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是个小姐姐》 分卷阅读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 ================= 书名: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文案: 身为第一位女阎罗,却一直顺风顺水的吕媛媛撑着下巴默默沉思,自己明明这么不着调,怎么下属却跟水军一样疯狂吹捧,连陷入困境的时候都会有人出手相助…… 难道其实自己身处宇宙中心,以致全世界的buff都加在她身上? 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路湛长臂一览,将人圈入怀中,宠溺一笑,“要是不帮你,你再蠢死了怎么办?” 吕媛媛:……好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自己确实都是蠢死的qaq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吕媛媛,路湛 ┃ 配角:李式 ┃ 其它: ================== ☆、初入地府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望着桥下水波荡漾的湖面,吕媛媛的脑子里突然蹿出这两句诗,仿佛自己曾常常念诵一般,直逼着她已经烦躁不堪的头壳里去……神奇的是,整个人渐渐就像沁在水中,慢慢在这接近40度的高温下冷静下来了。 此时原本阳光下金色的湖面突然暗了下来,幽幽冷冷的,吕媛媛抬头,才发现天上云朵堆积,瞬息万变,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甩了甩脑袋,扎起的马尾粗鲁地扫在了脸颊上,以让昏昏欲睡的自己更清醒一点,瞅瞅手上的传单,眼下当务之急是趁着没下雨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好去领日结的工资。 好不容易让懒癌晚期的自己迈出宅惯了的双腿趁着暑期出来打工,总得认真负责点不是? 只是今天不是周末,刚过午后这个天气路上的人很少,还得走远点找找人流密集的地方。 抖变阴沉的天气模糊了远处的景色,也模糊了吕媛媛的视线,还在愁着早点完成任务的她完全没注意不远处一辆幽灵似的突然出现的银灰色轿车…… 还未走到桥头,急刹车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下一秒便是伴着剧烈疼痛的天旋地转…… “媛媛……媛媛……” 好像有人在喊她,声音温柔却好像很遥远,是爸爸吗? “吕媛媛,x市人,二十岁,是否有误?” 吕媛媛迷瞪瞪地看着眼前个子不高却很壮的带着黑色高角帽的黑衣男子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的声音很厚实,面无表情,穿的还是古装。 一旁的白衣白帽的男子个子高挑脸却惨白如纸,眼睛盯着她瞧,“就是她了。” 两人像踩着高跷一样,看不清脚下,依凭着高度俯视着她。 黑衣男子掏出一本册子,拿着毛笔勾画,“这是最后一个投错时空的,现纠使其魂归原世界。”大笔一挥,对她道:“走吧。” 投错时空?什么鬼?刚刚她不是还在发传单来着? 等等,这两个人…… 吕媛媛激动地起身,手上哗啦哗啦的声响钻进她的耳朵,低头,黑色泛着银色金属光泽、长的不知道延伸到哪的锁链牢牢地拴着她手腕,另一端在那白衣男子手上。 吕媛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围,烟雾缭绕,像爆炸完的现场,伸手不见五指。 白衣男子道:“看来她还糊涂着呢。” 黑衣男子看向吕媛媛,“你已经身死,我们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前来索魂。” !!! 吕媛媛的大脑有几秒的宕机,半天才记起下桥时的车喇叭声和剧烈的疼痛感。 白无常:“都已经是灵魂状态了,脸还能白成这样也是难得一见。” 吕媛媛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这白无常,说话这么毒的吗? “请问两位,我是要去地府投胎了吗?”吕媛媛试探着问,一说话顿时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阴沉沉的,没有丝毫人气,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触手却一片冰凉。 黑无常收起小册子,“我们现在是在界膜这,等着传送回地府。你这一世错投到这一平行世界,现在要先领你回原世界,你资料还在那呢。” “错投?”吕媛媛思绪成功被转移,她投错胎了? 黑无常解释:“世界与世界之间偶有碰撞摩擦,会出现一些波动,可能恰巧影响到你投胎。你也不是第一个,地府现在办公手续比较齐全,对你下一次投胎不会有影响。” 白无常道:“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索一个魂回来是平时半天的工作量,还得向上通报开启传送阵,所以一般鬼差是不愿意接这活的,还得是能力强的鬼差才能胜任。” 吕媛媛心里腹诽,这个毒舌死傲娇,能不能有点地府当值鬼员的样? 正准备开口再套点情报,黑无常往前迈了一步,“来了。” 周围空间一阵诡异的扭动,吕媛媛眼前一黑,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死前的天旋地转……再次能视物的时候,眼前已是万家灯火。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是木头搭的古代建筑。 这是在…… “到了。”黑无常示意。 白无常点头,两人一起扯着锁链拉着吕媛媛飞速行去。 吕媛媛看着脚下,脚不沾地,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不远处一晃而过的孩童被大人抽打小屁股勒令回家,乞丐也收拾收拾包袱里的破布准备睡下,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本该投胎的世界吗? 身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暖黄色的光亮渐渐远去……直到全部湮没。 眼前出现一道巨大且朴实无华的玄色大门。 黑白无常停下,吕媛媛疑惑地看着他们。 黑无常道:“这里是鬼门关,过了鬼门关就是地府了,进了地府除非投胎否则再回不到人世,你可想好了?” 死了还能自己决定投不投胎?这么人性化的吗? 黑无常仿佛看透她的疑惑,道:“有些人留念人世,地府虽然秉公处事,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人各有各的选择,并不强迫所有人都去投胎转世。”更何况总有那么些固执劝不动的。 吕媛媛想想,摇摇头,她怀念的是另一个世界,这里与她并没有关系,留下来也是当孤魂野鬼。 黑无常点点头。几人不约而同面向眼前的玄色大门。 只听黑白无常同时念了一段音律奇怪的话,大门吱呀一声带着无尽的沉重感缓缓打开。 两人带着吕媛媛径直飞到半空穿过大门。吕媛媛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下面是各种恐怖的见所未见的机关陷阱,吕媛媛想到了什么,抬头往上看,果然上方闪着点点亮光,应该也是些陷阱。而这些暗处的机关一点要攻击他们意思都没有,难道是自带自动识别系统?地府好像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 直到踏上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 ,吕媛媛还在想刚刚的事情,“那若是留在人世的鬼魂想来投胎了呢?”怎么进鬼门关? “……地府诸事繁杂,一时解释不清……”黑无常道。 白无常接话道:“虽然阿黑脾气好,你也不要逮着一直问,轮回一世,又忘掉一回,每一世死后问同样的问题,鬼差也很累的。” ……吕媛媛闭上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傲娇。 穿行在血红色的彼岸花中,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吕媛媛渐渐没了别的心思,隐隐约约想起自己的一生,路上其他的鬼魂呜呜咽咽地牵动了她的情绪,让她也忍不住想要落泪,想她正值青春年华,还没有孝敬父母报效祖国,遗嘱还没有立……好吧,她也没有遗产…… 唔……怎么回忆录往奇怪的方向跑了,吕媛媛甩甩头,猛地惊觉萦绕在鼻尖的花香在不断勾起她的回忆。 没等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城墙,一扇大开的门,门上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酆都。 门边站着一排守卫屹立不动,存在感低的让人轻易地能够忽视他们,门口的只有几个被头盔遮着脸都不露的士兵在排查过往鬼魂。周围的锁链声此涨彼伏。 默默地跟着黑白无常入了城,左转右晃地进入一个玄金色的大殿,金色的牌匾悬挂其上——玄冥殿。 白无常在门口处与一个守卫交涉了一下,转身对吕媛媛说:“你运气还算好,最近死人少,不用排队,殿里这个出来,你就可以进去了。” ?????? 吕媛媛一脑子黑人小哥的问号表情包。能不能跟她讲清楚,她听不很懂啊,进去之后要干什么? 黑无常将她拉至一旁,吕媛媛以为终于要指点她的时候,殿里出来两个鬼差拖着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面色颓唐,表情绝望,转眼就被拉往左边一望无际的黑色殿堂。 原来是挡着人家的道了吗…… 白无常转头示意吕媛媛,“走了。” 吕媛媛跟着走进大殿,两侧类似衙门捕头一样的守卫站在两旁,只是没拄着那种棍子直捣“威武”。 甫一站定,台上莫名的威压压得她有些哆嗦,殿左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开始念起吕媛媛的生平,吕媛媛偷偷眼珠上翻,瞄瞄情况。 周围的环境很正常,没有仙气阴气,也没有绿烟。 大殿是黑暗华丽系风格,台上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个人,身着玄色烫金色滚边的华服,脸上像蒙了层雾,看不清面容,身形高大,让人望而生畏。奇怪的是那个桌案上,睡着一只金色羽毛的鸟儿,一动不动。 这难道是这里的团宠之类的? 吕媛媛斜眼看殿左,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左边发出的,却是一个绿色官袍的书生模样的儒雅男子。 正看的起劲,那绿袍男子突然望过来,正好和她对上眼,吕媛媛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 台上的人发话道:“以上你可有疑问?或者可有什么未了事?” 吕媛媛摇摇头,“没有。” 台上那人点点头,殿左的绿袍男子会意,道:“谅尔平生功大于过,无甚恶心,可以去第十殿登记一下,安排住宿,等待投胎。” 嗯?这就结束了? 黑白无常朝台上一拱手,便将她带了下去。 云里来雾里去的吕媛媛刚出殿门口,一道钟响猛地回荡在众人耳边,天上有纯净澎湃的金光降下。周围守卫顿时跪倒在地,本在殿中的玄衣男子和绿袍男子都立即出来朝天跪拜。 吕媛媛刚跟着跪下去,金光中便有道极浑厚的声音道:“管筠,你可知错?” 那玄衣男子道:“下官知错。”没有任何挣扎。 那声音又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任何人也包庇不了。” 吕媛媛晕晕乎乎地听不太懂,直到最后,她只记住了那两道谕旨。 “今因地府第一殿阎罗王管筠为救治金丝雀扰乱人间,害死数人,触犯天条,革去阎罗王一职,罚至东海折曳岛,望其能改过自新。” “今有一女,名吕媛媛,数世修行,功德深厚,知孝悌礼仪,德行可嘉,现尔可立地成神,再赐第一殿阎罗王一职,望尔谨慎言行,此前车之鉴莫要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些改动,后面改掉的章节会尽快放出来。 ☆、元宝6 吕媛媛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普通的出生,规规矩矩的长相,连她的名字都不那么考究,一点五行八卦不沾。据说当时她妈抱着她去派出所登记的时候,名字都没想好,父母文化水平不高,也不怎么重视,听到警官问孩子名字的时候,后面排队的一个妈妈正轻哄着怀里的宝宝,“媛媛乖~”她妈当机立断,“就叫媛媛!好听上口!” 这么普通的自己,吕媛媛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踩了这么个狗屎运,正赶上做阎罗王的替补? 那次神光降下后,她就洗髓伐骨,升作了神仙,领了天界派给她的阎罗手令做身份象征,过程并不繁复,对她的冲击却很大。 徒手变出一面穿衣镜,吕媛媛左照右照,都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仙女儿不是自己,本来顶多清秀的样貌变化并不大,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比之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整个人是纯天然的仙气十足貌美动人,眼波流转间还可见一丝俏皮灵动,玄金色的官服都压不住这通身的气派,一眼便觉得不一般,当真是仙女本仙了。尤其是眉心上方突然冒出来的上曲下平的半圆形红色印记,更添了一丝神性的庄严。 听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神印,吕媛媛倒觉得,这印记若是换个方向,自己都快成包拯了。 这大概预示着她将会成为一个名留神史的清官! 此次脱胎换骨同时被提升的还有她的脑子,原先贫瘠的脑域仿佛一下子扩充了数万倍不止,一些从未想通过的道理好像突然就茅塞顿开,世间的许多事情投射在她脑子里也变得顺理成章。尤其是原本对鬼怪有些惧怕的她,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今只有无穷的法力让她有些头疼,很多用处都没有用过,想试试…… 其实到她现在的程度,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此番造化,天上地下无数的眼睛看着,却没有任何一个神提出异议,像是不在意,又像是预料之中。 余景良,也就是当初那个绿袍男子——第一殿的判官,跟她解释,应该是吕媛媛前世或者前前世,或者前前前世……有过很大的功德,才能有此造化。 对此,吕媛媛只想说,那天帝大人真是慧眼识珠! 尽管她也很想知道自己那些个前世到底干了什么大好事,才能一下子到这地步。 关于倒了血霉被革职的前任阎罗王,她特意问过余景良,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以至于降了这么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 大的罪罚。他只道“前任大人的私事下官从不过问,既已成过往再追究也无意义。” 这摆明了是有问题啊,当然她也不是那等多事之徒,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她现在每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笼络鬼心自不必说,地府里大大小小的鬼差看到她虽不敢亵渎,眼里却总藏着疑惑和好奇,让她不得不端起架子当好这开天辟地以来头一个女阎罗。其他九殿的阎王都对她倒是和蔼可亲,都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直到她目击了他们审判恶鬼的手段以及他们手下的大小地狱,她才从和气的假象中清醒过来,这里可是阴曹地府啊! 想想这一个月以来她一天都没歇过,地府的大小事宜多不胜数,晚上总是有无数的案子要审,白天除了处理第一殿大小矛盾就是逛地府,又或者出公差去人间办公。只是神仙精力无穷,她还不觉得累罢了。 * 地府没有天气变化,只有晚上收集月光的阵法使得地府不至于昏暗,如今她来来回回巡视地府也有好几次了,基本上和鬼差们混了个脸熟。吕媛媛倒是还没体验过身边游魂遍地走的感觉,她每每一出场,就有下属通报,示意游魂让路,以至于她逛到殿后的集市、忘川河边的奈何桥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时,众鬼却个个都安静如鸡,等她一走又恢复之前的喧嚣热闹,她听觉灵敏,偶尔还能听到有鬼碎语:“这就是新来的第一殿冥王吗?好娇小好可爱好想抱~” 吕媛媛:…… 在这一方世界里尤其令她惊讶的是——地府的“科技”水平。 不知道哪个大发明家死后仍然坚持不懈发光发热,创造出了用大腿骨做容器、头发丝做线、搀了废弃不用的灵魂碎片的地府通讯工具——鬼称“肉骨头”!后来因为名字太血腥被地府相关部门强力打击,才改名叫“元宝”,现在随着时间迁移,已经从元宝1发展到元宝6,但百年之内地府里生产元宝的大公司并不打算再升级了,因为他们的发明家呆腻了去投胎了…… 吕媛媛对元宝的功能还是相当惊讶的,虽然功能很少,只有聊天和地图,连个消消乐都没有,也就跟低配版的诺基亚差不多,即使如此已经给众鬼无聊的地府生活添加了许多乐趣。鬼只要用意念就能开启元宝的功能,这当然也是因为鬼魂的特殊性,而现代手机比不上的是——它不用充电啊!就相当于阴器一样,不需要能量补充。这个伟大发明让她简直怀疑那个发明家是不是也是从异时空来的! 只是因为元宝物如其名,比较贵,只有富贵的鬼才能消费的起,还不算太普及,不然的话地府可就真的热闹了。 吕媛媛来这之后也买了一个元宝6,注册了一个无线账号——【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其实她摸索了两天,就发现这个东西有很大的漏洞,因为完全算是用意念发电,脑电波通过金元宝传向地图上的另一方,如果修为足够强大、念力大到碾压的程度,是可以截下或者感受到这种脑电波的,而地府拥有这种bug一样的功能的自然是十殿阎罗…… 眼下她坐在偌大的书房百无聊赖,就试了试这个方法…… 【看我一身浩然正气:你有看到新的阎罗王吗?我看她好顺眼,比之前那个面瘫男好多了!】 【我腿呢?:看到了,好看好看,我的我的!好想被她鞭挞一下我的灵魂……肯定很舒服……】 “咔!”的一下吕媛媛掐断了自己感受到的脑电波,把手上圆饼状画了一个金色元宝的白色东西拍在桌上。刚刚听到的应该是鬼差之间的聊天,鬼差对权力大多心向往之,哪怕她的容貌只有三分,他们也能给她涨到八分,不过还真是恶趣味…… 看了看又忍不住拿起来,继续偷听地府鬼魂的生活。 【说鸡不说吧:我娘给我烧了好多钱,让我在地府买个媳妇呢!】 【我是他的谁:哦,我也想找个媳妇,现在男鬼价钱贵,找个女鬼凑合凑合也行……】 【说鸡不说吧:我听说那个烂舌头的爹给他在人间配了个冥婚,再过几天就要去地府姻缘簿那里拜堂成亲了!他现在天天春风得意,说自己贼□□有钱!】 【我是他的谁:喂……你能不能配合一下你的昵称啊!】 这两个应该是普通鬼魂…… 正听的起劲,书房的门“咚咚”的响了两下,余景良——这个写作判官叫做管家的绿袍男子打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身子,“大人,申时末了,要去坐堂了。 吕媛媛做贼心虚似的飞快收起元宝6,“来了。” * 地府审案喜欢在晚上,晚上鬼魂更有活力些,虽然白天也可以,但除非案子积压太多否则都不会放在白天。鬼差也是鬼,吕媛媛体恤他们辛苦还没有在白天审过案。 第一殿的堂上一片肃穆,几个鬼差扯着锁链拉着鬼魂过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停在堂前,是鬼差解锁链的声音。 “进来。”吕媛媛道。 她坐堂的时候向来是用神力笼着脸的,就跟兰陵王戴面具一个道理,让人不会因样貌轻视了她。 审案的流程也大多简单,地府对此自有一套执法程序:如果鬼多了,新来的鬼魂就要排队,排队期间,不能乱溜达,只能住在指定的房间里等候传唤,鬼差会根据个人意愿以及案情轻重决定先后,审完案子,恶鬼去地狱,善鬼去投胎,在地府停留多久根据自己的意愿而定,也有相应的住房,如果消费的起的话。 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长相素淡,面相和善,“大人,我有冤情啊大人,请您为我做主啊!”没想到她刚一站定就扑通跪下,看到这一出吕媛媛示意殿左的余景良。 余景良会意,大声道:“台下沈氏,有何冤情,且说分明。” ☆、初次查案 沈氏哭哭啼啼娓娓道来,“我丈夫原是德信庄的伙计……我们一家平日里也没招惹过什么人,某天夜里他有事出去就再没回来过,后来有人在河边找到了他的尸体,就去报了案……来抓我的官差说我蛇蝎心肠害死了我丈夫,我才知道他原来常去逛窑子……后来我在牢里没待多久,就有人拿了麻绳来勒死了我……呜呜……” 吕媛媛见她哭的凄惨,忍不住劝道:“你莫要再哭了,人间诸事已成过往,多计较害人害己,好好想着投个好胎吧。” 沈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声音却更痛苦一分,“大人!我不甘心啊!我婆婆腿脚不便,还有两岁大的孩儿要抚养,如今家里没了个主持的人,可让他们怎么活!更何况我丈夫还不知道是谁害死的,又是谁要冤枉我……民妇见识浅陋,没法伸冤,也没心思投胎了啊!” 沈氏哽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大人,恳请大人放我回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4 去查清真相,届时我再回来投胎。” 吕媛媛心里轻笑一声,脸上明明白白,“你还算聪明,觉得自己就算能查清,也不一定能对背后之人怎样,想让有能力的人出手解决……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同意进来呢?” 吕媛媛这话也只是诈一诈她,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耍小聪明,毕竟如果鬼差接引的是怨念滔天的鬼或者死状极惨的厉鬼是不会让其有留在人世的机会的。当然也有部分漏掉的或者使了手段躲避鬼差巡查的,那就另说了。 沈氏一顿,“大人,民妇虽有私心,可也是真真切切的冤啊!我进来也是想先找找我丈夫,问他有没有头绪,然而还没有机会问,不知大人有没有见过他……” 吕媛媛听了这话,偏头向余景良看去,毕竟她才来,并没有接触到他丈夫的案子,余景良随手拿出本册子,翻了翻,摇了摇头,“沈川?他没有进地府,还在人间。” 沈氏也傻了眼,嘴巴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吕媛媛看她一眼,“这案子延后处理,本座会给你个交代,黄平、黄安,把她带下去吧。” 一旁两个瘦瘦的人影出列,朝吕媛媛行了一礼,就将人带了下去。 当晚接下来的案子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是每个人登记一下,入个户的事情,然后就根据个人意愿想买房子的被地府房产中介带去买房子,想投胎的被鬼差带到第十殿去投胎。 不久殿外通报时辰的鬼差手中的棒槌咚的一下敲在锣上,吕媛媛抬起头瞧向殿外,已经卯时了。“退堂!” 吕媛媛大步流星地准备回去小憩一会,却在路上被余景良拦了下来,“大人,您忘了沈氏一案吗?” “嗯?”吕媛媛吊着眉头想了想,“现在去吗?” 余景良点头,“大人先前去人间办的公差不过是熟悉环境,现在有个小案子练练手也是好的。” 其实一般小案子都是交给鬼差去办,或者联系人间的道士解决,毕竟杀鸡焉用牛刀?但余景良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想想自己对于侦查案情确实经验不足,也觉得可行。 “那好,我们先去解决了,本座再回来休息吧。”吕媛媛善解人意的说。像判官鬼差这类都算地府的神职人员,只是判官比较正统,她还是比较尊敬他们的。鬼差还是脱不了一个“鬼”字,地位就低了一大截。 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查案,说不上多激动,但行动力还是间接说明了她的迫不及待。 吕媛媛瞧了瞧身上的官服,一个弹指换了一身腰系红丝带的杏色常服,将阴界之门拉开一条缝便和余景良去了人间。 吕媛媛脚尖一点,转眼便落实到了地面,脚下是松松软软的土地,跟地府的土很是不同,地府的土都是黑色的,也没有石块。 他们着陆的地点是一处村落,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远处有鸡鸣声响起…… 吕媛媛很少这个点来人间,死前贪图享乐也没看过几次日出,如今一见便呆了一呆。 “大人在想什么?” 被余景良清朗的声音唤回神思,“……本座只是觉得这初升的太阳和本座额上的印记很像。” 余景良道:“大人是有大机缘的人,便如这初升红日一般有无限希望。” 吕媛媛道:“余判官别这么说,本座会膨胀的。” 余景良闻言一笑,“实话罢了,如此我们还是先去找找沈氏的家吧。” “嗯,本座算过了,就在这附近,门上挂白色灯笼的就是沈家。”这是她发现的自己神印的功能之一,有点天眼一样的感觉,根据气息找人找地方很是方便。 沈氏的家门口还挂着紫色对联,眼下时间还早光线蒙昧,县里人声全无,就越发衬的沈家阴森森的。 沈家地方不大,桌椅用具看着倒都不便宜。毕竟沈川原先是楚州最大布庄德信庄的伙计,家财说不上多,但肯定也不少,但是整个家竟连一件值钱的摆设都没有。 甫一踏入沈家的院子,便见门口坐着个撇着腿的老妇,姿势看着颇为别扭,那老妇反应迟缓的看向门口,仿佛还在疑惑,门什么时候开的。 “请问婆婆,这可是沈家?”吕媛媛出声道,凑近了些看,那老妇正在择菜。 她的视力似乎也不好,盯着两人瞧了半天,才对两位不速之客道:“……是啊,两位有什么事?” 吕媛媛见她视力不好,也不多做伪装,“我们是来寻沈氏孙巧兰的,有缘遇见过,听说她现今回了老家,路过此地就想来看望她。” 那老妇愣了半晌,才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能往哪去看呢……”一副心如死灰样。 吕媛媛明知故问,“婆婆这是何意?” “尸体都拿不回来,被那些奸人不知道扔到哪去……”说着竟抹起泪来,“我的巧儿啊!” “沈氏她……”吕媛媛正想出声安慰,里屋忽然传出小儿的哭声,想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好在沈婆婆耳朵还没坏,听见啼哭声就拖着腿进了里屋,看着一条腿已是坏的不行了。 吕媛媛二人跟进去看,塌上的小儿还在哭闹,懵懂不知世事。沈婆婆坐在塌边,抱起孩子的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孩子才又睡过去。 沈婆婆歪着头,像是看着站在里屋门口的吕媛媛,又像是看着门外无边际的远处,喃喃道:“都死了,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和我的小孙儿了!” 吕媛媛轻声问:“那婆婆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说到沈婆婆双眼一瞪,似是要隔空瞪死那些奸人,情绪颇为激动。 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的吕媛媛不想打草惊蛇,只叹了口气道:“婆婆还请节哀,眼下照顾小孙儿要紧,我与沈氏有缘,她家中有难我不能不帮,我留些银两,您给孩子吃些好的,长大了也能去学里好好读书。”说完在木桌上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就转身离去。 身后安静了一瞬,慢慢又响起沈婆婆似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模糊的呜咽声,“好人呐,可惜……我儿怎么就被坏人盯上了呢……” 吕媛媛看向身边波澜不惊的余景良道:“余判官查案比我有经验,可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 余景良道:“先问问这县里的人吧,说不定有知情的人,再去一趟府衙,一般这种冤案官员肯定是受了贿的,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吕媛媛赞许道:“果然还是余判官老练。” “大人谬赞了。” “不过……”吕媛媛转了转眼珠,“问人哪有问鬼方便,鬼知道的肯定比人多。” 余景良抬眼瞧了瞧她,吕媛媛被瞧的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么? “大人,您觉得有鬼愿意在您面前现身吗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 ?怕是看到下官都是不愿意的。”鬼看到她吓都吓死了好吧!看到她来肯定先躲,不管怎么喊都不会应声的好吧!万一是来抓他们的呢? “呃,是我想岔了,既如此,还是问人吧。”吕媛媛老老实实接受建议,她可是个要广纳善言的好官。“余判官先来。” …… 这时一位身材颇富态的大婶恰好出门来,被暗暗戳了一下的余景良只得上前拦下那人,“请问您可知道这边的沈家?” 大婶看着脸庞圆润,眉眼和气,却是一张大嘴,嘴唇厚实,看着就是平时爱说东道西的,吕媛媛一眼就相中了她。 大婶打量了一下两人,眼神里精光闪烁,心道怎么来了两个外地人问起这沈家的事,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但见两人气派不凡,想来不是普通人,觉得或许是来查案的?但是这个点来查案? “这位婶婶,这小县城里大事情都藏不了,我们道上听说了又忍不住好奇才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放心,我们知道了也不会对别人说。”吕媛媛站在余判官身后笑眯眯地开口道。 大婶原本一脑子疑惑被打断,也想不起刚刚在想什么了,仔细瞧了瞧吕媛媛,见其明眸皓齿,额上的半圆红色印记衬的人端庄可爱,捂嘴笑道:“哟,竟还有个这般标致的小娘子!哎,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不会告诉你们,我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只是怕吓着了这位小娘子!” ☆、盲目崇拜有毒 “哎,这边是沈家的老宅了,我看着沈川那孩子长大的,那小子有出息,混得好了就举家迁去了楚州城,他妻子跟他是发小。沈川死后,家里没了支柱,沈川媳妇就带着老的小的回来老宅住省点花用,我住这旁边啊,天天晚上都能听到他们家哭丧呢!” “过了好些天他们一家才缓过来,本是要继续好好过日子的,那些官差突然就来把沈川媳妇带进牢里去了!来的官爷还说是因嫉生恨!说是沈川去逛窑子被他媳妇发现了!可沈川媳妇这么好的人,说她会杀她相公我是不信的,偏偏有些长舌妇乱嚼舌说最毒妇人心。” “那之后没多久官府就说她畏罪自杀了!” “不过有一点奇怪。沈川他娘说有一晚他出门去了不知道做什么,就再也没回来过,十天之后有人报案,说在河边发现一具死尸,看着像是德信庄的伙计,这才拆穿了!” “当晚沈氏出去了?”余景良问。 大婶道:“坏就坏在这,不然别人怎么会说她杀了她丈夫呢!当时沈川一直没回来,他媳妇担心,家里没有别的男丁,她只能出去找,找了一个时辰没找着没影儿才回来的。” 吕媛媛神情严肃下来,她相信以这位大婶的口风,她已经把她知道的都说完了。 “如果不是沈氏,难道沈家有仇人不成?” “这我就不知了,就算有那也都是他们去城里之后的事了,也没听沈川媳妇提起过。” 吕媛媛道了谢,那大婶还多嘴说了一句,“说来也是可怜……她们回来的时候本来雇了个婆子照顾,结果沈川媳妇一死,那黑心婆子就卷了家里的钱财跑了,这一老一小的可怎么过的下去啊!” 吕媛媛眉头一皱,原来还有这么回事,难怪沈家看着一贫如洗。 两人告别了大婶准备往楚州城里去。 余景良想了一会道:“这妇人之言不能尽信,我怀疑官府的人或者杀死沈川夫妇的人早在这边传开了了另一种案件的版本,以防有人来查。” 吕媛媛道:“我听着跟沈氏的说法大差不差,也差不多了。” 余景良犹豫道:“嗯,还是先去城里府衙证实。” 空气中一阵不太稳定的波动突然引起了吕媛媛的注意,“等下。”吕媛媛叫停余景良,好像有情况…… 【呔,小鬼哪儿跑!:这最近死的人多了,但魂儿都不见了,奇怪!】 【王二脸上的麻子: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你想多了吧!】 【呔,小鬼哪儿跑!:你天天跟个女鬼一样摸叶子牌,你能发现什么啊!】 对话还在继续,吕媛媛却静悄悄地寻着脑电波去找来源…… 【王二脸上的麻子:说什么呢!谁是女鬼!摸叶子牌怎么就女鬼了呢!没发现就是没发现,你想多了!】 【呔,小鬼哪儿跑!:跟你说正经的呢,这可是大事。我发现……啊啊啊啊!我被发现了……哔!】 脑电波突然中断,苍风本来惨白的脸吓得乌黑,在看到揪着自己衣服的眼前女人的脸的时候,脸又涨得通红,比变脸谱还精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王二脸上的麻子:苍风?你怎么没声啦?信号不好吗?喂?】 吕媛媛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苍风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吕媛媛才放开他,无视身后余景良“你居然偷听别的鬼说话”的谴责的眼神,一边拦住他哆哆嗦嗦想下跪的腿,一边道:“本座就问你几个事,你用惊慌。” 看来自己平时多溜达很有效果,连凡间的小鬼差都认识她,当然她如今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威压也是一部分原因,说她是阎罗王,就没有不信的。 “你可知道这附近沈家的事情?”吕媛媛忍住暴露自己刚刚偷听人家对话的行为假装只是碰巧路过,淡定地问道。 苍风拍了拍胸口,冷静下来道:“大人在查那家的案子吗?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楚州城的知府动了手脚,害死了沈氏,我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留意到这片区域的,发现好像少了一些死者的魂魄,包括那沈川在内,我还想着先查查再上报给您……” 但他想想其实上报给她也不太合适,虽然阎罗王身处第一殿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难免往人间跑的多一点,但这种鬼怪事情还是交给玄门的多,等到玄门无法解决的时候,她才适合出手,这么一想就耽搁了。 吕媛媛不置可否,当下还是顾好眼前事比较好,“你先带本座去找那知府吧,不管是不是凶手,有何杀人动机,总得查清楚再说。” “是!”苍风声音洪亮。 在带他们往楚州城去的路上,吕媛媛又收到一条脑电波,居然是身边的小鬼差发出去的…… 【呔,小鬼哪儿跑!:王二王二,我跟你说,我刚刚碰到阎罗王啦!就是那个新来的长得巨漂亮的!她摸我衣服了哈哈哈!我这衣服不洗了,要天天穿着!】 吕媛媛:…… 有毒吧,这种盲目崇拜太可怕了! * 楚州城内,眼见之处俱是繁华景象,随着太阳高升,市井也变得喧闹起来。三人这次直接隐身去找的人,现在已是官员当值时间,就直接去了府衙。 衙门里恰好在审案子,台上坐着的知府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 定,就要用锁链拉他上去,眼看着厉鬼的胳膊都被扯得好几米长,脚还粘在地面上,吕媛媛出拳打去,一边对身边没事人一样的余景良道:“你去救那女子!” 那厉鬼一个闪身躲过吕媛媛的拳,还在狞笑着,突然见那拳头长眼睛了似的追着他打来,直直的把他打了个对穿,厉鬼不可置信地看着打进自己身体的细嫩小手,原本无形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震,烧心灼肝般的疼痛就涌了上来,吕媛媛扭头示意还在挥斧子的苍风去帮余景良,自己却猛地将那被自己施了定身术的厉鬼举起来,卷一卷团成一个足球大小的球体像射门一样踢飞出去,正好落入还在空中的王二手里。 “啊!”余景良正准备救醒的女子突然一声惨叫,眼球要凸出来一样看着已经变成球的厉鬼的方向痛苦不堪。 “大人……”余景良观察了一下她然后道:“她脖子上有根红线,好像连着那厉鬼,现在红线扯得紧,把她脖子都快掐断了。” 吕媛媛上前去看,那女子面容痛苦,发丝凌乱,显是受了不少折磨,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痕迹,那红线应该是拴在她魂魄上的。 “这是……地府的姻缘红绳?怎么系在脖子上?”吕媛媛不确定的说,她只往地府姻缘堂去过一次,看过这种红线,但不是都系在小指上吗?她捻了捻女子脖颈处延伸出来的红线,抬手斩下。哎?吕媛媛惊讶地看了看那红的发光的线,没断? 余景良见状解释道:“姻缘线不同于普通神器,最好先毁去聘书才好。” 吕媛媛疑惑,“既然是神器,用更厉害的神器应该能毁?” 余景良顿了一下,“下官见识浅薄,不过可能是这样。” 吕媛媛想了想,自己现在刚当神仙,资产贫瘠的很,也没有什么神器,好像也只有一样特殊的了…… 吕媛媛抬手从身边微弱的阳光中提取了一朵太阳之精来,放在自己的眉心神印前,试着将神印里的气息能力抽了一丝注入到太阳之精,喝道:“去!” 那太阳之精飞快地飞向红线,刹时熊熊燃烧起来,烧到女子脖颈就断了,那一头却直直的烧向已经从空中下来收了厉鬼的王二,“啊啊啊!”王二惊恐的跳脚,恐惧的看着那一团火焰逼近他时直钻进他袖子将团成球的厉鬼勾了出来烧。 吕媛媛无语地看着这一番变化,看到王二没事倒不急着阻止,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引出来的这火有多大效用。 ☆、黑白无常受伤 那团原本呈黑色的球体被火烧的吱哇乱叫,甚至自动的伸出许多触角,活像一只海胆,神奇的是黑球在地上被火焰裹着乱跳几下之后就停了下来,那火也渐渐消失,只留下原地安安静静的一个透明球体。 苍风好奇地去戳了戳,还颇有弹性,那足球大的球被戳了一下之后突然缩了一下,良久才伸出一个小触角摇摇摆摆。 吕媛媛看的兴趣盎然,余景良还是一脸淡定道:“大人这是给他洗涤了魂魄,导致他原先的恶气散去,多了些灵气,现在就如一张白纸一样,只是或许高一两个级别。” 听了这番解释,吕媛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自己的神印还有这个作用,想着就将透明的能看见对面景色的球体提溜了过来,“变回人形给本座看看。”旁边两个鬼差闻言都一脸兴味地看着它,却还手持兵器以防有变。 球的上方突然出现两片可疑的红云,接着扭扭捏捏地像只展开身体的刺猬那样伸展出手脚,再慢慢爬了起来……吕媛媛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接近两米的大汉一头黑线,这是刚刚那个恶鬼吗?绝对掉包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吕媛媛问道。 两米大汉皱了皱眉,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简单的问题,然后羞愧似的低下头。 “不知道?”吕媛媛怀疑道,洗脑洗的这么彻底吗?“你还记得你和这女子什么关系吗?” 大汉瞧了瞧她手指的方向,像是被那女子的惨状惊了一下,双手捂住嘴巴,看看那女子又看看吕媛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吕媛媛挥了挥手,“得,别问了,忘光了。王二你先收着他吧,把他带到玄冥殿孽镜台前一照便知。” 王二应下,顺手将两米大汉卷回原来的球体塞进袖子。 吕媛媛:…… “这边这个女子是什么情况你可知道?”吕媛媛接着问王二。 王二恭恭敬敬地上前来,才道:“大概知道一点,那个球是这县里的樵夫,叫金磊,三年前死了,不知怎的变成了厉鬼,还和这名凡间女子有了孩子。”王二指指地上昏迷过去的女子的大肚子,“应该是那厉鬼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小截地府姻缘线逼的这女子,我起初还没发现,直到他把这女子拉出来当人质我才看到,刚刚打斗中那孩子已经死了,我就顺手收了魂。” 吕媛媛问:“那孩子呢?” 王二抖抖袖子示意在这里。 吕媛媛认可地朝他点点头,“你待会带着这父子俩的魂魄随本座一起回地府。” 王二兴奋道:“是!”苍风看了看他,他也想跟去…… 吕媛媛像是知悉他想法似的朝他微笑道:“你之前发现的少了的那堆魂魄已经查明了去处,是被一个修魔的水鬼吞了,你待会一起去地府做个录入吧。” “是!”苍风激动道。 “对了,还得先把这女子安置起来,本座一会帮她滑了这胎,你们给她送到大夫家里,记得塞些银子,也算有个始终。”吕媛媛道。 等他们做完她说的这些事,时辰也不早了,几人就动身回了地府。 然而等到她回到地府,才发现出事了。 侍从向她简单地汇报了大致情况。 “黑白无常现在怎样了?” “禀大人,已经在后殿修养了,基本上没有大碍。”侍从道。 “这兔妖好大胆!”居然敢打伤她的人! 黑白无常是地府最体面最有名望的鬼差,打他们就是打第一殿的脸面啊! 而且作为带自己进地府的鬼差,吕媛媛是比较袒护他们的,尽管白无常有些毒舌,但在换了个主子之后,就再没在她面前展现他的这一技能了。 此次黑白无常勾了一个年青男子的阴魂回来,在黄泉路上突然被一个闯进来的兔妖给截了道。 那兔妖已有千年修为,不知从哪弄来的法门闯进鬼门关,还将黑白无常打伤带走了那男子阴魂。 但那男子既然愿意被勾走,可见他并不留恋世间。 “那兔妖是个女的?”吕媛媛问道。 侍从道:“据说是个女的,具体情形大人不若去问问黑白无常。” 吕媛媛大步向地府专门给有头有脸的鬼差练功用的后殿偏房走去,丢下苍风二鬼差交给侍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0 招待,却又听见从跟着来的余景良那传来的一句凉凉的话,“这多半是人妖情未了,大人要做好拆散人家姻缘的准备啊……” 吕媛媛头也不回道:“本座知道。” 一个人的阴魂,只要进了地府,便就是地府的了,鬼门关前尚可救回,鬼门关后救回去也不过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而已。这冯生的阴魂,她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后殿的偏房里,黑白无常正在盘腿为对方疗伤。 “谢必安、范无救。” 听到吕媛媛的声音两人抬起头来就要下拜。 “无妨。”吕媛媛阻止两人,“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行这些俗礼了。” 难得看到白无常如此气虚体弱的样子,她还有点惊奇。 “谢大人体恤。”两人齐声说道。 吕媛媛摆手示意他们直接说清楚事情经过即可。 二人也不多客套,从头娓娓道来。 他们这次去勾的男子名叫冯天成,是个屡试不第的士子,将将二十五岁,被妖怪一掌毙命,生前行善颇多,下辈子多半是个世家子弟,入朝为官是不愁的。黑白二人对他也颇客气,冯天成却一言不发,只任由他们拉着他走,就跟没了魂的凡人一样。 大概就在他们刚刚步上黄泉路时,只听后方有女子的叫喊声——“冯郎!” 见是个颇厉害的兔妖,黑白两人全力抵挡,最终还是被打伤,没能留住那男子阴魂。 “哦?”吕媛媛好奇道,“那男子被带走时可有说什么?或者是个什么表情?” 黑无常道:“什么也没说,表情是有些令人不解,起初有些喜意,最终一脸颓丧。” 根据她多年受到的狗血剧的荼毒得到的经验,这绝对是一对相爱不能相守的跨种族恋爱! 吕媛媛叹了口气,回头对经常性装空气的余景良道:“余判官,待会把这冯天成的生平整理给我。” “是。” 眼下已经申时末,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审案。明天才能去处理这件事。 吕媛媛回到大殿,才想起被她带来的两个小鬼差,遂吩咐侍从将他们两带上来,王二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还没进过这第一殿,这里的茶水味道怪香的……”自然被吕媛媛听了去。 吕媛媛再次坐在了判案的台上,让王二放出那父子俩的魂魄。 这回自己主动哆哆嗦嗦从球状变回人形站了起来的金磊看到周围环境变的庄严肃穆,也不敢说话,凭着自己透明的只能看到轮廓便老老实实的当个透明鬼。那放出来的五个月大的婴儿状灵魂睁开惺忪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吕媛媛让王二带着金磊去孽镜台前一看究竟。金磊懵懵懂懂地走到殿右的孽镜台前,抬头一看就被上方悬挂的“孽镜台前无好人”七个字慑住了,抖啊抖得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硕大的金色圆镜里慢慢晕起一片云雾,里面人物的恶行随着云雾的散开渐渐呈现。 金磊其实不算是个恶人,想读书却一直连秀才都没考上,只能当个樵夫养家糊口,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杨竹——也就是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个女人,瞧不上他一事无成,想去投靠有钱有势的大官,金磊百般阻拦不得,眼看着杨竹去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做小妾,杨竹因着那老头子原配夫人死了,上面没人拿捏她,作威作福也做了不少蠢事,金磊混混沌沌了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摔下山,因没有什么求生欲望,本来有自救能力的他就这么死在了山上。 金磊死后一直被怨念环绕,直到忍不住去吓死了那个老头子才彻底化成了厉鬼。成了厉鬼后他的神志几乎都被怨念蒙蔽,就干出了给杨竹系姻缘线,虽然不得其法系在了脖子上,还附身到普通凡人男子身上让杨竹给他生孩子的事情。 但如今金磊没了记忆,让他去地狱受刑悔过自新也没有什么意义,可就这么放他去投胎又好像不太公平…… 吕媛媛看向王二道:“这个金磊你先带在身边看看他心性,若当真是个好的就放他就投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尽管扔到第二殿受刑去。” 王二拱手道:“是。” 吕媛媛又道:“苍风,你带这孩子重新走过奈何桥去投胎吧……啊,对了,今天地藏菩萨讲经,你们先去给这两个鬼魂通通窍,对他们来生也有益处。” 两人领命下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眼下还没到晚上审案时间,吕媛媛在金光闪闪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侧耳听着身边侍从报告她走这一天发生的别的芝麻蒜皮事。 “大人说想在地府试试种别的花,今天属下几个试了,用人间的土埋了种子进去,按您说的方法引了月光浇灌但就是催生不出来……” 嗯,吕媛媛无所谓地点点头,改天有空她再自己试试。 “还有,忘川河旁边的那颗树属下移出了几千里,刚刚好像又自己跑回来了……” 哎,吕媛媛叹口气。地府原没有树,那棵树说来恶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的,由死者的怨气幻化而成,竟成了一群悬梁自尽的鬼吊人头玩的地方。 吕媛媛第一次巡视城外的时候就成功地被满树的死鬼给恶心到了,虽然明令禁止,但还是阻止不了所有的鬼,干脆让人把这棵树移的远远的。 但这棵树没有根,想在哪还不是随那群死鬼高兴。 哪天还是她亲自出马才行。 “还有,属下向元宝公司转达了您想入股的意思,那个负责人说让大人放过他们这些小生意,他们供不起您这尊大神……” 啧,肯定是借口,吕媛媛摇了摇头,又想起一事,“……你是叫蒋英对吧?”吕媛媛看向身边长相平平的侍从,“第一殿里的鬼差应该都有元宝6?本座想加个联系方式,毕竟初来乍到对彼此还不熟悉,麻烦你去给本座收集来……嗯,就从你开始吧……” 蒋英受宠若惊地应承,领了命就飘飘忽忽地下去了。 ☆、神秘男子 今天的第一个鬼魂有点特殊。一旁的鬼差私语道:“刚来的。” 就是刚死的。 一身绣龙纹黄袍,须发黑白参合,眼尾的皱纹深到能夹死苍蝇。 这朝的皇帝不是才五十出头?这么快就死了? 一切都依着规矩来,吕媛媛听完余判官宣读其生平觉得这个皇帝还算贤明,虽然皇帝所犯下的错会被无限放大,间接也害死了一些人,但听着余判官所列其生前善恶,依旧是善事大于恶事的。 “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吕媛媛问。 那皇帝道:“被人害死。” “谁?” 皇帝呵呵一笑,“大概是我那小儿子嫌朕活的太久了。” 原来是皇位之争。 “……你倒淡然。对天下就没有不舍吗?” 皇帝道:“天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1 下本来就不是朕的。可惜太多人看不清这一点,朕也是死后才知道,权势利益都是一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吕媛媛听了颇为赞许,着两个鬼差送他去了第十殿登记投胎。 那皇帝离开后,吕媛媛叹口气,篡位啊……看来这世道要乱了,乱世到来,又得死不少人,只希望这个想篡位的小儿子别是个暴君,无端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判完案子又是第二天辰时,吕媛媛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示意余景良跟上,边走边说:“余判官,跟本座讲讲那冯天成吧。” 余景良掏出生死簿翻开,简要道:“这冯天成是定城人士,家中父母俱在,还有姊妹兄弟五人,他是最小的一个,父亲是个老秀才,他的几个哥哥读书不行都去行了商,家里就聚了些银钱,冯生屡试不第,家中依然供他赶考……” “慢着,他才二十五岁,怎么就屡试不第了?”吕媛媛好奇道。 “大人不知,这冯生是有些读书天赋的,十四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十七岁就中了举人,这在当地也是头一个,世人皆以神童称之。只是一直没有考中进士,若算上他这次进京,已经是第三次赴考。” “嗯,定城在西边,离京城确实很远,想来路途艰辛啊。” “确实路途艰辛。”余景良搭话道:“去一次得大半个月路程,不过这次不同,他带了个女子,正是那兔妖。两人如何相识的并不清楚,但是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既然是被妖怪袭击而死,恐怕与那兔妖脱不了干系。” “那冯生没有成亲?”吕媛媛问。 “未曾,想来起初也是为了用心读书。” 说话期间,吕媛媛已经换了一身淡绿的衣裙,“走,给黑白无常报仇去!” 一声喝后,两人已经身处人间。 眼前是一座极高极挺拔的山,山上的树木不多,若有那必是很高很大的树。这山如此不同寻常,向来是有妖怪居住的原因。 不远处的大道上已经有人挑着担子像是要进城里去。 “这是在定城城郊?大人的定位真是越发精准了。”余景良诚心夸赞道。 吕媛媛解释道:“黑白无常身上残留了那兔妖的气息,本座是顺着那气息找到这的。” 这下属吹捧教导两不误,真真是个非常合格称心的下属了。吕媛媛感慨。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山头,天际一片光亮,因为郊外人少,两人也没在身上做什么掩饰。 余景良抬头望了望那山,“这么大座山,那兔妖又有些本事,先不说怎么从她手里抢人,只找到她的兔子洞都不容易,更何况狡兔三窟。” 果然,过了两刻钟,两人已经疾行绕山几圈了,仍是毫无头绪。 “这山的气息有些怪异,表面上竟看不出任何破绽。”吕媛媛疑惑,“也感应不到这座山山神的气息。”想找个知情人问问都不方便,也不知道这里的山神干什么去了。 而兔子洞不是没有,但总不能每个都捣开来看,更何况那兔妖的洞府绝对藏得深。 两人停在山脚商议,这时近处的小道上已有樵夫路过。 余景良拦下一老伯,“请问老伯,这山上可住着人家?” 那老伯见两人形貌不凡,劝道:“这是座荒山!你们可别上去!” “这山原叫天即山,叫这名儿不是说它高,而是说这山有灵气,听说想成仙啊就来这。不过但这都是百年前的老古话了。现在根本没人愿意上去,路崎岖难走,我们砍柴的基本不去。