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去帝王都》 分卷阅读1 此生不去帝王都 作者:燕雀之志 分卷阅读1 《此生不去帝王都》作者:燕雀之志 文案: “微臣恭送世子。”一个行礼。 “少将军好自珍重。”一个还礼。 龙珺身披红色大氅,立于东岸山巅,与一江之隔的周衍遥遥相望,一眼万年。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衍,龙珺 ┃ 配角:龙渊,方士儒 ┃ 其它:夺嫡,宫廷 第1章 一眼万年 戒离殇之 此生不去帝王都 建武十八年,礼国附属国高苣起兵叛乱,二品护国将军周志远长子周衍拜镇远大将军,挥师南下,前往开阳江平叛。 周家庶子周琨心思诡谲,素日与长兄周衍甚是亲厚,背地里却无一日不在盘算如何拔除障碍,继承爵位。周衍启程,周琨派高手伺机行刺,虽未得手却致其重伤。 周衍带伤行军,率部于既定日期抵达开阳江东岸。 探兵来报,前方似有土匪劫道,正与被劫者纠缠。周衍大怒,光天化日竟敢在官道上肆意妄为,遂命部队原地休整,亲携副将左望一同前去捉匪。 匪徒所围,乃两名少年。身着布衣者,十八九岁,身着锦袍者,十六七岁。布衣少年虎目圆睁,拉开架势,将锦袍少年护于身后。周衍正欲出手相救,只见一黑衣人杀将过来,此人身手了得,三五下便杀退半数贼匪。 “阿文,不要恋战!快带小公子离开!”布衣少年一边大喊,一边将锦袍少年推给黑衣人,自己则尽显杀招,掩护在二人身前。黑衣人见状,未再多言,带着锦袍少年飞身离开。 左望赶忙拔剑相助,顷刻间胜负已定。不料,濒死匪徒贼心不死,拼劲全力一掌打向布衣少年,将其推向山崖,左望分身乏术,周衍伸手营救,二人双双坠入深渊。 幸有繁林密枝垫身,少年只受皮肉之伤,昏睡半日便清醒,原想吾命休矣,不料睁眼仍在人间。起身轻唤“恩人”,却不见周衍有所回应,才想起,下坠之时,此人用自己身躯全力相护,必是伤重,感恩与愧疚一并席来,情不自禁,将昏睡之人揽入怀中。 天色渐晚,少年思忖,两伤病之人置身山林,出路难觅,而恩人乃武将装束,与贼人缠斗时亦有帮手,耐心等待定有援兵,此刻不如就地修养,让恩人尽快苏醒才是正事。主意已定,少年将周衍拖入溶洞,拾苔草为席,褪上衣为被,借双腿为枕,使其安眠。 是夜,气温骤降,周衍新伤旧伤并发,体寒如冰,而此处水系发达,无法燃火,少年见状,几欲落泪,急中生智,脱去二人衣物,坦诚相拥,片刻,似有好转。一番折腾,少年已无睡意,细细端详咫尺之人,不过二十多岁,星目剑眉,面如刀刻,英武非凡,煞是好看,不觉间,已伸出手指轻描其轮廓,沉睡之人似不喜被扰,蹙眉微吟,少年一惊,立刻缩手,闭眼屏息,良久,发觉对方并未醒来,如获大赦,面色却已如红霞。 清晨,微风拂面,莺歌叫早。一夜安眠,周衍神清气爽,身上虽有疼痛之感,却已无大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怀中少年亦是一/丝/不/挂,周衍心下一惊,但稍加琢磨,便知原由,怀里少年仍在梦中,双唇紧闭,睫毛翕动,秀气的脸上里透着七分书生之儒雅,三分侠士之英气……周衍心知,此等精致人儿绝不可能出自普通农户人家,定是官宦少爷贪图玩乐,仗着有功夫在身,与朋友结伴私逃。而他二人因此相识,互救性命,也实乃缘分。 未免惊了梦中人,周衍起床、穿衣的动作都极其轻缓。正午时分,少年悠悠醒来,环饲四周,哪还有半个人影,朗声呼唤也不见回应,少年焦急,一把抓起长衫,胡乱披于身上,欲出山洞找寻,不料刚至洞口便与采摘野果归来的周衍撞个满怀。 少年泪目,似有无限委屈憋于胸中。周衍常年混迹军营,热血刚毅有余,温婉柔情不足,得见此景,素日铁一般坚硬的心,瞬间化作一汪春水:“莫怕,我……我去采些野果,用以果腹。”