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正文 第 1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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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另一种人生
俞祈安打小唱歌有点走调。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她既不打算当歌手,音乐也不是主课。再说,虽然她走调,却还是合唱队的成员,经常代表学校外出表演。
也有家长抗议过,她家孩子唱得跟天籁似的,凭啥让俞祈安上,不让她家孩子上。
其实没啥想不明白,首先俞祈安盘正条顺,其次学习成绩好。
班主任说,“你家孩子是不错,可合唱队每周排练要花不少时间,毕竟现在读书才最重要,对不对?”家长没话说了。
班主任这头按下葫芦,那头起了瓢,俞祈安也不高兴。凭啥拿她当靶子,不就合唱队么?要不是老师叫去,她才懒得去呢,每回都让她站中间,还不让唱出声。
老师长叹,每个人都当自己十全木桶,没有短板。
幸好总的来说,俞祈安不别扭,不高兴了几分钟就过去了,该做人形布景牌时仍然开开心心的。
俞祈安跟别人认真生气就一回,那是高考后的暑假。
父母答应她,如果考上第一志愿,奖励日本游。谁知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俞祈安的妈觉得去欧洲才算游历,和女儿为去哪斗起气了。刚过去的高三整年,俞祈安一本动漫都没看,全靠日本游这“胡萝卜”支撑着过来,她怎么也不答应换地方。
不明状况的爷爷跑出来掺合一脚,“日本有什么好玩的?安安,你别被电视剧给骗了,以为小伙帅姑娘美。过去我们叫日本人矮东洋,是有道理的,他们长着罗圈腿,满脸痘。要说漂亮,还是我们安安长得好,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什么跟什么啊,俞祈安哭笑不得,她才不是追星族,“爷爷,我喜欢的是二维,印在纸上的。”奶奶在旁边帮腔,“安安,别理你爷爷。他脾气越来越怪,不许我看韩剧,说那些都是自大狂,是棒子。你说我看个电视打发时间,管他们什么人哪,看看睡睡,睡睡看看多好。”
俞祈安倒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留海被吹起来。
爷爷看到乐了,“还说不是。你看,韩剧里那些女主角不都这样。”
“爷爷!”
俞祈安躲进房里。
躲得了一刻,躲不了一世,两老一走她妈妈在门外很冷静地说,“要么去欧洲,要么不去了,在你长大前你的事还是我做主。”
俞祈安对关着的门做了个鬼脸,大人对孩子的民主,仅限于不违背他们的意愿。所谓通情达理的父母,仍然习惯帮儿女做选择。她狠狠踢了下床脚,这就是大人,说话不算话!做任何事都要找意义,人生哪有那么多意义,遇到喜欢的就上。
为了表达不满,俞祈安当晚没吃饭,她是被细碎的聊天声吵醒的。
俞祈安以为父母进了房,闭着眼睛吼道,“吵死了。”然后翻身想继续睡。
可惜一翻身,她直接滚落到地。
周围在她的吼声后有片刻安静,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俞祈安睁开眼,懵懂地看着旁边的人,在医院?应该是观察室,窄小的病床,输液袋。但她为什么要进医院,一顿不吃会严重到要住院?人人看着她笑,连走道里的病号也探头进来看热闹,还有人边笑边说,“这胖姑娘,真逗。”
“你才胖!你才逗!”俞祈安很不服气,瞧那样,典型的中年妇女,还好意思说她。周围又沉默了,接着是更响的笑声,把护士招来了,“这里是医院,你们精神好得很啊,都可以回家了。”
可不是,俞祈安赞成。
护士对她说,“回床上去,我叫医生帮你看一下。”
护士匆匆走了,俞祈安慢腾腾地爬起来,累,全身上下硬绷绷的,到底怎么了?爸爸妈妈呢?她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发现床脚有份病历,连忙抓起来翻开看。
啥,患者因打呼导致呼吸暂停!
俞祈安的视线慢慢移到自己拿着病历的右手,那只手手背有五个窝。她慢慢举起左手,同样饱满到有五个窝。她视线转向身上,胸部很鼓。但是,更鼓的是腹部,她看不到自己的脚背。
三分钟后,公共厕所传来惨叫。
这不是她!
镜中人,脸大如盆,肥壮如猪。
俞祈安,是168公分高95斤重的美少女。
俞祈安从厕所冲出来,额头撞在门上,嘭!
她在走廊找到刚才那位护士,“谁送我来的?”护士刚替一病人换过水,头也不回地说,“叫你在床上等,医生还没空。”俞祈安抓住护士不放,“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护士拍开她的手,“肥胖引起的打呼,你要减肥。回去等医生,我没空。”
半小时后,俞祈安走出急诊室。
好家伙,150斤。
平静啊平静,你到底怎么吃才能吃出150斤?
她在挂号大厅的连排椅坐下,椅子吱嘎一声,旁边的人一齐转过头。
俞祈安对他们勉强笑了笑。
老话说,不孝顺的孩子挨雷劈,但那也比变成女胖子好吧。平白长了4岁就算了,居然变成除体重外什么都没有的人。
平静,女,22岁,学历职高,现在打零工,亲生父母不详,有养母。
只不过和父母拌了几句嘴,睡了一觉醒来她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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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 章
俞祈安深吸口气,摸出手机,打那几个熟悉的号码,父母的,家里的,朋友的。果然,和刚才一样,每个都是空号。如果不是记得过去十主要说五音不全的人怎么唱歌。
越是我喜欢的内容,越不知如何下手,不过还是往下走吧。
***
忍不住先聊点唱歌的事。
“大姨妈”对嗓音的影响。
有,周期里由于激素水平变化,声带充血,会造成嗓音尖细。对美声歌手的影响尤其大,因为丹田的气不能运转如意。
“大姨妈”做客的时候,我们作为普通人,最好不要唱歌,免得声带受损。
但是!...对职业歌手来说,技巧足够弥补这一影响。
所以...职业歌手没有借口...
☆、第二章 好死不如赖活
从窗到床是两步,从床到窗也是两步。
靠街那侧的楼下有个小型集市,卖菜的,卖糕的,还有卖花的。俞祈安站在窗口朝下看,这种景象又熟悉又陌生,像存在脑海中的电影缓缓回放。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一直是类似情形,如同调用资料般,她能把平静的记忆一样样从数据库中提出来。
俞祈安庆幸自己生了两只鼻孔,否则肯定要被平静其人给气死了。
整个窝囊废!死了倒好,免得活在世上给别人当垫脚石。
她气昂昂走出卧室。这套五十几平方的小户型有两间睡房,平静住的是小的那间,却承担着60%的租金。程莉的理由是平静在家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得多付10%。既然如此,难道不是既然她很少在家,大房间就给更用得着的平静?
俞祈安知道平静的想法: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不要在小地方计较,水清则无鱼,人过察则无徒。包子,对此她嗤之以鼻,不敢苟同:不好的朋友不要也罢,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利用了,还自欺欺人认定自己有利用价值是好事。
客厅里摆着橙色的懒骨头,俞祈安走过时恨恨踹了它一脚。刚才她坐在里面,差点没能站起来,后来滚到地上才爬起来。这玩意也是程莉主张、平静付钱买的,从它搬进门后,平静颇有自知之明,一次都没坐过,以免陷在里面起不来。
俞祈安最讨厌平静的地方,就是干吗不爱惜自己,胖成这样!
还有,看人没眼光。
平静喜欢一个男人,那男人却只是逗她玩,周围起哄的朋友也不过是看戏。他们拿胖子当喜剧中的小丑,而不是浪漫爱情剧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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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 章
俞祈安恨不得平静站在面前,让咆哮有发泄的对象,“你喜欢他什么?既不是帅哥也没有钱,他二十多岁的人还玩打赌,OUT!”
如果平静没动心,就不会在知道事实后伤心;如果平静伤心后没去买酒喝,就不会喝多了睡死了;如果平静没睡死过去,那么俞祈安仍然是俞祈安;所以一切都是平静造成的,一个笨女人害死了自己,还害惨了别人。
楼上传来钢琴声,相伴而起的还有啊啊啊的练声,打断了俞祈安的种种哀怨。
她怒,是谁,又不是帕瓦罗蒂,在隔音很差的住宅楼里练什么美声。
她伸出头,“喂,楼上的,太吵了!”
楼上那个可恶的邻居不但没住手,反而弹得更响。
你有钢琴我有嗓子,俞祈安掩住耳朵,张嘴呼啸。
不信魔音入耳,你还能坚持到底。
果然,世界清净了,直到另一种魔音响起。
“平静!”
俞祈安被人摇醒了,灯光下床前站着个横眉竖眼的“母夜叉”,这是程莉。她左手叉着腰,右手差点指到俞祈安脸上,“在家居然不做饭!我累了一天,回来连口热水都没有,你你你…对得起我吗?”
俞祈安揉揉眼睛,“我买了水,在餐桌上,你想喝就喝。”
程莉怒气冲冲,“我不要喝水,我要吃饭,为什么不做饭?”
这还用问,“我困。”
程莉摸了摸她额头,再摸自己的,“没发烧。你倒不怕再睡死过去?”
俞祈安心想那倒好了,说不定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万一两头不靠,真的死了怎么办。
程莉拿不哼不哈的俞祈安没办法,炒了两碗蛋炒饭当晚饭,“怎么不练歌?我帮你请假时,工作室说明天有演出,关照我提醒你不能不去。”
什么?俞祈安被干硬的饭粒呛着了,喷了一桌一地。她唱歌?但记忆提醒她,平静除了在工作室做前台,赚一个月500元的可怜工资,主要收入靠接各种唱歌相关的工作,因为外形的问题,主要做幕后合音。
不知道换了个身体,是不是继承了原所有者的嗓音,俞祈安咽下嘴里的饭,小声哼哼。程莉专注地看着她,让她猛地信心大增,提高了哼唱的音量。
“停!”程莉打断她,“你怎么了?”
俞祈安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程莉努力想了会,“你刚才在哼什么?”
“生日快乐啊。”这是俞祈安唯一唱完整的歌,每次一唱在场的人都很高兴,鼓掌高呼,“吹蜡烛吧~”
程莉打量她几眼,果然也笑了,“想和我开玩笑,是吗?我一点都没听出来,最新的生日快乐歌?”不是,最常见的,俞祈安没勇气坦白。要说身体里换了个灵魂,程莉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以为她疯了?她唯唯诺诺,“真聪明,确实我刚学的。”
怎么办?俞祈安记起来了,明天是一个拼盘演唱会的排练,和乐队的现场配合。她连卡拉OK都没唱过,怎么能去那种场合?
吃过饭俞祈安躲进房间。她掏出手机,平静的记忆说,录下来的声音才是别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姑且一试吧,到底她唱的有多不像歌。她一直觉得自己声音挺好听的,为什么别人都说她走调?
俞祈安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最后打开门去洗澡的她,不得不承认,她也许确实五音不全,甚至有可能是超级大音痴。刚才录下来的歌声,堪称有史以来最古怪的,若有若无,忽高忽低,时断时响。问题是,她是认真在唱,还觉得唱得挺好听的。
“在练什么神曲?”程莉一边用只老破笔记本电脑看电视剧,一边在嗑瓜子的间隙里问同居人,“自从忐忑出世,真是嘛歌都有,我跟不上潮流。”
俞祈安心虚地蹿进浴室。
人人都说澡堂歌手,可能在浴室能行,她在水声里轻轻哼歌。
老实的手机不会说谎,录下的又是一段垃圾。
俞祈安想抱头痛哭,混蛋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唯一赖以生存的本事却没留给她。
怎么办啊!
俞祈安抓起手机,高高举起,砸了算了,破烂货。
可是…砸了还得花钱买新的…似乎有个声音在体内轻声轻气地叫。
她犹豫了三分钟,慢慢放下,别拿自己的钱出气。
死了算了,好过可怜兮兮地活。上吊?据说要勒断气管才能死掉,她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不行。安眠药?现在还能买到整瓶安眠药吗?农药?那玩意臭死了,闻着都恶心人。跳楼?开玩笑,往下看就能吓死人。
瞬那间俞祈安心头闪过一百零一种死法,但都在一秒内被否决了。
靠,老子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_^每章分享一点,嫌烦的提意见。
***
我们听到自己的声音,除了空气传播外还有头骨传播,而传送到别人耳里的只有空气传播。
要是想知道在别人耳中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录下来听。
☆、第三章 关于减肥
俞祈安死啊活啊地想了会,说真也没特别纠结,带喘气的活人还能被唱歌走调憋坏?尤其平静还留下了五万存款。
俞祈安历年的压岁钱都存在银行,有十几万,但那不是她能动的。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她跑去辞掉工作室的活,专心致志减肥。
程莉挺吃惊的,“你不是说好歹有个保底收入,而且可以免费用工作室的琴练唱?”
俞祈安说,“我不唱歌了。”看着程莉张得老大的嘴,又补充一句,“没意思。”
程莉的嘴合上又张开,“受了什么刺激,失恋?”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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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 章
俞祈安活了十鱼刺生、烤大虾、生煎小黄鱼,还有热气腾腾的牛肉汤粉,乳酪蛋糕、黑森林、提拉米苏。程莉捧着新鲜椰青边喝边对她说,“减肥以后多的是机会,吃别人的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白吗?做人要放聪明点。”
其他还好,只有汤粉是对胃的绝大诱惑。汤汤水水喝下去,得有多舒服。俞祈安嚼着胡萝卜,举手叫来服务员,“帮我拿杯热水。”
这杯热水喝下去,胃里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可能叫馋,也可能是饿。
食物也塞不住旁边两人的嘴,“唔,平静,你真的不尝尝,羊排很嫩。”
俞祈安目不斜视,幻想自己是只兔子,兔子的美味也就是胡萝卜,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脸变黄了,而眼睛是红的,饿的。在这家豪华的餐厅里,每个人高高兴兴地大吃大喝,只有她…像只草食类动物。
第七天,早餐一杯茶,不加糖;午餐,大量的水;晚餐,200g羊肉,一个苹果。
这悲摧的人生啊~
灾难出思想家,俞祈安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为什么活着?前生活着的意义很大,是父母的宝贝,可能成画家,也可能做律师,一切皆有可能。那时她给自己定义的人生是做想做的事,享一切事物的乐。
现在呢?
她蜷在沙发上,饿得两眼冒光,突然心里一惊。
外面有人,还有拿钥匙的声音,难道程莉提前下班了?
门开了,进来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俞祈安又是一惊,这不是平静的养母吗?什么时候她有了这里的钥匙?
老太太倒很镇定,朝摊在沙发上的俞祈安点点头,径直进了她的卧室。
俞祈安听见里面一阵翻箱倒柜,连忙爬起来,“你要干什么?”
老太太仍然很镇定,“这个月的钱还没给我。”
给钱?
对了,平静每个月给养母一千元。芯子换后,俞祈安不觉得自己欠老太太情,所以没去。可她饿太狠了,有气没力地威胁道,“你给我出去,否则我打110!”
人家睬都不睬她,把抽屉里的钱放进包里,又翻了会柜子,扬长而去。
程莉回到家,发现桌上放着三四个快餐的饭盒,都是吃得一粒米不剩。
“不减肥了?我早知道你坚持不了,都试过多少次了。亏我还以为你这次动真格了,紧张好几天,以为要变天。”
俞祈安撑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吃饱了才有力气赶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_^自认五音不全、又对唱歌还有点儿想法的,最好找位专业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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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 章
☆、第四章 花式双人跳楼
俞祈安试着在外头找工作。她没抱太高期望,一没长相二没学历,人家能赚大钱的前期投入资本也大,所以找到什么干什么吧。但她也没想到,做小公司文员之类的,事多钱少,而且老板娘对员工的要求是一专多能,从搞清洁到跑外勤,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使。
被老板娘劈头盖脸骂过几回笨,俞祈安下定决心不受窝囊气,干了半个月的钱不要了,反过来炒了公司的鱿鱼。有多少能耐干多少活,她打算在拿到更高学历前,在麦当劳打工。
经过路上办证的广告时,俞祈安晃过神,无论成人高考还是自考,都得花上两三年时间和钱,要不要偷个机算了,这年头敲完门,谁还认真看那块砖?从前她暑假在她爸做合伙人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过,也不是没半点工作经验。
可为啥说童年少年受的教育很重要,每回俞祈安想开决定算了时,父母说过的那些话,关于诚实之类的就冒出来,让她无论如何还是放不开,仿佛他们仍在看着她似的。
都说人穷志短,俞祈安愁眉苦脸地想,活是能活下去,还算不上穷途末路。要到了活不下去,大概能过自己良心那一关了,问题是这每天的日子,得靠手不停脚不停地过下去哪。
“干吗?”俞祈安回头,看见程莉靠在门边痴痴地看着她。
程莉指指衣柜顶上,那里横七竖八塞着棉被、垫被,还有旧衣服,“小心掉下来,又得重新收拾一遍。”俞祈安瞄了下,眼不见为净地说,“掉下来再说。”程莉嘟囔着,“你真的越来越不像你,从前整理东西很在行,从没这样过…”
随着她的咶躁,俞祈安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慢慢抬起头,与此同时,柜顶上的东西微微动了下,然后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目不暇接的一阵热闹后,最终红的绿的花的摊满了一地。
俞祈安很想去死一死,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还是用眼神把程莉杀了算了。
“傻站着干吗,过来帮我收拾!”
程莉边捡东西边说,“变了也好,要不又得一阵不开心。”俞祈安把被子打成个卷,“不开心有毛用。我妈常说,坐着哭还不如赶紧想办法。”程莉停下手,“你妈有这么说过?”俞祈安一顿,“是我说。”
程莉继续收拾,“我还是觉得你最近有点怪,难道是分裂人格?昨晚你和谁说话?平静,你要疯了就去精神病院。我下不了手送你去,可也受不了再和你住一起。”
俞祈安有点发虚,昨晚她似乎听到心里的平静说话了,语气缓和,声音纯净。她和平静讨论如何对待养母,是她压倒了平静,“每个人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没有她你也会长大,不要当成欠债还钱。”
这事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她没好气地说,“小心我半夜灭了你,精神状态有障碍的人在发病时做的事不负法律责任。”程莉吐了吐舌头,“得了吧你,我们认识都多少年了,你能有这个胆,我还不信了。”
俞祈安推了她一把,程莉回推了一把。俞祈安再推她一把,程莉又推回去。
两人闹着闹着,忍不住都笑了。
程莉自告奋勇下楼买夜宵。
凉皮挺好吃的,只是俞祈安当晚闹开了肚子,一夜上了七八回厕所,第二天没上班,在家养病。还没睡到日上三竿,楼上依依呀呀的二胡哀哀怨怨响个不停。
俞祈安既然醒了,也就起床了。她坐在窗口边刷牙边猜测,拉二胡的和上回弹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刚把头伸出去,她先看见双男人的脚,穿着布鞋,和她隔着两层楼的距离。
那人是坐在窗上拉的二胡。
不要命了吗?
俞祈安低头看去,乖,五楼掉下去不死也残,又不是功夫片,还能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抬头叫道,“不要命了啊你?!”
那人理都不理她,倒是乐声变得慷慨激昂,好像嫌她多管闲事似的。
俞祈安缩回头,谁知道他怎么个想法。
二胡声总算停下的时候,俞祈安又往上看了眼。
不得了了,那人站在窗口,小半双脚在外头。
俞祈安一急,抓着窗框探出身去,“好死不如赖活,我看你挺有几下子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听听。”好险,差点一个顺口“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楼上那人还是不理俞祈安,任她好话坏话说得口渴。
这时俞祈安脖子僵了手也酸了,无意间往下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站着许多人,默不做声都仰头看着他们,旁边消防车也来了,垂直下方还有张老大的橙色气垫。
这,怎么啦?俞祈安头一晕,一头栽了下去,张牙舞爪尖叫着扑向气垫。
刚在气垫上弹了两下,顶上呼呼生风,俞祈安条件反射地滚开,另一个人在她身边也着陆了。与此同时,旁边的群众突然脱离了沉默状态,爆发出各种声音,塞满了俞祈安的耳朵。
他俩被赶到的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下时乘风,上时电梯,俞祈安往角落里缩了点,离那个叫“吴望”的光头远些。
吴望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终于出口,“有件事,…”
俞祈安警惕地打断他,“什么?”她不想和精神有问题的人有太多牵涉,医生说了,他有忧郁症,需要治疗。
“你牙上有根菜叶。”
……
刷得马马虎虎的牙…俞祈安的心一抽,仍然很沉稳,“那是我特意做的效果。”
……
作者有话要说:哪里有声乐老师?
规模大的琴行;有口碑的私人教室;社会班;...还有,老年大学。
我自己比较喜欢一对一的教学后进生没办法,关上门出丑也只出在老师面前...
最基础的教学学费是100元45分钟,一周一节课,一个月差不多上三节课;到高端就各有各价了。
我的目标是在KTV唱得响亮,所以...笑,起点比较低,目标也比较低。
***
明天聊如何选择老师~~
☆、第五章 我想唱歌
“当时无名小子的组合里,唯一现场能唱的人只有吴望。但是他太骄傲,后来他们经纪公司倒闭,只有他没被其他公司签下。会唱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谁愿意来一个脾气大的,而且他也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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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6 章
“吴望,名字真衰,为什么不取个好听的?”
“他不肯换。一年一年过去,新人辈出,越来越没希望,结果得了忧郁症。”
“那是,本来这条路就不好走,不过看着他落到现在的状况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对了,你今年还出专辑吗?”
“家里堆满了,老头子说什么时候送光什么时候再出下一张。”
“要我是你爸也得生气,独生儿子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老跑在外头。”
“音乐是我的梦想,我永远不会放弃。”
赵子竣和程莉在外面聊得火热朝天,俞祈安在房里直翻白眼。
一群垃圾,对现实没有认识,对未来没有构想。个个年纪都比她大,却好像活在狗身上。
“嘭”一声,门被推开,赵子竣靠在门边,“在忙什么,我特意来看你,也不出来接待下?”俞祈安赶紧抚平手臂上全体起立的汗毛。她很想告诉他,壳子虽然还是这个,内芯已经换了,所以不要摆出那付“做不成恋人但我们还是朋友”的样。
有些人天生不懂看人脸色,赵子竣已经走进来。他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笑嘻嘻地问,“干吗,考大学?我们不是读书的料。”
讨厌!俞祈安腾地站起,夺下他手里的书。几乎在同时,书本的小山哗啦啦掉了一地。她扑上去想挽救,却一本也没抓住。
赵子竣蹲下捡书,《民法》、《经济法》、…“想做律师?”
这是俞祈安为自己设计的最快的路,在两年内通过法学大专的自考,找份得体的文职工作,然后继续考本科和司法考试。拿到执业资格后,人生可以完全不同。
“听说司法考试很难通过,你能行吗?”
俞祈安翻个白眼,“连谱都不会看的人别在这里说唱歌是梦想。”
赵子竣帮她把书垒好,“要不我帮你在我爸公司找个工作?”
俞祈安有些意外。
赵子竣顺手收拾桌面,“太乱了。”他抬头看了眼发呆的俞祈安,“也算感谢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厚爱。”
免了吧,俞祈安把他推出门外,“不要打扰我看书。”
“喂喂…你还没告诉我跳楼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俞祈安不知道。发生得太快,似乎还没来得及害怕,已经到地上了,就好像人生,好不到哪里,但又没到要死的地步。她把书反扣在桌上,现在是22岁,到30岁之前要一门门功课考过来。可如果不跨出第一步,再过十年情况只有更坏。
垃圾!
她越来越觉得平静交的一帮朋友都是垃圾,比如欠债不还钱,拿两张演唱会赠票抵债。
“咦,舒幸的演唱会?”程莉老实不客气顺走一张票,“既然是你的偶像,我去捧个场。”
喂,一张票要算250元,想白拿?垃圾!
这是俞祈安第一次听演唱会。票上说七点半开场,但程莉出门时磨蹭了会,她们迟到了。
“演唱会迟到而已,最多少听开场曲,干吗黑着张脸。”程莉拉她坐下。
“尊重时间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你的偶像不也迟到了,台上半点动静都没有,我看起码要八点才能开场。”
等到八点,台上仍然不像要开场的样子,俞祈安决定走了。没意思,浪费时间,她本来不该来,所谓把音乐当理想的人,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想的是成名后的种种好处,利用天赋的外表和嗓子走捷径赚快钱。
“既然来了就等下去吧。”程莉在背后嚷。
俞祈安只当没听见。刚走到最高的那层台阶,灯光猛地暗去,鼓点响起,全场爆发出阵阵欢呼,“舒幸!舒幸!!”
有那么值得期待吗?俞祈安双手抱在胸前,反正四周一片黑暗走也走不了,听听他唱得怎么样。她不像这帮没头脑的家伙,把感情投射在陌生人身上。
鼓点密集地砸下来,俞祈安做个深呼吸,她的心跟着鼓点跳得很急,已经到喉咙口了。
几乎到她快受不了的时候,台上灯光刷地又亮了,主角站在舞台的中央,低着头,像没听到周围海啸般的狂呼,右手一刷,滑过吉他的弦,“嗨~~”
明亮的嗓音激起更响的回应。
俞祈安呆呆地扶住椅背,人的声音可以这样吗?像小提琴般纯净华丽。
“果然不亏是你的偶像,很值回票价。”终场后程莉喋喋不休,“你怎么了?有没有又想唱歌?你说过你的理想是当他的合音。”
俞祈安还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中。她竟然哭了,一边跟着唱一边流泪。那些歌,简直是唱给她听的,被迫接受的人生,找不到出路的悲哀,每一天鼓励自己鼓起勇气,却也明白再努力也没办法摆脱现在的处境。
她喃喃道,“是的,我想唱歌。”
哪怕走调,仍然想大声地唱出来。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抬头看向天空,暗蓝色中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旋律仍然在心中回响。
把所有的心情唱出来,无论成功失败,都用歌声来排解。
俞祈安默默地对自己说,我要学唱歌。
第一步,钢琴。
“小姐你算想对了。钢琴是校正音准最好的工具,多听琴声有助于找到音准。”琴行老板向俞祈安介绍,“珠江118M,8800,一点都不贵,特别适合你这种自娱自乐的钢琴学习者。”
俞祈安的手指轻轻滑过黑白琴键,清脆的琴声随之响起。“我再想想。”上次被平静的养母拿走了卡,剩下的钱不多了。8800对现在的她来说,是笔巨款。“课程费用怎么算?”
“一节课80元,预付10节课的钱,每周一节课。”老板看着俞祈安垮下去的脸说,“可以先上一节体验课。”
“我再想想。”
俞祈安匆匆走在路上,无比沮丧。对五音不全的人来说,音乐属于奢侈品,需要花比别人更多的金钱和努力,还不一定得到相应的回报。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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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7 章
这是什么?
她抬起头,倾听楼上传来的钢琴声,音符或而跳动或而泉水般流淌,越升越高,越跳越快。终于,音符变作坚定而响亮。
对了,吴望!
她三步两步跑上楼。
门开了,一条缝后是吴望那张无喜无悲的阴天脸。
俞祈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是什么曲子?”
“蓝色狂想曲。”门关上了。
俞祈安目瞪口呆,她话还没说完呢,再敲。
门又开了,“还有什么事?”
“你可以教我吗?”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_^,推荐一下,《蓝色狂想曲》真的很好听。
☆、第六章 五音不全
俞祈安看着大门关上,大怒,不行就不行,话还没说完关什么门。
她退后三步,然后蹬蹬蹬上前,抬腿,一个沉重如苏式坦克的侧踢!
大门应声而开。
门里门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又同时看向那把不牢靠的锁。
俞祈安学过两年跆拳道,经常被老师表扬动作如同舞蹈般轻盈,连木板都没踢破过一块。没想到换外壳后武力值直线上升,竟然有此成果。看着吴望目露恐慌,她微微得意,又有点羞涩,“对不起。”
大门洞开,俞祈安能看见房里的情形,也不能说脏乱,只是到处都是灰尘,地板上串串脚印,通往卧室、洗手间,还有厨房。“不白学,我帮你打扫作交换,怎么样?你干吗老看着我不说话,好歹我也算救过你。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经成新闻了。”多可怕,新闻标题说不定是过气歌星坠楼身亡,原因不明。
吴望看了看她,向旁边让开了些。俞祈安默认为这是同意的表示,毫不客气地走进去。除了琴凳外,她没找到其他椅子,而吴望也没招呼客人坐,只是站在那边默默看着。
怎么办?俞祈安卷起袖子,“今天我先帮你擦桌扫地,以后我每周打扫三次,你教我一小时。”
吴望仍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俞祈安替自己打气,管他呢,不反对就是同意,“抹布在哪里?”吴望朝她看看,还是一付不说话的死相。俞祈安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已经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清洁工具,自己跑进洗手间,绞了块抹布出来,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家具少的好处是清洁起来特别快,俞祈安快马加鞭打扫完,房间顿时换了个样。整个过程,吴望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俞祈安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几下,“喂,我走了。”
“小汤1。”
“嗯?”俞祈安不确定他说了什么。
“约翰?汤普森简易钢琴教程。”吴望想了想,“还是从古典学起,打好基础。”
俞祈安在书架上找到小汤1。
“妈妈,那个胖姐姐还在学小汤1,我已经849了。”
俞祈安转过身,背后的小不点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教材。
俞祈安虽然不知道车尔尼是什么东西,不过臭小鬼显摆的意思不用说了。得意啥呀,她用食指扯住眼角、小指勾住嘴角,往下一拉,舌头一伸。小不点的妈妈扑哧笑了,赶紧拉着孩子走,边走边说,“阿姨不喜欢人说她胖,所以别当面说,不礼貌,明白吗?”
得了,您这话也不怎么礼貌吧,俞祈安郁闷地想。也不清楚吴望是不是在捉弄她,看封面小汤好像给小朋友学的。
俞祈安搞了三次卫生,换来第一堂课。
吴望对钢琴的琴键和中央C解释了两句,然后说,“弹。”
弹?俞祈安摸不着头脑,呆头呆脑看着吴望。后者右手伸过来,拇指弹下去,跟着琴声轻声唱道,“、1、2、3、4、、1、2、3、4、…”
这样啊,俞祈安忍不住乐了,他念念叨叨的样子还挺傻的。不过他的手真好看,手指细白修长,尤其小指,比她的长出一截。这双手可以做手模,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他的光头吓人点,五官也算清秀,她用眼角余光瞄他。凑近了看,虽然是单眼皮,但睫毛又密又长,鼻子非常挺,嘴的型则一般,下巴上还有些胡须…
“你来弹。”
俞祈安学着他的样按下去,才两下吴望握住她的手。他皱着眉头从她的左手看到右手,“指甲太长。”为打工方便,俞祈安的指甲早剪短了。吴望伸出自己的手,“要这样。”他指了下指尖,“弹琴,用的是这里,手要立起来。”
第一堂课学到15页,俞祈安去琴行练琴,又遇到书店那个小不点。他脚够不着地,踩在小塑料凳上,弹得却是行云流水。
小不点走时还跟俞祈安打招呼,“阿姨,你慢慢练。”
俞祈安虚伪地笑,“谢谢。”等门关上,继续她的单手弹,并且嘴里打拍子。
对于跟着琴声唱谱,她也是相当的心虚,“我是不是五音不全?”
吴望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俞祈安见他这付模样就来火,双手十指同时敲下黑白键,巨响把吴望吓了一跳。他抖抖地看着她,让俞祈安突然不安,这眼神跟看母老虎似的。她打算勇敢地直面惨淡的人生,“我说,我是不是五音不全?”
吴望的视线移到谱上,“你有。”
俞祈安的心里,炸开了朵蘑菇云,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我能唱歌不?”
“可以。”
俞祈安一把抓住他,“真的?不骗我?不是安慰我?我唱歌似乎不怎么好听,虽然别人没跟我明说。你不会是听不出?”吴望徒劳地想扳开她的手指,无奈这个女人兴奋起来忘乎所以。“唉,我还是不要信你才好,免得空欢喜。虽然你会弹琴,可也没听你唱过歌。算了算了,我不能唱歌,用琴声唱也一样。”她甚至敲了敲她自己的脑袋,“不行不行,平静,我跟着你一起变笨了,居然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白日梦,她真想做舒幸的合声,在他的舞台上和他一起歌唱。
等兴奋劲过去,俞祈安冷静下来,看见吴望比刚才更加畏缩的眼神,“干吗盯着我?”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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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8 章
吴望小心地指了指头,不敢和她对视,“要不要去看医生?”她不就是平静本人,妄想症发作了?
“你…你才神经病!你想成名都想出了忧郁症!”
还没等俞祈安回神,她已经连人带谱被推出门外,背后的门嘭地被关上了。
“喂!到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能唱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小提琴,还是钢琴,学的人的指甲都要剪得短而又短。经常被老师批评剪得不够短的人哭着说。但是...他们专业人士的指尖真的不能细看...好比芭蕾舞者的脚趾,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已经失去原先的形状。碎碎念,我们追求的是业余爱好...业余...
**
我原以为自己五音不全,但经过专业老师听后,才知道我有五音,只是音准不好、乐感差。
所以,不要轻易认定自己五音不全,请专业人士来评定。
说到歌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有人在音准,有人在音质,有人在耳朵。
是的,最不能纠正的是耳朵。
乐感可以后天培养,音质可以后天训练。
只有耳朵,如果听不出音与音之间的差别,就很难唱准。
但是,哪怕耳朵不好,仍然可以弹琴,键盘乐器对耳朵的要求低。
☆、第七章 生活
吴望看上去蔫,生起气来毫不含糊,干脆利落地闭门不见徒弟。
俞祈安在他大门上贴了个条,谴责这种半途扔下学生的不负责行为。第二天她跑上去看,纸条粘在原地,没多一个字或少一个字。第三天,老样子,把她给气得又想飞起一脚。不过踹出去之前,俞祈安突然想到,自己好歹也开始学音乐了,怎能如此粗鲁。她悻悻然收回架势,决定在心上插把刀,忍。
满腔的义愤激使俞祈安走路虎虎生风,干活腾腾有声。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得到工作后的第一个投诉。
那天俞祈安上的早班,工作日的早班在八点半前最忙,急于上班的顾客大部分要求打包带走。轮到有位三十多岁的女顾客时,长龙停止了移动。俞祈安推荐了几种搭配,都被她否决了,“我自己看。”过了几分钟她还没定下来,排在第二位的男顾客嚷嚷着先给他下单,汉堡加咖啡。
俞祈安觉得插个单不差多少时间,啪啪啪地下单、收钱、备餐,没想到女顾客非常不满意,敲着桌面说,“小姐,我赶时间的,知不知道我一分钟值多少钱。”
多看了港剧吧,您?俞祈安腹诽不已,脸上却保持着笑容,“请问您要点什么?”
等人走了,她才笑出声,上了年纪就是容易把自身代入戏剧场景。
“什么事这么好笑?”负责备餐的同事问。
俞祈安转身拿汉堡,“中年妇女昨晚没睡好,早上找感觉来了。”她学舌,“小姐,我赶时间的。”
语音刚落,俞祈安背上挨了一家伙。那东西迅速掉落在她脚边,是杯奶茶,热腾腾淌了一摊,柜台后刚才那位女顾客横眉竖目,“你你!”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行,俞祈安面红耳赤。
“什么素质!”对方满脸鄙夷,“难怪在快餐店打工。”
那个,劳动不低高低,只在于收入多少不同。俞祈安不服气,而且大姐你拿奶茶砸人,修养不见得好到哪去。相邻收银机的同事见情况不妙,连忙帮俞祈安说了几声对不起。
俞祈安看都不看她们,拿了拖把清洁地面。
她的样子招得对方更恼火了,“你们店长呢,我要投诉她!”
俞祈安拎起滴滴嗒嗒滴着奶茶的衣服下摆,“对不起,我不应该学你的话。但是你凭什么砸我,凭什么侮辱我的工作?”女顾客重重拍了下收银台,“就凭你先在背后说我,凭我说的是事实,你要有本事,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她俩卯上了劲,旁边等着买早餐的人不耐烦了,“服务态度太差。”“现在的小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值班经理过来处理,“向顾客道歉,再把这里打扫干净。”
俞祈安咬着下唇不吭声。
值班经理提高声音,“不服从管理?”
知道,记过,扣钱。俞祈安气得嘴唇发麻,双手直打哆嗦,没本事的人不分是非曲直,光压制自己的下属。她看见几个同事在值班经理后面使眼色,也明白不要吃眼前亏,别把小事闹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眶发热,对不起三个字在舌头上打滚,却吐不出来。
眼里的水汽越来越重时,俞祈安低下头,“我不干了。”
她逃也似地离开,含着两泡眼泪在街头小公园里坐了很久。
都说90后是拼爹的一代,但俞祈安自认除了唱歌不在行外,其他方面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没让父母操心过。没想到那些全建立在父母提供的生活上,她双手支在膝上,愁眉苦脸看着前方,怎么办?各种不顺利。
俞祈安刚坐下时,小公园里这一堆打拳的,那一堆跳舞的。等日头爬过树梢,阳光晒到身上,周围的老人换了拨,有抱孩子的,有跟着孩子跑的,她才回过神。
俞祈安抓了抓头,长长叹口气,回家去。
在楼下她又遇到上回的小猫。经过几个月,它长大了不少,但仍然瘦骨伶仃。
俞祈安挠挠它的下巴,“好像每次很倒霉的时候都会见到你,是想来安慰我?”猫咪的双眼眯成两条狭长的线,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小区保洁阿姨走过,看见俞祈安在逗猫,怂恿她收养它,“这只猫没有主人,你喜欢就带它回家,免得它老蹲在汽车下面,总有一天会出事。”
家里能养猫吗?为什么不能,现在她可以做主。俞祈安问猫,“你想跟我回家吗?”猫咪咕噜咕噜像是表示愿意。
俞祈安带猫去宠物店洗了澡,买了相应用品。虽然花掉一笔钱,但看着猫咪从头到尾焕然一新美貌的样子,那点心痛也算不上大事了,她甚至还有兴致帮吴望解围。
吴望被路人认了出来,两路人也不是歌迷,就是觉得好奇,拦住他问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低着头那窘状让俞祈安大乐,她大人大量地走过去,“他都说了不是了,你们还不让人走,想干什么?”
她把猫笼递给吴望,自己大大方方挽住他胳膊,“走,我们回家了。”
走到那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俞祈安松开手,摇摇手指头,“我救你两次,怎么报答我?”
吴望讶异地重复道,“两次?”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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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9 章
“上次你想跳楼,不是我你至少半身不遂。”
吴望默了会,才慢腾腾地说,“那次我只想尝试站在高处看远方的滋味。”
俞祈安一手肘戳在他肋下,“别嘴硬了,谁没有过好想死一死的念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会笑你的。今天我们都有空,上课吧。”
还没等吴望说好还是不好,俞祈安的手机响了,“喂,有话跟我说?必须回店里说吗?”念在还有部分工资没拿的份上,听他们的回次店里算了,她对吴望说,“我一会上来找你,这会有事。”
她走远吴望才想起,“喂,猫!”
“先放你那~~”
吴望和猫咪两两对视,各自扭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_^推荐一本书。
《当代流行歌手声乐技能训练》,作者:安妮·佩克汉姆,人民音乐出版社。
这本书的好处在于它的附带CD。
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或不想上课的,跟着CD练,它的发声练习很有用。
没有基础、没有钢琴的,只要注意让自己的声音跟上CD里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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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说练习气息的基础:汽泡音,也就是唇颤。
☆、第八章 人猫大战
店里劝俞祈安回去上班,别跟那种顾客一般见识。这年头肯投身餐饮业的年青人越来越少,店里珍惜人才,经理滔滔不绝地讲好话,把俞祈安脸上心里的毛刺都捋平了。她的气一顺,把吴望和猫丢在脑后,上完了当天的班。
等下班回家吃着晚饭,俞祈安突然想起,坏了,猫还在吴家。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程莉抬起眉毛,“干吗?”
俞祈安突然又想起来,程莉怕猫。她左脚伸在鞋里,“我想养只猫。”程莉很平静地放下句狠话,“猫来我走。”俞祈安右脚伸不出去了。她干巴巴地笑笑,刚要说话,程莉瞄过去,“有我没它。”
那自然不行,程莉是朋友,虽然她隔三岔五找理由少付房租、菜金、水电费。俞祈安再怎么喜欢猫,也不会把猫看得比朋友还重,但猫怎么办?她已经答应要照顾它,“它呆我房里,保证不影响你。”
不管俞祈安如何舌灿莲花,程莉只有两个字:不行。
楼上吴望在厨房倒了杯水,喝到一半回头看猫。不出所料,猫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他,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吴望走过去,轻轻踢了下笼子。猫身子没挪,只是脖子往下缩了点,圆滚滚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怎么回事,吴望皱起眉,这猫从下午到现在没吃过东西,也没排放过东西。别等那个女人来领的时候,他交出的是只死猫。他拿了包牛奶,打开笼子上方的小门,倒了半包在猫食盆里,学着上次看见的那个女人喂猫的样子,撮唇啧啧了几声。猫没理会嗟来之食,反而向后缩了点。
吴望一阵气馁,撕了两张纸巾,默默擦去滴在地上的牛奶。他刚走进厨房,扑腾声来了。他回头看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这只猫顶开没关严的小门,硬是把脑袋挤了出来,一只前爪搭在外面,身子悬挂着摇晃着。
“回去!”吴望吼道,怕它伤到了它自己。
猫如有神助,连滚带爬挣扎着大半个身子出了笼,然后在吴望的咆哮声中一溜烟奔向它认定的安全地:钢琴背面和墙之间的狭缝里。吴望拿了只衣架,想把它捣鼓出来,没成功;再用二胡的弓,也没成功。猫咪盘蹲在角落里,安逸地看着他忙活,始终就是不出来。
吴望爬上钢琴,凭感觉用琴弓,小心翼翼地从上往下伸进去赶猫。
当然也没成功。
看来非得搬开钢琴不可,当初怎么就没把琴紧贴住墙,不留下一条缝呢,他沮丧地想。独自一人别想搬得动钢琴,吴望决定等那个女人来时再动手。他坐在沙发上等啊等,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加班忙,猫先寄放你那,谢!!!”
他等到了俞祈安的短信,是他睡着时发来的。
“不行!!!”吴望气愤地回了条短信,无奈如同石沉大海,丝毫不见动静。他爬起来,绝望地发现猫仍团成一团缩在缝里睡觉。不过混蛋的猫在厨房里留下了深夜或者凌晨进餐的痕迹,吴望没精打采地把它吃过的东西扔进垃圾袋,满心庆幸它没随地大小便。但最凌厉的打击往往发生在不提防的时刻,他闻到了酸溜溜的臭味。遁味找去,没盖好的米箱旁一片狼藉,最显眼的是大米上方的东西!
该死的猫把大米当成猫砂,在上面上了个大号。
忧郁症患者吴望看出去的世界本来是灰色的,瞬间这个世界失火了,眼前一片火红,烧得他把记得的粗话都嚷了出来。因为词汇过于缺乏,不能完全表达他的愤慨,他不得不循环回放了五六遍。
骂完他才想到,那个女人和自己有约定,一周打扫三次卫生。
吴望敲了楼下半天的门,没人开。再打手机,没人接。
晚上他再来,开门的是程莉,“什么事?”
吴望见不是俞祈安,心里先怯了三分,“我…”
程莉眼一瞪,“到底什么事?”她穿着超市买的格子睡衣,上身长袖□长裤,以二十二岁的年纪摆出了三十八岁妇女的姿态。
吴望鼓起勇气,“我找平静。”
“此人已蒸发,有事请烧纸。”程莉面无表情地关上大门。
俞祈安觉得自己很不道地,既对不住猫咪,又对不住吴望。但在程莉的虎视眈眈下,她只能选择先对不起他们两天。她需要时间,来说服程莉。
“对不起,是我事先没考虑周全。”俞祈安的良心,很不安。
吴望找不到俞祈安,只好第二天到街上去叫两个人来搬钢琴,找到一个踩板车的,另一个是保安。吴望被他俩嚷嚷得头里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一人50元的工钱。领着人走在小区里,他自己都觉得被人斩了。
不过,算了。不然怎么办,他可吃不消与猫同居。
可是,他们仨刚搬动钢琴,那只猫立马蹿了出来,跟离弦之箭似的,一头扎进了洗衣机后面。等吴望奔过去,它又跑到了冰箱背后。吴望吆喝着两个帮手一齐动手,幸好家俱也少,总算把它赶到门外了。
吴望烦恼了一天两夜,总算舒坦了。他眼涩口干,趴床上睡了个午觉,梦里依稀听见猫叫。吴望翻个身,安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他亲眼见到猫出去了。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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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0 章
睡到傍晚吴望坐起来,挠了挠耳朵,真的有猫叫。
在哪?
那只该死的猫,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躺在门边哀哀地叫。
吴望拎起猫放到门外,它拖着条腿走了几步,颓然倒地。他这才发现,猫的那条腿明显断了,后爪折成了一个70度的角度。
“你自找的。”吴望对它说,学着昨晚程莉的样毅然决然把门一关。为了摆脱耳边不停的猫叫,他弹了琴,拉了二胡,完了外头还是有叫声。
吴望忍无可忍地决定把猫扔远些,可门一开,外面什么都没有,猫已经不在。
见鬼了。
半夜十一点,俞祈安疲倦地靠在墙上,等电梯下来。为了让自己没时间考虑良心的事,她从早班做到晚班,出了店才发现连话都说不动了,差点是爬回家的。
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俞祈安没听见,她已经站着睡着了。
“平静!”
轰然一响,俞祈安睁开眼,面前是张男人咬牙切齿的脸。她惨叫一声,“啊!”
