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鸟,你掉毛了》 分卷阅读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 ? 书名: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文案 天庭南隅的朱雀夫妇下了一颗蛋,一只傻狐狸屁颠屁颠偷回家养着。 等到这颗蛋孵出来的时候,狐狸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傻鸟,他掉毛…… 掉就掉吧,偏偏他那朵小菊花周围的毛郁郁葱葱 狐狸每天想的只有一件事 一定要把他的菊花拔得一毛不剩!!! 多年后,傻鸟说:狐狸你嫌我的jj小,你打过我的屁股,你还揪过我的毛,现在我要统统讨回来。 狐狸被压得腰酸背痛,流着泪悔不当初…… 此文木有啥特点,就一个字,萌!小虐是为了萌,细水长流是为了萌,萌萌万岁! 养成系,伪父子,1v1,炸毛年下攻vs风骚狐狸受,he 这个炸毛攻,他真有毛可以炸啊……为毛我想起了沈王爷??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狐非,拙鸾 ┃ 配角:令狐仪,柳风,凤鸣王,白羽,四流,小白莲 ┃ 其它:伪父子,养成系 ☆、第一章 难产的孔雀 撑天的四根台柱子,有一根忽然罢了工。眼看着四四方方亿万年矗立不倒的天庭,一夜之间成了摇摇欲坠的三角架,醉心瑶台琼浆的天帝急了,忙派了肱骨大仙前去查探。 大仙眯着一双眼,在南隅垮掉的柱子旁看了又看,审视着倒地的柱子,竟见那柱身雕的栩栩如生的朱雀神兽在苦苦挣扎,火红的毛羽霎时失去了光彩。 大仙深知大事不妙,急急忙忙回瑶台,摇醒醉酒的天帝:“陛下陛下,那南隅的天柱倒了,定是和镇守南隅的朱雀神兽有关,莫非这凤鸣王遭遇了不测?” 天帝迷离着双眼,手指悠悠一抬:“查……呃……清楚了,回来禀报。” 大仙携着两个童子驾着七彩的祥云,一路到了凤鸣王的府邸。 高高的飞檐雕着火凤,是按照凤鸣王的原型描了样,精雕细琢而成的。 凤鸣王是天庭里出了名难缠的守护神,明明挥一挥衣袖就能造就的王府,偏偏请了百八十的能工巧匠,历时数年,才一砖一瓦盖成了这金碧辉煌一处天庭仙境。 据说这王府是凤鸣王为迎接妻子白羽建造而成的。 那白羽原是天后瑶池后花园的一只孔雀仙,因通体雪白极为罕见,深得天后宠爱。 一日天庭设宴款待众仙,四大守护神皆被奉为上位,仙女童婢上前尽心伺候,歌舞升平,笙箫鼓动。 王后更是抱了心爱的白孔雀,坐在镶了珍宝的后座上,浅笑着向众仙夸赞自己手中的宝物:“这白孔雀可真是万里挑一的灵鸟,凤鸣王,你说可比的你这只火凤凰?” 凤鸣王深挑着细长的凤目,一张精致绝美的脸上满满都是不屑:“若这是一只白凤凰,那我凤鸣王自愧不如。只可惜天后怀里的只是染了毛的孔雀,说白了,就是只大点儿的报时鸡罢了,又拿什么和我凤鸣王比?” 一众仙人哄然大笑开了,都说凤鸣王自诩天下第一的美貌,天后看着精明无比,这次竟也是触了他的逆羽,碰了一鼻子灰。 只是自此之后,瑶池后花园里养着的那只白孔雀却不见了踪影,天后开始还伤心了几日,等到又有新的玩物上供,她早就将这只失踪的灵鸟忘得一干二净。 几千年过去了,这白孔雀此刻却在凤鸣王府凄厉地叫着,嗓子都要蹦出血来。 负责巡查的大仙忙一脚迈进了凤鸣王府,却见到凤鸣王府里一天一地的白鸟毛飘在空中,有一根还直直扎进了他的鼻孔。 凤鸣王一身绯衣,手上闪着莹莹红光,正向在巨大的床榻上挣扎的白孔雀注入仙气。 那白孔雀却仍在垂死挣扎着,两只翅膀奋力扑腾,痛苦地哀鸣着,看得一旁的大仙脸上的仙肉一跳一跳得疼。 “凤鸣王,要不要小仙助您一把力?”巡查大仙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在心中默念,若是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帮了凤鸣王一把,日后他念及情谊,那本仙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凤鸣王俊美的额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心道糟糕,这白羽真是只笨鸟,仙性弱的连本王的仙气都难以纳入体内,这该如何是好。 正焦急着,只听得一旁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仙出瞎主意,便幻化出尾羽,鞭子一样扫了过去。那可怜的巡查大仙就被挥打到了半空中,和白孔雀迸出的鸟毛一起在凤鸣王府的顶梁间飘来荡去。 “咕!” 就在凤鸣王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白孔雀一阵嘶叫,昏了过去,头顶白色的翎毛霎时垮了下来,凤鸣王心疼地抱住了他下坠的躯体。 巡查大仙在空中伴着鸟毛飘了半天,才慢慢掌握了力道降下身来,落了地。定睛一看床榻间的两人,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只见雕花的纱帐下躺着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如冰雪般姣好的男人,美眸紧闭,面色惨白,腹部却诡异地隆起,隐隐竟还在动着。 一袭绯衣的凤鸣王却虚弱地抓着白衣男人的手,头深埋在他的颈窝里,口中不住地轻喊:“白羽,要不你再坚持几天,我向太上老君讨了丹药,你再生?” 巡查大仙原本大张着的嘴,顿时像塞了圆滚滚的一颗鸡蛋,吓得不敢言语。 可是这人明明是个男的啊,为什么竟会像女子一样怀孕? 凤鸣王见怀中的人不说话,又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在赌气,怪我不该拿了太上老君给的仙药,偷偷下给你吃。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个孩子,你一个男人又生不出来,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床上一直不言语的白美人忽然动了,头顶上还没来得及幻化回去的白翎炸了起来,吼道:“你尽可以找了女人去生,我白羽又没拦你!” 凤鸣王轻笑,绝美的容颜,一脸温柔地给他顺着头上的白毛,安慰道:“本王只想和你生孩子,爱妃你受苦了。” 白羽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红晕,偏过脸去:“我是男人,谁是你爱妃了。” “那叫爱夫,可好?”凤鸣王看着他冰雪般动人的面颊上因羞怯隐着的一抹绯红,心中恍惚地一颤。 他说道:“我今天就找太上老君讨了丹药来,将你肚子里的孽障逼出来。这小畜生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三千年了,竟还不愿意出来。” 白羽虚弱地伸出手略略拉住了他:“不要去,你上次讨得丹药差点没害死我,这次又不知道太上老君那老儿会怎么弄。反正我生了好多次都没生下来,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 不在乎多疼几次。” 凤鸣王紧紧攥着他的手,眉间隐者担忧:“可是你每次都挣扎得厉害,我的仙力也消耗了很多,要是再拖下去,恐怕……” “哎呦!凤鸣王您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啊!您这仙力一减弱,天庭南隅的顶天柱都塌了,这要是天庭垮了,可让我们一众仙班怎么活哟!”巡查大仙看了许久,终于在关键时刻忍不住出声。 床榻上的两人齐齐看向大仙,白羽迷惑不解,凤鸣王轻按了他的手,起身问来人:“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王府!” 那巡查大仙吓得浑身筛糠,都说这凤鸣王是出了名的威风,看来果真不假。只得低了声,唯唯诺诺道:“小仙是奉天帝命来的,南隅顶天的柱子塌了,小仙担心凤鸣王的身体,这才前来查探。” 抬头见凤鸣王眉间隐了怒气,只好咬牙往下说:“还望凤鸣王能想着天庭众仙的福祉,万万不可再浪费仙力才好。” “浪费?你胆敢说是浪费!要是他出个什么事情,整个天庭都陪葬不起!”凤鸣王一挥衣袖,上前两根手指捻起仙人,凤目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回去告诉天帝,要是白羽有个三长两短,我朱雀神不介意让那南隅的顶天柱永远竖不起来。” 巡查大仙吓得浑身颤抖,在空中扑棱着双腿,抖着声应道:“唉,唉,我这就去禀报天帝,还请凤鸣王高抬贵手,放过小仙吧!” 凤鸣王“哼”了一声,一松手指,那仙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震起一地鸟毛。他顾不得尾巴骨疼,赶忙起身拍拍灰,准备要溜走。 凤鸣王却转过身来,皱了眉:“回来!” “您,您还有什么吩咐?”仙人抖得更厉害了。 凤鸣王俊美的脸上隐忍着,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咬咬牙说了:“不准告诉天帝白羽……难产,否则我就把你踢下凡间历劫。另外,你去找太上老君讨丹药,只消说三千年已到,凤鸣王急需第二味丹药,他便会与你。” 仙人口中答着“知道了,知道了”,一溜烟跑得没见了影。 白羽虚弱地化出了原型,通体雪白的孔雀躺在雕花大床上,腹中裹着的一颗蛋却不安分地动着,掀起他肚皮底下的一撮鸟毛,看得一旁的凤鸣王十分火大。 他狠狠地朝白孔雀的下腹捏了一把,白孔雀头顶美丽的翎毛瞬间又是一炸,肚子里的蛋却安稳了。 凤鸣王幻出火凤的原身,巨大的翅膀覆盖着百孔雀的身躯,缓缓将泛着红色荧光的仙气注入他的体内,不顾自己原本火红的羽毛正在渐渐变得黯淡。 感受到强烈的仙气,那白羽腹中的小东西又不安分起来,在他的腹部撞来撞去,白孔雀的羽毛一起一伏,明明白白彰显着腹中卵旺盛的生命力。 白羽痛苦地垂下了头顶的翎羽,翅膀扑腾着寻求支点,凤鸣王赶忙幻化出人形,安抚了白羽,站在王府的大门口,皱着眉看着远处。 “这个笨仙人,我一定要把他打入人间,让他受尽苦难!” 那仙人是万万不敢再惹凤鸣王,只好推说自己身体抱恙,哄着自己手下的两个童子,将从太上老君那儿要来的一粒红色的丹药递过去,吩咐道:“务必把这颗仙丹亲手交到凤鸣王手里,若是耽误了,回来自己准备好拂尘打屁股。” 两小童眨着清凌凌的眼应了下来,上次见了凤鸣王府,真是少有的气派,再看过凤鸣王的真容,真是天庭绝无仅有的美人。这次若能再去一趟,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只是却抱了一只雪狐,一旁的童子问另一个:“你把这小畜生抱在怀里做什么?难不成要将它带进凤鸣王府?” 抱着雪狐的童子叹口气:“大仙嫌这狐是我在凡间捡的,没有仙根,说什么也不养。要是我不带着,它就饿死了。” 一旁的童子点点头:“带着也好,只是不要让凤鸣王发现就好。我听说这个凤鸣王脾气很大,最见不得没有仙根的位列仙班,你可得把这雪狐藏好了。” 那小童顺着怀中雪狐的毛发,点头道:“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各位亲亲捧捧场,若喜欢的话,撒捧小花点个收藏滋润滋润~~啦啦啦,偶会努力更文的啦 骚狐狸登场了! 宿舍小妞:“这个太上老君怎么什么丹药都做啊!要是他摆个摊卖仙丹,所有的同志以后生子有望啦” 某玉抬嘴邪笑:“没事儿,你以后不孕不育可以问太上老君要仙丹,保准一生一大窝。” 小妞:“……” ☆、第二章 丢失的鸟蛋 两个看似伶俐的小童一步一踮脚进了凤鸣王府,刚一踏进朱红的大门,就被人一边一只手抓了悬在半空中。 凤鸣王狠狠地瞪着在自己指尖上打秋千的两小童,阴着脸问道:“那没出息的小仙呢?他讨得丹药什么时候才能送来?” 怀中揣着雪狐的小童吓得浑身打颤,抖着手掏出袖中的一粒红色丹药,递给凶神恶煞的凤鸣王:“大仙身体抱恙,才派小的们前来给您送丹药,我们人小,路上走慢了点……” “行了行了,回去吧。”凤鸣王不耐烦地摆摆手,白羽还在床上等着仙丹救命,他可没工夫为难这两个不经事的小鬼。 不过那办事效率极低,又贪生怕死让童儿前来顶罪的巡查大仙,他一定要找时候参他一本,说了要让这笨仙到人间历劫,他凤鸣王从来不打诳语。 凤鸣王一摆衣袖,大步往府内走去了,心焦气燥的,却不知自己身后早就跟了两个小尾巴。 一到内殿,凤鸣王看着雕花大床上痛得不停打滚的白羽,心疼地快步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头将太上老君给的丹药灌了进去。 两童子趴在窗户上看得目瞪口呆,那凤鸣王府的床榻上竟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孔雀。王府内殿满地都是白色的羽毛,想必是那白孔雀痛苦挣扎的时候扯掉的。 天庭中的白孔雀并不多,据说天后几千年前就丢了一只,难不成这凤鸣王府躺着的竟是瑶池后花园里那只供人赏玩的大鸟? “白羽,白羽,现在好些了吗?”凤鸣王见白羽渐渐又化出了人形,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忙上前扶着虚弱的白美人,大手抚摸着白羽愈发鼓胀的肚子,一张绝美的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床上汗水浸湿额头的白羽,无力的拂开他搭在腹部的手,银白色的发凌乱地披散开来,苍白着脸说道:“你让开一点,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凤鸣王心中大急:“不行,我得陪在你身边。” 白羽偏过头去,忍着腹部的绞痛,才说道:“你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说我是一只报时鸡。若不是凭着美貌,你现在还会留我在凤鸣王府?给我留一点尊严,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出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 去好吗?” 凤鸣王皱着眉头,攥紧了拳头,见白羽痛苦的样子又心中不舍,最终还是一咬牙,拂了衣袖出去了。 白羽痛苦地挣扎着,仿佛在和腹中的孽障进行殊死搏斗。 自从凤鸣王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给他服下太上老君的丹药,他就感觉的一股热流窜上了小腹. 那腹中孕育了三千年的卵也随着乱窜的气流愈发不安分起来,像一块坚硬的顽石一样,使劲地捣着白羽柔软的腹部,撞来撞去极度不安。 此时的白羽失去了凤鸣王的陪伴,心中更是凄凉,挣扎着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肚子里的冤家孽障生出来。 真气渐渐耗尽,白羽刚幻化出的人形,一瞬间又恢复了白孔雀的原始状态,终于再也没力气动了,一阵哀鸣后晕了过去。 一直在后窗窥视的两童子惊得不敢说话,蹑手蹑脚地要往内殿走,想去查看白孔雀的情形,却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吓得不敢动作。 凤鸣王风一样地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快步朝内殿的床榻前走去。他方才听到一声凄厉的哀鸣,心知不妙,赶忙回来查探,看见又晕了过去的白羽,心中暗骂自己,方才就不应该听他的话出去。 凤鸣王怒火三丈高,叫来自家院里奴仆:“去给我叫太上老君来,速去速回,耽误了救白羽,我让你们全不得好死。” 奴仆忙应了声,驾着凤鸣王的鸾鸟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太上老君抚着雪白的胡子,直直避开燃着熊熊怒火的火鸡一样的凤鸣王,一道金光点下去,将白羽化作人形,上前两根手指搭上他的脉门,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脸高深莫测。 凤鸣王踱来踱去,一甩袖子,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头你三千年前给我让白羽怀孕的丹药的时候,可没说他生孩子会受这么大的苦。现在你怎么解释?” 白发苍苍的太上老君捋着胡子,笑着道:“恭喜凤鸣王,这次喜结的朱胎,竟是亿万年不遇的灵胎。我方才给尊……夫探脉,只见他腹中的胎动异常活跃。仙界以前也有仙妖结合衍育后代的,却不似这般灵动。况且尊……夫原是天后瑶池里养着的灵鸟,并非妖魔之辈,只怕是祥瑞之兆啊。” 凤鸣王大喜过望,上前道:“难怪这孽障在白羽肚子里呆了三千年还不肯出来,按仙家正常的期限来算,连那镇守东海的龙母育子也只是两千年。我最初以为是白羽仙性太弱,才这样长,没想到竟是这番道理。” 太上老君点头道:“早在三千年前,太白金星神君就已经掐指算到天庭将降下祥瑞,南隅出现的一颗新星格外耀眼,仿佛涤清浊气,有普度众生的光华。” “天庭也一直在派人查探,召集了当时所有结了仙胎的众仙娥一一查验,最终还是没发现有任何祥瑞之兆。” “现在看来,我们当时做的全都是无用功,有谁会想到我太上老君三千年前的一粒仙丹,竟让原本不可能怀子的男人结了朱胎。” “也赶巧了,这踏破铁鞋寻不到的祥瑞之星,居然就在凤鸣王……夫的肚子里。” 凤鸣王听得一阵心花怒放,他虽说是天庭的四大守护神之一,平日里少不了尊荣,却也只是与其他的白虎、青龙、玄武三位神君平起平坐。天庭里该有的无限荣耀,他有的,其他三位不多一分,但也不会少了一毫。 这对四方守护神中最傲气的凤鸣王来说,是时不时就能搔着的痛痒之处。 当初向太上老君讨了仙丹,让白羽怀子,很大一部分,就是看不惯其他三位神君的儿女都在地上乱跑了,他这位镇守南隅的朱雀神君却娶了个男人回家,传宗接代都成问题,更不要说生出个孩子来气气其他三位神君。 然而正在凤鸣王看着白羽的痛苦表情,为当初的愚蠢决定悔不当初的时候,太桑老君一番号脉却号出了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白羽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天降祥瑞,那以后天庭自是要对他凤鸣王刮目相看了。 娶男人怎么了,关键是他家男人的肚子争气啊,一生就生出个宝贝,这宝贝孩子打出娘胎就威震四方,直直把那什么青龙三太子,玄武二公主的比到地下去。 想到这里,凤鸣王忙不迭上前摇着一直在捋着胡须,快要睡着的太上老君:“老君,可否告知本王,这祥瑞究竟指什么?” 老君迷离着一双老眼,还没有从太虚神游中清醒过来,半晌才悠悠开口答道:“未可言呐未可言。那太白金星神君数万年的道行,却只算到南隅出了祥瑞,至于什么祥瑞,他不知,我老头儿更难说清楚。” 凤鸣王心中升起一抹失望,老精的太上老君看在眼里,一甩拂尘化解道:“凤鸣王尽可放心,无论贵子将来是享着齐天洪福之身,还是天赋迥异之人,天庭既已知道,定不会亏待于他。神君只管将你这宝贝贵子好好抚养成年,日后封上仙加金冠戴玉冕,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这话听在任何人耳里。都是个好消息。可偏偏落在了一只自诩聪明,实则蠢到家的狐狸耳朵里,日后的事,可就难说了。 趴在窗户外偷听的两小童早已被太上老君发现,老头儿悄无声息地弹了一道金光,便将两小童定在了原地,扭着身子,张不开口,动不了嘴。 那小童怀中抱着的雪狐却机灵,在看到太上老君眼光瞥向窗户的瞬间,一个小蹿,从小童宽大的衣袖里顺溜溜地滑下来,免去了定身之灾,跳到地上跑远了。 老君依旧优哉游哉地捋着胡须,劝道:“凤鸣王不必心急,我老头儿自己制丹还是有把握的。尊夫此时只是精力耗费太多,晕了过去,只要细心看护,过不了几个时辰,便能顺利生产。” 凤鸣王转过身见床榻上的白羽方才还面色惨白,不到半个时辰,面颊已经略有红润,倒也不怀疑老君的话。 恭恭敬敬地送太上老君出了门,说道:“白羽还需要我照料,恕本王不能亲自远送老君。我已派僮儿唤了鸾鸟来,可送老君快快回府。” 太上老君驾着鸾鸟里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给窗户外偷听的两小童松了咒。 两小童经过这一番折腾,站得浑身酸痛,一看时辰,知晓已经过了巡查大仙给定的时限,慌忙往回赶路,哪里还记得起怀里的那只雪狐已经不见了踪影。 凤鸣王送走太上老君,急急回到内殿,看着白羽安睡的容颜,轻叹了几口气,解衣衫在他身旁躺下,还不忘将自己已然微弱的仙气往他身体里渡着。 时辰一长,原本就十分疲惫的凤鸣王也睡着了。 床上两人,一红一白,一个是妖艳的绝美容颜,一个是冰雪般的冷艳之姿,真真是羡煞旁人。 当然,这个旁人此时只是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狐。只见这雪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 狐身量不大,一双媚眼却充满灵性。 他正轻轻巧巧地趴在床尾,看着白羽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长出羽毛,最后又变回白孔雀的模样。 而旁边仍是一袭绯衣,保持着人形的凤鸣王却浑然不知,仍在酣睡。 雪狐瞪大了眼,倒不是觊觎凤鸣王的绝美之姿,而是他看到白孔雀腹部的一撮羽毛剧烈地动着,看样子竟像要挤破肚皮蹦出来一样。 狐狸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孔雀的肚皮看,那白孔雀却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醒不来一样,对身体的异样毫无察觉。 忽然,白孔雀的一直跳弹着的腹部一平,狐狸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拿爪子擦了擦,再看还是平的,那这蛋竟凭空消失了? 正当狐狸纳闷着,白孔雀长长的尾羽动了一动,紧接着一颗圆圆的东西从床榻滚到了地上,咕噜噜地一声响,吓了狐狸一大跳。 凤鸣王闻声皱了皱眉头,手撑着床沿准备起身。狐狸心中一急,管不得那么多了,捧了地上那颗巨大的鸟蛋,一溜烟蹿出了内殿。 凤鸣王揉着惺忪的睡眼,见一旁的白羽又化作了孔雀,急忙给他渡了仙力,助他化成人形,才慢慢摇醒他,问:“感觉怎么样了?” 白羽伸手探向腹间,心中猛地一颤,眼神都哀怨了,才低声说道:“我刚才做了很长的梦,梦见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你快掐醒我。” 凤鸣王疑惑地看向他的腹部,竟是平的!!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找孩子,然而他翻遍所有能翻的地方,甚至连白羽的衣衫都尽除了去,也没见半个鸟蛋的影子。 凤鸣王搂着白羽,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我们的孩子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傻鸟被狐狸偷走了,嘤嘤,以后要倒霉了……作者很无良,不过此文的宗旨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欺负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所以狐狸你就尽管欺负傻鸟吧,反正最后被压的又不是作者(某玉再次无良地捂嘴偷笑) ☆、第三章 夜壶的滋养 熙熙攘攘的集镇上叫卖声不断,众人却都停下了手中活计,将脸偏出了悠长的弧度,往大街中间的白衣公子看去。 只见这白衣公子身着天白色的云衫,那周身也不知是什么金线银线纺成的,竟隐隐闪耀着月华般璀璨的光彩来。 他一头乌黑的墨发垂至腰间,头顶拿一根碧玉簪撩起少少一撮头发束了,敞开的胸口露出白皙的皮肤来,映着脖颈间坠着青翠的仿佛要滴水的碧玉佩,愈发让人垂涎欲滴。 他生来一张媚脸,丝毫不矫揉造作,却在不经意间瞥上人一眼,直勾得满大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心神荡漾了半天。尤其是他微微上翘的媚眼,狐狸精一样,随便一个秋波,便揽走了一大片流着口水的痴心魂儿。 这样美貌的公子手里却抱着一颗巨大的蛋,看这脸盆大小的型号,恐怕也只有鸵鸟能下出这样的蛋。 凉都繁华兴盛,哪家公子哥没点儿雅好,养鸵鸟取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公子抱着个巨蛋做什么?难不成他另有雅兴,不养鸵鸟,改孵鸵鸟蛋了? 