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 分卷阅读1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1 《心墙》作者:红莲故衣 文案 宝贝儿,宝贝儿。 被叫多了,楚池也就认为自己是个宝贝了。 其实在林方奥眼里,他一直都是。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池,林方奥 ┃ 配角:调酒师,老板,好友ab ┃ 其它: 第1章 屁了 楚池咬住一根香烟,盯着打火机上摇曳的火苗半天,又默默地将火机扔回了口袋中。 “楚池!你再给我抽烟就别来见我了!” 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人气急败坏地嚷着,楚池回过头,歪着脑袋吸了吸嘴巴里的香烟,薄荷味混着烟草香席卷进嗓子里,勾得人心痒痒的。 “知道了,不是没抽么。”楚池将香烟拿下来,懒洋洋地说着,“喝点凉茶,消消气。” 施棋尔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朝他伸出手,恶狠狠地说:“把烟和打火机交出来!” 楚池顿了一下,收起了咬过的香烟。 “楚池!” “劝我可以,别太过了。”楚池笑着哼了一声,双手插兜朝施棋尔挑了挑下巴,“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别来了!” 施棋尔摔了桌上的文件夹。 走出大楼,还未入夏的烈日已经有了灼人的威力,连睁眼都有些困难。身后冷气被自动门关住,闷热的空气铺面而来,令人在刺目的光芒中感到了压抑的窒息感。 楚池咂了一下舌,抬手扇了扇脸,皱起眉。 这种鬼天气,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跑出来。 忽然间口袋的手机铃声大作,sting沙哑的嗓音唱着老旧的歌谣,楚池跟着哼了几句,摸出手机看了眼,淡定地往下划了一下。 数秒后,sting又唱起了歌。 “……” 楚池瞪着手机,咬住嘴唇不肯接。 艳阳之下,行迹匆匆的路人打着伞穿流而过,楚池将半首歌听了又听,哼完了几遍,最后歌唱完了,手机终于不再响起来。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走到街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离开大厦。 “keep me酒吧,谢谢。” 楚池客气地道出地点,坐回后座摸出早前那根香烟叼住,在司机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把玩着手中的银色打火机。 早知道结局是这样,他就不该去瞎折腾,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啪嗒一声,火花冒起,随即又消失在虚空中。 算计到了最后,倒是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楚池收起打火机,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导航很安稳地将人送到了目的地,司机抓紧时间在人临下车前通过后视镜使劲儿看了几眼,楚池掀了掀眼皮看回去,一挑眉露出了个带了些挑逗意味的笑。 他长得极好,综合了逝去双亲的容貌优点,眉眼间染着些妩媚,偏偏又英气得令人觉得毫不娘气,只余下夺人的光彩,炫目得让人心悸。 司机也是爱美之人,只不过多看了几眼,差点就被晃了神。 等他反应过来,楚池已经下车关门许久了。 “哟,楚少爷来了。”一进门,酒吧的调酒师眼尖瞥到了楚池,丢下手中的抹布迎了上去,“怎么今天风那么大,把你给吹过来了。” 楚池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打量了一下开了后窗灯火通明的店面,问:“kay哪儿去了?” 调酒师坏笑着撞了一下楚池的肩膀,道:“能哪儿去了,还不是去他的小情人那了。” “君王不早朝了啊?”楚池一把把人推开,慢吞吞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直咬在嘴里的香烟,“你怎么那么勤奋了。” “啧,我就说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戒得了烟。”调酒师皱起眉,抬手扇了扇烟雾,“少抽点,省得英年早逝。” “我谢谢您了啊。”楚池绕开人走到吧台前坐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透的薄荷涌上鼻腔,呛得人一时半会喘不过来气,“……给我来杯莫吉托。” “臭小子!”调酒师恨铁不成钢地骂他,“大清早喝什么酒!” “你的脸哪儿去了!管莫吉托叫酒?!” “苏打水一杯,爱喝不喝!” “……靠!” 楚池碾碎手中的香烟,郁闷地接过了纯净无污染的薄荷苏打水。 白色的气泡咕噜咕噜往上冒,薄荷点点清凉伴着莱姆的酸甜入喉,舌尖一挑,翠绿的叶子就被卷入嘴中,芳香瞬间盖过了烟草厚重的气味。 调酒师神情复杂地看着楚池,一脸不忍地将一小碟青梅放上桌面。 “有得吃,别啃草。” 楚池:“……滚滚滚。” 调酒师顺着他的意愿拿过抹布滚开了。 一杯气泡水下肚,被热浪灼伤的皮肤慢慢冷却下来,楚池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酒瓶发呆。 困死了…… 被人连着缠了好几天,任谁都会觉得累。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没耐心,脾气大。 大概也是他瞎了眼,一时随心招惹来的,不是小奶狗,而是小狼狗。 咬人凶,又疼得厉害。 楚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捻起块小莱姆丢进嘴里嚼了嚼,绿皮涩涩的口感盖过香味,他嚼了几下吞下去,又捻了块青梅含着。 调酒师收拾好桌子回来,见状,从柜台下摸出了一小包薄荷糖丢了过去:“吃点正经的,别老瞎吃东西。” 楚池接过糖果,将嘴巴里带着酒味的青梅咬碎吐出核,这才剥开糖纸将硬糖丢进嘴里。 “晚上给我留个位,我晚些来。”楚池含含糊糊地说。 调酒师擦酒瓶的动作一顿,冲他翻了个白眼。 “来做什么,果汁汽水,想喝哪个?” 楚池泄愤般咬碎硬糖,怒道:“就不能来点酒吧里该有的东西吗?” 调酒师冷笑:“果汁也是一个招牌谢谢。” 楚池趴在吧台上,满脸沮丧地说:“我要吃鸡腿饭,酱油鸡腿。” 调酒师耸耸肩,将一瓶烈酒放回柜子,道:“六号卡座,九点到十一点。” “就不能久一点吗——”楚池哀嚎着拍了拍桌面。 “吃药了没?”调酒师冷酷的转移了话题。 他祭出大招,楚池瞬间被秒杀,焉焉地趴回吧台不肯说话。 “耳朵没打你?” 楚池咔嚓咔嚓咬着糖,焉了吧唧地开口:“打我做什么,他也是要生意的人。” 调酒师冷哼一声,道:“是,接了你这么个病号,他还要什么生意。” “喂!”楚池一锤桌子,恼羞成怒,“还有,你们再把那只狗放进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调酒师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死,他一边咳着一边手忙脚乱给自己倒水喝:“人家好歹是个正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2 经八百的大帅比,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什么狗不狗的。搁老板知道了,抄起刀砍你都有可能。再说了,打开门做生意,管得了人要来吗?” 楚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声,道:“天天追着人跑不是狗是什么,是你们乱给我联系方式,怪得了我?” “……”调酒师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半天后,楚池疑惑地挑起眉,就见他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合着你给我们几个臭脸半天,就是以为这件事!”调酒师像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孩那般,“你丫的自己喝醉酒关我们!屁!事!” 楚池:“!?” 他猛地弹起来,瞪大了一双桃花眼。 “不可能!” “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去了广州一个月,啥都忘了。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又停更掉,写个小短文。 第2章 酒吧 楚池焉了吧唧地缩在光线暗沉的卡座里,抱着一碗鸡腿饭哭唧唧地啃着。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原来是他自己…… 造孽啊! 楚池仰天长叹,泄愤般扯下一块鸡腿肉狠狠地磨着。 造孽啊!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钟,酒吧的夜场刚刚开始,或高或低的交谈声四起,昏暗却不暧昧的灯光打在每一个角落里,吧椅上坐着品酒和买醉的人,调酒师摇着手中的调酒壶,调出一杯杯颜色夺目的cocktail。 穿着黑裤黑衬衫的男人一踏进门,那双大长腿和俊美的容貌很快就拉走了绝大部分人的目光。但他似乎早已有了对象,左右张望着,寻找着自己内心中的目标。 不少人暗暗发出了叹息声。 男人走向了停下来靠在吧台边和人聊天的调酒师。 “他人呢?” 调酒师抬眼看人,嘴角一勾露出个懒洋洋的笑容:“谁?先生,来这儿找人可不理智。” 男人按住太阳穴,不跟人吵,只是继续问:“我知道他会来,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接我的。” 调酒师收到有人唤他的声音,起身冲男人摇了摇手指,道:“有本事就自己找,小~帅~哥~” 林方奥黑着脸走向舞池。 那人不爱跳舞也不爱唱歌,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一波人之中,他又仔细看完了吧台一圈,一个人也没发现,那么…… 林方奥将目光定在了卡座。 就只有那里了。 他找人的态度实在明显,卡座被他走了个遍,没被打扰的众人也就默不作声看着,反正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点优势存在的。 就像是说,一个漂亮的孩子在违反宗教道德规范时,人们总会下意识减轻对他责怪。 美貌就是王道。 所以楚池才会一脚栽进去险些起不来。 林方奥微笑着看着抓着鸡腿啃的人,俊脸上全是按耐不住的喜悦。 楚池却是一口肉堵在了喉眼差点噎死。 “找到你了,宝贝儿。”林方奥自来熟的把自己塞进卡座里,大长腿一伸正好堵住了里头的人逃跑的想法,“好吃吗,也给我来一口?” 楚池将鸡腿放回盘子里,默默往一边挪去。 “宝贝儿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林方奥委屈极了,“我好怕你出什么事了。” 楚池抓过桌面的果汁喝了一口,动作一顿,又继续喝了几口。 “宝贝儿要不要吃其他的?我给你点。”林方奥锲而不舍。 终于楚池被缠烦了,咕噜噜几下喝掉杯里的东西,杯子被狠狠地放上桌面,砰的一声,林方奥默默闭上嘴,听着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怒气。 “林方奥,我说过我们没可能,你别再纠缠不清,这点时间花在别人身上早就不知道赚回来多少,你懂吗?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 楚池说着,几日来被纠缠的脾气加之天气导致,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逼得他忍无可忍最终火山爆发了。 “林方奥!你别那么犯贱!让人恶心!” 近乎尖利的声音出口,不过一下,说的人呆了,听的人也愣了,一时间沉默笼罩在上空,只有歌手在唱着慵懒的jazz,一遍遍哼着“i am me onbsp;more”,唱得人忍不住眯起眼,跟着打起了节拍。 楚池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林方奥按住太阳穴,皱着眉揉了几下,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了。 老半天后,一边的卡座默默地冒出一颗脑袋。 “何苦呢?横竖是过日子,找个能过的,不就行了?”酒吧老板给小情人直播完了现场,又不小心听了个墙角,想着人应该缓过来了,便顶着过来人的姿态开始劝。 “你啊你,别到最后是眼高手低,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池掀了掀眼皮,不想搭理人。 “好好听,好好听。”kay苦口婆心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楚池烦得不行,伸手按铃,回头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子怎么过是老子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瞎掺和了!” kay举起双手,道:“好好好,不理不理,你少喝点酒,回头医生得骂死你了。” 侍者送上来一打啤酒,楚池一支支开了,也不倒杯里,仰头对着瓶口咕噜咕噜就喝了一瓶。 酒精在某些时候,真的是能麻痹一个人神经。 忘记一切痛苦,就像某些东西一样。 楚池掐住犯恶的喉咙,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看着桌上的酒,伸手到按铃的面前,又默默地缩回来。 歌手换了首歌,唱着rabsp;taylor的歌,唱到“yh”,楚池捂住脸低声笑起来,侍者按着不远处的指令送上了一瓶琥珀色的酒。 酒入喉,烧入心,烧得人口干舌燥,烧得人头昏脑涨,可脑袋是越发清醒了,明了原来一切都不会改变,错不在其他,错在自己,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 等到老板和调酒师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池已经喝醉了,醉得躺在椅子上神志不清。 “我艹!谁他妈给他喝的酒?!”老板气得直接爆粗了,白嫩嫩的脸上红得就像能滴血一样。 调酒师沉着脸上前摸过杯子嗅了嗅,脸色也黑了下来:“威士忌。” 老板挥手招来店里的保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调监控,查出是谁送的酒,警告了直接辞掉。再去查一下是谁点的酒,把脸贴出来!” 保镖应下了,带着人默默退开。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都这样了,收拾烂摊子啊。”老板头疼地说,“明天该闹腾了。” “走吧,让他吐一场,舒服些。”调酒师把人拉起来搭到肩上,示意老板帮手。 三人走到厕所里,楚池被扔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3 下趴在马桶边吐得稀里哗啦,调酒师沉默了一下,问:“你来收人还是我收?” 老板:“收什么收,他药不在身上,送他回家先。” 调酒师:“你放心扔他一个人?” “……”老板长叹一口气,“不放心。” 但是小情人也是要交待的。 所以两个人组队一起守夜了。 等到第二天楚池醒来,晕晕乎乎套上长裤推开门,就看见两只熊猫躺在他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楚池:“……” 他倒回去关上门,又重新打开门。 老板已经被吵醒,揉着眼朝他打招呼。 “你们怎么在我这。”楚池按住痛得能让人窒息的脑壳,焉焉地问。 调酒师也被吵醒了,闻言,伸着懒腰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你说怎么回事,谁给你东西你就喝,失身酒还没喝够吗?!” 楚池脚步一顿,抬眼看向他们两个:“……不是你们给的?” 老板:“我们会给你喝威士忌?!” 调酒师:“喝死你得了死酒鬼!” 楚池:“……” 势单力孤,他在胁迫面前低了头。 “是我不对,抱歉,”楚池捂着眼睛低声道,“让你们担心了。” 是他不对,让人担心了。 他错了。 老板和调酒师被良好的认错态度噎了一下,三个人莫名其妙陷入了沉默之中。 错在谁呢? 或许错在了觊觎美色的人,或许错在了不知情的侍者。 老板叹了口气,摇摇头:“别太上心了,少喝点,对你好。” 楚池低着头应好。 但是,主事人总归是错最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晕轮效应。 第3章 暴雨 楚池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跑到天涯海角了,那个被自己拒绝的男人还会追上来。 他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椰子水,表情难以言述。 林方奥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举着椰子一动不动。 楚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面前的椰子。 “林先生,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用我再继续强调了吧?” 林方奥面不改色地回他:“林某愚昧,不知道宝贝儿说的什么意思。” 楚池这个人,平日里斯斯文文说话客气,给谁都留三分面子,脾气也慢吞吞的。但要是有人踩着了他的爆点,就别想他给几分情意,多无情多刻薄的话他都能说出口,只是求一个自己安静的机会。 而经历了一场醉酒的楚池,已经彻彻底底被弄烦了。 “林先生,我们好话说尽,能当朋友,是一回事,如果你连朋友都不想当,可以,你继续你的作态,我走我的路。” 他看着林方奥,语气冷漠 “总之,人不能那么犯贱。” 林方奥骤然收起了脸上的笑。 楚池说完,也不多呆留,只是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某人,抿了抿唇,离开了。 林方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一贯表情开朗的他沉着脸,就像是暴雨将临的天那样,让人打心底发怵。 可这神情不过持续了几秒,乌云又立马消散,露出了晴朗的蓝天白云。 “臭小子。” 林方奥低声笑骂了一句,语气亲昵至极。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的宝贝儿! 两人几近撕破脸的当晚,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暴雨。 楚池靠在落地玻璃上,呆呆地盯着风雨咆哮的窗外神游。 原本订好今晚去烧烤,约了三两好友,高歌一曲长醉一夜,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泡汤了,连他能不能安然踏出这个门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小海岛困多久。 好在小岛的电力设施还算过得去,就算海上大风大浪,雷电交加,这座小小的酒店还是保持着灯火通明,让他们这群被困住的人不至于太过悲惨。 但是,也只限于最基本的照明。 楚池收起信号为零的手机,百般无聊地到小台子边给自己倒了杯刚泡好的咖啡。 新兴技术处理过的纯正咖啡豆,一点糖和奶都不加,入口就是迸发的酒香味和浓郁的莓果香,在专业咖啡师手里能够评出90+高分的杯测的咖啡豆,让楚池以暴力磨粉加水冲泡中硬生生被拉低了价值。 毕竟对他而言,也就只是像每日上瘾必定要吸一口去安抚自己那样,照着程序给自己灌点□□罢了。 楚池看着颤抖得有些明显的左手,烦躁的啧了一声,扔下咖啡杯转身到床头柜上摸了三个药瓶子。 说是三个,实际是好几个小密封盒拼起来的组合瓶子,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圆的长的扁的,轻轻一晃就是卡拉拉作响的声音。 楚池摸出几颗小圆丸扔进嘴里,折身回到小台子边灌了口咖啡,仰头一吞就把药都给吞了下去。 渐渐冷却后酸味越发明显的咖啡占据了每一寸味蕾。 楚池闭着眼靠在小台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砸吧着嘴品味着今天的最后一杯咖啡。 屋里打得极低的冷气吹得他手脚发凉,楚池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抱着双手搓着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倾身准备去调一下温度。 只是他刚睁眼走了一步,眼前忽然啪的一下全暗,由极亮落入极暗,窗外紫蓝色的闪电轰然落下,照得屋内一片凄冷诡异。 楚池走了几步,想要到床上拿自己的手机,却低估了自己的夜视能力,闪电一灭,屋内立刻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楚池被自己绊了个正着。 他跌在地上,捂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不知是不是停电导致了电子失灵,一边关好的窗忽然嘎吱嘎吱开了,轰隆隆的雨声大作,间接伴随着闪电打雷的声音和海浪呼啸,听得人心里直发憷。 楚池抱着膝盖坐着,紧紧地闭着双眼,若是有人在场,就会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抿紧的嘴唇也在发着抖,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 忽然间门外传来砸门的声音,有那么一两声呼唤夹杂在雨声中,楚池眼皮动了动,最终还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砰! “楚池!” 一声巨响,一声呼喊,一阵清淡的木燎香随着一阵风飘了过来,楚池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不怕了,不怕了。” 林方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抱着缩成一团的楚池,力道大得就像是要将人融入身体一样。 楚池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地缓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想抬起手,手却麻得一动也动不了,瘫痪了一般垂在身侧,于是他平静地用另一只手拎将它拎了起来。 “楚池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4 ?!” 林方奥自然也发现了,他惊慌失措地抓住楚池的手,俊朗的眉眼间均是明晃晃的恐慌。 这时恰好一道闪电落下,楚池侧过脸,看清了男人脸色的神情,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笑了。 “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怎么进来了?”楚池动了动手臂,察觉到麻痹的感觉在一点点消退,他试图抬起手来,软趴趴地碰上了林方奥的脸,他被手下冰凉的触感惊了一下,手臂随即掉了下去。 林方奥紧张兮兮地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蹭了两蹭。 “宝贝儿别怕啊,只是停电而已,很快就会恢复了。”林方奥避开了问题,只是低声安慰着手掌冰冷的某人,甚至有点委屈的感觉。 楚池愣了一下,奇怪自己的感受,他垂下眼笑了笑,放任自己躺进了林方奥的怀里。 两人静静地坐到了电力恢复。 这时候没关好的窗已经彻底报废,泼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地毯,甚至在角落里聚起了一小汪水,抱成一团的两个人盯着那一滩乱七八糟的地方,集体陷入了沉默中。 “要不……你换到我那儿住?”沉默中,林方奥率先开口,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语气很是诚恳,“……毕竟现在是旺季,房间都订满了……” 是的,旺季,小海岛总共也就一家能住人的酒店,容纳几十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加上员工等等乱七八糟的,完全腾不出一间完好能住人并且不会有任何损伤的房间来。 楚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他换到那边住又如何?让小狼狗过来住这里?谁都不可能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还纠缠不清着——要不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抱成一团呢。 楚池意料之中的沉默着,林方奥也不说话,依旧是抱着他不肯放手。 “放开我。”楚池回过神来,推了一把林方奥,然而林方奥铁了心不放,铁臂死死囚住了楚池的活动范围。 楚池无奈地退了又推,最终只能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换到我那里。”林方奥闷声道。 “那你怎么办?睡这里?”楚池道,“别闹了,起来,让我去找酒店管理员。” “我不。” “林方奥。” “不!” “……”楚池头疼地咂了一下舌,“放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听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林方奥委委屈屈地抱了抱,只好放手。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楚池通过内线联系了酒店前台,很快就有人过来查看情况,并且很抱歉目前尴尬的局面。 没有空房。 好在楚池也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两个旧友也在这里,他想了想,准备抱着被褥过去挤一挤,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一米八几的高个儿垂丧着脸站在他身后,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不放。 楚池:“……” 他为什么又拿起了负心汉的剧本? 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想着方才的一幕,楚池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就绕了个弯:“……我可以和别人拼房吧?” 酒店管理员急急忙忙点了点头,道:“只要楚先生您愿意都行,我们会补偿您本次住宿所有的费用和在岛上的费用。” 毕竟,雷雨天里打开的窗可是很具有危险性的。 楚池也不客气,笑纳了这一份大礼。 房间里已经呆不了人了,楚池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跟着人往外走,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好去哪里,便被领着到了小餐厅里,吃着酒店奉上的热乎乎宵夜。 林方奥依旧可怜兮兮地蹭在他的身边。 “……”楚池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碗海带花蛤汤,歪着头看向趴在侧边的林方奥,道,“你就这么喜欢招惹我?” 