说着,将果子悉数置于地下,拍净手上灰土,回身为少年整理凌乱的长衫。被人温柔以待,少年羞红脸颊,不禁垂头,掩饰已难自胜的欢喜。 “此等乖顺的模样,哪里还有丝毫拼杀贼匪时逼人的戾气,周衍可是救错了人?”见少年脸红,周衍似是得趣。 “恩人名唤周衍?”少年问道。 “鄙人姓周,命衍。”周衍道:“小公子呢?” “龙九,恩人叫我小九即可。”少年笑答。 “小九身上可还有不适?”周衍问。 “除了背上火辣辣地疼,别处再无不适。”少年如实回答。 “可否让我看看?”周衍问。 少年褪去长衫,只见白皙的后背上一条血红的伤口从脖颈延伸至腰间,裂开足有一指宽,血肉外翻,甚是狰狞。 周衍见状心里一紧,眉头蹙紧道:“许是下落时树枝划伤。不用怕,我已在四周画下记号,不用多久,我的部下就会寻到咱们,军营里有医官,上药后即可痊愈。” 少年微笑着伸出手指,轻抚周衍眉心,将那郁结舒开。 二人在山间寻得饮水和吃食,本以为可安心等候救兵,不料,周衍渐好,少年却伤起炎症,高烧不退,只一日便昏迷不醒,周衍初次尝得何为心急如焚。 两日后,援兵来救,左望率亲卫将周龙二人接回营地。 周衍命人支一张软塌在将军账内,专供少年养伤。左望见状,提醒道:“少将军,此人虽着布衣,却无半分庄稼人风吹日晒的痕迹,恐有诈!” 周衍摆手,不欲多言,屏退左右,只留军医在侧。 军医诊断片刻道:“少将军,此人无碍,只是多日未曾进食,又有伤在身,耗尽了精力,休息几天便可痊愈。”闻言,周衍宽心,却仍不肯更衣洗漱,守于榻前,直至少年苏醒。 清醒后的龙九一心留在周衍身边,缄口不言家在何处,周衍派医官马老头悉心照料,嘱咐左望等不可为难于他,身世之事只待伤好再问。 伤势料理完毕,周衍不及休息便投入军务。龙九不能分忧,唯尽己所能,烧水熬汤、端茶送饭,跟在恩人身边照顾起居。 家境优渥的少爷自是不善此道,不是烫伤脚,就是划破手,周衍看在眼里,没几日便对他下了禁令:“你只呆在身边陪着,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一日,周衍与诸将军在帐内商讨攻打高苣都城之策,龙九自知身份,不便旁听,自觉退了出去。刚出帐外,便被一行动诡异的士兵吸引目光,此人低着头,脚步慌张凌乱,龙九随即跟上。 黄昏,周衍忙完,起身活动,龙九正在一旁摆弄砚台,若有所思,见周衍落闲,便邀其散步。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此生不去帝王都 作者:燕雀之志 分卷阅读2 开阳江地处礼国西南边疆,气候温润,植被丰富,放眼望去层峰迭起,郁郁葱葱,夕阳漫撒,景色自是醉人。 龙九本想寻个时机跟周衍说说下午他遇见之人,奈何,刚要出声,却被周衍抢了先:“小九,现下只你我二人,可愿意讲讲你的身世?” 龙九心下犯难,故事尚未编全,这可如何是好……思考良久,决心一赌:“少将军,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对你,我本应以诚相待。我乃官宦家族嫡子,奈何家母早逝,姨娘不仁,父亲木讷,生而无望,我此番逃家,发誓决不复返!您若不弃,我愿从军,誓死追随!” 见龙九伤情,周衍不忍继续追问,只得换了话题:“跟我打仗,你不怕?” 龙九来了精神:“不怕,好男儿志在家国!我虽武艺不精,但却不怕吃苦。” “好!有志气!”周衍喜:“本将军亲自教你习武!” “谢少将军!”龙九毕竟年少,心思单纯,周衍只一句话便让他破涕为笑:“少将军,我们先学什么?马术?射箭?对了,那日,少将军打土匪的剑法好厉害,能否教我?” …… 二人回到营时,天已黑透。左望等在帐内等候多时。 “少将军!”左望拱手见礼,而后看向龙九,神色一凛,道:“来啊!把这奸细押起来!”