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湖》 分卷阅读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文案 封闭的湖中小岛,参与绑架案的你,和被绑架的男人,谁才是瓮中之鳖。 甜宠无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温岚,方奕旸 ┃ 配角: ┃ 其它: ================== ☆、不请自来 天色沉沉降下后,忽而下起瓢泼大雨,风拉扯树枝,阵阵敲打玻璃窗,砰砰作响,吵断好不容易冒起的头绪。 许温岚轻咬笔头,眉心微蹙,一目十行的翻看新写好的大纲。 一旦不满意,又得推倒重构。 她不记得撕了多少页稿子,纸篓里堆满的发皱纸团,仿佛咧开白森森的牙齿嘲笑她。 瓶颈对作家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对专职来说,无疑是断了口粮。 湖心小岛的两层房屋,是父母唯一留下的遗产,四面被静谧的湛蓝湖水环绕,来往的人烟稀少,很适合创作家长期居住。于是她将自己关在偏僻的湖心小岛,勒紧裤腰带跟一堆稿子耗着。 独居小岛已有半年,平时很少有人踏足这里,今夜却听到不一样的声响。 起初,她以为是窗户被风吹打声,后来听出是有人在楼下用力敲门。 大雨倾盆的天,湖泊必定涨水,乘船来岛上很不明智,也可能是另有所图。 许温岚嘚嘚嘚的踩下楼梯,谨慎的走向屋门,透过门扉的猫眼窥看,依稀有黑影杵在门外,像夜色里落下的几道树影子。 这情形谁不敢随意开门,许温岚刚要问门外是谁,急促的敲门突然变成鲁莽的踹门声。 有个男人喊道:“廖哥先别急,我去花园找找钥匙。” 知道花园的盆栽土藏有钥匙的人,无疑对家里很熟悉,再加上他声音十分耳熟,她很快意识到外头是哪个家伙。 没等他动手去找钥匙,她先一步打开房门。 房梁下,三个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湿淋淋流着雨水,雨帽被狂风挂得斜斜垮垮。 其中一人不顾许温岚在前,捎带湿冷的雨水和呛人的烟味,一个箭步撞开她踏进屋里。 许温岚险些被撞倒,稳住脚步,瞪一眼撞她的家伙。 那人身躯魁梧壮硕,年龄看似有三十来岁,古铜色的脸沾满雨水,被头顶的灯光照得微微反光,昂起头颅,以傲慢的姿态回视许温岚。 第二个进来的人,挪步到她的面前,揭开雨衣的兜帽露出瘦削的俊脸,尴尬又羞惭的笑:“岚岚,我回来了。” 许温岚冷冷的说:“我情愿你永远别回来。” “你女人?”最先进来的男人,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看戏般瞧两人瞥了眼。 “廖哥,她是我亲妹子。” 这个气质温和的瘦长男人,正是许温岚的哥哥许任文,两人已有两年没见过面。 廖哥的目光从她白净的脸庞,落到看齐腰的黑直长发:“你妹妹长得不赖啊。” 第三个人是个矮小的糙汉子,腿短手长,显得体型有点怪异,他气喘吁吁的驮着沉重的事物,步履蹒跚的踏进门。 凑近看,原来他背后是一个人,还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全身裹在淋湿的黑色雨衣里,颓废的覆盖在矮个子的背上,看样子昏迷不醒。 许温岚问:“他怎么了?” 许任文声音急促:“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他淋了雨突然发高烧。屋里有急救药箱是不是,再晚点可能撑不住了。你能不能治治他?” 许温岚摇头:“三里之外的城镇有医院,你们应该带他去那里。” 廖哥扳起面孔:“我们没车赶过去,阿文说你是医生。” 许温岚说:“抱歉,我不是医生。” 许任文:“岚岚,我知道你不当医生了,但医术还是懂的,我们家有急救药箱吗?” “忘记了嘛,这里不是你的家。”许温岚想起病人,顿了顿说,“急救药箱在二楼,你们拿了就可以走。” 廖哥吐出一口烟圈,大手往楼梯一挥:“扛他上楼。” 许温岚说:“急救药箱可以拿下来,但我没同意你们上去。” 廖哥问:“阿文,她不是你妹妹?” 许温岚替他回答:“我爸过世之前,已经把他逐出家门了。” 许任文脸上浮出一丝窘迫。 廖哥摁灭了烟头,甩手扔在茶几上:“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但今晚我们必须在这住下,还有这个人你得治好他。” 许温岚毅然回绝:“你们擅闯民宅,我会考虑报警。” 三个男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气氛莫名的紧张,不知哪个字拉起弓箭上绷紧的弦。 许任文连忙缓和氛围:“廖哥,我妹妹年轻,说话冲了点,你多多担待。” 他又拽着许温岚的衣袖:“算哥求你一次,我们只是借住。” 廖哥拉扯下嘴皮,勾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阿文是你亲哥哥,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哥哥有困难哪有妹妹不帮的。放心,我们过会就走。”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的口气明显放软了。 看在有病患的份上,她决定不再计较。 矮个子扛着人上楼,放倒在客房的单人床上,雨衣熨湿了整张干净的床褥。 “怎么不帮他脱下雨衣?” 许温岚弯下腰替病人解开雨衣的扣子,扯开湿淋淋的雨衣,裹出一个颀长的成年男性,湿漉漉的褐色衬衫沾有斑驳的黑点,混合着泥土与雨水的气息。 许温岚看清他的脸,愣了愣。 眼前昏迷不清的男人,削长的脸戴着黑色防风头罩,连眼睛也被遮挡住,仅露出鼻子的两孔呼吸,还有紧抿的薄薄嘴唇。 她正要扯开头罩,手腕被背后伸来的手扼住。 廖哥沉着嗓音:“做好你该做的事。” 许温岚:“他不露额头,我没法治疗。” 廖哥朝矮个子努嘴:“撩起他的额头。” 面罩头顶的部位被掀起,敞开男人饱满的天庭,肌肤因高烧而泛红。 许温岚用体温表给他量腋窝,发现烧到39度的高温,对廖哥说:“他烧的很严重,又是昏迷状态,没法灌药只能输液,你必须带他去医院救治。” “很好办,我们带了药和输液器。” 许温岚诧异地问:“你们去过医院?” 廖哥脾气上来了:“别多问废话,赶紧给他输液。” 许温岚冷着声说:“你急,你来啊。” 廖哥磨磨牙,却没再吭声。 许温岚曾经当过医生,对生命极其敬畏,要不是看有人病危,当场就撒手不干了。 他们带的瓶瓶罐罐的药液,应该从小诊所捎过来的,为何不直接在诊所里输液? 她往毛巾倒半小瓶酒精,覆盖在病人的额头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2 ,再翻找出可用的抗生素注射。 廖哥在旁边等的不耐烦,指使矮个子在这看着,便甩门而出。 屋内剩下三人,矮个子踱来踱去,时不时跺脚吐气,看似烦躁不安。 她觉得他更像在害怕。 许温岚摸下病人的额头,仍是一片滚烫:“一时半会烧退不了,需要用酒精物理降温,你过来脱他的衣裳,擦拭双手和双脚。” 矮个子手拙的解开他的扣子,抱怨连连:“我他妈想歇歇都不行。” 看这粗鲁不耐的样子,她不打算要他擦身了,决定亲自动手。 横躺的虚弱男人,皮肤因发烧而泛红,分叉的长腿占据一大半的床,褐色的衬衫被解开分到两侧,露出赤露的胸膛,狼狈凌乱不失美感。 他有着极耐看的身材,上半身呈黄金倒三角,肩宽臀窄,胸膛如被分割的丘原,肌肉形成一道道屯田,腹下三角地带微微凸起。 男性荷尔蒙萦绕她的鼻尖,鼻腔不受控制的涌动热流。 她继续沿着肩膀的线条擦拭,毛巾裹住富有弹性的二头肌,到突起的腕部,蓦地打住了。 只见,一条血色的红线横在手腕上。 是手铐或细绳勒过的痕迹。 这个男人,无疑遭遇过捆绑。 ☆、捆绑 许温岚攥毛巾的手发紧,假装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擦拭男人修长的四肢,擦完后给他盖好被子。 恰在这时,许任文推门进来,看了眼吊着的点滴,对许温岚说:“你先歇一会。” 矮个子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腾地一下翻身而起,笑呵呵的走出客房:“那兄弟你来换把手哈,我先找处地方歇着了。” 许任文无言的笑了笑,讨好的说:“你也去休息下,我一个人来就好。” 许温岚侧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他:“两年了,你还好意思回来,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许任文说:“车子在途中突然抛锚,恰好家就在附近就过来了。” 许温岚问:“那个廖哥是什么人?” 许任文回答:“廖哥是我朋友,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客房,不会打扰你。” “朋友?哪里交来的狐朋狗友?”许温岚沉下脸,敛起眼皮问,“不要敷衍我,他们是不是你在赌场认识的?” 许任文怔忪片刻,挠下后脑勺,讪讪地笑:“岚岚好聪明,廖哥是地下赌场的看场头子,那个叫胡飞的矮子是他的手下。” 许温岚的脸往床上一偏:“躺着的那位呢?” 许任文慢吞吞地说:“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你们会给朋友捆绑和戴面罩?”许温岚撩开被单,指着他手腕的血色勒痕,“这痕迹看得出他曾挣扎过,是不是你们干的?” 许任文用力摇头:“这怎么可能,如果我们对他有歹意,会特地带他来看病吗?他确实被人捆绑过,不过是我们把他救出来的,你也知道地下赌场很乱,啥坏事都可能发生。他的脸被人泼过硫酸,露出来很吓人,所以一直戴着面罩。”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许温岚虽然有点怀疑,但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一回,晾他的胆儿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许任文看向墙壁挂的时钟:“都快十二点了,他由我来照顾,你早点回房休息。” 许温岚确实困了,起身换下一瓶药水,抽出他腋窝的体温表,发现已降至正常体温:“滴完了记得换药水。” 许任文殷勤地替她开门,撅起嘴笑:“别忘了,你哥我也会打针。” 许温岚独自走在走廊上,忽然听到许任文所在的客房,传来门反锁的响动。 她正诧异他的举动,眼余突然瞟到昏暗的人影。 廖哥两腿交叠倚靠墙壁,指间夹着根点燃的烟,噙在嘴里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烟气恍如飘忽的白色鬼魅,在空气中化为乌有。 他阴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流露警告的神色。 许温岚嗅到呛人的烟味,轻咳一下,进入卧房后果断反锁上房门。 她垂眸盯着门把,恍然地思量,她哥为何要反锁房门。 他在里面做什么? …… 许温岚先前没料到,廖哥打算在这多住几天,这惹起她极大的不满,第二天中午下了逐客令,请他们在蒙面人病好后离开。 廖哥坐在餐桌上,吞咽许任文做的午饭,头也不抬的说:“这段时间不方便走,我可以给你点钱。” 许温岚一口回绝:“我家不是宾馆。” 廖哥往许任文一指:“可他是你哥啊,妹妹不听哥哥的话。” 许温岚说:“我跟他早断绝关系了,留他一晚因为他还姓许。” 廖哥哼笑,继续埋头吃饭。 他想强占某个地方,需要给对方打招呼嘛,跟她说几句是给许任文面子。 这三个都是大男人,一个女人怎么赶得出去,总不能真的报警吧,许任文好歹是她的亲哥。 许温岚要许任文给说法,许任文敷衍的说,过几天他们就走,而且屋里那位的病还没好。 许温岚眉心一动,问:“他的烧不是退了吗?” 许任文说:“高烧是退了,可现在还昏迷。” “不带他去医院?我去看看他。” 许温岚一提脚,就被许任文拦下。 许任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和的说:“不用去了,我和胡飞在照顾,说不定晚上就醒来了,做哥不能总要妹妹累着。”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冷淡的笑:“妹妹我好感动。那你欠下的赌债,是谁曾经帮你担着呢?” 许任文顿时语塞。 许温岚翻了翻白眼,手插在裤口袋旋身离去。 乃至两天后,他们三个仍未有要走的意思。廖哥还时常在湖畔边钓鱼,悠闲自在。 病着的那位没出过屋门,廖哥却只字未提,仿佛这人没存在过。 许任文和胡飞偶尔出入那间客房,待几分钟就很快出来。一天的二十四小时,这间房间的门必定是锁着的。 许温岚有种很不妙的猜测,不过还要再确认一下。 深更半夜,许温岚睡得很死,迷迷糊糊间,听到剧烈的碰响声,像床头柜被掀翻的声音。 许温岚警觉地起床,掀开房门小小的一条缝,看见廖哥他们一齐走出蒙面人的房门。 胡飞的胳膊左晃右晃,讥笑的说:“呵呵,力气还蛮大的,还敢反……” 许任文锁上房门,打断胡飞的话,往许温岚房间看一眼:“嘘,小声点。” 许温岚倏地阖紧门,背脊贴着冰冷的门板,凉飕飕的寒气从挨着的肌肤灌进体内。 等他们三各自回房睡觉后,许温岚从衣橱底下的抽屉摸出一串钥匙。 许任文以为自己偷到房间钥匙,却没想到她藏了一套备用的。 许温岚溜出卧房,蹑手蹑脚地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3 近客房,尝试用钥匙打门。 这串钥匙太久没用过,许温岚没法确定哪把能开这扇门,只得一把把尝试。 最后一把钥匙塞入,往右边旋动,咔得一下,门终于被打开了。 幸好声音非常微弱,墙壁隔音效果不差,其他房间的人听不到。 许温岚轻轻关上门,吁了口气,往躺在床上的人靠近,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那人没发出一点声响,像安静的沉睡着,皮肤不同于先前发烧的绯红,有种病态的苍白,四肢摆放得有点扭曲,像被很随意扔在床上。 许温岚用劲推他:“喂,醒醒。” 没丝毫反应,如同尸体。 许温岚隔着面罩,探了下他的鼻翼,还有均匀的气息。 如果是他掀翻的床头柜,不会像这样没外伤的昏迷过去。 桌子摆放先前用过的药瓶和一根电棍棒,她从瓶瓶罐罐里翻出一小瓶用过的针剂,瓶身没有标记药的名字。 许温岚仿佛知道了什么,卷起蒙面人偏长的衣袖,在上臂三角肌找到三个针眼。 除了左手背,她没扎过其他地方,会是谁扎的显而易见。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额头不由溢出一层冷汗。 这时,咔擦一声,门开了。 ☆、参与绑架案 “大半夜出来,梦游?” 廖哥的嗓门是独特的老咽腔,粗犷浑厚,硬生生砸击人的耳膜。 许温岚给蒙面人掩好被子,淡定的往门口走:“我担心他的病,过来看一眼。” 廖哥上半身黑色背心,刺着青龙的手臂支在门边,如同监狱栅栏挡住她的去路,眼瞳的光锐利得像把刀尖,嘴里却以玩笑的口气问:“你看过他的脸?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许温岚平静地说:“我没看过,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屋睡了。” “跟老子装什么蒜?是不是发现什么?”廖哥浑身的肌肉绷紧,大手擒住她瘦削的肩膀,“老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说清楚,你别想走出去。” 许温岚摇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我说过,我不知道。” 廖哥的手加重力道,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廖哥,等等!” 许任文从房门探出身,看了眼许温岚又看向廖哥,声带祈求说:“她脾气倔的很,我来跟她谈谈。” 廖哥顿了半晌,缓缓松开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我没读过几年书,有两句话一直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许温岚置若罔闻,从他右肩擦身而过。 许任文拉着许温岚,去他的房间谈话,语气平缓地问:“怎么大半夜去哪个房间,是放心不下我那个朋友?你果然还装着一颗医者仁心。”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直截了当的说:“你不是他朋友吧,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你们绑架过来的?” 料不到,许任文很坦白的回答:“是,你果然看出来了。” 他哥虽然好赌成性,好歹从小是一介良民,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温岚难以置信:“这种事你干的出来?是不是廖哥逼你干的?” 许任文的目光一滞,面朝窗外,重重沉了口气:“我是欠廖哥的人情。这些年,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差点被人卖到黑窑厂,是廖哥救下我。” 许温岚并不报以同情:“以前你赌博欠下的钱,都谁帮你还的债?爸就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后来屡试不爽屡教不改,我终于明白一点,写再多的书也填不了你无底洞,做妹妹的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意思回来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欠下多少赌债?” 许任文说:“一千万。” 许温岚的耳朵嗡鸣一声,对她这种小作者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把整个人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她气得发抖,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混蛋,绑架的事你居然做的出来!” 许任文任由她捶打几拳,岿然不动:“我输了那么多钱,债主们不会放过我,这辈子已经算是毁了,何不最后再拼一把。” 许温岚问:“拼一把,然后坐牢?” 许任文正色:“不会的,廖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们不会出事的。” 原来廖哥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不止他们第一次绑架了。 许任文继续说:“地下赌场这极隐秘的地方,连出入的摄像头也没有,要人消失轻而易举。屋里躺的那位有钱人,连戴的手表市场价值都九十万,八千万绑票价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许温岚问:“八千万是狮子大开口,万一估计错误,被勒索的人付不起怎么办。” 许任文说:“那我们可以议价,五千万也过得去。” 许温岚很想笑,眼前最熟悉的人,被金钱泯灭良知,俨然变成陌生人。 许任文声音放软:“不要生事,乖乖配合我们的行动。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许任文的妹妹,这点永远不会变。” 许温岚嘴角微抽:“你想拉我入伙?” 许任文:“廖哥会分你些钱。” 许温岚笑而不语。 许任文目露忧伤,祈求的说:“算哥求你一次,做完这一票,以后再也不犯了,带着钱远走高飞。而且你如果违抗廖哥,他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 许温岚睥睨他,不带些许同情,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一切的果实都是你种下的。” 回到卧房,许温岚发现里头被扫荡一空,柜子里的东西被清了出来,地上散满白花花的收稿,都是她辛苦的耕耘。 廖哥立在屋里,翻看其中一张稿纸,朝许温岚噘嘴一笑:“原来你是作家,写的什么玩意?” 许温岚说:“悬疑犯罪。” “狗屁不通。”廖哥嗤笑的打了个响指,示意清理好屋子的胡飞,跟自己离开。 