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眼泪》 分卷阅读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 书名: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简介 全校第二名、全国田径高中组冠军,曾经他拥有辉煌的过去、光明的前程。 一个过失致死的罪名,房善元从此一无所有。 坠落到夜海最深处,在那里,刺蝟与鱼相遇。 他是满身疮痍的刺蝟,他不敢再爱。 他是自由自在的飞鱼,他不懂得爱。 刺蝟拔下背上的刺,就为了与鱼相拥。 刺蝟流著鲜血,无法自我保护的他,却忘记鱼终属於大海。 属性分类:现代 都市生活 美强 正剧 关键字 :于敬 房善元 其他 ☆、刺蝟的眼泪 001 耳边隐约听见急促的警笛声响,闪烁的红灯照明在黑夜中格外醒目,站在阶梯上方,他向下俯视,始终面无表情。 右後方的女人瑟瑟发抖,用水钻装饰的美丽手指在空中颤动,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回头,苍白的薄唇一开一合,女人顿时怔愣,即使听懂对方的语言,脑袋也无法理解。 是青年先拨开她的手,女人那对乌黑明亮的眼眸聚著水雾,一双羽扇般的眼睫缓缓阖上,斗大的泪珠滑落用腮红妆点的脸颊,睫毛膏弄花美丽的妆容。 终於女人踏著楔型跟鞋远去,他这才步下层层阶梯,双脚来到水泥地面。 警笛声更加刺耳,黑暗的巷弄让红光照亮,一阵闷热黏腻的夏风吹来,鼻尖嗅到难闻的血腥味,男人闭上眼。 他知道汗水滑落背脊的触感,那是运动後畅快淋漓的享受,他还知道削过身侧的风能有多凉快,那是加速奔跑时自然的恩惠。 而最美好的瞬间,是跨越终点线後的掌声响起。 耳边越发吵杂,终於青年不得不睁开眼,眼前迎面而来的是身穿制服的两名员警。 被迫回到现实,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再也无法获得那份荣耀。 在一双专业慢跑鞋的脚边,是头破血流的男子。 夏天即将远去,青年恍恍惚惚,他的梦想,在今天结束。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次机会能在毕业十多年後偶遇高中同学? 也许西装笔挺的在上班途中擦肩而过,也许脚踩蓝白拖的在便利商店打开同一层冰柜,也许在夜店舞池狂欢时背对背相撞,也或许…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时间点,存在无数种可能。 那可以只是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也可以是改变命运的相遇。 在寸土寸金的t市经营同志酒吧,做为富二代的于敬靠著双亲准备好的创业基金,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小老板。 性情洒脱,圈内人一致公认为薄情善变的男人,却也因为其随心所欲的率真,在沉重的价值观与社会压力下,成为男同志们倾诉的对象。 他的酒吧和他的人,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深夜一点钟,夜正美,今晚“street er”让老客人包下场子,举办一场奢华淫靡的庆生派对。 喝不完的酒和分不开的肉体,无法压抑的情欲发泄,交沟与缠绵,酒吧里充斥著原始的男体欲求。 被客人邀请进入隔间包厢,宽敞的沙发椅上正上演著限制级的动作大戏,看惯的于敬不以为意,走至寿星身边寒暄几句,让服务生送来招待的美酒佳肴,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在心中盘算差不多该返回工作岗位,这时房门让外头的访客推动,在昏暗的灯光下走进数名男性,其中似乎还参杂著学生面貌的未成年者。 只要不闹出人命,道德两字从来不存在於他的处事方针内,然而向来不管事的于敬,却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交会,再也走不开。 入场的四名男性还来不及解开衣扣,已经被猴急的男同志们以各种姿势亵玩轻薄,于敬拉著包厢的房门把手,大门半开,始终踏不出向外的一步。 「这些家伙都松了吧!把拳头放进去试试,看他爽的!」 「你过去一点,我要一起进去。」 「靠!你也干太大力了吧!哈哈哈!」 「喂,把酒瓶拿过来,老子要玩冰火九重天!」 在喧嚣的叫喝声中,男人一声轻浅的叹息。 「贺先生,那一位…可以交给我吗?」 宛如六月天拂过草原的微风,男人透明的嗓音,歌唱一般的好听,在低俗的言语中划出一道光明。 地板上挣扎的那人、压制住他的流氓、手持酒瓶的醉客,包厢内的人们纷纷停下动作。 「哦?真难得,你也会开口要人?」贺雷单手按压埋在跨间的男孩,示意对方继续。 于敬眯起眼,微笑不语。 「于老板都开口了…我怎麽能不借呢!什麽时候腻了,记得还我啊!」两腿之间的性器精神抖擞的直立,男人舒爽的向後靠躺。 「嗯─」于敬扬起唇角,依旧和善的笑容,双眸却闪著难以揣测的光芒,「我是说“给我”。」 换作是一般人,提出如此大不敬的要求,早就被拖下水变成供人享乐的玩具,可于敬在圈子里打滚多年,自然有不容忽视的後台。 所有人都在注意贺雷的表情,情欲高涨的男人们也瞬间没了兴致,神情紧绷的等待下一句发言。 收敛笑意的贺雷冷然的盯著于敬,视线再偏移,落在地板上的男人,「这家伙不是外面叫来的,是我花钱包下来的。」 听懂对方的意思,既然是钞票的问题,自然是好办事,「今天所有的花费,都算我请客。」 「不够的话,改天给我户头号码,我再汇过去。」于敬从来都不缺钱,但今晚的开销绝非无关痛痒的数目。 在场观众你看我我看你,惊讶的说不出话。 「呵…呵呵…哈哈哈!」贺雷笑声狂妄,肩膀因放声大笑而上下耸动,「这种年纪不小的二手货!哪这麽值钱?」 「于敬,你怎麽了?」扬起半边眉,要笑不笑的表情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他也想问,自己到底怎麽了? 大概是这人的身份,霎时令他想起另一个人,才让于敬无法一如往常,漠然的调头离开。 「贺先生既然这麽说,那就是没意见了?」挥开压制住男人的閒杂人等,弯腰将那人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 「不打扰各位了,请继续。」他一贯的轻笑,在脸色难看的贺雷面前依旧无所畏惧。 作家的话: 写在第一章的避雷针,景某一直都是秉持“两情相悦後双洁”的想法,这一点在《牵手的友谊》中也强调过,虽然写的是浪漫(?)的爱情剧,但身为作者,还是希望可以保留一些现实的部分,对於有处男情节的读者们,在这边真的不建议亲爱的你们继续阅读这篇文章@@ 《刺蝟的眼泪》虽然是《牵手的友谊》的姊妹作,时间点在上一对终成眷属之後,但没看过“牵手”的人也完全不会有阅读上的问题。 前些日子因为受到同志友人的震撼教育,让景某对於男同性恋者涌起不一样的感触,那些美丽的、丑陋的,甚至是令人愤怒的故事,景某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 会试著一点一滴的传达给大家。 话说文案虽然很虐,但作者的信条是“写文就是为了让笔下孩子得到幸福”,所以大家也别太害怕了哈哈-v- ☆、刺蝟的眼泪 002 「帐号之後给你,每个月初请汇五万进去,还有,我要包吃包住。」 从包厢到走廊,再从吧台到员工休息室,两相沉默的他们,终於开始进行对话。 寒暄也好,道谢也罢,没想到对方不只提出要求,还开出价码。 就算是不受常识规束的于敬,对於这神一般的展开也有些难以招架。 「我记得…你以前很有礼貌啊,怎麽长大後连道谢都不会了?」一瞬间的惊讶没有停留在脸上太久,于敬马上回他一记。 低著头的房善元,那句话似乎触动到内心某一处伤疤,抬起视线,一样漆黑的双眸却不再有当年自信奔放的光芒。 于敬瞬也不瞬的与他对视,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就连房善元自己都心知肚明,他已不是当年的他。 「你如果不想给我钥匙,告诉我几点可以回去…」是他先移开目光,「于先生是吗?贺先生是这样称呼你吧。」 张了张唇,原来自己也有接不了话的时候,于敬忍不住怀疑,刚才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说起来,见义勇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像他会做的事,只怪在包厢中看见那票人拿起酒瓶时,起了不必要的同情心,那种东西真放进身体里,一个不小心,闹出人命也不无可能。 于敬扯扯嘴角,取来纸笔,「这是我的地址,我会打电话叫保全让你进门,你今天先过去吧。」 店里还有一堆客人在等,于敬从吊挂著的外套里掏出一件物品,豪不迟疑的递出。 那是一把没有任何挂饰的钥匙,房善元的视线固定,微微拧起的眉透露他的动摇。 于敬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是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而是你有没有能力承担取走的後果。 几分钟前于敬能从贺雷的手中要人,钱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面子问题。 知道房善元是聪明人,明白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能做,于敬递出钥匙的动作并非出自信任。 「小元,没错吧?你该不会连名字都改了吧?」钥匙向前推,催促他收下。 有那麽一瞬间,他想开口阻止对方这麽叫他,这个曾经是于敬专用的称呼,会令他回忆起人生中最璀璨的时光。 迟钝的伸手接过,那把刚被对方握在手中的钥匙,没什麽重量,却有些温暖。 房善元一直都很讨厌他的高中室友,若要列举对方的罪状,他想应该能够写出满满的一张a4纸。 综合来讲,第一,那个人的生活态度相当散漫。 在床上吃零食,杂志过期也不扔,随手就堆放在他的位子上,再来经常为了找一件衣服,翻箱倒柜的将东西丢满整个房间。 第二,那个人从来不用功念书,偏偏有著一颗聪明的脑袋。 做为学年第二的房善元,只要一有空档,就算是蹲马桶的五分钟都是他的温书时间,反观他的室友是整天游手好閒、四处鬼混。 然而某天让他偶然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原来那个人只要没有翘课,即使课後完全不需要复习,也能拿下与他不相上下的高分数。 或许以上两点都还能勉强的一笑置之,但第三点绝对令他深恶痛绝。 甚至当年在他幼小心灵留下的冲击,即使经过十几个年头,也很难忘记。 明明是那麽深刻的事由,应该是记得的,怎麽一时间回想不起来。 鼻尖嗅到醇厚的咖啡香,眉间深锁的皱纹渐渐趋於平缓,睫毛动了动,眼前的景物还一片朦胧。 陌生的矮桌和陌生的毛皮地毯,房善元眨著眼,思绪转为清晰。 对了,昨晚他被于敬买下了。 作家的话: 求票求支持喔喔喔>3< ☆、刺蝟的眼泪 003 「有床不睡,也不拉条毯子来盖,你是哪来的流浪猫啊?」男人端来白色的马克杯,靠著书柜端详他。 经对方这麽一提,房善元才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一件毛毯。 昨晚进到屋子里已经是半夜两点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只是短暂的过客,认清这点的房善元,既没有洗漱也没有爬上纯白的床铺,就在客厅一隅,弓著背,让睡眠暂时忘却现实。 轻啜一口咖啡,于敬难得烦恼,不过是一时兴起将人捡回家,说实在他还真的没有照顾对方的打算。 过惯黄金的单身生活,别说是室友,就连恋人都没有,只有不停更换的一夜情对象,偶尔在屋子里短暂停留。 室内一片沉寂,于敬清清嗓子说:「啊─你要喝咖啡吗?」 对於男人的话没有反应,房善元盘起腿,将毛毯摺成规矩的四方形,再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抬头,「帮我打通电话吧。」 「打给贺雷,就说你腻了。」 同班三年,又恰巧分在同间寝室,三年来两人对话的次数寥寥无几,尽管如此,房善元也明白于敬是怎样的人。 三分钟热度、喜新厌旧、怕麻烦,这名独善其身的男人,昨晚会出手相助,想必只是一时兴起。 「他不准我打给他,你帮我打吧。」 视线中朝自己递出物品的那只右手,在袖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于敬看见类似瘀青的伤痕。 贺雷的性癖众所皆知,但当今的世道,只要有钱,不杀人犯法,有何不可?甚至连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有办法瞒天过海。 「你没地方住吗?」何必又回到那个人身边? 于敬其实不想问,想也知道曾经前途光明的好学生会堕落到这地步,自然是有一段悲惨的经历,一旦开口关怀,难保对方不会死缠烂打。 始终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房善元从鼻子里哼出气,似笑非笑的扬扬唇角,「就打电话而已,不麻烦吧?」 他上仰的目光,冰冷而漠然,仿佛透露另一个讯息。 “我知道你很困扰,不用担心,我也不打算跟你继续牵扯。” 心思完全被看穿,于敬心有不甘的想扳回一城,恶质的兴起一股作弄的想法,「昨晚的派对我亏了那麽多钱,你这样就想走?」 听懂对方的暗示,房善元没有认真思考这句话的真与假,反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只不过是对象替换罢了。 站起身,拉起衣服下摆,线衫从颈部穿过,到拉下拉鍊,脚踝从裤管抽出为止,动作的那般自然。 几乎全裸的房善元只著一件合身的黑色四角内裤,好身材一览无遗,不是过分张扬的健壮体魄,上手臂和腹部的肌肉线条却相当漂亮,尤其是下腹往跨部延伸的部位,更是性感的令人血脉喷张。 这副能够让男同志发狂的躯体赤裸裸的摊在日光灯下,男人向前一步,将马克杯搁在一旁。 修长的食指轻柔的接触,在结实的胸膛上点到为止的划过,「菸头烫出来的伤口,很难好啊…」 身体轻微的一震,于敬手指的温度比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 预想中的还烫,大概是刚放下热咖啡,温度从指尖传递。 算不上是伤痕累累,但人为刻意造成的伤口显而易见,于敬沉默的端详几秒,又恢复笑容,「还好,我都有看到乳环的心理准备了。」 相较於男人轻松的态度,房善元却连一个假笑都无法勉强。这些年来他在许多男男女女的面前一丝不挂,像玩偶般任人摆布,早该习惯的,如今与昔日同窗面对面,在他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内心隐隐约约有什麽正在动摇。 卧房与客厅前後贯通的室内,除了浴室及仓库,整个房间毫无死角,宽广的空间里享有充足的日晒,早晨温暖的光辉从大面积的窗户撒落地板,正巧停在他的脚边。 站在阴影的里侧,房善元低下头,一如昨晚避开视线的举动。 「呐,小元,你没地方去吗?」这个问题,于敬问了两次,这一回,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他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吐息却微乎其微,「你到底要不要做?」 于敬眯著眼,与年少时的笑容如出一辙,答非所问的说:「我不和员工上床。」 作家的话: ☆、刺蝟的眼泪 004 一个小时前打扫完厕所,半个钟头前将桌面擦拭完毕,如今手里握著拖把,房善元侧身瞟一眼吧台里的男人,心中疑惑。 自从踏出牢房的那一天起,他面对的只有充满恶意的世界,背负一条人命的他,从业界争相网罗的有为青年,坠落为被社会遗弃的边缘人。 一辈子追随他的案底,让房善元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又因为金钱上的问题,时薪微薄的工读无法满足他迫切的需求。 受到现实逼迫的房善元,最终越走越偏。 会遇上贺雷,源於上一个劳力活的工作,替酒馆送酒的某夜,只不过因为一个轻微的擦撞,便被教训到浑身伤痛的起不了身,当时以大哥的身份命令混混停手的,便是目中无人的贺雷。 男人饶富兴味的打量他,因为工地和搬运的兼职,让他锻鍊出一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虽称不上英俊,但也算五官端正的房善元,在男同志眼中无疑是让人垂涎的类型。 对於贺雷的邀请,房善元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哪怕早已明白自己将会经历些什麽。 自尊、梦想,那些东西在生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小元,地板拖完就过来帮忙吧!」 又听见那一声亲密的称呼,房善元不自觉的拧起眉,却没有开口做任何表示。 「还要做什麽?」 「以後开店前,都要检查吧台的酒,看哪个种类已经快用完了,就到储藏室去,先拿到这里的冰柜。」 于敬仔细的指导他,包括酒种的排放,事先要准备的水果种类,甚至连柠檬要切几片,都一一说明。 「你头脑不错,应该不需要我再说第二次吧?」男人笑了笑,又接著说:「开店前要做的准备比较多,毕竟你可是五万元包吃包住,你可要对得起这个价钱啊!」 对方的意思终於理解过来,房善元却没有多大的欣喜,尽管对於酒吧的工读而言,这是多麽优渥的薪资。 “以後”这两字,并不代表未来永远,甚至依照这人的个性,恐怕不过两周,他就得另谋出路。 「中午开始我还有其他工作,晚上也不是每天都能待在店里帮忙。」房善元观察四周,发现吧台比他想像中乾净许多。 「早上总没事吧?晚上的话,看是星期几,把时间给我,我会帮你排班。」 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就已经先想著讨价还价,对於如此任性的员工,于敬却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 房善元个性认真,哪怕知道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还是谨慎的用纸笔记录方才于敬的吩咐。 将店面打扫乾净,把水果切片整齐的放进冰柜,他连上衣都没换,口袋仅装著公车卡与钥匙,就走出地下一楼。 太阳升起又下沉,繁星与弯月高挂天边,几个小时前宁静祥和的地下室,摇身一变为绚丽醉人的酒吧。 看不见女人的身影,只有男人们在此寻求慰藉,在繁忙的生活中,短暂的歇息。 & er”的老板兼店长,在独特的个性之外,那一双眉目含情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扬的单眼皮,笑起来眯成月弯的桃花眼,说是时下的花美男,却蕴含另一种魔性的魅力。 今晚依旧是众人的焦点,于敬卷起衣袖,熟练的摇起调酒杯,幽蓝色的采光中,更显迷幻神秘。 在优雅的钢琴演奏下,微弱的雨声是天然的合音,站在吧台里侧,看准今晚的猎物,几句随意的交谈,男人轻易的得手。 凌晨四点钟,从酒吧到家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今晚掳获的对象是笑容清新的大男孩,于敬的口味经常改变,前一晚是肌肉型的汉子,经过二十四小时可能就转变为娇小可爱的学生,甚至男女不拘的他,连喜欢的女人类型都是千变万化。 在电梯里肆无忌惮的拥吻,上衣的钮扣胡乱解开,终於在开门的瞬间,才想起从昨晚开始入住的房客。 男人略微停顿。 「怎麽了?」身旁那人早已被吻得意乱情迷。 电灯未开,房里静悄悄,于敬想,那个人还没回来。 话说这毕竟是他的房子,要带谁回家当然是他的自由,更何况和房善元也不是恋人间的关系。 收回不必要的心思,放倒今晚的猎物,解开裤头,让情欲燃烧身体的每一处。 「好…好喜欢…喜欢你…」 几分钟前才自我介绍的对象轻吐爱语,可惜于敬根本没把名字记在脑里,正在进行活塞动作的男人,扬起好看的薄唇,在那人耳边性感的吐息,「我也喜欢你啊…」 身下的青年受到刺激,霎时绷紧肌肉,後穴收得更紧,肉壁搅著男人的阳具,于敬得逞般的轻笑,既迷人又令人憎恨的笑容。 做爱时的甜言蜜语,又有几分可信度? 屋里两人共赴巫山云雨,窗外狂风暴雨,深秋的夜晚,寒风刺骨,阳台上的那人打了好几个哆嗦。 原本打算回到室内的房善元,却在听见那一声情同意合的表白後,默不作声的将落地窗掩上。 作家的话: 话说原本要打上的角色属性是“魔性寡情攻x坚毅悲情受”…作者自己打完却忍不住爆笑xdd “靠这什麽鬼啊”这样自嘲一句後,景某就放弃标上属性了(双手摊) 毕竟于敬并非真的寡情,他实在是无法一言以蔽之的角色,至於房善元本身也是很矛盾的男人,所以估计这文会纠结点,讨厌狗血的孩子千万避开啊-v- ☆、刺蝟的眼泪 005 工作结束後,因为没有携带雨具淋得一身狼狈,房善元正打算在阳台晾起湿答答的上衣,这时门口却传来动静。 还来不及表示一声,屋里已经打得火热,又因为听见两人互诉情意,房善元不想让来者误会,静悄悄地靠著玻璃窗,忙了一天浑身乏力的他稍作休息。 到底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 经过多久的时间,意识缓慢的回笼,眼皮却又沉又重,全身出著大汗,他想将身上保暖的被单翻开来,手脚却完全使不上力。 一个小时前,结束水乳交融的激战後,一个无心的举动,于敬带回家的一夜情对象,打开落地窗关心外头的天气状况,却意外发现昏睡在外的房善元。 将人从风雨中拖进室内,他的状况糟糕的要命,从阳台泼进来的雨水,以及早先返家途中遇上的暴雨,上衣和牛仔裤淋得湿冷,肌肤却异常的滚烫。 待清晨的雨势渐弱,将好奇的青年遣返回家,于敬亲自叫了一辆计程车在楼下待命。 一个人生活惯了的男人,现在竟然得照顾高烧不退的病人,著实让于敬头疼。 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早晨的阳光特别明媚,透入采光通明的室内,照在房善元的脸上。 本来是这间屋子里最让于敬心仪的一点,此刻却令病人皱著眉,眼皮轻微的跳动。 边喝著咖啡边作壁上观的男人,察觉到房善元痛苦的表情,顿了顿,男人走向前。 站在距离身侧三十公分的右下方,用背膀替他档下刺眼的日照,房善元紧蹙的眉才渐渐疏缓。 男人的体贴来自於一丝内疚,同时于敬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也曾经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雪中送炭。 从小让父母捧在掌心上的于敬,升上高中後初次离家,刚开学的第二周就水土不服的患上胃病,记得周末返家的房善元,接到求救电话後硬是在深夜里风尘仆仆的从乡下赶回。 那时候的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这个人却无偿的付出亲兄弟一般的关怀。 如今往事再忆,于敬这才想起,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前,尽管十分短暂,他们也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 房善元是让手机设定的闹铃声吵醒,肌肉还阵阵酸痛,但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疲惫。 「啊,你醒啦!还好吗?」 突来女人甜美的关心,房善元挺起上身,转头,看见正拿来一盆清水的陌生女子。 还轮不到他开口问,对方快一步说:「店长去超市买东西,他叫我来照顾你,等一下就回来了。」 女人开朗的笑,房善元还是一头雾水,「你是…?」 「啊!我是他的员工,我叫唐绍明,店里的人都叫我唐唐。」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光辉下女人爽朗的笑容灿烂的几乎要令他眯起眼,此时门口传来声响,屋子的主人提著一大袋食材进门。 「唐唐,他是病人耶,你该不会强迫他当你的听众吧。」于敬单手脱鞋,抬头看一眼两人。 「我哪有啊!」她不服气的回嘴。 唐绍明从地板上起身,拿过超市的塑胶袋,惊讶的说:「店长!你买冰淇淋干嘛啦?不是说要给小元做粥吗,还有,巧克力是什麽东西啊!」 「巧克力就是巧克力啊,干嘛,我不能买自己要的东西?」男人好笑的说道。 「葱呢?我不是说要买葱吗?」 「厚,你重要的东西都没买,而且不是鸡蛋,是皮蛋啦!」女人碎碎念的抱怨,也不管那人是她的顶头上司。 于敬倒也不在意,甚至连对方是女性的这件事都彻底无视,大剌剌的直接脱衣换上居家服,「病人还吃什麽皮蛋,吃白粥就可以了。」 站在厨房的唐绍明还在嘀咕著什麽,从刚才就被晾在一旁的房善元看著男人朝他走进,高烧未退的他头痛欲裂。 于敬在低矮的床铺旁蹲下,「喂,小元,你脑子有洞吗?」 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男人不解的问:「为什麽不进来?既然人在家里,就应一声啊。」 「如果没有人发现,你是不是要死在我的阳台上?」 房善元想说些什麽,脑袋却像有人拿钉子在敲,在越来越激烈的疼痛下,终於他张口,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lt% end if %&gt ☆、刺蝟的眼泪 006 「shit!!!」男人咒骂一声,起身向後退,虽然人是成功的闪避,但乾净的被单被吐得一蹋糊涂。 「店长!人家身体不舒服,你在干吗啊!」还是唐绍明机灵,赶紧取来脸盆和抹布,就怕还有未完的下一轮。 房善元是真的不想这麽狼狈,年轻的时候身体再不适,躺个一晚便也无事,这几年开始,却连一场感冒都能让他卧病在床一整天,尽管外表健壮,事实证明他的健康是每况愈下。 连脚步都站不稳,东倒西歪的让人搀扶至沙发,唐绍明把握时间将床单换下,抢救昂贵的羽绒棉被。 「哎呦,我时间差不多了啦!」随手将沾上呕吐物的床单丢进浴室,女人解开发饰,柔顺的秀发倾泄而下。 「唐小姐!这种时候你竟然要丢下我?」 无视对方的哀鸣,唐绍明套上雪纺罩衫,提起包包,「店长,我把材料都放进锅里了,记得开小火熬四十分钟喔!」 要照顾病人还得做饭,浴室里还有等待清理的惨况,于敬一个头两个大。 接收到对方哀怨的眼神,唐绍明无奈的表示,「我要上课嘛,在电话里就跟你说我只能来一下啦!」 大门的自动锁喀的一声关上,瞧一眼沙发上挣扎著起身的那位,男人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除了要上厕所以外,可以请你不要再乱动吗?」 他的面部朝下,埋在靠垫里,不光是没有力气挺起身子,也是没有脸面对于敬。 听著对方忙进忙出,又是水声又是物品碰撞的声响,四肢乏力的房善元,让疲倦带走他的意识。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优美的歌声。 房善元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没有早前几乎是头脑炸裂般的痛苦,他偏过头,看见坐在矮桌上的男人。 戴著耳机的于敬,随意的哼著歌曲,有一句没一句的歌词,仍然十分动听。 不得不称赞这人实在有著一副好嗓子,说话的时候是富有磁性,歌唱时却又是另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温润。 于敬的歌声,对他而言并不是初次接触,但究竟是什麽时候听过,记忆还太过模糊。 察觉到视线,两人四目相望,半晌後,男人轻笑一声,「小元,你还真麻烦。」 房善元没有多加思考,他只觉得于敬的笑容好看无比,莫名想起对方和男人翻云覆雨的模样,他呐呐的开口,「我没有进来,是怕你男朋友误会。」 这是几个小时前于敬的逼问,过这麽久终於得到答案,发问的那人却无语了。 房善元的想法很简单,知道于敬的性向,三更半夜有男人待在家里,怎麽不让人起疑。 他却不晓得,于敬根本连对方叫什麽名字都不在乎。 「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男人说得那般理所当然,用方才唱出曲子的美好嗓音,漠然的说著。 瞬间,他终於想起这个人最令他难以忍受的事情,那在深夜里持续的喘息与呻吟,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困扰著他。 房善元想起来了,在阳光明媚的午後,曾经两人悠然的躺在草皮上,享受风声与那人动听的歌声,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 曾经,他们那麽要好过。 那是刚进高中的事情,和室友初次见面的那天,无关爱情,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上那名挂著笑容的男孩。 喜欢和对方相处时暇意的感觉,喜欢那个人散发出的閒情逸致。 然而这一切,都让于敬亲手毁掉。 那一晚当他休假结束,返回寝室,映在瞳孔里的是男人交沟的场面,四五名男性光著身子,进行不知廉耻的杂交。 他并没有歧视同性恋,但恶心的感觉一口气冲上喉间,同时重击著他纯真的心灵,当晚他待在交谊厅彻夜未眠,从此,两人相敬如冰。 「我都忘了…你是怎样的人。」房善元面无表情的说。 「呵…你该不会也忘记…你是怎麽来到我家的吧?」男人走近他身旁,由上而下的俯视。 好像那一句讽刺是出自他人之口,于敬上文不对下文的丢出一句,「粥做好了,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如果没事,就去洗个澡吧。」 房善元抬头望著对方,跨越十四个年头,多少今非昔比、物是人非,这名男人却一如往昔。 这个人从前便是不管别人如何指指点点,批判的流言蜚语即使进到耳里,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其实…一直都很羡慕这样的于敬。 ☆、刺蝟的眼泪 007 卧病在床一整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才知道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工地的头头打过电话关切他临时缺席的原因,还有一通来自医院的告知。 男人替他向工头转达重病的消息,至於医院方面基於道德性和个资法的规束,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非本人的于敬。 原本没什麽表示的房善元,却对医院两字格外敏感,吃到一半的瘦肉粥被冷落在一旁,他走出阳台外,紧紧的握著手机交谈。 于敬在屋子里看他,瞧房善元紧张兮兮的模样,电话接通後的表情有著自己从没见过的温柔。 是恋人吗?于敬想,以他过去那般认真严谨的态度,谈起恋爱来想必也是正经八百,可能还乏善可陈。 但是,那也与自已无关。 桌上的粥是男人这辈子第一次做给别人吃的食物,虽然前置作业全让唐绍明备妥,但怎麽说也是破天荒的罕事。 凝视落地窗外的身影,男人心想,果然这个家还是不应该存在第二位长期居民。 吞下几颗成药,药品的功效在体内发挥,房善元虽然还有些嗜睡,但健康状况已无大碍。 于敬也没管他几小时前还病恹恹的,见他恢复的差不多,便把人叫到地下室帮忙。 「小元,你没事了吗?」今早在慌乱中碰面的女人,亲切的主动向他招呼。 「对了,我跟店长一样叫你小元,没关系吧?」 他喏喏的应和,尽管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腻称。 「小元小元,你跟店长是什麽关系啊?这可以问吗?」唐绍明睁著圆滚滚的大眼,充满好奇心的她像个长不大的女孩。 「那你呢?」将问题回抛,房善元巧妙的躲避。 「我?我是店员啊,头号店员,在这里做最久的就我了!」 看对方笑而不语,唐绍明就怕自己被误会,解释著说:「店长他啊,虽然没节操是公开的秘密,但他不会对员工出手,也不会染指乖乖牌的类型。」 「所以…你很奇怪啊─」女人刻意拉长尾音。 「奇怪?」 「对啊,你是店里的新员工,却住在店长家,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原则。」 他短暂的沉默,「是他告诉你我住那里?」 「没有喔,我说要叫计程车送你回家的时候,被他闪避掉了,还有今天早上买回来的东西里,有很多他本来就有的日用品,我常常被店长使唤去帮他整理房间,看就知道啦!」 唐绍明得意的说:「而且…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啊!」 房善元微微一笑,有些无奈,「我们没有…」 突然语塞,那两个字不好在女性面前说出口,更何况现在没有,并不代表未来不会有进一步的关系。 「没有,没有什麽?」乌黑的大眼睛闪闪发光,连身体都向前倾,摆好收听八卦的姿势。 房善元还没来得及开口,话题的另一名男主角已经出现在女人身後。 「大婶,菜市场早收摊了,还不赶快回家。」 「跟个三姑六婆一样。」男人伸手,弄乱唐绍明一头秀发。 女人越挣扎,于敬越是压著她的头不放手,那个笑容可得意了。 在这两人面前,房善元总像摆放在角落的观用植物,没有将“你们感情真好”这句话说出口,他想现在经历的这些人事物,或许不用多久便与自己无关。 早上不用开货车的日子,房善元必须抓紧时间打扫地下一楼的酒吧,中午时间简单的用完午餐,戴上安全头盔、披上毛巾,在充满危险的工地里搬运沉重的水泥钢筋,直到落日西下,他疲惫不堪的身子只能在公车上稍做喘息。 夜晚房善元依然只负责打杂的活,显然对於他的去留,于敬还没有明确的打算。 睡眠时间少的可怜,但比起从前让人当作玩物的日子,现在的生活他甘之如饴。 在屋里的一隅他卷起薄被渡过十二个夜晚,但这种日子究竟到底能持续到何时,房善元一点保握也没有。 ☆、刺蝟的眼泪 008 于敬已经连续五天外宿,两人只在酒吧碰头,但即使面对面,也没有多馀的谈话,一切公事公办,只有工作上简短的吩咐。 很奇怪,他明明就住在这人的屋子里,却像陌生人一样,相比之下,他与唐绍明的关系还亲近许多。 & er”的歇业时间为凌晨四点钟,房善元拖著沉重的躯壳返家,褪下外衣,让温水带走一身疲劳。 为避免淋湿,他将换洗衣物搁置在浴室外头,已经习惯屋里没第二个人在,洗完澡後的房善元,全身光裸的步出。 以为今天依旧是平凡的结束,却预估错误,水声让他没听见门外动静,都已经看到人,才知道屋子的正牌主人终於返家。 重要部位供人观赏,房善元整个人都僵住了,对方同样动弹不得,显然于敬也大感意外。 他以为男人会无视他,或是开著玩笑以化解尴尬,那人却异常的沉默。 衣物摆放的位子近在咫尺,房善元迈出一步,同时对方也朝他走近。 一个完美且熟练的动作,于敬揽过他的腰,修长的腿卡进两腿之间,牛仔布料摩擦私处,腰际间的手来回游移,另一手插进他湿乱的发,舌头让对方吸吮著,触电一般难以言喻的舒麻感。 三两下就任人摆布,他明明就不是初偿情欲的青涩小伙子,房善元情难自禁的伸手回抱,这人接吻的技巧实在无可挑剔。 没有什麽好矜持,他本来就是供人玩乐的对象,至於事到如今才出手的原因,房善元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倒比较好奇这名好看的男人是打算让他在上还是在下。 从什麽时候开始,在性事上变成如此随波逐流的个性? 曾经被调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 教过的身体很快便有了反应,这与本人的意识无关,一如同志能与女人结婚生子,直男的他也能在同性的交沟中获得快感。 毕竟,倘若不试著去享受,那日子就太难过了。 「小元…去洗乾净。」双唇分离,唾水拉出一条银丝,男人舔拭唇边,充满情色的挑逗。 人刚从浴室走出来,水珠还未全乾,于敬口中的要求他一下便会意过来。 早就注意到浴室上方的置物柜里,摆放著熟悉的各式物品,不需要对方讲解,房善元取出生理食盐水,在马桶边进行事前工作。 没有人会喜欢将液体灌进体内,直肠受到压迫的感觉不会太舒服,但有些一号介意性交的过程中观感上的感受,要求他清洗後穴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他倒没想过会有为那个人做这档事的一天,房善元不由得笑了,于敬的屋子虽然凌乱,却不脏,甚至还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来自於窗边的薰香瓶。 灌肠会破坏肠道内的黏膜,肠壁因而变得脆弱,总是要在性事开始前几小时进行,如今事出突然,他只敢做简单的清洗,就怕男人的阳具肆无忌惮的捣弄,弄出血也不无可能。 这些都是在他开始出卖肉体後才学会的,对一般人而言不必要的知识。 他的人生是从何时开始脱轨,现在到底又在做什麽?把屁股洗乾净供昔日的同窗享用,究竟还要堕落到什麽地步。 再次走出浴室,眼前的男人优雅的端著马克杯,杯口冒著白色的烟雾,说来于敬虽然开了一间酒吧,却不喝酒,甚至也没有抽菸的习惯,放置在吧台一角的进口薄荷糖,那似乎是于敬的喜好。 就连刚才的吻,都有那麽一点薄荷的滋味。 男人朝他伸出手,带著迷人的微笑,让房善元一时错觉,以为这人正邀请他共舞华尔滋。 在低矮的床铺上,对方熟练的将他压倒,以跪姿撑起他两条腿,男人褪下线衫,只有户外的光源透进室内,他看见那片光裸的胸膛。 以一名成年的男性来说于敬的体格偏瘦,侧边的肋骨形状隐隐可见,锁骨更是两道深沟,然而匀称的骨架子却又不会给人弱不经风的感觉。 裤头半开後,低腰的内裤让跨部的线条清楚可见,性器还没挑出来,房善元竟然开始口乾舌燥。 这时双眼让手掌覆上,黑暗中他感受到肌肤相贴的热度。 「呵呵…你和人做爱,都是这样猛盯著人看吗?」 声音与吐息近在耳边,最後湿热的舌悄悄划过他的耳廓,房善元全身一颤,又听见对方满足的笑声。 于敬将他翻过身,从颈部开始,用吻细数留在他肌肤上的伤痕。 ☆、刺蝟的眼泪 009 既温柔又黏腻,舌头并用的在他伤痕累累的裸背上留下无数个吻,同时一手滑至他的跨间,没忘记照顾他的男性象徵,另一手沾上润滑液,轻轻地探入股间。 禁欲几周的他,在那人高超的技巧下撑不过几分钟便弃械投降,面压著枕头,房善元喘著气,已经搞不清到底是谁在服务谁。 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于敬又将他翻过来,重新面对面。 刚让他释放的那只手,美丽修长的手指沾染他肮脏的精液,于敬看了一眼,舌尖舔过腥臭白浊的液体。 下腹一热,房善元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充满一种要命的性感。 还没有打起精神,大腿让人五指捏著向上高举,他的右腿被男人的膝盖往旁边撑,左脚则是架在对方的肩膀上,下一秒,坚挺的物体缓缓没入体内。 男人缓慢的动作,比起一开始就横冲直撞的蛮干,逐步推进的方式更能令後穴习惯异物,但是能够克制住的一号并不多,他知道这是于敬的体贴。 一点一点的进入、退出,有时候肉柱停留在甬道中,男人会压下上身,舔吮他胸前的乳头,或是用接吻分散他的注意力。 简直像迷药一样让人精神恍惚,于敬是在和他做爱,而不是单纯的拿他发泄欲望,水乳交融的分分秒秒中,他都能感受到男人对他的温柔,就算时效只有一晚。 他似乎有点明白,从前这个人能够不停更换性伴侣的原因。 前戏做得相当冗长,他射过一回的阴茎再次被挑逗的精神奕奕,肛穴也已经习惯异物的侵入,甚至不满足於缓慢的抽插。 房善元毫不做作,赤裸相对的时候已无须顾虑,他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低哑的说:「已经可以了,快一点…」 刚向後退出的男人瞧他一眼,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腰部用力一挺,肉柱连根没入,一口气直达深处。 受到刺激,房善元大幅度的拱起背,头部向後仰,拉出性感的颈肩线条。 回应他的需求,男人每一下都干到最深。 臀部和大腿根部撞击的拍打声,阴茎进出时黏稠的水声,在阒寂的夜晚,听觉上饱受刺激,房善元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沉迷於快感中,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于敬并没有戴上套子,这对於从事性工作的人而言可谓大忌。 「小元,在你身体里好舒服…」四目相对,于敬喘息著说。 和他一样动情的眼瞳里波光粼粼,说是男孩的清新,笑起来亦有几分坏男人的气质。 见房善元没有回应,于敬也不再多说,男人拥抱他,淫靡的舔弄他的耳根,途中射了一回却没有停止动作,尚未疲软的性器紧接著第二轮的操干。 白稠的精液在每一次的抽插中被捣弄出来,沿著股间淌下,只见纯白的被单上湿溽一片。 「啊…啊…啊啊…啊唔…」他本来也不想忘情的呻吟,在雄猛的进攻下却越来越无法自制。 相较於房善元的神智迷离,于敬还能游刃有馀的欣赏他的痴态。 「这里…拼命的吸著我啊。」男人将食指挤入塞满阳具的甬道中,抠弄著温暖的内壁,同时挺起腰杆,每一下都重重的顶入。 瞬间他脚指痉挛,手臂也起了鸡皮疙瘩,过分的快感从末梢神经涌上,沿伸至四肢百骸。 「啊啊啊─!」他同样尺寸不小的性器漏出液体,那并非精液,而是透白色的前列腺液。 在高亢的喊叫後,平躺的他被口水呛著,一阵一阵的咳嗽,而男人虽然抽出手指,凶狠的巨物却开始在他体内左右晃动,同时握住他等待滋润的性器上下套弄,搞得他喘息更甚。 「咳…咳!咳!」房善元咳得厉害,对比于敬温柔的笑容反倒显得不协调。 上他的男人和凝视著他的男人,彷佛不是同一位对象。 抽送的力道稍稍减缓,房善元刚歇完一口气,男人便堵住他的唇,灵巧的舌闯进牙关,然而唾液无法顺利的送进口中,就这麽从嘴边流下。 两眼红通通的,他的模样极为狼狈,反观沾染情欲的于敬却比平常还要更加性感撩人。 胸贴著胸,男人拥抱他,第一个吻落在前额,第二个吻轻点在沉重的眼皮上,第三个吻停留於直挺的鼻梁,而最後是双舌交缠的热吻。 简直像情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 人一样至高无上的疼爱。 下身感受到一个大力的撞击,低哑的呻吟都让彼此吻去,在男人停止动作後,伴随的是浓稠的精液从股间淌下。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内射,但刚在对方手中释放的他,已经怎麽样都无所谓了。 还沉醉在性事後的馀韵中,耳边听见男人好听的嗓音,「小元,明天贺雷会来接你。」 刹那间,昏昏欲睡的他顿时清醒。 原来…于敬还真的没有打破自己的原则,因为他已不再是“street er”的员工,那麽也就没有不能染指的道理。 搞懂前因後果後,房善元勾勾唇,他是在笑,却没有真的在笑。 一个男人要有多无情,才能在高潮的下一秒,连性器都还没抽出体外,便宣判从此不相往来。 也罢,三个礼拜,比他预想的还久。 作家的话: 不愧是于敬,这麽快就上肉了(笑) 求票求关爱xd 都没啥人理我(远目) ☆、刺蝟的眼泪 010 清一色男性的同志酒吧里,女孩甜美的笑声格外清晰,站在对角处清理桌面,他侧身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有时安静的倾听,有时忿忿然的跟著客人细数薄情汉的不是,唐绍明开朗直率的个性轻而易举的和他人打成一片。 他想是不是该说一句道别的话语?好歹共事了一段时间。 这个世界很小,出狱後曾经遇上狱友,也曾被当年事件的关系人在大马路边认出,他甚至因此换过几次工作。 一旦身分暴露,周遭的人们态度丕变,热情的同事划出保持距离的界限,友善的老板刻意刁难的逼迫,那些看人脸色的事情,他太有经验。 想想眼下的情况似乎和以前没什麽不同,他不过是重操旧业。 拧乾抹布,站在角落处观察外场,同样掌握著现场气氛的一名男子,正发送百万伏特的电力,让吧台前的客人就算挑钱加献身也心甘情愿。 忽然想到自己从没嚐过对方自豪的作品,虽然比起调酒,他其实对飘散著浓浓香味的咖啡更有兴趣。 于敬没有错,不管是出於同情或者只为了打发时间,没有人需要对他负责,他清楚的明白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只是有那麽一些疲倦,对於活著这件事。 「围裙真不适合你,很蠢。」 鄙夷的言语他太熟悉,还未转身便已猜到来人,思考该怎麽界定两人的关系,他想,贺雷可以称作他的老主顾吧。 「其他人怎麽不用穿?」 「外场只有我需要清洗餐具。」他面无表情的回应。 贺雷沉默的冷哼一声,饱含不屑,「于敬真的雇用你?」 「算了吧,你敢说只有酒吧的工作?」男人从他身後贴近,手指肆无忌惮的按上臀瓣间的凹缝,另一手同时游移至裤档前方,「你是用後面满足他,还是这里?」 「真了不起啊…我想要他,都得不到呢!」拉下拉鍊,手指灵巧的开始上下套弄。 背贴著胸,对方在他耳边说著挑衅的淫语,心里再怎麽厌恶,生理上的反应仍然被快感所支配。 男性的象徵让人掌握在手心,房善元只能向更角落处退缩,他不想让曾经共事的那些人瞧见这副羞耻的模样。 「店长,有人在性骚扰你的店员。」注视著被带往包厢的房善元,唐绍明忍不住出声提醒。 「哇赛!唐唐,终於连同志都分不出你是女人了!?」 没想到男人仍开著无聊的玩笑,她皱起眉头,不满的表示:「不·是·我!小元被贺雷带走了啦!你没看到…」 话刚说出口,唐绍明顿时语塞,于敬不可能没发现,很显然的,是即使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 「…小元做错什麽了吗?」 「嗯?没啊,没有吧?」男人漫不经心的反问,比起随心所欲的店长,唐绍明这位称职的员工搞不好还更了解店里的状况。 「那你…」女人清清嗓子,压低音量的问:「贺雷威胁你?」 于敬笑了笑,若是贺雷强硬的讨人回去,或许他反而会兴致勃勃的和对方杠上,可惜,放手的原因并没有那麽复杂。 「店长…你…」唐绍明忍不住深深叹息,她其实猜得到理由,十之八九不就那两个字─腻了。 想来过去也有应徵的新职员不到两周便被资遣的经验,要说是反覆无常也好,三分钟热度也罢,于敬也从来没有想要隐藏缺点的打算。 从小就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麽有什麽,这样的成长经历该如何学会珍惜。 「小元他…真的是很不错的人,最起码,他会做事,也好相处。」 「店长,你没注意到吗?自从开店前的准备都交给他以後,我就没有再拿过空瓶子的酒瓶,或者是酒调到一半还得跑厨房切水果。」 「而且小元他啊,记忆真的很好,叫他做什麽、教过什麽,他都不会忘记!」越说越起劲,留人的意图相当明显。 瞥一眼瞳孔发亮的女人,于敬扬起唇角,「我很遗憾的告知唐唐小姐,他的脑袋不怎麽样,记忆力好的人是我。」 「拜·托,我记得…某人好像常常记错别人的名字!」唐绍明忍不住糗他一句。 「我不是记错,是帮他们取了新的名字。」 瞧于敬理直气壮的狡辩,女人怒瞪他一眼,没听过这麽强词夺理的说词。 「反正!之前不是说要再应徵员工吗?小乐常常请假,昭言只能做到凌晨一点,我白天几乎都有课,雇一位能够早点进店准备的人,不是我们之前讨论出的结果吗?」女人忿忿的双手插腰,态度强硬。 对比她激动的情绪,做决定的人却依然满不在乎,「唐唐,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刺蝟的眼泪 011 唐绍明差点没气翻过去,「店长…」 「唐唐,那是他的选择。」克尽职责的听完员工发飙,于敬笑容优雅的说:「他可以拒绝贺雷。」 一句话便让她无言以对,女人抿抿唇,不甘心的吐出最後一句反驳,「如果说…那是因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呢?」 「呵…」男人莞尔一笑,柔和的笑容亲切而温暖,说出来的话却冷漠且薄情,「所以我就应该要给他?」 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唐绍明识相的闭上嘴。别看于敬平常一派随和,真的让这个男人烦了,她也不会好过。 于敬微笑著,偏头看著她问:「怎麽不说话啦?」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得那麽绝。唐绍明倔强的转身,擦拭著已经相当乾净的桌面。 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个性,于敬不会自讨没趣,随手取来吧台边色彩缤纷的糖罐,也该继续手边工作。 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送进口中的并不是吃惯的薄荷口味,却同样熟悉。 「唐唐…这是你买的?」 「什麽?」女人转过身,「啊…你常常在吃的那个牌子没了,那是小元买的…他说你会喜欢。」 发现于敬明显的停顿,她试探的问:「怎麽了吗?表情干嘛那麽奇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8 」 「因为味道很廉价。」 这是什麽回答。女人翻了一个白眼,虽然没有骂一句有钱人真了不起,但也不想再搭理于敬。 在唐绍明转身以後,男人呢喃般自言自语的说:「真奇怪,以前怎麽会觉得这个好吃呢。」 宽敞的包厢中,赤裸的肉体交叠,耳边充斥著无下限的淫声淫语,精液的味道还留在口中,房善元吞下一口烈酒,企图让酒精麻痹即将到来的疼痛。 只要和贺雷上床,十次中最少有九次,男人会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身体却反射性的颤抖,暗骂自己太没用,但房善元表现出的畏惧反倒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一手压制著胸部以上,腹部以下却被抬得老高,几乎要将他的背向後对折,贺雷总是以各种姿势考验他身体的柔软度。 腰骨剧烈的疼,啪的一声响,男人毫不客气的大掌打在臀肉上,他闷哼一声,这些不算什麽,在内心做足自我安慰,实际上却渴求更多的酒精以缓和身体上的痛楚。 陌生男子用脚指夹住他疲软的性器,动作粗鲁的玩弄著,正在抽菸的男人好奇的端详他,突然点燃打火机,红光在他面前摇曳,望著不长眼的火焰,他的额角滴下冷汗。 可能的话,他希望最起码伤痕别留在醒目的位置。 戏谑的言语、轻视的笑靥,他睁著眼,与地面零距离,向上看著这个丑陋的世界,看著他生存的环境。 房善元轻轻地阖上双眼,在五感中关闭视觉,最低限度的隔绝外在伤害,。 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举动成为他逃避现实的唯一手段。 感觉到胸前温度攀升,空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即使疼得浑身打颤,房善元都没有睁开眼。 直到鼻尖嗅到不寻常的气味,他惊觉情况不对,这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在沙发上享乐的男人们神情恍惚的吐著白烟,菸丝洒落遍地,香菸的内容物早就被更危险的物品所取代。 「你要不要也试试看?」身後的男人贴上他的背,笑得宛如恶鬼。 心一凉,房善元挣扎著想逃脱,要怎麽对他都行,就是毒品这一样,他怎麽也不能碰。 看出他的惊慌与无措,周围的人群兴致更浓,双手双脚被人制伏,他只能对那人求饶,「贺雷…拜托你。」 男人脸一沉,示意小弟将他拉起,突然一个耳光重重的赏在脸上,教训完後,架住他的男人顺势放手,任由房善元跌坐於冰冷的地面。 「没家教的东西,谁准你直呼我的名字。」贺雷吐出一口痰,对著他张开的双腿中央。 嘴角破皮流出腥红的血,他一丝不挂,却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双脚都没站稳,就想往门外逃。 跌跌撞撞,门把明明近在咫尺,每前进一步都有人伸手拉扯,甚至抬起腿玩弄似的绊倒他。 宛如身在炼狱,此时此刻,脑海闪过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顿时心脏剧烈的跳动,他力竭声嘶的大吼:「啊啊啊啊啊───!!!」 作家的话: 三更半夜更完文,要来睡了,这几天很乖的日更,求票求支持啊(挥手) 话说小元应该会成景某笔下的小受中最辛苦的孩子吧-v- ☆、刺蝟的眼泪 012 那一声痛彻心扉的哀鸣宛如野兽临死前最後的挣扎,房善元使尽全力挥开身上的男人,在危机面前,搏命的拳头扎实的击中阻碍的敌人。 然而寡不敌众,可以越过一名、两名,对於成群扑上来的恶霸,任凭他发狠的使力,却怎麽也甩不开身上沉重的负荷。 瞳孔聚焦,死死盯著向他靠近的针筒,对房善元而言,那即是死神的镰刀。 不!行尸走肉的活著,比死亡还悲哀。 因为歇斯底里的吼叫,他双眼通红,全身出著力,青筋的脉络清楚的浮现,粗喘著气,眼珠子快凸出来般瞪著对方,房善元的模样相当吓人。 然而他越抵抗,那些人越是亢奋,明明知道自己卑微的求救不会传达给任何人,他仍然没有放弃。 因为他的生命不是只属於他,房善元之所以活在世上,为的是那一位,在他心中超越任何事物的存在。 小指的指甲不知何时断裂,那麽一点小疼痛早无关紧要,牙齿咯咯响,他咬紧牙关,再次撑起上身。 有谁一脚踹上他的腹部,房善元打了一个滚,双手捂著肚子,身体缩成虾米的形状。 「操!叫你乱动!」对於猫捉老鼠的游戏,显然是玩腻了。 「好一阵子没上你,规矩都忘了!?」贺雷抽了一口菸,俯视著他,周围嘻嘻哈哈的谈笑声没有间断过。 喀的一声,应该早已落锁的门被推开来,突然笑声遽然停止,顺著门口的方向,房善元仰起头,一双乾净的休閒鞋在他头顶上方停留。 身体翻转半圈,试著双手著地撑起上身,方才无情的一脚压迫到器官,让他无法停止咳嗽。 「咳…咳咳…」他抬头看清楚来人,对方也正凝视著他。 鬼使神差的,房善元伸出手,眼前的男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然而在碰触到对方以前,忽然想起什麽,指尖轻颤,在空中停留的手无力的下坠,差点忘了,是谁先甩开他的手。 收紧十指,他面朝地,几乎绝望。 「小元,这个,真的很难吃。」 将糖罐丢在房善元的面前,于敬这才注意到地板上的白色粉末。 「我才在想是什麽味道…」男人笑得温文儒雅,「贺先生,我应该警告过你,别在我店里吸毒。」 藉著几分酒意,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贺雷,态度更是跋扈,「抱歉,我忘了,请问…于店长要怎麽处罚呢?」 那群富家子弟的笑声,要多猖狂便有多猖狂。 「哇靠,我看不是皮痒,是屁股痒了!」 这时某个人不知死活的插嘴,贺雷脸色难看,厉声斥喝,「他妈的!是谁说的!?」 在于敬身後,用手指转动钥匙串的男人举起另一只手,声音开朗的说:「店长,需要报警吗?」 遇上吸毒的还能怎麽处罚,当然是报警抓人,这麽理所当然的反应,对那群人而言却是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妈的这小鬼是谁!?」 于敬回头瞥一眼笑咪咪的那人,胆子不小的乐展艺一方面仗著老板站在前头,一方面也是从小被吓大,见过不少大场面自然也没在怕。 「我员工,不过他常常请假,所以你刚好都没碰上吧。」 贺雷气得快抓狂,尤其于敬慢条斯理的向他介绍店面成员,更是火上加油的行为,「于敬…你闯进来不是为了打招呼吧?」 打了大大的哈欠,没有理会贺雷的质问,于敬蹲下身子,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距离。 「小元,你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麽?他还能渴求什麽? 懵懂的望著那一双并排的鞋,房善元缓慢的移动手指,终於抓住男人的脚踝,发出他最後的求救,「我…我想在你店里工作。」 作家的话: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9 、刺蝟的眼泪 013 不能再要得更多,房善元是聪明人,怎麽能奢望这个男人对付贺雷,他甚至认为于敬绝不会为了他扯上麻烦。 若不是对方先开口,他根本连乞求的机会都没有。 低头看看脚边,于敬将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爽快的应一声:「嗯。」 房善元抬起头,那个人只是对著他笑,用他曾经熟悉的笑容。 四处张望,于敬在角落找到一条破旧的布料,是他刚才被强行剥下的牛仔裤。 「自己能穿吧,需要我把衣服脱下来借你披上吗?还是要我给你公主抱?」男人显然觉得这是类似英雄救美的游戏。 「于敬,你在耍我吗?」被晾在一旁,已经忍无可忍的贺雷,十指都陷进掌心里。 「怎麽敢呢,不过…你不也没在听我说的话?」于敬嬉笑的脸皮一变,少了笑容的那张脸瞬间让气温降下几度,包厢内寒气逼人仿佛风云变色的前夕。 「我实在很讨厌说重覆的话…」男人用鞋底践踏昂贵的大麻,冷冷的说:「我想这间小店并不适合你,大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贺雷表情狰狞,拳头重捶在桌面,从座位上猛地起身,以他的脾气,怎麽会允许别人不给他面子。 可偏偏对象也不是省事的主,于敬就站在那,甚至服务到家的替贺雷打开包厢房门,还记得在客人离场前摆出营业用笑容。 你看我,我看你,除去喝酒喝到茫,嗑药嗑到头壳坏去的几位,同在包厢内享乐的男人们不知所措的等待谁先一步动作。 咽不下这口气,贺雷走向于敬,收在口袋中的右手正握著什麽无人知晓,距离不过几步之遥,一颗未爆弹笔直的迎面而来。 「贺先生,这边请。」横在于敬面前,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走进包厢。 几乎要顶到门框的上缘,高大魁武的身材配上不苟言笑的个性,秦昭言光是一言不发的站著,便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跟著过来的还有两名在门口值班的保安人员,现在是贺雷的情势大为不利,同伴们东倒西歪,剩下的也不是多可靠的战力。 男人从鼻子哼出一声气,嘴角抽动的笑,看著的对象是站在于敬身後的房善元,「真了不起啊,就靠你那个骚屁股?」 于敬扬起单眉,顺著对方的视线回头瞟一眼,故作恩爱的说:「宝贝,会不会冷?要不要我上衣给你穿?」 贺雷冷眼瞪著于敬,混同一个圈子这麽久,彼此都是明白人,于敬介入的原因绝不是出於真心真意,否则一开始便不会答应交人。 「于敬,今天你不给我面子,我的东西你说拿就拿,没关系…」男人刻意放慢语调。 「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人有本事能让我吃亏…」 示意小弟带走昏迷的几名同夥,贺雷走过于敬的面前,留下一句威吓,「我们走著瞧。」 被当面呛声,原本还打算嘴贱的讲个几句,秦昭言直接挡在两人之间,不是为了保护自家老板,纯粹想尽快结束这一出闹剧。 戏终人散,留下满目疮痍,破碎的酒瓶、洒落各处的菸丝与毒品,瓶罐与碗盘杂乱的摆满桌面。 乐展艺边骂边清理,不一会儿唐绍明也带著扫除用具过来,在于敬带离房善元以前偷瞄了两人好几眼。 吧台暂时交由秦昭言负责,厨房的师傅本来就一直是状况外,酒吧仍然维持著正常运作,只是店里的活招牌闪进员工休息室。 打开急救箱,于敬对里头充满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碰这些玩意儿。 于敬刚从箱子里找到消毒药水,房善元已经主动拿出纱布与棉花,「我自己处理。」 伤口受到刺激不可能完全无感,他却始终没发出一声哀嚎,只有偶尔能从眉间的川字纹读出他正在承受的疼痛。 消毒过程按部就班的进行,他熟练的动作很明显的绝非初次操作,男人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观赏,面对面两两相望。 于敬一直没说话,他也就继续保持沉默,只是不明白,这个男人怎麽突然出手相助了。 ☆、刺蝟的眼泪 014 当天晚上,房善元梦见高中第一场短跑田径赛,在青天白云之下,只有自己规律的呼吸声与气流削过身侧的风声,清楚的回盪在耳边。 u型跑道前方空无一人,红色的终点线近在眼前,然而无论他如何加速冲刺,距离都没有缩短的迹象。 房善元只能不断前进,哪怕他的肌肉已经开始感到疲劳,脚踝不时发出疼痛的警讯,他依然奔跑著。 水声哗啦的冲散那一场未完的赛事,房善元睁开双眼,天花板上手绘的星星图案,从看不惯到开始熟悉,不用一个月的时间。 撑起上身,确认一眼时间,六点十五分,于敬回来了。 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畏寒,还没入冬的现在严格来说气温不算低,然而在于敬洗完澡後,浴室总是弥漫著浓浓水气,镜面都蒙上一层薄雾,可以想见水温有多高。 有趣的是,男人偏偏习惯在沐浴後上身打赤膊,房善元坐在床铺观察对方,他知道于敬接下来会准备一杯热腾腾的香浓咖啡。 在杯口呼一口气,正准备享受悠閒时光的于敬,这才察觉他的视线。 「早啊。」 房善元停顿了几秒,沉默的整整被单,那个人休息的时间,正好是他忙碌的开始。 他才要起身,就被对方单手压回床面。 马克杯搁在地板,两腿著地的房善元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踢翻杯子,反而是于敬倒不在乎床垫沾上污渍後有多难清洗。 俯首就是一个吻,微苦的滋味。 那人冲著他笑,灵巧的舌头又钻进口腔,他其实并不讨厌和于敬接吻,但也说不上喜欢, 只是比起那些令人做恶的满嘴烟味,这个吻的等级显然高出许多。 「小元,接吻的时候你都在想什麽?」 看出他的分心,男人不恼不怒,把他的胸膛当作支撑物,单手撑著下颚,偏著头观察他。 于敬的手肘还真压得他有些疼,但是房善元没有任何怨言,不能老实的说自己将于敬和其他人做了比较,只好平静的转移话题,「那你呢?你又在想什麽?」 男人眯起笑眼,「我在想…你大概觉得比起贺雷,和我接吻好多了。」 房善元心头一惊,没有百分百正确,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的惊讶显而易见,于敬笑得可得意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房善元默不作声的看著对方,于敬正趴在他平躺的胸前,密长的睫毛和透白的肌肤在清晨的微光下别有一番风情,说男人漂亮实在很奇怪,但于敬确实有资格接受这样的赞美。 生来一张好皮相,家世和财产是一加一的大相送,还有懂得如何讨人欢心的嘴和浑然天成的个人魅力,要论老天爷不公,这个人就是最佳证据。 房善元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男人,怎麽会留下这样的他。 「笑什麽?」男人轻声问。 「你不是很会猜吗?」 对於他这句挑衅意味浓厚的话语,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0 敬的笑意更深,「我是很会猜啊,但就怕我说出来,你会受不了。」 眉头一紧,房善元不自觉的握紧拳。 于敬大概早已看出他的自卑,甚至是他的愤恨不平。 的确,他确实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他脚踏实地的过活,念书比别人还努力,课外活动也比别人更用心,他认真的活著,最後却落到这个下场。 他所有的努力,在这名天之骄子的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刻意抚摸他紧握的拳,男人的口吻相当温柔,「小元,我会帮你…第一,是因为唐唐说你工作能力不错,第二,是因为你运气很好,贺雷那个王八蛋在我店里吸毒,我不爽他,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言下之意,你还是别太嚣张的好。 男人上身趴在他胸前,拇指来回搓揉他的手背,于敬正以恋人的姿势,吐出冷漠的警告。 房善元松开收紧的十指,轻声说:「我该出门了。」 「嗯,记得锁门喔。」放送一个大大的笑容,于敬翻转半圈,在房善元起身的同时,舒服的在床上舒展四肢。 那不是他的床,这也不是他的家,就连房善元这个人,都不属於他自己。 嘴角微微上扬,他又笑了,在出门前回头瞥一眼安稳熟睡的于敬,他是多麽的羡慕、忌妒这个男人。 作家的话: 让小元敞开心房,让于敬定下心…两者都一样困难=v= ☆、刺蝟的眼泪 015 从清晨伴随他上班路途的蒙蒙薄雾,直到旭日高升,正午的烈阳不偏不倚的打在头顶上方,这麽长的时间里,补充能量的只有一杯水,和一颗白馒头。 工地每天固定供应免费的午餐,只要熬到休息时间,他总是这样对饥饿的自己下暗示,即使是一块钱也竭尽所能的省下花费。 奋力抬起沉重的钢筋,房善元眼前突来一片黑,他赶紧蹲下。 「喂,你没事吧?」工地的大哥关心的问。 房善元想站起来,双腿却有些发软,「没…」留下几滴冷汗,他面色苍白的说。 「你是不是中暑了!?早餐吃了没啊?」男人向一旁招手,叫来附近的工人,「先扶他进去。」 劳力活没有所谓的绩效奖金,有了可以光明正大休息的理由,没人会继续傻傻的埋头苦干。 明明已经是十月底,正午时分,风扇在一旁吹著,室内并不凉快,男人的汗臭味闷在其中,尽管如此他还是累得不用三分钟便倒头大睡。 