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事》 分卷阅读1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1 《他的故事》作者:沉也 文案 他叫严树。 他这一生过得不太好。 郁结之作,短篇,be。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树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严树坐了很久的火车,又换乘了好几次汽车才来到这个偏僻的山区小镇。当地人只说方言,严树手脚并用的比划了半天才问清方向。 求鹿山,记忆中的这个地方依然存在。严树把手头剩下的事情安排好就来了,路上颠簸了几天很累,他找了镇上唯一一家旅馆入住,洗了澡,吃了饭,好好睡了一觉,隔天一大早徒步上了山。 山很高,越往上走野草树木越多,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沿着山民们踩踏出来的山道走到头之后,严树捡了根枯树枝自己开路,没有方向,只凭着感觉往高处走,等到日头高悬,腿脚也酸痛不已之后才止步。 这里的位置已经快接近山顶了,人迹罕至,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打破寂静。严树背靠着一棵大树席地坐下,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洒落,他的双手被灌木的尖刺划了好几道口子,流了点血,有些疼。严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里面的几颗药丸,仰头吞下。 没几分钟,肠胃开始绞痛,严树坐不住了,忍不住蜷缩着侧躺在地上。 他的手脚都开始发冷,心脏挣扎跳动的声音如同雷鸣震耳,慢慢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胸腹的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力竭的喘息。肉体的一切感知都变得十分沉重,思绪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活着应该是什么样子。 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但仍迷迷糊糊的睁着,头顶阳光的光晕来回晃动,严树脑子里不断闪现过往记忆的片段。 本来两厢情愿的事情也不能怪谁,好聚好散,他也认同,只是到底还是想不明白,平等交换的东西为什么谁都不愿意给呢?他太痛苦了,太害怕了,而死亡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其实活到他这个年纪还为了所谓爱情要死要活,说出去实在丢人,是要被狠狠批判耻笑的,但是事实如此,他的确就是这么一个懦弱不堪的人。一辈子真的太漫长了,他需要一个可以全心相守的人,仅此而已。或许这也算太贪心了,所以每每不得善终,对方要么没当回儿事,要么装样子骗他,要么答应了却又反悔。 严树认真仔细地想了又想,把好坏都罗列出来一一权衡,但是因为对未来确实毫无期待了,所以现在就选择结束与再等几年也没有多大差别。 在视线彻底漆黑之前,严树想:为什么会有人选择了死亡还要留下遗书呢,大概是清楚地知道还有珍爱着自己的人吧……而他若是留下了一句话,叫别人看见了,都可能解读出控诉的意味,哪怕他实际怨恨过的,只有自己。 ****** 田野回来的那天是周六,严树提前好几个小时就在火车站等,他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位置,还穿了衣柜里颜色最鲜亮的外套,确保田野能第一眼就看见他,而田野也的确一眼就看见他了,兴奋地跟他挥手,飞奔过来跟他拥抱,接着又回头跑了几步把落在后面的男生拽过来,小声地向严树介绍说:“这个是我男朋友,张骏。”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严树也笑了,跟张骏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严树。” 出租车上,严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田野和张骏在后座讲悄悄话,两人靠的很近,举止亲密,司机不止一次透过后视镜往后瞧。 严树跟司机说:“师傅,车里有点热,我开点儿车窗没事吧?” 司机说:“没事没事,开吧,最近是有点升温,毕竟夏天快到了嘛。” 由此打开了话匣子,司机一路侃侃而谈,从天气变热讲到学生军训,又追忆了一下自己早年当兵的经历,还根据当下的新闻时事痛斥了一些社会现状。严树也一路认真倾听,偶尔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得到了司机的强烈赞同。 下车后田野说:“小树现在很健谈啊,变了好多哦。” 严树笑了笑没说话。 田野回到自己家里,转了一圈,发现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切都是整洁干净的模样,心里猜到是严树提前打扫过了,他窜进卧室从背后扑上去抱住严树,嘴里嘟囔着:“小树你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严树放下行李,转身挣开他,带着微笑说:“行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收拾好东西,晚上到我家吃饭。” 田野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小树你太好了。” 严树回到自己家,把红色的外套脱下丢在洗衣篮里,然后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的响起,一时间把别的动静都掩盖掉了。 餐桌上田野一直在讲学校里的人和事,哪个同学和哪个同学面和心不和,私下互相陷害,哪个老师出轨被抓个现行,家里人还闹到了学校……他光顾着讲话都没吃几口饭,最后是张骏往他嘴里塞了个豆腐丸子,斥了句“食不言”才总算消停了。 吃完饭田野提议出去散步消食,三年没回来m市变化太大了,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们是请假出来的,连着周末假期总共也就五天,田野打算带着张骏在周边好好玩一玩。 严树说自己还要复习功课,没跟着他们一起去,收拾完碗筷之后,去了打工的餐馆。 这会儿正是最忙的时间,后厨里的人连喘气都没空,有人看见严树来了,丢给他一副塑胶手套,让他赶紧洗碗。 严树大部分时间都站在水槽边洗洗刷刷,期间也有被招呼着跟服务员一起上菜撤盘,两三个小时之后,后厨的节奏才缓下来。 晚上十点过,餐馆营业时间结束,严树步行回家。手套不知哪里破了洞,严树右手的手指被水泡得发白。 他草草洗漱了一下,躺上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次日,田野提出要回他和严树的母校看看,严树没能推脱成功,还是被强行拉着去了。 记忆中小学高高的教学楼竟然只有三层,曾经雪白的墙壁已经发黄,顶上也有了墙皮脱落的痕迹。曾经属于他们的教室里画着色彩斑斓的黑板报,课桌椅也已经从二人一条长凳换成了一人一座,唯有黑板上方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保留着熟悉的样子。 田野童心未泯,从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三根白糖冰棍,一人分了一根。他毫不避讳地牵着张骏的手,嘴里咬着冰棍还喋喋不休地介绍周边的景物和自己小学那会儿做的糗事,张骏一直含笑耐心地听着。严树走在他们后面,手里的冰棍在太阳下融化得很快,弄得他满手粘腻。 他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2 们接下来又坐车去了就读三年的初中,只可惜到了门口就被门卫拦下,说什么都不让进,只好绕着外围走了一圈,然后悻悻离开。 在一家面馆草草解决了午饭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高中。或许是为了方便周末在校自习的学生进出,闸门大开着,他们因此成功地溜了进去。 田野问严树还记不记得他们高一的时候逃课去水库边玩,他不小心落水,害得严树只好也下水救他,结果两个人都患上了重感冒的事。严树说当然记得,他们还跟老师说就是因为突然生病才没去上课,以这个为借口免去了逃课的惩罚。 张骏说:“原来你高中就敢逃课啊,难怪大学了胆子就更肥了。” 田野冲他撒娇:“我不是老早就改过自新了嘛,现在哪一次不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你一起奋发向上啊。” 因为还要赶当天回程的车,他们没逛多久就回去了。大巴车上人不多,位置很空,严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的景物在眼前飞掠而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十七岁的某一天,他和田野正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田野就蹲在路边不肯走了,严树去拉他的手臂,得到的回应是田野极力掩饰的呜咽。 “小树,他们说我是变态。” “我不想去学校了。” “我们去水库玩吧,我一直很想去。” 严树没有犹豫就说了好。 他们去了水库,田野望着平静的水面说:“小树,每年都有学生在水库溺亡的新闻,你说他们的鬼魂是不是都还停留在这里?” 严树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走。” “嗯。” 田野是这样答应的,可是严树一个没留神他就掉进水里了,容不得严树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他也跳了下去,拼了老命才拖着田野回到岸上。 严树当时气得差点揍了他,可是田野哭了,嚎啕大哭,涕泗横流。 田野哽咽着说:“小树……他们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都偷偷骂我是变态……我也不想的……” “爸妈都不理我……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忙着过各自的新生活……我就跟垃圾一样被他们给丢了……” 田野每说一个字,严树的心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捂住田野的嘴巴,把他搂进怀里。 严树说:“小野你还有我,我不会丢下你,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田野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下一秒他也紧紧地抱住严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田野说:“小树,你答应我,永远陪着我,别让我一个人,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严树隔着湿透的校服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他说:“好,我答应你。” ****** 周一早上,严树拖着行李箱回了大学。他当年高考失利,没能达到心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而田野超常发挥,名列前茅,收到了国内顶尖学府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严树婉拒了老师复读一年的建议,填报了本市一所院校最出名的法学专业。当时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很久,严树还是坚持表示他觉得在哪儿读书不是最重要的,能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标杆。班主任不相信他这套说辞,她不停地追问原因,严树没办法,又告诉她是担心迟一年上大学会落后同龄人太多,班主任还是不信,但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他,只能由他去。 大三的学业很紧,严树要抽出时间做兼职,接下来还要安排实习任务,他还准备考研,所以这几天也没什么时间跟田野联系。 到了周三那天下午,田野打电话说到了严树学校门口,他和张骏准备回去了,来跟严树道别。 张骏和出租车司机在车里待着,田野提了一大袋零食交给严树,说是本来打算在路上吃的,不小心买多了,就拜托严树分担一下。 严树接过,道了谢,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田野笑嘻嘻地应下了,他凑近严树的耳边问:“你觉得张骏怎么样?” 严树说:“挺好的。” 田野笑得更开心了:“我也觉得挺好的,我们打算毕了业出国留学,然后去一个支持同性婚姻的国家领证。” “他已经跟家里出了柜,我也打算跟我爸妈说清楚,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和张骏在一起了。” “小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也是你鼓励我,安慰我,我才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你将来碰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严树定定地看着田野,过了一分钟,又大概是两分钟,他听见自己说:“好。” 张骏透过车窗喊道:“小野,快点,晚了要赶不上火车了。” “知道了!”田野回头招呼了一下,然后跟严树说:“小树,我们以后常联系啊。” 他没有等严树回答就转身小跑着走了,严树看着他上了车,直到明黄色的出租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还在原地站了许久。 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的短信也跟着到了:“卧槽严树你竟然也会逃课!!!今天是老巫婆的课她必点名的啊!!!你赶紧过来!!!” 严树看着满屏的感叹号,垂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刚才被外头的太阳晒得有点中暑,以致于他趴到桌上,半天没力气抬起头。 ☆、第 2 章 下班后同事约严树去聚餐,严树笑着说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去做饭,同事也就不再勉强,说了声明天见就上车走了。 严树去菜场买了点菜,回到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小时,端出香气扑鼻的三菜一汤,他拿空盘子把菜都倒扣住防止热气溢散,然后坐在桌边拿手机回复了几个客户的消息。 七点整,门准时被敲响。 “树哥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林澄一进门就跑到餐桌旁边,掀开盘子惊呼道,“嘿,我的最爱!” 说着他就直接上手抓了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一边哈气一边冲严树比大拇指:“树哥你的手艺真的一级棒!” 严树温和一笑,从电饭煲里盛了米饭递给他,林澄二话不说开始埋头苦吃。 一顿饭吃完,林澄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严树去厨房洗了碗,又把买的桃子也洗干净放到茶几上。 “桃子挺甜的,你尝尝。” 林澄依言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接着露出惯用的夸张表情赞叹道:“唔,怎么连树哥挑的桃子都特别好吃啊!” 严树失笑,没忍住戳了一下他鼓鼓的脸颊:“别演戏,好好吃。” “哦。”林澄委屈地瘪了嘴,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咀嚼起来。 看林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3 吃东西是种享受,无论严树投喂什么他都能表现得好似“世上竟会有如此绝顶美味”,这让严树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国产的悬疑电影,期间林澄一直在给严树分析谁是真正的凶手,他说得头头是道,结果最后还真如他所料,这让他差点没兴奋地蹦起来。 电影看完,也差不多到了林澄回学校的时候,他们大学管得很严,宿舍有门禁,十点之前必须要回去。 严树送林澄到小区门口等末班公交车,林澄还在回味并吐槽电影情节:“主角实在太蠢了,那么多蛛丝马迹,随便推理一下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他还愣是没看出来,后面的情节完全就是为了凑时长吧!” 严树中肯地说:“我们是上帝视角,他是当局者迷,看见的肯定不一样啊。” 林澄的脸一垮,不高兴了:“你帮他说话,你不帮我。” 严树有点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帮他了?他只是虚构的一个电影角色。” “我不管,”林澄说,“我比他早那么久就知道谁是凶手,你却还是觉得他比我好,我不开心。” 严树顺势哄他:“是我错了,你比他好,好一百倍。” “那你说我哪里好?我跟他谁比较聪明?” “你。” “除了这一点呢?谁更帅?” “你。” “那……”林澄忽然收起了玩笑的姿态,“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公交站点旁暖黄的路灯下,严树看着他清澈赤诚的双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严树的沉默让林澄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树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也喜欢我一下吗?”