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兄难弟》 分卷阅读1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1 《傻兄难弟》作者:二食号珍 伪骨科/中篇/互攻/致郁又治愈 1 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绝不会救他,在看到坐在一滩污渍里的人时,关尔默默在心中发誓。 “我的天,关义你还在笑!你可以不笑了吗?我现在很生气!”关尔无奈地揉着眉心,试图压下自己的怒火。 一次两次也许还有人可怜这痴痴呆呆的疯子,可是数十年如一日呢?谁受得了! “关尔!你快把他带去换一身衣服,这里我来收拾。”母亲闻声过来,习惯地动手料理这一摊子烂事,任劳任怨。 关尔把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妈妈,也许可以尝试着让他自己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让他自己收拾的后果是我还要再收拾一次。” “那也许可以让他学着自己洗澡了?” 母亲放下抹布,就着蹲着的姿势转过去,看着关尔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可以教他试试,他最听你的话不是吗?”说着又转回去接着收拾,顺便加快了语速“好的,现在快去教他吧,我马上要去见客户,等晚上回来再跟我汇报你的教学成果。” 关尔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好再多说什么,忿忿恨了关义一眼。“走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洗澡了!” 转过身刚走两步,回头发现关义还在原地拉扯着衣角,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中映照出他强忍怒气又十分无奈的脸。 嫌弃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去了浴室。 熟练地帮他脱掉脏衣服,心里却一直在考虑如何跟朋友解释为何不参加今天的联谊。 “关义,你得学会自己洗澡,知道吗?今天我要是可以不用看着你,我就和朋友在外面参加联谊,没准还能和哪个姑娘眉来眼去?”把泡沫涂满关义的脑袋,絮絮叨叨说一大堆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都是大学生了,至今为止都没有过女朋友?关义,你知道吗?女朋友……我该和她手拉手,和她一起睡,一起洗澡,而不是你……”把泡沫冲洗干净,捋了一把他头发里的水。放下花洒,将他的脸像面筋一般向两边拉扯。 “唔嗯……”关义吃痛,咧嘴龇牙,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嫌弃地放开,把手上沾到的口水擦到他光裸的胸膛上,捡起花洒又将他从头到脚冲洗一遍。 擦身子的时候,偶然发现关义双腿之间微微抬头。想也不想,一巴掌朝着地方呼过去,“关义!不准对我勃`起!” 站着的人呜呜两声之后,下面的东西软了下去,这倒是很听话。 穿好衣服,关尔坐在床上给朋友发信息,关义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百宝箱”,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盖子,从满满一大叠糖果纸中,选了半天,抽出一张蓝色的太妃糖包装纸。 朋友估计正玩到兴头上,没功夫搭理自己,发出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刚关了手机屏,忽然黑色的屏幕上多了一张蓝色的太妃糖包装纸。 关尔抬头,看到关义反复拧着被头发上的水打湿的衣角,眼睛胡乱四处瞟,半晌又回到糖果纸上来。 良久,关尔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当着关义的面,将糖果纸放在另一个盒子里。那个盒子里,同样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糖果纸。 关义先天痴呆,家里无法支付疗养院费用或是看护费。无能的父亲连离婚证都没来得及领,就收拾行囊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去了。法律要求的他应承担的费用,和他一起消失。可即使他没有走,也拿不出任何费用,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母亲要上班赚钱养孩子,关尔要上学,白天关义常常一个人被锁在家里。关尔有时放学回家,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独自面对着关掉的电视机。 他一定太寂寞了。 在一个周末,关尔决定带他出去玩。牵着他到了海边,关义看起来很兴奋。关尔替他脱掉鞋袜,卷起裤腿,踩在冷涩的海水中,细沙格外的柔软。 关义玩不够,最后是被关尔连哄带骗拖走的。 可关尔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关义会翻窗子一个人跑去海边。 他越走越深,他越开心。 关尔放学路上路过这片海滩,忽然心头一紧,转头注视着翻滚不息的海面。扑了满怀的咸涩海风,让他静下心来。正打算接着走,忽然听到有人的呼喊声从海上传来,仔细一看,有一个扑腾的人影在海面已有精疲力尽之势。 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迅速除去鞋袜,扔下书包就跳下海救人。在看清是谁的时候,关尔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索性没有大碍,关尔将人狗血淋头臭骂一顿,边骂边哭。 关义试图安慰他,用手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很大。关尔一下子打开他的手,拿袖子胡乱擦干眼泪。关义一下子手足无措,他竭力让自己像一个哥哥。 “呜……”关义眼睛望着地下,视线四处乱窜,好像地上有许多蚂蚁似的。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关尔的手。 “没有哥哥会是个傻子!”关尔怒斥着再次挥开他的手。 很多意思关义都无法理解,只知关尔在生气,踌躇地蹲在原地,把袖口都用牙给磨烂了。 趁关尔骂累了休息的空隙,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捡出一张揉皱的糖果纸塞到了关尔手里。 