“是我,别叫了。”吴望说,“猫不见了。”楼里小区里,他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也不知道断腿的猫跑哪去了。他用手在俞祈安眼前挥了几下,她眼里才恢复生气。
俞祈安没听清吴望的话。她揉了把脸,“你说什么?”没等吴望回答,她蹲了下来,“你来接我?乖~”吴望目瞪口呆,看着那只猫慢腾腾地走向俞祈安。
作者有话要说:网上居然找不到好的气泡音的视频示范。
唉我形容下吧:就是嘟起嘴,吐气,让双唇连续颤动,并且发出突突的声音。
***
本来一般人都可以通过模仿提高歌艺,但我作为特困户,只好从两方面着手来改善:
1、学钢琴钢琴有助于找准音;
2、请声乐老师一对一指点根据我个人的情况制定课程。
但是。
也许基础太差,反而让我尝到了每一步前进的甘甜。
***
太困了,要是有错别字,请谅!谢谢大家!
☆、第九章 步步紧逼
从兽医站回来,俞祈安一路盘算怎么跟吴望商量,怎么把猫再在他那放几天。没想到他二话不说,直接拎上猫回家了。俞祈安想好的话没派上用处,隐隐觉得缺点什么。不过她实在太累,自我安慰明天再说。
第二天俞祈安特意早下班两小时,敲了半天吴望才来开门。
俞祈安以为他还在生气,赶紧举起手里的包包袋袋,荤蔬皆备,还有水果,“请你吃晚饭。不好意思,把小黑寄放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吴望没吭声,俞祈安已经习惯他的阴阳怪气,自来熟地进厨房。她放下东西先去看猫,猫躺在笼里,后腿绑着夹板。她把猫食盆和猫砂盆整理干净,挠挠猫的下巴,“要乖啊。叫你小黑,好吗?”
小黑喵喵两声,俞祈安摸了摸它的头。
她做好菜,叫吴望出来吃饭。
叫了几声没听见房里有动静,俞祈安以为他睡着了,推开条门缝往里看。人是醒的,坐在床边好像在想心事。
俞祈安怕菜冷了,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吃饭了。”
吴望连眼珠都没动。
俞祈安用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他没任何反应。她心里咯楞一下,坏了,犯病了?
据说精神有障碍的人不能受刺激,俞祈安大着胆子和风细雨地推推他,“饭做好了,出来吃吧。”吴望终于动了动,“你吃。”
除了说话大舌头外,倒也没特别吓人的地方,俞祈安松口气,“我做了好几个菜,一起吃。”吴望低下头,是嫌被打扰的样子。俞祈安不好说什么,讪讪地退出来,但又不敢走,他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事就糟了。
她心不在焉扒了半碗饭,吃完没事干,打开琴盖练琴。
弹到不知道第几遍“玛丽有只小羔羊”时,吴望走出来,俞祈安大方地让出大半边琴凳,“坐。我弹得怎么样?”在他面前她喜滋滋地又弹唱了一遍。
吴望点点头。
俞祈安得寸进尺,“我唱得怎么样,走调没有?”
吴望摇摇头。
“老师表演一个?”俞祈安怕他不答应,抱住他胳膊晃了几下,就差没硬把他的手放上琴键,“来嘛。”吴望伸出手,过了很久慢腾腾地说,“唱什么?”俞祈安帮他一起想,无奈她听过的歌少得可怜,好半天才迸出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吴望想了想,依稀记得谱。
当年合唱团的必备曲目,俞祈安虽然没当众表演过,但听也听熟了。她忍不住跟着唱起来,简直陶醉在其中。唱完她小心地问,“有没有吓着你?”
吴望摇头,“你的音质挺好的,可惜乐感有点差,好几处没跟上伴奏,但总体听上去还可以。”俞祈安涨红了脸,忐忑地问,“你不是安慰我?”
“多唱唱就好了。你平时听歌吗?”
吴望站起来,在柜子里翻出几张CD,“多听有助于培养乐感,这个给你回去听,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要听。边弹琴边唱谱,也能帮你竖立看谱唱音高的反应。”俞祈安接过CD,吞吞吐吐地说,“别人说我唱歌走调。”
“大部分人都有各种问题。”吴望敲了个音,几秒后又敲一个,“听得出区别吗?”
俞祈安说,“听得出。”
“那就行了。耳力差的人是问题最大的,其他都能用训练改进。”
俞祈安乐得说不出话。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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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1 章
吴望随手弹了段旋律,她好奇地问,“这什么歌?挺好听的。”
话音刚落,吴望跟烫着手似地缩回手,好半天才说,“不记得了。”
骗人,不过俞祈安没拆穿,好不容易才回到正常状态。以前她每次来打扫卫生,吴望不是在写写划划,就是在看书,没有像今天这样发呆的。而且虽然他们很少聊天,但也没发现他有说话方面的困难。看来音乐是他真心喜欢的东西,能把他从呆滞中拉出来。俞祈安默默记在心里,“教我唱歌吧。”撒娇也是有用的,她又抱住他的胳膊,“我只想和普通人一样,能唱卡拉OK就行了。”
吴望拉下她的手,“我也不唱卡拉OK。”她的手跟八爪鱼似的,刚拉开又缠上来。
“我从来没当着人面唱过歌。”这是换了身体的唯一好处,以前没人说过她音质好的,经过训练说不定会比普通人还厉害,毕竟平静以前也算歌手。虽然,是不入流的…
吴望被她闹得没办法,“好,你站直,脚跟肩同宽,手叉腰,食指放在最后一根肋骨的位置上。吸气,然后这样吐出来。”他做示范,吐气时双唇颤动,连续不断。“上半个上身不要动,随着吐气,小腹挺出来。记住这感觉,唱歌靠的是这里的支撑。”
他看她吐个气也闹成了手忙脚乱的样子,伸指戳她的腹部,“顶住,不要收。”然而手指戳到的地方陷了下去,“呃,你要减肥。腹部得有肌肉,才能控制声音。”
俞祈安面红耳赤,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查到的,跑步有助于改善心情。不容吴望拒绝,她用肯定的口吻,“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跑步,到时我来叫你。”手一摊,“给我钥匙,我会每天来做家务。”
吴望不明白,究竟做错什么,以至于让这个难缠的女人和她麻烦的猫进入了他的生活。
他停下来,看着落后百多米的那个胖子。她气喘吁吁,跑得像只乌龟在爬。但她仍然坚持在跑,而不是走。
发觉他在等自己,俞祈安挥挥手,可惜累得说不出话了,否则一定要大喊一声谢谢你。
晨曦里世界真美好,连麻雀都三五成群的喜气,她高高兴兴地迈着步子,想象着每跑一步会少一两肉。
作者有话要说:^_^最伤嗓子的是什么,烟酒,吃辣,大姨妈?
否...是睡眠不足。
歌唱家每天都睡得足足的,然后...都胖胖的了...不过那样,共鸣箱就大了。他们都是人形大音箱,不需要麦也能把声音送到远处。
擦着汗说,老师也称赞过我的共鸣腔够大...
嗷嗷地说,但是!她提过无数次,要我去慢跑,以增强对气息的控制。
☆、第十章 忧郁与幻想
天蒙蒙亮,吴望醒了。
他睡觉前没拉上窗帘,外面是雨天,快七点了房里还暗沉沉的。这种天气特别让人想到往事,吴望知道自己最好立马起床,出门跑上几圈,或者弹会琴。但知道是知道,大脑指挥不动四肢,他挺尸般躺着,睡不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也想不了事。
吴望安慰自己,放松点,心里的弦上得太紧会绷断,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
没人需要他,即使他不在了,也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
“疯狂老鼠”开始进入下滑的轨道,没有爱的人,也没有人爱,死了跟活着没多少区别。幸亏连爬起来的动力都没有,仅余的清醒提醒他:该吃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扫地、拖地,水哗哗流动,荒腔走调的歌声。
平静来了,每天下午她下了班会上来做卫生,然后练琴。
吴望觉得笼罩住他的壳被敲开了条缝,然后全身的细胞一个个开始复苏,手脚慢慢变回自己的。
卧室门被嘭地推开,俞祈安拎着拖把,呆呆地看着仍在被窝的吴望,“你…不会睡到现在吧?”下雨天可以偷懒,不过睡到下午五点也需要点功力。没等他开口,她嘭地把门又关上了,这是孤身男人的家,避讳是必须的。
吴望穿长袖运动服睡的,自认没什么不能见人。但俞祈安的反应让他在房里讪讪地又窝了会,直到外面响起琴声。
不是练习曲,音符一个一个地嘣出来,依稀能听出旋律,是首老歌,罗大佑的“海上花”。
俞祈安摇头晃脑地弹着琴,钢琴的声音就是好听。哪怕她不懂配和弦,音符也断断续续的,出来的声音仍然清脆动听。
卧室门开了,吴望飞快地闪进洗手间。漱洗完出来,俞祈安眼巴巴地看着他,“能弹给我听吗?”
谱是简谱,俞祈安得意洋洋地说,“我从图书馆借的,那里有很多歌谱。”
同一首歌,吴望弹出来就是比自己弹的好听,俞祈安托着下巴听得入神,硬是要他重复弹了几遍。
“这首歌,我能唱吗?”
“嗯。”想唱就唱,吴望点点头,“先开嗓。”他开始弹音阶,俞祈安跟着音乐做气泡音。她别的地方还没明显的改善,但这个真的是想到就练,连走路都在做,一口气能吐到四十多秒。可惜一到发声练习,连吴望也傻了眼。虽然俞祈安很努力想做好,出来的不是高就是低,没有哪个是准的。
俞祈安唱得脸都憋红了,不用看吴望脸色,自己听着也觉得抖。
她有气没力地敲了敲键盘,“要不我还是学弹琴,用钢琴来唱歌。”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吴望把琴让给她弹,“一般右手弹的是主旋律,弹练习曲时跟着唱右手负责弹的谱,多弹多唱。”
右手左手一齐下,弹的还是不同音,俞祈安最怕双手合弹,“简直是左右互搏。”
“别怕。”吴望用铅笔帮她把左右手的谱画好联线,“慢慢来,同时弹下去,给头脑个印象,双手应该同时触哪些键。”俞祈安试着弹了几个音,“不行不行,我眼也花了,这里乱哄哄的。”她指指太阳穴,“来不及反应。”
吴望伸出手,在高八度的键上做了个示范,“三指四指三指二指…放慢,跟着我做,别怕,找到规律就行了。”俞祈安抓手抓脚见样学样,跟牵线木偶似的。“嗯,再加上左手,用指尖同时按下去。你看,养成条件反射。”
折腾了好几遍,俞祈安慢慢能跟上去,又听见吴望说,“现在再加上唱,嘴里唱谱,眼里看谱,手下弹。”她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不行了我要晕了,来不及。”
吴望只好停下,“休息一下,慢慢来。”刚说完他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俞祈安在旁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乐了,“你整天都在睡觉,什么都没吃?走,请你吃麻辣烫。”
吴望坐着没动,俞祈安扯住他胳膊,“来吧,别扭扭捏捏了,多出去转转。”
雨仍在下,两人都没带伞,俞祈安拉起衣服上的帽子,向外面冲去,“快跑。”
吴望犹豫了片刻,跟在后面冲向麻辣烫的小铺子。
“你为什么剃光头,想表示性格吗?”在吃得热腾腾后,俞祈安问道。
吴望摸了下头,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有半寸长,毛茸茸的。没什么原因,有次看到镜里的自己,越看越讨厌,别的不能动,头发总可以剃光,就下手了。他答非所问地说,“我不想睡懒觉,只是起不来。有空来和我说话,我想说话。”
想说的还有很多,吴望力不从心地闭上了嘴。
幸好坐在对面的俞祈安没露出嫌弃的神色。她说,“你要是不嫌我嘴碎,我下了班天天来找你说话,我们还可以唱歌弹琴。”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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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2 章
吴望摇了摇头,“不嫌。”他提心吊胆地说,“有时我可能没什么反应,你不要生气,我…”心里想说嘴里却说不出来。但他不想这么下去,他也想有个人把他拉出来。
俞祈安了然地点头,嗯,生病,没办法。
“想开点,我比你要惨一百倍。本来我今年才18岁,刚考上名牌大学,家里不说有钱,起码算得上中产。谁知道睡了觉醒过来变成了胖子,老了四岁不算,还什么本事都没有。”吃饱了什么都好说,俞祈安滔滔不绝和吴望讲她的悲惨遭遇。
吴望默默听着,默默下了个结论,这姑娘确实比他还惨。他最多在下雨天半夜的时候有点想不开,但也不会做出格的事,这姑娘却得了幻想症。她一定是对减肥太执着了,才会产生妄想,把自己想成一个苗条的女孩子。
他看了眼手舞足蹈的俞祈安,“胖也挺好的。”
“你别安慰我了。”
俞祈安把他送上楼。
临别时吴望找了支笔,在她手心写了个名字和号码,“我的医生,收费不贵,人挺好的。”
俞祈安纳闷,他的医生跟她有毛关系?转念才明白,妈呀,他以为她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_^
☆、第十一章 生龙活虎
吴望以为平静以后不会再练唱了,她算乐感比较差的人,一句能跑两三个调。谁知道第二天老时间她照常上来,慢腾腾地弹,一遍两遍五遍十遍,听得吴望十分头大。因为那些一个个被敲出来的音,谈不上节奏和轻重,硬梆梆地砸进耳朵,根本是折磨。
他坐在窗边拿着本书,足足看了半小时,还是同一页。
俞祈安苦练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能把整首曲子连起来,激动得又想哭又想笑。这感受一定要和人分享,她把吴望扯过来,喜滋滋地表演给他看,“我会左右互搏了!”
吴望胡乱点头应了两声,突然觉得这胖姑娘浑身散发着生龙活虎的劲儿,跟刚下蛋的母鸡似的洋溢着自豪。他心虚地移开视线,生怕被平静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谁知道她压根没在意他的反应,兴致勃勃地又弹了几遍,才心满意足地收工。
她说,“走,请你吃麻辣烫。”
吴望不争气的肚子抽了几下,昨天半夜到今早他都上五六次厕所了。当然,也幸亏忍无可忍,他才没落进雨天的气氛卧床不起。他吞吞吐吐说了,俞祈安挠了挠头,“我没事啊,和你吃的一样的东西。”
吴望无言地看了下她结实的胳膊大腿,想到句十分恶心的话:大荤死人,小荤苍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胖和瘦,他肠胃不好,只要吃得略为油腻,就会腹泻。
俞祈安好心地淘了米煮粥,还下楼买了瓶酱菜。路上遇到赵子竣,他大惊小怪地问,“你怎么瘦得像根柴?”俞祈安飞起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在他裤管上留下个湿漉漉的脚印,“胡扯吧你。”她的减肥大业已经进入平台期,无论扣着吃,或者多跑两三里,体重就是停留在120斤上下不动了。什么瘦得像根柴,也太假了,像棵树还差不多,还是法国梧桐粗细的。
赵子竣嘿嘿地笑,“好久没见到你,说两句好听的让你高兴下。”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是瘦了,脸小多了。”不幸中的万幸,平静的身体有张小脸,少了30斤肉后脸也清秀多了。赵子竣是大闲人,俞祈安知道他来看自己纯属闲晃,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找我,还是找程莉?”
她好几次遇到赵子竣和程莉相谈甚欢,所以很难说他为谁来的。
“听说你和楼上那谁在交往?”赵子竣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丝醋意,才过多久就喜欢上别人了?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俞祈安光顾着小心脚下的水坑,没在意他的表情,也没听出话外音,“没有。我只是在跟他学弹琴。”她把装东西的马夹袋挂在伞柄上,右手做了个弹琴的手型,“我会弹琴了。”
“你以前就会,干吗要再跟他学?”赵子竣以为是她找的借口。
俞祈安一时忘了自己是谁,回过神才没精打采地说,“精益求精。”她得到了平静的身体,却没得到这身体原主的技能。否则身兼两人之长,能省多少事啊。不过,她俞祈安强过别人的地方就是不怕,不就是一无所有么,反正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她表情严肃,加上咬牙切齿带着脸上的肌肉一齐僵硬,让赵子竣看得触目惊心。他手插在裤袋,落后了一步。两个人闷闷地走在雨里,又同时开了口。
“喂?”
“给…”
“你说吧。”俞祈安本来想警告他,她还是个思想纯洁的少女,经不住他和程莉的自动脑补。想想又觉得算了,免得越描越黑,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噢,给你。”赵子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盒巧克力。
是俞祈安喜欢的瑞士莲黑巧软心。她接过来拆开,分了一颗给赵子竣,又剥了颗塞进自己嘴里。巧克力特有的香甜慢慢弥漫在口腔,这样一颗的卡路里,得跑多少步才能抵消掉啊?她突然清醒过来,二话不说又吐在糖纸里,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干吗?”赵子竣没明白她的意思,不是喜欢的东西吗?难道坏了?糖球在他舌头上打了个滚,没有坏,苦里带甜,甜里带醇,味道很好。
“我在减肥,不能吃糖。”
赵子竣见识过在自助餐面前啃胡萝卜的平静,知道劝不回来,只好干笑了两声,“我以为你已经减好了。”俞祈安说,“再失去意志力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她学到最多的是自制力。唉,说起来她算一步踏错,才落得如此下场。
俞祈安固执地把重生在平静身上的晦气,归结为她跟父母吵架造成的。
她检讨过几次了,干吗那么傻,暑假去不了寒假去,今年去不了明年去,父母不让去就等自己挣了钱去。父母给女儿最好的财富是教育,教她自立自强。俞祈安不明白当时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抽,非闹腾不停。现在回头想想都难为情,有人出钱出力送她出去玩,她还不领好,难怪父母失望成那样。
赵子竣看看手表,快到晚饭时间了,“请你去吃日本餐,热量不高吃不胖。”
“好啊。”俞祈安欣然同意,转念一想,“不行,我答应和吴望一起喝粥。”
“我也请他。”赵子竣没好气地说,还说不是交往,都一个锅里喝粥了。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我有钱,吃不穷我。”
“谢谢,不过我不去了。”吴望想推掉。
不过他面对的是俞祈安。
“别老窝在家里,你上次出门离现在有好几天了。”俞祈安手脚麻利地替他披上外套,“别装样,你那本书看半个月了,还在同一页上。闲着也是闲着,跟我走,不爱说话就别说话。”
吴望低下头,没等说出什么话,俞祈安扯着他出了门,边走边说,“谁没点毛病,你不也觉得我有病,还给我推荐医生。你要相信自己,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
听了前半句,吴望一滞。
俞祈安下结论,“你看你,没工作没朋友,没病也闷出来病。”
吴望试着解释,嘴才刚动,被俞祈安捂上了,“回头再说,他们在等我们。”她不愿意他被别人笑话,好歹也算她的师傅,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迟了。
这两周在努力练琴,从最开始的抓狂到现在马马虎虎有曲有调,花了好大的精力。
最早很想趴在琴上哭...我知道我玻璃心了。但是老天总下雨,害我情绪也低...
☆、第十二章 头回K歌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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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3 章
四人一桌,席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地把服务员差得团团转。
俞祈安自认必须罩着吴望,所以凡他不想吃、但别人又帮他点了的食物,她一概拿到自己面前吃掉。赵子竣在旁边看得直冒酸气,“平静你这会又不怕肥了?”俞祈安咽下烤牛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每样都点四份。我们素质好,不剩菜。”赵子竣低下头,默默地也翻了个白眼,谁叫你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呢,姓吴的站起来比你高一个头还多,用得着你护?
程莉没明白状况,光觉得总吃赵子竣的请也不好。他是真正的小开,值得深交,而有来有往才能做长久朋友,她建议道,“吃完了去唱歌吧,我和平静请你们。”
程莉没忘记拉人平摊账单,可俞祈安对当众唱歌一点都没兴趣。她还在闭门修炼,拿不出手的东西得捂着,“你们去吧,我和吴望先回去了。”吴望是她带出来的,俞祈安认为自己有必要维持餐桌气氛,所以不但帮他吃,还帮他说话,腮帮子一会咀嚼一会说话的累得发硬了。
“不行。”赵子竣和程莉异口同声说。他俩一人架一个,把另两个绑架似的带进了KTV。
吴望无语了,武大郎玩的夜猫子,强悍人交的霸道朋友。
从前俞祈安要强,知道自己不行就不去,没像其他同学一样K过歌。现在,破罐子破摔,她也对钱柜什么的闻名久矣,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开唱之前还有件重要事,她把赵子竣和程莉叫到门外,轻声轻气地叮嘱他们别强迫吴望唱歌,“他确实有点问题,但是你们别大惊小怪,拿他当普通人,知道不?”
没人愿意想做坏人,赵子竣和程莉都感觉自己才是好心的那个,他俩同时瞪她一眼,这还用说,数你最善良?
吴望不知道他们在门外搞什么,去了好半天都不回来。屏幕上放着最新的MTV,他看了会,头里嗡嗡作响,但也不好意思不辞而别。这时门被推开了,人全回来了,还有两个服务员跟在后面。
赵子竣叫了两桶生啤,又买了堆零食,指挥服务员把东西放下。他先给自己倒了杯,深深喝了一大口,才想起另外三位,“来来,喝酒。”
程莉本来真心想请客。但赵子竣挥手叫住服务员,摆出一定要玩到深更半夜的架势时,她决定算了,改天再由她来,今天还是吃他的。赵子竣一招呼,她赶紧倒了酒,塞进俞祈安和吴望手里,“别浪费,这酒老贵的。”
四个人碰了次杯,赵子竣盯着他们把杯里的酒都干了,才心满意足地去点歌。他拎着啤酒杯,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拿起麦摆出明星样,然后扯开嗓门唱了起来。
唱的也不是不能听…只是以俞祈安这种很少听歌的歌盲,也听出他唱走了好几个音。
这就叫缺什么爱什么吧,俞祈安迅速地下了个结论,但记忆深处赵兄从来没正儿八经练过声学过唱,似乎也算不上爱音乐。真爱无敌,哪会怕辛苦不练呢。
赵子竣唱完,得意洋洋地朝大力鼓掌叫好的程莉送了个飞吻,“谢谢~谢谢~”
俞祈安有一下没一下拍了拍手,突然明白了,人家爱的不是音乐,是小明星范,而且偏于风骚的那类。他的厚刘海,粗项链,窄腿裤,她看着想笑,就不知道吴望以前是不是也这种打扮。
俞祈安回头看吴望,他安静地鼓着掌,但眼神明显停留在脚前一尺的地方。
这样子,让她莫名其妙地心痛,唉,今天真是勉强他了。
但现在就走的话,好像不够礼貌,毕竟赵子竣真心实意在请客。俞祈安瞄到装生啤的小酒桶,灵机一动,帮自己和吴望倒满酒,“我们猜拳,输了的人喝酒。”她右手握成个拳头,装模作样吹了口气,“金苹果、金苹果、金金金,银苹果、银苹果、银银银,咕噜咕噜气!剪刀!”
吴望以为她在玩什么最新的划拳,谁知她念叨半天,压根是石头剪刀布的旧玩意。
好在他不用跟着念,光跟着出就行了。
杯子大,俞祈安喝得也快,两杯后胆子也肥了,居然跑去点了首歌。点完才发现前面已经有十几页已点歌曲,她刚在那咋舌,赵子竣此人堪称麦霸之霸,赵子竣已经过来帮她把她点的插到了最前面。
“大家都来唱,光我一个人玩,太没劲了。”
俞祈安抓着麦,盯着屏幕等待前奏过去。无奈这前奏太长了,叮叮咚咚慢腾腾的,害得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再过一会,耳朵也跟着成摆设了,她看着字幕出现,却吐不出任何声音。
赵子竣等半天,听见被麦放大的咕咚一声,那是俞祈安咽口水的声音。他傻眼了三秒,猛地乐翻了,指着俞祈安狂笑,“原来你是真的不会唱歌了。”
俞祈安垂头丧气,算什么事啊,不就在三个朋友面前唱个卡拉OK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她命令自己,一二三,唱!
不行,到嘴边声音自动缩回去了。
赵子竣和程莉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再说嘲笑的话。
俞祈安把K歌变成了和自己较劲。她憋得出来了,双腿抖得跟摇筛子似的,可嗓子就是有了自己的主见,怎么也不肯出声音。
不知何时有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知了也睡了,安心地睡了,在我心里面宁静的夏天…”
捆绑住俞祈安的无形的锁链消失了,她跟着这歌声低声唱,“那是个宁静的夏天,你来到宁夏的第一天…”
俞祈安头一次K歌,头一回听吴望唱歌。
程莉情不自禁鼓掌,“唱得真好。”
赵子竣不服气地说,“这是通俗唱法,他唱得太端着,没感情。”
吴望放下麦,视线又回到脚前一尺的地方。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但过去那些评语一条条鲜亮亮地跳出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没挨过,也加入了感冒大军。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十三章 乐观 VS 悲观
俞祈安让吴望再唱两首震震赵子竣,但他怎么也不肯,低着头不看她。平时说话也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俞祈安没在意,还对程莉做了个手势,表示没事,过会就好。
不唱歌就喝酒,四个人喝光了两桶啤酒。赵子竣嚷嚷让服务员再来一桶,被程莉叫住,喝多了啤酒上厕所也多。于是,赵子竣又点瓶芝华士,连冰都没兑,就这么直接分四大杯干了。结账时赵子竣眼睛都睁不开,幸好还记得掏钱包。程莉拿了买单的钱,又帮他塞回口袋。
他们你扶我我扶你出了门,决定由程莉送赵子竣,俞祈安和吴望走。
俞祈安也喝多了。她飘飘然地觉得换个人生也不错,从前生活条件好,可压力也大。父母嘴上从来不提必须考多少分,不代表他们没要求,每一句温柔鼓励后面都是潜台词:你聪明你优秀,所以考不好是没尽力。天晓得,谁说付出一定有收获?再说,自己努力,周围永远有人比你更聪明更努力。俞祈安绷紧了皮活到18岁,从喝第一口奶、跨出第一步路、第一天上学,一直背着家人重重的期望,因为父母觉得没道理自己的孩子会比不过别人。
现在好了,上班劳力不劳心,下班整点兴趣爱好,吃饱了全家不饿。
她大大打了个酒呃,拍着吴望说,“难怪有人爱喝酒,我这会都敢上九天揽明月了。”
吴望的脑子里一会明一会暗,只差没捣成浆糊,伤仲永之类的字眼跳来跳去。相信他走了也没人会在乎,他妈多年前已经去世,他爸没多久就娶了第二个老婆,他要是死了,他们肯定难过。不说是人,哪怕是条狗,养了多年也有感情。但也不会特别难过,毕竟身边还有儿子孙子。
俞祈安又打了个呃,舒服地拍着胸,“虽然我胖了穷了,可是我解脱了,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她摇晃着手指,傻笑了几声,“所以我的以后只有更好,越来越好。凭我这么个人,想瘦就能减掉30斤肉!连肥都能减,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吴望听着俞祈安的意气风发,突然想到上次他爸来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他的病怎么样了,又叫他别钻牛角尖,凡事想开些,不要遇到些挫折就寻死觅活,弄得全家人都不放心。他爸说,“我没有指望你功成名就,只要你健康地活着就好。唉,我真是怕了来看你,每次看了你,回去几天都觉得笑不出来。我作了什么孽啊?”
他模糊地想,像胖姑娘这样的人,才是大家喜欢的,什么都提得起,什么都放得下。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都能过得有声有色。而他…最早也有几个朋友说要陪伴在他身边共抗病魔,时间一长,他们渐渐来得少了,如今根本不来了。他知道,人人都有烦心事,跟负面情绪太多的人接触多了,容易被感染上灰色心情。人人都有追求光明的本能,谁愿意跟一个连话也说不利索的人相处呢。
俞祈安想到自己的头回K歌的熊样,握着拳发誓,“本姑娘唯一的短板就是唱歌,但是!我已经拜你为师,我要奋斗,我要用两年把短板补长,以后我就是十全十美天底下最可爱的人。是不是?”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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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4 章
她发完誓,拉住吴望的胳膊一阵摇。
吴望被摇得发晕,更加说不出话了。好在俞祈安发酒疯而已,并不是要得到答复,摇了会就放了他,直奔路边的冰淇淋摊。
老子今天拼了,她豪气十足地决定尝点甜头。顿顿只吃五分饱,绝对是种长期折磨。
“你要什么味道的?”她回头问吴望,才发现他像没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似的,摇摇晃晃在向路中央走去。
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与否,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他没有欠别人,也不用保护任何人;昨天今天明天的日子都一样,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之所以没死,不是因为其他,只是纯胆小怕痛。既然自己下不了手,吴望向车流走去,低着头把生死权交给别人。
他故意没走斑马线,违反交规横穿马路,这样不至于给别人太多麻烦。
嗡的一声,俞祈安炸毛了,酒全醒了,冰淇淋也不要了,撒腿直追过去。
吱长长的刹车声。
一辆车在他们身边紧急停下,开车的人探头骂道,“要死也死远些!跳楼跳海随你们去,大马路上的!会不会走路啊你们!不要在这里恶心别人!”
俞祈安吓得魂都飞了,等人骂完、车也走了,才回过神。她在路边跳得老高,“怎么开车的!这里限速50!50!50码什么速度,就比自行车快一点!还好意思骂人,开那么快赶投胎啊!”
可惜那车早开远了,车主也听不见她的愤慨。俞祈安把气出在吴望身上,“一眼不看住你就跑这来了,多大人了,还要我小青年的来管你?”她瞪他,“别跟我说有病,有病就得治,该吃药的吃药。我告诉你,我们没完,你答应要教我唱歌的,没教会我之前,不准死!”
她蹬蹬蹬走了几步,发现吴望没跟上来,回身扯住他,“干吗?以为我说着玩。我是说真的,你好好地给我当老师,否则就算你活到别人身上,我也要把你扯出来,扁得你扁着走。”
话虽这么说,俞祈安心里也有点没底。她没长三头六臂,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住吴望。
“哎,你说怎么办才好?”她和程莉商量。
“还不是有钱闲的。要跟我们一样,整天为房租啊水电啊发愁,天天跑出去上班,保证没空想死。”程莉困得要死,打着呵欠说,“要死也得先掐死老板做个垫底的。”
这倒也是。
俞祈安想到这世这个妈,简直跟割稻子的,割了一季又一季,过段时间就冒出来要钱。不给,她自己会拿。俞祈安跟她斗智斗勇,无穷尽也。
程莉上下打量她,“你没和那个神经病谈恋爱吧?别怪我做朋友的不提醒你,我们顾好自己已经很累,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没有!”俞祈安对男人是有很大要求的。她想要的男朋友要高大英俊能干,要善解人意,要家世好人品好。在把自己打磨成一个能干漂亮的女人前,她绝不会将就。
但是,怎么帮吴望呢?俞祈安绞尽脑汁,显然像快餐店打工的活,他是看不上的。可以她的能耐,最多就是这样了。好在还有明天,明天再想吧。
☆、第十四章 糊不上墙
第二天起来,俞祈安上班下班,干活练琴背书,到睡觉也没想出办法。
明天的明天,仍然没办法。她自己也过得紧巴巴的,要钱没钱,要人…还是能多抽点时间陪吴望的。俞祈安把下班后到睡觉前的时间都用在吴家了,不过因为快考试了,所以她抓着他一起用功。
吴望也没搞清楚怎么个状况,就陷入了昏天黑地的抄写工作中。俞祈安把知识点勾出来,叫他抄在便利贴上,然后满屋子都贴满了黄纸条。俞祈安给猫笼搞卫生时顺便背一条,炒菜时盯着脱排背一条,连钢琴上都排了好几张。
俞祈安如同勤劳的小蚂蚁,在吴家忙忙碌碌。
幸好这个壳子里是个刚从题山题海过来的高中毕业生,所以一切胜任愉快。当中一直晕乎乎的是吴望。他忍不住想问她为什么,虽然这话可能会触到她的痛处,“好像现在有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
俞祈安在背她最讨厌的民法,虽然抬起了头,但根本没听清吴望说的话,“什么?”
吴望嗫嚅着重复了一遍,“文凭有用吗?”他没做过普通公司的工作,不代表不知道世情,用人单位连正牌大学生都不收,干吗要一个非正规的?
“可能没用,可不能没有。”俞祈安为了尽快通过,一口气报了六门,脑袋里塞满东西。“没有大专文凭,就不能考本科;没有本科文凭,就不能参加司法考试。”吴望听她把全部课程列数一遍,更晕了,这…得考到什么时候?考完这个有那个,等考完得多少年过去了…再听到这些光是为了找工作,等有稳定的工作后还要考研,吴望眨巴着两只眼,感觉在面前的不是人,是人海中杀进杀出的灭绝师太。
俞祈安谈到她的近期远期规划,恨不得长叹一声,有什么办法?拼爹的世界啊。“这世界是有规则的世界,每个人都该根据自身条件制定最合理的奋斗路。如果我现在不做点什么,将来只会更惨。所以,为了未来,必须要一步步走下去。”在吴望的傻样前,俞祈安自信满满,“也幸好这世界已经有一定的规则,按着走就行,否则我还要把精力花在摸索哪条是可行之路,人生肯定更悲惨。”
她虽然愿意拉吴望一把,说实话心里难免有点看不起他,社会的不公平又不是今天才有,总算能付啥换啥的,光抱怨是没用的…瞧在他肯免费教琴教唱歌的份上,不批评他了…
俞祈安在钢琴上付出不少时间,回报也比较明显。她的十指灵活了许多,连小指都变成有力,在电脑键盘上啪啪啪地敲得飞快。唱歌虽然进度很慢,但也没什么,别人一小时学会一首歌,她花一周甚至一个月学一首歌,时间一长会的一样多。
吴望叮嘱她,要听得熟到谱都在心里,上一句没完就知道下一句该是什么调。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歌听多了,不会唱也会哼。
是的,哼歌。
吴望教她,嘴里像含着饭一样唱歌。实在做不到,就含口水哼歌。还有打呵欠,不要浪费机会,每次打呵欠快完时顺便发个“啊”,体会小舌头往上提、声音从上腭爬上去的感觉。至于舌头,绝对也要练,不能让它占去宝贵的口腔位置。
他做示范,“嘴竖着张开,舌头收在下面。”
俞祈安观摩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舌头很不听话,哪里肯躺平在嘴底。她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会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吗?”
吴望默了片刻,“没试过。”
他让俞祈安每天练张嘴50下,为以后唱高音做准备,“提眉毛、下巴往下拉。身子别往上蹿,下盘要稳,越高的音越要腰里用劲。”练就练吧,管它有用没用,只是俞祈安第一次做完50个,很有下巴快掉了的感觉。也不知道那些承重梁动过手脚的女艺人怎么唱高音?万一下巴掉了,装不回去可得在台上出丑了。
唉,大家都不容易吧。
俞祈安感觉,吴望有点真本领。或者是平静本身的潜能在起作用,学了一个多月后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两首歌能唱得像模像样,连楼下的邻居都有注意到。
邻居问,“你跟你男朋友打算去比赛,练得很勤?”
每次练声俞祈安都关紧了门窗,没想到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她闹了个面红耳赤,“不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学声乐。”俞祈安小心翼翼地问,“太吵了影响到你们了?”
“还好,钢琴声挺好听的。”
俞祈安还以为他要说唱得挺好听的,没想到只表扬钢琴,暗暗地失望了一下。谁知接下来是个好消息,“他能教钢琴不?我女儿今年八岁,说学校小朋友都会乐器,也想学。要是在本楼就能学,我也省得接送了。”
“可以啊。他弹得可好听了。”生意上门,俞祈安来了精神,立马大力吹捧,“什么世界名曲都会,肖邦什么的不在话下,贝多芬之类的样样都行。我们约个时间,你把孩子带上来,先听一听,大家都是邻居,好说好说。”
俞祈安光想着有学生也好,吴望既有收入、又可以和外界有沟通,却没想到,他不干。
“我不愿意。”对小朋友吴望有种天生的恐惧,和对猫一样。他也不敢看俞祈安的脸色,说完躲进卧室,跟鸵鸟似的藏头露尾。
“不行也得行!”俞祈安气得半死。她都跟人说好了,先付10节课的钱,每节课45分钟,不用出门就把钱赚了。说不定以后顾客越来越多,吴望从此成为一代名师。没想到这浑蛋居然不肯,她耐着性子劝了半天,他来去就不愿意。
他连她这种笨蛋都教了,为什么不肯教别人?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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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5 章
俞祈安气势汹汹踹开卧室的门,吴望被吓得一缩,跟虾一样团了起来。他这举动让她心里一沉,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你?你!”再回头一想,她算他什么人。唉,糊不上墙的烂泥啊。
俞祈安拂袖而去。
☆、第十五章 朋友
过了几天,俞祈安还是天天上去喂猫练琴,但不和吴望说话。对方也丝毫没道歉的意思,俞祈安心里更不舒服了。她自认不是居委大妈,看吴望可怜才想帮他一把。要换了别的人,程莉赵子竣之流的,请她管他们的事她还懒得操那份闲心呢。
她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中了什么邪,跟个陌生人说那么多。
想到半夜俞祈安想通了,是寂寞让她在发神经。
俞祈安想哭。
她拼命往生活里塞各种东西,考试打工唱歌还有吴望,把自己整得没有时间和精力想失去的。说得有多好听,其实她不过是纸老虎,张牙舞爪骗自己和别人,实际一戳就倒。有多少次她忍不住又去拨打那些熟悉的电话,明明知道那头再也不会有人接起,却仍然希望这一次会有奇迹出现。又有多少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过去的家,却在睁眼时发现仍在这间陋室里。
胸口像堵了什么,憋得眼睛发热鼻子发酸,泪水如同潮水般一波又波。没有人在乎,哪怕隔着墙就有人在,可为什么别人要关心她,全世界全宇宙都是陌生人。
俞祈安哭了一会就停了,原来在没人心疼的时候,连流泪都觉得没有意思。她抽抽嗒嗒地又睡了,明天还要上班,体力活是实打实的累。
俞祈安觉得程莉肯定听到了她的哭声,第二天打开门刷牙洗脸时有点不好意思,要是程莉来问为什么哭,那怎么说呢。谁知道程莉一如既往的起床气脸,涂涂抹抹,喝碗粥上班去了,既没有八卦室友的心理,也没有关心朋友的心意。
俞祈安以为自己眼泡发肿,店里的人难免有好事的,会问一声怎么了,谁知道根本没谁多看她一眼。下午炸薯条时,油溅到手上,她赶紧用冷水冲了,仍然起了两个小水泡。同事远远地安慰了声,都是嘴上顺带的人情,没哪个是真心实意的关怀。
俞祈安越想越难受,偷偷溜到洗手间,躲进小间关上门蹲着张嘴无声哭了。
悲伤的时候容易忽略背景的存在,她哭得久了点,出来时外面顾客已经排了个小长队。见出来的是工作人员,顾客不屑地议论,“拉肚子也没这么久的”、“占着茅坑”、“是偷懒吧,素质有问题”、…反正话里全是鄙视。
听得俞祈安特别想说几句刻薄话,大家相逢在快餐店,服务员当然不算高级人,但来这消费的也不能仗着花了点钱就把服务员看得不值钱。要没事,谁想窝在茅厕里呢?这里虽然打扫得很勤,但还是有味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没意思,争赢了又怎么样。
还是得有朋友,俞祈安觉得。再这样闷下去,她怕她也要得抑郁症。她决定就近培养朋友,先拿程莉下手,给对方一点关心,以心换心得到自己想要的关心。
这时候俞祈安才发现,她和程莉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除了必要的对话,几乎就是关上门各干各的。程莉晚上的主要活动是上网看电视剧,俞祈安厚着脸皮借口也想看,蹭在旁边想通过陪看陪聊增长感情。
她是真心实意想和程莉搞好关系,还准备了瓜子花生什么的做零食。
程莉吃了惊,半讽刺半讶异,“你不是要准备考试?老说我声音开得太响,怎么也有兴致来看雷人剧?”俞祈安含含糊糊说了几句,好在程莉也不是真心不给她看,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什么事有人陪着一起做、热闹点还是好的。
问题是俞祈安从小被父母洗脑,养得三观特别正,对电视剧里自作自受的痴男怨女实在没法接受。“急死我了,他们干吗有话不好好说,非要说半句留半句折腾对方?”“我靠,打人!他还说他爱她,这就是爱吗?对爱人耍威风算什么玩意。”“狗血啊,真的没有其他好看了?”
程莉开头还解释,“戏剧需要张力,有误会才有矛盾。”“他爱的啊,就是他性格是这样的,不喜欢把爱说出来。你看他替她做许多事,满满的都是宠爱。”
俞祈安想吐血,“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绝不原谅他。”
程莉也想吐血,“你放心,谁也不想动你的头发。等你找到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你会明白,感情的事说不清,难分谁对谁错。”
俞祈安不服气地说,“说得好像很有经验似的,你不也从没谈过恋爱?这把年纪了还天天闷在房里看电视剧,YY有天遇到帅哥,生活大翻转。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本来没人爱的女人,穿越到古代就能花见花开。要知道内涵决定一切,只有主动去改变生活才能得到别人的爱慕。”程莉哼哼两声,“又来了,励志妹,你。别在这浪费时间,还害我耳根不清静。”
俞祈安在程莉这没争取热乎乎的友情,只好把目标转向赵子竣。他娱乐节目比较丰富,可以在吃饭和K歌之间选择其一。而且也不用担心没话说,吃饭时程莉会主动找各种话题,活跃餐桌气氛。不过话说回来,俞祈安一直觉得自己和程莉像赵子竣的狗肉朋友,只能吃喝,上升不到心灵层次。那么这样的朋友,还要不要交?
说到真切的安慰,他们都还比不上小黑。
当小黑躺在自己膝头,咕噜咕噜念它的经时,俞祈安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挠着它毛茸茸的下巴,看它惬意地眯起眼,那种舒服劲让她也感同身受。
由于怕吴望一个人对付不了小黑,俞祈安不在时,只好把它关在笼里。时间一长小黑长成了一只胖乎乎的猫。吃饭管饱,它对待食物有股懒洋洋的轻视劲,但特别爱团在俞祈安腿上睡觉。
至少,小黑的温暖是可以触摸的,俞祈安想。
☆、第十六章 悲欢喜乐
老天爷的心情大概也不好,滴滴嗒嗒连下了十几天雨。俞祈安开头还顶着程莉看呆子的目光,坚持在室内原地跑步。后来有一天她发觉这样子真的有点傻,突然就没了坚持下去的精神气儿。等天好了再说吧,她自我安慰。
经常运动的人一旦停下来,体重的反弹非常可怕。加上俞祈安认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放任些,不知不觉中吃光了赵子竣送的巧克力。两下里一凑,她本来已经控制到118斤的体重,猛地回到125斤。
俞祈安急得不行,连着吃了几天水煮青菜,每次一张嘴,都觉得能飞出一群鸟。
有天程莉回家,看到放在俞祈安面前的空盒子。
这人疯了,一口气吃掉大半只鲜奶蛋糕。
食物并没有安慰到俞祈安。她摸着鼓起来的胃部,只想哭,只想为自己哭。
我是怎么了?
俞祈安焦虑得睡不好觉,整晚地做梦。杂七杂八的梦,醒来不记得内容,但特别累人,每天早上要靠闹钟才能起床。好几次俞祈安都想请假补觉,只是她实在穷,钱包光够过个把月的日子,又不能靠西北风填肚子,所以再苦还是得去上班。
这么一想,她真心反感吴望。能够窝在家里不见人也是种幸福,他还有什么好抑郁的?该想不开的人是她。
俞祈安慢慢的不想去吴家。后来有天她下了班累得饭都没吃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才想到没喂猫。结果那天店长要她帮别人临时顶个班,回去都晚上十点了,不方便上楼。第三天她感冒了,眼泪鼻涕加发烧,硬撑着上班,回家立马挺尸。第四天,俞祈安仍在感冒。第五天,她不知道怎么跟吴望解释,当初说好不会麻烦他的,却食言而肥。第六天,…第七天,随他在背后骂吧,俞祈安心如死灰地想,她连照顾自己都觉得辛苦,实在没力气管其他的了。
天空似乎漏了个洞,没停过往下倒雨,晚饭时程莉大惊小怪地说,“赵子竣很久没来了。”也没很久吧,没以前来得勤是真的,俞祈安慢腾腾扒着饭菜,程莉永远不等油热就把菜下锅,炒出来的菜很腥气。程莉皱着眉头从菜碗里挟出根黄叶子,“你拣菜时认真点行不?”俞祈安纹丝不动,吃不死人。
程莉回到主题上,“你老沉着张脸,别人又没欠你,干吗看你的脸色?”她看俞祈安没反应,啧了声,“又来了。你脑袋进水了?还是跟精神病处久了也有毛病了?”俞祈安站起来,倒掉自己碗里剩的饭菜,把碗往水槽一搁,抹了抹手没事人似的回房。
程莉在餐桌边咕囔,“受不了。”
俞祈安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听到外面程莉走动的声音,水龙头开关的声音。程莉吃过饭的活动是上网,看电视剧,群聊,转发微博,还有,在网上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但对同居一室的人,相处就是有饭可以一起吃,有事各自扛,规则是要自善其身。没人想担负别人,甚至连“共情”也是无形的压力。
俞祈安呆滞地等待着睡意降临。不过,明天还不是老样子,失去了父母的保护,她被推上破烂的舞台。剧本不好,台下没有观众,就算她是主角,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生活时不时的也可能出现点惊喜,赵子竣送来两张舒幸的歌迷见面会入场券。
他照例的酸溜溜口吻,“去见你的偶像吧。”
没想到一直瞧不上的赵子竣还有这份心,俞祈安良心发现,赶紧也抬抬他,“我也是你的忠实歌迷。”算实话,在KTV基本是他在唱她俩在听。赵子竣没被骗到,“行了,我知道你每次都强打精神在听我唱。”俞祈安更加不安了。她自以为伪装得挺好的,没想到赵子竣没那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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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6 章
“我是说真的,”她绞尽脑汁想了两句恭维话,“虽然到高音时会破音,低音时又有点平,但总的来说情感还是充足的。那个,通俗歌曲最重要的就是情感,技术只能排第二。”
赵子竣拍拍她的肩,“别安慰我了。上回我那张碟,要不是你一句句地教,我连唱不唱得完都是问题。不过我没明白,你怎么就不会唱了?好好练,别灰心,说不定又能找到感觉。”
俞祈安感动到极点,忍不住说了实话,“我觉得你在唱歌上没多少天赋,不如早点去你家里的公司帮忙。”
一句话戳到赵子竣的痛处。他把脸一拉,“我喜欢。”
得,俞祈安讪讪的。不过赵子竣临走时又说了两句暖心话,“你最近很憔悴,多休息,挂到下巴了。我喜欢你朝气蓬勃的样子,虽然胖,还蛮讨喜的。”
是吗?俞祈安对着镜子照半天。哪有那么夸张,她又不是赵大叔,最多眼圈有点黑。
这还是俞祈安头回参加歌迷见面会,正主还没出场,光听见程莉的尖叫了。
接受了几回旁人眼光的洗礼,俞祈安悄声提醒程莉,“别人在看我们。”
程莉一甩刘海,“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不太好受,俞祈安借口上厕所避风头。没想到舒幸进场了,狂热的喊声四起,她一个马失前蹄,跌跌撞撞直冲向舞台。要没保安挡住,还真是直扑向台上。
有了这层面熟的关系,到节目环节居然俞祈安被点名叫了上去。
来都来了,她大着胆子说了平静生平最大的愿望:替舒幸做合声。
也不知道谁往她手里塞了只麦。
伴奏响起时,俞祈安感觉到旋律烂熟于心,仿佛冥冥中平静又回来了。她第一次听见自己的歌声也可以如此宛转,始终跟随着舒幸的主音,飞翔在舞台上空。
“他说希望有机会合作。”回去的路上程莉又一次喋喋不休,“到时候一定要带我入后台。拜托,我对后台的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
俞祈安还有点晕晕的,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我没走调吧?”
