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皇帝揣兜里》 分卷阅读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 《买个皇帝揣兜里》作者:猫说午后 文案 说起姜灼华,京城无人不耻,无人不笑。 长得是国色天香的脸,生得是遭人轻贱的命! 姜灼华这辈子嫁了四回!见识了各种形式的渣男,并深得其味! 老天都看不过眼,于是姜灼华重生了。 重生后的姜灼华,帕子一甩,不嫁了!收拾前世渣男的同时,准备养几个俊公子,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姜灼华买回了那个宛如谪仙的琴师…… 脱下对方衣服的当晚,姜灼华看到了琴师贴身的篆名佩玉——叶适!姜灼华咽了口吐沫,该不会是前世扮猪吃老虎,拐走了梁朝江山的叶适吧? 叶适眯眯眼:怎么不继续脱了? 姜灼华浑身战栗:若不然先缓两天? 这是个情场高手女主vs高情商腹黑(又狼又奶)男主的故事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灼华,叶适 ┃ 配角:若干 ┃ 其它:甜宠,打脸 第1章 姜府正厅的香案上,香炉里檀香燃得正旺,缕缕如云的青烟从炉顶上升起,悠然地逸散在厅内众人的头顶上,徐徐盘旋。 众人皆闭口不言,目光都聚集在上座姜灼华的面容上。 她手肘支着黑漆木椅的扶手,斜靠着椅子,目光落在手里拿着的聘礼礼单上,这样坐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描摹在壁画上的仕女,慵懒又渺远。 姜灼华看起来似乎是在看聘礼礼单,可是她两眼发直,眸光没有聚点,任谁都瞧得出来,姜大小姐,怕是跑神了。 陪着宋照和,一同前来的奶娘方嬷嬷,方才笑盈盈的对姜灼华说了句“请您过目”后递上的礼单,可眼下方嬷嬷脸上的肌肉都已笑得发僵抽搐,姜灼华还不见回应。 方嬷嬷瞥了一眼自家公子,公子正襟危坐,明面上笑意得体,只是手中折扇已经合起来在掌心中轻轻叩打,可见心里已有些不耐烦。 方嬷嬷无奈,只得再度上前,在姜灼华身侧微微俯身,笑着提醒道:“这是宋家聘礼的礼单,还请小姐过目。” 姜灼华依旧没反应,方嬷嬷提高了音量:“姜小姐请您过目!” “啊!”姜灼华回过神来,似是被惊着般看了方嬷嬷一眼,随即放下支着太阳穴的右手,换了个坐姿,方才出神太久,后背有些发酸。 她将身子往后挪挪,直接靠在椅背上,凤眸里的波光在不远处的宋照和面上扫了一圈,目光转而落在正厅内满地的礼箱上。 黑漆的大木箱子,上面是用红丝绸扎挽起来的大红花,一派的富贵喜庆。可此时此刻,这些东西落在姜灼华眼里,分明就是那千斤重的石头,将她一个劲儿的往坑里砸呢。 念及此,姜灼华收回目光,一个没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重生也不重生的早一点,偏生重生在她十六岁那年,且还是上辈子头一个丈夫——宋照和,前来送聘礼的时候。 哎! 说来惭愧,姜灼华上辈子,嫁了四回。多年来,凭一己之力,承包了京城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所有笑话,委实不易! 当初她嫁的头一个,正是眼下坐在厅里,前来送聘的宋照和。 姜灼华又瞥了他一眼,一身云锦鸭卵青直裾,熨得连一条褶子都觅不见,那把正在他掌心轻轻扣动的玉骨折扇上,亦是巧妙的系着一枚东海黑珍珠吊坠,与那玉骨颜色反差相配,再兼那副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得体笑脸,从头到脚大喇喇的写着两个字——讲究! 收回目光时,姜灼华心头不由感慨:他娘的,当初就是这幅人五人六的模样,障了她的眼,迷了她的心。 她记得前世嫂子跟她说过,做生意的人,最看重开张的生意,如果开张生意来的是个胡搅蛮缠的客人,那么这一整天,绝对都是胡搅蛮缠的人,如果开张生意是个掏钱痛快的,那么余下的一整天,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客人。 所以,姜灼华一直觉得,自己前世情路坎坷,诸多不顺,大多是因为这宋照和没开好张,但凡当初他不要做的那么难堪,她后来的境遇约莫能好些。 现如今的宋照和,不过十七,脸上却总是挂着个抿着唇的笑意,且他听别人说话时,总是直视对方的双眼,不时的缓缓眨动一下眼皮子,再点点头,仪态举止,显得十分老练。 他这做派,让现在的姜灼华来评价,那妥妥就是能装啊,奈何当初年纪小,看不透这实际是一副狗皮膏药,只觉得他成熟稳重。 哎,眼瞎啊。 想当初成亲后,她每日都会早早起来,为宋照和熨好当天要穿的衣服,每日的早饭,更是精心为他准备将养脾胃的饭菜,每晚他当差回来后,用艾草煮热水给他泡脚解乏。 他娘亲身子不好,她刚嫁过去就担起了府里所有事务,即便从前在姜府里她是个什么都不用管的大小姐,亦将他母亲和宋府照看的妥妥当当。不会的,为了他逼自己学,不能忍受的,为了他逼自己忍受。 可是结果如何?所以,当初她不仅瞎,还过于单纯……不对,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就是蠢! 现在回头想想,后来她受的所有伤痛,大抵都是为曾经的单纯付出的代价! 姜灼华心内腹诽一阵儿,这才犯起了愁。 这宋照和自是万万嫁不得,可麻烦就麻烦在,他是太子的表弟。 而这个时候,哥哥姜灼风正在努力和太子弄好关系,虽然这太子后来也没做成皇帝,皇位被一个叫叶适的先帝遗孤给截了胡,但是眼下哥哥并不知道此事,若是她贸然与宋照和解除婚约,哥哥那边怕是会很伤心为难。 她之所以会重生,就是在三天前那个晚上,新帝叶适继位,而她哥哥作为当初太子的党羽,眼瞅着是性命不保。在叶适下令前,她和哥哥万分神伤的一起去了府内清风揽月楼的屋顶上喝酒。 喝醉后也不知怎地,脚下一滑,摔下了楼,再度睁眼时,就是三天前,她已经回到了十六岁这年。 印象里,当时哥哥扑上前来救她,也不知哥哥后来有没有跟她一起摔下楼。 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天又给了他们兄妹一次机会,姜灼华自是不能再嫁宋照和,哥哥也自是不能再依附那个没龙命的太子。 前世,姜灼华一心想找个对自己好的人,白首不相离,和和美美的生活;而姜灼风,一心想让姜家再度繁荣,能成为宝贝妹妹最强的后盾。 可惜老天都不从他们所愿,姜灼华一生颠沛流离,姜灼风一生的努力随着叶适登基尽皆化为泡影。 现如今,姜灼华也算是看开了,什么白首不相离,什么一心只爱一人,什么相夫教子琴瑟和鸣,都是放屁。 还有什么姜家的繁荣也都是扯淡,这一世,只要能和哥哥靠着外祖母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2 瑜翁主的余荫把日子过舒坦,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要怎么说服哥哥放弃朝堂之事呢? 姜灼华满脑子都在烦心人生大事,自是顾不上宋照和,他早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 宋照和换了个坐姿,眉心微蹙,神色间似有不解。 前些日子来姜府提亲时,姜灼华看见他,明明是羞得小脸煞红,乖巧的像只温顺的猫,让他心里极是满足。怎么今日会对他这般淡漠?眼睛从他脸上扫过,跟看陌生人无半分区别,且还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念及此,宋照和笑着看向姜灼华,开口问道:“姜小姐今日可是身子不适?” “啊?没……”姜灼华敷衍的回了一句,顺手将那聘礼的单子放回了桌子上。父母不在,哥哥又忙,婚事都得自己出面应付。 她这般的回答,叫宋照和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只得又找了一句话来说:“不知贵府里,准备的如何了?” 姜灼华闻言,凤眼瞥向宋照和,心内做下决定:得,今儿先把婚事回绝了。等哥哥回来再跟他解释,就说自己不喜欢了,哥哥素来疼自己,即便有太子的缘故在,想来也会尊重她的决定。反正这一世迟早要让哥哥疏远太子。 念及此,姜灼华笑道:“没准备。宋公子,你把聘礼抬回去吧,我们姜家……悔婚了。” 话音落,即便姜灼华语气平静,却也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厅内众人齐齐看向姜灼华。 饶是宋照和再好的涵养,此时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半晌后,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方才道:“宋某今日才知,姜小姐是个爱调笑的性子。看来今日小姐确实身子不适,无暇过目礼单,不急,就放这儿吧,你等精神好些再看不迟。” “谁和你调笑了?”姜灼华不由失笑,凤眸一瞥,媚色流转:“呵,你看我像在跟你调笑吗?” 姜灼华无视宋照和诧异的神色,笑着开口,问出了那句前世就很想问的话:“宋公子,你为什么娶我?说来听听。” 第2章 宋照和不晓得姜灼华会有此一问,乍听此言,愣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以他那颗八面玲珑的心,姜灼华的问题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答案。 但见宋照和直视着姜灼华的眼睛,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徐徐道来:“姜小姐自幼受教于怀瑜翁主,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容颜倾城。兄长姜都尉,才能出众,亦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且姜都尉与太子表哥交好,小姐贤淑懂事的美名,宋某早有耳闻。” 听罢这话,姜灼华好气又好笑,两下相抵,竟不知从哪儿发作,只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曾经确实懂事,确实也努力在做个贤淑的妻子,可后来发现,女人所谓的懂事,于男人而言,则是省事,干什么缺德事儿都不会抱怨,反而惯得他们愈发没底线,愈发不在意对方的感受。 宋照和行事是个什么章法,姜灼华可是亲眼见识过,为了避免再将自己陷入那种有口难辨的憋屈里,姜灼华决定,先下手为强。 念及此,姜灼华冲宋照和笑笑:“还请宋公子稍等,我失陪片刻。” 姜灼华盈盈起身,转头对守在厅外的小厮吩咐道:“给诸位添茶。” 说罢,不顾一室宾客诧异的目光,拖着曳地长裙,扶着婢女桂荣的手,转过屏风走进了内室。 宋照和看着姜灼华离去的背影,笑意变得意味不明。 小厮倒完茶水,便退出了正厅,继续守在门外。方嬷嬷扫了一眼,见厅内都是自己人,这才对宋照和小声儿酸道: “这姜小姐今日唱的是哪儿出?前些日子瞧着,以为是个乖巧的,怎么到了送聘这一步,却要悔婚?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生得就一副妖精相,尤其那双上挑的凤眼,啥时候都一副睁不大的样子,看人一眼都是媚气。不就是有个翁主外祖母吗?爹都被咱们圣上贬谪死在了外头,靠着外祖母这点子余荫,能嘚瑟多久?” 宋照和无奈地看了方嬷嬷一眼,毕竟是自己奶娘,不好呵斥,只好出言叮嘱:“嬷嬷慎言。咱们是大户人家,莫学市井妇人碎嘴。” 方嬷嬷闻言,泄气的撇撇嘴,不甘心地朝姜灼华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 约莫过了一刻钟,姜灼华换了身妃色的明艳襦裙,回到厅内。 落座后,姜灼华再度看向宋照和,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宋公子,方才问你为何娶我,你回答的不老实。” 宋照和听出了姜灼华语气不善,微微一愣。那双望向他的狭长凤眼,神色直率且坦荡,一时间竟逼得他心头有些发虚。 宋照和停下了在掌心轻叩折扇的动作,转而将扇柄握住,笑问:“如何不老实?” 姜灼华冷嗤一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对身旁的桂荣的说道:“去,将思弦叫来。”说罢,她不再去看宋照和,端起茶盏,轻刮慢饮。 姜灼华依旧端得稳,然而宋照和却无法继续淡定。听到思弦此名,他呼吸一滞,手臂有些发麻,心下不由震惊:她如何知道? 思弦,是他们姜府内一名女婢,管家买回来的。那时姜灼华并不知道她的来历,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婢,思弦此名也是来了姜府后,才给她取的,后来作为陪嫁,跟她去了宋家。 前世,她和宋照和成亲后,宋照和说公务繁忙,每月宿在她房里的日子,只有几天罢了,其余的时日,他都睡在书房。 那时她傻,虽然夜夜饱受苦等的折磨,但决心要做个懂事的夫人,不想在宋照和公务繁忙之余还给他添麻烦。 她就这样忍受了整整两年,没有在宋照和面前抱怨一句,还每日早起将他要穿的衣服熨好送去书房,夜夜着人用艾草煮水给他送去泡脚解乏。 两年后,也不知思弦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她和宋照和之间的事情,被姜灼华身边的桂荣知晓了。 桂荣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且一心为姜灼华好,自是将她听来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姜灼华。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思弦并不是一直都是奴籍。她本名唤作林惠然,是曾经宗正林大人的女儿。 而林大人也和她爹一样,在恭帝登基后,被贬入狱。他们姜家,有外祖母怀瑜翁主护着,是当初被贬官员里为数不多还过着富贵日子的,但林家就没这么好运,林大人入狱,举家没为奴籍。 在林家败落前,林惠然就与宋照和相识,他们是青梅竹马。 宋照和娶她,正是因为思弦是姜府的婢女。 宋照和许是个长情的人,可惜,这份长情不是对着她姜灼华。 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后,姜灼华深切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一心一意对待的夫君,爱得人根本不是她。 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12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2 看,孤男寡女呆一屋,不出事儿才奇怪呢。 念及此,姜灼华对桂荣说道:“就耀华堂吧,让他住外间。” 桂荣闻言愣了:“小、小姐……这、这不妥当吧?” 姜灼华白了桂荣一眼:“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当我买他回来,就是听他弹琴的?我这辈子没打算再嫁人,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姜小姐,你慢慢习惯吧。” 说罢,不再理会桂荣那副见了鬼般的愕然神色。 回到耀华堂,姜灼华在正室的贵妃榻上坐下,婢女们奉上了茶。 叶适随之走了进来,抱着箜篌站在厅内,趁姜灼华喝茶的空档,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埋伏。 姜灼华今日喝了一天酒,这会儿有点儿口干,细喝了一盏茶后,才抬头看叶适。 见他抱着箜篌,直挺挺的站在厅内,神色漠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怕是还未知晓自己即将要做男宠,以为她只是和旁的人家一样,将他买进私养的乐队中,不然这会儿,应当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才对。 姜灼华有意和他培养感情,便笑道:“柳公子,宴会上,我们有吃有喝的,只是难为了你们,你怕是到现在还未进食吧?这样吧,我刚才在宴会上喝多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就叫厨房传饭,你陪我一起用些吧。” 说罢,对桂荣道:“桂荣,将柳公子的琴放去我卧室外间,阿兰,给柳公子上茶。” 两位婢女依言照做。 姜灼华从贵妃榻上起身:“柳公子随我来。” 说罢,上了耀华堂二楼,饭桌摆在靠西的窗前,窗扇大开,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桌上。 姜灼华先坐下,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儿坐。” 叶适心下深感奇怪,买回来的乐师,除了不用做活,其实和下人无异,这姜小姐,为何要请他同桌用饭?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姜灼华见他迟迟不上前,便以为他是觉得和主子用饭不合规矩,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我乐意让谁上桌,谁就可以上桌,过来吧。” 此话一出,叶适更加坚定了其中有诈的念头。 他自小由傅叔教养长大,幼时住在乡下。记得有一次,傅叔外出,他做完课业后,去门口等傅叔,正好看见邻居家的小孩儿在玩儿将军打仗的游戏,平时傅叔本就不让他外出,见他们玩儿的开心,一时贪看住了。 其中有个小孩见了他,走过来跟他搭讪,说正好缺个副官,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儿,年幼的他,自是抵不住诱惑,和那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儿了起来。 玩儿的一开心,便忘了傅叔。正‘打仗’打得开心,无意间回头,却看到傅叔站在门口。即便傅叔戴着面具,那一刻,他依然感受到了傅叔眼神里的怒气,便丢下同伴,垂着头走了回去。 果不其然,傅叔让他在院子里,对着做将军那位孩子的家,跪了一夜。 那时正是深秋,夜里一场秋雨,将他冻得瑟瑟发抖。 第二日傅叔晨起时,他双腿早就没了知觉,而傅叔出来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就是要让你永远记住,你身份尊贵,永不可同下等人混迹在一处。你父亲亲近下等人的后果如何?什么人配让你做副官?他们本该在你面前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总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要仰望你,跪拜你。你没有朋友,亦不需要朋友,你需要的,只有乖乖臣服于你的臣子。你若臣服于他人,就是如昨夜这般下场!” 即便时隔多年,傅叔那被药伤了的破裂嗓音中的疯狂与愤怒,叫他至今记忆犹新,而那夜跪在秋雨中的寒冷与困倦,饥饿与双腿的疼痛,亦是在他心里留下烙印。 傅叔虽手段过激,却也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点,尊卑有别就是尊卑有别,若有人不在乎,要么就是如他父亲一般引狼入室,要么就是另有企图。 而眼下,对方目的不明,对于姜灼华所言,谨慎起见,他认为,是第二种可能。 念及此,叶适勾唇一笑,对姜灼华道:“好啊。” 说着,走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下,就让他看看,一个女人,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第12章 叶适坐定,冲姜灼华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并无抗拒之态。 姜灼华见此,心想:上道儿。 她回以一笑,挂着披帛的手臂撑在桌上,以指背拖住侧脸,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叶适依言回话:“十九。” 姜灼华上下打量一番,不由道:“你看着倒比实际年龄成熟些。” 叶适笑笑,回道:“小姐亦是具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风采。” 姜灼华闻言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将目光转向窗外。他说的倒是含蓄,怕是实际想说的是,比旁的十六七的青葱少女更有风情。 叶适微微蹙眉,女子笑不露齿,要笑也会以袖遮唇,这姜小姐,怎会这般……没规矩? 她将目光转回来:“听你说话没有外地口音,是京城人士吗?家住何处?” 叶适闻言,微微垂眸,虽长在外地,可自小身边都是京城里出来的人,肯定没有外地口音,念及此,叶适回道:“是京城人士,后来家中出事,在外地呆过几年,想来乡音未改,如今栖身清音坊,无家,亦无亲人。” 姜灼华“哦”了一声:“原来你也没有父母在身旁,我也没有,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些,我还有哥哥和别的亲戚。以后,你就将姜府当做自己家,不必拘束。” 叶适:“……”拿姜府当做家?这小姐岂非异想天开?从未听说有哪个乐师在一户人家呆到老的,更何况是他。 见他不说话,姜灼华不由失笑,也是,人家才刚来,哪哪儿都不熟悉,她说这话,操之过急了。正欲再找些话题来聊,却见桂荣带着姜府园丁,以及一名端着茶盏的婢女走上楼来。 桂荣行至姜灼华身边,那位端茶的婢女,将茶盏放在她和叶适面前便行礼退下了。 桂荣则对姜灼华道:“小姐,张师傅拟好了院中牡丹的品类名目,请您看看,哪里还需要添改。” 说着,张师傅递上清单,姜灼华接过,对叶适道:“你先喝口茶。” 叶适点点头,但是面前的茶盏,他一眼未看。 姜灼华细细看了清单,这才指着其中一项,对张师傅说道:“这豆绿就去了吧,不要。” 张师傅闻言愣了愣,但凡种牡丹的,谁不养豆绿? 豆绿一品,是牡丹中极贵重的品类,奇就奇在它开花后是浅绿色,相当独特。 正因如此,即便不好牡丹的人,偶尔也会种上几株豆绿,拿来在文人雅士面前装点主人家的品味,最合适不过。 念及此,张师傅不解的确定道:“小姐,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3 绿极为珍贵,你为何不要呢?” 姜灼华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以前,这等品种,她委实也会称叹一声奇,但是换做现在…… 她转头对张师傅说道:“咱们实际点儿好不好?豆绿虽名贵,可开花了看着跟切开的包心菜似的,好看吗?” 话音落,张师傅登时一脸苦相,极品豆绿,居然叫小姐比喻成切开的包心菜,暴殄天物啊! 叶适闻言,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心下却不由嘲笑,这姜小姐怕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能这般比喻豆绿,倒是个妙人儿。 姜灼华自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给刚买回的这位男宠公子,分别留下了不讲尊卑,没规矩,没文化的印象。 她只接着跟张师傅说话:“咱们就挑好看的种,你瞧,魏紫、姚黄、二乔、酒醉杨妃、青龙卧墨池这些品类不是更好吗?尤其二乔,一花兼红粉两色,既好看又少见,不比豆绿差啊。何必非得拿那豆绿装点门面?” 小姐都这般说了,张师傅还能说个不字吗?先是把一院的兰草给掘了,这会儿又将豆绿编排一番,小姐这品味,怎么越活越俗气了呢? 张师傅只得道一声是,然后将清单接回来,正欲离去,姜灼华又跟着嘱咐道:“记得往土里多施点儿肥,到时候把牡丹种密一点儿,别开花后稀稀拉拉的。” 张师傅闻言更是糟心,牡丹本就艳丽,种密了,那岂不是艳丽娘给艳丽开门——艳丽到家了吗? 想着,张师傅暗自叹了口气,悄么声儿的走了。 叶适看了一眼窗外,但见楼下院里所有的土都被翻了起来,脑海中不由想象了下,满院子浓郁且艳丽牡丹的情形,宛如当年住在乡下,隔壁大婶夏天晒在院儿里被单儿,一时只觉窒息。 叶适唇角抽搐两下,收回目光,落在对面那张媚气流转的脸上。这小姐的品味,着实堪忧,不由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姐,这院里……从前种的是什么?” 姜灼华未觉其他,随口回道:“兰草。”说着,自己端了茶来喝。 叶适愣了下,这小姐的品味,能看上兰草?不由又问:“种兰草,怕是令兄授意的吧?” 这话问的奇怪,姜灼华不解的抬眼看向他:“不是啊,我自己种的。” 叶适又愣了下,居然是她自己种的?以她方才嫌弃豆绿那态度,委实无法想象居然还会喜欢兰草!不由笑道:“真看不出来,姜小姐的喜好,竟如此千变万化。” 这回姜灼华听懂了,他怕是觉得奇怪,如此艳俗的她,怎么会喜欢兰草?唇边漫过一丝自嘲的笑意:“兰草乃花中君子,韩愈的《幽兰操》里,我记得有一句‘君子之守,君子之伤’,可见,君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话音落,叶适心里又泛起不解,姜小姐居然通诗词?不大可能吧,以她方才的表现,不像是通诗词的,兴许就是刚好从哪里听来这么一句。 但是姜灼华这句话,他同意,君子确实没什么好下场。他的父亲要做君子,做明君,宽厚对待弟弟,可是最后,却被亲弟夺走皇位。好在,他不是什么君子。 正在这时,楼梯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一起走了上来。 叶适眸色一寒,目光转向楼梯口,手在桌下悄无声息的撩起了衣摆,以便随时拔匕首。 若是出事,只好先将姜小姐挟持! 第13章 叶适的情绪绷紧到了极致,直到楼梯口第一个人冒出头的那一刻,他紧绷的心方才松懈下来,松开了拉起的衣摆,将手平放在膝。 只见一排婢女,端着托盘,将饭菜送上了楼。 前来的婢女,少说也有十位,叶适微愣,一顿饭要吃这么多道菜吗?虽然他知日后事成,他的饭菜会更多,但现在看着,还是觉得铺张。 当婢女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后,叶适微微挑眉,菜的样式虽多,但每个盘子里只有一点点,还做得甚是美观。 凉菜芙蓉豆花里的豆腐,被雕成了一朵花,成了名副其实的豆花,零星的小米椒切得细碎,洒在上面,宛如雪中盛开的红梅。玫瑰甜酿,盛在琉璃碗里,隔着琉璃碗,可见甜酿内徐徐上下浮动的玫瑰花瓣。浇汁茄龙里的茄子,如切片一般切开,但是还连着一点点,在盘中一盘,果如龙鳞。 他虽身份不凡,却从未在富贵人家住过,傅叔对他的要求自小甚高,从未在口腹之欲上如此用心过,见到这样一桌精心配制的饭菜,看着都觉心情甚美,做的这般好的饭菜,都叫人舍不得吃了。 念及此,叶适笑道:“贵府厨子,若是转行,怕是能做个著名的雕塑师。” 姜灼华莞尔一笑,眉间流转的媚色,叶适竟觉亦如菜色一般秀色可餐,但是念及尊卑,如今他姜府乐师的身份,不该这般看她,便收回了目光。 却听姜灼华道:“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吗?菜品精致,看着舒心,吃着自然也就高兴。” 人活着就图个痛快?叶适不由失笑,什么鬼理论?他自小知晓自己身份不同,时时藏着身份,注意着旁人的一举一动,凡事皆要三思而后行,痛快二字,委实离他甚远。 正想着,姜灼华接着说道:“我好美食,但是又不愿浪费,所以,每顿饭都让他们多些样式,少些数量,你要是吃不饱,我就叫他们再添菜。吃吧。” 说着,桂荣便一手持筷,一手持勺,开始给他们二人布菜。 漱过口后,姜灼华已开始用饭,但是叶适看看眼前的饭菜,始终未动筷子。 他幼时住的地方,每隔一年就得换。记得也是有次换住处,和傅叔一起上船渡河,掌桨的船家正好买了棱角,放在船内,饱满新鲜的棱角从布袋里淌出来几枚,静静躺在叶适脚边。 他那时是头一回到江南,自是没有见过棱角,不由好奇的问船家,这是什么。 船家听他是外地口音,便知小孩子没吃过,笑着拿了两枚给他,说是买给儿子的,叫他也尝尝。 他觉得船家甚是可亲,便同他边聊边吃了棱角。 回到住处后,和傅叔一起吃了晚饭,结果当晚叶适便腹痛不止,傅叔叫来大夫随行的大夫给他吃了药,待他稍微好些,傅叔方才对他说,他在晚饭里下了少量文殊兰。 叶适惊异不解的问他:“傅叔,你为何给我下药?” 傅叔却道:“给你长长记性。任何时候都要警醒着,哪怕是我,你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害你!”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是今日吃了船家的棱角,傅叔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 除了这些,在他幼年时,傅叔在他被窝里放过蛇,亦在他常穿的衣物里藏过针。蛇虽无毒,针也是极易发现的大粗针,但是这些,足以让叶适养成衣食住行,所有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4 涉及贴身相关的东西,再用之前先检查一番的习惯。 他发髻簪冠上的簪子,便是银制,可随时试毒,但是现在在姜灼华面前,他没有办法试。 饭菜她已经吃了,可见无毒,但是他眼前的筷子,碗沿都可以抹上毒液。 这顿饭,叶适自是不会吃。 姜灼华吃了几口,见叶适始终没动筷子,将口中食物咽下,不解道:“你怎么不吃啊?” 叶适笑笑:“我不饿。” 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四目相对,瞬间无话。 姜灼华看着叶适依旧淡然如仙的面孔,噗嗤笑了出来,明知故问道:“真不饿吗?” 叶适无奈的深吸一口气,今日很早就去了翁主府,一天没吃东西。他抿抿唇,只好道:“小姐身份尊贵,亭之上桌已是逾矩,怎好再与小姐同桌用饭。” 姜灼华示意桂荣给他布菜,宽慰道:“哎呀,无事,都说了在我这儿不用讲什么规矩,怎么痛快怎么来,快吃吧。” 叶适坚持道:“尊卑有别,亭之不敢。” 姜灼华闻言,脸上明显露出有些扫兴的神情:“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都说了不用讲规矩。” 无论如何不能吃,但叶适委实有些摸不准这姜小姐的性子,只得拿出必杀技——沉默。 姜灼华见他抿着唇半天不说话,也不动筷子,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得,你自个儿吃吧,我去清风揽月楼汤池。” 说罢,起身携着桂荣的手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叶适一人,他方从簪冠上拔下银簪,试了可能下毒之处,方才拿起筷子吃饭。 还别说,姜小姐虽品味不佳,但对美食的要求果然高,道道菜吃起来,都是口感极好。 姜灼华去汤池的路上,跟桂荣掰扯道:“你说柳公子这人,长的跟神仙似的,行事怎么也跟神仙似的?根本拽不展……” 本来看着他不是个闷葫芦,觉着性格还不错,哪知却是个无趣的人,时时惦记着那劳什子破规矩,以后还怎么好好做男宠啊?但是她又有些舍不得他那副皮相,那么一张脸,以后榻上纱帐一放,看着多舒心。 念及此,姜灼华心道:得,花些时间调/教一番吧,实在不行,再去寻个放得开些的男子回来。 桂荣听了姜灼华这话,面上有些臊的慌,以往快舌快语的她,居然有些磨蹭的问道:“那什么……小姐……我瞧着这柳公子似乎还不知道要、要……这等他知道了,以他方才那守规矩的模样,会不会悬梁自尽?” 第14章 姜灼华闻言,脑海里登时冒出柳亭之站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悬在房梁上的白绫,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模样。 念及此,她脚步不由顿了下,心里一阵恶寒。 不至于吧,虽说成了男宠,传出去确实有点儿丢人,但也犯不着寻死,过段时间,习惯了,过去心里那道坎儿就好了,刚开始顶多害臊。 对对对,就是害臊。想到这儿,姜灼华脸上再度露出笑容,他出身贫寒又一直呆在清音坊,想来没接触过女子。到时候脸不知道得红成什么样?尤其他还细皮嫩肉的,估计脸红了看起来也是粉粉的,粉红粉红的小乐师,稀罕死个人呢。 “哈哈哈……”想到这儿,姜灼华没忍住笑出了声。 走着走着,见小姐忽然笑起来,桂荣疑惑之余,不由打了个寒战。过年回家探亲时,家里要做烤乳猪,待宰的小猪到处跑,拿刀的伯父,好不容易将那小猪仔逮到后,也是像小姐这么笑得。 桂荣心里愈发愤恨,都怪宋公子和思弦,做的什么腌臜事儿?把他们小姐伤的,整个人都变了。 不多时,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姜灼华来到了清风揽月楼下。 看着这高高耸起的楼,姜灼华不免感叹,前世,她和哥哥就是在这楼顶上喝酒,然后摔下来死掉的。 幸好当时喝多了,没太感受到摔死是什么滋味,不然现在,肯定对这楼有阴影。 姜灼华轻轻捏起裙摆,走上了清风揽月楼的台阶。 这楼是当年母亲嫁给爹后,外祖母怀瑜翁主送给母亲的陪嫁,前前后后建了三年有余。 一楼便是汤池,左右两个大房间,一边儿家里男丁用,一边儿女子用,中间用一副极大的绘制着完整婕妤卻撵图的屏风隔开。 二楼是殊音阁,里面常备笔墨纸砚,以及各类乐器,无事可在此作画演乐。 三楼的是摘星阁,整层无窗,放置了几张贵妃榻,隔挡不用屏风,皆以水绿色的轻纱挂起,且纱上熏有防蚊虫的香料,清风一吹,纱随风动,香气盈盈,如梦如幻。 清风揽月楼是京城里少有的高建筑,坐在三楼的贵妃榻上,可观京城全景,夏日的夜里,来此消暑,赏星的同时,亦能赏万家灯火,是姜灼华最爱来的地方。 汤池里已经放好热水,随行的婢女在水中洒上了花瓣和香粉,姜灼华在隔间换好沐浴常穿的纱袍,赤足走近了汤池,桂荣从她肩上拉下纱袍,她便小心的泡了进去。 温热的水气,夹杂着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全身只觉万分舒展。姜灼华享受的闭上眼,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在肩颈处轻轻按压,声线带些慵懒的跟桂荣吩咐道:“叫人去耀华堂看看,柳公子吃完饭没有?如果吃完了,也带他去隔壁泡泡。让宝如那小子去伺候他,箜篌也带上,晚点儿让他陪我去摘星阁坐坐。” 桂荣行个礼,走到门口,指派了一个婢女回了耀华堂。 就在桂荣转过身子往回走时,忽见汤池连着后花园的那扇窗户处,躲着一个人影。 桂荣见此,眉心一蹙,指着窗户,厉声骂道:“大胆,谁在那边偷看小姐沐浴?你们几个人,赶紧出去看看。” 那人影见被人发现,咻的躲了起来,门口几个婢女紧着便追了出去。 桂荣这一喊,姜灼华睁开了眼睛,看向桂荣警惕看着的那扇窗。 那边连着后花园,走几步就是林染院。 姜灼华听到被人偷看沐浴,也没什么惊慌,能没事儿偷看她的,整个姜府里,也就只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不多时,追出去的几个婢女,就带着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见自己被发现,还被带到了姜灼华面前,头垂的下巴都快挨到衣襟,两只白皙的手紧紧地捏着裙摆,窘迫的不成样子。 姜灼华看着她,叹了口气,对桂荣说道:“带二小姐去换衣服,让她进汤池陪我。” 少女闻言,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姜灼华,与此同时,眼里竟还藏着丝丝喜悦。 她忙咬住唇,掩饰住唇角谁都能看出来的笑意,跟着桂荣去了隔间。 见她心里开花的走了,姜灼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23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23 他紧咬着唇,额边豆大的汗水落下,努力崩住那张几欲呲牙咧嘴的脸,愣是一声儿没吭,只是目光转到旁边的树林里,虎视眈眈的寻找着放箭人。 显然对方是个高手,树林里并无人影。 姜灼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看着宋照和被血浸满的裤腿,忙撇清道:“是你拦下我们的,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儿啊。” 叶适认出了那只短箭,玄身赤羽,是元嘉的,他似随意地看了树林一眼。看来自他出门后,元嘉一直暗中跟着。 叶适收回目光,想了个搪塞的借口,对姜灼华道:“这林子里,素闻有不少野物,想来是出来射猎玩儿的公子哥们,射/艺不精,射/偏了,这才射到宋公子腿上。” 姜灼华点点头,方才忽然射来一支箭,她还以为有人行刺,可转念一想,谁会没事儿行刺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唯有柳公子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 姜灼华看了看宋照和的腿,虽然走不了路,但委实只能算小伤,便不再打算蹚这趟浑水,对宋照和道:“那什么,你听见了啊,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宋公子出门,想来是带了小厮的吧,现下受伤了,就抓紧去跟府里人汇合,我们赶着上香,就不多留了。” 末了,姜灼华还一挑眉,小人得志般的补上一句:“不必相送。” 叶适闻言一笑,这不故意扎人吗?就宋照和现在这样,想送也送不了,这姜小姐,委实是个妙人。 说罢,姜灼华拉着叶适绕过宋照和,接着上山。宋照和手里握着笛子,只觉今日面子丢大发了,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等姜灼华走出去一段后,他方才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跟等在山下的家厮汇合。 清幽的山道上,又只剩下姜灼华和叶适两人,林间青草的气息,裹在微风中,一阵阵的拂面而来,耳畔鸟语清脆,时近时远,置身其中,好不惬意。 叶适这才说道:“方才在下无端受其轻视,一时失言,还请小姐勿怪。” 姜灼华闻言一笑:“哈哈,我还得多谢你给我解围呢。不然我说什么,那姓宋的都得往自己身上揽。不过话说回来,你反应倒是挺快。” 叶适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小姐不见怪就好。” 姜灼华抬头看着他,见他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来,委实比这山中景色更加赏心悦目。姜灼华含了揶揄的笑,复又问道:“我记得你方才说,你虽是男宠,但却是我一个人的男宠,你当真的?”还以为他知道后,怎么都得恼火,没想到竟接受的这般平和。 叶适闻言一笑,侧头低眉看向姜灼华,反问道:“小姐方才还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当真的吗?” 姜灼华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尴尬的笑笑:“嗨,我那不是说给宋公子听得吗?” 叶适笑笑,将目光移走,直视前方。心道:我当然也是说给宋照和听得。只不过这话,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 可即便他没说,姜灼华也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方才逢场作戏,俩人心里都有数,这也无疑揭露出一个问题,男宠与主子之间,是不会有真情的。 不过,她姜灼华又不在意,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只要不纠结情不情的问题,她和柳公子能相处的很好。 又走了一阵儿,便见相国寺坐落在翠绿铺成的山坳里,叶适将姜灼华送到相国寺山门前,忽地停下脚步,对她道:“在下腹内忽感不适,小姐先行一步,我等下便来大雄宝殿寻你。” 姜灼华点点头,松开了叶适的手,自先进了山门。 叶适目送她进了大雄宝殿,转身踏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待行至林间深处,一名身着绿色衣衫的男子,忽从茂密的树冠上跳了下来,背上还背着一把弓/弩。他这身衣服,躲在林间,若不仔细瞧,还当真瞧不出来。 元嘉行至叶适面前,单膝落地行礼:“参见殿下。” 叶适微一抬手:“起。傅叔那边怎么说?何时弄我回去?” 元嘉站起身,挠挠后脖颈子,蹙着眉无奈道:“殿下,我今儿早就去了一回,但是被姜灼风打发走了。” 叶适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吗?” 元嘉万分抱歉的看了叶适一眼:“殿下,实不相瞒,我回到清音坊后,还真是万分庆幸姜灼风给我打发走了。” 这回换叶适蹙眉:“怎么回事?” 元嘉叹口气,面露悲色:“你记不记那天文宣王忽然来了清音坊?” 自然记得,若不是文宣王忽然到访,他也不至于顶替别人去康定翁主府,更不至于被人买回去当男宠。 元嘉接着道:“那天就觉得文宣王来者不善,果不其然,他是认出了黎公公,那日他是来确认的。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带人把黎公公抓走了。又押着傅叔好一顿盘问,好在咱们做的隐蔽,没露出别的马脚,清音坊才暂且摆脱干系。不过我留意了,清音坊附近,现在全是文宣王的人。” 叶适眉心蹙的更紧:“那现在黎公公怎么办?”黎公公是他母后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是当年恭帝夺位时,和傅叔一起保护着他从宫里逃出来的人。 傅叔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自毁容貌,又药哑了嗓子。毕竟傅叔曾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见过他的人、听过他声音的人实在太多。 但是黎公公不同,他只是母后宫里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当年临危之际才站出来担起了护送他的大任,根本没人见过他。后来黎公公跟他说,当年承过母后的大恩,虽然母后自己不记得,与他而言却足以铭记一生。 总之,这些年,黎公公对他的衣食住行,可谓尽心尽力,若说傅叔如父,黎公公则如母一般默默无闻的悉心照料他,他对黎公公,心里远比对傅叔更亲近。 念及此,叶适不免有些着急:“文宣王怎么会认出黎公公?” 元嘉见叶适少见的露出着急的神色,忙宽慰道:“傅叔正在查。殿下您放心,以傅叔的手段,一定会想法子将黎公公救回来,只是救出来后,恐怕你们就不能见面了,得将他另行安置。” 叶适闻言,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宫去夺得大位。 元嘉知道黎公公在叶适心里的位置,接着道:“殿下您无论如何要沉住气。傅叔的意思是,虽然做男宠很委屈殿下,但是如今,这却也是一道掩饰身份的极好屏障。”毕竟,没人能想到,对皇位威胁最大的人,会是个男宠。 傅叔本想着救出殿下后,就暗杀了姜家兄妹,但是眼下,却暂且杀不得。 元嘉再度单膝落地,面露神色万分悲痛,拱手道:“还请殿下忍辱负重,暂避姜府!” 叶适闻言愣了,俊朗的脸上诧异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之前那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24 么愉快的做着男宠,无非是觉得也就几日而已,体验体验也挺有趣,可现在、现在竟要长久的做下去…… 他脑中立时浮现出心怀色胎的姜小姐,叶适伸手捂住眼睛,这一刻,他当真就有些愉快不起来了! 第24章 叶适放下手,眉间藏着些许疲惫,叹口气对元嘉道:“你起来吧。” 元嘉道了声谢,站起了身子,他看着叶适的眉宇,仔细瞧了瞧,略放心的说道:“见殿下气色尚好,等属下回去告诉傅叔,他也能安心些。” 叶适闻言不解:“此话何意?” 