天蓝色的糖果纸和大海一样,皱纹反射出的斑驳与海浪无异。这是关尔最喜欢的蓝,也是关义最喜欢的一张糖果纸。 兄弟俩沉默相对,关义揉着衣角,眼瞳追逐着落在房间里的每一个光影。安静的空间里仿佛可以听到一公里外的海浪声。 然后窗边的风铃响了。 关尔走出去,在墙角挖了一株含羞草,添了泥土,一并装在一个塑料瓶里。 尽管条件如此简陋,这株含羞草在之后的日子里依然抓下了新根,活了下来。 含羞草放在窗口,关义时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后来再没有去过海边。 “我去热饭。”关尔拉回思绪,起身去了厨房。 关义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门,坐在餐桌旁。 简单地吃过了饭,涮了碗。一转头,关尔发现关义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兴奋的望着自己。 2 回房间拿了书,再回到客厅,关义已在沙发上坐得规规矩矩,并拿了一条毛毯在手上。 关尔走过去,手指头卡在书签放置的那一页,在坐下的同时,翻开了书。 “关义,现在开始进入夏天了,不需要裹着毛毯读书。”在读书之前,关尔先郑重其事地拒绝了和关义一起依偎在毛毯里的这个提议。 关义爱这条毛毯,坚持要披上它。两人用诡异的方式争执了许久,最后各让一步,毛毯搭在了两兄弟的腿上。 在彻底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2 入夏前一定要让他改掉这个毛病,关义如是想,今天不彻底的成功只是跨向未来的第一步。 这一本诗集来来回回已经给他读过不少次了,关义至今仍很喜欢。有时会给他读些别的,但隔天,关义总会重新找出这本诗集,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关义听得很投入,就像他能够听懂那些辞藻,那些想象与比喻。 又或者他只是想听一听关尔温柔说话的声音,像太平时的海水冲上海滩,与一粒粒沙子打架时发出的碰撞。用耳朵贴在附近的沙上,就能够听到,来自于汹涌神秘的大海的缱绻细语,和风疏月。 关义眼神明亮,不再揉自己的衣角,安安静静地坐着。关尔瞥见这样的他,每一次都会产生错觉,关义是一个正常人,走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不论是朋友亦或是女孩子里。他可以跟人炫耀有这么一个哥哥,遇到打不过的小混混,有人会为自己出头,把他们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得。 他的哥哥有一副好容颜,又有天生一副魁梧骨架。也许是老天寻求所谓的公平,所以夺去了他的智商。高大的身子骨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装点,而容颜,也只有朝夕相处的自己才能仔细分辨。 他这么傻,没有姑娘会愿意多一眼看清楚他的长相。而他自己,也鲜于陌生人跟前露脸。他总是低着头,揉他的衣角。 “哥……”关尔不自觉叫出了声。 关义并没反应过来关尔是在叫他,只是因为他不再读诗,所以他转头看向他。 从小到大一直直呼其名,叫他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关尔垂眸盯着诗里温柔的字句,忽然有些哽咽。 “我不想读诗了。我困了,关义。”关尔合上诗集,把脸埋在关义的肩上,他不想让关义看见自己的眼睛。 关义老实坐着不动,眼神紧张地往关尔埋着脸的右肩上瞟,手指开始反复搓`揉毯子,但是动作极小。 关尔知道自己眼眶一定很红,迟迟没有抬头。到最后,还是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嗅着熟悉的味道,疲惫地睡着了。 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他还靠在关义肩上,一觉好眠无梦,只是脖子有些酸痛。感觉到他醒了,关义偏过脖子,虽然眼神飘忽,但关尔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动了动酸痛僵硬的脖子,看到关义僵硬的坐姿,关尔把他拉起来,替他动一动脖子,松了松手。关义见他睡着了,一动不敢动,坐了一下午。 关尔把他领到门口,两人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夕阳中飘来邻居家的栀子花香,绕着风铃和鼻尖打转。这时,关尔抬起手替他理顺头发。 小时候两人常常为躲避暴躁无能的父亲而坐在门口,等待母亲归家。 从小到大,支撑起家庭的就只有母亲,母亲很温柔,可在父亲面前,她就会完全变样,强大得不像个人类。 父亲没了工作,要靠母亲生活,他不太敢对母亲怎样,只是偶尔大吼大叫几句,之后也就作罢。母亲一直就像一直浑身都是刺的豹子,护着两个孩子。 入夜了,母亲打电话回来,说事情太多,赶不上最后一班回来的车,就在朋友家暂住一晚。 她是自愿加班,养活两个孩子并不容易。虽然关尔会勤工俭学,但大学学费的开支的确不小。 关尔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义今天很乖,不要太累。听到电话那边的声响,大约是正在吃饭抓着机会才打了个电话,所以关尔就说了这两句,便主动提出挂了电话。 母亲叫他们自己叫一份外卖,关尔敷衍过去,然后把关义带进了屋,下了一大碗面。 关义很喜欢吃面,他很开心。 电视看到最晚的一场电影放完,两兄弟都已十分困了,随便洗漱了一下。和往常一样,关尔锁了房间门,等关义先上床躺好后才去关灯,然后自己睡在床的外沿。 半夜,关尔醒过来,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大腿。迷迷糊糊踢了一脚,又接着睡过去。 没过多久,那东西又蹭上来,关尔顿时火冒三丈,踹了一脚关义,怒道:“关义,我不管你有什么屁事,我现在要睡觉!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出去!” 关义被他吓到,唯唯诺诺缩到床脚去了。 关尔起床开灯,把他从床脚拽回来,盖好被子,关了灯接着睡。 月光从窗外打来一道柔和的光线,关义将要合眼的那一刹那,看到一个诡异的凸起。 伸手往被子里摸了一把,非常尴尬地醒过神来。叹口气,说:“关义……我懂得你有需求,但你得学会自己处理这种问题。” 下床,开灯,关尔从床底搬出一个盒子,那是一盒杂志。关尔拿出最下面的那一本,递给关义。 “听着,我只教你这一次。下次去厕所一个人解决,明白了吗?” 关义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抓着杂志颠来倒去地看,像看怪物一样。 关尔一把扯过杂志,随便翻开一页,摊在床上。又拉过关义的手,放在该放的地方。 “抓着。” 听不明白关尔的命令,关义愣愣地看着他。 关尔又一个一个指头掰着放到该放的地方,说:“自己用手搓。” 傻子蛮力,关义这一下下去,疼弓了背。 “谁叫你用这么大力气的!”关尔一边斥责他一边拉开他的手看他有没有伤着。 掂着那二两肉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过,确认无事,毕竟就这么两三下的功夫,它又“活泼”起来。 关尔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翻了个白眼,重复道:“我只教你这一次。” 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七圈半,关尔才做好心里准备。 “听着关义,这是一节生理教育课。” 这一句究竟是讲给谁听的呢? 就像一台机器,关尔咬着牙帮他处理这些旺盛的荷尔蒙。关义最初是感到神奇,仿佛在观摩邪教仪式一样。不过片刻功夫就被魔鬼侵入了躯体,脸上发红,口中也开始哼哼唧唧。 关尔红着脸橫他一眼,“闭嘴!” 关义老老实实闭了嘴,不过鼻子里的哼哼忍不住,关义用手捂住口鼻,憋得面红耳赤,就要哭出来了。 “剩下的你自己做,像我刚才那样。你自己来。”关尔快步走出房门,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等想起洗手的时候,手上那一点点粘液全都干了,关尔从胃里泛上一股恶心。他抓着洗手台干呕了很久,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3 等关尔回屋时,关义正在翻看那本杂志,关尔默认他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关义,下床,去把手洗了。” 关义听话去洗手,关尔翻看床单被套,半天没发现有什么。正在奇怪,关义回了屋,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做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3 么?” 关义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一把抱住关尔。关尔感受到了来自于精神的重击。因为此时,关义的“枪”,抵上了自己。 “松开。关义听话,松开。” “弟,弟……”关义很难得出口说几个有真正意义的词。关尔听到他在叫自己,很激动,“你还知道我是你弟弟!” “弟,弟……疼。” 关尔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蹲下`身从他怀里钻出去,还顺带踹了他一脚。 “你认它做弟弟吧!我睡了!” 关义拿起杂志,很慌乱,干脆扑上去扒关尔的睡衣。 “停手!关义!我不会再帮你做的!” 关义不敢再乱动,只是趴在关尔身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关尔摸摸他的头,说:“关义还小,长大了再学这个好不好?” “哥,哥……”关义说着,用嘴唇在关尔的脸颊上印了一下。 作为妥协的一方,关尔已经习惯了。关义要是具备了这种高智商的情感,也不至于死缠着自己做这种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关尔忍着异样感伸出了手,轻轻捏住,机械化地上下活动起来。 漫长又难熬的时光终于过去,关尔的手几乎失去知觉,他想自己应该是疯了。他静静地看着一手黏腻的液体,牙齿都在发抖。 关义也好奇地看过来,不明就里。 没有海蓝色的糖纸了,他摸出一张橘黄色半透明的,在灯光下散发出暧昧诡异光彩的糖纸,递到关尔面前。 关尔没有接,他仍是盯着黏腻的指缝发呆。关义一点点磨蹭着靠近他,腿靠着腿,手臂也靠上了,然后是鼻子和睫毛。 嘴唇停在嘴唇上时,关尔的眼神依然四处游移。他不明白亲吻的含义,只会像杂志上的图片里那样,把四片嘴唇碰在一起。 关尔一时无法动弹,他颤抖地更加厉害了。两个人彻底僵持住,嘴唇处于一种黏着状态,睫毛也在互相打架。关义的呼吸仍很躁动,关尔几乎屏息,他胆怯于关义以各种形式不断入侵他的身体与灵魂——就像这些年一直以来那样。 只不过曾经那种潜移默化的缓缓入侵与现时现刻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关义一把将他推入了伊甸园。 关尔想说话,动了动嘴唇,忘了紧紧相连的还有一片柔软。 “这不是亲吻,关义……”关尔把唇移开一点点,说完又送回去——他的颤抖依然没有停止。 一边胆怯地吮`吸、轻舔着关义的唇瓣,一边告诉关义:“这才是。” 关义有样学样,他不懂得亲吻的含义,就更加大胆。像用舌头舔化一颗糖一样,他认真又虔诚,在没有甜味里品尝甜味。关尔心中牢不可破防线,终于出现了裂隙。 关尔洗了手,帮关义也做了简单清洁,然后拉着他重新睡好。 “关义,你想抱着我吗?” “抱……” 出于试探,关尔靠近关义,手搭上了他的腰。 关义的手也伸了过来,他很乐意抱着弟弟睡,只是弟弟不太喜欢这样。 很小的时候,关尔怕打雷——那和父亲发怒时摔碎酒瓶的声音非常像。关义每当这时就会唯唯诺诺走到他床前,堵住他的耳朵。 发自本能的保护欲,两兄弟蜷缩在一张小床上,关义会护住关尔身后。 后来关尔长大了,不再怕打雷。在父亲摔酒瓶时,往往是他捂着关义的耳朵躲在房里,或者家门外。他也不再和关义瑟缩在一起度过雷雨夜。 今夜没有雷声,关义却下意识地捂住了关尔的耳朵。关尔没有打开他的手,只是闭上眼。 来日方长,这些事明天再想。 清晨,是关义先醒了,他的手还放在关尔的耳朵上。关尔睡得很熟,关义一动不动,眼珠追着朝阳的光晕乱转。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大儿子一手捂着小儿子的耳朵,另一只手放在嘴前,做了个“嘘”。 笑一笑,还以一个“嘘”,她又轻轻合上房门离开了。 关义第一次见到关尔时,母亲指着那个还只有屁大点的关尔对他说:“关义,你是哥哥了。别有压力,虽然你是哥哥,但你不用照顾他。” 活了小半辈子,若说关义正真纠结过什么事,记住过什么话,那就是这一句了。 能够照顾到关尔,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比能同时吃三颗糖还要难得。事实证明,关义照顾得很好,关尔睡得很沉。 关义开心得几乎要给他哼起一支摇篮曲。 然后关尔就醒了,清晨映入眼帘的是关义的笑容和他总是晃动不停的目光。 他吻了吻关义的嘴角,带他去洗漱,接着换了衣服带他出门理发。 街角几个孩子冲关义做鬼脸,关义就站在原地盯着看,关尔扯了扯他的手腕,他才继续跟着关尔往前走。 走过小半条街,进了一家理发店。理发师指了指帘子后面,示意去后面洗头。 关尔安置好关义,让他好好躺着,并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你去外面坐着等吧。”