“没有,特别美。你没听到台下的叫好?”
“我…当时完全呆了,根本连下台的路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你在主持人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时,那个主持人一脸想踹飞你的样子。”
俞祈安傻笑两声,“程莉,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我特别适合舞台。灯光打在我脸上时,我全身的血都沸腾了,那会要是不给我唱,会出人命的。”
“别臭美了,你以为还能出第二个韩红?赶紧减个肥,舒幸说了,等你能穿小码衣服时去找他,他指定你做合声。”
小码啊…俞祈安刚鼓起来的劲全泄了。她不能挨饿,饿了没力气干活,不干活没收入,没钱要挨饿,文艺是种奢侈的爱好。除非像吴望那样,趁年轻时挣了笔钱,现在躲在家里弹弹琴,一个月花不了多少。
说到曹操曹操到,公交车的门打开,上来了几个人。吴望走在最后,低头站在过道里。
“他的脸?”俞祈安眼尖,已经看见吴望脸上的伤痕。
天,这不像人干的,难道是小黑?俞祈安捂住嘴,OMG,她给他找了个麻烦…他没扔掉它吧…
☆、第十七章 大声唱出来
俞祈安不知道怎么面对吴望。她想了N种方案,包括:过去一拍他肩膀嗨一声;装作路上相遇,四目相对,“原来你也在这里”;或者回去再登门拜访。每种都不好,最好永不相见,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实证明,她和他住在楼上楼下,想不见都难。再说,至少还要问他小黑的现状。
她心神不定,扯着程莉躲躲闪闪地走路,差不多跟吴望保持着百来米的距离。
吴望早看见俞祈安了,他只是拿不定主意是否打招呼没准她还在生气,再说他也不懂说什么话能讨人喜欢。吴望早年也受过公司的培训,怎么在公众面前说话,如何抬手举足才有气质。可本性难移,当初他说话已经不算伶俐,随着时光流逝,更是把那些全丢了。再说,留着也没用,谁在乎他?
直到进了家门,俞祈安仍在犹豫,似乎眼前也没其他方案了,要道歉就去楼上。
她磨蹭着吃了点零食,又洗了几回手,坐立不安,还越想越来气,这一定是平静的本质在作怪。她俞祈安本人,向来是条站得直说得快的好姑娘,从没有犯粘乎的时候。
她自我安慰,人活世上,不能怪社会就怪别人,不能怪别人就怪自己点背,比如最近水星逆行之类的。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良心也能舒服点。不然凡人只一个背,能背多少负面情绪?神经抠得太紧容易断,万一断了链子,可没人能救自己。
俞祈安差不多快心平气和的时候,程莉招她过去,给她看了条新闻,“小猫被虐,经受十八般酷刑”。虽然没图片,但文字描述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俞祈安的小心灵抽成了一团,二话不说上楼去了。小黑要有三长两短,她就是凶手。
吴望没想到她会来,开门见是她,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说话,俞祈安给他来了个深深的鞠躬,“对不起。”
出乎她的意料,小黑蹲在钢琴顶上,活得好好的,还比从前更胖了,算珠圆玉润。
她第一天没来的时候,吴望没去管猫笼。第二天小黑直闹腾,它嫌猫厕所脏。吴望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做清理。把小黑挪出来的时候,他被抓了个满脸花,手上还被咬了口。然后接下来几天,小黑大闹吴家,在米桶里上厕所,把所有可吃的东西都啃了,还抓花了钢琴的漆面。
幸好小黑想要解决的问题无非吃和排泄两个,吴望换了猫砂,又煮了猫食,它慢慢的也安静下来了。就是多了条坏毛病,它不肯吃猫粮,每顿要吃鱼拌饭,还得是现煮的米饭。有时吴望不想吃饭,也得考虑小黑的需要,所以这阵子连他也三餐正常了。
“谢谢你收留它。”俞祈安摸着小黑的头顶,这是个闯祸胚啊。
吴望最怕俞祈安来讨回猫的时候,他还不出。幸好,尽管他和小黑曾经有过互相看不顺的时期,但过去了。
把话说开后俞祈安也不怕难为情了,喜滋滋地把参加歌友会的经过说了遍,说完还叹口大大的气,“我唱歌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似的,时灵时不灵。如果每次都能像今天这样,我改行去唱歌。”
吴望没吭声,像这种骗骗歌迷高兴的话,他也说过。反正也没人会当真,场面上大家开心就好。不过他想了个训练的办法,“要不,你从模仿开始。”
俞祈安还没说好或不好,有人敲门。
吴望去开门,迎进来一对父女。做父亲的看见俞祈安,笑呵呵地说,“谢谢你的推荐,吴老师教得很好,我女儿天天盼着上课。”
这…什么时候的事?俞祈安不光躲着吴望,也躲着这人,没想到他俩自己已经接上了头。
吴望给孩子上课不算热情,但也不凶,就先示范和讲解一遍,接着让学生弹两遍。学生跟不上或者弹错了,他也不生气,淡淡地让学生重来一遍。三四条曲子下来,差不多花掉45分钟。
这次因为多了个俞祈安在旁边坐着,孩子老是好奇地盯着她看,课略微拖了点时间。
好不容易等学生和家长走了,俞祈安的好奇心差点爆得满地都是,“你不是说你不想教孩子吗?”吴望拿了块布,擦拭着琴键,“你帮我接的。”
是吗?因为猫是她的,所以他尽管讨厌猫,仍然把它养得好好的。因为她接的学生,所以哪怕他不喜欢教孩子,还是做了这活。俞祈安被他感动到了,原来她对他这么重要。她几乎要飘起来了,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打破了多天来的阴霾。
可惜下一件事让她又跌回失落。吴望帮她练发声,她还是唱不了,高音像在叫救命,中音又像嚎又像哭。
吴望见惯类似情形,“放松,紧张造成的锁喉,只管大声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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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7 章
俞祈安扭捏了一下,“我会走调。”
“不怕。先把声音放大,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调整。用力,像对人发火那样,大声吼出来。只有唱出声音,才有可能唱好。”
俞祈安离开时,发现他家大门上贴了张纸条,“听到你的鬼哭狼嚎了。不过气势不错,继续努力。程。”
俞祈安脸皮再厚,耳根还是有点热。她伸手扯下字条,虽然也经历过和别人坐在一起却用QQ聊天的日子,但现在,有话不能当面说么,她心虚地看了下周围,不知道还有多少邻居想抗议。不管了,重要的是她唱得很开心。
吴望说,唱出来,让肌肉养成习惯,知道什么音时嘴该张多大。就算乐感差,只要练习多了,也可以用意识去控制每个音。
就算他只是画了个饼让她憧憬,她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人生么,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_^重点:先唱出声音,再慢慢修正。
☆、第十八章 倦怠
唱歌这回事,也不是练得多就会唱得好,相反有时还可能伤到嗓子。吴望每周只给俞祈安上一节课,她嫌太少,每天在家自己练。再上课时,吴望发现俞祈安把声音练僵了,所以他重申,平时只要听不用唱。
俞祈安不服气,都说曲不离口,怎么在吴望这里变了。但她也没钱另外请老师,只能吴望说什么就什么。反正他说了,给他一年时间,能让俞祈安唱到中等水平。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俞祈安做了多年的音痴,有这么个期限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吴望让她多练琴,键盘乐器是校音准最好的工具。俞祈安听话,每天练一个多小时的琴。时间花下去,效果来得快,小汤一二结束后上拜厄了。差不多学完半本,俞祈安发现自己进入倦怠期了。
一百个不想练琴。
她烦音阶,也烦琶音,梆梆梆的吵死人。练习曲好点,可也是一个烦,遇到双音三音四音,简直是硬生生把手拗成一爪凌空。
俞祈安开始在练琴中时不时开会小差,弹几分钟喝两口水,或者逗逗小黑,要不然和吴望聊两句天。
“你什么时候学琴的?”
“四岁。”
噢,还是从小打下的基础,俞祈安点点头,“怎么坚持下来的?”
“父母逼的。”
俞祈安来劲了,说不定会挖出段血泪交杂的成长史,“恨他们吗?”
“他们是为我好。”那么多年过去了,吴望出了会神,“当中断过一年,突然不想弹了。”
俞祈安睁大了眼,“后来呢?”
“那一年没跟老师学,自己想到弹两下,后来突然又特别想弹,就又跟老师学了。白天黑夜只要有时间就练,差不多每天练五六个小时。”
俞祈安自己学得太累,特别想知道别人怎么样,“有没有谁天生奇才,横空出世?”
吴望的回答让她失望,“没有,天才也要靠苦练。”他陷入回忆,嘴角有丝难得的笑容,“小时候我爸让我对外面说每天只练半小时,他喜欢听别人称赞我是音乐神童。哪可能,半小时刚够热身,音乐很残酷,不花时间不出成果。”他认真地看着俞祈安,“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唱歌那会,都说我有技巧没感情。”
俞祈安不在乎,“我能有首歌不走调已经要感谢老天了。”还有要感谢老天的,最近吴望的话比以前多,还懂收拾家里了。她漫不经心敲了几下琴键,“我们出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请你,算回报你教我钢琴和唱歌。”她还没去过传说中的酒吧呢。
吴望像是有点犹豫,但他向来经不住俞祈安的硬拉,几分钟后他们在去的路上了。
“你的考试呢?”吴望忍不住问。
“考完了,所以我想放松。”不开玩笑,俞祈安敢肯定自己脑细胞已经死掉一大片。她用力呵口气,看白气在面前袅袅消逝,“完全的放空。”最好一觉醒过来回到做俞祈安的日子,虽然那时她也没多少朋友,但有亲人。“现在回想起来,我竟然一直没好朋友,同学去唱歌什么的都不会来叫我,不知道是不是嫌我唱得走调。”可惜见不到了,否则,让他们听听她也有唱得好的一天。
“你说,为什么唱歌好的人会比较受欢迎?”
吴望哪知道。面对俞祈安满是疑惑的眼睛,他赶紧用力摇了下头。
“唱歌好的人有不少长得很难看,比如赵传,再比如陈升,纵贯线四个男人也不帅,但他们很受欢迎。这算怎么回事,不就会唱个曲么?”俞祈安自言自语,“为什么能吸引一大片歌迷?”
吴望也茫然了,谁能告诉他这姑娘脑袋里尽想些什么。
到了传说中的酒吧一条街,俞祈安没想到这里的店面一个挨一个,让人无从下脚。她看向吴望,他的神色表明他也不知道。
有安静的,有喧哗的,俞祈安是老实孩子,一路走过去,选了家比较明亮的。
穿长裙的女歌手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自弹自唱。
说是她请客,但吴望抢在前面付了钱。俞祈安吃掉了爆米花,酒却没喝完。周围的人各喝各的酒,各说各的话,到走她也没遇到传说中的吊膀子之类的。
“一点都不好玩。”出来她下结论,“还不如在家练琴唱歌。”
程莉听说她和吴望去酒吧,“你们真的谈恋爱了?”
俞祈安往后退了点,怕程莉脸上的黑泥面膜蹭到自己身上,“没有。你干吗那么激动?”
谈不到恋爱,看别人谈也不错,程莉更来劲了,“你们拉手了?还是…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俞祈安看不清程莉的表情,面前是两只眼和一口白牙闪着光,“别胡扯,我和他只是朋友。”
“像你当初对赵子竣那样的朋友之情?”
俞祈安推开程莉,“全都是普通朋友。你再胡说八道,以后我不吃晚饭了。”俞祈安想要贯彻过午不食已经有段时间,但程莉抱怨说一个人煮菜难,她才勉为其难保留了晚饭。程莉看在俞祈安承担的一半菜金份上,恋恋不舍地放弃了这话题,“不过我得提醒你,吴望没什么钱,他就是窝在家里不出门才开销小,你能习惯这种生活吗?”
俞祈安摆出怒目而视的样子,逼得程莉闭了嘴,继续看她的美剧。
耳根清静下来,俞祈安边洗澡边思索那个问题。她不也是受了舒幸的吸引,才想学钢琴学唱歌。但要说对舒幸本身有什么想法,那她还真没有。纯属被歌声影响,她也想这么引吭高歌而已。或者,还是因为换了个身体的缘故,比较容易和音乐产生共鸣?
俞祈安擦头发时仔细观察了下脸,还是胖乎乎的,面颊有两圈红晕,胳膊圆滚滚。
唉,这付样子,着实不符合大众审美。
俞祈安特别惆怅,难道天降大任于她。别人重生都是老天再给机会重新开始,如果重生到她这种地步,估计很多人宁可把没过完的前生好好过下去了。她认真地思索了半天,在十八年里有没有向往过别人的好歌喉。这一想还真的想到有那么几回,她是闪过那么点念头的:如果我也能唱得响亮,那该多好…
具体什么时候?是有回她从浴室出来,听到父母偷偷议论,咱们女儿的调跑到西伯利亚了;还是中学刚入学那次,音乐老师测大家的视唱水平,她刚唱了两个音,老师就说不用唱了。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下灰溜溜地回座位。
难道老天在那几个时候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声,特意安排了这场磨练?
俞祈安叹了口气,别多想了,都说苦难出诗人,谁见过没吃饱的鸟儿不忙捉虫,光想着鸣叫。明天…又是早班哪。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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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8 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好想问:为什么人们喜欢歌唱得好的人?
***
钢琴老师的回答是:音乐是用来分享的,美妙的音乐给人愉快的感觉,所以人们喜欢歌唱得好的人。
***
终于放假了,祝大家假日快乐!
☆、第十九章 过分的庆祝
到考试成绩出来,俞祈安查完分,坐在程莉的电脑前,呆着张脸好半天没说话。程莉以为是考砸了,但她又急着看电视剧,忍不住走来走去发出各种声音,寄希望于室友尚存几分人性会发现边上有人。过了会仍然没反应,程莉清清嗓子,“我们本来不是读书的料,考得不好正常,以后死了这条心,看书看得人都傻了。”
俞祈安转头看她,嘴角挂着丝诡异的笑。程莉抖了抖,“干吗?”
“你来看。”
不会全是五十九吧?六十一嫌多,五十九吊死。程莉心里嘀咕,但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去。吓,这人考前吃了什么东西,其中有五门的成绩都在九十多,一门近现代史八十五。俞祈安用很惋惜的口气说,“我最讨厌中国近现代的历史,如果换作唐宋史,应该可以考得好点。”
程莉愣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说吧,什么时候请客?”
考到这么好,俞祈安多少有些得意,上班时忍不住跟同事说了。正值集团要拍宣传片,餐厅经理就把俞祈安的事迹报了上去,也算本店独有的人才。过了半个月批下来,果然通过了。俞祈安认为自己现在的形象不怎么样,但大小也是个荣誉,半推半就接受了,在镜头前做出一付阳光灿烂的样子。
赵子竣知道后,闹着要俞祈安请客。和程莉一样,他也是读书困难分子,那个大学文凭跟买的也没什么两样。不过不爱读书的人也有他们的好处,他们没觉得凭什么她能考这么多分,就光为朋友高兴了。
俞祈安在重点中学习惯了各人暗自较劲,每次排名次时恨不得把顶上的人拉下来踩两脚,当着面却你好我好大家好,背转身回到家悬梁刺股,把下次考试的日期贴在墙上当闹钟。没想到如今收获了两份来自他人发自内心的祝贺,她欣欣然答应请大家去酒吧乐一乐。主要还是程莉的要求,她也是没去过那地方的土包子一枚。
赵子竣作为识途老马,自告奋勇带她们开眼界。出门前在俞祈安的坚持下,三人行又捎上了吴望,把出租车挤得满满的。赵子竣说,一定要喝到六七分醉,才能觉出灯红酒绿的好处。那时整个人开心得要飞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俞祈安满心向往,到了地方果然和上次去的不一样,连酒保都眉清目秀得像一把水葱。赵子竣如鱼得水地和人打招呼,转眼不知道滑到哪去了。程莉去厕所放水,小圆桌边剩下俞祈安和吴望。
俞祈安东张西望,两只眼睛不够看,连吴望说的话都没听清,胡乱点了几下头。吴望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明白自己的话白说了。他有点担心,怕这种地方会兴奋过头,所以叫俞祈安不要喝别人给的酒,也不要轻易尝试新鲜东西。他的病时好时坏,现在虽然处在比较好的状态,但自觉说话还是有点辞不达意。不过四个人一起来的,互相照应,应该不会出事。
走开的两人先后回来,赵子竣抽着烟,又叫住服务生,给两位姑娘要了包女士烟。俞祈安前生读书困到不行时,听说抽烟可以解乏,也买过一包。但还没试过就被她妈发现了,除了没收烟之外,亲切交谈了半小时,被说了许多关于抽烟的坏处。有些事不试过,心里会一直痒痒的想做,所以俞祈安经不住诱惑,点了支拿在手上抽。
她学赵子竣的样,用拇指和中指挟着烟,深深吸了口。烟草的味道很淡,有股薄荷的凉意弥散在嘴里。赵子竣教她,姑娘抽烟,要把烟放在食指和中指间,重要的不是烟,而是曼妙的拿烟姿势。最最要紧的,不能跟男人似的一口接一口地抽,必须很久才轻轻吸一下。
俞祈安觉得又新奇又好玩,尤其赵子竣还表演吐烟圈,三四个烟圈整整齐齐地排着,再飘散在空气里。她笑个不停,吴望听着特别刺耳,忍不住找了个理由走开。
在外面吃了会西北风,吴望冻得连打了哆嗦。头顶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不时有人进出,全是结伴而行,他有点失落地低下头。看了这几年的病,吴望知道自己的病情,越是一个人独处越容易加重。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他真的不知道该和别人说什么,就算勉强自己说了,事后又左思右想,觉得说的不但是废话还是容易得罪人的话。恶性循环,愈怕愈没办法控制。
他羡慕俞祈安,这姑娘想说就说,想笑就笑,坦荡荡的从不瞻前顾后。有时赵子竣和程莉拿她的体重说笑,她跟说的不是她似的,不但笑,还会自嘲。有时她说的话,吴望听了帮她打个冷战,这么说要得罪人吧,但她就是那种无所谓的样子,然后也没人真的动气。
她和别人的互动,整一个游刃有余加行云流水。
吴望把额头靠在玻璃上,怎么他做不到?他脑海里会老是重复某些场景,时不时地卡带。大概什么时候病彻底好了,他才能找到生活里的乐趣,哪怕为几个烟圈也能笑。这种能力,他没有她有。
吴望过了好久才回进去。里面灯光暗多了,他过了会才找到他们的桌子,只有俞祈安一个人坐着。具体地说,她捧着脑袋坐在那。
“怎么了?”
借烛光吴望看到俞祈安的脸皱成了一团。
“头痛。”俞祈安简单地说,其实还有点想吐。周围的声音像被看不见的玻璃墙隔开了,吴望的话语穿过墙,在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想说话,但舌根不受意志控制,僵成了笔直的一条。
吴望帮她叫了杯热水,俞祈安勉强喝了两口,更想吐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吴望,希望他能听到她内心的叫喊,扶她去洗手间。在吴望看来,俞祈安的眼神十分涣散。他暗暗心惊了一下,又努力丢开不好的猜测。左右看了下,他终于望见赵子竣。
赵子竣和程莉在跳舞,跳得跟猴子抽筋似的,包括头在内全身颤动。但两人乐在其中,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视线。
吴望扶着俞祈安去洗手间。他狠狠心,把她的脸按在洗手盆的水里。可没什么用,她突然咯咯笑个不停,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弄得他衣服全湿透了。
俞祈安抬起头,笑逐颜开地说,“姓吴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姓吴是很惨的一件事,叫什么都不好听。你啊,叫了这名字,一辈子没指望了。”吴望默默地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她只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说了真话,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他应该坦然接受。
他深呼吸,告诉自己没关系,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别人没理由对他的情绪负责。
但吴望还是很难过。他曾经以为,俞祈安是有那么点喜欢他的,才会安慰他陪伴他,替他想办法克服疾病。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真的在乎他,他低下了头。
俞祈安捧起他的脸,“我喜欢你的眼睛,也喜欢你的嘴唇。”她踮起脚,飞快地啄了一口,随即飞快地缩回他怀里,说话声低得像蚊子叫,“你会接吻吗?”
吴望没听清。
俞祈安看着他询问的眼神,说得大声了一点,“我叫俞祈安,今年十八岁,还没有和人接过吻。你愿意教我吗?”吴望没回答,俞祈安又开始说话像哼,“那个,我说着玩的,就是有点好奇,不用当真。你知道,喝了酒人会比较冲动,其实我真的就是想试试,反正我都二十多,要结婚都够年纪了。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会…”
没等她这句说完,吴望在她唇上印下个浅浅的吻。
俞祈安眼睛瞪得老大。
过了很久,她用力推开吴望,“当我傻瓜啊?我说的是接吻!不是这样的。”她烦躁地抓着头发,“我就是想试试,不肯就算了。”
吴望拉住她,“我怕你后悔。”
俞祈安拼命摇头,“保证不!”不就是一个吻吗?
吴望下了很大的勇气,同时也庆幸自己今天没喝酒没上火什么的,应该不会给她造成太多心理阴影。他拉俞祈安进怀,生硬地吻下去。
一吻既终,俞祈安眨巴着双眼,“你的脸怎么了?”
吴望摸了摸,呃,不就一个吻,需要紧张得面红耳赤吗。
他羞涩地想钻进地底。
☆、第二十章 一百个不方便
俞祈安第二天醒过来,头重得有两个那么沉,嘴里又干又苦,特别不是滋味。她跌跌撞撞走进厨房,发现热水瓶里没水。在去楼下买水和喝自来水之间,她果断选择后者,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下去。
程莉被她的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出房,“给我留点。”
俞祈安咂咂嘴,“要多少有多少,水龙头一开,自来水就来。”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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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9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19 章
程莉抓起电热水壶装了半壶水,往座子上一放,然后背靠墙壁好省力,“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有两个男人为你打架。”
连俞祈安自己都想不到会享受到这种传说中的高待遇。她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说起来还是得怪赵子竣。他居然把药化在酒里给她喝,害她失态到抓住吴望…俞祈安长叹一声,算栽了,估计再过十年都没脸回忆这档事。而且不怕人知,就怕人见,他俩可是被赵子竣抓个正着,然后一个骂另一个是人渣,对自己人都下手;另一个不是君子是“小人”,不动嘴光动手,逼急了说“他给你吃药!”。
这乱哄哄什么事啊。
水壶里的水滚了,程莉倒了半杯水,急不可待地喝了口,又噗地吐掉。她伸出舌头叫俞祈安看,舌尖被烫掉块皮,让人看了都帮她疼。
程莉哭丧着脸,大了舌头决定继续回去睡觉,理由是放肆的生活不适合她这种纯良少女。俞祈安发了会呆,没想好以后怎么面对吴望,最终决定还是把自己放平,去躺一会,头痛的时候没办法思想。
还没睡着,俞祈安听到外面大门开了,有人进来。不用说,又是养母大人驾到。俞祈安赶紧算了算日子,离约定的给钱日还有几天。她立马心安理得地装睡,反正屋里除了她之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俞祈安装着装着真睡着了,再起来时养母已经走了,一时也看不出房里有没有少东西。她甩甩胳膊踢踢腿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多了两包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估计养母拿来的。俞祈安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平静的生日,方便面大概算生日面。其实那不是平静真正的生日,是领养的日子而已,不过养母有这点心意,也不错了。
俞祈安自己的父母都在壮年,闲下来跑步打球的龙精虎猛,所以她也没把他俩把老人家看。重生后才有点子欲养亲不在的感觉,而养母算平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俞祈安继续平静的做法,按月补贴养母生活费,就当她对前生父母的心意。
俞祈安做了两下弯腰,突然觉得客厅少了点东西,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她沉吟着又做了几下侧腰,猛地想起来了,赵子竣拿来的两床蚕丝被不见了。那两床被子是他话费充值后移动送的礼品,他嫌不是真正的蚕丝被,转身送给她和程莉。她俩打算晒过再盖,没想到有人手那么快地顺走了。
俞祈安再去练唱时,吴望要她像对别人发火那样用劲,她一想到这事,丹田的气直冲天灵盖,吼得毫不犹豫,中气直足,居然效果不错,每个音发得又稳又准。
吴望呆着张脸,以为俞祈安是对他生气。他不敢为自己解释,只好硬撑着上课,教她在低音时如何用上胸声。“像叹气那样,”他示范地“唉”了声,“要有胸廓向外打开的感觉。”俞祈安试了几次,没找到感觉,在吴望示范时盯着他的胸口看,还跃跃欲试想按上去感觉一下。
他俩约定过不提那件事。但吴望这两天晚上时不时会想起,要不要对她负责之类的。他虽然有点喜欢俞祈安,但也没到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地步,想多了难免发愁。幸好他努力想做个好老师,整天看资料听音乐,研究怎么教钢琴和声乐,多少分掉些心,否则也太愁人了。
吴望当没看见俞祈安的眼神,教她要是掌握不了胸声,就直接把手按在胸口唱,这样多少会有效果。他又教她运气,“要有挣断皮带的感觉,不光小腹,腰背也一样,气往下沉,然后努力撑住。”他示范时,俞祈安难免又盯着他的腹背部看。吴望被看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男教师女弟子的有些不方便。他改教她口腔部分,小舌头往上提,声音贴着上壁爬上去,舌头尽量不占口腔,声音从眉间发出。
俞祈安顾了头顾不了腰,累得冒出一背的汗,偷偷地瞄了几回钟。
吴望说过,每次练声30分钟,再练一刻钟歌曲。他给她买了本声乐考级书,第一首就是康定情歌。
吴望唱一句,让她跟唱一句,反复练了两遍,然后她自己唱。这歌俞祈安熟,顺顺当当唱完了。吴望又跟她讲细节部分的处理,在延长节拍要唱韵母,比如山上的山、月亮的亮、弯弯的弯。
俞祈安记在谱上,再唱就找到了些感觉,晚上在浴室里唱得余音袅袅。
这也是吴望教的,唱歌是条件反射的事,不要多想哪个部位该做什么准备,想唱就唱最自然。俞祈安奉之为福音,开始了澡堂练歌的生涯,就程莉在外面听着有点烦。好歌听三遍也差不多了,一首老歌来回的唱,任谁也经不住。她暗暗期待俞祈安快学下一首,一定不会有歌比这首更闹人的了。
可惜,下首是沂蒙山小调。
过了一阵子,连程莉张嘴都会冒出来那么一句,“沂蒙山好噢噢噢噢噢~”
作者有话要说:^_^比较而言,容易唱的是高音。因为不用气唱不上去,所以身体会不由自主地用劲,冲上高音。
中音和低音,尤其是低音,其实也需要用劲猴。当后腰使上劲时,基本就猴得住了。
☆、第二十一章 初上赛场
有道是一回生两回熟,俞祈安练习的次数一多,慢慢成习惯,听到“一二三GO”张嘴就唱,不像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总怕错过进歌的点。而且和溜冰、骑车、游泳诸如此类的项目一样,越是刚学到点皮毛时心里越痒,恨不得时刻拿出来显摆一番。
这时候俞祈安发现,她就算学会了,能唱给谁听呀?上班时不可能唱歌,快餐店的同事来源不一,聊天都说不到一块去,别提下班后去唱歌什么的。程莉?她俩住一屋,程莉天天都抱怨她唱歌太闹,难道还特意到外面花钱“闹”?本来还有个赵子竣,他喜欢唱歌,也肯听别人唱。自从上次打架时俞祈安站在吴望这边,把他痛骂一顿后,他再也没上过门。
俞祈安从中得到的教训是药不能乱吃。她其实根本想不起当时说了什么,光记得有推过赵子竣几下,可能伤了他的心吧。关于这事程莉也有很大的意见,跟俞祈安念叨好几回,“他是觉得既然去那种场合,得让我们玩得爽一点,也没存什么坏心。”说到后面程莉的意思很明确,就算那啥了,也是赵子竣吃的亏大。他人模人样一小生,想占女人便宜也用不着药,从前平静不是还暗恋他么,万一发生了点事,应该乐还来不及呢。
听程莉越说越不像话,俞祈安满心郁闷,好在她绝不会主动再找赵子竣,绝不给人新的话柄,爱翻旧事的人只管说吧。
机会往往在有准备的时候出现,在俞祈安发愁没显摆的地方时,突然铺天盖地网上电视上全是“寻找美声”的广告,“你爱唱歌吗?”、“你是民间高手吗?”、“你想唱给别人听吗?”、…一个个知名或者不知名歌手在镜头前一晃而过,每人搁下同一句话,“你就是我们要找的美丽声音”。
自从卡拉OK业兴旺发达后,歌唱比赛早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娱乐节目,姑娘小伙只要五音俱全的,难免跃跃欲试。唱得好的,自然一鸣惊人;声音特质不明显,但相貌周正的,可以走偶像路线;骨格清奇,有喜剧天分的,走谐星路;条条大路通娱乐圈,先上台混个脸熟再说。
这次“寻找美声”打出“音乐无门槛”的牌子,不管男女老少,任何职业,只要喜欢唱歌的人都能参与。俞祈安犹豫了半分钟,决定偷偷地报名。她选了首罗大佑的“闪亮的日子”,让吴望一句句地教,把每个音都掰开了练,然后回家躲在卧室里悄悄地录。
俞祈安特意选了个周围环境最安静的时间,周四下午。谁知程莉来了大姨妈,窝在家里没去上班,时不时爬起来喝杯红糖水上个厕所。隔着一道门,动静也不大,就是回放录音时会听到哗啦啦的冲水声之类的,有一次还有程莉清晰的打呃声,非常饱满的“呃”声。再有一次,好不容易俞祈安唱得音色清亮,走音只有一两个,程莉也没什么妖蛾子,谁知楼下不知谁抽风按响了车喇叭,这遍的录音又废了。
直把俞祈安累得满身大汗,程莉还在隔壁问她什么时候出门买菜做晚饭。
光知道吃和睡,没点精神追求,俞祈安恨铁不成钢,跑去楼上吴望那录音。既然来了,抓住师傅先试音,她帮他选了首齐秦的夜夜夜夜。吴望的音质不错,尽管是用便宜货MP4录的,听上去仍然像那么回事。俞祈安自己试了几遍,吴望又指点她在几个关键地方注意,总算录完了。
吴望不上网不看电视,家里没电脑。俞祈安怕程莉问东问西,又怕在她的笔记本上留下痕迹,所以干脆跑网吧上传掉歌,报好了名,顺便还帮吴望也报了个。俞祈安的想法比较简单,帮吴望多找点事来忙,充实他的生活。
报好名后的前几天,俞祈安把这事放在心上,时不时上邮箱查消息。但一直没什么动静,她的,吴望的,都没回复。俞祈安自我安慰,别看这些节目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效果。偏偏还有那么几个跟中奖似的真的就此成名,一飞冲天,吸引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她把自己的录音又听了几遍,听出许多缺点,组织单位没选中她也是有道理的。
时间嗖嗖地过去,到春节假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俞祈安收到两条短信,是通知某天到某地海选。她看了下时间,那天不巧要上连班,加上报名已经过去这么久,俞祈安的热劲也过去了,就有点犹豫,去还是不去。她现在比前阵子唱得又好些,可要跟别人比,她自己觉得拿不出手。
她心里有事,把曲子弹得零乱无章。吴望忍无可忍,过去叫停。
俞祈安憋不住,吃吃艾艾地把报名的事说给他听。吴望的汗差点流下来,双眼愣愣地盯着她,也太自作主张了,他可没想过去参加这种比赛。
俞祈安也知道自己冒失,哼哼唧唧地解释心路历程,“你说我欠缺舞台经验,所以我想去试试,成或不成没所谓,当成玩呗。我知道我有几分几寸,没想过当歌星。我胆子有点小,要是你陪我,我就不会怕了。你陪我去,好嘛~海选而已,谁会注意我们。”
吴望一个劲摇头。
俞祈安花了好几天,总算说通他摆驾前往。
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山人海,女孩子们全是细胳膊细腿,俞祈安站在她们当中,突然觉得自己像大象跑进了仙鹤群,格外的粗壮结实。她自我安慰地想,只是来见识一番,能得到评委两句点拨当然最好。要是刚上去就被刷掉,那也没什么,她唱得一般,也不是漂亮女孩,有这种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俞祈安抽到的签不太好,差不多是排在最后。开头她还坐得笔直,等了很久才开始,再后来人实在太多,俞祈安听过的歌少,也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慢慢地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那边那个胖姑娘,喂,叫的就是你,你的号到了。”
俞祈安感觉有人推她,她扭了几下,“别闹。”
那人固执地继续推她,是谁这么讨厌?俞祈安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把头枕在吴望肩膀了。推她的人正是吴望,见她醒了,他小声地说,“到你了。”
俞祈安揉了揉眼睛,发现吴望衣服上有一小滩水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口水…她脸涨得通红,上台后耳根仍没退掉热度。
评委席那边有人看她满脸懵懂,调侃道,“睡得不错?”
俞祈安有点惆怅,“是啊,还做了个有声有色的梦。”
“梦什么了?”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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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0 章
俞祈安羞涩地说,“梦见回学校了,唱给同学和老师听,他们都说音痴变美声。”
“你以前唱歌不好听吗?”
“我觉得还行,不过别人都说找不到调。”
那边工作人员提醒,“时间差不多了,这位选手,开始吧。”
海选是清唱,俞祈安准备的还是“闪亮的日子”,刚张嘴就走了个音。吴望在下面听得特别郁闷,恨不得上去敲她脑袋,睡什么睡,一睡嗓子就憋住了。俞祈安在上面无知无觉似的,后面就越来越好了,尤其重复副歌部分。她的嗓音很干净,让人听着舒服。
俞祈安唱完,老老实实给评委们鞠了个躬,“谢谢。”
她转身就想下场,刚和她说话的评委连喊几声才叫住她,“你这么急下来?”
俞祈安不好意思地说,“第一句跑调了。还有事吗?”
那人问了些俞祈安的情况,多大,学生还是工作了,又把吴望叫了上去,“你和她一起来的?刚一直给她打拍子。”吴望不吭声,俞祈安帮他说,“他是我老师,他唱得可好了。”
评委让吴望唱首拿手的来听听,吴望刚要推辞。俞祈安在背后掐了他一把,抢着说,“好啊,就唱他报名曲目。”她一边又使眼神,杀鸡抹脖子似的示意唱吧唱吧。吴望拿她没办法。他是做事要做好的人,凝神想了想歌词,认真地唱完了。
唱完他跟完成了什么事似的,急着下来。
评委乐翻了,“你们怎么一个德性,都急着下舞台。行了,先回去吧。”
俞祈安不知道,后来评委在留不留下她这事上,小讨论了一番。
“唱得不是太好。但前面唱走音,后面还能坚持唱完,心理素质不错,而且声音辨识度挺高。可以拿她做个宣传,普通人站上大舞台,应该有反差效果。”
俞祈安也不知道,她被留下的是因为她是凡夫俗子。
她知道的只有结果,这次是电话通知,让她到时候去录影。
吴望通过的原因更微妙,这个舞台欢迎任何人,哪怕从前已经踏上过这条路。
☆、第二十二章 对胖子的嫌弃
能够有这机会,俞祈安已经觉得出乎意料。她认真地和吴望商量选歌,又特意买了件外套,准备到时穿。反正她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就把精力用在督促吴望上,催他练歌,帮他挑衣服。
俞祈安不顾吴望反对,打开他的衣柜,里面只能用干干净净来形容。三件一模一样的衬衫;毛衣两件,一件黑色一件灰色;厚外套一件,薄外套两件;角落里放着些秋衣秋裤什么的,看颜色就知道旧了。她愣在那里,吴望赶紧关上柜门,顺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柜前,内衣也都在呢,姑娘家别看了。
俞祈安抓抓头,“那个,做偶像歌手的不是应该有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衣服?”
吴望已经习惯被她“扒皮”,也不是特别难为情,很随便地解释了一句,“我不登台有好几年了,那些东西都扔了。”一边说,他一边推俞祈安出卧室。吴望是高个子,虽然瘦,但男人力气大,他轻轻松松把俞祈安挪到了客厅。
“要不你自弹自唱吧?”俞祈安的脑筋仍然停留在如何让吴望能得到别人注目的上面。
“别。”吴望觉得她一片好心。但他真的对比赛没什么想法,不是外人看来的灰心丧气,只是感觉没意义,赢了怎么样?红了又怎么样?站在台上和窝在家里唱歌对他来说,快乐一样多。
俞祈安想不通为什么不,“既然你有这手本领,干吗不秀出来?”
吴望反问,“干吗要秀给别人看?”
俞祈安理直气壮,“可以显示自己比别人强一点。”吴望悄悄地扭头看向别处,又来了,关于比赛意义的讨论。他知道俞祈安下面要说的话,“既来之则安之,享受人生每段挑战,给平淡的生活创造乐趣。”不过今天她多了点新内容,“音乐本来就是爱表现,作者有心,听者共鸣。古代有高山流水的知音,现代人则比较直接,把情绪明白地唱出来。通俗歌曲受欢迎是因为容易表达情绪,听众又容易接收到这种情绪。你既然喜欢音乐,应该按它的本性走,让更多人理解你。”
吴望低头看地上,俞祈安没留意他的表情,只当他已经听进去。反正在她看来,目的地和现在的位置只有一条直线,不问前程但行我路,哪怕沿途布满铁丝网,坦克般踏平路障向前进就行了。
所以吴望没新衣服,他自己又不肯买,俞祈安简单地想,那她买套送他就行了。
她在网上找了半天,便宜货担心质量不好,贵价货又觉得不值,这价钱还不如去实体店买。然后她去店里逛,又花掉半天时间。百货公司大部分男装都很平淡,少部分则略显风骚。她不能想象吴望穿紧身裤的样子,更没办法接受他穿那种裆掉在膝盖那的裤子。最最关键的一点,她的钱也不多。
谁说钱不重要,有钱可以得到“要”或“不要”;没钱,那就只有一种选择,“要不起”。
最后俞祈安没买衣服,改买了些设计夸张的银戒指。她底气不足地想,吴望唱得好,长相也不错,应该不需要外在那层皮吧。
录影的日子很快到了,早上和下午都要彩排,晚上正式录。大厅里乌泱泱的人,除了参加比赛的人之外,还有许多前来支持的亲友团。其中有个男胖子,自称是某女选手的亲戚,还特别健谈,拉着俞祈安聊个不停。
俞祈安吸收上次的教训,凌晨五点和吴望在小公园里做过发音练习,然后一天都自我控制住不睡,免得睡了觉嗓子眼发枯。这胖子在她身边晃来晃去,每走过一次他身上的肥肉就表演一次全线颤动的盛景。每次他说到“我亲戚”,俞祈安乐一下,还不怀好意地想,你是不是大姨妈啊?
这次吴望排在俞祈安前面,她帮他选了首苏见信的“火烧的寂寞”。两回彩排他的表现都不如人意,高音部分不够扎实,又尖又飘像要破音。那胖子凑过来跟俞祈安说,“这你哥?怎么选这歌,比赛刚开始要稳一点。凭他的音质,选首高音没那么多的,平平安安唱完,保证能过关。”
俞祈安被他说得心里七上八下,幸好吴望脸上仍是淡淡的。她的歌是吴望选的,张惠妹的“人质”,他说以她的音质能唱出和原唱不一样的味道。俞祈安排练时也出了点错,下来时看到那个胖子对她直摇头,“你们啊,要讲究策略。”
俞祈安对自己没抱什么希望,能闯过海选她已经很庆幸了,哪有想过后面的事。她只帮吴望提着小心,这是她自己选的师傅,要是能一炮而红,就能证明她的眼光不错。她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吴望,他双目呆滞,根本没听胖子和她的对话。
幸好正式录影时,吴望上台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高音又稳又厚,嗓音还带着点沙哑,恰好挠到听众们的痒。除了收获评委的一堆高分外,还有好几阵掌声,俞祈安的叫好声夹在里面格外响。
到俞祈安上去时,主持人和她开了两句玩笑,“听说胖子唱歌特别容易出彩,因为共鸣箱比别人大,是真的吗?”俞祈安没想到会拿她的体重说事,绷着脸说,“理论上是的。”主持人又问评委意见,评委里有两张新面孔先后说,“美声对共鸣要求比较高,唱通俗的则对形象有要求,恕我们直言不讳,你最好减点肥。”
俞祈安郁闷透了,不是说只问歌声不问形象么,怎么又说回体重了,这还真不是她自己要长的。不过灯光打得通亮,摄影机一台台对着,她还没犯傻去顶撞他们,只能挂着笑谢过老师指点,把话题中断掉。至于歌么,她自我感觉唱得不好也不算太坏。
评委问她还会什么歌?俞祈安转念间,看到台下吴望的一脸关切,脱口而出,“我还会民歌,给主持人和老师唱一段康定情歌,可以吗?”说完她就大咧咧唱起来了。主持人听完第一遍,“够了,就唱到这吧。请问,各位老师能让她通过吗?”
评委商量了两句,宣布说,“这次通过了,但是真的要减肥。”
说心里话,俞祈安虽然经常嚷嚷减肥,但也觉得如今自己应该算不上胖,最多有点壮。没想到今天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说胖,她沮丧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各位老师啊,在人间还有种人,有句老话是形容他们的,“喝凉水都长肉!”
☆、第二十三章 量变质变
出电视台都半夜了。来的时候每个人精神抖擞,参加比赛的、帮朋友来打气的,嘻嘻哈哈特别热闹。到这个时间点跟打过霜的茄子似的,蔫不拉叽各自低头往外走。到公交车站才有声音,此起彼伏地说再见,大家在一起混了一整天,彼此产生了有难同当的感情。
一想到明天还得上班,俞祈安哭出来的心都有了。她把额头抵在吴望的背上,车里挤满人,是种热哄哄的臭味。想不通啊,为什么来参加比赛,花掉了休息时间,车钱,人被折腾得特别累。
“体验生活。”吴望用一句俞祈安常说的话安慰她。
俞祈安没力气跟他斗嘴,在疲惫到极点的时候,心灵鸡汤起不了兴奋剂的作用,她现在只想哭。她还真哭了,光嚎没眼泪,“累呜呜~”
吴望忍不住提醒她,“要是真的能闯到最后,出了名,那时就得经常这么累。”
俞祈安闭着眼哼唧,“你觉得我有那种可能吗。”不是问句,是陈述语气。别开玩笑了,俞祈安活了两辈子,有过许多理想,唯独没想过当歌手。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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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1 章
吴望不理解,在他看来俞祈安还蹦达得挺欢的。
“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就等于什么都没放心上,有些事要投入了才好玩。”俞祈安勉强提起手,却后继无力,没敲到吴望的脑壳。
歪理十八条,吴望无语。
俞祈安奋力打起精神,“至少现在我知道电视上华丽的演播厅,其实又小又窄,现场还各种混乱。我觉得挺有意思,我也挺喜欢‘大姨妈’的。”她怕吴望不明白说的是谁,解释道,“那个头发剃得很吸引眼球的男人,顶上竖起一撮,边上剃得发青,人胖胖的,说话老挂着个‘我亲戚’。”
吴望想起来了,那男人一看就是圈内人,带自己签的小艺人靠比赛混个脸熟。
公交车一个急刹,所有人前冲后倒,俞祈安整个人撞向吴望。吴望一手抓着扶手,一手下意识地搅住她。俞祈安在跌跌撞撞中突然想起,“我见过你!”在她刚用上这个身体时,在公交车上曾经被人嫌弃过胖子多作怪,当时那个不声不响的男人就是吴望。
但吴望没理她,只是凝视着窗外。
俞祈安兴奋得睡意全无,“当时你们怪我胖,多占了空间。”她絮絮叨叨,很久才发现吴望毫无反应,不由有点扫兴,“你完全没印象?”吴望哪记得在遥远的某一天遇到过一个中胖界姑娘的事。要是哪天俞祈安胖到了两百斤,恐怕才更容易吸引别人注意。
“可是那天对我很重要…”俞祈安很郁闷。想想看,一觉醒来变成另外一个人,生活翻天覆地,她那天特别想扯着头发蹲在马路边哭。就幸亏每次自己喊停了,不让自己多想,否则疯了都有可能。
“或许你本来就是平静,只不过做了个梦,以为你是俞祈安?”吴望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措辞不当打击到俞祈安。
沿途有人下车,他俩终于有了座位,头靠头地低声聊天。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俞祈安感谢他没再推荐医生,“我当时满脑袋混乱,过几分钟就要自我安慰:别难过,这种情况不是最差,至少没重生到残疾人身上,也没重生成乞丐、小偷、男人。可能打击太大了,我反而还能冷静的分析,如何去求证我没有做梦,也没有发疯。古人有句话,过去种种譬如什么,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吴望确实佩服她粗大的神经,“你蛮乐观的。”
“不敢,不过凡事往更差的地方一想,就觉得现在也不错了。”俞祈安拍了拍吴望的背,语重心长地说,“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啊呀我们坐过站了…司机师傅,停车!”