更何况最近啊,这山开始玄乎起来了,先前有大夫上去采药,怎么都找不着路,到半夜才下了山来,都道是不是‘鬼打墙’了!这事一件两件也就算了,之前又有几个人是这样,偏偏没人受伤……” 两人道过谢,越发觉得奇怪,干脆绕着山脚思考对策,这连兔子洞都找不着谈何其他。 得再揪一个人来问问。 山涧转角处突然露出一道白色衣袍,吕媛媛双眼一亮疾驰过去,“这位公子,可否问件事?” 那人闻言转过身,鸦色长发随着衣袂翩飞,一张绝世的脸便映入吕媛媛的双眸。 对方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瞳不闪不避地回视着她,吕媛媛却觉得自己成神后少有波动的心,随着那密密的睫毛扑闪一下,就漏跳一拍,真的是非常少见的好看了。 除开他的脸,吕媛媛才注意到他的衣着,一身白衣,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出衣服上的银色云纹,腰间上红色的玉绳挂着半月形刻云纹的羊脂白玉……唔,吕媛媛奇怪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觉得这块玉佩相当熟悉……甚至她头上的神印都隐隐发热起来。 吕媛媛发现自己已经盯对方盯太久,尴尬笑道:“这位兄台有些眼熟啊!” 那人破冰一笑,风采动人,“姑娘这样的搭讪方式我听着也很耳熟。” 声音也苏的不行。 怕被误认为图谋不轨之人,吕媛媛转移话题,“呃……我只是想问公子一些问题。” “公子是这定城人?”吕媛媛问。 “实不相瞒,我乃修道之人,云游至此。” 哦?吕媛媛惊讶,怪不得看着像是方外之人,一身仙气,当然也是他没有遮掩才让吕媛媛看了出来。 这个世界也是可以修仙的,各大门派都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极少有弟子出来修行。 想来眼前这人也定有些本事。 “公子是想成仙?”吕媛媛问。 “谁不想呢?能长生不老多好。”那人望了望高不可及的天空道。“我看姑娘也不像凡人。” 吕媛媛哂笑一声,她倒不怕会被看出来历。 “公子若如此问,我只能说大概与公子相同。只是我技艺不精,就不让公子听了笑话了。” 此时余景良也跟了上来,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移过视线,“你二人来此山是为何事?” 吕媛媛定睛看着他,“以公子现在的本事,可觉得这山有些异处?是不是有妖怪作祟?” 那人看了看她身后的余景良,道:“你倒是问对人了,你们随我来。” 三人一齐到了不远的一处木屋前,屋里有很浓的草药味。 推开门,里面有女子声音传出,“咳咳,先生回来了?” 吕媛媛心里“咦”了一声,这莫不是金屋藏娇? 却见卧床不起的是一个才十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皮肤有些粗糙,荆钗布裙,看着颇为落魄。 那女孩见有生人来,也很惊讶,“先生不是去采药去了?这两位是?” 那男子解释道:“这是方才遇到的,想打听天即山的情况。你且与他们说一说你昨晚的遭遇。” 女孩了然,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 “像做梦一样,又比梦真的多。” 女孩名叫白雁,是这木屋的女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5 的仓库里意外发现的,用在这里,正好拿来酿桃花酒。 酒罐子被直直的扔上天,吕媛媛随手掐了个诀,酒罐子就瓶口朝下狂吸,不过瞬间,已吸去了大半,吕媛媛看向周围变得树叶都没剩多少的桃树,觉得有点可惜,然而桃林的主人还不罢休…… 大概就是在余景良抱着昏迷的冯生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娇芙猛地一喝,吕媛媛顿时觉得身体动不了了,像是被下了某种禁制。吕媛媛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桃花是在布阵啊!疏忽了疏忽了! 不过这阵拦住她也不过0.01秒的事情,吕媛媛歪歪脖子破了禁制。 然而变故却一茬接着一茬,吕媛媛二人所站的地方突然轰的下沉,这片土地竟然裂开了。 吕媛媛飞身而起在空中逐步后退,却猛地碰上一个男子身体,吕媛媛回头,却是路湛扶住了她,吕媛媛这回着实惊了一下,怎么一点他靠近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你没事吧?”他开口。 吕媛媛摇摇头,正准备问他怎么也进来了,门外突然又闯进一白发玄衣人的男子,“小芙!”那人奔到已经崩溃跪地的娇芙面前,“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三生石 男子转过身朝向路湛,“几位高人是?” 路湛回道:“我只是个求仙问道之人,这位是地府的阎罗王,这位是判官。”吕媛媛惊讶地看向他,他居然知道了。 询问性的看向余判官,余判官指指自己,示意是自己告诉他的。 吕媛媛叹一口气。 那白发男子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不知道自己小妹犯了什么错引来这等大人物,立刻朝向她行了个大礼,“不知大人到此,多有冒犯,小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冯生魂魄您要带走便带走吧!” “不行!”娇芙阻止道,双眸红的仿佛要滴血,“谁也别想带走冯郎!” “你是她哥哥?”吕媛媛只顾问道。 “是。” “冯生之死是因为你?” 白衣男子道:“是我做的。那冯天成一再纠缠小芙,解决了他小芙就不会被人世所绊。所以这件事完全是因我而起,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她。” 吕媛媛笑道:“你倒是个好哥哥……” 此时一直被余景良扶着不至于倒下的冯天成仿佛梦呓般,不停地喊着“……小芙”。娇芙听到声音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趴在冯天成的身上,哭喊道:“冯郎……” 吕媛媛看向白发男子,“你们之间的恩怨自有天做主,本座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这冯生……”吕媛媛说着掀开娇芙,顺手将冯生在地上放平,“本座是要带走的。”说着食指向上缓缓抬起,冯生的魂魄便随之离体。 “不要!” 娇芙着急地上前阻拦,吕媛媛抬臂一震,将她震得直往后退,最后倒在铺满花瓣的草地上。吕媛媛继续手上的动作。 娇芙急了眼,直直的跪在地上,向吕媛媛恳求,“大人,求您放过他吧,地府那么多人也不缺他一个,让他在人世多活些时日。” 吕媛媛有意说的明白些好让她知道,“你这小妖,进了地府的鬼魂都敢抢,不知道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地府的印记?除非转世否则再磨灭不掉的,你想让他不人不鬼的与你过一生?你让本座如何放了他?” 娇芙落了两滴泪,“可我离不开他了,不说我两已是一体,我早已离不开他了……” ……这话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吕媛媛无奈地将已升至半空的魂魄轻轻放到地面为他注入一点能量,灵魂状态的冯生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可有什么想说的?”吕媛媛问。 冯生未语泪先流,慢慢爬起身看向娇芙,“你说的是真的吗?小芙……” 娇芙冲过去试图抱住他,却抓了个空,“真的,真的,你都不曾嫌弃我是个妖精,我还能怎么嫌弃你呢?” “那你之前一直说对我无意……” “都是骗你的,我知道人妖殊途,便想让你断了这念头,免得让两个人痛苦。”娇芙轻泣。 冯生叹了口气,轻轻回抱住她,明明触摸不到,却极爱惜地蹭了蹭怀中人的头发,仿佛这就是他余生唯一的信念。 吕媛媛道:“地府秩序不可破,这一世的结局只能如此了,谁也不能再使他在人间逗留,但本座念你们情比金坚甚是感动……”特意继而转向娇芙,“转世并不一定是坏事,本座可以破例保留冯生对你的记忆去投胎,并告知你冯生投胎地点时间,这样你总放心了?” 娇芙先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猛朝吕媛媛磕头,“先前小妖对大人无礼,大人宽宏大量,小妖感激不尽。” 吕媛媛安心受了这礼,抬手让她停住,“你们好好告别,一会就走了。” 她转身就把事情甩给余景良,“还请判官辛苦一下解除他们两的联系。” 余景良拱手。 一刻钟后,吕媛媛收了冯生的魂魄与众人一道出去。 吕媛媛出了洞天才发现外面的小楼也损坏不少,才想起来问路湛:“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路湛道:“我先前不放心,便上山来看看,正好看到在找兔妖洞穴入口的余判官,就协助他一起找了。” 余景良点点头,“方才也是,路公子在外面拖住一群小松鼠精,让我先进来的。” 原来如此,“对了,那白雁的父亲呢?” 余景良答:“她父亲并没有误入这里,还在外圈,只是饿昏了头迷了路,我将他安置在外面了。” 吕媛媛点点头,“那就先送他们回去吧。” * 等处理好白雁家中事,自觉自己已经送佛送到西的吕媛媛跟路湛等人告过别也要打道回府了。 回到地府,两人径直去了第十殿。 “转轮王,事情就是如此……”吕媛媛向第十殿阎王大致叙述了事情始末,“这冯生生平善恶我已让余判官去告知登记处的鬼差了,到时候您只要将他投生地告知于我,我也能不失信于人。” 跟第一殿一模一样的装修风格的第十殿里,面有短须中年模样的转轮王道:“阎罗王客气了,这不过是件小事。” 吕媛媛知道他是答应了,感激道:“那就先谢过转轮王了。” 其他九殿阎罗中,就属转轮王最和善最好说话,吕媛媛跟他说过几句话算是比较熟悉的阎王了。 “别总是谢啊谢的,每年年底本殿投生事务还要去第一殿登记造册,总是互相麻烦的。” “正是如此。”吕媛媛笑道。 搞定了转轮王这边,吕媛媛二人带着冯生魂魄前往奈何桥投生,她还得嘱咐孟婆给他少喝点汤,免得他忘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6 了。 她们去的时候投胎的鬼恰好不多,桥上稀稀拉拉的。奈何桥下是忘川河,河里偶尔蹿出几个鬼魂,形状凄惨,这些有的是罪孽滔天,过了地狱考验还是被河里的冤魂拉下去的,有的是等人等久了,迷失了自我,失足掉下去的。桥上有人在徘徊,有人大步流星,有人驻足不前。 而相差一百米左右的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这里因树了一个大木板,当作地府的每日新闻用,木板上写着趣闻的纸一张盖着一张,厚度都快有木板厚了。路过的鬼差游魂都会往那瞄上一眼,遇见大新闻就聚众看看。 吕媛媛心知肚明,自己上任后关于“第一殿阎罗王是个妹子”的新闻一度占领了半个版面,这还是底下下属告诉她的,她自己是没好意思去凑自己的热闹。 眼下新闻木板前又聚集了一众鬼,像是在大声声讨什么,吕媛媛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 一个嘴巴大到牙床全部暴露在外的大头鬼侧头朝一旁的袖着手看热闹的鬼嚷嚷:“这个画像怎么看着像你那个新来的邻居!你看是不是?” 那鬼听了他话,细瞅了瞅,“哪有的事!我能和这种鬼做邻居吗?拉低我的住房品味!” 一旁另一只高个子鬼也附和道:“这鬼是怪恶心的,简直拉低整个地府的水平……” 吕媛媛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兴趣也被勾了起来,只得吩咐余景良,“你去看看是个什么事,怎么都唏嘘不已嫌弃万分的。” 余景良原本没有注意到那边,闻言只得为了满足上司的恶趣味到木板前观望观望。 吕媛媛自己则带着冯天成往奈何桥走去。奈何桥极长,坡度很缓,但对于为了等人不愿投胎的鬼则显得极短。 冯天成望着河里的恶鬼有些害怕,吕媛媛安抚道:“罪恶过多的鬼魂才会失足落入。” 冯天成点点头,走向桥头的三生石前。 奈何桥头三生石,是过桥鬼魂都要驻足的地方,这当然指的是善鬼,若是恶鬼则只能去登望乡台望望前世家乡。 众所周知三生石前可见三生经历:前世,今生,来世。前世可知,今生已知,来世不可测。所以能见到的其实只有前世今生。 冯天成在三生石前停下片刻,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沧桑,像是风烛残年却又看透世间的老人一样。吕媛媛带着浑浑噩噩的冯天成上了桥,桥上下了坡就是孟婆常年送汤的地方。 孟婆人不如其名,称婆是有点老了的,是个很爱说笑的妇人,眼角有两道皱纹,肌肤却还如少女般白嫩。 周围的凡魂不知是阎罗到来,但见风采不凡都知道是个大人物,皆退到一旁,已经喝完汤的就面无表情下了桥去。 孟婆还在吆喝,“孟婆汤,解烦忧!喝了孟婆汤,便能好好去投个好人家了!”余光见到吕媛媛到此,躬身行了个礼笑道:“阎罗王日理万机,怎的有空到这来?” 吕媛媛也不多唠嗑,传音给她告诉她原委,将冯天成推到她面前,“记得给他半碗就好。” 孟婆瞅了瞅冯天成,叹了口气,舀了半碗汤递给他,“大人真是心慈。” 吕媛媛笑笑。 冯生喝完后神态迷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下桥去了。 她跟孟婆嘱咐了,让他只会记得娇芙,不会记得其他。 与孟婆告别,回到了奈何桥头,吕媛媛望了望那三生石,她还没仔细看过这块传说中的大石头呢…… 三生石全身灰棕色,三生石三字用褚褐色写就,表面看着跟凡间的石块并没有大的不同,凑近却能隐隐感知里面超脱的神性。 吕媛媛盯了半晌,那石头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玩意对神没用?吕媛媛失望地转身欲走,这时三生石上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些光影,吕媛媛顿时觉得“嗡”的一声脑袋白了片刻,再回过神来三生石上再没有奇怪的反应。 余景良刚刚打听完赶过来就看见奈何桥头的女子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您没事吧?”余景良关心道。 ☆、养魂汤 吕媛媛看到他时就已经回神了,挥去盘旋在脑子里的所思所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可看清楚了?是个什么事?” 余景良转身跟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的时候那些围观的鬼认出我的身份,还与我多讲了些。新闻上是个卖养魂汤的被叫做‘汤团’的鬼最近被顾客举报说喝拉了肚子,鬼差去查访才发现那养魂汤的材料有些问题,比如那些他口中的碎骨头其实是凡人女子的牙齿,他说的肉块其实是一些凶猛动物魂魄和着鸡肉剁碎的,据说可能还有人的鬼魂成分在里面,这事已经被巡暗司高度重视,正在调查养魂汤里的其他成分。”巡暗司是地府的一个维持鬼魂秩序的执法机构,隶属于十殿阎罗。 “那鬼已经被抓到了?”吕媛媛问。 余景良摇头,“没呢,就是不见了才贴的告示让大家留意一下。” “贴的告示里那鬼长得什么样?”从她之前听到的分析,他的长相应该蛮有特点的。 余景良道:“这倒是个很重要的线索,那鬼平时喜欢戴个黑面巾,告示上的图是一个自称见过他真面目的老顾客画的,鹰钩鼻,没有下巴。” “嗯?”吕媛媛好奇道:“没下巴?这可有趣了,你让底下人帮着找一找吧,找到了带他来见本座。”既然是能留在酆都安家的鬼,应该都没有什么坏心,就算有也早在地狱里被训老实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鬼想着这些坏主意指不定图谋什么事情呢。 “是。”余景良应下。 “对了,刚刚那个被说像他邻居的,先从他那查起,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吕媛媛补充道。 …… 回到玄冥殿后,吕媛媛刚准备朝殿后书房去,一个人影突然冒出来拦下了她的路,却是蒋英。 “大人,您之前让小的收集的联系方式我都给弄来了,大家听说要加您都很高兴呢。”蒋英弯腰低头将一本小册子举到高过头顶的位置,“还请您过目。” 吕媛媛接过,和颜悦色的笑道:“好,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眼下时辰还早,吕媛媛进了书房一边把册子上的名录输进元宝6里,一边给加完好友后跟她打招呼的鬼差回复,转眼手边的茶已经换了两杯。 元宝6系统里的昵称是不允许重复的,倒不存在加错的情况,所以当时她随意输了一个【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居然直接通过,也是很惊讶,不过等过段时间这昵称就要改一下了。 吕媛媛按按眉头,又随意翻了翻书房里的杂书,这书房是上任阎罗留下的,她还没有往里面添置自己喜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7 欢的书籍,眼下看着一堆之乎者也或天条道法,不免觉得枯燥,加上这两天跑来跑去有些疲累,干脆回到寝殿睡会养养精神。 只是这刚一入睡,吕媛媛就被拉入了梦境中。她成神后再没有做过梦,看到梦中景象时,她才恍悟,正是这个刚刚一直困扰着她。 梦里是刚刚她在三生石上看到的,除了她自己生前以外另一个人简短的一生…… 锦衣玉食,华服香车……她前世名为姜云娴,死时才十六岁。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的前世就是在现在地面上所处的朝代——弘,她死那年是嘉庆十二年,而现在才嘉庆十七年。 才过去五年,她已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 * 繁华的京城里,玲珑巷的姜府正忙的团团转,柳荫和花香都被掩盖在这繁忙之下。 精巧的闺房里,姜云娴百无聊赖的摸着棋子和自己对弈。 黄鹂轻巧地踏进来,“姑娘,我刚刚去找了厨房的柳婶给您做了兔儿点心。” 姜云娴眼睛一亮,“还是你懂我。” 眼下哥哥婚期将近,母亲忙着婚事布置,父亲和哥哥还在为政事操劳,家里唯一的庶妹因先前戏水被罚抄《道德经》,而另一个庶兄被远调到山西任职,整个府里竟没有个玩伴! 黄鹂看着姜云娴闷闷不乐样,便有意寻些趣事儿来说。 “方才我去寻柳婶的时候,正好听到徐安家的在跟她女儿说话,她女儿您应该有印象,就是那个夫人房里的三等丫鬟灯儿,您猜我听着了什么?” 姜云娴瞥她一眼,故弄玄虚。 黄鹂嘿嘿一笑,“那小蹄子,眼高手低,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模样,想要去大少爷房里呢?” 嗯?姜云娴提起精神,是件大事。她云枢哥哥都要成亲了,还想去他房里做通房不成?那不是碍眼嘛! 黄鹂继续道:“那个徐安家的还算清醒,让她女儿别白日做梦。可不嘛,咱们大少爷现在是官居从五品的员外郎,能看上她那样的?真是痴人说梦。可您知道她又说什么吗?” 姜云娴急着知道后话又气黄鹂这般吊她胃口,猛地起身道:“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黄鹂怕惹急了祖宗,忙道:“姑娘莫急,你是不知道那灯儿的小心思有多少!她想着来您房里呢!” 姜云娴疑惑,“来我房里做什么,我又不缺丫鬟。” “您和李公子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等到您出阁的时候不得添一两个模样好的丫鬟带去夫家?她是又惦记上李公子了!” 姜云娴醒悟,怒的拍桌,手都伸到她这来了!“我手下你们这些丫鬟姿色还能比不上她?想攀高枝想疯了吧!” 黄鹂尴尬道:“姑娘……” 姜云娴觑她,“别说你没想过,虽然我是没想过。”没想过和别人共侍一夫。 她认识李式的时候才十岁出头,一直到现在,两人感情甚笃,都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 想到李式,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李式只比她大四岁,却是个天下皆知的文武双全的才子。 这还要说起去年的一桩大事。 去年殿试结束时,新科状元李式出自将军府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立刻惹得满城议论纷纷,落榜的人起哄最为厉害,习武之人和他们文人抢什么饭碗?敢情想弄个文武双全传为历史佳话? 殿试上皇帝揪着胡子也相当无奈,实在是和李式一比,其他试子都不能入眼了,论才华,榜眼不及他;论容貌,探花差他甚远,尤其他对治水的见解极为深刻,他傻了才不用他!李将军的这个二儿子他原先见过,武艺也没的说,他当时还夸他必将是一良将,好小子,在这将他一军! 可谁知,就在皇帝都认了命,任职的诏书都写好了,北方的蛮夷突然来攻,皇帝将李将军急召入宫,李式却同行而来,在殿上直呼愿与父一起前往保家卫国,皇帝无奈许诺,却暗愁万一他此战功成名就……是该让他当文臣还是武将? 等到开年三月父子俩大胜归来,李将军自然赏赐无数,封了一等镇国将军。李式却提出愿以战功换一纸婚书,对方便是吏部侍郎姜大人的三女姜云娴。 皇帝心里暗赞李式想的周全,这一提议既不会让他为难,能得到他的欣赏,又能娶得美娇娘,心里一万个满意,自然当即下了赐婚的圣旨,于此同时也让李式休息一天后立即任职——一早就为他准备着的工部主事。 明明早已辞职告老的原主事被迫多干了一年活,看到李式回来,又高兴又心酸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而现在李式又被一件事绊住了脚步。 工部每年4到10月都为了水利头疼不已,去年冬天雪多,今年汛期说不得得提前,为早早去做准备,李式又被派去山东黄河流域监督防洪工事。 眼下过了汛期,姜府长子又即将大婚,李式定已动身回京。 想到这,姜云娴心里又开心又骄傲,与她互有情意的人是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男子,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姜云娴正自顾自乐呵着,青竹走进屋来,说李公子捎来了礼物给她。 青竹道:“姑娘现在看看?” 姜云娴抿着嘴唇,却忍不住笑意,“拿进来吧。” 拆开李式送来的箱子,一屋的丫鬟都冒着星星眼,箱子里虽不是琳琅满目,但都是些女孩子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被服侍着试了试其中包装最精美的胭脂,姜云娴看着镜子中一张带着羞涩的脸小巧可爱,尤其那一双润润的大眼睛似含着春花秋月,美的让人心颤,淡抹胭脂就已经美的让人挪不开眼了。 “这胭脂颜色正衬姑娘!”青竹赞道。 黄鹂接话,“李公子真是有心,搜罗来这么多东西。” 姜云娴心里高兴,嘴上却没说什么,哪能当这么多人面说自己未婚夫好呢?那也忒不要脸了些。 黄鹂又拿出两卷卷轴,道:“姑娘你看,这还有字画。” 姜云娴看了看,接过来走到书桌前,先摊开一幅纸张泛黄的,入眼便是笔力遒劲的字,正是她崇敬的前朝某书法家的真迹,章法疏朗通透,形断意连,风神潇洒,这份礼可以说是非常投其所好了。 忍着露出太过高兴的神色,姜云娴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卷轴,展开另一幅,却是一幅细致的人物画,背景的绿柳红花几笔画就,人物用笔却细腻传神,画中的女子作侧身回首姿态,淡蓝色罗裙,一条长及地的粉紫披帛仿佛集了整个春天的媚人春.色,长发及腰,眉眼虽不甚清晰,却能一眼看出顾盼生情的灵动神态。 画的右上角还有一列字,字体俊逸洒脱,“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左下角的署名旁又有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2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1 甚,只是这下你们都盼着我嫁过去了,竟没有一个挽留我舍不得我的!” 杨如栩噗嗤笑出声:“娴娴你这小脾气还真是可爱,来来,我们先吃点心。”姜云娴被拉到桌前坐下,看着热腾腾的点心,甜蜜感满溢而出。 早点过后,杨如栩留下与她讲了半个时辰的针线,才起身离去。她是新嫁娘,正在和母亲学着管家,也没多少时间是闲着的。 待她走后,姜云娴才回屋打开刚刚黄鹂偷塞给她的一封信。 “见字如面……卿可知……我苦读之时深埋思念,只待功成名就之时能昭告天下……后又随军出征……” 除了偶尔肉麻,其实写的一般都是身边的小事,关于出征只寥寥几笔带过,并不多说,但姜云娴已经可以想象出其中艰辛,皇帝都在御前夸他智勇双全骁勇善战,由此就可想而知。 信的末尾是:明日午时詹月楼三楼满月厅一叙。 姜云娴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约会吗? 这个朝代对男女婚前独处并无讲究,若是能一起吟诗作画谈谈人生理想,甚至被认为是一件雅事。 而第二天一早,姜云娴看着费心给自己折腾的青竹,笑叹:“穿这么好看做什么,喜欢你的人不管你穿什么都喜欢,不喜欢你的人哪怕你扮成个天仙都不会喜欢你的。” 正在认真挑衣服的青竹一愣转头,一脸赞同,“我家姑娘这么好看,穿什么李公子都会喜欢的,那姑娘就穿这件新做的浅橘粉绣桃花的纱衣和这条水红的石榴裙吧!” …… 算了算时间,姜云娴出发去了詹月楼。 那之后一切就开始有点不受她的控制了…… 一进门,便有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留着短髯的男子问道:“是姜三姑娘吧?我们公子已经等在上面了,请随我来。” 回头看,带的两个侍卫已经被招待去了其他房间。 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姜云娴跟着到了三楼满月厅的门口,门是紧闭的,有小厮守着,吕媛媛被那男子招呼着进去,却拦下了身边的丫鬟,那男子笑道:“我们会招待这几位姑娘吃喝的,姜姑娘不必担心。” 姜云娴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小厮推开门的同时,抬步走了进去…… 圆桌上摆着几样小点心,那人黛蓝色对襟长袍站在窗前,正好也看过来,静谧如画。 真真是如花美眷,一双眼睛会勾人似的,偏偏一股书生气息,一副练武身材,这也就成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李式了。 “娴娴。”他笑道,“先过来坐。” 姜云娴应了一声,有些羞涩地寻个椅子坐下,李式就坐在她对面。就见他抬手击了两次掌,在姜云娴疑惑的眼神中,大门被缓缓推开,仍是刚刚那短髯男子,领着一列侍女进来,每个侍女都清秀标致,举止比之宫女也不逊色,每人手上都端着碗碟依次进来。 不怪姜云娴惊讶,这种阵仗在富贵人家虽常见,但一个将军之子如何在这詹月楼做到这样的,这得砸多少钱? 待一桌珍馐上完,李式留了两个侍女下来服侍布菜。 李式朝她勾了下嘴角,顿时显得有些雅痞,“放开吃吧,这些都是不花钱的。” 嗯?姜云娴疑惑地看着他。 李式似炫耀又似平淡地娓娓道来,“算是我眼光独到。我原认识一个姓洪的掌柜,白手起家开了家饭馆,因为厨艺好味道独到生意做得风风火火,可因他有个不省心的儿子,去赌场输光了家当,还累得饭馆被砸,数年心血毁于一旦。我当时正好亲眼见了这事,见洪老板夫妇无辜可怜,就资助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还了债,又贷给他们钱,让他们重寻了好地界开了酒楼……” 姜云娴眼睛一亮,接道:“他们开了酒楼后,你推波助澜,生意扩展到王公贵族,他们很快把钱还给你了?” 李式赞许地笑道:“真是聪明伶俐,洪老板就是现今詹月楼的东家,不过他还来的钱我没要,只要了一分的分红,以及我来时随时有可口的饭菜招待就好。” 姜云娴笑道:“啧啧,真是打的好算盘。”这詹月楼如今一分的分红也是相当大的数字了。 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这詹月楼的股东的。听够了夸奖,李式笑看着她,“试试味道?” 姜云娴点点头,这里她原本来吃过的,但还是乖乖夹了一口眼前的菜。 嗯,“很好吃。”口感和味道都没的说。 李式托腮笑眯眯看着她吃,“我已经和洪老板说好了,我们的婚礼宴席他们包了。” 姜云娴抬起头,“哇……但是我又吃不到。” 李式笑得扶桌,“娴娴你真是个宝!你想,等你嫁给我了,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过来蹭饭吃了?” 姜云娴倒也不害羞,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李式道:“我还有个礼物给你,等吃完饭就带你去。” “还有礼物?”姜云娴睁大眼。 “嗯,就是需要你走一段路。” * 吃完饭的两人慢慢踱步在得冠道上,往只隔了一条街的璎珞斋走。 小厮和丫鬟都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因为容貌出色路上两人频繁地受到路人的注意。 姜云娴好奇,“这家璎珞斋好像是新开的,你才回来怎么会知道?”而且据说那家店款式新颖,很受贵女的欢迎。 “我在军队里时手下有个参将,家里原是做金银器生意的,后来来了京城便做起了首饰生意,我认识一些这方面手艺独到的老师傅,就介绍给他了,他家里的弟弟颇有些新颖想法,首饰铺子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便又开了好几家,这璎珞斋便是其中一家。” 姜云娴惊讶,是没想到他的人脉这么广。 这人想来并非池鱼,但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姜云娴玩笑道:“既然是熟人,我们去买些首饰是不是可以便宜些许?” 李式笑道:“这你就放心吧。” 待到了璎珞斋,上下三层雕梁画栋的倒是十分好看,一进门,那满目的琳琅珠宝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近处桌上罗列的那珍珠攒成的白兔式样华胜惹人喜爱,玉制的梅花簪古朴素雅,最巧妙的是那镶红宝的花蕊旁还带着白玉制的残雪,惹人怜爱。 这家首饰铺子火起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两人走在大厅中央的过道上,旁边挑选首饰的妇人都往这边看,还有人小声笑道:“这是哪家的郎君娘子好生登对。” 离得不远,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姜云娴脸一红。 李式朝说话的妇人看过去,微笑颔首,那妇人反而害羞的低下头去。 妖精呐! 李式问道:“你可喜欢这里?” 姜云娴不解其意,道:“花样倒是都挺新颖好看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2 。”是要给她买首饰吗? 李式看向她笑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 ?!!! ☆、前世完 看着姜云娴惊讶的神情,李式愉悦地笑道:“我向那个参将出钱买下了这里,就当我自己给你出的聘礼了。” “跟我到三楼。”李式拉住她的手就带着她拾阶而上。 “哟!大哥!嫂子!”一上楼姜云娴就被这一声吓了一下,不仅是因为这话,更因为这粗犷狂野的男性声音。 循着声源看过去,果然是个声如其人的壮汉,穿的倒是绫罗绸缎,却是胡服样式,乌黑的粗发整整齐齐地束了个冠,下巴上也是干干净净,就是肤色黑了些,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人恐怕就是李式所说的那个参将。没想到这样的人却是几家精巧首饰铺子的东家。 李式道:“匡驰,别吓着你嫂子。” 那名叫匡驰的汉子嘿嘿一笑,“粗人,平时嗓门大,嫂子莫怪罪。” 姜云娴但笑不语,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倒叫的她不好意思了。 三楼没有首饰,只有几个小隔间,放了桌椅茶水,看着颇为雅致,想是待客用的。 “这位想必就是匡参将了。”姜云娴侧身行了个半礼。 匡驰忙拦下,“不敢担嫂子此礼……”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多了分戏谑之色,“嫂子第一次来吗?不知这铺子嫂子看着可还满意?” 旁边的李式接话道:“怎么,想把你别的铺子一并送给你嫂子当做我们的新婚贺礼?” 匡驰哀嚎道:“大哥,您行行好别再搜刮我了!您可知道现在这铺子盈利有多大?半卖半送给你我已经很肉疼了,全给你我连娶媳妇儿的底儿都没了!” 姜云娴忍俊不禁。 李式见逗笑了她,心情也颇好,“那这些你便留着娶媳妇儿吧!”见匡驰似模似样地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城东那地方我寻人给你说好了,改日你跟着老赵去看看。” 匡驰面上一喜就要冲上来抱住李式大腿,被李式及时一挡,匡驰见没得逞也无所谓,“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李式:“知道我好,还不给你嫂子挑两件上好的首饰?” “好嘞!”匡驰转头冲姜云娴笑道:“嫂子你等着啊!” 姜云娴见他逗趣,笑得乐不可支。 从璎珞斋出来,青竹黄鹂的手上已经拿了几个精致盒子,匡驰选的首饰皆是当下京城流行的款式,看得她心水不已。 姜云娴还颇有些不好意思,临上马车李式拦住她,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道:“这是这间铺子的房契,你拿好。” 姜云娴犹豫了一下最终坦然接过。 李式扶着轿门,“不知娴娴对我这未来夫君可还满意?” “嗯……还可以吧。”口是心非的姜云娴故意道。 李式叹气道:“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好,不过,可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只能嫁给我了。” 听着李式流氓土匪似的话,姜云娴笑道:“这么说倒似我受了委屈似的,全京城想嫁给你的人明明不知凡几……” 李式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想娶的人只有你啊。” 姜云娴不争气地红了脸,挣开他的手,转身上马车,冲他做个鬼脸就吩咐马夫走。 李式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无奈的一笑。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一连几天过去,转眼便到了乞巧节,这些天李式好像一直在忙,每天书信却没有断过。 今年的乞巧节阳光普照,天气好的异常。 青竹望着窗外笑道:“今年倒是不下‘相思泪’了!” 姜云娴笑应:“那岂不是好,本就是相聚的日子,合该高兴才是,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呢。”这么说是因为前几年的乞巧节都下了雨。 青竹道:“今年既然不下雨,也不知道堂姑娘几个会不会来?” “来了让祖母看着糟心,我是希望她们不来的。何况侯府又不少人巴结,何必来祖母这讨苦果子吃!倒是思宁姐姐和宜乐妹妹说了要来,我们姐妹几个可以热热闹闹地玩一玩了!” 这两个都是表姐妹,从小经常一起顽的。 姜云娴被伺候着穿上了刚做的鹅黄色的新衣裙,又戴上璎珞斋里的一副镶珍珠的头面,这样搭配起来显得很是机灵俏皮。 青竹看了一眼她,拊掌道:“姑娘真跟仙女儿一样,只可惜李公子看不到。” 姜云娴瞪了眼这些日子天天李公子的青竹,自己却又恍惚起来,好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 一天在与姐妹的玩闹中过去,姜夫人还请了京里的杂耍班子,一家人看的好不热闹。正当晚,姜云娴和姐妹们准备好喜蛛和各自的瓜果,按习俗,第二天谁的瓜果上结了网,便是乞到了巧。 叙完话,姜云娴起身回房。 月色凉凉,微风习习,倒是颇舒服的夜晚。 月亮很亮,视野里一切都蒙了层白纱似的,觉得清清楚楚却又影影绰绰。 距离自己的小院子没剩多远时,一道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姜云娴定住步子,“刚刚那是什么?” 青竹望了望安抚道:“怕是野猫窜进了府里,待会让人去找找看好撵出去。” 姜云娴点了点头,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呀!”青竹看向前方,“姑娘,那个身影……” “什么?”姜云娴疑惑,走近些看,却见不远处一个遗世独立的身影缓缓走来……李式! 青竹捂着嘴低头笑道:“姑娘,我去那边守着。” 李式走到她面前,看着还呆愣愣的姜云娴笑道:“怎么,见到我高兴傻了?” “你怎么进来的?” 李式答:“翻墙进来的。” 还真是直接。 李式笑道:“不然怎么能夜会佳人呢?” “为什么不白天见?”姜云娴撇嘴。 “这些天工部事情太多,山西那边又闹了蝗灾,实在脱不开身。只怕得到我们成亲那会儿才能松快松快了。怕信里说不清楚,你又不大给我回信,干脆亲自来与你说清楚。”李式解释道。 姜云娴想了想,“这倒不该怪你,要不我以后勤给你写回信?” 李式笑得灿烂,“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闲庭散步,“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李式问。 姜云娴笑道:“你怎么和我哥哥一样,一分开久了就这么问。非得答个非常想,想的心肝都疼才满意。” 李式道:“那到底有没有想的心肝儿都疼呢?” 姜云娴笑道:“那倒没有,我心肝儿疼,你不会心疼?”她现在也会反攻了。 李式哈哈笑道:“那倒是。” “现在实在是不早了,见了面便罢,你还是早些回去……” 卡在嗓子里的“吧”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3 字还没吐出口,就淹没在李式的宽大怀抱里。 是真的很宽大,很温暖,很好闻。 姜云娴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耳廓,“那我回去了。”近在耳畔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加低哑动听。 李式慢慢地松开怀抱,姜云娴退后一步,忍不住看向他好看的眉眼,只见他又淘气地眨了下右眼,道:“还是翻墙回去。” 姜云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能道:“嗯,小心点。” 目送着他离开,姜云娴抬头看看越发明亮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叹了口气便往来路走去。 才走不久,迎面见姜夫人带着几个丫鬟过来。 “母亲?” 姜云娴看了看她身后,松了口气,没有青竹。 “娴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宜乐丫头刚刚出来赏月时看到你的瓜果上结了网,还嚷嚷要来告诉你呢!结果却找不见你,你们这些小的还真是不省心的。”姜夫人松口气道。 姜云娴轻车驾熟地伏在母亲身上撒娇道:“所以母亲来寻我了?” 姜夫人嗔道:“还不是心疼你这个泼猴儿。”说着又叹道:“没多久你就要出嫁了,可没多久在我身边了……你可还记得你那女儿酒还埋在那边的桃花林子里,没多久就要取出来了……哎,本来想埋个十八十九年的,结果却提前了两年!” 姜云娴继续撒娇,“你们都说那是个好归宿了,离得不远我隔三差五还能回来见你们一面,和在家时差不离的!” 姜夫人成功被逗笑,笑道:“我的娴儿,到时候可不能是隔三差五回来,就算是逢三逢五回来也不成的,让娘怎能不思念。” 姜云娴从姜夫人身上起来,搀着姜夫人往灯火通明的自己的小院子走,“我也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赖在您身边啊……”姜云娴正安慰着,猛地看到旁边围墙上的黑影,连话都惊得说不出口。 姜夫人及周围丫鬟还无所觉,姜夫人正笑着要答话,却见吕媛媛定住不动,顺着目光看向围墙,但还未等她看清是什么,一个温温热热的娇小身体便压下来,身体被一只小手猛地推向一旁…… 姜夫人崴到了脚,正庆幸自己被丫鬟扶住了,睁眼便见一只黑猫从刚刚她站的地方窜过去,爪上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下一秒,她视作心肝的女儿便倒了下去…… 姜夫人眼见着她头颅触地,瞬间便沁出了血……看着地上的血渐渐蔓延,姜夫人慢慢回神,周围的丫鬟已经呼喊起来,有人扶起倒下的姜云娴,却只见她的双眼紧闭怎么都叫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女主前世是倒霉催的摔死的orz ☆、人间探亲 “娴儿!”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唤,吕媛媛头痛地醒来,前世种种带来的冲击比她想象的要大。 前世的她原来是为了救母亲而死,如果是因忠孝殉难确实有成神的机会…… 望了一眼窗外,还是灰的不分明的天空。 她这一觉好像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却像又经历了一世。 * 两天后正当午,玄冥殿的后殿庭院里比往常稍稍热闹些许。吕媛媛看着眼前被她戳了几下就害羞的又缩回球状的透明团子觉得很有意思。 “大人,我带了他几日,他基本上是什么都忘光了,筷子都不会使了,还是我教他怎么进阴食的,但是……”王二为难道。 “怎么?”吕媛媛抬头。 “……我本想再过段日子就带他去第十殿办手续投胎,但是我问他是否愿意去投胎时,他却百般不愿……”王二无奈摇头,他当时给金磊细细的讲什么是投胎以及投胎的好处,奈何他就是不愿意,一副跟定了他的样子。 “哦?这又是为什么?”吕媛媛兴味道,这个啥都不记得了的鬼还有什么执念不愿意投胎去? 王二欲语还休,叹了口气,“大人且当个故事听听罢。前两天我在凡间捉鬼时,恰遇到对方死后修炼多年也有些本事,我一个心急就把手上的兵器全都朝他扔过去,包括放在一起的……呃,金磊,这类纯洁无恶念的阴魂对于鬼怪是大补之物,对方没想到我打不着他还给他送吃的,立刻揣在兜里就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他放出了金磊,那孩子就以为是我救了他,就跟定了我……” 王二看着扶着透明团子努力憋着笑的吕媛媛,无奈道:“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如今可怎么整?” “能怎么整?你救回来的你当然得负责啊,你家地方还够再住一个鬼吧?收养他就是了,有什么难的。”吕媛媛正经脸回复道。 王二瞪大了眼,“大人您认真的吗?”透明团子也偷偷掀开一条缝看吕媛媛的反应。 吕媛媛正准备予以肯定,就见蒋英从前堂过来先俯身行礼,然后起身道:“大人,汤团有线索了。”因为这两天余景良在与第二殿的人对名单,吕媛媛就把事情转交给了蒋英去办。 “汤团?”王二问道,“那个告示上面的?” 吕媛媛不置可否,对他指指地上的球,“既然要留下来了,你先带着他去办手续在地府入个户吧。” 王二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了大人正事,答应了一声就把团子收到袖子里走了。 见王二渐渐走远,吕媛媛示意蒋英,“说吧,什么情况?”现在蒋英简直有她心腹的感觉了,他在她上任前还只是第一殿微不足道的小鬼差,因她瞧他顺眼人办事牢靠又忠心才提拔了。 蒋英回道:“那汤团确实就是之前大人你说的那鬼的邻居,那鬼名叫曹高义,让他想了很久他才确认,据他说,隔壁确实常常传出奇怪的气味和古怪的声音,但是他平时和他并没有交集,我已经带人去查封了汤团家,里面收拾的一干二净,只有角落里能找到些女人牙齿的粉末碎片。之前有鬼声称曾在酒馆里见到一个带面巾的,掀开面巾才发现他没有下巴,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鬼,我让地府里收养的野猫去看了看那地,让它们循着气味找过去,就发现了一个破烂屋子,里面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大锅和肉,不见人影,想是又跑了。我还在带着人查,相信很快……” 吕媛媛打断他,饶有兴味地问:“蒋英,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蒋英不明所以,“小的曾是御前带刀侍卫,但也只做到四品就死了。” 吕媛媛笑着道:“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去大理寺之类的,定然会出人头地。” 蒋英低头羞涩道:“大人谬赞了,小的只是在玄冥殿里听案子听多了有了一点经验。” 吕媛媛拍了拍他的背,“去吧,等余判官做完公务,本座就让他同你一起去找,有他在你也不用怕再让人跑了,本座这两天要去凡间一趟,你转告给余判官。” 第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7 有了区别,简洁的多,却也堆了不少东西,桌案上堆了各种书册纸张,一旁的塌上还码着几个包裹。 吕媛媛轻轻拿起一个包裹查看,还是一些纸…… “是谁?”喑哑的男声打破了寂静,这才让吕媛媛注意到……他居然就一直躺在塌上,脸和身体被包裹遮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 吕媛媛手一松,包裹就掉落到地上,哗啦啦,里面的纸张哗啦啦的散开来,上面赫然是李式的字迹。 “卿可知我苦读之时……” 吕媛媛只看了一眼,做贼心虚般就地跳了开去。原来黄鹂拿了她的信件是要给他的。 房间里昏暗,李式摸索着下来,不经意地就踩上了那一地信件。吕媛媛呼吸一滞,只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姜云娴,闭了闭眼沉下心来便准备离开。 “娴娴?是你吗?你来看我了?”李式察觉自己踩到了信,却毫不在意,只对着静谧的虚空开口,声音里饱含痛苦。 吕媛媛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步子像是有千斤重…… * 让李式再次昏睡过去,吕媛媛小心地把他放回塌上,随意变出一件男子外衣披在他身上,幽幽地叹:“姜云娴有什么好的,都死了这么久了,姜元枢都两个孩子了,你还打光棍……”说着却突然有些想笑,最起码她前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说不定他不娶是有别的原因呢? 不再多想,她顺手收拾了一地的信件,装好放在一边便起身离去。 屋外,吕媛媛在小院子中心顺利的和凌斯远碰面,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扎的紧紧的布包点点头表示到手,两人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敏王府,直往凌斯远的住处而去。 凌斯远放下看着极神秘的布包,就去吩咐下人点上烛火,左右别人看不到吕媛媛,但他还是贴心地让下人给她备上茶盏。 吕媛媛拂过桌椅,看着凌斯远一副主人范地招呼,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解决了这事我也早回去了。倒是寺正你还没成亲吗?都没个人操劳家务。” 凌斯远闻言,关上门,拉开座椅示意她先坐,“不过是个临时身份,娶妻做什么?” 吕媛媛现了身形笑了笑,表示很满意他的款待,看到他也坐下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莫名其妙扎的贼紧的布包,“你打开过没?怎么确定这是那龙王像?” 凌斯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作,“仓库里一起放着的其它佛像和它的气息不一样,我好歹当了这许久的大理寺寺正,一看它就知道不寻常。” “气息?”吕媛媛笑道,“我正想说呢,说是龙王像,要是死鱼腥味我还能接受,怎么是这股恶臭味!” ☆、龙王像(二) 黄色的丝绸四下展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塑像。 “奇了怪了!”凌斯远惊疑道,“凡人理解的龙王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 不怪一直都很淡定的凌斯远惊奇,尽管没见过龙王,吕媛媛也知道龙王像不该长这样,真是太不伦不类了些。 金色的龙王笑眼眯眯,敞胸露乳,奇怪的是它头上的龙角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除去这个,看起来似乎就是个慈悲的弥勒佛像!只是在衣饰上更华丽些,镶了些各色宝石,远看倒确实像个富贵龙王。 吕媛媛和凌斯远对视一眼,瞬间洞悉了彼此的想法,问题果然出在这龙王像身上! “是谁把这佛像改成这不伦不类的龙王像?以为给它插两个龙角加点头发,就是龙王了?什么时候弥勒佛跌价跌到还不如龙王的份上了?”吕媛媛疑惑道。 凌斯远摸了摸龙王像头上金色的贴着头皮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很是逼真。 他当机立断让下人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就将那龙王像放了进去,果然不一会,那龙王像的头发就有几根浮于水面,表面的金色也退得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黑色来,凌斯远将其捞出,仔细看了那几根漂出来的头发,“这是人的头发,还不是一个人的。”简单地下了结论,正准备将龙王像放在桌上时,凌斯远手上一滑,龙王像猛地往下掉,吕媛媛看的心肝颤颤,好在对方及时抓住了下落中的龙王像。 “没事吧?”吕媛媛问道。 凌斯远右手抓着龙王像的脖子,眉头突然又皱起来,“又是这样。” “什么?” 凌斯远将龙王像放在桌子上,仔细凝视着它的头顶,“又是这样……我抓它时,发现它好像头轻脚重,刚刚抓住它的脖子仔细掂量,发觉它的头壳竟然没有什么重量……” 吕媛媛疑惑,“做佛像哪还有掏空头颅的……”若是金子塑的贵重,掏空身体也就罢了。 凌斯远摇摇头,只小心地摸索龙王像的头部,这龙王像处处诡异,倒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了。 “嗒”的一声,吕媛媛连忙凑近盯死了凌斯远的手。他的手正恰巧拧动了龙王像的金色龙角。 “嗒嗒”一下一下,龙角被缓缓拿开,吕媛媛忙放了个防护罩,果然那龙角被拿开之后,一个极小的黑色的小东西猛地蹿出,又被防护罩弹开,吕媛媛敏捷地拿起旁边的空茶杯将它扣在桌上,又划定了范围让它逃不出去。 一气呵成,“这就是罪魁祸首不成?”吕媛媛扶着桌子道。 凌斯远又打开另一边的龙角,这回自己动手抓住了一只,再摸向神像被热水泡松了的镶宝石的腰带,果然一扯就扯开了,肚脐上的洞里又蹿出一只,一样被两人抓住。 “想来是刚刚被开水烫着了,才这么急着出来。”凌斯远道,又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杯子,将这三只全放在一起,由着吕媛媛施了法固定住它们。 竟是三只黑色的蜘蛛,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很是瘆人。 “不过是几只蜘蛛罢了,怎么害人?”吕媛媛不解道。 凌斯远摇摇头,“这不像普通的蜘蛛,更像是蛊。”他指给她看,“明明是蜘蛛,不吐丝不结网,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生存?” 凌斯远凝重地屈起食指扣了扣桌子,“我怀疑受害人的脑壳空了是不是它们给吃了……” 吕媛媛道:“这龙角都封的死紧,它们如何出来,又是谁把它们放进去的,难道接触到它们就会遭殃?可你碰了它就没事,难道这蜘蛛还知道自己该害谁不成?” 凌斯远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这龙王头上的头发是谁的?如果真的是这蜘蛛吃了受害人的脑子,那么它们咬穿的那个洞上的头发哪去了?是不是就是这龙王像上的头发?难道这个凶手有收集百家姓的头发的癖好?” 吕媛媛听得背后一凉,连忙叫停,“我们还是先去找找是不是有姓赵的人家在此之前糟了毒手,如果真如我们所想,从赵家伊始,说不定能从他们家找出什么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8 倪来。” 