林澄低声说。 严树抿了抿唇:“林澄,我说过了,你年纪还小……” “你只比我大四岁而已!”林澄握拳吼道,“如果要拒绝我,不如想想其他借口!” 严树无言。 “真的不能吗?就一点都不动心吗?”林澄的眼眶开始湿润,“那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我不信你只把我当弟弟,我不信你对谁都这么好……” 眼前的人含着泪犹在喃喃剖白心迹,严树扪心自问,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林澄抽噎着:“已经这么久了,树哥,是我一直赖着你,如果你觉得烦就直说吧……我其实没那么聪明,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会想着只要坚持下去你就会喜欢我,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的回应……” “林澄。”严树打断他,说:“我下个礼拜要去a市出差三天,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林澄愣了一下,眼里迸出几丝欣喜的光:“会是好消息吗?” 严树微微一笑:“也许是。” 林澄道:“必须是!” 林澄慢动作靠近,严树没有躲开。他伸手抱住了他。 夜色安静,只有飞蛾锲而不舍地萦绕着路灯,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林澄松开他,转身佯装镇定地走了,严树只来得及瞥见一眼他烧红的脸,在这不甚明亮的光线下都清晰可见。 林澄背对着他边走边挥手:“我,我去外面打车!树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严树看着他几乎同手同脚的背影,心底一片柔软。 原定三天的出差时间因为老板的行程变动不得不延长为四天,等严树坐火车回到z市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严树必须承认,他有点想念林澄。他甚至没有先回家,上了出租车之后,当司机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想了想,报了林澄学校的地址。 他和林澄的相识缘于一场意外。当时林澄扭伤了脚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严树下班后开着车回家,这条路不是很宽敞,林澄脚步不稳往外晃了一下,即便严树有意控制着车速,车身还是恰好擦了一下林澄的身体,让他摔倒在地,严树赶紧送林澄去了医院。 林澄说他是从外地来这边上大学的,无亲无故,而严树自认他的伤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他住院期间经常探望照顾,二人也因此相熟。严树那辆肇事的二手车不久之后也报废了,林澄曾笑言是因为完成了让他俩相遇的使命之后寿终正寝。 严树到了林澄的学校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一栋宿舍楼,而他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样子想必也无法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冒充学生过关。 他掏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林澄,眼角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影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那个好像是林澄的同学?之前见过一次,是叫……周至? 严树从后面追上去,刚想打声招呼,就见周至将手机放到耳边:“橙子,你们在wish订好房间没啊?几号房?大点声我听不清!125?行,我知道了,马上到。” 说完,周至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夜色中飞驰而去。 橙子,指的是林澄吗? 严树下意识的决定跟过去看看,于是也招手叫了一辆车。 司机将严树送到地方后,收了钱就踩油门迅速离开了。严树看着黑暗中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灯牌,大概明白在他报出地名后司机的奇怪神情是什么原因了。 严树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如果林澄真的在里面,见到他会开心吗?虽然林澄说喜欢他,但他的同学不一定知道他的性向,万一他的不请自来暴露了什么,林澄将面临的排挤和伤害可想而知。 可是眼前的这家店开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林澄在里面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只是进去确认一下,如果林澄和同学在一起很安全,我就马上离开,我也不会妨碍他的社交,明天再跟他联系就好了。 严树这样告诉自己,可除此之外的其他一些念头,也抑制不住地冒了头。 wish里面的灯光很昏暗,严树在里面转了很久也没找到125号房,擦肩而过的人打量的目光叫他很不舒服,严树在闷热的空间里出了一头汗,转弯看见一个洗手间的标志就立刻走了进去。 镜子里的他额头和两鬓的头发都是汗湿的状态,脸上也泛着些许潮红。严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总算清醒了一点。 停止胡思乱想吧。 严树打算走了,可他明明是按原路返回,偏偏又绕到了其他地方,走廊两边的房间号开始接近他的目标数字。 122,123,124,125…… 严树推开房门,里面有人听见动静,冲他喊了一句“快把那里清理一下”后又扭头回去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估计是把他当成了这里的服务员。 严树站在门口,那一瞬间不知该进该退。房间里的光线同样很暗,唯有一侧的方桌上亮着暧昧的光,五六个人围坐着,桌面上有好几个空酒瓶。 角落里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低沉的女声在轻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4 轻吟唱着异国曲调。严树看见林澄穿着一件白t恤坐在那里,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指间夹着一根烟,摇骰子的动作很老练。 这样的林澄让严树觉得很陌生,心里有一个声音催促他快点离开这里,可脚下却好似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有人问林澄:“大少爷,你的双面人生过够了没有?还乐在其中呢?天天装乖乖仔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因为很享受啊,被当成救命稻草的感觉。”严树听见林澄几近得意的声音,“表面上是我在追着他,实际主动权完全在我手上,你都不知道他拼命讨好我的样子有多搞笑。” “我去,这么饥渴啊?玩起来怎么样?” “还没到手呢,”林澄骂了一句脏话,“本来以为昨晚终于能好好爽一把了,结果还在外头出差,就一个破工作还这么敬业!” “哎,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啊?我就搞不懂了,听说年纪也比你大不少吧,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演戏演上瘾了啊?” 周至道:“我见过他一次,脸是长得真不错,身材也好,而且整个人看上去太纯了你知道吗,就这种类型的良家妇女,换我也愿意花时间哄他玩玩。” “嘁,现在长相清纯的小男生一抓一大把好不好?甩几张票子就来了,用得着费那劲?再说凭你大少爷这技术,圈内多少小零都洗干净了等着呢。” “你们这群家伙都不懂,走心跟走肾带来的滋味能一样嘛。” “大少爷你不是假戏真做吧?” “呵,或许吧。”林澄嗤笑了一声。 严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里的。他跪在路边,掐着自己的脖子止不住地干呕,胃液倒流,灼烧着喉管,酸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太恶心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严树照常刷牙洗脸做早饭,七点半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公文包不见了。 那里头还放着一些资料,丢了的话会很麻烦,可严树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他有点焦虑,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想是昨晚不小心落在哪儿了。 