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和日》 分卷阅读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6 似是喝多了,倒在位子上起不了身,这时有太监匆匆进来到晋王身边耳语几句,晋王脸色大变,跪到圣人跟前说了几句,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踹开太子跟前的小太监,带着晋王匆匆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带着疑惑出宫。出了宫,听袁腾身边长随钱方说,城阳郡主跟晋王长子吵架,惹得晋王长公子晕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被召了好几个。听到袁钧晕厥,袁煦知道应是心疾犯了,心里也不免着急,他以前听说,心疾犯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难救。在宫门上等到母亲出来,一家人一起回到王府,袁煦又听母亲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袁钧被皇后娘娘唤去之后,行过礼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玩儿,皇后无奈,只得叮嘱袁钧身边的太监仔细跟随。城阳郡主与几个公主郡主在御花园里玩耍,袁钧过去后跟几个女孩子玩不到一起还吵了起来。城阳郡主是太子侧妃王氏所出,是圣人第一个孙女,性子难免骄纵霸道,这些女孩里数城阳郡主年龄最大,对袁钧这个堂弟也不甚客气,吵着吵着就见袁钧脸色发青,一直守在附近的太监宫女一看不对劲,立刻抱起袁钧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立即宣了太医,晋王妃看到宝贝儿子这个样子,直接差人禀了晋王。 这边太子妃也着人禀报了太子,太子酒一下子就醒了,大氅来不及披就跑去皇后娘娘的长秋宫。太子妃领着侧妃王氏、刘氏和几个孩子跪在东暖阁,太子到了东暖阁,看到侧妃王氏和城阳郡主吓得瑟瑟发抖,也止不住心中火气,一脚踹在王氏胸口,骂道:“没用的东西!”王氏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城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太子被吵得心烦,喝道:“把嘴给我堵住,太子妃随孤进去。” 太子妃称是,起身随太子进了内殿。内殿里,御医还在为袁钧施针,皇帝皇后和晋王夫妻都守在床前,太子一进门就跪下,“儿臣管教不严,致城阳闯下大祸,请父皇责罚。”太子妃跪在太子一侧,跟着说:“是臣媳管教不善,求父皇母后责罚。” 景惠帝没做声,皇后叹了口气,说:“钧儿福大命大,幸亏治的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听得皇后说的这么严重,太子夫妻心里咯噔一下,“只要钧儿能够好起来,儿臣随父皇三弟处置。” 晋王捏着拳头,没有答话,这次儿子命悬一线,他杀了城阳的心都有,但这事他做不了主,如果父皇不发话,他连为儿子讨回公道的权利都没有。 景惠帝看着两个儿子,淡淡地说:“剥去王氏侧妃之位,城阳降为县君,禁足。罚你半年俸禄,太子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太子松了口气,“是,儿臣谢父皇。” 晋王夫妻虽心有不平,但父皇金口,只能接受了。袁钧这一病,直到元宵才好起来,但御医嘱咐,以后情绪不能过于起伏,否则还会有发病的危险。 . 第5章 元宵 元宵佳节,赏花灯、猜灯谜,京城每年的灯会都热闹非凡。王府里各处也灯火通明,瑜儿闹着袁煦带她去街上看灯,袁煦拿她没办法,给她带上貂皮小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城里东西南北四街,灯盏从四面将整个京城照的通亮。袁煦领着瑜儿在从西四街逛起,走到南四街时,瑜儿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就是不说回府,袁煦只好让后面跟着的嬷嬷抱着她,继续逛。 走到南四街尾,居然碰到了袁钧。袁钧昨日才从宫里出来,这段日子可把他憋坏了,好不容易出宫回了王府,晋王夫妻还不让他随意活动,把他掬在小院子里。今天晚上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其实也不算偷偷的,因为他身后还远远跟着一大串子人呢。 袁钧看到袁煦兄妹,立刻过去勾住袁煦脖子,“煦哥儿,元宵灯会会佳人,你带着妹妹出来做什么?” 袁煦在心里翻个白眼,没等他说话,瑜儿在一旁不乐意了,“你是谁?为何不让哥哥带瑜儿出来?” 袁煦安抚地拍拍瑜儿小手,“这是钧哥哥,钧哥哥只是跟瑜儿说着玩的。” 袁钧可不会哄小孩子,接着袁煦的话说:“对,钧哥哥只是跟你哥哥玩笑,瑜儿,钧哥哥给你买个灯好不好?” 他们走到拱桥南的摊位前,瑜儿看上一个小猴形状的灯笼,袁钧立刻要掏钱买,但是摊主说这挂在后排的灯要猜对了灯谜才卖给,袁煦指指瑜儿想要的灯笼,说:“瑜儿,大哥给你念念,你来猜猜好不好?” 灯笼摊前围了几个年幼的孩子,跃跃欲试地想猜猜是什么谜语,袁煦笑笑,念出灯笼上的谜语:“头有毛栗大,尾巴像钢叉,睡觉在泥里,离地一丈八。打一个动物。” 瑜儿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似的拍手说:“哥哥,是不是公鸡?” 几个孩子在旁边窃窃私语,商量着谜底,好像猜到了,偷偷笑起来,看向袁煦,又忽然都捂住嘴巴,像是告诉他,他们猜着了,但是不能说。 袁煦摇摇头,看妹妹失望的小脸皱作一团,哑然失笑,转头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慕远。还有跟在他身边打扮精致正笑得开心的小女孩,稚嫩的小脸与记忆里兰质蕙心的模样重合在一起,袁煦从没想过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妻子。他愣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慕筠蘅,忘了周围所有的事物。 成亲那年,他十七,慕筠蘅十五,这婚事,是他强求来的。那日是母亲忌日,他同瑜儿去广源寺斋戒,瑜儿不小心弄丢了母亲留给她的白玉镯子,急的直哭。女眷住的厢房,他也不能随意去找,只得拜托寺里师傅四处寻一下。过了没多久,一个衣着朴素的嬷嬷竟将镯子送了来,说她家姑娘在浴房捡到的。他万分感激,让瑜儿去当面感谢。下山时,瑜儿在寺门口正巧见到捡到镯子的那位姑娘和她的家人,急急忙忙跑过去打招呼。他远远瞧着,瑜儿跟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说了几句话,又指指他,那小姐顺着瑜儿的手势望过来,他才瞧见了她的正脸,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广源寺的一面之缘,他久久不能忘怀,千方百计地打听到她的身份,求了父亲继母,慕家却不愿将掌声明珠的女儿嫁与他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他没办法,只能去求了袁钧,袁钧为他去求了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那时他得意的很,慕家不乐意又如何,他照样能娶到她!但是也许是因为不得不嫁,婚后那些日子,他几乎没见过她的笑脸,在孩子没了之后更是一次都没见过了。 袁钧见袁煦盯着人家小姑娘出神,拐了他一胳膊。袁煦回神,若无其事地对妹妹说:“瑜儿见过的,每年春天的时候,槿院门廊上,有什么东西会在那驻窝?” 瑜儿大声说:“是燕子。” 摊主笑眯眯地说:“猜对了!” 袁钧叫人付了钱,拿过那猴儿灯,瑜儿伸手去够,袁钧忙把提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7 手递给她,瑜儿机灵地说:“谢谢钧哥哥。” 一声“钧哥哥”让袁钧总算松了口气,现在他可不敢惹这些女孩子,“你们接下来去哪逛啊?” 袁煦摇首,若不是碰到袁钧,他们都准备回府了,“我们逛了西边和南边,你准备去哪啊?” “我听多福说顺河边上有个大船灯,还在河上漂着呢,想去那看看,去不?” 袁煦看着妹妹还有精神,点点头说去。于是一行人向着顺河边走去。袁煦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慕筠蘅,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年,她会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他还有许多事未做,在那些事未竟之前,他不能去打扰她,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慕远虽然不认识袁煦,但是认得皇长孙袁钧,又听得皇长孙唤那兄妹中年长少年“煦哥儿”,他想起安郡王世子大名袁煦。花灯四街这么长,还能叫他碰上贵人,看着袁钧和袁煦兄妹渐渐走远,慕远心道今日果然不该出门,想着刚才袁煦看女儿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算了,都是小孩子,许是安郡王世子认错了人,甩开脑子里浮现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拉起女儿小手说:“阿蘅,累了没?要不要回府?” 慕筠蘅摇头,“爹爹,我们还没给阿苒买灯呢,买完再回去。” 慕远拍拍脑门,都怪安郡王世子,盯着女儿那么久,害他差点把正事忘了,这次女儿央他出来是为了给刚满周岁的小儿子买灯的。 慕筠蘅望着袁煦离去的方向,心还扑通扑通直跳,她从没碰到过这样大胆的人,那人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吓的她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摆,一动不敢动,不过看他哄妹妹时的样子,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袁钧一直注意着袁煦的动作,刚才盯着人家的样子像傻了似的,又见袁煦再回头看,他勾着袁煦肩膀,“你见过慕大人的女儿?” 袁煦愣了一下,摇头否认,“哪个慕大人?” 袁钧心里疑惑,“刚才旁边站着那个啊,你盯着人家女儿看半天,不知道人家是谁?”顿了顿,接着又说,“工部郎中慕远,领着的那个看年纪应该是他女儿。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袁煦决心否认到底,“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那孩子有些面熟。” 袁钧不信,“你要是看上也没啥,我都能给你做了这媒。”说完自己先乐了。 袁煦笑着推他,“胡说什么,你才跟我一般大。”