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 分卷阅读1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1 《贵妾》作者:东施娘 文案: 她未来的驸马必定是相貌俊美、身份高贵之人,而眼前这个下等人怕是给她提鞋都不够。 而哪知道,姜国国破,她饮下毒酒后,却成为一个楚馆里的贱籍女子 她再次逢见那下等人,而这时他们对调了身份。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求着他把自己赎出去的时候。 内容标签: 爱情战争 复仇虐渣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霜霜(嘉宁) ┃ 配角:邬相庭 ┃ 其它:无 第1章 金陵城。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柳絮飘飞,灌木丛里的杜鹃花姹紫嫣红,又因江南烟雨朦胧,杜鹃花上落下了不少水雾,连秦淮河的河面上也像是笼着一团雾气,这雾气朦朦胧胧,直把让游人沉醉。 三个月前,新朝建立,新帝登基,这改朝换代的变动倒没有给繁华的金陵造成多大影响,金陵依旧歌舞升平,尤其在这夜里,秦淮河两岸的青楼楚馆可是最热闹的,彻夜不眠,莺歌燕舞,其中又以芍金窟最为出名。芍金窟谐音烧金窟,指的是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而的确,建在秦淮河河面上的芍金窟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多少人慕名而来,却发现连个登船的资格都没有。 芍金窟作为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建在河面之上,若是想到里面去,必须乘坐芍金窟的花船,划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船夫,而是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脚下放着一个篮子,必须把银两将篮子装满,那少女才会划船。 当然也有无赖想不花钱就登船,但只是有无赖,都不用少女喊一声,水里就会钻出芍金窟的人,也不知道芍金窟的人怎么能躲在水底下,还能躲那么久的。 张生头回来到金陵城,便想来芍金窟看一看,他花了一笔银子才让少女划船。少女噙着笑看他,一边划船,“客官可是头回来?” 张生看着对方,“姑娘怎么知道?” 少女的笑声犹如银铃,在这秦淮河河面上飘远了,“因为只有头回来的客人才会端端正正地站着,若是常客,早让小幺唱一支小曲了。” 原来是这样。 等到那少女小幺唱起了小曲,张生才恍然大悟,为何登上这船都要那么多钱,小幺唱的小曲竟然比他以往听过的所有花娘唱的还要动听。少女的歌声伴着水声,船也缓缓停靠在了芍金窟的门口。 芍金窟修建得十分精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芍金窟门口是一个水榭,那水榭地上的木板都刻着大片大片的芍药花。小幺先上了水榭,然后对船里的张生伸出了手。张生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对方的娇柔的小手里。 过了水榭,才看到芍金窟的牌匾,牌匾上正题着“芍金窟”三个大字,而有趣的是这牌匾也做成了芍药花的样子,两侧挂着的灯笼也不是普通青楼的大红灯笼,芍金窟的灯笼是十二面美人琉璃灯,每一面都是一个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美人正是芍金窟的十二位花魁。 张生从被小幺牵着手踏进了芍金窟,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满鼻嗅到不是劣质的香料味,而是清幽的香味,而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位美人都让他挪不开眼,他总是明白了芍金窟为何是金陵城最红的青楼楚馆了。 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丽人走了过来,她笑看了小幺一眼,小幺便连忙松开了张生的手,往外跑了。张生冷不丁见小幺走了,还扭过头去看,那丽人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这位客官,小幺今年才十四,还没有挂牌子呢。” 张生转回头,神色有些尴尬,丽人继续道:“我们这里多的是比小幺好看的女儿家,客官还是看看别人吧。” 张生听见这话,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丽人居然是芍金窟的老鸨,他这才认真看着对方,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貌美,但眼角还有些细纹的。 “奴家姓杜,客官叫奴家一声杜娘便可,不知道客官今夜来,心里可有人选?” 张生是外地人,对着芍金窟也是头回来,便让杜娘帮他挑。 这值他们在一楼大厅说话的时候,张生听到了二楼传出了些声响,他不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身穿白色衣袍,比起杜娘,甚至比起小幺的打扮,她的打扮再素雅不过了,别说珠钗,她脸上竟然连妆容都没有上。她对上了张生的眼睛,但很快就离开了二楼的长廊处。 张生却因为这一眼,人生悟得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他看见那个少女,才发现自己方才见的所有人都是庸脂俗粉。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张生发现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若是那个少女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张生把方才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抛在脑后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二楼,杜娘站在旁边,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她抬袖掩唇一笑,“客官,你的眼光真好,可霜霜也还没有挂牌,还不能点。” 张生呼吸有些急促,鼻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他收回眼神看向杜娘,“她叫霜霜?‘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倒真是好名字。” 杜娘笑意加深,“看来客官是个读书人,真是满腹经纶。” 被张生惊鸿一瞥的霜霜钻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正对镜梳妆,听见动静,便温声说:“你做啥子又往外跑,若是被多事的客人瞧见了,可又要跟杜娘闹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芍金窟的十二花魁之一蝉衣,蝉衣是十二花魁里性子最温和的人,客人也喜欢她温婉的性子,尤其是床上,疼得紧也不过低声呼痛。 蝉衣没有听见霜霜的声音,便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此时妆容画到了一半,现下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 “你怎么了?” 霜霜看着蝉衣,低声说:“蝉衣姐姐今夜也要接客吗?” 蝉衣扭回头,“是啊。杜娘说了外地来了个富商,特意点了我的牌子。”蝉衣画眉的动作一顿,她从镜中看了眼霜霜,说实话,霜霜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真不知霜霜的初.夜拍卖会高到什么价钱。 “你今夜不要学琴,就早点睡吧。”她对霜霜说,继续画眉,以后就没得早睡的日子了。 霜霜听得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她站了一会,便说:“我走了。” 蝉衣没看她,她自己此时忙着上妆,毕竟今夜的客人不能随便糊弄,她随口应了一声,又对霜霜说,“你待会别乱跑了,就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吧。” 霜霜点点头,乖乖走了。其实霜霜不是霜霜,确切说她并不是霜霜。她是姜国最后一位公主嘉宁,五个月前姜国国破,她饮下了毒酒,却没想到自己没死,还重生在一个金陵城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2 花娘身上。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在姜国未国破的时候,嘉宁是圣上唯一的公主,她是皇后亲生的,她外公是平武大将军,她是出了名的性子坏,视众人为蝼蚁,可没想到有一朝她竟然成了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花娘。 而让嘉宁更惊讶的是,这个名叫霜霜的花娘的脸居然跟她的脸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胸口上的浅珍珠红胎记消失了的话,她真要以为这个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了。霜霜有时候会暗暗庆幸,如果她不是重生在远离京城的金陵城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恐怕光这张脸,现在的新帝根本就不会放过她,在京城,一定会有人认出她的。 嘉宁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这个身体比她小两岁,现在是正在培养的清倌,还不用挂牌子。芍金窟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怕是花娘十三、十四岁就要把初夜高价卖出去,但是芍金窟的老鸨杜娘却认为太早开·苞,反而会折损花娘的年寿,故而便把年龄延后了两三年,芍金窟的习惯是花娘满十六岁的那天开·苞,而距离霜霜满十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嘉宁当然想跑,而她醒来之后也跑过,但是芍金窟在河面上,她除了弄到一艘船,根本离不开这里。有一次她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送客人回去的花船,哪知道还没开船,她就被捉到了。她也头回知道这青楼楚馆罚人的法子竟比宫里还要肮脏一些。 芍金窟没有什么嘉宁公主,只有一个贱如草芥的花娘霜霜。 霜霜心气盛,咬舌自尽的手段也闹过,但是杜娘只说了一句话就镇住了霜霜。 “你若是再闹,我就让那世上最肮脏的乞丐轮你一遍,到时候你再闹自杀,我便不拦着你,由着你去。” 霜霜气得浑身发抖,若放在以前,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她定要灭了这人满门,甚至连左邻右舍都不会放过,但她现在…… 杜娘这一句话倒也真的让霜霜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现在在这里老实呆了三个月了,听说了如今新朝已经建立,而她的太子哥哥现在成为了前朝俘虏被关在京城里。 她想离开芍金窟,蝉衣跟她说若是买下她初夜的那个人是个好人,便能把她带出去芍金窟。说到金陵城,霜霜也有个认识的人,只是那个人当年被她那样羞辱,沦为京城的笑话,最后不得不回了金陵,从此再没有入京了,怕是自己要是表明身份,对方更是不会放过她的。 第2章 因为霜霜这张脸,杜娘是下了决心把霜霜卖出个好价钱,每日让掌事娘子管教她,弹琴学曲,吟诗作对,只是这些都跟她原先在宫里学的不一样。她在这里唱的曲子都是些淫词艳曲,目的是为了挑起客人的兴致,表情,声调,动作那都是精准得不能差了分毫,甚至那画画,根本不是普通的作画,而是让霜霜以自己的身体为笔,玉足沾上特殊的颜料,在巨大的宣纸上作画,而那玉足上的颜料是用花做的,不仅能吃,里面还放了催.情的药。 不仅如此,霜霜每日还要进入一个特殊的药水池里,必须要在池子里泡上一个时辰,才会被允许起来,她已经连续泡了三个月,据掌事娘子说这池水里的药材是千金都难得一买,从没有一个花娘能连续泡上三个月,顶多泡个七天。 而霜霜只觉得那药水古怪,闻起来十分难闻,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娇弱无力,尤其是泡完药水之后,本来还算正常体质的她仿佛成了娇弱不能再娇弱的少女,跳完一场舞,她累得说不出话来,而掌事娘子却十分满意,还说霜霜是她见过品相最好的花娘了。 娇弱妩媚,尤其是那一身皮肉,不仅白得晃人眼,更是嫩得跟婴儿肌肤有的一拼。 芍金窟有个训练,是让掌事娘子在花娘的玉颈上滴下一滴水,然后看着那水是否会滑落在地,而霜霜的那滴酒可以落在地上,没入地毯里。 霜霜非常厌恶这一切,她是一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接受青楼楚馆下贱的花娘的训练,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她现在根本就逃不出去,若是擅自逃,杜娘这人看起来好说话,但心是十分狠的,她曾经亲眼看见杜娘杀了一个花娘,只因为那个花娘在床上得罪了客人,好像是打破了客人的头。 霜霜想过了,若是她能离开这里,复国成功,一定要杀光这些折辱她的人。 可是她现在这样想,还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 蝉衣是霜霜在芍金窟唯一还肯说几句话的人,因为蝉衣是官家女子出身,因为父辈犯了错,她才进了芍金窟。 蝉衣总是劝说她,说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她的初夜,霜霜听得这句话,就不禁地心里生了厌恶。蝉衣叹气道:“你现在小,很多事都不懂,我当年也像你一样,心有不甘,来到这,闹了好多回自杀,只是死不成还被人辱,后来愿意接客了,我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很好的人。” 蝉衣说到这里时候,神色里微微露出一丝怀念,她眉目染上了落寂,在夕阳的光下,她哀伤得像秋后的花。 “我那时候性子倔,心气盛,不愿意当他的妾,便赶走了他。” 她说完这个,扭头看着霜霜,“你可别像我犯糊涂,哪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过,可何况我们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花娘,能给别人当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蝉衣见霜霜低着头,似乎不想听这些话,也只能叹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除了蝉衣外,霜霜在这里就没有交好的花娘了,而甚至她隐隐被排斥,其余十一位花魁或多或少都不待见霜霜,尤其是雪蚕最明显。 雪蚕是十二位花魁里长得最美艳的,而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七岁。无数文人墨客,富商豪强慕名而来,只为见她一面。雪蚕名声最旺,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当然,她的脾气比起当年的霜霜那是差远了。 霜霜还是公主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令人将丞相家的嫡女打残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丞相家的嫡女在给她当伴读的时候,穿了跟她款式相近颜色一样的衣服。 她是被宠坏的恶毒公主。 在宫中,谁也不敢忤逆她。 她说的话等同于圣旨,她五岁的时候就敢把威名在外的平陵王当马骑,长大后,还让平陵王的双生子为她打得头破血流。 雪蚕这种坏脾气在霜霜面前还不够看的,但是她实在会给霜霜找麻烦,比如看见霜霜,便故意拿话讽刺一番,甚至还在接客的时候,将霜霜喊进她的房间里。那时候霜霜本来不知道她房里有客人,等到一进来就愣住了,因为雪蚕浑身不着一物坐在客人身上,还对她说,要她拿酒来。 但这事被杜娘知道后,杜娘狠狠罚了雪蚕一顿,可是霜霜实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12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12 你头上的步摇有些眼熟。” 水香低着头,“是霜霜姐姐送给水香的。” 邬相庭闻言低笑了一声,“你戴这个的确比她戴着好看。” 水香正要回话,却听到本来都快醉过去的霜霜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她像是惊醒了一般,先是迷迷糊糊地看了下周围,随后便看向了让自己疼痛的根源。 邬相庭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 霜霜话很凶,却又因为喝醉的原因,语调却又软绵绵。 邬相庭看了水香一眼,“麻烦这位妹妹出去,最好别让其他人进来了。” 水香对上对方的眼睛,顿时浑身生寒,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退了出去。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听到了霜霜的声音。 “邬相庭!” 霜霜居然敢直呼邬少爷的名字。 第9章 霜霜觉得邬相庭很过分。 叫她过来,却让她陪着他喝酒,她本来不想喝,但对上对方的眼神,只能默默喝了。 他一杯,她一杯,才几杯下去,霜霜已经头晕脑胀,不知身在何处,连什么时候坐到对方怀里的也不清楚。 恍惚间似乎听见水香的声音,随后她就被疼醒了。 “邬相庭!” 霜霜是真的很生气,她已经很难受了,邬相庭还要故意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手腕一般。 “你放开!”霜霜挣扎了起来。 邬相庭眸色沉沉,他的眼底像是藏着一只野兽,那只野兽在窥视眼前的猎物,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暴厉。 “为什么?” 霜霜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大为恼火,“疼死了,你还问为什么?”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挣扎间已经看到她的手腕那圈红透了,可是她的挣扎力气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够看了,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又疼又挣扎不开,酒意上头的霜霜又生气又委屈,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你就知道欺负我。”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眼神骤然变了。 他缓缓松开霜霜的手,看见霜霜皓白如雪的手腕被他捏红了,手忍不住帮霜霜揉了几下,声音都柔和多了,“疼吗?我去给你拿药膏,涂一涂好不好?” 他突变的态度在醉酒的霜霜眼里倒不那么奇怪,她没顾上对方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看了看手腕是完全红了后,眼眶就红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可是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邬相庭对任何一个花娘都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凶?他不是喜欢她吗?不对,他不喜欢她,还恨她。 邬相庭见霜霜小可怜似的捧着自己的手腕,唇微微动了下,“很疼?” 霜霜抬起眸看着他,一双眼像极了月色下的秦淮河河水,静静流淌着,吸引了游客的心。她肤色赛雪,那张小巧的红唇就如同红梅,艳得仿佛能逼出浓烈的花汁来。不得不说,喝醉后的霜霜倒比平日里可爱许多,她眉目间的高傲一扫而空,此时只是像一个寻常的女儿家,只是这个女儿家像是水做的,让人觉得稍微不注意,她就会溜走了。 “你说呢?都红了。”霜霜虽然是责怪邬相庭,但因为喝醉了,她声音很低,倒显得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当然她自己是没感觉的。 可是几乎下一瞬,她的下巴就被捏住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霜霜躲了一下,可是没躲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翌日,霜霜醒来的时候还发了一会呆,因为她只记得她喝了酒,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因为喝了酒,霜霜还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头特别疼。她费力地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腿间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霜霜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了下门。 “霜霜姐,你醒了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 霜霜疑惑之下应了一声,便看到一个比水香还年幼一点的女孩进来了,她端着水盆,见到霜霜就笑了起来。 “霜霜姐,我是连黛,水香老家有事,暂时离开了,所以以后就由我来伺候霜霜姐。” 水香老家有事? 不对吧,水香以后也是要当花娘的,杜娘会让水香就直接离开芍金窟? 霜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一个水香的去向又不足以引起她的太多注意力,她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更何况她更喜欢连黛一些。 连黛年纪小,听话,比起嘴碎的水香要好多了。 蝉衣下午的时候过来了,她瞧见霜霜萎靡不振,人如雨后落花的姿态,倒低笑了几声,又打趣起霜霜,“昨夜可还好?” 昨夜她忘了大半,见蝉衣挪揄她,反而瞪了蝉衣一眼。 “还瞪上我了,你现在有邬少爷撑腰,倒厉害了。”蝉衣见霜霜脸颊粉白,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不过是一时忍不住,捏完之后却惊讶了。 “霜霜,你脸太嫩了,再让我捏一下。” 霜霜听见这话,就躲开了。怕对方捏到,干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但不忘问,“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有邬少爷撑腰?” 邬相庭折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撑腰? 蝉衣却说:“你还装糊涂,昨夜邬少爷抱你进的房间,还特意说不让人吵醒你,让你好好睡。” 霜霜听完之后,却根本没觉得开心。 蝉衣继续说:“霜霜,你一定要好好哄住邬少爷,他现在尚未婚配,你若是能让他给你赎身,你成为他一房小妾,你可真过上好日子了。” 霜霜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憋了三分气,原来邬相庭给她当驸马都不够格,现在自己还要努力才能成为他一门小妾。算了,落难凤凰不如鸡。 “我知道了。”霜霜说。 蝉衣见她不情不愿,笑意加深,她比霜霜长了几岁,别人觉得霜霜骄纵,可她只认为对方是娇憨,像她的幼妹,故而对霜霜多了几分纵容,“别闷闷不乐,邬少爷在那方面对你还算温柔吗?若是你那儿不舒服,我那里有药。” 霜霜先是一愣,随后粉白的脸颊一下子烧红了。 “你倒脸皮薄,我当初刚接客一天都下不来床,腿间疼得很,最后涂了药才好多了,你要不要涂一点?” 霜霜连摇头,邬相庭根本没碰她,她哪里需要上什么药。 “不用,我不疼。” 霜霜犹豫了下,还是没把邬相庭没碰她的事说出去。 蝉衣一惊,最后从口里憋出一句话,“你莫非天生媚骨?” 