严树木然地蹲在床边,脑袋传来一阵阵抽痛,好似被重物反复来回碾压过。 门铃突然响了,严树打了个哆嗦,如有所感,他迈着机械的步子缓缓拧开了门把手,不出所料,出现在门外的是林澄。他依然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嘴角噙着笑,手里提着的是严树的公文包。 林澄说:“树哥,你太不当心了,喏,给你。” 严树接过,客气地说:“谢谢你。” 林澄静静地看着严树没说话,沉默了几分钟后,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还是没能等到你的回答。” 严树没吭声。 林澄挠了挠鬓角,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单纯无辜,像是一个没能要到糖果的小孩,他说:“那就这样吧,树哥,祝你过得好。” 良久,面对着空荡荡的走廊,严树换上鞋,关好门,按了下楼的电梯。 到了公司,老板问严树要他当时交给严树的资料,严树打开公文包,里头空空如也。 “什么?不见了?!” “严树,我是信任你才把东西给你保管的,你知道万一那些客户资料到了竞争对手那里会给我们造成多大损失吗!” “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今天要是找不回来,明天就不用来了!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严树出了老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周围的同事都朝他投来探寻的目光,但没人敢上前问候一句。 晚上回家之后,严树的微信收到一条来自林澄的信息:“树哥,你为什么都不愿意主动来找我一次呢?”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兔子哭唧唧的表情。 严树直接把消息删除,然后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林澄的电话紧跟着就到了。 严树挂断了他又打过来,反复好几次之后,严树妥协似的按下了接听键。 林澄在电话里说:“树哥,你再到wish来一次,还是125,我把东西还给你。” 他没有等严树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 严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不知多久的呆,起身出门。他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林澄等在那个公交站台旁。 “树哥,你好慢啊,我等不及就自己过来了。”林澄笑着说,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个文件袋,“不好意思啊树哥,我有点好奇就借来看一看了。” 严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澄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他说:“严树,其实你挺无趣的。” “整天过得战战兢兢,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哪怕真的惹你生气了,你也不敢骂不敢打,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你说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之前打听过你的事,你说你当时要是懂得灵活变通一点也不至于大学都毕不了业吧,守着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有什么用?” “说几句好话你就当真,随便哄哄你就掏心掏肺,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就像根木头似的,我都明示暗示多少次了还装假正经,特别没意思你知道吗?” 他一字一句,如同控诉一般罗列严树的罪状,语气却是漫不经心。最后,他状似失望地总结道:“算了,我不陪你玩了。” 林澄走了,严树捡起他丢在地上的文件袋回到家里。 卧室的灯亮了一夜。 ☆、第 3 章 李茉给严树倒了一杯西瓜汁,看见他眉头一皱的样子,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嫌弃这个想喝酒啊?不怕回去被家暴?” 严树想了想沾了酒气回家的后果,还是乖乖喝起西瓜汁来。 李茉一边擦洗杯子一边问他:“这么久没见,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你呢?我看你今天挺忙,要不要我来给你打个下手吧?” “哎不用不用,我觉得你喝完就赶紧回去吧,我怕晚了就有人上门把我场子给砸了。” 严树闻言忍俊不禁:“他一个人应该打不过你那几个保安。” 李茉翻了个白眼:“我这儿是单身酒吧,禁止秀恩爱!” 严树眨了眨眼睛,道:“李茉,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敏感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将近?” “好事?”李茉呵呵一笑,“是倒了大霉了!碰见个神经病。” 严树的好奇心来了:“谁啊?我见过吗?男的女的?” 李茉把杯子摆好,叹了口气:“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那边一哥们儿看你好几次了。” 严树:“你别转移话题啊,老实交代,说不定我能给你出点主意。” “唉,就一脑子有坑的疯婆子,你不用管,我有办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5 法甩掉她。”李茉说着就听见有客人在喊服务员,他应了一声,接着对严树说:“我去招呼一下,你先坐着。” “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走。” 李茉匆匆赶去招待客人,严树喝完杯里的西瓜汁,在杯子底下压了张钱,然后离开了酒吧。 严树刚走到停车场,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小树!”回头去看,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熟悉的眉眼间稚气已消。是田野。 他穿着衬衫西裤,外套搭在胳膊上,一步步走近,嘴角带着笑,对严树说:“小树,好久不见了。” 严树一怔,也露出一个笑:“田野,好久不见。” 田野问他:“你过得好吗?” 严树回答:“很好,你呢?” “我也挺不错的。”田野说,“你变化挺大的,刚才在酒吧里我还在猜到底是不是你。”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严树打趣道:“我看你这身打扮,事业有成啊。” 田野笑了一声:“一般吧,做点小生意而已,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律师还是法官?” “高就谈不上,开了间小店。”严树说。 “我记得你专业读的是法学,怎么没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 “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也算是一个转折点吧,我发现读法学没什么用,还是会赚钱最实在。”严树笑道,“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怎么就舍得抛下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回归咱和谐社会啊。” “回来一年多了,国外也没什么好的,还是国内舒服。” “说的是,落叶归根,我也想过回m市的老家。” 久别重逢的故友能说的也就几句尴尬的寒暄,客套了一番之后就只剩下沉默。 严树看了眼腕子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以后有空我们再聚一聚。” 他抬手向田野示意再见,转过身去拉车门,田野却叫住他,说:“小树,我现在是单身。” 严树愣住。 “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严树半晌没有动,当他回过身的时候,脸上挂着礼貌但又带着歉意的笑:“我有爱人了。” 严树说:“田野,我们永远是朋友。” ****** 当年严树从z市辞了职,卖了他节衣缩食才攒够首付买下的房子后来到a市,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李茉,还在李茉的酒吧打了一段时间的工。 李茉为人很仗义,也很直率,而且习惯以长辈的心态对待严树,刚认识一段时间他就跟严树说:“严树,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的为人确实不错,但是好听点呢是谦逊,难听点就是懦弱。