两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擒住龙九,龙九吃痛,大呼救命。 周衍惊,看向左望,似是询问。 左望:“禀少将军,此人乃高苣国奸细,下午与潜伏军中的同伙见面,被人发现!” 左望招手,一年轻士兵走上前来:“禀少将军,今天上午,属下见一可疑兵士在军医帐篷处鬼鬼祟祟,趁四下无人,往将军的药里放了东西,离开后碰上龙九,二人私语许久。” 言毕,士兵所言奸细被五花大绑推进军帐,龙九一看,正是他跟踪之人,可恨,散步时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周衍,谁知…… “听闻此事后,臣立刻将人绑了,他招认,确是高苣国派来的奸细!”左望拱手。 “你可认识他?”左望指着龙九问那高苣国奸细。 “认识!”奸细冷笑。 “胡说!”龙九气极:“少将军,下午我出营帐见此人行踪诡异,便跟了上去,与他说话只是想听他口音……” 龙九愤恨交加,满眼希冀,紧盯周衍。周衍表情凝重,目光清冷,不发一语。 左望见周衍不应,便发号施令道:“来啊,拉下去,大刑伺候!” 周衍正欲制止,忽闻帐外一人大喊:“将军!可否听卑职一言!”来者正是曾给龙九致伤的军医马老头。此人跟随周家父子征战二十余年,在军中颇受尊重。 周衍:“马伯,你怎么来了?” 马老头:“禀少将军,龙九确实冤枉!下午他来找过属下,说是有人动了将军的药,我仔细查看,是开阳江一带特有的慢性毒草!这不,我悄悄又熬了一碗干净的送来!”说着抬了抬手上的药碗。 “那……龙九既知道那人给将军下药,为何不抓,还放任其行!”左望道。 “放长线,钓大鱼啊,左将军!”马军医恨铁不成钢:“少将军,还是先把龙九放了吧!” 周衍扬手,龙九被松,胳膊似断裂般疼痛。 如此大闹一番,龙九不肯再住将军账,马老头将其搀至军医处。褪下衣衫后,肩颈上大片淤青跃然眼前,触目惊心。 “怎地下手如此之重!”马老头取来药油,为其治伤。 “谢谢马伯。”龙九道。 马老头看出龙九心中郁结,一边按摩伤处一边缓缓劝之:“你莫怪少将军,他身居高位,担负数万将士安危,你不肯说明来路,此事又诸多疑点,他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龙九:“我没怪他。” 马老头知其口不对心,继续安慰道:“此前,刚从悬崖脱险,你昏迷不醒,少将军不休不眠榻前相守,喂饭上药不假人手,这等情谊,如何作假?待你醒来,又将你留在帐内,一来怕左将军等人欺辱于你,二来也是方便亲自照顾,你看他自己吃的什么,和士兵们一样的粗茶淡饭,再看看你,为了让你养伤,每餐都特意加菜。” “马伯,莫要再说……”龙九黯然:“少将军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 “少将军还有一个弟弟,名唤周琨,身在京城,这一南一北,已是数年未见……我猜,他是把你当成弟弟了……”马老头说:“既以兄弟相待,就没有隔夜的仇,一会儿还是回去将军帐吧,可好?” 弟弟?龙九心里莫名一痛,竟比被冤枉时更加失措。 将军帐内。众人退下后,周衍与左望独处。 左望不甘:“少将军,此人虽非高苣奸细,但臣仍不放心,那开阳山上不是还有土匪吗?!” “龙九此人,举止不凡。言语桀骜,行事却得体。初遇镇远将军,不畏反喜,似见惯文武高官,而未与人深交便轻言信任,定是初落凡尘,未经人世险恶。山里土匪和高苣的蛮夷怎能养出如此气质的翩翩公子。”周衍道:“莫要再寻他不是!” 左望闻言一时无可反驳,闷声退下。 周衍大军计划在开阳江进入枯水期后对高苣都城发起总攻。高苣自知胜算不大,欲使诡计,一面出兵袭扰,一面派细作暗害周衍,不料细作被擒,消息传回后,高苣王决心孤注一掷,派出杀手,誓要在枯水期来临之前解决周衍。 