这次录影是第一次,也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吴望假期要回家,临走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俞祈安,按她的要求布置了一堆功课,有钢琴的,也有歌曲方面的。
以吴望看来,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乐感不好,抓不准旋律。所以别人练几遍的事,俞祈安要练二十遍三十遍,甚至五十遍。但她也有个优点,冲劲上来了有种不管不顾的勇气。唱歌是全身协调性的举动,必须要养成条件反射,在第一个音就要抛下杂念唱出来。光靠战战兢兢的控制,没办法唱好歌。
一定要大声地唱。吴望再三叮嘱。
吴望走了,程莉也回家了,俞祈安开始了她的第一个独自过的春节。
俞祈安去超市买回一大堆零食。反正过年,肥就肥吧,她要把平时不敢吃的薯片巧克力全吃回本。程莉好心地把笔记本电脑留了下来,所以俞祈安还要看遍浪漫偶像剧,让精食垃圾堆满她的大脑。
和程莉同住得久了,俞祈安时不时忘记她回家的事,总要在无人应答时才想起,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人是要接人气的,于是俞祈安跑去热闹地方打发时间。她选择了唱K,可惜,唱K唱出了一包气。
俞祈安只会几首歌,还有,不看谱她找不到唱歌的感觉,所以…钱白花了。
相比较而言,比较有趣味的活动是弹琴。
拿到谱,一小节一小节地磨,弹出来,慢慢的知道在哪些地方要提前做准备,也开始有轻重。等到摸熟一条,又开始向下一条谱进军,周而复始的练习,有完成一条是一条的愉快。
跟做数学题目也没什么区别,俞祈安觉得,无他,唯熟尔。练歌也是这样,多唱了自然就唱得好了,到高音了提眉毛打开下巴,中低音注意胸腔共鸣,还有腰,靠气撑住声音。
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吴望教她的,打完顺便发个“啊”,体会喉咙放松的感觉。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寂寞。
俞祈安想象自己是个十年磨一剑的家伙,呆在山洞里默默练剑,直到有一天,量变质变。
☆、第二十四章 来之甚易的钱
过了年初七,程莉回来了。到正月十五,吴望还没回来。
俞祈安练完琴,再逗会小黑才下楼。它长成了一只壮硕可观的少年猫,不是慵懒地躺在钢琴上,就是安逸地蹲在琴凳上。俞祈安怕它得高血压、脂肪肝之类的病,所以找来各种各样的玩具陪着它玩。问题是小黑自己并不热衷运动,被逼急了才去拨一拨毛线球,只要俞祈安一个转身没注意,它就溜到角落里睡觉了。
难道是这套房子的风水有问题?俞祈安几次三番被小黑的懒怠气得火冒三丈,跟它的同居人一样!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干什么都慢吞吞的,缺少热血劲。
难道他不回来了吗?俞祈安偶尔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他要对去向有个交待。想是这么想,她借故去物业管理处聊过天,知道房子是吴望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至少他要来处置房子的吧?
小区的路口天天有个中年妇女在卖花,俞祈安走过那满车姹紫嫣红时,忍不住买了把小苍兰,插在饮料瓶里放在桌上。想象吴望推开家门,花香扑面而来的感觉,她还挺期待的。
不过事情总不按人的意愿来发展,俞祈安再见到吴望,却是她从没想过也不愿意的一种情景,他在浴缸里割脉自杀了。
俞祈安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勇,竟然抱住他上半身,硬把他从血水里拖了出来。吴望已经失去知觉,脸白得像张纸,她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还有没有呼吸,又贴他胸口听心跳,还是活人就打120,反之打110。
幸好还有气,俞祈安赶紧打了120。
等挂掉电话她才想到,她该做什么,在他们来之前?
不管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俞祈安在衣柜找到件吴望的棉布衬衫,剪了两只袖管下来,把他腕上的伤口包好。然后帮他脱了全身的湿衣服,换上干的。
这又费了俞祈安老大的劲,她用肩膀顶住他,才把外套什么的剥下来。脱到内裤时,俞祈安没勇气了。她停了停,直接帮他套上干裤子。折腾的时候,有几次她没扶住,吴望摔倒在地,血从缠着的布上透出来。
俞祈安心慌意乱地忙活,既怕救护车来晚了,竟尔错过抢救时机,又怕他们来早了,看到衣衫不整的吴望,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幸好不早不晚,刚扣上裤纽,就有人呯呯呯地敲门了。可算来了救星,俞祈安连忙站起来扑出去。谁知蹲久了脚麻,她双脚失去平衡,硬生生摔了一大跤。
外头的人只听见里面轰的一声,敲得更急了。
开门时,俞祈安捂着下巴,朝浴室一指,“在那。”就在倒地时牙齿咬到了舌头,幸好医护人员见多识广,没被她满嘴血的样子吓到,仍然扑向里面先治那个更需要帮助的人。
割脉痛苦而无效,尽管吴望用温水让血液不凝结,但抢救及时,还是把他又拉回了人间。
“为什么呀你?”俞祈安盯着昏睡中的吴望。他头发长了,闭着眼的样子十分宁静,睫毛又长又密,嘴唇的轮廓也很好看。她叹了口气,又挠了挠脑袋,怎么办呢?也不可能24小时盯住他,她要工作,要睡觉。
输液袋里的液体静静滴下来,氧气从鼻导管被送进吴望体内。
三人间其他两张床的病人和陪客,加上门口的加床,都好奇地打量他俩。俞祈安装作没看见,但真心觉得自从她活在平静这壳子里后,怎么就经常要和医院打交道呢?
有人在病房门口探了下,“请问,有位姓吴的先生在这里吗?”
俞祈安沉浸在哀怨中,没把姓吴的先生和吴望联系到一起。来人见没人应答,往前走,过了几分钟又匆匆进来了。
“你是?”俞祈安站起来,她一直以为吴望是被遗忘的角色,没想到还有人找来。
来人自我介绍姓郑叫方远,是吴望父亲的助理,警察通知到家里,说发生了这么回事。但吴望父亲有事走不开,所以他来代为探望。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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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2 章
俞祈安知道吴望的老爹已经再婚,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个大肚腩的半老头子,死老婆后又讨了新的,对儿子不闻不问。没想到他会派助理来看儿子,这助理衣着简单中透着贵重,看来吴望他爹有点钱,或者有点权,否则也用不起这样的人。但是老头未免太过无情,儿子都半死不活了,他居然只派个助理来。
郑方远察言观色,面前的小姑娘表情变了几变。他笑笑道,“一时还不到换药水的时间,我们到外面说话?”俞祈安决定帮吴望争取权益。她托邻床帮忙盯一会,自己跟着郑方远走到楼道比较空的地方。
郑方远单刀直入,“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担心和难过,我代表吴望的父亲谢谢你。幸亏你及时发现,否则……”俞祈安摇头,“不要说客套话了,我是吴望的朋友,应该的。倒是我想问问,你们是看看就算了,还是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郑方远说,“吴望的父亲比较忙,而且就算吴望回家住,恐怕家里环境对他的休养也没什么好处。他父亲一直很关心他,在生活方面还是颇为照顾的,也想过送出去游学两年换个环境,但被吴望拒绝了。”
有钱了不起啊,俞祈安腹诽,面上却笑眯眯的,“他不喜欢吃,也不喜欢穿,花掉的生活费用有限。我实话实说,他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郑方远叹了口气,“这个比较难。俞小姐,其实我来是想拜托你多照顾他。”没等俞祈安开口拒绝,他又说,“我知道,和一个抑郁的人长期相处,难免也会受到少许影响。但俞小姐你性格开朗,应该能够克服,而且我们愿意用金钱少少地补偿你的损失。”
这是……什么意思?请她做看护。俞祈安心里警钟大响,她既没崇高到为朋友两肋插刀,也不愿意为金钱承担责任。郑方远看在眼里,“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和以前一样就行了。你们不是在参加比赛吗?只管继续,让他有个打发时间的玩意也好。我知道你是特别好心眼的姑娘,所以我们才提这个不情之请。”他重重地又叹了口气,“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他就此沉沦,他今年才27岁。如果不能摆脱病痛,恐怕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们。”
话里的悲伤打动了俞祈安,是啊,她不想朋友离去。
“至于金钱什么的,完全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并没有其他意思。我们会帮他请位驻家保姆,所以你只要和他聊聊天弹弹琴就行了。”
听上去也不是太坏,俞祈安微微心动。
“那我们说定了,能给我一个账号吗?我们会按月打钱,请千万不要嫌少。”
口口声声说不要嫌少,那会是多少呢,第二天这个谜底就揭开了,俞祈安卡上收到一万汇款,郑方远还发短信说以后每个月的今天会汇来同样数目。
啊!咦?俞祈安迷惘了,该不该收?不缺钱的话还上班吗?又要怎么做,才对得起别人付的钱呢?她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既然卡上有钱,她忍不住给自己买了只上网本。总算又能回到网络世界了,俞祈安早就烦透了每次向程莉借电脑的窘迫。
俞祈安在电脑城门口站了会,决定给吴望也买一只。他那也该添点东西了。反正,钱上没她的汗水,也没她的泪水。
☆、第二十五章 拼爹
郑方远办事效率之高,是俞祈安生平所见第一快的。钱还是小事,手指一动立马能办,但保姆什么的,居然也说有就有。俞祈安拎着给吴望买的大包小包东西,刚掏钥匙,门打开了,站着个和蔼可亲的五十多岁阿姨。
俞祈安第一念头是自己走错门,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
阿姨已经亲热地招呼她,“是俞小姐吧,快进来,郑先生都关照过我了。”
房里擦得铮亮,连小黑都被拾掇过,满身的毛闪着干净的光泽,小苍兰被换到了水晶花瓶里。俞祈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连脚放哪都带着几分小心。阿姨拿了双棉拖鞋给她,“论节气已经过了立春,但温度还挺低的,脚上受寒人容易生病。”
拖鞋是灯心绒的布面,暗红色,正是俞祈安偏好的老式样。客厅多了几件家具,大沙发,电视机,跑步机,CD柜,音响,角落里还摆着电脑桌,电脑什么的一应俱全。有钱好办事,客厅原先空荡荡的,才大半天的功夫被摆得满满的。俞祈安想,难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本以为有后妈就有后爹,给账号时想着能拿多少是多少,到手可以花在吴望身上,没料到人家根本是大手笔。虽然不明白吴望干吗要艰苦朴素得像苦行僧,但大概他自找的。
俞祈安放下东西,换上拖鞋,突然想到,“你们怎么知道我姓俞?”她只和吴望说过自己的事,也只和他说过她不习惯现在的名字,是他告诉他们的?俞祈安心里“呯呯”跳了两下,他怎么跟家里介绍她的,不会是女朋友吧?
阿姨呆了下,“郑先生关照的呀,他说您在参加比赛,喜欢别人叫您这个名字。要不,我改?”俞祈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阿姨你叫我俞祈安吧,别叫我俞小姐,也别用您,我年纪小,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俞祈安报名时是填了艺名什么的。她暗骂自己,看吴望家里有钱想巴上去怎么的,居然还想到女朋友那里去了,也太势利了。
俞祈安一边自我检讨,一边把给吴望买的衣服拆开,“阿姨,麻烦你洗一下晾起来。”新衣服要洗过才能穿,否则看着干净其实脏。阿姨挺干脆地应了声,“让我来吧。”她把那些都抱走,俞祈安进房,打算把新袜子收衣柜。
打开柜门她又是一愣,旧貌换新颜,衬衫、毛衣、外套挂得满满当当,大部分黑白灰,还有几件淡粉淡蓝的,颜色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俞祈安买的跟这里的相比,简直跟地摊货似的。
多余了,俞祈安自惭形秽地想。不过她向来擅长自我安慰,那又怎么样,各人有各人的心意,穷人的一百元跟富人的一万元是两码事。她决定沉住气,原先怎么样,现在仍然怎么样,不能给吴望丢脸,让他家里人看笑话,所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想到这俞祈安又开始走神,有钱也有貌,吴望他整天抑郁什么呢?难道发愁不会花钱?没事儿,俞祈安想到了一百种花钱的方法,可以提供给他做参考。
俞祈安胡思乱想,连钢琴都唤不回注意力。把练习曲乱七八糟地弹了遍,她决定今天不练了,得出去走走,把自己的魂找回来。
去哪呢?下班后她去过医院了,吴望没什么大事,医院的护工也挺细心。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想。她满脑袋的惊奇,要呆在小屋子里,准会憋出青春痘。
她沿着马路没有目的地地走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从前俞祈安来往于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连公交车也很少乘,父母总会抽出时间负责接送,让她只需要专心读书。但她又去过许多地方,每个寒暑假父母都安排了旅游,希望她眼界开阔。
如果没有成为另一个人,现在的她在做什么呢?
俞祈安想象着大学的生活,可能仍在认真读书,争取进一步深造;也可能谈一场恋爱,说傻话干傻事。那些都在她能想象的范围里,因为父母早就描述过她的将来。她没想过的是打工,以及唱歌。假使郑方远说的是真的,每个月按时汇钱,那么在不用担心生活后她可以做什么?
在见到吴望家的大改造前,尽管俞祈安收到了一万元,但仍然没把郑方远的话当成真的,毕竟一个月的只是一个月的。是人都知道,偶尔一次很容易做到,难的是常年累月。但如今显然不是,吴家不在乎花钱养着她做伴读丫环。
俞祈安长长吸了口气,努力让头脑清醒。不行,她不能拿钱,她和吴望是朋友,不能把友谊变成交易。她艰难地想,做人要有原则,该把钱退回去,然后告诉他们她不要钱。
如果俞祈安还是俞祈安,还没尝到赚钱的滋味,她可以痛快地拒绝。可她已经累了这么久,从肩没担过、手没提过的大小姐变成体力劳动者。唯一值得自豪的是薪金虽然菲薄,还能在养活自己之余交给养母一笔生活费。完全是穷有穷的过法,连乐趣都考虑不花钱的。
风从四面八方来,俞祈安被天上砸下来的馅饼敲晕了头,找不到北。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快餐店附近的小花园。挑了张干净的长凳,俞祈安坐下来,继续思考。
天气尚未转暖,但各种花开得热闹,腊梅没退场,仍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白玉兰在枝头含苞;地面迎春花枝独俏,也不是,在它旁边星星点点开满了蓝色小花,还有入冬后一直都在盛开的三色堇。
俞祈安收回视线,做好人难,是因为付出多回报少。但是,让她做次好人吧。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郑方远。
然而对方太聪明,俞祈安才说了个开头,他差不多就猜到意思,“俞小姐您明白吴望的脾气,他一直对自己要求高,不想麻烦别人。包括对家里人他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是家人的麻烦。其实不能这么说,生病不是他要的。但是一来他父亲太忙,难免有些粗心,照顾不到他的心情。二来做父母的和儿女之间总有代沟,吴望他父亲想给孩子的有很多,金钱只是代表他心意。您能拒绝一个老人的心意吗?”
被郑方远一说,俞祈安糊里糊涂地发现自己的纠结都是没必要的。别把钱看得太重,它不代表什么,只是生活必需品而已。她想通后,高高兴兴地又开始准备下次比赛的歌。
俗话说一通百通,郑方远除了打理事务是把好手,还给她出了不少比赛方面的主意,比如大家喜闻乐见普通人在舞台上和生活中的大反差。所以表演要拿出有专业水准的歌唱,但和主持人啊评委啊说话得显几分怯,说一口土得掉渣的偏远方言,关键时刻最好泪光闪烁,才能打动别人的心。
俞祈安默了下。她个人比较偏好那种挥一挥衣袖我来了我走了的潇洒劲。
郑方远劝她,“既然参加比赛,就放得开些,娱乐群众等于娱乐自己。也算是花时间和精力,干脆拼了。”
话都是好话,俞祈安没什么听不进的,只是照着做有点难。
郑方远立马说明天会给她和吴望安排个表演课老师,光歌唱得好也不够,还得靠身体表达出来。俞祈安哪有想过这么远,嗫嚅说吴望明天出院后应该需要静养吧。
“他是动得太少,筋骨累了心就不累。”郑方远又把话绕回主题,无非是麻烦俞祈安带着吴望折腾出对生活的热爱。这倒不是难事,俞祈安被郑方远的亲切周到也鼓起了斗志,郑重其事地做了保证。
第二天早上,俞祈安起床时犹豫了三分钟,还上班吗?
上,不能变寄生虫。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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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3 章
下班时吴望已经出院在家,俞祈安和平时一样弹琴练唱,没问他割脉的缘故。又过了会有个表演课老师上门了,先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开始上课,学生暂时只有俞祈安,吴望坐在沙发上看上课。
老师一会叫俞祈安想象自己是条鱼,一会叫她又扮一棵树。
俞祈安一会装作在海里游来游去,一会又扮被风吹雷打,累得满身都是汗,忍不住问老师能不能改演一朵花。
老师想了想,行啊,现在你就是一朵喇叭花。
俞祈安愁眉苦脸,抱头蹲下。
老师问怎么了?
俞祈安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等天亮好开花。”
吴望和阿姨都被娱乐到了,也不好太打击俞祈安,抿着嘴偷偷笑。
第二场比赛的日子转眼到了,这回又是场淘汰赛,选手多,亲友更多。
场里乱哄哄的,上次的胖子叫住俞祈安,“准备得怎么样啊?”俞祈安心里没多少底,吴望说她基础差,走到这步算不容易的了,不过多点比赛经验也好,以后就不怕了。她和胖子实话实说,“我唱得不太好。”
胖子拍拍俞祈安的肩,“也不是这么说,你长得讨喜,说不定又能过一关。”
俞祈安避开他的手,“你对我还真是另眼相看,不敢当。”
胖子笑呵呵地没生气,“我们都是胖子嘛。”
……
在录制现场,俞祈安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赵子竣。
“你怎么来了?”
赵子竣没好气地说,“你能来比赛我不能来。”
上次闹翻后两人还没见过面,赵子竣变化还挺大的,头发染回黑色剪短了,穿衣服的风格也变了,清清爽爽的样子。
俞祈安多看了他两眼,赵子竣不满意地说,“干吗?”
“你好看呗。别生气了,还是朋友?”
赵子竣撇撇嘴,“算吧。”过了会他自己忍不住,把内情说给俞祈安听。他家里最近帮他签了个经纪人,然后经纪人安排他来比赛混个观众脸熟。
俞祈安看看他,又看看吴望,打心眼里感慨:拼爹啊。
作者有话要说:肥的一章来了...
☆、第二十六章 我要成名
节目组在春节加录了一期“漏网之鱼”,给那些错过报名、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没能参加比赛的人一个机会,赵子竣就是这样进来的。大部分选手在临阵磨枪,争取不快也光。有人抱吉他轻拨慢弹,有人对墙壁念念有辞,也有人站在走廊里拉高音。相比较而言,俞祈安和吴望有些无所事事。
吴望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俞祈安凑过去瞄了两眼,是南怀瑾的《金刚经说什么》。对于老爷子的大作,她一点兴趣也没有。里面实在太多人,俞祈安快透不过气了,于是决定出去转转。工作人员见她胸前有临时出入证,知道是来参加比赛的,叮嘱别乱走,但俞祈安好奇心发作,偷偷地参观电视大厦。
她走来走去,遇到两个年轻女孩子过来问舒幸在哪间录影。
俞祈安抓抓头,实话相告不知道。那边录影室门口歌迷会的组织者听见声音,一阵风似的把她们仨都拉进去了,还压着嗓子好一顿数落,“你们真是,比大牌还大牌,正主都到齐了!”俞祈安没来得及解释,身上被套了件歌迷服,上面印着好大一颗红心,然后被推到后排空的座位上。
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她自认也算舒幸的歌迷,没买碟支持,光上网听他的歌也算吧,不知道网络上要不要按点击给他版权费?
俞祈安坐在那胡思乱想,手里又被塞了块灯牌,导演的助手嘱咐他们,“鼓掌时要整齐,镜头过来了赶紧举灯牌。”显然今天来的都是真歌迷,听了他的话七嘴八舌地列数他们参加过的活动,久经考验,绝对不会丢偶像的脸。
俞祈安不知道舒幸知不知道她们的热情,反正她听着很感动。扑来扑去只为见偶像一面,并且不求回报,能被这样热爱着,有多幸福啊。如果世界上也有一群人这样对自己,俞祈安觉得哪怕发烧四十度,她爬也会爬出来见他们。
舒幸出来时,几乎是不约而同,包括俞祈安在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按照相对论,和偶像相对的时间过得飞快,以至于录制结束的时候,俞祈安还没回过神。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别人冲过去和舒幸签名合影的热闹,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成名!
成为别人欢呼的对象,站在舞台中央对大家微笑。
她喜欢他,但是她不愿意作为歌迷仰望他,也不愿意只能卑微地提些小要求。
俞祈安的想法很简单,等她也出名,再平起平坐地告诉他她的心意。要不,那么多人喜欢他,她的那份凭啥能吸引到他注意,更别提重视了。不求回报的爱什么的,俞祈安是不干的,起码收支得平衡。为了加重她的份量,她决定为成名而奋斗。
怀抱着满腔的热血,加满脑门子的激动,为人生有了超脱生存的新目标而兴奋得晕头晕脑的俞祈安,回到自己的场子,被冷酷的现实砸了个眼冒金星。她错过了自己的排练,录播助理告诉她,乐队老师不会另外给她时间,谁让她不老老实实等着。
俞祈安没打动助理的心,难免有点恼羞成怒,赌气扭转身蹲墙角。
赵子竣凑过来,“干吗,画个圈圈诅咒她?”
俞祈安火大,“也诅咒你!”
赵子竣故作委屈,“跟我有什么关系。”
俞祈安狠狠白他一眼,以为她没看见他刚才幸灾乐祸的样子,他还做鬼脸取笑她的卑躬屈膝。联想起工作人员对舒幸的那份周到,人比人气死人,她长长叹了口气。
“你刚才跑哪去了,我连打你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俞祈安这才想到她把手机设置成无声状态,看来也不能怪别人,都是自己的错。她没头没脑地说,“我想成名。”
赵子竣乐了,“谁不想,这里个个都想。”
俞祈安看了看吴望,他仍在研究那本书,跟周围的人像处在两个世界,“别那么绝对,吴望应该没在想。”赵子竣哼了声,“他都利欲熏心地得抑郁了,你还认为他清高?行了,”他大大咧咧地说,“我会罩着你的。等我成了大明星,让你做我的合音天使,还帮你出专辑,带你上节目。喂,干吗又不理我了?”
俞祈安靠着吴望坐下来,闷闷不乐地把脸贴在他手臂上。怎么办?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恨不得大叫大嚷感谢你们看轻我,让我更有发奋的动力!等着瞧,她也不是没有任何机会我一定要赢,过五关斩六将,笑到最后!但理智也告诉俞祈安,以她的条件要成名太难了,长得不够好,唱得也一般,那么多比她强的人也没成功,凭啥好事轮到她?
吴望察觉到俞祈安的异常,她一会握拳咬牙切齿,一会凄然泪盈于睫。难道过于紧张,抽风了?他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担心,在家你不是练过很多次了。而且你本来是业余选手,输了也没什么丢脸的。放松才能唱得更好。”
俞祈安猛地坐直,她不要听丧气话,只要她努力她可以的。她口不择言地说,“别把我当你,我不怕压力,就怕压力不够!”吴望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继续看他的书。
到正式比赛时,俞祈安出场在赵子竣后面。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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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4 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赵子竣载歌载舞。虽然唱得没多少特色,但边跳边唱的人少,他选的又是首热场歌。大家听多了抒情歌,突然上来个热情洋溢的,快睡着的评委被叫醒了,大方地给了他高分。
俞祈安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听到主持人报她的名字时,差点迈不出步。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才鼓起勇气走到台中央。这次评委换了三个,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俞祈安知道他们都是音乐界颇有名气的人,不由自主腿开始发抖。
我可以吗?她想。
伴奏响起,俞祈安错过进歌的点,又唱错好大一段词。
“不可原谅的错误。你是业余的,但既然站在这个舞台,就要拿出诚意,连歌词都唱错,这么长的时间你做了什么准备?”
全场一阵惊讶的呼声,俞祈安回头,是个位数的分数,比赛以来还没有人拿到过的低分。
她大脑一片空白,丢人现眼啊。
俞祈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台的。节目安排了人采访选手的失败感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把推开话筒。也有人想安慰她,但她不想听,匆匆冲进洗手间。
太丢人了。
她痛苦地想,不该来参加比赛,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有人挨间敲小间的门,俞祈安没动,反正又不止她这间。外面的人哀求道,“哪位让我先上个厕所,马上到我上场了,我急死了。”
俞祈安冲了水,装作刚上完厕所。她打开门,那人立马进去,大概真是急了,一下子上完又出来了。俞祈安不想出去面对别人,还在慢腾腾地洗手。那人发现是她,边洗手边安慰道,“想哭就哭吧,上台发晕事谁都有,下次注意就行了。”
被点穿了,俞祈安尴尬地笑笑,“我没有难过。”
陌生人的安慰还好,一出来她看到赵子竣,顿时想掉头再缩回洗手间。
他嚷嚷,“拜托,拿点志气出来,不就一场比赛吗?”
俞祈安瞪他,那么大声干吗,怕别人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唱不像却又来唱的人。
赵子竣看了看周围,凑到她耳边,“放心,我帮你跟人说好了。最后节目组要从失败选手挑两个进入下一轮,有个30秒清唱,你想好唱什么。”
这…走后门?!
“别怕,”赵子竣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有钱可使鬼推磨。一会进去,当着那么多人你可得有点样,别哭哭啼嘀的输不起,明白不?”他推着俞祈安进了场,低声喝道,“笑。”
俞祈安估计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啥,从前择校生是分不够钱来凑,比赛也有?
嘴快的胖子告诉俞祈安,吴望也唱砸被淘汰了。他惋惜地说,“你俩怎么回事嘛?明明节目组挺看好的两选手,只要你们不出大差子,这场准过。别问老哥我怎么知道,老哥我就是有这眼力劲。”
俞祈安意外地看着吴望,他面无表情。可依他平时的水准,不可能啊,难道是想陪她?
不可能,俞祈安打住这念头,做人不能太自恋,自恋会变马桶盖。
怎么办,她纠结地想,走后门,这不是挤掉别人的机会吗?
纠结着节目就到了最后,还没等她想好怎么着,麦又在手中了。
俞祈安向前一步,灯光打在身上,眼前是评委,还有观众,身后是竞争对手。
怎么选择,是好风借我势,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管风来得是否正当?还是,各安其命,老实承认自己不是这块料?
她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第二十七章 泪与笑
像一棵菜一样站在这里,呈现自己给别人看,忍受无情的评论和挑选。
但是,通往名利从来没有捷径,想得到必须付出。
几乎在一刹那,俞祈安闪过无数念头,又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在台上,必须按舞台的规则行事。
她只有三十秒。
俞祈安以陈述的口气唱出第一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吴望说过,唱歌的人有股不管不顾的疯劲,才能豁出去闯自己的路。
俞祈安在选择唱赵传的这首歌时,已经反复把李宗盛写的词从头到尾默背了几遍。有两句歌词特别刺痛她的心,“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她是平静,无依无靠的孤女。这个世界有70亿人,可是爱她的有几个?她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努力抓住每个机会,因为它们稍纵即逝,不会再来。
还有比这更能形容她的处境的句子吗?“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最底层的生活,退无可退,寂寞冷清,她那些苦心经营友情的日子,“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高?”
俞祈安暗暗吸口气,重复第二段,“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唱出所有的无奈,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第一遍唱时俞祈安用的是主歌的音高,这次用的是副歌部分的,“不高”两个字的音音足足跳升了八度,但高音区的清亮真声让台下人为之一震。
俞祈安问自己,“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也问别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带着委屈吼出来,“太高?!”
当韵母“”在高音区稳稳占足六拍,观众忍不住鼓掌。吐字的第一秒已经站准音高,厚实度足够,延长时气也没有变弱,属于上佳表现。
台下的胖子爬上座椅,大声叫道,“好!”要是他没说第二句“胖子加油!”,俞祈安真心感谢他,他的叫好声中气十足,带动了一片赞叹。
俞祈安唱完就放松了,不管成绩好坏,反正她已经尽全力,剩下的事听天命吧。可随着其他选手一个个出列,她突然想到还有吴望呢,他应该能通过吧?万一真的像赵子竣说的,两个名额是给后门留着的,那…万一再有一个后门人选,岂不是把吴望挤下去了?
俞祈安吞了黄连般说不出苦,似乎,作为不公平竞争得利方的她,没有立场有任何想法。但是她很不舒服,刚才的矛盾又泛上心头。现在,还有办法改变吗?她焦急地用目光寻找赵子竣。
让她差点晕倒的是赵子竣作了个大大的剪刀手,不用猜也知道他口型说的是“没问题”。
怎么办呢?俞祈安回过头看吴望。他低着头,没办法知道他的心思。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5 章
轮到吴望时,他唱的是许哲佩的“疯子”。
“我疯言我疯语眼泪让我瞎了,
我哭我眼前世界,
原来快乐要用悲伤换得。
可知不知道,
你别想否认,
我要的自由能不能得永生,
可是我累了,
我只好哭了,
我像疯子般不停地哭,
我没有出路,
你也当我是个疯子我是个疯子。”
自言自语般的歌声,带着无法形容的悲伤,俞祈安鼻子一酸,眼泪扑哧哧掉下来。的主持人把话筒伸到她嘴边,“你和吴望师徒相称,哭成这样,是被老师的歌声打动了?”
俞祈安哽咽着说不出话,倒是吴望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和她普通朋友而已,师徒什么是说着玩的,她唱得比我好多了。”俞祈安的心像被捅穿了般的痛,突然之间她向台下猛地一鞠躬,“请大家支持我的老师吴望!让他继续为大家唱更多好歌!”
在安静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声音又是那胖子的,“支持女小胖和她的老师!”
……,为什么在悲情时刻嚷出这么讨厌的口号,俞祈安又想哭了。
等失败选手都唱完,评委乱哄哄地商量,俞祈安悄悄走到吴望身边,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吴望想擦汗,古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特意改的、还是语误呢,再说用得着郑重其事吗?你确认你是平行空间下的人,还是来自旧时代?
评委经过讨论,最后派了一人做代表宣布结果,“起死回生的两名选手是……俞祈安。”一报出来,赵子竣和胖子就开始用力鼓掌,拼命叫好。评委也不急于报第二个名字,悠悠地看他们闹腾。俞祈安心一沉,是她唱得好,还是后门起的作用?不老实做人,后果就是不踏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实际有几斤几两。
主持人调侃道,“有什么要说的吗?”
俞祈安犹豫了一会,讷讷地说不清心情,最后化为深深地一鞠躬,虽有千言万语,但不少见不得人,还是以后用功赶上别人吧。她的举动又换来观众的掌声,“小胖加油,我们看好你。”
等这阵热火朝天过去,评委报出第二个名字,“起死回生的另一名选手是……吴望。”这下俞祈安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扑过去抱住吴望,眼泪鼻涕差点抹他满肩。吴望小心翼翼架开她,别,太夸张了。
等欢天喜地的人安静后,主持人让失败选手轮流说句话,他们的眼泪和勉强的笑容让俞祈安的良心又开始不安。主持人还不放过她,“听说刚才唱砸,你下去躲进洗手间哭了很久,连话都不肯和我们工作人员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俞祈安的心情变得更差了,眼圈顿时红了,如果第一次没唱砸,那该多好啊。
主持人调皮地问,“现在你的心情怎么样?应该最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来,对他们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们。”俞祈安张口结舌,问心有愧,无话可说。眼泪不停流下来,她按住鼻梁,“谢谢你们……”干枯沙哑,简直不像她的声音了,“谢谢大家……”她吸了吸鼻子,“祝你们……”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是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吗?
主持人欢快地说,“除了这些没别的话吗?这还不是决赛现场,别光顾着谢大家。”
呃,俞祈安一窘,眼泪啾啾地又冒出来了。
台上台下的人哈哈的都笑了,失败选手大度地说,“没事。小胖妹加油,替我们继续走下去,我们愿意做你的观众。”
“哭什么啊,”赵子竣搞不懂俞祈安的心思,唱砸了哭,唱好了还是哭,哭得人心烦,“要是承受不住压力,别参加比赛。比赛就是这样,不是你走就是我走,大家努力争第一。”
他们坐在来接赵子竣的车上。本来吴望想坐副驾驶位,但俞祈安扯住他不放手,赵子竣不肯屈尊纡贵到前面去,所以三个人并排坐在后排。
不用赵子竣关照,俞祈安也知道开后门的事不光彩,更不能当着人面说。她心里不好受,只能抽抽嗒嗒地说,“要是……我是说万一,我们三个决赛,你也踢走一个是一个?”赵子竣认真地说,“那是当然,你死我活,我当然要争取做活的那个。”
俞祈安瞪他一眼,幸好没这个可能,她不会走那么远。不然,简直没办法想象和吴望成敌人。她看了吴望一眼,他手里正抓着包纸巾,随时准备递上一张给她。赵子竣懒洋洋地伸出手,揽住她肩膀,“节目播出去你要红了呃,大家喜欢看戏剧化人物,你啊够普通够戏剧。怎么谢我,请我喝酒?还有,叫这个家伙给我赔礼道歉。”他对上次和吴望打架的事耿耿于怀。
不用吴望发话,俞祈安说休想,“你也离那些地方远些,好好做你的明星吧。还有,下周又要录影,赶紧准备。从现在开始,我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起码,不能忘词!这是不能原谅的错误。
赵子竣摊摊手,“又不是打仗,放松些,小心变疯子。”
俞祈安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她紧张地看向吴望,他却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唱什么歌?
回去后俞祈安在吴望那连夜开工选歌,旋律太复杂的掌握不了细节;太平缓的拿不到高分;太活力的唱不动。难啊!
俞祈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外头日上三竿,上班要迟到了。
☆、第二十八章 生活的滋味
俞祈安啊呀大叫,丢下手机翻身坐起,才发现睡的不是自己的床。
这房间,这床,是吴望的。
俞祈安记起来了。凌晨四点多困到实在不行,她倒在沙发上打算休息会,还说过累了不回去了之类的话。她想,以吴望的人品不会对她干坏事,而且小房间里还有秦阿姨,所以安心地睡了。就是太安心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秦阿姨探头进来,“安安你醒了?”经过俞祈安坚持,秦阿姨不再客气地称她俞小姐,换了个亲切的叫法。
头重脚轻的感觉,俞祈安坐在床边揉着脑门,苦兮兮地哼哼,“头晕。”
秦阿姨帮她按摩太阳穴,“我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睡得太少了。今天请假吧,这样子怎么干活?”也是,俞祈安怕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她闭着眼睛抓过手机,值班经理有点不高兴,说请假要提早,现在让他怎么安排人手,不过还是批准了。
请完假俞祈安全身骨头都像被抽掉了,整个人直往下溜,烂泥似地成了一摊。秦阿姨善解人意帮她盖好被子,还掩上门,俞祈安含糊地道了声谢,钻在被窝里连一分钟都没到就又睡着了。
俞祈安又睡了六七个小时才完全清醒,外面悄无声息。她打着呵欠推开门,却看见吴望坐在窗台边,闻声抬头看向她。俞祈安原以为他们都出去了,才肆无忌惮地毫无形象,当下尴尬地收停后半个呵欠,挠后背的手也赶紧伸出来,顺便还扯了扯衣服。
她睡了他的床,不用说,他在沙发上过了半夜。俞祈安讪讪地说,“那个,是你抱我进去的?没闪腰?”
吴望安静地摇了摇头,朝餐桌指去,“早饭午饭都有。”
早饭是皮蛋瘦肉粥,还有秦阿姨做的菜包子;午饭有马兰头拌香干,干焖大虾,电炖盅里温着红烧肉。俞祈安顿时肚子咕咕叫,冲下楼洗刷一番,回上来不客气地全收了,吃饱喝足再往沙发上一靠,翻开昨晚找的那些谱,一首首听原唱,边听边跟着哼。
每首原唱都很好听,但由她来唱就有问题,不是唱不上高音就是低音下不去。还有,要不太像原唱,按自己的方式又不好听。俞祈安咬着铅笔杆,发现手里的歌单被划得一首不剩,难道功夫白费了?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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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6 章
俞祈安发了会呆,突然想到,“你唱哪首?”也不能自私到尽让他为她出力啊。
吴望翻着一本歌谱,“随便。”
啪地一下,俞祈安伸手按住,“没有随便。既然参加,全心全意地付出才好玩。”
她手背上有五个窝,指甲剪到贴肉,益发显得这只手胖、短、圆。吴望抬起眼,视线从她的手移到她的脸,白里透红的圆脸,眼睛鼻子又圆又大,还有,满面孔的正气凛然。真像一只苹果,愤怒的苹果,他莫名其妙地想笑,也忍不住笑了。
俞祈安呆了下,太过分了,他们在谈人生观以及重要的比赛,“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吴望收住笑意。
俞祈安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是被我硬拉去比赛的,但是,”她加重语气,“听到台下的欢呼,给你的掌声,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所以,为了得到就得付出。”她凑近吴望的脸,跟他眼对眼,“你是明星,人人都爱你。”
她的瞳孔也是一样,又圆又大,黑得发亮,生机勃勃…吴望不自然地侧过脸,“我不是那么想当明星。”
俞祈安扳正他的脸,继续施行她想象中的“催眠术”,固执地说,“你想的。每个人都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你教我的,音乐是分享的艺术,你要想和别人分享,得跨过这道关,躲没有用,只有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吴望垂下眼,他的睫毛很长,让俞祈安心里一颤,长成这样闷在家里岂不浪费。
他说,“分享有很多种方式,现在也是。”
俞祈安打起精神帮他鼓气,“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要知道失败乃成功之母,不试过十遍八遍怎么敢说失败,而且越是艰辛越是能品尝到成功的快乐,…”
窗外阳光正好,屋里满室温暖,厨房炖着甜品,连空气中都是红豆沙的香味,吴望说,“胜负成败,过几十年不都一样。”
俞祈安默,以为他想说什么,完了就这个啊,“我知道,从前有个孩子出生了,后来,他死了。是不是这意思?但是不一样。吃了上顿饭,要不要洗碗?反正下顿还要吃。”
吴望的声音很低,“每天的日子都一样,吃饭睡觉,睡觉吃饭。”
俞祈安捧住他的脸,恨不得再生出两只手拉起他眼皮,让他不能躲到哪里去,“昨天我们在比赛大厅吃盒饭,今天我们在家吃好饭,明天也许我们仍然在家吃,也许出去吃,也许和你一起吃饭的是我,也许是…你爸爸,每顿饭滋味都不同,怎么可能一样!拿唱歌举例子,我唱十遍,每次走的音能一样吗?好歹程度轻重会不同吧?别管几十年后的事情,抓住当下,现在!你和我坐在一起,聊天,晒太阳,听音乐,多好。”
明天就惨了,上班,干活,累得像只狗。俞祈安长长吐出口气,“不管明天,享受此刻。我在,和我明天不在,对你来说还是有区别的吧?”
在她的逼视下,吴望老实地点了点头。
“对啊,所以呢,你要是成名,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他们每个都不同,各有各的特点,让生活变得更有趣更好玩。”
吴望听出了点东西,“你寂寞?”
俞祈安愣住,吴望不知道她怎么没声音了,抬眼看她,四目对视。
俞祈安呆了半晌,猛地松开手,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
她双手合什,默念道:别害我犯错误……我保证过不因为没人打水找男朋友,不因为打饭排队找男朋友,不因为寂寞找男朋友,……
这些都是得知高考成绩后她对父母做出的保证。原来父母有先见之明,早晚还是派上了用处。俞祈安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我去练琴。”父母说过,找男朋友只能够因为她喜欢他,白天黑夜只想和他在一起,千万不能为寂寞而凑合。寂寞的时候可以看书,可以画画,由于怕寂寞而找人陪,早晚会更寂寞,因为没人能够永远陪在身边。
她心不在焉地弹了几个音符,有人敲门,吴望收的那个学钢琴的孩子来上课了。
俞祈安把琴让出来,缩在沙发里继续翻歌谱。
“大哥哥,你手腕怎么了?”
吴望在人前一直用衣袖掩藏住伤口,事实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问他,毕竟成年人尊重他人隐私。俞祈安心里一揪,孩子口没遮拦,不会让他为难吧?
“不小心弄伤了。”
“那你下次要小心些,否则别人会为你担心的。上次我这里……”孩子指了指脸,“不小心划破了,爸爸妈妈担心了很久,我妈妈差点哭了。”
“嗯。弹这条。”
孩子弹完音阶,“我妈妈说哪怕以后我有奶奶那么老,在她眼里还是孩子,还是会担心。就算一百年过去,她去了天上,都会保佑我平平安安。”
真是个碎嘴的孩子,俞祈安失笑。从背后看不出吴望的情绪,不过他算有耐心的老师,声音里没什么不耐烦,“再弹一遍。”
手机来了条短信,是赵子竣发的,“出来,我在楼下,找你有事。”
俞祈安和吴望说了声,匆匆忙忙下楼,却没看到人。直到路前方的车的喇叭连响数声,她才发现赵子竣。
“上来。”
俞祈安拉开车门坐进去,没等坐稳,车子就飙出去了。
她吓得直嚷嚷,“低调低调。”
“才一小宝马,满大街多的是,高调什么。”话虽这么说,赵子竣还是放慢了车速。
“你不是不爱开车?”俞祈安记得他宁可打车,也不愿意自己开。
赵子竣用力拍了下方向盘,吐了口粗气。他被练了一整天,满腹郁闷啊。昨天回去晚了,今天想睡懒觉,却被经纪人扔的冷话给逼了起床,“行啊,以后都别来了,本来不是那块料。”接着和平时没两样,照样得跑步、俯卧撑、发声练习、舞蹈、乐理、……连求饶都没用,动不动就是,“你可以回家做你的大少爷。”
唉……他想向俞祈安诉苦,却说不出口,吹牛说要罩她,却连半点苦也吃不了。
“没什么,想见你了。”
什么意思,俞祈安疑惑地盯了他几眼,却没看出是真是假。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太累了,休息一天。”俞祈安对于自己的偷懒举动有些心虚。
“我昨天这么建议过,你还说你一定会坚持上班。”赵子竣更委屈了,谁都不是铁打的,凭啥他不能休息。
俞祈安更惭愧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哎,到底什么事找我?”
赵子竣看见前方的饭店招牌,灵机一动,“请你吃饭。”
俞祈安胃里没有半点余地给饭菜,可赵子竣非要请,于是她深深体会了一把被人强拖硬拉的滋味。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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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7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7 章
所谓的现世报哪,她合上餐牌,斩钉截铁地说,“我陪你,但是我真的吃不下,除非你劈开我硬灌。”何必那么凶残,赵子竣有他的办法,点的都是小盅的菜,“试试,不吃扔了。”
得,算你狠,燕窝鱼翅的还能把钱扔了,俞祈安一边摇头一边往下塞。食之无味,弃之大大可惜,回去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给补得快成气球了。
赵子竣心情却变好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俞祈安有气没力地摆手,“提前预约。”
赵子竣狡猾地一笑,那可不行,就要这么填鸭才有趣。
俞祈安没注意自己成了他解闷的方儿,一步一停走进小区,还感慨了一回,才说吃饭就有饭,什么时候说钱来钱就好了,美金英镑欧元各不同,她都爱。
☆、第二十九章 情商这回事
有得吃的撑死,没得吃的馋死,程莉就着榨菜扒干饭,差点没气得吐血,“再有下次,打包给我。”她在一家小贸易公司做文员,每天日子就那样,上班下班挣一份薄工资,但又放不下坐办公室的生活,总觉得比俞祈安干体力活的档次高。
程莉一个人吃饭,点开网络拿视频当菜,“支持你们一个点击。”
“寻找美声”的片头响起来,俞祈安连忙扑过去点上方的红叉,“别看。”现在播出来的只有第一集,她已经悄悄地看了,还把自己的那段反复拉回来重放了N次。
难看,脸太大,胳膊太粗,走路说话有种蠢相。
还是吴望的部分好,他那种淡泊的姿态,很大气。
俞祈安叮嘱,“是朋友就答应我别看。”
但朋友是什么?说点你不高兴的事让我高兴下的人。
程莉当面答应,过后躲在房里看。看了也罢,她还捧腹狂笑,“拜托你表情不要那么丰富,光看见你的脸了。还说想唱给同学和老师听,噗~音痴变美声,也太假了,你从学校一路都是合唱团主力,是故意这么说的?”俞祈安窘得要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当初不知道节目组会把海选时的段子放上去,要不就不说那些废话了,“都叫你别看。”
程莉边笑边在视频下留了个言,“支持小安安!小安安你最棒!”