一个小时後,工头来叫醒他,问他是不是需要早退,房善元赶紧打起精神,请假的工资扣得不会少。 看看时钟,已经过了用餐时间,他很自然的前去发放午餐的休息室,然而里头除了几位趁机混水摸鱼的工人,哪里还有便当的踪影。 他翻箱倒柜的找,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把这种东西藏起来,还是不死心。 「咳…」突然在一旁纳凉的男人对著另一位窃窃私语的说:「喂,你刚刚是不是把他的便当吃掉了?」 房善元竖起耳朵,回头看那人一眼,对方果然心虚的转移视线。 他伸出掌心,对著那人说:「把钱拿来。」 「哇靠!你他妈是有没有那麽小气!一个便当才多少钱?」 房善元吐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少说也要七十元,吃掉就算了,你给我钱吧。」 那个人摸摸鼻子,打算就这麽当没听见。 工地一堆不讲理的汉子,道理说不通的时候,拳头还有用的多。 为了一个便当和人大打出手,该有多可悲,但他不得不争。 两名男人在地上打得翻来滚去,旁边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原本就已经脸色不佳的房善元,这下连嘴角都挂了彩。 最後只拿回一枚五十元铜板,还是工头气得在两人脸上各赏一拳,才停止这场混乱。 这下连今天的进度都不用做了,负责人让两人早退,直接扣一天的薪水以示惩戒,没捞回本,还亏大了。 离开时不需替换肮脏的衣物,他向来是套著一件不保暖的夹克往返於工地,现在还不是低温的季节,真到了冬天,寒风刮过的冻寒他太熟悉。 每当他身心疲惫时,总会前往某个地点,在那里总有个人,永远会为他绽放纯真美丽的笑容。 低头瞧自己的一身穿著,他知道今天不是时候,登得上台面的衣服只有前阵子新买的西装,送去乾洗後一直没有时间领回。 想到自己留在贺雷家中的衣物,虽然数量少的可怜,但对於贫穷的他却相当珍贵。 明白就算没被扔进垃圾桶,也不可能取回,所幸重要证件他习惯随身携带,还不至於得回头求对方。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露出微笑,轻轻的扯动嘴角,笑得难以言喻。 在公车站下车,约莫十五分钟的路程,走近宁静的高级住宅区,那栋外观简洁现代的大楼,内部装潢更是兼具时尚感。 即使退一百步不提他一身汗味,破旧的牛仔裤与肮脏的t恤,总让门口的警卫多看他几眼。 对於路人不友善的视线,这几年来房善元已逐渐习惯。 难得提早返家,钥匙插入孔中,不自觉的他放缓动作。 就算是日头晒屁股,一般人的正常作息无法套用至于敬身上,他明白这间屋子的主人仍在睡梦之中。 将球鞋搁在玄关一角,门口大型的鞋柜早已塞满于敬的鞋子,没有他的位子。 在床尾停步,不出所料,鼓起的被窝中露出几搓发丝,午後的阳光照映洁净的地板,将室内照得温暖舒适。 停顿几秒,他在床缘坐下。 多麽幸福的一个人,多麽美好的人生。房善元只是沉默的望著那团隆起的棉被,嘴角的伤口偶尔会一阵抽痛,他也懒得去处理。 作家的话: 写“刺蝟”总会让我有种惆怅的感觉,就不晓得看的人又是什麽感受,是说新年第一更这种气氛好吗=v= ☆、刺蝟的眼泪 016 窗外的天色是一片渐层的深蓝,距离朝阳升起尚需好一段时间。 「好冷…」全身缩在棉被中的少年,打了一个寒颤。 「吵醒你了?抱歉…」打开窗户不过想确认外头的天气状况,昨晚一夜大雨,凌晨气温遽降,没有厚实大衣的他免不了担心。 少年从被窝里探出头,「你要出门…?」 「嗯。」关上窗户,几个小时後还有一场重要的数学测验,上礼拜刚应徵的派报工读,可容不得他迟到。 床铺上那人盯著他瞧,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显然还在半梦半醒间。 取过钥匙,他简单的丢下一句,「走了。」 「…小元。」 他应声回头,眼前一件不明物品朝他飞来,房善元反射性的伸手接下。 「外面很冷…」 是一个让体温加热过的暖暖包。 将东西丢给他,那人又缩回被窝里,显然相当畏寒。 「路上…小…」 听不太清楚是不是又说了什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室内静悄悄的,他怀疑对方马上又睡著了。 「我走了。」将那人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1 好意收进口袋中,右手暖洋洋的,他想今天会是不错的一天。 是什麽音乐呢?耳边怎麽有女人哼著英文歌曲。 他想应该是某人的手机铃声,在房善元睁开双眼的同时,来电者已切断播号。 好在手机的主人尚在睡梦中,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孔正与他面对面,房善元还没打起精神,他只是错愕。 自己什麽时候进了被窝,还与男人分享同个枕头,他当真是累过头,都没记忆了。 小心的拉开距离,床铺的高度很低,他想就这麽移到地板上再起身。 只是没想到棉被一角压在身下,他刚向後退,便将对方身上的那份连拉带扯的抽走。 「嗯…」那双狭长的眼缓缓睁开,神情呆滞的与他对望一阵。 「早啊。」迷蒙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完美的鹅蛋脸,这样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杀伤力十足的早晨招呼。 偏偏在这时候想起几分钟前,那段往事回忆的梦境,这一瞬间,当真是五味杂陈。 他习惯性的皱眉,明明对方正对他释出友善。 对此于敬并没有不快,甚至做出进一步动作。 「你…!」柔暖的唇顺势吻上,他一时怔忪,向後猛退,退到床下。 见他如此惊慌,男人眯起眼,愉悦的笑著,「呵…」 房善元当然不是清纯可怜的少女,他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头,大概是高中时的少年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一块,才使他在刚睡醒的此刻这般手足无措。 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望著他,于敬笑得堪称温柔,若不是心里明白这只是一场突来的恶作剧,就这麽被骗走也不无可能。 「你啊,很像一种动物。」 「什麽?」他没听清楚。 男人带著笑容回答:「刺蝟啊,刺蝟。」 不需多问也晓得这不会是赞美的形容,虽然不懂于敬的想法,但房善元也没有继续探究的打算。 懒洋洋的将棉被翻开来,慢动作的舒展筋骨,修长的四肢与白皙的肌肤,在落日馀晖的光华下,美的几乎刺眼。 瞬间他忘记移开视线,这副模样偏让对方察觉,好似抓住他的小办子,于敬得意的扬起唇角。 “你也和那些迷恋我的人没什麽不同啊”,宛如听见男人的嘲笑。 心一蹬,他猛地从地板上起身,没想到对方立刻跟了过来,只著一件紧身的四角内裤,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贴紧他的後背。 「好冷…」于敬在他耳边轻声吐息。 显然这个人已经忘记前一晚,曾经对他做出多麽残忍的决定。 心血来著把人捡回家的是他,厌烦了说要放手的也是他,现在又摆出亲密的姿态,垂落身侧的双手握拳,房善元转过身,拉出距离。 「干吗?」对於他挣脱怀抱的举动,于敬不过意兴阑珊的随口一问。 「…没有。」他的眼神冷漠,转身离开,「把衣服穿上,我先去店里准备。」 连面对著面都没发现他嘴上伤口的男人,能期待这人给他什麽呢? ☆、刺蝟的眼泪 017 走过连接地下室的阶梯,开业前的酒吧不同於夜晚五光十色的糜烂,静置的桌椅、充满艺术风的摆设,空气中还有咖啡豆烘培的香味,本是供人享乐的声色场所,此刻竟然充满巷口咖啡厅的人文气息。 在场地中央,一名男子正拿著拖把细心的洁净每一处,他对那张脸有些印象。 意识到注目礼,对方抬起头,向他招呼一声,「嗨。」 爽朗的笑容灿烂的像大学就读中的青年,房善元只有点头示意,昨晚自己丑态尽现,以往让同事拆穿他的黑暗历史,大不了一走了之,从来没有隔天还是工作夥伴的经验。 「桌子还没擦,可以麻烦你吗?」 「好…」他略为迟疑,如果对方打算当作什麽都没看见,他也乐得轻松。 阒寂的地下室只有物品相碰的声响,他专注的进行自己的工作。 打扫完成至一个段落,房善元直起腰稍作休息,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何时完成清扫,正坐在吧台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露出笑容,「房善元,对吗?」 「昨天晚上现场有点混乱…」男人向他走进,「你好,我叫乐展艺。」 如果不要有上一句开场白,他可能不会觉得难堪,低头望著朝他伸出的右手,房善元停顿了两秒,伸手回握,「你好。」 乐展艺一直保持友善的微笑,「你要喝咖啡吗?」 「没关系。」 「真的不要?我泡的咖啡很好喝喔。」从磨豆机里取出粉末,慢条斯理的拿来滤纸,「怎麽泡出好喝的咖啡…还是于敬教我的。」 「他的咖啡一点也没有比调酒逊色,不过那家伙说想睡到日头晒屁股再开店,所以最後选了酒吧。」 他安静的听著,试著理清话里隐藏的含意。 「我听于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说的是事实没错,但房善元却对此有些抵触,他不晓得于敬透露多少,或者该说他不喜欢于敬将两人的过往轻易的分享给他人。 一直都是乐展艺的独角戏,谈话对象的沉默一点也不影响话题的进行,「说到高中同学…于敬他啊,有一个很在乎的人,我记得他们也是在高中认识的,搞不好你也知道。」 香浓的气味伴随上升的热气弥漫在周围,注入新鲜的牛奶,手作咖啡热腾腾的端上桌。 「给你,是我的见面礼。」 他明明说了不需要,但扑鼻的咖啡香确实让他想起于敬。 「善元…你可不要爱上他了。」 手一震,他才正要握住把手。 「于敬对那个人很温柔,从来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无论是什麽样的情况,任何时间点,于敬永远把他摆在第一位。」 「所以…虽然他收留你这点确实很特别,但是…」 「他绝对不会对你这种人付出真心。」房善元的口吻冰的冻人,「你直接这样说不就好了?」 那股慑人的气势足以打断对方的警告,他不屑的笑著说:「有这种閒工夫对我放话,怎麽不直接对他告白?」 超乎预想的回呛,乐展艺愣了好半晌,突然噗的爆笑出声,「哈哈哈─!」 房善元拧著眉,看那人笑得弯腰捧腹。 「善元!原来你也是狠角色啊!」 「不错嘛!」男人用力拍著他的肩膀。 「不过…不好意思你误会喽,我跟于敬不是那种关系,跟你说这些…是因为糖糖希望你能做久一点。」 乐展艺朝他眨眼,「原本是想帮你做下心理建设,看来是没必要了。」 「慢慢喝啊,我先去忙了。」 咖啡杯被推到眼前,他还反应不过来,那人又回头补充一句,「啊!还有,我不是gay喔,我喜欢的是女人!」 看著那人闪进厨房的背影,房善元还杵在原地,这不过是开业前的插曲,随著夜色低垂,店里开始出现人潮。 灰蓝色的灯光下,瞥见吧台後方的乐展艺与客人暧昧的谈笑,房善元更是糊涂了。 尤其是当那人大方的收下礼物,奉送过多的肢体接触,几个小时前表明性向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2 的那番话,再怎麽想都是谎言。 「如果目标是他,劝你还是放弃吧。」姗姗来迟的于敬,手肘搭上他的肩。 男人显然在对他开玩笑,「看什麽看得这麽认真?」 瞧见这张无所谓的笑容,想起早先的谈话,他想说一句不要轻易的让第三者晓得他的过去,却也明白这对于敬而言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恐怕偶尔会怀念那些时光的人,就只有他了。 「阿艺是直男,这是公开的秘密。」 又看见努力献殷勤的客人,他实在无法理解,「既然如此,讨好他有意思吗?」 「这个嘛,能和只跟女人做爱的男人上床,要他们付出什麽都不嫌多吧。」于敬笑了笑,「贺雷不也是看上你这点吗。」 一句话巧妙的伤人於无形,有时候他实在很怀疑,这个男人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的刺伤他。 作家的话: ☆、刺蝟的眼泪 018 「你怎麽不说,他不应该收下客人的礼物?」于敬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 若要批判对方的行为,那麽出卖肉体以换取金钱的他,又算什麽呢?这话问得太刻意。 房善元没应声,他擅自离开,害得靠他支撑上半身的于敬一个落空,差点没摔跤,在後方不晓得是骂人还是抱怨,他也没回头理会,只继续属於他的工作。 在後门的通道口处理客人没吃完的食物,一盘盘价格不菲的料理成了厨馀,经由他的手倒入垃圾桶。 有钱的人可以很浪费,穷的人只能活得更勤俭,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小元…」一只白皙的手,从墙边冒出来对著他招手。 拐过路口,躲在转角处的唐绍明低著头,气氛有些尴尬。 想来不久前全裸的丑态都让女孩子看见,房善元只有苦笑,也为难她了。 「你过来一下…」 跟在唐绍明身後,走进安静的员工休息室,纤细的两只手按著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熟悉的医疗用品在桌面一字排开。 静悄悄的无人出声,让食盐水沾湿的棉花突然贴上他的嘴角,房善元一脸意外。 「你跟谁打架啦?该不会…是贺雷找你麻烦吧?」 「不是…」 女孩子的手劲不大,动作细腻而温柔,房善元略仰著头,注视她轻手轻脚的举动。 唐绍明那双清澄而美丽的眼瞳,从他嘴角的伤口转移视线至四目相望,「呵…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一个纯真的笑容打破存在於两人间的疙瘩,女人盯著他瞧,笑得自然而坦率。 没事的,他们都明白。唐绍明不在乎他拥有什麽样的过去,房善元也不需介怀她对他是否抱有偏见。 「谢谢你。」 「小事啦,虽然伤口不大,还是要处理啊,我先出去喽!」她收妥物品,抬起医药箱晃啊晃。 显然两人正在鸡同鸭讲,房善元没多做解释,不过淡淡的微笑,暂时留在安静的休息室。 一步两步,唐绍明在走廊上停下步伐,她的老板倚著墙面,脸上挂著高深莫测的笑容。 「拿去。」医药箱毫不客气的向前推,男人刚接过手,她五指一松,一副想将东西扔给对方的架势。 「这麽不甘愿,他有那麽差吗?」 唐绍明大步流星的与他擦肩而过,前方空无一人,就当作是他自言自语。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她明明都忍住了,这人偏偏故意激怒她。 「和小元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但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 唐绍明又走回头,大剌剌的站在对方面前,「店长,你知道这是你的坏毛病吗?」 「喜欢摆弄别人的感情,然後在背後观察结果,店长…对你来说只是在打发时间,可是…我们喜欢、讨厌一个人,都是尽了全力的。」 「糖糖!」他故作惊讶,「虽然我是有过不良前科,但我没对你这样吧?」 「你故意支开休息室里其他人,还有,明明就是你发现他的伤口,干嘛要我去。」 「唉…我好心让你们和好耶!」于敬一脸无辜。 「我们又没有吵架,就算你不做这些多馀的行为,我也可以自然的跟他对话,反而是因为你,让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尴尬。」 别人都已经头上一把火熊熊的在烧,于敬就是有本事嘻嘻哈哈的不当一回事,「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别生气啦,会长皱纹喔。」 她当面对著老板啧了一声,踏著忿忿的步伐离去,在走廊的尽头,又不甘愿的转头撇下一句,「他没说为什麽…但不是贺雷弄的。」 男人用唇形表示三个字─辛苦了。依旧是抱持玩笑的态度。 她始终猜不透,那个人究竟是真诚的关心,或者不过出於好奇心。 ☆、刺蝟的眼泪 019 清晨,天空让薄纱般的朝雾覆盖,连夜的大雨使气温开始有下降的趋势。 水声从浴室传来,眼皮轻微的颤动,他用双耳聆听,已经习惯男人在天亮前返家。 沙发旁铺上软垫的一隅,曾经是于敬午後小憩的场所,现在是房善元的床铺。 翻开珊瑚绒的毛毯,他坐起身。 「你还没睡?」从浴室里步出的男人正拿著毛巾擦拭头发。 「我能预借下个月的薪水吗?」开口就是要钱,他不觉得有什麽不对,这个男人从不缺钱,谁都晓得,单看心情如何。 偏头瞧他一眼,于敬浅浅的微笑,「好啊。」 没给他松一口气的机会,条件紧接著在後头,「那你要帮我口交吗?」 房善元愣在当场,连愤怒的情绪都忘记表示,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翻脸的资格,毕竟纵使有再多情非得已的理由,他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卖淫者。 「不要啊?」男人将毛巾甩到肩上,语气依旧那般轻松无谓。 掩盖肌色的仅只下身一条长型的白浴巾,房善元一双幽暗的眼眸没有光芒,拉开遮蔽物,男人的下体在眼前一览无遗。 于敬好整以暇的靠著桌缘,欣赏他的挫败与不甘。 这没什麽。明明不是第一次,换成这个男人做为对象,羞辱的痛楚却加倍的侵蚀他。 「戴上去。」 什麽东西递到眼前,在黑暗的室内房善元看个清楚,是未开封的保险套。 他不懂。 「怎麽?放心吧,这个不会有塑胶味,还是你觉得老二比较美味?」 将这东西套在男人的阴茎上没什麽大不了,但含在口中的经验确实从来没有过,虽然伸手接下,却倍感困惑。 「喂…你该不会都没用套子吧?你不知道口交也是有可能感染hiv的吗?」昏暗的室内,拔高的嗓音已足够表示惊讶的情绪。 原来是嫌他脏。房善元没刻意忍住笑声。 那一声不带感情的自嘲,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对方的动作来得突然,没有预料到男人会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的面部向上仰。 「小元,爱滋带原者的精液含有高浓度的hiv,如果今天你嘴巴有伤口,就算经由口交传染的机率不高,但射精的我和含老二的你,会中标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3 的机率,大概是你9%我1%,所以…停止你那些自虐的想法,ok?」 男人松开五指,他以跪姿坐在冰冷的地面,看来这人又再一次读懂他的思绪。 「算了,没兴致了。」 于敬打了一个哈欠,他心一沉,急忙著想挽回。 还没跟上脚步,男人先从抽屉里取出长夹,朝他扔来,「看够不够,太少的话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如果是等价交换还好一些,接受这种施舍的方式,他身为人的价值似乎更低了一阶。 饱满的皮夹装著厚厚一叠大钞,于敬已经背对著他缩进温暖的被窝,而他竟然在这一刻犹豫起是该拿还是不拿。 早就连自尊都已经贱价出售,面对这个男人,连他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想守住什麽。 ☆、刺蝟的眼泪 020 日晷划过完美的弧度,星辰高升又坠落,一天不过二十四小时,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接近正午的豔阳对於彻夜狂欢者而言,是一种毒辣的自然洗礼,疲倦是一回事,太阳晒得他简直头晕目眩。 身子摇摇晃晃的回到住宅,想当然耳,屋里空无一人。 钥匙随手搁在桌面,男人褪下的衣物从门口一路延伸至浴室门外。 从前屋子若变得脏乱,一通电话找来清扫的钟点工,现在则是一句话都不用,某人若看不下去,自然会主动整理。 只有基於生活便利的好处,偶尔才会令他回想起学生时代曾为室友的往事。 至於其他的过往前尘,并非真的遗忘,只是对于敬而言,回忆从来不是需要回味的存在。 这也许是他活在当下、不拘泥过去的个性使然。 水珠从白皙的颈间滑落,夜行性动物的他有著吸血鬼般苍白光滑的肌肤。 昨晚纵欲过度,他顶著可怕的黑眼圈,为自己泡上一杯醒脑的黑咖啡。 按下室内答录机的按钮,来自陌生人的邀约一场接一场,啜饮一口杯中物,切断一通通未播放完毕的留言。 漠然的眼神,下沉的嘴角,卸下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独处的于敬不言不笑,对於认识他的人来说,这副模样前所未见。 将马克杯搁在原木桌面,这才发现熟悉的长夹静悄悄的躺在那,那已经是前一天早晨的事。 他翻开皮夹,忽然有了兴趣想知道对方取走多少数目。 看清楚,里头依然是饱满的纸钞,那个穷困至极的男人,恐怕只抽走寥寥无几。 「呵…」他低声一笑,钱包里原有的张数他根本算也没算,就算对方拿走再多,于敬也不会知道明确的数字,更无从讨要。 尽管事过境迁,他忽然觉得,也许房善元仍旧是那个过於正直的傻瓜。 随手一扔,皮夹与墙壁碰撞後,孤零零的落在地面一角,房善元求之不得的东西,在他眼中粪土不如。 熬夜过了头,人反而变得异常精神,手指滑过萤幕上冗长的连络人资讯,从中随机挑选一位名字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对象,按下播号键,他从来不需考虑自己的邀约会不会被拒绝。 深蓝色的风衣外套,合身的纯白牛仔裤,尖头的牛津鞋,天底下没多少男人有勇气穿上身的衣著,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违和。 气温相较於几天前滑落几度,站在t市的名牌街,他立起衣领,双手插在口袋里,倚著gucci的玻璃橱窗,像极了一幅时装的宣传海报。 「于敬!」前方走来一名身材高瘦的男人,笑容称得上俊朗,穿著同样时尚。 他抱以微笑。还好有在手机上输入正确的全名,否则他还得花费一些心思诱导对方说出自己的姓名。 「我没想到你会约我。」 对方搭肩的举动太过顺手,直觉让他一下子就确信,这人与他一同,都不是什麽守节操的男人。 如此正是他所要的,不拖泥带水,不藕断丝连,需求的不过是肉体上的片刻欢愉。 于敬暧昧的微笑,那双魅力十足的桃花眼直直的勾著对方,见面不到三分钟,他已经开始思索该选在哪间五星酒店里消磨时间。 对於这个男人而言,生活再简单不过,上班的时间与规则由他制定,享乐的方式和对象任他选择,他的人生毫无变数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最近某位仁兄的出现稍稍打乱他的步调,或许可以算是难得的意外。 走在行人徒步区外侧,对方正说著无关紧要的琐事,他偶尔虚应几句,没忘记用眼神交会表示他的专注。 笑容却瞬间凝结在巨大的橱窗展示柜前。 透过数片菱形镜面拼凑而成的方块,他看见不可思议的画面。 于敬之所以会回过头,是为了确认镜中倒映出的真实。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年头会拿著大把花束走在街头,少见了,但更令他疑惑的是男子一身整洁体面的打扮。 他认识的房善元应该是穿著破旧的牛仔裤与绝对无法在冬天御寒的衣物,再踩著鞋口微微开启的运动鞋,在凌晨时分披著夜色外出。 怎麽样也无法与眼前西装革履的对象联想在一块。 「怎麽了?」 疑问从身後传来,他转过身送给男人一个迅速的吻,「sorry,下次再约吧。」 「什…!?」 把人丢在大马路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潇洒的离去,目标锁定刚刚发现的新鲜事。 于敬无法停止他的好奇心,大概是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平凡无奇,才老对别人的事情抱持兴趣,只不过他向来是记在脑里,不会挂在心上。 作家的话: 还有四位重要的配角还没登场啊!!! 作者要崩溃了,这文不会比牵手还长吧!(抱头) 话说britney spears的perfume超级好听,最近一直鬼挡墙的重覆播放,有兴趣的孩子可以去水管搜寻喔 ☆、刺蝟的眼泪 021 一路尾随,在距离房善元几步远的距离外,对方浑然不觉。 阳光照在挺拔的背上,第一次在外头的世界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对方,这才注意到那名男人拥有的外在优越条件。 健硕的身材,修长笔直的双腿将西装穿得干练又帅气,瞧那些悄悄上仰的视线,显然已经骗倒不少未经世事的女子,尽管那是向他预借现金才换来的新衣。 终点是一栋国内著名的公立医院,于敬在门口煞住脚步,他知道自己将要深入对方的生活核心,这个不争的事实突然令他做出犹豫的停顿,当那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又踏出步伐。 房善元脸上不时露出的微笑,让他确信这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注意玻璃墙面出现的倒影,以及转角处侧面的视线范围,他发现跟踪这名神经大条的家伙太简单。 然而于敬心里清楚,房善元本应该是对周遭环境过於警戒的男子,也因此他更为兴奋期待,他知道尽头的真相将会揭露属於这名男人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著医院独有的气味,在充满病痛与苦难的空间里,一处宁静的角落,单人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4 室的高级病房中,等待奇迹的少女自梦中苏醒,那张苍白的容颜漾起纯真无敌的笑容。 「哥。」 谜底揭晓,于敬隔著水泥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几分钟前尾随而至的他,不过报上房善元的姓名,几句转移注意力的谈笑,柜台的年轻护士被他轻易的呼拢过去。 房善元的表情该有多温柔,听著里头传来一句句关怀备至的问话,那声声闻所未闻的轻声细语,即使不用亲眼确认,他也能想像男人露出怎麽样的神情。 在这名女子面前,那人浑身是刺的防备似乎一下减弱至最低,就连步出病房时都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躲在转角处,目送男人的西装背影渐渐远去,走进病房不出十步,明明知道这麽做可能会惹火房善元,他一点也不在乎。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纯白的窗帘让吹进室内的微风卷起,床上的女子正低头嗅著和她一样楚楚可怜的白花。 长期接受放射性治疗的她头顶已是一片光秃,然而美丽的五官依然无法掩饰她曾为美人胚子的光环。 「哥…?」 当少女漆黑的眼眸明明直直望著他,却喊出意外的称谓时,于敬的脑海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不应该进来的。 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去考虑房善元背负的究竟是什麽。 「哥…是你吗?」女孩眯起眼,尝试让视力退化的双眼发挥作用。 突然她明显的停顿,怯生生的问:「…那个…请问…是…是于敬吗?」 他难得皱眉。 「于大哥!?」女子兴奋的语气宛如发现珍宝,「真的是你吗?」 即使完全处在状况外,于敬仍然有办法脸不红气不喘的瞎说,「你好啊,终於见面了。」 既然对方喊得这般亲密,他也不需要生疏的打探,见招拆招对他而言不算难事。 「我每天都听小元说你的事情,不过…你竟然认得出我?」于敬朝著病床走近,首先,他必须掌握状况。 「当然!哥也是常常说你的事情给我听啊,于大哥你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对於视力不佳的病人而言,这句话实在有待商榷,没有刻意鸡蛋里挑骨头,于敬切入核心问题,「照片?」 「啊…」少女一脸做了坏事被逮住的模样,「对不起…哥知道你不喜欢拍照…是我硬要他照的。」 他什麽时候不喜欢照相了?于敬觉得好笑,显然房善元擅自将他塑照成不同的性格,「是什麽照片?给我看好吗?」 女孩的目光游移,轻手轻脚的拉开床头柜,察言观色的说:「因为哥只给我看过你们高中的合照,所以这些…」 苍白的手向他递出几张相片,「于大哥你不要生气好吗?」 照片中的他没有一张面对镜头,全是他专注於工作中的模样,于敬单眉一扬,眼前的偷拍照让情况变得更加有趣。 少女还在等候他的反应,于敬轻声笑了,对於这些新奇的发现,他又重新燃起挖掘的兴致。 那幼苗一般的良心瞬间被好奇心给摧毁。 「我没有生气…」他笑得温柔无比,美好的嗓音好比跳跃的音符,他太懂得怎麽应付女性,「呐,告诉我,小元都说了我什麽好吗?」 透过对方羞涩的表情和仰慕的眼神,他知道经由房善元的谎言,自己成为白马王子一般的存在。 事实上撇除恶劣的个性与毫无节操的私生活,于敬背後的家产与杰出的外貌,确实够格做为女性的梦中情人。 安静的凝听女孩诉说一件件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以及那些从未与房善元一同经历的过去,那名男人捏造出的世界让他止不住笑意。 ☆、刺蝟的眼泪 022 房善元不过到楼下餐厅买来果腹的面包,回到病房後他坚守的堡垒却面临著七级强震。 站在门边,看著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正和毒瘤般的男人开心的对谈,他感觉心跳就要停止。 「晴天。」笑容彷佛下个瞬间就会崩坏,即使如此他也忍住将两人拉开的冲动。 「哥!」女孩笑得灿烂无比,背对著他的男人也回过头,「呦!」 房善元读不出于敬的微笑是否别有深意,他只能一步步小心翼翼。 「哥,你怎麽没跟我说于大哥要来?」 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相当不自然,就怕说错一句话全盘皆错,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sorry,你哥是无辜的,是我偷跑来,毕竟这麽多年了…」手心覆盖在少女纤细的手背上,于敬的肢体接触一向做得高明。 「都没来探望好朋友的妹妹,实在是过意不去。」 苍白的病容难得泛起浅浅红霞,房晴恬低下头,却没抽回手。 别碰她!别靠近她!房善元的内心煎熬,却也因为于敬适时的插话而得救。 于敬仰起头,沉浸在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或许没有察觉,但房善元濒临崩溃的心思,在他眼中显而易见。 「时间差不多了。」 男人才刚站起身,女孩脸上难掩失望,「要走了?」 「嗯,我晚点还有事。」 「那…你还会再来吗?」房晴恬微仰著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相当惹人怜爱。 「当然啊!」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一捏,迷人的笑眼中闪动一种勾人的光芒,「下次,我还会带礼物过来。」 女孩郁抑的表情一下笑开了花,房善元的心中倏地亮起警示灯。 以送客做为藉口,他找到暂时离开病房的理由,走在于敬身後,他的沉默对比男人愉快的情绪,那人随口哼出的歌曲都像在刻意刺激他。 察觉到于敬并没有与他私下谈话的打算,脚步毫无犹豫的向著一楼大门前进,房善元却心急如焚,他有太多话要说。 「于敬…」 「嗯?」回头瞧一眼止步不前的房善元,男人偏著头,等待他的表示。 身旁医护员走过,很难无视一对站在走廊中央的高挑男子。 受不了路人好奇的目光,他转身走开,行动快於言语,「你过来一下…」 面对面站在厕所旁的一处空地,被分割成八面正方形的玻璃窗透进光线,在胸前交叉的双手紧握著手臂,防备的姿势显示出他的不安。 于敬正在等待,也不打算率先表明立场,只是好整以暇的静待对方出招。 时间缓慢的流逝,房善元仍然吐不出半句话,男人看一眼手表,似乎有些烦了,「我说啊…你去过日本留学?」 「还在大公司上班啊!?」 于敬带著玩笑的口吻,一句句揭穿他的谎言。 「是说─我什麽时候一直在国外念书?呵…我怎麽自己都不晓得。」 低头不语,对於男人嘲讽的言语,他没有反驳的立场。 「还有…原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于敬弯下腰,想好好看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什麽表情。 「小元,这里面到底有哪一件事情是真的?」 还没等他回话,男人以拳击掌,笑闹的说:「啊!年收入破百万,这个可能有喔!」 「不过…你赚钱的方式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5 比较特别一点。」 房善元双手握拳,突然向前跨一步,瞬间于敬以为他是恼羞成怒,却一点也不畏惧可能到来的拳头。 「拜托你…」唰地一声,膝盖落地,下跪对他而言早已不是需要三思的举动。 「不要告诉她…什麽都不要说。」 把西装裤抓皱,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连手背都青筋浮现,于敬自高处俯视,望著男人的顶上发旋不下一次,都有点习惯这样的角度。 但这次不同。 他感觉的出房善元正使出浑身的力气,以控制肩上的颤抖,是的,这个男人在害怕,连对著毒品都能做出片刻迟疑的男人,在谎言的面前却如此渺小无力。 房晴恬无疑是他的软肋,是房善元最致命的弱点。 就像刺蝟没有任何防备的腹部。 ☆、刺蝟的眼泪 023 一分钟的沉默是他半生的时间,明明是跪在地上,疼得却不是膝盖,脑袋轰隆隆的响,连胃都一阵阵的抽痛。 「…我也没那麽閒。」 于敬叹了一口气,「要跟她解释清楚也满麻烦的。」 听懂对方的意思,房善元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像吹满的气球拉开绑绳,一下全没了力。 「不过…」男人拉长尾音,他都还没站起身。 「刚刚那麽用心配合你,你不觉得应该有些表示吗?」 于敬浅浅的微笑,阳光照在他脸上,看来温文儒雅,「为了陪你可爱的妹妹,我可是刚放掉一只鲜嫩美味的大鱼耶!」 明明所有的行为都是出於自愿,于敬却顺理成章的让对方负起责任。 「虽然我不习惯和同一个人做第二次…」看一眼对侧的洗手间,男人眯起笑眼,望著面色铁青的房善元说:「不过在医院倒是头一遭,可以尝试。」 瞬间心脏让拳头死死捉紧,他知道这个男人不尊重他,不在乎他,但没想过到了这种地步。 他明白对于敬而言,这不过是另一个打发时间的娱乐,他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正在试探他的底线。 选择权依然在房善元手中,他大可转身离去,卸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的重担,一个人的他会活得很好。 但是这个选择,永远不会是他考虑的结局。 默不作声,他迳自走开,却是面对洗手间的方向,看不见身後那人露出什麽样的表情,但他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 选一间残障人士的专用厕所,宽敞的格局要容得下四五个人都不是问题。 本来就打算享乐的于敬,口袋里只有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几个保险套、一小罐ky,使用的对象换了个人,但不影响男人的兴致。 没有什麽前戏的交合,房善元扶著墙面,单膝跪在马桶坐垫上,男人的手指沾上湿滑的液体,一进一出的在他体内摩擦。 他开始大口呼吸,不单单是因为异物入侵的不适,心里某一处就快崩落,在几百公尺远的距离外,纯洁无瑕的妹妹正等待他回去。 握紧拳头,他咬紧牙关,全身都在抗拒。 身後于敬贴上他的背,口吻温柔的说:「你这麽用力,等一下会受伤喔。」 他自己又未尝不清楚,但绷紧的肌肉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这时手指从体内抽出,听觉变得异常敏锐,稀稀疏疏的,男人正在解开裤头,短促的撕裂声,想必于敬取出了保险套。 现在走人还来得及,或者转身送对方结实的一拳,但是理智拉回,没有比于敬更好的金主了,即使这个男人的性格再怎麽恶劣,现在的生活,比起那些肉体刻下无数伤痕的日子,都要好得太多。 穴口有东西抵住,上下摩擦著准备长驱直入,他的身体和心里都还没做好准备。 突然他握成拳的左手硬被人扳开,白皙修长的五指卡进他的指缝,对方温暖的手心贴著他泛冷的手背。 男人靠了上来,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低语,「我喜欢你…」 霎时,心一颤,放开力道的同时,男人的分身一口气闯了进来,几乎连根没入他的体内。 「啊!嗯…」呻吟一时不察悄悄泄露,房善元咬住下唇。 他竟然因为那句话岔了神!?多麽不堪的耻辱。 「呼…」叹息声吐在他的耳廓上,「呵…呵呵…你怎麽还是这麽紧?」 于敬用一句说过不下百次的谎言轻而易举的得逞,践踏这个男人,不只是性欲得到满足,在医院这种神圣的场所侵犯他,背德的欲望更加深肉体的快感。 ☆、刺蝟的眼泪 024 仍然维持十指相扣的姿势,房善元想挣脱纠缠不放的左手,却因为後穴不时承受撞击而无法摆脱。 「啊…太棒了…」男人的右掌捏揉他的半个臀部,向外推挤让穴口撑得更开,同时硬挺的阳具也进得更深。 尽情享受就好。他想说服自己像往常一样接受这种没有感情的行为,可是怎麽也无法忽略自己身在何处。 「唔…嗯…」分不出是呻吟亦或低鸣,房善元收紧十指,连著对方的手指一起,到了疼痛的地步。 「没事的…」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发出低哑的嗓音,于敬像在哄孩子般,一字一句轻柔的对他说:「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她,她什麽都不会知道,所以别怕啊…嗯?」 啵─ 连亲吻都故意发出声音,在他的耳朵旁,在他的颈脖上,爱怜般的吮吻著,然而下身却是持续猛烈的撞击。 「唔…嗯…」 身後那人的低吟越来越沙哑,他知道那是男人高潮前的徵兆。 「嗯…!」随著一个深深插入的动作,硬挺的肉柱完全没入,于敬单手掐著他的腰,在他紧致的後穴中享受射精的快感。 男人的阴茎在他体内震颤,粗重的鼻息贴近他的耳边,那个人炙热的气息让他有著被拥入怀中的错觉。 到底还是强行进入,因为痛楚他并没有射精,当然这与于敬无关。 性器终於缓缓退出他的体内,房善元才刚松一口气,就听见足以令他惊颤的发言。 「我不会破坏她的幻想,但既然答应你的宝贝妹妹还会再来看她,总不能让她失望吧?」于敬取下保险套,打上死结的秽物咚一声掉进垃圾桶中。 对方已经穿戴整齐,他还对著墙面壁,半个臀部坐在马桶上,右脚还维持踩在地面的姿势,是打击太大还是根本不想面对,房善元不发一语。 他领悟到在做爱时温柔安慰他的男人,根本只是披著绅士外皮的禽兽,目的达成,就又露出恶劣的本性。 厕所的拉门被打开,他听声音分辨,于敬在门口稍作停留。 「记得锁门啊。」 男人留下这句多馀的关怀,也不想想刚丢下多大的震撼弹,房善元连冷笑的馀裕都没有,拉下一长段卷筒卫生纸,他面无表情的清理下体。 该回去了,若继续拖下去,让房晴恬问起原因,他没有自信能再挂著笑容撒谎。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纵使他的人生一蹋糊涂,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吧台前聚集数名男性,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人模人样的男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6 们望著手摇调酒杯的店长,那模样简直像嗷嗷待哺的雏鸟,拉长了脖子等待得来不易的美味饵食。 认真工作的模样又让男人加分许多,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于敬更加性感。 一眼望去,吧台左侧,店内最角落的位子,独独空下一个座椅。 这麽说来,吧台前方向来是座无虚席的特等区,但也就那个位子,他几乎没有看见宾客上桌的印象。 历经三个多礼拜,不过是一点无关痛痒的小发现,也许是他看漏了,毕竟人潮来来去去,房善元没什麽放在心上。 琴声忽慢忽快,新来的钢琴师有著一双修长骨感的手,在谱出柔美乐曲的同时,不忘与吧台前那名男人眉来眼去,想来前一阵子的驻唱是一名歌声嘹亮的混血儿,他曾在後门撞见于敬与那人接吻的现场,可惜店长的口味撑不过一星期。 正因为换人的频率太高,对“street er”的店长而言,外场真正的员工只有四位,若房善元也能算在其中。 优美的钢琴声夹杂人们的欢声笑语,在内外场穿梭,工作中的他没有倾听乐章的悠閒。 从地面延伸至地下一楼的通道,石头砌成的阶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踏著皮鞋走进。 外表并非吸引眼球的类型,整洁的衣著和一副黑框眼镜,假使手边再提个公事包,便是随处可见的上班族,但若多看几眼,男人似乎有种独特的气质,说是温驯太过了些,可确实给人温柔祥和的氛围。 作家的话: 终於…登场啦!好久没写这孩子,连作者我都很想念他-v- ☆、刺蝟的眼泪 025 房善元先是瞥了一眼,几秒钟後,第二眼再没移开目光,是因为那人落坐的位子。 男子静悄悄地拉开座椅,身旁的人没对他有太大的关心,但吧台内的男人一个转身,两人目光相会的瞬间,一时怔忪的却是身处局外的房善元。 他见过那张表情,好久好久以前,在年少无知的青春岁月里,那人曾经这麽对他微笑,纯粹、没有任何算计的笑容。 他太过意外,在这麽多年後竟然还能看见一如当年的笑颜,然而面对的却不是他。 「呦!我都要上警局报失踪人口了。」放下手边工作,将客人指名的调酒全丢给乐展艺,于敬笑著对那人招呼。 「最近工作很忙…」 「你哪一次不是这样说?」 右手一伸,于敬捧著对方的侧脸,在另一侧空出的脸颊上落吻,动作既熟练而自然,「喂…你不闪开的意思,是表示我可以继续吗?」 简直旁若无人,虽然男人会在店里对客人出手,但起码知道挑个阴暗的角落,如此明目张胆也是难得,偏偏坐在一旁的爱慕者一号、二号都没有任何表示。 房善元的位置只能看见神秘嘉宾的背影,虽然最初瞥了正面一眼,却是平凡的没让他记得。 轻轻的用手撑住下颚,算是隔绝男人骚扰的右手,「别闹了,你也不会真的做什麽。」 「你又知道了?」于敬挑起单眉,大拇指指向通往包厢的路口,「现在跟我过去,你马上就能知道我会不会做什麽。」 这话若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包准下一秒集体起立,看是要猛男还是嫩弟,任君挑选。 但那名男子不过耸耸肩,笑著将于敬的话当作玩笑。 这样的反应成功引起房善元的好奇心,他走进吧台内要一窥真容,假意整理环境,在于敬身後瞎忙一番後,房善元回过头,正巧与那人四目相对。 他望著对方的面孔,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而对方看著他这张脸,竟然更是惊讶。 「你…是…?」就快要指著他的鼻子,手指停顿在半空中,那人一脸意外。 于敬这才转过半个身子瞧他一眼,彷佛在那个人面前房善元就是个透明人。 看看他又看看于敬,男子似乎想起什麽,答案已呼之欲出,就差临门一脚,「他…他是…那个…」 「哇─廖书,你竟然还认得!?都几年了?」于敬不可思议的说。 对了,这个人的名字很特别。在对方喊出他的姓名以前,房善元先想起来了。 但比起那三个与众不同的中文,真正在他脑海里烙下印记的,是那个人在他高中室友的心目中无可取代的特殊地位。 房善元最忙碌的时候曾经同时接下四份打工,送报、打扫、搬运工、服务生,一方面是他需要钱,一方面也是他逃离宿舍的方法。 在那个房间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有不认识的男人进到屋里,在他正下方的床铺上翻云覆雨,饱含情欲的呻吟与淫秽的对话,其中一方还是他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 这样的日子持续好久,直到某一天,他赫然发现不固定的炮友已经被一名老实的少年给取代,夜晚的爱语变成电玩游戏中主人翁激励人心的叫喊,尽管依然扰人清梦,起码他睡得著。 就这点来说,虽然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好不坏,但还算的上感谢。 「你好,好久不见。」 对方的右手已经伸到眼前,兴许是他停顿的时间太长,那个人收回手,捎捎耳背尴尬的说:「我…我是言书廖,你可能不记得了吧。」 「我知道。」撑起半边嘴角,他笑了笑,「房善元。」 「嗯?」对方两眼睁得老大。 「我叫做房善元,我想你大概忘了我的名字。」 「呃…」对於方才手指鼻的失礼举动,言书廖正在反省。 手撑著侧脸,在一旁观察两人的于敬,终於打断称不上热络的校友再会,「廖书啊,你跟你们家那位庄大少爷吵架了?」 「什麽?」 「我猜错了?没有吧,他明明已经很久都不让你单独过来啊。」 看那两人聊起他所不晓得的第三者,房善元发现,于敬又再次将他当作透明人。 该说是观察力细微,还是于敬本来就太了解叫做言书廖的男人,他从那个人支支吾吾的回应中,也明白于敬又是一语中的。 搞了老半天,这个专属席位的主人,竟然已是名草有主吗? 而且这个人既然喜欢男人,那麽过去那段再正常不过的友情世界又是怎麽一回事? 不是说全天下的同性恋都会和于敬有一腿,但从言书廖踏进他们的寝室开始,光是高中少说有两年,更别提成年後依然保持连络,在那麽长的时光里,毫无节操可言的于敬,没道理和这个人保持纯友谊的关系。 明明那个眼神、那些举动,都透露出“喜欢”的讯号。 ☆、刺蝟的眼泪 026 「电话,打来喽。」 瞧一眼桌面上刻意放置的手机,就怕转成震动模式後漏接一通。 手掌覆盖在萤幕上方,言书廖就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另一头挂断电话。 「怎麽啦?」男人好听的嗓音温柔的出水。 「只是一点幼稚的反抗而已…」望著反黑的手机萤幕,言书廖的心已不在此处。 紧盯著沉思的男人,于敬轻笑一声,毫无预警,嘴对嘴凑了过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7 去,距离两唇相碰就差那麽一公分。 「等…!!!」受到惊吓的言书廖猛地向後退,差点没摔倒却弄翻高脚椅。 「不是说要反抗吗?你看你,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啊。」恶作剧得逞的于敬才不管对方怎麽想,谁让言书廖从来不对他发脾气。 果不其然,那个人只有无奈的微笑,连椅子都亲自扶正,房善元看得出来,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两人而言已是习以为常。 「你还是接吧,反正他会打到你接为止。」 于敬笑容满面,他不懂,明明为言书廖留下一席空位,又怎麽能忍受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为另一个人伤神。 萤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终於言书廖拿起手机,背过身去,在不远的角落低下头说话。 他注视著于敬的表情,读不懂那抹微笑的深意。 「他在路上了。」回座的言书廖这才将手机收回公事包,果然方才是在等待对方的来电。 「动作真快,你椅子都还没坐热耶。」高脚杯内盛满渐层的水蓝色酒精,于敬将酒杯推向前,「时间应该还够你喝一杯吧。」 色泽炫目的调酒闪动如湖面的光波,底层又宛如夜海的深邃,他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作品,当男人已离开座位,于敬精心的调酒仍馀下半杯。 好像是怕对方直接杀过来,言书廖早一步离开,还不忘对他点头招呼一声。 即使他的身份只不过是“认识的人”,那个人的举止依然礼貌合宜,房善元站在近距离处,突然有股冲动想取过酒杯一口饮尽,不是因为于敬凝望门口时那耐人寻味的笑容,而是房善元想了解“独一无二”的滋味该有多特别。 「言先生来了!?」一句轻快响亮的疑问,唐绍明兴奋的从员工休息室里奔出,黑色的西装马甲背心还来不及束紧绑带。 「已经走喽。」男人边收拾桌面边回她一句。 唐绍明一听,马上转头抱怨著说:「人都走了你才跟我说干嘛!」怪罪的对象正是方才趁机到休息室混水摸鱼的乐展艺。 「大小姐,你自己比较晚上班,我好心通知你耶,不然等你衣服换出来都不知道什麽时候了。」 「那你不会早一点说啊!」平常聪明伶俐的女人使起性子来,像个小女孩一样不讲道理。 那杯蓝色湖水被倒入排水孔,房善元盯著液体倾倒而下的画面,心里觉得可惜。 「你怎麽这麽喜欢他。」手中的摇杯添入不同原色的混合物,于敬已经开始服务下一位客人。 「喜欢啊,言先生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位男人都还体贴,为什麽不喜欢?」 胸口的缎带系完,却忘记先绑上背後的蝴蝶结,唐绍明将两手伸向後方,「女生啊,不是都会想要有一位同志朋友吗?可以聊心事,又不用担心对方会有什麽非分之想。」 「呵,那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吧。」小麦色的肌肤覆盖在白皙的十指之上,男人与女人的手,肤色分明。 乐展艺在身後一步远的距离外,为她系上漂亮的蝴蝶结,尽管动作自然,唐绍明还是因突来的触碰打住发言。 「好了。」男人在她背部轻轻一推,她回到属於自己的工作岗位,“谢谢”两字并没有坦率的说出口。 吧台前的客人来来去去,房善元仍心不在焉,不过是不起眼的男人,却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将对方放在心上。 礼仪是自身具备的涵养,但那一身西装笔挺,上好的衣料与流畅的剪裁,成功人士的形象是由财富堆叠而出。 难道原地踏步的人只有他?不,他比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还更不如。 「言书廖是这里的常客吗?」趁于敬在场中与人閒聊,他抓紧时机,不想让男人知晓他对那个人抱有兴趣。 「嗯,从有这家店开始,就有言先生这位客人喽!」都不需要他的诱导提问,唐绍明滔滔不绝的谈起关於那个人的过往。 「店长常常提起他的事情,他们是高中同学喔!」 「我记得啊…有一次有客人在店里欺负他,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後来不晓得为什麽,反正那个人好像被店长整个半死,还亲自来对言先生道歉喔。」 「这里的老客人都知道,吧台前面的这个位子是谁的,还有啊─」 将玻璃杯上残留的水珠擦拭乾净,注意到房善元的沉默,唐绍明清了一声嗓,「咳,不过他们只是朋友,这点常客也都晓得,不是我在乱说喔─」 刻意拉长尾音,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著他瞧,带有一丝试探的意味。 房善元只是无所谓的轻笑,「你是不是对我…对我们有什麽误会?」 「我并不在乎于敬和谁交往,只是因为我也认识言书廖…不过,这样探人隐私的确不太好。」他耸耸肩,手边的工作一直没停下。 「小元你们是朋友吗?是透过店长介绍的吗?可是…我以前真的都没听过他们提起你耶…」 他应该纠正唐绍明,于敬和言书廖根本不同班,他才是真正的同窗兼室友,不过事实如何其实都无所谓了。 「我只不过“认识”他们而已。」将谈话俐落的结束,房善元没给女人八卦的机会。 手上端著碗盘,回头不经意的看见鹤立鸡群的男人,他明明没有刻意寻找对方的身影,却总是让那个人进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意识到他的目光,男人抬起眼眸,四目相会的瞬间,于敬勾起唇角,隔空飞来一个魅惑的笑容,房善元面无表情的转头,附近的客人却被电得脸红心跳。 ☆、刺蝟的眼泪 027 凌晨四点钟,提早返回住所的房善元已经完成洗漱,几个小时後还有粗重的工地活等著他,躺在低矮的床铺上,太过安静的夜里,免不了胡思乱想。 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他曾经怎样的发光发热,因为那对房善元来说反倒是一种耻辱。 对於言书廖这一号人物,他的记忆很模糊,他记得在见过本人以前,这个名字就已经在校内流传开来,但具体原因为何,他真的不太记得了。 在他的印象中,言书廖是一名朴实的男孩,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看著两人面对电视的背影。 于敬对那个人很好,吃美味的料理,去好玩的场所,睡在上铺的房善元经常侧耳倾听他们丰富的假日计画。 他还记得于敬老是喜欢将自己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硬塞给对方,事实上那些物品都与新品没有两样,大多数的服装连吊牌都没拆下,所以少年也总是婉拒朋友的好意。 有时候时间晚了,言书廖会顾虑到他,甚至要求于敬放低音量,几次他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就看到两人打著无声的电动。 就是这样一位老实纯朴的少年,连长相都算不上出色,再看看如今的言书廖,房善元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他敢说那个人一定飞黄腾达了。 在他陷入回忆当中,门口突然传来声响,以为于敬今晚会搭上新来的钢琴师,却在这个时间点返家,他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8 些意外。 原本大剌剌的睡在主人的床铺上,是在于敬不会回来过夜的情况下,房善元一时犹豫,错过起身的机会。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悄悄地咽下口水,那个人在他身旁停住,他听见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 接著是双唇碾磨的触感,房善元倏然睁开双眼。 「你果然还没睡。」男人带著笑容,偏著头注视他。 于敬已经褪下上衣,白皙的颈脖上有著醒目的红色斑点,望著陌生人留下的吻痕,房善元一时无语。 「你不问我为什麽会知道吗?」 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房善元坐起上身,准备移动到属於他的角落。 于敬没理他想做什麽,食指压上他的眉间,「你装睡的时候,眼皮会微微的跳动。」 「是吗。」敷衍的应答,他单手掀开棉被。 屁股都还没离开床面,男人猛地压下他的肩,强迫他倒回原位。 「你今天为什麽一直看我?」 突来的质问让房善元当场楞住,男人顺势跨坐在他上方,光裸的身子隔著衣料与他胸口相贴,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低语。 「小元,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喔。」 这是什麽鬼话!?房善元皱起眉,他想这个人未免太自作多情,想开口好好讽刺一番,对方却连舌头都伸了进来。 「唔…」像鹰一般攫食他,男人单手捉著他的後颈,灵巧的舌肆无忌惮的在他口中搅动。 如此绵密湿热的吻,不过是水乳交融的前戏,但对於急需睡眠的房善元而言,可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好事。 「于…」从相碾的双唇中发出一丝微弱的制止,于敬却进一步的侵略,宛如要将他吞食入腹般覆盖他的唇。 被吻到缺氧,他一双眼蒙蒙胧胧,颈脖上的禁锢松开,恢复自由後,房善元的眼前是一张魅惑而危险的笑容。 于敬从容的表情俨然是一名胜利者,黑夜中那一对微眯的桃花眼勾住他的视线,潇洒不羁的唇微微上扬,只是出於生理上的本能,他的身体开始无端的感到燥热。 「你其实…喜欢他吧?」这是他现今仅有的反抗。 「你喜欢言书廖吧?」 房善元用手肘撑住床面,将上身稍微挺起,当著那人的面掀起疮疤,他以为自己获胜了。 于敬先是一愣,接著笑了起来,「呵…呵呵。」 「喜欢啊,我是喜欢他啊。」男人依旧那般从容。 「我也喜欢你喔。」 细长的手指像巨蟒般缠上他的脖子,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反抗一下被击倒。 满口谎言。 房善元闭著眼,任由男人从下方贯穿他,于敬的技术了得,除了上回在医院刻意弄痛他,第一次和这回都让他享受到性爱的愉悦。 双腿大张,对方用硬挺的性器一下一上的进出体内,两具肉体相撞的声音清晰无比,他张嘴吐气,而男人正伏在他胸前舔弄豆粒般的乳头。 所幸比起贺雷的惯性伤害,于敬从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明白那是因为这个男人对他没有丝毫的执著。 ☆、刺蝟的眼泪 028 天空染上渐层的蓝,从被窝中起身,望著满地的卫生纸与四散的保险套,从床铺到餐桌,又从餐桌到窗边,男人抱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射精。 好在白浊的液体没留在体内,尽管如此房善元的膝盖仍然挺不直,双腿哆嗦著。 眼看距离出门的时间所剩不多,他没有弯腰拾起地面的秽物,在浴室冲刷馀留身上的气味,上方的莲蓬头倾下热水,他阖上双眼。 疲倦无法完全驱赶,他仍然得打起精神,出门前最後回眸一眼,罪魁祸首正安稳的熟睡著。 天气逐渐转凉,扛在背上的重物仍让他热出一身汗,拭去频频滴落眼角的汗水,终於熬到下午的换班时间。 换下湿漉漉的背心,他步出工地,门口有什麽吸引众人的目光,房善元抬起头,视线中央是熟悉却意外的访客。 那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和车主一样张扬,奔腾的马匹标志代表它昂贵的价值,深蓝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敞开,不搭轧的休閒裤却意外的合适。 男人朝他挥手,笑得灿烂。 「你为什麽知道这里?」 对於他的防备心,于敬并不意外,「刚好经过附近。」 「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我还以为认错了,结果买完东西转回来,又看到你。」 所以呢。房善元瞥一眼车上的礼盒,八成是要用来讨好新欢的礼物,他也晓得这个男人说是碰巧,就真的只是巧合。 「身体还好吗?」于敬突来这麽一问,他赶紧向四周张望。 「抱歉啊,因为太舒服,做得有点过头了。」 「够了!」他压低音量,这种事情不该在光天化日下提起,更何况是在他工作的场所。 于敬露出笑容,拉住房善元的手腕,阻止他的离去。 「过来。」不是命令,却也不给他拒绝的权力。 坐上高贵的跑车,路人的视线显得他俩有多风光,应该问一句目的地,房善元却安静的诡异。 包围四周的建筑物逐渐被奢华的橱窗所充满,一间间扬名国际的旗舰店并排著。 纯白的巨大墙面上只有醒目的品牌标志,轿车在路边停下,马上有泊车小弟专人服务。 房善元走在後方,现下的打扮让他在这个场所抬不起头,他不晓得于敬是否要让他难堪。 厚重的透明隔音门左右开敞,负责开门的两名西装男子拥有一副好身材,专业的素养让他不用遭受眼神的轻蔑。 「于先生!」从店内匆忙走出的男子扭著腰,妩媚的模样让人不难猜测出性向。 「要过来怎麽不先说一声,要是我不在怎麽办?」胸前挂著manager的金色别针,漂亮的不像男人的手搭上于敬的肩膀。 「有差吗?那就找别人啊。」 听见这麽无情的发言,男子一脸不甘心,将身体贴得更近,他看那只在胸前游移的手似乎恨不得当场扒开男人的上衣。 于敬不躲不避,只是抱著浅浅的笑容转身看他。 「替他挑一套适合的衣服。」 vip贵宾一声令下後,在他身边马上多出几位服侍的专员俐落的为他丈量身形,试穿一套接一套价格不菲的服装,下达指令的本人却不太关心结果,只自顾自的逛起店面。 最後换上合身剪裁的西装,房善元并没有确认标签上的价格,因为他压根儿不想买下它。 「还不错啊。」男人靠著柜台瞧他一眼,面前已经有几件等待结帐的服装,「就那套吧,这些帮我寄到家里。」 「你想做什麽?」他问得尖锐。 「放心,没有要你付钱。」于敬在帐单上乾脆的签下大名,「多一套衣服,对你没有损失吧。」 「你穿这套不错啊,反正你也没多少衣服吧?可以穿去见你妹啊。」 于敬笑著看他,他却一脸严肃,即便是随口说说,他也不喜欢这个人提起自己的宝贝妹妹。 主管级的经理依依不舍的走出门外十八相送,他直觉两人可能曾经有过什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19 ,但现在的于敬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更别提上心了。 ☆、刺蝟的眼泪 029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那一套肮脏的旧衣服还让店员费心的包装在防尘袋中,醒目的品牌纸袋与于敬早先买下的礼物一同堆在後座。 身体靠著椅背,望著外头流动的景色,平贴肌肤的上好衣料反让他不太适应。 三栋互相连接的大楼,紧邻的建筑物采用墨黑色的半透明外观,像一只趴伏在地面的巨大玄武。 外观严谨素雅,实则是低调奢华的六星饭店,年初刚开幕的s酒店,以一张迎宾的vip邀请函,让于家少爷作为顶级套房的常客。 从递出信用卡,到自柜台小姐手中取过钥匙,于敬不需要开口说一句话,对侧身穿套装的女人毕恭毕敬,笑靥如花的为他完成订房,看似心有灵犀的行为,自然是早有长官事先打点过。 「走啊。」于敬回头催促,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站著另一名年事较高的长者,大概是饭店的高层,正准备为两人带路。 在宣泄欲望以前,还得先满足口腹之欲。 两人落座的位置正好位於温室造景一旁,相隔一面擦拭的透亮的巨幅玻璃,高耸的热带植物壮观而美丽,仿佛置身於雨林之中,如此惊人的景色竟无第二组客人得以分享。 他知道这个男人对於金钱花费的观念不同於一般大众,但浪费至如此地步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这间餐厅刚开幕。」男人转著酒杯说:「酒店的经理前几天寄了邀请函给我,但是自己吃饭…太没趣了。」 原来只是需要“多一个人”。房善元刚用手指轻触酒杯,他的眼神都还未聚焦,身旁立刻有人快步走来,为他倒入份量适中的红酒。 他想若是为了配合这名男人的娱乐,如此也实在是太大费周章。 与他的心情无关,碗盘内的食物一道道都是精致美味的佳肴。 在甜点过後,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子亲切的询问两人的用餐心得,于敬用英文简单的回覆,他才知道那是脱下厨师帽的主厨。 「你的英文程度,还不错…」离开餐厅,搭乘电梯,走在通往房间的廊下,房善元在男人的身後随口说说。 于敬扬起唇角,他的理由并不正当,「如果连搭讪都没办法,不就什麽事都不能做了?」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如果这个人愿意认真的答覆他的疑问,恐怕他才会因为震惊而不去相信。 门锁被打开,总统套房的景观无与伦比的美丽,车流与高楼大厦闪烁著此起彼落的光芒,灯火通明的景色像是将星空倒挂。 他站在窗户正前方,俯视昂贵的夜景,而于敬毫无兴趣,动作熟络的取出冰箱内的红酒,连哪个木柜摆放著高脚杯都一清二楚,他合理相信受到男人邀请而踏入房内的过客早不计其数。 酒杯已经递到眼前,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 一口饮下杯中物,他仍然将目光放置窗外,比起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外头灿烂辉煌的景色还更吸引他。 「很漂亮吧?」男人从身後双手环抱腰际,无距离的贴近,轻轻的左右摇晃,搞得两人像恋人一般。 黑夜下的玻璃反射出室内的景象,于敬看著前方发出一声轻笑,「小元,你怎麽连对著美景都能皱眉头?」 内心有什麽古怪的情绪在滋生。房善元吐出一口气,挣脱对方的拥抱,他转过身面对面。 沉默极为短暂,于敬笑得温柔,无论出发点为何,今晚的气氛确实称得上美好,而他这辈子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能够享受这麽奢侈的行程,房善元决定放下介怀,他也早已学会去习惯眼前的状况。 男人轻咬他的嘴,下唇被翻开一些,他听见那个人笑得很轻,湿滑的舌沿著他的唇型舔拭,而後悄悄地钻了进来,戏弄的吻演变为激烈的纠缠。 他在忘我的情欲中回抱对方,男人为他买下的衣物被扯开来,锁骨让人反覆舔吮,耳边被气息不时搔弄,感官变得敏感,他阖上眼。 平躺在床上,被动的让人解开裤头,那条黑色的合身四角裤是最後的防线。 突然湿滑的触感贴上重点部位,他猛地睁眼,连上身都赶忙弹起,好看清楚对方正在进行的动作。 