白衣公子人长的漂亮出众,连兴趣爱好也这般独特,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众人齐刷刷亮闪闪的目光并没有惊扰到狐非,他仍旧兴致盎然地兜着怀中那颗巨大的傻蛋,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悠然自得地前行。 忽然感到一阵口渴,狐非停下脚步来,左看右看嫌普通酒楼的人太多,转身见街边摆着个小小的茶摊,也不管那久风吹雨淋外加行人汗渍的桌椅板凳有多脏,擦都不擦,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风雅地撩了衣摆,朝正在打瞌睡的摊主“温文尔雅”地叫了声:“老板,上茶。” 老板被他豪放的一声喊震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提了壶茶水过来,倒了一杯,眼睛都不带睁的,准备回去继续睡。 “等等,”狐非出声叫住正往回走的茶摊老板,指指桌上摆着的巨蛋说道:“找盆热水来,把这蛋暖着。” 这下茶摊老板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眯眯眼,瞅着桌上的巨蛋一脸不可思议:“这位公子,你确定是要泡这颗蛋?” 狐非皱了皱眉,引得一群偷窥的痴男怨女心疼好半天,他说道:“有什么问题?人间的鸡孵小崽我是见过的,不是要保温吗?这蛋离了我的体温很难孵化,那你说,是不是得拿温水泡着?” 老板憨厚地挠挠头皮,连连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狐非嗤了一声,心中暗骂,也不知道母后看上这些傻人类什么,偏偏要化作人形嫁给人间的男子。 结果生出他这么个半人半妖的夜叉儿子,害她自己被法力高强的道士捉住丢了命不说,还扔下他给那个蠢老爹,要不是身上脖子上这块宝贝隐妖佩,狐非早就被当成妖怪抓去了,哪里还有令狐府的二公子活在这世上。 正想着不着边际的事,茶摊老板为难地走了过来,捏着衣角对狐非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的很。小的这摆摊做生意的,脸盆还在家里放着,要不您拿这个凑合凑合?” 说着从身后提出来一个罐子,一股骚臭味儿随即飘散出来,狐非赶忙拿袖子掩了口鼻,口中叫道:“拿开,拿开,你想熏死我啊!” 老板憨憨地笑着,为难地将罐子放到地上,一脸歉意地说道:“那要不公子出了钱,我现在就跑腿给您买个脸盆来?” 狐非鼻子里轻哼一声,浑身上下摸着钱,顿感不妙。 前些天出门游玩,远远见两个童子头顶上有仙光,狐非就将自己全身的衣服脱下来,化作雪狐蹲在草丛中,扮出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浑身上下,只有口中含着的隐妖佩是身外之物,并没有带钱财银两。 连现在身上穿的蔽身衣物,也是在离开时在凤鸣王府别院顺来的。现在要想买脸盆,只有当了碧玉簪和隐妖佩,这两件都是母后留下的宝物,万万不可。 那就只有变出些银两来了,然而光天化日之下凭空取物,一定会被人当成妖怪,隐藏许久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狐非左思右想觉得不妥,看看桌上的巨蛋,一瞬间豁然开朗。 这傻鸟蛋只是他偷来的,又不是他亲自下的,用得着这么上心吗? 别说让他泡在夜壶里,就算本狐少亲自撒泡宝液滋养他,这傻鸟现在还缩在壳里,等到他孵化出来,只要他狐非不说,有谁知道这傻鸟曾经在他狐公子的宝液里培养过? 一想到这里,狐非眉开眼笑,龇着一口美人牙晃花了众人的眼。 他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将那夜壶从地上提起放在茶桌上,抓起茶摊老板递过来的大茶壶,倒在手心里试了试水温,确认这傻鸟蛋不会被烫熟之后,奸笑着将一整壶的茶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 一滴不剩地倒进了夜壶里。 末了还嫌不够,又让茶摊老板提了一壶温水来,齐数灌了进去。直到他捏着鼻子眯了眼往里瞧,见不明颜色的液体淹过了鸟蛋的顶端,才满意地点点头,坐在另一张桌子上避开骚臭的夜壶,细细品起茶来。 一众偷偷摸摸窥视狐非的市井人看着白衣公子奇怪的举动,不知这夜壶滋养着的鸵鸟蛋是个什么宝物,用得着这么美貌的公子大费周章地孵出来吗? 于是一行人窸窸窣窣掩着嘴讨论开了。 一个说:“我看这鸵鸟蛋定是给皇城上贡的宝贝,这不眼看着皇太后生辰庆典了吗?说不定这白衣公子是京城官宦世家出身,就等着孵出小鸵鸟来讨皇太后欢心呐!” 另一个摇摇头:“我看不像。哪有把给九五之尊的贡品泡在夜壶里养着的?到时候孵出小鸵鸟来,太后一闻身上的味儿,还不熏得晕了过去?依我看,这公子肯定是名山上炼丹的仙士,得了什么奇怪的单方,正拿这鸵鸟蛋泡着,准备以后炼仙丹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半天也没个结论出来。倒是声音愈来愈大,听得狐非一阵心烦,抬了抬手:“吵什么呢,不就是颗鸟蛋吗,公子我想怎么泡就怎么泡,你们管得着吗?” 喧哗的众人立刻噤声,假装转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狐非品完三盏茶,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狠狠地啐着口中的茶沫,小声嘀咕:“到底比不得将军府里的仙毫茶,这么难喝,呸,呸。” 却低了头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摸着,摸着,摸了近小半个时辰,心中一阵哀嚎,老天你耍我呢,怎么还是没有银子…… 狐非一脸郁闷地在自己的胸脯上摸来摸去,引得刚转移了视线的路人又心术不正起来。 茶摊老板倒是好脾气,看着狐非一双白皙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不雅观地动作着,一根直肠子也不面红耳赤,只是等着他从衣服里摸出大块的银两来,付了他的茶钱。 狐非气恼地一摊手:“别看了,没有。本公子今天出门忘带钱了,你只管去令狐大将军的府上讨要,他们会给你十倍的钱。” 憨憨的茶摊老板这下不依了:“您这不是欺负我市井小民吗,虽说这茶水贫贱,但好歹也是小的辛辛苦苦煮出来的。若是您行道渴了,明说我送您一碗也行,可您这又是品茶,又是泡鸟蛋的,不明摆着是耍弄我吗?” 狐非秀眉一挑,斜着嘴嗤了一声,心中暗自嘲笑。想本公子耍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当朝的公主太子送上门来,求着我令狐家二公子耍弄,本公子还不见得答应呢。 却转眼一想,罢了罢了,懒得跟个市井小民计较,赶紧把这鸟蛋孵出来要紧。 于是摆摆手,朝一脸焦急外加恼怒的茶摊老板道:“你跟我到令狐府一趟,我取了银子给你。” 茶摊老板看看摊子,又看看穿得神仙似得白衣公子,眼看没得选了,只好托人看着茶摊,将信将疑地跟着狐非往将军府走。 一路上,狐非亲手抱着个硕大的夜壶,一脸严肃地走在前面。茶摊老板跟着他的衣摆不停嘀咕:“我就不信这见天使着的夜壶,还能让这鸟蛋暖出个宝来。” 狐非还就真把这颗巨大的鸟蛋当了个宝,也不管它外面套着夜壶,举得高高,站在令狐将军的府门前踢了踢打盹儿的侍卫:“唉唉,死牛,快开门。” 那个被唤作死牛的侍卫睁眼见自家二公子手上抱了个硕大的罐子,离近了一闻,还有一股尿骚味儿,顿时垮了脸:“哎呦我说二公子,您能不能少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将军府来?上次是条大蟒蛇,上上次是只大猩猩,这次又是夜壶,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啊!大公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得扒了小人的皮……” “行了行了,少在这装可怜。跟本少逛花楼的时候,没见你哭天抹泪的,一被我那死大哥打就给我喊冤,能不能有点出息!”狐非一脸不耐烦,捧了夜壶就往大门上踹,侍卫见拗不过二公子,只好开了门。 狐非前脚踏进令狐府,后脚顿住了,转过身来冲已经傻眼的茶摊老板说道:“这夜壶不大不小用着刚好,甚得本公子心,再加十两钱。” 茶摊老板领着银子傻愣愣地回了摊子。 第二天整个集市的人都在风传,威名远扬的令狐大将军家的二公子,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人间绝色。更厉害的是,他有一枚泡在夜壶里的宝蛋,据说得了此物可以青春永驻,益寿延年。 怪不得令狐家的二公子这样漂亮,原来都是这夜壶里的宝蛋滋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等傻鸟知道他是夜壶里泡出来的,狐非你就等着下不来床吧!狐狸尽管折腾你儿子,反正最后被压的又不是作者(某玉又无良地笑了) 亲亲打劫收藏,打劫花花,一定要每天一小捧花花拜倒在某玉的石榴裙下哦╭(╯3╰)╮ ☆、第四章 出壳的傻鸟 狐非抱了夜壶当宝的事,没过多少时辰就传到了大公子令狐仪的耳中。 令狐仪一下朝,还未来得及更衣,便听得院中奴仆站在二公子门前的院子里指指点点,一问清楚缘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高。 想他令狐仪任职金云朝的监学大博士,敢为太子师,一向以严于律己为行事的不二法则,在心里更是将克己守礼的金科玉律奉为榜上志铭,日日诵之,不敢逾越半步。 然而他这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的弟弟,却是给他丢尽了脸。 前些年去觐见,狐非带着年幼的太子翻宫墙,自己下去了,却把太子挂在宫墙上让烈阳晒了个外焦里嫩。 末了那冥顽不化的太子还觉得他好,哭着喊着让皇上饶了这摊该死的烂泥,最后竟还想将他奉上国师之位。 若不是令狐仪竭力拦着,这半人半妖的夜叉弟弟,不知道又会用他的妖法弄出什么祸患来。 令狐仪想着当年太子一张白皙的脸,被太阳生生煎的脱了皮,皇上龙颜大怒的样子,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如今这不着调的弟弟,弄了夜壶来,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难怪他才在宫里呆了不到两日,一回令狐府,就见正堂里摆了一地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 听完仆人一番解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他原以为是用来插花的瓶子,竟是其他官员溜须拍马投了令狐家二公子喜好,特地送来的夜壶…… “简直就是一根朽木!朽木!”令狐仪对这个弟弟真是怒气不幸,哀其不争。 屋里的狐非搓着手,趴在床塌上,远远望着桌上的夜壶,愁得脸都苦出汁儿来了。 这傻鸟怎么还不孵出来呢?、 他天天让人换热水,全天不间断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 地保持着夜壶内的水温,却也不见个响动。 人间的鸡禽孵蛋,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事,算起来他在天庭待了小半天,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傻鸟怎么着也孵了有小半年了吧?连个缝都没裂,傻鸟成天在夜壶里也不嫌憋的慌,怎么也不探出头来透透气? “真是一颗笨蛋!”狐非气恼地拿鞋朝夜壶扔了过去,没击中,却招来了院子里转来转去的令狐仪。 令狐仪一推开门,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薄唇微微抬了抬,从牙缝里挤出八百年不换词的训诫:“《礼法》抄一百遍,要楷书,落下一个字,翻倍。若让旁人抄,两倍。抄后不改,三倍。丧志之物,一天之内上交管家,今晚用饭之前,我还不见你的宝贝夜壶,以后就不用再回令狐府了。” 狐非眯着眼在床上打了个惬意的滚儿,懒洋洋说道:“只要你今晚还找得到我,别说一百遍,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我也奉陪。” “你!……算了,你就是摊烂泥,我也不指望将你扶上墙。”令狐仪完美的严肃顿时裂了一道大缝,黑了脸掩饰自己的无可奈何。” 狐非翻身坐起,下床走到桌子边,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宝贝夜壶。 他头也不抬,对一旁的令狐仪说道:“从进令狐府的那天起,我就跟你和老爹说过,我狐非只负责吃喝玩乐找刺激,其余一概不管。不要跟我说什么庙堂君臣,难道你要让一个半人半妖的狐狸做官辅佐蠢皇帝?那你也太抬举我了。”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令狐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狐非咬牙切齿:“就算你心中没有天下苍生,就算你身受局限不能出仕为官,至少你也得做出点大家公子的样子吧?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逛花楼能把歌妓的头发烧着了,成天往家里带稀奇古怪的东西吓人,上朝觐见居然去揪圣上的胡须,还把太子骗到宫墙上晒着,你说你,哪一件干的是人事儿?” 狐非斜倚着桌子,伸出修长的细指,媚态横生地绕着垂在白皙胸膛前的一缕头发,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旁唾沫星子乱飞的令狐仪,还不忘了拍巴掌叫好。 “大哥说的真是字字珠玑,小弟如雷贯耳。只是你忘了一件事,我本来就不是人,干得出人事儿才奇了怪了。” “你!” 令狐仪正准备发作,却被狐非阻止,他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上,“嘘……你听到什么响声没有?” 令狐仪皱着眉头仔细听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凭直觉寻找微妙声响的来源,终于将目光定在狐非一旁的夜壶上,问:“那夜壶是什么做的?好像碎了。” “糟糕!”狐非忽然急急捧起桌上的夜壶,朝地上砸去。 粗陶做的夜壶经不起他猛烈的一摔,立即碎了开来,散了一地的陶片,连同原本装着的颜色不明的液体也溢了一地。 屋里霎时充斥着淡淡的骚臭味,令狐仪皱着眉拿宽大的袖子掩了口鼻。 狐非却管不了那么多,冲上前去抱起他那颗宝蛋,也不管上面已经沾了不少□,见蛋壳完好无损,才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幸亏我救得及时,不然你这傻鸟就要在骚/水里淹死了。” 令狐仪见他一袭干净的白衣顿时染上淡黄的水渍,心中一阵恶心,伸脚踢了踢仍在地上坐着的狐非,一脸嫌弃地问:“这回又抱着个鸵鸟蛋做什么?” 狐非抬头,粲然一笑,直直晃花了他大哥的眼,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个字:“玩。” 令狐仪一甩衣袖,绝尘而去了。临走了,转过来给狐非说了声:“你继续玩,只要爹从边疆回来的时候你在就行。另外,夜壶也不用上交了,我看着恶心。” 狐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撇撇嘴,用衣服将湿哒哒的鸟蛋擦干,捧在手上自言自语:“傻鸟,刚才是你的壳快裂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那鸟蛋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一样,在狐非的手中微微动了动。 狐非瞪大了眼,继续说道:“我是狐妖和人的杂种,你是凤凰和孔雀的杂种,你看我们俩身世多像,我也孤独这么多年了,你快点出来跟我做个伴,好不好?” 鸟蛋闻言晃得更加剧烈,狐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捧不住它,怕它摔着,赶忙将不停躁动着的鸟蛋稳稳当当安放在床榻上。 鸟蛋一刻不停的动着,狐非一双媚眼越睁越大。终于见蛋壳裂开了一道小缝,他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起来,竟有一种在等待着自己孩子诞生的喜悦。 裂缝越来越大,狐非看见白色的羽毛软软地从缝中钻了出来,心中揣测着这傻鸟长得会是像凤鸣王还是白孔雀,一脸兴奋地等着鸟蛋完全破裂。 鸟蛋里渐渐散出白色的光来,映着狐非原本就十分白皙的面庞更加莹透如玉。他终于见到整个鸟蛋打开,却不禁一阵哀嚎: “怎么是个怪物!真是枉费了小爷我一番心思!” 只见那在蛋壳中安睡的怪物,既不是鸟,也不是人。长了一张再美丽不过的婴孩脸,头顶却仍留着白孔雀的一撮翎毛,屁股上也是红白相间的小小尾羽。 狐非哭笑不得,他是个半人半妖的夜叉,怎么辛辛苦苦孵出来的傻鸟也是个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老天,你这是喜欢欺负人还是专耍狐非? 狐非气恼地一跺脚,从蛋壳里将傻鸟揽起,找了块软布小心翼翼地裹了,心里安慰道:“管他长什么样,以后我狐非也算是有同类了。” 他笨手笨脚地搂着傻鸟,仔细看看,怪是怪了点,倒也生的十分漂亮。 不愧是天庭第一美人凤鸣王的儿子,才小猫小狗大小,就上翘着一双眼隐隐显出些凤鸣王的妖冶和霸气来,然而莹白的皮肤却又像白孔雀,像冰雪一样晶莹剔透。 狐非只是觉得这傻鸟长得好看,想着自己好歹也孵了傻鸟一场,不是生身父亲,养父总该是了吧。 见怀中的傻鸟睡得安稳,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给他取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名字:“拙鸾。” “拙鸾,傻鸟也。首有白翎,尾有凤羽,貌美如仙,顾盼生辉。” 狐非摊纸研磨,在雪白的锦湖宣纸上淋漓写下几个狗爬一样的大字。又想了想,将小奶娃的脚丫子拽出一只在墨汁里浸了,仔仔细细在纸上印下一个乌黑的小脚印,奸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后你这傻鸟若敢造反,我就将这字挂到令狐家的大门上,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从夜壶里泡出来的鸟蛋。” 令狐家的二公子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这事传出去,将军府的脸还往哪里搁? 于是令狐仪终于在那摊烂泥的死缠烂打下,接受了事实,郁闷无比地派人给那个叫拙鸾的孩子扯了长长的衣衫,盖住尾羽,又做了顶绣花的帽子,小小的遮了头顶的翎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 羽。 狐非眉开眼笑,抱着熟睡的拙鸾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拽拽脸,朝旁边的令狐仪炫耀:“你看我儿子漂亮吧?还是天上的神仙,你死后升仙的事,可以等拙鸾长大了念叨几回。他爹是显赫的朱雀神,一定能给你在天上讨个好位子。” 令狐仪皱了眉头,薄唇轻启:“若真是这样,我一定求他早日收了你这个妖怪,不要祸害人间才好。” 狐非逗拙鸾的手略微一顿,嘴角微微扯出了弧度:“其实大哥不必心急,我在这世间也不过是百八十年寿命。这一世一过,无论是人道还是妖道,都没有我轮回的份,狐非这个妖怪,收不收,也已经是无所谓。” 令狐仪见他极力掩饰的苦涩神情,轻叹一声,心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不小心戳到了狐非的痛处。 他在见到狐非之前,从来不相信神鬼妖魔之说,等他亲眼见到一只雪狐变成令狐家的二公子,在将军府里好吃好喝的时候,才开始将信将疑,这世间真有他不能理解的事物存在。 狐非时不时提起:“大哥,你死后是要升仙的,我死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半年前,他还说:“大哥,我去天庭找长生不死的仙丹。” 令狐仪只当他是说笑,现在他却带了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拙鸾回来,还说是神仙的儿子。 也罢也罢,只要他高兴,随他去吧……反正,也只有这一世了,身边有个人陪着,欢欢喜喜过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打劫收藏,求撒花撒花~~要好好拜倒在某玉的石榴裙下哦 某玉在取“拙鸾”这个名字的时候,被宿舍的小妞们鄙视了……“你丫就一糙人,还装什么文艺!”某玉咬着小手帕眼泪汪汪,那也不能让傻鸟整天顶着个难听的鸟名,在街上遛鸟啊……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傻鸟啊,别怪你亲妈手拙无才,其实人家很文艺的啦 ☆、第五章 傻鸟褪毛 夜深人静,狐非抱着小小的拙鸾躺了下来,纳闷道:“哎,傻鸟,你怎么不哭一声?我问过死牛了,他说人间的孩子刚出生都是会哭的,若是不哭,就要打屁股……还不哭?” 一旁熟睡的拙鸾不知是听不见,还是无视他,仍是一动不动。狐非媚眼一转,伸出了大手,翻转过小孩白白嫩嫩长着小小尾羽的屁股,邪邪地笑道:“我真打了啊……” 啪! “哇!!!!!…………” 小娃惊天动地的一声啼哭吓得狐非手足无措,他呆愣着趴在床上看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死牛说的是真的。 慌忙从床上坐起身来,看来看去没有能塞嘴的物件,只好拿手捂了拙鸾的嘴,没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这不是把傻鸟捂死了吗? 可是一松手他又要哭,怎么办? “对了,死牛说过,小孩子哭了要喂奶的。”狐非心中一阵激动,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打开门大喊:“来人,给我找个奶娘!” 仆人一阵猛咳后,领命去了。 大半夜奶娘过来,站在令狐家二公子的门前,一看狐非敞着的白皙胸膛和精致的容颜,饶是黄褐斑爬了满脸,仍然焕发了第二次青春。 她眨着原本就很小的眼睛,一抖波涛汹涌的山丘:“公子尽管吩咐,喂谁都行。” 狐非眨眨媚眼:“只有一个小孩,喂饱就好。” 奶娘眼里放了光,一抖一抖上前,准备拿山丘轻蹭狐非白皙的胸膛。 狐非皱着眉退了一步,指指屋里:“去把我儿子伺候好了,加钱。” 奶娘皱着一脸的黄褐斑,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屋里去了。一看床上躺着的孩子,头顶上竟长着一束雪白的翎羽,惊得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妖怪啊!!!” 狐非心中暗道该死,急忙进了屋里给一直哭着的拙鸾戴了小帽,才一脸凶神恶煞地转过身来,问:“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有,民妇什么也没看见。”奶娘魂飞魄散,连连摆手,整张脸都吓得变了颜色。 狐非勾了唇,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阴狠:“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听到一点风声走漏出去……令狐大将军杀人不眨眼的作派众人皆知,我也不介意继承他的优良传统。” 奶娘体若筛糠,颤抖着不敢言语。狐非踱到床边,朝站在一旁哆嗦着的奶娘不耐烦地一抬手:“快点。” 奶娘见狐非眼神赤/裸/裸,不避不讳,床上的孩子又哭得起劲,解了衣衫要给孩子喂奶。 “行了行了,拿钱回去,以后不用来了。”狐非看着女人解盘扣,忽然一阵恶心,一想到有个女人的身体要和他辛辛苦苦养的拙鸾亲密接触,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奶娘连声道“唉,唉”,飞也似的离了屋子。 眼看着奶娘走了,狐非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派人找了点米粥来给哇哇大哭的拙鸾喂了。 