凌斯远点点头,便又陷入了沉思。 吕媛媛问:“什么时候去寻?” “明天一早吧。”对方头也不抬。 “……那你是不是该安排个地方让我歇下?”虽然府里下人都不知道她在,但总该让她有个住的地方? 对方一愣,“对了,府里下人来不及打扫,你现在也不方便去别的房间,先在我床上将就一晚吧,我让人换新的床褥来,我待会去书房歇息。” “那就有劳了。”她也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自行收拾好床铺的吕媛媛随着凌斯远去了大理寺找四月前姓赵人家的卷宗。大理寺的卷宗又不是按着姓氏排的,找起来颇费力气,然而两人找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难道不是京城的?”吕媛媛问。 “难说,小案子如果死者家属没报案,大理寺没有收录也是正常。” 吕媛媛有些犯难,她是希望能今天白天处理掉这个事情的。“不然我们还是从龙王像经手的人查起?” 在光线并不明晰的案宗室,凌斯远忙乱中额角掉下几丝碎发,眼睛却慢慢明亮起来,“既然普通的方法不行,我们也只能求助于一些不寻常的人了。” 比案宗室的光线还差的地下黑市,周围穿行的虽大多是人类,但是也有不少妖魔鬼怪穿插其中……路边涂着大红唇的老板娘热情地向摊前挂着粗金链子的男客搔首弄姿,不知道还以为她卖的不是货物而是自己,不过也没大碍,想来也只有那黑蛇精化作的妖娆女子吃别人的份。那男客明显被她吸引当下便与她攀谈起来……金银奢靡的气息在夜明珠装饰的黑市里蔓延——吕媛媛依旧隐着身,瞧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只好奇接下来要见的是什么样的“人”。 凌斯远走到某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拍了拍正蹲在地上抽旱烟的黑衣男子。“章老三,你果然还在这儿。”语气颇为热络。 那男子抬起头,顺带吐出一口烟。脸上有些邋遢,只是五官深刻,唇上一撇小胡子,这种不修边幅在他脸上倒有种别样的性感,吕媛媛记得自己死前的那个年代还有不少小姑娘好这一口,潦倒性感的大叔什么的…… 章老三从随意寻的石头座儿上站起来,双腿随意盘了个形状斜倚在身后的墙上,手上端着烟杆,“原来是凌大人啊~来找我这种小人物什么事?”声音嘶哑却磁性,也是极讨小女生喜欢的那种。 还挺会凹造型。 凌斯远眼角透出笑意,“怎么也是熟人了,你怎么老拿这种话来酸?” 章老三道:“我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鬼差罢了,不敢乱攀权贵。” 鬼差?吕媛媛打量一下他,地府鬼差多,每个殿里不知凡几,她没见过也属正常。 “游手好闲?”凌斯远笑了笑,“京城这一带的大小鬼谁有你清楚,你这话说的倒是让凌某无地自容了。” “所以有什么事?”章老三也不是爱扯闲话的,收了烟杆开门见山,只是姿态还是懒懒散散的。 凌斯远道:“我知道你记性好,可知道京城里今年四月前一户姓赵的人家死了人的?” “呵,凌大人现在也喜欢大海捞针了?这样的人有好几个……呢。”周围烟味逐渐散去,章老三敏锐地朝凌斯远身后瞅了瞅,又嗅了嗅,眉头一挑,“你带人来了?” 凌斯远并不意外,“你果然发现了,不是故意瞒你……” 吕媛媛听到章老三的话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于他的过分敏锐的神觉,但既然被发现了,再藏下去就矫情了。 突然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凌斯远的身后迅速凝聚,出水芙蓉般灵动的脸蛋出现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有些突兀,吕媛媛朝章老三温婉一笑以示无害。 章老三却眉头一皱,下一秒就掀起黑色耐脏的衣摆单膝跪地,利落地单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不知阎罗大人在此,有失远迎。” 怎么跪个地还耍帅?吕媛媛虽然意外被揭穿身份,但总是被他明明无意却确实很帅的举动弄的歪楼。 “阎罗王?”凌斯远转身疑惑地看着章老三跪拜的地方上站着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脸的不可置信,“传闻中的阎罗王不是个翩翩君子吗?”难道阎罗可男可女? 如果吕媛媛知道他现在心里的疑惑,肯定一个板栗敲过去,可男可女个头!你才可男可女! 章老三解释道:“你不知道正常,一个多月前刚换的。” 凌斯远虽然仍然有些诧异,还是准备行个礼,没道理章老三跪了他还站着。 吕媛媛用神力托起他准备磕下去的膝盖,“得了吧,突然这么客气做什么?”接着一样用神力扶起跪地的章老三,“你怎么认出本座的?” ☆、龙王像(三) “您巡视地府的时候,我曾经远远看到过大人的风仪。”章老三正经起来倒让吕媛媛不太适应,这厮不知道该说他是个人精好,还是太恪守君臣之仪好。 章老三接着问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到人界所为何事?” 吕媛媛抬了抬下巴示意凌斯远,“跟他调查的是同一桩案子,路见不平罢了。对了,你是哪个殿里的?”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查这个案子最初不过是因为它涉及到李式,成神不过月余,难免还有些私心…… “第五殿纠纶宫,秦广王大人的手下。” “哦?原来是秦广王大人的手下~”这就好理解了,难怪他声望颇高。 她一早就知道地府里比化石还老的几殿阎王在人间遍布“眼线”,当然这也是为了地府更好办事,而这位秦广王……双商都很高,在这十殿里隐隐呈领头之势,让她这位居第一殿占尽天时地利的阎王有点名不副实,论起秦广王在地府和人间的势力她是服气的,就连她第一个月有些事务遇到些麻烦还是找他协商解决的。 “你当鬼差多久了?看你和凌大人很熟的样子。”吕媛媛随口问道。 “不过百年。说不上很熟,只是先前凌大人查案与我有些交接。”章老三恭敬道。 吕媛媛绕着指尖的头发,笑道:“那便请凌大人继续和你交接吧。”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凌斯远突然被点名,愣了下倒也泰然的接受了,“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他抬眼瞧向章老三,“只要你觉得符合我说的条件的、死的有可疑的通通找出来。” …… 章老三认真办起事来丝毫不如表面那般懒散不靠谱,两刻钟就找出来三家符合条件的赵家,最后考虑到死者应该笃信神佛以及工于名利的心理,最终确定下来两家,一家是官府小吏,一家是临县富豪。 吕媛媛和凌斯远讨论了一下,觉得凶手很可能是出于对朝廷或官府不满,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官员下手,因此觉得那家官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29 府小吏比较有可能。 这两人死的早,那时候吕媛媛还在现代活的好好的,加上之前处理以前的案宗时也没看到过死法类似这样的,眼下余判官也不在身边,才让她这么没有头绪。 京城府尹的小吏多不胜数,难免有竞争压力,天天当个跑腿的比看大牢的衙役还要辛苦,所以大多数人是希望能熬出头去个好去处的,比如先定个小目标,进个羽林军什么的……赵百行无疑就是其中一位异想天开的典型代表,只是今年三月丢下老母亲和妻儿,死了。 死的确实是有些奇怪的,所以才会引起章老三的注意。 据章老三说,赵百行父亲身缠重病,五年前就死了,死后因不放心家里,就留了下来守护家人,他见他没犯事也就默许了。所以赵百行不是死在家里,而是死在了一家酒馆前,摔死的。 顺着章老三指的地方,吕媛媛二人顺利地找到了平角巷的赵家。 赵家的门口一样挂着白麻布,不过小家小户声势比之孙家小多了,大门紧闭。 赵百行不是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一副丧事中不待客的样子? 凌斯远问了路过的百姓,这才得知这家又死了人。这回死的是赵家的老夫人,赵家的二儿子侍疾的时候也染了病,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一家人哀哀戚戚的,有知情的人说他们家还特地寻来了一个道士驱邪气,准备作法呢! 吕媛媛蹙眉想着这家事情怎么这么多,总出人命。凌斯远眼神倒还算平静,只有发丝在风中飘动,朝她点一点头,就走上阶梯去敲门。自从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倒是比之前待她要尊敬不少。 吕媛媛就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巷子她一走进来就觉得不寻常,直到赵家门口才发现这里就是根源。赵家的死气太重了。 凌斯远的手刚刚抬起,门却突然打开,一个正准备出来的白发白胡须穿蓝色直裰道袍的老头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半天才移过目光,等凌斯远知趣的让开路,才气呼呼地走了。 凌斯远拦住正准备关门的小厮,“在下乃大理寺寺正,正巧路过此地,听说了尊老夫人的事,想来吊唁……” 那小厮打量了一下他,像是不大信,“我们府里现在不方便待客,大人还请回吧!”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和大理寺寺正还有交情了…… 吕媛媛眯了眯眼睛,上前笑道:“正是听说贵府有些不太好,凌大人才带我来的,我也通些道术……”小厮见她气质不凡,白皙莹润的肌肤在这死气沉沉的门前熠熠生光,清澈的眼神也让人不由得信服,竟有些迷了眼。 “二少夫人,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大理寺寺正和道人。”小厮带着他们到一个看似管家的女人面前。女人头上随意插着几支银簪,素色布裙,极常见的柳叶眉,眼尾上挑,看着颇为泼辣,但从她手上不断搅动的帕子足以看出她的心神不定。 二少夫人倒还算个明事理的,也没怀疑她们的身份,屈身行了个礼,“还望两位大人见谅,现在我夫君还在病中,怕是不能出来待客。” 凌斯远摆手道:“无妨,我们也是顺道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倒是叨扰了主人家。” 二少夫人道:“倒没什么叨扰的,只是刚刚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时院子一边的精致的雕花朱檀门被一双修长白净指骨分明的手缓缓推开,吕媛媛应声望去,不期然间瞥见一片似曾相识的衣角,不染纤尘的白衣上低调地绣着银色云纹,素雅黑色长靴的步伐沉稳有力,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顺着看过来,风华绝代的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暖友好的笑容。 二少夫人提着布裙急忙上前,“请问仙人,我夫君可还有救?” 路湛收回目光,茶色的眸子在的阳光下泛出暖金的色彩,“放心吧,我喂他吃了回春丸,过一会就该醒了。”不疾不徐的语气带着安抚,听着就让人心神宁静。 二少夫人感激道:“多谢仙人,仙人若不嫌弃还请先屋里坐会,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客房……” 路湛摇摇头,“不用,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倒是……”目光转向吕媛媛二人,“这么巧” “……是挺巧的,我是随凌大人来吊唁的。”吕媛媛从惊讶中回神。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之前不是还在西边的城市吗? 二少夫人好似才想起来某人一出现就被自己遗忘了的两人,“原来两位认识?那两位是……” 吕媛媛尴尬笑笑不予回应,路湛解释道:“只是先前有缘见过。” 二少夫人举袖掩唇,“是吗?看二位如此登对,我还以为……”但见两人皆是容貌出色仙人之姿,真是说不出的般配。 “夫人莫要取笑我们了,真不像你想的那样。”吕媛媛无语,却还得解释道。 只有旁边的凌斯远暗暗观察着路湛,吕媛媛身份不凡,装的一副纯良样扮猪吃老虎,想来这人怕也不简单。 二少夫人也不再多说,道:“既然大家都相识,正好三位吃个便饭再走?” 还不等吕媛媛几人拒绝,门外又来了新客。 “弟妹!我带了些补药过来给二弟!”一个穿着灰褐色短打的两腮留着胡子的男人一进门就热络的招呼,看到院中的三人才惊疑地停下来,“这是……” 二少夫人眼波盈盈,像是对于他的到来很是欣喜,“胡大哥你怎么又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些天你跑来跑去就已经够受累的了,还破费什么!”才又折过身给他介绍吕媛媛三人。 有小厮上前帮他松下手上带着的补品,那人空出手,没过多的关注几人容貌,向三人抱拳,“我是百行的同僚胡单,百行兄死后我就帮着照看他家里老小。” 语气听不出得意夸耀,听着倒是真心实意地顾念兄弟情谊。 “哦?原来如此,胡兄倒是重情重义。”凌斯远感慨道。 胡单苦笑一声,“我也没做什么有用的,赵家如今有难,百行与我交好,百行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哪有亲人有难袖手旁观的道理!” 二少夫人感动道:“胡大哥的情义我们心里都记得,以后等我们家好了,定要报答你的。你来了也好,正好帮我留住这几位贵客,好歹招待他们一下,多亏了这位路公子,替我们赶走了那假道士,来救治我夫君……” 路湛漂亮的侧脸正正地朝向吕媛媛,谦虚道:“少夫人莫要如此捧杀,府中二爷的病情并不严重,刚刚那位道士只是弄错了病因,倒也不是在弄虚作假。” 吕媛媛听着他这番实诚的话莫名有些想笑,只觉得这话虽听着像带着讽刺却很可爱。 此时路湛原先出来的那间屋子又出来一个小厮,脸上带着欣喜,还未到众人面前,就急不可耐的放声说道:“二少夫人!二少爷他醒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2 不想让唯一成才的二儿子因为丁忧断了前程,就让妻子去投胎,自己钻进那副死躯壳中维持一副活着的假象。但他没想到的是……天气太热了,尸体会腐烂。” 吕媛媛聚精会神地听着,难怪……“那二少爷就是沾染了尸体的死气才生病的?” “正是如此。”路湛点点头,“可即使尸体已经熬到了极限,赵寻执念过深,还是不愿意离去,我瞧他家可怜,无法,只能去帮一帮。” 吕媛媛拊掌道:“路公子真是仁心侠义,古道衷肠。只是没想到如此仙气十足的路公子讲起这么长的故事也是有声有色。” 路湛唇角溢出一抹笑,“见笑了,路某确实挺擅长讲故事。” 吕媛媛饶有兴致地追问:“哦?” 路湛看着她,“以前经常给一个小朋友讲些故事哄她,时间长了就锻炼出来了。” 被忽视很久的凌斯远忍不住插话道:“既然这个赵家不是,我们还是尽快去找另一个赵家吧。” 路湛见状问:“我刚刚就想问,你们想查的案子是什么?” 吕媛媛三下五除二将龙王像的事情简单地解释给他听。 路湛听完笑笑,“不介意多个人帮忙吧?你晚上不得早点回去?” 吕媛媛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么细心?“那还要麻烦路公子了。” * 三人一道去了临县的另一个赵家。路上吕媛媛给路湛看了那尊四不像的龙王像。路湛看着那龙王像的头发和龙角,半晌才道:“这确实离谱了一点,龙王的头发可没这么茂密,龙角也没这么小。” 凌斯远坐在马车上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吕媛媛也好奇,“你怎么知道?” 路湛将龙王像放回原处,白玉般的手指更衬得那金色的龙王像俗气,“修仙界总有些神仙传说。” “哦?那还有什么样的传说?天上的仙女漂亮吗?天帝长什么样?”吕媛媛探出上半身凑过来,兴致颇高的问。 路湛扶了扶她,免得她动作幅度过大被马车晃摔倒,“阎王爷还没去过天界吗?” 吕媛媛一听这个就叹气,“还没呢,自从我当官以来天帝一次没有召见过我,我在天上又没有熟人,去了乱转悠多尴尬,还是等年末述职的时候吧。对了还有,不要叫我阎王爷啦,多老!”虽然被称爷好像挺牛的样子。 路湛笑着点点头,“天上的仙人长什么样,你去过就知道了。” 吕媛媛调侃道:“不用看我都知道,那些仙女肯定都没有你好看。” 路湛挑眉,“这话怎么说?” 难得看到他如此轻佻地挑眉,吕媛媛有些晃了眼,“你自己的长相你还不清楚?你当真只是个修士?” 路湛用白玉簪束着的黑发倾斜到一边,笑道:“神仙可不会在凡间像我这样乱跑。”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眼前已经是绿化不错同时宁静淳朴很多的后阳县。 几人下了马车后很快在当地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赵家。 这个赵家真的是十分好找,唯一的平方极大的院子,门口摆了神兽,就差镶金镶银来表示自己家多有钱了。 据说这就是后阳县最富有的商贾赵迟之的宅子。 只可惜赵迟之今年开春就死了,现在是他大儿子赵平岚在管着他爹的生意,赵家人脉广,即使赵家当家人死了,却还是会给面子继续和他家做生意,所以眼下还没有半点败落之象。 三人依然是以凌斯远寺正之位查案之由来的,为了方便,凌斯远还特地穿了官服来。 赵家交友甚广,高官也有几个有联系的,起初看门的小厮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懒懒散散地去报告给了赵平岚,赵平岚眼下正好在家,听了小厮的禀告就立刻收拾了出来。 几人被招待到待客的小厅内,下人很快就奉了茶水上来。赵平岚坐在上座,看着不到而立,温厚敦实,只是眼睛看着尖利,也是个精明的,稍稍一打量三人,知道必有要事,却习惯性地打起太极来,“凌大人这是做什么来?怎么也没带几个下属?”这旁边两个一看就不是下属。 凌斯远不愿多说,“有他们两位就够了。”接着直入主题,“实不相瞒,本官这次来,是为了令尊的死。” 赵平岚不解,“我父亲?可他已经死了月余了,而且我们并没有上报府衙……” 凌斯远直视着他,“是我偶然听说了令尊去世,发觉和我审理的一个案子有些共通之处,怕事有蹊跷。你可否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这……怎会?……哎!“赵平岚叹口气,像是不愿提及,“家父是坐马车时在后阳山后崖边连人带马车一起摔下去的。还是后来有人在崖底找到的,人都摔得四分五裂成……肉泥了……”说着有些伤感的别过头去不再说下去。 听到他形容的惨状,凌斯远皱了皱眉,问道:“听说令尊之前笃信神佛?家中可供有什么佛像?” 赵平岚点点头,“家父是信神佛,家里也供了几尊佛像,但家父死前我经常出远门行商历练,倒是不太清楚……” “那还要麻烦你找个清楚令尊所收藏佛像的人过来,事关令尊暴毙真相,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赵平岚有些为难道:“先前最熟悉家父所为的是我家的老管家,但祝管家自从家父死后,难忍伤感,就回家休养了。” 这位祝管家他们也问了,家恰巧离后阳山不远,听说他平日无事就一直为赵迟之祷告早日投个好胎。 但当他们去到祝家却吃了闭门羹。 ☆、龙王像(六) 祝家现在应该只有祝管家和他大儿子大儿媳妇在,孙子辈的都大了,孙子嫌家小分家分出去了,几个孙女嫁出去也很少回来,地方不大的小屋子很有些冷清,院子里养了些鸡鸭猪牛一类牲畜,倒是热闹了些。这些都是吕媛媛站在他们家的屋顶看到的。 没办法,刚刚一敲门,开门的虽然是他大儿子,但一听他们是来打探赵迟之生前的,就二话不说把门关上了,那男人还扯着嗓子在里面喊,“官府的怎么了?官府的了不起啊?说不见就不见!你们还能硬闯民宅不成?”整个一副泼妇样。 但吕媛媛心里明白,这怕是在保护他的老父亲。 硬闯当然不行,但可以悄悄地进来啊! 吕媛媛看了一眼身边一样隐了身的两人模糊的身形,凌斯远不擅长这些玄术,还是吕媛媛给他施的法。“看这样探案多方便,凌大人以后还是多钻研钻研这些,肯定会事半功倍!” 凌斯远倒是乖乖听话,“谨遵阎罗王教诲。” 这种调侃一向是对方赞同你就不好玩了,吕媛媛无趣地闭上了嘴。 三人一齐往唯一有人气的那间屋里去,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3 大儿子在跟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说话,旁边是一个默不作声的妇人。 “爹,刚刚那几个人来问赵老爷,我听您的话直接将他们轰出去了,没让他们进来!” 祝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作孽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惹来官府的人?” “哎,爹,你就是太心善,这事跟你根本就没关系,你非得扔下那好好的赵家大管家不做,害得我在店里的声望一下子降了好多,都没有什么人来求教我啦!” 祝管家继续摇头,慢慢道:“这赵家我待了大半辈子,实在没有意思,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继续待下去了……” 一家人听到这都没话可说,只好散了。 好不容易等到祝管家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吕媛媛给屋子下了结界后果断现身,“祝管家是吗?我想问问您关于赵老爷的事情。” 祝管家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妙龄女子笑眼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您不用关心我是怎么进来的,您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吕媛媛接着道。 祝管家瞪大眼睛回过神,就朝窗外喊“风儿!风儿!”声音颤颤巍巍,却比之前洪亮很多。 吕媛媛见屋里椅子不多且矮,干脆自己变出把椅子坐下,路湛两人也同时现身坐在她身后左右的位置,倒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您不用喊啦!他们听不见的……” 祝管家看见突然又冒出来的两个人,双眼一番就要厥过去,凌斯远眼疾手快地把他扶坐在椅子上,还给他加了个软垫,安抚道:“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要来找您的麻烦,只是觉得赵老爷之死有蹊跷,恐他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想来查探清楚。” 祝管家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又听他这一句话,顿时又激动起来,“你说什么?老爷是被人害死的?” 凌斯远露出安抚人心的微笑,“正是,所以为了赵老爷,还望您能给我们答疑解惑。” 祝管家仍有些不可置信,眼珠子一直瞧着地面,似是要瞪出来一样,“我也不清楚,老爷待人一向和气,虽然平日有竞争对手,但是都不会用这种致人于死地的方法,难道是……” 祝管家突然顿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鼻翼微张,呼吸都急促了些。吕媛媛便道:“这里没有旁人,您尽管说。” 祝管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猛吸几口,像是呼吸困难的病人,半晌才道:“我原以为老爷横死是因为报应,不然为什么那天没下雨没山险,怎么就摔下去了呢……” “对了,听赵平岚说,是坐马车摔下去的?”吕媛媛问。 祝管家点点头。 “那车夫呢?也死了?” “没有车夫。”祝管家抬起头望向屋顶,像是回忆着多久以前的往事。“老爷年初在山上藏了一批重要的物资,没人知道在哪,他每次都是自己亲自驾马车去拿的。” “老爷出身贫困,什么苦都吃过,许多杂活都会干,我早早跟了他,看着他摸爬滚打到今日……老爷一生没犯过什么大错,唯有一件……”他闭了闭眼,不忍提及的样子。“你说老爷到了现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他偏偏看上了阿暖!” “阿暖和她的哥哥阿显都是后来买进来侍奉主子的下人。不过阿暖长得确实好看,娇滴滴的,嘴也甜,赵家上下都喜欢他。老爷也宠爱她,虽是个丫鬟,却把她当半个女儿待,谁知……突然就要了她!阿暖早和县里的老王家儿子订了亲,听说两人也是要好的,只是如此一来,老爷就让她在府里当了个姨娘。阿暖整日在屋里哭啼,阿显也闹得厉害,在老爷再三保证会好好待她之后,这场风波才慢慢过去。初雪过后,阿暖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祝管家又叹了口气,“阿暖再也没有哭闹过,像是定了心,而老爷听说自己一把年纪又当了爹也是喜不自胜,这时候突然有个丫鬟冒出来说看到阿暖私下和老王家的儿子见面,说她这胎恐怕不是老爷的骨肉。老爷本来就对自己老而得子又惊又喜,突然听到这话气的连夜就把那丫鬟发卖的远远的,只是毕竟心里留了一根刺,就去当面质问阿暖,阿暖是个性子烈的,本来当初被强占了就已经不大想活了,又被怀疑清白,二话不说就拿了刺绣的剪刀对着喉咙。” 祝管家看着他们,眼睛有些浑浊,“当时我就在一边,却可恨我没有拦得住她,老爷也想不到她会动真格的……后来老爷悲痛不已,风风光光的安葬了她,阿显一直以为是老爷逼死了她,就记恨着,老爷为了补偿他一直对他很好。可一段时间他却又不记恨了,经常找来一些新奇玩意交给老爷说妹妹是个活泼爱玩的,要烧给自己妹妹,老爷一并收了,后来没多久阿显就不见了,没再来过,没过几天,老爷就死了。“ 祝管家道:“我一直以为老爷摔下山崖是天谴,怪老爷做错了事,害的一尸两命,如今若是老爷被人害死,还请各位一定要查清真相啊!” 吕媛媛应允道:“祝管家放心,这个我们自有定论。只是不知祝管家记不记得阿显送给老爷的器物有哪些?有没有一尊神像?” 祝管家微微眯起一只眼睛,皱起眉头回忆半天,“我记得好像是有的,应该是一尊龙王像,当时我还觉得那尊神像长得颇怪异,但怕触怒神灵,也没敢多说。” 吕媛媛勾起嘴角,“如此就对了!祝管家可知道阿显现今住哪?” 祝管家摇摇头,“他失踪后就再没见过他了,想必他也把我这个老头子当从犯呢……” 敲晕了祝管家消除他对他们的记忆后,三人一道出去找关于阿显的线索。 凌斯远道:“我看这赵家老爷也绝对不是好东西,不然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只是那管家和他相熟,处处说着包庇他的话罢了。” 吕媛媛笑道:“你不说我也听出来了。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找到阿显。” 路湛此时突然开口,“不如问问此地的土地公?不过有一点,阿显虽然是进献龙王像的人,有杀机,但是他跟钱孙两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人,凶手……或许并不止一个。”” 跟来的马车早早地被他们谴走了,他们也没想还继续用这个耗时长的交通工具,眼下却在原地讨论起来。 “罢了罢了。”吕媛媛道:“那还是先请来土地神问个清楚吧。”那个小矮个正好昨天才见过。 喊土地神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去任意一间他的土地庙就行了,所有神灵的庙宇都是行宫,那就是自己管辖范围,到时候通知一声就行。 就跟凡间所有供奉阎罗王的庙宇她都能随时到达,聆听凡人的祈求,但因为吕媛媛刚刚上任不久,且地府是不大管凡人夙愿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4 的,她还没能履行这一职责,不能说她不称职,而是什么样的愿望就要对应什么样的神,想生孩子就去求送子观音,求姻缘就去问月老,但凡人能求地府冥王什么呢?不好意思,大多不在职责范围内,非要出手去管就是多管闲事了。所以也不知道哪个没文化的非得修冥王的庙宇,他们都是公事公办的不可能徇私情,你多给我烧点香我就让你少受点罪投个好胎?反正吕媛媛至今还没遇到过这种的。 她也从来没管过自己的神像,不用看都知道阎罗王的神像肯定是个男的,搞不好还威武雄壮霸气侧漏,甚至青面獠牙丑陋不堪,想想都糟心。 正巧他们所在后阳县附近就有——一个小到只有狗窝大的土地庙,土块堆成的神庙大门洞开,露出里面陶泥捏的土地神,哪怕是神像,也看的出来腿粗脖子短的小矮人模样。大门前还有个粗陋的香炉,里面香灰满满当当的。吕媛媛当下施了法,呼唤土地神出来。几息之间,一个身穿团纹锦袍的小老头就出现在眼前。 “不知诸位仙人有何吩咐?”土地神头略略一点,“阎罗大人是在查我说的那件案子吗?” 吕媛媛没太在意他所说的“诸位”,客套罢了,只道:“正是,如今觉得有一个叫阿显的赵家佣人有可疑,这京城地界还是你清楚,麻烦帮本座查上一查。” 土地神脸上和气,“小神活久见多,倒确实知道,之前才看到他抱着他妹妹的骨灰住在京郊一草屋内。”土地神伸出指甲长长的食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地图形状,然后在一个地方一点,那里就出现一个光点。“大人照着这里去找就能找到了。” 吕媛媛点点头,“多谢。” 土地神拱拱手,有意无意地往路湛的方向觑了一眼,原地拄着拐杖朝地面一顿,人就不见了。 几人话不多说,直接朝那处驾云奔去。 ☆、龙王像(七) 草屋虽然简陋,但地方却还算大,周围也没有人家,临着一个小湖,真的是相当好找的靶点。 只是当吕媛媛几人寻进去的时候,发现虽然家用一应俱全,但是并没有人在。吕媛媛往厨房里烧火的灶台看了看,里面的灰烬干干的,伸手一摸,还带着温度。总不能是知道她们要来,所以逃了? 正当几人在草屋内转悠的时候,不期然的看到了放在卧室床头的骨灰罐,灰白色的瓷罐,相当普通。 吕媛媛被这骨灰罐吸引时,凌斯远突然朝屋外的墙头上一喝,“谁?” 路湛却已经暗中盯那处盯了许久,像是钓鱼一样,见他探了头,才朝吕媛媛道:“我去追,你们继续找人。”说完一身白衣已经越出了墙外。 吕媛媛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那人莫不是那阿显?又或者是同伙?” 凌斯远神色暗暗,眼神锐利,“不好说,既然路兄已经追过去了,应该就没事。我们出去四处找找有没有可疑之处、可疑之人吧。” 两人走出去,头上的太阳被云朵遮了又显,显了又遮,两人才摸到京郊的一处茶肆,这处是方圆十里除了京城里最热闹的一处了。因为搭起的棚子里还有勾栏酒肆。 “买定离手!买大买小?来来来,下注了啊!”还有赌场?吕媛媛没见过古代的赌场,好奇地拉着凌斯远走进去,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出手。 赌场人不算少,倒也没到拥挤的程度,每个桌前一群人探头盯着碗里,倒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当然也因为吕媛媛给两人下了不惹人注意的法术,不然凌斯远这一身官服,别人还不得以为他们是来抓人的? 此时最中间的一个圆桌前突然有人闹事,本来在旁边赌桌的人不嫌事大,纷纷围观,还吵吵嚷嚷些什么。吕媛媛朝那边看去,只见是一个小麦肤色的少年被一个腰上缠了不知道多少金玉配饰也不怕人偷的圆脸男子揪着衣领,一边抡起拳头就要捶下去,被那少年死命拦下,“干嘛?输不起啊?不认账是不是?”一副咬牙切齿丝毫不把他放眼里的样子。 圆脸男子五大三粗,何曾怕过什么人,阴险笑道:“嘿,小子,当我没看见?你使了诈,还想诓我的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少年一口呸在他脸上,“这赌桌上面如何使诈,输不起就别来这,亏你还比我大了一轮不止呢!” 圆脸男子却实打实地被惹怒了,把少年扔给旁边的几个壮汉,少年瞬间被钳制地动弹不得,脸上狰狞。“我徐老二一早就注意到你了,这几天在这里盘了不少钱吧,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知是哪家的贱奴,能有这等气运?今天我徐老二替天行道,就处置了你这小贼!” 那少年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因准备挥拳的兴奋的脸上突然变得扭曲,整个人都突然瘫软下来,不停颤抖,跟发了癫的疯子一样,徐老二一边口吐白沫,一边左手控着右手,两只手都爆出青筋,像是要打向自己又极力控制着,整个人脸涨成猪肝色,双膝跪地,已没有人样可言了。 旁边控住少年的壮汉想去扶住徐老二,却惊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已经有些旁观的人开始不知不觉地从徐老二的裤腰上顺下些金银。其他人虽然对这一幕惊惧不已,却不敢上前制止。其中一个壮汉发现自己突然难以自控地大喊:“我们二爷疯啦!犯病啦!疯啦!”言毕几个壮汉突然开始互相厮打起来,却关节僵硬,表情惊惧。 旁观的人顿时吓得躲开老远,眼看这赌场也待不得,许多人陆陆续续地逃出赌场。偌大的地方转眼就空空荡荡。 吕媛媛皱着眉看着眼前发现的一切,那个少年手里刚刚有一闪而过的银灰色的小东西,如果没错的话,他用的应该是是巫术一类,她猜测是蛊。 几个彪形大汉居然奈何不了看着生嫩的少年,徐老二深觉没面子,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许多,忙抽出力气带着属下逃离,逃出去的时候突然神经肌肉都一松,竟比之前好些了,徐老二口中念念有词,“奶奶的,邪了门了……” 少年看着他们的背影讥笑一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已经能看见这些人几天后暴毙的惨状,手上利索的收拾起桌上的金银筹码装进腰间的布包里,听着那丁零当啷的钱币声,才满意地笑了笑。 心狠手辣不是善类,吕媛媛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跟着少年出去,凌斯远也跟了上来。 吕媛媛两人一直敛着声息,看着少年走到荒无人烟的郊外,眼前只有那座他们刚刚出来的草屋。吕媛媛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运气,没有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人恐怕就是阿显了。 少年进了屋,也没发现别人进来过的痕迹,直接进了卧房,阿显坐在床边,把腰间的布包解开放在桌子上,又伸出手指去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8 蒋英见状上前把汤团掰成跪姿,想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实话丸给他服下去,就掀开了他的面巾。“呀……” 只见汤团被掀开的下半张脸只到嘴巴就戛然而止,根本没有下巴,上方一双细长的眼睛还在瞪着他,“小子,你想干什么?”想到关于他的传言,蒋英淡定下来,也不再理会继续掰开他的嘴。然而变故抖生,那嘴巴一张开一股黑气突然冒出直冲蒋英的头面,吕媛媛一直关注着情况,见状忙掀开了蒋英,那黑气就悠啊悠往台上的她而来…… 吕媛媛抬手圈了个透明气泡出来,晃晃悠悠地吞了黑气,就迅速往汤团飞去,猛地就在汤团的眼前炸开,黑气糊了他一脸,汤团有些痛苦地再次倒下去,嘴里“啊啊、哦哦”个不停。 吕媛媛道:“说出你的真名,生前哪里人士,本座就帮你除去这怨气。”这黑气大概是这老头自己熬的牙齿骨头上附着的枉死的怨气,看他的样子也深受其害,不然不可能从口中吐出这种腐蚀性的怨气来。 “唔……”汤团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似乎是实在受不住,才道:“张绮风,邦城人……唔。” 吕媛媛闻言守诚信地又挥出去一物,这回不是刚刚用灵力凝成的气泡了,而是……用灵力凝成的棉花糖,这是她之前无聊时发现自己磅礴的灵力可以随心所欲地幻化成或者当做什么东西使用。 棉花糖轻飘飘的落到了汤团的脸上,没几下就把他脸上的黑气吸了个干净,原本纯白的棉花糖倒是变成了黑色,吕媛媛把棉花糖收回来握成一团碾碎,黑色的粉末见风就消失的再无踪迹。 “说吧,你干的好事。”吕媛媛道,“那些原材料哪来的……以及拿来干什么?” ☆、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绮风只能保持着手脚被缚侧躺的姿势, 细长的眼睛斜睨着吕媛媛,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黑气的腐蚀作用红一块白一块的, 半晌, 长叹了一口气,“总之不是为着害人就是了……” 这时殿左的余景良已经从一堆陈年旧日的生死簿里翻出了张绮风的档案, 看了看他, 又瞅瞅他的生平,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眼前的鬼干的出来的事情, 就简要地宣读:“张绮风,邦城人士, 四十岁卒, 死于自己意外爆炸的实验, 平生信鬼神,好做鬼邪有关的实验。” 哦?吕媛媛颇感兴趣地朝台下的人看去,张绮风感受到她戏谑的视线, 大声嚷嚷:“看什么看?没看过发明家吗?告诉你我可是曾经造出自动灌溉器的人!有了它几亩田片刻就能浇好!还有夏天可以自动摇扇子的摇扇机,对了, 还有一样东西你们绝对想不到……哈哈!就是……” 见他本来倒豆子一样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吕媛媛问道:“就是什么?” 张绮风却摆起谱来,“哼, 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吕媛媛嘴角一抽,对守卫道:“把他带下去扔刀山地狱三百年。” “喂喂!”张绮风在地上弹了两下腿,好让一旁的守卫别靠近,“你这女娃……嗷!”被蒋英踢了一脚, 张绮风痛呼出声,只得改口道:“大……大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之前不是说两百年吗?” 吕媛媛立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喧哗公堂,还隐瞒实情,罪加一等!” 张绮风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瞪着眼缓了半天气,才故弄玄虚道:“哎,我这不是怕说出来吓到你们……” 遭了周围人的白眼后,张绮风若无其事的继续道:“我平生最大的成就就是造出了一双能看到你所看不到的地方的‘眼睛’——我管它叫神目。只要你把其中一只放在你想看的地方,就能在随时随地从另一只‘眼睛’里看到前者看到的景象。” 听到这,吕媛媛的兴趣被提了起来,这不就跟现代的摄像头一样吗?能在这种时代造出这种东西简直不可思议。“为什么说它是‘眼睛’?” 谈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张绮风侃侃而谈,“那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随便抓来的野鬼的眼珠子掉了,那个掉了的眼珠滚到我身边,它本体放在另一个房间却还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研究了这对眼珠子很久,鉴于灵魂的独特性,只要在两只神目中放入身体左右部位相同的灵魂碎片就能有这个作用!然后我就用容器造出了拳头大的‘神目’,上面镶了铜镜就能将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吕媛媛听得眼睛都亮起来,这个鬼……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敢想敢做! “你在人世时还会抓鬼?” 张绮风见她转了话头,对她提的问题反应就淡淡了,“我二哥是道士,鬼都是他抓来的。” 吕媛媛对这个问题也只是好奇,“你的那些发明呢?造福人世了吗?” 张绮风听了苦哈哈的笑,“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疯子,我的那些发明大多都被我父母摔了。……我从小就能看见鬼,他们说我胡言乱语,直到我二哥开了天眼也看到了才相信了我。后来我说我用鬼造出了摇扇机,他们看着那个自己摇起来的扇子,都大叫有鬼吓的跑开了,呵呵……愚昧的凡人!” 吕媛媛就不再提这事,“那你卖那养魂汤的材料又是怎么回事?女人牙齿?人的鬼魂碎片?” “哦,这事啊。”张绮风颇不在意地说,“这个养魂汤原本只是我做给自己喝的,因为我的下巴在最后的爆炸试验中被脏东西腐蚀掉了,又不想投胎去那一群愚人待的凡间。由于杀了些鬼下了阿鼻地狱待满一百年,阴魂也不太好了,我就自己制出了这个养魂汤给自己补身体用。我试了很多材料,发现用女人的牙齿和凶兽的强大阴魂效果最好,但因为这些东西我在地府不大能弄得到,就贿赂了鬼差帮我从人间带……但人世给我烧的钱很快就不够用了,为了贴补自己我就拿了一些汤出去卖,为了卖相好看还要把那些牙齿砸碎了,用从阴食店买的肉包住阴魂煮一大锅,分到每一碗含量也不多,哈!我靠着养魂汤还结交到不少鬼差……只是我倒霉,好不容易试了一次人的阴魂碎片加进去的功效,有鬼受不住力道,就把我告了。” 吕媛媛扯了一下嘴角,“贿赂鬼差?还贿赂了很多鬼差?”其实各殿阎王对于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人这么坦率的抖出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张绮风笑道,“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你都不知道吗?” 听到他又讥讽他们至高无上的阎罗大人的蒋英又是一脚踢过去,“老实点。” 吕媛媛问道:“对了,还有那黑狗从哪来的?怎会出现在地府?” 张绮风顿时睁大双眼,“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的黑犬呢?快快放出来!” 吕媛媛笑道:“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39 不要激动,你先说说那黑狗,怎么进的地府?” 张绮风泄了气,“也是贿赂鬼差得来的,花了我三大锅养魂汤呢!可因炼制养魂汤费力,凶兽阴魂凶猛,我遭了反噬,为了压制住阴魂阴气,才寻了黑犬来……” 吕媛媛咧嘴,“突然想知道你是贿赂了哪个鬼差,有这等本事……对了,你既然能逃出酆都,想来那些守卫里也有你认识的?” 见地上的鬼半天说不出话来,吕媛媛转了话头,轻轻带过这个话题,现在不是来处置那些鬼差的时候,“那个汤里的人的鬼魂哪来的?” 张绮风这回开了口,“弱肉强食呗。” “……那还真是活该你进地狱,当现在还是几百年前的秩序混乱的地府吗?” 骂了他一通,吕媛媛的脑中却有个想法渐渐成型,遂放缓了语气,“只要你能转性,本座能让你继续做你喜欢做的实验,甚至会找鬼辅助你给你提供材料,但是你这罪行逃不掉,本座给你缩短个时间,一个月。” 张绮风听了大喜,“大人,您真是伯乐啊!”鬼差们则是眉头一皱,这缩的也太夸张了点,刚刚还说三百年呢。 吕媛媛抬手示意安静,“别高兴太早,本座这样做是要你给我做事的,以后你的所有发明必须在本座的监督下进行,还要完成本座要求的事情。” 张绮风皱了皱眉细长的眉,权衡一下明显她提的更好,“行,你想做什么?” 吕媛媛神秘的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白无常!”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一侧走出躬身行礼,吕媛媛道:“刑不能减的太多,你们带他下去每个地狱轮一遍就带出来。” “啊!!”张绮风大叫道:“这算什么减刑?我根本不用进那些大地狱!那里面都是恶鬼啊!” 吕媛媛笑嘻嘻地看着他,伸出三个手指头,“那还是三百年?” 张绮风抖了一下,吕媛媛挥手示意黑白无常可以动手了,嘴里还劝慰道:“听说发明家都需要新事物的刺激,你这十八地狱轮一遍不得造出许多惊天动地的大发明?” 张绮风因还被缚灵绳捆着,黑白无常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他提溜了出去,只能看到张绮风不断翻动的白眼和抽个不停的嘴角。 吕媛媛忍俊不禁地托着腮看着他被拖走,心里却在想他到时候能不能按她的想法把元宝6升级到现代手机有的功能呢?她当初看到元宝6就无比的怀念现代的手机,可以这么说,手机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看来还是得广纳贤才才行啊…… 瞧着时辰不早,这一审竟就要过了申时,吕媛媛理了理衣冠,坐直了身子,“时辰到了,我们接着审案,带鬼上来。” 守卫俱都站直了身子准备好阵势,鬼差一个个地把鬼带上来。 今晚比较奇怪的是,这些鬼好像都互相认识,而且好像都是一个地方的,还都是一个死因——自杀。 吕媛媛看向蒋英,蒋英跑出去问了问,片刻后返回在她耳边道:“是分几批死的,大概有五十多个人,尹七几个鬼差就把他们分在了一起,拿的号码牌都是今晚的,为了凑到一起一块审了,已经排队排了半个多月了。” 吕媛媛挑挑眉,审了半天,这些鬼的说法基本上一模一样。皇宫里的宫女/侍卫/御膳房的/太医院的,容妃要赐死他们,为什么自杀——因为赐死的方式比较可怕,容妃喜欢凌虐人。 嗯?她好像确实有见过被妃子凌虐死的宫人,只是当时没太在意,怎么现在跟僵尸一样来了一拨又一波,还都是自杀的!不知道自杀死后不好投胎吗?这些人又没犯什么错,自杀的原因也简单,因为这个耽误投胎太不值了。 吕媛媛忍不住问现在殿中的鬼魂,“你不知道自杀死后要下地狱?” 那鬼哀哀戚戚道:“我宁愿在地狱里受点罪,也不要落在她手里,听说那是生不如死啊!” 得得!吕媛媛心烦的摆摆手,示意鬼差把他押到第二殿,查明过去的功过,再酌情判断要去哪个地狱。 他们会进什么地狱她不清楚,但这个容妃是肯定要进第十八层地狱的,不知道要待多久,若是牵涉到什么大事,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有可能的。 审了一晚一模一样的案子,吕媛媛说不上自己是轻松还是累,直到最后一个才终于是不那么单调的案情了。 因为这个宫女身上还背了人命。 听说才死两天,所以根据号码牌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只因我身段好,在侍候陛下的时候又被陛下多看了两眼,容妃娘娘就让她身边的那个秀柏来教训我……我被用鞭子倒吊着抽了两天,又被她放出的疯狗咬了一晚,最后却还要吊着我的命带我去见陛下……说我被疯狗咬的半死不活,要求一个神医为我医治,陛下被我的模样吓的一直抬袖捂着眼,只夸她仁慈,我当时半躺在椅子上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就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名叫千柳的女子跪在台下,眼神肃杀,平淡地说完自己的死因,但提到自己的死时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哈,我死后变成厉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弄死秀柏那个小贱人!我把她倒吊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口一口把她的肉啃下来……哈哈……” 吕媛媛拍了一下惊堂木,“杀了人还这么猖狂?” 千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人,这种人不该杀吗?我只恨我刚杀完秀柏就被鬼差强行带走,要是能杀了容妃,我能救下一群无辜的人!我是在做好事啊!” 吕媛媛已经无力说什么,干了坏事的还有良知的鬼都说自己在做好事,这好事哪轮的到你来做,恶人自有报应,但也小心别报应到自己身上。 ☆、奇怪的梦 鬼差押着千柳往孽镜台去, 镜面上血腥的场景让吕媛媛皱了皱眉,这鬼还隐瞒了一件事。 “你在杀秀柏时还现身吓死了当初看守你的小丫鬟?” 千柳不甚在意地嗤笑一声, “她胆子小, 我虽是有意吓她,可她也太不禁吓了些, 她当初看守我的时候可也没少虐待我, 也是报应!” 吕媛媛摇摇头,真是不知所谓, “鬼面、独眼?” 一众鬼差后两个青面獠牙形容恐怖的黑影幻影一般飘到殿前,见到他们的形容千柳猛地吸了口气, 差点吓厥过去。 “按照地府律法, 自杀后作恶多端以致一人以上亡命的, 该如何处置呢余判官?”吕媛媛也不转头,只是让殿左的人接话。 余景良回道:“押解到各狱受刑,永不超生。” 千柳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整个魂都支撑不住似的要倒下,却被鬼面独眼扶住, 在吕媛媛点头示意下拖了出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40 大人……大人,我明明只是为自己报了仇,凭什么就要落了个永不超生……那个容妃害死了那么多人!天理在哪呢?还有……宜妃, 宜妃娘娘那么好的人,都要被她害死了……都没个人出来主持公道的吗……” 女子的怒喊声越来越远……倒不是吕媛媛没有同情心,天理这么难捉摸的东西她也搞不懂,“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的事情屡见发生。吕媛媛眨了眨眼,等那容妃也死了,这小宫女就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有个伴了…… 吕媛媛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去问余景良,“被她害死的两个宫女魂魄呢?可安排下了?” 旁侧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良久才道:“尚未记录在册,应该还在人世。” 吕媛媛捏捏眉心,这种品行不端的恶鬼别去害人就好了…… 一夜审讯漫长无聊,吕媛媛抻了抻腰背就去寝殿小憩。 不知道是真没休息好还是怎的,她这回又做梦了…… 梦里她好像一直在爬山,山很高很陡,而她好像经常要爬这座山,连多少条小路都记得清清楚楚,爬上这直入云霄的山常常要花费她半天的功夫。 直到爬到山顶的一处悬崖边,才能看到不远处在崖边打坐的白衣飘飘的人影。 乌压压的头发被山顶的风呼啦啦的吹动,背对她的身影始终安静祥和。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师父……” 唔—— 从梦中猛地惊醒,吕媛媛有些头痛地坐起身,这个梦怎么这么玄乎,这个身影也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像谁……神仙做梦都是有些启示作用的,难道这是曾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也不一定呢?吕媛媛呼了一口气暗暗安慰自己。 或许真的是这两天太累了? 从外面招来两个侍女给自己捶捶背呈上茶,吕媛媛挥手让她们下去,又去到外厅让尹七过来问话。 尹七是负责整理鬼魂号码牌的鬼差,倒是个细心的人,吕媛媛初到地府时,都很体贴地让她从小案子开始练手,之前给她安排的案子顺序也都有急有缓有轻有重张弛有度,不会让她太过轻松或太过劳累。 一个矮矮的看着很是敦实的鬼差到了她面前行了礼,吕媛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自杀的鬼都排完了?” 尹七道:“皇宫里的暂时是没了,只要那容妃不再作妖,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但是,大人……” “嗯?”吕媛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 尹七搓了下手才道:“今晚您可能还要继续为此费神。自杀的一批是没了,但是被杀的一批小的也全部留到了今晚,约么也有五六十人……” 吕媛媛倒吸了一口气,还有这么多?“皇宫的宫人这么多吗?杀了这么多人皇帝没说什么?” 尹七叹口气道:“皇宫的宫人两三千都是正常,听说那容妃每每杀了些人,还会再召进一批自己的心腹,这朝皇帝在后宅方面是个不管事的,所以……” 吕媛媛听了唏嘘不已,又为自己今晚的工作量头疼,这个容妃……真不是个省心的。 …… 但晚上的案子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累人,一个个地跟她痛诉了一通容妃对他们的罪行,因着大多在人世并没有过什么恶行,甚至有几个被牵累枉死的太医因功德积累的多来世能投去富贵人家,一生吃喝不愁。吕媛媛念及他们死时被折磨地受了不少苦,遂让黑白无常带他们去第十殿往前插个队,挑个命格好的时辰投胎。只有少数几个以前做过欺压底下宫女太监的事的,都神色颓唐的被押了下去。 最后蒋英又拉了两个宫装女子上来,像是特意留到最后。 “大人,这两人直喊有冤,才放在了后面。” 吕媛媛点点头,一般冤案是要麻烦点。 两名女子一名念霜,一名念雪,一模一样的死因,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吕媛媛传勾来她们魂的鬼差到殿,却是双胞胎兄弟黄平黄安。 “大人。”两人行礼道,“最近皇宫死人太多,我们兄弟俩时不时地就要去巡视一番,以防有漏掉的鬼魂,见有二魂在外游荡,拿了小册子对过,确认这两人已死就勾了来,确实不知是何死因。” 念霜念雪对视一眼哭诉道:“这是怎么回事?看来是我两被奸人害了还不自知!” 吕媛媛问:“可知是何人与尔等有仇?”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容妃!” 念霜道:“对,除了她,我再想不到别人了……大人,我见您已审过许多宫里的鬼魂,想必知道容妃那个恶鬼!” 念雪接道:“我俩是宜妃娘娘宫里侍奉的宫女,这些天娘娘天天做噩梦,我们都猜是不是容妃扎了娘娘的小人使坏呢!” 吕媛媛问道:“可有证据说是她害了你们?” 两人摇摇头,念雪恨恨道:“但这宫里,除了她谁还有这份毒心!她只差没把皇上皇后宫里的侍从给杀了!不过她的手也不敢伸那么长罢了!” 念霜朝吕媛媛五体投地道:“我们虽没有证据,但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求大人替我们查明真相,不求让容妃那贱人怎样,只求不要再有其他的宫人死于她的手下……” 吕媛媛暗想,这容妃手上这么多人命,怎的也不见恶鬼缠身,倒是宜妃天天做噩梦?“你们死后可有想过去找容妃索命?”吕媛媛试探的问道。 念雪道:“我们死的奇怪,有意识时就不见了自己的身体,浑浑噩噩的,但当时有些想法时……容妃那边的宫殿好像有些奇怪的东西在阻止我们靠近……” 吕媛媛理了理案情脉络,末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且放心下去随黄平兄弟安排住宿,本座定会为你们查明真相,届时会亲口告诉你们。” 念霜念雪又按着宫里的规矩庄重的拜了几拜才下去。 想来上次沈氏案子的真相结果都是由余判官去传达的,这次吕媛媛如此承诺也是对这件案子上了心。 只因她从这两个宫女的死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原以为容妃只是因职位高心理变态杀人,现在想想她可能还有别的凭仗。 甩下“退堂”两个字后,吕媛媛按例先回屋小憩了一会,她现在发现顶着初升的太阳睡觉好像很舒服……虽然地府没有日光,但吕媛媛也能感受到眉心的神印会在这时给她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慢慢地滋养她的神魂。 片刻后,吕媛媛再次从温暖的寝殿大床上黑着脸坐起身来,mmp,又是那个梦,不过这次升级了…… 梦里,她好不容易哼哧哼哧爬到了山顶崖边,对那白色身影仙气飘飘的人说:“师父……你今天教我什么……” 白衣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山顶的风和着温暖的阳光仿佛在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43 还生的一身硬骨头伤到本宫……” 那高高瘦瘦的宫女连声求饶,“是奴婢愚笨, 娘娘莫要生气,娘娘花容月貌的跟仙女儿似的, 怒容不该出现在您的脸上啊……” 这讨饶的话也讨巧, 大概也就在容妃身边待久了摸透她的脾性才会如此说。 容妃踢了她一脚, “本宫一颦一笑都是美的,哪来你那一说。”看着倒是确实不那么生气了。容妃瞧了瞧那地上的糕点想踩上一脚出气又怕脏了鞋子,想到刚刚自己打疼的手, 又觉得不该轻易放过了这丫鬟。 “你,把这点心踩碎了。”容妃指着她道。 宫女面露不解, 只道:“奴婢不敢。” 容妃突然笑开来,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顶着严寒突然绽放,这无疑是十分漂亮吸引人的, 皇帝估计也很宠爱她。 “没事,怕什么,本宫让你踩你就踩。”容妃和气道。 宫女犹疑着,尽管知道没好事, 但看到容妃的眼神只能爬上前站起来将点心踩得稀碎。 容妃的笑容突然变得阴狠,刚刚还鲜艳欲滴的玫瑰仿佛突然淬了巨毒,对那宫女道:“把这点心捡起来吃了,再把地板舔干净,一滴都不许剩,免得收拾起来麻烦。” “娘娘……”尽管见过了容妃折磨人的手段但真到自己的时候宫女还是愣了愣。 容妃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对了,记得把你的鞋底也舔干净了,省得踩到别处弄脏了可怎么好?” 宫女心知这还是刚刚喂点心的惩罚,吓得又是扑通跪地,想让容妃饶过她,但刚要开口又想起以前那些求饶之人的下场,莫不是一个比一个更凄惨的……容妃很喜欢践踏向她求饶的人。 宫女一噎,只努力不让身体发抖的太过明显,跪伏在地上,“谢娘娘恩典……” 容妃的笑更加灿烂了,末了还道:“你把鞋子脱了带出去添吧,不然我看着恶心,秋菊?你去看着她,不要浪费了,这个点心可贵着呢……” “是。”一旁面容同样阴狠的绿衣宫女应道。 吕媛媛不忍再看下去,便继续搜寻宝物,不知不觉走到了玄关处,半敞的雕花木门旁的一个小几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上面除了一个香炉再无其他,旁边还有个小宫女等着给它添香。 蹲坐着的小狮子形状的香炉小巧可爱,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从狮子空中喷出来的香烟袅袅升起,似云似雾,闻着竟让人觉得通体舒泰,吕媛媛看着这个灵气浓重的香炉,心知这里的宝物就是它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主人知不知道它的功效,又是从何得到的…… 吕媛媛伸手欲触,但当她的手指尖刚刚碰到香炉时,似乎碰到膜一样的东西,大概是个禁制一类,吕媛媛注入神力碰过去,香炉突然震了一下,吕媛媛猛地收回手。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白色毛绒绒的东西从香炉上滚出,竟是与香炉长得没大差别的小狮子,只是更圆更可爱一些。 这是? 小白狮子收回一直张着的大嘴,消化不良似的打着嗝,口里也不再吞烟吐雾了,而那香炉则瞬间黯淡了颜色,冒出的香烟也不再带着灵气。 小白狮子睁着蓝幽幽的圆眼,盯着吕媛媛瞧了瞧,突然开心地朝她奔过来,吕媛媛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小狮子见一扑不成倒不气馁,继续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扑过来,只以为她在跟它玩游戏,吕媛媛见它不像有恶意,只得接住了,小狮子见自己到了她怀里,立刻撒泼起来,滚来滚去好不惬意,嘴里还“呜啊呜啊”的叫着。 只有吕媛媛一脸懵逼地任由小狮子把她的怀里当蹦床踢踢踏踏蹭来蹭去,她倒是不讨厌它这样,甚至还觉得颇为有趣。 这是个神兽?吕媛媛初步下定结论,不过应该是个幼年神兽,看形象应该是龙生九子中的狻猊,传说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只不知这只狻猊怎地误入了凡间。 吕媛媛倒没有收下这狻猊的意思,这也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本意只是为了查明念霜念雪死去的真相,然而这狻猊像是缠上她了,怎么掰都掰不掉。吕媛媛用手指戳了戳爬到她左手上蹲坐着盯着她看的狻猊,小白毛球非常不禁戳的歪倒在她手心,脸上却还笑呵呵的,吕媛媛趁势将它拎起来想放回去,如今香炉的禁制被她破了,这小神兽爱上哪去上哪去。 只是吕媛媛看着抱住她食指不动的狻猊,无奈道:“不走?” 狻猊蓝色的圆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她,张大嘴巴在她食指上试探的咬了一口,口水啪嗒啪嗒地舔起来,吕媛媛看着那排整齐的小牙印,倒不觉得疼,只是……怎么感觉好像跟小动物做印记一样? “跟定我了?”吕媛媛问道。 闻言狻猊抬起毛乎乎的大头,白色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好吧。”吕媛媛爱怜地轻抚了抚它的头,狻猊高兴地捧起她的食指大大的mua~了一口,吕媛媛好笑的用曲起手指,用关节戳了戳它,任由它又换了个地方蹭了过来。 奈何它太过调皮,吕媛媛只得暂时捧着它到处转悠,此时容妃那的闹剧也结束了,雍容的美人靠坐在塌上,纤纤素手支着下巴瞧着眼前的宫人兢兢业业地泡花茶。 吕媛媛指着容妃对狻猊道:“见过这个女人没?” 狻猊扭过头看她,一副这个女人是谁我不认识的呆萌样子,吕媛媛用掌心揉了揉它的头,看来它一直待在香炉里,竟连外界环境如何都不知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它被这个女人教坏了。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将狻猊封在香炉又到了容妃的手里,会不会跟害死念霜念雪的是同一人?吕媛媛不由得这样想。 吕媛媛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宜妃所在的宫殿,毕竟是念霜念雪曾侍奉过的,说不定有人看到过什么知道些什么…… 手上的狻猊乖乖的保持蹲坐的姿势,随着吕媛媛往外移动的步伐大脑袋不住地往四周探望,蓝色的圆眼睛满是好奇,吕媛媛无奈地用手遮住了它,方才它刚从香炉出来时还是凡人无法得见的形态,如今竟然渐渐要化为实体了……白色的柔软的毛遇风卷曲着飞起,倒是颇威武。 这样可不行,吕媛媛小声对手里的小狻猊道:“我要去办事情,你在我袖子里玩一会可好?”袖里乾坤空间之大够它玩的了。 狻猊扒拉开她的手,眼皮耷拉下一半,一副我也要去为什么不让我去的委屈样,嘴里还“呜啊呜啊”的小声抗议着。 吕媛媛严肃地瞟了它一眼,趁它愣神的片刻眼疾手快地把它丢到了袖子里……她总不好一直顾着它。 * 在宫里逛了小半圈后,吕媛媛仿着她们的服饰腰牌随意变作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44 个蓝色宫装的女官样,刚刚走出拐角,迎面走来了一个主管嬷嬷模样的人…… 吕媛媛灵机一动,主动上前问道:“这位嬷嬷,下官是新来半月余的尚记,在这绕迷了路,还请嬷嬷指引宜妃宫殿在何处?”尚记是负责训练小宫女的训育尚宫,她之所以不去自己找宫殿而是以这种方式也是想从这些宫人嘴里知道更多信息。而为了更像尚记,她特意把自己变得老了一些,嘴角是仿着自己前世哥哥姜元枢的嘴角变的,她一直觉得这种一言不发就很严肃的嘴角很有震慑作用。 主管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倒没怀疑什么,自从新帝继位,又新纳了几位妃嫔后,后宫的宫人就急剧减少,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一些宫里待久了了的老人也看不下去告老还乡,宫里明里暗里都新招了不少宫人填补空缺。 主管嬷嬷开口道:“老身正是明卉宫的主管嬷嬷,正要去给宜妃娘娘办事,尚记可有什么事?” ☆、后宫秘辛 居然这么巧?倒省去了一些麻烦。 吕媛媛曲膝回道:“之前掌事嬷嬷告诉下官说明卉宫里新缺了两个宫女, 让下官调教两个送过来,但因交代不明确, 便来请教娘娘要个什么样的。” 主管嬷嬷赞许地点点头, “你倒是个细心的,只是老身现下不便带你过去, 你从这往前走, 遇到采花的宫女头上簪了一枝月桂的,是娘娘身边的侍奉宫女月陶, 方才和老身一道出来的。” 吕媛媛朝她福了福,“多谢嬷嬷指点。” 主管嬷嬷回头看了看她离去的身影, 虽礼仪举止都挑不出错, 刚刚也是一看见她就下意识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怎么现在却觉得哪里不太协调? 大概是她想多了,嬷嬷收回视线扭头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吕媛媛已经看到正在一片月季前用剪子剪下带有鲜艳花朵的枝条的娇俏宫女,发间插着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 衬得人更加灵动可爱。 吕媛媛上前说明来意和刚刚主管嬷嬷的话,月陶闻言朝她福了一礼, 顺便把右手上的竹篮挎到左胳膊,道:“原来是尚记大人,有劳大人来跑这一趟, 大人且随我来。” 吕媛媛看了一眼篮子里半满的红艳艳的月季,没有异议,边走边问她些话。 “你怎的不去御花园里专供的花房去摘,或让那边的人送过来, 倒是这路边都不放过了?” 月陶叹道:“大人刚来不久,难道没有听说些传言吗?” 吕媛媛摇头道:“我原是权贵家里的教养嬷嬷,恰巧又懂得宫里礼仪,因宫里缺人才破例被招进来,只知道些皮毛小事,并不太清楚其他。”这本就是她在别的宫人那听了许久结合实际自己编出来的话,虽有漏洞但暂时也查不出她。 月陶凑过来小声道:“不怕大人听了怪罪,只怕大人不知情触了某些权势滔天的人的逆鳞,大人可知这宫里最不该在谁面前现眼?” 吕媛媛故意道:“皇上?”见她摇摇头,才道:“容妃?!” 月陶隐隐地点点头,“看来大人也是知道的,大人可小声点,若被心怀不轨的人听到告诉她,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么严重?” 月陶严肃了神情,“可不嘛,容妃仗着母家位高权重,又受皇上喜爱,不知道有多嚣张,御花园里的花房除了皇上皇后太后的份,全被她包了去,那许多花儿用不完就扔,扔掉的才轮得到下面妃嫔宫女。” 吕媛媛假作倒吸了一口气的惊讶状,拉着月陶到僻静地方走,方便她问更多也免得被人听见。 “月陶姑娘还请多说些,我原先也见过些纨绔子弟富家小姐,到这才知道还有这般的,听说还害死了人吧?我没得人问,好奇的心肝痒痒。这位如此大胆,上面没人管吗?” 月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靠山强大,乃是公冶丞相家的嫡女,公冶家当初辅佐陛下有功,陛下对其百般器重,才纳了他们家的女儿,对容妃也是万般包容,太后本就不是皇上的亲母,根本不愿意来管这些事,皇后整日亲自教养太子,对后宫也是爱管不管的……” “我们娘娘原是陛下的侧妃,进宫后仍然不失盛宠,容妃自然看娘娘不顺眼,处处给娘娘使绊子……对了,最近娘娘日日噩梦,这刚刚怀上龙种……虽然陛下命人每日补药不断,娘娘却日渐消瘦,胎都不太稳了……” “还有这等事?”知道后宫的广为人知的“秘辛”后,吕媛媛诧异,“娘娘做的都是什么梦,姑娘可知道?” 月陶为难道:“这个……不好说。” 吕媛媛追问:“是否有什么不可理解的灵异事?姑娘尽管说,我嘴严,定不会说出去,正巧我在宫外认识个很灵的神婆,若娘娘真有事说不定还能救上一救。”吕媛媛伸手稍稍朝她后脑勺点了一点,一道光点一闪而过。 月陶闻言本纠结不已,突然带了点哭腔道:“若真能救那倒好了,本来是大好的事,多少人羡慕的……娘娘说梦里总有个婴孩叫她母妃,然后从她血淋淋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只说于明卉宫里我们几个下人听了,怕说出去有人抓住把柄要说这胎不祥不能要……” 吕媛媛眯了眯眼,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啊。 “娘娘是不是撞上了什么邪祟?” 月陶慢下脚步,眼神渐渐迷离,“这个我也不知,这可是天子居处,能有什么邪祟敢往这来?只是明卉宫里最近的怪事确实多,原先念霜念雪两人与我是好友,却在一夜间突然暴毙,第二天正准备抬出去时两人突然从床上坐起,面目阴狠,娘娘也是受了惊让太医过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有孕,当时刘嬷嬷已经把突然诈尸的两人打昏过去,然后就从宫外找了大师来压制住两人做了法,在宫外寻个阳气重的地埋了。” 吕媛媛脚步一顿,诈尸?是附近有什么游魂趁机冲到她们身上引起的乱象吗?不过皇宫里的游魂不都被收了吗?这里也没见养猫狗,更不可能是动物魂魄,那是怎么回事? 再与月陶说了两句话,眼前便到了明卉宫,月陶瞧见那几个大字,眼神抖转清醒,有些疑惑道:“我跟大人真是有缘,这些话我都不对外说的,看到您就跟看到亲人一样倒是止不住了,大人还莫见怪。” 吕媛媛笑着接:“没事,我也只当听故事罢了,听听就过,也是难得遇到月陶姑娘你这么投缘的人。”间接表明自己不会对外乱说。 月陶笑笑,也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提着篮子上前几步拦住她道:“大人还请稍等片刻,我先去告诉娘娘一声,再带你进去。” 吕媛媛尽量笑得和善,“应当的。” 月陶进去后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又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45 出来了一个宫女,对她道:“娘娘让您进去问话呢。”遂带着她进了明卉宫。 明卉宫虽然不如悦容宫那般富丽堂皇,倒也宽敞明亮,大大小小的角落里随处可见鲜花绿叶,生机勃勃也别有一番趣味。 等到了待客用的主厅,吕媛媛一眼瞧见了隔了一层明黄纱帐里的女子形貌,纱帐在她眼里自然有等于无,只见那女子形容消瘦,面带颓色,像是睡眠不好的原因眼袋也有些明显,但除去这些还是能看出弱柳扶风的倾城之色。 吕媛媛行了礼,再次说明了来意,宜妃娇软的声音透过来,颇有些有气无力,“月陶,先扶尚记坐下。” 月陶从纱帐中出来就要来扶,吕媛媛忙道不敢,自己现在官位低微,哪能在一位怀孕受宠的妃嫔面前坐着。 月陶扶住她道:“大人莫要客气,我们娘娘最是和善好说话的,从来不爱让下人多受苦,自然是能站着说话绝不跪着说话,能坐着说话绝不站着说话的了。” 吕媛媛听了这话倒也不好推辞,只能顺势坐下一边道娘娘心慈。这位娘娘跟那边那位真是天壤之别,但是她想不管真假,她若对每个人都这样后宫的人心也大多被她收拢去了吧…… “听说娘娘身子不便,下官就简单说了。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服侍?可要会伺候生育的?虽然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安排这方面的人,但您若是想先备着,下官也能先给您弄来。” 宜妃呼了一口气,“尚记真是知本宫心意,既如此,还请麻烦尚记帮本宫寻来两个这样可靠的人来。” “这是自然。”吕媛媛答道,见宜妃还没有想结束的样子,趁机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娘娘可知道容妃那里之前也死了两个宫女?只是容妃没有声张悄悄填补上了空缺,娘娘这儿紧接着突然就有两个宫女暴毙而亡……”其实吕媛媛也不确定一些事情,但她必须得套出些话来。 “尚记想说什么?这还能有什么联系吗?”宜妃蹙着柳眉道。 月陶用手肘捅了捅她,小声道:“娘娘就是被念霜两个吓得胎不稳,大人莫要再提这个。” 吕媛媛却依然淡定对帐中人道:“娘娘总是睡不安稳,日渐憔悴,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宜妃突然掀开纱帐走了出来,一只手抚着并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缓缓走出,“尚记是看出了什么古怪之处吗?” “娘娘!”两边的宫女一涌而上扶住宜妃,“小心着身子。” 宜妃向两侧道:“无妨,本宫只是对尚记的话颇感兴趣,想问问清楚罢了,你们先出去吧,月陶留下,去给尚记端杯茶来。” “是。”月陶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福了福身照做了。 宜妃走到吕媛媛身边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厅左的屋里走,是个休息用的小居室,把门一关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吕媛媛却不时往宜妃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过去,这是个死胎…… ☆、梦魇 月陶奉了茶来, 扶着宜妃坐在上首,再示意吕媛媛坐在右手边。 宜妃叹了口气, 好看的眉眼笼着浓浓的愁绪, “现下没有人,尚记若是发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 吕媛媛道:“娘娘为何如此信任下官?”她并没有对她使法术, 进展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宜妃看向她的双眼, 表情真挚,“不瞒你说, 本宫刚刚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听得你的一番话时, 本宫腹中突然有了些动静, 本宫觉得, 或许是本宫的孩儿也认为你大概是来救我们母子的。” 吕媛媛无奈叹道:“下官哪有能力救您……不过下官曾受国师恩惠,沾了些仙气,确实能看出一些不平凡……”这时候当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顺便拿路湛来挡一挡。 她身为阎罗王,自然为鬼怪所忌惮, 宜妃觉得她亲切不过也是对权力气场的一种臣服,而她肚子里那孩儿……大概是见到她知道怕了?毕竟是个死婴,怕被她收走吧…… 宜妃惊道:“你竟然还与国师相识?这可见本宫今日是遇上贵人了, 本宫最近身边怪事连连,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吕媛媛想起之前月陶所说的,“听说之前您身边死了两个宫女后找了道士来过?您可有见过那道士?”那道士应该也是个有些道行的,若是见过应该能指出宜妃的问题才对。 宜妃摇了摇头, “本宫当时受了惊,又发现有了身孕,就一直卧床休养,并未见过那位。” 吕媛媛作痛心疾首状,“难怪……不过娘娘如此信任下官,下官自然知无不言,您宫里两个宫女的死确实蹊跷,您整日噩梦连连应当也是有人作祟……” 宜妃这胎很古怪,按讲死胎会被身体所排斥自然流掉,但是这个胎儿却还保留了一丝生机,魂魄夜夜去纠缠她母亲,像是不愿离世,只不知这胎若是还能正常生长,会生出一个怎样的鬼怪来…… 看来还是要从一号嫌疑人容妃那下手,待会去入个梦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思及此,吕媛媛道:“只是下官毕竟是个外行,不如让下官出宫去寻国师来为娘娘看看?驱除邪祟自然是国师最拿手。”她倒是想直接把宜妃胎中藏着的婴灵除掉,但这样恐怕宜妃流产会引起更多事端会不利于查案。 宜妃面露期待,“可以吗?不过听说国师难得回京一次,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来给本宫一个妇道人家看病会不会不太好……” 吕媛媛笑道:“娘娘多虑了,国师云游四海也是四处行善,当初下官家中老母有恙时也是他碰巧路过赶走了老母身上所附的邪魅,所以娘娘毋需担心。”这种时候当然要把各种各样好听好看的帽子往他头上扣,她现在宫中没个合适身份处理此事,他就不一样啦!哎,刚刚怎么没拉他一起查案呢? 大概还是她脸皮太薄了,不喜欢麻烦别人……吕媛媛厚脸皮地想。 宜妃有些激动,“既如此,还要麻烦尚记了。” 吕媛媛站起身福了一礼,“娘娘太客气了。” * 吕媛媛离开明卉宫后,不动声色地有意加快步伐,转了几个弯就把身后一直偷偷跟着她的不知道是哪方面派来的宫女甩掉了。 这背后主使的人如果是宜妃,只能说她小心,如果是一直关注宜妃动静的人,那才麻烦一点。 吕媛媛走到角落隐了身,她现在一心只想再从容妃那知道些什么,眼下这些表面上的皮毛根本无法助她找到真凶。还是有个助手好啊,有什么事还能一起讨论商量。 这么想着她就用元宝6发了一条消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路湛?现在可有空?宫里的宜妃不太好,我身份不方便,你来替她看看,事关案情。】 吕媛媛心里默默数着,等了约莫有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5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1 之时,曾在容妃那见过, 当时它还只是众多皇上赏下来的珍奇之一, 我无意中瞧见了,知道里面有灵, 就让容妃娘娘摆在宫中养灵之地点上香,可以驱邪纳吉, 没想到现在这处看到了它, 还长大了这么些许。” 吕媛媛勾起一侧嘴角, “当真如此?那香炉不是你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弄来的吧。”这等神物她才不信会随意出现在凡间。 慧圆忙否认,“不敢不敢,狮灵难得, 怎么也不会拿出去送人。” “狮灵?”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上古神兽吗?“罢了,先不追究这个问题。你要钟毓秀的尸体做什么?” 慧圆心知回避不了, 只得道:“我见她阴气深重,想回去念咒净化,免得尸体尸变出来害人……” “一派胡言!”吕媛媛一手拍在桌子上, “当本座是傻的吗?你本不是个正经和尚,宫中的事少不了跟你有关系,还妄图蒙蔽本座!” 路湛本安安静静当个旁听者,见她动了怒, 虽知大半也是做出个样子,但还是及时出手封了那和尚的嘴和手脚,掌中拍了个东西朝他打过去,那抹金光瞬间消失在慧圆的肚子里。 吕媛媛见他如此,疑惑地看过去,却见他侧首朝她一笑,一副都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慧圆的肚子里突然冒出了他自己的声音,像是还不适应说话似的咳了两声,慧圆惊惧地低头看向微微有些凸起形状圆满的肚皮,只听他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是正经和尚?我身上可有半点邪气!小女娃子在这乱说……” 咦?这一番变化让吕媛媛提起了兴趣,凑过去看他的肚皮,却听路湛在身旁解释,“这是回声虫,会说出他自己真正的想法。” 回声虫?吕媛媛皱了皱眉,她听过学人说话的应声虫,却不知这回声虫是个什么东西。 慧圆袈裟下的肚皮还在发出声音,倒让她想起了一种江湖独门绝技——腹语。 “这狮子看起来来头不小,当初我放过它倒是错过了大好机缘……还被抓到此地,本以为这趟能收获一个四阴之女,没想到倒惹来横祸。” 吕媛媛借机发问,“你要这四阴之女作甚?” “这阴气可是大补啊,我说不定能涨不少功力。” “呵,果然是邪魔歪道,靠阴气练功,还修什么佛?”吕媛媛嗤笑道,“果然修佛只是你的掩护罢了。” “你这没见识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山神失踪后,我无人指导修炼,寻了些偏门法术,却和我之前所修炼的相冲,幸好这时我捡到了转灵葫芦……” “慢着慢着……”这句话里信息量颇大,吕媛媛示意回声虫停一下,一个一个问题地问。 “山神是你什么人?” “教导修炼之人。” “可知为何失踪?” “不知。” “你是个什么妖怪?” “我现今修佛,不要妖怪妖怪的喊,我原是山中老虎,因咬人被山神收服。” “转灵葫芦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它可以把灌注其中的阴气变成纯正灵气,供我修炼所用。” “哦?”吕媛媛沉吟了一下,“你从哪捡到的?”凡间还能有这种东西? “就在山脚一片荒草地上,起初我是见着了火赶来,发现不知谁扔了一堆东西在这烧着,我扑灭时发现有一样东西还完好就是这葫芦,想着回去还可装装水喝,就收下了,后来才发现有此等功效……” 知道他应当不能再骗人,那他的运气也忒好了些,不过他描述的场景莫名地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那个香炉呢?你方才说的是实话?” “呃……”回声虫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措辞,“那个香炉是本是佛云寺的镇寺之宝,我本不是寺里的住持,只是我贪恋宝物,才杀了全寺僧人谋夺了来,这小狮子刚一出来就朝我扑咬,我无法降服只能再次把它封印回香炉,后来有人误以为我是佛云寺的弟子,我便误打误撞地成了这佛云寺的主持。” “那香炉又怎会到了容妃那里?” “不过一桩交易罢,她杀人不眨眼,戾气深重,寻我要一个能辟邪的灵物,就看上了这香炉,那小女子消息忒灵通,竟然查出我曾是杀害全寺的凶手,以此威胁我必须将东西给她,但她相应的,给出了丰厚的报酬……就是更多死人的阴气。” 原来如此,吕媛媛恍然大悟,这两人是狼狈为奸。 “那宜妃的事呢?是不是你害的?” “哈哈,没想到你连这都清楚,这确实也是那女人求我的,我入宫时见了宜妃一面,知她怀了身孕,就告知了容妃,容妃心肠狠毒,害死腹中婴孩还不够,让我作法让那婴灵变成恶灵,折磨她的母亲至疯。” “哦,对了,还有宜妃身边那两丫鬟,你弄死的?”这种吐出真相的方法真是毫不费力,真是要感谢路湛,也不知那回声虫哪里得的,能不能要一些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现在慧圆见真相都已托盘而出,态度已经乖顺得多,“想必大人也已经去宫里看过。当初容妃找到我说她身边两个得力的丫鬟死了,能否让她们复活。我说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遂用了下乘之法,将容妃看不惯的两个丫鬟的生魂逐出,让那两个鬼魂借她们的身体复活,据说没有珍惜好机会?哈哈,那就是她们自己笨了。” 见问清楚了事实真相,吕媛媛也没有那么许多耐心一直在他身上耗着,“把你的转灵葫芦给我。” “啥?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全靠着这个修炼!” 吕媛媛翻了个白眼,“你不给本座自己搜了……要是在你身上发现别的见不得人的东西,罪加一等……” 见怎么也逃不过去,慧圆也不再装傻,让路湛解开了他的手脚封印,掏出一个长相极普通的褐黄色葫芦,大小也比不过慧圆的头大,实在是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为了验证他的话,吕媛媛当初摄取了被丢弃遗忘在角落的女鬼的一缕阴气填入其中,上下晃动后,居然就有白色的纯正灵气飘出葫芦口,这可真是神奇,吕媛媛满意地顶着慧圆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收下葫芦,一边想着如何处置了这和尚,宫里的事情还没处理,若是那容妃还是为非作歹可怎么好……哦对了还有那女鬼和婴灵…… 路湛表情柔和地看着她,一副你干了啥我都给你担着的样子,不知为何顿时让吕媛媛没了压力。 接下来的处理也快,她找来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章老三。 ☆、篡位 章老三很是爽快, 接下了她交代的任务——送钟毓秀和婴灵去地府。他看样子也是在京城待得久见过路湛,对于他出现在她身边丝毫不觉得奇怪,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2 反而朝她眨了眨右眼, 原本深邃的眼神也变得轻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每每都有美人相伴。” 哈?美人?凌斯远算哪门子的美人? 吕媛媛倒不会与他讨论这个, 吩咐完就与路湛一同回到了宫中……带着个大电灯泡——慧圆,只是暂且打晕收在了袖子里。 路湛也不问她打算怎么解决宫里的问题, 只认真的在她面前晃晃彰显存在。 吕媛媛忍不住开口,“路公子……”看到他谴责的目光顿了一下, 改口道:“……卿安,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会不会烦?如果没什么事你给宜妃做过法就可以回去了……” 路湛挥挥袖子, 原本在奔波间快要滑下肩膀的石青色外袍就正了回来,“媛媛想多了,眼下的大事就是宫里的事, 能解决也是为百姓谋福祉,自然不会烦。” 吕媛媛哈哈两声也不知道怎么接, 只能更快地赶往宫中。 宫里,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的吕媛媛已经又变作了尚记模样,领着一脸兴味的路湛朝宜妃的明卉宫走去。 没成想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同向而来, 过往的宫人无不退到道旁俯身行礼。 敏王李式。 吕媛媛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也退到路湛身后,这种大官相见的场面自然留他们自己应付了。 李式的五官比之以前英气了许多,如刀刻的面容透出沉着冷静, 只是眼下有不易察觉的青黑,想来是最近没睡好。 李式在刻意放慢了脚步的路湛身边顿足,“这位可是国师大人?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国师的风采本王仰慕已久。” 路湛客气回道:“王爷客气了,若无事,恕我先行一步。”说完带着吕媛媛继续往前走。 李式好似才看到他身后的女官,只觉得心头有些异样,又拦下来,“国师有何要事这般着急?入宫没有太监伺候怎么倒由着一个女官领路了?您若不识路,本王姑且可以带你过去。”言毕眼神又瞟向吕媛媛,仔细看她的正脸,总觉得哪里有几分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李式问。 吕媛媛抿抿唇,“微臣姓吕,是刚入宫不久的尚记,王爷有何吩咐?” 李式皱了皱眉,看向她的嘴角,发觉竟有些像自己的大舅子姜元枢,遂道:“你莫要那么严肃,常笑一笑才能讨得主子喜欢。” “是,微臣记下了。”吕媛媛屈膝回道。 “嗯。”李式自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身上还有要事,告了辞就甩开他们走了。 吕媛媛闭眼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路湛,却见他望着李式离开的方向,温润如玉的面庞此时冷的像冰。吕媛媛莫名的心里一咯噔,出声提醒他继续走,路湛才收回视线,垂下长长密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心思。 明卉宫内,“娘娘,先前那个尚记在外求见,国师也来了。” “哦?”宜妃有些激动道从座椅上站起,没想到这个尚记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都能给她请过来,原本只是凭着直觉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快随本宫出去迎接!” 月陶小跑跟上去,“娘娘,您身子重小心些……” 吕媛媛两人被迎至宫内一密谈用的小间内,本以为自己和孩儿有救了的宜妃听了国师俊美和善的脸上优美薄唇吐出的话,吓得险些没站稳。 “国师大人所言属实?这……本宫的孩子已经死了?是有人作法让他无法再次投胎、缠身于本宫?可本宫明明能感觉到他,他会动的!”宜妃有些激动地冲着路湛道。 路湛的脸上不带一丝同情,解释道:“这也是做法之人的把戏罢了,我可将这婴灵送走,但您这胎也得流了……” “不……不,没了孩子本宫还怎么怎么立足,好不容易让容妃忌惮些……”宜妃脱口而出,说完又忙捂住嘴,慢慢地才放下手,“让国师见笑了,宫闱丑事。” 路湛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是我没猜错,容妃受宠一个月命中此时本该怀了孩子,现在我见其空空如也……应该是你和皇后下的手?” 宜妃露出惊讶的表情,扶了扶有些松散了的发髻,“国师既然知道,那也应该清楚,陛下是默许的。” “一码归一码,你的孩儿替你受了过,我除去他后你给他供个牌位,平常上上香,也算为他来世祈福了。” 宜妃知道再也没有转圜之地,跌坐在椅子上,手始终搭在肚子上防止颠着了胎儿。 吕媛媛见了颇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皇家怕是最碰不得亲情的地方了。 “本宫的孩儿为本宫受了过……可是容妃呢?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没有惩罚吗?宫里的人天天都在变,老的不见了,来了新的,却大多是她公冶家的爪牙……” “陛下自有定夺,娘娘且等着罢。”路湛出了门神情莫测地望了望天空,又不说话了。 吕媛媛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在谋划自己的计划,说实话她的计划很损非常损,居然有人在她成神之后还能有这么大火气想出这么个损招的,大概也就容妃旷古绝今第一人了! 所以这也是她先前想支开路湛的原因,这事要是让他知道是她做的,她这阎罗王的威名也不要了! 正暗搓搓地想着自己的小计划的吕媛媛转眼已和路湛晃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再往东就是悦容宫了。 “听说陛下最近在找人炼制丹药?可有效果?” 吕媛媛顿足,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里就一个反应,“今天什么运气到哪都能遇见他”。前世的老情人什么的,很尴尬呀……再看那边假山边漫步闲聊的皇帝和不远处的侍卫,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着路湛退到一边静观其变,他们的耳力目力足以让他们知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好奇李式怎么会在这?地位这么高吗?几乎和皇帝并肩走哎! 皇帝中指摸了摸扳指,叹道:“本是有些效果,但国师不建议朕吃。少易觉得呢?该不该吃?” 李式接话,“陛下若是觉得有效,吃一阵子也无妨,左右都一样。” “什么左右都一样……”皇帝为他的语气蹙了蹙眉,转身面朝他,“你在说什么?”却见李式不知何时已经退开三米以外,只听他笑着道:“都一样是死,吃丹药死多慢啊,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原本的假山后灌木旁猛地蹿出数名士兵掏出武器将皇帝团团围住,皇帝突遇这变故,急血攻心,朝着李式目眦尽裂,“你!” 李式退到外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我什么?告诉你也无妨,那丹药吃了不仅无益而且有害,炼丹的道士是我的人……你忠奸都不分,还做什么君王?我将你扶上帝位你以为是图什么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3 ?当王爷吗?你莫不是以为这已经是给我最大的恩赐?哈哈哈!” 皇帝一口血喷出来,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双手颤颤地扶住胸口。此时周围的守卫已经急忙奔过来与李式的士兵呈对峙之势,为首的将领不停恐吓着似笑非笑的李式,却毫无作用。 士兵已经将皇帝驾到高处,只听皇帝断断续续地朝那将领大声道:“秦……将军呢?” 将领本心乱如麻,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将军前两天被您贬去戍守西北了,您忘了吗? 皇帝的脸上更加慌乱,强撑着一口气道:“还有丞相呢?公冶家也掌了一些兵权……” “报!”一个侍卫突然冲过来,喊道:“陛下,公冶家被灭门了!公冶大人此时被捉在城楼下一会要斩首示众了! “什么?”皇帝嘴角的血汨汨不断,“朕的羽林军……” “叛变了!此时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很冷,求收藏求评论,啾啾啾~ ☆、上天 这番变化也把吕媛媛惊到了, 她知道李式早晚要造反,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快!而且还正好被她撞上了!不过这样看来李式若当了皇帝, 这后宫三千又得换批人, 那容妃死了全家,又作孽不浅, 想来也没什么好结果。 如此想着, 她原本打算把慧圆扔到容妃床上再来个捉奸在床的鬼计划就不用执行了,倒也让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双方已经打起来, 李式也在下属的保护下离开了此地,怕是要去准备篡位之后的事情, 此次宫变后但愿天下不要大乱才好。李式这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若能好好发挥他的才能, 倒也不失为一个明君。 “走吧。”混战的场面已经开始变得血腥, 吕媛媛与路湛离开前,只远远地注意到一个似乎是羽林军将领的人物在大声劝降,逼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皇帝写退位诏书。 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皇宫里外慌忙奔走的宫人揣着包袱流窜, 在遇到士兵拦截时,吕媛媛以为会像历史上许多次篡位那样, 宫人被绞杀以免出去乱说,却没想那些士兵只是将混乱奔逃的宫人赶到了一处,却没有要杀人的模样。她还看见了逃到宫门被堵住的容妃, 被押着不知去往何方。 吕媛媛为了方便已经和路湛隐身,见此情景不由肯定自己的想法,李式,必将是一代明君吧。 京城里道路上不再车水马龙, 处处站着拄着戈矛的士兵。但百姓仍然生活的安乐且有序,只有一些官员或嚷着大难临头或喃喃未来路在何方。 路湛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吕媛媛回神,歉然道:“让你白跑一趟了,眼下无事就此别过了。”可不是嘛,朝代将覆,刚刚还在操心后宫的事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路湛摇了摇头,“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罗王保重。”手捏了捏吕媛媛的食指,奇异的很舒服。但听着这话倒像是告别似的,不解地看向他颜色浅浅的双瞳,见没有异样,才脱开手离去了。 一列士兵从隐身的路湛身边穿过,一步一步地极有纪律。路湛望着天,半晌叹了一口气,只留恋似的捏了捏手心,仿佛那只滑润的小手还在那…… * 地府里。 吕媛媛愣愣地看着迎上来的余景良,欣慰道:“余判官真是越发俊美了。” 余景良不解地看着她,不懂为何吕媛媛出去一趟回来脑子跟秀逗了一样。 吕媛媛唇边漾开一抹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次出公差不过耗了一日,却像是过了许久,经历了许多变故,见了很多的人,还拥有了一只神兽,而与一些人的联系似乎也在加固…… “大人案子查完了?”余景良决定不管上司多傻缺,他都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啊对了!”吕媛媛一拍脑门,咬着一侧犬齿恨恨地从袖子里抖出来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妖怪,一个妖怪和尚。“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方才变故突生,她就忘记了这个和尚。 “这是?”余景良抽搐着嘴角,上司出去一趟看来没带脑子回来,怎么还领着一个妖怪回来了?!还是这么丑的妖怪!余景良嫌弃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和尚。 “也罢也罢……”吕媛媛扶额,“既然如此想必也是他的造化,他既修了佛,就将他丢给地藏菩萨吧,相信菩萨一定会好.好.度.化.他的一身恶行的。”吕媛媛笑着看向慧圆,一字一句道。 余景良为这个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的妖怪和尚默哀,谁不知地藏菩萨的嘴皮子功力,又倡导苦行僧的生活,一点享乐都不会有的。不过要是修行好了,自然是他的造化。 将和尚先扔给鬼差看守,余景良跟上往寝殿走去的吕媛媛,“大人,可是人间出了什么事?” “嗯。”吕媛媛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诀,换了一套淡蓝色的裙衫,将梳起的发髻打散下来披在脑后才道:“小皇帝才上任快两个月,就被篡位了,那位王爷竟连挟天子以令诸侯都不肯,恐怕是早有布置。”最起码朝堂上的官员一大半都已经是他的人,不是的也大多被他处理掉了。 想想自己上辈子如果没有意外身死,现在也是皇后了……唔,当皇后哪有当阎王好,还得管理着一宫的小妖精们跟她抢夫君。 罢了罢了,都是命,既然她婚前横死,若两人命中有缘无分,哪怕成了亲只怕也还会有别的变故。 余景良惊诧道:“是吗?现在并没有大量新鬼产生,想来这场篡位也算是相当‘和平’了。” 吕媛媛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回头道:“本座得了一个坐骑,只是还不清楚如何喂养灵兽,你可有这方面的书籍?” 余景良抬眸,“大人可否先把灵兽与我看看?我好知道是哪一类。” “嗯。”吕媛媛放出回到地府后就有些躁动不安的云霄,白色的狻猊在地上迎风就长,威武非常。 余景良这才实实在在地惊讶了,“这不是神兽狻猊?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吕媛媛觉得叙述过程颇为麻烦,只问:“怎么?能看出它的来历吗?” 余景良两手齐抬至胸,“大人高看下官了,来历我看不出,我只听说原本天上天下只一只狻猊,因顽固调皮被收在佛祖门下,后来被帝女要了去当坐骑……这头神兽瞧着年龄尚小,应当是它的后代吧。” “帝女?天帝的女儿吗?”吕媛媛对这个名称挺感兴趣。 余景良摇摇头,“天帝没有子嗣,帝女乃是他的同胞妹妹。” “哦。”本是一时兴起问的,吕媛媛撇开话题不谈,“那判官可知怎么喂养它?” 余景良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6 物,你瞧瞧是否认识?” 张绮风弯腰接过吕媛媛掏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葫芦,疑惑地上下晃动,突然看到一缕白气从刚拔出的塞子口冒出,整个鬼猛地一震,眼睛睁的更有之前的两倍大,“这……这,这不是我生前炼制的宝葫芦吗?” “哦?”吕媛媛挑眉,果然找对了人,她当初听慧圆讲的那些话,就想起小发明被尽数烧毁的苦命鬼张绮风,回来一查果然对的上,张绮风是邦城人不假,但后来其父在京为官,就搬到了京城住了几年。大概也正是因为他在京城还锲而不舍他的发明大业,才让全家人更加反感他的行为。 “是哇!”张绮风激动道,“这是我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发现这个葫芦就有了化黑气为白气的作用,当然现在才知道白气是灵气,黑气为阴气。但当初时灵时不灵的,现在好像更好用了些……” 瞧着张绮风惊喜的表情,吕媛媛问:“你怎么炼制的?可能详细说说?” 张绮风突然鄙夷地看过来,似乎看不上吕媛媛这个外行人,“大人,这炼制过程复杂,实在无从讲起,说了您也是一头雾水,我起初也是偷了我二哥的拂尘,用拂尘化作的葫芦。” 吕媛媛闻言也不多问,这样神奇的物件都能被他炼出来,可见他的厉害,发明的细节交给他们发明家就可以了,她知道了确实也没什么用。 “带上你的葫芦,且随本座来。”吕媛媛起身抬手示意。 张绮风侧头瞅了眼没动弹的蒋英,自己抬步跟上去了。 后殿一敞亮的密室里,吕媛媛摆正墙上挂的夜明珠,才扶着桌案坐下,抬头看张绮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也坐吧。” 张绮风犹疑了一会,“不敢与大人同坐。” 吕媛媛有些好笑,“你进了地狱一趟还真老实了不少,但愿没把你的灵气磨灭干净,坐吧,本座许你坐,待会还要签一个书面凭证,你站着不好写字。” “是。”张绮风这才坐下。 吕媛媛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那个葫芦是你的所有物,你且收好了,别被人偷拿了去做不正经的勾当。” 张绮风微微上翘的眼角弧度更甚,“大人真是个好人。” “别急着给本座发好人卡,刚刚不是还怨本座太过霸道吗?你把头伸过来。” 张绮风知道是要给自己治下巴了,有些紧张地隔着不长的桌案把脖子伸得老长,但见对面的女子也伸脖子伸手过来,四目相对了一会,吕媛媛忍不住逗他,“你要尖下巴宽下巴,或者双下巴?” 张绮风哽住,“怎么好看怎么来吧。” 吕媛媛嘿嘿一笑,动手给他复原下巴,为了能不出差错的复原好鬼魂,她还特地向余景良讨教,前几日还用废弃的残魂实验了一下。灵魂自有它的特殊性,就像人体的基因一样,失去的东西再长回来自然还是原本的模样,刚刚不过玩笑罢了。 在她灵巧的手下张绮风从下唇开始,有蚕丝一样的东西一丝一缕地抽出来,不过须臾渐渐弥合上了原本的空缺,待大功告成之时,吕媛媛手指微微沁出一点血来,描了个符拍在了张绮风新长出来的下巴上,等到那个符印彻底消失不见才松开手。 张绮风还看着近在咫尺认真专注的女子,活了几百年的老脸上微微有些红,见结束了忙缩回脖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他本来早已放弃,没想到还能重新拥有它! 吕媛媛收回手就看到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别哭哎,看把你激动的。”说完变出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张绮风眉眼细长,鼻梁挺直,下巴形状也是恰到好处,自有一种风流韵味。眉眼一笑,嘴角还会绽开一朵梨涡,先前没有下巴看不出,现在倒是让吕媛媛惊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也快用完了,一直没有好榜,没曝光,感谢一直不弃的小可爱们的支持,爱你们! ☆、魏修诚 张绮风迷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喃喃道:“我的下巴真好看啊……” “咳……”吕媛媛出声提醒,“方才本座给你修复好之后顺便就在你下巴上订了契约, 以后你这个鬼就全由本座掌控了。” 张绮风摸着下巴的手一顿, 试探地问:“那若是我下巴又没了,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个契约。” 吕媛媛眼神横过去, “放心吧, 本座出手,你这下巴想掉也掉不下来。来来来, 再把这张纸给签了,本座待会交给巡暗司, 让他们也帮着监督。”吕媛媛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递给他一支笔。 张绮风摸着手感很好的纸有点方, 仿佛还不太接受从此就没有人生自由的现实。 吕媛媛好心地解释道:“你为本座做事,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本座已经买下地府的元宝公司, 只差一个像你这样的发明家,到时候本座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还会给你股份,若是本座想的事能做成,新的元宝推出, 你定能像上一任元宝的发明者一样名扬地府。” 张绮风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人想的就是这个吗?这可是好事啊!他求都求不来,连忙点头答应。 吕媛媛见他同意,笑了笑, “你要的材料只要不涉及人命本座都会提供,但是制作过程当中要完全保密,这份协议上也明明白白写了泄露的后果,让你签这个也是保证双方的利益,你先看好条约就签下吧。” 张绮风捏着纸一眼扫过去,心情澎湃的难以自已,这人说自己是伯乐他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嘛!能不能扬名地府他不在意,但只要能让他能继续发明,就比什么都好。 