林方奥蹭地一下坐起来:“宝贝儿,你终于肯理我了!” “……”楚池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道,“只是一场醉酒,oand,ok?” 林方奥可怜兮兮地开口:“宝贝儿,可是你已经俘虏了我的心,all my life!” 楚池:“……” 他头疼地按住太阳穴。 怎么办,小狼狗好像太纯情了,怎么办? 第4章 大海 最终楚池还是跟着林方奥到了他的房间里。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原本想着狠心拒绝,谁知道最后一刻开口时就变了调,看着面前的小狼狗笑花了眼,身后仿佛都能看见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疯狂甩动着。 楚池想,什么时候他这个老男人也有这么大的魅力,心坏嘴贱还有人赶着往上倒贴,骂都骂不走。 可能……打一顿就可以?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做,不为什么,他自己怕也是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否则就不会忍了一次又一次,骚扰电话接到烦。 楚池撑着墙壁,仍由头上的花洒哗啦啦往下扑洒着热水,思绪一直飘啊飘,飘不到一个安定的地方。 他们两个怎么就开始纠缠不清了呢? 楚池咳了两声,抹开糊在眼皮上的水珠,睁开眼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 明明这身体……里头都烂透了啊…… 在林方奥差点就要踹门救人的时候,楚池顶着一头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出来了。 他一出来,第一眼就看见那张两米的大床底下铺好了白色的被褥。 楚池:“???” 他看了看大床,又看了看地面。 怎么面前这人,还有洁癖了? 林方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第一下就误会了楚池内心的想法,他搓着手解释道:“我睡觉很不安稳的,我就睡下面了,不会打扰到你,放心。” 楚池:“……” 他笑了笑,眯着眼走了过去。 不知怎的,看着身穿浴袍,水珠滚落进胸膛展现着美好又诱惑的楚池,林方奥竟然开始紧张了。 “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楚池掀了掀眼皮,露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嗯?” 最后那一个鼻音实在太过作弊,落在林方奥这种本来就心怀不轨的人耳里,那简直就是在谋杀犯罪。 林方奥默默地摸了一下鼻子,又瞄了眼越来越近的楚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楚池骤然逼前去,伸手直接就把人推倒在了床上。 陷入柔软的床垫时,林方奥还是发懵的。 直到面前铺下一片阴影,朝思暮想的人揪着他的领口凑在他眼前,冲他笑着,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轰的一声,林方奥脑袋炸了。 后面的事,谁都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只知道彼此的温度越来越高,即使在打了16度的空调房里依旧热得滚烫,汗液顺着流畅的肌理滑落,坠在另一具美好的身体上溅出一朵小白莲。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5 “我不会在做梦吧……” 情到浓时,有人喃喃着说了一句。 楚池一把扯下还在怀疑人生的某颗狗头,与他分享了一个缠绵的吻,边笑着边含糊地开口。 “如果是个梦,那我怕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那我宁愿就死在这一刻……” 被激了的小狼狗发了狠,于是楚·小妖精·池差点就被榨干在了彼岸的岛屿上。 等到第二天楚池醒来,天色已经昏昏暗暗停了雨,只有透过窗才能看见还在翻滚的波浪,昭示着这一次的风浪不会停得太快。 但是屋内的风浪已经停了,残留着最后的余韵,就是楚池腰酸背痛直接坐不起来了。 他瞪大眼躺在床上,思考着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明明,不久前,他还撂狠话让对方别犯贱,结果一转眼,他就把自己洗干净送了上去,还咿咿吖吖放纵了一整晚。 楚池忍不住抬手捂住脸,感觉自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宝贝儿,来,来喝点粥。” 楚池这边纠结着,那边办公的林方奥发现了他的动静,第一时间就丢下工作拿过一直放在保温壶里的海鲜粥走了过来。 “宝贝儿?” 楚池虎着脸,被扶着坐了起来,恶狠狠地夺过了林方奥手中的碗。 那碗海鲜粥的温度刚刚好,大小恰到好处的鲜虾和瑶柱,搭着翠绿的芹菜,入口又鲜又甜,芹菜又起到了爽口的作用,楚池喝了一碗,砸吧着嘴意犹未尽,林方奥见状,立刻又给他盛了一碗。 三碗粥下肚,楚池这才有种回魂的感觉,他靠在床上看着忙活的林方奥,心里不住评估着这一战赚回的本。 餍足的人总是宽容又忍让,林方奥工作做到一半蹭上来亲亲抱抱,楚池也不抗拒,只是在闹得狠的时候皱着眉推一把,享受这小狼狗的体贴。 两人厮混了一天,第三天,修好的房间大敞着欢迎它的主人归去。 林方奥心中不舍,也架不住下床的男人心狠,卷巴着行李就走,他也只能倒在原地,既为自己上垒感到欣悦,又为好像要降回冰点的关系忧愁。 “……所以,你就这么把自己奉献了?一夜房费?” 好友a翘着兰花指拿捏着咖啡杯柄,涂着粉的脸上满是嫌弃。 “你也太廉价了点。” 楚池黑着脸在桌下踩了他一脚,道:“oand不懂吗?” “懂,419嘛,成年人,都懂。”好友a懒洋洋地说,“没想到守身如玉的小池儿就这么把自己卖了,想不到啊。” “横竖是他,再享受一次又怎么了?”楚池喝了口咖啡。 “哼,让你浪,”好友a暧昧地看了他一眼,“爽不?” 楚池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爽不? 爽,爽到腰酸背痛,实力展示了什么叫做器大活烂。 距离暴雨天已经过去四天,大海恢复了平静的湛蓝,白色沙滩上也多了晒太阳堆沙子的人,尽情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夏日假期。 楚池撑起了太阳伞,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吹着温热的海风。 仔细看去,在他的脖侧还有几道红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留下了一道消不了的印记。 好友b伸手戳了一下红印子,冷笑了几声:“行啊,平时里看你斯斯文文,浪起来也这么波涛汹涌。” “……”楚池黑着脸拍开他的手,“去去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行啊,我和a去泡水了,你自己好好玩,别被人勾走了。” “行行行,快滚。” 好友b于是笑着招呼了a,两个人勾肩搭背穿着花裤子跑进了大海里。 楚池躺了一会,太无聊了,干脆就起身给自己又涂了一层防晒霜,戴着墨镜溜达到一边的摩托艇出租屋去,给自己租了辆白色的摩托艇,听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开开心心地翻身就要上艇。 “带我一个?” 忽然从旁边里飘来一个声音,楚池看过去,就看见白衣黑裤的林方奥插兜站在那儿,笑眯眯地冲着他说。 “带我一个嘛宝贝儿~” 楚池:“……” 吃人嘴短,只好无奈接受。 最后开船的就变成了林方奥,楚池只能委屈自己坐在后座上,被扯着手揽住对方的腰,还被摁了一下脑袋。 林方奥看着就不像是个斯文人,油门一拧游艇蹭的一下就飞出去了,吓得楚池一声惊呼,猛地抱住了对方的腰。 “你疯了啊!”楚池的脸死死地贴住了对方的救生衣,“别开那么快!” “快艇不快怎么叫快!”林方奥哈哈大笑着,油门使劲儿拧着。 一眨眼间,两人就在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中飞到了海中。 林方奥带着楚池转了一圈,楚池渐渐适应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松手张开双臂,拥着风竭力嘶喊着,发泄着内心的压抑。 “爽不爽!” “爽!” 楚池笑着吼了回去。 又转了几圈,楚池晒得有些懵了,拍拍林方奥的肩示意对方回去,林方奥放慢速度,带着人回到了海边。 都相遇了,也就不好意思再黑着脸躲开,两人肩并肩走了一段路,林方奥领着楚池爬到了一处无人的礁石上,扯着他坐在那里吹海风。 即使不说话,好像两个人之间也不会有尴尬的气氛,楚池坐着坐着,脑袋就歪到了林方奥肩上。 林方奥悄悄挪了一下屁股,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一些。 不知在城市里漂浮了多久,楚池忘了自己上一次这么放松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自己昏天暗地的过着日子,每天吃着大把大把的药,将人生变成一种煎熬。 熬着熬着,总觉得时间没有尽头了,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切,回归最初的平静。 也不知道一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只是双眼一黑,一咬牙就又过了一天,一天又一天,直到自己精疲力尽连思考都不能思考,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这一切,在大海面前仿佛都不是问题,水能包容万物,容纳了世间所有的苦难和悲痛。 “……楚池?” 肩上忽然一重,林方奥偏过脸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身侧的人安静无声。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伸手揽着对方慢慢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池依旧没有反应。 林方奥抬手遮住了晒在楚池脸上的太阳,低着头含着笑意盯住他,感觉自己心里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空隙。 那种满足感,就像是阳光一样,暖和得让人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楚池从五彩的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子,印出了自己的那张脸。 他慢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6 慢地抬起手捂住那双眼,感受到手掌一阵绒绒的拂过,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握住自己的手,然后被含住了唇。 “看,海豚。” 海浪翻滚的声音中混入了男人低哑的嗓音,楚池浑浑噩噩回过神,就看见海面上飞跃过数只精灵,隔着那么远,仿佛都能感觉到它们透露出的愉悦和美好。 “很美……”楚池喃喃道,“很美……” 那么美好,他几乎就想要为这样具有生命力的生灵落泪了。 “是啊,很美。”林方奥也笑着应了声,他看着楚池,又补了一句,“很美。” 比一切都美。 第5章 尝试 那一日海豚之旅后,楚池和林方奥的关系就变成了可以在平日里一起吃饭,去游泳,但是却不会一起过夜的关系。只是很快林方奥就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离开,而楚池得知之后,却没有去送他。 一个星期后,楚池也带着行李走人。 近半个月没去酒吧,再次报道时楚池几乎都有些适应不过来那儿的气氛。 “夏日之旅过得如何?” 调酒师调了杯无酒精的莫吉托递给楚池,撑在柜台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楚池啜了一口,被气泡冲得舌头发麻。 “不如何,就那样。” “听说他又追过去了?”调酒师敲了敲桌面,暧昧地看着楚池。 “人家也就是去度个假,刚好遇到了,什么叫——你怎么知道?!” “圈子里都传遍了。”调酒师耸耸肩。 楚池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口喝下了半杯莫吉托:“你们真够八卦的,闲不闲!” 调酒师哼了一声,道:“传都传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告诉他?” “告诉什么告诉。” “你的事啊。” “……我又不准备和他在一起。” 调酒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引得旁边的人看了他几眼:“你俩床都上了,还不准备在一起?” “419而已,这你还不懂吗?”楚池烦躁地咂了下舌。 “老楚,我是很认真的,你不适合这个圈子,不准备在一起,别这么做。”调酒师郑重道,“对你不好。” “那事都办了,你还想怎样?” “楚池!”调酒师皱起眉,“你分明就是有意思,何必揪着自己的心不放?” “我没意思!”楚池也拍了下桌子,“我能有什么意思?一个疯子能有什么意思?” “楚池!” “闭嘴!” 缩在角落里的老板发现不对,急忙挤了上来,伸手在两人面前隔起了屏障。 “都冷静点,冷静点,楚池不想说就不说嘛,没什么。” 调酒师瞪了他一眼:“难道就放任他们两个在一起,最后闹掰了害了楚池一个人?” “我又不一定和他在一起!”楚池皱着眉说。 “听,你用不一定,而不是绝对,你就是有意思!你有意思你还瞒着做什么?” 调酒师有些激动,楚池却慢慢冷静下来,他喝了口冰凉的莫吉托,薄荷味冲上鼻腔,他呆了呆,道:“……不然我该说什么?你好,你要不要和神经病来场恋爱?” 调酒师&老板:“……” “诶不是,你别这么悲观行不行,只是一场感冒,有必要么?”老板哭笑不得地说,“你吃药没?” “没,”楚池懒洋洋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小药瓶,刷拉一下,在桌上码了一排的药片,“吃。” 他收拢起药片扔进嘴里,仰头灌了口莫吉托吞下。 “——你!”调酒师来不及给他倒水,眼睁睁看着他拿气泡水下药,“你还能不能好好吃药了!” “我这不是吃了么。”楚池仰着头,语气懒散,“好了,吃完了,别再说了。” 知道面前这人脾气倔,说不听,老板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来谈谈人生吧。” “有什么好谈的,让他浪,浪死了看耳朵不抽他两巴掌。” “怎么,看我不爽啊。” “就是看你不爽!”调酒师骂道,“有什么好瞒的,说出来,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分了还不行吗!” 楚池低头看他,嘴角带笑:“要不然,换你来试试?你来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阿ray!”老板何止了调酒师。 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良久后,调酒师呐呐地开口:“我错了……” 楚池垂下眼,手指轻轻地敲在桌面上:“你没错,错的是我。我的确是懦夫。” “楚池……” “说什么,怎么说,谁能想的清。”楚池叹道。 “你瞒着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瞒不住,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老板劝他,“如果他不接受,那就说明他不是良人,早日分了不是更好。” “怎么办?”楚池歪着脑袋,有些茫然地说,“我倒宁肯他给我一切期盼……而不是一开始就击溃我。” “楚池,耳朵也告诉过你,要面对事实。逃避不是办法,楚池。” “我知道……但是……” “好了,”老板压住调酒师的手,“让他自己想吧。” 楚池嗤笑一声,将莫吉托一口喝尽。 “说得对,你们都不懂,别瞎逼逼了。” 调酒师叹了口气,转身去给其他客人调酒。 老板给楚池倒了杯温水,问他:“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你是想玩玩,还是说,想跟他走下去?楚池,别骗我,我知道你这人,别骗我。” “……”楚池下意识抓住了杯子,道,“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就是,一个傻瓜认为给予了就是给予一切,想要得到更多,得到所有,想要对方也付出一切,毫无保留。 “什么怎么想啊……都是痴心妄想……” 楚池焉焉地趴了下去,老板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陪着他安静地坐了一晚上。 楚池照例来到了施棋尔的诊所。 “浪得起飞啊。”施棋尔看着黑了一个度的人,嘲笑了几声,“还记不记得遵医嘱了。” 楚池矜持地喝了口水,没有说话。 施棋尔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八成又是没有认真听话,但是旁人也只能说,他也只能不满地看着对方道:“下次再不好好吃药,看看你还想不想要好了!” 施棋尔说完,挥笔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看着楚池的模样,想了想,又补了几笔。 “耳朵,”楚池忽然开口,“问你个事。” “嗯?”施棋尔敲着电脑敷衍地应了一声。 “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施棋尔手一抖,一键删除了刚刚做好的电子病历。 “……你说什么?”施棋尔震惊道,“喜欢一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7 人?喜欢谁?” “就是一个人。”楚池不耐烦地说,“给点专业建议,成不成?” “……喜欢就喜欢呗,你还要我建议什么,建议就是喜欢挺好的,有助于调动你的心情,帮助你恢复,当然,前提是这是个良人。” “……我不知道。”楚池有些茫然,“你知道,我真的可以吗?” “……”施棋尔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楚池,“池子,每个人都有权利喜欢一个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管这个人生来如何,完整或残缺,谁都不能剥夺这个权利。池子,你要知道你只是发了个烧,并没有什么,你不要畏惧这种感情的到来。” 楚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这对他不公平。” “公平?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施棋尔道,“你付出,他也付出,感情不过就是这样,你要去尝试才知道结局,不要在一开始就畏惧,一开始就放弃,这才是对你的不公平!” “……我说不出口。” “怎么会说不出口呢?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别把他想得太难,就像你来找我一样,就像你告诉他们那样,没有什么问题,也并不困难。”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你们……我知道你们……” “我们怎么了?池子,都一样的,如果你选择隐瞒,那只会令你更加痛苦,让你更觉得负担。” “……我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会呢?池子,尝试着去做吧,感情是相互的,只有你说了,他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才能懂你。” 楚池怔怔地坐着,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施棋尔也不逼他,耐心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楚池回过神来,对上了施棋尔的目光。 “我……我去试试?” “这就对了!”施棋尔道,“相信自己。” 楚池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楚池拿过下个月的药量走出了大楼。 阳光正好,恰好有风,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安静的午后温暖了岁月,一切都那么美好。 楚池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看向蓝天。 人生苦短,他又何必想得那么远,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谜题,倒不如就这样去试一试,冒一冒险。 有什么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是相互的,所以有什么说出来,不要憋着让别人去猜还要责怪别人猜不到,说出来了,你才知道结局。 第6章 再见 林方奥在酒吧请楚池喝酒的时候,被婉拒了。 林方奥也不沮丧,正准备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时,楚池点了杯气泡水,账单记在了林方奥头上。 林方奥瞬间就笑开了脸。 “有那么高兴么。”楚池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自己那被蓝白色的气泡水。 “当然。”林方奥笑眯眯地说,“宝贝儿还想吃什么,我点。” 楚池点了点桌面,懒洋洋地说:“鸡腿饭。” 侍者不一会儿就送了两份鸡腿饭上来。 鸡腿肉酥烂入味,皮染上了美丽的酱黄色,咬一口下去,香喷喷得比肉还好吃。 林方奥就看着楚池吃掉了两份鸡腿,自己笑眯眯地把白饭都吃了下去。 楚池看了他一眼。 林方奥为了楚池,将自己的酒也扯了下去,陪着他点了杯落日美人,暖橙色的基底搭着柠檬片,酸甜中带着点橙香。 “宝贝儿还想吃什么吗?” 楚池慢吞吞地喝着饮料,闻言,他看了眼林方奥,抱着自己的气泡水轻声道:“……林方奥。” 酒吧歌手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声音,林方奥没听清,只看见楚池嘴巴张合了一下,他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痴心妄想看错了。 “宝贝儿,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可能半个月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别喝酒,别被人拐走……” 林方奥念念叨叨着,楚池歪着脑袋看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烦。 他舔了舔嘴唇,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刚才应该说大点声。 林方奥眼眸骤然变深。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楚池继续着自己的唠叨。 “……宝贝儿要想我,不要不接我电话……” “林方奥!”楚池忽然喊了一声,“过来。” 林方奥一脸懵逼地被拽住了领口。 楚池抬脸凑了上去,咬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唇。 酒吧的角落里,肆意亲吻的人相拥而坐。 “要不要……和我试试?” 林方奥心中炸开了花。 从那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热恋之中,情人之间做的事,他们都会做,林方奥出差,楚池就天天给他打电话,聊视频,微信发表情,比任何一对情侣都要黏糊。 林方奥乐得如此,每天接电话的速度快过闪电,就连自己在开会,都要第一时间先接了电话再说。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方奥竭尽全力将工作完成,急急忙忙就赶了回来。 见了面,两人也跟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去看夜景,约着到咖啡厅里喝咖啡吃蛋糕,跑到酒吧里点一杯气泡水一起喝,甜腻腻得让调酒师众人觉得牙疼。 “你怎么来了?” 林方奥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靠在玻璃窗前的楚池,提着一个保温壶站在那儿发着呆。 他走上前去壁咚了一下对方,低着头将人拥入怀里。 “嗯?” 楚池仰头亲了一口林方奥,嘴角含着笑:“来看你啊。” “这么好?”林方奥接过对方手中的保温壶,牵住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知道你开会加班,又不吃饭。”楚池懒洋洋地说着,同时将保温壶打开,拿出了里面放好的白米饭和菜,又端出了一碗汤,“趁热吃。” 林方奥看了一眼,笑着说:“你做的?” “嗯。” 没料到楚池居然应了声,林方奥愣了愣,随即兴奋地抱住了楚池:“宝贝儿?真的?” “骗你做什么,还吃不吃了。” “吃!吃!” 宝贝儿做的饭,一定要吃! 楚池摸了摸狗头,坐在一边微笑着看对方狼吞虎咽吃下了爱心料理。 好像,试着去做就什么都不困难了。 吃完饭,林方奥乖乖洗好碗筷收好,又牵着跟在他身后的楚池回到位置上坐好。 “今天不用上班吗?做饭很辛苦吧,下次不要做了。” “不好吃吗?”楚池皱了下眉。 林方奥急忙道:“没有,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但是,”他抓住楚池的手,指尖抚过无名指上那道细细的伤口,“太危险了,下次别做了,我来给你做。”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8 你会做饭啊?”楚池捏住对方的手指,问。 “当然了,宝贝儿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楚池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林方奥摸了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下次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宝贝儿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啊?什么都会?”楚池懒洋洋地靠上去,手指不肯消停的在对方的胸口画着圈。 “当然了,你想吃的,我肯定会。” “加班很累吧。” 林方奥捉住作怪的手,道:“宝贝儿在就不累。” 楚池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缩回对方怀里。 “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楚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绿植上,他想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 “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吃的。” “什么?”林方奥低下头。 楚池起身,扭过脸冲林方奥笑:“想吃你,要不要给我做一个?” 林方奥吞了吞口水,看着凑前来的楚池呐呐道:“宝贝儿别招我……” 楚池眼神往下飘了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宝贝儿……” “没办法,我最喜欢的菜就是这个了。” 