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田螺回家炖》 分卷阅读1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 《捡个田螺回家炖》作者:吃鱼么狐狸 文案: 李文钰捡了一只千年大田螺,真是厉害了我的哥,谁家有乱扔田螺的坏习惯啊。 从此李文钰开启漫漫炖肉计,每天想的都是,这个大田螺的肉一定很鲜美, 嗯,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 大田螺大变活人成了男人。/(ㄒoㄒ)/~~ 童年故事都是骗人的,田螺不会干家务。/(ㄒoㄒ)/~~ 他不吃大田螺,不代表大田螺不吃他。/(ㄒoㄒ)/~~ #书生,你想我是螺旋的还是直筒呢# #你在说什么人家听不懂~# 说真的,他李文钰搞对象,是认真的!明明都是男人,别互相伤害好不好! 弱不禁风小书生vs坏心肠子田螺攻 再大力: 某日,文钰闲庭,见怀夙执笔,文钰观之: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后入夜,怀夙脱裤躺之,文钰曰:汝此为何? 怀夙答曰:吾备矣,君请大力。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文钰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无知的人类╮(╯▽╰)╭ 桃源镇上,李文钰正躲在自家的小屋里奋笔疾书:西门庆故意把桌上一拂,拂落一只箸来。却也是姻缘凑着,那只箸儿刚落在金莲裙下.......于是西门庆不由分说,将潘金莲抱到王婆床炕上,脱衣解带,共枕同欢。 但见: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李文钰正写得起劲,屋外有人喊,“李秀才,下地咯。” .李文钰搁下笔,心中想着,今天写的文,卖到毕生书画店里头,估计又是畅销,啧啧啧,一大把的银子哟。 这是李文钰穿越来的第二年,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遇上穿越梗。 这老李家,爹娘早逝,只剩下奶奶与原主相依为命。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久前,连奶奶也嗝屁了。只剩下原主一个穷酸的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整日只会念几句破诗,连个县考都没有过。可怜那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拿着绣帕刺绣赚点小钱钱。连死了都在念叨,我可怜的孙儿,可怎么办呐! 其实李文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重活他也干不了,刚来桃源镇的时候,两眼饿的发昏,只能半夜偷偷去地里偷地瓜吃。吃了几天的地瓜,人都快拉虚脱了。 好在后来他去了一趟镇上,谋生了用写小黄段子给书店写文的法子,结果真被他赚了不少银子。这银子得以叫他在镇上买回了两头耕牛。这可不得了,他一下子成了村里头最富有的人,人人都跑来和他租牛。 这租金也是五花八门,有钱的给点儿银两,没钱的以物换物,送点儿肉之类的,再不济的就出个力,将他早死的爹留下的几亩薄田给开垦了。 最最令人好笑的是,自打他有了牛,还有人给他说亲的。 “有中意的姑娘没有?” “张婶家的小迎春喜欢么?可会绣缎面了。” “迎春哪有我家巧巧好,我家巧巧还懂几个字呢,能同李秀才一起,一起什么来着,那话叫啥,哦哦哦,就是吟诗作对啦。” “.......” 李文钰眼角一瞥,正巧望见王元外家的马车打门前经过,那是王家的小姐要回镇上去了。 他暗了眼眸,不喜欢小迎春,也不喜欢巧巧,他有中意的人,就是王家小姐王嫣然。 李文钰尤记得那日去毕生书画店,正同老板说好价格,要交画时,只见一位女子,笑吟吟地进了铺子,身着粉色短襦长裙,肤似白雪,一双眼眸如山涧清泉。 女子抬手指了指那一排放着的石,衣袖往下落,露出一段粉嫩皓腕,“掌柜的,有什么石,可用来做印章的?”那声音似伶仃清泉,蓦然滴落在李文钰的心头,荡开了一层涟漪。 “有有有,新到的青田冻,给王小姐留着呢。”掌柜笑眯眯地。 两人说话间,李文钰呆呆地将手中的文稿落在地上,风一吹,都散了。王家小姐看到了,盈盈下蹲帮他拾起地上的纸张,身旁的小丫鬟也跟着蹲下。 那丫鬟跟着王嫣然,也识得几个字,瞟了那手稿一眼,脸都红了,懊恼地同王嫣然耳语,“小姐,这人是个登徒浪子,莫要同他说话,也莫帮他捡这纸张了。” 这话传入李文钰耳朵里,令人尴尬,那些字虽是字,组合起来确实是那样不堪入目。李文钰着急地将那地上的稿子草草捡起。 王嫣然却是抿嘴一丝淡笑,指了指那丫鬟的脑袋,“休得无理。”复而将手纸交给李文钰,搁下一句丝丝软软地话,“公子收好了,别费了一片心血。”起身时,落下一阵淡淡的清香,随着掌柜的上了楼上的雅间。 那丫鬟还在说,“小姐,那人明明就不好,人家又没说错。” 王嫣然边走边道,“你未看清所有,怎能轻易下定论。好了,今日是来看石头的,走吧。” ....... 可,王员外家的,哪里是他这样能高攀的? 李文钰赶着牛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周遭的空气像是停滞了一般,十分燥热,似乎是要下一场大雨。漆黑夜幕并无半粒星子,转眼间豆大的雨点滴里搭拉落下来,砸在树叶上,落起巨大的响声。 正值夏夜,田间本是虫鸣声声,今夜一点声响也无,只有那隆隆的雷声与雨滴的声音。山峦恍若巨兽,山路旁的老树似沉默的鬼魅。李文钰皱着加快了脚步。行至半路,他没看清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一下子摔倒在路上。 他揉了揉膝盖口,借着月色抬眼瞧,竟然看到路中央正横摆着一枚硕大的田螺!且是一枚通体白色的大田螺。他可真是两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那么漂亮的田螺啊。 李文钰也没顾上脚疼,费力地从泥水里爬了起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空落下一道光。李文钰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那雷光竟与先前的不大一样,隐隐带了一丝猩红,有些妖异。 李文钰当即不作它想,伸手抱起那田螺,挡在自己面前,可别说,这田螺真的沉。他花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那田螺挪到他前面。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断裂的声音,噢,这雷真厉害。 他爬起身,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身子,低头看到那枚大田螺,果真裂开了一道痕迹。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在他灵敏地那大田螺挡了挡。 此时,那天边的雷电小了声儿,雨水也跟着变小了。 李文钰伸出手,摸了摸那枚大田螺,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那裂开的痕迹,于是乎,那原本开裂的地方,又深了一点痕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 迹。 大田螺伸出一对触角,眯着眼瞧了一眼李文钰,那人的头发又长又黑,任凭天上的雨水落在脸上。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衬得他的脸更加秀气俊俏。怀夙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见一滴水从鼻滴落到唇,像是春润桃花。 他“唔”了一声,淡淡道,“无知的人类。” 李文钰抬眸,缥缈雨丝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声儿。他伸出手,碰了碰田螺,一面将它抬到牛背上,一面拉着牛绳。蓦然间,他听见有人有气无力地喊,“饿.......” 李文钰瞧着四周寂静的路,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他赶紧将牛儿一拉,赶着牛就回家。 走了一小段路,李文钰又猛地一回头。/(ㄒoㄒ)/~~搞什么啊,连吓得连方向都走反了。 李家院中一片寂静,李文钰回到了家中,哼哧哼哧将大田螺扔进了水缸里,自己则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也没着急换上其他衣衫,裸·露着白皙的上半身,伸手在案几前点亮了烛火,又开始写段子。 盈盈烛火中,水缸中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仔细看,还能看到大田螺伸出了长长的触角正聚精会神地望着某处白皙的地方。 “咕咚,咕咚。” 唔,好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哀怨的田螺 李文钰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听到“饿啊饿”的声音。 可当他起来察看的时候,家里又没有什么东西。他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往前走,发现就在水缸那块地方。 可,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大田螺啊。 于是,李文钰花了小半个时辰,同田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晌,终于他忍不住了,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而那大田螺在水缸里,转了转自己的触角又道,“唔,好饿啊.......” 因着这几声饿,李文钰在梦里也砸吧砸吧嘴,心里甜蜜地想,“啊红烧田螺,清蒸田螺,紫苏炒田螺!” 这厢田螺也深情地望着他,“唔,红烧书生,清蒸书生,韭菜炒书生!” ....... 隔天一大早,李文钰同往常一样,跟着村里的几个人下了地。 他上锁时,隐约听见水缸里“咕噜咕噜”的水声,走到水缸前,看到水里的大田螺正伸出了一对触角,右边的触角向右内弯曲着。李文钰觉得蛮有意思的,伸出手摸了摸。咦,触角居然是硬邦邦的。 李文钰想,啧啧,其实养个田螺当宠物也蛮有意思啊。 李文钰揉着他的大触角说,“哎,大田螺,跟我一起下地去好不好?” 大田螺连触角都懒得抬一下,愚蠢的凡人,谁是你的大田螺。 “噗”一声,李文钰就将它丢进了背篓,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呗。 哎——大田螺伸了伸触角! “妈的智障。” 于是李文钰背着小竹篓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许是今日的运气不错,待李文钰走过一处田地的时候,他眼睛可亮了,还叫他捡了一粒碎银子! “大田螺,你看,银子!” 大田螺待在背篓里,看都不看一眼,穷鬼!老子家里头全是这个! 哎,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点功力,化成人形,田螺哀怨地想。 李文钰下了田,就将田螺扔在了地上。大田螺伸出了触角,见李文钰正可劲地在地里插秧,脸上全是汗,可他手下的秧苗插的歪歪斜斜的,好几株都靠在一起,这秧苗长到后面哪里能照到太阳。再看看隔壁田里的,一个上午就忙完了,每个秧苗尺寸间距都刚刚好,绿油油的一片,可爱极了。 田螺面无表情,这没用的书生。 它正瞧着呢,居然有人敲了敲它白色的壳,那个智障! “文钰,这田螺好大个啊,通体还是白色的,真好看。” 李文钰正愁着什么时候能将这一块田给种完,就瞧见牛大力走了过来。牛大力常年干农活,一张脸晒得黝黑黝黑的。 李文钰整个眼睛都亮了,心道救星来啦,“大牛哥!” 牛大力看了眼地,又看了眼李文钰,脸上噙着笑意,“要我帮忙么?” 李文钰笑得含蓄,“那是,再好不过拉。” 牛大力说着,麻利脱掉了外衫,卷起裤脚就下地帮忙。 李文钰喜孜孜作谢,“大牛哥,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到晚上都种不完这一块地了。” 阳光下,牛大力灿烂一笑,八块腹肌璀璨生光,“谢啥呀,都是邻里邻居的。” 李文钰眼睛盯着他的八块腹肌,默默咽下一口口水,“大,大牛哥,晚上来我家里头喝杯好酒呗,我再炒两个小菜。” “好啊。” 李文钰听到此,一整天下地劳累的心忽得就盛开了。些许没留神,将手搭在了大田螺上。大田螺顺势用触角将他整个手缠了起来,他才幡然醒悟。 他瞧着满手的黏糊拍了拍大田螺的触角,“不许闹!”对着牛大力的时候依旧是满脸欢喜,“晚上也给你喝桂花酒。” 大田螺莫名将触角伸了回去,朝着空中弯了弯,触角上低落一滴白色粘液。 李文钰瞅着他这模样,无端觉得几分邪气。 李文钰眼里闪过喜色,“能听懂人话?” 为了答谢牛大力的帮忙,李文钰将田螺放到家里之后,打算出门采点茭白。 傍晚的时候,他背了一背篓的茭白回来。 李文钰抬眼时,望着自己家的院子,眼中流露一丝迷茫,简陋非常的茅草屋,好像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隔壁家的猎户瞅着李文钰道,“李秀才,你今年写书究竟得了多少钱啊,连你家这院子外的篱笆都变新了。” 李文钰心中咯噔一下,也是看出这篱笆换了个样子,但面上依旧不留一点儿表情,拿捏着语调道,“反正赚再多,你也赚不到,你又不拿笔吃饭。要是真想学发家致富,你叫你儿子别射大雕了,跟天天着我学古诗呗,反正都是邻居,给你个邻里价,三文一个时辰如何?” “我呸!”猎户扛着锄头就走了。 李文钰见他走了,也悠悠然往自家院子里走。等他看到自家的门半开着,才想到,呀,出门前不是落了锁来着么?这是有贼进来了? 他挠挠头,走进屋子,刚想将背篓放在矮木桌上。 才发现, 这矮木桌什么时候成了一张黄花梨如意纹桌了? 李文钰转过身,吓得将那背篓里的茭白都撒了一地。 正对着他的床上,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正焉焉地躺在床上。他的一双手支着下巴,眯了眯眼睛,看到李文钰回来了,清清淡淡一句,“你回来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 李文钰一呆,默然点了点头,莫名有一种家里头有人等他的感觉。 李文钰被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谁啊,怎么在我家中?” “唔。”怀夙忽而扬起一抹笑,“我么,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忘了?” 李文钰给他问得有点发愣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虽然不靠谱,但也没有随便带人回家的坏习惯啊。 此时,晚风正吹过纸窗,破了口的地方钻进些风,窗户纸“噗噗噗”地响个不停。怀夙似是不耐,焉焉地抬了抬手,将窗户糊上了新的。李文钰一瞧,那是书上才见过的,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啊。 李文钰抬起眼眸,明明外面是一样破败的院落,里面却到处变了模样。连那男子躺着的地方都被换上了白色的羊羔毯子。房间里随处可见精致的家俱,轻巧的洋漆描金小几,或有紫檀镂空仙鹤屏风之类的东西。 李文钰默默退了半步,尽量没发出一点儿声。 怀夙连眼睛都没睁,莫名笑出了声,“书生,你可是怕了?” 李文钰吓得不清,没瘫痪地直接坐到地上,脸色僵硬地问,“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说着他又退了几步。 怀夙笑意渐生,纤长的睫毛微微启开,懒懒地望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眼眸似古井无波,却隐约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只是抬了抬手,桌上所有的烛火都被点亮了。 “我不是同你说了么,我是你带回来了。哦,可能我变个样子,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他说罢,袖子一挥,竟将自己变成一枚通体白皙的大田螺。 李文钰同那田螺对视了良久,确信那是他从路上捡回来的大田螺后,总算是闭着眼咽下一口唾沫。最后用仅剩的一丝气冲着大田螺颤声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怀夙好心地伸出触角狠狠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你瞧,我打你,你还有痛觉的吧。” “你……”李文钰指着他,“我我.......” 怀夙偏过触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半身又化成了人形,只是下半身还缩在田螺壳里。他脸上噙着笑意,头上的两对触角还在,笑的时候,那对长长的触角还会来回的晃动一下,真是晃得李文钰都要吐了。 “书生,你可认得我没有?” 这场景在日后的任何一次梦里梦到,那都是活脱脱的一场噩梦!李文钰感到一股寒气生生卡在胸口,隔了老半天,才从嗓子眼冒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来:“妈呀!有妖怪啊——!!” 他顺出一口气,腿都有点瘫痪。眼见着怀夙的触角僵硬了一下,下一秒有一种立即要上前吃了他的感觉。 李文钰惊得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立即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 可他跑了几步没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团花月洞床上的怀夙。他又变成了人形模样,白衣翩翩,黑发飘飘。 晚霞偏偏洒落了星子红光,伴着屋子里的烛火,映得他的脸别样俊美。他恍若是从画中出来的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李文钰,美丽又倾城。 怀夙懒懒道,“我不吃你,你过来。” 他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倾国倾城地笑,“我不骗你,你太瘦了,没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纹了一个眉,跟蜡笔小新一样 第3章 河不能一日无主 明明是夏日,迎面却拂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好比李文钰如今的心境。 … “皇,您真要长住于此啊!这小破屋子,您怎么住的惯。” “我觉得挺好。” “这没厨子给您做喜欢吃的菜,也没有歌姬唱歌助兴,长夜漫漫,太孤寂了。” 怀夙忽而意欲不明地低笑一声,“总归有旁的有趣儿的事情,能让我想呆着。” “可过几日东海请您过去参加酒宴呢。” “你又不是没代替我去过,这档子小事情别在我面前念叨了。” “我的皇,河不能一日无主…” 怀夙懒声道,“往日你处理的都不错,别谦虚,好好干。” “皇,我…” “啰嗦。” 那道老一点儿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半声气儿。 李明钰稍微眯开了眼,发现白色羊羔毯子上人还斜躺着。 他华丽的黑发披散开,月白色的衣襟半敛,眼睛半眯,道不出的慵懒。 “醒了?” 李明钰闻言,继续紧闭着眼睛,连带着睫毛都微微颤抖。 “黄鳝,你瞧瞧这地方多有趣,还有人喜欢玩装死呢。” 李文钰心里咯噔一声响,紧接着有微凉的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并不算用力的捏了捏。 李文钰有些尴尬的捂着后脑爬起身,一面讪笑道,“刚做了个噩梦了,梦见一只大田螺,哈哈,我胆子小,晕倒了。走错院子,多有叨扰,那我先行一步了。” 要这个时候还不跑路,他就是只呆鹅了! “唔。”怀夙风轻云淡的抿了一口茶水,落下句话,“你走哪儿去,你家不就在这儿。” 李文钰干干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家那来那么风骚的男子。” 怀夙闻言,抱着胳膊半眯着眼睛,明明嘴角噙着笑,但那顾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沉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文钰心里郁郁,小声告诫自己,“大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 夜风清凉,天边一抹月亮勾勒明亮。李文钰脚踩上一段枯木,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子,他抬起头,就看到黄师爷正站在跟前。 黄师爷拿着兔毫笔,朝着李文钰行了个礼,“外面风寒,先生怎不回屋里呆着。” 李文钰奄奄,“我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我家变成这般模样。” 黄师爷笑盈盈道,“要下官说,先生与我家皇也算是有缘分。我皇承蒙先生相助,才顺利躲过天劫,今日之后更是要麻烦先生多多照顾我皇。” 李文钰忧愁地摇了摇头,“黄师爷,看在我救过你家皇的面上,您多提点我几句。你说我若是此刻跑走,他当如何?” “这事儿不好说,我家皇的性子没谁能摸得清。”黄师爷道:“不过有个事儿倒是可以和先生分享分享。皇有个弟弟,就在隔壁河道里。前些年也是喜欢上一姑娘,将人掳了当后。那姑娘一开始寻死腻活的,后来瞧着河皇宫还不错,倒也是留了下来。但那姑娘后来在河道里瞧见同村的小伙,从前的爱恋之情越发难以控制,就在河皇宫里倒了些珠宝,同小伙一起私奔了。” “赤裸裸绿帽子啊。” “所以梁皇就将那姑娘又给抓了回来。原本是待她千般好,抓回来之后,直接吸了她元气,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将那小伙也是吓得不行。” “虽然偏激了点,但是出轨这个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 情确实不大好。”李文钰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说明什么事情都求个自愿,当初那姑娘就不愿意同那梁皇好。” “先生所言甚是。” “所以,我得快刀斩乱麻,还是赶紧送你家皇回去,我这小庙实在容不下这尊大佛。” “唔,我奉劝先生千万别这样做。”黄师爷拿着兔毫笔指了指屋子的方向,“我家皇的脾气可比梁皇还古怪的多。要是知道你如今怀揣着这个心思,恐怕先生的命也不久矣。” “我见他不像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啊。” “任何事情有没有道理,都得皇说了算。先前日子有个虾米犯了错,他直接将人丢进锅里做了油闷虾。再前些日子,他将别的河里挑衅他的皇一拳给打晕了,让后厨给做了一道松子桂花鱼,这可不得了,我家皇还迷上那滋味了。他还亲自跑去那条河里,将那皇的鱼子鱼孙们掳了好些,一天一条的做。”黄师爷蹙着眉还在想,“还有还有.......” 李文钰还没听他说完,就道,“其实我觉得皇能留我小破屋子真是蓬荜生辉啊。皇想怎么地就怎么地,我一定尽力满足皇的要求。” 黄师爷露出淡淡的笑意,总让人觉得有一股滑腻的感觉。 李文钰没忍住,多问了句,“黄师爷的原身是什么?” “黄鳝。” 李文钰恍然大悟,说每次看到黄师爷总有一股子滑腻的感觉。 忽地,天上开始落下了雨点,李文钰才将自己的脚尖挪到屋檐底下,就见黄师爷一转眼就变成了条黄鳝,在湿滑地地面上一扭一扭游走了。 李文钰靠着门,一股子无奈感油然而生,遇到穿越梗不算,还叫他遇上妖,实在是叫人无奈地很。 作者有话要说:  和同事去吃了烧烤,那生蚝刚抓的,肉质鲜美,肥的流油,上面撒着蒜蓉和葱花。我表示,我肤浅的就喜欢上这家店了。就因为这个生蚝,没别的理由! 第4章 男女通吃 一刻之后,雨滴未见变小,反而越演越烈。雷鸣之声轰彻天际,如注雨水从瓦檐上流泻而下。 李文钰站在屋檐之下,砸到地面的泥水溅起星子打在他白色的衣衫之上。他有点烦闷地扣掉了两粒泥子,眼睛往屋子里张望了眼,怀夙还好端端地躺在羊羔毯子上,眼睛半眯不眯,总之就是快要睡着的状态。 他想着自己好端端一个家不能进,还得像个傻子一样地待在门口,心口就哽得疼。 怀夙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眸清明,淡淡望向他,“呆子,你打算在那里养一棵树出来么,还不进来。” 他有点气,可又有点怕。想打他,却只能迈着小碎步挪过去,轻声道,“黄师爷说皇爱吃鱼,昨个刚好有条鱼放在后厨里,皇饿了么?” 怀夙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这么殷勤?不怕我了?” 李文钰心头一哽,想着,能不怕么?好歹把腿给变出来啊,只留个身子,底下还是个田螺壳,看着就瘆得慌。 他干笑,“怕委屈了皇.....” 怀夙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淡声道,“我才不信,你这书生就没安什么好心。” 李文钰急了,“皇,我要没安好心,你历天劫的时候做什么帮你?” 怀夙淡淡扫了他一眼,将自己通体白色的田螺壳转了过来,指着上面一道裂缝,勾唇,“你拿我挡雷呢,当我不知道,哼。” 李文钰闭上了嘴,忍着背后升起的一阵凉意,“皇,您还是说说你要吃红烧鱼还是清蒸鱼吧。” 怀夙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李文钰当他还在生气用他挡天雷的事情,遂降低了声调小声试探,“皇,吃夜宵么?” “明个再吃,今儿乏了。”声音才落地,某人就变成了一枚通体白色的大田螺。壳上还沾染着粘稠的湿意,闷闷地对李文钰说,“我如今法力还没恢复,不能长时间维持人形,等什么时候我恢复功力了,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李文钰默了默,眼前豁然开朗,总算知道这祖宗什么时候能离开,终究有个盼头了。 他好心情地又问了句,“皇,你如今没了法力,是不是非常脆弱?同普通凡人也无甚区别?” “嗯。”他眼睛都没抬下。 李文钰抖了下身子,迅速弯起一抹笑意,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怀夙道,“但你放心,我现在这仅有的法术,要捏死你一个书生就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不信,你试试看。”他说罢将脑袋从壳里钻出来,脸还是那张清俊的脸,但头上那两只触角来来回回的摆动。他唇色的很艳,笑容都十分邪气。 李文钰:真的,好像打他啊。 他说,“过来。”怀夙将自己又变成大田螺的模样,横躺着。 李文钰走过去。 他哼哼,“把我抱起来。” 李文钰将他搂进怀里。 触角也跟着收了回去,没原先那么硬,软软的,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安安静静地。 他小声又带着几分傲娇,“然后把我放到水缸里。” 李文钰依言。 只听“噗通”一声,它就到水缸里了,“咕噜咕噜”吹了会泡泡,他才浮了上来,“好了,我要休息了。” 一日折腾下来,李文钰早就心生倦意,今日难得早早灭了烛火,上了炕头。心里头暗自悔恨,想着自己拿它挡天雷的事情都被察觉了,瞧这田螺一脸奄坏的模样,往后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了。 悔恨了会子,觉得这床比往常好睡多了,谁让下面垫的是白色羊羔呢,迷迷糊糊间李文钰终于同周公回合了。 夜静谧,有一阵风拂过,院中不长花的大树奇异地长出了满树的花。那花小小细细密密,一粒一粒饱满又茂盛。花儿开得太旺,将那树枝都压了下去,一时间院子里花香四溢,在月光之下,散发着莫名的幽森。 惨淡的月光透过软烟罗照进房间里,大田螺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李文钰随着声音翻了一个身,睡得安逸。 忽得,咕噜声停了,房间里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田螺从水里探出一双触角,只见桌下,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正在摇晃桌角。这群多半是小儿鬼,小儿鬼夭折的小孩死后所化,就爱蹦蹦跳跳,惹得凡人家中的孩子哭闹个不停。 果不其然,幽静的夜里,隔壁院落里就传来孩子大声的哭泣声,还有持续不断的意思。 怀夙不耐的晃了晃大触角,又缩回水缸了,显然没有什么同情心。 几只小儿鬼原先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个田螺精,但看他一副没想搭理的模样,小鬼玩得更闹腾了,直接爬上李文钰的床上蹦跶。 李文钰睡得很死,但就算是此刻他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5 醒着也见不到这几只小鬼。 估计是那个小鬼坏心眼地踩了他一脚,李文钰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诚然,田螺没什么同情心,可他好像有点不舒服,自己都没舍得折腾的小白脸,便宜这群小鬼了! 怀夙眼眸一沉,手中念了个诀,将桌面上的红烛点亮,一时间,小鬼一声尖叫,继而一溜烟跑走了。得了,最怕光的小儿鬼,还怕红色的灯笼,赶明儿叫李文钰在门口挂两个。 才将一群小鬼赶走,抬起眼眸之际,又见不知何时,有人将窗户开了小半扇,一红衣女趴在窗户上,死死的盯着李文钰的脸,一副垂涎的模样。 他眼力极好,隐在水缸里,依旧能看到那红衣女子容貌丽得惊人,一双细长的眼睛勾人魂魄,只是可惜她背后那一条红得要烧起来的大尾巴,出卖了她是一只狐狸精的事实。 嗒,嗒,嗒,窗栓不紧,稍微推动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那狐狸精也不怕被发现,直接就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昏黄的烛火还没有吹灭,盈盈烛光中,狐狸精偏过头,痴迷地望着李文钰的侧脸,“先生啊先生,你可知妾身日夜思慕,不能自己,多想日日守在先生的身边,而非如今偷偷摸摸底出现。”她凑到李文钰身边,舌尖轻轻舔舐,“真好看的脸啊,若是,若是先生能与妾身今夜共赴一场巫山,妾身,妾身真是死了都愿意了。” 怀夙差点没被吞进嘴里的一口水给呛到,脸色当下就变了,哪里来的,那么臭不了脸的狐狸! 他从水缸里化出人形,偏生也换了一身极其红艳的衣衫,漆黑的长发随意披着,反而越发衬托出他身上那股子清俊与妖冶相结合的气质。 怀夙轻飘飘停在狐狸精身侧,忽而皮笑肉不笑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嗯?” 那狐狸精,一双媚眼无双,转过身才看到她穿的红衫前襟开得极低,一半的白润若隐若现。她见到怀夙在房中,眼里闪过片刻的惊讶,但下一秒,狐狸精又攀上了李文钰的肩头,也不畏惧怀夙,“要是轮先来后到,我可是已经在这里一年多了。”红狐狸的眼睛半眯,说得是稀松平常的话,但她骨子里偷出来的媚态真是能熏死人。 这货见李文钰睡得死,变本加厉,直接翻身上了他的床,大开的前襟紧贴着他,一双分外明亮的眼倒是望着怀夙,“先来后到?你也喜欢他,呵呵,妾身刚刚还想说,若是可以,一同伺候了也没差呢。”她半咬着唇,勾了勾李文钰的下巴,“没想到竟是个断袖,我家先生真是个祸水,不管惹得妹妹我心动,连哥哥都被收服了心。” 怀夙向来不喜这一类带毛的毛球,光听她说话都能酥了半边的胳膊。 他也坐上炕头,似笑非笑盯着她,“妹妹有一句话说错了,哥哥我啊,是男女通吃。” 那张妖艳的俊脸紧挨着李文钰,下一秒,红狐狸的手就被怀夙推开,面孔缓缓靠近,在离红狐狸还有一个手指的距离顿了顿,“哥哥给你演示下。”那红润的唇骤然就要贴上来之际,红狐狸终于忍不住从床上滚了下去! “你,你这个登徒浪子!” 怀夙低声一笑,舌在红唇外一圈儿,红狐狸看的眼睛都快直了,这家伙可比她族里最美的姐姐还要艳上七分啊。 红烛盈盈,眼神迷离,怀夙道,“不是你说要一起伺候么?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红狐狸正待说什么,听到李文钰发出一声闷哼,转而眼睛半睁开,有要醒来的趋势。 红狐狸立即闭上了嘴,原地抬了抬手,将自己那身红衫换成了一套月白蝶襦裙,脸上的妆容也淡了,如朝花玉露,淡雅清新。这颜色同先前的大为不同,一眼就以为是良家小姐。 李文钰整日写书,眼神不大灵光。起身之后看了半天,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姑娘。他直愣愣地望着狐狸半晌,呆滞的脸上缓缓浮起一层激动。 眼前这女子可不就是王家的小姐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儿,那田螺,真的是色。情的,为什么呢。还记不记得那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反正我不说是什么。嘎嘎嘎 然后然后,这张之后,我停更到周五发,因为一点私人的事情,没法子上来更新了。但是专栏本本都是完结篇,我说几号回来写就几号。人森就只剩下诚信这点东西了。小仙女们!等我! 第5章 书里出来的狐狸精 夜阑静寂里,只能听见窗外风声渐微。 李文钰抓着那被子一幅呆傻的模样,觉得这一定是个梦!否则这王家小姐怎么会来他的梦里了呢。 他闭上眼睛,很久都不敢睁开,好怕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这真是个梦! 怀夙可见不得他这幅德性!提起他的领子,冷冷道,“先前瞧着我是个田螺,你怕得晕过去,如今看到个母狐狸,倒是色胆上来了?你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这语气可谓酸气十足,将李文钰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李文钰才反应过来,“你别胡说,王家小姐怎么可能是妖精,她心底善良,是这镇子上出了名的好人。” 红狐狸霎时抬起眼,水雾似的双眸似能立即滴下两颗眼泪出来。 怀夙恨恨,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红狐狸,“唔,她现在这身皮相,的确属于良家妇女的那类。”他松开领子,“不过,死书生,你见过那家小姐深夜跑人家家里来的么?” 李文钰一愣,脑子里啪嗒落下一根弦,对啊,这大晚上的,王家小姐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头。他望着王小姐那双水剪的眸子,唯一只可能的就是...... “老子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死书生,你用什么眼神看我!” 李文钰尴尬地收回视线,除了觉得是田螺夜半掳来姑娘,旁的可能性他真想不到,“我,我没想什么啊?” “你还没想什么!”怀夙气得两根触角都冒出来了,“信不信刨开你的脑子瞧瞧里头到底是什么?” “......”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那么暴力啊...... 李文钰听他那么一说,没由来打了一个哆嗦,难道这王家小姐当真是只狐狸? 怀夙望了他一眼,瞧他的反应终于符合自己心意了,才哼哼了声。 李文钰想了想,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我这房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吸引鬼怪的宝贝,不若为什么一日两日的,总有妖精要进来。” 怀夙瞅了他眼问,“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的肉身滋味不错,总有人想要一口吞了你。” 一瞬无言,手心手背都生出一段疼意来。 这模样大约是取悦了怀夙,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弯了眼眸,璀璨生光,颇为好看。 李文钰虽恼着怀夙时不时吓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6 唬他,但见着他那颠倒倾城的笑,心跳又忍不住加快了好几拍。 彼时,红狐狸站在一边,表情却幽怨,她低声道,“先生,奴虽为妖精,可并不伤人。” 李文钰还处在石化阶段,听到这里,他身子稍微抖了一下,妈呀,还真是一只大狐狸啊。 怀夙从衣襟里掏出一面特别精致的小镜子,对着王小姐那就是一只大狐狸,对着他自个就是一只白田螺,他就那么拿着镜子边照着,边对李文钰说,“我树个照妖镜,你再听她说。别听着听着,又被那狐媚样子勾引走了心肝。” 我.....对不住,我眼睛有毒。 月色惨淡,习习凉风从窗户里进来,李文钰手中抱着个枕头挡着风,强装镇定问,“姑娘,姑娘深夜来访,有什么事么?” 红狐狸索性变了身子,成了一只火红的狐狸,两只细尖的耳朵一颤一颤,低声道,“我其实每个月都会来看看先生的,要说有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看看先生有没有破了的衣服、鞋子,或者旁的什么的,帮忙给补上一补。” 李文钰想起自己确实有几件破了洞的衣衫,每次想要第二天补的时候,就已经是补好的了,而且针线细密,都看不出来是缝补过的。那几件衣衫一度成为李文钰心头的悬案,原来竟然是这一只狐狸缝补的。 他心中有一种飘飘然又柔柔软软的感觉,一时间那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许多,“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求回报的做这些事情?” 红狐狸将自己的长尾巴圈住自己的脖子,低垂着眼眸,“先生于我是再生之恩,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她眼中带着浓浓的爱恋。 “哟.....再生都出来了,”怀夙笑出声来,“从哪里生,从这里还是从这里?”怀夙指着李文钰的心口,又指指他的肚子。 红狐狸瞥了一眼怀夙,硬生生的将冒出来的火气给压戏曲,不甘愿的低下头,“都不是。” 怀夙冷哼一声,靠在床头懒洋洋道,“你这狐狸精倒也有些能耐,弄死了王家小姐,又乔装打扮,现在又跑来说报恩,你这黑心肝的毛球,能有个什么心肠报恩?嗯?” “不是!”红狐狸慌忙间变成女子模样,一双柔荑抚上李文钰的手,“先生,不是他说的那样。我虽是妖,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可从来没有伤过人。” 怀夙一双眼睛清冷的瞪着她的手。李文钰都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抽出手来道,“那你说的再生之恩到底是什么?” 红狐狸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先生是否还记得有一日,您在书中小作了一幅画,那画,那画,”红狐狸的脸色泛了红,“是你写的文里的一副插画。” “咳咳咳......”李文钰闻言,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乖乖啊,他为了赶毕生书店的稿子,鲜少会画插画的。他脑子里稍微一转,再看看红狐狸这模样,他苦笑着问,“姑娘你,你.....” 红狐狸微微偏过头,点了点,像是待字闺中的女子,不胜凉风的娇羞。 “啪嗒”一声,怀夙将放在手上摆弄的两粒核桃给捏碎了,手心里还落了一地的核桃粉。李文钰抬头瞧了一眼怀夙,这家伙表情淡然,看不出一丝神色,但是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痕迹的冷淡,像是在生什么闷气。 他心中暗骂,这是做了什么孽,家里有有成了精的黄鳝一条,田螺一枚,当下又出来一只和他书上画得一模一样的狐狸! 怀夙眼神直径掠过李文钰,垂着眼眸冲着红狐狸淡淡道,“这么说,你是从他书里头跳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没有存稿啊,更新来晚~给各位小主子配个不是。清明会努力存稿的!!! 第6章 牛哥在上,我在下 怀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茶,他慢条斯理抿了一口,瞟了一眼李文钰,“我可真是好奇死了,是个什么样子的画。” 李文钰的脸红彤彤的像个什么屁股一样!干干一笑,“普普通通的画,没什么可看的!” 怀夙冷笑,真当他是白璧无瑕的田螺精呢!瞧瞧这狐狸精的狐臊样,几百里外都能闻到味儿了! “哼!”心中一恼,手中茶盏也跟着山核桃碎成渣渣,“有腰有胸有屁股,这个画技相当不错了!死书生,你可够谦虚。” “哪里,哪里,皇谬赞了。”李文钰真是脸都要藏进被窝里了。 怀夙翻开被子,一下子就走到李文钰平时写字的地方。随随便便翻了几本本子,倒是真叫他给找出好几本册子出来。怀夙没学过字,上面画符的字他可看不懂。 他甩着两根软不软硬不硬的触角,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模样。但不识字没事,图看得懂啊。 他一本书呼啦啦往后翻,李文钰暗叹一句糟糕,连鞋子都没有穿,就想拦着他。 温柔的夜风也随着怀夙的翻动的速度增添了一点点美妙的声响。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恰恰好滴时间里,风翻到了最令人脸红耳赤的一张图。 标题为:牛哥在上,我在下。 配以八块腹肌的牛大力,正以不知名的动作,覆盖于纤细柔弱的李文钰上面。 李文钰堪堪停住自己的脚步!忧伤地转过脸。 我,要这脸,有何用~ 我,要这自尊,有何用~ 他找了杯凉茶,默默灌下去大半。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怀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床边做好了,手上把玩两粒大核桃,十分愉悦地冲着红狐狸说,“看到没有,你喜欢的先生,就是这样的先生。啧啧啧。” 红狐狸果然在看了上面的画之后,幽怨地看了一会儿李文钰。 李文钰这一张脸都不知道要搁在那里。 怀夙嘴上不饶人,“怪不得呢,说要考功名,考到现在也没有个影子,每天就把时间花在搞这种污秽的东西上面,了不得,了不得。” 李文钰小声地说,“我本就没打算考功名。” 他皮笑肉不笑,“行,当本皇高看你了。” “我不食五谷,四体不勤,除了写写戏文和故事没别的本事了,总不能叫我活活饿死在家里。里头画这些,不过,不过也是为了能卖出去,那书店只收这个。” 红狐狸眼睛亮了一亮,“对,先生是有苦衷的。比起村子里别的书生,天天待在家中念几句酸到掉牙齿的穷酸诗句,心安理得的用着自家人辛苦劳作得来的钱,先生这样的人,更值得尊敬。”