭怒意大盛。一脚踩上她的腹部,恶狠狠的说:“孟知君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慕容炎不承认你的孩子。你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慕容炎不相信你嫁给段玄棠只是逢场作戏,你不知道吧?因为那账簿是本宫命人伪造的。呈给你们东齐皇帝的!” 孟知君当即震在原地,她瞪大瞳孔,难以置信的看着元清昭! 元清昭说账簿是她伪造的? “为什么——”孟知君艰难地出声。 元清昭不是这么爱慕容炎吗?为什么。要让慕容家满门抄斩! 她就说,她和段玄棠呈上去的账簿分明就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最后皇帝震怒!原来所有的问题都在元清昭这里。 元清昭她弯下腰,在孟知君耳畔吐气,声音冰冷砭骨:“为什么?要怪就只能怪你!本宫千金之躯,对一个俘虏日日讨好。可他眼里何曾有过本宫?本宫爱他,本宫求他娶我,他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6 愿受尽酷刑,也不愿意。他说啊……他要回来娶你。” 慕容炎在南宋大牢里待了整整两个月,南宋的酷刑在慕容炎身上纷纷实施,可慕容炎竟宁死不屈! 皇家的威严受到挑衅,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于是设计让东齐皇帝将慕容家以贪污受贿之罪全数入狱,最后慕容家被翦除。 慕容炎为报复段玄棠和孟知君,这才答应成为她的驸马! 孟知君瘫软在地上,耳膜嗡嗡的作响,她目光惊骇。 这一切,竟是元清昭设计的! 元清昭狠狠地踩着孟知君的腹部,似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踩碎,“本宫远嫁东齐是为了慕容炎,你以为本宫会让你生下这个孽种吗?死在狼嘴,是孽种的归宿!” 随着元清昭的用力,孟知君的*缓缓涌出热流,染红她身下的地板。 “我要去告诉……慕容……我要去告诉慕容……” 这一刻。 她要让慕容炎知道真相,这是元清昭设计的。 她挣扎着推开元清昭,拖着虚弱的步伐裹紧长衫,赤脚往庭院外跑去,沿着双腿间冒出的血,伴随着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抹迤逦的红。 孟知君太傻,一心只想找慕容炎,却未曾发现这一路走来的平顺,甚至没有人拦她。 待她跑到将军府大厅,一个没站稳,踉跄的栽倒在地上。 慕容炎发现她来此,眉头不可见的一拧。 “孟知君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大步上前。 “慕容炎……我没有背叛你,这一切都是公主设计的,你相信我,这是公主设计的,我和相爷没有想要害死你,我嫁给相爷只是逢场作戏,想要让他帮你找证据,救出慕容家的人。是公主害慕容家满门抄斩的,你相信我啊!” 因为这真相太过振奋人心,导致于孟知君说话不停地的结巴,她一身白衫血迹斑斑,脸上伤口裂开,已分不清楚是哪里在流血。 第十二章:挖骨 但她伤痕累累的手拼命的攥着他的锦袍,丝毫不敢松开。 慕容炎心脏一缩,正要说话。又一道人影踉跄奔来,双手捧着被摔断的玉笛。哭得泪流满面。 “孟知君,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本宫?本宫看在你和将军以前是知己的份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腹中有孕,想着在本宫和将军的大喜之日为你求一个恩典,恕你无罪!可你——”元清昭眼里蓄满泪。说到此处。蓦然停滞。似是悲痛至极,“可你……恨我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摔我的玉笛?这可是南宋的皇室传世玉笛。” 元清昭低声哭泣着,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手心的玉笛静静的躺着。 孟知君瞳孔一紧。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元清昭。 她中计了! 元清昭刚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就是要她来找慕容炎伸冤! 不等她说话,她的下颚再次被人捏住。“玉笛是你摔的?” 这玉笛,是南宋皇帝赐给元清昭的新婚贺礼。乃是御赐之物。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去摔她东西。我没有!”孟知君的解释是如此苍白而又无力。 相较元清昭,她有绝对的立场去做这事。 “将军府的下人都可做见证!”元清昭补充道。 此话一出,慕容炎面色越发的阴沉,孟知君和他对视,他眼中的冷漠让她心痛,果然。 他没有相信她。 他没有! “炎,若这不是父皇的御赐之物,我可以不和孟姑娘计较,可这是……”元清昭低垂落泪,欲言又止。 慕容炎捏紧孟知君的下颌,指节寸寸收紧,额头青筋暴露:“不过是一介罪妇,摔碎公主玉笛,任凭公主做主。” 他说完,便将她推开。 元清昭深呼吸一口气,“南宋有一古籍,上书人骨做玉笛,比这千年难得一见的血玉笛更通人性。” 啪—— 大厅内的空气骤然降到冰点,慕容炎眸中风起云涌,眼瞳猩红。 人骨? 孟知君也震惊的瞪大瞳孔,人骨?做玉笛? 元清昭抹掉脸上的泪,扯出优雅的笑:“孟姑娘,本宫不和你为难。既这玉笛是你摔的,那么……” “自然要从你身上来挖骨!” 孟知君倒吸一口冷气,可元清昭却又缓缓说:“你若活着,那么毁坏御赐之物,本宫便不和你计较!是福是祸,我们交给老天爷来评判。” 还要从她身上挖? “不要……不要……慕容炎,你听我说,我没有摔她的玉笛,是她陷害我的……是她陷害我!”孟知君痛苦地仰起头,血珠子从眼角滚落,她攥着慕容炎的锦袍不肯松手。 不要! 她宁愿死,也不要挖骨! 慕容炎不作反应,双手紧握成拳,纤细长睫遮不住他眼瞳中的暗流涌动。 良久之后。 他才说:“就依公主所言。” 闻言,孟知君万念俱灰,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元清昭挥手,“来人——” “慢着,孟知君摔碎本官和公主的新婚贺礼,本官要亲自动手!” 慕容炎负手而立,庭外的光落在他的肩,衬得他神色冷如冰锥。 亲自动手—— 第十三章:妓子的骨头果然是软。 孟知君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血泪滴落,她松开慕容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慕容炎的眼神悲切而又哀恸。温暖的光照不进她模糊的血肉里。 “慕容炎,你不相信我!从头到尾,你就不肯信我——” 慕容炎猛然闭上眼。勒令侍从将孟知君捆在庭院里的木桩上。 阳光炽热,空气死寂。 孟知君看着慕容炎举着匕首一步步的朝她走来,也许是阳光太刺眼。竟让她眼眶一阵刺痛。慕容炎还是那个他。但他不再是她的良人,他对她举起了屠刀。要挖走她的骨头,作为聘礼,娶别人。 可是他说要迎她为妻的呀。 这一刻。她才明白所有的痛,都抵不过他那一句亲自动手。 四肢皆被绳索牢牢捆绑住,她挣扎不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此时已成一片荒原。 他从腰间扯下那块鸳鸯玉,强硬的塞在她嘴里。态度冷漠,语调却冰冷得近乎无情:“为防止你咬舌自尽,所以……这块玉你含着。” 他偏过头,薄唇边勾勒出丝丝弧度。似有星辰洒落他的唇角,照亮他眼底的冷厉和狠戾。 孟知君木然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悲伤无法抑制,可更多的却是自嘲,嘴里那块玉明是冰凉,但此时却如同红碳,要将她的舌根烧毁殆尽。 哈哈…… 连死都不让她死吗?要她像一条狗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玉塞在嘴里,她只能麻木的看着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可喉咙哽咽得厉害,面颊的烧伤绽裂,却不及她心底的痛万一。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抬手将匕首刺入她的背脊。 元清昭说,背脊的骨头最好,也是用来做骨笛最合适的。 她绝望地闭上眼,感受到刀锋隔着单薄的布料在她的背部游移,似是在寻找,哪一块的骨头最好。 当锋利的尖刀化开衣衫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7 ,刺穿皮肤,再扎入血肉里。 啊—— 她想惨叫,她想嘶吼,她想哭喊……可嘴里的玉却如同石头一样梗住,她发不出声音,在这寂静沉默的空气里只能听见她因为痛苦至极而发出的呜咽声,似挣扎,又似绝望和不甘。 痛! 什么叫做剔骨之痛? 今日,她算是领教了一番。 那一瞬。 孟知君全身都绷紧成为一条线,她的四肢控制不住的颤抖,痛苦地埋下头,薄唇被贝齿要出模糊的伤口,鲜红的血迹沿着嘴角落下。 那样的虚弱,那样的狼狈,那样的不堪一击。 烧伤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沿着她的发角坠落。 最后,流到她的伤口里。 他还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握着刀柄的手在发颤,硬生生的将她的皮肉割裂,任由血流如注。 而后,尖刀穿入她的血肉里,触到她的背脊骨,他原本温和的力道却一下骤然加重,刀尖如利箭刺入她的骨头缝里,一点点的将她骨头周边的血肉剜去。 每一刀,每一下,都让她单薄的身躯颤抖着,犹如筛子一般,不受控制。 刀刺入骨缝,撕裂她的筋骨,骨髓尽断,血如泉涌。 她的皮肉被撕开,背上裂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最后一下,狠狠地用力,刀尖将她背脊骨挖出来。 “*女子的骨头果然软呢,这么快就挖出来了。” 第十四章:求死 元清昭伸手接过属于孟知君的那一块背脊骨。 一身华服,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恶毒和阴森。 慕容炎静立在一边,双手沾满她的鲜血。他朝她笑得如画,“阿知。你看,这骨用来做骨笛刚好。” 孟知君双瞳已然赤红,背部缺了一块骨。此时她只能如同一具布偶一般佝偻着,鲜血肆意流淌。 剥皮剔骨。 这大概是世上最诛心的痛。 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她的痛,她的神经和意识都被剧烈的疼痛而折磨着。 她张开嘴。玉佩被他拿出来。新鲜的空气涌入口鼻。呛得她心口一阵发痛。 当禁锢着她的绳索被慕容炎斩断,孟知君脆弱残缺的身躯当即摔在一滩血泊里。她卑微的匍匐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量仰起头去看他。 头,每每抬一分。背部的血淋伤口便是裂开数寸。 “慕容炎……为什么……不杀了我……” 青丝散乱地披在她后背,如墨的长发被鲜血浸湿,如同一匹绸缎紧紧的贴着她的伤口。 “杀了我……杀了我阿——” 她赤红的双瞳里写满这世上最凄惨的苦楚和最深沉的绝望。 她最爱的男人。 她拼尽一切也要救的男人。杀死她的恩人,放狼咬死她的孩子。挖走她的骨头,让她成为彻彻底底的废人。 可是…… 为什么他不杀了她! 元清昭听见孟知君绝望的哭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她蹲*和孟知君平视。手上拿着孟知君的骨头,肆意的把玩着。 “你想要死?” 孟知君见到罪魁祸首元清昭,心底愤恨和怨念纷纷发泄到她身上,她明明就没有摔玉笛,分明是元清昭设计陷害她。 这一切都是元清昭害的。 她要报仇,突然间,孟知君猛地抬头,犹如濒临绝望的动物一般,陡然朝元清昭扑过去,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元清昭的耳朵,用尽全力的嘶吼着,恨不得将元清昭的耳朵给咬下来! 如果注定要死,那么她为什么还要事实隐忍? 元清昭惨痛大叫,她对着孟知君拳打脚踢,可孟知君却死死的咬着她的耳朵,怎么也不肯松开。 “公主!” 慕容炎瞳孔一缩,似是没有料到孟知君如此虚弱竟然还可以反扑。 一把推开孟知君,他连忙扶起元清昭。 此时元清昭耳朵破裂,竟然是孟知君咬断了半截,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孟知君,却对上她那双满含快意和凄厉的眼。 “啊——”元清昭捂着耳朵,痛苦地摇着头。 “来人,把贱人给我押入地牢!” 慕容炎眸光微顿,他立刻下令。 “慕容炎……你杀了我。” 孟知君仰头大笑,眼泪和血一起流下,越发衬得她悲戚绝望。 侍从强硬的将孟知君拽走,她背上伤口再次裂开,血液再次弥漫,她却痛得昏迷过去。 侍从将孟知君拖到地牢里,她足足昏迷了三天,在三天之后这才辗转醒来,伤口发炎感染,她只能趴在地上休息,整个人都是头昏脑胀的,眼前视线也模糊不清,额头滚烫,三天以来她都是昏昏沉沉的。 第十五章:万箭穿心 “啪啦” 眼前摔碎了碗碟,她艰难抬头,侍从冷冷说道:“看什么看?最后一顿。你爱吃不吃。” 侍从说完便离开,孟知君陷入沉默里。最后一顿? 终于可以死了。 这是她的唯一的愿望。 活着,做一个废人,不如早些解脱。 侍从没有骗她。果然是最后一顿,她被人拖到马场,马车颠簸。让她痛不欲生。 深夜。 空旷的驯马场。孟知君如当初的段玄棠一般被绑在木桩上。凄冷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却驱不散她满眼的悲凉。 四周安静而又沉默。轻薄的凉风从四周吹来,裹挟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她不怕。 真的,一点也不怕。 马场周围重兵把守。在她面前十个士兵持着弓箭而立,弓箭呈满月之势,箭头在深沉夜色下似乎泛着凛冽的寒意。 那士兵的眼角。像当初铁笼里的恶狼,充满恶毒和杀意。 “大人有令。罪妇孟知君残害公主,今赐以万箭穿心极刑!”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 孟知君只觉得耳膜里有东西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剩下这一句万箭穿心在反复回响。 掷地有声,而又飘渺。 像是经年不遇的洪潮,又像是古老的小巷里穿堂而过的酒香,带着沧桑的悲凉,和这空气融为一体。 在行刑之前,有士兵端来清酒,强行灌入她的嘴里。 有湿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流出,她不知道那是泪还是血,只觉得心痛如绞。 明是她期盼的,可亲耳听见时,她竟还是会痛的啊,呵呵。 “慕容炎,我不怕死,这杯酒我敬你。” 她喃喃低语。 话落一瞬,羽箭齐发,以气磅礴的姿态将这黑夜也割裂成无数的碎片,杀意漫天。 箭光和夜色交错,迷住了她的视线,也在一时间,碾碎她满目苍夷的心脏。 “噗噗噗噗——” 无数只利箭穿过空气刺入她的血肉之躯里,她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眼里的泪无言的溢出,箭插满了她的身躯,她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痛,刺骨钻心的疼痛啊—— 又是一次万箭齐发,她身上已经插满密密麻麻的羽箭,鲜血从她伤口里滴落,沿着她的裙摆最后将她脚下的大地也染红,如凄厉的红月,映衬着今夜这悲痛的一幕。 最后一箭,穿透她的心脏! 蚀骨的痛散开,她心脏猛然抽缩,泪痕和血迹被风干,那双眼如今只剩下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8 片毫无生机的灰败和难以掩藏的痛楚。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眼皮很沉,她的眼帘慢慢地阖上,宛若一具空洞的躯壳。 刚才,她饮下的是鸩毒。刹那间,越来越多的鲜血疯狂地从她口鼻里流出,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染得更加的恐怖,直到最后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当最后一丝意识剥离,她喃喃低语。 “慕容炎,敬你一杯酒,从此一别两宽。” 第16章:她死了 孟知君死了。 处于极刑之后,尸首处于火刑,被烧为灰烬。 慕容炎得到孟知君被元清昭下令处决的消息。策马追来,他重重的的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只希望马跑得更快,再快一点。 “孟知君,你给本官等着!”俊朗的面庞满是惊恐和紧张。额头上青筋浮凸,漆黑的墨瞳里翻卷起一阵急风骤雨。 然而。 当他赶到时,见到的只是一具正在燃烧的尸体。漆红的火光在夜风里摇曳着。空气里有难闻的烧焦味反复弥散。火光燃烧着,将幽蓝的天幕也映得通红。 马在嘶鸣。慕容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勒紧缰绳的指节一松,高大的身躯竟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孟知君!” 