门被从外面锁上,许温岚蹲下身,一张张拾起稿纸,纸面印出丑陋的黑脚印,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仔细一想,许任文把犯罪现场设在湖岛,多么的明智。 湖岛是与世隔绝的存在,没网络没电话线,手机信号非常差。为防止她报警,屋里唯一跟外界通信的手机,被胡飞收缴起来。 只要她有点反抗行为,可能跟蒙脸人同样下场。 她当晚被软禁在屋里,靠在床边翻看国外悬疑名著,等疲倦的时候,关上床头灯,整个人浸透在黑夜的泥沼。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她写过不少犯罪案例,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仿佛自己写过的剧情展现在眼前。 从未有过的刺激。 妥协吗?绝不可能。 相反,她要做出所有人预料不到的事。 第二天,许任文轻敲她的门,叹息地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10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0 许温岚:“你后面是哪位?” 许温岚不用看,就知道他问的是谁,廖哥一直盯梢他们呢,瞧得汤池很不自在。 许温岚放大声音:“他是我哥的朋友。” “你哥也在吗?”汤池转忧为喜,他小时跟许任文拜过把子,关系非常铁。 外面大太阳的,许任文还在房间午休。许温岚不愿汤池掺和进来,扯谎说:“我哥出去购货了,要晚点回来。” 汤池面露遗憾:“好吧。” “哈尼,快点嘛,人家要游泳。” 喊话的是光鲜的性感美人,一身玫红三点式泳衣,隆起的雪团包裹在单薄的布料里,随着扭动一弹一跳,嘟起烈火红唇,双腿夹着膝盖撒娇的蹭动。 汤池连忙赔笑:“马上过去。” 又回头对许温岚说:“对不起啊,她急着游泳,下次聊。” 许温岚颇为了解的点头,目送汤池牵着美女离开。 “一看就是x货。”廖哥嘴里操着脏话,直勾勾的盯着美女摆动的后臀,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 许温岚蹙起眉头,转身要上楼。 廖哥反手扣向她的肩膀:“你认识他吧,他也住在湖岛?” 许温岚说:“他是普通人。” 廖哥阴着脸,话带着警告:“我不管他是谁,别想活着走出去。” 许温岚心头一紧:“你要是杀了他,他父母会报警,警察会怀疑到这。” 廖哥想了想,觉得她讲的很对,呵呵笑着说:“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和他接触,我可能不会动他跟他的小女友。”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你随意。” 夜里,廖哥他们打完牌,过十二点才回房睡觉。许温岚坐在书桌旁看书,听到他们进屋的动静后,翻出柜子里的急救药箱。 她的脑海总是莫名浮现出,方奕旸蹲坐在毛毯的那一幕。他伤口的血液应该早就凝结了,她还是心怀愧疚的放心不下。 偷偷溜出卧室,用钥匙打开客房,她抹黑开桌面的台灯。 方奕旸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暗光里遗弃一座雕像。 他应当察觉她存在的,然而什么也没说。 她安静的走近他,撩开薄薄的被子,低头看他的脚踝。 幸好伤口不太深,没有触及真皮。 肌肤虽然会自愈止血,但铁链恰好铐在这个位置,稍微动作会摩擦得很疼。 许温岚拿棉签蘸点药膏,涂抹在破皮的通红表皮,再用绷带围着脚踝裹一圈。 “其实你不用过来,伤口过几天会自己愈合。”他突然开口,“他们发现绷带,会知道是你做的。” “我知道。”但她实在于心不忍。 他扬起下颌,似笑非笑:“我也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给他剃胡须 究竟哪点不一样,他的话讲得很含糊。许温岚正要开口问清楚,咔擦一声,房门毫无预兆的开了。 糟了,桌面的台灯还亮着,房间里一览无余。 胡飞今晚喝了四五瓶啤酒,打牌时直接在沙发睡下了,半夜被膀胱的尿憋醒,撒了泡尿后上楼回卧房,突然想起廖哥要他每晚睡觉前检查方奕旸的房间。 此时,他浑圆的胖脸醉得通红,揉揉眼皮,才发现房间有台灯的光亮,满是诧异的说:“咦,是谁开的?问你话呢!” 捆绑方奕旸脚的铁链的长度,完全不够他走到桌边。然而,这间狭小的房间除方奕旸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方奕旸横卧在床上,像被刚醒似的,朦胧的声音透着困意:“我看不见谁进来过,可能送饭的忘记关了。” 一般送饭的是许温岚,他这么表达,似乎连谁给他送饭搞都不清楚。 “嗤,原来是那小妞。”胡飞走到桌前,看了眼方奕旸的床,没瞧出什么异样,学廖哥的口气,大着嗓门发出警告,“在老子的地盘老实点,要是发现你有小动作,等拿到赎金就要你的命。” 他顺手关上台灯的按钮,打个酒嗝回屋睡觉了。 室内安静后,许温岚从隆起的被褥钻出身,脸颊浮起两团红云,幸亏那人蒙着眼睛看不见。 就在方才,方奕旸将许温岚拉进被窝里,单薄的棉被遮盖住她的存在。 她担心胡飞看出点破绽,被迫搂住方奕旸的腰身,与成年男人紧紧挨着,感知薄薄衣料透出的体温,面颊仿佛被点燃般发热滚烫。 靠的太近了,她还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砰砰砰,乱了她的心神。 他的手碰到她柔软的头发,有意无意地穿进发丝间抚顺,像安抚她惊惧的心灵似的。 胡飞离开后,许温岚立即跳下床:“我回去了。” 他轻轻嗯了声,忽然说:“我发现,你的长发及腰,肯定很美。” 她转头看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瞧不清他的全脸,却能想象绵言细语的话,是如何从他唇齿吐出来的。 “如果没戴眼罩,我最想做的就是,看一眼你的长发。” …… 廖哥这几天毛毛躁躁,随时处于掀桌的炸毛状态,时不时臭骂许任文几句。这暴躁的举动没针对性,无非是找个出气筒罢了。 许温岚从她哥那里了解,维特行踪诡秘,没有固定手机号码,一直是廖哥主动联系他。维特复制走了录像,临走前没通知,这两天也没有消息,就跟凭空消失似的。 廖哥怀疑维特没把绑架当回事,或者他们被维特给卖了,维特自己拿录像换了钱。唯独没有想到,有可能维特被警察抓获了。 许温岚把这种可能性跟许任文讲了。 许任文一本正经地说:“这不可能啊,维特不会被抓的,绝对不会。” 许温岚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绝不可能的?” “维特就是那个绝不可能。廖哥求他来搭把手,当然有他的原因,维特比你想的可怕的多,他……”许任文闭了嘴,止住这个话题。 许温岚想想也是,要是监视的人被抓,他们也会被一锅端。维特没有足够的实力,廖哥不会把至关紧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 许任文打了个哈欠,起身要回屋睡觉。 许温岚看了眼时钟:“刚吃了中饭,还要继续睡吗?” 许任文疲惫地摇头:“现在每晚熬到很晚,作息时间全乱了。” 许温岚苦笑:“你变了很多。” 此时的许任文,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两年的漂泊时光,磨损掉曾经还算俊朗的年轻男人。他整天与赌场的乌合之众混在一起,日子过得邋里邋遢,原本笔直的背部微微躬起,经常不洗的头发显得油腻,眼皮浮肿得像终日睡不饱,眼睑底下还有深深的眼袋。 许温岚细细打量他一眼,开玩笑的说:“还没到中年,就变成油腻腻的大叔,以后怎么找老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1 婆。” 许任文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有了钱还怕找不到老婆,一车的漂亮女人随便挑。” 许温岚怔了怔:“这就是你绑票的理由?” “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许任文轻慢地摊开右手,左手始终藏在口袋里,“你也知道啊,钱是万能的,没钱无路可走。” 眼前满含笑意的哥哥,仿佛是个可怕的陌生人,许温岚嗓音有点干涩:“是嘛……” “连汤池那二货都成了有钱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两年我受过很多苦,见识过的龌龊事,是你绝对体会不到的。”许任文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处处脏污纳垢,有钱人会用钞票把屁股擦干净,假装自己是高等的上流人士。” 许任文指向二楼,轻笑一声:“你以为楼上被关的那位,能干净到哪里去,说不定做的事比我们还恶呢。” “够了,谢谢你提醒。”许温岚嘚嘚嘚的上楼,在走廊看到廖哥叉腰立在窗边,粗黑的眉眼盯着楼下草坪的方向,一眨不眨的,神情像一只垂涎鲜肉的饿狼。 多年前,草坪由于多年未修剪,长满凌乱的杂草。许温岚前两年搬进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从仓库翻出割草的长剪刀,蹲在地上将杂草除干净,每次修剪足足要花费两天的时间。 汤池和他性感的小女友,不知自己在草坪能如履平地,多亏了许温岚的功劳。 此时,他们穿着同款玫红色的情侣服,青春洋溢的边调情边打羽毛球,在平整的草坪上随意践踏,垃圾遍地乱扔。 小女友跳上跳下的掷球,即便隔着衣料,也能看清她胸前两团波涛起伏。 廖哥咽了咽吐沫:“妈的,好白菜被猪哄了。” 许温岚很想问问他:“汤池是猪,那你是什么?” 她默默回到卧房,阖上房门,看着书架摆满平平整整的厚书。 许任文说的话,有一点没错。 世界是悬浮于海洋的冰川,她所栖息的地方,只是浮于海水的冰层而已。 汤池打羽毛球的当天下午,再次敲响许温岚的家门。 他手握着羽毛球拍,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另一只手撑着门墙,笑嘻嘻的说:“岚岚,今晚跟你哥去我家聚聚怎么样?” 二楼的胡飞听到动静,从楼梯口探出脑袋,一脸警告的盯着许温岚。 见许温岚迟迟不请他进屋,汤池自个脱了鞋子踏进玄关,左顾右盼:“我好久没来湖岛了,你家跟以前变化不大,进来看看怪怀念的,你哥还在屋里睡觉吗?” 许温岚突然开口:“今晚我跟我哥来不了。” 汤池呆了呆:“你们晚上有事吗?要不明天再约?” 许温岚一口拒绝:“明天也没空。” 汤池眨了眨眼,傻傻的问:“那啥时候有空?” 许温岚无语凝噎,逐客令下的这么明显了,你个傻小子还听不懂。 “人家约你还不去?”廖哥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撅起嘴巴假惺惺地笑,“待会把你哥叫上。” 许温岚侧头瞥向廖哥,暗想他在搞什么主意。 汤池有点怕廖哥的凶相,退到门外,朝许温岚招招手:“那晚上见哦。” 等人走后,许温岚关上房门,冷淡地开口:“你不是说,我要跟他保持距离吗?” 廖哥一副老子的话就是命令的神情:“我是说要你跟他保持距离,没说不让你去他家聚会。” 许温岚问:“你不会也想去吧?” 廖哥呵呵笑着说:“不错啊,你居然懂我。” 许温岚暗想,鬼愿意懂你。 许任文听说汤池约他们吃饭,无所谓的同意了,偏头看向许温岚,神色莫名的变得黯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廖哥要胡飞待在原地看守,哪里也不能去,自个兴致勃勃地跟来凑热闹。 离开前,许温岚无意听到,胡飞在背地里咒骂他。 当晚,汤池做梦也没想到,来他家做客的除许家兄妹之外,背后还跟着拽里拽气的廖哥。 汤池看到廖哥的刹那,像吃到苍蝇的表情:“呃,进来坐。” 小女友扭着细腰路过,看见三个人进屋,不甘不愿的嘟起嘴:“阿池,你不是说两个人吗?” 汤池连忙说:“两个三个都一样,不就是多双筷子。” 汤池不太擅长圆场,这话更惹得廖哥不悦了,暗想早晚搞死你个臭小子。 许温岚拖鞋进屋,环顾四周:“你家重新装修吧,跟以前比变化很大。” 汤池冲她眨眨眼:“是啊,三四年前请人来装修的,待会带你去画室看看。” 汤池的家离许温岚家不远,无论是装潢和占地面积,比许家的宅子奢华得多。三层楼的一层底下是车库和储蓄室,二楼是四间大卧室,三楼有一间偌大的画室。 几个人挤在一张长沙发上闲聊,小女友靠坐沙发按着遥控器,一双白花花的细腿占了大片位置,廖哥的目光落到双腿分开的粉色布料,一时半会挪不开了。 许任文瞧不起咬着金汤勺长大,没见过世面的汤池,面对他的叙旧全程冷漠脸。 汤池只好找许温岚聊天,先向她介绍自己的小女友,名字叫孟佳琪,年龄刚满二十岁,目前是某所大学的大三学生,在学校的院里还算院花。 许温岚知道她所读的学校,是一所三流大学。汤池毕业应该有四五年了,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孟佳琪察觉汤池一直在跟许温岚说话,涂着彩色眼膏的眼梢瞥向许温岚,以女人看女人会有探究的神色,细细打量她一番:“你的皮肤怎么那么白,是不是bb霜涂多了,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长头发是用假发接的吧。” 汤池有点不高兴:“咋说话的,人家纯素颜。” 孟佳琪捧着肚子,咯咯地笑:“你又不是她男朋友,怎么知道她纯素颜。” 汤池满脸尴尬。 “我确实没擦bb霜,可能经常不晒太阳,脸色白得不太健康。”许温岚下意识的捋下长发,“头发太长时间没剪才蓄得这么长。” 孟佳琪吃惊地张开红唇:“哇,你多少年没出门啊,难道是传说中的蜗居宅女?” 汤池真的生气了:“佳佳,别说了。” 许温岚无所谓的笑笑:“算是吧。” 孟佳琪挑挑眉毛,洋洋得意的说:“宅女没男朋友吧,要不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很多帅哥哦。” 许温岚摇头:“不用了,你的备胎我消受不起。” 孟佳琪嘴角的笑发僵,俏脸瞬时垮了。 汤池同样尴尬,赶紧缓和气氛:“好了,好了,马上吃饭。” 临近吃饭的点,孟佳琪压根懒得掌勺,汤池同样不会做饭。菜是用从外面买的食物罐头,有鱼有肉,倒出来装在盘子里再用微波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2 炉热热。 廖哥吃了一口,当场吐出来:“你热的是哪里捡来的垃圾,比姓许的女人做的还难吃。” 汤池被廖哥的粗鲁吓傻了。 孟佳琪看着吐在桌上的食物,双手捧着胃,红唇大张,做出要吐的表情:“脏死了,干嘛吐出来,恶心……” 廖哥见状,连抽几张抽纸,擦掉桌上的食物:“好好好,擦干净,没有了吧。” 许温岚放下筷子,同样没了胃口。 廖哥对孟佳琪的态度有点怪异,可能男人对“柔弱”的女人毫无抵抗力吧。 汤池对许温岚不再动筷,开口问:“不合胃口嘛?” 许温岚敷衍地说:“我已经吃饱了。” 汤池笑了:“好巧,我也吃饱了。你们待会有兴趣去我爷爷的画室看看吗?” 许温岚小时候去过,兴趣不是很大,碍于汤池的面子同意去看看。许任文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下三楼时,许温岚发现廖哥没有跟过来。而孟佳琪不愿陪同,留下来看肥皂剧。 画室前几年翻新过,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墙壁没再挂一副汤爷爷的画作,空荡荡得只剩书桌和书柜。 书画界有一种独特的现象,作家在世的时候,可能一幅画顶多值几千几万元,一旦过世,遗下的画作成为稀有品,一下子涨到几十万几百万,乃至上千万。 汤池揭开地板下的保险柜,输入密码从柜子里掏出一卷画轴,献宝似的给许温岚瞧:“东西越稀有越值钱,其实这么多年我爸妈只买过两幅,其他的偷偷藏起来,卖一副就够我们吃十几年了。” 许温岚弯下腰,将发丝撩到耳后,细瞧画中的金丝猴:“笔墨好细腻真实,怪不得汤爷爷的画价值不菲。” 汤池恍然地看着她的耳垂,像裹在一缕缕青丝下的珍珠,心头怦然一跳:“是啊……我爷爷的画时间越久越值钱。” 许任文盯着画卷,眼神仿佛燃烧点星火,要把那昂贵的宣纸戳穿般:“这幅大概值几百万吧?” “估计不止呢。”汤池得意的呲牙,“还要看拍卖的买主愿意花多少。” 许任文拍拍他的肩:“有个好的爷爷,你小子这辈子值了。” 汤池讪讪的笑:“哈哈哈,哪里的话,你也有个好妹妹啊。” 许任文但笑不语,态度对汤池转好不少。 许温岚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三人有说有笑的下楼,一楼的通道传来调笑声。 “哎呀,土死了,带金链子的男人都土,以为自己是黑帮老大吗?” “信不信,我就是老大。金子多值钱,要是给你买金链子,你难道不会要啊?” “人家才不要金链子,要会发光的大钻石呐,你买得起吗?” “你是我女人,我立马买给你。” 汤池一下楼梯,见廖哥靠在孟佳琪身边,手还摸在她浑圆的屁股上,孟佳琪毫不介意的娇笑。 “你手摸在哪儿呢,佳琪是我女朋友!”汤池手握成拳,健步朝廖哥挥拳过去。可在廖哥面前,他的攻击不过是绣花拳头,大手猛地擒住他的手腕,往外侧一掰,发出咔擦的响动。 汤池的脸瞬间苍白,疼得嗷呜直叫:“你勾引我女朋友,还敢打人!” 廖哥一脚踹倒汤池,自作潇洒地点了根烟:“哼,就打你个兔崽子咋地,你还能反咬我一口?” 孟佳琪满脸心疼,蹲下身却毫无举动:“哈尼,疼不疼啊,你小心点啊。” 廖哥居高临下,俯视孟佳琪隆起的胸脯:“这男人一点用也没有,你还跟着他作甚,男朋友要找靠得住的。” “有时候见好就收,不要闹事比较好。”许温岚挡在汤池身前,直直面对廖哥,“别忘记你来湖岛是做啥好事的。” 廖哥瞪大眼睛:“你还敢警告我?” “廖哥,算了吧,我们回去。”许任文连忙拦着廖哥,又摆回以往讨好的姿态,“这俩小年轻不懂事,跟他们计较,影响你老大的风范。” 廖哥很受他这套,甩甩手:“得,回屋打牌去。” 许温岚查看汤池的伤势,发现他的手腕被掰得脱了臼。 “你忍一忍。”许温岚托住他上臂下部,两指扣住桡骨头,擒住伤处的手腕做七八次旋转动作。 “啊啊啊……疼疼疼……”汤池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许温岚放开他的手:“动一动好些了没?” 汤池大着胆子,试着动下手腕,仍是非常疼痛,不过至少手能够动了。 许温岚提醒他:“用红花油抹抹会舒服点。” 汤池赞叹地说:“厉害,听说你学医当了医生,救死扶伤真了不起。” 许温岚眼神黯然,摇摇头:“我不是医生。” 在一旁抽烟的许任文,冷漠地旁观他们,目光落在许温岚身上:“我们差不多该回了。” 许温岚起身,离开别墅前,回头看了眼汤池,真心希望他早点离开湖岛。 两人往许家的方向前行,途径在两旁树围绕的石子道,一路上沉默不语。 “你今天有心思。”许温岚双手抱着胳膊,突然开口,“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许任文从怀里掏出一件小物件,面容被树下的夜色映得阴冷发寒:“看看这个,能跟我解释下吗?” 躺在他右手心的,恰是只用过的药膏。 许温岚那晚给方奕旸涂药,差点被胡飞给撞见,混乱间躲进他被窝的那会,把药膏遗忘在桌子上,想不到被细心的许任文发现。 她面色波澜不惊,平静地开口:“有什么好解释的。” 许任文猛地甩手,将药膏掷进草丛:“我不是说过,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要离他那么近嘛。他是男人你是女人,男女力量悬殊。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就能轻易制服你。” 许温岚说:“我知道。” 许任文胸口起伏,闷闷地说:“知道你还靠近他,给个理由啊?”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许温岚抬起下颌,凝视他窜着火苗的眼眸,“他是聪明人,知道就算杀了我,也没法逃出去。” 许任文打量她,细细琢磨她的话语真假:“那是为什么?你难道是看上他了?” 许温岚捧腹笑出声:“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怎么可能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做这些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的亲哥哥。” 许任文怔了怔:“为了我?” 