于敬隔著衣料亲吻他的下体,在他微微勃发的阴茎上吐露舌尖,轻巧的挑逗著他的分身。 房善元一脸不可置信,明明理智告诉他该推开埋在双腿间的头颅,两手却只是在床单上收紧十指。 心里的矛盾与挣扎全写在脸上,恰巧抬头的于敬看见那张饱受困扰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呵…呵呵…」 男人的笑容接近满分,美丽的让他几乎涌起冲动,就这麽堵上那张讪笑的唇,化被动为主动。 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看著于敬将他硬挺的性器从内裤中挑出,接著享受让温暖的口腔包裹住的快感,房善元倒抽一口气,动弹不得。 他几乎一丝不挂,那人却依然穿戴整齐,房善元终於忍不住,他猛地拉起于敬,甚至解开对方的衣扣。 ☆、刺蝟的眼泪 030 对於他的主动于敬一开始有些意外,但不一会儿便进入状况,好整以暇的让房善元解开身上累赘的衣物。 同时单手在他後穴缓慢的进出润滑,一手拿著保险套,用嘴撕开封口,男人的动作相当熟练。 突然单调的铃声响起,房善元的电话号码没多少人知晓,在真正会联络他的人之中,有著无论如何都不能漏接的对象。 没在管进行到哪一步,他急忙起身,但相较於趴卧在床面的他,于敬的动作快了那麽几秒。 「嗯─你们还交换号码啊。」男人转头看他,举起手机说:「我们的唐小姐找你。」 知道不是来自医院的连络,房善元松了一口气,才要伸手接过电话,男人却随手一扔,手机甩在国王尺寸的床铺上。 「反正一定是问你为什麽没去上班。」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你总不会跟她说和我在开房间吧?」 于敬坐躺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对著有所迟疑的他发出命令,「背对著我,坐上来。」 铃声停止,房善元双脚踩著沙发的扶手,臀部缓慢的下墬,在穴口被完全撑开以前总有些不适,他发出沉稳的低吟,「嗯…」 吞下伞状的前端,接下来的进入便没那麽辛苦,只是他还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身後的男人却用力扣紧他的腰,一股作气向下施力。 「啊!啊…啊…」坚挺的肉柱瞬间没入体内,他不由自主的弯起腰,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频频发颤。 「呼─」于敬刻意在他耳边吐息,发烫的阳具更以完全密合的姿势在他体内左右搅弄。 「唔…嗯…」房善元低著头,下体涨得很,说不出是痛还是爽。 男人突然挺起腰,背与胸口相贴,用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呐,小元,你看…」 漆黑的瞳孔映照出一幕醉人的夜景,眼皮轻眨,他倏然睁大眼。 在街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0 灯、车流中央,玻璃倒映著两名男人交叠的身影,此时身後那人单脚踩上沙发,结合的部位暴露在视线下,他一时愕然。 「这个…」男人在他耳边低语,「是这间房最吸引我的地方。」 语毕,不管他有没有进入状况,于敬自顾自的开始享乐,阴茎抽出又插入,由慢而快,由浅至深,到最後变成粗暴狂野的侵略。 「你看…你的这里,正在卖力的把我的老二往里面吞。」于敬一边说著淫秽的话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过相连的部位,他连鸡皮疙瘩都跟著站立。 房善元被撞得挺立的性器不住的晃动,甚至踩在扶手上的双脚都无力的滑落,体重的下沉瞬间让两人结合得更深入。 「啊…」男人吐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他受不了耳边那过於性感的嗓音,感官神经刺激著肉体的欲望,後穴敏感的收缩,像在鼓励对方更狠更快的律动。 突然,从後方横过来的一只手臂压住他的喉结,上身猛地向後倒,迫使他只能将头部後仰。 因为身体向上仰的角度,臀部拉出一些距离,也方便了对方加大幅度的抽插。 「咳…于…恶!」颈部受到压迫,他的眼眶泛红,涌起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 窒息的警讯在脑袋里亮起红灯,他的神经紧绷,甬道却拼命的收缩,昏沉沉的意识里听见男人低低的喘息,以及身下“滋滋”的水声。 他的角度看不见交合处的一片狼藉,润滑液随著肉柱的快速进出流淌在沙发边缘,甚至因为男人狂猛的动作在穴口处打出些许泡沫。 噗滋噗滋─ 那名风流潇洒的男人只剩下野兽的本能,朝著後穴的每一下撞击都进到最深,像是要将他贯穿,穴口的嫩肉甚至被操得微微外翻,濒死的恐惧和快感同时凌驾於身,他的分身前端早已淌出透白的液体。 最後一个深深的进入,阴囊打在他的双臀上,肿胀的阳具完全没入体内,感觉到後方相贴的身躯和他一样正剧烈的颤抖著,半晌,固定在喉间的力道才慢慢松开。 接著身体失去支撑物,是对方放开他,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咳咳!咳…咳…」双眼流下生理性泪水,咳得乱七八糟。 他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看见男人已经起身,将被精液充满的保险套丢入垃圾桶。 房善元喘著气,在濒死的快感後缓缓回过神,而于敬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走进。 在他面前蹲下的那人,脸上还有著高潮後的馀韵,性感的不可思议。 于敬注视他一会儿,右手滑过耳後,吻覆盖住他微微开启的唇,唾液交换,那是一个冗长又细腻的吻。 「怎麽样?是不是很爽?」 爽?爽你妈─ 房善元想开口婊人,但自己在窒息式性爱中达到高潮也是不争的事实,他瞪著那张欠扁的笑容,眼神凶恶。 「呵。」于敬替他擦去嘴角的唾水,起身走开。 看对方取来第二个保险套,房善元咽下口水,那一副没有任何多馀赘肉的躯体,几乎完美的身材比例配上白皙的肌肤,即使是性向正常的男人,也无法不被留住视线。 不可否认的他也些许期待,于敬在他面前撕开第二个套子,安静的空间里突来的声响吸引两人的注意。 是手机铃声,那支电话经常响起,但于敬不常接电话,通常只看一眼,便将手机搁在一旁。 是耳熟能详的动画主题曲,而且是好几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作品,但对於没有休閒娱乐的房善元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记忆。 他以为电话会一如往常被忽略,对方却好似没有确认来电者,手指快速的滑过萤幕。 「怎麽啦?」男人背对著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 「啊?你确定不是你想太多?」 房善元被晾在一旁,屁股和地毯接触,不是很舒服。 「…你在哪?」男人斜著脑袋,耸起肩膀夹住手机,褪下的衣物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结束通话,最後一件没穿上身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肘内侧,于敬几乎忘记他的存在,取过车钥匙就要离开。 「于敬!」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忍不住出声,终於那人在门口停住脚步。 男人回过头,只给他两秒钟的视线,「你就住下来吧,钱都付清了。」 喀的一声,房门自动上锁,他还坐在地面,这时候才想起关於那首歌的记忆。 有好一段时间,房善元在宿舍都不得不听著这首歌入睡,那是由动画改编而成的电玩游戏,是他和他特别喜欢的一款游戏。 ☆、刺蝟的眼泪 031 一个小时後,他用口袋的交通卡搭乘公车摇摇晃晃的回家,身体一直是持续疲倦的状态,自己都不晓得为了什麽踏上往返的路途。 经过半个钟头,房善元站在厚实的大门前方,手中握著于敬允许他进入的证明,带著犹豫将钥匙插入孔中。 比起事先预想过状况的他,对面的访客一脸讶异。 「你…怎麽会…?」言书廖显得有些慌张,看了看他,又看向屋内某一处,他知道这人在等待谁的解释。 「小元?」正好从浴室里步出的于敬,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光裸的上身,「你干嘛回来?」 于敬并不需要他的“为什麽”,带著指责的口吻令他四肢冻结。 好像只有说话的本人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不妥,言书廖脸上的表情相当尴尬,「我…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怎麽了?你不是说今晚不想和他碰面?」 男人试图挽留,言书廖站在两人中间,左看右看不知所措的表情,一下让于敬了解那人心中的顾虑。 「你干嘛还站在那?既然都回来了,就赶快洗澡睡觉啊。」男人不过仰起头下达指示。 房善元不带任何表情的走进浴室,事实上他在饭店已经将身体洗净。 「于敬!你怎麽都没有提过,你们在交往!?」言书廖张大眼,尽管他够惊讶还是压抑住音量,「我在这里不好吧?」 男人瞟来一眼,笑著说:「谁跟你说我们在交往?」 言书廖登时一愣,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他不是有钥匙吗?」 「然後呢?」 房善元靠著浴室门,室内的隔音不好,对话一字不漏的传来。 他又将身体洗过一遍,而且是以极慢的动作完成,头发也在浴室里吹乾,磨磨蹭蹭的,好像巴不得此处就是他的卧室。 终究还是要走出那扇门,房善元站在屋子的里侧,对侧底端的外阳台站著两名背对他的男子,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过多的身体接触,过剩的关怀怜惜,于敬时不时伸手触摸对方的脸颊,偶尔埃得更近,落在地面的剪影像是两个人在接吻。 只要遇上言书廖,他的存在便彷佛万分多馀。 房善元看了一会儿,默默的拾起属於他的薄被,眼角馀光注意到放置桌缘的陌生手机正不停震动,他伸手拿起,赫然发现上头显示十几通未接来电。 停顿一秒,他走向阳台。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1 「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被声音吸引两人纷纷回头,取过手机的人却是于敬。 按下关机键,男人转身对著言书廖微笑,「别管他。」 手机的主人一开始有些惊讶,接著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表情略有不安。 「我已经交代店里的人,如果他找上门就说你在我这,楼下有保全,就算是庄大少爷…也进不来。」 言书廖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些什麽。 「就让他担心吧,偶尔也要让他著急啊。」 即使笑得有些勉强,那人似乎也默许了,连手机都没拿回来,大概是怕自己心软。 于敬与他擦肩而过,走在後头跟著进屋的言书廖看他一眼,礼貌的点点头,显然还有些不自在。 倘若下一秒这两人立刻宽衣解带他都不会意外,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于敬自动选择了沙发的位置,而屋里唯一一张床则给了言书廖。 室内灯很快熄灭,彼此互道一声晚安,当然没他的份,房善元卷起身子,将被单缠在身上,回到最初属於他的角落。 作家的话: 突破三十回,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远目),关於于敬究竟抱著什麽样的想法,事实上就像表面上的一样,他什麽也没有思考(喂),就像下雨的路上看见一只瘦弱的弃猫,出於做为人的一点良心把它捡回家,但饲养几天後发现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一些不便,腻了或是烦了,于敬无疑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饲主。 但是与事事顺遂的于敬不同,房善元的人生充满苦痛,也正因为如此,一点施舍与温柔都会成为小小世界中的光点与温暖,哪怕心里清楚眼前不过是对方贪图享乐所给予的假象。 只是以这两人的成长背景与个性,估计不论哪一方都不会出现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一刻,但是爱情确实存在,和击出直球的“牵手”不同,“刺蝟”的感情将会压抑的许多。 最後推荐一首歌,李佳薇─像天堂的悬崖。 感谢大家的留言和礼物,继续求票支持-v- ☆、刺蝟的眼泪 032 清晨透来寒意,那一条春夏的凉被早发挥不了作用,温度一口气往下降,他自睡梦中冷醒。 翻了翻身,突然注意到沙发上空无一物,他仰起头,一抹黑影伫立在书桌旁,咖啡的香气扑鼻而来。 于敬正瞬也不瞬的凝望一张熟睡的侧脸,热气让清晨的景象披上朦胧的白纱,卸下笑容的那张容颜既陌生又熟悉,他移不开视线。 胸口突然一紧,他想这个瞬间他能够拆穿这名男人的从容,或许还能投下杀伤力不小的伤害。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事实,专注於言书廖的于敬拥有他的凝视,此刻一无所有的人是他。 怎麽会这麽冷?房善元低下头,将身体缩得更小。 再次睁开双眼,是生理时钟响起的时刻,房善元不太需要闹钟,他习惯早起,但昨天的清晨与深夜都让于敬折腾,这天他算起得晚了。 所幸不是轮到工地的值班日,饱含睡意的双眼环顾四周,室内不见其他人影,他想于敬八成是去送言书廖一程。 那个男人明明从来都不是早起的鸟儿。 站在镜子前方洗漱,将外在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有在与某人相见的当天,他才会格外在乎自己的外表。 他习惯在距离医院两条街外的花店买下花束,偶尔会专程绕到更远的路口,转角处有一间优雅的餐厅,里头的切片蛋糕贵得吓人,但他一个月最少会光顾两次。 房善元尽他所能将最美好的事物给了房晴恬,那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再婚的继母的拖油瓶。 他称她为“晴天”,因为这名女孩总是照亮他的生命,曾经是他发愤向上认真做人的动力,现在却变成让他不顾一切舍身舍己的原因。 走廊上的护士对他道声早,身为老面孔的他在医院里拥有部分年轻的粉丝,也证明西装革履的房善元确实骗倒不少人。 他走向病房,不远处半掩的房门内传来阵阵笑声,房善元扬起嘴角,房晴恬若是能够一年四季都笑颜常驻,那即是他的幸福。 他以为谈话的对象是医护人员,却看见熟识的护士掩著笑容从病房里走出,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不好意思的抿抿唇,脸上一片红霞。 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右手停留在门把上,他听见男人温柔的说话声,停顿数秒,他推开门。 「哥─」面对门口的房晴恬先注意到他,而背对的男人也回过头,「呦─!」 「你怎麽没告诉过我…你要来?」即使怒意一口气涌上心头,他还是表现得如此冷静。 「我刚好路过附近,就顺道过来了。」 听著于敬的解释,自然的联想起今早还睡在床铺上的那名男子。 在送走言书廖之後的消遣吗?房善元的沉默有时来得突然,但这对于敬而言算不上陌生,只是对於房晴天来说,这样的兄长她并不熟悉。 「哥?」女孩轻轻开口,他抬起头,注意到在被单中隐隐露出的两团毛茸茸的大耳,再看一眼旁边的木桌,上头放置著解开红色丝带的礼物盒。 察觉他的视线,房晴恬赶忙说:「是于大哥送我的…你看!」高高举起玩偶,活灵活现的表情,质感特殊的毛色,那一只熊玩偶的单耳有一只醒目的钮扣,白底黑字的英文字母代表世界上最昂贵的收藏玩具品牌。 知道房晴恬喜欢熊娃娃,但依他的经济能力只买得起量贩店以大小取胜的平价玩偶,房善元在心中盘算著“总有一天─”的礼物,让这个男人眼皮眨也不眨的买下了。 房晴恬也晓得泰迪熊的价值,所以她在等大哥的反应,如果房善元表示不妥,他也会依照兄长的意思将礼物婉转退回,尽管她有多麽喜欢。 但是房善元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很漂亮…你有好好道谢吗?」 「嗯!」少女点点头,对著于敬大大的微笑。 将一切看在眼底,房善元平静的说:「于敬,唐绍明不是在找你,你不用先回店里吗?」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男人心里觉得好笑却没有点破,「对吼─恬恬,我差不多该走喽。」 看对方起身,满满的可惜全写在脸上,房晴天仰著小脸,表情无辜又惹人怜,「那个…你还会再来吗?」 「当然啊!」于敬回答得过分乾脆,「掰啦恬恬,下次见。」 「你也─」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吐出细微的耳语,「晚上见,小元。」 房善元登时一愣,「哥?」软软的音调正在呼唤他,他收敛神色对著妹妹交代一句後,就转身追上还没走远的那人。 作家的话: 关於鲜网目前不怎麽乐观的状况,景某还没确定後路,也许会等到五月的公告出来後再做决定(如果真的有的话),当下还是会在鲜网更新 万一哪天鲜网真的恶性倒闭...景某大概会考虑”popo”或者是”前路小说”这两个网站吧,应该可以在其中一处找的到我-v-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2 ☆、刺蝟的眼泪 033 「不要再来了,我拜托你。」 「也不要那样叫她。」他不喜欢过於亲密的腻称。 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男人转身与他面对面,「我都答应她了,怎麽可以不来?」 房善元阖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于敬正故意激怒他,并以观察他的反应为乐,「就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不想以後要为了你的厌倦对她说谎。」 男人思考了两秒,竟然没有反驳的打算,反倒转移话题,「店里有糖糖,医院有甜甜,多可爱啊!」 他已经头顶一把火在烧,对面这人还在说风凉话,他冷笑一声,充满无奈与疲惫,「也不要再送礼物,她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买给她。」 「买给她?」于敬杨起单眉,上下打量著他,「那只泰迪熊的钱,你对男人张开腿一个月都赚不到,你要怎麽买?」 不自觉的咬紧牙关,对面的男人说的话那麽难听,却仍然挂著一副毫无自觉的笑容,早知道于敬就是这样的人,怎麽还是会受到伤害? 「你要怎麽对我都没关系,但是房晴恬不是你可以接近的对象。」 「为什麽?因为她是你的宝贝妹妹?」 房善元的眼神很冷,又深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她是病人,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离她远一点,因为你的个性…就是心情好才会来见她,哪天腻了…你就会好像忘了这个人。」 像你对我一样。他想流连在于敬身边的人们从不会让于敬放在心上。 「呵!哈…哈!」当面接受不留情的指责,倒也说得没错,于敬笑了三声,又问:「她到底是生什麽病?」 房善元显然不打算透露,站在走廊上两两乾瞪眼,偶尔经过的护士不免多看两眼。 「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问得出来。」但到底是向医生打听,还是对著病人提问,于敬没说清楚,他却已经握紧双拳。 「你其实也不在乎吧…」房善元几乎没发出声音,只是嘴里的喃喃自语。 到头来连他的妹妹都变成新的娱乐,而把柄被握在手中的他却无能为力,最後房善元叹了一口气,又轻又长,就连他的人看来都摇摇欲坠,「…淋巴癌,一直都在做化疗,後来并发白血病,这一两年偶尔会在半夜里接到医院的电话,因为心脏衰竭…其他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并发症。」 他抬起头,看著眼前的男人,「满意了吗?这样有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于敬,有没有人说,你真不是个东西?」明明就不会放在心上,却任性的揭开别人的伤疤,往伤口里拼命凿。 「嗯哼─」那一句满不在乎的应和,已经充分表达于敬对於这件事情的态度。 有些人你对他发脾气,是没有意义的,不是他不明白,是事情没有重要到让他用脑子思考,思考你的愤怒,你的哀伤。房善元用双掌揉著眼窝,和于敬对话很消耗精神,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拼命。 「…我进去了。」他转身,病房门後的世界是他与房晴恬的舞台,而于敬不过是华丽的客串演员。 推开门,正巧撞见房晴恬高举泰迪熊,将玩偶翻转左右端详的模样,因为女孩笑得那麽幸福,倘若还有下一回,他也只能默许于敬的来访。 ☆、刺蝟的眼泪 034 秋去冬来,于敬的生活没有改变,日日夜夜流连於花丛绿叶中;而房善元的日子照旧,没日没夜的挣钱餬口,关於他们之间的肌肤相亲,三回似乎已达上限。 初冬的夜晚,身上的外套依旧是一件时尚优雅的长版风衣,无视气温的变化,比起保暖的实用性,于敬更在乎视觉上的美观。 「咳…咳!」喉咙有些痒,他想自己大概生病了,但这点小感冒他不会放在心上。 接到邀约的来电是一个小时前,那名说话嗲声嗲气的女子,曾经在夜店里用嘴“服务”过他,还是在开放式的座位上。 「于敬!」 对面的女人一头粉红色的长卷发,与他印象中的模样有所不同,但于敬还是做出拥抱的回应,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对方是谁。 女人动作自然的勾起他的手臂,他看见纤细的手腕上那只昂贵的卡地亚名表,自信的笑容出自一张明显动过刀下巴过尖的脸蛋,这人大概和他一样是不愁吃穿的富二代吧。 这样也好,对方玩得越凶他越不需要顾忌,于敬最怕的就是和良家妇女扯上关系。 手挽著手走进夜店,在门外排队的人群好生羡慕,他们就靠那张脸和比一般人还深的口袋自由进出vip通道。 一开始房善元并不打算理会那封简讯,“现在马上过来”这六个字自以为是的让他不快,但是他看了一又一次,想想自己在那名男人心中的定位,最後他放下手边工作,知会唐绍明一声,终於还是搭上交通工具。 依照讯息内的地址,抵达目的地时看见店门口大排长龙的人群,开业时间已经过了两个钟头,却因为人数管制还有更多的人在门外等待,所以他播了一组号码,接起电话的却是一名女人。 粉红色的长发相当醒目,出来迎接他的女子穿著短到不能再短的迷你裙,他心里想著到底是什麽样的人才有勇气染这种发色,偏偏还很适合,也许只要长得好看,怎麽作怪都不是问题。 「你都这麽大牌啊?」女人笑容甜美但质问尖锐,「现在才过来,简讯都发多久了?」 难道现在是要他道歉吗?房善元微微蹙眉,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对这名素不相识的女子示弱。 「明明只是个mb。」她的语气充满不屑,对照那张天使的面孔更令人不寒而栗。 房善元吞下那一句羞辱,他只想早早见到人早早离开。 夜店内部的装潢相当气派豪华,还有一处可容纳百人的巨大游泳池,颜色缤纷的充气垫漂浮在水面上,放眼看过去,男男女女正以各种暧昧的姿势交缠著。 电音舞曲震耳欲聋,菸味弥漫酒气冲天,穿过在舞池中央扭动身躯的人群,在对方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包厢。 「太慢啦─!」 开门就看见男人与男人的交沟,翻倒的酒瓶滚到脚边,眼前的画面他并不陌生,过去和贺雷厮混的日子里他没少参与过这种淫乱的派对。 「怎样?现在是在怪我啊?」也不管对方多她两颗头的身高,女人回嘴的气焰更甚。 然而为首的男子非但不生气,还装蒜的笑了两声,「怎麽敢呢,呵呵…」 「就是他?很普通啊!」 「脱掉裤子搞不好就不普通了。」 男人们开始对他品头论足,肆无忌惮的笑著,房善元没多搭理,视线扫过一圈,尚未发现找他过来的那位。 於是他回过头,询问带路的女人,「于敬呢?」 涂抹口红的唇勾起弧度,「于敬说─要你陪陪他们。」 房善元拧起眉,他正要反驳,却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毫不迟疑的将他推向名为贺雷的深渊,如此作为其实称不上意外。 「好啦,你们慢慢玩喔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3 !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我刚刚交待过的…」美丽的女人挥挥小手,退出後没忘记将门带上。 「喂,你是上他,还是被他上?」 无视对方的轻蔑,他冷静的问:「于敬在哪里?」他必须见对方一面,好确定这些是否真是于敬的意思。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笑了,「他啊…跟刚刚那女的在一起,你想玩3p还要徵求他们的同意!」 「欸,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一只布满刺青的手臂横到眼前,跨在他的肩上。 房善元动作乾脆的单手挥开,他是让于敬买下来了没错,但并不代表任何人都能够随意践踏他。 ☆、刺蝟的眼泪 035 「咻─」不知道是谁吹起口哨,挑衅味十足,「这麽呛─!」 沙发上坐躺的男人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从位子上起身,仗势欺人的状况见多了,房善元的动作不慢,距离房门只有两步远。 可惜制止他的手还是太多了,有人揪著他的发,直接扯著他的後脑杓将人往後拉,有人抬高他的一条腿,於是重心不稳的一屁股落地,还有人扒开他的裤头,粗暴的玩弄著他的下体。 他用力挣扎,也试图反抗,但双手双脚都让人牢牢抓紧,像实验台上等待解剖的青蛙。 这时站在下方的男子取来一只小皮箱,现场的情绪变得更加高昂,他聚精会神的注视著那个人的举动。 一只形状类似手枪的物体,几罐色彩丰富的颜料,房善元心一冷,这些疯狂的家伙莫非是要在他的肌肤上留下刺青? 「小路特别交代适合你的图案。」没人徵得他的同意,好像他的人权根本不存在。 刚才的粉红卷发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房善元表现得很冷静,有些意外他的反应,负责刺青的男子开口问:「你都不好奇…要刺什麽在你身上吗?」 「你有没有说错…」房善元死死的瞪著那人,「“好奇”不该用在现在的状况吧?你们强迫我接受,还问我好不好奇?」 「欸,他拐弯抹角的骂你蠢耶!」身旁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 刺青师扬起单眉,弯下腰对著他说:「小路说─在你脸上刺个mb,不过我觉得这太狠了,就刺个“m”,好不好?」 话一说完,包厢内的男人们哄堂大笑,根本毫无恻隐之心。 房善元不做任何表示,他安静的过头,并非自暴自弃,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机会。 男人一脚跨过上方,趴伏在他身上准备下笔,「靠!这姿势很难画欸!」 「拜托,你就随便写著m需要什麽技术啊!」 低俗的嘲笑是恶魔的耳语,他望著天花板,这个世界的神大概在很久以前就将他遗弃。 看著男人的脸孔在面前放大,其实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于敬会破门而入,而就这麽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让他厌恶自己的天真。 从来没有任何人会帮助他,他的父亲没有,母亲更抛弃他远去,这个社会对他一点也不友善,能够保护他的人永远只有他自己。 肌肤感到疼痛,所有人都专注在他脸上的伤口,不过刹那间的变故,房善元做出反击。 他抽回右脚,用力的抬高膝盖,而力道不偏不移的集中在男人的重要部位。 「干!」一声吃痛的大骂,手上的工具滑落地面。 只是顷刻间的变化,他握住手边可以掌握的唯一武器,来自法国庄园的酒瓶吭当一声,在男人的头顶应声碎裂。 「操你妈─」 「干!血…流血了啦!」 脏话此起彼落,地毯被鲜血染红,酒杯翻倒,玻璃碎裂,现场一片混乱,房善元抓紧机会,趁乱逃跑的他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厚重的隔音门阻绝外头吵杂的环境,另一处包厢照著幽暗的蓝光,禁止任何閒杂人等入内的密室,是路语费心的安排。 她刻意放慢速度的解开一颗颗钮扣,两腿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方,粉色的长发顺著乳白的胸脯流泻而下,纤细的腰身彷佛单手就能捏碎。 眉眼中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都充满女人的娇媚,即使那张美丽的面容有三分之二都是用金钱换来,也无损她的自信。 毕竟即使人们对整形多有微词,但最终有钱有势的男人依旧会选择美女。望著眼前得来不易的上等猎物,路语侧著脸庞,想讨来一个吻。 于敬却对著她的脸猛咳三声。 「咳…咳咳!」他随手一挥,让女人离开他的身上。 突然被拒绝,路语像木头人般杵在一旁。 「咳…咳!」于敬自己也觉得意外,虽然早晨刚睡醒时曾经一阵头晕,但他没有将这麽一点小事放在心上,穿著不合季节的风衣就出了门。 在空气混浊的夜店里,几杯加入冰块的威士忌,更是让他的病情瞬间加剧。 于敬咳得难受,路语只觉得莫名荒唐,「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什麽房善元,才这样对我吧?」 「咳!什麽!?」 「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不是吗?」 于敬一愣,耸肩一笑,用看著妖魔鬼怪的表情望著她。 本来他在的圈子就是满天八卦流言四窜,知道有人跟他同居不奇怪,但连那个人的全名都晓得,就不太正常了。 他拿起酒杯轻轻摇晃,「宝贝,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蛤─!?」 「没有吧?没有就好。」于敬离开位置,刚站起来又咳了几声,「咳咳!」 「你要去哪?」 路语赶紧挡在门前,可惜于敬真下定决心要走,就不可能再为了谁留下。 他轻推女人的肩,对方却抓著他的手,甚至用舌尖舔过他的指尖,试图挑逗他。 于敬似笑非笑的扬扬唇角,突然捉住女人的後颈,稍稍俯首,一个勾动天雷地火的热吻。 舌头交缠,唾液推送,他还坏心的想著要将感冒病毒传染给对方。 长达三分钟的吻,男人先向後一步退离,从他与她的舌拉出细长的银丝,于敬用拇指抹过唇边,看著女人迷离的双眸,笑得像个王者从容而自信,即使他其实正头痛欲裂。 「掰啦。」他想不会再和这名女人见面了。 快步走出夜店,沿路和几个人擦肩相撞,慢慢呼吸絮乱,渐渐连视野都变得狭窄。 「咳咳!」于敬扶著额头,背抵著墙,取出手机,已经没有力气在密密麻麻的名单里找寻值得信赖的依靠,於是他拨打一组号码,他唯一能够背诵出的号码。 作家的话: 看到某些读者的言论,其实满心寒的,对於那些拿不到稿费而拒更的作者说出刻薄的评论,我想请问─没有钱要怎麽生活?光是写文可以活吗?文章可以让作者吃饱吗? 别忘记有很多受害者都是专职作者,稿费不是一个月的欠,是欠好几个月,甚至长达半年以上。 就算不是专职作者,自己的心血被无视、践踏,还要摸摸鼻子自认倒楣吗? 有些人的想法真的很可怕,好像自己有文可以看就好了,不管作者受到什麽迫害,遭遇什麽困难。 虽然是另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4 一回事,但这让景某想到某篇抄袭抄出名号,抄袭还大卖的作品,我永远记得那句“文章好看就好 (抄袭也无所谓) ”,那位读者的评论多让我震惊,多麽令人作恶! 景某的文章不敢说多有质量,但每一篇每一字,都是趁工作之馀挤出那麽一点时间,有的时候在电脑桌前打到睡著,甚至工作压力过大的时候我还是坚持创作,像我的孩子一样宝贵的存在。我相信对大多数的作者而言,作品就如同自身的一部分。 拜托在做出任何言论以前,先设身处地的置换立场,如果你是作者,会做何感想? 希望鲜网可以做出善意的回应并负起责任解决问题,也希望身为读者的大家可以给作者多一些支持和鼓励。(鞠躬) ☆、刺蝟的眼泪 036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头脑像被人用槌子敲打著,呼吸困难,喉咙灼烧一样的疼,连耳朵都痛。 「咳…咳…咳…」他疲倦的睁开眼,朦胧的视野里瞳孔开始对焦,于敬注意到床边坐著一个人。 对方也正在看他,却没开口说话。 「…咳咳!」 他咳得眼眶盈满泪水,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这才舍得开金口,「要喝水吗?」 于敬根本不想动,估计就算是白开水也会刺激他肿胀的喉咙。 幽暗的室内连床头灯都没点亮,外头稀稀落落的雨敲打著窗户,室内安静的连他的呼吸声都分外清晰。 于敬在失去意识以前,拨打的号码正是酒吧的电话,依稀记得另一头传来唐绍明的声音,他想大概是那女人通知了房善元。 然而他却不晓得,房善元是从什麽地方,又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情去接他回来。 「你的…脸…咳咳!咳咳!」 房善元的侧脸有一道伤痕,范围不大但依然显眼,那短小的一竖笔划是英文字母m的一部分。 他还手的速度很快,所以那帮人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大的痕迹,可是刺青所在的位置还是相当醒目。 既然于敬开口问他,是不是代表一切都是那名女子的自作主张? 看著男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模样,他安静的为病人端来一杯温水。 于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伸手接过玻璃杯,那一对在黑夜里闪动水光的眼眸正凝望著他。 正确的来说,是盯著他脸上的伤口,他有种不说出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预感。 他想,就连沉默的权力于敬都不打算给他。房善元扯扯嘴角,连这种时候都笑得出来,他还真佩服自己。 「我收到你的简讯。」 「到夜店门口打给你後,是一个女人接的。」 「粉红色的头发…」玻璃杯在他手中轻轻绕转,他看著水面晃动,一字一句木讷的说著。 「她说…你叫我来是要给他们找乐子。」 「其中有个男的准备了刺青的道具,这就是结果。」手指脸上伤口,轻描淡写的叙述,而针扎入肌肤那一瞬的绝望他只字未提。 说不出“mb”那两字,尽管他做的事情在世人眼中不过如此,但房善元不会从自己口中吐出这个名词,因为一旦说出口,他仅存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都将被否定。 于敬还是望著他,动也不动,好像连眼皮都没有眨,他有点怀疑男人是脑袋烧过头,没听懂他在说什麽。 双手握著水杯,垂落在大腿之间,低著头,在他已经开始放空的时候,于敬终於开口说话,「我没有。」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连一声短促的咳嗽都没有。 嗯。所以没人需要对他道歉,遇到这种事情算他倒楣。 「呵…」房善元笑了,这回真的笑出声音来。 无所谓了,反正他早就习惯让自己去习惯。轻轻的扯动单边嘴角,抬起头,他只问一句,「你要喝水吗?」 倏然地,于敬倒抽一口气。 那抹空洞的笑容什麽也没有,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男人却在瞬间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情绪堵塞左心房。 以为是病毒让自己变得多愁善感,或者根本是感冒引起的胸闷,让男人逃避的藉口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正因为是于敬这样思绪清明的人,即使顶著三十九度高烧的脑袋,他也清楚的明白那一涌而上的酸楚缘由何来。 喉结滚动,咽下口水,于敬的“不好意思”、“sorry”说过不下百次,和“喜欢”一样廉价,但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他却从没有诚心诚意的道过一声歉。 路语单方面的恶行与他无关,大可轻松的推托为自己解套。 可是就因为明白房善元受到的伤害没有人会为他平反,而当事人也对这样的安排毫无怨言,于敬才无法在这个节骨眼和他一样一笑置之。 「你…咳…咳咳!」冷空气灌进呼吸道,都没来得及把话说清楚。 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夹杂短促的铃声。 房善元转头向著声音来源处,又回头看一眼于敬,他站起身,从风衣的口袋中取出手机。 「要帮你看吗?」 没等对方的允许,他迳自念起讯息内容,因为已经瞧见开头的几个字,房善元自己也想知道内容,「你养的狗咬伤人,我们在医院,阿智的头皮缝了几针…」 他突然稍作停顿,似乎已经先读完接下来的字句,这才抬起眼眸对著于敬说:「是叫警察抓他,还是把他交出来给我们处置,你决定。」 平躺床面的于敬看著他,忽然想起几周以前,当自己决定将这个人交还给贺雷的那天,房善元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接受一切。 开了开口,又觉得喉咙不太舒服,「fuc…咳,咳…」 于敬也是咳得烦了,连眉头都难得的皱在一块,清清嗓子稍作休息後才开口说:「fuck,这样回他。」 听得再清楚房善元都没有照做,只是替对方更换额头上的冰袋,他不想因为男人的反覆无常在事後又被狠甩一巴掌。 但是即使感受微乎其微,他还是有那麽一些释然,起码发高烧的于敬替他说话了。 倘若明早做出不一样的决定,前者他想如果下跪请求可以换来回心转意,那他一点都不值钱的膝盖愿意跪上一整天;後者若是能够拜托于敬让那票人别在醒目的位置留下痕迹,那麽被贺雷糟蹋好多日子的身体其实没那麽经不起伤害。 替终於睡著的男人擦拭额角的汗水,盯著那张漂亮的脸孔,忽然想起好多年前他曾经连夜坐车赶回宿舍,为了照顾重病的室友。 真的是太久以前的过去,他都忘了,那时候的他,纯真而且幸福;而他们,是同学室友,也是朋友。 ☆、刺蝟的眼泪 037 碰─!!! 巨大的声响从门口传来,房门被使劲的摔在墙壁上,正在偷閒午睡的少年从睡梦中惊醒。 素白的制服衬衫满布脏污,他收紧十指,在自己掌心留下疼痛的伤痕,两只胳膊不住的颤抖,好像正忍受著极大的愤怒。 「呼…呼…」因为压抑情绪而引起呼吸急促,他猛地死咬牙关,两排牙齿咯咯的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5 「…小元?」少年爬下床,试探性的朝对方伸出手。 「你为什麽…要这样?」颤抖的声音从漆黑的愤怒底端发出。 在空中僵住的手一时停顿,又向前移动,修长的五指轻轻触摸他的脸颊。 他深吸一口气,释放力气的怒吼:「───不要碰我!!!」 狠狠的挥开对方的关心,甚至听见“啪”一声手击掌的声响。 「…恶心。」他抬起头,比对方高出一颗头的身高让他俯视著那人,他的双眼朦胧,嘴角有血,手脚到处是擦伤,最痛的却是触不到的心。 就这麽别开头,房善元跨出门外,拉开两人的距离。 耳朵听见说话声,浓浓的倦意让他眯著眼还在半梦半醒间。 「咳咳…我只是小感冒。」 「知道─知道了。」男人的口气不太耐烦,歪头耸肩夹著电话,一边在咖啡杯中注入热水。 「那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了,记得今天要帮我处理好。」 「名字?我不知道他们的全名,用电话就查得到了吧。」 视线慢慢恢复清明,照顾男人一整夜直至天明,他随意的睡在床铺旁,房善元缓慢的起身,发现身上多了一条保暖的被子。 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记得那天和高年级起冲突的原因,是偶然听见那票人对室友的侮蔑,句句不堪入耳的谈论让他一时火气上冲,做出不符合他资优身份的叛逆行为。 那是他们正式的决裂。现在想来真是幼稚的可笑,错就错在当年太青涩,怪只能怪自己太鲁莽。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他却选择最粗鲁最伤人的言语。 也就那麽一次,他从于敬眼中看见名为“悲伤”的情绪。 「不要吃太刺激的食物,你感冒还没好。」 听见他的奉劝,手中那杯热咖啡就僵在半空中,于敬回过头。 「…嗯,知道了,我过几天会回去。」男人看著他,挂上电话後才拼命的咳嗽,将方才刻意压抑的不适一口气咳了出来。 是怕电话另一头的人会担心,还是单纯不想再听唠叨,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走到男人身旁,撇一眼留在桌面的三合一包装袋,于敬泡的咖啡是连磨豆都亲自动手,专业的咖啡机和各种手冲式的工具都是男人的坚持。 现在竟然喝起即冲即泡的三合一咖啡,可见这个人的健康状态还没有恢复从前。 「昨晚唐唐帮你请来的医生替你打了一针,但是你今天还是要去诊所拿药。」 房善元倒了一杯温水,替换放在桌缘的热咖啡。 于敬一直盯著他看,他想是在看脸上那一道刺青,房善元什麽也没问,就像他不会想主动询问关於打伤人的後续处置。 「你今天有事吗?」 「我下午有班。」他转过身,关上浴室的门。 男人在门外丢下一句话,「那就请假吧。」 半个钟头後,跑车的钥匙交到他手中,于敬看上去整个人无精打采,在副驾驶座时不时咳嗽,病恹恹的靠著窗。 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串地址,他表面沉默,事实上内心隐隐感到不安,他自我安慰的认为于敬应该不至於这麽狠心,要推人入火坑还让他充当司机。 靠著依稀的印象一路驾驶,越接近目的地才渐渐回想起当地的街景,若没有意外,那附近应该有一间私立医院。 「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 男人面对著窗外发号司令,他瞥对方一眼,将跑车开进医院。 于敬靠著挂号柜台和年轻的服务小姐说了几句话,他在後方不远处发呆,突然男人叫了他的名字。 「你有带健保卡吧?」 他愣了几秒,摇摇头,钱包放在家中,两手空空。 得到答案,于敬又转身背对他,也不晓得在说什麽,连柜台小姐都可以被逗得笑靥如花。 最後男人什麽也没拿,连个病历表都没有,他深深怀疑这人究竟是来医院把妹还是看病。 搭乘电梯前往三楼,表面上看起来没什麽大碍的于敬,一找到机会就靠著墙壁,站不直的模样其实正透露出身体的不适。 电梯门打开,男人打直双腿,突然身子一偏,房善元眼明手快的抓住于敬的上臂,就怕他摔倒了。 作家的话: 这两个孩子终於有一点进展了吧,每次都巨长篇作者表示我也很头痛啊(远目) 话说…到底要不要更山云(默) 不更会违约,更了读者的钱大概也都进鲜网口袋了吧,说实在…看看被欠款的那些人,景某一点都不觉得我还拿的到钱。 唉,小山还在阴间流浪啊啊啊 ☆、刺蝟的眼泪 038 刹那间两人定格,面面相觑的顿时沉默,眼看门又要关上,他单手撑住电梯门,不自然的开口道:「要出去吗?」 「啊…」于敬应了一声,房善元才松手。 走出电梯,他注意到儿童室里完善的游乐器材,连等候看诊的座位都配置柔软的沙发椅。 拥有洁净舒适的环境以及高端的设备,再加上特别高薪挖角的医疗团队,在专业上可说是如虎添翼。 不仅是有钱人的选择,民众的预约早排到一个月以後,候诊区的人潮从早到晚都一样可观。 「才想说你难得来找我,原来是要插队啊!」身穿白大挂的医者从走廊另一头悠哉的散步过来,笔挺的衬衫和西装裤,脚下却踩了一双室内拖。 「咳咳…」于敬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就先咳个两声。 「喂…孩子啊,我是专攻医美的,你没有找错人吧?」 于敬对著那人微笑,却在他背後推了一把,「把他脸上的刺青弄乾净。」 听到这句话的当下,房善元完全傻住了,连自己张著嘴都毫无自觉。 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似乎也有些意外,盯著他的脸一会儿,是看他的人也是观察脸上的红痕,「新刺的?多久了?」 他开了开口,「昨天晚上弄的…」 「那不行啊。」医者对经过的护士下达指示:「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擦肩而过的几秒钟,房善元看清楚别在白大挂上头的识别证,“于嘉海”三个字和主任的头衔上下并排。 让护士在前头领路,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瞟一眼,他很难相信那个人抱病出门,竟然是专程来处理他的事情。 「他是谁?」当事人刚走远,于嘉海眯著笑眼,兴趣浓厚的问。 「你是问他的名字?」 「跟我打太极啊?」男人双手插口袋,笑得有些奸诈,「跟你妈说,她会很开心,不懂事的小鱼也有关心的对象啦。」 「呵…咳…咳…你想太多了。」 「你啊,到二楼去挂内科,我等下打电话给他们的主任,你就搭手扶梯下去看一下,很快。」 于敬显然对自己的病情不太关心,直接无视对方的好意,又问起房善元的伤口,「你刚刚说什麽不行?」 男人搔著後脑勺,懒洋洋的说:「要等刺青的伤口好了才可以打雷射,两个礼拜後再让他过来。」 「那要做几次?」 「五到十次吧,要看他雷射後的状况。」 「十次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6 !?」他一拔高音量,喉咙就开始发痒,「咳…咳咳!」 医者又补充解释:「一般来说要做到十五次,而且通常还是会留下疤痕,但是他的颜色上得很浅,范围也不大,业馀的下笔会比专业的好除一些。」 挑起单眉,于嘉海露出怪笑,「干吗?心疼你的钱?」 他浅浅的微笑,从容的反问:「你觉得呢?是要花几百万?还是几千万?」 「啧啧…」男人摇摇头,感叹的说:「大哥跟大嫂真的是宠坏你了。」 「叔叔…」他刻意强调那两个字,放慢说话的速度,「不管要花多少钱,用最好的仪器,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从小丰衣足食的于敬很少对长辈提出要求,大概也是从来不需要开口就能拥有一切,于嘉海偏著头看向这样的侄子,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到底是你的谁?」 这个问题若是前一天的他,势必会乾脆的丢出“什麽也不是”这般伤人的回覆,但今天的于敬却望向房门半掩的诊疗室,意味深长的说出连他自己都倍感意外的答案。 「…我也不晓得。」 扬扬唇角,男人轻拍他的肩,「等一下他没事了,我叫他去大厅等你,你先下去二楼看诊吧。」 「顾好你自己,别让你妈担心。」于嘉海又恢复两手插口袋的姿势,踩著室内拖鞋悠悠哉哉的晃进诊疗室。 ☆、刺蝟的眼泪 039 脸上覆盖方型纱布,他根本没想过这麽一点小伤需要大费周章的处理,昨晚接踵而来的状况让房善元几乎都忘记这回事,如今静下心来最先想到的是该如何对房晴恬解释。 为了让生病的妹妹专心疗养,从他的嘴已经吐出太多谎言。 在一楼大厅稍作休息,等待的时间他放空心思望著求诊的病患,渐渐发现人群的视线集中至某一处。 那些人不约而同,却也不著痕迹的快速活动眼球,甚至假装不经意的转头。 顺著手扶梯而下的男人脸色很差,惨白的面容搭上一件湛蓝的双排扣风衣,随兴立起的衣领遮挡三分之一的脸蛋,像吸血鬼似的别有冷豔的美。 于敬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魄力的多。 也许太习惯人们的注目礼,男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就和其他坐在等候席偷瞄的患者没有不同。 所以他离开座位,主动走向对方。 于敬一个转身,正好与他碰头,「哇!也太夸张了吧。」指著他脸上的包扎,那抹天真的笑在他心中泛起轻浅的涟漪。 别开脸,就当一切都是错觉,房善元表现出的反应总是如此淡漠,「走吧。」他催促一声,偶尔会对周围的视线感到厌烦,那一定也只是他太敏感。 後来,房善元等了三天,等到于敬好像完全忘记那回事,每天悠哉的在酒吧对客人调情,他才终於耐不住性子。 「你怎麽回覆他们?」趁著休息的空档,在厨房门口他拦下于敬。 「谁?」 「你那群朋友,粉红色头发的那个女人。」 「啊─」于敬盯著天花板的蜘蛛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我说,你是m吗?」 房善元冷冷地瞟来一眼,他连一点反应都懒的表示。 「不然没事就好了,你还记著做什麽?」 男人依然仰著头关心墙角的灰尘,不太在乎的说:「反正都处理好了,就这样。」 「处理?」眉心拧起一道皱纹,房善元不是很明白,「他们是你朋友吧,不需要我出面吗?」 「你?你能做什麽?」于敬终於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挂著一如往常的笑容,说的话却异常残酷,「朋友啊…如果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对他们而言就只是漂亮的充气娃娃吧。」 他一阵错愕,看著男人拉长手臂,并贴著耳做伸展运动,于敬的口吻就像在讨论晚餐菜单一派轻松,「不对喔,是性技高超的充气娃娃。」 男人偏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房善元睁著一对惊讶的眼,这明明就不是该笑的时候。 「你啊,是不是常常对人卑躬屈膝?」下一秒于敬突然收敛笑容,不露声色的表情读不出喜怒哀乐,「不要这样,会变成习惯的。」 「墙壁的蜘蛛网,记得清乾净啊。」总是如此跳跃,话题被于敬擅自结束,望著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好半晌的愕然。 回到吧台前方,那个男人是优雅的贵族,在他的城堡里有多少人向往得到青睐。 明明是这般富裕的人,却好像什麽也没有。 其实于敬所言不无道理,但身为当事人却将话讲得那麽白,不只是笑看浮生,连对自己的事情都无关紧要的态度让房善元有些恐惧。 对于敬而言,世上真的存在“必要”的事物吗? 作家的话: 明天要提出的文件还没动啊…总之先更文(倒) 话说是因为刺蝟抑郁的风格吗?大家也都很安静xdd ☆、刺蝟的眼泪 040 吧台前一对情侣肩挨著肩并排坐,他握著他放在桌面的手,不时的肢体接触看来相当甜蜜,和在游乐园随时放闪的男女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只有他们同样身为男人的事实。 「店长,你别对友锡乱放电好吗?」 吧台内的男人打趣的回一句,「这麽宝贝,怎麽不把他锁在箱子里?」 「我也想啊。」相较之下穿著较为正式的西装男子右手绕到恋人耳後,挑逗的轻轻爱抚,「你不要去打工,让我养你好不好?」 「恶,店长我有点反胃,可以休息吗?」乐展艺作势要呕吐,完全不给人面子。 依偎在男友身旁,乖巧得体的王友锡一听,瞬间变身呛辣的野猫,「靠!去找你的女人谈恋爱啦!」 「嘘!讲那麽大声是要害死谁!?」乐展艺做出禁声的手势,慌忙的四处张望。 「啧!就知道骗同志的钱。」 看恋人一脸忿忿然的模样,俞永诚安抚著道:「算啦─都这麽熟了,干嘛真的发脾气?」 房善元静悄悄的背对吧台,看上去正专心的擦拭玻璃杯,其实不停分神在四人的对话上。 若非老客人,不会知道乐展艺其实是绝对不可能弯的直男,他见过这两人不少回,次数多到已经将对方的长相记在脑海里。 「小元,你的脸怎麽啦?」 突然被点名,房善元回过头,王友锡正盯著他瞧。 「哎呦!有人要吃醋喽!」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展艺吹了一声口哨。 知道话中的意有所指,俞永诚笑了笑,「不会啊,我也满想知道的。」 「受伤了?」男人的视线游移,飘往站在身侧的于敬,「店长,该不会是…你?」 房善元在酒吧工作时大多扮演无言的背後角色,但他外型不差,越沉默越神秘,再加上和于敬同居如此破天荒的劲爆消息一传开,对他格外好奇的客人大有人在。 于敬怎麽叫他,其他人也就跟著这麽喊,「小元,被家暴要说喔,永诚可以帮你打官司。」向左侧的男人挨得更近,眼底充满对恋人的骄傲。 房善元只觉得很尴尬,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7 偏能言善辩的于敬在一旁纳凉,就知道用微笑打发人。 「喂,我也早就想问了,该不会真的是你吧?」连乐展艺都来凑一脚,他看向于敬,希望那个人可以有所表示。 他是说对也不是,不对也不尽然。 于敬当然早注意到他求救的眼神,薄唇泛起一个迷人的笑容,对著俞永诚说:「那你帮他打官司好了。」 「家暴!是家暴!店长你怎麽可以这样啦!」王友锡说得可兴奋了,一点也不正经。 那班人笑成一团,房善元说了一句“我去厨房”,没管有没有人听见,夹著尾巴就逃了,他真的很不会应付别人的玩笑。 脸上的结痂慢慢脱落,颜色却更明显,以致於伤口逐渐复原在外他却始终盖著纱布。 就连房晴恬那边,他都藉故缺席。 凌晨从浴室持续传来的水声将他吵醒。 房善元从床铺上起身,于敬照旧外宿,所以他也就不忌讳的睡在柔软的床垫上,但屋主既然返家,他自是该让位。 「你的脸会痛吗?」男人从浴室里步出,一件宽松的睡裤和擦头的毛巾,没有其他的衣料。 他本来还睡眼蒙胧,突来这麽一问让人清醒过来,却无言以对。 早就不疼了,都过几天了?如果不是根本毫不在意,怎麽会问答案如此理所当然的问题。 拖著属於他的备用棉被,才踏出一步,背後贴上温热的裸肌,隔著他一件轻薄的t恤若有似无的摩擦。 对方的右手放肆的钻进裤头,他没有抗拒更不会迎合,只是有些意外,对於于敬会想再碰他的这件事。 「听他们说你屁股很翘後,就忽然想上你了。」马上解答他的疑惑,简直是心有感应,男人轻轻的啃咬他的耳廓,温柔的嗓音,依然残酷的言词。 上衣被褪下,让对方翻过来面对面,额头碰额头,于敬吻了他。 一只手在他背上爱抚,一只手停留在臀瓣之间,而後手指侵入他最私密的深处。 第四次。 绵延的吻持续著,两扇睫毛动了动,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去在意上床的次数,在零距离的情况下他睁开眼,正巧对上于敬一对黑黝的眼眸。 「怎麽了?」他开口问。 男人勾唇一笑,「这是我的台词吧。」 「你怎麽了?」 有什麽正悄悄地在改变。和喜新厌旧、不长记性的于敬不同,他不但念旧,还老是记住一些无谓的小事。 房善元撇开视线,生硬的岔开话题,「那两个人感情真好。」 「啊?你说小锡啊。」男人不知道为什麽从鼻子哼出一声轻笑,「感情好…吗…」 他露出狐疑的眼神,于敬勾著唇,手指滑过他的侧脸,「你很羡慕?」 「我也可以那样对你。」 房善元还来不及反驳上一句,就已经被下一句所动摇。 「我是说真的,阿诚怎麽对他,我都可以对你做一样的事。」 他怎麽觉得于敬话中有话,那个笑容也别有深意,房善元暗暗的吸饱一口气,板起他的一号面孔,「不需要。」 「呵。」男人露齿一笑,「那就好。」 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听见这种话他到底该做出什麽反应才好?眼皮眨著,唇又让人堵上,心头却好似被人开了一个洞。 作家的话: 三个半小时後要上班…留言後回,各位晚安=v= ☆、刺蝟的眼泪 041 在清冷的早晨醒来,身旁躺著一名俊秀的男子,房善元盯著那张脸好半晌,熟睡的于敬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下,一条腿横跨在腰际,将他当作人形抱枕般大剌剌的搂住他。 如果不是曾经了解过这个人,如果不是曾听过对方的警告,那麽男人对他偶发的温柔,偶尔的温存,也许会让他产生致命的错觉。 轻轻移开身上放肆的侵占,他掀开棉被,冷风吹过肌肤,他却先一步按下被单的空隙而不是穿上保暖的衣物。 从他身上扒下的衣物凌乱的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私密部位还留有外物侵入的异样感,连曾在他体内停留的保险套都得由自己动手清理。 沿路收拾,脚下一个不注意,平放地面的ky被踢得老远,吭一声撞上墙壁,随後背後传来沙沙声响,他回过头,男人正一脸呆滞的望著他。 「…你今天要去工地啊?」于敬揉揉眼,睡意浓浓的问。 他捡起罐子,回了一句,「…去医院。」 男人侧著身,随手抓来床边的抱枕替代刚离开的他,「我也一起去?」 闻言,他拧起眉,却听见对方的笑声。 「呵呵…你看你。」 「真的很好懂耶。」从床上起身,男人打了一个哈欠,靠著桌面望向他,笑著说:「我要去。」 他的意见向来都被当作耳边风,事实上他也有些矛盾,担心于敬会对房晴恬造成不良的影响,却希望看见妹妹的笑容,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比他还懂得逗女孩开心。 最後是以对方的跑车代步,这一次他坐在副驾驶座,看于敬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专注的侧脸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受。 穿过走廊,与护士打声招呼,门後是正低头阅读的女孩。 看见一前一後走进门的两人,房晴恬笑开了花。 阳光洒在病床上,正午的暖风拂过肌肤,气温在十九至二十度间停留,他安静的倾听关於男人在海外旅行的趣闻,望著房晴恬的笑容,时间缓慢的流动,内心难得的平静。 「因为那只米奇老是先跟女生照相,我跟朋友打赌里面一定是男的,就到背後偷拉他的拉鍊。」 听于敬说起几年前在迪士尼的回忆,房晴恬黑溜溜的眼珠子睁得老大,「然後呢?」 「然後啊…」像个大男孩,于敬坐在椅子上双脚不安分的晃动,「他竟然骂了一声fuck!当场所有人都傻眼!」 「天啊!」女孩惊讶的双手捂嘴。 「小孩子都吓哭了,我们当然赶快逃啦!」男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看著他夸大的手势和表情,房晴恬楞著傻著,也跟著笑了。 「很酷吧?」 于敬向他徵求意见,房善元是想纠正他此等行为不可取,但看看妹妹的笑容,再看看于敬那一脸得意,他呵的一声耸了下肩,实在是对这人没辙。 「迪士尼一定很棒吧?」女孩的眼里充满欣羡。 「嗯,不过国内也有不错的游乐园啊。」 「你没去过吗?」于敬虽然这麽问,但完全没想过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只是在诱导女孩分享回忆,所以当对面的房晴恬不自然的微笑时,他打心底觉得意外。 「你没去过!?」男人睁大眼,又转过头望房善元一眼。 将手叠上女孩平放床面的手,做大哥的安慰著说:「以後一定带你去。」 「以後?以後是什麽时候?」 「你…!」那一句质问太刺耳,房善元怒视那人,不想在妹妹的面前发脾气,否则早将人轰出病房。 「今天就去啊!现在,马上!」 「什麽!?」兄妹俩异口同声的说。 「出去走走没关系吧?又不是犯人,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8 为什麽不可以?」好像房善元才是固执古怪的一方,于敬说得理所当然。 他不可置信的冷笑。难道要让他在本人面前说房晴恬的身体状态有多差,体力有多不堪负荷吗? 正要开口把人请出门外一谈,却注意到另一双期待又不安的眼。 房晴恬想去的不得了,即便如此,仍安静的等待他的决定。 让人心痛的乖巧与懂事。 原来要说的话都吞回肚里,他开了开口,「我去问医生,看他怎麽说。」 大哥没有一口回绝,总是有那麽一点希望,房晴恬抿著唇,压抑心中的喜悦就怕房善元顾虑她的心情。 可这些房善元都看在眼底,他真的不想让她失望。 不是出不了门,但到不了远门,接受化疗的房晴恬抵抗力不如常人,体力也大不如从前,更何况还身负心脏病病史,前往人潮众多的公共场所简直就是一场赌注。 他有些怨怼提起这回事的于敬,同时妹妹的反应也让他明白,其实她一直都在忍耐。 ☆、刺蝟的眼泪 042 後来在他恳求拜托外加再三保证下,经过主治医生的评估取得外出许可,房晴恬该有多高兴,连医院的室内拖都忘记换下,戴上医疗专用的口罩,穿著老哥买给她舒适又宽松的外出服。 纯白的t恤印著过时的图案,他觉得没什麽不好,于敬却站在房晴恬的正前方端详好一会儿,看到女孩都低下头,他正才察觉对於十九岁的妙龄少女来说,这样的打扮连及格边缘都勾不著。 「好─决定了!」 于敬精神奕奕的说,他还弄不清对方在打什麽主意,医院外头一辆加长型的白色礼车,先让他见识到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说是外出游玩没道理自己做司机,还说旅行的途中也是休息的一部分,他倒怀疑在于敬的人生中享乐的时光根本不曾间断过。 在前往目的地以前,遵从主子的指示司机特地绕了远路,才刚抵达店门口,房善元已经明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两位模特儿般美豔动人的店员毕恭毕敬的为房晴恬带路,比起更衣间更像贵宾室,宽敞的空间搭上古典欧风的桌椅,那一面巨幅的全身镜前方是层层蕾丝交叠成的不透明布幔,比试穿婚纱的格局还更高一个层次的精致内装,店员甚至费心的询问客人茶点的喜好,若是觉得累了还可享用免费的下午茶。 被隔绝在房间外头的房善元,等待的时间随意瞥一眼价格吊牌,他顿时变得更沉默。 以为换套衣服不需要多久,却比他想像的还花时间,途中有人从外头拿来一只神秘的礼物盒,在于敬接过後和成堆的套装一起被送入更衣室。 也许是他太爱操心,房善元在沙发上坐立难安,再看同样於座位上静候的于敬,翘著二郎腿悠哉的翻阅时尚杂志,慢条斯理的品嚐店员准备的手冲咖啡。 「还没好吗?」他终於忍不住问。 男人瞟他一眼,慢吞吞的放下书籍,留下一脸疑惑的他走入房间。 几分钟後,他隐隐听见笑声,两位女店员先打开门,对著他行个礼,而後房晴恬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他眼前。 于敬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的站著,优雅的微笑,「不错吧?」 米白色的蕾丝洋装,在腰际系上香槟色的流苏绑带,搭配芋粉色的西装外套,领口是一条水钻与珍珠相间的项鍊,她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系著纯银的镶钻脚鍊。 房善元望著她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光是那一头及肩的黑长发,就已经令他眼眶泛红。 宛如看见大病之前的妹妹,而且比记忆中的她都还要美上好几倍。 「咳…」他想说些赞美的意见,却有些语塞。 「鞋子怎麽了?」于敬一句疑惑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察觉尊贵的客户依然穿著简陋的拖鞋,女店员赶紧取来架上的商品。 「你的脚几号?」店里的人正慌乱的准备试穿品,于敬笔直的朝陈列柜走去,选中一双高度不过分夸张的细跟凉鞋。 「二十三号半…」房晴恬小声的回答。 「喔?那这就是你的鞋了。」男人侧著半身,手上拿著一双闪耀华丽的凉鞋左右晃动。 接下来在他面前发生的事情说来奇怪,应该是让很多人欣羡,但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于敬单膝落地,就在房晴恬的脚边,不顾女方怎麽惊慌失措,男人举止温柔的抬起她的裸足,为她穿上那双堪称金缕鞋的美丽装饰。 活脱脱就像个生在现代的王子。 于敬这样的男人,有钱有靠山,有长相有个性,还有一张知道怎麽甜言蜜语的嘴,最重要的,因为将爱情当作游戏,所以永远都能做个从容不迫的胜者。 虽然这个男人从不付出真心,但他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想得到于敬的爱吧。 房晴恬的小脸蛋红的跟水煮螃蟹一样,但做老哥的怎麽舍得笑话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房善元的一句肯定胜过任何人的称赞,女孩终於安心的笑了。 店员完成过卡的动作,那张象徵金字塔顶端消费群的黑卡,一般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房善元看著男人在签帐单上落下大名,他没去算价格共几位数,心里明白自己将以别的方式还清款项,只是没想到他的肉体可以这麽值钱。 