红狐狸道,“您可不知道,先生他还救济这村子里的一个孩子呢,一个刚没了爹娘的小可怜儿。” 红狐狸讨好似的蹭了蹭李文钰,“先生,奴信你。” 怀夙简直是比吃了一粒酸梅还要酸,后槽牙都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7 给酸进去了。 怀夙似笑非笑,憋着心头的闷气儿问狐狸,“他当时给你画的是个什么?” 红狐狸偏过头,有一种微醺的害羞,“还能是哪种呢,就,就跟那上面画的也差不多。”她勾起唇角,“总之,奴是知道先生的心意的。” 李文钰推了推她的手,“我没心意,真没心意。” “先生~”红狐狸的声音软的都能让人掐出水来。 静了一会儿后,李文钰轻咳一声,“那你怎么后来成了王家小姐了?那真的王家小姐去哪里了?” 问到这儿,红狐狸眼里噙着点儿眼泪,“王小姐,王小姐早就没了.....” 红狐狸从书卷里成了精之后就跑了出来。但她刚出书卷,对周遭的环境还不熟悉,加上什么都觉得新奇,没一小会儿,她就迷路了。 进入的地方是一片树林,到处都是一样的树。她还没有法力到可以化成人形,凭着小狐狸的样子,在林子里乱窜。 待她好不容易跑出林子的时候,面前是一条道,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她都快累死了,也不管那么多,直径就趴在了路上。 有人在她耳朵边轻声说,“咦,好可爱的一只小狐狸啊。”然后她受伤的爪子被人拿了起来,被涂了凉凉的东西,好舒服。 她想,是谁救了她呀,是不是一个天仙一样的姐姐呀。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宛若如橘的阳光笼罩在上面,真的就出现了一张好漂亮好漂亮的脸。 她嗷得一声叫唤,王小姐就“扑哧”一声笑,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醒来啦,小家伙。” 红狐狸是到了后面才知道,这穿着紫色裙子像个仙子一样的美人是镇子上最漂亮的王小姐。她在回去镇上的路上救下了自己。 红狐狸是真的喜欢王嫣然,她长得漂亮之外还有一颗菩萨心肠,她待在王嫣然身边多了,就忍不住想要学习王嫣然的神情动作,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变成人形了也能出落的同王嫣然一样。 红狐狸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李文钰的膝头上,眼睛里落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那段往事已经被她深埋在时光里,不敢随意的倾泄出来,只怕当她说出口的时候,昔日积压在心头的愧疚会令她喘不过气来。 红狐狸时常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的练习法术,而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模仿王嫣然上。若是她的法术可以,那当年王嫣然是不是就不会被山贼抓走,是不是就不会咬舌自尽。 王嫣然往昔低垂时的眉目,抬脸时的笑靥,每一个都深深雕刻在红狐狸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虽为妖,是一个能让凡人都觉得害怕的存在。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当一只傻傻的毛团,用并不锋利的牙齿咬咬人。 这个世间对她最好的人,就这样死了。 之后,她勤修道行,为的便是能快一点化成人形,代替王嫣然回到家中,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回到王家,见到老泪纵横的王员外和员外夫人,她偷偷揩掉了眼角的眼泪,笑盈盈喊道,“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你们说一个日常。 娘:那塑料盒子你给我拿一下。 我:在哪呢? 娘:啊呀,不就在哪里,哪里么? 我:哪儿呢,哪儿呢? 娘走过去,自己找到了东西。 娘:你说你那么大眼睛做什么用呢,家里什么东西也找不到,指望你能做什么? 我:exbsp;me..... 我也好绝望啊 第7章 我捶你小胸胸 红狐狸缩了缩肩膀,抬起头,小小地瞟了一眼李文钰和怀夙,“所以,王小姐早就死了,我就是代替她还留在王员外家中。” “哟,真没看出来,狐狸精还能长出颗人心的一日。”怀夙冷笑一声,他今儿个收不住嘴,出来的话都毒舌的要命。 红狐狸这厢像是被踩着了狐狸尾巴似的,也冷然笑道,“你的思想也太极端了,难道妖里就没个好的坏的?王小姐对我好,我生生世世都记着王小姐的恩情,你这样说话,恕奴可接受不。”她瞟了一眼怀夙,“再者,你不也是个妖么,凭什么你能做到是事情就觉得旁的妖就做不到了?” 怀夙站起整了整身上的袍子,一双点墨般的眼眸子全是咄咄逼人,“那可不,我这妖和你这妖当然不一样。我们这种从母体肉胎里生下来的妖,和你们这种后天幻化的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你那么点道行,能从书里头出来都算是不错了,还各种跑各种跳,蒙谁呢?甚至是现在还变成了人形。”怀夙抱着手臂,双眼透着绿光,“别骗人,我的道行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别用什么修炼之类的胡话来蒙骗我。” 红狐狸悻悻道:“修炼如何就不能形成人形了,少看不起我们后天的妖。”她闷闷地低下了头,“我,我就是修炼得来的。” 怀夙哼了一声,“这话你拿来骗骗这呆子吧。” 李文钰摸了摸鼻子,“这同我又有什么干系,皇,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票人,许是真受了王小姐的事情给刺激的,这,哎,忘了问了,那姑娘怎么称呼?” 红狐狸落了眼眸,几分魅惑丛生,“先生唤奴阿朱便好。” “哦,阿朱姑娘。”他轻咳了一声,“皇,许是人阿朱姑娘就是有这天赋呢。” 怀夙瞧着这眉来眼去的分,一股子憋闷的火气又上来了,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书生没资格说话,滚一边待着去。”他走到红狐狸身边,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臂上,眼眸半眯,“你们这种妖,若是真要靠自行修行练成人形,最少也得百年的功夫,你花了几年的功夫就形成人形,我可不见得你这只狐狸身上有这等的天赋!你要是再不说,本皇就将你这红色的毛团整个丢进河道里喂鱼。” 红狐狸根根毛发竖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行。但是呢,她又打不过他,真的好气。 她忍着磨牙的劲头,恨恨地说,“早些时候,一次机缘巧合,我得到了一粒珠子,后来才晓得,那是鲤鱼珠。带着那东西之后,我就的修为能比原先高好几倍。所以,我能修成人形,还能掩盖在自己身上的妖气,从而不被发现。” 他眼眸微微垂着,“鲤鱼珠?要是粒普通的鲤鱼珠能有这功效,还能叫你的修为提升那么多倍?也是委屈了这粒好东西,到你手中成了个绣花针般的东西。”他的手顺势拿过她的细白的手臂,唇畔笑意渐深,“今儿,本皇就给你长长见识。” 他说罢,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竟让红狐狸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怀夙从手中演化出一把刀刃。这刀刃没有任何实体,像是一道透明的光,但是拿在怀夙手中却莫名的令人恐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8 惧。 李文钰眉头一皱,伸手拉住怀夙的手,“皇,你,你这是做什么?” 怀夙也担着诚心捉弄他的心,脸上笑开了,“我嘛,觉得这狐狸虽然骚气十足,但是,这身皮毛倒是亮眼的很,搭配我这通体白色的玉石壳,觉得相当不错。你起开,我要一剥到底,要成片的狐狸皮。” “先生,救我,救救我啊!” 李文钰听着狐狸叫声,也急了,“皇,皇咱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怀夙唇角含笑,眼睛里透着一股子邪邪的坏,“我同你这个呆子有什么好说的!”说时迟那时快,一刀子下去,连血珠子都没有见到。 星隐,月匿,红狐狸这下连张嘴都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白玉般的手臂被挑开一条长长的血痕,怀夙从中间掏出一粒浑白如玉的珠子。 他眉眼里带着点笑,“同你说,这不是普通的鲤鱼珠,这可是千年锦鲤,腰身可比这书生都要大,花了不知道老子多少精力才将那锦鲤给擒了,得了这珠子。如今倒是便宜了你这只狐狸了。” 他松了手,将锦鲤珠放在自己手心,没一会儿子就消失了。 红狐狸如今没有了什么修为,只能化成红狐狸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幽怨的很,没过多久就嘤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怀夙这档口倒是不在折腾那红狐狸了,没想到在这里住了几天,就得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东西,他心里可得意着。他神情愉悦地坐上床头,翘着二郎腿,惬意极了。 李文钰叹了口气,当下就一阵心软,将那红狐狸给抱到了自己怀里。 红狐狸委屈地瞧了一眼李文钰,嘤嘤嘤哭得越发厉害了。 怀夙可不理她,这东西本就是他的宝贝,他干嘛要送给那只骚狐狸。而且,这书生的眼神是什么情况,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他心里气得不行,手上倒还是给那只是狐狸止了血,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能给你止个血就算不错了,信不信老子给你吊起来,把血都给放干净了!” 李文钰说,“皇能不能别吓唬她了。” “哦。”他眼眸一暗,“我不介意多放一个人的。” .....刚想开口的气势瞬间没了,马丹,我捶你、小胸胸..... 气势上弱了不少的李文钰声音也跟着弱了不少,“她是代替王小姐呆在王员外家的,你若是将这那么灵验的珠子给她抽走了,那她往后还怎么保持人形,尽孝道。那王员外家的人也受不住这打击啊。” 怀夙竟是很认真的同他探讨了句,“这事儿同我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主们,我有罪,那么久才来更新。但是,我弃坑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大家放心~因为我有职业病,肌腱炎发作,疼的厉害,别说码字了,连个手机都托不住。所以~万分抱歉。但是我肯定会上来更新的~~ 第8章 一地鸡毛 有些人的气势就摆在那里,不讲理的模样也死放在那里。按着从前的性子李文钰当真想冲上去同他怼。但如今有什么办法呢,这田螺就是个不讲道理的野蛮妖怪。做什么事情都被他压得死死的,真是要气死了。 李文钰抱着红狐狸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 怀夙坐在炕上稍有愣怔,立即反应过来,语气不善道,“死书生,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我去静静,看着你烦死了!” “哟,还反了你了!”怀夙一下子就从床上下来,施了个定身咒将李文钰要跨出门槛的脚堪堪停住。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为了一只从书卷里出来的骚狐狸居然敢跟我闹离家出走!死书生,你有能耐了啊!” 李文钰心里愤愤,到底没忍住脾气,“你说你法力如此高强,何必在意这一颗珠子。总归,你有珠子没珠子又不妨碍什么。你将它放在阿朱姑娘的体内又当如何,等她能自己修成人形了,再还给你不就得了。人就想报个恩,你怎么就那么小气。” “有趣。”怀夙笑了笑,但那笑真是令人看得毛骨悚然,李文钰这才发现,他后知后觉间又将这大田螺给得罪了。 听得他漫不经心地道,“死书生,你想当老好人,你去当。老子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就算这珠子没用,老子也不愿意浪费在这一只骚狐狸身上!”他说罢,眼神中有绿色精光一闪,一把将李文钰手中的狐狸抢过,只听“嗷呜”一声,红狐狸就给抛了出去。 李文钰见她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就一阵肉疼。那红狐狸转过头,幽怨地望了一眼怀夙。怀夙也不当紧,用那双绿的发黑的眼睛看着她。红狐狸瞬间将耳朵竖了起来,转眼就跑的不见踪影。 “唔,你瞧,这畜生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他抬起手捏了捏李文钰的脸,继续风轻云淡道,“那你呢?嗯。” 他尾音一拖,道,“本皇可不想为一只骚狐狸再浪费一晚上的好眠。倘若你继续那么在我耳畔吵吵嚷嚷给我发小脾气,我可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李文钰觉得自己心间上飘过一阵凉飕飕的风,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怀夙见他总算是老实了,又施了个咒语才将他给解开。也不知这怀夙怎么想的,手离了脸蛋之后,倒是放在了李文钰腰侧,幽幽说了一句,“啧啧,还是瘦。” 这话要是搁在小情侣身上别提有多甜蜜了,偏偏从怀夙嘴中说出来,越发令人心底生寒。 怀夙摸着他瞬间立起的寒颤,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又心满意足地躺上了炕头。 当夜,怀夙没再回水里,用一种十分霸道又诡异的睡姿霸占了整张床,而李文钰缩在床角,终于认命地爬到床底下睡着了。 隔天起来的时候,怀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那锦鲤珠子果然不一样,有了它,原本只能维持一半的人形就累得不行,如今轻轻松松能维持人形了,连带着法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放了一粒就是这样的效果,若是将后面的三粒给找齐了,那他还担心个什么事儿。 这个时候,李文钰认命的从后厨里拿出粥,恭恭敬敬地捧着碗给怀夙送去,嘴上道一声,“皇,家中没什么吃食了,您将就着用。” 怀夙抬眸,望着李文钰轻轻一笑,“那后头养着的鸡是做什么的?死书生又要框我了。” 李文钰闻言,惊地睁大眼睛,“我说呢,我后面养了八只鸡,为什么今天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只鸡和一地的鸡毛了!” 怀夙说,“那又怎么样!拿着条破鱼就想打发我呀!你也不想想我生活在上面地方!我要吃会跑的!会跑的行不行!” 一番谈话结束,李文钰忧郁地想起那一地的鸡毛,伤感地说,“那些鸡崽子是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9 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的了,比较有感情,你杀之前都没有同我说一声,我也想和道别啊。再者,你吃鸡就吃鸡,你咋不看看公母,你就留了一地鸡毛跟一只公鸡,连个鸡蛋都不会下了!” “哟,这事儿也怨我?” “不敢。” “哼,”田螺冷哼一声道,“这也简单!我回来再把它给炖了不久行了!死书生,别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他继而挑剔地看了一眼青菜配白粥,“你说说,这种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给本皇吃,真是笑死人了。” 李文钰憋下胸口的闷气,“那皇打算吃点什么?” 怀夙翘着腿想了想,眉眼里透出几分春意盎然的艳丽之色。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眉眼真是好看极了。明明一肚子的火气,瞧这他这模样,又生不起来了。 他道,“书生,我们去镇上逛逛!我听黄鳝那老家伙天天在我耳畔念叨,有个全聚楼,里头的烧鸭很不错。啧啧,还有那什么桑落酒,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他越说越觉得这酒滋味不错,明明也是个河皇,听黄师爷讲起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什么好吃好喝的没有见过,偏生对这等不足挂齿的民间留恋不已。 但主要是,他虽攒了不少的银两,但也经不得这般开销啊。明年开春了,还要买种子,母鸡没有了,也还得去添几只鸡崽子。他一来,原本还富足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捉襟见肘了。这一趟去镇上,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 田螺见李文钰半晌不开口说半个字,眉头还皱着紧紧的,没由来地就觉得他碍眼极了。他拿起一双筷子敲了敲碗口,“喂喂喂!你当真就拿着那七只鸡就想要敷衍我啊!门儿都没有!说好要好好养着我的呢!” 李文钰连忙说,“哎哎哎,去了去了,谁说不去了呢!”言罢,便准备了路上要吃的干粮说,“镇上路有点远,家中没有代步工具,皇,咱走着去吧。” “去你的!那么近的地方,老子随便施个法就能去了,还需要走路么!”蠢书生,太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点发文,是不是很赞,我宠辱不惊地接受你们的表扬。 第9章 四目相对 李文钰也算是听惯了怀夙的冷言冷语,再大的火气上来了,他也只在心中默念,“唯田螺与小人难养也!见之,绕道而行!” 他道,“皇,那怎么施法?” 大田螺睨了他一眼,一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带,紧紧相贴,唔,好像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是四目相对,嗯......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要死了要死了,这手,哎,这手,能不能别放在这里,我从小怕痒啊。 大田螺迅速弯起眉眼,唇上艳红,笑容里带着绝对的邪气,像是勾人魂魄似的将李文钰的魂魄都要勾走了,“书生,我这身肉可比得你的阿牛哥,嗯?”他最后带了个尾音,阴魅的很,“是不是比他的要紧致多了。” 李文钰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勾了魂终于回来了一点儿。他象征性的推了推大田螺道,“我又没有摸过,我哪里晓得?”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取悦了怀夙,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对着他越发蛊惑的笑了一声。 要死了,这一身寒毛啊! 好不容易等怀夙松开了手,李文钰终于回过神来了。虽明白这田螺自打得了那什么了不起的锦鲤珠,那法力就恢复了好些。但能从村子里,瞬间转移到热闹非凡的镇上,还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李文钰抬眼的时候,就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怀夙身上的衣衫也给换了一套。一身天蓝色水墨阔袖袍子,袖口还有一圈滚边,这饶是在长安城里都算得上是十分讲究的衣着了,更何况他们这里那么个小镇上。 李文钰额头青筋乱蹦,着实受不了这大白田螺显摆风骚的模样!出个门也得那么高调。 李文钰嫌弃怀夙的档口,怀夙也瞧了一眼李文钰如今的打扮。 他用食指刮了刮他的脸蛋道,“老子真不想说你这糟蹋模样,得了,我委屈下算了,让你当我跟班吧。” 李文钰“哦”了声,心道,好想等下在路上装作不认识他啊。 一身贵气的怀夙走在大街上,一时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姑娘家家的眼睛,简直都要黏在他身上不挪开了。 怀夙眉眼间的春光越发明媚,他手中一把小破扇子,哎呦,扇得也特别厉害,看得李文钰的眼睛都要花了。 而今儿上街的人似乎分外的多。李文钰掐指一算,才想到,今天是庙会的日子。 “哟,看这搭台的戏班子,敢情今儿个是庙会?”怀夙眉眼弯弯,薄唇微抿,将手中的的扇子一收,“穷酸书生,吃过花菇鸭掌没有,那海里的海参加地上的菇,再配着那鸭掌,啧啧啧,来点小酒就更好了。” “怎么样,没吃过吧,老子带你去吃啊!吃完了逛庙会,老子虽常年待在河底下,吃山珍海味,但也不是吃不得这民间的小吃。爆炒田鸡,香煎藕饼,老子也吃,等会儿逛庙会,吃个透!” 景李文钰面上有几分松动听着他这话,想起自己到这个朝代好久了,还没有赶过庙会。 为何? 许是怕看到旁人都是一道一道,而自己是一个人,就觉得寂寞吧。有时只是不愿想起穿越前,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快乐,他告诫自己回不去了,想也没有用,只是徒徒增加自己的忧伤罢了。但是触景生情难免,他就不让自己在这样的日子上街,就好了。 他抬头见,恍然看见怀夙眼中有点儿说不出的璀璨明亮,听着他道,“老子说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倒是应一声啊!老子是谁,难得答应人出来吃吃喝喝!死书生,真是看书看傻了。” 李文钰轻笑一声,眼眸中有轻微涟漪掠过,“好,去吃。皇,吃完了,我还要去看唱戏!” 怀夙手中扇着扇子,偏过头,嘴角噙着玩笑似的笑,低声应,“成。” 忽而远处飘来一阵浓浓的香味,是栗子,有人将新抄的栗子拨开,压成栗子饼,再裹上红枣核桃和金色蜂浆,热腾腾的栗子饼就做好了。李文钰赞叹道,“好香啊,我们去看看吧。” 就当他兴致勃勃的准备过去时,一把被怀夙拉进自己的怀里。他猛一回头就看到怀夙冲着他说,“小心点,看着前头,呆子!” 李文钰一抬头才看到前头正在舞龙呢。舞龙,在庙会实属于常见的活动,屈曲随人匹练斜,春灯影里动金蛇。几个半大的孩子咯咯咯地笑着,追着龙尾巴跑。这种吉祥的瑞兽,为庙会增添不少欢乐的气氛。 怀夙的动作确实有些敏捷,他今儿个已经是第二回同他靠得那么近了。感受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0 到来自怀夙那紧实的肌肉,他感觉往后退一步,脸都红到耳根为止,才开口说,“不,不是要去全聚德么,走,走吧。” 他拿了扇子在手中敲了敲,不明所以,“唔,你这耳朵为什么那么红,难道是热的?”他皱着眉,“要不要买凉粉冻,老子天热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不要,去全聚德。”李文钰头也不回的说。 怀夙望着李文钰的背影,“老子好心建议你,你这死书生!”他走了几步,突然有一种顿悟,眼睛里都放出某种神采,“唔,呆子!你该不会在害羞吧!喂,老子可不是那种人,老子是那种说断袖真断袖的人么!哎,你走慢点行不行!你赶着去投胎啊!” 李文钰越发听不下去,走的比原来更快,嘴里道,“我,没往哪方面想。” 怀夙挑眉,非要同他肩并肩,“老子不喜欢隔着老远同人说话,死书生!慢点走,小心又撞上东西。” 两个人吵吵嚷嚷终于吃上了传闻中的烤鸭,等从全聚德里出来时,天不多时已经暗了下来。 此刻大街上一派热闹,大街小巷都挂起了七色琉璃的彩灯。人来人往如织,熙攘的铺子一家连着一家,售卖各种有趣的物件。有卖吃食的,有卖面具的,还有少女的胭脂,文人的水墨,沽量议价的声音带着江南的呢哝分外的动人,连带着空气里都飘忽着着迷的香气。 嗯,那就是庙会的味道。 第10章 月亮惹的祸 三尺生绡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美仑美奂的影人、高亢委婉的唱腔,用一方小小的戏台,展现了人生的百态。说好去看唱戏,结果两条腿在这个位子就动弹不得了。 怀夙站在一旁,看着皮影戏里唱的正好是武松打虎的片段。一只老虎跑出来的时候,将周围一片儿的孩子都惊的不行,连声喊“好好好”。待武松开始同大老虎打斗的时候,声音越发激昂了。 怀夙对这种戏码向来是没什么兴致,不过是李文钰还看,就陪着他也一道看看。这一看,还就看出点儿意思来了。 一个小孩,在皮影戏快结束的时候,拉着那大老虎的尾巴,一副十分喜欢的模样。 那演皮影的人全靠这几样东西吃饭,忙一个劲地道,“不行了,不行了,这出唱完了。你要听,等下一场啊,松手吧,孩子。” 那孩子不说话,就只是执拗的握着那只老虎。 “阿昇,将那东西松开,人需要靠这吃饭。”人群中出来一个少年,天青色道服,发带绾起黑色长发。他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却颇有些古道清风的味道。他一双清冷眼眸在琉璃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味道。直到那个名叫阿昇的孩子转过头来冲他笑时,那冰冷的味道才算是冲淡了一点。 “朔轻!”孩子眉眼里攒出一份笑意,但片刻之后又不是很乐意了,“我喜欢这个小老虎,朔轻。” 朔轻语气坚决,“不行,你不松手,我就回去了,你一人留在这儿。” 万般无奈之下,这孩子终于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小老虎。 两人路过李文钰和怀夙身边时,李文钰的手心里的汗水都给溢出来了,紧紧的抓着怀夙的手不松开。 怀夙倒是挺自然地让他抓着手,只是那眼角、嘴边都噙着笑,“是不是觉得那人长得还不错,对我宣誓主权呢?” 李文钰拉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主权你个鬼! “我的皇,那人是个道士。你现在法力低,要是真被发现了,做成蒜蓉大田螺就不好了。”想到这里,李文钰就一阵后怕,“好在这道士看着年纪轻轻,道行应该不高,否则,真是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怀夙听了这些话,却没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死书生,你也别欲盖弥彰了。要是我被抓走岂不是更好,省的在你的窝里作威作福。你这就是打心眼里头看上老子了啊!” 你也晓得你在我哪里作威作福呢。李文钰说,“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不晓得,道士对鬼怪之类的,都是毫不留情,你要落在他手上了,一定痛不欲死。” 两片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像是河里的河蚌露出的柔软,怀夙一双狭长的眼睛跟淬了这璀璨琉璃灯似的,一闪一闪,轻笑一声道,“那么认真做什么,脸还红了。” “我......”李文钰有点词穷,抬头的时候,同他的眼睛给对上了,那真是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 四目纠缠,他终于觉得不大对劲,真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让人想犯罪。 李文钰赶紧松开怀夙的手,开口道,“走,走吧,那戏台就要开始了。你,你自己当心点,人多,万一真碰上什么厉害的道士,就麻烦了。” “嗯。”怀夙也不往下说话,这书生,脸皮薄的很。果然,不能说太多戳穿他连自己都还没有看破的事情。 但,那嘴唇好乱,怀夙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真想亲上去试试,是个什么滋味儿。 走在前头的李文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唇热热又痒痒的。啧,罢了,可能吃东西的时候混了辣椒酱了。 “其实,刚刚我们遇上那个道士,年纪虽轻,但道行可不浅。我捉摸这附近最有名的清虚观的道长,也就和他差不多。”怀夙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只是有趣的紧,那么厉害的一个道士,身边跟着一只熊猫崽子。”他打了个哈欠,“真是好久没走上陆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出来了。” 李文钰已经经历了一枚田螺,一只狐狸,如今半路又杀出一只熊猫,他自觉心里的接受程度又高了一高。 他正想问个明白,听得不远处的戏台上终是响起了一声锣声,大红帷帐拉开,戏子台上一亮相,底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那虞姬,玉容俏丽,朱唇微启的模样,顾盼生辉。听得她清音绵绵,“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旁边黑色平金绣,肚下端缀黄色“网子穗”的项羽,中气十足,唱到高潮处,台下观众的采声一声比一声高,有时候甚至能压过项羽,跟比谁嗓子响一样。 李文钰说,“这庙会居然演一处霸王别姬?” 怀夙瞅了他一眼,“少见多怪,真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着能知道多少事儿。这个戏班子,是隔壁镇子出了名的一个戏班子。一般去了,根本连个座儿都没有。这次庙会据说是被谁给请来包下来的,露天唱戏,全部不要钱,图个人气,人人都能来看,所以有那么多人站着看戏。” 怀夙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上的虞姬出神,那虞姬红酥手,半面妆容隐进光影里,我见忧怜色。 身旁的李文钰道,“你一直盯着那虞姬做什么?难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1 道你喜欢这种的?但,这和红狐狸有什么区别?” 怀夙挥了挥他那把破扇子,“你这死书生,我说你成天画那些个东西,脑子里,能想些好的事情么?你是不是从前做过这档子事儿?”他眼中精光一闪,倒是将目光挪到了李文钰身上。 李文钰一声干咳,“咳.....”要是说他前生今世都特么是个处,会不会显得他特无能,但这大田螺的眼神是怎么样,搞得他说句有过都很心虚啊。 “应当是有过吧,否则怎地将那画册画得栩栩如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五一快乐呸呸哒! 和你们说,节假日不要一个人出门,很危险啊,满大街的美食诱惑,没人劝阻随便进一家就要长好几斤肉,哈哈哈 第11章 貌美虞姬 李文钰耳根子又红了,忍不住说,“这寻常人家的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到了我这年纪,没有过,才,才不正常吧。” “哦。”只听怀夙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李文钰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哎,他没有过,丢人。 戏台下,有几个小姑娘开始抽泣,场下也比先前要安静的多。 听得虞姬用清音平静地道,“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李文钰从虞姬的眼睛里竟看出点不真实的眼泪。 李文钰感叹,这才是天生当演员的料子,瞧这欲哭欲滴的眼,微微白了的脸,宛若微雨中凭墙倚靠的海棠花,难怪怀夙喜欢这种款的。 彼时,那虞姬往这儿瞧了一眼,这一眼倒叫他生生逼回了两粒眼泪珠子。 项羽发誓,同虞姬一起同台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在戏台上有出错的时候。硬是忘了一句台词儿,把节奏也给打乱了。好在项羽与他也是生生做了几百场的夫妻,听得后一句,立即接上,要不是熟悉词儿的,多半也听不出来这中间的瑕疵。 虞姬回过神来,滴水不漏地接着项羽后面的词儿往下唱,只是眼神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多是将目光落在了怀夙身上。 项羽自是瞧出今日虞姬的不大自然的神情,他百忙之中一个转身,忽地瞧见一个风流蕴藉的白衣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比戏子还要颠倒倾城。好一个风流的少年哥儿,这是谁家的公子哥,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项羽的五脏六腑都要翻腾起来了,从前听虞姬浅笑轻声地唤他几声“大王”心里说不出来的愉悦,可是搁在今日,只觉得虞姬这娇软滴滴的声音指不定是为了勾着台下哪个公子哥儿。 项羽嗓子抖擞,五脏六腑也跟着抖一抖,表情都要比原先僵硬的多了,那眼神冷的好像是冷冻了几千年的寒冰。好在这一场戏,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台下的观众不知道缘由,还纷纷觉得这项羽演得是真好,殊不知道,这是他生气时的表现。 虞姬一舞水翩翩,朱唇浅唱,明眸流光。 此时,李文钰自是知道这虞姬目光落到的便是他身边的大田螺身上。那一双眼睛含着无限的柔软,真是不知道要比那红狐狸高了几个段位了。他仔细瞧了虞姬的脸,虽是涂了粉末,但那身段与眉目间的神色着实是一个美人。他听得一声,“大王~。”李文钰对天发誓,单单是听着这一声软糯的声音,他的肩膀都要酥掉了一半。偏过头,瞧怀夙的表情,还是那一副颇有趣味的模样。 李文钰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场景,心里像是有一把小勾子,冲着心头勾了勾。他强压着要流泻出来的小情绪,面上还装出一派淡定,“夜路难走,不然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怀夙淡然道,“就不走了,在镇子上找一处地儿休息。” “我的皇,今天全聚德的饭钱已经超过银两,没再有多的钱去住客栈了。” “唔,简单。”他随手将身上的一块白玉玉佩给扯了下来,“用这个住一个晚上,足够了吧。”他看他一眼,又继续关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人。 此刻晚风吹拂,空气里夹带着桂花糕的香甜,露天大戏台上方四个角里都垂挂一只大红灯笼。李文钰虽觉得大田螺常常行事古怪,但稍许还算拿捏的住他的一点儿心思。如今这个样子,铁定是对虞姬有好感了。 “不是说好了,看一会儿就去放天灯的么?”李文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同他道。 怀夙皱眉,“你不是嫌弃太娘们气不愿意做?” 李文钰僵硬着脸,“走都走出来了,人人都按这个风俗做事情,我们,也不能不入乡随俗啊。” 他有些不耐,“那你自己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文钰抿住嘴唇,“你不能和我一起么?” “死书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非要老子陪着你一起?” “天黑,我怕。”李文钰轻飘飘冒出这句话,下一秒他就想要掌自己的嘴,妈呀,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贼恶心。他抬起头见怀夙半晌没一点儿反应,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道,“行了,你看你的戏吧,我去客栈休息了!”快速地说完,当是刚才没说过那话。 怀夙收了手中的扇子,低声轻咳道,“你这书生弱不禁风,那你就早些回去吧。”他尚且还有一问题亟待解决,还需再在这里逗留一会子,否则,真想带着这弱书生再去河畔吃酒赏月。 李文钰背过身,气得不行,像是自己同自己说话,“差别对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牡丹花下死了。”他这话一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简直像是个醋了的小娇娘。他感觉快步走了几步,企图那句话没被大田螺给听到了。可那大田螺是什么耳朵,那几句话不偏不倚的就落进他的顺风耳里。 他微微轻敲手心,“这死书生,闹什么呢?” 一场戏喝彩声连连,待结束之后,场下只剩下歪歪斜斜的椅子,以及那一地的瓜子壳。 底下的小工收东西的收东西,清扫的清扫,忙得不行,也想趁着庙会的余热还没有散去,去那个小摊位上喝碗热腾腾的汤面,也算是过了一个节了。 后台,铜镜里照出虞姬一张绝色的脸,他翘着兰花指,正对着镜子卸妆。 “小云,今儿个台下可有你认识的人?”虞姬扮演的人艺名侯小云,反正从前都没有名字,石头,狗蛋的乱喊。等拜了师傅,给了个艺名就当是自己的名字了。 侯小云闻言,偏过头,看着杨月楼磨磨蹭蹭地将手中的剑擦了又擦,才将它放回剑鞘里。 侯小云绷着脸说,“我能认识什么人?” “我看你今天出神的厉害,瞧着像是在盯着谁看一样。” 侯小云将身上艳丽的戏服给脱下,仔细挂起来,“没看谁,你想什么呢?同你一道演出了那么久,就说是做夫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2 吧,也做了二百多场了。要是我能看到个熟人,你还能不认识?梨园里,也就我和你最熟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难为大家跟着我这更新速度,这几天去当了伴娘,月底差不多有一周时间是去南京,哎, 等过了5月,到6月了就好啦,没现在那么忙。到时候应该能日更咯。 容我感慨一句,为什么买来当早餐的面包,总是活不过晚上。。。 第12章 名角儿 杨月楼还是念念不忘侯小云当时的眼神,总之像是被谁给勾了魂一样。他同侯小云认识那么久,从来都是旁的人被他给勾了魂的,什么时候还见过他被勾魂的。杨月楼难以掩饰心里的失落,真当是想都不能想那个眼神。 他又提了一句,像是漫不经心地试探,“那人倒是眼生的很,但是生的比戏子的还媚,看一眼就忘不了。你说这世间怎会有那么俊俏的人呢。保不准啊,是那家的公子哥,那穿着打扮都是不一样的。” 侯小云将身上的胭脂水粉卸光,露出原本就清雅的一张脸。他的脸上因为卸妆沾了水,将额头上的黑发都弄潮了,站在远处看好似一块光滑莹润的玉石。 明明都看了快十八年了,杨月楼还是看不腻侯小云的脸。哪怕是刚才那位长得分外好看的公子哥,那也是及不上侯小云的一根手指的。 侯小云重新抬眼看着杨月楼出神的模样,他就是喜欢看他师哥对着他着迷的样子。侯小云眼中噙着浅浅的笑意,“师哥,别想了。我们当戏子的呢没有那种命,我们唯独只有一副好嗓子,好拿来吃口饭,不至于饿死在街头,你说是与不是?” 杨月楼点了点头,师弟还是他的好师弟,没往别处想,许,真的是他多想了也不一定了。 侯小云站起来,见他还没将戏服给脱了,边走到他身畔眉眼弯弯,“师哥,我帮你吧。”他一只手扣在杨月楼的腰间,一双细腻修长的手抚上黑色平金绣。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侯小云给杨月楼做过多少回了。 侯小云有一种感觉,当他给月楼拖下衣衫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戏文里出来了,但他们却还做着戏文里夫妻才做的事情。他的眼里,心里都能顺利的做出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他知道他的温顺是发自内心的。 侯小云听得杨月楼在他耳畔说话,丝丝痒痒的气息钻进耳朵里,总觉得微微发痒,“师弟,你的头发就是香。” 侯小云笑了,“还不是一样的东西么?怎的就是我的特别香。” “就是香啊,你和他们,和我都是不一样的,你的特别香,你长得也比其他师兄弟要好看。” “啧,不过就是你们都懒,不愿意多洗而已。”侯小云将他的戏服也给挂起来,不偏不倚,就挂在自己的那套旁边,整整齐齐的。 嗯,就是那种喜欢一个人久了,连带着连件衣服都要和他放在一起。 侯小云瞟了一眼杨月楼,算了,这个傻子,他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心思呢。 侯小云伸手握住手上的一支簪子。那簪子翠生生的颜色,透着晶莹剔透。这簪子不是多贵重的簪子,也许还没有虞姬里头的簪子价格高。但侯小云却一直将它拿命般珍藏着。 那时候他两才从师父手下出来,去了戏班里唱戏。不是什么名角,一月也没有多少银两。但杨月楼晓得他惯喜欢这些东西,趁着他生辰,用攒了好几个月的银两给买回来的簪子。想到这里,对面的铜镜里就映照出侯小云的一抹微笑,咋看起来竟有几分闺中女子的羞涩。 杨月楼怔了怔,伸手扣住簪子,“这东西很久了吧,颜色真丑,你还带着呢。”他眼里透出点笑意,“扔了吧,怪难看的,如今师哥也不是当年那么穷了,给你买一支好的簪子的钱,总归是有的。” 侯小云有些气恼,他一点也不知道这簪子的意义在哪里,他伸过手将那东西拿回来,“哪里不好看拉,我就喜欢这种的,你管我呢?”他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又将那簪子给藏好了。 杨月楼只笑一声。 侯小云转过头说,“师哥,你若是真想给我买,也成呀,今个不是庙会么,走,我们也去街上看看去。唔,我想放一盏荷灯。” 杨月楼有点消沉,“小云,今天应当是不行。我娘的病一直没个气色,今儿郎中给换了一剂药,药材说今晚到,我得去药铺了抓了药后给我娘煎药服下。” 侯小云想到杨月楼的娘,也是件难受的事情。他娘的病一病就是好多年,可杨月楼又是个孝子。讲实话,这些年,他们两个在戏班子里也是有名气的角儿了。各路打赏也不算少,可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积蓄,多是因为杨月楼将钱都投到药铺里,拿钱给他娘续命去了。 看着杨月楼这般,侯小云心里自然也是不忍,多多少少是将银两都接济给杨月楼了。同门师兄弟一起出来的,又都是搭台子一起唱戏,人人都觉得侯小云为的是当年的同门情,但又有谁知道呢,他将某分情意真是深深藏在这分同门情之下了。 想到他娘的病,真是个麻烦。侯小云有时候也搞不懂,明明活着还不如死了,为什么还要活着。他也搞不懂那种孝顺算是什么,反正他没有爹妈,应当喊声亲人的师父对他也很严厉,连怎么翘兰花指也要凶他。他就唯独只有杨月楼了。 深檐巷转雨声微,可若是他,定然是不想再留着拖累人,他要是得了病,死了就好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侯小云侧过头若有所思,“那师哥,你不去,我便自己去吧。” “你自己?”杨月楼有些失神,总觉得今天的侯小云不见得真的就是想去逛庙会。但,他没理由拦着人不让人去啊。 夜游长街,天上有璀璨的星光,地上有万盏琉璃灯。侯小云卸掉了一身粉末,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衫,清俊非常。 他随意坐在一家面馆,喊了一碗阳春面之后,也不着急,眼睛一直盯着街对面的人。 李文钰本是回来找怀夙的,他定好了客栈,怕怀夙寻不到他定的是哪家。虽然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在房间的床上躺了半晌也睡不着。走了几步,到底是忍不住了,还是出来找他。