许温岚继续说:“虽然已经套出他的身份,但他的一切你们又知道多少。再说这次绑架,你们心里也没底是不是,将那么重要的信息交给一个变态,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的妹妹呢?” 许任文轻蔑地撅嘴:“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窃听,跟踪,还是色.诱?” 他的话明显有嘲讽意味,许温岚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女人都是水做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6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6 墙壁站起身。 “是你来了吗?” 幽暗沉寂的室内响起清冽的嗓音,仿佛珍珠滚落玉盘的震响,令人心惊又欢喜。 他说话向来是平缓从容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语调流露出急切,仿佛瞬间没掩饰住他的欢喜。 刹那之间,她觉得这一跳是值得的,低声回应:“是我。” 他又问:“我刚听到很重的倒地声,你是从窗口跳下来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有点酸疼,没事的。”她怕被发现不敢开灯,在黑暗中摸索墙面,触碰到冰凉的柱形铁杆。 原来许任文改造了建在仓库里的工作室,拆掉下半扇木门,围一堵像监狱一样的栅栏铁门,将方奕旸囚禁在里面。 “以后不准这样。”他似乎有点生气,“万一地面有玻璃碎片,你的脚可能要废了。” 她轻轻地嗯一声:“你在里面还好吗?” 他舒朗的笑了笑:“你别担心我,确实像你哥说的,里头一切很便利,有张小床和卫生间。他们解下我的手铐和脚链,也松开了眼罩,比先前的房间自由多了。” 原来他耳朵非常敏锐,隔那么远距离,也能听到廖哥他们的对话。 他知道许任文是她哥,是什么时候晓得的? 岂不是阔太太的言论,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他有何感想,别真以为她接近他,是为了做阔太太。 她越想越不自在:“我先回去了。这里跟地下室一样容易潮湿,夜晚睡觉可能会有点冷。你先睡一晚,冷的话明天告诉我,我再给你拿张被子。” “现在就有点凉,总想找东西暖暖。” “我马上拿来。” “被子我不需要。”他声音放缓,无限温柔,“我要的是你的手心,能给我吗?” ☆、那你能懂我吗 方奕旸的声音极具魅力,任何人都抵挡不住他的话,莫说他此刻在温声祈求。 许温岚犹如被他蛊惑,不由自主的抬手,伸向栅栏的缝隙间,在触碰到微凉指尖的那刻,头脑仿佛恢复清明,倏地抽回手。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两人谁也没有先说话,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对不起。”好一会,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得回去了。” 他恍若无事,平静地说:“好。” 她用父亲以前的工具绳,勾住通风窗的一排粗钉帽,双手勒住绳子两端攀上窗口。 “明天你还会来吗?”他忽然开口,语气有点不安。 许温岚这时发现房屋的二楼亮了灯,恰好是她自己的房间,连忙翻身从梯子爬下,扔下一句话:“看情况吧。” 怪她找人太过心急,出门来忘记锁门,所以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她在走廊拐角处,迎面撞上许任文,装作吃惊的问:“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许任文一脸嗔怒:“你跑哪去了?” 许温岚扬了下手里的水杯:“去厨房用奶锅热了杯牛奶。” 许任文面色缓和了点:“你喜欢下楼喝水的习惯,还是跟小孩子似的。我现在每晚打完牌睡觉前,都要看看你有没有反锁卧室。” 许温岚问:“有必要吗?” “这里只有你一个女生。”许任文放低声音,“做哥哥的总得看着你,快点回屋睡吧。” 许温岚咬咬下唇,在只言片语里,尝到被物质的洪流冲淡后,一丝丝久违的亲情。 他哥在湖岛陪她长大的岁月里,一直是听父亲话的坏男孩,后面跟外面的混混坏了,变成嗜赌如命的亡命之徒,即便是他心态变了很多,袒护这个妹妹的行为一成不变。 躺回被褥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总浮出那轻柔的话。 “你明天还会来吗?” 他问的时候,那语气像讨要糖果的孩童,为了最渺小的渴求而已。 她突然很后悔那么回答了。 …… 关押方奕旸的仓库,除了送饭的时间,整个一天都是锁上的。 许任文不再允许她去帮仓库,自己和胡飞揽下送饭的任务。偏偏这两个男人天天打牌,送饭从不尽心尽责,以前轮到他们送饭的时候,时常晚几个小时才送,或者压根把事给忘了。 许温岚路过仓库,目光扫过紧闭的铁门,脚步在原地停滞片刻,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不同以往的是,以前在同一楼层,还能名正言顺的探望他。现在仓库一堵沉重的铁门,仿佛把他们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半夜睡觉会不会冷,过了饭点会不会饿,是不是过得度日如年? 要是把她换做他过这种幽禁的日子,没书本和田园打发时间,很可能几日就要发狂了。 在胡思乱想之时,一只手猛地拍了下肩膀,她万般惊愕地转过头,见汤池满身泥泞的立在她眼前,胸口起伏微微喘着粗气。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汤池大声跟她道歉,“我来的太急了,对不起。对不起……” 许温岚感觉得出,此时的汤池不太对劲,担心地询问:“汤池,发生什么事了?” 汤池缓了口气,懊丧地揉搓眼皮:“我爷爷的画不见了,怎么办,我爸妈知道要杀了我的。” “是你放在湖岛的那幅?”许温岚同样吃惊,“那天你放回保险柜了,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汤池磕磕巴巴地说:“就是今早发现的。爸妈在新家设计个地下储藏柜,决定把爷爷没卖出的旧画收藏进去,我就自作主张的带佳琪来湖岛度假游泳,顺便把那张遗留的金丝猴带回去,谁知道那幅画不见了……” 他越说越急切,眼珠布满血丝,眼角还渗出泪水,迷惘地找不到北似的。 许温岚安慰他:“别急,我们先想办法。” 许任文恰时出现,右手提着一份铁饭盒,大步朝汤池走来:“汤池,那怎么搞得衣服一身泥?” 汤池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佳琪,她跟我吵着要回去,结果发现快艇的发动机坏了,她气得把我推进坭坑里,弄得我衣服裤子全是泥巴。” 许任文笑了笑:“你女朋友脾气倒蛮大。” 汤池说:“我实在没办法了,许大哥,你们的船在哪,我借一下明天就还你。实在找不到画的话,我只能选择报警了。” 许任文抬起眼眸,直直看着他:“你要报警?” 汤池被他盯着莫名发麻:“那画卖出去很值钱,警察肯定会受理的。” 许任文阴阳怪气的说:“是啊,真可惜啊,那么好的画。” 许温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对汤池说:“你先回家换身衣裳,画的事咱们待会一起商量。” 汤池听到许温岚的安抚,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连连点头:“那我回去了,换了衣裳来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7 找你。” 汤池好奇的指着许任文拿的饭盒:“许大哥,你拿的饭是送给谁的啊?” 许任文回答:“都是剩饭,倒给养的鸡吃。” 汤池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们还养鸡啊。” 许任文促狭地笑:“养的可肥,就等着宰了。” 许温岚不由打个寒战。 许任文等汤池离开后,将饭盒放在地上,右手摸出钥匙打开铁门,回头看许温岚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进来?” 许温岚摇摇头,面色清清淡淡,仿佛与她毫无瓜葛。 许任文轻哼一声,握起饭盒的提手,进入仓库碰地一声关上铁门。 许温岚仰头看向黑洞洞的通风窗,暗想要是汤池真打算报警,廖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最终的结果会跟方奕旸一样,甚至有可能更惨。 除了被困的方奕旸以外,岛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当时许任文和她都看过保险柜的画,胡飞跟廖哥又从许任文听说过画的事,再说从保险柜偷画是不容易的话。 那是谁偷了汤爷爷的画呢? 当天下午,汤池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后,跑来许家做客。 方奕旸搬去仓库后,许家没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许任文便大大方方的邀他进屋。 汤池进屋前,弱弱地问:“那个叫廖哥的在吗?” 许任文嗤笑了下:“他不在。” 汤池吁了口气:“那就好。” 许任文开门见山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报警。如果报警的话越快越好,拖到越晚越没作用。毕竟不是什么大案子,这座湖岛连摄像头也没有,警察来了只会录下口供。” 许温岚闻言微微一愣,他怎么一反寻常的劝汤池报警? 汤池低下头:“我打算先不报警。如果警察过来的话,第一时间就是通知我爸妈,他们知道肯定不会轻易饶我的。我城里的房子隔壁的一户人家也被偷过东西,警察就是例行公事的看看监控摄像,根本不会用心的去找。” 许任文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 家里遭遇偷窃,不管能不能找到,报警是必要的措施。 汤池仅因为害怕被责骂而选择掩盖,看来他是个很没担当的男人。 许温岚偶尔插两句话,见他们没讲出实质性内容,起身说:“我去榨果汁。” 走进厨房,许温岚发现许任文早就榨好果汁,托盘摆上两个玻璃杯,第三个玻璃杯放在托盘外。 一只修长的手从背后伸出,握住托盘外的玻璃杯,将里头的果汁倒进水槽里。 许温岚回头发觉是许任文,大胆地猜测:“你那杯果汁是不是掺了什么?” 许任文将玻璃杯洗干净,重新再倒满果汁:“他选择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如果汤池选择报警,恐怕…… 许温岚只觉细思恐极。 汤池喝着许任文倒的果汁,话题转移到汤池女朋友身上,颇为得意的说,孟佳琪最先主动认识自己,发一个礼拜的暧昧短信,他这条大鱼很快钓上了她的鱼钩。 许任文笑了笑:“你的女朋友确实不错,身材模样都很出挑。” 汤池点点头:“她就是稍微任性点,其实是性格很好的女孩。” 三人聊到晚上九点,汤池看向墙上的时钟,担心地说:“我今早跟佳琪吵了一架,大中午出门就不见她人影,这个点她应该回家了,我得回去哄哄她。” 许任文和许温岚送汤池出门,拿着手电筒,路过树林散散心,聊起小时候玩耍的旧事。 树丛后,忽然传来奇异的呻.吟,缠绵的声音腻得很。 “啊……不要摸那里……羞死人了……” “哈哈,不止摸,还舔呢。” 湖岛只有他们几个人,说话的男女是谁显而易见。 男人戴绿帽是奇耻大辱,汤池永远想不到,之前的绿帽还不算什么,今晚给他戴了个严严实实。 “我要杀了他!”汤池折下一根树枝,正准备杀过去。 许任文一把拦住他:“你打得过他吗?还想像上次一样被揍?” “打不过也要打。”汤池咬牙切齿地说,朝树丛里暴吼一声,“一对狗男女。” 这吼声委实够大,惊起树丛里的一对鸳鸯。没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廖哥大步从树丛走出来,脸上盖着红唇印,裤子的腰带还没系上,瞧见汤池胀红发紫的脸,得意狂妄地笑:“看什么看,没见过妖精打架?” 孟佳琪衣裳凌乱的跟在后头,面颊染着可疑的红色氤氲,眼光闪闪烁烁。 汤池喘着粗气,怒骂:“贱人。” 孟佳琪睁大眼睛:“你骂我干嘛?就欺负我的本事。” 廖哥摸摸她的脸,笑嘻嘻地说:“这男人要来有何用,前几天就跟你说了,早点跟着我好了,免得经常受他的气。” 原来他们先前就勾搭上了,汤池戴了好几天的绿帽子。 汤池冲过去,要找廖哥了断。 许任文毕竟是廖哥的人,从背后拦住他,假装劝朋友的语气说:“一个女人而已,这有什么?” 许温岚也不愿见他这副模样,安慰地说:“她的心没在你身上,早点断了不更好吗?” 汤池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佳琪,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 孟佳琪犹豫了一下:“我……” 汤池被惹急了,勃然大怒地手指廖哥:“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画,还抢了我的女人?我现在就报警,要警察查你。” “哦豁,报警?”廖哥系好腰带,狰狞地笑,“好你小子,活腻了。” 背后的许任文阴着脸,手握成刀状,猛地拍在他后颈椎的劲动脉窦。 汤池眼前一黑,颓然倒在地上。 …… 许温岚没料到,汤池最后还是难逃一劫,被廖哥等人抓了起来。 廖哥彻底占领了汤池的别墅,躺在绵软的大沙发上,对许任文大笑:“跟这里比,你家就是狗窝。” 汤池被捆绑在地上,仍然昏迷着,脸上还有黑色脚印。 孟佳琪瘫在沙发,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大麻烦,吓得瑟瑟发抖:“你要做什么啊?” 廖哥摸摸她的脸:“小美人怕啥啊,我又不会害你的,就是想要你男朋友乖一点。” 许温岚倒是挺淡定的,看着地上的汤池,同情之余,暗想这小子实在傻透了。 廖哥打算在别墅住下,挑了间最大的房间,揽起发抖的孟佳琪进去睡。 由于被汤池辱骂过,廖哥特别厌恶汤池,决心把他当狗一样虐待。 汤池继续被扔在一楼,像先前的方奕旸,脚上捆绑上铁链子,以防清醒后逃跑。 许温岚选择回自己家住,许任文一路上陪伴着她。 “说实话,你把汤池当朋友吗?”许温岚好奇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18 地问。 许任文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是朋友,现在不是。” 许温岚内心一阵发寒,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会为了利益卖了自己。 已过十二点钟,许任文操劳了一天,早早回屋休息。 许温岚确定他睡着后,偷偷摸出工具绳,悄然下楼往仓库溜去。 仓库内阴暗潮湿,两具正对的窗口没安装窗扇,夜风鼓鼓得刮进室内。 许温岚走到栅栏门,蹲了下来,朝里面轻声呼唤:“睡了吗?” 良久没有人应她,她害怕他出事,胆战心惊地摸向栅栏里:“你怎么样了?” 忽然之间,从黑暗中伸出宽大的手掌,轻柔地包裹住她的手,传来温热的体温。 “我在。”他柔声说,“别担心。” 她心底一块大石头落下,摸出背后的包裹:“我带了吃的过来,还有几件你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淡淡地应了声,仿佛毫不在意。 许温岚准备将包裹从底下塞进去,然而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使得她拿着包裹难以动作。 她怪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能不能先松开。” 他明知故问:“松开什么?” “我的手啊……” 方奕旸笑了:“这是你昨天欠我的。” 许温岚恍然忆起,昨夜她拒绝握他的手,想不到这男人那么“记仇”。 他悠悠地问:“感觉你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微微一愣,暗想他怎么这么敏感,含糊地说:“今晚发生很多事,我熬到很晚才回来。” “告诉我详细情况吗?” 在许温岚看来,只要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其余的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给他解释:“我有个从小到大玩得很好的朋友,跟你一样惹到麻烦,被绑架你的团伙抓了起来。” 他又问:“是男是女?” 她回答:“男人。” 他轻轻嗯了一声,握她的手掌用了点力:“你很担心他吧。” “当然担心,先前我提醒过他离开,不过他没有听我的话,现在连他女朋友也被抓了。可能他明天醒来后,会怪我没告诉他真相,我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龙潭虎穴他偏要硬闯,也不能怪在你身上。” “也许吧……” 跟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感受到男人肌肤的纹理,比女人的要更硬朗点。他的手掌很宽很大,轻而易举地裹住她,指尖摩挲着她的手心,带起微微痒麻的触感。 忽然深深意识到,男人比女人强大之处,就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哪怕身陷囹圄的是他。 她想起他初次握住她的手,就轻易地猜出她的工作,自个胡乱猜测起来:“你的五根手指好长,很适合弹钢琴。” “你说的不错,我学过钢琴。” 她吐吐舌头:“蒙对了,你弹钢琴一定很好听。” 方奕旸莞尔一笑,口吻异常认真:“以后我会弹给你听。” 许温岚不置可否。 这句话对她而言,像梦寐一样虚幻。 …… 第二天清早,汤池仿佛从噩梦中睁开眼皮,后颈椎的疼痛又提醒他,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的真实。 他现在像狗一样被拴在地上,脑袋边放了一个大铁碗,碗里盛满稀泥似的米饭。 廖哥搂着孟佳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美人喂的水果片:“唔,好甜。” 孟佳琪原本昨夜很害怕,后来发现只要床上服侍好,他就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就没先前那么畏惧廖哥了。 廖哥察觉汤池醒来,冷笑地说:“醒来了呀,饿了么,地上有狗粮,吃饱点。” 汤池愤怒的脸胀得紫红,奋力地想爬起来,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你混蛋……” 廖哥昂起头颅:“我可是你的主人,哪有狗骂主人的。” “佳琪,你跟他……”汤池看向孟佳琪,眼珠布满血丝,“是不是你卖了我?” 孟佳琪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管我的事,你干嘛要惹他,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呵呵,原来我的错……”汤池觉得好笑极了,真特么好笑极了。 廖哥走过来,用拖鞋踹了脚他的脸:“狗东西,告诉我,你爷爷的画在哪?” 汤池朝他的拖鞋啐了口:“呸。” 廖哥受不了拖鞋沾上他的唾液,正要狠狠踩向他的脸:“给老子舔干净。” “你弄死他也没用。”许温岚是时候出现,不紧不慢地说,“他家的画被偷了。” 廖哥吃惊地问:“偷了?是谁偷的?” 许温岚摇摇头:“我不知道。” 廖哥轻嗤一声:“不会是那小子编出来骗人的话吧?” 孟佳琪偎依进廖哥怀里:“我看多半是骗人的鬼话。” 汤池愣怔地看向许温岚,瘆得慌的想,许温岚为何能跟廖哥待在一起,莫非她也是廖哥的同伙。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恰在这时,摆在桌上汤池的手机,传来震动的铃声,屏幕赫然写着“老妈”二字。 廖哥拿起手机,指着屏幕的文字,嬉笑地说:“你妈给你打电话了,你说接还是不接?” 汤池咬着唇,一声不吭。 