将那些不光彩的事实先抛到一边,他向房晴恬走近,低声问:「鞋子会不会不好走?」比起外观的美感,他更在乎实用性。 「不会啊,穿起来很舒服!」人生第一双高跟鞋,上好的软皮和高度适宜的版型,标签早让店员取下,她压根儿不晓得是一分钱一分货。 「…去游乐场,这种打扮不会太夸张吗?」房善元走在女孩的身旁,有什麽万一他第一时间就能拉住房晴恬。 「她也不能玩太刺激的设施吧?难得出门一趟,当然要像个小公主一样啊!」最後一句话于敬是弯著腰对房晴恬说的。 他合理相信在妹妹眼中于敬俨然是一位白马王子。 作家的话: 母亲节快乐-v- 话说这里有做妈的读者吗? 先提前一更,关於未来的打算,如果今天回来的时间还早就会上公告,晚上见喽! ☆、刺蝟的眼泪 043 驾驶员打开车门,女士先请,司机用手掌小心翼翼的护在她的头部上方就怕一点意外,平凡的少女摇身一变,像大明星也像小公主。 本来出发的时间就不早,在店里又耗了好一阵子,他想可能要买张星光票入园,于敬却又让司机绕到其他地方。 「先吃饭吧。」男人对著房晴恬说:「你一定会喜欢那间餐厅。」 窗外天空让红霞晕染,衡量妹妹的体力状况,房善元觉得不妥,但他又怎麽忍心打破少女的一场美梦。 那间豪华宽敞的法国餐厅已有数年历史,小舞台上的白色钢琴和黄金流沙的落地窗帘是店里的象徵摆饰。 让服务生在前头带位,步入生意兴隆的餐厅,他们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29 最好的位置,最用心的服务,连菜色都是特别准备,适合病人清淡爽口的料理 晚餐过後,天色已暗,让餐厅经理一路恭送,白色礼车早已在门口等待,谁都觉得是该返回医院的时候,于敬却指示司机前往早先的目的地。 这时间过去连星光票都没在贩售了,不只房善元,连房晴恬都开口提醒一句。 拿出随兴收在口袋中的黑卡,男人神秘兮兮的说:「这张卡片啊,是魔法师的手杖。」 女孩一头雾水,在两个钟头後,才亲眼见识到何谓法力无边。 本已歇业的游乐园亮起璀璨的灯光,巨大的摩天轮闪著七彩光环,就在他们抵达的那一刻,员工穿著乐园吉祥物的布偶装踏著轻快的步伐,向他们走来的队伍是盛大的游行列队。 房晴恬不敢置信的睁著黑黝黝的大眼,双手不自觉的捂著嘴,在原地定格数秒後,突然又是尖叫又是垫脚的兴奋不已。 他从来没见过情绪波动如此强烈的妹妹,才要上前关心,女孩却又安静了下来。 「晴天?」 肩膀隐隐颤抖,房晴恬回过头,鼻子红通通的像圣诞老人的驯鹿,他的宝贝妹妹竟然感动的哭了。 「呵,你怎麽哭了?」于敬修长的手指拂过湿润的眼角,微微弯下腰,在女孩的耳边说:「今天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公主,去吧,玩得开心点。」 总习惯在任何动作前先瞧他一眼的房晴恬,这一次像挣脱铁笼的鸟儿,自由的飞向用金钱创造出的童话世界。 他的心情该有多复杂,想给的幸福让别人轻易的达成,本来为了妹妹的笑容而利用于敬,却又害怕一旦这名不受拘束的男人抽身离去,将会带给房晴恬更大的伤害。 无法让于敬做出任何保证,房善元心知自己没有任何能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说来他知道有餐厅包场这回事,没想到连游乐园都有这种富豪人生的玩法。 和游行队伍保持一定的距离,看一眼男人的侧颜,他想酒吧的生意再怎麽好,也负担不起如此豪奢的花费,知道于敬的背後有富裕的家族做为後盾,他扯扯嘴角,谁说上帝是公平的。 「你不过去吗?」男人转过头来瞥一眼。 房善元先是保持贯有的沉默,踌躇一会儿後才开了开口,「谢谢你,这全部的一切。」 太突然的感性发言没换得真挚的回应,于敬仍然一副无所谓的调调,「你不用跟我道谢,我做这些…并不代表我就是好人。」 明明眼前是热闹缤纷的童话,两人的气氛却有些凝重,于敬浅浅的微笑著转移了话题,「去坐那个怎麽样?」 顺著对方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自高处下坠的船型座椅溅起高高的水花。 「你想玩的话就自己去。」先不管自己兴趣缺缺,连房晴恬他都不会允许。 看著一号表情的他,于敬噗疵的笑出声,「真冷淡,你是来游乐园跟女朋友吵架的男人啊?」 微微蹙眉,他懒得对男人的玩笑多作回应。 挥别热情的游行队伍後,旋转木马、咖啡杯、小人国世界,最刺激也不过儿童版的过山车,在房善元的坚持下所有可能引起心脏不适的游戏都列於考虑范围外,但即使游玩的设施平淡无奇,对女孩来说已是弥足珍贵。 「哥,快点过来!你看那个!」嫩白的手指指向前方,一路都是带头领先的房晴恬,回过头来催促两名步伐缓慢的男子。 「你穿高跟鞋,小心,走慢一点。」 像老妈子一样的关心让女孩露出洁白的牙齿,毫无预警的,笑容倏然凝结,她撇过头,刻意回避後方的两人。 还保持几步远的距离,她吸足一口气说:「哥!帮我买果汁好不好?刚刚过来的路上有在卖。」 「我去一下厕所喔。」快步离开,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 房晴恬拐进建筑物遮蔽的角落,她大口的吸气吐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地蹲了下来。 ☆、刺蝟的眼泪 044 「还好吗?」 男人问候的声音来自头顶上方,她仰起头,脸色苍白的望著那张神情担忧的面容。 「你怎麽…?」 怎麽跟过来了?怎麽没一起去商店?房晴恬眼前一阵昏眩,又垂下头。 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很好,看在观察敏锐的男人眼中处处是破绽。 「忍耐一下,我去叫你哥过来。」 于敬不过踏出一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微弱的力道牵制,从肌肤传来虚弱的颤抖,他回过头。 「不要…不行…」女孩的唇毫无血色,像缺水的鱼一张一合,连开口说话都彷佛耗费全身力气,「别找大哥…」 「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她大大的吸足一口气,眼神却已经涣散,「有点不舒服而已…等下就好…」 哪里只是一点不适?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正在发抖,手心都是汗。 于敬顿时沉默了,看著一滴滴从额角滑落的冷汗,他完全不能体会癌细胞在少女身上造成的苦痛,但是女孩的恳求是如此无能为力,他终於还是听从对方的要求。 「你这样蹲著,不辛苦吗?」于敬带著温柔的笑容,想让房晴恬好受些,他脱下昂贵的外套,毫不犹豫的将它当作现成的地毯。 知道女孩不忍心弄脏一身美丽的装扮,他轻声轻语的说:「坐著吧。」 心里有感动,也有悸动,恋爱初心者的纯真少女,怎麽敌得过情场上攻无不克的老手。 缩起双腿坐著,男人出借肩膀,她稍稍弓著背,静悄悄地倚靠著于敬。 手机响起短促的铃声,于敬瞬间将电话切换成静音模式,想必找不到人的房善元,一定像无头苍蝇般著急的四处乱窜吧。 看著萤幕亮起又转暗,将手机拿在面前,那一通通重覆的来电被他刻意忽视。 于敬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握著手机的左手在膝盖上敲啊敲,倏地停止动作,他低下头想与房晴恬打个商量。 「恬恬…我先告诉你哥…」 少女闭著眼,眉心拧著忍耐的皱纹,像白纸般苍白的脸色。 「恬恬?」于敬只多问一次,不再拖延。 将已失去意识的房晴恬打横抱起,名贵的鞋踩过更加昂贵的外套,一走出偏僻的死角,那个慌张的男人就站在眼前。 这一幕差点让房善元心跳停止。 好像维系著少女生命力的心脏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她难受他会痛,她昏迷他也几乎晕眩。 垂落左右两侧的手不争气的发抖,尽管如此,他依然拿出大哥应有的担当,向前走,从于敬的手中接过不省人事的妹妹,他开口问:「叫救护车了吗?」 于敬的视线还停留在房善元身上,这个人明明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却比他还要冷静。 额头抵著额头,房善元语气温柔的几乎可以融化冰雪,「没事,哥在这里,不会有事…」 是安抚女孩,还是说给自己听,答案已经相当明显。 园方的工作人员上前关心,派出紧急医疗组协助处理,没多久救护车抵达,躺在担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0 架上的房晴恬被推入车厢,房善元也跟著踏入。 而于敬却在门前止步。 房善元回头看他,他却怎麽也抬不起鞋,只是觉得那不是属於他的世界,那不是他应该存在的地方。 他的想法也许已经被看穿,房善元只是望著他,医护人员已陆续上车,于敬看著那个男人对他说:「谢谢。」 他顿时一愣,脱口而出,「谢什麽?」 两扇车门正要关上,房善元张了张口,道出与早先相同的答案。 「今天的一切。」 他霎时震慑了。 那一句感谢的心意又重又沉,他实在受不起。 ☆、刺蝟的眼泪 045 柔软的水床上男人裸露著光滑的背,不亚於女人的肌肤,低於平均值的体脂肪率,精瘦的腰杆暴露在空气中。 刚从浴室中步出的男子看得口乾舌燥,靠著床缘坐下,在那副迷人的躯体上留下数个吻。 只见那人对亲密的爱抚无动於衷,男人抚摸著白皙的後背,低声问:「想什麽想得这麽认真?」 瞧对方仍然不理人,男人又问:「在想你的小情人?」 终於有一点反应,于敬单手支撑下颚,扭著脖子向後瞧一眼,「蛤?」 「大家都在传啊,说你最近很难约,是因为交男朋友了,不是吗?」 男朋友?他只是找到新的玩具而已,却发现不只不好玩,还让他莫名的心情很差。 和对方的问题八竿子打不著,于敬自顾自的说:「为什麽有些人,失去谁就会活不下去呢?」 「啊?」这问题实在太哲学,也来得太突然。 「我不懂啊,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运转,人类不也一样。」 翻了一个身,他看著天花板的吊灯,「失去父母,还有社会福利可以依靠,失去朋友恋人,再找新的就行了,失去亲人…」 声音登时停顿,似乎想起什麽,于敬沉默了几秒後又缓缓开口,「自己一个人不也活得下去…」 好端端的开始这种话题,满脑子都是享受性爱後的温存,男人不给面子的笑了。 「呵…呵呵。」 「笑什麽?」 「笑你这麽认真在说什麽啊?一点都不像你。」男人带著笑容,没停止进犯的手来到大腿之间。 『不像我?』于敬被这句话弄得好笑。 上过一次床,就自以为了解他了? 「噗…!」那一声破坏气氛的笑声,终於让对方停住骚扰的手。 「你在笑什麽?」 这回立场完全相反了。 眯起弯弯的笑眼,于敬从床上起身,「和你讨论这麽深刻的话题,是我的错。」 看他将衣物一件一件往身上套,男人愣住了,「你要走了?」 好像那个人的话题有多奇怪,于敬回过头,好笑的说:「不然呢?」 「怎麽了?昨天晚上你也很舒服吧?」 「不觉得我们的身体很合吗?」从身後环抱他,男人压低声音说:「再打给我好吗。」 于敬转过头看著对方,他伸出手勾住那人的颈脖,给了一个湿热的吻。 「掰啦。」连道别的声音都性感的让人心痒难耐,于敬从容的离开房间。 话说这人到底叫什麽名字? 从游乐园那天算起,已经持续三个晚上没见过房善元。 酒吧的工作请了假,想必连其他打工也跟著缺席,于敬没刻意打听对方的行程,他并不想知道,连带的关於房晴恬的情况也全然不知。 一如于敬坦言的,他自认自己不是好人。 对女性温柔,是受到宠爱妻子的父亲所影响,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在女人面前他的作风像位绅士,但那份体贴也许只是为了掩饰与他人之间的距离感。 而对那个女孩好,是因为他身为独子,不过一时兴起想体验有妹妹的感觉,或者只是想看房善元的反应。 可是少女忍受痛苦的那份坚毅,以及男人风中残烛般的坚强,却让他受到良知的谴责。 转动钥匙孔,他稍作停顿,大门未锁,有人先一步返家。 「怎麽不开灯?」 沙发上的男人垂著头,在阳光的另一侧看不见脸上表情,明明是艳阳最烈的午後,房善元的世界却像正值寒冬。 于敬嘴上这麽问,却也没按下电灯开关。 走至那人身旁,男人慢半拍的仰起头,沉沉的黑眼圈和泛黄的脸色,下巴长出乱糟糟的胡渣,他都不晓得要怎麽做才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搞成这般憔悴。 「她还好吗?」到底还是问了,但是等待答案的寥寥数秒却令他有些想逃避。 ☆、刺蝟的眼泪 046 「嗯…已经稳定下来了。」房善元的声音虚弱的彷佛风声就能将之掩盖。 稳定下来?那麽之前是严重到何种地步?于敬那张像律师一样利的嘴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最後他只好选择无伤大雅的关怀,「你吃饭了吗?」 「还没。」 好像他问一句,房善元就只答一句,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是能够促膝长谈的关系,但男人一副世界末日的死寂,沉重的令他浑身都不对劲。 「我也还没。」 「你要煮吗?」 于敬才说完,好像听见什麽多离奇的发言,房善元突然抬头看他,苍凉的笑了两声。 都已经因为房晴恬的事情而心力憔悴,还要他下厨,房善元偶尔会觉得自己摸不清于敬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很温柔,但有时候又真不是普通的残忍。 从疲惫的笑容中看出端倪,他为自己太懂这个人而发闷,又没忍住不解释,「我除了调酒和泡咖啡,固态的食物就只会炒蛋、煎蛋,还有用微波加热蛋,连我自己都不想吃,所以不要觉得我在虐待你。」 听对方啪啦的说出一串辩解,房善元一阵发楞後,这回的笑声轻松多了。 「我只会做咖里。」冰箱里还留有三天前的材料。 「ok啊,反正我也很久没吃咖哩了。」于敬耸了下肩,爽快的跟著走进厨房。 将红萝卜切块的任务交给他,因为有调酒时切柠檬的经验,房善元不是很担心,但还是鸡婆的提醒一句,「是切块,不是切片。」 一脸“你把我当白痴啊”的藐视表情,于敬又继续手边的工作。 完成一锅咖哩不需要一个钟头,两个大男人只端得出这种初学者等级的料理,其中一位还是酒吧的老板。 煮熟的马铃薯块进到口中,房善元终於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他其实差一点没支撑住。房晴恬是今早醒来的,这三天的等待几乎要将他摧毁,无法想像失去那个女孩,他的人生还能剩下什麽,大半的努力与坚持都要成为一场空。 踏著千斤重的脚步回到这个不属於他的家,就连湛蓝的天在他眼中都无比讽刺,这仅仅是与过去相差无几的考验,但是他的坚强与勇气一次次被削减。 望著桌子对侧专心吃饭的男人,他承认和于敬一起做饭、用餐,确实让他转移一些注意力。 有人陪总比孤单好,他也意外自己的脆弱。 收拾餐具,房善元本来只是回来换套衣物就要返回医院,现在连肚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1 子都填饱,自然是该动身出发。 「你要走了?」 看他手上洗净碗盘的水都还没乾透,就已经拿起大门钥匙,于敬有些意外。 「嗯。」依然精简的回答,但房善元这次回头看一眼,没拿背对著人。 突然手上的钥匙被对方夺去,他当场楞住,听那个男人说:「你先过来。」 走在于敬身後,站在浴室的门框外侧,他看男人将温水注入脸盆中,备妥毛巾和刮胡刀,回头对他微笑,「请坐。」 眼前哪来的椅子,房善元还没搞懂对方打算做什麽,坐在浴缸上头,注视男人的一举一动。 「你不照镜子,也要考虑恬恬看见你这张脸会有多担心吧。」 于敬将绵密的白色泡沫涂抹在他脸上,刮刀顺著脸型仔细小心的划下,房善元微微张开嘴,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爸和他太太吵假的时候,会把自己弄得很邋遢来博取老妈的同情,如果我妈决定原谅他,就会替他刮胡子。」 难得提起关於家族的回忆,于敬的视线在他下颚停留,而他偷偷瞄著对方漂亮的脸部轮廓。 「她说…把胡子刮乾净,不开心的,不好的那些…都会过去。」 温热的毛巾做收尾的清洁擦拭,还他一张乾净的面容,视野范围困在晶亮的地板上,他呐呐的开口,「谢谢。」 「嗯。」于敬轻声应和,仍站在他的正前方。 因为坐姿让他矮对方许多,眼前一双没打算离开的脚吸引他的眼珠子向上滚动,早知道就不看了,气氛太暧昧,而男人赤裸的视线让他刹那间忘记呼吸。 修长的手指触摸他的眼角,他因此关上眼帘,下唇让人轻轻啃咬,双唇相碾,接著灵巧的舌闯进牙关,他不自觉的仰头配合对方的吻。 原本想问一句“为什麽”,却又想到于敬的行为经常是突然兴起,不带特别的理由。 可是今天他也被吻得有些沉醉,单手捉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身心俱疲的这一刻,有个人对他好是多大的安慰。 「你先睡一下,两个小时後我叫你起床,傍晚再过去还不算晚吧。」 于敬向後退一步,没对他索求更多,明明知道不能被这名男人的温柔给打动,可房善元永远做不到无动於衷。 作家的话: 到目前为止最甜蜜的一回(?) 话说520那一天原本打算写篇牵手的番外,但台湾的各位,我想你们都知道当晚雷雨交加,於是景某家的网路和电视都断连,所以无法更文。 但我还是默默的写了,想说隔天再放上来也ok吧…可是当我惊觉,写到一千五百字庄夏和小廖还没碰头,作者我就决定放弃了xd 抱歉啊各位,短小的番外对不会控制字数的景某而言真的太难,还是以後长篇後续见吧-v- ☆、刺蝟的眼泪 047 後来于敬并没有叫醒他,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张开眼看见窗外清晨的薄雾,房善元一肚子火,还找不到罪魁祸首的那人。 再後来他搭第一班公车前往医院,从房晴恬的口中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于敬在他睡著的时候致电给医院,甚至让护士将来电转给女孩,不只关心病情还与他的妹妹串通好要让他好好休息。 看女孩脸上挂著幸福的笑容,说于敬为了哄她睡觉,在电话里唱了一首歌。 他想已经太迟,应该事先嘱咐房晴恬别轻易交付感情,但在那个凭空捏造的世界里,将于敬塑造得太美好的人是他。 温柔的握住女孩的手,他暗自发誓,无论未来如何变化,他都会守护她直到最後一刻。 吧台前女人与男人有说有笑,尽管做为绿叶丛中一点红,唐绍明从没碰上客人的追求,在店里她像个调皮的男孩,偶尔是豪气的大姊,身为调酒师,她总能拿捏好与客人的距离。 「嗨!」王友锡今晚来的时间稍迟,吧台的座位已销售一空,跟在身後的是形影不离的男友。 「有礼物喔!」提高手边的大纸袋,男人笑脸盈盈。 「你们又去哪了?」乐展艺凑近来瞧个仔细,于敬直接拆开包装纸,房善元在一旁也好奇的瞄了几眼。 只有本日同样负责外场的唐绍明,默不作声的闪进後台。 明明是他们买来送人的礼物,王友锡却一副不清楚内容物的模样。 看恋人跟著兴奋的拆箱,男人在後方补话,「我们刚从峇里岛回来。」 抬起头,王友锡炫耀著说:「欸!你们去过峇里岛吗?那边的villa真的超赞!我们住的房间打开门直接就是海边!」 「真假?那你跳海了吗?」乐展艺就爱跟他杠上,于敬在旁边看著都觉得好笑。 冷他一眼,王友锡也没找座位,就站著和他们分享旅行途中的趣事。 总是用宠溺的目光凝望自己的恋人,男人这时默默的走远,没一会儿不晓得从哪个偏僻的角落搬来一张高脚椅,静悄悄地放在忘我聊天的恋人後方。 屁股碰到东西,王友锡回头看一眼,发现是张椅子,也没多问,拉得更近後就坐下了。 房善元将这一段没有对白却流露关怀的行为尽收眼底。恋人在座位上开心的比手画脚,俞永诚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好像在男人左边的位子一直都属於他。 说是随处可见的体贴,事实上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呢? 心里有些感概,当年一脚踏入男同志的圈子,房善元接触到的世界并不美丽,甚至污秽不堪。 他也深信那些就是全部了,但眼前却告诉他真有真爱可言,只不过没让他遇上。 「小锡,时间差不多了。」 「对吼,差点忘记。」听见男人低声提醒,王友锡将纸袋搁下,「我们等下还要看电影,先走喽!」 乐展艺打开属於他的那份礼物,趁对方临走前抱怨一句,「拜托,你是去夏威夷吧?这件衬衫也太花。」 从鼻子里哼出气,王友锡好气又好笑的回呛他,「有送你就不错了啦!」 于敬已经准备调下一杯酒,都那麽熟的老客人了,所以只是简单的对两人挥下手,就离开前台。 这时候王友锡突然眼睛一亮,跑到正在收拾碗盘的房善元身边,拉拉他的手腕,往他的掌心中央塞入一件物品。 他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神秘兮兮的说著耳语,「这给你跟于敬。」 眨了下眼,两人手牵手的离开了。 台风过境後,他看了看对方递上来的物品,小巧的长型方盒,他猜是轻量型的香水。 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顺手收入口袋中,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拐过通往厨房的转角,意外撞见背靠著墙面的唐绍明,还轮不到他开口,女人先问他,「他们走了?」 房善元本来要反问一句是谁,答案却灵光一现的冒出来,他应和一声,对方这才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却也不给他提问的机会。 看著唐绍明离开的背影,他知道女人心中藏著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但他又未尝不是如此? 在瞬息万变的灰色都市中,没有谁是真正了解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2 谁。 ☆、刺蝟的眼泪 048 凌晨四点结束营业,这天有些特别,简单的收拾完店面,于敬没绕到其他地方,踏著夜色与他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星空那麽大,街道如此宽广,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没有话好聊,倾听于敬随口哼出的柔和曲调,他一步一步走著,让冬天的夜风吹过肌肤。 房善元抬起头,视野被高楼大厦遮蔽,突然怀念起高中那间鸟不生蛋的校舍,那时候踏著夜色外出打工,他习惯仰头望天,满天一闪一灭的星星像指引他的道标。 「不知道宿舍有没有变。」 「你还记得吗?那里晚上星星可多了。」 心头吭当一声,转头看见男人仰望天际的侧脸,房善元无声无息的放平视线,他没想到两人会看向同样的风景,想著一样的过去。 「忘了…」木讷的回话,他不想承认彼此的心有灵犀。 于敬也没放在心上,简单的应和一声,「嗯哼。」 「你一直抬头看上面,小心跌倒。」 对於他的提醒,于敬耸耸肩膀,轻声笑了。 而他看著那张面对他的笑容,懦弱突然侵袭,他竟然觉得日子就这麽过下去其实也不坏。 浴室的水龙头被关上,于敬用一条靛青色的浴巾围住下半身,而在男人之前洗漱完毕的房善元,刚吹乾一头湿发。 他将衣服挂在架上,被一时遗忘的礼物从外套口袋滑出,他弯腰捡起,红色的装饰绑带吸引于敬的注意。 房善元拆开包装,盒子里装著一瓶小药罐,在认真阅读上头标示的英文以前,他先打开瓶盖,鼻子自然的向前凑近。 突然,一只手横过来压住瓶口,他猛地抬头,对上深夜里漆黑的眸瞳。 「是谁给你的?」于敬的眼神严肃的吓人,低沉的嗓音也异於往常。 他瞬间忘记对方的姓名,愣愣的开口:「那个…峇里岛的礼物…」 从他手中取走罐子,锁上瓶盖,于敬喃喃自语的说:「小锡吗…」 「那是什麽?」男人的反应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罐子在掌心滚动,于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知道?贺雷没给你用过吗?」 「也是啦,他喜欢你痛吧。」男人自顾自的说著,「呵呵,还是不错的牌子呢!」 觉得于敬并没有正面给他回答,房善元决定自己找出答案,他伸手打算要回物品,「那是他给我的。」他不会坦白其实王友锡是说要送给他们两人。 于敬斜著眼看他,那个眼神挺瞧不起人。 看平常总是和颜悦色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感觉并不好,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得到他的温柔相待,就只有你不行。 「不知道是什麽东西,还想拿回去?」 「跟你没有关系吧。」他想不出有力的反驳,只好堵气的回呛一句,诸不知这一句反击的攻击力有多强悍。 于敬一时无语,就和他乾瞪著眼,室内昏昏暗暗,早该补眠的两人却耗在这。 好半晌後男人才缓缓开口,「这个…一般都是给零号用的,可以减缓疼痛,或者是增强性欲,有人吸了会晕眩,有人会疯狂的想让人上他,效果因人而异,总之就是一种助兴剂。」 他错愕的张了张口,「是毒品吗?」 「这个嘛…它的前身是医疗药品,也不在规定的禁药名单中,基本上不是,但不喜欢这东西的人就会说是喽。」于敬扬起唇角,又恢复原来从容的模样。 听起来不太妙的东西,他不可能去尝试,想到自己刚才还想伸手讨回,他尴尬的想结束这个话题。 在他找到说词以前,听见物品掉落的声响,是于敬将罐子丢入垃圾桶中。 「你啊,本来是喜欢女人的吧?」 「如果用这种东西达到高潮…就真的回不去了。」 回去哪呢?是回到与于敬相遇以前,还是回到那个纯粹无瑕的青春岁月? 他早就哪里都去不了了。望著男人缩进被窝中,待黑夜退去,他都没开口问。 ☆、刺蝟的眼泪 049 车辆从眼前驶过,房善元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红色号志灯的转变。 今天是月底固定的采买日,正巧碰上他一整天都没有安排其他工作的日子,原本提前到酒吧准备好好打扫环境,却被乐展艺拉出来当搬运工。 拿著唐绍明事先整理出来的清单,两人兵分二路,乐展艺购买食品佐料,而他负责日用品的采买,於相约的时间点选在一处会合。 等待的时间里,斑马线的对侧,三五位身著正装的黑衣男进入他的视线里,白昼下的西装男子并不稀罕,身材和脸蛋都无可挑剔的男人却不常见。 站在团体中央的男人皱著眉头,那张稍感困扰的表情与其说是不开心还不如看做正在伤脑筋,房善元在对面观察一会儿,和其他无数只眼睛一样,光明正大又不动声色的看著。 此时绿灯亮起,他向前走,走过斑马线,也走过还没迈出步伐的西装男。 距离拉近,人群散开後才搞清楚状况。 是日语。方才被高大身影挡住的绅士,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以男人来说个头不高,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什麽强烈的情绪,但一句句语调偏快的日文不难听出他的焦虑。 俊秀的男人用手指按了按眉心,神情为难的开口答覆,场面很微妙,一位说著标准的日文,一位说著流利的英文。 突然日本人不说话了,就叹了口气,他想对年事已高的老者而言,无法沟通的语言等於是鸡同鸭讲。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房善元已经与他们拉出几步的距离,只用耳朵接收不时飘来的对话。 接著他也没再听见英文,回头看一眼,那几名高挑的男子像电线杆档在路中央,房善元放慢脚步,他想了想,就当是多管閒事。 「他说之前的翻译答应他,今天会带他去买孙女的生日礼物。」 突然横空飞来一句,那些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为首的那人一双深邃的眼眸简直可以勾魂,他明明是来解围的,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不好意思,那个…」 终於解决燃眉之急,另一名有著一张混血儿面容的高瘦男子开口问他,「请问,你会说日文?」 「先生!您贵姓?」赶紧将同事拨到一边,因为紧张而脸色苍白的男子著急的说:「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才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拜托你帮个忙好吗?」 经常挂病号,总搬出各种请假理由的翻译小姐是乔凯找来的,才绝望的以为自己要负起连带责任,老天爷却半路送他一位救星,他都要痛哭流涕。 「乔凯。」男人沉著的嗓音示意他要冷静。 「是,老大!」乔凯差点没行举手礼。 因为那一句突兀的称呼,房善元现在有点後悔开口解围,虽然对方一表人才又气质出众,不像道上兄弟的氛围,但就那冷峻内敛的傲骨气度,让他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容小觑。 「抱歉,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男人压低身段,一旁的下属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3 看得直冒冷汗。 「我等会儿还有事,而且我的日语并不好。」不想太过深入,房善元陷入两难之中。 抬头看对方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眼熟,他语带犹豫的说:「如果只是问他要买什麽…」 「这样就够了,谢谢。」 那名看上去有头有脸的男人对他道谢,胸口鼓鼓的,没想到自己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日文是好几年前他的专业,大学他主修英文同时双修德文与日文,因为当年的事件未能完成学业,德语只学到一点皮毛,日语却是基於兴趣从高中开始自学的语言。 说讲得不流利是太谦虚,房善元可是拥有二级检定的合格证书。 好几年没开口说,很多单字都还给老师,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他还是能听出个大概。 做人下属的乔凯依照他的翻译终於能满足日本客户的需求,看著那辆提前开走的轿车,房善元想事情圆满解决,他也该闪人。 「谢谢。」身後艺术品一般完美的男人又再次对他道谢。 他手中提著一带抽取式卫生纸,和对方站在一块的画面自己都觉得不协调,下意识的摸摸後颈,他喃喃的说:「我其实也没做什麽…」 男人扬扬唇角,用让人出神的笑容表示,「虽然没做什麽,但真的帮了很大的忙。」 房善元直到最後都没想起那个人是谁,他明明没可能认识这种顶尖的白领阶级,却老觉得似曾相似。 载著男人的进口轿车在视线里渐渐化为细小的黑点,早该前往会合的地点,他将成串的卫生纸再往上提,往反方向跨出脚步。 ☆、刺蝟的眼泪 050 那天的事情成为一个起因,他难得买了两本语言书籍,自从房晴恬入院後,他在自己身上的花费从来都只用於生活必需品。 房善元本来就是喜爱学习的人,当年迫於无奈离开学校,事隔多年他重舍书本,两本厚厚的日语文法书他用不到一星期已经重读好几遍。 有时候凌晨在床上看到睡著,一早醒来书是放在桌上,他知道是于敬帮他取走的,对方却从没问他什麽。 深夜十二点,店里人声鼎沸,房善元在吧台前打了一个哈欠,视线不小心飘到舞台角落,他看见今晚请来表演的猛男正和店长说著耳语。 他还发现对方正用仅穿著一件三角裤的下体磨蹭于敬,就腰部以上两人态度自然的谈笑,下身却火热的接触。 舞台上还有三名身材勇健的男人上演令人血脉喷张的脱衣秀,他对此毫无兴趣,目光停留在不时被人群遮挡的两人身上。 若不是曾被那个人拥抱,他不会知道对方的吻绵密的几乎让人融化,他也不会知道男人在床上那麽温柔,更没有机会晓得于敬会在事後抱著人入睡。 幸好房善元一直都明白,那些并不专属於他。 这天接近打烊的时间,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说意料之外,是因为这人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造访。 那人一踏进店内,乐展艺就跑进休息室,将正与男人厮磨的店长请了出来。 「怎麽啦?」于敬好听的嗓音发出哄孩子一般柔柔的语调,轻易的让对方卸下心防。 言书廖勉强撑起笑容,一张苦瓜脸却明摆著有事。 他们避开人群,在不起眼的转角处两人靠得不能再近的相依偎,房善元想起另一位几分钟前还与于敬缠绵,现在却被彻底冷落的男人。 曾经从唐绍明的口中得知言书廖有一位折腾多年的男友,他实在不明白,于敬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将这位早已属於他人的“朋友”摆在第一位。 擦拭碗盘的手停了下来,憋在心头不痛不快的那股情绪,其实他一直都清楚是怎麽回事,只是他始终拒绝面对。 在闭店的前十分钟,来了另一位更出乎意料的客人。 一件将肌肤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双排扣大衣,也无法掩饰男人衣架子般高挑的好身材,那张出众的面容挂著忧郁的神情,让人沉醉的眼眸始终望著一个人。 不需要任何人为他说明,房善元什麽都明白了。 想起那天在十字路口上的奇遇,而今天的偶遇,虽然对方大概已忘了他,他却连男人搭乘的轿车品牌都还记得。 因为那是他这辈子都没机会拥有的奢侈品,就连现在一件外出的冬衣看上去都明摆著价格不菲,但是外在条件无可挑剔的男人却选择了当年比不上他的人。 言书廖熬夜打电动时他预习又复习,所以对方的成绩在校内一百名的榜单上都找不到,但从前排数来第二位总能看见房善元的名字。 可现在呢?他想言书廖不只事业有成,连爱情都羡煞旁人,而他却两手空空连自尊都不值一分钱,只有房晴恬是他唯一的骄傲。 他就站在店内一角,看著眼前上演爱恨情仇的八点档戏码,看那个男人挽留恋人,看言书廖动摇後又妥协,看于敬那张嘴从尖酸刻薄变成淡笑不语。 而他始终是戏外的观众,连过场的小角色都没安排给他。 作家的话: 事到如今票数竟然还默默的一直在涨,谢谢各位啊。 好多作家都已经离开,景某真的是太习惯鲜网,目前也没有时间另辟新巢,就继续留守这了,希望在我写完这两部以前鲜小受的伺服器都还挺得住。 刺蝟不知不觉就来到五十大关啦,想当初是打算写七万字的单行本长度,结果现在已经破七万还没两情相悦是哪招啊(崩溃),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真的比牵手长吧~不要啊(晕) ☆、刺蝟的眼泪 051 後来回收入口招牌的秦昭言走下阶梯,拇指指向外头,乐展艺小跑步的到门口查看,大骂一声连地下室都听得很清楚的脏话後,又小跑步的滚回来。 「庄先生,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吧?」 这句话勾起唐绍明的好奇心,换她到一楼探探状况,不过这回去得比较久,庄夏带著言书廖离开时都还不见她下楼。 门口聚集一票看上去不好惹的弟兄,而唐绍明一个女人就混在人群中,和其中一名高瘦的男人愉快的谈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房善元得知那名他也见过面的混血帅哥叫做关诗璟,真正在道上拥有不少亲信的是这名男子。 几分钟前守在店外的关诗璟正好碰上夜里寻欢完的弟兄,难得碰了头对方竟然呼朋引伴,於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流氓对著男人喊大哥,在店外形成奇观。 而位於这个男人上头的,是身价难以计数,事业版图横跨多国的庄夏。 这些人事物离他那麽遥远,却在他眼前发生,甚至乐展艺告诉他,庄夏和言书廖也曾经是高中室友,他听见那个“也”字,就明白于敬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但人比人就算没有气死人,也还是会伤人。 再瞧瞧站在人群中的于敬,一身轻便的外出服却没比那些人逊色,双手在胸前交叉,踩著一双名牌的麂皮便鞋,态度从容的和他们对谈。 房善元一个人先退回地下室,收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4 拾一夜狂欢後的店面,挥动扫把,他低著头,有时候会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但事实上远远不够。 从入口处传来谈笑声,酒吧的工作夥伴都回来了,房善元抬起头,不巧和说话中的于敬对上眼,他立刻背过身,就怕对方看穿他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脆弱。 店面打烊前一小时就不再接受点餐,厨房的员工早一步下班,在清洁环境後跟店长知会一声,几位厨师就从後门离开了。 房善元以为这天就这麽划下句点,好的坏的睡一觉後也许就不重要了,他只想快快洗澡休息,明天还有一早的送货工。 但事情尚未结束,阶梯处传来脚步声,唐绍明放下扫具,天真的说:「言先生,你忘了什…」 笑容霎时凝结,一群陌生男子从狭窄的楼梯走下来,那些人向两排站开,开出一条道路,最後登场的那位终於让人叫得出名字,现场却一片死寂。 令人窒息的空气,房善元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冷不防的心跳加速,过去惨痛的回忆又浮上心头,他倒退一步,脚跟踢到水桶,发出一声响。 这时于敬勾起唇角,从吧台後方走出,「呦,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看我带这麽多人来跟你叙旧。」 「呵。」耸了下肩,于敬背靠著吧台,左手向後撑在台面上,依然一贯的从容,「贺雷,我们都急著下班,有事不要兜圈子好吗?」 大难临头还不知道要客气,绝非善类的男人笑得可开怀,眼神却狠毒非常,贺雷看向旁边的小弟,一个点头,马上有人听令的举起棍棒。 瞬间,门口展示用的骨董酒柜连著里头的陈年老酒,碰一声被砸烂成毫无价值的碎片。 「呀─!!!」被吓著的唐绍明捂著耳,发出尖锐的叫声。 情势变得更加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于敬冷眼看向地面一片狼藉,保全离开,厨师下班,就剩他们三位大男人和一位小女人,局势大大不利。 「小姐,才刚开始你就吓成这样,等一下你不就要哭死了?」贺雷的小弟杨起单眉,不怀好意的说。 唐绍明的脸色瞬间刷白,乐展艺双手握拳,向前迈出一步,却被于敬一只手档了下来。 还记得乐展艺曾经对他出言不逊,贺雷发出阴沉的笑声,「呵呵,你的员工和你一样,都很了不起啊。」 「对了,我好心告诉你,和你们酒吧感情很好的派出所,我最近才好好的招待过里面的人,我想…他们今天是没空过来了。」 于敬冰冷的视线从地面移至男人的脸上,看那张脸失去笑容,贺雷心满意足,「怎麽?我做的事情和你一样啊,这间店从来没被临检过,这边的警察很关照你嘛。」 「于敬,“我们走著瞧”,记得吗?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男人向前几步,站在座位区正中央,踢倒椅子,一副山大王的口吻,「不要说我对你不好,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这三个人,你挑一个,我让他走出大门。」 ☆、刺蝟的眼泪 052 相较於贺雷高昂的兴致,于敬格外的冷静,「是谁规定你叫我选,我就要选?」 被当头浇下一桶冷水,男人不怒反笑,「于敬,我连你吧台旁边的紧急按钮会连到哪间保全公司,甚至就连今天的值班人员…我都处理好了。」 「我不在乎明天,看是你的後台够力,还是你老爸比较大尾,无所谓…」 「今天!!!」语气一转,食指用力指地,贺雷厉声吼著,「你他妈的就是要照我的规矩来!!!」 实在是听不下去,乐展艺气得牙痒痒的也还明白不能刺激神经病的道理,他用嘴型几乎看不出动作的方式在後方发声,「喂…别拦我,让我揍他一顿。」 于敬先扫他一眼,又示意他看向秦昭言,「你以为你李小龙啊,席维斯史特龙都没说话了,还轮得到你。」 这一句话完全没有收敛音量,以至於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贺雷半边嘴角抽动,在他发威发狠的气氛下,这人竟然还当著他的面练疯话。 磨著牙,瞪得眼珠子要凸出来,贺雷转而对唐绍明说:「怎麽办?我看你老板好像已经不管你的死活了。」 说完再将目光放回于敬身上,「顺便告诉你,我这些小弟,很久没用年轻的美女了。」後方的流氓吹起口哨,看向唐绍明的眼神相当下流。 就算是像她那样坚强倔强的女人,对著一群饿昏的豺狼,即使强装镇定也没可能不从心害怕。 「于敬,你如果想四个人一起相亲相爱,也行啊,我现在是还有理智,如果你继续这种态度,等一下会发生什麽事,我可不敢保证。」 唐绍明全身僵硬的站在那,任谁都觉得于敬会放她离开,也没有不选她的道理,但结果却大大偏离预想。 「我数到三…」 贺雷话还没说完,于敬突然抬起手,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指的前方竟然是──房善元。 别说是被钦点的本人不敢置信,在场肯定没人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 男人的嘴角抽动,笑得狰狞,「你确定?」 于敬与他眼对眼,对他指名道姓的说:「我选房善元。」 「于敬!!!」从震惊中回神,乐展艺一声怒吼,唐绍明已经有些站不稳。 没理会同伴的喝止,于敬走向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过便利商店的第三个红绿灯。」一句音量细如蚊蚋的耳语,只有他清楚的听见。 房善元一语不发,沉默的气氛几乎要压垮他挺直的背梁,但因为于敬留下那一句指示,所以他有了前进的方向。 走过贺雷身旁时,即使直视前方都能感受到紧迫盯人的视线,他一步一步镇定的踏上阶梯。 目送房善元离开,于敬回过头,望著那名快流下泪的女孩,说话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别怕,不会有事,相信我。」 唐绍明仰起小脸,看男人依然挂著一如往常的笑容,让她想相信他给的保证。 「他到底有什麽好?」应该是最有馀裕的贺雷反而没那种閒情逸致,开口就是伤人的嘲讽,「不过是一双被穿烂的二手鞋,你还当宝啊?」 身旁的小弟发出轻蔑的笑声,嘻嘻哈哈的很刺耳,但于敬竟然也跟著笑了。 「噗!呵呵…哈哈哈哈─」他甚至笑得弯下腰,乐展艺看得一头雾水,原本以为和贺雷废话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看起来又不太像这麽一回事。 本来是说出来刺激人的,却意外点中对方的笑穴,男人不爽的低吼一句,「笑什麽!?」 他笑到流泪,擦擦眼角才冷静下来,「没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麽贴切的形容词,不错嘛,还念过点书?」 碰上这种场面还胆敢找机会回呛,于敬也算是第一人了,贺雷冷著一张脸,看他能变出什麽把戏。 那张好看的唇弯弯的,漫不经心的说:「房善元对你而言,大概也就这种程度了。」 「不过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5 ,对我来说…」一声意犹未尽的拉长尾音,于敬的视线放在前方,却没看向在场的任何人,他只是微笑著,大概连心思都飞得老远。 彷佛只有他身边的时间流动得特别缓慢,于敬慢吞吞的开了开口,要让对方听个清楚,「他呢…是不管衣柜怎样汰旧换新,哪怕是身材都不合适了,也舍不得扔掉的高中制服。」 那麽温柔的笑容究竟是想著谁? 唐绍明一时怔楞。心里一个念头浮现,管他说这句话的真意是为了和贺雷对干,还是真正发自内心,若此时此刻房善元能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该有多好。 作家的话: 最近好喜欢的一首歌,孙盛希─恒温,持续重播中。 ☆、刺蝟的眼泪 053 风声呼呼的灌进耳里,汗水淋漓的滑落背脊,有多久没像这样全力冲刺了。 喧嚣的城市在凌晨四点钟持续休眠,大街上路人不见踪影,身後追赶的叫骂声,路口警示的喇叭声,闯过红灯,只有他的世界无比安静。 莫名的想哭。 他知道什麽姿势能够跑得更快,也知道如何吐气可以调整呼吸,这些技巧他曾经花费好多时间去学习、去习惯,最後却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脑海中浮现田径教练小麦肤色的面孔,八百年前就被他遗忘的那个人,曾经为他规划一条前进国家代表队的道路,他明明已经走在路口处,却在交叉点转向死路。 於是他不仅没有完成梦想,还大大的走偏他的人生。 房善元并没有埋怨谁,因为所有的决定都由他决定,每个遗憾都是他亲手造成。 汗水从额角淌下,顺著眼角滑落,他没有伸手去擦,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速度。 从地下室离开,走上阶梯的瞬间,後头就有人追了上来。 比起头一回光顾酒吧的小弟,房善元对附近的地理位置熟悉得多,他拐进好几条暗巷,利用错综复杂的小路试图甩掉身後的追兵。 他拼命的逃,不要命的跑,听见那些人的叫嚣,听见有人下令去取车,他不晓得那个地点有什麽在等著,但于敬选了他,他想他应该没猜错原因。 好几年没派上用场的两条腿,亏那个男人敢将赌注押在他身上。 就快到达极限,这一刻瞳孔里映照出终点线,是一辆在夜色中黑的发亮的轿车。 作为驾驶的男子打开车门,单脚跨入,他应该出声喊住对方,却要命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肺部疼得快炸开,身体已经超过负荷,只有两条腿还硬撑著。 他什麽都不管什麽都没想,将这段路当作布条前的最後一百公尺,不要命的豁出去。 那辆车向左转向,用尽最後力气,他冲了出去,车头擦过他的腹部。 许久没有跑步的身体彻底放电,对方紧急刹车,知道已经到达终点,房善元双腿一软,背部著地。 所幸车速不快,他在水泥地面躺平,仰著脸视线里尽是被大楼遮档的夜空,乘客和驾驶员都下了车,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追兵慢一步到来,也冲下轿车,有谁厉声吼著,有谁扶起他的上身,即使咳嗽一阵阵的无法抑止,他也努力的将求救讯号传达出去。 作家的话: 话说最近的世足老让我想到十二年前和同学在学校一起疯,几乎是每间教室都偷开电视偷看转播,也会让我想起四年前喜欢的人邀请我一起看世足,那时少女我有多开心啊。於是这件事情对我越有意义,我就越不想再接触… 老歌重播会想起过去年轻的自己,有些事情重来会让人忆起当年,由回忆堆积的感情其实挺伤感的,我自己很怕那种“回不去当初”的感觉,对房善元而言,大概也是他人生中永远过不去的硬伤吧。 ☆、刺蝟的眼泪 054 後来,车子被赶去支援的关诗璟开走,言书廖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速食店里陪著他,先让房善元休息一会儿,才招来一辆计程车和他一同回到酒吧。 具体经过多少时间他并不清楚,但天边浮现一片渐层的深蓝,他想黑夜已经过去。 入口处聚集一票凶神恶煞的大哥,是关诗璟叫回来帮忙的弟兄,他步下阶梯,腿还有些无力,言书廖走在身边随时准备搀扶他。 站在门前,里头简直是经历七级大地震的程度,酒瓶倒的倒,柜子翻的翻,碎玻璃撒满一地,椅脚断了,桌子裂了,从世界各国收集回来的艺术品也无一幸免。 望著地面鲜红的血迹,他心一沉。 「呦!回来啦。」而这间店面的主人,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悠哉的对他挥了下手。 注意到男人唇边的一抹腥红,他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就伸手。 于敬盯著那只轻轻触摸唇办的手,若无其事的说:「小伤而已。」语毕,伸舌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房善元登时一愣,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呵。」这时候还在开玩笑,看男人眯著眼的笑容,他一肚子的纳闷。 「其他人呢?」藉由转移话题来掩饰他的动摇,房善元看了看四周。 于敬手指的方向只有正在简单处理伤口的秦昭言,「阿艺去医院了。」 「他怎麽了!?」 「一点皮肉伤,没有很严重。」 对於于敬的判断他有些怀疑,这时候想起可能是最崩溃的那位,却发现哪里都不见人影,「唐绍明呢!?」 「啊…差点忘了,我们让她躲到二楼去了。」 男人一说完,他马上转身走向室内的阶梯,二楼是他们习惯的说法,其实是位於建筑物一楼後方的房间。 快步疾走,敲了敲门,毫无动静,他拉开嗓门,「没事了,唐唐!」 他更加使力的拍门,用能传到房内的音量说:「唐唐,是我,房善元!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门嘎一声缓慢的打开,从缝中露出受惊小猫般又黑又圆的眼睛,女人怯生生的问:「小元…?」 「嗯,开门吧,言书廖的朋友来帮忙了。」 应该是说出“啊”的嘴型,却没有声音,唐绍明打开房门,一步步跟在房善元身後,神情还有些呆滞。 他以为以她的坚强应该已经没有大碍,就像所有粗线条的男人,不会看穿女人的忍耐。 走下阶梯,当于敬的身影映入眼帘,当那名男人笑著对他们说:「我们的小公主来啦。」事情在一瞬间发生,毫无预警的女人泪如雨下。 两瓣唇可怜兮兮的颤抖,像走丢的孩子终於找到回家的路,止不住泪水她啜泣著说:「呜…店…店长─」 哭得像孩子一样,男人远远就开始笑话她,却走了过来,「你哭得很丑耶。」捏捏鼻子,于敬低著头,嘴上闹她眼底却是温柔的。 「你…真的很讨厌欸!!!」一边哭鼻子一边仰头骂人,唐绍明的样子滑稽又惹人疼。 于敬脸上挂著笑容,大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好啦,没事啦,不是跟你说过不会有事吗。」 房善元插不上嘴,他告诉自己那是他们共事好几年的信赖与依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6 赖。 「于敬…」和关诗璟说完话,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暂时不会再来了,需要…帮忙整理吗?」瞧瞧店里的现状,言书廖的表情像是比做店长的还难过。 「不用了,帮我跟他说声谢了,不过我可没欠他人情喔。」 言书廖当然没想过要讨人情,但听他这麽说还是一脸不解,这也在于敬的预料之中,「关老爷是他的下属,我帮他照顾你这麽多年,他欠我的可多了。」 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真是败给他,言书廖笑了笑,多亏于敬乐观的个性。 辛苦经营的店面无一处不遭殃,三分钟热度的男人就这间酒吧坚持这麽多年,可以想见于敬有多看重此处。 「庄夏还在上面等,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打电话给我。」 拍拍对方的肩膀,言书廖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房善元,对于敬说了一句,「刚刚车子不小心撞到他,虽然车速不快,你再注意一下吧。」 朝他点点头,言书廖前脚一走,来帮忙的人群也跟著散了,于敬让秦昭言送唐绍明回家,原本得知乐展艺的伤势,女人还嚷著要上医院一趟,于敬以并无大碍让伤患休息的理由打退她的坚持。 转眼,店里只剩他们两人,放在高处的物品散落一地,当真是空荡荡的。 于敬沉默著,低著头,踢了踢脚边破裂的酒瓶。 突然,他觉得或许这个男人没他想像的,也并非所有人认为的那般释怀。 喉咙有些乾涩,有件事他必须问个清楚,「为什麽你知道…」 男人抬起头,侧身瞟他一眼,以自己的理解来回答,「以贺雷的个性,不管谁离开他都会派人抓回来,他就是在享受那种送人上天堂,再推人下地狱的快感。」 难得于敬猜错了,房善元呐呐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啊了一声,又说:「那家伙老是把车停放在那个巷口,可能他们小俩口喜欢在夜里散步吧,还是因为他讨厌这条街,天晓得,反正本来就是有洁癖的人。」 连两回的失准,房善元顿了顿,这话由他本人说出口也有些尴尬,「我是问…为什麽你觉得我赶得上?」 于敬看他一会儿,答得顺口,「什麽为什麽?你跑步不是天下无敌快吗?」 说完,又踢开地上的酒瓶,这回力道用了多些,瓶身向墙角滚去。 都多久以前的事,早就大不如从前,但那也是他唯一能够拿来自夸的过人之处,被时光所埋没的曾经,如今大概也只有于敬会提起。 房善元顿了顿,整理完讯息,他做出结论,「所以你才选了我啊。」而不是唐绍明。 咚的一声,酒瓶撞上墙壁,于敬背对著他,用他很少听过的,平静而认真的语气说话。 「你不可能告诉贺雷你还有妹妹,对他而言,你即使在地球上消失也没人在乎。」 「发生过那麽多事情,这次把你交到他手中,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房善元安静的听完了,腹部被车子扫过的位置从刚刚就开始犯疼,他想大概是瘀青了,但比起这些,胸口被人掐住一般纠心的感觉才令他无法呼吸。 如果真的没有人在乎,那于敬的这番话,又算什麽呢? ☆、刺蝟的眼泪 055 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开口问,明明察觉到什麽,却绝不会尝试向对方取得证实,就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天在短短几小时的睡眠时间里,他又梦见过去。 梦里他奔跑著,那是一场小型预赛,资格只取到第二名,领先的首位合格者早已完成赛事,在二、三名间挣扎的他与对手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当时没参加过几场比赛,还未在长跑竞赛中抓到诀窍的房善元比得并不轻松,在终点前约莫一百公尺处,敌手不客气的超过他,甚至变换跑道挡在他面前。 看著对方的背影,注意到没能缩短的距离,他以为就到此为止。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观众席冲出来,那人在跑道上兴奋的朝他挥手,用亲密的小名呼唤著他,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工作人员赶紧出面制止,那个人竟然拔腿就跑,跑给那些人追。 看著在眼前上演的滑稽戏码,他也奇怪怎麽有这麽莫名其妙的家伙,原本紧绷的心情却也放松不少。 虽然最终仍是吃下败仗,但事後于敬搭著他的肩,没安慰他反而抱怨自己跑得很累,他听完忍不住大笑,落败的难过都一扫而空。 後来只要于敬为他加油,他一定拿下优胜的旗帜,赛事一场一场的完成,直到那个人不再出现在场边,他一个人跑著,即使不需要欢呼声,他依然能够获胜。 清醒过来,身旁空无一人,最近他时常要提醒自己,除了房晴恬,他不需要其他人。 後来酒吧进行改装,店里的装潢全部换新,停业两周赶工完成,店面的照明依然偏向冷色调,但吧台前的座拉得更广,意在加强与客人的互动。 而一处墙面钉上巨大的透明压克力板,于敬原本想在上头写些文字,考虑一会儿後维持留白却放了一枝笔,说乾脆让客人用来约炮。 某天发现上头真的出现电话号码时,于敬笑了好久。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度过秋天迎来冬天,经过圣诞节、跨年夜,在特殊的节日里于敬玩得特别凶,有时候两天没碰上面,回家发现男人在床上倒头大睡,一副纵欲过度。 日子就这麽过著,于敬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他松了一口气,说服自己这样就好。 平躺在病床上,做为保护眼球的罩子遮蔽双眼,耳朵听著仪器运转的声响,今天是他第二次的疗程。 去除雷射的手术很痛,所幸他的伤口相当小,记得当初对房晴恬扯谎,竟然是于敬先开口,说他到店里帮忙,被喝醉闹事的客人用笔划伤,色素颗粒留在皮肤里。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轻易相信的房晴恬有时候也会让他起疑,到底是真的不疑有他,还是其实她一直都看穿他的谎言,只是为了配合而从不拆穿。 如果是後者,他真的不敢想像。 「好了,护士,帮他处理一下。」关闭雷射仪器,医生离开座位,眼前又恢复光明。 得知这个男人是于敬的亲戚,他一开始有些顾忌,怕对方会问东问西,所幸于嘉天并没有提出超出医者与病人间的问题。 拿著医生开出的处方到一楼领敷药,他坐在大厅等待,上头的电子显示器正在过号,这时馀光瞥见穿著蓝白拖的男人打著哈欠走来。 那人在贩卖机买了一罐咖啡,又悠哉的走过他的面前。 从于嘉天的身上宛如看见于敬的影子,而对方因为他没有移动的目光,察觉直射而来的视线。 男人转头瞅他一眼,停下脚步,竟然变换方向朝他走来。 房善元来不及做出反应,这时候转身离开躲避的意图太明显,於是他还在慌乱,对方已经选好右侧的位子落坐。 拉开罐口的拉环,男人俏著二郎腿,喝了一口咖啡,「你还有再跟他连络吗?」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7 问就算了,一开口完全不拐弯抹角。 他身体僵硬的坐著,清了清嗓子低低的应和一声。 「是喔,多久见一次面?」 房善元想了想,决定据实以告,「我们住在一起。」 本来也许只是随便问问,他的答案让于嘉天被一口咖啡呛到,古怪的看著他说:「你们没上床啊?」 这回换房善元楞住了,「什麽!?」 「该不会要跟我说是盖棉被纯聊天的关系吧?」 这个问题让人很难回答,他低头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于嘉天睁大双眼,「有上床还住在一起?」 作家的话: 为什麽我觉得甜一直都有啊哈哈… 于敬对小元的体贴是一点一点的渐进式,要用心去挖掘才能察觉 光是“房善元”的名字有好好记得,对于敬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事(笑) ☆、刺蝟的眼泪 056 对於了解于敬的人而言,这个答案足够令人震惊,于嘉天盯著房善元好半晌後,才把头转回来再喝一口咖啡。 「于家的第三代啊,出了一堆奇葩。」 男人自顾自的说著,也不管听众会做出什麽反应,「祖父有钱的要命,爸妈又只知道一味的宠小孩,所以下面的孩子个个都长得很歪。」 「你知道吗?于敬算最正常的了,他那些表哥表姊、堂弟堂妹,根本是恶魔投胎。」 房善元就盯著放在腿上相握的手,安静的听著。 瞟他一眼,于嘉天轻笑著说:「你是不是在想,那家伙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没有…」他回得尴尬。 「呵呵…不只玩女人还招惹男人,我都很好奇他哪天走在路上会被捅一刀。」男人说得悠哉,他听得不知如何接口。 「不过那家伙…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意外,又没办法不感动的行为,虽然是偶尔、偶尔啦。」 房善元微微张口正想提问,对方不巧从座位上起身,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却擅自结束话题,于嘉天双手向上伸展,看他手中的号码牌说:「轮到你啦,回去记得冰敷。」 挥挥手,又踏著一双蓝白拖离去。 离开医院後在大街上漫步,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他曾经觉得自己了解的那名男人,又好像不是他所明白的模样。 时而残忍,时而温柔,也许一切不过是于敬的一时兴起,但他的心底却有一处冰山正悄悄的解冻。 他似乎能够理解,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为何前仆後继的人还是那麽多,或许在那些人之中,有没有人是真的想成为所谓的独一无二。 走过斑马线,注意到身边三五女子的窃窃私语,前方一间顶级的比利时巧克力专卖店,巨大的透明玻璃让店内一览无遗。 酒红色的丝绒西装,蛇皮的牛津鞋,敢将一身招摇的搭配穿在身上,还不显得突兀,也多亏那张很难挑剔的脸蛋。 走到哪都不是会让人过目即忘的男人,连在店内都能吸引路人的眼球。 这时候并不是特别想见到这个人,却偏偏不凑巧。 房善元一时错过移开脚步的机会,男人从店员手中接过纸袋,回过头,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当下仅献给他的笑容实在该死的好看。 「呦。」手里拿著不晓得要送给哪位女士的礼物,晃著纸袋于敬走到他眼前,「去哪啊?」 「…我刚去完医院。」 「啊─对了,叔叔的医院在附近啊。」难得于敬还记得,至少没以为他是去了房晴恬那。 「然後呢?你等一下要干吗?」 房善元送完货有多馀的时间才来处理脸上的刺青,今天就等夜晚酒吧的工作,店长能够在外头閒晃,他可还需要为开店做事前准备,「我要先回店里了。」 男人没等他说出道别,拉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绝的直接将人带走,「没事,就陪我去一个地方。」 在路边暂停的轿车并非他上回见过的法拉利,那辆亚光黑的蓝宝坚尼抢眼的过份,经过的路人没有一位不将视线多做停留。 欣羡或是忌妒的目光都令他难熬,房善元拧著眉,忍不住开口,「你不把车顶拉上来吗?」 瞅他一眼,等红绿灯的时间尤其受到瞩目,于敬笑了笑,突然一个侧身,在房善元的唇上留下一吻。 一时间措手不及,四周已经传出此起彼落的惊叹,他还没能做出反应。 号志灯一转变,无视他的心情,男人踩下油门,敞篷车一路呼啸直行。 他和于敬一直都是无话可说,偶尔会纳闷,以前和这个人处得好的时候,他们究竟都聊了些什麽。 看向远方,手肘撑在车门杆上,从高楼大厦到郁郁葱葱的风景,远离市区後他的心情也跟著沉淀下来。 座位中央摆放著精美的纸袋,用色大胆的礼盒包装让他有些印象,不是第一次在男人的车里见过,他想能够让于敬再三惦记,对方的地位自然不是那些来来去去的床伴所能比较。 既然在赴约的途中,怎麽能对其他人做出亲密的举动。 又不自觉的蹙眉,房善元一直将头转向右侧,省得看著对方心烦。 视野中出现一栋壮观的透天别墅,庭院像庄园般大的离谱,好像从哪一处监视器察觉他们的接近,远远的两扇大门自动敞开。 里头若走出一位身穿白纱的公主他都不会意外,简直是童话中的场景。 敞篷车随处可停,一位好似管家的年长者向前迎接,于敬开门下车,他也只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他开始胡乱猜测,也许此地是男人金屋藏娇的住所,在外头处处留情的于敬,其实有一名互许终身的未婚妻。 ☆、刺蝟的眼泪 057 至此,房善元更加不明白带他来这的原因为何。 「小鱼!」一声亲密的叫唤,走下阶梯的并非他预想中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是一名颇富气质的妇人。 杜瑶茜张开双臂,孩子都大了,她当妈的习惯却没改过来,送给许久未见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笑得慈蔼。 房善元有一点状况外,而女人这时也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根本处在一个不知所措的情况,好在于敬没忘记将他介绍给母亲,「他是我朋友,叫做房善元。」 男人给他一个称为“朋友”的位置。 杜瑶茜显得有些惊讶,双眼张得圆圆的,兴奋的向著来时处喊,「亲爱的!小鱼回来喽!他带朋友来玩了!」 这才知道原来礼物都给了做妈的女人,男人回头看著他,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这样的于敬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让女主人一路领到客厅,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他的坐姿却相当僵硬别扭。 「善元,你喜欢吃什麽?中式西式还是日式?想吃什麽尽管说,我们的厨师什麽都会做。」 看杜瑶茜笑脸盈盈,热情的让他有些吃不消,「谢谢,我都可以。」 「嗯…还是,你喜欢吃甜点?」 「老婆,你别吓到人家了。」 才在心里嘀咕于敬不晓得跑哪去,这回出现踪影,连一家之主都请来了。 都说生男孩子会像妈,于嘉海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8 的长相平平,显然于敬的优良基因多来自於母亲的遗传因子。 「你好。」男人先向他释出善意,他恭敬的回握对方的手。 偷瞄一眼于敬,他还搞不清楚带他回家的真正目的。 于嘉海和杜瑶茜都是好客的人,这顿提前几个钟头的晚餐并没有他想像得难熬,没人挖掘他的过去,也不问他和于敬相识的经过,大多数的话题围绕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 举凡新闻时事、休閒娱乐,根本比联谊还轻松的对谈让房善元放松不少。 