袁钧的话,他自然是信的,上辈子他能娶到阿蘅,也是全靠袁钧。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了,他问道,“你身子怎么样了?已经大好了吗?我听说你昨日才出宫,想着过几日去看看你的。” 袁钧摆摆手,“没事了,我这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好着呢,皇祖母太小心了。太医们就爱大惊小怪,我都想让皇祖父换一批了。” 袁煦见他脸色与平日无甚差别,便稍稍放下心来,“太医院的大夫们要听到你这么说,都得跪在正阳门前求陛下开恩了。” “那可不,皇祖父皇祖母可是最疼我的。”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冬日的阴凉,顺河边上看船灯的人还真不少。这船灯是用竹篱扎成的一丈高三丈长船型骨架,船体蒙上画有水波纹理的图案。船舱内和外四角装着彩灯,船体四周挂着许多小灯笼、小流苏、彩花,船窗上贴着吉祥楹联,看起来十分华丽美观。船头、船心、船尾各坐一人,唱歌表演引来一阵阵鼓掌欢呼声。 瑜儿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船灯,一直想随着船灯跑,袁煦可不能任由她这样玩闹,看时辰已近戌时,袁钧身边也有随侍叫他回府了,于是与袁钧告了别,二人分头回了府。 回府路上瑜儿趴在嬷嬷怀里睡着了,袁煦不禁觉得好笑,刚才还闹的挺欢的小丫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去见周公了,睡的还真快。将妹妹送回槿院后,袁煦提着另外一盏回来路上买的兔儿灯,给母亲送过去,希望母亲今年生产时会顺顺利利。 回到松院,袁煦进了书房,整理下书本,再过五日他就要回宗学上课了。前几日他找邹先生谈过,邹先生知道这也是二人当初约定好的。邹衍本想过了元宵即启程的,袁煦并未过分挽留,只是希望他能够出了正月天气转暖再走。邹衍也没跟他客气,干脆的答应了。 去宗学上课后,府里庶物他无法兼顾太多,幸好母亲身体大好了,他也顺势将管家之权交还给母亲。王府人口简单,除了安郡王夫妻,袁煦兄妹三个,就剩董姨娘这半个主子还有几个侍妾,前几个月借着他落水之事清理了董姨娘身边的下人,还有一些不称心的管家娘子,相信母亲不会再碰到前世那些添堵的人和事。 . 第6章 宗学 大盛朝,凡宗室中年满八岁之世子、长子、众子及将军、中尉等爵职的子弟,均入宗学读书。宗学每日辰时开始授课,上午经义,下午骑射,申时下学,五日一休沐。 袁煦进了课堂,袁钧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看到袁煦进来忙给他招手,拍拍右手边的位子,“煦哥儿!” 袁煦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出门时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来呢!” “今年宗正换成庄亲王了,谁敢不来?”想起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庄亲王,袁钧老虎大的胆子在他面前也变成猫了。 袁煦呵呵乐,庄亲王是宗亲中辈分最高的王爷,连圣人还得称他一声皇叔,幼时跟随□□皇帝南征北战,带着一身戾气,宗亲里没有不怕他的。正想开口,就见庄亲王带着两位宗副进来了,大家不禁都噤了声。 宗副宣读了宗学新规定,经义考试由半年一次改为三月一次,骑射考试由三月一次改为一月一次,还有其他日常规定。宗副念完后,堂下学生都叫苦不迭,庄亲王一声咳嗽,课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庄亲王点点头,满意地走了,留下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们。 考试袁煦是不怕的,毕竟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袁钧就不行了,他读书不错,但因为身体的原因,骑射一直落后。看他眼睛鼻子皱做一团,袁煦碰碰他胳膊,“沈表兄的骑射功夫可是宗学里无人能敌的,要不咱让他教教?” 宗学里,慵懒懈怠混到肄业者居多,像沈玉川这样矢志不渝的,凤毛麟角。袁煦一直想与沈玉川交好,无奈始终没有机会。现在借着袁钧,如果能与沈玉川成为至交,那是再好不过了。 袁钧皱着眉头,“沈表兄会教吗?你不会又想法子整他吧,不行不行,你以前吃的亏都忘啦?” 袁煦无语,果然还是坏事做太多,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我哪敢啊,我就是看沈表兄比教习师傅还厉害,如果能让他指点一下,考试肯定不用愁的。再说了,沈表兄的经义考答卷从来都是范文,你不想向他取取经啊?” 袁钧想了想,袁煦说的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 下了课,二人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等着人都出去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8 的差不多了,跑到沈玉川跟前,开口叫了声表兄。 沈玉川在记笔记,抬头看是他们两个,以为他们恶习难改,不由得皱眉。袁钧连忙摆手,“表兄不要误会,我俩没有恶意,这次是有事相求。” “何事?”沈玉川语气里还带着些防备。 袁钧与袁煦对视一眼,“表兄,你知道我的骑射一直不行,煦哥儿成绩也就中流,表兄的骑射功夫好,能不能教教我们?” 沈玉川不解,“宗学里有教习,王府里也有骑射师傅,为何要我来教?” 袁钧忙答:“不止是骑射,表兄文采一流,我们也常拜读表兄的经义答卷,表兄如果有空也顺便教教我们经义……”说到最后声音已没了底气,袁钧心里埋怨袁煦的馊主意,这明显是找个不拿束脩的免费先生嘛! 沈玉川盯着二人半晌,说:“宗学休沐的时候来忠义侯府。”说完又埋头到了书里。 “多谢表兄!”袁钧兴奋地用胳膊肘拐拐袁煦,袁煦也笑着回了他一拐。刚才他心里也没底,不确定沈玉川会不会答应,不过现在看起来,沈玉川还真是个面冷心软的。 下午的骑射课程,袁煦换了功夫衫,带上护甲、束腕,到了演武场。摸着摆在面前的弓箭,袁煦心里酸涩,对他来说,骑马射箭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前世十六岁肄业出学,从此再没碰过弓箭。 搭箭、拉弓、瞄准、脱弦,袁煦第一箭没有上靶,瞬时间涨红了脸,他本来是很自信的,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袁钧在一旁哈哈大笑,“煦哥儿,过年时我就说你回去好好练练,你看你现在还不如我了。”袁钧虽未命中靶心,但离靶心也就只有一寸的距离。 冯教习走过来,掰正袁煦肩膀,“世子半年未练,难免生疏,步子要拉开,与肩同宽,左臂下沉,肩要放松,不要紧张,再试一次。” 袁煦深深吐息,默默记着要领,再次拉弓射向靶子,舒了口气,幸好这次没有脱靶,要不然没脸见人了。 冯教习拍手表示赞赏,“世子做的不错,多加练习就会赶上进度了。” 死靶射箭只是基础,练到活靶射箭时,袁煦刚升起来的信心又被打击的渣都不剩了,二十只箭,一只都没射中!袁钧还中了六只!看着袁钧幸灾乐祸的眼神,沈玉川也一脸鄙夷,袁煦内心强大的表示,只是刚开始,毕竟自己已经八年没练过了…… 还好袁煦马骑的不错,冯教习也没让他骑着马射箭,他没有丢脸到最后,因为还有袁钧在骑术上垫底。 沈玉川看这两人最后还互相安慰一番,有些后悔今日答应的太快了,若他俩是璞玉还好,若是块石头,他真得悔死了。 袁煦下学回府后,于管家带了一个人过来,说是找到的武艺师傅。师傅名叫赵虎,中等身材,长相普通,沉默寡言,曾经是虎贲卫一名总旗,年前因为受伤辞了官,于管家打听了此人底细之后,便请了回来。 袁煦身边只有林江林河兄弟武艺比较高强,于是派了林河与赵虎比试。一番较量下来,赵虎身手矫捷,动作干脆利落,三十招之内就将林河制服,看得袁煦直拍手叫好。 林河跪在地上,“属下学艺不精,请主子责罚。”三十招,每招都看似简单,但招招取要害,林河心叹这人果然是个高手。 “罚你做什么,以后你多向赵师傅讨教几招,别再输的这么惨就行了。”袁煦心下满意,给赵虎定了每月六两的薪俸,不止要他做武艺师傅,还要负责训练主子护卫和王府护院。 于管家准备领赵虎回去的时候,袁煦叫住他,“于管家先等一下,长青送赵师傅回去吧。”赵虎走了之后,袁煦问道:“于管家,西郊庄子上的胡管事,熟吗?” “老奴在每年岁末的时候见过几次,并不熟。” 袁煦活动了下因为拉弓有些酸疼的肩膀,“找个合适的人,准备一下接替他的位置,不要走漏风声。”西郊的庄子上是有个玉矿的,前世被人发现后,胡管事报给了继母,他知道后曾去要过,但是那老东西非但不给,还暗地里将他冷嘲热讽了一番。袁煦这几个月派人在庄子附近都翻过一遍,并没有找到玉矿在哪,只能让人监视着胡管事一家。本打算捏着胡彦武在手上,胡管事能有所忌讳,可前日林江来报说,胡管事的大儿子一家进城,从西三街上转了一圈,看似是去看花灯,可转到最后鬼鬼祟祟地先后进了两家玉器店,给店老板看了他手里的原玉。袁煦心中愤恨,这胡管事的儿子能拿着原玉进城,就代表着他们比自己先发现了玉矿所在。而且这些原玉还早早地进了他们的口袋,若是前世这玉矿没被其他人发现,估计这老东西都能把它挖空了,这人果然是不能留的。 于管家有些不解,但主子的命令他毋需多问,只要去执行就好,心里搜罗着忠心可靠的人选,于管家退了出去。 过来一会,袁煦唤了声,“长宁。” “主子。”长宁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袁煦召唤,立即应了声。 “胡彦武怎么样了?”前日袁煦就把胡彦武扣下了,他过年回过家,肯定知道些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说。”长宁有些着急,胡彦武已经两日不吃不喝,还是不肯吐口,万一饿死了,没法跟主子交代。 “他还挺能撑的,给他点水,找东西把他眼睛撑着,别让他睡觉了。” 胡彦武现在不说不要紧,袁煦知道几十种不见血还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晚膳前袁煦去向安郡王夫妻请安,说起聘用赵虎之事,安郡王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高薪俸让他吃了一惊,“这比百户还要高?” “父亲是没看到赵虎的身手,儿子可不是只要他做我跟二弟的武艺师傅,他还得负责训练府里护卫和护院家丁的。” 张氏见儿子僵直着肩膀,问道:“今日在宗学可是累着了?” 袁煦摇摇头,“不累,只是这半年没拉弓了,有些不适应,过几天就没事了。” 张氏心疼儿子,“你每日上学都怪辛苦的,就不要再跟赵虎学武了吧。” “娘,儿子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何况二弟也要练,我这当哥哥的怎能偷懒?” 张氏叹气,“你把他当弟弟,他当你是哥哥才好。” 安郡王一听妻子又要扯到袁煦落水之事上,忙插进话来,“煦儿喜欢习武是好事,以后跟照儿一起,必是兄友弟恭的。” 