但怀夙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双眉眼同虞姬十分相似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恨上了虞姬,李文钰瞧这人也是尤其的不舒服,尤其是他那张脸,明明看起来很清俊,但总觉得那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一种特别假的感觉,就像是那张脸是一张漂亮的皮贴上去的人~皮面具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过生日想爬上来更新,后面感觉,我可能高估我自己了,2333 第13章 点天灯 面馆对面是镇上一条贯穿全镇的护城河,许多人蹲在河岸边上放荷灯。一盏一盏的琉璃荷灯如点点鬼火一般照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3 应着天上的月。那梦幻又奇异的背景与面前男子的气场不谋而合。 李文钰心里莫名的来了一阵阴森,只觉得那男子的笑,不寻常。 也不知怎么地,两个人的眼光就这样给对上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谁都没把视线给挪开。直到小二端上了阳春面,喊了一声,“客官,您的面儿,来啦!” 侯小云冲着小二笑了笑,“谢谢。” 听得侯小云的声音,李文钰有点儿如梦初醒,蓦然绷紧了神经,这就是那虞姬的声音啊!没想到这虞姬是反串的,是个男人啊! 李文钰今儿个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寻常,他就鬼神神差的坐在了侯小云对面,好像潜意识里总觉得大田螺那个闷骚货指不定就在后面跟踪着这虞姬了。 他瞥了一眼侯小云碗里的面,真是白花花一碗清汤挂面。 侯小云微微一笑,“这位公子,这面有什么问题?” 李文钰听得侯小云的声音,忍不住又绷紧了神经,这酥软的声音从一个男子身上出来,很不一般。但是当他抬头看他的时候,他那张分外美丽的脸却又和这声音极其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协调。 “没,没,就是这面有点素,怎么连片菜叶子都不放,店家也忒抠门了点。” 侯小云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半晌,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晚上吃的素,不容易长肉。” 紧接着李文钰桌子上也端上来一碗面,上面铺着葱花飘着菜叶,还有满满一面的牛肉。色香味具全。 侯小云修长的手指有一顿,悠悠道,“其实,我也喜欢吃肉,我从前啃肉连块骨头都不放过。”他微微一笑,宛若途径三途河,大片曼珠沙华顿开。 这笑美得阴魅,像要将人勾了魂,有一瞬间,李文钰想到的都是一个白色衣衫的清秀少年,口中咬着手骨的渗人场面。 不过是身上的一种气质,就让李文钰这样想一个人实在是有点无礼。 李文钰干咳一声,“没事,偶尔多吃一点也无妨,多站会儿自然就消耗光了。” 侯小云没说话,只是浅浅一笑之后开始拿着筷子吃面。 这侯小云可以说是李文钰到了这个时代之后遇到过最为文雅的男子了,虽身上夹着令人无法靠近的幽冷之气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风雅,连吃个面都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侯小云丹丹瞟了他一眼,一双桃花似的眼睛里流出点笑意,“公子吃不惯这面么?怎么不动筷子?” 他这样一说,李文钰才觉得今天被勾了魂的可不止那只骚气的大田螺,连他都快被勾了魂了。 “吃得惯。”李文钰拿起筷子想要夹面吃,上面飘着的牛肉有两片还带了点血丝,好几条的混在白面上。他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之前自己想到的画面,差点没吐出来。 也就那么会儿功夫,侯小云已经将面前的白面给解决了,他瞧了一眼李文钰,用白布擦了擦嘴角,红色的唇色在夜色里越发明艳,“公子,早说了,晚上得吃得比较素,”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不好消化。” 他这话为什么听得那么渗人? 李文钰将那面一点没动的推到了一边,实在是没了胃口了。他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同侯小云说,“我偶尔写点书给毕生书画店,前几日写的是阴间的故事,所以对着此等红色血丝,难免无法忍受。” 侯小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忙问了句,“敢问公子,毕生书画店里有一卷《牡丹亭》,可是先生写的?” “是的。”是他绞尽脑汁回忆“写”的。 侯小云眼中闪过一丝明亮!“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这里遇上公子,那《牡丹亭》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了。若能有一日改编成戏,我保证底下一定座无虚席。”他脸上的表情欢欣雀喜。李文钰心里想,这牡丹亭是戏曲里的瑰宝,能得侯小云青睐也是自然。 侯小云眸中闪过微光,低笑一声,“最喜欢的莫过于公子那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片刻的恍惚,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隔了能有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公子,小云非常喜欢你写的故事。小云这一生都与戏为生,有机会,能否与公子研究唱词,小云非常希望能将这《牡丹亭》搬上戏台,唱给更多的人听。” 这倒是出乎了李文钰的意料。但想到侯小云的名气,若可以将这些故事都唱红了,往后慕名前来问他写戏的人还能少么?坐拥古今千年的中华故事库,随便瞎编几个故事就可以赚钱,他这后半身还需要考虑什么功名问题了。 “可以啊。”李文钰自然不做他想的答应。他抬头看他,只见他唇畔的笑意渐盛,有一种情绪很高涨的喜悦之情。 “离这儿不远的镇子上有一处梨园,院子里是四季不谢的花。小云在那里恭候公子上门来访,我们赏花品茶说词。”他的笑容里多了一点儿明媚,不似先前的幽冷,许是这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给了点儿该有的温度。 李文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笑道,“好,文钰定然上门叨扰。” 沿街的花灯越发明亮,连天上的月儿也从云里钻出来露个脸。 李文钰将面钱付给小二之后就离开了座位。 侯小云同他一道儿站起来,一起往大街上走。 不远处,有不少人挤在一起,推推搡搡又吵吵嚷嚷的,好像在买什么天灯。李文钰本想也跑上期去凑凑热闹,就听到那中间一声十分嚣张的声音,“这天灯,我都买了!” 他用力护着手里头唯一的两盏天灯,“不行不行,我家那口子在闹脾气,这花灯没法给你们!” 一听到这话,李文钰身上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去你的,谁谁谁啊,是你家那口子!臭不要脸的骚包田螺!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好累,明天去厦门看大海,哈哈哈~ 第14章 撩拨谁不会 怀夙看到李文钰,立即从人堆里钻出来,伸手捏着李文钰的脸十分顺当,“看看,我家那口子来了,我没骗你们吧。” 李文钰额头爆出隐约的青筋,远远看到几个捂着帕子的姑娘芳心碎了一地,嘴中念叨着,“居然是个断袖,断袖........” 真是一只随意行走的冤孽。 怀夙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情的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说你一生气跑哪里去了,看我给你买了天灯赔个不是,别气了嗯?” 李文钰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将他的手从脸上了拉下来,“好好说人话。” 怀夙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侯小云,眼眸瞬间变得冰冷,“说人话的话,”他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告诉我,大半夜的你和我发什么破脾气。死书生你可长本事了?发了脾气还敢和旁的人一起亲亲热热的逛街?” 李文钰早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4 就能受着死田螺这不冷不热的调调,他微不可知的皱了眉头,唯独就觉得,身边还站着侯小云,这样直接的嫌弃,明摆着说给他听的啊。 李文钰心道这家伙是不是还没有认出来这人就是那戏台上的虞姬啊。他道,“小楼兄演了一场《霸王别姬》有些乏了,在面馆吃面,恰好同我遇见,聊了几句话本子,甚是投缘,才会行一路,横竖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怀夙“啧啧”一声,将头凑到他耳畔,低声道,“你连那种图你都敢画,怎么地,今儿这可心脏没跟着动一动?” 李文钰索性伸手揽住怀夙,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恰好一缕发丝从额头落下,蹭过怀夙的脸颊,带着仅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回他,“这世间纵然有倾城国色的凡人也比不过您这一千年难一遇的皇。有皇在文钰身侧,文钰当真难以容下别的颜色。” 辣鸡,一天到晚撩拨他,难道他不会么!辣鸡,辣鸡! 怀夙嘴角勾起,颇有些趣味,“哟,原来在你眼中如此看重我,”他竟然低头,快速在李文钰额头落下一个吻,在侯小云惊讶的眼神里抬起头,挑衅的一望。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辣鸡,又被套路了! 李文钰一把就松开了怀夙,旁边还站着侯小云,这个辣鸡田螺,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对他......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周遭人的表情,脸上更加窘迫。没想到他才松开手,怀夙就主动握住他的手,“你俩在话本子上投缘,大可白日再约时间,现下我同这死书生打算去逛逛街放个天灯再一同回客栈休息了。” 说罢,也不管人侯小云怎么地,就拉着李文钰走了。 “那文钰兄,在下在梨园恭候你登门。” 怀夙轻哼了一声,握着李文钰的手越发紧了一点。 李文钰张了张嘴,任凭夜晚的凉风吹了一口到他嗓子眼里,将那些话给堵了回去。他其实特想问一句,看上虞姬的人不是我好不好。 而在他们背后,侯小云抿着唇,悬在他头顶上的琉璃灯将他白色的衣衫映照的如同一幅浓烈的画卷。直到两人相握的手越走越远,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才蓦然有些清醒过来,独自一人往护城河的方向走。 “从前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相爱是一件多么有背常伦的一件事情。原来,真心相爱的时候,可以这样,无所顾忌。”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同杨月楼,那人或许永远都做不到像李文钰同怀夙那样。他其实多希望又一天杨月楼也能这样。 天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一开始还不见得有多大,没一会儿子就变成了细细密密的雨,落在护城河的河面上,掀起了可点点滴滴的涟漪。 热热闹闹的一场庙会,因着这一场午时的雨,浇灭了最后的喧闹,人人都收拾东西要回家了。 侯小云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上,雨水落在他的肩头,将他漆黑的长发润的如同才出水的海藻。他蹲在地上,将早就带在身上的笔拿了出来,熟练的拿出一只荷花水灯,在上面写乐字之后,点了好几次才将灯给点亮了,放到了水面上,随着从上游漂下来的水灯一起往下游飘去。 他站着的地方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放出去的水灯上写着四个字,平安康健。 ...... 回到庭芳阁,果然没看到杨月楼,应当是回家照顾老母去了。 侯小云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顺手将门阖上。外面的雨太大了,连带着将白色的衣衫都领的湿漉漉的。 侯小云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黄晕烛火里,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羔玉一般,带着有些病态的白,光滑细腻的不像话。这样的肌肤说他是被圈养在闺阁中的贵女都不过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下个不停,低落在屋檐上发出脆响。侯小云房中的窗户并未完全合拢,斜斜的开了小口,时不时有小雨撒进房间,带来一丝潮湿又冰冷的味道。 侯小云对着铜镜,将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脱干净了,镜子里就出现一张他的脸,他微微上扬唇角,带着某种致命的风情与邪气。 忽然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一个水泡,皱了皱眉头,这身衣服可是他最喜欢的,要是被雨水给泡花了,就白浪费了。 他想了想,起身将开着的小窗户也给阖了起来。他看到再无可疑的,才将自己的手伸到就腰侧,摸索了一会儿,终于从中间穿出一根透明的针线出来。 铜镜里,侯小云就看着那一根透明的针线被他穿了出来,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到“啪嗒”一声,整个腰侧的皮都被打开了。 透过铜镜,可以看清侯小云依然端坐在镜子面前。但令人森寒的是,那皮囊开口的地方往里面看,竟然看到的全是白骨。 他像是脱掉外衫一样,将他身上的皮肉整个都拿了下来,轻轻的挂在了屏风之上。自己则彻底变成了一具直立行走的骷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们勤劳美丽的狐狸即将在六月回归啦!日更日更不是梦,但前提是6月啊~ 第15章 人皮 一抹冷月苍白的月光从窗户隙缝里钻进来,细染了房中的地面。许是这样的雨夜,月色也额外凄冷,整个庭芳阁都透着冷冷清清。 白骨转了转骷髅头,拿起面前的毛笔,他沾了点墨水,走到屏风旁边,不知道在人偶上画着什么。 夜凉静寂,白骨那一段修长的指骨在灯火下是那般渗人。 就在他打算转身换一支笔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杨月楼手中拿着一支镶宝点翠银花簪,呆滞的站在门口,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你,你是什么…”他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害怕,手一松,那支簪子也落在了地板上。 侯小云视线落在滚落的簪子,面上一个骷髅看不出来什么神色,但他握紧的手骨出卖了他此刻的惊慌,手骨深知因为过于用力还能发出嘎嘣的脆响。 他平静下气息,片刻才道,“你说,我是什么?” 声音是侯小云的声音,杨月楼眼中流露出越发多的惊慌,“小云?” “我在,师哥。” 杨月楼眼中有着不可置信,“小云,你到底在哪里?别和师兄开玩笑了,快出来。” 侯小云在片刻之后叹息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师哥,从前你不是说,就算是我化成灰了你都能认出我来,怎么我变成这样了,你都没认出我呢?” “你,怎么可能,怎么…”杨月楼退后了小半步,着眼瞧见挂在屏风上的人皮,那上面一小块红色梅花印记,可不就是侯小云脖颈处的胎记。 侯小云在杨月楼的注视下,用手指勾起人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5 皮,轻轻抚摸,“已经干了。”他偏过头,虽是骷髅的模样,却带着他本身与生俱来的妖冶,是旁人都学不来的风情万种。 直到这一刻,杨月楼才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具行走的白骨正是他的师弟侯小云。 房中烛火盈盈,竟同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有着类同的光晕。床边吹进来一缕阴风,灯一晃动,侯小云已经拿过屏风上的人皮外衣,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杨月楼听到侯小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一如从前般清俊,只是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僵硬。 他低头看着地面,才发现,相处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发现侯小云是是没有影子的。 杨月楼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深,他告诉自己应该走了,可有一根无名的绳子拉扯着他的那颗心,不让他离开这个房间里。 良久的静匿里,侯小云早就穿上了干净的衣衫,白衣如雪的清俊少年,被月色勾勒出不是人间烟火的气质,可他那一双狭长又魅惑的眼睛却如彼岸花一般浓烈。 在杨月楼想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侯小云突然上前拉扯住他的衣衫。 杨月楼觉得眼前一暗,在睁大的眼睛里,看到侯小云将他整个衣襟都拉在自己的手上,头微微抬高,吻上了他的唇。 像是某一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下子被捅破了,杨月楼已经有些飘忽的理智离自己越来越远。 侯小云逼近了一点,才发现杨月楼喝了不少的酒,他的口腔里都充盈着浓浓的桂花酿。 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发现。那支镶宝点翠银花簪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侯小云离开他的唇,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了一排密集的吻,最后流连到耳后,深深的停顿。 深吸一口气,理智一点一点完全回来了。 他缓缓推开杨月楼,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声轻叹,“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什么?” “我说你明明说过我怎么样都是你的师弟,但你看,你现在多害怕。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好受。可这就是我。” 盈盈烛火之中,那张怪异的脸有了些许暖意。他那浓烈的又倾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但,还是不想你那么害怕,我总觉得还能陪你走好长一段路的。” 他的手轻轻一挥,杨月楼的眼睛就闭了起来,下一秒直挺挺的就要倒在地上。 就在他要落地的一瞬间,侯小云轻轻环抱住了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颊,“好了,师哥,权当是喝醉了,梦一场,醒来了,还是从前的模样。” 他将杨月楼用力提了起来,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身形的侯小云,一向是唱花旦的,居然能将一个武生给抱起来,毫不费力的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再用手挥了挥,一团莹色状光团钻进了杨月楼的脑子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把养了很多年的头发给剪了,染了一个非主流黄色,我本意不是这样的,但是设计师这样做了,我是小仙女,我能怎么办?又折腾了一天染了棕色,他也付出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所以,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咯。 第16章 大写的尴尬 说放天灯是呆子的人是田螺,但结果玩得最开心的人也是他。 李文钰问他,“你好歹是个河皇,要实现一个心愿多简单,何必要对着天许愿。” 怀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睛一斜,“你知道什么?这叫怡养情调,懂么?” 李文钰寂寥地望了一眼才飞到半空上的天灯,因为下了雨,怡养情调的天灯全部给落了下来恰好有那么一只天灯就落在了李文钰的脚边。 李文钰蹲在地上,也是好奇怀夙写了什么,端看到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爬虫似的几个字,大约是开心之类的,嗯,那么孤僻的人求个开心也无可厚非,但....... 怎么落款是他的名字。 李文钰的脸没有由来的白了一下,没多久又迅速向绯红发展,真跟台上那个抹了颜值的虞姬一个样子了。 怀夙一把将天灯扯了回去,有些不自然地说,“什么破天气,同你这书生一个模样,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李文钰心里缓缓想,其实呢,他也就嘴坏了点。 他一抬头,在细密的雨帘里瞧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李文钰一怔,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却见微微灯火阑珊之处一抹红衣倩影,遥遥的站在街道对面,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王家小姐?李文钰微微讶异,她居然还活着? 怀夙顺着李文钰的目光瞧过去,也瞧见了那个站在街对面的女子。那女子一看到怀夙也转过头来看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份害怕。 她立即弯了腰冲着怀夙行了个礼,就赶紧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自李文钰同怀夙相识之后,得最大的感受就是这货毒舌的很,心眼也多。殊不知,在今天夜里好多事情似乎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比如他一直觉得骚包田螺挺讨厌他的,再比如他一直以为骚包田螺早就将红狐狸给解决掉了。 他扭头,“她怎么还能恢复人身?” 怀夙扫了他一眼,“你当本皇是个摆设?”顿一顿,“拿过锦鲤珠,自然是功力大增,帮着一只没什么修为的妖精保持点人形也没什么难的。” 李文钰睇一眼他不自然的面色,纵然面上依旧是不动神色,可心里已经将今日与怀夙之间的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全都消灭光了。 他低头望着那已经湿透的天灯,歪歪斜斜如同爬虫的字体也全部被打湿,诚然书看的不少,明白妄自揣测一个人的性情极为不妥。而实际上,他虽然对谁都很友好,可其实在这一片陌生的时空里对谁都保持着一份戒心,远远的观望。 唯独这一只强行塞入的大田螺,叫他没发控制自己远观的心态,硬生生的将他拖进这个时代里。 但,想起当下骚包田螺蹲在地上拿着狼毫笔认真写字的模样,李文钰脸上便不自觉的,多了一点笑意。 唔,故而说,有些事情端看是谁做的吧,嗯,有的人做了,就是生不起气来。 这也挺令人费解。 近半里路,连把伞也没有,李文钰一面因着细冷的雨水浇得面上有些冷意,一面又因着怀夙眉眼的里透着的妖冶有些头疼脑热。 等到了客栈的时候,彼此的衣衫早就都已经湿透了。 李文钰特别讨厌浑身湿漉的感受,问小二拿了热水,就将外衫给脱了。 怀夙坐在椅子上,视线一直追随着李文钰从门口走到屏风边上,见毫不顾虑的就将自己的上半身脱了个干净,一时间那双桃花眼都快眯成一条长缝了。 李文钰居然当着他的面,就那么大咧咧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6 的开始擦拭自己的身子了。 即便是背对着怀夙,他也能想象到李文钰是怎么样一个形态。因为太阳晒得少又常常留在房中写话本,李文钰没有像牛大力那般蜜色的肌肤,整个呈现一片白皙的背。 他后背上,一滴水从脖子一路往背脊往下淌,晶莹剔透又是秀色可餐。 怀夙的眼角眯地更深了,他的喉头一动,干涩地咽了咽,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的很紧。 李文钰转过头说,“小二说没有多的热水了,你要不也将就擦一下,还是说,你的法术能让你变干?哦,你从前就住在水里吧,也许你都不需要弄干。” 怀夙漆黑的眼眸里流出些微的流光,看着他细长的手臂从前面往身后的背部擦拭,寡然无味的书生气息一下子也变得有些鲜活起来,有一种难以掩饰和遮盖的味道。 怀夙就想,这包裹着的裤子下,那又会是怎么样一片风景。 他实在有些受不住,受不住李文钰那一条细白的大腿在他面前晃,佯装拿起杯子喝茶,才发现,那杯中早就空了。 李文钰倒是没往那处想。虽然怀夙时不时的撩拨自己,但他始终不敢确定性取向这个问题。他在前世也没那么多讲究,一个宿舍的男生到了夏天都是光着膀子走来走去,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的。如今怀夙就像是和他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人。 “皇?”李文钰转过身,将换上的干净衣衫扣好,又问了一遍,“要擦么?” 怀夙被他一句话给喊回了神志,望着他已经穿回的衣衫,微不可知的皱了眉,死书生,穿那么快做什么!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一计上心头。 他懒洋洋站了起来,眼睛都没抬,“你给我擦。” “什么?”李文钰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在上下打架了,“我没做过这种事情,你等会儿,我给你去叫个人来。” 怀夙走到他面前站定,“我可不习惯旁的人伺候我,从前伺候我的也就黄鳝一人,”他用眼睛瞟了他一眼道,“你先前不是说好了,要好生伺候我到法力恢复?” 李文钰瞧着怀夙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头皮有点发麻,他的取向他可是确定的,若是要让自己给他擦身子...... 骚包田螺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骚气到不行的衣衫,然,好看华美的衣衫穿法总是繁复垄杂,到最后,李文钰只好自己认命的帮他解开扣子。 怀夙坐在椅子上,难得安稳,全凭李文钰折腾。他只用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李文钰手中拿着帕子,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可眼睛也不敢往他身上瞧,气氛真是尴尬发很。 他的身材确如李文钰想象中的好,虽也是瘦,但同他的不同,怀夙身上明显是精壮的肌肉组成,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女孩子靠什么维持友谊? ——嗯,八卦 第17章 莫名其妙的吻 李文钰皱起了眉头,他干什么要答应帮这只大田螺洗澡。他是个什么心态,自己完全就不晓得,但他自己确实在取向方面有些痛寻常人不大相同,再这样下去,难免把持不住好不好! 李文钰随便帮他擦拭了一下,就拿起一件衣衫往他身上一套。 后者愤愤地将手中的衣衫解开,往两侧一打开,里头空空荡荡就那么赤条条地站了起来。 李文钰赶忙将自己的视线往别的地方看,“我的皇,你又怎么了?” 骚包田螺很不满意地说,“这衣衫穿的不舒服极了。” 紧致的肌肉从胸蔓延到小腹,下面光溜溜两条大腿,李文钰不忍直视....... 我..... 但那你这打开的方式也太豪放了一点吧...... 可莫名的,想要靠近,真的很想伸手摸一摸。 从包裹里找了几件衣衫出来,李文钰摸了摸料子,也觉得那大田螺肯定是不会想要的,刚转过身,就看到他所有的衣衫都脱掉了,赤裸裸的坐在床上。 李文钰长吁了一口气,这死田螺,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他都快困死了,可如今整个脸呈现一个不自然的红色,后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怀夙躺在床上笑的很开心,稍稍勾了勾眼尾,就蹦得跳了一下,把自己通体白色的田螺壳给跳了出来。咕噜噜的钻到了床里头。 李文钰站在对面,还能听见他用一惯傲娇的声音冲着他道,“书生,晚上别给我盖被子,我怕热。” “好....” 白天里路走多了,晚上又折腾到这个点,李文钰实在也是挡不住困意,累得就要入眠了。 待他刚翻过一个身子,就听到田螺又对他说,“书生,你且记着,明天我要同你一道去那个梨园看那虞姬啊。” 虞姬?就是那个扮相极美的白衣公子。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这田螺的重点从来就没有放在他身上啊。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田螺,这种感觉真奇怪。从前他不是没有和田螺在一张床上一起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有种莫名的紧张和雀跃盘踞了整个心脏。而脑子里只要一想到田螺那一身的紧致,他就越发想要伸手摸摸他。这种感觉,简直有毒。 他轻叹一口气,还是理智地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他对自己没这心思,对自己没这个心思倒也是好,毕竟人妖殊途。 白天里,怀夙又变回了昨日那一个风度翩翩的华公子,一把破扇子扇着风,脚下也跟生了风似的,风风火火的要李文钰跟着他赶紧去梨园。 “傍晚才开始唱戏,如今去了他们正歇息。”李文钰可以隐藏起了自己一点点不满,比较认真的同他建议,“我们今儿不是要回去了么?” “回去?回去做什么。你那小破屋子里也没个有趣儿的事,老子要在这里呆着,好好看一出戏再走。”怀夙往嘴里塞进了一块桂花糕,想到虞姬的模样,眯起了算计的眼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这一趟镇子来的很值得啊。” 李文钰没懂他什么意思。 怀夙又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道,“还记得红狐狸身上那粒珠子么,这珠子一共有五粒,原先是藏在我的田螺壳里的,历天劫的时候被雷一轰,落在四方之地,我得收回来。” 下咽之后道,“红狐狸身上是一粒,那虞姬身上也是一粒。东西固然是好的东西,但在好人手里和在坏人手里,定义有所不同。算了,死书生,老子费那么多唇舌同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吃好了,带老子去那什么破梨园就是了。” 李文钰忽而觉得在田螺身上可能存在着比较大的误会。 这虞姬好似也超出了他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7 想象。 梨园庭芳阁。 横亘在眼前的黑暗褪去,侯小云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又是一个难熬的青天白日。 正是恍惚间,听到床边起了动静,床上的人低吼一声,骤然从床上惊坐而起,那声音可像极了台上一声“哇呀”的项王。 侯小云自案几边起来,动了动已经快要僵硬的骨头,缓步走到床边。 不必想,他也能猜到如今的杨月楼脸上的表情一定不会很好。果真,待他走进之后,他眼中闪过一阵强烈的慌张。 片刻静止,侯小云有些不解,明明昨晚上将那些不该的记忆全部抹去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害怕?他不顾杨月楼惊恐的眼神,走的再近了一些,轻声道,“师哥,你好点了么?昨夜里是喝了多少酒,在我这胡说八道了一通,就倒在地上不起来。我可是没精力将你带去你房间了,就让你在我床上歇着。可怜我一晚上只能趴在案几上,可酸死我的肩膀了。” 他伸手想去扶一把杨月楼,却被杨月楼猛地躲开,好像是自己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东西似的。 片刻,连他自己都有点说不出的尴尬,将手缩回被子里才道,“师哥脑子现在还是混的,昨天个夜里头做了些可怖的梦,到如今还沉浸在里面,没办法拔出来。”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无碍。”可见昨天夜里确实是吓着了他,“是怎么样的梦?” 杨月楼迟疑了一会儿,盯着侯小云的眼睛,“梦到一具画皮鬼,用的是师弟你的声音,可转过来的脸却是一个骷颅头。”语调尽量显得平淡,但其实还是有说不出的寒意。 “不过好在只是一个梦。”杨月楼失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侯小云的手背,“天亮了,都是假的。你还是我的好师弟。” 一句话,让侯小云瞬间有点无所适从。明明是删掉的回忆,居然还能以梦的形式存在在脑子里。 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昨天夜里会想要去试探一下。也许一个人的贫困,疾病并不能打消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情谊。但这中间若是阴阳相隔的距离,那是谁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为什么还要去试一试,徒惹自己难受。 但是还是很想知道,清醒的时候,他究竟会做什么决定。 于是,侯小云抿了抿唇,装似不在意,很是风起云淡,“那如果我是那画皮鬼,师哥你会害怕我么?” “为什么要有这种假设,怪渗人的。”杨月楼从床上撑起自己,好像昨天夜里的酒还没有醒,“咚”一声就撞到了床头。 “怎么那么不当心。”侯小云上前就伸手抚上他撞到的额头。 杨月楼有时候想,当年师傅那么多的学生,偏偏只有他家师弟最厉害,能长的了花旦,后来想也全是天意。师弟的嗓子是天生的苏,人是天生的媚,连着那双手,都是天生的冰肌玉骨。只是伸手被他那么揉一下,那疼痛感就消失了一大半。 跟着消掉的,还有杨月楼心里头那点不舒服的别扭感。 忍不住觉得自己也是好笑,就因为一个梦,居然害怕看到自己师弟的脸。他挥掉那些难以言喻的阴影,这是他师弟呀,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 杨月楼像个傻子一样笑了笑,“可能真的是喝糊涂了。”他道,“昨天夜里还给你买了个簪子吧,你看到那支簪子了么?” 侯小云忙摇了摇头,“没见着,搞不好你喝醉了丢在哪里了吧。” “哎,可惜了,那簪子好看啊,你扮相的时候带上一定好看极了。” 侯小云心里升起几分甜蜜,“没事,你再攒钱给我买个更好看的呗。” 杨月楼笑了笑,“对,你说的对。”稍稍坐直了身子,手快要触到侯小云之际,门口的小厮敲了敲门传来话,“主子,门外有人找,说是写话本子的,姓李。” 侯小云起身,旋至窗边,恰好瞧见底下李文钰同怀夙悠然站在院子里。 侯小云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道,来得真快啊。 背后响起一阵窸窣声,优脚步声渐渐近了。杨月楼站在侯小云身后,自然也是看到了楼下的两人。他停在身后,轻轻握住侯小云的手臂,有温热的呼吸持续扑在他的脖颈上,“这两个人,不是昨天戏台子下的两个人么?他们来做什么?” 侯小云一晃神,好像在杨月楼的声音里听出点吃味的意思啊。他沉吟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嗯,我去吃面,偶遇李公子,你可知那毕生书院。原来我之前特别喜欢的那几本话本子都是出自于他的手啊。我心里想,他那么能写,帮我们写一处新鲜的也好啊。省的这年年月月日日的,都是《霸王别姬》。” 忽的,杨月楼贴近侯小云。 侯小云只觉得自己面前暗了一下,脸上被一阵柔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又快速离开。他后面的话完全都憋回去了,清明的脑子一瞬间也有点糊涂。 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抚着窗台,“师哥.....” 这是....什么情况啊?! 作者有话要说:  长得清秀的蓝孩子总是这样受蓝孩子欢迎。 比如,李文钰,比如侯小云。 第18章 暂住梨园 那是一个吻啊。 侯小云整个人都有点晕,甚至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一颗早就消失的心脏也跟着噗噗跳动。 还未来得及将整段话说完整,便看到杨月楼俯身,手指放在他的唇畔之上,轻轻摩挲过去。 “师弟,昨个是你生辰,可我却给忘了。等我想起时,我买了一个簪子,但喝了酒,簪子去哪里也不晓得了。也许,那个梦就是来惩罚我的。”他漆黑的眼眸因为扮相霸王,锋芒毕露的时候比旁人都要多,可如今却渐渐褪去,当真有一种侠骨柔情的感觉。 侯小云先生僵硬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道,“生辰每年都有,不必那么介怀。但酒这个东西伤身子,往后别贪杯,起码不能喝醉了,就当是我许的生辰愿望好了。” 神思已经转了过来,他伸手抵在杨月楼前胸,稍微使了点力气,想将他推一点开,可是没推动。他有点没法理解的看着杨月楼。 杨月楼低沉的声线响起,“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表现的太不明显了,所以师弟你才没发现。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不该说穿,也不敢说穿,怕见面尴尬,更怕因为开了口,失去你这样好的搭档。” 侯小云真没想通杨月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颈处,越发让他觉得自己的僵硬。 “但你看,我要是再不下手,就被别人抢走了。”他笑了笑,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微凉。这微凉像是突如其来的温度,也不知道是哪个点让他突然变了情绪。 侯小云道,“师哥,你究竟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8 想说什么?” 杨月楼伸手揽住他的腰,古铜色的脸上闪过无奈,“果然是我做的不够多,那这样,不晓得你明白么?” 一声惊呼全然被人吞进了嘴里,舌头滑入嘴中,带着杨月楼如往常般的强势和莽撞,跌跌撞撞的用小舌撞开侯小云的齿列。 侯小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脑子里一团水雾充盈,都快分不清如今他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师哥.....”他小声喊他,被释放的手不知道该去推开他还是抱紧他。 很好,理智终于被败下了上风,本能叫他去回应,去索取,去感知。什么伦常、道德、羞耻,都滚一边去吧。 感受到侯小云的呼吸不顺之后,杨月楼紧握在他腰侧的手才渐渐松开,让自己的身子远了一点,盯着他已经潮红的脸蛋,忽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生辰快乐,”指着他的唇,“补上的生辰礼物。” 侯小云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反应完全慢半拍了,但却也能听出他的话比之前变暖了许多,似乎还带了浅浅的笑意。 门外,小厮又敲了一遍门,“主子,您已经好了么?楼下的客人在等着您出来。” “哦.....再等会儿。”侯小云回了一声小厮之后,才惊觉,原来他和杨月楼嘴对嘴碰上了。他说是礼物? 从前喜欢他,不是没有观察过杨月楼。他母亲还康健的时候,找过不少漂亮贤惠的姑娘给他。看着他并不排除女性,并与之赏月看花之际,心中也是黯然伤神。明明自个儿打扮起来,比这些姑娘都好看,但为什么偏偏是男儿身呢。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月楼的情路着实坎坷,总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好姑娘就夭折跟着旁人跑了。怎么说,也算是心里头出了一股恶气。 向来以为不一样的只有自己,原来观察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是假象,原来师哥他也是喜欢男人的?还是说孤鸾星高照得他已经对女子放弃了? 正是聚精会神之际,杨月楼突然又上前了半步,眸光全数落在他的脸上,“那你去见客吧。” 侯小云总觉得自己今日的骨头有点卡顿,僵硬的要抬首之际,张嘴道,“那师哥,我先行一步。”他默默从杨月楼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拿出来,脑子里混混沌沌,走路都能听到有水在晃动的声音。画皮鬼最不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渡人心思了。 才走至门口,就听到杨月楼又说一句,“小云,知根知底的才是最好的,半路遇上的都非良人。” 他脚步微微一顿,默然转身,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了。 清风吹拂过脸,有一种不可思议。笑容到下了楼时,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显现。 原来师哥,他也是欢喜自己的! 像是细心养殖一株兰花,每日浇灌,总觉得自己的兰花也许一辈子都开不了,但因养得时间长了,有了感情舍不得丢掉,就像是一种习惯似的依然细心照养。 可不知不觉间,它竟一夜花开了,给自己一个极大的惊喜。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道,“得,又一个呆子。” 侯小云忙抬起头。 流火七月,中庭恰照栀子花。 骚包田螺上下打量一眼侯小云,拖着字眼道,“啧啧,这没装扮的虞姬,不过尔尔。” 李文钰眉头不自觉一皱,这死田螺,跟这虞姬有仇似的,说话都是带着酸味儿。可明明要找人的也是他啊。 