「怎麽样?」餐後,趁夫妻俩暂时离席,于敬问了这麽一句。 「什麽怎麽样?」他才想知道带他回来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好吃吧?刚刚那顿饭可是米其林的三星主厨做的。」 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一丁点都不在乎,房善元终於开口问:「为什麽带我来这里?」 确定饭厅的门是关紧的,于敬才解答他的疑惑,「上次贺雷的事情让他们很担心,我必须让他们觉得,我过得好好的。」 「带朋友回家,就算是过得好了?」 男人乾脆的应一声,「嗯哼。」 这是哪门子理论,房善元一脸莫名其妙。 回到沉默的气氛中,果然有钱人的思维他无法理解,没一会儿杜瑶茜回来了,却陷入另一个僵局。 「小鱼,你爸说有东西要给你,你快点过去。」 于敬被叫走後,就剩他和杜瑶茜两个人,看女人在他身旁坐下,他想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小鱼他…对你好吗?」 问他们怎麽认识还好些,这超展开的对话把他噎到了。 房善元尴尬的要命,该说好还是不好,重点这位妈妈似乎误会他们的关系。 于敬根本不需要对他示好,他并不是女人想像中的那种对象。 只是用金钱建立起来的关系,他却没有在这人面前道出事实的勇气。 「小鱼带回家的人,只有他在高中时期认识的一位朋友,就只有一次,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他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一个人名,他甚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个人是不是叫做言书廖?」 「对!你们也认识吗?」提起那个名字,杜瑶茜可开心了,「那孩子很乖,这麽多年来还有保持连络,对小鱼而言真的是很难得。」 「这样啊,你们也认识啊…太好了。」女人展露安心的笑容。 看来他一定是透过言书廖得到认可了,忽然觉得很可笑,如果坦白于敬用多少钱买下他,杜瑶茜会露出什麽表情呢。 作家的话: 文章一直有在写,就是不知道为什麽很懒得更文… 也许是写作这件事情让我很灰心吧,虽然告诉自己乐观向上,但鲜网的事真的是一个打击啊,再看看那什麽鬼著作权草案,整个拟案的人都有事吧= = 文字创作在中台真的都不受重视,现在连政府都中风,真是让人心力憔悴。 ☆、刺蝟的眼泪 058 「他们都长大了…虽然我还是叫他小鱼,不过他真的是大人了。」杜瑶茜微弯的唇角让他想起于敬浅浅的笑容。 「我们夫妻俩就于敬这个孩子,有的时候…也真的觉得自己宠他宠得太过…也许因为这样,他的个性从小就有点古怪…」 杜瑶茜突然拉起他的手,一上一下的将他的手包裹住,「我对小鱼说过,如果他有了想一起走过下半辈子的对象,一定要让我们知道。」 手心手背都感受到温暖,他愣住了。 「善元,那孩子有很多不足,但是…他的本性是好的。」 「和他在一起,有时候也许会很辛苦,如果你觉得委屈,尽管跟我们说,有些事情不说清楚他不会懂。」 女人的台词根本是在对著儿媳妇做心理建设,这个误会实在是太大了,偏偏房善元又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纠正。 「伯母,我…我们…」说什麽都难以切齿,他一脸为难。 「没关系,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慢慢来就好,小鱼把你介绍给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他哑口无言,终於了解为什麽于敬要带他回家,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原来所谓“过得好”竟然还有这麽负担的意义。 杜瑶茜完全将他当作未过门的媳妇来看待,从书柜中取出一本本厚重的相簿,和他分享宝贝儿子的成长史。 发现照片中的于敬总是一脸睡眼惺忪,甚至大多数的画面竟然是熟睡後的侧拍,一张抱著熊玩偶发呆的相片,让房善元不由得露出笑容。 「很可爱对不对?」杜瑶茜凑了过来,望向同一张照片。 温柔的眼神、慈蔼的笑容,于敬无疑是富有的人,无论是生活条件,或是美好的家庭,就连受人喜爱的外貌,都再再证明那名男人得到上天的垂爱。 房善元想起自己的家人,因为过度操劳而病逝的母亲,以及受不住经济压力而离家出走的继母,最後是喝酒喝出人命不中用的父亲。 人生而平等这种话,只有衣食无缺的人才说得出口。 「善元?」 视线放低,在高贵优雅的妇人面前,他那一点卑微的想法显得多难堪。 没有继续追问关於他不寻常的表情,杜瑶茜将照片取出,轻声说:「这张…送给你。」 「没关系,这不是伯母的收藏吗?」他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要,但对方迟迟未抽回手,於是他只好收下。 一句“要再来玩喔”,夫妻俩在大门前目送他们离去,这趟拜访的收获是于敬年幼的模样。 确实将相片收妥,没告诉本人,也懒得向于敬确认此行的目的,回程只有车内播放的流行歌曲一路陪伴。 太阳下山後,窗外的景色回归城市中缤纷的霓虹灯,于敬特地绕了一段路,在进口的家俱家饰店购入一组冬天用的厚棉被。 蓝宝坚尼是有钱人用来炫富的,于敬却将它当作货车使用,自然是一点都不合适。 棉被只能压在房善元的大腿上,连面前的视野都被遮住,因为男人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著,他这才明白原来是送给他的礼物。 一点都不浪漫却很实用,也证明自己在清晨时分卷起被子睡觉的模样,其实都让对方看在眼里。 锅子里热汤煮沸,又是了无新意的咖哩,谁叫他只会这一道菜色。 蔬果的香味从厨房飘来客厅,坐在电视机前,综艺节目里男主持人使用各国谜语调戏女嘉宾,没营养的内容正适合拿来打发时间。 「哈哈哈─」于敬被萤幕里滑稽的表情逗乐,已经离座的房善元在厨房搅拌食材,听见对方开怀的笑声。 「小元,你知道“抢眼镜”是什麽意思吗?」男人靠著抱枕,坐没坐相的向後仰著头问。 兴趣缺缺的扫过一眼,房善元将咖哩块投入熬煮中的蔬果清汤。 不管他有没有在听,于敬开口,三字妖言轻易的脱口而出:「我爱你。」 他顿时手一震,碰到热烫的锅缘,倒抽一口气。 在沙发上横躺的男人根本没察觉他的失常,自顾自的说:「谐音是墙面的墙,远近的近,英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39 就是wall、eye、near,懂了吧?」 用冷水冲洗烫著的部位,房善元始终沉默,事实上于敬也不是非要听到他的回答。 浓稠的汤汁滚了,将装盘的咖哩饭端到男人面前,节目内容无法勾起他的兴趣,房善元觉得无趣,真的是因为太无聊,所以那个早决定好别提的问题,就让他当作是无足轻重的饭桌话题吧。 ☆、刺蝟的眼泪 059 「你是为了让爸妈安心,才带我回家吗?」 眼睛还盯著电视,男人回他一字,「嗯。」 可能也觉得答得太心不在焉,于敬吃下几口咖哩後,又补充著说:「贺雷的事让他们很紧张,以前不怎麽管我,最近一天到晚打电话过来,就想知道我到底都跟什麽人混在一起。」 「那你带言书廖回去,不是更好?你家人应该很信任他吧。」说这句话时,他一直注视前方,看起来就和身旁的男人一样,正专心的观看电视节目,明明他觉得内容无聊透顶。 于敬如果有一些犹豫,如果有一句反驳,也许此时此刻就能使房善元有所改变,偏偏诚实过了头。 「嗯哼。」 「廖书跟他家男人的事情,我爸妈早知道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至於你,起码和我住在一起。」 说穿了,他就是个不需要费心的替代品。 房善元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碗盘,说这句话的男人正在品嚐他亲手做的料理,而话又说回头,他也是用于敬给他的钱买下这些食材。 既然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哪来责备对方的资格。 窗外传来落雨声,打在玻璃上的雨珠稀稀落落的,不过短短数分钟,已经转变成密集的大雨。 于敬不常在住处过夜,因为电话总是会响,总有人发出邀约,自从屋里多出一位室友,就连家都很少回。 今晚照惯例又是属於他一个人的黑夜,可是男人却却切断一通通陌生来电,索性连手机都关上电源,他想是因为雷雨交加的天气。 将碗盘洗净,剩馀的咖哩放入冰箱,他忙他的,于敬也在做自己的事。 将新买回来的棉被与被套拆装,和外出时花俏的穿衣风格不同,对於家饰上的选择男人偏好柔和的浅色调。 米白色澎软的被单,看上去就相当舒服,在他试过舒适度以前,于敬已经在上头翻滚,像只慵懒的猫。 意识到他的视线,男人朝他伸手,他其实能够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却仍回应那人的邀请。 果不其然,才刚搭上对方的手,就重心不稳的跌在一块,于敬一把翻起棉被,暖色的光源透过棉料,让眼前恶作剧得逞般笑著的那人,美的不可思议。 情不自禁的抚摸对方的侧脸,而男人笑意更深,偏头吻上他的掌心。 察觉自己的心跳声,这时候还装作不曾动心未免太虚伪,抓住对方的手臂将那人按下,房善元难得主动奉上热切的吻。 对方一时没有回应,不过是瞬间的事,在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渴求这名男人时,于敬已经将舌头探入他的口中,肆无忌惮的对他索要。 他怀疑那人故意弄响唾液推送的水声,否则怎会连接吻的声音都如此淫靡。 「呐…我没碰你的这些日子,你有跟别人上床吗?」于敬将手探进他的裤中。 他没回话,早被吻得意乱情迷。 修长的手指在他半勃起的阳具上轻轻刮弄,坏心的不给他一个痛快,于敬抽回手,先解下自己的裤头,将性器暴露在房善元眼前。 膝盖跪在他头部左右两侧,正好有柔软的枕头垫著,于敬单手撑著墙,一手将他的头发向後顺,从那张漂亮的唇吐出低哑的性感嗓音,「乖,把嘴张开。」 他想于敬根本是搞错上床的对象,怎麽会用这种哄女人的说词,可他还是照做了。 「嗯…」将性器放入湿热的口中,男人的吐息变得粗重。 一开始是缓慢的推送,他也还在适应嘴里膨胀的肉柱,可是对方的尺寸渐渐让他无法招架,唾水沿著嘴角淌下,单手撑住左脸旁的大腿,做出一丝微弱的抵抗。 于敬试著调整姿势,让勃起的分身不会顶到他的喉咙,「用舌头推…对…」嘴上教他怎麽做,腰杆没忘记一前一後的冲刺。 「嗯……呐,我好像要射了…怎麽办呢?」脸上挂著轻浅的笑容,放在头上的手温柔的抚摸著他,可是塞在他口腔中的东西却粗暴的动作。 房善元瞪著那人,如果他真的要拒绝,大可双手用力推开将跨下放在他面前的这家伙,可是他只有赏对方一个白眼,连舌头都按照对方的指令做。 看出他的纵容,于敬双手扶在他的头部两侧,好像连囊袋都要塞入口腔内,凶狠的卖力进出著。 「唔嗯…」高潮来临前男人终於失去平常从容的馀裕,于敬微微皱眉,喘息趋於凌乱。 在数十次的加速冲刺後,最後一个深深的推入,灼热的柱身阵阵颤动,腥浓的精液在他口中喷发。 「嗯─!!!」一声粗重的叹息,男人张口呼吸,「哈…」 将欲望一滴不留的射入他口中後,于敬迅速的退离,一把将他拉起,让房善元吐出满嘴难以下咽的东西。 ☆、刺蝟的眼泪 060 「咳咳…咳!」 两人对坐著相拥,于敬点啄般轻吻他的耳廓,让房善元靠著自己的肩,一下一下规律的拍著他的背。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呵…我看新买的被套马上要弄脏了。」 说这句话的于敬将他圈在怀里,力道不重,但他的前胸後背都感受著男人稳当的拥抱,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说句老实话,于敬的温柔,挺恐怖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於是他付出全身去回应那个人,张开双臂,忠於当下的欲望。 于敬理所当然的意识到今夜不同以往,拉出未满三十公分的距离,他凝视著他,手指缠入他的发丝,鼻唇相擦相蹭。 眸眼中浮现一抹笑意,男人低声说:「好苦…」 他没忍住回嘴,「…是你的东西吧,我都没嫌了。」 房善元的抱怨让气氛瞬间全毁,无言的对视两秒,霎时两人都笑了。 他真的没想过能从这人身上获得承诺,毕竟就算真的弄到手,也无法超过一夜的期限。 所以比起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一定是这种相处模式比较适合他们。 笑声抑止,方才蜻蜓点水的游戏刹那间转变为难分难解的缠绵。 新买的棉被蓬松柔软,角落那台欧美进口的喷雾器亮起暖光,空气中维持适中的湿度,鼻尖嗅到香茅的草本香,他想是于敬刚在家饰店购买的精油。 身上的衣物在爱抚中被扒得一乾二净,对方将被子盖过头顶,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俯视著,于敬调情的笑,凝视的眼神彷佛世上只有他一位房善元,有幸得到这人的宠爱。 明日愁来明日愁。他闭上眼,承受这个男人在他体内的占有。 纵使前一晚疲惫不堪,清晨的整点报时依然分毫不差的将他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0 从睡梦中唤醒。 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关闭闹铃,久违的体温令他反常的没有即刻起身,男人的胸贴上他的背,对方的左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修长的腿也卡进两腿之间。 这八爪章鱼一样的姿势使他动弹不得,轻轻挪开横过眼前的手臂,身後的于敬发出细如蚊蚋的低吟,翻了翻身还在深沉的睡眠中。 房善元这才下了床,没忘记将被单恢复成圆形厚蛹的形状,让对方仍然可以舒适的做个好梦。 让清水洗净昨夜情欲的痕迹,和对方每拥抱一回,那名男人对他的侵蚀也就更多一些。 穿上于敬给他的衬衫,似乎是对他的品味难以忍受,几天前男人从衣柜中挑出数件衣服,说是不需要客气,但对方口中的旧衣物却仍挂著未拆的吊牌。 他没有拒绝,因为是男人先开口,包括整整多出一个零的月薪,他都没问个清楚。 虽然于敬看上去日子过得很散漫,但好歹是一间店的老板,汇错款项这种事太离谱,他知道不可能。 既然于敬要给他,他就拿,为了总会离别的未来。 一边想著何时会做回原来的陌生人,一边过著做为室友的日常,曾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爱,以为没有人会再爱他,直到回忆残忍的揭开他的伤疤,让他不得不再痛一回。 那天气温偏低,天空却是少见的蓝,房善元趁著送货的空档绕回家,再匆匆转往别处,只因为于敬一通任性的来电,要他替自己送上忘记携带的手机。 若没答应电话里的要求,也许什麽都不会改变。 作家的话: 最後一位重要角色,终於轮到她登场的时机。 ☆、刺蝟的眼泪 061 大厅的客人投来注目礼,柜台小姐也多看他两眼,绝非让人自豪的理由,而是他一身不体面的穿著,走入国际评定六星级的酒店中该有多突兀。 房善元左右张望,找到电话中提到的室外餐厅,透过光洁透亮的墙面得以看见外头景观,灌木林与喷水池围绕著座位区,挑高的屋顶是一整片的哥德式彩绘玻璃,路口近在眼前,他却止步不前。 这时餐厅的侍者向他走来,服务生挂著职业笑容,礼貌的为他带位。 原来玻璃墙的另一侧,于敬先看见他一脸无措的表情。 房善元踏过石头步道,落坐於沙发椅上的男人朝他挥手,而于敬今日约会的对象也偏过头,半侧著身向後瞧他一眼。 深褐色的大波浪长发,纤长浓密的羽扇眼睫,比蜜桃还鲜嫩的唇,人间尤物的她性感与知性兼具。 只有一眼,她的温婉瞬间溃堤,他的冷静荡然无存。 语言能力彻底丧失,房善元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而女人缓慢的从座位上起身,两瓣唇频频颤抖。 他看见那对黑黝的眸瞳聚著水雾,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自己动作。 不走不行,现在就该转身离去。可是他的双腿动弹不得。 晶莹的泪珠模糊视线,强撑著不让它延著脸颊滑落,女人的唇微微开阖,「房善元…」 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他才终於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於是他转过身,二话不说的拔腿就跑。 「等…不要走!!!」苏睿语声嘶力竭的喊。 犹豫只有一瞬间,女人抬起七公分的高跟鞋追了出去,而男人的迟疑不过顷刻间,于敬出手抓住纤细的上臂。 早把桌子对侧的人抛在脑後,苏睿语回过头,她心慌意乱。 直觉告诉于敬,这时候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至於为何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保持笑容,轻声安慰哭成梨花带雨的那人。 心里却想著,女人真厉害,说哭就哭。 仓皇逃离现场後他一路狂奔,直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停下他的脚步。 如果世上真有巧遇,也轮不到他,房善元从来没想过会有重逢的一天,因为她和他,从前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苏睿语没多少改变,那张脸蛋仍然维持当年蝉联三届校花的美貌。 至於为何会和于敬凑在一块,想想论财富也算门当户对。 号志灯转换,人们走过斑马线,左右两侧人来人往,他低头看向掌心中的物品,这才想起忘记将手机交给于敬。 几个小时後他收到一封寄件人不明的简讯,内容是时间与地点皆未明确告知的邀约。 “在我们初次相遇的时间,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和方才打过来的号码相同,看来之前于敬是借用苏睿语的手机连络他,所以连带的将他的连络方式泄露给对方。 他对著萤幕发呆好久,忆起属於他们的回忆。 当年身家与外貌皆无懈可击的苏睿语,就连学业都是前景一片光明,可在她白昼天使的形象下,另一面的她却是黑夜里叛逆的小恶魔。 那天打工结束匆匆返回宿舍的房善元,在灯红酒绿的街道碰上被醉客纠缠的苏睿语,出手相助後只满足了他英雄救美的欲望,对方可一点都不领情。 时常打著留校念书的名目,实则和狐群狗党上夜店玩乐,还拿大姐的身分证冒充成年人,那时候的苏睿语目中无人,而且不懂得恐惧的滋味。 後来他们再三巧遇,他见过她因为劈腿被男人赏巴掌的不堪,也看过她面对学姐的霸凌仍无所畏惧的骄傲。 慢慢的那名女孩在他心中留下残像,他总会想起她。 再後来他发现她总会随身携带给流浪动物的饲料,还发现她的家庭不如外人眼中的那般美好。 於是当苏睿语因为压力在他怀中崩溃大哭时,他才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爱得一蹋糊涂,爱得义无反顾,最後连人生都赔了进去,甚至从不後悔。 ☆、刺蝟的眼泪 062 擦拭玻璃杯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一眼墙上高挂的时钟,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 再看吧台前谈吐幽默的于敬,在营业时间返回工作岗位的男人,一副什麽事也没发生的态度反令他困惑。 想想早决定苏睿语这个名字必须从他生命中抹消,所以即使她对于敬透露了任何讯息也都与他无关。 「…小元…小元?」 房善元回过神,对上女人关心的眼眸。 「怎麽了吗?你身体不舒服吗?」瞧他频频走神,唐绍明偏著头,寻找他眼中的焦距。 他想说句不打紧,眼角馀光却老是瞄到走动的秒针,最後他放下高脚杯,因为他知道女人的“等”是一种莫名的坚持。 说了转告于敬他有事离开,迈出的步伐又急又快,甚至连男人注视的目光都丝毫未察。 穿著一件不保暖的白衬衫,在大街上寻寻觅觅,深冬寒冷的夜风刮过单薄的外衣,霓虹灯下的人行道上,女人双手摩擦生热,吐出飘渺的白烟。 房善元就站在前方一百公尺处与她对望,还没想好下一句台词,而苏睿语又未尝不是不知所措,却是先踏出步伐的那位。 她哀伤的眸眼明明像在低泣,嘴角却是弯弯的,站在男人面前,取下脖子上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1 红围巾,嘴唇的颜色同样鲜红,「我…」 话刚到嘴边,她吸了一口气,因为哽咽的声音她不再开口。 房善元看著对方将围巾绕过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将头靠上他的胸膛,纤细的手臂略带犹豫的抬起,因为胆怯对方不过抓住他的衣襬一角。 『你过得好吗?在哪里工作?结婚了吗?为什麽和于敬见面呢?』 脑袋里存在一堆问题,在徒步区的长椅凳上他们并肩坐著,用便利商店购买的热饮温暖手心,可夜间一路下滑的气温还是让他打了个喷嚏。 「回去…吗?」 苏睿语说话的声音很轻,他抬头看她一眼,那双乌黑的眼已经没有方才蒙胧的湿润,房善元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落泪。 「我送你…」 「不用了,伸手就有一台计程车啦。」苏睿语从位子上起身,站到他面前,「你才是赶快回去,都要感冒了吧。」 「我送你,这麽晚你自己搭车不安全。」 他有些坚持,她却掩嘴笑了。 「怎麽了?」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苏睿语偏著头,双眼瞬也不瞬的望著对方,轻声说:「你跟以前一样。」 他顿时一愣,女人华丽的转身,裙襬在空中划出飞舞的弧度,向著马路招手,代步的工具立刻停靠路边。 他慢半拍的起身,苏睿语在车门前再次回头,「房善元,要接我电话喔,一定…要接我电话喔!」 细长的鞋跟踏入车厢内,最後留下美丽的笑容。 房善元当晚没有回到酒吧,而是直接返家,他以为这麽做才不会碰上于敬。 因为那名男人过於敏锐,今晚他并不想面对那双穿透人心的眼眸。 可现实超出他预想之外,打开住宅大门,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高瘦的背影。 男人手中拿著黑色的马克杯,空气中的香味让他分辨出那是咖啡。 「…你回来了。」这话由他说出口是怎麽听都别扭。 「应该是“我回来了”吧。」于敬笑了笑,不会拐弯抹角是他的个性,「她是你的谁?前女友?」 房善元沉默好半晌,僵硬的开口,「…跟你没关系。」 「嗯─那你滚吧。」 说得云淡风轻,甚至挂著温和的笑容,这样的于敬让他陌生,更无力招架。 ☆、刺蝟的眼泪 063 「什…!?」 「都说了跟我没关系,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麽?可以滚啦。」男人悠哉的饮下一口咖啡。 「那你呢?你又为什麽想知道?」他还没移动半步,莫名其妙的被轰出门要他怎麽接受。 「我一定需要有理由才能问你吗?因为好奇,不行吗?」 这话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他愣了几秒,嗓音乾哑,「你…」 「我怎样?」 「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残忍吗?」 「哈,我什麽时候让你觉得温柔了?那还真是抱歉。」 什麽时候?很多时候。 带他上医院,宝贝他最珍视的妹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安慰他,而床上那条为他买的棉被,存摺内过多的月薪,还有那天没让贺雷伤害他。 最可悲的是,他全记牢了。 「所以?你还不滚?」 面对于敬的逐客令,他也意外他竟然在挣扎,也许自己随时可以接受这人的抛弃,他一直都做好心理准备,但原因不应该出在他身上。 短暂犹豫後,房善元选择适当的透露,「她是我前女友没错。」 「不是只有这样吧?你坐牢是因为她?」 先不管于敬准的吓人的直觉,他质问的口吻带著愠怒,「你调查我!?」 「怎麽?需要这麽意外吗?」男人杨起单眉,口气轻挑,「雇主都需要了解员工的品行,更何况你还是睡在我旁边的人,你真的觉得我会这麽不小心?」 他一脸怔然,听对方继续分析,「她问了一堆你的近况,听到你过得不是很好就一脸愧疚,而且她只知道你大学的事情,都那麽久以前的“前男友,”也太关心了。」 「你跟她说了什麽?」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于敬扯扯嘴角,不可思议的说:「害你蹲苦窑的女人过得逍遥自在,你还在乎她怎麽看你?」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麽!?」他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要求对方回答,胸口堵得慌,究竟是因为谁? 「你说呢?你现在的专职不是对男人张开大腿吗?」 吭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咖啡弄脏地板,他揪著对方的衣领,握紧拳头,眼底除了漆黑的愤怒,还有从不说出口的悲伤。 「在乎一个对你狠心的女人,你真蠢。」说话的语气很冷,也不怕他的拳头重重挥下来,于敬只是盯著他,连视线都冷。 他确实很愚蠢,将这个随时会对他狠心的男人想得太美好,明明经历那麽多人心险恶,是什麽时候变得天真了? 房善元松开手,声音虚弱的虚无飘渺,「你懂什麽…」 转身往厨房拿取抹布,他打开水龙头,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响,他知道再一个转身那人就已经离开。 而他不想在乎于敬将与谁共度今夜,就像无数个独眠的夜里,他早让自己去习惯。 管它玻璃会不会划出伤口,他徒手捡起碎片,而後对著咖啡渍发呆好久。 之後过了几天,要他接电话的苏睿语没有打给他,却联络上于敬。 双手抱著沉沉的货物,在交错的人群中他偶然瞥见一对熟悉的男女。 女人穿著斑马纹的毛皮大衣,男人一身笔挺的灰西装,她勾著他的手臂,踮起脚尖靠在男人耳边说话。 不只是外型抢眼,登对的两人在公众场合不避讳的亲腻,和房善元一样投来视线的眼睛有好多对。 心寒的几乎冻伤,却什麽事都不能做,只有眼睁睁的望著他们消失在人群中。 最悲哀的是,他到现在仍弄不清,给他伤害的到底是他,还是她? ☆、刺蝟的眼泪 064 纵使情绪再怎麽受到影响,日子一样要过,下午送完货他浑身酸痛的返回住所,却意外碰上于敬。 这屋子本来就属於那名男人,于敬待在家中这件事没什麽好奇怪,稀奇的是在不寻常的时间点出现,还站在厨房手里拿著汤勺。 算一算自从那夜不欢而散,少说也四、五天没聊上一句话,他对于敬发脾气还有道理,房善元还真的不能理解那人有什麽理由跟他呕气。 酒吧有其他员工在,店里那麽多喧腾的客人,他和于敬之间可以相隔许多人,即使没说上话也不会特别不自然,可两人一旦独处,连脚步声都一清二楚的室内,沉默格外尴尬。 暂且用沐浴的藉口逃离客厅,洗净工作一天的汗水,顶著一头湿发走出浴室,于敬还在继续枯燥乏味的动作。 鼻子嗅到甜甜的香味,那锅让男人反覆搅拌的食物原来是熟透的红豆汤。 于敬将亲手熬制的甜品端到他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在旁边空著的沙发椅坐下。 莫非这是在向他示弱?说来要不爱洗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2 手作羹汤,又怕麻烦的男人下厨,确实也挺难得。 对方拿出诚意先表示歉意,房善元握著汤匙,盯著碗里红褐色卖像不差的食物,却陷入挣扎。 什麽样的巧合,偏偏选中不挑嘴的他唯一排斥的料理,煮烂的豆子他嫌口感恶心,浓稠的汤头他生理上接受不能。 喝还是不喝,房善元自个儿陷入纠结,这时候就算坦白自己的好恶,也只会被认为是拒绝和好。 于敬手中的碗已经快见底,察觉他始终没动作,觉得古怪地瞧他一眼,他这才无奈的咽下第一口。 几乎是用吞食的方式让红豆通过食道,还得努力控制自己的颜面神经,否则他可能一不注意就要皱眉。 「还可以吧?」 『难吃死了!』他轻轻点头,心里却暗骂一句。 不是于敬手艺差,是带赛的选中红豆汤。 即使万分勉强,他还是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如果这麽做可以让他们回到冷战以前,那他牺牲一下又有何妨。 「你还要吗?」 他什麽话都还没说,于敬直接往他的碗里倒入满满的一勺红豆汤,房善元定格了,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在捉弄他。 尽管心中疑惑,仍是一勺匙接著一勺匙,忍著呕吐恶心的感觉将碗中物一扫而空。 那天晚上男人对他格外温柔,开著跑车送他一程,在店里工作时也将他留在吧台前,当晚他连一个盘子都没洗到,单是听客人聊他们的爱恨情仇,偶尔应个几声,就是称职的聆听者了。 发生什麽事他不懂,于敬的行为哪时候需要解释与理由,但多亏脑子被想不透的问题占据,让他暂时遗忘那两人相偎相依的美好背影。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灭,在每天必经的转角处遇见修长的剪影,女人不畏深冬的低温,穿著黑白条纹的合身套装高雅而大方,回眸一笑的神采与当年令他著迷的女孩如出一辙。 可是什麽都不一样了,他们都变了,而时光再回不去从前。 房善元的犹豫只有寥寥数秒,他踏出脚步,假装互不相识的从对方面前走过。 女人没开口唤他,却静悄悄地跟在身後,时间已晚,在龙蛇杂处的街道,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自是招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停住,知道苏睿语不会跟著走下来,房善元马上可以摆脱对方,然而放不下心的人却是他自己。 「要帮你叫于敬吗?」即使知道女人走这遭是为了见他,仍是口不对心。 带有几分醉意的眼神凝视著他,不是真的受酒精催化,那一双眸瞳向来是蒙胧而勾魂。 沉默的四目相对,有太多话想说,同时有太多事不能问,她勉强自己微笑,道歉也好、道谢也罢,当年错过开口的机会,现在又何需多言。 和于敬约会时总想起属於他们的过去,只是突然想见他一面,她已经达到目的,不需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于敬他…」看见苏睿语转身,他忍不住挽留。 原本是想提醒一句,从那个男人身上她恐怕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但于敬再怎麽拈花惹草都不应该由他来批判,道人是非者本是是非人,更何况他猜想苏睿语亦是心知肚明。 ☆、刺蝟的眼泪 065 瞧他迟迟没说话,女人温婉的微笑,「房善元,你过得好吗?」 这句简直是美国人见面时的招呼台词,听起来没什麽感情,但苏睿语的心意真诚不假。 当年为了保护她,房善元和夜店的男人发生冲突,最後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罪魁祸首是她,这些年来她又未尝不是背负著无法为人道也的内疚活著。 所以苏睿语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可以过得好,而房善元也了解这点。 「于敬没跟你说吗?」 女人垂下眼睫,「嗯…他说你在他店里打工。」 只有这样?房善元一时愕然,原来男人没将他那些丑陋不堪的经历摊在阳光下。 「…于敬给的薪水很高,工作也不辛苦。」既然当年做出牺牲,那麽他希望苏睿语能够忘记自己,才不枉他双脚沾满污垢,一路走过泥泞的活著。 「你没想过去大公司任职吗?以你的语言能力,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面对女人的疑问,他想起一封封石沉大海的履历,一句句不留情面的回绝,人生没那麽简单,但他庆幸苏睿语不用去懂这些悲伤。 「我现在这样,也没有不好,更何况去大公司,薪水不一定能领更多。」 又提起钱的事情,苏睿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对了,晴天她还好吗?现在应该是大学生了吧?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嗯…她住在学校宿舍。」 「这样啊,那…过几天我可以去看她吗?也很久不见了。」从前苏睿语就将房晴恬看作妹妹,爱屋及乌的对她好,直到闯下大祸,才没脸出现在女孩面前。 就直觉敏锐这点来说,其实苏睿语和于敬挺像的,他们都善於观察,并且揭穿谎言。 所以房善元不得不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睿语…我有女朋友了,她也很疼晴天,我觉得让你们见面…不是很妥当。」 这个理由确实起到作用,苏睿语明显的一愣,尴尬的撑起嘴角说:「也是,晴天那麽善良,可能会觉得为难吧。」 「呵…万一碰上你女朋友,对她也不太好意思。」说完,她连唇形都忘记保持上扬,表情掩不住的失落。 但他没看见这些,说谎的时候逼自己与对方眼对眼已经是极限,他无法长时间盯著女人的眸眼撒谎。 两人都低著头,气氛好不尴尬,苏睿语抿抿唇,动作不自然的抬起手,「那…我走喽?」 「我送你到路口坐计程车。」 「不用了,你赶快回店里吧。」 她离开的脚步几分犹豫,几次回头,看见男人仍在远处目送她,苏睿语挥动小手,挂上美丽的笑容。 好像过去他和她在夜里私会後的分别,曾经甜蜜而依依不舍。 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房善元缓缓闭上眼,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言犹在耳,大学时代青春无敌的回忆乍是昨天才发生。 「怎麽没来个吻别呢?」 熟悉的嗓音穿透美丽的过去,他猛地回头,于敬正站在阶梯口,「你要想借包厢也可以啊,不用跟我客气。」 房善元没回嘴,两天前这个男人才对他好,他们也终於和好,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冷战。 「说谎是为了你的自尊心,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男人没这麽简单放过他,对於自己的事房善元向来不多费唇舌,他可以不为自己做解释,却老想起女人的笑容,「对她好一点吧,睿语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是好女人。」 他原本要走下阶梯,靠著墙面的男人突然挡住路口,不给一点去路,「好女人?你知道她为什麽找上我吗?」 「苏家跟我爸提了一笔生意,她觉得可以从我这边下手,只要我说几句话,我爸妈可能就会点头了。」 「公司的事情,怎麽可能你说了就算?」他不以为意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3 的反驳。 男人勾起唇角,淡然的说:「于家的企业中持股最多的人是我,我只是没在管事而已。」 房善元这下说不出话了。于家独子受宠,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令人难以置信。 「还有,跟她上过床的有钱人还真不少,虽然这也没什麽…不过,我想“好女人”这个评价恐怕不太适合她。」 男人口吻轻蔑的说:「苏家这几年公司的营运状况不是很好,女儿当然要加把劲喽!」 他使力握拳,合紧牙关,瞪著一对不甘的黑瞳,恶狠狠的怒视对方。 于敬又笑了笑说:「你看你,气成这样。」 男人修长的手指捎过他的脸与唇,「不过…以她的长相和个性,你也很厉害啊,竟然能追到这种女人。」 「因为我很爱她。」房善元让那人触摸自己,却对别人诉说爱意,「我掏出了真心去爱她。」 倏地,于敬抽回手,收敛轻浮的表情,在狭窄的楼梯间房善元面对那张神色严肃的面容,心脏瞬间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店长!」一声来自下方的呼唤,吸引两人的目光。 看也知道气氛不对,唐绍明咳了一声清嗓,「咳,那个…大厨在找你。」 「嗯,我马上过去。」 男人与他错肩,房善元出声叫住对方,「于敬…」他总觉得方才这人打算对他说什麽。 「…赶快去换衣服吧。」男人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远。 来不及告诉对方那已经是逝去的恋情,虽然他依然珍惜她,不过也只是希望苏睿语可以过得幸福。 但是没说出口的原因房善元心知肚明,于敬根本没必要听他任何解释。 ☆、刺蝟的眼泪 066 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机械声,疲惫的少女缓缓睁眼,蒙胧中看见床边的守护者,她漾起笑容,「于大哥…」 「嗨。」 于敬最近特别热衷於改善房晴恬的病房环境,床头的花卉是他砸下大把钞票请高级插花师设计的作品,全新的空气清净机是他特地托人从国外购回。 望著小妹苍白的脸蛋,他想到的是刻苦耐劳的大哥。 「你哥今天没来?」房善元探病的时间有一定的规律,大致上他很少错过。 「哥跟姑姑去楼下的餐厅,应该快回来了。」 「姑姑!?」他差点脱口而出“你们竟然还有其他亲人”。 高分贝的音量显然让房晴恬有些受惊,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于敬尴尬的咳嗓,「是很熟的长辈吧?」 「也…还好…哥不喜欢麻烦人家。」 不是亲戚吗?于敬觉得这家人实在古怪,换做是于氏大家族,谁家一点风吹草动最後一定闹得人尽皆知。 也罢,家家本有难念的经。他低吟一会儿,说出此回来访的目的,「对了,你哥会跟你介绍他的女朋友吗?」 「嗯?」果然这问题太突然,房晴恬登时一愣,但脑袋也接著浮现某人的面孔。 「啊…因为我们不太聊这个,就是有点好奇。」 「哥也不会跟我提这些…不过以前有一位姊姊常来家里玩,虽然哥没有明说,但我觉得他们应该在交往。」 「是姓苏吗?」 「对!于大哥你也认识她?」女孩张大双眼,「也是,你们感情那麽好。」 差点忘记在房善元的设定中,他们可是拜把兄弟一般的亲近,这也让他的“关心”没那麽可疑,「我只有见过她几次,不过没有特别问房善元。」 「那…怎麽突然提起姐姐?」 于敬瞧她一眼,「她对你很好?」 「嗯,那时候姊姊常常送我衣服,偶尔还会陪我逛街。」说完房晴恬才想到男人尚未回答她的问题,「于大哥你…」 「那他们怎麽分手了?」没给她提问的机会,于敬接著说。 「嗯─因为哥申请到交换留学生的资格,後来…我就没再见过姐姐了。」 他实在是太佩服房善元了,竟然连坐牢的事情都瞒著妹妹。 「哥因为拿公费留学的关系,,也没钱在当地买手机,而且学校本来就管得很严,连电话都不能打,不过他常常寄信回来。」 「…那你没过去找他?」 女孩淡淡的微笑,「我们家没钱啊…而且哥在那边念书已经够辛苦了,我哪能厚著脸皮吵他。」所以再怎麽孤单寂寞,她从没说一句任性话。 如此离谱的瞒天大谎,换作其他人也许早就穿帮,恰巧对象是懂事的房晴恬,谎言才没有被揭穿的可能。 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沉重,胸口好像被什麽掐著,于敬深吸一口气,「还好他现在可以陪在你身边。」 女孩露出两排白齿,笑得向日葵般灿烂。 他看得心塞。 于敬藉故离开病房,在走廊上吐出叹息,正好遇见返回的房善元。 看那男人和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道别,礼貌的模样显得生疏。 「那是你姑姑?我还以为你是天涯孤客耶。」 房善元只瞟他一眼,于敬继续说:「那你为什麽还过得这麽辛苦?你没拜托他们帮忙照顾恬恬吗?」 「我爸欠了一屁股的债,他们巴不得和他划清界线。」 「晴天的母亲离家出走以前,那时候关系还不算太差,有时候会帮忙照顾晴天,因为当年的情分,现在才愿意偶尔来探望她。」 「那她妈是人间蒸发吗?你们没想过要找她?」 房善元扫他一眼,双眼空洞无神,慢慢开口,「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我一直求她…我可以跟我爸过苦日子没关系,但晴天还太小,她需要妈妈。」 「那时候晴天在房里睡觉,我在门口拜托她别丢下自己的女儿…」 「你猜她怎麽回我?」 看男人苦涩的笑著,一瞬间他以为房善元会落泪。 「她跟我说─对不起,我没办法。」 「她跟一个连打工都算违反校规的学生说…她没办法。」 房善元耸了下肩,眼泪没流下来,只有道不尽的惆怅,「找她?有这个必要吗?」 霎时,他突然有了将这名男人拥抱怀中的冲动,看过多少人的悲欢离合,他总能够置身事外,此时此刻,他却心痛了。 他沉默好半晌,反观房善元并不特别感伤,毕竟这都已经是过去式。 男人越过他走向病房,于敬又开口,「明信片…是怎麽办到的?你怎麽从国外寄信给恬恬?」 房善元张著啊的口型,理解问题後回答,「我拜托姑姑在外国留学的儿子模仿我的笔迹。」 「她没发现?」 房善元摇头,「就算是我自己写的,字迹改变也没什麽好奇怪,更何况念书的时候,也没多少机会让她看到我写的字,她不会有印象。」 话虽这麽说,他却越来越怀疑,于敬并不觉得房晴恬不晓得实情,尤其经过一次次的会面,他发现那双晶莹的大眼一直在观察人们,当然这不过是他的猜测,事实上他竟然也希望女孩是一无所知。 如果连房晴恬都为了承担痛苦而撒谎,他相信房善元无法承受如此重击。 ☆、刺蝟的眼泪 067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4 枯叶被风卷起,在水泥地面上凭空翻转,房善元拉紧大衣立领,在社区公园等待一个人。 最近他偶尔会和苏睿语见面,一边享用女人带来的便当,一边聊著愉快的往事。 随著一次又一次的相会,他发现苏睿语只会对他提起从前总总,於是他意识到他们可以回忆过去,却无法分享未来。 「房·善·元,在想什麽?」女人白皙的小手在他面前上下晃动,唤醒他的失神。 他抬头,微微笑著。 苏睿予选在身旁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拆开花色鲜艳的便当袋,一层一层公布丰富的菜色。 「锵锵─今天的主餐是蛋包饭喔!」递上筷子,她满脸笑容。 所谓的幸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有些人对幸福的定义是豪宅名车,但愿另有美人相伴;也有些人说在夕阳馀晖的午後,牵著心爱的人,若再有宝贝孩子能够背在肩上,是最好不过。 那麽他呢?房善元想,早晨在浓浓的咖啡香中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看见那名男人对自己微笑,温柔的道声早安,对他而言,那一瞬间他能够感受到短暂的美好。 吃下一口炒成金黄色的蛋炒饭,他轻声说:「很好吃。」 於是女人也满足的笑了,她顺手将秀发收於耳後,柔顺的发丝滑过她消瘦的肩,美的脱俗。 望著苏睿语,他无法不想起于敬。 他没开口问过一句,两人现在的进度到了哪里,但他晓得他们经常见面,这对于敬而言已经是很不容易。 若他们能走在一块,那也没什麽不好。 因为了解苏睿语,即使开始的动机不纯,他相信婚後她仍会是一名好太太,会像现在这样洗手作羹汤,还会心思细腻的关心自己的丈夫。 而他知道于敬之所以不招惹良家妇女,也是有自己的原则,一旦递交结婚证书,他想男人会收了心,就像对待父母的温柔那般疼爱自己的妻子。 到那时候,他和她,都不再需要他。 苏睿语从保温杯中倒出金针排骨汤,滋补养身的食材在冬天喝正适合,向前递出不锈钢的杯子,女人始终笑脸盈盈的面对他。 「你不知道鱼与熊掌无法兼得吗?」 责备的语言利刃般划破眼前那片镜花水月,煞风景的男人直接从他手中取走杯子,嚐了一口汤品,「嗯─真香。」 于敬微笑著,向他推推杯子,「喏,还你,味道还不错。」 苏睿语低下头,因为难堪而回避视线。 「都吃完了?」男人自个儿翻起饭盒,「我说,约在我家楼下…你是打算带著给别人的饭盒跟我约会吗?」 「苏小姐,你比我想得还厉害啊。」 于敬越是轻声细语,越让人觉得不安,他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话却说得尖锐刺人。 房善元拧著眉端,吁出一口气,将餐具收纳整齐,「…我先走了。」 他从椅凳上起身,女人始终注视著他,眼里充满不舍与犹豫,而于敬望著这样的两人,笑了。 男人伸手一把拉住他,于敬用了几分力道,他觉得痛了。 「苏小姐,我就实现你的愿望吧。」 房善元狐疑的望著对方,想走,那人却没放手的打算。 「不过前提是,你也要一起。」于敬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说:「我想看你怎麽抱女人。」 厉声斥责也好,这种羞辱太残酷,房善元沉住气,从对方的眼中找寻一丝他曾经见过的温柔,「我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哪种人?」 他答不上来,即使现在和于敬靠得再近,他都看不穿这人的心。 「我上次也说过,如果我让你误会了,很抱歉,如果你对我有任何期待,也…千万不要。」 喉结滚动,喉咙乾涩的挤不出一个字,他撇头看一眼泫然欲泣的女人,终於开了开口,声音沙哑的难听,「对不起…」 用力甩开于敬的手,那人却不死心的又将他往後拉扯,他浑身的颤抖表现出此刻的怒不可遏。 「放手,不要逼我揍你。」房善元几乎是咬著牙一字字使劲的说。 于敬望著他,相较之下情绪格外平静,「之前我怎麽对你,你好像都无所谓,但每次一遇上她的事,你就气成这样?」 他还在思索对方正用怎麽样的心情与他对话,思绪却被下一句话扰乱。 「你有拒绝的权力,不过也不要再回我家。」 男人松开手,将苏睿语一并带走,「苏小姐,这边请。」 他背对著他们,对方绅士的态度隐隐在刺激他,纵使不念旧情,好歹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于敬真的是对很多人温柔,独独对他残忍。 作家的话: ☆、刺蝟的眼泪 068 优雅奢华的酒店大厅,舒适宽敞的房间,那片无与伦比的美景,做为对待别有目的的女人来说,男人选择的场所丝毫没亏待她。 即使拿身体当做交易筹码,她也一点都不後悔,比起过去那些满脸横肉的对象,像于敬这样的高富帅该是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但今夜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沉痛,如果问苏睿语的爱情上哪去了,那一定是在房善元身上,留在了十年前。 她穿著性感的浴袍,站在浴室门口,看著若有所思的于敬,这是她第二次走出来。 刚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等她,所以连头发都吹乾了,在里头发呆好半晌,耗掉那麽多时间後外头的男人仍是心不在焉。 於是她主动迎向前,美腿跨坐在男人腿上,连接吻都由她开始。 安静的室内一点唾液推送的水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舌头交缠许久,对方好像才有了兴致,男人抱起她,倒向一旁的床铺。 柔软的发丝在丝绒床面上散开,即使洗完澡,她也上了很淡的眼妆,而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无可挑剔,浴袍凌乱的敞开,露出雪白的酥胸,如此性感迷人的风景,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男人的双手撑在她头部两侧,由上而下的打量她,苏睿语读出对方眼底的冷漠。 不能给于敬开口的机会,她伸手勾住男人的颈脖,但事与愿违,于敬拉开她的手。 对方从床上起身,而她茫然的坐在床边,听于敬背对著她说:「你爱的人才刚被羞辱过,你怎麽有办法跟我上床?」 她顿时一愣。 男人回过头,勾起半边唇角,「呵…说真的,要上你,还不如跟他做,我看紧多了。」 脑袋一道落雷劈下,她想也没想,一巴掌重重的赏在男人脸上,连自己怎麽从床边走到他面前都没有记忆。 全身都在打颤,早知道于敬男女不拘的性向,早怀疑他们是不是有过不可告人的其他,但她逼自己去相信,相信都是自己的多疑。 「你就是用这张脸,让他为你坐牢吗?」拇指擦过咬破的嘴角,于敬看向她。 什麽时候脸上挂著两道泪痕,苏睿语眼前一片朦胧。 「装出一副圣洁的无辜样,在他人生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躲去哪了?」 男人无视她崩溃的情绪,一句一句揭穿她的罪过,「当时开庭的记录中有一名目击者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5 ,说那天晚上听见女人的争吵声,可是房善元从头到尾都坚持在场的只有他自己,再加上那位目击者当晚也喝醉了,所以“第三位当事人”的证词就这样不了了之。」 「要是你当时愿意为他作证,如果是出於自卫,也许会判得更轻。」 从鼻子哼出一声气,他口气不屑的说:「而且那家伙只是看起来块头大,他根本就是挨打不吭声的个性,更何况…他一心想成为职业的田径选手,我认为他根本不可能动手。」 苏睿语咽下唾液,张口就是一阵阵的抽气。 「你说呢?苏小姐。」 是谁把人推下楼,是谁杀了人?她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坐倒地面。 「…你懂什麽?」 于敬斜她一眼,忍不住呿了一声,「你们可以不要说一样的话吗?我当然不懂,就算我再怎麽没良心,也不会做出这种没心没肺的事。」 懒的再理她,于敬拉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 「你其实在忌妒我吧?」 他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女人的笑声听来虚脱乏力,「呵呵…我打听过你,大家都说你对女人很温柔,还很风趣…跟你上过床的人竟然都没人说你不好。」 「但是你和我在一起时,就只会问房善元的事情,而且…你一点都不温柔。」 皮制的鞋头转向她,苏睿语仰起小脸,抹去脸上斗大的泪珠,「你喜欢他,对不对?」 「明明喜欢,却不知道怎麽去珍惜,情场得意又怎样,也不过如此啊。」 俯视著对方伶牙俐嘴的表情,因为太荒谬,于敬笑了,丢下他认为已经神智不清的女人,迳自走向门口。 「如果喜欢他,就对他好!」 苏睿语在他身後呐喊,于敬已经握著门把,手却一时僵住。 「不然…你一定会後悔。」像她一样後悔。 下压把手,于敬没再回望一眼,女人怎麽绝望悲怆,那些太沉重的情绪他不想带走分毫。 ☆、刺蝟的眼泪 069 深夜的医院大厅安静的没有一点人声,周围空空荡荡的,坐在等候叫号的座位上,连白天的跑马灯都关闭电源,只有他独自发愣。 楼上房晴恬正安稳的熟睡,不可能上楼打扰,就怕引起妹妹不必要的担心。 一旦被于敬赶出家门,连带在酒吧工作的资格都被剥夺,房善元根本无处可去。 但是现实主义的他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麽走,只是想著想著,老在意起店里的事情,担心分配好的职务会不会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徒增别人的工作份量。 其实少他一位打杂工,多的是能够填补空缺的人。 是他念念不忘,才知道原来自己那麽中意这份工作,喜欢那间酒吧,喜欢那些同事。 盯著自己的鞋,本来只有顶上灯光照下来的阴影,前方却突然多出一道影子。 抬起头,于敬的登场让他意外,「你怎麽…」 「嗯…我也觉得我很厉害,竟然猜中你会在这里。」耸耸肩,还是那副没个正经的态度。 是平常的于敬,房善元一时恍惚,这时发现男人唇边的一抹腥红,他直觉的联想起应该要在场的苏睿语,「她怎麽了!?」 「不是她怎麽了,是我怎麽了吧?你没长眼睛吗!?」男人嘴角抽动,真是想好好说句话都不行,非逼得人动怒。 没将苏睿语逼到一个境界,她怎麽会随便动手?体验过这张嘴伤人的功力,怕是于敬又说了什麽,才让女人顾不得名媛的优雅形象。 「睿语她…」 「房善元。」于敬不客气的打断他,「帮个忙,暂时闭上你的嘴好吗?她没事,你也别再问了。」 男人转身就走,他一脸懵懂的站在那,还没搞清楚对方的来意。 突然于敬停下脚步,回头瞥他一眼说:「走啊,都几点了,你舍得花钱坐计程车吗?」 凭良心说,他不应该上他的车,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于敬有什麽资格摆架子。 但他们的地位从一开始就并非对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既然选择忍受,就得全盘接受。 「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尽快搬出去。」他想于敬已经不是第一次下达逐客令,尤其这两回间隔的时间太短,大概是看他不顺眼,终於觉得烦了吧。 在对方将话说得更难听以前,房善元希望由他率先划下句点。 男人用单手控制方向盘,专注於路况,沉默,他就当是同意了。 轿车转进巷弄,回到他每晚必经的路线,于敬在大门口暂时停车,「你先进去吧,我还要回店里一趟。」 他解开安全带,开门,突然听见男人对他说:「就算以後你搬出这个家,也不用急著辞掉店里的工作。」 背对著于敬,他大感意外,因为如此一来,他们依然得每天碰面,这与他先前的猜测有所矛盾。 鞋底踏在水泥地面上,他连回头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去确认男人的心意。 带著一丝奢望,继续他的妄想,房善元并不傻,他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站在原地望著逐渐远去的跑车,他其实很高兴男人亲自接他回来,同时每为对方心跳多一拍,他也就更恐惧。 于敬的温柔,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品,他无意间沾上身,却没人教他怎麽戒掉。 ☆、刺蝟的眼泪 070 一首蓝调歌后的经典乐曲─;till you hear from me,驻唱歌手用高亢的嗓音唱出好友沾染毒瘾,最终无法自拔的悲惨故事。 歌词中透露著日复一日的等待,却再也见不到面的凄凉,于敬突然想起一个人,他微微蹙眉,情绪太丰富都不像他了。 「抱歉啊,等很久了?」他走向座位的最角落。 「给我一杯vodka lime。」 吧台另一侧的调酒师回过头,看清楚是谁後,大惊小怪的说:「店长!你站错位子了吧!?」 「我今天是客人,顺便抽查你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于敬拉开椅子坐下,挥挥手,要唐绍明去忙。 女人古怪的看他一眼,言书廖也讶异的说:「我以为你不会喝酒,vodka lime的酒精浓度很高吧?」 「是没在喝,不是不会喝。」今晚他正需要微醺,「对了,你这麽晚还在这里,你家那位没说话吗?」 「我有告诉他我要过来,因为…你难得需要我帮忙啊。」言书廖现在很庆幸刚才坚持要走一遭,毕竟认识于敬这麽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点酒。 「发生什麽事了?」男人关心的问。 「你上次不是说你家那位要在日本设立分公司?照理来说,接下来应该会大举徵才吧?」 于敬对庄夏的事情向来兴趣缺缺,言书廖以为他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真的有记在脑里,「嗯…怎麽了吗?」 「你可以帮我向他介绍一个人吗?他们也算见过面。」 言书廖愣住了,而且还吓得不轻,知道于敬的意思,最可怕的是自己似乎能猜出对方口中的话题人物,「你是说…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6 房善元吗?」 「嗯哼。」 这时候一杯透明的调酒推到面前,而唐绍明动也不动的站在两人前方。 于敬抬起视线,看女人一脸等著听八卦的表情,他笑了笑,拿起自己与对方的酒杯,示意言书廖前往更隐密的员工休息室。 「吼─小气欸!」 唐绍明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于敬回头瞅她一眼说:「是让你专心,发薪水给你,还不好好工作。」 门半开著,他随兴的坐在桌上,将酒杯递给对方,「呐,刚才说的…光是书面资料他一定会被刷下来,所以起码让他从面试开始吧。」 男人拉了张椅子坐,沉思一会儿说;「可是…我觉得庄夏不会答应,他应该不喜欢走後门这种事。」 「他是不喜欢,但是他更不可能拒绝你。」对於他们两人的事,于敬了解得很。 「拜托了,如果在面试被刷下来,那是他没本事,你只要让庄夏给他一个机会。」 言书廖盯著他瞧,为了谁而付出行动,这种事什麽时候轮到于敬了。 是不是应该提醒一句,他对房善元的心思,已经超出朋友好多好多。 「那你爸那边呢?」 于敬微微笑著,「我就是想让他离开。」 原来并非要让房善元换到更好的环境就职?这让言书廖搞糊涂了,「可是…他不是做得不错吗?让他在这边工作,不好吗?」 唇抵著盐杯,三十度的伏特加莱姆有些辣,「就是因为觉得继续留他在这里也没什麽不好,所以才决定让他离开。」 这什麽话?言书廖一开始听不是很懂,想了两秒後明白个中之意,於是更加震惊了。 也是,那麽多情情爱爱在面前上演,没道里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更何况置身事外的个性,让于敬的感觉更敏锐。 「所以你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了?」 他耸了下肩,笑了,「这句话,今天晚上已经有人说过了。」 言书廖张著嘴,思考了好半晌,又觉得不对劲,「那为什麽要让他走…你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 「呵…你觉得可能吗?」 他举杯啜饮,看冰块在杯中融化,轻声细语的娓娓道来,「围绕在他身边的事情,哪一件能让人开心?不管是生重病的妹妹,还是馀情未了的前女友,或者是他不得志的人生…你想想他坐牢又卖身,跟这种人相处,我都快闷出病。」 于敬扯扯嘴角,用一种很微妙的表情说话,「基本上他的人生,就是一条又脏又深的臭水沟啊。」 他的话怎麽听都充满矛盾,言书廖不认同的说:「如果你真的这麽厌烦,那怎麽不乾脆的放手?」 「我是有这样想过,但如果不管他的死活,又觉得哪天会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他。」 男人一声叹息,「你会这样想,不就是因为你在乎他吗?」虽然于敬在感情上的认知是有些异於常人,但言书廖认为,爱上一个人而想珍惜对方的想法,每个人都会有。 于敬收回远望的目光,一对多情的桃花眼露骨的注视对方,他笑得玩世不恭,「问题是…你觉得我有什麽理由,非得和他在一起?」 ☆、刺蝟的眼泪 071 「我有车有房又有钱,还有这张脸,爱我的人满街跑,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你说…我过得好好的,为什麽非要跟他在那种人生里瞎搅和呢?」 言书廖眨了眨眼,甚是不可思议的问:「那你当初…为什麽要让他住进你家?」 这麽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停顿了好一段时间,不是答不上来,而是答案那麽的不光彩。 「他以前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著脏东西。」于敬放下玻璃杯,杯中只剩下切片的柠檬与冰块,「一脸高傲而且不屑,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跟很多人上床。」 「所以我决定抱他,压著他上他。」出於一种报复心态,也是一种无声的嘲笑。 想说的话噎在喉头,言书廖心里难过,那名在他心中总是面带微笑,无忧无虑的男孩,原来也有这样的心思。 而他以为于敬看得清楚,到头来也没发现这是一种多可怕的执著。 于敬这样的人,老不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连床伴的长相都没在留意,却惦记十几年前对方怎麽看自己,尤其印象中房善元根本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抓著杯口摇晃,缓慢融化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于敬下了桌子,双臂向上伸展,「总之…目前就先这样吧,工作的事再麻烦你喽。」 对方表明谈话到此为止,言书廖也不好再纠缠著问,两人一前一後出了休息室,碰上正伸长脖子等待的女人。 「店长,你们刚刚说什麽了?你又欺负小元啊?」 有没有这麽神准?于敬一脸就是怪她偷听的表情,「我说,我们的小公主啊,你不顾吧台还给我乱跑。」 「我哪有!」唐绍明不甘心的双手插腰,为自己平反,「刚刚小元一下就从里面跑出来,脸色又很难看…难道不是你跟他说了什麽?」 「什麽时候的事!?」 男人突来的严肃,让她有些吓著,「就…刚刚,一分钟,三十秒前?」 那不正是最糟糕的时间点。 他无声的吁叹,烦躁的搔了搔头,「他来做什麽?」 听那不甚愉悦的口吻,很明显她是路过踩到老虎尾巴,等著对方发飙,聪明如唐绍明赶紧收敛气焰,「是我打电话问他今天会不会来上班…小元两天没来了,做为同事总要关心一下吧。」 「然後…顺便跟他说客人有点多,他就说要过来帮忙…」 于敬用一对无可奈何的死鱼眼盯著她瞧,唐绍明没有错,话也是自己说出口,让房善元听见也无妨,但为何心怎麽也无法舒坦。 「算了。」他耸了下肩,不想再去考虑这些太复杂的感情问题。 言书廖站在旁边看著他惊讶、烦躁,又无奈,忍不住笑了。 以于敬的个性,根本就不会去接触可能会造成困扰的人事物,现在能觉得麻烦,其实爱情早就已经开始,当事人却还在那拼命抗拒。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言书廖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于敬…你刚刚问我,“有什麽理由”对吧?可是啊…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有没有理由,而是你没办法控制。」 「以前…我和庄夏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支持我,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用去後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于敬原本是想回一句无关紧要的调侃,又好像没那个心情开玩笑。 他当然知道啊,言书廖说的这些他都懂,因为他也曾经开导过许多人。 可是给人建议本来就是这样,别人的事都说得一派轻松,轮到自己时不一定能乾乾脆脆的以身作则。 他无奈的扯扯嘴角,看起来有些伤脑筋,但比起过去游刃有馀的模样,那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笑容。 ☆、刺蝟的眼泪 072 天边一片万里无云,在漫长的求学路程中,今天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翘课。 躲在教学大楼後方,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7 这个隐密的角落,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位共同发现者。 眉间突然被两指神功一弹,他吃痛的喊一声,一屁股向後坐倒。 「干嘛愁眉苦脸啊?皱纹也太多了吧!」少年指指他发红的眉心,笑得没心没肺的。 他的视线由下而上,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最後无奈的重叹,因为太了解对方的个性,和这人赌气,伤神的还不是他自己。 「你的嘴巴怎麽啦?」 他啧了一声,别过头,表现出拒绝谈论的态度,就是要对方识相的离开。 没想到少年非但不懂得看气氛,还状况外的挨得更近,「你的脸怎麽好像面包超人?是不是有点肿啊?」 那只不像男性,又白又嫩的手擅自触摸他嘴角的伤口,房善元瞬间耐心全失,朝著对方大吼:「于敬!!!」 其实于敬也没做错什麽,甚至是在关心他,可房善元的人生已经一团乱,哪有閒情逸致去在乎别人的感受。 昨晚他的继母终於不堪忍受家暴与贫穷,拎著准备多时的皮箱头也不回的抛夫弃子。 酒醉返家的父亲,每天浑浑噩噩混日子的男人得知实情後,发起飙来他一名高中生根本不是对手,再加上为了妹妹的安危,房善元只能不吭声的挨打。 