在他身边躺下,狐非看着拙鸾仍睁着一双漆黑的小眼睛,轻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傻鸟,你快快长大,好陪爹爹玩过这一世。” 拙鸾竟像听懂了他的话,头顶上美丽的翎羽忽闪忽闪地动了动,狐非大喜过望。 小孩刚出生都没有头发,此时看着拙鸾光光的脑袋上突兀地炸着一纵翎羽,狐非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欢喜。 这孩子长大得是多好看啊,到底是神仙的儿子,才这么小就有灵性,讲什么他都听得懂。 狐非心满意足地轻搂着拙鸾睡着了。 梦里看见拙鸾长成了翩翩美少年,身着白衣,头顶一袭惊艳众生的白色翎羽,银发飘飞,明目皓齿,朝着他伸出莹白的手,妖冶地轻笑道:“狐非,我饿了。” 狐非闭着眼睛打了一个激灵,不停在心中给自己说,这傻鸟大逆不道,居然敢叫爹爹的名讳。一边却又自我陶醉,我家的拙鸾长大了竟是这样美丽不可方物。 “狐非,我饿了。” 去,做梦呢,一边儿去。 狐非惺忪着睁眼,瞧见从窗棂透出来的亮光,心道这个梦也太长了吧,怎么都日上三竿了,还醒不来。 捏捏梦里拙鸾的脸,纳闷道:“傻鸟,你怎么又变小了,刚才还是美男子,一转眼就成了小孩子了。罢了,反正是梦,你爱怎么变就怎么变吧。” “狐非,我饿了,我要吃饭。” 耳边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狐非伸手在空中挥了挥,“我怎么还在梦里……” 直到狐非敞着的胸膛感到一阵刺痛,他才反映过来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狐非低头看着将自己的衣服蹭得大开,埋头在他胸前红豆上啃咬着的脑袋,呆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那脑袋似乎很满意他身体的僵硬反应,更是使了劲咬着红豆,见狐非呲着牙吃痛地“嘶”了一声,十分恶劣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意犹未尽地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 抬头朝狐非说道:“好吃,不管饱。” 狐非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霎时脑袋脱了线。这张脸,是昨晚睡在他旁边的婴孩拙鸾的放大版,是他梦中美少年拙鸾的缩小版,这张脸在咬了他的乳首后舔舔嘴巴,对他说“好吃”…… 老天,你这又是在耍狐非吧?!! “哎,傻鸟,你还上瘾了是吧?”狐非皱着眉头将在自己胸口胡作非为的脑袋提了起来,看着拙鸾一脸温和无害的样子,欲哭无泪。 “你什么时候长了个子?这么长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既然人都长大了,我也认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鸟毛!有就有吧,居然还掉了一床!!” 狐非气愤地一拍床沿,震起一床的白色鸟毛,一根一根飘荡在空中,缓缓地在他眼前降落着,最终一根扎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啊!呸呸!”狐非慌乱地将嘴里的鸟毛吐了出来,趴在床上看着这个被自己叫做拙鸾的家伙,手足无措。 漂亮的小孩开口了,一脸霸气,冷静的表情:“狐非,我饿了。” “行了行了,除了这句,你还会说什么?算了,你是仙,跟人不一样,我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你也不事先告知我一声,一夜之间长这么大,想吓死爹爹啊!”狐非皱着眉头翻身下床,穿上鞋准备叫仆人给他的宝贝儿子准备早饭。 “你敢说是我的爹爹?我爹爹是天庭的凤鸣王,你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拙鸾垂下凤眸,脸上是淡淡的不屑。 狐非穿鞋的动作一顿,心中咯噔一下,这傻鸟居然什么都知道……那他将他泡在夜壶里的事,他会不会也早知道了,只是一直呆在鸟壳里不能说出口而已? “……那个,傻鸟……哦不,拙鸾,你什么都知道了?”狐非小心地试探。 拙鸾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拿小手拨弄着自己银色的长发,哼了一声:“你把我从天庭偷到凡间来,以为我不知?还有,你将我困在漆黑发臭的湖水里,又作何解释?” 只……只是湖水吗?呵呵,看来这傻鸟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狐非决定将错就错,打死也不告诉这傻鸟那片漆黑发臭的湖水,其实就是夜壶里的骚/水。 “我不是急着要将你孵出来嘛,那湖水常年恒温,是暖的,所以你才能这么快就现世。”他一脸堆笑地解释道。 拙鸾认真地点点头:“看在你长得没我好看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你。另外,我每天都要长身体褪羽毛,所以清理仙羽的事,你每天都得做。” 狐非抽嘴,仙羽,美其名曰了吧,直接说是鸟毛不就得了。 一想到这傻鸟也是个夜叉一样的杂种,日后跟他狐非有共同语言,能陪他度过一生的孤寂时光,狐非也就认了。 反正清扫羽毛又无需他这个令狐家的二公子亲自动手,自有仆人打理,只要他让他们嘴闭严一点,便万事无忧了。 再说了,他的箱子里还压着傻鸟刚出生时印的脚丫子呢,要是傻鸟日后敢造反,狐非就将他的墨宝挂出去,看傻鸟还敢不敢逾越。 ……就算退到最后,无路可退了,至少狐非可以以傻鸟为要挟,向天庭讨一颗长生不老的仙丹。虽然一旦服下后,就要将无穷无尽的生命浪费在半人半妖的身体上度过,也好过一过百年就灰飞烟灭,自此消失在宇宙八荒。 这么说来,偷傻鸟回人间,竟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狐非眉开眼笑,捏捏拙鸾的漂亮的脸笑问道:“你多大了?褪毛还要褪多久?” 拙鸾不耐烦地一挥手,眼里又是浓浓的鄙视:“三千年多一点,按人间算五岁。每日都要褪羽毛,半年长一岁,问够了就去做饭。” 狐非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梳理好头发出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拙鸾的年纪是怎么算的?刚孵出来就五岁,半年长一岁……应该是打娘胎起就知晓周围发生的一切,年龄也是从结胎那日算起的。他是仙,到人间来长年纪自然也不能跟凡人的孩子相提并论。 “到底是仙啊,跟凡人就是不一样。”狐非无奈地感慨一句,到了令狐仪的屋前,也不敲门,大步迈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某玉星星眼求花花,求收藏~~~老天啊,如果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就让收藏和花花砸死我吧 宿舍小妞问:“哎,你说傻鸟咬狐狸的红点点,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某玉已死,有事烧纸。”先让我猥琐地抠脚望天一会儿…… ☆、第六章 墨汁染发剂 令狐仪早就对这个夜叉弟弟不合礼教的举止习以为常,也懒得批评,仍埋头书案,问:“又闯什么祸了?还是你那宝贝鸟人怎么了?” 狐非上前斟了茶,拿嘴吹吹浮在水面的绿叶,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散了开来,是上好的仙毫茶。 “大哥你还真猜对了,”狐非和悦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笑道:“我儿子长大了,今早已有五岁。” 令狐仪头也不抬,仍忙着手中的书案,说道:“太子前些天上交的功课里,写了一篇轶事。说是城北湖畔有棵大柳树,他外出游玩的时候见过的。一日那柳树成了精,专食淹死在湖里的行人,一夜之间可长成翩翩佳公子,而后又在湖边引诱人坠湖。日日如此,循环往复。” 狐非疑惑地吹着茶杯上浮着的细如牛毛的嫩叶,问道:“你给我讲这个做什么?太子不成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他和傻鸟有什么关系?” 令狐仪略略抬了抬头,仍旧是一脸严肃的神色,道:“我只是好奇,你给那鸟人喂了什么,一夜之间就长了五岁?还是说,你跟太子一样,在给我讲一桩天马行空的轶事?” 狐非喝着茶水,猛地一呛,咳得涨红了一张白皙的脸。他躁动地在椅子上毫无察觉地轻扭了扭,想着早上拙鸾趴在自己胸脯上的画面,霎时脸上更是一片嫣红。 这令狐仪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要他说,给傻鸟喂了自己胸前的红豆,所以他一夜之间长了五岁? 可是傻鸟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就算那什么,应该也是无心之举吧? 狐非自我安慰地僵笑了笑,又将茶杯里的叶子吹开了:“大哥你在说笑了。我早就说过,拙鸾是天庭凤鸣王的儿子,一夜之间长五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他每日都要褪毛,以后还劳烦大哥多往我院子里分派几个仆人清理。” 令狐仪批着纸张的手抖了抖,抬头问:“你说的话,可当真?” 狐非郑重点头:“我说的话都当真,只是你从来不信。” 令狐仪将手中的毛笔放回笔架,坐了片刻,叹了口气:“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爹吩咐过我,要好好待你。” 狐非眉开眼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要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 起身。 令狐仪却又开口:“只是你去年拿了大蟒蛇养在屋里,已经吓得下人不敢往你的屋中走。我不似父亲,拿刀强迫别人的事做不来,所以人手问题,你自己解决。” 狐非仍旧挺着一张狐狸脸,从椅子上坐起,兴奋地一拍手:“大哥尽管放心,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令狐仪继续在笔洗里舔了笔舌,批着手中的文案,闲着的手摆了摆:“那就好,回去吧,别打扰我。” 狐非轻快的走了,令狐仪看着他翩翩离去的背影,坐在椅子里直摇头。 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被他看上了…… 狐非传了饭菜,亲自端了到屋里,摆在桌上叫一旁不知在床上忙着什么的拙鸾。 “傻……拙鸾,吃饭了。” 拙鸾撅着屁股,尾羽掩在长长的衣衫下一动一动的。 狐非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拙鸾已经是赤身裸体,莹白的肌肤映着清晨的微光,甚至可以看见背上细细密密的茸毛。 他很不习惯,问拙鸾:“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拙鸾抓出被他踹到床下的衣服,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么小的衣服箍得我难受,给我换一件。” 狐非只好拿出自己的一件翠绿的衣衫,给拙鸾套了:“将就着穿,正午了我派人给你置办新衣。” 拙鸾一脸嫌弃地看着上好的布料,银色发中的翎毛微微炸了起来,无奈肚子叫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了。 整个人就像一根滴着水的青葱,狐非看着撅屁股的拙鸾饶有兴趣地欣赏。 别说,他这漂亮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似乎感受到屁股上灼烧着的情深意切的目光,拙鸾的尾羽翘了翘,一脸阴沉地转过身来,一双原本妖冶,此时却乖戾的凤目盯得狐非浑身不舒服。 “狐非,你盯着我做什么?” 狐非干咳一声,难道要说他看着自己儿子的屁股兴致盎然,那这傻鸟还不杀了他。 仅仅是一个早上的相处,狐非已然摸清楚了拙鸾的脾气。 不想理人时就一脸严肃,有要求时就是个大爷。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他,他就炸起头顶上的一撮翎毛,响响亮亮昭示自己的不满,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 活脱脱就是个妖怪,哪里有半点仙人无欲无求普度众生的自觉。 飞扬跋扈的令狐家二少爷,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竟然找了个冤家克星回来。 为了这个小克星不再炸毛,狐非龇着一口美人牙,给他盛了一小碗清粥,朝他招手:“拙鸾,快过来吃饭,你在干什么?” 拙鸾转过身来,瞪了狐非一眼,笃定地说:“你不是人。” 狐非噎住了,一双媚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大圈:“你知道什么了?” 这傻鸟,居然这么神通广大,知道他是半人半妖的夜叉。 “你是仙,能随便进出天庭,自然是仙。”拙鸾自顾自地说着,又皱了皱眉银白色的眉,“你的仙性太弱了,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狐非松了一口气,废话,他是半妖,又经由仙童的辅助,自然上得了天庭。有他母后留下的隐妖佩,天庭根本不知道有个半人半妖的夜叉一路偷溜进了凤鸣王府。 连你亲爹都没发现,你这才活了三千年的傻鸟能感觉出来才怪。 狐非看着拙鸾好看的容颜,忽然想,就让他这样误会下去吧。 或许在年幼的拙鸾心中,他狐非也是一个跟他有着同样身世的仙人,一样的杂交混种,日后自然待狐非有所不同。 还指望着这样一个漂亮的同类跟他作个伴,了此无妄又寂寥的一生。 “我就是天上的小仙,自己剃了仙骨下凡来玩了,所以你感觉不到。”狐非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摸着拙鸾头顶的翎羽微笑道。 拙鸾十分不喜欢这样不尊重的接触,一挥手,打痛了狐非,说道:“谁问你这个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变黑的?为何我不行?” 狐非恍然大悟,刚才见这傻鸟在床上憋了半天,尾羽一翘一翘的,竟是在运功将头发变黑。 不禁失笑,他是半人半妖,头发生来就是黑的。 哪里像拙鸾,一出生就顶着一头银白的发,像初春里初解冻的溪流一样,滑滑地泻下来一肩的璀璨光华。 这是他仙族的标记,明明白白,高调地彰显着拙鸾的与众不同。 这也是狐非可望不可即的。 狐非看着拙鸾一脸探寻的神色,有意思。也不恼拙鸾打痛了他的手,将他扯过来按在凳子上,递过了碗筷:“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教你。” 拙鸾将信将疑地扒拉着粥,皱着眉头。一点味道都没有,想吐出来,看着狐非一头乌黑光亮的秀发垂至半腰间,心中一阵小小的艳羡。撅着嘴忍了忍,还是将裹了满嘴的粥咽了下去。 拙鸾一早就趴在门缝里看着令狐府忙碌着的下人们,发现不管是上等人还是下等人,无一例外都是墨黑的头发。他立马知道这是人间的规矩,要长一头黑发,才不会被人视为妖怪。 虽然拙鸾一直认为银发比黑发好看的多,不过鉴于不想因为发色有异于常人,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变出一头墨发来。 然而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仙力根本不够,仅仅试着将头顶的翎羽缩回去,就耗费了不少力气。要想变出一头黑发来,更是难上加难。 拙鸾开始恨起自己的身体来,为什么还不快快长大。 狐非见他一脸幽怨的狠嚼着口中的清粥,纳闷,又不是在嚼牛蹄筋,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吃饱了?” “饱了,快教我怎么把头发变黑。” 狐非放下碗筷,拿了软巾给拙鸾擦着嘴。毫无意外,他头顶的翎羽又微微炸了炸,狐非假装没看见。 死小孩还碰不得了,也不想想是我狐少将你孵出来的,张狂什么。 狐非奸笑着放下了软巾,将拙鸾领到书案前,研了两大块墨,又将一大缸子的水浇进笔洗里。 看了看,觉得笔洗太小了,傻鸟头那么大,肯定塞不进去,于是挪过昨晚用过的洗脚盆来,将墨汁悉数倒了进去。 大功告成,狐非拍着手,笑得一张媚脸像开了花,朝一旁疑惑的拙鸾指指脚盆:“拿这个洗头,头发就会变黑。” 拙鸾狐疑的探出头,小脸隐着好奇。 只见那墨汁化成的水面,轻轻晃着,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拙鸾一张透着妖冶的脸就在不停晃动的波纹里扭曲,再扭曲。 乌漆麻黑的墨水反而像一面黑色的镜子,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地映照出拙鸾绝美的容颜。 拙鸾皱着眉头,一脸怒容转过脸去看狐非。 狐非背上的汗毛又是一张,心道糟糕,本来想捉弄这个不谙人间世事的傻鸟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 ,竟被他发现了,看来他又要炸毛了。 这真是个小祖宗,他一世风流的狐非怎么就捡了这么一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货色……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天天都要打劫收藏和花花,阿玉你烦不烦呐闭嘴,叫我女王大人,我现在不当女王该当强盗打劫了不行啊,花花拿来,收藏拿来~~~ 今天宿舍小妞说:“你好重口味,居然让傻鸟裸了。” 某玉:“不裸哪来的奸情,额,好吧,我承认五岁有点早。不过邓爷爷说了,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裸裸更健康。” ☆、第七章 儿子,你的太小了 “头发是黑了,可脸怎么成了歪歪扭扭的?”拙鸾怒气蹭蹭往上蹿,这个狐非,分明是在耍他。 狐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心中直笑眼前这个长得天上地下绝美的拙鸾,竟真应了他的称谓,果然就是傻鸟一只啊! 好玩儿,好玩儿。 狐非哧哧憋着笑,一张狐狸脸霎时娇艳堪比春花。 他将一旁气得跺脚的拙鸾拉到墨盆旁边,指了指已经平静如镜的水面,说道:“现在看看,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拙鸾?” 拙鸾一甩袖子,鼻子高挺着哼了一声,探出头又照了起来。 墨水平静着,拙鸾好奇地偏偏头,又将自己的银发轻轻拽了拽。见水中的拙鸾也是偏了偏头,拽了拽头发,不禁一阵惊奇,嫣红的薄唇笑开了,转过身朝狐非笑道:“我明白了,这是个镜子。天庭里的镜子都是拿琉璃做的,我在白羽肚子里天天看我爹照镜子。” 狐非看着他上翘的嘴角,眼前一阵恍惚。这是拙鸾第一次对他笑,纯真的脸,绝美的容颜,愉悦的神色。 狐非上前让他蹲下身来,离镜面般的墨水更近,问:“天庭不用水照镜子吗?” 拙鸾笑得更开:“狐非你真是傻,水是用来喝的,怎么能用来照镜子。” 狐非偏过头,看见拙鸾和颜悦色的模样,心中觉得珍贵非常,教他道:“在人间,穷人家的孩子买不起镜子,都是拿脸盆盛了水照的。” “你怎么知道?”拙鸾疑惑,他知道狐非家很有钱,最起码镜子是黄铜磨的。 狐非眼神柔和地媚笑:“我以前也是个穷孩子。” 拙鸾皱着眉头,还是想不明白,既然他家的镜子都是黄铜磨的,又怎么会是穷孩子出身? 索性不想了,他现在更关心怎么才能把一头银发染黑。 “教我怎么染头发。” 狐非看着满满一盆的墨水,和拙鸾的和颜悦色,先前捉弄他的心思又换了一番。 原本看这傻鸟张狂的样子,是要将他整个头都按在墨水里惩罚他的。 然而看见他嫣红的薄唇化开的欢笑,狐非又舍不得毁了他这样的绝美,于是伸手在笔架上拿过一支最大号的狼毫笔,将墨水盆搬到床边,又将盆用矮凳支得比床沿低一点。 他朝拙鸾招手:“过来,仰躺在床上。” 拙鸾乖乖地躺下,一头美丽的银发沿着床沿垂坠下来,上翘的凤眼看着床顶好奇地张望。 狐非在床侧的的凳子上撩起他柔软的银发,笑道:“你要不要将翎羽收回去,还是说,想将它也染成黑的?” 拙鸾闭着眼睛,费力将头顶的白羽收了回去,“可以了。” 狐非仔细地拿着墨汁一遍一遍地染着他漂亮的银发,心中一阵感叹,要是他也能长这样一头银发,他才不染,一定天天在街上招摇过市。 “好了。”狐非拿过软巾,擦擦手上残留的墨汁,“脸上染了些,待会我拿皂角给你洗洗。” 拙鸾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不顾狐非的阻拦,跑到黄铜镜前细细观察自己的改变。 还是那个好看的拙鸾,只不过真成了一头黑发,变得……正常了。 拙鸾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狐非说道:“你带我去外面。” 狐非摇头:“墨还没干,等会儿再去。先过来,我给你洗脸。” 拙鸾乖乖地坐下,任狐非给他擦脸。只要是他认定有价值的事,受一时的委屈也不算什么,只是狐非这么用力的擦他的脸,分明是在欺负他人小。 拙鸾一脸气鼓鼓地坐着不言语,狐非又不明白这傻鸟为什么生气了。 他笨拙地拿软巾和拙鸾发际线上的墨迹较上了劲儿,将他的额头擦得一片通红,还是觉得不够干净。 拙鸾忍着越来越痛的额头,眼泪汪汪地怒视着狐非,心中记下这笔账,日后等他长大,一定要让这蠢家伙还回来。 狐非见拙鸾额头上的墨汁越来越淡,拿袖子擦擦白皙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汗,将软巾往盛了皂角水的盆里一扔:“好了,让我看看。” 说着将拙鸾拎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大圈,拍手叫好:“我儿子就是漂亮,黑发银发都好看!” 拙鸾一脸阴沉地拉开门出去了,朝院中忙着的下人喊:“来人,给我备衣服。” 忙着给花松土的小丫头抬起头,见二公子的房里出来了一个肌肤胜雪,穿着二公子的绿衫,衣衫不整站着的绝美孩童,惊得不敢言语。 这,这荒唐的二公子竟还有这样的癖好……娈童……看来她以后得离二公子远一点。 拙鸾见小丫头不动作,皱起了眉头,“我说备衣服,听见没有?” 小丫头回过神来,赶忙点头,飞也似地跑着去了。 即使是二公子房里的娈童,她也不敢惹,谁知道二公子那祸害还会拿什么吓她,上次他房里的那条大蟒蛇就将她吓得七魂去了三魄。 拙鸾哼着鼻子进了屋,狐非见他的皱着的眉还是银白色的,问:“眉毛要不要染?” 拙鸾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处没染黑,只好乖乖坐着,又让狐非蹂躏他的眉毛。 狐非轻笑着拿一支小号的兔毫笔蘸了墨,给他轻描着,末了还吹了吹,好让墨迹干的更快一点。 拙鸾被他弄得面颊丝丝痒痒,难受地在凳子上微微扭了扭身子。 狐非引了他到铜镜前:“好不好看?我狐非画眉的技艺可是一流的。” 拙鸾皱眉:“你一个男人还画眉?” 狐非哈哈大笑,将垂在胸膛前的一缕头发挽了,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暧昧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醉春楼的花娘,可就爱我狐非画的眉呢。哎,好久没去了,本公子甚是想念啊!” “带我去。”拙鸾有点不高兴,这个蠢货居然给别人画眉,他倒要看看那个叫花娘的动物,有没有他凤鸣王的儿子长的好看。 “……”狐非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孩子不能到那种地方去。” “为什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拙鸾很不高兴,“狐非,你是不是欺负我人小?你听好了,再过五年,我满十五岁,就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1 会拥有长生不老之身。你现在欺负我,到时候算起账来,可是一大笔。” 狐非嗤笑了一声:“那就等你长到十五岁再说。” “你!”拙鸾气愤地踹了他一脚,狐非也不恼。 自然不能带拙鸾去醉春楼,他是去抱花娘取乐的,拙鸾去干什么?