瞧话越说越离谱,霜霜便把蝉衣赶了出去,青楼里的女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蝉衣离开之后,霜霜思考了下自己的未来,她是想去找兰铮的,可兰铮现在在西南,也不知道她在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13 这里,她想救太子哥哥出来,还想复国,起码第一步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她问过蝉衣,花娘离开芍金窟一般就三个办法,一是花娘年老色衰,接不到客了,便可以离开了,二是花娘赎身,其中赎身分为两种,客人帮花娘赎身和花娘自己赎身。 想到这里,霜霜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把邬相庭的首饰盒随手送给了水香,说不定水香就是拿那一盒首饰给自己赎身了。 花娘接客只拿了客人额外赏的东西,客人花的其他钱,全进了杜娘的口袋里,花娘是一点儿都拿不到。 霜霜想赎身,只能从客人那里弄钱,现在她唯一的客人便是邬相庭。 可邬相庭的钱不好弄。 邬相庭再来是三日后。 他这日穿了烟雾色的丝绸衣裳,面料上的绣花无一处不显精致,头上束以同色玉冠,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不染而红,仿佛将晚霞涂在了上面,乌眉浓睫,而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痣像是朱笔画上去的。 霜霜自从准备从邬相庭这里捞钱,虽然总觉得很丢她公主身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邬相庭也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一个花娘贪钱那是很正常的。故而霜霜便压着性子对邬相庭温柔起来。 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斟酒,眸里颜色加深,不过在霜霜抬头时,他微微转开了眼。 “邬少爷,请喝酒。” 霜霜轻声说,她特意放柔了声音。 邬相庭饮了。 霜霜又连倒了七八杯,邬相庭都喝了。 酒壶里酒快喝完了,霜霜就站起来准备叫人送酒进来,她目的很明确,把邬相庭哄喝醉了,到时候骗他出点赏银。 只是她刚站起来,腰就被人一搂,随后她就跌坐在了邬相庭的腿上。 邬相庭似乎真有些醉了,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把霜霜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低下头,声音很低,“你今日怎么那么乖?” 霜霜还是很不习惯和男人如此亲近,她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寒。 邬相庭见她不说话,头又低下几分,鼻尖能嗅到怀里人身上的香味,他不动声色地长吸了一口,用鼻音说了一个字。 “嗯?” 霜霜现在又怕又恼,若真说来,还是怕有七分,若是邬相庭真想对她做什么,她逃都逃不掉。 霜霜不知如何反应时,邬相庭又说话了。 “阿宁,我仿佛在做梦,梦见你如此乖巧坐在我怀里。” 霜霜眼睛微微一眨,他是喝醉了?还叫她的小名?等等,他那话里是说对自己旧情难忘吗? 霜霜刚想要不要摆明身份,然后命令邬相庭救她出去时,邬相庭紧接着说了下一句。 “若不是梦,我就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眸色沉沉,如野兽。 第10章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话,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说要把她锁在床上? 霜霜哪里还敢坦白自己的身份,邬相庭若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会真把她关起来吧,可是他关她做什么啊?霜霜吓得不行,但害怕之余,还忍不住生了气,邬相庭竟然敢叫她小名,谁给他这个胆子的。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把额头靠在了霜霜的额头上,他的脸离霜霜是那么近,霜霜睫毛颤了下,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邬少爷,你喝醉了。”因为紧张,霜霜声音有点小,“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吧。”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可是刚起来一点,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14 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第11章 连黛只哭不说话,霜霜脸色逐渐冷下去,“到底谁打的?” 她语气凶了许多。 连黛被霜霜的语气吓到了,毕竟她才十一岁,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了打她的人的名字。 “是雪蚕姐。” 雪蚕? “她为什么要打你?” 连黛抹了抹眼泪,“我刚刚出去丢药,被雪蚕姐看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实话,雪蚕姐可能会说出去,我就没说,她就打了我。” 霜霜听完了,心头涌上怒火,她倒是上位者当惯了,连黛算她半个丫鬟了,她都没打过连黛,雪蚕凭什么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 霜霜脸色变幻几番,最后对连黛说:“你去找谢大夫看看脸。”她顿了顿,“你别让谢大夫给你上药,自己上。” 待连黛走了之后,霜霜才走出房门,她直接去了雪蚕的房间,才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霜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里,雪蚕和另外两个花娘围坐在桌边嗑瓜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头。 雪蚕看见是霜霜,本来还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霜霜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了,冷眼看着雪蚕,“你打了连黛?” 雪蚕闻言,嗤笑一声,扭开脸,“对,是我打的,难不成你过来是为她讨个公道?” “讨公道说不上,但你别在背后做这些肮脏手段。”霜霜本来过来是准备打雪蚕,但是对方三个人,自己一个人,落了下风,她便准备逞一下嘴皮子功夫,“难怪邬少爷看不上你,长得丑还心丑。” 她话一落,雪蚕就把脸扭了过来。片刻后,雪蚕站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确,霜霜妹妹生得美,要不然怎么特别得了邬少爷的青睐。” 雪蚕边走边靠近霜霜,霜霜看着对方,刚拧了下眉,还没有说话,对方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霜霜那瞬间完全被打懵了,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 “你这个小贱蹄子,不过才挂牌不到一个月,就敢跟我得瑟,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雪蚕不光打了霜霜一巴掌,还伸手抓住了霜霜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霜霜被迫抬起了头。 雪蚕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一只手在霜霜才被打过的脸拍了拍,“我今日只是赏你一巴掌,让你懂点规矩,再有下次,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雪蚕,你干嘛这样吓霜霜妹妹?”有一个花娘走上来,让雪蚕松开霜霜,再把霜霜的头发整理了下,轻声说:“霜霜妹妹,今天雪蚕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最好呢,这事别让杜娘知道,要不然你雪蚕姐姐可能心情更不好了。” 霜霜气笑了。 雪蚕冷眼看着霜霜,“这丫头听不进,干脆让我毁了她这张脸。”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霜霜的,现在霜霜是杜娘的摇钱树,她哪敢毁了霜霜的脸。 霜霜都快气疯了,雪蚕居然敢动手打她。 她把旁边的花娘一把推开,就想动手打回去,但不知道是换了壳子的原因还是这个身体泡多了药浴,她想动手打雪蚕,可是她那点力气在雪蚕面前不够看的,更别说三个人一起抓着她了。雪蚕见状,却是嘲笑霜霜道:“你还想打回来?倒是我小瞧你了。那姐姐我今日呢,就教你点规矩。” 雪蚕左右看了下,拿过了桌子上的茶水,水是冷的,烫不到霜霜,但她的目的更多是羞辱。她看了下桌子上的瓜子壳,笑了一声,抓了一把瓜子壳丢进茶水里,再拿过茶水,走到了霜霜面前、 雪蚕扯开了霜霜的领口,将混了瓜子壳的茶水尽数倒了进去。 她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眼睛还看着霜霜的表情,见对方挣扎不成只能红着眼看着自己,雪蚕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贱蹄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了。”她伸手捏了下霜霜的下巴,然后叫另外两个花娘把霜霜送回房间去。 霜霜真的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本来是给连黛报仇,结果她也被狠狠地羞辱了。霜霜回到房里,还看见了连黛,连黛见到霜霜的样子,就惊讶了,“霜霜姐,你怎么了?” 霜霜最讨厌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更觉得在连黛这个小丫头面前这样子十分丢人,所以恼羞成怒地对连黛说:“你出去!” 连黛第一次见霜霜这么凶,被吓住了,什么话都不敢说直接走了,而留在房里的霜霜先是去看了下自己的脸,雪蚕其实打的一点都不重,因为顾及杜娘会因为霜霜脸受伤而罚她,但因为霜霜脸嫩,还是有点红了。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想了下,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下了死手,真是拿了吃奶的劲,一巴掌下去,疼得她自己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不够,她还多打了自己几巴掌。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22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22 叫出声,“邬相庭,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知道那是什么。 宫里有犯了错的宫人,那些宫人罪不至死,但是为了惩罚他们,就会把他们从良籍的宫人变成连贱籍都不如的奴隶,那些奴隶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霜霜的宫里也有奴隶,字还是她挑的。 一般奴隶身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这样如果奴隶逃了,别人看见那个纹身,也能知道他是逃奴。 “为什么?”邬相庭冷漠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霜霜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看穿她是谁。霜霜死死地咬着牙,到如今她怎么敢说她其实是嘉宁,她的高傲早就被对方粉碎得一点不剩,自己像一个娼.妓服侍他,谄媚他,讨好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她没了国家,没了父母,没了公主之位,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一个小小的花娘可以打她,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男人可以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她肆意地压在梳妆台上欺负。 她怎么敢说自己是嘉宁公主,皇室之人应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国破之日,她和她的母后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母后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摸着她的头,“阿宁,跟母后一起走吧。” 她们都知道如果她们被叛军捉到会有什么下场,父皇病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现在就在宫门口带着最后一点亲兵拦着叛军,其实给她和母后争取最后一点自尽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敢跟母后说,其实她不想死,她怕。 她怕疼,也觉得还没有活够。 可是身为公主,国破怎么可以苟活? 她现在又怎么敢让邬相庭知道那么卑贱胆小的花娘霜霜其实就是那个天之骄女嘉宁公主。她想让世人都知道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嘉宁公主英勇地葬国了,而不是借了一个花娘的壳子苟活着。 霜霜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我……因为我是芍金窟的花娘,邬少爷不可以在我身上纹身。” 邬相庭勾了下唇角,似乎在嘲讽她,“你是在求我买下你吗?” 霜霜连连摇头。 邬相庭长睫在他的眼底垂下一片阴影,他那张脸在光线昏暗之处更显得冷艳,乌眉雪肤,红唇微抿,片刻后,他语带讥讽地说:“那我买下你。” 他话落,霜霜眼泪正好从眼角掉了下来,滴落在桌子上,再逐渐干涸。 她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件红色戏服,那件戏服上面的花纹正好是芙蓉花纹。 一只冰冷的手在雪白的画卷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字。 “庭”。 前面的戏台子又咿咿呀呀开唱了。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霜霜把唇瓣都咬破了,能尝到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重新穿上了披风,邬相庭拿手擦了下她嘴角的血,随后把她抱出了后台。 许星汉终于看到邬相庭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只是一迎上去却愣了下,因为他表哥此时脸色铁青,眸里有压制不住的怒气,而他怀里的人被衣服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许星汉斟酌了语句,才小心翼翼地说:“哥,我们现在回去?” 邬相庭颔首,继而道:“把这里处理下。” 许星汉点点头,“是。” 霜霜的纹身在后腰上,一个淡青色的纹身。她在床上趴了七天,纹身处不能沾水,所以都是邬相庭给她擦身,擦的时候霜霜还是忍不住躲,躲了又被对方捉过来,最后老老实实地趴在对方的腿上,长发散落她一身,在雪白的画卷上像树枝一样,蔓延着。 然后再被对方抱起来穿衣服,霜霜垂着眸,看着对方用修长的手指给自己系好腰带。 “我们快到了永城了,明日就可以靠岸,到时候我让许星汉陪你到处逛逛。” 邬相庭的声音清冷而低沉。 霜霜乖巧地点了下头,随后被对方掐住了下巴,她被迫扬起了脸。 七日前咬破的唇早就好了,邬相庭的手指蹭了蹭她的唇角,随后手挪到了霜霜的后脖子处,他低下了下头,一个极淡的吻落在霜霜的唇上,像羽毛一般。 翌日,邬相庭去谈生意的事了,许星汉便带着霜霜去市集上走走,他还带了几个随行的下人。 永城地处北方,若是骑马,不过三日时间便可以到京城。 霜霜在市集上到处走来走去,许星汉跟着她后面,他跟他表哥邬相庭有点不一样,若是邬相庭陪霜霜逛市集,他只是站在旁边,若是要结账了,他才会说话。许星汉话很多,尤其在邬相庭不在的时候。 霜霜逛香料铺的时候,许星汉几乎把所有香料先闻了一个遍,然后拿了他最喜欢的几种放到了霜霜面前,“霜霜姑娘,我觉得这几种不错。” 霜霜看了许星汉一眼,“那我一定不喜欢。” 说完,就转过身,挑自己喜欢的去了。 许星汉一愣,随后无奈一笑,他摇摇头靠在柜台上,倒是恣意洒脱的样子,“也是,我一个粗汉,哪懂得香料。” 片刻后,许星汉又开腔了,“霜霜姑娘,你是怎么跟我哥认识的?” 霜霜低头嗅了下手里的香料盒子,这个香料铺的盒子倒是别致,盒身上面都是不同的花纹,“他去楼里,就认识了。” 许星汉看着霜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美人他也没少见,只是那些美人多半只是皮囊美,骨相美的没几个,而眼前的就是一个。她拿着白色香料盒子,竟不知道是她的手更白,还是香料盒子更白。 霜霜转过头,她对许星汉伸出手,“你来闻闻这个香料。” 许星汉愣了下,片刻后,他笑着走过来,弯下腰低头嗅了下霜霜手心里的香料盒子,片刻后,他抬起头,“挺适合你的。” 霜霜把手收回来,“那除了这个,还有你方才挑的,其他的我都要了,付钱吧。” 她说完把香料盒子放在柜台上就走了出去,许星汉给旁边的下人一个眼神,便连忙追了上去。跟上次不一样,这一回,霜霜买了许多东西,许星汉干脆变成多付点钱,让那些店铺的老板叫伙计把东西直接搬到船上去。 才一会,永城大小的商户都知道来了位极其有钱的客人,都不是买货而是扫货了。 只是有些商铺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卖的不是女子能用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23 东西。 霜霜连团扇都买了数十把,许星汉也没有阻止,霜霜要买,他就付钱,反正他不心疼,花的都是他表哥的钱。 他表哥没有其他,就是有钱。 不过许星汉也不得不佩服他表哥,他表哥下船之前特意要带他多带钱,原来早就猜到了。 霜霜买到下午,终于累了,走不动路了。 许星汉便连忙带霜霜去酒楼用膳。 用膳的时候霜霜也是无比的大手笔,她让店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 店小二看了下霜霜,再看了下旁边的许星汉,“客人,你们两位可能吃不完。” 还没等霜霜开口,许星汉先说话了,“吃不完怎么了,有钱不可以啊?” 他说完就冲霜霜笑了下。 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笑起来还是有几分迷人的。 霜霜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 在上菜之前,霜霜突然说:“邬少爷在哪里谈生意?” 许星汉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大呼不好,他表哥给他下了死命令,霜霜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去他表哥谈生意的酒楼。 “这个……在很远的一个酒楼。”许星汉说,又道,“我们下午还可以去看看布料,永城布匹织法跟金陵的不太一样。” “我想邬少爷了。”霜霜幽幽地道。 第18章 许星汉干笑了下,“霜霜姑娘,不如我们先用膳吧,用完膳,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去去那里。” 霜霜听到这话,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上了菜,许星汉特意吩咐了店小二,不用进来加水添茶,原因无他,因为霜霜用膳的时候要取下帷帽,而她那张脸,许星汉认为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用完膳,许星汉以为霜霜会打消去找邬相庭的念头,但没想到她很坚决。 许星汉无法,只好带着霜霜往邬相庭谈生意的那个酒楼方向走。 霜霜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虽然离她被纹身已经过去了七日,可是她心里的气却一直憋在心里,虽然今天花了邬相庭很多钱,但是她还是不痛快。虽然邬相庭在她身上纹了身,但自己就是他的奴隶了吗? 霜霜虽然明面上不敢跟邬相庭直接对着干,但是她却想给对方找点不痛快,他不是很看重这个生意吗?花半个月的时间北上,如此辛苦,如果她把他这桩生意给弄砸了会怎么样? 许星汉一路上都试图让霜霜打消这个念头,但霜霜忍了七日就是为了今天,怎么会肯?一直快到了酒楼的门口,许星汉还不死心,“霜霜姑娘,这里有一家胭脂铺,肯定跟之前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看看?” 霜霜看都没看许星汉,“不去。” 正好这时,酒楼门口出来一群人,霜霜本来只是无意看了一眼,结果看了一眼,就僵住了。那一群人当中有个男子,他的背影非常像兰铮,兰铮喜欢穿青衣,而那个男子也穿了一件青衣。 霜霜顿时激动了,她准备跑过去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兰铮。 可是她才刚动,许星汉却突然把霜霜拖到了角落处,霜霜那瞬间气得不行,“你放开我!” 许星汉拉着霜霜不让她出去,温声细语劝她,“霜霜姑娘,我们待会再过去。” 他刚刚看清楚了,出来的人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对象,对方已经出了酒楼,估计很快就离开了,他只要再拖住霜霜一会,估计表哥也不会责怪他。 霜霜一心在兰铮身上,哪肯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挣扎着要走,许星汉不放,死死地抓着霜霜的手腕,霜霜快气炸了,直接拿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星汉一巴掌。 “我命令你,放开我!” 说实话,霜霜力气不大,故而打的那一巴掌对于许星汉来说,一点都不疼,他只是愣了下,然后却忍不住想,这位霜霜姑娘手是真嫩,而且还香,她打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嗅到了香味。 许星汉只愣神下就反应过来,这下子他干脆捉住了霜霜两只手,有点无赖地说:“不放。” 霜霜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许星汉,她发现了,只要跟邬相庭有关系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许星汉其实也觉得奇怪,霜霜之前还没有那么激动,这么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压制了对方,倒还有闲情跟对方说话,“霜霜姑娘,你不要激动嘛,我待会就带你去见我哥,放心,他旁边肯定没有其他姑娘。” 呸! 谁管邬相庭身边有没有姑娘。 霜霜和他僵持了一会,气得都要哭了,等许星汉终于放开她,霜霜连忙走向酒楼那边,自然方才像兰铮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一点影子都不剩了。霜霜看到希望,又顿时希望破灭,那瞬间的心理落差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撞了霜霜一下,霜霜被撞了,还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 她踉跄了下,旁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姑娘没事吧,我没撞疼你吧?” 霜霜今日虽然也是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她身形在那,举止仪态也在那,旁人一瞧也知道这是个美人,这便招了好色之徒。 