元嘉抿抿唇,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傅叔叫我给您带句话。若姜小姐索要频繁,殿下记得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莫耽于美色而伤了身子。” 此话一出,叶适不由瞪向元嘉,只觉两耳发烫,半晌后,他黑着脸道:“知道了。” 即便叶适脸色难看,却依旧叫眼尖的元嘉看见了他那对耳尖发红的耳朵。元嘉趁叶适不注意挑挑眉,这还是他头回看见殿下害羞。元嘉不由开口问道:“殿下,姜小姐跟你……” “尚未!”叶适趁他后半句话说出来前,给他堵了回去。 元嘉手掌微蜷,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接着道:“既如此,属下还有一句话需要嘱咐。傅叔的意思是,您需要在姜府多避一些时日,他老人家让您主动点儿,别早早失了宠被赶出来……” 话音落,叶适倒吸一口气,多一句话也不想再跟元嘉说,转身就走。 元嘉见他火了,忙跟上两步,在叶适背后匆匆安慰道:“傅叔对这件事也很生气,那天发了好大的火,大伙儿都吓坏了!殿下您别往心里去,反正日后您有三宫六院,要是实在气不过,大不了以后也把姜小姐弄进宫去,往后宫里一塞,让她也尝尝被人召幸的滋味,哈哈哈哈……” 元嘉还没笑两声儿,叶适忽停下脚步,转身瞪向元嘉,神色厉得可怕。 元嘉立时如霜打的茄子,当下闭了嘴,拱手给叶适行了个礼,三下五除二爬回树上,消失在了叶适面前。 叶适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回到了姜灼华身边。彼时,她刚上完香,正在功德箱里添香油钱,见叶适回来,揽起衣袖跨过门栏,对他道:“我拜完了,咱们走吧。” 从相国寺出来,叶适陪着姜灼华在山林间玩了一下午,心头的不渝也渐渐去了不少。 不就男宠吗?不就是男女之事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也不会做一辈子,风声一过他就走。 不过话说回来,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惬意的游山。 没有待查问的功课,也没有练不完的字,回去还有话本子可以看,饭也可以敞开了吃,指不定过段时间还有美人一起睡,其实这么一想,似乎也没多糟糕,除了男宠这俩字说出去不大好听,其余都挺好。 得,在姜府的这段时间,就当是休沐吧。如此一想,叶适倒也坦然了起来。 一直到黄昏,叶适陪着姜灼华在观景台一起看了夕阳,方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回到山下,俩人一起上了马车,刚刚坐定,姜灼华就将腿放在了叶适腿上,背靠着车壁,一派慵懒的模样。 她看着叶适说道:“走了一日,腿都僵了,你帮我揉揉。”这语气,半抱怨、半撒娇,既不失女人的可爱,亦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姜灼华自然是故意用这般语气说话,她心里门儿清,这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天下几乎没有男人不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叶适不知怎地,忽就心头一软,他一个男子走了一日脚底板都有些乏,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般想着,他就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捏起了腿。 当他手下传来那恍若无骨的触感时,他耳根忽又烧了起来,心内编排起自己:怎么就帮她捏了呢?刚才不知道找个借口拒绝吗? 这时,忽听姜灼华用宛如见了西洋镜的语气惊喜道:“没想到这你也会,我感觉好受了不少呢。要是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就更好了。” 姜灼华这话说地巧妙,先是夸赞,再提出自己的要求。男人嘛,都爱被女人崇拜。 她前世开始的时候就有些蠢,不知道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是温柔刀,傻乎乎的催她丈夫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即伤感情又达不到效果。其实就应该撒娇加夸赞,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要求,这般一来,就没哪个男人不会屁颠屁颠地跑去按你说的做。 叶适刚开始还怕自己捏疼她,现在听她说好受了不少,心里鲜见的生出些许成就感,全然忘了自己正在伺候人,不自主的按她说得用了点劲儿,还不忘贴心的寻问:“力度这样呢?可以吗?” 姜灼华点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说罢,还不忘再给叶适戴顶高帽:“不成想,你人长的好,做事也这般细心。” 叶适究竟是不是个细心的人,才相处这么点时日,姜灼华当然不清楚。 但是她清楚一点——想让男人变成什么样,就把他夸成什么样! 当一个人被人夸了优点后,此后的生活中,他绝对会将这个优点发扬光大,即便从前没有,慢慢也就有了。 果不其然,叶适闻言心头一动,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细心,不成想,他竟还有这样的优点。 他不由就开始想细心的人会做什么事,应当是关心别人,念及此,他忽然想到,姜灼华出来这么久,怕是饿了,不由转头问道:“小姐出行一日,未曾进食,车内可有备糕点?我拿给你。” 见有了效果,姜灼华心内窃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道:“你果然心细,不妨事,等回去直接吃晚饭吧。” 叶适点点头,这时,姜灼华蹙着眉,含了厌弃的神色,接着道:“你看,像你这样心细的人多好。之前送上门来的一名男子,长得是还不差,可惜是个自私鬼,心也不细,我便早早打发了。” 这话纯属姜灼华胡扯,叶适是她头一个男宠,哪还有旁人?且还说成自己送上门的。 这话,意在给对方危机感,有两层意思。一是说,本小姐可不缺男人,排着队的有人上赶着来呢;二是说,你要是敢对本小姐粗心大意,后果亦是如此。 这话效果明显,当下就让叶适觉得,像姜灼华这般貌美的女子,自然是不缺人喜欢,看来日后想在姜府多留,得投其所好。 叶适不由捏把汗,幸好他是个细心的人,不然怕是就得收拾包袱滚蛋了。 马车一路前行,叶适完全没有意识到,就这么一段路的功夫里,姜灼华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初次调/教。 第25章 等回到姜府时,天色已渐入暮,姜重锦自然又是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姜灼华回来吃。 姜灼风睡了一天,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25 起来后去清风揽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也来到了姜灼华的耀华堂。 姜灼风刚到楼上,就见到姜重锦在桌上一道道的摆着饭菜。她放下一个盘子,似乎觉得这么摆不好看,就又端起来和另外的盘子换位置。摆好后,觉得还是不好,就又和另一个调换位置。 她摆弄的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走近的姜灼风。 姜灼风看着认真给自己姐姐摆弄饭菜的姜重锦,心头不免一软。姜灼华前世因着她娘亲和父亲的事,一直不待见姜重锦,自己呢,自是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只不过,他一直过得比较糙,姜重锦又是极安静的性子,很多时候,他都忽略了这个庶妹。 现在看来,姜灼华是接受了这个庶妹,他也有心弥补前世对两个妹妹的忽略。 念及此,姜灼风尽量缓和了神色,毕竟这丫头每次见了他都跟见鬼似的,他放低了声音,关怀道:“没事,饭菜而已,随便摆摆就好。” 他忽然出声儿,吓得姜重锦一个哆嗦,带起手下的盘子,散了一点儿汤汁出来。姜重锦忙回头看他,紧张的不得了,都忘了行礼:“大、大哥……”然后忙拿了抹布,似遮掩般的去擦桌上散出来的汤汁。 姜灼风叹口气,还是吓着小丫头了。他在桌边坐下,宽慰道:“你见了我别害怕,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姜重锦这些年跟姜灼风说的话,板着指头都数得过来。姜灼风是武将,周身自带杀伐之气,在姜重锦的印象里,大哥就像殿里供的关公,可远观、可敬畏,就是不可亲近。 姜重锦看看姜灼风,拘谨的点点头:“嗯。” 姜灼风有意缓和气氛,拿起筷子,在满桌的菜上比划了一圈:“这些都是你做的?” 姜重锦点点头:“嗯。” 姜灼风在军营呆惯了,没那么多需要婢女布菜的穷讲究,便自己夹了一筷子最喜欢的麻婆豆腐放进嘴里,刚出炉的豆腐心里烫的很,且辣味十足,吃得姜灼风直吸溜:“嗯,好吃好吃。” 姜重锦知道姜灼风回来了,所以晚饭也做了姜灼风的份儿,但是眼下姜灼华还没回来,姜灼风已经动筷子了,姜重锦舍不得道:“大哥,不等阿姐回来吗?” 姜灼风伸手按住姜重锦肩头,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递了筷子给她:“我睡了一天,都快饿死了,给她留点儿就行,咱俩先吃。” 姜重锦哪有胆子忤逆姜灼风,“哦”了一声,便一口一口的陪姜灼风吃起了晚饭。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姜灼华毫无顾忌、破天穿云的笑声。叶适走在她旁边,看着笑得一点儿没大小姐样儿的姜灼华,心道:不就是桂荣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吗?至于笑得这么没章法吗?满京城的贵女,恐怕也就只有姜灼华敢这么放任自己。 他心里嫌弃着,可奈何姜灼华笑的太有感染力,即便笑话他觉得不好笑,却也不自主的跟着笑起来。 上了楼,姜灼华看见在她屋里吃饭的哥哥和妹妹,笑着上前坐下,随口道:“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不等我回来,自个儿在我屋里吃起饭来了?得亏我回来的巧,不然怕是只给我留下一屋子的饭香,真是残忍。” 说着,拉了叶适也在她旁边坐下,对桂荣道:“布菜。” 她是玩笑话,姜重锦却当真了,忙解释道:“大哥饿了一天,所以我们就没等阿姐……” 姜灼华伸手挑了一下姜重锦下巴:“别当真,阿姐逗你的。” 被姜灼华如此亲密地摸了下下巴,姜重锦脸一下就红了,看着姜灼华,咬住下唇遮掩笑意。 姜灼风见此,这才意识到,姜重锦心里有多喜欢姐姐,小模样甚是可爱,一个没忍住,亦是伸手挑了一下姜重锦下巴。 姜重锦愣了下,小脸更红了,下唇也咬得更紧。心里更是开了一大片茂盛的花,啊啊啊啊,她姜重锦以后也有哥哥姐姐疼了! 叶适在此时跟二位打招呼:“少主,二小姐!” 话音落,姜灼风这才注意到叶适,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这就是妹妹买回来的那个男宠?长得确实俊,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这人是宝贝妹妹的男宠,心里就不大痛快呢? 姜灼风收回目光,冷飕飕的“嗯”了一声,没再搭理叶适。 姜灼华随意的问叶适:“你爱吃清淡还是爱吃辣?” 叶适以往的饮食,傅叔都是只让吃清淡,怕对他肠胃不好,于是顺口道:“清淡些的。” 姜灼华闻言,看了桂荣一眼,示意布清淡的菜给叶适。桂荣会意,便只选清淡的饭菜夹到叶适面前的食碟里。 姜灼风见叶适爱吃清淡,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就故意夹清淡的菜吃,而且一夹就是一大筷子,基本能夹走半盘子的那种。 男人之间无声的战争,姜灼华浑然不觉,姜重锦尚沉浸在欣喜中,自是更注意不到。 唯独叶适,心领神会了来自姜灼风的挑衅。照这么下去,很快就没他可以吃的菜了。 叶适从来就不是个爱受欺负的主,于是,他笑言:“原来少主也爱吃清淡。”说着将所有清淡的菜换了位置,全部摆在了姜灼风面前:“少主请多吃,在下今日倒想吃些辣的。” 话音落,姜灼华看着姜灼风不解道:“你不是无辣不欢吗?怎么今儿尽挑清淡的吃?” 姜灼华看了叶适一眼,眼里满是你小子咱们走着瞧的神色。他转头只好对姜灼华笑道:“啊,那什么,最近肚子不大舒服。” 姜灼华“哦”了一声:“改明儿吩咐厨房给你熬暖脾胃的汤。” 姜重锦傻乎乎的把大哥的话当了真,眨巴着眼睛,天真的说道:“哥哥,你不舒服啊?那你刚才怎么还吃那么多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是姜灼风的最爱,自然刚才吃的最多,奈何现在,只能看着自己天真的妹妹遮掩道:“因为你做的太好吃了。” 叶适自是清楚这里面怎么回事,笑了一下道:“即便少主爱吃,也还是忍一忍,肠胃不适,吃辣不宜。我平时鲜少吃辣,今日尝尝也好。” 说着,不等桂荣布菜,自己就夹了一筷子麻婆豆腐:“嗯,二小姐果然做得好吃。”然后挑衅似的接着夹。 姜灼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叶适吃光了一盘他最爱的麻婆豆腐。 第26章 当着两个妹妹的面儿,姜灼风也不好发作,只能暗自给叶适记了一笔账,等着秋后算。 吃过饭后,姜重锦挨着姜灼华,问东问西的腻歪了一会儿,便和姜灼风一起离开了耀华堂。 姜灼华玩了一天,泡了个热水澡解解乏,便也早早休息了。 叶适沐浴完出来时,姜灼华卧室里间的灯已经灭了,他看了一眼,便在外间的榻上躺下。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35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35 叶适失笑,他是靠脸赚得此等待遇的。 叶适拿起筷子,捡了自己爱吃的饭菜吃,等他准备夹第四筷子时,良翰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食不过三。” 叶适:“……” 他只好遮掩道:“看岔眼了。” 说着,准备夹另一盘子菜,却听良翰又道:“殿下,这道也吃过三回了。” 叶适:“……” 原来他从前过得这么惨吗?难怪当初姜灼华要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想起姜灼华,叶适的目光不由望向耀华堂,这个时辰,她大概也正在吃饭吧,不如过去蹭一顿,省的听良翰跟布谷鸟一样报时。 念及此,叶适放下筷子,对二人道:“我出去下,你们不必跟来!” 第32章 叶适迈着悠闲的步伐, 从沧澜阁出来,轻车熟路的漫步到耀华堂。 耀华堂的牡丹已经全部移栽完毕,完全按照姜灼华的意思,又鲜艳又密集,远远看上去, 虽然依旧像隔壁大婶晒在院儿里的花被单。 但是,看久了, 牡丹娇艳的色泽, 与那绽放肆意如海碗的大花,即大气又夺目, 让人看了, 莫明就觉得心情好。 叶适晃进耀华堂,不知为何, 他忽然很想知道, 他不在的时候, 姜灼华在做什么。 于是便不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悄无声息地走上了楼梯。 刚走上去, 便隐隐闻到一股饭香飘来, 心里便觉得熨帖, 这时,听姜灼华跟桂荣道:“一会儿吃完饭, 陪我去花园走走。”叶适挑挑眉, 也好, 吃完饭他也去。 又听她接着道:“东城外湖内的荷花都开了吧?正巧最近无事, 心情也好,明日咱们去游湖吧,顺道买些新鲜莲藕回来,叫厨房做了莲藕汤来喝。”她说这话时,声音慵懒,惬意非常。 叶适听罢,唇角露出笑意,这些日子姜灼华去哪儿游玩都带着他,他便以为明日游湖也会带他,心里想着,正好在府里呆了几日了,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念着这些,叶适已经上了楼,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姜灼华完全没有注意到楼梯口上来了个人,兀自吃着饭,叶适看着她笑笑,开口唤道:“姜小姐。” 姜灼华身子一怔,宛如魔音贯耳,无常催命。上午还盼着再不见面,怎知他傍晚就找来了,完全没料到,她不找他,他还会跑来找她! 她努力扯开一个笑,转身看向叶适,笑咪咪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叶适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我来陪小姐吃晚饭。” 姜灼华示意桂荣添碗筷,话里有话道:“你可真周到啊。” 叶适总算可以敞开了吃饭,边吃边不解道:“小姐怎么忽然让我独自去住?” 这话给姜灼华问住了,好半天不知道怎么答,半晌方才憋出来一句:“嗨,我这不寻思着,你都来了姜府,不得有个正经住处嘛?” 叶适微微蹙眉,不是他说,姜府对待他这个男宠,真是跟主人一样,倘若他真是个乐师,遇上姜灼华这般的人,那一辈子也够舒坦的,前提是别有旁的男宠分她的心。 一起吃了饭,姜灼华见叶适放下筷子后,遮掩道:“我要去清风揽月楼沐浴,你早点儿回沧澜阁吧。”她可不想一直面对叶适,一个不留神,一旦露出马脚怎么办? 叶适蹙眉不解,脱口而出:“你不是要去花园散步吗?” 姜灼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对着他温柔地笑笑:“呵呵,我改主意了。” 叶适没意识到她的躲避之心,反驳道:“刚吃完饭就沐浴,对消化不好。我陪你去散散步,晚点儿再去沐浴。” 姜灼华:“……好、好啊。” 叶适陪姜灼华来到花园,桂荣等一众婢女,这段时间在姜灼华的示意下,但凡她和叶适走在一起,他们都会退得远远的,此时此刻,亦不例外。 姜灼华看着远处一众“小姐你做什么我们都看不见”的婢女,只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自作孽不可活啊。 姜灼华硬着头皮陪叶适在花园里逛,一直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叶适。 叶适见她这样,心头微惑,她这两日来都有些怪,发生什么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并肩走进了池塘边的水榭,这条路已是尽头,姜灼华无法再装着散步对他视而不见。 姜灼华看着池塘里含苞待放的荷花,正在犹豫着跟他说些什么,忽就有一双手,从她身后绕过,抱住了她的腰。 对方身上炙热的气息隔着衣衫,在后背传来,他温热的呼吸亦是落在姜灼华耳边。 姜灼华干笑着问道:“你做什么?” 叶适抿唇笑笑:“小姐不喜欢我主动吗?” 姜灼华心里暗骂,入戏还真深,口上却只得道:“喜欢啊,就是之前都没见你主动过,这不有些意外吗?” 叶适又道:“那我以后多主动些,小姐就习惯了。” 姜灼华:“……”可别。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便听叶适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小姐那晚,为何忽然丢下我一个人?”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 只说话也就罢了,偏生说完后,他还将唇轻轻贴上了她的耳朵尖。 姜灼华心内长叹一声,他若是早些这般主动多好,趁她不知道他身份前,即便日后因男宠一事被砍了头,她最起码也实打实尝到了,可是现在,背了名声,还不敢尝,哎…… 不得不说,叶适的这幅相貌,她委实很喜欢,她心目中如仙般俊美的男子,就该如此。小时候就听说过,先皇后是极美的美人,也唯有皇庭大内,方能走出叶适这般俊美的人。 姜灼华踟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我那晚忽然不大舒服。” 叶适闻言微微侧头,看着她的侧脸,关怀道:“哪儿不舒服?” 姜灼华装作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哪儿不舒服你就别管了,怎好跟你说。” 叶适闻言蹙眉,尚未来及说话,便被姜灼华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她腰上解开。 叶适复又用力抱住,蹙眉道:“小姐不是说喜欢我?你不喜我抱你?”他以为,那晚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都那般亲密了,该摸到也都摸到了,合该日后相处如眷侣。 奈何他的这些想法,在姜灼华脑海中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哪个男人不喜欢能睡还不用负责的女人?之前都不主动,现在忽然主动了,无非是那晚没得到,心里一直牵着呢呗。 姜灼华随口胡扯道:“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只是我近日不大舒服,你早些回沧澜阁吧。” 叶适微惑,刚才不是还听她说,要去游湖什么的?一点儿不像不舒服的样子。不由他多问,姜灼华挣脱他的怀抱,对他笑笑,便转身出了水榭,叫来桂荣等人,往清风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36 揽月而去。 叶适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就觉得失落,无奈的挑挑眉,转身回了沧澜阁。 回去后,他坐在屋内看书,奈何心里念着姜灼华奇怪的举动,手中虽拿着书,可心里却一直再想姜灼华。 她也真是奇怪,嘴上说着喜欢他,做出的事情,却好似是在避着他。细细想来,在那晚之前,她还是好好的。 自那晚中途离开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若说是移情别恋吧,可她对自己似乎比从前更好了,又是单独给住处,又是为了他专门重新招人。 越想越不解,于是这一晚,一直到亥时良翰催他休息,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手里的书,一晚上也就翻了三四页。 第二日叶适照常起来,吃过早饭后,被良翰催去了书房。 但是他今日心情极好,反正等一下姜灼华要去游湖,到时候,良翰总不能还催着他看书吧。 然而…… 一个时辰过去,姜灼华没派人来,两个时辰过去,姜灼华还是没派人来,一直到了晌午,姜灼华依旧没有派人来。 叶适这下坐不住了,城外的湖,来回得一日功夫,她怎么到现在还不出门?难不成没去?不会身子真的不舒服吧? 正兀自出神,却听良翰提醒道:“殿下,该用午膳了。” 叶适放下书,随口道:“我出去下。” 话音落,他放下手中书,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直奔耀华堂。 这两天也没听她那边叫了大夫,既然不舒服,为何不叫呢?等他过去看看,如果严重的话,赶紧催着她看大夫。 叶适带着关怀的心情来到耀华堂,正欲上楼,却被院中洒扫的婢女的拦下:“柳公子,小姐不在。” 叶适微微蹙眉:“不在?她去哪儿了?” 那婢女面带不解,一脸茫然的回道:“小姐今日去游湖了,一大早就走了。” 叶适:“……”她去游湖,居然没叫他! 忽地,叶适胸口就没来由的冒上一股火气。从清晨等到现在,原是白等一场,还以为她不舒服,专程来看,好嘛,结果人家自去游湖了。 叶适没再说话,黑着脸,拂袖离开耀华堂。 他回到沧澜阁时,心头的郁结尚未散去,让宝如传了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奈何今日的饭菜,吃到嘴里,那叫一个索然无味。 吃了一半,叶适也不想吃了。他放下碗筷,将良翰支走,叫来元嘉。 踟蹰半晌,开口问道:“你说,姜小姐,为什么忽然疏远我?” 元嘉反问道:“不是待您挺好吗?单独开住所,还为您招来了我们。” 叶适蹙眉摆摆手:“这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她躲着我。” 元嘉舔舔唇:“殿下,您细说来听听。” 于是,叶适便将这几日,姜灼华的奇怪之处,全部给元嘉复述了一遍:“她忽然说前程要紧,要送我走。我没答应,然后她便给我开了沧澜阁。昨晚去找她,明明她跟婢女说吃完饭要去散步,可当我吃完饭,准备陪她散步时,她却说要去沐浴。” 说到这儿,叶适愈是愤慨,接着道:“更过分的是,从前无论她去哪儿游玩,都会带上我。可她今天去游湖,却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你说过不过分,怎么回事?” 元嘉看着自家殿下脸上,从未有过的愤懑之色,咽口吐沫,开口说道:“殿下,您大概、大概……” 叶适不耐烦的问道:“大概什么啊,直说!” 元嘉抿抿唇,先抱拳弯腰行礼,而后接着道:“您大概,是失宠了!” 第33章 叶适闻言, 整个人凝滞了一下,看着元嘉愣了愣,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而后,他嗤笑一声,从桌边那一摞子书上取下一本, “啪”地一声甩在桌面上,笃定道:“不可能!若是失宠了, 她怎么不赶我走?” 元嘉接着道:“人家要送您走来着, 是您自己不走的。” 叶适转过身子看向他,一边手肘支着桌面, 反驳道:“她是要送我走, 不是赶,送和赶是两回事!如果真的是失宠, 怎么还会给我独辟院落, 又为我招你们两个进来?瞎说。” 元嘉暗自摇摇头, ‘嗞’了一声接着道:“好好好, 您是爷, 您说啥都对。但是姜小姐为啥躲着您?您自己没想想原因?肯定您哪里没如她的意。” 叶适闻言, 低眉思考了起来。 原因……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躲着自己的?好像是那晚之后, 在那之前还是好好的……说起哪里没如她的意,也就是那晚她说给她弄疼了, 除此之外, 没别的了啊。 叶适忽然眸中一亮, 猛然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是因为弄疼她了?她嫌自己夜里那事做得不好? 一时间,叶适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这一刻,即便相隔甚远,他却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姜灼华的嘲笑,且极其浓郁。 元嘉站在一旁,眼看着自家殿下的俊脸上,逐一略过思考、惊醒、难堪、最后停在脸上的,是那让人看一眼就心生不忍的憋屈。 这份憋屈,看起来,是何其的难以启齿啊。 元嘉见此,干笑两声儿,接着道:“殿下,您就别自欺欺人了。如果您没失宠,她怎么躲着您?姜小姐是摆明了给您面子,她现在在慢慢疏远你,等着你呆着无趣,然后自己提出离开呢。” 是这样吗?叶适心底忽就有点儿慌,显然没了方才的那份笃定,但他仍自嘴硬:“我在你们这儿是殿下,在她眼里就是个乐师,是个男宠。她若是不喜欢了,大可直接赶,完全没必要像你说的这般,弄这么复杂。” 元嘉耸耸肩:“您要不信,就在沧澜阁呆着,看您不去找她,她会不会来找您。” 叶适冷飕飕的目光扫向元嘉,元嘉见此,立时闭了嘴,行个礼,退去了一旁。 面上虽一副对元嘉的话很不屑的样子,但心里,确实隐隐想知道,他不去找姜灼华,姜灼华会不会真的不来找他。 念及此,叶适不由深吸一口气,看想耀华堂的方向。那就……暂且不去找她,看她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叶适心下刚做好决定,这时,良翰拿来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放在叶适面前,而后行个礼,冷冰冰地说道:“殿下用完水果,就该午休了。” 叶适“嗯”了一声,拿起银签,将盘中水果,心不在焉的吃了。 午休过后,良翰便接着催促他做课业。 姜灼华至晚归来,回到耀华堂,往贵妃榻上一靠,喊来桂荣来给她捏腿,又指挥着一堆婢女,去收拾今日新买回的莲藕。 待一众婢女拿了莲藕下去,姜灼华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靠在引枕上,舒舒坦坦的畅了一口气。 哎,游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37 了一日湖,总算将叶适带给她的惊吓都丢外头了。今晚她还特意过了晚饭点才回来,总不至于叶适还等着她吃饭吧。 没看见叶适的第一天——爽! 姜灼华美滋滋地从盘中拿起一枚剥好的腰果放进嘴里,可刚咽下去,她忽然警醒过来,今日自己是躲过了,但往后总不能天天都往外跑吧?他明日又来怎么办? 念及此,姜灼华忙对给她揉腿的桂荣道:“桂荣,明早开始,你叫人守在耀华堂外头,一旦柳公子来了,就说我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无论如何都别让他进来,听到了吗?” 桂荣不解的点点头,小姐这是和柳乐师吵架了吗? 叮嘱完,姜灼华这才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被叶适这么一弄,她暂时也不敢再找新男宠,省得未来皇帝陛下觉得没面子,再给她记上一笔账。 于是,姜灼华就又过上了闺阁小姐的生活,没事儿玩玩儿投壶,看看话本什么的。 而姜灼风,这几日则一直来往于清音坊,调查叶适暂留姜府的原因。 唯独另姜灼华奇怪的是,她本以为叶适会在第二天,接着来找她吃饭,可是他居然没有来,这下姜灼华心情就彻底好啦。 没见到叶适的第二天,爽! 没见到叶适的第三天,依旧爽! 没见到叶适的第四天,特别特别爽! 叶适这边,忍了四日没主动去找姜灼华,而姜灼华自是也不可能去找他,所以,叶适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就连元嘉这个从前爱打趣他家殿下的活宝,看见叶适都不敢多说话了。 这日傍晚,良翰喊宝如传了晚饭,叶适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眼睛看着碗里,眼神却是发直,一副想心事的模样。 元嘉守在一旁,看着他们殿下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儿,顶着被撒气的危险,开口劝道:“殿下,您就别等了。姜小姐是不会来的,您真的失宠了。要我说,咱就在姜府把这段危机度过去,然后抓紧就走吧。” 元嘉说完这段话,已经做好了被叶适横一眼的准备,奈何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生预料中的事。 只见他们殿下,听完这话后,手臂担在桌沿上,虚握着筷子,看着窗外默了半晌。 屋里一片安静,过了许久,沉寂的房中,方听叶适轻叹一声,他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盘子看了会,然后放下筷子忽然站起身,撂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迈着稳如风的步伐走了出去。 元嘉看着叶适的背影,愣了愣,左手拖着右臂手肘,摸了摸下唇,跟良翰问道:“我说,这还是咱以前那个殿下吗?” 意料之中的,良翰并没有理他。 元嘉似乎是习惯了跟良翰说话没回应,但这并不妨碍他接着跟他说话:“八成是中毒了。” 这回良翰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元嘉,冷声道:“什么毒?” 元嘉做深思状,过来人般的说道:“情毒!” 良翰冷冷扫了他一眼,没再搭理。 叶适走在去耀华堂的路上,脸色极差,他要去找姜灼华问个明白,哪有她这样自私的人?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什么都随着自己性子来,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就算是真的不喜欢了,给个明白话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不清不楚的耗着呢? 而且、而且……那晚他也是初次,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她说他可以改啊,要是弄疼她了,以后他可以温柔的,何必做得这么绝! 叶适怀着一腔火气来到耀华堂,奈何还没到门口,就被一名婢女拦下:“哎哎哎,柳乐师,小姐身子不大舒服,见不了您。” 她果然在躲着自己!叶适深吸一口气,带火的目光,全然落在了那婢女脸上。 那婢女对上叶适冷峻的神色,也不知为何,忽就心底一虚,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叶适没再理会,绕过她,直接走了进去。那婢女忙在身后追着拦他:“柳乐师,柳乐师,你真的不能去……” 叶适个头儿高,走路步子大,又兼这会儿走得快,那婢女哪儿追的上,喘口气儿的功夫,叶适便进屋走上了楼梯。 姜灼华正在和姜灼风一起吃饭,聊着这些日子在清音坊探到的情况,正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兄妹俩不由对视一眼,站起了身子,转瞬,便见叶适走了上来。 看清来者,兄妹俩两下愕然,不是在外头着人拦着呢嘛? 正在这时,刚才一直拦着叶适的婢女,也着急忙慌地跟了上来,看着已经进来的叶适,那婢女都快急哭了,忙给姜灼华行礼道:“小姐,少主,我拦了,但是柳乐师一直往里冲,我拦不下。” 叶适看看姜灼华,见她衣衫明艳,妆容华贵,眼神清明,哪儿像个身子不舒服的人? 一时更是火大,只听他假笑道:“小姐身子好了?还真快!” 姜灼华听他语气不善,又见他一脸怒火,心下无奈,刚畅快没几天呢。她腹诽道:不愧是未来皇帝,真他娘的难伺候,好端端的,他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姜灼华笑笑,对那婢女道:“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说着,走上前,握住叶适小臂,将他往屋里拉,边拉边哄道:“我确实身子不适,刚才哥哥来,我才上了妆出来,你看着我现在气色挺好,其实都是妆容的功劳。” 今日,是姜灼风知道叶适真实身份后,第一次见他。一时局促不已,面上当即挂上了干巴巴的笑容,替姜灼华圆谎:“是,小壮壮一向尊重我,知道我来,才起来的。” 说罢,姜灼风忙后退一步,让了路出来,指着椅子道:“来来来,这边儿坐。” 叶适走过去坐下,忽感奇怪,之前姜灼风可不是很待见他。即便同桌吃饭了好些时日,但他从没主动跟自己说过话,且还没事儿就找找茬,今日倒是客气。 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念及此,叶适不由扫了姜灼风一眼。 姜灼华喊桂荣给叶适倒了茶,姜灼华亲自推到他的面前:“这茶虽不名贵,但放了一点儿我从湖边买来的荷叶,夏日清署最好不过,你尝尝。” 叶适看了看眼前的茶盏,压下心头不愉,转头对姜灼风道:“少主,在下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姜小姐,您可方便回避?” 正好姜灼风自叶适来,就一直觉得手脚无处放,一听他这话,两手一拍,忙道:“好,你们聊,我先回濯风堂。”说着,看看自己妹妹,转身便下了楼。 叶适又是微微蹙眉,答应的这么痛快?还这么客气?姜灼风为何忽然对自己变了态度? 目送姜灼风下楼,叶适收回目光,看向姜灼华,直视着她的眼睛:“姜小姐,我有些疑问,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还请小姐能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4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47 就等穆连成妻儿到姜府了。 第39章 这日下午, 外头天气炎热,姜灼华歪坐在贵妃榻上,轻薄的襦裙从肩上滑下,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肩头。 她手里端着红豆冰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三两婢女在一旁卷着风轮,桂荣则半蹲在她身边, 轻轻地帮她捏着腿。 而早几日前, 派出去的小厮宝如,于此时回到姜府。 他进了耀华堂, 脸颊被日头烤得通红, 下颌两边尚挂着豆大的汗水。 宝如擦一把脸上的汗,行礼对姜灼华道:“小姐, 穆主薄的妻儿, 小的已经接过来了, 现下正在耀华堂院儿里等着呢。” “嗯”姜灼华应下, 对一个卷风轮的婢女道:“将那孩子领进楼下房间, 倒水给他喝, 让她娘亲在日头底下站会儿, 一刻钟后一起带上来。” 想当年,这妇人不分青红皂白, 于元宵灯会上扇了姜灼华一个耳光, 让她晒一刻钟太阳, 就当还当年耳光之仇了。 宝如领命下去, 对那夫人道:“夫人,小姐正在休息,外头热,我先带孩子去屋里坐会儿,您稍等。” 芸娘闻言,只得应下,让小儿随了宝如进屋。她抬头看看顶上刺眼的日头,抬起一只因做活儿多而微微泛红的手,遮在了额头上。 芸娘的神色中略有些焦急,前些日子,姨母的夫家姜府,派人来接他们母子,叫她万分高兴,许是自家夫君已在京城谋了职位,前来接他们母子享福的,可是进府好一会儿了,怎么不见自家夫君出来迎接呢? 芸娘边四下看着姜府,边慢慢等待。方才一路进来,委实被姜府四进的大院子给惊着了,穿廊过巷好半晌,才将她带到这儿来,果然是大户人家,不是夫家那小四合院可比的。 从前在庄河县,自家的四合院已是不错的住所,不成想来了京城才发现,自家的房子,还没这位小姐耀华堂里的牡丹园一半儿大呢。兴许等以后夫君发迹,她也能住上这般宅子。 如此想着,芸娘忽觉这烈日炎炎也没那么难熬了。 约莫等了一刻钟,从屋子尽头的楼梯上,下来个衣着光鲜的姑娘,芸娘见此,忙站正了身子,这位穿着好看的轻纱质裙子,面容白皙,根本不是她这身粗布麻衣可比的,想来就是姜府大小姐了。 待那姑娘走到跟前,芸娘忙行礼:“给姜小姐请安。” 谁知那姑娘竟抿唇一笑,回道:“夫人认错人了,我是姜小姐的贴身婢女,夫人唤我桂荣即可。小姐在楼上等着,夫人随我来吧。” 芸娘不由一怔,这般的打扮,竟然只是姜小姐的婢女?她一时也为自己的没见识心底生出些自卑来,忙致了歉,跟着桂荣进了屋。 喊过自家儿子,小声儿叮嘱道:“一会儿别乱说话,别乱动。” 小儿怔怔地眨巴眨巴眼睛,捏紧娘亲的手,随她上了楼。 芸娘上了二楼,便见房间西侧的贵妃榻上,靠着一名贵女。 芸娘不由双眸微睁,眼前的女子,满头金钗珠翠,身上妃色衣裙的宽大裙摆,如浪一般盖在贵妃榻上,还有一截垂直地面。 芸娘心里不由惊叹,这裙子得用多少料子? 再看这位贵女的五官,芸娘更是一惊,这世上,竟真有美如天仙的人? 这时,桂荣走到姜灼华身侧,对芸娘道:“夫人,这位才是我们大小姐。” 芸娘回过神来,上前行礼问安:“给姜小姐请安。”言毕,一双眸依旧流连在姜灼华面上,神色中既有羡慕,又有自卑。 姜灼华免了她的礼,上下打量一番,二十出头的女人,若只看五官,长得是还可以,身段也尚好,只可惜素颜无妆,衣衫简单,领着儿子的那双手,因长久做活,而显得手指粗且泛红,仿佛男人的手。 真是可怜啊,女人在家里当牛做马,丈夫自在外头潇洒自在,不值! 姜灼华笑笑,对芸娘道:“你夫君在我二叔家,这些日子正忙着,你放宽心,先在我这儿住着。” 说罢,姜灼华对桂荣道:“给夫人和孩子看座倒茶。” 等芸娘和她儿子喝了一盏茶,休息了一会儿,姜灼华从贵妃榻上起来,对芸娘道:“一路兼程辛苦了。把孩子交给婢女们带吧,你随我去清风揽月汤池。” 姜灼华对房中婢女道:“你们好好看着小公子,陪他玩儿着。”又对桂荣道:“将我给夫人准备的衣衫首饰,全部带去清风揽月。” 吩咐完毕,姜灼华对芸娘笑道:“你随我来。” 芸娘跟着姜灼华,一路到了清风揽月,在一楼站定,姜灼华又对婢女们吩咐道:“你们好生服侍夫人沐浴,我在三楼等着。” 说罢,姜灼华自先上了楼。 一种婢女引了芸娘进汤池,伸手服侍给她脱衣,芸娘诚惶诚恐:“哎哟,这可怎么好意思?” 一名婢女笑道:“小姐吩咐了,夫人若不允,我们也不好交差。” 说着,继续服侍芸娘脱衣,芸娘只好僵硬着四肢,任由她们服侍。看着这些比自己穿着更好、肤色更白的姑娘们服侍她,叫她愈发的感觉不自在,手都不知放哪里才好。 泡进偌大的汤池里,早已放好的香精钻入鼻息,叫芸娘既羡慕又自卑。 泡了许久,待水凉下来,芸娘从汤池中出来,由婢女们引至一旁的房间里,给她穿上姜灼华早前给她备好的美艳华服,重新给她绾了堕马髻,戴上华贵的发饰,又给她匀面上妆。 待一切完毕,芸娘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镜中人居然是她。新婚那日她都没有这般好看过。 芸娘不由伸手摸摸自己脸颊,眸中隐隐有些湿润。这些年,为了丈夫和孩子,她没有放半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吃穿用度,但凡好的,全部留给他们,自己只用他们用剩下的,不成想,原来自己打扮起来,竟也这般好看。 这时,一旁一名婢女笑道:“夫人打扮起来,甚是好看,一点儿不比京城里其他贵女差呢。小姐在三楼等你,随我们来吧。” 芸娘上了三楼,姜灼华见了她,不由笑笑:“给夫人准备的这些礼物,可还喜欢?” 芸娘面上不由漫上一层绯红,不由伸手摸摸料子舒适的裙摆,真诚的谢道:“多谢小姐,我很喜欢!” 姜灼华不由挑眉,喜欢就好,不枉她下这么大功夫。 余下的几日,姜灼华命人给芸娘小姐的待遇,给她和孩子穿好的、吃好的,刚开始还不习惯的芸娘,竟慢慢喜欢并逐渐适应了这般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日傍晚,晚饭过后,姜灼华携了芸娘散步回来,一起上了耀华堂二楼。 姜灼华靠在贵妃榻上,听着坐在椅子上的芸娘,给她讲完了一件老家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48 的趣事。 姜灼华方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夫人在姜府呆着可还喜欢?” 芸娘忙笑着点头:“喜欢、喜欢!实在谢谢小姐热情款待。” 姜灼华又道:“女人嘛,就该对自己好些。你那日刚来,我瞧着你的穿衣打扮,心里头都心疼得紧。” 芸娘不由叹了口气:“我有丈夫孩子,很多事都得为他们打算,实在顾不得自己。” 姜灼华不由蹙眉,叹道:“是啊,你为了丈夫孩子,牺牲了那么多年,本也是貌美如花,却生生将自个儿操劳成黄脸妇人,也难怪你丈夫,眼里看不到你的付出,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呢。” 芸娘闻言,笑容立时僵在面上,结巴道:“小姐,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姜灼华看向她:“你识字吗?” 芸娘点点头:“家父是庄河镇教书先生,夫君曾是家父学生,我识字的。” “哦……这么说来,你也曾是读书人家的碧玉。你那日来,我当真是一点儿没瞧出来,还以为是乡下粗使妇人。你说你为了他,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值得吗?” 说罢,姜灼华对桂荣道:“将我妆匣里那两张花笺取来。” 桂荣依言去取,不多时便将那两张花笺拿来,姜灼华示意递给芸娘:“你看看,是不是你家夫君的字迹。” 芸娘狐疑的看看姜灼华,忙伸手接过,急吼吼地打开,目光紧紧黏在了花笺上。 看着看着,芸娘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她不由颤声自语道:“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勾引他。” 姜灼华闻言蹙眉:“你是蠢还是没脑子?你夫君什么身份?值得京城哪个贵女去勾引?若你丈夫眼里珍惜你的付出,看重你和孩子,即便全天下的女人都上赶着倒贴,他都不会撼动分毫!” 姜灼华恨铁不成钢的斜了芸娘一眼,总能看到女人们争风吃醋,她一直觉得争风吃醋的女人就是拎不清。 若是你爱的这个男人靠谱,他便抵得住诱惑,他若朝三暮四,饶是你杀尽所有女人,仍旧留不住他的心。 