吕媛媛见他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就将纸抽回收入袖中,对他道:“本座先提几个对元宝功能提升的要求,你且先记下,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达成。” 张绮风郑重地点头。 …… 蒋英正在前殿做事,余光一瞥却看见刚刚被大人带走的张绮风比游魂还游魂的飘过去,就拦住了他,“大人给你治好了下巴?”看到张绮风英俊完好的脸,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一问,但是这脸色青黑阴惨惨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吃坏了东西?在大人那吃坏了东西?不至于吧! 张绮风挥开他的手,一脸惆怅地继续往前走了,门口一个鬼差迅速跟上,是吕媛媛派来给他安排新住所的人。 张绮风现在有些凌乱,他觉得吕媛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却不知所云。什么创立一个论坛,让大家可以一起聊天?那不是要把所有鬼的脑电波都集在一块?怎么做的到?什么创建一个猫抓耗子的游戏,没事在脑子里抓抓老鼠,多有趣啊!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7 有趣?有想过他这个技术人员的感受吗?!还有什么给地府的商家创建一个平台,让他们可以在元宝上推销自己的东西?还体贴的说这样他的养魂汤就好卖多了……放x,这是个简单事吗?他只是个小发明家,她这个神仙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就能做到?不要太高看他好吧,他压力很大呀!偏偏他看到她笑魇如花,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痛的点了点头。 “吱”的一声,余景良踏进门来,看到在座椅上悠闲自得的少女不由弯了弯嘴角,“大人,元宝公司的东家求见。” 吕媛媛抬眼懒懒地道:“若是想让本座收回成命,不见;若是商谈开发计划,可以一见。” “是,那下官先去回复他。”他知道她这样是不想见。那个东家也是,仗着元宝卖的好,当初提入股时死活不答应,生怕生意被抢走似的,这下可好,被抢走了才知道过来哭求。 “本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已经许诺了他诸多要求,还允他继续留在元宝公司,再不知趣可就不能怪本座了。”吕媛媛转动座椅晃来晃去。这个座椅已是她让人照着现代办公椅做的改良版,坐起来非常舒服。 “对了,那棵树呢?” 余景良答道:“蒋英已经和巡暗司的人处理好了,树上的吊死鬼或安置住所,或投去畜生道,若能好好活过这一世,下次再来地府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有几个冥顽不灵的被扣留在了巡暗司,大人可要去看看?” 吕媛媛摇摇头,“他们之中有主导者吗?或者比较有威信的鬼?” “……确实有疑似头目的鬼。”余景良回忆了一下有鬼喊其中一鬼为“大哥”的来着。 “那就好办,把那个鬼带过来,本座来问问。” * 少顷,余景良绑了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鬼来,因着不是公堂,吕媛媛坐姿也随意,此时颇有兴致地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跪着的衣衫褴褛的鬼,只能在衣裳破口处瞧见还算白嫩的皮肤。 吕媛媛正抬起手准备挥开他眼前的乱发看清他的模样,却被一旁的余景良伸手格挡住。 “大人,这鬼形容可怖,下官还没为他打理……” 吕媛媛奇怪地看着他,地府的鬼长得周周正正的也不多啊,她看到现在早就看习惯了好嘛,怎会被一只鬼吓到。她收回手,轻轻吹过一口气,一阵不小的风刮过眼前的鬼,脏乱的头发瞬间飞到脑后,连衣襟都被吹开了些。 期待中的容貌刚刚显露,一双寒冰般的眼眸投来血色的杀意,似锋利的剑刃要致人死地。这双眼睛就先给这张脸带来三分恐怖,不过这鬼确实没个好形状了……吕媛媛被磨得有些铁石心肠的都有些同情他,地狱里出来的恶鬼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因为是吊死鬼,他的脖子很长,吐出的长舌头无法自动收回,坦露在外的舌头泛着黑气,隐隐还浮着绿色的浓稠液体,裸露出的皮肤大片的溃烂,脖子上、脸上,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黑洞,像被挖开的土坑或者更为丑陋,这还是灵魂状态,这得受过多大的罪才会变成这样?也难怪余景良要阻止她了。 可惜吕媛媛并没有被吓到,虽然他的眼神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吕媛媛放出威压逼他收回视线,看他低头收回了眼神,也没刻意为难他。最起码他从之前到现在并没有无礼之举,没有理由因为人家长得丑就苛待他啊。 余景良虽无奈上司没有理会他的关心之言,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一旁给她解释,“魏修诚,京城人士,被奸人所逼自杀身亡,来地府有两百年了。” 吕媛媛点点头,“你为何吊在树上吓过往鬼魂?” 比破铜锣嗓子还要难听刺耳的声音缓缓道:“我没有吓他们,我只是在找人。” 吕媛媛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不管他是要找人还是吓人,他这一张脸一露出来,就都成吓人了。 “吊在那棵树上找人?” 魏修诚一顿,“我听说那棵树上的鬼见识广,又是同类……” “那你是找人,他们呢?都在找人吗?他们没有你长得这么可怖吧?他们留下你不就是为了吓人?”她之前去看那棵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丑的出奇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话会比较啰嗦。 首先真的非常感谢默默支持着我的小可爱们,没有你们我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写了这么一个故事长、布局大、带有灵异色彩的文,这样的文对作者笔力要求很高,越写下去我越能感受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也一定程度地磨练了文笔。其实我以前挺怕灵异的东西,即使写地府也没带多少恐怖的元素,像我这种逻辑死智商低的更不适合写悬疑,可能我更适合写欢快无脑文吧。这本因为签约晚上榜迟曝光低加之作者写的烂,数据一直不好,但我有把它不烂尾地完结掉的义务,只是后面可能会主要写主角的身世秘密前世今生,而不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判案了。啰嗦一大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里…… 划重点:因为期末考试周的原因,本文停更一周,最迟20号恢复更新。等我! 同学生党的小可爱们一定每门高分~ 再次感谢你们的不弃! ☆、师徒重聚 魏修诚低下头没有说话。 吕媛媛对这个情愿被一群内心黑暗报复社会的鬼当枪使的傻鬼也很无奈, 而且如今他这副模样让她连惩罚的心都没有了,这鬼既没入过地狱, 心地想来也不坏。吕媛媛困扰地揉揉头, 她身为第一殿的统治者,却是这么一副仁慈心肠, 也不知是对是错。 想起魏修诚在巡暗司里已经录过口供, 她侧头去问余景良他口中要找的人,余景良给出的答案让她有些惊讶, 试探地开口:“张绮风,是你师父?” 魏修诚本来屏蔽自我默不作声了很久, 看到上首的人叽叽喳喳了半天也不在意,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 抬头时力道过猛,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糊了一脸,看着比恶鬼还要恶鬼。 “他……师父他, 你知道在哪?!” 被他这破铜锣嗓子一吼,吕媛媛吃惊的同时心道果然如此, 现在的科学家为了科学事业都喜欢作弄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个明显比他师父惨多了。 “是你太笨,要找什么人直接往阎罗殿一问,哪还有找不着的, 耗这二百年光阴也不懂为什么……”吕媛媛相当嫌弃他的笨脑子,张绮风怎么会收下这么个傻徒弟。 “那,”魏修诚显然是激动到有些慌张,丝毫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嫌弃, 就要扑上来揪住她的衣摆,被眼疾手快的余景良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58 拦下,原本锐利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吕媛媛,“他人呢?转世几回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么挂念师父的弟子吕媛媛也是第一次见,不由放缓了语速,“你师父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少不得要在地狱待待,现下还在地府,你若是想见,本座就给你个机会,此后如何便随本座处置……” “这是自然!”魏修诚狂点头,听到能见到师父的一刹那眼睛亮的吓人,莫名让她想起看到食物的二哈的眼神……呃,食物? 刚刚安顿好住所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就又被传唤来的张绮风,已经开始有了为奴的绝望,想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如今却得事事听令于一个小姑娘,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以前的熟人知道!不然他的脸面往哪搁?想想又忍不住哂笑一声,那些人早已轮回,又怎会还记得他? 才在心里调侃完,被蒋英客客气气的请到屋子里,看到一脸笑意的吕媛媛,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从脊梁直直窜到头顶,张绮风差点浑身一哆嗦,却听她道:“你们师徒相认,本座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张绮风这才注意到尤跪着的黑袍人,这黑袍还是吕媛媛吩咐人给他披上的,好遮盖一些身上的狼狈。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脚步似千斤重,像是费尽了气力才转过身来,眼神刚一抬起就落了下去,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张绮风也似惊呆了半晌没说出话,吕媛媛笑笑起身离去,身后一句极为难听的“师父”终于落了地,吕媛媛贴心地给他们阖上门,里面突然传出张绮风的暴怒声,“谁是你师父!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吕媛媛一惊,难道有错?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下一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意思当我徒弟?!” 哦,吵架呀,没事没事,吕媛媛露出整齐的牙齿,嘿嘿一笑。 非常不仁义的听了半天壁脚的吕媛媛可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魏修诚本只是个平常百姓,不是读书练武的材料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有能看见邪祟的本事,只是这种本事比不得张绮风,却也让他从小就被视为异类,吃尽了苦头。张绮风随入京做官的父亲在京城定居,无意中就发现在角落里被欺负的瑟瑟发抖的魏修诚,本来很是看不上他已及弱冠偏偏人鬼都能欺负的弱鸡样,却难免对同类生了相惜之感,也就带回去给了他容身之处,还教给他自己的小发明,他从未以人师自居,那感觉不过是随手捡了个可怜的小乞丐,供给吃喝罢了,偏偏魏修诚认定了是他恩师,屡教不改,也就随他了。日子一久,他自然发现魏修诚其实有些小聪明,在发明这方面很上道,自然也乐得教他。只是好景不长,张绮风自己在实验中被炸死了,伤心欲绝的张家父母既悲又怒的扔了那些发明,连得魏修诚也怪罪上了。若不是沾惹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他们的儿子又怎么会死? 张家不再供应魏修诚的吃喝,随他在宅后的草屋过活,只是某天发现屋里传来尸臭,才发现他早已上吊死了,张家人嫌晦气,一把火将草屋烧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屋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是张绮风原先弄来给魏修诚练手用的阴气、灵魂碎片一类,被随着一起烧了,那些怨气怨恨张绮风师徒,一直纠缠着魏修诚的灵魂,附着在他身上,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魏修诚自杀的原因也是可怜,本来师父死了他也无求生欲,这事连个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他还是那个怕人怕鬼的朽木,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下一天晚上在阴风四起、鬼怪的嘲笑下上吊了。 张绮风动怒自然也是恨铁不成钢。 吕媛媛坐在偏厅里悠悠然地等着张绮风来,师徒两人一前一后,魏修诚像是下定了决心,张绮风则是松了一口气。 魏修诚跨步上前先行了礼,“大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孽徒!”张绮风将他拦在身后,拱手道:“大人公正清明,也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也是被唆使罢了。他有些天分,恳请大人能让他辅助我做研究,我正好也缺个帮手。” 魏修诚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神情像个小奶猫。 吕媛媛叹气,“你是觉得本座好脾性好说话?他确实没有太多过错,但你又凭什么让本座答应你?” 张绮风皱皱眉头,“这……我如今卖身契都在你手里,确实没有任何筹码,如若您看他还算顺眼,便也留了吧。” 吕媛媛笑道:“可本座不留不知根底的人,不若再签一张吧……” “这……”张绮风回头看看伤痕累累的魏修诚,“我就替他答应了,大人能否替他治伤?” 吕媛媛道:“他身上满是怨气,非业火之力不能净化,好在他内心纯净,一会让蒋英领他去业火池泡一泡,于他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看守业火池的是三头神犬性格乖戾,你让他小心些。” “是。”两人感激道。 吕媛媛见他们出了门,心里乐呵呵的,又多了个帮自己做事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余景良在他们走后才进了门,“大人,半个时辰后要坐堂了。” “嗯?”吕媛媛抬眼看他,她现在可不需要他提醒。 “楚江王刚让人带了话,今晚的堂审他要来旁听。”余景良的表情一言难尽。 吕媛媛沉吟半晌,愁眉苦脸道:“莫不是来检测本座的学习成果了?他们这群老家伙,闲成这样了?” 余景良没有应声,吕媛媛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其用意,也就将这事搁置一边。 楚江王历文律是她来地府之后几个阎王之中比较谈得来的了。其他一群老神仙再怎么嫌她幼稚也好、草率也罢,毕竟是天地生神,都是很有资格的。而历文律不一样,他也是凡人死后当的阎王,只不过那已是万年前,怎么当的不得而知,但好歹就比其他阎罗更让她觉得亲切。 更因为第一殿交接最多的就是第二殿和第十殿——善人发往第十殿投生,恶人发往第二殿受刑。所以她间接的与历文律接触的更多些。 以至于起初她以为或许只是来串门的没有太在意,然而…… 台上一侧特意摆了桌案椅子茶盏,玄衣男子端正而坐,也不遮蔽面容,竟是十分认真的模样。历文律容貌优秀,面如刀刻,一双眸子清亮明透,真是应了那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到底是什么引得他前来呢? 注意到吕媛媛的视线,历文律朝她一笑。吕媛媛回过头,真是难捉摸。 没多久,她就没心情去猜测他的来意了。 台下的锁链哐啷哐啷,吕媛媛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刺耳,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熟人……一个无头女尸,若非仔细看了她怀里抱着的血淋淋的头,她都认不出这是姜云娴的生前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6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63 现在,你可曾知道我在何处!”吕媛媛不松手,质问他道,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董景焕的眉间又多了一竖,“我一直忙于公务,哪里能顾及到你,你快快起身梳洗一番,看你这模样,人间厉鬼似的……而且,你是要把念儿压死吗?!” 吕媛媛忽地一笑,瞬间变了一副神态,“哪能啊夫君,我像是那种和贱婢撒泼的妒妇吗?她刚刚可是准备趁我晕着拿鞭子抽我呢,你说是不是该罚?” 吕媛媛从关念乔身上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泥污,好以整暇地看着关念乔狼狈地捂着脖颈,抬着手想让紫玉搀扶,吕媛媛朝抬脚的紫玉一瞪,紫玉吓得连脚都忘记收回,只是再不敢过去了。 吕媛媛现在附身在柴舒琴身上,形象确实不大好,一脸的血污衬着一双飞着刀子的眼睛,也是很有威慑力了。 董景焕眯着眼睛瞧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差使身边的小厮去把关念乔扶起来。吕媛媛这回没有阻止,嘴角带笑地看着他们收拾好。 董景焕轻声安慰着关念乔走远,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似乎是要请大夫,但她知道,肯定不是给她请的。 吕媛媛自顾自拖着不大灵便的身体按着原主的记忆回到只隔了一道院墙的小屋中,屋门口的门槛上两个婆子正在吃着瓜子聊着天,看起来聊的还颇投入,连吕媛媛走到她们跟前都没察觉到。 “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浴桶也备上水,我要沐浴更衣。” “哎呀,谁啦,烦……”抓着瓜子的婆子一抬头,差点被她这一副夜叉模样给吓到,还好及时扶住了门,“柴……柴夫人……” 吕媛媛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当然也没办法看出表情。“备不备?” “额,不是小的不愿意,这大冷天的,柴火都被关姨娘控制死了,我们平时都难得洗一次澡……”言下之意就是:就你还想洗澡? “谁是你正主子,谁给你的月俸?是老爷还是关姨娘?不想干直说,从这家里踢个人我还是能做到的。” 吕媛媛说着越过她们进了屋,有眼尖的小丫鬟过来给她倒了茶。那两个婆娘也一窝蜂散了。 吕媛媛接过杯子,凉的,茶叶也不知道泡了多久,都烂了。 不在意地往杯子里施了个法,抬起杯子喝下去,琼浆玉露,味道美极。 “换壶新茶来。”吕媛媛不打算为难一个小丫鬟。主子被别人轻贱,做丫鬟的很多时候也受欺负,有诸多不得已。“去跟老爷说,就说是我说的。” 两刻钟后,热水姗姗来迟,只是现烧的热水仍不够她洗澡,恐怕路上还被克扣掉一些,但洗脸喝茶是够了。 屋里烧着会熏黑烟的炭,有些呛人,吕媛媛捂了口鼻,让那小丫鬟扔出去,自己合上门洗漱。 随手丢了个净身术,吕媛媛有些嫌弃地脱掉染了血污泥污的衣裳,外面的粉霞锦袄破了口,棉花露出来,有些湿硬,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棉花。 柴氏的身子有些胖,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不太成形了,皮肤暗黄略糙,背后还有一道新鲜的鞭痕。 吕媛媛叹了口气,往鞭痕和身上其他的小伤口上施了治愈术,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莲青色夹袄缎袍穿上。她的衣服都相当能看的过去,只是行头对不上待遇。 吕媛媛摸了镜子来细细看清理了血污的脸,宽宽胖胖的,眼睛都被显得小了,下巴也没了轮廓,额头上三道血痕横贯印堂,此时还隐隐有渗血的迹象。 这就是她来查这个案子的原因。 凡间已经有她自己布置的力量在,她轻易已经不往凡间走动,大约大半年才会有一次,她亲自跑一趟。 这次的案子其实是个小案子。 但有一个地方不寻常,柴舒琴是被墙头行走的猫攻击致死的。 她自然而然想到前世的自己,若非自己死的不寻常,说不定也不会投胎时误投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她现在已是皇后。 姜云娴的死因很奇怪,黑猫扑过去的一刹那,她的身后被挠了一下,她仰倒在地,又磕着了脑袋,像是摔死的。 但吕媛媛记得,自己小时候脚戳着了钉子,流了很多血,但没有知觉,因为已经疼到麻木。 这种不寻常起初让她想到时间既然相隔不远,这只猫与当初那只是否是同一只……又让她想到,这背后是否有人操纵? 如果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吕媛媛搁下镜子,没有治愈额头上的伤口,信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董府虽是后起之秀,但整个宅子铺盖的很精致,柴舒琴作为主母,屋子却朴素的很,可见她在董家的地位。 柴舒琴比董景焕小了四岁,一个村子里的,十五岁就嫁了过去。两人起初你读书来我织布加耕田,也算其乐融融,董景焕双亲去世的早,柴舒琴没有公婆供奉,起初还高兴了挺长时间,但后来,她为他生下两个孩子、容光暗淡之后,就有了变化。 董景焕考上了秀才,常往城里跑,不知什么原因得了知县的青眼,留下来当了账房。借着在衙门的便利,董景焕多读了许多平常买不起的书,几年后考中了举人。 就像公鸡突然羽毛靓丽、嚎声嘹亮引人注意,董家贺喜的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其中不乏商贾乡绅,董景焕自然而然地升了职,在城里安顿下来,买了大宅子,三年后再去试水会试,落败而归。 此时已是会试落第后的第三年,开春就又要奔赴京城。 柴舒琴自打到了城里当太太,就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做什么都欣喜,总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自以为是地为自家夫君招待客人。直到有一天董景焕领了商贾家的庶女进门来,让她好好照顾她,要以姐妹相称,要和谐相处。 当时关念乔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精致可爱,柴舒琴明白了,自己如今是大家夫人,丈夫三妻四妾是正常,她不能小家子气。 后来,董景焕嫌她粗俗,不识字没文化,把儿子带在身边教育,女儿托给了他的亲妹抚养,让养出个知书达理的闺中女儿来才好嫁个好人家。 柴舒琴憨厚性子,争不过抢不过,饭量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窝囊。 ☆、怀疑 吕媛媛稍作休息, 见已到了午饭时间,就带着刚刚的小丫鬟出门去正厅。 董景焕已经和关念乔坐下用饭, 一桌子鸡鸭鱼肉, 暴发户似的难看。 “舒琴?你怎么来了?”董景焕抬头看到了她,眼睛盯在她额头上三道爪印, 问道。 吕媛媛一笑, 下巴上的肉跟着颤了颤,“这个家里难道我还不能来吃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见你饭量大, 特意安排了你在屋里吃,冬天冷, 出来也费事。”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64 董景焕皱眉。 “嗯, 是啊, 还要打扰夫君和妹妹,真是我的不是。可夫君这般为我着想,我自然也想好好来关心夫君一番, 正好今天厨房没往我那送饭,也没大夫给我熬药看病, 我就干脆来瞧瞧夫君……顺便给妹妹为上午的事道个歉……” 董景焕好似没听到她的前半句话,“你额头上确实不好看,一会抹点药带个抹额遮遮, 免得被人看到,上午你既然知道你做的不对,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罢了,念儿大度, 不会与你计较的。” 旁边的关念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眉来眼去,寒冷的冬天硬生生地多了丝涌动的暧昧。 吕媛媛心里呵呵,这种人,还夫妻? 她径直寻了个椅子坐下,让下人去给她盛碗饭来。那丫鬟看了看董景焕的脸色,见其没应声就没动静。 “嗯?我堂堂董府夫人,使唤不动你一个小丫鬟?还是你也是我夫君私下收了的人,瞧着我不顺眼,想取而代之?” 那丫鬟被她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关念乔也又惊又怒地瞧向那个只是清秀的小丫鬟,似是不敢相信,却又转头向董景焕求证。 董景焕抬眼望向直视着他的吕媛媛,“哪来那么多事,天天瞎想什么?霜降,夫人刚刚叫你你听不见?” 霜降忙道不敢,飞快去盛了饭来。 吕媛媛笑着谢了夫君体恤,用筷子夹了两块鱼肚子放在董景焕的碗里。 董景焕皱眉,“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是吗?我记得还在乡下的时候,你就爱吃这个,每次有鱼,你都把鱼肚子吃的干干净净的,这块儿肉嫩,特意挑给你吃。” 关念乔瞪了她一眼。 董景焕把鱼肚子搁在一旁,终究没有吃。 不是他不爱吃鱼肚子了,而是不喜欢她这个人了。 男人为什么一有钱就变坏呢?吕媛媛托着腮想。 “我昨晚去院子里摘腊梅花,被墙头的猫给挠了一下。”等不来他问,吕媛媛自己指着伤口大声地说了出来。 董景焕没看她,搁下筷子,似乎是突然没了胃口,起身准备走了。“以后小心点,这么大的人了。” 董景焕经过她的身边,吕媛媛余光跟着他,突然看到他的袍角一亮。 董景焕穿着刻丝石青衣袍,衣服在光线下反光很正常,但吕媛媛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袍角那一根细细短短的丝线,不是银丝不是金丝,更不是衣料线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即使细看也不一定发现的了。 她怀疑董景焕。 有嫌疑的人不多,因为家长里短有过矛盾的不计,那些都不至于让人杀人,董景焕和关念乔是很有杀人动机的,即使其中一个还是他的结发丈夫。 但是或许真的就是那么简单的被猫袭击倒在地上脑震荡加天寒地冻死的呢? 吕媛媛为这一根丝线坚定了自己前一个想法,当了三年的阎罗,起码的直觉是有的。 “夫君。”吕媛媛拽住他,顺手撸下那根丝线,“我好久没看见勋儿了,明天他从书院回来我能去和他说说话吗?”勋儿是柴舒琴的小儿子,才十三岁大。 董景焕停下步子,眼神里闪过疑惑,“……你还是先顾好你头上的伤吧,别吓着了勋儿。” 关念乔放下碗筷也跟着出去了,走时轻蔑地投过去一眼。 吕媛媛笑笑,看什么?她有儿子,她还没呢! 吕媛媛毫不在意地在下人们莫名的眼神中吃了一碗饭才回屋,整个董府都在这寒冬天里沸腾起来了。 丫鬟紫玉目睹了这一切,悄悄对刘婶说,夫人,改性了一样!话不粗俗了,还总是缠着老爷,她巴着她那张脸能让老爷念旧情呢!老爷根本不理她!嗨,指不定又是听哪家夫人指点学来的,她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吕媛媛没有在意这些能够尽收耳中的细碎声音,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那根丝线琢磨了起来,使了个术法让它自己回到它原本的地方。 吕媛媛隐了身跟着,没多久就看到了董景焕……的卧房。 他两不住一块儿,她那间屋子是把多余的仓库改了做的房间,还是在整个宅子的后面,董景焕的房间才是正朝着大门离正厅最近的。 难道那根丝线真的是他的?瞧着明明不像是正经东西。 卧房里董景焕脱了外袍似乎准备小憩一会,床上有个清秀的丫鬟仓皇地下来穿上鞋,显然是热暖了床铺,眼下红着脸就要出去,被董景焕拉住摸了几把才放她走。 吕媛媛一边看着神清气爽地躺在床上,一边注意着丝线的动向……却是落在床头一本书上,刚落上去就消失不见了。 找着了…… 吕媛媛上前看个究竟,却是本《中庸》。 吕媛媛刚摸上书,书却被一把按住,董景焕此时清醒地四处张望,“谁?” 竟然能感知到她……或许不是他能感知到她,而是他对这本书太敏感了。 吕媛媛惊讶之余心念一动,手指隔空划过窗户。雕花木窗上就显现出一只跳过去的精瘦的猫,似有似无地叫了一声。 董景焕听了一个哆嗦,从床头重新拿了本书把之前那本压在下面,才躺平睡了。 吕媛媛瞧着他双眼紧闭,眼睫微颤,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想事情,可能心里还颇为紧张。 吕媛媛看他的反应,心里约莫有了底,使了移行换物术之后,将那本书掉了包,临走前想了想丢了个瞌睡虫到董景焕的身上,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唉,你说咱们老爷还真是怪风流的啊,每个月都得有几个晚上不见踪影。” 一个抱臂一个哈气的两小厮穿过回廊,一边互相找着八卦寻乐子。 下人的话随着风飘进她的耳朵,吕媛媛顿下步子,转个身往回廊去。 “哈哈,要我说老爷是痴情!那几晚关姨娘也不在府里,想想都知道两人定是去哪吟诗赏月去了,要我看,也是这两人配一脸,这……夫人嘛……” “哎,嘴不要毒,夫人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对下人也算好,如今享了福,也算苦尽甘来。” “是吗,可我看没一个人待见她,掌家权都落到关姨娘手上了,也算不得什么享福。” 另一个人抬了眼,“一个农妇有如今的待遇,穿金戴银,已是数世的德行了,只是你说的老爷痴情我不赞同。姨娘确实暂时只有这么一个,但是尤婶昨儿才跟我说,老爷和知县走得近,知县有个待嫁的女儿,也是常见面的,说不定……” “当真?这可是大事啊!若是娶了知县千金,这前途可不得了!” “我就随嘴这么一说,你可别出去嚷嚷,要是最后没成,全府人都得看老爷笑话。” 那人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两人渐渐走远。 回到屋中,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65 周围还是冰冷一片,因为没有生火的炉子,连下人都躲远了。 吕媛媛坐在铺了层棉垫的椅子上,拿起那本《中庸》翻开。 确确实实是中庸的内容,里面提到的“五达道”、“三达德”、“慎独自修”、“至诚尽性”等还真是和董景焕的行为难以匹配,这样的人也配读圣贤书?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董景焕的行为才令人生疑。 董景焕攀附权贵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休妻另娶的想法,不过这种人,做出什么事来都正常。 吕媛媛摸着书,陷入沉思,这本书究竟该怎么用? 手忽地一顿,吕媛媛眯起了眼睛,翻开书中某页。书这页之前的每一页的纸张都有常被人搓捻后的绵软触感,后面却几乎崭新。 而这里只是中间一页。 董景焕看书不看完的吗?明明这么宝贝。 吕媛媛细细看了那页的内容,始终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信手一翻,一根和之前所见一模一样的丝线掉下来,飘飘扬扬地落了地。 不知道跟之前所见是否是同一根。 吕媛媛捡起来重新放回书里,却又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夫人,老爷喊你去呢!”正在思量中,小丫鬟冒冒失失地打开门欣喜道。 只怕她还觉得这是件莫大的喜事。 吕媛媛将书揣到袖子里应了声,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这个董景焕难道会些玄门法术? 不然……到底是怎么破了她的瞌睡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寒假开了新文,现言,讲述美食博主遇到崇尚养生男中医后的爱情故事。 《你是我的美味》 姚蜜盯着正在看书的宣珩:你看起来比小龙虾更让我喜欢(吞口水) 宣珩挑眉:……那还真是荣幸 如果大大们喜欢的话,戳我专栏收藏一下这篇文哦,有存稿,放心跳坑,啾啾啾~ ☆、木偶 “夫君找我有何事?”吕媛媛踏进门槛, 带着笑意问。 董景焕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眼睛往她额头扫了几眼, 手上拿了一个白瓷瓶,上前半步, “舒琴, 我方才让人去买了瓶上好的药膏,听说可以活血生肌, 就急着把你喊过来。” 吕媛媛看着前后态度大转变的董景焕,没吱声, 心里暗暗盘算来龙去脉。 董景焕刚刚睡下, 何曾让人去买药来, 她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柴舒琴的丈夫了。 “舒琴,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有不得已之处……”似是看出她的怀疑, 董景焕解释道。 “夫君哪里话,我怎会怨你呢, 只是我这伤只是小伤,用不得这等好药……夫君若无其他事,我就回去了。”吕媛媛假意回应, 想试探对方的用意。 谁知她刚一靠近门口,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就将她揽了过去,半抱在怀中。 “跑什么呢,为夫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的伤罢了, 你这般行为可让为夫心寒呐……”说着就要探上她的额头。 吕媛媛本没预料到他突然动作,见他如此已经知道这个“他”有些问题,借机从他身上召回瞌睡虫,也就没避过他探上来的手。 瞌睡虫完好无损,很有活力。 “这猫力气可真大,抓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没死?”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顺着她的额头就要摸下去,到了肉厚厚的脖颈之间。 这种时候吕媛媛要是还看不出来他的目的,才真的是白长了个脑子。 手迅如雷电地劈过他的手腕,顺势躲开他另一只手的桎梏,将那只手轻轻松松往后一掰,断了。 董景焕却一副感觉不到疼痛的模样,依然笑着要来揽她入怀,“舒琴,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碰碰你……” 碰你个头啊! “要这个吗?”吕媛媛跳开一步,举着手上的《中庸》对他说。 “嗯?”董景焕的眼神却有些迷茫,不过也只是一秒,下一秒就扑将过来,目眦尽裂。 吕媛媛抬腿将他踢出几米远,直到撞上身后的墙才停下来。 “怎么……咳咳,会在你那?”董景焕瘫坐在地,咳出几丝血,神思似是恢复了几丝清明。 “呵。”吕媛媛将手中的书向上随意一抛,董景焕果然立刻飞奔过来抢夺,而且成功的抢到了手。 “哈,呼……”董景焕半跪在地面上喘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狼狈至极,口中却还喃喃:“永……”一边撑起身抱着书朝墙角的方向转过去。 “永什么?”吕媛媛面若寒冰地看着他,“你是谁?” “呵……呵,你是谁?”他如此回答。 吕媛媛笑开,却没有回应,“你觉得你手中那本是真的?” 董景焕的身子一顿,扭头看过来,另一本《中庸》被抛起来,书页在空中翻动,哗哗作响。 吕媛媛挥袖扫开欲阻止她的董景焕,同样朝着墙角的方向,听着书页的哗哗声。 十页……二十页……二十九页…… 走了二十九步之后,停下,没有任何反应,书啪嗒落在后方,董景焕双眼一瞪,似是要吃了人的架势冲过来。 吕媛媛心念一动,第三十步…… 脚甫一落地,方才走过的地方连着那本书突然冒起了幽蓝的光,像是幽静的湖面,一朵朵莲花含苞欲放,开到盛时,突然泯灭成空……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董景焕呆呆地望着突然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迷茫,刚想细细思量,整个人突然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吕媛媛转眼到了一处漆黑的所在,倒也没有惊讶,之前种种猫腻连贯起来一想就能明白,董景焕的背后果然有人暗中操控,为的是什么呢?要知道,董景焕现如今也不过一官府小吏罢了。 吕媛媛抬步往前走,身边似乎总有奇怪的声音和身影,衬的环境更为阴森,但她毕竟见多了比这更可怖的环境,只疑心这背后之人在搞鬼。 “嘻嘻,有人来了,去报告主人!” “这个人好胖啊,没见过呢……” “来了都是客,既能有此机缘进入此地,咱们就得好好招待!” 嬉笑声渐渐走远,像是真的去忙活什么去了。吕媛媛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但在她眼里却和白天宽广大路没什么差别,那些忽远忽近的东西自然也被她看了个清楚——一堆傀儡罢了。 没走多久,周围就渐渐有了光亮,一个绿瓦白墙的宅子明晃晃地浮现在眼前。 吕媛媛一弯唇,提了裙子步上台阶,紧闭的大门徐徐打开,里面花木丛然,清新小院。 再一踏进去,周围景色一变,确是一光线昏暗的牢房,馊臭味扑面而来,呻吟声穿耳而过。再一步,房间明亮了些许,是一待客大厅,一宝蓝华服男子撑着头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69 别的?” 吕媛媛听他一言,眼珠一转,沉吟道:“唔,这个本座倒也想过,古琴音色就很好听,哪天找人学了来……啊,对了,听说天上仙子多擅古琴,不如请白凝仙子来好了……” “大人学个琴也如此大费周章?下官就会弹,大人若不弃……” 吕媛媛笑嘻嘻地打断他,“很弃!说起这个,白凝仙子昨儿个来与你说什么了?” 余景良白皙的脸上毫无波动,眼神一敛,笑了笑,“便是来告诉下官,有一仙子所制鸿华露安眠之效甚好,与下官寻来罢了。” “哦?”吕媛媛不信,“那你为何刚刚不提她,像是要独吞功劳。” 余景良道:“下官自拿自的珍藏与她交换,本就是下官的功劳。” 吕媛媛抿了抿唇,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吕媛媛从摇椅上起身,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他的肩,“白凝多好一姑娘,你可得珍惜。” 白凝是天帝派来给她传信的仙子,声甜人娇俏,十分讨喜,几次传信都是她,自然而然的就熟了。而她自从到了地府,似乎就相中了她身边的这个判官,总有意无意地暗送秋波。吕媛媛起初看着眼里,心里明白,就是不说。好不容易看她俩有点进展,自然就按耐不住了。 余景良略一低身,往后一退,“大人想多了,大人若是无聊,不若把前任阎罗的书房藏书看完。” 吕媛媛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知道他恐怕不欲别人提及此事,有意避嫌,也不知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自己也不好再管,只道:“本座励精图治,早不眠不休地把那些书看完了,确实颇有助益。” 不得不说,从那些书就可以看出,前任阎罗王并不死板,还是个很认真且有些小情趣的人,也不知到底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 吕媛媛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余景良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鞋子尖,“大人想知道?” 吕媛媛猛地转向他,内心激动,“能说了?” 余景良略一沉吟,“其实本就没什么不能说,就像您猜的那样,为情所困。” 吕媛媛挑起自己精致秀气的眉毛,眉间的半轮红日都跟着扭曲变形,“你知道我猜的是什么?”当初神谕里说“管筠为救治金丝雀扰乱人间,害死数人,触犯天条”,其实讲的很明白,但确实让人很容易往为情所困那方面猜想,毕竟如果只是爱宠,不应当心甘情愿地为它犯下大错。 “很容易猜,不是吗?而下官此番告诉您,也正是因为您身边也有了一只爱宠,前车之鉴还是要听一听的。”余景良正色道。 吕媛媛抽了抽嘴角,觉得此刻云霄大概正在打喷嚏,这躺着也中枪呐! 作者有话要说:  “阿嚏!”灵清领域里的白色神兽抬爪摸了摸鼻子,并对你说了一句,“狗年大吉,身体健康哦,么么哒~” ☆、第 52 章 吕媛媛本来静等着好戏开场, 只差捧个瓜搬个小板凳了,余景良一整个故事还噎在嗓子里, 冷不丁被来人打断。 “大人, 您可回来了,我正愁着要禀告给您。”蒋英如今掌管所有上报事宜, 连余景良也只是辅助她处理案件, 此时急匆匆过来,想必有大事发生。 “且说。”吕媛媛站直身, 形容肃穆。 “窦城,亡城了。”蒋英面色还算正常, 但愁眉紧锁, 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从几日前起, 就大批大批的死人,本可以早些发现端倪,可谁知窦城当地的鬼差都不知所踪, 阴魂无人牵引,于昨日晚间才成群结伴地循着鬼灯来地府报道。” 鬼灯是地府每一旬放出的幽冥烽火, 迷失的鬼魂能远远望见,并找到地府所在。 蒋英语速快,没几息工夫就说了个清楚。 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江边垂钓的渔夫偶然钓起一条黑漆漆的大鱼。大鱼眼白泛青,眼珠泛红,卖相不好,因为卖不出去就被渔夫自家人吃了。 听说当时看着渔夫捞鱼上来的路人回家就吐了, 上手摸了几把的没走几步就晕了,渔夫一家敢把鱼给吃了实在勇气可嘉,又听说是因为鱼肚子里生了金子,渔夫以为是那些人晦气缠身无法消受福运才身体不适,自己吃了一连几天都精神饱满,一时之间,整个窦城都在传说渔夫一家吃了成了精会生金子的鱼,来年说不定会财源滚滚,总之没人把这当件坏事。 但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跟渔夫一家有接触的人通通黑气绕体,不出三天就药石无医,全身腐烂暴毙而亡,起初人是大范围的死,都还没跟这件事联系起来,慢慢地死的人越来越多,腐烂的尸体很多在一夜之间消弭无形,人们慢慢想起了渔夫的异事,害怕是否因为他吃了成了精了鱼,害的冤魂报复,牵累了一城的人。 人与人的接触总是频繁的,当一城人都染上怪病接连死去,外地的人不敢驻足的时候,一直沉浸在众星捧月的光辉中无法自拔的渔夫一家才突然死去,比任何一个人都死的快,尸骨仿佛是一夕之间零落成泥。 窦城如今成了空城,周围百里之内不敢有人靠近,深怕下一个被鱼精报复的就是自己。 吕媛媛撑着下巴想了很久,这一月之内空城说是时疫实在夸张,说是鱼精报复这无凭无据从何查起,一城的人……这数量忒大,就算是个十八线小城市,突然全死了也不是个好办的事。地府要忙一段时间不说,人间怕也要大乱了,不知道龙椅上那位要如何处置此事。 “余判官。”吕媛媛打定主意,“要劳烦你同本座去走一遭了。” 此事不小,地府人手够,新上任的两三个判官也该着手处理一些事情了,而她此时一去指不定就需要人手。 “是。”余景良向来是个唯命是从的好判官,自然没什么异议。 吕媛媛收拾了东西就起身赶往窦城,没想到这刚从人间回来就又要往人间去,还是这样棘手的案子,怕是要对云霄食言了。 两人甫一落地,就在一大湖边,湖水碧幽幽的,偶尔还见鱼儿随风跳出水面,活泼自如,吕媛媛随手插了一条来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挺健康的鱼。 而这里就是蒋英所说的渔夫钓鱼所在,窦城郊外商树村里的商树湖。 商树村如今也不见人烟,空屋一排一排,门窗紧闭。村人听说一半是死了,一半逃到外地了,还是很远的外地,相邻的城郭知道这里的事,都不敢接纳他们。 窦城的知府官员是首当其冲死的一批,所以后来才让城里事情恶化不得遏制,朝廷现今也不知得到消息了没,毕竟窦城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与余景良商议一番,两人决定先去城里探探,尤其是住在城中的渔夫家。 窦城城门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0 紧闭,上面落了层薄灰,朱门上的狮虎浮雕阴森森的,眼神空洞,有形无神。偏偏城内空气清新,雀鸟依旧啼鸣飞翔,根本不受环境所困,只要果树稻谷还结果实,它们就无甚所忧无甚所扰。 窦城内一家家一户户同样紧锁门窗,不见人迹,街道石板上的落灰被风吹起一层,飘荡到空中,落到屋顶上,一会儿又扑朔朔往下落。 窦城其实发展还算好,街道两旁常见几层小楼,卖首饰布料当铺茶楼,规格不小,应有尽有,此时楼中空空如也,只有空洞的风声和雀鸟啼声,随便放一个人在这里,胆子小一点的,不到一刻钟就得吓得尿裤子。 这不仅是因为人是群居动物,独身一人难免害怕,更因为身处此地,犹如身处万人坟场。 吕媛媛刚往前迈了几步,右边屋舍突然咯噔一声响,骤然打破了窦城内奇异的气场,吕媛媛警惕地拉着余景良往后退,却见一头戴纶巾风姿特雅的广袖墨竹绣袍男子踱步而出。 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吕媛媛只一眼就排除了他与这件事有关的可能性。 “谁?”双方异口同声。 对方一笑,转眼瞧见他身边的余景良时又一愣,“原来是地府之人,想来也是来查这窦城亡城一事?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友非敌,在下楼箜,一散仙罢,路过此处,瞧见异样就来看看。” 余景良颔首回礼,“原来如此,这样一说,确实眼熟,我乃阎罗殿判官,这位乃是阎罗王,因窦城惨事前来调查。” 吕媛媛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问道:“不知仙人在此查探多久了?” “刚来,只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大人若有疑惑,或许我能解答一二……”楼箜抬眼瞧她,眼中有好奇闪过,快到无法捕捉,就被很好的掩藏下去。 这年头,不管天上地下,女性掌实权总是比较少见的,楼箜是个比较有名望地位的散仙,三界知道的事多,对这女阎罗虽是未曾谋面却早已满耳风声,眼下一见心里就有些疑惑,这女娃儿,哪就有那样的能耐了呢? “仙人客气了,还劳烦仙人将已经查探到的告知本座。”吕媛媛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走神,礼貌问道。 楼箜回过神,当下也不隐瞒什么,只将自己所知一股脑的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来了!不知道怎么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只能日更为报,大概会日更到完结,如果有事会请假。 爱你们,么么哒~ ☆、北辰星君 整座城, 半具尸体都没有,但死者的衣服都好好的, 像是那些腐烂的肉身被什么东西啃噬了一样。 吕媛媛结合他所说的情况, 将人们猜测的鱼精复仇一事说与他听,楼箜捻捻唇边美髯, “未曾听闻有哪个妖怪能屠城的, 何况还是死后,当城隍不存在吗?” “这也是怪事之一, 不仅城隍,连驻守此地牵引鬼魂的鬼差都不见了。”吕媛媛同样感到纳闷, 到底什么人连神职人员都敢动。 “不若先问问窦城人?”楼箜看向她, “阎罗王召集两个阴魂过来应该轻而易举吧……” “额……”窦城的阴魂都排队报道去了, 现在能召来谁?就算有孤魂野鬼看到窦城现在诡异难言,怕也是不敢再回来了。 “正巧,我们来时就带了几个刚去报道的阴魂以备不时之需。”余景良伸手掏掏衣袖, 从里面放出几个青黑的阴影,阴影半天才聚成形哆哆嗦嗦的弓着身。 吕媛媛:…… 余判官真的是居家旅游必备良品啊! “咳咳, 尔等不必惊慌,好好回答问题就好。”吕媛媛背着手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站在统共也就三个阴魂的面前。 “大人……若要问这窦城惨案,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起初有人猜测是不是张渔夫钓的鱼有病,让人吃了生了疫病,但人实在死的太快, 又有人说是鱼妖作祟……各种土方法,求神拜佛也都试过了,没一个人能逃此厄运……”颤巍巍的白发老翁说道。 “爹,你与她说这作甚!这些神仙尽是吃白饭的,当初窦城的寺庙排满了人,每日香火不断,浓烟熏得人灰头土脸,以致烟尘漫天,可曾见这些神仙现身过?如今一城的人死尽了,才来假惺惺的查案了!”披头散发的男子神情忿忿不平。 “哥,你发什么疯!没听见说这是地底下的阎罗王吗?你现在惹怒了她,若她把你投去除人道以外的道,也是你嘴快该的!”头上绾着布条插着银钗的妇人拉住男子劝道。 “怎的,我说的难道不是句句属实?”男子反驳道。 好嘛,这带来的还是一家子! 吕媛媛一击掌,“说完了没?说完了本座就开始问了。” 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三鬼才暂时安静下来。 “在死人之前,可有什么怪事发生?渔夫家里可有异常?死人那段时间,城中又有什么奇怪动静?且把你们所知的通通告于本座,此事蹊跷,恐不仅一人或一妖作案,你们要从实说来。” 见吕媛媛表情严肃,三鬼也不敢再饶舌,一个个苦思冥想把可疑之处告诉她。 排除掉他们口中的东家几只鹅集体夜逃,西家一堵墙半夜突然塌了一类事情,倒确实有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蝙蝠好像变多了,晚上嘶嘶的吵,我当时夜里也为父兄守灵,才注意到。那时候城里的人死了大半了。”妇人回想起那段时间,呜呜的抹着眼泪。 “哦?”吕媛媛跟余景良对视一眼,又同样的从楼箜眼中看出疑惑,蝙蝠变多了吗? “只有晚上会吵?”吕媛媛问。 妇人抬袖掩面,“当时死的人多,白天晚上到处都有哭嚎声,但晚上好歹静些,我才听得到,白天我也不清楚,就是听着声音就像蝙蝠……” 蝙蝠确实晚上出没,但如果不是蝙蝠,而是什么别的东西吵闹,而白天不留意呢?但……有这种东西吗? 如果是某样东西能传播瘟疫啃噬骨肉,那么为什么会晚上出没?明明晚上家家闭户不出,街道上空无一人,白天出没才更好啊。 吕媛媛抬头瞧着天色,他们来时已经接近申时,如今太阳却将落山,眼瞅着天就暗了一层。 “等吧。”吕媛媛回头看着余景良等人,“等晚上,我们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此作祟!” 楼箜颔首,“正有此意。” 余景良收了三鬼,几人沿街漫步,打算先找个干净客栈,静候夜幕降临。 然而,几人刚刚寻着拐弯处的一家大客栈,正要抬头看清牌匾上的字,天地突然乌压压的一片,似是陡然从黄昏到了深夜。 天上黑云密布,且有迅速蔓延之势,那遮天蔽日的气势像是到了末日,昼夜不分,黑白不管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1 。黑云之中“嘶嘶”有声,伴着整座城都变得渗人起来。 楼箜隔着黑看向吕媛媛,“我们等的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地,黑云仿佛长了耳朵,呼啦啦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涌而下,眼看就要淹没他们,不等吕媛媛等人出手,天边一缕红霞乍现,彩霞挤着黑云将其越推越远,漫天云霞中陡然一抹金光射来,冲散了下涌的黑云,眨眼间,原本还气势汹汹唯我独尊的黑云就散的干干净净。 