这天晚上,龙九被喧闹声吵醒,出帐一看,将军帐方向火光冲天,方知片刻前营地混入高苣死士,意欲行刺。龙九大惊,直奔将军帐。此时,将军帐外已经被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龙九根本近不了周衍的身,帐内兵士、军医乱作一团,隐约看到一血人仰面躺于榻上,不省人事。龙九误将此人认成周衍,瞬间失神,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呕出大口鲜血。 “九儿!”忽闻有人唤他,随即陷入一个温暖怀抱。龙九定睛一看,竟是周衍。 周衍毫发无伤,龙九喜极而泣。 “军医!”看见龙九嘴角的殷红,周衍心急如焚,大声召唤。 “将军无事就好!”龙九脸色苍白,眼里含笑,一瞬不瞬盯着周衍。 受伤之人乃周衍贴身卫官,有功夫在身,以一敌十,全歼刺客,虽身受重伤,好在未损要害,只需静养。 经此一劫,周龙二人重归于好。周衍自知细作一事错在自己,坦诚道歉后,承诺必不再犯,龙九同样自责,未能体谅周衍处境,着实狭隘。二人险些生离死别,自是苦涩难当,更因将大好时光浪费在互相置气上而懊悔不已,也就分外珍惜得来不易的相守。 龙九搬回将军帐,听了周衍的话,每日乖乖留在帐内养身,待周衍外出归来,为他递笔研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此生不去帝王都 作者:燕雀之志 分卷阅读3 墨。龙九本不是好静之人,可执拗的脾性在面对周衍温言软语时,竟不能使出半分。 自从周衍驻扎开阳江东岸,已挫高苣数次袭扰,如今,枯水期即将来临,大部队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等周衍一声令下,直奔高苣都城而去。越是临战周衍越是繁忙,经常独自熬到深夜方才休息,龙九坚持不住,总会伏在一旁提前睡去,睡姿拉扯到背上的伤口,梦里也疼得皱眉,周衍亲自将他抱于软塌之上,盖好被子,端详过他恬静的睡颜之后,才重回案前。 如此一来,在朝夕相处的温柔滋养下,山洞落难时埋在二人心里的种子,不知不觉,业已发芽。两人互生情愫,分外珍惜天赐良缘,送龙九归家之事便一拖再拖,闭口不谈。直至中秋那一晚,二人对月小酌,龙九不胜酒力昏昏欲睡,周衍收了碗筷,将龙九抱回软塌,正欲离去,却被拽住衣袖。 “将军。我心存一事,若不得解,恐夜夜难眠……”龙九半闭着眼,面色颓然。 “小九且问。”周衍柔声道。 龙九:“周将军可有一胞弟在京?” 周衍:“是。” 龙九:“那我……可与他有几分相似?” 周衍摇头:“无论长相还是性格,均无相似。” 龙九:“若非把我当了亲弟弟,那将军为何对我这么好……” 周衍哑然。对龙九的好发自肺腑,却从未深究过原因。 龙九缓缓睁眼,与正盯着他的周衍四目相接,少将军羞赧,连忙转过头去。龙九轻笑一声,紧接着便奉上一副软唇,任君采劼。周衍瞬间情动,一吻缠绵。 “一切……只因你是龙九。”言毕,周衍欺身而上。 执戟持剑的双手压抑着极具摧毁性的力量,用从未有过的温柔滑过龙九的每寸肌肤,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颤栗。一番颠鸾倒凤之后,龙九的家世被抛九霄云外,二人许下生生世世海誓山盟,莫说天各一方,此刻就算让二人分榻而眠,也是断断做不到的。 白天,周衍率众将研习水文、练兵备战,夜里,与龙九温柔缱绻、难分难离,身体虽是疲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高苣畏惧周衍威名,以开阳江天险为屏障,占礼国西岸领土,不再动作,周衍哪肯罢休,制定妙计,主动出击,率军杀至西岸,与敌大战三百回合,大获全胜。 西岸安营扎寨后,周衍立刻着人迎接龙九,不想带回来的却是龙九被抓的消息。 