慕容炎大声怒吼。瞳孔骤然紧缩,让这颤抖的火花也为之一颤。 他双手无力地支撑在地面,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往火堆里跑去。呼啸而过的冷风钻心刺骨的冷,眼前视线被红色的光晕染。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唯有一颗心,在这巨大的震惊之下,分崩离析。 “知君——”他声音喑哑,浑身压制不住的颤抖。他冲到火堆边,眼里是绝望和震惊,下一瞬,他竟直接伸出手去触火,试图想要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滚烫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手指,火辣辣的疼痛。 他跪倒在地,狼狈而又绝望的拨开火光,火苗攀上他锦衣,他似不知疼痛一般,犹如失去灵魂的玩偶一遍又一遍的去拉拽那里的人。 “大人——” 行刑的士兵来拉崩溃的慕容炎。 “知君——”慕容炎仰起头,明灭的火光折射在他的面庞,照亮了他脸颊的泪痕,他的十指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她怎么可以死—— 怎么可以! 士兵见无法奈何慕容炎,便找来水桶将火堆扑灭,一片狼藉里,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躺在那里,士兵看见,忍不住转头呕吐。 可唯有慕容炎,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他看着那具尸体,目光空洞而又涣散,忽然他悲切大笑。 “孟知君……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慕容炎疯狂地爬向那里,高大的背影一颤一颤的,他闻不见这恶心的味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将尸体抱在怀里,紧紧的拥抱住,像是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见。 “孟知君……你起来,起来啊!”他哭喊的声音遏制不住的绝望和悲痛。 那样的落魄,那样的不堪一击,亦不曾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她怎么可以死? 他就快要原谅她了……她怎么可以死了? 怀中的尸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却凸显得这一切太过沉寂而悲伤。 慕容炎再也隐忍不住心底的情绪,铁血将军泪流满面。 他抱着她,哽咽的低吟声,仿若泣血。 “孟知君……你忘记了吗?你说过,你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要一直陪着我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言而无信啊!你骗我,你害我全家,现在还要自私的遗弃我!孟知君……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么狠。” 他深深地埋下头,双肩战栗,发髻松散,脸上带着殷红的血迹。 忽而,他低声哭诉。 “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 第十七章:从一开始就错了 微弱的声音充满了自卑和恐惧。 如果连孟知君都不要他了…… 他的人生还有希望吗? 慕容炎崩溃低泣,心底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悲怆的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的骨骼被击碎。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 “孟知君……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总是在骗我……你说我等我凯旋而归,你便嫁我为妻……可是军中出了奸细,我败了……我在南宋的天牢里。受尽无数酷刑,我不怕……多少次曾在死亡边缘挣扎,我想我快要回不来了……可我不能死。我还有你啊。我还等着娶你过门……” 慕容炎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眼瞳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他想到那一段遥远的记忆。心痛得无法呼吸。 时光,似乎就此停止不前,周围的一切都凝固。 慕容炎拥着尸体。血和泪一同流下,他痴痴地笑了。 “可我等到是什么?哪怕刮骨,哪怕剥皮。哪怕火刑,我慕容炎都没有怕过。我宁愿做一个永世没有自由的囚虏。我也不要娶什么所谓的公主……我的真心和一生,我只想给你……我那么拼命的活下来,是因为我不能丢下你……可你怎么能弃我而去!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家人,死在孟知军和段玄棠的构陷之下。 爱人,背叛他,死在他的怀中。 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连孟知君都没有了。 “阿知……” 霎时,他想起了什么,眼中含泪。 阿知。 须臾,夜色下走出一名暗卫,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跪倒在慕容炎身边。 “主子。” “这是南宋皇帝和东齐皇帝通信的书函。” 慕容炎僵硬地扭过头,目色晦暗。 “书函?” “是。” 暗卫将书函递给慕容炎。 慕容炎扯开书函,突然,他面色大变,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书函,思绪和视线都被定格,他想要继续往下看,可视线却无法挪开。 看到最后一个字,慕容炎定在原地,一股钝痛,像是慢性的毒液,一点一点的流到他的身体里,最后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污染。 而他的呼吸,在随着时光的流逝加重。 什么? 孟知君说的是真的? 这一切是元清昭的阴谋?慕容家功高盖主皇帝容不下,所以随意栽赃罪名让满门入狱,而恰逢他出征战败被囚,孟知君委身于段玄棠,是真的想要为他慕容家洗清罪名。 可孟知君不知道。 不论证据是真是假,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忽然间,他捏紧书函,瞳孔一寸寸的放大,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家族不幸,帝王多疑! 是他误会了啊。 他拿着书函,笑出了声来,眼角满是悲哀。 “阿知!” 他忽而低吼一声,遒劲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面庞深深地埋下,泪如雨下。 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第十八章:堕落地狱 不论是段家还是慕容家,都是帝王手中的棋子,段玄棠是一代名相。慕容家是三代忠臣,段家是代表寒门学子。慕容家是士族,而这两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9 股势力不论谁壮大,对于帝王来说都是威胁。 所以。两大家族要制衡。 而他,不过也是一颗棋子! 可他不肯相信,他认为是孟知君害了他满门…… 可她何其无辜? 往事一幕幕在慕容炎心头浮现。他低头哭泣着。身体不住的颤抖。 元清昭。 这一切都是计谋。 全都是假的。他的阿知没有背叛他,没有…… 泪水无言的溢出。流到尸体里,却无声地渗透到肌理深处。 “阿知……”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可那双清澈的眼却再也不会为他睁开。 她死了。 他曾发誓要一生爱护的阿知。死在他的不信任之下。 纵这一切是元清昭的阴谋,可这一切还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不肯相信她的解释……她怎么会死?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 他还能做什么? 他痴笑着,目光留恋的扫过她。 即便是容颜已改。可她仍旧在他心中。 她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慕容炎的阿知,天地日月,星辰变化。终其不改。 心中涌出锥心刺骨的痛苦,沉重灰暗的绝望占据着他的理智,他似乎听见自己胸腔里沉重压抑的呼喊,有些东西从喉咙里呼之欲出,疯狂地绝望如顷刻间卷起来的惊涛骇浪,在刹那间将他湮没。 整个世界都是灰暗黑白的,没有一分的色彩。 那个可以给他光明的人,已经逝去。 他还有什么资格享受光明么? 既然阿知没有了……那这一切就都该被毁灭! 下一刻,他脱*上的外衫,将怀中的尸体轻轻的盖住,他一言不发的抱起她,足尖轻点,修长身影瞬间消失在这融融夜色里。 唯有那一堆死灰,证明着他曾来过。 将军府。 今日是元清昭和慕容炎的新婚之日,整个将军府布置得十分喜庆,但奇怪的是将军府却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 元清昭穿着一袭精致的红嫁衣,她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描眉,很是欢喜。 “公主,真美。” 侍婢谄媚的恭维着元清昭。 “驸马爷呢?”元清昭从拿出一支凤钗戴到自己的发髻里,本就娇艳的面容此时更娇美无匹,但眼底的阴森和恶毒却是破坏她的美感。 “驸马爷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婢女讨好的说道。 元清昭抿唇轻笑,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妆容,转头问:“你知道吗?本宫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 元清昭笑得开心,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去,满是纯澈而干净。 一想到今天她就要和从小喜欢的人结为连理,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高兴,终于……慕容炎这个男人是她的了! 孟知君那等卑贱下作的妓子,如何能够与她这个尊贵的长公主相提并论? 是以,元清昭的步履也轻快起来,她凤冠霞披,美艳动人,在喜娘的搀扶下戴上喜帕,一步步的走向将军府的正厅。 今日,是她的新婚之日。 第十九章:黄泉路上,等我 因为她是南宋的公主,两国和亲,本该声势浩大。但她不愿夜长梦多,所以宁愿从简。也要早一点嫁给慕容炎。 她是直接就在将军府后院里出嫁的,后院到前厅这一路走来,周边安静至极。丝毫不似新婚的喜庆热闹,反而有种渗透人心的冷寂。 但元清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连这周边环境的异样她也没有发现。 前厅一片沉寂。 重兵把守在灵堂四周。士兵们一身缟素,神色肃然。手中的长枪泛着猎猎寒光。 天空阴沉而昏暗,似乎下一刻就要坠落大地,那一片茫茫的雪白更显得刺目。而灵堂中摆放着一副棺木,木柱上挂着白色的挽联,轻薄的冷风从堂前刮来。吹得那微弱的烛光微微晃动着,挽联猎猎作响。 慕容炎一身雪白的丧服。如墨的发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捆住,他英俊如刀刻的面容此时泛着苍白,那双凌厉清寒的眼眸更是一片猩红,他站在棺木前。满是旧伤的手指缓缓抚过棺木,眼中的缱绻和深情如海。 “阿知——”终于他开了口,声音喑哑而又粗沙。 “等着我……” 他俯*,微微闭眼,深情地吻过棺木。 黄泉路上,一定要等着我。 等我报仇雪恨,我慕容炎便来陪你。 “啪嗒——” 寂静的空气里,晶莹的泪珠落到黑色的棺木上,声音响亮,泪沿着棺木弥散…… 须臾间,沉默的灵堂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慕容炎仍旧未曾有所动作,他还是吻着棺木,对身后的来人一点也不在意。 元清昭在喜娘的搀扶下站定在灵堂口,她蒙着喜帕所以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没有听见慕容炎的声音,她温柔询问:“慕容——” “闭嘴!”慕容炎怒喝。 话没说完,倏然间,挂在墙壁上的长剑破空而出,迎着这冷沉的日光刺破元清昭的喜帕。 “嘭”的一声,长剑将喜帕卷走,死死的钉在元清昭身后的挽留上。 剑身锋锐,喜帕和挽联彼此交错着,红与白在冷风里摇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元清昭惊呼,她忍不住往后退去,此时映入眼帘的景物,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啊——” 灵堂?棺材?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今天是她和慕容炎的婚礼,怎么不是喜堂是灵堂? 灵堂前面,依次摆放着慕容一族的灵位,数不胜数,如同毒蜂的尾针狠狠地蛰在她的心脏里。 那里…… 死的人都是慕容炎的父母兄弟姐妹宗族。 满门抄斩。 元清昭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原本挽得精致的发髻此时也松散的披下,头顶上那价值连城的金色凤冠“啪”的掉落,珠钗环佩撞在地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此时竟像极了那刽子手手中的屠刀砍断头颅的声音。 血淋淋的一片,死相凄惨。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也知道,一百八十口的人纷纷斩首,定然尸骨遍野。 慕容炎终于转过身,彼时天光暗沉仿若被巨大的黑纱罩住,丝毫不见光明,映得棺木旁边那白色的身影格外的刺目。 第二十章:满门尸骨鲜血,这样的婚礼你喜欢吗 慕容炎眼里翻卷着嗜血的残忍和狠戾,他注视着满是惊恐的元清昭,他一步一顿的走近她。 他一步步的走来。白衣似雪,也像三月盛放的梨花雪。但唯独他眼神冷得如同一把刀,闪烁着凛冽的光辉。 慕容炎一字未说,但浓厚的杀气激荡在他周身。他如同夺命修罗。 最后,他停在她的面前,白色的衣角随着冷风刮来发出微弱的声响。他缓缓地蹲*了。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狼狈摔倒的元清昭。 他慢慢开口。低沉嘶哑的声音拖得很长,有种瘆人的鬼魅。 “公主。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日,你欢喜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0 道,薄唇讥诮勾出冷锐的弧度。 元清昭喉咙一紧。敏锐的发觉事情不对劲,他眼中的狠戾让她慢慢地往后缩去,眼中布满畏惧。 “慕容炎……”她叫他的名字。 不对劲。 慕容炎……这哪里像是新郎官吗?分明就是苦大仇深的仇人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元清昭这样想着。最后被他逼进了墙角,如同即将被猎人宰杀的猎物一般。 慕容炎猛然逼近她。那双布满狰狞伤口的手犹如铁钳将元清昭的下巴狠狠地卸掉,“啊——”元清昭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瞳孔里面满是震惊和痛苦—— 痛……好痛,下巴被慕容炎活生生的用手卸掉。像是脱臼了一样,火辣刺骨的痛让元清昭的眼里一下就蓄满了泪。 慕容炎眼中带着狠戾,他毫不在意她的痛,手上的动作加大,让元清昭更加凄惨的叫着。 “公主……哭什么?”他低声一笑,眼里的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元清昭伸出双手去推他,但他的胸膛却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 元清昭瞪大眼眸,泪光在眼里闪烁,她呜咽着,发髻凌乱,妆容被眼泪抹花,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尊贵? “你是不是对本官举行的这场婚礼不满意?”他目光冷若冰霜,英俊的眉宇之间覆满浓厚的杀意。 元清昭崩溃摇头,艰难地说道:“慕容炎……你想要做什么——” 每说一个字,她的呼吸就急促一分,每一个字都会扯痛她的下颚,她简直痛不欲生。 闻言,慕容炎眼里迸射嗜血残红,像是鲜血喷洒而过,满是戾气。 他加大手中的力道,一点点的捏碎元清昭的下颚骨,咬牙切齿的说:“本官做什么?本官不过是在关心公主殿下,对今日的婚礼是否满意?” 元清昭痛得浑身抽搐,她眉宇紧紧的皱成一团。 