这个社会人人都在争,你呢,却总是习惯礼貌地把话筒让给别人,久而久之,你的意见也就没人重视了,你明白吗?别总担心得罪人,在这片地儿,出了事哥给你担着。” 后来李茉说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严树推拒好几次后干脆坦言说明了自己性向,李茉愣住了,接下来半天没跟他说一句话,次日,又突然说要给他放一天假:“这回是个男的,你去见见。” 严树说自己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李茉的态度很强硬:“你怕什么,就是见一面而已,又不是让你直接跟他共度余生,不迈出这一步你永远是个孤家寡人,而且,这个人跟你简直是绝配!” ——“你俩的名字都让我有种把舌头嚼了的冲动。” 然后,严树见到了冷真。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 冷真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脊背挺得笔直,他的长相十分俊朗,五官轮廓深邃,仅仅是坐在那儿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目光。 严树坐到他对面,两人的视线刚对上,严树就有点坐不住了,原因无他,冷真的眼神实在太凌厉了,跟刀子似的,才一眼就让严树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被扎了好几个窟窿。 接下来的对话也让严树无比后悔答应李茉来参加这次的“相亲”。 冷真的态度跟公事公办没有区别,他神情冷淡,似乎还隐含了几分嫌弃,先是递给严树一张名片,自顾自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严树,严树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也犹如面对面试官一般作了自我介绍。 严树抑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佯装自若地端起杯子递到唇边,耳边突然听见冷真问他:“严先生,您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严树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冷真见状皱了眉头。严树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冷真道了歉,冷真说:“严先生,我还在等您的回答。” 严树没想到他那么执着,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冷先生您长得很英俊。” 冷真听了像是很满意,神色也柔和了一些,道:“严先生的长相也很符合我的审美。” 严树尴尬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强颜欢笑。两个人就在诡异的气氛中喝完了咖啡,严树一直坐立难安,而冷真貌似毫无所觉。 二人道别后,严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严树以为这件事到这儿就已经算了结了,可万万没想到一周后李茉突然跑过来问他:“大哥,你为什么不联系冷真啊?” 严树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联系他啊?” “你俩不是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吗?” 严树满脑袋问号:“你听谁说的啊!?” “还能有谁啊?”李茉也是一脸生无可恋,“冷真说他对你很有好感,你也对他赞不绝口,你们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你一直不联系他,想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 严树:“……” 李茉:“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 严树:“我觉得冷先生可能是误会了。”他把当时两人见面的情形讲给李茉听,李茉听完差点没笑厥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位老同学啊!本色不改!”李茉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跟严树说:“严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上次见面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很惊讶,他往常一年来不了我这酒吧几次,上个月来的时候见到你了,之后就几乎天天来,但你没注意到他。冷真呢,人其实不错,长得帅,高智商,年轻有为,可惜情商奇低,上学那会儿就这样,他估计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你也别急着拒绝,再试着相处看看,也多给自己一次机会。”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会面。 这次去的是水族馆,期间冷真一直冷着脸,没跟严树说几句话,而且周身三米范围自带超强冷气,严树觉得连那些玻璃罩里的鱼都要被冻得躲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从水族馆出来之后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吃午饭,菜单上的数字让严树心惊肉跳,冷真却面不改色地点了一大堆。严树食不下咽,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6 冷真也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吃到一半的时候冷真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他通过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说会马上回公司。 严树跟着站起来,说:“那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冷真好像看穿了他的真实想法,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冷笑,他说:“不急,我送你回去。” 严树没办法,只能又搭着他的车回到了租住的小区门口。时值正午,烈日当头,严树一下车就被热气冲出了一脑门的汗,冷真也跟着下了车,严树有点奇怪:“冷先生,你有事就快去忙吧,现在外头挺热的,你快回车上去吧。” “我不觉得热。”冷真说着走到严树面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当着他的面打开,里头是一块表,上面标识的logo饶是严树也知道价格不菲。 “冷先生,”严树后退了几步,表情严肃,“这个我不能收。” “你不要就丢掉吧。”冷真无所谓地说,连表带盒子往地上一放,驱车扬长而去。 严树无奈地带着表去见李茉,托他归还给冷真,顺便把事情原委也说了,李茉听了又是一通大笑。 “这事其实怪我,是我劝他尽量少说话,还说如果你对他没感觉就送点礼物,制造点牵绊。” 严树无言以对。 李茉问他:“真的对他没感觉啊?” 严树:“我觉得不太合适。” 李茉:“这个确实不能勉强,不过这东西由我还回去也不合适,你得自己跟他说清楚。” 李茉又把盒子塞还给严树,严树没办法,只能约了冷真第三次见面。 这次地点就约在了李茉的酒吧,严树开门见山地跟冷真说:“冷先生,你确实非常优秀,但是很抱歉,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希望你可以理解。” 冷真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在吧台边缘,在暧昧的灯光下看上去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瞄了一眼桌子上原封不动的盒子,垂眸道:“好。” 严树有种终于尘埃落定了的安心感,他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不过冷真的配合让他如释重负,他对冷真笑了笑,就跑去帮李茉的忙了。 酒吧打烊后,严树打算回家,却被李茉叫住,让他送喝醉的冷真回家。 “这家伙不会喝酒,偏偏今晚破了戒,我也喝了几杯,不能开车,你送他回去吧。” 严树有点紧张:“可以叫代驾送的。” 李茉却不同意:“不行,这么个如花似玉又醉酒不醒的美男子,万一碰上个心怀不轨的大汉,被糟蹋侮辱了怎么办?而且你刚刚伤了人家的心,必须负这最后一次责。” 