难怪前世她怒气冲冲,不分青红皂白地跑来找她兴师问罪,她也是受害者好嘛?后来怕是又被穆连成几句一时受美色迷惑给哄回去的。 芸娘坐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翻着手里的两张花笺,似要从中找出一些造假的痕迹来,可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自家夫君的字迹。 她日日都为他整理书桌,太熟悉了。 自己在家中当牛做马,他却在为别人“消得人憔悴”,自己在家中苦盼他回来,他却在对别人“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这叫她,如何不恨? “呵……”芸娘唇边漫过一个苦涩的笑意。 姜灼华看看她,道出了来龙去脉:“前不久,我婶母林氏,带了穆连成来我府上。穆连成自称读书耽误了年岁,尚未婚娶,我婶母则是想让我跟他结亲,我嫌他年纪大拒绝了。但没想到,前两日我妹妹告诉我有了中意的人,我一问,正是你的夫君。” 姜灼华顿了顿,接着道:“我当时就想,既然是妹妹喜欢的人,我怎么也得帮她查查底细,若是家底清白,成了亲也挺好。谁知,这一查可不得了,竟查到了你们母子。” 芸娘手里握着花笺,静静地听姜灼华说着,但听姜灼华接着道:“我婶母的意思是,如果成了亲,就让我哥哥帮着穆连成在京城谋个差事。陈世美,你听说过吧?为了前程,搭上公主成为驸马,抛妻弃子。穆连成费这般功夫,就是为了官位,若是成亲后你又忽然冒出来,无疑是挡他前程,你说,到那时,他会怎么对待你?” 说罢,姜灼华看向芸娘。其实,她心里清楚,穆连成最看重的人是儿子,怕是不会抛妻弃子,但是,她就要让芸娘这么认为。 芸娘默了半晌,忽对姜灼华道:“小姐,我想借你净室用一用。” “去吧。”姜灼华应下。 芸娘转身快步走进了净室,将门掩好。 不多时,净室里传出哭声,那哭声从初时的啜泣,渐渐转为撕心裂肺的嘶吼,隐隐还可听到捶墙的“咚咚”声,似要将心口的一腔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桂荣也是刚听小姐说,才知道那穆连成有多可恶,这时她听着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声,竟也不由抹起了眼眶,屋内诸人皆是心酸忍泪。 唯有姜灼华,目视前方,面色淡漠。 芸娘才一个而已,算得了什么?她可是有四个,且每一个作怪各不相同。 忽就觉得自己比芸娘承受力强多了,毕竟她从来都没这么撕心裂肺的哭过。她哪一次不是潇洒放手,然后饮泪自咽? 过了好半晌,芸娘才从净室出来,除了红肿的眼眶,她面上已看不出泪痕。 姜灼华抬起下巴,指指椅子:“坐吧。” 芸娘依言坐下,这时姜灼华问道:“你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芸娘苦笑一下,不由伸手,拉过了站在她身旁一名婢女的手,仿佛看着珍宝一般,轻轻抚摸。 那婢女不解地看着她,且芸娘手掌粗糙的茧子,让她微微有些难受。 芸娘犹自不觉,缓缓开口说道:“不瞒小姐,我嫁人前,也有这样一双手。我爹娘很疼爱我,我从小到大,没再家里干过什么活。穆家虽然衣食不缺,但也不过是普通人家,请不起婢女。我嫁人后,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变成了一个寒冬腊月,都要从井里打水洗衣洗菜的妇人。为了给他省钱,我好几年没给自己买过首饰水粉。” 芸娘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我这么些年,我苦着自己,我得到了什么呀?” 话至此处,芸娘再度掩面。 姜灼华示意婢女给她递帕子,待芸娘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姜灼华方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心疼自己?其实我看着也心疼。这几日,在姜府的生活,想来你也是喜欢的,若是现在有机会,让你从今往后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愿不愿意放手一搏?” 见过天宫的美景,谁还愿呆在地狱?人逃离痛苦的本能,永远强过追求幸福的本能。 芸娘抬眼看向姜灼华:“小姐有什么主意?” 姜灼华接着道:“穆连成的四合院,想来值些钱,你应该知道地契放在何处?趁现在回去,将他的房产变卖,就当是给自己的补偿。” 芸娘闻言愣了下,迟疑道:“可若这般,必是会撕破脸皮,孩子怎么办?” 姜灼华给他剖明道理:“有这么个父亲做榜样,你儿子以后八成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如趁此机会,卖了他的家产,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你自己好好教他,兴许以后还能成才。” 旁人总是说为了孩子忍一忍,芸娘从未听过姜灼华这般见解,显然是被她的话给惊到了,一时不敢贸贸然答应。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49 见她半晌不应,姜灼华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隐带讽刺:“怎么?你还想回去给他当牛做马?等着他哪一日搭上某个贵女,让你净身出户?到那时,孩子也不会给你,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姜灼华的话,芸娘眼前不由出现孤身一人回到娘家的情形,身子不由一怔,明明是三伏天,一时间,她竟觉手脚发冷,浑身渗着寒意。 姜灼华接着道:“同是女人,你这样的遭遇,我看着确实心疼。不如这样吧,你回去后,将他房产变卖,我再给你借一些,你带着孩子去别处他找不到的地方,自己开个布庄,或者开个小客栈。你这么能干,生意肯定红火,到时候,自己做个老板娘,日子不会比现在姜府差到哪儿去,何必再回去当牛做马,还要担惊受怕他会将你扫地出门,你说是不是?” 芸娘的手不由渐渐握紧。姜小姐说得没错,如果不这么做,等穆连成搭上贵女,她不仅会失去丈夫,还会失去孩子,辛苦多年,最后会落得连一点点依靠都没有。 若是现在趁穆连成还没反应过来,抓紧回去卖了他的房产,自己手里不仅能有一笔钱,还能带着孩子过上好日子,也不用再做那些做不完的家务。 芸娘咬紧了唇,是穆连成先对不起她的! 芸娘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扬手擦净眼泪,起身给姜灼华行个礼:“多谢小姐这几日的款待,也多谢小姐恩怨分明,没有迁怒我们娘俩儿,芸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灼华笑笑,让桂荣喊了宝如进来,吩咐道:“你送夫人和孩子回庄河县,再从账上支取二十两银子。等到了庄河县,帮着夫人将她的宅子卖出去,然后将这二十两银子一并给她。” 说罢,姜灼华站起身,走到芸娘跟前,笑道:“我先预祝夫人,日后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芸娘对着姜灼华千恩万谢,然后领着孩子,随宝如走了。 几日后,宝如回到姜府,跟姜灼华回禀道:“小姐,那夫人已经卖了宅子,带着孩子上船南下了。她说要去姑苏,希望小姐能够保密,不要告诉旁人她的去向,尤其是她的丈夫。待日后赚够钱,会将小姐的二十两银子还回来,她还说,若是日后小姐到姑苏,务必记得寻她,好报小姐今日扶持之恩。” 姜灼华伸手摸了摸房里新开的百合花瓣,不由笑了,这个芸娘倒也是个有气性的,就怕遇着个逆来顺受的软蛋,想帮都扶不起来。 现在,穆连成最在意的儿子,已经跟着他娘亲上船南下了,不知道他若知晓,该是何等心疼想念? 这时,宝如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对了,小姐,那夫人也是个狠角色。她不光卖了宅子,还将她丈夫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全部拿走了,家里锅碗瓢盆,但凡能卖的,一样没剩。卖不出的,比如她丈夫的衣物、还有一些被褥什么的,她全送了乞丐,只留下书籍装箱带走,说是以后给儿子看。给她丈夫,那可是连根毛都没剩下。” 姜灼华不由失笑,若是二房府里再将穆连成赶出去,那他可真的是要流落街头了,无家可归、无钱傍身、无亲人可助,他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念及此,姜灼华喊来一个婢女,吩咐道:“你现在去跟小姥姥说一声,就说我明日会派人把姜重锦送到她府上,让她帮忙照看几日,等我这边儿事情忙完,就去翁主府接她。” 第二日一早,姜重锦刚小雀一般地飞来耀华堂,就稀里糊涂地被姜灼华塞上马车,好一顿糊弄之后,送去了康定翁主府。 待姜重锦走后,姜灼华梳妆打扮,带了几个身子强健些的小厮,上马车去了她二叔家。 桂荣陪姜灼华坐在车里,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方道:“小姐要见他们,递个帖子召他们来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姜灼华哈哈一笑:“这不是‘报喜’嘛,得亲自去瞧瞧才有趣啊,还有就是,喊他们来,我怕脏了姜府地界儿。” 第40章 姜灼华心情格外的畅快, 一路哼着小曲儿,到了她二叔家。 二叔嘛,爹的亲弟弟,人不甚圆滑, 又因当年父亲被贬一事,多少受了些牵连, 虽当着点儿小官儿,但从先帝那朝到如今, 共事的官员都迁升几波了, 他愣是几十年没挪地儿, 好在兢兢业业, 没丢了官,一直不温不火的过着日子。 到了这个姜府门前,姜灼华下了车, 命人前去通报,不多时, 姜二叔和林氏,以及穆连成, 便一同出来迎接。 姜灼华目光淡淡地扫过穆连成,就当没看见。 姜二叔忙将姜灼华往屋里招呼,边笑道:“你来得巧,你婶子昨日买了些野菜回来, 趁着我今日休沐, 刚拌了馅儿准备包饺子, 正好一会儿一块儿吃。” 姜灼华心里念道:你不休沐,我还不来呢。她把带给姜二叔的礼物让婢女递了,笑着道:“怕是没功夫在叔叔这儿用饭了,我今日来,是有些事儿,想问问婶子和她外甥。” 姜二叔未觉其他,遥手指一指会客厅,点点头道:“进屋再说。你哥呢?好些日子没见了。” “还是忙着以前那些事儿呗,叔叔身子可好?”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屋,依次落座。 姜二叔命人给姜灼华倒了茶,这才说道:“我身子好着呢,虽上了年纪,但老天爷大抵还没收我的意思,一直无病无灾,也算是有福气。” 姜灼华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慢悠悠地说道:“叔叔身子好就成,我真怕等下说了我今日来访的原因,气坏叔叔身子。” 姜二叔这才微微正色,捋了下胡须,问道:“哦?出了什么事?叔叔虽然不济,但能帮你们兄妹的一定帮。” 姜灼华看向林氏,语气中隐含对长辈才有的撒娇,对姜二叔道:“还不是因为婶子,教着她那外甥,勾搭我小妹呢。” 姜二叔闻言蹙眉,不由看向林氏,正欲发问,但听林氏笑道:“嗨,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彼此都是一颗真心,那怎么能叫勾搭呢?” 说罢,林氏看向姜二叔,笑着道:“老爷,我还没来及给您说。前些日子连成去相国寺,遇到了一位姑娘,俩人一见倾心,打听了才知道,是姜二小姐。您放心,连成警醒着规矩呢,没有逾矩。” “哦……”姜二叔了然的应下,缕缕胡须,对姜灼华道:“虽说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两个孩子能遇到,也是缘分,既未有过格之举,何不成全有情人?” 姜灼华佯装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哎,叔叔你有所不知。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着人去婶母外甥的老家打听了一番,本寻思若是家底清白,就商讨婚事,怎知居然得知,他老早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8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58 怀里的枕头,以及在她不需要感情后,叶适投来的一腔热情,都是多余,甚至是个砸在手里的麻烦。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叶适心凉如三九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只字片语,面对她沉重的经历,是何等的不堪一击,又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他沉默良久,低声探问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显得没用,你能否给我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姜灼华闻言失笑,这话耳熟,前世老三魏少君也说过。 而给机会,就意味着在一起,在一起就难免会投入,最后他会做成什么样子,还不是全凭自己赌? 赌对了幸福一生,赌不对就和魏少君一样,换来一句对不起。 现在,她已经没那个精力去赌了,与其花那个时间劳心劳神,还不如养着男宠潇洒过日子。 念及此,姜灼华道:“殿下,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但是像你这般出色的男子,日后自会有出身高贵,经历清白的好女子相配。你是聪明人,何必放着天上的白月光不要,要在我这京城毒瘤身上下功夫?而且,您日后,迟早有三宫六院,你看我有那个能应付后宫勾心斗角的脑子吗?” 听到这儿,叶适算是明白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那好,那就不说,只做便是。 她不是说,喜欢心细的人吗?从明日起,他便细心留心关于她的每一件事,她要一心人,他就想出日后能堵住朝臣嘴的法子。 天下又不是没有只娶一人的皇帝?明孝宗朱佑樘、西魏废帝元钦,皆是从一而终只娶一人。 姜灼风言之凿凿的认为他做不到,姜灼华也不信,但是他叶适十九年来从未叫人失望过,对所有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不会,对姜灼华他亦是不会。 念及此,叶适深吸一口气,跟姜灼华行个礼:“今日唐突了,你早些用饭吧,我先回沧澜阁。” 叶适走后,姜灼华这才算是松口气,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该放弃了吧? 姜灼华伸手揉揉太阳穴,叫了桂荣传饭。 吃过饭后不久,姜灼华刚支了宝如去请戏班子,准备今日听几出戏,宝如前脚刚走,姜重锦后脚就欢天喜地的来了耀华堂。 进了屋,姜重锦提起裙子,在姜灼华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道:“阿姐,我求你件事。” 第45章 姜灼华问道:“什么事儿啊?” 姜重锦笑笑道:“我想请苏御史大人家的苏三小姐来府上做客。阿姐, 我们是前些时日认识的,很投缘的。” 姜灼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可以啊, 这些小事何必再来问我,你记得请人家来,别怠慢人家就是, 去吧。” 姜重锦开心的应下, 跑回林染院去写请帖。 姜重锦走了没一会儿, 宝如便请来了戏班子。 姜府清风揽月楼附近,有早已搭好的戏台子, 姜灼华携一众婢女,在戏台子对面的水榭中落座,隔着池塘,对面便是戏台, 桂荣递来戏本,姜灼华选了几出戏, 桂荣告知了戏班的人, 对面便徐徐唱了起来。 渐近中午, 日头高升,悬在头顶上,天也随着燥热了起来。 姜灼华身上渗出一层细汗, 便喊了桂荣去厨房取酒酿冰碗, 不多时, 桂荣将冰碗取来, 姜灼华接过, 边吃边抱怨道:“这都入秋了,为何天还是这么热?” 桂荣笑道:“热不了多久了,过些日子下场雨,就热不起来了,小姐要是觉得燥的慌,改日不如去上香,山里怎么也要比京城里凉爽。” 姜灼华点点头应下:“成,那就挑一天去吧。”说着,舀了一勺冰碗酒酿放进嘴里。 正在这时,姜灼华身后响起一名男子浑雅的声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姜灼华闻言回头,便见叶适面含笑意,朝她走了过来。叶适走到她身边,自觉地坐在她身旁的软垫上,朝她温柔的一笑:“明日吧,我陪你一起去。” 他本在沧澜阁,看着快到中午了,就去耀华堂找姜灼华一起吃饭,谁知到了发现人不在,问了问院里的下人,才知她在后花园看戏,这才找了过来。 姜灼华正欲拒绝,却见叶适微微蹙眉:“我算了日子,你月信刚过,不是前后都会很难受吗,怎么还吃凉的?我帮你吃了吧,你忍忍别吃了。” 说着,叶适便从她手里将冰碗取下,又前倾身子,从她另一只手里取下勺子,宛如亲密夫妻一般,毫不客气地用她用过的勺子舀了酒酿冰碗来吃,边吃还边抱怨:“这个这么凉,你真是不怕难受吗?” 姜灼华手尚保持着托冰碗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暑的冰碗,被叶适一口口吃光。 她放下手理了理肩上的披帛,嘴角抽搐两下:“你要是想吃,大可让婢女给你端碗新的,怎么吃我吃剩下的?不膈应吗?” 叶适闻言笑笑,将剩下的最后一点吃完,空碗放回桌子上,转头看向姜灼华,嘴角含着揶揄的笑意:“亲都亲过,和你同吃一碗又如何?” 姜灼华:“……” 一众婢女闻言,自觉后退了几步,站远了些。 叶适看着姜灼华无言以对的神情,心下有些酸涩的同时,又不得不强撑着笑意,当初明明是她先撩/拨自己的,现如今又对他避之不及。 不得不承认,她当初喜欢的只是自己的皮相,而不是自己这个人,叶适苦涩的笑笑,哪又如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努力让她喜欢自己就是。 念及此,叶适冲她笑笑道:“明日什么时候出门?我去耀华堂找你。” 姜灼华将目光移到池塘对面的戏台上,笑着道:“方才桂荣就是那么一提,我虽也想去,但是没决定什么时候去。” 叶适忙道:“我这些日子在府里呆着也闷得慌,就明日去好不好?就当陪我。” 姜灼华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去啊。” 叶适微微低眉,决定将厚脸皮进行到底:“身边有只报时鸟,时时催着我,我烦得紧,如果不说是你吩咐一起,我出不去的。” 其实良翰虽然负责提醒他,但是事事还是以他命令为主,为了让姜灼华同意,他只好让良翰背个黑锅了。 叶适怕她拒绝,又道:“反正我以后,每日都会找你吃饭,你何时去,我都会知道,到时候陪你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何时去,他都会跟着一起? 姜灼华闻言无奈,抬眼看看叶适,那张俊脸上满是坚定。她忽地想起,叶适一直食不过三,事事不得自在,也是可怜。 左右甩不掉,明日就明日吧,反正叶适这张脸,看着也不讨厌。而且,也没必要贱兮兮地去做些什么,非让对方不再喜欢自己,更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说清,弄得跟欲拒还迎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59 一样,反而更拉扯不清。 喜不喜欢一个人,是他自己的事,要不要回应则是姜灼华的事,反正该说的说了,该表明的态度也表明了,她就不信有人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还长久以往的贴下去。 念及此,姜灼华道:“那就明日吧,吃完早饭就出发。” 叶适见总算磨得她同意,唇边不由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他舔舔唇,对姜灼华说道:“都晌午了,先停了戏,去吃饭吧。” 姜灼华没有拒绝,毕竟台上唱戏的人,也不能叫人家下午饿着肚子唱。 姜灼华点点头,对桂荣道:“先去叫把戏停了,让厨房给他们安排午饭。” 桂荣领命而去,姜灼华从坐上起来,往耀华堂方向走去,叶适紧着跟上,姜灼华看了看他,正欲说话,却被叶适打断,但听他理直气壮道:“你答应过我,以后一日三餐都要和我一起。” 姜灼华没再言语,任由他陪着,一起回了耀华堂。 吃饭时,叶适一改往常各吃各得的和谐,不断地问她想吃什么,然后也不叫桂荣布菜,而是他自己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进姜灼华面前的食碟里。 姜灼华看看乐此不疲给她夹菜的叶适,心中渐渐明白过来,他是想以细微不至的关怀感动她。 真是不死心,行,爱关怀关怀吧,受着也无所谓,就不信在自己始终不回应的情况下,他还能乐此不疲的坚持下去,人的热情就那么多,总有用完的时候。 吃过饭,姜灼华不着急去看戏,想先午睡一会儿,饶是到卧室就十几步路的功夫,叶适还是亲自将她送到了卧房门口,还细心的帮她掀起了珠帘,一直看着她走进去,他方才回了沧澜阁。 姜灼华脱了外裙在榻上躺下,看着屏风外叶适离去的高大身影,心下不由叹慨。 这般无微不至的贴心,她曾在宋照和身上期盼过,在穆连成身上期盼过,可最后,他们都没给她,只是安心的享受着她的付出。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越是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越是得不到,等不想要的时候,那样东西却会轻而易举的出现在眼前。 能看出来叶适现在真的挺喜欢她,只可惜他是未来皇帝,若只是个普通人,留在身边其实也挺好的。这般想着,姜灼华沉沉睡去。 下午姜灼华睡起来,接着去后花园看戏,到了傍晚,叶适过来水榭接她,陪她回了耀华堂吃饭,自是如晌午一般的关怀备至,只可惜姜灼华没什么动容。 第二日一早,姜灼华起来后就让宝如去备马车,和叶适一起吃完饭,一同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见姜重锦守在府门口,正翘首以盼,将驻华走过去,笑笑道:“重锦,你在看什么呢?” 姜重锦这才注意到姜灼华和叶适,忙笑笑道:“阿姐,我在等苏小姐,她一会儿就来了。你们要出去吗?” 姜灼华点点头:“我们去游山,那你等着吧,我们先走了。” 奈何姜灼华尚未来及上马车,便见路口转角处驶来一辆马车,上有苏府字样,想来是姜重锦的小姐妹。 姜灼华停下了脚步,得,既然碰上了就见见吧,也看看妹妹交了个怎样的朋友。 不多时,马车在姜府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水绿色对襟襦裙、头戴帷帽的少女,姜灼华示意叶适先上马车避开,方让姜重锦和桂荣上前迎接。 苏小姐见门口除了姜重锦,还站着一位衣着华贵,容貌极尽美艳的贵女,心下便知是那位传言中的京城第一美人,与丈夫退婚,后又养男宠的姜重锦的姐姐。 苏小姐先和姜重锦打了招呼,然后取下帷帽交给随行婢女,上前给姜灼华见礼:“姜大小姐,我是苏御史的三女儿,大小姐可唤我妙菱。” 苏妙菱说话得体,眼神里波光清明,看起来倒是个和姜重锦一个性子的女孩子,姜灼华给苏妙菱回了礼,笑道:“头回来姜府,若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你和重锦好好玩儿,千万别见外,我有些事,就先走了。” 说罢,又叮嘱姜重锦不要怠慢客人,姜重锦应下,目送姜灼华离开后,领着苏妙菱一起,进了姜府。 苏妙菱没想到一来就见着了姜灼华,其实她今日来姜府,都没敢给家里人说实话,毕竟姜大小姐在京城里名声不大好,只敢说是交好的姐妹家糊弄了过去。 本以为姜灼华会是个宛如狐狸精一般的女子,但是今日见到,除了样貌确实与传闻半分不差,性子倒是看着很和善。 念及此,苏妙菱扶了扶胸口,松了口气,低声对姜重锦道:“我还以为你阿姐有三头六臂呢,今日瞧着倒不像传闻中那般。” 姜重锦得意地一挑下巴:“我阿姐可好了,旁人不喜欢她,都是因为不了解她。” 苏妙菱一路跟着姜重锦进了林染院,她俩今日是约好要一起雕泥人,所以一到林染院,坐着喝茶休息了一会儿,便一同去书房研究雕泥人的书册。 进了姜重锦书房,苏妙菱无意间瞥到了姜重锦书桌上,姜重锦写下来的那些姜灼华教她的经验。 苏妙菱不由好奇道:“重锦,你桌上密密麻麻写的这是什么啊?是抄得什么散文吗?” 姜重锦从书架上取下雕泥人用的书册,走过来和苏妙菱并肩站定,说道:“不是,是我阿姐教我的经验,我怕我忘记了,就写下来了,对了,你也可以看的。” 苏妙菱咬唇笑笑,坐下便看起了那些纸张,本以为是一些女孩子需要注意的事情,谁知看了一会儿,苏妙菱越看越惊讶,看了几页后,她咬着唇,踟蹰半晌,向姜重锦问道:“重锦,你阿姐教你的这些,可以让我抄一份带回去吗?” 姜重锦得意地一笑,大方的说道:“你抄啊,不要紧的。” 见她同意,苏妙菱忙研墨提笔,原原本本抄了一份。 叶适和姜灼华坐了将近一个时辰马车,方才到山脚下,叶适率先下车,在车下站定,曲起手臂抬起来,准备给姜灼华扶着下车。 姜灼华从马车内出来,见此情形,看看被他赶推到一边儿的桂荣,只得扶了他的手臂下车,然后没再多搭理,自顾自地走上了山路。 叶适看看她的背影,微有些失落的低下眉眼。 就在他低眉的一瞬间,却见姜灼华身后的衣裙上,竟然染了一小片血迹,他不由愕然,忙上前堵着姜灼华身后,小声儿说道:“你裙上有血迹,怎么回事?” 姜灼华闻言,不由怔住。她的月信,从来都是提起几日,而且每次来,都是毫无任何征兆,并无旁的女子那般腹痛难受,只在量最大的那两天微有些腰酸罢了。许是刚出生的时候身子太弱,后来补多了,身体底子反而比旁人好了。 姜灼华忙停下脚步,冷声道:“月信。”说着,忙往回走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60 。 叶适不由愣了,自从她上次说月信不方便之后,他就记住了姜灼华月信的时间,按他算的,不是刚完吗? 念及此,叶适忙追上前,颇为不解地在她耳畔低声问道:“你一个月月信来几回啊?” 第46章 姜灼华闻言,嘴角不由抽搐两下, 舔了下嘴唇, 干笑着解释道:“之前……那什么, 我当时被你身份吓着了,顺口找的借口。” 叶适:“……” 说着, 姜灼华上了马车,叶适站在马车下愣了好半天,居然是骗他的,可惜了他不仅当真还惦记了那么久。 他心里默默难过了会儿,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撩开车帘的一瞬间, 不由愣住,正见姜灼华已解开腰封,衣襟敞开朝两侧滑落, 好大一片的旖旎风光。 叶适手尚未放下帘子, 高大身影堵在车门处, 他不由半口微张,一时间,更愣了。 姜灼华万分痛苦地翻了个白眼,蹙眉道:“你跟进来干什么啊?” 叶适垂下目光, 结结巴巴道:“我、我以为你要回府……” 姜灼华复又暂且将衣襟裹回身上, 一时间欲哭无泪, 万分无奈的解释道:“殿下!哪个小姐出门车里不带备用的衣服?不带备用的……棉垫?从这儿回京城单程将近一个时辰, 都到这儿了, 回府做什么?” 饶是想用一腔贴心感化她,也不用做个跟屁虫粘人精吧?真是……服了! 叶适讨了个没趣,低低撂下一句:“我去外面等你,给你守门。”说着,叶适退出马车,放下车帘,坐在了车夫坐的位置上。 他背靠着马车门框,一条腿耷拉在马车外,脚尖轻触地面,一只手臂松垮垮地搭在另一条腿曲起的膝盖上。 眼前便是高矮起伏的山峦,山顶上的树木已微有些泛黄,层层过渡,直至山脚下依旧一片绿油油,色彩丰富,看起来甚是壮观。 但是,再美的山景,哪有方才车内所见的风景壮观秀丽?衣衫敞开,婀娜多姿,再层峦起伏的山巅,不及她层峦起伏的身姿。 叶适眼在山中,心在车内,再加上耳畔姜灼华换衣服时,窸窸窣窣响动的布料摩擦声,更是让他想入非非,一时间,满脑子都在回忆当初那晚短暂的缠绵交融。 叶适轻叹一声,心头万分后悔,那么重要的金蟒玉佩,当初进她卧室前,怎么不藏起来?若是藏起来,她不就早已是自己的人了吗?亏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没经验,惹了她不喜。 “哎……”叶适望着山景,不由一声轻叹。 就在叶适胡思乱想的空档,姜灼华已经换好衣服,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谁知叶适坐在门口,姜灼华一个不留神,膝盖就撞上了叶适后背,上身失去重心,险些朝前摔倒下去,幸好反应及时,一把扣住了门框。 叶适后背被姜灼华膝盖顶得生疼,一时惊觉,忙起身给她让路。 怎知,姜灼华刚扶着门框站稳,尚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叶适猛然起身,转身的瞬间,肩头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姜灼华侧脸的颧骨上。 “嘶……”姜灼华疼地捂脸,眉心蹙成一团,看着叶适急道:“你!” 叶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姜灼华:“我……” 姜灼华居然被他伤到了脸,颧骨疼到炸裂,又不好意思呲牙咧嘴地去揉,一时只觉万分窘迫,顾不得乱七八糟的尊卑,一把推开叶适,没好气道:“走开!” 说罢,姜灼华看了桂荣一眼,桂荣忙上前扶她下马车,姜灼华扶着桂荣的手下车,面上满是愤懑之色,边时不时地揉一下颧骨,边以比往常闲庭信步快很多的步伐走上了山道。 叶适被姜灼华推得后退了一小步,他尚站在马车上,看着姜灼华越走越远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想好好讨她喜欢,怎么会越描越黑,从前他也没这么手忙脚乱过?怎么一到她跟前,就总显得这么笨拙? 不行,他得想法子挽救! 念及此,叶适坚定地抿抿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跳下马车朝姜灼华追了上去。 姜灼华听得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叶适,脚下不由又加快了几步,饶是她走得再快,也快不过个儿高腿长的叶适,不一会儿就被他追了上来。 叶适侧着身子走在她身边,忙可怜兮兮地解释道:“刚才、刚才我给你守门来着。” “用不着你守。”姜灼华没好气的回道。 叶适忙又笑笑,岔开话题,温柔得关怀道:“那你来了月信,难不难受?” “不难受!” 叶适被呛了一句,眨巴眨巴眼睛,又紧着找别的话:“你之前不是说前后都会很难受吗?” “假的!” 叶适又道:“要是走不动跟我说,我背你。” “不用!” 叶适仍是不死心,强行关怀:“你千万不要忍着,难受就说。”毕竟流血啊。 啊啊啊啊……姜灼华实在受不来了,一字一顿地撂下三个字:“不!难!受!” 然而,接下来,叶适就难受不难受的问题上,缠着姜灼华问了好几个来回,桂荣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抿唇憋笑,肩膀一颤一颤地,哈哈哈哈哈,柳乐师这是巴不得希望小姐说声难受,好让他有用武之地吗?哈哈哈哈哈。 就这般游了一趟山,姜灼华全程被叶适纠缠不休,烦得姜灼华起了进相国寺一剪子落发得清静的念头。 傍晚回到府里,姜灼华以不想吃饭为由,想早早打发叶适滚蛋,谁知换来叶适三句话: “不吃饭怎么行?” “我怕我走了你任性不吃饭。” “我看着你吃完再走。” 姜灼华深吸一口气,努力按下了想去跳两回井的冲动,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了看那个,沉浸在想要拯救她的圣人角色中无法自拔的叶适,万分疲累地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方才去了半条命般有气无力的吐出三个字:“传饭吧。” 这样可怕的日子,统共过了三天,就在姜灼华认真地开始思考,一刀捅了叶适究竟能有几成把握的时候,叶适那边,忽然出了一些事情。 这日晌午,叶适如往常一般来耀华堂找她吃饭,依旧“自甘堕落”的顶替桂荣接替了给她布菜的任务。 谁知,饭才吃了一半,元嘉忽然神色郑重的来了耀华堂,他见姜灼华在旁边,跟姜灼华行个礼:“得罪了。” 然后便腹热肠荒地俯身到叶适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适听罢,眸中一亮,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而看向元嘉:“当真?” 元嘉坚定地点头:“当真!” 叶适忽就展颜一笑,放下筷子,两手扶膝笑道:“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70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0 真是恶心至极! 李攸宁则站在一旁,抿着唇,颇有些不快的看着叶适,这人行啊,本以为自己是个厚脸皮的,怎知还有比自己脸皮更厚的。 李攸宁自惭形秽,他完全能做到和姜灼华谈笑风生,但方才叶适那番话,换成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逢场作戏能做到如此逼真,这人也是个人才。 李攸宁不由想给叶适竖个大拇指,兄弟,还是你行。 苏维桢则看看他们,最后放下酒杯,站起身给叶适行了个平礼,而后复又坐回自己位置上。 叶适扫了三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李攸宁身上,看来,就这个最难缠,得第一个解决掉。 听着叶适一口一个华华,姜灼华委实有些受不住了,她喊来桂荣,冷着脸对她吩咐道:“你先带他们三人回耀华堂,再着人把西厢房和东厢房打扫出来。” 叶适闻言低眉,打扫两间房出来?莫非是想他们长留吗? 桂荣领命下去,对三人道:“你们三位随我来。” 严怀信闻言,摔下笔,最先大踏步地离开了三楼,苏维桢分别给姜灼华和叶适行了个礼,方才跟着走出去。 唯有李攸宁,只看姜灼华,对她温柔笑笑:“那姜小姐,我先失陪,晚点儿见。” 说罢,他行礼离去。 姜灼华算着时间,估摸着三人已经出了清风揽月,方用力从叶适手中将自己手抽回来,看向他,万分无奈的问道:“殿下,您到底想怎样啊?” 第52章 姜灼华猛然将自己的手从叶适手里抽出, 叶适撑了许久的笑脸终于垮了下去, 手保持着握她的姿势, 尚未来及收回。 他就这般看了她片刻, 而后放开方才一直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两手放在腿面上, 规规矩矩地坐在姜灼华旁边。 眼睛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反正, 他说什么姜灼华都不会信,还会将他堵得无言以对,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吧。 姜灼华见他不说话,不由接着又问道:“殿下, 你说句话啊。” 叶适紧抿双唇, 报以沉默。 姜灼华没意识到他是故意不吭声儿,以为在赌气,又道:“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现在就想自自在在的过日子。” 叶适静静听着, 依然沉默, 不做任何表态。 姜灼华又道:“您拦得住一时,能拦得住一世吗?像我这样的人, 也不适合和您在一块, 您身边的人肯定都会极力反对,你说, 咱何必相互为难呢?” 叶适喉结微动, 忍住接话的冲动, 继续沉默。 姜灼华侧头望着他,目光落在他俊逸的侧脸上,等了半天他的反应,本以为他是在思考,可她发现叶适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忽地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想通此结,姜灼华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儿力道使不出来,她不由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有力没处使的憋闷,心下暗骂:不吱声儿是什么意思?装聋作哑能起到什么作用? 姜灼华气得点点头:“行,既然没法说话,那您就自己在这儿赏赏京城景色吧。” 说罢,姜灼华离座起身,给叶适行了个礼,拖着曳地长裙,走下了楼梯。 叶适见她走了,忙一个轱辘从贵妃榻上翻起来,越过靠背,伸着脖子朝楼下看去。 不多时,便见姜灼华从清风揽月出来,招招手,叫过守在门口的桂荣,抚着她的手,一起往耀华堂方向而去。 叶适见此,忙疾步下了楼,匆匆追出清风揽月,他在门口停下,忙去找姜灼华,但见她纤细的身影,正好绕过假山,妃红色的长裙在碧色流连的花园里,留下一抹虚晃不实的影子。 见她没走远,叶适不由松了口气,忙跟了上去,始终让她保持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又不敢靠得太近,就这么远远地跟着她,一路回了耀华堂。 姜灼华回到耀华堂二楼,李攸宁和苏维桢见她进来,忙起身行礼迎接,严怀信跟着起来,不咸不淡地行了个礼。 姜灼华心里头憋着气,径直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对桂荣道:“传饭吧。” 桂荣领命而去,李攸宁见姜灼华脸色不大好,上前一步关怀道:“姜小姐怎么了?可是与方才那位起了争执?” 姜灼华正欲说话,却听楼梯口响起叶适语气亲昵的声音:“华华怎会与我起争执?” 姜灼华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而后朝他看去,但见叶适,面含笑意朝她走来,依旧是一副与她万分和谐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抿唇沉默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灼华看着叶适,不由蹙眉,这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叶适走到她面前,笑意越发显得温柔,他料定姜灼华在人前不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没有半点顾虑,但听他嗔怪道:“华华,要吃饭怎么不等我陪你?我不在,谁给你布菜?他们刚来,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说着,他将旁边的椅子搬过来,放在姜灼华身边,挨着她坐下。 叶适语气中隐带埋怨,可这埋怨,任谁听了都是如胶似漆的恩爱。 坐好后,叶适扭转身子,将李攸宁几人的视线堵住,对姜灼华道:“华华,以后吃饭就我陪你,叫他们做什么?没必要。” 姜灼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李攸宁右手捏着左手手腕,抿着唇,歪着头看着叶适。 他是打死没想到,做姜小姐的男宠,居然这么有竞争力。他想到了姜小姐会有别的男宠,但他以为大家都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但是眼前这位,怎么时时刻刻一副想要独自霸占的模样? 李攸宁舌头舔舔腮帮子,这么下去可不行,他还对姜小姐有多求呢。 念及此,李攸宁笑着道:“这位兄台,你跟姜小姐认识早些,我们自是比不过你了解她的喜好。但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再说了,你也不是一来就清楚的是不是?总不能,连个了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吧。” 严怀信闻言,没忍住,从鼻翼里旖出一声不屑地轻哼,叶适听此,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李攸宁,扯出一个假笑,道:“你才来半天,这么着急上火干什么?既然知道我先来的,就该清楚我也算是你前辈,有你这么跟前辈说话的吗?记住,华华只会跟我一起吃饭。” 李攸宁闻言,心里不由憋了些火,于是同时更是不解,大家都是一样的男宠,这位究竟是从哪里产生了这么一种高人一等的错觉?有饭大家一起吃,分旁人一杯羹,大家和谐相处不行吗? 念及此,李攸宁又道:“这位兄台,你何必呢?大家都不容易。” “不容易的是你们。”叶适扫了他一眼,接过话:“华华对我好的很,我没半分不易。是不是华华?” 说着,叶适看向姜灼华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1 ,给她一个明媚的笑意,姜灼华看了一眼,别过头去,笑得是真心好看,讨厌也是真心讨厌。 她委实猜不透叶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私下里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待人多了,又一副对她体贴入微的样子,有什么意义呢? 姜灼华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三个人,只好道:“你们去楼下吃吧。” 说着,看了一旁的婢女一眼:“带三位下楼,安排晚饭。” 婢女应下,上前对着三人做了个摊手礼,示意跟她下楼。李攸宁意味深长地看了叶适一眼,转身跟着婢女下了楼。 二楼,又只剩下了姜灼华和叶适,叶适见人走了,收了笑意,藏在心里许久的落寞,终于不加掩饰地,爬上了他方才笑意盈然的眼眸。 他自觉地从姜灼华身边站起来,走到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姜灼华身子前倾,冷着脸问到:“你想让我孤独终老是不是?” 叶适看着桌面,沉默,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颇有些委屈。 姜灼华见他又是方才那套,蹙眉无奈道:“殿下,不是你不说话,我就不会养男宠了。他们三人是明嘉公主送来的,我没胆子送回去,更没胆子发卖处置,我是不会嫁人的,等你离开姜府,我和他们之间发生些什么,那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随着姜灼华每一个字说出口,就好似一根根针扎进他的心里,待姜灼华这番话说完,叶适却像经历了三秋那般漫长,每一个字,都好似凌迟极刑刮下的一刀。 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受。 他咬着牙,依旧盯着桌面,沉默不语,反正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语言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要养男宠,他只能尽力阻止,她心灰意冷,自己便尽全力暖着。 前世她嫁了四回,为什么现在,却连一点点机会都不肯分给他? 为什么旁人拥有了她的爱却丝毫不珍惜,而自己,却是这般艰难的求而不得?这些时日,他对她前世那四个丈夫,既恨又羡慕。 恨他们伤害她,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又羡慕他们,曾经拥有过她的真心,被她给予过白头相守的企盼。 既然她不肯给自己机会,那自己只能争取,他本也没有坐上皇位的机会不是吗?也得靠自己一点点去铺路争取。 见叶适还不说话,姜灼华真是恼了,正欲再刺他几句,楼梯处却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众婢女,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姜灼华只好先闭口不言。 婢女们在桌上放下饭菜后,不等桂荣布菜,叶适拿起筷子,将桌上她爱吃的菜,一一夹进她面前的食碟里,堆了满满一碟。 叶适见菜没处放了,方给自己夹了菜,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就米饭吃。 姜灼华看着他,忽就觉得他有些可怜,她将头别去一边,嗤笑着叹了一声,而后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饭。 