霜霜抬头就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连忙躲了下,可那男子见霜霜躲他,更是生了趣,“姑娘,你躲我做什么?” 那人说着,还伸出手准备碰霜霜,只是还没碰着,先被人挡住了。 那人看见突然冲过来挡住他手的少年,怒了,“你谁啊?” 许星汉勾唇一笑,一脚踢了过去,“你爷爷。” 他刚刚可看清楚,这家伙故意撞了霜霜,还趁机摸了霜霜的腰,真是找死。 …… 夜里,许星汉低头老老实实站在邬相庭的面前,声音诚恳。 “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永城太守的儿子。” 邬相庭将手里的茶放下,慢条斯理地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赔了点钱。” 许星汉头埋得更低,今日他的确有些冲动了,哪知道那家伙怎么不经打,才打两下就晕过去了,还大小便失禁了。 邬相庭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星汉突然开腔,“哥,今日的事全是我冲动了,不关霜霜姑娘的事,你别罚她。” 邬相庭的脚步微顿,然后微侧过头看着许星汉,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许星汉对上那双眼立刻噤声了,重新低下头。 邬相庭回到房间,房里的霜霜就站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不安。邬相庭像是没看出她眼里的不安一般,只是说:“今日可以沐浴了。” 霜霜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怕邬相庭罚她。 沐浴的时候,霜霜总是忍不住摸自己后腰上的纹身,甚至还总扭头去看,但是只能看到一点点青色,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看不清。霜霜摸着那个纹身,心里骂着邬相庭,想的是若她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24 复国成功,定要在邬相庭身上纹满她的名字,不,在邬相庭的脸上纹她的名字,让世人都知道邬相庭是她的奴隶。 霜霜又扭头去看了下,也不知道邬相庭手艺好不好,如果特别丑怎么办? 沐浴完了,霜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还在想兰铮的事,她怕她今天错过的人就是兰铮,而邬相庭是认识兰铮,如果他们今日都在同一个酒楼,那很大几率邬相庭能认出兰铮。 不过兰铮在西南,出现在永城却不大可能。 霜霜想套邬相庭话,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套,听见邬相庭洗澡的水声,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等邬相庭洗完,她却已经睡着了。 邬相庭站在床边看了会霜霜,才将蜡烛给灭了。 过了一会,邬相庭把搭在自己腿上的腿轻轻挪开了,又过了一会,他又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给轻轻挪开了。只不过这一挪,对方就发出了不满的轻哼声,邬相庭手一顿,只好由着对方抱着自己了。 霜霜睡觉喜欢抱着人睡,这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霜霜把脑袋贴在了邬相庭的脖子处,手脚就搭在了对方身上,才老老实实不动了。邬相庭隔着衣服准确地找到了霜霜的纹身处,他隔着衣服用手指摸了摸。 返航不过只花了七八日左右,第九日下午的时候船停在了金陵城的码头。 霜霜跟着邬相庭下了船,只是下了船,她却不知道去哪了。 码头处并没有芍金窟的人。 许星汉从后面走到霜霜旁边,笑着说:“霜霜姑娘,你要回去了吧?” 他话刚落,前方的邬相庭喊了他一声。 “许星汉。” 许星汉连忙走过去,“哥,怎么了?” 邬相庭看他一眼,“你回趟邬家,跟我娘说,我晚些才回去,让他们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许星汉欸了一声,“哥,这事情不是忙完了吗?你要去哪?” 邬相庭却没有答话,而是向霜霜走了过去。等许星汉看着邬相庭把霜霜抱上了马,他才叹了口气,表哥明晃晃地抱着霜霜姑娘进了城,怕是全城的姑娘都要心碎了。 霜霜没想到邬相庭把她抱上了马,事实上霜霜骑术很好,不用邬相庭,她也能上马。 “邬少爷,这是回芍金窟吗?”霜霜犹豫了下才问。 第19章 让霜霜想不到的是,邬相庭把她当成一个外室养了起来。 那日骑马后,邬相庭带她去了一个宅子,那宅子门口没挂牌匾,霜霜就在那个宅子住了下来,宅子里有几个下人,其中一个还是霜霜认识的。 连黛拿着花篮从门口推门进来,见房间里香炉里的香料烧完,连忙走了过去,把花篮放下,重新更换了香料,又将她方才采的新鲜花放进花瓶里,再打开窗户,让房里通通风。做完一切,连黛才走到床边,撩开了帐子。 帐子里的人还睡着,长发掩盖住大半张脸,而露出的小半张脸也让人能看出其姿容之丽色。 “霜霜姐,该起床了。”连黛伸手推了一把床上的霜霜,见人没反应,又推了好几下。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用手将脸上的头发拂开,脸上还有淡淡的嫣红,“连黛,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连黛答。 霜霜又闭上了眼睛,“那还早。” 反正她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睁开眼就是等天黑。 邬相庭把她丢进这个宅子里就不管她了,来也不来,她也离不开这里。霜霜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 连黛听到这话,只好又走了出去。 霜霜又睡了过去,许是醒了又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就是她在一个地方走着,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霜霜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眨了下眼,又伸手揉了下眼,等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立刻坐了起来。 邬相庭今天穿了件紫檀色锦袍,同色玉冠将他的头发束起,此时那双桃花眼正盯着霜霜。霜霜看着对方,眨眨眼。邬相庭伸手理了下霜霜的长发,“这么晚还不起?” 霜霜忍住想躲的想法,声音透着几分不开心,“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起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邬相庭听到她说这句话,却勾了下唇,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霜霜以为邬相庭今日来,是要带她出去,结果他只是陪着霜霜用了膳,便坐在宅子里的人工湖面前钓起了鱼。那鱼都是邬相庭自己养的,霜霜实在不懂这有好钓的,她坐在邬相庭的身旁,觉得自己都快闷得长毛了。 她看了看湖水,再看看旁边闲云野鹤的邬相庭,霜霜真是闷得不行了,她扯了下邬相庭的袖子。 邬相庭拍开了她的手,“嘘,鱼要上钩了。” 霜霜愣了下,再看看邬相庭已经钓了一桶的鱼,邬相庭养的都是锦鲤,又不能吃,待会可能又要放回湖里。 “邬少爷。”霜霜忍不住喊了邬相庭。 邬相庭这才看了霜霜一眼,霜霜此时真是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她被在这里真是闷坏了。邬相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霜霜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霜霜,“你钓上一条就带你出去。” 霜霜一听这话,顿时有精神了,她扭过头看着邬相庭,“当真?” 邬相庭垂眸看她,“当真。”说完就阖上了眼,可手却结结实实放在霜霜腰上没松开,霜霜挣扎了下,却被搂得更紧,便也不再动了,一心一意盯着鱼竿。她刚看见邬相庭半个时辰就钓上好几条,她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就是个钓鱼嘛。 然而等霜霜手都举酸了,她的鱼竿也没有动一下,她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忍不住打盹,夏日的午后本来就容易有困意,霜霜眼皮子越来越重,等她手里的鱼竿掉了,她都不知道了,完全窝在邬相庭身上睡着了。 邬相庭这才睁开眼,看了下怀里的人,把人抱回房间去了。 霜霜除了睡觉喜欢抱人之外,她睡着之后不容易醒过来。 等霜霜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而邬相庭早已经消失,霜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连黛,“你下午怎么不喊醒我?” 连黛偷笑,“少爷不让喊。” 这丫头自从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完全成了邬相庭的人,天天少爷长少爷短,邬相庭没出现,她都可以把邬相庭的名字念好几回,还说霜霜能跟邬相庭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邬相庭再次出现隔了好几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用霜霜来求,直接把霜霜带了出去,还带了连黛一起。霜霜依旧是全身遮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33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33 其实《绿柳》曲谱是传出宫外的,霜霜虽然希望大家能听到这支好曲子,但是不允许有人在她在的场合弹,那时候在京城里,谁不知《绿柳》是嘉宁公主的曲子。 琴声停了,霜霜便往上走了几层,快到三楼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个女声。 “我许久没弹这首曲子,都有些手生了,没有特别难听吧?” 霜霜都不用猜她在对谁说话,因为那个人已经开口了,是邬相庭的声音。 “没有。” 碧陵也听见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霜霜,霜霜对碧陵挥了挥手,让她下去。霜霜不想让碧陵听见,因为她怕那假货说出什么关于她的事情,毕竟那个假货还会弹《绿柳》,不得不说这个假货伪装她,还是做了一点准备的。 碧陵也不想撞见主子的秘密,连忙蹑手蹑脚溜了,而霜霜则是继续站在那里,她准备听听那个假货要跟邬相庭说些什么。 “没有就好,相庭哥哥,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庇佑之处,我当初那么任性不懂事,还好你不介意,但如果你要是还生气,就罚我吧。” 霜霜眉毛都拧成一团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她嘉宁才不会道歉。 “那些事我已经忘了。”邬相庭的声音很冷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提起往事而有异样。 “相庭哥哥,我……” 她话还没说完,邬相庭先出声了,“出来!” 霜霜一惊,她瞬间僵住了,而她又听到了邬相庭的下一句话,“别让我揪你出来。” 话已至此,霜霜也无法再躲着,她干脆大大方方地上了三楼,一上三楼,就见到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露出惊吓的表情,随后就躲到了邬相庭的身后,还伸手抓着了邬相庭的衣服。 “相庭哥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跟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巧了,这是她想问的。 霜霜见那个女人装柔弱躲在邬相庭身后,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天,恨不得把她捉过来揍一顿。 邬相庭看着霜霜,眉头微拧,“你怎么来了?” 霜霜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甚至走上前,主动拉住了邬相庭的袖子,“相公,我见你迟迟不回就来找你了。”她看了一眼躲在邬相庭身后的蒋姑娘,也露出惊讶的神情,“相公,这位姑娘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蒋姑娘闻言看了一眼邬相庭,眼里却是一片伤心,“相庭哥哥,你成亲了?” 霜霜还以为邬相庭会反驳,可是邬相庭没有,蒋姑娘见状,脸上更是一片戚戚然,她松开了抓住邬相庭衣服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是我来晚了。” 霜霜看蒋姑娘这样子,更是挨紧了邬相庭,声音弱弱的,“相公,这个人为什么叫你相庭哥哥啊?” 她当年可没这样叫过,这个假货就不能装好点吗? 哼。 邬相庭像是忍无可忍一般,伸手拂开了霜霜,声音极其冷淡,“你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 蒋姑娘抽噎了一声,“不,相庭哥哥,该走的人是我,你成婚了,虽然你娶的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室。” 霜霜愣了下,这是在说她是替身吗? 她正是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抓着了那个蒋姑娘的头发,“你说谁是替身呢?” 霜霜也是重生以来,第一次遇见比她看上去还柔弱的,被她抓了头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在那里尖叫哭泣,霜霜连忙再给对方打了几下,她特意没打脸,原因是她对自己这张脸下不了手,而且如果这个女人用的皮囊真是她的,她可不能打坏了。 霜霜打了几下,邬相庭就抓着霜霜的手,声音透出此时主人的怒气,“霜霜,放手!” 他一把把霜霜扯开了,蒋姑娘没被霜霜抓住头发之后,就软绵绵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嘤嘤嘤地哭着。 霜霜的手被邬相庭握着,她挣了两下没挣掉,而邬相庭眸色沉沉地看着她,似乎真怒了。她对上邬相庭的眼睛,却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想大声骂邬相庭有眼无珠,若是邬相庭相信倒在地上只知道柔弱哭泣的人才是真正的嘉宁的话,他连给自己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谁教你打人的?”邬相庭沉声道。 霜霜笑了一声,她睨着眼睛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那瞬间的眸光流转,好像回到她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时候,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随后唇边露出一丝讥讽,“我就打她了。” 邬相庭闻言,却是拖着霜霜往楼下走,霜霜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却发现那女人还捂着脸哭着,她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好像把邬相庭惹怒了,他把霜霜拉出了相思阁,面色不愉。 霜霜被邬相庭拖出了相思阁,再看着对方明显不悦的脸色,她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我待会再收拾你。”邬相庭声音冰冷,“你现在回去。” 霜霜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等到霜霜回了房,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在邬相庭面前打人了,还顶嘴,还对着邬相庭冷哼了一声。霜霜顿时觉得自己情况不妙了,邬相庭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尤其爱面子,她当着那个女人面前下邬相庭的面子,他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尤其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嘉宁。 在爱慕的人面前丢脸,邬相庭这种小人一定会回来教训她的。 霜霜想了下,她看了下自己刚刚被邬相庭握住的手腕,心生一计。 * 老夫人院子里。 霜霜是哭着进去的,老夫人还没睡,听到丫鬟们说霜霜哭着过来,连忙叫人带她进来。 霜霜一见到老夫人,眼里的眼泪就刷地掉了下来,她也走近了,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老夫人默默掉眼泪,这可把老夫人心疼的,连忙唤她过来,“祖母的好孩子,你快过来,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霜霜这才走近了,她已走近就跪坐在老夫人跟前,哭的是梨花带雨,柔弱无助,完全不像她方才打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霜霜眼皮都泛起了粉色,鼻尖微红,真是看起来可怜得不行,故而她还一句话没说,老夫人倒真心疼地不得了,连声喊霜霜好孩子。 “我怕是要再也见不到祖母了。”霜霜眸里凝泪看着老夫人,整个人如弱柳一般,不堪一击。 老夫人立刻说:“胡说什么。” 霜霜连连摇头,眼里的泪顺着眼角缓缓下滑,“我没有胡说,相公方才还打了我。”她把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 老夫人一见,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小庭打的?” 霜霜点了下头,“方才晚膳散了之后,我和相公一起回到思慎院,我见相公还要走,就问他去哪,可是他不肯告诉我,我心里放不下,倒在相思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34 阁找到他了。” 老夫人把眼神看向自己的丫鬟,“相思阁住人了吗?” 丫鬟回道:“二少爷带回来的蒋姑娘住在那。” 老夫人气得呵道:“糊涂东西。”又安抚霜霜,“霜霜,你站起来,祖母帮你撑腰,决不让他欺负你。” 霜霜还是摇头,“祖母,我是死定了,我在相思阁撞见相公和那个姑娘搂搂抱抱,那个姑娘还说我是她的替身,我就……我就一时气不过打了那个姑娘几下。” 说到这里,霜霜几度哽咽,神情更加可怜,“我知道我出身卑微,没有娘家,要不是祖母喜欢我,我一个妾,在这里哪有什么说话的地步。相公要为了那位蒋姑娘打我骂我,我都认,可是我舍不得祖母。祖母,你帮我劝劝相公,别让他打死我。” 老夫人听到这户,真是怒不可遏,“我看我在,谁敢打你。去,把二少爷叫过来,对了,先把阿芸叫过来。” 阿芸是盛夫人的闺名。 盛夫人先赶了过来,她从老夫人这里听说了事情经过,脸色也沉了下来,“小庭这孩子真是胡闹?” 老夫人很生气,还拿霜霜的手腕给盛夫人看,“你看,这小手被掐的红红紫紫的,这都是小庭做的。我瞧他这样,还成什么亲,去寺庙里当和尚算了。” 霜霜其实有些心虚,手腕上的伤是她拿胭脂画的。 她其实过来找老夫人,多少是怕被邬相庭罚,但是事情似乎有些不受她控制了。 盛夫人看了霜霜的手,更是看出她神色之间有些生气。 邬相庭很快就来了,他进来先是看了霜霜一眼,随后向老夫人和盛夫人请安。老夫人一见邬相庭来了,就呵道:“跪下!” 霜霜吓了一跳,就看到邬相庭真跪了下去。 盛夫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小庭,你欺负霜霜了?” 邬相庭闻言却不说话。 老夫人见状,看向盛夫人,说:“阿芸,你看这小子!” 盛夫人连忙对老夫人温温柔柔笑了下,安抚道“娘,你休息,这事我来处理,你别急。”她对老夫人温柔地笑,可是一转过头却是黑着脸看着邬相庭,语气很凶。 “小庭,娘问你,你是不是对霜霜动手了?” 邬相庭沉默半瞬,还是点了下头。 盛夫人见状,脸色更是不好,她拧着眉看着邬相庭,语气里尽是责怪,“小庭,你怎么可以对霜霜动手呢?你真是的,你大哥连脸都没对你大嫂黑过,别说动手,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你这事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你必须跟霜霜道歉,道歉还必须要霜霜原谅才行。还有那个什么蒋姑娘,我不管她跟你有什么渊源,我们邬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进来的,她若是缺银子,便给她点银子,将她趁早送走。” 邬相庭听到盛夫人的话,抬起了头,神情似乎有些无奈,“娘。” 盛夫人扭开脸,“你别叫我娘。” 邬相庭闻言却是看了一眼霜霜,那眼神真是骇人,吓得霜霜瑟缩了一下,而他们这动作正好被老夫人瞧见了。 “哎,这小子还瞪霜霜,阿芸,要罚他,绝对要罚。”老夫人板着脸说。 盛夫人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小庭手受伤了,娘,该怎么罚?” 老夫人想了下,“那就关起来,关到他知错为止,关到他诚心诚意跟霜霜道歉为止。” 盛夫人闻言,唇边流出一丝笑意,“娘这个主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霜霜注意力全在邬相庭身上,根本没注意老夫人和盛夫人说什么,直到她和邬相庭被推进一个房间,她才反应过来。 “祖母,娘,我怎么也要关起来?”霜霜拼命拍着门。 外面传来盛夫人略带笑意的声音,“因为要罚小庭跟你道歉为止,所以就暂时委屈你跟他呆一间房了。” 霜霜还听见盛夫人对丫鬟说:“落锁吧,注意了,天亮了才许打开,期间不管二少爷说什么,都不许开。” 霜霜顿时明白了,这哪是罚邬相庭,明明是给他们劝和的,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和的。她转过身看着屋子里的邬相庭,他长身玉立,表情平静,似乎发生的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一般。霜霜抿了下唇,准备去床那边,可是她刚动,邬相庭也动了,吓得霜霜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她不安地看着邬相庭,可是邬相庭走的方向确实是往她这边。她连忙要逃,但屋子就那么大,又能逃去哪,邬相庭就算受伤了一只手,照样跟抓小鸡仔似的,把霜霜堵在了窗户边。 霜霜见邬相庭捉住了自己,立刻低下头,“我错了。” 她认错速度非常快,态度也非常诚恳。 邬相庭垂眸看着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捏住了霜霜的下巴,“错了?不是谎话连篇吗?手腕上的伤还画得真逼真。” 霜霜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邬相庭,声音可怜又真挚,“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邬相庭却不吃她这套,冷笑了一声,“你倒会装可怜。”他俯下身,凑近了霜霜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霜霜听到那句话,真是从足尖红到了脸上。她错愕地看着邬相庭,最后色厉内荏地骂了邬相庭一句:“流氓!” 他居然笑话上次她在芍金窟哭鼻子的事。 邬相庭勾唇一笑,配上他的脸,真是莫名的邪气,霜霜瞧了,忍不住缩了下,她现在就像是被猎人抓着的兔子,只能洗白白剥皮就可以吃了。 但是霜霜又想起邬相庭之前对她冷漠的样子,还为了那个假货凶她,虽然他是经常凶她,但是那是因为她的事凶她,并不是因为别的女人。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下流的话,要说,去那位蒋姑娘那里说去。”霜霜努力挣开了相庭的手,把脸扭到一旁。 邬相庭听到霜霜说这话,却是笑出了声,他似乎真的被霜霜逗笑了,还把脸扭到一旁笑了起来。霜霜被他笑懵了,忍不住蹙了眉,她瞪着邬相庭,“你笑什么?” 邬相庭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笑意,扭回头,却直接堵住了霜霜的唇。 