难道要一众花娘围着一个小屁孩喂奶? 狐非想着一群胭脂俗粉围着他漂亮的傻鸟儿子打转转,就开始止不住地泛恶心。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小丫头在屋外轻唤:“公子,衣服给您放在门口了。” 狐非起身往门口走去。一听到脚步声,小丫头吓得拔腿就跑。 狐非斜着嘴角嗤笑,他又不是那条大蟒蛇,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拙鸾上前来一把拿走衣服,就要往身上套,狐非抱着臂站在一旁轻笑:“儿子,要不要爹爹服侍你更衣?” 拙鸾抓起镇纸石朝狐非的头上扔了过去,独自上了床榻,放下帘幕,窝在锦被里换衣服。 狐非躲过镇纸,看着床帘里影影绰绰鼓着的锦被,又嗤笑:“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遮掩的?还是说……你怕那里太小,看着丢人?” 拙鸾在被窝里咬牙切齿,又禁不住低头看自己的小粉嫩……真的很小,心中一阵气恼,这该死的身体怎么还不长大! 狐非大步踱到床沿边,掀开床帘,冲着锦被里微微动着的一团物体继续嘲笑:“傻鸟,你光屁股的样子,爹爹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你那个地方……呵,也就那样了吧,其实还挺可爱。” 拙鸾终于忍不住了,一掀锦被,光着身子站在床榻上:“你的长什么样?有本事脱了裤子我们比比!” “……” 狐非看着一脸怒容的拙鸾尾羽一炸一炸地抖着,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只傻鸟!” 狐非摇摇头,手伸到他的尾羽后,朝他挺翘着的屁股“啪”地打了一巴掌,满意得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又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他胯间的小粉红,“哎,儿子,快快长大再跟爹爹比,免得被打击。” 狐非大笑着出屋找花娘去了,拙鸾气得一只鞋子扔了过去,“狐非!我一定让你后悔!” 多年以后,狐非被压得腰酸背痛,流着泪说:“儿子啊,爹爹不该嘲笑你小……” 拙鸾趴在他背上吻着他的耳廓,暧昧地轻笑:“狐非,你好像还打了我的屁股。” 狐非:“……你记错了,没有,绝对没有。” “哦,是吗?”拙鸾伸出舌轻轻刮了他的耳窝,嗤笑道:“你硬了。” “……” “可惜你还是得在下面。屁股撅起来,我要把你欠我的账一笔一笔全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看基情,留下买路财。 继续求收藏,求花花~~~小洒一捧花花,让我洗个鲜花浴,手抖点个收藏,让我从此不早朝 宿舍小妞:“阿玉,你越来越没节操了……小粉红神马的,真是让人掩面啊掩面。” 某玉(抠鼻):“你一个腐女给我装纯洁,看见没,那边墙上母猪已经上树了。” 小妞:“为毛?” 某玉:“哦,我问了,母猪说受不了腐女装13,要爬到树上再摔下来,以死明志。” ☆、第八章 爹爹带我逛花楼 狐非悠闲地配了把碧骨扇,青翠的扇柄邪邪摇着招摇过市。身后跟着那个被他叫做死牛的将军府侍卫。 先到聚贤楼喝了一顿美酒,成功地勾走了一大片魂儿。又到胭脂弄里挑了上好的花钗,细细包了放在袖子里。 等华灯初上,醉春楼里一片莺歌燕语时,他抚一抚白袍,嘴角勾着媚笑摇摇曳曳地进了红香软玉之地。 “春妈妈,你家的小红牌呢?”狐非一柄碧骨扇摇得风生水起,看看一旁的死牛,拿扇柄轻敲了他的肩:“看见没,我家兄弟等着呐。银子不是问题,人你可得给我快点叫来,别让这位壮士等急了。” 死牛一双眼里泛着桃花,早就被楼上扭摆着的红红绿绿的身影勾得魂都酥了。被二公子的扇柄一敲,才一个激灵醒过来,忙陪着笑:“二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狐非翻了个白眼,心中直叹眼前的这头死牛不识货,才刚一进门就被些庸脂俗粉迷得神魂颠倒,等真见到红牌,还不溜到床底下去。 “死牛,今天我给你点的可是醉春楼的小白莲,你可不要辜负公子我的一番心意。答应给我扫屋子的事,不许反悔。”狐非一张媚脸明明白白写着算计,只可惜这死牛是根直肠子,哪里看得出来一只狐狸在想什么。 死牛搓着手,呵呵笑道:“不就是扫屋子吗,包在小的身上。只要二公子您以后不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屋,小的给您扫多久都行!” 狐非拿碧骨扇掩了嘴角,避开死牛笑得一脸阴险。 春妈妈抖着屁股上的大肥肉叫小白莲去,狐非优哉游哉地沏了茶在楼下等着,顺便传授给死牛一些隐秘的房中技艺。 “小白莲,今儿令狐府的二公子又来了,指名道姓要点你出牌。”春妈妈给小白莲轻扇着风,满脸堆笑地说道。 那叫小白莲的头牌,果真是姣好的容颜,身材细挑却不乏丰满,身在风尘之地却长了一双如白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动人大眼。 此时小白莲一听令狐家二公子的名号,却吓得花容失色:“妈妈,求求您不要让我去。那令狐非就是个大魔头,上次点着了我的头发,差点没把我烧死。” 春妈妈一脸为难:“我也不想你去,我犯不着为了这么点钱搭上我家姑娘一条命……只是,以令狐将军在当朝的名望,我们实在招惹不起啊。再说了,这次你接的不是令狐公子,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是他的手下,你就尽管出台。” 小白莲却更是惊慌失措:“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有的客人专门给手下点了姑娘,自己站在边上看着,还……还百般羞辱。这令狐非只怕有过之无不及啊!” 春妈妈一想到楼下坐着的狐非,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令狐家的二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人其实是个妖怪,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一天净弄些稀奇古怪的事。 小白莲见春妈妈一脸愁相,试探着出了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要不这样,前两天楼里不是来了个过气的小倌吗,长得挺好,就是人有点老。反正这主顾是个下人,妈妈您给小倌打扮得好点,让那主顾尝尝鲜,实在不行,最后我再贴点银子让那下人封嘴。” 春妈妈想了一番后点点头,醉春楼里最没姿色的姑娘都比一个过气的小倌值钱,于是抖着脸上的横肉笑得风骚:“小白莲的脑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2 瓜子就是聪明,不愧妈妈一番教养。小倌可值钱着呐,给那下人还算便宜他了。” 春妈妈甩着手中的大红手绢下了楼,往狐非身上一贴,张了血盆大口笑道:“令狐公子,小白莲我可给您家这位壮士叫到了,怎么打赏,还是您说了算。” 狐非被她一身的横肉压得难受,一拍扇骨从椅子上坐起,往死牛头上轻敲一下:“怎么着,还要公子我领你上楼?真是朽木不可雕!” 死牛揉着头,呵呵笑着上楼去了。 狐非从袖子里掏出一锭亮闪闪的银子放在春妈妈手上,“给我安排个靠街的上房,不要让人进来。” 春妈妈松了一口气,幸亏这幺蛾子今天没点姑娘,要是再把哪个红牌的头发烧着了,她这醉春楼也不用开了。 狐非坐在上房的窗边,侧头看着熙熙攘攘的烟花柳巷,忽然化开了轻笑。 他那痴情的母后,第一次勾搭上令狐大将军,好像就是在妓院。 狐非记得很小的时候,母后给他说过的。她说,狐姈是狐妖中最美的女子,狐姈是狐妖一族未来的王后。 这个叫狐姈的妖,凭着千年的道行化成人间最媚的女人,一不小心被青楼的老鸨相中,做了头牌姑娘。 每每遇到猥琐的男主顾,她就用妖术将他们迷晕,然后吸取精阳。 直到一次,一个叫令狐慕的将军来到她的帐前,却在房里干坐了一宿。 狐姈伸出雪白的藕臂勾引他,英俊的将军却将她推开,说道:“家有糟糠之妻卧病在床,令狐慕不敢愧对,对不住姑娘了。” 狐姈从此失了心,一脚踏出青楼,在令狐府旁找了宅院住下,等着将军府的糟糠之妻病入膏肓,等着将军府挂了一天一地的白绸出殡,等着那个叫令狐慕的将军将他的亡妻深埋心底。 然后在飘着雪的深夜,跪在他的府前,求他收留。最后凤披霞冠进了令狐府做了续弦夫人,一手拉扯前夫人的儿子令狐仪长大,等生下狐非,却被令狐慕发现是狐妖,赶出了将军府。 最后在又是在一个下着雪的深夜,遇到一位道行高深的术士,一道天雷引下来,劈作了焦炭。狐非却衔着她给的隐妖佩和碧玉簪,从此消失在了茫茫的山野。 狐非伸手拔下挽发的碧玉簪,一头乌黑的发霎时流泻下来。他在手中细细把玩着簪身,到底是玉做的,暖一阵,就热了,等到体温离开了,又渐渐变凉。 跟贪恋温暖,又薄情寡义的人一模一样。 这碧玉簪是令狐慕送给狐姈的礼物,狐姈说过,她丢了命也不会丢掉这枚簪子。 “呵,不过就是一根簪子,哪有性命珍贵。”狐非叹口气,眼神飘渺地看着街道,一时找不到焦点。 过了一会儿见空中一排鸿鹄飞过,才蓦然想起他家的那只傻鸟还在屋里等着。 虽说他走的时候已经吩咐过小丫头,不让拙鸾乱跑,可是狐非走的时候打了傻鸟屁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将军府里捣乱。 然而一想到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哥,狐非又放心了。令狐仪连太子都有办法降服,更不要说是一只只会炸毛的傻鸟。 狐非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眯了眼,盘算着下一次要到哪里找刺激。 正想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一声惊呼:“醉春楼的头牌竟然是个平胸!” 狐非猛地坐起身,细听着动静,好像是死牛,有意思了。 那边没了声响,狐非纳闷,小白莲还是挺丰满的啊。上次要不是因为她太丰满,狐非也不会一时激动碰翻了蜡烛烧着她的头发。 那这死牛还在嫌弃什么,胃口居然这么大…… “啧啧,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没看出来这蠢牛也是个懂风雅的人。”狐非摇着扇子感叹道。 隔壁间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撞门声,狐非拿扇子掩了嘴偷笑。 没想到他才教给死牛的房中技艺,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不过这死牛也心急了点儿,对待姑娘家要温柔,哪能霸王硬上弓,估计这一下被踹上门板了。 正当狐非笑着,紧闭的门前却一阵喧哗。只听春妈妈说:“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脾气这么大。” “闭嘴,狐非呢?”一个稚嫩的声音,霸气地问道。 狐非心里咯噔一下,这傻鸟怎么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门已经被踹开,拙鸾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见狐非一人在房中站着,并没有什么叫花娘的动物在他旁边陪着,怒气才消了一半。 他重重地关了房门,握着拳头站在狐非面前,一张透着妖冶的脸气得微微泛红。 “你把我关在府里给那个长得很丑的男人欺负,自己却跑来这里给花娘画眉毛!” 狐非一时反应不过来:“长得很丑的男人?谁敢欺负我儿子!” “就是大家都叫大公子的那个!我要出去,他罚我抄书,我照着你书案上的笔迹抄了,他说像狗爬。”拙鸾气得尾羽在长长的衣服下摆里一翘一翘的。 狐非闻言,一张狐媚的脸憋了笑,抱过拙鸾坐在他的腿上,闻着他发间的墨香,勾了唇角:“嗯,下次他罚你抄书,还是要照着爹爹的字抄,气死他!” 拙鸾在他怀里不安地扭着,听到他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上,只好忍受着被他禁锢的难受,任他抱着。 可是还是很生气的,于是他偏过头问笑得一脸灿烂的狐非:“你说的花娘,是不是隔壁那个像你一样敞着胸膛的人?” 狐非想了想,点点头,“嗯,花娘都是先脱衣服勾引人的。” 拙鸾看看狐非平坦白皙的胸部,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花娘也是跟你我一样的平胸,根本没什么特别的,长得也没我好看,你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给她画眉毛?” 狐非哈哈大笑,揪着拙鸾气嘟嘟的小脸:“花娘可不是用来画眉毛的,各中滋味甚是美妙。等你长大了,爹爹带你来逛。” 拙鸾挥开他的手,一脸鄙视:“没我长得好看的人,我一概看不上眼。” 狐非又笑开了:“你还真是只无可救药的傻鸟!乖儿子,你以为这人间跟天庭一样,个个都是像凤鸣王一样的美人?寻欢作乐一场罢了,要求高了反而谁都乐不着。” 拙鸾心里别扭,狐非真是个什么都不挑的蠢货。要是他,才不会随便挑一个,要是比不得凤鸣王和他,至少也要比狐非好看,这样的花娘,他拙鸾才看得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格式不变,继续求收藏,求花花,欧巴撒拉嘿,收藏砸过来嘿 宿舍小妞:“死牛和小倌是不是有奸情?” 某玉:“屁话,胸都让他看了,他不负责我就把他写成太监。” 小妞:“又不是你的胸被人看了,激动什么。” 某玉:“……”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3 ☆、第九章 不再孤单 狐非在醉春楼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拙鸾又在他腿上扭来扭去不安分,便牵了拙鸾的手出了花楼,留下死牛一人在醉春楼享受春宵。 走到大街上,拙鸾被满街的花灯晃花了眼,小脸上满满都是惊喜。 狐非看在眼里,心中吹皱了一片柔软的湖水,眼眶渐渐湿了起来。 他小的时候,被母后牵着手,也走过这样梦境一般绚烂的街。一颗颗烟火升上天空,一盏盏花灯悬挂在楼宇之间,营造出一派人间仙境。 他紧紧握了拙鸾的小手,感觉心中满满的。这双手,像他的生命一样,寂寥空虚了十多年,终于在这一个夜晚,感受着拙鸾的体温,填满了。 从此不会像天上的孤鸿一样无枝可依,不会像江上的孤帆一样找不到停靠的岸。 也不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极尽风流却仍感到孤独,身在显赫的将军府,却时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狐非,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去心疼的人,从此是一个有所依靠的人了。 “狐非,我要那个花灯。”拙鸾拽拽他,指着货郎架上的一个花灯说道。 狐非爽快地掏了银子,从货郎手中接过花灯,将有竹竿的一头交到拙鸾手上:“小心点,别把衣服烧着了。” 拙鸾接过花灯,上等的丝帛做的灯面,上面描了画,做成宝塔状,提在手上就像一个索魂的小鬼。 他仔细地看着灯面的描画,突然抬头对狐非笑道:“这个是给你做的,你看,这个花娘的胸脯也是敞着的。” 狐非看着花灯上斜倚着的妇人图,心中忍不住直骂货郎,怎么把春宫图里的艳画搬上花灯了。 “咳,我们换一个,这个不好看。”狐非正准备再挑一个,却被拙鸾拦下。 “这个明明就是你。我看这街上,除了你是敞着胸膛的,其他人都裹得紧紧的。”拙鸾坚持道,将手中的花灯递给狐非:“送给你。” 狐非抽搐着嘴角接下了花灯,牵了拙鸾继续往繁华处走去。 多年以后,拙鸾看着花灯面上画着的袒胸露乳的妇人,不悦地对狐非说:“赶紧扔了,看着心烦。” 狐非抱着花灯,宝一样地不撒手:“这是我的傻儿子送我的,休想让我扔了。” 拙鸾一脸怒容,顷尔又妖冶地勾了唇角,解着衣衫朝狐非走去:“不如这样,我露给你看可好?” 狐非往后退:“我这就把它扔掉!” 拙鸾抓着他的手探上自己的胸膛,在他的耳边滚烫地轻呼一声:“晚了。” ………… 问过众人才知道,明日是皇太后的寿辰。凉都是金云朝的都城,天子脚下,自然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狐非引着拙鸾穿过人群,往江边走去。 一条长长的拱桥架在深沉的江面上,桥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皆是身着白衣,黑发墨眸,容颜胜雪。 见江边有父母带了小孩在放花灯的,狐非心中一阵惆怅。 看向一旁的拙鸾,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有没有兴致听,开始自顾自地讲他小时候的事。 “我母亲长得比天庭的嫦娥还要美,常常带着我到江边看船。她说令狐慕镇压了南疆的流匪叛军,会乘着船回来。” “可是她当时已经被令狐慕赶出将军府了,即使望尽千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十分想念她。” 拙鸾漆黑的眼一眨一眨,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面。 “拙鸾,你想不想你的父王和母后?”狐非立在晚风中忽然轻声问道。 拙鸾往江面扔了小石子,看着水面荡起的涟漪在烟火的照耀下缓缓消散开去,才答道:“我没有母后。白羽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生出来的怪物。” 狐非放肆地笑了起来,良久才叹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的母后还活在世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一定守在她身边。” 拙鸾偏过头去,见他脸上隐着苦涩,紧紧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会陪够你五年的。” “五年后呢?”狐非轻笑,媚眼里隐着悲戚,“五年后,我的拙鸾是不是要回天庭做凤鸣王的儿子,把狐非一个人丢在人间?” 拙鸾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狐非为什么要问这么复杂的问题,“五年后的事,我怎么会知晓,到时再说。” 狐非也不逼问他,紧握了他的小手,道:“那好,算是我狐非借了凤鸣王的儿子五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月色如银倾斜下来,一个身着青衫的翩翩佳公子遥遥看着江桥上的两人,诡异地笑了。 “这不是狐姈的夜叉儿子吗,本事倒不小,竟带了个仙人在身边。” 那人勾起了唇角,映着柔和的月色,一对阴柔的柳叶眉弯弯,长在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女气,竟是难得的清秀之姿。 他摇曳着柔软的身姿,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往江畔水深处走去。 拙鸾看着一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下的江畔,拽了拽狐非:“有人投江了。” 狐非一撩肩上的秀发,牵着拙鸾转身往回走,“有什么稀奇的,人都能活好几世,这一世不如意,便早早结束,或者重新投胎再活一世,或者升上天庭做仙人,去另一番境地享福。投江已经是很舒服的死法了。” 拙鸾心中一阵疑惑,实在搞不明白奇怪的人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 “可是明明能活着,为什么选择死?”他边走边问。 狐非站定,眼神不真切的看向凉都熙熙攘攘的繁华。 然而他知道,在黑暗的角落,有饿着肚子乞讨的孤儿,有逼不得已去盗窃的小偷,有被官府抓住毒打的小贩,这些苦难都可以是放弃生命的理由。 这些苦难,在狐非被令狐仪找到,成为将军府二公子之前,他都一一经历过。 “世间苦难太多,有人不能承受便会轻生,”狐非蹲下身,定睛看着拙鸾美丽的眼睛,轻笑道:“然而有一天狐非要是轻生了,一定是太孤独了。” 狷狂风流的狐非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竟会怕自己孤独致死。 拙鸾小小的心中一阵疼痛,上前紧搂了狐非:“至少以后的五年,你不会孤独。” 狐非抱着他,眼里含着泪笑了:“乖儿子,要是哪天爹爹活腻了,抹脖子上吊投江,你在天庭看到,要记得帮爹爹收尸。” 拙鸾小小的身子一阵轻颤,不知要作何回答,只能将他搂得更紧。好让这样一个外表狂放,内心柔弱的人,能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拙鸾,愿意为他遮风挡雨,让他不被夜晚的江风吹得摇摇欲坠。 拙鸾小手一路上牵着狐非的大手,一刻也不肯松。 狐非在心里笑,这个傻鸟,他刚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4 才只是触景生情,矫情了一番罢了,又不是明天就要寻死,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只是他要牵着,狐非就由着他,儿子一刻也不离开爹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回到令狐府,已经是深夜。将军府为了迎合皇太后寿辰的氛围,也在府门上悬挂了两盏大红的灯笼,照得府门前一派喜气洋洋。 狐非心中也变得明亮起来,快步拉着拙鸾回了府中。 下人见两人回府,通报说大公子一直在中堂等着他们用饭,要两人一回来就过去。 狐非满心疑惑,他这个大哥是知道他的脾性的,一般晚归他都不会过问,有时候狐非出去游玩,一去就是数旬,也不见他关心。这一次竟破天荒地等他回来吃饭,实在不可思议。 “令狐仪一定是得风寒发烧了。”狐非逗着一旁的拙鸾,慢慢往中堂晃悠。 令狐仪已经正襟危坐在中堂等候多时,饭菜一筷未动,摆在桌上像是在献佛。 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叹了口气,叫来下人将饭菜端下去热了。 “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想起来等我吃饭。”狐非笑脸盈盈在饭桌旁坐下,将一脸阴沉的拙鸾按在另一张凳子上,捏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句:“先沉住气,待会儿爹爹帮你报仇。” 拙鸾看了神色笃定的狐非一眼,一言不发,低了头扒拉着下人刚热好端上来的菜。 令狐仪看了拙鸾漆黑的头发一眼,心中暗道,这鸟人真是个妖怪变的,才一天的时间就长得这么大,头上的翎羽也没了,连发色也变成了黑的。 他一早见拙鸾往外跑寻狐非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接受了这孩子一夜之间长大的事实,却还是在心里存了疑虑。 令狐仪的心里不禁隐隐担忧起来,狐非刚进将军府的时候,他也有过同样的忧虑。 直到他的这个半人半妖的弟弟在令狐府生活了两年,除了飞扬跋扈做事不着调以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这才敢断定,狐非虽然是个妖怪,本性还是善良的。如若不是这样,他令狐仪一定会将狐非再次逐出令狐家。 然而眼前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小孩就不一样了,他不像狐非一样,跟父亲有血缘关系,若是哪天发起妖性来,肯定什么都不会顾及。 虽然狐非说过拙鸾是仙人的儿子,并非妖怪。然而令狐仪从来就没相信过狐非的话,只当他是在讲一个个不着边际的故事。 一时间中堂里一片寂静,气氛微微有些尴尬,狐非心中叹口气,找了话说。 “我记得大哥答应过不插手我养拙鸾的事。”他捏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狐非是何等聪明的一只雪狐,他见令狐仪盯着拙鸾不说话,心里早已有了底,干脆敞开了说清楚。 若是令狐仪还是不能真心接受拙鸾,大不了他狐非带着傻鸟离开令狐家,反正他从一进这个府门就没觉得是属于这里的人,若是能和傻鸟一起离开,应该欢天喜地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包租婆阿玉敲锣打鼓收花花,抢收藏…… “包租婆!