袁煦也不希望母亲对袁照有更多偏见,“二弟乖巧听话,对儿子也是恭敬,前几日他还说等母亲生了弟弟,他要教弟弟读书习武呢。” . 第7章 处理 出乎袁煦预料的,胡彦武又关了两日之后哭求着说什么都不知道,袁煦反复想了想,胡管事行事谨慎,有可能真的没有跟这个在袁煦跟前当差的儿子说过什么,既然胡彦武没什么用,那干脆直接去问胡管事好了。 袁煦宗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1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5 地向他们告了别,回宫去了。 放榜日,袁煦一早就派了林江去等着放榜了,还吩咐了要从最上面看,官差一将榜单贴出来,林江看着第一列名字赫然是邹衍,忙跑回去给袁煦报信。袁煦一听,果然是又中会元。 连中两元让邹衍声名大振,连宫里袁钧也听说了,心里惊讶不已,原来三弟认识的先生如此不简单。 殿试于会试放榜一月后在保和殿举行,邹衍第一次进宫,心里难免紧张,殿试之上又有圣人坐在御座上,邹衍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殿试即将结束时,不知是谁咳了一声,邹衍一颤,庆幸考卷答完放下了笔。交卷后,众人跪在地上,叩谢皇恩,有些考生撑不住晕了过去。邹衍伏在地上,余光里看到一处褚黄色的袍角,心中更加紧张,于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承建帝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孙明叫起,一众考生平身后退出了保和殿。礼部尚书韩少功将前十名的答卷呈到御案上。承建帝逐个阅过,指着一份卷子问道:“这份卷子是何人的?” 韩少功拆开卷头一看,“回陛下,是通州举子邹衍。” 承建帝大悦,这邹衍果然是个人才,乡试会试连中两元,如今看来也是状元之才,“好!”圈了邹衍的状元,然后又定了榜眼、探花,二甲前几名的名次,“就这么定吧。” 众大臣跪在地上贺道,“臣等恭喜陛下得贤才,实乃大盛之福。” 两日后,保和殿传胪唱名,圣人钦点邹衍为状元、徐州贡生郭道增中为榜眼,探花由卢国公嫡长孙罗孝泉摘得。唱名完毕,状元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到安胜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打马游街。 安胜街上挤满了看状元游街的人,邹衍一身状元袍,骑马走在所有进士前,看到的人都赞一声今年的三甲都是好样貌。 袁煦与沈玉川坐在安胜街一侧的酒楼上,看着进士们骑马而过,“大哥,邹先生可是大盛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呐!” 沈玉川点点头,“是啊,邹先生实至名归。” “听说今年的探花郎才十七呢!” “探花郎是卢国公嫡孙,年少聪慧,还得过老圣人的夸奖呢!” 那探花郎像是感觉到他们的注视似的,朝酒楼方向看了一眼。袁煦笑笑,这罗孝泉可真会装一本正经,这位可是能抱着圣人大腿哭的主。 翌日,承建帝于保和殿举行传胪之宴。宴上,众人发现,今年三甲竟然都是年纪轻轻且一表人才,尤其是探花罗孝泉还不及弱冠!三人中只有榜眼郭道增成了亲,不过探花郎家世显赫,只剩状元郎邹衍家世不显,在座臣工不由搜罗起家中是否还有未订亲的姑娘,打起了将状元郎招婿的主意。 传胪宴后,授邹衍翰林院修撰,不日便入翰林院任职。 . 第12章 仇恨 打着将状元郎招婿的主意的人可真不少,邹衍进翰林院任职后,时常就有人来邀他把酒论诗,这其中就包括礼部郎中赵哲敏。 邹衍在传胪宴后拜了礼部尚书韩少功为师,与礼部一干大人也都相熟,但赵哲敏属于这些大人里面最为热情的。邹衍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赵哲敏家中有个适龄还未义亲的女儿后,简直无奈。 正巧那日袁煦去拜访邹衍,赵哲敏居然也在,邹衍听到袁煦上门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忙出门迎接。 袁煦看到赵哲敏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微笑,“来之前不知道先生是否得空,看来今日我是来得不太巧了。” 邹衍一听,知道袁煦不喜赵哲敏,以往袁煦有时也会碰到其他官员,但这么不给人面子还是第一次。“世子哪里话,赵大人也是找下官讨论诗词,世子若不介意,请进屋一叙。” 袁煦心思转了几转,笑着答应,“那就叨扰了。” 赵哲敏跟在最后进屋,边走边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并未与安郡王世子有什么交集,但他也明显能感觉到安郡王世子对他有些敌意。 袁煦当然不喜欢赵哲敏,他上辈子的继母就是赵哲敏的女儿!现在他经常来缠着邹衍,怕也是打着讨论诗词的名义来推销自己的女儿的。 三人围坐,袁煦听着赵哲敏滔滔不绝地说着诗词歌赋,直想打呵欠。赵哲敏见袁煦兴致缺缺,便也没了讲下去的心思,很快起身告辞了。袁煦看他走了,也有了精神,忙问邹衍:“先生,最近赵郎中经常来吗?” 邹衍初入官场,即使对赵哲敏有些无奈,却也不能显露,“赵大人见我喜爱诗词,空闲时便来指导我一下。” 袁煦也知邹衍难处,便不再问了,于是说起邹衍拜师之事。原来礼部尚书韩少功与邹衍父亲同为征和年间进士,还同在翰林院任过庶吉士,韩尚书见与邹衍有如此缘分,便收了他做学生。袁煦心里偷偷直乐,这缘分可不止如此,韩尚书家也有个刚及笄的女儿呢! 与邹衍告别之后,袁煦想起了赵哲敏。这赵哲敏在礼部郎中位子上待了七八年了,未见晋升,家中又只有三个女儿,所以一门心思的想招个好女婿。前世母亲去后,父亲为母亲守了一年孝,孝期刚过,父亲便迎了赵哲敏的大女儿赵静姝进门。他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娶赵静姝,后来经由妹妹说起,才发现她长得与母亲是有几分相像的,再加上她十分会做人,什么都能依着自己,他对这个继母并无多少反感。现在看来,不过是赵静姝的捧杀之计罢了。 袁煦派人打听过,赵静姝此人在他人眼里一直是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赵家大小姐,但袁煦知道,她只是现在还没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而已。若不是今日赵哲敏送上门,他差点就忘了,这家人也该收网了。 赵哲敏除了喜好附庸风雅,还爱听戏,每个月都会到建舞楼捧场,由此认识了一个唱青衣的角儿严娘子,这严娘子读过些书,平时说话时还能随口带出几句诗词。赵哲敏家中夫人识字不多又不解风情,严娘子可是正合了他的喜好。不过严娘子虽说唱的是青衣,人却没有青衣的端庄正派,勾的赵哲敏整天魂不守舍,连家都不想回了。赵夫人虽然知道赵哲敏在外面的事情,但身为以夫为天的妇道人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赵静姝就不同了,在她心里父亲虽然有些汲汲营营,但那也是因为他怀才不遇所致,如今被一个戏子勾了去,这将母亲和家里女儿置于何地?于是赵静姝与丫鬟乔装一番去了建舞楼,非要见见这个勾引了她父亲的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想赵静姝去了建舞楼,发现今儿戏班子被请到汾阳侯府贺喜去了,她白走一趟。回府路上,赵静姝看见一家书肆,便想进去。 她身边小厮打扮的丫鬟跟在她身后说,“小——公子,咱们出来够久了,该回府了。” 赵静姝心情正不好,“这才几时,我去看看,买本书就回。” 小丫鬟只好闭嘴不言,听话得跟着赵静姝进了书肆。书肆里人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6 不多,只有一个掌柜的,还有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 锦衣男子专注于手上的书籍,似是没看到刚进门的一对主仆,拿着书本向外走时,不小心碰到了赵静姝。小丫鬟立刻开口骂道:“你怎么走路的?” 男子立刻说:“对不住,是在下莽撞了,兄台没事吧?” 赵静姝看此人相貌英俊衣着素雅,又谈吐不凡,心想应该是个大家公子,便出声训斥了丫鬟,又对男子说:“在下没事,下人无礼,还请兄台莫怪。” 男子笑笑,向赵静姝略一颔首,去了柜台。赵静姝支使丫鬟去一旁等着,自己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词集翻开来,正看得入迷,听到旁边有人问道:“兄台喜欢秦观的词?” 赵静姝心一慌,那本词就落在了地上,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男子。 男子弯身拾起书本,笑道:“刚才与兄台一撞,玉佩掉在了地上,回来捡时看到兄台还在这里,便来打声招呼,是不是在下又莽撞了,吓到了兄台?” 赵静姝稳了下心神,摇摇头说道:“没事。” 男子又笑笑,“兄台还未回答在下,秦少游?” 赵静姝摇摇头,“只是随便翻翻罢了。” 男子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词集递给她,“在下比较喜欢晏同叔的词,兄台若有兴趣可以翻翻。” 赵静姝接过来,却没翻开。 男子垂下眼,复又抬起,笑道:“在下程羽祥,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赵殊。” 男子讶异地问道:“可是与晏殊同一个殊?” 赵静姝胡乱的点点头,拿着那本词集想走。 自称程羽祥的男子正好挡在她的去路上,一步没让,“可真是有缘,在下想与赵兄交个朋友,不知可不可以?” 赵静姝头也没抬说道:“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接着唤了丫鬟想要离开。 程羽祥失望地侧过身,让她通过,却在她越过他时伸脚绊了她。赵静姝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程羽祥眼明手快得拉住她,却不曾想也被拽倒在地,还压在了赵静姝的身上。程羽祥撑起身,右手状似不经意间佛过赵静姝胸前,接着面露诧异,“兄台——” 赵静姝再镇定,也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脸倏地红了,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丫鬟一声尖叫,扑了过来,拿着几本书拍打着程羽祥,“叫你这个登徒子非礼我家小姐……” 赵静姝一听不好,忙推开呆愣住的程羽祥,喝住小丫鬟,站起身来,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庆幸此时书肆里没什么人,拉着小丫鬟想要离开。 程羽祥也爬起来,叫住了赵静姝,“在下冒犯了小姐,请小姐恕罪,在下尚未娶妻,愿意负责,不知道小姐是哪个府上了,在下明日便上门提亲。” 赵静姝还未说什么,小丫鬟吼道:“我家小姐是礼部郎中赵大人嫡女,岂是你一个登徒子高攀的起的?” 赵静姝此时万分后悔今日带着这个小丫鬟出来了,偏偏贴身丫鬟今日病了,眼看着这个丫鬟忠心又不多事才带着她,谁想到她连点心眼都没有。