他趁着侯小云还没开口之际,赶忙上前,斯斯文文地拱手,“侯公子,这片院子的景色真是景致极了。” 侯小云也没甚在意怀夙说的话,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这几年几乎在这个镇上定下来了,班主素爱幽静,所以在戏班子住的问题上考究了些。” 侯小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他们两个往房间里走,“今早儿,我遇到班主,也同他提了文钰兄写话本子的事情。我和班主说了其中几个小段,班主颇感兴趣。若是真能写出好的戏本子出来,想必文钰兄拿到的报酬不会比毕生书院里的少。” 李文钰觉得这个发财道路非常不错,五千年中华故事库,随便找几个都能发家致富了。可他今日来此着实我因为田螺说要收集那剩下的四粒珠子。想到原先那只红狐狸,他总觉得同侯小云说话背后都发着寒。 他回头望一眼怀夙,只见后者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眼底是半点都不收敛的漠然。 李文钰只好含笑着道,“谢过小云兄,在下愿意一试。” 侯小云笑了一声,瞟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怀夙,眼眸中微微明灭了一阵,“文钰兄是来镇上赶庙会吧。这庙会应当还有几日,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在这梨园暂住,在戏本子上,我也可与文钰兄更好的琢磨一下的。” 怀夙转着眼珠子,笑嘻嘻地说,“这敢情好啊,呆子,你还傻愣怔做什么,等会儿回去就将那客栈的房间给退了。老子也是嫌弃死了,连个沐浴的热水都不够。” 说罢,大摇大摆的同在一边的小厮说,“哎,走走走,我们住哪个屋啊!快点带路啊。” 李文钰皱了眉,无奈地同侯小云道一声叨扰,“他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小云兄,别见怪啊。” “怎么会?”侯小云似笑非笑,“这种性子挺好,爽快。最受不了的就是看不穿心思的人了。”他笑道,“我已和小厮说好,那就让他带你们去休息,我傍晚开始还需要上台表演,先行去准备了。” “好。” 与侯小云分别之后,李文钰也追随怀夙他们的方向往前走。 走到另一边的厢房,恰好路过梨园的一个小侧门,门口大开着,能看到对面的人家也大开着门,能看到一张长长的桌子,满地的黄色符纸飘得到处都是。一个穿着道服的道士拿着一把桃木剑,也不知道在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 最后那道士指着他们这个方向,大念一声,“恶鬼!” 侯小云没站多久,就想到了大田螺,这种驱妖鬼的法阵,会不会对他有影响。想到此,就赶紧走去房间里。 朱色的房门里,怀夙就懒懒躺在长椅上,后背枕着一个枕头,一腿放在手把上,一腿叠在另一只腿上高高翘起。眉眼间全然是舒适,哪有半分不自在的感受。 侯小云觉得,纯属自己瞎操心。 他找了个离他近一些的椅子坐下,“皇,你真打算在这里呆着?”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觉得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当初黄师爷在他家里说的。敢情这河皇没事就爱串门住在别人家里。 怀夙惬意闭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黑宝石一般璀璨着光亮,“住啊,怎么不住了。这地方多好,比你那小破屋子可强多了。想吃什么去买也方便,睡够了就起来看戏,这才叫活得有滋味。”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19 侯小云且笑着,对怀夙这档子想出一出是一出的想法没辙了。总之,他的法术看起来恢复的很快,他只当跟在他身后就好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忘记了的。 他从怀夙的房间里出来,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墨纸砚想写个话本子的大纲,才拿起笔,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了:“辣鸡田螺,说好了等什么时候恢复功力了,就什么时候离开!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桑心,为什么你们不在评论区和我唠嗑,好久没有人跑出来和我唠嗑了。唠嗑一下更新也快啊。 裸奔党艰难的码字路~ 第19章 回光返照 住在梨园的第二天,《霸王别姬》改成了《游园惊梦》。同侯小云搭戏的人也临时换成了另一个小生。李文钰瞧着侯小云的扮相还是惊艳的厉害,可那神态当真是比不得与杨月楼一道的时候。 杨月楼没唱戏。 下午的时候,四胡同口里来了人告诉杨月楼他娘的病的不行,让他赶紧回去。 杨月楼着急的将那八角锤一扔,就跑出梨园了。 四胡同巷子里一直往里走,走到最后一间院落就是杨月楼的家。 十分简陋的泥巴糊起半边的围墙,围墙里,因为缺了一个女主人,到处长满了杂草,随处可以看到绿色的青苔。 杨月楼匆匆跑到自家门口,把门重重一推,“吱呀”一声,一排杂草和陈旧木屋就出现在视野里。 杨月楼跑的太急,直接将摆在院子里的木桶给踢翻了。可他顾不上要将木桶捡起来,直接就推开了破房的门。 房间里全是一个子酸臭的味道,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分瘦弱的老妇人,看着她的手,都是皮包骨头的那种。 杨月楼也不嫌弃脏,跪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娘,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告诉我,你那里疼。” “儿啊....”老妇人的声音沙哑的就像是久经干涸的枯井,“别费劲了,真的,真的.....为娘,是真的不行了。” “娘,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去找大夫,你等着。”九尺男儿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滑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母亲同从前不大一样。 老妇人伸出干枯微抖的手,连连拉住他,“别去了,孩子,别再为娘浪费银子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笑着,所有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十不到发妇人。老妇人颤抖着拭去杨月楼滚落在脸上的眼泪,小声安慰道:“傻孩子,这些年,是娘拖累你了。让娘安心一点的去吧。” 杨月楼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满溢在他的心间,“娘.....哪怕是再多一天也好,娘.....” 老妇人声音已经低下去了,抓着杨月楼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杨月楼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不舍的将老妇人的手放在床上,“娘,儿怎么能看着你这般痛苦,娘,你一定要等着儿子回来!” 他说着,人就蹭一声站起来,又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隔壁院子,常常帮着杨月楼的周婶子走进小院,刚好同杨月楼给撞上了。她看着杨月楼这着急的模样道,“去请大夫?我已经叫人去喊了,就在路上呢。” 杨月楼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下就又往屋子里走。 那周婶子说,“哎,小楼,你也别怪婶子多嘴了。你娘这病啊,真是用钱吊着的命,这一次,我看着真是悬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那点心思你还能不明白么?婶子倒是觉得,你让你娘这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哎,我同你说这做什么,婶子这话,你就,哎作孽啊.....”后头的话,周婶子没往下说,但那中间的道理,杨月楼焉能不明白。都觉得他娘这样是拖累着她,死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怎么忍心呢。 “谢谢婶子,我明白的。”杨月楼低着头找帕子,对那些在他耳边已经飘过多少次的话充耳不闻。 “你娘这病说起来也是自打到了这个院落才开始的。”周婶子跟着杨月楼一起进屋子之后,瞧了一眼杨月楼的娘,突然惊呼了一声,“小楼啊,我看你娘这病不见得是身子骨的问题,你看她的手,你看看,你看看.....唉呀呀,你娘的脸色多黑,你再看她这手臂上,这是什么,啊哟,作孽啊,这种东西是鬼缠身才会有的呀。” 杨月楼闻言,拉出他娘的手臂一看,果然上面有一条很长,颜色很深的黑线,像是将人的养分由着这一条线全部给吸收走了。 忽而觉得这个院子当初来的时候是有点阴森可怖,他少时要跟着师傅学艺没法常常回家,有时候回来,能看到母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杨月楼脸色一僵,“婶子,这该怎么办?鬼缠身会怎么样!” “我给你去找清虚观的人来,就在梨园对面的那户人家,最近请了人做法事,你等着。”周婶子热心肠,看着杨月楼这一幅已经丢了魂的样子,赶忙帮忙去找道士来帮忙。 有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蹊跷,难不成,他娘真是被鬼缠身了很多年了? 大夫来的比道长快,望闻问切了会儿,直直摇头说,“不行了,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老朽没法子了,除非华佗在世,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大夫是这方圆几里最出名的大夫了,若是他也不行,那还能有谁可以救他的母亲。 杨月楼伸手握着他娘瘦到不行的手臂,那条深黑色的线简直要刺伤他的眼睛。 周婶子动作快,几番恳切之下,做完法事的道长没立即回清虚观,转道儿跟着周婶子去了杨月楼家的小院子里。 这道长是清虚观知观的师哥裘迁钟,颇有些本领,听说远在皇宫里,都是鼎鼎有名气的,能被一下子请来杨月楼家的小破院子,也当真算得上是有缘分的福气。 裘迁钟一进院子,就皱起了眉头。 那周家婶子问,“道长啊,这院子可是有古怪?” 裘迁钟点了点头,淡淡道,“此地阴气很重,是有鬼怪作祟,且在此地逗留好些年份。你看,这地方连只苍蝇和蚊子都不敢靠近,并非是因为主人收拾的赶紧,而是因为腐气已经积累的太久,连点活人的气息都被掩盖掉了。” 周家婶子一听,简直的后背生寒。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心里又毛又怪的。这纵然是她再好心肠子,也是不敢再走进去一步了。 “道长,那可怜的孩子就在屋子里,我,我家中还有事,就不跟着一道进去了。”周婶子脸色难看的从杨家院子里快速走了出去,边走嘴上还边念叨个不停,“哟,真是作孽啊作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0 孽!” 裘迁钟也没想到,当时听了周家婶子的话,以为只是个小鬼,胆子大了点,留在人间祸害人。那里能想到,这个院子里又那么大的怨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的模样,嘴角轻笑了一声,从外面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道,带着病人某种腐朽的味道,令人很不好受。 杨月楼看到裘迁钟进来了,看他这一身打扮,自然也是猜出了他就是周婶子所说的厉害道长。他眼中泛起光,慌忙站起来,有些语无伦次,“道长,道长,帮我看看我母亲....我母亲她....” 裘迁钟抬起宽大的衣袖摆了摆手,示意杨月楼不必继续说,他走进老妇人身边,拉出她的手臂,也没多久的时间,那道黑色的线比原先的颜色更深了一道。 以裘迁钟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多半是一只怨气非常之深的枯骨鬼,削骨为笛,夜夜纠缠于人间。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皱起了眉头。这妇人多半是就不回来了,她的阳气都已经被这只鬼给吸尽,回天乏术。 但见杨月楼跪在地上,堂堂的七尺男儿,竟落下眼泪,心里也是无奈,从袖子路抽出两张符纸,拿过身边的一小只碗。那符纸一进去碗里就消失不见了,碗中的水越发清澈。 他将碗拿给杨月楼,“来,喂你母亲喝下。” 杨月楼依言,拿过碗,好不容易才让老妇人喝下几口水。约莫片刻之后,真有奇迹发生,这老妇人手上的黑线渐渐的就消失了。 杨月楼眼中惊现喜色,周家婶子果然没有骗他,娘这多年来的病,定然是有救了。他语气里带着欣喜,“道长,我母亲还有救是么?道长,我母亲如今该如何是好,求道长告诉我吧。” 可裘迁钟却摇了摇头,“你母亲已经是阳气已尽,我给她的喝的是清水符。这符只能化解她身体里被挤压的怨念,别的并无什么帮助。” 杨月楼不敢置信的望着裘迁钟,可他明明看到母亲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手心里也开始有了温度,怎么会,怎么会呢! 裘迁钟道,“施主,这是回光返照。” 杨月楼“蹭”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失控地上前抓住裘迁钟的手臂,“道长,道长,为何会是如此,我母亲她生性良善,为什么偏偏是她受到了这样的折磨!那小鬼在哪里!我要灭了它,我要灭了它!” 裘迁钟眯了眼睛,“施主冷静,人活于世,自有各自的天命轮回,无法篡改,施主还是早些接受现实的好,你母亲的时日已经不多,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满足她有的心愿,珍惜为数不多的时日吧。至于那一只孽鬼,既然是贫道遇上了它,那也是它的命,贫道自然会将它收走的!” 杨月楼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像是给了希望又给一拳头打飞了一样!他苦苦哀求裘迁钟,但裘迁钟没 有办法,最后只好先行离开,想要等他平静下来之后,再来杨家的院子里抓鬼。 杨月楼正想不甘心的追出去求裘迁钟,却被醒来的杨母给拉住了,“小楼,别去了,娘没事了。” 他怔住了,回过头发现他母亲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她的脸色也奇迹般的恢复成他幼时的光泽,甚至连声音都清脆了许多。 “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害怕,止不住的害怕,病弱还是人生常态,这样的脸色,那么反常,他怎么去找一个理由来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道长说的都是骗人的,母亲会好的。 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 杨母微微笑道,“好啊,娘和你一起做。那我们做青团好不好,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青团的么?” 说着,杨母就从床上奇迹般的下来了,脸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神采。她伸手拉着杨月楼的手,在后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做青团的粉。 “娘,我去买。”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恰好看到杨母偏过头,发丝垂在耳畔,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哀伤。这样的模样,蓦然让杨月楼想起当年,他爹刚去世的那会儿。 如果那个时候,他娘丢下他,那样美的娘,怎么样都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只是为了养着他,一个人一天要洗几十桶的衣服。明明也是官宦家的小女儿,爹爹在的时候也是被宠在心尖上的妻子,却在这一场捉摸的命运里,将一双素手硬生生洗成粗糙的模样。 他认真的看了杨母好一会儿,直到漆黑的眼眸里全然噙着温热的液体。他才转过头,啪啪跑出门外。 夕阳的余晖照得他的脸格外的坚毅,可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去做一个电梯安全的应急演练,看到同事狠狠的,颇为真实的表演摔倒,并且脸认真的贴在电梯,甚至起来的时候脸上还能留下很多一条条的痕迹。 你们教教我,我怎么样才能不笑场。我真的忍得好辛苦啊,但是我不能笑啊,因为我也要扮演一个受了轻伤的旅客啊。 第20章 娘,你要的水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杨月楼就瘦得跟风要吹走了似的。 杨家的院子比原来干净了许多,杂草早就被卖力的杨月楼给除开干净了。杨母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慢慢轻摇间手指却不停,轻巧的用钩针灵活的做着针线活。谁能想到,几日之前,她还是病态的模样。 只是这样悠闲的午后,却因那一点点光照的阴影染上了一点凄凉。 杨月楼有些无神的坐在门口,即便里屋里,裘迁钟絮絮叨叨地做法打碎了好几只碗也没能让他转过头。她就静静地坐在门槛上,看着杨母手中的线。 “小楼,”杨母偏过头,淡淡一笑,“帮娘拿碗茶来,这天儿,有点让人口渴呢。” 杨月楼一下子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里屋,倒了茶水出来。 “娘,水来了。”他走到杨母身侧。才一会子功夫,她就靠在滕椅上睡着了。 “啪嗒”一声。 碎了碗。 杨月楼蹲在杨母身边,“娘,你要的水.....”他浑身都在发抖,伸出手,颤抖地,摸上杨母的鼻息。 像是一阵静止的风,静了。 看着杨母的脸,从神采光泽到如先前病入膏肓的黄黑,只觉得心惊肉跳。他漆黑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半晌,手指用力扣在杨母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沙哑地嘶喊,“母亲!” “你爹可是武举人嘞,你啊是他儿子,一定也不会差的。” “小楼,娘对不住你,养不起你了,娘只能送你去唱戏,是娘的错。” “小楼真厉害啊,你演的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1 个项王,比你爹可威风多了。”她叹息一口气,“哎,可是,要是你能去参加武举,是不是肯定能高中?” “娘,别都丢下我啊....”他剧烈的咳嗽,脑子里回荡过一个片段,那是隆冬的夜晚,他娘带着他走到一处院子里,将他带给一个师傅。 那时候他还小,任凭他怎么哭,怎么闹,他娘就是颤抖着不说话,脚步走的很快。很快,雪地里就只剩下他娘的脚印,没有了人影。不消片刻,连个脚印子都没有了。 “娘答应你,会带你回去的....” 如今,她娘又说,会在黄泉路上等他,下辈子还收他做儿子。 可, 他怎么一点也不相信她。他怒气冲冲地对着杨母,“你上次走了之后,也没有回来,若不是儿子找到了您,您还要多久才来蓝我,这一次,您又要抛弃我了么?” 安静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回应他问的问题。 杨月楼看着他娘的脸变得越来越暗淡发黑,终于忍不住像一只孤寂的小兽一样哭泣出来,“您那么着急的要去见父亲了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再多陪陪我一些时日啊娘。” 漆黑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猩红色的光。他对着天空,“啊”一声怒吼! 天色渐暗,半空中一轮皎洁明月悬在上头。 杨家的院子里,杨月楼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靠在藤椅旁边。他的身边,杨母早就已经没有了生息,他也毫无畏惧,甚至一只手还拉着杨母的袖口。 他的头发已经散了,背影宽阔又冷峻,一头黑发就披在后背。走到正面,脸上留着青渣,眼神颓废,和往日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个样子的杨月楼是侯小云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侯小云心中一恸,几步跑过去,扑到他面前,嘴唇动了动,却想不出一句能安慰他的话。 他同杨月楼在一起的日子最长,对他的性子也是最了解,孰能不知他娘在他心里有着怎么样的地位。 杨月楼放在杨母身上的手叫侯小云给拉了回来。他也不抗拒,静静地看着侯小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似堕入无尽的黑暗里,认真又夹在着无尽的缱绻,“小云,这下,我可真成了孤儿了。” 这样的眼神无半点神采,也许正是中了哀默大于心死,比他比他娘更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侯小云说,“师哥,你还有我。” “师哥,人死不能复生的,节哀。” 他转过头,望着天上的漫天星辰,声音几近空洞,“好。” 可那一刻,侯小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杨月楼的颤抖。可他的脸依旧像是一潭深潭,毫无波澜。 他借着侯小云的手,用力站起来,,踉跄了两步之后,朝他露出往日和煦的笑容,“时间太长,腿都麻了。”又道,“我娘生前特别爱看我演项王。师弟,你在正好,和我搭一下,我们唱一段《霸王别姬》当是给我娘送别。” 小院风静,微微红烛轻摇,红酥手,绕梁歌,水袖流云,楚腰轻裹。 杨月楼低头,借着月光出神的望着地面上那一道倩影。 侯小云举着的袖口往下放一放,露了一截,一双明眸宛如流光,魅惑的容颜堪比绝色。 他开唱,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清平的语调,唱腔低婉。 杨月楼跟着他一起唱,眼神杀伐果敢,眸敛锋芒,像极了一个末路英雄,一个他娘心目中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还没有唱完,杨月楼接不下去了,他走上前,突然大力的拥抱住侯小云,用力的程度堪比马上就要失去他一样。 侯小云从来对他都是有点别的情愫的,但他认为这样的夜色之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师哥可能有点脆弱。 他缩在杨月楼的怀抱里,静静的听着杨月楼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他们靠的那么近,那么亲密。 只是,侯小云他算计错了,再脆弱的时候,都不可能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侯小云僵着身子抬起了头,望着杨月楼那双眼眸,总觉得要被他给全数吸收了进去。他轻咳了一声,脚步随之往后退了半步。 “别动,”他微微叹息一口气,像是极其虚弱,“师弟,让我靠一会儿。”他说完,手握着他的手腕,越发用力,侯小云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靠在了墙壁上。 长时间的唇齿交接,令侯小云忍不住发出浅浅低吟,他唱的是花旦,原本声音就魅惑无双,此刻越发娇娇滴滴,似乎能滴出水来。 就在杨月楼送开他的时候,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一刹那只觉清风徐过。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样,隔了好久,侯小云突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半咬着唇,将心里憋屈的话终于给说出来了,“师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 杨月楼古潭一般的眼眸越发深幽了,轻轻“嗯”了一声,“你要同我说什么?” 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本能的已经开口说话,“喝醉晚上的吻,我们暂且不计,那天清晨你说的话,我也权当你酒还没有醒来,还在宿醉之中。”手指扣在墙上,越来越深,他咬着牙将后面的话给说完整了,“那你说,今天,你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实在是因为太难过了?还是说,”他有点说不下去,头头低的很低很低,“只是这一回,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指的是那种喜欢。” 这一问,问的着急了,连手上带着的配饰都掉了一个出去。 杨月楼低眸看着他脸色通红的模样,低身捡起地上的镯子,将东西放在他的手心上,薄唇轻启,“没,我不喜欢你。” 侯小云咬着的唇松开了,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料想到的。否则,从前他也不会对那些姑娘那么上心,没一个离开,他的心情都很沉重。 虽然难过,但也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既然他没有这个心思,他往后也不会再在杨月楼面前表露出自己的一点情绪出来。遂,他扬起一个绝色的笑,“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师哥。但往后,”他身上碰了碰他的唇,“这个地方不能随便碰啊,就算我们是师兄弟,师哥你不会觉得这样做很奇怪么?” 他必然要将自己的心给藏起来的,否则,只会被中伤成为一片一片的碎玻璃渣。 他想了想,伸手将手镯紧紧攥紧在手心里,哈哈两声笑,“真是的,两个大男人,问的什么问题啊。” “傻瓜,”很轻一声话语从杨月楼口中溢出。 “什么?”侯小云发了一会儿呆,听得他一声傻瓜,真的不是很理解。 他就想啊,他师哥什么时候讲话变成这个模样了,讲句话都是带让人猜的成分。 杨月楼低声,“你幼时被师傅捡来,跟着一起练唱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2 个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孩子,真是比女孩子还好看。” 天上的一轮月光散着白色的光芒,听着杨月楼说起这段往事,侯小云一时间还有些发神。 “能和你搭一起唱戏,是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我想,每次去寺庙里求的心愿,除了让我妈康复起来,就是这个,能许成功这个,说明那寺庙还是灵验的。” 杨月楼见他不知不觉又离自己远了一点距离,皱着眉,抚上他的肩膀,将他靠进自己,“所以,师弟根本不是喜欢那么简单而已,而已经是爱了,你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八爪鱼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8只手 3个心脏 它写文一定很快吧 第21章 消除记忆 小师弟终于呆了。 穿着一身华服,恰似盈盈春嫁的模样,呆滞在原地。 他用手将他前面的头发捋到耳后,见他发呆的样子,又皱着眉问,“没听懂,嗯,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没听懂,但难以接受是真的啊! 这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让他一下子怎么接受的聊! 侯小云低笑一声,微微咽了下喉咙,心中已然又几分计较,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脱口而出,“因为你娘过世,你太悲伤了,所以才突然间这样么?没有了亲人了,害怕一个人,恋人确实是最好转化成亲人的途径,但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必要,那么多年了,你同我早就是亲人啊。” 杨月楼依旧靠得离他很近,“我确实害怕一个人,但要算计起从何时对你有这个心思,大约就是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侯小云激动地抓着手中的镯子,震惊了又震惊,“可我,可我是个男人,你不介意世俗的眼光么?” “他们想他们的,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今母亲也走了,我确实没有办法喜欢上女子,索性就这样吧。” 侯小云觉得他从前纠结的事情好像在这一刻全部迎刃而解了,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沉吟道,“师哥,天气热,我们把你娘的尸首化了吧,也让她能早一点入土为安。” 杨月楼转过身,望着已经在院子里两天两夜的杨母,竟又发了呆。直到院子里一小段枯枝从树上落了下来,平平掉在他面前了,他才开口道,“好。” 四胡同人人都是讲情义的人家,即便当日有道士进了杨家的院子,传出些令人害怕的言论。但到了杨母下葬的日子,大家都还是伸手过来帮忙料理后事。 人人都知晓杨月楼是出了名的孝子,跪在灵牌前,人人都宽慰了他几句。 杨月楼想,若不是这个时候,师弟已经与他通了心意,能时刻陪着自己,这样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难熬下去的。 简单的豆腐席和薄棺材,两抔黄土撒下,哭哭啼啼之后象征性吃几口饭,后山的墓地里,终是多了一块墓碑。 为料理后事,杨月楼和侯小云前前后后也耽搁了好些日子。这两人本就是梨园里的台柱子,班主虽然面上答应着去多久都成,心里其实着急的不行。这梨园的一天天开销可全靠这两个人唱出来呢。 呆杨母的头七一过,杨月楼和侯小云又回来梨园里唱戏来了。 侯小云当初去杨家院子寻杨月楼的时候,并不晓得杨母去世的事情。后来杨月楼的心情很不稳定,他又必须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杨月楼才行。 时间一长,等他回来见到还住在梨园的怀夙之后,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桩事情没给解决! 怀夙就喜欢在梨园里听小曲儿,虽说是夏天的太阳,但这梨园里的这棵又大又粗的榕树,当真是好乘凉。 这戏班里头的班主原本看到侯小云要留着怀夙很不高兴,即便是为了给戏园子里写话本子,他也觉得往后要多两副碗筷,不高兴的很。 哪成想,这大田螺都活了多久了,眼珠子一转就能看穿这班主什么心思。随手从地上捡起两粒石子,随便变成了两枚银子,什么有的没的屁话都给咽回去了。 这客官就是老祖宗,端茶送水拿糕点的架势比原先还勤快,怀夙还真别说,老愿意住在这梨园里了。 就是那个死书生,怎么说去看看帮忙,就还真不晓得回来了? 哼,不过也好,怀夙一双脚搁得老高,他巴不得书生能晚点回来,这梨园的厨子做的醉虾啊,味道还真是好。他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那个无聊的要死的破房子里。 怀夙眯着眼睛正打算再好好躺一躺,就看到门口,说曹操就曹操的虞姬回来了! 他一下子就从藤椅上起来了,大喊一声,“喂!我家死书生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侯小云慌张不过一瞬,就瞬间将情绪都藏匿起来,“文钰兄?我并不知啊?是不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呢?” 怀夙皱了皱眉,狠狠的瞪了瞪,“敢骗老子!早就料到这死书生肚子里花花肠子可多,没想到老子站在这里,他还给我跑路!给老子找到了之后,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他说着就提起鞋子要去逮回李文钰。 侯小云一脸镇定自若的靠在门边,给怀夙让道儿,一只手拉着杨月楼的袖口,有一种用了很大力量的错觉。 怀夙走到他身边,突然间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他身边的杨月楼,“哟,得偿所愿了?” 侯小云蹙眉,倒是没张嘴说话。 怀夙见他不说话,又斜眼瞥了他一眼,哼哼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出门了。 侯小云忍不住松了口气,抬头恰好撞上杨月楼的目光,有点茫然。 “你做什么那么怕他,他不是也是你志同道合的朋友么?” 侯小云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勉强找了一个理由,“他是文钰兄的朋友,并非我的,脾气不好,比较暴力。” “那怎么不让他离开梨园?” 侯小云不紧不慢地回答,“班主愿意让他在这里做客,有钱能使鬼推磨。” 同杨月楼分开之后,侯小云便马不停蹄的往梨园一处少有人走动的后院小屋子走去。从前住这梨园,就带了一个这个院子。原本梨园是买不了那么大的院子的,但是听说这后院曾经闹鬼,所以价钱上便宜了许多。他家班主又是个见钱眼开的,管他有没有闹鬼,便宜就好了。 但大家伙儿到底是胆子小,哪里敢有事没事的往这块地方跑,示以这个小屋子更加是没有人会经过。 侯小云走到小屋子前,用指甲抠开窗户上那点窗纸,看到李文钰被捆住了手脚,牢牢的在里面呆着。他心下一松,还好,人还在呢。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只看李文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身子颤抖的厉害,几乎是摇摇欲坠。 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3 小云施施然用一根手指戳破了自己设下的结界,蹲在李文钰面前,只听李文钰“唔”一声叫,他眯着眼睛,才将自己的脚给挪开了,“对不住,我眼神不好。” 他伸出一双手,将封在李文钰身上的白布给解开,顺带还解开了绳子。 能说话的李文钰气息微弱,“小云兄,你这是做什么,将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侯小云道,“我也只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若非于此,我一点都不想伤人。但我之前答应你的,不会伤害你半分,待我得到了东西,我就会放你离开。” 李文钰道,“你说不伤我性命,但这都多少天了,连口饭都没有,若不是前些日子天上下雨,这房子漏雨,我能侥幸喝到点雨滴子,如今你看到的定然是死尸一条勒。” 侯小云略微沉吟,“这事儿确有不妥,临时出了几桩事情,将原先想的都给打乱了。”他将李文钰扶起来,“这些事儿暂且缓缓,如今当务之急是我能将文钰兄放出去了。我要消除你这段时日的记忆,往后,我们还是好知己,我很期待你给我写的话本子。” 他一头雾水的望着侯小云,那一双勾人的眼眸魄人心魂,“你说什么?消消除记忆?” 侯小云蹙眉,“是,不疼的。”说罢就将手给抬起来了。 李文钰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就将他的手给打开了,“你你.....”缓了缓气,他才勉强笑了一声,“你好歹给我点准备时间。” 侯小云道,“不行,那只田螺正四处找你,我还需帮你编制一个梦,时辰怕是不够用的,来吧。” 李文钰踉跄的起身,见侯小云已经将那一道青色屏障给撤掉了。他干笑一声,“好好好,那我深吸一口气。”话闭,一伸手就将他往一边一推,抬起脚就往大门的地方跑。 他又不是傻子,还真站在原地任人宰割啊。那家伙虽看起来是个厉害的家伙,但是肉眼能见的体型还是给了李文钰莫大的勇气。 反正殊死一搏,要还是被抓回去了,那就认命抽走记忆,要是能跑走,也算是大吉大利! 他跑了不知道几步,发现自己的路痴毛病又出来了,辣鸡,这院子怎么走啊! 顺了一口气,他停下来看清了前路的方向,正准备再接再厉,就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双手。 李文钰猛的一回头,就见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嶙峋的骨节就放在他的肩膀上,稍微一动就能听到骨节转动的声音。 李文钰简直的吓的要死了好不好! 田螺和狐狸好歹还能直视,白骨是什么鬼! “你跑什么,和你说了不疼也很快的,文钰兄,你怎么那么经不得事儿。” 李文钰瞥了一眼他越发攥紧的手骨,冷汗浃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侯小云的声音阴沉到渗人,“好了,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节,点了个外卖,顺手发了一个外卖红包给我爹....怎么会这样。 第22章 当大妖很难吧 侯小云松开骨节,快速的冲着李文钰脑门一指,“文钰兄,有时候忘了一些事情比记得要好多了。” 李文钰没想去明白他说的话,但他就觉得侯小云是个骗子,说好一点痛苦都没有,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裂了。 自此,他在那后院里的记忆真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失去记忆的李文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哪个院子里出来的。他只记得自己虚弱的不行,只能借助一根棍子才能顺利走到梨园的庭中。 当他一见到气急败坏的骚包田螺,根本顾不上去埋怨,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至于招惹一只枯骨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空了一块似的,颤颤巍巍的想走到他身边却又走不动,只好带着一阵破碎的声音,“我脑子太疼了,你说,我会不会死掉啊?” “死你个大头鬼,老子说不能收走的人,那黑白无常还敢跑来收人?”他几步走到李文钰身侧,像是拎着鸡崽子一样将他拎着,以免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又磕到自己的脑袋。 “别和老子来苦肉计,老子最见不得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头疼,头疼你活该!好好跟着老子吃香喝辣不成,非要跑路,你这叫什么,叫.....”叫什么还没有说,怀夙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李文钰,顿时觉得不对劲! 格老子的,那个兔崽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敢用消忆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文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梨花木床上。床下铺了十分凉爽的席子,一看就是那骚包狐狸的品位。 脑子已经没有原来那般疼痛到想要撞墙,他努力支撑着自己下床。就在找鞋子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骚包田螺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黄杨木雕的提盒进来。隔着那远远的盒子,李文钰都能闻到里面的香味。 怀夙一把坐在椅子上,眼睛狭促成一道,“你看,我待你多好,从全聚楼吃饭回来还不忘给你带碗粥喝。你再瞧瞧你,还敢给老子跑路,看,还把自个儿的一段记忆给弄丢了,还好老子法力高强,勉强给你补了补。” 李文钰从床走到桌子边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没想到这档口还有脸皮那么厚的家伙,“你怎么对我好了,”一说到这个就来气,“你怎么没告诉我,虞姬他是个枯骨鬼。” 想到那双惨白的手骨,心里现在还渗得慌,他倒宁愿让侯小云将这段记忆给抹去的好,否则夜夜入睡,还不晓得要被噩梦纠缠多少次。 腿麻得厉害,只好撑着自己坐在凳子上,“我哪有跑什么路,我走之前都同你说了,我是要去杨家看看的。”垂头闷着气,“也不见你来寻寻我,还反过来说我跑路。皇,咱做人不能那么不讲道理吧。” “哦。”大田螺没个所谓,不疼不痒的回了句,“我也不是人,我是妖。” 李文钰狠狠道,“妖也得讲道理!”他刚拿出使出吃奶的劲,伸手去拿提盒,手上顿时感受到了一许温热,他微微一怔,抬眼间就看到怀夙扣住他手腕,自己伸手将那食盒拿到面前,掀开盖子,从善如流的倒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眼前热腾的香菇鸡丝粥飘着香味,氤氲热气里他清浅一笑,“你这么生气?因为我太迟来救你?” 李文钰脑子空空如也,感觉前面这一大堆的争执与气恼怎么全然变了味儿。好像真的自己同他在使小性子似的。 怀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不是啊?” 李文钰手里捏着个勺子,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也有点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能从争执里说到这个问题上,搞得他都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太平日子过得久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4 ,难得舒坦,没想到能发生这个事情。没告诉你他是枯骨鬼,我还不是怕你这书生胆小,不禁吓。你瞧我这原身多好看,你都怕的跟什么一样,要是知道那是个鬼,你还能巴巴跟着我住在这里?” 李文钰巴巴道,“皇倒是想的周到,但胆小书生我到底还是看到了那骇人的骷髅头。” 怀夙静了一阵,“若是从前有法力的时候,应当一早就能发现,老子定然不会让你知道他的原身是什么。”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在李文钰听来道有些伤感。特别是有法力三个字。真是戳进心窝里。 听说一个妖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妖,过程其实很艰难。 粥香四溢,一下子好像没了什么胃口,他哑着嗓子问,“你当初修炼成精,很辛苦吧。” 虽听黄师爷说这只大田螺有上千年的道行,言语上也多有钦佩。