没水啦!” “花花拿来,收藏拿来,不然你就带着性感的肥皂泡在大街上裸奔吧!” 宿舍小妞:“死阿玉,这章虐的人家心肝儿疼……” 某玉:“你确定是肝儿不是胸?” 小妞:“……你这个记仇的坏女人!” 某玉:“自觉躺倒,皮鞭备好。” ☆、第十章 断发明志 摇摇曳曳的灯芯忽而炸开了一小朵灯花,“啪”得一声微响,衬得沉寂更加沉寂。 令狐仪眼神定定地看着对面黑发的拙鸾,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爹要从边疆回来了,”他仍然是不苟言笑,“你知道,他让我好好待你,只是因为你身上流淌着令狐家的血液。” 狐非淡漠的表情有了一丝僵硬,随即又漫不经心地将眼神转了开去,拿筷子给拙鸾夹了菜。 “那又怎样?” 令狐仪担忧地看了拙鸾一眼,叹口气道:“你自然知晓会怎样,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拙鸾不同于你,恐怕留不得了。” 拙鸾夹着菜的手抖了一下,油汪汪的掉在了白色的衣襟上。他将筷子放下,也不动作,只是看了狐非一眼。 狐非皱了皱眉,很自觉地伸手给他掸掉了兜在衣襟上的菜,才拿软巾擦了手。 令狐仪眼神一紧,看着拙鸾上翘的妖冶嘴角,心中更是下定了要将他赶出去的决心。 这个鸟人,仅仅在几天之内,就控制了狐非的心思。 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就顺理成章地引得狐非屈尊降贵为他做事,如果日后长成大气候,害了狐非不说,如若给令狐家招来大祸患,那就是他令狐仪一时心软的罪过。 “爹当初赶你母亲出门,想必你后来也知道了缘由。人妖不两立,他能让我善待你,也只是看在你的身上有一半是他的骨血,”令狐仪坚定地说服着狐非,“拙鸾不同,我虽不介意他住在令狐府,但他每天都要褪羽毛,时日一长,爹肯定会发觉,到时我想替你遮掩也不可能。” 狐非一双含着水的媚眼透着决绝和失望,在桌下轻拽了拙鸾的手,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大哥仁心宽厚,小弟很是感激。令狐慕大将军战功赫赫,嗜杀成性,当日能留下我母亲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怜悯,我狐非又怎好意思求他放过拙鸾。你放心,我明日就收拾好行囊,自此和拙鸾远离令狐府,有生之年绝不踏回半步。” 拙鸾在桌下牵着他的小手渐渐冒出了汗,湿湿黏黏的,却攥得更紧。狐非温和地看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轻敲他的手背,仿佛在安抚他。 然而真正需要安抚的是狐非不是吗,拙鸾不解,这个蠢货为什么总是爱委屈自己想着别人。 对面的令狐仪脸色十分不好,看向拙鸾的眼神竟隐隐透着杀气。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希望你想清楚,令狐府的荣华富贵,你一出这个门,便再也享受不到。即便你有骨气和令狐家断绝关系,日后难道要乞讨为生?” 狐非忽然笑了,拿筷子有节奏地敲击着桌上的盘子,说道:“乞丐我又不是没做过,大哥还怕我讨不到铜钱吗?” 说着叮叮铛铛敲打起来,眼里闪着水光捏着一旁拙鸾的笑脸逗趣地唱开了:“这家的小公子天生富贵相哎~~~散点铜板给小的花花哎~~~小的求神拜菩萨给公子祈福哎~~~保您长命百岁福寿绵延哎~~” 拙鸾不明白狐非在做什么,怎么么好端端的忽然唱起歌来了,是在演戏给令狐仪看么? 他看着狐非一脸衰相,扮可怜扮得十分得体,大概是想感动他的大哥。 于是不谙人间疾苦的拙鸾勾起嫣红的薄唇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5 了,小小的尾羽在凳子沿上轻轻拍打,跟着狐非的节奏和着曲。 狐非也笑,停了敲敲打打的手,抚上拙鸾的美丽面孔,问:“乖儿子,日后跟爹爹一起唱,好不好?” 拙鸾点头:“有意思,好。” 一旁的令狐仪却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起身,看着狐非恨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令狐家亏待你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没进令狐府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这妖怪送回去,好好做你的令狐家二公子,继续享受荣耀和富贵。要么等爹回来之前,你就带着他离开令狐府,从此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思量。” 狐非被他拍桌子的暴怒一惊,手微微地颤了一下,继而又是满脸不在乎的轻笑:“我当令狐家二公子也快十年了,该给令狐府捣乱的,我一样也没落下,如今总算是报了仇,也是时候换个活法了。” “你!”令狐仪重重地坐下,看着对面一脸轻松的狐非,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仰天叹了口气,才说道:“你知道大哥不是有意为难你,虽说你我不是亲兄弟,但好歹我自幼也是你母亲养的,感念之心并不会因为她是狐妖而有所消减。只是父亲那边,你让我如何交代?难道说我又给他招来一个妖怪吗?” 狐非摇摇头轻笑:“大哥到底是仁厚之心,只是狐非是一定要离开的,只不过是时日长短而已。要是大哥心里还念着我这个弟弟,不如少些担忧,多给我备些盘缠,也可保得我一时衣食无虞。” 令狐仪心中猛烈地颤抖着,没想到狐非是这样决绝。往日令狐家对他的悉心栽培,竟抵不上一个几天前还缩在壳里,才在世间存活了几日的妖怪…… 然而转念一想,狐非时常在他耳边念叨要离开令狐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眼看着他真得要走,到底是令狐家薄待了他,还是他受了妖怪的蛊惑? 归根结底,他还是舍不得这个跟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弟弟。 “罢了罢了,你若诚心要离开,我也拦不了你。我令狐仪最不会做的,就是将刀架在人脖子上逼人做事。”令狐仪起身往中堂外走去,看着泻了一地的银白月色,高大的背影竟显出一些落寞来。 他转过身来,见狐非正给拙鸾夹着菜,轻叹,说道:“爹来信说他刚从南疆率军回朝,估计还要近半个月的时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去留。” 狐非转过头去,仍然是风流的媚笑:“多谢大哥提醒,那我便多享受十几日的荣华。” 拙鸾见令狐仪背着手走了,才拉了拉狐非的手:“不要夹了,我吃饱了。” 狐非又急着左右找软巾给他擦嘴,拙鸾很乖,任他摆来摆去,也不言语。 狐非反而不适应了,问:“我儿子怎么忽然变乖了,本公子还真是不习惯。” 拙鸾平静地瞪着他,却霸气地不容抗拒,“你是妖。” 狐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继而苦涩将自己的黑发绕到肩前,眼神定定地拨弄着,“你都知道了?” 也不等拙鸾回答,他又轻笑:“我多希望自己就是妖,可惜不是。乖儿子,有没有人给你讲过,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夜叉的东西,是人和妖的杂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生下来就是滔天的罪孽。” 拙鸾皱了眉头,“这么说来,我也是凤凰和孔雀的杂种,还是个男人生的怪物,那我也是夜叉?” 狐非摇摇头:“你父王是神君,母后虽是个男人,却也是有仙性的灵鸟,虽不显赫,也算是位列仙班。所以你是正宗的神祗,跟狐非这个夜叉不一样。” 拙鸾眼神定定地看着狐非,上翘的凤目满是坚决,然而狐非却不知他为了什么而坚决。 “来人,拿剪刀来。”拙鸾忽然朝中堂外候着的仆人喊道。 狐非疑惑不已,傻鸟要剪刀做什么该不会是自杀吧?!回来的路上见有人投江,狐非给他讲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生死说法,这傻鸟照单全收,现在竟想起来要轻生…… 狐非见仆人递了剪刀过来,锋利的刃闪着寒光,霎时惊得毛孔大张。急忙上前要夺走剪刀,不让拙鸾拿到。 拙鸾却先一步得手,紧紧拽着不放。狐非心中焦急不已,只好叫道:“傻鸟快放手!” 拙鸾非但不听,反而更加用力。剪刀划开了刃,狐非感到右手掌心一阵刺痛,不自觉地松了手,便看见殷殷的鲜血一滴一滴从指缝滑落下来。 拙鸾看见狐非留着血的手,眼神忽然一滞,却以更加决绝的姿态表明了他要陪着狐非的决心。 他狠狠抓过垂在肩上的一缕墨发,干脆利落地落剪,染了墨汁的发便悠悠飘落在地。丝毫不怜惜,继续抓了另一撮发,正准备落剪,却被狐非的大手紧紧拽住,挣扎着不能动作。 狐非弯下身来,眼里轻轻柔柔漂着泪,在红着的眼圈里如一缕轻烟般荡来荡去。夺了拙鸾手中的剪刀,扔到远处,狠狠将他幼小的身躯揉进怀里,迸出眼泪轻笑:“傻鸟,真是笨得要死,以为剪了银发就能成夜叉吗?那我剃了黑发还能位列仙班呢……” 拙鸾伸出手臂搂了他,太短不能抱着他的整个身躯,就紧紧勾着他的脖子,道:“我说过要陪你五年,凤鸣王的儿子从来说到做到。” 狐非将他搂得更紧,瓮着鼻子笑道:“傻鸟,我才是爹爹,以后不许认错了。” 怀里的小孩立即推开了他,换上一脸鄙视:“我爹爹是天上绝无仅有的凤鸣王,要是真有你这么难看的爹,我宁愿一辈子缩在壳里不出来。” 狐非郁卒,死傻鸟刚才还要给他殉情,一转眼又成了养不家的白眼狼,真是让人头痛。 “不管,本公子养了你,就是你爹爹。乖儿子,咱们父子相亲相爱睡觉去喽!”狐非将拙鸾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往寝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打打劫,花花,收藏,全交出来~~~ 宿舍小妞:“你居然敢在父子睡觉这种关键时刻给我断章!!” 某玉:“哎哎,明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看得干柴烈火了,人家只是纯睡觉纯睡觉。” 小妞:“真的只是纯睡觉?” 某玉眼里隐隐泛着狼光:“纯……不纯……看收藏,涨了就可以不纯。” ☆、第十一章 我不是你娘!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闪着光亮的令狐家二公子的房内却一派暖意融融。 狐非给拙鸾洗了头发上染的墨汁,一连倒了几盆黑水,才还回到原本的银白色。怕他湿着头冷,又赶忙给他一缕缕擦拭。 此时已经是深秋,距离狐非离开令狐家,到天庭游玩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眼看着令狐府外的大榆树满枝丫的绿色榆钱,被渐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6 的秋风打成一片一片纷飞着的灿黄蝴蝶,狐非才想起来遇见拙鸾已经是一春一秋。 算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明明狐非和拙鸾只相处了几日,下了天庭依了人间的历法,竟也是这样悠长的岁月。 狐非蹲在屋中,给拙鸾洗着白嫩的小脚,心中忽然觉得人间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不似天庭般喜乐升平,却能将丝丝缕缕的温馨延伸了,铺展在悠悠岁月中,天上一日的欢愉,地上的人若知道珍惜,可以细细回味一年之久。 橙黄的烛光映照着拙鸾小小的面孔,狐非一边撩着温水给他洗脚,一边却偷偷抬起了一双媚眼,轻轻巧巧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孩童。 别人家的儿子五岁的时候一定是包子脸,若是遇上那些邋遢不争气的,吹着鼻涕在街上乱跑乱跳,被娘亲追在屁股后面一路狂奔。 然而拙鸾才不会这副模样,这个和凤鸣王一样傲气的傻鸟,只会穿最好的衣服,将一头柔顺的发梳得一丝不乱,连屁股后的尾羽也要一一理好。 上翘的凤眸飞入云鬓,漆黑的眸时而隐着好奇,时而又是压死人的霸气。嫣红的薄唇还没长开,生气的时候会紧抿着一言不发,欢喜的时候也毫不吝啬绝世的笑颜。小脸更是如冰雪般晶莹剔透,让他时时想伸手捏上一把,看会不会红了一大片。 狐非心中越看越喜欢,同时又不禁自卑。 他的美貌是不入流的狐媚,就像人间女人骂青楼女子一样,是“作死勾引人的狐狸精”,是要被原配夫人撕破脸皮当街泼狗血的轻贱之姿。 然而眼前乖乖坐着的拙鸾,却是真正的神祗,有着妖冶的容颜和与生俱来的尊贵,是让人哭着喊着追逐的“凤兮凰兮”。 这样的尊贵,狐非曾经想用假装的风流来模仿,却在放肆恣睢轻佻言行后,仍然觉得自己跟地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一样不受人尊重。 归根结底,一个是神祗,一个是夜叉,这就是穷尽一切追赶也弥补不了的差距。 “狐非,水凉了。”拙鸾紧抿了薄唇,心中又将蹲在脚下的蠢货骂开了,他脸上又没雕花,有什么好看的。 脚下的人微微挪了挪脚,才伸手拿过软巾给他擦了脚。狐非抬起头来,闪烁着一双狐媚的桃花眼,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看拙鸾的眼神羡慕太多,若是被他发现,以后这傻鸟就反了天了。 他起身正准备端了洗脚水往屋外倒,拙鸾却叫住了:“你的手一直在流血。” 狐非瞥了自己端着脚盆的右手一眼,还在渗着血,道了声:“没事。”快步走到屋外倒了洗脚水,才回来将拙鸾抱上床榻。 狐非独自坐在床沿上,扯了衣衫上的一截布,咬着一头要给流血的伤口包扎。拙鸾皱着眉头看他明显笨拙的动作,抿着嘴唇不说话。 终于在他手中的白绸一次又一次滑落后,拙鸾忍不住了,上前夺了白绸,骂了一声:“蠢货,”手下却小心翼翼地轻裹着他的伤口,生怕弄疼了他口口声声叫着的蠢货。 狐非勾着唇角,惬意地享受着自己儿子的贴心服侍,满意地叹道:“养个儿子就是好啊!哎,傻鸟,反正你是长生不老的,干脆这一世就不回天庭了,等我头发白了,你给我养老送终可好?” “休想。说了陪你五年,多一天都是浪费。”拙鸾头也不抬地答道。 狐非一愣,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不禁苦笑开来,到底是养不家的白眼狼啊。 拙鸾皱着眉头看着已经包扎好却没有系结的白绸,问:“这个要怎么弄,我在白羽肚子里见过他给父王包手,好像两头会自己粘在一起,为什么人间不行?” 狐非揽过他的手,感激自己有这么个贴心的儿子,轻笑:“没关系,就这样,你能给我包手,爹爹已经很高兴了。” 拙鸾一脸不满地抽开手,头顶早已幻化出的翎羽微微一炸,再次提醒道:“我的父王是凤鸣王,你不是我爹爹。” 狐非勾了唇大笑:“可你现在是我狐非的儿子,日后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 拙鸾径自钻进被窝里,只留下一张脸在外面,仍是不可侵犯的霸气:“你做梦。” 狐非不语,吹熄了灯,除了衣衫躺在他身边,眼神却看着漆黑的上方,仿佛要将头顶上的床帐和房梁望穿。 良久,一声幽幽的轻叹:“但愿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拙鸾黑暗中闭着的银白睫毛微微眨了眨,想了想,慢慢侧过身,在黑暗中感受着一旁人的体温,越来越近,越来越暖。 小手探上狐非邻近自己的臂膀,触碰到他温热的躯体,心中才渐渐踏实。他要确认狐非时时刻刻在他的身边,不会因为梦醒了和对人生的失望,在某个清晨的曦光中悄然离开,消失不见。 狐非依旧在黑暗中盯着房梁,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瞪大了眼。他想一直这么睁着眼,保证自己醒着,这样就能不被睡神打倒,这样就能每时每刻感受自己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如此久违又迷人地醉了他的一颗早已枯萎的心。 拙鸾的气息越来越近,狐非的身体有了一丝僵硬。 这傻鸟,该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趴在他的胸脯上咬红豆吧? 狐非一想到当时胸脯上传来尖锐的痛,到现在都想把拙鸾尖利的牙齿拔掉。 然而拙鸾靠过来的身体又是这么灼热,狐非舍不得推开,只好将自己原本无论刮风下雨雷鸣闪电都要敞着的白皙胸膛用褒衣紧紧裹了,防止拙鸾又上瘾地吮咬他的乳首。 拙鸾果然靠了过来,闭着眼拿头轻轻拱着狐非的胸膛。狐非心头一惊,屏住呼吸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脯,像极了受到登徒子猥亵的良家妇女。 他心中不停念道,千万要守住,不能让傻鸟养成这个坏习惯。若是日后他天天如此,狐非还不如变个女人天天给他喂奶得了。 况且他并不知道傻鸟此时是睡是醒,若是无心的举动,他狐非自认倒霉。然而若是这傻鸟装睡,故意捉弄他,他此时一动,不就正中了傻鸟的奸计? 日后傻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说:“你的乳/头我都咬过了,还神气什么!”,那他这个当爹爹的颜面往哪里搁。 狐非当机立断,守了自己的堡垒不让一直在胸膛拱着的拙鸾攻破。在黑暗中郁闷地皱着眉头,心道这傻鸟是男人生的,没吃过一天奶,难不成是恋母将他狐非当做女人了? 他堂堂令狐家的二公子,身材颀长,皮肤白皙,长得是媚了点,但从来没人敢把他当做女人看待,这傻鸟居然在他身上寻求母性的温暖…… 狐非不自觉地离他远了又远,终于退到了床沿,晃晃悠悠打着闪快要坠下去,赶忙伸出一只手撑着。 拙鸾却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好冷……”模模糊糊,像是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7 在梦呓。 狐非坚守着自己贞操的心霎时一软,伸手探上他的身体,见锦被好好地盖着,他还不住喊冷,只好靠近拙鸾将他往怀里搂了搂,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予他更多的温暖。 拙鸾却忽然动了,狐非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攀上了身体,紧紧搂着,在锦被下闭着眼轻蹭狐非柔软的身体,等找到合适位置,满意地将头放在他的肩窝,手却不安分地在他的胸膛揉来揉去。 狐非望着漆黑的夜色,满脑门的汗。伸出两只手要将他从身上扯下去,却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原本老老实实缩在肩窝的小脑袋忽然向狐非白皙的胸膛进攻,直到蹭开了他的褒衣,才将脸贴在他滑腻柔软的胸膛,感受着他传来的温热气息,静着不动了。 狐非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一下。倒不是他体内的血液在躁动,一个小屁孩又不是醉春楼里丰乳肥臀的花娘,他还没有好兴致到对一个五岁的小孩产生兴趣。 他只是怕拙鸾又像前一次一样,对他突袭,咬着他的小红粒不放。虽然这个东西对男人来说就是个摆设,但这个摆设它是有感觉的啊,所谓十指连心,更不要说是如此敏感的地方,只要拙鸾上牙齿,狐非就感觉是在刑场的刀尖上走了一遭,水深火热地疼。 躺在怀里的小人呼吸均匀,暖暖地在狐非的胸膛轻扫着热气,狐非的喉结颤了颤,脑海里尽是和醉春楼里花娘交欢的情景,小腹下的一处更是一寸一寸热了起来。 他止不住的咽了一下,心中郁卒不已。拙鸾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啊,怎么轻易就撩拨了他,难道是他天生狐媚,风骚浪荡的本性显露无疑,才这样敏感而饥不择食? 他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百遍,僵硬着身子在黑暗中静默了大半夜,终于确定拙鸾已经睡着,才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求收藏, 啦啦啦,若是爱我,请戳收藏;若是不爱,请戳收藏;一定要像戳肚脐眼一样欢快地戳收藏~~~ 今天宿舍小妞捂脸狂奔:“阿玉,我以前也和你睡一个被窝……你有木有趁我睡着揩油?!” 某玉:“可你一直是背对我的啊!” 小妞:“尼玛!你抱得我那叫一个紧,还说我是背对!!” 某玉(沉思状):“哦……可能是我误会了吧……” 小妞:“??” 某玉(瞥一眼她的胸部):“两边一样平,我分不清楚正反面。” ☆、第十二章 狐非的胸也很小 第二天一清早,又是一阵刺痛。狐非咬着牙睁开了迷离的双眼,果然不出所料,胸膛横着的又是拙鸾一头银发的脑袋。 他昨天晚上明明守垒成功啊,还是亲眼看着拙鸾睡着自己才入眠的,这颗在他胸膛拱来拱去吮吸不止的脑袋又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嘶”狐非被一阵尖利的疼痛激得浑身一颤,皱着眉头将在自己胸膛施刑的小脑袋提了起来,一只手拽着拙鸾的头发就像在拔萝卜。 “傻鸟你这是什么毛病?我不是你娘!”狐非将他的脸拉进,狠狠盯着他银白的睫毛和漆黑的瞳孔吼道。 拙鸾一张隐着霸气的脸上没有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是叫醒你最好的方法,我饿了。” 狐非看着自己胸脯上的两个小粒装饰品被拙鸾咬得充了血,泛着水光一片嫣红,连周围的肌肤都没能幸免于难,一道道淡红的抓痕纵横交错地烙印着。不看则已,一旦发觉了,顿时感到整个胸口都是火辣辣地疼。 而当他十分生气地质问拙鸾的时候,这傻鸟给他的答复居然是“我饿了”…… 狐非心口的一股怒气冲撞叫嚣着要奔流出来,正要发作,却被拙鸾下一个动作惊得呆住。 狐非右手上用来包扎伤口的白绸早已蹭得不知去向,此时已经停止流血的手心斜劈着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谈不上触目惊心,却在狐非白皙细长的手上显得异常难看。 拙鸾低垂着头,拉起他受伤的手心,轻轻柔柔地伸出粉嫩的舌,一下一下舔舐着他的伤口。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抓着的右手上,温热的,柔软的……火辣的,催情的……狐非看着拙鸾低垂的银白色睫毛,不自觉地将头偏过去往窗棂外看,嘴里却结结巴巴地问:“你在干什么?我的手不是猪蹄……” 拙鸾放开了他的手,看了看,皱起了银白色的眉,“我看到白羽受伤,我父王就是这么疗伤的,为什么我给你疗伤不行?” 狐非翻着白眼,心中将天庭凤凰和白孔雀那对奸夫淫夫骂开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连受个伤都要调一把情,却不知道自己的傻鸟儿子是千里眼,能透过白羽的肚皮看到周遭发生的一切。 只好闪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磕巴着给一脸疑惑的拙鸾解释道:“这种疗法只有在相爱的夫妻之间才能用,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爹爹,所以你我之间用不了。” 拙鸾再次提醒:“我父王是天庭的守护神凤鸣王,你只是只狐狸,不是我爹爹。”想想觉得狐非关于疗伤的说法合情合理,也不追究,坐起身来要下床塌。 狐非这才看到床上铺展开来的白色鸟毛,漫漫地散得到处都是,轻微一动,便飞舞起来飘到他的头发上,拙鸾却一身干净利落地坐在自己身边,仿佛有一道结界保护他不受这些羽毛的沾染。 狐非一时之间怀疑自己身下躺着的,不是他令狐府二公子的柔软的床榻,而是拙鸾这只傻鸟的鸟窝。 然而这些该死的羽毛明明是傻鸟掉的,为什么他狐非像个在鸡笼里偷蛋被母鸡溅了一身毛的倒霉鬼,傻鸟却出落的和超凡不染纤尘的神仙一样? “喂,傻鸟,你能不能不掉毛?!”狐非终于为自己的倒霉感到不平,大吼出声。 拙鸾长长的银色睫毛忽闪忽闪眨着,淡淡地问:“狐非,你能不能不敞着胸脯?” “……” 狐非哽住了,喉咙里像堵了个硕大的磨盘,碾着轰隆隆作响,就是说不出话来。 让他像凡夫俗子一样,规规矩矩将胸脯裹严实,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在狐非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低调这两个字,一定是有多少宝贝就招摇过市炫耀多少。 