赵静姝什么话也没说,拉着小丫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书肆。 程羽祥在后面大声道:“在下明日便去府上提亲。”看着人走远了,随手将捡起的书本扔到一边,拂去身上尘土,走出了书肆。 翌日,程羽祥真带着媒婆和丰厚的聘礼上门提亲了,赵哲敏从衙门匆匆赶回来,回到家听程羽祥说起昨日书肆之缘,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人家既然上门了,不答应怕这事要是传出去对女儿闺誉有损,又见程羽祥锦衣华服,又生得仪表堂堂,便问起他的家世。 程羽祥答道:“在下湖州人士,曾祖父曾任江西巡抚,不过自家父这代起,家里不再有人为官了。在下家中人口简单,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家中只剩家母和在下两人。在下现在接手家族生意,也算是小有余利。” 赵哲敏虽然不舍得将大女儿嫁个商人,但还是应下了这门婚事。赵静姝听说了程羽祥上门之事,又羞又恼,但是她都被他摸了,不嫁他还能嫁谁? 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程羽祥隔日便带着聘礼上了门。因为程羽祥不放心家中老母,这次来京城也只是暂时停留而已,过段时间便要回湖州去,所以想婚期尽快定下。与赵哲敏商量过后,双方交换了婚书,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谁知一个月后成婚当日,赵哲敏苦等着姑爷来接女儿,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差人去程羽祥住的宅子上问,却发现已是人去宅空。赵哲敏瘫坐在椅子上,留下一大堆宾客面面相觑。 赵静姝得知未婚夫逃婚后,大病了一场,身边的丫鬟只得尽心伺候着让她放宽心。 袁煦听说赵哲敏很快到衙门将婚书做了废,把赵静姝嫁到老家平州去了。至于赵静姝怎么样了袁煦没兴趣知道了,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结果也好不到哪去了。 袁煦心狠,是因为这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孩子,害死了他的妹妹,他对赵静姝的仇恨比对项平的要多得多。 . 第13章 伴读 安郡王府,袁煦与袁照跟着赵虎在习武,打了一套拳法下来,袁照已汗湿了后背,稚嫩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袁煦见他累了,便唤他休息一会儿,“二弟,来喝点水。” 袁照大声应了,擦擦额头上的汗,跑到袁煦跟前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一大碗。 袁煦笑笑,这个弟弟心思纯善,在他面前也是听话的很,他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把他拉进皇宫的漩涡里合不合适。“二弟,我想问问你今后有个打算?我是说你长大之后。” 袁照看着哥哥,有些不解,“大哥为何现在就问我这个?”毕竟父亲还在,大哥也不过十三。 袁煦心里叹气,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口,“我听说近日圣人想为几位皇子招伴读,你有何想法吗?”如果袁照选择进宫,他会为他办妥这件事,如果袁照不想进宫,那他也不强求,毕竟还有未来好几年可以谋算。 袁照沉默半晌,然后问道,“大哥是想为我谋个前程?” 袁煦听他这样问,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皇子伴读只是一种选择,若你有其他打算我也支持你。” “大哥容我几天好好想想行吗?” 袁煦点点头,看着他离开演武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两日,袁照来找袁煦,说他愿意进宫。 虽然这是袁煦期望的结果,但心里多了许多自责,本来可以安安稳稳长大等着封爵的弟弟,为了自己的规划,硬是被他拉进了深渊。 袁煦静了静心神,又问了袁照一遍,“你知道,皇宫不比王府里,可以让你自在得长大,再说你都会不问是哪位皇子就答应了,你傻不傻啊?” 袁照腼腆地笑笑,“以我的年纪无非是三皇子或是四皇子,大哥与大皇子私交甚笃,想来必是四皇子无疑,而且我知大哥有心振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7 兴安郡王府,我与大哥是亲兄弟,大哥不会害我。” 这话说的让袁煦大感羞愧,他确是不会害他,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过袁照小小年纪已是很聪慧了,想来以后定会有出头之日。“你知道以后的路不好走,当了皇子伴读,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安郡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袁照点头,“大哥,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已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为自己打算的。” “当然,大哥也保证不会拖你后腿,当你的坚实后盾。” “嗯!” 袁煦是通过袁钧确定皇子伴读之事的。袁钧是不想要伴读的,毕竟袁煦和沈玉川都已封了世子,他又不能让他们做他伴读,所以对这事也不甚上心。袁煦趁袁钧出宫的空,向他提起伴读之事,承建帝现有四子,袁钧与二皇子袁铭、四皇子袁锦均为皇后所出,而袁钧与四皇子关系最亲。 袁钧听他问起四弟,心中不解,“四弟的伴读人选我未曾留意,你是有什么人选?” 袁煦点点头,“是我二弟袁照。” 袁钧知道那年袁煦落水生病之事与袁照有关,便有些不虞,“是他求你的?你不怕他将来出息了压你一头?” 袁煦摇头否认,“是我提起的,你知道我父亲不理朝中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安郡王府没落下去,照哥儿是我弟弟,自然也要为王府出一份力。” “那好,既然这样,我回去与四弟说一下,让他到时候选了袁照。” 袁钧回宫之后就去了端本宫,找到袁锦时他正在书房里对着本书愁眉苦脸。“小四。” 袁锦听到大哥唤他,惊喜的抬头,“大哥回来了!” 四皇子袁锦今年八岁,是承建帝最小的儿子,也是除了袁钧外最受宠的。袁锦还小的时候也是吃过大哥的醋的,那时他不知大哥体弱,明明兄弟几个都一样,为何父母对大哥特别好,同样闯了祸,他与二哥都会受罚,大哥就不用,他还哭闹过说不公平,却得了更多的罚。直到那次大哥发病,他看着大哥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吓得哇哇大哭,他那时才知道,大哥与他和二哥是这样不同的,从那之后再也没嫉妒过大哥,反而与大哥更加亲近了。 “大哥可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自从进宫后,袁锦每日都在想念以前在晋王府时,大哥每回下了宗学回来都给他带好玩的东西,可惜大哥现在也不常出去了。 “还能有什么好玩的,以前你不都玩遍了吗?”袁钧笑着打趣他。 “京城那么大,总有我没玩过的东西,大哥到底带没带啊?”袁锦跑到袁钧跟前,围着他绕了一圈儿,看他背在后面的右手里拿着个木制的小狐狸,抢过来惊喜的说道,“雕得真像!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袁钧笑着摸摸他头,“那是当然。” “那大哥给二哥和斐儿带了什么?”袁锦也是喜爱二哥,最疼妹妹的。 “给二弟的是一只小狗,给斐儿的是一只小兔子。”他是给每个弟弟妹妹都带了礼物的,像三弟与两个妹妹也有,不过亲疏不同,带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袁锦眉开眼笑,“大哥知道二哥最听话,斐儿最可爱,所以这是特地挑的吧!” “就你最聪明,所以给你只小狐狸,”袁钧笑着点点他额头,“刚才在看什么书?怎么愁眉苦脸的?” 不提书还好,一提袁锦眉眼又皱起来,“还不是先生布置的论语作业,不知道怎么答。” “那大哥来帮你看看。” 终于帮袁锦解决完作业问题,袁钧看着也到晚膳时间,“走吧,去跟父皇母后请安。” 去长秋宫的路上,袁钧问起袁锦伴读之事,“你的伴读可有人选了?” 袁锦摇摇头,“父皇今日送了名单过来,我一个都不熟悉。” “都是些宗亲和勋臣子弟,以后就会慢慢熟悉了。你还记得安郡王世子袁煦吗?” “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不是大哥在宗学时的朋友吗?” “嗯,袁煦下面有个庶弟袁照,跟你差不多大,学问武艺都不错,让他做你伴读可好?” “大哥说好就好。”答应的很干脆。 “你呀!”袁钧装作无奈的笑笑,“袁照心思纯良,你以后别总是欺负他就好。” 没过多久,承建帝在保和殿为皇子们甄选伴读。因着袁钧自己不愿,承建帝也不强迫,所以只带着剩下的皇子都来了保和殿,随行的还有教皇子功课的几位师傅。 来候选伴读的大概都是七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宗亲和勋臣子弟,袁照站在一群人中间,并不扎眼。听到太监通报,众人忙跪拜行礼。 甄试分两场,文试与武试,两场比完之后再由承建帝和三位皇子挑选出符合心意的人选。文试由承建帝出一题,师傅们出两题。袁照三题都答的不错,虽然有比他更好的,但以他的年龄也算拔尖了。到武试时,袁照骑射一般,拳脚不错,比试三场只输一场。 袁锦是全程关注着袁照的,大哥说袁照不错,果然是不错的,比试中沉着冷静,即使输了也未见气馁,是个好苗子。偷偷走到承建帝跟前,袁锦抱着承建帝的胳膊小声说,“父皇让儿臣先选好不好?” 承建帝对小儿子的撒娇功力一向受用,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板起脸来,“不行,等你两个哥哥选完,长幼有序。” 二皇子袁铭立在一侧,笑道:“父皇让四弟先选就好,然后是三弟,儿臣最后再选。” 三皇子袁铠也说:“父皇,让四弟先选就好。” 未等承建帝回应,袁锦跳到袁铭身边,“二哥最好了,谢谢二哥,谢谢三哥!” 承建帝对几个儿子都颇为宠爱,即使是不喜欢三皇子袁铠的母亲,但对袁铠与其余三个儿子没太大差别,见两个大些的儿子这样说,心下满意几个儿子兄友弟恭,“那好,小四先选,然后是你们两个。” “是。” 袁锦自然是选了袁照。 三皇子选了户部尚书夏廷坤嫡次子夏传霖,这让承建帝有些惊讶,夏家可是皇后的母家,不过随即就明白,这个老三,是想法子保全自己呢。 二皇子选了卢国公嫡孙罗孝直,也就是今年殿试探花罗孝泉的嫡亲弟弟。 袁照被选为四皇子伴读的消息传回安郡王府,让安郡王大吃了一惊,袁照进宫候选皇子伴读之事他也知道,但他没想过袁照会被选上,以往他并未对这个儿子有过多关注,实际上他对几个孩子都一样,只希望他们安安稳稳长大等着封爵就好,既然袁照被选上了,他也只能开始着手安排他的进宫事宜,并将他叫来叮嘱了一番,“在四皇子跟前,要懂得中庸之道,不能锋芒毕露,也不能过于自谦,万事以四皇子为先。” 