想想好在他月底的周末固定返家,也许女人就是算准选在这天离开,否则他真的无法想像年幼的小妹该如何逃过父亲的毒手。 将房晴恬暂时安置在亲戚家中,毕竟并非长久之计,他得尽快想出办法,他需要赚更多钱,现在两份打工的薪资根本不够用。 他的天空一片阴霾,没注意到无辜被迁怒的少年仍寸步不离。 「真的受伤了耶。」手指又一次触碰他的唇边。 房善元一个蹙眉,猛地抬头,正要飙脏话,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怎麽啦?」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这张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房善元哈的一声笑得颇无奈,真的是败给这家伙了。 从鼻子哼出气,他避重就轻,刻意营造出无所谓的口吻说:「我爸喝醉,拿我出气。」猜少年或许会同情他,或者根本无言以对,毕竟他们年仅十多岁。 谁知道于敬望著他,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小元,你毕业後想干嘛?」 「啊!?」这话题也开始得太突然,他连明天要怎麽过都没个打算。 「毕业後,我们一起在外面住吧?家事就交给你了。」少年在他左侧蹲下,偏著头看他,笑得天真无邪。 房善元愣了好半晌,突然噗哧的笑了,「喂,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整理房间?」 「嗯哼。」 好像怕他觉得自己在开玩笑,于敬又补充:「我爸说,只要我高中顺利毕业,就会给我一笔钱投资,随便我要怎麽用。」 听见这话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不仰天大笑,敢情这是要包养他的意思?于敬才几岁,他们才认识多久? 「你啊,真的是个宝耶。」可是少年没有同情他,这让房善元稍稍释怀,没人想被可怜。 「小元,你看!」 又怎麽了?他仰起头。 「你看那片云,像不像“ok”?」 哪里像了?房善元斜睨一眼,看于敬一副真的以为自己找到宝的表情,因为那人无厘头的发言,即使仅仅一秒钟,他也忘记父母给予的伤痛。 少年晶透的眸瞳中映出他的模样,突然双手在腿上用力一拍,于敬猛地起身,站到他面前。 蓝天白云下,那人的笑容无忧无虑,像太阳般光芒万丈。 ☆、刺蝟的眼泪 073 「欸,小心脖子扭到。」男人从他身旁走过,瞟他一眼,「上面是有什麽,看得那麽认真?」 房善元收了收手,握紧手上大包小包的采购品,跟上前方的乐展艺。 现在想想,于敬一定早忘记当年随便许下的约定,讽刺的是,他还真的被包养了。 那天听见对方的真心话,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也没他以为的沮丧,毕竟认清于敬的想法後,他还有什麽好纠结。 和乐展艺采买店内的必需品已经成为他的固定功课,如今酒吧的工作慢慢上了轨道,酒瓶的陈列牢牢的记在脑中,偶尔客人问起调酒的滋味还能应答几句。 但房善元没忘记时刻提醒自己身为过客的身份。 抬头,乐展艺走得快些,已经离开视线范围内,他左右张望,没找到同伴却发现似曾相似的背影。 一名男子伫立於人行道旁,霜淇淋专卖店的门口。 虽称不上熟稔,但好歹经过几回的照面後算有些交情,房善元还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攀谈,从店员手中取过冰淇淋的男人正巧回过头,於是他抬起手,轻声招呼,「俞先生。」 明明四目相对,那人却将他视为空气,当他不存在般转移视线。 房善元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马路上人来人往,或许对方真没注意到他,於是他又开口,「俞…」 「把把!」孩子稚嫩的声音盖过他就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同时也令他错愕的霎时语塞。 「于敬没跟你说吗…只要在店外,不管是再熟的客人,都要装作不认识。」男人的手肘压著他的肩,走回头路的乐展艺与他一起望向前方那一户和乐融融的家庭。 俞永诚将霜淇淋递给孩子,结实的右臂大方的让爱妻搂住,而空著的左手则牵起宝贝儿子。 这一幕天伦之乐,房善元怎麽也无法接受。 「友…友锡,他们不是…」太过震惊,他连提起那位该如何心碎的人都说得结结巴巴。 「他也知道啊。」乐展艺满不在乎的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当初俞永诚来我们店里的时候,直接就戴著婚戒,小锡不只注意到了,从来也没拒绝他。」 「呵…我看一开始他们都只是想玩玩吧!」这一声浅笑颇有几分轻视的意味,「谁晓得後来会真的喜欢上,俞永诚现在都把戒指取下,八成是怕小锡看了会难过。」 乐展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目光停留在一家三口幸福洋溢的模样,女人笑得如此甜蜜,孩子天真无邪的向父亲撒娇,任谁来看都是美满的家庭。 可是在酒吧里那些体贴细心的举动与热切的视线,同样是男人付出真心的证明。 「很惊讶吗?」看他在人行道上定格,乐展艺揶揄著说:「你该不会以为男人搞在一块,跟男人和女人的交往是一样的吧?」 房善元冷冷的斜来一眼,「你看不起同性恋?」 对於他的质疑,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像他这样的男同志是少数吗?」 那一家子的背影完全让人群给淹没,即使已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心中仍是五味杂陈,後劲还更甚,房善元同样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答不上来。 「家人、世人普遍的眼光…表面上大家都说gay没什麽大不了,事实上呢?你看过有人会嘲笑或讨论异性恋的性向吗?没有吧!但男同志却经常在背後被当做茶馀饭後的话题,这才是现实啊。」 乐展艺一句句轻巧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8 、谈笑般说著,「像他这样和女人结婚生子,身心却仍然受男人吸引的同志,并不少见。」 「所以他们搞一夜情,在酒吧和三温暖里猎豔,和陌生人交合而从不留下联络方式,白天则和哥儿们一起开女人的玩笑,假装自己无异於身边的人,这才是国内大多数无法出柜的gay,他们的生活方式。」 手指前方茫茫人海,男人扬起唇角,「至於他这种假戏真做的男人,就得接受良心的谴责,对妻子不忠,同样让恋人倍受煎熬。」 他看向乐展艺,皱著眉,难以理解的问:「你…你们不是朋友吗?」 男人笑意更深,「我问你,你觉得是他太太比较凄惨,还是小锡比较可怜?」 房善元开了开口,想说什麽却又不晓得该说什麽。 对方拍拍他的背,轻声说:「走吧,东西都买完了。」 穿越马路,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群之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即使如此,人们仍然会背负著那些伤痛,为了总有一天的雨过天晴。 房善元仰头望向纯粹的蓝天,他想起那晚俞永诚为恋人搬来座椅时,一往情深的眼神。 ☆、刺蝟的眼泪 074 枯木的影子照在石头步道上,女人坐在红色的行李箱旁,一身轻便的裤装不同於往常盛装打扮的她。 房善元选择长椅的另一端落坐,难得在白昼下相见,彼此却都有些不自在。 目光停留於那一只远走高飞的大皮箱,而苏睿语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乾净的指甲在上头弹钢琴般轻巧的跳动,女人微微笑著说:「我决定去法国学做甜点。」 轻吐一口气,将手臂向前伸展,苏睿语迳自说著,「我们家的公司正式和于家合作了,」开始连会面的时间都乔不拢,如今仍有此飞跃式的进展,她晓得最後是于敬帮忙牵了线。 她是不甘心,也讨厌那家伙,但是她不想对房善元留下伤害。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上床。」 房善元转头望向她,分不清说这句话是出於试探,亦或有其他理由。 仔细看,苏睿语几乎是顶著一张净白的素颜,丝毫未减的美貌,却多了些他记忆中的纯真。 他踌躇著说词,最後却提出答案显而易见的疑问,「你什麽时候走?」 「今天晚上,十一点的航班。」 苏睿语盯著他粗糙的手指,心里只想再一回十指相扣,好了她离别前的心愿。 可是想亏想,到底还是没有付诸行动,现在和房善元并肩坐著,她劳劳碌碌的人生终於归於平静,「我存了一些钱,够我当几年学徒,以前一直想当甜点师傅,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些,总算有閒又有钱,可以朝著梦想前进了。」 年轻时的叛逆源於双亲的压迫,长大後才明白生在这个家庭自有避不开的宿命,苏睿语为了苏家连女人的肉体都自甘奉上,直到与房善元重逢,她才决定为自己精彩的再活一回。 他呐呐的点头,「你一定可以办到。」他始终相信苏睿语仍是当年那位聪慧坚强的女孩。 女人与他对望,在见面以前,她连“你要不要跟我走”这种性别倒错的台词都在家练习不下数百回,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却半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苏睿语明白,她听不到期望的答案。 从椅子上起身,她说:「那…我还有一些事要办,先走了。」人却还杵在原地。 房善元也接著站了起来,他想帮对方推行李箱,以送她最後一程。 突然,自己放在提把上的手,被一双白皙的手覆盖住,他有些讶异的抬头,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令他忘记言语。 因为嘴唇在发抖,她抿住唇,却控制不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苏睿语深深的吸饱一口气,虽然呼吸一样在打颤,但她勾起粉色的唇,轻柔的说:「你…也要过得好好的喔。」 他依旧木讷的点头,悲伤同样涌上心头,但房善元甚少会让软弱的心思暴露在他人眼前。 女人自个儿拉起行李箱的提把,怕是十八相送又舍不得走了。 「嘿嘿…」她轻轻拭泪,腼腆的笑著。 皮箱看起来有些重量,房善元又想插手帮忙,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派不上用场的男人呆呆地站在那,目送他曾经轰轰烈烈的初恋。 都走到了前头,那一双净白的帆布鞋倏地煞住,她内心无比挣扎。 本来不打算再提,但想想也罢,是为了房善元,绝不是帮那家伙的忙。 「于敬他…」清清喉咙,她回过头,「他有煮红豆汤给你喝吗?」 房善元愣住了,不明白她是从哪得知,又为何而问。 瞧他半晌答不上话,苏睿语显然是更震惊的那位,「他做了!?他真的有煮给你吃过!?」 那名独善其身的男人,竟然也有为了谁洗手作羹汤的时候。 女人笑得弯腰,他还搞不清状况,就听对方说:「是我骗他的!因为于敬一直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所以我骗他,说你最喜欢红豆汤。」 一开始,那天与对方相约在酒店享用下午茶,忘记带手机的男人背出一串号码,当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电话另一端将会是阻碍她的情敌。 岂料竟是她难以忘怀的挚爱。 「呐─所以你吃了吗?」以前她怎麽连哄带骗,房善元都嫌恶心,一口都不碰的东西。 他张著“啊”的口型,总算理清前因後果。 『吃了吗?』他一口不剩,还被强迫续了一碗。 苏睿语收起畅快的笑声,她知道答案了,一如她明白自己会被拒绝。 「房善元,要幸福喔!」不说再见,因为此回离别,也许真的再也不见了。 纤细的手臂高举挥舞,眼角的泪水在豔阳的照射下璀璨无比。 他一时错觉,在青天白云下,看见那名身穿百摺裙制服,自信而美丽的少女。 ☆、刺蝟的眼泪 075 阳光从弧形拱道间洒落,树梢上寥寥几片黄叶脉络分明,站在对侧的长型方窗前,他远远注视著妹妹消瘦的侧脸。 男人推著轮椅,少女仰著脸,轻声细语的谈笑,房善元仅是静静地凝望和睦相处的两人。 日渐虚弱的房晴恬能依靠双腿站立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从检验出第四期淋巴癌那天算起,已经四年了,四年来历经癌症复发与并发症的侵蚀,无论是放射性标记疗法,或是各种昂贵的标靶药物,在女孩身上的治疗残酷的简直犹如实验。 重剂量化疗在消灭癌细胞的同时,亦在破坏身体的正常细胞,然而治疗无法达到缓解,更别提等待配对成功的骨髓移植。 如今仍清楚记得,当年医生告知他,近六成患者可活过五年。 那麽剩馀的四成呢?他不敢问。 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让妹妹的生命多延续一日,但这些年来他看著女孩忍受化学治疗所带来的苦痛,在纯白的病房中忍耐著寂寞与悲伤,房善元没有一天不自问,这些…真的是为她好吗? 癌细胞再度扩散。今早医生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49 说著艰涩难懂的专有名词,他只知道那些繁复的疗程将伴随著更加剧烈的副作用。 於是房善元痛下决定,一个他今生最沉痛的决定。 推开两扇门通往室外,慢步朝两人走近,他请于敬暂时离开,在女孩的面前蹲低身子。 「晴天,我们回家吧?」 房善元这麽说,事实上他们兄妹俩早就没有家了,父亲过世後房子被银行抵押,房晴恬也只能寄人篱下。 但女孩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一时间很难反应过来,不是在思考好或是不好,而是大哥为何这样徵求她的意见。 好半晌,房晴恬眨了眨眼,轻轻地点头,动作小的几乎微乎其微。 然後她笑了,就像当她身体无比疼痛,依旧忍耐著,那个笑中带泪的表情。 于敬靠著门的里侧,胸口稳定的起伏,心头却持续的闷疼,这时候特别想从房善元的身边逃开。 是应该要这麽做,但这回他寸步不离,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油然而生。 于敬想,反正不管做或不做,他都会後悔。 出院以前,尚有许多手续待办,一些紧急的应对措施,还需再三与医生确认。 至於病房里大大小小的日用品,他也在伤脑筋该如何处置,所幸最重要的落脚处早已连络完毕。 在他格外忙碌的时期,一通令人意想不到的电话,带来意外的消息。 会客室的皮沙发被擦得黑亮,连一点灰尘都看不见,透明的玻璃墙令他得随时绷紧神经,秘书端来的咖啡倒是香醇。 有人从底端的会议室里走出,几名西装笔挺的男士严肃的对谈,他出於反射动作的从座位上起身,男人用馀光扫他一眼,简单交代几句後,让女秘书送贵宾离开。 那人推门而入,看了一眼腕表,确定并非时间安排不当,而是他太早到。 房善元礼貌的点头,庄夏这样的男人,让人不自觉的拘谨起来。 「坐吧。」 若他是地上泥,眼前与他对坐的男人便是天上云。房善元怎麽也猜不著这场会面的理由。 方才端庄得体的女秘书又端来两杯热咖啡,先是递给老板,接著将他面前的杯子换了。 仅仅是温度稍凉了些,咖啡仍有半杯以上,他原本是想说声不用,但训练有素的秘书连将玻璃杯放置桌面都没发出半点声响,安静的令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待女人退出室内,放置於男人右手边的文件夹,被推至他的左前方。 「里面除了公司简介,还有职员报到的基本资料表。」 他没伸手去拿,摆出一张状况外的表情,有些困惑。 庄夏也顿了几秒,随即明白过来,「于敬什麽都没跟你说?」 原来。听见那名男人的姓名,无论这件事情对他是否有益,他都无法不往坏处想。 介绍新工作给他,是要他准备走人的意思吗? 但这未免太看得起他,房善元轻微的扯动唇角,视线从文件上头的标题移至男人的脸孔,「谢谢庄先生给我机会,但是…我恐怕没办法胜任这个工作。」 男人双腿交叉著坐,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试都没试,连要做什麽都不知道,就说你办不到?」 庄夏的口吻算不上责备,只是淡漠,他双手不自觉的相握,手心冒汗。 ☆、刺蝟的眼泪 076 「我…」房善元想说他连大学都没毕业,又想到最糟的是还身带案底,「我以为,这麽大的公司徵人,应该会举办大规模的考试。」 庄夏对於自己看人的眼光颇有信心,而身後追随多年的得力助手,也不是经过面试来的,言书廖的请托虽是一个起因,但最终依然得问大老板肯不肯。 并非愚昧到恋人说什麽都全盘接受,毕竟公司的事情,他们一直维持互不干扰的默契。 只不过高中时代的回忆对庄夏而言是一章逝去的美丽诗篇,一如房善元记得身为风云人物的庄夏,在男人的印象中也有关於他的记忆。 很难算清多少个年头以前,一场学校主办的高中田径联赛,庄夏曾经陪著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人,在u型跑道旁替代表出赛的跑者声援。 那些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因为言书廖的存在而别具意义。 以至於成年後仅仅两回场面混乱的碰面,但庄夏对房善元的印象始终不差,今天也不过想面对面再确认一回。 说庄夏是思虑缜密的男人,有时候又简单的令人意外。 「试用期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後不管是不是违反劳基法,就算会被开罚,只要做不来,公司还是会请你离开。」 「或许你不想靠于敬这层关系,但最後能不能留下来,是看你有没有实力。」 「房善元,你还是要说你办不到吗?」如果连挑战的勇气都拿不出来,那就是庄夏自己看错人了。 若是过去,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机会,他不痛哭流涕的谢神,还会睡不著觉,但现在,他竟然犹豫了。 手压著文件,却没有拿起它的勇气。 穿著笔挺的西装,在全球知名的企业就职,是他的幻想;从事正派的工作,像普通人一般过日子,是他的奢望。 他是需要钱,但他早丢弃的尊严,最近时不时会冒出头。 收紧五指,找不到出口的情绪令他想放声大吼,房善元将那一口气,和著话语一起缓慢的吐出,「能给我…考虑的时间吗?」 男人饮下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将茶杯置於杯盘,清楚的回答:「可以,但我没办法等你太久。」 他何德何能,让大企业家等候他的答覆,房善元九十度鞠躬,一直到庄夏离开,久久未抬头。 外头下著倾盆大雨,连地下室都可听见水声潺潺,他在座位区替客人收拾杯盘,无意识的瞥一眼吧台。 这时调酒师注意到视线,最近于敬时常与他不经意的四目相对,而如他所料,男人会抛来一个玩笑般的飞吻。 紧接著大多数的客人会转过头,用凶狠的眼神确认是谁得到这个吻。 一开始他会面无表情的内心慌乱,现在已经习惯对方这种解释不能的行为。 今天他却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劲,没有一如往常的转移目光,只是不动声色的在沉默中交换眼神。 于敬多馀的手势因而停在半空中,可是尽管察觉他别有心事,男人也不会开口问。 就像对於前些日子伤人的发言不作解释,装作没那回事就以为真的没事了。 又是房善元先移开目光,杯盘整齐的堆叠,他一口气举起,这时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客被落雨淋得一身湿,也将风风雨雨一并卷入。 落汤鸡一样的男人站到吧台前,他没找位子坐,抬起眼眸他们才发现那人连眼底都是一片湿溽。 王友锡这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著实吓到人了。 「怎麽啦?」于敬的反应仍是平平淡淡,甚至轻柔的语调似乎一开始就有哄人的意思。 「我…我跟那个女人摊牌了。」 「她竟然…她…」从男人眼角滴落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或是雨。 房善元手里还拿著空盘,也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0 聚精会神的听著。 「她…面带微笑的,请我…请我吃饭。」王友锡飘忽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分外虚弱。 「于…敬…我受不了了…」男人哽咽的开口,但求一个慰藉,「我真的,真的快疯了!」 倏然「碰!」的一声,又沉又猛的重摔,好多对眼睛都看向声音来源处。 「你要疯了!?」可怜的托盘从台面落到地面,女人的嗓音带著不可思议的笑声,像是惊悚片里恐怖的音效。 「拜托!!!到底是谁要发疯啊─!?」 突来的吼叫,毫不留情面的她抬起手,手指著男人的脸直直的吼:「你说你受不了,所以就跟人家的太太摊牌?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什麽心情!?」 「唐唐。」于敬在叫她,可唐绍明充耳不闻。 「你自己发泄完爽了,那她呢!?她回家还要面对从来都没爱过她的丈夫,还有为了那种男人生下来的小孩…」 「唐唐!」于敬又喊,这回连乐展艺都靠过去制止。 「你…你还有那个王八蛋会安慰你,那她呢…她能怎麽办啊─!!!」 「唐绍明!!!」 这声严厉的喝止出自店老板的于敬,她终於没再说话,却气得飙出眼泪。 这样的唐绍明他前所未见,一直以为的活泼开朗的女孩,竟然像泼妇一样失控的怒吼,而她在吧台下握紧的双手因用力过猛而颤抖,彷佛瘦小的身躯里仍压抑著莫大的愤怒。 于敬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一颗小脑袋,「你先去休息室冷静一下,听话。」 唐绍明吸吸鼻子,大大的泪珠还挂在眼角,转身的背影看起来可怜兮兮。 被责怪的那人也许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反而止住了泪水,却整个人动也不动的站著。 于敬瞧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先是搔了搔头,接著在众目睽睽下朝王友锡走近,最後张开双臂,搂住伤痕累累的男人。 王友锡眨了眨眼,回神後又开始难过的掉泪,「于敬…陪我,我不要一个人…拜托你…」 「…嗯。」 他听见男人轻声应许,尽管知道于敬和很多人有过肌肤之亲,但对象如果是连他都叫得出名字,甚至是有些交情的男人,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房善元拿起杯盘,在混乱结束後,安静的转身离开。 ☆、刺蝟的眼泪 077 在通往员工休息室的走道上,乐展艺背靠著墙,原本沉思的侧脸因为他的到来又换上潇洒的笑容。 男人对他说:「她哭一哭,东西摔完就没事了。」 房善元从厨房过来,还不想回到外场,一方面也担心唐绍明的情况。 可是已经有其他人守在外头,总觉得也不好直接绕过对方。 「她怎麽会…这麽生气?」如果说同为女儿身而同仇敌忾,那一句句颤抖的悲鸣也显得太切肤之痛。 乐展艺瞟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第一次来这间店的时候,是朋友约的,我刚好也好奇gay吧是怎样…没想到头一回就碰上事情。」 低垂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男人独自陷入回忆中,「唐绍明以前的姊夫是同性恋,而且是频频出轨的同志。」 「那天晚上她闯进酒吧里大闹一番,将自己的姊夫臭骂一顿,还把酒倒在对方头上,後来拉拉扯扯的越来越失控,那家伙就动手推她…」 男人抬起头,微微笑著说:「你也知道这是间同志酒吧,她一个女人,有谁会帮她?」 「…然後呢?」脑中浮现女子受尽委屈的模样,那一幕与过去的自己重叠。 「然後啊…唐绍明摔倒在地上,裙子走光了…我印象中脚好像受伤了吧,站都站不稳…周围的客人都在笑她,那些男人还说了很多无耻的话。」 就像他曾经遭遇的那些轻蔑与侮辱,房善元深知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可是唐唐她啊,你看她平常笑眯眯的,其实个性倔的很,她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不管别人说什麽,她就是指著那个男人的鼻子骂。」 「不过她姊夫更狠,我都还记得…那个男人反呛她,说她姐明明都知情,却老是想跟他上床,说什麽还不是靠他赚钱养家…你知道,男人嘛。」乐展艺耸了下肩,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就这样看她被人欺负?」房善元的语气重了些,隐隐透出一丝不快。 男人吸了一口气,叹息著说:「我承认那时候没帮她,是不想成为箭靶,虽然我也不爽那男的,但我更不想惹事,毕竟当时她对我而言,就只是陌生人。」 这大概是一般人的反应了。冷漠的作壁上观,即使心里有想法,也袖手旁观。 「…于敬呢?」既然今天唐绍明是站在吧台的里侧,那麽当年一定有谁改变了局势。 「你说到重点了!」男人显得有些兴奋,「我记得他拿著柠檬跟水果刀吧,悠悠哉哉的从里面走出来,然後我们的店长说─现在的人真了不起,明明自己无耻还敢大言不惭,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是有爽到高潮吗?」 「正确的内容不可考,但我确定他有提到高潮!」乐展艺笑得可欢了,「于敬也没生气,就面带微笑,你可以想像吧?」 他听得嘴都张开了,笑中带刺、不动声色的婊人确实很有那名男人的风格,「那…客人没说什麽吗?」 「有啊!gay吧的店长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想吵架吧!」 「问题是他拿著一把水果刀啊,背後还站著昭言。」乐展艺嘴角抽笑著说:「啊,你没看过昭言打人吧,他出手很重,没控制好会死人的。」 「而且本来就没什麽人敢跟于敬过不去,不开心,大门在那边,自己走喽!」 男人双手一摊,轻快的道出故事结局,「後来他好像帮唐唐叫了计程车吧,我记得有送她到门口。」 房善元一阵沉默,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于敬也没丢下在包厢内任人践踏的他。 「那他对王友锡还真好。」同样是破坏婚姻的人,只不过一位是丈夫,一位是小三。 他自己没察觉这句话有多酸,乐展艺倒是扬起单眉,有趣的盯著他瞧,「大概…于敬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而且小锡以前闹过自杀啊,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对吧。」 「什…!?」他睁大眼,太过讶异,话还噎在喉头。 「要是骂一骂又让他玻璃心了,真发生什麽事,唐绍明也不会好受吧。」男人背离开墙面站直身板,看了下走道底端的休息室说:「差不多了吧,她等下应该就会出来了。」 乐展艺先行一步,半路又突然回过头,「对了,你应该没对她有意思吧?」 莫名丢来如此唐突的问题,房善元顿时不晓得该怎麽回应,他连疑问从何而来都一头雾水。 「于敬之前好像有打算凑合你们…不过,我老实告诉你…」 「严格来说,你其实是她的情敌。」 男人对他眨了下眼,说完自己想说的便转身离开,而他只费了一秒钟就听懂了。 ☆、刺蝟的眼泪 078 盯著没有秒针的时钟,室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1 内阒寂无声,安静的能听见发条运转的声响。 後来从客人的八卦中得知于敬带著王友锡离开,听说驾驶著那台蓝宝坚尼。 身体传来疲惫的讯号,思绪却保持清晰,就像那一百零一次了无新意的夜晚,不开灯,沐浴洗漱,一个人躺在宽阔的床铺上。 可是今夜不同於以往,深锁的大门有人开启,陌生的酒味,熟悉的人。 他几乎是下一秒就脱口而出,「王友锡呢?」 还在脱鞋的男人抬头瞅他一眼,随便答了一句,「睡死了吧,他酒量很差,两杯就倒了。」 将皮鞋收进柜子里,于敬脱下套头的名牌t恤,才发现他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怎麽了?你不睡吗?」 他咽下口水,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以为你会在外面过夜。」其实他是想问,为什麽没上床? 当然那一点小心思于敬理所当然的看穿了,「小锡刚来光顾的时候,我们一起玩过。」 光著上身的男人随口为他解惑,房善元也听过于敬不与相同对象过夜的传闻,所以也不只一次想问问,那麽他呢? 这种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很愚蠢,自作多情的以为或许对于敬而言,他有那麽一些特别,可是又没有勇气问个清楚,因为也没准他根本不是特例。 更何况前些日子还听见那样的发言。 从浴室传来水声,睁著漆黑的瞳孔在深夜里持续失眠,又过了好一阵子,听见对方关上电源,反射性的向墙面翻身,背後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也突然停住。 「还没睡啊?」 「…嗯。」他仍是保持面壁的姿势。 「那你要不要上来睡?」 房善元撑起上身,回头看见男人坐在床边,原来连长裤都还没穿好,就一件合身的四角裤,不遮不掩豪迈的张腿坐著。 「你是不是一晚没跟人上床,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他本来并不是话中带刺的那种人,可是对著这个男人,难听的话总不经意的溜出口。 于敬显然被他如此直白的发言震住,定格了好几秒後,竟突然爆笑起来,「噗!哈哈哈!」 他一头雾水,拧著眉看著对方。 「说真的,我本来没这个打算…」于敬笑趴在床铺上,直勾勾的盯著他说:「可是你都这麽说了,不做好像对不起你?」 血液一口气向上冲,脸颊瞬间涨红,方才还那麽气势凌人,现在却被堵得说不上话。 败下阵的房善元一脸的窘迫,胜者随时能再凌厉的砍下一刀,于敬却突然笑了一声,不是嘲讽倒有些无奈的感觉。 「以後不要睡在地板,你早上都不会腰酸背痛吗?」男人轻声细语的关心他,还加上一句催促,「过来啊,床很大,够两个人睡。」 手指紧了紧棉被,和老是看穿他的于敬不同,房善元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手里抓著前些日子对方买给他的棉被,他爬上床,床是足够宽广,但两组被子仍是将床面塞得满满的。 房善元靠向内侧,贴著墙壁睡似乎是他的习惯,可是人还在乔位子,身後的男人忽然将他的圆领睡衣唰地向上拉,上衣不晓得被丢到哪去,他也没回头。 果然还是要做啊。不知怎地,他原来有些期待能够同床不上床。 于敬脱了他的衣服,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留在房善元背上,对比周围肤色略深的伤痕,是上一个男人的作品。 以前没怎麽注意,或者该说看见了却没放在心上。 突然背部感受到温度,身体轻微的颤震,如果他没猜错,于敬应该正在亲吻他的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这样爱抚般的行为,他到底该如何理解? 「让恬恬去我家住吧。」 男人的唇轻轻的退开,他猛地回头,「什麽!?」 「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他们也很期待。」 「你在说什麽!?」房善元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口气也变得粗暴。 满腔好意被当头浇下冷水,于敬不恼不怒,「你知道吗,刺蝟其实是一种很胆小的动物,他竖起刺威吓,是因为恐惧。」 胸口明显的起伏,房善元没那个心思应付对方的废话,他重重的吐息,「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我妹妹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你看你,马上就开始警戒。」 于敬越是玩笑的态度,他越是恼怒,他想捡回属於自己的上衣,对方却按住他的胸口。 「…这里也有。」 「什麽?」,于敬的音量细如蚊蚋,他没听清楚,也没注意到男人的手心贴著他已经愈合的疤痕。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 面前的男人一改轻挑的态度,不苟言笑的表情令他心头一凛。 「小元…坦白说,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到底能够持续到什麽时候。」 他登时一愣。 什麽关系?他们之间根本无从定位。房善元倒也没反驳,料想接下来会受到伤害,但这也是于敬难得想把话说开。 「如果哪天结束了…你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刺蝟的眼泪 079 对方微热的掌心从胸口滑落,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要质疑我父母,我认识的人里面,找不到比他们心肠更好的了。」 「那栋房子你也知道,塞几十个人进去都还有空房,他们还在世界各地资助孤儿,我妈她又特别喜欢女孩子。」 解释了老半天,瞧他没有半点反应,于敬挑明了话说:「你打算终止化疗,不就是想让她平静的过日子?」 「不管你是要另外租房子,还是托给你姑姑,我敢保证,都不可能比在我家过得好,在那里,恬恬会被宠得像公主。」 他抬起头,望著眼前有些焦急的男人。 真的是不容易,让于敬费心到这个地步,他也实在不简单,是不是应该自豪的大笑三声?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放开他的手。 自己无法作出承诺,起码给出生活的保障吗? 「呵…」房善元嘴角抽动,是该哭该笑,他不明白。 「如果晴天点头,那我就不反对。」 得到应许,男人才又展颜微笑,看来是松了一口气,想必对於房晴恬的选择有十足的把握。 接著又吻上他的唇,似乎有意继续刚才的行为,全然不觉向他坦白这段关系总会结束是需要愧疚的事情。 在他也闭上双眼以前,馀光瞥见那份他没有刻意隐瞒的文件。 白天庄夏提供的选项,在他脑中一闪而逝。 阶梯左右两侧插满鲜绿的竹枝,叶片高高的垂下围成拱型隧道,提早至酒吧做开业前的准备,还得拨开几节细竹条,前往地下室的那一小段路,被布置得别有洞天。 他随意的张望,发现一张张短册上尽是奇奇怪怪的愿望,连辛辣的话题都毫不掩饰的写在上头供人欣赏。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他想一定是客人在上头留下连系方式的短册。 和店里的压克力板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许几个月前的他会蹙著眉对这种行为略带轻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2 ,但现在竟然也已经习以为常。 前两天于敬开始在店内发放细长的纸片,他才疑惑纸张的用途,原来是日本七夕的习俗之一。 可是今天明明是西洋情人节,在冬末的深夜举办夏季的活动,这种事找遍t市,大概也只会发生在于敬的酒吧里。 「哈罗!」听见脚步声,女人抬头打声招呼,一边忙著制作许愿签。 盯著盒中的纸片,他呐呐的开口,「…这麽多?」自从知道唐绍明的过去,独处时他老是单方面的感到尴尬。 「店长就乱发啊,就跟他说不要准备那麽多,这些全部挂上去,我看楼梯都要被塞爆了。」 听她抱怨的语气,房善元觉得有趣,「这不是七夕的活动吗?」 唐绍明放下打洞机,无奈又好笑的说:「这还好哩!起码都是情人节,去年十月他忘记有万圣节这回事,结果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去哪弄来一堆南瓜。」 「人家在放鞭炮,我们店还把菜单改成南瓜大餐,蠢爆了!」她微眯著眼,笑起来的模样很招人喜爱。 房善元勾勾唇角,淡笑不语。 趁著气氛不错,唐绍明一双乌黑的眸眼炯炯有神,小心翼翼的问:「你…不躲我啦?」 「呃!」他一时语塞。 「我想说…你是不是被我之前母老虎的样子吓到了?」 「母老…虎?」这跟他纠结的方向好像没什麽关系。 「对啊,阿艺都这样笑我,说我凶起来会把男人都吓跑。」女人又拿起短册,在纸上打洞的速度越来越快,显得有些焦虑。 「我没有那样想,乐展艺他…跟我说过你姊姊的事情,我觉得你会生气是正常的。」他试著解释,说话却支支吾吾的不太自然。 唐绍明噘著嘴,语带抱怨的说:「可是你明明就在躲我…」 在许下心愿的短册上方开个小洞,「喀、喀。」纸片一张接著一张,工作中的女人不太开心,眼前的男人明明有事相瞒。 本来是不想让她心存疙瘩,现在看来却好像适得其反。 他像木头一样呆站在唐绍明面前,看她一反常态的默不作声,良久,终於举双手投降。 「…你喜欢,于敬吗?」 喀的一声,声音没了,洞也打歪了。 ☆、刺蝟的眼泪 080 女人仰著小脸,睁著大眼说:「是阿艺跟你说的!?」 房善元面色尴尬。 瞬间,她的脸颊涨红,硬是压抑住尖叫,声音的起伏也比平常浮动,「那家伙!又乱说话!」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唐绍明刻意遮住双眼,掩饰她的动摇,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懊恼了好一会儿,房善元更不懂得转移话题,偏偏同事没一个提前上班,两人就僵在那。 并拢的十指突然向外张开,女人俏皮的从指缝中露出眼睛看他,唐绍明微微笑著说:「我被拒绝了啦!」 「拜托!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还在说。」她不满的抱怨。 「于敬拒绝你?」房善元实在很难想像,以那人的个性,会在彼此的想法都说破後还留下对方继续任职。 「正确来说,是告白未遂。」女人突然坐正姿势,挺直了背,「你知道以前会有女生埋伏在巷子附近吗?」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真的长得不错吧?常常开不一样的跑车,穿衣服又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是富二代啊。」 唐绍明脸上神采飞扬,像在炫耀自己的宝物般滔滔不绝的说:「即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对那些女孩子还是很温柔,所以三不五时有人送他礼物。」 「不过现在很少了,都被拒绝的差不多了,而且我猜那些小姐都定下来了吧,就他还在单身。」 「店长他啊…再贵的礼物都收,我还知道有人送过他跑车喔。」 实在奢侈过头,他听到皱眉。 唐绍明看他的表情都觉得有趣,接著又神秘兮兮的说「可是…他有一种东西绝对不收。」 都不需要开口问,她立刻公布答案,「不用钱的东西。」 「啊?」 「就是手作的礼物啊!」女人笑了笑,「我当初还骂他现实,但他说不是钱的问题,是免钱的东西心意最重,也最沉重。」 这的确是于敬的风格,游戏爱情,当然没可能找认真的对象做为玩伴。 可是这些和唐绍明被拒绝又有什麽关系?房善元还在消化里头的讯息。 绕了一圈,她终於缓缓道来,「我就是在“今天”被甩的喔。」 她露齿一笑说:「那时候我做了巧克力准备告白,因为我知道如果女生送他手工礼物,他不只不收,还会挑明的拒绝对方。」 「我希望能够乾脆点。」 「所以…他直接拒绝你了?」 唐绍明摇摇头,「唔唔─他收下来了喔。」 「什麽?」 她仰著脸,仍是笑脸盈盈,「我还没来得及告白,他就告诉我…希望我每年都能送他人情巧克力。」 房善元什麽话也没说,于敬用迂回的方式打消她的主意,表面上是为了挽留称职的员工,但对於单恋的女孩而言,这样的作法他也无法断言究竟是温柔还残忍。 「不过那些都过去啦!我现在已经没喜欢他了。」她耸耸肩,轻快的说。 「嗯…」结果到头来,他只能木讷的做个听众。 「那换我问你!」唐绍明精神又来,乌溜溜的大眼直盯著他,「小元,你喜欢于敬吗?」 没多意外会被反问,而房善元只是浅浅的微笑,依然沉默。 「欸─你怎麽这样!我都跟你说了耶!」 女人从座位上起身,靠了过来,他有点招架不住的向後退一步,可是唐绍明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垫著脚尖也要强迫两人对视。 自知不给出答案,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他张了张口说:「…我也不知道。」 「蛤?」 「我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喜欢。」在房善元的认知中,爱情该是无怨无悔的牺牲奉献,一如他对苏睿语,但对於那男人,他却办不到。 在乎得失,在意一些零星琐事,在于敬身边,他时常会惊觉自己器量狭小。 他扯扯嘴角,明明在笑,看上去却有些忧愁。 好在唐绍明没继续追问,她双手插腰,露齿的笑容让她像个淘气的男孩,「说起来,我们为什麽要为了那家伙烦恼啊!算了,不管他了!」 唐绍明将短册收齐,用工作来转移话题,「啊,我忘了拿要串在上面的绳子。」 「放在哪边?我去拿。」 「昨天好像是收在我的置物柜里。」 房善元并不是很会掩饰情绪的人,态度多少有些不自在,正好有暂时离开座位的机会,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员工休息室内有个人专用的置物柜,打开被装饰得七彩缤纷的柜门,一箱文具用品放在正下方,但与视线平行的礼物盒最先吸引他的注意。 在七、八个清一色红的包装中,混著一只彩蓝的菱形外盒,高贵的水色缎带印著罗马字体,一张雅致的礼物卡上写著于敬的名字与简短的祝福。 即使他没刻意去看,那别出心裁的包装仍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3 一眼就让他明白其中的与众不同。 「找到了吗?」对方询问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取出工具,关上柜门,唐绍明正好从门边冒出来,只露出上半身在那探头探脑的说:「有找到吧?」 「嗯。」房善元微微的勾起唇角,假装什麽也没发现。 直至收到她的人情巧克力,望著手中的红色礼物盒,他想他知道了她的谎言。 ☆、刺蝟的眼泪 081 拉开水蓝色缎带,选中其中一颗星形巧克力,他想女孩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也掌握了他偏苦的口味,甚至去年添加咖啡的手工巧克力更是正中他的喜好。 于敬早看出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与众不同,做为工作上的夥伴,做为朋友,於公於私他都欣赏唐绍明这样的女孩。 正因如此才碰不得,因为心里明白那些用情至深的男人女人,在受到伤害後会留下怎样悲痛的泪水。 他是玩得很凶,但得与他旗鼓相当才有资格做为游戏里的对手。 所以房善元注定是他的失误。 看那名男人在外场与厨房间忙进忙出,连繁琐的酒名都背得滚瓜烂熟,酒吧的工作房善元做起来得心应手。 因为本来就是认真过头的人。这种人明明就该是他的拒绝往来户,却因为一次失误,步步错,错到今日这个局面,他竟然无法爽快的斩断交集。 「于敬…」 「欸,于敬。」客人坐在正前方,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索性抬起手在他面前挥动。 他终於收回远望的目光,斜睨一眼,「干嘛?」 「你也去做检查了吗?」以为他整晚若有所思的原因和自己的烦恼一样,男人没头没尾的说。 于敬没有任何表示,通常这时候选择沉默,就能得到更多情报,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希望别人听自己说话。 「我听他们的推测,应该是去年年底的无套pa,里面一定有人提出造假的检验证明。」 「谁中了?」在这圈子打滚久了,他一下就明白过来。 男人神情意外的抬头看他,「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也对啦,这种事不好张扬,可是这次中镖的人听说还不少。」 于敬耸了下肩,「没差,我习惯戴套。」再加上每半年固定做爱滋快筛,要玩就得照规矩来,就这方面而言他还算遵守规则。 男人压低音量说:「听说带原者是绿茶,你知道他吧?」 于敬应和一声。绰号绿茶的男人和他一样在圈子里都是很会玩的名人,但他的活动范围大多在酒吧与富豪社交圈之间,那人则是辗转流连於同志三温暖与私人性爱party。 对方有些感慨的叹息:「大家都知道跟他做爱安全措施不能少,可是他好像刻意找一些新来的小朋友,自己有病还爱找乾净的,就给人家内射喽。」 拿起伏特加的手微微一震,这麽说来近期内他是有过没戴套的经验,毕竟保险套这种东西也并非随时都不离身,有时兴头一来,就做了。 再加上于敬所谓的一夜情就真的是对象不重覆,在这种情况下他经常找上刚出柜,或是新踏入圈子的同志。 一瞬间,不安的念头令他心跳加速,但也不过维持短暂数秒钟。 不是真到了至生死於度外的超脱境界,但于敬真的没那麽介意hiv这回事,尽管他相当了解爱滋病的恐怖,也听过很多悲惨的经验谈。 或许是个性使然,也或许是即使染病,他也不觉得自己衣食无缺、得到百般宠爱的人生会遭受多大的冲击。 「于敬。」 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他回过神,转头瞧了一眼。 那名男人递来一张便条,「客人要点这杯调酒,可是名字我没听过,他写了大概的配方,你看一下…」 原本低著头检查有没有写错拼音,见于敬迟迟没接过纸张,房善元才抬起眼眸,「于敬?」 他僵著脸,一定连身体都是僵硬著。 于敬想起来了,他也曾经没做任何安全措施就和这名男人做爱。 他伸手接过便条纸,房善元又投身於工作之中,只当他一时恍神,没察觉他的动摇。 因为自己是那麽富有的人,他的人生没什麽好再需求;可是房善元是那麽贫穷的人,甚至一贫如洗的已经没什麽能再失去。 如果是他将他的健康夺走… 突来的手心发冷,证明他的在乎。 前几天才刚和房善元上过床,连家里一直备著的爱滋快筛检测器都无法使用。 因为hiv的潜伏期长达一百八十天,得真正三个月没有任何高风险性行为,甚至乾脆不做爱,测出来的结果才会准确,否则现在检验得出的结果,只代表三个月前的身体状况。 明明没发烧也没哪里不适,却杞人忧天到这个地步,于敬苦笑一声,所以他才讨厌把谁放在心上,太累心。 ☆、刺蝟的眼泪 082 房晴恬出院的那天,天空下著连绵不绝的细雨,她站在门口望著被收舍得乾净的病房,好久好久。 随风飞扬的米白窗帘,窗前那棵比她年龄更长的老树,陪她度过春夏秋冬的这些,此处曾经是女孩的家。 「走吧…」 房善元牵起她的手,坚定的微笑彷佛正告诉她─别担心。 仰头望著始终如一的大哥,心里明白无论走到哪,都有个人会永远支持她。 医护人员依依不舍的道别,几位熟稔的护士甚至红了眼眶,她拿到一些礼物,都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可是房晴恬将它们视为珍宝,紧紧的用双手怀抱。 早早休学的她没有能够交心的友人,一开始会来探病的几位同学,也因为时间的推移、生活的忙碌,渐渐的与她失联。 所以这些为她流下泪水,在生命中最艰难的每一刻握紧她的手,鼓舞她不要轻言放弃的护士们,是她珍贵的朋友。 挥挥手,今日一别,恐怕是後会无期。 她很少在房善元面前落泪,就怕让大哥跟著她一块疼。 可是今天她真的无法自制,在于家派来的专车里,她依偎著大哥的肩,哭得梨花带雨。 房善元半句话没说,路途中不过轻拍著妹妹的小脑袋,就像很多年以前他抱著房晴恬躲进衣柜,透过缝隙看著父亲殴打柔弱的母亲,他也是用颤抖的手一下下温柔而规律的让妹妹好睡。 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渐趋平静,不需要言语,她也懂得房善元的心。 别怕,天塌下来总有哥哥顶著,即便顶不住了,也不会留她一人受怕。 女孩哭得累了,累得躺在他腿上睡了,而他望著窗外持续的雨势,事到如今还不晓得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景色从高楼大厦转为直耸的林木,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近在眼前,摇摇熟睡的房晴恬,司机先下车推出轮椅,他走到另一侧替妹妹开门。 这时有人从屋里步出,一名衣著高雅的贵妇人快步走来,冒著雨的妇人察觉雨势渐强,她在中途折返,取走後方汲汲赶来的管家手中那把长伞。 以为是怕名贵的衣服淋湿,却弯下腰为房晴恬撑起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4 伞。 杜瑶茜对他、对妹妹微笑,慈蔼的像他记忆中的生母。 而他下著雨的世界也有人为他避雨,房善元转过头,在他们之後抵达的男人手持大把花束,穿著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像哪出韩剧里会出现的男主角,帅得一蹋糊涂。 「欢迎我们的小公主。」于敬用邀请共舞的国际礼仪,弯腰鞠躬,向女孩递上纯白的花束。 这麽别扭做作的行为,套在这名男人身上,却好似理所当然,出身良好的教养偏在这时候彰显。 房晴恬接过礼物,几分钟前眉头深锁的那张小脸,现在却羞红著微笑。 男人又後退一步与他肩并肩,「我妈要我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来不及去接你们,抱歉。」 听于敬道歉是一件挺诡异的体验,但与对方共撑一把伞给他的感受更是难以言喻。 望著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在女主人与佣人的围绕下进入宅第,身旁的男人轻抚他的背,那张精致的脸蛋漾起迷人的微笑,一切美好的宛如梦境。 ☆、刺蝟的眼泪 083 和于敬的双亲共用午餐,杜瑶茜对他们兄妹俩嘘寒问暖,长长的餐桌只坐著四个人,气氛却温馨自在。 饭後妇人交代自己的儿子一尽地主之谊,带著房晴恬前往专为她准备的卧房。 他原本也要跟去,杜瑶茜却私下拉住他,神神秘密的将他带开。 「小元…你在这边选一间房,看有缺什麽尽管说,以後来看晴恬的时候也方便过夜。」 妇人手抵唇,做出禁声的手势,「我还没跟小鱼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反对。」 「伯母…」 他话都未说完,杜瑶茜兴致高涨的抢话,「房间要怎麽布置依你习惯就好,以後就是你专用,不用跟我们客气。」 看对方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实在不好在这个时间点泼人冷水,房善元只好点点头,尽管心里觉得不太妥当。 妇人亲腻的挽起他的手,就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的对他。 只是才打开第一扇门,管家就来找人,杜瑶茜有事暂离,还不忘招呼他,「你先随便看,我等一下就过来。」 分明是别人的住宅,还让他随意参观,房善元想是杜瑶茜太好客,或者真把他当做于敬“对的那个人”? 延著长廊走,这别墅实在大的夸张,既然对方表示会回来,那他也不好走开,勉得还让女主人找他。 房善元随机开了几扇门来打发时间,纯白的房间素白的家俱,一张国王尺寸的大床,简洁而高雅,无论哪一间房都有充足的日晒,能在此安居绝非一般人的能力所及。 只不过竟然有这麽多无人使用的空房,他有些惊讶。 就在房善元以为每一扇门後都是相同的风景时,贴满墙面的星空壁纸赫然出现眼前。 国小课本、方型书包、百科全书和乐高玩具,小主人的年龄层一目了然。 他不解的是家俱上头没有任何灰尘,文具用品还自然的摆放在书桌前,好像随时会有一名小学生坐在这写功课。 但于敬应该是独生子。 「瑶茜…」 突来的叫唤,房善元转身。 男人探出头寻找自己的妻子,就他所在的房间开著门,于嘉天以为他们还在一块。 是于敬的父亲。房善元有些不知所措,在饭桌上对方显然是名健谈的长辈,但他至今却还没和这人说上几句话,相较於热情的女主人,于嘉天平淡的反应让他不是很确定对方是不是真心欢迎他。 「伯母她…」他想了想,又改口道:「杜女士她刚离开。」 男人点了点头,本来正要退出门外,却和他一样被屋里的摆饰所吸引。 擅自想像于敬曾经有那麽一位早逝的胞弟,尽管想问的事情一大堆卡在喉咙,他也认为这是不好开口的问题。 倒是男人态度随意,散步般在室内来回走动,「你喜欢这间吗?」 于嘉天一开口,他马上绷紧神经,「没有!我只是…随便看。」 「嗯…我以为这麽巧,刚好选上于敬的房间。」 「于敬的?」 男人转头看他,「是啊,他念小学的时候都睡在这里。」 这倒让他纳闷了,连一点灰尘都找不到的这间房,彷佛有谁还住在这。 「是不是不太正常?」于嘉天似乎也心里有数,「瑶茜为儿子的成长做记录的方式,和一般父母不太一样。」 「婴儿、小学、国中,每一阶段的房间都保持原来的状态。」 别人是用照相、录影的方式留下孩子的成长轨迹,他们却连空间都保存下来,恐怕连时间都被滞留其中。 因为是多麽宝贝的孩子,无数次的尝试,无数回的祷告,藉由各种科学与信仰的力量,在夫妻俩心力憔悴的即将要放弃时,终於来到他们身边的小生命。 房善元一时愕然,没注意到脚边,吭的一声後脚跟将什麽东西踢得远了。 怕是弄坏昂贵的东西,他赶紧拿高确认,「这个是…水族箱吗?」 空无一物的透明压克力箱,以前曾把什麽放在里头完全猜不出来,但于嘉天的印象还很深刻,「那是刺蝟的家。」 多熟悉的名词,那人不只一次将这个动物的形象套在他身上。 「他竟然有养宠物的耐心。」话刚说完,房善元马上惊觉到自己的失言,当著老爸的面说儿子的坏话,也太不经大脑。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支支吾吾的连藉口都找不到,他只好回避视线。 相较之下男主人的态度却落落大方,「没关系,那孩子的确很容易厌倦,说起来也是我们的错。」 「猫、狗、兔子、仓鼠…还有什麽呢?啊…还有迷你马。」于嘉天笑了笑,「刺蝟是他最後的宠物。」 「这麽多…」他不可思议的说。 「嗯…但是後来都送人了,他没能陪任何一只宠物终老。」 ☆、刺蝟的眼泪 084 「不过…一开始让他养刺蝟的时候,我们以为这次会不一样。」于嘉天忆起从前,「因为小家伙常常弄伤他,瑶茜一直想将刺蝟送走,是于敬坚持要留下来。」 「那後来为什麽…?」 「只能说又腻了吧!好不容易刺蝟习惯他的味道,变得亲近了,于敬又不想照顾它了。」 瞧他低头不语,男人也颇无奈的说:「很糟糕吧。」 这该叫他怎麽回应,房善元只是扯扯嘴角,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被清空的箱子里,想像里头曾有个可怜的小生命。 「後来我的下属拿去照顾,但刺蝟实在太难养,没多久就死了。」男人轻声叹息。 「可是,就在我们都忘记这件事时,于敬有一天却突然提起它,所以我去宠物店借了一只毛色一样的,结果他还是连碰都没碰。」 他安安静静的听著,原来以为对方不过想分享关於儿子的回忆,直到结局揭晓,他才察觉那人话中有话。 「我和瑶茜希望他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孩子,所以不管他想要什麽,我们都尽力满足他,怕他接触到现实的丑陋面,却在无形中将他关进象牙塔。」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5 「和于敬在一起,很辛苦吧?」 辛苦吗?他扪心自问,或许吧,但和一个人长长久久的相处,本来就不可能尽是幸福快乐。 也许是长久以来对教育孩子的方针感到迷惘,又碍於一家之主的地位,怕妻子同他一起多想,男人只能独自闷著,而房善元说是外人又非毫无关系的身份,反倒是方便开口的对象。 「在他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邀请他班上的同学一起帮于敬庆生,可是没想到…那些孩子并不是真心喜欢他,趁他不在的时候说了很多恶毒的话,明明年纪还那麽小,却都像大人一样。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于敬在门外都听见了,回头还是跟他们玩在一块。」 「虽然我和瑶茜都非常爱他,但这麽多年来我常常会想…教育于敬的方式是不是错了。」 看房善元一直沉默不语,于嘉天无声的笑了,笑自己把对方当成儿媳妇,都胡说了什麽。 「如果这边没你喜欢的房间,别馆还有空房可以挑。」男人试著转移话题,迈出离开的步伐。 房善元还在理清头绪,并不是装聋作哑,他在意很久以前于敬发胃病的那回,即便住宿,重病的那人仍有家人可依靠,但当时却向身在远方的他求救,而不联络随时会赶来的双亲。 「他一定知道…那不是他的刺蝟。」 身後的男人突然开口,于嘉天回过头。 「他也一定察觉了,他的刺蝟已经不在了。」房善元目光低垂,像是在喃喃自语,「以许是知道自己做错,或者因为体会到死别的伤痛,所以在那之後才没再养宠物吧。」 「他也早知道那些孩子不喜欢自己。」他抬起眼眸说:「伯父,他并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于敬他…一定很珍惜你们。」 正准备离开的男人愣在门口,因为寥寥几句无凭无据语气却异常坚定的话而莫名感动,其实也不是真觉得缺憾,就是说出来抒发抒发,但是有个人如此坦白的给予正面评价,做父亲的怎麽有办法不为所动。 于嘉天有些鼻酸,点点头,重重的应了一声。 ☆、刺蝟的眼泪 085 满腔无以名状的情绪在胸口沸腾,他也不晓得自己怎麽了,就是立刻、马上想见到那个人。 和于嘉天暂别後,连杜瑶茜晚点会回头找人的事都忘得一乾二净,可是踏出的步伐仍是忽快忽慢,对於于敬的感情是一直困扰著他的矛盾。 就像现在明明思念翻涌,又怕见到那个人後被冲动驱使而一发不可收拾。 早知是单相思还飞蛾扑火的去爱,他的年龄与背景,都不允许自己放纵。 终究是停下脚步,让激情冷却,斜阳洒入,在走廊上留下数道光辉,他想是太美丽的这栋别墅让自己萌生不切实际的幻觉。 屋里的佣人找来,说于先生请他过去,房善元点了点头让对方领路。 忘记先确认是哪位“于先生”,精神还沉浸在上一段交谈之中,以至於动摇他的那人出现在面前时,蜂拥而至的情绪让他措手不及。 「我刚跟恬恬提到迪士尼,才想到以前买了很多纪念品都没用过,我妈还用防尘袋收起来,你看…」于敬回头,手里拿著老鼠耳朵的黑发箍,一看到他却突然没了声音。 房善元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微妙,而他也晓得对方八成又会装作没察觉般一笑而过。 果不其然男人朝他走来,将那只绝对不合适的发饰套在他头上後,开心的捧腹嘲笑。 他却对於这样的无视有些累了,所以这次他扯掉那人的玩笑,在于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堵上那张薄唇。 开始男人明显的动摇,没多久回应他的吻却更加疯狂。 湿热的舌相互交缠,生理部位频繁的磨蹭,空气间弥漫著难耐的情欲,男人单手滑进他的上衣,一手朝他裤间探入。 此刻,他渴望水乳交融的拥抱,允许对方进入他的身体,用最原始的方式掠夺他,包容这种行为,就好像他也在疼爱著于敬。 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来到股间,他不由自主的打颤,仅是如此简单就令他情欲高涨。 房善元激动的解开对方的裤档,他甚至决定蹲下身为男人服务一回,明明已经感受到对方鼓胀的性器,于敬却做出拒绝的回应。 相贴的身体突然被拉开,快的连对方的表情都来不及确认。 发生什麽事了?那名男人连一句话都没说,将他孤零零的扔下,欲望都还没全消,更显得自己多可笑。 他颓然而坐,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像这一屋子的玩偶,被厌倦後再提不起于敬的兴趣。 既然如此,又为何对房晴恬温柔? 心更冷,一个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明知自己从未受到神明的眷顾,仍祈求别让他绝望。 ☆、刺蝟的眼泪 086 往年喜气洋洋的春节兄妹俩总在医院里渡过,最多带房晴恬到附近商家逛逛,简单的外出用餐再添购几件新衣,傍晚以前返回病房,享用比平日稍稍丰富的外带餐盒,即是他们所谓的过年。 今年却前所未有的热闹,房善元被邀请至别墅时,佣人还在赶工布置宅第,大红的春联、镶金的挂饰充满屋内各个角落。 他最宝贝的妹妹穿著高贵的旗袍迎接他的到来,上头一针一线手工缝制的刺绣精致无比,顶上的假发整理成优雅的盘发,插著镶钻的发簪。 他没敢问醒目的碎钻是真是假,若他没猜错,连女孩脖子上的金饰都价值不菲。 当真是飞上了枝头当凤凰,瞧房晴恬倍受宠爱的模样,原本那麽多的担心都成了多馀,他是放心了,却也有些感概。 至於那位每天在工作场合都会碰面的男人仍旧持续外宿,今天刚从妹妹口中得知,原来于敬这几天一直都在别墅过夜,如此一来早先的猜测似乎已八九不离十。 午後,杜瑶茜塞了一叠现金给自家儿子,要于敬带他们两位客人到市区逛逛,他这才晓得原来生在富裕的于家,过年和圣诞节一样,都有礼物可拿。 换上外出服的房晴恬依旧是一身优雅的淑女装,才知道杜瑶茜帮自己的妹妹添购的服装是他难以想像的数量。 为了让後座的房晴恬坐得舒适,于敬难得舍弃张扬的蓝宝坚尼,选择价格低好几个层级的宾士代步。 看男人绅士的为自己的妹妹开门,在人潮拥挤的街道牵起她的手,因为注意到女孩晕红的脸颊,他始终保持沉默。 早知道房晴恬不想让他察觉,视线总是小心翼翼的偷瞄过来,所以房善元一直假装什麽也没发现,就算心里再怎麽五味杂陈,他也说服自己这对妹妹来说是好的。 房晴恬漾著幸福的微笑,直到一通电话让于敬松开女孩的手,「你看要买什麽带恬恬去逛,我有事去一下别的地方,晚点再会合。」 没忘记将杜瑶茜给的现金交到他手中,房善元却只在乎妹妹一闪而逝的落寞,「要不一起去?我们可以等。」 「嗯─那个地方不是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6 很适合…」男人这麽说,听懂不是什麽正经的场所,他当然没可能跟房晴恬多作解释,牵起妹妹的手,反正本来两个人才是他们习惯的成员数。 车水马龙的街景,生意兴隆的商店街,好多年没在人潮汹涌的节庆日踏上t市最繁华的地段,这些对房晴恬而言是许久以前的记忆。 橱窗陈列著冬季流行的衣著,即使看了很喜欢她也不会特别想买回家,物欲偏低的兄妹俩逛了好久都没挑出一张钞票。 倒是房善元一直挂念著早先经过的茶具专卖店,以水蓝为主色调的装潢设计,明亮的店面与专业的服务人员,他猜想商品的价格铁定不便宜,却不晓得那是英国的皇室御用品牌。 经过那间专卖店时,脑中最先浮现于敬前些日子打破的那只马克杯,尽管对那名男人而言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本来也只是随兴的扫一眼,视线却被橱窗摆放的藏青色杯组所吸引,白色的浮雕玉石以叶片做为装饰的造型,他仅看了五秒,就认定那该是于敬的东西。 「晴天,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好吗?哥回去前面那间店买个东西,马上回来。」他告诉自己关於房晴恬的事,他是欠了于敬太多,偶尔回个礼也不算什麽。 怕让女孩跟著他一起穿过重重人墙耗时又费神,倒不如他自己一个人快速折返还来得更有效率。 ☆、刺蝟的眼泪 087 房善元走这趟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可变故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手里提著纸袋,视野中先出现妹妹的身影,远远的就发现房晴恬的表情似是不对劲,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正对面,他无法确认两人是否正在对话。 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大波浪的长发似曾相识,才经过几周又换了一个发色,这次是依然醒目的亚麻绿。 不过见过一次面,至今仍记得对方的身形,忘不掉那人残忍的心肠。 大步大步的跨,距离越近,房晴恬委屈的小脸越发清楚,他心急如焚,一个迈步,将妹妹护在身後。 女人没有多惊讶,看来早跟在他们身後一段时间,即使房善元没暂时离开,她仍会上前搭话。 「啧…那些家伙真的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盯著他的脸孔,路语用美丽的脸蛋摆出不屑的表情。 他知道对方指的是差一些就会出现在他侧脸的大片刺青。 多可怕的女人,毫无反省之意,甚至主动揭露自己的罪刑後,还居高临下的打量他。 「于敬没有跟我们一起,你要找他,晚点我可以转告他。」