待她食碟里的菜下去,叶适复又给她及时补上,两人就这般,吃了一顿无声的晚饭。 吃过饭,婢女们收拾着桌上的碗盘,姜灼华侧身手肘支着桌沿,看着前方的楼梯口,对旁边的叶适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总不能晚上不回去睡觉,还在这边儿烦她吧? 叶适看了看她的侧脸,扶膝起身,转身走到她的卧室门口,掀起珠帘走了进去。 姜灼华见此,不由愣了半晌,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姜灼华呆了片刻,起身追过去,掀起珠帘,但见叶适正在外间,过去他睡得那张塌边,弯着腰,给自己整理床铺。 姜灼华失笑,她真是被叶适气得没脾气了,站在门边不由问道:“殿下,你不是男宠,那么大的院子给你备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何必要委屈自己睡外间?” 叶适垂着头默不作声,将床铺好后,脱了短靴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姜灼华。 他能干嘛?不就是怕她召人,想守着吗? 见他依旧不吭声,姜灼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看着榻上的叶适,勾唇苦笑一下:“你何必呢?前世,我是京城男女老少嘲讽看不起的人,这一世,我又是旁人口中的放□□人,哪里值得你这般?得,你爱谁哪儿睡哪儿吧,谁叫你是我惹不起的人呢。” 说着,姜灼华转身出去,耀华堂又不是只有这么一间房?而且,叶适总得去忙着夺他的皇位,总不能没日没夜的守着她。 叶适闻言,忙掀开被子从榻上坐起,姜灼华话里有话,摆明就是一副你爱睡这儿就睡这儿,我找别处睡去的态度,这可如何了得,得跟着。 他坐在塌边,取过靴子,胡乱蹬在脚上,匆忙追了出去。 姜灼华刚走到楼梯口,便被追出来的叶适,一把握住手腕,紧紧攥在手里。 第53章 姜灼华止住脚步, 手腕上传来男子有力的紧扣感, 她垂着头,抿唇静默片刻, 转过身子看向叶适。 叶适面上神色坚定, 眸色中却隐藏着丝丝惶恐,像个护着自己至宝的孩子, 而她则像是那个会抢走他至宝的人。 这样的感情, 是姜灼华曾经企盼过得, 她早就习惯了旁人的误解和诟病,实在不认为自己值得他付出这样的感情, 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再深的感情, 总有淡化的时候, 何况是叶适对她这只绵延了一个夏季的喜欢, 能维持多久呢?且日后,他坐上皇位, 这份喜欢,又能维持几日? 念及此,姜灼华心中方才那如萤火之辉般的些许感动,复又归于平静,心肠又如从前一般冷下来。 她看着叶适蹙眉问道:“你是铁了心要跟着吗?” 姜灼华神色中的冷硬, 令叶适心头发虚, 一时不敢再看, 只好垂下眼眸, 生怕自己再看下去, 就会没了坚持的勇气。 他抿着唇,静默不语,算是默认。 姜灼华不由瞪了他一眼,闲着得那只手,搭上叶适握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压,将他的手狠狠甩开。 她衣袖上的轻纱,从他手背上拂过,带着些许凉意,还有被缠金丝绣花划过皮肤的轻微刺痛。 姜灼华转身绕过叶适,朝自己卧室走去,珠帘落下的‘哗啦’声响,在叶适背后响起。 他愣了片刻,本以为她会与自己争辩,没想到妥协的这么痛快……还是说,她根本无心与自己争? 无论真相是怎样,只要她不去找别人就好。 念及此,叶适嘴角漫过一个笑意,苦涩中带着丝丝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既惹她讨厌,又不能得到她的心。 可、可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跟旁人欢好。 叶适低眉看看自己被她甩开的手,深觉自己似乎陷阱了一个死局里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2 。 阻止她,就是违拗她的心意,惹她不快,愈发得不到她的心。可若不阻止她,只能看着别人上她床榻。 叶适轻叹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掀起珠帘,正前方,便是隔断里外两间的屏风,屏风内,隐隐可见姜灼华坐在梳妆台前,他望着她的身影望了一会儿,而后放下帘子,垂眸走到自己从前睡的那张榻边,脱了鞋躺下。 姜灼华手上卸着头饰,注意力却都在外头叶适的动静上,听着他掀起珠帘走进来,听着他走到塌边,又听着他窸窸窣窣的钻进被子里,然后外间陷入一片沉寂。 姜灼华这才拉回注意力,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的脸庞上。 当她看到镜中自己那张脸上,万分冷漠的神情时,心里不由一惊。 脸还是十六岁的脸,可心思,却早已不是十六的心思。前世六年的岁月蹉跎,当年那个对深情满怀期许的姜灼华,不知何时已经死透透的了。 当年没有人不笑话她,不指摘她,活在旁人偏见与成见里,过去她一直幻想着,是否能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懂她,可她找了六年,等了六年,除了一点点将自己心力耗尽,什么也没等到。 这世上,哪儿来的知己?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懂得另一个人? 其实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养男宠,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无非就是不想嫁人,不想再在感情里耗心力,又想有人陪罢了。 与男宠相谈甚欢、肢体交融的快乐,恰如烈酒灌腹,一时沉醉,醒后依然得面对,这个对她满是恶意的世界。 更何况是他娘的现在连个男宠也养不痛快。 念及此,姜灼华撇撇嘴,取下耳环,“珰”地一声丢进首饰盒里。 得,也不是非得急眼前这几日,叶适总不至于强娶吧,他迟早得走,走了他还能管得着她吗? 反正,人生本来也就是一场苦中作乐的悲剧,万事如意是理想,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她都习惯了。 念及此,姜灼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离座起身,换了睡袍,便早早上榻睡了。 叶适躺在榻上,一直没睡着,一直到深夜,估摸着姜灼华睡着了,他才蹑手蹑脚的从榻上爬起来,悄悄穿了鞋,站在屋里等了会儿,见姜灼华确实没动静,才悄悄走出了卧房。 他来到楼下,门外廊下有守夜的小厮,开口问道:“今日来的那三位,住在何处?” 那小厮回道:“西厢房里东西太多,没收拾出来,三位都歇在东厢房。” 叶适“嗯”了一声,踏着夜色,转身朝东厢房走去。 他走到东厢房门口,停住脚步。 房内灯火已熄,只有姜灼华所住的主楼外几盏灯笼还亮着,但是光线到不了东厢,宛如鬼火一般,幽幽的悬在叶适身后。 他的神情隐在夜色中,看不出喜怒。 他今日对着三位都留了神,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得各个击破才行。 叶适静静想了片刻,然后一把推开了房门,踏步走了进去,门扇撞在墙上,在静谧的夜里,“咚”的发出连续两下惊心的撞击声。 随即,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多时,屋里灯光亮起,但见李攸宁身着中衣中裤,脚下随意踩着鞋,站在灯边,手里的火折尚未熄灭,蹙着眉,一脸不解地看着叶适。 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将就入睡的严怀信,看清来者是叶适,不由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姜小姐半夜闯进来,要对他们行不轨呢。 苏维桢和李攸宁睡在一起,此时,他半个身子尚在被窝里,他不解的看看叶适,又给李攸宁递去询问的目光,想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攸宁看着叶适兴师问罪的模样,吹灭火折,将其放回原处,对着叶适勾唇笑笑,问道:“柳乐师,您这么晚过来,有何指教?” 哟,这人果然是个难缠的,这么会功夫,已经打听出了他的来历,约莫是跟下人问得,毕竟整个姜府,除了姜灼华兄妹,都以为他叫柳亭之。 叶适亦是回以一笑,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道:“找你们聊聊。” 不等李攸宁说话,但听严怀信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你是要排大小吗?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那么无耻?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宠,但凡轮到我,全让给你也没问题,随便你怎么跟哈巴狗似的去讨好那个女人,无所谓,反正我绝不给男人丢脸!” 严怀信憋了一日的火,正好这会儿全部倒在了叶适身上,本以为,叶适听完,怎么也得恼怒,反讽他两句,正好自己再骂几句出出气。 谁知,叶适不怒反笑,重重一拍桌子,无比诚恳的称赞道:“说得好!男人就该像你这样!保持住,绝对不要妥协!兄弟,我看好你!” “你……”严怀信心里没来由的憋闷,暗自骂道,脑内有疾吧?他自己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居然好意思叫他别妥协? 严怀信瞪了叶适一眼,抿着唇将头扭去了一边,不再搭理叶适。 李攸宁闻言冷笑,取过外套搭在肩上,在叶适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由冷哼一声,腹诽道:巴不得严画师一直这样,别跟你争宠才是真的吧? 叶适接着对严怀信道:“这位兄台,一看你就是心怀大志之人,做个男宠委实屈就,我想个法子,荐你做个小官,离开姜小姐,可好?” 严怀信闻言冷嗤一声,不屑的嘲讽道:“哼,就凭你?你要是有这能耐,怎么不荐荐你自己?还能把自己困在这里做男宠?” 严怀信委实懒得再听叶适胡言乱语,下榻穿鞋披衣一气呵成,转身走出了房门,自去外边凉快。 叶适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时深觉不可思议,不由感叹,有些人呢,自以为了不起,固执的守着自己的那点子狭隘偏见,就算是机会摆在眼前,也傻啦吧唧不给机会一点儿机会。 人蠢自是没救,叶适不再理会严怀信,反正以这人的想法态度,估计姜灼华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叶适先没管最难缠的李攸宁,转头看向榻上的苏维桢,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么年轻,前途无量,何必要做个男宠呢?” 苏维桢闻言,微微垂眸,淡然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生活给我什么,我接着便是。” 叶适闻言笑笑,挑眉道:“嗞,这话说得,一看就是太年轻,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什么?” 苏维桢听完,有些迷茫的挠挠眉毛。 叶适趁热打铁,接着忽悠:“你这么年轻,你得为自己打算。你现在是没有喜欢的人,你想想,日后你若是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一旦被她知道你从前做过男宠,她会怎么看你啊?” 苏维桢闻言沉默,似乎在思考叶适的话,他静静想了会儿,开口道:“可我并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7 取出来做什么啊?我以为是放在这里随便可以吃的。” 姜重锦见他吃了自己的桂花糕还强行辩解,更是生气:“桂花糕刚做出来,我怕阿姐吃着烫,就想着顺道放这儿晾一晾,你都不问问就拿起来吃,等大哥回来定叫他罚你。” 元嘉真是憋屈的不行,真想打自己嘴巴一下,叫他嘴馋,惹祸了吧。 叶适闻言失笑,姜灼风哪儿敢罚他的人,到时候怕是解不了小姑娘的气。 姜重锦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姜灼华的妹妹,平日这丫头对自己姐姐又好,叶适不免心生偏袒之意,笑着调停道:“都是误会,误打误撞。要不这样,我让元嘉陪你回去重做,脏活粗活都给他,随便你怎么挫磨他解气都行,可好?” 元嘉忙道:“公子这……” 叶适打断他,佯装冷着脸道:“你吃了人家的桂花糕,出点儿力气怎么了?” 说罢,叶适再次看向姜重锦,道:“今儿他归你,当牛做马随便使唤,别客气。” 说罢,叶适伸出食指,凌空点一点元嘉,示意他好好表现,而后没再理会两人,转身上了楼。 姜重锦听叶适那般说,心里这才舒坦了不少,吃了她的桂花糕还敢强行狡辩,哼,反正他主子都说了当牛做马随便使唤。分明是个下人,刚才还敢那般牙尖嘴利,一会儿就叫你没脾气。 念及此,姜重锦冲着元嘉一挑下巴,命令道:“把桌上食盒和空碟子都收拾了,拿着跟我来!”说罢,率先提裙跨出了门栏。 元嘉哀怨地看了一眼叶适离去的方向,将手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丢进嘴里,反正苦力得做,何必苦着自己肚子,毕竟做得好吃,别浪费了。 话音落,元嘉嘴里鼓鼓囊囊的塞着大半块糖糕,一把揽过桌上东西,跟着姜重锦回了林染院。 到林染院门口,元嘉忽地想起来,这二小姐,之前似乎还被穆连成骗过,他还在姜小姐搭救自家妹子的事情上,出过一份力。 哎……他也算是姜重锦恩人的一部分吧,奈何等下,她就要让恩人给她当牛做马了,真想告诉她自己帮过她,吃她两块糕算不得什么,但是转念一想,那种事情提起来是真伤人,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当牛做马一回又如何?不就是些粗活脏活嘛? 元嘉撇撇嘴,跟着姜重锦进了林染院。 叶适回到楼上,发现姜灼华在贵妃榻上睡着了,话本子敞开着搭在她的小腹上,曳地长裙落了一截在地面上。 叶适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唇角漫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放轻脚步走过去,从她手里取下书,合起来放在枕边,然后取过一旁备着的薄毯,撑开盖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叶适复又回道桌前坐下,拿起傅叔给的名册,再度熟记起来。 约莫快到中午时,姜灼风从文宣王府回来,直奔耀华堂找叶适,进来后发现妹妹睡着,行个礼,叫了叶适下楼。 二人来到楼下,依次坐下,姜灼风对叶适道:“文宣王今日召了见我,话里话外,有揽我入麾下的意思,且吩咐我日后还将太子的行踪报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叶适早已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勾唇笑笑,道:“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以文宣王的身份,你怕是没法儿拒绝。” 姜灼风叹了口气,眉心蹙的更深,无奈道:“麻烦就麻烦在这儿。” 叶适又道:“这两人都不是傻子,一次可能不会发现你在两方中间行走,但是次数多了,定会露出马脚,若是被其中一方知道,怕是会对你不利。” 姜灼风闻言,神色颇有些凝重,但听叶适接着道:“毕竟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看着你被这两人夹在中间为难,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帮你解决眼前困境。” 第57章 姜灼风看向叶适:“殿下请说。” 叶适做沉思状,片刻后, 对姜灼风道:“现如今, 文宣王和太子,都将你当做自己人, 必须除掉一个,否则若被双方察觉, 定会对你不利。如果你现在帮其中一个扳倒另一个,被你帮助的那一方必会对你全心信任, 如此可保。” 叶适顿一顿, 接着道:“如果要动手, 必须连根拔起, 不能再让对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否则, 被扳倒的那一方嫉恨于你, 也会对你不利。” 姜灼风闻言, 目光从叶适面上略过, 而后看向门外那一处四方的天。 他看了片刻, 不由一声轻叹, 从前一心想傍个未来皇帝,以为太子几率更大, 谁知失败了,这一世不想了, 还是一不留神卷了进去。 叶适看着姜灼风的神色, 见他眉宇间隐有疲累, 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参与朝政?不想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吗?” 姜灼风点点头,喉结微动:“殿下,实不相瞒,我前世就是因为这些琐事,错过了一生最爱的人。现在又卷了进来,且看起来比前世还要凶险,似乎也不是娶她的最好时候,一旦我有事,我怕她会被牵连。这一世,我只想家人平安,只想娶她为妻,其余的不想了。” 就像前世,非但没有给妹妹一个强大的娘家,最后还被他连累。 叶适闻言,目光落在姜灼风面上,看了他许久。 他的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和他们一起从宫里逃出来的侍卫。那个侍卫,武艺高强,家人在恭帝登基后,父兄被流放,女眷则没为奴籍。 后来侍卫能联系上的,能找到的,就剩下被流放的父兄,其余人不知去了何处,他一直靠父兄撑着活下去。可有一年,流放之地爆发瘟疫,他的父兄因此而亡。 那侍卫恨恭帝、也恨自己。而那时,傅叔只是个从宫里出来的太监,势力薄弱,他又年少,那个侍卫,对他夺位并没有什么信心。 最后,他就在不断的自我悔恨中,一剑抹了脖子。 过了这么多年,叶适依旧万分清楚的记得,当初那个侍卫的尸体是什么模样,脖子上豁开着一个大口子,灰白色的皮肤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他的双眼挣得很大,死不瞑目。 这件事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同是宫里逃出来的人,同是背负着深仇大恨,他对那个侍卫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也同样恨他软弱的心智。 那个侍卫,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他和傅叔的身上,但是那时傅叔用了好几年时间,也没能建立起来成型的势力,那个侍卫看不到希望,父兄亡故,雪上加霜,终在自我折磨中葬送了自己。 从那一天起,他就明白了一点,生而为人,绝不能软弱。永远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想要什么,就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努力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他对皇位如此,对姜灼华亦是如此,都在努力得到。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8 可是姜灼风,为何对分明想了两辈子的人,可以做到暂时不娶? 叶适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何不将她早早娶过门?日后的路,凭自己努力去铺平就是。” 姜灼风看了看叶适,嘴角漫过一丝苦笑,挑挑眉说道:“就是因为喜欢,喜欢到了极致,所以才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险,跟着我担惊受怕,得为她着想,我不能只因为自己喜欢,自己想要,就将拖进我这不平静的生活里。” 叶适闻言,看着姜灼风半晌不知如何言语。 他为了得到姜灼华,将不想卷进朝堂争斗的姜灼风,拉到了自己身边,而姜灼风,因为卷进了凶险中,却要放弃自己爱了两世的人。 姜灼风甚至傻乎乎的,至今没觉察出自己早就进了他的圈套。同样是爱一个人,他和姜灼风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举动。 不知为何,叶适忽就觉得,自己有些没有脸面,去面对这个时常冒着傻气的姜灼风。 叶适的神色中,难得出现一丝丝躲闪,他不安地伸手扶着椅子扶手,换了换自己的坐姿,口不由心的说道:“其实你要是想脱身,也很容易。但是眼下文宣王那边,有些避无可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答应你,我一定想法子,让你尽快脱身。可好?” 姜灼风闻言,眸中不由有了笑意,忙站起身对叶适行个礼,诚挚答谢:“如此,就多谢殿下了。” “呵……”面对姜灼风诚心诚意的感谢,叶适笑得无比尴尬,也愈发不敢直视姜灼风的眼睛,他眸底的坦率,令他有些无地自容。 姜灼风行完礼,坐回椅子上,一想到能尽快脱身,他不免高兴,想尽快进行下一步,忙问道:“那殿下,接下来要如何做?” 叶适笑着道:“先除太子。一来储位若是有变,定会引发诸王蠢蠢欲动,大乱一起,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二来……我有点儿私心。”宋照和是太子表弟。 他本想着,除掉太子后,让姜灼风做文宣王亲信,继续助他,但是刚才……虽然他心里还是想留住姜灼风,口上却不自主的承诺了让他脱身。 但听叶适接着对姜灼风道:“文宣王看重你,无非是想利用你对付太子,等除掉太子,你表现的笨拙一些,办砸一两件事,他就渐渐不用你了,你就可以脱身。” 姜灼风闻言不由失笑,点点头,认可叶适的提议。 叶适接着道:“前些日子,你不是给我写了前世朝堂上的一些事吗?有很多尚未发生,大可好好利用。马上就要秋收了,朝廷要收税粮,我记得司空大人,会在今年贪一笔,而司空大人,是太子师,太子这一脉,若要连根拔起,可从司空大人入手。” 姜灼风有些懵,问道:“司空倒了,不见得太子会倒?” 但听叶适接着道:“一环扣一环,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你去找文宣王,就说听从太子处得知,司空大人今年要借秋收捞一笔。其余的事,我日后再吩咐你。” 说完这话,叶适看向姜灼风,含了笑意:“你可以现在去提亲,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后,估计那时,你已经脱身了。” 姜灼风不由失笑,眸色中飞上一丝与他武将形象甚是不符的羞色,他一直想着如何从太子身边全身而退,然后前去提亲,奈何一直没有好的法子,现在,反倒是叶适成全了他。 姜灼风行礼,诚挚的感谢道:“多谢殿下成全。” 面对他的感谢,叶适眸色有些躲闪,强笑着岔开话题:“到晌午了,先吃饭吧,是和你妹妹一起吃吗?还是你自己回去吃?” 姜灼风正欲说自己回去吃,却见姜重锦领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婢女走了进来:“大哥,你在啊,正好,我正要派人去寻你呢,我新学了好几道菜,做了来给你和阿姐尝尝,咱们去找阿姐吧。” 姜灼风只好应下:“行,那就在壮壮这儿吃吧。” 言毕,姜灼风摊摊手,示意请叶适上楼,三人一同往楼上走去。 上楼梯时,叶适问姜重锦:“元嘉呢?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姜重锦鼻头一皱:“哼,我给阿姐的桂花糕在炉上蒸着呢,他得给我看着,没有午饭给他吃。” 叶适失笑,元嘉跟了他这么多年,大概还没这么憋屈过吧?呵呵。 上了楼,姜重锦见姜灼华还在睡着,忙小雀一般的飞过去,硬挤着躺在姜灼华身边窄窄的空位上,而后一把将姜灼华搂住,在她耳边唤道:“阿姐,阿姐起来吃饭啦。” 姜灼华撑着眼皮转醒过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条薄毯,被姜重锦隔着毯子这么一抱,整个人便被禁锢在了毯子里,手都出不来。 姜灼华不由失笑,慵懒的埋怨道:“我倒是想起来,你用毯子裹着我,我怎么起吗?”心下不由疑惑,这毯子,是谁给她盖得? 姜重锦吐吐舌头,忙翻身坐起,然后跑到桌边,从婢女手里接过食盒,开始摆放饭菜。 叶适先行落座,姜灼风则走到姜灼华身边,伸手捏了一下妹子的脸,指摘道:“大上午的睡觉,你看你是愈发闲得慌,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女红师父,没事儿绣绣花。” 姜灼华撑着贵妃榻坐起身,连连摆手:“哥,你可饶了我吧,我就想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说着,姜灼华伸手捏住姜灼风衣襟,将他拉到近前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他不走了,说男宠身份更好掩饰,要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走。” 姜灼风闻言亦是愣了下,之前他也是巴不得叶适赶紧走,但是今日,叶适算是给他帮了个大忙,姜灼风倒也没那么反感他了,伸手捏捏姜灼华的脸,宽慰道:“没事儿,殿下人还挺好的,多留一段时间就多留一段时间吧,反正他也吃不了咱多少大米。” 姜灼华抽抽嘴角,人还挺好的?哥哥什么时候对他改观的?好似从前跟叶适抢饭吃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灼华撇撇嘴应下,下了榻,去净室从新洗了个脸,方才走出来一起吃饭。 自叶适身份暴露后,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兄妹三个一起吃饭了,眼下四人坐在一起,叶适颇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但心里,却也觉得万分熨帖。 饭间,他还如往常一般,给姜灼华夹菜,姜灼华习以为常的受下。 姜重锦见此,嘴角不由含了笑意,笑着对叶适称赞道:“你方才夹的那几道菜,都是阿姐爱吃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般细心的人。以后,你还要这般待我阿姐,要对她一直这么上心。” 叶适看了看姜灼华,面上终是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坡下驴道:“听你的,我会一直待你阿姐好。” 说着,又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姜灼华面前的食碟里。 “嘿嘿……”姜重锦笑了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79 两声,眼前的姜灼华和叶适,皆是极登对的好相貌,临风窗下,叶适又是含着笑意为她夹菜,看起来就好似一对恩爱夫妻,画面很是温馨祥和。 姜重锦不由接着道:“阿姐和柳公子看起来,倒是真如恩爱夫妻一般。” 叶适闻言,不由用万分赞许的眼神看了看姜重锦,姜灼华看着叶适喜上眉梢的样儿,一想到实际情况,不免觉得讽刺,转而对姜重锦道:“还不吃饭,小姑娘家家的别瞎说。” 姜重锦撇撇嘴,忙低头乖乖吃饭。 饭快吃完时,元嘉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闻着一屋子饭香咽了口吐沫,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行个礼道:“姜二小姐,您的桂花糕好了,我按照你说的时间取出来的。” 姜重锦站起身,将食盒打开,低头看了看,见挑不出毛病,这才道:“勉强可以吧。” 元嘉松了口气,这姜二小姐,别提多难缠,刚才就烫桂花去涩,就让他来回烫了三次,真怕她来一句重做。 元嘉看了看叶适,转而问姜重锦:“那我可以去吃饭了吧?” 姜重锦挑眉道:“不行。你主子说了,今儿下午你都归我使唤,我院儿里还有好些活儿呢。” 元嘉急道:“你这是虐待!哪有不给下人吃饭的?” 姜重锦翻翻眼皮,全然当自己没听见,只对姜灼华道:“阿姐,我上午给你做的被这人偷吃了,这是新做的,你晾一晾,等晚点儿再吃。” 姜灼华笑着应下,她刚还纳闷呢,怎么元嘉给了姜重锦使唤,原是偷吃了她的糕。 姜灼风看着两个妹妹笑笑,对姜灼华道:“小壮壮,我先回去睡会儿,下午还有事呢。” 姜灼华点头应下,姜灼风起身离去。 元嘉则不由抿嘴,憋住了笑!刚姜少主唤姜小姐什么?壮壮?小名儿吗?哈哈哈哈哈。 待姜灼风走后,姜重锦对元嘉命令道:“你跟我回去。” 说着,跟姜灼华道了别,转身下楼。 元嘉对叶适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叶适跟着元嘉到了楼梯口,小声儿问道:“姜小姐小名,真叫壮壮?” 叶适黑着脸看看他,冷飕飕的“嗯”了一声。 “噗噗噗……”元嘉努力憋着笑,憋了半晌,几乎断气般的说出下句:“那您的小名……噗噗,绝配啊!噗噗噗……” “滚!”叶适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元嘉忙忍住心底深处的狂笑,说正经事:“殿下,您跟姜二小姐说说,先让我吃饭,我今儿一大早就帮您办事儿,一口饭没吃。” 叶适冷着脸道:“你不是吃了桂花糕吗?” 说罢,叶适拂袖转身,走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翻了名册来看,再不理元嘉,笑他和姜灼华的小名儿,居然还想吃饭?做梦! 不能吃午饭的痛苦,完全不影响元嘉此时的兴奋,他疾步出了耀华堂,捶着小道边儿的一棵丁香树,终于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第58章 元嘉一通狂笑之后, 方肩膀一抽一抽地小跑跟上了姜重锦, 随她回了林染院。 姜灼风回到濯风堂, 午睡了一会儿,待醒来后, 甚觉精神爽快。 他去净室好好梳洗一番,又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几套衣服, 挑来挑去, 最后穿了一套玄色直裾,又套了一件青灰色大袖衫在外。 他站在铜镜前, 左看右看地仔细照了照。他和姜灼华除了眼睛不像,其他五官看起来,宛如姜灼华变了男子,甚是相像。 这样一幅好相貌,往常穿精武服, 自是英挺精神,今日换了大袖衫, 他忽觉自己身上也颇有了些书香之气, 也没比叶适那等翩翩公子差到哪儿去。 姜灼风对着镜子, 勾唇笑了笑,拿起桌上备好的表礼,转身出了门。 走在路上,他隐隐觉得而有些别扭, 他惯常穿精武服, 束袖精干, 衣摆又只到小腿,乍一穿大袖衫,总觉走起路来束手束脚,委实难受。 他从姜府出来,去了城中的程记钱庄。 城中闹事繁华,姜灼风站在钱庄门口,望着钱庄程记的匾额,颇有些紧张。前世程佩玖嫁给了别人,后来似乎过得也不差,自己现在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姜灼风站在门口想了半晌,前世若非太子临时传唤,他也不至于误了吉时,程父也不会为了脸面,临时叫自己亲信顶了他新郎的位置。 说到底,她本该嫁的人,还是自己。 念及此,姜灼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钱庄。店里伙计一见姜灼风,便知这位是与自家大小姐议亲的那位都尉,忙上前行礼:“哟,姜都尉,您来了,快请坐,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说着,伙计引了姜灼风进后室,请他坐下,倒上茶,去里院儿找程老爷。 程佩玖的父亲,是个大商户,且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商户,经商很有手腕,虽是商贾之家,却在一众官员里混得很开,这门亲事,是康定翁主帮他搭上的,也曾在康定翁主府,和程佩玖见过多次,说过不少话。 姜灼风盯着手里的茶盏,颇有些恍然如梦之感,于程佩玖而言,他们相识相知,不过是几月前的事情,但是与他而言,却已经过了整整六年。 那些记忆在他脑海中,历久弥新,时不时得就会出来折磨一下他。 伙计进了里院儿,但见自家老爷,正坐在院中泛着金黄的银杏树下的太师椅上,正在指导一名身着水绿色对襟襦裙的十七岁少女,如何对账本。 那伙计不由笑叹,自家老爷在外头叱咤风云,可是面对家里人的时候,却跟个没脾气的弥勒佛似的,除了没有弥勒佛那般丰腴,虽上了年纪,已有些发福,但整体还是匀称。 那伙计走上前,行个礼,说道:“老爷,姜都尉前来拜访。” 梳着垂髫分销髻的少女,一听姜都尉三个字,指尖微微一滞,本就白里透红的双腮上,很快飞上一片红晕。 程老爷慵懒的“唔”了一声,对程佩玖道:“你先回屋里去。”又对伙计道:“请进来。” 程佩玖点点头,转身带着婢女进了屋子。 进了屋,程佩玖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偷摸的向外瞄去。 贴身婢女红筱见自家小姐这般情态,跟着万分好奇的凑上去看,并喜滋滋的低语问道:“小姐,你说姜都尉今儿来,是不是来问提亲一事的?” 程佩玖白了红筱一眼,口上说道:“兴许人家只是来拜访爹爹的呢?平时里和爹爹来往的朝臣又不少。” 红筱嘻嘻一笑:“小姐,你就口是心非吧,我可是巴不得你们早早提亲,也好将小姐屋里那些画像,统统拿给姜都尉瞧瞧。” 程佩玖闻言,更是羞愤:“哎呀,就你眼尖。谁在乎那些画像,我今晚就回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89 一眼,虽说黎越对她也很好,可她这心里,也不知为何,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他会找别的女人,他从未像这位公子对待姜小姐一般对待过自己。 叶适和自家妹子这模样,姜灼风都瞧着尴尬,不由干咳两声儿:“咳咳。”示意他们别怠慢客人。 姜灼华听到哥哥提醒,这才做出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看向黎氏夫妇,致歉道:“哟,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公子容貌委实太出众,一见他,我眼里就看不见旁得了。” 叶适侧头傻愣愣的看着姜灼华,不自觉的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姜灼华这才笑着看向叶适,介绍道:“这位是哥哥的朋友,黎大人,旁边那位是他夫人。” 叶适起身行个礼,道:“在下柳亭之,见过黎大人,黎夫人。” 夫妇二人起身回礼,这才复又坐下,黎夫人看了看桌边婢女端上来的棋盘,笑着道:“不如,咱们开始行五子吧?” 姜灼华闻言,笑盈盈的说道:“黎夫人急什么呀?我家公子这才刚来,先让他吃饭,饿着可就不好了。” 姜灼风笑笑,确实不能让殿下饿着,忙打圆场道:“先让他吃饭,趁这会儿,咱们来商量商量规矩,等下怎么玩儿啊?” 黎夫人道:“抽签吧,同样的签各备三根,每一局,抽到相同签的人为一组。” 姜灼风复又问道:“那这输了要如何惩罚?” 黎夫人道:“输的那一组自是得罚酒了。” 姜灼风应下:“行,就按夫人说的办吧。不过我小妹重锦,年纪还小,罚半杯就好。来来来,桂荣给布菜,两位再吃点儿。” 旁边几人说笑着吃饭,叶适则边吃边低声问姜灼华:“行五子是什么?” 姜灼华知他自是没玩儿过,便耐心的解释道:“就是五子棋,黑白两子,无论横纵还是斜线,谁先将五个棋子连成一线,就算赢。” 叶适闻言抿唇,默了半晌,说道:“我没玩儿过,怕是一会儿会输……你别嫌我。”本想着好好表现,可现在如何是好?自己根本不会玩儿。 这话说得可怜,姜灼华安抚道:“没事儿,游戏罢了,输赢不要紧。对了,你酒力如何?”这种酒局,最后大多是喝得不省人事,叶适行不行啊? 叶适眨巴眨巴眼睛,回道:“喝过酒,但都是偶尔敬人一两杯,我也不知道我的量。” 看来是没喝醉过,姜灼华生怕叶适酒品不好,一会儿喝醉闹笑话,便提前叮嘱道:“你若是觉得头晕了,喝酒前就跟他们胡扯,扯到他们忘了你还没喝酒,躲过去。实在躲不过,就借口去小解。” 叶适点点头,眼睛看着她,唇角忽而勾起一个温软的笑意,说道:“初次见你时,你喝多了,模样甚美。” 姜灼华笑笑,对他道:“快吃饭吧,一会儿空腹喝酒难受。” 叶适忙不迭的点点头,认真吃饭。姜灼华侧眼看着他,心下忽生出些不忍来,方才叶适的每一个喜悦,她都看在眼里,但自己只是借他气气黎夫人,但他却都当了真,如果明日又对他恢复原来的态度,他该多难过。 忽地,姜灼华觉得,自己此举,跟从前欺骗她感情那些混蛋没什么两样。 假如自己明日复又对他如从前那般,他怕是会失望。念及此,姜灼华脑海里出现叶适失望的眼神,仿佛就是当初的她。 那种失望,姜灼华经历过,有多痛苦她知道,所以,她委实做不到让旁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叶适无辜被她拉来当挡箭牌利用,给他希望又叫他失望,这种缺德事,姜灼华委实干不出。 她看着叶适,想起这些时日他的好来,说实在的,她这双眼睛,从四个前夫身上摸爬滚打过来,虽谈不上锐利,但是一般的真心假意完全看得出来。 她心里清楚,叶适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尤其是那天严怀信辱骂她时,他对自己的维护之举,叫她心头很是感动。 姜灼华就这般看着叶适看了半晌,若不然……给他个机会吧,反正现在的自己,也不会为情所伤,若是相处下来,发现他不错,就好生在一起,若是发现不行,大不了一拍两散呗,对她没任何坏处。 姜灼华清楚,从第一次见,她就对叶适有好感,但这种好感,绝非是过去那种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之情。 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再有从前那种感情,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瞎猜上好几天,时时刻刻担心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这种患得患失,姜灼华不会再有,有些东西,用完就是用完了,就是她想再热烈的爱一回,也爱不起来了。 毕竟,她早已明白一点,过去患得患失,无非是将感情上需要的那份踏实,寄托在了别人身上,所以才会那么在乎对方的一言一行。但是现如今的她,自己就能给自己踏实,所以最终失去对方,对她没什么影响,人得先学会爱自己,才能让别人爱不是? 姜灼华正打算着她和叶适的事,但听黎越在一旁说道:“差不多了吧?咱们开始吧?” 说罢,他笑着看向叶适:“柳公子,等下还请多多手下留情,别叫我输的太难看才好。” 他口上虽这般说,但是眼里却满是笃定,可见是个行五子的高手。男人空有相貌有何用?才华更重要。一个男宠,绣花枕头罢了,等下赢几局,姜小姐自是会看到他,哪个女人不崇拜厉害的男人? 第64章 叶适闻言, 礼貌的笑笑, 回道:“实不相瞒,在下这还是头一次玩儿行五子, 等下还是请黎大人手下留情, 别叫我输得太难看才是。” 此时此刻的黎越, 就宛如一只跃跃欲试想要开屏的花孔雀, 奈何在姜灼华眼中, 他却好似一只秃毛鸡。 这若是旁的小姑娘, 一群人在一起聚会, 不自觉便会去注意人群中最引人瞩目的那一个,无论是善言辞还是善巧计, 皆是如此。 但姜灼华是旁的小姑娘吗?自然不是, 黎越一开口,便知他是个什么意图,姜灼华能给他嘚瑟的机会? 念及此,姜灼华含了温柔的笑意, 扫了一眼黎越,转而对叶适道:“游戏而已,输赢不要紧。更何况, 在我眼里, 无论你赢还是输, 都是最好的。” 叶适展颜一笑, 回道:“等下, 我一定好好看看他们怎么下, 争取不给你丢脸。” 黎越听得不大爽快,笑着道:“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姜小姐说的对,游戏而已,别在意输赢,大家玩儿的开心就好。” 黎夫人瞥了黎越一眼,她知道应该相信自己夫君,可不知为何,她老是觉得不安生,这心总是落不进肚子里,在嗓子眼儿浮着,总觉自家夫君话里话外在帮腔姜小姐,她说什么都赞成两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90 句。 姜灼风叫过拿签的婢女,对众人道:“来吧,抽签儿吧。” 婢女陆续走过几人面前,每人从匣子里摸出一枚签,第一局,姜灼华就好巧不巧的和黎越、姜重锦抽到了一组,而叶适、姜灼风、黎夫人三人抽到了一组。 各自报了签色,便准备两边各派出一人开始第一局,姜灼风看看叶适,道:“若不然,您先请。” 叶适摆摆手,笑着道:“别,我最后一个吧,我先看看你们怎么下。” 黎越一听叶适要最后一个才出场,便笑着对姜灼华道:“咱们按年龄排吧,让最小的先来。”姜灼华这一组最小的当然是姜重锦,第二个自是姜灼华,第三个便是他自己,如此这般,他就能对上叶适了。 黎夫人想和姜灼华下,便道:“姜都尉是主人,就由您来开局吧。” 姜灼风应下:“行。” 奈何刚应下,就忽觉出不对来,对方出的第一个人是姜重锦,要他跟自己妹妹怎么下?赢又不好赢,让也不好让。 姜灼华瞧出了姜灼风的尴尬,且她也不想和黎夫人下,于是便笑着道:“哎呀,哥哥怎么能跟重锦下呢?到时候赢了以后还怎么见妹妹,且今儿主要是陪客,我们自家人玩儿算什么。你们组,不如就让黎夫人先来吧。”反正也是她先提出来的。 黎夫人闻言无奈,姜灼风确实不好跟自己妹妹下,只好率先上场,和姜重锦一起走到桌子空着的那边,坐下下了起来。 叶适目光一直盯着棋盘,注意着他们的玩儿法儿。 不多时,这一局分出胜负,黎夫人赢,黎夫人笑着对姜重锦道:“承让了。三局两胜,我们组已经赢了一局,若是再赢一局,你们可就要喝酒了。” 姜重锦开门输,嘟嘟唇看向姜灼华,姜灼华安抚道:“无事。” 轮到姜灼华了,奈何对面的又是姜灼风,兄妹俩不免一阵尴尬,姜灼华正欲跟黎越说,若不然你上吧,却听叶适道:“我来吧。” 姜灼华闻言看去,正巧迎上叶适眸中含笑的波光,俩人一同起身,坐到了棋盘两侧,叶适手中捻了一枚黑子,随便找了个位置落下,低声对姜灼华道:“我肯定是下的最差的一个,怕是下不了几个子,很快就会输。” 姜灼华拿起一枚白棋,堵了他的一条路,而后道:“不一定呢,这很好学。” 叶适失笑,接着拿了棋子下。果然如他所料,不到十个子,叶适就输了。 黎越在一旁呵呵一笑,调侃道:“柳公子这输得未免太快了吧。” 叶适笑笑没说话,和姜灼华一起坐回了原位。 该轮到黎越和姜灼风,五子平时姜灼风也是玩惯了的,所以对他来说不算太难,俩人坐下下了起来。 这一局,下的时间挺长,叶适一直在一旁注意看着,黎越走棋很有章法,多是在不同的地方来回排人字,而姜灼风虽没有输得很快,但是却一直处于防守,白子下的乱七八糟,很难连成线,最后输是肯定的。 不多时,姜灼风果然输了,黎越哈哈一笑,说道:“姜都尉,承让了。” 姜灼风咂咂嘴,一同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这一局,输得是叶适、姜灼风和黎夫人,三人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黎夫人又道:“这三局下起来时间久,不够尽兴,若不然改改规矩吧。” 姜灼风问道:“怎么改?” 黎夫人道:“从下一局开始,不光最后输得那组喝酒,每一局输得那个人也喝。” 姜灼风道:“成啊。就这么办吧。” 姜灼华翻了个白眼,刚不是还说不胜酒力嘛。 再次抽签,各自报了抽签结果后,叶适、黎越、黎夫人一组,姜灼华兄妹三人一组,姜灼风不由拍案笑道:“哈哈哈,这下好了,我们兄妹三个就不怕跟自己对上了。” 黎夫人和姜灼风先下了一局,姜灼风赢。而后姜灼华上场,黎越本想去跟姜灼华下,但是转念一想,跟姜灼华下,输赢都为难,在美人面前,输了委实太丢面子,赢了更不好,毕竟他日后还想拉拉亲近,今儿把人家赢了可怎么行,所以便推了叶适出去。 叶适护美心切,自是求之不得,姜灼风已经赢了一局,只要他再输给姜灼华,她就不用喝酒了。 