吕媛媛眼疾手快地定位一小只没来得及逃走的“黑云”,伸手要将它抓来瞧瞧,却又被那抹去而复返的金光挡下。 吕媛媛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天上五彩云朵舒卷,碍人眼的金光还横亘在眼前,一道白衣金边的身影隐在金光后毫不突兀地出现,长发翻飞,眉目如画,青空似水,足尖点绽出一圈涟漪,再缓缓落下…… 竟是…… “北辰星君!” 吕媛媛被楼箜这激动的一声弄的有点懵,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再抬眼去看,明明就是路湛的模样,但神色庄严,眉间清冷,确实又不那么像了。 那难道真的是凑巧长一样了?不可能,据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四大星君都是天地生神,容颜自然是独一无二,不可能有重样的。 总不能是路湛在这短短三年内飞升了,而上任星君像上任阎罗一样碰巧犯事被贬了,上赶着被路湛给捡了当了?不可能的吧!骗人的吧!居然有比她运气还好的人?星君这么好当的吗? 如果都不是,那么结果只有一个…… 这短短几秒,吕媛媛心里已经有千万层浪花翻滚而过,一阵阵风绕着圈的呼啸,大有要把自己卷上天的架势。 路湛转眸,眼波流转的瞬间,已有万千光华遁入眼底,看到吕媛媛一脸神情莫测,倒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很多次,她看到自己,都是这个表情…… “星君怎的有空来此?难道窦城的事天帝已经知道了?”楼箜拱手问道,眼里满是尊敬。 路湛回道:“天帝自然已经知晓,我此次下凡就是为了此事。” 楼箜又是客气一番,夸赞路湛方才一举威力昭昭,令人佩服。又对吕媛媛道:“这是北辰星君,老前辈了,我还是一次宴会偶然得见。星君,这位是地府的阎罗王,旁边是判官,也是为了窦城一事来的。” 路湛清冷的脸仍是面无表情,神颜肃穆,此时微微缓和了语气道:“莫要加个‘老’字了,只是资历大些罢了。” 吕媛媛心里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将一肚子的“路湛呐卿安呐,好久不见啊”“原来都是骗小孩子的!”之类的牢骚狠狠地踩碎了,才咯吱着牙给老前辈打招呼。 这厮……绝对和路湛脱不了干系! 说来余景良明明也是见过路湛的,看到楼箜称呼路湛为北辰星君,脸上却毫无异色,吕媛媛眯了眯眼,这世上就没有令余判官诧异的事情了吗? 明明是友军,此时却像个早已知道内情的间谍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了掉马了……五十多章了,等的亲妈都急死了 ☆、又是蛊虫 路湛回应吕媛媛的招呼却仅是一颔首, 摆足了老牌神仙的架势。 吕媛媛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基本原则但笑不语,这厮如果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那就是个精分! 楼箜不知何时掏出一把折扇附庸风雅, 在手里甩啊甩扇啊扇,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当中一丝微妙的尴尬, 言笑晏晏地和路湛搭着话, “窦城这事看着大,其实大不到哪去, 天帝怎的将您给派下来了……” 路湛始终绷着脸,并不领情他的吹捧, “想下来就下来了。” 楼箜还犹自仰着头一副准备再聊几斤瓜子钱的模样, “这可难得, 星君可是难得挪窝的,连在天上都不大走动,以致好些小辈都不认得您, 这回竟然惊动了……” 难得挪窝?那她之前见到的路湛是哪个?吕媛媛心一惊。 路湛弯唇,侧头打断他, 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波澜,“楼仙人,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坐着说吧。” 楼箜一顿, 仿佛才想起身旁两个尬站很久的人,合扇拱手笑道:“实在抱歉,我就这点不好,一唠着话头, 就没得完。” 吕媛媛对着楼箜还是但笑不语,只在心里默默磨起了小镰刀。 资历低能怎么办呢?熬一熬总会好的吧…… 只是楼箜此人,倒不像是个正派的神仙,啰嗦的把路湛都给说的不耐烦了。 话停下来,几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客栈的牌匾,黑色字体笔力遒劲,疏疏散散地写着“折柳客栈”,倒有雅趣。 折柳本就含惜别怀远之意,读来有依依不舍之感,起这个名字怕不是想让宾客对此流连忘返? 吕媛媛闲极无聊在心里琢磨客栈名称,一边跟着推了门往客栈里去。 客栈里,木头桌椅都附了浅浅一层灰,从窗户透进来的几丝余晖还带着温度,似乎要挽留物是人非的回忆。 楼箜看到踏进门来卷上衣角的飞灰,正准备开口,忽见三步以外的路湛抬手,金光在食指间聚集,那金光滴溜溜的灵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又突然像沸腾的水珠猛地炸开…… 金光漫过,四周为之一清。 吕媛媛微张嘴,惊叹不已。事实证明路湛这一手不仅酷炫到了极点,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 原本的平凡小客栈不仅一尘不染,清新明丽,而且还被装饰上了窗帏花瓶等摆设,连白墙都跟重糊了一层墙纸一样敞亮大气,而且因为现在时辰已晚,客栈里只要有烛台的地方全都亮起了烛光。 烛火很亮,映的整个客栈盈盈生光。 果然是老牌神仙,吕媛媛啧啧嘴,要换了自己,不说做不来这么精致的妙术,怕是连清理都懒得去做,毕竟糙惯了。 楼箜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笑眯眯地请各位围坐大厅的圆桌商议方才的情况。 “方才那黑云是个什么东西,遮天蔽日的,我竟没看清。”楼箜拄着折扇一脸疑惑。 “我刚刚本来想抓,你不觉得这庞然大物有点像蝗灾时漫天的蝗虫。”吕媛媛提出自己的意见。 路湛形状好看的嘴唇上下张合,“是蛊虫。”说着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朵黑云,摇摇晃晃地在掌心悬空,“这就是吕阎罗刚刚要抓的。” 吕媛媛心里大汗,之前那道金光就是跟她抢蛊虫的?这是要跟她抢功劳? “为什么不让我抓?”不知是不是因为对这张脸太过熟悉,毕竟他不仅曾与自己携手破案,还几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吕媛媛对他毫无畏惧。 “怕有毒。”路湛一本正经地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6 “汝现在在吾的肚子里,好好待着变成吾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巨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震耳欲聋。 吕媛媛来不及细想何时被巨蛇吞吃入腹,掏出仙灵索就要攻击。 然而,吕媛媛惊恐地发现,她一丝灵力都运用不上,仙灵索在她手上仿佛只是一条普通珠链。 这是,怎么回事? 这周围不太正常! 吕媛媛抹了把脸,怀疑自己置身梦境。 突然一道金光射来,“破!”路湛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缥缈空灵。 金光将巨蛇的肚子切了个稀巴烂,四周的肉膜突然消失不见。吕媛媛振作精神再一看,明明还是在那个水球之中。 飞瓦、巨蛇都还在。 试探着抬起手,吕媛媛错愕的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少了大半!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失足跌落。 说时迟那时快,路湛瞬间出现在身旁,将她就要倒下的身子揽入怀中,趁势朝她体内注入灵力,提醒她道:“刚刚你中了巨蛇的幻术,灵力在幻境中被消耗,不要着急。” 吕媛媛愣了片刻,路湛的怀抱温温热热,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幽幽的清香扑面而来。 莫名的红了脸,吕媛媛随着注入的灵力也渐渐有了精神,伸手扶住他的胸膛,借力离开。 路湛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灵剑抛出,催动周身灵力将其往上一顶,水球顿时就被戳出了一个洞,水流速度急速下降,不受控制地抛洒至地面。与此同时,灵剑回转,直直的刺入巨蛇的一只金瞳,巨蛇顿时撕心裂肺的狂吼。 灵剑却还不罢休,直往它另一只眼睛戳过去,巨蛇吃一堑长一智,躲了过去,灵剑调转剑头又往它身上戳,很快,巨蛇的身上就扎满了口子。 纵使巨蛇练过金刚不坏身,也挡不住路湛的攻击。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磅礴的力量?”巨蛇朝路湛嘶喊道。 “败者没有知道的权利,你敢动真招就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路湛半拥着吕媛媛在一块巨石上落地。 真招?吕媛媛虽然晕乎乎的,但不代表她傻,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些都是闹着玩的吗? “吾可没说会不动手!”巨蛇躲闪几回,就慢慢知道灵剑戳人的套路,但没躲过几下就又被戳伤肚皮。 “若非我识破你身份,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说话?” “你们这群神仙,与凡人一样虚伪,吾为何要信你!你多次有意替这女人挡过攻击,可见是你的弱点所在!” 吕媛媛:…… 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听不懂? 她刚刚确实是参与了这场打斗是吧? 是的吧? 不过现在她唯一能分析出来的就是,路湛绝对和这蛇战前传音交流过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傻兮兮往枪口上撞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订阅,今天三更,评论区会下红包雨哦~ ☆、第二更 灵剑再一次在空中挥舞, 乍一蓄力将巨蛇捅了个对穿。 “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可怜。”路湛指挥着灵剑将对穿处的皮肉掀开, 巨蛇痛的嗷嗷直叫。 “你自己看看。”路湛目光定在乌黑的皮肉上。 巨蛇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当看清了自己本该鲜红的肉上附满了黑色蛊虫,不禁大叫。 “你虽蛰伏许久, 但也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刚刚是有人在给你加持?你可知道他在害你?”路湛叹了口气。 幕后还有人?吕媛媛有些懵,她一度以为这蛇就是背后大boss了。 “不!”巨蛇剧烈的情绪波动引得它丧失神智, 不顾一切地甩着蛇尾击打毁坏窦城的一切。“都是这个地方,害得吾变成如今这样子!还害的吾听信恶人之言!” 路湛抛出一段绳索捆住了妄图毁灭的巨蛇, “你恨得那些人早已身死, 是你把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 路湛控住巨蛇后, 与它说了个故事。 在路湛多年前在人界游历的时候,来过窦城,听这里的老人说过一件事。 窦城人其实犯过大罪。 老人长吁短叹, 语重心长。 八百年前,当朝的君王突患重病, 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忽有一人进言,君王这是龙气外泄,要拿龙气来补, 须得食龙肉才可痊愈。 君王病入膏肓,竟然就信了,出重金官衔赏赐以求龙肉。 当时的窦城就常常有传闻,说是有人看到过天上有龙。 一群人就起了心, 觉得这龙或许就藏身于窦城,他们说不定能找出来,借一小块龙肉总不是什么问题。 窦城当时穷,那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民间易子而食的事情时有发生,居然就有人这件事觉得可行。 以龙救龙,若是救好了,怎么着也都是一件大公德。 龙最终被他们找到了,其实当时的龙还不是龙,只是一条修行有成快要化龙的巨蛇。 巨蛇已经长出了小小的龙角,四个爪子发育不良似的丑陋难看,窦城人一眼就知道它的情况。 但也知道巨蛇化龙后很有可能变成一条尊贵的金龙。 但为了能够拿到赏金,能够加官进爵,几乎是所有人达成了一致的计划。一群人一跪一拜好言好语来求巨蛇,说天旱可否请神仙降雨。 巨蛇看着食不饱腹的人们,答应了。 但等待他的不是祭坛,而是一个镶满铁钉的笼子,人们抽打它,剥它的肉抽它的筋,流下来的血也被一滴不浪费的喝完。 皇帝吃了肉确实得以康复,窦城人作为功臣,全都跟着鸡犬升天。 窦城渐渐繁华起来,巨蛇却因重伤且失了龙筋,再也无法化龙,逃出来后就一直带着怨恨蛰伏地底。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泯灭了良心,助纣为虐,像讲述这个故事的老人的祖辈就一直心有不安愧疚不已,跟儿孙说不要轻易捕蛇,尤其是大蛇,那是要化龙的。 “呵呵,你果然知晓。”巨蛇听了故事,身心俱疲地瘫在地上,“那你该知道吾有多痛恨凡人。” “当然,不光我知道。”路湛说,“有心人都可以知道,比如……利用你杀光窦城人的凶手,他为什么别处不杀,偏杀这里的人。”还不是因为有巨蛇这个强大的助力在。 一座城,不仅有人,还有城隍,有地仙,有阴差。 凶手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恐难得手,遂寻了一直灰心丧气疗伤的巨蛇帮助,而且根本不需要任何报酬,帮它杀掉窦城人就已经能够令它满足。 “窦城一案既已引起天帝注意,此事必不得善罢甘休,倒不如说出主使,免得让其祸害更多人。”楼箜帮腔道。 “凡人如何与吾何干?他们就算死尽了也不能消吾心头之恨!”巨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7 蛇嚷道。 “那么你呢?你如今身中蛊毒,蛊虫拿你的身躯做巢穴,很快你会被啃噬殆尽,临死前却一直袒护着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吾……啊!”巨蛇突然以头抢地,“这个炙魔!啊啊啊啊!” “蛊虫开始反噬了。”余景良站在吕媛媛身旁给她解释。 显然,背后之人知道自己将要暴露,破罐子破摔,先一步要将巨蛇杀死。 这巨蛇于他而言,恐怕也只是个炮灰。 而巨蛇吐露的一个人名也让在场这人惊愕不已。 “炙魔?那个恶名响彻魔界的魔头?”楼箜惊道,“都说他以炼蛊闻名,又以折磨人取乐,如此看来,真的就是他犯下这窦城一案!” 巨蛇被捆绑着没法折腾,只能连连喷出黑血,血里偶有黑色小虫。“是他!让吾将一城棘手的神官制住,他好替吾报仇!” “那那些神官呢?”吕媛媛忙问。 “咳,都在地穴里……”巨蛇痛苦地哀嚎完,说完这一句后,整个蛇头突然耷拉下来,软倒在地上。 “它死了?”楼箜惊道,“这炙魔……究竟在何处?怎的对这里的情况如此清楚?”还能隔着老远控制蛊虫将人置于死地。 路湛神识扫过周围,很快发现了异常。明明早已因为房塌地裂而导致鸟兽散逃,但在他们身后一间歪着的木屋窗口,站着一只黑色的鸟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简直像是个木头做的假鸟。 感受到他人的注意,鸟儿很警觉地震动翅膀准备飞离,却被路湛猛地摄来,一个不动咒加身,鸟儿没法动弹,也没法跟幕后之人报告这里的情况。 吕媛媛见状凑过来细看,听路湛解释着这鸟儿应该就是拿来偷窥他们的东西。 路湛当即将鸟儿用红绳缚住,在其四周用稻草和铜镜做引,注入灵力,开始作法。 “原来你真的会布阵啊……”吕媛媛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在京城那次他以为路湛只是唬着人玩的,实则另有妙法,但今日实在是让她开了眼界。 “称不上是布阵,一些小把戏而已。”路湛答。 在他灵力的灌输下,鸟儿的身体剧烈抖动,身上的肉瘪了似的消下去,光泽很好的黑色羽毛也掉了不少根,突然,做引的几根稻草幽幽地烧起来,蓝色的火焰一尽,鸟儿的脖子紧跟着往旁边一折,死了。 看到吕媛媛好奇,路湛解释:“炙魔远在千里之外,难得送了这么个把柄,当然要好好用起来。我方才便是利用这鸟与他的联系想借鸟身杀他。结果被他自损神识脱离,所以这鸟儿也就死了。” 这还是小把戏? 吕媛媛觉得,路湛做什么都能做出很高端的样子,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 余景良出口道:“我们还是先去地下找找那些神官?方才我用神识并没找到他们踪影,能藏哪儿去?” 路湛道:“只恐怕并未藏在城中,生死都有待商榷,不过这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事牵涉过大,需要禀告天帝,非尔等能够解决。” “所以,如今这事儿,算是暂时了了?”吕媛媛问。 既然凶手都知道是谁了,神官也由路湛派人寻回,剩下的交给天界去做就好了吧…… “你可记得当初在京城龙王像一案,遇到的那个法师?”路湛突然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吕媛媛脑中似乎有些线串联起来,“你是说那个突然被蛊虫吃干净的人?” “对,你当时还问他为何要按着百家姓的顺序杀那些官员。”路湛顿了一下,道:“那背后之人和这个炙魔的作案手段几乎一模一样,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吕媛媛思索着,颔首表示赞同。 如此一联系,确实如此。 炙魔此人虽未谋面,光是听到他所做的恶事,都已经足够令人鄙夷。 这样一个蠹虫,天天想着害人命,留他活下去还得了? “此事通报天帝,将如何处理?”吕媛媛问。 路湛摇摇头,“这不好说,视情况而定。” “如此,这案子若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那些神官能够平安无事,到时候还要劳烦星君知会我一声。”吕媛媛拱手道。 路湛扶起她,“阎罗不必如此客气,等结果出来,我必当亲自造访地府告知于你,到时候还要劳累阎罗招待。” “星君如此说真是折煞我。” 楼箜看着吕媛媛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许多废话,终于忍不住插嘴,“两位如果说好了的话我也要跟你们道别了,明明只是路过却耽搁了这许久……”楼箜轻轻摇晃着脑袋,“大概也是缘分罢,不过是孽缘。” 听到楼箜出声,吕媛媛转头看他,有一点小尴尬,起初她还怀疑过他来着,没曾想竟是清白的,他口中所说也俱都是真的,吕媛媛此刻也谦逊地躬身朝他谢了一礼。 原本嘛,查案就是她这个阎罗的事,倒让别人花了精力来帮她,还要背黑锅,也是不容易。 在和楼箜道别完目送其离去后,吕媛媛二人也与路湛分道扬镳,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地走了。 快要到阴界大门时,吕媛媛突然停下来,余景良不知所以地看着她。 吕媛媛朝他张开手,手心里赫然就是一只已死的蛊虫尸体。 “本来打算把这个带回去研究的,弄明白是个什么蛊虫怎么这么大本事,但行到方才那一带时,本座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这蛊虫有联系,你说会不会就是那炙魔?” 余景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大人打算怎么做?” “去瞧瞧吧,万一是呢?顺手为民除害?”吕媛媛松了松筋骨道。 之前路湛往她体内灌输的灵力有些过剩,正好可以发泄发泄。 “大人,此人是手段阴毒的魔头,不可莽撞碰上。”余景良斟酌着开口。 “只是去瞧一瞧是不是,而且,此人惯会多在背后玩些小动作,本领除了炼蛊恐怕也没有多少。”吕媛媛有条有理地分析。 “那下官陪着大人一起。”余景良跟上。 “不用,你既然受了伤,就先回去疗养吧。”吕媛媛善解人意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还在修,晚一点放出来,么么啾~ ☆、第三更 吕媛媛速度极快地掠过一段路, 转眼到了方才有感应的山脚下。 山上有户人家,远远地就能看到炊烟升起, 稍稍靠近一些还能闻到米饭香气。 吕媛媛凭着直觉往林子里晃荡, 脚下踩到的落叶发出“嘎吱”的声响。 “谁?”林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个身影朝这边来。 吕媛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旧识,先发制人地飞快袭向对方下颚。 男子乍被袭击, 随着攻击的力道头晕了一瞬, 反应过来就要与她缠斗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8 。 右腿旋过避开了吕媛媛又一击的攻势,露出熟悉的脸。 面容硬朗, 下巴尖上有个小坑,笑起来很好看。 但永君此时可笑不起来, 咒骂了一句“你怎么阴魂不散”就各种招数法器地甩。 吕媛媛一个踢腿将他踢出老远, 再逼上前去, “你就这么点能耐?还是受伤了影响发挥?” 永君半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什么受伤,你在说什么?” “还装!”吕媛媛招来仙灵索将其牢牢捆住, 然后伸手将手里的黑色物什给他看。 “这个东西不认识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恶心吧啦的虫子是什么东西?”永君歪着头,用身上的衣服蹭了蹭溅上泥灰的脸。 “炙魔不是你?”吕媛媛奇道。 “我名字听起来像代号?我就叫永君。你问起那个魔头作甚?我们两长得可不像。”永君明白她认错了人之后无奈耸肩。 吕媛媛:……大兄弟你的名字真的像代号你知道吗? 所以当发现是他在这附近的时候, 联想到炙魔和永君都善控制,才觉得永君可能就是他。 “那你来此作甚?为何本座一查案就发现你正好在此处?” “我控制傀儡的丝线都要靠特殊材料炼制,此时自然是来找药的。” “傻弟弟?”一道柔美的身影由远及近, 待看到吕媛媛,步子就顿住了,“你,你是上次那位要伤永的客人!” 说着就拔剑刺来。 吕媛媛提气一震, 那位木偶姐姐顿时被震出十几米开外,昏迷了过去。 “喂!你怎能这样?”永君动了动手脚,奈何身上被绑了个结实,只能继续骂骂咧咧。 突然一阵香风飘过,有悦耳铃铛声叮铃叮铃的扰人神思,一抹月蓝色就悠悠然降至眼前。 “阁下可是地府的阎罗王大人?我乃天上山岚仙子,叨扰了。”人美声也甜。 永君看到来人整个人都呆了,吕媛媛其实也有点呆,这位山岚仙子明显长得和永君那位木偶姐姐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本尊来了? “姐姐……”永君喃喃。 “别叫我姐姐,看你干的那些好事!”山岚蹙着眉瞟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 “姐……你刚刚叫她什么?阎罗?”永君一改可怜兮兮的脸,正经起来问道。 山岚点点头,向吕媛媛解释道:“我曾有幸在天界远远地见过阎罗一眼,所以认识。阎罗既然来抓捕他,应该也知道,我这个凡间的弟弟顽劣,犯下不少错事,但他毕竟还没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还请大人能放他一马。” 永君顿时就萎了,低下头闷不吭声。 原来山岚曾下凡历过劫,永君就是她当时看着可怜一手带大姐弟相称的孩子。在她重归仙位后,永君因崇尚力量而琢磨了许多旁门左道,最终走火入魔。 这些年来,姐弟二人一直未曾相见。 这次还是山岚碰巧下来办事路过,不忍弟弟被欺负的可怜样,才出手相救。 “罢了罢了,本座想他也不是能干多大坏事的料。”吕媛媛好笑地收起仙灵索,“你这个姐姐,可得好好管教他。” 山岚行礼谢过,吕媛媛将走时看到地上昏倒的木偶提醒道:“这里还有一个姐姐呢,可该怎么办?” 永君愣了一秒,手上一提,有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木偶站起,收入袖中乾坤,“先留着吧。” 山岚看到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神情微妙。 凭白忙活了一场,吕媛媛倒没有觉得不值当,虽然有可能确实在这附近的炙魔没有找到,但能意外解决上一个案子留下的问题,也还算不赖。 吕媛媛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现在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永君确实是个没什么大心机的人,纵使犯了些错事,但应当都不是为了一己恶欲。 衣袖震出,巨大的推力带动着她迅速赶回地府,一道微芒闪过,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而刚一回到阎罗殿,吕媛媛就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 白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头上的垂耳髻温柔乖顺,发丝轻摇间,满满的都是对眼前之人的关心。 余景良此时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接受仙子的查阅,僵硬的脸在看到吕媛媛的一刹那,又红又白,精彩绝伦。 “大人可追到了?” 本想不打扰到她们悄悄溜走,结果被这么一喊,只能无奈地顿下脚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以一笑,同时背对着她的白凝也回过头。 “未曾,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吕媛媛回应。 白凝俏生生的脸蛋扬起一个笑容,“大人回来了?快快进屋歇息坐下,你们这一次去了许久,我从早上等到现在呢。” 吕媛媛笑,这个白凝对她总是很热情。 “劳仙子挂念,你陪着余判官就好,他受了伤,本座这个不称职的上司未来得及关心,仙子若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能生肌止痛,倒不如就便宜了本座这个下属。” 白凝偏过头望了默不作声的余景良一眼,羞涩地低头。 “本座先回去歇息,若有事,再来寻我。”这句话,是对余景良说的。 余景良颔首以示知晓。 吕媛媛梳洗了一番,心里琢磨着窦城一案的后续,虽然当时路湛说了由他解决,但应该就是因为棘手才想让她规避风险? 总之不是阎罗的分内之事,她想这些也是白操心。 歪在躺椅上,吕媛媛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成想当晚又来了一位客人。 鹅黄色直裰的少年立于庭中,皮肤白皙,眉目柔和。用“翩翩周生,婉娈幼童”“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余景良无奈捂着被白凝用绷带缠的厚厚的胳膊,跟吕媛媛说明了此人身份。 吕媛媛恍然,原来是那只她初入地府时看到的金丝雀。 名为金晏。 吕媛媛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确实惊艳。 当初软趴趴半死不活地挨着前任阎罗的鸟儿,三年已过,摇身一变,化身男子,况还貌美过人,不禁令她咋舌。 金晏行了礼,精致的唇微微抿起,乖巧温顺。 “还未见过吕阎罗。我家主人特让我来谢过大人此三年多来的辛劳,其次,让我来带走一些东西。” 吕媛媛便问是何物。 “主人那一屋子书籍不知大人可有翻阅,若是看完了能否让我带走?岛上寂寞无聊,主人不得不想些法子打发时间。”金晏不卑不亢地回答。 吕媛媛便笑,“一直放在书房,本座也确实通通翻阅过了,还有库房里一些私人之物,本座先前还想着什么时候一道把它们送还。既然你来了,倒省了本座操心。” 金晏笑语晏晏地望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79 她,“那倒要谢过大人了。这样吧,我送大人一件薄礼以表敬意。”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条手链,手链上串了珍珠晶石和绒绒的黄色羽毛。 “这是我闲暇时所编,上面有我的绒羽,大人若不嫌弃还请笑纳。” 吕媛媛看着非常愉悦眼球的少年,接受了他的礼物。 这种漂亮的小饰物,最能讨女孩子欢心。 金晏这人也有点意思,换做其他护主的宠物,可能就会怒气冲冲地觉得是她抢了他主人的位置,不给她白眼算是好的,而金晏却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且表达了善意。 ……什么时候云霄也能像他这么懂事就好了。 吕媛媛操着当妈的心。 金晏前脚一走,她就求着余景良普及知识——上一次就要说的关于前阎罗管筠因何降罪的故事,只是突然被打断,才耽误到了现在。 余景良瞧着天色不早,为防影响本就耽搁了一晚上的堂审,简要说明了情况。 故事其实没有多么悲情,起码在她这个好歹也看了三年世事无常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金晏本是某上神看在管筠日子过的枯燥无聊,便赠了一只开了神智的金丝雀来给他解解烦闷。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撒花花`终于码完了! ☆、听故事 管筠起初对这只宠物并不在意, 但金晏总是爱说段子给他逗趣儿,偶尔还在他身边吵闹, 逼着他跟它聊天, 久而久之,管筠居然就习以为常, 闲来无事还会撸两把鸟儿的顺滑的羽毛, 蹭蹭它绒绒的小脸。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百十年来平平淡淡但又和谐温暖。 直到金晏化形成人, 清艳的模样惹得无数人垂涎,也渐渐使他懂得了情爱之后, 金晏红着脸去跟管筠告了白。 我喜欢你。 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筠起初没放在心里, 只觉得自家鸟的嘴越来越甜了。 就是想跟你一起睡, 一直陪着你,地老天荒。 “……”管筠看着他天真无邪却一脸认真的脸,犹豫道:“可你是男子。”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才好, 干脆就用了最显眼最不可抵挡的理由。 “我也可以变成女子!”金晏急急道。 管筠这次并未理会他,只让他自己想清楚, 是怎样的喜欢,又现不现实。 常听鬼差说人间是爱恨情仇交织的修罗场,金晏毅然决然地准备去弄清楚。 但金晏平常多在地府, 涉世未深,又是一副绝佳好样貌,一入世就难免让人给盯上了。 遇到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练歪门邪道的散修, 手上古怪的东西多,不知不觉地就让金晏上了套,骗他说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告诉他自己有法子让他变成真正的女人,而不是虚假的变形,如果他是女人,那么管筠就没有理由拒绝他了。 金晏当然信,他为了管筠什么都能做。 然而等管筠感知到,前来解救的时候,金晏已经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恢复原形,雀羽凋零,鸟喙中汨汨流出的血鲜艳刺目,流到散修准备祭炼的法器上,如玉的圆盘法器盈盈生光。 管筠当下就动了怒,杀了那群散修,摔了刻奇怪法阵的圆盘法器。 然而法器一碎,金晏就气绝而亡。 都说精怪没有魂魄,哪怕死了也去不了阎罗殿,管筠只能整日捧着鸟儿冷冰冰的身体寻找起死回生的解决之法。 后来听说,那个圆盘法器出自一邪修之手,被找到的邪修解释,法器跟献祭者的生气相关联,要想献祭者活,首先得重修法器。 解决之法就在法器上,圆盘上刻了罹罗阵,只要重新布下此阵,引百人鲜血于阵中即可,而他可帮忙启发此阵。 管筠当时并不信他,但为了金晏的一线生机,他决定用那群死去的散修加几个杂碎的血开启这个阵法。 正所谓关心则乱,这种不经大脑做出的决定往往会令人抱憾终身。 邪修果然骗了他,圆盘上的阵法并不是修复或者复活的阵法,它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吸人精气使之成为为己所用的行尸罢了。 方圆十里的人都遭了殃。 但作为受益的圆盘,与圆盘相关联的金晏确实恢复了几丝生气和意识。 管筠震惊之下除了一掌劈碎邪修使得他魂飞魄散竟没有半点办法,连着那一群行尸也都骨肉破碎,以防再次被人发现利用。 而后面也就是吕媛媛所知道的结果了。 罢官,流放。 “那之前看到金晏已经齐齐整整,无半分不妥之相,可是痊愈了?用的什么法子?”吕媛媛听完故事,提出疑问,难道那个破东海折曳岛还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也不知道管筠现在折曳岛过的如何,但不管怎样,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总不会寂寞的。 毕竟这还有心思让金晏回来拿书,总算没有因被罢官而自甘堕落。 说起来,当初神谕说要罢官的时候,他就挺淡定的吧? 也是神人。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余景良恭谨道。 吕媛媛趴在桌子上,斜眼看他,“余判官觉得,这种是情爱吗?” 双方都是为了对方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种人。 “下官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不能得出结论。”余景良中规中矩地回。 吕媛媛忽然想到余景良现在的处境,忍不住调侃,“依本座看,即使异性仍可是真爱。倒是判官,年龄的差异也不是问题,白凝仙子既中意于你,你倒是要如何回应?” 这个年龄差异,很明显,是白凝比判官大不知道多少,据说是千年前就一直在天庭侍奉的仙子了。 “我与她,不可能。” 第一次听到这么笃定的回答,吕媛媛倒没觉得疑惑,哪天余景良木头脑袋开了窍,才是逆了天了。 余景良接着道:“大人不知道。下官当判官之前曾在人世任巡抚官职,有个举案齐眉2222陪着东奔西走的发妻……” “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你不能用此事捆住自己。”吕媛媛忍不住劝。 余景良抬头,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下官是自觉配不上白凝仙子……” 吕媛媛:……敢情是觉得自己已婚对方单身,怕被嫌弃?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可愁死人了,为了下属的终生大事,吕媛媛自觉操碎了心。 “大人,先去坐堂吧,本来还有一件事要汇报,被这么一耽搁倒忘记了。”余景良提醒道。 “什么事?”吕媛媛拎着裙摆起身,并没有被打断了八卦之心的不快。 “元宝6的论坛研发已经开始尝试投入了,您明天应该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80 就能看到效果。” “哦?”吕媛媛转眸,波光灿烂,“不知道和本座所想的一不一样……” 激动是当然的,即使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年有余,但若能在这里看到原本家乡因言论自由所带来的网络文化,那多少都是有些自豪的。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也就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把张绮风叫到眼前亲自打开演示论坛使用的时候,吕媛媛的心情五彩纷呈。 因为论坛是显示的鬼的脑电波,整个页面鬼气森森,幽幽暗暗。 偏偏一群鬼或鬼差还讨论的很起劲。 重点是,不知道是张绮风当初对她的话理解有偏差还是大家都不会玩,总之帖子根本点不进去,想留言就另开一帖。 如此一来便导致了页面啰里啰嗦一大串,从这个话题跳到那个话题,偶尔还有鬼因为被压下去的言论而公然掐架,表示会报复对方十八代祖宗之类。 而且正因为许多鬼魂活久了荤素不忌,说的话有伤大雅,整个论坛都乱糟糟的。 不过这个或许可以以后发明出删帖的功能,暂时不急。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吕媛媛隐晦地说。 张绮风极其自信地挺起胸膛,“回大人,我觉得没哪里不对,整体非常的好。若是能投入使用,想必定能引起一片轰动,到那时,大人与我想要成名就易如反掌了。” 吕媛媛眸光扫过他因为自信都快咧裂的嘴角,“不要拉上本座,本座一直是名人。”吕媛媛举给他看竖立的一堆帖子中比较显眼的一条,就是在讨论她的喜好和习惯,“不过你大概是会成名了,但说不定是恶名。” “为何?”张绮风跟着踱步绕圈的吕媛媛挪动身体,“哪里不妥?” “你这样大家怎么能集体讨论一个话题呢?”吕媛媛试图开导他。 “可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论坛百花齐放不也是当初大人你提到过的希望看到的场景?”张绮风不解。 吕媛媛停下步子忍不住倚靠墙体扶额,果然技术难题还是很难攻克的,可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吕媛媛斟酌着措辞,道:“其实本座想要的是这样……就是一个鬼发表的言论别人可以点进去,在帖子下方评论……” 说的口干舌燥,吕媛媛望着精神再度崩溃的张绮风,“懂了吗?再改一改呗,大发明家?” 张绮风绝望地摆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大人您这么有想象力,不如您来试试?” 吕媛媛露齿一笑,“本座要是会了,还要你干嘛呢?”说完觉得可能事实确实残忍了点,又安慰他,“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突破这个关隘说不定对以后的开发也有很大帮助,嗯?” “嗯……” 看着张绮风魂不守舍地走了,吕媛媛一叹,果然路漫漫其修远兮。 忽然想起一事,吕媛媛问一直静守在一旁的余景良,“之前大多的事情都落实了,但好像只有官服意见一事没办妥?你说要等论坛出来,如今出来了又是怎样个结果?” 余景良略顿了顿,才回答:“下官本想自己统计完再做汇报,既然大人问了,下官就如实以告。” 论坛里因为讨论官服的帖子被张三李四的无聊言论压下去的快,收集起来很有难度。 但总算也摘录了一部分,余景良拿着一个小簿子给她看。 吕媛媛一翻开,就忍不住抽搐了嘴角。 有正常一点的,蓝底白边青花样的,有大红大紫妖艳样的,还有不要官服放飞自己的。 其实地府原本就只对低阶鬼差有官服要求,以免和普通阴魂混淆,高阶像黑白无常这样的,地府无鬼不识无鬼不晓,自然不在衣服上多做要求,自己喜欢就好。 但建议当中比较不靠谱的也不少,比如提龙袍的,比如提祭祀穿的华丽玄衣,衣摆拖老长的那种,说特有谱,当然也有人耍流氓说不穿的。 这种人都该把脖子拿来磨刀用,吕媛媛恨恨地想,让提意见不好好提。 “你先着令人把好的意见留下,先做出几套样品来,再问他们喜欢哪一套。”吕媛媛把小簿子交还余景良咬牙切齿地道。 就不该心软让他们提意见,众口难调,直接强令要求,谁敢不穿新做的官服? “是。”余景良揣好簿子退下,独留吕媛媛沉思地府哪里治理还不够好…… 如此又过了两天,因最近都在处理窦城一城鬼魂,好不容易给鬼差分摊完任务闲下来一点的吕媛媛望着雾蒙蒙的天色,有点愁闷。 地府色彩单调,远没有人间精彩,闲暇之余虽有灵清领域可以嬉戏,但又嫌里面除了云霄无谁可作陪,徒添寂寥。 吕媛媛摸摸又凑过来蹭的白乎乎毛绒绒的大脑袋,眼神放空。 这小家伙倒是有良心的,她待着无聊,它就会出来陪她。 原本她就没什么爱好可以消磨时间,还在世的时候都是靠手机电脑打发闲暇时光,现在想吹箫吧,嫌冷清,想学琴吧,又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老师……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她这么蹉跎光阴,本还在唉声叹气,结果下一秒就被禀告在天界都难得一见的北辰星,君来了。 吕媛媛心里砰的一跳,直觉他是来告诉自己窦城凶手的后续,连忙迎出去。 殿外已经聚了不少人,一堆鬼差阴魂都提线木偶似的往同一个方向盯着,但又不敢靠近,显然被那人冰锥子般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摄住,不敢靠近半步。 这种老老牌神仙,除了在传说里听过,再难在别处看到他的踪影,更何况是据说是连天帝都要对其敬上三分的四星君之一。 而另外三位星君自打洪荒开辟以来就不理俗事,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如此一比较,北辰算是相当平易近人的一位了。 路湛的步子直到行至笑容满面迎出来的吕媛媛跟前才停下来,眸光也开始有了温软缱绻的暖色。 “星君可是来告诉我那炙魔下场的?快些请里面坐。”吕媛媛做了个请的姿势,有些迫不及待。 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关于还逍遥法外的凶手。 这种恶人真是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路湛见她开口便问炙魔,垂了眼睫,如她所愿的快速往殿内偏厅行去。 偏厅此时还被缩小了体积的云霄占着,来回踱步地翘首以盼主人的踪影。 待看到那一抹石榴红时,颠颠地扑上来就要蹭要舔。 路湛脚步一换,上前挡住了吕媛媛,原本该属于吕媛媛的待遇在触到他身上的一刹那就被毫不留情地弹开了。 “阎罗王不如先把爱宠收收,我们先谈正事。” 吕媛媛见他如此行为,以为他嫌弃云霄碍事,就把云霄招来收进了灵清领域,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81 完全没有注意到云霄看到路湛时又惊又怕的眼神。 看路湛自顾坐在她先前发呆坐的椅子,吕媛媛只能绕到桌子另一头,问:“对了,还有那些不知所踪的神官找到了吗?现在何处?” 路湛淡淡地扫她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是好消息?” 吕媛媛心里悬着的石头沉了沉,“坏消息?” 路湛摇摇头,娓娓道来,“没找到,炙魔也没有,天庭已经下派了一批人在查,但城隍的魂灯还亮着,应该都无甚大碍。” “怎会找不到?天下虽大,可若有心去查,总让他无处匿身。” “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告诉你……”路湛的眉头始终平平,好看的眼瞳微光闪闪,“炙魔总会找到,而神官也都不会有事。有之前偶然外出逃过一劫的地仙找来说,他能跟他的好友联系上,他们似乎正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里,外力冲不开,大概是被炙魔塞到哪个角落了吧。” 吕媛媛听他分析完,稍稍放了心,既然天庭都下了通缉令,这事总会有个如意的结局。 现在案子还没有破,路湛就急冲冲地来找她,是怕她担心吗? 吕媛媛就愣愣地看着他。 路湛吁出一口气,“不请我喝茶吗?” “啊!”吕媛媛后知后觉地从空间取出茶盏,泡上香茶,“先前急着知道结果疏忽了……茶水较次,星君请勿见怪。” 倒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现在两人层次不一样,她想星君有什么没见识过的,她想找出衬他的茶都找不出。她自己也没有喝茶的喜好,平常更不会收集这些。眼下这香茶还是隔壁冥王赠的,味道还行。 出她所料,路湛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媛媛的茶艺要好好练练了。” 吕媛媛嘴角微微一抽,怎么周围一没人,又开始叫昵称? 莫名的,原本正常的氛围也带了点旖旎。 “……我有一惑望星君解答,先前听楼仙人说起你教养过晗宁仙子一段时间,可是因为她与我有一些相似之处,才这般对我好?”吕媛媛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疙瘩。 她是很喜欢这种被人事事照顾的感觉,尤其还是被路湛,但如果起因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就不那么好接受了。 但她一个长相不出彩,还总犯迷糊的地府小阎罗,她不懂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对她好的? 直到听了楼箜的猜测,她才恍然大悟,这才合理嘛。 路湛放下茶盏,专注地望着她,眸光里有看不懂的情绪在涌动,“……你跟晗宁不一样……”除了性格和神印哪哪都不一样。 晗宁会很淘气,不听话,吕媛媛就好得多。 疙瘩依旧没有解开,她假作不关心,扶着桌面撑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她见上一面,好歹也是云霄祖宗的主人。” “不是祖宗。”路湛听出她的误解,解释:“晗宁的宠物就是云霄的母亲,不过因为在魔界一战中忠心护主死了。” 路湛抬起头,脑海中恍惚出现那抹倩丽身影,和当初守着狻猊产子时的高兴神态。 “又是魔界大战?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否请星君告知。”吕媛媛探究道。 路湛有些不满,“我既叫你媛媛,你却还喊我星君是否恰当?按着卿安喊即可。”避开了她提出的关于魔界大战的疑惑。 吕媛媛一哂,倒也不想过多追问,毕竟这么大的事,总能寻到人来问,“你不是说这些名字都是胡编乱造的?卿安这名听着就有故事。” 卿安,望卿安好的意思吧。 她不是想听故事,她也不知道这名字是否跟那人有关系,她只是觉得有口气堵在心里,有点闷闷的发慌,如果自己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人才有此厚待,那还真的怪糟心。 往后她对路湛也没法好好相处了。 “既是瞎编乱造又哪来的故事,看来最近地府挺闲,你还有时间瞎盘算这些事情。”路湛堵回她的话,突然站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探过来,半路又收了回去,“你是你,她是她,我以为我不必要解释,你也会懂我的心意。” 啥?吕媛媛为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有点发愣,她懂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罢了。”路湛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别想这些了,有空琢磨些别的事情,或者弹弹琴也是好的。” 吕媛媛听到这句话,有点委屈,“弹琴?不会……” “不会?”路湛仿佛也有点惊讶,后又恍然,“没弹过吗?” “没啊……” “……那我教你。”路湛随手变出一把七弦古琴,琴身刻了些梅枝花纹,古朴典雅。 ??吕媛媛还在发懵,这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给她送老师来了吗? “我……学得慢。”吕媛媛没挪动身体,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问题。 “无碍,包教包会。”路湛毫不在意。 吕媛媛:…… “星……卿安,你没有天庭的事情需要处理吗?在我这耽搁会不会不太好?”吕媛媛面对眼前陡变成老师的某人,语气控制地尽可能和缓,甚至顺着他的心意。 老师不是找不到,但谁也不会嫌老师水平高不是? 而且越高越好。 “没事,耽搁就耽搁了吧。” 吕媛媛无奈,只得凑上前,看着路湛盘腿将琴置于其上,信手弹了一曲,指尖拨动间,琴音就泄了出来。 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吕媛媛还沉醉在方才的琴音中,丝毫不觉一曲已完,只赞叹人间哪得几回闻,突然冷不丁被扶至古琴前,手指搭上冰凉的琴弦,心里就一颤。 “我……”吕媛媛皱眉。 “放松,我教你。”路湛在身后说。 指尖笨拙的在琴弦间滑动,身后的声音总是不疾不徐充满耐心。 “领悟的很快,继续。” 幽幽的清香围绕过来,四面八方地朝她侵袭,忽然似有什么壁障被打破,仿佛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一遍一遍耐心地教导自己,教了不止一次。 双手猛地按住琴弦,吕媛媛回头看,路湛的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但嘴角存了笑意。 “……卿安曾经教过我吗?”吕媛媛迫不及待地问。她很清楚,她没有做过这类预知梦,倒是总是在修仙的那个诡异梦里,时不时地出现路湛的身影,不过都是在监督自己有没有偷懒。 路湛对上她的眼睛,“为何如此问?想起了什么?” 吕媛媛困惑地摇摇头,喃喃道:“我不知晓,我能想起什么?我死时才二十岁,不可能遇见过你,姜云娴也不可能,我……” 路湛手指抵住她的百会穴,一股柔和的力道注入其中,“大概是你累了,歇一歇吧。” 吕媛媛顺从地仰倒在他怀里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6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86 我暂时还没上报天帝, 但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说那个女阎罗?”灰衣男子好奇道:“瞧着本事也不小,怎的就被魔族给盯上了?还掳了去?” 少年瞥他一眼,“这就是我让你去转告你家主上的了,既然是他管辖的地方,怎么都该心里有数才对。” 灰衣男子笑道:“你我都是侍奉的同一人,仙子为何如此见外?” “我跟你可不一样……”少年视线看向别处,似是不屑与他为伍。 灰衣男子仍是笑着,忍住怒气,憋回脑门上爆出的青筋,继续和颜悦色道:“这阎罗被掳应当只是件小事?不定是个人恩怨呢,我想天帝和主上都不会太在意吧。”言下之意就是“这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与我来说”? 少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他,“总之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主上自会警醒,再采取措施。” 灰衣男子正欲再说,周围的结界突然气泡一样破灭,连带着那个白玉似的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呵,小题大做。”男子甩了甩折扇,挑了挑眼角。 * 另一边,不知何处的卧寝内,吕媛媛恍惚中被眼前的鲜红刺痛,一睁眼,放在胸口的手上还紧攥着那块刚刚李式给她的墨玉。 “准备成亲的时候给你的,现在给也一样。” 墨玉手感温润,形状讨巧,见之便喜。 李式已经离开有一会,床沿早没了温度,吕媛媛继续躺下来望着大红的床帐发呆。 如果不出意外,刚刚的梦境就是李式亲身体验,也就是他失踪当天所遭遇到的事情。 玉有灵,被李式常年佩戴于身侧,她又是善于与灵魂打交道的阎罗王,做个梦通个灵再容易不过。 梦里的红比这床帐刺眼的多,也嘈杂的多。 漫山的洁白中,本只有红梅娇艳傲立,白梅含芳吐蕊,昭示着雪天一过,东风即临。 似乎是要给这寂静的雪地加些热闹,突然,一批刺客,数不尽的,不知道是前朝余孽还是朝中乱党,剑剑杀招,不留余地。 因为戴了佩剑,又好歹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李式因一直没耽搁下武艺,在周围随从侍卫的保护下起初还能堪堪应付,那些人似也渐渐力有不逮,出招又不甚齐,常有错失,故虽双方皆有损失,但明显对方更加沉不住气,于是就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因为你个狗皇帝我全家忠心耿耿被流放,你忠奸不分,还想牢占龙椅?