抓龙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衍的舅父方士儒。原来,周琨行刺不成,便在军中安插了眼线,了解周衍一举一动,以图后事,不料眼线传来的消息被方士儒截获,戳破周琨谋害周衍阴谋的同时,也知道了龙九与周衍的□□。小儿阴毒,大儿放荡,周父震怒,软禁周琨后,派方士儒亲往开阳江以正家法。 方士儒带着龙九抵达西岸。意气风发的镇远大将军看到被打得没了人形的爱人,怒痛交加,几欲疯魔,一手抱着龙九,一手紧握长剑,赤红双眼咆哮道:“挡我者死!” 方士儒冷笑着将脖颈置于周衍剑下:“老朽不死,你二人就不要妄想踏出将军宅邸一步!” 舅父从小偏爱周衍,亦师亦友,恩重如山,周衍自是下不去手,僵持许久,也只能丢弃长剑,屈膝而跪,弹了男儿泪。 周衍冒雨跪在方士儒帐外一整夜,颠来倒去只一句:“没了小九,周衍身虽在,心已死。”失魂落魄,情真意切,却也未得方士儒半分让步:“你自衡量,若我与你父母双亲及家门荣辱加起来都不及一个龙九,那你便带着他走吧。皇上御赐婚约,自有周氏一族项上人头替你担待!” 思及家族,周衍进退两难。 周衍一天不肯低头,龙九重伤就不得治,此乃是方士儒逼迫周衍最后的手段。周衍绝食以抗,加之思念成灾,只数日便没了人形,骨瘦如柴,面如菜色。方士儒心疼周衍,对龙九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方才安排二人见面。 再见爱人,周衍心潮澎湃,拥住遍体鳞伤的龙九道:“小九莫急。我以命相挟,搏咱们一个未来,若不能成,你我便共赴黄泉不迟。” “龙九与少将军生死相随!”龙九伏在周衍的颈窝,目光决绝。 尚不及周龙二人搏命,钦差携皇命而来。一行人抵达将军府时,龙九已被暗卫解救,众人齐齐跪拜:“世子殿下!”见状,周衍再难自欺,霜打一般,喃喃自语:“裕王世子,名唤…龙珺。” 龙珺,当今圣上胞兄裕王爷的嫡长子,颇受圣宠,能与诸皇子一同排序,位列第九,遂被长辈昵称小九。那日被他护在身后逃走的锦袍少年,乃是嘉仪贵妃所出十皇子龙渊,嘉仪贵妃与龙珺生母裕王妃是亲姐妹,龙珺与龙渊二人亲缘无人能比,又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 龙珺在王府备受疼爱,之所以逃家,全因龙渊。宰相次女明珠倾心龙渊,宰相默允,算是公开支持十皇子夺嫡。贵妃大喜,龙渊却因心有所属并不情愿,贵妃、裕王、王妃等轮番劝说不成,便设计生米煮成熟饭,不曾想,龙渊早有察觉,让龙珺帮忙,敲晕明珠,扔在城外尼姑庵里整整一夜。事情败露,婚事如龙渊所愿暂时搁置,龙珺因此被裕王爷关了禁闭,在阿文的帮助下偷偷逃走,龙渊玩心大,半路悄悄跟了上去,于是就有了开阳江边周衍救人的一幕。此事关乎皇家颜面,龙珺自是不能为外人道。 龙渊被阿文救走后,与龙珺分隔千里,为免牵肠挂肚,龙珺便允许暗卫将其消息告知龙渊,方士儒囚禁龙珺,暗卫本欲出手相救,奈何龙珺怕暴露身份后无法与周衍双宿双飞,不许暗卫行动,龙渊心如刀绞,情难自已,思量再三,将龙珺行踪禀报皇帝。皇帝只当小儿顽劣,并未降罪,着龙珺亲舅,也就是贵妃和王妃亲弟,梁琼为钦差,前往开阳江护送龙珺回京。 看到梁琼,方士儒心中暗叫不好,未调查清龙九身份便动用私行,着实太过鲁莽。然,面对梁琼询问,龙珺只说路遇贼匪,谋财害命,周衍大义救人,恩重如山。方士儒方才放下心来。虑及龙珺伤势严重不宜远行,梁琼派人回京禀报后,决定暂留开阳江西岸将军府,待世子伤好再走。 周衍夜不能寐,几经思忖:龙九身份被揭,亦喜亦忧。喜的是,伤势得治,性命无忧。且,朝中,诸皇子明争暗斗,不遗余力拉拢各方政治势力,裕王爷为帮十皇子笼络军权不肯得罪周家,而自己不论是应了皇命迎娶宰相长女明玉,还是与龙珺心意相通,都注定成为十皇子一派,父亲和舅父都没傻到放着大腿不抱,反要以卵击石。