想着,叶适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在棋盘边坐下,姜灼华亦是落座,拿起棋子尚未来及下,但听黎越对叶适道:“我瞧着柳公子棋艺生疏,若不然,我从旁指导指导吧。” 说着,不等二人回应,便靠叶适那边坐了坐。 指导叶适,不仅能在姜小姐面前显显自己的本事,还能不招埋怨,反正若是赢了,也是叶适赢得,与他无关。 叶适侧目看看黎越,他本就想输给姜灼华,哪儿需要他所谓的指导? 叶适收回目光,落在棋盘上,拿起棋子随手下了,说道:“不必,本就是游戏,在意输赢做什么?我陪华华随便下下。” 黎越吃了一口瘪,若是上赶着去指导,那就未免太掉价,他只好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 片刻功夫,叶适输得干脆利落,他将手里的棋子“当啷”一声丢进棋坛里,笑着对姜灼华道:“呀,又输给华华了。” 姜灼华见他输了还笑得这么高兴,不由抿唇一笑。 正在此时,却听黎越在一旁对叶适道:“让我给你指导一下,柳公子还不乐意,输得这么快,我们这一组都要被你连累罚酒。”这话虽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是话中敌意,万分明了。 叶适闻言,眸色咻然变冷,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般埋怨过,说得好似他是个拖后腿的一样,不免一时气堵在心。 姜灼华闻言,白了黎越一眼,笑着道:“黎大人,你们组,先输得是你夫人,果然是护妻心切啊,都不舍得说夫人。” 叶适听姜灼华先说了话,他怎会躲在姜灼华身后让她护着,念及此,叶适面上回了笑意,对姜灼华道:“黎大人说得对,确实是我棋艺不精,又不肯听他赐教连累了他们,不如这样吧,这一局,你们二人的酒,我代喝。” 说着,叶适自抬壶斟酒,举杯一饮而尽。 叶适这一局本就输了,自己要喝一杯,全组输了后要喝一杯,再加上黎氏夫妇二人的酒,所以,他这一开口,就得连喝四杯。 连续四杯酒猛灌下肚,叶适便觉视物有些花乱,不由用力合一合眼,姜灼华见此,忙倒了茶递给他,低声指摘道:“傻吗?怎么全喝尽了?只喝半杯再填满谁能看见?喝口茶缓缓。” 叶适喝了口茶,佯装头晕,朝着姜灼华垂下头去,低声相问,语气中隐有怒意:“这黎大人,是否对你不怀好意?” 姜灼华其实到没怎么在意黎越,这种人不搭理就成,叫他来主要是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91 被黎夫人气着了,但是女人之间的这些东西,给他说了他也不见得能明白,于是便只好点点头。 叶适了然,今晚桂荣来叫他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府中来客,以他现在男宠的身份,绝对不适合出来,但是姜灼华偏偏派人来喊他,他到了之后,对他又是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本来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刚才黎越那番言语举止,倒是告诉了他答案。姜灼华怕是也瞧出来了,所以才叫他过来装恩爱,想浇灭黎越的色/心。 他愿意帮姜灼华,毕竟他也不想看到她被这种人骚扰,但是心甘情愿帮忙的同时,心里难掩失落,怕是黎越的事情了结,姜灼华就不会再像今晚这般对他。 想着,叶适不由轻叹一声。 姜灼风尚未觉察出来这些门道,但见叶适连喝四杯,也有些点儿担心,问道:“若不然先歇会儿,再让厨房上几个菜。” 叶适闻言,抬起头笑道:“不必。” 他转而看向黎越,朗声笑道:“难得黎大人前来做客,不玩尽兴怎么好?咱们继续,在下今晚奉陪到底。” 婢女闻言,再度上前给几人抽签。 接下来的几轮,叶适渐渐熟悉了行五子的技巧,才发觉竟是如此简单,只需掌握几个小阵法,想赢很轻松。他学东西本就快,几局下来,赢了不少。 但是呢,但凡抽签抽到和姜灼华对立的组,叶适无论和谁对下,都是输,若是和姜灼华一组,他则会全力以赴,定要赢下来。 姜灼华自是发现了他这行事章法,心底不免生出丝丝感动。 接下来这一局,姜灼华、黎越以及姜重锦三人抽到了一组。而叶适和黎夫人、姜灼风抽到了一组。 叶适估摸着时辰,天色已晚,姜灼风已经喝上头了,整个人跟在沸水里泡过一样,全身通红,而他本人,也早就头晕目眩,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走路怕是走不直。 估摸着玩不了多久了,叶适便想给黎越一个下马威,这人从开始的时候,就一副自己很了不得的样子,看着委实碍眼。且他方才观察的仔细,已经记下了黎越走棋的路子,想赢不算太难。 念及此,叶适对那黎越道:“这一局,还请黎大人赏光,来跟在下下一局。” 第65章 此话正中黎越下怀, 他欣然应下:“好啊。”说着, 朝棋盘边走去。 叶适低头对姜灼风小声儿道:“如果我赢了,等下麻烦你输一局。” 殿下发话,敢不应吗?姜灼风爽快道:“好嘞。” 叶适站起身走了过去,手轻轻一摊:“请吧。” 果然, 黎越走棋依旧是方才的路子, 叶适先他一步将他要走的路堵死,黎越就不得不重新布局, 叶适趁机学他路数,让他猝不及防, 反攻为堵,下了三十子左右, 便赢了黎越。 要知道,黎越可是今晚这几日人里,行五子技巧最好的,但是万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叶适给赢了,且还是开始不会下的叶适。这就叫黎越万分丢脸。 姜灼华不由看向叶适, 心下讶然,这人学东西这么快的吗? 黎越显然没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被叶适给赢了, 叶适一直撑着眼皮子, 看东西眼花缭乱, 能注意力集中赢了黎越, 已是耗尽气力。 叶适见已赢下,总算是不必再硬撑,伸手捏了捏眉心,撂下一句承让了,扶着桌沿站起身,奈何酒劲上头,叶适腿脚明显不受控制,身子不自主的摇晃。 姜灼华见此,忙起身上前将他扶住,低声问道:“可还好?” 叶适笑笑道:“我怕是真得失陪片刻。”酒喝多了,走肾啊。 姜灼华知他意思,唤了小厮宝如过来,吩咐道:“扶着公子,看好他。” 宝如领命,扶过叶适手臂,带了他出去。 黎越此时对黎夫人耳语了几句,黎夫人站起身,道一声失陪,先行回了卧室。 这局黎越本是和姜灼华一组,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且还是在姜灼华面前,刚他还说叶适连累他们罚酒,这会儿就轮到他了,他得想法子挽回丢掉的脸面。 黎越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趁叶适和自己夫人都不在,他对姜灼华道:“姜小姐,您懂行五子的规矩。我下了这么多年棋,就没见过有人跟柳公子这么下的。他居然中途学我,这怎么能学别人呢?而且还是学自己下棋对手……要是我绝对干不出来,即狡诈又丢脸。” 姜灼华闻言挑眉,言下之意,就是叶适赢他赢得不光彩,是因为学了他才赢的,厉害的人还是他。 本以为这黎大人,只是色心重了些,但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个背后放刀子的癖好。 说实在的,她姜灼华也背后说过人,但她是背后怎么骂,当着面还怎么骂,且一定是对方真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不似叶适这般不过就是赢了他,便被他如此编排。 所幸现在听这话的是姜灼华,看得出他的伎俩,这要是换做是个心下是非观念尚未成形的人,八成会被他这番话带走,觉得叶适这个人狡诈,赢得不光彩。 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这怕是最拿不上台面的行为了。 先前桌上密布的那些暗云风波,姜灼风完全没觉察到,但是此时此刻,黎越背后说人,他自是听了个清楚。 姜灼风握着酒杯,当下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坦荡磊落,既玩儿得起,也该输得起,但这黎越算怎么回事?输就输了,还要编排旁人赢得不光彩,这若以后深交,岂不是根本没法儿料到这人会在旁人面前怎么说自己? 所幸只是个认识不久的朋友,尚没什么损失,姜灼风虽官位不高,但是出身高贵,素来也无需行虚与委蛇之举,若是无法相交的人,便是当即断了联系。 念及此,他心下做下决定,反正今日该招待的都招待了,明日就找个借口让他离府吧。 黎越对姜灼风的态度,犹自不觉,一双眼睛全然所在姜灼华面上,但听他接着道:“其实上午,我夫人说心情不好、不乐意,不是说给小姐听的。” 姜灼华勾唇笑笑,看来你清楚地很呢,那怎不见解释,由着自己夫人在哪儿胡思乱想,若是他能给黎夫人足够的踏实,黎夫人也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 姜灼华本就懒得搭理黎越,正于此时,宝如搀扶着叶适回来,姜灼华起身,走到叶适身边,替了宝如扶住叶适,笑着对黎越道:“天色不早了,我家公子也喝多了,我们就不相陪了,左右您是哥哥的朋友,哥哥在就好了,重锦你也回去吧。” 姜重锦点点头,起身给众人行个礼,然后迷迷瞪瞪地出了门,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方才回了林染院。 姜灼华和叶适也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10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01 有每个人的活法,管旁人的事做什么?姐妹们自去赏雪景吧。” 说着,姚诗卉拿着帕子的手,轻轻甩了一下,奈何手指力道虚浮,风一吹带跑了,落在了姜灼华脚下的裙摆上。 叶适低眉,拦住要俯身的姜灼华,将那帕子捡了起来,还给了前来取帕子的姚府婢女。 婢女将帕子拿过去,双手呈给姚诗卉,但见姚诗卉面上闪过一丝嫌恶,示意婢女将那帕子扔了。婢女将帕子随手一甩,扔在了雪地上,姚诗卉和灵乐郡主往不愿住小亭而去。 叶适见此情形,当即心头一荡,那帕子,姜灼华碰过,他也碰过,这姚三小姐,是在嫌谁? 叶适方才心头就已起了怒火,此时姚诗卉这个嫌恶的眼神,就好似一阵强劲的风,将他心底的火彻底掀起,宛如秋黄草原上的烈火,层层燎起,汹涌而来,火势再无可挡。 这个眼神,于叶适而言,当真,是比方才那些言语,更厉害的东西。 叶适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他又如何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接二连三被人这般羞辱,但见他眼睛盯着姚诗卉婢女扔在雪地里的帕子,一字一句的跟姜灼华沉声问道:“我前世夺位,用了多久?” 第70章 姜灼华愣愣地望着叶适, 他面上神色冷峻, 就好似铺陈于天地间的这一场风雪,全然覆盖在了他一人身上, 叫人看一眼都觉心底发寒。 姜灼华朝他更近一步,伸手按住他的小臂,边将他往人少的地方推,边道:“你别生气,让我回忆回忆。” 叶适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落在雪地里,随风轻轻翻动的帕子, 将目光收回, 和姜灼华走到了人少之处。 叶适情绪极差,但面对姜灼华,他尽力忍耐, 将所有脾气压下,态度如往常一般, 除了眸色,比往常更加锐利。 姜灼华凝眸回忆,从她十六岁初次嫁人, 到前世摔死,是六年时间,她记得, 叶适夺位时, 她与第四个丈夫尚未和离, 等叶适登基大典之时, 她已和离几月,不久便死了。 而这一世,小姥姥端午宴与叶适相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姜灼华回忆到此,抬头对叶适道:“约莫还有四五年时间。” 叶适闻言点点头,和他计划的时间并无出入。 恭帝在位多年,已是根基稳固,当年父皇的心腹所剩无几,不服恭帝的老臣当初被贬的贬,被杀的杀,已所剩不多。 按他原本的计划,是稳扎稳打,为保夺位后不出变故,需将朝堂上恭帝的心腹一一离间替换,再将有一定势力的皇嗣统统除掉,还需在各郡安排心腹,夺位的同时,便将各地安抚下来,以免出乱。 这是最稳的法子,按此计划,四五年时间差不多,但是现在…… 叶适看了姜灼华一眼,若不夺下皇位,自己根本不能很好的护住她,需要改变计划才行。 叶适凝眸想了半晌,心下做好决定,而后转头看向姜灼华,对她笑笑道:“这一回,有你哥哥写给我的那些尚未发生之事,我估计进程会快些。” 姜灼华正欲说话,却见园中来了一名婢女,衣着较其他婢女华贵,约莫是明嘉公主身边得脸的婢女,但听那位婢女道:“鸣雁楼已开,诸位请随我来。” 姜灼华和叶适皆停下不言,随众进了鸣雁楼入座。 待众人坐好,明嘉公主方才姗姗而来,众人起身行礼,明嘉公主扫视众宾一圈,走到了穆夫人附近,而后道:“今日来客,皆孤所请,谁要给孤请的客人过不去,就是跟孤过不去。” 说罢,穆夫人身子明显一怔,明嘉公主见话起了效果,这才对众人道:“免礼。” 众人起身,明嘉公主走上正座,落座后,众人方才坐下。 明嘉公主远远看向姜灼华,下巴一挑对她道:“日后你就是孤的朋友,谁欺负你,就跟孤说。” 明嘉公主此态,大有一副大姐罩着小妹的架势,姜灼华不由失笑,可见她之前的法子是管用了,于是起身行个礼,谢道:“多谢公主抬爱。” 明嘉公主虽然骄矜,但身份所在,即便跟姜灼华交好,亦不怕旁人对她说三道四,倒是对多个姜灼华这样的朋友,并无负担。 叶适在一旁陪着,听闻此言不由失笑,明嘉公主,大概是这满京城里,除了康定翁主外,唯一敢明目张胆跟姜灼华示好的女子。 宴会拉拉扯扯一日,直到傍晚时分,方才散去。 姜灼华和叶适一同出府,但见公主府门口,停满了轿子、马车,宾客们陆续离去。 姜灼华和叶适同往姜府轿撵处走去。 这时,在不远处一辆马车旁,一名男子的目光,紧紧盯着姜灼华,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接夫人回府的穆连成。 他扶了穆夫人上马车后,对她道;“夫人稍等我片刻。” 说罢,放下车帘,朝姜灼华走去。 姜灼华和叶适正欲分开各自上轿,却见穆连成朝二人走来,不由都停住了步伐。 姜灼华上下打量一番,只见穆连成里穿一席月白色直裰,外披银色大氅,从头到脚俨然焕然一新,比起从前愈发的人模狗样儿。 姜灼华冷嗤一声道:“今日听闻旁人称你为穆大人,不知在哪儿高就?” 穆连成看着姜灼华,眸色中满是藏不住的怒意,当初被姜灼华害的家破人亡,又被她府中男宠打伤,所幸他身上还有些钱财,靠着这点银子,买通左冯翊家中管家,入府给小公子做了教书先生,这才得以接触到现今的夫人。 穆连成仍然记得那些时日的折磨,为省钱用在刀刃上,他夜宿街头,忍着身上的伤痛不敢用药,直到他从新起势前,那段时日吃尽了从未吃过的苦,宛如丧家之犬,叫他铭记在心。 穆连成紧盯着姜灼华,冷声问道:“芸娘和我儿子呢?去了何处?” 姜灼华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人家要走,去哪儿管我何事?” 穆连成心系儿子,见姜灼华不说,眸色愈发狠厉,上前一步,逼问道:“我儿子呢?” 叶适见此,踱步上前,挡在姜灼华面前,低眉俯视着比他矮半个头的穆连成,沉声道:“你凭什么认为姜小姐会知道?” 穆连成这才抬头去看叶适,冷哼一声,道:“哼,芸娘一向老实,若无姜小姐助力,她如何走得一干二净?” 叶适回道:“芸娘要走,是对你失望之极,若你行为妥当,哪怕再来十个姜小姐,她也不会离开你。我劝你,不要再来纠缠,否则,后果自负。” 穆连成闻言,不由失笑,张开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着,复又对叶适道:“怎么?你当现在的我,还是从前那个我?任你一个男宠也能随意对我动手?呵,行,看出来你们是铁了心不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02 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嘴硬。” 叶适闻言亦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我喜欢。穆大人即夸下如此海口,就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说着,叶适指一指穆连成的衣摆:“我瞧着穆大人是颠倒是非黑白,颠倒惯了,谎话也说惯了。穆大人这身衣服不错,不如割下一段袍角,将你跟你妻子说的那些姜小姐如何坑害你的事,全部都写下来,日后也好有个证明,省得你又赖账。” 穆连成闻言不动,抿抿唇,紧盯着叶适,叶适见他此等模样,不由一笑,道:“怎么?心虚?你怕什么?你不是说了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日后穆大人身处高位,成王败寇,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穆连成听闻此言,明白了叶适话中之意,他是说,假如日后自己身居高位,那么诬赖给姜灼华的那些事,他们就认下。 他看了看叶适和姜灼华,姜灼华父亲为恭帝所贬,只要恭帝及其子嗣在位一日,姜家翻身便难如登天,而眼前的男子,不过是个乐师出身的男宠,就是给他登天的本事,顶多也就是在太乐令手下做个小官。 叶适见穆连成神色松动,撩起衣摆,从靴中取出一把匕首扔给他:“割吧,笔墨可从公主府里借。” 穆连成接过匕首,割下了一段袍角,复又递还给他,派人从公主府下人手里借了笔墨出来。 而后,穆连成原原本本的,按照他跟穆夫人所言,写下了姜灼华的“罪行”。 叶适接过,甩干墨迹收好,转头附身到姜灼华耳畔,低声问道:“前世,他骗了你多久?” 他口中温热的气息,在寒冬中萦绕在她的耳边,姜灼华心头跟着一暖,轻声笑道:“八个月。” 叶适点点头,转回身子对穆连成道:“来日穆大人若是有了登天本事,我二人自会拿此前来谢罪,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到妻儿。但若是我比你站的高,你需去姜府门前跪上八个月谢罪,卯时跪亥时归,可好?” 穆连成虽不知为何是八个月,以为只是叶适随口一说,冷哼一声,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穆连成又看了叶适身后的姜灼华一眼,拂袖离去。 穆连成上了马车,和妻子离去,姜灼华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车架,在这寒冬腊月里,身心却感暖意袭人,万分熨帖。 叶适不喜她还看着穆连成离去的方向,便对她催促道:“外面冷,咱们回去吧。” 姜灼华收回目光,看着他笑笑,道:“好。” 回到耀华堂,掀起厚厚的门帘,便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俩人解下大氅递给出来相迎的婢女,而后一同上了楼。 各自去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姜灼华坐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叶适则散着半干的头发,在书桌前着手重拟计划。 他将原先的布局全部打乱,要一步一步重拟,很是费脑力。 姜灼华看着话本,却不知为何今日有些看不进去,眼睛不由从话本上移开,向叶适看去。 但见他坐在书桌后,腰背自然挺直,翻着手中名册,时不时的拿起毛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个字,神色认真又安宁。 姜灼华看着看着,唇角不由勾起一个笑意,而后干脆放下手中话本,手半支着头,认真的看起了美男子。 她从未想过,过去那个突然夺位的人,会和她有今日这般坐在同一个屋里的时候,更是从未想过,过去求而不得的一切,竟是他慢慢给了她。 叶适忙得认真,满心里都在琢磨该怎么早些夺位,完全没有注意到姜灼华看了他许久。 冬日天黑的早,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叶适正觉视物模糊,忽地一盏灯在桌边亮了起来。 叶适抬头看去,正见姜灼华盈盈立于桌边,放下手里的火折子,面含笑意的看着他。 一时间,叶适又惊又喜,他不由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姜灼华面前,颇有些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亲自点灯?可以、可以叫婢女来的,你不必……” 姜灼华微一挑眉:“怎么?你不喜欢?” 叶适忙道:“喜欢喜欢,就是、就是不想你做这些。” 说着,叶适局促不安地转过身子,侧对着姜灼华,整理桌上的书籍。 姜灼华不由失笑,书籍本就放的很整齐,他这般来回不断的调换位置,颇让人觉得有趣。 自然,有趣的同时,也让姜灼华看到了,一个人真正喜欢另一个时的模样。 姜灼华挪动脚步,走到叶适身后,叶适正欲回头看她去哪儿,姜灼华却伸手,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紧窄的腰。 叶适当即愣在原地,捏在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在桌面上。 他垂着眉眼,姜灼华白而纤细的十指轻扣,放在他的腹前,她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一片温软的缠绵…… 叶适的心当即砰砰跳起,胸膛随之起伏,忽地想起当初那晚,自己稀里糊涂摸到的,一时间,一片绯红从叶适脖颈爬上耳朵尖。 姜灼华在他身后瞥见,不由挑眉一笑,原本贴着他后背的侧脸移开,用削尖的下巴抵在他的后肩处,对他耳朵轻吹一口气,语气中微含促狭,轻声问道:“你很紧张吗?” 第71章 叶适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强按着紧张道:“没……没紧张啊。” 说着,将方才掉在桌上的书捡起来, 手臂僵硬地又慢吞吞整理起来。 姜灼华看他如此模样, 按下狂笑的冲动,心下却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哈, 即便小男宠变成未来皇帝,依旧是如此可爱。 姜灼华不免更想逗他了, 但听她明知故问道:“那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复又将耳朵贴上他后背,做倾听状:“心跳的也好快。” 姜灼华说完,微微侧头去看他的侧脸,含着揶揄的笑意, 去观察他的反应。 叶适听罢这两句话,不由懊恼,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深觉丢了脸面,他不由抿紧唇。 高兴, 是异常的高兴,丢脸, 也是异常的丢脸。 身为男人, 怎么能显得如此被动和局促不安?一旦涉及到感情,就没法儿像姜灼华那般从容淡定, 他觉得, 自己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不然会被她笑话。 叶适低头看看自己腹前她的手,一时犹豫不决,是先握住她的手呢?还是转过身去也将她抱住呢? 先握手的话,一旦她不给抱了怎么办?要是直接转过去抱她,面对着她,可能会更紧张,一旦行止更蠢笨又该怎么办? 那、那还是先握手吧! 叶适做好决定,踟蹰着抬起手,在握与不握之间,勇气和紧张齐飞,开启了激烈的奋战。 姜灼华低眉看着他缓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03 缓抬手,目光盯着他腹前自己手的位置,缓缓放下。 就在叶适快要碰到姜灼华的刹那,姜灼华忽而一笑,松开了他,没给他碰。 叶适见此,宛如做错事的孩子,咻的一下将手收回,倒是比伸出去时干脆利落,然而,心里的失落无以复加。 姜灼华后退一步,侧过身子,颇为委屈道:“抱了你半晌,你都没反应,那我就去睡觉了啊。” 叶适闻言,一时间欲哭无泪,深知自己在万分紧张下错过了极好的机会,他强忍着心头的失落,努力扯起一个笑意,转过身子,对姜灼华道:“嗯,那你早点儿休息,今儿一日也累了。” 姜灼华知他紧张,挑眉看向他:“就这么让我走啊?” 姜灼华心里料定,他肯定不敢亲,所以故意将自己侧脸对着叶适,道:“再给你个机会。” 叶适:“……”什么机会?抱她吗? 叶适心头一喜,微微低眉,张开双臂,正欲去抱,姜灼华见此,恨铁不成钢的蹙眉“滋”了一声,她本还寻思着他可能不敢,哪知根本没反应过来。 叶适见她蹙眉,忙又停下了动作,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姜灼华笑嗔他一眼,道:“算了,我睡觉去了,你也别太晚。” 说罢,姜灼华转身走进了卧室。 珠帘落下的脆响在不远处响起,叶适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方才……不是叫自己亲她吧? 叶适仰头望天,一声长叹,一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不由一阵抓心挠肝的急,而后垂首伸手捂住了眼睛,身子跟着靠在书桌边上。 捶胸顿足懊悔半晌,叶适放下了手,看着卧室的方向,暗下决心,下次!下次一定不能这般蠢笨! 叶适坐会桌前,准备接着忙自己的事,奈何满心里都是方才姜灼华那一个拥抱,而后又是自己错过的两次绝好时机。 就好似一盘想吃好久的菜,好不容易端到了眼前,却被他不小心打翻了。 懊悔!懊悔!万分的懊悔! 心痒!心痒!每一刻心都好似万蚁爬过! 姜灼华换了睡袍,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被窝里有桂荣早前就放好的汤婆子,暖暖的,不由身心都觉熨帖。 姜灼华躺在榻上,唇角带着笑意,既要给他机会,那就得认真对待,不管是什么人,越是得到得艰难,才越是会珍惜,最好的法子,便是给点儿甜头立马收手,他才能一直想着。 饶是叶适再喜欢她,她也不会早早让他得到。 从前拿他当男宠,自是不在乎他会不会珍惜,但是现在,既然有嫁他的可能,那自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对他。 念及此,姜灼华翻了个身,想着此时叶适该是有多抓心挠肝,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心中笑道:自己挨着去吧,哈哈哈哈哈。 而后,她便美滋滋的睡觉了。 姜灼华已然进入了梦乡,叶适尚在书桌前挑灯夜战。 叶适已从方才的懊悔中缓过了劲,心情转而好上了天,毕竟姜灼华今晚抱他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以为,她也有些喜欢自己了呢? 这般想着,研究夺位布局的叶适,唇角就会不自觉挂上一丝笑意,心好似被装满,都是快要满得溢出的幸福感,原来爱一个人,是一件这般美好的事。 如此想着,他对手下正在做的事,不由便更加努力,不为旁的,就为早些夺位成功,有能力护住姜灼华,再娶她为妻。 经公主府一事,他愈发深切的感受到,前世的姜灼华,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可做依靠,接二连三被人伤害,却又无力为自己正名和讨回公道,该是多么无助和孤独? 这一夜,一直到丑时,叶适方才放下笔,揉着发酸的眼睛回去休息。 第二日,叶适依旧起了个大早,他从榻上翻身坐起,看了看里间熟睡的姜灼华,蹑手蹑脚的穿衣穿鞋,洗漱毕,从净室出来后。 而后叶适唤了元嘉上来,屏退一众婢女,吩咐道:“卫尉卿吴大人,手下的营里,有一位少卿,名叫何玉,此人文韬武略皆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吴大人嫉妒此人才华,素来压制,何玉一直郁郁不得志。启用中散大夫,你通书信给他,叫他去找何玉。” 元嘉闻言一惊,不由疑道:“这么早便启用中散大夫吗?大夫这些年稳入此位不容易,在光禄勋手下为帝谋事,一旦启用太早,被恭帝察觉,对咱们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叶适静静的听完,而后道:“我知道,按原来的计划,中散大夫确实不必这么早启用。但是现在,计划有变,你按我说的做便是。我要给何玉,设个局。” 元嘉不解道:“什么局?” 叶适勾唇一笑,微一挑眉:“前程似锦的富贵局。” 说罢,叶适从书桌上拿起昨晚写好的书信,递给元嘉:“给中散大夫送去。” 元嘉神色颇为不安,但依旧领命而去。 次日傍晚,三十岁左右的何玉巡缴毕后,回府换了身常服,然后应中散大夫沈言之邀,前往清音坊听乐小坐。 中散大夫为帝谋事,这个身份,对一直受上司压制的何玉来讲,自是可遇不可求,沈言相邀,何玉岂有不来之理? 何玉来到清音坊门口,沈言家厮守在门外,见何玉到了,上前行个礼道:“给何大人问安,我家老爷在楼上芙蕖阁等您,请随我来。” 何玉一手捏着紧窄的袖口,踏步上了台阶,倒竖的剑眉颇有一番气度,浑厚的嗓音力道十足:“多谢。” 何玉随沈言家厮上了楼,芙蕖阁内,一段清雅的琴声徐徐传出,若有若无。 家厮上前敲三下门,而后将门推开,对里面的人道:“老爷,何大人到了。” 何玉顺着小厮目光看去,但见铺着绒毯的地上,有一位身着藏青色直裾的儒雅男子,四十岁出头的模样,美髯长至喉结处,他跪坐在软垫上,腰背自直,指尖捏着杯盏,姿态安然,眉目和善,一看便令人心生亲近之感。 不成想,中散大夫沈言,竟是看起来如此好亲近之人,这叫何玉心下自在了不少。 何玉脱去鞋走了进去,沈言亦是起身迎接,二人见过礼,沈言请了何玉坐下,执起茶壶,为他倒茶,何玉谢过后接下,笑着道:“早就听闻大夫威名,大夫相邀,令玉受宠若惊。” 沈言轻笑两声,伸手捋一下胡须,道:“我也是近日才得知,卫尉手下有您这样一位出色之人,为圣上举荐人才,是我本职。” 何玉摆摆手道:“大夫过誉了。” 他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那种因人才华而举荐的正直高尚的官员,但是听闻沈言此言,他心中又隐隐开始期待,期待沈言便是这般正直高尚之人,兴许自己当真能遇到这么一位伯乐,从此一改仕途低迷,从上司手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13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13 ” 元嘉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而后道:“若是看不上我,我就学您。” 叶适蹙眉不解道:“学我什么?” 元嘉伸手拇指一搓鼻头,得意道:“死皮赖脸的缠着。” 叶适抄起桌上一张纸,团成团朝元嘉砸去:“滚!” 元嘉知道叶适没真生气,哈哈一笑,转身便跑,却被叶适叫住:“站住!” 元嘉回身行礼:“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叶适指一指地上的纸团,佯装严肃,沉声道:“捡了,然后滚!” 元嘉嘿嘿一笑,捡起纸团,一溜烟儿地跑了。 叶适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姜灼华方才起来,等她梳妆妥当出来时,阳光已洒进屋内。 二人坐在窗边的桌子上,边吃饭,叶适边说道:“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下。” 姜灼华“嗯”了一声道:“你说吧。” 叶适笑笑道:“是关于你妹妹的。昨天你和你哥不是说要给她看人家嘛?元嘉听着后急了。” 姜灼华顺口问道:“他急什么呀?” 刚问完,姜灼华就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看向叶适,讶道:“他喜欢上重锦了?” 叶适看着她抿唇一笑,点了下头。 姜灼华愣了半晌,然后问道:“我一会儿叫重锦过来问问。” 叶适笑笑道:“不必了,我叫元嘉去问了。元嘉说,你妹妹也喜欢他,但是怕他身份太低,会惹你和你哥不高兴,所以不敢和他在一起。” 姜灼华闻言,反应了片刻。她真是半点儿没想到,元嘉居然和姜重锦互生了好感。 叶适看她神色茫然,开口问道:“元嘉是我的贴身护卫,日后最差怎么也能做个一等御前侍卫,而且,他一直跟着我,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办事情从不掉链子,且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未跟旁的女子有过沾染,这次说动心,看得出来是认真的。说实在的,你对他印象如何?” 姜灼华听罢,说道:“还好。性子活泼,倒是和重锦挺配的。但这毕竟是我妹妹的终身大事,不能草率,以前我也没多留意元嘉,你容我观察观察他。” 叶适点头笑笑,边夹菜给她,边说道:“嗯,你慢慢考虑。” 吃过饭,姜灼华让叶适去库房帮忙核对礼器,她则派人叫来了姜重锦,边熨烫姜灼风的婚服,边闲聊了起来。 姜灼华手里拿着熨斗,姜重锦在一旁帮忙拉衣服,姜灼华问道:“重锦,你老实跟阿姐说,你喜不喜欢元嘉?” 姜重锦闻言身子一怔,他这就来找阿姐了吗?真是找事儿啊,忙遮掩道:“没有啊……” 姜灼华笑笑道:“可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敢跟阿姐说?” 姜重锦闻言不说话了,神色万分愧疚,就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姜灼华见此,笑笑道:“元嘉和旁的下人不同,我瞧着日后倒是个有本事的,你若喜欢了也无妨。不过,有一点阿姐得提前跟你说清楚。” 姜重锦抬头看向姜灼华,乖巧道:“阿姐你说。” 姜灼华道:“阿姐还不知他人如何,须得考验考验,若是通不过阿姐这关,无论你对他有什么心思,都得收了。” 姜重锦总算是明白,姜灼华一心为她好,心里幸福的同时,唇角不免有了笑意,看了阿姐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其实元嘉这人挺好玩儿的,她挺喜欢。 念及此,姜重锦点点头道:“我都听阿姐的。” 姜灼华抿唇一笑,只要彼此喜欢就好,别再跟前世似的,嫁个相互不喜欢的夫君,成一对怨偶,她不由伸手摸了下姜重锦脸颊,笑嗔道:“女大不中留。” 姜重锦立时红了脸颊。 待熨烫好姜灼风的婚服,姊妹俩一起从衣服肩头将其拎起,挂在了大架子上,而后又在上面罩了一层布护了起来。 衣服熨完了,该问的话也问完了,姜灼华便先让姜重锦回了林染院。 姜重锦离去后,姜灼华准备清点下新娘的头饰,待明日派人送过去。 刚将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叶适正好从库房回来,将单子递给姜灼华,道:“尚缺龙凤被、鸳鸯枕,还有一些东西,我瞧着不大好,得换换,都在单子上勾出来了,你看看。” 姜灼华接过来看,叶适目光落在桌上器盘里,放着的新娘点翠鎏金鸾凤钗上。 叶适将那鸾凤钗小心拿起,细细去看,看了片刻,而后又看了看姜灼华,说道:“华华,真想知道你戴上是什么模样?” 姜灼华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钗,复又接着看单子,漫不经心道:“我戴过四回,没什么新奇的。” 叶适:“……” 他默默放下了那钗,而后说道:“我以后给你做个不一样的,你没戴过的,全天下独一无二的。” 姜灼华不由看向他,问道:“你当真一点儿不在意?” 叶适看向她,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认真道:“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人!” 姜灼华又问:“知道我嫁过四回,心里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吗?” 叶适向前一步向她靠近,认真说道:“从前我以为,若是遇到一名女子,在我之前和旁人在一起过,我会很在意。但是遇到你,当过去有过的担忧真的落到我头上,我却只觉心疼,并无介意。” 姜灼华心头一暖,低眉笑笑,道:“过去的事不说了。” 说罢,复又接着看礼单,礼单看完,有何叶适一起将新娘的头饰清点好,在上面盖上一个剪好的大红喜字,放去了一旁。 俩人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休息,倒上茶,姜灼华抿了一口,对叶适道:“这会儿闲了,你把元嘉叫上来,我要为难他一下,看看对我妹妹,他是否心如磐石。” 第75章 叶适笑着点点头, 而后指了个人帮忙去叫了元嘉上来。 待元嘉上楼后, 姜灼华屏退了屋内一众婢女。 元嘉看了看两人,但见姜灼华和叶适, 分别坐在贵妃榻两头, 中间隔着一张小桌, 两人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叶适胳膊肘支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便专注喝茶,全当自己局外人, 完全没有帮自己的迹象,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万分明显。 姜灼华则手托着下巴,仔仔细细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元嘉一番, 往常没留意,今日再看, 身着玄色精武服的元嘉, 倒也是个眉目晴朗,鲜衣怒马的精神少年。 俩人姿态分明慵懒闲适,却宛如拷问女婿的岳丈岳母,让元嘉莫明觉出些凝重来。 元嘉抱拳给二位行个礼:“给殿下、姜小姐请安。” 叶适没吱声儿, 全然当自己不存在, 但听姜灼华“嗯”了一声儿,道:“我有些话想问你。” 元嘉点头:“姜小姐请问, 元嘉定知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14 无不言。” 姜灼华问道:“你真的喜欢我妹妹?” “嗯!”元嘉脸色微红, 坚定的应下。 姜灼华又道:“那你打算如何娶她?” 元嘉闻言, 抬头看向姜灼华,老实回道:“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娶。在外人眼里,我不过是小姐招进府的下人,若是以下人身份娶她,会让她被人看笑话。我想求小姐莫要着急给二小姐找人家,能否、能否等我有合适的身份后,前来娶她?” 姜灼华挑挑眉,问道:“未来之事不可测,你现在是喜欢她,但是你要等到何时才能有合适的身份?我们就假设成三年后,倘若三年后,你还没有功成名就怎么办?再假如,三年后你又不喜欢重锦了,到那时重锦就十九了,女子豆蔻年华能有几年?我若是应了你,重锦岂不是平白被你耽误?” 元嘉倒未考虑到这一层,一听姜灼华这般说,一时陷入了愁绪,微微垂首,眉心紧拧。 他变心是不可能的,难在如何让姜小姐相信自己。 姜灼华不再多说,就这么看着他,等他做出反应。 元嘉想了半晌,抬起头,郑重承诺:“我定不会做出这等无情无义之事,还请姜小姐给我个机会。” 姜灼华勾唇一笑:“空口无凭,你现在是这么说的,往后你若懒账,就算我们复述一遍你今日的话,你也不见得会认,到时候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元嘉眸中漫上丝丝着急,而后坚定道:“姜小姐若不信,我此刻便可割袍断襟,书血书一封,以此为诺!” 说着元嘉便拉起袍角,“刺啦”一声便撕了下了一段袍巾,紧着便要咬手指。 姜灼华一惊,忙拦下:“哎哎哎,别!你们这习武之人,别动不动就让人见血行吗?” 元嘉并未收回手的意思,道:“但小姐不信。” 姜灼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未来之事不可测,就算是你写十封血书出来,我也没胆量拿我妹妹的后半辈子,去赌你一个承诺。所以,你和重锦的事,我不同意。” 元嘉闻言,登时好似跌进了冰窖里,心如刀绞,一时顾不得尊卑,问道:“莫非我在姜小姐眼里就是这般轻信无诺之人?我与她两情相悦,小姐难道要为了这样的担心,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们?重锦那么在意您,您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叶适闻言,横了元嘉一眼,元嘉见此,不由低头,然,眉宇间的愤懑之色未减。 姜灼华却心下赞许,可以,为了重锦敢以下犯上,日后一旦有事,基本可以护得住重锦。 片刻后,元嘉复又抬头,抱拳行个礼,对姜灼华道:“元嘉此生非二小姐不娶!既然跟大小姐求娶无门,元嘉只好另想法子。” 这话说得,虽语气恭敬,却颇有“敬酒不吃吃罚酒”之意。 姜灼华微一挑眉,而后问道:“想什么法子?私奔?还是离开你主子先行去谋前程?” 元嘉微微垂眸,有些不敢去看叶适,而后道:“二小姐在意您和姜少主,自是不会跟我私奔。我长这么大,二小姐是唯一动心之人,我本就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姜小姐不同意,是为身份,那我只好暂离殿下,先谋前程。” 叶适:“……”好你个重色轻主的元嘉!这笔账给你记下! 姜灼华见此,不由失笑:“不怕你主子杀了你?” 元嘉诚恳道:“怕!但是再怕,我也要为她努力一次!” 姜灼华转头看了看脸色无奈的叶适,忍下笑意,接着问元嘉:“为了重锦,你当真敢这么做?” 元嘉神色视死如归,道:“敢!”就算自己出去另谋前程,也是可以继续为殿下做事的,不冲突,不冲突。 叶适气得伸手,凌空点了点元嘉。 姜灼华憋住笑,道:“行,那你去跟你家主子辞行吧。” 元嘉神色纠结痛苦,看了叶适几眼,当真走上前,准备去请求暂离。 姜灼华见他意志坚定,终是憋不住笑了,看向元嘉道:“行啦,别气你家殿下了,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若是给不了重锦在人前抬头挺胸的身份,就自觉离她远些。成亲前需克己守礼,不可逾越。” 元嘉闻言愣了,傻了好半晌,方才傻乎乎的一笑,惊喜道:“您是同、同意了?” 姜灼华抿唇一笑,应下:“嗯。” “哈哈哈……”“哈哈哈……”元嘉没忍住,连着笑了好几声。 看着万分高兴的元嘉,叶适满心里窝火。 元嘉是属下,不是下人,毕竟没有卖身给他,人家另有志向要走,他委实没理由强留,偏生人家想走还是为了心爱的女子,也算不上对他不忠心,且这个女子,还是他心爱之人的妹妹,真是……连责罚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元嘉高兴了半晌,才想起叶适,忙走过去单膝落地行礼,解释道:“殿下,我……” “滚!”话未说完,便被叶适冷声打断,元嘉咽了口吐沫,灰溜溜地跑了。 见元嘉走了,姜灼华这才笑着看向叶适:“没看出来,你竟对属下这么凶。” 叶适委屈的看看姜灼华,提壶给她倒茶,道:“欠骂。” 放下茶壶,叶适这才看向姜灼华,忽而一笑,这下好了,元嘉这小子也算是给自己帮了个小忙,日后姜灼华的妹妹,是他心腹的妻子,有了这层关系,他和姜灼华之间也等于是多了层羁绊,好事。 余下的一个月,姜灼华和叶适都在忙姜灼风的婚事,刚开始还好,越往后越忙,事情越多,临赶姜灼风成亲那几天,皆是忙得脚不沾地,每日睡觉的时辰大大减少。 就这般忙忙碌碌一个月,总算是迎来了姜灼风的迎亲之日。 迎亲多在黄昏之时,这一日,姜灼华早早起来去招呼客人,叶适帮着备下了成亲的所有礼器,马鞍、火盆、剪刀、红绳、鸳鸯酒杯等等…… 姜灼华看着忙碌的叶适,心头满是暖意。 前世哥哥成亲那次,她还是宋照和的妻子,没出穆连成的事,和婶子林氏尚关系和谐,那一次,有林氏来府里帮忙,方才一切妥当。 而这一世没有林氏,却有了叶适,多亏了有他尽心尽力的帮自己,才没有手忙脚乱。 对此,姜灼华觉得,这个男人挺有用。 吉时到之前,姜灼华和姜重锦在濯风堂内,帮着姜灼风将婚服穿戴妥当。 穿好后,姜灼华上下打量姜灼风一番,边上前帮他整理衣领,边笑道:“哥,这一回总是没有遗憾了。妹妹提前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姜重锦跟着道:“我也祝大哥和嫂子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姜灼风看着眼前两个可爱的妹妹,眸色宠溺,他忽而一笑,伸手将两个姑娘揽进了怀里。 姜灼华靠在哥哥温暖的怀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15 里,不由失笑,前后两世过了这么久,这还是长大后,哥哥第一次抱她们,忽就觉得像小时候一样,父母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都是哥哥小大人一样的每晚哄她入睡。 