下辈子也别想!” “就因你下令要整修渭河水利,进行一半的工程被洪涝阻断,上报官府却无人问津,整个沿河地区的人家皆被淹没,我父母兄弟皆被冲走下落不明,事后你可有过半点慰问?” “去死吧,全天下人都恨你,你当你有多贤明,连上任皇帝的一半都不如!” …… 李式动了气息,手上更快地动作,一剑下去,又是几条人命。 身边的随从护卫渐渐死绝,李式深受重伤,身边又嘈杂刺耳,不知怎的体内就有一团绿幽幽的火焰腾空燃起,渐渐湮没了他的神智,他的眼里也不再是剑过之处的鲜红,耳边轰隆隆什么也听不见…… “啊,你们看,他身上的血迹都消失了,眼珠子都变红了!他定是个怪物!不能让怪物做皇帝……啊!” 声音戛然而止,剑划过,一下又一下,直到身边重新宁静如洪荒新辟,李式手一松,剑滑落在地,就跟着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 吕媛媛回忆到此,长叹一声。 以杀入魔,真正是最让她意想不到的一种方式了。 后面她大致可以猜测,李式应该是被魔界的郸王捡了去,对方同时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雪地上所有的痕迹,所以没有人知道这场刺杀,但李式为他所救,就得为他办事。 对于这个郸王,她还真的知道,三界之中,也就魔界的关系最简单,单纯的力量取胜,从魔尊到下属,等级分明。 而郸王就是在魔界大战当中升起的新魔尊的亲弟弟。 就在魔界这样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顺地当个领俸禄的亲王。 这样的背景身份,想要借别人的力量推翻自己的哥哥也很正常…… 吕媛媛想起李式走的时候回答她的那句话…… “或许是因为我一入魔便是魔婴吧……” 魔婴,魔族三大修炼阶段当中的最高阶段,虽然应该只是初期,但一入魔就达到这等成就只能说大概是天纵奇才? 吕媛媛摇摇头,这个前世情人怎么就不能让她省心点,先是闲得慌去当皇帝,现在又是跑到魔族来篡位,这是仗着自己天之骄子篡位篡上瘾了? 但她宁愿他只是个身无长处的普通人,在姜云娴死后能再娶个妻子安安稳稳过一生。 吕媛媛忍不住用空着的手敲敲头,话说到底是谁告诉的李式她的底细? 连她这个投胎错世界的人的前世都能摸清楚? 得再找个空旁敲侧击一下李式才行。 也不知道她现今失踪,阎罗殿怎么样了…… 吕媛媛抬头望床帐。 天色湛蓝,万里无云。 李式进屋前余光扫过这难得的冬日好天气,脑中蹿出些许熟悉感。 可能是对尘世残余的留恋吧…… “少易,你来了。”始终以面具示人的郸王坐在放了红梅素瓷插瓶的桌边,饶有兴致地品着茶。 听到他如此亲切地喊自己的字,李式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嫌恶,径直行到桌前,“让郸王久等了。” 郸王好似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紫红的眸子含笑对着他,“毕竟是遇上了心心念念的人,本王能理解,先坐吧,不然你要站着与本王共商大计?” 李式这才坐下,谢过他递过来的茶盏,“郸王就少说那些客套话了,直说即可。” 郸王倒也不介意,只是神色正经了许多。“本王先前已经与你说明了,你毕竟也是篡位过的人,魔界虽与人间不同,但其实更简单些,魔族只崇尚力量,胜者为王,但你刚刚入魔,力量肯定不够,本王会给你一些援助。” 李式皱着眉,“你既是亲王,在魔界又有一定力量的部署,既然怕你哥哥提防着你只能寻找傀儡,你怎能判定他不知道你此刻的所作所为,你身边的人是否干净,而你对他的力量预估又是否准确?” 郸王顿了一下,放下手中茶盏大笑,“果然是当过皇帝的人,考虑的就是周到,不过这些你不用担心,既然本王已经找上了你,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不过你顾虑的也是对的,像少易这样的人,才值得本王青眼相待啊!” 李式却并不理会他的故意亲昵,“我本是一介平庸凡人,郸王所言之事虽看似对我有利,但是毕竟是性命相系,更何况我如今身边还有娴儿需要看顾,郸王不如说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87 说你的万全之策是什么,我好有个底?” 郸王闻言,忽而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却并未回答,戴满金玉之饰的手撑住桌子借力站起身,不言不语地慢慢行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复又大笑着背手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有点事耽误了,今晚会尽量再码出一章~ ☆、魔尊 他们并没有在这个看似是临时驻地的停留多久, 第二天就带着吕媛媛返回了魔界。 吕媛媛不清楚他们在凡间鼓捣什么,但大概知道了当初在凡间杀人放火屡屡引起她注意确实是李式指使人干的。 李式在她印象当中向来理智, 难道是入了魔心性都变了吗? 他到底又有什么筹码让郸王另眼相看, 还包容他掳自己这样一个很有可能会给他们招致麻烦的的人? 这一切都有太多疑点,她想不通, 反而白白消耗精力。 她如今身上毫无灵力, 好在那噬灵蛊已经拿走,吕媛媛试了试手上勉强能够团起的微弱灵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但能肯定的是一时半会她是跑不掉的了。 动身离开之时, 郸王将所有人都聚到一处, 启动了一个古怪的阵法, 阵法当中放着一块鹅卵石大小的赤色石头。 几乎是看到石头的一瞬间,吕媛媛就感觉到了微弱的联系,隐隐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她盯着那块石头一动不动。 “走吧。”李式牵起她的手。 吕媛媛再次瞅了一眼那块石头,如果她想逃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那块石头既然给她奇怪的感应,说不定就是个契机…… 长袖刚飞速甩出去,就被一道强悍的力量挡了回来, 以吕媛媛现在的状态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地往后退去,心口直痛,被李式一把揽住。 确认吕媛媛没事后,李式朝郸王怒目而视。 郸王摆摆手笑笑, “本王只是瞧着阎罗甚是喜欢这块石头,但这石头毕竟是我们回去的媒介,所以抱歉了,不能送人。” 李式望了一眼怀中低眉纤弱无力的女子,即使这般模样手却还撑着他的胸膛,身体尽量远离,顿时心下火起,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手上揉弄她的发顶,轻声道:“娴儿若是喜欢这类石头,等去了魔界,我再送你一些。”说完直直地望向郸王,“开始吧。” 随即周围阵法微微发光,赤色石头剧烈一震,一群人连带着那块石头一起消弭无踪。 此时原本的大宅院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路湛神识往里一扫,就知道自己来迟了。 院墙的角落里有阴影一闪而过,路湛飞快施展仙术追上。 却是个灰衣散发的男子。 “楼仙人,好巧。” 男子似也不好奇自己的伪装被轻易识破,笑着回:“星君,好巧。” “楼仙人东奔西走倒是很忙碌。” “星君亦是。”灰衣男子回完话,神色一变,转身就要跑,路湛一手抓过去。 …… 魔界。 吕媛媛一行人落地点是在一处类似于她们在凡间所待的大宅子,若不是周围充满魔界风情的摆设装饰,她差点以为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动过。 但她知道,这里就是他们在魔界的一个据点。 魔界大门和地府大门类似,但又有些不同,地府是可进不可出,魔界本在起初天帝设下的屏障下既不可进也不可出,如今不知道得了什么法门,竟能让他们借此来去自如。 房间内空间颇大,魔界偏爱黑红两色,尤其爱黑红缠枝花纹。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吕媛媛看着周围的环境,竟然觉得魔族审美还不错? 尤其是魔族女子个个吊梢眼柳叶眉,红发如瀑,身材火辣,很是养眼。 然而同来的一群陌生脸庞接连退下,房中只剩李式、郸王和她。 她不走是因为没有给她安排住所,但李式也跟着坐着一动不动,就很让她费解了。 良久,等侍从换上的茶水都冷透了,郸王才开口:“这样一说,少易可明白了?本王相信以少易的能力定能将这些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吕媛媛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就有点想掀桌子。 这丫和李式传音传半天!而她现在身无灵力,竟一点也察觉不到。 李式拈起凉了的茶水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只有这四处的兵力了?郸王不会私藏了别的吧?” 一句话就给吕媛媛解释了个明白,刚刚他们在聊兵力的运输及排布。 郸王大笑一声,此时倒是不顾忌吕媛媛在了,“够了够了,本王在魔尊手下当中还安插了眼线,况且,想要篡位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少易你本身的能力,你现在虽已是魔婴,但要知道魔婴当中的几个阶段高低相差太大,你又无甚经验,恐怕这些天要辛苦你先努力修炼提升自己了。” 李式停下来,斜睨着他,“很急吗?” 郸王直视着他,“不是急,而是快了……” 快了,计划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是在加速状态,若是松弛了,才将会前功尽弃。 “魔尊的底细如何,还请您再细说一遍。”李式道。 郸王望了一眼吕媛媛,知晓他大概是公布出来想让她安心,唇角一翘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有侍从来报。 “魔尊派了人来,说有请阎罗王前去一叙。” 李式的眼神顿时就凛冽了起来,“我早说过,魔尊既然防备着你,不定也知道你的底细和所作所为,现今我们一来到此处,他就已经知晓,双方实力可谓悬殊……” 郸王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要说的话,“少易莫要担心,本来就没想瞒着他,我们一行人这么大阵仗,他知道再正常不过,即使本王身边有眼线告诉了他我们带了阎罗王来,此刻请她去也无非是探探底细,做做客罢了,毋需忧虑。” 李式却有些发怒,“你这是将我等性命视作儿戏!” “这话严重了,本王敢保证,阎罗此去非但无事,还会被奉为上宾,只是……既然本王这哥哥如此心急,那本王也得有点措施了……”郸王对着她笑得一脸和善。 吕媛媛忍不住一个哆嗦…… 随后郸王与她说了一件事。 曾经魔尊有一个很是宠爱的姬妾,名为醉秋。 醉秋能歌善舞,武力值也不弱,最善骑射,更何况艳色惊满城,当时的魔尊很是为其痴迷。 郸王因一直想着趁机暗害自己兄长,但魔尊对自己及周身环境接触人等都很警惕,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就让炙魔给醉秋的马儿下了无形蛊。 无形蛊物如其名,无色无形,无声无臭,乃是炙魔最引以为傲的蛊虫,只要被人沾染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88 上,起初十日无甚异常,十日一到,就会暴毙而亡,死的无声无息,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只是失去了呼吸和心跳,而身体完好,而像马匹这样的牲畜来说,中蛊可一月不死。 但事有不巧,魔尊身边一佞臣曾骑走这匹马,十日之后在家中横死。 魔尊生性警惕,立刻派人查询缘由,待发现是醉秋的坐骑的问题,立刻抓来醉秋盘问,最后醉秋耐不住酷刑自刎。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置他于死地,简直难如登天。 郸王最后感慨道。 “所以,本王想请阎罗帮个忙……”郸王的语气充满善意。 吕媛媛握着临走前郸王给她的极细小的上粗下细的锥子状小玩意,悄悄塞进了袖中。 前面领路的侍从低眉顺耳,毫无所觉。 “这是刑元锥,只要将它刺入对方的任一要害处,对方即可魂飞魄散。” 李式当时拦着没让她接,怕这东西对她有害。 “放心,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让阎罗留作防身用罢了,毕竟她如今身无灵力。” 李式才松开手。 吕媛媛在心里狂吐槽,想让我防身,你倒是把噬灵蛊吃下去的灵力全部吐出来还给我啊! 虽然不可能,而且听起来有点糟心…… 她倒也知道郸王的言下之意,让她若能近魔尊的身,最好是能刺杀,否则他之前与她说醉秋的事情做什么呢? 只是他还是太瞧得起自己了,自己如今也没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好到哪去。 侍从出了门,就领她上了一个木舟状的飞行法器,倏忽之间已到了魔宫…… 魔宫仍是黑红二色建筑,只有牌匾上魔宫两个字是用金色书写而成,微凹的匾额高高地悬在朱门之上。 魔宫内。 吕媛媛终于见到了郸王日思夜想的亲哥哥。 因为她也没见过郸王的模样,也无法看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魔尊发如新炭,眸子却是夏天夜空的那种幽邃深紫,头戴金色冠旒,着繁纹宽袖翻领长袍,正襟危坐。 吕媛媛站在台下良久,竟不知道该如何招呼,若遇官大,则自称小神,若遇官小,则自称本座,而因为魔界与外界隔绝,难有这类经验,一时半会她竟觉得尴尬到无法开口。 “台下便是地府阎罗吧。”低沉如落石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吕媛媛忽然有种错乱的感觉,是了,她如今被掳至此,对方又是东道主,哪有自己客气说话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食言了,先鞠躬认个错,今天白天累成狗,二次元就落下了,文已经到了高潮,有点卡,手速又慢,到现在才码出一章来,周末没课大概能多码一点? 总之日更是没跑的! ☆、谈话 “是, 久仰魔尊大名。”吕媛媛客气道。 “阎罗不必如此客套,你虽来者是客, 却是被本尊的弟弟掳来的, 本尊既是东道主,就替他给你陪个不是。”魔尊慢慢站起身, 走下台。 吕媛媛嘴角一抽, 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却把自己请到这里, 如今还怪模怪样地道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又可知道他的弟弟意图篡位? 倒是他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尊, 看来已经分了高下, 一个是魔界至尊一个只是地府冥王,即使单从实力上区分她也是服的。甚至吕媛媛会想,既然魔尊和郸王不是一个势力, 那么被强行掳来的自己能不能借魔尊的力量离开? 毕竟想留下她的应该只是李式一人而已。 吕媛媛开口试探道:“魔尊既知道我是被掳来的,而我在此时间越久, 地府越乱,天界也会知道……不如把我送回去得了。” 魔尊却负着手抿唇一笑,右唇边一颗梨涡若隐若现。“阎罗莫要担心, 本尊相信若是你长久不在地府,定会有人取而代之,替你处理地府事务,阎罗就当出来游玩放松心情吧。” …… 她可轻松不起来, 这是笃定了她没有什么价值,还是故意不放她走? “魔尊还是不要与我绕弯子了,你总不能跟我说其实你知道令弟居心不轨,却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搅越浑,是想把王位拱手相让?”吕媛媛故意激他,除非魔尊是个弟控,能对亲弟造反熟视无睹。 “他实力与本尊相当,若当真居心不轨本尊当然不能留他,不过跟本尊不是一心本尊早已知晓。”魔尊若无其事地说。 妈哎,这个人真的是个弟控吧,她都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弟要篡位了,他居然还半信半疑? 魔尊忽然朝她笑道:“不过本尊这个弟弟有些蠢,所以本尊从来不惧被他夺位。” 吕媛媛:……原来是这样? “不过听说人间的皇帝最近不见了,本尊倒是有些着急,不知道阎罗是否知道他去了哪里?是生是死?”魔尊深紫的眸子突然射出寒光。 “不知……”吕媛媛忍住想后退的步子,她现在身无灵力,哪能承受住这种威压,但有关李式,不管魔尊是否心知肚明,她都得装傻。 “……也罢。”魔尊回过身步上台阶,“阎罗不想说也无妨,不过有些事你得交代一下了……” 吕媛媛看向他,面露不解。 “阎罗如今毕竟是在郸王那里做客,可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魔尊问。 “重要吗?”对于他们来说,她只是个外人吧? “……看来你始终没有弄明白局势啊……”魔尊发出一声喟叹。 吕媛媛正想着,魔界的局势她为什么要了解,她明明只是被无辜卷进来的而已,突然感觉到袖子一轻,连带着胳膊抬起,一样银色的物什就飞到了台上的魔尊手中。 吕媛媛:…… “这是郸王给你的?”魔尊拿在手里摩擦,“刑元锥啊,好东西……” “我……” “阎罗怕不是想用它来刺杀本尊?”魔尊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给你看这个吧。” 纤长到吓人的手指朝空中一划,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陡然出现一个类似现代影像的东西投射出来。 而其上呈现出的场景正是阎罗殿后院。 视角转移,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余景良。 “没想到魔尊还有监视我小小阎罗殿的闲情逸致。”吕媛媛怒极反笑。 魔尊笑笑,“阎罗误会了,本尊没那闲工夫,只是在某人身上装了一点小东西……” “谁?”是她身边混入了奸细,还是有下属遭他暗算? “阎罗无需知道此人是谁,只需要知道这样小东西的作用即可,不仅可以投射出其看到的,还可以……隔山打牛。”魔尊捏起小小的刑元锥,作势要抛。 “你是说在这边攻击让另一方受到同等伤害?”吕媛媛蹙眉。 “自然。”魔尊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9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1 路湛迎着月光,朦胧了他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事了,你也过去吧。”路湛推开门,朝还亮着烛光的桌边走过去,桌上的稿纸被夜风吹落了几张。 余景良望了他一眼,就跟着数十天兵往别处找了。 毕竟阎罗王还没有找到。 房间的帷帐懒懒散散地在地面铺开,床榻有些乱,带着微不可查的旖旎气息,像致命的曼陀罗在空中弥漫,企图咬住谁的喉咙。 ☆、战争起 一路翻滚进一个幽狭的甬道, 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料造的,听不到半点动静。 但从高处落地时还是有极细微的闷响, 这时他们的滚动才算到了头。 如果说刚刚倾斜的甬道里还透了几丝光亮的话, 落地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所在,不过对于两人来说, 视物都不成问题。 因为一直被护在怀里, 吕媛媛倒没觉得痛,微微推开一点两人的距离, 抬头,李式轮廓分明的脸上已经不见了方才的疯狂, 眉眼都冷淡到了极点。 吕媛媛低眸看向自己因腰带被解露出的藕荷色抹胸, 证明了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 “李式……” 吕媛媛从他身上起开, 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李式也摸摸索索地站起身,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火把,滋的一声跳跃起明黄的火焰。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散乱的衣襟上, 吕媛媛从发髻上扯下一根长长细细的发带,想充作腰带把衣服系上, 就见李式从袖中拿出刚刚抽走的腰带。 吕媛媛:…… “走吧。” 李式见她整理完,拉过她的手,举着火把往更加幽黑的地方走去。 吕媛媛挣了挣, 没挣脱开,就索性放弃了。 这人,前一秒还虎狼一般,下一刻就冷淡如厮, 吕媛媛觉得自己白当了三年的阎罗,这点人性却都还摸不透。 大约走了百来米路,前方渐渐有了光亮,只是看着并不似出口,因为光还是明黄的烛光。 直到尽头,吕媛媛才看清了眼前是个小房间,没有门,另一头用石头垒成台阶通向地面。 房间的装饰也十分简单,一张大木桌,四条条凳,两边墙各镶了一个烛台。 明明灭灭的光映在坐在上首的人的脸上,看不清面容和表情。 “郸王。”李式道出了在座之人的身份。 “先过来坐下吧。”郸王十指交叉撑着头。 李式仍是牵着吕媛媛的手,一起坐在了下首的位置,活像一对分不开的新婚夫妻。 “天界的人找来了。”郸王看着他俩,开门见山。 吕媛媛心里一紧,知道是刚刚恐怕就是路湛他们。 “是。”李式回,“我来的时候设了障眼法,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嗯,这里必定不安全……等不及了,计划提前。”郸王的紫红妖媚的眸子里渗出危险的气息,“趁着现在都城大乱,你带兵此时出击有很大可能取胜。” 李式张了张嘴,“……那你呢?” 在背后把控局势?也对,不然要他这个傀儡做什么? “本王另有要事,若是做成了,会对你夺位大有益处。”郸王瞥了眼他身边的吕媛媛,“阎罗这几天就由本王看着,不会有事。” 吕媛媛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立场,自从她被掳来就已经被算成禁脔一样的存在了吧。 只能想着魔尊是否能遵循先前的承诺,能护着已经答应站在他那一边的她。 李式侧过头看她,眼底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郸王眉眼舒展开,神色都缓和了不少,“那好,本王这里有一个传送阵,一会儿会直接把你传送到城西的势力之中,你今天应该去看过了,拿着本王的令牌,按照之前计划的先攻夺本部,再包围……” “是……” 郸王笑了笑,起身,“少易做事本王是安心的,你放心,你过去之后本王会带着阎罗去安全的地方,在你必要的时候给你增派兵力。” 李式点了点头,同样站起身,看了一眼吕媛媛才回过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吕媛媛眼睁睁看着郸王启动阵法,围着李式的环纹一道一道亮起的时候,嗫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平安归来。” 就像当初在京等着李式初战大捷完好无损的姜云娴那样。 不过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她始终弄不懂男人所争的这些权势到底有什么好的…… 李式愣了一下,朝她莞尔一笑,仿佛还是当初那个阳光下给她编柳冠名满京城的少年郎…… 只是倏忽之间,已经随环纹的黯淡消失在了原地。 吕媛媛还愣怔着没缓过神来,就见郸王向她微微一笑,“阎罗随本王来吧。” …… 地面上,已经晨光熹微。 找了一夜,翻遍了整座城,也没有找到吕媛媛踪影,余景良回来向路湛汇报情况。 路湛沏茶的手一顿,“有别的情况吗?” “有……城里的魔少了许多,我们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造成慌乱,应该是那位魔尊有所察觉了?” “嗯。”路湛继续把微黄的茶汤倒出,“还有呢?” “另一个势力的魔军有些骚乱。” 路湛放下白釉茶壶,“无碍,我们只需救回媛媛即可。” “可是……大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余景良看他还很有耐心地泡茶,皱着眉提醒。 路湛素净的手拂过眼前的茶杯,抬眼对他说:“你来看。” 余景良不解地凑过来,恍然大悟。 茶汤的表面倒映的不是此处的房梁,而是另一幅景象…… 其中一个打扮朴素、靡颜腻理不掩出尘气质的女子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吃着糕点,屋内屋外都有侍卫看守。 【好吃吗?】 水面上的人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等意识到周围并没有人跟她说话之后,才惊喜地回话。 【还好吧,就是现在不知道在哪。】 余景良一看这个情形立刻猜出了七七八八。 路湛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早在他推门进去后,就联系上了吕媛媛,只是因为吕媛媛如今法力弱,通话容易被人截取,所以就一直没敢多说,因着当时房间里的床铺留了一丝她的发丝,他才能因此施法看到她现在所在。 直到此刻,他确定了她身周没有危险,才放心地用元宝与她交谈。 毕竟如今局势不分明,她的性命安全最重要。 【路湛:李式呢?】 【江湖救急急急:打仗去了吧。】 吕媛媛又咬了一口酥酥的糕点,觉得魔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路湛看她吃的香,不由笑了笑。 【路湛:你不担心?】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2 【江湖救急急急:我再担心他就是脑子不好,都把我掳这来了……】 尽管心里有点可怜他卷进这场乱七八糟的魔界纷争,但是再扯进她就是他不对了嘛! 【路湛:……估计他也快出手了,到时候一乱,我们可能会受波及,暂时顾不上你,你若有事就说一声。】 吕媛媛刚刚应完好,就见郸王进了门来,顿时不敢继续。 “星君,李式带人开始行动了。”屋外又进来一人,赫然就是白凝。 “好。”路湛手再轻轻一拂,茶盏中只剩微黄茶汤,“先等着魔尊的反应,若是他们支撑不住我们再出手。” …… 战火蔓延的很快,城中还剩下的大批住民或参与厮杀或飞快逃散,魔尊布下的兵力初初还能应付,但随着李式派兵包围主城,且不断有援兵赶来,主城似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与此同时,路湛遣天兵勘探情况,决定要不要出手。 按理说,是不该出手的,尽管魔界千年前与天界定下协定…… 站在城墙上的李式披风猎猎,望着城下一闪而过的白衣,问旁边的副将,“他是?” “据闻是北辰星君,没想到会来搅和魔界的事。” 李式眯了眯眼,这人,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分明是前朝国师。 但是自他继位之后,就没了踪影。 当初曾在皇宫见到吕媛媛的那次,好像就是跟着他的? 那么他是来抢人的? 李式歪了歪嘴角,“魔尊还没出现?” “没。” “看来郸王对他这个哥哥还真是很了解啊……” 拖了些尾音的话渐渐随风消逝。 吕媛媛此刻可不知道外面有多热闹,停止了始终没有回答、无休止的追问之后,默不作声地随着郸王,也不知道往哪里遁去。 吕媛媛望着面色渐露疯狂的郸王,直觉不对劲,下意识地就想跑。 “阎罗要去哪呢?已经到了。”郸王望着她笑眯眯地说。 “到、到了?”吕媛媛有点发慌地问,目之所及似乎是一处地穴,地穴上口有个极大的洞,能看到外面晴朗的天。 洞内是一片圆形的地,中央摆着一个刚好能一人躺下大小的血玉石板,棺材一样横陈在那。 最为诡异的是,正片圆地都是一样的血色,只在边缘处稍微浅淡些。 吕媛媛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带他们来魔界的媒介,好似就是这样的颜色。 郸王拉过她慢慢靠近,吕媛媛却本能地反抗,这里看着……十分不对劲…… 眼前的血色忽然加深,充斥着往她的头脑里去,血色石板上恍恍惚惚地好似有一个被血浸染了衣衫的女子毫无声息地躺在那…… “弟弟,你果然在这啊……” 身后的声音猛地将吕媛媛惊醒,原先的幻象消失无踪,郸王护着她迅速后退,皱起眉,“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通知:过几天有个对作者君来说很重要的考试,这几天没能好好更新也基本是为了这事,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不会更新,但有空的话就会存稿,到时候一起放出来,小天使们可以养肥几天再来看哟~ ☆、第 69 章 原本就光线昏暗的地穴忽然罡风阵起, 仿佛身处寒冬腊月。 跟来的护卫按兵不动。 “你心知肚明。”魔尊难得好脾气地笑,抬步拦住他们的去处。 郸王犹疑了一会, 继而想通了什么似的大笑, “你这几日本就在突破,力量不稳, 如今又中了毒, 你能靠什么来阻拦我们?” “大概靠……”魔尊阴沉下脸色,嘴角斜斜上翘, “运气吧。” 说时迟那时快,当郸王避过掌风凌厉的一招迅速后退时, 顺手将来不及护着的吕媛媛往圆阵推去, “按原计划。” 原本退居两旁一动不动的领头侍卫飞速出列, “是。” 吕媛媛惊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只能任凭地心引力将自己拉向巨大的血色圆阵中,同时有一半的侍卫冲向她, 凌空将她架至阵中的石板上,不敢多留, 就迅速撤退。 “你觉得你会得逞吗?”魔尊一边侧过身子避开一击,一边笑。 郸王眼睛也一眯,“杀了你不就得逞了?” 魔尊忽而灿烂一笑, “你太低估那些人了……” “闭嘴!”郸王闻言发了狠,瞬间逼近,以手为刃刺破面前人的身体。 手穿进去并非血肉触感,郸王不可置信地望着碎成光影的人, 恨恨的咬牙,“假的!” 他就说,魔尊此时分明该在魔宫中养伤,又怎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胆小怕事地来阻挠自己,也不该是只身前来。 郸王心知,这只怕是魔尊留在此处为饵的幻影,真人以及大部分兵力应当都被此时的李式牵制住了。 好歹只是虚惊一场,郸王收回手,看着已经布置妥当的阵法,和阵中束以待毙的人,心情忽然舒畅,快了,就快了…… 吕媛媛本以为魔尊是遵守承诺来救自己的,结果发现半点不顶用,此时除了在心里猜测郸王的目的,只能把郸王和李式骂上一百遍。 郸王不怀好意她能猜到一点,毕竟这人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如果只是帮自己人抢个女人,他完全可以不在意她,可事实正相反。更何况他的心思轻易看不透,莫名其妙带自己到了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像是要毁尸灭迹,不,或许所求更甚…… 郸王从侍卫手中提起一把长剑直冲着她来的时候,吕媛媛还沉浸在自我脑补中,更没有看到郸王眼中兴奋到激动的光芒。 银晃晃的剑光一闪,吕媛媛不需回头,已经被那深重的杀气所摄,当下连思考都不能,想呼救都说不出口,眼前渐渐又有无数血光逼近她的神智,终究连她最后一点意识都吞没。 “哐!” “李式!”看到自己挥出的剑被阻隔,郸王面目狰狞地转刺向来人。 猎猎罡风带起一身黑袍,李式阴沉的目光紧锁着对面的人,带来的侍从迅速将试图反抗的郸王侍卫制服。 “你们可是本王的人!”郸王瞪大眼睛望着四周。 这些他花心血培养的人如今竟然倒戈……而且李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计划来他应该已经杀到了魔宫,而不是在这里与他刀剑相向! “该是我问你……想对娴儿做什么?”李式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手中的剑缓缓抬起。 郸王忽而一笑,“你既然看见了,还问什么……不过,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看着郸王神情癫狂,李式挥剑劈去,“去你大爷的大业!”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3 战场打架时候说点糙话总是比较助长士气,顿时周围的士兵操着兵器一股脑涌过来。 “退开!”李式大吼,“不要误伤性命!” 士兵便都一顿。 郸王见状,“呵呵,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自己保命,还想着要保下属……” 李式咧起嘴,“就是因为我能顾及他们,而你只会用蛊虫驱使他们,拥护谁不言而喻。” 郸王手中放出红光,将李式逼的一退,“你既然知道他们为本王所控,就该知道……” “就该知道你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李式直面他的攻击,迎面而上。 * 血…… 非常多的血…… 从自己身下流淌而出…… 吕媛媛想睁开眼睛,却首先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小子呢?” 她听到身边有人说。 “跑了,哼,亏这丫头还来救他呢,结果自己却先逃了。”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会是这样的人。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好了,别废话,启动阵法吧,等魔界大门打开,我等就再也不用屈居于此了。” “哈哈,这是自然。” 接下来,她听到一阵阵的轰隆声,带着开天裂地的气势,活活震破人的耳膜。 然后就是数不尽的喧闹声,嘈杂、刺耳。 “灭了她吧,以免天帝报复。” “你还当天帝不知道吗?”另一个人给了先前说话的人重重一下。 “魔尊,天界的人来了!” 被称作魔尊的人开口,“应战!” 输赢生死在此一搏。 魔尊?吕媛媛觉得有些错乱,魔尊在这里?魔尊难道才是幕后主使?为的是打开魔界大门?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对,这个魔尊和她才见过的魔尊声音不太一样,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 吕媛媛发觉自己似乎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而眼下就又像沉浸在绿幽幽的死水里,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凭本能回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魔界大门的打开,使得人间生灵涂炭,而天界援兵一到,一场大战正式打响。 周围的刀光剑影渐渐远离,脑海中的空白又被填补上了其它色彩。 思维被抽至更早的时候,在她犯下大错之前…… 天界,灵识初开。 “恭迎公主归来——” 殿下的天官规规矩矩行行列列站满了整个天宫。 殿上风华绝代披金色锦绣华服的男子怀抱着一幼小女婴,莞尔一笑。 低头看去,女婴雪白可爱,漂亮至极。 男子疼惜的目光在女婴眉间的半轮红日上定住,轻轻在其上落下一吻,宣告众卿平身,才又将一半圆形玉佩放置于女婴面前逗其玩耍。 女婴即是天帝曾魂飞魄散的妹妹,一缕气息在养魂灯内养了千年才凝成型。 好在虽然无前世记忆,但是性格样貌别无二致。仍是活泼好耍的性子,仍是世间无二的美貌。 因眉间神印,故而被赐名“晗宁”,晗,天将明之意,代表了勃勃生机。 日将出是晗,天帝为图太阳当空的好意向,将当时蕴养了晗宁魂魄的养魂灯化作一块与神印相称的半圆白玉,给她系在脖子上,以求她安康喜乐。 * “公主,公主……”小婢女在身后追赶自家顽皮好动的主子,跑的气喘吁吁。 “你别跟着我了,我就出去玩一会儿,晚上准得回来,兄长也发现不了,治不了你的罪!”晗宁拎着粉色的裙摆,一蹦一跳地逃开,看到有路过的仙人想上前行礼,忙拿出仙器遁远了。 白凝摸了一把额头,擦掉并不存在的汗,长叹了一口气,才整理好形容去向一脸不知所以的仙人解释,心里又担心公主瞎玩闹,不记得时辰。 晗宁这一遁就遁到了从未涉及过的远处。 一片不知名的大树连络成宽广的林子,绿意浓浓,遮天蔽日,其间树影婆娑,偶有野兔白鹿晃过,不等她去捉就不见了踪影。 “这些小动物都成了精了 ,哎……”精致粉嫩的女孩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成了精的,而是都有灵识,或是修为有成,遇到她这样的小魔王巴不得躲几百里远。 刚想抬头想走出林子,才发现,在碧汪汪的林海中,有木,秀于林。 那一颗杵在中间的树比其它树都稍矮些,偏偏周围树都离它远远的,更衬出它的不凡。 翠绿的叶子上像闪着万千星辰,银河也不及树身绚烂,空中有淡蓝饰金纹的蝴蝶想要靠近一亲芳泽,被树叶很有脾气的抖落掉了。 晗宁的眼光就不再局限于那棵银华绕身的树,转而去追逐那只明显更美丽,也更有意思的蝴蝶。 踏着镶宝珠的小绣鞋刚刚越过那棵奇异的树,蝴蝶还稳稳飞在前方,晗宁踮起脚一够,脚下突然一绊就扑了出去…… 与预料当中的混着泥土和青草香气的触感不同,晗宁战战兢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离地面还是那么高,而胸前拦着一个裹浅绿袍衫的胳膊。 “你没事吧。” 不是疑问句,带着些调侃。 清淡如泉水的少年嗓音从身后传来,晗宁按耐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瞪大眼睛往后一看,酝酿半天的情绪好歹起了作用,没叫出声来。 “你是谁?”软糯的童音好奇回问,同时非常懂礼地从少年的胳膊下面钻出来,迅速摆正身子正视少年。 少年看着比她大一些,十二三的年纪,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柔软的头发长长地披至腰际,衣裳是最简单的款式,不戴发冠,不系玉饰,像是个野人。不过好在,少年的脸蛋还算好看,柔软的唇比她身上的华丽裙衫颜色浅两分,新雨洗澈的眸子清新明丽。 她在天宫无所顾忌闯荡好几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迷茫,又毫不在意,那双形状好看的眉毛她就没看到它沉下来过。 那双清澈的眸子又直视着她,“你知道吗?” 晗宁望了他许久,甜甜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我兄长很厉害,他准能知道,我带你去问问他吧!”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露出一边的小虎牙,应了。 晗宁自来熟地拉过他的手往回走,只在临走前望了一眼原地。 蝴蝶没了,那棵树也不见了。 晗宁疑惑地瞧了瞧那块空地,地面平整,只有柔软稀松的绿草,不见半点能绊着人的东西。 奇怪。 晗宁回过头,也没太放在心上,拉着被自己助人为乐的漂亮小伙伴往天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7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7 ,没想那人又开口,“仙子既来到东海,又碰巧遇见,当该本宫来招待,不然倒让别人说东海无待客之礼了。” 晗宁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东海一排在末微的皇子,名为敖愈,平时就爱游手好闲到处闲逛。 本打算回拒的晗宁一想自己还没见识过龙宫长什么样,耽误这一时半刻倒不碍事,欣欣然同意了。 但后来的事情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是十分出乎。 晗宁长这么大,还没被除兄长以外的人摸过手,但敖愈就摸了,也没被陌生男子邀请到卧房参观过,但敖愈就这么做了,还拿了许许多多东海特产的明珠宝器讨她欢心。 晗宁当时看着他下一步似乎想搂自己入怀,就下意识地推开了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子似乎想对自己不轨。 一想到这茬,晗宁有些来了兴致,从小到大,她还没遇上这样的事过,当下弯起唇做起戏来,嘴上说着“其实我瞧殿下也是个体贴人的,又温柔有趣”,一边找他讨要各种她从未见过、品质较低的海下小玩意儿。 敖愈一看美人上钩,哪管的上别的,尽搜罗了来,然后就开始找晗宁要利息。 晗宁看到被层层光幕封起来的卧房,其实心里并不怎么着急,脸上带笑地看着敖愈脱了一层外衫,捞起一只五颜六色的漂亮甲壳朝他射过去。 结果自然是敖愈伤了一腿,大惊不已,想发力搏斗,却发现根本敌不过晗宁层出不穷的仙器时,撤了光幕,向外呼救。 敖愈打的好算盘,觉得这好歹是在自家家里,饶你一个小仙能强到哪去?他敌不过是他法力低微,自有能降服的了她的人,到时候不管是倒打一耙上报天帝,还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理都是小事。 最先赶来的是敖愈的亲姐,龙宫的敖薇公主。 敖薇初一赶来,本想祭出本命法器,却一眼瞧见攻击对象,当即就停了下来,她这一收手容易,但准备反击的晗宁可没注意,一条红鞭横扫过来,带着迫人之势将人打翻在地。 后面的虾兵蟹将见主子被打,自然一涌而上,以晗宁的脾气,不把龙宫捅翻了都算她脾气好,海水搅动之中,误伤了一只千年龟丞相,真是再正常不过。 敖薇才开口曾上过天宫见过她,自然认得出她便是那个天地独尊的公主,但晗宁仍是不留情面地当面将敖愈骂的一无是处,两人也自此结下梁子。 当然晗宁气哄哄地跑回天界的时候,只想着要向天帝诉苦,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偷偷跑下界的,更不知道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告了状。 这些话添油加醋配上梨花带雨的表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信服。 “哦?”天帝听完只是沉吟,并不作判断。 神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事被她这么一说就成了完完全全的龙宫皇子的错了,若是那敖愈没有想入非非要干些龌龊事,这种劫难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 但这样一来,似乎伤了一腿还算轻的? 天帝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天帝一叹,“你虽是受了委屈,但也是犯了错,你既发现了那小龙的心思,何必又去故意招惹,还搅得龙宫鸡犬不宁,罢了,你这脾性难改,好好回去反思,龙王若是找你道歉,你也莫要受,接下来十年内你且好好在宫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可……”晗宁有些不服气,这明明是敖愈的错,纵使她没注意分寸,但敖愈难道就无辜吗? “出了这等事,朕相信龙王自会清理门户。”天帝的眼神淡淡朝那与龙王私交甚好的神官投过去,惹得对方一哆嗦。 晗宁这才垂头丧气地应了。 她毕竟是天界的公主,享着众人朝拜的礼,就该懂该知道的礼仪,十年禁闭算不上什么罚,只是为了磨她的性子罢了。 北辰尚未得知自家学生的事之时,偌大的琼楼迎来一位客人。 彼时夜幕刚落,碧玉为盘,满天星斗。 月老满头华发只用一根红绳系起,走到北辰身边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当了她的老师。” 北辰神色微微一动,浅浅的眸光浮动,“意外。” 月老笑看他,“当初虽是天帝所求,但你可以拒绝。” 北辰便静静地不说话,兀自啜了一口茶。 月老摇摇头,无奈,“明明当初,公主魂魄将将聚成之时,我告诉过你,你这没睡醒过的红鸾星变精神了,到时候情丝该长长,该多多,愁的人啊……” 月老再一看老友舒展的眉眼,“得,当我没说,你这明明是乐在其中,呵,我倒要看你以后该怎么和天帝提这事。” 北辰素白修长的手按下他打算往嘴里送的茶,“你别说风凉话,这事还远,你只操心你那些红线吧。” 月老恨恨看他一眼,“要不是你俩姻缘天定,我定要把你那根红线扯出来剪断了才好。” 老妖怪一个,倒要开始儿女情长了。 北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回忆(四) 北辰再次见到晗宁时, 是在她的宫殿里,如今晗宁无法四处走动, 他要授课自然也只能屈尊亲自过来。 一路上的仙人婢女对其莫敢直视。 侍卫去通报了之后, 北辰径直入内,落脚似踩着云, 长发逶迤, 如玉的脸庞盈盈发亮,一双浅淡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踏入中院的一刹那, 却歪头朝一边的角落投去一眼,继而淡淡收回, 似乎只是被上蹿下跳的家猫吸引了注意。 身着妃色撒花软烟罗裙的娇艳女孩儿闻声迅速飞奔出来, 将来人抱了个实在。 娇软欢快的声音如凤鸣鹊啼, 清脆动听。 原先北辰望过的方向,一个抱着双臂交叉着双腿的少年倚着圆柱神色莫测,幽深的视线锁定不远处被关禁闭后难得开怀的女孩, 再也挪不开。 只是……身边这人,太刺眼了点。 木奚轻皱眉, 只恨给她带来这般欢乐的不是自己。 “被罚了?”北辰难得好性地任由女孩搂住自己,软嫩的脸蛋趴伏在自己胸膛,来回地蹭。 “嗯, 哥哥真是太坏了!也不来看我!”怀中的女孩撒娇道。 北辰将她的身子稍扶开些许,心道如果他来看你,这罚也就前功尽弃了。 “既是他罚的你,自然没有来看的道理, 十年还长,你倒不如用功些,等期限一到,他也放心放你出来。”北辰牵着她进屋。 晗宁感受到手腕上隔着一层布料的温度,笑嘻嘻道:“那可要辛苦老师常来教导。” “……”北辰转向她,忽然问道:“可想知道那敖愈的下场?” 晗宁睁大眼睛,满怀期待,“有消息了?” 北辰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8 ,看她故作懊恼地捂住,笑道:“发生这种事,若不处理他,你觉得是你的兄长脾性好,还是觉得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晗宁双手握住他的袖子,圆溜溜的眸子闪着光。 “龙王将其逐出了龙宫,且没有给他的伤腿医治,你的力道也是大,他的右腿如今废了,便是变回原形也飞不了多高。” 晗宁一击掌,“大快人心!哎,还是我准头不够好,当时瞄准的明明是他的胯下的……” 晗宁后知后觉地及时捂上嘴,但心知已经迟了,当即懊恼地敲敲脑袋。却不想一只干净好看的手轻抚被自己敲中的头顶,温柔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做的很对,但要记住,下次要隐蔽点,别把自己卷进去。” “唔?”晗宁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冰清玉洁如霜似雪的老师,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了,先授课吧,一会把团子也叫进来陪你,这两天它总嗷嗷叫着要过来,如来的那只狻猊我也要过来了,正让人带其熟悉环境。”北辰收回手,没事人似的转过身,正好阻挡住了晗宁探究的眼神。 “真的?那太好了!”晗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身边常跟的那个少年是木灵?”北辰忽然问道。 “对啊。”晗宁随口应道,“叫木奚,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了。” 北辰沉下了脸色,清浅的眸光中有细微的情绪闪动。 “怎么了?”晗宁难得看到他这样,以为是哪里有了差错。 “无事。”北辰缓和了神色,眼神却还迷迷蒙蒙笼着雾似的看不透。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在时间概念浅薄的天界,十年不过转瞬而过。 甫一获得自由,晗宁先是骑着团子去见了没心没肺十年没见自己的亲.哥。 天帝本在勤政殿处理政务,乍一听侍从来报,自然心花怒放,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亭亭玉立温淑可人的少女一反他的想象,没有生气地指责他,更没有委屈地扑上来哭诉,只是笑语盈盈地冲着他笑,天帝忽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不生气?”他不确定地问。 “不气,我已经长大了。”晗宁仍是笑眯眯的,脸上一派自信。 天帝忽地笑出声,“也莫要在这拘着了,去玩吧。” “哥哥不想我吗?我特地来看你的!今天就在这陪着你。” 天帝:……这绝对是记上仇了! 但最终自然只能对自家妹子妥协。 搞定老哥后,晗宁自觉报了仇,神清气爽地出门,骑上团子回去。 老师的住处也是十年没去,倒没有什么变化。 晗宁心里想着,跟路过行礼的婢女打了招呼,直冲着后院去。 后院里一只已经及腰高的公狻猊正在草地上撒泼打滚,这只照样起了名字,叫成双。 只是成双比起已经成年的团子还算是小孩子,这种等它长大的过程简直像是养成,而且一想到往后两只狻猊在一起会延续他们的血脉,晗宁就有些激动,只是不知道团子自己怎么想,虽然两只也挺玩得来,但暂时没有看到任何爱情的萌芽。 晗宁就这样又在天上待了百年岁月,其间见到过天将打架,听过人仙不伦恋的悲剧,也目睹了团子和成双在一起后天天腻腻歪歪秀恩爱,现在晗宁比较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木奚学着她的姿势蹲下来守着,“你莫要担心,团子平日里那般威武,生个崽子应当没什么大碍。” 晗宁回眸,眼泪汪汪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吗?但我听到它叫唤了,肯定很疼吧。” “要不……”木奚一本正经地提议,“你去把成双打一顿?” 晗宁哭笑不得地推开他的手,“我要是打了,团子生完崽得跟我拼了!” 团子自从有了爱侣,就变成了宠夫狂魔,明明小时候还一点看不出苗头。 木奚一仰头,笑出声。 晗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等了两个时辰不到,晗宁就迎来了新的两只小团子的诞生,与此同时还有北辰的突然到来。 “老师!”晗宁既惊又喜。 北辰微微一笑,“这么个喜讯也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这两只年纪太小,你且由着团子喂养,等大一些送到我那里,免得你不懂分寸逆了它的生长习性。” “嗯。”晗宁重重点头。 木奚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不说话。 但一等两只小团子真的送到北辰那里后,晗宁就开始在家闲到长草。 长路漫漫,能打发时间的事情越来越少。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下凡造成的一系列后果已经快要在脑海里涅灭成空。 这一日,白凝来服侍她时,又偶然提了几句“听说人间的木偶戏皮影戏极有趣。”“凡间带毛的不带毛的牲畜鸟禽也多。”“今天正巧是上元节呢,许多女子会在河边放花灯,可好看啦!”晗宁的心就有点痒痒的。 但这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下去,谁也不告诉。 这一次晗宁找准了落脚点,是在凡间据说最大的都城当中,明日正当空,温暖的阳光也挡不住忽起的北风。 晗宁安安稳稳地在一处巷子角落里落地,瞅着当地人的装束,换了一身红梅映雪的夹袄长袍,施了法术将五官改的素淡点,才大摇大摆地往人流集中的地方走。 听说上元节晚上更热闹,但白天就已经有许多人游玩闲逛。晗宁一路流连于路边摆着花哨小玩意儿的摊位,根本没注意时不时地有年轻男子投来的热切视线。 正当正午,饭馆酒楼都热闹非常,里面的说书先生妙语连珠,将一段段故事说的妙趣横生,许多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坐进去听一听。 晗宁眼下就到了这么一处客栈前,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进去。 客栈氛围很好,一众听众都嚼着花生喝着热汤,大呼“好”字。 晗宁干脆坐在一个角落也细细听,小二小跑过来让她点菜,晗宁听了他报的几个菜名,随意点了几个,就继续听说书。 台上的先生正慷慨激昂地说到“那粗壮汉子将一整棵梅树拔地而起,本还暗自得意的书生直了眼,吓破了胆……” 听众又是一阵嬉笑。 