林方奥猛地压过去,捏着楚池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安静的办公室里,黏糊的水声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吃吗?” 楚池揽着身上人的脖子,低声道。 “……回去!” 加班都是浮云! “所以你们坦白了没?” 老板拿着威士忌挤到楚池的卡座里,楚池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就是还没有。”老板自顾自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楚池垂下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他知道了一半。” “嗯?” “他知道……我在吃药,”楚池道,“但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吃药。” 老板沉默了一下,道:“你不打算说吗?” “说什么……说……”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老板敲了敲桌面,喝了口自己的威士忌,咂摸了半天,最后他一咬牙,道:“既然这样,我来替你探探口风。” 楚池茫然地看向他。 “明天你别来,把他约过来。我们来说。” “别——” “只是探探口风,没事,真相还是要你自己说才行。” 楚池沉默了一下,垮下肩:“好吧。” 总要有人踏出一步。 第二天,被约到酒吧的林方奥却被放了鸽子。 老板拽着人到私人包房里,身后跟着换班的调酒师关上门,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准备开始交谈。 “林方奥是吧,”老板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酒吧老板,你也可以叫我kay。” “你好。”林方奥点点头。 “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对楚池的想法。”调酒师道,“你知道,我们肯定不会放过想伤害他的人。” 林方奥笑了笑,道:“怎么会,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 老板道:“这就说不定了,万一你就是想谋财害命呢?” 林方奥有些哭笑不得:“没有那么夸张的事,我懂,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真的很喜欢楚池,不会伤害他的。” “林方奥,”调酒师看了一眼老板,忽然坐直身体很严肃地开口,“你只看到表面,但你知道楚池身体不好这件事吗?” “……我知道。” “他可能一辈子都要服药,这是一种很大的负担,你也能接受吗?” 林方奥愣了一下,道:“那么严重吗?” 老板摇摇头,道:“他肯定不愿意告诉你,但是,一旦以后你知道了,反过来伤害他,倒不如现在你不能接受直接离开,也好过时间久了更加痛苦。” “……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执着我一定会不要他呢?” “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事,如果你们要在一起很久的话,”老板说,“包括他自己都不愿接受。” 林方奥:“……” 他低下头,喝了口摆在面前的烈酒。 “我知道啊……其实我都知道,”林方奥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以为他会先告诉我,原来他还没那么信任我。” “不,他就是太信任你了,所以不想你担心。” “而且,你们的相遇太轻佻了。”调酒师补充道。 林方奥摇摇头,道:“事实上,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并不在这儿,是在一次公司年会上。” 那一次,身着白衬衫的青年入了目就再也离不开,一直痴痴追寻着,终于在要飞离自己的时候捉住了对方的踪迹。 “……他肯定也一直认为是在酒吧里约到他,哈,我都蹲点了一个多月了,才蹲到他肯和我聊一聊,怎么有那么容易的事嘛。” 失落的一天,从不愿和陌生人喝酒的青年接过了那一杯cocktail,陷入了迷乱的夜里,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诉说了许多,说到最后自己都懵了,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第一次见喝了酒那么唠叨的人,想着,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呢,就送他回酒店了。” 勤勤恳恳照顾了青年一整夜,醒来时差点没打起来,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险些把他揍得不成人样。但也因为如此,虽然嫌弃着他的追求,仍是没有直接狠心将他拉黑。 大概,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专一而认真的人,即使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会乖乖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这也给他的追求添加了便利,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折磨。 “我还以为他就不再和我联系了,没想到……我也算幸运吧,有些事说出来反而没有那么令人信服。” 毕竟,没穿衣服的两个人相拥而眠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 尽管真的只是因为衣服脏了而已。 林方奥想到曾经的事,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现在我终于守到他了,我为什么还要放弃?” 老板:“……” 他喝完了一杯酒,示意调酒师给自己添酒。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就那么执着他一个人?” 林方奥偏着头想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很多啊,他那个人那么可爱,别扭,又小心思多,可爱到不行,装着一副我最冷淡的表情,明明心里就比谁都要热乎。” 想到两个人的相处,林方奥脸上的笑都甜了几分。 “所以啊,我那么喜欢他,哪里来那么多的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了,无条件地去爱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老板和调酒师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对我而言,就是最特别的,没有之一,就是仅有的。” 第7章 心墙 林方奥遇见楚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9 池的第一回 ,是在年会上。 年轻的画家戴着金丝边眼镜,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品尝着美食。 他远远看着,想着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人,美好得就像一副画一样。 从此入了心,着了魔。 他千方百计打听到青年最经常去的地方,在那里蹲守了一个多月,终于搭上了话。 只是对方似乎心情很差,连一贯拒绝的搭讪都接受了,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仍由青年喝掉一瓶又一瓶酒。 直到他遗憾想要道别时,被揪住衣角,看着青年红了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他才发现—— 明明很清醒冷静的人,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喝醉了。 于是任劳任怨地将人送到酒店里,给对方擦了擦脸准备好蜂蜜水要走的时候,衣角又被拽住了。 接着,就听着青年对他唠唠叨叨说起了话。 青年很委屈啦,委屈得说话的腔调都是柔柔软软带着鼻音的,说着他很疲累了,还是要坚持着去做。 明明,明明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听着他说自己不开心,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不想做的还要做,还要被人骂,自己委屈得没地方说,还要承受别人给予的同情。 他哪里需要同情哦! 他只是太累了,有时候想说,又要担心别人担心他,反而就憋住了一切,自己委屈地忍受着一切。 他也好羡慕什么都不用想的人,愿意去依靠别人,愿意去拥抱别人。 他也想。 青年就这么叨叨絮絮了一晚上,林方奥也就耐心地听了一晚上,即使青年酒意上头吐了一身,他也毫不介意地抱着对方去洗漱,回来又接着听对方唠叨。 直到青年说累了,林方奥抽不出被抓住的手,便心惊胆颤的被人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果然就炸了。 青年躲了他许久,但他有电话,又知道对方喜欢去哪里,于是天天打电话,天天去堵人,终于堵到人了,却被撂下狠话,说得他都心颤了颤,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然而一转眼,看见青年垂下的眼,他又心软了。 哎呀,绕指柔,他总能把人柔成水的。 于是又开始纠缠不清,被撂狠话了,想起那一晚上青年委屈巴巴的模样,就什么都不是事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青年忽然松了口,两人莫名其妙在一起了,开心得他每天都冒泡泡。 即使,对方还是有事情瞒着他,瞒得很辛苦。 他其实都猜到了一些,每天吃不完的药,偶尔波动起伏的情绪,还有那一晚上的诉说…… 只不过,对方不说,他就不会去说什么。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他什么都不介意,喜欢一个人,就能包容一个人的所有。 他就是这么简单的想着。 虽然青年好像并不是这么想,反而过得有些痛苦。 他看着心疼,却也没办法,只好加倍的对青年好。 青年那么好啊,让他忍不住就对他更好,明明自己冷得像块冰,还要像太阳一样对其他人,美好得让人觉得舍不得去抓住他。 但他到底是抓住了,还紧紧攥在了手心里,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辜负对方呢? 楚池在坦白与不坦白中纠结了许久。 他害怕着说出来之后就失去一切,但也知道,瞒着并不是最终的手段。施棋尔说得对,感情是相互的,他必要付出,才能得到回报。 但是要怎么说呢?楚池想,他要怎么说呢? 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喝完,残留下褐色的印记,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像说故事一样? 不不不,这本来就像是一个故事,一个其他人的故事。 直到楚池等到了人,也没能下定决心说出口。 两个人相携着去到另一个地方吃饭。 那是林方奥定好的餐厅,在游艇上,吹着江风,香气喷喷的菜肴添了几分浪漫。 昨天刚下过雨,天气并不闷热,江风凉爽得让人胃口大开,楚池吃完了自己那一份,还眼巴巴望着林方奥。 林方奥果断舍弃了自己的食物,递到了前面。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约会的人却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吃完饭,两个人溜达到江边散步。 “还想要吃什么吗?” “你呀。” 林方奥看了一圈四周,无奈地叹了口气:“宝贝儿,不要总是这么招我,好吗?” 楚池笑眯眯地问他:“你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只是地点不对啊! 楚池乐得开花,跑去一边买了甘蔗汁,一杯两人分享。 甘蔗汁很甜,又在小冰箱里冻过了,凉滋滋的入了心,解了闷热的烦躁,楚池牵着林方奥的手,浑然无视他人投来的目光,溜达在江边赏着夜景。 一杯甘蔗汁分不到一会儿,喝光了,人也凉快得舒坦了。 林方奥去把瓶子丢了,走回来,就看见楚池靠在栏杆上探出身子不知在望什么。 他下意识一惊,急急忙忙冲过去把人抱了回来。 楚池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林方奥。” 楚池忽然严肃地喊了一声。 林方奥低下头,看向楚池。 “如果,我瞒了你很严重的事情,怎么办?” 林方奥想,怎么办,吊起来打一顿? “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楚池停下脚步,抓住了林方奥的手:“很严重,很严重,严重到你可能不要我了,怎么办?” 林方奥反手抓回去,道:“不会的,你那么独一无二,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是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林方奥说,“相信我好吗?” 楚池别开眼,不愿去看他。 “楚池,看着我,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愿告诉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就像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一样,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你是你,就是现在你给我看到的,还有瞒着我有小心思的你。” “楚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你真的很好,好到我几乎不敢去追求你,害怕我不够好,对你不够好。” 楚池抬头去看他,眼底盈盈水光融入了万点星光。 “楚池,相信我好吗?” 男人低声说着,楚池怔怔地看着他,描绘着那张俊朗的脸,良久后,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我不够好才对,怎么值得你这么对我呢……” 林方奥猛地抱住了楚池,闷声不吭,就只是紧紧地搂着他。 “好了,好了……过阵子……过阵子……” “楚池,”林方奥闷闷地说,“我不想逼你,你也不要逼自己。遇见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幸运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心墙 作者:红莲故衣 分卷阅读10 了,我很开心那一天我看见你,也很开心你愿意和我搭话,所以,楚池,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的,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都在。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你只要小小的开一道缝,看我一眼就好了,就一眼,我保证我会一直在的。” 林方奥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几近卑微地恳求着。 “看一看我,好吗?” 楚池愣了一下,垂下眼抱了回去。 “……好。” 遇见你,何尝不是我的幸运呢?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心墙 作者:天娜 “许默然的同学?” 两人还没从惊讶完,就见欧阳诚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发什麽呆?该去教堂了。” 程俊第一次觉得欧阳诚的桃花眼有点碍眼,也没搭话,只一点头,然後转身看向程朗,只见一向沈著稳重的人今天居然有点紧张,原本就板著的脸更显僵硬。程俊岂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不仅大声嘲笑说:“哈哈,哥,你当心大嫂逃婚哦!” “他敢!”程朗凌厉的两道视线射向程俊。 “老板放心,我让我家那小子看牢他姐,一有风吹草动马上上报!” 程俊和徐肃齐齐看向说话的欧阳诚,只见他一脸狐狸般的笑容,仿佛之前的话是理所当然。 “我就知道我哥身边不会有什麽好人!”程俊摇著头,拉起徐肃朝外走去。 “不等伯母和老太爷吗?”徐肃回头看了眼空旷的客厅。 “妈咪和老太爷已经一辆车先走了,我们四个人一辆车过去。”不知怎麽,程俊忽然想起了连晓芙,看著大门外和煦的阳光自言自语道:“希望今天一切顺利吧。” 欧阳诚开车,徐肃坐副驾驶位,程俊和程朗坐在後座,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眼看还有二十分锺就能到达教堂,忽然他们身後一阵刺儿的喇叭声传了上来。 程朗和程俊转头从後车窗看出去,就见一辆明黄色敞蓬跑车紧紧追在他们车後,等那车一点点接近,两人纷纷吃惊地对视一眼。 後面那辆急速飞驰而上的车里,竟然是连晓芙。 “是小芙!”程俊叫了出来,“她怎麽出来的?” 不过一两分锺,连晓芙蓉的车已经紧紧贴近他们的车尾,程朗冷冷朝後看了一眼,催促道:“欧阳,开快点。” 欧阳诚一踩油门,连加两档,车轰地一声朝前方冲了出去,顿时又将两车的距离拉开少许。 谁知,连晓芙居然也跟著加油门冲上来,一边按喇叭,一边大叫,可惜过大的引擎声将她的声音吞地七零八落。 程俊看了眼程朗,询问说:“要不要停下来?” “不用,让她追。”程朗表情严峻地看了看手表,“小俊,打个电话给他哥,让他自己来解决。” “恩。”程俊於心不忍地看了眼身後的车,掏出手机拨给连晓辉,谁知这时後面的车突然冲上来撞击了一下他们的车尾,砰得一声响,车朝前冲了一下,程俊手里的手机也落到了一边。 好在欧阳诚及时加油门,车借著冲力又往前加快几分,与後面的车再次拉开距离。 “她是疯了吗?”欧阳诚从後视镜里看了眼身後紧追不舍的跑车,一直挂著的笑容冷了下来:“她这样要出事的!” “哥,我们靠边停一下吧。”程俊有些著急。 程朗面无表情,沈默几秒後,对前面的欧阳诚说:“前面找个地方靠边停。” “收到。” 就在欧阳诚刚开始减速的时候,连晓芙却加上油门追了上来,直直冲到反方向的车道上,与他们的车贴了个并排。 程朗的脸白了一下,欧阳诚也急忙朝边上靠去,再次减速,试图过了前面的转弯口後就靠边停下。 就在这时,转弯处的另一面突然弯过来一辆运输车,连晓芙看到前方有车不但不减速,反而一拉方向盘,竟然朝那辆车笔直撞过去。 “她要干吗?”徐肃坐在前面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可惜话还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巨响,连晓芙的车与前面的运输车相撞,顺著冲力轰地一声,侧翻到一边。 “小芙!”程俊眼见著连晓芙的车整个翻倒过来,吓地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欧阳诚及时刹车,车还没停稳,就见程俊拉开车门冲了出去,竟是朝连晓芙那奔去。 “小心危……”徐肃也跟著跑出来,想拉住程俊,可惜手刚擦过他的衣角,就被甩到了身後。 “别过去,危险。”欧阳诚也下了车,及时拉住徐肃。 程朗站在他们身边,拍了下欧阳诚的肩膀,走了过去,:“报警,再叫辆救护车。” “是。”“还有……”程朗挽起西装袖子管,右手一扯拉松领带,“联系连晓辉。” “是。” 程朗迅速交代完,人朝翻车地点走去,好在连晓芙并没被压到,程俊很快将她拉出车子,抱到了安全地带。程朗脚步停顿了一下,还是改了个方向跟上前。 “怎麽样?”程朗看著紧抱著连晓芙的程俊,声音四平八稳,并没有一丝慌张。 “叫救护车!”程俊抱著一身血的连晓芙,忍不住全身发抖。 “已经叫了。”程朗停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却没有要蹲下来细看的意思。 “小芙!小芙!”程俊小心翼翼得抱著昏迷的连晓芙,又想弄醒她,又怕随便乱慌会对她伤口不利,一时急得不知所措。 “用这个。”程朗弯腰递上一条白色手巾。 “小芙,你别吓我!小芙!”程俊一把扯过手巾,试图捂住连小芙额头上撞开的伤口,防止更多的血流出。 程朗始终默不做声地站在他们身边,没有询问也没有焦急,反倒是货车司机颤颤巍巍下了车,紧张地等旁边,一边念叨著:“怎麽就冲了上来呢!” 徐肃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看著一脸惊慌焦急的程俊,又看了眼在他怀里失去知觉的连晓芙,最後将视线定格程俊已经被染红的双手上,那双手微微颤抖著,却始终紧紧托著小芙的上半身,仿佛那已是他全部的重量。 踏出去的脚步停缓了一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徐肃就这麽不近不远地看著程俊,眼里渐渐变地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笛声一点点靠近,救护车和警车先後来到,将原本冷清的林间公路渲染地吵杂起来。 警察身边的对讲机时不时发出传呼的声音,伴随著时有时无的啸叫声,终於让徐肃回过神,提起的脚步有些沈重,可他还是走到程俊身边,蹲下身轻声道:“救护车来了。” 穿著救护衣的急救人员抬著担架赶了过来,可程俊还是死死抱著连晓芙不肯松手。 “程俊!”徐肃看著精神紧崩的程俊,伸出手慢慢用力,一根一根掰开他沾著血的手指,这才发觉他的手掌和手臂处有划伤,也许是刚才拖下芙出来的时候弄伤的,“救护车来了,要尽快送小芙去医院!” “医院!”程俊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看著眼前的急救人员,他赶紧让出身,将小芙交给了他们。 见救护车到来,程朗也暗地松了口气,交代了欧阳诚几句後,他便转身向车里走去。 “哥,你要去哪?” “去教堂!程朗看著一身污迹的程俊,淡淡道:“看来你这样也参加不了婚礼。” “你还要结婚?小芙这样了你怎麽能结婚?”程俊气地脸都发红了。 “为什麽我不能结婚?就因为连晓芙故意撞车?我结婚和她出车祸有关系吗?”程朗瞟了眼被抬上救护车的连晓芙,冷声说:“她要找死是她的事,总之,没有人能阻止我娶anna!这里的事我已经交给欧阳处理,小芙那你想跟就跟去,老太爷和妈咪那里我会自己解释。” “哥,你怎麽可以这麽冷血!”程俊冲上前,眼看一拳就要挥至程朗面前,却被欧阳诚插上来举臂挡开。 “连小姐故意撞车就是为了让老板取消婚礼,小少爷,难道要因为一个疯子的行为,让你未来大嫂在教堂等不到新郎吗?这对她也不公平。”欧阳诚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小芙不是疯子!”程俊怒吼,眼看著又要冲上前,双臂却被身後的徐肃勒住了。 “程俊,你冷静点!这是个意外,你不能怪你哥!欧阳先生说得有没有错。”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程俊一把挣脱开,谁知用力过猛下,竟将重心不稳的徐肃甩出去几步,险些跌倒,可他却丝毫没有看到,只红著一双眼瞪著程朗:“小芙要是有什麽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随便。”程朗说完就钻进车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直奔教堂的方向。 “我去录口供,救护车要开了,你要不要跟去医院?”欧阳诚好心提醒。 程俊冷哼一声,又急忙跑向救护车。 欧阳诚看了眼好在发呆的徐肃,问道:“你呢?要跟他一起去医院吗?” “恩,我去陪陪他。” 徐肃紧跟著程俊跳上了救护车,可程俊就像是没看到他上车一样,一双眼只盯著连晓芙,半分不离。 徐肃抿了一下嘴试图掩盖掉自己尴尬的神情,却发觉心里崩塌的那个角落越来越空。 急救室的灯亮著,连晓辉已经赶了过来,和程俊一起等在门外。 连家老爷因为得知此事急得心脏病发,也同时送进了医院,整个下午连晓辉的脸都是黑的,连带看程俊也分外刺眼,恨不得一拳打到他那张帅气的脸蛋上,可再一看他失魂落魄得样子和一身污糟与斑斑血迹,冲上脑的想法又被压进心底,於是脸更臭了。 急救室的灯忽然一灭,门被从里推开,医生一边脱口罩一边走了出来:“谁是连晓芙的家属?” “我是” “我是” 连晓辉和程俊同时冲了上去。 “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你们放心吧,不过还要好好观察几天,办理下住院手续吧。” “谢谢医生!”连晓辉悬著的心放了下来,一边的程俊也终於露出笑脸,与连晓辉对视一眼,互相拍了下肩膀。 徐肃站在一边的走廊上默默看著一切,正踌躇要不要上前去找程俊,却听到手机声响了,居然是白雨霖打来的。 “肃肃啊,你在程俊身边吧?” “恩,我和他在医院呢。” “小芙怎麽样了?”白雨霖的口气听起来也有些担心。 “伯母不要著急,刚才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你跟小俊说一声,老太爷叫他晚上来参加喜宴。” “这个……”徐肃犯了难。 “你就说老太爷说的,让他至少来露个脸,呆个半小时後他要走就走,不会拦他。” “好,我会告诉他的。” 刚挂掉电话,程俊已经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问:“谁打来的?” “是伯母。”徐肃将白雨霖的话转达给程俊,他只是低头想了下,而後低沈著声音说:“现在就走吧。” “晓辉,你的车借我开一下。”程俊又走到连晓辉身边。 “你要干吗?” “老太爷让我去露个脸蛋,一会我就回来。” “哼,记得替我祝你哥新婚快乐!”连晓辉一脸阴沈地将车钥匙扔给程俊。 一路沈默,到达酒店的时候,宴席刚刚开始,程俊换了身衣服後才入坐,徐肃跟在他身後,环视了一圈会场里的人,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这一桌都是年轻一辈子里的亲戚,白若风正坐在徐肃旁边,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徐肃不认识,那几人也是好奇地看向徐肃,可程俊面色极度难看,又没有半点要介绍的意思,弄的场面有些尴尬。 好在白若风发觉程俊脸色不对,收到风的他自然知道原因,於是主动帮忙将徐肃介绍给几个亲戚,说是程俊的好友,这才将一桌的冷场打破。 徐肃感激地看了白若风一眼,白若风看著他若有所思,最後还是一叹气,低声靠近他提醒道:“我刚才看过了,今天来的人里面有两三个‘月色’的常客,你走动的时候小心,别给他们看到了。” “谢谢。”徐肃连忙点头。 “既然他拜托了我,我当然会帮你们。”白若风探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程俊,说:“我知道小芙出了那事,他心情一定不好,估计也没心思管那麽多事了,总之你自己小心点。” 似乎终於注意到了白若风和徐肃的切切私语,程俊只是扫了他们一眼,而後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对徐肃说:“我坐二十分锺就走,晚上叫表哥先送你回去。” “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别等我了。”程俊看到徐肃眼里的慌乱,才发觉自己语气太冷,於是缓了下口吻,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徐肃的手,又对白若风说:“表哥,肃肃麻烦你帮我照顾下。” “我会的。” 