那一带河道里的小妖多是依附于他才能在河里得以生存。 但其实他是害怕的吧,否则,在他失去法力的时候,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河皇宫里呆着,非要同他一道。 李文钰隐约能感觉到,像它们这一类大妖,因为强大才会被同类尊敬,一旦失去了法力就是将自己的一块软肋活生生的放在了别人的手上。他先前总觉得田螺的性子暴躁,又自私自利。可其实这都是它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 比之人间的弱肉强食,在妖界里更为艰难。人心又隔着肚皮,谁都想轻而易举的得到同类的内丹,功力大增。李文钰尤记得某日怀夙喝酒时道的一句话,明明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人,下一秒亦能提剑相向。他想,这漫长的一千年来,若不是怀夙的小心谨慎,也许早就死了。 而如今,他失去了得以护身的法力,没有办法去料到后面能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是逼不得已。想来,怀夙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李文钰心中顿生了某种柔软的情绪。 “其实比一般的妖要幸运很多。”怀夙靠在椅子上,斜斜进来的暖阳在他脸上投射下一道光影,“当年一起修行的师哥师姐都没有我强,因为他们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亲,但我见过。我阿娘在她还没死之前就将自己的内丹给了我。在师哥师姐们还没能修成人形的时候,我已经能能在人间地盘上招摇撞骗了。” “但师哥师姐都很聪明又刻苦,在资质上虽不如我,我们三个人联合一路打打杀杀,也能勉强活着。可那个时段是段不大好的时间,妖界和魔界打斗的很厉害。有一回,师哥和师姐全部受了重伤。周遭的魔物很多,他们已经身负重伤,我不可能带他们出去。” 怀夙目光凉凉,抿了一口茶,“师姐是个极其会忍受痛苦的人,但那一次,她却哭了,因为太疼了。” 房中一时宁静,李文钰回过神来,轻声道,“那后来呢?” 怀夙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古井无波。他抚着自己的额,“用一根断了的利箭,取了师哥和师姐的内丹,一个人跑总比带着两个受伤的人走的快,又加上他们的内丹,自然就能逃出来了。” 怀夙凉薄一笑,神色如常,嗓音偏淡,“妖魔两族最常见的就是残杀,其中手足残杀亦是稀松平常,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半路认识的师兄弟。” 李文钰无法形容自己听到结局之后的震惊,不得不说,也许成精之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他那一颗怜悯的心,也开始膨胀的无与伦比。 怀夙坐在椅子上,眸光冰冷的瞥了他一眼,很不自在的冷哼了一声,“死书生,你那个是什么眼神。”他揉了揉额角,“现在同那个时候不大一样了,没有那么多打打杀杀的,全凭拳头吃饭。虽然法力还没有恢复,不过总不至于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的程度。你别皱着一张脸,跟老头一样,丑死了。” “我可没。”他顺手用力将碗放在自己面前,勺子一装,一大口吞进嘴里。 唔,差点没吐出来,真是要烫死了! 怀夙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文钰的侧脸,眼睛里不起然落入一双眼眸,含着笑,和煦如同冬日暖阳。 他虽不及那虞姬好看,却独有一钟感觉,清清爽爽的,很让人觉得干净。这种干净的特质是他们这些做妖做鬼身上从来都不会有的东西。 生生剥了三个人的内丹,地面上流淌一地的血,连鞋袜上都没有幸免,那画面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东西。但已经熬过了很久,自然还想要活着啊。可他不敢同这书生说这些话。 这书生看起来精明又滑头,其实相处久了,才能知道,李文钰这人其实是最心软的。自从那日逛完灯花回来,他翻来覆去的想,这书生也没他手下的几个人乖,为什么他就喜欢放着那么一个人在身边。 他后来就像通了,他应当是喜欢书生。 思绪想到这里,为什么看到书生同别的男人接触会吃味这个事情就很好理解了。原来,自己是喜欢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福建下了好久的雨,听说未来半个月也要下雨。我真怀疑萧敬腾在福建买了套房子,还是定居的那种。 第23章 揭穿之夜(一)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有些话就很难开口。但却也是想要让书生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面。 诚然,田螺答应自己,若是这书生胆敢表现出任何一点的恐惧或者厌恶自己,那么..... 算了,田螺眼珠子转了一个圈,还算这死书生表现很好。果然是他看上的人啊。 果然,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恐惧不是一顿饱饭不能解决的,要是真有,那吃两顿总行了吧。 李文钰喝下一碗热腾腾的粥,感觉自己的脾胃都活了过来。这档口,才开始同怀夙道,“那侯小云这只枯骨鬼你打算怎么办?他看起来蛮厉害的。” “暂且能同他打个平手,”怀夙风轻云淡道,抬起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的修为还不能伤到我,但我也没有能力跨到鬼界教训他就是了。” “那你要怎么拿回珠子?我猜想,那么多年来,这只枯骨鬼能以人形不畏惧白天的存在在这里,定然是托了那珠子的缘故吧。” 怀夙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 李文钰接着自言自语道,“他也是有本事,那么厚实的一张皮需得每日那么披着,现在有事夏天,一定很热啊。哎,那你说,那鬼同人在一起了久了是不是会吸人的阳气啊。” 怀夙没回李文钰的话,倒是一直将目光落在窗外。 李文钰这才注意到,此刻他们还住在梨园的房子里,怀夙根本没换地方。 他顺着怀夙的目光往下看,就瞧见了站在底下的侯小云和杨月楼!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文钰“蹭”一声就站起来,目不斜视地盯着这两人,恨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5 得在那侯小云身上看出个洞来。 杨月楼似乎在提笔写字,但那字帖上的字歪歪扭扭,不像样子,着实难看了点。 此刻侯小云从他身后绕过去,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写字这事情,多半带了猫腻。果不其然,一行字还没有写完,两人已经甜蜜的不知道彼此亲吻了几回。那墨水生生将侯小云那套衣衫的袖口都染上了墨汁。 李文钰惊讶不已,在他被关在后院的短短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人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等再仔细看时,只能见侯小云一双微微眯着的眼角,暖阳之下半含迷离,原本就红润的唇越发明艳。明明是无限妙趣的一桩景色,偏生叫人动不起半分情趣。 李文钰只在心里想,杨月楼啊杨月楼,你要是知道你现在亲的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枯骨鬼,你还能这样亲下去么! 怀夙低敛了神色,默默放下茶盏,“别担心这些事情了,你到底是被伤了记忆,虽已经修补,也需要好好休养。”他将开了半扇的窗给阖了起来,一下子就将底下的潋滟之色全然隔绝起来。 “你上床躺会儿。” 如今还在夏日,房间里有些些微的闷热。 怀夙使了个口诀,动了点水里的法术,直接将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李文钰听了怀夙的话,刚想道一声,其实没觉得自己身子还难受着之际,不远处飘过来一把扇子,像是被隐形的人举在半空之中一样,在李文钰耳畔扇着风。 李文钰本是没什么睡意,但此时房间里营造出来的氛围莫名的让他产生了点儿睡意。 困意朦胧中,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爬到床上的,只记得自己半眯着眼睛的时候瞧见怀夙找了一个小香炉,焚了一粒安神香。 这一粒安神香下去,他彻底的睡着了。 怀夙看着已经睡着的李文钰,伸手抚了抚他眼角的一粒痣,又将他脑子里的记忆又给补了补,去掉了那些令他害怕的东西。听他不知道呢喃了什么,着急翻了一个身,后背黑发散了一枕头。 怀夙抿了抿嘴,老子选的人,真是好看啊。 今夜恰逢是月圆夜,鬼三界之人会在此时的上半夜虚弱的跟废人一般,到了下半夜才会功力大增。是一年之中,最好的修行夜。 那么好的时机摆在眼前,怀夙定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只是行事多有危险,带上李文钰要顾着他又要收拾枯骨鬼,怕顾不过来。 是以,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叫书生就躺着睡觉吧,等一觉醒来,那只鬼也被解决了,他就带着他的珠子带死书生回家去。 唔,家?好像称那个有点破烂的地方为家有点难以启齿。 罢了罢了,他法力恢复一些以后能维持的时间也长了,到时候再仔细装扮一下他们家里好了。 想到这里,他满意地笑了笑。 可叫人心累的是,这世间万物,什么都能叫怀夙算计的好,偏偏书生不在此范畴之内。他也不晓得,他施法术的那把小破扇子怎么没让他一觉睡到天亮,偏偏在半夜的时候就醒来了。 也没想到这枯骨鬼也着实是块香饽饽,晓得月圆夜是下手好机会的似乎怀夙一人,当夜,他又遇上了另一个人。 大盘子月亮天上挂,空气里热的连一丝风都没有。李文钰醒来之后,开了房间的窗户,正巧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杨月楼。 应当是戏文才唱完,杨月楼连个妆都没有卸,就急匆匆的走到了梨园的后门。他同侯小云都半空开的状态,大晚上的还如此偷偷摸摸幽会似乎不在情理之中。 李文钰狠狠的按捺了一番之际的好奇心,还是没给按捺下去。那只好遵从自己的内心,跑去看看。总归,那只枯骨鬼不在,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到离后门不远的墙角,透过花雕的漏窗,果见同杨月楼见面的人并非侯小云。 那人身着一身灰色道士服,嘴中叨念一句“福生无量。” 虽然两人的声音都压的很低,但离得很近,李文钰能清楚的听清楚两人说的每一句话。 “施主,贫道在杨家院子里观察良久,在前几日终于找到了那恶鬼的蛛丝马迹。” “在哪里!道长,你那么晚跑来告知我此事,是不是需要我帮忙,您尽管开口,”他紧紧地握紧拳头,“它杀了我的母亲,我定然要它魂飞魄散!” 裘迁钟念了一段清心咒,将手放在杨月楼的手腕上,一瞬间,那些蹭蹭要冒出来的仇恨之火仿佛被一下子浇灭了。 杨月楼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之色,才低头开口道,“从前就听闻清虚观以博,仁救济天下。对不住,道长,是我太冲动了,我母亲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无碍。”裘迁钟抬了抬手,“人之常情。”他直接道了来意,“贫道在院子虽然找到了那恶鬼的气息,但它已经不在了。随着法器寻来,应当是在这梨园里。” 裘迁钟皱了眉,“来之前,贫道觉得这梨园有几分古怪,听得后院从前也闹鬼,邪气很重。只想着杨家院中的鬼应当就是从梨园里出来的。但刚刚贫道给施主施下清心咒之际,突然发现施主身上有那恶鬼身上的气息,且味道很浓。这除非是亲近之人,才可能留下那么浓烈的味道,旁人应当不可能。敢问施主,今日来是和谁有过尤为亲密的接触?” 裘迁钟这话一出,杨月楼也有一些吃惊。他平素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师弟,算是跟着他学艺,旁的就只和侯小云唱戏,接触的最多了,别的还能有谁啊。 他开口问,“道长所言的亲密是指那些行为,握手之类的肌肤相触?” 裘迁钟摇头,又再次闻了闻杨月楼身上的气息,“那么浓重的味道,施主应当与之.....”道家人有些话很难启齿,但裘迁钟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与之行了云雨之事。” 杨月楼脸色微变,若是指云雨之事,除了昨日他同侯小云一起,还能有谁?但,这怎么可能,他的师弟怎么可能是鬼。那家伙可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人。 “不可能的道长,不可能是他的。”脸色已经灰白,宛如死寂,好像真是被鬼吸了一顿精血似的。 裘迁钟眼中泛起冷意,“没有什么是恶鬼做不出来的!专门蛊惑人做些下作的事情!”他冷哼一声,“那只鬼是谁?且让贫道去收了他!” 天不是寒冷天,却深深叫杨月楼打了一个寒颤。他尝试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侯小云的名字。 “施主在犹豫什么?那是恶鬼!是杀了你母亲的人!”裘迁钟皱着眉,“早日收服,早日还这个镇子一片安宁。别再叫它伤了别的人了。” 杨月楼听了狠狠一凛,有点抬头直视裘迁钟的眼睛。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小云他怎么可能会是鬼,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6 定是弄错了。 他低头凝着自己脚尖,半晌才道,“跟着我的小师弟清云,他近来与我颇为亲近,兴许,兴许是他吧.....” “哦,”他提了桃木剑,“且让贫道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跑我微博私信说日更日更,那这几日的日更是为了证明我日更党的尊严...... 第24章 揭穿之夜(二)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拦住那把剑,轻声问,“道长,我怕误伤。麻烦能告知我一声,怎么分辨恶鬼与常人之间有什么不同。既然我同他亲近,我自然可以分析他是不是鬼,待到真的确定了,再劳烦道长动个手。” 裘千钟站得离得他近了一点,叫他能更好的正视自己,“好。你且在房中点上一盏灯,加上这一味聚散魂。”说罢又拿出一面镜子,再上头施了个法术,“若他只是凡人,那这个镜子上只会显示人身,如若不是,显示的便是它的原型了。” 杨月楼伸手接过那一面镜子和聚魂散,还没有去做,就觉得自己的手抖的厉害。 “贫道这几日都在梨园对面的人家里施法,若施主又任何的发现,记得去找贫道。”他施了一个礼,就提着桃木剑走了。 李文钰在黑暗中看得明白,这杨月楼显然是蒙圈了。 此刻就站在梨园后门处,他头顶上的大红灯笼随着偶尔吹过的风摇摆,整个梨园都充盈着某一种奇异的花香。 他缓缓转过身,像是下了某一种决心,将手中的照妖镜和聚魂散紧紧握着。他的妆容还是霸王的妆容,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纵然李文钰只是躲在墙角偷窥到了那一缕眼神的余光,也是被那眼中的杀气吓了一跳。 正当他往后倒退小半步的时候,身子骨就撞到了某一堵墙上。他艰难的转过身,脑子一炸,差点没吓得喊出声来! 这杀千刀的田螺简直是神出鬼没,突然间就出现在他身后,还当了人肉墙面。 李文钰赶紧伸手微微扶了他一把,才没至于叫自己摔倒,“我的皇,你在这里做什么?” 怀夙铁青着脸,眼睛眯着道,“我还想问你呢,死书生,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是打算偷东西么?” 偷东西固然是不至于,但今儿晚上他同怀夙那么晚还没躺在床上睡大觉,甚至还跑到人屋檐上来听墙角,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小毛贼。 怀夙瞅了他一眼,努了努嘴,指示道,“把瓦片拿掉啊。” 李文钰脸色闪着不大自然的红晕,听着屋檐底下一阵又一阵的动静,伴随着小床嘎吱嘎吱的摇晃,真是有种百爪挠心的滋味。 他轻咳一声道,“这如何能掀开,不大好吧。” “不大好你个鬼,你还画过好几本呢,赶紧给老子掀开,别给我叽叽歪歪的!” 李文钰又是轻咳了一声,提心吊胆地将那块遮羞的瓦片给掀开了。 小床上,侯小云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声音跟参了蜜水一样,一股脑儿的溢出来。听得李文钰当真是心神不宁。但所幸都已经揭开了一块遮羞布了,那还差剩下的么? 于是乎,他在怀夙的注视之下,又从善如流的掀开了四五六块。直到怀夙嘴角抽了抽,“真是,伤风败俗的书生。” 李文钰没在意他说的,反正他向来是毒舌惯了的人。他干脆坐在他对面,声音压低了同怀夙道了今天看到道士的事情。 他由衷的赞叹,“那道士感觉道行很高的样子,就随便那么一点,手中的镜子就成了照妖镜。” 怀夙眯了眼,“呆子,那种鸡毛蒜皮的小法术上得了什么台面,往后等我恢复功力了叫你看看什么才叫厉害。”他冷哼了一声。 李文钰想了想,“但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他给了照妖镜,他做什么还要同侯小云做如今这事儿。直接上不就好了。还有你不是说上半夜动手是最好的?但离上半夜只剩下半个时辰了,你还不打算动手么?” 怀夙道,“时间上还算是充裕的,但是我们得叫人做完了这桩事情,这叫积德。至于你说的,他为什么要同侯小云做这事情儿,”他仔细看了李文钰一会儿,头偏向了一边,“这种事情,你这样色胆包天的人比较好理解吧。” 我...... 夏夜的梨园飘着一股花香,周遭飞过来好多萤火虫,有些胆子大一点儿的,直接就落在了怀夙白色的袍子上,绿色萤萤,好像串上的漂亮珠子。 屋檐底下,咿咿呀呀的声音也没个将歇,似乎打算大战一夜。李文钰闲的没事儿干,玩心大起,倒是开始玩萤火虫了。 就在他抓的起劲的时候,身侧的一块瓦片轻巧地被他推到了口子上,立即要以坠落的状态着地。 电闪之间,怀夙眯了一下眼,比那瓦片更快的速度同时跳入房中。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叫李文钰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待他反应过来之际,已经看到有寒光从剑鞘之中隐现,直冲床上颠倒床鸾的两人。 侯小云反应十分灵敏,推了一把杨月楼,伸手就拉过两件外衫,一副士可杀不可忍的模样。 待看清来人是怀夙之后,侯小云心中闪过一个激灵,直觉就赶到不妙。 他瞧了一眼窗外,此时已经快过渡到下半夜,再拖个几个时刻,他就能功力大增,即便是面对怀夙这一只千年的大田螺,也能交几下手。 可怀夙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手中的剑法犀利,刀刀都是下了狠劲的。侯小云额头上都冒出了几滴冷汗。 他大喊一声,“怀夙兄这是做什么,这样夜闯房间,是不是太无理了一点。” 怀夙冷笑,“老子向来这样,无理你个鬼!你要真讲理,我倒问问你,我家书生广交好友,应承你来写个话本子。你倒是好,将他关起来饿着他就算了,还狠狠伤了他,抽了他的记忆!”寒光又闪过眉间,“你说说看,无理的是我还是你呢?” “这是谁说的?我想中间必然存在什么误会。”侯小云伸手挡在杨月楼面前,并不让怀夙近身。 怀夙眼看时间研究一分一秒过去,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哪里会同他啰嗦,拿起剑,看准时机,就一刀狠狠的没入怀夙的胸口。 刀子没入胸口,果然是想象中的那种触感,没一点血肉喷涌的感觉,一进去就戳到骨头上了。 “不!小云!”杨月楼一声惊呼,看着在他面前的侯小云挡住了在他面前的剑。他着急地拿出身上的火石,点亮了灯。一下子,房中泄下一片蜜色的光晕。他匆忙转过身,想要跑到侯小云身边之际,脚步却蓦然顿住了! 离床边不远的案几上,放着裘千钟拿给他的那一面镜子。 他迟钝的脑子缓缓的思考,来之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7 ,确有将聚魂散碾碎抹在火石之上,只为了方便带着。 侯小云的声音有些轻,“师哥?”他想,他怎地还不过来,傻站在远处做什么,这只该死的田螺断然是疯了,敢在这里大开杀戒。他一定要护着师哥,将他带走,只要躲过这几刻就好,他就不怕他了。 “师哥,快过来。” 杨月楼脑子里闪过裘千钟说的话,“若他是一只鬼,在镜子里不能显示人身,而是鬼身,他将被烛火照耀,没有半点影子。” 像是谁在自己的耳畔吹了一口冷飕飕的风,回过头却是空无一人。 足足二十三年朝夕相对啊,甚至在一起的时光比他同他娘在一起的时日还要长。可他竟然从没有发现,他的师弟是没有影子的。 他望着镜子里,一具白森森的枯骨,胸前插着一把长剑,抬起手,举高的方向正巧对准着他。 杨月楼缓缓抬起头,艳丽的妆容下,侯小云冲着他抿出一个绝色的笑。 杨月楼想,哪怕不是他,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罢了。任凭谁都不会猜到,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花旦,却是一只潜藏在人间很久很久的枯骨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狗打喷嚏的时候,倒退了三步,妈呀,笑死我了,一个强大的冲击力。 第25章 一剑入心(一) “师哥,你别站哪儿,快来我这里。”侯小云冲他道,即便胸前插着剑,很是痛苦的模样,他还是僵硬着手要将杨月楼保护到身后。 那手指一下子碰到了杨月楼的皮肤,像是冬天里撒进了一把冰雪,冷到令人发颤,他连连退后两步,竟是对着田螺那边。 侯小云皱着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放在他身后的那一面镜子。 红烛摇晃间,闪过一道光影,只见他的皮囊都化成了一具白骨,连他自己看得都骇得惊人。 他表面平静,心中早就掀起无数波澜,随后偏过头,看着杨月楼一脸惊恐的模样,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师哥,我这样,你很害怕是不是?”他认真地发问,连田螺在身边,能一个回合就将他给解决了都不畏惧。 杨月楼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起某段时间反反复复做的梦,也是这样的一具白骨,真渗人的是每一次回头看到的都是侯小云的脸,原来都不是梦,是真的。 杨月楼不知道,他的沉默在侯小云看来有多令人哀伤。可侯小云不言不语,却是不动声色的上前,再次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被嫌弃也好,被讨厌也罢了,他不希望他受到田螺的伤害。 他的手已经握上了杨月楼,杨月楼从来不知道,那么瘦弱的他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就被侯小云给拖了过去。 杨月楼下意识的用力甩来侯小云的手,像是被条毒蛇缠身那么害怕。他不经意间撞上侯小云的眼睛,近在咫尺的幽暗像是被谁抽走了里其中的漫天星辰。 杨月楼微微一怔,看着侯小云嘴角噙着一抹笑,这笑像是他惯有的,却带着某一种冷漠冰寒。 他妖冶的唇色同他苍白的脸色产生的绝大的反差,像是开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 杨月楼眼眶一热,握紧了放在手心的东西,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终于抬了一步脚,又抬起一步脚,靠近侯小云。 钻心的疼自杨月楼的手掌心传出来,他微微抬高了手,紧紧的拥抱住了杨月楼。 风轻轻吹拂房中的烛火,盈盈光晕将侯小云的脸晕染的如同一幅浓烈的墨画。只听“刺啦”一声,是利剑穿过肋骨的声音。 杨月楼紧咬住牙,用尽毕生的力量狠狠的用力刺穿他的身。他咬着唇,不许眼泪落下,可怎么做的到呢? 他能阻止自己的眼泪,可阻止不了自己的心。 二十三年的点点滴滴宛若一张张的画卷在他面前浮现而过。曾经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分明。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体贴,都是因为一个爱字。 不是所谓的信口开河,戏子薄情。他爱的深沉又浓烈,却又掩盖起来,不叫自己发现。 整个手腕剧烈的抖动,杨月楼踉跄的退后了半步,眼中已经是噙着眼泪,“你杀了我母亲。” 认识二十三年,他从不知道在自己身边人畜无害的小师弟居然是一只鬼,更不知道,他居然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而越发回忆细节,心中的冷意渐渐深了许多。也许就是因为他爱自己,爱到浓烈,爱到想要占有,却害怕自己的母亲反对,所以解决完了母亲,得到了想要的,更可以和自己在一起,这就是侯小云的谋划。 侯小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开始消化杨月楼对自己动手这件事情。 他伸出手,扣上杨月楼的脸,再无半点笑意的脸,强硬地正对着杨月楼,“师哥,你听谁说的,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娘?” 杨月楼从没有见过侯小云如此悲伤脆弱的一面,但他隐瞒自己是鬼这件事情是真,道长说母亲之死也是他的缘由,心中就没有办法生出一点点同情。 他毫不犹豫地问出口,“那你告诉我,你没杀?你没害死过别人?”几乎是撑着自己全部的精神,咬紧牙关质问,“我娘,她原本可以活得更久的,活得更久的!” 侯小云的眼眸,像是一片一片龟裂掉落的墙体,他沉默又冷静自持的轻声“嗯”了一声,而后松开了他扣着杨月楼的脸,微微抿出一个笑容之后,语气淡淡道,“你说的都对,所以,你用这把刀送我灰飞烟灭,来报仇对么?”他低低吟笑,“好,我成全你的孝道就是了。” 这话一说完,侯小云就因为支撑不住,整个膝盖都跪在了地面上,身体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慢慢在消退。 此时,房中的窗户外突然跃进来一个身影,裘迁钟高高举着桃木剑,嘴上念叨,“孽障!还不速速降服!” 说时迟,那时快,怀夙站在边上看了一出好戏之后,见那道士破窗而入,当下,一点犹豫都没有,快速到侯小云身边。 侯小云的身子已经渐渐变透明,却唯独某一处还亮着一种特殊的光晕。怀夙找出那光晕所在,一点犹豫都没有,直径就拿走了那处闪闪发亮的东西,正是他找了很久很久的锦鲤珠。 皎皎朗月之下,怀夙抽空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杨月楼,含笑道,“真是太缺德了。” 怀夙拿好锦鲤珠就想走,可那破窗而入的裘迁钟可不许!他口中念着口诀,手上拿着符纸,想要下一个屏障,不让这房中任何一个人能出去。 可得了锦鲤珠的怀夙如同如虎添翼,就算裘迁钟也算得上道行很高的道士,但那又如何,怎么能同他这一只千年修行的田螺比。 他看准一个空档,握着自己手中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8 的剑就要闪人,并不恋战。 怀夙才起身,就被侯小云给拉住了,“皇,你带我一起,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不是去假摔演出么,看地方新闻还上了,现场只能用非常碰瓷来形容。 第26章 一剑入心(二) 怀夙道,“哦,有趣,这屋子里三个人,你竟和我说要我带你走?你去确定没找错人?” 侯小云眼角扫过墙角的杨月楼,“爱错就是爱错,指望不上。”余光又掠过那裘迁钟,“而有的人,图是一副人的样子,道貌岸然!” 怀夙眼珠子一转,瞧见屋檐之上李文钰打着手势,就是叫他带走侯小云。麻烦,如此一来,看够热闹的怀夙还能怎么着? 算了,就当作是日行一善好了,他就这样对自己说。 怀夙使了一个凝神咒,不让侯小云再透明化下去,再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以防受到那老道士的符咒。 就在他要带走侯小云之际,侯小云蓦然回了头,冲着墙角轻声道了一句,“师哥,旁人杀人拿命,你呢,诛心。” 光影里,杨月楼浑身一阵颤抖......他抬起头,看见侯小云冲他扬起一抹绝色的笑,一如戏台上,虞姬自刎时的满足。 杨月楼皱着眉,紧紧抿着唇,终究说不出一个“别走”二字。他心底已然发慌到要死,但又能如何。 “孽障!你们一人一妖,还不速速受降!”裘迁钟抽出几道符纸,纷纷摔向怀夙和侯小云,他可就是为了锦鲤珠来的,这一趟,花了那么多心思,谋划了那么久,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怀夙回过头,眼神只有在从前混战时同魔族对抗才露出的凶狠,轻巧道,“受降你个鬼!老家伙,想提早进棺材本,你就说,我一点不介意早早送你一程!” 伸手弹了弹手指,那裘迁钟一下子就摔倒在原地。 怀夙收回眼神,直径带着侯小云走了。那裘迁钟怎么甘心,立即也撤掉了屏障,跟着一道跑了出去。 一时间,房中就只剩下杨月楼一人。 他将手掌握紧,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渗出不少鲜血。 空气里,随着侯小云的离开,那一阵环绕在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被渐渐带走。他们前一刻还是彼此融合为一体的人,此刻却像是仇家,一把刀子刺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杨月楼渐渐从墙角滑落到地面,搂着自己的膝盖口,低声道,“所以,我血刃杀母仇人,是我错了?” 无人回答。 林间踉跄,倒下一片狼藉的杂草。 侯小云随意倒在杂草中间,之前因情事绯红的脸色如今已经是苍白一片。偶有轻蔑的冷哼响起,有时是怀夙,有时却是侯小云自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像都没有想到。李文钰心里想,即便再怎么样,那杨月楼也该怀疑一下真假再下手,这二十几年的感情却还不如旁人一句话来的轻巧,也着实是将岁月喂了狗。 杨月楼他定然不知道一只早就该进入轮回道的鬼,能留在人间,除了锦鲤珠傍身,更需要他又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自己。否则,灵魂、觉魂、生魂随时可以超脱本身的意识,儿游散开来,成为一只没有意识的游魂。 怀夙同李文钰说这段话的时候,李文钰想过,这个世间,有时候连应该人都会找不到方向,那他作为一只鬼啊,他能有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支撑他到如今为止。 一开始以为对杨月楼的感情只是为了吸食他的阳气,但从总总看来,这个世间上,最舍不得伤害杨月楼的,就是他这只傻得彻底的鬼了。 即便被一刀刺心又如何,除了跑走,连想质问他一句都没有。 李文钰问怀夙,杨月楼这种状态是可以下冥界投胎么?要是能去投胎也是不错,忘了前尘往事,将孟婆汤一干,往事如烟。 怀夙凉凉看他一眼,声音冷的掉茬子,“异想天开,什么地方都有什么地方的规矩,这家伙早就该轮回,他没有,现在想回去了,也难。指不定要下无间地狱也不准。但是目前看来,是要灰飞烟灭了,时间也不多了。” 李文钰叹息了一口气,“烦人,他能在人间躲避那么久的时间,可见本身也是不弱。但是也就是遇上了杨月楼,如今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怀夙又冷哼了一声,“你倒是颇能散发点同情心,你是不是忘了,最初的最初,这家伙还绑架过你,你差点还死了呢。” 李文钰默默将后面几句话给咽回去了。 怀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这算不算是一个怪嗜好? 杂草间传来细微的声音,侯小云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道,“河皇,那么长时间,占了你的锦鲤珠不好意思,先前打着你是千年妖身的身份,想要绑了文钰兄来割换你一块肉,也是我的不是。最后,能让我走出那扇门,不再面对那个人,实属是我之所幸。” 他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身形比原来更透明了一点。 他微微抬高了眼,眼神里有一种空洞无物的感觉,“有时候,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是一只鬼,为什么要长此以往的呆在人间里。我也想忘记师哥,但是好像做不到。感觉为人的时候,被命运捉弄,到死的一刻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可变成鬼了反而遇上了。” 李文钰问,“你的肉?田螺肉?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么?还是只是你的比较鲜美?” 他见李文钰没说话,自顾自实话实说,“涉那么大的险,就为了吃一块田螺肉,真是太不值当了,若是我,定然要两块。” 怀夙生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呆子,你知道个鬼,老子的肉,将死之人吃了,保准还能活蹦乱跳几十年,你说值当不值当?” 李文钰在原地呆了片刻,听见风吹过草地的声音,发出簌簌之声,夜色里好像是一片绿色的浪涛。 他站在侯小云面前,第一次觉得可悲这两个字是怎么样的? “那你绑架我,为得到田螺肉可是为了救杨月楼的娘?” 侯小云静了片刻,随着风起的声音,带了一句轻浅的“嗯”。 一顿沉吟之后,侯小云偏过头,用他一贯的笑对着李文钰,“文钰兄,我喜欢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想尽办法,爱屋及乌,也不过就是因为我爱惨了。我承认,我是爱错人了。但人生短短数十载,我觉得这一段情叫我活的挺自在的。长长久久的活着,又怎么样呢?哎,你说,我这个事儿,你写成个话本子如何,能火起来么?” “小看我,当然能。”李文钰毫不犹豫,没半点细想脱口而出,“唱成戏了,能赚足人眼泪不说,还能坐一排喊他负心汉!” “哈哈。”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29 月色之下,怀夙笑出了声音。 可李文钰清晰的看见,他眼角落下一滴眼泪,顺着他那张精致的脸,滑到了脖颈处。 怀夙破天荒的没再说一句话。 这个闷热的夏季,似乎在今天夜里起了一个夏季的风。再吹起一阵风的时候,躺在草地上的侯小云宛若无数片破碎的星星,瞬间随风飘走了。 李文钰弯下腰,伸手划过那一片萤光之处,却一丝东西都没有抓住。 他低下眼眸的时候,似乎还能看到地上躺着那个清秀的少年,上了妆之后盈盈春嫁,美的不可思议。 他想了想蹲在地上很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合上了。这是侯小云他自己选择的,他想他应当不会后悔。 只是这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却着实令李文钰很难受,莫名其妙的难受。 直到那一阵风完全过去了,他胸口中涌动的情绪还是无法平静。 怀夙亦然走到他身边,蹲在他的面前。用两只修长的手指,突然夹住了他的脸颊,用力的捏了一捏。 力道还挺大,差点没叫他叫出来。但他好歹是个男儿身,这样不男人气概的事情,真的喊不出来。硬生生将自己的酸涩情绪和叫声咽了回去。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你好端端捏我的脸做什么?” “你和他很熟?”怀夙淡淡问。 “也没有。” 他力道又加了一点,“那你那么伤春悲秋的做什么?” 李文钰不禁感慨顿生,“我从前觉得,鬼怪之类的都是很可怖的东西,如今瞧了侯小云,觉得这家伙,也是有血有肉。你说这世间,有的人丧失良知,有的人损害他人。我真觉得,比起鬼来,搞不好人更可怕。” 怀夙斜眼看了他一眼,“酸。”又道,“行了行了,回去了,老子突然有点想吃你上次在破房子里做的那个什么笋干了。”他终于将捏在他脸上的力道给卸掉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老子想好好睡上一觉。” 辣鸡,本公子突然觉得,同这只田螺说这些话,纯属,嗯,对花对月,对田螺弹琴。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难受,哎 第27章 梨园篇尾声 回到村子里,家中的牛被照顾的挺好,一问,才知道是牛大力每天不辞辛苦的从村东走到村西给牛儿喂吃的。李文钰很感激,找出家中晒得最嫩的笋干,跑着就要去给牛大力送去。 但人还没有出门呢,就被大田螺拉住了衣襟,“死书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么!你爷爷我还没吃饱呢,尽想着喂饱外面的哪些个苍蝇、蚊子的!” “大牛哥他不是苍蝇、蚊子.....我就是想感激一下他.....不想欠人恩情。万一以后有事相求,也不好说拒绝的话。”李文钰扯了扯大田螺的手,作出一幅讨好的样子。 “把你的嘴巴合起来,笑的太丑了。”怀夙显然对她这番话颇感满意。 李文钰僵硬的合上了嘴巴。 怀夙,目光往四周一扫,“要去也行吧。”他沉思了一下,皱着眉道,“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哦,从村东走到村西,十五分钟,从村西走回村东,十五分钟。全程无交流,放下东西就走,恰好一炷香。 李文钰:..... 李文钰是在三天后收到了来自梨园的消息,说是班主失去了侯小云这个戏柱子,就一下子伤心欲绝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好比病来如山倒,一直没给起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班主重情重义的可不是侯小云,他心疼的是那么一棵宝贝疙瘩摇钱树,就那么给没了。往后唱着花旦的人,可咋整啊。 临时换了班子里另外一个人上去和杨月楼搭戏,但到底是一出行的时候就和侯小云一起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很难配合融洽,少了不少长期看戏的人来。 侯小云是怎么死的,一开始大家还很好奇,到后面一直没有什么真实的消息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一直又传闻说,同杨月楼靠的近的人,都免不了受灾受难。他娘就一直重病在身,而侯小云素来同杨月楼交好,才也因此没个病没个灾的说没就没了。这下子,越发没人愿意和杨月楼搭戏了。 等于班主一下子失去两个顶梁柱子,这可不得要了他的命了。 隔了几天,戏班子里出来一个道士,告诉戏班里的人梨园的风水不好。所以才会导致那么多飞来横祸。平时待人友善又和气的杨月楼不知道是怎么了,见着那道士就往前冲,抡起一把铁锤子就往下砸,将梨园的人都给吓坏了。 只听杨月楼一直在口中道,“满嘴仁义的道士!你算什么道士,你就是个骗子!” 那道士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睛的,“你是冥顽不灵,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人鬼情缘的,贫道再奉劝施主一句,人妖殊途,你若不肯回头,搭上的还是你的命!” 通过旁人的叙述,李文钰仿佛能透过面前交错叶子的间隙看到当时的场景。 杨月楼当着他的面重重吐出一滩血水,“我真是个傻子,我母亲的死同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而我却错信了你!你只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锦鲤珠!” 血染绿叶,好似一幅晕开的水墨画一般,刹那间,整个场景都染上了红色。 自此,听说杨月楼也是一蹶不振了。 梨园的生意因为这两位,一下子变得惨淡起来。听惯了侯小云同杨月楼的戏,哪里还听得下旁人的。 班主在稍微恢复了精气神之后,仔细想了想风水的问题,从前不大相信,病了一段时日之后,脑子里总出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机立断,在别处找了一个地方,连夜叫底下的人赶紧搬走。 等收拾好一切之后,班主又想到侯小云在世的时候提的哪些个想法,看来,真得戏班子引进些好的戏本子,才好再引来看官了。 于是,梨园的班主托了带了信和小部分定金,信里言之恳恳的说了上次的戏本子的事情。 要不要继续写戏本子的事情,李文钰想了蛮久的,但是做人要言而有信,他亲眼见证了侯小云是怎么死的,也亲口答应了他要将他的故事写成话本子。 即是如此,他便不能食言。当下就开始写下这一本戏本子,他给书起了个相当高大上的名字——《人鬼情未了》。 写完戏本子已经是一月之后,听说那戏本子一被唱出来,梨园的位子又开始满了,甚至比原先还要客满,连旁的镇子上的人也跑来听戏了。日子一晃而过,班主笑的不行,已经开始捉摸着要再租下个厂子扩大生意。底下的人也干劲十足,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想,当初梨园晦气,可能真当是因为风水问题。 但却没有人会再想到当年,梨园有一个红极一时的花旦,朱唇轻启,海棠花泣。 路过原来梨园的院子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0 ,李文钰同怀夙说,“进去看看。” 门被推开,果见院子早就一片荒芜,杂草都长了许多,同从前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了。 李文钰上了木质的台阶,听到嘎吱嘎吱的地板声音,竟看到侯小云的那个房门是开着的。 这种时候,还有谁记得这个清秀的男人呢? 他孤疑地探了探脑袋,看到房中一簇光照在房间里,无数灰尘在阳光中跳跃,像是拨开了一段尽头的时光。 夕照里,梨园不声不响,滚绣金边的戏服被扔在了一边,不过几月,已经涂上了一层灰尘。 阁楼里被推开了一扇窗,杨月楼脸上涂着武生的粉末,开了口,咿呀半声响,恍若当年打开大红幔幕的场景。 低沉厚实的男音唱的却不是霸王,而是虞姬,“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师哥,待有了银子,我要再置办一套虞姬的行头。” “待有银子了,师哥买了整个戏园给你,往后你想唱就唱,不想唱了就听他们给你唱小曲儿…” 杨月楼掀开绸子盖面,里面是一盘莹光四射的水钻头面。 “师哥,师哥,旁人杀人拿命,你呢,诛心。” 一滴泪流下, 哦, 原来, 四梁八柱的霸王,也会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我怎么又写了一个虐虐的第一卷 我下面开始都要写很萌很萌的小cp了,写个小兔兔啊,小兔兔。 哎,这种食物链低端的家伙,同类总是很轻易的被别的家伙吃掉。为此,生殖能力好强,同等的,嗯.....好色能力,应当也是居高临下吧..... 