哪有这么白的支持……俞祈安只怪自己藏不住三句话,把参加比赛的事告诉给程莉,彼此早上大黄板牙眼屎没擦干净的样子都见过了,哪还有什么萌点。现在还不知道要被她笑话到什么时候,俞祈安愁眉苦脸,但愿在第二场有进步。
程莉先拉到后面先看了俞祈安的部分,看完再找吴望的,忍不住惊艳了,“看着就和你们那帮菜鸟不一样。”她又留了个言,“非常干净的长相,充满爆发力的歌声,期待你下一场的表现。加油!”
俞祈安更郁闷了,原来程莉不是不会说正常话,只是看人才说。偏偏比赛才开始,点击视频的人少,留言的人更少,程莉的那两句话一直挂在下面,始终没被冲掉,看上去特别像俞祈安找人顶的自己。
反正,别想在过于了解自己的人那里找到欣赏。俞祈安庆幸她没和同事提比赛,不然还不知他们要说什么,谁知转头被顾客认了出来,“你是那个参加唱歌比赛的女小胖吧?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唱得也不错,继续努力。”这下上班的地方也都知道她的事了,经理表示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餐厅支持她参加比赛。
俞祈安心想这不是废话,业余时间做自己的事,别人管得着吗?所谓的支持只是嘴上一句空话。现在人人笑她傻,“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是块什么料,还去参加比赛。”
这就是临时工多的坏处,大家不觉得说的话得罪了人,怎么,你都敢上台,还怕别人说啊?再说得罪了你,你又能怎么样呢。俞祈安气得半死,拖地的时候心里直骂,关你们屁事;擦着窗忍不住又想起这事,心里又骂;上班路上想,回家路上又想。
完了,俞祈安抱住头在沙发上打滚。道理都明白,走自己的路什么的,可实践起来颇有难度,她觉得自己吃错了药似的,尽想着跟人吵一架。看样子不把这把心火泻掉,真没办法做其他事。
要不,不上班得了,又不是没收入。
不行,她立马否决,这不成寄生虫了。
辞掉工作,等比赛完再找一份,迟早要换工作。
做事得有始有终,公司给奖励的时候她说过会好好工作,争取更好表现。
俞祈安坐直了,脑海里玩起了大转盘,指针在走和不走之间摇摆不定,停不下来。
怎么办?
吴望敲敲茶几,提醒她集中精神听原唱。他帮她选了首老歌“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在没办法唱得有别于原唱时,男歌女唱也是种办法,而且俞祈安高音厚且亮,在副歌有表现的余地。下一轮比赛是二选一,淘汰一半人,不拿出看家本领就有可能游戏结束了。
俞祈安打鸡血般盯着谱,乖!最厉害的报复是给不看好她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后勤部长秦阿姨炖了一大锅南北杏炖莲子,补气润肺,舀在碗里放在他们手边,俞祈安连声道谢。吴望却没说什么,样子也是淡淡的。趁秦阿姨出去补充家里的给养,俞祈安忍不住提醒他,虽然秦阿姨拿钱办事,但也有拿钱不尽心的人,所以他不管怎么想,嘴上也暖暖人家的心。
吴望像要解释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不过吃完晚饭道了声谢。
俞祈安朝他挑挑眉,做得好。
有了目标日子过得快,转眼又到周末录影,俞祈安心里发虚。人和人没办法比,她唱一百遍还时不时唱错,吴望差不多三五遍能抓准旋律,当中的差距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吴望说得很轻松,一百遍不行,那唱二百遍,总有行的时候,一周才唱一首歌,怎么也该唱得好。
可是……
吴望拿出张纸,上面是俞祈安写的四个大字:没有可是。
她就是传说中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的人。
俞祈安看了看自己的手书,顿时安心不少。再说,唱砸了又怎么样,她本来不是专业选手,最多被别人笑几句,以后再努力。正反两面一想,她靠在吴望边上,拿出谱,默背第五百零一遍。
俞祈安平平掠过,成为留下的人。
吴望高分过关。他唱的是“心动”,评委说唱出了他个人的味道。
走歌舞路线的赵子竣出了点事,踩空一级台阶摔了跤。不过他争气地爬起来继续唱,赢得评委一致称赞,等散了场才可怜兮兮地给俞祈安看,他左脚已经肿成猪蹄。
他哭丧着脸,“我不想比了。”
说着赵子竣抱住俞祈安就哭,“太苦了……每天经纪人都骂我,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再这样下去,我要得抑郁症了。呜呜……我只是想当个小明星,而已!干吗这么折腾我。”哭着他手一指吴望,“跟他以前那种的就行了。”
呃,俞祈安无奈地想摊手,那啥,做人有点情商行不?他们两个大男人,还用她教怎么做人?
☆、第三十章 一路有你
在赵子竣的再三要求下,俞祈安去探望他。她记得他家在某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别墅区,但发过来的地址却是位于市中心的酒店式公寓。地方不难找,俞祈安从地铁里出来,穿过闹哄哄的商场,绕了几个弯,就到了。
这里跟她住的地方是两个世界,电梯明亮,升得又快又稳,楼道又干净又安静。赵子竣单腿蹦过来开了门,俞祈安进去才看见有客人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室内气氛诡异,像刚吵过架,客人脸色十分难看。俞祈安乖巧地打了个招呼,免得被误认为是赵子竣的狐朋狗友,站着中了枪。赵子竣也不帮他们介绍,看着俞祈安拎来的水果就笑,“你以为我会吃这种苹果?”
什么话?现在苹果可不便宜,一只几块钱呢!俞祈安看在他过去多次请客的份上才忍痛掏的腰包,居然还被嫌弃了。她没好气地说,“不要拉倒,我带回去自己吃。”赵子竣嘻皮笑脸地抢在手上,单腿蹦着去放在厨房,“礼轻情意重,你又没拿我工资,能来看我已经是朋友一场,我怎么会嫌。”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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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8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8 章
他说完,那个客人哼了声,一阵风似的站起来就走。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赵子竣的神情又高兴又像有点心虚,俞祈安看看大门,又看看他,“你干什么坏事了?”赵子竣把脚往她眼前大大咧咧地一送,“我经纪人,我伤成这样,他还不让我休息。”脚踝处又青又紫,俞祈安问,“医生怎么说?”赵子竣收回脚,蹦到沙发那坐下,“幸好没骨折,过几天就好。”
那就是没大碍,俞祈安替他松口气,“你坚持唱完,他没表扬你?”
“我说了,他说这是应该做的,有什么可提的。”
那倒也是,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既然要走专业明星的道路,得摆出相应的态度。
赵子竣不吭声。
俞祈安问,“你怎么气他了?”
“也没说什么,就提醒了他一下,虽然他是专业的,但也别忘记他收钱做事,好歹对我客气点,别拿我当小喽啰使唤。”这还不是气人啊,俞祈安拿起沙发上的报纸,卷成卷朝赵子竣伤口上捅去,“有钱了不起?那些钱是你挣的?是你付他的工资?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赵子竣缩回脚,躲闪着回嘴,“我家的钱就是我的,我又不像你们那样等米下锅。”
俞祈安站起来,叉着腰指着他鼻子说,“我们又怎么啦,我一个小老百姓,自食其力,业余还追求点精神上的层面,做想做的事,哪里不比你高级?你整天想做小明星,练练歌就累得不行了?我得上班,下了班还要做家务,哪样不比你更辛苦。我还没嚷累你有什么资格说啊?”
“你是你,我是我,别混在一起说事。”
俞祈安翻了个白眼,“路见不平吼一声,我替你的经纪人打抱不平,我才懒得管你,哪怕你烂成一摊关我屁事。我还替你父母委屈,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老大的个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张牙舞爪,把赵子竣骂闷了,好半天他才憋出句话,“你没以前温柔。”
俞祈安没好气地说,“你管我呢。我劝你懂得点珍惜,既然你想做明星,既然家里替你安排了,就好好地做,努力了做不到是另一码事。算了,我话说到这里,你要觉得有道理,现在打电话给人家道歉。反正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你别辜负你自己就行。”她拿起包,“我看过你了,要回去了,大把事等我去做。”弹琴练歌,背书准备考试,完了还要拖地洗澡洗衣服,睡觉,睡醒了上班,俞祈安把自己活成了小工蚁。
不过,小工蚁又怎么了,总比寄生虫好。
俞祈安伸出手,弹多了琴手指灵活多了,随时能立起来跳舞。虽然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做着从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她很快乐。
翻出随身带着的歌谱,她戴上耳机,路上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正好可以用来熟悉新歌。这次吴望帮她挑的是莫文蔚的“爱”,俞祈安边听原唱边打拍子,踩准拍子,才能跟上乐队的伴奏。和乐队的互动,不像卡拉OK有字幕提醒,背熟谱到时心里才不会乱。
天气和暖,小区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俞祈安心情特别好,突然生出和吴望开玩笑的念头。她站在楼下,右手按肋上,左手扶后腰,气沉丹田,凝想高音在眉间送出的感觉,猛地开口大喝,“吴望,下来吃饭。”
起码有高音SOL。
她满意地听着自己的声音,稳稳地凝固成一条线,很好。
不止一扇窗户开了,就吴家的没开,俞祈安的手机响了,是秦阿姨,“别叫了,他已经下来了。”电话还没挂,吴望已经狼狈地冲出来,扯了她就走。
“再玩一次。”俞祈安被他拖着,边笑边要求来次和声版的大吼。
“不行。”吴望斩钉截铁地拒绝。
“试试。”他越抗拒她越想闹他,“试试嘛。让我想想,来首欢乐颂怎么样,‘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怀着火样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吴望无可奈何地捂住她的嘴,“别唱了,没发现别人都在看你。”俞祈安挣脱他的手,继续嚷嚷,“你的力量能把人类团结成兄弟,在你温柔光辉下一切人类成兄弟。”走调得太厉害了,吴望赶紧用力捂上。俞祈安嘻嘻哈哈地笑着,热气吐在他的掌心,痒痒的感觉发散到心里,他慢慢松开了手。
俞祈安没察觉他的异常,抱住他胳膊撒娇地说,“到人少的地方唱,我真的很想和你唱和声版的欢乐颂。你看,夕阳挂在地平线上,天空又这么蓝,还有这么多花在开,我想唱歌,想在地上打滚。”吴望轻轻拉下她的手,她以为他在生气,踮起脚飞快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抱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觉得开心吗?样样都很美,连我在内,好像也不是胖得很难看了。春天真的很奇妙,把什么都变成美好的了。”
吴望低下头看向她,俞祈安抬起头,笑得特别甜蜜,“你不想在这样的春天里撒会野?”
想……。
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条路虽然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人。
吴望垂下眼不和路人的视线接触,可大脑里已经飞快地补充了许多路人的想法:他们是卖艺的?要钱的?行为艺术?
要不,怎么会站在路边大唱“欢乐颂”?
吴望用余光瞄了下俞祈安,这姑娘边唱边挥动着双手,打着她臆想中的拍子,越唱越来劲。还和声版的呢,她的调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上蹿下突,根本是重新创造的一首歌。
可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春风吹在脸上,很美好。
下一个周末又飞快地到了,俞祈安好不容易在五点准时起了床。要命啊,为什么一大早去录影棚,明明每次到很晚才开录。而且还要坐那么久公交车,小老百姓太不容易了,她靠在吴望肩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吴望搅住瞌睡虫上脑的俞祈安,轻轻扶住她的头,免得每次拐弯她都摇晃着碰到玻璃窗上,然后哼哼叫疼继续睡。比赛虽然无趣,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做的,就当陪她一起走。虽然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但一路因为有她,还不算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这文的留言回复不了,火大......
谢谢支持~~
没事,冷就冷吧。我想写个唱歌的文,保证不坑。填满了现坑,我还把旧坑都填满,这是关于人品的重要事儿~~
☆、第三十一章 两把吉他
彩排的时候俞祈安没看见赵子竣,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打电话去道歉,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继续参加比赛。毕竟如他所说,这只是普通的歌唱比赛。全世界有那么多歌唱比赛,还有供人自行发布单曲的网络,成名的途径太多,不需要在一条路上走到尽,有实力或者有背景的人迟早能跑出来。
但俞祈安还是闷闷不乐。也许做好孩子太久了,她习惯努力,也喜欢看到周围的朋友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
“有事?”吴望在她第十七次还是十八次看手机时问。
还是没回信也没回电,俞祈安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她又不是赵子竣什么人,作为朋友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可惜。明明他有能力,也已经付出努力,坚持下去不一定有成果,但总比以前的无所事事来得好。
就……替他可惜,有种长辈看孩子荒废岁月、自己却使不上劲的感觉。俞祈安失笑了,她才多大,怎么会像上了年纪的人,要是真的打通电话劝赵子竣上进,也许他会嫌她啰嗦,像以前的自己嫌父母嘴碎那样。
打住,俞祈安甩掉满脑袋的跑火车。她努力装轻松,“来,给姐弹个小曲。”
这次来了不少选手的后援会,他俩嫌吵,席地坐在角落。吴望从琴盒里拿出吉他,知道俞祈安肚子里没几首歌,更别提名曲什么的,所以问都没问她就弹了曲老歌,“梦田”。
经常和他们搭话的胖子姓庞,跑过来蹲在旁边听。一曲既终,他大力鼓掌,“好听,老弟,花了不少心血在这上面吧?”吴望光笑笑,俞祈安帮他答,“他最擅长钢琴,吉他还不算。”庞胖子问,“干吗不把最擅长的东西拿出来,打算留在后面做杀手锏?”俞祈安说,“他对比赛兴趣不大,是我硬拉他来的。”要不是她坚决要求他表演一次自弹自唱,他哪肯那么麻烦背着琴跑老远。
庞胖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俩,看得俞祈安心里发毛,“干吗?”
庞胖子诡异地一笑,把俞祈安拉到边上,“他喜欢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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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29 章
什么跟什么,哪得出来的结论,俞祈安用胳膊肘使劲捶他一下,“别胡说。”他和她是朋友。
“害臊?别瞒我了。”庞胖子回头又看看吴望,后者正看着他们这边,“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没上过床,嘴亲过了吧?谈恋爱归谈恋爱,节目里可别露出来,万一比赛没完你们分手了,观众缘全完了。”越说越没边,俞祈安狠狠瞪他,“你!”她也不知道怎么骂回去才好,只好气昂昂地扬头而去,顺便在墙角画两个圈对他小诅咒一番。
吴望没问发生什么事,手指在弦上一拨,乐音流淌。俞祈安开头静不下心,随着缓慢的曲声渐渐就放松了。她问,“这是什么歌?”
“不是歌,乐曲,‘晨歌’。”
俞祈安抱住双膝,把下巴放在膝头,若有所思,“人的时间花在哪里是看得见的,你不上网不看电视,才有时间背谱,我要向你学习。”她最近特别困的缘故也是因为有了上网本,除查资料外,难免看会小说和电影什么的,很容易两三小时过去了。
吴望也有发现她的变化,但他总觉得她放松点也好。
“不行,”俞祈安把自己对人生的安排数给他听,“你看,等我把这些考试全部通过,差不多也要三十岁了,那时才能说站在事业的起步阶段,没时间可以浪费。”
吴望以为她想进演艺圈,才勤奋地练歌,没想到她是这重打算。
“我?开玩笑,我像那块料吗?”俞祈安拼命摆手,“能走到现在,我已经很庆幸了,每次都像偷来的过关,和你们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哪有什么更高的目标。认真地说,我连告别辞都准备好了,要是今天被刷下来,立马说给大家听,保证有风度有水平。”
另外还有个原因。她收了吴家的钱,也不知道怎么才是陪伴,既然眼前有比赛,那就拉着吴望一起过关杀怪。为了陪他走得更远,当然自己也要努力,才对得起每个月发来的薪水。
所以,谁陪谁,还真是件说不清的事。
差不多到傍晚时分,赵子竣出现了。他是拄着单拐进来的,还背着把吉他,顿时吸引不少人目光。俞祈安跑过去嘘寒问暖了几句,但赵子竣捧着谱连头也不抬。她热脸贴了个冰屁股,讪讪地回到吴望身边。
主持人把吴望和赵子竣称为“两把吉他的对决,在本比赛最帅的两位选手之间展开了。”
吴望唱的是首新歌,品冠的“再来一杯”,不是比赛的好选择。这首歌品冠模仿了李宗盛、费玉清和周华健的声音,一个人唱出小合唱的效果,十分热闹。俞祈安也是无意间听到,觉得特别好玩,才开玩笑说让吴望唱这首,没想到他会真的选这首。
吴望没学原唱,而是做了编曲上的变化,以民谣的风格来演唱。
“再来一杯,
管他的,
有什么过不去的,
想说的,
趁着头晕了,
通通说出来了,
明天就忘了,
明天不认了。”
他轻弹慢唱,俞祈安提着把小心,看着评委和观众的反应。幸好,观众很买账,结束时好几个小姑娘叫好声很响。主持人让评委点评,评委没说唱的好坏,慢悠悠地问,“吴望,我翻了你的资料,你已经是专业歌手,怎么还来参加这个比赛?”
俞祈安直翻白眼,谁规定专业歌手不能来,都说没门槛了。再说,参赛的人里有多少没成名的专业歌手,连她都知道那些跟着来的“亲友”多半是歌手背后的经纪公司的,干吗光盯住吴望,他退出多少年了?不是说这圈子人走茶凉,半年不冒头哪有谁还记得。
刹那间她帮吴望想了不少措辞,比如热爱音乐,想唱更多好歌给观众听什么的;再比如捧捧比赛主办方,推说这比赛太吸引人,以至于他也报名参加什么的。但吴望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鞠了个躬,想退场的样子。
主持人一把拉住他,“还没给分数呢,你就想走了?”她诉苦般对评委和观众说,“你们不知道,这位帅哥是陪他徒弟来比赛的,从海选起就这样,唱完就想走,好像台上有地雷似的。你说说,为什么老是想溜,是评委太凶,这舞台太可怕?”
吴望窘窘地开了口,“不是……”还没说完主持人又说,“各位,站在这里不容易的,从早上到现在,每个周末都耗在这了,麻烦大家多给选手一点掌声。”
不用她说第二遍,累得腰酸背痛的每个人都大力鼓掌了,给所有在这坚持的人。
评委的问题虽然尖锐,给分倒不含糊,吴望又拿了个高分。
和以前的快歌不同,赵子竣这回选的是首王菲的“旋木”。
俞祈安听了歌名就替他捏把汗,幸好他的所谓自弹只是简单的几个和弦,还是靠乐队在伴奏。不过他唱得比以往要好,尤其最后两句那种无奈的惆怅,“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主持人在赵子竣唱完,才提起他脚受伤的事,“不容易啊。”赵子竣脸一红,“别说了。”主持人哪能真的不说,继续在上面做文章,“为什么?”赵子竣低下头,讷讷地说,“我不要同情分,唱歌比赛就是唱歌比赛。”主持人手一拍,“是的,从这场以后,我们的选手将只剩下二十位。从下一场开始,他们要像专业选手一样表现出专业素质,给出专业的表演,请大家为他们鼓掌。”
赵子竣也得了个高分。三个人中,只有俞祈安又低分掠过。她暗暗怀疑,是不是赵子竣帮忙打过招呼,才能又过一关。赵子竣坚决否认,“只有那次。你以为我愿意对那个家伙低声下气,左求一次右求一次!”
俞祈安想起算帐的事,“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人来了还不理我。你以为你是谁?”
赵子竣委屈地解释,“你知道我哪会弹吉他,完全是临时抱佛脚,硬记了几个姿势。而且为了唱出歌的味道,我反复看歌的背景故事,被你一打岔,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悲伤就要没了。我说你,自己不好好准备,光知道跑来跑去跟人聊天,能有好成绩吗?”
“我平时已经很认真地准备了,越是临考越要放松,才能出好成绩,懂不懂啊你,草包!”
“多努力一分钟多一点把握,不是你和我说过的!噢,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你全有理啊?”
“我全有理又怎么了,你不听不就得了。”
“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又怎么了。”
“我……是讲理的人。时间很晚了,我们再说下去,是要在这过夜?”
糟了,俞祈安突然想起,吴望还在外面等她呢,“不跟你说了。”她匆匆奔出去。
“喂~~”赵子竣追了两步,脚还不能完全受力,跑不快。幸好俞祈安一溜烟地又回来了,“我扶你,快。”赵子竣被拖着快走,一路叫苦,“为了那个男人,你忍心这么摧残我,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胡扯吧你,俞祈安只当没听见,为了搭顺风车,有时难免牺牲一点。在她心里,他俩不同的,不过,都是朋友,具体不同在哪?她来不及想,已经看见站在出口处的吴望,“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哼,赵子竣冷笑,好大的不同待遇,对吴望说话像绵羊,对他,像母大虫、河东狮。他要抗议,人生来平等,不能被区别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鞠躬。
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篇的留言回复不了,我只好等它正常后再慢慢感谢大家的鼓励。
现在只能送上肥肥的一章。
☆、第三十二章 改变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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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0 章
制作单位为了宣传,把入围的二十位选手的照片发布在网页上,还有他们在比赛中的视频花絮。俞祈安越看自己,越觉得像胖大姐走错了地方,这形象搁快餐店做个广告还行,夹在一众俊男靓女中,特平凡,特路人。
不过她的得票挺多的,留言也很温暖,有不少鼓励和祝福。偶尔也有几条恶心人的,“回家照照镜子,别出来吓人了”,“一看见猪头脸就想吐”,“是谁瞎了眼潜规则了这女人,还让她通过这么多关”。最差的留言则没什么具体意思,直接问候下三路。
这些话让俞祈安吃了苍蝇似的不舒服,她不就参加了个比赛,也不是夺冠大热门,用得着他们跳出来骂骂咧咧?说她胖也算了,是事实就得承认,但说污言秽语的,也不嫌脏了嘴?
喜欢吴望的人很多,倒是赵子竣得到的批评出乎俞祈安意料的多,一片倒地骂他“做作”,连受伤那个环节也被说成是为博人气的故意之作。俞祈安替他抱不平,忍不住发了条留言,“请别再这么说,他是真的很努力。”
才发出去,立马有跟帖,“努力得太刻意,反而让人厌恶”。
后面的跟帖是截屏的画面,“和吴望站在一起时,他的眼睛在看哪里?目中无人的家伙”。
“最烦这种自恋的男人。”
……
没想到会引来更多的反对,俞祈安不敢再在网上说什么。“站出来就不要怕人说,说了你还是帮你做宣传”都快成公论了,谁当真谁吃亏,做人最好有水晶的外表、百炼成钢的内心。
为了扩大影响,制作单位给他们发了个通告,上一档娱乐性比较强的节目。
俞祈安头回有车马费,虽然菲薄到只够打个的,但也算是收入,比以前光投入、没回报的强。这么一想,她换节目组准备的衣服时,抗拒心理也比较小。庞胖子带的选手叫朱娜,上次还在洗手间劝过俞祈安。她对服装的意见特别大,追着制作助理要求换。
戴黑框眼镜的制作助理二话不说,扬声叫过庞胖子,几句话后朱娜含着泡眼泪换衣服了。出来时满屋的人“哗”了声,朱娜身材本钱太好,穿得这样,露前露后露长腿,整一个宅男女神。俞祈安默默看了下自己的,上身披披挂挂,下面齐脚踝的九分裤。虽然跟要去打鱼似的,好歹用的布挺多。
朱娜平时大毛衣牛仔裤帆布鞋很有文艺女青年的味道,换上九公分高跟鞋后突然鹤立鸡群,比别的选手高了一大截,走起路来像穿了花盆底似的东倒西歪。俞祈安看不下去,伸手扶着她走出去。刚进棚下面笑成了一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反差特别大。俞祈安讪讪地坐到自己该坐的地方,呆着脸装没事人。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也坏,录制中把吴望和赵子竣叫到台中央,又叫了俞祈安和朱娜,让他俩各选一个,比赛谁抱着人从这头走到那头耗时少。俞祈安窘得没办法,丢人现眼,没想到拿那么点钱也会烫手。
让主持人和观众意外的是两男都说抱俞祈安,女主持说,“太好了,两位选择知难而上。”俞祈安连忙说,“还是用背的吧,我不太轻。”她满脸的受宠若惊和诚惶诚恐,台下的观众乐翻了。吴望帮俞祈安心酸,不等主持人发话,他走过去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抄起她的腿,举重若轻地完成了公主抱。
赵子竣知道俞祈安有多在意她的体重,对她放着自助餐不吃,啃胡萝卜的印象记忆犹新。没想到被吴望抢了先着,他不高兴地要求用秒表计时。等吴望抱完,他同样抱着俞祈安走一圈。
男主持在后面推了把赵子竣,“你们不选娜娜,她站在那都快哭了,还不快去。”赵子竣没办法,只好过去抱起朱娜,走完场几乎是扔似的把她抛下来。对俞祈安在那边的怒目而视,他还不服气地回了两眼。
俞祈安无可奈何地呼口气,这是男人么!还是望望好。她转过头,吴望对她笑了笑,表示没事,不至于闪腰。
最后给每位选手的才艺表演时间,俞祈安和吴望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协奏“天空之城”,钢琴部分是简化版的,把重要的章段留给了小提琴来表现。俞祈安头一次公开弹奏钢琴,紧张地错了几个音。她求助地看向吴望,他回了个微笑,这笑容让俞祈安定下心,有什么大不了的,后面有他顶着呢。
他俩表演完是朱娜的舞蹈,俞祈安看不出好坏,只觉得看过去,哪怕她只站着也很美。但是赵子竣嘟囔了句,“胸太大的人跳舞不好看。”俞祈安不动声色地踩他一脚,拜托注意形象,这么多人坐着,被人听到传出去就不好了。“懂事点啊?”她用眼神说。赵子竣撇了撇嘴,实话么。
赵子竣脚没全好,只能又弹吉他,差强人意。按主持人的说法,完全是不会弹的人硬赶出来的结果。赵子竣承认,就说希望给他时间和机会,希望以后还能再来表演。
一档节目录完,俞祈安腰酸背痛之余,脸上肌肉笑得僵硬。还不知道播出来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想想做艺人怪辛苦的,自己当初只是想多点舞台经验,怎么会越跑越远,也不知道接下来制作单位还有什么安排。
“你以为光唱歌就行?没有曝光率,哪怕得了冠军你也是个路人。你觉得自己不容易,那行,中止合同,想成名肯露的人多的是。多想想以后,我图什么啊,投在你身上的本钱少么?以后等你成了名,大把大把的钱来的时候,还不是另择高枝。我都是为你好,也不是人人都有露的本钱。”
是庞胖子的声音,还有朱娜的抽泣,“我不要用这种方式成名,我只想唱歌。”
“行啊,你慢慢想,想好了再找我。”
庞胖子扬长而去,看见俞祈安他打了声招呼,“周末见,好好练啊。”
真是……那边朱娜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居然若无其事。
俞祈安摸出包纸巾,“别哭了。”
朱娜一把推开她的手,夺路而跑。
“我原先觉得挺好玩的,但是除了好玩,慢慢就有其他东西了。”俞祈安抱膝坐在吴望家的沙发上,“你是因为那些东西不想留在圈里吗?”吴望放下手里的书,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是生了病,只好在家休养。人构成的社会里,哪都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别想那么多,做你自己就行。”
俞祈安似懂非懂,“可你不是因为压力才生的病?”
“有部分原因,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吴望看着她的眼睛,“我最近有坚持服药,已经好多了。别说这个了,你歌练得怎么样了?”
有比赛,生活像拧了发条,俞祈安握紧拳头。她一定要唱一次好歌,让那些人看看,能留下来的必然有其道理。只是唱歌真的不是光靠努力就行,有时候太过用力,反而唱不出该有的味道。
在精选老歌环节,俞祈安分数没过关,坐进了待定席。
为什么到说再见的时候,她却想不起准备好的告别辞。
俞祈安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还没让别人刮目相看,还没扬眉吐气,就……要离开了?
不甘心。
眼泪一滴滴掉在手上,滚烫的,那边还热火朝天,主持人开着玩笑,上场的人尽情放歌,台下的欢呼一阵又一阵。她却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破洋娃娃,无人理会,只能静静等待评委的宣判。
真的很不甘心,俞祈安用手背狠狠抹掉眼泪。
如果时光能倒回,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不管用什么办法。
☆、第三十三章 难兄难妹
赛程过半,俞祈安孤零零地坐在待定席上。如果后面的选手都达标的话,那么她肯定要被淘汰。俞祈安不自觉地揪着裤管,默默祈祷来个人陪她。吴望在她前面上场,顺利通过。即使没过关,俞祈安也不希望是他。她已经尝过同时替两个人担心的滋味,不想再来一次。
大概怨念起了作用,从朱娜开始,后面的选手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到赵子竣上场,主持人拍拍他胳膊,“能不能力挽狂澜,看你的了。有信心不?”
赵子竣信心满满,“有!”
他选的歌是“我只在乎你”,在俞祈安听来唱得挺好的,观众也给了不少掌声。但负责点评的评委说了通不好:态度太轻浮,不够诚恳什么的。最后分数出来,居然是比赛以来倒数第二低倒数第一的宝座仍由俞祈安坐着。
台下顿时哗然,赵子竣的表现无论从音准还是音质、旋律感都还不错,评委的批评也是针对态度上的。只得到这么低的分,评委太严苛了!
主持人让赵子竣说两句,他含着泡泪,说了句“谢谢大家,谢谢老师”,匆匆下台了。俞祈安听到分数从座位上蹦起来,他不是有背景的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子竣走到待定席时,她仍傻乎乎地站着,脱口而出,“你还好吧?”说完才想到,有些人讨厌安慰,自己别又碰了一鼻子灰。
幸好赵子竣不是。他强忍住泪苦笑,“我受得了。”
待定席上的其他人无声地让出点地方,赵子竣坐下来发现他在俞祈安和朱娜之间。平时只觉得俞祈安略为圆润,现在两双腿在眼前一放,立马比出差距来了。朱娜的腿,从上到下线条优美而修长。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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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1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1 章
赵子竣没来得及联想更多,就接收到朱娜愤怒的眼神。
瞪什么瞪,赵子竣虽然不心虚,但为示避讳,还是往俞祈安那边靠了靠。
“俞祈安,出列。”
宣布淘汰名单的关键时刻,俞祈安被主持人叫到名字,三魂七魄顿时“嗖”地一声被叫掉一半。这场比赛淘汰两名选手,不用说她是其中之一了。
“你有什么要对观众说的吗?”
俞祈安泪眼模糊。不能哭,要有风度地说再见,她狠狠地吸口气,努力吞掉眼泪,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光记得赵子竣刚才说过的台词,“就谢谢大家,谢谢评委老师,谢谢主持人,谢谢制作单位,……”主持人拿着话筒扑哧笑,“别谢了,我们不是CCTV。来来,对支持你的人说点什么?”
想到那些在网上留言支持她的人,那些帮她和粗话留言吵架的人,俞祈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滚下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希望。”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正常些,“能走到现在,我一直觉得完全是运气。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站在这里唱歌,我以前是音痴,经常被人取笑五音不全。我也想在人前大声唱,就很努力地学,学钢琴,学发音。老师说唱歌是很自然的事情,可像我这种没天赋的人,每次开口都要很小心,一边唱一边还得用心地听,如果不去控制,很容易唱走调。很多人包括以前的我在内,都觉得不唱歌没什么,但是我现在想唱歌,因为能唱出来就很开心,好像把所有的郁闷都唱跑了,生活难免有不开心的时候,唱唱歌就又有力气去干活了。我想对支持我的人说,我很高兴能参加比赛,谢谢你们,你们每句留言都让我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唱好,但我真的就很普通,……谢谢这个舞台给我机会,……”
全场越来越安静,俞祈安突然回过神,说太久了,导演要骂人了!
她赶紧深深鞠躬,退场。
掌声。
主持人摇了摇头,像是被打动,有点黯然的样子,“赵子竣,出列。今天得到这个分数,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赵子竣连忙否认,跟评委辩理哪辩得过,“不会不会,是我有缺点,以后会更加努力。”
主持人似笑非笑地问,“你被淘汰就没以后努力的机会了。”
赵子竣犹豫了一下,“当然我很难过,也不甘心。”他哽了下,“可舞台讲的是绝对的实力和相对的运气,我没有前者,也不敢强求后者,就……只能做好自己。”
掌声。
主持人沉吟了一下,“朱娜。”
朱娜倒没哭,几乎可以说镇定自若,“比赛是比赛,有胜利者就有失败者。我庆幸失败,因为现在还年轻,失败能提醒我注意到自己还缺少的东西,好过以后才发现。”
主持人点点头,“是,很重要的经验。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收获吗?对了,刚才我注意到,上台前赵子竣和俞祈安还拥抱了对方,是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的吗?”
俞祈安和赵子竣异口同声,“纯属友谊!”
主持人哈哈一笑,“告诉三位,经过评委的讨论,你们可以进入下一轮。刚才是我和大家开个玩笑,现在才是真正的淘汰,下面请评委来宣布名单。”
又过了一关,俞祈安拖着吴望说个不停,“我在待定席,你一直朝我看,是担心我?”“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特别希望后面的人全上待定席,良心什么的都扔到脑后了。”“主持人让我说话,我难受死了,哪记得打好的草稿,语无伦次,等播出来后程莉又可以嘲笑我了。”
俞祈安已经习惯她说吴望听的对话方式,谁知他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们自己坐车回去。”
不搭赵子竣的车?她犹豫着,自己走又累又费钱。不过他很少提要求,难得有一次好像应该满足。俞祈安说,“好啊。”
赵子竣在车上等了半天没见人来,他气鼓鼓地回进去找人,打电话问在哪里。俞祈安居然说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今天不麻烦你了。”他出来又遇到朱娜和那个胖子,那两个人跟谈判似的各站一方对峙着。
赵子竣经过时只听见一句,“不就是想给我点颜色看看?现在看过了。大不了解约,我会想办法赔你钱。”
这女人,太不识相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得罪了经纪公司,把你放冰箱里呆个十年八年,到时候看谁还要看你。
赵子竣匆匆而去,他不管闲事,不想知道太多。
车开出百来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似乎双方的冲突已经上升到肢体,开始拉拉扯扯,“掉头回去。”
就当偶尔做次善事吧。
“下一场是快歌,怎么办?我连慢歌都唱不好。”俞祈安靠在吴望身上,意识还想说话,眼睛却闭上了。要命,她迷迷糊糊地想,每次哭过都大伤元气,特别想睡。
吴望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睡吧,明天再说。”
“明天……还要上班。”
“那就辞职,先做好眼前的事。”
“可是……”俞祈安觉得脑袋里是一团线,乱蓬蓬的没有头,唱歌本来是补充品,难道要替代掉正常生活,“我还是得上班。”
“明天再说。”
也是,俞祈安任意志沉入黑暗,此刻不是想事情的好时间。不,还有件事没做,她突然坐直,在吴望脸上啄了下,“我很开心,又过一关。”没等吴望说话,她又瘫成一坨,随即呼吸变重了,这次是睡着了。
吴望看着车窗外,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但心情却出奇得好。难怪俞祈安爱抱着小黑,有时候这种被依偎的温暖,让人感觉到幸福之类的。
“什么!‘三天三夜’?不行我唱不了。”
俞祈安推开谱,吴望又推回来。
“好吧,我试试。”俞祈安拿起来,跟着原唱哼了几句,怎么听自己唱的也不是那个调,“我不行。”看着吴望的眼神,俞祈安又看回歌谱,天哪,这次真的拼了。
成败在此一举,俞祈安鼓起勇气请一周事假。
算折衷的处理办法吧,她无可奈何地听完经理长达三十分钟的训斥,总算请到了假。
“要是还有下次,你不要来上班了。”
为什么,非要让人作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奇了,就是本文回复不了留言。
***
谢谢大家!泪流满面地说,大家的留言我都认真看了(希望有天网页能把我的回复吐出来)。
谢谢!谢谢!
☆、第三十四章 快歌慢舞
小狗喘气,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俞祈安双手叉在腰上,快速而用力地吸气吐气,腹部跟着一收一放,这是训练她歌唱的爆发力。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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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2 章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跑步一小时,然后做类似于普拉提的运动,仰卧起坐、平躺提腿,想着办法折腾全身每块肌肉。把筋骨都活动开了才练发声,15分钟基础发声,30分钟声音的跑动练习,最后才是练歌,把乐谱掰成每小节慢慢地学。
下午乐理和钢琴,一个音、一个音地边弹边唱,让大脑和嗓子眼形成条件反射。傍晚舞蹈和表演课,晚上早睡,充足的睡眠是好嗓音的保证。
“你怎么不练?”俞祈安精疲力竭之余发现有人偷懒。
“我想退出。”吴望本来怕说出来会扯她的后腿。但看着俞祈安清澈的眼睛,他忍不住说了实话。
“为什么?”俞祈安脑补原因,“比赛一场挨着一场,你怕万一有闪失,对不起前面得到的成绩,所以干脆退出?”是有几分这样的原因,被她戳穿后吴望有点难堪。他看着前方的镜子,开玩笑道,“教练不必亲身下场,徒弟得到好名次就行了。”
俞祈安不同意他的说法,“既然已经参加,好歹也要跑完全程,不能当逃兵。”
他俩并排坐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吴望和俞祈安同一姿势,抱住双膝,把下巴搁在膝头,“不是我自己想参加的。”俞祈安伸腿踹他,“但是你已经参加了,这叫既成事实。”
吴望垂下眼,“我和你不同。”他指了指头部,“我不敢大喜大悲,情绪起伏一大,这里有声音,而且牛角尖钻进去容易,爬出来难。”
这样啊,生活要是总不痛不痒,又有多少乐趣呢。俞祈安同情心大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吴望侧首避开她的手,俞祈安硬是抱住他胳膊,“有没有想过对自己狠点?”她灵机一动,“就当现在的你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路人甲、路人乙。不管他们遇到什么事,开心不开心的都他们的,你最多是感同身受的观众。”
说着俞祈安突然感觉到不对,“喂,你又想叫我去看病?”
吴望犹豫着没点头,不过表情已经出卖他。俞祈安愤然,“我说的是真的,真的!”
吴望被她摇得头晕脑胀,“哎,我信。”
这还差不多,俞祈安回到严肃的主题,“前面的比赛你是什么感觉?得到好评,很高兴?”吴望点头,俞祈安看着他的眼,认真地说,“再试一次,走到不能走为止。如果感觉不对,告诉我,我会陪着你。”
吴望转过头,很久才开口,“上次比赛尾声,你的那些话都是我也想说的。别人说我唱得不好,我难受。别人说我唱得好,我高兴,但是更难受了,不知道他们会喜欢我到什么时候,总怕这种喜欢莫名其妙,然后有天就不喜欢了。我害怕,要是会失去,还不如从来没得到过。”
俞祈安有些明白他的心理,因为她也怕哪天打开网页,全是骂她的。不过,“到时候再说。至少还有我,我会一直呆在原地为你叫好。”吴望笑了笑,俞祈安突然发现自己又找到了一点真相,“说这么多,是你对快歌也没把握,是不是?”
她从吴望的表情就知道说对了,“原来你是不会游泳的游泳教练。你教我的那些有用不?”
吴望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这也是俞祈安常做的动作,“理论上绝对有用,实践中也有用,不过在我身上失败了。”
俞祈安笑着推他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做人第一要脸皮厚。你看我,多少人骂我,我偏偏不走。”她叹口气,“要是能得次高分,走就走了。偏偏就是拿不到,不甘心,一百个不想服输。”
她跳起来,扯着吴望陪练拼了。
练累了,她叽叽喳喳说废话。
“小时候有次跟父母去参加聚会,是舞会。有首张惠妹的歌,‘听海’,特别长。跳着、跳着全场突然一黑,我本来在吃冰淇淋,吓得哭了,然后一边哭,一边找妈妈。后来灯光亮起来,我发现被我扯住裙角的人根本不是妈妈,妈妈在后面。我特别难为情,咧开嘴笑了,笑着又哭了。”
俞祈安至今仍记得那旋律。她轻轻地哼,做个老派的邀舞姿势。吴望摇头,真的不会。
俞祈安不由分说,左手握住他的手,右手搭上他的肩。
别别扭扭跳了两步,她才恍然,又换左手搭他的肩。还是别扭,她连踩了他几脚。
俞祈安学着见过的另一种舞姿,双手环住吴望的脖子,身体轻轻摇摆。她得意洋洋,这下没麻烦了,却没想到苦了吴望。他的双手无处可放,搅住她的腰不好,垂腿两侧更不顺。
他暗叹口气,姑娘,这可是最暧昧的舞姿。
俞祈安抬起头,“可惜后来就不流行跳舞了。那时候我虽然小,却觉得特别有味道,舞池里的人翩翩起舞,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可惜,回不去了。”
吴望悄悄搂住她的腰,回不去也没什么,以后会更好的。
受了俞祈安的鼓励,吴望放大胆,选了首郭富城的“狂野之城”。不过出师未捷身先死,他重感冒了,开头还只是嗓子痛,后来很干脆地哑掉了,嘴里发出的声音简直不像他的,又低又暗。
“怎么办?”坐在公交车上俞祈安愁眉苦脸,眼看晚上要录影,吴望还是连说话都不成。他本人倒有种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勇敢,死就死了,好歹因为客观原因造成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吴望在大口罩后发出的声音特别低,“别担心,说不定评委被我打动,给个特别奖励。”奖励他以后不用来了也好,他有种病态的愉快,提早毕业了,解脱了。
这场感冒的人还不少,朱娜捧着水壶一直在喝特制开嗓茶,赵子竣则在发烧。相形之下,只有俞祈安身体最为结实,连唱不好歌的理由都没有:胖子中气足,宜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谢谢!!
***
祝周末愉快!
☆、第三十五章 三个人的马拉松
打开纸条,俞祈安倒吸口凉气。她抽到第一个出场,吴望抽到最后一个。
第一个出场起码还有点好处,刚开始评委的耐心比较好。但是如果选手多,最后一个出场就糟透了,等候时间过长,人疲乏透了,身体也全冷了,更没有条件做开嗓。
吴望拍拍俞祈安的肩,“好好唱,以后我靠你吃香喝辣。”
俞祈安心惊肉跳,此人平时沉默寡言,今天老是讲冷笑话安慰自己。事出反常必有怪,她抗议,“乖,保持往日形象,不要说话。”吴望每次想开口,她立马扫个眼神过去,逼得他笑而不语。
时间过得特别快,俞祈安还在过道做热身,场子里通知各选手到位,准备录影。她慌慌张张整理头发和衣服,刚要朝里走,吴望一把拉住她。
“闭上眼。”
俞祈安小挣扎一下,“快开始了。”
“没事的,闭上眼。”
俞祈安闭上眼,他在她耳侧低语,“深呼吸,你捧着一束花,深深吸了一大口,胸廓打开了;用力吐气,小腹用力。再来一次。你来这里是唱歌,这里只有音乐,和你。好了,睁开眼,出发!”
俞祈安应声睁开眼,光线猛地冲进视野。她眼前一亮,是他的脸他的眼。
“你也要加油!”俞祈安举起右手,和他击掌。
“一点也不会累,
我已经跳了三天三夜,
我现在的心情喝汽水也会醉,Oh,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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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3 章
我还要再跳三天三夜,
我现在的心情轻得好像可以飞,……”
俞祈安装了弹簧般跳动,“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B B B……”她跑向舞台四周,放声唱出来,“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飘浮只靠音乐;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全身只剩下汗水。……”
她看到选手席的吴望了。
真想跑过去拉起他,一起跳舞,在台上越唱越欢。
“一点都不会累,
一点都不会累,
一点都不会累!”
最后是吴望帮她设定的结尾,把“累”字的韵母“e”进行两个的“眉飞色舞”。这是选手经常用的办法,女歌男唱,男歌女唱,容易唱出不同味道。劲歌劲舞是赵子竣的特长。虽然发烧中,他仍然发挥正常,全场观众对歌的熟悉度也高,几乎满场沸腾,连俞祈安都站起来边唱边打拍子。
本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子竣肯定能拿个高分。但评委的点评像一盆冷水,不但泼在赵子竣的头上,也泼洒给了其他选手和观众。
“舞步还不错,但歌唱得太油了,让我有进了三流酒吧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真的唱得不够好吗?