况且,像他狐少这样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貌,在见到凤鸣王和拙鸾之前,从来都是数一数二的。连当朝的太子都看着他露出的白皙滑腻的胸膛流口水,差点给他国师当,狐非想不明白,这样显赫的资本,为什么要裹上厚厚的一层布藏着掖着。 所以让他不敞着胸脯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比让他忍受拙鸾每天掉一天一地的鸟毛还要可怕,想都不要想。 狐非笑着摸了摸拙鸾的翎羽:“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8 毛也没什么不好的,敞胸脯更是天经地义。我们父子两要相互忍让才对嘛!” 拙鸾微微炸着头顶的白色翎羽,不屑的看着狐非一眼,道:“快点清理,我饿了,你快端饭来。” 狐非大步流星地出去了,仍旧是散漫地披着一头乌黑的发,白皙胸膛大敞开着,被拙鸾抓伤的红痕明晃晃亮堂堂,一览无遗。 他径直往令狐府大门口走去,见死牛黑着眼圈,拉磨一样在原地一圈一圈地打转,上前拍了他的肩,媚笑着道:“死牛,你答应给我扫屋子的事,今早要劳烦你了。” 死牛原本已经出壳的魂儿被他这么一拍,霎时吓得回了神,见来人是二公子,皱着一张平凡的脸才叹了口气:“二公子你吓死小的了!” “我以前也这样吓你,怎么今天反应这么机灵?”狐非问。 死牛呵呵,尴尬地笑着,眼神却止不住往狐非大敞着的白皙胸膛瞟。一不留神看见上面横亘着的道道暧昧的红痕,原本憨厚中略带机灵的脸上竟慢慢飘上了诡异的红晕,在他拙劣的掩饰下,脸色更像烧着了火的猴屁股一样引人注目。 狐非狐疑地顺着死牛定定的眼神看回自己的胸膛,又抬头望望他脸上奇怪的神色,心中了然。不将衣服裹紧,反而大气地一揽死牛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奸笑:“ 不知醉春楼的小白莲可有将壮士伺候好?” 憨直的王府侍卫眼神飘来荡去,假装不经意地瞥见了他家二公子空着的胸脯,偶然看见大开着的领口下难以遮掩的突起,浑身烧了起来。 “咳,二公子,小的这就去扫屋子。”他喉咙干涩地咳了咳,也顾不得身上搭着的是他家主子的手臂,使劲甩了,转身往狐非的院子走去。 狐非怔了一怔,心中暗想这死牛是怎么了,难道在醉春楼出了什么状况? 按死牛以往的脾性,是断不会直接甩开他的。狐非还是深信自己跟一帮将军府侍卫的交情的。 狐非恐怕是凉都最难伺候也是最好伺候的公子哥,虽说平时会干一些不着调的事,经常要手下给他当人梯翻墙,或是跟他一样敞着一胸脯的毛发壮烈地招摇过市,但只要他不犯神经,还是很好的一个尊贵少爷。 他是唯一一个不摆架子的公子哥,平时吃饭穿衣从不挑来捡去,若是遇上他实在不合意的,自己出了银子去买,也不为难下人。时间一长,令狐府里的下人都长了一身懒肉,见着狐非虽然怕他又想出什么歪点子来整人,心中却对这个外表跋扈内心善良的二公子相当信任。 既是如此,那这死牛今天发的什么疯?狐非纳闷地跟在他后面,见他进了屋,也三两步迈了进去。 死牛见二公子床上坐着的拙鸾,并不惊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二公子的母亲就是个长狐狸尾巴的妖怪,却一样是个好人。 狐非的母亲是狐妖的事,全令狐府的人都知道,以前在狐姈身边服侍,后来走漏了半点风声的人,已经被做事果断凶残的令狐慕赶尽杀绝,当年若不是大公子令狐仪求情,恐怕连他的小命也保不住。如今剩下些嘴严的,也终身不得离开令狐府。 所以当死牛第一眼见到拙鸾时,吓得打碎了一只花盆,被令狐仪瞪了一眼后,自觉选择悄无声息地保命。整个令狐府的下人转来转去,个个对拙鸾忽然出现的事沉默不语,狐非看在眼里,直叹他的大哥管教甚严,心中不无感激。 死牛此时拿了块大布巾,神色不明地一根一根收集着床榻上的羽毛,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忐忑不安地看着静坐在床榻上的拙鸾,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你昨天在醉春楼踢开房门,有没有看到什么……小的是说……” “你是说花娘?”拙鸾见他支支吾吾说得太慢,皱了眉头问道。 死牛霎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鸟人虽然是个妖怪,好歹也是个半大孩子,只当那人是花娘,幸好没往歪处想。再说了,那小倌搽脂抹粉的,连他长这么大的精壮青年都误将他当做女人,一个半大的小孩能辨得出男女才怪。 正当他心中窃喜时,床上坐着的精致小人又出声了:“那花娘和狐非一样,是个平胸。” “……”狐非一直倚着门框看死牛表演,正憋着笑,听见拙鸾这么一说,顿时一张媚脸僵住,笑容裂了一道大口子,哗啦哗啦地碎了一地。 “呵,呵……小了点……是小了点……”死牛尴尬地讪讪回道,眉毛都快要垮到了脚面。 何止是小了点,简直就是没有…… 一个男人的胸脯哪能用大小来评量。死牛进醉春楼小白莲的厢房时,满心期待触手会是翠华峰一样高耸的两个大肉包,结果等他闭了眼摸到的却是城南的平板坡,滑倒是很滑,却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起伏,除了装饰品一样的两个小土堆,屁都没有,真是亏大发了。 “狐非的也很小。”拙鸾看着门口倚着的媚态横生的狐非,想起了白皙胸膛的柔滑触感,无关风月十分纯洁地淡淡道。 “……”死牛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狐非绕着垂在胸膛前的一缕乌黑的头发,神色不明,魅惑地勾起了唇角。 ……一定要把这死鸟的牙齿敲掉!不对,乱讲话嘴也要封上!!不对,手乱摸也要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求撒花,哎呀,伦家真的很想要收藏嘛! 宿舍小妞:“噗!!翠华峰?平板坡?阿玉你怎么想出来的啊……真是太贱了……” 某玉:“贱么?还有更贱的,要不要听?” 小妞:“什么?” 某玉:“这么说吧,我的胸可以抵御洪流,乘风破浪,你的胸可以海纳百川,普渡众生。” 小妞:“求解释……” 某玉:“你家的深底锅反扣和正放有什么区别?” 小妞:“……” ☆、第十三章 论男人和女人 死牛对付满床满地的白色羽毛,身强力壮能扛着大刀到处跑的壮士竟被一小片一小片纷飞的羽毛打倒,跳得气喘吁吁,还是没能将空中飘荡着的所有鸟毛收齐。 拙鸾一张小小的脸越来越沉,狐非看不惯自己侍卫被这么折磨,恩准了一句:“哎,死牛,差不多就得了,守门去吧。” 拙鸾头顶的翎毛深深炸了起来,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倚在门口打哈欠的狐非:“你说什么?必须把屋子清理干净,一片仙羽也不能留。” 狐非对于他说自己胸小的事十分介怀,媚笑着走了过来,将拙鸾从床上拽起来,扛在肩上,一巴掌打上他的屁股,冲死牛说道:“你能叫来其他人帮你最好,本公子先去教训教训儿子。” 死牛擦着一头汗,感激地看着他家二公子扛着不停扑打着的拙鸾出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9 门去了。 狐非穿过将军府的后院,见四下没人,才将拙鸾放了下来。拙鸾站在他面前,银白色的发散乱着,咬牙切齿地冲狐非踢打:“狐非,这笔账我记下了!” “嘘,”狐非竖起一根手指,低声说道:“乖儿子,不要出声,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拙鸾疑惑地皱了眉头,搞不懂这个狐非在做什么。 “今天是皇太后的寿辰,爹爹待会儿就要被逼着去给那个老太婆祝寿。”狐非其实还是很享受太子公主冲他流口水的样子,只是太后那个老女人总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比醉春楼的老鸨还要恶心。 “跟爹爹翻墙出去,我带你逛花街。” “皇太后?”拙鸾不解,“花街?” “呃……皇太后就是和天后差不多的人,花街嘛,就是有好多花娘的地方。” 拙鸾想了想,点头:“这里没有门,要怎么走?” 狐非指着院墙旁边的大柳树,说:“看好了!” 闭着眼睛手指翻飞,嘴里念念有辞,便将细细的柳枝变成了一根粗细刚好的藤条,狐非拍拍手,往墙头一指,藤条便乖乖地依附在院墙上,看起来很牢固。 拙鸾饶有兴致地看着狐非的小把戏,淡淡道:“要是我父王,只消一指,就可以将整个花街搬进府里来。” 狐非撇嘴,“凤鸣王这么有能耐,我把他儿子偷走了,怎么也不见他追来?”说着两手拽着藤条,脚下一蹬,轻轻巧巧地上了墙头。 拙鸾认真道:“我父王一定是在照镜子,考虑穿哪件衣服下凡捉你。” 狐非憋了笑,见他闭着眼睛学着他念咒,长长衣衫下的尾羽一翘一翘,头顶的翎羽也在披散着的银发中突兀着,却半天不见任何动静,连阵风都没刮过。 “哈哈哈傻儿子,你是我见过最逊的仙人!”狐非两脚搭在墙头低声笑得放肆,见拙鸾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翎羽全部炸开,顶在一头混乱的银发里,竟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于是心中更乐开了花,一指院墙西角的狗洞,道:“乖儿子,就知道你人小爬不上墙头,爹爹可贴心了,那个洞是我专门为你开的,你就从那里爬过去吧。” 拙鸾狐疑地看了看洞,伸手量了,不大不小,刚好够他通过。然而又觉得狐非这只狐狸没这么简单,方才还打他屁股,一转眼又为他挖洞,肯定不安好心。 “我不会上你的当,这个洞里有问题。” 狐非摇摇头,真诚地解释道:“怎么会有问题?听爹爹的,我狐非可舍不得害自己的乖儿子。” 拙鸾看看墙头,再看看狗洞,好像只有一个选择了,将信将疑地撅着屁股爬了出去,墙头便传出狐非一阵又一阵的憋笑声。 直到站在院墙外,看着将军府外的那棵大榆树飘落着金黄的枯叶时,拙鸾才相信这洞真的只是一个洞。 狐非从墙头跳下来,脱下自己的翠绿外衫盖着拙鸾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去,远远看着,就像捧了一个巨大的绿皮西瓜。 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充斥于耳,拙鸾从衣缝里探出头来,见满街花团锦簇,货物琳琅满目,好奇的小脑袋止不住外伸,却被一双大手按回,狐非低声道:“别忘了今天你没有染头发。” 拙鸾乖乖地伏在他敞开的胸膛,狐非却开始后悔没将衣服裹紧。 拙鸾清早起来没有梳理头发,此时那发丝便一根一根搔弄着狐非光滑的胸脯,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丝丝痒痒的感觉却给了他更加敏锐的触感,真是要人命的痒,狐非止不住想伸手挠,又想把傻鸟的头推开些。 只好打着商量:“乖儿子,你的头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拙鸾顶着衣服抬起头来,银白色的睫毛眨了眨,天真无邪:“不要,这样很舒服。” 狐非认命地望了望天,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又问:“你晚上睡觉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难受。” 拙鸾抬头看见他一脸隐忍的表情,仍旧是霸气无比:“我舒服就行了。” 狐非彻底认了,将怀里的绿皮大西瓜紧紧搂着,往烟花柳巷走去。 “春妈妈,叫红牌来!哦对,那个小白莲伺候得挺好,就她了。” 春妈妈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叹口气叫了哭哭啼啼的小白莲来,安慰道:“当姑娘家就是伺候人的命,令狐家的二公子不是我们能惹的。你去时小心点,他怀里还抱了个东西,看样子是个活物,挺大的,别让他把你伤着了。” 小白莲擦着脸上的泪痕,走进了狐非点的上房,见床上锦被中鼓鼓囊囊,好像还躺了一个人,看身量,应该是个小孩子。 她霎时吓得脸色苍白,这,这令狐非不会找了幼童来要玩双飞吧?他以前虽然飞扬跋扈,却谈不上是荒淫之人,现在竟要做这种龌龊的事,实在太不把她当人看了。 小白莲涨红着一张脸,眼眶里气得蓄满泪水。 狐非抬抬手,“过来,坐我旁边。” 小白莲狠狠擦着泪,坐下。 狐非朝锦被里的人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花娘。” 说着手探进锦被,将拙鸾的小手拽了出来,引导着他覆上小白莲丰满高耸的山峦,说道:“傻鸟,这次感觉到了没?这才是花娘,这才是女人,跟我这样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小白莲胸脯上的小手动了动,好奇地捏捏,一下子又缩回去了。 狐非满意地笑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小白莲手上:“你可以回去了。” 小白莲怔忡着退回去,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拙鸾挥开锦被,见狐非媚笑着倚在床沿上,绕着垂在他白皙胸膛前的一缕乌发。眼睛死死盯着狐非,忽然伸手直探上他白皙柔滑的胸膛,使劲揉捏,直到听到狐非一阵惊呼,才停了手。 “确实不一样,你的是平的。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咳……既然明白了,以后就不要说爹爹胸小,男人和女人是不能比的。”狐非奸笑,这才是他带拙鸾来醉春楼的目的,“还有,男女有别,所以你以后不能再咬爹爹的……这里。……这里……是女人给孩子喂奶用的。” 拙鸾顶着一头凌乱的银发看他指着的“这里”,懵懂地点头道:“嗯。” 狐非见任务已经完成,便寻到木梳给他束了头发,将两人收拾得妥妥当当,才出了醉春楼。 仍旧抱着盖了衣衫的拙鸾在怀里,他的发却没有在狐非的胸脯上轻蹭。狐非勾起唇角笑,看来这一趟醉春楼来得十分值得,日后再也不用受傻鸟蹂躏了。 正当他得意洋洋时,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忽然让开一条明晃晃的大道来,纷纷在街道旁俯首贴地,口中大呼:“吾皇万岁!” 狐非愣住,孤零零站在街道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0 中央,眼睁睁看着不远处一行浩浩荡荡的冕车人队朝自己驶来。 他赶忙三两步跳到街边,怀中抱着拙鸾却弯不下身来,终于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一个,成功地引来了车中坐着的两位圣驾的视线。 狐非对冕车中坐着的金云朝昏庸无能的皇帝向来不待见,心中更是毫无惧怕。只是如若这狗皇帝身边坐着皇太后,他就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老太婆实在难缠,看人时眉里眼里满满都是鄙视,尤其见不得令狐家这样前朝留下来的外姓世臣,如不是仰仗着令狐慕在外奋勇杀敌,保住金云朝的半壁江山,老太婆一定怂恿自己的儿子削去令狐家的显赫地位。 然而已经是这样的厌恶了,那老不死的年年过寿辰都要狐非前去觐见,只因为太子垂涎狐非的美貌,天天在这老太婆耳边哭鼻子抹泪吵得她心肝儿疼。 狐非以前可以借故云游四海不去觐见,如今却直直撞上了,连个狗窝都没处躲,只得挺直了腰板将拙鸾搂得更紧,站在街边听候发落。 “令狐大博士,前面站着的可是令弟?”太后问冕车旁策马的令狐仪。 令狐仪看着前面那道堪称靓丽的身影,怀中好像还抱着一个人,心中霎时一惊,生怕满大街的人发现拙鸾是妖怪,只好绕着弯儿道:“微臣看不太真切。太后,太子在后面的冕车上睡着了,可要抱过来?” “不用,叫人严加看护,不要把太子吵醒了。”皇太后抬抬手。眼看一队冕车要就要经过狐非站得位置继续向前驶去,狐非和令狐仪心头一口气俱松。 却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圣上,微臣前些日子给你提到过的吉人就在众人之中,可要微臣指出?” 作者有话要说:  有气无力地求收藏求花花,晋江真是要蹲够年份才能出头啊,新人神马的真是让人郁闷死。 前些天看到有人吐槽刷分状况的,我十分不能理解刷分的人。自己看着像嚼了死苍蝇不说,还害得其他作者蒙受不公平。 写文嘛,犯犯二,抽抽筋,活动下脑袋,再欢喜一下内心的娱乐行为,没必要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第十四章 拙鸾进宫 珠冕后影绰着当朝皇帝一张因纵欲过度略显蜡黄的脸,他一撩垂在眼前的冠冕,惊喜地问道:“国师说的可当真?快快指来,朕要给他加官进爵。” 那被称作国师的人下马缓缓走出了侍卫队,众人心中一阵惊呼。 金云朝新上任的国师竟是这样年轻美貌的翩翩公子,一袭青绿色衣衫映出他纤柔若风的身姿,皮肤白皙,脸色和唇色略显苍白。明明是清秀俊逸的少年国师,却让人想到了风中摇摆着身姿的蒲柳。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男生女相的一双柳叶眉,生在他清秀的脸上,竟丝毫不显女气,只是更多了一抹阴柔的风情。 他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微笑着走到狐非面前,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令狐府的二公子?” 狐非疑惑,将怀中的拙鸾搂得更紧,问:“你是谁?” 那人仍旧礼数周全:“在下柳风,是当朝新上任的国师。” “你把以前的老头子国师踢下去了?” “老国师年岁已大,圣上恩准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狐非了然:“你找我何事?” 柳风躬身:“找你无事。只是你怀中的孩童,是我金云朝苦苦寻觅的吉人,不知令狐公子可否让柳风引荐他给圣上?” 狐非额头渐渐冒出冷汗,眼神死死盯着柳风,问:“你如何知道的?” 柳风清秀的面庞十分得体地笑着,却让狐非觉得阴寒异常,只听他说:“这个你不用管。明日给仙童封官的圣旨就会到令狐府,还望令狐公子留意接旨。” 说着还没等狐非反应过来,他就将罩着拙鸾头的青衫一把拽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这小孩竟是一头银发! “你!”狐非慌忙要将衣衫拿起盖上拙鸾的头,却被一直不出声的拙鸾阻止, “狐非,不要盖了。” 柳风微微一怔,随即朝拙鸾拱手:“柳风有礼了,不知可否请仙童随我前往觐见圣上?” 拙鸾在狐非怀中高高扬起头,凤目不屑地往下瞥着一旁的年轻国师,并不言语。 柳风也不恼,摇曳着身姿上前对狐非道:“听说令狐大将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不知他见到你怀中抱着的孩子会怎么看?不才听人道令狐府多年前闹过妖患,还望令狐公子多保重才好。” 狐非霎时心中一惊,低声狠狠问道:“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令狐府的下人?” 柳风轻笑:“无需有人告密,我能当上金云朝的国师,哪里有妖怪还是算得出来的。令狐公子恐怕也不是人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狐非警惕地看着他,他竟然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别慌神,在下只是想邀仙童进宫享受无上的尊贵,令狐公子若同意,便是万事大吉。”柳风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带我去。”拙鸾忽然出声,扭着身子,示意狐非要下来。 狐非不依,将他搂得更紧:“你不要去,先让爹爹想想办法,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 “令狐公子好魄力,只是也不知你走后令狐家会是什么光景。如今南疆匪乱已经平息,令狐慕将军再没有用武之地,令狐仪太傅虽兢兢业业,却也不受太子待见。如若圣上知道令狐府的二公子是个妖怪,你说他会怎么对待气数已尽的令狐家?眼看着令狐家就要败了,难道你不想做些什么?还是说,你在等着欺君抗旨,满门抄斩?” “你!” “狐非,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拙鸾坚定地要从他的怀里下来,“我说过要陪你五年,你要是先死了,我的承诺要如何实现?” 狐非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柳风引着拙鸾走到圣驾的冕车前,心中一阵空落落地难受。 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要隔着厚重的宫墙远远凝视着他的傻鸟儿子,不能碰不能摸,连说句话都要得到皇帝的恩准,即使上朝觐见也要忌惮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以后每个漫长的夜晚,又要像以前一样孤寂地度过。他刚刚才享受了几日有人陪伴的温暖,老天又毫不留情地安排一道命数,悉数收了回去。 “早知道我就天天搂着傻鸟睡觉了,便宜不占白不占。”狐非眼圈红红的嘀咕,心里翻着的酸水浸泡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拙鸾回望了一眼街旁呆呆站着的落寞身影,坚定地往前走去。 如果他一人的自由,能换来狐非一家的安宁,何乐不为。 况且只有五年而已,五年一到,他就是天庭显赫的神祗,再也不会因为只是个孩童的身体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1 施不出法术,到时候他要将柳风加诸狐非的威胁和痛苦悉数讨回来。 “来者可是你说的仙童?”皇帝看着拙鸾一头的银发,惊异地问道。 柳风躬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陛下,正是。” 皇帝抖抖宽大的袖子,急忙从高大的冕车上走下来,站在拙鸾旁边拉扯他银发,见到他衣衫下隐着的尾羽,更是又惊又喜。 “这么说南方的水患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国师深得朕心,朕要封你候位,赏赐黄金万两。” 柳风垂首俯身,谦逊回道:“南方水患是河妖所为,微臣算出金云国今年必有大难,也算出将有仙人降落凡间解难。无奈微臣云游四海也不曾寻得仙人,没想到仙童竟然就在天子脚下的皇城里,真是天佑我金云朝。圣上请安心,有微臣的布阵,再借助仙童的高强法力,不日就可战胜洪水,保得百姓安宁。” “好,好!”皇帝大笑着拍手,上前要拉拙鸾,却被他一手挥开。 皇帝怔了怔,随即转向柳风大笑问道:“仙人果然是仙人,朕是要小心供奉吗?” 柳风点头,道:“还请圣上恩准,将仙童奉为金云朝的护法,与微臣平起平坐。” “好!国师果然好胸襟!”皇帝拍手赞叹道,又转向面无表情的拙鸾,小心翼翼地问:“敢问仙童名号?” 拙鸾偏过头去,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搭理。 柳风躬身:“陛下只需召来令狐仪太傅问话即可知晓。” 令狐仪早已被突发的变故惊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听得柳风的话,忙下了马上前答道:“回陛下,他叫拙鸾。” “拙什么?” “拙鸾……就是笨拙的鸾鸟。” “哈哈哈哈,这是谁起的名字,真是笑死朕了!”昏庸的皇帝笑得满脸皱纹,弯腰捂着肚子。忽一眼瞥见拙鸾绝美的脸上充斥着怒气的神色,自知在众人面前失了态,怕惹恼了仙童,忙抖抖宽大的袍袖掩了嘴。 “咳……那个,令狐太傅,你下去吧。”皇帝摆摆手,心情大好,对柳风说道:“国师尽管好好照料仙童,你的封赏,朕一样也不会少给。” “多谢陛下隆恩。”柳风躬身退后,引着拙鸾上了一顶闲置的轿子。 “哈哈,回宫,今晚全城放烟火庆祝太后寿辰!” 狐非失魂落魄地晃回家中,点着一根蜡烛,一看就是一晌午。 直到窗外夜色渐浓,令狐府外一片寂静的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接一阵的爆竹声,紧接着看见一朵朵绚丽的烟花飞升,五颜六色,从屋子敞开的窗户往外望去,像是一副带着画框的流动的美丽画作。 狐非却看着这美丽的画卷,眼里星星点点染上晶莹。 “傻鸟这时候跟谁在看烟花呢?”他自言自语道,过一会儿又苦笑自嘲:“反正不是跟我。” 窗外仍旧是一片绚丽的色泽,映照着黑寂的天空,霎时像升出了色彩斑斓的月亮,照的天地间如同闪着彩虹般的夺目光色。 “啪” 一朵…… “啪” “两朵……” “啪” 三朵…… 狐非在心里细数着烟花,瘫倒在雕花大床上,嘴里不停念着,却弥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一想到往常这个时候,拙鸾应该已经在他身旁躺下,会趁他不备紧紧抱着他,在他胸膛蹭来蹭去,狐非心中就更是像被什么狠狠揪着一样地难受。 门吱呀一声开了,令狐仪走进来,见狐非仍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帐,灯已经昏暗得只能看清楚他的轮廓,他还不知道去剪一下灯花。 “唉……”令狐仪远远立在屋中叹气道,“二弟,这是宿命。其实拙鸾能被当做仙童,而非妖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儿子本来就不是妖怪!”狐非忽然坐起身来,激动地反驳:“他是天庭凤鸣王的儿子,是真正的神祗,根本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想的那样!” 令狐仪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生气,只是安慰道:“我会托人在朝廷给你谋个闲差,以后觐见次数会多一点,你好好休息。” 狐非忽然眼泪掉了下来:“我见不见有所谓吗?我儿子那么美,那么好,现在却要成了皇宫里困着的傻鸟。为什么那蠢皇帝一句话,就要把我辛辛苦苦养的儿子夺走?为什么你们人都是这样自私……为什么我的身上还流淌着人的血液?大哥,你说啊!” 令狐仪看着狐非一张白皙的脸上纵横着泪痕,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这是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承受了就不会觉得痛苦。” 狐非静默了,无声地留着泪,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炸开的烟花,良久才道:“我会有办法的,大哥你不用担心。” 令狐仪看着他决绝的神色,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断不可使妖法!” 狐非倒在床上轻笑:“我进令狐府的时候答应过你,自然说话算话不使妖法害人,大哥你为何总是不信我?” 令狐仪语塞,站在屋中看了床榻上的人,良久才叹口气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 哎,真的好想要收藏和花花,阿玉一点都不矫情,想要就说出来。 哈哈,亲们也不要矫情,想砸花花就砸啦~~ ☆、第十五章 通天练 狐非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令狐仪心中不免担忧,派了和狐非最亲近的四流跟在后面。 四流,就是狐非口中叫的侍卫死牛。 取名时狐非说:“你一流二流三流都算不上,干脆叫四流吧。”过些日子又觉得四流这个名字没意思,唤着唤着就悄无声气地改成死牛,他叫着顺口,四流也不敢言语。 现今这四流壮士正跟在他家二公子身后,鬼鬼祟祟地找了大树小草等一切能做遮掩的物体,却还是太壮了,再粗大的树干放在一个身高八尺的壮士身边也只是个摆设。 狐非一转身便看见身后那道伟岸的黑影,也不点破,直直走出繁华的凉都城,越过郊野,上了城北的翠华峰。 一时间山上的参天大树多了起来,四流看着他家二公子在大树间跳来跳去,一会儿走一字,一会儿走之字,自己也跟着他在山里跳来跳去,终于一个转身,再也找不到那道穿白衫的身影。 狐非成功地摆脱四流后,才沿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小径,上了山顶的月老祠。 翠华峰一直是凉都人逢年过节求神拜佛的好去处,尤其是峰顶的月老祠,据说是百求百应的。因此赶来求神的人络绎不绝,月老脚下的瓜果点心供奉也少不了。 狐非看着月老像前空空如也的供盘,径直走到高大的月老像下,挪开插满香烛的供龛,便见月老像旁挂着的红绸后面开了一道侧门。他拍拍手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2 上沾染的香灰,迈步走了进去。 “点心吃着还合口吗?”他朝地上蹲着的一只黄毛狐狸问道。 “嗯嗯,甚得小爷心!”那狐狸头也不回,塞了满嘴的桃酥答道。 忽然觉得刚才问话的声音很熟悉,那黄毛小狐狸转过头来,见身后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眉眼都是说不出的媚,真是狐族少有的妖娆之姿,顿时觉得眼前的狐狸十分眼熟。 “黄毛,不认得你家主子了?虽说我狐非是被狐族赶出来的,你也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吧?”狐狸斜着眼揶揄道。 黄毛恍然大悟,激动得满嘴嚼碎的桃酥喷了出来,眼泪汪汪地叫着:“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随即又嘤嘤地哭开了:“少主,自从你走后,狐姈王后的妹妹就接替了后位,将小的们全撵了出来,小的还是凭你当年在月老祠施法搭的这么个暗道才偷嘴活了下来。” 狐非心中一阵酸楚,却也无可奈何。只是问:“你能不能领我去见现在的王后?我有要事相商。” 黄毛激动地问:“少主是要夺回王位吗?太好了,这么多年的仇总算要报了!” 狐非摇头:“你见过半人半妖的夜叉当狐族的王吗?只是有要事相商,带我去就好。” 黄毛一阵失望,却还是引着狐非穿过层层茂密的树林,到了一处洞口前。 狐非化作人形伸手一挥,将洞口布的结界打开,对黄毛吩咐了声“回去吧”,便一脚塌了进去。 洞外已是深秋,洞内却一派暖意。进洞不远处守卫的狐狸见来了生人,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狐非。” 守卫大惊,忙跑回洞里通报,一会儿回来给狐非放行。 狐非迈着大步,进了洞里,一抬眼便看见王后宝座上斜躺了个妖娆的女人,大片雪白嫩滑的肌肤裸/露在外,伸出柔弱无骨的手臂揽了一旁被迷晕的精壮男子在吸取精阳。 狐非眉头一皱,那后座上昏迷的男人竟是将军府侍卫四流。 “我的外甥竟还知道回来啊,”后座上的女人和狐姈形貌有九分相似,却仍让人觉得轻贱无比,她放开怀中的男子,坐起身来,朝狐非招手:“说吧,回来做什么?夺后位?” 狐非冷笑:“我今日有事相求,还望王后助我一臂之力。” “哦?这就奇怪了。当年的狐姈可是傲气得很,说是恨自己生来为妖,被负心汉赶出来了,还带着你这个么个夜叉儿子到处流浪。后来怎么样?还不是死了……哈哈哈……” 她大声笑着从后座上走下来,站在狐非身边,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划着:“啧啧,真是一副好皮相。可惜啊可惜,是个半妖,母后还妄想让你接替王位。我告诉你,当年你要不是识相点走了,现在就没有好运站在这里跟我这么嚣张地说话了。” 狐非仍旧冷漠着,道:“我对王位没有兴趣,今日来只是求王后一件事。” “哎呀,有事求我,难得难得”女人拍着巴掌,绕着狐非转了一圈,问,“说吧,何事?” “请王后将狐族的通天练借我一用。” “哈哈哈,狐非,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跟我借通天练!你知不知道这通天练只能用三次,三次一到,就会化作粉末消失。只有新一任的狐族王后才能得到新的通天练,那你凭什么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凭了你是个不人不妖的夜叉?” 狐非轻笑:“若是我拿隐妖佩来换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后和我母后走上了同一条路,爱上了凡间的男人,却没有隐妖佩留在他身边。隐妖佩和通天练,孰轻孰重,还请王后好好思量。” 女人狰狞地一挥手,坐上后座,心中恼怒,将后座上躺着的四流一脚踹了下去。 良久坐起,问:“你上天做什么?竟舍得用隐妖佩来跟我换,你没了隐妖佩在凡间很容易被人捉去,难道要像狐姈一样惨死?” 狐非勾起唇角:“王后爱过人,自知失了他便是撕心一般的痛苦。狐非失去的这个人,虽不是爱人,却也是相依为命。隐妖佩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又哪里比得上我的拙鸾珍贵。” 后座上的女人不言语,半晌眼里隐着泪:“都说我们狐族无情,却不知狐族的人一旦动情,就是一生的痴缠。狐非,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数吗?一旦失了心,就要赌上命。” 狐非仍旧轻笑:“心若被填满,命又何足惜,不过是洪荒里的一缕轻烟罢了。” 狐后一怔,细想着狐非的一番话,忽然大笑着在掌心化出一条白练,上前交给狐非,同时伸手。 狐非勾起唇角,口中念着咒诀,将脖子上的隐妖佩解下来,交到她手上。 “我还有一事相求,能不能让我把王后宝座上的壮士带走,他是令狐府的侍卫。” 狐后挥一挥手,“既然隐妖佩都到手了,我也没必要在要他的精阳。我就送你一个人情,带他走吧。” “多谢,告辞。” 狐非将四流丢在醉春楼,叫了小白莲伺候着,自己独自走向了郊野。 待到日上正午之时,太阳当头照耀下来,晃花了人眼,他将雪白的通天练捧在手心。那一尺白练上不知用何种隐咒附上了一朵朵白云,明明看着是真真切切的实物,等触了手上去,却又像是抓住了一缕空气,轻轻柔柔仿佛一碰即散。 狐非将这通天练平铺在地上,口中念道:“展!” 原本不盈一尺的白练便铺展开来,向远方的天际延伸。狐非踏上白练,顺着它延展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渐渐消失在荒野。 通天的路实在太长,狐非两条腿已经走得麻木没有了知觉,正午的太阳此时已经是漫天的星辰,隐曜在漆黑的夜空。 天庭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然而狐非一心想见到凤鸣王,也顾不得汗水打湿了衣衫,仍麻木地迈着双腿,途中又想起了拙鸾,不禁轻叹:“若是我那傻鸟儿子,一抬脚就能给我招来祥云上天,哪还用的着这么费力。” 正当他盼着祥云,脚下的白练忽然一收,远远朝后退去,狐非霎时一惊,摇晃着身体就要坠下去。 触脚却是软绵绵的云朵,接着他继续往前飘升,原本无限延长的白练,此时又变作不盈一尺的一截白布,飘荡到狐非手中落下,却是比先前没用时更加纤薄易断。 狐非随着祥云一路经过天庭的四根顶天柱,往南隅的凤鸣王府飘去。 照着原来的记忆找到了凤鸣王府的主殿,果然看见一袭绯衣的凤鸣王深挑着凤目,绝美的容颜看不出喜怒,旁边是如冰雪般的白羽。 “你来了。”凤鸣王看着门口那道穿白衫的身影,似乎并不意外狐非的到来。 他斜躺在王座上,一根手指挑了白羽的的一撮银发,在手中把玩着,见狐非走了进来,才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3 稍坐正。 “狐非偷了凤鸣王的孩子下凡,请凤鸣王降罪。” 凤鸣王冷哼一声,眼角扫着殿下站着躬身的身影,问:“他自己若不想下凡,岂是你一个妖能偷走的,你又何罪之有?” 狐非语塞,傻鸟莫非是嫌自己是男人生的,在天庭丢脸,故意跟他下到凡间的? “说吧,有何事?你冒险来天庭,恐怕不只是领罪这么简单。”凤鸣王走下殿,高傲地睥睨着狐非问道。 狐非上前道:“凤鸣王果然对一切了如指掌。拙鸾被皇帝奉为金云朝护法,以后就要身居宫墙之内,难以获得自由。狐非怕殃及家中之人,不敢贸然相救。所以还请凤鸣王亲自下凡将拙鸾带回天庭,还他自由之身。” 凤鸣王挑着眉,并没有对狐非的一席话作多大反应,却将注意力转到另一处:“拙鸾?” “……”狐非被他隐隐透出的霸气吓得不敢开口,心道自己当初给傻鸟取这个名字只是好玩,现在在他亲爹面前该如何解释。 “拙……鸾……,就是,就是……南方有鸾鸟,貌拙不自弃,一日终飞升,化作凤凰栖……呵呵,这是民间的一首歌谣,所以我才给凤鸣王的儿子取了这个名字。” 凤鸣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狐非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跟令狐仪学的诗没白费,幸好这首打油诗蒙混过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求收藏,求花花 南方有鸾鸟,貌拙不自弃,一日终飞升,化作凤凰栖 哈哈,这是阿玉作的一首小打油诗,看狐狸能不能把凤凰蒙混过关啦 ☆、第十六章 命数难违 凤鸣王在殿中踱了几步,才答道:“将拙鸾带回天庭并非难事,只是命格已定,即使是天帝也改变不了。” “命格?”狐非不解。 凤鸣王点头,看向倚在王座旁的白羽,说道:“当初白羽服了太上老君的丹药,结成朱胎时,太白金星算出天庭南隅降下了祥瑞之兆。后来拙鸾被你偷去人间,我早已通过窥天镜看见,太白金星却阻止我下凡将他带回。老头儿给我看了拙鸾的命格书,上写‘坠凡世,斩妖魔,创帝业,换人间’,我便已经知晓拙鸾随你下凡是命格注定。每一个上仙成年获得长生不老之身以前,都要历经一次大劫,才能真正位列仙班。拙鸾此次下凡就是他必经的劫难。” 狐非听得凤鸣王一席话,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知晓自己将他的儿子偷下凡间,只是迫于命格书上所定命运,不敢轻易违之,才没有下凡追来。他又忽然想到傻鸟说凤鸣王是因为在考虑换哪件衣服,才耽误了下凡追他,不禁摇头轻笑。 然而这命格书上写的十二个字却十分模糊,并没有点名拙鸾会在凡间经历什么劫难。难道所有的命格书都是这样晦涩难懂,一定要受劫难者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这些惜字如金的命格到底指什么? 狐非认为十分有必要问清楚,等到拙鸾真得遭受劫难的时候,他才能助他一臂之力,于是问道:“坠凡世,斩妖魔,创帝业,换人间?敢问凤鸣王命格书上的话作何解释?妖魔从何而来,帝业如何建得?” 凤鸣王摇摇头,叹口气:“我若是知道,又怎会坐视不管。只是这命格书从一个人结胎那天起,就已经自动写就,日后无论法力多么强大,都是不能更改的。一旦我出手干涉,命格就会加诸拙鸾更多的磨难,最终还是会有既定的劫数,只不过是绕了弯路,又走回原点而已。所以我也只有在天庭看着,并无他法。” 狐非心中一阵失望,若真如凤鸣王讲得这样,拙鸾的劫难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拙鸾被困宫闱,也是必经的劫难之一,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难道他就这样看着他的傻鸟儿子像所有的皇家贵胄一样,被礼法经书困在宫墙内,日日不得自由,还有被柳风这样的人利用吗? 而且命格书只写“斩妖魔,创帝业”,并未写是多长时间,如果这场劫难要经历百八十年,对拙鸾来说只是区区弹指间,对狐非而言却是仅有的一生一世。 狐非的心霎时慌乱起来,他不能等得须发尽白了,才等到拙鸾历完劫长成翩翩少年,走出宫墙看他。到那时狐非已经失了美貌,干瘪着一张脸,行将就木,又如何有脸说他是这样一个绝美的拙鸾的爹爹。 “凤鸣王,既然拙鸾的命数不能改,那我的命数呢?”他急切地问道。 凤鸣王一怔,随即看向白羽。 一直未说话的白羽这时站起身来,走到狐非身边才答道:“我以为自己是没有仙籍的,后来去查命格,才发现是最低的灵兽一类。当时顺手翻了其他的命格书,凭我过目不忘的本领,并没有看到有叫狐非的命格。凤鸣王告诉我说你是半人半妖,依我看,你是没有命格的。” “没有命格?”狐非诧异,随即转成一脸惊喜:“这么说我就可以改变拙鸾的命运,而不让他遭受更多的劫难了?” 白羽点点头,却仍是担忧的神色:“虽是这么说,拙鸾还是会很危险。因为没有命格的,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谁?”狐非和凤鸣王齐问出声。 “金云朝的国师,柳风。” 狐非讶异:“怎么会是他?”转念一想,这个外表清秀内心阴暗的国师竟能对他的过往了如指掌,想必不是一般人,然而他为何没有命格? “难道他也是半人半妖?” 白羽摇头,叹道:“他是半仙半妖。” 狐非和凤鸣王俱是一惊。 白羽看向一旁的凤鸣王,问:“你还记得五千年前,镇守天庭北隅的玄武神君曾下过凡间查看崩裂的北山吗?” 凤鸣王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白羽继续道:“玄武神君在凡间遇上了一个柳树精,名唤柳柔,我在成为灵鸟之前,一直栖息在她幻化成的大柳树上。玄武神君在北山时,与柳柔相识,只当她是凡间女子,与之欢好。等他回了天庭,柳柔才发现自己怀了胎,她让我保守秘密,我自然不能说出去。原本想等她生产下孩子,助她抚养,却被到凡间游玩的童子发现,抱上天庭成了灵鸟。自此之后,就再也没了柳柔的音信。” “直到从命格书里知晓拙鸾要历劫,才从窥天镜里查看下界的情形。我一眼便认出柳风的柳叶眉心有仙气,周身却同时隐着一股妖气,再看相貌,和当年的柳柔极为相似,才敢断定他就是玄武神君和柳柔的孩子。” 凤鸣王有些气恼的抓着白羽的手臂,问:“你怎么不早说!” 白羽扶开他的手,也是脸色不好:“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况且即使知道了,我们也不能插手儿子的命数,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狐非顾不得他俩斗气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4 ,心中焦急万分。如果柳风是个半仙半妖,那拙鸾在宫中日日受他控制,就更加危险,得尽快赶回去才是。 “凤鸣王,白羽,狐非还有急事,先告辞了。”他躬身准备要走。 凤鸣王却拉住他,道:“拙鸾在人间,还劳烦你好好照料,我凤鸣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狐非轻笑:“我对他好,纯粹是自愿,绝无半点私心。凤鸣王的话,狐非就权当是在消遣了。” 凤鸣王一怔,忽然大笑起来,上翘的凤目尽是绝美。 他唤来童子,牵着一只九尾鸾鸟出来,对狐非道:“这是我的坐骑,能助你快快返回人间。记住,凡事要合乎命理,断不可强求。” 狐非跨上鸾鸟,拱手道:“我一个命数之外的半妖,还谈什么合乎命理。凤鸣王放心,有我狐非在一日,一定拼尽全力保得拙鸾周全。” 天边烧着了红红的朝霞,狐非驾着的九尾鸾鸟在天上驰骋,划出一道道火红的云彩。 等到他降落到地面,看着九尾鸾鸟飞回天庭时,才发现郊野的树枝的枯叶已经全部掉光,地上伏着被霜打过的白色枯草,一切虫啁鸟鸣早已归于沉寂。 一阵彻骨的寒风吹来,狐非颤抖着身子裹着单薄的衣衫,才知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上天庭只不过是几个时辰,凡间已经换了季节。 狐非快步穿过集市,往令狐府走去,一进朱红色的大门就见四流在打盹,顺便踢了一脚,才匆匆进了府门。 四流揉着眼睛醒来,见前面紧裹着衣衫的一道身影像极了他家二公子,赶忙迎了上来喊冤:“我说二公子哎,您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到底是上哪儿呀。小的跟丢了人,大公子差点扒了我的皮。哦,对对,老爷回来了,您可悠着点儿!” 狐非急匆匆往前赶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一脸怒气:“再说废话我把你舌头割了,快叫人给我备衣服,冻死我了!” 四流从来都见他家二公子笑着的,何时见得他这样阴过脸,吓得赶紧回屋里拿了厚厚的外衣来给他披上。 狐非这才挥挥手,往中堂去了。 此时正是早饭时间,令狐慕还未穿上铠甲,身着一袭黑色滚边绸衫,皂色的靴子上还有晨起练武在院子里沾染上的黄土。 狐非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见过他,两人虽是父子,却经常互相避着不见。令狐慕一年中有大半年在边疆,即使回来了,也只是从令狐仪口中得知狐非又云游四海去了。 此时狐非一眼看见中堂坐着的令狐慕,竟有些恍惚不认识的感觉。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令狐仪,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大哥……” 令狐仪转过头来,见他在门口干站着,朝他招手:“二弟,快过来坐。” 狐非先前急匆匆地赶路,早就饿得不行,看着桌上的点心垂涎欲滴。然而见着令狐慕一脸肃穆地坐在身旁,却有些尴尬下不了筷子。 令狐慕已经是不惑之年,英挺的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与敌军作战时,一羽箭差点就要插入他的眼中,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握住,只微微擦伤了鼻梁,留下了这道印记。 狐非瞥着他不苟言笑的侧脸,岁月已经给这个当年让狐姈一心追随的男人刻上了深深的皱纹,再加上驻守边疆的辛苦劳顿,早已不复当初的英俊潇洒。 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杀人不眨眼,却对女人始终如一,而这恰恰就是要了他母后命的品质。 “你又去云游了?”令狐慕忽然出声,不着痕迹十分自然地给狐非的碗里夹了一小片桃酥。 狐非受宠若惊。令狐慕虽是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将狐姈赶出将军府,连她死在了冰天雪地里都不知晓。直到年幼的狐非化作人形,在街道上偷窃被官府捉住,偶然经过的令狐仪才看见他脖子上的隐妖佩像极了狐姈的物件,最终盘问一番后,将他带回了令狐府。 而令狐慕,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好好待你弟弟。” 近十年的岁月里,都是令狐仪这个长兄用他的宽厚仁慈包容着他这个爱惹祸的弟弟,狐非几乎就要忘了有令狐慕这么个人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求花花,求收藏,这个对新人十分重要,要是没有,阿玉就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出头了。 哎,虽然不指望看过文文的亲都戳一下收藏,可还是想要的~~ ☆、第十七章 文盲狐非 而现在,冷血无情的令狐慕却主动给他这个半人半妖的儿子夹桃酥,狐非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感伤。 “我在问你,是不是又去云游了?”令狐慕见狐非眼神飘忽不言语,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 “呃……嗯。”狐非忽然感到一阵惊慌,有些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是给他生命的父亲,却让他感到陌生无比。 狐非跟着母后流浪,又被逐出狐族时还太小,根本不懂得恨这个男人。等他懂得恨了,母后却日日摩挲着令狐慕给的碧玉簪,在狐非耳边轻唤:“不要恨你爹,有生之年,一定要回令狐府认他。” 狐非遵着母后的话,又迫于生计,跟着令狐仪回府,却在看到亲爹的第一眼就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横骂:“你这个妖怪回来做什么!滚!” 年幼的狐非辩解无能,终于一怒之下,拔下发间的碧玉簪吼道:“我母后已经死了!你以为我稀罕在你府上过日子!” 令狐慕得知消息后的失魂落魄,狐非即使在时隔近十年后的今日仍旧记忆如新,那张英挺的脸上满满都是愧疚,低着头仿佛沉重得永远抬不起来。 也正是出于对狐姈的遗憾的亏欠,令狐慕终于接受了狐非回府,从此锦衣玉食地供着他,让他做上将军府显赫的令狐二公子,心中那层人妖殊途的窗户纸却横亘了数十年也难以捅破。 以至于令狐慕每次不远万里回家来,与嚣张跋扈的儿子仅有的几次对坐,都是在沉默中度过。过后又觉得更是亏欠,便用更多的锦衣玉食来补偿。 然而他给的越多,狐非越是不屑。 一屋子的金银,还比不上拙鸾给送他的画了春宫艳图的宝塔花灯。虽然连银子都是狐非自己掏的,却满满承载着拙鸾的心意。 他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还没有狐非养的一只傻鸟矜贵暖人心。 