第28章 兔叽兔叽 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李文钰听说杨月楼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又听说他在清虚观外用一把尖刀狠狠的刺了裘千钟。 听到这个消息,李文钰没什么特别大的波动,只是在晚上,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做了好几道菜。 看他那么开心,怀夙也没好意思告诉他,裘千钟练得可是刀枪不入法,搞不好杨月楼鼓足勇气做的这件事情,还是没成功。 八月才开了个头,天上就开始下小雨,这一场雨过去之后,天气一下子变得凉爽起来。本以为再也不会同那裘千钟又任何关系,没想到,有一天李文钰同怀夙去后山上摘草药的时候,偏偏又遇到了他。 同时遇到的还有一人,长得十分清俊面熟,可李文钰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怀夙在身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撑着头嘲笑,“呆子,这人就是上次逛花灯时遇到的道士,年纪轻轻但道行最深的那个,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 李文钰不甘示弱道,“就你记忆好啊,了不起啊!你能说出今天摘了多少珠龙须草么?” 傻瓜才记得,一路上他光顾着摘果子吃了。就算他自己都不记得。 “十八株,呆子,够你回家炖上好几锅了。” 李文钰简直惊呆了。 怀夙没忍住,将手中的野果子一把塞进他张大的嘴巴里,“呆子,我骗你的,你是不是傻啊?” 他狠狠的咬下了这酸涩的果子,一声不吭的转过头,由他嘲笑去。自己正好专心致志看着眼前这番场景。 说来也是难得一见的画面。那名叫朔轻的男子,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只是身上古道清风的味道有点浓重,一双清冷眸盯着面前的裘迁钟。 裘迁钟在镇上的形象向来是端正、严肃的得道道长,什么时候同人说话都是直视对方的眼睛。什么时候见过他有这样一面,面对应当比他还小上一轮的男子,说话还带着结巴。 “师弟,”他抹掉自己额头的虚汗,“那家伙是一只留在人间祸害人的枯骨鬼,我收了他无可厚非啊。”他拿眼睛偷瞄朔轻,他的脸色越发阴郁。 裘迁钟心知自己是闯祸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朔轻怒容不敛,“从前师傅教导我们的,师哥你都忘了么?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道宗的宗旨一向是众生平等,区分的本质从来不是人鬼妖魔仙,而是他有没有善道。不做坏事的,不捉!可师哥,你真是糊涂极了,你竟为了得到一个身外之物,费尽心力的去设计这一场骗局。师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哥么!” 裘迁钟一向对他这个知观师弟怕的紧,如今见他一字不差的说出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脸上真是烧的火辣辣的。 他就是想得到那锦鲤珠,能少修行几年。修行实在是太漫长一件事情了,漫长到乏味。 裘千钟额头流下细密的汗水,“师弟,我也是一时迷障了,那屋子诡异的很,杨月楼他娘身上确实有重的鬼味,我才猜测是这枯骨鬼在人间做恶,才想出手教训一番的。” 朔轻见他还在狡辩,不由风轻云淡地笑了下,漆黑的眼眸里颇有些深意,“师哥,你若这样说,清虚观真是留不了你了。” 这朔轻虽是平平淡淡一句话,却是惊得裘迁钟脸色大骇,“师弟,师弟,别让我离开清虚观,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的,居然生出那种心思,往后我再也不会去做此等事情了,师弟你原谅我吧!” 朔轻摇了摇头,两道眉皱在一起。明明年纪也不大,就是一股子老成的模样。他脸色的怒意还没有消散,看样子裘迁钟还要被教训好久。 只是突然间,草丛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噗”地跳出一只兔子,就落在朔轻和裘迁钟中间。 本见朔轻还阴沉着脸色教训人,见到兔子,想都没想,伸手就接住了它。 这兔子全身雪白色的毛发,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面的释然只花了一点点时间。 但这兔子可能有点儿释然的太过于彻底,以至于毫无节制的、肆无忌惮的在严肃知观的手掌心上,留下了几粒排泄物。 兔子抬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四个爪子紧紧的缩在一起,十分慌张的模样。 “你变成原型躲在草丛里做什么?” 朔轻的这种口气清淡的宛若一阵春风,同教训人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朔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紧张,一紧张的时候,身子控住不住.....”它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想哭的时候越发红肿的厉害。但它还是很认真地同他解释,“这里,这里舒服,我睡觉呢。” 朔轻道,“吵到你了?” 兔子眼睛红红,“嗯,朔轻,我可以换一个地方的,我刚才正想那么做。” “嗯,”朔轻低头看了它一眼,将它放在了地上,“别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1 睡了,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了。”说罢,捏了捏他又长又软的兔子耳朵。 “唔....哦....”它的耳朵有点发烫,有点僵硬。 “厄......”怎么又控制不住,随地拉粑粑......它不露痕迹的,伸出一只爪子,扒拉过来一点点草,试图将犯罪现场给掩盖了起来。 朔轻低头又扫了它一眼,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伸手,又捏了捏它的长耳朵。 “噗”一声。 小兔子终于变成一个小男孩了。 孩子转过脸来,精致的脸蛋好似瓷娃娃一样,一双眼睛分外传神,只不过是红色的。 呀,李文钰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才想起来,这孩子就是那日扯着小老虎不肯离开的孩子啊,对了他叫阿昇。 似乎也没了想要再训人的心思,将将说了几句话之后,朔轻对着裘迁钟道,“去各位祖师面前思过去吧。” 裘迁钟应了一声之后,倒是安安静静的去了。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没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在朔轻面前蹦跶的兔精。 “走吧,我们也回道观里。”朔轻伸出一只手给阿昇,他很高兴,也伸手拉住朔轻,蹦蹦跳跳地跟着走,真像一只漂亮的小梅花鹿。 走的时候,朔轻和那叫阿昇的孩子正好看到站在另一边的李文钰同怀夙。 朔轻见了怀夙之后,微不可知的扫过一丝烦躁,而后,又极快的瞥过他,目光落在李文钰身上,冲他作了个揖,“福生无量,两位施主是在此采药么?” 李文钰回了一个揖,“是的。” 朔轻指了指山头,“这几日连绵下雨,今日虽天气晴朗了,但山上的路还是很滑,不好走,两位请小心。” “好,多谢知观。” 同二人到了别之后,朔轻就牵着阿晟走在山间小路上。 阿晟天□□闹,走路的样子就同朔轻不同。从后面看,一个蹦蹦跳跳,一个从容端正。 朔轻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从前不是同你说过,后山上有灰狼,怎么敢一个人往山上跑?” 稀稀落落的阳光从树叶缝里流泻下来。朔轻打了一个哈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闲着没有事情,又听到青禾说你近来咳嗽的厉害,我娘教我用梨子炖冰糖可以止咳化痰。” 朔轻唔了一声,“那你身上怎地没看到梨子的影子?” “哈哈哈.....”阿晟笑了笑,“梨子还没熟,可酸了。” 他瞥了一眼小白兔,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残留在他嘴角的一点果皮给揩掉了,“以后说谎,要记得毁尸灭迹。” 阿晟闭上了嘴巴,小步子都迈得慢了点。 过了好一会儿子,这家伙实在按捺不住,“唉,朔轻,我喜欢你的呀。那我晚膳把胡萝卜炒青椒分你一半半好不好。”他讨好似的蹭了蹭朔轻的手臂,带毛生物天然的软萌一下子戳得人心里软软的。 朔轻勾起抹清浅的笑,“行了,谁能从你嘴里抢走胡萝卜。” 白兔子见他的脸色无阴沉,不似刚刚训斥裘迁钟时的模样。 他挣脱出朔轻的手,小跑到他面前,张开手臂,十分得寸进尺道,“朔轻,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朔轻挑了挑眉,“你知道你现在又多重么?” 白兔子才不管,蹭着蹭着就环住了朔轻的腰。 朔轻刚张开手,某个小不点“噗”一声就跳进他的怀里,变成毛茸茸的兔子。 “你是不是觉得你变成兔子能轻点呢?”朔轻道,“其实一样的你知道不知道?” “就要就要就要....”他在怀里钻了钻,终于找到一个尤为舒适的位子。 朔轻:“.......”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说兔子发情,嗯,分一年四季,不将歇,酱紫....... 你们说本命年啊,是不是很牛的东西啊。我今年,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大家说一句,本命年嘛,我就很服气的。反正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措辞。 第29章 上古神兽 李文钰还打算往山上走,怀夙将他拉了回来,“别乱走。”他一双眼睛半眯着,自己则走了几步,跳上面前一棵参天大树之上,接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底下的东西,好一会儿才跳下来。 这一片后山又大又深。村中的村民一般走到此处之后便不会再往里面走。因为这里传出过不少骇人听闻的传说,只吃眼珠子的花蝴蝶,专门勾人魂的狐狸精。虽然很多事情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因着口口相传,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念头。村中的村民都是不会再涉险进去的。 深山的风,时不时刮来一阵,偶尔伴随着兽类低鸣的声音,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怀夙从树上跳下来,言简意赅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 李文钰看着怀夙一身飘飘然的衣衫被风吹起个角,越走越远。他一走,李文钰总觉得背后泛凉,忍不住回过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想罢,连连跟上怀夙的脚程,“唉,皇,我同你一道儿去。” 怀夙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望着周遭的树木,一手很自然的牵过他的手,“唔,你跟着也成。”这林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是千年的田螺精,对于周遭的那种危险的环境有着天然的敏感性。左右放着书生在那里等,也不大放心,这家伙还是待在自己身边最好了。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就听到水流湍急的声音。 午后的阳光从细小的树叶缝里洒下金黄色的光晕,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蓦然有一阵清凉之意迎面扑来,夹杂着丝丝凉凉的水雾之感。两人抬起头才发现,面前是一座十丈高的瀑布,巨大的水流从云雾团绕的山顶之上倾斜而下。 那瀑布因高差太大,水流一落千丈,击打在崖底看不见的岩石之上,飞溅起巨大的浪水。上不见瀑布之巅,下不见落水之地,看久了,能叫人产生眩晕之感,甚至能从那瀑布里头看到某一种漆黑的东西,能将整个人都给吸收进去。 李文钰愣怔的盯着那一处瀑布看,像是失了魂的人一样。 像是感觉到李文钰的不正常,怀夙伸手在他的手臂上重重一掐,“别只盯着一处看,容易失控心智。” “什么?” 李文钰茫然的转过头,直到看到怀夙的眼睛,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再转过头看时,只见到瀑布流淌在潭池里,被阳光一照,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蓝色。就像是大海一般,根本不若寻常的潭水。 他道,“为什么觉得头晕....”话还没有说完,李文钰就被怀夙蒙上了眼睛。 “脆弱的凡人,这个地方并非寻常的地方,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他伸手将李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2 文钰往回走,不在叫他回头看那瀑布。 “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说过这里有这样大的一片瀑布。而且,它那么大,水流声也很大,即便没有进去看,也应当听到水声的。” “这样的地方,应当是那个上古的神造下的瀑布,平素定然有结界,不会让人进去。今日,我们误打误撞才闯进来了。” 李文钰闻言,转过身,想再看一眼那神秘的蓝色湖面。这是这一个转身,那原本蓝色的水面之下,就出现一片黑色的阴影,宛若一片浓稠的黑墨。而那一片黑墨水会游动的,只一下下,就越来越深,看似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李文钰直觉那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但强大的好奇心却不许他回过头去。他想看看,这黑色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扑腾”一声巨响,只见水面上出现两个分叉,上面各张一个钩子,漆黑的鳞片在阳光之下能折射出光。有一种古老的利剑却还保持着锋利的感觉。 李文钰不知道那生物是什么东西,从古至今,这生物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哪有在身上还长了钩子的生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时,怀夙眯了一眼眼睛,转过身,挡在了李文钰的面前,叫他没法子在看到那水潭里的生物。只听到空旷的山谷里,发出一阵声音,那声音的声色粗粝的不像话,活脱脱像是从泥土里□□的声音。 说的是什么,李文钰完全听不懂。他只看到怀夙的肩膀稍微僵硬了一下,而后,便是看他拉着自己的手,大力又强势的往反方向走。 期间,李文钰要转身的时候,怀夙也像是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直接阻止他。想都不想的,就将他给带出了那个奇怪的瀑布边上。 他们才走出那个林子,就发现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最奇异的是,那瀑布的那一片天空还是晴好的,只是一脚跨出这个界限,就是乌云密布,已经落下豆大的雨。 李文钰回头有点懵,却也明白,这个地方有古怪,怀夙不让他回头,定然是有原因的。 他道,“刚刚,那个,是什么?” “一种上古神兽,钩蛇。” “那东西吃人么?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你听得懂么?” 怀夙淡淡“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同李文钰解释它说了什么。天色因为下雨越来越暗,怕是真的遇上知观说的滑坡,两人就先下山去了。 夜里,怀夙没同从前一样霸占着床。到了点了,化作了一枚大田螺,让李文钰将他放进了水缸里。没一会儿,水缸里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怀夙应当已经是睡着了。 李文钰有点沮丧地躺在床上,这一张床,其实说大也不大,从前自己一个人躺的时候,还嫌弃有点儿小了。这一段时间,即便是当初去梨园暂住那段时间,他也是同怀夙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一时间还觉得,这床变得大了好多。 他抬头看窗外,外面还在下着雨,周遭漂浮一种冷清凉快的气息,将末夏的那一点暑气,一股脑儿的全部带走了。 李文钰闭上眼睛时,脑子里蓦然飘过今日在后山看到的那一团黑色。 怀夙说是上古神兽,他没看清楚,不知道那是鱼之类的东西还是龙之类的。 自打他遇上怀夙之后,周围的东西都变了模样,且不论遇上什么妖精与鬼怪了,如今更是遇上这等说不出名字的家伙。 但很显然,这一次的东西一定比他们从前遇上的要厉害不止一倍两倍。他有些担忧地望着怀夙。不知道那东西说了什么,怀夙的状态有点不大好。 将他放进水里休息之前,怀夙伸出触角按了按他的额头。很奇异,一开始的时候,李文钰不知道有多害怕他这对触角。可刚才,那个轻按的动作像是一种安抚,莫名的将他不安的心情稍微压低了一点下去。 怀夙道,“好好休息,我在。” 是了,就是我在这两个字,让他又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伴着已经袭来的困意,他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李文钰起了个大早。 只见房间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水痕,还湿漉漉的没有干。 李文钰走到水缸面前,果然看到怀夙不在里面。 他走出院落,见怀夙在门口摆了一张小桌几,上头风庸雅致的摆上了一套茶具,他一双修长的手,干净利落的泡开了一壶茶,轻巧的倒入白玉盏中。手法看起来很像你们一回事情,漂亮又行云流水。 这档子十分骚包的行为,立马迎来了路过村民的围观。 “哟,文钰啊,这是你家亲戚吧?” “文钰,你这亲戚娶亲没有啊,哈哈,我家小迎春也是会泡茶的啊。” 李文钰被几个乡里乡亲的拉着问了好一会儿子次被放了回来。一个个眼睛里都放着光似的看着怀夙,好像他就是一颗行走的金元宝似的,人人都爱。 李文钰回到院子的时候,这家伙还在泡茶,丝毫不受干扰,继续散发强大的骚包气息。李文钰盯着他的脸,这一张脸长得也真是妖孽极了。 李文钰问,“你怎么今天起来那么早?” 怀夙将手中的一杯白玉盏放在李文钰面前,“清虚观上完早课就开门迎接香客了吧,我们去清虚观。” “去那里做什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相信道家的那种人啊。”他抿一口茶,“再者,你是妖,总去那种地方不好。” 怀夙轻轻眯了眼睛,又像是瞥了他一眼的模样,“呆子,不去那寺庙,这辈子,老子都凑不回老子的锦鲤珠了!” “啊?”他有点发晕的问,“这同那珠子有什么关系?” “昨个被那知观给摆了一道,居然将那白兔精身上的味道给盖掉了,那小鬼身上绝对有老子的锦鲤珠!老子肯定得那回来啊!还有那个道士,他身上也还藏着一颗,你说说现在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我们当年还都知道用拳头说话,打不过被抢走,老子也就认了!这些人可都是招摇撞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更新那么晚,是因为我看直播去了,我想抢一个一块钱的周黑鸭。但是我没有抢到,我好气哦。等了2波呢。 但我抢到了小龙虾!嘎嘎嘎~~ 第30章 喜欢朔轻 入夜,朔轻领着弟子做完晚课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走进房中,漆黑一片。朔轻能用眼看清黑暗中的环境,素来就没有点灯的习惯。他才靠近床边,就感觉到一阵十分熟悉的气息。 朦胧月影抖搂了一地银辉。某个小笨蛋躲在被子里快闷出病来。伸出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偷偷露出自己有点湿漉漉的小鼻子,想要透个气。 结果,没把握好分寸,一只爪子腾空了,另一只爪子没抓住被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3 噗通”一声就掉在了地面上。 就算朔轻他身手再矫健,这一回也没能成功接到它。 朔轻淡漠的眼神里流过一丝笑意,蹲在地上,将在被子里折腾不出来的阿晟给放了出来。 小兔子变成了人,踉跄地从被子里爬出来,一双眼睛红彤彤又水润润。法力没使用全,又呆又傻,还留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找来的,特别不合身,肩膀露出了一大半。 他皮肤本来就白净,大片皮肤露在外面,看起来又软又白,跟棉花糖一样,真想咬一口。 朔轻伸手揉了揉他已经红起来的额头,“疼么?”顿了顿又道,“你躲在那里面做什么呢?” 小兔子愁眉苦脸地望着他,“疼呀,可疼了,一个大包包。”他眼泪汪汪,“我想和你睡啊,又想吓你一跳。” 朔轻瞧他委屈的样子,将他抱到自己的膝盖上,蹙着眉问,“还有哪里也摔伤了?” 小兔子将自己的腿藏到了短尾巴下面,看到朔轻皱眉头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拿手给他顺平了,一点都不想他那么担心,“没有了,就是脑袋疼。”其实腿更疼啊,但是朔轻会担心的。 朔轻揉了揉他的额头,直径将他给抱到了床上,“青禾不是给你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么?为什么又不想睡了?” “观里不是新来的入门弟子嘛,青禾来不及收拾那么多房间,我就可以和你睡啊,朔轻。”他被朔轻放在床上。他打了一个滚,就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朔轻低眸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小心又撞上床角。已经那么笨了,小心更笨了。” 阿昇笑嘻嘻道,“反正我有朔轻啊,我才不怕,你会保护我呀。” 旋即,有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有丝丝凉凉的感觉从他的皮肤外侧一点一点渗透了进去,能闻到一股很清凉的味道,一下子减缓了他额头上的痛感。 阿昇亦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身子薄弱,若再不努力修炼,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护着你。” 他的手涂完了药膏,一下子抽走了。 阿昇仿佛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朔轻拿走的手变得十分失落与茫然。 他想也没有想,将他已经抽走的手一把抓住,“我知道了,朔轻,明天开始,我就同醒来的弟子们一起练功。”他说完,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手心。朔轻能感受到他长长的耳朵带着绒毛在自己手心留下丝丝痒痒的感觉。 黑暗里,阿昇又听到朔轻叹息了一口气。 阿昇抬起头,黑暗里,朔轻离他有点远,他有点看不清楚他在哪里。 “朔轻?”他喊了一声,想从床上起来。 “别动。”声音离得不远,应当就在附近。朔轻道,“小心又弄伤自己。” 再次听到朔轻的声音,阿昇才放下心来。他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的小腿抽出来,感觉刚刚动的时候不小心又带到了才受伤的地方。 阿昇感觉到床上有一阵下陷的感觉,紧接着又听到他问,“怎么了,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么?”他倒也不等阿昇开口了,想必已经知晓他故意瞒着,伸手将他的小腿拉出来,果然见到上面有青紫的痕迹,还有磨破皮的地方。 阿昇虽没有道观之中旁的弟子一样聪明,但是他同朔轻在一起的时日很久,关于朔轻身上的情绪向来感受的很明显。他见朔轻靠近时无端又皱起的眉头,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几分,便是明白,朔轻他,这是生气了。 见他又立即站了起来,而后伴着淡淡的声音,“你说,三百年修为的兔精,能将自己从床上摔成这样的,这天地间也就你一人了吧。” 阿昇有点苦恼地低下了头,“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下次不会了。” 清凉感自朔轻的手心涂上小腿,施加的压力不算轻。阿昇忍着疼,敢保证地说,朔轻那么用力是故意的。 “我往后不这样了,定然会小心的。”阿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朔轻的脸色说道。 朔轻抬起头,一袭老成灰色的道服硬生生叫他穿出哟中淡泊的味道,他的神色冷清,嗯了一声道,“你说这样的话你说过几次?我还能信你么?” 一句话,将阿昇问到说不出话来。 讲真的,他也实在不大明白,朔轻突然间就变得特别的生气了。 房间里只飘荡着清凉膏的味道。 朔轻涂完之后,并未离开,只将那东西放在了床边。他脱掉了外衫,直径也上了床。 阿昇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兔子耳朵,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 他见朔轻也上了床,当下也不做别的想法,两只手再加上两只脚,将朔轻整个人都抱着,像个无尾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那种。 朔轻敛下眼帘,继而淡漠道,“又如何了?” 阿昇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从胸膛中传出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小声道,“朔轻,别生气,是我不好。” 朔轻没说话,甚至将眼睛都闭上了。 阿昇想到今日他刚去了很远的地方参加法会,听青禾说,今日回来也是紧着赶回来的。阿昇看到他眼角还留着黑色的印子,知道这几日一定没有休息好,遂心中纵然想说很多很多话,也乖巧的从他身上退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自个儿躲在床角睡觉。 就在他朦胧要入梦当中,一双手伸向了他的小肚皮上,那手很凉很冰,放在肚子上很不好受。但阿昇就在那手要抽离的时候下意识的将那手硬硬的按压在自己的肚皮上,道了一声,“朔轻?” “嗯。”一声从鼻音里飘出来的回应落在他的耳畔,丝丝痒痒的挠过他的长耳朵。 紧接着,朔轻施施然地将自己的脑袋靠了过来,将他整个后背都环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双手从背后交叉放在他的胸前。 阿昇小小伸展了一下身子,想要伸出手,却被朔轻紧紧的抱着,半天动弹不得。他偷偷偏过头,看到朔轻睁开了眼睛,一双墨色的眼眸,好像一潭深水。他道,“我前几日有点咳嗽,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没睡,”他道,“我没在,晚上又没有盖好被子么?”听到朔轻这样说话,像是之前的生气只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而已。 自从几年前开始,朔轻就总是这样有些情绪化。但是,见他心情一下子好了,阿昇也跟着好起来。他在朔轻怀里折腾了一下,硬生生叫自己转了个身,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圈着他的脖子靠着,“那现在睡吧,这样睡,好不好,你觉得难受么?” “嗯,”朔轻静了一下,“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碗白面里,加糖、醋、油、盐、搭配伤心一两,后悔两滴,沮丧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4 三勺,最后强塞快乐一把。 这面,真不好吃。 第31章 小尾巴 裘迁钟被朔轻罚跪在祖师殿里,面对祖师的灵牌默念《道门十规》。 朔轻在饭点吃完饭就带着两个弟子去临边的一个镇子上做法事。 近来,清虚观里带进来好几个新弟子,青禾一下子就忙的不可开支,一会儿要和新弟子说规矩,一会儿要带他们熟悉道观。 阿昇本就无事可做,见青禾那么忙,就主动承担下了青禾去祖师殿送饭给裘迁钟的任务。 阿昇其实不大喜欢裘迁钟,因为清虚观里头就属裘迁钟长得最凶了。胡子很长,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凶神恶煞。明明和朔轻是一个辈分的,但是就是没有他家朔轻好呀。 但是青禾同他道,裘迁钟当年是在镇子里杀猪的,所以在面相上不是很友好,但是他对于道的悟性很好。所以当初才成为师祖其中的一名弟子。 阿昇走到祖师殿,整个大殿都摆满了祖先们的牌位,在灯火之下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他有些害怕的缩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硬着头皮将饭菜都端了进去。 “道长,吃饭了。”阿昇将手中的饭菜端到裘迁钟的面前,一抬头就看到裘迁钟冲着他笑了一下。 阿昇放下饭菜,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裘迁钟见他如此,便收起了笑容,放下手中的经书,背过身,将放在地上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去。 阿昇显然觉得自己下意识做的小动作可能伤害到了裘迁钟。见他孤独的坐在饭桌前吃饭,阿昇心里升起一股子特别孤独的感觉。 其实长得凶并非他的错,杀猪这行业也不是他当初的意愿。青禾说,那时候的裘迁钟虽然拿着杀猪刀,却依然打不过山里来的土匪。活生生杀光了他一家人。 他趁着土匪拿猪肉煮肉吃的时候,将迷魂药下在了猪肉里,当天夜里,将这群土匪当宰杀的猪仔一样,一个一个切开了手脚。 所以,这样的裘迁钟身上免不得带着浓重的杀气,连对人笑一笑都是凶神恶煞的。而他来道观里成了道士,多少也是为了洗掉一些自己身上的罪孽。 想到这里,阿昇越发觉得裘迁钟也是个可怜之人。明明大门已经在面前了,他硬生生将已经迈出去的脚放了回来,走到裘迁钟面前,道,“道长,朔轻要是说罚三个月,定然是大一个月就将人放出来了,你便安心在这里吧,朔轻不会再将你赶出去了。” 裘迁钟瞧着阿昇认认真真说话的模样,道,“你这方面倒是很懂师弟的心思,怎么,你往日是不是总在师弟面前闯祸?” 阿昇闻言,有些愤愤然,“清虚观里的弟子做错了事情,朔轻他罚人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我,我又不是道观里的人,朔轻他还老师罚我。哼。” “那你就那么听他的话?你可以反抗啊。”裘迁钟有意逗他,“你瞧我们,是身不由己,毕竟他是知观,但你又不同的。” 阿昇委屈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没有勇气。反抗这个事情,还需要斟酌斟酌才行的。” 裘迁钟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来他那个冷面冷心的师弟,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一只小白兔,也是很意外。旁的其实还好商量,但他这师弟在惩罚上,从没有见过什么手软的时候。这小狐狸道三月的惩罚一个月放出来,更是不大可能。于此可想,他这师弟,对着只小白兔上心的很。 裘迁钟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皱了一下眉头,又将筷子放进了另外一个碗里头,吃到嘴里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阿昇上前看了一眼菜色,又见裘迁钟皱眉的模样道,“怎么了,这菜不合你的口味?” 裘迁钟道,“也不知道最近青禾怎么想的,给后厨准备的食材里总加上了胡萝卜。这一个月端来的菜色里有半个月是有胡萝卜炒青椒的。这便也罢了,你说今日这白豆腐里为何也要搁上胡萝卜沫呢?难道这胡萝卜最近价格十分廉价?” 阿昇砸吧了两声嘴,诚恳地道,“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朔轻同大家说了,多吃胡萝卜,可以健脾和胃、补肝明目、清热解毒。你多吃一点吧,真的很好吃的。”说完又砸吧两声嘴。 裘迁钟看的书不是特别多,自打识字以来,看到最多的就是炼法的书。但是他隐约记得,胡萝卜最好的功效应当是壮阳补肾才对啊。 裘迁钟看着盘中的萝卜,再看看阿昇,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想了想,又瞧了一眼阿昇的小身板,难得的将整个眉毛都给拧起来了,他这师弟下得了口么? 阿昇盯着碗里的胡萝卜道,“那你吃不吃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胡萝卜?”他好心道,“你吃点吧,多吃点真的对身体很好的。但当然了,有些东西如果是非常讨厌的也是勉强不来,你比方我,我就真心的不能喜欢吃橘子,纵然橘子也是极好的东西。” 裘迁钟笑了一声问,“那你喜欢吃么?你喜欢吃你吃,不然太浪费青禾的一片心意了。” 阿昇立即拿过筷子,“啊,你说的对,那我吃点吧。” 裘迁钟拿过边上他喝剩下的半盏茶,直接灌进自己的嘴里,想到另一本曾经带眼过的书上写道,兔子,唔,公兔子。 公兔子发情,一年四季。 他有些沉默的帮自己又满上一杯茶,顿时有一种神游天外的不真实感。 晃一神,就看到这家伙嫌弃自己站着累,直接爬到了椅子上,半跪着拿着筷子在吃胡萝卜。屁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搓小兔子尾巴又给露出来了。一摇一摆的好不可爱。 裘迁钟心道,师弟法术高强,怎么没将自己的道侣稍微给提高一下。这样很影响他们清虚观的名声的好么? 他瞧这那一搓冒出来的小尾巴,想了想,算了,太影响美观了,师弟不帮他藏起来,那他帮忙藏一下吧。 裘迁钟伸出手戳了戳阿昇,“你的兔子尾巴露出来了,你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里的法术么?这个位子,露出来,有点不大好看。” “珍哒么。”他塞了一把胡萝卜,说话都说不清楚,“但是朔轻说我的尾巴是漂亮的。” “唔,那他是晚上同你道的吧。” “对啊。” 须臾,再次刷新对师弟人生观的裘迁钟道,“白日里还是别露出来了,你不能缩回去,我帮你吧。” 阿昇吃胡萝卜正吃得起劲,也没拒绝裘迁钟,他道帮忙,就让他帮忙吧。 裘迁钟握上阿昇的手臂,在他身子里神游了一番,果见是小白兔的道行有些紊乱,处在要进阶的阶段,所以才会这样无法控制。 他帮忙收了尾巴,刚想出来,突然间,他在小狐狸纯白的身子里发现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5 了某一处金色的光晕。 那光晕是他十分熟悉的一种光晕。他想要自己看的时候,又找不到了那道光。 他使劲抹了抹眼睛,终于在面前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光亮。 竟然是那东西!他身体里竟然也有一颗锦鲤珠! 阿昇抬起头,咬着胡萝卜冲着裘迁钟微微一笑,“你真的不吃呀,那我全部都吃掉了哦。” 裘迁钟有片刻恍神,连应了一声,“嗯”再将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给收了回来。 若非今日阿昇来祖师殿,又加上他自身在进阶,破了他原本规律的身子。那被他师弟隐藏起来的锦鲤珠根本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他真是没有想到,这样宝贵的东西,他师弟居然用在了这一只小白兔身上。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道,“阿昇,你同师弟认识很久了吧?” 阿昇咽下嘴中的胡萝卜,“对啊。”他说着又有些愤愤,“可从前明明是我比他大,如今我却还是这个身量,他却比我高出那么多。从前他连法术都没有,我们去后山还是我保护他的呢,如今,他都成了知观了。” 他嘴角笑了笑,停留在阿昇脸上的目光又多了一些。 阿昇摸着自己的肚子从祖师殿里出来时,有且觉得心满意足,笑着同站在门口的裘迁钟道,“若明日青禾忙的话,我再给你送吃的。我会叫厨房别给你放胡萝卜的。” “好。” 阿昇转过身,一蹦一跳的走了,诚然觉得,裘迁钟此人并非他从前想的那般。也是嘛,朔轻的道观里,哪有啥坏人呀。 此时还未到傍晚,阿昇吃得饱饱的,被阳光照了照,徒然生出点困意。他想等朔轻回来的时候,自己定然要第一个迎接他的,他便在观外的草丛里化成了一只兔子,先休息休息,睡个午觉吧。 这个盹儿打得有点久,等他有点意识要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飘进来两个声音。虽然声音有点远,但是他的兔子耳朵一竖起来,全然将那些压低了声音的话都听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第32章 烤兔子 李文钰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我要同你一道儿进去?” “当然。” 李文钰道,“祖宗,咱能不能歇会儿。” 怀夙眯起眼睛,像是半含着笑,颇为坚决道,“不能!” 李文钰抬头能看到清虚观三个字的牌匾,一面眩晕,一面纠结的进谏,“我的皇,作为一只千年的妖,你这样贸然的进清虚观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大好的,走着。” 阿昇噔一下惊醒过来,心道虽不知道这两个人来清虚观意欲何为,但很显然是来着不善。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去通风报信。 他从草丛里钻出来,放轻了动作,看着两人都同时背对着他,他就找了条小路,想要抄回去。 这朝,李文钰正想跟着怀夙往前走,怀夙突然间就来了一个回首,“兔子!方才看到一只兔子没有?” “嗯?” “呆子,快抓住它!” “哈?” ..... 一个时辰之后,李文钰仰躺在一片草地上,手中抓着一只胡乱奔腾的兔子,忽然将它抬高,“为什么要抓兔子,你饿了?” 怀夙偏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说死书生,你为什么那么蠢,这兔子是一般的兔子么?这是昨天那只兔子!” 李文钰心中一惊,手中的兔子开始说话了,“放了我,快放了我!”隔空还蹦跶两只脚,顺势就踢在了李文钰的手臂上。 李文钰艰难地将它的四个脚都给抓住,脑子真的哐当一声轰隆,他怎么会知道,一出门抓住的兔子居然是一只白兔精。 “疼疼疼疼,”白兔子一双红眼睛眨巴眨巴,都快滴出眼泪来了。李文钰心中一软,忍不住伸手缓缓揉了揉它的绒毛,“那我稍微轻一点。” 兔子气得不行,“你,你,你就不能放了我么?这样抓着,我还是很难受的。我保证不跑!” 怀夙更用力的揉了揉它的绒毛,“难说。” 白兔气得不行,它能想象到,这两个来着不善的人,搞不好会拿它去威胁朔轻呢! “你,你们,你们再不松开我,我,我就....”它气得话都说得不利落。 怀夙颇有兴致地问,“你当如何?” 话音当当落下,白兔发出一声“噗”,紧接着从李文钰指尖滚落几粒别样的事物,伴随着一股子有些,令人着迷的味道..... 白兔没想到在这个档口,它这神奇的癖好又出现了。它十分惭愧又丢人地偏过头,无法直视那团黑物。心里怒喊:朔轻,我给你丢人了! 李文钰快速的抖了抖手,将白兔子一股脑的都给怀夙,嘴上还道一句,“有你这样出凶器的么!连点准备时间都没有,太不讲江湖道理了吧!” 怀夙看着李文钰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着兔子耳朵,“我和你说,他回来一定会把你吃了的,这死书生是个洁癖鬼,他一定会把你的毛一根一根都拔干净,放在架子上烤的香香的。” 白兔原本还可怜兮兮的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强忍着害怕,不做声。不一会儿,那双圆圆的眼睛就变得红彤彤的,想要忍着眼泪,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的,这眼泪就跟不要钱的珠子似的一直掉。 恰逢这个时间点,朔轻带着两个弟子从临镇上回来了。他手里头还拿着一大包用胡萝卜做的酥饼,是那只白兔子最喜欢吃的东西。还买了不少的零嘴,也是他喜欢吃的。 他脚程快,想赶在那酥饼还没有凉的时候就给阿晟拿过去吃。但他快走到清虚观门口,就听到草丛那边传来一阵哭声。 那声音又软又甜,不是他家的那只小白兔还能是谁发出来的。 朔轻一下子冷下了一张脸,而他那一张亘古不变,一脸严肃的脸就像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冰寒。他从光影里出来,见到阿昇被怀夙提着,一双原本本清润如玉的眼眸透着寒意,“你们要带它去哪里?” 人在害怕的时候,难免反应慢上半拍,动物亦是如此。怀中的白兔足足傻了好几秒,才开始爆发新一轮越发强势的哭泣声,堪称惊天地泣鬼神,宛若魔音入耳。 怀夙想都不想的要点歌穴位让他发不出声音来。原本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兔子一双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迷离地望着朔轻。 朔轻在那一双眼睛里生出无端的心疼,即便明白面前的这只千年大妖不是好惹的主,亦不畏惧什么,伸手就去抢兔子。 怀夙眼中冷光一闪,电光石火之间猛地压制住他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6 的左手,一个巧劲就将他右手上的力量卸载了一大半。要是搁在旁的什么人身上,定然也是败下阵来了。 但朔轻是个左撇子的事情,显然是大家都不曾料到的事情。只见他不顾右手被废的危险,强行用左手去抢,一伸手,就碰到了他家的那只小兔子。 朔轻从怀夙手中抽出那只几乎要没有知觉的手之后,轻轻抚摸兔子的皮毛,像是安慰一个孩子那般安慰他,“别哭,我在的。” 阿晟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在朔轻的怀里,见到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才算恢复点理智,缩手缩脚地躲在他的手臂里,努力地用脑袋蹭了蹭。 朔轻用手指在他脑袋上戳了戳,阿晟差点将小脑袋都偏了过去。才发现,他是为给自己解开穴位能说话。 他望着朔轻的眼睛,那句“别哭,我在的。”