他只想马上带房晴恬离开,也没有吵架的打算,现在最好的做法是长话短说、速战速决。 可是背後拉住他衣角的小手明显的一震,接著他听见妹妹带著哭腔说:「哥…你真的…认识她?」 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後天加工成嘴角轻微上扬的唇型,让路语随时都像在优雅的微笑般,她偏著头,对房晴恬说:「你还觉得我在骗人吗?那你问你哥啊,看他跟于敬要了多少钱?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他上个男人我也认识。」 「我是知道有的女人不工作就靠别人包养,没想到…连你哥这种男人也可以卖啊?」 伤疤被人赤裸裸的揭开,他只一心一意的挂念著身後随时会坠落的小小心脏。 「哥……」房晴恬几乎泣不成声,她多希望能听见一句解释。 房善元却无言以对,尽管说了数不尽的谎言,编写剧本的笔始终握在自己手中,然而眼前他不但无法掌握路语到底泄露多少,也没有自信能够辩过伶牙俐齿的女人。 毕竟对方说的才是事实,而他一时的停顿已经是最大的破绽。 「不讲话?」女人笑眯眯的等著看好戏,「你哥啊…一直缠著于敬呢,一个大男人还这麽不要脸,真可怕。」 他阖上双眼,吸饱一口气,左手向後伸,握住房晴恬的手。 伤心话听多了,就会麻木不仁,刚开始的反应总是激动些,起初他也会像身後发抖的房晴恬那般剧烈的动摇。 想起于敬曾经告诉自己别去习惯卑微,但其实他正好是故意让自己适应这样的环境,如此一来撕裂伤才不至於无法愈合,因为痛还是会痛,只是心脏麻痹後反应能变得迟钝。 转身带离房晴恬以前,仍是一句辩解也没,他深深的吐气,睁眼。 「我才觉得你很可怕。」 突然插话的声音相当耳熟,三人同时转头。 那名男人在群众中总是特别突出,原本已经有好多对眼睛被哭泣的少女与长发美女所吸引,随著于敬的登场,来来往往的路人纷纷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 「恬恬。」于敬在房晴恬的面前弯下腰,与女孩的视线平行,语气极其温柔的说:「是我喜欢他。」 「你会看不起我们吗?」 他看妹妹动也不动,周围的空气彷佛冻结,包括他自己都是半张著嘴,傻掉一样在大马路旁罚站。 不知道男人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或是正好藉此让女孩死心,他敢说于敬不可能没察觉房晴恬的心意,或者根本一箭双雕,但连他都快信了这句告白,是该如何是好。 「于敬!为什麽都不接我电话?」天不怕地不怕的路语,即使话题的主角驾到,也不改之前的态度,那股莫名的自信是来自於其他男人长久以来对她的恭维。 于敬似乎还在等待房晴恬的回覆,可怜她真的受到不小的打击,男人见她答不上来,双手抓住她削薄的肩头说:「恬恬,不管我跟你哥是什麽关系,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爱,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眼前最重要的只有他的妹妹,还发什麽呆呢? 幸好经常像个孩子般爱开玩笑的男人,在紧要关头仍不失成人的担当。 「今天路上人太多了,你们先坐计程车回去。」于敬将房晴恬托付给他,他有种立场颠倒的错觉。 事情真的来得太突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男人说的话,更别提深入探究对方的真心。 将麻烦留给于敬,他牵著房晴恬离开,回头,才刚走不远,那两人已经被人群所淹没。 ☆、刺蝟的眼泪 088 路语亲密的挽起对方的手臂,也不在乎于敬要带她上哪去,光是轰走她自以为的电灯泡就足够让她开心。 「如果知道你是这麽麻烦的女人,当初我根本不会联络你。」弯进巷弄,他抽回胳膊,第一句便不留情面。 女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怔愣著没说话,慢慢的脸色微微下沉,「麻烦?我有比他麻烦吗?」 「于敬,我没有要你娶我,也没说要交往,就是玩玩啊,你不也都这样吗?」 看著傲慢的女人,他扯著嘴角笑了,「但我怎麽觉得你有跟踪狂的素质?」 什麽时候受过这种不冷不热的对待,路语有些恼羞成怒,「只是刚好遇到好吗!?你以为我时间多?」 于敬觉得烦了,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既然你都说了,我们不会有进一步的关系,那就到此为止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7 ,没有意见吧?」 男人拿背对著她,凭她的姿色,竟然送上门当炮友还得过问一声,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的屈辱,脑中又浮现那名在她眼底一无是处的男人,「看他活得那麽窝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在救济清寒家庭吧?」 心里明白女人不过想激怒他,好平衡被拒绝的挫败感,于敬没多搭理她。 「算了,既然你不陪我,那我就找他打发时间。」 看无视自己的男人停下脚步,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她有些得意。 于敬一个转身,笔直的朝她走来,直到现在路语都还以为事情会如她所想那般,虽然也不是非要这个男人不可,其实不过是自尊心作祟,总之她看上的猎物,没弄到手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单手撑住墙面,距离那张美丽的脸孔仅仅十五公分,「宝贝,你知道为什麽我叫你宝贝吗?」 女人眨著一双大眼,她只在乎接下来的吻。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明明已经无比靠近,连呼吸都可以感受,就像故意嘲弄她一般,于敬向後退开。 「你的朋友,最近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女人微微的拧起眉,而于敬是最了解她摆出这张表情的原因。 「不怎麽好吧?不要说你自作主张找人教训他,上次偷拿我手机的事情都还没跟你算。」 双手在胸前交叉,路语下意识的摆出防备的姿势。 「你应该庆幸你是女人,否则刚刚在大街上,我可能直接就动手了。」于敬的语调四平八稳的,反倒有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挑起单眉,「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告诉你,事不过三,如果还有下一次…」 他笑容全消,字字清楚的说:「我不会把你当人看。」 「你…!」路语虚张声势的吼:「我才要警告你!我爸他…」 于敬最後一次回头,斜著眼,「你可以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与好多次从旁看见总是面带微笑的男人大相迳庭,那凛冽的眼神像锋利的飞剑直射而来,她霎时禁声。 该怪她在富裕的家庭备受宠爱的长大,非要人将话说得难听才懂得闭嘴。 于敬踏著订制皮鞋,思考自己也许与路语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从那对兄妹身上明白了生命稍纵即逝的脆弱,或许立场转换後他也是无情的嘲笑者。 ☆、刺蝟的眼泪 089 大年夜的饭局原来该是满桌珍馔佳肴,但杜瑶茜为了病人著想,贴心的请主厨准备清淡美味的料理。 气氛和平的让人浑身不自在,明明几小时前才经历那样的事。 早先房晴恬在车上一语不发,做大哥的连关心的勇气都没有,回到别墅後女主人盛情难却的款待让他错失辩驳的机会。 想想路语的遣词用字是偏激了些,但所言也不失正确,他丑陋的过去终归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在他们之後返回的于敬同样没提起大街上的经过,饭桌上只有轻松的言笑,他却觉得眼前的和谐随时会崩坏。 「後来…怎麽样了?」好不容易逮到独处的机会,房善元抓紧时间问。 「没什麽,如果她稍微还有点智商,应该就不会再来烦你们。」 路语的事防不可防,他想也只能更加保护房晴恬,但尚有一事让他一整晚挂心,踌躇著,尽管自己也不明白该不该弄清楚,仍是开口问了,「你今天说的…」 「结果你有买什麽吗?」于敬打断他的意图太刻意。 房善元沉默了一会儿,无端笑了,「送你的礼物。」 男人显然倍感意外,睁大眼回望著他,他又扯扯嘴角,「感谢你对房晴恬的照顾,我买了一组茶杯,你之前用的杯子不是破了吗?」 「那你应该谢我妈吧,而且…家里不是还有吗?」话刚出口,自己都觉得别扭,这小俩口般的对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男人轻咳一声做掩饰,「我妈是要你们买自己的东西。」 「我也没有缺什麽。」这话应该是由于敬这样的人来说,实际上却是出自房善元的口。 只见他微微笑著说:「我只要有房晴恬就够了,所以刚才谢谢你。」 若非于敬插手,当下的情况,他势必被打击得一败涂地。 「你傻啊…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让你们遇到这种事吧。」回避与他的视线交会,男人有意的撇开眼神。 「说得也是。」 如此直白的回应,带给于敬不小的震撼,抬头,瞧他一副得逞的表情,才明白这是房善元难得的玩笑。 他的笑容向来带著一点苦涩,还有更多的无奈,未有眼前这般释然的微笑。 一瞬间,于敬多希望他们只是朋友,就像他与言书廖之间,再多的肌肤接触,也从未越过友情的界线。 倘若他们只是朋友,那麽他有自信在房善元最艰辛的时刻不离不弃的支撑著,而不需担心有天当他一如往常的生厌时,这人会受到多少伤害。 可惜重逢的最初就是错误连连,他们之间的缘分是由一种扭曲的关系所维系,曾经带给房善元的伤害早刻在对方的心头上,那些都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够一笔勾销。 所以于敬始终不会说破这段感情,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还清楚自己是怎麽样的人。 ☆、刺蝟的眼泪 090 凌晨时分,靠著窗边,喝下他习惯的黑咖啡,在少有光害的深山透过玻璃眺望星空。 他晓得今晚双亲特别开心,爱热闹的杜瑶茜若非身体状况不允许,大概早生了一屋子的兄弟姊妹。 若非擅自认定房善元与他的关系,管他年纪差上多少岁,特别喜欢女孩的老妈势必会想尽办法将他与房晴恬送作堆。 饮下杯底最後一口冷掉的咖啡,也该是回房的时间,远处轻而缓的脚步声不易察觉,少女推门而入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一开始他以为是早先发生的事情让彼此有了疙瘩,房晴恬不再笑脸盈盈的表情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于敬也有不擅言词的时候,他搁下杯子,却在沉默的擦肩而过时注意到对方额角上不寻常的汗水,明明是深冬的夜里,仅著一件轻薄的睡衣,没道理还能热出一身汗。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房晴恬摇摇头,右手却下意识的抓紧左臂,全身的关节都在哀鸣,她自睡梦中痛醒,病魔来袭得毫无预警。 她在床上挣扎好半晌,疼痛总算趋缓,才有办法下床喝杯水。 注意到紧握的拳头包裹住她随身携带的止痛药,于敬机灵的为她端来热开水,冒著白烟的马克杯拿在手中格外温暖,房晴恬安安静静的,突然眼眶聚著水雾,泛白的唇一颤一颤。 顿时连三寸不烂之舌都派不上用场,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著实为难他了。 「你真的喜欢我哥吗?」她仰著脸,发出微小的音量。 意外发现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竟能如此相像,一旦被他们乌黑的眸瞳锁在其中便避无可避。 「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于敬并非刻意给出模拟两可的答案,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8 也不会晓得正与房善元几日前的回答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房晴恬一脸困惑,他笑了笑说:「有时候希望他一直都在,有时候又嫌他的存在多馀。」 「…我不懂。」泡在糖罐中软软的音调,一如少女的纯真无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于敬眯起眼微笑著,房晴恬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年纪太轻,还是历练不够深,才会连这个笑容都看不懂。 「先把药吃了,如果还是不舒服,拨我房间的分机。」站在面前看她将药丸吞下肚,剩下的任务只有哄人回房睡觉,男人没打算再对她的爱情观多做评论。 顷刻间,房晴恬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隔阂横在两人之间,其实那条线、那道墙一直都在,温柔的于大哥再怎麽疼她,也始终存在著几步无法再踏近的距离。 对方正要离开的背影让她莫名心慌,未经过深思熟虑,动盪的情绪让她冲动的喊出声,「于大哥!我…我喜欢你!」 说是情急之下,也不是非要急於一时的事,但来日方长这四字对她而言已是太飘渺的词汇。 她的告白显然有一定的震撼力,于敬愣了几秒才缓缓回头,她可以感觉到男人正思考著能够温柔拒绝的语言,所以她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事实上得到答案也并非她主要的目的,「我也喜欢我哥…这个世界上,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一直都希望他能过得快乐,真的…我好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 「所以,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愿,如果于大哥你也是认真的,那我…也会很开心的祝福你们。」言下之意,若不打算挑出真心,就请别来打扰。 即使看见女孩的真诚,他依旧保持一贯云淡风轻的笑靥,「你知道吗?一开始所有人都是坦率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像你说的,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 「但是人啊…年纪越大,经历得越多,也就变得越沉默。考虑很多事情,思考利害关系,想著怎麽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房晴恬微张著嘴,慢慢地缓过神说:「…于大哥是想告诉我,我年纪还太小,太幼稚了吗?」 他一声无奈的轻笑,不会躲避尴尬的话题,正是令人棘手的地方,「我的意思是,你哥将你保护得很好。」 偶尔,望著女孩清澈的双眼,想起那名男人究竟付出什麽才保住她的纯真,有时候,隐隐有个声音在耳边怂恿他,摧毁她的懵懂无知,坦白所有的一切,让她明白自己的存在有多罪恶。 于敬也意外内心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可一旦想起房善元会如何崩溃,那不可告人的想法便瞬间烟消云散。 「我也知道“从此以後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是童话故事。」 他本来正要回转寝室,却被这句一点也不像房晴恬会说的话唤回头。 「漫画里面,男主角最後一定会选择除了善良以外就一无是处的女孩,那也是骗人的。」她面无表情的说个不停,在昏昏暗暗的黑夜像著魔似的,「我还知道我妈不是病死,她是受不了爸一直打她才离家出走,这还是小学同学告诉我的。」 「于大哥,有一件事情你大概不晓得吧,我在书上看过,不诚实的人会避开视线,但我哥说谎的时候,因为心虚他反而会一直盯著我的眼睛。」 「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 于敬一时怔忪,是有想过这个可能,房晴恬一直在配合她的大哥演这出戏,可猜测真被本人给验证,霎时不寒而栗。 「我不是真的那麽傻。」现在房晴恬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哥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两道柳眉深锁著,笑比哭还令人心疼。 男人无言以对,怕太多的解释反弄巧成拙,他还在揣测最糟的情况。 突然房晴恬手捂著胸口,弯著背强忍骨骼传来的疼痛,于敬察觉不对,伸手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于大哥…你喜欢我哥吗?」 这时候仍执著的想得到答案,最後男人拗不过她,在生命如风中残烛的女孩面前,他选择了迂回的退路,「其实…我并没有那麽喜欢他。」 不晓得是否他的表情泄露了什麽,以为房晴恬会大发脾气,没想到她却弯起唇笑了,「原来于大哥…也是胆小鬼。」 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今夜他意外揭开女孩隐藏在面纱下的真实,是头一回,也是最後一次。 ☆、刺蝟的眼泪 091 他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天很蓝,清脆的鸟鸣自林间传来,初春的清晨尚有一丝凉意,而鲜红的液体从女孩的鼻子流淌而下。 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流鼻血,等会儿就好,他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一定都这麽想。 可是连走路都东倒西歪,从那对向来精神的黑眸里找不到焦距,看著房晴恬垂直倒地,从她在庭院里对他道声早至变故发生,仅仅经过一分钟。 杜瑶茜吓得花容失色,于嘉天在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怕别墅偏远的位置延误救援时间,他抱起昏迷的少女,驾驶著千万跑车在山路加速奔驰,好与赶来的医护人员在途中会合。 杂沓仓促的脚步声,轮子快速的滑过绿色长廊,少女躺在病床上,他试著呼唤对方的名字。 注意到两瓣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动,意识到虚弱的生命正迅速的殒落,不顾护士的阻止,他强行取下氧气罩。 压低上身,耳朵贴近对方的唇,房晴恬乏力的开了开口,于敬将那可能成为遗言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听清楚了。 晶莹的泪珠沿著眼角滑落,像一了心愿般,少女阖上双眼。 手术灯亮起,他失魂落魄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瞧见袖口沾上一点腥红,是女孩的血液。 这一刻,他竟然庆幸房善元不在场,他多怕看见男人的崩溃。 晚几分钟赶来的双亲难得没有打扮体面的出门,杜瑶茜的眼泪像水龙头大开般泪流不止,他要自己的母亲别再哭了,太触霉头,可是嘴上这麽说,心里却也想著…她大概要不行了吧。 院方和他们不晓得播了几通电话,真正的亲人还连络不上,他知道房善元如果一早去送货,又是隧道又是地下室,在电梯里连收讯都没有。 所以于嘉天派司机到男人上班的地方去找,从拿到手的送货名单推测房善元的所在地。 还记得当初男人决定办理出院手续时,他曾瞒著对方请教过医生,了解到血癌的病程变化太过迅速,一旦中断治疗,也许在几天内,甚至二十四小时病情便急转直下。 能够撑过冬季,女孩已经很了不起了,在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中维持开朗的笑容,想必都是为了她的大哥。 房晴恬已是病入膏肓,终於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不也是一种解脱,而决定放弃化疗时房善元一定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敬就这麽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眼前的状况不是什麽大事。 手术的时间意外的短暂,医生简单的交代几句,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59 抱歉、惋惜都流於场面话,接著他的父亲一把搂住嚎啕大哭的母亲,像戏外的观众,他始终无法将自己投入其中。 房晴恬走了,真的离开了,以後再也没有一个女孩会用棉花糖一样甜美的声音喊著“哥”。 「唔…」人还坐在长椅上,上身开始颤抖,悲伤慢半拍的来袭,就因为死亡是如此虚无的东西,他才不知该如何去处理留下的遗憾。 「不行…啊…」他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那个男人。 ☆、刺蝟的眼泪 092 房善元赶到时一切已趋於平静,多亏于嘉天的指示,让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少女的遗容,才没让亲人看见她一身触目惊心的鲜红。 接近正午的时刻,艳阳将空气晒得暖暖的,对比他从骨子里感到的寒冷。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当于家的司机急忙的找上门,那辆黑色的宾士就像替他妹妹举行送葬礼的箱型车,他失神的踏入其中,为了再见一次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他注意到杜瑶茜从旁走来,似乎打算说些安慰人的话,可是还没开口妇人已是满脸泪水,於是她别开脸回到丈夫身旁。 而于嘉天不愧是一家之主,已经在帮忙张罗後事,只是握著手机的男人双眼也有些血丝,恐怕是伤心不比妻子少。 再往前走,他看见于敬倚靠著墙面,低著头瞧不见脸上神情,他知道位於男人右侧的那扇门是他的目的地。 平常没少调侃他的男人,今天一句话也没搭理他,他缓慢的拉开房门,与殓房给人的刻板印象大不同,采光充足且空间宽广,那明亮的景象却给他说不出来的吊诡。 视线正前方的平台上盖著一块白布,而白布之下有人的形体。 他杵在那,用两秒钟意识到那是什麽“东西”,费了好长的时间跨出第一步。 倏地,双腿因为发软而失去支撑力,他真的以为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悲伤仍是排山倒海而来,淹没他所有为人的理智。 在这间房曾有多少殒落的灵魂被悼念,不过是其中之一的房晴恬,却是他的唯一。 几乎是半跪半爬的跌到病床旁,他撑起身子,掀开上方的白布,他所熟悉的那张脸孔正安详的熟睡著,只是没了血色,没了温度。 「晴天。」房善元低声唤了一句。 见少女仍是动也不动,身体鬼使神差的被驱使,他轻轻地抚著女孩的侧脸,发现眼角有意外的泪痕。 他知道妹妹哭过了,那麽坚强勇敢的房晴恬,该有多痛才会落泪。 「…晴天。」他又喊了一声那个专属於妹妹的小名。 而房晴恬没有任何回应,於是他从白布下拉过妹妹的手,这是他经常的举动,当女孩对新的疗程露出一丝畏惧,或是当病痛的折磨显示在她蹙紧的眉心时,他总会紧握著她泛白的小手。 少女的指甲乾净而整齐,那也是做大哥的担忧身患白血病的她,一个小伤口都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事态,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替她修剪。 他只是一如往常的搓揉她的掌心,突然,在小小的指甲中,他看见了血迹。 一时愕然,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後,他想用自己的衣角帮她擦拭乾净,但血迹陷得深了又怕弄痛妹妹,他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晴…天…」 是不是很疼?哥不在身旁,一定受怕了吧。 眼前模模糊糊的,他张了张口想对妹妹说句话,舌尖却嚐到一丝咸味,原来自己正在无声恸哭,而他甚至毫无知觉。 为房晴恬付出多少爱,此刻所感受到的痛楚就有多少。 「啊…啊…」知道对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捏紧掌心里的小手,应该要送妹妹一路好走,泪水却斗大的直直落。 「啊…啊啊─啊啊啊──!!!」终於再无法忍受,曾经小女娃大的房晴恬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心尖子,是他不顾一切的舍身舍己也要拉拔长大的妹妹。 他愿舍弃他的全部,仅以完美她的生命。 「晴天…晴天─晴天─!!!」 别走,别丢下他。 他声嘶力竭的嚎啕著,双膝跪地,握住房晴恬的手抵著前额,像在祈祷谁许他一个奇迹。 阒寂的空间里,满室只有他肝肠寸断的哀鸣。 ☆、刺蝟的眼泪 093 之後的一星期,忙碌得几乎没时间让他沉浸在哀伤中,当年父亲离世时,是姑姑帮忙处理後事,如今走的是他妹妹,房善元一手包办所有事宜。 从申请死亡证明等繁琐的手续,到连络葬仪社,最後是出殡奠礼的安排,多亏于家的协助,让他在初次面对这些事情时不至於太茫然失措。 奠祭当日会场布置得相当朴实,到场的只有几位过去特别照顾房晴恬的护士,和亲属代表方的姑母,再加上于敬的双亲及宅第的佣人。 整个流程走完不到三小时,由房善元亲自送妹妹最後一程,待遗体火化後仅剩下小小的一只骨灰罈,他双手捧著,不发一语。 为房晴恬选择了树葬的方式入土为安,再多的不舍与遗憾,终是尘归尘,土归土。 午後,连著好几日外宿的男人陪他回到住处,那台昂贵的跑车不晓得怎麽了,在房晴恬过世後,他只看过于敬驾驶黑色的宝马。 「你今天也不用去酒吧了,在家休息吧。」脱下西装外套,男人卷起袖子,为他泡了一杯香醇的咖啡。 始终没有眼神的交流,即使现在靠得这麽近,即使是对他释出关怀,于敬都像在逃避著什麽。 望著冉冉上升的白烟,他曾经多想嚐一口的热咖啡,如今竟然对他不再有吸引力。 男人留下他离开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著日复一日的节目,一切都令人枯燥乏味,他举起马克杯,低头啜饮一口。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房善元躺倒在沙发上,新闻重覆播放,他连一则都没能记住。 落日馀晖洒进采光通明的室内,春神翩然到来的三月天,外头已是鸟语花香,他却仍被困在上一个冬季的回忆中。 想起那件厚实的红外套,少女披著它在宁静的病房望向窗外落叶纷飞,那一幕像定格的老电影,一次次的独独为他重新放映。 房晴恬走了,再也不需要为了昂贵的药品兼职好几份工作,也没必要为了张罗妹妹的生活连肉体都能出卖。 他不需要再那麽辛苦的过日子了。葬礼上,姑母让他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于家两位长辈也告诉他要为今後做打算。 谁都劝他挥别过去积极的迈向未来,只有他连自已为何还活著都抱持了疑问。 凌晨一点钟,打开大门的锁,这时间对于敬而言是回来的早了。 今晚一直不在状况内,调酒频频出错,甚至险些打破玻璃杯,知道内情的唐绍明开口却是询问房善元的情况,倒是乐展艺不罗嗦的将他赶回家。 没想到竟然也有轮到别人担心他的一天。 于敬脱下风衣,看一眼窝在角落的男人,那虽然是一开始属於房善元的位置,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0 但是过大的单人床上头空荡荡,在这时候显得特别突兀。 银白色的月光晕染窗前素白的方桌,而他站在光线的另一侧,连对那人释出关心的善意都踌躇不决,发现自己忽然无法掌握与对方的距离。 放任那人像被遗弃的流浪猫般卷曲著身子入眠,开启浴室的电源,让温热的流水冲刷他一身疲惫。 仔细想想,在房晴恬过世後,除了交代要事的场合,他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聊上一句话。 吹乾湿发,于敬坐在床缘,盯著仍是拿背面向他的房善元,他想,如此疏远的气氛究竟会持续到何时,而他们又为什麽非得延续这种彷佛陌生人的现状。 事实上今晚提早返家,是有两个原因,但总归起来都是相同的理由,他怕打开门後,看见他不想看见的光景。 担心男人想不开,或是不告而别。他擅自揣测对方的精神状态是不稳定的,也许是因为即使过了一周,那天房善元在医院万念俱灰的哭声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怕了,怕这名男人会用极端的方式斩断对房晴恬的思念。 平躺在床铺上,于敬仍是睁著双眼未眠,室内静悄悄,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微小到十之八九是自己听错,但他却无法不去理会。 「小元…你睡了吗?」发现男人的右肩头轻微颤动,证实他的猜测。 于敬掀开被单,坐了起来,「小元…」 房善元明显在发抖,却不应声也没回头。 他下了床,走进那人身旁,覆在棉被下鼓鼓的身体卷曲成小小的圆,让高大的男人看来如此无助与脆弱,宛如正无声无息的泄露著一种绝望。 手掌轻轻地按上男人的肩头,他躺在房善元身後,像是害怕惊动小动物那般,小心翼翼的将胸口贴上对方的背。 『没事的。』他想告诉他,房晴恬去了更好的地方,再没有病痛的折磨。 可那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要怎麽说服人? 逝者已逝,承受悲痛的是被留下的生者。 谁都明白旭日依然东升,而明日依旧到来,只是对房善元来说,努力了半辈子,打拼了这麽多年,让他坚持下去的寄托没了,曾经遍体麟伤也坚持不放手的存在,到头来掌心摊平,才惊觉手中不过一场空。 「…抱我。」 那人的声音像被滚烫的火炉烧过,暗哑的令人心惊,他停顿了数秒,双手绕过对方上身。 故意没听懂话里的意思,用浅白的表意去解释,于敬正拥抱著他,却不是房善元所求。 「于敬…你抱我吧…」让灼热的温度给他活著的感受,甚至是用疼痛贯穿他的身体,哪怕是像欲望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只要能令他暂时遗忘伤痛,就是他悬崖边的救命稻草。 于敬确实听见了,却只有收紧双臂,将那人搂得更紧。 说不出自己可能传染了爱滋给他,他没那麽残酷,应该说,他再无法对这名男人残忍。 「…为什麽?」他问他为何拒绝,明明是来者不拒,滥交成性的男人,就算已经提不起兴趣,也没必要在这时候突然贯彻那可笑的原则。 房善元张了张口,只是反覆著问:「为什麽啊…」 而禁锢住他的双臂又更发力,甚至硌得他胸口疼痛,终於房善元克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吼:「我叫你上我啊─!!!」 再难听的话都说了,同时嚐到泪水的滋味。 谁都好,有没有人是真的需要他。 倏地,颈间感受到腻人的湿意,那股暖流穿透他的肌肤,渗入他的骨髓,耳边听见于敬用同样乾涩的嗓音说:「恬恬…要我告诉你,她很幸福…她说…谢谢你…」 霎时,眼前只有一片朦胧,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痛的呼吸都不能,於是他大口吸气,拼死压抑的情绪这才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啊───!!!」 他的痛切无法付诸言语,五脏六腑被刀刨一样的疼,没人能为他止血,因为丢失的是心头上的一块肉,他只能任凭伤口血肉模糊。 而身後的男人紧紧的,紧紧的拥抱他,紧到两个人一起痛了。 活得恣意畅快的于敬,这辈子没说过什麽大谎,富贵如他,向来是有话直说。 但这天他拿死人的遗言做妄言,才晓得,原来当你想疼一个人,是撒谎也舍不得他伤心。 ☆、刺蝟的眼泪 094 『你要去哪?』 那个人背对他,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件装箱打包,他盯著他的後脑杓,又说了一句:『你哪有地方可以去。』 对於他的挑衅,少年保持沉默,将墙上的照片一张张卸下。 他注意到其中一张双人合影的相片,里头甜美动人的少女仍穿著学生制服。 于敬下意识的明白到这是一场梦境,就像很多时候人们能在梦中分辨真实,却无法脱离幻境,他仍被困在其中,却因为了解梦醒成空,说起话来变得毫无顾忌。 『呐,小元…你看不起我随便跟人上床,但其实…你根本就喜欢我,不是吗?』 『我早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在那段青葱岁月里,几次他回首,而他转身;几回他留步,而他离去,哪怕仅是一秒钟的差距,也能错过好多年。 最後几本堆在床边的书籍也一并装箱,那人将原来属於自己的位置整里得一丝不苟。 少年一声不吭,因为是他的梦,他晓得见不到高中时代的房善元,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太能想起对方当年的面貌,也正因如此,才恍然大悟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好好的面对他。 『…你也真莫名其妙,为什麽喜欢我?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喜欢上我。』 突然搬出教训人的口吻,说完都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他从鼻子里发出轻笑,盯著对方在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背骨线条,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已非高中生的少年,而是精壮挺拔的成年男子。 精神恍恍惚惚,景色摇摇晃晃,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人,『小元,其实我…』 ─铃声乍响。 睁开双眼,于敬偏头看一眼床边矮桌,动作缓慢的翻过身,再半滚半爬的来到桌脚旁。 人还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接通来电,「怎麽了?」 「今天?…晚上要开店啊,不回去了,你跟爸去吧。」懒洋洋的应了几声,挂断电话後人也差不多醒了。 最近来自杜瑶茜的关怀特别多,一开始是劝他要不要带房善元回家走走,妇人的想法是别墅的好风光能让心情舒坦点,也好就近照顾两名在她眼中永远的孩子。 于敬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绝,几次下来,做妈的也察觉有什麽不对劲,於是杜瑶茜没再提起房善元,反担心起自家的孩子。 事实上,距离房善元离开,已经过了二十六日。 再四天便满一个月,于敬自嘲的想,连那家伙入住此处的天数都不晓得,现在倒算起离开的日子了。 曾经,他也到房善元工作的地方找人,那是他最大限度的努力,但无论货运公司还是工地,哪一处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1 寻不著对方的踪影。 那夜他抱著男人一同泪流,流淌他记忆中最疼的伤痛,天明後,所有悔恨、爱恋,都随著男人的离去而终结。 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的房善元,曾经生活在此的痕迹寥寥无几,如果不是在衣柜中翻出一叠现金和一张感谢的纸条,也许根本无从意识到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厚实的钞票大概是除去房晴恬的医疗花费後,他曾经给对方的金额,当时于敬就看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扔回原位。 寡言的房善元只留下两字─谢谢,道尽几个月来他曾经付出的所有,也不是非要对方感激涕零,但如此从简的方式让他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擅言词还是冷漠无情。 奇怪的是时针不过走过六百二十四圈,怎麽关於房善元的回忆,就只剩下颤抖的背影最发鲜明,宛如一卷太过陈旧的影带,看不到剧末结局也无法倒带,只有最後的影像跳针般重复播映。 其实若他真有心,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于敬都能将对方揪出来。 只是浅意识中对此几多抗拒,是将房善元留在身边,或是从此不相往来,事已至今,仍无法准确的回答。 於是在犹豫与矛盾中,日子一天天过,记忆一幕幕模糊。 谁说爱情恒久远,谁说誓言天长地久,对于敬而言,没有谁和谁非得在一起,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这才是人,独自降生於世,死去时也是形单影只。 ☆、刺蝟的眼泪 095 深夜,阶梯口亮起冷灰色的灯箱,今日特调标注在入口的看板上,驻唱歌手一曲一曲的高歌。 于敬进店里的时间尚早,吧台前仍空著几个座位,不过十一点钟,已经有人醉倒桌前。 唐绍明在吧台角落用眼神对他示意,他顺著女人偏头的方向望去,带著笑容开口,「喝这麽多,回家老婆问起,你要怎麽回答?」 男人抬高视线,下巴还抵在桌面,「店长…你知道…友锡去哪里了吧?你一定知道…」 「为什麽谁都不跟我说…他把电话换了,辞掉工作,甚至搬了家…呐,你说…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对於客人酒後的抱怨,乐展艺耸了下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望著眼前为情伤神的男人,于敬一反常态的沉默,事实上王友锡的出走早在意料之中。 几周以前,在房晴恬的噩耗来袭之前,时间点是王友锡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那夜过後,再次踏入店里的男人脸上挂著微笑,普通的话题与寻常的言谈,谁都觉得他已经放下介怀。 在冗长的寒暄过後,王友锡对无关紧要的他们提出问题,一个不敢向当事人提起的疑问。 他还记得当下没人晓得该怎麽给出答覆,最後为男人解惑的竟然是向来置身事外的房善元。 「其实也没关系吧,走了一个就再找一个啊。」于敬答得顺口而且无情,引来乐展艺的注意。 「你…你说什麽!?友锡他…他是特别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男人的情绪变得激动。 「你真这麽想?」于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脑海中浮现当时房善元的回答,他只是顺其自然的,替换人称後将那些话照本宣科的说了出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即使是要披荆斩棘,你都会为他奋不顾身,哪怕是被世人唾弃,你依然可以义无反顾,所以事实是,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麽爱他。」 「砰」地一声响,俞永诚奋力起身,弄倒高脚椅,单手揪住于敬的衣领。 「喂!」乐展艺喝斥一声,唐绍明著急的放下玻璃杯,远处高大的秦昭言正笔直的走来。 男人不是逞凶斗狠的类型,拳头没挥过来,就是被搓到痛处,愤愤的咬牙道:「你…像你这种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要什麽有什麽…我看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人,搞不好还拍手支持,是不是?」 「呵…懂什麽啊!你哪知道我们是什麽样的心情!?」 视线向下,于敬指著卡在喉结前方的拳头说:「你要不要先放下,可以不要这麽激动吗?」 侧面站著不怒自威的酒吧保标,几位客人怕扫到台风尾,纷纷从位子上退开,俞永诚胸口明显的起伏,瞥四周几眼,终於松开五指。 「我倒觉得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于敬理理上衣,神色自若的说:「你有崇高的职业,美满的家庭,双亲都以你为荣,“维持现状”你一样如鱼得水,所以你不想,也没打算为了一个男人,去改变你的生活,颠覆你的人生。」 于敬勾起薄唇,这时候才让人惊觉,他优雅的微笑其实是来自於绝对的自信与笑看世态炎凉的冷漠,「这也没什麽啊,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了别人那麽拼命干嘛?」 男人剧烈的呼吸,直挺挺的站著却一句也无法反驳,最後哑著牙转身,仓促的脚步像是落荒而逃。 乐展艺扬起单眉,手肘推了推他的右臂,「你前面说的,为什麽这麽耳熟?」 他瞧对方一眼,泰然的说:「有吗?」 留员工在外场安抚客人,于敬正要退到内场,突然有人在前方档路。 「怎麽啦?」他轻声细语的问。 女人仰著脸,小心翼翼的说:「你还好吗?」 顿时语塞,「什…!?为什麽这样说?」 「因为…」似乎有些难以切齿,双手不自觉的相握,唐绍明缓缓地开口,「店长你刚才那样说他,听起来…好像在责怪自己。」 整间店都晓得房善元走了,却没人敢问不告而别的原因,包括唐绍明在内,这麽多年共事的默契, 若是无关痛痒的对象,会被当作消遣而反覆浮上台面,他们晓得于敬之所以只字未提,正是因为在乎。 男人站在那,像全身衣物被扒光,赤裸的令人羞耻,于敬张口欲言,却再无言。 ☆、刺蝟的眼泪 093 之後的一星期,忙碌得几乎没时间让他沉浸在哀伤中,当年父亲离世时,是姑姑帮忙处理後事,如今走的是他妹妹,房善元一手包办所有事宜。 从申请死亡证明等繁琐的手续,到连络葬仪社,最後是出殡奠礼的安排,多亏于家的协助,让他在初次面对这些事情时不至於太茫然失措。 奠祭当日会场布置得相当朴实,到场的只有几位过去特别照顾房晴恬的护士,和亲属代表方的姑母,再加上于敬的双亲及宅第的佣人。 整个流程走完不到三小时,由房善元亲自送妹妹最後一程,待遗体火化後仅剩下小小的一只骨灰罈,他双手捧著,不发一语。 为房晴恬选择了树葬的方式入土为安,再多的不舍与遗憾,终是尘归尘,土归土。 午後,连著好几日外宿的男人陪他回到住处,那台昂贵的跑车不晓得怎麽了,在房晴恬过世後,他只看过于敬驾驶黑色的宝马。 「你今天也不用去酒吧了,在家休息吧。」脱下西装外套,男人卷起袖子,为他泡了一杯香醇的咖啡。 始终没有眼神的交流,即使现在靠得这麽近,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2 即使是对他释出关怀,于敬都像在逃避著什麽。 望著冉冉上升的白烟,他曾经多想嚐一口的热咖啡,如今竟然对他不再有吸引力。 男人留下他离开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著日复一日的节目,一切都令人枯燥乏味,他举起马克杯,低头啜饮一口。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房善元躺倒在沙发上,新闻重覆播放,他连一则都没能记住。 落日馀晖洒进采光通明的室内,春神翩然到来的三月天,外头已是鸟语花香,他却仍被困在上一个冬季的回忆中。 想起那件厚实的红外套,少女披著它在宁静的病房望向窗外落叶纷飞,那一幕像定格的老电影,一次次的独独为他重新放映。 房晴恬走了,再也不需要为了昂贵的药品兼职好几份工作,也没必要为了张罗妹妹的生活连肉体都能出卖。 他不需要再那麽辛苦的过日子了。葬礼上,姑母让他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于家两位长辈也告诉他要为今後做打算。 谁都劝他挥别过去积极的迈向未来,只有他连自已为何还活著都抱持了疑问。 凌晨一点钟,打开大门的锁,这时间对于敬而言是回来的早了。 今晚一直不在状况内,调酒频频出错,甚至险些打破玻璃杯,知道内情的唐绍明开口却是询问房善元的情况,倒是乐展艺不罗嗦的将他赶回家。 没想到竟然也有轮到别人担心他的一天。 于敬脱下风衣,看一眼窝在角落的男人,那虽然是一开始属於房善元的位置,但是过大的单人床上头空荡荡,在这时候显得特别突兀。 银白色的月光晕染窗前素白的方桌,而他站在光线的另一侧,连对那人释出关心的善意都踌躇不决,发现自己忽然无法掌握与对方的距离。 放任那人像被遗弃的流浪猫般卷曲著身子入眠,开启浴室的电源,让温热的流水冲刷他一身疲惫。 仔细想想,在房晴恬过世後,除了交代要事的场合,他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聊上一句话。 吹乾湿发,于敬坐在床缘,盯著仍是拿背面向他的房善元,他想,如此疏远的气氛究竟会持续到何时,而他们又为什麽非得延续这种彷佛陌生人的现状。 事实上今晚提早返家,是有两个原因,但总归起来都是相同的理由,他怕打开门後,看见他不想看见的光景。 担心男人想不开,或是不告而别。他擅自揣测对方的精神状态是不稳定的,也许是因为即使过了一周,那天房善元在医院万念俱灰的哭声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怕了,怕这名男人会用极端的方式斩断对房晴恬的思念。 平躺在床铺上,于敬仍是睁著双眼未眠,室内静悄悄,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微小到十之八九是自己听错,但他却无法不去理会。 「小元…你睡了吗?」发现男人的右肩头轻微颤动,证实他的猜测。 于敬掀开被单,坐了起来,「小元…」 房善元明显在发抖,却不应声也没回头。 他下了床,走进那人身旁,覆在棉被下鼓鼓的身体卷曲成小小的圆,让高大的男人看来如此无助与脆弱,宛如正无声无息的泄露著一种绝望。 手掌轻轻地按上男人的肩头,他躺在房善元身後,像是害怕惊动小动物那般,小心翼翼的将胸口贴上对方的背。 『没事的。』他想告诉他,房晴恬去了更好的地方,再没有病痛的折磨。 可那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要怎麽说服人? 逝者已逝,承受悲痛的是被留下的生者。 谁都明白旭日依然东升,而明日依旧到来,只是对房善元来说,努力了半辈子,打拼了这麽多年,让他坚持下去的寄托没了,曾经遍体麟伤也坚持不放手的存在,到头来掌心摊平,才惊觉手中不过一场空。 「…抱我。」 那人的声音像被滚烫的火炉烧过,暗哑的令人心惊,他停顿了数秒,双手绕过对方上身。 故意没听懂话里的意思,用浅白的表意去解释,于敬正拥抱著他,却不是房善元所求。 「于敬…你抱我吧…」让灼热的温度给他活著的感受,甚至是用疼痛贯穿他的身体,哪怕是像欲望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只要能令他暂时遗忘伤痛,就是他悬崖边的救命稻草。 于敬确实听见了,却只有收紧双臂,将那人搂得更紧。 说不出自己可能传染了爱滋给他,他没那麽残酷,应该说,他再无法对这名男人残忍。 「…为什麽?」他问他为何拒绝,明明是来者不拒,滥交成性的男人,就算已经提不起兴趣,也没必要在这时候突然贯彻那可笑的原则。 房善元张了张口,只是反覆著问:「为什麽啊…」 而禁锢住他的双臂又更发力,甚至硌得他胸口疼痛,终於房善元克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吼:「我叫你上我啊─!!!」 再难听的话都说了,同时嚐到泪水的滋味。 谁都好,有没有人是真的需要他。 倏地,颈间感受到腻人的湿意,那股暖流穿透他的肌肤,渗入他的骨髓,耳边听见于敬用同样乾涩的嗓音说:「恬恬…要我告诉你,她很幸福…她说…谢谢你…」 霎时,眼前只有一片朦胧,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痛的呼吸都不能,於是他大口吸气,拼死压抑的情绪这才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啊───!!!」 他的痛切无法付诸言语,五脏六腑被刀刨一样的疼,没人能为他止血,因为丢失的是心头上的一块肉,他只能任凭伤口血肉模糊。 而身後的男人紧紧的,紧紧的拥抱他,紧到两个人一起痛了。 活得恣意畅快的于敬,这辈子没说过什麽大谎,富贵如他,向来是有话直说。 但这天他拿死人的遗言做妄言,才晓得,原来当你想疼一个人,是撒谎也舍不得他伤心。 ☆、刺蝟的眼泪 094 『你要去哪?』 那个人背对他,将自己的行李一件件装箱打包,他盯著他的後脑杓,又说了一句:『你哪有地方可以去。』 对於他的挑衅,少年保持沉默,将墙上的照片一张张卸下。 他注意到其中一张双人合影的相片,里头甜美动人的少女仍穿著学生制服。 于敬下意识的明白到这是一场梦境,就像很多时候人们能在梦中分辨真实,却无法脱离幻境,他仍被困在其中,却因为了解梦醒成空,说起话来变得毫无顾忌。 『呐,小元…你看不起我随便跟人上床,但其实…你根本就喜欢我,不是吗?』 『我早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在那段青葱岁月里,几次他回首,而他转身;几回他留步,而他离去,哪怕仅是一秒钟的差距,也能错过好多年。 最後几本堆在床边的书籍也一并装箱,那人将原来属於自己的位置整里得一丝不苟。 少年一声不吭,因为是他的梦,他晓得见不到高中时代的房善元,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太能想起对方当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3 年的面貌,也正因如此,才恍然大悟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好好的面对他。 『…你也真莫名其妙,为什麽喜欢我?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喜欢上我。』 突然搬出教训人的口吻,说完都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他从鼻子里发出轻笑,盯著对方在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背骨线条,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已非高中生的少年,而是精壮挺拔的成年男子。 精神恍恍惚惚,景色摇摇晃晃,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人,『小元,其实我…』 ─铃声乍响。 睁开双眼,于敬偏头看一眼床边矮桌,动作缓慢的翻过身,再半滚半爬的来到桌脚旁。 人还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接通来电,「怎麽了?」 「今天?…晚上要开店啊,不回去了,你跟爸去吧。」懒洋洋的应了几声,挂断电话後人也差不多醒了。 最近来自杜瑶茜的关怀特别多,一开始是劝他要不要带房善元回家走走,妇人的想法是别墅的好风光能让心情舒坦点,也好就近照顾两名在她眼中永远的孩子。 于敬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绝,几次下来,做妈的也察觉有什麽不对劲,於是杜瑶茜没再提起房善元,反担心起自家的孩子。 事实上,距离房善元离开,已经过了二十六日。 再四天便满一个月,于敬自嘲的想,连那家伙入住此处的天数都不晓得,现在倒算起离开的日子了。 曾经,他也到房善元工作的地方找人,那是他最大限度的努力,但无论货运公司还是工地,哪一处都寻不著对方的踪影。 那夜他抱著男人一同泪流,流淌他记忆中最疼的伤痛,天明後,所有悔恨、爱恋,都随著男人的离去而终结。 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的房善元,曾经生活在此的痕迹寥寥无几,如果不是在衣柜中翻出一叠现金和一张感谢的纸条,也许根本无从意识到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厚实的钞票大概是除去房晴恬的医疗花费後,他曾经给对方的金额,当时于敬就看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扔回原位。 寡言的房善元只留下两字─谢谢,道尽几个月来他曾经付出的所有,也不是非要对方感激涕零,但如此从简的方式让他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擅言词还是冷漠无情。 奇怪的是时针不过走过六百二十四圈,怎麽关於房善元的回忆,就只剩下颤抖的背影最发鲜明,宛如一卷太过陈旧的影带,看不到剧末结局也无法倒带,只有最後的影像跳针般重复播映。 其实若他真有心,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于敬都能将对方揪出来。 只是浅意识中对此几多抗拒,是将房善元留在身边,或是从此不相往来,事已至今,仍无法准确的回答。 於是在犹豫与矛盾中,日子一天天过,记忆一幕幕模糊。 谁说爱情恒久远,谁说誓言天长地久,对于敬而言,没有谁和谁非得在一起,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这才是人,独自降生於世,死去时也是形单影只。 ☆、刺蝟的眼泪 095 深夜,阶梯口亮起冷灰色的灯箱,今日特调标注在入口的看板上,驻唱歌手一曲一曲的高歌。 于敬进店里的时间尚早,吧台前仍空著几个座位,不过十一点钟,已经有人醉倒桌前。 唐绍明在吧台角落用眼神对他示意,他顺著女人偏头的方向望去,带著笑容开口,「喝这麽多,回家老婆问起,你要怎麽回答?」 男人抬高视线,下巴还抵在桌面,「店长…你知道…友锡去哪里了吧?你一定知道…」 「为什麽谁都不跟我说…他把电话换了,辞掉工作,甚至搬了家…呐,你说…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对於客人酒後的抱怨,乐展艺耸了下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望著眼前为情伤神的男人,于敬一反常态的沉默,事实上王友锡的出走早在意料之中。 几周以前,在房晴恬的噩耗来袭之前,时间点是王友锡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那夜过後,再次踏入店里的男人脸上挂著微笑,普通的话题与寻常的言谈,谁都觉得他已经放下介怀。 在冗长的寒暄过後,王友锡对无关紧要的他们提出问题,一个不敢向当事人提起的疑问。 他还记得当下没人晓得该怎麽给出答覆,最後为男人解惑的竟然是向来置身事外的房善元。 「其实也没关系吧,走了一个就再找一个啊。」于敬答得顺口而且无情,引来乐展艺的注意。 「你…你说什麽!?友锡他…他是特别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男人的情绪变得激动。 「你真这麽想?」于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脑海中浮现当时房善元的回答,他只是顺其自然的,替换人称後将那些话照本宣科的说了出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即使是要披荆斩棘,你都会为他奋不顾身,哪怕是被世人唾弃,你依然可以义无反顾,所以事实是,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麽爱他。」 「砰」地一声响,俞永诚奋力起身,弄倒高脚椅,单手揪住于敬的衣领。 「喂!」乐展艺喝斥一声,唐绍明著急的放下玻璃杯,远处高大的秦昭言正笔直的走来。 男人不是逞凶斗狠的类型,拳头没挥过来,就是被搓到痛处,愤愤的咬牙道:「你…像你这种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要什麽有什麽…我看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人,搞不好还拍手支持,是不是?」 「呵…懂什麽啊!你哪知道我们是什麽样的心情!?」 视线向下,于敬指著卡在喉结前方的拳头说:「你要不要先放下,可以不要这麽激动吗?」 侧面站著不怒自威的酒吧保标,几位客人怕扫到台风尾,纷纷从位子上退开,俞永诚胸口明显的起伏,瞥四周几眼,终於松开五指。 「我倒觉得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于敬理理上衣,神色自若的说:「你有崇高的职业,美满的家庭,双亲都以你为荣,“维持现状”你一样如鱼得水,所以你不想,也没打算为了一个男人,去改变你的生活,颠覆你的人生。」 于敬勾起薄唇,这时候才让人惊觉,他优雅的微笑其实是来自於绝对的自信与笑看世态炎凉的冷漠,「这也没什麽啊,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了别人那麽拼命干嘛?」 男人剧烈的呼吸,直挺挺的站著却一句也无法反驳,最後哑著牙转身,仓促的脚步像是落荒而逃。 乐展艺扬起单眉,手肘推了推他的右臂,「你前面说的,为什麽这麽耳熟?」 他瞧对方一眼,泰然的说:「有吗?」 留员工在外场安抚客人,于敬正要退到内场,突然有人在前方档路。 「怎麽啦?」他轻声细语的问。 女人仰著脸,小心翼翼的说:「你还好吗?」 顿时语塞,「什…!?为什麽这样说?」 「因为…」似乎有些难以切齿,双手不自觉的相握,唐绍明缓缓地开口,「店长你刚才那样说他,听起来…好像在责怪自己。」 整间店都晓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4 得房善元走了,却没人敢问不告而别的原因,包括唐绍明在内,这麽多年共事的默契, 若是无关痛痒的对象,会被当作消遣而反覆浮上台面,他们晓得于敬之所以只字未提,正是因为在乎。 男人站在那,像全身衣物被扒光,赤裸的令人羞耻,于敬张口欲言,却再无言。 ☆、刺蝟的眼泪 096 待在医院的诊疗室,安静的室内连护士都不见踪影,只有等待结果的他坐在圆椅上发呆。 想想也实在难得,虽不是说真到了性爱成瘾的程度,但一次次拒绝诱人的邀约,对于敬而言确实是破天荒的事。 长达三个多月的禁欲,今天终要揭晓答案。 有人将门打开,那人从他身後递上一只牛皮纸袋,「呐,两种检验的结果都在里面了。」 按照常理,是接受快速筛检呈现阳性後,才会进行准确度更高的西方墨点法作为二次确认。 但鉴於伪阴性的先例,他决定托于嘉海暂且按下第一回的结果,直接进行二次检验,非要拿到两分相同的报告,他才能毫无疑虑。 「你看过了?」将资料拿在手中,他尚未开封。 「没,你希望我先帮你看吗?」 于敬摇头,没反应的反应,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男人无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以後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大嫂。」 「先出去了,你自己看吧。」 听门被关上的声响,他镇定的拆开封口,在抽出纸张前那极为短暂的数秒,霎时想起那天房善元罕见的笑容。 右手微震,下一秒钟他又恢复平静,这才正视检验结果。 以为已经渐渐淡忘的过往,只因为一幕突然涌上心头的回忆,一切都变得鲜明可见。 收回报告,他吐出又长又轻的一口气,连日来的担忧终於得以释怀。 细而长的眼睫缓缓下阖,脑子里仍充斥著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没打算与任何人分享,于敬只是独自回味。 分别後第七十一日,他终於学会思念。 微风吹来春天的绿意盎然,都市规划後的道路种满齐排的树木与草皮,破蛹而出的蝴蝶翩翩飞舞,连斑雀都鸣声啼叫,这个季节的城市很美,对比上一个冬季的寂寥与沧桑。 在巧克力专卖店挑选送给母亲的礼物,特地加价让店员以低温宅配运送,最近他不怎麽喜欢回家,当时女孩在庭院倾斜倒下的画面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连位置都清楚记得。 在店员的恭送下走出店面,忽然忆起某天在店门口的偶然相遇,尽管房善元没留下多少实质的物品,但城市中却处处有那人的影子。 站在号志灯旁发呆,红灯绿灯,他没踏出步伐。 习惯在路口偶做停留,经常於人群中多瞧几眼,甚至上夜店流连,寻欢已不再是他的目的。 「于敬。」来自背後的呼唤,将他拉回喧闹的街头。 转身,他依稀记得这张脸,尽管想不起对方的姓名,他依然抱以微笑,「嗨。」 半路被陌生人连名带姓的喊不是什麽稀奇事,老是听别人分享心事,搞得好像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跟他很熟似的。 对方高他半颗头,笑起来有几分电视剧当红小生的味道,阳光而且绅士,虽然那不过是外表给人的印象。 手里拿著右边那间珠宝店的提袋,脚踩著万元上下的皮鞋,不需要扳开领口的标签,他都知道上衣是哪个牌子的当季新品。 再看男人八头身的完美比例,毫无疑问的极品,同志口中的天菜。 几句无关紧要的攀谈是邀约的前奏,这样的行为模式他曾经甚是熟悉,于敬没有打算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即便自己下意识的在往来的群众中找寻那人的身影,他仍会不断的向前走。 总有一天会远去,终有一日会忘记,曾经对多少人说过的安慰,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以去你家吗?」对方试探性的提问。 他只用馀光瞅一眼,笑得迷人,「好啊。」 「那晚餐怎麽办呢…」男人稍作思考,亲腻的低头与他耳语,「我做给你吃?」 于敬故作惊讶,配合著说:「哇─你还自己下厨啊,那我拭目以待喽!」 「说出来你别笑我,我只会做咖哩饭,你不会嫌弃吧?」 男人说笑著转头,视线却在他脸上定格,「你也不用这麽…惊讶吧?」 没把镜子拿到眼前,他不会晓得自己露出什麽样的表情,但从对方欲言又止的尴尬中,明白恐怕不会是多自然的模样。 「还是算了。」 「什麽!?」 在酒吧以外,于敬没有太多的热情去回应素昧平生的过客,「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晚上还有约。」 「等…我说了什麽吗!?怎麽突然…?」 对方拉住他的右臂试图挽留,而他抬起手顺势抽身,「下次吧。」 不确定自己是否依然保持微笑,无忧无虑的他成了多愁善感的男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在心池中央泛起涟漪。 想起前些日子言书廖曾说过的话,当时他是那麽的不以为意甚至尝试去改变,後来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愿,终於得以摆脱房善元,这才晓得原来感情真是无法控制。 ☆、刺蝟的眼泪 097 之後于敬翘了五天班,店是他开的,爱去不去又有谁能管他,但唐绍明却杀到门口,来势汹汹的闯进家门,就像过去一样为他整理一屋子的狼藉。 女人双手叉腰将他骂了一顿,他坐在床缘听著越发激动的声音逐渐转变为虚弱无力的哭腔,对方冲上前拥抱他,在他头顶上方哭得唏哩哗啦。 心里想现在是在演哪出,到嘴边却成了句抱歉,他知道唐绍明是真的关心他。 第六天他拉下入口的铁门,一日暂停营业,于敬说要庆祝,到别人家的夜店犒赏员工,虽没人晓得要庆祝什麽,但不用工作又有人买单,没道理不去。 菸酒弥漫的声色场所少不了腥膻的画面,台上的女人脱到剩一件内裤,单手横过胸前遮挡两点,台下的男人高声吆喝,气氛火热。 坐在vip的半开放式包厢,视野极佳,于敬开玩笑的说:「欸,你看我之後请猛男来表演,也叫他们做这个姿势如何?」 男人古怪的瞟他一眼,不予置评的拿起面前酒杯。 于敬单手撑著下颚,盯著对方好一会儿,「我以为你不会来…你家那位竟然肯点头?」 说不出是因为担心,言书廖或多或少从唐绍明那边听见一些风声,除此之外,基於某个不可告人的理由,甚至有愧於他。 神隐好些日子的于敬,难得在夜店出没,也是来匆匆、去匆匆,椅子还没坐热就走人,所以今天长时间待在原地,有些人见机不可失,敬酒的敬酒,卡油的卡油,一时间包厢周围聚集了可观的人数。 