慕容炎眼神越发的狠戾阴冷,他看着元清昭嘴里流出殷红的血迹,暴虐的将元清昭踩在脚下,静谧肃穆的灵堂内有血腥味散开,元清昭痛得说不出话来。 “当着本官惨死家人的灵位前,你是否觉得欢喜?你的婚礼,堆满了慕容一族的尸骨鲜血!你的嫁衣上,淬满了本官将士的生命!这样的婚礼,你满意不满意——”慕容炎咬的声音带着切齿的恨色,每说一句话,他便加重脚下的力道,看着昔日优雅华贵的元清昭如同野狗一样躺在他脚下,却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第二十一章:剁了你 元清昭惊恐的瞪大眼,似是不敢相信慕容炎竟然知道了真相! 她想说话,可唇瓣张阖。牵动下颚的痛苦,嘴里不停地往外流出鲜血。 她伸手拽紧住他的衣角。指节泛白,“慕……” 只是一个字,就让元清昭恨不得就此死去。下颚被卸掉,真的好痛……她一国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折磨? 慕容炎冷笑一声。掌心蕴起内力。一掌击在柱子上。方才插入柱子里的佩剑此刻再次回到他的手里。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元清昭面前,抬起靴底。突自挑起元清昭鲜血淋漓的下颚,最后猛地用力,将下颚给元清昭接上。 “公主……哭什么?看来是太感动了是吗?这场婚礼。本官筹划多日,能让公主殿下喜欢,是本官的福气。” 慕容炎阴测测的目光扫过元清昭。让人不寒而栗。 元清昭强忍着痛意,她爬起来。狼狈的跌坐在地,“慕容炎……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能认。 她绝对不能认。 慕容炎忽然暴怒,他执起长剑毫不留情的划破元清昭的嫁衣,“唰唰唰——”无数的寒光闪烁。红色嫁衣在他剑下被粉碎,幻化成纸片,洋洋洒洒的瓢向天空,美得像是一场桃花雨。 元清昭被吓得失声了,下一瞬,她的下颚贴上冰冷的剑刃,她惊恐的抬起头,对上慕容炎吃人的眼神。 “不知道?”他偏过头,似是疑惑,但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他内心的暴戾。 “不知道!”元清昭哭喊。 慕容炎眸光骤然一寒,眼底的戾气伴随着剑光闪烁,他执剑斩向她撑在地面的手上,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只听见“扑哧”的一声,元清昭的五根手指竟然被慕容炎齐齐斩断! 此刻,正整整齐齐的躺在血泊里。 “啊——”断指之痛,连心。 元清昭发出更加惨痛的叫声,她整个人颤抖得如同筛子,双眼被恐惧铺满,她震惊的看着自己被斩断的五指,痛得在地上翻滚。 慕容炎…… 够狠! “公主殿下是想挑战本官的耐心吗?本官耐性不好,下一次便是剁掉你的整条臂膀。公主殿下,要不要好好说一说?”慕容炎犹如杀神立在灵堂前,三尺青锋此时还在嘀嘀嗒嗒的流淌着血。 元清昭犹如一条丧家之犬躺在地上,她痛苦地捂着手,目光愤恨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慕容炎。 “慕容炎……本宫是南宋的公主,你是想挑两国战争吗?”元清昭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地声音缓缓响起。 她是公主。 南宋的长公主,她是代表着两国的和平而来的,慕容炎区区一介武将,怎么敢断她手指? 慕容炎像是听见极为可笑的事情,他竟然笑出了声。 转瞬,他再次挥动手中的长剑,又是凌空一剑划过,剑仞在元清昭娇美的容颜上划过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说得没错。你是南宋的长公主,本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南宋内乱,即将易主。你以为……你的那些皇兄还有心思来管你的事情吗?本官就是剁了你,你的皇兄也不敢挥兵北上!” 第二十二章:天下人为本宫陪葬 慕容炎咬牙切齿的说道,眼里流露出绝对的霸气。 这才是铁血将军该有的气势。 元清昭内心的软肋被他击中,她面色更加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慕容炎……你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救了你……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元清昭双手支撑在地上,慢慢地坐起来。发丝胡乱的贴在脸颊,她脸上鲜血和泪融合,已经分不清。 她望着慕容炎眼神倏而变得悲切而又哀恸。她爬过去,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袍。 真相…… 他知道真相了,他知道满门是因她而死。是她的杰作……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今天? 她明明……都可以嫁给他了…… 慕容炎后退一步。一脚将元清昭狠狠地踹开。冷眼看着元清昭再次倒地,发髻松开。珠钗掉落一地,青丝随风飞舞,衬得她面颊尤其可怖。 “娶你?元清昭。本官恨不得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来祭奠我东齐的边关将士,还有……”他冷锐的视线忽而变得悲伤。看向停放的棺木,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阿知的死。本官不会放过你的!” 他只是让人将孟知君关在地牢里,并没有说要处决,甚至还请了大夫给孟知君看伤,没错。他就是对孟知君的说辞起疑心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1 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去查,可哪知道……结果没得到,却在半路得知元清昭假借他的命令处决孟知君。 他快马加鞭回来…… 听见这声阿知,元清昭扶着柱子,踉跄的爬起来,悲怆大笑,“慕容炎……你眼里从来就只有孟知君!本宫堂堂一国公主,在你眼里连个*卖唱的下贱妓子都比本宫好……是你逼我的,只要你不再爱孟知君,本宫可以饶她一条狗命,可是你……哪怕孟知君顶着杀你全家的罪名,你也仍旧不愿意杀了她,这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本宫可以助你报仇,你从来就不屑看本宫一眼。” 灵堂内回荡着元清昭凄厉的笑声,她笑得张狂,脸上满是鲜血,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但仍旧强撑着。 慕容炎握紧拳头,掷出手中的长剑将刺穿元清昭的手掌,而后,剑尖深入她身后的木柱,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木柱上。 鲜血肆意弥散,顺着元清昭的掌心汨汨冒出,沿着漆色的木柱一点点的流下来,如同有人在流泪。 “慕容炎……孟知君是被你害死的……本宫哪怕得不到你,本宫也要你心爱的人恨你至死,本宫得不到的东西,贱人有什么资格觊觎?要孟知君即便是死,也恨你!你最爱的女人为我殉葬。本宫即便是死了,也要在地狱里去收拾孟知君!” 第二十二章:割舌 元清昭此时此刻已经癫狂,她毫无畏惧的看着慕容炎,眼里带着病态的偏执。 没错。 现在南宋即便内乱。可无论是谁登基,若是得知她一国公主死在东齐。两国必有一战。 她不怕死。 她真的不怕死,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她一国公主竟然输给了孟知君。明明当初是她先遇见慕容炎的啊。 明明她才是最该嫁给慕容炎的人。 为什么? 她偷偷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最后将她错认成了其他人? 她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可反而她还失去得更多。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一阵狂风袭来。元清昭几乎要跌倒。只见慕容炎欺身而至。他纤长的五指微屈,准确的握住那把长剑。他冷冷的盯着她,将剑一寸寸的往里深入,似是要故意折磨元清昭。 “你想死?死对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女人来说。只是解脱!本官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你不是自诩出身高贵吗?金枝玉叶……好,本官就让你尝尝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慕容炎贴近她的耳畔。刻意拉长的尾音冷若寒冰,袭卷而来的冷意让元清昭忍不住战栗。 “慕容炎……本宫连死都不怕。你以为本宫还怕什么?” 她抬起头,目光倔强的看着他,滚烫的热泪涌出,沿着她脸颊干涸的血迹流下。如同模糊的血红,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他近在咫尺。 眼前英俊坚毅的面庞逐渐唤醒她记忆深处的翩翩少年,少年面容稚嫩却已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骑马逍遥。 可不是他。 “是吗?” 慕容炎诡异一笑,他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利刃剐蹭过她掌心的骨骼,元清昭痛得几乎要昏厥。 鲜血飞溅到他脸颊,他眼角眉梢都是狠戾! 最终,元清昭的身体犹如秋风里的落叶顺着木柱缓缓地滑落,她一只手被斩断五指,另一只手被利剑贯穿,现在血流不止,她已经痛得站不起来了。 慕容炎斜睨她一眼,眼里倏地笼罩上一层蚀骨的阴寒。 “来人,把这贱人的舌头给本官割了,送去万花楼!” 啪—— 闻言,元清昭猛地抬头,望如眼里的却是他坚硬挺拔的背脊,他手上还提着剑,剑上还有她的血。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点点的破碎了。 元清昭颓然无神的看着他背影,她再次悲切大笑,满脸的血泪顺流而下,她艰难地站起来,单薄的身姿摇摇撞撞跟上他。 她在他背后哭喊。 “慕容炎,你还记得冰湖边的小女孩吗?” 意料之中,他的步伐只是一顿。 元清昭流着泪,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奢求他的回答。 “动手!” 冰冷无情的声音,击碎元清昭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像是预料到这种结果,眼里的光彩一点点的熄灭,像是星光沉入深海,再也惊不起半分的涟漪。 她挺直背脊,站在灵堂前,看着他一步步的往外走,眼泪和血液一起喷洒而出,高傲如她,此刻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第二十三章:你不记得我了 “跟我们走!”士兵听从慕容炎的命令前来抓元清昭。 “放肆,本宫乃是一国公主。” 元清昭一挥衣袖,纵使狼狈不堪。但自有她的皇室威严。 士兵不知所措的互相望着。 “慕容炎……你想要本宫死在那种地方,你做梦!本宫乃是南宋的公主。本宫是皇室的人,纵是死,也不如孟知君那个妓子骨头软!你休想羞辱本宫。你休想!” 她绝对不会让慕容炎得逞的! 她可不是孟知君,连死都不能自己选择,她是元清昭。长公主…… 不能! “割她的舌头!” 慕容炎身影站在屋外的台阶上。但从沉闷的空气来传来的声音却仍旧如此的清晰。 命令一下。几个粗使婆子冲出来将元清昭左右钳制住,手里拿着细长的银针。元清昭拼命的挣扎尖叫,银针一下又一下贯穿她的舌头,鲜血味在唇齿间胡乱冲撞。舌头的剧痛,让她额头泛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元清昭挣扎不得。几乎喊破嗓子,但没有人救她。 慌乱之中。她瞥见人群外冷漠观望着的慕容炎。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瞳里滚落,眼泪模糊掉她的视线,后又渐渐的清晰,如此周而复始。但一直不变的却是慕容炎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元清昭痛苦着叫喊着,声音从开始的高亢到低鸣,以至于现在的抽泣,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舌头不知被银针刺了多少下,她只知道整个口腔里全是血液的味道,舌头已经痛得麻木,但她含泪的双眼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炎。 那么的悲切,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复杂。 所有的情绪涌出,她泪流不止,不知道多久之后,疼痛再继续,她被人拽起来,往外拉。 元清昭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她再经过慕容炎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她凝视着他,“慕容……你还记得……冰湖边的小女孩吗?” 每说一个字,便是钻心的痛,她发音已经不准确,舌头受伤,这会连一个字简单的音符都是奢望。 胸腔里全是血腥味,可心却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带下去!” 慕容炎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元清昭心如死灰,她闭了闭眼,而后再次睁开,漆黑的瞳孔里蒙上一层绝望的灰败,既无悲也无喜。 似乎知道即将终结和毁灭。 元清昭忽然发狂一般的推开抓住她的促使婆子,她瞄准不远处的石柱,悲怆大笑,卯足劲的朝石柱上撞去,火红的身影宛若一只蝴蝶,*这深渊。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2 如墨的青丝在她身后划出妖冶的弧度,却抵挡不住她眼中求死的*! “嘭” 她的脑额撞在冰冷坚实的柱子上,发出的沉闷的声响,惊碎这阴沉的天际。 第二十四章:撞柱而死 殷红的血迹飞溅,染红这干净的地面。 那抹身影随着这巨大的冲击力,渐渐地摔下。犹如随风起舞的红蝶。 四周静谧至极,唯有微雨夹杂着冷雨纷沓而来。卷起来她破碎的衣角,她像是破碎的人偶躺在身下那一滩血泊里,她的神情颓靡。大滩的血顺着额头流下,遮掩住她本就不算明朗的视线。 她僵硬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眸艰难地转向慕容炎所在方向。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而是无情地转过身。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地掷下! “今日。我慕容一族,反了!” 慕容炎的声音浑厚有力。像是破空而出的利剑,要割裂这一切的屏障。 话落。 士兵们也纷纷将酒碗掷下,顿时间惊天动地的破碎声响彻耳膜。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元清昭知道他还在说什么……可她的意识一点点的退散。她好像有些听不见什么了…… 她看见慕容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身银色铠甲,当真是挥斥方遒的少年将军。和她记忆里的少年郎相差无几。 她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 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似乎也记不清了…… 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一段旧时光。 她还不是南宋备受宠爱的公主,她代兄为质囚在东齐……那一年。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那一日,她被人谋害,滚落冰湖,命悬一线。 那一刻。少年的手掌宽厚有力,少年身上的紫檀香还清晰可闻,少年胸膛的温度仍旧温暖。 少年的目光幽幽其华,像是明媚的朝阳,照亮了她这段不见天日的生命。 “小哥哥……她抢走了我的香囊。”她抱着少年哭得凄惨。 “哭什么?别人欺负你,是因为你弱小。你要强大起来,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你想要的,都要自己去争夺。哭有什么用?” 少年教诲仍旧在耳边。 “想要的,都要自己去争夺吗?” “当然!” “那我想要做小哥哥新娘子。” 她望向天空,冰冷的雨滴融入眼瞳里,刺骨的冷,却不及心底的绝望。 是啊。 那段记忆,似乎都很久远了。 可为什么,一想起少年的眼神,她还是痛难过得想哭? 既然痛…… 那就忘了吧…… 她笑了。 “慕容炎……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元清昭爱你的心……一点也不比孟知君少——” 他永远不会知道…… 有那样一个少女曾将他放在心上珍藏多少年。 