严树:“……” 严树最后还是认命地开车送冷真回了家,冷真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他本人处于昏睡状态,严树又是生面孔,小区门口的保安不放心,严树把身份证亮出来,再三保证自己不是坏人才被放行。 按照李茉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冷真所住的楼层,又用冷真的指纹解锁了大门,借着玻璃窗透射出的月光,严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冷真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冷真看着不壮,但是比严树还高半个头,严树半背着他也能感受到他单薄衬衣底下的肌肉。一路把冷真从停车场扛到家,严树也累出了一身汗。 但把人直接丢在沙发上就走也不太好,严树估摸着怎么也得再使把劲儿,把人给弄到卧室去。他微微俯下身想把冷真再拉起来,手腕就被拽住了,脚下也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趴到了冷真身上。 黑暗中冷真的眼睛显得尤为深邃明亮,虽然仍带着醉意,却依然让人心头一悸。严树怔忡了一瞬,用力地甩开他跑了。 这件事给严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可偏偏又挥之不去,每每浮现在脑海里都让他几欲抓狂,仰天长啸。 严树找到了正式的工作后,为了摆脱这种纠结折磨的情绪,他连李茉那儿都很少去了,平时也就是通过手机联系,李茉也绝口不提冷真的事,严树以为这事总算翻篇了,所以冷真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严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当然没有成功,冷真长腿一迈就拦住了他:“我们谈谈。”严树被困在角落里,就像当初水族馆玻璃罩里的鱼,无路可退。 大概是严树防备的姿态太过明显,冷真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他凝视着严树,说:“严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所以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先跟你道歉。” 冷真的语气里并没什么歉意,他好像就是来通知严树一声,脸上还有一点不耐烦,严树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冷真:“我还会再联系你,你等着。” 严树:“……” 冷真放完“狠话”就走了,严树回到租住的房间里,隔壁的室友坐在客厅里看一个选秀节目,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选手在台上唱:如果心里依然有期待,就不要让过去阻碍未来…… 他还有期待吗?大概,是有的。 ☆、第 4 章 自那以后,有些东西似乎悄悄地有了变化,好像一面围墙拆砖卸瓦,一座冰川遇暖消融。 冷真坚持不懈地通过各种途径联系严树,从最开始上班路上的偶遇到下班路上的顺路,连李茉都怀疑冷真是不是失业了才有这么多时间玩阴魂不散那一套,但是李茉的吐槽并没有影响冷真找寻各种机会与严树接触并发出邀约。 冷真:“严树,今晚跟我去吃饭。” 严树:“有什么事?” 冷真:“想让你和我的几个朋友见一面。” 李茉:“我怎么不知道要吃饭?” 冷真:“没有邀请你。” 李茉:“……那你为什么要在群里发消息!!!” 严树:“……” 冷真面对严树的态度跟热情如火或温柔似水都搭不上边,严树的拒绝与退缩仿佛也不能让他感到灰心丧气,他以一种强势入侵的姿态不断地缩短严树设定的安全距离,进而一步步登堂入室。 严树生日那一天,冷真买了一条围巾,或许是因为急于想把礼物送出去,他硬要亲手替严树围上,忽略了严树竟然没有躲开他过于亲近的动作。围巾柔软的触感贴上严树的脸颊,他看着冷真,道了一声谢。 冷真的表情流露出几分少见的得意,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自己动手围上,然后对严树说:“我们戴着都很好看。” 严树:“……” 李茉在一旁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冷真总是穷尽各种方式来凸显自己的“好”,他们的“适合”,一到严树跟前就像是花孔雀似的蹦蹦跶跶,李茉为了保护视力,不得不提前退场。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对坐,冷真很专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7 注地看着严树,严树故作轻松地把围巾取下来:“房间里挺热的,不过明天出门可以用上,真的谢谢你。” 冷真很会顺杆爬:“只是说谢谢,不是很有诚意。” 严树顿了一下,鼓足勇气道:“你觉得的诚意是什么?” 冷真没有半点迟疑:“跟我在一起。” 严树屏着的呼吸跟着轻轻地舒了出来,他佯装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冷真的反应,因为光是应付自己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已经力竭。严树觉得自己的表现已经很没有出息了,可是当冷真走到他面前,强迫他抬起头,严树才发现原来两人没出息的程度不相上下。 冷真的整张脸都红透了,还倔强地维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他说:“你答应了就没机会反悔了。”然后就拉着严树出了门,直奔珠宝店,买了一对戒指。他很认真地对严树说:“口头答应了还不行,我得留个物证。” 第二天,面对这对终于勾搭成功的二人,李茉流下了傻儿娶妻般的慈父之泪。 正式交往之后,冷真的表现经常让性格内敛的严树无从招架,连李茉都忍不住骂他是小人得志。这个社会对待同性恋人的态度并不算宽容,冷真却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 比如某天他非要严树给他送午餐,严树拗不过他就去了,等到了冷真的公司,前台的姑娘打电话通知说:“有一位严树先生找冷经理。”严树站在一边听见冷真响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请我的男朋友上来。” 严树:“……” 前台姑娘:“……” 还有一次他们去一个滨海城市旅游,因为正逢节假日,沙滩上的人稍微有点多,他俩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有个游客一只脚没踩实,下意识地想拉住就在身边的严树来稳住自己,而冷真眼疾手快地就把严树搂进怀里往旁边一退。 严树:“……” 摔倒在地的游客:“……” 这样的冷真有时候真的算得上非常幼稚,可他偏偏让严树觉得无语的同时,又觉得心尖发烫,让他觉得或许过去所有的磨难与不幸都是为了成全如今的幸福安逸。 严树慢慢被冷真宠坏,因为被显而易见地珍视着,所以开始有恃无恐,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忧虑或害怕。 严树这几年下来也有一点积蓄了,有意向开一家自己的店铺,他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被冷真看到了,冷真回头立马租了一个店面。他们几个人考察商量之后决定开饮品店,设计装修的工作由冷真的一个朋友亲自负责,李茉也跟着严树一起忙里忙外,四处走动,还帮忙雇了两个勤劳踏实的店员。正式开张那天生意不错,神经紧绷了很久的严树心头巨石落地,他头一次没有在意外人的眼光,主动地抱住了冷真。 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紧张。严树坐在床头,冷真坐在床尾,谁都不敢乱动,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是冷真熬不住了,佯装恼怒地冲他喊道:“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怕我有传染病吗!?” 严树心中忐忑,偷偷做了一次深呼吸,也就几秒的沉默无回应,可这在冷真眼里就成了心有疑虑,故意磨蹭,于是他又气呼呼地补充道:“我没有病!” 严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让冷真顿时恼羞成怒,他猛地扑过来把严树压在身下。 “你竟然敢笑我,我……” 他的双手抓着严树的手腕,上身半压在严树身上,两人体温相融,呼吸也交缠在一起。严树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只觉得从尾椎处传来一阵颤栗,让他整个人都想缩成一团。冷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眼底染上欲色,声音变得有点暗哑:“我饶不了你……”他微微低头就吻住了他。 唇齿相贴,至此,相濡以沫。 