再说宰相那边,同为十皇子一派,即便自己为了龙珺悔婚,他也不好发难。忧的是,龙珺皇亲国戚,身份贵重,礼国视同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此生不去帝王都 作者:燕雀之志 分卷阅读4 性之恋如恶疾,即便两人都终身不娶,也无法长相厮守。 方士儒捉住龙珺时,已是山穷水尽,梁琼带着圣旨抵达开阳江后,又见柳暗花明,然,细细想来,眼前看似利大于弊的局势,根本还是一道难解之题。周衍想得到,龙珺也想得到,是夜,月下伤神影成双。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衍风雨无阻,日日来向龙珺请安,梁琼虽猜到二人有私,却不阻拦,且多番以贵妃之名称赞周衍青出于蓝,国之栋梁。须臾,周衍便看透梁琼心思,为保龙珺安乐,顺势对嘉仪贵妃一派示好,承诺将尽全力助十皇子一臂之力。 话说回来,梁琼也是龙珺的亲舅舅,暗地里对外甥也是一番好言相劝,风流乃才子本性,但不可用情太深,那周衍已得皇上赐婚,切莫为了无果之事,伤了自己。龙珺嘴上应下,心里却是另外一番盘算。 数月后,龙珺伤愈,再无借口滞留。临行前,梁琼特为二人提供方便,周衍潜入龙珺房内,思念之情席卷,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一番云雨过后仍不肯松开半分。 周衍轻抚龙珺发丝,柔声道:“小九且耐心等待,为夫发誓,只需数年,你我必会重聚,彼时,我们只谈相守,不诉离觞!” 龙珺狠狠点头。 天已微亮,启程在即。 “微臣恭送世子。”一个行礼。 “少将军好自珍重。”一个还礼。 龙珺身披红色大氅,立于东岸山巅,与一江之隔的周衍遥遥相望,一眼万年。 第2章 山雨欲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龙珺回京本以为免不了皮开肉绽,不曾想,裕王和王妃在他逃走后食不知味寝不遑安,儿子终于平安归来,俩人喜出望外,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好吃好喝养了几日,见他身体无恙,精神尚佳,才翻出家规让他抄写百遍,以示惩戒。 人前龙珺举止如常,人后却因思念入骨闷闷不乐,时常不知不觉间在本该誊抄家规的纸上写满周衍的名字。裕王妃看出儿子异样,招梁琼细问究竟。梁琼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之事悉数说与裕王妃和嘉仪贵妃。得知真相的裕王妃惊到口不能言,眼泪汩汩而出。 “那周家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勾引珺儿!本宫定要他好看!”嘉仪贵妃怒发冲冠:“珺儿也是该打。姐姐不必伤心,你若舍不得,本宫替你教训。”梁琼赶紧好言相劝两位姐姐,如今情势所迫,与周家翻脸绝非上策。嘉仪贵妃何等人物,其中利害她怎会不知,然,就是这样一个在权力场上不择手段的狠角色,对待家人却一腔赤诚,谁都能成为儿子夺嫡之路的垫脚石,唯外甥不可。 次日,毫不知情的龙珺奉诏进宫,问了皇上安,见了龙渊后,来到嘉仪贵妃宫中,不料,素日对他宠爱有加的姨母二话不说,着心腹太监手持戒尺上来就是一顿打。 “姨母不欲多言,你向来聪明,可想而知,你若执迷不悟,将会伤了多少亲人的心!”嘉仪贵妃虽是一副怒容,眼里却饱含热泪。 龙珺扛得住打,却禁不起姨母的真情。对家人的歉意和对周衍的不舍不停撕扯着他,苦涩翻搅,恨不得一死了之。