宛若是滴坠入水中的石子,溅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晃荡了他的心间。叫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只要是朔轻在,他就可以扫描都不害怕。 眼泪是在那一刹那停下的,他用力用爪子抓着朔轻的手臂,死都不肯松开。 阿晟在怀里听到朔轻问,“不过是一只养在清虚观中的小兔子,这般大动干戈是做什么?” 怀夙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本皇有一东西,恰好被你手中的兔子给藏起来了。本皇想拿回来,就那么简单。本皇向来也是大度之人,虽要是这档子事情遇上旁人,多半是早就将这兔子拔了毛卸了腿。但本皇今日不杀生,只要那东西还回来了,本皇就放他一马了。” 朔轻微一抬宽大的袖口,将兔子裹得越发严实,“这兔子哪有这能耐,能拿了河皇的东西。我这不屿山上,确有不少会走会跑的兔子。也许是你看认错了兔子了。”他一派闲适地指了指前头刚跑过的一只兔子,“看到那只兔子了没有,我感觉可能是它。” 李文钰从前觉得这知观年纪轻轻就能走到今天这个位子,固然有所能耐。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所料,这知观的脸皮真不算薄,随便就能说个东西出来诓人。 可怀夙那是那么好打发的,吊儿郎当地唔了一声道,“老子的眼睛还能认错?况且那又是我的东西,老子随便闻一下味道都能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他睨了一眼朔轻,又冲着他那双被自己扭弯的手臂道,“兴许确实是老子眼睛不好使了,那便也只有将不屿山的兔子一只一只抓起来看看到底是那只拿了老子的东西了。” 夕阳斜斜照在树叶之上,朔轻摸着手中的兔子,道,“河皇自便。”难得见他笑了笑,“这不屿山的兔子确实是多了点。” 怀夙气到不行,他本就脾气火爆,只是他一直修的是善道,不好对道士开刀,若是可以,他早找就跑过去同他动手了。 这也真是难为他,另外一粒被裘迁钟拿走的锦鲤珠也在这清虚观中。当初也是顾着善道里无法弑杀道士或者中伤道士,才没有直接上去拿那珠子。 朔轻是何许人也,自然是早就知道怀夙修的是善道,才敢说出那样的话。他见怀夙多在犹豫,当下就抱着阿昇回清虚观中。 只是行走至一半,又突然间回头,言简意赅道,“这不屿山多有玄机,河皇也需小心谨慎,若有需要,清虚观愿意出一臂之力。” 怀夙眯着眼睛,倒是没追上去,低声笑了笑,同李文钰道,“从前有人道,这世上最能算计人的是妖,我看也未必,到如今,我可见识了两个凡间德高望重的凡人,能比妖还能算计的。” 李文钰不大懂怀夙同朔轻这话里有话的一阵,见那知观闻言之后不改面色的回了道观。他虽不明白,这些妖啊道士啊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怀夙的锦鲤珠,但亦觉得,是不是可能有些本末倒置。 怀夙抬起脚,便打算下山。这只嫉恶如仇又爱憎分明的大田螺,这样的作风一点都不像他往日的样子。可他确确实实是没再去追究着那只白兔子的锦鲤珠,着实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要如何安慰一个受伤的人呢。 觉得他的难受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第33章 水溢出来了 将兔子抱回房中,朔轻掐了一个手诀就将它化作人身。只见他今日还是穿着那一件不大合身的衣服,肩膀耷拉露出一半的肌肤。一双红到不行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朔轻,全是波光粼粼。 朔轻微抿着唇,着人准备了热水,缓缓脱掉他的外衫,将他抱到水桶里洗澡。 朔轻一把将他放进木桶里,氤氲的热气就包裹住了阿昇,呼啦一下,热水恰好盖在他白皙的胸口上。 阿昇一到水里,就扑腾个不停,他不大喜欢水,没多久,就将桶里的水都溅到地上了。 朔轻低眉看他,伸手将他抓住,“别乱动了,水都出来了。” 朔轻的声音同往常没什么分别,但阿昇就是能从中听出来一点朔轻的情绪,他似乎是有点不开心了。 他喊了一声,“朔轻。” 朔轻“嗯”了一声之后,并无言语,只将自己的外衫也脱掉了,跨出长腿也迈进了水桶中里。 一时间,水桶里的水就涨高了许多。待他彻底坐下的时候,水甚至因为太满了,溢出去许多。 阿昇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间变这样子,还没有想好要和他说什么,冷不丁的,腰间就环上来一只手。 是朔轻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知道自己素来最怕水,就将自己搁在他的腿上。果然,那与生俱来的恐惧,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朔轻长手臂一伸,拿过放在一边的丝瓜囊,修长的手扣住阿昇的肩膀,用丝瓜囊轻轻擦拭他的后背。 阿昇怕痒,每当朔轻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皮肤时,他都忍不住将自己缩一下,然后个“咯咯”一笑。 他偏过头,恰好对上朔轻那一双冷清漆黑的眼眸。心中所想,嘴上便是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朔轻,你生气了么?在气什么?” 他点了点头,也没一点隐瞒地“嗯”了一声,告诉他,他确实在生气。 阿昇又问,“为什么生气,你生气什么?”两只手放在他的胸口,吐出的气扑在脸上,人同人之间靠的那么近。 “因为你,生气。”他轻描淡写的说完,便伸手将他的背又转了过去,继续帮他擦丝瓜囊。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余下细微水花晃过的声音。 阿昇握住朔轻的手,脑袋里空白的非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突然间就从木桶里站起身来,白花花的身子就全数露在空气里。他转个身,一把倒在朔轻的胸口,盯着他那双如墨的眼睛道,“别生气了,朔轻,我再也不乱跑了好不好?”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7 “不好。”他微不可知的愣怔了片刻之后,眼中流露出细微的光。 阿昇难受了,这样的回答显然不符合他心里的预期,他忍不住扭了扭自己的腰身,一下又一下的蹭过朔轻的大腿上。 朔轻喉头微咽,他是清虚观知观,没遇到他之前,清心寡欲,在那些事情上,从没有什么想法。但自从遇上了阿昇,总觉得像是被谁给蛊惑了一样。忍不住想要咬上这一只白兔子一口。 “好了,别动了。”朔轻暗哑着嗓子道,硬生生念了一段清心咒。 若是搁在往日,阿昇他这样做了之后,朔轻多半就不会生他气了,还会抱着他亲一口,就同他一道儿休息睡觉。 可今日,朔轻如此波澜不惊的神色叫他有些慌张,更有些失落。为什么不亲亲他呢,他很想知道。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人越发紧贴着朔轻,木桶里的水带着天然的润滑,他一贴合上去,就有一阵丝滑的触感。 朔轻再次微不可知的顿了顿,眼眸微微敛起风光,一双手毫不客气的就放在了阿昇的腰间,下一秒,猛地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向自己的怀里。两人中间,再也任何的缝隙。 朔轻半眯着眼睛,深潭之中像是吹过一圈涟漪,明艳又不可方物。他低头,吻上阿昇的额头,久久没有离开。而后是鼻子,嘴唇,而停留最久的竟是脖子。 阿昇觉得全身上下都传递来一种细密的触麻感。这种感觉他从前没有感受过,一时间,身子跟着一阵战栗。 像是心随情动,虽然并不知晓如今他们在做的是什么事情,但阿昇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似乎只要是朔轻,同他做什么都是好的。 他能感受到朔轻似乎是有些隐忍与克制,他在克制什么,阿昇他不知道。只是周围的空气很热,木桶里的水也很热,朔轻的身子也是热热的。 他听到朔轻的气息有些不稳,朔轻的唇从他的耳畔擦过,他听到朔轻轻声问他,“阿昇,我教你怎么让我不生气好不好?” 阿昇乖巧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他就感觉到原本他坐着的地方,好像莫名的高起了一点。像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一直膈应着他的大腿。 阿昇只是一只刚成年的白兔子,有些反应还不是很强烈。但是他有钱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他退出朔轻的怀里,想看看那硬邦邦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此刻,朔轻的眼眸越发潋滟,开玩笑似的低声同他道,“觉得有趣,你可以抓一下试试。” 阿昇抬起一双迷离的红眼睛,那氤氲的热气连带着将他白皙的脸庞都染上了粉色的红晕。 阿昇的脑袋有点放空,他觉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释放心中的那一股子强烈的感受。 当他看到朔轻抿着的嘴唇的时候,他带着几分诚恳与小心翼翼,“朔轻,你亲了我好几回了,那我能不能也亲你一次。唔,可以么?” 他问归问,人早就已经凑过去了。也不过就是随着他兔子的本能,想要尽快的释放一些情绪。哼哧哼哧爬上他的胸口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冲着他的唇亲了下去。他边亲边道一声,“唔,为什么朔轻,和你亲亲,比吃胡萝卜还要开心。” 朔轻唇中喊着一口似笑非笑,“那我带你做一件比吃胡萝卜更开心的一件事情吧。” “唔....”他从朔轻的胸口上起来,“好啊,你教我。” 朔轻一直都顾及着,这是一只小兔子,不能一口就吃掉。 可今天,帮小兔子脱了全部的衣服才发现,小兔子不知不觉已经长那么大了,身子也变得那么漂亮了。 他从水中起来,拿过身边的布,将小兔子整个包起来,就往床边走。 朔轻才轻轻擦了一下他,小兔子的身子就十分敏感的全身泛着粉色。他的注意力全然都留在了小兔子的身上,连带着自己那一颗看似苍老的心都跟着“扑通扑通”跳。 他索性将布扔到了一边,伸手拉过小兔子,冲着他的腰间轻柔的捏了一把,便听到他嘴里含糊的溢出一声甜腻。 都说公兔子在那事上颇能动情,虽还未经历过什么,但阿昇骨子里亦然自带一股天然的媚态就好像是一种独特的风情。 朔轻抿了抿唇,养了几年的小兔子,他再不下手,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他伸手冲着空中捏了一口手诀,房中的烛火“噗”一声明灭了。 阿昇紧紧贴着朔轻的胸口,厮磨与欢乐,静静的在黑暗里进行。 阿昇从来不知道,原来比吃胡萝卜还开心的事情是这样的。只是他体力有限,十分乖巧的配合了朔轻几次之后,就忍不住要闭上眼睛睡觉。 可朔轻也是第一次破了情,本不想那么快让他睡去,但见他眼角都泛着青色的眼圈,知他今日在那大妖之处受了惊吓,确实应当是累了。心头泛起一阵心疼,吻了吻他的眼睛,让他睡去。 第二天晨起,难得朔轻没去上早课。他伸手拂过阿昇的脸,白里透着粉的皮肤娇嫩非常,那一双小羽毛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好看极了。 他昨晚累极了,到如今这个点还没有醒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话。朔轻低头贴到他的脸颊旁,就听到他在说,“朔轻,要抱,要抱。” 朔轻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挂念的。偏生有一年,出门捡了一只小白兔回道观里。可如今才发现,捡回来的哪里是一只白兔子,明明就是他的一根肋骨啊。 下午,朔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兔子待在房间里。他出门遇到了青禾,问了才知道,这家伙跑去了裘迁钟面壁思过的祖师殿里。 朔轻快步走到祖师殿里,果然见到那只兔子,手中拿着一副筷子,吃着青禾端给裘迁钟的饭菜,笑的开心极了。 朔轻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么? 他走进房中,阿昇就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像是一只小鸟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朔轻,你上完课拉。” 朔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对着他道,“你怎么想到跑这里来吃东西,那些东西都是给师哥吃的,你全部吃了,那他吃什么呢?” 裘迁钟摆了摆手,“不碍事,你知我向来吃不惯胡萝卜的,不吃也是浪费。” 朔轻脸上莫名一红,兴许他应该让青禾多买一些类别的菜,省的观中所有的弟子都叫他养成了白兔子了。 他伸手拉着阿昇,“跟我回去吧。” 阿昇笑嘻嘻冲着裘迁钟道,“道长,那我先和朔轻回去啦,我下回再来找你。” 裘迁钟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他一蹦一跳跟着朔轻走远。他眼睛微微一眯,仿佛能看到阿昇那肚子里也有一粒珠子,随着他的动作一蹦一跳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8 作者有话要说:  一阵小雨,击中我间歇性想你们。 快来留言啊!!! 第34章 小兔子乖乖 近来阿晟不大对劲,总是很嗜睡。维持人身已经很难坚持了,一半时间的以白兔子的形象趴在太阳底下,不然也是长着兔耳朵和兔球球尾巴的样子。 朔轻皱着眉,揉揉阿晟的兔子耳朵,淡然的目光望向不屿山的深处。 晚饭时候,连一直细心照顾阿晟起居的青禾也觉得阿晟的状态很不好。因为有弟子从山下带来他最爱吃的胡萝卜素包,可阿晟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便厌厌的翻了个身道,“青禾,吃不下.....”又嘤嘤嘤的假哭了几声,睡了过去。 青禾将这事告诉朔轻,朔轻只是嗯了一声,风轻云淡的将手中的经书翻了一页过去。青禾越发觉得奇怪了,阿晟就好比是师父心头的一块肉,含着怕化了,抱着怕摔了。要是搁在往日,听到阿晟这个样子,早就着急了,可今日却半点变化都没有。 等青禾退出去,朔轻眼底的深意更深了,他走进房间里,侧身将阿晟抱进怀里,一个人走进了道馆里身后一处漆黑的房子里。 这是一处房子极为古怪,像是由山洞改造出来的。越往里面走就越冰冷,惹得已经熟睡的阿晟在睡梦里都不自觉的搂紧朔轻的脖子。 这房子并不大,只有一张石床、只是房中的楼顶过高,显得房子十分的空旷。 高高的房顶之上吊着一枚深蓝色的石头,那色泽与光感想极了后山那一片上古瀑布的颜色。 这颜色邪门的很,多看一会儿就容易让人迷失心智。 朔轻抬高手,将那石头隔空取了过来,将阿晟化成兔子放在那石头之上。 奇异的是,阿晟一碰到这石头,浑身就十分的舒适,他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子,继续睡觉。 阿晟醒来时,天色似乎已经晚了,他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叫。 他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身来,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盏暖灯,绒绒的,像是一团棉花。 意识还是模糊,正打算再揉一揉眼睛,手腕年内一冰冷的手抓住。旋即便有一冰冷的唇因上了他的唇。 阿晟虽浑身起了一个激灵,却还是很快察觉那人是朔轻。下一秒,搂住朔轻,软软唤他一声。 “还困吗?”耳边传来的声音清淡,“饿不饿?” 阿晟摇了摇头,缓缓抬头看着他,声音暗哑得厉害,“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朔轻将一个药丸喂进他嘴里,瞬时,那入口即化的药丸久缓解了他喉咙处的火烧,人终于舒服了很多。 “朔轻…我今天早上想练功的,可我突然就觉得很累。我想,我明天一定可以的…” 若是寻常,朔轻定然瞥他一言,淡淡道一句,就是爱偷懒。 但他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对他有一种别样的宽容,低声道,“恩,累了就多休息,把被子拉上去,躺好吧。” 阿晟“唔”了一声,很是舒适的躺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恍惚中听到朔轻一声叹息,“不练功不修仙都无妨,只要你好好的。” 他当然会好好的啊,只要身边一直一直有朔轻在的话,他才不怕呢。 他这样想着,又接着睡过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让他睡得一点都不舒坦,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悬挂在他的心口一样,总觉得不踏实。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已经明亮。但眼睛上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唯独只能瞥见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有一道蓝色的影子。 阿晟知那是朔轻,可自己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看不清东西了呢。 他扶着床,有些惊慌,伸手去抓那蓝色的声音,“朔轻,是你么?我的眼睛....好像看不清...” 朔轻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快要落到床下的身子给拎了起来,按回床上,“别怕,只是一阵子。”他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只觉得一阵清凉。 阿晟浑身颤抖的呆在床上一动不动。从前他被灰狼叼走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怕,如今却心底升起一片寒。他想到这几日开始自己的状态又想到朔轻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这样一种未知的恐慌令阿晟心里十分焦虑,即便是朔轻在身边都没有办法将那颗心给宁静下来。 安静的做了很久,阿晟才眯着红彤彤的眼睛问,“朔轻,为什么我看不清了?” 朔轻安安静静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八成是食物中毒,等过几日,找出治疗的法子就好了,你别怕。” 阿晟只觉得这是一个借口,他虽然呆,可至少没有傻到会相信这样不靠谱的事。他记得今日压根没有碰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可连朔轻都要找这样一个理由来骗他,是不是说明他的眼睛真的出现了问题! 眼泪突然跟断了线一样往下落,虽明白哭没有任何好处,至多是加重眼疾,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令他忍不住想哭。尤其是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 一刹那,眼前那道蓝色的影子更近了一点,有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阿晟感知到了朔轻掌心的温度。 茫然间,他抬起头,听到朔轻说,“我向你保证,会治好的。” 阿晟咬着唇,“那万一没有呢?” “没有万一。”极度的不容置疑。 阿晟有些呆滞,这般强势的朔轻其实很少看到。他总是那么风轻云淡的样子,也许和年纪轻轻就当上掌门有关。 阿晟低下头,眼泪还是流。 朔轻轻轻抬高他的下巴,唇问住他的。柔软的触感在唇间辗转反侧,一时间,阿晟忍不住轻微的哼咛与颤抖。 脑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放倒在床上。身上本就凌乱的衣衫被扒拉了干净。 阿晟有些迷茫的望着头顶。却听到朔轻轻笑一声道,“放松,把嘴张开。” 阿晟的眼睛更红更湿润了,“朔轻,涨涨的,好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 挖坑要填土,填坑种萝卜,中了萝卜养兔子。兔子肥了好宰,吼吼吼~~~ 第35章 传云镜池 一顿神魂颠倒之后,阿晟缩在朔轻的怀里。每回这样以后,他都会乖的不像话,看的朔轻都觉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混账。 他对着床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阿晟又使了一个昏睡诀在他额头,才推开房门出去。 朔轻本是料着那田螺知道后山那上古瀑布,不出几日便会寻机找上他。可没想到,等到阿晟体内的煞气冒出来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39 ,他也没有行动。 若是等待田螺主动找他,其实把握了主动权,猜准了他的心思。但如今,阿晟的状况不佳,仅仅靠着冰岩石的力量已经完全不能遏制他体能的煞气。 既是如此,他只能亲自去一趟田螺哪里。 阿晟这一种煞气是与生俱来的致命弱点。为了能将这煞气抹掉,他并不在乎自己一个知观要同这一只大妖一路。面子这种东西,他向来不是很在意。 来到村中,怀夙正欲李文钰怄气,双手抱着胸,脸上气鼓鼓的,一见到出了房门的李文钰就横鼻子竖眼睛,“好你个书生,要学金屋藏骄是不是,老子看你是欠收拾!” “没有,但她不是可怜么?这红狐狸现在也没有法术了,真要被嫁去那种人家,她怎么办?”李文钰站在一边好声好气的劝,“也就这两日,等后日,她就走了!” 怀夙的脸色半青半红,薄唇抿成一条线了。 “再说,那红狐狸手艺很不错,会做叫化鸡,糖醋鲫鱼做的也相当不错。” 话音刚落,那红狐狸适时的从后厨里出来,手里还捧着鱼香四溢的糖醋鲫鱼! 怀夙气的牙痒痒,却也只得恨恨道,“最迟不过后天,立即走人!管你嫁给哪个草包,莽夫!做人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认命!王小姐死的时候给你上的一课,你莫不是没记住么!” 红狐狸皱着眉,低下头,没过多久倒是嘤嘤嘤假哭去了。 这厢怀夙心情才好一点,但还忍不住敲打李文钰,“你这死书生,别一天到晚往家里头带人,不是狐狸精就是村里的傻大个,肚子上多几块肉了不得啊,本皇也有。” 李文钰哭笑不得,心里道,牛大力的可是腹肌,你那顶多是...... ‘“打扰。”一道清冷的声音插入。篱笆外,朔轻安静的听完三人的话,才开口道。 此刻,他越发笃定,这一只千年大田螺对李文钰是有情的。 李文钰转过身,才发现家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年级不大,却古道清风的朔轻。 他连忙站起来,打开栅栏,两人彼此行了礼。 怀夙早就看到朔轻了,笑吟吟同他打招呼,“哟,清虚观的知观来了。” 朔轻走进院子,同李文钰道,“文钰兄,我同海皇说几句话。” 李文钰望了望朔轻,只觉得这道长比第一次见面时要疲惫的多。 李文钰走回,怀夙笑嘻嘻的问他,“喝茶么,我这小地方简陋,知观可别嫌弃。” 朔轻明白,这田螺开始给他下马威,只因着阿晟那颗锦鲤珠的原主便是他。但他非但没有还给他,还硬生生的让他不能拿走。 他低头以指抚着茶盏,淡淡道,“素闻河皇是上千年的大妖,对上古一带的东西应当有些了解,不知道,前些日子去我不屿山,有没有感知到一股力量。” 怀夙似是不感兴趣,“那东西同我有何干,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上古的,又能怎么样?” 朔轻道,“我知道河皇见过不少宝物,但那上古的东西是个神物。” 怀夙不屑一笑。那深蓝色瀑布里钩蛇,那么必定有传云镜池。 上古神话传闻太多,亦真亦假。但传云镜池是确实存在的。说是神物,但亦可言是邪物。因为它能改变的是人、妖、仙、魔本身的体质。是一种越神级别的存在。 置于人而言,最大的功效为改变短暂的寿命,达到长生不老。而置于妖或魔,洗去本身的属性亦有可能转为仙或者人。反之亦然。 这东西听上去复杂,但不过只是须臾之间就发生属性的改变。可人要达到长生不老相较而言简单,除了去谋求这传云镜池,也可以是得到别的仙丹。因为去对付一只上古级别的钩蛇难度绝非简单。 朔轻自是明白怀夙心中所想,顿了顿道,“你也知,钩蛇最爱食的是带檀香的,喜食得道高僧与道士。若我能将那钩蛇引走,你可否带着阿晟与文钰兄一同进去传云镜池。” 怀夙懒懒地望了他一眼,莫名笑出了声,“你说,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要同你冒险去趟这浑水?那死书生活得长不长,久不久又同我有什么干系?” 朔轻讲到这里已经全然没有一点笑意,直径道,“阿晟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他身上的煞气越来越严重,很快就会吞噬他整个人。”他望了望怀夙,“阿晟得救,那锦鲤珠自是完璧归赵。不会有危险的,只是那瀑布水流湍急,你为河皇,水系的自然能控制水流,带着阿晟和文钰兄一定能找到传云镜池。” 他眼神里的淡然带着一种对宿命的挣扎,枉顾一切的傲,“河皇,你自然可以这样说。但前车之鉴,你便不怕有一日文钰兄也同阿晟一样么?他们同我们不一样,别后悔莫及了。” “我知道你恋他,便不想长久的在一起吗?” 朔轻这话说出来,怀夙心口重重一疼。想到那一对戏子,那消失于三界的画皮鬼。 也许对凡人来一世是长长的几十年,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瞬。若那死书生喝了孟婆汤,再投胎,忘了他,他该怎么办。要一直轮回的等待么? 怀夙缄口不言,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手上用了力,竟将那茶盏捏成了粉末。 朔轻站起身来,“这厢叨扰,贫道先行告退。但阿晟的状态日渐欠佳...”他神色凝重,“贫道会等到月圆,月圆之日不论河皇你助或者不助,都会去一趟传云镜池。” 待朔轻走后,怀夙难得静静坐着,埋头理思绪。 脑中一股脑出来一些讯息,就因为煞气两字,导致他联想到了几百年前的一桩杀戮。 而后,朔轻颇为含蓄的干笑了两声,终于知道那道士为什么非要去创那传云镜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搁浅了一年了,要重拾写完。 第36章 一切都有我 阿晟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清醒的时候,眼神也多半迷离。 朔轻伸出手,在他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阿晟抬头看着他,红红的眼睛眨巴眨巴,“你是谁?” 朔轻抱着的手僵了僵,心突然有一种抽搐,不过去七天的时间,阿晟连他都不记得了。 他眼眸稍敛,轻声道,“我是你夫君,小呆子。” 那道声音不是很响,可却让阿晟听了很温暖,夫君,夫君,这个好看的小哥哥,是自己的夫君啊。 朔轻端起桌上桌上的汤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把药喝了。” 也不知是那一句话还是那个动作惹到了阿晟。他突然一改温顺乖巧的模样,很是用力的推开朔轻,厌恶的说,“我不喝,拿走。” 朔轻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耐心,细细的哄着他,哪怕他答应喝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0 一口都行。 可阿晟完全不买账,将他手上的汤药直接给砸了个粉碎。 朔轻低头看着碎了的碗,默不作声的离开。 阿晟红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冷哼了一声,偏过头看着窗外。 片刻之后,朔轻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碗汤药,将它放在桌上,“不喝,等下眼睛会疼,你又哭着说看不清。”他往前推了一点,手上留有红色的水泡,是刚才砸碗的时候溅到的。可朔轻好像不觉得疼一样。 阿晟警惕的盯着他,见他一面拿汤药,一面抚上他的头。 他莫名的觉得很开心,可是又很抗拒,有一种十分矛盾的内心在挣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边说,“别被他骗了,他想杀了你!” 耳边,朔轻又道,“阿晟,你乖一点吃下去,过会我就给你吃蜜饯。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让青禾去山下买,好不好...” 两道声音一直夹杂在一起,令阿晟几乎要崩溃!他用力,重重将朔轻推开,“我说了不喝不喝,你烦死了!”手一抬,将那碗又打翻,顷刻房间里就充斥着浓烈的中草药味。 阿晟抬起头,这一下朔轻的手简直是惨不忍睹,整个手背都黑黑红红了一片。他见这,极快的跑到床上躲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惊恐的望着朔轻,生怕他生气的要打他。 可朔轻目光微沉却并没有发作,他快步走到阿晟面前,蹲在地上抬起他的脚,“鞋子也不穿,地上都是碎渣,踩到了怎么办?”他皱着眉,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只将他的脚抬高仔细的看。 阿晟别扭的不让他碰,抬头看到他的侧脸,也是红红一片。是被他的指甲给抓伤的。 阿晟后怕的往床角躲,几乎是窝在最里侧。 那一刻,他瞥见朔轻的手微微的颤抖,虽然他的脸还是一样的风轻云淡,但阿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忧郁。 心像是坍塌了一部分,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他明明看着他那么悲伤,却一点也不想靠近他,甚至很是厌恶。 一阵苦腥的味道压上来,阿晟捂住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他委屈的看着被弄脏的床单,几乎要哭出来。 朔轻清冷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心疼,大手慢慢滑到他的后背,“别怕,阿晟你....”话音刚落,阿晟就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变成兔子,“刺溜”一声就跑到门外去了。 朔轻身子一闪,立即跟上他。 可阿晟如今是原型,小小一个。不屿山那么大,不知不觉间,就跟丢了他。 已是黄昏,天色渐晚。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上落下,没过多久,就演变成了千军万马之势。 朔轻找到阿晟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屿山接连的另外一个山头。 无根水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周身柔软的毛发都淋了个头,湿漉漉的粘在一起。 朔轻几步走到他身后,蹲下身子,想将他抱起来。 可走近了,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在他身后,倒下不少走兽和人,血红的血顺着水流往山下淌去。而怀中的他睁大一双赤红的眼睛,尖锐的牙齿打磨着,闪着一种亢奋到不行的光芒。以一种诡异的笑容冲着朔轻笑,似乎是一种狂妄的挑衅。 朔轻心中钝痛,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他蹲在地上,对着阿晟说,“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带你吃胡萝卜。” “我不吃!”他笑嘻嘻的说,“你这死道士,我要吃肉,我要喝血,我才不吃素!” 朔轻僵硬的伸出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阿晟会这样和他说话,却还是想要抱他。 阿晟见他想要将自己整个抱起,周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有一种被激怒的样子。 “别碰我!你这死道士!信不信我连你的血一起喝了!” 朔轻只想轻轻捋一捋他的毛发,给他念一段清心咒,却见他毫不留情的就扑上来咬住他的手指。像是一种兽类最本能的渴望,咬住了他的手就不松开,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他的鲜血。 朔轻也不阻止,轻叹了一声,任由他使出吃奶的劲吞噬他的血。 阿晟喝足了血,诡异的眼睛冒着红光,挑衅的笑着,“我不跟你回去,我还要下山去吃人肉呢?”他跳上朔轻的膝盖,“道士,我看你似乎很迷恋的我,不然你跟着我还俗算了,我们一起杀光这些村民!”他说完,趁着朔轻惊滞的时候,又往山下冲。 这一次,朔轻再也不敢放轻戒心,一直跟着他,直到将他抱回自己的怀里。 阿晟似乎是跑累了,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喝饱了血之后,失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只树袋熊一般。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有些茫然的看着朔轻。 朔轻只是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杀死的人和兽都匆匆处理了一下,吻了吻他的额头,“别怕,没事,一切都有我在。” 一切都有我.... 好像从前也有人对他说过。阿晟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猩红的眼睛里落下了一滴眼。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更新~ 无节操裸奔~嘤嘤嘤 第37章 魔怔 人道传云镜池,是一上神创造的一个小型世界,倒影九天之上的仙境,里面诸多珍奇异兽,玲珑宝藏,是令不少人都会迷失自己的地方。可仅仅是传闻,有没有人真正见过传云镜池,并不知晓。 怀夙算是少有的知道镜池存在的人。而且知道那并非一个普通的改变属性的地方。那里也没有珍奇异兽与美丽仙境,有的不过是一池过分平静的池水。 能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当年他的弟弟梁皇误打误撞走进过这地方。而那个时候,梁皇道出一件传闻中并未涉及的秘密。 他道,那传云镜池之所以叫传云,是因为它能通异世。 传云一共六个门,却并非每个门都是生门。就如十八层地狱一般的六道轮回,在传云镜池里也有不同的六个门,通往不一样的世界。 怀夙倒不好奇那东西到底有何神奇。弄不好,性命都会丢进去。只是梁皇自从去过镜池之后,精神总是有些萎靡,若能知道那背后是怎么样的世界,也许能解开他弟弟的心结,也是一桩好事。 于是乎,怀夙想了想,决定带着李文钰一道去。总归做鱼饵的是那道士,大不了他就带着死书生回来,左右都不吃亏。 总归,怀夙是死都不想承认,他确实也有一份想要篡改了死书生寿命的念头。 怀夙正要带着李文钰一同去清虚观。倒是没想到,前些日子还颇讲究些礼数的朔轻,今日竟然提着一把长剑就杀进了他们的院子里来了! 怀夙见那朔轻一股子杀意腾腾的模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1 样,只将那已经呆了的死书生拉到身后,阴笑着问道,“你是打算杀了谁啊?” 朔轻那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冷光,简直犹如流动的杀意,又冷又冰,谁能想到这还是个吃斋念经的道士! 朔轻抬头,李文钰此刻才注意到,他眼睛里深深的红色就好像充满了鲜血一般。 李文钰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长剑已经毫无预兆的刺向了怀夙,“你就算不愿,定要拿回锦鲤,便将那东西取走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将阿晟带走藏起来!他如今已经禁不起任何折腾!” 怀夙喉中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吸气,“你将他还给我,否则我定让这书生给阿晟陪葬!” 怀夙连眼睛都没抬,莫名笑出了声,“谁给谁陪葬还说不准呢?本皇平素最讨厌被人威胁!” 李文钰看到朔轻拿出长剑指着怀夙,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想都不想的拿手挡在怀夙胸前,凭着一份极致的紧张道,“要得到锦鲤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难只难在他修的是善道。若真要拿回,那日在不屿山便能拿回,何必等到现在。” 脑子紧张,腿也有些软,但还是思路清晰的和朔轻分析,“你有没有考虑过别的人,阿晟身上有锦鲤珠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朔轻的面容有片刻的微妙,下一秒他已经是收回长剑,落下一句是贫道无理,就提剑离开了。 李文钰看着他离开,擦了一把汗,收回被长剑擦伤的手,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抬头,看到怀夙那一双秋水桃花的眼睛里噙着一抹笑意,像是波光粼粼的春水一般,有着万般的光彩。 李文钰耳根泛起一阵红,绷着脸说,“我,我是腿麻了。”他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好歹是个河皇,往日耀武扬威的,今日那道长提着剑指着你,你为何不躲着。” “我为什么要躲,我又不怕他!”怀夙睨了他一眼,风轻云淡道,“老子法力高强,他伤不了我。只是你一肉体凡胎,下回记得了,看到刀刀枪枪的躲远一点。再不济,也可以躲在老子身后。” 他若无其事的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文钰,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错,是老子看上的人! 既然朔轻已经提剑到了家门口,怀夙没有不去看看的理由。月圆之夜就是今夜。若不出意外,他倒还是想去看看那池镜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怀夙便捏了个口诀,就将李文钰一道带到了清虚观门口。 这清虚观与往日有些不同。一个清风、古道的道观,总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阴森和古怪,连李文钰这样的凡人都觉得到处透着一种不对劲。 怀夙抬头一看,刚还晴朗的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他看着那道闪电,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不好,拉着李文钰就往后山方向跑去。 李文钰心中也跟着骇然,一面跟着怀夙跑,一面看天上。原是白色的闪电,此刻却变了颜色,隐隐带上了猩红。 适逢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来,借着那一道光,看到了持着长剑站在雨里的朔轻。 怀夙和李文钰立即跟上,只见地上全都是清虚观的弟子,竟无一人幸免,全部被杀死,死相凄惨。 李文钰还记得几日前于怀夙上来山头,勤快的小弟子们都在院子前打扫地面。有些年长些的在练功,或者在看书,一片祥和又安宁。 李文钰后背渗出一阵冷汗,看到这样凄惨的境地,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一不小心,他踩到了一个小师弟,那死了的师弟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只血迹斑斑的兔子。 太惨了,几乎是将整个清虚观的人全部都给屠杀了! 李文钰看不清朔轻如今的神情,但只见他握着的剑都快握不住了。他像是疯了一般的跑进尸体里,一个一个的翻找人。每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眼中的哀伤就多了一份。 明明雨下的那么大,朔轻的脸上却染着污浊的血迹。他用衣袖一点一点擦掉那些已经死去弟子的面容,紧紧的抱着他们,“啊!”他对着天空怒吼。都说男儿眼泪不轻弹,可他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 李文钰也蹲在地上帮他找人。他知道,朔轻找的人是阿晟。可也是怕的吧,找到了便是一具尸体。若是没有找到,阿晟嗜血的模样还刻在朔轻的脑子里,那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阿晟失去心智之后杀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迟~没有网真可怕。 话说最近刷了一部丧尸片,《负重前行》。真的贼好看 第38章 走火入魔 阿晟安静的呆在裘千钟的怀里,整个脸红润透色,仿佛一只晶莹剔透的水蜜桃。反正裘千钟,就像一个干枯的老人一样,脸都是死灰的颜色,一双眼睛瞪大,生怕有人发现他们在这个地方。 阿晟嗤笑一声,“道长,你在怕什么?人都已经杀了。” 裘千钟惊恐的看着怀里的阿晟,见他气色越来越好,心中越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伸手就在阿晟脖子上打了一道,瞬间,阿晟那一双诡异的眼睛就闭上了。 瑟瑟夜风中,裘千钟快步抱着阿晟来到传云镜池的瀑布边上。他本来是想要得到阿晟体能的那一颗锦鲤丹,这样他修仙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可没想到,阿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原来这不屿山真的是传云镜池的灵地。比起锦鲤丹来加速修仙,传云镜池里的神器可比这个有用的多。 可怎晓得,吃下了锦鲤丹之后,他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一时间竟然走火入魔了!他竟然失手杀死了清虚观所有的弟子。 若是朔轻回来,看到清虚观如今的境地,定然要将他困起来杀了不可! 可他要修炼成仙,只差一点了!他绝对不能被朔轻给抓了!他要比他更强大! 脚步在不平坦的山路上快速前进,头上皆是留下的汗水。裘千钟来到瀑布之下,才将怀里的阿晟放下来,叫醒他。 阿晟张开眼睛,一张干净的小脸比从前更加消瘦了一点。他本是一脸厌厌的样子,见裘千钟已经将他带到传云镜池,那双眼睛才开始放出点光彩。 