程俊呆了二十分锺不到便匆匆离开,徐肃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只听白如风问:“这样让他走真的没问题吗?” “留得住吗?”徐肃转回头看著手里的酒杯。 白如风想了想,摇摇头。 宴席好不容易到了尾声,徐肃与白如风打了个招呼,起身去厕所。 洗手的时候,又进来两个人,这俩人一看到徐肃先是一愣,突然其中一个指著徐肃说:“你不是‘月色’里的那个小肃吗?” “我不……”刚想否认,前面那人已经凑到他跟前,徐肃一看清楚那人,脸色就变了,原来这两人当初在“月色”一起买过他和阿单过夜,他甚至记得他们那晚还玩互换。 徐肃的一颗心沈到了谷地,眼睛注视著厕所的大门,就怕会有人进来。 “呦,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哪家公子带你出场出到国外来了?”前面那人毫不客气地拉住徐肃的手臂,“价格怎麽算的?说来听听,要划算我也可以考虑买你一晚。” “双杆行不行?我们一起啊!”後面那人哈哈笑著,话语里尽是戏谑。 “我已经不做了。”徐肃的脸色发青,直想摆脱这二人,却不想一个堵住了门口,一个拉住他就想往洗手台边压了上去。 “不做?你说你不做男妓了?那你来这里干吗?你要说这里有你亲戚或者朋友什麽的,我才不信!” 话说著,那人已经开始动手动脚,徐肃一摔手推开他,就往边上退,那二人估计也是酒喝多了,竟然不顾场合地堵上前,一人抓住徐肃不断推搡的手臂,另一人按住他肩膀,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妈的,你个男妓装什麽装!别以为穿了西装就是上等人!被我们操的时候还不是乖乖听话!” “放开他。”忽然厕所里面的隔间走出来一人,正是欧阳诚,“他是小少爷的朋友、老板的客人,住在白家庄园,如果你们对他的出席还有意见,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们。” 那两人本就是与白家合作企业的二代公子,平日也见过欧阳诚,自然知道他是程朗贴身助理,更知道这是个出了名的难缠角色,再听到他的话,二人一个惊吓酒醒上七八分,赶紧连连摆手,趁早溜之大吉。 这头两人灰溜溜闪走,那头隔间里又出来一人,这人看起来年纪很轻,二十不到的样子,赫然还是个学生,身材略微偏瘦,一张脸有点男生女相的漂亮。 只见他一双眼溜到徐肃身上,咧嘴一笑,问道:“你就是徐肃?” 徐肃点点头,有些尴尬地回答:“我是。” “你好,我是anna的弟弟,你叫我小乔吧。” “anna的弟弟?”徐肃看了眼这个叫小乔的男生,突然发觉他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好几颗,脖颈间明显还有淡粉色的吻痕,再看看一脸不爽的欧阳诚,他立刻明白了这两人在厕所的隔间里做什麽了。 想到这,徐肃噌一下脸红了,到是小乔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羞怯的意思,反到一推欧阳诚,说:“别生气嘛,回家补给你,再说了我不喜欢在厕所!” “车里。”欧阳诚双手交叉在胸口,毫不避讳地说。 “不要,腰会酸。” “没有你说不要的份。”欧阳诚说完不再看他,到转头问向徐肃:“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白少爷会送我。” “白若风?” “恩。” “喂喂,等一下,程俊人呢?”听到他们对话,小乔有些迷茫。 “去医院了。”徐肃的声音轻了下来。 “医院?”小乔恍然大悟,嚷道:“原来是姓连的……”,话说一半,就见欧阳诚随手一拎,拽著他衣领扔到自己身後。 “你先回位吧,不然白若风该找过来了。” “恩,我先走了。”徐肃与两人打了招呼,又再次说了“谢谢”後走出了厕所。 他一离开,小乔憋不住唧唧喳喳地问向欧阳诚,“这程俊怎麽能为了个女人把徐肃一个人搁这里啊?他们不是情侣吗?徐肃怎麽能放他去操心别的人?程俊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你问题怎麽那麽多?”欧阳诚摸著下巴。 “那你先回答第一个。” “别人的事你少操心。”欧阳诚一笑,忽然抓住小乔又往隔间里拖。 “喂,你是伴郎,你怎麽可以不务正业……你放手……你……” “嘘,当心给人听见。” “唔……啊……” 厕所里又恢复了安静。 程俊是深夜二点回来的,到了房间倒头就睡,显然被累得不轻。 徐肃爬起来,看著不一会儿就睡熟过去的程俊,轻轻叹了口气,帮程俊脱去外套、裤子和袜子,又拧了块温热的毛巾帮他抹了一把脸,把床头灯调到最暗。 看著阴影下程俊的睡脸,徐肃却没有半点睡意没,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出现程俊疯狂冲向那辆翻掉的跑车里的画面,还有一声声的“小芙”,焦急中带著恐慌。 他干脆披上外套坐到靠窗边的沙发上,睁著一双眼,等著窗外的天渐渐发白,将一夜的黑暗慢慢挤出这个世界。 程俊按习惯早上七点半多就醒了,这时的天刚好亮透,温和的光从留著大块缝隙的窗帘间侵袭进屋,他眯著眼,习惯性了摸向身边,却是冰冷的空。 程俊猛得坐起身,才看到徐肃竟然抱著外衣,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睡著了。 揉了两下疲倦的眼睛,程俊撩起被子上的毛毯盖在身上,下床走到沙发边,张开毛毯坐到徐肃身边,用毯子将两个人一起裹在了里面。 入怀的是具冰冷的身体,程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到让徐肃一下子惊醒。 “怎麽不去床上睡?”程俊一手拽著毯子的两角,一手摸了摸徐肃冰凉的手掌,“你这样要感冒的。” “昨晚坐著坐著睡著了。” “我记得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床上。” “恩,半夜睡不著起来动了动,然後就……”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程俊用下巴蹭了蹭徐肃的脖子,胡渣摩擦肌肤的粗糙感让徐肃轻轻一缩头颈,“小芙怎麽样了?” 程俊停下动作,有些痛楚地摇了摇头:“醒是醒了,可是医生说他双眼眼角膜损伤,虽然现在还有点视力,但会一天天下降,直到完全失明。” “什麽!”徐肃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肃肃,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程俊有些心虚地开口。 “恩?”徐肃心头一紧,转过脸直看看进程俊闪避不及的眼神里。 “那个……我想……我们能不能再晚几天回去?小芙知道自己会失明後,就一直不吵不闹,安静得有点不对劲,我想留段时间……” “你打算留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後你确定能走?”徐肃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程俊犹豫的表情,“算了,等过了一个星期再说吧。” “肃肃,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放心。”程俊一手抱住徐肃,声音里有几分央求的意思。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徐肃闭上眼说。 “就知道肃肃最好了!”程俊扑身压上眼看就要亲到徐肃,又被他一个手掌隔开。 徐肃张开眼,一撇嘴嫌弃道:“满脸胡子,你想扎死我吗?刮胡子去!” “噢!那刮完回来再亲!”程俊从毛毯里钻了出来,又帮徐肃捂个严实,一勾地上的拖鞋冲进洗浴室。 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从洗浴室里传了出来,徐肃静静地将脸埋进毛毯里。 第十三章 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安静地有些诡异。 连晓芙自从左眼完全失明,而右眼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後,她说的话就更少了。 静默的午後,连晓辉被主治医生叫去了办公室,连晓芙躺在床上,额头包著纱布,右脚打著石膏,被高高吊起固定住。 程俊坐在病床边,呆呆看著床上不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份沈静。 好在不多时,连晓辉就回来了。 “哥,医生怎麽说?”听到声响,连晓芙终於开口,声音沙沙的,有气无力。 “我已经登记了,现在只能排队等别人捐赠眼角膜。”连晓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明朗,“晓芙,没关系的,医生也说你没什麽大碍,等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你就能完全康复。” “那要等多久呢?”连晓芙的神情黯淡,好在因为车祸的经历,原本对程朗疯狂的偏执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哀伤的落寞,随著点滴瓶里的液体溶进血液里静静流淌。 “相信不会久的。”连晓辉坐到床边,安抚著妹妹。 “哥,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我会陪著小芙的,你放心。”程俊向连晓辉保证。 “谢谢。”连晓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离开会还有半个多小时,的确不能再耽搁了,“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程俊点点头:“交给我吧。” “小俊,你说我会不会永远都看不到?”安静了几分锺後,连晓芙微微转头问程俊。 “说什麽傻话!”程俊拖著椅子凑上前。 “你离我很近吧?可我现在只能看到你一个轮廓,再用不了多久,我大概连阳光都感觉不到了。” “不会的,你会很快好起来的!”程俊握住小芙的手,“到时候你还能跟以前一样,和朋友去看电影、逛街、参加party。” “其实仔细想想看不到也挺好,我就不用面对朗哥了。”小芙的声音更加沙哑,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说:“为了阻止他结婚,我居然发疯到去撞车,你是不是也很看不起我?” “当然不会!”程俊的声音很柔很软。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我心里,小芙永远都是最好的女生!” “可是,朗哥不是这麽想的。”小芙单手捂住双眼,“我要是喜欢小俊就好了,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小芙……”程俊拉起她的手,替她抹掉眼角流出的眼泪,“别哭,对你眼睛不好。” “小俊从小都是这麽温柔。” “错了,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在我们模特事务所里,我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看我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真的吗?跟我说说你做模特的事,我一直很想问你呢。” “好啊……” 程俊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连晓芙没有气色的脸上也渐渐丰富起来,笑声一点点散开,虽然不大,但对於久病的小芙来说,却是连绵雨後的第一屡阳光。 “天是不是暗了?” 几个小时一晃眼就过去,连晓芙转头看向病床的窗外,却发觉自己只能感受到一片漆黑。 “已经是晚上了。”程俊也看了眼外头的天,阴黑的天空里居然飘起了雪花,“小芙,下雪了!” “真的吗?”连晓芙想要坐起身,却发觉自己无法移动,“呵,我忘了我不能动。” “要不我帮你?” “算了,就算能动也看不到吧。”小芙摇摇头。 “这雪估计要下上好几天,也许没多久你就能看到了。” “小俊,谢谢你。” “哎?” “谢谢你一直陪著我,从小到大你对我都很好很好,其实我知道的,只是……” “说这个干吗呀!”程俊一摸脑袋,有点害羞。 “其实之前爷爷也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对不起,我拒绝了。” “呵呵,没事,我知道你喜欢哥哥。” “小俊,等我眼睛好了,你愿意娶我吗?” “什麽?”程俊吓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开玩笑的。”小芙咯咯笑著,而後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我没能忘掉朗哥前,让你娶我对你太不公平,不过我会努力的,也许有一天……” “小芙,我不能娶你。”程俊挠著头发,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好在小芙看不到,“如果是以前,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不管什麽原因我都愿意娶你,可是现在……” “现在怎麽了?” “恩……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小俊已经不喜欢我了啊,我竟然还……” “小芙,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干吗,你又不欠我的,到是我欠了你不少。”小芙低下头,卷著手里的被子,“只是没想到……” “什麽?” “算了,没什麽。” 淡然的笑容在连晓芙的脸上划过,酒窝依旧,只是黯淡的神情里失去了当年骄傲的自信。 “小芙……”程俊喉头哽咽,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一点点扩大,曾经的深情化成羁绊,缠绕在他心间,竟有些理不清。 几缕轻烟从香炉顶端缓缓溢出,沈静的檀香味飘满整个房间,如一室的严肃。 漂浮在茶碗里的茶叶转了几圈沈了下去,徐肃低头轻轻抿上一口,而後又将茶碗规规矩矩地放回桌面上。 “这里是五十万美元的支票。”老太爷白子宣将手边的支票移到徐肃面前,“收下它,离开小俊。” “老太爷的意思我不明白。”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徐肃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他平静地迎向老太爷眼镜下两道凌厉的视线,将支票又推了回去。 “不收?嫌少?再加一个零也可以。”老太爷轻瞄了一下眼皮底下的支票,并没有再去碰它。 “我和程俊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也不需要那麽多钱。” “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他?” “我为什麽要离开他?”徐肃反问。 “你自己心知肚明。”白子宣侧过身,从一边的橱柜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扔到了徐肃面前:“你自己看看。” 如徐肃所想的一样,信封里是自己的身世背景以及这几年的生活资料,当然包括他在“月色”里工作的事实,甚至还有与客人出入旅馆的照片。 “先不说你是男的这点我不能接受,单凭你做过男妓这一点,我就不会允许你和小俊在一起。他如果只是玩玩,我不会干涉,但很显然,你们的关系不止那麽简单。” “我们是认真在一起的。”徐肃深呼吸说。 “你有资格吗?”白子宣冷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刃插进徐肃心底,“我们白家不会允许这麽大一个笑话出现。”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那你有没有为小俊想过?”白子宣一脸怒容,“如果我出面反对,而他坚持和你在一起,我会赶他出家门,并彻底断掉他的经济来源。没了钱,他只能靠做模特那点小钱生活,以他少爷脾气又能真正做多久?你认为他一个从没有金钱观念的人受得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你吃过钱的苦,应该体会过缺钱後生活的窘迫,等你们生活越来越糟,你能自信地说到那时候他不会後悔今天的决定?” 徐肃的脸色有点苍白,可他还是咬著牙说:“我们会一起努力,就算吃苦也没关系。” “你年纪不小,经历的事也不算少,不会这点现实都看不清吧?”白子宣哼了一声,“和你说明白了也无妨,我和连家有意撮合小俊和小芙,他们是青梅竹马,小俊从小就喜欢小芙,只要你消失,等过段时间,他的心思就会重新回到小芙身上。其实这些天你也该感觉到了,小芙出事後,小俊天天往医院跑,不然今天我也没机会把你单独叫过来。” “不是这样的……” 徐肃的声音越来越轻,白子宣忽然拿起支票,“如果你是真心为小俊好,也请为他的将来想一想,他才二十三岁不到,还有无限的未来。只要你离开,他就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和小朗一样进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心墙 作者:天娜 家企业,而後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这才是他本该拥有的,而不是和你窝在一间小破屋里蓬头垢面地做下等人。” “这个支票我先保存著,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拿。” 天空飘著小雪,凛冽地寒风呜呜地卷著雪片吹进窗户内,室内温度骤降,冻得人浑身打颤。 徐肃就这麽靠在窗台前,脸被吹得通红,眼角冻结著晶莹的亮点,他呼出一口气,雾气迅速升起,朝著窗外的黑夜飞去。 “怎麽没睡?”程俊回来了,站在他身後,臂膀跨过他的肩头合上两扇窗,而後将他拖进坏里,“你怎麽了?” “十一点了。” “恩,你在等我?” “你明天还去吗?” “去。” “那我们什麽时候回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窗户上渐起的雾气,屋里又一点点回暖,可却温热不进徐肃的心,他的声音都连带著变得冰冷。 “再过段时间吧,小芙她……” “她的眼睛一天看不见你就一天不离开吗?那如果一辈子也好不了呢?你打算陪她一辈子?” “什麽叫一辈子也好不了,你别瞎说!” “好,你不走,我走。”徐肃甩开他的手,冲到衣橱前拿出行李箱。 “你这是干吗?不是你自己说‘相信我’的吗?”程俊也跟著冲过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行李箱,砰的一声扔到一边,“你到底闹什麽脾气?我又没说不回去,再多等几天就不行嘛?小芙已经那样了,你还……” “她瞎了干我什麽事?”徐肃冷笑著坐到床边,“她自己撞的,这叫自做自受!” “徐肃你再说一遍!”程俊怒声喝道。 “我说她自做自受!” “啪!” 程俊看著自己发麻的手掌,一时愣住了。 “肃肃……” “在你心里,还是她比较重要吧,毕竟是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无可厚非。”徐肃低著头,前额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在昏暗的房间里只看得到一片阴影。 “肃肃,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车祸那天,从你奔过去救她的那一秒,我就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其实你该听老太爷的话,把她娶回家,这样皆大欢喜,你也不用再头疼怎麽跟老太爷解释我们的关系。” “我不会娶她的!”程俊走上前,坐到徐肃身边,伸出手摸著他被自己扇红的脸颊,“我今天和小芙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娶她。” “什麽?”徐肃抬起头,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 “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肃肃,对不起,我爱你!” 隐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滴在程俊掌背上,而後第二滴、第三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 “怎麽哭了?我打疼你了?”程俊嘴上调侃著,手指却温柔地抹著徐肃的眼角,又凑上脸,吹了吹他的脸颊,“要不我让你打回来,十下,好不好?” “笨蛋!” 当知道连晓芙可以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这件事是在三天之後,程俊兴奋之情溢於颜表,高兴地整天咧著嘴角,露出七颗白牙,见谁谁乐。 “肃肃,明天你跟我去医院吧,小芙说想认识你。” 这天晚上,难得早回来的程俊抱著徐肃左摩右蹭,好不容易把人拐上床,一场剧烈运动後,还死活不肯松手,抱地徐肃贼紧。 “认识我?”徐肃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是啊,我跟她说等她做好手术我们就回去了,她就说想认识你,我就顺口说明天把你一起带去啦。” “可是我去的话,会不会有点尴尬?” “不会不会,小芙什麽都知道,没关系的。” “你还真是什麽都说啊!”徐肃摇著头。 “去不去?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程俊的手又挪到徐肃身後。 徐肃感觉到那只不安分的手,一扭腰朝边上滚了一步,顺手抓住程俊的手甩出被窝,“你想把我这副老骨头拆了吗?” “那你去不去?” “怕你了,我去!” 不算车祸那天的话,这算是徐肃第一次见到连晓芙本人,与照片上一样的瓜子脸,小巧挺秀的五官,还有笑起来一对浅浅的酒窝。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明亮乌黑的眼睛没有了焦距,而飞扬的表情被病态的白皙取代,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一个下午,多数时间是程俊和小芙在聊著,程俊说、小芙附和,他们小时候的糗事、读书时的顽皮,长大後所要面对的不同生活,徐肃坐在一边静静听著,偶尔和程俊交换一个眼神,又或者答上小芙的几句话。 看著面前带著爽朗笑容的程俊,徐肃知道他是真的高兴,心里也跟著踏实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徐肃提议吃中餐。 离医院开车五分锺的地方就有一家中国餐厅,程俊二话不说奔出去买,徐肃在病房里陪著小芙,俩人聊著程俊,到也不会尴尬。 “其实他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个男生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呢。”小芙轻柔的表情让人无法将她和那个故意撞车的疯狂女子联想到一起。 “一开始我也没想过会和他在一起。”徐肃想起了他和程俊的初识,也是一阵感慨,“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跟我提过你,一副痴情的样子。” 小芙腼腆地一笑,“小俊是个好人,总是很温柔。” “那是对你啊。”徐肃削著手里的苹果,一圈圈的苹果皮在水果刀下连在一起,长长得拖在半空中,“小芙,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考虑嫁给他呢?” “小芙,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考虑嫁给他呢?” “啊?”小芙一时不知怎麽回答,然後突然醒悟到什麽,连忙摆手:“你不要误会,我和小俊没什麽,他现在喜欢的是你,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知道。”徐肃的声音里带著笑意,用温柔的口吻道:“我说的只是如果,我想知道一个对你那麽好的男生,如果他一直喜欢你、守护在你身边,你会同样地去爱他,给他幸福吗?” “应该会吧,毕竟单恋一个人十几年,心也是会累的,如果是小俊那样的人,我会努力学会放下,然後重新去爱。” “是啊,重新去爱,会幸福的!”徐肃终於削好了苹果,将它塞到小芙手里:“给,饭前甜点,祝你幸福!” “谢谢!”小芙捧著苹果,朝著声音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刻锺後,程俊带著打包的晚饭冲了回来,雪落在他肩头还未来得及融化,微微发白,带著一股凉气。 “也不知道打伞!” 徐肃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纸袋。 “怕你们会饿啊!”程俊一俯身,顺势亲了徐肃一下,而後跟个偷腥的猫一样,吐了吐舌头。 “果然还没长大!”徐肃的脸又红了。 眼看连晓芙的手术就在眼前,徐肃却突然提出要先回国,程俊虽然不乐意,但他的确有工作,已经不能再拖时间了。 “再不回去老乔真的会发飙的!”徐肃拍著程俊的脑袋,跟哄小孩似地:“而且再过几天你也就回来了。” “可是一个人坐那麽久的飞机,没有你在会很无聊的!”程俊耍赖撒娇是越来越上手了。 “你是想老乔把我开除吗?” “那我养你!” “程俊!”徐肃故意板起脸,可看著程俊没半点退让的样子,他终於认命地长长“哎”了一声,接著说:“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今天你爱怎麽做、做几次,都行,我绝对不say no,可以了吗?这个机会不是次次都有的哦!” “你好奸诈,用这个勾引我上当。”程俊嘴上这麽说,可眼里已经彻底燃烧起光芒。 “那你上不上这个当?”徐肃边说,边脱下毛衣,而後朝西浴室走去,“答应了就跟进来吧!” “嗷,我来了!你可别後悔!”程俊拖在徐肃身後跟了进去。 凌晨一点,徐肃开始有点後悔自己的提议,可惜他答应过不能say no。 黑暗的房间里,不时传出低沈的喘息声,夹杂著床板摇晃的嘎吱嘎吱声。 徐肃双腿大开,手臂攀在程俊後背,身体随著程俊每一次的插入而摇动,尖细的呻吟声若有似无,显然让程俊很不满意。 就见程俊一手握住他腰部,一手捞起徐肃,让他坐进自己怀里,而後顺著他的耳垂到胸口开始亲吻舔弄,徐肃忍不住浑身一颤,後穴也跟著一阵收缩。 程俊停下动作,深深吻了徐肃一下,而後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我哥都不住对面了,你还忍什麽?我想听你的声音。” “可是楼里还有管家张婶他们。” “都在一楼!”程俊伸手触碰了下两人连在一起的地方,果然感觉到徐肃又是一颤,他邪邪地笑了一声,一舔嘴唇说:“都一把年纪了,也没少跟我做过,还害羞呢?” “呸!废话少说,不做就出去!”徐肃瞪圆眼看著贴在眼前的程俊,故意扭动了一下腰部。 “你这是在点火哦!” 程俊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抱起徐肃,再一放手,借著下沈的动作猛得挺腰,来回几次後,徐肃已经满面潮红,眼里也染上迷乱的情欲。 程俊哪能轻易放过他,又是一翻身,将他压回床上,抬起他的下身狠狠冲到底,不等徐肃喘口气,他又连续抽动,每一下都入到最深处。 徐肃一手捏著被单,一手与程俊十指紧扣,半张著嘴不尽呻吟,说不出是痛还是享受,只知道随著身体的欲望沈迷。 一个小时後,程俊在徐肃身体里释放出最後一次,终於好心得决定放过他。 此时徐肃已经累得四肢发软,趴著身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程俊体贴得用热毛巾把他抹掉身上的汗水,又仔细将他粘稠的下身从里到尾擦拭了一遍,要是以前徐肃估计还得害羞,可现在他连抬一下脑袋的力气都没了。 “你存心弄死我吧!”徐肃蒙著脑袋嘀咕。 “你自己说的,这个机会不是次次都有,我当然要珍惜!”程俊大言不惭,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说好的啊,不许不算数,我後天一早的飞机走。” “小芙那天做手术啊!” “所以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去机场就行。” “那让管家派辆车送你去吧。” “恩。” 程俊一切整理妥当,又躺回床上,抱著徐肃一阵乱亲。 “我困了。”徐肃的声音都有些迷糊。 “睡吧,我抱著你。”程俊将他翻过身,好让他躺进自己怀里。 “你手臂会麻的。”徐肃枕著程俊的胳膊,反手也抱住了对方。 “没事。”程俊嘿嘿傻笑,“让我再多抱一会,後面几天我都抱不到了。” “笨蛋!”徐肃心里一紧,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暖暖的,又涩涩的,他使劲眨了下眼,然後抬起脸主动亲了程俊一下。 “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嘿嘿!”程俊得意得吻了下徐肃的耳边,“小芙手术成功後我再呆个两三天,就能飞回来的,到时别忘了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禽兽!” 隔天一早,程俊急匆匆赶去了医院,一个小时後,管家安排车送徐肃到了机场。 拿好行李箱,和司机打了招呼,徐肃拖著硕大的行李箱走进侯机楼,而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喂,默然,我是徐肃。” “有事请你帮个忙。” “你能来巴黎接我吗?” “恩,越快到越好。” “好,我等你。” “麻烦了。” 第十四章 关於眼角膜的捐赠者,连晓辉说只知道是个死於车祸的年轻男人,不过因为对方家属不想透露太多资料,所以他们也问不到更多的情况。 好在连晓芙的眼角膜移植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要观察术後症状才能确定拆线时间,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又过了两天,确定连晓芙没有问题了,程俊开心地定上机票,经过十几小时飞行,终於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日落後的城市满眼霓虹闪烁,街上人来人往,原来刚好是周末,正值热闹的时候。 程俊打包了几个外卖,都是徐肃爱吃的东西,兴冲冲回到家门口,打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片黑暗。 难道徐肃还没回家? 这个念头刚闪现,程俊立刻决定去接徐肃,於是一个电话打给老乔:“乔哥,徐肃今天的通告地点在哪?”。 “徐肃?他已经辞职了。” “什麽?”程俊反应不过来,重复问道:“你说谁辞职了?” “徐肃啊,就两天前刚辞职的,你不知道?” “他不是说你催他回来接活吗?怎麽会辞职?” “谁催过他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什麽时候回来,就算有活我也不敢给你们接啊!难道我等著开天窗吗?” “可是……” “你是不是和徐肃出了什麽问题?”老乔在那头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 “没有啊,怎麽了?” “那天是许默然陪他来的,而且……”老乔对与徐肃与许默然和程俊的关系自然也知道,看这情形,多少觉得有些异样,於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许默然?他人呢?” “请了大假。”老乔也是无奈,“你们一个个都是大牌了,想请假就请假,公司靠你们的话就等著喝西北风吧!” “你知道许默然住哪吗?” “知道啊。” “麻烦把地址发给我。” “这是个人隐私,我不能透露。” “乔哥,你是想我现在冲过来找你吗?” 一想到程俊的倔脾气,老乔也觉得头疼,只得说:“算了,反正很多人都知道他住址,我发给你。” 老乔挂了电话不得不感叹,他这个经纪人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急促的敲门声让许默然很不爽,臭著脸打开门,预料中的看到喘著粗气的程俊。 “你来干吗?”许默然上身的衬衫纽扣大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下身牛仔裤没有系皮带,纽扣也半松著,一副居家的随性模样。 “徐肃呢?”程俊开门见山的质问,“他在哪?” “不告诉你。”许默然冷漠地档在门边。 “你让我进去。” “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许默然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让开!”程俊毫不示弱地逼上眼,手臂搁在门边卡住缝隙。 “默然,谁啊?” 忽然,房间里传出徐肃的声音,程俊的脸黑了下来,趁著许默然分神,他用力冲开门,使劲一把推开档在面前的许默然,走进屋。 徐肃正洗好澡走出来,脚上吧嗒吧嗒踩著棉拖鞋,赫然与许默然脚上的一模一样,而他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手上还拿著毛巾在随意擦著头发。 “程俊?”徐肃只说了一句话,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一边按著遥控器一边说:“你来干吗?”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你在这里干吗?”程俊冲上前,却发觉徐肃连看都没看他一下。 许默然走到他们中间,对著徐肃说:“小肃,你还是跟他说清楚吧。” “说清楚?”程俊愕然地盯著徐肃,“你要跟我说清楚什麽?我们回家再说!走!” 眼看他的手指尖就要碰到徐肃的胳膊,却听啪的一声,许默然打开了他的手。 “他的家是这里。”许默然跟护在徐肃跟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程俊:“我们复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开什麽玩笑?我们前几天还好好的!”程俊脸色铁青,撩起拳头就要揍上许默然,却被徐肃的一句话浇熄了所有。 “程俊,我们分开吧。” “你什麽意思?”程俊怔住了,紧捏的拳头慢慢放下,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徐肃:“你想说什麽?” “我发觉我还是喜欢默然,一直都是,所以当你爷爷用五十万美金让我离开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钱。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是离不开默然的,所以回来後我找到他,答应和他复合,我已经从你家搬了出来,现在和默然一起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除了请你原谅外,我想不出别的话。” “肃肃,你是在开玩笑吧?”程俊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打个电话问老太爷就清楚了,收了钱後我还有立字据。” 程俊看著冰冷地诉说著一切的徐肃,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如同从不相识,他张了张嘴,可满腹的疑问却找不到适合的话语问出口,他只能呆呆站著,然後看著徐肃淡默的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扫过,而後无动於衷的移开。 “你可以走了。” “我不信!”程俊捏紧双拳怒吼。 “信不信随你,我不介意你留下来参观活的‘春宫图’”许默然转身走到沙发边,一弯腰,双臂捞起徐肃,将他整个横抱在怀里。 “我们要进卧室了,你要跟来吗?”许默然挑衅地看向程俊。 程俊深深喘息,一眨不眨地看著许默然将徐肃抱进卧室,而後将他压在床上,一撩手解开了那条唯一的浴巾。 砰。门被人狠狠甩上。 许默然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坐起来朝卧室外开了一眼,而後吐出一口气说:“他走了。” 徐肃依然躺在床上没有动,可是反盖在双眼上的手掌却在隐隐颤动。 “何苦呢!”许默然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拉起边上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你休息下吧,我去煮饭。” “默然……” “什麽?” “谢谢你。” 许默然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你知道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嘛?呵,你啊,还是那麽傻!” 程俊不明白,为什麽才分开三四天,就什麽都变了? 满腔怒火在平静下来後只剩下困惑和不解,看著空荡荡的房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在巴黎?还是许默然?又或者是因为小芙? 程俊每每觉得自己要抓住什麽的时候,又完全想不通了,他实在不懂,徐肃怎麽会毫无征兆地离开自己,回到许默然身边呢?在巴黎分别前,两人明明还缠绵地恨不得一辈子都抱著对方。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难道徐肃有难言的苦衷?是老太爷逼他的? 想到这,他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回巴黎。 “老太爷,我是小俊,我想知道您到底对肃肃说了什麽?他真的有收下你五十万美金?” “我让他在你和五十万美金之间做选择,他选择了钱放弃你,就这麽简单。” “不可能。” “不信你自己回来看字据。” “一定是您逼他的!” “那你说说,我能拿什麽逼他?这是他自己衡量後做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回来看字据,也可以去找他当面对质。” “不可能!” “孩子,你要面对现实!还有,你也该是时候回来做些正经事了。” 说完,老太爷白子宣果断地切断电话。 夜里,程俊在画室里找到了一张画。 那是张简单的人物素描,半侧面的角度,画里的人正是他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徐肃画的。 他想起自己那时候非要他给自己画一张像,他答应了,没想到自己终於等到画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人不在,留下一副画又算什麽呢? 程俊将那副素描抱在身上,心里怔怔的,就这麽呆坐到天亮。 好在他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特别是对待感情,一旦确定就会坚持,更何况他还不想放开徐肃。 思前想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几天前在巴黎打了徐肃那次,那时候的徐肃有点奇怪,而自己一气之下没控制住脾气也很不应该,难道问题就是出在那个晚上吗? 他是气自己关心小芙而忽略了他?还是气自己为了小芙打了他一耳光? 想到这,程俊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怎麽当时就那麽冲动呢? 可转念再一想,那晚他有解释清楚,徐肃也明显地原谅他了,俩人之後反而比以前更黏糊,他还带徐肃去见过小芙,照道理,徐肃也不会为这个再生气才对。 程俊一抓脑袋把头发揉成鸡窝,心里更是一团乱,这一乱就越发急噪,只恨不得立刻将徐肃拖回来,压在床上好好问个清楚。 第二天,他又来到许默家门口。 乓乓乓连续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突兀,可是房间里却没有半点回应。 “许默然开门!”程俊再次敲门,只是连敲了几分锺都不见有人来开门,而门内也无一点声音。 难道人不在?想到这,程俊干脆背靠在门上蹲坐下来,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倒出一支点燃。 就这样从上午等到傍晚,程俊早已饥肠辘辘,仔细算来,从下飞机到现在还没好好吃上一顿,就连昨晚也只啃了几口面包而已,现在自然是饿得两眼发昏。 顺著楼道的窗户瞄了眼逐渐昏暗下的天,他颓废地站起身下了楼,然後从楼下往上看去,许默然住的那户的窗帘後是亮著灯的。 愣愣地站了几秒,最後程俊将烟头踩到脚底,用脚尖轻轻一撵,还是朝马路上走去。 “他回去了。”房间里,许默然看著木然坐在餐桌前的徐肃说道。 “恩。”徐肃点了下头,继续吃了口面前的意大利面,左手摸著桌面想去取放在一边装著水的玻璃杯。 “当心!” “砰!” 许默然扑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见著玻璃杯掉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对不起,又碰掉了。”徐肃弯下身想去收拾,却被许默然一把抓住双手。 “你别动,我来!” “麻烦你了。” 许默然半蹲在地上,抬头看著徐肃倔强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麽时候和我那麽客气了?” “默然……” “我知道,你别说了。”许默然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我去拿扫帚,你坐著别动。” “恩。” 之後的几天,程俊依旧每天等在许默然家门口,可是紧闭的大门从来没有开启过,就这麽过了五天,连向来沈著的许默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徐肃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不曾叫程俊离开,也不曾开过门。 第六天,程俊比往日更早了一个小时来到许默然家门口,如往常一样先是敲门,而後隔著门朝里面喊一声“肃肃,是我。” 门里始终没有声音。 程俊习惯性地靠著门坐在地上,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个袋装的牛奶面包,就著矿泉水咬了一口。 “你挡路了。”许默然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程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瞅了眼他手里的面包,又把视线移到他几日没刮胡子的下巴上。 “你这样看起来很像流浪汉。”许默然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罐装咖啡扔到程俊盘坐著的腿上,“你到底要等到什麽时候才愿意放弃?” 程俊也不客气,放下面包,直接拉开咖啡罐上的拉环,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他不出来见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用袖子管一抹嘴唇,程俊将咖啡放在一边,重新拿起面包来咬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麽没自尊。” “呵,像你一样只要自尊会就失去重要的人。” “其实我一只很想知道,你为什麽会喜欢小肃?以你这样条件的大少爷,身边要什麽样的人没有?” “那你又是为什麽喜欢肃肃?以你当红名模的条件,主动粘上你的人也不会少。” 两人针锋相对地瞪著对方,各不相让,好一会儿,才听到许默然开口:“不管你怎麽想,现在小肃选择了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 “程俊,和你在一起那麽久,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门突然被人打开一条缝,只听到一个温和如常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从来没有吧,难道这样说你还不明白?我们一开始就是普通的买卖关系,後来你出钱包我,我又可以利用你逃避默然,所以我们才慢慢走到一起。之後你对我的确越来越好,特别是我妹妹出事後,你帮了我很多,我也很依赖你。但是,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只是习惯而已。说白了,我会跟你在一起,一半是因为你有钱又对我好,还一半是因为想要逃避自己对默然的感情。可是跟你去巴黎後,我才明白我错了。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 ,我发觉我自己没有办法回答你同样的话。因为我爱的是默然。” “不可能……”程俊仓皇地站起来,扑通一声,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咖啡罐,流了一地。 “谢谢你对我这麽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也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在巴黎就是因为说不出口,才选择先离开。本来以为逃开一阵子就好了,可是没想到你这麽坚持,索性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祝你可以找到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程俊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麽荒唐的事情,竟忍不住捂著肚子侧靠在墙边笑个不停,“徐肃,你耍著我玩很开心吗?” “对不……”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以前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笨蛋’!”程俊红著一双眼怒吼。 “你会找到……” “够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程俊是瞎了眼才会找上你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比你好的人多得事!你真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行嘛!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程俊一咬牙,推开旁边的许默然大步朝电梯走去。徐默然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彻底关闭,他才转过头看向门内。 嘎吱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许默然一进门,就看到徐肃双臂抱膝坐在门边的地板上,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你啊!”许默然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也跟著坐在他身边。 “他走了?” “走了。” “还会回来吗?”徐肃喃喃著,却没有要等待许默然回答,“默然,背能借我靠一下吗?” “可以。”许默然转过身,背对著坐在徐肃面前。 “一会就好。” 一双手揪紧了他背後的毛衣,随後额头也靠了上来,顶在他背後,一动不动。 “就这样,一会就好。” 徐肃的声音在极力忍耐後有微微的颤抖,不明显,却没能逃过许默然的耳朵。 许默然抬眼看著窗外发白的天,不知怎麽,竟然流下了眼泪。 程俊辞职了。 在事务所里的所有人还没明白过来时,他已经打包好所有行李到了机场。 “程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手机那头是萧霄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想让我解释什麽?”程俊看著手里的机票,也是恍然。 “为什麽你和徐师兄都辞职了?” “我辞职是因为要回法国,至於……徐师兄,你是不是应该去问他?” “哎?你们吵架了?” “没有。是分手。” “什麽?你再说一遍!” “萧霄,我和徐肃分手了,以後他的事你不要来问我,去问许默然吧。” 掐掉通话,程俊看著手机一分锺,而後忽然站起身走到一个垃圾桶边,打开手机拔出了电话卡,将手机和电话卡一起扔了进去。 “徐肃,再见了。”他闭上眼,过了三秒後重新睁开一双棕色的眼睛,如同初来时那样,冷漠地扫过周围,然後迈开步伐朝入关处走去。 三年後。 车停在了一家婚纱店的正门口,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下了车。 “程少爷,连小姐已经在里面了。”前台姑娘看到他进来,赶紧迎上去,将他带到店内的vip间。 “小芙!”男子笑意吟吟地摘下墨镜,看著站在落地镜前的连晓芙。 “小俊,你来得正好,快点帮我选选哪件婚纱好,我挑得眼睛都花了。” “喜欢就全买下。” 说话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心墙 作者:天娜 子自然就是程俊,只不过三年後的他已和过去有了些许的改变,最明显的是那双依然飞扬跋扈的双眼里少了轻狂多了份沈稳,连带著跳脱的性格也消失了,说起话来是一字一句地清晰明确,不带一点孩子气的拖沓。 “全买下来我也来不及穿啊!”小芙嘟著嘴拎起裙角挪到程俊身边,“这件好不好?” “你穿什麽都一样漂亮!” “臭小子,就会油嘴滑舌!”小芙哼了一声,“还不去试你的西装?” “不急,先等你挑好婚纱。”程俊抱臂靠在一边,看著店里的工作人员又捧出两套白色的婚纱礼服出来。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小芙扭著头问他。 “下午会议改期了。”程俊的眼神在两件婚纱上停留了几秒,然後迅速地指想左边那一件,“先试这件。” “好啊。”小芙和工作人员进了更衣室,镜前只留下程俊。 “程少爷,要喝点什麽吗?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 程俊坐到一边的休息沙发上,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杂志翻看,随意翻看两页,就看到了自己和小芙婚讯的报道: [ 白氏企业二少将於月底迎娶连家千金,联姻行为是否预示著两家将联手进军娱乐事业?] 程俊扫了几行字,报道的内容与其他几本杂志上的千篇一律,无非是将他和小芙的资料详细写了一下,当然这是企业公关直接发给各家杂志媒体的官方资料,然後记者大胆预测了下两家企业合并的可能,以及之後的动向,最後刊登了一张他和小芙在用餐时被人偷拍到的所谓“恩爱”的照片。 程俊无聊地翻过这一页,眼神却突然被钉在了下一页的广告上。 那是一家奢侈品牌春季新装的广告海报,占了一整页篇幅,海报中央的男模特有一张冷竣帅气的脸,配上带点魅惑的眼神,正是亚洲当红男模许默然。 听说这三年来许默然身价又翻了一倍,也有导演找他拍电影,大有往影视圈发展的趋势,想他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有钱,那人应该也会被照顾得很好吧。 程俊想到这,晃了下脑袋,把那人的名字扔出脑海,不愿再往下想。 小芙换好婚纱走出更衣室,门帘拉动的响声让程俊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杂志。 “这件怎麽样?”小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不错,定了。”程俊点点头。 程俊答应过小芙,俩人结婚前,会带她回老家看一看。 他特意挪开时间,请了几天的假,带著连晓芙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回到了她出生的这个江南小镇。 春季的小镇绿意盈盈,河边的桃花树也开了,一簇簇的粉红色,将小镇装点的充满活力。 程俊还是在那家客栈定了房间,老板看著他带著一个姑娘出现并没有多问什麽,只是照常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登记完毕後找出钥匙递给他。 “房间认识的哦?那我就不领你上楼了。”老板在前台後坐著,手里捏著手机翻来转去。 “认识!”程俊牵著小芙走上楼。 又是二楼中间那间带露台的大床房,站在房门前,程俊拿著钥匙的手踌躇了下,还是转开了门锁。 房间似乎已经重新装修过,看起来更加崭新亮丽,添了几样新的木制家具,床上的被单被套也都换了新的颜色,露台上还加了一把摇椅。 “虽然小了点,不过还算干净。”小芙满意地坐在床上环顾四周。 都说物是人非,没想到,连物都不一样了,程俊认命笑了笑,心里有丝难言的失落。 连晓芙的外公外婆早就双双去世,墓地就在小镇旁边一处墓园里,而过去的老宅也早就被卖给别人,现在一楼开著茶楼,二楼住著人家,也早不是当年的样子。 因为程俊还要赶回去工作,他们在这个小镇只准备住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还要赶去机场。 小镇因为开放旅游业的关系,已经和小芙当年记忆里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看著充斥著游客和商店的小街,她只能失望地一直摇头。 下午去扫了墓,到了夜里,两人沿河岸长廊闲晃,不意外地有看到了不少卖河灯的小摊头。 “这样很不环保。”小芙又一次失望,“我记得小时候,这里的河水还很清的。” “都二十几年了,变化当然很大。”程俊安慰她。 “我们还是回去客栈吧,我不想逛了。” “也好。”程俊点点头,牵起小芙朝回路走去,刚一转身,看到弄堂里有个仓皇的身影,在一排大红灯笼下朝弄堂深黑处缓缓移动。 程俊突然定住了,视线落在那个有些缓慢的背影上发愣。 “怎麽了?”小芙见他看著弄堂里不动,也跟著转眼看去。 程俊的眼神从那人身上挪到他手边的拐杖上,这才转回头,“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走吧。” “好。” 第十五章 十天後。 lot是间高级会所,每个客人都有一张会员卡,分不同级别,进入的楼层也不同。 程俊赶到的十二楼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程朗和欧阳诚在包间里等著他,见他进来,程朗不悦地看了看表:“迟到五分锺。” “对不起。”程俊坐下,同样看了眼表:“对方还没到?” “刚打电话来,说已经在楼下。” “恩。”程俊接过欧阳诚递上来的资料扫了一眼。 “有什麽想说的?”程朗看著程俊眯起的双眼问道。 “没什麽。”程俊盯著资料上演员名单,赫然三个大字“许默然”,不仅心里苦笑,这年头就是这样,越是不想看到的人越是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可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保持著严肃的表情说:“哥你放心,公事私事我分得很清楚,更何况,我已经不在意了。” “真的?”程朗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之前定下的男演员因为出车祸临时辞演,许默然是导演极力推荐的,我就借著老同学的身份去橇了下他的时间,正好可以挪出档期。”