他不会知道,那个少女将他视为生命。 元清昭是一点不后悔的,真的……其实在她做下这些坏事的时候,她就知道,终究有一日慕容炎会知道真相,可是那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南宋侵犯东齐边境,慕容炎领兵的队伍里有南宋的钉子,她知道皇兄想要慕容炎死,因为……慕容炎是边关战神,他若在,南宋便不可能进攻东齐。 可她不愿意,她将慕容炎囚在地牢里,日日夜夜的折磨他,只是想要保他一命。 做她的驸马,成为了南宋的人,那么两国就不会再有纷争。 她一国公主,主动下嫁。 可慕容炎不肯。 他宁愿受遍南宋的酷刑也决不妥协,他爱惨了那个孟知君,可是为什么? 明明是她先遇见他的啊!明明是她先出现的 …… 第二十五章:沉尸江河 她想着想着……苍白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虚无的笑容,那么的悲切,仿佛是巨大悲哀即将落幕的终结。 她哭了。残缺不全的肢体仿佛是在狠狠地嘲笑着她。 她望着这阴沉昏暗的天空,恍惚之间又见到了那一年踏马而来的少年。 她缓缓地扬起手。想要拉住少年白色的衣角,可眼角滑下来的液体,却烫伤了她的心。 “小哥哥……我想要做你的新娘……” “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小哥哥……昭昭和你走……” 渐渐地。她的眼眸慢慢地合上,脸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泪痕。 那个一腔真心的少女啊,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小哥哥。 所有过往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而被永远的封存在历史里。 没有人会知道南宋长公主。 没有人会知道她是真心爱他…… 她的一生起于他。 最后。她的死,也于他。 生死。都是他给的。 这大概就是她的宿命,当年他在冰湖救了她一命,今天她把这条命还给他。 慕容炎带着大军逼宫。让下人将她的尸体卷出去,草草埋葬,可下人却知晓了慕容一氏惨死的原因。用破旧的草席一丢,妮妮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慕容炎调遣慕容家遣散的旧部。在*之间集合一万军队,围困皇城,史称硕阳之变。 慕容一氏,彻底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东齐皇帝震怒。大军压境,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慕容炎本就是战神,用兵如神,再加上有异性王君长风暗中相助,以及云家军,这一支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兵临城下。 而这个封建腐朽的王朝,将会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的毁灭终结! 慕容炎一手推翻东齐王朝的统治,据说他领兵进城那一日,百姓夹道欢迎,慕容军的名声大噪,东齐皇帝禅位为异性王君长风,君长风勤政爱民,贤德之名远播,君长风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大夏,第一道圣旨则是为冤死的慕容一族沉冤昭雪,册封慕容炎为将军王,掌大夏兵马。 同年,元清昭死亡的消息传入南宋,南宋新帝领兵压境,势要为元清昭之死求一个公道。 慕容炎领兵出战,赶往边境。 南宋和大夏以中间一条神女江为界,以东之地,归属大夏王朝,以西便是南宋。 两国大军压阵,神女江里的水流哗哗流淌,以沉静的姿态观望着即将燃起的战火,似悲悯,似无奈,又似守护。 神女江两边,黄沙漫天,茫然大雾里,黑色的人影渐渐接近奔腾的江流,她驻足在江边,随着江风刮来的冷风犹如刀俎一般肆虐着她的肌肤,她一身黑纱,脸上戴着一张极其骇人的鬼面,但鬼面之下的那双眼却比暗夜里的狼还要凶狠,闪烁着凛冽的光。 那双极其清瘦的手上拿着一个碧绿通透的埙,她的眼望穿过这磅礴的雾气,掠过这宽阔的江流,似乎望向了遥远的对岸。 看向了对面大夏军队的方向。 她似乎在看那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第二十六章: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无从反抗 天地广袤无垠,她犹如渺小的一粒黄沙,被呼啸的风卷起又肆意的抛弃。不知将要去往何方,她在江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黄沙覆满她的靴底,久到眼睛也在刺痛,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3 她慢慢地做*,动作极其缓慢,宛若苍老的老妪。 她坐在江边的一块礁石上。脱掉靴袜在冰冷的江水里晃动着。狂风卷起她黑色的纱衣。她坐在这寂静无人的江边,捧着手上的埙缓缓吹奏。 清瘦苍白的手指却不如正常人。缺少了一根小指,显得有些瘆人可怖。 朴拙低沉的埙声如同年迈的人在诉说着伤心的过去,较之琴音铮铮。埙的音色更加的低沉喑哑。 是如此的悲伤。 她低着头,静静地吹奏着,决然遗世。似乎这即将燃起的战火和她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她像是这条脚下千百年来不曾干涸停歇的江河。以自己的姿态,静静的存在着。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还是低垂着头,没有回身。 有人走到她身边。在她单薄的肩上轻轻地披下一件赤红色的貂裘,毛茸茸的暖意一下袭卷了她。 方才婉转低鸣的埙声骤然停歇,也不知是不是这风太大,还是这黄沙吹入了眼里,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流出了滚烫的热泪,泪水沿着冰冷的面具流下来,她深深地埋下头,那样的姿势似乎很是颓靡而又无助。 她握着埙的指节微微收紧,她没有去擦眼泪,反而是僵硬地抬起头,一双眼泪就这样的将眼前的人映入眼里。 她拢紧颈部的貂裘,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男人一甩衣袍,毫不客气的在她身边坐下,他身上有清雅的梨花香,他的靠近就像是阳光的温暖,无处不在。 “阿知……段大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自然的伸出手臂,将身侧瘦弱的她搂在怀中,而她则顺从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长睫一颤,再次抖落无数的泪光。 “段大哥又叫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名倾天下的孟知君……”她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她低垂下目光,残缺的手指抚摸上面具,似是在隔空触碰那下面的肌肤,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是蝴蝶。” 蝴蝶…… 没错。a~c 她是就是孟知君,她起初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万箭穿心,又中鸩毒。但后来她才知道,她在地牢的时候,段玄棠曾给她吃过续命丹,所以她才能侥幸逃过一死。 段玄棠带着人救走了她,留下一具被烧焦的尸体瞒天过海,而因为受伤太严重,又被挖了骨,她如同废人一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南宋皇室的御医终日守着她,这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而她缺失的那块骨,虽然已经找不回来,但段玄棠用南宋的秘法让她重新站了起来。 一年里,她听说了许多关于慕容炎的事迹,段玄棠并没有隐瞒她,反而事无巨细都说给她听,所以她知道慕容炎反了,现在东齐……不,已经不能叫东齐了,而是大夏。 慕容炎威名赫赫,言言已然传到南宋,前些日子元清昭的死讯传来,刚刚登基的段玄棠迫于群臣压力,带兵攻打大夏。 哦,说起这个,她也是才知道,原来段玄棠竟然是南宋潜入东齐的皇子,段玄棠这些年来在东齐…… 第二十七章:帝王路太远,而这承诺太短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段玄棠在东齐做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只想报仇雪恨。 蝴蝶。她是蝴蝶,破茧重生的蝴蝶。不再是被人欺辱的*妓子。 段玄棠听见这个名字,深褐色的眼瞳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觉察到她的悲伤。他愈发用力的抱紧她。 可尽管抱得如此紧,他还是觉得害怕,生怕孟知君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忍辱负重。从一介寒门庶子爬到东齐相国的位置。只用了六年!又从南宋闲散不得宠的七皇子。一跃成为南宋的新帝。 这一条路,充满荆棘和鲜血。他从来都没有怕过。 但,他现在怕了。 孟知君若是知道真相…… “段大哥,我还能叫你段大哥吗?“孟知君似是想到什么。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朦胧的泪眼撞入他的眼瞳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如慕容炎一般冷锐寒凉,反而更像是漫天梨花盛放。光芒万丈的暖。 他不是烈日灼灼的朝阳,他是空气。人没有了空气是会死的。 段玄棠微微一笑,沉声说道:“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阿知,我是南宋的皇帝。哪怕倾覆南宋举国之力,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孟知君并没有回应,她扬起手抵在他柔软温热的薄唇边,她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可以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星光色彩。 她眼里带着一丝凝重,声音轻得如同一阵风。 “段大哥,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你是南宋的新帝,你身上肩负着黎明苍生,你有你的信念和责任,你有你的雄图大业。而我不过是这遍地黄沙里的随意一捧,我们遇见过,成为朋友,我很感激上苍。“ 但是这虚无缥缈的承诺阿,我大概是不会再信的了。 因为承诺像是剧毒,它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给你希望,可又在你即将解脱的时候,将你推入更深的地狱。 如果一开始就不相信,也许就不会为此神伤。 我们都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各有各的立场,所以……承诺不要轻许。 “你不相信?”段玄棠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眼里带着一丝焦虑和急促。 孟知君并不回话,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她低眸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江水,思绪随着这江水浮浮沉沉,“段大哥,人的一生总会许下很多的承诺,可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一一实现。在将来,我只奢望平安顺遂便足够。“ 她已经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长街上的一次回望,便能轻易的许下一生。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记忆,终究只能随着时间风化。 而当初的那个人,也会被永远的封存。 段玄棠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他无声地抱紧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和气息,他似是疲惫的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感受着她的气息。 这种感觉真好。 没有阴谋算计,只有坦诚相待的知己。 她的肩膀,那么的瘦弱,但是却他这艘厮杀不断的战船停靠的港湾,不需要太久,只需要片刻的歇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短暂的停靠之下,他还是要开始他下一趟征程。 第二十八章:故人再相见 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除非这个人和他一起上船。 而下一趟的征程,在鲜血淋漓的厮杀里。他还会不会遇见这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呢? 人的一生很长很长,所以……他还不会再遇见她呢?显然。孟知君比他想得更为聪慧透彻,她明白帝王路太远,所以……她和他。只能保持现在的关系。 这一刻,段玄棠竟然妒忌起慕容炎来,他们在那样美好的年华相遇。曾经那样肆无忌惮的相爱过。尽管闹得满城风雨。但这段感情仍旧真实的存在过。 就这样清净的过了几日,慕容炎开启了第一轮的进攻。孟知君站在后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4 方观战,她看见上战场上一片混乱,南宋和大夏的将士厮杀不断。士兵们杀红了眼,马蹄阵阵,战场鲜血漫天。 慕容炎和段玄棠都是惊天动地的旷世之才。但慕容炎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擅长兵法。而段玄棠第一相国,读的是圣贤书,擅长攻心! 第一轮战场,段玄棠和慕容炎打成了平手。而后各自鸣金收兵。 孟知君忽然意识到这样行不通……她要亲手杀掉慕容炎,她不能借段玄棠的兵力,慕容炎要死……凭什么要这么多人给他陪葬呢? 只要慕容炎一死,大夏再无可战之人,那么段玄棠的兵力终究是会保住。 渐渐地,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孟知君给段玄棠留书一封,趁着战士们清理战场的时候,混进了大夏的军营,战场上哀鸿遍野,断臂残骸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这黄沙,她竟不知不觉间几欲落泪。 这些战士们,都有自己的家人,爱人,友人,如今却要孤零零的死在战场之上。 晚上的宴会上,孟知君和士兵们围席而坐,没一会儿一个领头的军官带来了十几名花楼女子,“去,陪陪将军。” 孟知君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弱,慕容炎这会还没来,她可不想就这么暴露。 可她越是这样想,老天爷却并不让她如愿,坐在上方的军官抬手朝她指来,“按照惯例,来个人舞剑吧。” 孟知君心头突突一跳。 舞剑? 她这副残破的身躯站久了都会其痛无比,这军官竟然让她舞剑? 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所以那人故意刁难她,但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军官已经喝醉了,怀中搂着娇柔的美人,时不时的亲上一口。 “鬼面快去啊,快去。” 身边有人在推她。 孟知君咬着牙,踱步走到庭中央,这短短的距离让她走过来已经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她在*曾以琴技和舞技而闻名天下,这是难不倒她的,但是舞剑…… 她似乎想到了遥远的记忆,那对美若清泓的眸子慢慢地暗了下去。 有士兵将随身携带的长剑递给她,孟知君接过这陌生的兵器,站在这被众人瞩目的地方,后背不由得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纤长的指节握住剑柄,孟知君心一悬,脚往前一迈,她当真对月舞剑而起,银白的剑刃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几道利落的白光,割破这寥寥的夜色。 第二十九章:他负了她 她的身姿纤弱,但是胜在精巧灵动,犹如展翅高飞的蝶。月色和火光将她笼罩,她的步伐越发的急促。手中的长剑也翻转得更为迅速。 可有些什么东西,似乎也在脑海里崩裂。 记忆一波一波的涌来,她手下的长剑犹如蛟龙。在夜色下翻动。 漆黑的天幕,明灭的火光,长剑凛冽的光霜。 但这。都是她一人的陪衬。 