裘千钟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头发,“你这兔精是不是在诓骗我,这地方哪里有什么传云镜池!” 阿晟睁开眼,手想用来撑起来,却因为牵扯到了裘千钟取丹药时破开的胸口,而皱紧了眉头。 他用力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第二次昏过去。 阿晟咽下口中的鲜血,淡声道,“传云镜池在那瀑布之后,道长没有发现此地已经有隐约的仙气了么?不过就是被瀑布给遮挡着而已。” 裘千钟仔细看那瀑布,没过一会儿,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2 去一般。他心中大喜,这果然是上古神物! 裘千钟来回踱步,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一个劲的拍手,奇怪的兴奋着! 阿晟托着腮,笑了笑,“道长,你若再不加快进去传云镜池,我想很快朔轻就要找来这里了。” 裘千钟转过身,恶狠狠道,“别啰嗦!” 阿晟冷笑一声,“道长,别不是,你连做梦进去都不知道吧!”他将他瞧着,不屑的样子让裘千钟想起自己的的师傅。 当年他和朔轻的师傅是前一任清虚观的知观。他比朔轻年级大,道行也不比朔轻差,但他师傅临时的时候却还是让朔轻当了新知观。 裘千钟拽着阿晟的头发,用力的将他拉扯着拖到瀑布之下,“这么说来,你是知道怎么进去的?好家伙,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那行啊,换你来给我好好说说!” 整个被拉扯,胸口处的伤口整个被地面拖拉着,巨大的疼痛在胸口,血气翻滚,几欲作呕! 他停下脚步,一脚踩在破开胸口的位置,“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是想要拖延时间让朔轻来救你吧。但我告诉你,没可能了,你要是现在不告诉我怎么进去,我立即就杀了你!” 阿晟对着他怪笑一声说,“你上前,将手伸进去,便会出现一道新的界限。” 裘千钟探究的看了一眼阿晟,“你只不过是朔轻捡回来的一只小白兔,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古怪的瀑布,突然觉得也许这中间有诈! 阿晟淡淡道,“你们清虚观和兔子的渊源很深,难道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清虚观曾经做过一桩杀戮,堪比你今日的屠杀。”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裘千钟惊的后背出汗,他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道,“怪不得怪不得!那今日,突然大开杀戒是不是因为你要报复!” 阿晟笑了,“道长你修仙心切,走火入魔,何必把什么错都往我身上推。你将元丹都拿走了,我还能怎么影响你?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 裘千钟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也不再和阿晟做纠缠。既然已经明白,他的背景,那这传云镜池应当是不会有错了。 裘千钟靠近瀑布,伸出手。 没多久,那山谷里就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声色粗粝的不像话,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东西。 裘千钟焦虑的来回看,终于发现在水潭了出现了一抹黑色的东西,那东西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终于从瀑布里跳跃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水面都静止了,水流全部不再流淌! 裘千钟一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生物。终于他从自己所学的书本里判断出来,这东西的是一只上古钩蛇。 手还来不及伸回来,他就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坚硬的棱角以及坚硬的钩子,无比昭示着它的恐怖! 裘千钟终于明白这白兔精的用意了,钩蛇爱吃道士、和尚。他是拿他当诱饵! “啊!”但已经来不及了,钩蛇闻到他身上的檀香,立即就咬下了他的一只手臂。 剧痛中,裘千钟看到躺在地上的阿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看到他在说,“去死吧!该死的道士!” 裘千钟心中大怒!他居然被这一只白兔精给欺骗了!手臂被废,他已经无力逃出这上古钩蛇的嘴! 可与此同时,夜空中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朔轻御剑而来! 那钩蛇竖瞳一动,看着那朔轻,加快了咀嚼! 裘千钟咬着牙,冲着夜空大喊,“师弟!杀了我清虚观的妖孽就是那只怨气幻化的白兔精!师弟,你救我!”话音刚落,那钩蛇就张开了血口大盆,一口就将裘千钟整个给吞了下去! 朔轻眼睁睁看着裘千钟被吞噬了,手紧紧握着拳头,唇被咬出了血! “阿晟!”他伸出手去,却只触摸到一片冰冷! 阿晟撑着裘千钟被吞之际,竟自己爬进了传云镜池里! 朔轻想要立即也跃进瀑布里,却不想,钩蛇吃完,就钻回瀑布里。 水流声中,只听得到阿晟一句,“朔轻,不是我。” 月色清幽,水面又恢复了流速,湍急的水速立即飞溅了朔轻一身。再想要进去,已经是很难了。 朔轻握着拳头,垂着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油然在心头。 传云镜池除了这上古钩蛇守着,里头的情况是怎么样也不得而知。他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如何能找到那镜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贴了一个小猪佩奇,过六一~ 第39章 那个世界 怀夙蹲在地上,一粒金光璀璨的东西在地面上一闪一闪的,他伸出手,将那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一看,他笑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的锦鲤珠总算是补全了。 李文钰同他一起蹲着,“呀,珠子都回来了。” 他若有所思,半晌轻声问怀夙,“那传云镜池是个什么地方,为何兔子要钻进去呢?” 怀夙眼眸半敛,“那是能洗掉他身上戾气的东西。” 怀夙远远瞥了一眼呆立着的朔轻,耸了耸肩,“百年前有一道观,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那年适逢兔子繁殖盛年,整个山头上到处都是兔子。” 那一年,成群结队的兔子都在刻苦练习,想要修仙成仙。同时期的道观之中有人也苦苦修仙。 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听闻捉鬼坏人除妖能攒功德,道观里就有些人便开始大肆的屠杀兔子精。最后那个山头姓氏的兔子全部被屠杀。可这些兔子并未害人,他们带着强烈的咒怨回来,凝聚成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就是阿晟。 他实际上并非是一只真正的兔子,不过是怨气结成的一只兔子。那个道观就是清虚观。也便是因为这一场杀戮,所以往后的知观也立下了,并非所有鬼都抓,所有妖都除的规定。 只抓恶鬼,只除坏妖。 李文钰听完之后,已经惊呆了,“他原来是怨气凝结的白兔。那这和清虚观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他一脸复杂的看着朔轻,“那照这样说的话,今日血洗清虚观的人,必定就是阿晟了。真是冤冤相报!” 怀夙冷笑一声,“这可说不准。”他拉着他的手,“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我们走吧。” “啊,”李文钰回头看了一眼朔轻,“那道长怎么办?” “你管他,”怀夙起码走了七八步,看着李文钰还没有上前,才说了一句,“我说你的腿是不是特别短一点,能不能快一点。” 李文钰走上两步感叹了一句。“感觉好可怜啊。” 怀夙拿回了珠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风轻云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也别那么绝望,万一那白兔精能从传云镜池里出来呢。” 李文钰想了想也是,凡事总该往好的地方想。但一想到今日清虚观上的杀戮,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3 背后就有些不寒而栗,一种不真实的死亡,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看到那个抱着兔子的小师弟,李文钰久远的记忆突然被解开了一道,钻进来一个也同那小师弟差不多大的人来。 穿着蓝色的校服,手中拿着篮球,高兴的看着李文钰喊,“哥,我们打篮球去吧。” 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弟弟,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 李文钰从来都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无端想到,就会勾出无尽的回忆。 弟弟生病了,必须要找到相同的骨髓才能活下去。昂贵的医药费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大山。那几年里,父亲和母亲都相继过世了。一下子,这些所有的负担都压在了李文钰一个人的身上。 最后一次见弟弟的时候,他看起来比往常要健康很多。爱好早就从打篮球换成了画画,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给李文钰惹麻烦。 李文钰靠在门口,看着因为自己刚卖完的血,又能继续留在医院的弟弟,心里很是欣慰。 可也许是因为抽血太多,或者是因为前一天,他的疲劳工作。在过马路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迎面开来的车子。就这样出了这样一场车祸。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个朝代了。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不在了,谁能帮帮自己的弟弟,弟弟他.... 不能想,也不敢想。他那么努力的在这个朝代赚钱,就是为了能找到能人异士,告诉他回去的办法。可他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点点的消息。 李文钰闭上了眼睛,毫无征兆的问出一句话,“皇,有没有一种可能,能将人带去别的世界里。有这样的法术和这样的神器么?” 怀夙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愣怔了一瞬才道,“别的世界?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与怀夙相处惯了,李文钰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不对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听说有这样的地方,未来的或者是过去的人回到另外一个时空里。只是,既然能来就一定能回去吧?” 怀夙唇稍抿,手用力抓住李文钰的,“活了千年,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李文钰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连这大田螺都不知道的,还能有谁知道? 难道这世上真的就再也没有能够让自己回去的办法了么? 心情一下子很是低落。 两人回到院子之后,李文钰在想,自己这样努力的攒钱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回去的办法。 可他很想看看弟弟到底怎么样了,离开之前。他们已经被一家慈善机构看到,并且做了报道,他不在,这些是不是还能继续进行下去? 一系列的问题将李文钰给打到了,整个人都变得很消沉。 怀夙拧着眉,终于在李文钰打碎了第二只茶盏的时候拦下了他,“你究竟在想什么,都是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能不能遇到都是个问题。珍惜眼前不应该更正确一点?” 怀夙嘴角一撇,似是有一种不屑,“况且,如果是个世界能留下念想的,那个从别的地方来的人还会想走么?走了便也回不来了。” 李文钰抬起头,对上怀夙那一双秋水桃花般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愣住。对啊,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走,那大田螺....可妖的一生很长吧,不管是早是晚都是不能陪伴的。 怀夙伸出手抱住李文钰,“死书生,你别怕,总归我法力都回来了,我会护好你。” 说完,怀夙的唇落在了李文钰的唇上,丝丝凉凉间,将李文钰的那一颗浮躁的心也给安宁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应该这个文写的很快的啦,因为,我要开别的文啦。 回来填坑,希望后台没有不完成的稿子啦。 第40章 田螺怒了 黄师爷的消息来的十分灵通。大田螺才恢复法力,黄师爷就巴巴上门来了。 他见了李文钰,还是一脸的笑意,“先生,别来无恙啊。日子过得真快,我们皇在您这儿也住了快一年了。昨日,梁皇夜观星辰,同小人道,皇的法力已经全部回来了,可以回河皇宫了,现在应该就在回去的路上了。从今日起,就不劳烦先生再代为照料了。” 李文钰双手合十也行礼,“不敢当,不敢当,皇在我这里算不上是我照料他,有时候是皇对我多有帮助。”他说完,脸上多了些失落,今日恰好怀夙不在家中,说是要去一趟后山,原来是不想道别,直接回去啊。 他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就算要走,也要说一声啊。关键,他还招惹了自己。既然迟早都要走的,这些日子以来,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做什么! 李文钰看到黄药师离去的身影,才意识到怀夙这种行为和拔屌无情没什么区别了。 李文钰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放在桌上的这些菜,想必那大田螺也不会回来吃了。河皇宫里,什么山珍海味都有,这种山野小菜他根本看不上眼。 那只大田螺,可不是会吃苦头的田螺,对生活可讲究者呢。这下能回去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了。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李文钰起身走出院外,就看到牛大力采了不少春笋,冲着李文钰打招呼,“小钰,拔了不少春笋,给你带来了点。” 李文钰笑了笑,想到家中做的那一桌饭菜。总归大田螺也不可能一起吃了,那就喊大牛哥吃饭吧,从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也很照顾自己的。 “大牛哥,家里做了不少肉呢,一起吃吧。”水嫩青葱的青年冲着他笑,一口白牙。 牛大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李文钰挺漂亮的,比村子里哪个姑娘都漂亮。但他黝黑的脸,也实难看出脸色的迹象。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说,“那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李文钰笑了,“你往日帮我那么多,一起吃顿饭有什么。”他说着,便拉了一下牛大力的粗布衣衫,往家里走。 那种粗粝的质感,让李文钰有一刻清醒的认识。 仿佛这段时间和田螺在一起,经历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大梦。梦醒了,就不再了。他们这样的人,也许穷其一辈子,也只能穿这样粗粝的衣服。他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不光是生活不一样,连种族也不一样。而他,也许有一日,也会回到那个世界。其实他走了也蛮好的。 不过,他们都说妖是没有心的,原来真的没有心啊。 可,最蠢的是,他没有得到心,还巴巴的把自己那颗心给弄丢了。 李文钰叹息了一口气,勉强撑着个笑,将碗筷都布出去。 李文钰一直很爱仪式感。从和怀夙确定了感情之后,便将家中的碗做了区别。此刻,他手里拿着两只碗,恰好每个上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4 面都刻了一个彼此一个字。 李文钰本想换一个,但想了想还是将那个刻着“夙”的给了牛大力。反正他也不会回来了,留着做什么呢? 牛大力接过碗,裂开嘴笑,“小钰,你们读书人就是和我们这种做粗活的不一样,你看你的碗都特别的好看一点。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用呢。” 李文钰笑着说,“这有什么,不过就一个碗而已,大牛哥,你快坐下吧。” 晚风轻吹,晚霞普照村落,一切都显得特别的悠闲、愉快。 可李文钰的心就像是因着怀夙的离开,也跟着缺了一块似的。明明菜色很好,却不怎么吃得下去。 牛大力夹起一块肉给他,“小钰,你看着多瘦啊,你多吃一点啊。你怎么连晚饭都不吃呢。你得吃饭啊,这样才能有精力考取功名。你可知道东村那个秀才,因为瘦的,半点肉都没有了。之前去参加考试,结果半路倒下了,晕倒前还哭着说,他要去参加考试,不去药馆,现在都快挂了。” 李文钰从自己的沉思里出来,听到牛大力的话,终于忍不住弯了嘴角,“其实纵然有功有名有财,也不若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来的幸福。”这是今晚第一次李文钰真心的笑。 牛大力看着李文钰笑了,偏过了头,耳朵有些红,“小钰,你你笑起来很好,我觉得,你就应该要这样笑,你希望怎么样的活着,都好,反正我觉得你说的就是对的。” 李文钰也夹了一筷子肉给他,“大牛哥,不要光我吃,你也吃。” 天边的余晖越发红了。 怀夙从晚霞中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李文钰和牛大力两个人其乐融融的吃饭,那些笑容里夹着一丝暧昧。 怀夙眯着眼瞧着他们,施施然将手上的莲蓬放在门口,好似装作没有看到牛大力一样,冷冷坐在卧榻上。 李文钰看到怀夙回来,好像怔住一样。等他坐上卧榻,听得牛大力开心的说,“哎,小钰表哥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啊。”的时候,他终于回神了。 怀夙意欲不明地低笑一声,“呦,吃饭呢。”他盯着牛大力手中的碗说,“不说还不觉得饿,一说,就特别想开点荤,吃点肉。” 李文钰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听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都抖了抖。 他才站起来,就听到牛大力说,“有啊有啊,今天小钰刚好做了红烧肉呢,我也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李文钰心里一哆嗦,看着桌上的红烧肉,心虚的将怀夙望了望,只见他的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他心里也着实不明白,明明走的人是他,为什么回来还能生气。可他明白,怀夙说的肉可不是桌子上的这一盘红烧肉,忍不住小声解释,“知道你也爱吃,特地学着做的。” 他伸手拉过牛大力,“大牛哥,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要同我表哥说呢,今儿不好意思了,我先送送你吧。” 让人吃一半饭就赶人走的事情,李文钰上辈子没有做过,这辈子也是头一遭做。 但比起怀夙将牛大力切成肉炖了,显然是将他弄走比较好。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三七二十一了。 李文钰见那牛大力走远了,正准备回屋里和怀夙说话,却见怀夙的眼眸落在自己的身上,随机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一般,“那么怕我伤了他?你对他可对我好多了,用这一只碗给他装菜,看我说要吃肉,就巴巴把他给赶走了。怎么,那么怕我伤了你的心头肉?” 李文钰皱着眉,沉下心里那些气闷,还是好生同他解释,“他过来送东西,做了一桌子菜,也没有人吃,丢了也浪费,就留大牛哥一道。” 怀夙似乎没有听出李文钰话中那句一桌子菜也没有人吃的别扭话,所有注意力全部留在大牛哥三个字上,十分酸涩道,“哟,还大牛哥嗯?”怀夙噙着笑,“非亲非故的,哥哥弟弟的喊,恶心不恶心?” 李文钰抬头瞥了他一眼,往日怀夙生气,他常常无奈,但总归上去劝几句,两人便又重修于好。但今日,黄师爷说的话还在耳边,明明先走的人是他,难道他就必须孤家寡人的在这里。等他河皇想起民间还有他这一号人的时候,才跑来看看他,寻个乐子么? 他难得没有出声,忍着心里头那些苦涩的滋味,将桌面上的菜给收了下去。 怀夙看到李文钰这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甚了,想来他只是出去一下,没想到李文钰就找了别人吃饭,吃饭就算了,还用了他的碗呢!心里很委屈,为什么这个死书生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样子!难道真的要移情别恋么! 眼见李文钰人要走出外面,怀夙急了,站起来说,“死书生,你要去哪里!” 李文钰淡淡道,“把东西收拾掉。” “我还没有吃!你那么快做什么,老子也很饿!”怀夙越发不平了! 李文钰静了很久,终于转过身,“河皇,我不明白,既然河皇宫里好吃又好喝,你也瞧不上我这破地方。法力也已经全部回来了。已经回去了,做什么还回来。”他将手中的碗筷重重一放,“这菜,也入不了你嘴,何必自讨苦吃!”他说完,就将东西拿着都出去了,显然不想和他争执。 可怀夙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活了一千多年了,真是没有受过气的。 如今是夏季,那方圆外的云水池里的莲蓬长得很好,他巴巴跑去,就为了在这最好的时机里摘来莲蓬,给他补补身子。要找到,那云水池的莲蓬的功效和那天山雪莲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可他今天走了好多路才到那里,摘了莲蓬之后,休息都没有休息就巴巴回来。 可结果这死书生自己和人吃饭就算了,还这样怼他! 田螺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田螺应该下周左右就完结了。接档新文——《继续蹦跶》 文文是重生的校园文,带娱乐圈,希望大家喜欢,很青口哒~ 第41章 若有来世.... “你说我回去是什么意思死书生?”怀夙也跟着也跟着李文钰来到后厨,眼睛促狭的眯了起来。 李文钰一句话都不说,侧过身子要走。 怀夙一把伸手拉住他,他看着书生这样样子,可比和他斗嘴吵架还来气,“你今儿个到底怎么了!阴阳怪气的算什么事情?我还给你摘了很多滋补的莲蓬!你还冲我发脾气。” 不知道是那一句话,就像是深深刺激到了李文钰,他将那两只刻着彼此名字的碗直接仍在地上,“黄师爷今天也来过来,说你已经决定要动身回去了,往后也不必托我照顾你了。”李文钰笑着,抬头将他给望住,“看过不少的书,他们都说,妖么,看着每只都活了几百几千年,但实际上,和人还是不一样。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你短暂妖生里的一小段,而你却是我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5 一生。妖没有心的。” 李文钰神情哀伤,目光里有怀夙都看不懂的痛楚,“可我以为会不同,只是我多想了。那些什么莲蓬,我不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留在地方。你改变了我,可你却还是会走。说到底,我忘了你是妖,我是人。” 他冷静至极道,“你是千年大妖,要走要留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但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你走了,我便也好好生活。” 怀夙不知黄师爷今日来过。他已经很明确的和他弟弟梁皇说过,自己暂时不会回去。梁皇自然不能认同。他已经吃了一次情爱的苦,觉得人是最可怕的东西,他绝对不想自己的哥哥也被这些凡人给骗了。 怀夙叫他少管,还是自顾自的去找莲蓬。 大概黄鳝并不知道情况,按着梁皇的意思就过来接他,造成书生误会。 这书生果然是笨! 李文钰一走,怀夙凝望着他的背影,发了许久的呆,心里也在考虑所谓的长久该相守。 倘若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妖,确实可以不用做那么多的纠结。可那么长的时光里,为何偏偏也没有遇上一只喜欢的妖,也许也叫做注定吧。 ..... 天已经黑了,往日李文钰总会在家中点起一盏灯。他进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在案几前写段子。但今日,他早早就上了床,连灯都没有点,一片漆黑。 怀夙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纵然此刻李文钰在生气,怀夙还是上了床,同李文钰一道儿睡。 怀夙自知李文钰没有睡着,想了良久,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同他生什么气,换做是自己,要是黄师爷这样来一出,也觉得是始乱终弃啊。 他想了想,伸手怀抱住李文钰,还能感觉到他细微的抗拒。 “别生气了,”怀夙难得和他仔细解释,“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回去。今日去过一趟河皇宫也只是将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也交代交代。”说罢,黑暗里摸出个什么东西,也不必借着光,就能看清楚李文钰的脸,将这东西塞进他嘴里,“今日千辛万苦弄来的莲子,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起码吃了不会让你有什么病痛。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别不吃。” 李文钰吞下莲子,还是背对着怀夙不说话,但没多久,枕头上的枕巾就湿了。 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活多久,要长生不老。他也想过,也许日后怀夙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可也许就是爱上了,但凡想到他会忘了自己,会和别人一样开始新的生活,心中就流泻一种无端的疼痛。 正是因为见识了画皮鬼的魂飞魄散,白兔精的消失和清虚观的惨烈。他才觉得,有些东西是不可违的。纵然大妖法术高强,但也有他也办不到的事情。 而每当这个时候,又会想起还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弟。若可以的话,他不想在怀夙生命力留下浓重的一笔,他只想用自己的命换来弟弟的一世安康。 不知过了有多久,李文钰听到怀夙传来一声叹息声。而后身子被怀夙紧紧的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摸过李文钰的脸,感受到眼泪干后的痕迹,心中流过心疼,“书生,不要再想那些事情,都交给我。”他扯开他腰间的腰带,顺着他的胸口摸到了他的腰侧。 两人往日也做过不少,怀夙深知那腰侧是他最为敏感的部位。 李文钰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本来还好好的躺着的。怎么一时间就变成了这样的姿势,更是一时间,彼此的呼吸都乱了。 李文钰伸手推开他的肩膀,“别这样....”话是这样说,可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往日,总听人说那虞姬的扮相美,声音甜。可他觉得,他的声音,或者那王家小姐的声音哪里比的上李文钰的。他心里想想就觉得满足,这样好听的声音没有人知道,只有他知道这个钟的美。 这样想着,心里的欲望又燃了一份。怀夙沉着嗓子问,“都这样了,你还忍得住么?” 李文钰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肩膀,“嗯...你先出来...别..你...” 怀夙不喜他一直生气和胡思乱想,而情到关头,他也不想停下,眯着眼睛就在他嘴上轻咬了一口,“不能。” 他扣着李文钰的腰,半点都不让他动弹,分了他的腿,就进去了。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怎么样的感觉。心里的酸涩柔和着身体上的舒适,却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好像自己在这一片溺爱里,就能感受到怀夙对自己强烈的爱意。这样如胶似漆的贴合又让他觉得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也许有这样感觉的不是只有李文钰,连怀夙这样的妖也有这样的感觉。今晚,李文钰明显感觉到怀夙比往日要用力很大。他越是疼,越是锁着,将怀夙乱咬着,怀夙就要的越凶。 像是彼此都在相互逼迫着一样,这也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终于在怀夙的怒吼中停了下来。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种极度奢靡的味道,两人相顾无言,只是这样的黑夜里,彼此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 李文钰回身抱着怀夙,“不求长生不来,你也不要去找那些东西。总归违背天命的总要接受反噬。对不起,今天你走了,黄师爷来了,我心里有失落。情绪有些不好,你不要同我计较。但怀夙,你记着我说的这一句话。我们好好过好这一生,若有来世,你也不要来寻我!”他咬着情绪说完这些话。 只因他明白,也许下辈子他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里,寻也是寻不到的。 怀夙因着李文钰这句话,狠狠的捏了他的大腿。 这个书生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心里有主意的时候,却是比谁的性格都要执拗。 怀夙叹息了一口气,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或者那个人能有点法子。 可怀夙一想到那个人就烦闷的很,说实话,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可真不想去找他,不管怎么着,都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人。 可怀夙看着李文钰熟睡时,还是不安分的睡姿和紧紧皱着的眉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他的肩膀。天天吃饭,也没见长多少肉出来,清瘦而孱弱。想到他执拗又坚硬的让他下辈子别找他,心里就忍不住叹息。罢了罢了,去找那个人吧,不知道会让他做什么,反正折腾不死他就好了。 不过这一次得和他说好,省得他心里又着急找不到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去普吉岛的时候买了一堆香薰,感觉回家以后在哪折腾并不如店里优雅,特别像在做实验。 第42章 书生,我回来了 翌日,谁也没有提前一天的不愉快。只是到了晌午,怀夙突然告诉李文钰他要出趟远门,一月之后就回来。 他说话间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子悲愤,却又含了半分喜悦。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6 李文钰面上吃惊,但看到怀夙如此纠结的表情,心下寻思多半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但怀夙不说,只是眯着眼睛警告他一番,“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可别跟那个牛大力偷情,泛滥成灾!那样老子回来就将他炖成牛肉!” 李文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见他如此颓废的面容,心中莫名地燃起几分担忧,宽慰他道:“你看,你昨天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你不喜他,应当不会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牛大力爽朗的笑声,“小钰啊,一起抓鱼去啊!” 李文钰,“…”当我没说吧… 就这样,在怀夙的警告声中,李文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院子。 怀夙实际上前往去的西海仙台。西海仙台藏有不少的灵丹妙药,长生不老的药也多的很。但是那药可不好求。 那是隶属于仙家的一处境地,普通人更是进也进不去的。 那里头有一古道仙风的老道士,从前和怀夙在民间留下过交情。老道士曾飞鸽传书过几次,让他来西还仙台帮他做点事情,并答应他给他灵丹妙药。 每次黄师爷将那些信件念给他听的时候,他就不屑的将纸都给丢了。 那西海的道士,真的是懒。怀夙如今依然记得当年遇到他,自个又恰好遇上第一次天劫的时候的场景。反正这家伙帮自己比较顺利的过了一个天劫之后,看中自己耐打耐摔,就将他带身上杀妖。 这也就罢了,乘着自己法力虚弱,无法化成人形的时候,带着他当工具,他就不能释怀了。什么敲花生米,敲核桃云云的,简直是自己毕生的耻辱。 这家伙还敢在而后的日子里,给自己飞鸽传书!他没将那些鸽子炖了,就很不错了! 这一次他破天荒的让黄师爷将信的内容给自己读了一遍。而后终于将信四四方方的折好,在黄师爷诧异的目光下,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怀夙走了之后,黄师爷来了几次,言语上问了几次李文钰,大田螺去了哪里。 李文钰本以为田螺这次去哪里,不告诉自己的话,好歹黄师爷是知道的,哪里想到,他连黄师爷也没有说。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怀夙口中的一月就到了日子了,可看着日薄西山,也没有看到村头有大田螺归来的身影。李文钰心中的担忧越发重了。 可他对妖界的是也不了解,即便是想要去寻怀夙也是无从下手,唯独能做的便是等了。 村中的日子过得很有限,有时候悠闲到会有些无聊。 李文钰将这些日子以来挖来的笋干和一些新鲜的水果晒成了。想着等怀夙回来了之后都能吃上。他甚至还在树下埋下了一坛子的好酒。 轱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李文钰吃力的将水从深井里打出来。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距离怀夙离开已经有大半年的光景。什么消息也没有传来。 一开始黄师爷还会过来探探李文钰的消息,而后所有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时候,李文钰起来的时候,若不是看到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还保留怀夙时候的模样,那桌几上放置的也是精致的茶盏,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黄粱梦。 李文钰打上来水就坐在井边上,抬头看着天上飘着的云朵。 家里回来人的时候,李文钰正在房间里写段子,写到几处伤感之处,心情颇有些低落。 他听到身后有响动,还以为是红狐狸,或者是牛大力来了。漫不经心的回头,才发现是一个古道清风的老人家,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 李文钰搁置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和人行礼,老人家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先生,老朽这次过来是特地给你送一样东西的,东西送到了,老朽就走了。” 李文钰有些孤疑还是请他坐上椅子,泡了一壶茶给他。 老人从身上掏出两粒金丹,“这两粒金丹是仙家之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先生收下吧。” 李文钰接过那两粒金丹,仔细看,那金丹还带着一种神奇的光泽。 “这丹药一千年一粒,是难道的灵丹妙药,先生好好收着。”老人摸着胡子笑着说。 “不不不,”李文钰将东西放回桌面,“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那么贵重的东西。老人家,我想来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这东西我也不能收下。” 老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怎么会是无功不受禄呢,你没有见过我,我却时常听着怀夙说你的名字。这东西是他去西海协助我打造一件法器,我答应给他的东西。”他捋了捋胡子,“唔,不过给的稍微晚了一点...” 李文钰有点呆滞了。怀夙一走就走了大半年,谁人都没有他的消息。他让他在这里等他,他便也等着。直到今日,终于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李文钰抬头看着老人,“他在那里好么?他怎么样了....”心里的想念好像一下子喷涌了出来,“他大约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人摸了摸胡子,眼中露出点笑容来,“嗯,约莫嘛,再三月有余吧。” 片刻寂静,老人见李文钰不说话的样子,轻咳了一声,“也许更快些,比较他聪颖。” 李文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假的之后,点了点头,“好好好。”知道那金丹功效之后也没见他有多兴奋,晓得了那田螺什么时候回来倒是乐了。这一对人儿也是好玩。 老人喝了一盏茶之后,又顺走了李文钰自己酿的酒和做的干果就走了。 三月,三月... 但这一次,怀夙再也没有让李文钰等那么久。 等那五月刚过一会儿,门外就骂骂咧咧的进来一个人,同着黄师爷吐槽个没完! “就知道这死老头不靠谱,说助他打造一件武器,可没曾想到老子,老子前脚才到,他后脚就抛下老子,去人间溜达了。诸事不管,居然就这样离开西海再也不曾回来!!” “帮忙也就算了,什么诸事都丢给我了也算了,可老子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做的事情,居然前几个月才做!你也知道那死书生向来内向又十分爱想东想西。那西海近来设置了屏障,老子不好飞鸽传书,被丢下一人制法器,就不可能一月能回来。老子就在他走的时候让他和死书生带句话,顺便将那丹药拿去。好家伙!我看了千里镜才知道,他根本是上个月才来这和死书生说呢!” “老子得赶紧去看看书生走了没有!老子做牛做马了一年就为了能求颗丹药,好家伙,这死老头!要是书生走了,老子非回去折腾他个西海不行!大不了,老子去西海做海皇去!!” 李文钰站在门口,看着红着眼睛头发凌乱的怀夙,心中在想,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捡个田螺回家炖 作者:吃鱼么狐狸 分卷阅读47 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梦。他都做了多少次梦到怀夙回来的梦了。 最在意自己容貌的怀夙,看到呆站在门口的李文钰,想到刚才跟爆竹一样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可把进来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 怀夙呆住了,他可是河皇,有点妖的偶像包袱的好么!居然被死书生知道自己是去做苦力的,好丢人!! 他正不知道怎么还开说话。迎面就拂过一阵风,站在门口的李文钰就跑了过来。不多时,嘴上就多了一道冰冷的触感!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最后的激情四射。 黄师爷退了两步,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啧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怀夙这个时候怎么能落人下风,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当机立断握上李文钰的腰,狠狠的反客为主,直到两个人气息都不稳了,怀夙才将李文钰给松开。 一吻过后,怀夙终于恢复了往日雅痞的笑,轻声说,“死书生,老子回来了!” 李文钰看着他眼中的点,就像是看到漆黑夜里亮起的星辰。他噙着笑,环住他的腰,“嗯,往后终于能长长久久了。” 怀夙想起那老头留下的金丹,果不其然就看到李文钰还放在盒子里装着,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笑着说,“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吃?” 李文钰眼中闪过担忧,“我是凡人,怕吃了这种,往后循环往复,终有一日下来什么因果报应,伤及你,不是我所想,我也不愿。” 怀夙心中流泻过一阵温暖,也唯独只有这个傻子书生会这样,这世上有多少人求一个长生不老呢。 他将金丹含进嘴里,直接亲上他,吞去他的嘴里,“别想,不会有任何问题。” 分卷阅读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