霜霜猛地被亲,完全懵住了,等到她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娇呼出声,“别……” 她的声音从相贴的唇瓣漏出来。 混蛋,他摸哪呢? 霜霜气得想哭。 终于等邬相庭松开霜霜,霜霜这回真是泪水涟涟,还往邬相庭的腿上踢了一脚,“混蛋!” 上次把她丢在新房里,回来后又为了别的女人凶她,现在还来欺负她,邬相庭真是世上最坏的人。 霜霜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瞪了邬相庭一眼,“你别碰我。” 邬相庭被踢了倒也不生气,还眼里略带笑意,“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刚刚不是……” 霜霜伸手捂住邬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35 相庭的唇,“你闭嘴!” 邬相庭垂着眸,长睫微搭,那双桃花眼里面好像睡着整个春日,因为染上笑意而更是波光潋滟。 霜霜见他不吭声了,才把手收回来,她越过邬相庭要走,“我不要跟你呆一间房了。” 第26章 霜霜要走, 邬相庭也没有拦,只是霜霜走到门口, 拍了好久的门, 还喊了人,外面连应答的声音都没有。霜霜无可奈何,她扭头看了一眼邬相庭, 他倒是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霜霜瞪了一眼邬相庭, 就往床边走,她累了。霜霜不是第一次跟邬相庭呆在一间房了,甚至对方也看过自己不着一物的样子,但毕竟邬相庭方才才对她做了下流的事, 霜霜想了下,还是连外衣都未脱就倒在了床上。 也许方才哭了两次, 一次在老夫人面前, 一次是被邬相庭欺负,今日又受了惊吓, 还打了人,霜霜躺了一会还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是丫鬟喊醒她的。 “如夫人, 醒醒。”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是个眼生的丫鬟,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还以为在自己的房间, 见到眼生的丫鬟还说:“碧陵, 丹秋呢?” “她们在思慎院呢,如夫人。”丫鬟柔柔一笑,“二少爷已经出门去了,夫人还是起来用早膳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终于清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外衣竟然脱掉了,还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难道是她昨晚自己脱的? 霜霜想不通便不想了,只是用早膳的时候略觉得有几分丢人,她连邬相庭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在床上呼呼大睡,指不定今日叫她起床的丫鬟在暗地里怎么笑话她。 用完早膳,霜霜便把连黛叫了进来。 “连黛,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相思阁盯着那位蒋姑娘,她做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地回来禀告我。” 连黛得令,便去了,只不过没一会连黛又回来了。 “霜霜姐,相思阁外面守着人,我进不去。”连黛怯怯地说。 霜霜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人肯定是邬相庭派的,他派人守着相思阁,不就是防着自己吗?霜霜思索至此,不免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连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 霜霜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便亲自去。” 她叫碧陵带上解暑的水果,带着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一同去了相思阁。在相思阁门口,霜霜果然瞧见了守着的人,是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一看到霜霜就行了礼。 “奴婢见过如夫人。” 霜霜对她们笑了下,“蒋姑娘在里面吗?少爷今日出门前,说蒋姑娘一个弱女子,独身在异地,难免孤单,让我有空来陪陪她解解闷。”她叫碧陵拿装水果的篮子拿上前来,“这不,我特意带了点解暑的水果过来。” 两个丫鬟听了霜霜的话,面面相觑,最后说,“如夫人,二少爷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许进相思阁。” 霜霜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收,她睨了两个丫鬟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衣袖,“可我的相公却让我来陪陪蒋姑娘,难道你们认为我的相公对我说的话是假的吗?” 两个丫鬟见状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霜霜轻笑一声,“倒不是你们不敢,是你们太敢了,什么叫任何人都不许进去,祖母来了也不许进吗?” 两个丫鬟连连说不是。 霜霜见目的达到,也不准备吓两个丫鬟了,“那你们还不让让开?” 于是霜霜大摇大摆地进了相思阁,丹秋跟在霜霜身后,忍不住说:“夫人,少爷真说了让夫人来陪蒋姑娘吗?” 霜霜坦然答话,“当然没有,所以今晚我要是被罚,你们可要拦着点。” 就算被罚,她也要去看看那位蒋姑娘那个皮囊下到底是鬼是神。 霜霜一上三楼就看到那位蒋姑娘,蒋姑娘见到她惊了一下,随后坐直了身体。霜霜走上前,“蒋姑娘,我今日来是跟你赔礼道歉的,昨日我实在莽撞,吓到蒋姑娘了。”她扭身看了一眼碧陵,碧陵立刻拿着水果上前。 霜霜揭开装水果的篮子,“我特意挑了些水果送给蒋姑娘吃,希望蒋姑娘能收下。” 那位蒋姑娘闻言,笑了一下,“谢过夫人了。” 霜霜让碧陵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便让两个丫鬟去一楼守着,没她的吩咐,不许上来,随后她选了蒋姑娘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蒋姑娘京城人士?” 蒋姑娘点了下头。 霜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蒋姑娘是怎么遇上我相公的呢?” 蒋姑娘看着霜霜,语气却比昨夜面对邬相庭时要强硬许多,“我为何要同你说呢?你不过一个区区妾室?” 霜霜听了这话大笑出声,笑毕才说:“那蒋姑娘是什么呢?没名没分地被我相公带进府里,连外室都称不上,只能算笼子里养的一只金丝雀。” 蒋姑娘听到霜霜这句话,脸色瞬间难看许多。霜霜见状,转了话题,“蒋姑娘是京城人士,一定很熟悉京城的风土人情了,我没去过,倒是有几分向往,尤其是姑娘昨日弹的曲子,我听都没听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蒋姑娘答,“没名。” 霜霜哦了一声,又道:“听你昨日说的话,似乎与我相公是旧相识了。你们一个在金陵,一个在京城,怎么认识的?” 蒋姑娘看着霜霜,“这话你可以问相庭哥哥,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霜霜微垂下眼,听到对方又叫相庭哥哥,还是忍不住把伪装的皮扯了下来,“你再叫一声相庭哥哥,我就撕烂你的嘴。” 顶着她的脸,说那么恶心的话,简直是找死。 蒋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难看,“你……你说什么?” 霜霜抬起眸看她一眼,眼里露出几分凶光,“撕烂你的嘴啊,蒋姑娘。” 蒋姑娘抿了下唇,不再吭声。 霜霜见威胁有用,干脆也难得跟对方周旋,反正昨日她才打了这个假货一顿,她现在丫鬟也在楼下,喊一声还可以上来一起打这个假货。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霜霜说,“你怎么遇见我相公的?” 蒋姑娘像是被霜霜唬住了,真答了起来,“我离开京城的路上遇见相……”她猛地一顿,改了口,“邬公子,因为曾经是旧相识,所以邬公子顾及旧情,见我孤身一人,便将我带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因为我父兄皆已不在,便离开京城。” 霜霜想了下,忍不住觉得奇怪,不管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重生在她的身体里,其一,她为什么会想伪装成自己?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好伪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43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43 庭了吗? 她连连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摇出了脑袋外。 霜霜沐浴完才走到邬相庭旁边,她看了看邬相庭,还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好像是真的看不到。 邬相庭眼睛被银白色的腰带所覆,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嫣红如涂了花汁的唇瓣。他肤色极白,霜霜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腰带更白,还是他的脸更白了。 一个男人生得这般美貌,其实是个祸事,只是邬相庭家大业大,没人敢动他。 霜霜不禁想,如果自己年纪再大一些,又没有遇见兰铮的话,遇见拥有这样姝色的邬相庭,说不定真会像自己的姑姑一样,把他收为面首。 “你好了?”邬相庭低沉的声音突然把霜霜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 霜霜连忙说:“好了。” 邬相庭这才伸手取下腰带,他看了霜霜一眼,便将腰带重新系在腰间,然后让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把她送回了马车。 霜霜上了马车好一会,邬相庭才上来,他上来的时候带着冷气,发尾湿润。他似乎用的是冷水沐浴。霜霜已经躺在了榻上,见到邬相庭上来,又坐了起来,她看着邬相庭,倒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今夜要一起睡吗? 邬相庭却没有直接上榻,而是坐在了桌子面前,似乎又开始看起了账本。霜霜本来想跟邬相庭解释一下今天的事,但是对方一直在背对着她看账本,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话,霜霜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半夜的时候,霜霜破天荒地惊醒了,因为外面太吵了。她刚睁开眼,就看到邬相庭撩开车帘走了进来,霜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把她从榻上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霜霜听到了外面有尖叫声。 邬相庭面色还算平静,“山匪。” 霜霜啊了一声,伸手抓住了邬相庭的衣服,“他们人多吗?” 邬相庭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他在塌下摁了什么东西,塌下那块木板居然开了。霜霜看着打开的木板,有些惊住时,邬相庭却把她塞了进去,并且在霜霜身上点了一下。 霜霜不能说话了。 而邬相庭把她塞进去,机关也重新合上了。 霜霜躲在塌下的机关里,外面的声音她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还是能朦朦胧胧听到一些。似乎没过多久,还有人上了这辆马车。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马车晃了一下,还能听到马的嘶叫声。 随后霜霜居然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而且这个哭声还有些熟悉。 她还没想起在哪听过时,邬相庭的声音响起了。 “哭什么?” 冷漠而阴鸷,真是没人情味到了极点。 “我……我跟他走了之后,你答应我的事能办到吗?” 霜霜眼睛瞪大了些,这个声音是蒋姑娘的声音。 “虽然每个人都有舌头,但有些人舌头似乎不该存在,你说呢?” “我知道了,邬少爷,但求求你,一定救了我的爹娘,我不是故意要接近你……”蒋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强行打断了。 而躺在塌下的霜霜已经感到后背发寒了,邬相庭和蒋姑娘在说什么事情?什么叫做她不是故意接近他的?邬相庭又答应了蒋姑娘什么事? 而蒋姑娘待会要跟谁走? 霜霜脑海里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而这时马车似乎又上来人了,这次人似乎不少。 “哎,这上面一个大美人,大当家,你看,这个抢回去当媳妇怎么样?” “好倒是好,不过抱着美人的少爷不一定能接受吧。欸,大少爷,我看上你媳妇了,说吧,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砍了,再抢她走。”这个说话的男人声音非常嘶哑,显得有些奇怪。 “钱财都可以归你,但她不行。”邬相庭的声音。 随后蒋姑娘的声音也响起了,“别,相庭哥哥,别让我跟他们走,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你闹小性子了。” “哎呦,还会闹小性子,我最喜欢会闹小性子的美人。兄弟们,动手。”又是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在说。 马车里似乎发生了打斗,整个马车都晃来晃去,在塌下的霜霜感到害怕,动都不敢动。蒋姑娘似乎尖叫了一声,但叫了一半就好像被人堵住了嘴。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里重归安静,等机关再开启,霜霜再看到邬相庭,却发现他脸上多了好道伤,嘴角都出血了。霜霜从塌下爬出来,蒋姑娘不在马车上,她是被山匪掳走了吗? 邬相庭把霜霜抱回了榻上,马车经历过一番打斗,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就是这张榻都有刀砍过的痕迹。 霜霜哑穴没解,而邬相庭似乎也不准备给她解开,青时带着几个霜霜没见过的丫鬟把马车里的东西全部置换了一遍,随后霜霜听到青时跟邬相庭说:“少爷,那些人带走了我们几箱珠宝。” 明明是被打劫了,邬相庭闻言却轻笑一声。 “拿去便拿去吧。” 霜霜重新躺在被砍过的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邬相庭,邬相庭也没睡,睁着眼望着马车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她其实很想问蒋姑娘去哪了。 但她似乎似乎已经猜到了。 蒋姑娘被当成她,被山匪抢走了。 大概是山匪听闻了邬相庭要出行,身边还带着一个妾室,所以不仅动了财心,还动了色.心。 只不过蒋姑娘之前一直在装作是她,邬相庭明明都信了,而且她躲在机关里,那些山匪一时找不到,定不会拖延太久,毕竟万一有其他马车路过,就不好了。明明不一定要让蒋姑娘作为她的。 霜霜撑起头看着邬相庭,她眼睛澄亮清澈,还带着一点迷惑,“今夜来打劫的人真的是山匪吗?” 邬相庭闻言转过头看她,那双桃花眼幽深如古井,一眼不能望到底。 第33章 “是。” 邬相庭唇瓣微动,吐出了答案。 霜霜闻言就拧了眉, “真的?” 邬相庭却不想搭理她了, 直接转过了身。霜霜觉得邬相庭在撒谎, 故而她还爬到邬相庭的另外一边, “真的是山匪?” 邬相庭眼睛本来已经闭上了, 闻言眉头微蹙, 随后缓慢地睁开眼。 他的那双桃花眼像霜霜曾经玩过的藩国进贡的玻璃珠, 波光潋滟又美不胜收,在烛火下更显出一份妖异。 他的面上有伤, 就像是一件上好的瓷器被人打碎了,但又因为这伤,邬相庭的阴柔之气却少了几分,剩下的是几分邪气。 “不睡?” “我想知道……” 霜霜话没说话, 就被邬相庭捉到了身下, 猝不及防与对方亲密接近, 吓得她尖叫了一声,然后连忙说:“睡睡睡!” 后来霜霜是躺在邬相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44 庭怀里睡的,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没想到她睡得连邬相庭什么时候起的都不知道。 今日他们是在城中的客栈下榻的,霜霜足足用了两大桶水沐浴,她沐浴出来,青时却过来了, 手里拿着药。 “夫人今夜可以帮少爷擦药吗?”青时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少爷向来不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近身, 但少爷昨日与山匪交手,时,身上有伤,奴婢想如果是夫人,少爷一定会愿意擦药的。” 霜霜听到青时的话有些惊讶,邬相庭从来不让这些丫鬟近身吗?她本以为青时是邬相庭的通房丫头,毕竟大多数男子都有。她太子哥哥成婚之前也有两个近身伺候的宫女。其中一个性子格外温顺,霜霜对她印象还不错。 “就是擦下脸对吗?”霜霜问。 青时摇摇头,“不,少爷身上也有,今日奴婢注意到少爷与平日不太一样。多半是身上也受了伤。” 身上也有? 那不是已经挺严重了? “那直接请大夫吗?” 霜霜问。 青时叹了口气,“少爷不同意。” 最后药还是到了霜霜手里,邬相庭从外面回到房间,霜霜就拿着药走到他旁边。 邬相庭脸上的伤因为淤青,看起来比昨日还严重一些了。 “沐浴完就上药吧。” 霜霜看着邬相庭小声地说。 “不用。”邬相庭却直接拒绝了霜霜的提议,而是径直走到屏风后面,没一会,屏风后就传来了衣物摩擦声。 邬相庭在脱衣服了。 霜霜看着手里的药,又想到昨日她躲在马车里的机关里面,不管怎么样,邬相庭是救了她,还是帮他擦一次药。 想到这,霜霜边说话边往屏风后走,“不行,必须擦药,我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走到了屏风后。而此时,邬相庭正好脱了上衣,听见动静,他扯下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微侧过脸,语气不悦,“出去。” 可是在邬相庭遮住身体之前,霜霜已经看清了他的背,在他的肩膀处,有一个纹身。 第34章 霜霜有些呆住了。 原因无他, 因为邬相庭肩上的那个纹身是她的名字—— “嘉宁”。 这两个字像是用刀一笔笔刻上去的, 它刻在雪白的皮囊上, 生出了情愫。 好半天,霜霜才反应过来, 她把药放在地上,低声说:“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就叫我。” 她低着头走出了屏风, 霜霜怎么也没想到邬相庭居然在自己身上纹上她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甘愿当她的奴隶? 等邬相庭躺在她旁边时,霜霜几次看着对方欲言又止,但是她不能问。她问了, 只是暴露她的身份。 翌日,他们重新坐马车出发, 只是霜霜发现他们之前的马车全部都更换了,而且随行的护卫也全部换了衣服, 从一开始穿的邬家有家族标志的仆服换成没有家族标志的普通衣服。 而邬相庭也改装换面了, 他不知道怎么在脸上弄了一圈络腮胡, 露出衣服外的肌肤也变成黝黑, 手指上还有一个硕大的玉扳指。 霜霜看见他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她没认出这是邬相庭, 直到对方走近叫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 霜霜盯着邬相庭看, 忍不住伸手想去扯邬相庭的胡子, 还没扯就被对方捉住了手。 “疼!”霜霜先叫疼, 实际是想让对方松开自己的手,可是邬相庭压根没上当,还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霜霜想把自己的手扯出来,却被握得更紧,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这胡子能不能扯下来?” 邬相庭微微挑眉,松开了霜霜的手,“只有药水才可以卸下来了。” 霜霜好奇地看着,“真的吗?” 邬相庭答道:“你可以试试,若是扯不下来,你就要做一件事。” “那我扯下来了呢?”霜霜第一反应反问。 “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邬相庭勾了下唇,露出这连续几日唯一的微笑。 虽然还没扯下来,但霜霜已经开始想,她要让邬相庭答应她什么了。 是给她脚上脚链的钥匙? 还是直接放她自由? 抱着这种想法的霜霜对邬相庭伸出了手。 半柱香后,她甩了甩酸了的手,不可思议地瞪着邬相庭脸上的胡子,她居然扯了这么久都没扯下来,倒是被她扯下几根毛,不过她很快就嫌弃地甩开了。 邬相庭似乎早就猜中了结局,他懒洋洋地看了霜霜一眼,“所以你要做一件事了。” 霜霜有点紧张,“什么事?” 邬相庭从上而下地打量了霜霜一番,他的眼神吓得霜霜更紧张,但是她既然跟邬相庭赌了,那么就愿赌服输。 “唱个曲吧。”他突然说。 霜霜眨了眨眼,“就这个?” 邬相庭微微颔首,“金陵话会吗?唱一首吧。” 霜霜还是学了金陵话的,虽然不太正宗。她看着邬相庭,最后还是微微侧过了身,檀唇微张,唱了一支女子思慕情郎的小曲。她倒不是故意要唱这个的,只是她在芍金窟学的曲,就这首还算正派点,大部分的词都是不堪入耳的。 因为唱的是思慕的曲子,所以霜霜声音不大,估计就车里的邬相庭能听清了。她曲子唱到快结束时,她忍不住扭身看了邬相庭一眼。 他一直没出声,原来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霜霜想了一下,她趴在榻的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邬相庭看,冷不丁轻声说:“相公。” 邬相庭没应。 “相公,我脚上的那个脚链可以取了吗?我觉得不太舒服。” 霜霜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请求,但对方压根没回应,她忍不住又说。 “相公!” 没应! 霜霜哼了一声,却突然被抱上了榻,邬相庭似乎真困,声音略带睡意,“不想唱了就睡觉吧。” 突然被搂在对方怀里,霜霜没多久就挣扎起来了,“胡子!扎得我疼!” 她还是喜欢面白无须的邬相庭,现在这个黝黑又有胡子的邬相庭实在是太难看了。 邬相庭闻言,换了个姿势,他从后面抱着霜霜,脸不碰到霜霜的头,“现在可以了?” 霜霜想了下,勉勉强强接受了。 马车行了数日,霜霜在马车里闷得不行。 她想去骑马,她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了,现在却天天闷在马车里,真是闷死人了。所以,霜霜常盯着窗外,看了一会风景后忍不住又盯上车里的邬相庭。他倒是真坐得住,不是看账本就是看写信,每日似乎忙得不行,霜霜不明白,既然他这么忙,干嘛还要出门了,还不如一直窝在邬家看账本好了。 行了一个半月左右,他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45 一行人在丰城暂时停留了下来。 邬相庭在这里有一笔生意,而丰城离漠北已经没有多远了。丰城虽然叫丰城,实际原来叫风城,后来因为风越刮越大,当地人都呆不下去,才改的名字。丰城的风土人情跟京城,跟金陵都不一样,这里的房屋都是土黄色的泥巴建成的,而且连油漆也没刷。 霜霜入住的那个客栈叫云来客栈,还是当地最好的客栈,可是屋顶还时不时掉灰下来。 经常在霜霜沐浴的时候,灰掉进了她的浴桶里。 还有她用膳的时候。 她眼睁睁看着灰掉进汤里面,最后忍不住看向邬相庭,“我们还有多久能离开这里?” 她真的是受不了! 邬相庭面不改色继续吃,“快了。” 虽然邬相庭是说他有笔生意要谈,但霜霜却觉得他更像是在等人,这客栈天天掉灰,邬相庭都不换,他是不是跟谁约了在这个客栈见面的? 第35章 在云来客栈住到第八天的深夜里, 霜霜本来是熟睡状态, 但邬相庭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 明明是夏日却带了一身寒气进来,他上了床,把床上的霜霜半抱起, 然后将霜霜的手伸到了床帐外。 霜霜被这一折腾醒了, 只是没什么力气, 她靠在邬相庭怀里, 不大理解他这是做什么,直到有一只特别冰冷且十分粗糙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腕。 