原本吵闹的宴会顿时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凝神屏气看着舞剑的孟知君。 她的剑法虽然不带丝毫杀气,但却飘逸异常。 落寞的月芒辗转洒落在她舞动的青霜上。冰凉的银光在刹那间照亮了孟知君面具下的双眸,更显得凄凉。 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男人身躯站得笔直。他的目光紧锁在人群里舞剑的人身上,犹如被黏贴一般,怎么也抹不掉。 为什么…… 这身影。像极了她? 她的一招一式,都是由他当初所教授。是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更比他们震惊。 那颗坚硬冰冷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敲碎,他犹如入定的老僧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的身影,胸腔里仿若巨浪在翻滚,他的双肩忍不住颤抖,脚下宛若生根般固定,他看着那抹身影,所有的情绪都被巨大的震惊和喜悦所覆没。 时光像是故意慢下来了一样,眼前她舞剑的身影越来越慢,每一帧都像是刻意截下的画面,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是她吗? 这一刻,他心里生出极为复杂的两种情绪,如果真的是她……她还活着,那么,他又能以什么资格去见他呢? 他将她负得这样惨,亲手挖出她的骨……竟然,还不相信她,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这一桩一桩的血淋淋的回忆,犹如冰冷锋利的刀,将他的神志切碎。 他负了她啊! 一舞终。 醉酒的军官忽然站起来,指着孟知君就是一顿大吼,“你这舞的什么玩意?丢人现眼。” 士兵舞剑要求气势恢宏,而并非这样软弱精美的剑法,军官吼完,拔出剑就朝中央的孟知君掷了过去! 剑光凌厉,划破沉闷的空气,银白光斑映入孟知君眼里。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根本不会武功,此刻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朝她刺过来! 空气凝固。 死神仅在咫尺。 可想象中的刺痛没有袭来,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凌风而过,一把将不知所措的孟知君搂住,闪身飞到一边,又是一回旋踢,那把剑被他踢到一边的火坑里。 当熟悉的香味漫开,孟知君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冰冷的面具贴在他的胸膛,心头涌出千万种的情绪。 再见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踏月而来,一袭精致的黑色锦衣,如同从远古走来的天神。 他救了她。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过去,她腹部忽然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翻涌而出,她面色骤然一白,体内的辛辣刺痛越发的明显,强烈的刺痛让她不敢抬头看他,而彼时,她头上的发带松掉,如墨的青丝犹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在后空中划出妖异的弧度,微软的发梢犹如羽毛般拂过慕容炎的手背,像是有热热的液体,忽然流到了他冰冷的心里。 第三十章:同生共死 忽然,微风捎来了浓浓的寒意,横亘在她和他之间。 下一刻。她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剧痛,一阵热流涌上喉间。血腥味气息窜涌而上,她灼烫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很是煎熬。 “噗——”她张开嘴。一口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他英俊坚毅的面庞,如同荒漠里开出了花。妖娆而又致命。 孟知君眼前一黑。昏迷在他的怀中。 慕容炎抱着昏迷的孟知君疾步而走。怒吼:“军医!宣军医!” 在场的众人纷纷愣住,冰冷无情的将军居然这么紧张一个鬼面? 慕容炎以及功能确定这就是孟知君。从他看见她舞剑那一刻,他就无比的确认这是她。 他的阿知。 还活着。 总算是活着。 他抱着孟知君回到帐篷,军医前来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她怎么样?”慕容炎努力克制着的情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军医把完脉,神色凝重的说:“体内有蛊毒。身体羸弱不堪,心气郁结。” “蛊毒?” “对。正是蛊毒,有人在她的身体里种了蛊毒,这蛊毒只能靠内力压制。需要找到下蛊的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5 人,方可解毒。” “我来。” 慕容炎毫不犹豫的说道。 “将军。万万不可……”军医连忙阻止,“现在大夏和南宋两军对垒,您是大夏的主心骨,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这军队可怎么办?” 内力压制剧毒,会消耗那人的内力,而南宋随时会发动进攻,所以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慕容炎神色冷下来,“下去,立刻去调配解药,需要什么告诉本官。” 军医还想劝诫,但慕容炎已经在给孟知君传送内力,自知劝诫无效,只能退下。 南宋军营。 段玄棠看着手上的书信,柒柒额头青筋浮凸,帐篷里仿若死一般的沉寂。 “阿知……待在朕身边不好吗?” 他将手中的书信撕得粉碎,双眼通红一片。 “启禀皇上,皇上不用担心,臣在孟小姐体内种了蛊毒,如若不出意外,这已经是第一次毒发了。我们的人已经将孟小姐平安送到大夏军营里,如我所料不错,这会慕容炎已经在为孟小姐解毒了。” 段玄棠脸色愈发的阴沉,一听蛊毒二字,拔剑就朝大臣刺去,声音冷如寒冰:“你说什么?蛊毒!” “皇上,孟知君中毒,慕容炎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解救,而这蛊毒,只要人用内力压制,孟小姐体内的子蛊会转移到慕容炎的身体里,这是当世第一毒,名曰双生锁。两人同生同死,只要杀掉慕容炎,子蛊一死,孟小姐就可痊愈!” 大臣说得句句在理,但听在段玄棠耳畔,却犹如锥心之痛。 但是大臣却没有告诉段玄棠,中了双生锁的二人,子蛊发作,母蛊会比子蛊痛上千百倍,所以,他赌的就是慕容炎会为孟知君牺牲自己。 他目光冷厉,剑刃狠狠刺入大臣身体里,“朕没有让你下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朕的话当作耳边风?” 第三十一章:我只想要她 大臣脸色惨白,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皇上,您刚登基。南宋本就政权不稳,解决掉慕容炎这个绊脚石。您才能更快的一统天下!慕容炎被大夏奉为战神,只要慕容炎一死,大夏便再不是南宋的对手。一统天下。是您从小的志向,不可因为任何人而动摇!你见大夏和南宋常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您说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您也要为这黎明苍生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鲜血汨汨不断地从大臣的胸腔里涌出。他却满脸的坚定,为这太平盛世。他和段玄棠努力这么多年,慕容炎和孟知君都是阻隘他们前进脚步的绊脚石,该死! 段玄棠思绪有些恍惚。他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有些松懈,他似乎看见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在绝望的哭泣。 他似乎也看见了哀鸿遍野。鲜血漫天,尸骨堆积成山。 太平盛世。 从小就是他的目标。他要改变南宋和大夏的局面,一统这锦绣山河,还百姓们一个安定祥和的盛世。 他志在苍生,为国为民。 这一直都是他的心愿。他也为之努力奋斗,可难道注定帝王都是孤独的吗? 孟知君…… 长久的沉默里,段玄棠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似是疲惫极了,阖上眼,轻声说:“下去吧……” 与此同时。 他恍惚又记起了神女江边他对她的承诺,他说:“阿知,你放心,我即便倾覆举国之力,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那些誓言,原来终究会成为戏言。 而伤害孟知君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 天下和孟知君,原来竟是不能并存的吗? 可这条路真的太冷太冷,他怕一个人,会走不下去啊! 薄凉的夜色弥漫开来,在帐篷上印出一道笔直的身影,慕容炎放轻脚步走进去,橘黄色的烛光静静的燃烧着,暖色的烛光包围整个帐篷,他在门口停下脚步,那对幽深如碧潭的双眸看向床毯的方向,孟知君躺在床上,面色已不如方才那般苍白,身上的衣物也被换下来,微热的烛光从侧面映上她的面颊,光斑洒在那狰狞的面具上,那面具竟可爱起来。 慕容炎沉默片刻,抬脚走到床边,而后缓缓地坐下,他的坐姿极其的颓靡疲倦,英俊的脸庞此时还泛着细密的冷汗。 他一落座,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孟知君笼罩其中。 似是无言的拥抱和倚偎,那么的深刻。 他一言不发的坐着,视线却紧盯着身旁的她,胸腔里被他努力克制的情绪,此时犹如万马奔腾一般翻涌,渐渐地那些悲痛而又无奈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硬梆梆的,像是堵着块烧红的铁烙,滚烫的灼热感让他不知不觉间几乎掉下泪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连凉薄的月色也辗转游离,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却是那么的孤单。 他看着她。 眼底,逐渐氤氲起灼热的水雾,她的面容不再清晰,那些被刻意封闭的情绪此时,犹如江河决堤一样,奔流而出,几乎在顷刻间就淹没他的所有神思。 第三十二章:杀了他 终于…… 她还活着。 一年多了,终于他再次见到她,她没死。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曾经怨恨老天爷对他的残忍无情。可当他看见月下舞剑的她,所有的遗憾似乎都得到了拯救。 她还活着。 他捧在心尖上,发誓要好好珍藏的她。终于是活着! 他张开嘴唇,想要叫她的名字,但嘴唇开阖间却扯痛了他的心。一连串泪水从他眼眶里无声地溢出。 “阿……知。”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却如同丝巾断裂一般嘶哑低沉。 床上的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闭着眼,可那张狰狞丑陋的面具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在这寂静无人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嘲笑着他。 他睫羽微颤,垂放在腰间的手慢慢地抬起来。修长的指节一点点的靠近她的面颊,但不知他想到什么。 指尖触及冰凉坚硬的面具时,犹如被火舌舔舐一般。一股异样的滚烫感从指尖升起,十指连心。让他疼痛剧烈。 他猛地收回手,而后那拳头一点点的收紧,骨骼也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在这静谧的空气里像是有人在悲鸣低泣。 孤寂而漫长的两年。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可孟知君的再次出现,却点燃了他的世界。 也许是帐篷的帘门没有合上,带着浓浓寒意的夜风溜进来,桌上的烛光微微一晃,她的指尖竟然轻轻地颤了颤。 慕容炎却未曾觉察,悲伤目光久久定格在孟知君的面颊,他的喉结隐隐动了动,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响起。 “阿知……阿知……” 他如同迷路的孩童,悲恸的哭出了声来,冰凉的液体划过他坚毅的下颚,啪的一下,渗到她的手背上。 孟知君睫毛又颤了颤,手背上的晶莹伴随着空气的流逝而渗入深处。 一切都是无声的。 可唯有悲伤和哀恸,却是那么的浓重。 其实,孟知君早就醒了,从他进来那一刻,她就醒来了,可他没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6 有发现。 而现在,他是哭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即便是知道,也宁愿装作不知道…… 但那些液体似乎永久不曾停歇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坠落,片刻打湿她的手背,她的心一窒,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慕容炎,如此深情的模样又是装给谁看呢? 他恨她背叛,放狼咬死她的孩子,让她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废物,她恨他。 她躺在床上的每一日夜,都被那深入骨髓的仇恨折磨得睡不着觉。 如果不是想要复仇。 那么,她宁愿死去,那酷烈的凄苦,让她痛不欲生。 整日与床毯为伴,她像是一具死尸,唯一能动的就只有一双眼睛,而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力量是她要复仇! 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此时,罪魁祸首就坐在她的床边,如果她的手里有一把刀,那么她一定会高高的举起来,狠狠地捅入他的心脏! 让他这双自负的眼睛永远的闭上,她要杀了他! 第三十三章:我不会相信你 然而,正当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翻涌仇恨时,他所说的话却在一瞬间模糊了她的所有思绪。就连周围流动的气息似乎也凝滞不前,似乎永久的定格在这某一刻 他低垂着头。烛光笼罩着他伟岸的身影,照亮他的脸颊,却显得他面容愈发的悲凉。 他的声音带哽。异常的沉重,令人压抑得想要流泪。 “阿知……阿知……我真的怕这是一场梦,等我醒来……还是没有你!阿知。你知道吗?我错了……我错得彻头彻尾。我没有相信你对我的心。没有做到我所说的承诺,我让你痛。让你受伤,甚至,亲手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只要你好好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求,你这一生能够平安喜乐。” 犹豫再三。他终究是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寒冷的风吹来,穿过他紧紧握住她的指尖,不再夹杂着陌生的微凉。而是从内又外的暖。 孟知君没有睁眼,她闭着眼,可仍旧无法抵挡内心的震撼,有泪流出来,浸湿了她鬓边的发。 一阵短暂而又诡异的沉默,更显得空气死寂。 他以为他这样说,她就会心软吗? 不会。 诚如当年的他,那么的决绝,没有给她一丝信任。 此时,她也是不相信的。 可,纵然不相信,为什么听见他如此悲沉的音调,她整个人如同被隐形的巨人打了一拳,心痛如刀绞。 认错? 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 “阿知……我知道你醒着,既然醒了,难道连看我一眼也不愿吗?” 他悲凉的笑了,声音哀恸。 眼见身份已经被拆穿,孟知君也不伪装了,她双手撑在床上,艰难地坐起来。 慕容炎伸手扶她,却被她悄无声息的避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孟知君睁开眼,冷锐的寒芒从她眼里射出,穿透慕容炎的身躯。 带着鲜血。 剧痛至极。 “慕容炎,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当初倒是宁愿刺瞎我的双眼,也不愿意看你一眼!” 说罢,孟知君便是止不住的咳嗽着,那股熟悉的刺痛又从小腹传来,甜腻的血腥味漫开,她的嘴角流出了殷红的血迹。 但慕容炎看不见。 因为鲜血被面具遮掩,如同悲伤和绝望被笑容掩盖一般。 面对孟知君的冷漠和厌恶,慕容炎却并不生气,相反他用一种极其安静的目光注视着她,明灭的烛光映亮了他英俊如刀刻的脸颊,可却让孟知君有几分不知所措。 “阿知……你终于肯看我了。” 他忽然笑了,说不出的无助和悲切。 