理发师试好水温正往关义的头上淋。 里间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关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 里间的老灯泡“嘶嘶”地响,也不太明亮。理发师洗到后脑勺时,低声在关义耳边问:“你喜欢吃糖?” 关义晃动的视线望着他停顿了一秒,又继续晃动。 “你乖乖听话就有糖吃。来,头起来一点,我给你洗后脑勺。” 理发师抬起关义的头,关义很顺从。 “乖孩子。”理发师洗了后面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后颈。 关义怕痒直躲,理发师撒开手,从兜里摸出一颗糖给他。 “奖励。” 剪完头回家的路上,关尔看见关义嘴里有东西。手伸到他嘴前,关义乖乖吐出半颗糖。 “哪来的?” 关义指了指理发店方向。 “不许乱吃其他人给的零食!”关尔说完,一把将糖扔进了道旁的草丛,拉着关义继续走。 路过街角又见到那几个小孩,一个短发女人赶着他们往家走,一边对着身后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关尔抓紧关义的手,加快了步伐。 理发师站在门口吸烟,他一直在目送这两兄弟离开。 4 “关姐,有你的包裹。” 两兄弟刚到家,就看见快递员在叫门。母亲在洗衣服,一手泡泡,望过来。 “妈,我替你签了!”关尔喊了一声,帮母亲收了包裹。 快递员都骑上小摩托了,她才洗了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最近我的包裹多,辛苦了。” “不辛苦。”快递员喝了水,笑一笑就走了。 关尔拉着关义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4 。 “妈,他人不错。” “嗯,是不错。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母亲又把目光转到关义身上,打量了一遍,夸他:“关义剪了头真帅。中午想吃什么?” 关义揉着衣角,目光跟着窗边的蝴蝶转,“糖……甜……” 关尔洗了个苹果拿在手里啃,“问他等于白问,随便做就好了……” “好吧,不知道吃什么,不做了,饿死吧。全剧终。”母亲擦擦手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翻电视剧看。 “嗷呜……”关尔叫了一声。 关义系统延迟,慢了七八秒,随后也跟着叫了一声:“……嗷呜。” 母亲噗嗤笑出来,关尔走过去,说:“吃肉丝面好不好?不要饿死我们。” 关义跟在他屁股后面,仍在嘀咕:“甜……甜……” 关尔转身把剩半个苹果塞他嘴里,“这个甜,走,外面吃去。” 说完拉着关义走到台阶坐下,让他看蝴蝶。 吃完了苹果,关尔问他:“甜不甜?” 关义立马转过头,手指往关尔嘴唇上蹭了一下,放嘴里吸了吸,又望着蝴蝶,眼珠子打转。 “甜……甜……” 关尔从关义身上收回目光,将脸埋在手里很久,很久。 一个月后,当暑假真正到来时,关尔才又一次认识到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关义包围的恐惧。李太太好心,允许关尔在他的百货店打工时带着关义。大家都是街坊,李太太这些年是看着两兄弟长大的。 关义乖乖坐在柜台里面,数那些琳琅满目的小汽车。 理发师来买了一包烟,看到他坐在角落,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能认纸币面额吗?”理发师递过一张十块给关尔。 关尔点点头,“关义,找四块。” 关义闻言把怀里小包的拉链拉开,拿出四张一块,仔仔细细展平,递给了关尔。 “关义……你知道糖是用什么买的吗?”理发师取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却没有点,顺手把烟夹在了耳后。 关义明显不懂这个问题,他拉好拉链,把包牢牢抱在怀里,又开始数玩具汽车。 理发师说:“关义记住,糖要用钱买。” 关尔笑一笑,把钱递到理发师手上,说:“难一点就怎么也教不会了。” 理发师没有接过钱,指了指货架上一包四块钱的糖果,“算我买给他的。” “关义,我请你吃糖。”他又朝着关义大声说了一遍。 听到糖,关义很兴奋,转过脸来。 关尔瞪他一眼,将钱再次递过去。 “谢谢您的好意。” 理发师又看了一眼货架上的糖,“我最近戒烟,买一包吧。” 说完拿了一包五彩斑斓的糖果,朝着关义炫耀地抖了抖,便匆匆离去。 李太太上厕所回来,正好看见理发师走出店门,她多看了一眼。 晚上两兄弟上床躺好,关尔又说一遍:“关义,不能乱吃别人给的零食,记住。” “甜……甜……” 关尔气得一拍床板,“妈没买糖吗?!我没给你吃吗?!” 被吓着的关义一言不发,抓着被子乱揉。 关尔过了半晌才想明白,关义是在要晚安吻——他总说自己的嘴唇是甜的。但此时关义已经睡着了,关尔俯身吻了吻他的嘴角。 “晚安。” 隔天关尔和同学约好去bbq,母亲本一口应下留在家照顾关义,可临时晚上有事。 “关义,你又要看家了。我会早点回来的。”母亲在门口换好鞋,忙忙慌慌说了这么一句,头也来不及回就一路小跑出去了。 关义站在窗口边玩他的含羞草,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关义,一个人在家呀!” 是认识的人,关义点了一下头,目光绕着在含羞草的叶片转。 “我请你吃糖。”理发师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关义摇摇头,看也不看他。 “你弟弟不让你吃别人给的东西,但我不是别人。” 关义继续摇头。 理发师拿出一张纸币,说:“那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就不是别人给的东西了。” 关义抬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纸币,又把目光缩回去。 “关义,这是钱。还记得吗,钱可以买糖。”理发师走到窗前,叩了叩玻璃,“把窗打开,我把钱给你。” 关尔跟同学走在半路,收到母亲发来的信息。海风吹过来,他下意识往海面张望,多年前的事情突然浮现在眼前,虽说现在关义已经很乖不会乱跑了,但他心中还是一下子慌乱起来。叫住身旁的同学,说:“我回去检查一下我家的窗户,你们先去。” 捣鼓了半天,关义终于把窗子打开,理发师翻身就爬进来,并顺手关好了窗。 他把钱给关义,然后抓出一大把糖放在床上。 “现在你可以向我买糖吃了。一块钱一颗糖。”他刚才给关义的是一张五块。 关义向他买了五颗糖,一口吃了三颗,又把另外两颗藏了起来。 理发师阻止了他藏糖的行为,指了指床上的那些,说:“还有很多。我亲一下你就给一颗糖。” 关义点点头,把那两颗糖也一口吃掉了。 