十多秒后,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新响了起来。 廖哥颇为理解的说:“世界上每个当妈的一样,没听到儿子的声音,永远不会停止打电话。” 廖哥从怀里掏出把短刀,拔开刀的皮套,用尖刀对准他的脖子,厉声说:“跟她说你现在很好,要是说错一个字,老子立马在你脖子捅个窟窿,要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手机第三次振响后,廖哥按下接通键和扩音键,递到汤池的嘴边。 汤池咳嗽一声,声音沙哑的说:“妈,我在家睡觉呢。” 汤阿姨急促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响起:“池池,干嘛这么久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汤池梗咽地说:“我很好……” 廖哥的眼神变得锐利,用嘴型告诉他:“快点说完。” 汤池连忙说:“我马上起来,挂了哦……” 汤阿姨不忘叮嘱:“要记得吃早饭。” 廖哥猛地摁掉电话:“呵呵,臭小子。” 汤池的脸伏在地毯上,顿时泪流满面。 许温岚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底一阵泛酸,印象里汤阿姨的性格非常好,小时候她很羡慕汤池有这么好的妈妈。 等廖哥搂着孟佳琪走后,许温岚沉默地盯着汤池匍匐着哭泣,良久之后走到他的面前。 汤池察觉她还在身边,抿了抿嘴,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你先忍一忍。”许温岚轻声说,“我会帮你的。” …… 廖哥一心想剥削汤池的钱财,要许任文查探别墅有没有藏画,每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23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23 方奕旸问:“你最喜欢哪个作家?” 许温岚不假思索:“阿加莎克里斯汀。” “阿加莎被誉为推理小说女王。”方奕旸挑挑眉宇,“不过我最喜欢的悬疑作家,没有阿加莎的名气,作品比较小众,但在我心目中无人能及。” 许温岚说:“看来你是超级粉丝,要是那作家听到你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方奕旸笑而不语。 许温岚指着桌上的托盘:“快点吃吧,饭菜要凉了。” 方奕旸端起碗筷,夹起菜细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青菜萝卜,而是山珍海味。 看来家境优渥的男人,夹筷姿势标准优雅,连再普通不过的吃饭动作,都能做到赏心悦目。 察觉她的目光,他面上浮出疑似腼腆的神色,放下空荡荡的碗:“谢谢你,味道很好。” 许温岚往碗里瞧了瞧,碗底一粒米饭也没剩。 是因为他饥肠辘辘,还是因为给她面子? 然而,许任文每次吃她做的饭,都嫌弃她煮的太干,或者煮的太湿。 即便落魄成这样,方奕旸仍保持着干净体面,只是身上的体恤衫穿好几天了,衣角难免沾有灰黑的污迹。 许温岚决定替他找身新衣裳,家里只剩许任文一个男人,只能偷拿她哥不要的旧衣服。 趁着许任文不在家,许温岚溜进他的房间,翻出衣柜里最底层的旧衣裳,再掩盖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黑色短袖紧身衫,还有深灰色七分裤,样式放在现在有点过时,都是她哥两年前留下来的,每到夏天她都会洗干净拿出去晒晒,生怕方奕旸嫌脏还特地解释下。 方奕旸:“能借用你的浴室吗?” 许温岚说:“在这里你随意就好,我替你准备了毛巾。” 方奕旸接过这身衣服,温醇的笑:“谢谢。” 许温岚看他走进浴室,暗想这男人太有礼貌了,谦逊得让她心疼,好想好想对他再好一点。 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许温岚回忆起帮他用酒精擦身的画面,想象水滴如何滑落他曲线分明的胸肌,她的面颊没来由的滚烫,避嫌似的窜出去合拢房门,站在窗口呼吸清新的空气。 半个小时后,房门轻轻地打开,露出一点儿小缝隙,他眼珠转动瞅瞅四周有没有人,朝许温岚浮出一丝微笑,用口型说:“我洗完了。” 他刚刚洗过头发,正用白毛巾裹起擦拭,水珠从发丝滴落面颊,性感撩人。 许任文此时还没有回来,看来方奕旸还挺小心的,许温岚却不太敢进门了,讪讪的说:“我哥还没回来。那个,我去楼下看电视了。” 方奕旸点点头:“去吧。” 许温岚下楼打开电视机,插入u盘看以前拷贝的悬疑美剧,看见电视里黑发碧眼的帅气男主,脑海总是浮现擦拭发丝的的方奕旸,他们深邃的脸型轮廓相似。 不过方奕旸更符合东方人的审美,五官更柔和一点,内眼睑下垂,狭长的眉尾微微上翘,笑起来弯起月牙形,给人温柔旖旎的美感。 许温岚想起他的笑,心情格外好起来。 恰在这时,玄关传来脱鞋的声响,许任文打了声哈欠,躬着腰走进客厅,发现许温岚坐在沙发上:“多晚还在看电视,赶紧回屋睡去。” “看完剩下的半集就睡。”许温岚假装问他,“人找的怎么样?” 许任文轻哼一声:“别提了,连个影子都翻不出来,要不是死了,要不是逃出去了。死了倒好,逃出去报警就麻烦了,再找不到人,我们得赶紧离开湖岛。” 许温岚问:“我们能去哪?如果警察查到这,你们不暴露了吗?” 许任文疲倦的瘫在沙发上,昂头看着天花板:“廖哥会想办法的,他在附近的派出所有眼线,是个临时工特警,要是万一他逃出去报警,我们这边很快就会知道,趁警察还没查过来赶紧偷渡到国外。” 许温岚叹息:“原来你们把最坏的结果想好了。” “你也别想那么多。”许任文拍拍她的肩,“早点回屋睡吧。” 许温岚为不惹许任文怀疑,关掉电视早早上楼,立在自己的卧室外,犹豫了下才走进去。 方奕旸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就转过头,仿佛一直在等待她。 许温岚发现他头发还是很湿,开口说:“要不要用吹风机吹下?” 方奕旸摇摇头:“我从不自己吹头发。” “你是不是经常去发廊,头发湿睡觉容易得偏头痛,吹到八分干就行,太干太湿都不好。”许温岚拿来吹风机,决定帮他吹干,但还是保持点距离,往头发多的地方顺着吹。 方奕旸一动不动地任她吹发:“外面的发廊很少去,我弟弟有个时尚造型师,他看不过去我没打理发型的习惯,偶尔会逮着我吹下头发。” “唔,你弟弟好时髦,有多大啊?”许温岚感叹。 方奕旸笑了笑:“十六岁,这孩子很臭美。” 男生臭美是什么模样,许温岚觉得难以想象。 许温岚看着他平静怡然的侧面,暗想他要是逃出去之后,肯定会选择报警吧,如果查到湖岛是关押他的地方,她岂不是成为警察锁定的同谋犯。 她不由问:“你打算怎么逃?逃出去后,你会选择报警吗?” “出去的事,我自有办法。”方奕旸昂起头颅,凝视她的脸庞,“我不是说过……” 砰砰砰,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许温岚打了个激灵,连忙卷起地上的被褥往衣柜里塞,又用力推着方奕旸:“你也进去。” 方奕旸高大的身躯,勉强钻进狭小衣柜,头顶上放着装满内衣内裤的盒子。 许温岚顾不得那么多了,确定房间没有破绽后,才打开房间,装出一脸犯困的表情:“哥,你还没睡?” 许任文往卧室扫视一眼:“我衣橱里有件黑色短衫,你搞到哪里去了?” “什么黑色短衫?”许温岚皱了皱眉,“你以前穿过吗?” 许任文说:“回来后还没穿,前几天在衣橱看见过,今天就不见了。” 许温岚霎时有点懵,没想到他的敏锐超过她的想象,也可能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兄妹,他能感知到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许任文声音变得阴冷:“衣裳是你偷偷给他的?人也是你放的吗?他现在躲在哪里?” 许温岚厉声回答:“先前你不是跟胡飞挤一个房间吗?你怎么知道衣裳是什么时候丢的,这话你应该问问他。” 许任文绷紧着脸:“不用问他,他不会做的,这里你嫌疑最大,你不会把他藏房间吧?” “那你可以进来搜啊,来搜搜看啊。”许温岚发怒的朝卧房一指。 许任文怔了怔,露出错愕的神色,像是被戳中什么似的,默默地转身离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24 许温岚看他离开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反锁房间走到衣柜边拉开推拉门:“哈哈,他走啦。” 衣柜的推拉门像是卡住了,怎么拉都拉不开,猛地用力一拉,只听到轰的一声,悬在上方的架子震翻盒子,内衣内裤倒了出来。 两条粉色内裤轻飘飘的落下,盖在方奕旸宽阔的肩膀上。 ☆、逃出湖岛 `第十七章 翌日, 许任文下楼吃饭, 见妹妹垂头丧气的喝粥,吃惊地问:“怎么无精打采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许温岚低眸看向腌萝卜干, 觉得它很像自己,恹恹地说:“昨晚没睡好。” 许任文吃着萝卜干,咯嘣咯嘣响:“那回屋补个觉。” 许温岚很想表示, 她才不愿意回屋, 见到那个啥啥啥。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粉色内裤像天女散花,飘在方奕旸的身上。 方奕旸似乎没看清楚, 搭在他肩膀上的是什么,拎起来看了眼,发现印着草莓花纹,口气平淡的递给她:“原来你很喜欢小草莓。” 许温岚刷得夺过内裤, 脸比草莓还红,张了张嘴,把话往肚子里咽, 默默捡起地上的内衣内裤。 后来她一直不太愿理他,整晚上都没说过话, 两条被碰过的内裤好想扔掉。 方奕旸察觉她的气压太低,也没主动找她聊天, 若是没看到他的身影,仿佛这人在房间是不存在的。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睡在地板上, 静默着陷入了梦寐。 到了后半夜,许温岚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隐约察觉到有人立在她的跟前,正俯下身缓缓地靠近她。 她不由大惊失色,暗想他是不是要做什么,但许任文就睡在对面,他不怕许任文听到动静吗? 方奕旸伸出手,摸向她腰际的被褥,紧接着,往上拉到脖颈的位置,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许温岚微微错愕,这才意识到误会他了。 她有睡觉踢被子的习惯,他睡在床下可能发现被褥掉下一半,这才起身帮她盖好被子。 他像是察觉她醒来,温柔地说:“做个好梦。” “好梦。”她脸埋进被褥里,轻轻回应他。 如他所愿,她那一夜小梦酣畅。 此时,许任文察觉她在晃神,在她眼前挥挥手:“看来你精神确实不好,晚上熬夜在做什么?” 许温岚打马虎眼:“又没手机又没电话,待在房间能做啥,一个人静静地看看小说呗。” 许任文问:“看哪本小说熬到那么晚?” 许温岚回答:“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许任文翻翻白眼:“你哥哥我没文化,听都没听过。” 许温岚无奈的说:“那字总认识吧?” 许温岚发现许任文吃完饭后,没再像以前心急火燎的出去,好奇地问:“你们不用找人吗?” 许任文叼着根烟,悠闲地说:“都过去两天,估计找不到了,廖哥要我们改变计划。逃了一条活鱼,这不是还有条活鱼吗?” 许温岚瞪大眼睛:“你说的是汤池?” 许任文点点头:“这趟我们不能白来,他家虽然没姓方的有钱,绑完这一票在国外的钱就有了。” 许温岚沉默不语,被金钱迷花眼的人,钱比一切更重要吧。 许任文扔掉烟头,喝她榨的西瓜汁:“你在湖岛种了不少瓜果蔬菜啊,田里是不是还种了别的水果,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草莓。” 许温岚喝一口果汁,突地爆发出咳嗽声,嘴里的果汁全吐出来。 许任文诧异地问:“不舒服?” 许温岚颓然地摆摆手:“喝饮料呛到了。” 早上十点钟,许任文还是得去汤池别墅一趟,和廖哥他们讨论绑票的计划,顺便凑在一起打牌消磨掉时间。 许温岚回房间告诉方奕旸:“他们没打算再找你了,趁这个机会赶紧逃吧。” 方奕旸仿佛没听到她的提醒,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住在湖岛,发电是用柴油吗?” “家里有发电机,柴油发电很贵,所以很少用电。”许温岚揣测他的意思,“你不会想跟他们硬碰硬吧,廖哥在汤池家藏了武器,连警察过来都要恶斗很久。” 方奕旸意味深长的笑了:“硬碰硬,这怎么可能,傻子才那么做。” “这里不要久待,你斗不过他们的。”许温岚不打算成天闷在家里,落下一句话后走门转转,往小田园方向走时路过仓库。 在方奕旸逃跑之后,汤池结束当狗奴的生活,被关押进封死的仓库里。 廖哥他们为防止再次逃脱,将仓库的通风窗封死掉,在大铁门多栓了一把锁。 许温岚对汤池心怀一丝愧疚,当初她造小木筏的时候,其实也可以选择先救他的。但是她毫不犹豫的选择救方奕旸,不仅仅是因为救方奕旸更便利点,还因为她小小的私心。 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廖哥他们已经全程戒备,救出汤池比登天还难。 许温岚来到小田园,给花花草草浇浇水,再用自制的肥料给菜田浇水。 盆栽里新长出的小草莓,可爱的鲜艳欲滴,她被蛊惑般摘下一颗草莓,挤出水井的清水洗干净,再含进嘴里慢慢咀嚼,尝到草莓独特的清甜香味。 他问喜不喜欢吃草莓,这个问题用得着问,明显是故意的。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头皮传来发丝扯动的感觉,像凭空多一只手轻捋她的长发,正要转过头看看是谁,身后传来的话像是叮咛:“宝贝乖,别乱动。” 那声音具有湿冷的穿透性,仿佛渗入发丝钻进头皮,拽紧她最脆弱的心脏。 许温岚被摸得头皮发麻,咬咬下唇说:“廖哥住在我家隔壁,他们三个一直在等你。” “管他们干什么。”他轻蔑地笑,“我只做喜欢的事。” “原来你喜欢长头发啊。”许温岚倏地旋转身,忍着头发扯断的疼痛,离他远些距离,拔出旁边割杂草的镰刀指向他,“自己用买个假发戴着不更好吗?” 眼前的维特戴着黑兜帽,帽檐遮住阴沉的眼眸,只露出菱形的下半脸,还有一小戳齐耳的黑发。 他听到许温岚的话,忍不住笑出来:“宝贝说错了,我喜欢长头发长在女人身上。” 维特抬起手臂,指间垂着断掉的长发:“不过嘛,更喜欢一根根拔下来的快感。” 许温岚打了个寒战:“你这变态。” 维特不以为然,朝她逼近一步:“这只是爱好罢了,宝贝的爱好是什么?” 许温岚头嗡嗡作响,大声警告:“你别过来!” 维特耸耸肩:“我会怕你手里的镰刀?” 许温岚一把抓拢长发,用镰刀的刀刃抵着:“你再走近一步,我当场割断。” 这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25 威胁起了作用,维特居然没再靠近,痛心疾首的说:“长得那么长,割断多可惜,重新蓄起要好几年吧。” “那你离我远点,再靠近我就割掉。”许温岚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正面朝向他一步步倒退,等确定距离够之后,转过身疯了似的往许家跑,回到二楼推开卧室,发现方奕旸不见踪影。 难道他真的听她的话,正在离开湖岛的路上? 她由衷祈祷他能顺利逃离,但内心空落落的感觉,却让她不知所措。 或许他们无缘再见面了。 汤池家的别墅,廖哥逮着胡飞和许任文打牌,嘴里叼着根雪茄,抽牌往四角桌一甩,昂头大笑:“看见了没,王炸。” 胡飞连忙拍马屁:“我发现大哥打牌很少输过,手气真是老天爷给的,廖哥的八字一定很旺财。” 廖哥瞅了左侧的许任文一样,得意的笑:“那是当然的,不像某人逢赌必输。” 廖哥平日最喜欢奚落人,许任文早就习惯了,手指摩挲着牌面,默不作声。 廖哥很讨厌他不当回事的样子,猛地用脚蹬了下他坐的凳子:“给老子说实话,你妹不会看上那个港仔吧,我一直怀疑是她撬开的锁。要是发现她做的,非先奸后杀不可。” 许任文摇头:“我了解我妹妹,她的性子挺冷淡的,从小到大就这样,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她也不会为了外来的人,出卖自己的亲生哥哥。” 胡飞嘿嘿的笑:“说不定觉得人家有钱,想嫁过去当富太太,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谁不喜欢钞票啊,嘿嘿嘿……” 许任文再次重复:“她不会的,我敢保证。她是我的妹妹,没那么傻出卖你,对她自己也不利。” 廖哥扯着嗓门说:“那你敢对天发誓吗?” 许任文抿了抿嘴,沉默半晌后,郑重的开口说:“我许任文对天发誓,要是我亲妹妹背叛廖哥,就自行砍断右手。” 廖哥撅起唇角:“你们兄妹情深啊,可惜我从不念亲情,连自己爸妈都顾不上,还管你们的私事。” 恰在这时,门铃猝然响起。 廖哥拍拍许任文的肩膀,揶揄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是你妹妹来了。” 许任文起身正要开门,门铃却神经质的一直在响,吵得廖哥耳仁生疼。 “我草你妈,怎么还在按,扇她几巴掌。” 许任文颦起眉头:“不对劲,我妹妹不会这样的。” 廖哥与胡飞面面相觑:“那是谁?” 许任文决定看看按门铃的是谁,透过猫眼窥看室外,房梁悬着的灯坏了,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门铃还在一声声震动,像疯子似的吵闹。 他的手心微微发汗,从腰部拔出防身短刀,慢慢地扭开屋门。 夜风吹拂树叶瑟瑟作响,门外戴着黑兜帽的瘦长男人,幽幽的开口:“你拿着把刀,是准备捅人吗?” 啪的一声,短刀掉在地上,许任文双手微颤:“我以为是外人。” 看见维特突然现身,廖哥高兴的不行,殷勤地过来接待:“维特,你总算来了,我们等你很久。” 维特对他爱理不理,手插着口袋进屋,嘴里嚼着口香糖:“哦,感觉像是你把我忘记了。” 毕竟维特两天都没现身,廖哥本以为他不会来,尴尬地笑:“哪里敢忘记你,我们可是一伙的。” “别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维特昂头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叉而坐,“说吧,你们这边什么情况。” 许任文捡起短刀,收进裤腰带上:“那个姓方的香港人逃了,湖岛翻遍了也找不到人,很可能已经逃出去了。我们在讨论要不要快点离开,免得被警察查到这里。” 维特深吸一口气,像野兽的嗅气味似的:“他肯定还没离开。” 廖哥诧异地问:“你刚来怎么知道?” 维特轻慢地说:“直觉。” 廖哥心里暗骂一句脏话,口头恭恭敬敬地说:“直觉啊,还是亲眼见到为好,毕竟真的没看到人影子了。” 维特直直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廖哥心底冒出寒意,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维特冷笑:“呵,软骨头。” 孟佳琪发丝凌乱的走下楼,听到客厅传来的交谈声,犹豫着要不要送去饮料。 这几天廖哥腻味了她,夜夜折磨她的身体,她觉得每天活得猪狗不如,愈发想念汤池对她的好,又恨死了汤池的软弱无能,连累她身处这可怕的境遇。 廖哥发现她躲在拐角处,发泄似的暴喝:“叫你拿饮料等那么久,赶紧给老子出来。” 孟佳琪唯唯诺诺的走近,将盘里的饮料摆在茶几上。 廖哥殷勤地对维特说:“这妞长得不错吧,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我把她送给你好了。” 维特刘海下的目光,冷飕飕的扫她一眼:“不要。” 廖哥诧异地问:“为啥啊,不挺好的吗?” 维特像吃到苍蝇似的嫌恶:“头发太草了。” 孟佳琪错愕地摸向发尾,这头发每隔半年会染发烫发,多年的摧残不再光亮,干枯得跟稻草似的。 作为自恋的女生,听到这嫌弃的话,她一时生气盖过了害怕,大声说:“男人都是看脸的,哪里有看头发的。” 廖哥惊愕地看向她:“闭嘴,敢这样说话。” 孟佳琪索性说开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搞非法拘禁,不怕被警察抓?”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廖哥扯住她的头发,猛地往茶几一砸,磕得她脑门要裂开了。 “啊啊啊,好疼啊,你们不是人。”