忍着背后的伤痛,龙珺回到王府,裕王妃坐在他的床头小声啜泣,裕王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无巧不成书,就在嘉仪贵妃惩戒龙珺的同时,方士儒携周衍贴身信物归来,刚一抵京便马不停蹄送入裕王府。周家此举算是对之前梁琼态度的反馈。如今,老皇帝身体衰败,夺嫡之争日趋激烈,十皇子虽然年少,但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且母家势强,又得裕王府和相府支持,希望很大,周家思量再三,决意借着周衍与龙珺的□□,正式站队。 不料,梁琼是梁琼,嘉仪贵妃是嘉仪贵妃,两人态度截然不同,裕王府头一日收到周衍信物,次日就被贵妃差人送了回去,还附带□□:周衍得天子垂青镇守边关,任重道远,且莫忘却圣人教诲,若再行不端之事,本宫必严惩不怠! 没用多久,整个京城就传开了,说是裕王爷的嫡子微服出游,遇上周小将军,周小将军怂恿世子去青楼,还勾搭上一风尘女子,久久不能忘怀,惹得贵妃亲自行了家法。龙珺在京城本就是个话题人物,从小领着一帮皇子世子招猫逗狗,惹是生非,不管是在王府还是皇宫,所到之地无不鸡飞狗跳,他的劣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如今,刚一回来便又为京城的百姓添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家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周老将军有气没处撒,对着方士儒猛拍一阵桌子后,又跑去别院,对着不成器的小儿子一番连打带骂。最得自己看好的大儿子在军中金屋藏娇已让自己愤懑不已,如今嘉仪贵妃不肯息事宁人不说,还把事情闹这么大来打周家的脸,看来以后即便十皇子继承大统,周家也很难得到重用,惯会衡量利弊得失的周方二人如今不得不为将来另作打算。 周家送信物一事龙珺并不知道,他身边之人都刻意不去提起周衍,希望时间久了,龙珺能将他淡忘。龙珺也装得没事儿人一样,掩去眉目间的相思,做回他的纨绔少爷,逗逗狗,喂喂鸟,练练书法,习习丹青。 这日,他闲来无事,逛书画市场,巧遇一年轻人买字画,老板见那人外地人模样,便拿了幅赝品非说是珍品,口若悬河,面不改色。龙珺不悦,走上前去一把撕了那画,店家怒,叫出打手,扬言若不赔钱誓不罢休。龙珺道:“明日来裕王府来拿。”说完,拉着外乡人大摇大摆走出店面。老板一听是裕王府的人,再看这衣着做派,已将其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遂“呸”了一声,骂道:“仗势欺人。”却也不敢再追讨钱财。 龙珺挑挑眉:“阿文,把他这的所有赝品都给我撕了,撕不完不许回家!”阿文得令,带人复又回到店中撕字画。阿文等习武之人哪里晓得字画,真的假的到手就撕,老板哭嚎着求爷爷告奶奶,却无半分用处。 “久仰裕王世子,果然名不虚传。”外乡人笑道,一语双关。 “好说!”龙珺装听不懂,眼皮也没抬一下。 “只是……我看那店里也有些珍品,就这样毁了,岂不可惜?”外乡人道。 “你这人还真是啰嗦。”龙珺瞪了那人一眼,快步离去。 外乡人望着他的背影,但笑不语。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玉兰诗会又要召开。 所谓玉兰诗会,乃先皇创办,以爱女玉兰公主封号命名,公主极通诗画,坊间称其“女状元”。当时,玉兰诗会意在广招天下才子,为状元公主挑选相貌才情俱佳的佼佼者为驸马,此会一办成名,深得礼国文人墨客好评,先皇顺应民意,将玉兰诗会坚持下来,经历数年,如今已演变成集名家墨宝展览拍卖、画家切磋 分卷阅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