理发师亲了亲他的锁骨,又重重地舔了一下。关义得到了一颗糖。 “现在你把裤子脱掉,我再给你一颗。” 如此,关义又得到了第二颗糖、第三颗糖…… 关尔一路狂奔到家,从窗帘缝中望进去,正好看见有个男人嘴里叼着关义的下`体。 “关义!关义!”关尔愤怒地拍着窗子恨不得立马拔了那男人的舌头。关义听见他的声音,赶忙慌乱地把糖藏起来。 关尔从正门冲进去时,那男人已跳窗跑了。 屋子里只有满地的糖纸和关义的裸`体。 5 关尔仔仔细细将关义全身检查了一遍,那男人做的很小心,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关尔让关义把腿打开,小心翼翼检查他的肛`门。 “他有往这里面插入什么东西吗?” 关义摇摇头。 “那嘴里呢?” 关义点点头。 “什么东西?” 关义指了指关尔的下`体,“弟……弟……脏……” 关尔一巴掌打在他背上,红着眼骂道:“你也知道脏!家里没糖?!” 狠狠地打了他几下,关尔再也下不去手,蹲在墙角止不住地哭。 关义被他吓到了,从满地的糖纸里找出天蓝色的糖纸,全塞到关尔手里。关尔一把打开,糖纸又全落回地上。 母亲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光景,她几乎站不住。 关尔还蹲在墙角,他已停止哭泣,满眼血丝,死盯着窗外。母亲咬着牙替关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5 义穿好衣服,带他去了警察局报案。 这男人作案很小心,不仅关义的身体上没什么痕迹,连他的来去也查不到记录。这一带本来监控就少,且都是老器材了,稍稍用点心就能绕开监视范围。 关尔一口咬定是理发师,但他从始至终没有看清罪犯的正脸。目前没有直接证据,只能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唯一最可靠最有用的证据,是关义身上犯罪嫌疑人的体液。但他们小地方没有做dna的各类设施与条件,还得送往上一级分局。 警察已经在这间屋子里采集了半天的线索,无一不感叹其作案手法之老练。 “李太太说过,他曾经进过监狱。”关尔嘴唇发白,悔不当初。 后来请求调档查看,他果然被关过几年,也是因为强`奸,不过档案上写的是故意伤害罪。他强`奸了一名男性,致其肛`门大出血,被害者身体恢复后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相关法律前年已经完善,罪犯必会得到严惩的。”警察如此安慰到。 关尔望着窗外的头终于转回来,“他曾经没有悔改,将来也一定是。他根本就不害怕坐牢。” 正如关尔所言,理发师根本就不害怕坐牢。警察在七十多公里外的一个风景区抓到了他,他还问警察能不能从景区出口走,往回走就不值门票钱了。 有的人坐过几次牢,根就扎在了牢里,就像罪恶与疯狂,盘根错节扎进了心中。妄图跟邪恶谈人性,是不理智的。 好在关义的精神状况不至于得抑郁症,天生的就够糟了,还能糟到哪里去呢?关尔一边哭一边给关义洗澡,一遍又一遍。 母亲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她没有功夫伤心,此时她必须分出心思来思考明天与客户的见面。人要吃饭,她的后半生全要奉献给这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道德与法律赋予的责任使她被负罪感与繁重的生计紧紧夹住。在喘不过气的生活中过了二十几年,还会有下一个二十几年,下下个二十几年。 关义还年轻,有精力去怨恨去哭泣,等他和自己一个年纪,这些感情就会自然而然同味觉、听觉、视觉和身体的各项机能一起退化了。 有谁愿意麻木?都是精神自保,为苟且于世罢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关尔现在甚至害怕带关义出门,经常只是陪着关义坐在门前。 这天傍晚,勉强不算燥热。几个小孩子跑跑跳跳路过,不停地玩着手里的竹蜻蜓。竹蜻蜓落到关义脚边,他想捡起来玩,孩子们却以为他要抢玩具,立马抓住他的手大喊大叫:“还给我!还给我!” 短发女人闻声走过来,指责孩子:“哥哥帮你捡起来,怎么不懂礼貌?” 孩子噘嘴看了一眼竹蜻蜓,又看了一眼妈妈,“你玩一下就还给我。” 关义不会玩,他只能上下挥舞。关尔谢过女人的好意,正想叫关义把东西还给人家,只见那孩子用自己那双小小的手捉住了关义的手,竹蜻蜓被夹在手间。 “这样玩。”孩子抓着他的手一搓一放,竹蜻蜓一下子飞出去,在半空划出一个小小的弧线。 另外几个孩子看见有竹蜻蜓飞起,不由自主地也搓动手里的小竹棍。一只只“蜻蜓”振翅,在空中起起落落,关义的目光就追着那些“蜻蜓”起落。 关尔牵住他的手,他也没偏过头看关尔一眼。 “关义,说谢谢。” “谢……谢……” 短发女人带着孩子们回家了,给关义留下一只竹蜻蜓。 关尔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关义玩竹蜻蜓的身影深思。 “关义,想去海边吗?” 关义赶紧摇摇头,继续不停地搓动手中的小竹棍。 “我带你去。” 关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永远转个不停的眼球,面朝着一公里外海的方向,安静地像个普通人。 或许是三十秒,或许是三分钟。关尔终于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他再重复一遍:“我带你去。” 就像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关义去海边那样,关尔与他并肩走在小道上,向着咸涩海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黄昏的海岸闪着柔和的金光,椰树林和灌木丛交错着织一片绿。 关尔在灌木丛后换上泳裤,也替关义换好,然后给关义套上租来的大游泳圈。 “下水吧,关义。” 关义还有点恐惧,他只让海水冲上脚背就已经十分开心,不敢再多往前一步。 “过来,关义,来我这。”关尔站在水深没过膝盖的地方伸出了手。 关义只看他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望自己的脚丫子。 “来我这。”关尔摸了摸嘴唇,“给你糖。” 关义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缓缓挪动了步子,小声地念着:“甜……甜……” 6 关义的手终于能碰到关尔,他食指轻轻在关尔的唇上点,不停说着:“甜……甜……” 关尔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指腹,关义收回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然后摇摇头。意思是不甜。 