孟佳琪捂着额头,大呼小叫起来,“你们都是畜生,早晚被警察抓的,警察不会放过你们的。” 维特皱了皱眉:“好吵。” 廖哥看着都烦,朝她脸上啐了口:“等离开湖岛,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孟佳琪听到这话,顿时哑巴了,惊惧地双手捧胸。 廖哥讨好的对维特说:“维特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得,何必在意这种被玩烂的女人,话说你想要哪种类型的女人?” 维特用手在腰际做个比划:“我要那个黑长直。” 廖哥和胡飞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许任文,幸灾乐祸的说:“黑长直,有啊。” 许任文呆住了:“我妹的头发剪了,她不符合你要求。” 维特平静地说:“我刚碰到她,头发还很长。” 许任文担心妹妹遭遇不测,心底瘆得慌:“你对她怎么样了?” 维特话语掺杂着笑意:“她啊,跟兔子一样,跑得挺快的。” 廖哥乐呵呵的笑:“阿文带你妹妹过来,今天晚上把她洗干净,扛到你的床上。” 许任文咬牙切齿地说:“廖哥,不可以……” “你居然敢说不,胆子大起来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30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30 忧的神色:“对了,佳琪在哪里?” 看来即便遭受出卖,汤池还是很在意孟佳琪,但落在廖哥手里能有什么下场,许温岚不太愿意关心:“我不清楚。” 汤池揉揉眼睑:“算我对不起她,如果我不带她来,就没那么多事了。” 许温岚提出困扰她很久的问题:“汤池你跟我哥还大一岁,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汤池笑着摇头:“真没见过你妈妈,我还问过我爷爷呢,他说你俩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汤爷爷跟父亲关系很好,对于她母亲的事,肯定知道一星半点。 许温岚上二楼探望许任文,推门一看,发现他小睡后已经清醒,听到推门的动静,撑开浮肿的眼皮警惕地看过来,发现是自己后松了口气。 “我吵醒你了吗?”许温岚端着米粥放在床头柜,“喝点粥会舒服点。” 许任文坐起身,喝了口妹妹喂的米粥:“伤口没先前难受了,廖哥和胡飞现在在哪?” 许温岚回答:“方奕旸把他们关在一楼的储藏室。” 许任文咬着牙关,狠狠地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的,那港仔从一开始就挑唆你,不止利用你离开湖岛那么简单。” “密室是他带我去的。”许温岚顿了顿,“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许任文微微颌首:“爸爸病重住院那会,我回到湖岛替他收拾衣物,突然想起小时候二楼除四个房间外,好像还有第五个房间,装修跟其他房间不太一样,凭着小时候那一点点印象,很偶然的发现进入密室的通道。” 许温岚沉着声问:“关在密室的女人是谁,是不是我们的母亲?” 许任文垂下眼眸,心烦意乱地说:“别问我,我不知道。” 许任文现在伤势严重,许温岚不想打扰他休憩,坐起身要默默退开,耳边突地传来玻璃窗震碎的声音,像阵风似的擦过她脑后的长发,电光流星般击中身侧的墙面。 许温岚愕然地盯着墙面,被流弹射穿的窟窿,仿佛在无声的告诉自己,她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方奕旸撞门而入,一把拽住她的手:“快点弯下腰,这里不能久留。” 许温岚转头看向许任文,担忧地喊道:“还有我哥。”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许任文从床上翻身而下,双手支撑起地面,匍匐着爬出卧室。 离开许任文的卧房,许温岚心有余悸的喘息:“子弹是从汤池家射过来的?” 方奕旸倒显得十分平静:“汤家的别墅离你家有段距离,普通的□□没这个射程,对方站在窗口用□□瞄准你们。” 许任文蹲坐在墙边,捧着自己的伤腿,目光游离涣散:“是维特……” 方奕旸继续说:“其实他完全能够大开杀戒,却没有选择这么做。” 许温岚觉得他说的很有可能,子弹本可以射穿她的脑门,却只是擦过她的长发,看似是没瞄准的失误,其实很可能发出一个警告,想跟他们玩场猫与老鼠的游戏。 他还特地瞄准她的长发,看来对头发的偏执不是一点两点。 方奕旸正色:“这段时间别擅自出门,所有的窗帘要合拢,北边的房间正对别墅,最好不要在那停留,一齐住进南面的房间。” 那么问题来了,南面的房间只有两间,他们现在三男一女,接下来该怎么分配。 许任文朝方奕旸投以警告的眼神:“我跟我妹一个房间,你跟汤池一个房间。” 许温岚很是赞同,这样方便照顾哥哥的腿伤。 “不行。”方奕旸一口否决,“你现在腿上有伤,都没办法自保。对杀手而言,杀人就是一瞬之间的事,隔壁的人没法护你妹妹。” 许温岚生怕他说出歪主意:“那四个人一间,挤不下也挤,就这么决定了。” 方奕旸唇边笑意渐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许温岚被戳中心思,瞪他一眼:“是你想太多了。” 许任文咳嗽一声,朝许温岚伸出手:“扶我起来。” 许温岚搀扶他进南面的客房,安置在柔软的床铺躺下,床头摆一只厚厚靠枕。 “这家伙很不简单,目的不太纯。”许任文靠在枕头,歇了口气,“不要离他太近,伤害的是你自己。” 许温岚无所谓的说:“我跟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等离开湖岛就跟他没什么瓜葛了。” 许任文点头:“那就好,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别跟他有来往。” 许温岚知道哥哥的叮嘱,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意。她一开始也没想过,以后会跟方奕旸有牵扯。 事前想清楚,至少能够做到,嘴里毫不在意。 …… 汤池听说要四个人一间房,瞥一眼许温岚,脸颊莫名泛红:“会不会不方便啊?” 许温岚白他一眼:“你睡地板。” 汤池讪讪的笑:“好好好,我睡哪里都行。” 这时,方奕旸从楼梯口下来,扬起下颌,对许温岚勾勾手指:“上楼,我有事找你。” 汤池由于那一脚,对方奕旸没啥好感:“有话直接说可以吗?” 方奕旸看也没看他一眼,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许温岚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跟他上楼,一前一后进入南面的另一间客房,恍然想起这间是方奕旸曾经住过的。 方奕旸撕下一页的白纸,要许温岚告诉他别墅的布局,再在纸面画一幅草图。 许温岚暗想他应该在计划对策,安慰地说:“你现在有一把□□,比先前有筹码多了。” 方奕旸说:“我只有十多发子弹,每一发都不能随意使用。如果他是廖哥就好对付得多,不过对方喜欢躲在暗处。” 许温岚郑重地开口:“这个变态喜欢女人的长发,你可以用我来当诱饵。” 方奕旸的目光落在她的长发,指尖撩起一缕发丝缠绕指尖,捏在手里随意的把玩:“你说诱饵?” 许温岚继续说:“对方有□□,离这距离不算远,硬碰硬肯定不可能。维特肯不会在意廖哥和胡飞,用我当诱饵再好不过,你可以趁机潜进汤家别墅。” “这方法听起来还不错。”方奕旸扑哧一笑,反手揉揉她的发顶,“不过你觉得行得通吗,小傻瓜。” 许温岚觉得被当狗似的揉脑袋,懊恼地拍开他的手:“什么意思?” 方奕旸凝视她的眼眸,认真的说:“我绝不可能让你羊入虎口。” 许温岚对视他的目光,心底的疙瘩仿佛被烫着了,别开眼眸站起身:“那你自个慢慢想。” 离开房间,她隐约还听到他的轻笑声。 事情都发展到节骨眼上了,这男人还是淡定闲适的模样, 可恶的很。 四个人住同一屋檐下,对一个女生来说,没多少隐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31 私权可言。 七月初天气燥热,许温岚整日照顾许任文,身上汗液黏哒哒的,想洗个澡都觉得麻烦。 许温岚不敢在一楼久待,担心维特出现外屋外,决定去二楼北面的卫生间。 刚踏进卫生间,她扯下毛巾擦脸,瞥见北面的防盗窗,忽然愣住了。 只见,三根防盗窗铁柱,竟然被齐齐截断,右侧玻璃窗是打开的,窗外吹入冷飕飕的凉风,丝丝寒意,从脚跟灌入她的头顶。 许温岚很快反应过来,刚要大声呼救,耳畔呼来温热的气息,一张湿毛巾捂着她的口鼻。 “宝贝乖,安静点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严重卡文,先睡一会起来,看看能不能再更新一章。 ☆、给她梳头 迷药能使人暂时失去知觉, 药劲缓缓过去后, 她头晕脑胀的从昏迷中惊醒,察觉到五根手指穿梭在发丝间, 犹如一把尖部带倒刺的梳子,头皮传来尖锐的刺痛。 “宝贝儿醒了。”他发出餍足的喟叹,“你的长发好美。” 许温岚蓦地清醒过来, 回忆起她先前在浴室被迷昏的事, 而始作俑者正是这位觊觎她长发的变态。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处在何处,把玩长发的手猛地用力, 扯得她的头皮发麻。 “啊,你有病啊。”她嘶痛的叫了声,“就这么喜欢拔人头发?” “我还在预热呢,宝贝。”维特笑着说, “看来你着急啊,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许温岚的心口揪紧,口吻平和的提醒:“这座湖岛只有我是长头发, 如果现在扯光我的头发,这段时间你该多无趣。” 维特指尖摩挲她的头皮, 猛地扯下一根发丝。 许温岚忍着痛没吭声,暗想今晚在劫难逃, 要被变态扯光头发,活生生的折磨致死了。 正一惊一乍的时候,她听到脚步的踏踏声, 那逼人的气息渐渐远离,啪哒的一声,室内的小夜灯被打开。 许温岚双手撑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汤家别墅的三楼画室,双手双脚没受到捆绑,能够在屋里行动自如。 维特立在窗边望向对面的许家,双手插在口袋像在看风景,旁边竖放了一把铁黑色狙.击枪。 许家南面的窗帘全拉上了,屋里的情形没法窥见,虽然不知道昏迷多少小时,但这段时间足以让人发现她的失踪,不知道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淡定了。”维特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剥下锡箔纸塞进嘴里。 许温岚闻言,忐忑地朝窗口走近,想看看对面的情况:“你怎么知道?” 维特嚼着口香糖,轻慢地说:“直觉。” “直觉?很可能不准的。”许温岚猜测他在敷衍自己,眼余瞄向维特身旁的插着假花的紫金花瓶,思绪飞快的盘算着如何撂倒他。 要是此时,她用花瓶砸向背对自己的男人,就算当场没能砸昏他,也能趁他头疼的空档抢夺枪支。 许温岚抬起发汗的手,偷偷摸向花架上的紫金瓶。 “看来你很喜欢假花。”维特突然开口,“要不要插一朵在你头发上。” 许温岚倏地抽回手,内心深处敲起闷鼓,故作平静地说:“算了,我不喜欢。” 这男人的眼睛明明望向窗外,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小动作,委实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抓来她的目的是为什么,单单是为了她的长发,还是利用她胁迫方奕旸。 维特旋转过身,刘海遮挡住眼眸:“我不喜欢吵闹,在这里要乖乖的,安静的人活得更久点。” 许温岚跟他虚与委蛇:“放心,我不会吵你。” 维特嘴角微翘,扛起枪与她擦肩而过:“现在很晚了,你可以找个房间住下。” 许温岚看着他的背影,愈发的搞不懂他。 没囚禁她没关押她,准许她自由活动。难道大费周章的抓她过,只是为了请她过夜? 许温岚悄然跑到一楼,发现大门呈锁死的状态,所有窗户安装防盗设备,除了虫子什么都飞不出去。 虽然说维特这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能监视情况。但是她记得汤池家的防盗设备很严密,除非能够把铁门撞烂,否则根本没法进来,更别提许任文的腿部受伤,汤池弱的跟鹌鹑似的。 也就是说,能救她的只有方奕旸,然而他想闯进来并不是容易的事,维特手头的武器极具杀伤力,硬碰硬实在很不明智。 她看向墙壁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实在抵不住困意,她决定找个房间睡下,在二楼廊道徘徊一圈,选了间最右侧的卧房,推开门一看顿时尴尬了。 只见,维特双手撩起黑色短衫,露出下腹的精壮肌肉,身形肩宽臀窄,皮肤呈病态的苍白,一道弯曲的伤疤横在虎头肌的部位,像条狰狞摆尾的粗黑蜈蚣。 许温岚一时呆住了,在他视线扫来的那刻,碰的一下关上房门,溜进离他距离最远的卧房。 在这你死我活的情况,他居然还能悠闲的睡觉,看似完全没把对面的敌人当回事。 不得不讲,这男人看起来很清瘦,身材还蛮有料的。 许温岚环顾卧房,才发现她进的是汤池的卧室。 这间卧房像遭遇过洗劫,衣柜的衣物全翻了出来,床头挂着孟佳琪的红色内衣,地板撒有廖哥留下的烟头烟灰。 许温岚有点小洁癖,在脏乱的环境睡不好觉,只好找出一把扫帚,自个简单的收拾了下。 她扫到双人床的底下,无意间用扫帚顶到硬硬的东西,弯下腰摸索,翻出用棉布包好的铁盒,铁盒里竟是汤爷爷画的金丝猴水墨画。 是谁藏在这里的?难道是孟佳琪干的? 这很不对劲,如果是孟佳琪偷的,应该藏在更隐蔽的地方,而不是藏在床底下。 许温岚打了个哈欠,反锁上房门,先睡一觉再考虑其他的。 第二天醒来,许温岚听到敲门声,警觉地从床上坐起身。 外面敲门的一定是维特,只要她没开门就一直在敲,显得有点神经质。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开门,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再不打开,我就把这里炸了。” 许温岚想到对方有手榴弹,很可能真做出这类事,连忙跳下床打开房门:“你有什么事?” 维特朝楼梯侧脸,面无表情地开口:“下楼做饭。” 许温岚瘪瘪嘴,朝楼下的厨房走去:“好,你等着吧。” 维特突然伸向她的长发,很是心疼:“怎么搞得那么乱?” 许温岚脚步一滞:“昨晚睡乱了。” 维特问:“你没梳子吗?” 许温岚摇摇头:“我自己的梳子在家里,房间里应该有孟佳琪的梳子。” 维特的手指往下一梳,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32 扯下两三根头发:“她焗过油的梳子不准用。” 许温岚嘶痛一声,冷冷回嘴:“那你再找出把梳子呗。” 跟这个变态待在一起,早晚被他拔成秃头。 来到厨房,许温岚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准备煮一锅红豆小米粥。 等待米粥煮熟的时间,许温岚瞥向盛满水的玻璃杯,脑海又浮现起一桩新的计策。 先拿毛巾包裹起玻璃杯,用刀背慢慢地击碎,以便不发出碎裂的声响,然后将玻璃碎片搅拌进米粥里。喝了一口米粥的人就算死不了,也能导致胃肠道大出血。 许温岚端着一锅米粥,若无其事地喊:“吃早饭了。” 维特的目光从报纸挪向冒白烟的米粥,淡淡地说:“你先吃一口。” 许温岚将米粥倒进他碗里,又给自己盛了碗:“你不会担心我投毒吧。” 维特轻笑:“对。” 许温岚干巴巴的笑:“我吃了,你就吃?” 维特微微颔首:“可以。” 许温岚坐下来,毫不犹豫地喝了口米粥:“好了,除了米之外其他都没有。” “还有这个。”维特端起桌子的牛奶杯,递到许温岚的嘴边,“喝啊。” 许温岚额头有点冒汗,夺过他手里的牛奶杯,一口气灌进肚子里,将空空如也的水杯扣在桌上:“够了没,被害妄想症吗?” 维特怔忪片刻,仔细瞧了眼她的面容,重新坐会桌子喝她煮的米粥。 许温岚心有余悸的吁了口气,其实她当时真的想下手来着,后来又担心他怀疑到自己没有那么做。 许温岚吃饱喝足后,察觉维特不知何时,仿佛鬼影子般立在她的身后。 “你的长发是我见过最美的。”维特压低着嗓音,摩挲她的发根,“是不是从小就没染烫过?” 许温岚颈项一阵发凉,闷闷地点点头。 维特微微一笑:“怪不得。” 静默半晌后,她忽然感到有冰冷的尖锐物,插入顺滑的发丝间,正要惊愕地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别动。”维特发出警告,继续往下梳,从发顶梳到发尾。 许温岚这才察觉到,原来他拿的是一把牛角梳子。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发丝被梳子轻柔地捋顺,心头生出微妙的感觉。 他的温柔贴心看似是对她,其实是对她齐腰的长发。 ☆、修文 困在别墅六个小时后, 许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许温岚怀疑自己被他们遗忘了。 许任文腿部有伤没法走动,汤池性格懦弱指望不上。方奕旸与她非亲非故, 未必会为她涉险。 目前维特没有动她,但以后就说不一定了。 难道她注定耗在这里与变态周旋,然后被活生生折磨致死? 许温岚瞥见维特正闲坐在沙发上, 手里正把玩一串银闪闪的钥匙, 不由问:“你拿的是快艇的钥匙?” 维特以手枕颌,悠哉的晃动钥匙:“猜的没错,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钥匙, 你想不想要?” 许温岚当然想要,但他可能给她嘛。 维特抬起下颌,冲她一笑:“其实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条件。” 许温岚问:“说吧, 什么条件?” 维特扬了扬眉宇:“让我开心就行。” 这话像在故意刁难她,让恋发癖高兴,岂不是要给他拔光头发。 许温岚正色:“我可以满足你, 但整个过程不准拔我的头发。” 维特哦了一声:“是吗?那我来试试,如果不满意的话, 你知道后果吧。” 于是乎,许温岚把自己当成发模, 任维特把玩她的长发。 柔顺的长发惨遭辣手摧花,时而梳成麻花辫,时而扎成高马尾, 时而绑个冲天辫。 维特偶尔性质来了,突然拔掉一两根头发。 许温岚痛得嘶了声:“不是说过不拔头发吗?” 维特耸耸肩,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最后绑了个非洲脏辫,维特愉悦地大笑:“宝贝,我发现你还是适合披发。” “你这下可满意了?钥匙能不能给我?”许温岚看着镜子里像毛毛虫的脏辫,欲哭无泪的一根根解开,衷心祝愿维特老了变成秃头。 维特旋转着钥匙:“谁说我满意了。” 许温岚颦起眉头:“你刚才不是挺高兴的?男人大丈夫要一言九鼎。” 维特一步步朝她逼近,垂头俯视她:“宝贝,真正要我快乐,这点还远远不够。” 许温岚与他靠的太近,浑身鸡皮疙瘩冒起。 恰在此时,门板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耳膜震得嗡嗡作响,连别墅的墙壁都摇摇晃晃。 紧接着,又一击剧烈的碰撞,大门从墙壁粘合部位脱落开,门板被撞击着倒塌下来,外面赫然是一辆陈旧的土黄色小铲车,铲车的主驾驶位坐着一道高大的人影。 这辆铲车是许温岚的父亲植树挖土用的,发动机很早以前就坏掉了,许爸爸患癌症之后再也没维修过,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修好派上用场。 那主驾驶座的人影,是方奕旸还是许任文? 维特阴着脸微笑,持枪朝主驾驶位射击,驾驶座的人影被击倒而下。 许温岚大惊失色:“不要……” 维特连续射击机枪,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用力拉扯下射倒的人影,这才发现这是用棉被包裹成的假人。 许温岚同样大吃一惊,如果这是某人造的假人,那他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小铲车从车底冒出一股浓烟,火苗迅速蔓延到车厢内部,燃烧到维特持散弹枪的右手,一不留神枪掉在地上。 许温岚趁此机会,迅速捡起散弹枪,用枪口指向维特:“站着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好不容易抢先上峰,许温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他。 “干的不错嘛。”维特竖起双手的大拇指,指头勾着银晃晃的钥匙,朝燃烧的车底抛了出去,“要不我们比比,谁的动作更快。” 许温岚的注意力集中在钥匙上,没来得及开枪,眼睁睁地看着维特犹如一条猎豹般的黑影,快如流星般从撞开的大门掠了出去。 车顶的火焰烧的卡兹响,许温岚用工具从车顶提出烧热的钥匙,用餐巾纸包好揣进怀里,举起散弹枪冲出别墅。 许温岚担心许任文出事,连忙往家里赶。 许家门外,汤池颠颠撞撞的跑出来,两脚发软吓瘫在门边:“完蛋了,那个男人进来了,幸好我刚才躲了起来。” 许温岚问:“他现在在哪?方奕旸呢?” 汤池指向楼上:“好像是一楼的储藏室,廖哥和胡飞他们被放出来了。昨天晚上姓方的去改造铲车,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他人影。” “你自己小心。”许温岚谨慎地握起枪支,小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40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40 言不发,奇怪的问:“你不告诉我怎么带你进店?” 许温岚只好回答:“我看看就好了。” 方廖远朝方奕旸投出一个纳闷的眼神,像在想对他哥说,你女朋友好稀奇古怪。 方奕旸勾唇一笑:“那先看看, 喜欢通通买下。” 方廖远打个响指:“对,大哥说的没错。” 看着两兄弟一唱一和,许温岚默然无语。 进入百货商场, 方廖远带着许温岚往女装店里走,挑出一件红色圆点露肩裙:“试试这件。” 且不说他眼光不佳, 再看了眼挂牌价位,不是四位数就是五位数, 她没敢轻易的接过手。 “咦,是不喜欢嘛。”方廖远又挑出另一件长款收腰裙,“难道你不喜欢这里的风格?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店。” 方奕旸突然开口:“leon, 你忘记米昂达了吗?” 方廖远豁然拍掌:“唉哟,我差点把他忘了。” 方廖远火速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古龙水。 “你这通电话太赶了,幸好我就在附近。”穿着很朋克风的帅哥箭步冲到眼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墙壁小歇一会,瞥见立在一旁的许温岚,“哇,你们还带了个beauty,来海港城买衣服怎么不去我店里捧场。” “这是我的形象设计师米昂达,他在海港城开了两家店。”方廖远给许温岚介绍,扬了扬眉毛,“我就怕你不喜欢他的店里衣服的品味。” 米昂达昂起头:“我店的销量在海港城能算前茅的,说明这是大众品味知不知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许温岚很好奇他店是什么样子,跟着他们去商场的十一楼看看,发现是很有特色的波利米亚风格。 波利米亚风格起源于旧时期的吉普赛人,他们浪迹天涯以跳舞为生,放荡不羁的流浪使得衣着色彩浓烈,花纹繁琐且大胆豪放。 米昂达的长指在衣架上拨动,抽出一件长裙,殷勤地说:“beauty,穿下这身。” 这身明艳的海蓝色长裙,长至膝盖以下,花纹像纯天然的大理石纹路,蓝色与黑色交融缠绕,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与色彩错觉。 方奕旸对她说:“至少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许温岚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过,进试衣间换下衣裳。 恰在这时,方廖远听到手机铃声响起,避开他哥接通电话。 “妈,干嘛又打电话给我,我已经把人带到海港城了,好了好了知道了。” 许温岚还是第一次穿浓烈颜色的裙子,有点忐忑的打开试衣间的门,手拽着衣裙的一端腰带:“可能我不适合穿这身。” 服务员过来帮她绑好腰带,笑着说:“这衣服像是为你设计的呢。” 米昂达打量许温岚,朝方廖远哈哈大笑:“瞧瞧看,她皮肤白皙个子又高,很适合这身长裙。” 方廖远关掉电话走过来,眼前一亮:“真的很好看耶。哥,你说呢?” 许温岚扭头看向方奕旸,对视上他幽黑的眼眸,没来由的心慌。 结果听到他说:“还行。” 只是还行嘛,她莫名有点失望。 “我哥的眼光向来很差,不用理他。”方廖远看了眼机械手表,“再挑几件就差不多到晚饭时间,我有个朋友在天星码头的轮船开party,待会一块过去玩玩。” 米昂达最爱凑热闹,拍拍他的肩膀:“带我一块呗。” 方廖远抽动嘴角:“你又要蹭吃蹭喝。” 许温岚不喜欢让三个大男人,围着自己挑衣服,一口拒绝:“不用了,这件已经可以了。” “一件衣裳就可以吗?”米昂达细看她飘逸的长发,“你的头发好长啊,现在不流行黑长直,要不要烫染一下?” 许温岚蛮想改变发型的,忽然又想起了维特。 这个变态可是黑长直控,要是知道她染头发,岂不是要杀了她。 许温岚摸摸发尾:“我这样子很好,染发很伤发质。” 米昂达只好闭了嘴,在方奕旸面前,没几个人有发言权。 等结账的时候,米昂达给了亲友最低价,价格仍是让人咋舌,方奕旸眼也不眨的结了账。 许温岚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但又推脱不掉只能接受。 海港城的地域挺大,一路逛过去很消磨时光,夜幕很快低垂下来,天星码头最大轮船驶到岸边,受邀的男男女女手持船票纷纷上船。 方廖远是这里的老熟人,不用船票就能带人进去,领着他们去二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摆满了海鲜自助餐,水果饮料甜点应有尽有。许温岚的胃口却不太好,吃一点海鲜和牛排就饱了。由于不喜欢宴会嘈杂的环境,她避开人群走出宴会厅,沿着船边乘凉散心。 港口的海风肆意席卷,吹得海蓝裙摆飘飘扬扬,她齐腰的长发随着飞舞,犹如一身光滑的亮黑丝绸披肩。 “你果然在这里。”身后突兀地响起低沉的嗓音。 许温岚不禁回头,看着方奕旸的身影在不远处,步履沉稳朝她款款走来。 轮船离海岸越来越远,码头的霓虹灯灿如繁星,述说着灯光下的故事,遥远的繁华与她若即若离,她在轮船上犹如一个过客,随时随地可以离去。 许温岚由衷感叹:“香港的夜景好美,怪不得每天那么多旅客。” 方奕旸看着她的侧脸:“你也是一道风景线。” 许温岚想起一句经典的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望着通火通明的夜景,许温岚愉悦地伸展手臂:“早点出来透透气,果然舒服多了。” 方奕旸立在她的身侧,目光落在遥远的码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在海边乘凉。” 许温岚瞪了他一眼:“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怎么敢断定我心情不好?” 方奕旸说:“想方设法的了解一个人,才能好好的照顾她。” 许温岚不以为然:“难道你带我来香港,只是单纯为了照顾我?说实话我不太相信,非亲非故的,一般人哪有那么好心。” “我发现你的心墙很严实,一般人很难进去。”方奕旸意气风发的扬眉,“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翻墙进去。我不管你谁管你。” 心墙严实,意指她的戒备心很强。这男人说话老喜欢绕弯子,不得不承认,他至少有一点都没错。 亲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她已然孤苦伶仃,再也找不到沾亲带故的人。 他与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只因为一个绑架案,才会产生彼此的纠葛,但这点纠葛不能称得上什么。 许温岚直截了当地说:“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方奕旸声音变得平缓,凝重而深沉的对视她的眼眸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41 :“可是,我想照顾你。” 海潮拍打轮船的底部,激起哗啦啦的浪声,许温岚心跳慢了半拍,心口流出酥酥麻麻的触感,被海风侵袭后溢满整具躯壳。 “我去趟厕所。”许温岚落下一句话,提起长裙,仓皇地奔向卫生间。 公共卫生间内,许温岚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两侧的脸颊微微泛红,用冰水浇浇脸冷静了下。 走出厕所,方廖远赶来与她打招呼:“你怎么还在这,我哥都上三楼娱乐厅,我们一起上楼找他。” 许温岚便跟着方廖远上三楼,却发现所谓的娱乐厅,并不像二楼那么嘈杂。 方廖远指着一间棋牌室:“我哥就在里面。” 许温岚有点疑心:“你怎么不进去?” 方廖远眼珠子乱转:“米昂达还在二楼,我得找找他。” 许温岚转身要下楼:“那等米昂达上楼,我们再一起进去。” “哎,等等……”方廖远刚要追过去,这时楼梯口窜出两个西装大汉,从两侧擒住许温岚的胳膊,强制拖动她往大门的方向走。 许温岚大喊:“你们干嘛,快来人啊。” 方廖远同样大吃一惊:“请个人而已,有必要吗?” 西装大汉推开大门,重重地将许温岚扔了进去,然后阖上门离开。 许温岚跌得臀部生疼,趔趄地站起身,错愕地跑回去,却发现门已经紧紧锁上了。 遭遇这种怪异的情况,她努力保持冷静,环顾这间偌大的棋牌室,发现一张酒红色摇椅坐着一个人影。 摇椅缓缓地朝她转了过来,显出一名妆容精致的紫裙女人,她端坐着仿佛一副贵气十足的绝代油画,丹凤眼的眼角难言岁月刻下的痕迹,细细描摹的眉头不经意紧锁,生来有一股高贵冷艳的气势。 那少妇瞧见许温岚的那一刻,眼眸闪过一丝错综复杂的神色,谁也读不清里头的含义,就仿佛迷失在梦魇里的片段展现在眼前。 她忽然展颜一笑,和蔼亲切地说:“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 ☆、方奕旸的母亲 擅笑的人仅凭一笑, 就能博人好感。 这位贵妇人就是如此, 她不笑的时候冷冽高贵,笑的刹那面容徜徉着温柔, 面露担忧地问许温岚:“你刚摔得痛不痛,实在抱歉,我的两位保镖太粗鲁了。”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 有可能跟方奕旸一样, 在内地待过一段时间。 许温岚被贵妇人的笑容感染,莫名地对她增加几分好感度,但又想起是她手下强迫自己进来, 不由得谨慎起来:“请问你是方奕旸的母亲吗?” 贵妇人眼眸闪过一丝惊异:“你怎么知道?” 许温岚说:“方廖远这孩子把我带过来的,而且那兄弟俩跟你有三四分相像,所以我大胆猜测了一下。” “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姨。”贵妇人微笑着说, “我听leon说,你是yancy的女朋友。” yancy是方奕旸的英文名,香港人惯用英文当做昵称, 是英国殖民时期保留下来的。 许温岚不知哪来的误会,跟陈姨解释说:“我不是方奕旸的女友,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陈姨旋转高脚杯,眸中映出葡萄酒的光泽, 若有所思:“但是yancy很护你啊。” 许温岚有点尴尬:“可能因为大陆发生的绑架案,他才对我那么照顾。” “原来你跟他因为绑架案认识的。”陈姨露出惊讶的表情,指向旁边的椅子, 亲和的说:“坐过来跟我讲讲。” 许温岚觉得单说无妨,刚要抬脚,棋牌室的大门哄然撞开,一米九的保镖直直摔进门,狼狈地爬起身:“对不起,我没能拦住方先生。” 方奕旸携着一股海风踏进,与许温岚擦肩而过,恭敬地对陈姨喊了声:“妈。” 陈姨收敛笑容,面容恢复清冷:“我不是教过你礼仪,进来要敲门吗?” 方奕旸说:“你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不过我有重要的事,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母亲。” 陈姨将高脚杯搁在桌子上:“说吧,什么重要的事。” 方奕旸淡淡地说:“我马上订婚了。” 陈姨身躯猛地前倾,震惊的问:“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许温岚吃惊不已,更多的是羞怒。 这家伙有未婚妻了,还对她暧昧兮兮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陈姨颦起眉宇问:“你的未婚妻是谁?” 方奕旸旋转过身,伸出颀长的手臂,朝许温岚展开手心,柔情的微笑:“过来,我跟母亲介绍下你。” 许温岚愣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方奕旸宽阔的背遮住陈姨的视线,不由分说地握紧许温岚的手,将冰冷的环状物套住无名指。 许温岚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克拉的钻戒。 方奕旸倾下身,贴近她耳廓低语:“嫌太小的话,等结婚送你鹅卵石大小的。” 陈姨胸脯微微起伏,嗓门变得尖锐:“婚姻是人生大事,谁给你做的决定?” “父亲那边已经赞同了。”方奕旸的语调上扬,态度谦恭却不容置喙地说,“等下个月就举行订婚仪式。” 事情进展的太突然,许温岚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订婚没得到本人的许可,她现在可以一口拒绝吗? 陈姨哑着声质问:“你爸知道了,是你告诉他的?” “世界上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方奕旸揽起许温岚的细腰,“妈,我们先回去了。” 陈姨没再吭声,静默地目睹他们离去,半晌后,猛地掀翻桌上的高脚杯:“可恶……” 高脚杯的葡萄酒,沿桌角一滴滴滚落,犹如猩红的血水。 出来后,许温岚不留痕迹的挪开他的手,保持必要的距离:“话说我怎么不知道订婚的事,你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吧,或者你在拿我当其他女人的挡箭牌。” 方奕旸扑哧一笑:“哪里来的其他女人,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吗?” 许温岚愕然:“你在开玩笑,彼此还不太熟悉的人,哪有那么快直奔结婚的。” 方奕旸说:“你说的没错,都先恋爱再结婚,订婚前可以先谈恋爱。” “你不可理喻。”许温岚要被气死了,背过身不想理他。 这家伙啥事都自作主张,难道打算强取豪夺? 方奕旸话语很笃定:“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许温岚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做出改变她主意的事。 她试图摘下无名指的钻戒,戒指却像黏在手指上,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只好等回去用肥皂润湿下。 方廖远瞧见他们一块下楼,想起被老妈逼着哄骗许温岚的事,躲在一边不好意思过去。 许温岚发现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42 方廖远的身影,无所谓的跟他打招呼:“干嘛不过来。” 方廖远讪笑地走过去,眼余瞥到她无名指的钻戒:“哇,好大的钻石,你从哪里搞来的?” 方奕旸说:“叫嫂子,没大没小。” 方廖远的嘴长得老大:“哥,你求婚成功了,速度好快啊。” 许温岚没听懂两人的粤语,但大抵猜到在说什么,羞怒地用英文说:“我还没同意。” 方廖远呵呵一笑:“嫂子生气了,哥你要多哄哄她。” 许温岚彻底败了,好吧,随便他们怎么讲。 下轮船的时候,差不多到十一点,海港城离山顶别墅挺远的,坐车至少要三四个小时,而且半夜开车也不太安全。 方廖远打算给他们订五星级酒店,被许温岚严词拒绝了,再贵的酒店也是一间房一套床,岂不是要她羊入虎口。 方奕旸看穿她的心思,要方廖远订三套房,一个人一间。 方廖远一脸吃惊,了然的点点头,有点同情的看了眼他哥。 五星级酒店三楼有汗蒸馆,许温岚逛了一天满身是汗,到酒店先回汗蒸馆享受下。方奕旸陪同她一起过去,方廖远则狗腿的去订房间了。 谁知道她在汗蒸房,发现有个跟她差不多身材的女人,穿着同款的蓝色大理石纹长裙。 撞衫的感觉很是糟糕,那女人投来的目光也不友好,可能在对比两人谁穿得好看,许温岚直接选择了无视。 许温岚比方奕旸先汗蒸完回来,在走廊撞见方廖远在跟朋友打电话。 “我今天知道一件很好笑的事,我哥居然没跟女朋友睡过哈哈哈,他俩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我做弟弟的顺便撮合一下他们算了。” 方廖远说的是英语,许温岚听清了前半段,只希望他别多管闲事。 用房卡打开客房,许温岚一躺下就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许温岚猝然惊醒,猛地一脚踹向那人,结果被他轻而易举地擒住脚踝。 清越的声音透出尴尬:“差点被你踢到……” 许温岚意识到闯进是谁,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想霸王硬上弓,真该一脚踢断他的命根子。 啪的一声打开床头灯,方奕旸半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慵懒地斜靠在枕头,轻佻地扬眉:“要不是你突然的这一脚,我还以为你特地洗干净,主动把自己送给我。” 许温岚又惊又怒:“这话我该问你才对,你怎么有我的房卡?” 方奕旸淡然地说:“我们可能被那小子耍了。” 许温岚联想起走廊的旁听,豁然开朗:“原来是你弟啊。” 方奕旸身躯前倾,迸发荷尔蒙的气味,男.□□人:“将错就错,我们今晚就睡这间吧。” 许温岚心脏砰跳,急匆匆地跑出门。 以前在湖岛是迫不得已,现在一男一女太不安全了,难保男人半夜变身禽兽,女人哪里有招架之力。 到酒店柜台,许温岚要求服务员再添个房间,却得到周末是旅游高峰期,很多大陆人来香港旅游,酒店的房间已经全部订满了。 许温岚有点头昏脑胀,突然想起方廖远订了两间房,可以要求他们兄弟两挤一间,连忙上楼回到十五楼找方廖远。 踏进电梯门,许温岚又遇见与她撞衫的女人,背对她蹲坐在电梯里,头抵着电梯铁墙,软趴趴的样子,像是喝醉了酒。 许温岚心里有事,没去搭理她。 到十五楼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情侣,瞧了眼许温岚,又看向与她撞衫的女人,眼神流露出好奇。 许温岚匆忙走了出去,突然听到电梯传来惊叫声,回头一看,头皮一阵发麻,双脚犹如灌铅一般。 只见,那女人颓然地翻倒在地,胸口插着一把尖刀,海蓝裙被染得一片血红。 ☆、案发现场 方奕旸第一时间赶来, 瞥见电梯里的女尸, 又看向脸色发白的许温岚,听到外国情侣打报警电话, 立即明白发生的情况,牵起许温岚的手到附近的沙发坐下,沉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许温岚的手裹在他掌心处, 心境奇异的平和, 仿佛周遭的事与她毫无瓜葛。 cid是香港的刑事侦缉处,接到报警电话,半个小时不到就赶回来, 确定女人已经死亡后,快速封锁五星级酒店,用黄色警戒封起女尸所在的电梯。 警察在拍照提取证据时,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硬要闯进黄色警戒带。 警察立即拦他下来:“请不要妨碍公务。” “sir,我女朋友好端端怎么死了。”年轻男人声线不稳,激动地拉扯警察的袖口, “以她的个性绝不可能自杀,很可能是被谋杀的, 请务必给我查清楚。” 外国情侣被另一名警察询问,告诉他在电梯里发现死者的时候, 还出现另一位与死者撞衫的女人,目光都瞟向坐在不远处的许温岚。 许温岚迎上警察的目光:“对,他们说的人是我, 我当时并未发现她已经死了。” 年轻男人看向许温岚,眉宇微微一蹙,逼问:“我女朋友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吗?” “这事由警察来盘查。”警察打断年轻男人的话,大步走向许温岚,“这位女士跟我们去警局一趟,方便录口供。” 