前世姜灼风错过成亲吉时,说到底还是为了她,想着他前世那么多年的孤独,姜灼华忽地鼻头一酸,眼圈红了一片,但转念一想,今日是哥哥娶亲,又不是哥哥嫁人,大喜之日,她哭什么劲儿啊? 念及此,姜灼华忍下泪意,在姜灼风耳畔轻声道:“哥,这一回,你要好好为自己而活。” 说罢,姜灼华从姜灼风怀里出来,说道:“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嗯!”姜灼风应下,伸手各捏了一下两个妹妹的脸颊,而后道:“我走了,这就去给你们接你们的嫂子回来。” 说罢,姜灼风踏步出了门,姜灼华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心头再无失落,一时只觉感慰,以及只盼哥哥幸福的真挚祝福。 出了姜府大门,姜灼风拉住缰绳跨上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往程家而去。 初春的天气,处处透着新意,喜鹊在京城各楼阁顶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城外山上的树林子,尚是浅淡的嫩绿,远看宛如浅绿色的轻纱笼在山上,傍晚的斜阳,将淡蓝的天染上一层浅粉,一切都显得那般安宁踏实,又处处透着令人身心畅然的希望。 姜灼风骑在马上,看着迎亲队,心头只觉熟悉,颇有恍然如梦之感。 这一刻,也不知为何,当年中途被太子派人叫走的那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就好似噩梦一般缭绕在心头。 姜灼风神经不免紧绷,一直到他顺利到达程家,接了盖着大红盖头的程佩玖出来,陪着她离府告双亲,直到看着她坐进花轿里,姜灼风的这颗心,方才彻底踏实下来。 笑容在他英朗的面容上出现,敲锣打鼓的将程佩玖娶回了姜府。 繁琐的礼节过后,程佩玖在婚房里等着他,姜灼风去了外面迎客。 一直到很晚,姜灼风被灌得晕晕乎乎,宾客散去,他才被小厮陪着送回了濯风堂。 姜灼风赶走了小厮,门“吱呀”一声开启,坐在塌边的程佩玖,便见姜灼风走了进来,早已换好衣服,身着袍子的程佩玖忙上前扶他:“你小心些。” 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姜灼风唇角露出笑意,一把将前来扶他的程佩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程佩玖一惊,转而便是羞涩的笑意。 姜灼风前后两世加起来,足有二十六七,自是没有少年人那般的害羞与局促,他紧紧抱着程佩玖,闭目,将唇紧紧贴上了她的额头。 就好似失去很久的珍宝,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叫他万分的珍爱! 程佩玖心跳如雷,脸红的好似秋日里熟透的大柿子,姜灼风抱了她很久,唇也在她额上贴了很久,这个拥抱所传达的爱意,叫她既感动又深觉幸福。 过了好半晌,程佩玖方才细若蚊声的问道:“你喝的多吗?要不要叫厨房送醒酒汤来?” 姜灼风这才从她额上将唇移开,低眉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不用。” 程佩玖在他怀里,紧张的看着他,正欲在说些什么,却见姜灼风忽而一笑,附身将她抱起,而后笑着道:“陪我去沐浴。” 说着便抱着程佩玖进了净室。 进了净室,程佩玖完全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抱进来,她手臂搭在姜灼风肩上,只得不安的说道:“我沐过浴了。” 姜灼风自是知道,将她放下,张开手臂,故意道:“我知道,我喝多了,你帮我脱衣服。” 程佩玖咬着唇,羞红着脸帮他将衣衫一件件脱下,直到只剩下中裤,姜灼风精瘦的身材全然出现在程佩玖眼前,程佩玖头低到胸前,委实是下不去手去拉他中裤上的束绳。 姜灼风见她不好意思,便没故意为难,故意道:“既然夫人不帮我,那我只好不脱了。” 说罢,便穿着中裤直接钻进了水里。 “哎!”程佩玖忙伸手阻拦,然而姜灼风已经进了浴桶里,中裤湿透。 姜灼风见她神色紧张,抿唇一笑,在她手未收回前,一把握住,往前一拉,顺势将她抱进了水里,一时间水花四溅,她尚未来及出声,转瞬便被姜灼风吻住了唇。 轻薄的衣衫湿透,紧贴在身,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 他的吻似火焰一般几欲将她融化,只觉眩晕又不真实,不知过了多久,姜灼风放松开她的唇,在她耳畔笑道:“你衣服都湿了,我帮你脱。” 说罢,将她湿漉漉的衣衫脱掉,扔去了外头,而后拦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坐进他怀里的刹那,程佩玖明显一惊,他竟不知何时已经脱了方才带进水里的中裤,一时程佩玖更加脸红,呼吸都重了不少。 姜灼风自是不会在水里与她共度洞房花烛夜,强忍着心头的渴望,只将她吻遍,程佩玖不会知道,姜灼风心里,藏着多少对她的想念与爱。 这绵长却始终没有下一步的亲吻,对初次与他亲近的程佩玖而言,宛如灼烧心灵的刑罚,期待中藏匿着万分的忐忑。 一直到水凉下来,姜灼风才横抱着程佩玖出了净室,往卧室走去。 路上,程佩玖不安的用手遮挡自己的身子,在他的目光下,满是无处遁形的羞涩。 姜灼风看着她却一直在笑,也不知再笑什么。 走到塌边,姜灼风将她放下,随后方才是那如暴雨来袭的热烈…… 送走宾客后,看着姜灼风被送回濯风堂,姜灼华才回了耀华堂。 方才前院万分热闹,这会儿回到耀华堂,周遭忽然安静下来,莫明显出几分寂寞寥落来。 自新娘过门后,叶适便一直呆在耀华堂没有出去,前院里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耀华堂却只有他一人,安静如斯,宛如等着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儿。 一直到很晚,楼下才传来姜灼华的脚步声,叶适唇角挂上一丝笑意,放下手里的话本子,走到楼梯口去迎她。 姜灼华刚踏上台阶,便见叶适含着笑,在上面楼梯口处,附身看着她,关怀道:“是不是累坏了?” 他的面容在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看的不甚清楚,却不知为何,扫去了姜灼华心里方才那热闹过后生出的寥落。 无论多晚回来,屋里都有个人在等自己的感觉,其实还是很好的。 姜灼华抿唇一笑,不由向他伸手:“拉我一把。” 叶适微微一愣,忙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拉她上了楼梯。 姜灼华身上有薄薄的一层酒香,夹杂着她身上的胭脂香,显得万分醉人,叶适心头不由一荡,呼吸一瞬间急促。 上了楼后,叶适自觉地松开了她的手,姜灼华不由失笑,走过去在贵妃榻边坐下,而后对叶适道:“你也过来坐。”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25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25 了极致,她知道,只要她一日不离开魏少君,他娘亲就一日不会罢休。 她试探着提出和离后,魏少君默了片刻,说了声“对不起”。 其实当时,她还幻想着,他能说声不,能说句愿意为了她去协调她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叫她放心。 但是他没有,他说对不起。 那一日,从魏少君脸上看到的疲惫,姜灼华不会忘,所以她从来不怪魏少君,他和宋照和、穆连成不同。 他们之间走到头,是现实所致,而非感情。至少回过头去想想,她和魏少君之间的这段感情,至少是彼此相爱,是完整的。 于是,一对原本相爱的人,终是劳燕分飞,各自归林。 和魏少君和离后的那段时间里,姜灼华总是不自主的出神,她忍不住会去想,假如自己在宋照和之前遇到他,没有嫁过两次,没有京城里那些难听的骂名,他的母亲是不是就会喜欢她,她和魏少君,是不是就能像刚开始时那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姜灼华犹自出神,魏少君在此时割开了绳子,扔去一旁,起身弯腰行礼致歉:“今日委实唐突,还请姑娘莫怪。” 姜灼华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中,她微微低眉,伸手攀着程佩玖的手臂站起身,而后笑笑,对魏少君道:“无妨。” 见姜灼华没有怪罪,魏少君这才松了口气,复又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千金?今日如此冒昧,改日在下备份薄礼送去府上,聊表歉意。” 第80章 “呵……”姜灼华没忍住笑了一声, 声音里夹杂着一份苦涩, 态度礼貌又疏离, 笑道:“公子是无心的,又何须这般大动干戈, 不必了,您的歉意,我心领便是。” 说罢, 姜灼华转头对程佩玖和姜重锦道:“我胳膊好像擦破了皮, 我先行回府,嫂嫂你陪着重锦玩会儿再回来。” 姜重锦忙道:“阿姐伤得重不重?我和嫂嫂陪你一起回去。” 姜灼华伸手摸摸姜重锦的鬓发,而后道:“难得出来一趟, 你和嫂嫂好好玩儿,我只是擦破了点儿皮, 回去处理下就好。” 说罢,姜灼华转而对程佩玖道:“今日扫了兴, 还请嫂嫂别见怪, 改日我再陪你们出来。” 姜重锦还是想陪姜灼华回府, 但是程佩玖看出了姜灼华心情不佳, 虽不知是何缘故, 但听她话中之意, 约莫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念及此,程佩玖点了头, 转而对姜重锦道:“嫂嫂陪你好不好?你阿姐这么大了, 自己回去不会有事的。” 姜重锦只好应下, 叮嘱姜灼华小心,姜灼华点头笑笑,扶着桂荣的手,转身离去。 魏少君看了看姜灼华离去的背影,转身对姜重锦和程佩玖行个礼,道:“告辞。” 说罢,朝着姜灼华追过去。 姜灼华隐约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便知是魏少君,多年同床共枕,她怎会辨不清魏少君的脚步声? 正当这时,魏少君已经追上了姜灼华:“姑娘留步。” 说着,魏少君走上前,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左边,行礼道:“姑娘既不愿说家府何处,在下自是不会强求,但是念及姑娘伤势,还请姑娘允许在下送姑娘一程,只到山下便可,还望姑娘不要拒绝,否则在下心中难安。” 眼前的魏少君,面上尚有一些稚气,眉宇舒朗,藏着一份傲气,全无当日和离时的疲惫与沧桑。 姜灼华不由一声轻叹,过去魏少君就和她说过,第一次见她就被她所惊艳,满心里都在想,若是能有个像她这般貌美的夫人,日日看着该多幸福。 这一世,她虽未嫁人,但养男宠的名声也早已在外,即便和魏少君在一起,他的娘亲依旧不会喜欢她,饶是现在她有法子兴许能处理好这些关系,但是却有心无力,折腾不动了。 所以,姜灼华并没打算再与他有任何来往。 往事已矣,今时今日,又是新的开始,就让他送一程吧,当做是最后的告别。 从前回忆过很多次魏少君最初时的模样,不成想,现在借着重生的机会,还能再看一回,也挺好的。毕竟前世,和他初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确实美好。 念及此,姜灼华笑道:“好,那就劳烦公子了。” 说着,一同往山下走去,魏少君一直跟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丝毫未有逾矩。 魏少君将弓跨在肩上,身子微侧,朝向姜灼华那一面,对她笑着道:“实不相瞒,在京城这么些年,竟从未见过姑娘。” 姜灼华笑笑道:“京城这么大,又何止我?公子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魏少君微一扬眉,看向姜灼华,道:“可京城也很小,那么多人没有见过,却偏偏见到了姑娘,想来……这便是缘分。” 若是没有缘分,为何自己的陷阱,偏偏套住了她。如此这般想着,魏少君唇角挂上个笑意。 姜灼华闻言失笑,是啊,好歹曾是夫妻,确实是有些缘分的吧,只是这缘分比较浅罢了,不足以相伴一生。 念及此,姜灼华笑笑,又道:“若是相遇便是缘分,那缘分倒也分好坏了。有的人相遇后,后来便是拔刀相向,有的人则是相互拖累、分道扬镳,这样的缘分,宁可不要。” 魏少君听她言语中,颇有些悲观,忙笑着道:“姑娘何必这般悲观?有的人相遇后,却是相安一生的朋友,彼此扶持帮助。若是担忧未来不好,而拒绝相遇相识的缘分,岂不是也失去了拥有一个挚友的机会?” 姜灼华不由笑着摇头,哎,这个时候的魏少君啊,当真是心有傲气,什么事都是只往好处想,觉得自己有能耐敌得过世俗的一切,后来还不是被现实打趴下了?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话间,已到了山脚下,姜府的两辆马车等在山下。 姜灼华在马车前站定,对魏少君道:“多谢公子相送。告辞了。”说着便要转身。 “姑娘请慢。”魏少君将她拦下。 “怎么?还有事?”姜灼华不解的回眸问道。 魏少君冲她抿唇一笑,而后转身跑进了路边林子,不多时,魏少君再度出来,手里多了一束采好的野花。 他走到姜灼华面前,双手握着花茎递给姜灼华:“小姐既然不让在下送礼去府上,只好借山神的宝物送与小姐,聊表歉意。” 姜灼华低眉看看魏少君手里的花,眸色有些寥落,默了半晌,她伸手接过,再度抬头时,神色客气疏离,笑着道:“多谢。” 说罢,扶着桂荣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魏少君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轻轻一震,带着沉闷的车轮声向前驶去,魏少君站在原地,目送姜灼华的马车走远。 本以为马车上会有府门的字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26 样,谁知没有见到,但每个府的马车,都有不同,想来留心打听一番,还是能问出来的。 念及此,魏少君默默记下了姜灼华马车的规制和模样。 姜灼华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紫色小野花出神。 她尚记得当初是在什么情况下和魏少君提出的和离。 是在她第一次有身孕之后,她和魏少君都很高兴,那段时间,魏少君面上的疲惫少了许多,笑容也多了不少。 但是身孕尚不满三月,他娘亲将安胎药换成了落胎药,孩子就这么没了。 也是那时,姜灼华才意识到,他娘亲有多讨厌她。不是那种为了儿子同意你们在一起,但还是因为讨厌你就给你脸色看的心态。 而是打心眼里,就是想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分开,这个念头强烈到她容不下自己的亲孙儿,或者说,她怕姜灼华生下孩子,就会绑死在魏少君身上。 孩子没了,魏少君休沐了好几日,几夜没合眼,姜灼华明显感觉他一下子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 那些时日,他贴身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但是两人相对无言,谁都知道矛盾的不可调和,她痛,他心里也痛。 思绪到此,姜灼华眸中酝上一层水汽,盈满眼眶,悲从中来,一滴晶莹的泪水,冲破她的眼眶“嗒啦”滚落,顺着脸颊滑下。 若是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若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从来不会变,该多好? 姜灼华唇边漫过一丝苦笑,她抬起眼,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将那一束野花丢出了窗外,再无留恋。 本是成束的野花,随着扔出窗外的瞬间随风散开,零零散散的落在夏日干燥的土地上,车轮滚滚而过,将几朵碾进了土里,再无鲜明。 姜灼华回到府中,进了耀华堂。 叶适见她回来,唇边漫上一个笑意,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相迎。 姜灼华笑笑,走过去在贵妃榻上坐下,叶适倒了茶水,端过来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询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以为怎么也得到晚饭的时候,你才能回来呢。” 姜灼华接过茶杯握在手里,随口道:“今日在山上滑了一跤,胳膊似乎擦破了皮,就先回来了。” 叶适闻言蹙眉,握住她的手腕,便将衣袖拉起来检查:“哪一只手?” 姜灼华抽回手,将左臂抬起来给他:“这一只。” 叶适撩开她的袖子看看,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擦破些皮。” 说着他起身进了卧室,将药箱拿了出来,取了药酒出来,对她道:“可能有点儿疼,我尽量轻,你忍忍。” 说着帮她用药酒擦拭伤口,丝丝钻心的疼从胳膊上传来。 姜灼华只微微蹙眉,并未喊疼,而是一直侧头看着叶适。 前些日子无所顾忌的和他玩闹,委实过了一段时间很快乐的日子。现如今叶适待她这么好,以后也会如此吗? 姜灼华脑海里,忽地出现姚诗卉,他未来会是皇帝,阻碍不止是像魏少君的母亲那么简单。 即便他一心想和她在一起,大臣们也会劝他选妃。 仅仅魏少君母亲一个人,就让魏少君和她,后来疲惫成那个模样,更何况是叶适身边会有那么多的障碍? 关乎国家利益的联姻,关乎皇家子嗣开枝散叶,这些压力,是叶适和她抗得住的吗?一旦扛不住,岂非又是一对怨偶? 心头纷繁杂乱的思绪流转到此,忽地,姜灼华心头一阵震颤,是不是日后,如魏少君那般疲惫的神态,也会出现在叶适的脸上?仅是想象,就让姜灼华只觉一阵强烈的窒息,心下闷得难受。 姜灼华半晌没有声音,叶适便有些不敢上药了,抬头对姜灼华说道:“你要是疼就喊出来,这样我便知道该如何掌握力度……” 话未说完,叶适不由一愣,姜灼华的脸色为何有些发白? 他忙将蘸了药酒的棉布放回去,身子往前挪了挪,关怀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还伤到了哪里?” 叶适担忧地看着姜灼华,姜灼华抿唇一笑,摇头道:“没有,许是外面天气太热吧。” 叶适蹙眉:“莫非是中暑了?我叫厨房给你熬碗绿豆汤来。” 说着,叶适转头示意婢女去准备。 等绿豆汤端上来,叶适从婢女手里的托盘里端过绿豆汤。 姜灼华神思尚游离在在外,本能的伸手去从叶适手里接,谁知叶适胳膊一摆,躲开了她的手,姜灼华不由微楞。 叶适见她神色不解,面上露出个略显得意的笑意,而后舀了一勺绿豆汤,往她唇边送去,并笑着道:“我喂你。” 姜灼华笑笑,凑上前喝下,叶适面含笑意,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了一整碗绿豆汤。 喝罢后,叶适将碗放去一旁,姜灼华站起身,揽住叶适的腰,将他拉到在贵妃榻上,而后枕着他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休息。 叶适见状,忽而一笑,对她道:“等我下。” “嗯?”姜灼华不解地睁开眼。 叶适笑笑,起身去书桌边拿了名册过来,复又挨着姜灼华,在窄窄的贵妃榻上躺下,将姜灼华揽进怀里,手绕过她,把名册在姜灼华脑后打开,对她道:“好了,你睡吧。” 姜灼华失笑,靠在他的怀里闭起了眼睛。 她承认,这些时日,她动摇了。叶适对她的真心和好,她都看在眼里,生出嫁他也不错的想法,但是魏少君的再次出现,惊醒了她。横在她和叶适之间的障碍也清晰的在眼前显露。 她再次陷入了犹豫,嫁还是不嫁? 叶适身体传来的温热将她团团包裹,此时此刻的叶适,就在当下,真实又可靠。 哎……姜灼华心内一声长叹,之前和他亲近,撩.拨他,无非是自己心里渐渐倾向于嫁他,但是现在,却再度心生退缩,明日起,还是暂和他保持距离。 现在的姜灼华,不是不信叶适,是不信自己,假如真到了他夺位后,她发现嫁不得该怎么办?现在对他的好,到那时无疑伤人的利器。 现在她和叶适的关系,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时候,若是能延续下去也就罢了,若是不能,还不如就停在这一刻,省的日后拔刀相向时,连现在的美好都变成恨不得撕裂的过往。 想着,姜灼华搂着叶适的手复又紧了些,再亲近一次,最后一次,明日开始保持距离。 叶适不知她的想法,觉察到她搂紧自己,唇角不由绽开一个笑意,眼里洋溢着温柔如水的波光。 她现在这样,是不是眷恋喜欢自己的表现?如此这般看来,她答应嫁自己的可能性,会很大,这可真是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姜灼华就这般在叶适怀里窝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元嘉从外面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27 回来,面上带着喜色。 上了楼,元嘉激动的喊道:“殿……” 叶适忙冲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元嘉见状,止了声。叶适伸手指一指地面,示意元嘉去楼下说,元嘉点点头,复又下了楼。 叶适小心的将姜灼华的手取下来,而后轻手轻脚的起来,下楼去找元嘉。 叶适刚一下楼,元嘉面含激动之色,忙喜滋滋的说道:“殿下,成了!太中大夫昨日已入狱,谏议大夫收归麾下。” 叶适闻言,展颜一笑,望着门外那一处四方的天,徐徐道:“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 说罢,叶适对元嘉道:“这一个月你老实在耀华堂呆着,别去林染院,我会随时传召你。” 元嘉拱手行礼,朗声应下:“是!” 只要殿下夺位成功,便可娶二小姐,只一月不见,那又如何? 说罢,叶适上了楼,他放缓了脚步,走到姜灼华身边,目光落在贵妃榻上熟睡的姜灼华面上,脸上笑意坚定,眸中溢散出所向披靡的力量。 第81章 余下的时日, 叶适便开始部署夺位当日的安排, 姜灼华借口天热乏力, 慢慢与他疏远了距离。 叶适隐隐觉出不对,奈何太忙,又兼之前姜灼华和他的关系亲近, 让他没有多想, 一心忙着夺位计划。 忙碌起来, 时间便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转眼,离中秋只余五日。 越是临近中秋, 叶适的神经就越发的紧绷, 耀华堂里的气氛, 也一日比一日凝重。 这一日上午,姜灼华和叶适一起吃完早饭后, 叶适急着去找元嘉和良翰,而姜灼华, 则收拾了下, 准备出门前往康定翁主府。 昨日康定翁主递了帖子, 要他们兄妹一家人去府中做客。 姜灼风夫妇和姜重锦已等在府门处, 待姜灼华出来, 四人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刚驶出街角,便见魏少君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看望着姜灼华乘坐的那辆马车, 面上隐有得意之色。 果然是姜家大小姐。 他按照那日所见的马车规制, 打听了好些时候,蹲了好几户人家,这才叫他找到了姜灼华。 打听她身份的过程中,魏少君也听闻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旁人都说她养男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是魏少君打听了一番,她只买过一个男宠,哪有买男宠只买一个的?兴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和误会。 那日见到她,她行止高贵典雅,完全不像是那般急色之人,总之,外界的那些传闻,他不信,须得是自己亲眼见过、亲自了解过的,他才会相信。 想着,魏少君唇边漾出一个笑意,复又看了一眼姜府,方才转身离去。 姜灼华一行人坐在马车里凰了许久,马车方才在康定翁主府门口停下。 下了马车,便见康定翁主已等在府门处。 姜灼华率先笑着迎向前,行礼后亲昵地拉过康定翁主的手,笑道:“倒是奇怪,今日小姥姥居然亲自来府门口迎我们。” 几人先后与康定翁主见了礼,康定翁主携了姜灼华的手,引一行人进府,边笑道:“你嫂嫂头回来我这儿,我可不得亲自出来接?” 程佩玖闻言,忙惶恐道:“翁主言重了,怎么好意思让翁主亲自接我。” 姜灼风笑笑,对康定翁主道:“小姥姥,您就别吓唬佩玖了,您身份高贵,谁敢让您出来接?” 康定翁主闻言失笑,对程佩玖道:“随你夫君唤我一声小姥姥吧,在外头我是翁主,在你们跟前就是亲戚,这么见外做什么?府里备了酒宴,你们好好陪我玩儿一日,下午咱们去游山,顺道陪我去静罗庵瞧一位故人。” 姜灼华不由好奇道:“小姥姥有什么故人在静罗庵?” 康定翁主捏捏她的手,温柔笑言,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今日康定翁主府的酒宴,铺张异常,水果皆是荔枝、越王头等从极南之地运来的,依旧新鲜,可见运送花费的财力人力极大。 菜品食材皆采用珍贵之物,饶是平常的东西,也由厨子雕成极美的模样,格外精美,厅中有歌舞伎奏乐演舞,琵琶声格外清脆悦耳。 姜灼华凝眸看了片刻,而后不由惊疑道:“小姥姥,那舞姬手中的琵琶,可是名器瑶姬?” 康定翁主笑笑道:“正是瑶姬琵琶。” 饶是见惯了这些金玉之物,姜灼华依旧愣了,摇头笑赞:“小姥姥就是小姥姥,瑶姬琵琶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怕是得当做宝贝供起来,到您这儿,真成了乐器。” 康定翁主到了一眼瑶姬琵琶,笑道:“再好的乐器,也得物尽其用,方能彰显出它的珍贵之处,若是摆在那里,听不到它奏的乐曲,跟木头墩子有什么两样?” 姜灼风在一旁咂嘴叹气,富贵了多少代攒下来的底子就是硬气,今日这场宴,怕是普通百姓家,好几辈子的花销。 姜灼华不由看了看盛装打扮的康定翁主,说来奇怪,翁主府的宴会,她参加过不少,今日这般盛宴,却是从未见过的。 念及此,姜灼华不由担忧道:“小姥姥今日这是怎么了?” 康定翁主从她眸中看到担忧,伸手拍拍她的手,说道:“别担心,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觉得日子闷得慌,又恰好灼风成亲不久,就想着借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听她这般说,姜灼华心下稍安,说来也是,自当年白二爷被斩后,康定翁主就将孩子们送出了京城,独自一人留在此处,虽日日声色犬马,日子却难掩寂寞。 念及此,姜灼华没再多想,几人一会儿玩儿行酒令,一会儿击鼓传花,热热闹闹的陪康定翁主玩儿了好几个时辰,待晌午日头最毒的那会儿过去,一行人方出了门,坐上马车,往城外静罗庵去了。 静罗庵不似相国寺香火鼎盛,坐落在偏僻之处,鲜少有人前往。 几人坐马车到了山头上,便见远处绿荫环绕的山谷里,坐落着一座青瓦寺院,高大浓郁的树木,将静罗庵团团包裹,只可见屋顶显露在外,在阵阵鸟鸣中,倍显清净安宁。 好在山路宽阔平坦,不由步行,马车稳稳下行,驶进了山谷里。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马车方才在静罗庵门口停下。 刚下马车,便有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钻入鼻息,静罗庵山门静静的敞开着,时不时可见几位比丘尼在山门内走过,叫人看一眼,都觉万分清净。 姜灼华陪在康定翁主身边,提起裙摆,一同走上了进山门的台阶。 进了山门,几人请了香,先入大雄宝殿礼佛,又添了香油钱,从大雄宝殿出来后,康定翁主拦下一位比丘尼,询问道:“请问法师,宫里那位贵人,现于何处?” 比丘尼合十行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35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35 是我先心怀不轨。我家中早已有妻室,为了能够攀上姜大小姐,能留在京城为官,我故意隐瞒已婚配的实情,想求娶姜大小姐为妻。但是小姐拒绝了我,我便对二小姐下了手。被大小姐识破家中已有妻室的事实,通知了我妻子,妻子因此生恨,卷着我的所有家产逃离家乡。” 说到这儿,但听人群里传来议论声:“啊呀,原是个当世陈世美啊。” 又听一胖胖的大婶儿啐道:“呸,这等恶心的人,若是换成我是他的妻子,也会这么干。卷得好!就该给这种臭男人点儿颜色瞧瞧。” 穆连成眉心紧促,五官几欲挤在一起,不知是气急还是怎地,眼眶竟有些泛红,不忍再听。 姜灼华轻笑一声,哼,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前后两世,她都被穆连成害得背上乱扣的骂名,自己都没他现在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儿。 姜灼华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毕竟当初那些痛不是白受的。前世,自己是没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所以没办法,眼下机会摆在眼前,再不趁机还回去,那可就是真的蠢了。 反正,她也只是叫他说实话而已,人嘛,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念及此,姜灼华凤眸一挑,接着道:“还没说完呢,继续!” 穆连成极力的吞咽一口吐沫,方才接着道:“妻儿走了,卷走我所有家产,我没有办法,只得用身上仅剩的银两,买通、买通夫人府上的管家,给夫人的弟弟做了教书先生,得以与夫人接触。我怕当初做的事情,传到夫人耳中,便先下手为强,扭曲事实,告知夫人,是姜家二小姐爱慕我,被我拒绝,与我在一起不成,姜小姐便出手报复,弄得我家破人亡。” 话音落,众人一片哗然,穆夫人跌坐在地上。 但听人群里有人说道:“当初这事情传得挺厉害,我们还都以为姜小姐是个极小肚鸡肠的人,弄了半天,原是此人故意诬赖。” 又有人道:“滋滋滋,这张脸,堪比那城墙拐弯,竟然污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么污蔑人家姜小姐,有今日,当真是报应。” 又有一身着长衫的男子道:“好男儿想得官位,当凭自己本事,踩着女人上位算什么?为了官位,不择手段,真给男人丢脸。” 听到此处,姜灼华身心一片舒畅,不枉她好吃好喝的养了叶适一年多,扣在她头上的骂名,就此算是摘了。自然,养男宠这事儿上,被人骂那是自己作的,然而她乐意啊,旁人爱骂不骂。 许是大家伙平时生活都太无趣,终于有这么个穆连成出来给大家伙做调味料,自然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一来做个正义使者,二来顺道标榜一下自己,总之热闹的很。 姜府的家厮和婢女们,方才碍于姜灼华在,一直没敢怎么吭声儿,姜灼华见此,对众人道:“这人得在咱府门口跪上一段时间呢,你们也别憋屈自个儿,想说啥就说吧,不吐不快。” 说罢,姜灼华再不理会穆连成,转身进了府。 穆夫人神色之难过,全然不比当初的姜灼华差,她怔怔的看着穆连成,似不相信一般的问道:“你方才所言……当真?” 穆连成已无脸再看她,痛心的合目,双唇紧抿,点了一下头。 一直在穆夫人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在这一刻滚落,想想自己当初在明嘉公主府对姜灼华说的那些话,现如今宛如一个个耳光,响亮的扇在自己脸上。 孩子都出生了,这后半辈子,难道都要和这么个人绑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说是“陈世美”的夫人?而孩子,也要被人说有个“陈世美”的爹,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 念头到此,穆夫人又伤心又恼火,她站起身,重重在穆连成脸上狠狠落下一个耳光,而后愤然道:“穆连成——你害我啊!” 说罢,穆夫人愤然转身,坐上马车,比来时更急吼吼的驶离了姜府。 叶适下早朝后,又将三公九卿统统招至尚书房内。 先让大司农,将恭帝在位历年的财政税收、生民农耕、国库账目,统统拿来给他细说了一遍,说罢后,他将卷宗账目都按照大司农说的分类放好,准备这些时日全部看一遍。 而后,又命大鸿胪,将与梁朝有通商、朝聘外交往来的外邦诸国的关系,都细细了解了一遍,并让大鸿胪将记录都给他放好,准备细看。 又跟太尉了解了一番梁朝的军队部署,还有登基大典的事,恭帝众妃的安置,诸子的处置等等。 总之,这一日,叶适午饭都没顾上吃,一直忙到亥时深夜,才放了三公九卿回府。 他们走了后,叶适独自坐在尚书房,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万分疲累。 元嘉见三公九卿离去,便命人传了晚膳,叶适刚吃完,又见元嘉进来禀报:“陛下,傅公公和黎公公到了。” 叶适“嗯”了一声,走过去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元嘉,吩咐道:“今晚她估计已经睡了,明日,你抽空将这封信,替朕给她送去。请傅公公、黎公公进来吧。” 想也不用想,陛下口中的这个她,必然是姜小姐,元嘉接过信,而后问道:“陛下,微臣是不是也可以准备去提亲了?” 叶适瞥了元嘉一眼,唇角隐有笑意,他在椅上坐下,说道:“随你。” 元嘉比平时更恭敬十分的行礼:“谢主隆恩。”说罢,拿着信,躬身退出了尚书房。 第86章 元嘉刚退出去, 傅叔和黎公公后脚便走了进来。 俩人来到叶适面前, 同时跪地行礼,黎公公正常的嗓音和傅叔破裂的嗓音混杂在一起:“给陛下请安。” 年近五十的黎公公, 此时此刻,面上的神色欣慰踏实, 就连眼角细微的纹路里,仿佛都夹着丝丝的笑意。 叶适看着黎公公慈善的面容, 唇边漫过笑意。 过去, 黎公公在母后宫里,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洒扫太监,性子软弱又不爱说话,常被人欺负, 母后宫里的人, 没事儿总爱开他玩笑取乐,黎公公每每听闻, 也只是笑笑了事。 后来,黎公公为了报母后的恩,竟有那么大的勇气,护着他从宫里安全逃了出来, 又照料了他那么多年。 记得当初被傅叔罚跪的那一夜,第二日黎公公给他膝盖敷药,敷完后自己躲在屋外偷偷抹眼泪, 若不是元嘉后来告诉他,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而傅叔, 虽然带着面具,但是眼中的神色,却是心愿了却后的舒爽,却不知为何,叶适隐隐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担忧。 叶适含了笑意,温言道:“两位公公请起。” 说着,手一摊,示意二位坐下说话。 两人谢恩后起来,分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坐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36 下的瞬间,黎公公抬手擦了下眼角,放下手后,衣袖上有两点不甚明显的水渍。 叶适看向黎公公,眼里多了份真心的关怀:“去年文宣王的事,让黎公公受苦了。碍于一些缘故,朕不能亲自前去探望,这一年多,黎公公过得可好?” 黎公公忙道:“老奴惶恐,哪儿能让陛下亲自前来探望。陛下放心,老奴一直在乡下躲着,甚好,甚好。” 口上虽这般说,但是黎公公听闻叶适关怀,心里的温暖,一层一层的叠满。 叶适闻言,宽慰的点点头,这才看向傅叔,开口道:“傅叔,提前夺位一事,是朕自作主张,但是朕,心里有数。” 皇位已经有惊无险的夺下,傅叔也是在他夺位后,方才发现,叶适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教导和训练的皇子,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长成一个足以凭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担起重任的合格的皇帝,正如他心中一直所期望的那样。 念及此,严肃了多少年的傅叔,在这一刻,操着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忽地“嘿嘿”笑了一声,宛如寻常人家一个上了年纪的慈父,见到自己儿子终于有了出息一般。 轻笑几声后,傅叔站起身,复又重新行礼,请罪道:“当初老奴生怕有闪失,在明知陛下日后有被钳制风险的情况下,自作主张联络了司徒,还请陛下,恕罪!” 叶适忽而一笑,道:“起来坐吧,无事,到如今,朕不欠司徒什么,他牵制不了朕。当初那种境况下,毕竟是夺位大事,傅公公担忧也是寻常。” 傅叔谢恩后起身,复又坐回了椅子上,叶适又开口问道:“这些年,多谢二位公公的照料,二位殚精竭虑、劳苦功高。现如今,大业已成,朕委实不知该赏你们些什么?不如你们直接告诉朕,想要什么,朕会尽全力满足。” 黎公公闻言笑笑,既然陛下都这般说了,不如提一提自己的心愿,于是他道:“老奴一生都系在陛下身上,也不可能会有妻室儿女,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想要的。老奴、老奴……” 黎公公说到这儿,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叶适坦然一笑,安抚道:“公公但说无妨。” 黎公公看了叶适一眼,复又垂下眼去,陛下是自己贴身照顾大的孩子,以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将陛下当做儿女、视如己出,但是心底深处,就是有那么一份牵扯,比任何金银珠宝都珍贵,让他割舍不下。 他就想日日照顾着、陪着,看着陛下大婚,看着他生儿育女,若是有福气,若能再帮着照顾照顾小皇子、小公主,他就心满意足了。 念及此,黎公公谦道:“不知陛下身边的公公是否已经有人选,老奴……” 叶适展颜一笑,打断道:“没有!朕本想着,让你们好好歇歇,安享晚年。黎公公这般提议,其实也是朕心所愿。那日后,朕的贴身事,还得接着劳烦黎公公。” 黎公公焉有不愿的道理,惊喜的起身跪地行礼:“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叶适忙让他起来看座,然后看向傅叔,问道:“傅公公,你呢?” 傅叔闻言,忽而垂下头去。 陛下夺位前,他费心招揽人马、安排部署,如今陛下已然夺位,自是不需要他了。 这一刻,傅叔忽觉无所适从,大业已成,他毕生唯一的目标已经实现,本以为会万分开心,但是激动过后,心头却只剩下满是漫无目的的空落。 黎公公尚能继续在宫里任职,而他,为了妥善的护住叶适,为了不被人认出,容貌已毁,嗓音已坏,还如何继续呆在宫里任职?身体残缺不全,自是也不可能在朝堂上任职。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不在被叶适需要,无疑是个等死的废人。 傅叔沉默了半晌,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叶适的话。 只得起身行礼:“老奴惶恐,陛下随便赏些什么都好。” 叶适从傅叔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奈的悲凉,他不由眉心微蹙,静心想了一会儿,说道:“傅公公也留下吧,刚刚夺位,朕需要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朕稳住皇位。” 叶适顺手指了一下满桌子的卷宗和国库账目等物,说道:“你看看这些,若没有个妥善的人帮忙,朕怕是到明年也看不完,留下吧,和黎公公一起。” 傅叔听罢,心头只觉万分感动,陛下什么能耐,他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难,哪儿需要他帮忙?就是找个借口让他有事做罢了。 感动归感动,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当初为了能让陛下成为合格的皇帝,他对陛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且一直代替他掌握着大权。 而今,陛下已经登基,他再做这些事,就显得不合事宜,且还有居功自傲的嫌疑。他一心只想为先帝报仇,只想扶持陛下登基,并不愿这份纯粹蒙上灰尘,理当功成身退,明哲保身才是。 念及此,傅叔跪地行礼,说道:“老奴容貌已毁,又如何能够留在陛下身边。” 叶适的目光,落在傅叔头顶,静静地看着他,傅叔这是要撇清权力,明哲保身,以表明自己这么些年,对权力并无觊觎。 叶适想了半晌,说道:“朕赐你宅院、良田、黄金,你留在京城,日后什么时候想进宫,就来。” 傅叔听罢,行礼谢恩,三人又闲聊几句,念在叶适忙了一日,得抓紧休息,傅公公便告辞离去。 黎公公则留在了御乾宫,从这夜开始,担起了皇帝贴身大太监的职责。 第二日一早,早朝后,叶适在尚书房翻看起了历年的国库账目,元嘉趁着这个空档,出宫来到了姜府。 他进门前,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穆连成,低嗤一声:“蠢货。” 而后也没命人通报,踏步进了姜府,跟自己家一样的做派。 元嘉轻车熟路的来到耀华堂,还没上楼便开始大喊:“姜小姐,姜小姐,我来替陛下送信。” 姜灼华正在吃早饭,听闻这个声音,身子一哆嗦,忙闻声看去,但见元嘉一阵风一般的飞到了她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姜灼华:“喏,陛下给的。” 姜灼华打量一番元嘉的一等御前侍卫服饰,还别说,这身衣服叫以往的华丽,让这个小少年显得愈发精神。 一等侍卫,这可是正三品,官大着呢,念及此,姜灼华抿唇一笑,起身行礼,打趣道:“给侍卫大人请安。” “别别别!”元嘉吓得连忙摇手制止,哭丧这个脸说道:“您可千万别,等登基大典结束,您恐怕就是皇后了,您可千万别把刀往我脖子上架啊。” 话音落,一旁的桂荣不由愣神,这元嘉是什么情况,和柳乐师离开几日,就换了侍卫的衣服来,又是陛下,又是皇后什么的,莫不是出去一趟,在哪儿中了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37 邪回来? 姜灼华笑笑,没再跟元嘉多闲扯,她将手中的信打开,但见叶适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只见上面写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是这般算起来,我与华华,已有十几年未见了,甚是想念。不知华华可有想我?” 姜灼华不由失笑,但心头却隐隐觉得有些负担,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回,是肯定不能回,都不和他在一起了,还回信做什么,平白叫他乱想。 元嘉并未觉察到姜灼华的心思,只道:“小姐,你写封回信,我给陛下带回去,他看到肯定会特别开心。” 姜灼华握着信,沉思片刻,而后将信好生收起,看向元嘉说道:“陛下很忙吧?若是现在回信,平白分他的心,暂时还是先不要回的好。” 元嘉闻言愣了下,而后便觉姜灼华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道:“也行。小姐果然体恤陛下,您不知道,陛下案上的那卷宗账目,一摞一摞的堆满了,全都有这么高,陛下坐在后头,都瞧不见人,能把他淹了。” 说着,元嘉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姜灼华见此,完全可以想象到叶适有多忙,估计等见面,还得有些时日。 元嘉搓一下鼻尖,舔舔唇,对姜灼华道:“那什么……小姐,我现在可以求娶二小姐了不?” 姜灼华抿唇失笑,说道:“去林染院,自己跟她说吧。选个吉日,叫媒人来提亲。” “哎!”元嘉重重地点一下头,而后行个礼,忙不迭地跑去了林染院。 元嘉来到林染院,但见姜重锦坐在院里,再给姜灼华雕牛郎织女上的鹊桥。 