他低下头直接用舌头舔上了关尔的唇,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舔。 这样是甜的。 关尔张开嘴,抱着他回应这种幼稚的吻,用舌头刮他的上颚与牙齿的背面。 用这样的奖励做引诱,关义慢慢跟着关尔往水深的地方走去。关尔尝试着教他游泳,他不想学就干脆戏水。 到最后,关义勉强也算能带着游泳圈游了。天色一暗海水就凉,关尔拉着他上岸。 灌木丛后,关尔给两人擦水换衣。他擦着关义的头发念叨:“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我陪你玩、一件件事教你。虽然挣钱的是妈妈,但带你长大的是我,是我……关义,你是我的。” 他捧着关义湿漉漉的脸,高声问:“懂了吗?!” 关义楞楞的,低着头不理他。他不懂弟弟为什么突然吼他。 “关义,你是我的,点头!” 仍是不理关尔,关义的目光从沙土转到脚丫子,脚丫子转到沙土,就是不往上看。 关尔捧过他的脸,放柔声音,“关义,点头,我就亲你。” 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样与那强`奸犯又有何区别?为达到目的,劝诱心智有问题的青年。 关义忙不迭地点了头,然后等着关尔的吻。 关尔敷衍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关义不满,探过头又把嘴唇覆上。他学着关尔亲他时那样,用舌头轻柔地处理感情,做出拥抱的动作,别手别脚地揽住了关尔的腰。 “行了,关义,够了。”关尔心乱如麻,同时也为关义是个不明事理的大傻子而感到庆幸,他的心可以多么简单。 但很明显,关义并没有够,就像吃糖一样,一颗一颗吃只是因为条件不允许。若条件允许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13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13 了,不是,关尔……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母亲把刚刚拿出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关尔,她说:“不清楚你是否还记得,曾有位照顾你和关义的保姆……我们家情况不是一直这样糟,至少在……领养你的时候,还不错。” 文件袋里是领养的相关证件、材料。 关尔拿过文件袋,盯着封面看了许久,不敢打开。 母亲说,如果能够预知领养他后没两年家中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就一定不会领养。他或许能够遇到更好的家庭。 当年母亲凭着外貌和出色的口才及业务能力,销售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后与做房地产公司高管的父亲相识,两人相恋结婚并诞下一子,就是关义。关义天生智力有问题,俩夫妻就决定再领养一个孩子,心理平衡一下,随后关尔就来到了这个家。他来的时候,才勉勉强强能站稳。 好景不长,父亲任职的公司老总突遇车祸,说死就死,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公司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群魔乱舞。父亲就在这时,被辞退了,并被人反咬一口,赔了钱,声誉也搭上了。 业内他再混不走,一家搬到边陲小镇,这还是当年公司搞员工福利分的一套房子。其他家产都被没收光了,不知他们怎么就忘了这团本出在羊身上的羊毛。 男人窝囊气没处发,还得窝在家吃闲饭,压力与自责使他变了个人。醺酒、暴躁、粗俗、恐怖。 最后他仓皇而逃,扔下烂摊子和过往,轻轻松松地仓皇而逃,恰似屁股着火的小丑那样可笑。 关尔手上的汗浸湿了文件袋的边角,他紧张又激动,他感到,他与关义命运的蝴蝶结一下子被解开,然后趁他没注意,又被换成了个死结。 母亲的态度很明确,你们想在一起在一起,我看你俩挺好,大不了以后不认领养的那个就是。 “我本来想……想给你当一辈子的妈,可惜,这就告诉你了。挺遗憾的对吧……哈哈哈……”母亲的眼圈红了,看起来疲惫无比。 “我再也不能叫你妈了?”关尔还在思维中挣扎出一条出路。 “理论上,不能了。” “不。”关尔摇摇头,“您还是,想想看……是的,我还是你儿子。” 不论是跟关义做兄弟,亦或是在一起,她都担得起关尔一声:“妈。” 女人的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她握住关尔的手,那是一种有别于亲情,同甘共苦,类似于革命友谊一样的,伟大感情。 关义等了许久,也不见关尔回来,他走到窗前,隔着糖纸看月亮。突然,耳旁传来昆虫振翅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看清,桌上那只萤火虫,“呲”地一下,冲出窗外。 他的手在空中乱抓,那只萤火虫炫耀一样来回绕过他的指尖和挥舞的动作,最后趾高气扬地离去。 隔壁在阳台种栀子花的老先生正在放碟,晚风送来婉转歌喉,依稀可辨,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14 母亲最后选了那条桃红色的裙子,她穿来一点也不艳,还是同当年一样美。 关尔带着关义一起,也要去看。女人最初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叫他不要来,后来快递员敲门来唤她快走时,才终于妥协了。 夏夜的沙滩被几盏大灯照亮,两排长桌上摆满小点心与饮品,本地人与外地人,业余与专业的,都有。月色无法争辉,但也早早出云来,整个会场充斥着浪漫与商业交融的怪异气氛。 先上的是业余组,再是专业组。有人踩了脚,有人撞到了他人的舞伴,一个女人的裙摆与另一条裙摆击掌……人们欢声笑语,在这些“调味剂”里品尝彼此的悸动。 若眼中有情人,废墟里都能长出罗曼蒂克。 若眼中无情人,废墟便只是废墟,甚至会放大罪恶。 关尔替关义拿小点心,关义就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吃。李太太与她先生站在一盘点心前有说有笑,四个人恰巧打了个照面。 “关义,人家都成双结对的,你想不想要个女朋友啊?”李太太拿关义打趣,她指一指关尔,又说:“你弟弟长得帅,早晚谈了女朋友,就不会叫你整天死缠着了!” 关尔尴尬地笑笑,想敷衍了事,正找说辞,关义突然拉着他的手臂,磕磕巴巴讲:“结,婚……结,婚……” “呵呵呵呵……”李太太被他逗乐了,“你跟关尔怎么可以?有机会我给你介绍漂亮姑娘。” 没多讲,因为她先生催她上台了。 关尔松了口气,却见关义闷闷不乐。他叫关义别多想,话还没说完,嘉宾席突然闹起来。 “有人泼硫酸!” 警报拉响,在场的安保人员人手不足,人群四散逃开,撞倒了蛋糕桌,一片混乱。 “妈!”关尔紧紧拉住关义的手,在人群里搜索着女人的身影。 “关尔!”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关尔回头,是快递员,他正紧紧拉着母亲。他比母亲先看到两兄弟,又摇了摇她的手——女人的视线还在人群中寻找孩子。 “先回家。”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四人匆匆离开时,关尔仿佛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出了人群。 是司机。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待回到家,小镇上空还回响着警报声。母亲为她的裙子叹了声可惜,也并不怎么后怕,就回屋换衣服去了。 快递员和两兄弟待在客厅,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说没事就先走了。 关尔拉住他,“警报还没停,外面危险。” 母亲刚好换了衣服出来,也挽留他,说:“对,今晚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家里有备用牙刷和毛巾,我给你拿一份。” 怎么说也是个准后爸,再推就见外了。 “行,我今晚上睡沙发,正好替你们把门。” 大家都很有默契没再多说,母亲拿了毛巾和牙刷给他,叫他去冲个澡。 母子三人在客厅翻看新闻,等着什么时候通知闹剧收场。外面的警报声刚停,寂静更使人惶恐不安。关尔塞了一把小刀给母亲,母亲又把小刀塞回他手里。她想了想,又把小刀拿过来,说:“有什么事你就带着关义翻窗子跑。” 关尔拍拍她的手,“如果他们人少,遇到我们这么一屋子人,算他倒霉,要是他们人多,跑也跑不了。” 关义拿着一把生锈的美工刀煞有介事地在空中“唰唰唰”划了几下。关尔抓着他的手把美工刀夺过来,“打架逃跑你哪边都占不着,我给你指条明路,早挖地道去吧。” 正此时。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很急。 母亲与关尔对视了一眼,洗澡的人还没听到,水声和电视的声音盖过了敲门声。关尔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隔着门板听动静。母亲把窗帘撩开一丝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14 缝隙,看到门外站着个瘦高个男人,一顶鸭舌帽把他的脸彻底融入夜色。他手揣在裤带里,身形紧绷。 他在犹豫,接着又急促地敲第二遍门。 “阿蔚。”他无意瞥见,窗帘上映着一节影子,像是人手,“是我,我回来了。” 女人的手一下子拽紧窗帘布,差点扯落下来。她朝关尔摇摇头,示意他坐回去。 房间里没有动静,在男人的预料之内,他几乎是在恳求了,“阿蔚,我想见你一面,给你道个歉……你不愿意原谅我,这次之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我当你已经死了,死人就别开口。”女人的声音隔着门透过来,冷冰冰。 门外沉默了一阵,当母子两人以为他已经走了时,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钥匙开锁声。关尔眼疾手快把门反锁了,又立马掏出手机报案。 男人推不开门,转向窗子,结果也已锁好,他拿着钥匙向玻璃窗猛地敲去,玻璃没碎,不过窗框松动了。退后两步,他猛地朝窗子撞去,窗框又松一点。 厕所里洗澡的快递员听到动静匆匆跑出来,见女人与关尔正在找东西抵住窗子。 徒劳无功。 男人拔掉几颗松动的钉子,最后猛地一击,直接让窗框带着玻璃整个脱落。关尔、母亲、快递员三人正在把沙发立起来,突然整个窗子倒向屋内,带倒了原先堆在那儿的所有杂物,杂物又扯落了窗帘。 他从窗口跳了进来,就像粉墨登场,看起来很戏剧。 放下沙发,几人在屋内僵持住。关义走到关尔身后,捂住了他的耳朵,嘴里念着:“隆……隆……隆……” “阿蔚,我就想再看你一眼。我要去坐牢了。”男人双眼布满血丝,颧骨高耸,一张脸像干涸的大地,憔悴又苍老。 他变了这么多,难怪无人认得。 关尔开始后怕,他认出来,这个精瘦但面若枯槁的男人,是司机。李太太的店里,家门前不远处的t字路口,他回来好久了,一直在暗中观望。 “你看过了,快滚。”母亲的手在背后牵着两个孩子。 她又开始像只豹子一样跟男人对峙,不同的是,现在她更有底气,长大的孩子和身旁未来的丈夫,都是砝码。 “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阿蔚,你让我道个歉,对不起……对不起……”他情绪非常激动,颤抖着在周身口袋里到处掏…… 一把钥匙、一张全家照、一块手表、一个信封。 “阿蔚我真的爱你,我没骗你,我一直爱你,那段时间我是受打击太大了……你看,这些我都一直带在身上,这是我们家的钥匙,还有照片,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还有这,这是我赚的钱,你拿着。” 男人拿着信封走过去,快递员侧身挡在女人面前。 “你走吧。”他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男人把包里的一个空玻璃瓶超快递员扔去。 关尔大喊一声:“小心!” 快递员躲过了瓶子,但瓶口飞溅出的一滴液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下颌骨处。 “嘶……” 关尔脱下上衣给他擦去液体,又让他去厨房用水冲洗。 “你还要做什么!”女人的态度更加强硬。 15 “阿蔚,他配不上你……我也是个混账,我也配不上你……没人配得上你……”男人拿着信封站在原地,他摇着头,眼中的血丝更明显了,“我要去坐牢了,就想把钱给你。还有,糖……” 他从钱包里扣出两块巧克力,包装袋软软的,看起来已经化了。 “关义、关尔,爸爸买的糖,来,吃。” 关尔攥紧了手中的刀子。 “隆……隆……隆……”关义不理他,只是牢牢捂住关尔的耳朵。 男人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半空,面色更加憔悴。 “阿蔚,你打我几下出气,好不好?关义,关尔,你们打我出气。” 关尔冷笑一声,抄起桌上的陶瓷水杯扔向他,“打你就打你,还用找理由?!” 男人的额头流血了,他沉默了很久,把刚刚的那一捧东西全放在地上,只拿了那块表。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朝门外走。 “等等!”女人喝停住他。 “妈!”关尔不解,恼怒地看向母亲。 女人端起另一只陶瓷杯,不顾关尔阻拦,走到前夫面前。她目光静静地锁住男人的脸庞,非常平静,非常,非常。 男人心情很激动,伸出手去接水杯,她把手往回收了一些,又把杯子高高聚过头顶,将水从他的头上淋下去。