方奕旸轻柔地捏了下她的手心:“我在警局外等你。” 许温岚点了点头,跟外国情侣和死者男友,分别坐上警察的警车。 警察提取当时在场人员的指纹后,许温岚单独坐进一间审问室,面对录口供的两位刑警。 中年刑警从口音听出许温岚是大陆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要求她拿出港澳通行证。 许温岚是在昏迷中被带来香港的,不知自己有没有港澳通行证,只好说没把证件带在身上。 中年刑警夹着笔头敲击桌面:“案发的情形,你详详细细的说一遍。” 许温岚只得把来龙去脉,比如酒店订房的原由,为何突然十二点下楼,毫无保留的告诉两位刑警。 年轻刑警露出怀疑的神色,用流利的英文说:“你听得懂英语吧,死者在电梯身亡,你没发现她有问题吗?” 许温岚跟他解释:“当时我十二点进入电梯,看到她趴在电梯里,以为是喝醉了。电梯里有摄影头吧,监控录像应该能看到发生的情形。” 年轻刑警抛了个不用你提醒的眼神:“我们已经查过,电梯里的摄像头坏了。走廊的摄像头是好的,显示出只有你和死者进过电梯。” 许温岚心里哐当一声,电梯摄像头坏的太凑巧了。 中年刑警问:“你和死者认不认识?” 许温岚摇摇头:“我跟死者只有一面之缘。” 年轻刑警唰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5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51 不散。 她缓缓地撑开眼皮,窗外的曙光穿透进来,迷离惺忪的眼眸,床头枕上靠着一个男人,淡黄的光芒朦胧他的面容,依稀可见他眉眼的轮廓饱含笑意。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俊美逼人的面容愈发分明,即便是脸色透露着病态,他苍白干裂的薄唇始终擒着迷人的弧度。 他是笑容有亲和力的男人,对谁都笑脸迎人,她常常讽刺他是笑面虎。 但他对她的笑不太一样,像是发自内心肺腑的笑,她能够感受出来。难言的喜悦瞬间冲昏头脑,她张张嘴想开口说。 “别告诉我,你昨晚一直趴着睡。”他语气带着深深的责备,话锋突地一转,低声的笑着说,“其实你晚上可以睡我旁边。” 许温岚拧起眉头:“那边有沙发,我用不着跟你睡一起。” “情侣可以睡一块啊,这张病床挺大的。”一个亮嗓门猝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许温岚抬头一看,发觉方廖远立在窗口边,深怕不显眼似的穿着大红衫,右手别在背后,看戏似的盯着两人瞧,一脸贼兮兮的坏笑。 许温岚诧异地问:“你怎么过来的?” 方廖远得意地扬扬眉毛:“我可是包打听,我哥伤成这样,就不能过来看看啊。” 方奕旸冷淡地说:“说人话。” 方廖远被堵得没话说,挠挠后脑勺:“好吧,是妈跟人打电话,我无意听到她讲到老哥在医院……” 许温岚感觉挺诧异的,方奕旸的母亲知道儿子在医院,怎么不过来看望他。 方廖远拉开窗户,一股风刮了进病房,来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许温岚深吸一口闻了下,看向他一直藏着的右手:“是你在抽烟?” 怪不得她睡觉梦到烟味,原来源头在这里啊。 方廖远明显的绷紧起背脊,扬了扬左手:“啥也没有。” 方奕旸表情很是认真:“看来你的零花钱太多。” 方廖远在他哥面前,身影缩小了半截:“我快穷得连烟头都要卖不起了,哥你还要继续扣我钱啊。” 方奕旸挂上招牌式的微笑:“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你的私人教师多布置些作业,全部做完才发放零花钱。” 方廖远将烟头甩在地上,一脚跺灭,崩溃欲绝地抓抓头:“老哥,你太欺负人了,我是你亲弟弟啊!” 方奕旸说:“烟头捡起来,我没教过你随地乱扔。” “哥哥嫂嫂慢慢来,我先回去了。”方廖远缩到门外,脚底像腾云驾雾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好的不学,光学坏的。”方奕旸看向许温岚,眼光变得深邃,“他跟你一样,都不让我省心。” 许温岚干巴巴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就不饶你方大爷费心了。” “可是我想为你操心,那样我还能轻松点。”方奕旸笑了笑,“昨天好像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唠唠叨叨的,硬生生把我吵醒来。” “你昨晚是做梦吧。”许温岚掩饰尴尬的别过头,暗想千万别听清她说的话。 方奕旸问:“是不是我任何要求,你都愿意答应我?” 许温岚很想否认,但还是勇于承认下来:“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方奕旸摩挲下巴,用心琢磨一下:“这个要求很宝贵,等我以后想到再说。” 方奕旸偏要卖关子,许温岚表示挺无奈的,其实对她来说,只要他能醒来,什么请求她都乐意接受。 现在方奕旸的身体在恢复期,刚开始两天走路都有点飘,许温岚照顾他洗漱上厕所吃饭,转悠得像个老妈子,还染上了唠叨的毛病。 “少看电视,你得休息了。” “喝点粥舒服点,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 许温岚发觉他整个人窝在被窝里,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看他躲在里面干什么,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被窝里钻出来,像鱼钩似的勒住她的腰,猛地往床铺里拽。 方奕旸双臂像牢不可破的桎梏,困住倒在床上的许温岚,炽热的目光逡巡着她的脸蛋,薄唇若即若离的贴近。 许温岚怔忪的对视他,鼻翼萦绕迷人的男性气息,恍然间想起衣柜里窥看的“罪恶”,一股热流从脑海里汹涌澎拜的灌满全身,生怕挨着罪恶的地方。 她目光游离恍惚:“这是干嘛,放开我!” 他勾唇一笑:“我想要你歇一歇,别老是忙个不停。” 许温岚确实挺累的,但为了照料他顾不了那么多,还是不服输的说:“这是我愿意做的事,你躺着休息就可以了。” “嘴皮子真硬。”方奕旸倾下身,一下子盖住她,“我就喜欢你吃软不吃硬。” 许温岚嘴唇接触到柔软,瞬间懵了,抬手用力推开他,他的胸膛却纹丝不动。 他不是身体很虚弱嘛,力气可半点没有少。 于是乎,她被迫吃软,没法再硬了。 男保镖象征性的敲了下门,直冲冲的踏进病房,瞥见眼前这一幕,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方奕旸总算放开气喘吁吁的许温岚,张开湿润的唇问:“有急事?” 男保镖咳嗽一声:“那个……那个杀手逃了……” “逃了?”许温岚虾米似的弓起腰坐起,“你们没有看住他?” 男保镖唯唯诺诺地说:“不能怪阿莲,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给他端的那碗饭,他肯定逃不出去。” 方奕旸问:“他撞破了陶瓷碗,再翻倒捆绑他的椅子,取到碎片割断绳索?” 男保镖连连点头:“方先生料事如神,怪我那时候糊涂。” 方奕旸沉声说:“怪我不该雇佣你,你可以离开了。” 男保镖呆了呆,垂下结实有力的手臂,仿佛失去某个支点,颓然地离开病房。 许温岚咬着唇,心底慌乱的不行。 方奕旸为她引来杀手,差点掉了性命,结果杀人还是逃掉了,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 许温岚安慰地说:“算了,其实不用抓去杀手,我们不是还有其他证据吗?” 方奕旸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撕下病历本的一小页,写下一串手机号码:“跟这个电话的律师联系,他会给你提供资料。” 许温岚接过纸条,点点头:“我会照你说的做。” “这几天你不用过来了,玛利亚会来照顾我。”方奕旸慵懒地靠在睡枕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许温岚懂得他的意思,过三天就要庭审了,有一场激烈的大仗要打。 这三天,许温岚很听话的没打扰方奕旸,而是跟一个姓王的大律师,讨论关于案子的事。 王律师很早就被方奕旸雇佣,四处整理关于案件的资料,例如口供、现场照片、死者伤口信息。 王律师叹息:“这案件很棘手,对方的目击证人咬定是你杀的,死人的男友是香港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52 的名门望族,请来的大律师还算我的师兄。说句实在话,他的辩证经验比我丰富。” 许温岚无所谓的一笑:“不管对方如何,这三天相处下来,我对王律师信心十足,” 王律师听了很高兴:“你信任我就好。” 庭审当天,王律师开车载许温岚前往法院,穿进中环街道,竟然遇上浩浩荡荡的堵车,成白上千辆车子从头堵到尾,攒动的人流一望无垠。 王律师看了眼腕表:“离庭审还有一个小时。” 许温岚问:“如果不堵的话,开车去法院要多久?” 王律师懊丧地掐人中:“大约三十分钟,本来时间是足够的,那个资料送达的太晚,耽误我们太多时间。” 对法官来说,迟到就是藐视法庭,耽搁时间太久,会当做缺席处理。三十分钟的车程,就算跑过去,也要两个多小时。 许温岚打开车门,立在骄阳烈火的大街上,听着周围的司机不耐烦的摁喇叭,滚烫的热流涌入身躯,闷出一层油腻腻的汗,周围将她裹进毫无出路的境地。 身后的车流传来嗡嗡嗡的响声,接着是有警告意味的鸣笛。 许温岚回头一看,瞪大眼睛:“是你?” 男人一手握着黑色摩托车龙头,一手摘下黑色头盔,甩动齐耳的刘海,露出苍白的菱形脸:“哟,好巧。” “是啊,好巧。”许温岚灵机一动,讨好的说,“摩托车应该能过去吧,方不方便搭个便车?” 维特懒洋洋地回绝:“不方便。” 向变态杀人求助,许温岚觉得自己活腻了,反正已经横竖是一死了:“大哥,打个商量好吗?你搭我一程去法庭,否则我就要进监狱了,当囚犯要被逼着剪头发的。” 维特一听到头发,刘海下的眼眸,阴阴地瞅向她:“你倒蛮会抓重点的。” 许温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断。” 维特咬着牙说:“滚上来。” ☆、庭审辩护 一番口水后, 许温岚获得批准, 刚要上摩托车,突然想起王律师。 要知道, 香港的法制延续英国法律制度,庭审采用辩论对抗制,辩论优势大者赢得官司。许温岚不懂香港法律, 口舌之争没有律师专业, 独自一人过去,官司铁定没胜算。 王律师摇下车窗,瞟向许温岚这边, 神色似在探究。 许温岚向维特祈求:“你能不能先载王律师过去?” 维特从口袋摸出薄荷糖,漫不经心咀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许温岚继续说:“律师在香港庭审至关重要,没有他赢不了官司, 我可能真要蹲监狱了。” 维特咬着口香糖,龇起平整的白牙:“头顶地中海的男人,我会忍不住半路把他扔下去。” 变态对头发有多偏执, 许温岚身心领会,为王律师的安全着想, 别让他们单独相处为好。 许温岚尴尬地说:“王律师,要不我先过去吧。” 王律师走下车, 将公文包递给许温岚,郑重地说:“没事,对法官和陪审员来说, 当事人的印象比辩护律师要重要。这些资料你都带过去,我会尽量快点赶来。” 身后传来启动油门的声响,许温岚连忙撩起长裙跃起,一屁股坐上摩托车后座,朝王律师挥了挥手。 摩托车猛地开启,载她一路狂飙,狂风呼啸,吹得她黑发张牙舞爪。 待在法院门口停下,许温岚掏出包包的小镜子照照,心情糟糕得犹如乱发。 王律师说的没错,在香港法庭上,当事人的印象分较为重要。这像沙特马的凌乱长发,法官会以为她遭遇过洗劫吧。 维特瞧着她的头发,笑着说:“新发型不错呀。” 许温岚朝他瞪眼,想去卫生间整理下,长发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住,锯齿状的硬物从发顶刷得梳向发尾。 “你这是干什么?”她愕然回头,看清他拿的是牛角梳。 维特使力梳两下,松开手,吹声口哨:“还是这样看得顺眼。” 许温岚怔了怔,抚摸梳顺的长发。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下车,走下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衬衣,玻璃片的反光晃过来,撞进许温岚的视线。 许温岚隐约觉得眼熟,恍然想起,他是在警局见过的死者男友。 据王律师说,主控方是死者的家属,男友则作为出庭证人,指证她的谋杀罪名。 眼镜男匆匆瞥一眼许温岚,快步踏上法院台阶。 许温岚看时候不早,硬着头皮,朝法院走去。 “喂,香港有死刑吗?”维特嚼着口香糖,在背后喊。 许温岚头也不回:“香港原有死刑,后来废除了,最高终身监.禁。” 维特轻笑一声:“不错啊,死不了就行。” 许温岚被这话噎住,不愿再理他。 整点开庭,当事人与陪审团陆续进法庭,许温岚作为被告方,与原告方并坐在同一排。 原告是死者的父亲,一进法庭,就满目仇恨的瞪着许温岚。 许温岚假装没看见,低头看自己的文件。 主控律师看似四十多岁,比王律师年龄略长,长得油头大脸,身穿黑袍头戴银假发,象征他是有资历的大律师。 主控律师看向旁边的空位,嘴角轻蔑地撅起。 没多时,头戴银假发的年迈法官,从后台缓缓走到台后,布满褶皱的眼睛扫向法庭,落在孤零零的许温岚身上:“被告,你的辩护律师呢?” 许温岚平静地说:“回法官大人,辩护律师在路上堵车,可能耽误一点时间。” 主控律师笑着说:“可别叫他耽搁太久,要不连门都进不来了。” 台下的众人哈哈笑出声。 “肃静。”法官端坐上法桌,郑重地说,“尽量要辩护律师快点达到,迟到超过三十分钟,只能由你一个人进行辩护。” 许温岚抿着嘴,点点头。 法官大声宣布:“现在由主控律师宣读控词。” 主控律师立身而起,开始宣读:“本人代表律政司,起诉被告人许温岚,女性,今年二十五岁,被控在本年七月三日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在海港城香御酒店电梯内,杀害女子李霞容。” 许温岚听到他念到自己名字,多多少少心里不舒服,眼睛始终盯着墙壁的挂钟,指针一分一秒的划过。 接下来,是主控证人作供环节。第一位从门外走来的证人,是在电梯外撞见的一对情侣其中的外国女人,局促地走向证人席。 书记员询问外国女人是否信教,外国女人回答自己信耶稣,依照要求以不亵渎耶稣的名义,宣誓自己提供的供词是毫无虚言。 主控律师走到外国女人跟前,指着许温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53 岚:“露丝小姐,请问你案发当晚,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士?” 露丝认真看向许温岚:“见过,见过。” 主控律师问:“能不能告诉我,当晚的经历。” 露丝回想一下,面色透着恐惧:“那天晚上,我与我男朋友一起上电梯,刚好撞见那个杀人犯出来,电梯里还有个胸口插刀子的女人。” 座位的人看向许温岚,议论纷纷。 法官开口说:“还没出来庭审结果,被告目前不能称为杀人犯。” 主控律师循循渐进:“你如何确定死者是被她所杀?” 露丝回答:“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啊,不是她是谁杀的。” 主控律师继续问:“死者是什么状态?是躺在地上吗?” 露丝想了想:“她趴在电梯上,突然倒了下来,裙子底下都是血,好吓人啊。” 主控律师又问:“当时被告是什么状态?” 露丝说:“她很平静的走出电梯,如果她不是杀人犯,看到死人不会害怕吗?” 主控律师回到自己桌位,微微一笑:“谢谢露丝小姐的解答。” 由于许温岚没有辩护律师,辩护方盘问证人环节被迫取消,这无疑是非常大的失利。 许温岚作为被告,目前没权限辩解,只能干坐着等。 轮到第二个证人,也就是死者男友,站在法庭的证人席。 宣读誓词后,主控律师开始盘问:“请问白威安先生,你在案发那晚以前,有没有见过被告。” 白威安摇摇头:“没有见过。” 主控律师问:“在案发之前,你跟死者在酒店做什么?是否跟被告有过冲突?” 白威安说:“我跟容容在酒店桑拿,遇到过被告,当时她们两个撞衫了,总觉得她瞧容容的眼神不太对劲。” 主控律师一手搭在证人席,朝许温岚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怎么不对劲?” “说不清楚。”白威安扶扶眼镜,遮住眼眸,“总觉得不像正常人的眼神,可能跟她们撞衫有关系。” 许温岚掐紧手心,暗骂你才不正常。 当时她只淡淡地瞥了眼死者,完全没有一丝的恶意,但眼神这玩意完全没理据的,对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主控律师做出一副了解的表情:“后来死者怎么独自坐电梯?” 白威安痛苦地扶额:“我有东西忘在桑拿室,就要容容一个人上楼,谁知道……我好后悔……好后悔……” 死者的父亲听完他的话,眼珠子熬得通红。 主控律师颇为理解,拍拍他的肩膀:“我的证人情绪有点失控,还望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员理解。为了不继续刺激证人,我的审问完毕。” 白威安回座位后,主控律师从文件夹抽出几页纸,分别呈给法官和陪审团,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说:“我手头有cid警方提供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能毫无疑问的证明许温岚女士,就是谋杀李霞容女士的凶手。我相信在场的法官和陪审员,一定会为死者和死者家属主持公道,判被告终身监.禁!” 许温岚背脊一震,只觉得他每句话像匕首,一刀刀切下她的皮肉。 “等等。”法庭大门碰的一下撞开,王律师黑袍胡乱的披在身上,满身是汗的跑进来,将银色假发扣在半秃的头顶上,深深鞠了一躬,“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实在非常非常抱歉,我在路上堵车,迟到了一段时间。” 主控律师深深蹙起眉头,指着墙壁的时钟:“你迟到超过半个小时,没资格进法庭了。” “法官大人,他迟到未超过半个小时,现在是香港时间,九点二十九五十九分。” 磁性沉稳的嗓音,像敲响警钟,使人振聋发聩。 许温岚心头一动,看向门外走来的颀长身影,眼眸瞬间朦胧不清,仿佛那人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她伸手可及却难以碰触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香港的庭审和大陆不太一样。 香港是对抗制,类似于辩论赛,先盘问证人,再进行主控律师与辩护律师辩论。律师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嘴皮子能说赢,官司就赢面特别大,判决结果相对人性化。 大陆是纠问制,法官是主导地位,律师的作用相对香港来说,比较薄弱,法文条律是铁律。 香港的主控就是原告,书记员是辅助人员。 陪审团的作用是,协助法官认定事实,给出的并非正式判决,法官会根据法律做出判决。 ☆、辩护与主控 主控律师指着墙壁挂钟, 大声重复:“明明是9点31分, 辩护律师迟到了。” 王律师拱手:“法官大人,我没有迟到, 请校准一下时钟。” 法官大人看了眼腕表:“在法庭不容许出错一分一毫,墙壁的钟居然时间快一分钟,看来行政人员有点失职。辩护律师请回自己座位。” 主控律师趾高气扬的脸, 瞬间垮了下来。 王律师戴好银假发, 好整以暇地坐在辩护座位,一页页翻阅控方证人提供的供词,看完后清清嗓门。 “法官大人, 各位陪审团,关于控方证人的做供,我有一些问题要说。露丝女士的供词,直指我的当事人是杀人犯, 但提不出任何证据,全是她的主观臆断,我附议删除这段供词。” 主控律师腾地站起身:“法官大人, 我反对删除。” “反对无效。”法官朝陪审员扬手,“删除控方证人露丝的臆断控词。” 主控律师拧紧眉毛, 心有不甘,一屁股坐回位置。 王律师继续说:“还有, 控方证人没有亲眼见到,我的当事人杀害李女士。我的当事人跟李女士毫无恩怨,只有一面之缘, 没有任何杀害李女士的动机。” 主控律师手执笔头,轻敲桌面:“你好歹也是学法律的,不知道杀人的动机里,还有‘无目的发泄’吗?” 王律师不紧不慢地说:“‘无目的发泄’也要讲原因。” 