孟知君咽下喉间的血腥味,腹部的绞痛愈演愈烈,她几乎坐立不住,只能虚弱地靠着枕头。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么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 孟知君攥紧被褥,指节泛着疲惫的苍白,她咬紧牙关,抬眸冷冷的盯着他。 第三十四章:一种你离开我,就会死的毒 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痛? 然而……孟知君不知,此时坐在对面的他,其实要比她更痛。但唯一的区别是,她笑不出来。而他却坐如雕塑,唇角勾起漂亮的笑,淡淡的笑容将他额间的冷汗掩盖。他的面色比之刚才更加的惨白,像是透明的纸张。 可她装作没有看见他的虚弱,用那样防备而又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 慕容炎努力克制住胸口翻搅的剧痛。他的语气很温柔。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给你下了毒。” “慕容炎。你卑鄙!”孟知君已经支撑不住,越来越多鲜血从唇角流散。她的神志有些模糊,身躯止不住的发软,哪怕再不希望在他眼前示弱。可她的身躯却承受不住这辛辣锐痛的折磨,虚弱地瘫软在床。 “阿知,我给你下了毒。一种只有我才能解的毒。你若想走……便杀了我。”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和他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但他说出口的字句。却令人不寒而栗。 下毒。 他竟然给她下毒! 慕容炎蕴起内力,一掌击在她的胸口,醇厚的内力犹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身体里,奇异的是那股剧烈的疼痛却在无声无息间被这温热的水流所包裹。似乎不再那么的痛了…… 孟知君模糊的神志渐渐清晰,腹部的绞痛被暖流抚平,她艰难地睁开眼,却在那一瞬撇见他嘴角漫出来的鲜红血迹,但只是一瞬间,那抹红便再次消失不见。 他还是那个他,清雅无暇,犹如山间冰雪般皎皎动人。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清楚,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狭窄的视线内,越发的朦胧模糊。 她恍惚看见他白色的锦衣被源源不断的鲜血染透,也看见他痛苦地皱着眉,他嘴里漫出来的血液,将他的面容衬得异常的苍白无力。 鲜血似乎越来越多…… 她死死的瞪着眼,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看清,但忽然颈部一痛,她的眼眸骤然合上,鲜红色的画面顿时终结在她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也失去了声音。 她闭眼的那一瞬,慕容炎高大的身躯已然不稳,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洒而出。 “噗——” 点点滴滴的鲜血在他脚边的泥土里,形成一滩浅浅的血泊。 他收起内力,身体已然虚弱到极致,一个趔趄,狼狈的栽倒在地,锦衣红白交错,他瘫软在地,连一丝站起来的力气也无,他躺着,静静的躺着,眸光却投射向床上的她。 双生锁,穿心莲,月见欢, 当世第三大奇毒,她定然恨极了他的吧? 竟然不惜以身引毒,让他中招。 可是后悔吗? 他忽然笑了,不悔。 如果能平她恨,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月光照耀在他身上,他眼里氤氲开了一片浓雾,他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7 抬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由于身体的虚弱,他的步伐凌乱不堪,这里距离床边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甚至差点再一次摔倒。 最后,他总算来到床边。 他神情温柔的看着安睡的她,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他落座在她身旁,抬手将被褥给她盖上,他俯*,在她唇上印一个浅浅的吻。 第三十五章:想要活,就杀了我 冰凉,灼热,两种极致的温度融合。他的眼里又坠出了泪,落在她的面具上。如调皮的雨珠径直向滴落。 喉咙间鲜血翻涌,他抿唇克制,额头的汗滴滚滚而落。他抬手覆过她的面具,颤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瓣,他勾唇浅笑。眼里的哀凉恍若浓浓的雾霭。令人看不清他。 他缓缓说道:“阿知……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双生锁……又有何惧呢?” 只要死前,能够再见她一面。他此生已经无憾。 而他之所以会说毒是他下的,是不想孟知君逃离这里,她若是离开。谁来为她压制蛊毒呢?他会把命还给她的……只是还要等啊。 然而,慕容炎却并不晓得,孟知君本人都不知道双生锁的蛊毒。 孟知君在大夏军营里住了下来。每日和慕容炎同吃同住,但晚上慕容炎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只有她一人在帐里。 腹部绞痛的次数每一次都在增加,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若非慕容炎每次在用内力压制。她甚至怀疑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是的。 冬天来了。 慕容炎和段玄棠两军对垒已经长达半年,在这半年里,两军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慕容炎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一次又一次的败了,反而是南宋胜了。 连日的战争厮杀,慕容炎似乎也病了,他清减了不少,但仍旧每日按时前来给孟知君输送内力。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孟知君下意识的伸手将身上的被褥往上提。 紧接着,慕容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从雪里走来,身上披着厚重的貂裘,乌黑的发梢落满了片片的白雪,他的眼眸却如星辰一般璀璨明亮,也许是才开战过,他的衣衫破开了几道口子,身上也带着凛冽的寒意和血腥味,一靠近她,她便蹙眉。 “阿知,又在闹小脾气不肯吃饭吗?” 他屏退侍从,将床边的清粥端起来,轻轻地吹凉,而后一勺一勺的喂到孟知君唇边。 “慕容炎,你为什么不去死?” 孟知君瞳孔一缩,她反手一巴掌甩过去,巴掌印在慕容炎脸上,五根手指印鲜明无比。 慕容炎身躯笔挺,他连一丝怒意也无,只是含笑:“阿知,乖,你一直都很怕冷,委屈你陪我待在这里了。吃饭……” 他如同哄孩童一般顺着她,将清粥喂到她嘴边。 孟知君眼里难掩悲愤,她紧闭着嘴唇,死死的瞪着慕容炎。 “放了我!”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原本盖在身上的被褥滑落在地,露出她的两条腿,她的脚踝被手指粗的铁链捆绑着,随着她的挣扎,铁链晃得铮铮作响,那沉闷的声响如同重锤砸在慕容炎的心头。 锁着她。 她根本就不是自愿待在这里,她被慕容炎囚禁在床上,他其实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独断专行的他。 慕容炎按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冷静下来,“阿知,陪着我……不好吗?” 孟知君疯狂怒吼,眼里迸射出浓烈的火光,“慕容炎……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恨不得将你抽筋剥皮,陪着你?我只是等着看你去死啊!”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深深地刺入慕容炎的心脏。 第三十六章:如果所有真相都是欺骗 可面对孟知君的崩溃哭喊,慕容炎却视若无睹,他不为所动。仿若什么都听不见,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颓败。一对空洞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疯狂的孟知君。 他的心,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鲜血,却痛得钻心。 孟知君愈发剧烈的挣扎着。反抗着,坚硬地铁链磨破她的肌肤,蹿起火辣辣的痛意。她却不知疲倦一般。任由着铁链晃动。 “阿知……等一等。再等一等好吗?” 他忽然垂下眼眸,哀求着她。 再等一等。他了结这场战役,他想带她去看一看……大夏边境的雪山美景,想要带她去领略山河风光。想要带她回京城,去姻缘树边解掉那拴在一起的木牌。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 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天。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慕容炎,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连日来被囚禁,孟知君已经没有一丝理智可言语,只想杀了慕容炎。 慕容炎身躯一震,眼底划过一抹沉痛。寒风吹来,他的衣袂纷纷胡乱飞舞,扫过她脸颊,像是薄仞一般刺痛。 “你就这么想要回到段玄棠的身边吗?”他望着她通红的眼,薄唇一张一阖,声音凄冷。 孟知君流着泪,痴痴地笑着。 “我当然想回到他身边!他爱我护我,我做梦都想回到他身边,在你身边,我只要多看你一眼,我就恶心得要想吐。只要你靠近我,我就觉得脏!慕容炎,你拿什么和段玄棠比?你不配!” 这一字一句,宛若刀俎肆虐着他残缺不全的心脏,鲜血淋漓弥漫,他痛得快要无法呼吸,深沉墨黑的眼瞳里翻涌着浓重的情绪,那是什么…… 她无从得知。 他不配。 他知道,从他选择不相信孟知君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配。 可是啊。 他眼眶渐渐红了,里面的情绪散去,像是雨水才流过,透彻清明,连悲哀也是那样的清楚。 阿知啊。 你知道吗?段玄棠害我全家满门的贼人,段玄棠是南宋的皇子,却能隐匿在东齐,军中的奸细便是段玄棠的暗桩,而我战败被囚,乃是因为段玄棠。 阿知,你一定也不知道,慕容家满门都是死于段玄棠的精心算计之下,他要颠覆大夏,南宋趁大夏内乱而攻之。 我知道……这些对于你来说或许根本就不重要,但是,我的阿知。 你可明白,你体内的双生锁就是出自于段玄棠之手啊。 他在你体内种下蛊,引你到我身边,无非是想让我中蛊,被你牵制。我毒发一次,也会让你陪着我一起痛苦,甚至比我更痛,我一死,能解双生锁,我愿意。可你的身体却会因为大伤元气,哪怕解蛊,只能再活十年……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我没有选择,阿知,我最爱的人,我亏欠了你这么多,我不能让你有事。 绝对不可以! 你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如果也是在欺骗你,那么,你一定会很痛的吧?阿知,我的傻姑娘…… “阿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会把你还给段玄棠的……你想回去,我会让你回去的。可是,能不能再等等……” 第三十七章:望你死在战场上 我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8 还没有带你去看雪山。 你不要走! 孟知君渐渐地安静下来,她没有做声,用一种很冷漠的目光看着慕容炎。她冷冷的说:“放了我……我让你放了我……” 她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慕容炎却不理她。含泪的视线将她注视,他俯*,一个深重的吻落下来。将孟知君所有的话都堵截。 孟知君拼命的捶打着他胸膛,但他的身躯却如铜墙铁壁,她奈何不了他。 脸上落下湿润的液体。她心中一震。与此同时。更多的湿热落下,她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双手紧攥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刺破衣衫嵌入他的肉里。 他在哭…… 他哭了。 唇齿交缠间,鲜血和热泪一起涌出。已经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她的,但这样的抵死*,却是第一次。 他的吻带着沉重的意味。那么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即便她咬破了他的唇。他也毫不在意,而是温柔而又爱怜的抚过她的脸颊,那张面具已经被取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洁白的轻纱。眼泪落在轻纱上,很快就晕染开一大片,湿漉漉的贴着孟知君的面颊。 她不再反抗,犹如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任由慕容炎索取着她。 她至始至终,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仿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她拗不过他,拗不过……不管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吧。 她也哭了,眼泪彼此交融着,沿着嘴角流到心里,烧烫了她的喉咙。 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衣领被他褪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细细密密的吻夹杂着沉重的呼吸,纷纷落在她的耳畔。 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在帐篷上印出模糊的人影。 外面的雪似下得更大了,整个军营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被苍白大雪掩盖,而屋内的孟知君,她的心也随着这满地白雪而冷下去。 恍若,堕入无边无尽的深渊里。 三天后。 南宋不再如以前一般和大夏打打闹闹,大军压境,这最后一战,必分胜负。 临出战之时。 慕容炎一身戎装来到帐篷,孟知君没有睁开眼,她闭着眼,转过身背对着慕容炎。 留给他一道清瘦的背影。 慕容炎抬脚走过来,银色的铠甲如同雪花一般苍白,他站定在床边,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面上毫无血色,那盔甲如同厚重的巨石压在他身上,他似乎清瘦得厉害,下颚也越来越尖,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羸弱得很。 时间彼此静默无言,帐篷外号角已经吹响,响彻这片雪地,似乎在歌颂这最后一战。 慕容炎静默半响,他颤抖着衣兜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同心结,同心结已经有些褪色,红色穗子和他苍白的手指相映成辉,有种无言的浓重的悲切。 他将同心结放在怀里,那里是离心最近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阿知,我要走了。” 孟知君不回应他,仍旧闭着眼,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开口。 又是一阵无声地沉默,诡异得厉害。 帐篷外马儿嘶鸣,士兵们已经在列队,似乎战火来临前的硝烟味已经弥漫散开。 “阿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他不罢休,轻声问道。 孟知君转过头,抬眸看他,她嘴角勾起冷冽的笑容,冰冷的声音比这冰天雪地里的寒水还要刺骨! “望你死在战场上,再无所归。” 第三十八章: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如你所愿 一字一句,化作漫天的箭矢将慕容炎的身躯刺穿,只剩下绝望和哀伤在蔓延。 他的脸色更白。身躯犹如残叶一般摇晃着,所幸他及时用剑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这才避免摔倒。 他还是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试图要在她满是冰冷的眼眸里找出一丝别的情绪。 