霜霜第一时间想把手缩回来, 但是被邬相庭阻止了。 邬相庭抓着霜霜的手不让动, “别动。” 那只手一点点地摸着霜霜的手, 吓得霜霜直往邬相庭怀里缩。邬相庭察觉到霜霜的害怕,把她抱得更紧, 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 须臾, 那只手松开了霜霜, 随后, 一道嘶哑年迈的声音在床帐外响起, “公子可借一步说话吗?” “先生门外等我, 我即可就来。” 霜霜被松开,还是很懵地看着邬相庭, “那是什么人?” 邬相庭看她一眼, 只简短回答:“大夫。” 说完他便下了床。 霜霜完全一头雾水, 邬相庭干嘛让大夫给她看病? 邬相庭刚出了门,霜霜也下了床,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想偷听邬相庭和那个大夫对话,不过她失策了,邬相庭和大夫并不在门外谈话,她还打开门看了下走廊,也没有邬相庭的身影。 邬相庭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一回来,霜霜就忍不住问他,“我为什么要看大夫?” “只是检查下身体而已,你不用想太多。”邬相庭却如此答话,霜霜觉得事情更古怪了,而更古怪的事发生在第二日。 邬相庭在第二日入夜的时候带着霜霜一个人上了马,随行的仆人丫鬟一个都没带。 霜霜坐在邬相庭的前面,披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红唇和白皙的下巴。她抬头看了下邬相庭,邬相庭总算把那个络腮胡给弄下来了,他同霜霜同样的打扮,只是他的披风是玄青色的,而霜霜是白色的。 “我们就这样去漠北?” 霜霜问邬相庭。 “嗯。”邬相庭说。 霜霜虽然想骑马,但是不太想跟邬相庭同一匹马。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呢?”霜霜不懂,她更喜欢有人伺候的时候。 “麻烦。” 邬相庭和霜霜两人出行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多了,只是霜霜骑马骑久了,就一定要休息,虽然已经完全进入北方,但是这太阳还是晒得她头晕,而且她可不想自己被晒黑。 他们这一路骑马,跟之前乘车几乎完全不一样了,若是进了城,霜霜还是热水澡洗,有热饭吃,如果没进城,霜霜就只能吃邬相庭猎的野兔和田鸡吃了,还好的是邬相庭厨艺还不错。 只是沐浴成了大问题。 霜霜站在湖边,犹豫不决。 她咬了咬唇,可是已经在湖水里的邬相庭直接游了过来,他在水里,仰头看着霜霜,水珠弄湿了他的长发,冷白的面容湿漉漉的,那双桃花眼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他看上去像个水妖。 “下来吧。”邬相庭轻语道。 霜霜看了眼水,“水里会不会有蛇?” 邬相庭听见这话,却笑了,“那就可以加餐了。” 霜霜吓得立刻摇头,“我今夜不洗了。” 说完她就扭头走了,她才不要在湖水里洗澡,她最讨厌蛇这种东西,就算没有蛇,也会有虫子的。 霜霜回到了火堆旁边,那是邬相庭之前弄好的。她坐在用布垫好的地上,看着周围荒芜的环境,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堂堂一公主,居然沦落到露宿野外,算了,亡国公主,活着就算好事了。她抬头看着天,这里的云很少,所以星星都看得格外清楚,那些星辰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绸布上。 这是原来在宫里看不到的景象。 宫里的宫墙太高,看不到外面的天。 邬相庭过了一会才从湖边回来,他披着外衣,头发已经半干了。他拿毯子在地上铺好,又以火堆为中心撒了一圈防蛇虫的药。 霜霜和衣躺在毯子上,睡在野外总让她觉得不安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往她身上爬。 她忍不住就更加靠近邬相庭一点,比起虫和蛇,还是邬相庭好一些。 邬相庭似乎察觉到霜霜的害怕,干脆侧过身,一只手搂在了霜霜的腰上,他太过娴熟的动作让霜霜又不禁脸红。 她现在也不知道她跟邬相庭是什么关系了。 但如果说让霜霜这辈子安心给邬相庭当妾,他们琴瑟和鸣,霜霜是从打心底不愿意的,她身上背着仇恨,而且她的太子哥哥现在还在敌人手里,纵使邬相庭对她好,她怎么能抛下她的国家呢?怎么能抛下她的太子哥哥? 更何况邬相庭阴晴不定,一下子对她好,一下子对她坏,若是这辈子仰仗一个男人,她可是要憋屈死了,而且邬相庭现在对她好,等她年老色衰了,他还会一直对她好吗? 霜霜想起自己的父皇,她父皇那么爱她的母后,可是目光也会看向他的那些年轻美貌的妃子。 霜霜因为露宿野外,好久才勉强睡着,但她没睡着多久,突然被邬相庭拍醒了。 在野外,霜霜睡得一点都不沉了。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是有蛇。 她往邬相庭怀里缩,一边抖着声音说:“是不是有蛇?快打死它!” 邬相庭的手在霜霜背上拍了两下,“没有蛇,是有一只小老鼠。” 霜霜听到老鼠,吓得想尖叫,生怕老鼠已经爬上她的身体,不过还没叫就被邬相庭捂着了嘴。她唔唔两声,听到邬相庭跟她压低了声音,“我抱你到树上去,你去树上数一百个数,数完我就老鼠赶走了。” 说完,邬相庭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54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54 了的踪迹, 他微微睁开眼, 也不知道看清霜霜没有, 口里咕哝出一句话, 说完又要闭上眼, 霜霜急了,连忙抓着他的手臂,“你别睡醒了,敌人来了!阿布思来了!” 对方啧了一声, 又翻过了身,口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霜霜听不懂他的话, 真是欲哭无泪。她见叫不醒他,想了想,干脆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这一巴掌总算把对方打醒了, 对方睁开眼, 有点懵地看着霜霜。 霜霜连忙指着外面说:“外面有人!阿布思!” 对方揉了揉额头, 说了几句霜霜根本听不懂的话,霜霜干脆伸手扯对方起来,想让对方出去看一看,他只要出去看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那个男人虽然不懂霜霜说的话,但也看得出霜霜神情的慌张,他脚步虚浮地跟着霜霜往外走,口里又咕哝了一句话。 霜霜真是急了,“哎,我听不懂。” 她扯着对方往外拖,只是刚拖到门口处,帐篷却被撩开了。 外面站着一个霜霜没见过的高大男人,男人在看见霜霜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微笑,在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 被霜霜扯着手臂的男人也发现了外面的男人,但酒精的麻痹始终让他反应慢了一拍,他反应慢了一拍,就直接被对方一刀给砍死了,连哼都没哼一声,霜霜被溅了一身血,她完全吓傻了,等对方捂住她嘴,拖着她往外走,她才开始挣扎。 不过这个男人力气太大,而且他并不怜香惜玉,霜霜奋力挣扎,他便死死地捂着霜霜的口鼻,让霜霜因为没有办法呼吸而自然虚脱了下来,等到鼻子被松开的时候,她只剩下被对方拖走的命运了。 霜霜被甩上马,此时的她眼睛成了海洋,被眼泪淹没了,她从没有那么恳求过邬相庭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上天并没有如霜霜所愿,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离了同罗一族的驻扎地,而同罗一族的驻扎地那边也燃起了熊熊火焰。 天色渐渐地亮了,霜霜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她被放在马上,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只想吐,她难受得脸色苍白,只能微微睁着眼。 等马停下来,霜霜被扯下马背,她倒在了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耳边听到了男人们的笑声,可他们说的话霜霜听不懂。她费力地去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她似乎已经到了阿布思一族的驻扎地,而她的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女孩,她们都是同罗一族,此时正默默坐在地上哭。同罗纺看到了霜霜,表情一下子激动了,可是她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因为同罗纺发出了动静,便引起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的注意,那男人表情很凶恶地说了一句,随后之后直接给同罗纺甩了一巴掌,打得同罗纺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这一幕把霜霜吓住了,虽然她死而复生变成花娘,她想逃跑的时候,杜娘也让人折磨过她,但不是这种折磨法,而且芍金窟都是掌事娘子来罚,会分轻重,总不像这个男人一般粗暴残忍,竟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打一个小女孩。 同罗纺不过十二三岁。 那个男人打完同罗纺,便走到抓住霜霜的那个男人身边。 “首领,我们今天是大获全胜啊。”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哈哈大笑,笑毕,“可惜,同罗律不在,要不然我也顺便取了同罗律的狗头,对了,军师呢?此时胜利多亏军师出谋划策。” 他们说的话,霜霜是一个字听不懂,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她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跟这里的人长得不一样,他们若是稍微懂一点,都知道她是汉人,如果他们会汉语,她可以跟他们做场交易,邬相庭应该愿意拿钱赎她的吧。 霜霜虽然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实际上已经慌得不行了,她想哭,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要想办法逃。 要不然她就完蛋了。 正在霜霜在想办法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男人走路一瘸一拐,而他肤色极白,面容清秀,约莫二十出头,是汉人的模样。霜霜看到对方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里居然有汉人? 那个汉人对着首领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话,那话霜霜也没听懂。 “军师,此次多亏你的计谋,我们才成功偷袭成功,那群废物果然在月神节喝得醉醺醺的,哈哈哈,对了,军师,我这次还带回来一个礼物给你。” 首领看向了不远处的霜霜,他眼神微妙,“我在同罗那里发现一个汉女,军师不愿意碰我们漠北的女人,汉女应该能接受吧?要不就是军师你还没能忘怀之前的事了。” “怎么会,我很喜欢首领带回来的礼物。”军师淡淡扫了地上的霜霜一眼,霜霜故意埋着脸,不让别人看清她的面容,但她肤色之白,还是在这群人当中太过显眼。 霜霜不知道这些人谈了什么,总之她被一个男人拽了起来,就丢进了一个帐篷。她的手脚被绑着了,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了起来,正待她努力地动手腕,试图把捆住手的绳子弄松时,之前那个汉人进来了。 他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腿,但是还是让人能看得出他是个瘸子。 那个男人一进来,霜霜连忙停了下来,她眼神里带着惊慌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看了霜霜一眼,便走了过来。 第44章 霜霜见那人走过来, 连忙往后挪,边挪边说:“我是金陵邬家的人,你把我送回去, 我相公一定会给你很多银子的。” 那个男人听到金陵邬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是走到霜霜面前, 蹲了下来,他眼神非常漠然, 上下打量了下霜霜, 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他用匕首把霜霜手脚的绳子都给割断了, 这让霜霜有些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他表情平静地问, 他现在说的是汉语。 霜霜得了自由,立刻揉了揉她的手,她手腕已经红了一圈,“霜霜。” “哪个霜?” “霜重鼓寒声不起的霜。”霜霜答话的同时, 非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男人听到霜霜这句话,倒是有了点反应,他撩起眼皮子淡淡看了霜霜一眼, “你识字?” “嗯。”霜霜当然是识字的,当年教她识字读书的师傅是全国最学富五车的女子,纵使是她的太子哥哥,都是要尊称她的师傅为先生的。 男人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床边, 坐了下来, “我劝你一句,不要逃。因为你逃不掉的。” 霜霜扭过头看着他,“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坏。” 那个男人听到霜霜的话却轻轻笑了一声,他眼神里有着讥讽,“因为我给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55 你解绑了,所以你就不把我当坏人了吗?” 这句话无疑在霜霜的心里敲了警钟。 她顿时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可那男人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你听不懂漠北的话对不对?你现在是我的女奴了,这里的首领把你赏给了我,他们不喜欢汉女。” 女奴? 霜霜咬住了唇,半会才说:“我可以给你钱,你可以拿这些钱买很多个女奴。而你如果要强迫我,那我会自尽。” 男人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你死不了。” 霜霜瞪着他,“我可以,我可以咬舌,我可以撞柱子,总有办法死的。” 男人听了霜霜的话,突然起了身,吓得霜霜立刻往后躲,但男人并没有走过来,他只是看着霜霜,那张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在这里,没有女孩可以自杀。”他轻声说,“不,是没有人可以自杀。”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霜霜,像是看穿了霜霜的心思。 霜霜现在的确没有勇气自杀,她是在威胁对方,同时也想着拖延时间,邬相庭应该有办法找到她的,她左脚踝上的脚链应该是邬相庭能找到她的东西。 那个男人说完那些话,就不再跟霜霜说话,他躺在了床上,双手合拢放在腹部,他安静地像一具尸体。霜霜见对方躺在床上,她现在又饿又渴,她看到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应该是这个男人剩下的。 她咬住唇,终究是自尊让她没有坐过去吃那些东西。 霜霜打量起这个帐篷,其实这个帐篷特别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柜,一个矮桌,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注意到墙角桌子下面放着几本书,她走过去,瞄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见对方还闭着眼,才偷偷拿起书看了下。她发现这几本全是兵书,其中一本似乎还是讲阵法的。 霜霜翻了翻,又把书放下了。她悄悄走到帐篷门口处,还未撩开帐子,床上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我劝你别出去。” 霜霜顿时僵住在原地。 她好半天才扭过头看着那个男人,对方还阖着眼,不知道怎么发现她的动静的。她纠结了下,还是放弃了撩开帐子的想法,她走了回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对她感兴趣,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她暂时还算安全,如果她出去,也许反而有危险,毕竟外面的男人更多,这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而且他还是个瘸子,还说不定他们两个打架谁赢呢。 如果她能拿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匕首,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他,从这里逃出去。 霜霜坐在角落里,可是肚子越来越饿,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她只觉得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却忍不住看向那张桌子上的食物。 “咕。”霜霜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这在安静的帐篷里实在太过明显了,霜霜立刻羞红了脸,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这样丢人现眼过。 床上的男人翻过了身,彻底背对着霜霜。霜霜看着他的背影,再三犹豫下还是慢慢挪到了桌子旁边,她纠结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不能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可是她又真的好饿。 霜霜眼睛红了红,还是伸出了手,她把那块饼的边边角角给撕掉,只吃中间的,她不想吃到这个男人的口水。她又将茶壶举起来,悬空将水倒入自己口里,当然还是弄湿了点衣襟。 吃了东西之后霜霜舒服多了,她又坐回了角落里,眼神看着床上的男人。 这个人很奇怪,听到金陵邬家也没有一点反应,还有没听过金陵邬家的人吗?他会这里的语言,证明在这里呆的时间不少。他是个瘸子,但似乎在极力掩盖,他是这里的人,但是提及到这里的其他人时,他表情却有明显的厌恶和不屑。 为什么? 霜霜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普通。 霜霜在角落里坐了很久,床上的男人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直至帐篷外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床上的男人才坐了起来。 他对着帐篷外说了一句话,用的是当地的语言。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走进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了,手里端着食盘,而让霜霜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的肚子明显地隆起,是有身孕了,而且似乎有五个月以上了。 女人低着头走进来,跪在地上把食物摆在桌子上,又把之前剩下的全部收走了。她低眉顺眼地说了什么,而床上的男人回了简短的一句,女人便点了下头,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霜霜忍不住看向床上的男人,“她是有身孕了?” “嗯。”男人回答了霜霜。 霜霜有些生气,“她都怀有身孕,而你还要她伺候?” 床上的男人听到霜霜这句话,突然笑了,他说了一句让霜霜毛骨悚然的话。 “在这里,女人比牛羊还不值钱,幸好她还能怀孕,如果不能,就要拿去喂野狼了。” 第45章 霜霜听到这句话, 几乎就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居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将女人同牛羊相比较,甚至说女人还不如牛羊。 她从同罗纺知道阿布思的人很残暴, 但她没有想到,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个汉人,居然完全被同化了, 想到这里, 霜霜更加害怕自己的处境。她在心里恳求上天, 让邬相庭早点找到她吧。 男人从床上下来, 他慢慢走到桌子面前, 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霜霜, “你把蜡烛点上。” 霜霜看他一眼,没动。 男人嘴角扯了一下, “你若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送回给他们,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像刚才的女人一样怀有身孕了。” 他的言外之意简直让霜霜觉得恶心,她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但只能站起来,去点燃蜡烛,她在桌子上找到火折子, 把蜡烛点上, 这个帐篷一下子亮了许多。霜霜做完这个, 又把火折子放到了桌子上,她正欲坐回去的时候,男人伸手掐住了霜霜的下巴,他逼迫霜霜抬起了头。 男人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霜霜的脸庞,最后垂下了眼,将手收了回来,他一松开霜霜,霜霜就立刻躲远了。 她还把衣袖擦自己被碰的地方,眼神的厌恶十分明显。 男人开始吃东西,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仿佛他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受刑。霜霜窝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他,心里想的是要不要找个东西把这个家伙砸晕了,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却像是个生长在臭水沟里的恶虫。 那个男人终于吃完了,他拿布擦了擦嘴和手,突然说:“我叫礼阡,但你只能叫我主人,你可以吃我剩下的食物,然后把碗盘放到帐篷门口处就可以了。” 霜霜听到这段话,没理会。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56 那个叫礼阡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霜霜,声音比之前大了点,“过来。” 霜霜把脸扭开,根本不往他那边看,等礼阡从桌子前站起来,霜霜也站了起来,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而礼阡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叫你过来。” 霜霜看着他,“过来做什么?” “以后我的话不会说第二次,你可以不过来,那我就叫人拖你出去,我可以换一个女奴,你不想呆在我的帐篷里,有的是愿意的女人。” 霜霜咬了咬唇,只能走了过去,礼阡看着她,待到霜霜走到离他只剩一步便停下来不动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再过来。” 霜霜拧着眉挪动了一下。 礼阡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条长长的布,然后扯着霜霜让她转过了身,霜霜是半夜被捉住的,她连头发都没有束,之前一直是披散着头发的。礼阡用他手里的那条布将霜霜的头发绑了起来。 他做完这个动作,又抓着霜霜坐了下来,霜霜被他抓着手腕,脸都要皱成一团了,等到她看着男人居然拿着匕首向她凑近的时候,几乎是尖叫一声就想跑。 这个人居然想毁她的容! 霜霜手脚并用地反抗,甚至其中几脚直接踢在了礼阡身上,“疯子,你是疯子。” 礼阡脸色黑了一些,他虽然脚不灵活,但力气很大,他把霜霜拖过来,一只手就控制住霜霜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则是丢下了匕首,摁住了霜霜的腿。