只是严树没有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时间带来的变化,但仍然自以为是地认定有一些东西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他们在一起四年之后,冷真说:“严树,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严树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噩梦,冷真竟然用了爱这个字眼,而且对象是别人。他掐了自己一把,可是梦境还在继续,梦里的冷真皱着眉头看着他,说:“我会搬走。” 这话他说得轻飘飘的,却砸得严树头昏眼花,天旋地转。 梦没有醒,这是真的。 严树咬着牙说:“我不同意。” 冷真沉默了片刻,说:“严树,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他们同居的公寓。 冷真从来都是这样,做事雷厉风行,绝不会拖泥带水,他说要分开就是真的决定要分开了,就像当初他说要和严树在一起时一样坚决。他趁严树不在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像是担心与严树再碰面会被纠缠。 严树不知道冷真搬到哪里去了,也做不出到他的公司大吵大闹的举动,只能疯了似的打电话发消息问他原因,说自己可以改,求他跟自己再见一面,可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严树的狂轰滥炸最终只换来了李茉的出面。 李茉说:“严树,你学着洒脱一点吧,只是失恋了而已,谈恋爱哪有不失恋的呢,以后会有更好的。” 这已经是李茉能给出的最好的安慰,而严树却在想:哦,原来都只是谈恋爱而已。 他问李茉:“那个人是谁?” 李茉犹豫着说:“……是冷真的前女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李茉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他说:“严树,我以为他们分手了就只是单纯的朋友了而已,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复合,我知道的不比你早……冷真是先跟你说了之后,才和她复合的。” 严树呆呆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茉别过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六岁,冷真也才知道不久。” “孩子……”严树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发出一声低笑,“哈,我还真给不了……” 李茉面露不忍,他说:“严树,感情这种事很难控制,也分不清谁是谁非,我也失过恋,分手的滋味是不好受,但是熬过去了就好了,人总归还是要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的。” 严树垂着脑袋没有说话,李茉陪着他坐了一会儿,时间缓慢地流逝,严树一直一言不发,李茉试探着跟他说:“我店里还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严树,你别做傻事。” 李茉起身走到门边,严树用嘶哑的嗓子叫住他:“李茉,你让他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他。”李茉回头,看见严树伸着手臂,掌心上放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严树扯着嘴角在笑,瘦削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得好像在滴血,他说:“你告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8 他,物证还给他,他脱身了。” ****** 严树的父亲□□了他的母亲生下了严树,他们甚至没有领证,但是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一直囚禁着她,把她关在地窖里,严树出生以后,他才允许她在地面上的房屋里生活。 他会殴打她,把她脱光了用绳子牵着在村子里示众,同村的人看了哈哈大笑,夸他会□□女人。严树长大一点之后也成了他的出气筒,他一开始不会躲,被打了只会嚎啕大哭,而男人出够了气就会抱抱他,叫他宝贝儿子,他就会收了哭声,缩在自己父亲的怀里抹眼泪。他是男人的亲生骨肉,男人看着他身上的伤会不忍,给他擦药,露出心疼的表情。严树好了伤疤忘了疼,会追在他后面撒娇,但是一旦他喝醉酒,严树又会被绑起来拳打脚踢。 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太多次,严树慢慢学聪明了一点,他身材瘦小,动作也算灵活,可以躲,可以藏,但是她不行,她曾经长期被铁链锁着,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了。她会拿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恨他逃跑了,以致于让她承受加倍的虐待。 严树不敢靠近她,因为走近了就会被拽住,也会被打,而且她还会咬他,他的手臂曾经被咬得鲜血淋漓,这让幼小的他很害怕,害怕他的母亲,甚至多过于他的父亲。 有一天,他父亲酗酒之后又开始发疯,他在房外听见母亲的惨叫声,透过门的缝隙,他又看见了母亲痛苦的脸庞,他在外面四处转,四处找,最后拼了全身力气抱起一块大石头,他用脑袋顶开门,看见父亲捂着喉咙倒在血泊中,而母亲满嘴鲜血,瞧见他,癫狂地笑了,她瘸着腿跑过来,抢过严树怀里的石头,往男人的脑袋上砸。 严树站在门口,看见她一下又一下地往下使劲,眼里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他的母亲在哭嚎。 几天后,她在一座叫做求鹿山的荒山上吊死,村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下半身都已经被野兽啃食干净了。 村民纳闷她是什么时候一个人偷偷到这儿寻死,草草把她就地挖坑埋了,还遮着严树的眼睛不让他看那个瘆人的场景。 后来,严树被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收养了,离开了这个贫困的山区,来到了m市。舅舅和舅妈会吵架,虽然总是背着他在房间里吵,可是房子一点都不隔音,严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风扇一圈一圈,仿佛永不停歇地转。 严树经常会在夜里做噩梦,梦里他的母亲把他的父亲连骨头都砸烂了之后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是他作的恶,造的孽,你也去死!才算还清了我受的折磨!” 她还伸手去抓严树,脸上身上全是血,像极了故事里的恶鬼,严树很害怕,跌跌撞撞地跑掉了,却把她在身后的咒骂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个胆小鬼!你逃吧,你逃不掉的!就算活着也没人会爱你!活着也会痛苦一辈子!你会跟我一样的!会跟我一样的!” 严树第一次从梦里惊醒后跑去敲了舅舅的房门,回应他的是茶杯砸碎的声音,后来他就会躲在柜子里,小小的空间给他很大的安全感,能让他一夜安睡到天亮。 没过多久舅妈怀孕了,脾气变得更差,舅舅为了讨她开心买了新房子,严树被留在这栋他母亲儿时住过的老房子里,舅舅每个月会给他送点钱,时间久了就不自己来了,会托别人带过来。 住在隔壁的张阿姨是个很和善的人,她知道严树一个人住后经常会让他到她家吃饭,她有个儿子叫田野,跟严树同岁,已经在上学了,得知严树还没有上过学,张阿姨联系了舅舅,托人帮忙给他办了入学手续。 严树上一年级的时候,田野已经在读三年级了,小学不同年级放学的时间不一样,严树拼了命地学习,终于在十一岁那年跳级和田野成了同班同学。 田野长得很好看,田野学习很厉害,田野也有很多小伙伴,严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的身份从不知哪儿来的拖油瓶变成了小跟班,最后光荣地成为了田野的朋友之一。田野的父母在他高一的时候离婚了,田野失落难过了很久,严树就一直陪着他,甚至觉得可以陪一辈子,可惜他们没能考上同一所大学,田野遇到了更好的人,严树自觉地没有再去打扰他。 大三那年,严树进了一家律所实习,带他的前辈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他对严树很好,不像其他人那么严厉,还会抽空指点严树,给他答疑解惑,严树很尊敬他,也很感谢他,可是这位前辈在某次聚会结束后把严树压在无人的小巷里,满身酒气地对他说:“严树,我很喜欢你,你跟了我吧,我会帮你的,还会给你钱,什么都给你。”严树在混乱中摸到一个酒瓶,砸了他的头。 因为这件恶意伤人事件影响恶劣,严树被退学了,他无处申辩。没有得逞的前辈像换了一个人,头上缠着绷带轻蔑地看着他,说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严树顺手又拿矿泉水瓶砸了他。 