俞祈安茫然地看向吴望,她不懂他应该是懂的人?但吴望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俞祈安发现,只有在她表演时吴望才全神贯注,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付事不关己的……“死相”。她转过头去看庞胖子,后者脸上是莫测高深的“不可说”。
主持人问赵子竣,“你是不是很难过?想哭就哭吧。”
赵子竣摇头,主持人对评委说,“这孩子今天发烧39度。看在带伤上阵的份上,还能再给他点建议吗?”评委笑笑,“舞台没有同情分,别说39度,哪怕发烧到40度,只要站上去,就得全部忘记,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来给观众。吃不了这个苦,就别上去了。”
赵子竣恭敬地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俞祈安帮他心酸,算什么事,都给这么低的分了,还不能说两句安慰的话。再说,不是说有感染力就是唱得好吗?评分标准没个准,全是评委两片嘴皮子一嗑说的话,翻来翻去都他们的理。
俞祈安愤愤然,没心思再看后面几位选手的表演。赵子竣坐在待定席上,垂头不语的样子太可怜了。要是他愤怒一点、不平一点,也许俞祈安还好受些。现在,他越是平静,她越替他抱屈。
要是赵子竣在这场被淘汰掉,她也不想比下去了。
念头一闪而过,俞祈安被自己吓了跳,同进同退么?他可不是吴望。但,她真的很想声援赵子竣。作为比赛的弱势群体,她得站在选手立场,反抗评委的不公正给分。
俞祈安胡思乱想,还没理清思路,比赛接近尾声,吴望快上场了。而累了一天的观众纷纷移向靠出口的地方,评委靠在椅子上,连主持人也趁镜头转开的时候大打呵欠。
最后一个上场的人,就是这么不幸,处在了所有人都累的时候出场,包括他本人。
吴望脱下外套,在场边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他身形修长,俞祈安心里一动。来不及和被挤到的人说对不起,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蹿过去,对吴望说道,“脱掉衬衫。”
不等吴望反应过来,俞祈安飞快地帮他解衬衫的钮扣,“施展你身体的诱惑,就当演一出好戏。”
还是他教的,唱歌时在脑中设想一个场景,然后把那场景唱出来。
赶在叫到名字前,吴望被俞祈安给逼着脱掉了衬衫,里面是件小背心,外套直接套在外面。俞祈安一个劲叮嘱,“记得在关键时刻扔掉外套,明白吗?”
知道了。
吴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了普通的唱歌比赛不惜牺牲色相……有必要这么拼吗?
他被叫到了,上台后能看见俞祈安站在原地,双手合什做着“拜托”的手势。
好吧,就当唱给她听,演给她看。
音乐响起,他定了定神,把麦架当作舞伴,而观众只有一位。
“二十六夜,热力在四射,
浪漫如瀑布飞泻,
穿梭身边,几多心在野,
几多双眼燃亮了夜,……”
在认识她之前,他总是小心地控制着情绪,生怕有朝一日遗传的基因作怪,从此失控。所以他不敢,也从来没狂野过。认识她之后,算在一起做了不少傻事。也许每颗心都渴望多点放纵,有她的陪伴他算体会到其中滋味。
她说,我会陪着你。
“如你爱我,最心爱是哪些,
如果心底的我是狂又野,
还爱我吗,继续爱多一些,
我的心只等你再去探射。”
外套半解半披,他的腰露出来,柔软但又不乏男性的刚健。主持人立刻抓住机会,长长地尖叫一声。俞祈安赶紧推波助澜,连声尖叫。有她们带头,其他观众也慢慢涌向舞台。
进行到重复的副歌部分,吴望脱下外套,头也不回朝后一抛。
顿时尖叫一片。
“我的心只等你再去探射,
来吧!来吧!来吧!狂热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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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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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虽然结束了,场下却热了,主持人拦住去捡外套的吴望,“来,让我检验一下,有没有六块腹肌。”吴望被惊着了,一个大步避开她的狼爪,赶紧穿上外套。
评委的点评,“吴望,今天的舞蹈出乎我的意料。和以往不同,你今天跳得有点……‘rty’,尤其在唱到‘如果心底的我是狂又野’时,那个抚摸的动作。”主持人插话,“可是好看就在那段。”
评委点头,“对,我是想表扬他,放开来,没人喜欢平淡的表演。还是那句话,上了台一定要拿出最精彩的部分。其实我们几个评委也一直在讨论,关于你。你在音乐上是有实力的,但作为已经出道的歌手,可塑性没有其他选手大。所以我们在犹豫,你在这条路上还能走多远,要不要再给你机会,还是把机会给新人。不过今天看完这场表演,我们想法变了,不管从前的你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值得我们给的高分。”
满分!
哇!俞祈安叫得比谁都响!
不过接下来她的心又纠紧了,赵子竣会不会被淘汰?评委似乎看他很不顺眼。如果淘汰,她要不要顺势退出比赛,也可以回到正常上班的生活中去。
她紧紧盯着评委席,恨不得从他们的嘴型看出结果。
唉,不是一个人的马拉松。三个人的,真是担心完这个,又要担心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谢谢各位!
***
“小狗喘气”真的是练歌唱爆发力的动作,练的时候腹部要随吸气呼气快速收放多练了还能减肥。
^_^
☆、第三十六章 灰姑娘
俞祈安悬着一颗心,幸亏赵子竣过关了。
但评委说下次他再没变化就危险了。
录影结束时,制作助理发下通告,俞祈安看了日程安排就开始发急,上面有两个半天的活动。按她对节目组的了解,说是半天,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基本上那两天不能做其他事。周末又要录下一期的比赛,一周连请三天假……不,三天还不够,当中必须保证练习时间,还有休息。唱歌不像器乐,状态不好立马影响到表现。
作为资质一般,完全靠勤奋支撑的普通生俞祈安,顿时感觉到压力很大。
吴望还是那条建议,“辞掉工作,专心比赛。”俞祈安坐在他家的沙发里,好半天没吭声,这份工作虽然说出来不够响亮,收入也一般,但却是她花了时间认真去做的。
吴望以为俞祈安在为生活费用担心,翻了本存折出来塞到她手里,“这是我以前存的钱。”
烫手山芋啊,俞祈安吓得连忙推回去,“不行!我拿了,你怎么办。”
吴望发了几分钟呆,冒出了个苦笑,喃喃自语,“我还用花钱吗。”他突然回过神,摊开存折本给她看,“没多少。”俞祈安忍不住看了,一二三刚够六位数。现在每个月有一万元进账的她,财大气粗地想:真的没多少。
吴望把小折子放进俞祈安的包里,“好好比赛。”
俞祈安把事情想岔了,“你不会趁我们不注意又……”又自杀吧?她瞄瞄他的手腕,不敢说出可能刺激他的话。偏巧秦阿姨这两天请假了,俞祈安顿时感到责任重大。
吴望明白她的意思,“家里有汇钱给我,可我不知道放在哪,要问阿姨。”那倒也是,俞祈安深表理解地点头,连她这个做丫头的月钱都不少,哪能亏了正经大少爷的。不过,不能放松警惕,上次不就是不声不响出的事。
她伸个懒腰,“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我睡这了,我们都洗洗睡吧。”
俞祈安已经对吴家熟门熟路,当下毫不客气地洗漱,完了往沙发上一躺,“我睡了。”她闭着眼睛,没敢睡沉,听见水声,吴望蹑手蹑脚的走路声,然后是关门声。
关门?!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把积蓄都给了她。她腾地坐起来,跑过去敲门。
“怎么了?”吴望小心地拉开条门缝。
“我…睡不着,”俞祈安想了想,随便找个理由,“你睡沙发可以吗?”
两人换了个睡的地方。俞祈安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间有他的味道。勤快的秦阿姨三天换一次床单,吴望不是不讲卫生的人,她也不是头一回睡这,怎么从前没感觉的,今天却有了。
俞祈安脸一红,不行了,动色心了。客厅里静悄悄的,她爬起来,准备给自己倒杯冷水,好好清醒下。那个,友情只是友情,不能混杂其他东西,混了就做不成朋友。
但是,她的陪伴有一大半是因为收了钱,那还能算纯粹的友情?俞祈安摇摇脑袋,如果辞职就没有理直气壮的正职,为了随时可能被淘汰的比赛,似乎不值得。
越想越头痛,俞祈安决定不想了,先去喝杯水,再好好睡一觉,把事情交给明天去决定。
她摸黑走到厨房,凭记忆去找杯子,却和人撞了个满怀。
灯光大亮,两人异口同声。
“撞到哪了?”
“你怎么在这?”
吴望也是睡不着,打算喝杯牛奶催眠。俞祈安进来时,他在黑暗里看得一清二楚,摸到自己身上,所以想让开些,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睡不着。”俞祈安捧着头老实交待,“可能累了,满脑袋胡思乱想,既希望越唱越好,又觉得胜出的可能性不大。嗳,我都没想到我会对比赛这么上紧。早知道当初就不报名了,免得现在怪纠结的。你又这么支持我,唱不好很对不起你。”
“唱得开心就好,别想别的。”
“我不能不想。劝别人容易,轮到自己难,你没企图心吗?”
……
“有。”吴望闭上眼,台下的欢呼犹在脑海中回响。但他不能多想,有所求必有所苦。回来路上,俞祈安和赵子竣在说,如果他被淘汰,她也不比了。吴望出于私心,暗暗希望俞祈安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如果她爱上舞台和表演,也许就不会再爱上其他。
俞祈安扯扯他的衣角,“想高兴的事,别想不开心的。”
吴望睁开眼,对她笑了,“挺高兴的。”
那就好,俞祈安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刚才你给我钱,吓着我了。”
吴望沉默了一会,“以前有不少钱,被人卷走了。”
俞祈安八卦的心跳动起来,“女朋友?”
“助理。”吴望不是太愿意提,“男的。”
“男的!”俞祈安瞪大了眼,这年头大家都知道男的一样可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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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有个助理,他帮我处理钱款的事。”
“后来呢,他再也没出现过?”
“可能在哪坐牢吧,家里帮我报案了。”
不用说,一定是无所不能的郑总管,俞祈安松口气,“他活该。你家很有钱?”
“不清楚。”吴望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样算很有钱,于是老实地回答。
俞祈安脑补了副画面,她是灰姑娘,骑着白马来的是个迷糊王子,他出场的造型类似于唐僧。当然,唐僧是美男子。但被“大话西游”颠覆过,她印象中的唐僧就变成念叨着“人是人生的,妖是妖生的”的中年大叔。
俞祈安嘴角浮出丝笑意,不知不觉睡着了,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还枕在吴望的腿上。
制作单位为了促进节目的可视性,给选手们安排了唱片公司的特训,由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帮他们选歌。下场比赛是双人对唱,每组的选手既要合作,又在分别打分制下互相竞争。
吴望愿意和俞祈安对唱,不愿意和朱娜对唱。
赵子竣愿意和俞祈安对唱,不愿意和朱娜对唱。
朱娜愿意和其他人对唱,不愿意和赵子竣对唱。
制作人被吵晕了头,一拍桌子,“这是比赛,按你们的嗓音配的对,哪有这么多愿意不愿意!”
最后,俞祈安和朱娜对唱“失恋无罪”,吴望和赵子竣对唱“世界唯一的你”。
俞祈安接到郑总管打来的电话,“成绩不错,下一场有信心吗?”
“没有。”俞祈安本想学别人的信心满满,不知为什么有点底气不足。
“玩得开心就好。”郑方远和蔼可亲地把话题带入正轨,“吴望最近心情不错,是小安你的功劳。”“不敢当不敢当。”俞祈安刚坐下立马又站起来,“是您安排得好,他以前过得太清苦,所以才没找到生活的乐趣。”
郑方远笑了两声,“他一直有心结,我们想帮也帮不上。难得他说要帮你安排,让你走得更顺畅些。所以我想问你本人意思,看用什么方式出道?”
“啊?”俞祈安没领会他话里的含义。
“比如签个公司,做些宣传什么的。”
开玩笑,俞祈安连忙拒绝,“千万别!我就一个普通人,我清楚我有几斤几两。我和他沟通,一定是他误会了。”
挂了电话俞祈安摇了摇头,有钱有势果然不一样。也不知道在吴望身边呆久了,自己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话说回来,小变化已经有了,起码不用为生活担忧。可,这样好吗?
俞祈安和朱娜练歌时,感觉到了她的敌意。
“您想太多了,我这种苦哈哈挣饭吃的人,哪敢对别人有什么意见。”朱娜环顾了下录音室,“托您的福,我才能在这一练一下午。要是从前,还得站立交桥下练,免得邻居嫌我吵。”
还说没意见,俞祈安不明白她是怎么了,说话夹枪带棒的。
“理她呢,她就那脾气,整天得罪人。”赵子竣满不在乎地说。
☆、第三十七章 疑似
俞祈安有张圆圆的苹果脸,看上去亲善无害,内核却有棱有角,那是十八年养尊处优的生活留下的痕迹。不管经历过什么变化,打工也好,孤独也好,改变的只有外表,骨子里还是不变的。
朱娜说话不好听,俞祈安就没再主动邀请她一起练歌,反正有吴望帮忙陪练。
吴望担心的是俞祈安的中低音。她的高音明亮有厚度,完全能胜任副歌部分,八度跳跃也不成问题。但一首歌是完整的一首歌,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俞祈安也得唱一遍主歌。起铺陈作用的主歌,徘徊在人声的自然声区,是平常说话的声音高度,不精心处理,很容易平淡无奇。
“猴住。”吴望跟着俞祈安学的字眼。他轻轻扶住她的腰,“越是中低音越是要猴住,注意胸腔共鸣。人不要往上蹿,稳住下盘,可以提点眉毛。来,是谁在敲打我窗~~”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俞祈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行!我这里练得都僵硬了。”她倒在沙发上,“休息休息,稍后再来。”
吴望开了音响,蔡琴舒缓的歌声流淌在厅里,“钢琴在弹奏歌唱性的曲子时,指尖贴近琴键,靠的是腕部的力。唱中低音也一样,脸上可不能使劲,要轻描淡写随意挥洒,把劲用在腰部。”
俞祈安用脚尖踢了下他的背,“都说休息了。”
吴望闭上嘴,俞祈安爬起来,伏在他背上,“说!你为什么不待见赵子竣?”
他闷闷地说,“不为什么。”
俞祈安猜测,“还是打架的事?可能他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但不是坏人。最近我对他都有点刮目相看,所谓士别三日,这次他像动真格的了。”
吴望低头看自己的手,不说话。虽然不想听这些,但她靠在身上的感觉还挺好的。
俞祈安的头发落在他脖子里,毛茸茸的。她的声音也很柔软,“你和他是我最好的两位朋友,别闹别扭,我们好好相处。你和他一次都没合练过,到时怎么上台?”赵子竣那个家伙也讨厌,居然说吴望不开口的话,他也不会主动约他。
吴望动了下,“没问题的。”他不想听她再说别人的事,“你不难过了?”
“难过什么?”俞祈安诧异。
“辞职。”
“做都做了,再想有什么用,丢掉。”俞祈安跟着CD哼起来,“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起吃饭?程莉现在成你的粉丝了,老是说羡慕我,可以整天跟你混。”她有点得意,早就知道,男色和女色同样有用。跳完那场舞,吴望在网络上人气猛增。
“我?”吴望本能地抗拒,“不要。”他低下头,近距离容易暴露他的种种缺点,不是所有人都像俞祈安那么善良、宽容、热情、……他害怕跟人靠近。
“休息够了,去跑一个小时。”
啊啊啊,为了不丢脸,为了高分,俞祈安在跑步机上奋斗。
效果很大,制作单位本周的第二次会议是讨论造型。俞祈安很久没秤体重,战战兢兢站上去,出来的数字让她很满意,54公斤。虽然上镜还是脸大,但总算是正常人的重量。
不过让人气馁的是,朱娜45公斤。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脂肪都集中到合适的地方。
制作单位的造型师要剪掉俞祈安的长发,“你个子不高,又不够苗条,头发长了显累赘,不如短发精炼。”
算不算为艺术献身,俞祈安看着镜中的自己,剪下的发一簇簇掉下来。她挑挑眉,摆个想象中的冷酷表情。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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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6 章
不成功,俞祈安自嘲,脸上横肉太多,不像御姐,倒像包租婆。可能还是微笑好些,她又摆了个想象中的慈眉善目。
依旧失败。
理发师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表情很多?”
“有……吧。”俞祈安想起来,网上说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特别好玩,给节目平添不少喜剧气氛。可是,哪个少女喜欢做小丑,她想做的是美女,美女!
一小时后俞祈安放弃了保持清醒的念头。任由头发被剪烫染,她光在需要洗的时候站起来跟洗头助理走,其他时间统统用来打瞌睡,头一点一点地睡到了理发师叫醒她。
经过“三蒸三烤”这是俞祈安个人的认为,她顶着酒红色的蘑菇头,完成了头发的造型。
当然,赵子竣毫不客气地取笑她了,“像颗洋葱。”
俞祈安瞪他两眼,惹来更多观众的大笑。
庞胖子边笑边安慰她,“不错,有女人味了。”
俞祈安暗喜,溜到洗手间打量一番,好像还不错。就眼睛圆了点,要是和吴望那样的单眼皮,马马虎虎能算性格美女。她牵着眼角笑了笑,不行,完全没有他笑起来的味道。
唉,单眼皮的男生还蛮好看的。
俞祈安回到休息室,又受了点打击,真正有女人味的来了,朱娜。
俞祈安注意到,连吴望都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
“就是!”
“不是。”
看就看了,美女人人爱,俞祈安也喜欢看养眼美女。关键是赖账不认,她气鼓鼓地扭转头不瞧吴望。
两人默默地回家,俞祈安默默地打理小黑个猫事务,默默做了简单的晚饭,默默摆了两副碗筷,默默坐下来吃。吴望默默地听俞祈安练唱的录音,默默记录歌声里需要改进的地方,默默选了张CD,默默坐下来吃。
沉默的压力比什么都大,他吃了口饭,放下筷子,“我真的不是看她。”
“你明明抬了头。”俞祈安简单地指出事实。
吴望的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说,“那时你在椅子上动了下,发出了点动静。”
俞祈安认真回想,突然脸也红了,呃,那声音还挺像放了个屁的……
她硬撑着,“就是放屁又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呃,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为什么啊,在他面前无下限地露窘,先是牙上挂菜,然后误嗑了药索吻,现在又疑似人有三急什么的。
俞祈安快刀砍乱麻地说,“好吧,我原谅你了。”
这…吴望讶然抬起头,难道不是由他来说这话。
俞祈安恬然,“还不快吃,饭菜都要冷了。”
吴望和赵子竣的对唱被评委拍桌叫好,“两个男人的对着干,各有各的特色,谁也不输谁。”“被逼到没办法了,终于拿出看家本领了。”
俞祈安和朱娜也双双过关,评委说她俩虽然略有瑕疵,但亮点也不少。
又过一关,录完送走失败选手的镜头,俞祈安累得只想回家睡觉。
但是,下一周的通告更多,“美声是怎么炼成的”。
要命,就练,练到条件反射呗。俞祈安习惯成自然地靠着吴望,睡到了下车。
“加油。”
临睡前她看到条短信,程莉发来的,时间还是刚才录影时。
俞祈安立马有股冲动想和她聊天,但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明天,有明天的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第三十八章 心事谁人知
俞祈安没找到时间和程莉聊天。虽然同居一屋,但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她像陀螺般转个不停,停下来的时候就想睡觉。反正早晚有空闲说闲话,哪怕进入决赛,也只是再过半年时间。何况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俞祈安认定自己进不了前十。
“美声是怎么炼成的”录制前一天,俞祈安收到通知,制作人觉得目前的流程娱乐性不够,留不住观众,因此加了几条新的内容,有一项是让选手唱意大利歌剧。
俞祈安顿时傻眼。她英语学到高中毕业程度,日语会来两句,“哈吉梅马戏的,倒槽摇橹西裤”(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意大利歌剧?俞祈安光知道有位叫帕瓦罗蒂的歌唱家重达300多斤,曾经要靠升降机从车里直接上舞台。
她被派到唱“美妙的时刻即将来临”,来自于《费加罗的婚礼》,全曲四分多钟,最高音f2。超级无敌的老师吴望,以豹的速度去买了本音乐学院美声女高音的教材,上面有完整的全套词谱。至于他自己,拿到的是“多么快乐的一天”,《军中女郎》。
俞祈安不知道,可怜的吴望手上的是超难题。一分半钟9个Hgh C,是大胖子帕瓦罗蒂的成名曲。就算吴望会唱,他那付身板再共鸣能到哪里去。
不过节目做的就是这效果,不会唱,好,让观众看你的糗样;唱得不像,好,让观众乐一乐;走音!最妙了。面红耳赤挣出一个破声,笑倒一片观众。
吴望没辜负制作人的期待,唱破了好几个音。主持人笑嘻嘻地上前采访感受,叫比赛资优生说说此刻的心情。
俞祈安在旁边替吴望生节目组的气,这有什么好说的,突然安排下来的任务,也没时间练,唱得不好正常。干吗一个个乐不可支,尤其好几个选手的表情,明显是幸灾乐祸。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又问了不少没营养的问题,最后把俞祈安叫上去,要她和吴望表演情景剧。这不在事先对过的流程上,俞祈安上过表演课,但毕竟时间短课时少,现在属于业余又业余级别。
她和吴望你看我,我看你,还没来得及商量。男主持叫到赵子竣和朱娜,“这样,你们三个是学生,吴望是老师,然后俞祈安暗恋老师,赵子竣暗恋俞祈安,朱娜暗恋赵子竣,构成了一出热闹又狗血的偶像剧。”
四个人互相看了眼,女主持笑道,“我帮你们想好了,先俞祈安表白,唱一首歌。然后赵子竣,接着朱娜,最后由吴望收尾。清唱可以吗?”
能说不行吗?根本没留这余地,不行也得行,俞祈安算明白娱乐圈小明星的难处了。名利尚遥远,钱包却微薄,若为通告费,脸皮丢就丢。也只有赵子竣不愁生活,才会向往那种表面热闹、实质啥啥啥的生活。
主持人的速度不是他们能比,俞祈安还停留在感慨中,已经满耳朵是女主持的怂恿,“唱小情歌。偶像剧么,要唱小清新的歌。”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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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7 章
噢,俞祈安大致记得旋律,但歌词不熟,“我能只唱几句吗?”
“可以可以,开始吧。”女主持已经有几分不耐烦,这帮新人太慢,一推才一动。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到来,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俞祈安放下话筒,“不记得了。”
男主持说够了,“不过,你走调了哦。”俞祈安还记得刚才他逼吴望说心情时的可恶,“对歌不熟,走调是正常的。要给我时间练,我才能唱得好。”
女主持问,“唱歌不是天赋?还用学?”
俞祈安认真地说,“钢琴要学,小提琴要学,学唱歌的我们,身体就是乐器。要调动这么多部位,当然也要学。”
有俞祈安表演的时间缓冲,赵子竣和朱娜已经做好准备,唱得颇为完美,
最后是吴望,女主持开玩笑道,“被表白后,想好拒绝还是接受了吗?”
吴望皱皱眉,没说什么,举起麦直接开口唱,
“天爱上地,不会完全凭运气,
这刻春光明媚,差点不忍记起,
那日我狂哭不止,
不再哭,才只不过为了,
为了伴侣欢喜,
多少辛酸不可告人,
多少光阴都只可等,
陈年梦想终于可成真,
才能共他分享这半生,
多少艰苦不可告人,
多少哀伤刻骨铭心,
才能换取今天的情感,
令每寸身躯也有烙印,
两人才会如奇迹那样衬。”
他唱的歌是张国荣的“奇迹”,不算热门,又是粤语,不少人没听明白。
男主持笑道,“那么,到底是接受了还是拒绝。”女主持推男主持一下,“还用说,难道情深款款地说不行?”男主持不服气,“那也不一定啊,拒绝lser就要慢腾腾地说:你很好,非常好,所以值得更好的人和你在一起。”
他俩插科打诨,节目也到尾声了,所有人站到一起,“好了,今天我们是近距离了解参赛选手,希望观众继续支持他们,周末请准时收看比赛,谢谢~~”
在洗手间,俞祈安拍掉头发上的彩屑。
以前她做观众时,只觉得节目结尾一片喜气洋洋,轮到自己站在那就不怎么好玩了。又累又饿,回去得洗头洗澡,脸上的粉能刮下半斤。
她听见过道里的声音,是那两个主持的。
“不知道拽什么,就算以前红过,现在也过气了,不然干吗来参加比赛。他以为他是谁?一点都不配合。要不是制作人关照过,我才懒得给他机会表现。”
“他倒好像不是故意耍态度不回答,是精神有病。以前他和助理的纠纷闹得很大,你没听说过?不知道怎么现在又出来了,难道真的看上那个女孩子,竟然对她大唱情歌?”
“人家女孩子不一定要他啊……”男主持拖长了声音,“我见的人多了,越是这种看上去很老实的女孩子,心里小九九越多,利用完了就把人一脚踢开。他以前没谈过恋爱?”
“没听说过,他很少出来吃饭什么的,所以当时传说他和团员不和。其实,他是怕发病时的丑态被人看见。我还听说,……”
俞祈安本来不好意思出去,怕碰面后大家都下不了台。不过说得这么过分,想不生气都难。她嘭地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吓得正在抽烟的两位主持同时回过头。
“借过。”俞祈安特意从他俩中间挤过,喃喃道,“背后说人坏话,当心得便秘。”
哼,祝地心引力在你们身上不起作用。
唉,为什么要参加比赛?俞祈安有点迷茫,好像走着走着,偏离了原来的道路。还是以前她想的太少,根本没料到复杂情况。那么,还往下走吗?
她没来得及思考多久,节目组里传开了好消息:为了促进收视率,制作单位邀请著名歌星来录制一期比赛,助阵的人里有舒幸。
“真的吗?”俞祈安跟在助理后面反复求证消息的可靠性,“他是我的偶像,我学唱歌学音乐都是为了他。”
赵子竣大声提醒她,“喂,你不怕伤你老师的心么?”
俞祈安回头看向吴望。出乎意料,他居然没像平常一样看书,反而看着他们这边。和她的视线接触后,他仓卒地调转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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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8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8 章
☆、第三十九章 想做的不止是朋友
俞祈安后知后觉地想到同行相妒之类的。吴望也算吃这碗饭的人,看着别人红红火火,自己却和一帮名不见经传的人比赛,不难受才怪。她善解人意地停止公然打听,改为偷偷打听。
吴望上洗手间,赵子竣也上洗手间。
洗手时赵子竣很随意地说,“女孩子么就是这样,喜欢让她们仰视的男人,没办法。不过,这也是我们身为男人努力前进的动力,对吧。”他擦干手,拍了拍吴望的肩,“我知道你还没把全副精力放进去。每次主持人把我和你放在一起说事,你都在冷笑吧?”
吴望没吭声。
“拿出你的本事来,女孩子对温水一杯的男人不会产生爱情。我想你要的不止是同情。”
赵子竣扬长而去。
“看见吴望没?”俞祈安问。
“刚才在厕所遇到过他。”赵子竣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担什么心。”
还不是你刚才嚷那么大声,我怕伤害到他么,俞祈安翻个白眼,没情商的人真难沟通。她没好气地说,“拜托你多用点脑子,每个人都有心。”
赵子竣撇撇嘴,非常委屈,“我也有心啊,你怎么不怕伤害我。”
“我不是一直当你朋友,还买水果去看你。你去超市看看,现在苹果什么价钱,我容易么我,上有老下有……猫的。噢,我还失业呢,也没见你救济我。”
赵子竣斜眼看她,“你搬我那去,管你一天三顿饭。”
开玩笑,孤男寡女的多危险。
“那你跟你住一起就不怕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程莉都跟我说了,你跟他就差没公开同居,三天两头睡在他那。”
“我们是清白的!而且……”俞祈安吞掉了后半句话。
赵子竣冷笑,“而且他有病,你怕他自杀,所以看住他。”俞祈安用手肘撞他一下,知道还说。赵子竣冷笑得更夸张了,“他吃定你的同情心,倚病卖病。哼,是不是他不让你坐我的车,不让你跟我说话?”
为什么这话听上去有股醋味,像小学时争朋友一样,和我好就不能和他好。俞祈安忍无可忍,“我不跟你说了,这么大的人,自己去想。我只有一句话,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分高下。”压着嗓子说话是最伤嗓子的说话方式,她赶紧喝口水,再喝一口含在嘴里润嗓子。
开玩笑,现在是比赛阶段,俞祈安是一本正经想拿高分的,她还等着和舒幸合唱呢。
俞祈安闭上眼睛,努力默背了遍歌词。睁开眼,吴望回来了,拿着歌谱在看。
“用功啊?”俞祈安涎着脸搭讪,说了句废话。
吴望的视线仍停留在谱上,“嗯,不太唱英文歌,怕忘词。”
“对对,我也要用功。”俞祈安也打开歌谱本。比赛什么的,简直跟马戏团的玩意,为了制造效果,整得他们都跟狗熊钻火圈似的,憋足了劲,咬住了牙,跳完一个又一个。难度越高,下面的观众越爱看。火撩到毛,那就往伤口上洒点盐,血泪模糊的才有收视率。
“干吗咬牙切齿的?”吴望听见俞祈安的动静。他知道她睡着了会磨牙,大白天的干吗呢。
俞祈安看着谱,“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开始怀疑这么做的意义。”她回过神,侧头看到吴望发呆的样子,立马警觉,千万不能跟他谈人生。“没事,可能我有点紧张。我也不是一直伟光正,时常会闹点抽风。”她拍拍胸,大大地呼口气,“想那么多干吗,人活着就是要经历悲欢喜乐,这样的人生才有滋味。还有,紧张啥呢,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再不行就走别的路。”
吴望微笑,“小小年纪,大道理挺多。”
俞祈安吐吐舌头,“父母教的,我从小学起被他们灌大道理。别人看哈利?波特,我呢,看卡耐基,《人性的弱点》、《沟通的艺术》,还有《富爸爸、穷爸爸》之类的。光看还不行,要做笔记,害得我到现在脑袋一抽风,那些大道理全冒出来了,三观超正,气场超慷慨激昂。不用打草稿,上台能讲三小时。”
吴望不笑都难。
俞祈安逗乐了他,继续努力,“比如现在吧,我在想,不就比赛么,管什么意义,等我赢了再说。先走好今天这一步,再去想明天那步,说不定没等我想,一觉醒来,又回到解放前。”
她刚说完,吴望猛地合上歌谱,站起来走向乐队。
俞祈安赶紧跟了下去,他和乐队、还有制作助理一一交涉,把歌改成了B Jv的“It’<B>/<B>fe”。
“临时改歌,不太好吧。”俞祈安替他担心。
吴望也不知道自己的冲动来自何方,忽然之间很想唱这首歌。他只知道不唱的后果是自己会很难受,接下来的几天会一直纠在这件事上。是病吗是病吧,但是控制不了,他努力不让思绪停留在这里。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ve ,否则会越来越严重,什么事都想不了,也听不到外面世界的声音。
幸好,身边有俞祈安。她打开带来的包,拿出各种零食,撕开牛肉干的包装,硬塞在吴望手里,“吃东西,书上说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心。”吴望看着她,“发生了呢,书上又怎么说?”俞祈安又掏出包芒果干,“发生的事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不用担心了。”
翻来翻去都有理,厉害。
“这不是一首给伤心人的歌,
信仰破灭,无声地祈祷
我不想变成茫茫人群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你将会听到我的声音
当我大声唱出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的生活
……”
这是俞祈安头一次听吴望唱硬摇滚。他选歌一直偏于抒情,今天简直跟变了个人,嘶吼出来的声音微微沙哑。加上鼓点、电吉他,全场热血澎湃,沸腾得像煮开了的水。
“燃烧生命的歌唱有木有,小宇宙爆发的歌唱有木有?!”主持人特别兴奋,“今天是怎么了,吴望?”
“什么?”吴望没听明白她的话,木讷地问道。
“没什么,行啦,我们喜欢这样的惊喜,以后也要,一场比一场好看,是不是?!”
“是!”俞祈安跟别人一样拖长了声音大叫。
十项全能啊,“怎么做到的?”回程的路上俞祈安靠着吴望,“就算从小时候开始学,也来不及学这么多。”
“我比别人要早,我妈是音乐老师,所以三岁左右就开始学钢琴了。”回忆里的怒斥、责打,让吴望微微瑟缩。幸好路面不平,车子恰恰颠簸了,俞祈安没发现他的变化,“唱得好极了。”
是吗,吴望喜欢听到她这么说。虽然医嘱修身养性、平心静气,但他一直有按时服药,最近也没有懒得动的迹象,应该不会有问题。就是,有点累,他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和俞祈安头靠头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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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9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39 章
大半个小时后,他俩被公交车司机赶下了车,“终点站到了。”
看着周围一辆辆大巴车,俞祈安揉揉眼睛,扑哧笑了,“原来你也会睡着,我们走回去吧。”
吴望没意见。
爱作怪的俞祈安走路也不安份,“你说,要是我大唱死了都要爱,会有人砸番茄鸡蛋下来吗?”
“试试就知道。”
她还真试了,“死了~”
走调!吴望慌忙捂住她的嘴,别唱了,小心别人没有番茄和鸡蛋,但有臭鸭蛋。她没挣扎,光笑,手心又热又痒,他收回了手。
她一无所察,摇摇晃晃走在前面,走走突然奔回他身边,“怎么办?我特别想上厕所。”
这……叫他有什么办法。吴望不确定地东张西望,难道对墙摆开八字脚?
“看哪啊,我说,快跑,肯德基麦当劳一定有厕所的。”
俞祈安一路跑一路哀嚎。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啊啊不行了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果子的地雷。
***
谢谢大家的留言!!!
☆、第四十章 捉对厮杀
吴望做示范,“张嘴,打呵欠,啊~”
俞祈安跟样学样,双手轻轻按在脸上靠近耳朵的地方,她触到了下颌骨的张合。
“对,保持不要动,‘啊’的音高在变,但软上颚不动。把这感觉用到唱歌中,会让声音通透。”
俞祈安结结实实地做发音练习。虽然有种下巴快掉了的感觉,但是以她的认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想唱好歌就得把自己身体细细锻打,所以一点都没叫苦。
到高音l时,冲出嘴巴的是高亢的尖叫。
俞祈安顿时感觉不妙,下意识想闭嘴,却力不从心。
下巴脱臼了。
痛痛痛。
俞祈安捧住下巴,努力地吸着口水,不让它们淌出来。
那个,又创窘状新下限了。
吴望愕然,出主意让她刷牙,说僵硬的肌肉遇到牙膏会收回去的。
俞祈安依言而行,才刷了几下就大着舌头呜呜叫,“我要去医院,你这个蒙古大夫。”
幸亏吴望辨音能力特强,才能听出她说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托着下巴坐车去医院?或者,拿条围巾帮她把下巴先吊起来?
俞祈安飞快地扯了张纸巾捂住嘴,加上牙膏沫、漱口水,现在往下淌的液体超出了舌头的吸附能力。
秦阿姨听见热闹,从厨房出来帮忙,见多识广地自告奋勇,“我来,用手伸进去一推就好。”她刚伸出手,俞祈安闻到股浓郁的生葱姜蒜味道。
俞祈安立马认识到,即使她的软上颚答应,恐怕舌苔也不答应。她指手划脚比了下,秦阿姨靠吴望的翻译弄明白了,“噢,瞧我,去洗去洗。”走了两步她掉转身,“洗了也不一定干净,这种味特别难褪。小吴,要不你帮安安推回去。”
我?吴望战战兢兢地洗了手,在秦阿姨的指点下把大拇指伸进去,拉住俞祈安的脸皮向外扯,再往上推。他的手指碰到她乱蹿的舌头,又热又软又滑,他的脸顿时腾地红了。
幸好俞祈安和秦阿姨都没发现端倪,以为他紧张得出了汗。秦阿姨场外指导似的,只差没挥个发令旗,“别急,多试几下就知道怎么用力。安安你忍着痛,推回去就好。你这是缺钙了,我多买点牛奶,你们拿来当水喝。我再给你们炖猪骨汤,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依我看,都是减肥惹出来的事,胖就胖了,小姑娘有点肉才好看。以前那个香港的明星,叫……张……张柏芝的,刚出来时脸圆嘟嘟的,多好看啊。后来嫁了人,嫁给那个叫……谢…….霆锋的,生孩子啊离婚啊,瘦得难看了。女孩子是朵花,要丰满才漂亮,瘦了像树根有什么意思。”
吴望凝神迸气地寻找合臼的关键,俞祈安泪水口水直流,总算在秦阿姨念叨到树根时成功了。
就不经意地“扑”一下,俞祈安突然感觉到下巴又听大脑指挥了。上下排牙齿自动自觉“咔”地一合,她的嘴里泛开了血腥气。吴望眉一皱,拇指伸出来,上有两处血窟窿,直冒鲜血,是被俞祈安的尖牙咬出来的伤口。
这是一堂不成功的训练课,两败俱伤。学员表示心理压力很大,原来下巴真的会掉下来。老师深切思考,是哪里出了错,让声乐课变成了正骨科。还有,有些应该忘记的回忆,飘飘散散地飞扬在厅里,把空气染成了粉红色。他偷偷地看她一眼,想起了她要求的某次尝试。
小黑在窗台上不安地踱步,往窗帘上使劲地蹭它的脸,打滚。在得不到温暖后,它抖抖毛站直了,跳下窗台直奔吴望的大腿而去,然后抱住了,弓着背,触电似地连蹭几十下,。
吴望呆了。以他少而又少的养猫常识,也知道小猫是只雄猫雄的!
经过商量,本着不能祸害外头的母猫的宗旨,他们三人一致通过,决定剥夺小黑“猫生”的幸福。第二天秦阿姨拎着它去了宠物医院,解决了荷尔蒙作怪的问题。而客厅那些隐形的粉红色泡泡,也在决议拟定后消失了。
一切为了收视率。
制作人决定一场定前十,高手过招才好看,那些弱者洗干净脸准备回家吧。一场分两关,第一关两两PK,胜者作壁上观。败者进行第二关,继续PK,输的淘汰。
俞祈安抽签时手都抖了,怎么看她都是弱的那部分。本来她自认不算倒数第一,还有机会修炼,没想到考验随时而来。她手伸进箱子,好半天不敢抽出来。
“吴望。”
俞祈安傻眼了,这是让他俩互相厮杀?不用比了,她哪是吴望的对手。
比出风范,比出水平,就是她能做的。
“不许让我。”她把吴望拉到边上叮嘱,输就输,要输得理直气壮。
会议桌那边一阵哄笑,“不是冤家不碰头。”赵子竣抽到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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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0 章
他挥了挥纸条,“怎么办,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没面子。”
“等着瞧。”朱娜拍桌子走人。
和实力绝对强大的对手PK,好处是俞祈安反而静下心,利落地唱完了“再别康桥”。这歌有许多版本,她选了万芳的那个,用钢琴做伴奏。不用评委点评,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唱得不错,只要唱完歌全身心舒畅,没哪处有“别住”的感觉,肯定是唱对了。
不过轮到吴望时,他漏唱了两句词。
评委表示遗憾,为什么会出这种错,简直无法理解。有位评委说得很直,比赛就是比赛,不能放进去私人感情。即使抬手放了人,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那个被放进去的人也会很辛苦。
主持人让吴望说两句。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话筒,“谢谢支持我的观众,谢谢!”
笨蛋,连感谢话都不会说,只会鞠躬。
俞祈安心里暗骂,眼泪刷地下来了,怎么会抽到他呢。她一哭,待定席那边的人也抹开了眼泪,还有台下的观众,满场悲戚戚。
“干吗哭呢,还有第二关呢?即使又失败了,也只是小失败而已,要相信自己,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主持人连哄带骗,总算把情绪又拉回来。
接下去的是赵子竣和朱娜的对决。
这两周赵子竣在网上人气颇有上扬,观众都替他打抱不平,认为评委给分不公。所以在赵子竣得分低于朱娜时,台下爆发出不低的嘘声,重女轻男,小裙子最吸引人什么的。
主持人连忙打圆场,进入下一对选手。
俞祈安承让后虽然不好受,但总以为吴望稳定能闯过第二关。谁知道好死不死,第二关他和赵子竣对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刀丞相、谢谢q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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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窘的一点是无法回复留言,连后台都没办法打开。
我只能尽快更新,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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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勾搭!
但我是害怕即时聊天者,所以谢谢!谢谢!!微博可以吗?专栏页有链接。
☆、第四十一章 一动一静
比赛形式的变化是选手们到彩排现场才知道的,所以都只准备了一首歌。比完第一关后,录影有段小休时间,也让第一场落败的选手可以定歌。
场地乱哄哄的,摄影抓紧时间,追着正在临时抱佛脚的选手们拍,还非要他们对着镜头说几句。趁摄影没注意,俞祈安嗖嗖地蹿到吴望那,坐在他旁边看他做准备。
吴望拿了把吉他轻拨慢弹,未成曲调不成情的样子。俞祈安本来抱膝老老实实地听着,心慢慢地悬起来,忍不住开了口,“干吗不让乐队伴奏?”问完她又觉得白问了,乐队这会乱成了一锅粥,还不如自个折腾呢。
吴望对她笑笑,“太久没唱,有点忘谱。”
嗳,那怎么办?俞祈安什么都不敢说了,怕越说越糟,把紧张过给吴望。
摄影又游过来,吴望和俞祈安对着镜头傻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把人糊弄走,那边在叫人员就位,又要开始录影了。
这,行不行啊?俞祈安忧心忡忡,干吗非唱这首呢?唉,吴兄犟起来也是一头牛。待定席上的别人都拿着小抄在看,他倒从从容容地闭目养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俞祈安满头直冒油汗。
旁边有人递过来两张纸巾,俞祈安抹完汗,才发现好人是朱娜,“谢谢。”
“不客气。”朱娜看着待定席,好半天突然问,“你觉得他俩谁会留下?”
不知道,俞祈安心情又复杂起来。她当然是希望吴望赢,但如果赵子竣输了,回去会挨批吧,而且他付出的努力很多,身上的变化非常明显。相比较而言,吴望一直不怎么在意输赢,可能他更容易接受失败。不,如果吴望被淘汰,她也没脸再呆下去了,不能站在他的肩膀上进入下一轮啊。
俞祈安胡思乱想,既盼快点轮到吴望和赵子竣,又怕他俩比出胜负,其中有一人要离开这个舞台。
反正时间跟她作对,想快的时候跑得特别慢,想慢的时候,又快得眨眼功夫就过了。
终于到了尾声。
制作单位为了视觉效果,把吴望和赵子竣的对决放在最后。
先出场的是赵子竣,他选的歌是陈奕迅的“爱是怀疑”,继续载歌载舞路线。
整首歌赵子竣完成得非常好,英语部分没忘词,假音部分接得很顺畅;舞步轻快,从头到尾没喘粗气,结束时还能气定神闲听讲评。
评委扔出一大堆赞美之辞,说每到危机时刻他才会觉醒。和夸奖相应,他们给了满分。
俞祈安双手握在一起,不自觉地挡住了半边脸,就差没祈祷时间倒流。她自己都重生了,还有什么荒谬的事不能发生?
吴望上场,主持人介绍说他自弹自唱罗大佑的“追梦人”,评委提醒,这毕竟是场歌唱比赛,弹得好能加分,但分心两用影响到歌唱就不值得。尤其在关键时刻,还是应该集中精力在歌唱部分。
吴望一如既往地没吭声,只管做他该做的:唱歌。
随着歌声响起,俞祈安明白他为什么选这首歌了。词曲已经够动人,所以不需要华丽的技巧,就清清淡淡地演绎。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
他干干净净的真声,仿佛唱进了每个人心里。那里总有些年少时的梦,曾爱过的人,没完成的理想,…...随时光流逝,那些仍被深深留印在内心深处……
曲终,俞祈安一边拼命地鼓掌,一边纳闷,她怎么哭了?为了不可能再实现的大学生涯?可怜她用了十二年争取录取通知书,又在一晚上失去了。不过,假使没有从前那些积累,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难题又交还到评委手中,两个满分留谁走谁?制作人、主持人、评委聚到一起商量,选手和观众伸着头等待。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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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1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1 章
经过他们的讨论,由于今天这场情况特殊,吴望和赵子竣一静一动,都表现出色。为了爱惜人才,决定把两人都留下,所以产生的不止是十强,而是十一强。
程莉看着视频对俞祈安说,“下次拍张他睡觉时的照片。你看,他垂眼看吉他的时候,睫毛特别长,睡觉时肯定更好看。”俞祈安无语,“我怎么拍得到他睡觉的样子?”
“你跟他熟,他不会防备你,肯定能拍。说起来怎么发掘他的人不是我呢?同住一幢楼,还一起吃过饭。看漏眼,把这么个帅哥拉到了你手上。”
俞祈安扔过去一只枕头,“胡说八道。”上周一天内录了两场十强积分赛,本周休息,她总算能松口气和程莉聊聊天。“谁让你那时光顾着陪赵子竣说话。”
程莉把视频拉回去,重复看吴望的片段,“赵子竣请我们的客,我当然要陪他说话。对了,我怎么觉得他给这个叫朱娜的美女放水?她虽然长得漂亮,但唱得明显没他好。”
俞祈安不在意地说,“那不是评委的问题吗?评委不让他过,害我担心了很久,怕他或者吴望被涮掉。”程莉嘟囔,“我认为评委故意的。赵子竣一直没人气,评委故意踩他。物不平则鸣,观众帮他打抱不平,人气就上来了。”
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俞祈安思索着。以赵子竣的“家兄”开路政策,不应该没给节目组打招呼。评委的故意为难,确实有目共睹,连她都一度想过用退赛来支持他。利用观众的善良心理,未免过分了点。但是,“一切为了效果”,也是许多节目的共同特色,似乎不能怪谁。
“需要我做你自带五毛的水军吗?帮你在天涯发个帖,吹捧一番,说不定从此火起来。”程莉出馊主意,“我每分钟能打一百多个字,保证把你吹得如花一般。”
“免了。”俞祈安想起上次她的留言,赶紧谢绝,“我没有进演艺圈的打算。”
“那你费这么大劲比赛,还辞了职,为什么?”