袁煦是听过四皇子为人的,私下嘱咐袁照,“四皇子甚是聪慧,与他交心,千万不可藏有自己的心思,要学会保护自己,谨慎行事。” 袁照听了父亲与兄长的嘱托,牢牢记下,走之前,董姨娘哭得不能自已,袁照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2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0 医,并不认得袁煦,不过见他年纪轻轻这么能忍,也心生敬意,“小兄弟莫要握拳,你这一用力,伤口又冒血了,疼的话就咬个东西,手上别使劲。” 袁煦松开拳头,抹抹快滴进眼里的汗,试着放松身体,“嗯,有劳大夫了。” 大夫清理过伤口后利落地涂药缝线,然后用纱布包扎好,“好了,注意伤口不要沾水,隔一日换一次药,小兄弟年纪轻活力旺,过不了几日就能拆线了。” “多谢大夫。”向大夫道谢后,袁煦拉好衣服,寻思着去哪寻套干净的中衣,他的包袱在进城前的搏杀中掉了。正想着,就看到沈玉川向他走过来,“大哥。” 与杨集、秦寒商议守城之策后,沈玉川去看望受伤将士还有袁煦。最初得到西戎进犯的消息时,沈玉川是让袁煦留在渝潭的,但被他拒绝了,当时他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男儿都有四方之志,我亦然,如今蛮敌来犯,我又岂能置身事外!”他明白若自己再劝亦是看轻他了,没两日选锋营就南下,他也未再提起让他回京或留守渝潭之事,只有一路上让张方信看紧他,他自己也不时注意着他的情况。 他在城外时就注意到袁煦伤了肩膀,但不知轻重,看着他吊着左臂从医棚里出来,忙问:“三弟,怎么样?” “没事,就划破点儿皮,没伤到骨头,大夫说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说着袁煦还挥了挥吊着的手臂,扯到伤口又疼得呲牙咧嘴。 沈玉川看他能说笑,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也放下心来,“你小心些,莫再牵到伤口了。” “嗯,大哥,咱们伤亡如何?”袁煦手下五十人还剩四十,伤了半数多,估计两营加起来伤亡也不少。 “选锋营损失近千,武威营也差不多,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帮忙安置伤员,其他的不要挂心了。”能够突破西戎右翼进了玉岭已经不易,剩余的兵力还在期望之内算是不错了。 “嗯,我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想太多,先把伤养好了,一切听从沈玉川命令就好。 回到安排好的营房,张方信在布置任务,看袁煦进来忙问,“袁煦兄弟,没事吧?” “没事,城外的时候多谢张大哥了。”若不是张方信及时拉了他一把,那一刀下来他这条胳膊估计都保不住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没事就好。你和子勤一起安置一下受伤的兄弟们,剩下未受伤的今日休整一下便要上城墙轮流守卫。”说完这些,张方信又交代了守卫的具体安排。 张子勤与袁煦同是张方信手下总旗,这次也受了点轻伤,两人一同将受伤兵士安排妥当后已至天黑了。 袁煦吃过晚饭后打了点水稍微清洗了一下,小心着没有碰到伤口,找了跟自己身长差不多的人借了件中衣换上,终于舒服很多。面朝右躺在通铺上,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今日的刀光剑影、凄烈的嘶喊声还有猩红的血,他从未想过战争是如此残酷的事,身边一个个黑色的、红色的身影倒下,甚至还有前一日一起吃饭说笑的兄弟,原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是真的,今日若不是张方信拉他那一把,他也有可能成了那一堆枯骨了。 听着周围的呼噜声,他忽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多有幸的事,他更是有幸,活了两世。 路是自己选的,跟着沈玉川,要么战胜,要么战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头,不过他相信沈玉川,相信沈家军,他一定能活着回去。 . 第16章 前夕 此时京城里,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跪在乾元殿内,将杨集八百里加急上报的折子呈到承建帝的御案上,承建帝一阅脸色大变,连忙召忠义侯沈良、兵部尚书孙杭等进宫议事。 沈良也是刚收到消息,正好在去兵部的路上,碰到传谕的太监,忙转了个方向进宫,沿路遇到兵部几位官员,互相通报了消息。 沈良等跪请圣安后,承建帝指着御案上的折子说,“诸位卿家看看,十日内连丢两城,临溪临沣也各有千人驻守,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还有白胜全,身为巡抚居然最先撤离,朕要他何用!”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臣等惶恐。” 承建帝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压下怒气,问道:“二十万西戎军围困玉岭,领兵之人还是姜峰手下第一员猛将韩离,诸位卿家有何良策?” 沈良向前一步:“陛下,今日臣等接到渝潭驻军副将秦顺的消息,选锋营与武威营八千余名将士已火速增援玉岭,相信能够暂时解决玉岭燃眉之急。恳请陛下允臣即刻启程赶往渝潭,率军南下,收复临溪与临沣。” 兵部尚书孙杭也附和道:“陛下,如今之际,要先守住玉岭,渝潭驻军只有十五万,要对抗三十万的西戎兵力还是有些悬殊,不如从湘南调一部分兵力增援。” 承建帝沉吟,沈家军虽骁勇善战,但与西戎三十万兵马相比,确实敌众我寡,“忠义侯以为如何?” 沈良回道:“回陛下,湘南总兵张鸣宇有勇有谋,善于调兵遣将,臣愿与之并肩作战,将西戎赶出大盛!” 次日早朝,承建帝撤了白胜全滇西巡抚,押下候审,任命忠义侯沈良为征南将军,燕王袁星为监军,领五军营三千精兵即刻赶往渝潭与渝潭驻军会合。又封湘南总兵张鸣宇为平南将军,率五万人马增援滇西。 袁煦的伤休养了五日便好的差不多了,这五日内西戎攻城几十次,但都被阻挡下来,只是又有几百名将士阵亡,西戎每日轮番攻城,城内的箭矢所剩无几,将士这样伤亡下去支撑不了几日,若十日之内沈家军支援未到,他们真要面临城破的危险。 五日后,袁煦正在北门轮守,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几千名骑兵冲破西戎北面部署,直奔城门而来。城上将士们看清骑兵手执的旗子,大大的“沈”字差点让他们喜极而泣,援军到了!经过沈家军两天奋战,西戎军西退百里,终于解了玉岭围困之境。 忠义侯沈良入城后见儿子只是有些轻伤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召集所有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作战部署。结束时已至夜晚,沈良留下沈玉川,“安郡王世子是否还在你营里?” 沈玉川稍微一愣,回道:“是。” “你——”沈良气得想揍他,但看他臂上也有伤,又是心疼不已,“你伤的怎么样?” 沈玉川扯扯左边衣袖盖住露出的白色纱布,“就划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前几日西戎攻城,将一个西戎兵扔下城墙时被他反手划了一刀,所幸没伤到筋骨,但这点伤他不想让父亲看到。 沈良自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叹息却也没说什么,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来之前带着安郡王的书信,你回去交给袁煦,明日平南将军就到玉岭了,他是袁煦的舅舅,到时候定要见上一见的。” 沈玉川接过书信,“儿子知道了,父亲可还有吩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1 沈良看着儿子,想说些体己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第一次带兵,做的不错,”说完又觉得尴尬,神色窘迫地咳了一声,“来之前你母亲要我带了几件东西给你,行军不便,我都留在渝潭了,等仗打完了回去再给你。” 沈玉川对于父亲的夸奖很是高兴,但他习惯了父亲火爆脾气大嗓门,这样温和的相处也让他很不适应,“谢父亲,若无其他事,儿子先回去了。” 沈良挥挥手,“嗯,回去吧。” 回到营帐,沈玉川将袁煦喊出来,把信交给他,又说了平南将军率军即将到达滇西之事,“张将军明日应该就能入城了。” 袁煦有些意外会在战场与舅舅重逢,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舅舅回京述职时了,忠义侯既知他们甥舅的关系,定会将他在选锋营之事告予舅舅,“谢谢大哥,待明日张将军入城之后我便去拜见。” 坐在篝火旁,袁煦拆开信,行笔仓促,应该是父亲急匆匆写的,有些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要求他回京,只是嘱咐他定要注意安全,待他凯旋时予他取字。袁煦眼睛有些酸涩,前世二十及冠时父亲才给他取了表字,如今他还未满十六,父亲此举无异于接受了他的作法,对他寄予厚望了。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以后做个闲散宗室,不牵扯到朝政中,逍遥自在。但袁煦体会过无权无势的苦,项平构陷他时,即使他身为皇亲贵胄,也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他现在的年纪,若留在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头,从军是最快的途径,与西戎之战更是绝佳的契机,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因为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太过糟糕。 他将信纸折好放入衣襟里,起身回到铺上,想着明日舅舅入城后,不知会先夸他一番还是训他一顿。 翌日傍晚时分,平南将军张鸣宇率部抵达滇西,将部队驻扎在玉岭城外三十里,只带五千精兵入了城。张鸣宇与忠义侯会晤后,得知袁煦还在沈家军中的消息,心里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安郡王乐得做个闲散王爷,妹妹嫁给他虽不吃苦,在京中贵妇里却没什么地位,幸好这个外甥是个上进的。着亲随去请了袁煦过来,张鸣宇坐在书案前写着折子。 袁煦进门看见张鸣宇便弯腰行礼,“煦儿拜见舅舅。” 