此时门外进来几个高大身影,形容颇像说书先生口中的粗壮汉子,就有几个人好奇地投去视线,却见他们面无表情,既不听书,也不吃饭,跟小二要了几间客房就匆匆地上楼去了。 木制的楼梯吱呀吱呀的响。 说书先生继续着故事高.潮,很快又没人关注那边了。 晗宁的视线却始终没有错开过,只是刻意隐蔽了些许,待菜上齐了,故事也差不多说完的时候,晗宁放下手中的筷子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99 ,悄声上了楼。 刚刚这几个人,气息都不大正常。 像是只曾耳闻不曾面见的魔族。 但是魔族是怎么到的人界?不是说魔界大门十分坚固吗? 晗宁神色凝重地借额间神印所开天眼,轻松摸到那几个壮汉聚集的屋子里,待在门外听起了壁脚。 屋里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听不甚清,好像是在筹谋着什么大事。 晗宁更耐心地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小小的举动。 “喂!” 虽是极轻的一声,但本就在做不正当事的晗宁汗毛都要炸起来,好容易控制住了,咬牙切齿地看向罪魁祸首。 木奚轻佻地咧着唇,眼中满满都是戏谑的目光,额前碎发整齐地梳到后面扎了个高马尾,白皙的容貌面若好女。 “做贼呢?”对方靠过来,眨了眨右眼,扯下她放在唇间的食指,给她传音。 晗宁深吸几口气,才平息了心中想把眼前这人拖出去打一顿的冲动,“知道还来捣乱?不对,你怎么也在这?” 这不对头啊,明明自己是偷偷下界的,怎么木奚也会在?还正巧和自己撞上了! 木奚叹了口气,“估计也就只有你自己自认为行踪隐蔽了。”说完又示意了一眼眼前的客房,“怎么回事?” 晗宁撇撇嘴,坚持认为对方一定是在跟踪自己,而不是自己泄露了行踪,没好气地回:“这几人行为很可疑,我觉得像魔界的。” 木奚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上元节 晗宁白他一眼, “很明显啊,他们是怎么通过魔界大门来到人间的?来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的吧!” 她明知道木奚肯定都猜得到, 但下意识地就想回嘴, 顺便显摆自己无比睿智的优越性。 他俩自小是玩伴,相处自然更随意一些, 想怎么来怎么来。 木奚的神情却一本正经, 甚至带了些谴责,“这么危险的事你不去通知神官, 自己在这听壁脚?” 没看到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晗宁微微愣了愣, “哎?” 木奚继续道:“是你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 消灭一切敌党, 默默奉献默默付出?” 晗宁反驳:“当然不是,如果真的这些人图谋不轨,被我抓住了, 我肯定要去邀功的!” 这种大好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该秀就得秀啊! 木奚没好气地抬起手想敲她一个板栗, 末了却还是放下,叹了口气,“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这群人既是来者不善, 又有本事从魔界出来,你确定你能单手打四方?” 晗宁被他激的正上火,一沓拉的措辞不经大脑就要飚出来的时候,身前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 “没人啊, 阿弟。”出门的黑脸络腮胡汉子回头冲屋里道,“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是吗?”被叫“阿弟”的微微瘦弱的八字胡男子表情肃然。 “或许是小二经过?” “小心点总是好的。” 车勋嗤笑,语气里满是桀骜,“怕什么,这人间难道还能有比我等更厉害的人物?哈哈!” 车章瞥他一眼,没再说话,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却猛地在门缝连接地面的地方定住,手指一弹,一样物什已经飞到了他手中。 是一只赤金缠珍珠耳坠。 车勋瞪直了眼,倒没有为自己眼瘸错过重要信息懊悔,而是一种类似于惺惺作态的,令人作呕的过激反应…… 另一厢刚被拖着跳到屋顶青瓦上躲起来的晗宁皱着眉头,拉开被捂着的嘴,不满地瞪着他。 木奚听着下面的动静,脸色也不太好看,转过头来道:“你我身上都有隐蔽气息的宝器,却能被这群人发现,就可知其不俗,所以,莫要再莽撞了。” 晗宁也不是一味不讲理的,尽管在天上是娇纵霸道了一些,该明白的也都明白,此时尴尬地挠挠头,捋着鬓边的几丝落发,眼神发飘,“我怎知他们还挺厉害……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干坏事杯弓蛇影呢?也不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木奚无奈地瞧她一眼,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她斗嘴了,这时候只有适当地让一步,才能让小公主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不料对方左手碰到耳朵上时“咦”了一声。 “怎么了?” 晗宁眨眨眼,一双大眼迷离蒙昧,显然状况外,“我左耳的耳坠好像掉了……” “……什么时候掉的?” 晗宁回过神,“应该就是刚刚吧,跟右边这只耳坠是成双的制造幻境的法器,不过不要紧啦,我法宝那么多……” 木奚蹙眉,“怎么不要紧,万一是被他们捡去了……我听说魔界有许多骇人听闻的法门,取人身上某物,就可以借此下蛊下咒,其效果根据气息沾染时间长短而定。” 一向清澈明晰的少年眯起新月般的眼睛,透出阴沉的气质来,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魔界会如何他不关心,他不能容许她受半点伤害。 就如当初得知那个想要欺辱晗宁的东海敖愈的消息之时,在他被赶出龙宫后,自己藏在某个小角落里打断了他的另一条腿。 这种事,龙王哪怕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上面两位更是乐见其成,只是或许对他的看法从小侍卫到另一个地位的认证上了。 木奚暗暗唾弃自己心思真多,做自己所想之事,却还得为自己顾虑。 真是,令人恶心的真情。 “不会的吧……”晗宁捂着小脸,明显有点被吓到,即使真有这种法术,我身上防护那么多,怎么可能中招?” 木奚抿着唇看她,末了只是拉起她的手腕迅速找平地落地,毕竟没有一直在屋顶吹冷风的道理,尽管温度对两人并无影响。 但身为木灵,在这种人间四季温差极大的条件下,还是会从心里涌出一丝想落叶的冲动。 生物习性,哪怕成了灵,也仍旧有余韵在。 “哎?” 到了一处空旷地面,木奚正准备松手,却不料被对方反抓个正着,顿时就有丝丝缕缕说不清的情绪轻飘飘地冲上他的天灵盖。 “我们不管这事了吗?”晗宁定定的看着他。 木奚无奈,挑开她的手,在对方再一次抓上来的时候,手指化作藤条蜿蜒逃开,在对方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又化作荆棘收回身侧,“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少女粉嫩的掌心却不管不顾地贴上来,乃至攥住了整段碧色的荆棘,眼神坚定,“不!” 木奚大惊,虽知道这荆棘伤不了她,还是迅速变回了手掌,就见晗宁握的更开心了。 晗宁双手一齐上阵,晃着他的胳膊,“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02 见木奚的所在,从兜里取出一个灰色布袋,一把将所有枯枝绿叶收入袋中,待布袋缩小回到手上时,车勋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又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的回过头去,同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 树叶形成的绿色旋风朝他直直地扑过来,好似会吃人似的张开大口,车勋不进不退,拿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就要横砍,后背忽地一痛,他手上稍有迟钝,那绿色的旋风就整个将他吞没,随即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缝溜出去,原地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木奚这才收回化作尖利树枝原形的手臂,白皙的手捂住唇,控制不住地吐出血来,整个人蹙着眉在震颤之中艰难维持,好半天才缓过神,大口喘着气平复身体状态。 不论是刚刚破开定身术,还是和这样一个绝顶高手硬抗,都对他折损甚大,不过他赢就赢在,这山谷里,几乎溢满了木之元气,能为他所用,濡泽自身。 恐怕这些人也没料到这一点吧…… 而联想到这二人方才与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天帝对他提防到了什么程度,又清不清楚他的实力。 不过,这些暂时都无所谓了,虽然想过只要杀了这些人,和晗宁回到天上去,这一切都可以当作从没发生过,可魔界既然能知道他的事情,别的居心叵测的人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这些人只会像蝗虫一样,吃不饱,一个接一个地飞来,烦不胜烦。 不,木奚甩甩头,万一命数一事只是车章编造出来,就为了挑拨生事……不过,他有什么值得挑拨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侧面证实了车章话里的可信度。 木奚闭了闭眼,挥手抹去地上的血迹,离开了这间房,出门时,整个人猛地拔高,体态壮实,玄色衣料,威武英气。 这是他一早打算好的,这石屋四周处处机关,并不好逃出去,倒不如化作这空有武力却没脑子的车勋探一探这背后掩藏的更多的秘辛,也算是为他和晗宁做了保障。 正准备在这石屋里四处探查,迎面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见到他正准备行礼,却忽然折转方向朝拐角另一边行了一礼,再折身朝他行礼。 拐角处款款走出一人,银色暗纹长袍,八字胡,正是车章。 “怎么,出气了?”车章笑看他,负手而立。 木奚瞬间变换了脸上神色,爽朗一笑,“那小子忒弱了些,真不禁打!” 车章语气带了些谴责,“他对我们有用,你好歹客气点。” 木奚粗壮的双臂枕在脑后,似是毫不在意,“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木奚忍不住腹诽,车勋想打他的时候,他能看出来,并没有留手,恐怕除了恐吓,更多的是想试探吧,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太过轻视了他,才让他能出其不意。 车章稍微靠近了些,轻轻嗅了嗅,“我说你气息怎么与平常不大相同,这是沾染上他的血腥味了,这么重的血腥味,你下手还真不轻。” 木奚面上哈哈一笑,心里却也为对方的灵敏惊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肩膀往他来的方向走,那边比较像休息的地方。 “放心吧,那小子死不了,不让他吃吃苦哪里知道我们的厉害,又怎会投靠我们呢?”木奚趁他移开目光眯了眯眼,他可不能让车章往回走去看“他”死了没,虽然已经造了一个假的在原地,但逃不过车章的眼睛。 这人,眼睛忒毒辣。 “一会让人去看着,若是他有什么事我们也能早知道,只是……”木奚故意扯开话题,往自己想了解的方向引,“阿弟,你觉得这小子最后能答应我们吗?” 车章有些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但还是随着他的步子走了,“若是不答应,就按计划二走,总之都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只是要绕些弯。” 计划二?木奚沉了沉心,不知道这计划二是什么,会不会对他们不利,计划一若是失败了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想问清楚又怕露了马脚,他对魔界魔尊又一无所知,此时再说下去只能露陷,遂道:“嗯,还好我们准备齐全,哎,阿兄我先四处转转去,这地方忒小,让人憋闷的慌。” 车章倒没有察觉他这许多小心思,拦住他道:“这四周都是机关,撤掉麻烦,你还是先好好待在这吧,不过眼下正好有一事,咱们留在客栈的引子小公主应该是看到了,等她寻过来,就算破了外面那些机关,也得被你抓住,到时候我们好直接用她威胁木奚,这个人的分量应当足够他答应我们了。” 木奚弯弯唇,“是吗?那好,我就去守株待兔,阿弟你运筹帷幄,好好歇息就是。” 车章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明明和往常一样的爽快舒朗、言听计从。 “嗯,那你小心。” 末了他嘱咐一句,就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木奚在身后面露异色,右腿轻抬,以一只腿为轴利落地转了个身,挥手让那侍卫离开,自己继续探查石屋的情况。 刚行到类似出口的地方,屋外忽然传来咻咻的响声,是机关被触动的动静。 木奚立刻三步并两步地奔到屋外,瞬间又后退一步,避开斜刺过来的利箭,箭头黑幽幽的淬着毒,明目张胆地写着触之即死。 不远处有水雾腾起阻挡了视线,但还是隐约能看到一抹茜色的身影带着万人难挡的气势过关斩将。 木奚啧了一声,这种时候他并不希望她出现,这里形势不明,她的到来无疑只会给他的逃脱带来更多麻烦,甚至如果让车章抓到了,会如他所言拿来威胁他,他现在虽没被发现,但车章这种老狐狸明显有了疑心,只是被暂时压了下去,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他能保证自己绝对会再次被抓起来,就像当时他半夜去取车章放在床头前的装耳坠的盒子时,敏锐地躲过他放出的迷雾,又早早在屋子里设下陷阱,才让他着了道。 所以这里的头领,看似是车勋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其实却是隐在背后的这个军师——车章。 木奚轻轻吹了一声极低的口哨,刹那间有朦胧的绿意从山谷四方笼罩向那个身影,隔着她本身的防护,柔柔地引导她的方向。 “她来了?”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将木奚吓得灵魂出窍,不为其他,只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神出鬼没刚刚进了屋现在却出现在他身后的车章。 木奚迅速往屋外的方向瞄了一眼,见淡淡的绿色在天然背景和箭雨的视觉影响下,几乎看不到,也就放心地回头道:“我方才听到外面有声响也以为是呢,结果出来一看却只是个误入的野鸡,倒是我自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车章抿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越过他高大的身材往外面看去,等收回视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03 线,只在心惊肉跳却强作淡定的木奚面前道:“哦,那真是该把那只该死的野鸡抓来吃了,既然给我们送餐哪有不要的道理。” 木奚哈哈道:“那大概是不行了,那野鸡已经被暗器阵法碾压的渣都不剩了。” 车章看了他一会,笑道:“那还真是奇怪,这阵法只会攻击有灵之物,没想到这荒郊野地连野鸡都是成了精的……” 木奚顿了顿,收了笑容,“阿弟,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车章仍是微微笑着,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阵中冲去,明明无孔不入的机关却对他退避三舍,木奚心知不好,但这时候把他拉回来只会暴露了自己,一时进退两难。 而车章已经跃入了箭雨之中,在黄色阵纹内,只留几片被捅得稀烂的绿叶。 车章皱了皱眉,收了四周的机关,回到屋内,在路过木奚时,只淡淡望他一眼,也不说话,错肩而去。 木奚站在原地,一边庆幸晗宁应当已经逃开,一边暗叹车章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也不知道他是猜出了他是木奚,还是觉得他哥哥是个内鬼。 按他现在的行为来看,应该更倾向于后者,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面朝已经空空如也、一切纷乱都消失无形的屋外,木奚扶着石墙,只希望晗宁通过他的法术知道他现在平安无事,不要涉足这里,最好是现在立刻回到天界,把所有可疑的事情都禀告给天帝,天帝一定能将她保护的好好的。 木奚转身回到木屋,好不容易通过套侍卫的话,知道了自己房间在哪,却不想刚一回到卧寝,眼前的人又让他吃了一惊。 ☆、魔界大战 这个人不是他刚刚还心心念念的晗宁还有谁? 却见对方本在搜索些什么, 忽然见到进来一个粗壮男人,而且好似就是当初那几个魔族里的一位, 立刻全副武装神情警惕, 看着那准备离地三尺的双足,似乎还打算先发制人。 木奚可不想莫名挨了打, 瞬间褪去伪装, 一手已经设下防护罩,以免对方还来得及反应直接拍过来。 “木奚?”对方好险顿下手上的动作, 脚却仍然带着身子横飞过去…… 木奚连忙撤了防护罩,将人接了个满怀。 只是晗宁毕竟是带着要打人的力道的, 木奚本就没防备, 连连后退几步才险险稳住了身子。 晗宁还沉浸在惊讶当中, 瞅着他如假包换的一张美人皮,半天合不上嘴。 “你怎么在这?” 双方同时出口,又同时为彼此的默契笑了起来。 “嘘!”木奚松开她, 竖着食指,“这房间离车章那儿没多远, 小心别被发现。” “车章?谁?不对,他们怎么对你待遇这么好,还有房间住的。”晗宁压低了声, 同时传音问出下半句。 语气里只有担心,毫无怀疑。 木奚对着她总是没脾气,传音道:“车章是策划这件事的魔族,我方才杀了这里的一个魔头, 假扮他来着,这里是他的房间。” 晗宁张着嘴点点头表示明白,并自觉地报出自己的回答:“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撤了机关,我趁机溜进来找你啊,还好我聪明,看到那些叶子就知道你应该没事,又运气好,随便进一间屋子就遇到你了!” 木奚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尽管这个举动代表了大不敬,此时在凡间倒也没法讲究这些规矩,“你运气确实好,若是误打误撞进了车章的房间,简直是上赶着送命。” 晗宁不满地扯下他大不敬的手,“我好歹也是天界公主,哪那么容易送命……” “好了,既然现在你我都没事,赶紧逃出去才是,这群人谋划的事情可不太妙。”木奚提醒她。 晗宁闻言也重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那趁着外面机关还没恢复,我们快走。”说着就上前打开了房门。 木奚正觉得不妥当想拦住她,不料敞开的房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人,为首的正是负手而立的车章。 “想走?”车章莞尔一笑。 木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通之前车章发现外面没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撤掉机关,并不是因为觉得真的没有威胁了,而是因为,觉得威胁还在,所以诱敌深入。 这人,果然老奸巨猾。 木奚将已经吓傻的晗宁护在身后,神情肃穆。 “木奚,我早发现你有问题,以为在原地放一个假的就可以蒙骗过关吗?”车章说着话,表情忽然有些扭曲,“说,我阿兄在哪里?” 木奚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这人说不定还是在乎他的兄长的,而抓弱点这种事他自然也会,所以……“当然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让他平安无事,最好是现在就放我们离开!” 车章面色紧了紧,忽而笑道:“但我觉得,比起他,还是魔尊的命令更加重要呢……拿下他们!” 指令一下,身后大批黑衣魔军迅速上前展开攻势,没一会就五颜六色打的不可开交,原本车勋所住的屋子也被毁坏大半。 车章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一揪灰色布料。 当他在当时审判的屋子里看到这块布料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兄长大概已经遭遇不测,他确实没有料到看似毫无抱负柔柔弱弱的木奚会有这样惊人的力量,否则的话,他根本不会暗许了车勋的要求。 车章将布料拿至眼前,灰色在他的目光中渐渐灼烧成明亮的黄色。双手将其扯成一张弓,左手从空中一抓,带着燃烧火焰的箭在手中成型,搭弓,对准混战中的木奚。 手肘微微一转,又转向了晗宁的方向。 阿兄,你在天有灵,就让这个人不得好死吧。 杀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他的弱点…… 计划二…… 开启。 咻的一声,箭破空而去,带着刺耳的尖鸣,眼看就要射中晗宁,却被一个人阻拦了去路,车章的嘴角溢出诡异的笑。 晗宁眼睁睁看着木奚飞扑过来挡箭,那箭却径直穿过他的身体只稍稍停留了一秒,就继续刺向了她,木奚猛地转身,不顾被正中心脏的伤口,右手死死地抓住带血的箭尾,不让它再前进半步,身后,魔军的利刃找准时机刺向了他的背部…… 不! 晗宁无声地呐喊着,木奚却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护住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撑起防护罩。 她听到木奚口中不断重复的“快走”,但她怎么能走,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呀!他的血,热热地流淌过她的手臂,听说木灵的血是绿的,但木奚的血是红的,温温热热,有血有肉,她怎么松的了手…… 车章在身后看着他们负隅顽抗,从掌中吹出一阵黑烟,黑烟慢慢凝聚成了黑幕,隐隐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在黑幕上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04 显现。 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之后,那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尖利指甲的食指刺破自己的手腕,从中取出几滴血来,凭空用血画了一个繁复的阵纹,食指一挥,血色的阵纹转为金色,阵法启动。 空间一阵震荡之后,所有人,凭空消失。 翌日,魔界。 醒来后的晗宁眨了眨哭到酸涩的眼睛,脑袋里慢慢回放昨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右手中一直攥着的碧玉珏沾染了鲜血变得更加艳丽……这都是木奚的血。 玉珏大多是配对的两块,且是女子佩戴的多,而她当初只得了一块,拿来哄自家的小侍卫,本就是毫无价值且没有意义的东西,这人却一直随身带着,直到他扑过来护住她的时候,把它塞进了自己手心…… 玉珏不是玉玦,可没法表示诀别的意思,晗宁暗笑他傻,抹抹又无知无觉流下来的眼泪,将玉珏佩戴在腰间,这才后知后觉地爬起身,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灰色领域,周围空气平静如水,死气沉沉。 她记得兄长说过,这样的地方,大多是两界的交界处,穿越之中若是力量不够,很容易落在这样的地方。 她环身四顾,丝毫看不出该如何突破,原本还伤感不已的内心也暂时冰封,变成一片空白,她只能跟着本能四处摸索,甩出各种飞天遁地的法器以求逃脱,然而总是求助无门。 忽然间,眼前有点点绿色晕染开,萤火虫似的飞舞,给这死水一般的空间增添了几许生机。 晗宁却在这绿意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定是……一定是木奚在给她指引,他一定还好好的,他在等她去救他! 冰封的内心顷刻瓦解,破碎成空,心痛的感觉又瞬间席卷而来,冲击的她不剩半点理智,只能狠咬着唇憋着眼泪,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萤火虫”闪着绿光,悠悠地转了个方向飞去,晗宁不由自主地快步跟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尽头…… 这大概就是尽头吧,看似仍无穷尽,但伸手一探,却又立刻被无形的屏障挡回来。 晗宁上下摸索了半天,确定这确实是一道透明的穿不过去的墙,“萤火虫”却飞停在空中,上下晃了晃,忽然穿墙而过,再没了踪影。 晗宁瞪大眼睛,她能感受到这堵墙的坚实程度,不过也深知这并不是那扇她哥哥亲自设下的大门,否则的话,连方才那点绿色都透不过去。 这里恐怕只是一层禁制,应该是人魔两界相通的捷径。 晗宁后退两步,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碧玉瓒凤钗,到手唰的变成一把镶金凤的宝剑,宝光闪闪,紫气东来。 她能切实的感受到,穿过这道墙,她就能看到木奚,所以…… 晗宁举起手中的剑。她必须努力。 一阵环佩叮当兵戈碰击中,各种法器与这道透明的高墙摩擦出火花霓光,瞬间绚烂非常。 晗宁喘着气,攻坚克难,终于在最后重重一击下,屏障有了松动,晗宁一鼓作气,借着势头往前一冲,整个人蓦地穿过了屏障。 晗宁忽然卸下劲,漫天飞舞的法器紧跟着萎靡在地,其中有几样落地后直接碎成几块,没了形。 此时魔宫里,殿下的一人正拘拘谨谨地站着。 饶他车章聪明绝顶,也没法受得住这样的威压。 “陛下,按照计划,小公主已经入了魔界,此时应当已经在那处地穴之中了。” 魔尊周围氤氲着黑气,瞧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灭顶的压力扑面而来。 “你做的很好,帝女的灵力过强,强行带过来冲撞了屏障只会使天帝提前发觉,只有让她自己冲进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车章犹疑了片刻道:“陛下,那阿兄复活的事情……” 尽管之前求过,因为车勋在魔界留了等身蛊,所以若是请魔尊出手完全可能复活,但是,因为他一时鲁莽直接废掉了计划一转做计划二,魔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心里总有后怕。 计划一就是让木奚加入他们的阵营,来和天帝对抗,如果能将天帝拉下马,那么他们魔族就有统治世界的一天,然而他们错估了木奚的实力,天帝将木奚留在天界这么久,他们想大概是觉得他构不成威胁才不做处置,否则怎么会一直留他至今,木奚诞生至今时间也短,所以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只是万万没想到…… 车章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魔尊,才听他道:“放心好了,本尊何曾亏待过下属,即使他办事不力拖了后腿,但只要他还有用,本尊就可以既往不咎。 车章感激涕零,一身的担子这才卸了去,诚挚地行跪拜大礼,“谢陛下!” 另一厢晗宁刚回过神来,忙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磕磕绊绊地爬起来观察所处的环境。 幽幽暗暗,地方不算狭窄,岩壁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晗宁仔细看,才看出这里大概是一处洞穴,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循着不知哪里透过的微弱光线走去,她现在周身法宝几乎用尽,灵力也消耗大半,实在是力气再去做法术照明这样的事情了。 路越走越宽敞,洞顶也越发高远,眼前追逐的光渐渐明亮。 她现在头脑里一片混沌,几乎停滞不动,很难聚集精神思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什么陷阱,她如今灵力不足,若是遇上强敌连自保都成问题,当真要去救木奚的话,可能连她一起都会栽进去,但是事已至此,她确实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前恍然开阔的视野带着强上许多的光线直逼的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个天然的地穴,顶上的石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白茫茫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想要给这阴暗的地底添些温暖,阳光照射在白色半透明的巨大圆形地面上,更显肃穆庄严。 这约莫是一个阵法,阵法四周摆了六块巨石,和地面一样,白色半透明的质地——亟待着被玷污一样的纯白。 而阵法中央横陈着一长形石棺,晗宁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石棺里躺着的绝对就是她辛辛苦苦找的木奚,此时原先消失不见的绿色光点绕着石棺轻轻飞舞,末了飞进了石棺缝中,再次不见了踪影。 晗宁略微有些踌躇,她不清楚魔族的计划,她知道的,只是她的好友此时躺在棺中,奄奄一息,似乎也只有救他一条路可走,即使这阵盘看着如此可疑,一踏进去就会如陷泥淖,直到被吞没。 晗宁犹豫之时,视线微微有些恍惚,恍惚间仿佛看到,那白色的阵盘渐渐被血水晕染,变成艳丽至极的红色,像地府的曼珠沙华,诱人致命,而红色的源头正是那莫名已经开了棺的石棺,木奚面色痛苦地躺在其中,身上满是血口子,正汨汨的往外流着鲜血……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10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10 碰撞所致还是人为。 但她觉得,被车撞死的那一次应当是天帝干的,让自己当阎罗也是他干的,后面他也解释道,晗宁毕竟犯下过错事,害了那许多条人命,人命债是逃不掉的,与其以后运势渐差栽在这上头,不如去地府做做苦力还了也罢。 只是天帝也没料到郸王会有如此举动,当初继位的魔尊是他暗许的,为的是及时抚平魔界的叛乱,郸王作为其同父异母的混血弟弟,却一直心有不满,且一心想着统治人魔两界,从过世的长老那知道了些许线索,和一些关于晗宁的旧事,就以为自己可以借此篡位,实是愚不可及。 吕媛媛自然而然地想到被利用的李式,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天帝说暂时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吕媛媛对这位姜云娴的未婚夫、晗宁的小玩伴感情复杂,一时难以理顺,也就不再管了,只想着多关注四方消息,好歹知道他的行踪,毕竟听天帝的意思和李式临走前的语气,他不会成为下一任魔尊。 而谈完真心话之后,天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到天宫继续当她的小公主,吕媛媛思考良久,只道:“我现今也过不惯天界无忧无虑的生活,地府挺好的,我还是接着当官吧。” 在她再三保证并不是因为在生他的气之后,天帝才无奈批准。 吕媛媛梳理好了这些旁枝错节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晃悠,好在天庭许多事物都没有变,一花一草都能给她熟悉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广成洲,吕媛媛抬头看到熟悉的玉宇琼楼,转身就想跑。 身后忽然传来动听的声线,像沉淀后的美酒醇香诱人,“既然来了,不进来看看?” 吕媛媛僵硬地回过头,望着眼前的人。 比起千年前的北辰,如今被路湛影响的北辰更加舒逸肆朗,不再如那天上的星辰遥远不可靠近,而是像手中的灯盏,暖暖的照亮人心。 北辰见她不说话,又道:“成双和他的孩子们都在,只是团子当初在魔界大战中想为你报仇身死,你……” “老师……”吕媛媛弯起唇,莫名地不想回应他话里那些事那些悲伤,“我回来了。” * 跟北辰告别时,吕媛媛将云霄留在了广成洲,让其能跟她一样和家人团聚一番,自己则回了地府。 谁料她刚刚进了酆都大门,脚还没站稳,就接到一道谕旨。 谕旨中道:阎罗王吕媛媛太过心善,屡放屈死之人还阳申雪,又几次旷工,但谅其本心可嘉,今将其调至第五殿,秦广王仁心慈性,雷厉风行,可担任第一殿职务,望二位能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吕媛媛:…… 一回来就给她弄这出?什么意思? 不行她要回去问个清楚! 此时已经出来迎接的余景良神色坦然,劝道:“大人不必忧虑,这不一定是件坏事,大人虽侠肝义胆菩萨心肠,但第一殿事务繁重,奔波劳累,或许并不适合大人,大人刚刚经历过魔界一事,不如趁此机会去第五殿休息一段时间……” 吕媛媛最终还是被劝服了,她心里知道天帝怕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她太累,所以才给她调了官职。 吕媛媛突然想到,当初她当上阎罗王是因为管筠犯事,发落到偏远海岛,但金丝雀的伤却好的很快,这会不会跟天帝的暗中操作也有关系? 不过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也只能胡乱猜测,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换了官服交接职务是要紧。 *** 十年后。 北辰宫中。 吕媛媛正同云霄及他几个兄弟姐妹玩的开心,忽听北辰唤她进屋喝茶,忙不迭地跺着小脚拎着裙摆往屋里跑去。 一进门,就闻到悠远的茶香,是他常喝的雾茶。 “现在一过来倒不是先看我了。”北辰给她斟了一杯,带着笑道,一边拿起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 吕媛媛嘻嘻一笑,夺过对方的茶来喝,反倒把自己这杯推到他面前,“云霄如今天天想着他的雪柔妹妹,我就跟过去看了一下。” 狻猊现在还是个稀缺物种,近亲交配也不是不可以,两只又不在一起长大,说不定倒真能成一桩美事。 北辰伸手将她唇边的茶沫拂去,道:“你可别乱牵线,我看雪柔对云霄只是兄妹之情。” 吕媛媛被他的举动弄得心里痒痒的,凑上前去想悄悄在他唇角亲一口,却被反捉住吻了半天,一时连要反驳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自从几年前吕媛媛准备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时候被反扑,她就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北辰的了。 天知道这家伙心思有多深,明明平常都看不出来。 北辰松开她时,吕媛媛缓下劲,喘匀了气才找着了要说的话,“我们带云霄他们去成双娘家看看吧。” “娘家?”北辰略一思索,哭笑不得道,“佛祖那吗?” 吕媛媛星星眼点点头。 北辰道:“这此行甚远,你在地府的事务……” 吕媛媛摆手道:“没事啦,我现在除了要看着那十六个小地狱,也没什么事做,余判官会帮我处理好的。” 不是她夸张,到了第五殿之后,她才知道后面几殿的阎王比起第一殿要舒服多少,先不说一波一波往后面押解的恶鬼经每轮分散本就不剩下多少,她掌管的一个叫唤大地狱十六诛心小狱,差遣鬼差去看守,自己就不剩多少活计。 而她现在用的顺的鬼差除了跟过来的蒋英和余景良,就是还留在第五殿的章老三了,两人原先好歹也见了几回,熟起来自然快的很。 “也罢。”北辰应允,对于她的要求他自然事事满足。 只是在见到那漫天神佛之时,在中间的释迦牟尼面前,吕媛媛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如今的李式待在佛祖门前修行,据说对佛法很有天赋,进步很快。 剃了头依然俊朗不减的李式瞧见她时,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瞬,又低头捻他的佛珠去了。 吕媛媛恍然大悟,都说他有成王的命数,但若是遁入空门,就不会有此烦恼。 毕竟佛门众生平等,何来成王之说。 吕媛媛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那抹虔诚的身影,垂下眼睫,只是佛门清苦…… 罢罢,他都放下了,那她,也不该再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第一本书,有太多太多不足,写作过程当中也有过崩溃,但还是在自己只是想写好一个故事的初心下,还有小天使们的鼓励下,坚持到现在,爱你们! 后面打算再写两章番外,嗯,就这样。 以及,如果觉得蠢作者的故事写的还可以的话,可以戳一下专栏收藏作者哦~ 隔壁《你是我的美味》因为这篇的原因也搁下了,但也挺肥了,现言,有兴趣的可以去瞧一瞧。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11 再然后的接档新文,已经在准备了,《呐,亲这里》现耽 冬申:我要你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江砚:让人看见我抱着剑啃全身会不会不太好…… 不知道小宝贝们吃不吃,哭唧唧求收藏嘤~ ☆、番外一 正是春日, 和煦慵懒的阳光大方铺洒,微风轻柔地抚弄过万物, 带出透明清润的光泽, 馨香的让人喜爱。 李式一回头,就看见正在躲一只花色斑驳的蝴蝶的小姑娘, 虽年岁尚小, 但依旧能看出“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姝丽来。 这里是他家的后院, 今日是他兄长大婚之日,来往的达官显贵家的小姐夫人都成群结队, 怎么就这个落了单? 出于好意, 他上前问询, 身穿粉嫩春衫的小姑娘看到他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躲到他身后,慌乱焦急的语气不似作伪, “这只蝴蝶一直追着我……” 原因令人意想不到,李式老老实实地保持护在身前的姿势, 挥袖赶走了那只蝴蝶,“你怕这类虫子?” 小姑娘看他赶走了蝴蝶,探出头, 委委屈屈,“我只喜欢它们的翅膀,但这只这么丑……” 李式转过身,“……你是谁家的妹妹, 怎么没跟姐妹母亲一起?” 小姑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机灵,“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她可不是个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元枢哥哥说,再好看的小哥哥都要防范。 李式看出她的防备,哭笑不得,“我乃李将军府二公子,现在可放心了?”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极有礼貌地施礼道:“方才多有冒犯,我叫姜云娴,行三,今年刚满十一。” 李式点点头,“姜姑娘。” 姜云娴又细细看了他一眼,越看越顺眼,“那你可知这府中有没有好玩的地方?我找半天都没找着,反而跟我的小丫鬟失散了。” 李式抬头思虑半晌,才直视她道:“将军府可没有什么适合女娃玩的东西,这样吧……”他领她到了一旁一棵刚开满一树雪白梨花的梨树下站定,信手变出了几根藤蔓,略扯了扯,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木板变大,和藤蔓固定在一起,试了试结实程度和高度,就满意地对她道:“好了,来试试吧。” 姜云娴已经目瞪口呆,指着眼前的秋千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神仙吗?怎么变出来的?” 李式皱了皱眉,瞧了一眼秋千,脑子里也有些迷雾,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潜意识里他就是会这些,想变就变出来了。 “其实我会变戏法。”李式故作淡定老成地回答,一边催促她坐上他刚搭好的秋千,“来坐,我推你。” 姜云娴惊叹了一会,最终还是折服于漂亮梨树下的漂亮秋千,笑眯眯地坐上去,在身后少年的推动下,原地起飞…… 少女的笑魇美过这一树梨花,笑声清脆有如出谷黄莺,李式不禁就看得有点呆。 不经意间,一阵白雾笼罩过来,李式来不及反应,再拨开白雾,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仍是春日,一样和煦慵懒的阳光,一样轻柔的微风,周围桃花正盛,落英缤纷,美不胜收,而李式此时只觉得沉重。 沉重到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是身上的明黄衮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还是单纯觉得窒息。 这一片桃花林里,刚在昨日,葬下了自己最爱的女子。 他一直爱而不得,好不容易获得了权势,登上了至尊之位,却自此天人永隔。 明明是青梅竹马,就因为他家贫,她的商贾父亲就拒绝了他的求亲,将她嫁给了一个小官吏做妻。世道正乱,小官吏死的早,而他得了机缘,靠着自己的勇武和机智从起义军中闯出一条血路来,从此黄袍加身,江山在握。 他坐上皇位后,没来得及安抚跟着他打江山的兄弟,没来得及笼络前朝留下的官员,只急匆匆地想立她为后。 他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自然就忽略了很多。 世家大族权势滔天,哪能看着他一个毛头小子占尽便宜,总得钳制着他些,一听说他不准备接纳世家的女子,而打算娶一个寡妇,当然就闹翻了天,浴血奋战完还没来得及封侯的将士更是忿忿。 于是,在他派人将她接来京城的时候,路上就出了事。 他当时看到那些毫不掩饰嘴脸的臣子,心下大怒,当下拉出去几个想下马威的大臣斩首示众。 他凭什么要受他们牵制?那些世家若是兵马有他的多,还轮得到他抢天下?不过是仗着莫名其妙的读书人的自信罢了! 接着他静静地坐在那把金色龙椅上,亲口下了谕旨,一个一个地封追随过他的将士以官衔,只世袭一代。 时光带着血与黑,夹杂着些许当初墓地的桃花纷飞而去,转眼二三十年,他的身边只跟着两个世家塞进来的妃子,没有子嗣。 他死在批阅奏折的桌案上,奉茶进来的太监吓得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身体轻飘飘浮起,有一白一黑两个人影扯着锁链带走了他。 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能看到她了吧,时隔这么久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地府。 穿过凄美无比的曼珠沙华,进了酆都,再到阎罗殿前陈述生前之时,他悄悄抬起头,殿上原本笼着雾的容颜清晰地印入自己的双眸。 虽然长相不一样,哪哪都不一样,但他就是认出她来了…… 李式激动地上前想要确认,却被两旁的黑白无常拦下。 眼眶有些发红,也听不进鬼差的呵斥了,他只能看见,那缓缓走下的倩丽身影,面容带笑。 忽然,他见她离自己三步远的时候伸出手,李式愣愣地伸出右手越过黑白无常的阻拦,轻轻握上了那无数次想念的温度,力道渐大,再也不想松开…… 宽敞的寝宫内,双龙灯烛还悄悄燃着,昏黄的灯火映亮了眼前的场景。 视野里,只有自己的一只手,朝上紧握着,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李式从梦中慢慢回过神,不自觉又酸了眼眶,右脑还微微有些抽痛。 侧过头看身侧,偌大的龙床之上,只有他一人,身旁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不过,也是他只想那一个人来问寒暖罢了。 虚幻总是美好的令人沉沦,他和她初遇的时候,可没有秋千可以玩,只是领着她去找了她的家人。至于后面的梦……就更加离谱,虽然那悲伤感同身受,似曾相识。 寝殿外天色还黑着,鸡却已经打鸣,不一会就会有侍从进来服侍他梳洗,李式坐起身,抛开梦里那些虚无。 他刚刚坐稳了龙椅,自然得勤政爱民,不然这江山打得下,也守不住。 只是他希望,他西去之时,若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阎罗是个小姐姐 作者:且说 分卷阅读112 能在地府遇到她,她能像梦里那样,还记得他……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番外是因为想更完善李式这条线,一直以来有很多都没有交代清楚,本来嘛,李式和女主不是不可能在一起,只是各种外界因素杜绝了这种可能……嗯 ☆、番外二 都道南海四周有仙山, 山在虚无缥缈间,且多孤峰突兀, 碧带环绕, 泉流澎湃,仙气升腾。 晗宁听过这些故事, 却不觉得自己所在这山有什么特别, 准确来说,她也没见过别的山了, 没比较哪来的差距。 山上只她和师父住着,她住山脚, 师父住山顶, 每天都要早起爬山请安, 她知道这是师父给她的锻炼,因为每个清晨放在她房间桌上热腾腾的早餐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山精鬼魅来给她准备的。 好在山不算很高,起初年纪小, 爬上去还要一个半时辰,现在炼了体, 只要一个时辰不到,师父说,这是她没有练到家, 不然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晗宁虽然有些气鼓鼓,却也知道师父这么说还是在安慰她了,因为师父一来一回就是眨眼间的工夫。 想到这,她越发怀疑师父的身份。 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得什么模样, 师父叫她晗宁,也没有姓,她就当自己叫晗宁了,反正也挺好听,但她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只知道师父辛辛苦苦留在人世就是因为想教出一个传承衣钵的弟子,结果她这个弟子还这么不争气…… 刚满十岁的晗宁满脸惆怅地叹了口气,细细短短的眉毛蹙到一起,几乎要碰到弯弯翘翘的睫毛。 晗宁一鼓作气起身盘腿,先按着功法吸收了一会天地元气,再下床把还是热噗噗的点心和莲子粥吃完,开始了一天的爬山修行。 等到红日喷薄的光铺满山顶的每一个角落时,晗宁才小喘着气到达目的地。 崖边白色飘逸绝尘的身影简直像画儿一样,映在这天地间,刻在她心里。 “师父,我来啦!” 晗宁伸手打了声招呼,待身上的温度被山顶的风冷却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北辰回过身,耀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柔,“昨夜睡得可好,吃的可好?” 晗宁恭谨答:“吃睡都好,师父休息的可好?” 按照师徒礼仪,她是要这么问的,虽然,她从没见过师父休息过。 北辰温声答:“亦好。你先将昨日为师教你的《入道普法》中第十页的内容演示一遍,为师看看可有差错。” …… 每日一样的节奏,相似的事情,并不算严厉的师父,对晗宁来说,时间就像奔流而下的山泉水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上午的教导训练一结束,就到了她的休息时间。 囫囵着把师父准备的香喷喷的午饭吃掉,看着师父仍是只象征性地夹几口,晗宁心中的那个疑问又浮现出来。 “师父是神仙吗?为什么可以吃这么少?徒儿若是这么个饭量早饿死了。” 北辰回望睁着大眼童言无忌的女孩,不知道是第几次违心地道:“不是,但到师父这个阶段,就得少吃。” 不是他有意骗她,实在是如果回答“是”,那么接下来无穷无尽的问题可能会一直持续数年,之前有一世就是这样。 “哦……”晗宁拄着筷子戳着碗,又一个问题冒出来,“那师父这么厉害,肯定快成神仙了吧?” “嗯……”北辰含糊不清地答。 晗宁的神情忽然激动起来,满眼小星星,“那师父应该年纪很大了?有没有妻儿?或者说都有孙子了?” “咳咳咳……” 晗宁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咳嗽,明明饭也吃完了,水也喝完了,难道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北辰抬眼,无奈笑道:“你整日不好好修炼,想些什么。” “那有还是没有?”晗宁坚持问,固执的小眼神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北辰道:“为师一直独身一人。” “哦。”晗宁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小板凳,却又听北辰变了语气,“你今日的修炼不太理想,想来是没有下苦工,这种基础最该打牢,即使你天资平平,也应努力领悟,从明日起,把《天元通》的炼体部分每日重复三遍,洗髓、固魂两部每日一次,还有……” 晗宁刚刚的好心情烟消云散,此时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了…… 三日后,已经因为修炼突然艰苦几倍而不堪重负闹起小脾气的晗宁,已经绝食一天。 山顶照样去,就是不吃师父做的菜,瘪着嘴无声抗议。 她就是想看一向清冷的师父,什么时候能妥协。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晗宁饿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时候才想起师父说过的修炼的好处,只要功力够,自我催眠都是拍拍手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她就是不想修炼那么辛苦啊,明知道她天资不好,可能修炼几辈子都成不了仙…… 正这么想着,户枢忽然有轻微的响动,紧接着空气中就飘来了香味,晗宁下意识地狠嗅几下,意识到唯一可能的来人后又忙恢复了呼吸,只能慢慢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她几乎能隔着眼皮看到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掌轻轻落下,似乎想要轻抚她的脸颊。 晗宁气呼呼地张嘴咬住伸过来的手指,睁开眼睛朝眼前的人倾诉自己的不满。 本以为师父会生气,不料北辰只是任由她咬着,“这么饿?起来吃饭吧。” 难得被这么温柔地对待,晗宁有点怀疑自己是饿花眼了或者是在梦中,舌头下意识地蠕动了一下,才松开嘴,唔……好吃的味道。 晗宁有些迷迷瞪瞪,爬起身,盯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师父这是,真的来给她送吃的了? 回味刚刚那一口的口感,晗宁没急着去吃饭,也没跟师父讨价还价要少些辛苦,而是问:“师父这么厉害,我若是吃你一口肉,是不是就可以长生不老,不用修炼了?” 北辰听她的童言稚语有些无奈,“莫要多看那些志异小说。” 看都给她教坏了,虽然是他暗许的。 北辰吩咐完,转身离去,“快些把这么吃了,明天为师会酌情减少一些修炼内容,莫要继续怄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高兴的“好”字,北辰没入暗沉的夜色,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刚若不是晗宁跳起来咬他一口,或许他就已经忍不住将灵气灌注给她。 晗宁魂魄不稳,资质不可能好,让她修炼实在有些难为她,他难免不忍心,可揠苗助长只会使根基不稳,即使日后修炼好受些,但于她的魂魄修复并无益处。 看到晗宁那么痛苦,北辰一度反思,他这样一意孤行,剥夺了她的自由生长的权利, 分卷阅读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