“就……为了高兴。”最早是学了想用上,慢慢的就想赢,现在,说不清。
“光为了高兴?你以后吃西北风的时候,我不会陪你的。你没工资,能支撑多久?别问我借钱啊,亲兄弟明算账,想踢掉一个朋友,就开口问她借钱。”
呃,俞祈安藏得特别好的存折上有不少钱,只是不能说。
如果被吴望知道,他会不高兴吧?俞祈安以己度人想了想。不过,这个人似乎走出抑郁了,今天她要陪他去看病,还被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吴望一口回绝后才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可他不想由俞祈安陪着去心理医生那。知道他有病,和看到他看病是两码事,他愿意给她看到好的一面,不那么光鲜的还是藏起来吧。
“都是些什么内容的梦?”医生听他说最近做梦比较多,细心地询问。
吴望摇头,“不记得了。”乱梦,各种场景都有,每天醒来很累。有些梦很真实,甚至和现实的记忆有些混淆了,好几次他醒来时以为还是在过去做团体的时候。
“除了按时服药外,注意不要去刺激太大的地方,保持环境安静。家里有人吗?”
吴望点点头。
“让家人提醒你服药,还有,下次让人陪你来复查,预防为上。记住,尽量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言的大家,谢谢你们的鼓励,^_^。
☆、第四十二章 前因
医生衡量吴望的病情,通报给了郑方远;郑总管不敢怠慢,赶紧找俞祈安。
再三斟酌后,他认为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精神分裂?”俞祈安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为了打好这份工,她看了不少资料,知道抑郁症是精神上的感冒,许多人曾经得过,病情严重者会走上绝路,但大部分患者还是能好好地活的。但精神分裂就不同了,俞祈安听说过武疯子拿刀砍人的事。
郑方远连忙否认,“不用担心,他目前没到这个地步。吴望的母亲有精神分裂症,他父亲很担心会遗传到吴望身上,所以一直很注意。从吴望进入青春期前到现在,有坚持做定期复查。”
俞祈安明白了。
她替吴望心酸,从小被亲人当作潜在的疯子防范,不得抑郁才怪。名为休养,实则被驱逐在外,虽然他不愁吃穿,但人之所以为人,还有着更高层次的需求,比如亲情等等。
“春节发生什么事了?”
郑方远没回答,“吃这么少,你会不会饿?回去骂郑叔叔请客也不让人吃饱。”
不管吴家怎么对吴望,俞祈安觉得郑方远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她努力笑笑,“我在减肥,有时候只有105斤,但是一不注意就会反弹。春节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不然他不会走极端?”想到那天那幕情景,她呼吸紧了下。
“这件事说起来比较久远。安安,我知道你是靠谱的孩子,听听便罢,我们都是局外人,不是亲身经历者不好评论是非对错。吴望他的母亲姓傅,出身于旧社会的资本家家庭,某段时期全家被下放到了江西。”
他看俞祈安一脸懵懂的表情,忍不住摇头笑了,“太年轻了,哪能知道那时候的事。”
俞祈安正等着听下文,哪能承认不懂,先记在心里,回去上网查,“我知道、我知道,请您往下说。”
“简单地说,小姐落难之类的。当时讲究划清界限,傅小姐订过婚,在去江西后她被退亲了。她连受打击,精神状况出了点问题。”
怎么能落井下石?俞祈安不由自主地捶了下桌子,“是包办婚姻吗?”
郑方远摇头,“不清楚。我们不必研究具体情形,反正傅小姐的病是那时起的。人生有起有伏,后来傅家平反了,财产也发还了。傅小姐在十年里病情好好坏坏,直到回到大城市神志才恢复正常。但她已经错过最好的择偶年纪,加上她的病,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婚姻对象。”
俞祈安听得出了神,“那怎么办?”
郑方远继续说,“傅家两老担心女儿孤独终生,他们去后无人照顾她,想帮她找个夫婿。找来找去,最后在下放地找到一个农民的儿子。嫁妆丰厚,傅小姐长相也非常好,因此尽管女大男小,双方家境悬殊,但这婚还是结成了。”
那就是吴望的父亲了,俞祈安想,看来没感情基础的婚姻不牢靠啊。
“婚后两人去了国外读书,傅小姐生活安定,病也没再复发。直到她怀孕后,可能激素变化,她开始犯病,经常怀疑有人在食物里下慢性毒药。”郑方远叹气,“最严重的时候,她曾经想把刚生下的孩子扔下楼。”
啊?!这孩子太可怜了,俞祈安瞪大了眼。
“经过治疗,傅小姐恢复了清醒。她是学音乐的,药物虽然治好了她,但也伤害到大脑。她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失望的时候难免会体罚孩子,吴望的童年应该是过得不太愉快的那种。那时吴先生的事业刚起步,不可能经常守在家里,等发现时,儿子已经变得可以几天不说话。”
俞祈安越听越心酸,真想穿到那个时候,安慰小吴望,告诉他不用怕。
“吴先生担心儿子遗传到妻子的病,只好在外面又生了个孩子。”
什么?!俞祈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行为!忘恩负义!重婚!抛妻弃子!她腾地站起来。
餐厅里别的桌子的客人都往这边看过来,郑方远不慌不忙,挥手让俞祈安坐下,又叫服务员加了趟水,“后面的还想知道吗?我们别评判,只做观众。”
还是想的,俞祈安不情不愿地坐下。
“那时傅家两老已经先后去世,傅小姐的兄弟姐妹也在国外,如果吴先生想扔下他们母子不管,绝对办得到,但他没有。不管是谁,都想有家庭的温暖,吴先生不是寻欢作乐的人,从始至今只有前后两任妻子,再无其他女人。而且直到傅小姐去世,他才娶第二个孩子的母亲进门。”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2 章
好大的恩惠么?俞祈安悻悻地想。
郑方远平静地说,“相见好同住难,尤其和一个病人长期相处,难免会感觉压抑,这些不是局外人能理解的。”
“你干吗老替他说话,我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能跑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人。”
“我领他发的工资,当然要替他说话。”郑方远半当真半玩笑地说,“你拿了他的钱,骂他时会不会心虚?”
呃,俞祈安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真是欺负她年纪小见识少,外头那么多打工的人,不是一边领钱一边骂老板。何必强求自己做完人,和别人差不多就好了。也怪她一时糊涂收了钱,俞祈安闷闷不乐,这不是被人看不起了。
“好吧,你和我说这么多干吗?”俞祈安侧过头,用小声但让郑方远听得见地说,“又不让我骂人,想气死我吗。”
“想让你去劝吴望退赛。我们原以为,让他参加比赛会让他感觉愉快,但现在有反作用,他负荷不了相应的强度。”
这样啊,真是个难题。如果对他说实话,他会伤心吧,俞祈安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她心事重重地回家,都没上楼报到,直接倒下睡了。
睡醒了再想办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俞祈安突然想到,果然年纪大的人狡猾,郑方远还是没回答吴望回家时受过什么打击。她不信无缘无故的他会自杀,可惜自己过度气愤下,漏问了许多细节。
都说奸商奸商,俞祈安挠挠头,怎么就卷进来了呢。这种情况太复杂,不是她能胜任的,钱啊钱,真不好乱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_^。
☆、第四十三章 明天你好
俞祈安做了整夜的乱梦,醒来时满头大汗。
太可怕了,不应该听郑方远讲故事,俞祈安拉起睡衣一角,胡乱抹了把汗。她不是做大事的料,沉不住气。明明和她没关系,却跟自己亲身经历似的累。
俞祈安拉开窗帘,外头阳光明媚。她长长舒了口气,没敢向上看,怕万一真的看见抱着孩子想跳楼的少妇。在梦里,她先是瞧见了那个少妇,然后一低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孩子。
程莉应该已经去上班,家里静悄悄的,俞祈安有些后悔,这时候她特别想跟人说说话,打破梦带来的恐惧。楼上有吴望,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面对他,俞祈安就开始发怵。
全怪郑方远交下来的任务,俞祈安自我安慰,她当然不会怕吴望,就是有点……怕。
俞祈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昨晚听的时候很想去安慰那个可怜的孩子。等过了一夜,她真烦这些事。太沉重了,她的肩膀也不是特别宽阔,容不下过多的负担。
不管了,身上粘糊糊的,洗个澡再说。
俞祈安打开卧室的门,一眼看见坐在懒骨头里的吴望。难为他还能坐得直,两条长腿并拢,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头。俞祈安第二反应是难道自己又在做梦?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怎么进来的?最后她才想到衣冠不整什么的,身上的睡衣是件被淘汰的长T恤,刚才还拿起来擦过汗……
吴望听见声音,侧头对她一笑,“你没事吧?”
俞祈安慌忙摆手,“没事,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你没来练习,我担心你有事,今早程莉给我开的门。”他站起来,伸手想摸她的额头。俞祈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没事。”她怕吴望有想法,连忙又补充了一句,“额头有汗,我做噩梦了。”
吴望刚要问她做了什么梦,俞祈安已经闪进浴室。水流哗哗响,他不便再说话。
俞祈安靠在浴室的门上,恨不得立马穿回原来的身体,就不用面对现在。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做完所有起床后该做的事后,还是该面对他。
伸头是刀,缩头也有刀,所谓为朋友两肋插刀,同进共退,俞祈安横下心,“我们退赛吧。”她做不到光叫吴望一个人退出,那就陪他一起。
“为什么?”吴望有些意外,“你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劲。”
傻瓜,再重要也没有到比人更重要的程度吧,俞祈安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把死的说成活的。她支吾了一会,发急道,“要唱歌我们可以去KTV,没有压力唱得更开心。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
赶紧的,让她找个事避开此刻的追问,让她有时间好好地想退赛的理由。
吴望稀里糊涂地被她拖去唱K。
前台接待的姑娘认出他俩,非要分别合个影,还含羞带怯地问能不能合唱两首。俞祈安正愁两个人唱K太闲,面对面的难挨,立马一口答应,说只要这里的主管没意见,随她爱看几首是几首,“K歌嘛,要的就是气氛热闹。”
上午到中午KTV冷清得只有小猫一只两只,主管不但同意,还申请他也想来,本次活动由本店负责场租,两位玩得高兴就好。别的员工也想参加,最后主管拍板,除了留两个人在外头值班,其他的都进来同乐。
前台飞快地点了一大串歌,然后挤在吴望身边,请他唱这个唱那个。俞祈安反而被排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只有主管坐在旁边陪着聊天。
吴望不习惯,才回答一句,女孩子们就冒出一串笑声,还有更多问题。他只长了一张嘴两只耳朵,哪来得及同时听清和回答十几个问题,简直是手忙脚乱。
俞祈安有种从远处看他的感觉。这样的男人,长得干净,唱得也好,又会那么多乐器,和人说话时带着点腼腆,十一强里他最受欢迎是有道理的。
可惜,他的病绑住了他。
如果,医生过虑了?在他家人的过于担心下,把病情的变化看得太重,放大了危险性。俞祈安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坐视病情发展,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难道让他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呆呆傻傻、不知世事?
俞祈安打了个寒颤,主管注意到,“是不是空调太冷了?”他起身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坐下来,过了会忍不住问道,“你们真的不是恋爱关系?”俞祈安条件反射地否认,“不是。”
声音有点大,连吴望那边都听见了。
俞祈安讪讪地笑,“没事,大家继续玩。”等别人又恢复到热闹的状态,她又小声否认了一次,“我们是朋友。你干吗这么问?”
“你很注意他,他也是,一直都在看你。”
是吗?俞祈安想解释,又觉得很难说清。而她和吴望从认识到现在,经历了不少意外状况,也不知两个毫不搭的人,怎么会一起去经历这些。想起来,居然有种含笑忆往昔的幸福……
打住,俞祈安无情地按灭脑海里的粉红色泡泡。
不可以。她当他是师是友,如果心存杂念,怎么还好意思靠着他的肩膀打瞌睡。
“合唱!合唱!”店员起哄,非让他俩合唱一首,“广岛之恋?”
不行,不是难度的问题,是俞祈安讨厌歌词,也讨厌作为这首歌产生背景的电影。就当她是单线条太简单好了,反正她就是不喜欢那些黑压压的晃动,无论它们代表着何等深刻的意义。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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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3 章
“唱‘明天,你好’?”
好啊。
“……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
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
勇敢是什么。”
他俩对歌都不熟,主要靠吴望凭乐感在唱,俞祈安则小心地跟唱。到最后副歌部分,所有人都跟着旋律唱起来,俞祈安趁机混在里面大声唱,唱得特别舒畅。
“是有人和你提到我的病?”
从KTV出来,吴望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问出口了。
要不要瞒他,俞祈安思想斗争半秒,决定不瞒。他现在神志清醒,有权知道并判断,对一个人最好的态度是尊重他,“是。”
她说完,吴望沉默了,好久才说,“害怕吗?”
俞祈安不知道怎么说,不想骗人,也不愿意伤害他。也过了很久,她才拉住他的手,两人无声地走在热闹的街。
郑方远听到俞祈安没能说服吴望退赛,失望得很,“你啊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俞祈安不吭声,该来的逃不了,怕也躲不过。
☆、第四十四章 企图心
俞祈安盼望已久的偶像合唱赛,终于在她还没变成长颈鹿之前有着落了。
开会时名单上果然有舒幸,他是这次被邀歌星中最大牌的一位。除了吴望和赵子竣,基本上人人都想和他合唱,俞祈安眼巴巴地等制作人宣布配对办法。谁知道制作人翻到下一页,话题一转,提出比赛进行到现在,公司投入不少人力物力,接下去将会为各位提供更多的出场机会。按照程序上的要求,需要签订经纪约。
助理把合约发到每人手上,性急的已经翻开来看。制作人说回去慢慢看,下次录影时带来就行,今天还要讨论其他内容。制作单位打算趁热再开一档节目,以公益为目的,十一强为主要班底,争取上星。
这下又引起了小小的波澜,不少选手面有喜色。俞祈安简直不敢相信,难道从此步入演艺圈?几个月前她还是最普通的路人,在快餐店做服务员。几个月后她勉勉强强挤进了决赛,生活在此开始转折?
俞祈安心里小小地打鼓,好在会议即将结束,可以回去和吴望商量后再定。
最后制作人提了下,为了方便,下次录影完所有选手需要集中住宿。凡是签约选手,公司会安排吃住,还有助理跟进他们的活动。
会后俞祈安和吴望往公交车站走去,一辆商务车停在他们身边,玻璃降下,露出了赵子竣的脸,“上来。”俞祈安回头看了看吴望,他接收到她征询的目光,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
俞祈安上了车才发现朱娜也在。她缩在后面那排座位,里面暗,显得一双大眼睛波光粼粼。美女就是美女,不过为什么她也在这里?俞祈安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
赵子竣说请他们吃饭,接下去的比赛又要刀剑无情了,所以吃饱了好砍杀。为照顾俞祈安,他特意选了广东菜馆子,少油少盐便于保持身材。
为了方便说话,赵子竣打发走了服务员,自己拎起茶壶倒了四杯茶出来。
俞祈安吃惊,这位大爷在外头吃饭,向来只负责最后买单环节,从来不懂照顾别人,倒茶叫水拿纸巾催菜的活一应不沾。她还在背后做小人跟程莉抱怨过,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赵子竣放下茶壶,“安安,四个人里,真正的素人只有你,签约要慎重。”
网上合约争议的新闻看得多了,来的一路上俞祈安都在想,签还是不签,不签不用说,不遵守游戏规则,准备出局吧。签么,五年的自由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俞祈安真心觉得自己不是天皇巨星的料,绝对不会有大红之后深感被压迫被剥削的痛苦,也就不会有和经纪公司拍桌对骂的事发生。
“你……”朱娜差点被茶水呛着,赶紧抓起纸巾捂住嘴,咳了会才回过气来,“你干吗参加比赛?来玩啊?”
问得好,俞祈安也在反复问自己,总算前几天自己找到了答案,“为了唱给别人听。”唱歌这件事,练着、练着会想唱给别人听,而哪都比不上在舞台唱更为享受。
朱娜打量着她,“你以前给人做合声,后来想当主角?”
您算高看我了,我可不是在歌唱界打拼一族,能不走调地唱完一首歌已经很心满意足,没做主角的雄心壮志,俞祈安想。
可惜连吴望也不信她的重生,所以说给别人听也没用,“我做过几次拼盘演唱会的合声,那种很便宜的草台班子,全是为了钱才去的。钱也不多,后来改行了。”
赵子竣打圆场,他朝俞祈安挤了挤眼睛,“不要以为美女中看不中用,娜娜小姐有决心有勇气,凡听到别人胸无大志都会表示惊讶。”朱娜悻悻地翻个白眼,“有钱有闲阶层的人的想法,我理解无能。亏你还是主办单位主推的草根明星,居然没点企图心,就不想让更多人听见你唱歌?”
俞祈安看了看吴望,又看了看赵子竣,她说的是我么?我怎么不知道主办单位的用心。
赵子竣笑嘻嘻的,“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轮到你主持人不是都多说几句话,给观众了解你的机会。不然你以为你的人气哪来的?想想就觉得我可怜,左右都被人骂,一会说做作一会说假。后来经纪人想了个办法,让评委把我踩成泥,总算才得到点安慰。哪像你,轻轻松松满足了不少观众不可告人的恶趣味:看这个小胖妹又出丑了,没准我也行。”
是吗,俞祈安茫然。评委冤赵子竣,她有感觉,但她运气有那么好、表现真那么差?
吴望开口了,“不是,你唱得很好。”
赵子竣把话题扯回去,“我提醒你了,合约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反正签坏了,就跟她一样,老是被逼做不想做的事,没有自由。”
签还是不签呢,俞祈安犹豫不决,按吴望的建议是交给郑方远去处理,她只要唱好歌。
一时定不下来就明天再想,俞祈安脑筋一转,赵子竣和朱娜在交往吗,但是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吃饭时当着朱娜的面不好说,现在回来了她发个短信问赵子竣。
赵子竣回得很简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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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4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4 章
得了吧你。俞祈安摇头笑,刷刷刷回复,“快说说恋爱的感觉。”
赵子竣油腔滑调地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人,我这样的?”
“我要的爱人,高大英俊开朗,起码要能让我仰视。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秦阿姨招呼俞祈安吃南北杏炖的莲子羹,她放下手机,连蹦带跳进了厨房。
手机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上,吴望帮她捡起来,屏幕上方闪动着刚发出去的短信:“起码要能让我仰视…”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抱歉,说要更肥章的,结果没成。
☆、第四十五章 燃烧生命
签约的事解决得很利落。
郑方远说,“没事,只管签,不想干了就解约。”
解约不是空口白话,得付违约金,100万,俞祈安讷讷地没说出口。上次没完成郑方远交下来的任务说服吴望退出比赛,现在再和他打交道,她莫名其妙地心虚。
郑方远一如往日的亲切,在电话里让她放心,不要有思想负担。
从接通到挂断,俞祈安唯唯诺诺。不然怎么办呢,人家只差没拍胸脯保证了。律师、法官、警察之类的职业接触黑暗面太多,以进入事务所为奋斗目标的俞祈安,虽然刚走在考文凭做敲门砖的路上,但已经对口头约定不抱信心。
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俞祈安认命地拿起合约。看到100万那个金额时,脑门不由自主地发紧。愁啊愁,手机来了短信,她打开一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二个三个……六个零!
来自银行的短信通知,有人往她账上转了一百万。
不用问是谁了,俞祈安抖抖簌簌地想打电话给郑方远,按了几次都按错号码,最后总算有丝清醒,翻出通话清单回拨过去。
“我不能拿。”扳手指都算不清自己要花多少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郑方远笑,“都知道娱乐圈不好混,还有那么多人走这条路,为什么?”
为名为利呗,唱片不好卖,可有了名气就能开演唱会做代言,还有周边产品什么的。这条路中奖率高过买彩票,加上这年头出头的不光是俊男靓女,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挤上这条路。
“有这么清醒的头脑,还怕什么?”郑方远赞了她两句,“这点钱对吴家来说九牛一毛,对你却十分重要。换了是你,钱多到满坑满谷,会不会帮朋友一把。”
要是钱真的很多很多,那当然能帮就帮。
“好好唱,走到哪步是哪步,趁年轻用三年时间来试试。我看好你,吴家的投资肯定不会打水飘。你也要相信生意人的眼光,光讲义气的人绝对发不了财。”
俞祈安一直说不过郑方远。挂了电话她倒在懒骨头上,他们对她真是太好了,从郑方远到秦阿姨,事事周到,言语里从来没露出半点瞧不起。不用自问何德何能,全是沾吴望的光,她知道。
俞祈安抓起歌谱,决定把生命醒着的每分每秒用在吴望和唱歌上面。
然而,难怪都说钱的声音最响,她倒是想上进,偏偏耳朵不听话,全是哗啦啦的钱钱钱。一百万就这么放卡上安全吗?银行工作人员知道客户信息,万一坏人摸上门怎么办?现在通货膨胀那么厉害,到时一百万不值一百万了,三年后该还多少?
俞祈安“嘭”的又倒下去。
她思来想去地乱了章法时,大门开了,一眼望过去,是养母大人又来收租。
俞祈安没心思跟别人扯,跳起来二话不说拿起包,把皮夹里的钱全掏出来,塞在养母手里,“给你给你。”总共有两三千。不知道为什么,俞祈安突然就有种“钱不是问题”的感觉。话说回来,按她如今的消费水平,二十年不工作都没问题。郑方远嘴里说着是投资,可她和他同样心知肚明,这笔钱就是给她了。
嗳,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还真舒坦。
养母拿了钱没马上走。她慢腾腾地把钱捋平,收成整齐的一叠,再用个塑料袋包好,收进上衣口袋,这才开口,“听说你准备进娱乐圈?”
演艺圈比娱乐圈听上去好多了,前者是演艺,后者是娱乐别人。俞祈安没吭声,保持着窝在懒骨头里的样子。
“放小心一点,别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俞祈安发自内心地说,“要真被人卖了,也是你连累的。”隔三岔五来要钱,不给就自己找,害得她把钱藏在冰箱里。
养母拍了下俞祈安的腿,“嚷什么,你的钱我都帮你存着,等我去了还不都是你的。”
痛,俞祈安收回腿,不是亲生的就是不知道疼。她是半点也不信,存着有可能。给她?现在干吗拿走。
“你从小就缺心眼,不帮你盯着点,钱还不全给人骗走了。”养母唠唠叨叨,“跟你一起住的程莉,从中学开始坑了你多少次?明明她自己有钱,还老是叫你给她买东西。连住这里,也是她想找个人分担房租,才找上你这个笨蛋。钱都是你辛苦赚的,干吗便宜了外头人,还不如我帮你收走,以后总是你的。”
俞祈安听她说过,以前总觉得老太太过于虚伪,拿就拿了,还找个名目。不过今天受的震惊太大,所以听什么都有耐心听完。按俞祈安的认知,程莉确实经常克扣平静。可人至清则无徒,程莉除了贪点小便宜,别的也没不好的。要没了她,俞祈安可就一个女性朋友也没有了,总不能和养母聊唱歌谈吴望吧。
程莉也是没办法,人穷志短,能省则省,能沾则沾。俞祈安想起她对赵子竣的奉承,隐隐地帮她心酸。自己也一样,没钱才学会了忍,谁喜欢受气呢,还不是被生活给压的。
俞祈安破天荒送养母送到了小区门口,这才慢慢地踱回来。
没啥好讲的,她没理由不好好比赛,除了拼了还是拼了。
下一次录影,制作助理挨个收走了合同。俞祈安不知道赵子竣他们那些有经纪公司的人怎么办,估计公司对公司,早就商量好了怎么个捧法。像她和吴望这样野生的选手,和前五名既可能挨上边,又随时可能成弃子。
谁说钱没用呢,有背景有后台的肯定比单枪匹马闯的要省力。如果郑方远想个办法,帮吴望和她做做工作,那……俞祈安左手轻轻打右手一下,该打,得陇望蜀。不能妄想得到太多,否则会成一场空的渔妇。
这场还是积分赛,主题是“怎么唱情歌”,吴望选唱林忆莲的“诱惑的街”。
“只是你身在诱惑的街
只是你身在沉沦的午夜
血里的狂野 对真实与幻觉
已无分别
有了我你应该什么都不缺
心再野 也知道该拒绝
有什么心结难解竟然让你离不开这一切
若是我生在诱惑的街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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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5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5 章
若是我生在沉伦的午夜
你的心是否会为我而淌血
从此心绝.... ”
俞祈安没听过这首老歌,听得如痴如醉,尤其副歌部分从质问到绝望的语气转变,紧紧扣住了她的心。
“他哭了。”朱娜靠过来,轻轻地说。
俞祈安瞪大眼仔细看,真的,吴望的眼角有泪。
主持人还在旁边喋喋不休,问有没有女朋友,失恋过几次,多失恋几次才唱得好歌。
没事吧?
俞祈安的屁股下面跟长了刺似的,幸好吴望注意到了,悄悄地比了个手势,没事。
呼,俞祈安松口气,大哥,唱歌归唱歌,用不着这么拼吧,太投入了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不过唱歌要唱得好,难免心里得勾勒个剧情,让自己先入戏。俞祈安唱的是林晓培的“心动”,唱着唱着就想到了以后。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如果有天她和吴望不能再见面,会不会像词里说的那样?
“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
也至少给我们
怀念的勇气
拥抱的权利
好让你明白
我心动的痕迹。
总是想见你,
还试着打探你消息,
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
守护我的回忆。”
“昨天你在台上想到了谁?”赵子竣问,“满脸孔惆怅。”
俞祈安没好气地给他一肘,“是你,满意了吧。”
赵子竣嘿嘿笑道,“我才没那么自恋。我明白,你想到要和偶像对唱了,悲喜交集,难以自抑。”大家都没想到,舒幸指名要和俞祈安对唱,因为他记得她是他的歌迷,所以把这机会给她。
“有……一点。”俞祈安还真有点小激动。
“小心有人吃醋。”赵子竣盯了眼缩在角落看谱的吴望,“有人要拼了,一次又一次燃烧生命的歌唱,别真烧成灰了。”
“我没事。”下集是“和偶像一起老歌新唱”,吴望在钢琴上试着重新编曲,头都不抬,不看在旁边晃来晃去的俞祈安。
他饭不吃觉不睡,过了,俞祈安认为有必要泼冷水,“比赛只是比赛,只是一场比赛。”
吴望被吵得静不下心。
他用力合上琴盖,回到卧室。俞祈安跟进去,“别生气,放松。”
吴望哭笑不得,他就有那么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吗?让他们小心翼翼了许多年,现在还加多一个俞祈安。
他脸色阴沉,俞祈安更担心了,“来,给我笑一个。”
以为他是白痴,哄哄就好?吴望拍开她的手,站起来又往外走,卧室门口站着秦阿姨,也是一脸担忧。
能不能给他点清静?吴望说不出话,这房里都是他们她们,像一张网缠住他。
他不要。
大门被吴望用力摔上了,俞祈安和秦阿姨对视一眼,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俞祈安嘴里发苦,她用力咽了口口水,“我去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呱,厚着脸皮把这章算到周二的份。
***
无存稿裸奔的家伙,遇到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就拖了...
***
谢谢大家!
☆、第四十六章 怀抱
电梯已经缓缓下行,俞祈安从楼梯追了下去。但已经晚了一步,楼下空荡荡的,朝左朝右都看不到吴望的人影。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会气,努力咽下喉咙的血腥气,决定沿小区的主道找。
走在大太阳里,汗从俞祈安的额头淌下来,流过眉毛,又不客气地淹进眼睛,带来阵阵刺痛。工作日的上午,上班的上学的早出门了,但无遮无挡的路上没有吴望。
跑哪去了?
俞祈安心烦意乱,又不是小孩子,闹什么脾气,还不如从前寡言少语的时候不惹事。她挥开围在身边飞的一只苍蝇,一只手叉在腰上,恨不得大叫大喊,把吴望叫回来。
就算有病,也不能这么任性,她和秦阿姨都是为他好,不喜欢听就叫她们闭嘴,干吗闹出走。要是出了门,一个想不开,谁来劝谁来救…俞祈安打了个寒颤,不至于不至于,他保证过会爱惜生命。可如果病发了怎么办?发病期间他无法自控。
眼前一黑再黑,俞祈安顿时想到吴家花了那么多钱让她看住他。不提彼此的交情,光看在钱的份上也该跑得勤快些,她被责任心鼓动着又来了劲。
俞祈安沿着小区外围走了一圈,仍然没看见吴望的踪迹。她气得快发飙了,今天不信了,一米八的大个子男子还能凌空飞走,非要找到他不可。越急越乱,跟见了鬼似的,连走三圈都没找到人,俞祈安顾不了仪态,一脚高一脚低蹲在马路牙上,用手给自己打着扇,就差没把舌头伸出来散热。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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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6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6 章
马路对面响起熟悉的旋律,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洒水车不缓不疾地开过。
这是俞祈安学钢琴后会的第一首曲子,虽然只是小品,啃下来也花了不少功夫。现在旋律虽然变得十分单调,但她的双手仍然不由自主地跟着动起来,仿佛跳动在无形的键盘上,直到车子开远,才停下来。
看在别人眼里,大概她也是神经病一个了。
俞祈安懒洋洋地想,不知道有钱是不是好事,费心费力赚得回来的当然是好事,可如今……她抱住腿,把脸埋在膝盖上。不应该收吴家的钱,本来她和吴望是朋友,理所当然互相伸把手,一旦涉及钱,像给自己下了个套,老是问心有愧。
哪天鼓起勇气告诉郑方远,她不要钱。她会陪吴望,但那只是她想陪他,她答应的,所以尽量做到。俞祈安下了个决心,哪天在比赛中止步,哪天提这件事。
现在么,继续找人。
她站起来,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她晃了几下,幸亏被人扶住了。
等晕眩过去,俞祈安睁开眼,是吴望!她反手一把抓住他,“别跑。”
“我没跑。”
“你还说,一不高兴摔门出走。”俞祈安数落道,“我找不到你,差点急死了。”看着吴望像有话说,她停下来听他的。他垂下睫毛,“我没跑,我来找你。秦阿姨说你出来找我。”
俞祈安瞪大眼,弄了半天,他早回去了?难怪一路上没见到他。
她小心地问,“你不生气了?”
吴望摇摇头,“我没有。”
乖乖,俞祈安摆着她身上大T恤的下摆,免得衣服沾了汗,粘在前胸后背上。搞半天是她会错意,白急一场?不行,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心里这口气咽不下。
俞祈安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吴望两眼,趁他不防备,使劲在他胸口捶了十几下。
让你吓人、让你耍态度、让你……
吴望努力去抓她的手,但俞祈安很快,双手跟鱼在水中一样灵活地滑动,还在他腰上抓了几把。等出了这口气,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觉出了累。
“这么蹲不好看。”吴望实话实说,在俞祈安又蹲在马路上后。
“我喜欢。”俞祈安头一昂,“尤其这会有需要,让我和自己拥抱,原谅你,也放过我自己。”她扯了把吴望,“过来试试,蹲下,抱住膝盖,把脸放在膝盖上。冥想,就算全世界只剩我一个,我照样可以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快快乐乐。来,试试看。”
吴望看了看马路。有两个买菜回来的阿姨,边走边朝他俩看,交头接耳换了几句话。
不过,她们跟他有什么关系?哪怕有关系,又那怎样。
吴望老实地蹲在俞祈安旁边。
“对,抱住自己,有没有感觉到温暖?”
吴望少有地翻了个白眼,在夏天找温暖?应该住地下室,有多凉快有多舒服。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她一起蹲下。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孤独的。”俞祈安少见地叹了口寂寞的气,“父母朋友同学师长可能会同时消失,连身体也可能被换掉,剩下的只有我们的内芯,独一无二的我的灵魂。所以,拥抱自己,对自己好点。”
吴望看了看她。她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带着丝迷惘和悲伤。
这样的俞祈安,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抱住她。
俞祈安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地回抱住他。
生命可能只是泡影,然而在此刻却是真实的活着,他俩谁也没办法抗拒对方的怀抱。
☆、第四十七章 中邪
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正的友谊?没有标准答案。
不过,天高风燥,小心火烛。
好像这种情况下应该抱头痛哭,为生命中逝去的曾拥有、未实现却已经无望的美梦,但俞祈安灾星才退就起色心。靠得太近,她在拥抱里感觉到了吴望衬衫下结实的胸膛,莫名其妙起了点异样的感觉。
俞祈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光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碰了下。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抬头才发现彼此的脸贴得很近。吴望的上唇有个微微翘起的尖,俞祈安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触了下那里。
她稀里糊涂地想起了不少电影和电视的镜头,在这种时候似乎应该深情对视,水到渠成地亲吻。在已经化成一团浆糊的脑海里,有个念头仍然十分清晰,相爱的应该双方同时向对方靠拢,否则就是单恋,单恋不值钱。而吴望此时并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不敢动。
除非是傻瓜,才接收不到此刻的眼神,吴望移开视线。他口干舌燥,乱七八糟的想法此起彼伏,最后只剩下一条:自己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不能连累她。
吴望站起来,伸手拉俞祈安一把,“回去了。”在她站直后他松开她的手,默默走在前面。
房里的温度被空调调成了不高不低的26度,秦阿姨端出来的绿豆汤清凉可口,维瓦尔第的“四季”很悦耳,就是俞祈安周身不舒服,满腔满肺给憋着了。这事还不能跟别人说,说出来未免太过丢脸,她只好上跑步机,跑得气喘吁吁,汗流狭背,才算用光了周身的精力。
秦阿姨不明所以,光看见两人都回来了,一个继续在琴上摸索谱子,另一个跟平时没两样,吃东西做运动。到傍晚,她做好两菜一汤,解下围裙,“小安,我要去超市,你们吃了饭碗筷都扔水槽里,我回来收拾。”
在轮班守护吴望这事上,俞祈安和秦阿姨有默契,尽量留个人看着他。
等秦阿姨一走,俞祈安才觉出尴尬,这房里只剩他和她了。不过她脸皮厚,坚持着和吴望一起吃晚饭,完了还主动洗碗,甚至切了盘水果出来。
俞祈安把水果盘端给吴望,自己咔啦咔啦啃苹果核,一边听CD。这天听的是梁静茹,“茉莉花”,歌声柔婉中带委屈,
“…
如果我真的那么好
你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不要
…”
听到这里,俞祈安嘴里的嚼动停了下来,对啊,为什么呢?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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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7 章
吴望坐在在沙发的另一头,奋笔疾书,笔下串串小蝌蚪。
俞祈安收回视线,咀嚼得轻了些,有什么好问的,不够喜欢呗。但是,如果不是感觉出了错,在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他要吻下来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吻下来呢?俞祈安跟中了邪似的,反复想白天的情景。
CD走完,按平时俞祈安会马上去换一张,多听歌,找到适合自己的歌,也让大脑记录这些旋律。但今天她沉浸在抽疯里,直到吴望察觉到室内的安静,他自己去换了张。
“…
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
但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
是我想太多我也这样说,
这是唯一能安慰我的理由。”
怪了,无论听什么都会纠缠到心事上,俞祈安腾地坐直,靡靡之音扰人心志。
不过,到底在哪里出了错,她向来把吴望当朋友,难道量变质变,相处多了终将变化。还是晒多了太阳,酝酿着的东西发了酵,终于喷发了?
不行,只能做朋友。俞祈安背着手在空的地方走来走去。自从吴望自杀未遂,郑方远出现后,这里摆的东西猛的多了。要不是有秦阿姨每天清扫,俞祈安怀疑她和吴望会没有立足之地。
对,他有病,和他在一起,恐怕需要担心的事就多了。俞祈安回头看吴望,后者感受到凌厉的一眼,抬头回她一个微笑。俞祈安心虚地低下头,能分清谁在照顾谁吗?不能。他替她准备歌曲,陪她练习,指导她,否则即使运气爆棚,她也不可能在比赛中走到现在。假使没有他,她恐怕早被淘汰,或者也有可能自行退赛。
同情和感激都不是爱情。俞祈安否定,对吴望她是有些这两种感情。她抓了抓头,想那么多干吗,只是一个吻,又不是没吻过,犯得着费神考虑?
俞祈安蹿到吴望面前,一眼不眨地盯住他,再吻一次证实下?
她洗过澡,吃完饭漱过口,比上次接吻时瘦了两个圈,没理由他会拒绝。
可怎么开口,难道照搬上回的台词?上次喝了酒,还有药的作用,这次没任何理由,算不算非典型办公室骚扰?
吴望呆呆地看着俞祈安在眼前晃,他还在想曲子的事。
完了,俞祈安抓住自己头发,怎么下得去手?有种面对窝边草的罪恶感油然升起。
“没事没事,你忙。”
俞祈安抱住头,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定要找点事做。她翻开歌谱本,要和舒幸对唱。听了他的歌,她才会兴起唱歌的念头,才有现在。吴望和评委经常夸她的音质好,但说实话,她对自己没信心。他们随便哼哼都是首歌,而她每学首新歌,必须经历漫长的学习阶段。
俞祈安摆脱委琐的心思,堂堂正正地问,“当初你是怎么想到去参加偶像团体的?”
“网上可能有。”
“可我想听你说。”
“就…想出来闯闯。学古典音乐,也不知道毕业了有什么可以做的工作,有人找我去唱歌,就去了。”做了才发现没意思,唱唱跳跳,对口型,大部分时候充当布景牌,按草稿说话,照公司的安排站、坐、笑。
“现在是要发奋了吗?”俞祈安不明白最近他用功的原因。
吴望沉默了很久,在俞祈安固执的眼神下才开口,“不想被你瞧不起……”
这……从何说起。俞祈安觉得她比窦娥还冤,“你在我心里,是老师是朋友,了不起,厉害,我仰视你还怕不够恭敬。”
“仰视我?”吴望有一点欣喜,但不敢确信,“我还以为你喜欢舒幸。”
更冤!“我是喜欢他,但那是遥远的,不相干的。你难道没有偶像,没想过和偶像说话对唱什么的?”
吴望眯起眼,想象了一下和莫扎特、贝多芬说话、四手联弹的情景。
想象无能。
他张口结舌,这样子也太傻了,俞祈安忍不住偷袭,凑上去啄了口。
吴望回过神,灯光下她笑得如同偷到鱼的小黑,满脸的得意。
以为他是可以任意调戏的木头人?在下次偷袭到来时,吴望飞快地抓住她。
用力不当,俞祈安一头栽倒在他身上,唇对唇压了下来。
还能怎么样,还能思想的,一定不是他。
☆、第四十八章 美丽新世界
秦阿姨从超市买回大包小包,到楼下按对讲机没人应,以为两人出去了。等开了门,才发现家里是个微妙的局面。
俞祈安用肩膀顶着卧室的门,一只脚踩在门框上,不让里面的人关上门。
秦阿姨的嘴张成了O字,两个闹什么呢。
俞祈安不敢松懈,怕开口说话泄了真气,被吴望躲进他的壳。她此刻是满脑袋的又惊又怒,上一刻还沉醉在相拥相抱,下一分赔礼道歉,说以后大家不要再见面。
不用他说,她明白,这是他认为的对她好。可她的事她自己知道,用不着别人帮她决定,哪怕那个人是他。
俞祈安满肚子的恼火,不得不承认他也有几分道理。要换了别人,气头上她没准就不管不顾,什么话都骂出来了;可因为是他,有些话她不敢说,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秦阿姨的回来,让吴望停止了角力,俞祈安总算从门上解放下来。
她飞快地蹿进去,反手关了门。
现在贴在门上的是秦阿姨,谁能忍得住不听一耳朵墙脚,尤其她奉命监护。
房里很安静。
俞祈安冒出过无数个念头,一旦被她进了去,是推倒他狠狠地指着鼻子骂,还是柔弱地表示她能承受压力。等到真的进了去,和坐在床边的吴望视线一碰,俞祈安的那些戏剧性想法全飞了。她背贴门站着,和他两个各据一处,两两相望。
谁说长得好看没用,俞祈安暗叹了口气,起码她抵抗不了。
俞祈安走过去,双手放在吴望的肩上,后者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眼睛。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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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8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8 章
她看着他,用最稳定的声音说,“相信我。”嗯,还有要相信自己。
非要戏剧化的话,还是走港剧风吧,在街头追上喜欢的人,坚定地看着对方,然后一把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俞祈安又叹了口气,多么神奇,重生后顶天立地了。
十一强搬进了制作单位安排的酒店,就在电视中心附属的酒店,俞祈安没想到自己和朱娜住一间房。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湖水,还有吴望,他和赵子竣的房间在她们楼下。
俞祈安顽心大起,伸出去摘下几片绿叶,团成球,接二连三地朝吴望头上扔。
他总算抬了头,神色里有几丝茫然,还有点被砸后的无辜。
俞祈安对他一笑,“习惯吗?”
吴望点点头。
俞祈安望向远方,这里的环境着实不错,绿树掩映里有无数幢小楼,一一分布在湖畔。门童用高尔夫球车接送住店的客人,小路上走着的,也有一些明显是后援会的粉丝。她们穿着各自的粉丝服,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希望能遇到心目中的偶像。
一切都好,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俞祈安回头看房里,朱娜正在放她的行李,衣服护肤品鞋子等等等……和漂亮女孩子住一起,难免会感觉到自身的不讲究。幸好,难看的一面都给吴望看过了,俞祈安颇觉安慰地想,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吧。
可惜,在这里不能像从前那样放肆地练唱了,俞祈安打开公司发的文件,“在公众场合注意个人形象”是用黑体打印出来的,包括了许多细节,“不能谈恋爱”是一条,“注意举止言谈”也是一条。
俞祈安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助理给他们上课时说了,这些细则也可以这样解读,“公开场合”是重点。私下么,他们都是成人,公司不可能24小时盯住,所以“珍惜前途、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呼,想到了某处广电中心。那里真的很美。
☆、第四十九章 决赛来了
在酒店没住两天,大队人马又要开拔,去山区录制新节目“音乐教室”的第一集。
俞祈安叫苦不迭。从家里搬过来时,她的行李是秦阿姨帮忙装的,很轻巧的一拉杆箱。再出发那些东西怎么也放不下了,打了半天的包,仍有几件怎么也塞不进去。
朱娜早收拾好了自己的,冷眼旁观许久,终于忍不住出手。
俞祈安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最后就是全放进去了,还留了点空间给毛巾梳子等贴身必需用品。
朱娜合上箱盖,没好气地说,“命好,有钱人不用操心。”
这是俞祈安绝不承认的,“我有钱就不用在快餐店打工了。”说着回过神,“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看我不顺眼?”
确实有点,朱娜一直以为俞祈安出身富裕,参加比赛是玩票性质。但穷打工妹,没有后台没钱没公司支持,怎么能混进决赛,除非……朱娜若有所悟。联想到吴望对俞祈安的态度,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朋友之间互通有无也很正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也没有指责的权利。
可是怎么看,俞祈安也不像那样的人。她热情、冲动、乐于助人、偶尔有些娇气,没什么心机,更像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反正,和为钱豁出去不靠边。
俞祈安被朱娜看得汗毛直竖,“干吗?有钱也不是错,我们不巴结有钱人,但也不用仇富吧。”至少她认识的赵子竣和吴望,一个不算讨厌,一个简直纯良可爱。
朱娜想到某些传言,再看看眼前傻乎乎的俞祈安,不由替她担心,“有钱人心眼多,不然能有钱吗?小心你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谁会想买她啊,俞祈安不以为然,不过朱娜态度的转变是好事。她推朱娜一下,“那你还和赵子竣走得近?”住一间后完全没有隐私,俞祈安早发现他俩粘粘糊糊的样子了,“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
朱娜回推她一下,“真难听。大家都是朋友,你和楼下那位不也是?昨天录节目,主持人说吴望最近是不是有了女朋友,他想也不想说有,还朝你看去。助理在场外差点急死,杀鸡抹脖子地丢眼色,总算他没把你交待出来。”
事后还找他俩分别谈话了,俞祈安把脸埋在膝头。她一点都不介意公开恋情,想到就从心里甜出来,但公司不允许,“最多只能暧昧。现在观众能接受明星有正常人的感情生活,不过不等于他们喜欢看今天好明天分的活把戏。闹合合分分的新闻,短时间能吸引眼球,但从长久来看,肯定会伤害印象分,造成人气大跌。吴望目前人气排名第一,说不定咸鱼翻身,你应该也希望他能取得更大成绩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有理有据以情动人,俞祈安接受批评,没其他话好讲。
朱娜好奇地问,“以后要是你俩在台上必须PK,那怎么办?”
“各凭本事,由评委说了算。”关于这个,俞祈安已经向吴望多次重申过,“你们呢?”
朱娜咬住下唇想了会,“一次还一次,他让过我一次,以后我也还他一次。”
说到曹操曹操到,赵子竣来敲门。朱娜怕被人看见,飞快地去开门放他进来。
俞祈安赶紧识相地闪人,“我出去走走。”
她能去哪,当然是下楼找吴望,但他却不在房里。打他电话,却没人接,看来没带在身上。
左右无事,俞祈安干脆沿着湖畔漫步。路上遇到过两个选手,互相说了下明天的行程,又各走各的路。夏夜里湖面静谧,每隔一段路都有长椅,她越走越远,居然看到了吴望。
他一个人坐在湖边,黑暗里浑身透着股寂寞。
不愿意让他尝到孤独的滋味,俞祈安心口被什么撞了下。她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老实不客气地问,“干吗不来帮我打包?”
即使路灯光线昏暗,她也能看到吴望眼里的笑意。
他问,“收拾好了?”