欧阳诚补充道。 话正说到一半,包间外有人敲门,而後就看到一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推开门,他身後站著几个人,许默然当然也在其中。 与导演、制片、编剧、宣传、演员开过简单会议确定下拍摄档期和宣传事项後,作为投资方的白氏企业也没有过多可以干涉的,剩下的便是在应酬中说些场面话。 程俊全程都当做不认识许默然,偶尔的眼神交流也只是礼貌性的点头打招呼,完全公式化对待。 许默然心里也是惊讶,想不到以前那个有话直说的後辈居然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商人,脸上的喜怒不行於色,只挂著礼貌绅士的笑容,让人看不透也摸不清。 时间真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许多,许默然有些感慨地想著,举起面前的红酒杯一吟而空。 “少喝点,你最近胃不好。”旁边的小助理偷偷拉了下他的衣袖,一张平凡的脸并不引人注目,却让人觉得眼熟。 “我有点想吐。”许默然放轻声音对小助理说。 “哎?那我陪你去卫生间。” “去外面的卫生间,包间里的不去,给他们听到我吐的声音太不礼貌了。”许默然提醒著小助理。 “奥!”小助理单纯地点点头,一双眼亮晶晶得,满满全是许默然。 许默然在小助理的陪同下悄悄离开房间,却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已经被离他最远的程俊看在了眼内。 虽说是楼层的客用卫生间,但因为十二楼每个包间里都有单独使用的卫生间,所以这里并没有人。 不多时,故意压低的呻吟声从洗手台边传了出来,只见小助理坐在洗手台上,原本规矩的衣服被解开纽扣,露出白皙的胸口,而身前抱著他吻得火热的人正是许默然。 小助理的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一双眼紧紧闭著,显得很紧张的模样,可双手却不自禁得捏著许默然的领口。 许默然的双手也没闲著,一边猛力得扣著他的後脑勺,一边伸进衣服内摸在他小腰边来回抚摸。 两人正投入,却听一人厉声喝道:“你们在干吗?” 许默然抬起头,就看到一脸怒气的程俊站在边上。 小助理的脸更红了,羞得拉好衣服低下头,想把自己的脸给藏起来,许默然顺手将他搂到自己怀里,不悦地看向程俊,“关你什麽事?” 程俊看了眼小助理,忽然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这个小男生会眼熟,因为他有点像徐肃,一样白皙的皮肤,一样纤细的身材,一样只算得上干净的五官,一样爱害羞的表情,明明毫无特色,却让人看著很顺眼,忍不住想与他亲近。只不过这个小助理的个子比徐肃矮,年纪也要小很多,而且看起来比徐肃更容易害羞。 “怎麽?他一不在你身边,就找个跟他七八分像的小男生来乱搞?”程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许默然,满是鄙夷的口气:“你这到底是痴情还是滥情呢?” 许默然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程俊口中的“他”是谁,心里顿时烧起一把无名怒火:“我和小肃的事轮不到你管,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程少爷!” 听到“小肃”两个字,小助理红彤彤的脸忽然白了一下,原本就低垂的脑袋压地更低了。 “看来你的小助理也知道他啊,那还敢跟你乱来?真不简单,难怪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做你助理。”程俊话里带刺,小助理一怔,立刻推开许默然。 许默然哪容小助理逃开,一伸胳膊将人拽回来,拉著他的手朝外走去,经过程俊身边时他故意随口说了句,“就算我甩了小肃,也和你无关!” “许默然!”程俊反身一拳打上许默然的脸,好在小助理眼明手快,一下子蹿了上来,挡在身前抱住了许默然。 拳头砸在了小助理的背上,小助理疼地眼角憋出泪花,可他咬著嘴硬是没吭一声。 许默然心疼了,怒火噌一下蹿到头顶心,拨开小助理想冲上去揍程俊,却被小助理从身後给抱住,小小的声音总是唯唯诺诺的,像是被欺负惯似的:“许默然,别打架,你是靠脸吃饭的!” “我说怎麽人都没了,原来在这打架呢?” 说话的是程朗,他身後当然还跟著个欧阳诚。 欧阳诚笑著打哈哈,对著许默然说:“我说老同学,你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今天怎麽那麽大火?” “你问他啊。”许默然瞪向程俊。 “小俊,这是怎麽回事?”程朗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特别是这三年来,他很少会无缘无故发火,虽然他也了解程俊和许默然的那点陈年旧事,但不管怎麽样,程俊不会小气到为过去的事动手动脚。 程俊立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西装,可脸上的怒意并没有减少。 “默然,到底怎麽回事?有话大家说清楚,免得以後合作闹不愉快,到时候给记者捕风捉影。”欧阳诚看著被许默然摆在身後的小助理,忽然有所顿悟,於是又加了句:“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好不好?” “看你面子我才说的。”许默然直直看著程俊,深叹一口气才说:“我跟小肃从来没有复合,我们只是朋友。” “什麽?”程俊以为自己听错了,条件反射地又问了一遍。 “这三年小肃根本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要说的就这麽多,信不信随你!”许默然牵著小助理的手就要走。 “等一等,他如果不是跟你复合,当年为什麽要骗我?” “我答应过小肃帮他,所以我什麽都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他。” “他在哪?” “我说过,你自己去找他!”许默然留下一句话,当真带著小助理走了,留下傻在原地的程俊,和在一边对视了一眼的程朗和欧阳诚。 回到白家庄园,程俊从书房的抽屉里翻出压在最底层的信封,抽出了里面的收据。 这是三年前他回来後,老太爷白子宣给他的,上头明明白白是徐肃的笔迹,他不会看错。那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收据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今天,再次拿出这份东西,他心里的疑惑又一次浮上心头。 几乎没有怎麽考虑,他便捏著收据咚咚咚地跑下楼。 客厅里,因为anna带著一岁不到的儿子过来吃饭,所以除了她和程朗外,白子宣和白雨霖也都在。 程俊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白子宣难得地露出慈祥的笑容,乐呵呵地抱著肉嘟嘟的曾外孙,像是恨不得含在嘴里似的,白雨霖坐在旁边,手里拿著拨浪鼓,在宝宝面前来回拨弄出响声。 见到程俊下来,白雨霖笑著招手让他过来,一边说:“小俊啊,等你和小芙再生一个小宝宝,我们家就更热闹了!” “妈咪,我想暂时取消婚礼。”程俊一句话,让整个客厅忽然变地安静下来。 “你们吵架了?”白雨霖刚完出口,就看到了程俊手里的收据,眼里一愣,却是转头看向了白子宣。 程俊也走到了白子宣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毯上。 白子宣敛起笑容,将宝宝交还给anna,一言不发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外孙。 “老太爷,当年您将这个收据给我看的时候,我是真的死心了。”程俊将手里的收据递到白子宣眼底,“这三年我试图让自己忘记这个人,也忘记这件事,可是在我以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的时候,我碰到一个人,他告诉我,当年徐肃根本没有和他在一起。我问自己,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当年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做戏给我看?为什麽要我离开?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我想,既然徐肃是从您这拿的五十万美金,那您一定能给我一个答案。” “如果我也不知道答案呢?如果我知道也不说呢?是不是你就永远都不跟小芙结婚了?”白子宣严厉的声音响起。 “是,在没能明白徐肃离开我的原因前,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混帐!”白子宣气地将手边的茶碗砸到了地上,险些擦过程俊的额头。 “求老太爷成全。”程俊低著头,一动不动的保持著跪伏的姿势。 “爸……”“老太爷……”白雨霖和程朗不约而同开口,却被白子宣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们不要插嘴。”老太爷白子宣一副气急的样子,“小俊,我最後问你一次,你当真不结婚?” “没弄明白前,我不会结婚。” “你对得起小芙?” “我相信她会理解我。” “你不结婚也可以,滚出白家,我就答应你。” “好。”程俊毫无犹豫。 “你……”白子宣又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好不容易平息,才说:“你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金钱、地位、名誉,就为一个选了五十万美金而离开你的男妓,你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得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有些事情不去弄明白,也许我会後悔一辈子。而且,在我心里,他是谁,做过什麽,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他。” “爸!”白雨霖红了眼眶,拉著白子宣的胳膊。 白子宣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闭上眼像是在思考什麽,半会功夫後,他终於睁开了双眼:“小俊,你跟我来。” 蹲坐在茶几前的蒲团上,白子宣双手拿出一叠资料递到程俊面前。 “这三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去查探他的生活,然後定期把资料发给我,这三年来他所有的生活都在这里。” 程俊诧异地接过一叠分量微重的资料袋,一手抚在牛皮袋的封面上,虽然想急切知道里面的内容,可双手竟颤抖著不敢打开。 “看这些资料之前,我想先给你看另一样东西。”白子宣又将一张东西交给了程俊。 这是叠得非常工整的一张白色纸张,打开後,最上面一行字让程俊呆住了。 “这是眼角膜的捐献同意书?”他的视线焦灼在了最後的签名处,并不起眼的“徐肃”二字,干净清爽的签名正如他本人,一瞬间,程俊明白了,“小芙的眼角膜……” “是徐肃的。”白子宣看著自己最疼爱的外孙一下子惨白的脸,不由地摇了摇头,“那时候,我以五十万美元的代价让他离开你,他拒绝了。但後来他还是来拿走了这笔钱并允诺离开你,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将眼角膜活体移植给小芙。一般来说活体移植是不被允许的,没有我插手,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他为什麽……”程俊的眼里泛起泪光,看著同意书的视线一点点变地模糊不堪。 “如果你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麽,那些资料也就别看了。” 程俊的目光落到那叠资料上,捏著同意书的手指慢慢攥紧,“他是……为了我……” 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落下,还有程俊的泪,也终於随著“为了我”这三个字掉了下来,直接滴在手里的同意书上,晕透了一小圈。 “你去吧,想怎麽做随便你,爷爷老了,也管不动了。” “老太爷……”程俊颤抖著双唇看向白子宣,“那婚礼的事……” “你妈咪会帮你善後的。” “谢谢老太爷成全!”程俊深深地俯下身,朝白子宣磕了一个响头。 白子宣闭上眼,像是累极了的样子,随便挥了一下手,让程俊离开。 程俊小心的将同意书叠好,又抱起脚边的一叠文件夹,悄悄地退出房间。 他刚走远,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雨霖褪了鞋走进房里,拈起一根檀香重新点燃,又拿起一边衣架上的外套披在了白子宣的身上。 “爸,谢谢您。”白雨霖见白子宣睁开眼,干脆跪坐在他身边。 “雨霖啊,这三年,小俊都没怎麽笑过吧。”白子宣坐直身子,若有所思著。 “是啊,小俊这三年变了很多,有时候看著真跟小朗一模一样了。”白雨霖想到自己两个宝贝儿子,微微一笑。 “可是,小俊快乐过吗?” “爸心里其实很清楚吧,其实当年,我就不赞成的。” “你在怪我?” “我知道爸是为了小俊好,可是他们都是大人了,我相信小俊的眼光和选择,就像当年那孩子的做法,难道最後您没动摇过?不然这三年来,您也不会一直让人探他的消息,其实您是在关心他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帮著他们吧?” “爸,您这不是也同意了吗?”白雨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捷,“您那是故意试探小俊的吧?您要是真生气,还会给他选择?”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跟你学的,就爱跟我对著干!” “是是是,当年您也不让我嫁给程云呢,还说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可最後不还是让我回家了?”白雨霖看著故作严肃的白子宣,跟个十六岁少女那样挽著他的胳膊轻摇了几下,“您就是口硬心软,女儿明白的,所以女儿还有件事求您。” “什麽?” “婚礼不取消行吗?” 白子宣惊疑地看了眼白雨霖,不出三秒立刻明白了自己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儿在想什麽。 “爸,怎麽也得弥补下小肃三年来受地苦是不是?” “罢了罢了,我什麽都不管!” “爸,我就知道您最好了!”白雨霖笑的眉飞色舞,一想到要改头换面的婚礼,她就恨不得直接飞到那一天,“我要去告诉anna,她一定会帮我!” 想到这个爽朗孝顺的孙媳妇,白子宣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或许,让小辈们自己选择才是最幸福的吧! 程俊一个晚上都在看从老太爷那里拿来的资料,脑海里忽然晃过那日在小镇的弄堂里看到的身影,想著想著,他揪著的心就更痛了。 清晨,安静的房间里忽然想起敲门声,程俊打开门,就见到程朗站在门口。 “哥?”一夜未眠让程俊看起来有些憔悴。 程朗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机票塞了过去,“这是妈咪让我帮你定的,还有,出门前刮个胡子洗把脸,别把人给吓跑了。” “你都知道了?” “恩,妈咪大致跟我说了一下,anna也抱著宝贝去跟老太爷套了点话出来。”程朗想到自己那个胆大包天的妻子,心里也觉得不可思意。 “哥,当年我是不是做错了?”程俊看著手里的机票,低著头问:“我一个晚上都在想,当年是不是因为我太关心小芙,才让他对我那麽没信心。” “当年我那麽对小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程朗反问。 “是。”程俊一点头,“我有时候真恨你那样对她,毕竟我们一起长大的。” “如果没有anna,或许我会对小芙好一点,可是我有anna了,我爱的人是她,我所有的出发点都会从她的角度考虑,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所以anna也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即使当初老太爷反对,她也没有退缩过。” “可是我……” “你关心小芙,没有错,可你从他的角度想过吗?欧阳告诉我,我和anna婚宴那晚,你为了去医院看小芙很早就退席,剩下他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要面对被旧客骚扰的尴尬,要不是欧阳出面,那天还不知道要怎麽收场” “什麽?” “他为了你隐忍那麽多,那你呢?”程朗叹了气,看著在自己面前慌乱无措的弟弟,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挂著鼻涕的孩子抓著自己衣角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样子,“他会这样选择是因为你没有给他信心,你只是爱他,却没有让他觉得足够强大到可以面对任何问题。撇开白家,你就什麽都不是,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离开你,因为他不想拖累你。” “那段时间我的重心都在小芙身上,让他以为只要他离开我,我就能跟小芙在一起,更让他以为我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所以,他把眼角膜给了给小芙,他都是为了我。是我傻,到现在才知道!” 程俊沙哑著声音说著,每说一字都像是从心底裂开一道口子,血肉模糊地痛楚著,悔恨如山压地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知道就好。”程朗看著程俊满面泪水,伸出手臂抱了他一下,而後使劲拍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去把他带回来吧。” “恩!” “妈咪还等著给你们办婚礼。” “婚礼?”程俊抹了把满是泪水的脸,有些愕然。 “恩,妈咪说反正酒席之前都定好的,退掉太浪费了,而且她很早就想办个同性婚礼玩玩。” “可是那些亲戚朋友……” “妈咪说,到时候很想看看那些人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她还说‘肃肃欺负起来最好玩,一定不能放过机会’。”程朗一耸肩,有些头疼道:“我觉得你最好跟徐肃打个招呼,我觉得他回来後,日子应该不清闲。不过你放心,我会让anna盯著点妈咪的!” “哥,你确定大嫂不会跟妈咪一起胡闹?”程俊一想起自己那个大嫂,就忍不住怀疑。 “这个……”想到自己的那个活蹦乱跳的妻子,程朗的脸也微微抽搐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作家的话: 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哦~~~ 至於番外会有的~~有些情节会在番外里补充哦~~~ 正文到最後,还是没舍下手虐呢,怎麽感觉成了甜文了呢…哎哎哎~~~ 心墙(年下攻) 尾声 尾声 一辆载客不多的小巴在乡间小道上急速而过,车碾过刚下过雨的泥地,坑坑洼洼的路面让车身一颠一颠地,如同程俊现在越跳越快的心脏。 在看过那几叠资料,他才知道,当年手术後,徐肃的病床就小芙的隔壁,可他几次进出却都没有注意,想到这他又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之後,是许默然飞来巴黎带著徐肃回国,两人住在一起也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程俊将公寓退租选择回法国後没多久,徐肃也坚持搬到那个程俊带他去过的江南小镇,租了一间小屋长住下来。 这三年来,许默然时常会过去看他,之前两年都是一个人去,一直到这一年,会偶尔带著他助理一起去,想来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个爱害羞的小助理了。 除了许默然之外,子辛和小非也早就辞去了模特的工作,跑来这个小镇开了家客栈,顺便照顾失明的徐肃,没想到的是两个帅哥一起开客栈的事实引来不少女生的好奇,口碑渐渐传开,客栈的生意到是越来越好。 徐肃在客栈生意好的时候也会来帮忙坐前台看店,因为客栈大门上挂著铃铛,但凡有人进门就会铃叮大响,他可以适时将在里屋忙的小非或者子辛叫出来。 徐肃还学会了折河灯,每天空闲就做上一些,晚上在河边摆个摊头卖河灯,通常别人见他是失明人士都会特别照顾他,旁边的邻舍在许默然一干人的拜托下也会帮他注意著,以免被些没素质的人欺负。程俊看资料上的照片,立刻就认出了徐肃摆摊的位置正是那晚他和小芙停留过一阵的地方,想来是徐肃在一边听到他们说话,认出了他的声音,当时才会急急躲回弄堂里避开他。一想到那个仓皇而缓慢的背影,程俊又是一阵心酸,心里就这麽折腾来折腾去的,没一刻好受过。 不过,好在这三年来,徐肃虽然过地朴素平淡,但却不失安稳,想到这里,程俊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里多少安慰了一小点。 到了小镇,顺著资料上给的地址,程俊很快找到了徐肃住的那条弄堂里,走进去十几米的样子,左手边的16号门,就是徐肃现在的家。 那是一间带了个小天井的老式房屋,天井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根用来晒衣服的铁丝挂在半当中。 许是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房间里有了响动,不一会儿,随著嗒~嗒~嗒的木头点地的声音,一个清瘦纤细的身影推开门走了出来。 “子辛、小非,是你们来了吗?” 徐肃拿著盲人拐杖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白皙的脸上扬著温暖的笑容,平凡的五官在太阳下一片柔和。 这个已经三十岁的男人竟然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几乎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他看不到站在他面前的人了。 “子辛?”见没有人回答,徐肃愣了一下,又反复问了一遍。 “咳~~”程俊的手心里开始冒汗,天知道他是多想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可理智让他抑制住了冲动,捏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有松,连喉咙都有些干涩。 “谁在那?”徐肃意识到来人不是子辛和小非,脸上多了一丝戒备,“你是谁?” 程俊忽然鼻头一酸,张开口:“肃肃,是我。” 徐肃彻底呆住了,几秒後,他猛得转身就要往门里冲,却不当心被台阶拌倒,整个人向前倾倒。 “当心!”程俊上前一勾手,从後方揽住他的腰将他扶住,可圈著他的手臂却再也不肯放开了。 “你放开我!”徐肃慌乱著就想逃开。 “不放!” “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骗我的,那不算!”“谁说我骗你的!我是真的……” “放屁!”程俊忍不住拔高声调,见徐肃脸上一惊,他赶紧又降低下声音,“我都知道了。” 短短五个字,让徐肃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认命似地留在程俊的怀里,“你到底想干吗?”。 “带你回家。” “我的家在这里。” “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不可能!”徐肃摇著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肃肃,老太爷已经答应我们的事了!”程俊说完这句话,果然见到徐肃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可能……” “真的,我不骗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现在明确无误的告诉你,老太爷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可是你和小芙……”虽然不能看报看杂志,可对於程俊和小芙要结婚的事实,多少也听人说起过,更何况自己还亲耳所闻,那时心里的绞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心墙 作者:天娜 到现在还隐约留存在身体里,清晰得可怕。 “取消了,我出来前和小芙谈过,她说,她祝福我们。”程俊忍不住蹭了蹭徐肃的脸,“我和小芙结婚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众望所盼,我和她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亲情更妥当,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没有移情别恋!” “你到底在说什麽……”徐肃对於程俊突然的出现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而程俊絮絮叨叨一堆,早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听好了,我在说,徐肃,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所以跟我回家吧。”程俊一口气说完,只觉得脸热辣辣的,不过看到徐肃比他还红的脸,顿时心情大好:“我跟你说,你耍了我三年,这帐回去我再跟你好好算,所以你现在没有权利说‘不要’,就算你不肯我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听到没?这次你打死我我也不放!” “可是,我拿了老太爷五十万美金。” “所以呢?”见徐肃傻忽忽的表情,程俊忍不住翘起嘴角。 “租这个屋子的钱,还有这些年的一些开销,多少都动到那笔钱了,我怎麽还回去?” “你老说我笨蛋,其实你比我更笨!”程俊搂紧了徐肃,额头抵著他的额头,凑到他耳边说:“老太爷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所以,你花钱就等於我花钱,我花钱就等於老太爷花钱,既然是他自己花的了,干吗要还?” 徐肃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茫然了半天,才说:“我看不到了……” “恩,忘跟你说了,小芙让我帮她带句话,说你要是以看不到为借口不肯跟我回去,她说她就把眼角膜还给你!” 徐肃一听急了,连晃著脑袋说:“这怎麽可以……” “对啊,所以啊,你跟不跟我回去?”程俊摸著徐肃的脸,又说:“我出门前叫哥去登记了,给你排队等眼角膜捐献,迟早能看见的。要是真看不见也没关系,反正你知道我的长相,而且据很多美女说我越长越帅了,总之你不会吃亏的!” 徐肃张著嘴却说不出半句话了,哑然著半会儿时间,忽然笑了出来,可也就在那瞬间,眼泪也跟著从眼角淌了下来。 “你怎麽老爱哭啊,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怎麽跟个姑娘家一样就爱哭!”程俊一边抹著徐肃脸上的泪,一边自己也哭了起来,“你看吧,我就是被你带坏的,你一哭我也想哭,你到底哭没哭完啊!” “笨蛋!”徐肃用袖子管擦了把脸,终於止住了眼泪。 “知道骂我就说明正常了!”程俊一把将徐肃横抱起来,顺脚一踢房门,朝屋里走了进去。 “放我下来!”徐肃红著脸抗议。 “肃肃,我们该清清这三年的帐了!” “你……” 小天井的院外,小非一边帮子辛抹著眼泪,一边低头问他:“还进去吗?” “废话,当然要进去,才不能便宜了那个小混蛋!” “打扰人家和谐生活是很不道德的!”小非有点同情程俊了。 “小肃为他受了那麽多委屈,能轻易饶他吗?” “噢,那我们是踹门进去还是就这麽走进去?” “门本来就开著,你到是踹给我看看!”子辛白了小非一眼,一脚走进了天井。 隔著一扇门,房间里开始传出“恩恩啊啊”的呻吟声,子辛本想敲门的手就这麽停滞在半空。 “亲爱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小非捏住子辛的手将他拖了出来,顺手帮忙关紧了天井的院门,“打扰别人久别重逢是会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的哦!” “寒非!!!!!!!你敢!!!!!!!” “哇~~难怪那些小女生说你是女王受啊!!!!!” “你找死!” 阳光下,两个追逐的身影渐渐远去,而房内的旖旎缠绵还在这个午後悄悄继续著。 “你听到什麽声音没?” “肃肃,你不专心哦!” “唔~~~恩~~” (完结) 作家的话: 心墙完结喽,番外还会有的 接下来的新坑是欠了很久的某古风文~~~嗷嗷嗷,这麽决定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腾时间出来写十年心的下部~~~希望一个月能写完!!!!这样明年大家就能看到拉!!! 另外,关於迟爱系列第四部,应该会在年底开坑,嘛,要等李家老二的故事的,请等到年底吧,不要急哦~~~快了快了~~~ 心墙(年下攻) 番外一 番外一 手术前後 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很傻,我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失明後该如何生活下去。 可是,当老爷子问我“真的要这样决定?”的时候,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听到自己平稳而低沈的声音:“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只要您答应,我也会答应您拿了钱离开他。” “为什麽这麽决定?” “老太爷让我离开他,不就是希望他以後能与连晓芙成婚?我做这个决定,也不过是希望将来能有个可以好好照顾他的妻子。两件事实际是一码事,老太爷不是更应该高兴吗?” “我并不希望白家欠你什麽。” “五十万美金不是小数目,你们不欠我的,反倒是我欠他的,因为单方面决定离开的人是我,所以,还给他一个完整的未来也是我应该做的。” “你不後悔?” “我不後悔。”我再一次点头。 老爷子沈默了几分锺,最後还是答应下来:“好,我会替你安排。” “谢老爷子成全。” 我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支票,而後拿起桌上的笔写下收据: [ 今徐肃自愿收取白家支付的五十万美金,以此为交换条件,允诺与程俊分手,之後决不相见。] 最後几个字,竟是格外的重,提起的笔几度颤抖,笔尖触著白纸,直到墨水晕染开,我深呼出一口气,终於将它写完。 “之後的事我会找人通知你。”老太爷接过收据,淡淡看了我一眼,“我会帮你定好回去的机票,希望你能在手术後三日离开,最好到时候找个朋友来接你,你朋友的来回机票我可以帮你出。” “好。”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不许乱跑。” 临别时,他送我上车,十指相扣著粘地很紧,还一再叮嘱又叮嘱,像是怕我会跑了一样。 “知道了。”我笑著看著他,才发觉不知道何时他曾经长至肩膀的黑发剪掉了几寸,显得更英挺成熟,也许这是我最後一次能看到他的模样了吧。 想到这,我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牵住的手竟怎麽也不想松开。 “肃肃?你怎麽了?” 见我一言不发地盯著他,他晃了晃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微微低下头担心地看著我,“难道你也舍不得了?” 说罢,他轻轻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要不,别上飞机了,乔哥那里我去说。” 我故意白了他一眼,而後甩掉他的手,温暖的掌心终於失去了温度,空荡荡的,跟这鬼天气一样冰冷。 “我该走了。” 我转身就要上车,他的手掌跟著递了上来,习惯性地遮挡在我的头顶上,目送著我坐进後车厢。 “到了给我个电话。”他俯身亲了我一下。 “程俊。”我忽然叫住他。 “恩?”他听到我叫他再一次低下身。 我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肩膀,使劲朝下一拉,冲上前主动吻住了他的双唇。 “再见啊。”看著他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笨蛋!” 将他推出车,砰一声从里面关紧车门,我甚至连车窗也没有拉下来,就急急催著司机开车。 眼泪在引擎响起的那一刻流了下来,我看著车窗外依旧什麽都不知道的他,他似乎还在为刚才的吻别而窃喜著,手指抚在嘴唇边,满脸洋溢著笑容。 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了,我会记下他今天的模样,记下他因为我一个吻而傻笑不己的这个模样。 程俊,再见了。 到了机场,等了十分锺後,老太爷派出的车又将我接回了医院。 这是家私立医院,连晓芙住在vip病房,而我被安排住进了她的隔壁。 “不能住远一点吗?”我问著站在我面前的老太爷。 “放心吧,只要你不走出这个房间,没有人会知道这里住著个活体移植眼角膜的捐献者。”老太爷的声音听来冰冷冷的,“你找到朋友来接你了吗?” “恩,他明晚能到。” “有需要帮助的你可以叫照顾你的护士来找我。” “谢谢。” “马上就要做手术了,你准备一下。” “是。” 老太爷离开病房,没过多久就有人陆续进来,我最後看到的人是麻醉师。 在闭上眼前,我侧过脸看著那堵隔在两个房间中的白墙,我知道他就在那里,离我不过几米远。 “程俊。。。。。。”失去知觉前,我轻轻唤著他的名字,好象这样就能安心一点似的。 再醒来,我的眼前包著白纱布,世界是一片黑暗,即使拆了纱布,也一样吧。 我自嘲著笑了一声,慢慢坐起身。 看不见更无法知道时间,我只能静静坐著,等待护士进来的时候问下现在是几点。 也不知道这麽坐了多久,终於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请问,现在是几点?”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连声音都有点沙哑。 “晚上八点了哦。你睡了很久,饿不饿?”护士小姐讲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应该是个华人吧。 “有一点。” “不过你看不到,所以得我喂你吃,不介意吧?” “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护士小姐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了,白老先生让我转告你,手术很成功。” “恩,那就好。”我的双手不自禁地捏紧了被子,“隔壁现在有人吗?” “一个小时前都走了,现在剩下一个年轻人陪著连小姐聊天呢。” “是不是黑头发,棕色眼睛,很帅的那个?” “对啊,你也认识吗?” “我不认识,只是以前见过。”我抬起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饿了,能吃饭了吗?” “啊,可以可以,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取饭。” 护士小姐的脚步声匆匆离开房间,顺著走廊奔远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床上,努力想听隔壁是否能传来声音,可惜什麽都听不到。 第二天晚上,老爷子将许默然带进了病房,他将机票留下後就走了,房间里只听得到粗重的喘息声,隐隐带著怒气。 “你眼睛怎麽了?”我听到许默然压地极低的声音,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老太爷没告诉你?” “那个老头子在机场接我上车,说送我来医院找你,但是什麽都没跟我说,他只让我问你。所以,你告诉你,你眼睛到底怎麽了?程俊呢?他死哪去了?” “他啊。。。。。。”我笑著拍了拍床边,“你先坐下,我再告诉你。” “徐肃!”他几乎要吼了起来,吓地我赶紧出声阻止了他:“你轻点声!” 几秒锺後,我感觉到他坐到了我身边,熟悉的香水味冲进我的鼻息间,我摇著头苦笑,这人啊,居然还在用我送他的那款香水。 “默然,你会帮我吧?”我问他。 “当然。”他替我整了整被子,手臂不当心碰到我的身体,这才发觉他一身寒气未消,难道外面又下雪了? “我可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但是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密,也不可以生气,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他无奈的声音短暂地响了一下,而後又陷入沈默。 “默然,你会帮我吧?”我又一次问他。 “你说吧,我答应帮你。”他叹了口气,似妥协。 听到他的回答,我终於松了口气,“我和程俊分手了,是我主动离开他的,我收了老爷子,也就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老先生50万美金,忘记说了,他是程俊的外公。” “程俊知道吗?” “他不知道,但过几天就会知道了。” “到底发生了什麽?还有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讲述给了许默然听,如我所料,他几乎想冲到隔壁去揍人,还好我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就这麽死死拽著。 “默然,你答应了帮我的!”我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双手从後抱住他,以免他挣脱,“你答应帮我的,求你了。” 我可以想象他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惊,和他认识那麽久,也相爱过,但我从未求过他任何事,如此卑微地去哀求一件事并不是我的作风,哪怕我做过男妓,我也依旧想保留我最後的自尊。但今天,我还是开口求他了。 “求你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甚至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麽。 “你真的这麽决定?”他问我。 “是。” “你不後悔?” 奇怪,为什麽人人都要问我後不後悔呢? “我不後悔。默然,带我走吧。” “好。”他坐了回来,一手抚著我的脑袋,“你这个傻瓜!” 他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探索著握住了他的手,“默然,谢谢你。” “跟我住吧,我来照顾你。”他将我搂进怀里,温暖的胸膛是熟悉的温度,恍惚间我以为是回到了多年前,是我们还相爱的时候。可是,我的脑海里却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程俊的笑,傻呼呼的,孩子气的,还有他说的那句:“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隔天一早,许默然带著我准备动身离开。 谁知刚走到门口,忽然默然一个回身又将我从门边拉了回来,我正感疑惑,却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音顺著门缝漏了进来。 “程先生,今天来的好早。”听这声音,说话的该是个年轻的护士。 “是啊,小芙说早上想吃粥。”程俊爽朗的声音也跟著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心里一怔,全身变得僵硬。 “你可是我见过的二十四孝男友,连小姐真是有福了!”这是另一个护士的声音。 “错了哦,小芙不是我女朋友。”他声音稍稍上扬,有些故意戏弄别人的意味,“我女朋友啊。。。可是个男人哦!” 程俊的笑声淹没在走廊的尽头,我用手捂著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只温厚的大手无言地拍著我的背,一点点让我颤栗不停的身体安静下来。 我挺直背脊,伸出手紧紧捏住许默然的手臂:“走吧。” 心墙(年下攻) 番外二 番外二 呐,嫁给我吧 对於求婚这件事,程俊有点小烦恼。 搞盛大点吧,怕以徐肃的性格会不喜欢;弄低调了吧,又怕没人知道徐肃已经是自己的人。 虽说许默然已经有了小助理,可看他们不清不明的暧昧样,程俊总觉得还是有危险存在。何况还有一直在一边“虎视耽耽”的子辛和小非,和时不时尖酸刻薄、损人不利己的萧霄。 程俊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怎麽也得让徐肃答应嫁给他,然後跟他回法国才能安心。 这一天,他老清老早爬起床做早餐,烤面包,加煎蛋和香肠,还有热热的牛奶。 端著暖暖的早饭回到房间的时候,徐肃已经醒了,正摸著床边找衣服,却不知自己半搭著被子裸上身的样子有多暧昧,何况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吻痕。 程俊眼神一闪,笑嘻嘻地走上前,把手里的餐盘往桌上一搁,而後捞起放在床边木椅上的衣服,调整了下正反面後才放到徐肃手上。 “你今天起地好早。”徐肃一边穿衣一边说著,嗓音还有点沙哑,不知是昨晚给折腾的,还是因为没睡醒。 “你说过今天要早起的,我当然要比你起得更早才好做早餐啊!” “早餐出门买就行了,你该多睡会的。”徐肃双腿移到床边,探著脚找拖鞋。 “你都吃了两年的豆腐花油条和粥了,不腻吗?当然是我的无敌爱心早餐比较有营养!”程俊厚著脸皮自夸,果然看到徐肃笑了起来。 “还无敌爱心早餐呢,你怎麽越来越娘了!” “我这叫贤惠!是你赚到了!”程俊不著声色的把拖鞋朝徐肃脚边挪了挪,见他勾著後,才让开道。 一早上,程俊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粘在徐肃身後,帮他挤牙膏、帮他拧毛巾、帮他穿鞋,最後陪著他走出小院。 因为时间还早,小镇的清晨显得特别安静,偶尔从河边传来洗拖把的声音,啪嗒啪嗒的很用力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去就行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徐肃的手被程俊牢牢牵著,肩膀也紧挨在一起,仿佛怕他跌著摔著似的。 “你在开玩笑吗?”程俊有些不悦,“跑那麽远的路,你要自己去?” “又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去年这个时候,他就拄著根盲人拐杖自己去的,一路也都有路人会帮忙,虽然费了许多时间,但至少也能安全来回。 “除非我死了才会让你一个人走那麽远的路!”程俊想了想,又补充说:“眼睛好了後不算。” 说到眼睛的事,他顿了下,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说“你知道我出来前老太爷跟我说什麽吗?” “老太爷?” “对啊!”程俊笑著道:“我出来找你前,老太爷跟我说,见过傻的,没见过比你更傻的。” 徐肃愣了愣,有点不明所以。 “老太爷是在夸你呢!”程俊左右一望,见附近没人,於是弯下腰在徐肃脸边偷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 这也算夸?徐肃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当年程俊说他又老又丑的,总是嫌弃的口吻,可实际上对他却极好。 “笑什麽呢?” “没什麽。” “一定有!快说!” “笨蛋!” 其实今天是徐肃父母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徐肃都会花上一天的时间来到墓园拜祭父母。 程俊是知道他这个习惯的,只不过当年在一起时,他并没有陪他来过,所以这还是头一次。 “爸、妈,小姚,我来了。”徐肃父母墓碑的旁边,是徐姚的墓碑,因为新落葬没几年,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新的样子。 在程俊的帮忙下,他们很快地整理好墓碑周围,擦过灰尘後,在墓碑前摆放好花束。 “爸,妈,小姚,你们放心,我过得很好。”徐肃跪在墓碑前说著。 “伯父,伯母,还有小姚,你们好,我叫程俊。” 不知何时,程俊也跟著跪在了徐肃的身边。 “我今年二十六岁,比肃肃小四岁,有一份很稳定的工作,而且赚的不少,家里有一个外公,一个妈妈,还有哥哥嫂嫂和可爱的小侄子。其实我们家满有钱的,所以无论是坐吃山空还是自力更生,我都能让肃肃过上好日子,你们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知道我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我会努力的,我也一定会替你们好好地照顾他!所以,请你们一定要让他嫁给我!” “你胡说什麽呢!”徐肃的脸如预期般地红了。 “我在跟伯父伯母和小姨子沟通。”程俊伸出手,十指相扣著握住了徐肃的手,“呐,嫁给我吧!” “我又不是女的,哪来嫁不嫁的,你不要闹了!”徐肃想缩回手,却怎麽也挣脱不开。 “啊?那怎麽办啊?妈咪都在忙著筹备婚礼了,嫂嫂也已经把请贴发出去了,还有老太爷,据说他特意定了套新西装。。。。。。。” “什麽。。。。。。”徐肃张著嘴,傻地说不出话了。 “你看,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要不嫁给我,我回去要被他们骂死的!” “可是。。。。。” “小芙说你要不嫁我,她就把眼角膜还给你!” “怎麽又是这招!” “她说的啊,你去问她!” “但是。。。。。” “别但是了,我这不都来跟爸妈报备了麽,你就嫁吧!你看这再跪下去,膝盖会疼的!”程俊这几年耍赖功夫渐长,完全和他那张二十六岁的脸搭不到边。 “那。。。。。。好吧。。。。。。。”徐肃的头垂地更低了。 “万岁!我得给爸妈还有小姨子磕个头!”程俊迅速地磕了个脑袋,就听砰一声,到把徐肃吓了一跳。 “撞疼没?”他伸出左手摸向程俊的方向,却不想自己的手突然被抓住,而後一个冰凉的东西滑进了无名指的指根处。 “没用对戒把它换下来前,这个戒指不许脱!有了戒指,你就赖不掉了!”程俊手腕一用力,将徐肃拉进自己怀里。 “笨蛋!我又没说要赖!” “也是,像我这麽帅又这麽多金的好老公,打著灯笼都找不到,你就珍惜吧!” “是是是,我又老又丑现在还看不见,能找到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 “知道就好!看在你又老又丑的份上,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吧!” (番外二 完) 心墙(年下攻) 番外三 番外三 抢老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看到徐肃左手无名指戴著的订婚戒时,第一个跳起来的人是萧霄。 “师兄!你怎麽可以便宜了那个臭小子!好歹也要折磨他三五年才对!” 第二个跳起来的人是小非,只见他一瞪眼再一伸手,把徐肃拉到自己身边,敲著他脑袋吼道:“我不许!至少也要让程俊那兔崽子跪上三天三夜才行!” “谁是臭小子?谁又是兔崽子了?”程俊臭著脸斜靠在门边,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一双眼都要冒火了,“我才消失三天而已,你们就想著法子拐我老婆了!还是不是人啊!” “我呸,谁是你老婆了,你结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小非翻了个白眼,正大光明地揽著徐肃的肩膀,一副挑衅的表情。 “现在不是,可马上就会是了!”程俊顿了顿,又威胁道:“寒非,把你的爪子从我老婆身上挪开!” “偏不挪怎麽样?”小非哼哼著,谁知一斜眼看到子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立刻就焉了,手一缩,摸了下脑袋,不自然地将双手藏到身後。 子辛一笑,这才转眼看向走到他们四人跟前的程俊,他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了口:“我们是小肃的好友,也算是他娘家人,你若要娶他,是不是得先过我们这一关?还是说,程少爷你自认有钱,觉得不需要尊重小肃和他的朋友?” 这话看似清淡,但说得极重,程俊一愣,再看徐肃始终微笑著不说话的模样,本想冲出过的狂妄立刻被咽回肚子里。 子辛也不是省油的等,见程俊这样,心里一乐,可脸上依旧冷冷的,连声音也还是先前那样不急不慢:“若你过不了我们这关,你们就算结婚,我们也不会出席观礼。难道你想让小肃在婚礼上,没有一个‘娘家人’陪伴吗?如果你不介意让小肃冷冷清清嫁给你,我们也的确不好说什麽,毕竟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们只是外人而已。” 程俊的脸抽动了一下,可惜徐肃看不到。 “你们别为难他了,其实。。。。。。”徐肃想帮忙说话,却被萧霄掐著胳膊给制止住。 “师兄,你要再帮著他,我们就不理你了!” 话说到份上,徐肃只能闭上嘴。 “好,要怎麽样你们才能点头,说吧!我照做就是!”程俊一咬牙,明知这几个前师兄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过为了老婆,忍了! “够爽快!我终於对你有那麽一点点好感了!”小非挤眉弄眼地看了眼子辛,一副“还是老婆最厉害”的表情。 “很简单,从今天起,小肃住到我们客栈里,你每天要按时给他送早饭、中饭和晚饭,傍晚要给他念报纸一小时,他的所有衣服要你洗你晒你收,还要打扫房间和小院,除此外你要帮忙白天做河灯晚上卖河灯,坚持一个月。” “好!”程俊这次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还没说完呢!”听子辛说完,小非也插嘴说:“一个月期满我们认同後,你得当著所有人的面再求婚一次,地点呢就是镇里的戏台,感动不到我们就不算!” “好!”程俊一咬牙,答应了! 萧霄突然阴阴地一笑,接著小非的话说:“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保证我和浩之会一起出席你们的婚礼,而且一定送份大礼!” “你说。”程俊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嘿嘿,很简单很容易,就是婚礼上,师兄穿西装,你穿婚纱!” “我穿婚纱???”程俊叫了起来。 噗一声,这次连子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见程俊一脸惊悚的样子,他好心说:“这样吧,你只要答应了萧霄的要求,我可以把我的要求减少到半个月,你自己看著办吧。” 程俊心底一盘算,能早半个月把徐肃带回去也是好的,於是狠心一点头,壮烈道:“我答应!不就穿个婚纱吗!肃肃都能给我压了,我还有什麽不能牺牲的!” 徐肃的脸突然红了。 “噗哈哈哈哈”这次大笑的人是小非,他感慨万千地拍了拍程俊的肩膀,调侃道:“小师弟 ,你终於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臭小子的毛果然也有长齐的一天啊!” “我已经不是你师弟了!”程俊说完,一把将徐肃捞回怀里,信誓旦旦道:“肃肃,你可以给他们开个礼物清单了,记得要贵的,贵死他们最好!” 程俊知道那三个所谓的“娘家人”自然不是开玩笑的,於是他也卯足了劲让自己做到最好。 早上七点起床做饭,有时候是三明治色拉加牛奶,有时候是变化著口味的粥配奶黄包,有时候是清淡可口的三鲜面和现榨果汁。 将早饭送到小非他们客栈的时候,徐肃才刚起床,他伺候在一边,帮他挤牙膏绞毛巾找衣服,做起来到也顺手,只恨不得贴身二十四小时都陪在徐肃身边。 中饭晚饭做起来也不易,又是买菜又是洗菜配菜,常常做完了就一身油味。好在前几年他多多少少学了点,做起来也像模像样的,到是出乎众人所料。 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褒汤。其实也是临时打电话回去跟白雨霖求救的,选了上好的食材再按著白雨霖教的步骤,褒出来的汤果然是一绝,惊地子辛一愣,然後捶了下小非的脑袋,意思是“你看看人家多能干!学著点!” 至於卖河灯就更不用说了,光凭程俊的相貌,往河边巷子口一站,顿时引来不少爱慕的眼光,而向来冷著的脸的他也意外地愿意露出亲切的笑容来招揽生意,一群女生游客自然是满眼红心,一晚上卖出好几十个河灯自然不是难事。 就这麽坚持了十多天,眼看还有最後几日,程俊忍不住咧著嘴笑呵呵的,一双看著徐肃的眼睛越发明亮,像一头狼。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按先前说好的,徐肃是住在小非他们的客栈里,可程俊却还住在徐肃的屋子里,於是只得每晚孤枕难眠,越来越想念怀里有个人抱著的时候。所以,眼见著就要熬出头,他心里能不蠢蠢欲动吗? 倒数第三天的夜晚,俩人卖好河灯收了摊,程俊送徐肃往小非他们客栈回去。 熙熙攘攘的游客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散地差不多了,两人牵著手沿河而走,一路无言,却并不觉得尴尬,仿佛只要知道对方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满足的了。 走了大半段路,眼看就要到客栈门口了,程俊忽然开口说:“昨天妈咪来电话,问我什麽时候带你回去,我告诉她快了,所以这两天我想先帮你把行李收好,你有什麽一定要带的,跟我说,我好回去理。” “也没什麽特别的东西,就一些以前家里的相册和书,你一定要记得帮我装起来。” “好!”程俊听徐肃提到相册,突然想到什麽,说:“你放心,以後每年我都会陪你回来祭拜你父母和妹妹的。” “谢谢。”程俊的体贴让徐肃有些感动。 “谢什麽?他们是你家人,当然也是我的家人,每年回来拜祭他们是应该的!” “我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徐肃低著头跟著程俊走著,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只要在他身边就能放心地大步走著。 “哪里不一样?”程俊好奇地问。 “要换做以前,你一定不会答应小非他们这些胡闹的要求。”徐肃想了半天,才补充说:“你以前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嬉皮笑脸、又冲动任性。” “我以前有那麽糟糕吗?”程俊一摸鼻子,苦笑著说:“难怪你会对我没信心,撒腿跑地远远的,害我真以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对不起 。。。。。。” “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我现在知道,那时候你一定比我更难过。”程俊停下脚步抱紧徐肃,“要怪就怪我不够坚持,也不够成熟,不过你放心,以後我是死也不会放你走的。” “知道了。”徐肃低下脑袋,额头顶在程俊的肩膀上,嘴角挂著笑意。 “抬个头嘛。” “不要。” “抬一下下嘛。” “干吗?” “我要亲你啊。” “笨蛋!” “我说你们两个,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心墙 作者:天娜 麻完了没?? 