少女安静又专注的神色,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美好。 元嘉见到她,脚步忽而慢了下来,唇边荡漾起一个微笑,眸中神色渐渐溢满温柔的波光,他缓缓朝姜重锦走去。 姜重锦听到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抬头闻声望去,但见元嘉朝她走来。 元嘉见自己被发现,便快走几步,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十字相扣放在唇边,冲她展颜一笑。 姜重锦脸颊微红,复又低下头去,佯装认真雕木雕,而后似随意般的问道:“消失这么几日,怎么忽然又过来了?” 之前一个月,元嘉都没来林染院,也只有偶尔她去耀华堂时才能见见,这几日干脆是去耀华堂也见不到人,这叫姜重锦心里颇有些不快。 元嘉张开手臂,对姜重锦道:“二小姐,看我的衣服。” 姜重锦这才抬眼看去,不由疑道:“咦?这、这是侍卫的衣服吗?” 元嘉抿唇一笑,放下手,说道:“我现在,是陛下的一等御前侍卫。” 姜重锦闻言愣了,若不是亲眼看着他将侍卫服侍穿在身上,她一定会当元嘉在撒谎。 元嘉见她愕然的神色,解释道:“其实,我不是下人。永熙帝夺位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姜重锦茫然地点点头,不解道:“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嘉笑笑,说道:“我们公子,你姐姐的男宠,其实也不是男宠,他就是刚刚夺位的永熙帝!” “哐当”一声儿,姜重锦手里的刻刀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她站起身惊呼道:“怎么可能?” 元嘉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心里头愈发开心,说道:“是真的,不信可以去问你姐姐,她一直知道陛下的身份。若是假的,永熙帝夺位的这几日,为何我和陛下都不在府里。” 姜重锦伸手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说着,姜重锦不自主的转过身子去,元嘉见状,从椅子上起来,上前一把握住了姜重锦的手腕,紧紧扣在手里。 姜重锦身子不由一怔,脸颊飞上一片霞色。 但听元嘉道:“我择日就叫人来提亲,二小姐,你愿意、愿意嫁我吗?”他难得这么正经,说完这话,自己也是心跳如雷。 姜重锦的心,高高提起,悬在了嗓子眼,脸也愈发的红,答案已然明了,奈何姜重锦不好意思点头,只得万分羞愤的丢给元嘉三个字:“你好烦。” 口上说着烦,面上神色确实万分羞涩开心,说罢,她费力挣地脱元嘉的手,转身朝屋里跑去。 元嘉愣了片刻,有些迷糊,忙冲她背影大声喊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择吉日,我就来提亲!” 说话间,姜重锦已经跑没影了。 元嘉展颜一笑,随脚将脚下一颗石子踢进院中的花圃里,复又看了姜重锦的阁楼一眼,万分满足的走了。 元嘉回到宫里,叶适埋首在尚书房的桌案后,黎公公已换了大太监服侍,手持拂尘,守在叶适身边。 看着叶适这般辛苦,黎公公那叫一个心疼啊,但心里又清楚这是他身为皇帝该做的,不能劝他休息,只能时不时的给他泡一盏,具有舒解疲劳、明目功效的薄荷菊花茶。 黎公公自小照顾叶适,清楚他的脾性喜好,有黎公公在一旁伺候着,叶适也觉得轻松不少。 元嘉进来后,行礼复命:“回禀陛下,给姜小姐的书信,已经送到了。” 叶适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忙问:“她可有回信?” 元嘉据实以报:“姜小姐说您近日忙,她怕您太累,怕写信给您会叫您分心,所以没有写回信。” 叶适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而后小声儿嘀咕道:“看到她的信,我才能不累啊。” 这一声儿低语,元嘉没有听见,但叶适身边的黎公公听到了。 叶适抬起头,复又看向元嘉,道:“下去吧,没你事儿了。” 元嘉躬身退了出去。 元嘉走后,叶适眼睛虽然落在面前的账目上,但是心神颇有些不宁,好半晌没有翻页。 而这一切,黎公公都瞧在眼里,他从乡下回来后,听过不少次傅叔怒骂姜小姐是红颜祸水,是妖女的话。 他虽然没见过姜小姐,但是他照顾了陛下这么多年,方才那般的喜色,当真是甚少瞧见,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喜欢姜小姐,她是个能让陛下感觉到快乐的人。 黎公公不喜叶适忙碌,亦不喜他整日苦大仇深,无论姜小姐是不是红颜祸水,只要能让陛下过得开心些,就是最好的人,他倒是愿意从中悄悄帮些忙。 念及此,黎公公暗暗记下了这桩事。 虽知姜灼华是关心他才没有回信,但是他更喜欢她不怕打扰自己,希望在任何她愿意的时候,都可以来找他,跟他说话。 叶适过了好半晌,才将注意力移回手里忙碌的事情上,接着翻查了起来。 姜灼华这边儿,到了傍晚时分,康定翁主府上,送来了一张请帖。翁主府的下人将请帖递到姜灼华手里,而后跟她说道:“姜小姐,明日长公主府上设宴,还请小姐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47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47 在了桌子角上。 沈言行礼后退了出去。 元嘉和姜重锦成完亲没几日,便到了大年三十,叶适循例,在宫中举办了新年宴会。 将有功之臣都请进了宫里,这一夜,叶适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喝酒了,然而酒宴歌舞至一半,叶适还没喝几杯,就有官员半玩笑的说道:“陛下身边的位置上,理当有一位皇后啊。” 话音落,又有文官接过话,趁机纳谏:“是啊,陛下登基已有几个月,后宫却空无一人,这可如何是好?” 又有人说道:“陛下当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早些大婚,选秀一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国不可一日无后,陛下已年过弱冠,却仍无子嗣,陛下当以国本为重。” “后宫不可空置。陛下需为皇家开枝散叶。” 话头挑起,众人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谏起来,叶适听着委实心烦,蹙眉不耐烦道:“朕登基不久,尚无暇顾忌儿女私情。今日酒宴,众位爱卿莫给朕添堵,喝酒赏歌舞便是。” 众人听出叶适语气不善,忙在他发火前都老实的住了嘴。 服侍新帝这么久,诸位官员也渐渐摸清了叶适的脾性,新帝什么都好,勤政爱民,才华横溢,不知比恭帝强上多少。 奈何就是脾气差!极差!性情乖戾,喜怒无常! 多少官员挨过他的骂,挨过他的砸,跟陛下说话,几乎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那句话不对,陛下手里的毛笔、奏折,就朝着他砸过来。 除此之外,他们也发现,新帝除了脾气很差,不失为一位明君,合理的纳谏,他都能接受听取。 正所谓主明臣直嘛,所以,除夕的酒宴过后,就有那么一些不怕死的正直之臣,将一本本请求封后、选秀的奏折,递进了尚书房。 叶适坐在尚书房里,看着那一本本奏折,气得直笑,他指尖“哒哒”地点着桌面的上的奏折,说道:“哼,黎公公你看看,明明休沐到元宵节,但是这些嘴碎的大臣们,就是不叫朕闲着。” 黎公公无奈的笑笑,说道:“陛下只要一日不立后,一日后宫无人,他们就会不停的劝谏下去。” 这是句实话,叶适听罢后,眉心紧蹙,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姜灼华不肯嫁他,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忘不掉她,满心里都是她,对旁的女子,一想起来就觉索然无味。 他不知为何,就想将这个位置留着,一直留着,因为在他的心里,皇后只有一人。 叶适正发愁间,目光忽地落在沈言年前送来的那封名单上。 他想了片刻,伸手将那份名单拿了起来,翻开看了一会儿,而后叶适唇角勾起一个笑,说道:“他们不是嫌朕后宫空置吗?那朕就填。” 说罢,他将名单递给黎公公,说道:“拟旨,将这名单上,所有十四岁以上的女子,都封为八品采女,开两座宫殿,把她们都接进宫里养起来。圣旨上就说,朕感念当年忠贞义士,无以为报,便只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以求报得万一。” 说罢,叶适想想,复又道:“其中有孩子、且还是男孩的,单独和五十岁以上的妇人,安排进一个宫殿,其余的住一起。接进宫后,私下里告诉她们,她们随时可以出宫,但是不能以皇妃的身份自居,也绝不可以踏出后宫来朕眼前晃悠。若是有了心仪的人,想离宫成家,便写书信上报,朕自会给一笔嫁妆。男孩子过了十二岁,若是母亲还在宫里,就送由沈言给安排出路,可入宫探亲。女孩子长大,母亲可自寻亲事。” 黎公公听罢,委实被叶适大胆的举动,给惊着了。这里面的女子,那可都是老弱妇孺,有的做过军妓,有的身有残疾,有的半条腿都进了阎王殿,这纵观历史,哪有一个皇帝的后宫是这样的? 黎公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陛下,您这、您这……” 叶适看着他笑笑,说道:“我答应过她,一生只娶她一人,但她从来不信……无论她嫁不嫁我,我绝不食言。” 黎公公闻言,叹气摇摇头,每次说到和姜小姐有关的事,陛下便不再自称朕,足可见这份情义,在她跟前,就没拿自己当皇帝。 黎公公这般想着,拿着名单去找太常卿拟旨。 翌日,圣旨下,满朝哗然。 梁朝立国百年,终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后妃状况,竟有五六十岁的老妇封为采女?还有身体残缺不全和做过军妓的女子?甚至出现十四岁以上的女儿,和自己三十多岁的母亲,同阶品为采女的情况。 一时间,满朝上下,议论纷纷,万分不满陛下的举动,可当他们想要接着纳谏的时候,才发现,陛下是给他们出了一道大难题! 一来,陛下是打着仁义的幌子,叫他们无法阻止。 二来,确实也是后宫有了人,叫他们也无从纳谏。 而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子,之前纳谏最频繁的官员们,这会儿也都住了嘴,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这样的后宫? 毕竟,进宫是为了显赫,是为了荣耀家族,可是现如今,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后宫就是个贫民窟,进去以后,别被人笑话就不错了,哪还来的显赫? 叶适此举,震惊京城的同时,又以很快的速度传往地方,举国哗然。 自然,叶适纳妃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身在江南的姜灼华耳中。 当她听闻叶适纳了这么一堆妃嫔的时候,当真是惊得无法言语。 他这是、这是生生将自己拥有三宫六院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姜灼华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震惊的同时,唇角不由抽搐,他居然做到了。 她本想着,即便叶适肯为了她不纳后妃,但是官员的纳谏不会停,但是万没想到,他居然有法子,叫官员们彻底不再为此事纳谏。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是她低估了叶适的聪明和能力。 她正愣神间,却听外头宝如匆匆走了进来,喜滋滋道:“小姐、少夫人,少主到了。” 姜灼风在姜重锦成亲后,就马不停蹄往这边儿赶,姜灼华和程佩玖走了近三个月路,他十几天就赶到了。 姜灼华还没反应过来,程佩玖已经掀开门帘跑没影了。 姜灼华不由失笑,跟着走了出去,但见阁楼楼梯口处,程佩玖已经和姜灼风紧紧抱在一起。 夫妻俩相互表达了好一会儿的思念,俩人才松开彼此。 姜灼风这才看到房门口的姜灼华,笑道:“怎么样?和你嫂子这段时间玩儿的高兴不?” 姜灼华故意哭丧着个脸道:“不开心,嫂嫂想你想得,日日以泪洗面。” 姜灼风闻言,侧头俯身,看着程佩玖一挑眉,暧昧道:“这么想我啊?” 程佩玖万分羞愤,忙上前拍了姜灼华胳膊一下,笑嗔道: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48 “哎呀,怎么能把我说的那么没出息?”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给姜灼风接风洗尘,然后趁着天气好,一起去了姑苏城游玩儿。 而叶适这边,忙碌了大半年,趁着大臣们还在休沐,这一日下午,见阳光晴好,便和黎公公一起,去了御花园散步。 叶适看着冬季干枯的御花园,问道:“这里,都种什么花?” 黎公公说道:“记得当年离宫前,这里种的都是一些名贵品种,现在……老奴也不大清楚。” 叶适点点头,对他道:“改日吩咐下去,等开春了,全都改种牡丹,对了,不要豆绿。” 黎公公拱手应了下来。 信步走了一会儿,叶适对黎公公道:“随朕去皇后的坤宁宫吧。进宫这么久了,一直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机会去瞧瞧。” 黎公公感慨的点点头:“是啊,那是陛下长大的地方,是该去瞧瞧。” 说罢,叶适和黎公公转了方向,往坤宁宫而去。 这时,见陛下调头,一名身着宫女服饰的少女,忙后退一步藏进了假山后,她容貌清秀,是婢女里少见的出众。 她静静地假山后等了片刻,方小心地探出头去,见没被发现,忙又装作路过的婢女,悄么声儿的朝叶适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89章 坤宁宫自刘氏被废,已闲置许久。 叶适和黎公公散步到坤宁宫外, 在宫门外驻足, 但见坤宁宫, 宫门紧闭, 门的铆钉上, 还落了不少灰尘,倍显寥落。 叶适抬头看了看, 不由问道:“这里没人打扫吗?” 黎公公赔笑着道:“陛下, 后宫空置,别说坤宁宫了,除了刚开的两座宫殿, 整个后宫, 都是这副模样。” 叶适点点头,微一抬手,示意将门打开。 黎公公会意,上前推开了坤宁宫厚重的宫门,宫门开启的瞬间, 一层灰从门上落了下来,呛得黎公公咳嗽两声儿,忙拿着拂尘甩了两下,将灰拂走。 待灰尘落完, 黎公公方站在了门侧, 微微弓腰, 摊手请叶适进来。 叶适踏步走了进去, 黎公公跟在了身后。 坤宁宫,早已不是当年母后在时的模样,基本都是废后刘氏遗留下来的,除了宫殿未变,一草一木,都变了模样。 叶适在坤宁宫里转悠半晌,找不到半点幼时的回忆。 他微微垂眸,而后对黎公公道:“命人将坤宁宫打扫出来,更名耀华宫,朕亲自题字。种满牡丹,不要豆绿。” 他虽知,姜灼华不会跟他进宫,但是不知为何,就想将所有属于的皇后的东西,能给她就给她,自然,她根本不稀罕,此举,无非是自己聊表慰藉罢了。 叶适今日提了两次不要豆绿,黎公公不解的问道:“陛下,豆绿是牡丹中极名贵的品种,为何不要?” 叶适微微挑眉道:“名贵归名贵,但是不好看,跟切开的包心菜似的。” 黎公公:“……” 他不由赔笑道:“这、这老奴还是头回听说这般形容豆绿。” 叶适不由失笑,眸色中含了一丝温柔,说道:“朕,也是头回听说。” 说罢,叶适转身往宫门外走去。 刚绕到前院,却见宫门处,一名宫女,两手放在腹前走了进来,眼睛在地面上左看右看,好似找什么东西? 叶适不由微微蹙眉,黎公公见此,在叶适身边不解的嘀咕道:“这宫女儿来坤宁宫找什么?” 而后黎公公对那宫女道:“陛下在此,还不过来行礼参见。” 那宫女闻言,忙做出惶恐姿态,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声音捏的细而动听:“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适没叫起来,上下打量着那宫女一番,但见她比寻常宫女打扮的艳丽些,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 叶适心下了然,而后问道:“坤宁宫闭宫已久,你来此处找什么?” 那宫女闻言,眼里含了泪水,娇娇滴滴的啜泣道:“奴婢曾在坤宁宫伺候过,废后走时被遣了出来。但是离开后奴婢才发现,奴婢娘亲留给奴婢的一幅耳环,掉了一只在坤宁宫,所以日日过来坤宁宫查看,奈何宫门一直紧闭,今日见宫门开了,以为是哪位公公进来打扫,奴婢便进来了,却不知撞上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那宫女梨花带雨,哪怕是掉眼泪,还记得及时擦了即将落出眼眶的泪水,以免弄花妆容,这一副模样,可怜兮兮的叫人心中生怜。 叶适冷眼瞧着她,若是换做几年前的他,不明真相,定会对这种弱小的女子心生同情,而后喊人帮忙找上一番。 但是此时此刻,叶适的脑海里,全然是当年在姜灼华的《驭夫记》上看到的内容——撒娇、装可怜这一套,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吃这套的。 而这宫女,找自己掉的耳环,不直接去自己过去住的地方,在门口徘徊什么?且后宫这么大,她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是掉在坤宁宫,而不是出去后不小心掉的? 念及此,这宫女的心思,在叶适心里昭然若揭。 她,就是想以此博得他的可怜,而后借机上位,这后宫里,从来不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叶适本想直接将这宫女处置了,正要下令,忽地住了嘴。 他唇角勾起一个冷森森的笑意,今日有一个,明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何不借此杀鸡儆猴,绝了所有有此念的人的心思? 叶适看着那宫女道:“一幅耳环罢了,别找了,你看,朕再送你一幅新的如何?” 那宫女闻言,唇角分明隐隐有了笑意,她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而后佯装惶恐,实则趁机攀附,道:“奴婢身份低微,于社稷无功,怎敢收陛下的东西?” 叶适尽量缓了语气,道:“你一届弱女子,如何能与社稷有功?” 那宫女在心里考量着叶适态度,听他语气平和,并无反感,方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听闻,女子诞下龙嗣,便是于社稷有功。但是奴婢卑微,不敢妄想。” 叶适听她说出了实话,方冷声道:“既然不敢妄想,借你几个胆子敢来勾引朕?” 叶适画风忽转,吓得那宫女大惊失色,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听闻,毫无攀附的意思啊?” 叶适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掉的是什么样儿的耳环?要不要朕再派人去查查,你是否曾在坤宁宫伺候过?” “是、是……”那宫女早已被叶适的突然震怒吓得断了弦,脑子里一片空白,饶是知道自己答不出来就完了,却依旧什么也想不出来。 叶适忽而怒道:“如此处心积虑,编造谎言欺君。黎公公,命人打二十大板,拉去游宫,再将其赶出宫去。” 那宫女闻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49 言,眼前一黑,撅倒在地。 叶适拂袖出了坤宁宫,黎公公忙紧随而去,随后便派人按着叶适的吩咐,处置了那名宫女。 游宫的那日,众宫女皆目睹了下身血肉模糊的宫女,一旁还有太监看着众宫女道:“都瞧瞧,瞧清楚了,这就是勾引咱们陛下的下场,一个个的,都把那心思收一收。” 那些本无心思的,便指着那宫女嫌弃谩骂,而有心思的,就此也吓得悄么声儿的收了,再不敢花枝招展,一切行止规规矩矩。 日子过得很快,元宵节过后,休沐的官员们陆续回了朝,叶适再度忙碌起来。 这人一旦忙起来,时间便过得极快,眨眼间,阳春已至,这日下了早朝,叶适坐在尚书房里批奏折,元嘉刚进宫,便来了叶适这边找他。 元嘉进了尚书房,行礼道:“启禀陛下,穆连成八月之期已经跪满,他……膝盖怕是废了……” 叶适闻言,停下了笔,静默片刻,而后抬起头来,对元嘉道:“改日叫他辞官。” 说罢,叶适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批奏折。 元嘉领命下去,叶适批了一会儿奏折,心思忽觉烦乱,他拿着笔看奏折看了片刻,而后将其合起。 抬头对黎公公道:“给朕裁几张熟宣纸。” 黎公公闻言应下,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熟宣,拿起小刀,帮叶适裁纸。 叶适则拿了羊毛笔出来,着手自己研磨。 黎公公将一张熟宣裁好,放在了叶适面前,叶适提笔,在纸上,按照自己的想象,画下了一个横剑自刎的哪咤。 当大致的轮廓勾勒出来时,黎公公不解道:“陛下画的这是谁?” 叶适边画边回道:“李靖三太子,哪吒。” 黎公公又道:“陛下画他做什么?” 叶适看了黎公公一眼,笑笑道:“羡慕。朕从小到大,做的所有事,都是身份带给朕的,是朕该做的,却没有一件,是朕自己真心想做的。” 黎公公听罢,心里委实心疼叶适,陛下是他照顾着长大的,幼时在宫里,因为天命,不能离开坤宁宫,没去过御花园,没看过太液池。 离宫后,又在傅公公的指导下,日日读书学习,甚至连外出和同岁的孩子们玩耍一会儿,都不能如他所愿。 现如今,虽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无疑是将他换了个地方囚禁,御乾宫,好似牢笼。 念及此,黎公公心疼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多少百姓的生计,都系在陛下一人身上,他勤政,百姓享福,他享福,百姓受苦。 黎公公眉心不由皱起,开口劝慰道:“陛下……这画啊,画画也就罢了,莫要上心。想得越多,越爱钻牛角尖儿。” 叶适笔尖微滞,随后笑道:“放心吧,朕知道。” 说罢,叶适继续埋头作画,黎公公站在一旁,帮叶适磨朱砂。 约莫过了两刻钟,叶适忽而蹙眉,看着纸上自己画下的哪咤,觉得有些不满意。 他想了想,将笔搁在笔架上,将桌上的那副画拿起,团成团扔出了桌外,而后又重新叫黎公公裁了纸,再次提笔画起。 然而越画,姜灼华的面容在他的心里就越清楚,想念夹杂着丝丝抽痛,叫他越来越无法凝神作画,画得也就越发不满意。 就这般画成后扔,扔了又画,一上午的功夫,尚书房的地面上,就多了四五个纸团子。 再叶适又将一张画好的画团成团扔出去后,黎公公看不下去了,劝道:“若是画不好,陛下先别画了,晌午了,先用午膳吧。” 叶适闻言,撂下了笔,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对黎公公道:“陪朕去御花园走走,等回来再传膳吧。” 黎公公应下,跟随叶适去了御花园。 在御花园闲逛了半个时辰,叶适方回到御乾宫,命传了午膳,吃过后,再次进了尚书房。 然而,叶适一只脚刚踏进去,便见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蹲在地上,捡了一张哪吒的画像,打开来看着。 叶适冷眼瞧了瞧,这是谁敢进他的尚书房? 想着,叶适走了进去,那少女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但见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样貌清雅英俊,气质俊逸如仙。 只看了一眼,那少女面上便漫上一层妃色,真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这般万里挑一的样貌,出众非常。 过去对陛下,心里只有对他才华的崇拜,而今日亲眼见到真人……自己梦想中的良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姚诗卉忙跪地行礼:“民女姚诗卉,拜见陛下。” 叶适自是认出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绕到书桌后椅子上坐下,背靠在椅背上,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叶适没叫起来,姚诗卉不敢起身,跪着调转了身子,面对叶适,低眉颔首的回道:“回禀陛下,民女乃是姚司徒之女。已是春天了,民女在府上酿了桃花酿,爹爹记挂陛下日日朝务繁忙,便让民女给陛下送来两坛,以解春困。民女如实禀报给侍卫,侍卫便让民女进来送桃花酿。” 叶适勾唇笑笑,司徒之女,怕是他们不敢拦吧。 借送桃花酿之名,前来叫他相看,若是看上,是不是下一步就顺理成章的立后大婚?司徒好打算啊,借送人进尚书房之举告诉他,在宫里,他还是有些地位的。旁人都是想着怎么巴结他,唯有这个姚司徒,总是想着制衡他,哼。不知等他知道自己女儿曾经做过什么后,是不是还有这份自信? 见陛下半晌没有言语,姚诗卉便只好自找话题,拿起手边方才打开的纸团,说道:“不知是谁送来的画,惹了陛下不快。哪咤自刎,如此血腥可怕的画,怎能送到陛下殿上?要画也该画莲花重生的哪吒,正如现在的陛下,光芒万丈。” 她进宫前,爹爹就叮嘱她了,永熙帝脾气差,常拿手里的东西砸人,这些画,想来是哪个不长眼的画的,不和陛下心意,惹了陛下生气,才被团成这样用来砸人。 姚诗卉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丝毫没有没有注意到,那溢满叶适眸中深深的厌恶,莲花重生的哪吒?做无知无觉,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吗? 叶适委实不想多跟她纠缠,便直言道:“一年多未见,姚小姐显然已经不记得在何处见过朕了。” 姚诗卉闻言愣了,她何曾见过陛下,陛下这般出众的样貌,若是见过,她定是不会忘的,正欲开口回答,却听叶适接着道: “哦,朕忘了,姚小姐眼高于顶,当日在明嘉公主府,又怎会多分一眼给身为男宠的朕,自是不记得见过,连朕碰过的帕子,都厌恶的叫人扔了。” 明明已是阳春三月,然而叶适的声音,却如三九天最凛冽的寒风,在姚诗卉耳畔刮过,渗进她的心里。 陛下登基前,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59 儿,跑去跟外面的姜灼华说:“华华,我想体验一下民间的生活,正好店里小二不在,掌柜的同意我顶替他几天,所以,这些时日,我会暂时在这里做工,正好可以帮帮你。” 姜灼华愣了愣,而后笑道:“你还体验上瘾了?行吧,你高兴就好。” 如此这般,叶适除了帮着他们弄救济灾民的事情,店里来了客人,他便担起小二的职责,前去招呼客人。 晚上这一波救济完,大家伙一起坐着吃晚饭,正在这时,店里进来几个衣着不俗的客人,似乎是来此处买丝绸的商户。 叶适见此,忙放下筷子,前去招呼。 叶适走上前,问道:“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那客人道:“住店。” 叶适走进柜台里面,按照今天蒋霜洲教他的,在账本上做了记录,让他们交了钱后,转身出了柜台,准备带着几人上楼去客房。 还没走几步,却听后面的客人道:“这几个行李你不帮着拿吗?” 叶适茫然地回头,但见柜台前,摆个几大包行李。 叶适见此,尴尬的笑笑,说道:“抱歉,方才没看到。” 说罢,他忙走过去,将那几个沉重的行李提了起来,然后往楼上走去。 那客人还在他身后嘀咕道:“这做小二的,难道不知道看看客人有没有行李吗?出门这么多回,头回见着这么不机灵。” 叶适听罢后,不由抿了抿唇,没做理会,提着沉重的行李,费劲儿的上了楼。 姜灼华在一旁看着,发愣的同时,心里万分的心疼,心里头编排道:皇帝陛下亲自接待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若是叫你们知道真相,怕是那几个行李,得拿回家供起来不可。 本想让苏维桢过去帮帮忙,但是念及叶适想要体验民间生活,便生忍了下来,没有上前阻止。 姜灼华等人累了一日,吃完后便准备回屋休息,但是叶适还要在客栈里接待客人,所以便没有跟着她回去。 姜灼华临走前叮嘱他,没客人的时候记得坐着歇歇,别太累着自己,而后便先回了房。 叶适一直在客栈里,又是接待客人,又是将客人点的菜报给厨房,又是收拾客人吃完的碗盘,还要擦桌子,摆桌椅,委实忙得脚不沾地。 就这般,一直忙到客栈打样,方才告一段落,蒋霜洲也如约给叶适日结了工钱。 蒋霜洲店里的小二,工钱算是开的不错的,一个月是一两五,那折合下来便是一千五百个铜板,再按每月三十日来算,每日就是五十个铜板。 叶适手里接过蒋霜洲给他五十个铜板,心里万分感慨,心酸夹杂着喜悦,总之,复杂非常。 他跟蒋霜洲道了谢,而后足下生风的跑回了姜灼华的阁楼。 姜灼华一直在等叶适,尚未入睡,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她不由一笑,走上前将门拉开。 尚未来及问叶适一句累不累,叶适便拉过她的手,将今日挣来的五十个铜板,全部放在了她的手里。 姜灼华手里传来冰凉又沉甸甸的触感,她不由一愣,抬头看向叶适,但见叶适面上满是喜色,对她道:“今日的工钱,能抵我两日的饭菜钱吗?” 姜灼华闻言,看着手里的五十个铜板,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肩头抽搐半晌,分出一半,拉起叶适的手,交还给他,而后将剩下的二十五个攥在手里,拳头在叶适眼前扬一扬,笑道:“一半就够了。” 其实她每日的餐饭,饶是在姑苏,也得好几两,虽然这些日子减了花销,但还是不少,叶适不会算这些细碎的帐,自是不会知道。 叶适笑着舔了舔唇,复又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掰开,将她还回来的钱又放进她的手里,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到的,都给你。明日开始,再按一半给。”毕竟,他还得留一些回去的路费出来。 夜色下,姜灼华捏着手里的五十个铜板,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哎……他若不是皇帝,该多好啊…… 姜灼华抬眼看向他,语气不由温柔下来:“天色已晚,你也忙了一日,早些休息吧。” 话音落,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叶适从晌午来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安排住的地方。 一时间,俩人面面相觑,气氛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第93章 姜灼华看着叶适, 叶适也看着姜灼华,看了一会儿,俩人不由尴尬的笑出了声。 笑罢,姜灼华站在阁楼上, 不由朝对面的院落里张望了一下。 自姜灼风来到姑苏后,程佩玖和他便在隔壁租了一座小院子单独居住, 毕竟夫妻同住在芸娘家里,多有不便。 眼下, 程佩玖那边院里已是漆黑一片,显然嫂子已经睡了。 也对,这些时日白天那么累,早早睡下是寻常,姜灼华本还想着, 反正哥哥不在,自己过去和嫂子挤挤, 叫叶适睡自己这边儿。 叶适冲她笑了笑, 而后道:“想来掌柜还没睡,我先去找他, 在客栈找个房间对付一宿。” 也只能如此,姜灼华想了想,便应下了。 叶适又对她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 转身慢吞吞地往楼下走去, 快走到楼梯口时, 叶适忽然回头, 对尚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姜灼华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别累着自己。” 姜灼华看着点点头,抿唇一笑,说道:“你也是。” “嗯。”叶适笑笑,他在原地踟蹰片刻,似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收回目光下了楼。 从姜灼华那儿离开,叶适去找了蒋霜洲,蒋霜洲便先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暂住。 这一晚,是叶适自钱被偷后,睡得最好的一晚,也是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万分难得的,一夜无梦。 余下的十几日,叶适便一直帮着姜灼华救济灾民,除此之外,还一直做着店小二的活计,从开始的不机灵,到后来便也娴熟了起来。 姜灼华看着如此努力的叶适,不知为何,心头多了些崇拜和欣慰。 他为了更好的造福百姓,如此兢兢业业,这往后的梁朝,有多少人,会因他的这份认真,而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约莫过了十四日,姑苏的天气越来越热,姜灼风从武陵郡赶了回来。 牵着叶适当出去的马匹,但是他的面色不大好。 姜灼风回来时天色将暮,赶着城门下钥前回了霜洲客栈,而姜灼华、叶适等人也正好忙完,正在屋里吃饭。 但见姜灼风踏步走进霜洲客栈,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走到叶适面前,对他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叶适忙点头,搁下筷子,跟着姜灼风进了后院的宅子里。 俩人找了个角落,姜灼风四下看了看,方才行个礼,从怀里取出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60 了叶适的黄金令牌,双手呈给他,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微臣到了武陵郡,直接以都尉身份去的官府,让他们安排追回钦差物品。不眠不休找了三四日,总算是将其中一个人堵在了城里。银两已经被他们平分花掉,令牌和私印,都被他们给当了换钱。令牌微臣找了回来,但是陛下您的私印,微臣去当铺的时候,已经被人高价收走,且掌柜的没能记住那人样貌,找不到……” 叶适闻言蹙眉,拧眉想了片刻,对姜灼风道:“上郡的灾情一直没有报到京城,我怀疑其中有隐情,我先去姑苏城县令处问问情况,你帮我安排下,我明后日得抓紧回京城。” 说罢,叶适拿好令牌,跟姜灼风问了路,离开霜洲客栈,往姑苏县令处而去。 叶适来到县衙门门口,但见门外摆着鸣冤鼓,有两名捕快,站在门下的阴凉处守着。 叶适走上前,亮出手中令牌,道:“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要见你们大人。” 其中一名捕快上前,验了验叶适手中的黄金令牌,忙单膝落地行礼:“参见钦差大人,我们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快,里边儿请。” 说着,引了叶适进了县衙,从大堂侧面的小门处,进了后宅。 赵县令此时正忙着记录灾民数量和名字,看着灾民的数量,坐在书房里愁眉不展。 这时,但见守门的捕快敲门进来,行礼通报:“老爷,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人到了。” 赵县令眸中一亮,忙站起身出门相迎。 出了书房,但见院中长身立着一名男子,气质出众,威严非常,赵县令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敬畏,忙上前行礼参拜:“下官赵昀,拜见钦差大人。” 叶适道:“免礼。” 说罢,直接绕过赵县令走进了他的书房,在椅子上坐下,赵县令命人上了茶,陪笑这问道:“不知钦差大人,如何称呼?” 叶适道:“我是陛下亲信,此次秘密来到此处,不易张扬。我来问你,上郡的灾情,那边儿为何没有早早上报给朝廷,而你这边儿,为何开仓救济如此怠慢,还需百姓开棚子帮忙救济。” 赵县令闻言,抱手行个礼,苦着脸道:“回禀钦差大人,上郡那边儿的事,下官不甚清楚,但听灾民说,那边也上报了很多回,但是一直不见朝廷的赈灾款下来。而下官这边儿……不瞒大人,今年姑苏春雨稀少,下官委实怕姑苏也会出现旱灾。且姑苏的库粮,是有限的,仅够姑苏城民一年半之用,这次来了这么多灾民,下官救济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库里剩的不多,下官必须留下一部分给自己的城民,以防万一。” 叶适闻言,心头不由起了火气,骨节重扣了几下桌面,蹙眉质问道:“梁朝自来有规定,地方上的存粮,不得少于三年之用,姑苏为何仅仅只有够用一年半的存粮?且新帝登基,减免各地赋税,又抓捕贪腐官吏,有很一部分赃款直接留在当地充进了库里,姑苏为何会这般少?赵大人,这期间,你到底做了什么?” 赵县令听钦差大人语气不善,吓得跪倒在地,急忙陈情道:“钦差大人冤枉啊,下官一心为民,什么也没有做。钦差大人口中所说减免赋税一事,下官并未收到圣旨,且前些日子抓捕贪官的赃款,都是尽数上缴,并未有多余的一个铜板进姑苏库存,所以姑苏的存粮才会这般的少,救济灾民有心无力,钦差大人明鉴啊!” 叶适闻言,上下打量一眼赵县令,冷声道:“你说皇帝减免赋税的圣旨,并未到达姑苏?” 赵县令忙站起身,跑到自己书桌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册子来,复又急忙走到叶适面前,将册子呈给他,说道:“这是历年来,姑苏收到的所有朝廷指令,下官皆有明确记录,请钦差大人查看。” 叶适看了看额上冒汗的赵县令,伸手接过册子,翻看起来,前面的,简单翻阅了一下,重点从他登基后看起。 他夺位前,为了能够顺利稳住地方,便往地方上以钦差之名派了一些心腹,但是因为要提前夺位,所以不能面面俱到,只在一些重点地区安排了人。 姑苏,便是当时遗落下没有安排的。 而这册子上也明确记录,在他登基后,确实没有接到减免赋税的圣旨。 叶适合起册子,眸色阴沉难看。也就是说,有人仗着此处天高皇帝远,一手遮天,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敛财之地? 他明明借着登基大典,恩惠百姓,梁朝各地,无论从前的赋税制度合理不合理,都减免了三年。 那么那个一手遮天的人,将姑苏一带捂在自己手心里,还在按原来的制度收取赋税,朝廷那边,又按照减免后的上报,如此,在他的手里,就可以存下这一大笔不义之财。 这绝不是赵县令这么一个小官可以做到的。 毕竟,就连他本人,也被瞒得死死的毫不知情。而能做到这些的,除了三公,别无他人。 其中,司空沈言是他的人,用了多年,不必怀疑。太尉掌管军事,手自是伸不到百姓民生上来,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姚司徒。 念及此,叶适看着书房门外,渐渐开始出现星星的夜空,不由眯了眯眼。 行啊,姚司徒,他怕是从一开始,就在给自己留着后路。 现在,上郡的灾情一直瞒着没到他的面前这件事,也有了合理的揣测。 打个比方,上郡的灾情若是一直不叫他知道,那便一直下不来赈灾的款项,那么,长久以往下来,此处便会怨声载道。 若是有朝一日,司徒与他反目,司徒只需来此处,煽风点火上两句,便可煽动长久受灾的灾民揭竿而起,到那时,梁朝必出动乱。 好你个司徒啊,为了自己,竟然不惜将百姓拖进水生火热里……提前夺位,准备不够妥善,到底是遗留下了一些问题。这次回京,得抓紧再派人往当初没有安排的心腹的地方上查上一查,而司徒,他也绝对不会,对他手软。 念及此,叶适对赵县令道:“本钦差来过你府上的事,务必隐瞒。库粮你不必留了,开仓全部救济灾民,你放心,等我回到京城,上报陛下,会给你补足三年的存粮。” 钦差相当于是代替陛下来的,赵县令听闻此话,还有什么不放心,忙行礼应下,叶适走后,便着手叫人开仓,聚集在霜洲客栈附近的灾民,也被赵县令派人全部接走,统统得到了救济。 赵县令一开仓,姜灼华他们自是闲了下来,不必再继续救济。蒋霜洲怕米放坏了,便紧着将多余的米都转手卖了出去,把钱还给了姜灼华。 叶适回到霜洲客栈时,天色已晚,他不在的时候,姜灼风帮他收拾东西的情形,姜灼华自然是看到了,心知叶适怕是要走了。 等叶适回来,姜灼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61 华将他叫到了自己屋里。 叶适进屋一看,看到桌上有菜有酒,不等他发问,便见姜灼华站在桌边,边摆着筷子,边笑着对他道:“你今天走得急,饭都没吃几口,这会儿该饿了吧,过来一起吃些。” 第94章 姜灼华平静如常的声音,宛如清流般流进他的心里, 让叶适紧绷一晚上的神经, 忽地松缓了下来。 他冲着姜灼华微微一笑,踏过门栏走了进去, 在椅子上坐下。 姜灼华看他坐好,端起酒盏给他斟了一杯酒, 而后落座, 也给自己满上一杯,含着笑意说道:“你是不是要回京了?我敬你一杯。” 说着, 姜灼华抬起了酒盏, 敬向叶适, 叶适看着她那双凤眸, 心底溢散出片片温柔, 拿起酒杯, 与她相碰,一饮而尽。 叶适放下酒盏,轻叹一声, 说道:“私印丢失,我得抓紧回京,以免出变故。”说罢, 拿起筷子,习惯性地先往姜灼华面前的食碟里夹菜, 而后才夹自己喜欢的来吃。 姜灼华看看叶适, 又看看面前自己食碟里的菜, 心底忽地生出不舍来,人最怕的,便是习惯。 和他分开的这段时日,有时清晨醒来,思路尚未清明时,她总会恍惚以为叶适还睡在外间。 以及平时里,桂荣给她布菜时,她总是本能的觉得筷子那头是叶适,可当发现是桂荣时,心里依旧有那么丝丝的空洞。 叶适吃完一口菜,见姜灼华没有动筷,不由地想去询问,抬眼的刹那,却在她眸色中看到了一份不舍,心忽而一沉,随即便是汹涌而来的欣喜。 姜灼华见他看向自己,忙收回目光,冲他坦然地一笑,拿起自己筷子,给他夹了一次菜。 相识至今,这还是头一回。 叶适有些受宠若惊,展颜一笑,看向她,目光紧紧黏在她的面上,鼓起勇气问道:“华华,我知你不相信空口无凭的诺言。跟我进宫,给我个机会做给你看,你再决定要不要嫁我,可好?” 他还是不想直接下圣旨,比起强迫,他更愿意尊重她的意愿,方才在她眸中瞥见的那一抹不舍,给了他问出这句话的勇气。 姜灼华看着满眼期待的叶适,忽而一愣。 他来姑苏半个月了,这期间,从未提及过一句他们二人之间感情的事。 这不免叫姜灼华误以为,他或许是真的放手了,可当他问出这句话时,眼前的这一时刻,忽而与过去他还在姜府的时日衔接在了一起,一丝一毫的陌生与浅淡都没有,就好似没有分开过。 人的感觉,有时比想法更诚实。 当一个人开始拼命地对另一个人好,开始拼命地问对方是不是还爱自己时,分明是感觉已经先一步告诉自己,对方不爱你了,所以才需要不断地去付出留住他,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去从寻找爱的证明。 人最擅长自欺欺人,一个人爱不爱你,其实你的感觉,早就告诉了你答案,却仍旧被自己障目。 姜灼华感觉的到,叶适对自己的感情……没变…… 她能做到对自己诚实,可是她做不到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整夜想不通为什么遭遇这些的是自己的困惑,还有那种明明还爱对方,却因为对方的不堪而不得不生生割舍的忍耐……她都不想再感受第五次。 但是叶适说,他不强迫自己嫁给他,却想让她给他一个做给她看的机会。 念及此,姜灼华对他道:“你容我想想,等我回京后,我让元嘉传话给你。” 叶适闻言,唇角有了笑意,好,好,只要没有直接拒绝就好。 他看向姜灼华,认真地说道:“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 叶适眸底的神色温柔如水,姜灼华看着看着,不由抿唇轻笑,一段感情最美好的就是这个时候,永远不会变,该多好? 俩人一起吃了宵夜,喝了几杯小酒,待夜色渐深,叶适方才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姜灼华破天荒地地早早醒来,不用再救济灾民的她,换回了往日的曳地长裙,特地选了一套妃色的齐胸襦裙,手臂上搭着鹅黄色金线绣虹蝠的披帛,一头的点翠鎏金首饰,细细描了妆,而后出门去送叶适。 宅子正厅内,姜灼风、程佩玖、蒋霜洲三人早已围着叶适说话。 姜灼风也准备好了行李,准备护送叶适回京,他隐隐觉得,叶适微服私访可能是假话,这种话,能唬得住妹妹,却不见得能糊弄住他。 陛下见到小壮壮前,是一套说辞,见到小壮壮后又是一套说辞,姜灼风自是不敢询问陛下的事,就算问了估计也得不到真话,索性以不放心为由,护送回京。 