调酒一杯接一杯,连四十度的威士忌都一口乾杯,数种不同种类的烈酒接连入喉,在他体内混合成杀伤力极高的深水炸弹。 言书廖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5 不停在身旁提醒,他却充耳不闻,像只花蝴蝶般招惹所有的人。 认识这麽多年来,第一次看于敬如此不要命的豪饮,彷佛执意要将自己灌醉。 有谁提议转战他处,嘴上笑闹的鼓吹六人行,但言书廖看那夥人不怀好意的表情,怎麽也不像在开玩笑。 于敬虽然爱玩,也懂得分寸,这会儿意识不清的让人抬走,後续会发生什麽又有谁能保证。 言书廖铁了心将他从沙发上拉起,这时候才确定他真的醉得厉害,连脚步都摇摇晃晃,所幸在一楼与朋友叙旧的唐绍明正好回到包厢,两人一左一右支撑,决定强制将人带离。 少部分的人作势要阻挡,唐绍明一改淑女的温柔婉约,板起脸孔就用于敬的家世背景放话威胁,她的态度十分强硬,眼看气氛变得火爆,言书廖急忙著四处张望,寻找四散的酒吧员工。 这时,在别处的包厢传来一阵骚动,入口处的保安手持对讲机,纷纷赶到事发地点。 「喂,里面好像闹出人命了…」 「那边不是贺雷的包厢吗?」 「他又把mb玩坏啦!?」 有谁在高声谈论,又是谁正窃窃私语,不过三言两语,悄悄地溜进于敬的耳里。 也不晓得他哪来的力气,突然摆脱言书廖的搀扶,虽然还东倒西歪的延著墙边走,但显然前进的目标明确而豪不迟疑。 「于敬…!」唐绍明慌了,没伸手去拦,晓得吵杂的电音舞曲让手机变得毫无用武之地,她赶忙转身跑向舞池寻一个身影。 言书廖挡著他,一路拉拉扯扯还是抵达目的地。 于敬穿越围观的群众,撞上许多与过去的他一样冷漠以对的路人,在人墙之後,他看见满地破碎的玻璃与流淌的液体,即使在闪烁的灯光下难以分辨色彩,他又怎麽会不晓得那是从皮肉中渗出的血液。 视线再往角落望去,应该是身材魁武的男子却缩起四肢,光裸的身子满布伤痕,触目惊心的撕裂伤与丑陋的烫疤,被蹂躏过後破布一般的躺在那。 一瞬间,于敬以为自己痛得哭了,悲伤却在下一秒转变为震天的愤怒。 ☆、刺蝟的眼泪 098 很快的他发现目标,贺雷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那般有说有笑的与朋友嬉闹。 酒精让人失去理智,却没剥夺发怒的力气,于敬大步流星,拳头握得死紧,沉沉的恨狠狠地砸了过去。 「站起来─!!!」对著被击倒的那人吼,他声音越大,情绪越激动,脑子就像被人捣成糨糊般的疼。 于敬单手压著太阳穴,杂讯般的光点在眼前闪逝,在他为翻腾的酒精後劲所恼时,一个夹带劲风的拳头已经来到。 本来有关诗璟的警告在先,加上于家的牵制在後,贺雷忍著硬吞下闷亏,但如今于敬先出手,也就没有再沉默的道理。 事实上男人同样醉得不轻,地板四散著空瓶的香槟王,还有被小弟淹没证据的兴奋剂,贺雷的精神状态不比于敬正常。 打到在地上滚成一团,言书廖靠过去分开两人,还倒楣扫到台风尾,脸上也挂了彩。 四周的客人当作好戏上演,配合快节奏的舞曲,享受夜晚的疯狂。 乐展艺赶来时于敬正压制住身下的男人,平常嘻皮笑脸的他难得动了真格,像搏命一样将对方往死里揍。 谁大手一揽,将于敬直接从地上拉起,秦昭言打算把人扛在肩上快速退场。 都不看来者何人,他连自己人都照打不误,原本要阻止于敬继续暴动的两人都快抓不住他,而贺雷那方也来了几位身材壮硕的同夥,耳边的欢呼声是越趋高亢,脑袋却是重击般的疼痛加剧。 用原始的方式互殴,像野兽般咆哮怒吼,当事人杀红了眼,周围的友人却希望他们到此为止,上夜店就是来找乐子,何必滋生事端。 「我操你妈─!给我过来!!!」贺雷与前後共三个人奋力的拉扯,那张嘴还没消停。 「放开!!!」于敬同样被挡住去路,乐展艺与秦昭言都出了全力阻拦。 劝架的亲朋好友纷纷出面制止,可是两人却像发疯的斗牛一样,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在人声鼎沸的环境中,像是要盖过所有人的话语,dj播放著雷声般震耳欲聋的乐曲,而混乱仍在持续。 这时,音乐突然中断,不晓得是人为或是机械的问题,在下一曲的节奏开始以前,时间只给出短暂的沉默。 「那个人…不是房善元。」 熟悉的名字划破错愕带来的宁静,于敬回过头,看见女人被泪水弄花的妆容。 唐绍明双手捂著唇鼻,身子轻微的颤抖,湿润的眼瞳凝聚著不安与疼惜,站在醒目的位置,嘴角还沾有血迹的言书廖陪著她,原来他们始终在一旁守候。 「他不是…不是小元…」她喃喃自语的说著,恐怕已经重覆好几回,只是男人们一直无暇注意到她的存在。 ─舞曲响起,再次掩盖人们的言语。 贺雷仍然处於暴怒的状态,于敬却瞬间冷静下来,视线移至角落那名可怜的男子,他早知道了。 是太思念、太盲目、太痴狂,明明晓得对方不是他心里那个人,却纵容酒精淹没自己的理智,或者他不过需要一个发泄的藉口。 「呵…呵呵…」 「于敬?」瞧他情绪说变就变,这回还笑声诡异,连乐展艺都担心起他。 此时外头传来警笛声,几分钟前夜店经理联络的救护车已经停在门外,医护人员抬著担架赶到,随後员警也到场关心。 管于敬是什麽心情,乐展艺和秦昭言一人一边赶紧将人驾走,这场贺雷造成的浑水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想参与。 後方男人还大声嚷嚷的叫嚣著,可是于敬已经全然失去兴趣,怎样都无所谓了。 ☆、刺猬的眼泪 099 闹剧结束后,言书廖开车送他回家,方才还极力抗拒,现在却安静的像只乖顺的猫,喝下一杯醒酒的温水,于敬坐在地板上,靠着落地窗仰望见不着星辰的夜空。 言书廖在屋里翻找一会儿,取来家庭式的医护箱,面对面席地而坐。 谁都没说话,伤口消毒时偶尔可听见他倒抽一口气,其他的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害你受伤…庄先生应该不会放火烧店吧?」 本来正认真处理伤口的男人瞅他一眼,瞧他又开始没个正经的说胡话,看来是恢复正常了,「有可能喔,你要不要多请几位保全?」 「呵…」他脸上挂着笑容说:「轻一点,我觉得你故意弄得我很痛耶。」 言书廖斜眼瞪他,拿着棉花棒的手用力一压,果不其然听见一声惨叫。 「啊─!」于敬猛地抽回手,「…廖书,你个性是不是变差啦?」 看他还有心情耍宝,让人都不晓得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你啊,刚刚糖糖吓得都哭了…应该说把我们都吓到了。」 「…嗯,对不起。」他这么坦率,反而勾起男人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6 心里的愧疚。 「嘴巴也破皮了。」无声叹息,言书廖轻轻触碰他脸上的伤口,「我才应该要说抱歉。」 「于敬,房善元他现在…他在替庄夏工作。」即使坦承的时候没有移开目光,但内心终究是充满罪恶感,知道于敬对那人在乎的程度超乎想象后,他已经做不到继续沉默。 于敬张了张口,没有预想中的震撼,反倒扬起唇角笑了,「这样啊。」 就这么三字感想,搞得言书廖一头雾水。 「但为什么是你要道歉?反正一定是小元不让你告诉我的吧!」庄夏没那么鸡婆,言书廖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脑筋转得太快的于敬倒让他噤声了,言书廖还在努力寻找安慰人的话语,对坐的那人却开始侃侃而谈。 「他表现得好吗?」 「呃…乔凯说庄夏好像很看重他,才第二个月就交待了重要的工作,还有…即使加班到很晚,或是碰上很刁钻的客户,他都没有抱怨。」 于敬轻笑一声,工作上再怎么辛苦,对比那人艰困的人生根本是小菜一碟。 「嗯哼─那很好啊!」手臂向上伸了一个懒腰,拉扯到受伤的部位又哀叫几声,言书廖呆滞的望向这样的他,早先大动肝火的于敬简直是一场幻境。 「只有…这样…?」本来是确信房善元在他心中别具意义,才不顾与当事人的约束暴露对方的行踪,现在看来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多管闲事? 「嗯?不是说他过得很好吗?」 于敬一脸困惑,看在男人眼底更是难以理解,都认识多少个年头,有话也没必要憋着让自己内伤,言书廖挑明着说:「我以为…你喜欢他。」 岂料那人答得更轻巧,「我是啊!」 薄唇勾起上扬的弧线,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迷人,「廖书…我也喜欢你啊!」 听过许多次玩笑的告白,但此时此刻还是来得太唐突。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对你出手,也许你就不会和庄夏走到现在,不是吗?」 看对方一脸茫然,于敬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房善元做出选择,他要你别告诉我,那就是他的选择,事实上这对他来说才是好的,你想想…以他的个性,不出几年一定可以晋升百万年薪的单身贵族,到时候娶漂亮老婆,再生个小孩来玩,人生多美好!他本来就不是同志啊!」 男人几近哑口无言,「那…那你呢?」 「我?就跟以前一样过日子啊,在遇到他之前,不是一直都过得好好的吗?」正确的来说,有那个人的存在,才造成他几次的行为脱轨。 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在逞强或是发自内心,言书廖语带犹豫的问:「所以,你就这样算了?」 他笑得都有些无奈了,「很遗憾…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知道。」 看对方欲言又止,落寞的神情简直比当事人还难受,于敬本想糗个几句,右手突然隐隐作痛,倏地收起笑容,他垂着眼帘目光停留在出血的伤口说:「谢谢你告诉我他过得很好。」 「房善元的决定是正确的。」是说给言书廖释怀,还是让自己释然,答案只有本人知晓。 ☆、刺猬的眼泪 100 经过那晚,于敬确实放下牵挂,不必担心房善元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寂寞的死去,也不需特别注意每位错身的mb就怕是那人再次堕落。 于是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酒吧恢复正常营业,身边仍不乏俊男美女。 只是他不再带人回家过夜,偶尔在凌晨端着热咖啡,就对着角落不合时节的厚棉被发呆一整晚。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不过是一如往常的午夜,负责开门的乐展艺向他报备有事晚点到,今晚花钱请了猛男站台表演,他得早些开门。 于敬嘴边哼着情歌,手里拿着高脚杯擦拭,他一直都是没架子的老板,也不介意亲自动手打扫店面。 在切换成深蓝色的光源以前,室内其实是暖色调的黄光照明,店长亲自挑选的原木建材在这时显得格外温馨。 橘色的抹布擦过吧台,一不小心撞上角落的糖罐,他顿时一愣,没人帮他补货,薄荷糖早已见底。 优美的歌曲停了下来,他盯着罐子好半晌,这时从楼梯传来脚步声,他记得门口明明放着休息中的立牌。 目光直直地注视入口,直到来人的身影倒映至他漆黑的眼瞳。 「…嗨。」那人表情僵硬的开口,想必是绞尽脑汁的想好开场白,最后却只知道笨拙的招呼。 一时间以为出现幻觉,但房善元就像做错事在原地罚站的小孩一样,令他忍不住发笑,「呵…」 「嗨,好久不见。」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多温柔,相隔数月,站在他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就像去见房晴恬时得体的扮相,但这回是货真价实。 都不用开口问,也晓得男人过得不错,于敬因此更确信分开对他们而言是正确的决定。 「怎么有空过来?我听说你家大老板很没人性,今天不用加班?」像是不存在分别的那些日子,开口便是玩笑。 于敬虽然不晓得房善元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此相见,但勉强的笑容与迟疑的脚步,泄露他沉重的心思。 可能是难以切齿的沉重话题,房善元张口欲言,对方总快他一步。 「我听说,庄夏之后会送你去日本的分公司?」 「好好干啊,你的话…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吧。」男人一边忙着无关紧要的琐事,一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于敬。」房善元不得不打断话题,他紧了紧十指,即使心里晓得对方不希望他道破,今晚他却无论如何都得传达自己的心意。 于敬终于正眼看他,明白再无法逃避,若这是他们必经的过程,那么也只能接受,然后要平静的、慎重的拒绝。 喉结滚动,房善元咽下口水,想好好的表达,仍是不由得结巴了,「我…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没有说喜欢或是爱,他没那个自信永远留住这人。 上一秒还胸有成竹的认为自己能够做出割舍,这一刻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想要拥抱他,想再亲吻一次,几乎快满溢而出的爱恋令于敬闭上双眼,让脑袋冷静,才能换来一句瞧不起人的嗤笑,「可以啊,庄夏给你的薪水太少?」 房善元顿时一愣,因为听懂那句伤人的响应,才无法反应。 失败了。于敬明明想好聚好散,可是一旦深情以对,势必流露真心,于是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一把伤人的利刃,他要快刀斩乱麻,才能让这名死心眼的男人真正死心。 「我,我听说…你跟贺雷在夜店起争执…」 「所以?你该不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了你?」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7 看男人一副若无其事的应对,其实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早从言书廖与唐绍明口中听见许多。 但纵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出口,这感情就永远不算数。 到头来,于敬依然没打算接受他。 胆小鬼。房善元在内心嘲笑对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张笑脸却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喜悦。 他正决定用更直接的告白赌上一把,偏在这时候受到打扰,「于敬,你放在后面的衣服…」 「呃…」受雇来表演的猛男正好站在两人中央,气氛沉重的令人尴尬。 于敬扫对方一眼,态度轻浮的说着,「刚好,以前没玩过3p,你要不要等我们到两点?」 男人口中的“我们”并不包含他,他是被区隔在外的那位。 房善元一直看着于敬,并不是期待男人回心转意,或是从冷漠的表情中瞧出什么端倪,他只是要好好的记得这个人,哪怕对方直到最后都还在伤害自己。 「不用了,我明天要出国了,还有一些行李没整理。」 重要的话从不说出口,说出来的尽是废话,「…是喔…那祝你一路顺风。」 房善元点点头,再注视他最后一眼,终于转身。 于敬站在吧台内侧,今夜的表演者拉住他拼命的献殷勤,他始终没瞧一眼,望着他真正想亲吻的男人步上阶梯,直到背影消失的那刻,突然急忙的跑向后门。 平常运动量不足,一口气要爬四五层楼梯自然是吃力的很,但即便气喘如牛他也没停止一路狂奔。 「碰」的一声推开通往顶楼的铁门,最后抵达低矮的边墙,向下俯瞰,果不其然! 房善元仍站在街角,明知道他不可能追上来,却做出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 「呵…呵呵…」是很傻,却令人心酸。 「走啊。」他侧着头慵懒的趴在墙边上,自言自语的说:「快走吧,傻瓜。」 从黑夜离开,前往更光明的未来。 霎时想起那句伴随泪水的遗言,他扯扯嘴角,无所谓有没有人听见,「抱歉啊恬恬…让妳失望了。」 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没期待房善元的理解,于敬不会说是自己的用心良苦,只因为他还没做好天长地久的准备,所以说不出一句挽留。 他看见底下的男人回头张望,停驻的脚步是不舍的留恋,他用无比温柔的眼神注视房善元的一举一动,却始终不承认自己的心早已陷落。 好看的唇缓缓地开阖,说话声细微的犹如低吟,「掰啦,小元…掰掰…」 终于那人迈出步伐,在巷口招来一辆出租车,一脚踏入其中,直至车尾灯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顶楼的于敬始终瞬也不瞬的凝视远方。 「再见,房善元。」 一生一代一双人,那浪漫的太不切实际。 ☆、刺猬的眼泪 101 将藏青色的茶具组从礼盒中取出,厚实的棉被收进储物柜里,今晚于敬从酒吧返回后就做了这两件事。 他想自己不必再介意那段同居时光所遗留的纪念品,在房善元出国前夕,滞怠不前的时间总算重新流动。 香浓的咖啡注入容器中,不愧是享誉国际的知名瓷器,将杯子拿高至与视线平行,他仔细端详着上头细致的纹理。 昂贵又脆弱的名品,与那名男人正好相反。 如果今后听见谁说失恋即失眠,他一定要好好嘲笑对方文青般的忧郁,因为事实上他睡得可熟了,还一觉到天亮。 春天的旭日将屋子晒得暖洋洋,金色的光华洒落于白皙的容颜,细长的眼睫轻微颤动,他在美好的早晨醒来。 长久以来设定在黄昏的生理时钟,就他最希望浑浑噩噩度过的这天,偏天不从人愿的强迫他生活规律。 更令人烦躁的是接踵而来不停歇的手机铃声,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死活不肯面对。 侧身瞥一眼明亮的屏幕,累积至十七通的来电让他皱起眉头,最后仍是敌不过夺命连环叩的执着。 「终─于─接─了─」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比他更不耐。 于敬没说话,等对方有屁快放。 「你要不要来一下店里?」 乐展艺说得如此暗晦,鲜少树立敌人的他马上联想到最近与他结怨的某位,于敬不甘不愿的从床上起身,叹了一口气道:「很糟?」 「很糟,超乎你想象的糟,你最好来看一下。」 捎乱猫毛一样细柔的发,在电话中应付几句,简单的打理好仪容后,他拿起一串钥匙。 外头天气实在不错,很适合兜风,于敬并没有太在意酒吧的状况,东西坏了就修,最糟店没了他都能从头再来,至于对付贺雷他自有一套做法。 走路就能到达的距离他却开了蓝宝坚尼,那辆已经准备脱手的名车,却在连络上买家时断然反悔。 副驾驶座上曾有个女孩气若游丝,即使换掉整组皮套,仍觉得有血迹留在上头;但也曾有位男人郁郁寡欢,半个后脑杓侧身的背影是那人的招牌。 过去他不屑“怀念”这种情感,最近“回忆”却经常纠缠着他。 将跑车暂停在黄线内,随处乱停车这件事,自从被房善元念过一回后就没再犯了,他也不晓得本来一点小事,怎么经过那人的嘴就好似会变成十恶不赦的大罪,明明对方也就轻巧的带过。 看入口上方的灯箱仍完好无缺,他乐观的以为还不算太糟。 走下阶梯,艳阳从墙壁上头的通风口射入一道道光束,脚步声规律而缓慢,映入眼眸的第一幕是原来完好无缺的酒吧。 心里觉得怪异,于敬又往里头走去,接着进入视线的是共事多年不晓得算不算朋友的男人。 「喂,大清早叫我起床,这是新的整人游戏?」 「都中午了,也不早了吧。」背对他的乐展艺转头看一眼,抬手指着前方说:「你说每三天清一次,是怕有人没看到留言吧?」 「所以在我擦干净以前,得让讯息传达出去啊,不然那家伙就太可怜了。」 那片供人涂鸦的压克力板,前一晚密密麻麻的文字都被清除,只剩下一只形状怪异的不明生物和画满周围细长尖锐的三角形,以及一串简短的句子。 “───我已经卸下满身的刺,你却没有勇气离开汪洋大海。” 原来那只圆滚滚,身上有洞的玩意儿,竟然是刺猬吗。 「呵。」实在画得太差劲,他不由得笑了。 他其实有些意外,房善元竟然在最后将他一军,还借用他经常拿来开对方玩笑的话题。 笑着笑着,僵硬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于敬盯着那面墙,久久无法言语。 过了今天就好,他知道自己没那种浪漫因子还天涯海角的追随。 「唐小姐啊…对于你的做法好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8 像有很多意见,但我觉得…你并没有什么不对。」男人同他直视前方,平静的说着,「我想以你的情况,就算老了也是美女成群,不愁吃穿吧!但是啊…也许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问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留住他呢?」 乐展艺望向他,潇洒一笑,「然后你会后悔,就像现在即使你追上去,未来也许一样会后悔。」 「…你今天话还真多。」 「我一直都这样啊。」 于敬仍站在那,彷佛若没人推他一把,一整天他就会这么寸步不离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点半的飞机,你还来得及…」乐展艺转向吧台,从桌上取了某样东西,又走近他身边。 「你连钥匙都没跟他拿,不就是为了让他随时都能回来吗?」 那一串铃铃当当的,能够进出任一处属于他的世界。 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也已经够了。 终于抢下对方高举的钥匙,于敬消失在那一室寂静的空间。 高速公路上疯狂驾驶,油门一路踩到底,惊险万分的超车,后头接连响着刺耳的喇叭声。 皓日当空,照得他刺眼万分,炫目的光线突然勾起往事尘埃,回想房晴恬过世的那天也是阳光普照,男人在病床旁双膝落地,哭得连他都快撕心裂肺。 忆起厨房的香气,那枯燥乏味的料理却意外的美味,他这么容易腻的人却觉得那盘咖哩饭或许吃一辈子也不会厌。 背影与侧脸,大多数的时候男人都没有直接面对他,但他记得最初对方是冷漠的有如不痛不痒的人偶,于是到现在才晓得后来偶尔展露的笑容有多珍贵。 而在自由之后,得到成就功名的机会,竟又甘愿走回头。 同样身为男人,却总是允许他的进犯,在金钱的从属关系之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而他其实早就明白。 将跑车丢在机场大门外的旅客卸货区,只拔下钥匙来不及上锁,急忙的从头顶上方不停变换的时刻表,寻找两点三十分前往东京的班机。 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当下,就再回不去从前。 就像当年房善元与他过不去,而他同样赌气,多年后若非那一夜他的多管闲事,哪有这么多以后? 距离登机尚有些许时间,播打手机才惊觉对方竟然换了号,心一急,于敬像无头苍蝇般在机场乱窜。 美食区的座位、贩卖纪念品的商店,深难见底的迎客大厅,他大海捞针的寻一个身影。 二楼一间台式小吃的店面,坐在外侧座位几名西装男士的背影吸引他的目光,于敬豪不迟疑的搭上手扶梯。 无视靠上前要替他带位的服务生,还惊动附近的客人,才发现是自己错认。 他道声歉后步出餐厅,站在透明的玻璃围墙边一阵失落,他甚至觉得自己又是何苦? 俯瞰底下往来旅客,于敬顿时一怔。 原来那人仍在一楼的出境大厅,房善元正递出护照与机票,在进出管制区前的第一道关卡。 「小元!」于敬想也没想,就朝他扔出手中的钥匙。 好在房善元的反应够快,否则被从天而降的铁块砸中,即使重量极轻头上也不免带伤。 从左手的指间滑落后才用右手接住,掌心摊平,早上才偷偷交出去的物品又回到他手中。 比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物归原主,于敬的出现更令他意外,房善元仰起脖子,他看他,他的心意早已表露无遗,如今只剩下男人一句许诺。 而于敬双手抓着护栏,像被上了三秒胶,手臂撑着都无法动弹。 该说些什么,得说些什么,脑袋里百转千回,那些用烂的场面话,甜腻的泡妞技俩,这时候没一句能端上台面。 于敬张了张口,成天挂在嘴边,对无以计数的情人大方放送的甜言蜜语,对着眼前的男人却变成一派虚情假意。 “别走”、“留下来”都流于俗套,他的“喜欢”与“爱”已太过廉价。 「房先生?」早一步走进门内的女同事又探出头,唤了一句。 房善元转头瞟一眼,他的身体向右侧偏移,是该离开的时候,也早该离开。 「抢……眼镜。」 对方说话的音量不大,他甚至背对着于敬,但房善元就是听见了,他以为整个出境大厅,大概只有他和他晓得那句谜语的答案。 回首,那么风流潇洒、放荡不羁的男人,现在竟然像被抛弃的小狗般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他仰望着那人,他们之间隔着好多障碍,房善元却第一次觉得对方就在伸手可及之处。 只不过想起在那间屋子里两人并坐着吃同一锅饭,视线望向同一处,心就暖的令他忍不住微笑。 正要说些什么,于敬比他更着急的抢下发言权。 「我等你。」 把单边的枕头挪给你,将身旁的位子留给你。 只有他,再没有别人。 房善元愣了好半晌,心想回应一句,却只有木讷的点点头。 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将感动与爱恋收藏,最后他微笑着道别,对方在他朦胧的视线中挥舞手臂。 阳光穿透一整片晶亮的玻璃,撒落在于敬身上,那璀璨的笑容让他忆起很久以前,站在赛程尽头卖力为他加油的少年。 他们肩搭着肩,胜利与落败都一同承受,再怎么辛苦,终点线之后,是他的归属。 有谁在门后等待的那个地方,才能成为家。 尾声 位于t市酒馆林立的东区,经过热闹繁华的地段向更深处前进,拐过几个弯,在路灯下不起眼的巷口,灰白色的灯箱安静地照亮街角。 已走过数年岁月的此处,在同志圈的名气几乎是众所皆知的程度,熟知门路的客人经常光临,即使没亲自造访的人也大多略有所闻。 经营此间酒吧的店长是名性格独特的男人,难以捉摸的他有张男人女人都爱慕不已的俊容。 而开朗可爱的女侍者与外向幽默的调酒师,以及站在角落纵观全场的保全,在外场同事来来去去的交替中,只有他们一如既往的默契十足。 偶尔,还会有一名身穿白衬衫的男人,褪掉笔挺的西装外套,卷起衣袖在内外场忙进忙出,每每有他出现的时候,店长总大方的替客人买单请酒。 仔细一看,吧台左侧的墙面上钉着一块木制的留言版,上头数张相片中尽是两名男人的合影。 富士山、大笨钟、巴黎铁塔、雪梨歌剧院,他们在世界各地留下美丽的纪念。 曾经自由不受拘束的男人,每一张相片都是他相伴的证明。 钉上在新天鹅堡的合照,于敬记得在拍照之后,他们还曾因为无聊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他偏着头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69 ,发现那块板子已经快被两人的回忆所充满。 距离开业前一小时,仍在员工休息室摸鱼的唐绍明似乎又和某人斗起嘴,声音大的在外头的他都听见了,而秦昭言正帮忙调整外场的桌椅,他环顾四周,厨房已经传来香气,外头正下着细雨。 微凉的这个秋季,令他想起当年与房善元相遇的夜晚。 雨声夹带脚步声,有谁看不懂中文越过休息中的立牌,于敬盯着门口,来人慢步走下阶梯,手中拿着一把滴水的长柄伞,态度自然的丢下一句话,「把伞架拿出去吧。」 脸上泛起孩子气的笑容,他的眼底尽是温柔,于敬轻声细语的对那人说:「欢迎回来,小元。」 完 作家想说的话 从鲜网一路到微博,现在于龙马重新开始,景某一路创作,很感谢有你们的相伴。 于敬与房善元的故事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能够在冰冷的都市中找到生命的唯一,从本来的冷眼相对到最后的相知相伴,但愿这则故事能给予你们一些简单的感动。 刺猬与鱼那微不足道的日常〈上〉 进公司第六年,在年轻一辈的同事眼中她已经是老鸟一名;结婚第二年,别人携家带眷参加的同学会上她勉强可以称自己为新婚妻子。 周晴刚被指派至日本分社就职时,不只和反对的先生大吵一架,她自身也是充满不安与犹豫。 一来才刚取得日文检定三级资格,日常会话勉强过得去,若是应用于工作这个严苛的舞台上,她一点自信也没有。 二来从信息部转调秘书课的她好不容易步上轨道,现在却让她跟着一位实力不明的空降部队,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 纵使她的个性再怎么勇于挑战,对于新环境的种种压力仍让她连三天失眠。 但是她真心喜欢这份工作,无关兴趣与专长,硬设备与工作环境都属国内首屈一指,虽然加班是常态,但薪水和福利都好的没话说,更是国际化的知名企业。 不打算离职,只能调整心态。好在公司给她一些时间去适应新主管,也使她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之前能做足准备。 记得初会面的气氛有些微妙,办公室的气氛向来不错,她也希望这种风气能带到新的环境,所以当她与直属主管第一次碰头时,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周晴俏皮的表示:「因为我是晴天娃娃,走到哪都是好天气,同事都叫我晴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 通常即使不吃她这套,一般人也会微笑以对,但男人却明显的一脸僵硬,甚至蹙起眉头,让对面的她一样浑身不对劲。 到底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如此尴尬的初会面在她脆弱的心灵留下不小的伤害。 战战兢兢的察言观色,步步为营的使命必达,压力大的她持续两周都在三不五时的胃痛。 直到某天将东西忘在公司,下班后折返的她,才发现新主管总给她适当的工作量,却让自己加班加到天荒地老,赫然惊觉她已经好一阵子都是准时回家,原来最大功臣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位。 霎时恍然大悟,曾经以为的阎罗王其实只是体贴的男人。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周晴感动不已,从此在公司散布对方的优点成为必行的每日一课。 办公司的八卦像长脚般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又经过一场社内的篮球赛,六块肌的传言不胫而走,谣言也越来越夸张,还有人以为受总裁钦点的房善元是哪家权贵的富二代。 短短的两个月内,本来就长相不差的男人,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 认为自己功不可没的周晴暗自得意,尤其秘书课的同事纷纷向她打听对方的喜好与兴趣,别人家的事她却莫名的感到骄傲。 可惜她虽然不曾与任何人提起,其实早心知肚明,在那名严肃的男人心中已有个人。 有时专注的眼神令人心跳加速,偶尔不经意流露的温柔笑容,那些都不是对着她或是哪位同事,仅仅是冰冰冷冷的手机屏幕,她常常猜想,电话另一头是怎么样风情万种的美人。 所以眼前的状况令周晴久久无法回神。 今早她的主管忙得不可开交,在无法抽身的情况下拜托她前往机场接一位朋友。 尽管房善元的说词相当含蓄,女人的敏锐却让她一下就明白,对方是经常在电话另一头让男人挂心的那位。 在路上她收到对方的简讯,单单一只lv的行李箱,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却说是给她好认人的特征,她心想真是位有趣的小姐,而且还是位有钱的大小姐。 预想是知性熟女,或是性感辣妹,怎么也没猜到竟然是个男的!? 放眼望去,整个机场大厅就那个限量版的行李箱嚣张的她远远就被吸引目光,周晴像柱子一样直直的立在男人左侧,再找不到第二只lv皮箱,可是她仍不敢置信。 她那快要在人脸上看穿个洞的视线引起对方的注意,本来将身体的重量靠在行李箱上的男人偏了下头,摘下太阳眼镜后,瞇起眼就朝她微笑。 精致的五官与修长的体态,挂上那张迷人笑容,要不是无名指上的誓言紧紧套牢她的心,或许她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前去要电话了。 内心激动的疯狂尖叫,忍住偷拍下来炫耀给姊妹淘的冲动,周晴僵硬的别开头,播打房善元给的手机号码,正事要紧,还有位美女在等她。 电话中女歌手唱着来电答铃,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却传来轻快的乐曲,周晴猛地转头,那名男人正盯着她瞧,在空中挥了挥手机,又冲着她笑了。 小脸瞬间涨红,尽管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而现在的气氛很尴尬,她仍是得硬着头皮向前招呼,「你好…我是房先生的秘书,他请我过来。」 对比她的不自在,男人一派轻松的说:「不好意思,麻烦妳了。」 「不会…房先生他今天开会可能要到下午才有空,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那个…叫我晴天就可以了。」她有些紧张,把本名都省略就想少说些话。 「晴天!?那是妳的名字?」 男人一脸显而易见的讶异,她顿时一愣,慢半拍的开口说:「呃…因为同事说我是晴天娃娃,只要有我就会放晴,所以…」 向眼前这位好看的男人解释绰号的由来,还没说完脸已经红得像水煮的蟹,她低下头,想找个洞将自己埋了。 「嗯──妳好,我叫于敬。」 对于那声意味深长的停顿她没勇气再提问,只有点头如捣蒜。 驾驶主管的房车,她是秘书不是司机,即使出公差也是房善元掌握方向盘,她跟这辆车一点也不熟,想放个音乐缓和车内气氛都老半天搞不定。 瞧她手忙脚乱的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0 ,十月还出了一身汗,男人勾起好看的唇,连声音都好听,「妳想听什么歌?」 「啊!?」正与电子操作接口奋斗到一半的周晴仰起头,呆呆的嘴开开。 于敬手指触控屏幕说:「妳不是想放音乐吗?他都听什么?」 男人用了第三人称,大概是从她笨手笨脚的举动中了解到这原本是谁的车,虽是挺简单的推测但周晴仍感到不可思议。 「房先生他…喜欢英文的。」说完觉得自己的回答哪里奇怪,是不是该用西洋歌曲会比较专业。 她还在纠结无关紧要的小事,对方只应了一声,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 有些人仅仅是说话的声音好听,但这人是连唱歌的嗓音都美妙无比。 漂亮的发音、干净的歌声,就像实力派歌手在cd最后一曲安插的demo带,周晴愣了几秒钟,为了不再犯傻,她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的踩下油门。 路途中,她几次偷瞄,不敢对两人的关系多做猜测,但这名花俏的男人与她朴实的主管实在不能归类在同一挂。 身为爱美的ol,家中又有一位时尚的丈夫,于敬身上的名牌她少说也认得出一二,而且之所以一看就明白,是因为对方穿戴的都是一些外型张扬的设计。 那件纪梵希的战斗机图腾衬衫她可只有在明星身上看过,最可恶的是还没他穿得好看,即使外型先摆一边,显然这人的个性也是一点都不像房善元会结交的朋友类型。 她忍着一肚子的疑惑,平安的抵达目的地。 男人白白净净的脸看起来就像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但对女性却意外的体贴,不管是让她走在远离车道的内侧,或是进公寓大楼前自然的替她开门,于敬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随意的攀谈也让人放下紧张的情绪。 但周晴毕竟是在爱情里受过伤,千辛万苦才找到真爱一同步入礼堂的妻子,心里不是小鹿乱撞,而是默默的感叹这男人不简单。 她知道于敬对她别有所图,可她却不晓得原因,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没超过24小时。 周晴打开大门,在玄关脱下高跟鞋,自己光着脚丫却帮对方拿来一双室内拖,她的行为自然的宛如此地的女主人。 放平行李箱,他毫不避讳的问:「你们在交往吗?」 「蛤!?」周晴被自己的音量吓得摀住嘴,清了下嗓才恢复冷静的表示,「我只是他的秘书,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进门就知道灯在哪,鞋子放哪,还有…」于敬瞟一眼鞋柜上的钥匙串,「如果钥匙是他今天才借妳的,不可能会在上面放钥匙套吧?这是备用钥匙,不是吗?」 男人面带笑容,最后再补上一句几乎让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钥匙套很可爱,我看妳满珍惜的啊。」 「那个是…!」周晴一把抓起钥匙,赶紧冲向前解释,「这个是成套的啊,你看…有五个角色,所以我全部拿来用了,你有看过这部动画吗!?」 瞧男人仍是原来那张没有变化的表情,让她更加着急,「这是备用钥匙没错,因为最早只有我跟善元过来,本来公司就是各配两支,他也有我公寓的,是以防万一,毕竟人在国外,然后我熟悉屋里的摆设,是因为他经常把工作带回家,有时候隔天要出差,我就会来接手。」 她口沫横飞亟欲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敬也不晓得是有心还是无意,专挑了话讲:「喔─妳还叫他善元啊。」 她差一点没飙出脏话。 怎么好像进门前温和有礼的绅士瞬间变了个样,不只听不懂人话,还故意与她对干似的。 周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时才想到证据就在自己手中,「于先生,我结婚了!」她用力的摆出观音的五指山,秀出手上那只素雅的钻戒。 「我知道。」男人瞧也没瞧一眼,「我开玩笑的。」 不管对方一脸错愕,他随手把玩室内的摆饰,低声说了一句,「我想他也不会这么做。」 于敬回过头,优雅的微笑,「希望妳不会因为我的恶作剧,对他有所意见。」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最初的表现像在勾引她掉入温柔的陷阱,而现在则是一副正宫要逼小三退位的从容,不是她多做猜测,这人的确是电话中的“女主角”。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勾心斗角她太熟悉了,周晴决定用她最美丽的右侧脸,嗲声嗲气的还以颜色,「您不用担心,房先生对我很好。」 开玩笑,这世上可以欺负她的只有她的男人。她取下钥匙,恢复自信的说:「钥匙就借你用吧,回国前请记得让房先生还给我。」 于敬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 周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接着说:「妳还挺有趣的。」 「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她咳了几声,实在无语。 「对了,该怎么称呼妳?」 在心里问候完对方亲人,周晴吸饱一口气,字字发力的说:「叫我晴天就可以了!」 「他都怎么叫妳?」 纵使她表情很有戏,于敬仍是维持慢悠悠的说话节奏,「他不会叫妳晴天。」 连这种事都知道?心里觉得挺古怪的,她将钥匙搁在桌上,瞄了对方一眼说:「周晴,是我的全名。」 终于没再为难她,于敬走向前,修长的手指滑过桌面,取过钥匙,和她靠得极近,「周小姐,今天麻烦妳了,谢谢。」好听的嗓音彷佛在耳边围绕,差点感受到温热的吐息。 在当今外貌至上的世界,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有一套,她背过身掩饰自己的脸红,在踏出大门前才不得已的欠身道别。 将复杂的情绪留在门后,她其实挺担心她那位老实的好主管,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个性,怎么想房善元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可恶!早知道就骗他说我们上过床了!」周晴忿忿地咬了下牙,将人妻的矜持全丢在脑后,踏着老公送的名牌高跟鞋心有不甘的离去。 作家想说的话 周晴小姐是“牵手的友谊”中登场过的角色喔,跟我们庄大总裁和乔阿呆有过一段对话,虽然应该只有作者记得哈哈~ 正文在鲜网和微博连载完结,后续再慢慢补上,可能会修改一些细部,话说今天在龙马整顿好后才发现,之前连专栏都没开就得到某些孩子的关注,真的真的~很感谢支持! 刺猬与鱼那微不足道的日常〈下〉 忙碌一整天,虽然飞行时间不到三小时,他心里还是觉得挺对不起远道而来的于敬,“要好好补偿他”这样的想法却在踏进屋里后全烟消云散。 「碰」的一声,大门半开就撞上某个东西,他探头看一眼,门后放着一只家电用品的箱子。 再抬头向客厅看去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1 ,那位同样盯着他的男人在沙发悠哉的坐着,双腿随兴的摆放在矮桌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而电视正播放着猜谜节目。 「回来啦。」 可以如此理所当然的欢迎他,是因为于敬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房善元侧着身进门,将纸箱搬至客厅一角,同时他要越过更多零散的名牌纸袋,还有满地的衣物。 正式交往后他们经常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吵得不可开交,像是不随手关灯,甚至出门连电视都不关,用水也极为浪费等诸多不良的生活习惯,就因为他因公回国时于敬总在家陪伴,讽刺的是摩擦也更多了。 尤其对方一句“又不是你出的钱”,就是太有道理,才每次都让他更火大。 但今天是于敬初次造访他在日本的家,房善元不想又为了这种事情造成两人的不愉快。 「这是什么?」他只问眼前最碍眼的纸箱。 「芳香机,这牌子国内没再进口了,它还有空气清净的功能。」男人仰着脖子说:「日本人服务真好,我说今天要到,回家就真的收到了。」 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这东西有多好用,「你要寄回去?」 「没,放你这里啊,以后过来就可以用啦。」 这间公寓虽然不小,但也称不上大,最重要的是芳香机对他而言真的毫无用处,但房善元还是没在这事上小题大作,他只是沉默的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 这会儿于敬倒觉得莫名了,「我在看啊。」 「你又看不懂?」 男人不可理喻的笑了一声,「我喜欢刚刚那个演员,重点是我正在看啊,你怎么直接就关了?」 于敬这种不会掩饰情绪的坦白,房善元觉得那是一种现代人少有的优点,但偶尔也会让他特别讨厌,「我以为你在看杂志。」 他又打开电源,本来说服自己算了,最后仍没控制住力道,将遥控器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径自走向堆满包装袋的饭桌,他大手一挥,垃圾全抓在手中。 他忙着清理对方的杰作,那人却事不关己的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都在冰箱里。」 「是“买”好了吧。」开着冰箱门,他就不该期待这人会亲手做什么料理。 「听说这间店很有名,我说要连器具一起,多花了一倍的价格那位老师傅才答应让我外带。」 看里头满满的生鱼片,他想对方应该也很惊讶,毕竟正常人不会连装饰用的木船都带回家。 与此同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房善元关上冰箱,声音瞬间低了几度,「你跟谁去的?」 知道于敬英文不错,酒吧经常有外国客人,普通的对话难不倒他,但问题在于…房善元并不认为在老字号的寿司店也能顺利的交谈。 「我请了翻译。」杂志一页页翻着,于敬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原本要跟你说不用来接机,但后来想想见一下你的秘书也没差。」 房善元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他知道回头就是争吵的开始,所以他需要冷静。 他可以想象男人会怎么对待那名素未谋面的翻译,也许在气氛美好的咖啡店共进下午茶,或者以于敬扭曲的金钱观,可能还会大方的赠送名牌包,而最让他感到不快的是,一整天下来两人的形影不离。 「啪」的一声,男人阖上杂志,他还听见对方朝他走来的脚步声。 从身体两侧冒出的手臂缠绕着腰际,耳边哄人的嗓音轻轻柔柔的,「怎么生气啦?」于敬额头抵着他的肩,发出细微的笑声。 「你笑什么!?」他可是正怒字当头。 「笑你傻啊。」 于敬拉着他,让房善元坐到沙发上,自己则坐在桌缘与他面对面,「给你看我翻译长怎样。」 竟然还合影留念?房善元已经火冒三丈,眼前这人还一脸淘气。 他忍无可忍正要发飙,这时于敬将手机屏幕递到眼前,「你看!够绝吧?」 照片中一位满脸横肉,勉强可以用弥勒佛来美化长相的中年大叔,还露出一颗金牙。 「乔凯找的!我本来是透过廖书,结果那家伙一听说人是我要的,就给我请来这位,我在出国前拿到照片,阿艺那群没良心的都快笑疯了。」 于敬可开心了,还越说越兴奋,「这张照片太有喜感,我特地留下来要给你看欸,对了,本人还很会流汗喔,更有震撼力!」 他看了看照片,再看笑得没心没肺的那人,在这件事上较真,显得他好像真的很傻。 笑也笑够了,于敬瞇着眼,偏了下头说:「原来有人为自己吃醋…感觉还真不赖。」 「如果是这种事,你以前在酒吧不是早习惯了。」房善元将手机随手搁在一旁。 「没。」男人单手捧着他的脸,一对漆黑的眼瞳盯着他,「因为我从来没对谁认真。」 再深情的话都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种无自觉的告白是于敬的招牌。 注意到房善元气消了一些,于敬扬起唇角,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说:「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陪我逛街。」 瞧那一屋子的战利品,仔细想想以男人的个性,恐怕陪同的翻译还得兼当行李小弟。 他抬起头,注视眼前的恋人。虽然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于敬总能在下一秒猜出他的介怀,所以再多的争吵,他们也走下去了。 「还有一件事…你今天跟我的秘书说了什么?」 于敬扬起单眉,反问:「说什么?」 「我只是提起你的名字,她又是脸红又是一脸尴尬,还对我欲言又止…你是说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这个嘛…她那么可爱,忍不住捉弄了一会儿。」 瞧男人口无遮拦的,他也没打算让对方占尽上风,「你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还是为了牵制她?」 于敬当场愣了几秒,笑意更深,接着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点到为止的浅尝。 「不要敷衍我。」房善元发出抗议。 「敷衍?」鼻尖就快碰在一块,男人低声笑着说:「你不懂吗?这就是我的回答啊。」 语毕,于敬全身压了过去,双膝跪在沙发上跨过他,手指插进发间,另一手抬高他的下颚,不只含住他的舌,连牙龈都舔了一遍。 最后恶意的将唾水推入他口中,房善元因为被强迫仰着脖子,根本无从抵抗于敬由上而下的深吻。 可就这低级的恶作剧,让他勃起了。 从两人舌尖拉出一条晶莹的丝线,他仍在恍惚间男人已经解开他衬衫的衣扣,「我特地挑周五过来,你明后天都没事吧?」 问这句话,是没打算让他离开床铺了,只是调情的话,房善元却认真的回答了,「周末偶尔要开会,视频会议…如果庄先生进公司的话…」 正准备在他干净的颈脖上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2 烙印吻痕的男人顿时打住,下一秒开始崩溃,「天啊─!!!你有必要在这时候提起那个人吗?你看!我瞬间萎掉了!」 「shit!比波罗密多心经还有用。」 于敬双手掩面哀号,他只觉得有趣,「你在说什么?」 「波罗密多心经啊,你不知道?小时候做错事,我妈就这样罚我,而且她是真的找和尚来念经。」 他惊讶的睁大双眼,一想象那画面就无法克制的大笑,「哈…哈哈哈!也太夸张了吧!」 「拜托,你不知道那给我年幼的心灵留下多大的创伤。」 爱子心切的杜瑶茜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房善元笑趴在男人的大腿上,笑得合不拢嘴。 「心情好点了?」 于敬顺着他的头型来回抚摸,口吻那么的温柔,「很久没听你笑了…总觉得老是惹你生气。」 室内一下没了笑声,他埋着脸,突然搂住那人的腰,「就算这样,我还是…」虽然他们经常争吵,虽然于敬确实常常惹火他。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房善元抬起头,明明唇形是上扬的,眉间却有一点皱纹。 于敬不会明白他心中所谓的“喜欢”,他的喜欢是可以用前程似锦的未来去换,值得用一辈子无怨无悔的付出去求,那么的沉重并且深刻。 他不是要计较份量的多寡,本来在爱情里就没有所谓公平。 他只是偶尔会有一些落寞。 拉开裤头,主动将男人的分身包裹在他温暖的口腔,过去不怎么帮于敬口交,因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被伺候得神魂颠倒。 「嘶…」他听见对方倒抽一口气,本来疲软的命根子也变得精神,他可从这名男人身上学到不少技巧。 于敬曲着背,修长的手指延着他的椎骨向下滑,一边爱抚他一边享受他的服务,「嗯…」光听见那声压抑的呻吟,房善元就有感觉了。 仔细的舔过柱身,在伞状的前端舌头来回打绕着,最后张嘴将男人的性器缓缓推入,几乎已经完全挺立的肉柱在他口中颤动,终是口腔难以承受的长度,他卖力的想全部接受,唾液从唇边流淌而下。 「唔…嗯…」十指都陷入他的黑发,男人舒服的阖上双眼。 房善元偷偷地向上瞟一眼,他就喜欢看于敬沉醉在性爱中的表情,甚至在他体内操干时那副意乱情迷的模样,那都能让他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左右调整角度,好不容易将粗长的肉茎全包裹住,鼻尖抵上腹部,下颚与男人的阴囊接触着,喉咙受到刺激他没忍住恶心的感觉,「咳…咳呃!」 「fuck…!」于敬咬牙暗骂一声,猛地将房善元推回沙发,可只有背部靠着椅垫,他的下半身悬空,两条腿让对方高高抬起。 身体被折成l型,男人又拉着他的脚踝,让臀部更向上翘高。 「于…敬。」几乎对折的姿势让他有些难受,他发出细微的抗议。 「啊!」突然两团囊袋连着他的穴口,全让那人缓慢的,仔仔细细的舔拭过,湿热的舌从阴茎的根部至顶端由下而上的滑动,舒爽的令他情难自禁的发出叹息,「哈…嗯…」 「回敬你的。」于敬从他大开的双腿之间冒出头来,透过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对方正若有似无的在他充血的阳具上点吻。 简直快疯了。 男人紧紧握住他的脚踝,从刚才开始都只动口不动手,突然连嘴上功夫都停住,只盯着他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肛穴,坏心的笑着说:「这里,是不是想让人干了?」 一股燥热直往脑门上冲,可耻的是肉穴确实正期待被填满的快感,他甚至无法抑制肠壁的收缩。 「吶小元,你看这个姿势,你觉得你有办法帮自己口交吗?」 那人总有办法用观察生态的口吻道出如此淫秽的言论,他抿着唇别开头,硬挺的肉器却在空气中抖动两下。 于敬在床上的花招千奇百怪,有些还挺变态的,但基于信任的基础上,晓得对方不会真的弄伤自己,反正都脱得精光也没必要故作矜持,甚至到后来连他都享受着这种扭曲的快感。 他冷冷的瞪一眼准备看好戏的男人,伸出舌头,就快擦过一跳一跳的性器,「满意了吗?」 「不是还没碰到吗?」男人看上去态度从容,其实欲望早叫嚣着要宣泄,「下次再玩吧,我也快到极限了。」 「自己抱着腿。」命令式的扔下指令,于敬站到矮桌上,突然在他上方打起手枪。 看房善元一脸状况外,男人开口说:「如果房间里有润滑液就拿出来,我猜没有吧?」 他一对眼眸静静地盯着对方,那人立刻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没带,要是行李箱被打开时检查到,那不就尴尬了。」 说完,于敬莞尔一笑,又在他开口提问前回答:「没什么,就觉得好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也不晓得原因,他们就是有这样的默契。 目光停留于那期待被侵犯、不停收缩的穴口,即使正在做着猥亵的举动,于敬仍笑得那么优雅,他没等太久,意料中温热的触感弄湿会阴部,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气味。 男人没直接插入,先将白浊的液体推进洞内,接着逐步增加手指的数量,缓慢的扩张紧窒的内部。 「唔嗯…呼…」房善元双手扣住自己两条腿,那人体贴的举动变成一种折磨,他涨红着脸,大口喘息。 看情况差不多了,于敬收起笑容,托高他的臀,就以站姿将分身推入他体内。 「啊…啊…咳嗯!」胳膊扣住腿弯处,高举的下半身就靠男人插入的阴茎顶着,这个姿势虽然不好使力,但房善元却能清楚的看见对方正怎么干他。 「哈啊,哈啊…咳咳…」胸和腹都受到压迫,分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的喘息。 坚挺的凶器全数没入体内,怕动作过大两个人都要摔了,火热的肉柱只在他狭窄的甬道小幅度的抽插,但于敬也没让他悠着,就以捅到最深处的状态左右晃动臀部,用肉棍搅弄着敏感的紧穴。 房善元得出力维持姿势,一边还要承受异物侵入的不适,小小的穴口被搞得红通通的,连他的脸都成了红面关公。 「哈…」男人闭目享受着,在叹息过后望着他说:「是不是又痛又爽?」 「去…你的…咳咳!」 即使当面被骂也能看作调情,那张漂亮的唇勾勒出上扬的弧度,轻声细语的说:「这个姿势景观是不错,可惜不能接吻。」 语毕,于敬迅速的抽出,在退开时没忘记将桌子往后踢,失去支撑点的房善元整个人向下滑落,只剩双手气若游丝的垂在沙发上头。 大气还来不及喘上一口,对方将他放平在客厅的地板上,背后压着的似乎是自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3 己刚被扒下的衣物,接着于敬取来方形的靠垫,以为要用在腰部的东西却垫在他脑后。 房善元愣了一会儿,男人从上方凝视他,他感觉到伞状的前端在穴口擦了一圈,很快的下身再次紧密的结合。 「唔!」阴茎插入时的力道使他拉长脖子向后一仰,颈脖沿着锁骨的肌肉全绷紧着,于敬观赏着如此性感的画面,忽然俯下身吮住那片毫无防备的空地。 啪、啪、啪─啪、啪、啪─ 右耳听见肉体交合的声响,男人的耻骨持续撞击他的臀部,像故意将声音弄得更响似的,于敬还一边不厌其烦的舔吮着他的左耳廓。 对方呼出的热气和低哑的呻吟同时刺激着触觉与听觉,胸前两点乳头也被揉捏得挺立,而下身正卖力的吞吐凶狠的肉器,好像全身都被男人开发成敏感带,他张嘴溺水般大口呼吸,无从抵抗这股简直将理智灭顶的欲望。 早先于敬用手指强迫塞入的精液成了良好的润滑,长时间的插入抽出,在穴口处渐渐形成黏稠的泡沫,两具肉体撞击时连带发出更响的声音。 两人大汗淋漓的,这时于敬将他的双腿向左右分得更开,胸贴胸,腹肌压着他硬挺的阴茎,以垂直的角度由上而下重重的干他。 「啊…啊…啊…不…唔嗯…啊…哈…快…哈…」本来还刻意压抑的声音,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房善元双手环绕在他身上使力的男人。 两条腿因为对方猛力的抽插而被操得大开,前列腺液像小便一样一股一股的被打了出来,脚趾头还痉挛着,快令他发疯的快感流窜至四肢百骸。 「呼…嗯…」男人紧抱他的肩,结实的臀部一上一下的加速冲刺,充血的肉柱已青筋毕露,随着房善元的高潮来临,小穴口更是剧烈收缩,那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差点让男人缴了械。 可于敬仍是使劲的向里头干,他因为射精全身都敏感的不得了,再让人这么用力捅着,终于是抛下所有自持放声喊叫,「啊…啊…于敬─于敬!」 似乎非要将他干出声音才甘愿作罢,男人吻着他的眼、他的鼻,本来大幅度抽插的阳具不再全退出,速度却更加快,最后在一连串使劲的操干后,连根没入的阴茎在他体内抖动几下,浓稠的精液一滴不剩的射入小穴。 「哈…哈…」说不出话的两人只能大口喘气,于敬在近距离凝视他好一会儿,鼻尖擦过鼻尖,落下的吻蜻蜓点水般,却甜蜜的让人几乎融化。 大概是过去的他总想敷衍了事,以前不觉得做爱有多累人,现在却发现竟然如此的耗费精神与体力。 后来于敬从背后进入他,被欲望冲昏头的两人在卧房又通宵达旦的做了一回,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三点钟。 明明天气还挺凉爽的,却总觉得身体在发热,房善元睁开双眼,额头上出了些汗,才发现是盖得异常紧实的棉被在作怪。 依稀记得最后男人是从背后拥着他入睡,他翻了个身,整张床上哪有其他人的身影。 双脚着地正要起身,突然有什么沿着腿部滴落,不用低头确认,他确信是某人的杰作。 在卧室旁的淋浴间洗净身体,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后穴却隐约残留怪异的触感,好像昨晚在里头进进出出的那玩意儿仍塞在体内。 心情不是很好,但这个结果自己也得付一半的责任,所以更不是滋味。 这时听见大门开锁的声响,才想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外出去了吗? 房善元走出卧室,看见于敬对着超市的购物袋沉思,那两大袋塞得满满的战利品不知为何给他不祥的预感。 「你买了什么?」 男人抬头回答,「早餐加中餐,你不能吃生鱼片了吧。」 这么说来冰箱里还停着一艘船,「为什么不行?」 「你想拉肚子啊!?昨天被内射,今天就要挑战生鲜食品吗?」 大白天的就把深夜话题挂在嘴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说于敬,他捎了捎头,睡翘的头发乱糟糟的,「那你昨天就要叫醒我,马上清干净也不会这么麻烦。」 「你不是睡死了吗。」拿出一盒适用微波加热的白饭,于敬开始在他家厨房东翻西找。 他不会怪对方怎么没抱他进浴室,真要论力气,他给于敬公主抱还比较有可能。 看男人拿出一个锅子,他大概能猜出一二,「你要做粥?」 「嗯哼。」 他们都不晓得需要微波的白饭能不能直接熬成粥,但他其实有那么一些感动,交往后了解到于敬并不是浪漫的男人,尽管他也不需要这人用对待女人的方式伺候他,但如果自己的恋人对陌生人特别温柔,无论谁都不会觉得痛快。 但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不能期待罗曼蒂克的小说情节,但于敬的体贴就在柴米油盐醋酱茶之中,一不留心就错过,但其实早随着日历一页页撕去而日积月累。 「吃饭就好,不用麻烦了…」心领已经足够,他轻声问:「你买了什么?」 「有什么就买什么喽。」 还真如于敬所说,那两大袋食材不知道能让他吃多久,光是生肉和鸡蛋就占了大部分,他不由得露出微笑,酒吧的老板真的只会调酒和泡咖啡。 最后两名不会做饭的男人弄出一道浪费材料但姑且还算美味的料理,滚烫的味噌汤里头加入无比昂贵的鱼片,若让寿司师傅看见都不晓得会如何哀号。 于敬只待到周一,因为工作日房善元经常性的加班,而他也需要开店,结果三天两夜几乎全耗在那间公寓里,并且大多数的时间都腻在床上。 「哈啊─」数不清是第几次的哈欠,他用太阳眼镜掩饰沉沉的黑眼圈。 「管制区的入口在那边。」相较于他懒懒散散的模样,周晴精神奕奕的完成主管交代的任务。 「那…我就先告辞了,您路上小心。」有鉴于之前的教训,她相信少说话、快闪人才不会惹祸上身。 「那个…」于敬取下太阳眼镜,想了几秒说:「妳说妳叫…?」 「敝?姓?周,单名一字晴。」嘴角抽动,她真的想骂人了。 「啊─对,周小姐。」 那张好看的脸笑起来微微瞇着眼,因为真的很令人心动,所以她更不甘心,「如果没什么事,我差不多该走了,房先生一开完会我得马上陪他去别的地方。」 「嗯哼。」于敬仍是保持微笑,「周小姐,有一件事要拜托妳,妳在车上说过的那些…」 她睁大眼愣在那,想还能有什么。 「以后请别帮妳同事跟妳主管牵线,就像妳猜想的,房善元是我的人。」 嘴巴无意识的张开,没遇过这么直白的男人,冲击太大她的脑袋瞬间短路了。 一句“辛苦了”与周晴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刺蝟的眼泪 作者:景东赵 分卷阅读74 道别,于敬戴回太阳眼镜,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外套口袋传来乐曲,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确认屏幕后接通来电,电话里那人刻意压低音量,「你要进去了吧,自己回家小心。」 他想也没想就说:「我刚帮你跟秘书出柜了。」 「什…!?」房善元显然受到不小惊吓。 「严格来说应该不算出柜,是发表所有宣言。」 电话里好一阵子的沉默,他也没搭话,就想知道对方会给出什么反应。 男人似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算了,说了就说了,反正也是事实。」 房善元不会对此多做揣测,吃醋什么的即便是恋人的身份他都不敢痴心妄想,毕竟在这些超出预期的行为背后存在各种理由,甚至单纯是想作弄周晴也不无可能,认识于敬这么久,没什么事好奇怪。 「我要进会议室了,就这样。」 男人平平淡淡的语气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在宽阔的机场大厅只身一人的于敬已足够醒目,身材姣好的地勤人员悄悄地飘来视线,时髦的过境旅客窃窃私语的猜想他是哪位艺人或模特,而他对周遭环境莫不关心,只安静的仰着脖子望向高挂的实时航班表。 「小元,我爱你喔。」 突然他听见乒零乓啷的声响,房善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弄倒不少东西,手足无措的慌乱透过声音全传了过来,「你…怎么突然?」 「很突然吗?因为很久没对谁说这句话,再不拿出来用可能会发霉。」 手机贴着耳边,等不到他的响应实属正常,于敬勾了勾唇角说:「你的会呢?还不赶快去,我挂喽。」 「我…!」怕电话马上断线,房善元喊了出声,却又马上变得支支吾吾,「…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脸上不自觉的漾起笑容,他闭上眼,想象对方就在自己伸手即可触及的一旁,如此一来开口的嗓音便格外温柔,「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在汪洋大海自由自在的遨游这么多年,某个最糟糕的暴风天飞鱼与刺猬相遇,满身疮痍的刺猬却有一对坚强勇敢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的光芒吸引住飞鱼的目光。 过去与现在的缘分将两人交织在一块,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他们在岸边相恋,到底是同情还是依恋,也或许只是飞鱼厌倦了四处游历的日子。 于敬从来不说永远,房善元也不会问有多久,年龄与历练让他们晓得即使是誓言都没有所谓绝对。 于是刺猬流淌鲜血卸下一身防护,却没人晓得飞鱼的搁浅是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许未来他在这段爱情里放了手,也再无法掏出第二颗真心。 用下回见面的约定结束通话,于敬踏出脚步穿过头顶的时刻表,他想为了谁拼命追到机场的这等蠢事,一辈子一次已足够。 完 作家想说的话 本来想写一篇深刻描写男同志的小说,但那些不太美好却真实的故事若真诉诸于文字,恐怕呈现出来的不是耽美而是同志文学了。 结果酒吧、三温暖等同志文化都只有一语带过,这是景某觉得满可惜的部分,至于文中两位分手的打酱油先生,来自于真人真事…事实上有不少男同志确实受到家人、社会的压力而成婚,并且无法遵守誓言,这是挺可悲的。 嘛…不管怎么说,刺猬的这对我写得非常开心,尤其是于敬这个角色,很喜欢他表现出来的各种不正经,但其实又存在着温柔纤细的那部分,相较之下房善元反而男人多了呢(笑) 最后的最后依然是感谢各位一路相伴,未来再见。 分卷阅读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