严树在z市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遇见了林澄。林澄还是大学生,喜欢穿白t恤,笑起来阳光帅气,充满了青春活力,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老跟在严树后头转。他第一次说喜欢严树的时候,严树没放在心上,他第二次说,严树开始躲他,林澄还是追了上来,他第三次说,严树想答应他了,可是,林澄只是在闹着玩。严树不想跟小孩子怄气,可是林澄想的跟他不一样,林澄家在z市有点势力,足以让严树待不下去。 严树卖了自己那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来到a市,碰到了好心善良的李茉,还有傲娇固执的冷真,他还开了一家自己的店,觉得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他很满足了,可最后还是惨淡收场。 他一直在退让,一直在努力,有些东西,他真的很想要,很害怕也还是想要,可是就是抓不住,所以,就算了吧。 严树又开始做噩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梦里的他有时候趴着躲在草垛上,捂着耳朵依然听得见父亲的怒骂声;有时候是在衣柜里,舅舅和舅妈在外面吵架,茶杯砸在门上碎了一地;更多时候,他是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四周都是茂密的草木,母亲躲在一片草席下面,说:“小树你这个坏孩子,为什么不来看看妈妈,为什么不来陪陪妈妈……” 梦里的母亲太温柔了,严树想去看看她。 ☆、第 5 章 番外 1. 冷真来到李茉的酒吧,李茉看见他,哼了一声,道:“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不用陪老婆?” 冷真在吧台边坐下:“她去参加学校的母子游园会了。” “怀着二胎呢,你不跟着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他的故事 作者:沉也 分卷阅读9 ?” “没那么娇弱。” 李茉听了低低笑了一声,没说话,递给冷真一个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 冷真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你卖假酒?” 李茉:“你还想喝酒啊,当爹的人了,喝西瓜汁就够了。” 冷真:“难喝。” 李茉沉默了一下,说:“有人喜欢喝。” 冷真也沉默了。 半晌,冷真问:“……之前你关了店去m市是有什么事吗?” 李茉冷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去了m市,再仔细查查就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了,没必要来问我。冷真,既然做了决定就别再回头看了,人都是要往前走的。” 冷真没有再问,喝完了一杯西瓜汁,在杯底压了一张钱,没跟李茉打招呼就走了。 李茉回头看到那张钱,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但也慢慢归于平静。 2. 清明的时候,周至去m市的老家扫墓,墓园里很安静,周至和父母祭拜完自己的先辈,因为有事就一个人单独走了,他低头玩着手机,不经意间抬眼一瞥,看见一块石碑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周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 “橙子!卧槽你赶紧到m市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过来!” 林澄是当天下午到的,周至开车去机场接了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脸嫩的少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他们来到墓园,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框住了青年脸上温和的笑。 林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周至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橙子,那个,人皆有一死……” 林澄肩膀一耸甩开了他的手,扭头红着眼恨恨地对周至说:“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你少tm胡说八道!”他丢下这句话就迈步走了,背影却透露着难掩的惊慌和狼狈。 跟着林澄一起过来的少年看了一眼墓碑,双手合十拜了拜,问周至:“这位是谁啊?” 周至叹了口气:“橙子招惹过的对象,挺不错一人,可惜了。不过得恭喜你,白月光已除,橙子迟早是你囊中之物。” 少年惊讶道:“就是他啊,林哥一直在念着的那个?” “对啊,橙子之前为了让他服软还耍了点手段,结果人家干脆就远走高飞了,橙子为找他还上了个破选秀节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为了能让他看见,想着说不定还能联系上,艹,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烂招!” 他俩说着也抬脚走了。 夕阳西下,一阵晚风吹动树影婆娑。 3. 田野下班回到家,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着,就听见门铃被按响了,田野一开始没理,但是对方锲而不舍,田野只好顶着脑袋上的毛巾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张骏。 田野:“你又来干什么?” 张骏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微笑着说:“小野,你还没吃晚饭吧,我来送外卖。” 田野神情淡淡,道:“我自己会做,不劳烦你了。张骏,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既然做得出那种事,就不要指望我会原谅你。” 张骏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小野,那只是一个意外,我……” “行了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没兴趣。”田野说着就要关门,张骏却猛地伸手抵住。 “小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田野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张骏,真的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野,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现在只是生气……” “张骏,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吗?因为你长得好,有才能,家世也好,至于感情,那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东西,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会轻松很多,可是,你让我很失望。”田野打断了张骏的张口欲辩,“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我有能力去追求我要的一切。张骏,我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你了。” 张骏的脸上流露出痛楚的神情:“小野,我不相信,我知道你回到m市是想落叶归根,我可以回来陪你,你等我把国外的事情安排好……” 田野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了:“张骏,我不愿意等你。” “我等的不是你。”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田野把门关上,回到屋内吹干了头发,又到厨房简单地煮了一碗面,吃完了洗好碗,再开门的时候外头已经没有人了。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消食,回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隔壁房子的门前。 田野抬手按响门铃,可是一如之前的数次,无人回应。他静静地站着,额头轻轻地贴上冰冷的门板。 “小树,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分卷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