霜霜手脚都被抓住,却扭过头对着男人的手臂咬了下去。 礼阡倒吸一口气,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霜霜,“你是只狗吗?” 霜霜瞪着他,口没松开。 礼阡空出一只手掐着了霜霜的下颌,逼着她松了口,他力气很大,掐得霜霜下巴那里直接红了。 霜霜疼得眼睛都红了,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哭,就努力地把泪意收回去,还瞪着对方。 礼阡冷哼一声,松开了霜霜,他面色不愉地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又卷起衣袖看了下,居然出血了。而霜霜得了自由,连忙躲得远远点。礼阡放下衣袖,看着霜霜,“下次再像狗一样咬我,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 霜霜听到这话,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神情中有着几分悲愤。 居然说要把她牙齿一颗颗敲下来,真是过分! 礼阡从桌子前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去打水。” 这里只有霜霜和他,他这话只能是对霜霜说的。 霜霜抿了下唇,“你要喝水?” “我要擦身体。”礼阡说,“帐篷里有水桶,里面还有毛巾,你去外面打水,打水的地方就在这个帐篷的后面不远处,往前多走一点就可以看到的,不要想着逃,因为你出了这个帐篷,就会有人暗中观察你,如果你逃了,那人把你捉回来,你就会生不如死。” 霜霜看了看,才找一个角落里找到水桶,里面果然还放着一块毛巾,她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礼阡,才提着水桶往外走。 她走出帐篷,就看到不少阿布思的人,他们跟同罗一样,男人都不穿上衣,那些男人正嘻嘻哈哈地说话,见到霜霜从帐篷里出来,居然还有几个人吹了口哨,他们目光下流地打量了一番霜霜,还说着什么,霜霜咬着牙,反正她听不懂,就当听不见好了。 她提着水桶往后走,余光看到果然有人跟在她后面,她现在是被绑架过来的,所以这里的人会监视她。 霜霜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打水的地方。 那里放着好几个巨大的水缸,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女人,那些女人手里也提着木桶,她们似乎也是过来打水的。霜霜注意到那些女人的头发似乎都是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绑着的,就像她一样。 水缸旁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轮番给那些女人的水桶里装水,只是他每次装好水之后,手都会摸向那个女人的身体,那些女人居然一点反抗没有,任由那个男人摸,霜霜看见了直反胃。 霜霜站在队伍的后面,等排到她时,打水的男人愣了一下,黝黑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然后说了什么。 霜霜压根听不懂,在霜霜前面打完水的女人突然说了句,那个男人点了下头,又对霜霜说了什么,他似乎发现霜霜听不懂他说的话,干脆将霜霜的桶子拿了过来,直接打好了水。他把桶子递给霜霜的时候,霜霜刚接过来,就看到那个男人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她连忙提着水桶往后躲了好几步,见那个男人只是笑着看着她,霜霜赶快转过身提着水桶一路狂奔。 霜霜力气小,又提着水桶跑,等她到了帐篷处,水都洒了一半了。她进了帐篷,把水桶往礼阡面前一放,“打好了。” 她顿了下,“那个打水处的男人是什么人?” 礼阡低头看了一眼水桶,就皱了眉,“为什么只有这么点水?” “我力气小。”霜霜无辜地看着他。 的确霜霜弱柳扶风的样子也像个力气特别小的,她在漠北显得格格不入,她太白了,尤其在其他人的衬托下,甚至这提着水桶一路过来,她脸都有些红,气息都不稳。 霜霜这种娇小雪肤的女人在漠北不受欢迎,因为这里的男人喜欢看上去壮实的女人,因为只有那种女人,才可以为他们生下很多孩子。 原来漠北这些的部落有买过汉女,他们买下汉女,想让汉女给他们生孩子,哪知道这些汉女要么就是难产而死,要么就是生下来的孩子特别孱弱,七八岁居然都上不了马匹,久而久之,漠北的男人就不喜欢汉女了。 霜霜看起来像个种在深宫后院里的花,到了漠北,还不知道能活几日。 礼阡收回了眼神,自己拧了毛巾,开始给自己擦身体。霜霜见他脱衣服,连忙转过身走开了,她背对着礼阡,咬了咬唇,她真是在这里呆不下去,可是她刚刚偷偷观察过了,能从这里逃掉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她在草原里分不清方向。方才她也没有看到同罗纺她们,不知道她们被关在了哪里。 “跟我一起抓过来的女孩们会在哪里?” 礼阡的声音很冷漠,“你关心她们,不如多想想自己。” 霜霜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阿布思要抢同罗的女人,他们自己没有吗? 她把她的疑问问了出来,礼阡却没有回答。他把毛巾丢进了水里,合拢衣物躺在了床上。 “把水倒了,然后把桌子收拾了。我不喜欢其他人跟我一起睡,柜子里有毯子,你自己铺在地上。”礼阡顿了一下,“半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 第46章 霜霜垂着头按照礼阡的话去倒了水,她看着桌子上的碗盘时愣了一下, 因为有个盘子里的食物明显没有动过, 旁边还放着一杯水。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65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65 黛这个问题,反而问她,“连黛,你瞧见今天谁进了我的屋子吗?” 连黛偏着头想了下,“就碧陵姐姐和丹秋姐姐进去了,她们给霜霜姐姐收拾屋子,其他人……我没有看到。是丢了东西吗?霜霜姐,我没有拿!” 连黛在邬府待得很开心,这里虽然要学规矩,但是主子们人都很好,不像在芍金窟,而且她在邬府,如果霜霜姐疼她,以后还会给她指一个好人家呢。所以,知道霜霜的房里可能丢了东西,连黛第一时间就撇清了自己。 “没丢东西,只是我见我的梳妆台有点乱。”霜霜看连黛的神情,觉得对方并没有撒谎,“你去吧,没事了。” 霜霜去洗了手,只是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宁,因为那张纸条。在老夫人院里用膳时,她都明显出了神,连老夫人叫她几声都没有听到,还是邬相庭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这孩子,这段时间累了吧。”老夫人倒没生气,只是说,“我寻思着中秋要到了,中秋那日我们都去青山寺祈福,祈福我们来年还是团团圆圆一家人。” 盛夫人也说:“青山寺的主持前几日来了信,说今年山上的花开得特别好看,邀请我们去呢。” 霜霜看了下旁边的邬相庭,小声地说:“相公,你去吗?” 邬相庭帮霜霜剥了个虾放进她的盘子里,“我有事,你和祖母、娘她们去。” 老夫人听见了邬相庭的话,直接说:“不行,今年你们都要去,小河小庭都要去,一个都不许躲。” 邬泰河有些无奈,“祖母,我书还没看完呢。” “明年开春才考试,你急什么?这一日两日你就能当状元了?”老夫人怼自己孙子毫不留情,“还有,小庭你也是,你这几日不看账本,家里生意就会垮了?我看霜霜天天在府里闷着,你也不带她出去走走。” 霜霜非常赞同地点了下头,刚点头,腿就被人掐了一下。 她收到来自邬相庭的一记眼神。 霜霜不甘示弱,掐了回去,她还特意摸到邬相庭大腿内侧,拧了他最嫩的肉。 老夫人盖棺定论,“总之,全家都去,一个都不许不去。” 用完晚膳,霜霜就跟邬相庭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邬泰河和大嫂走在前面,不过,霜霜却看到大嫂突然停了下来,随后邬泰河就蹲下来背着大嫂回去了。她看呆了,连忙扯了下邬相庭的衣袖,“你瞧。” 邬相庭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眼神,“怎么了?” “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大哥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霜霜看了下邬相庭,邬相庭也看了她一眼,“你也背回去?” 霜霜想了下,还是摇摇头,她方才又吃多了,邬相庭老是给她夹菜,害得她每次都吃多了,她怀疑她要胖了,还是散步回去吧。 今日邬相庭倒不用看账本,陪着霜霜回了房,霜霜沐浴完,他也沐浴完了,早一步躺在了床上,只是还在看书。霜霜走到床边,看了下邬相庭看的书,是兵书。 “你看兵书做什么?”霜霜忍不住问他,邬相庭一个商人,为什么要看兵书呢? 邬相庭见霜霜来了,便把书合上,放到一旁,“无聊随便看看。”话落,他就把霜霜抱了上来。 霜霜上了床就躺进了被子里,往日她一定会故意赖在邬相庭身上,但今日心里有事,她实在没有心情,便直接躺进被子里了。 邬相庭下了床,吹灭了蜡烛,才上了床。他从后面抱着霜霜,声音清冷,“你今天不太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霜霜身体一僵,她没有想到邬相庭居然那么容易看穿她。她张了张唇,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那日子快到了,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果然这话一出,邬相庭就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一整夜手都是放在她肚子上的。 霜霜几日都在等看梳妆台那里还有没有纸条,可是并没有再出现。她也旁敲侧击试探了碧陵和丹秋,两个丫鬟的表现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难道只是意外? 可是还是不太对,她的梳妆台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多一张纸条,而纸条上的蟋蟀她是认得出画工的,绝对是出自兰铮的手。 中秋那日一大早,邬家一大家子就出门了。四位女眷一辆马车,邬相庭和邬泰河骑马,老夫人和盛夫人上了车,便讨论起大嫂和霜霜何时能怀孕,大嫂估计是见惯这架势,不慌不忙,“我和他还是老样子,祖母和娘也知道,他一向古板,这事急也急不得。” 她话说完,老夫人和盛夫人的目光就投向了霜霜,霜霜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个怀孕不怀孕,不由她说的算,主要她跟邬相庭至今没有同房,怎么会有孕呢? “我……我还小。”霜霜挤出一句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曾孙到底什么时候能抱上呢?” 盛夫人安慰老夫人,“娘,总会有的。” “今日祈福多求求这个,最好绣莹和霜霜一起怀上,那真是双喜临门了。”老夫人说。 到了青山寺山脚,霜霜发现似乎不止邬家一家人上山祈福,大嫂撩开车帘看了下,“今年来的可比往年还多一些呢。” 盛夫人想了下,“待会你们两个戴着帷帽吧,人多,免得被冲突到了。” 尤其是霜霜那张脸,放哪都是太招眼了。 到了青山寺门口,她们才下了马车,邬相庭牵着霜霜下了马车,他低声说:“我待会要见主持,你和大嫂呆在一起,别乱走。” 霜霜哦了一声,她往四周看了看,今日的人还真的挺多,女眷更是不在少数,不过都是些富贵人家。 其中年轻女眷也不在少数,她们都注意到了邬相庭。邬相庭在金陵出了名的人物,多少女子的春闺梦中人,邬相庭纳妾那日,多少女子心都快碎了,甚至还有当夜直接跳了秦淮河的,好在被救了上来。 她们看到邬相庭,也自然看到邬相庭旁边的霜霜,不过霜霜早就戴好帷帽,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邬相庭和邬泰河离开后,霜霜就跟着老夫人她们进了庙里拜了佛。霜霜跟着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摇了签出来,只看那签上写的是:“凡事三思方是美,安时守旧莫心痴。” 霜霜愣了下,大嫂那边也摇出签,“霜霜,我们去解签吧。” 霜霜把自己的签收好,“好。” 解签那里两位大师,霜霜见后面都排了队,干脆跟大嫂一人一边,这样也快些,其实她并不怎么信这些东西,因为国师给她算的命都不准,更别提这些和尚了。 排到霜霜后,她便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签递了过去。 那和尚约莫四十多岁,他端详了下那个签,又抬起头看了下霜霜,倒问:“夫人可是邬家的如夫人?” 霜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66 霜有些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和尚神秘一笑,“夫人通身的气派便让贫僧一眼看出。”后半句,他声音压低了些,“有个人托我给夫人一张纸,说夫人看了便知。” 他把签再次递给了霜霜,霜霜接过来的时候,就知道那签下面多了一张纸条。 她握紧了签,表情有些紧张,“那个人在这里吗?” 和尚却答,“那人无处不在。” 第53章 霜霜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等她再想问的时候,和尚却已经请霜霜起来, “夫人,您的签贫僧已经解答完了, 可以离去了。” 霜霜只好偷偷将纸条藏在手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那边大嫂还在解签,霜霜瞧了一眼, 便偷偷站到了大殿的柱子后面,她将手里的纸条展开一看, 发现这纸条不像上一次只画了小蟋蟀, 这上面还有字。 霜霜是认得兰铮的字的,她只一看, 便知道真的是兰铮写的。 他在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少安毋躁。” 兰铮真的找来了,他居然还买通了青山寺的和尚,他是要带她离开金陵,可是…… 霜霜想到了邬相庭。 若是几个月前, 兰铮给她这样一封信,她会毫不犹豫跟他走,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喜欢上邬相庭了,她已经不能跟他走了。 霜霜把纸条收了起来, 藏在了袖口里。 无处不在? 霜霜想了下, 只可能现在兰铮就在金陵, 甚至…… 霜霜看了下周围,他是不是就在这青山寺?甚至就在大殿之中正看着她? “霜霜,你怎么站在这里?”大嫂发现了站在柱子后的霜霜,“你解完签了吗?我们去找祖母和娘吧。” 霜霜见大嫂过来了,只好收敛了心思,点点头,“我们走吧。” 大嫂伴着霜霜走出大殿,“我今天抽的签不大好,霜霜你呢?” “一般般。”霜霜那签并未解,她只好随口说道。 用斋饭的时候,邬相庭和邬泰河一起回来了。青山寺给他们准备了僧房,让他们小憩。只是因为毕竟在佛门之地,男女便分开休息了,男客在前院,女客在后院。霜霜和大嫂一间屋子。霜霜还是头一回跟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大嫂倒是很自然,“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我反正都好。” “我睡外面吧。”霜霜把帷帽脱下递给旁边的碧陵,丹秋帮霜霜脱外衣,又备了毛巾让霜霜净手擦脸。 午休的时候霜霜并睡不着,她心中有事。过了一会,她见大嫂睡熟了,便偷偷下了床。霜霜穿上外衣,悄悄开了门,一开门倒是看到坐在门口的两个丫鬟。 “夫人,你怎么起了?”碧陵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霜霜忙伸出手放在了唇边,她走出来,将门从里面合上,“我睡不着,想去走走。碧陵,你陪我一起吧。” 碧陵连忙点了下头,霜霜带着碧陵走出了后院,此时青山寺静悄悄的,碧陵跟着霜霜身后,不敢离得太远。 “碧陵,你来过这青山寺吗?” 碧陵摇摇头,“往年奴婢都是留在府里,这也是头回来。” 霜霜想了下,“邬家每年都会来吗?” “老夫人每年都会在中秋节来青山寺祈福,有时候大少爷跟少爷会一起来,但大多时候不会。” 那么兰铮是可以提前知道他们会来青山寺,所以才提前买通了青山寺的和尚。 霜霜走着走着,居然又走到之前抽签的那个寺庙,她想了下便再次踏进了大殿里,此时大殿里有一个正在打扫的小沙弥。小沙弥看到霜霜一惊,连忙低下头,“阿弥陀佛,女施主怎么来这里了?” 霜霜这才意识到自己未戴帷帽,但是对方只是个小沙弥,应该也没关系的。 “你们寺庙今日解签的大师叫什么名字?” 小沙弥头埋得更低,“那是我寺戒嗔师叔和戒怒师叔。” “他们现在在何处?”霜霜又问。 小沙弥抿了下唇,“两位师叔在他们的僧房里。” 在僧房? 她要是冒然过去太明显了,邬相庭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兰铮来了的事她并不想告诉邬相庭。 霜霜只好又离开了大殿,她回去的时候,大嫂也正好醒了。 大嫂坐在床上有些惊讶地看着霜霜,“怎么出去了?” 霜霜找借口说自己睡不着就出去走走了。 下午,他们听完了方丈念完经书便坐上马车回了邬家,邬家中秋节办了个宴会,是四房聚在一起用膳。 霜霜作为女眷,便坐在年轻女眷那一桌,大嫂领着她去认识其他房的女眷,不过人实在太多,霜霜认了这位便忘了下一位。 邬相庭有三位堂妹,其中两位订了婚,还有一位年纪稍小的还未订婚。那一位一瞧见霜霜,便主动坐在了霜霜旁边,“霜霜堂嫂,我慕名你许久了。” 霜霜对她笑了笑,那位堂妹见状便道:“听说我哥用千金买下你,这是真的吗?” 她话一出,旁边的人都拧了眉,她的姐姐直接呵斥她,“小慕!” 小慕对霜霜笑,“霜霜堂嫂,我是真的很好奇啊,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霜霜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堂妹对她敌意那么大,但只能是因为邬相庭了。 “对啊。”霜霜直接承认了,甚至还补了一句,“大概会比你未来的聘礼还要多得多。” 大嫂在旁冷不丁笑出了声。 小慕脸立刻涨红了,她哼了一声,便站了起来,坐到旁边去了。 霜霜话说得实在毒,但是却又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邬相庭当初的五千金就够买下一座城池了。 宴会散后,霜霜先回了房,邬相庭还被拉着转移了阵地继续喝酒。她沐浴完回房,却再一次发现了纸条,不,这一次不是纸条,是一封信,直接放在她的枕头下。 霜霜打开了那封信,而信上的内容却让她僵住了。 她喉咙有些紧,握着信纸的手抖得都快握不住纸了,这信上居然说是邬相庭把她弄进芍金窟的,说世上并无霜霜这个人。 怎么会? 霜霜直接赤脚下了床,她跑到铜镜面前,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脸。虽然她觉得世上居然有死而复生的事很荒诞,甚至这个身体还跟她一模一样,可她信了,不仅仅是周围的人都叫她霜霜,更是因为她是真的喝了毒酒,那个毒酒是一定会死的。她亲眼看着她母后死的,怎么会? 怎么会?! 霜霜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信上说邬相庭为得到她,跟新帝合作,甚至新帝能推翻姜国,其中一大半都是邬相庭的功劳,因为新帝跟姜国的最后一仗,本来新帝他们已经没了粮饷,可是邬相庭暗中支援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新帝登基之后,国库空虚,新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67 帝对各地都提高了税收,而唯独对最繁华的金陵没有提高。 霜霜低下头,她回忆起她在芍金窟的日子。 的确很巧合,她正好碰上了邬相庭,然后邬相庭给她赎了身,她成为了邬相庭的妾,一切是那么的完美。 这一切都是邬相庭计划的吗? 都是他为了得到自己而做下的? 霜霜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她才不要信!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所以,邬相庭在自己坦白身份之后并不惊讶,所以,邬相庭在自己坦白身份之后并不惊讶,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她是嘉宁,他一直是看着自己演戏,看着自己可笑地装成一个花娘?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那她被绑架的事也是吗? 要不然为什么她被绑架的那一夜,他正好不在呢? 他让人绑架了自己,然后再英雄救美,这样就收服了她的心。霜霜越想越难过,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她缓缓蹲了下去,所以她喜欢的人是骗她的,为了得到她,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他帮新帝杀了她的父皇母后,他把她丢进了青楼,让她从万人之上变成万人之下。 他打破了她,再重塑一个她。 多么伟大的爱啊! 霜霜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可笑。难怪邬家人对她都那么好,一个妾还能得到全家的喜欢,这太奇怪了!霜霜看向自己左手上的玉镯,盛夫人一见到她就给了她玉镯,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妾呢?还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他们知道她是公主,所以才会对她好,毕竟一个商人居然能娶到一国公主,是多大的荣幸啊?更别提,还只是个妾。 哈哈,一个商人纳的妾是一国公主,他们全家连起来骗她,她居然还认为自己幸运,碰上了很好的人?她还哭着求邬相庭原谅她年少犯下的错? 到底是谁错了? 是她还是邬相庭? 霜霜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凄艳的笑。 第54章 “少爷。” 霜霜突然听到外面碧陵叫邬相庭的声音, 她身体抖了一下,连忙跑到了床边,她看着床上的那封信,而这时门口已经传来了声音, 她慌不择路直接将信塞到了床褥下面。 她现在没有勇气直接跟邬相庭摊牌,兰铮没有道理要骗她, 他们一同长大,这种情分不是随便可以消失的, 而邬相庭,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真的如信上所说,只是自私的占有吗? 门被推开了,霜霜转过身坐在了床上,而邬相庭走进内间的时候, 她脸上还有明显哭过的痕迹,而她脚上还未穿罗袜。 邬相庭今夜喝了酒,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在别处沐浴了再过来的, 他知道霜霜不喜欢闻酒的味道。霜霜看到对方,就连忙抬起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痕, 但还是太过明显了。邬相庭走到她身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温柔, “怎么哭了?” 霜霜扭开了脸, “没事。” “撒谎。”邬相庭在霜霜旁边坐下来, 他看到她没穿罗袜的脚, 便直接把对方的脚抬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腿上,“怎么罗袜也没穿?” 霜霜把脚收回来,她干脆往床里面爬了点,背对着邬相庭,“我没事。” 她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怕事情的真相真如信上所说,那么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邬相庭在她身后轻声道:“若是小慕的缘故,我会让二叔管教她的。” 霜霜咬着唇,邬相庭也上了床,他从后面轻轻拥住了霜霜,他似乎有些累了,还把脑袋抵在了霜霜的肩膀上。他的确应该累了,他作为邬家当家人,有太多事要忙了,从漠北回来,他就没有一天可以真正地休息。 “还是你怪我太忙了?”邬相庭侧脸在霜霜的脸颊处亲了一下,“我跟你保证,以后尽量多一点时间陪你。” 霜霜被邬相庭抱住的那瞬间就浑身僵硬了,她忍住想挣开对方的怀抱的冲动,“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那是?” “我想,我在这里享福,可是我的太子哥哥却在京城里当阶下囚,这么好的节日,他却被关起来了。”霜霜扭过头看向邬相庭,“相公,你有办法能救出他吗?” 