笑吧笑吧,她在收纳上的笨拙一如在歌唱上。俞祈安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嗯,在娜娜的大力支持下。”
他安静地听着,“你和她处得不错。”
俞祈安握住他的手,故意大言不惭,“那是,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呢?”吴望的行李少之又少,就几件衣服。
“我也好了。”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这段日子我像在做梦,要是拉下什么也不奇怪。”
“不怕,带好最重要的我就行了。”俞祈安指指鼻子,“其他的有我呢。”
吴望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这样子是对还是错。他不应该谈恋爱,和他在一起没有世俗中的幸福。但是他犟不过她,也舍不得放手叫她走。
声音低到近乎耳语,“我怕有一天你会累。”
“到那时再说。”俞祈安手一挥,“想那么远干吗。没准2012全部游戏结束,或者你遇到了更漂亮更可爱的女孩子,然后叫我走。现在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在一起多好。”
女孩子不都喜欢有个可靠的归宿?
俞祈安抱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我和别人不同。”经历过神奇的重生,她对未来的想法限于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过好每一天,今天学到的明天也许能用上;用不上也无所谓,其他都是空的,只有自身是真的。
那就好。他还怕另一件事,但是他说不出口,只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小安,是不会被钱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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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9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49 章
俞祈安一无所知,从脚边捡了块小石片,兴致勃勃地投出去。石头在水面上跳了两下,终于沉了下去,徒留几圈涟漪。
也不知道是凡人牌打得好,还是宣传做得好,比赛的收视率节节上升。等他们从山区回来,真正的决赛拉开了帷幕,按主持人的说法,每位选手都手握大刀,杀红了眼,砍砍砍冲向终点。
第一场的主题是抢鲜新歌,唱当年的新专辑里的新歌。
俞祈安已经养成习惯,先找到谱,在钢琴上找一下音,再一句一句跟原唱学,然后跟伴奏带,最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巩固。
第一次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俞祈安兴奋得差点跑过去和粉丝们握手。
当然她没真的这么做,但是,要对得起他们,所以用功吧。
人生难得几回搏,没想到还会走上这条路,俞祈安不由自主地又喜又忧。
☆、第五十章 前路茫茫
为了扩大决赛的影响,制作单位花了番心思,把导播厅的座位拆掉不少,基本上来的粉丝都是站着看演出。开场舞时俞祈安目不斜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踢着靠近舞台的人。偏偏按照编舞的要求,他们每个选手都要出列,在伸展台上和观众做20秒互动。
编导警告过他们,只需稍微靠近观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乱。但看到他们伸出的手,俞祈安忍不住做出回应,和其中几位握了手。这一举动让她差点没办法回到原位,也影响了整体编排的节奏。
“你以为你是谁?!”录影间隙导演把俞祈安叫过去,口水沫喷了她满脸。
挨了一顿训,俞祈安郁闷了片刻,看到吴望比她还紧张,连忙把情绪收起来,“没事。”就当……狗叫了几声呗。虽然把导演比作狗有些不厚道,但受了气俞祈安做不到海纳百川,与其自己憋着,不如偷偷骂两句,反正在心里骂也伤不到别人。
“你……”吴望听完她的理论,无语。
俞祈安在积分赛中排名倒数第一,第一场决赛的第一个出场非她莫属。她选的是苏打绿的“你在烦恼什么”,制作单位嫌不够难度,显现不了她高音区的华丽,但俞祈安喜欢,犟着头硬是唱了。
“......
没有不会谢的花
没有不会退的浪
没有不会暗的光
你在烦恼什么吗
没有不会淡的疤
没能不会好的伤
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
你在忧郁什么啊
时间从来不回答
生命从来不喧哗
就算只有片刻
我也不害怕
是片刻组成永恒哪
……”
吴望教她在唱歌时构想一个画面,然后把画面唱出来。她想起了夜晚倒映在水面的星光,他的侧脸,泛开的涟漪,有些温柔的话说不出口,虽然一直很想对他说。还是脸皮太薄啊,但是以后总会有时间的。
算是完成得比较成功,评委给了不高不低的分,说是听着很舒服,而唱得好无非就是让人听了感觉舒服。俞祈安惴惴不安,不过后面几个上场的得分还没她高,有人垫底总算不用担心被淘汰了。
到赵子竣上场,他又是自弹自唱,歌是很热门的“那些年”。台上唱,台下不少观众也在哼,副歌部分爆发了齐声合唱,连评委也不例外。
“脱胎换骨的新感觉,吉他也弹得不错,是下了苦功。”评委给了高分。
吴望的分数最高,排在最后一个出场,安排给他的歌是陈奕迅的“孤独患者”。俞祈安反对,她认真觉得歌为心声,他应该唱点欢快的。但制作人坚持,说没难度怎么压轴,吴望自己也觉得是,所以还是按这样走了。
“欢笑声欢呼声
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聚光灯是种蒙恩
我却不能喊等一等
我真佩服我还能幽默
掉眼泪时用笑掩过怕人看破顾虑好多
不谈寂寞 我们就都快活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愈合就无人晓得
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有何不可
……”
和别人唱到场子热相反,吴望结束时台上台下一片安静,仿佛大家都停留在他自言自语般的歌声里。要过了数秒主持人上台,这种平静才被打破,喝彩和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俞祈安一边鼓掌,一边偷偷用手指按掉泪水,免得弄花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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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0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0 章
“横空出世般的美妙声音……”
“特别有灵魂的歌声。奇怪,他也不是新人,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唱歌的感觉?”
“颜控表示萌了。”
俞祈安把网络上的留言读给吴望听,“喂你红了。”
吴望继续看他的书,毫无反应。俞祈安回心一想,也是,他又不是新人,尝过红的滋味,更关键的是不愁生活。名和利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她翻看关于自己的,提她的人有,但不多,基本还是几个老ID在支持。
“每次看到她们的留言,我感觉到又是动力又是压力。什么时候能够像你这样就好了,不管别人说的话,只管唱自己的,越唱越好,越唱越勇。”俞祈安自言自语,吴望还是没回应。她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睡着了,书盖在脸上。
再看看时间,快午夜了,都怪赵子竣赖在她和朱娜的房里,俞祈安怕做电灯泡,只好挪到他和吴望的房间。她不想吵醒吴望,轻手轻脚地收拾摊了一床的东西,歌谱,上网本。盘腿坐了两小时,俞祈安的脚麻了,她小心地伸长腿,却没留意手碰到了他。
“别走。”吴望翻了个身,嘟囔道。他一周来没好好睡过,刚才听着俞祈安的喃喃细语,猛的来了睡意。俞祈安轻轻地想抽出手,“晚了,明天再来,嗯?”
这人,明明睡得很沉,却怎么也不放手。
俞祈安想踹他两脚,临到时还是收了回来,怎么办?要对着赵子竣,大概这脚就下去了,但对吴望,她莫名其妙下不了脚。
“我快成保姆了。”俞祈安又想起那笔钱,还回去了心理压力会小些吧。
不关钱的事,看着吴望的睡脸,她突然很想亲一亲他。亲在他额头上眼上,不是其他,只是祝福和爱护。
一缕阳光透进窗帘,俞祈安在手机设的闹钟响起来,“安安起床,要做大明星要对自己狠点。”是她自己录的说话,特意压扁了嗓子,听上去像卡通人物。
俞祈安揉了揉眼睛,近距离看到另一双眼睛。那双眼是单眼皮,刚被吵醒,眼睛里一片茫然。啊呀,她想起来了,昨晚守在吴望旁边,慢慢困了决定打个盹,等赵子竣回来就走。没想到就这样合衣躺了一夜,还是在吴望身边。
“早上好。”俞祈安打了个招呼,猛地想到口气问题。睡了一晚醒来还是吐气如兰的人不多,反正她是没信心的,这一想赶紧捂着嘴,“走了走了。”
她一溜烟地闪出吴望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又被惊着了,什么?!太限制级了。
“我会长针眼的长针眼的…….”她想。
俞祈安背过身,“赵子竣,给你三分钟,穿好衣服,消失。”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朱娜说,但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们前途未定,这样好吗?”
朱娜若无其事,至少表面是,“你不也一样?”
“我?和吴望吗?我们没打算做天皇巨星。”
“那你们用得着那么拼命吗?别骗自己了。我和他,绝对事业第一,在事业之余才是感情,彼此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呢?既对未来没有想法和约定,又粘糊在一起。刚才那句话,我送还给你。”
好像也有点道理,俞祈安呆住了。她对未来曾经有详细的计划,却因为比赛渐渐走上分岔路。既想得到更多的掌声,却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敢做更大的梦。感情上也是如此,她和吴望似乎停留在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么,改变将在哪里发生?决赛后吗?成名后?
☆、第五十一章 生日
成名可遇不可求,俞祈安做梦也想不到,“音乐教室”的第一集播出后,竟然有不少人开始注意自己。还有人找到她以前在快餐店拍的宣传短片,放上网上和现在做对比。少了三十斤肉的她,简直成了励志的太阳花。
一个草根女孩子,为了追逐音乐理想,毅然决然地减肥、辞职,全身心投入比赛中,每场比赛都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还这么有爱心,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教那些山区孩子。
上进而不苦涩、努力而不自怜,正中大众的喜好。
制作组趁热打铁,把俞祈安带着孩子们站在山坡上放声歌唱的部分做成片花,夹在比赛中循环播出。同放出来宣传的还有吴望和孩子们跑步,赵子竣跟孩子们打篮球,三个人看上去都阳光和年轻。
相比较而言,朱娜差不多算进了冷宫,镜头少得可怜不算,许多活动也没她去的份。
和朱娜住一间的俞祈安,知道她和庞胖子基本算闹翻了,目前处于被“看颜色”的份上。月儿弯弯照九洲,有人欢喜有人愁,朱娜的刺多了几根,让俞祈安进进出出有些小心翼翼。但吴望缠人得很,俞祈安除了睡觉,身边总是有个他,让她来不及去管朱娜的闲事。
领队看在眼里,找俞祈安谈过次话。可能也找过吴望,不过这件事在下一场比赛后得到了解决。主持人暗示了下他俩的恋爱,观众的反应是接受,都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几个资历深的乐队老师说时代不同了,要搁从前怎么怎么的,现在这么轻松过了明路。
俞祈安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当然,按照身体的实际年龄,差不多够晚婚标准了。可她心理是十八的小高中生,不能早恋的告诫仿佛还在耳边,这就真的恋上了?再说看别人谈恋爱大多会“情不自禁”,赵子竣和朱娜不就是谈上了床么?吴望却只是粘着她,绝没有任何违禁“动作”,他和她最多吻吻对方,算谈恋爱的正常反应吗?
日子过得跟踩上滑板似的,俞祈安还发现了件纳闷事。自从她比从前红了后,评委给分就高了。评委赞不绝口,把俞祈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哪有这么好?他们是专业人士,给的分高,观众相信是有这么好,把俞祈安的自我评价当作谦虚,人气呼啦啦又高了一截。
“你俩和我们不一样,是他们实打实自己签下的人,不捧你俩捧谁?帮别人做嫁衣吗?”赵子竣一针见血。俞祈安在梳妆台抽屉发现包装完好的杜蕾斯后,立马厚着脸皮跟赵子竣提了,严重抗议他的这种行径,“你们的事我不管,但不能在我的房里。我不嚷出来,你们自己注意。”赵子竣不高兴了两天,实在没多少可说话的朋友,这才恢复和俞祈安的邦交。
集体排舞日,剩下的八位选手,在小休时间自动分成了几个小组,吴望、俞祈安和赵子竣仨个一起去买冷饮,朱娜独自坐在舞蹈室角落,还有四个人两两成组。按赵子竣说法,那两个两个是一公司的,自然有事没事凑在一起。像他们仨,属于野生门派,而他绝对是爹不亲妈不爱野生里的野生。
“他越是说我不行,我越是要行给他看。”赵子竣一口气喝下半瓶可乐,打着呃说。
俞祈安知道他指的是他的经纪人,忍不住想笑,大概请将不如激将,要不然这位大少爷哪能如此卖力。这段时间她对他是刮目相看,相信经纪人也在哪里偷着乐。
吴望不说话,默默地听他俩聊天。他不敢喝冰饮料,怕伤嗓子,光用饮料瓶贴在脸上降温。天气太热了,明明已经立过秋,最高温度竟然还有三十八度。
后面有车开来,吴望轻轻扯了下俞祈安,护着她让在路边。谁知车却在他俩身边停了,打开车门下来的人是郑方远。他和蔼可亲,“上车吧。”吴望愣了片刻,坚决地摇了摇头。
俞祈安不知道郑方远找吴望什么事,但总不会害他。她帮吴望解释,“我们还要排练,这会是休息时间。”郑方远说,“刚才我进去找你们,他们说今天太热,提前解散。你们没收到短信通知?”俞祈安看了看手机,还真是,怎么说老远过来,不能让他白跑一次。她又帮着郑方远劝道,“去吧。”
郑方远说,“吴望生日,你们是他的朋友,一起去吃饭?”
生日啊,俞祈安一拍脑袋,是,前一个月她跟自己说要准备礼物,怎么临到头来忘了呢。赵子竣察言观色,“我还得再去练会舞,你们去吧,给我带块蛋糕就行。”
他一走,在俞祈安的帮忙下,郑方远把吴望劝上了车。
郑方远拉开后排车门,吴望让俞祈安先上。俞祈安刚踏前一步,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她回头,发现吴望的脸色变了一变,最终归于平静,他对着车里的人叫了声,“爸。”
这是郑方远说的故事里的男主角,传说中的无良人士?俞祈安愣了下,遗传基因果然强大,英俊小生的老爹是英俊中生。
不过,他们爷俩见面,她作为杂夹人员,是不是应该退避?
俞祈安想逃,可没门。
人都上了车,车晃悠悠地向前开,她坐在吴老爹和吴小生的中间,作为安全隔离带,还得有一搭没一搭回答郑方远貌似好奇实则有心的问题,吃得惯吗,住得惯吗,制作单位的人和气吗,一起的选手怎么样,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唉呀,俞祈安宁可上台唱十支八支歌,也好过在这里撑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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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1 章
她自认是个打酱油的,可惜别人不这么认为。在小间里,吴望悄悄地把凳子往她那边移,吴老爹又往吴望那边移,生生地把四人桌坐成了一半满一半空。
“别走。”艰难地吃完这顿饭,回去后吴望冒出了这么句话,惊得俞祈安瞪大了眼,怎么了啊你?吴望不吭声了,光从后面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背上。
俞祈安不知道他有没有哭,但她的心是软了。
好巧不巧这时赵子竣打开门进来,见状立马吹了声口哨,现时报还得快,说人的难免有被打嘴的时候。不等俞祈安扔出手里东西,他放下句话“你们忙”又闪了。
俞祈安一肚子的谜团,吃饭时虽说话不多,但也没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会刺激到吴望?她被闷了一晚上,第二天去问郑方远。
郑方远答非所问,“吴先生很喜欢你,让我给你安排个物业,你想要哪里的?”
不要不要,俞祈安哪还能再要,现在的一切已经都是吴家给的。她也不是笨蛋,制作单位对选手的不同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钱的面子最大。她把昨晚的情形说了遍,吴望差不多整夜没睡好。
郑方远沉吟着,“这是吴家的家事,不过你和他现在在谈恋爱,也不能说和你无关……”俞祈安听见“谈恋爱”三个字脸涨得通红,吴家托她照顾吴望,照顾到谈恋爱了。面对郑方远,她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好像自己占了吴望的便宜。
不过郑方远接下来的话让俞祈安大吃一惊,“今年春节,吴望按照吴先生的意思去做了公证,放弃继承他母亲的遗产。可能对此事他有所误解,以为被他父亲放弃了。”
“为什么?!”俞祈安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吴先生也是从家庭的利益出发,怕万一吴望遗传到他母亲的精神分裂,才做此决定。”郑方远轻描淡写地说,“你不用担心,他放弃的只是企业的股权,吴先生拨了不少现金和不动产给他。按照目前的消费,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这辈子花不光那些钱。而且只要吴先生在一天,你们有什么大开销,只管开口说,绝对少不了你们。”
不是钱,是……俞祈安抓着手机说不了话。她骂不出口,但除了骂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郑方远听不到她的声音,喂了两声。俞祈安从牙缝里应了声,听见对方的叮嘱,“他一直怀疑周围的人都是家里买通的,以前爆发过一次,赶走了所有的人,非要一个人住。这是病,但看在他病的份上,在他面前我们就作普通认识,别说太多,记住了嗯?”
☆、第五十二章 诉衷情
常年累月被亲人当作疯子来防备,甚至还被剥夺了该有的权利,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俞祈安没尝试过,却能想象。比起来俞祈安自认幸运得多了,起码知道父母深爱自己。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吴望发现俞祈安闷闷不乐,她老是偷偷地看他一眼,然后眼圈一红,悄悄地抹眼泪。
要不要捅破窗户纸呢?俞祈安犹豫着,是否告诉他她已经知道春节发生过的事?不然无从着点进行安慰和鼓励啊。但他一直闭口不提,她说出来了,会不会引来反作用?
从安全的角度开始吧,俞祈安谨慎地说,“你爸爸看上去不像有五十。”她又飞快地补充,“是不是不想聊他?你昨天挺消沉的,因为他的缘故?”俞祈安特别小心的样子让吴望心里一暖,但从何说起呢。对于父亲,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吴望不吭声,俞祈安不敢催。她装模作样翻着手里的歌谱,比赛到现在,有种找不到歌的感觉。难啊,得适合自己的音域,有一定难度,又要有相当的影响,还不能被唱滥了的。
吴望用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秦阿姨跟你说过我的事吧?她在我家做了多年,什么都知道。”秦阿姨?她倒没露过口风。俞祈安一个晃神,没等大脑反应,话已经滑出口,“没有。”说完她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应该趁机把郑方远抖出来。可时机已过,她不能打断吴望说话,难得他肯说。
吴望不敢和俞祈安对视,怕看到害怕和嫌弃的眼神。他低头看着地上,“我母亲有精神分裂,在疗养院出的事。”
啊?俞祈安立马联想到,吴老爹厌恶发妻,还是老小三想上位,动手谋害了病人?
“医生分析是擅自停药造成的。她怀疑别人在饭菜下毒,每顿都偷偷倒掉,最后要靠输液补充营养,没多久就去世了。”真的开了口,倒没原来认为得那么难,吴望抬头看了看俞祈安,“这病有遗传的可能,而医生,”他咽了下,勉强吐出话来,“我的上一位医生,一直认为我处在早期阶段。”
千万不能露出任何可能伤害他的表情,淡定!俞祈安镇定地说,“神经人人有,你还怀疑过我有妄想症,别人说有就有了?哪有那么容易得病的。就算得了又怎么样,坚持治疗,带病活着的人多了去。”
吴望又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害怕。”
俞祈安心里说,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怕过,但是成见在作怪。至少从她开始跟他学钢琴、学唱歌,接近后从没发现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除了话少些。但话少难道不是种美德?她伸手托住他下巴,抬起他的脸,眼睛看着眼睛,“我一点都不害怕。”
她的眼睛里有种温柔的鼓励,让他移不开眼睛。
“别担心,现在的医生认为我有抑郁症而已,只要坚持服药和复诊。”
“我不怕。”俞祈安说,然后看到吴望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前任医生也不是乱下诊断,我确实有次差点失控。”他看着俞祈安,眼神里带着祈求,“具体我能不说吗?那很糟糕,一回想我就觉得头痛。”
“那还想什么。”俞祈安瞪他,老纠着不痛快的事想,没病的人也得整出病,“要想也想高兴的事,比如我,比如观众。”
吴望嗫嚅,“万一病情发展,我会变得很可怕。”
“嗯,说来听听,有多可怕?”
“…….”吴望深吸了口气,一定要趁还有勇气把话都说了,“是我母亲。我练习,她喝令我不许弹了,折断了我的小指。还有一次,她削着水果,过去戳了我父亲一刀。”他把脸埋进掌心,“发病时是没有理智的,而每发作一次,对大脑的伤害会多一点。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可怕。”
他打了个寒颤,没有办法说下去。
俞祈安拉开他的胳膊,让他的左手抱住他的右肩,右手抱住左肩,“还记得有次我们蹲着互相拥抱吗?不开心的时候找个地方蹲下来,自己拥抱自己,告诉自己,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爱你,至少有自己的温暖。原谅自己,守住自己,都会过去的。”
她蹲在他对面,用额头抵住他的,“不管以后怎样,发生任何事,都要相信自己能挺过去。”她闭上眼,不敢保证未来,但肯定现在的泪是真真切切地为他流。早知道会为他心痛,那天就不该踹开他的大门,然而她不后悔,悲欢喜乐如同酸甜苦辣,少掉哪块都不圆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祈安突然清醒,别人谈着谈着滚床单了,他们呢?怎么动辄抱头痛哭。有钱有闲有名,喂,这人生很不错啦?幸福什么的,不一定要无病无灾才感觉得到吧。
……真够乐观的。
俞祈安拍拍吴望的肩,老气横秋地说,“如果你是我,就知道其实生命是种幻觉,人生转换在一梦间,所以不必看不穿。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你出生在山区,十三岁出来打工,在工地上搬砖头。太阳又大又晒,汗一滴滴掉下来,当天的晚饭还不知道在哪里。”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吴望忍不住损回去,“你呢?是卖唱的小妹,站在菜场门口拉着二胡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每句都走调,菜场摊主赶紧掏出一块钱打发掉你。”
俞祈安噗地乐出来,所谓近墨者黑,老实人和她处久了也会还击了,“谁说的,拉二胡的是你,你拉琴我唱歌。我故意唱得走调,才容易讨到钱。”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吴望没话说。
俞祈安以为他又低落了,挖空心思逗他开心,“有了,我再讲个真事,在电台听来的。一老兄独自去泰国旅游,大吃大喝,结果上吐下泻。手机掉马桶里,他刚打算去捞,又吐了。吐的时候护照“噗”地也掉进了马桶。吐完他条件反射一按冲水,手机和护照都冲下去了。这人腹痛如绞,也来不及想太多,打电话请前台叫急救车。电梯坏了。两服务生上来搬他,三个人在楼梯上滑倒,幸好没摔伤。到门口遥遥见到救护车来了。谁知还差20米,救护车爆胎了。好不容易上了救护车,他终于安心地昏过去。醒来阳光灿烂,此人长舒一口气,觉得乌云消失了,然后......发现钱包里的钱都不见了。从泰国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女朋友求婚。这样,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好歹有人帮忙看钱包。”
不是编的,真有人这么倒霉?吴望表示不信。
“骗你我是小狗,上次我们不是去电台做宣传,去的路上听到的听众来电。每次我沮丧的时候会拿来鼓励自己,至少结局是好的。”
能打击到俞祈安的小事还是挺多的,吴望翻开歌谱,“明天要定歌,你唱哪首?”他垂下脸,不去看她瞬间呆住的脸,嘴角却忍不住浮上一点笑。难怪上次在电台唱错歌词,把心用在哪了?路上也不抓紧时间背。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那段是真事。^_^这事太励志了,我忍不住要和大家共享。
感谢101.7音乐早餐。
☆、第五十三章 难兄难弟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2 章
排练是辛苦的,比赛是紧张的,但日子步上正轨后还是满有意思的。吴望经常从俞祈安那接收各种八卦:谁和谁面和心不和,上台笑咪咪,下台背对背;谁谁在杂志上的照片PS得太厉害了,真人满脸痘;谁谁挺直爽的,但可能得罪了记者,老被说耍大牌。
他知道她故意逗他开心。她不像他会失眠,吃得下睡得着,每天睡眠时间太少,有时说着说着靠在他身上就没声音了。他看着她的睡脸,瘦了,但仍然是苹果脸,淡淡的眉毛,是好脾气的长相只要别惹急她,否则踹开大门的事也是有的。
吴望拉过条毯子,帮她盖在身上,把空调风关小,万一受凉会影响嗓子的音色。
赵子竣回房看见的是这么幅画面,两人头挨头睡着了,俞祈安抓着吴望的一只胳膊做枕头,而吴望的另一只手紧紧搂着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俞祈安。
赵子竣站在床边端详了一会他们的睡相,突然想到件事,半疯子不会吃多了药不行吧?哪有送到嘴边的肉这么久还不吃的。
不行,出于朋友的立场,他得提醒小俞儿。
“要是玩玩也算了,我看你是越陷越深,别被他蒙过了,明白吗?”
俞祈安没想到赵子竣把她叫出去,一本正经地说要和她谈谈终身幸福的事。她的脸一下子红成番茄,“我们……”说了个开头,实在脸皮没厚到可以和别人讨论的地步,俞祈安双手合什,赶紧求饶,“谢谢谢谢,但别说了。”
赵子竣不满,“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他的经纪人安排了更多的培训,说现在半只脚踏进圈子,多学一点是一点。
俞祈安明白,要说圈子里乱也确实乱,光同个公司的明明暗暗的就有不少对。像赵子竣和朱娜,算是她见过的含蓄的了。
赵子竣以一付过来人的口吻说,“衡量友情还是爱情,最容易的就是床上见分晓。要是连剥掉对方衣服的兴趣都没有,多半只是友情,别浪费彼此时间了。”
那个,俞祈安不知道吴望的想法,她自己偶尔还是有那么点冲动的。她尴尬地说,“我们能不聊这个吗?”环境多好,又难得溜出来,俞祈安抓起杯子,大大地喝了口花茶,被呛着了。
她咳了两声,还没顺过劲,赵子竣突然跳起来,冲向门口,揪住了一个人,“拿出来删了。”被抓的人满脸委屈,“我是你们歌迷,难得遇到真人,就拍了张做纪念,别较真。”
赵子竣不理他,也不理服务员的劝阻,直接伸手在对方口袋里一顿摸,找到手机,躲在旁边一溜删。删完他才把手机还给那人,满脸堆笑,“大哥,你看我们多不容易,尤其是她。”赵子竣伸手一指俞祈安,“她掉多少斤肉了。再说她跟我不一样,有男朋友的人,她被管得很严,闹什么新闻也不能闹绯闻。”
俞祈安刚开始满头露水,慢慢明白过来了,没想到小角色也会有被偷拍的时候。不过也许对方正好也在这喝茶,看见了顺手拍一条。听到赵子竣拿她说事,俞祈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啊,越来越像明星了,目光敏锐,能屈能伸。
“我可全是为你好。”解决掉这档事,两人也不想停留了,回去的路上赵子竣唠叨道,“每次我跟你多说会话,他眼里能飞出刀子来。那次合影我手搭你肩上,他倒好,当着那么多人面立马拨拉掉我的手。也不想想,是我自己动手的吗?摄影师叫的啊。我懒得跟他计较,他不像我,经不起刺激。我说你怎么就找上了他,好歹从前还比较有眼光,知道我是匹千里马,只差伯乐而已。”
俞祈安听得发笑。
“你光笑是什么意思?”
俞祈安说,“我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前她在房里温书,赵子竣和程莉在客厅说家常,就是这么碎嘴。
听她说往事,赵子竣安静了一会,“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算起来也没多久,我还是素人,全靠家里人出钱才录了张片,送人都不要。现在怎么就上台了,还混得不错,简直像做梦。”
“是挺神奇的。”俞祈安颇有同感,大家都是普通人,必须归功于舞台。明亮的灯光打下来,音乐响起来,那个普通的自己不见了,留在台上的仍是自己,却是会发光的。
停好车,俞祈安刚要推门下去。赵子竣叫住她,“难兄难弟,拥抱一个?”
嗳,是。
完全出于友谊的,兄弟间的拥抱。
拥抱完俞祈安想下车,赵子竣又说了句话。她没听清,回过头问,“还有什么事?”赵子竣趴在方向盘上,满肚子心事似的,好半天才说,“其实我觉得从前也不错。”
俞祈安从没看见他忧郁,简直接受无能,“行了,别想那么多,时间不能倒流,所以往前看吧。”她的话刺着了赵子竣,“你啊。”太粗糙了,没点女孩子的婉柔,也不知道哪点中了半疯子的意。最后他没说出来,换了句话,“记住我说的,去试试他的反应。”
试什么试啊,光明正大问不就得了,俞祈安坚信吴望不会骗她。
她没想到吴望脸也是一红,“能不说这个吗?”
俞祈安硬起头皮追问,“有,还是没有。”她不敢看吴望的眼睛,幸好回答来得很快,“有。”
有时候嘴巴是毒的,赵子竣说了闹新闻,网上还真有了条俞祈安的新鲜事,有个来自山区的大学生在留言区发了个长帖,“太阳花下面的冷艳高贵我所认识的俞祈安”。
一时之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公司把俞祈安叫去,要她说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算什么事哪,俞祈安气懵了,好心办出坏事来了?
☆、第五十四章 糟糕
上次大部队开到山区录“音乐教室”,节目是慈善性质的,节目组的人既然到了那,难免每人也自掏腰包各捐助两个小学生。那边的联系人看他们都是真心,和他们商量,说有个姑娘大学快毕业了,学校规定还掉助学贷款才能领毕业证,六千块钱哪位能帮就帮一把吧。联系人还说,这姑娘说了,她不需要捐助,是借款,以后会还。
看没人接这个话头,俞祈安想帮,但也不想太打眼。临走前晚她去找了这个联系人,把钱给了他,关照说不用还了,大家都是女的,钱也不算多,是赠人玫瑰手余香的用意。
大队人马还没回到城市,俞祈安已经收到联系人帮那姑娘转发的好几条感谢短信。后来联系人问能不能把手机号码给那姑娘,她想亲口道谢,俞祈安答应了。没想到那姑娘打过来第一句就是,“阿姨,谢谢你。”
俞祈安傻了眼,讲不定谁比谁大呢,当不起被叫阿姨啊。
姑娘又问地址,说要寄借条。
俞祈安说不用,但经不住对方再三地说将来会还钱,就把公司的通信地址告诉了她。
姑娘听见是演艺公司,羡慕地赞了几句俞祈安有本事,年纪轻轻已经手头宽裕。接着问俞祈安的QQ号,说方便联系。
俞祈安听到这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你一个困难学生,好好学习,好好找工作,上什么网。那时她勉强忍住了,客气而又冷淡地告诉对方,“我不用QQ。不用把钱放在心上,将来有能力了再说吧。”
俞祈安的破功是这姑娘接下来的要求,“您能帮我介绍个工作吗?”
“我和她说,人贵自立,别老指望外界的帮助。我不需要她感谢我,请她不要骚扰我的正常生活。”俞祈安把经过汇报给公司指定给她的经纪人听,“帖子上那些话我确实说过,可我忍无可忍。我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她口口声声感谢,说要以后还钱,还说会寄山货给我。实际上我没收到她的借条,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经纪人皱着眉头,“跟你们上课都白上了?轻易不要把私人信息给别人,任何事都通过公司出面。现在你看看网上。”他点开帖子,已经盖了高楼,有些说不信;有些说演艺圈哪有什么好人,全是出三分钱就想充好人;还有些网络粗话男,留的全是不堪入目的东西。
俞祈安咬住下唇,算她笨,行不行。
“是你一个人的事吗?”经纪人戳了下她的脑门,“你啊,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了。没有竞争对手在背后兴风作浪,这帖子能有这么多水?矛头直指我们的节目。你看看,”他读了条留言,“‘慈善什么的最假了,谁知道最后钱有没有用到孩子们身上,谁信了我仍然不信’。这年头,最容易的就是质疑,最难的就是解释,你想想怎么向公众道歉吧。”
俞祈安惊讶地看着经纪人,道什么歉,她做错了什么?她一点都不后悔说过的话。
“别傻站着。”经纪人把纸笔扔给她,“就坐这打草稿,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还有排练。”俞祈安不想硬顶,找了个理由。
经纪人没好气地说,“你给公司惹了麻烦,不自己想办法捋平,还想公司理你?本来多好,内定了吴望第一你第二,有奖金有唱片约,有唱功有观众缘,大红难说,混个眼熟绝对没问题。明年再帮你接两部戏跑跑龙套,慢慢也就出头了。多好的事,你非要搞砸。”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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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3 章
俞祈安垂下眼睛,这能怪我吗?
“行了,你在这写,我还要去开会。”
没半小时经纪人回来,摔本子摔笔的,“你究竟还瞒了多少事?”
俞祈安莫名其妙,“我?”
“别装可怜。”经纪人又打开电脑,那个帖子被删了后,又被发在全国最大的八卦论坛,在首页飘红着。
知情人报料,“俞祈安自称音痴,其实在职高毕业后曾做过两年职业合音。后来她去快餐店打工的事,应该是背后有人一手策划,洗底后塑造出一个草根歌手,再利用大众的善良推她上台。”
跟帖颇多,“这年头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太不要脸了。”“大众?能捧红她,也能踢飞她。让她滚回去。”
隔了几页知情人又报料,“选秀节目做到如今,早就没有真正的素人。吴望作为回锅老油条,翻炸后居然还能红,也算是奇闻。此人在台上一派腼腆沉静,实则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当年他发病时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助手帮忙打理事务。然而精神病患者神志不清,认为助手偷走了他的存款,利用家庭背景,硬是把可怜的助手送进了监狱。”
天哪!俞祈安惊得瞪大眼,这个所谓的知情人贴了吴望病历的照片。尽管吴望和她说过病情,但猛的看到医生的诊断,震撼还是很大。而围观群众的反应也很激烈,“送他进疯人院,在外面跑,万一伤了人怎么办?谁来负责?负得起这个责吗?”“太恶心了,亏我从前还觉得他不错,果断由粉转黑。”“电视台有没有辩识能力?这种人都能进决赛?”
经纪人倒还算镇定,“我们已经叫网站删帖,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你先回去,和吴望准备一下,我们打算尽快开个澄清会。”
俞祈安头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还没开门,郑方远的电话来了,带着怒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外面乱跑什么,赶紧回去看着人。”
俞祈安下意识地说,“我知道。”
郑方远怒不可遏,“做人稳重点,不要拿到点钱就轻飘飘,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帮人就是帮人,再说那些话不是羞辱别人?”
“不是这样的。”俞祈安试图解释,可郑方远不听,“别说了,我想你也知道解释都是掩饰。”
连一直和气的郑方远都这么误会她,俞祈安眼睛发热,泪水拼命涌出来,“真的不是。再说,吴家给的钱我还没动过,我不是拿到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我给别人的,是我辛辛苦苦上节目的酬劳,……”
郑方远拿她没办法,听她连哭带嚷的,只好哄了两句,“嗯,知道你是好孩子。快去看着他。”
俞祈安一边答应一边开门。
门开了,她呆了下,吴望靠在墙上。他用手掩住了脸,她看不出他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连俞祈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_^,谢谢陈年旧事的地雷。
☆、第五十五章 她终于失去了他
俞祈安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什么也不能说,再解释也不能掩饰最初确实有看在钱的份上照顾他的因素。她的心被绞成了麻花,在油锅里煎着滚着,然而她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她明明知道的,他渴望单纯的感情。
如果……可是没有如果。
该来的永远躲不开,俞祈安轻轻拉下吴望用来掩住脸的双手。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她,有悲伤、有祈求、也有绝望。但那只是瞬间,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很平静,像无风无浪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对不起。”不管多艰难也得说,俞祈安想哭,但哭不出来。伤害已经造成,不管当时有心还是无意,结果都一样。她真想看着他的眼睛说,再相信我一次,然而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别哭。”吴望用手指抹去她滚落在腮边的泪珠。
“我没哭。”俞祈安说。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可他开口了,是不是事情没那么糟,还有补救的机会。
“谢谢你陪我。”这话以前对别人说过,不然怎么会有似曾经历的感觉?话出口,吴望呆了下。他不能多想,此刻头里心里乱哄哄的,仿佛踩在泥潭上,意识在一寸寸地淹没。哭一下?吼一声?不可以!不知何处的警钟在长鸣,不能放任自己的感觉如决堤,一旦漫出便无法收拾。他不要想,也不该想,都放着,等以后慢慢再想,一件一件来,不要一下子全搁在心上,弦会断。
他摇了摇头,甩掉纷至沓来的念头,睡吧,把所有的事留到醒过来再说。他要清醒,以后再听她细说缘故。
舌头不听使唤,“我……碎…碎……”吴望无可奈何指了指窗边的长榻。俞祈安反应过来,赶紧扶着他过去。
几步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吴望闭上眼睛,又睁开看了看。窗外天空一碧如洗,两只胖乎乎的麻雀在枝上跳跃,他突然想起在俞祈安踢开门前他见过她。在公交车上,她以为他想占女人便宜,但车上别的乘客说是她太胖占了空间,她气鼓鼓的下车扬长而去。后来在楼下,他又遇到她,她对着小黑喃喃细语。
长期服药的缘故,让他总是记不住一些事情,然而那些发生过的毕竟还是留在记忆里。
吴望很快睡着了。
俞祈安默默坐在旁边。她什么都不敢做,无聊的时候看看湖水。波光粼粼的柔波抚慰了她的心,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再糟的事情都会过去。
大部分时间她看着他。即使睡着了,吴望的脸仍然纸一样白,唇也是。
时光停滞了,一直没人来找他们,俞祈安起初仍在想吴望怎么会在这里,而朱娜怎么还不回来。随着天色渐晚,她困劲也上来了,开始头一点一点打起瞌睡,最后完全睡着了。
等醒过来,房里也黑透了,她揉揉眼睛,发现也不见了。
俞祈安茫然地去洗手间看了看,不在。而这房间总共这么大,不在就是不在。
去哪了?
她心慌意乱冲到楼下,敲了半天赵子竣来开门,“干吗,你没事吧?”
来不及细说,俞祈安问,“吴望在吗?”
“不是和你在一起?”赵子竣睡眼惺松,靠在门边懒洋洋地说,“助理说安排让你俩避避风头,叫我们不要打扰你们,朱娜搬到别的房间去了。”
噢,俞祈安想起来了,房里是少了朱娜的行李。
“你打他手机啊。”赵子竣看俞祈安满脸无措,提醒道。
“打过了,没带在身上。”手机就在房里的桌上。
“不会想不开跳湖……”赵子竣还没说完,被俞祈安的脸色吓住了,“喂喂你别急,说不定他只是出去走走,我陪你去找他。你别小看他,他出道这么久,经过的风浪比你见过的多得多了。喂喂你别晕倒,千万别!我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俞祈安摆摆手,“没事。”她才不会倒下,又不是倒下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他俩沿着湖边走了两个来回,保安部一边去调监控录像,一边陪着他们找,最后在录像里看到吴望由人陪着,上了辆黑色大车走了。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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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4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4 章
“他没告诉你们?”保安部的人好奇地看着俞祈安和赵子竣,这帮未来的小明星生活很乱,晚上在彼此房间蹿来蹿去,谁知道他和她、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一个走都没告诉他们一声,另两个深更半夜地满饭店找人。
俞祈安认出了车,吴家的。她没听清楚赵子竣怎么回答保安的,等反应过来已经和他又走到了湖边。
越来越浓的冲动,逼得她马上打电话给郑方远。
“他叫我不要打扰你。”郑方远说,“大家以后各别东西,自己保重。”
再拨,那边不接了。
“要哭吗?我把肩膀借一会给你。”
“不用。”俞祈安眨掉眼里的水汽,“谢谢,明天见吧。”她说不下去了,像逃一样奔回房间。关上门她才敢闭上眼,而泪水也奔流而下。
他不原谅她,他不要再见她,她终于失去了他。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仿佛胸口扎着把刀,让人喘不过气可又不敢去看伤口。因为太痛,所以辨不清是否该拔出刀,而痛到了极点反而麻木了。
俞祈安靠在门上,缓缓蹲下来,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肩。
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在哭,吭哧吭哧的。
☆、大结局 平凡的幸运
哭完了擦干眼泪还得继续面对现实,俞祈安拒绝公司的要求,她不愿意道歉。
如果要付出代价:从此被公司闲置,不能继续比赛,也不能上节目,她愿意接受,反正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她曾经喜欢过音乐,但现在钢琴也好吉他也好,都会勾出她的眼泪,所以离开也不是特别难受的事。
两个选手同时退赛,制作单位安排俞祈安最后一次上台,给观众一个交待。
站在舞台上,俞祈安看着台下。没有她的灯牌,来的也是别人的粉丝,而旁边选手席上也不再有他在,她是孤零零的。
要说的话已经被公司审核过,“感谢大家给我机会参加了这么多场比赛,没能走到最后我很抱歉,不得不说再见。把这首歌献给大家,是我在这里最后一次表演,谢谢。”
歌还是吴望在的时候帮她挑的,Jefer Hlly的“A I & gg”,他走后她也没再练过。俞祈安等待着前奏响起,不管怎么样,唱完就好。
“A I tellg yu
I' t gg.
Yu're the best I'll everte.
wk'trrw r'
A f' tht there'sthere.
Drlg, there's wy,
N, , , I' lv' wthut yu.
I' t lv' wthut yu.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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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5 章
&here's just lv' wthut yu.
Oh, I' t lv' wthut yu,
I' t lv' wthut yu.
Iwfree.
I' sty',
I' sty',
A yu, yu,
Yut;/<B>ve e.
Oh, hey,yut;/<B>ve e,
Yes, h, h, h, lve e,
Oh, h, h, lve e,
Lve e,
Lve e,
Lve e,
Lve e.
Yut;/<B>ve e.”
她忘记了所站的是舞台,忘记了面对的观众,只有他,如果他能听到她的歌声,别走。
然而音乐终于还是停了,而他也不在这里。即使掌声雷动,又有什么意义。
“不要脸。”赵子竣浏览着网页,嘴里骂着制作单位,“不让你继续比,又拿你这段视频做宣传。”
俞祈安没理他,好歹公司也付保底工资,虽然少到可以忽略,但她仍是公司的人,出力也是应该的。而且唱也唱过了,何必再介意他们怎么用。
“要是找不到他,或者他不肯原谅你,又或者他家里作梗,就回来吧。我说过,只要有我一碗饭,肯定分你三分之一。”
俞祈安停下手里的事,她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找吴望。他走了,她可以去找他,就像歌里唱的推倒高山堵住河流,也要留在他身边。堪称幸运的是经过这么多事,最早看上去很不靠谱的赵子竣居然一直很够义气,帮她找到了吴家的所在。
她对他笑笑,有些感谢不用说出口。
赵子竣的视线又回到屏幕,“回来可以做我的助理,等我成了天皇巨星罩着你。要我说,吴家虽然有钱但也不算黑,亲生儿子被助理骗了,居然也不下点黑手,光坐两年牢,出来这不又害人了。”
在吴望称病退赛后,网上那些帖子也渐渐沉没了。但有赵子竣这个包打听在,总算俞祈安也算栽得明白,知道了前因后果。当年吴望所在的组合解散时,他被前助理偷走积蓄,没办法做自己的工作室,一急之下发病。然后吴家出手,按法律途径解决此事,前助理被判入狱。这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出来了,躲在网络后面朝吴望泼脏水。
俞祈安总算打好包,赵子竣瞄了眼,拍拍额头跳下床,“我来帮你吧。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我认识的平静,她可是整理东西的好手。不过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是。”等他说出下句话,俞祈安还真想踹他一脚。“喜欢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喜欢。要怪都怪我,要是我接受了你,估计也不会有后来吴望的什么事了。”
你还能再自恋一点么!
赵子竣快手快脚帮她理好东西,“好了,送你去车站,回来正好彩排。”
“不用送,我自己能行。”俞祈安赶紧拒绝,“祝你勇得冠军。”
俞祈安一个人走出酒店的大门,没多远有公交车站,坐五站路可以转机场专线大巴。
航班没延误,到达目的地时还是中午。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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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6 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 作者:三十三
第 56 章
在吴家的办公大楼她找到郑方远,“我要见他。”
郑方远没多说什么,直接给了她一个地址。
那是在郊外,杨柳成荫,蝉声此起彼伏,院子的门开着,人却不在。
去哪里了?
俞祈安忐忑不安,抬头发现树上的猫,越看越像小黑,既黑且壮。它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召唤,黑猫慢腾腾跳下来,在她腿上蹭着它的胡须。
没错,是小黑。
俞祈安心不在焉挠着小黑的下巴,人呢?
突然有个声音响起,“N, , .”俞祈安一惊,才发现是树下茶几上的手机在响。她没敢接,也不好意思看,手机响了很久对方才不甘心地挂了,院子又恢复了宁静。
“吱嘎”,背后大门被推开,俞祈安被吓了跳,猛地回头,恰好和吴望视线对个正着。
他瘦了,也黑了,虽然才隔开两周,却像许久未见。
他好像毫不意外,只是看着她。她一直嫌苹果脸上镜太胖,现在却太瘦了,只剩双眼睛。
不知道是谁主动,也许她先扑进他怀里,也许他先伸的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想说话,他伸指按在她唇上。好久他才开口,“我没事,但我有点太高兴了,给我点时间。”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
时间,现在她最有的就是时间。
她终于又可以靠在他怀里,听到他的声音。
他最差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在最黑暗最无助时他一直记得:他不能疯,也不能死,他要留着清醒听她说,而这天肯定会来到。
俞祈安微微挣了下,抬起头,“要听我解释吗?”
吴望摇头,不,她的人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俞祈安要过了会才反应,是她的。她不想接,但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吴望轻轻放开她。
俞祈安摸出手机,刚喂了声,听到个出乎意料的声音,“俞祈安,我是舒幸。”
什么?!
“我在筹拍音乐电影,想找你做幕后配唱。”
什么,俞祈安快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但是,她没空,她要陪吴望!这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舒幸的反应很敏捷,“因为什么原因,吴先生?我正想邀请他过来承担部分编曲的工作。”
俞祈安看向吴望,靠得这么近,他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他点头,她才答应。
晚饭时俞祈安看看吴望,扒口饭又看看他,吃口菜仍要看看他。
吴望看回去,才听清她的念叨,“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他想笑,过于平凡的幸运么?真正的幸运是他啊,以为孤独终身,却遇到了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鞠躬!
不管怎么样,总算把本文完成了,接着会填一个旧坑。
码字的同道中人曾说:开坑是射,填坑是养孩子。
我迷途知返,责任心回归地说,今年至少会完成两个旧坑。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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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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