张鸣宇两年未见袁煦,乍一看眼前一身戎衣俊秀挺拔的少年差点没认出来,“煦儿快请起,两年不见可是长高了不少,”拉着袁煦到一旁坐下,“我听说这些日子你随忠义侯世子坚守玉岭,可有受伤?” “进城的时候受了点儿小伤,养了这几日已经好了,多谢舅舅关心。” “你这小子,去年执意离京,你母亲信中可没少担心你。” “煦儿不孝,劳母亲舅舅挂心了。” “不过志学之年能多磨练自己,有志气,是好样的,舅舅支持你。”张鸣宇长年在军中,性格爽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袁煦眉开眼笑,“谢舅舅!” 滇西都司衙门,沈良、张鸣宇与都司指挥使杨集等众将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杨集指着舆图上临溪、临沣两城的位置,说道:“西戎攻下临溪与临沣后,分别在两城留守五万兵马,现在西戎西撤,距离玉岭百余里,距临溪不足百里,进可攻,退可守,于我们非常不利。” 沈良点点头,“如今之际,与西戎正面交锋只会消耗大量时间与兵力,”何况西戎主力即使败退,有这两城做为后盾,对大盛来说也是非常不利,战事拖的时间越长,临溪与临沣愈难收复,转身问向张鸣宇,“张将军有何良策?” 张鸣宇沉思一会,道:“末将以为,不如派一部分人马与西戎正面交锋,牵制西戎大部分兵力,同时派几万兵马绕过临溪,先收复临沣,这样将西戎主力与临溪包围起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鸣宇此计颇为大胆,莫说临沣城易守难攻,几万人马想悄悄绕过西戎主力通过临溪都不是易事,不过为今之计,先取临沣确实为一良策,更何况若能将西戎主力重创,接下来的几十年滇西都会安稳无忧,沈良看着舆图,指着临溪北部一处山脉问道:“玉连山连绵几百里,若沿着山脉西行,是否可行?” 杨集想了想道:“夏日多雨,山上茅草旺盛,若赶上下雨更是湿滑不易行走,且不论行军了。” “我记得山脚下有许多苗寨分布,定会有熟悉玉连山地形的族人。”副将秦顺开口道,“不如派几队人去苗寨请熟悉山形的苗人,引领着先上山查探一番,再商议具体行军策略。” 沈良与之相视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杨指挥使手下可有与苗寨相熟的人员?” “并无,不过承宣布政使冯克俭与滇西苗人交往较多,与苗寨族长也都相熟,他前些日子带百姓撤往池州了,不如让他回来去苗寨看看。”承建帝撤了白胜全的滇西巡抚后并未立即委任新的人选,滇西三司现在无人管辖,杨集虽比冯克俭高一品级但也无权指挥他,只能这样向沈良提议。 “那好,去请示燕王,请他派人去池州带冯克俭回来,至于在池州的玉岭百姓,等平定了临溪再说吧。”这等事还是请最有分量的人出面比较好。 . 第17章 战争 燕王动作很快,沈良派人请示后他就派了亲随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了池州,当日下午冯克俭就回到了玉岭。冯克俭并未在玉岭多做停留,在与忠义侯和杨指挥使讨论过具体事宜后,就立即前往苗寨,并在深夜时分带回了苗寨族长和几位熟悉玉连山地形的苗人。 袁煦是睡到半夜被叫醒的,选锋营丑时就要出发,他还没来得及与舅舅道别,不过张鸣宇早在命令下达前就找到沈玉川,拜托他多照看袁煦。沈玉川本想按父亲的意思让袁煦留在玉岭,但既然张鸣宇这么做,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迅速整好行囊,袁煦随选锋营先行出发。山路湿滑,行军速度缓慢,两日才走不足百里,负责此次夺回临沣的副将秦顺颇为着急,兵贵神速,虽然现在忠义侯和平南将军牵制了西戎主力,但再过几日难免不被西戎发现从而回援临沣,到时拿不下临沣,腹背受敌的就不是西戎而是他们了。秦顺只得下令每日只停驻两个时辰休整,然后昼夜不断行军,幸而这几日天公作美,没有下雨,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临沣境内。 全军在山脚下休整一日,秦顺命选锋营先行靠近临沣城,待斥候摸清情况后,派一部分人混入城内。 西戎在城内留守了一万兵马,还有四万驻扎在城外。趁守城西戎兵临近换班之时沈玉川带着袁煦等一百精兵乔装一番后混入了临沣城。进城后,趁着夜色,沈玉川命张方信带着一队人潜入千户所,拿到布防图,他则带着袁煦和剩下的人去了招讨使王敬辅的府邸。 袁煦跟在沈玉川身后,小声问道:“大哥,如果这招讨使投靠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2 了西戎那怎么办?” 沈玉川注意着四周状况,回道:“若他能背叛大盛自然也能背叛西戎,威逼利诱下必能使他为我所用。”此事他虽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七成,临沣地处边境,朝廷每年还免其赋税,招讨使王敬辅能偏安一隅,然近年来西戎不断骚扰边境,临沣百姓更是不堪其扰,王敬辅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留部分人在外策应,沈玉川带着其余人翻墙进了王府,很快就找到王敬辅寝室所在。 王敬辅是被冰凉的刀惊醒的,睁眼就看到几个黑衣人站在他床前,他转头看向里侧的小妾,见她一动未动,慢慢坐起来环视一周,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道:“你们是何人?” “在西戎人眼皮底下王大人睡的还真香。”袁煦的刀还架在王敬辅颈上,讽刺地说道。 “不知诸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王敬辅并未理会袁煦的话。 沈玉川淡淡道:“三弟,把刀放下,”见袁煦把刀收起来,又对王敬辅说,“王大人受惊了。” 袁煦立在沈玉川身旁,手却一直放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王敬辅,只要他敢喊出声,就立刻抹了他的脖子。 王敬辅从床上下来,又问:“你们是沈家军?” “王大人是聪明人,在下来意不说大人也能猜到,不过要做叛国贼还是忍辱负重的大盛英雄全凭大人选择。”沈玉川默认了身份,站起身来,等着王敬辅回答。 王敬辅沉吟一会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在西戎眼皮底下定是九死一生,但若不答应,眼前那个少年的刀怕会立刻划了自己的脖子,他们这样冒死前来,肯定也是有所准备的,“王某虽不才,但也知忠字如何写,我该如何配合你们?” 沈玉川满意,“临沣城内虽然西戎军愈万,但几万百姓俱听大人命令,只要大人配合沈家军夺回临沣,我会上表为大人记一大功。” 交代了王敬辅具体事宜,沈玉川挥手带人准备撤出府邸,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王敬辅道:“对了,在下会派人暗中保护大人和大人的家眷,请大人放心行事。” 待沈玉川一行人出去之后,王敬辅退了几步坐在床沿,身上里衣都已湿透,伸手放在小妾的鼻下,发现还有气息,顿时又来了气,心想明日就把这小妾处理了,不管她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披上外衣出了门,守在外面的随从和护卫都被打晕了,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那些人的踪迹,不过府里守卫的西戎兵都不见了,他心思转了几转,思索着明日如何应付来查问的西戎人。 沈玉川留下两个小队人隐藏在暗处监视着王敬辅,然后去了预先说好的地点与张方信会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张方信带人回来了,冲沈玉川点点头。沈玉川看着临沣城的布防图,对张方信说:“辰益,明早城门一开你们就出城,明日千户所的西戎人发现后城门应该就会关闭,我与其他人留在城内策应,转告秦副将,待时机成熟,我会送出消息。” 袁煦跟着沈玉川在临沣城内待了四天,一直暗中跟着王敬辅,看他联系了城里各族族长和长老,由他们分别安排可靠的人接近西戎驻军次所。第五天夜里,西戎士兵轮换吃过晚饭后过了两个时辰都中了毒,大部分人都没了战斗力,王敬辅很快率人控制了局势。 沈玉川带着他们上了城门,解决了城门上百名守卫,发出信号后不过半个时辰,秦顺指挥两万兵马牵制住城外西戎军,另带领两万入城,待入城后,将城内西戎驻军全部斩杀,然后回援城外军队,全歼了五万西戎军,临沣顺利夺回。 另外一方,沈家军主力与湘南军与西戎正面交锋,酣战月余,斩敌近十万。西戎边战边退,退至临溪后被前后阻截,西戎主将韩离进入临溪城前,沈家军安排的人在临溪策动了招讨司官员和当地各族族人,但西戎军驻临溪副将得知临沣被夺回的消息后,下令屠城,全城两万百姓无一幸免。 韩离身为姜峰麾下第一猛将,有勇有谋,无奈西戎节节败退,三十万兵马仅剩十万,他亦无颜回去见大将军王,但无论如何,这十万将士他想保全下来。临溪攻守之战,持续数月未能结束,韩离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城内早晚粮尽援绝,他们亦不能留在大盛境内,只能放弃临溪。 秦顺接到乌云谷阻绝西戎军的命令皱眉沉思。乌云谷位于临沣城西三十里,是大盛通往西戎必经之路,若要阻挡西戎西退,必要在乌云谷道路两旁山上部署兵马,地势险峻,此处设卡怕最多只能部署一万人。 沈玉川主动请缨,秦顺抽调选锋营、斥候营、中军一万将士于乌云谷山上候了三日,直到斥候传来消息,韩离带领西戎五万残军绕过临沣直奔乌云谷而来。 韩离看着不远处冲上来的大盛士兵,转头对身边的一人说:“军师,听说中原人有句诗,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是我对不起这几万将士啊。” “将军,”韩离身边的副将听到他如是说,立刻反驳,“我等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韩离哈哈大笑,回头看着身后几万将士,目光坚定,“好!咱们西戎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胆气,宁可战死绝不降敌。将士们——” 几万人异口同声,“有!” “杀!”一声令下,所有人冲向迎面而来的大盛军队,大盛与西戎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开始。 这场血战持续了两日,西戎残军被大盛前后夹击,再无退路,韩离的几百名亲随围到他身边,边战边向西退,“将军,我等护送将军突围出去。” 韩离虽不愿,但被一圈人带着只能往西挪动。袁煦一直注意着韩离的动静,远远看着一群人带着韩离要逃,忙冲沈玉川喊:“大哥,韩离在那。” 沈玉川也注意到了,“辰益,向南侧靠拢。”决不能让韩离跑了。 千余名选锋营士兵向韩离方向靠近,韩离周围西戎兵渐渐不支,但选锋营士兵也接近不了他。 韩离身长八尺,一身功夫加上偃月刀使得出神入化,十几个士兵都近不了他的身,选锋营里数沈玉川与张方信功夫最好,沈玉川使枪,张方信使刀,两个人一起缠住韩离也是略显吃力。袁煦和其他人解决了周围的西戎兵后,将打斗中的三人围在中间,寻找制服韩离的机会。不知道三人缠斗了多久,韩离始终占着上风,袁煦四处瞄了下,捡起一张弩,搭上箭,伺机射出。