霜霜在试探邬相庭,她想知道邬相庭是不是真跟新帝有点关系。 一个商人,是绝对没办法能救出一个前朝太子的,除非他跟新帝有利益关系,这个利益让他可以从中周旋。 邬相庭听到霜霜这句话,沉默了一瞬,“这个代价会很大。” 霜霜眼神微动,她张了张唇,其实她不是很想听到后面的答案了,可是邬相庭已经说出来了。 “我已准备竞争今年的皇商,也许到时候可以说上几句话。现在新朝刚建,这两年救出你的哥哥可能性太低,但是五年十年之后,也许可以。” 邬相庭说完就发现霜霜呆呆地看着他,他抿了下唇,伸手把她的眉心抚平,“你嫌太慢了吗?”他垂下眸思索了下,“若是快,也许只需要两三年,只是可能要付出得比较多。” 按照邬家现在的情况,实在没必要去竞争皇商,当皇商之后每年的收益,朝廷要收走三成。邬家并不需要朝廷的扶持,所以邬家若是去当皇商,就是直接给朝廷送银子的。 霜霜看到对方眼里的血丝,唇瓣微微一颤,“相公,你对我真好。” 邬相庭看着霜霜,眼神很认真,“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挤出一个笑容,却不知道说什么,邬相庭似乎也没察觉她的异样,拿被子盖住她的脚,“中秋之后天气就转凉了,仔细别冷着。” “嗯。”霜霜低下头。 这一夜,霜霜一夜没有睡着,翌日邬相庭起来的时候,她才连忙闭着眼睛装睡。 “少爷,轿子已经准备好了。”青时每日早上会过来伺候邬相庭洗漱,今天他要去商铺。 “嗯。”邬相庭看了眼闭着眼的霜霜,声音压得很低,“你让碧陵她们晚点再过来。” “是。” 霜霜决定还是先查清楚再说,说不定这封信并不是兰铮写的,说不定兰铮误会了邬相庭。翌日,霜霜就把连黛喊进了房,连黛不知霜霜喊她什么事,还跟霜霜说桂花饼做好了,问霜霜要不要尝一尝。 “连黛,你什么时候进芍金窟的?”霜霜问她。 连黛想了下,“五六岁的时候,我爹把我卖进去的。” “那你……原来在芍金窟看过我吗?” 连黛很惊讶地看着霜霜,“霜霜姐,你是在芍金窟长大的啊,你忘了吗?” 她在芍金窟长大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这个身体真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75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75 系了,你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邬相庭好了,不过,他还要不要你也是二话了。” 她话刚落,就发出一声尖叫声。嘉宁死死地摁着她,右手的剪刀从她的美人尖直直划了下去。 血立刻溅了嘉宁一脸,她眨了下眼,睫毛上都挂上了血珠。 明明是娇艳欲滴、花颜月貌的一张脸此时看上去是却如此的狰狞。 “你知道吗?我真的是很讨厌你了。” 嘉宁一字一句地说,她翘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天真无邪的笑容。 第60章 被惜灵拉开的时候, 嘉宁手里还拿着那把剪刀,剪刀上的血滴落下来, 弄脏了她的手。蒋姑娘捂着脸一直在尖叫,她旁边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因为太吓人了, 活生生地从中间划开了, 这张脸是彻底毁掉了。 兰铮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冲进来先看了坐在椅子上的嘉宁一眼, 才急步走到床边,一看清床上的人, 他倒吸一口冷气。 “阿宁!”兰铮转过头,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嘉宁, “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恶毒?” 恶毒? 她恶毒吗? 嘉宁脸上还有蒋姑娘的血迹, 她低低一笑,“你觉得我恶毒了?我本来就是这样啊。” 兰铮眼里出现明显的厌恶,“我本来觉得你只是被人宠坏了, 但我现在才知道你天性恶毒。” 嘉宁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背挺得很直,唇边带着一丝不屑,“行, 你觉得我恶毒就恶毒, 但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眼了, 你就跟你的宁儿继续呆在一起。”她啊了一声, “不过她那张脸应该彻底毁了吧, 那么善良的兰铮世子一定会对她的终生负责的吧。” 她说完就直接转身走去,惜灵忍不住喊了一声,“姑娘,外面雪下得很大。” 嘉宁脚步都没停,反正她心里也在下雪。 嘉宁离开了兰铮给她安排的宅子,兰铮没有出来拦住她。外面的雪真如惜灵所说,下得很大,像鹅毛一般落在她的身上。嘉宁一脚浅一脚深地往前走,因为她脸上和衣服上都有血,路人看见她都远远躲开了。 她在想,她为什么要活着呢? 如果死在国破的那一日就好了,那一日之前有很多人爱她,有宠爱她的父皇母后,有疼爱她的皇兄,有爱慕她的高门贵族青年,那一日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嘉宁公主,谁都想得到她的青睐,哪怕仅仅一个眼神。 而那一日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发现原来那些真心都是假的,这个世上没有人爱她。 她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嘉宁抬起头看着天,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她眼神都有些恍惚,也许她是不该活着了,但她想,若是死,她也想死在京城,她想去见一次自己的皇兄,再见一次京城。 人们总说魂归故土,她想回故土结束她的生命。 她,嘉宁,一个亡国公主,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嘉宁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当铺,那个当铺很破,进去之后也只有一个白发老人站在柜台后面。老人看见了嘉宁,似乎也吓了一跳,“姑……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可以当东西吗?” 她身上没有钱财,如果她想去京城,就必须换钱。她看过话本,里面说可以当铺里当东西换银子。 老人哦了一声,仔细地看了嘉宁一眼,“可以当,你当什么?” 嘉宁摸了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玉镯,那是盛夫人给她的,她走的时候忘记脱下来了,后面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就一直戴着了。她摸着玉镯,迟迟不说话,老人叹了口气,“姑娘,你还当不当?” “我当。”嘉宁把脖子上的暖玉取了下来,她放到柜台之前,犹豫了下,但很快,她就放了上去,“我当这个。” 老人拿起那块暖玉,仔细看了看,“你这玉,我最多出五金,你看怎么样?” “五金?”她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这个暖玉绝对是珍宝了,怎么可能只值五金。 老人把暖玉放下,“你若是接受,我就收了这玉,说实话,小姑娘你浑身是血,恐怕这里没几家当铺敢收你的东西,谁知道你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也是瞧你可怜,大雪天还在外面,我家有个姑娘同你差不多年纪。”他重重叹了口气。 嘉宁垂下眼眸,她看了下她手上的血,半响,她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我当。” “死当还是活当?若是死当,我还可以给你一金。” “死当。” 嘉宁拿着钱从当铺里出来,就去了成衣铺,她买了两身衣服,全都是男人的衣服,又多买了一块布,又去了药店,才去了客栈住宿。她站在客栈柜台前,仔细看了下柜台上挂着的牌子,发现一间上房居然就要一金。 掌柜看着嘉宁,露出一个笑容,“客官住什么房?” “一间下房。”嘉宁轻声说。 一听到是下房,掌柜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下房嘛,饭菜就只是一个小菜和一碗饭,沐浴的水倒是会提供,只是要等上房的客人用完,我们才给你提供,你看怎么样?” 嘉宁点点头,“可以。” 掌柜这下子半点表情都没有了,他将一个牌子丢给嘉宁,“上楼左转最里面那间就是你了。” “谢谢。”嘉宁伸手将牌子拿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掌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真是晦气,一身是血不说,还只住下房。” 嘉宁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低下头,快步上了楼梯,找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房间,刚进去,她就被房里的灰给呛到了。 “咳咳。”嘉宁捂着鼻子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她看到房间的环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破的房间,房里就一张桌子一个长板凳,床上好像连床褥都没有,下面是干草,只是在上面薄薄铺了一层布,床上的被子上还有补丁,也不知道洗过没有。 角落处放着一个浴桶,连用来遮挡的屏风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房门才被敲响。 “客官,饭菜来了。” 嘉宁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店小二,店小二看到嘉宁浑身是血也吓了一跳,只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盘青菜和一碗饭。 “客官,你的饭菜。” “谢谢。”嘉宁伸手接了过来,她见店小二给她递完东西就要走,连忙喊住对方,“等一下,沐浴的水什么时候会送过来?” 店小二头也没回,“客官,这我也不知道,这上房的客人还没用完水呢。” 嘉宁咬了下唇,“好,麻烦你了。” 那青菜一点味道都没有,但是她逼着自己吃完了,也许她下一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76 顿连这个都吃不起了,这里离京城很远,她要省着点用。过了很久,店小二才送了水过来。嘉宁找了店小二借了剪刀、铜镜,还有小刀。她先把脸上的血迹洗掉了,再脱掉衣服洗了个澡,那水一点都不热,她几乎是哆哆嗦嗦洗完的。一洗完就赶紧穿上她买来的男子衣服,穿上之后又脱掉,她用剪刀把她买来的布剪了一长条下来,将那布紧紧裹在自己的胸上,才穿上衣服。 她将铜镜放在桌子上,她将剪刀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拿了起来,她将长发全部拢到前面来,然后一剪刀下去,头发就到了肩膀下面一点,她还嫌不够,咬着牙将剩下的头发也剪得乱七八糟。剪完头发,她又拿起小刀,对着铜镜,把自己的眉毛全部剃掉了,剃掉眉毛她重新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睫毛也剪得不能再短的地步。 那一次邬相庭给她易容,将她肤色变黑的时候,她问了邬相庭这药水是怎么弄的,他当时告诉她那药水里面都有什么药材了,所以她来客栈之前去了药店,买了药材,还拜托药僮将她买的药材熬成水。 因为药水不多,所以她仔细地将药水涂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和手上,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审视铜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人像她又不像她,她拿剩下的布将脸包起来,才勉强觉得可以了。她知道她的长相会是她回到京城一个很大的妨碍,但如果她相貌平平无奇,那么就没人会关注她了,她的安全性也会高一些。 做完这一切,她才躺在床上,不过那床真硬,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而半夜身上还起了疹子,她身上皮肤本来就嫩,被她自己随便抓几下,就出了血。嘉宁只好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忍着痒,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 一天亮,她就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了。 “客官,客官,你醒了吗?该退房了。” 其实下房退房时间是正午,只是那掌柜见嘉宁只是个小姑娘,便欺负她,而嘉宁不知道规矩,也真以为要退房了,就赶紧收拾了东西,去楼下退了房。退房的时候,掌柜多看了嘉宁几眼,“客官,你脸是怎么了?” 昨夜一脸血过来,今日又拿着布挡着,该不是什么病吧? 他低头一看,还发现嘉宁手背上还有红色的疹子。 “我没事。”嘉宁赶紧退了房就走了,她想去买匹马,但去了马市,发现她身上的钱加起来还买不了一匹,顿时失望了。她只能走去京城了,也许要三个月,也许要半年,更长可能要一年,也许,她会死在路上。 嘉宁最后只买了一把油纸伞和一张地图,伞可以帮她挡着点雪。 她撑着伞走了许久,也不过是城东走到城西了,而她此时饥肠辘辘,早上并没有吃东西。她看了看周围,最后走到了一个包子铺前面。 包子铺老板是个大娘,大娘对嘉宁笑了笑,“客官,吃什么?我这的包子可好吃了。” 嘉宁忍不住舔了下唇,她犹豫了下才问:“肉包多少钱?” 大娘伸出三根手指。 三枚铜钱。 “那馒头呢?” 大娘笑着说:“馒头便宜,一枚铜钱,你要几个?” 嘉宁伸出一根手指。 大娘愣了下,但她很快就说了好,她拿了一个馒头给嘉宁,嘉宁发现包子铺里面还桌子和凳子,就问:“我可以进去吃吗?” “可以,进去吧。” “谢谢。”嘉宁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馒头,她怕那馒头掉在地上了。坐在椅子上,她才慢慢解开脸上的布,小口小口地啃着口里的馒头,啃到一半,突然一碗水放在她的面前,大娘的声音也响起了,“光吃馒头怎么行,喝点水吧。” 嘉宁愣了下,随后狼狈地低下头,她声音很嘶哑,“谢谢。” 眼泪砸在了桌子上。 第61章 嘉宁迅速抬起手把脸上的泪水抹掉了, 她压根就不敢抬头。大娘放完碗就转身离去,这也让她觉得庆幸。她伸手端起那碗水,慢慢地喝,喝一口吃一小口馒头,她特意吃得慢一些, 因为她想坐久一点,其实她的腿已经很酸了, 可是她不知道可以在哪里休息,所以只好借着吃馒头的时间, 尽量坐久点。 但一个馒头总有吃完的时候, 嘉宁走之前还在包子铺买了两个馒头,大娘拿油纸给她包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馒头放进包袱里,这是她今天的晚膳,如果不是特别饿,两个还可以留一个明天早上吃。 离开包子铺,嘉宁就继续走了, 天公不作美,才走了一段路,就下起了大雪。她连忙把伞撑开,但还是太冷了, 她的衣服不够厚, 那件被穿出来的狼裘因为沾了血, 不能穿了, 而且那件狼裘看起来太贵了,若是她穿在身上,可能还会为她带来不幸。她便直接把那件狼裘留在了客栈,可是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嘉宁一边走一边换手撑伞,风雪太大,几乎很快就把她的手冻得发麻了,后面就变成没有知觉了,她抖着唇瓣,总算在日落之前走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她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幸运的是在彻底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座城隍庙。她连忙躲进了城隍庙。这个城隍庙里面没有人,嘉宁意外发现那案桌上居然还摆着吃的,饿了一天的嘉宁眼睛都有些直了。 其实那案桌上也没有摆什么好东西,就是几个祭祀用的包子。 案桌后的土地公慈眉善目,身上的漆还算完整。嘉宁把伞收起来,放在门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花,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慢吞吞走到案桌前,她抬起眼看了下土地公,想了想,“我可以吃一个吗?”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 嘉宁轻咳了两声,“既然你不反对,我就吃了。” 话音刚落,她就伸出手连忙拿了一个包子,解开脸上的布,就是一大口下去,刚咬完她就苦着脸吐了出来,这个包子已经馊了。她呸呸呸吐了好久,欲哭无泪地看着手里的包子,随后有点生气地放了回去。 “没想到你一个土地公还吃馊了的包子。” 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因为冷,她还将案桌上的布扯了下来,盖在自己的身上。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还碎碎念,“我也不算最惨的对吧。”她抬起头看着土地公,“你看啊,你一个土地公只能吃包子,他们都不给你送点烧鸡什么的吗?” 她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空荡荡的城隍庙只有她呼吸的声音,以及外面的风雪声。 风雪声一层层地刮进她的心里,那些鹅毛大的雪花并不会懂人的想法,它们从飘下来,然后把这个世间染成纯洁的白色,盖住所有的一切。雪落琼枝,树下积雪,满眼所见的全是白色。这样的白色让嘉宁觉得恐慌,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原来读书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77 ,书里说百姓不喜欢下雪天,那时候她不懂,还问太子哥哥,“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下雪?下雪天多漂亮啊!” “阿宁,若是下雪就证明这个冬天一定很冷,百姓们不仅要买炭来烧,还要在下雪天出门维持生计,很苦的。” “下雪不出门就可以了,买炭火的钱都没有吗?”嘉宁蹙了眉,不太理解。 宫里的炭取之不尽,用之不尽,比如说她的宫里十二时辰都是在烧炭的,而那炭必须要是银丝炭,要不然会有烟味,那烟味会呛到她。 炭火能多贵? 现在她知道了。 嘉宁看了下自己的手,已经被冻成红紫色了,早不见原来白嫩细滑的样子,她抿着唇,把手放进自己的外衣里,拿自己的体温去暖手,不过她身上也很冷,又能暖到哪里去。后来,她逼着自己吃掉了完全冷掉的馒头了,没有一点滋味,又干又硬又冷,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 吃完馒头,嘉宁就躺了下来,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盖在身上,还蜷缩成一团。其实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也许明天她就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如果有人发现她的尸首,也不会知道这就是嘉宁公主吧。 外面的风雪声似乎更大了,呼啸的北风像一把把有形的利刃刮在城隍庙的窗户上,仿佛窗户外那些利刃怪物随时都准备冲进来。嘉宁闭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也是躺在这个破破的城隍庙里,她沉睡着,有人守在她旁边坐着,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 翌日,嘉宁睁开眼的时候,先静静躺了一会,才从地上坐起来,她居然没被冻死。她连忙收拾了东西,临走之前还对着土地公拜了拜,“谢谢你昨天收留我一夜,如果我再回到这里,我一定给你刷金身,还有以后你的祭品全部变成烤鸭卤猪头这些。”她顿了下,“如果我死了之后能见到你,一定亲自给你道谢。” 说完,嘉宁就走出了城隍庙,只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人。 那人背对着城隍庙大门站着,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藏青色的裘衣垂落在地,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伞上。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那个人转过了身,油纸伞下的那张脸是嘉宁十分熟悉的脸,那张冷白脸上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角下的朱砂红泪痣成了脸上最艳丽的一抹色彩。 嘉宁看清对方面容的那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邬相庭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对方认出她没有,但是她马上就想通了,如果邬相庭没有认出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阿宁。”他微启红唇,像海棠吐出花露一般吐出她的名字,明明声音很温柔,可是他的眼神却骇人得紧,“玩够了,该回家了吧。” 嘉宁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她悄悄往后退,虽然已经明白自己逃不掉了,但是面对这样可怖的邬相庭,她只想逃,因为她知道如果邬相庭捉住她,她可能会很惨。 想到这里,嘉宁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她这辈子都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快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她只知道她在往前跑,她要逃离邬相庭。 突然,嘉宁顿住了脚,她眼神惊恐地看着出现在她前方不到五步的人。 邬相庭依旧撑着伞,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未达到眼底,他仿佛只是在逗她玩,就像猎人在逗猎物一般,看她能躲到哪里去。嘉宁因为害怕,直接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她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在听到脚步声渐渐地接近她时,她已经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一把伞挡住了落在她头上的雪花。 邬相庭那张阴柔艳丽的脸也缓缓接近她的脸,他的睫毛很长,所以每当他垂眸看人的时候,他的长睫总为他敛去了眼底的情绪,但若真仔细去看,便能看清他眼底的波涛汹涌,即使表面平静,但深海之下已是暗流涌动。 “逃不掉了,怎么办呢?”邬相庭轻声说,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摸过嘉宁的眼角。他的手指很凉,凉到碰到她的脸时,让她感觉肌肤都被冻伤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阿宁,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缓缓勾起一边唇角,嘉宁这时候才发现之前她喜欢上邬相庭的时候,认为对方真的像花一般的美丽,但是现在她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朵花之下是皑皑白骨。 白骨之上生长的花,遇见自己的猎物,就慢慢地伸出触手接近它,包围它,最后吞噬它。 第62章 青色的床幔垂落在地,纯白色的地毯上蜿蜒盘踞着一根铁链, 那根铁链的一头是锁在了床脚上, 而另外一头在床上少女的脚踝上。 嘉宁缩在床角处。 邬相庭把她从西南带回了金陵, 可是马车直接停在了之前嘉宁住过的那处宅子,邬相庭抓着她进来,就给她带上了脚链。嘉宁完全蒙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可是对上邬相庭的眼神, 她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自从被邬相庭捉住,她每天的事情就是泡药浴和吃药, 除非实在是露宿在野外。