可是啊。 许久许久。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恨他,恨毒了他,眼里只有厌恶和冷漠。还有毫不吝啬的杀气。 他半垂下眼眸。唇边荡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一如当年。在长街上初遇的他,明朗的眼眸里似乎洒满了漫天的星辰。 下一瞬。他猛地俯*,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他身上的铠甲硬梆梆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甚至压抑得很,心口莫名的痛了起来。 “阿知。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夹杂浓浓的爱意,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里。 “阿知。我爱你……我很爱你,也许今日一别我们就不会再见了,你放心待会我会让人送你回南宋,送你回到……”他沉默了。而后哽咽道:“送你回到段玄棠的身边,我已经传信给段玄棠,所以,你终于可以离开我了。我知道是我错得太离谱,我也知道你不会在原谅我,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会幸福的,段玄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他会好好的爱你,比我更爱你。你一定要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对不起。 我没办法再带你去看雪山了,也没兑现承诺带你去看这锦绣山河,从此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可以是任何人,都将不会是我。 既然段玄棠要这天下,我便给他。我只奢望,他会好好的爱你,比我更爱你……此次,他虽然利用了你,给你下蛊,可我相信,只要我一死,他会好好对你。 毕竟,这世上唯一可以牵制他的人,也去了。 阿知,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所以……我要送你走。 而今日如段玄棠所愿。 今日一战,是死局。 他温软的唇瓣轻轻贴着她的,他的心脏跳动得十分有力,即便是隔这厚重的铠甲,也让她感受到。 他的声音微颤,像是交代遗言一样,缓缓说道:“阿知,不管你信不信,我慕容炎从来没有碰过元清昭,你是我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所以,能不能求你……不要忘了我……” 卑微。 狼狈。 这还是他吗? 他双手撑在她肩上,俯视着身下的她,他漆黑的瞳孔里深深地印刻出她的模样。 他的眼里泛起了波澜的泪光,就那样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要忘了他。 如果一个人死后,连一个思念着他的人都没有,那这是多么的失败啊。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就连爱人也不再拥有。 他孑然一身。 就要苍凉孤单的死去,他不愿意……他想孟知君记着他,偶尔想一想他,大概他就会含笑九泉吧? 他会记得,那天长街上的花灯连成串,映亮了幽暗的苍穹,那个仓皇之间躲在他披风下的少女,那天的炮竹声声,那天的明月高悬。 第三十九章: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 那是第一次,他和一个女孩靠得这样近。 “大个子,借我躲躲。” 漫天绽放的焰火打亮了她绝美的面容。她眼里闪烁着光彩,让这五颜六色的焰火也黯然失色。 那宽大的披风下。他曾和这个少女四目相对,这一眼便是一生。 那天京城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19 很热闹,那新鲜出炉的糕点也很香甜。那天的夜风有些凉。 但,却都不敌少女的弯弯一笑。 “阿知,我要走了。”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十分的惆怅不舍。眼里的泪光还在闪烁。 孟知君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瞧着他。 她仿佛看见一股难以言喻的灰败和绝望,掩埋在他悲凉空洞的双眸里。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她这样恨他,倒也是好的,他起身离开她。在她枕头边放下另外一个同心结。 他的声音还是很嘶哑,但字句却很清晰。 伴随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他的声音似远近。 “好。阿知想要什么,我都给。”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孟知君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那一抹银白色的铠甲,却成为她这一生里关于慕容炎最后的记忆。 背影。 他出征了。 欣长挺拔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向远方,步伐坚定。身影却孤单至极。 而她不知道。 这会是她和慕容炎的最后一面,今生从此诀别,黄泉碧落,再也寻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觉得心脏像是空掉了。 孟知君看着看着,泪无言地从眼里涌出,眼泪模糊她的视线,当泪落下,视线再次清明。 可是再也没有慕容炎的影子。 床边,放着另外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孟知君看见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伸手将同心结握在手里,记忆似乎被拉回了过去。 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曾经的自己,挑灯编同心结,满心里都是心里的少年郎。 “阿知,你送我同心结做什么?我可是领兵的将军,剑上若是吊这红色的东西……只怕士兵们会笑话我。” “那你要不要?不要,我送给别人!” “别别,我要,阿知送的东西,我怎么能不要?” 说完,那少年一把将同心结揣在自己胸前的衣兜里,他笑着说:“阿知,这下满意了吗?我带着你送的同心结,它在离我心脏的最近的地方,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带着。阿知你也带着,这样无论我们之间相隔多远,我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她攥着绣帕,笑得像是傻瓜,但那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好。” “阿知,你在我心上。” 少年深情的眉眼在璀璨灯光下,明媚如光,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成为再也抹不去的记忆。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是怎么说的? “阿炎,你也在我心上。” 想到此处,孟知君如同终于没忍住,捂着同心结,放声大哭。 同心结。 愿她和他永生永世同心。 可是啊。往往以喜剧开头的故事,都是悲剧结尾的。 阿炎…… 她捧着同心结,无声地呜咽着,眼泪在不知不觉间爬满她的面庞。 第四十章:截杀 慕容炎走后不久,他的暗卫过来放了她。 “孟姑娘,将军有令。让我们送你去南宋。” 孟知君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慕容炎的暗卫一路护送孟知君到南宋。孟知君走的是小路,在在南宋的途中,孟知君体内的毒再次发作。队伍不得不因为她的情况而停下来。 “孟姑娘……” “我没事……我们走吧。”孟知君裹紧身上的貂裘,微微摇头。 暗卫门护着孟知君一路往南宋边境而行,冰天雪地里。寒风阵阵。孟知君剧毒发作。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就在要到约定地点时。 四周的密林的里忽然涌出无数的箭矢,破空而出。暗卫们立刻带着孟知君闪躲,奈何箭雨密不透风,犹如铺天盖地的织网笼罩。尽管暗卫武功高强,但带着毫不会武的孟知君,已经受了一些伤。 暗卫有七八个人。孟知君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箭雨漫天冲来。她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能听见箭矢刺入肉体的声音,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 “保护孟姑娘!” 暗卫高声呼喊,持剑打落箭矢。但箭矢犹如密雨,打掉一支还有另外一支。 站着的暗卫越来越少,忽然箭矢停止了,然而还不等暗卫们喘气,密林里传来阵阵的脚步声。 孟知君被最近的暗卫扶着,勉力睁开眼睛,视线在看见对面那为首之人,心顿时落入冰窖。 冷得她浑身发抖。 那人正是段玄棠的贴身侍从冷夜,此时带领着一队人马将她和暗卫团团围住。 “孟姑娘,别来无恙。” 冷夜坐在战马之上,一脸的阴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暗卫护住孟知君,警惕的看着冷夜。 “什么意思?传我国皇上军令,铲除你们。” 冷夜勾勾唇,冷冷的说道。 孟知君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似不敢相信冷夜所言,瞳孔一阵紧缩,段玄棠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不会的! 怎么可能! “保护孟姑娘走!”卫首的暗卫一把将孟知君推出战圈外,而他自己带着余下的人和冷夜的队伍厮杀。 冷夜的人少说一千人。 可他们这边,却只剩下四五人,并且都还受伤了! “给我拦截住他们,杀无赦!”冷夜立刻下令! 霎时间,无数的人持刀朝孟知君冲过来,暗卫们拼死为她抵挡,带着她一步步的往后退, “要杀我……”孟知君呢喃道,苦笑出声。 段玄棠要杀她。 暗卫带着孟知君杀出重围,身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孟知君耳畔满是厮杀声,和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是血淋淋的。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场,手心双脚全是冷汗,她的眼前只剩下殷红的鲜血,无数的士兵倒在她的脚下,终于。 她一点点的跳出战圈,她被暗卫抗在身上,她流着泪去看后方。 那里。 慕容炎的暗卫为她拼死一战,用肉体之躯抵挡着冷夜的队伍,她看见暗卫再也举不起来刀,被冷夜一箭射杀,她看见冷夜的马蹄踏碎了那些倒在地上的暗卫的尸体。 鲜血飞溅,骨骸遍地。 大片大片的鲜红血液,融化了脚下厚厚白雪,她看着那些暗卫就这样死在她的眼前,以那样屈辱的方式。 被马蹄踏碎尸骨,连全尸都没有! 第四十一章:所有人都在欺骗我 鲜血充斥着她的眼瞳,身后的景色在不断地掠过,树林里血腥的场景一点点的远去。但是啊。 她仿佛还听见那些暗卫在喊。 “保护孟姑娘!” 这一刻,她的身心都巨大受到的震撼。 脑海里的信念似乎在崩塌。她的世界一片尘土飞杨,黄沙迷住了她的眼,她渐渐分不清错对了。 一直以来。她恨之入骨的人,却拿命在护她。 而她全身心信任的人,却在危机之时。向她举起了屠刀。 到底什么是真? 什么才是假? 孟知君这样想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再次流出。她发出悲鸣声:“不要啊……不要死……” 她哀恸的大哭着,可那片鲜血淋漓的战场却再也看不见。在她的视线里汇聚成一个黑点。 而扛着她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20 不断飞奔的暗卫也身受重伤,身上布满了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慢下来,陡然间,他重心不稳。带着孟知君一起摔下高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孟……姑娘……”暗卫艰难地出声。 孟知君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暗卫阻止。 “孟姑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且听着……” “你说……你说,我听着。” 孟知君不敢去看他,他的脸上全是鲜血。身上也是深刻见骨的伤口,背部插满了锋锐的箭矢。 她忽然好绝望…… 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她。 为了她,他们才死得这样惨。 “你并没有中毒……你体内的蛊毒不是将军下的……你中了双生锁,将军用内力为你压制……结果……”暗卫断断续续的说道,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还是说:“被你体内的蛊毒的凡噬,将军为保护你性命,不得不将你关押在帐篷里,每日给你输送内力为你压制蛊毒。但是……他中了子蛊,内力尽失,如今和南宋战事危机,他怕是……” 暗卫似乎想到什么,哭了。 孟知君震惊的瞪大双瞳,耳膜嗡嗡作响,脑海里都是暗卫的话。 毒是双生锁。 竟然是双生锁。 可她怎么不知道她中毒了……下一瞬,她忽然猛摇头,嘴里呢喃着:“不可能……段大哥,怎么可能会利用我给慕容炎下蛊……” 不可能啊! 这一刻,她心里再也没有可以支撑的信念,她颓然的看着暗卫,眼里满是绝望。 双生锁。 她当然知道。 能够唯一有理由对她下蛊毒的人,就只有段玄棠,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啊, 段玄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从水深火热里将她救出来,怎么会给她下蛊…… 不会的…… 可是暗卫会骗她吗?有欺骗她的理由吗? 没有啊! 段玄棠利用她,还要杀了她! 哈哈哈…… 下一瞬,孟知君痴痴地笑了,满脸的冰泪。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啊? 她以为慕容炎不择手段,可是当真相揭开,却是他一直以来,在委曲求全保护她。 她…… 她真的分不清了,到底谁才是真的。 什么才是啊! “求求你……原谅将军……孟姑娘……快去找将军……快去……” 血泊里,暗卫又再次缓缓艰难开口,每说一句话,嘴里便有汨汨血迹流出。 第四十一章:阿炎,你等我 孟知君点头,哭着说:“我带你去找慕容炎,你别死好不好?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救你的。” 不能了。 她再也不能接受有人因为她而死。 不能! 暗卫摇摇头,坚定的说:“孟姑娘……原谅将军吧……他这一生太苦太苦……” “原谅……” 暗卫的眼睛慢慢地合上。在这茫然的雪地里,他永远的离开了。 “不要……不要,求求你。别死,你醒一醒,你醒醒。不要死。”孟知君因为太过悲恸此时已经语无伦次。 又一个人在她眼前死去。 可暗卫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永久的离开这个世界。 孟知君放声大哭。她拉着暗卫的衣袖,哭泣声回荡在这雪地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将她的心也渐渐地吹冷了。 脑海里一片混乱,慕容炎和段玄棠的面容交错出现。她头痛欲裂。 哈哈…… 真的是好啊。 她孟知君这一生,所信之人寥寥无几,可她相信的利用她。欺骗她,她恨的却用生命护她周全。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戏弄她。 想到生死不明的慕容炎。孟知君将所有的情绪都抛诸脑后,她从雪地里爬起来,拼命的朝前方奔跑着,腰间的同心结也随着她奔跑的步伐而摆动。红色穗子随风飞舞,像是在和这浩荡天地做这最后的诀别。 暴雪袭来,她狂奔在寒风里,风吹来如同刀刮破面颊,痛极。 她却不知痛意一样,不顾一切的朝前方狂奔。 她跑过的地方,留下一排凌乱的脚步,可是片刻便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再无踪迹。 “慕容炎……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她流着泪,哽咽道。 可最后,却双腿一软,终于倒在雪地里,她想要再次爬起来,可指尖却止不住的发颤,她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从雪地里爬起来,但是没走两步,又是狠狠地栽倒。 