韩离侧腰中箭,沈玉川趁机一枪插在韩离左肩,韩离右手一转,一刀挥到沈玉川胸腹间,张方信长刀砍断韩离右手臂,沈玉川银枪插进了韩离喉间,韩离瞪大双眼直挺挺倒在地上,西戎第一猛将就此殒命。 沈玉川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后撤一步体力不支要向后倒,袁煦快步上前扶住沈玉川,“大哥——” “我没事,叫人大声喊,韩离死了。”沈玉川按住腹部伤口,身体靠着袁煦。 几十名士兵大声喊着韩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3 离死了,越传越远,西戎兵见主将死了,逐渐丧失了战斗力。 这场历时近七个月的大盛与西戎之战,以大盛全歼西戎三十万兵马,自损十万将士而告终。 . 第18章 回京 乌云谷之战后,由于沈玉川伤势严重,袁煦随他暂时回临沣治伤,他自己也受了轻伤,主要在肩膀和后背。 养了半个来月,沈玉川能下地走动了,袁煦也好的差不多了,捷报传至京城后,承建帝安排了与西戎谈判的人选,大概还有十天左右就到滇西。正巧今年是地方官员回京述职之年,待两国谈判结束后,此次战争的有功之臣与谈判使一起回京。 沈玉川伤愈之后,袁煦与之一起回渝潭,途经玉岭时,恰逢京中来的谈判使到了,来人让袁煦大吃一惊,与兵部尚书孙杭同行的居然是承建元年的三甲。这倒让袁煦记起正是因为此次谈判,邹衍沉稳内敛,郭道增足智多谋,罗孝泉狡黠多变,庚辰三杰名扬天下。 邹衍自入仕起就深得圣心,月前刚升为礼部郎中,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 袁煦对郭道增不了解,不过对罗孝泉倒知道些,他这几年颇得承建帝器重,此时已是正五品通政司左参议,与当年中探花时相比,风采更胜,不过他虽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样子,其实行事手段多变,能冷酷不讲情面,也能放下身段耍无赖,许是承建帝就是欣赏他的行事风格,所以这次会派他参与西戎谈判,待这次谈判结束回京后,估计又会升一级。 由于行军问题,袁煦与沈玉川只在玉岭停留了一日,便与邹衍告别,待一个月的谈判时间结束后,他们便一同回京。 与西戎的谈判自是顺利无比,邹衍等人到达渝潭时已至正月下旬,整合队伍之后,与袁煦他们一起启程回京。 二月十九,承建帝亲临南城门迎接,这对于将士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光了,浩浩荡荡几千人马跪在地上叩谢皇恩,承建帝马上叫了起,由身边太监宣读圣旨,封忠义侯沈良为柱国公,世袭罔替,授柱国公世子沈玉川昭勇将军,授平南将军张鸣宇一等候。禄大夫…… 袁煦跟在张方信身后,与承建帝有些距离,远远地好像还瞧见了父亲的身影。 进城后,晚间承建帝保和殿赐宴,袁煦本在殿外与张方信还有一起来京的几个同袍同桌吃饭,刚吃到一半,有太监匆匆过来传圣人口谕,宣安郡王世子即刻入殿。 周围几桌人都放下了筷子,小声议论着。袁煦心里尴尬,但他也是一早料到圣人会召见他,所以只有歉意地对同桌的人笑笑,站起来冲传信太监拱拱手,“有劳公公。” 太监眼神未变,“请世子随奴婢来。” 无论沈家军中同袍如何看他,他问心无愧。不理会身后那群人的纷纷议论,袁煦随着太监一步步迈进保和殿。 入殿后,太监上前通报,袁煦还穿着戎装,便单膝跪地,“微臣袁煦叩见陛下。” “免礼,”承建帝看看袁煦,又转头对坐在恒郡王下首的袁腾笑道,“安王兄,袁煦可不随你,倒是愈来愈像鸣宇了。” 袁腾起身抱拳道:“承陛下吉言,都说外甥肖舅,若犬子能有内兄三分本事臣已感激不尽。” 这两年袁腾在吏部谋了个位置,职位不高,但也算给承建帝办了几件合心意的差事,儿子想的长远,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拖儿子后腿不是。 承建帝哈哈笑了几声,又道:“朕听玉川说你在战场上表现不错,还帮着他斩杀了韩离,这可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袁煦扬起头,有些少年轻狂的样子,“臣不过射了他一弩,还是表兄和张千户厉害,张千户一刀砍掉了韩离的胳膊,表兄就刺穿了他喉咙。”说的有些兴奋,又跟不好意思似的,“微臣在宗学时经常听庄亲王讲起当年随□□征战的故事,不由心生向往,所以就去了渝潭找表兄。微臣只是做了大盛男儿都能做的事,不求什么赏赐,只求陛下免了微臣私自离京之罪。” 承建帝喜欢有野心的臣子,但那必须在他掌握之内,不过安郡王一家倒是简单的很,这倒让承建帝愿意给他们机会,何况袁煦此次是立了功的,“嗯,你私自离京亦是大罪,念你少年心性,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然后去羽林卫报到吧。” 袁煦立刻跪地谢恩,“谢陛下恩典。”这番赏罚要比他想的好一些,更何况羽林卫是圣人亲卫。一个月,他心里盘算着,届时怕是不能为舅舅和大哥送行了。 承建帝满意,又赏了袁煦位子,让他坐在安郡王旁边,一殿之上言笑晏晏,甚是和谐。 宴席结束后,袁煦跟沈玉川和沈家军的同袍道别,沈玉川一早知道他的想法,笑着拍拍他肩膀说过几日去安郡王府看他。张方信与其他兄弟已经恢复了平日待他的样子,这让他很高兴,毕竟在军中的日子他亦是真心待人的。 回到王府,张氏已经在容堂等侯多时了,袁煦一进门便跪在张氏面前,“儿子不孝,劳母亲牵挂了。” 张氏快步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捶了他几下,有心疼地道:“吃了不少苦吧,可有受伤?你信中说没有,我可不信。” 袁煦看母亲眼泪落下来,鼻头一酸,也想落泪了,“儿子真没事,儿子不孝,娘多打儿子几下出出气。” 张氏擦擦眼泪,把大儿子拉起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一身戎装挺拔的身板壮实很多,个子已经高出她一头了。不过心疼完又要秋后算账了,“你去渝潭就去,可当初西戎来犯时你父亲写信给你,你就该立刻回京,自作主张上了战场,忘了家中还有父母幼弟幼妹了吗?” 袁煦笑笑,心知父亲那封信是瞒着母亲的,“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陛下允了儿子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儿子每天在家陪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袁腾在一旁也说:“陛下给了煦儿羽林卫指挥佥事的差事,他以后不会走了。”扶妻子坐下,对几个孩子招招手,“来,你们三个还不拜见你们大哥?” 袁照知道大哥今日回府,特意请了假回来的,带着弟弟妹妹向大哥行礼,“大哥回来便好了,以后弟弟又能同大哥一块练武了。”这几年袁照得了四皇子器重,但待张氏和弟弟妹妹与以前无甚不同,董姨娘因为他出息了虽然多了些底气,但还算老实,让张氏心里对他很是满意。毕竟大哥那句话说的很对,他与安郡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相关。 袁煦上前在袁照肩上捶了一拳,“那好,赶明儿一早起来咱们切磋切磋,看你有没有退步!” 瑜儿微笑着向袁煦屈膝行了一礼,“大哥可算是回来了,母亲每月都要去广源寺求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这下终于可以去还愿了。”其实大哥离家时连招呼都未与她打,她是很生气的,想着他回来也不理他,不过时间久了生气就变成了担心,后来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4 是听说西戎来犯,大哥上了战场,她也随着母亲每月去祈福,佛祖保佑,大哥终于平安回来了。 最近女儿规矩学的不错,不似煦儿走之前那么跳脱的样子了,张氏很高兴,注意到躲在女儿身后的小儿子,不由觉得好笑,“熙儿,不是整天说以后也像你大哥一样上战场当将军吗?怎么见了又害羞了?” 袁熙已经六岁了,前年袁煦走时他还不记事,如今见了这个从战场回来还穿着黑色甲胄的大哥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一向在府里小霸王似的他叫了声大哥之后就怯生生地躲在瑜儿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袁煦。听到母亲问他,他慢慢走到袁煦跟前,抬头仰望,“大哥以后会带我当将军吗?” 袁煦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以后大哥带你习武,等你长大了当将军好不好?” 袁熙摸了摸袁煦的铠甲,用力点点头,“好。”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袁腾看已经亥半了,忙叫嬷嬷带两个小的回去,又对妻子道:“你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我送你回去。” 袁煦与父母问安后便与袁照出了安容堂,“你这几年在宫里如何?” “都挺好的。”袁照走在他右侧,落他半步,微笑回道。 袁煦知道这几年他在宫里养成了少言慎行的习惯,便也不多问,“有什么事就跟父亲或是我说,咱们是一家人。” “嗯。”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松院与楠院分叉路口,袁煦顿住脚步,“改日我会向父亲提一提董姨娘位份的事。”这些年董姨娘位份一直未变,父亲怕母亲生气不提,母亲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袁照一愣,不想大哥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谢谢大哥。” 袁煦拍拍他肩膀,“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在演武场等你。” “嗯,”袁照走了几步,又回头严肃认真地说,“大哥,谢谢你。” 袁煦笑笑,没说什么回了松院,长宁早就备好了水,他未等长青伺候便自己脱下穿了两年的戎装,见长青愣在一旁,袁煦忽然意识到,两年的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刚去渝潭时不习惯自己动手,现在反而不愿让人伺候了。 . 第19章 缘起 虽说闭门思过一个月,袁煦仅仅是不能出门而已,不妨碍其他人来找他。 沈玉川每日都要到访,几乎算是住在安郡王府了,他在国公府待了不足半月,崇宁公主当然把握住儿子好不容易在京的日子,那架势是要把京城所有适龄的贵女都摆在他面前让他选了,若不是柱国公拦着,他怕是早就回渝潭了。 安郡王妃出身将门,多年前就与崇宁公主私交甚笃,这两年因为袁煦在沈家军中的关系两人交往更是频繁,袁煦也因此受到了波及,他十七了,前两年在军中不便,回来之后安郡王妃就对他提了成亲之事。 晚饭后他送走了沈玉川回到松院就见长宁一脸尴尬地等在院子里,身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害羞带怯的丫鬟。他揉揉额角,无声的叹了口气,前日被他打发出去两个,今天又送来两个更漂亮的,母亲这是因着董姨娘提为侧妃之事心烦,便拿他撒气了?