法官摆摆手:“还没到辩论时间,你们两稍后再谈。” 轮到被告审问环节,许温岚站在辩护台,迎上法庭一束束迥异的目光,有探究的,有看戏的,有鄙夷的,有憎恨的。 唯有双眼眸凝出的目光,跨过攒动的人影,与她的视线柔软地交织。 许温岚冲他一笑,仿佛告诉他,不用担心。 主控律师撩起黑袍,走到许温岚跟前:“被告,你的职业是什么?” 许温岚回答:“我是自由撰稿人。” 主控律师问:“你成为作家前,是不是学过医?以前在湖岛居住过?” 许温岚点点头:“对。” 主控律师声音变得尖锐:“为什么弃医从文?” 王律师立起身,言辞陈恳:“法官大人,我建议撤销主控律师的问题,与本案毫无关系。”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61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61 住,只觉头一阵的疼痛。 原来是他,居然还活着? 陈姨察觉他出现,指向许温岚:“你找的女人就是她。” “你当老子眼瞎?”男人猛地捶了下门板,“给老子赶紧滚。” 陈姨胸脯微微颤抖,绕过男人赶紧跑了。 男人大步朝许温岚走来,弯下腰看她一眼:“听说你要结婚了,老子特地来看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温岚平静地说:“惊倒有吧,喜就算了。” “你以为老子死了,是不是?”男人解下防毒面具,露出右面颊一道刀痕,“拜你未婚夫所赐,我差点被他活埋。” 许温岚抬头看向他:“在湖岛能活下来,连我都觉得很庆幸了,你何必又摊上劫船的违法勾当,能在香港短时间召集那么多人,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你?” 廖哥咯咯一笑:“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瞎猜,以前差点被你蒙了。知道我来香港最想干什么吗?先强.奸你一遍,再找十几个男人奸死你,把你扒.光衣服挂在船头,成千上百的香港男人围观你的尸体。” 许温岚咬了咬下唇,不得不承认,她被他这一句话吓到了,但不能有太明显的反应,否则会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就地做出伤害她的事。 “我的亲生哥哥死了,你死了一个手下。”许温岚故意绕开话题,假装服软的话,“某种意义上,我失去的比你更多,不是吗?” 廖哥拽起她的衣领:“老子可是很记仇的,而且还有一个人,很想要你的命呢。” 许温岚说:“死之前,我应该有权利知道,雇佣你的那人是谁吧。” 廖哥松开手,轻哼一声:“你不是很会猜吗,那就自己猜猜看啊。” 许温岚选择默不作声。 “姓方的港仔在哪?”廖哥冷飕飕地问一句。 许温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方廖远还是方奕旸,很快想起他应该还不知道方廖远偷渡来了游轮,否则早就抓获他了。 也就是说,方奕旸没被他们抓住。 谢天谢地,她满心欢喜的想,只要方奕旸安好,她就无所畏惧。 许温岚摇头:“不知道,我跟他在大厅失散了。” 廖哥猛地凑近,呛人的烟味喷在她脸上:“你敢说谎,老子现在办了你。” 许温岚屏住呼吸,与他直直对视,一字一顿地说:“我实话实话。” 廖哥冷睨她寡淡的脸,突然没了虐待的乐趣,兴致缺缺地甩手离开:“等逮到你的未婚夫,准备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许温岚心思百转千回,只盼方奕旸平安无事。 现在她已经身陷囹圄,外面守着拿枪的劫匪,逃跑是不太可能,早晚会被廖哥弄死。 门外传来两个劫匪的对话:“喂,里面关着是好像挺漂亮的,要不咱们先尝尝鲜,反正大哥也想要我们办了她。” 另一个劫匪压低嗓音:“我先去,你垫后。” “槽,凭什么你先?” “要是大哥怪罪下来,第一个人受罚最重。” “好好好,那你先。” 许温岚听着开门的声响,心底一阵瘆得慌,用力拉车捆绑的绳子,徒劳无望的想挣脱。 紧接着,进来的男人关好房门,暗沉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许温岚眼角微微湿润,屈辱地咬紧牙关:“你敢碰我一下,廖哥不会放过你。” 他忽然抬起手臂,手指摩挲她的眼角,指尖的一丝冰凉,在柔软的触碰下渗进她的肌肤。 她抬起下颌,微微张开小口,透过防毒面罩,想看清他的脸:“是你……” 男人低低笑出声,指尖从她的面颊滑到嘴角:“久等了。” 她咬一口他的指头:“可恶。” ☆、假装ox 劫匪耳朵贴在门板, 半晌没有动静, 猴急地拍拍门:“你还在干什么,会不会玩女人, 不动手我先上了。再给我拖时间,立马跟大哥告你一状。” 许温岚担心地想,对方手头有枪, 正面杠上会很危险。 方奕旸伸出修长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将她横抱起来,往绵软的大床一扔,高大的身形像座山似的压下来。 许温岚大吃一惊:“干什么?” “干嘛, 当然是干你。”他平静的口吻像在询问,要不要跟他共进晚餐。 许温岚被迫埋在他身下,怒瞪那张黝黑的面具:“别碰我!” 劫匪听到两人的对话,呼吸粗重起来:“快上, 快啊……” “别急啊兄弟。”方奕旸解下防毒面具,扬起冗长的下颌,右侧的嘴角挑起, “女人都是妖精变的,磨人得很。” 劫匪哈哈大笑:“赶紧治了她!” 许温岚眼前是宽阔的胸膛, 感受到男人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撕破的金色裙摆, 布料下一双奶糕般雪白的纤细长腿,微微分叉。 腿间的奶香,诱人采撷。 他目光滑过她的腿根, 低垂的眼眸如同炭黑,燃烧猩红的火光。 刹那间,她心脏碰跳,怕极了他。 方奕旸解开她手腕的绳子,在耳畔轻声说:“你不想装像点,我们就假戏真做。” 许温岚缓过神来,原来方奕旸在诓骗劫匪。 劫匪敲敲门,狐疑地问:“怎么又没动静了?” 许温岚抿了抿嘴,勉为其难的张口,像大病一场的呻.吟:“啊……不要……” 方奕旸别过脸,双肩微微抖动,疑似笑抽。 许温岚一肚子的火,摆脱捆绑后,呸了一口:“混蛋。” 方奕旸眉眼微弯,低声细语:“忍一忍,多叫几声。” 许温岚只能配合下去,“啊”的喊了声。 两人装模作样,磨蹭了五分钟,劫匪听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完事后,方奕旸给她盖上白色薄毯,亲亲她的面颊:“叫的真好听。” 许温岚的脸微烫,用脚尖狠踹了他一下。 明明还有别的方法对付劫匪,她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方奕旸翻身而起,打开房门,放劫匪进屋。 “兄弟你不行啊,才坚持多久。”劫匪讥诮地笑,看到衣裳凌乱许温岚,两眼瞬时冒光,搓着枪杆欲.火攻心,“小宝贝,我比他时间长多了,要不要试试我的?” 全然没注意身后的方奕旸,手握成刀拍向他的颈动脉窦。 待劫匪眼皮一翻,昏死过去,方奕旸捡起他手拿的枪支,一脸认真的说:“等我们结婚,你就知道我实力了。” 许温岚整理衣裙,听明白他的意思后,难堪又羞恼:“你们男人只会想这种事嘛,现在该想对付他们。” 恰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挤了进来,面对方奕旸瞄准的枪头,吓得两腿打晃。 “老哥,是我啊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62 ,别开枪。”方廖远解下防毒面具,夸张地摆手,“我听说嫂子被抓来,特地赶来救她的。” 方奕旸听到他弟的声音,倒没多大的吃惊:“你小子来的刚好,现在混去船头的驾驶室,等我的命令再行动。” 方廖远一手指向自己,面露怯色:“你要我一个人去?” 方奕旸深以为然地点头:“其实我也担心,这状况你应付不了,要不你还是待在这好了。” “什么嘛,这么瞧不起我?”方廖远立马拔高声音,挺胸昂头,“你弟明明很能打的。” 方奕旸笑了:“很好,交给你了。” 方廖远呆住了,原来大坑埋在这里,等他傻乎乎的跳啊。 “他们劫匪剩下十五个人,被虏获的嘉宾和船员一百零一人。”方奕旸顿了顿,“不能在大厅开枪。” 许温岚忽然想起,劫匪先前为迷昏成百名的嘉宾,在一层大厅灌入大量气态乙.醚。 在常温下,乙.醚是挥发性的液态,又是易燃物质。 所以说,大厅的地板全是乙.醚液体,不少的气态漂泊在空气,一旦开枪很可能会引起爆炸,整艘游轮都会被炸毁。 到时候,整条船上的人,必死无疑。 “我才十六岁啊。”方廖远驼着背,仿佛扛着一具大石头,有气无力地离开了。 许温岚心里清楚的很,对方奕旸而言,方廖远毕竟是亲生弟弟,要他混进驾驶室算低风险的任务了。 不知道方奕旸打算要她做什么。 剩下他们两人后,方奕旸拾起床上解下的绳子,给她的双手重新绑上。 打的是活结,一挣开就松。 “这是……”许温岚怔了怔,“你想继续伪装下去?” 方奕旸声音放柔:“乖,跟我走。” …… 电梯外巡逻的劫匪,发现许温岚被绑着双手出来,对戴着防毒面具的方奕旸喝道:“你带她出来干嘛?” 方奕旸回答:“这是老大的意思,雇主想要见见她。” 劫匪朝电梯一指:“那快点上去,雇主还在三楼。” 许温岚形如囚犯,被方奕旸逼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轻轻在他脚尖踩了脚。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雇主也在游轮?” 方奕旸笑着说:“我专门请了过来。” 许温岚皱眉:“原来你早知道啊。” 三楼的卧房被搜刮过,房门大开,唯独有一间是微敞的,能听到一对男女争吵。 可能对话极其隐秘,三楼的劫匪被支开了。 “你别忘了,白瑾瑜的事,是我告诉你的。没我一直阻扰的话,你的财产早被分割了。” “你干了什么屁事,告诉我湖岛的事罢了,然后呢?还要我分钱给你,门都没有。” “我能干什么?儿子根本不听我的话,还处处维护那女人。” “当初白瑾瑜困在大陆,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软了半截?” “我……我也不想……” 方奕旸推门而入,压低嗓音说:“你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男人冷哼:“哦?就找到了。带来做什么,直接干掉,尸体丢去喂鱼。” 许温岚一步上前,绕过高大的方奕旸,与说话的男人直直对视。 “原来是你。”许温岚出乎平静的说,“我早该猜到的。” 白威安微愣,随即撅起嘴角:“知道是谁害死你的有什么用,打算去阎王爷那里告状啊。” 一旁的陈姨,嗤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很严重,本来想这章完结的,结果还差一章。 番外一章是回忆,一章是维特的。 ☆、处理掉她 真相就在眼前, 许温岚心思流转, 捋动所有的头绪。 白威安,电梯女死者的男友, 曾在法庭对峙她的控方,居然是幕后黑手。 他提的白瑾瑜又是谁?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与方奕旸一家有无瓜葛? 许温岚突然想起,她哥许任文跟自己说过, 他们的母亲姓白。 原来如此, 所有头绪都通顺了。 许温岚咧起笑意,直直看向白威安:“你样子还非常年轻,是不是我的母亲跟你的家族有关, 或许说,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白威安像掩饰似的,扶了扶眼镜,朝方奕旸努嘴:“现在给我射死她。” “好啊。”方奕旸轻慢地说, 扛起手头的突击抢,对准白威安的头颅。 白威安大吃一惊,怒指许温岚:“你这是干嘛, 射死她啊。” 旁边的陈姨,看方奕旸身形熟悉, 即刻明白了什么:“yancy是你吗?” 方奕旸解开防毒面罩,甩手一丢:“妈, 是我。” 白威安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将陈姨拉扯到身前,从口袋掏出小刀, 对准她的脖子。 “你敢开枪的话,我马上要了你妈的命,现在把枪放下。” 陈姨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打颤,向方奕旸求饶:“yancy,听他的话,我不想死啊。” 方奕旸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平静地说:“我1妈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白威安喝了声:“你连你妈都不救?” 陈姨眼珠泛着泪光:“yancy,你……” 方奕旸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开枪,也不会放下枪。” 许温岚能理解方奕旸,在这情况绝不能受制于人,否则他们都会死于非命。 当初她遇过相同的情况,许任文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代价。陈姨是方奕旸的母亲,就算两人关系再僵硬,他肯定不会放弃她的性命。 白威安不敢拖时间过久,拾起茶几的无线通讯器,强拖着陈姨往门口挪。 方奕旸瞄准空档,扣下扳机,准确无误的射中他的小腿。 “啊……”白威安的腿部传来剧痛,疼得栽倒在地,无线通讯器从手里摔落,眼镜框也滑了下来。 陈姨趁此机会,掰开他的手腕,跑回方奕旸身边:“yancy,救我。” 白威安朝地板啐了口:“船上全是我的人,你们逃得掉吗?” 方奕旸躬下腰,脚尖踩在他的伤口,笑意加深:“可是,你落在我手上啊,再不处理,你的腿就要废了。” 这一脚雪上加霜,白威安抱着伤腿,疼得惨叫连连。 “待会我给他通话,照着我的意思说,有个字不对,我一枪崩了你的脑袋。”方奕旸捡起无线通讯器,“命令他们,船开回维多利亚港。” 白威安别开脸:“他们不会听我的。” “我数到三,你再不通话,我就扣扳机。”方奕旸用枪抵着他脑门,“一,二……” 白威安胸脯微微起伏,磨着森白的牙齿,在听到三的时候,终于拨通楼下的通讯设备,气若游丝地说:“喂,命令驾驶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囚湖 作者:三月子归 分卷阅读63 室,游轮开回维多利亚港。” 劫匪咦了一声:“老板,你声音怎么了?” 方奕旸用枪抵了抵他的头,无声的警告。 “我刚睡醒。”跟劫匪说完后,摁掉通话键,白威安额头溢出冷汗,朝许温岚那边喊了声,“替我处理腿伤。” 他是处心积虑害自己的人,许温岚当然不愿帮他。 陈姨刚才被他钳制,更不敢靠近一步。 方奕旸撕下布条,塞进他的嘴里,用绳索捆绑他的双手,拿起一把尖锐的刀烧热,还没等冷却,对准他的小腿刺了过去。 “唔唔唔唔……”白威安伤口愈发剧痛,惨兮兮地怪叫,闻到烧热的匕首,在肉里烧热的味道。 许温岚心中生出快意,当初她哥遭受割肉的痛苦,现在终于回转过去了。 回维多利亚港两个小时,白威安的嘴被捂住,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 许温岚坐在靠床的沙发上,凝望大海。 陈姨显得焦虑不安,时不时看了眼白威安,又看了眼方奕旸:“yancy,是妈对不起你。白威安的事,我没有参与进去。” 方奕旸抿了抿唇:“你放心,我不会跟我爸说的。” 陈姨被戳穿心思,惴惴地低下头。 许温岚感觉涩涩的,能理解方奕旸的想法,陈姨其实根本不在乎他,甚至不惜连累他被劫匪挟持,她在乎的只是方伯父还有方廖远。 就算长子没幼子受宠爱,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也不至于对方奕旸这样吧。 陈姨太偏心了。 方奕旸搬了个长椅,坐在许温岚的身边,陪她一起看宁静的碧蓝海面。 许温岚的手悄悄伸出,轻柔地勾住他的手掌,摩挲纹理粗糙的宽大手心。 方奕旸回握了下,手掌包裹住她的手,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紧锁她的目光,犹如窗外大海深不见底。 他回忆起前不久,她被迫压在自己身下,面颊泛起醉酒似的酡红,眼眸闪动着慌乱无措。 那一刻,他真想再逼紧些,撕开碍眼的裙子,不顾一切的蹂.躏她,占有她。 许温岚触及他的目光,觉得气氛怪怪的,仿佛只要旁边的两人消失,眼前的人会变成另一副模样。 房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廖哥淫.笑的喊了声:“老板,回维多利亚港,听手下说,许温岚在你这里,处理的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有误,还是差很多。 没大纲的文就是拖沓,下一本绝对要大纲!!! ☆、寻人 “老板, 还不开门!”廖哥在门外狂呼直叫。 塞着布条的白威安, 呜呜的叫唤,扭动被捆绑的双手双脚, 试图往门口的方向挪,然而移动一丁点的距离。 陈姨面露惊惧,担忧地看向方奕旸:“yancy……” 方奕旸嘘了一声, 示意别说话。 没一会, 门外传来一个劫匪的声音:“老板估计是出去了吧。” “操,这戴眼镜的小白脸,游轮这么大的地方, 还到处溜达。” 白威安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听到两人说完后离开的脚步声,绝望的双腿乱蹬,包扎好的脚踝流了大滩血。 “再乱动, 腿真要废了。”黑洞洞的枪头对准他的脑门,耳边刮来方奕旸冰冷的话语,“现在传一句话, 要他们全部人在二楼的会议厅等你,开小会。” 白威安抽动嘴角, 照他的话下达命令。 通话器的另一头,廖哥听完白威安的话, 恼火的喊道:“我说老板,你要求这要求那,把我们当猴子耍吗?” 白威安刚想说话, 方奕旸猛地关掉通话键,对许温岚说:“待会我下楼,枪你拿着。” 许温岚用力摇头:“不行,枪只有一把,外面太危险了。” 方奕旸将枪支塞到她手边:“我可以伪装成他们的人,相对来说,你更需要这把枪。” 陈姨蠕动嘴唇,眼角有点湿,想开口跟他讲话,却说不出口。 方奕旸戴上黑色防毒面具,回头看许温岚一眼,轻轻关拢房门离开。 白威安毕竟是他们的雇主,说的话还是很有威严,楼上楼下基本看不到巡逻的劫匪。 方奕旸没有乘电梯,下楼梯来到一楼,发现大厅满是乙.醚液体,横倒一地被捆绑的嘉宾和船员,一半昏迷一半清醒着。 廖哥还不太放心,留下一个劫匪继续看守。 劫匪发现方奕旸在,倒喝一声:“你怎么没过去?” 方奕旸气定神闲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老大要我来拿点东西。” 劫匪放松警惕下来,点点头:“那赶紧拿。” 方奕旸绕到他的身后,猛地撤下劫匪的防毒面具,沾了乙.醚的毛巾蒙住他的口鼻。 劫匪剧烈挣扎几下,没多时,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方奕旸踹了他一脚,确定他昏死后,去解开船长的绳子。 “救我,来我这边。”旁边的数名船员朝方奕旸喊。 方奕旸冷冷地说:“谁喊的声音最大,最晚解开谁的绳子。” 顿时,没人再吭声。 时间紧迫,廖哥他们没等多久,会很快发现问题。 方奕旸解开一个人后,递给那人刀子,要他去解开另一个人,这样一个个分配下去,五分钟后,一百多号人逃脱了捆绑的束缚。 头发斑白的老船长,连连向方奕旸表示感激。 方奕旸跟老船长解释:“现在游轮在青衣南部海域,离维多利亚港有一段距离,那些劫匪已经破坏了无线卫星接收器,没办法报海警。我们虽说有一百多号人,但劫匪是十多名有杀伤武器的罪犯。” 旁边的船员听完,吓得直哆嗦:“这可怎么办,肉挨子弹,哪里打得过啊。” 另一个船员扯住他耳朵:“他们就在楼上,再大点声试试。” 老船长揉揉眼皮,有点头疼:“国际法规定,商用船支不准许带武器,碰到劫船只能自认倒霉。” 方奕旸捡起昏迷劫匪的枪:“这里还有一把。” 老船长郑重点头:“你拿着吧。” 方奕旸笑了笑:“他们应该不敢在一楼开枪,地板的乙.醚一点即燃,爆炸了的话,他们都别想活着回去,怕就怕他们有这个胆。我有个计划,尽量引他们去别的地方。” 而此时,廖哥在会议室里,敲着桌板:“怎么回事,老半天不见人。” 等得不耐烦,他又拨通白威安的无线通话器,半天没人接通电话。 “这小白脸不会耍老子吧,你们几个去三楼看看。” “好的,老大。”两个劫匪去楼上寻了人。 廖哥数了下人数:“怎么只有十二个人,其他几个呢?” 有个劫匪打个哈欠:“可能偷懒去了。” “这可能是陷阱,方奕旸还 分卷阅读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