一遍又一遍,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冻僵,手脚麻木一片,连脸颊都失去了痛觉,唯一能感受到就是冷。 最后。 她再也没能爬起来,她栽倒在地上,红色的衣角渐渐地被暴雪掩埋,雪花在她身上落了一层又一层,落满她的发和眉眼,渐渐地,再也看不见一丝红。 漫天的大雪如同羽翼般落下,源源不休,似要将她埋葬在这深渊里。 她凝望着前方,还是不罢休的想要继续爬,但很快,她的手指也失去了知觉,唯一能动的就还有这双眼睛。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流下,经过冰冷的面颊,暖和极了。 她的泪,犹如泉涌。 好冷啊。 “慕容炎……等着我……” 她呢喃着。 当最后一片雪花落下,她彻底的失去意识昏迷在雪地里,厚重的白雪将她笼罩,到最后再也看不见她的痕迹。 上苍一辈子的眼泪,都凝固成了一场纷飞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边境下了整整十日的暴雪,而慕容炎和段玄棠那一战,让天地也为之色变,孟知君被一对善良的夫妻从雪堆里刨出来,她昏迷了整整十日,后来才渐渐转醒,因为被雪埋了太久,她在床上又修养了将近一个月这才恢复过来,但她的身体还是很羸弱,之前受伤的背脊此刻再次伤痛发作,她痛得睡不着觉,在床毯上犹如死尸一般躺着。 她想去找慕容炎…… 第四十二章:永诀 可她像个废物一样,只能躺着,连坐起来的力量也无。 第一次。孟知君恨自己的弱小,她多么想去找慕容炎。 但她走不了。 她将同心结捂在自己的胸口。眼眶中掉落出湿润的液体,划过她被刮伤的面颊,沿着裂开的伤口。渗到血液深处。 苦涩。 刺骨的苦涩。 “阿炎……你说过……只要同心结在这里,我们就能感受到彼此……”她低声哭诉着,单薄的肩膀压抑不住的颤抖。长长的眼睫上似乎也笼上了浓重的悲凉和伤痛。 那么他呢? 是否也感受到她了…… 阿炎……我不怪你了。我真的不怪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好了……我便来找你。 “孟姑娘,你快别哭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好,你这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再哭。眼睛都得哭瞎。” 好心的大娘端来热粥,看见流泪的孟知君,心里头也是一阵哀叹。 孟知君哭着摇头。她攥紧同心结,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哀恸:“大娘……我想他……我怕……” 我再不去找他,我会再也见不到他。 我真的好想他。 我想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21 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他,可我办不到,我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毒再也没有发作一次,她再想……慕容炎…… “傻孩子,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快来喝粥,我们山里没别的好东西,只能等雪退了,给你打*熬汤,你瞧你瘦得都脱相了。”大娘温柔的给她喂粥,语气里也是止不住的心疼。 孟知君含泪喝粥,眼泪一起吞咽。 没错。 她怀孕了。 一个月,孩子是慕容炎的,就是上一次在军营里留下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一生竟然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她真的不恨慕容炎了,一点也不恨。 她现在只想见到他。 “姑娘,我家老头子过些日子要进城一趟,你是不是要找你相公?我可以让老头子帮忙送信过去。” “真的吗?” 孟知君连粥也顾不得喝下,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娘。 这一个月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的高兴。 大娘点头,而山里简陋没有纸张笔墨,孟知君咬破手指在布条上写下自己的情况,便交给大爷。 因为这封信,成为孟知君世界里的唯一一抹曙光。 自此,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等啊等啊,日日夜夜的等啊,有了希望,便有了盼头,所有的等待都是为再次重逢,她的心里再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她每天努力的吃东西,好好的照顾自己,努力将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冬去秋来,寒来暑往,百花残谢,又是一年的深冬。 她终于要生产了。 她等了整整十个月,直到孩子生产仍旧没等来慕容炎,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她咬着牙度过难关。 因为,慕容炎曾带给她两个字,等他。 这是大爷从军中带回来的话。 本来她是不相信的,可是大爷带回来了慕容炎身上的令一个同心结,看见同心结,她便是相信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走慕容炎身上的东西,除非是慕容炎自愿。 看见那两个同心结配成一对,孟知君也不再哭泣了,她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念,有了支撑自己的责任,她当真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哪怕这十个月太漫长,她还是不曾放弃过。 她相信,慕容炎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他不会负她。 第四十三章:我曾望着不归人 可这些信念却成为在最后关头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夜以继日的等待,没有磨平她的希望。反而让她更加的坚定自己的心志。 她将慕容炎让大爷带回来的一捧葵花籽种在茅草屋的周围,待到夏日便是向日葵盛放的季节。 从此。只有百里金黄色的向日葵连绵绽放,却再无故人归。 向日葵,代表着重生和希望。 她知道。慕容炎要她做什么。 生产这天,天空下起了滂沱的大雨,滂沱大雨在山中肆虐。水天相接连成一线。雨柱漫天飞舞。像成千上万支箭矢迎空而来,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雨笼罩着。 雨珠砸在屋顶。噼里啪啦的雨声伴随着惊雷闪电撕裂长空,闪电划破夜幕,透过茅草屋的窗户映亮了孟知君满是汗水的面颊。 好痛啊。 *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神志也开始模糊,可一想到慕容炎的话。她咬着牙,强撑过来。听大娘的话开始用力,满头的冷汗,她的指甲嵌入手心里,有模糊的血丝浸染而出。鬓边的碎发紧贴着额头,她的双目因为痛苦而涣散空洞,唇已经被咬得惨白。 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一定要…… 整整一天*,第二日傍晚,孩子清脆的啼哭声打破这雨后的沉寂。 当孩子出生,孟知君疲倦至极,她的所有力气似乎被耗尽,她虚弱得连眼都睁不开,她轻声说:“大娘……” 她的孩子…… 大娘抱着出生的婴儿洗干净,高兴的对着孟知君说:“生了生了,恭喜姑娘,是个女儿。” 孟知君喜极而泣,她强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姑娘您看,这孩子眉清目秀的,长得多像你啊。” 孟知君微微一笑,她扬手想要去抱孩子,可指尖才触及孩子的包裹,她只觉*有温热的暖流大片大片的浸出,她没在意,只是以为这是生产后的情况,她笑着去抚孩子的脸蛋。 *的温热越来越汹涌,顷刻间,便染红她身下的床毯,而她的面色在一瞬苍白如纸,褪去所有了血色,她倚靠在床上的身体不助的往下滑倒,她拼命的攥住床单,飘忽的视线看着孩子…… “我的……女儿……” “啊,血崩了……” 大娘抱着孩子的手一抖,恐惧的叫出声。 屋外等候的大爷和京中派来的人同时都是一惊,面貌俊美的男人一甩衣袖,立刻吩咐太医:“快去救治!” 血崩了。 意味着,在场的人都明白。 生产之人体虚,血崩是会要人命的。 “云大人,这孟姑娘……真的不要她知道吗?” 大爷欲言又止。 此人正是慕容炎的京中好友,云氏一族的家主,云清。 云清眸光明灭不定,他摇摇头,“不,她现在面临生死关头,若是一个不小心……” 屋内,太医全力救治孟知君,但偏偏孟知君身下的血液怎么也止不住,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不止是*再漫流血液,就连腹部和胸腔都在绞痛,像是一把锋锐的长刀来回的在她胸腔穿刺,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要捣碎,剧烈的痛楚犹如海浪一般袭来,她勉力睁开眼,然而双目却是一直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似在看门口,又像是在透过门口去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等他。 她在等她的不归人啊。 第四十四章:我等不到你了 十个月了,慕容炎还是没有出现。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胸口的剧痛再次加剧。辛辣的血腥味从五脏六腑里翻涌而出,再也无法遏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呕——” 又是一口鲜血,她的嘴里全是甜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神经。鲜血从她苍白的嘴角坠落,像极了三月的绯色桃花,嘀嘀嗒嗒的。 “孟姑娘……” 孟知君却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的眼帘一点点的再合上。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但似乎怎么也无法阻止这疲倦感。 两行清泪,流出。 她从床上挣扎着爬下来。却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上,四肢骨骸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嘴里不停地冒出鲜血。她躺在血泊里,颤抖扬起手伸向半空里,指尖划过的日光。像是那一日初遇时,他眼里闪烁的星光。 日光斑驳洒落在她暗沉的瞳孔里。她无声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吐出来许多的鲜血,将她苍白的面容染红透了。更加的可怖。 她宛若一具破碎的傀儡,静静地躺在这滩血泊里,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麻木的盯着远方,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敬我相思不成悲 作者:顾十三 分卷阅读22 仿若未曾觉察,一动不动的盯着,似是在等待些什么。 “阿……炎……”微弱的呢喃声从她的唇齿间响起,太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大娘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悲恸的看着孟知君。 怕是大限了。 才出生的婴儿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大声啼哭起来,似乎也在悲伤难过。 孟知君恍若未觉,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地远去,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在飘渺散去,她忽然笑了,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她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阿炎……”她眼泪如同雨珠一样从她眼睛里钻出来,和着她嘴边的血迹一起滚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还是那么的虚弱,宛若一阵轻柔的晚风,还未曾握住,就已经消散不见。 “你为什么……不来……” 她宛若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暗沉的眼瞳里蒙上浓浓的灰败,那么的悲切,压抑得令人无法*,几乎崩溃。 屋内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气氛是悲伤而又低沉的,像是一块巨石沉沉的压众人的心间。 压抑而又诡异。 “阿炎……你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 “阿炎……” 她哀恸的低声哭泣着,眼里猩红一片,似是要流出血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问着,哽咽的哭声,似重锤击打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 似,日光都没有了温度。 似,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她还是不甘心的看着远方,染血的手在半空里颤抖,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远方,眼泪再次滚落。 “阿炎……我可能……”说着,她难受弓起身体,鲜红的血珠子连成一线,沿着下颚渗入大地深处。 “我可能……等不到你了——” 等不到了…… 第四十五章 :他城葬着不归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 终究是无法实现这个诺言,她终于……等不到她的阿炎。可是……他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 他不肯来见她吗? 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肯吗? 语终。 她似乎看见了逆光而来的男人,一袭月白色的锦衣。踏着朦胧的晨曦缓步而来,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腰间还带着她赠予的同心结。 “阿知。我来了。”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宛若和煦的春风吹过千疮百孔的心,温暖得令人欲要落泪。 她的眼眸骤然合上,彻底将所有的光线和景象都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浓重的黑暗。当灵魂也从身体里玻璃。她扬在空中的手重重的地跌落在地,她嘴角还带着丝丝的笑意。脸上还有未曾的泪痕。 而她的腰间还挂着那一对红色的同心结。 同心结…… “阿知,你在我心上。” “阿炎,你也在我心上。” “可是。阿炎,你为什么不来?” “阿知,我来不了……” 她不知。不是他不来。 而是。 他已经来不了。 不管她等多少年都等不到慕容炎。 慕容炎死在和段玄棠的那一场大战里,从此不败战神。以身殉国,举国哀痛,追封为护国将军,风光下葬。 下葬的时候。云清曾将孟知君写来的信,和慕容炎一起入土为安。 慕容炎死在孟知君昏迷的时间,所以连孟知君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也不知。 慕容炎死时。 甚至不知道,孟知君今生不会原谅他。 两个深爱的人,临死都在苦苦的等候对方,可这现实太过残忍无情,这一次离别,便是永生相诀。 孟知君如是知道慕容炎再也回不来,她该会有多后悔。 后悔……那日,没有好好和慕容炎说话,后悔没有好好的看他一眼,后悔…… 她说:“望你死在战场,再无所归。” 他说:“好,阿知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生与死,爱与恨,令人唏嘘。 孟知君难产而死,死于冬季的傍晚,带着对慕容炎的等待而死。云清将她的骨灰带回了京城,放入了慕容炎的墓穴里。 而刚出生的女儿,取名云霁从此在他膝下养大。 有的感情即使肌肤相贴,却咫尺天涯。有的感情即使生死离别,却从未曾分离过,紧紧相依。 从此那座青山,连绵的向日葵开遍百里,却再也不见不归人。 原来,他城葬着不归人。 所以,不归人再也回不来。 分卷阅读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