一个低沈的男生在两人耳畔响起,程俊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许默然。 “你来干吗?”程俊一身戒备,仿佛是个地盘被侵入而随时要炸毛的公猫。 “小非打电话给我的。”许默然的身後跟著他的贴身小助理,一手拎著个大挎包,一手拿著件厚外套,整个隐在黑夜中,毫无存在感可言。 “你不是应该在忙著拍戏吗?他叫你来你就来?你有没有原则啊?”程俊翻了个白眼。 “我赶了几天的戏才过来的。”许默然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徐肃,问他道:“小肃,听说你答应嫁给这个小子?” “什麽叫‘这个小子’?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你老板!”程俊不服气道。 “我承认你哥是我‘老板’,但你不是,你最多算个打杂的!”许默然轻哼。 “打杂的?我是白氏企业的二少爷,我哥是大老板,我就是小老板,你懂吗??”程俊气地七窍生烟,拉著徐肃就要走。 “小肃,你还没回答呢。”许默然冲上前,阻了他们去路。 “默然,我决定了。”徐肃终於开了口,虽然看不到许默然站在哪,但闻著他熟悉的香水味也知道他离得自己很近很近,“你放心吧。” “我真的能放心?”许默然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你该好好珍惜你的幸福,别再错过了。”徐肃的声音很轻,但他知道许默然一定听得到。 许默然闻言转过头,看著还站在原地低著头玩著脚边石子的小助理,眼角微微一弯,点了点头,“我明白。” “喂喂,你们说够了没?”程俊就是觉得许默然碍眼。 “程俊,我听说你要在戏台上当众求婚?我等著看好戏,别忘了,过不了我这关你也别想顺利带小肃走!” “许默然,你就等著!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徐肃是我的!” 终於到了最後一天。 戏台上,挂著满台红红的大灯笼,戏台前是环绕古镇的小河,长长的河流顺著戏台一路朝著两边蜿蜒,而河面上密密麻麻漂著许多点燃的河灯,每个河灯上写著的都是“徐肃,请你嫁给我!” 一镇的人都是满眼新奇,还有许多来凑热闹的游客,也都挤到戏台边指指点点,或者喀嚓喀嚓地按著快门。 见到徐肃被小非他们带了过来,程俊拿著话筒上了台,一手还捧著一大束俗气的玫瑰。 在众人都以为他一定会说些煽情的话的时候,却见程俊单膝跪地,对著话筒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徐肃,请你嫁给我!” 台下的人一阵小骚动,东张西望著想找那个被求婚的对象。 “什麽?这麽简单?”小非撇撇嘴,有点不满意。 “师兄,这样不能嫁啦,太没诚意了!”萧霄也在一边插嘴。 子辛扶著徐肃站在最前边,只问他:“你准备怎麽办?” 徐肃迷茫地抬著脑袋,虽然看不到此时此刻的场面,但听著周边沸腾的人声,他也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看。 “你们太胡闹了。”徐肃的表情有些局促和紧张。 “肃肃,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就上台吧,别让我等太久哦!”程俊早就看到了台下的徐肃,半跪著转身,朝著他的方向笑望著。 “上去吗?”子辛开口问道,“他要你上去呢,顺便告诉你,他手上捧了一大束红玫瑰,真是丑死了!” “你们不就是想看他出丑吗?”徐肃无奈地摇头,“哎,你扶我上去吧。” 子辛知道他舍不得程俊难堪,於是只能扶著他从後面绕到戏台上,围观的众人这时才发觉原来被求婚的对象居然是个男人! “我知道各位很惊讶,男人跟男人求婚的确很不可意思,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爱上的正好是他呢?”程俊始终没放下话筒,随著音响的功效,声音传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顿时人群一阵哄闹,可他像是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一样,只继续跪著,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徐肃,又再次庄重而认真地问道:“徐肃,你愿意嫁给程俊吗?” “我愿意!” (番外三 完) 心墙(年下攻) 番外四 番外四 我们结婚了 程俊曾壮语豪言地说过“杀人不过头点地,穿个婚纱而已,眼一闭就过去了。” 可是,当他真把白色的蕾丝婚纱套在身上的时候,他简直想去死。 “妈咪,你故意的吧!”程俊看著镜子,眼皮一抽一抽的,大有要发飙的意思。 “婚纱不是我选的,是你大嫂选的。”白雨霖两手一摊。 “大嫂。。。。。。” 程俊刚把眼盯在anna身上,就听站在一边的程朗说:“我陪她选的,你有意见吗?” 程俊深呼吸一口,别过脸不自在地嘟囔道:“不敢!” “小俊啊,如果你不想穿也没关系,我可以让肃肃穿嘛,反正他也看不见,无所谓啦。”anna话一出,程俊的脸抽得更厉害了,再看了眼笑盈盈坐在一边的徐肃,他认命地说:“还是我穿吧。” “这还差不多。”anna满意地点点头,又拉起徐肃说,“走,大嫂陪你试西服。” “大嫂,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吗?”程俊拎著婚纱的大裙摆挡在anna面前。 “我来吧。”程朗的手搭到了徐肃的肩膀上。 “哥,你有见过做哥哥的陪弟媳妇换衣服的吗?”程俊一脸不爽地牵起徐肃,一手拉起长长的裙摆到膝盖处,露出两条粗壮的小腿,怎麽看怎麽奇怪。 “噗。。。。。”白雨霖第一个忍不住,别过脸大笑。 “我陪肃肃换西服,你们笑个够吧!”程俊别扭地带著徐肃走到里间的更衣室,啪嗒一声将门锁上了。 “其实你不穿婚纱也没关系的。”徐肃无奈道。 “我既然答应过,就一定会做到,不然他们又要借口我心不诚意不够,然後想尽办法阻扰我们结婚!哼,想得美!” “我怕你会觉得丢脸。” 徐肃的话让程俊窝心地要死要活,於是干脆一把抱住他亲了起来。 徐肃吓地推开程俊,警告道:“这里是更衣室!” “没关系,我锁门了!”程俊小小得意了一把,而後迅速解开徐肃的上衣,凑到他耳边咬了几口後说:“让老公帮你换西服。” “你。。。。。。” 程俊哪容徐肃反对,以最快得速度剥下了徐肃的衣服,又开始动手解他的皮带,往下扯了扯裤子後,就伸手摸了进去。 徐肃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後被塞进了两根手指,他的脸噌地一下红了,不适应地动了动腰,身体向後贴在了墙壁上。 “妈咪他们还在外头。。。。。。。”徐肃的话被吞进了程俊的嘴里,接著,程俊将双唇移到他的脖颈间啃了好久,一只手握著他的腰,另一只手继续在下边开拓进出。 谁知正要进一步脱掉徐肃的裤子时,程俊忽然发现更衣室的角落上方有个小小的黑色圆形物体,他一怔,抽出手捞起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盖到了徐肃身上,又替他拉好裤子拉练,说:“你呆著别动。”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外间本来还呆著的三个人早就溜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屏幕放在桌上,屏幕里的画面上正是盖著西装一脸潮红未褪的徐肃。 “妈咪!”程俊一个电话打给白雨霖,就听那头咯咯笑地正欢,还火上添油著说:“啊呦,你小时候光屁股妈咪都看过了,这点小事妈咪看一下也没什麽!” “白雨霖!”程俊气得要摔电话。 “好啦好啦,妈咪保证你们新婚之夜我一定不装摄像头!” “你敢!” “对了,你大嫂要跟你说话。”白雨霖的声音一闪,就听一个欢快爽朗的女声响了起来,“小俊啊,大嫂跟你说哦,刚才那段我录下来喽,你要是想看可以来找我要的,我不介意多刻几盘送你当新婚礼物!” “大嫂!!!!!”程俊咆哮著。 “小俊,是我。”这下声音又变成了程朗,“我帮你骂过你大嫂了,录象内容我会锁进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你放心。” 程俊只觉得一排小鸟从头顶飞过,这能放心吗?????? “你以後要是工作不认真,我就把这个事告诉肃肃,你自己看著办。” 嘟~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程俊按掉通话,颓丧著耷拉下脑袋,他敢肯定,程朗一定是被anna带坏了! 现在试个衣服都这样,到婚礼当天,他是会有多凄惨啊! 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婚纱,程俊只得大大叹出一口气,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得抱著必死的心来娶徐肃了! 程俊和徐肃的婚礼是在一个小岛上举行的,白雨霖花尽心思找到这个地方,从设计到布置全部自己包办。 anna也帮了不少忙,又是写请贴又是联系晚上喜宴的事项,小到一个餐具大到主菜的选材,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等到婚礼当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选的婚车居然是敞蓬跑车,程俊一脸尴尬地穿著一身白色抹胸婚纱装坐在车子里,接受一路路人好奇的巡礼。 “我现在真的很想找地洞钻。”程俊靠在徐肃身上,一个劲卡油,“肃肃,他们都欺负我!” “那以後欺负回来!” “真的?” “真的。” “你帮我吗?” “帮!” “就知道老婆最好了。”程俊笑地灿烂。 “你现在穿的是婚纱,应该叫我老公哦,不然人家会觉得奇怪的。”徐肃笑得没心没肺,程俊顿时知道自己上当。 “连你也欺负我!”程俊抗议。 “我都没说要反压你,哪算欺负?” 徐肃也变坏了,程俊心里是这麽想的。 “你真的想反压我吗?”程俊可怜巴巴地说:“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也只好从了你。” “啊?”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也有想当上面的时候,所以如果你真要的话,我可以为了你做下面那个。” 这次轮到徐肃的脸抽筋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真的?” “恩!” “不反悔?” “恩!” “那我就放心了。”徐肃要是能看得见,一定会发现程俊挂在脸上的奸诈笑容,“所以下面那个才是老婆嘛!来,老婆乖,叫声‘老公’听听!” “笨蛋!” 婚礼的仪式意外地简单,只是出人意料的,在徐肃说完“我愿意”三个字之後,程俊居然哭著一把抱住了他,死死不肯放手。 萧霄他们几个看得笑破了肚子,其他客人傻了眼,纷纷盯著台上一对同性新人小声议论。 最後还是徐肃镇定地将扒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拽了下来,红著脸说:“该交换戒指了!” 程俊一抹脸擦掉眼泪,从伴郎的手里接过戒指套进徐肃的左手无名指上,又拿起另一个塞进徐肃手里,然後把自己的左手递了上去。 戒指交换完,仪式结束,正当众人准备上去恭喜新人的时候,就见程俊突然拦腰抱起徐肃,狂奔向海边。 “他们要干吗?” “徇情?” “程俊疯了?” “你见过穿婚纱的抗著个穿西服的吗?” “太刺激了!” 萧霄、小非、子辛几个交头接耳,大有看好戏的样子。 白雨霖也傻了眼,抓著anna的手问,“这是你设计的桥段?” “没有啊?” 就在所有人摸不著头脑的时候,忽然一个快艇从另一边冲了过来,就见穿著抹胸婚纱的“新娘”抱著怀里穿著新郎装的徐肃迅速地爬上快艇。 “不好,死小子要遁了!”白雨霖毕竟是做妈的,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搞的小花招。 只见岸边的快艇上,程俊放下还没弄明白的徐肃,而後插著腰撩起婚纱裙摆,手里还握著个大喇叭:“各位,我带老婆先走一步,度蜜月去啦!一个月後见!” 话一说完,就听快艇的引擎声轰轰作响,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海岸线上。 一个小时後。 “我还想晚上整整程俊那臭小子呢!”小非一抓脑袋,瞥了眼一直不吭一声的许默然。 突然,许默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恩,录了。” “好,你放心。” 两句话後他就收了线,小非好奇地问他,“和谁打电话呢?” “小肃。” “唉?他在哪?” “机场。” “他打给你干吗?” “他问我事情办妥了没。” “什麽事?”连子辛也好奇得凑了上来。 “他让我帮他录下程俊穿婚纱的视频。他说,程朗已经通知他,有个癌症末期的患者签署了捐赠眼角膜的同意书,等他病逝後小肃就能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 “也就是说,小肃以後能看得见了?” “是,他说他要看程俊穿婚纱,所以我就帮他拍下来存著。”许默然一晃手里的小型摄影机,“我准备多刻几盘存著,你们谁要问我拿!” “好主意!” 机场侯机厅里,只听程俊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下鼻子,一手将咖啡递给徐肃。 “一定有人在说我坏话!”他自言自语著。 徐肃靠在他身边,捧著热腾腾的咖啡,满脸笑意。 (番外四 完) 作家的话: 程俊和徐肃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哦~~ 还剩最後一篇番外,会是程朗的助理欧阳诚和anna的弟弟小乔的故事 心墙(年下攻) 番外五 番外五 阴差阳错 小乔喜欢帅哥,这是打从他进幼稚园的年纪就知道的事实。 所以每当有人问他,你是什麽时候发觉自己是gay的?他总会很骄傲地回答:我是天生的! 他姐姐anna很快接受了自己弟弟喜欢男人的事实,但鉴於对弟弟的宠溺,对於小乔看上的男人她十之有八九都会带著浓厚的敌意。 再大点年纪後,一家人搬到了法国定居,经营餐馆连锁店,姐姐anna念了建筑设计,毕业後顺理成章做了设计师,小乔比不上姐姐能干,成天里只想著吃喝玩乐加谈恋爱,书也没好好念,挑了个轻松的文学系混著。 十九岁生日这夜,小乔晚上约了朋友在酒吧庆生,不知不觉喝多了,带著八分醉意上了出租车,谁知司机见他要吐,居然半路就把他赶了下来。 他就这麽坐在安静的大马路上,傻忽忽地看著来往车辆,完全不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危险。 没过多久,黑暗的巷子里蹿出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从後面捂住他的嘴,一个拿了一把刀顶住他背後。 “小子,你敢叫就捅死你。”身後的人威胁道。 这一吓,到把醉醺醺的小乔给吓醒了,脸色即可褪得惨白,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辆眼看就要从眼前驶过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车子一边倒退,後车窗一边被摇了下来。 “你怎麽在地上坐著?我正找你呢!再不回去妈咪要骂人了!”把脑袋探出车窗的男人朝小乔吼著,而後又扫了眼那两个男人,问说:“你们是谁?我弟弟的朋友吗?” 那两个劫匪一见事情不妙,两人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拔腿就跑。 这头小乔松了一口气,身体也瘫了下来。 男人走下车,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小乔,问:“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小乔抬著脑袋,仔细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脑子里嗡地一响,就这麽迷上了。 “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帮你拦车?”男人问他。 “不用,我没事。”小乔红著脸摆手,但又不甘心就这麽放过眼前的大帅哥,於是眼珠子一转,连忙改口说:“不过我还有点後怕,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恩?”男人一愣,看了眼面前这个比自己弟弟还小的男生,一个心软点头说:“好。” 小乔高高兴兴上了车,就听司机位上的男人从反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而後问道:“老板,带他上来干吗?” “欧阳,先送他回家。” “哈?”被叫做欧阳的男人有些嫌麻烦似得哼了一声,嘀咕道:“老板,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拣的!” “你才是阿猫阿狗!我有名字的,我叫小乔!”小乔从小就是被宠著长大的,哪是个好欺负的主。 “小乔?这不是女生的名字吗?”前面的人继续调侃。 “你才女生呢!老娘货真价实的男人!” “噗!”这下连程朗也忍不住了,掩著嘴低低笑出声。 小乔听他笑自己,顿时醒悟过来刚才又自称“老娘”了,於是脸一红,闭上嘴再不说话。 “老板,你拣了个张牙舞爪的小家夥哦!”开车的欧阳诚晃著脑袋,咧著嘴一脸奸笑。 小乔很快就在商业杂志上看到了程朗,於是他连翻一年杂志,将程朗的信息查了个遍,开始一次次的“不期而遇”。 程朗也不是白痴,几次三番後算是明白了小乔的意思,於是原本的客气礼貌变成了冷漠无语,常常一看到小乔出现就立刻把眉头皱起来,而後熟视无睹地“路过”。 这一天,小乔又一大早出现在白氏企业的大门口,程朗轻瞟了他一眼,正想装做没看见地走过,小乔却乐呵呵地奔上前。 “这是我做的,请您务必尝一尝!”他将一个双层卡通饭盒递到程朗眼前。 程朗的表情在看到饭盒上的轻松熊图案时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後视线一跳,身体向左边倾斜,轻巧地闪了过去。 “交给我吧。”跟在程朗身後的欧阳诚见到小乔眼里的失落,叹著气接过饭盒,又补了一句:“我会转交给他的。“ “谢谢!”小乔马上抬起头,对著欧阳诚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欧阳诚见他笑地开心,心里一怔,不由伸出後摸了下他的脑袋,随後拿著饭盒跟上了程朗进了电梯。 午休时,欧阳诚拿著小乔准备的饭盒敲开了程朗的办公室。 “你的!”他把饭盒放到桌上。 程朗看著饭盒几秒,抬头直接拒绝:“我不要!” “人家好心做的,你不能伤了小男生脆弱的心灵!”欧阳诚笑地有些幸灾乐祸。 “你知道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程朗用手里的钢笔将饭盒推回欧阳诚面前,“帮我扔了吧。” “啊?从我跟著你做事开始就没见你找过女朋友,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欧阳诚故意调侃道。 “那我也没见过你找女朋友,难道你喜欢男人?”程朗白了他一眼。 “是啊,我是喜欢男人!”欧阳诚毫不避讳地回答,见程朗诧异地看著自己,连忙摆手说“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神经病!”程朗再次用钢笔点了点那个饭盒,“出去的时候扔掉,顺便帮我叫个外卖!” “是,老板!” 欧阳诚拿著饭盒走出程朗的办公室,坐到自己位置上後本想把饭盒扔到边上的垃圾筒里,忽然动作犹豫了一下,又将饭盒放回了桌面,好奇得打开盖子。 翻开两层饭盒,看到里面一个个长相粗糙的寿司卷,欧阳诚先愣了一下,然後疑惑著拿起一个放到嘴里。 “卖相难看也就算了,还这麽难吃!”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手里的寿司卷,自言自语著说:“这样的厨艺还敢拿出来献丑?该让我怎麽评价呢?难怪老板看不上你!” 说完,他一口吃掉了手里还剩下的半个寿司卷,又拿起第二个。 天渐渐变冷,可是小乔对程朗的爱慕之情却没随著天气而降低。 这一天,他带著花了一个月才织好的毛线衣等著程朗,如他预料的,程朗依旧没正眼看他一眼,但欧阳诚帮忙收了下来,并答应会交给程朗。 小乔喜滋滋地回到家,心里通通是程朗穿著自己织的毛衣的画面,不仅兴奋起来,於是脑筋一动,想到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决定一定在圣诞夜里把程朗约出来好好告白。 圣诞夜前三天,小乔将自己做的蛋包饭便当和一张邀请卡一起交给了欧阳诚。 中午,欧阳诚老样子的将东西放到程朗的桌上,最後又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吃著饭盒里的蛋包饭,拆开卡片,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遍後,他的表情顿了一下,最後耸了耸肩膀。 圣诞夜当晚,小乔在约好的酒吧里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来程朗。 直到一瓶红酒下肚,才看到欧阳诚走了过来。 “怎麽是你?程朗呢?”小乔朝著欧阳诚身後张望,却没能找到程朗的身影。 “我就是来通知你,老板不会来的。”欧阳诚摸了摸小乔的脑袋,说:“你早点回家吧。” 觉得自己已经尽了义务,欧阳诚问心无愧地走出了酒吧,刚发动车子,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在路边遇到小乔的情景,不由多了几分担心。 抱著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他再次回到酒吧,拎起小乔的衣领往外拖,“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小乔喝的已经脸色微红,固执地抱著酒瓶子,坚决道:“我还要喝酒!” “老板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何必这样呢?”欧阳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不耐地看著小乔。 “我知道啊!”小乔抱著酒瓶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整整两个月我送他礼物,还给他做便当,他有理过我吗?就我一个人瞎起劲,成天在他眼前晃悠,却得不到半点回应!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有什麽办法?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笑话, 你心里肯定在想‘这个傻子真是不要脸’,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小乔指著欧阳诚的鼻尖问他。 “我没有这麽想。” “你有!” “我没有!” “那你陪我喝!”小乔拉住欧阳诚将他按到座位上。 欧阳诚一扶脑袋,无奈地说:“好,我陪你喝!喝完这瓶回家!” “好,喝完回家!” 凌晨一点,将烂醉如泥的小乔抗回家的时候,欧阳诚满心懊悔,早知道就把他丢在酒吧不管他了! 心里是这麽想的,可手里却还是无比轻柔地将他放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後,又替他盖好被子。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欧阳诚一边嘟囔一边走进浴室洗澡,正感叹著今晚得睡客厅沙发的时候,却听!铛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小乔一摇三晃的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脱衣服。 欧阳诚有些发愣的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脱衣秀”,直到小乔只剩下一条内裤地站在他面前,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 “看什麽看,我要洗澡!”小乔显然还在醉酒状态,一伸胳膊拉开欧阳诚,站到了淋浴蓬的下面。 “你内裤还没脱。”欧阳诚大方地站到一边,指了指小乔的身下。 “奥!”小乔听话地弯下身,将内裤脱了下来扔到外面,完全没注意到欧阳诚已经贴在自己背後。 “我帮你吧。”欧阳诚温热的气息擦过小乔的耳边,他一个恍神,毫无反抗地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小家夥,这是你自找的!” 第二天一早小乔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他停顿了一秒,向後挪了一点距离,才认出这是欧阳诚。 眨眨眼,看了下头顶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小乔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嗖一下坐了起来,谁知腰间一阵酸疼,又扑通一下倒回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经这一动静往下掉到腰边,他终於看到自己赤裸的上身。 “你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欧阳诚也醒了过来,撑起手臂,侧身看著小乔垮著表情的一张漂亮脸蛋。 “我们昨晚。。。。。。” “上床了。”欧阳诚大咧咧地承认。 “你乘人之危!”小乔气地脸红。 “第一、是你让我陪你喝酒的!第二、你喝醉了死缠著不让我走,我才只好把你带回家!第三、是你自己在我洗澡的时候跑进来的,所以主动的是你!” 小乔昨晚虽然醉地厉害,但记忆到不模糊,所有的事很快就回到脑袋里一一放映,他知道欧阳诚说地没错。 “是啊,我就是这麽随便的人!”小乔一拉被子跳下床,抓著地板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好,可是找了半天外套也没找到,只好半跪在地上,一边拉扒著围巾,一边翻找沙发上的一堆衣服。 “这个怎麽会在你这?”小乔看著手里的毛衣,一脸愤怒地质问欧阳诚。 “老板不要,让我扔掉的!”欧阳诚老实回答。 小乔瞬间无言,看著手里的毛衣,眼里渐渐泛起雾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他一抹眼睛,站起身就要往外冲,右手刚握到门把手,却被人拦腰抱住。 “那件毛衣,左右袖子管不对称,你知道吗?”欧阳诚裹著被子,一把将小乔抱进怀里抵在门上,“我穿过了,尺码到是很合,可是左边袖子比右边短,能改吗?” “你穿了?”小乔吃了一惊,转过头看著贴著自己的欧阳诚。 “还有,有没有人说过你做的东西真的太难吃了?害我拉好几次肚子!不过前几天的蛋包饭有进步,继续加油!” “你。。。。。。。” “是啊,你做的便当都进我肚子了,你有意见吗?” “可是。。。。。。” “可是什麽?我们老板不喜欢男人,不过你运气好,正巧碰到我这个做秘书的喜欢男人,我考虑了一下,反正老板不要的东西我都替他吃了穿了,也不介意多收你这麽一个废品回来。” “你才废品!”小乔瞪圆一双眼吼道,可是不知为什麽,眼里的泪水跟关不住似地掉了下来。 “我是废品回手站,你是废品,我俩正好凑一对!”欧阳诚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里摸了摸小乔的头,又替他抹著脸上的泪,“你就跟著我吧!” “我才不要。。。。。。。” 小乔後面的话直接被欧阳诚吞进了肚子里,事後小乔每想到这件事,都会戳戳欧阳诚的胸口,一脸得意地问他:“喂,你是不是对我早有预谋?” (番外五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