他对女色并无多大兴趣,想要的也只有阿蘅一个,不过他现在正禁足,这事也只能拖一拖,待他能出门了,便想法子一次解决了眼前这些个烦人的。 他凤眸微眯,冷声道:“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两个丫鬟本媚眼如波地望着袁煦,见他俊脸一板,眼里有股肃杀之气,便吓得有些腿软。长宁正等着主子发话呢,听得主子这么说,忙应了声是,然后叫人搀着两个丫鬟出了松院。 次日,袁煦在请安时被又张氏问了一遍,“可是那两个丫头不合你心意?要不你自己去挑几个?” “母亲可饶了儿子吧,董侧妃的事是儿子的不是,不过她现在离着您和父亲更远了,以后您免了她的请安,眼不见心不烦,您就当没她这个人嘛。”按说他本不应该插手父亲后院之事,只是袁照渐渐大了,又常年在宫里行走,免得因为身份问题落人口实,也连累着母亲被人说容不得人。董氏本是祖母塞给父亲的通房,后来有了袁照之后父亲本想将袁照记在母亲名下然后将她打发出去,但母亲又心软了,父亲只得留着她,这些年都没提过她的位份。他与父亲提了这事,父亲便去宗人府上了董氏的玉蝶,回头又告诫了她一番,不过这也惹得母亲有些不快。 张氏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含蓄地说:“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儿子实在不喜那些丫鬟,一个个叽叽喳喳地惹儿子心烦。” 张氏心中疑惑,儿子不想要通房,难道在军营里待久了,染上不好的癖好?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好问出口,便想着私下里再找长青几个问问。“行了,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前些日子见到了卢国公夫人,她与我提起汾阳侯嫡长女秀外慧中,品貌皆是上佳,我与你父亲说了,他也觉得合适,你要觉得好过几日我便去卢国公府问问。” 袁煦无奈,这事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来,“母亲难道忘了几年前卢国公太夫人寿辰,那汾阳侯家的女儿还与瑜儿吵过一架呢,虽然不是嫡长女,但都是一个府里教养出来的应该都差不多吧。” 张氏皱眉,“有这事?”要果真日此那这样的儿媳她也不想要。 “不然您叫瑜儿来问问,她可是一直记着呢!”袁煦不客气地将妹妹拉下水,“娘,这事您别着急,儿子就是想娶个自己喜欢的,不一定要高门贵女。时候不早了,儿子去教熙哥儿练剑了,有什么事儿您再叫我。” 张氏话还没说完儿子就跑了,想起儿子推了通房的事,忙让杏儿悄悄叫了长青过来,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袁煦的起居问题,发现儿子没啥问题,于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只当儿子是在军营待久了,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个月里,袁钧来找过袁煦两次,第一次是与沈玉川一起,第二次却是沈玉川走后,他一个人来的。他已经搬到康王府了,除了每日需入宫请安,出入很是自由,不过他此次来找袁煦却是为了道别。 “你要出去走走?”袁煦有些不解。 “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城呢!”袁钧笑道。 这是要远行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同意吗?” “嗯,我求了好几日呢。”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准备去哪?” “后日便走,边走边看吧,听人说苏杭美不胜收,也许先去江南,然后可能会去渝潭找大哥,看看你们说的四季如春的滇西美景,不去岂不是遗憾?” 后日袁煦还不能出府,“不能晚几日再走?” 袁钧笑道:“烟花三月下扬州,再晚几日可就看不到美景了。” 四月十九,袁煦陪母亲去广源寺还愿,本来母亲与寺里师父说好十六这日去的,但他特意请母亲延后了三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5 因为前世是四月十九,他与妹妹去广源寺斋戒,遇见了阿蘅。 一路上母亲与瑜儿乘马车,袁煦骑马护在一旁,熙哥儿本来也闹着要跟,但被留在家里跟先生念书,还因为哭闹被父亲罚了几张大字。 袁煦拿捏好时辰,快到岐山脚下时正好碰到了慕家的马车,他让自家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差不多前后脚地到了岐山脚下。马车不能上山,女眷们都改乘软轿,他远远看到慕家马车前站了两个丫鬟,扶着一个嬷嬷和一个六七岁的少年下来,然后下来一个小姐穿着的少女,带着帷帽,他瞧不见她的样子,但是从身形和衣着上看必是阿蘅无疑,因为她穿着的是他记忆里那身月蓝色袄裙,似是听到了渐进的马蹄声,她转头看了眼袁煦来的方向。袁煦握着缰绳的双手倏地一紧,虽然知道她不一定看得到自己,但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砰砰跳得飞快,然后又难免遗憾起来,阿蘅只望了一眼便回过头去,扶着慕夫人下了马车。 待慕夫人与阿蘅都换乘了轿子上山,袁煦与母亲也停下了马车。母亲与瑜儿坐轿,他步行,半个时辰就到了寺里。母亲去找师父讨论还愿的法事,他事先让长青去打听了慕家在广源寺停留的时间和厢房,并且将母亲与瑜儿的厢房安排在了慕家隔壁。 四月十九是慕筠蘅外祖父的忌日,慕夫人祖籍闽江,因为不能回乡拜祭,所以在广源寺供奉了牌位。每年这日慕筠蘅都会随父母来拜祭外祖父,今年父亲有事去了外地,所以只有弟弟和她陪母亲来。一起上了香拜祭完之后,慕筠蘅随母亲一起到厢房歇息,午膳时却找不到弟弟的身影,弟弟淘气,这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了,虽然寺里清净但也难保没有坏人。慕筠蘅心里着急,忙差人四处去找,她自己也去找小师父问了问,听到小师父说好像在厢房北侧的桃林见到阿苒了,她忙去桃林找。 山上偏冷,已经四月了桃花还在盛开着,慕筠蘅进了桃林没几步就看到了阿苒,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男子瞧见了她,然后对阿苒说了什么,阿苒扭头看见她又对男子说了句话,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姐姐,袁大哥真厉害,一下子就能跳到树上,把我和阿花救了下来。” 慕筠蘅拿绢子擦擦弟弟脏兮兮的小脸,训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乱跑,你这自己跑出来害得娘和我有多担心知道吗?” 慕云苒垂下头,小声说:“是我错了,姐姐莫生气了。” 慕筠蘅摸摸弟弟脑袋,柔声问道:“阿花是谁?你又爬树了?” “阿花是寺里师父收养的一只花斑猫,被鸟啄了眼睛,刚才趴在树上下不来了,阿苒上树是为了救它。”袁煦抱着一只独眼的猫慢慢走到慕筠蘅跟前,几步之遥。 “袁大哥!”慕云苒见袁煦把猫抱过来,要递给他,他看看姐姐,又看看花斑猫,祈求的意思明显。 慕筠蘅对弟弟最是心软,于是点点头,见阿苒高兴地从“袁大哥”手里接过猫,她对男子略微颔首,“刚才多谢公子救了阿苒。” 因为在寺院里,她已经摘了帷帽,柳叶弯眉,凝脂鹅腮,一双明眸宛若星辰,袁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许是觉察到他的注视,阿蘅微低下头,并不看他,他转过视线,对慕云苒道,“了空师父这会儿该找阿花了,袁大哥帮忙把它送回去好吗?” 慕云苒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头,对着花斑猫道:“阿花以后可不能乱爬树了哦。” 袁煦笑着,露出颊边梨涡,“以后你也不能乱爬树了啊!” 慕云苒把猫递给袁煦,不好意思骚骚后脑,嘿嘿笑。 袁煦抱着猫,看着阿蘅,“到午膳时间了,慕小姐带阿苒回去吧,我会把阿花送还给了空师父的。” 慕筠蘅一惊,心里恼着弟弟怎么把身份透露给陌生人,强作镇定地点点头,领着阿苒朝厢房走去。 袁煦望着渐渐走远的倩影,暗暗松了口气,刚刚差点惹她讨厌了。见阿蘅姐弟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对着不远处道:“长青,把猫抱回去。” . 第20章 求娶 慕筠蘅领着弟弟回到厢房,责备道:“怎么把自家姓名都告诉陌生人了?” 慕云苒皱眉摇摇头,“姐,袁大哥不是坏人啊,再说他也告诉我他的名字了,我才告诉他我叫什么的。” 慕夫人见两个孩子都回来了,问道:“怎么回事?阿苒刚刚跑哪里去了?什么袁大哥?” “娘,袁大哥可厉害了,刚刚阿花困在树上,袁大哥一跃就上去把它救了下来。”慕云苒抱着慕夫人胳膊撒娇,只字不提自己也上了树。 慕夫人看儿子脏兮兮的小脸,知道他必定也爬树了,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不淘气了,”又问女儿,“阿苒说的袁大哥是谁?” 慕筠蘅摇摇头,“是一位年轻公子,是他把阿苒从树上救下来的,我也不认识,只是听得阿苒这样喊他。” 慕夫人又问儿子:“阿苒知道他的名字?” “嗯,袁大哥说他叫袁煦。”慕云苒在身上抹抹手,想抓起桌上的糕点吃,却被慕夫人拍了一下,“去洗洗。” 他冲慕夫人吐吐舌头,跑出去洗手了。慕夫人听丈夫提起过安郡王世子的名字,又想到刚才听说隔壁厢房有贵客,想必就是安郡王妃了。 下午法事都完成之后,袁煦与母亲妹妹下山。出寺之时又遇到了慕家一行人,慕云苒一看到他就兴奋地挥挥手,想跑过来时被慕筠蘅拦住了,“袁大哥!” 袁煦对他笑着点点头,转身与已经上轿的母亲说了一声便朝慕家人走去,“慕夫人好,晚辈袁煦。” 慕夫人见眼前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向她行礼,忙屈身回礼,“犬子顽劣,让袁公子见笑了。” 慕筠蘅跟在慕夫人身后行礼,袁煦虚扶一下,“舍弟与阿苒一般大,阿苒可比他乖巧多了。天色不早了,晚辈要陪家母下山了,慕夫人可是也要回府了?” “是,袁公子慢走。” “那晚辈先行一步了,”袁煦看了眼阿蘅,又对慕云苒道:“阿苒,日后若有时间可到南二街最里头那府上找我,我教你功夫。” 慕云苒立刻眉开眼笑,“谢谢袁大哥!” 袁煦看着他笑起来与阿蘅极似的小脸,摸摸他小脑袋,对慕夫人道:“晚辈告辞。”说完又抱拳,趁机看了一眼阿蘅。 慕夫人虽然感觉很是奇怪,但还是认为安郡王世子不过是客气,并未放在心上。 慕筠蘅以为袁煦走了,便抬起头,恰好迎上袁煦看她那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深意,心里忽然一紧,她连忙低下头,直到袁煦走远了,方抬起来。 袁煦回府之后过了几日才与张氏说起求亲之事,“母亲可认得工部侍郎慕远的夫人?” 张氏想了想,好像见过,“只在过年进宫时见过几面,并未交谈过,你怎会提起她?”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