那个药浴是嘉宁在芍金窟泡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的原因,她明明剪到肩膀处的头发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疯长,虽然没有长到原来的位置,但已经长到了胸口下了。更别提被她剪了的睫毛和刮了的眉毛, 全部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刚开始邬相庭解开她脸上的布,她挣扎得特别厉害,嘉宁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丑的样子, 甚至她开始后悔, 早知道那么早就被邬相庭捉住, 她干嘛还要这样把自己折腾成那么丑的样子。 嘉宁死死地捂着自己脸上的布, “不行。” 邬相庭冷笑一声, 干脆把嘉宁摁在了腿上, 他声音冷淡, 仿佛被这漫天风雪泡过一般,“你确定?” “我确定!”嘉宁话刚落,就发现自己的臀部挨了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地落下来的,嘉宁几乎立刻就叫了出声,她扭着身体,还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臀部,“邬相庭!” 可是无济于事。 邬相庭微眯着眼,真的是用了力气,结结实实在嘉宁的臀部上打了十几下,打到后面,嘉宁只哭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臀部火辣辣地疼,仿佛是被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的一样。 她眼泪哗啦啦地掉,把脸上的布都打湿了,臀部的疼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混蛋! 虽然她知道邬相庭会生气,可是他也不要那么用力打吧,她再怎么……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88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88 她名字这个事,但却要她站在他身后,待会继续给她斟酒。 嘉宁心里是又紧张又焦急,她低着头绕到桌子的后面去,悄悄抬起头找了下那两个探子,那两个探子已经放完食物,要跟着队伍出去了,嘉宁心里更是焦急,她咬了下牙,低头看了下坐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并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准备偷偷溜出大殿,反正这殿里的人那么多。 嘉宁刚走动两步,那男人却突然转过头。一转过头,两人就对视上了。嘉宁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之后就愣在原地了。 这个人不是她在漠北遇见的那个军师礼阡吗? 他不应该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礼阡由于是坐着,他抬起头也完全看清了,低着头看他的嘉宁的脸。 那张清秀到有些寡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略为古怪的表情。 第71章 嘉宁那瞬间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她警惕且紧张地盯着对方。 礼阡看着她,似笑非笑。突然, 礼阡拿起了自己的酒杯,“酒没了,还不斟酒?” 嘉宁抿了下唇,她现在猜不准对方的心思, 更不明白为什么礼阡没死,还出现在宴会之上,他身上的服饰……嘉宁心里一凛,他衣袍上的纹饰是四爪蟒, 这个只有是皇子才可以穿。 难不成礼阡是皇子? 她走到礼阡旁边,只能极力压制此时内心的混乱和慌张, 她拿起酒壶, 刚倒酒,礼阡的酒杯蓦地一倾斜, 酒水就洒了出来, 直接溅落在礼阡的衣服上。 他立刻将酒杯放置在桌上, 直接骂道:“混账东西, 怎么倒酒的?” 这一声骂倒引来旁人的注意,嘉宁只能连忙跪在地上,做求饶状。 礼阡方才还似笑非笑, 此时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从座位上沾了起来, 蹙着眉看自己沾上酒渍的衣服, “还不伺候本皇子去更衣。” 他说完转身就走,嘉宁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跟着礼阡往殿外走,上首居然传来一个声音。 “玉舒,发生何事了?” 那声音雄厚,嘉宁只听见那声音,眼神就渐渐变了。 礼阡转过身,行了个礼,“父皇,儿臣衣服弄脏了,现在去更衣。” “原来如此,那去吧。” 走出玉艺殿,礼阡继续往前走,嘉宁看着他的背影,正犹豫间,礼阡转过身,他表情有些微妙,“跟我走。” 嘉宁拧了下眉,就听到礼阡说了下一句话,“除非你想暴露你的身份的话。” 礼阡带着嘉宁去了一个空殿,刚进殿内,嘉宁已经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是皇子?” “我是七皇子段玉舒。” 他说完就看着嘉宁,眼神深不可测之外还带着审视,“你怎么混进来的?一定是你外公的旧部帮了你吧?鲁平战?李永忠?还是刘泽宇?” 这一番话,嘉宁已经知道对方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漠北?” 此时应该称呼他为段玉舒了,段玉舒微微抬起下巴,眼睛微眯,“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她要是说的话,岂不是把那些大臣直接送上斩头台? 嘉宁干脆闭紧了嘴巴,心里在盘算,她把这个段玉舒打晕过去的可能性大不大,她发现了段玉舒他方才走路的时候还跛脚的,所以他瘸子不是伪装的。 “不说?没关系,反正就那几个人。你混进宫里想做什么?这个可以说吧。”段玉舒顿了下,“应该是见你的皇兄,看样子是见到了。” “你要杀了我还是把我的存在告诉你的父皇?”嘉宁没有正面回答了段玉舒的话,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自己的皇兄。 “这要看你了。”段玉舒双眸紧紧地盯着嘉宁,“如果你可以劝动邬相庭和我合作。” 段玉舒猝不及防提起邬相庭的名字,让嘉宁眼神微微一变,她眼神更加复杂,“你……难道你上次出现在漠北,伪装成那个什么军师,是冲着邬相庭来的?你要跟他合作什么?” “这个就不需要你关心了,你只要让邬相庭同意跟我合作,我就可以把你的情郎从天牢里捞出来,否则你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对了,还有你那个病秧子皇兄。”段玉舒冷声道。 “那你也要让我能见到他,我能见到他都没办法,怎么让他同意跟你合作?”嘉宁皱着眉道。 段玉舒抬了下眉,“你会有办法的。”说完,他就越过嘉宁往殿外走了,嘉宁转过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谜团仿佛越滚越大,她还没能解出一个,下一个又紧接来了。段玉舒到底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 段玉舒离开后,嘉宁也很快就离开了空殿,探子们找到她之后,连忙带着她去了青华殿。探子之前给李永忠报了信,故而李永忠连忙把嘉宁送了出来,一出宫门,外面就有鲁平战的人接应。 正在嘉宁为心里的谜团而迷惑时,翌日,一件大事发生了。 鲁平战清晨派人送了信过来,信上只四个大字。 “新帝病重。” 嘉宁看着信上的四个大字,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一声,但笑完之后她就觉得古怪了。昨日在宴会之上,那新帝说话中气十足,实在看起来不像病重的样子。 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病重了呢? 深夜,鲁平战翻墙进府。 他站在书桌前,表情有几分凝重,“公主殿下,新帝病重的事实在有些诡异。” “本宫也觉得诡异,可说不清哪里诡异?”嘉宁垂下眸,她盯着桌上的火烛,片刻沉声道:“他突然生病,难道是有人下毒?但谁可以给他下毒?给他试毒的太监都是十个以上。” “正是如此才诡异,昨日散宴之后,新帝宿在柳美人处,是半夜发的病,太医说是中风,那新帝的大皇子如今已经把柳美人给关了起来。”鲁平战答。 “柳美人?”嘉宁想到昨日明明是贤贵妃的诞辰,怎么会去柳美人的宫里,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鲁平战也蹙着眉答,“昨日贤贵妃喝醉了,便由宫女先扶着回去了,故而那新帝才留宿在柳美人处,不过昨日因为贤贵妃的诞辰,所以贤贵妃此时也被关了起来,宫中现在正在彻查此事。” 嘉宁把这事情细细想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新帝到底是中毒还是真病重,但是那新帝病重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有什么比仇人的噩耗传来更让人喜悦的呢? “鲁大人,你想办法从中查到一二,看看是不是真有人给那狗贼下毒,若是有,那人是敌是友?”嘉宁想到昨日见到的段玉舒,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明明是皇子,居然会出现在漠北那里。他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她想到段玉舒的跛脚,古来今往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89 还没有跛脚皇帝,难不成他是当皇帝? “鲁大人,你可了解段玉舒?” 鲁平战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有些惊讶,“公主是问那七皇子?他是那新帝最不受宠的皇子,因为身有残疾的原因。据说他的跛脚是坠马所致,而那次坠马是因为跟现在的大皇子赛马。” 那新帝有十多个儿子,但至今未立太子,有人说是因为新朝刚立,所以暂时不立太子,但嘉宁却觉得这样一来,新帝的那十多个儿子还不争得死去活来? 段玉舒不受宠,又很可能跟现在的大皇子有嫌隙。 嘉宁想,也许她真要跟邬相庭见一次,问他,她才能知道段玉舒真正的目的是做什么。 新帝的病越来越严重,数日下来,连转醒的踪迹也没有,宫里的太医据说日夜都守在那新帝身边。 嘉宁一边关注宫里的情况,一边让鲁平战他们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见到天牢里的邬相庭一面。但没想到,邬相庭竟然自己深夜出现在她的房里。 那日深夜里,嘉宁刚沐浴完回房,她刚走到里间,就突然顿住了。旁边的丫鬟拿着灯笼走进来,“殿下,奴婢给你换下……” 她蜡烛二字还没说出口,也看到站在窗户旁的男人。 丫鬟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她还没来不及尖叫,就听到嘉宁的声音。 “你出去。” 她话虽然是对丫鬟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邬相庭。 邬相庭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在他两颊处。冷白面容上的那双桃花眼似乎很疲惫,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仿佛都黯淡了些。他唇色很红,红得异常。 嘉宁颤着身体往前走了一步,她目不转睛,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的人,仿佛她一个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你……” 第72章 嘉宁张了张唇, 她慢慢地一步步地靠近对方,直到就站到对方面前时,她才颤着声音说出堵在喉咙里的话,“你……是你吗?” 她话落,门外传来一声响声。嘉宁本能地转过头去看,这时她的手却被一只手握住了, 那只手很冷,似乎能穿透她的衣裳一般, 真真切切地把寒冷传给她。 “阿宁,你不该来京城, 鲁平战是大皇子段弄林的人, 包括你信任的李永忠、刘泽宇等几位大臣。”邬相庭声音很低,甚至还透出几分虚弱。 嘉宁听到这些话, 完全愣住了,她本能性地摇了下头, “不……不可……能, 他们都是姜国老臣,怎么会背叛我?况且他们还带我见了我的皇兄。” “他们可以让你见你的皇兄, 那为什么他们之前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去见过你皇兄,也没有试图将他救出来呢?阿宁,你太笨了。”邬相庭毫不客气地说。 “那他们既然是大皇子的人,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交出去?” 邬相庭看着她, 他面色很白, 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问了嘉宁另外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新帝的毒是谁下的?” 嘉宁抿了下唇,犹豫了下才说:“段弄林?” 邬相庭轻轻点了下头。 嘉宁从邬相庭了解到她从鲁平战那里得知的完全相反的信息。 她皇兄之所以能成为质子,一直相安无事地活在皇宫里,是因为太子妃牺牲了自己,太子妃被新帝看上,摇身一变变成贤贵妃。贤贵妃生得貌美,但她并不爱新帝,新帝完全痴迷于这个不爱自己的女子,甚至作出承诺,只要贤贵妃跟着他,他就可以一直让她皇兄活着,这便是贤贵妃被新帝强占之后为什么没有自杀的原因。 但因为新帝太宠爱贤贵妃,对后宫其他的后妃都冷落,其中便包括了段弄林的母妃。段弄林非常厌恶自己父皇这种行为,也不想一辈子当一个大皇子,而新帝迟迟不立太子,甚至倒先传来贤贵妃有孕的消息。 这一下子让段弄林有了危机,他看着新帝逐日越发高兴的脸色,心里更是不安,他害怕等贤贵妃的孩子出生,太子之位可能就尘埃落定,于是他便下了手。 他对新帝下毒,自然要把这个凶手的帽子甩出去,甩给贤贵妃是最好的。而嘉宁这时候进京,她主动联系鲁平战,而鲁平战早就是大皇子的人,于是他们一合计,觉得贤贵妃下毒的动机就更明显了。 嘉宁公主没死,甚至要说复国,那么作为曾经的姜国太子妃自然要舍下现有的荣华富贵去帮助嘉宁公主,救自己的夫君出来。 那朝中的大臣知道是贤贵妃给新帝下毒,肯定要上折子请求赐死贤贵妃,那时候新帝因为体内的毒毒发身亡,段弄林便顺应大臣的心愿杀了贤贵妃,再将嘉宁和她皇兄一并杀了,也算解决了前朝之患。 那时候群臣定是会拥护段弄林登基的。 嘉宁听完这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张了张唇,什么都说不出,原来她在这里,从头到尾都是一颗棋子。 “我们先离开这里,如果不出我预料,今夜就会有人来捉拿你。”邬相庭拉着嘉宁往外走,他们刚出门口,嘉宁就看到之前被她叫出去的丫鬟身体倒在地上。 许星汉站在长廊处,看到他们出来,还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出来太快了吧,不需要继续温存一下吗?” 他话落就被邬相庭瞪了一眼,许星汉尴尬地笑了下,却也是个不怕死的,“对哦,哥,你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力气吧。” 嘉宁听到这句话,立刻盯着邬相庭,“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邬相庭带着嘉宁往外走,他对许星汉的语气就没有那么温和了,“许星汉,你再废话,那回金陵就家法伺候吧。” “诶诶,哥,我错了。”许星汉连忙求饶,他追上邬相庭和嘉宁,“我已经把这个宅子里的探子全部打晕了,哥,现在我们是去跟段玉舒见面吗?” “你跟段玉舒合作了什么?”嘉宁在旁问。上一次段玉舒就说要跟邬相庭合作,但他说邬相庭不愿意,“你能从天牢里出来,是因为段玉舒吗?” 许星汉抢一步回答了嘉宁的问题,“段玉舒想要那把龙椅,但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便把主意打在我哥身上,那个蒋姑娘就是段玉舒送给我哥的礼物,但没想到我哥不要就算了,还送给别人了。不过没想到世上还有那么巧合的事,让段玉舒去漠北的时候见到你,他便知道你是我哥救下来的,便拿这个威胁我哥了。” 段玉舒拿嘉宁的存在威胁邬相庭,邬相庭这个人高傲自负,最厌恶人威胁他,便更不愿意跟段玉舒合作。而后,有人举报了嘉宁的存在,是段玉舒给邬相庭送的信,让他提前做好准备。邬相庭收到段玉舒的信之后,便想将嘉宁送走,而自己则是将计就计,被押送进了京。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跟段玉舒合作。 其实没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贵妾 作者:东施娘 分卷阅读90 有嘉宁的存在,金陵邬家也早就是新帝心中的眼中钉,邬相庭想借此机会,干干脆让金陵邬家从这次危机中逃出来。 怎么逃? 自然逃不掉这阴谋,便干脆深入其中。 他安排嘉宁离开,其实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若是他此行败了,嘉宁还可以活着,但嘉宁却来了京城,段玉舒在宫里看见嘉宁之后,试探一番,却发现嘉宁不知道他想和邬相庭合作的事,而且他发现嘉宁居然投奔了鲁平战,便派人通知了邬相庭,邬相庭本来准备继续在天牢里呆着,等外面斗得差不多时候再出来,但新帝中毒,嘉宁被他人控制,他便提前出来了。 邬相庭带着嘉宁上了宅子门口的一辆马车,许星汉赶车,刚进马车,嘉宁就低着声音,神情萎靡,“是我太笨了。” 邬相庭靠在车壁上,闻言,微微撩起眼皮子看了嘉宁一眼,“嗯。” 但如果嘉宁不投奔鲁平战,段弄林不会那么急着对新帝下手,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了。邬相庭红唇微勾,那张冷白面容上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阴鸷。 “过来。”邬相庭突然说。 嘉宁愣了下,却有些扭捏地不想动,她问起另外一件事,“上次在天牢,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第73章 嘉宁想到除夕之夜那时候, 她那时候还很恨邬相庭, 但是听到邬相庭被关进天牢里, 她还哭着去拍了那铁门, 实在是丢人得紧。 “你还去了天牢?”邬相庭听到嘉宁的问话, 却是拧了眉, 眉眼之间染上了生气之意。嘉宁见状,立刻不吭声了,邬相庭肯定是不知道她那次去了天牢,想来鲁平战也不会让她真的见到邬相庭。 嘉宁虽然明白是自己太容易被骗,但邬相庭什么都不告诉她, 无论他做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都不会告诉她。 她正郁闷着, 邬相庭又说话了, “过来。” 嘉宁咬了下唇,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刚挪过去, 就被抱住了。邬相庭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声音很轻,“真的是很蠢了。” 嘉宁被这样一说, 头垂得更低, 她真是没法见人了。 “但这样也好, 以你的能力, 下半辈子也只能在我身边了。”邬相庭伸手抬起嘉宁的下巴, 他眼神很深邃,仿佛黑夜下的海面,表面上波澜不惊,海面之下波涛汹涌,就像是藏着一座冰山,露出海面的只是他想让人看见的冰山一角。 嘉宁有些愣愣地看着对方,随后她真的是有些委屈了,“你都说了这么久,还说我,我……”她被鲁平战他们骗,是她思考不周到,是她笨,可是她也是心急啊,那时候邬相庭又进了天牢,她还火急火燎地去见邬相庭,想着办法去救他,虽然是没有成功,但是他怎么一直说她,居然还说凭她的能力,也离不开他。 直白地嘲讽她脑子。 邬相庭看着嘉宁泫然欲泣的样子,虽然眼底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但是语气还是很凶,“还有脸委屈?” 嘉宁扁了下嘴,她眼睛已经红了,但是她努力地在憋眼泪,“我知道我笨了,你别凶我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你都把我丢进青楼了,还关我,还欺负我,我都原谅你了,你……你……” 越说越憋不住,嘉宁终于是哭了出来。 她又觉得自己哭得很丢人,不想让邬相庭看见,可是邬相庭不让她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她只好把脸埋在了邬相庭的怀里,尽力地藏住自己狼狈的脸。 车厢里的哭声隐隐传了出去,被赶马车的许星汉听见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他哥一定会把嘉宁弄哭,因为把她逼哭,她就不会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所以邬相庭才故意来当这个恶人。 他故意多次责怪嘉宁,让她委屈,让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她哭,这样一来,不是的一方才能转到邬相庭这一边。 许星汉摇了摇头,他本来以为他哥跟嘉宁不配的,他们两个人,一个人聪慧但喜欢把所有心思都藏起来,一个人愚笨可是她会把她的感情真实地表达出来。 一个非常记仇,而另外一个则是傻乎乎的,给点甜头就相信那个人,完全不记仇。搁任何一个心气盛的女子,被他哥这样完全玩弄在掌心之中,早就跟他哥拼个鱼死网破了。 哎。 许星汉由衷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望了下漫天的星辰,他那些不可说的念头应该彻底打消了。 嘉宁哭累了,就窝在邬相庭的怀里不动了,好半天,她才哑着声音说:“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她早就想问了,邬相庭此时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哪怕他身上的衣服熏了香,但是还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还好。”邬相庭平静地说。 嘉宁微微抬起头,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方白皙的下巴,“我想看一下。” 邬相庭低下头,从他的角度,只要微微再低下一点,就可以亲到嘉宁的唇,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等嘉宁被亲得迷迷糊糊再被松开时,她并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她有些害羞地舔了下唇瓣,但还是说:“我想看一下你的伤。” 而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哥,到了。”车帘外面传来许星汉的声音。 邬相庭松开嘉宁,“下车吧。” 嘉宁站起来,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邬相庭。邬相庭依旧坐在那里,她想了下,又走了回去,“你是不是很疼?疼得都走不动路了,我扶你吧。” 她说这话是好心好意,但邬相庭却瞪了她一眼,直接起身先下了车,把留在车里的嘉宁弄得一懵。她连忙下了马车,发现邬相庭已经走进了面前的当铺,许星汉倒是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 “霜霜姑娘,我哥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许星汉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又笑着道,“我们进去吧。” 嘉宁跟着许星汉一起进了当铺,这当铺定不是普通的当铺,哪个当铺还深夜开门。他们进去之后,发现邬相庭已经上了当铺的二楼。当铺门口站着一个小老头,那小老头看见嘉宁和许星汉走进来,便说:“两位客人上楼吧,小的要关门了。” 许星汉说:“门口的马车你处理下,免得被人看见了。” 上了二楼之后,嘉宁看见了段玉舒,段玉舒坐在邬相庭的对面,见到他们上来,微微颔首,就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邬相庭身上。 “邬少爷准备怎么办?我可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您弄出来,接下来也该让我看看金陵邬家当家人的本事了。” “宫里现在什么情况?”邬相庭问。 “被我大皇兄把控着,因为我是个跛脚,他对我警惕心不重,有几位平日与他不对付的皇子现在就不大妙了。”段 分卷阅读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