紧接着她猛地一挥,关尔冲上前抱住她的手臂,说:“妈,要坐牢的。” 女人收了收情绪,把杯子交到关尔手上,然后往他胯下狠狠地踢了一脚。 “滚吧。” 男人捂着裆,站不起来,更别说走。 门外已经传来警笛声,男人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忽然一震,他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 关义正在厨房,他拿了个锅铲过来,打地鼠一般,又把男人敲了下去。 关尔开了门,招呼警察,“这儿!人我们给制住了!” 男人被带走了,他没再说一句话,可能是疼的。 这之后,关尔向李太太请了两天假,因为母亲要结婚了,他也要帮忙筹备。李太太塞了他两百块,说是提前给份子钱。 “您可是证婚人。”关尔手忙脚乱地把钱塞回去。 “是我自愿来做这个证婚人,你收着。让我沾沾喜气,有钱都买不到的。” 结婚当天,母亲不知道哪里搞来两套西装,给关义关尔套上。 新娘出门的时候,关义牵着关尔,关尔提着婚纱的裙尾,女人挽着新丈夫的手臂,一节一节,开火车似的。 两兄弟就一直跟在新人身后。 在交换誓词时,关尔捏了捏关义的手,关义点了点头。 他的头总是乱动,没人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但若有人同关尔一样熟悉他,就知道,他在肯定、在承诺、在说:“我愿意。” 关尔偏过头朝他“嘿嘿”一笑,特别傻。 婚礼上的来客都是镇上的熟人,聊的内容七七八八,有人谈到前段时间泼硫酸的事,提起那被泼的人一点也不无辜。 开福利院的短发女人插了几句,说自那老总车祸死后,这人就在公司挑拨离间,扒高踩低,不少人因他丢了工作,更有甚者被搞得家庭不睦。 有的人好奇她如何得知这么详细的内情。 她说:“车祸死的那个倒霉鬼,是我未婚夫。” 关尔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找到短发女人,低声询问:“我是从您的福利院被领养的吗?” 短发女人看了看他,反问道:“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 关尔脸一黑,摇摇头。 “那你就是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傻兄难弟 作者:二食号珍 分卷阅读15 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被你妈捡回去的。”说完,短发女人挥挥手,回福利院了。 关尔后知后觉地挥挥手。 天黑尽后,才算真正散场了,两兄弟终于脱下这身累赘。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大夏天穿,太憋屈。特别是关义,他怕热,内裤都汗湿了。替他脱裤子的时候,潮湿的人体气味熏了关尔一脸,他舔了舔后槽牙,试图规避一些奇怪的想法。 关义觉得湿内裤不舒服,自己一把拉下去,光着屁股在屋子里乱跑。 “别乱跑,走,洗澡去。”关尔抱住他的腰把人拖着走。 新房是在酒店定的房间,后爸亲手布置的,据说很浪漫,不过除了新娘,谁也没看着。 关义可能是觉得自己亲娘不在家,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关尔抱都抱不住,非要光着屁股乱窜。关尔追了半天,终于把他牢牢地压在沙发上。经上次鬼子进村后,客厅的东西八成都换了新的,比如这个沙发。比原来的宽,比原来的大,比原来的软。 陷进去,就不想出来。 关尔挠挠他的腰,关义扭了一下,关尔又挠挠,他又扭一下。 关尔问:“我可以亲你吗?” 关义伸手挠他的痒痒。 “啊哈哈哈……痒痒痒痒……”关尔笑得大喘气,终于按住了关义的手,他又问:“我可以跟你睡吗?” 他沉默着,将头埋进关义的颈窝。关义抱住他的腰,轻轻地拍背。 “我不是要睡觉,关义。我想……我可以……可以进去吗?”他的手顺着关义的胸膛摸到腰线,又从腰线滑落下臀`部,小心翼翼地试探,摸索进两丘之间的溪谷。 “还记得那天在帐篷里……”关尔呼出的热气全吐在关义耳畔,“我做过的……记得吗?这次换你来,好不好?” 关义听了开心地拍拍手,一脸傻笑。 “你不喜欢我就停下。”关尔拉过他鼓掌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这是难能可贵的一次机会,做的不好,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关尔快要想疯了,所以倍感珍惜,他有太多耐心与时间来做足前戏。如果不懂得太多技巧,温柔不失为一个绝佳的保险之举。 不经意间的随心而动,若有似无地侵袭每一条神经,让人后知后觉。 兴奋与按捺,躁动与温情,每一种感觉都变得更有层次。对此时不舍,又对下一秒充满期待。 关尔亲他的嘴角,又深深地吻。他抹去关义难耐呜咽时挤出的泪,又叫他睁眼看着自己。就这样,关义闪烁的目光难得有了方向,他们对视,从彼此眼里看到宇宙。 关尔说:“关义,我们今天结婚了。” 后记: 男人进了监狱,狱友问他怎么进来的,他讲了个大概。他现在没有了念想,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的内里已成亡命之徒。 “你以前做什么的?挺面熟。”男人问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的人。 “理发的。” 男人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那我听过你的事。” “我还出名了?” “把裤子脱了。” “什么?” “把裤子脱了。”男人又重复一遍。他卷起袖子,手臂上的肌肉非常紧——他只是看起来非常瘦。 理发师想叫狱警,男人一把捂住他的嘴,“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只要几秒,你猜狱警来得快还是你死得快?” 他白着一张脸,在另外几位玩味的视线中脱下了裤子。 “内裤也脱了,把老二掏出来。”男人拍拍床沿,“往这里撞。” 理发师瞪着眼,瑟瑟发抖,他不甘地问:“你是谁?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你最好少说话。”男人捏住他的手,骨头咯吱咯吱地响。 狱警在监控里看见有人正裸露着生`殖`器,并有自残行为,迅速赶到。远远就听见门内传出一阵一阵的欢声笑语,听起来很快活。 “3602号!停止你的行为!把裤子穿上!还有你们,笑什么笑,给他把裤子穿上!” 其中一个在里面呆了好些年的老油条,嬉皮笑脸地靠到门边,说:“这是那个强`奸犯,性瘾犯了,必须得这样。规定里没说不让人自`慰啊!嘿嘿!” 【完】 分卷阅读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