几人正说着话,忽见姜灼华从阁楼上下来,叶适不由向她看去,清晨刺眼的阳光洒在她发上的点翠鎏金首饰上,泛着明晃晃的光芒,臂上披帛的金线绣纹,亦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她整个人美得好似不是从阁楼上走下来,而是从天际而来。 叶适的目光,被她彻底抓住,姜灼华笑笑走进正厅内,一旁的蒋霜洲笑着道:“姜小姐当真是国色,可惜当今圣上不选秀,不然,以小姐之姿,还有救济灾民的善举,做皇后也不为过啊。” 此话一出,姜灼风程佩玖连忙尴尬地各自侧身转头,叶适则不由看向蒋霜洲,心道:做掌柜的看人看得多,这眼光着实狠辣,准! 姜灼华失笑,岔开话题,向叶适问道:“何时启程?” 叶适正欲回答,却被门口一个声音打断:“公子是今日走吗?可今日是端午啊,我锅里煮着粽子,等吃过粽子再走吧。” 说着,快要临盆的芸娘,扶着腰走了进来。 叶适听闻此话,方才恍然惊觉,原来今日是端午,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竟将日子都过忘了。 想着他不由看向姜灼华。 姜灼华这也才反应过来,端午节,是她和叶适相识的日子,两年了。 叶适看着她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傍晚再出城,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姑苏,我却还哪里都没转转,听闻昆山景色很美,咱俩去昆山,就现在。” 姜灼华怔怔的望着眸中闪着如星辰般光彩的叶适,鬼使神差的点头应下:“好。” 叶适抿唇一笑,伸手扣住姜灼华的手腕,拉着她出了门,客栈外,叶适的马姜灼风早已为他备好,到了客栈门口,叶适将姜灼华扶上马背,而后自己跨马而上,坐在了她的身后,伸手拉缰绳的时候,将姜灼华箍进了怀里。 手中缰绳一甩,黑鬃骏马马蹄一扬,朝着城门外绝尘而去。 姜灼风等人追到客栈门口,看着俩人的背影,这时,芸娘问道:“那位公子是姜小姐什么人啊?就是人落魄了点儿,不然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9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69 在叶适身边的土炕上,才一一将粥菜端上来。 姜灼华端过一碗粥,用勺舀了,放在唇边吹了吹,正欲喂叶适吃下,却听一旁黄大嫂看着叶适笑道:“呀,公子恢复的这么快,脸色这般红润,身子底子果然好啊。” 姜灼华这才注意到,原本脸色不好的叶适,此时脸颊泛着红晕,耳朵尖亦是红如熟透的大柿子,看起来可不是脸色很好嘛? 叶适舔舔唇,忍不住展颜一笑,露出一排皓齿,他这不是身体底子好,他这是被他的华华给亲的,润物细无声,浑身都舒畅,哈哈哈。 姜灼华面上亦是喜色盈盈,将汤匙送到叶适唇边,挑眉道:“别笑了,快吃些东西。” 叶适一条手臂不能动,自己没法儿吃饭,全程心安理得的让姜灼华给他喂了。他也是觉得奇怪,分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粥,可是今日吃到口中,却万分的甘甜,似乎白米也能嚼出甜味来。 给叶适喂完饭,姜灼华才自己吃,吃完后,喊了大夫进来,要了些外伤的药,小心地涂在自己身上那些划伤上。 叶适见此,又是万分的心疼,认真的对她说道:“等回到京城,我找太医给你配最好的药。” 姜灼华抿唇一笑,不以为然道:“我这都是小伤,没几天就好了。倒是你,这么大的几处伤口,等回京得找找祛疤的药,我天天给你涂。” 这么好看的一副皮囊,留几个疤看着多闹心。 叶适乖乖地点头:“嗯,好。” 说罢,叶适又似不放心一般的要承诺:“你说的啊,天天给我涂。那伤好之前,你得一直陪着我。” 毕竟还没大婚,她怕是不愿天天在宫里陪他,可是他一刻都不想再和她分开,顶多大婚前三天放她回府,其他时候,想都别想走。 姜灼华自是知道叶适的意思,他为了见自己,连偷跑出宫这么糊涂的事儿都干了,她哪敢不答应。 念及此,姜灼华伸出食指勾一下叶适的俊脸,挑眉打趣道:“民女姜氏遵旨。” 叶适这才复又有了笑脸,他喊了元嘉进来,吩咐道:“你去霜洲客栈,帮我和华华取两套衣服过来。”昨天穿的衣服,都给剪坏了,他总不能一直光着膀子。姜灼华的衣服也被划破不少,不能穿了。 元嘉领命而去。 元嘉取来衣服后,姜灼华先去小隔间里换了,到了傍晚,姜灼华和叶适吃完晚饭,大夫给他换了药,姜灼华方拿过元嘉取来的衣服,让叶适没受伤的手臂套进袖子里,另一边只能给他披在了肩上。 正在这时,姜灼风走了进来,见屋里没有外人,便跪地行礼,回禀道:“启禀陛下,昨日连夜搜山、搜城,找到了文宣王及其党羽。但是文宣王,昨日在城内治伤,匕首从他左肩没柄而入,正好伤到了心脏,拔出匕首后,失血过多,已经死了。臣已将他尸首抬回,和其党羽一起,都已在门外,还请陛下发落。” 姜灼华听罢,眉心一跳,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杀了一个人? 叶适看向姜灼华,捏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你这是给我报了仇。” 姜灼华深吸一口气,看向叶适,确实如此,就当给他报仇了,这么一想,心里也没那么煎熬了。 叶适看向姜灼风,说道:“平身。私印找到了吗?” “哦!找到了。”姜灼风这才记起私印,从衣襟中掏出来,双手呈给叶适。 叶适拿过私印,对姜灼风道:“准备笔墨,陪我出去宣旨。” 说着,姜灼华忙小心地扶着叶适下了土炕,慢慢地扶着他走出了茅草屋。 但见屋外,乌压压的站着几百名将士,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辖地,县令自是也跟着一同前来,就在众将士前站着呢。 文宣王的尸体,就在门前不远处的担架上,脸色死灰,处处透露着死气。 而他那十几名心腹,各个都被五花大绑,在士兵的刀剑下垂着头跪成一排。 黄氏夫妇,还有大夫,原本坐在院里纳凉,自姜灼风带着这么多士兵出现后,就都不安地站在一旁,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大阵仗,面上满是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叶适扶着姜灼华的手臂在门外站定,姜灼风和元嘉率先带头跪地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县令一愣,原来钦差大人就是陛下本人? 众士兵以及衙门里带出的捕快,一听如此称呼,委实吓得一个哆嗦,万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亲眼见一眼皇帝,忙跟着齐齐跪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的参拜声响彻山间,久久回荡。 黄氏夫妇还有大夫,看着叶适,当即张大了嘴。忙跟着跪地参拜,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 黄氏夫妇:所以,我们救下的是皇帝陛下? 大夫:所以,老夫昨日是给皇帝陛下拔得箭? 念及此,大夫悄悄地抹了下额汗,要是昨日拔箭出事,自己这条小命不也跟着完了吗?幸好、幸好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体,什么事儿也没有。 见所有人都跪下,几百号人,这场面委实壮观,唯有她姜灼华还扶着叶适在一旁站着呢。 别人都跪,就她站着,怎么都觉得怪,若不然,也跟着跪吧。 念及此,姜灼华膝盖一弯,就想下跪,叶适觉察到她的意图,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拉住她,没让跪。 姜灼华看了一眼叶适,但见他目视前方,就仿佛初次相见那般,神色间蕴藏着所向披靡的力量,她心间隐隐有了些崇拜之意,心头一暖,便老实地陪着他站着,间接受了参拜。 叶适对姜灼风道:“笔墨伺候。” 姜灼风领旨,拿了笔墨,在院里的木桌前坐下,静候叶适宣旨。 但见叶适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姑苏上郡受灾,却未有半点消息传至朝廷。幸得姜都尉兄妹游历姑苏,发现灾情,秘密上报于朕。朕深觉此间有人一手遮天,欺上瞒下,故微服私访前来查探。” 姜灼华听罢,不由抿唇偷笑,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就是这样的! 县令却不由抬袖抹了下眼睛,什么叫爱民如子,就是如此,盼到个好皇帝,多难得啊。 叶适看向姜灼风,道:“写。姑苏郡守,勾结姚司徒,欺上瞒下,革职查办。姑苏县令,行事一丝不苟,体恤民情,封姑苏郡守,即日上任。” 县令忙领旨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叶适又对他道:“朕命你清查姑苏上下所有官员,若有与姚司徒勾结者,革职收监,即刻上报朝廷。” 县令行礼:“微臣接旨。” 叶适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黄氏夫妇,笑了笑,说道:“昆山守山人黄氏夫妇,救驾有功,赐白银千两,良田三亩。” 黄氏夫妇闻言愣了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70 ,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夫妻俩一时没反应过来,伏在地上,半口微张看着叶适。 姜灼华在一旁小声儿提醒道:“还不谢恩,快啊。” 黄氏夫妇这才惊觉过来,连连叩谢:“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姜灼华看着他们夫妻,不由抿唇一笑,而后收回了目光。 黄大嫂忽地想起,今早送早饭时看到的情形,都说陛下不纳后宫,不选秀,莫非都是为了姜小姐?从昨日看到今日,陛下和姜小姐之间,感情笃定,姜小姐还搭棚子救济灾民,还长得那么美,颇有母仪天下之姿,当真是皇后最合适的人选。 黄大嫂正偷摸地一眼一眼往姜灼华身上瞅,但听叶适接着道:“今日参与搜捕的所有将士,奖一月军饷。姜都尉兄妹,在姑苏救济灾民,为朕分忧,于此次行刺中,更是救驾有功。着,封姜都尉为故安候,其妹姜灼华……” 叶适唇边漫过一丝笑意,而后看向姜灼华,挑眉说道:“回京再说。” 姜灼华低眉一笑,扶着叶适的手,不由握紧了他。 叶适这才将目光移到文宣王党羽身上,冷飕飕地扫了一眼,撂下四个字:“就地正法!” 姜灼风写完了三道圣旨,拿到叶适面前,元嘉心领神会的上前,弯腰把后背给了叶适。 叶适拿出私印,在分别在三道圣旨上盖了印。一道给县令,一道给黄氏夫妇,一道给众将士。 说完这些,姜灼华扶着叶适回了屋,众将士在元嘉的监督下,就地正法了文宣王一众党羽,连同文宣王的尸首,在昆山随意葬了。 回到屋里后,叶适又叫姜灼风帮着写了一道收监姚司徒的圣旨,连夜命人送进了京城。 并叫姜灼风吩咐下去,今日在山上的所有人,必须都管住自己的嘴,在他回京前,不可暴露皇帝在姑苏。 按照大夫的叮嘱,前三天,为避免伤口裂开,叶适不能挪地儿,还得在山里养着,大夫也说了,山里天气凉寒,对他养伤也有好处。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大夫伺候的战战兢兢,连叶适的脸都不敢看,却时不时地总能看见姜小姐摸陛下的脸,挑陛下的下巴,有时候还会编排上两句,这哪一个行止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啊?最可怕的是陛下还一副极享受的模样,可把大夫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而黄氏夫妇,自知道叶适的身份后,更是诚惶诚恐,每日做饭都不知做什么好,生怕怠慢陛下,好在叶适现在只能吃清淡,才让他们俩心下稍安,这辈子救过皇帝,给皇帝做过饭,旁的不说,就这两点,足够他们俩念叨一辈子了。 三日后,姜灼风和元嘉挑了辆马车上山,缓缓将叶适接下了山,叶适身上的伤不能颠簸,马车走得极慢,约莫一天的功夫,临近傍晚才回到霜洲客栈。 现在姜灼华自是不会再让他去睡客栈的房间,直接把他扶上了自己的阁楼,让他在自己榻上睡下。 进了屋,姜灼华扶着叶适缓缓坐在塌边,正欲去给他倒茶,叶适却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让我睡这儿,你睡哪儿啊?若不然,我还是去客房里睡吧。” 谁知姜灼华抿唇一笑,回过身来,伸出食指挑了一下叶适下巴,声音里故意含了媚,揶揄道:“一起啊,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皇帝陛下,别害羞嘛……” 第100章 说着, 姜灼华顺手将他只套了半壁袖子的外衣脱了下来, 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叶适唇角有藏不住的笑意,但脸上还是泛起了微红的光晕。 姜灼华看着叶适这副小模样, 心里头委实喜欢,手凑到他唇边, 拇指在他嘴唇上轻轻摩挲一下,而后抿唇一笑,转身去给他倒茶。 这摸唇的动作,委实比往日任何一个动作都撩人,叶适看着姜灼华的背影, 心头一荡,一股热浪直往丹田而去, 毫无疑问的起了反应, 顶起夏日轻薄的衣裤, 撑起一蓬小伞。 姜灼华倒好茶, 小心端着转身朝他走回来,但见叶适如痴如醉的望着她, 漆黑的双眸中泛着星辰般的光彩, 神色委实单纯可爱。 念头刚落, 姜灼华忽地瞥见叶适下身,眉心一跳, 这可一点儿也不单纯可爱。 啧, 如此这般的男子“气概”, 还真想试试呢, 奈何皇帝陛下有伤在身啊。 姜灼华走过去在叶适身边坐下,把茶递给他,说道:“喝茶……” 叶适“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刚抿一口,却听姜灼华接着揶揄道:“清清火气。” “噗……”叶适一个没忍住,将刚抿了一口的茶水喷了出去。 姜灼华见状,忙忍着笑,抽出帕子给他擦下巴,还边叮嘱道:“忍着点儿啊,身上还有伤呢,一旦呛着咳嗽起来会让伤口崩裂的。” 叶适半个身子转向她,边让姜灼华给他擦,边艰难开口道:“那你别……别那什么我。” 姜灼华佯装听不懂:“哪什么你啊?” “就别……就别……”叶适犹豫半晌,终是低低吐出一句话:“别诱惑我。” 姜灼华眉眼微垂,失落道:“这样啊,那我晚上去隔壁院里和嫂子睡吧。” “别!”叶适刚忙阻止。 姜灼华抿唇一笑,就知道他舍不得,她复又道:“那我真的不欺负你了……” 叶适转念一想,虽然难熬,但是她若是真像从前那般对待自己,他心里难免失落,还是比较享受她撩/拨自己的模样。 见叶适左右为难的神色,姜灼华猜到了他的想法,身子前倾,往他未受伤的手臂上一靠,揶揄道:“陛下是不是舍不得啊?” 说着,还往他耳边轻吹了一口香气,香风一过耳畔,叶适当即酥/麻了半壁身子,整个人轻微地颤了颤。 姜灼华见此恍然,哦……原来他耳垂敏感,不知他身上还有哪些地方敏感?等他伤好了,可得好好探索一下,让她的皇帝陛下好好享受下人生。 想着,姜灼华自顾自地看着叶适抿唇偷笑,这时叶适对她说道:“你别叫我陛下了。华华,我这一生只娶你一人,抛却皇帝的身份不谈,我更想能和你像寻常夫妻一样,你无须把我当皇帝,像旁人一样敬着我。” 姜灼华失笑,从一开始她也没打算敬着他呀,这话她忍下没说,问道:“那我怎么叫你?” 叶适笑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唤过我名字,不如你唤我名字。” 他受伤那会儿,他听姜灼华叫过他叶适,有种被降服了的感觉,这体验甚好,仿佛是属于她的人。 姜灼华蹙眉想了想,直接叫他名字,若是叫惯了不小心被旁人听去,指不定又是一顿编排,而且还有点儿奇怪。 念及此,姜灼华问道:“叫名字有点儿怪,对了,你有没有小名儿?或者你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71 的字是什么?” 叶适听她问及小名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目光从她面上移走,敷衍道:“我没有小名儿,也没有字。” 姜灼华闻言一愣,笑道:“胡说。怎么可能没有小名?你小时候,你父皇母后怎么唤你的?而且,你都二十一了,怎么会没有字,净瞎说。快,告诉我!” 叶适舔舔唇,说道:“没有,真没有!” 姜灼华还欲再纠缠,叶适忙打断道:“华华,我饿了,传晚膳好不好?” 姜灼华见他完全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撇撇嘴,起身出门去准备晚膳。 她走到门口,叶适叫住她,说道:“华华,帮我叫元嘉上来一趟,我有事吩咐。” “哦。”姜灼华应下,出门下了楼,喊了元嘉上去,自去了厨房看着给叶适准备晚饭。 元嘉进了屋,跪地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平身。”元嘉站起身,叶适叮嘱道:“若是华华问你,我的小名儿和字是什么,千万记得不能说。你若是说了,就按抗旨处置!” “噗……”元嘉忙抿唇忍住笑,然后抱拳行礼应下:“微臣遵旨!” 叶适看着元嘉努力憋笑的神情,瞪了一眼,而后道:“滚吧。” 元嘉默默退了出去,下了阁楼后,终是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陛下和阿姐的小名儿,够他笑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姜灼华领着两个端着饭菜的婢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元嘉在院里,伸手将他唤过来:“元嘉你过来。” “哎。”元嘉应下,小跑了过去,道:“阿姐让我帮忙吗?” 姜灼华摇摇头,将他拉到一边儿,问道:“陛下小名是什么?” 这么快就来了?元嘉只好苦着脸道:“陛下不让说。他说我若是说了,就按抗旨处置。” 姜灼华不快地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来还是有的,就是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呢? 念及此,姜灼华眸中一亮,问道:“他的小名是不是也像我的那么难听?” 元嘉忙摇头,道:“阿姐您就别问了,没什么要紧的。对了阿姐,我有事儿跟您说。” 姜灼华不解道:“什么事儿啊?” 元嘉唇边漫过一丝笑意,搓了下鼻头,道:“重锦她,有了。”前几天念及陛下伤势,他一直没敢报喜,今儿终于可以说了。 姜灼华闻言一愣,而后瞪大了眼睛,转瞬面上便是满满的喜色,两手“啪”地一声紧握在一起,惊喜道:“我要做姨母了?几个月了?” 元嘉不由伸手摸摸后脑勺,颇有些谦虚道:“是啊,您要做姨母了。我出门的前一天诊出来的,到现在,也才刚两个月。” 姜灼华听罢,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兴奋片刻,随即面上漫上一层忧色,说道:“咱们都在姑苏,现在留她一个人在京城,这可怎么好?等陛下伤好些,咱们就抓紧回京。” 元嘉自是万分惦记自己的小娇妻,忙点头应下:“好。” 姜灼华对他道:“我先回屋陪陛下吃饭,你也去隔壁院里,给大哥大嫂报个喜,顺道叫他俩也麻利点儿,成亲比你们早,得子还比你们晚。” 说着,姜灼华转身上了阁楼,元嘉“嗯”了一声,喜滋滋地跑去隔壁报喜。 姜灼华来到楼上,见叶适已经自己脱了鞋上榻,后背垫着枕头靠坐着,见她回来,冲她展颜一笑。 姜灼华命桂荣等人将饭菜放在桌上,而后便让退了出去,姜灼华拿起米饭的碗,在碗里夹满菜,走到塌边坐下,夹起菜送到叶适唇边,说道:“来吧陛下,喂你吃。” 叶适这几日趁着养伤的功夫,委实体验了一把被姜灼华嘘寒问暖的感觉,心里竟生出些其实伤着也不错的想法来。 吃完饭,姜灼华喊了大夫进来,给叶适换了药,换完药,熬好的汤药正好也送了进来,姜灼华喂了叶适喝下,喝完后往他嘴里塞了一枚小香茶饼解苦。 等这些事做完,天色已经入暮,现如今叶适有伤,自是没法儿沐浴,但是在山里呆了三天,刚受伤的时候,他冷汗都冒了好几回,不收拾下不行。 念及此,姜灼华只好命人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将绵巾放在水里浸湿,拧成半干,拿着绵巾看向叶适:“来啊大爷,给你擦身子。” 叶适抿唇笑笑,未受伤的手臂撑着床面,窜到了塌边,光着脚踩在了鞋面上。 姜灼华走上前,拿着绵巾将他上身未被纱布包住的地方,细细给他擦了两遍。 两遍擦完,姜灼华将绵巾丢进水盆里,对叶适道:“站起来,裤子我给你脱。” 叶适忙伸手捂住中裤上的束绳,局促道:“不、不用了吧。” 姜灼华抱臂在胸前,歪着头看向他,编排道:“都几日没沐浴了?不给擦不跟你睡。” 叶适闻言陷入了纠结,他尚无法想象与她坦诚相对是什么模样,更觉得没法儿接受脱得那般干净在她面前让她擦洗。 叶适犹豫好半晌,恳求道:“华华,求你了。” 姜灼华委实想不明白,他俩关系都这样了,他还这么保守的做什么?她就是单纯的想给他擦洗下,又不动手动脚,他怕什么啊? 想着,姜灼华上前弯腰去解他中裤的束绳,奈何叶适好似保卫贞操的小女子,捂得相当牢。 姜灼华握着他的手腕拽了半天愣是没拽下来,只好泄气的松了手,蹙眉看着他,分明就剩下一只可以用的手,怎么力气还这般大? 这一回合,姜灼华输!她翻了个白眼道:“算了算了,泡个脚睡吧。” 说着,将水盆端到塌边,对他道:“自己泡吧,我去沐浴。” 而后,姜灼华再不管叶适,自己进了净室沐浴。 叶适看姜灼华走了,终于松了口气。 和她的第一次,对他来说很重要,怎么也得留在大婚当晚啊,虽然……华华他两年前就摸过了,但是那个时候情况和现在不一样! 而且当时就摸了一下她就跑了,害他独自一人煎熬到天明。 说起当初那晚,叶适委实觉得憋屈难受,是当真难受。 和姜灼华在一起这么久,唯独那晚,是他横了心准备做个合格的男宠的,偏生被她中途扔下,那种送到嘴边又拿走的感觉,有多抓心挠肝他至今记忆犹新。 念及此,叶适抿唇一笑,按华华的性子,等自己伤好的差不多,大婚前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行,得“报复”回来,一定要忍住,忍到大婚当晚。 做好决定,叶适唇边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喜滋滋地接着泡脚。 等姜灼华沐浴完出来时,叶适已经在榻上靠坐着等她,手里还拿着一本话本在看,水盆等物也都喊人收拾走了。 姜灼华擦得半干的丝发都拦到了肩头侧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81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81 黎公公转回身子,行礼道:“回禀娘娘,您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怕有人心生歹念,姜府周围已有侍卫看守,而这些人,留在这里伺候娘娘。” 说到这儿,黎公公似又想起什么,说道:“回禀娘娘,陛下赏赐的东西里,有一套广袖云锦蜀绣鸾凤衣,让您明日穿那套进宫,宫里该备的都备下了,陛下说您什么也不用带。” 姜灼华点点头,对桂荣道:“去,好生送黎公公出门。” 黎公公再度行礼,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回了宫。 姜灼华一回到耀华堂,程佩玖和姜重锦相视一笑,起身跪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灼华不由失笑,伸手拉她们起来,说道:“就咱们三个,别弄这些虚得了。对了,大夫来了吗?” 程佩玖点点头:“来过了,从后门进来的。已经走了。” 姜灼华不由心头一紧,握住程佩玖的手问道:“如何?” 程佩玖脸颊一红,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姜灼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看来她这回是真的要做姑姑了。 姊妹三个开心的聊着天,命人传饭,边吃边聊。 叶适这边,黎公公一回到尚书房,叶适便搁下笔,笑问道:“今日如何?顺利吗?” 黎公公上前行个礼,将今日在姜府看见的情形,原模原样的学了一遍。 当叶适听闻姜灼华亲自打了魏夫人三下后,眉心不由微蹙,她素来恩怨分明,看来这个魏夫人得罪她不浅。 这魏少君,莫不是她前世的又一个丈夫吧? 念及此,叶适对黎公公道:“传故安候。” 黎公公领命而去,不多时,姜灼风走进了尚书房,跪地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叶适示意他起来,而后对黎公公道:“公公,带所有人下去,再把门关好。” 黎公公行个礼,带着屋内所有太监出了尚书房,屋里就剩下了叶适和姜灼风。 叶适开口问道:“魏少君,可是前世华华的丈夫之一?” 姜灼风点点头,回禀道:“正是。” 他又问:“来龙去脉,你给我说说。” 姜灼风闻言,便将姜灼华和魏少君的那一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叶适听完后,指尖在桌面上轻扣,发出“哒哒”的声响。片刻后,叶适道:“你去忙吧,叫黎公公进来。” 姜灼风行礼后退下,换了黎公公进来,叶适向黎公公吩咐道:“魏少君轻薄皇后,罢官处置,魏家上下,逐出京城,三日内离开。” 于是,回到家还没坐稳的魏少君和魏夫人,紧着便接到了皇帝的圣旨。 魏夫人神思恍惚间听到圣旨,便知自己儿子的前程,彻底被自己的给毁了。 魏夫人连着眼泪和鲜血一同混杂着流下,此时此刻,她心头万分的悔恨。 她若是稍微对姜灼华宽容些,稍微站在儿子的角度去想一想,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结局?不就是养男宠吗?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啊?她何必要那么为难人家?又何必要那么阻止儿子。 宣旨的公公离去后,魏少君看着手里的圣旨,忽而颓然跪倒在地,嘴边漫上凄凉的笑意,苦笑着道:“娘,您开心了吗?儿子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您又何必做的这般绝?所幸她封了后,她若是真的嫁我,是不是会在你手里,受尽折磨?” 魏夫人的嘴早已不能说话,只能不断的呜咽,在那含糊的呜咽声中,魏少君隐隐听到模糊不清的三个字,来回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若是……若是让他早些遇上姜灼华,在她帮陛下隐瞒身份前,在她没有背上那些诟病前,他是不是能够有机会娶她为妻?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更没想到,喜欢上她,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是他的?还是他娘亲的?或许……都有吧…… 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过去是他妄自尊大,他其实根本没有保护好她的能力,今日的结果,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皇帝收了当初被贬官员的家眷入宫,焉知不是为了能与她长相厮守,皇帝本是这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人,他却有能力堵住百官悠悠之口,给她一个一生一世,而他,却连自己的娘亲,都协调不好,他确实、确实不如皇帝。 魏少君忽觉全身乏力,身子一软,躺倒在自家院里,那道明黄的圣旨,从手中跌落,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之上…… 第二日一早,姜灼华睡醒起来,梳洗完毕后换上了叶适给她的那套鸾凤衣,裙摆长长的拖曳在身后,衣衫上巨大的彩凤绣纹,精致又华丽,配上姜灼华的容貌,宛如九天玄女临凡。 一旁的桂荣都看痴了,惊讶道:“陛下给小姐衣服,当真好看,好似天宫仙女织就。” 姜灼华笑笑,领着桂荣下了楼。 门外叶适早已准备了凤撵接她入宫,姜灼华看看那华丽的仪仗和凤撵,不由头疼。毕竟还没大婚,她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宫,怕是会对他影响不好。 这段感情来之不易,须得妥善维护才是,不能一味的只靠叶适,不然他也太费精力了。 于是,姜灼华便命府里单独准备马车,带了一名熟悉宫里路的小太监,从后门偷溜了出去。 然而马车驶到宫门口,她却被拦了下来,姜灼华只得拿出皇后金印给守门的侍卫看,这才顺利的进了宫。 小太监领着姜灼华,一直到了御乾宫,姜灼华在门外站定,小太监进去通报。 她高贵又艳丽的容貌,震惊了御乾宫门外所有的侍卫和太监,难怪陛下不纳妃,有这般美人在,还要旁人做什么啊? 小太监进去没一会儿,就见叶适亲自走了出来,桂荣忙跪地行礼。 当叶适见到门外姜灼华的那一刹那,目光不自主的便被吸引。 脚步忽而放慢,唇边挂上掩饰不住的笑意,目光黏在姜灼华身上,走到了她的面前,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华华,你真美。” 姜灼华看着他抿唇一笑,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见叶适一身明黄色绣龙纹常服,发上是赤金镶红宝石簪冠。 她还是第一次见叶适穿龙袍,还别说,这个模样的他,当真比从前更显俊朗磅礴。 姜灼华笑笑道:“你也好看。” 叶适展颜一笑,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御乾宫,俩人进了尚书房,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 黎公公上前行礼,给姜灼华奉上了茶。 叶适看向姜灼华,问道:“你怎么没坐我给你安排的轿撵?” 姜灼华回道:“还是别了,毕竟没大婚,你这大张旗鼓的,我怕被人编排。” 叶适笑着道:“以后别怕,我会护好你。”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的小太监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82 来报:“启禀陛下,九卿参见。” 叶适不由蹙眉,九卿都来了?这么齐?要干什么? 姜灼华道:“你若有事就先忙,我先躲躲。” 叶适拦下她:“躲什么?别躲了。” 姜灼华抽回手,站起身说道:“毕竟还没大婚,我这么进来,于礼不和,还是不要给旁人留下话柄,我去躲躲。” 叶适不由失笑,问道:“你何时在乎过这些?今日怎么了?” 姜灼华轻叹一声,对他说道:“你愿护我,我自然也要护你。从前无拘无束,只为自己开心,现在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是为了我们都开心。” 叶适闻言,心下不由动容,大抵最好的感情就是这样,都为彼此付出。叶适只好顺着她,让黎公公带她躲进了屏风后,然后宣了九卿进来。 九卿齐齐跪地行礼:“微臣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适顺口道:“平身。” 谁知九卿并未起身,叶适见此,隐隐觉出些不对来。 这时,宗正卿率先说道:“陛下已经立后。微臣请奏陛下纳妃!后宫绝不可只有一个皇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八张嘴,一人一个附议,叶适眉心微蹙,沉声道:“朕的私事,诸位爱卿何必为难?” 但听大鸿胪万分诚恳的陈情道:“陛下的私事,亦是国事!皇家须开枝散叶,陛下若是今日不允,老臣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这话说得万分坚定,屏风后的姜灼华听得此话,心头不由一沉。 第104章 大鸿胪话毕, 又听太仆卿接着陈情道:“臣亦愿随大鸿胪以死纳谏!陛下即便不广纳后宫, 一品贵、淑、贤、德四妃, 从一品二位夫人,这六位必不可少,皇家当以子嗣为重!” 廷尉亦道:“皇后母仪天下, 理应大度贤德, 担起为陛下选妃一事。然, 陛下执意只娶皇后一人,焉知不是皇后狐媚惑主, 如此德行,不堪为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九个人又是七嘴八舌的好一通附议, 各个以头呛地, 大有砸裂御乾宫地板之势, 仿佛只要叶适不点头, 他们就会当真撞死在这尚书房内。 他们都知叶适脾气极差,但是他们也知叶适是明君,不可能一次性将九卿全部问罪。 三公九卿,朝廷官员的根本所在,若要全部问罪,国家无疑会陷入瘫痪。 他们相信皇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故而齐心纳谏,以此逼迫皇帝纳妃, 毕竟尚有官员渴望将女儿送进宫内, 以此巩固自家地位。 皇妃, 何等要紧的利益地位。 有人不愿女儿入宫争夺,就有人挤破了头想一飞冲天,想要的人,谁愿甘心舍弃这块肥肉? 当狐媚惑主四个字落入姜灼华耳中,藏身在屏风后的她,心骤然一阵紧缩,随即高高提起,悬在了嗓子眼儿上,一时只觉指尖发凉。 叶适手肘支在贵妃榻中间的小案上,垂着眼皮看着地上的九位官员,眸色森寒,藏着如火山即将喷发前那般激烈的怒意。 这群老匹夫,心里惦记着纳妃,焉知不是再为自己的地位做打算。 叶适双唇紧抿,心下做起了打算。 自是不能将九卿全部问罪,但他更不能违背对华华的承诺,更不想再娶华华以外的任何人。 只要他们之间插足一个人,他和华华之间的感情,就会出现隔膜,会相互猜忌,且后宫进了人,就会有争,一旦争起来,即便华华想独善其身,也会身不由己的陷入争斗,以至于到最后,他们二人的感情,怕是会以悲剧收尾。 而他叶适想要的,就是能与一人心心相印,彼此信任,彼此掏心掏肺,没有担忧、没有猜忌,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 他不想面对繁重的国事之余,还要去应付勾心斗角的后宫,更不想,连一个可以让他放下所有防备、身份,去坦诚相待什么也不用顾忌的人都没有。 跟这群老匹夫,绝不能硬碰硬,必须得想个软法子化解,还得叫他们不仅这次闭嘴,日后都得闭嘴。 念及此,叶适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收尽眸色中的怒意,努力给自己换上了一副万分为难的神色。 叶适双手掩面,用力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时,眼眶周围一片红,眼睛里满是疲惫,他两手扶膝,垂着头看着地面,轻叹一声,说道:“诸位爱卿,你们这是……这是逼着朕说实话啊。” 什么实话?九卿闻言,不由陆续抬头,面带疑惑的看向叶适。 但听叶适万分疲累,又难以启齿般地吐出三个字:“朕……不行……” 屏风后的姜灼华:“……” 跪在地上的九卿们:“……” 站在叶适身边的黎公公:“……” 听闻这话,方才还忧虑万分的姜灼华,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当啷”一声落地,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喜,她忙转身,扒着屏风间的缝隙,朝着叶适看去。 透过视物模糊的缝隙,但见叶适神色沉痛万分,他叹道:“纳妃是国事,难道朕不知道吗?朕都暗示了你们,这是朕的私事,但你们居然没能领会,还要为难,非得逼朕明明白白的揭露私隐。” 说到这儿,叶适一声重叹:“也罢,既然说了,索性就说明白吧。” 但听他接着道:“朕之前不纳后宫,不立后,无非是因为刚登基,皇位不稳,朕生怕后宫中多出些势力,朕无法方方面面顾及到,生出乱子来。但是朕后来去姑苏微服私访,掌握了姚司徒所有罪证,除掉这颗大毒瘤,朕便没那么费精力了。” “所以,朕那时便想着,等回京后,就选秀纳妃,为皇家绵延子嗣。诸位爱卿,你们说,朕是皇帝,朕更是个男人,朕何尝不想身边美人如云?可谁知,文宣王昆山行刺,朕逃命之际,跌入长满荆棘的灌木丛,伤了身子……” 这是实话,就连普通男人都有个三妻四妾的愿望,更何况是皇帝? 叶适越说,面上神色越痛苦,也愈发的难以启齿,他接着道:“太医私下里跟朕说,他若是努把力,悉心调理,朕也许还能和皇后得个一子半女,但前提是,一年半载里,为数不多的雨露都给皇后。但是如果朕纳妃,长久以往下来,后宫无所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朕有隐疾吗?” 九卿听到此处,都傻眼儿了,全然没想到,陛下不肯纳妃居然会是这种原因,他们九个人,皆愣愣地看着叶适,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适扫了他们一眼,胳膊支着桌面,伸手扶额,叹道:“皇后与朕共患难,皇后待朕是十二分的真心,她愿意牺牲自己,陪在朕的身边,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买个皇帝揣兜里 作者:猫说午后 分卷阅读183 帮朕瞒住这有损颜面的事。倘不得子嗣,朕与皇后便会悄悄过继有皇室血脉的孩子,记在皇后名下,对外宣称是皇后所生。” 说到此处,叶适眉心紧拧,摇头叹气:“若是不纳妃,朕尚能保全一个帝后情深的美名,若是纳了妃,你们叫朕,日后用何脸面去面对天下人?” 九卿闻言,匍匐在地,再没人吭声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皇帝和太监公公一样,梁朝威严何在啊? 说罢,叶适伸出食指,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九卿们,无比痛心道:“皇后为朕如此牺牲,你们竟还要让她背上个狐媚惑主的骂名,你们、你们如何忍心?” 方才叫得最凶的宗正,听闻此言,眉心不由一跳。 那皇后、皇后岂非是守了活寡?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不仅当初自毁名节隐瞒陛下身份,还昆山救驾,甚至于现在乃至以后,赔上一个女人一生的年华,为陛下瞒住私隐…… 可真是个傻姑娘啊?当初就被京城所有人诟病,现在险些还背上个狐媚惑主的骂名。 想通此节,宗正神色间满是惊讶和钦佩,他忽而道:“皇后高义,皇后高义!” 九卿其余人闻言,也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跟着宗正卿先后赞叹道:“皇后高义,皇后高义。” 九人赞叹了一番,叶适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恳请道:“还望诸位爱卿,出了御乾宫的门,就将今日的事忘了。” 说到这儿,叶适忽地话锋一转,冷声道:“此事涉及朕的私隐,若是还有除了你们九人和太医令之外的人知晓,辱朕威名,杀无赦。” 廷尉闻言,忙道:“陛下今日说什么了吗?没有啊。我等今日来御乾宫请求陛下纳妃,然,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且陛下不愿劳民伤财,不耽于美/色,不愿纳妃。帝后所行,乃、乃我梁朝万民的表率!实乃百姓之福!” 几人忙附议:“对,臣附议!” “臣附议!” 叶适冷冷扫了九卿一眼,又故作为难地问道:“若是日后再有其他官员纳谏,朕的威名该如何保全?” 太常卿闻言,忙道:“微臣、微臣回去后就编纂一套《宫墙怨》,将史书中,后宫女子的凄凉生活编纂成册,赞叹陛下不纳妃的爱民之举。” 大鸿胪跟着道:“是是是,且还得抓紧写,广传于天下。亦不可忘记皇后为陛下牺牲名节,助陛下登基的高义之举。” 如此看来,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叶适心下不由冷嗤一声,腹诽道:一群老匹夫。 姜灼华在屏风的缝隙里看完了全程,面上早已是满满的笑意,她不由摇头笑叹。 万没想到,他会牺牲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用这般法子化腐朽为神奇,且还生生将她塑造成了一个,为帝王牺牲一生,无怨无悔的高义女子。 现在的她,在这些大臣眼中,焉知不是一个被皇帝利用,做了挡箭牌的傻女人,这一招,厉害,当真厉害。 叶适接着叹了口气,对九卿道:“诸位爱卿费心了,每人赏玻璃种翡翠毛笔一支。太常卿,朕命你抓紧挑选吉日,大婚事宜,你和宗正,得操办起来了。” 太常卿和宗正卿行礼领命,而后叶适道:“都下去吧。” 九卿齐声道:“微臣告退。” 出了御乾宫,宗正卿心里尚有些不放心,他和诸位大人道别后,转而往太医院而去。 进了太医院,太医令正在为叶适研磨治伤祛疤的药。 宗正卿走上前行个礼,拉了太医令到无人的角落里,而后低声问道:“敢问太医,陛下是不是……是不是子嗣上不行?” 太医面露惊惧惶恐之色,忙道:“大人可知祸从口出?千万不要乱说话。怎可如此猜忌陛下?大人今日的话,下官就当没听到,日后不可再问。” 宗正一见太医如此受惊吓的神色,更是信以为真,忙道:“对对对,是本官糊涂了,糊涂了。” 说罢后,宗正心间再无怀疑,告辞离去,着手操办帝后大婚事宜。 傅公公一直等在宫门外,见八位大人出来,忙上前问道:“诸位大人,陛下答应了吗?” 几位面面相觑,而后大鸿胪率先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儿,而后道:“傅公公,我等知道你为陛下着想。但是我等觉得,陛下不纳妃,不劳民伤财的选秀,实乃我梁朝之幸。” 又听廷尉道:“正是如此。过去那些后宫女子,多少人一生不能得见天颜,老死宫中,委实可怜,陛下仁慈不纳妃,这是善举,我等不该为难,拥护才对!” 太仆道:“廷尉大人所言甚是。且皇后高义,舍己为人,足以母仪天下,堪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傅公公一愣一愣的,无论他再如何劝说,九卿都是统一这般口径,一个劲儿得维护帝后,再不提劝谏纳妃一事。 这可把傅公公的气得呀,他委实不知叶适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他们,把他们收的服服帖帖。 好,他们既然放弃,那他就亲自进宫再劝,他就不信,连他都说不动陛下。 而御乾宫里,九卿离去后,姜灼华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低眉笑着朝叶适走来。 果然,他没有叫自己失望,一点儿都没有。 叶适看着她抿唇一笑,转头对黎公公道:“先下去吧,将门关上。”他得趁机好好跟他的华华邀邀功。 黎公公慈爱的看看姜灼华和叶适,领命离去。 叶适起身相迎,握着姜灼华的走回贵妃榻边,和她一同坐下,而后挑眉向她问道:“我表现好吗?华华满不满意?” 姜灼华侧头冲他一笑,挑眉道:“满意,满意极了,只是……” 叶适面露不解:“只是什么?” 姜灼华含了促狭的笑意,身子前倾凑到他跟前,手臂搭上他的肩头,说道:“只是你方才说的太真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叶适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眼里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他道:“怎么可能?” 姜灼华忽然起身,翻身扣住叶适肩头,将他推倒在贵妃榻上,压在他的身上,手下移,隔着衣衫将他一把捏住。 他的身子,比他的思维更快的给了姜灼华回应。 姜灼华咬唇挑眉,皇帝陛下天赋异禀啊,实际摸到比看着更强悍。 叶适当即一愣,但听姜灼华在他唇边暧昧的低语道:“给我验验,验验就知道了。” 叶适已经被姜灼华撩/拨习惯了,现如今抵抗力越来越强,但见他忽而蹙眉,伸手捂住肩头的伤口,痛苦呻/吟一声:“啊……” 姜灼华面色一慌,以为方才推倒他撞到了他的伤口,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在他身边紧着问道:“怎么了?可是压倒了?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分卷阅读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