狐非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点心,看着一旁的令狐仪问道:“大哥,你说给我在朝廷谋的闲差,安排好了没有?何时可以上任?” “这……”令狐仪诧异,狐非一向最痛恨酸腐的官场,拙鸾被柳风带进宫之前,他还一脸气愤地拒绝了令狐仪给他谋职的提议,如今怎么又突然感兴趣了? 令狐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5 慕听着两个儿子的对话,眼神一亮,探究地问道:“你有意做官?” “嗯。”狐非淡淡答道,还不太习惯令狐慕的关心,转而继续问令狐仪:“大哥,我在问你话,宫中可曾有闲差能让我供职?” “这……我很难说。”令狐仪犹豫了。 他还记得国师曾在狐非消失的几天后,笑得温和,一张清秀的脸上两弯不显女气的柳叶眉飞扬着,柔声细语对他说:“令狐太傅想必已经知道令弟的身世。即是这样,柳风也给阁下一句忠言,不要让狐非接近拙鸾仙童。否则妖气与仙气相冲,非但会削弱仙童的灵力,阻碍我施法解决南方的水患,若是两人相处时间太长,还会损及仙童身心。金云朝日后的福祉和祸患,全凭了仙童灵力的增减,如若仙童身心损耗,金云朝也将朝不保夕。” 令狐仪丝毫不怀疑对这个年轻国师的话,只因他曾亲眼见到柳风用看似柔弱的身躯,在祭天坛的正中央划出了一道闪光的云雨阵图,降下久违的甘霖,保得凉都百姓一方安宁祥和。 当时正是盛夏,天上仿佛着了火般,太阳似乎从来就没落过山,即使是在深夜整个凉都城都仍是一片燎城般的炙热。 金云朝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旱,然而纵观整个国的版图,却只有凉都城这一块地方好似热力的中心,整日艳阳高照,晒干了湖渠,晒裂了土地,正长苗的庄稼被活活晒成草,最终燃成一片焦黑的灰烬。 眼看着凉都城饿殍满街,令狐仪查遍史书,也不知这次大旱的最终诱因是什么。年老的国师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里尽是苍夷:“恐怕是有妖孽作祟啊……” 令狐仪大惊,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狐非这个半人半妖的弟弟。 然而当时狐非早就远走他乡,云游四海去了,哪有闲情来降下这样大的一场灾难。况且他自己还生活在凉都城,狐非没有理由独独在凉都施展妖法,降下灾祸,除非这个半人半妖的弟弟是想让他令狐仪死。 此时坐在中堂的令狐仪略微尴尬地静默着,不知该如何给狐非解释,难道要让他说是怕他接近拙鸾害了他? 狐非一向对拙鸾疼爱有加,甚至亲密多过他这个一同生活了近十年的大哥,如若此时告诉他缘由,只怕狐非一时情急,会对柳风不利。 虽说狐非答应过他不在人间施展妖法害人,然而为了拙鸾,保不准他会冒险。柳风虽懂道术,却也只是凡人之躯,一旦起了冲突,金云朝就将损失一名能呼风唤雨的年轻国师,令狐家也会因为狐非害了仙童而受到牵连。 令狐仪越想越心惊,看着一旁令狐非和令狐慕探究的神色,心中有些焦急地想着要怎样解释才能既阻止狐非接近拙鸾,又不让他恼羞成怒。 “令狐仪,你弟弟要做官,你作为长兄要竭力辅佐才是,为何这样推脱?”令狐慕皱着眉头,沧桑而不失英挺的脸上染上不悦。 令狐仪心中一紧,眼神中闪着愧疚看向一边同样是一脸疑惑的狐非,心中早已编好一条理由,十分奇怪,却再合乎情理不过。 终于恨下心来,咬咬牙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辅佐他,只是……只是……朝廷要的是文职,二弟的字实在太难看了,而且他一直没好好念书,识字无多,恐怕连最闲散的官职都难以胜任。” “咣当” 狐非一直拿筷子戳着点心,听了令狐仪一番解释后,终于顺利成章地将手中的两根细木棍跌到了地上。 令狐慕也是诧异,转念一想,也对,他这个二儿子确实爱玩,难以胜任文职一点也不奇怪。 他又偏头看了看一旁呆愣着的狐非,皱了眉。 这小子也不知是遗传了狐姈,还是吃得太少,堂堂令狐慕大将军的儿子,竟生的细皮嫩肉。骨头架子倒是修长匀称,却周身不见多少肌肉,这要是随了他戍守边疆,还没走到,估计就已经浑身散架要人扛了。 看来靠着他大将军的名号,也不能给这秀气的小子谋个武职。 难道他令狐慕的儿子就这样窝囊下去,连个朝廷的小官都当不上? 狐非心中焦急着要见困在宫墙里的拙鸾,和令狐慕想的一样,却比他更快出口问道:“难道连个最没用的闲差都混不上?” 令狐仪略显为难地点点头。 “随便什么职位,长史、大夫、督学、最次参赞总行了吧?”狐非胡乱地扯着他听过的官职名,一股脑儿全抖出来,这么多,不信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令狐仪不苟言笑,摇摇头:“任这些官职的人都要读过汗牛充栋的书,还要参加全金云朝的考试,最后要在圣上的大殿里答上他出的题,才能最终上任。” “什么牛?什么栋?什么考试?”狐非彻底懵了。他最讨厌读书,打小就讨厌,长大了更是打死也不愿再看那些金科玉律一眼。一被令狐仪逼着学诗,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溜烟消失,化作雪狐,在山野间游荡去了。 现在他才明白读书原来这么重要,最起码,那些经书就是狐非越过宫墙,见到拙鸾的最大障碍。 令狐仪摇头,令狐慕也是将眉皱成了川字,对这个文盲一样的半妖儿子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汗牛充栋,简单来说,就是要读一牛车都拉不完的书。”令狐仪有些隐忍,却仍然保持着风度。 狐非一只脚抬上凳子,上翻着狐狸眼,一脸不屑:“读一牛车都拉不完的书的大有人在,能泡一牛车都拉不完的花娘的人才是真英雄。” “……” 令狐仪终于失了风度,咬牙切齿道:“你懂不懂礼教,爹在旁边呢!” 狐非愣了愣,好像,又把沉默不说话的令狐慕当成空气了,哎,十年了,总是这样。 “咳,大哥,我们继续谈官职的事。”狐非悻悻地看一眼旁边神色不明的令狐慕,明智地转移话题。 令狐仪有些生气,一甩袖子:“就凭你这识文断字的水平,想在朝廷混上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狐非终于在被鄙夷很久之后反击了,仍是那句话:“我进令狐府的时候就说过,我狐非只负责吃喝玩乐找刺激,别跟我讲什么庙堂君臣,更不要说识文断字。现在我只不过是想找个闲差看看拙鸾,你用得着这样刁难我吗?” “原来是因为仙童。”一直看着两个儿子对决的令狐慕忽然出声,眼神中隐着疑虑,看向狐非,问道:“你说实话,这个叫拙鸾的仙童,究竟是怎么找来的?” 狐非嗤笑:“你认为呢?” 令狐慕不恼他的无礼,答道:“你大哥说他是鸟蛋里孵出来的妖怪,被国师错认成了仙童。” “妖怪?哈哈,你见过几个妖怪?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你都当做妖怪,我娘如此,我也是,现在你还要怀疑拙鸾?”狐非笑得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6 肆意,却越看越让人觉得凄厉。 令狐慕被他不逊的言语激得一拍桌子,正欲教训眼前的不孝子,狐非却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让他原本要怒斥出的一番话无处可施。 “大哥,我再说一遍,拙鸾不是妖怪,他是堂堂正正的神祗。”狐非不顾令狐慕的惊愕,转向令狐仪,神色严正地说道。 转而一想,金云朝的人不都相信柳风这个实为半仙半妖,却伪装成人的国师么,那就干脆打他一次旗号。 “连国师都说了,拙鸾是仙童,大哥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这……”令狐仪语塞。 狐非的话,他一直都是当不着边际的故事听的,所以他说拙鸾是神祗,令狐仪自然半个字不信。然而柳风说的话,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半分,不仅是出于对他的强大法术的认可,更是出于凝视他清秀的脸上化开轻笑时的一种难以言状的信任。 连令狐仪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抵过兄弟情谊的信任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宿舍小妞开门后钥匙断在锁子里面了,各种砸,弄不开。 苦逼的是,门本来是开着的,被另一不知情小妞一带,直接把我家那朵金花锁在里面了。 哈哈,某玉悠哉悠哉晃到楼下小卖部,挑了根雪糕舔得不亦乐乎,留着六楼上那朵金花站在阳台上隔空传音:“你个死人不给我吃啊啊啊啊!!” 某玉盘腿抠脚:“难道要我一雪糕糊上六楼你的脸?没事,你先玩会儿temple run,玩儿通关了修锁的就来了。” 被锁的金花站在楼上仙音渺渺:“让我玩儿死吧,死吧,死吧……” ☆、第十八章 太子被揍 “到底怎么回事?”令狐慕见大儿子支吾着答不出所以然来,川字眉皱的更紧。 令狐仪只得叹气:“可能真是我误会了,拙鸾不是妖。只是……二弟毕竟不同于常人,若是在朝众任职,怕到暴露本性之时会有祸患。前些年太子闹着要给二弟国师之位,我也是极力阻拦的,如今更是不能同意。” “可是我走之前你明明还说要给我谋位的!”狐非对大哥忽然的态度转变很诧异,不禁叫出了声。 “总之就是不行!”令狐仪心中也是急迫,又不能说出他态度大变是为了保护柳风,只好咬牙强词夺理 眼看着两个儿子要打起来,令狐慕站起身,大手拍了拍狐非的肩:“行了,你大哥说的也有道理。祸患能避就避,毕竟令狐家早已不如以前的光景了。你在府上也不会受亏待,只管好好享受就是。” 令狐仪和令狐慕父子两,一个态度坚决,一个怀柔支持,把狐非一番火热急切的心情浇了个透心凉。 总算是看明白了,两人父慈兄仁,也只是表面,毫无意外,他们一定会在关乎家族利益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忽略狐非的感受,这个家,从来就没接纳过狐非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狐非倒退着,决然地往屋外走去。 “我会有办法进宫的,你们等着瞧吧!” 次日,宫墙上,两道人影。 “令狐哥哥,我保证这次不挂在宫墙上被人发现了。” “……”狐非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趴在宫墙上两腿打抖的太子,跳下宫墙,抱着臂膀,“快点下来,侍卫要来了!” “我……我怕啊……呜呜……”太子低头看狐非站的位置,宫墙太高,一阵头晕目眩,腿更是软的使不上一点劲儿,趴在墙头摇摇晃晃就要坠下去。 狐非只好看准方向,掐好点蹲着身,双臂举着要接往下掉的太子,便听得“咚”一声巨响,却没有砸疼他的手。 转身一看,脚边蛤蟆状爬了个人,头埋在地面里,一身名贵的黄绦宫衣,拿金线银线纺了,头顶束发的珠花摔了一地。 狐非踱着步,上前将崩落的拇指大的明珠捡起来,撩起衣襟擦了擦灰尘,放进贴身的兜里,才伸手将地上趴着呻/吟的人扶了起来。 太子摔出了鼻血,一张包子脸上铺满了灰尘,青红紫蓝像开了染坊。见狐非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也顾不得疼,急得一抹脸上的灰,和着鲜红的鼻血格外生动有趣。 “嘿嘿,令狐哥哥,我这次跳下来了,勇敢吧?” 狐非撇嘴,看着包子脸望向自己白皙胸膛的赤/裸/裸的眼神,挑了挑眉。 老子三宫六院地纳妃荒淫无度,儿子也是这般好色流氓。 上前拽着太子的手臂往前走,漠不关心地说道:“下次要跳的时候,瞄准了,砸痛了我脚边的灰,哥哥我也是会心疼的。”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袖子抹了抹奔流的鼻血,高高兴兴地跟着狐非往皇宫外的云仙阁去了。 远处的云仙阁隐在巍巍森森的古柏林后,上了一重小山丘,便见金雕银砌的仙云阁如同仙山孤鹤一般停座在山顶。这阁子可以看做皇家的一个后花园,只是阴森了点,一纵的古木,比不得皇宫里的花花草草,莺莺燕燕,昏庸享乐的皇帝自然是不来的。 狐非一直以为拙鸾被柳风囚在了宫里,等他使妖法穿墙而过,偷偷摸摸找到太子时,才从包子脸的口中得知拙鸾在宫外的云仙阁。 然而柳风是何等阴险狡诈的人物,暗中给云仙阁施了结界,明里却说是在为仙童修炼护法。狐非妖法本来就不够精进,穿一堵用高强法力施了结界的大门更是有难度。 他只好搬了太子来,想着包子脸虽是个窝囊废,平时端起太子的架子来却一点也不含糊,柳风再厉害,也不敢有所违逆。 “滚开!你们长着一双狗眼,看不出来我是太子吗?”包子脸横横地抬起一只脚踹了出去,力道很足,一个守门的侍卫当即抱了腿在地上打起了转转。 其他幸免一踹的侍卫瞪大了眼,仔细端详着脸上五颜六色蒙了灰染了鼻血的包子脸,半天愣是没认出来眼前的横小子是太子。若如不是看见他头顶的金冠和一身明黄绦衣,只怕会当了叫花子踢下山去。 听得门口一阵喧哗,柳风摇曳着走了出来,仍是一身柳绿色的青衫,和金碧辉煌的云仙阁辉映起来显得有些朴素的突兀。 见到门前站着的太子和狐非,柳叶眉挑了挑,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平了,躬身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太子个子矮过柳风一头,只好狠狠地仰视着他,尽量显现出帝王的霸气来:“我带了朋友来看仙童,国师快领我和令狐哥哥进去。” “这……恐怕不妥,仙童现在正在修炼,不宜打扰。” 包子脸横了眉,照着先前狐非教的话,散着浑身不可抵抗的贵气说道:“我今儿就要进去怎么了?有谁不服,只管向父王告状,本太子奉陪到底!” 有谁不服?谁敢不服?! 柳风识趣地让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7 开道,伸手往空中一挥,一道透明的结界就悄无声息地破开来。狐非闪着胜利的奸笑,迈着大步随着太子往云仙阁里走去。 云仙阁的主殿供奉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仙尊像,狐非看着高高在上飘着白髯手持拂尘的老头,也不知他到底是天庭的哪路神仙。 太子见狐非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神殿,心中泛起小小的觊觎,偷偷伸手将他垂着的细长手指牵了,狐非却仍瞪大眼睛搜寻着拙鸾的身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包子脸占了便宜。 “快说,拙鸾在哪里!”狐非阴着脸瞪向悠闲淡然的柳风吼道。 柳风摇头,轻描淡写:“我也不知。” “你这个妖怪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狐非往前要欺近柳风,却被太子一把拽回。 “令狐哥哥,你看那里。” 狐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神殿外的大院中走来一个银发黑眸的绝美孩童,头顶上是美丽的白色翎羽,一袭金丝滚边的月白长袍紧裹了他的身体,长长的尾羽掩在衣袍里,缓缓向他走来,伸手道: “狐非,我饿了。” 狐非眼圈一红,愣愣呆在原地,耳边是拙鸾每日都要说的话在回荡。当他每天被咬得胸前充血的时候,他曾是多么讨厌傻鸟说这句话,然而这一刻却觉得短短的五个字是如此地让人感怀伤情,催得他心中一口气梗得眼泪汪汪。 看着拙鸾上翘的凤目和冰雪般晶莹剔透的容颜越来越清晰,心中禁锢了数月的思念在这瞬间一丝不剩地迸发出来,逼着他想要快步跑着迎上去,将他的傻鸟儿子牢牢裹在怀里,任谁也抢不走。 手中却一顿,狐非回头,见太子皱着一张包子脸将他的手牢牢抓住,不让他朝拙鸾前奔。 “快放开啊!”狐非使劲摔着太子的手,却仍被他的蛮劲攥得紧紧,挣脱不开。 不远处的拙鸾一张小脸已经凝上了冰霜,凤目冷冷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仍往神殿走着,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柳风把玩着国师冕冠上垂下来的丝绺,眯着眼凝视着拙鸾冰冷的神色,神色不明地缓缓勾起唇角。 “松,松手啊!”狐非见拙鸾一声不吭地和自己擦肩而过,径直走到神像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心中知晓这傻鸟定是生气了,也顾不得太子疼不疼,伸出另一只手砸上太子原本已经肿胀的包子脸。 “嗷!”太子一声惊呼,痛得撒手抱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狐非这才赶忙奔到拙鸾身边,跪下身来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见他唇色略显苍白,心中一阵懊恼:“都怪爹爹不好,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 拙鸾眼神淡淡地扫了狐非焦急的媚脸一眼,又瞥向他处。 狐非心中一紧,生怕他的傻鸟儿子自此不理他,手上使了蛮劲将拙鸾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与他眼神相撞。 同样是漆黑的眸子,起先是冷清,却在对视中越来越暖,慢慢化开了笑意。 狐非捧着拙鸾的脸眉开眼笑,也不管一旁的太子气得哇哇直叫,紧紧搂着自家儿子的温热躯体,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自此为他遮风避雨,再也不要分开。 正当父子两人情深意切之时,太子却看得两眼冒火,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愤怒的幼兽一样要冲过来将相拥的两人扯开。 一直看笑话的柳风却在这时出手,看似柔弱的躯体牢牢架着叫嚣着往前冲的太子,任他在自己手臂间不停扑腾,也是打死了不放手。 嘴角却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太子被人拦住,怒火攻心,不顾皇家子孙的高贵气质,一阵破口大骂:“你这个鸟人有什么好,竟敢跟我抢令狐哥哥!本殿下要让人杀了你!” 拙鸾听着一旁被狐非揍的太子不住大骂,乖乖枕在狐非肩上,头却微微偏转过去,看着踢蹬着的太子,妖冶地勾起嫣红的唇,眉角轻扬,仿佛是无言的挑衅。 “你这个鸟人!怪物!本殿下要揍死你,揍死你!!”太子被他嚣张的神色激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终于想起来咬拦着的人,一口啃上柳风细滑的手臂,在他吃痛地一声呻/吟中挣脱了束缚,像一团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火箭一样朝相拥着的父子两呼啸而来。 “砰!!” 狐非踹了踹脚下鼻血流成河的尸体,轻抚着自己砸痛了的手臂,两脚不沾尘地带着他家的漂亮儿子起身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米娜桑觉得太子怎么样嘞,要不要加戏份?其实有这么个包子揍一揍,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第十九章 钦定太子妃 还未及神殿门口,柳风已经伸展长臂将狐非拦了下来,紧抿着唇,清秀的脸明显有忧虑之色,“令狐公子不能带仙童走。” 狐非将拙鸾揽得紧了紧,挑眉,“为何?你说不能走,我就要听你的?” 柳风对狐非嚣张的挑衅不以为意,也不遮掩,解释道:“我今早刚收得信报,北方苍山以南已经暴雪骤降数日不见消停,整个北地冰天雪地,冻死的人十有八/九。这么大的雪,在金云朝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我看此事蹊跷,定是妖孽所为,因此需借助仙童灵力停雪消灾。” “嗤”狐非扬起眉冷笑出声,心道这个柳风真是善于伪装,自己都是个半仙半妖的怪物,还说有妖孽作祟,恐怕这场雪就是他施法降下的,若是真到了要拙鸾降妖除魔的份上,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眼前这个包藏着祸心的柳风。 柳风不以为忤,坚持着:“还烦请令狐公子天下苍生为重,让拙鸾仙童留下,与我共同治服雪患。” 狐非扬起眉,并不多做答复,只是问道:“国师如此高强的法力,在下想请教你一件怪事。” 柳风微怔,“但说无妨。” “太子曾在他的一篇习作里写道,城北湖畔有棵大柳树,一夜之间可以长成翩翩佳公子,专门引诱游人坠湖食之。国师你说,这柳树也是妖孽作怪吗?” 柳风原本柔和的瞳孔霎时收紧,狠狠盯着狐非,眼里尽是凌厉:“你知道什么了?” 狐非淡淡瞥向地上被他击倒,此时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太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国师如若自持,不妄想弄出什么大动静来,狐非自然乐得相安无事。但若是你执意要利用我儿子,那我也不介意告诉天下人你的真实身份。不如现在就告诉太子,他写的柳树精就站在眼前,你说他会怎样?。” 柳风深吸一口气,清秀的面庞似席卷了狂风暴雨,却生生被他压住,苍白细长的手指攥紧,掐的手心生疼。 他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一瞬间的转变让原本自若的狐非一怔。 “狐非,你以为金云朝的人会相信你?哈哈,真是痴人说梦!”柳风绕着狐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8 非转了一圈,眼角勾起看着他怀中冷眼相视的拙鸾,笑得阴沉,“三个月前的大旱,是我施法降雨才保住了凉都人的性命。两个月前暴雨,也是我带着你的鸟人施法治水,南疆才有安宁。你说,金云朝的人会信我这个曾经救苦救难的国师,还是信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夜叉?” 狐非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心中不禁冒起一股寒意,这个柳风竟是如此阴险,早就知道降下灾难蛊惑人心。 柳风将他的鄙夷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哼道:“所以,我还是劝令狐公子把拙鸾留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以为你威胁我,我就会听你的吗?”狐非冷冷道。 柳风依旧胸有成竹,转着笑道:“威胁?呵,我这哪里是威胁。狐非,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狐非冷哼,不屑回答。 柳风径自说道:“同样是半妖,你太仁慈了,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难道你忍心让北方那么多的人冻死?” 狐非浑身一震,底气不足地说道:“这关我什么事。” 柳风大笑了起来,拍手叫好:“太子给我说,你前些年不顾性命安危,跳下水中救他,我还以为你有一颗仁慈之心,看来我高估你了。” “你住嘴!令狐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一直在地上躺着的太子忽然跳起身来,仰视着柳风,指着他激烈地为狐非辩护。 狐非抽嘴,其实他并不是要去救太子,只是当时妖法不够精进,想要将水里的鱼震起来的时候一个失足掉进水里,又顺便救了刚好抓鱼落水的太子一命,没想到竟被这包子脸感念了这么多年…… 狐非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太子,这没你的事,不要插手。” “怎么没我的事!”太子气急,一跺脚,不顾包子脸的疼痛,指着狐非怀中冷眼观战的拙鸾道:“令狐哥哥你让这个鸟人滚!等我当上皇帝,我封你做皇后,以后就宠你一个人,谁也不敢惹你。” 狐非被他一番奇思妙想震得十分尴尬,干笑着讪讪回道:“太子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呵呵……” “那我现在就以九五之尊的威严命令你,从今天起,令狐哥哥你就是我钦定的太子妃”他将头转向柳风,尽量撑出作为太子的威风来,“国师你不可欺负我的太子妃,还有……” 包子脸又看着狐非怀里傲气的拙鸾,凶神恶煞地说道:“仙童你明早就跟着国师去北方消雪,一刻也不能延误,否则,否则,本殿下就派人扒光你的鸟毛!” 一直冷眼观战,从未说过一句话的拙鸾微微炸着头顶的白翎,凤目向下斜瞥着叫嚣着威胁他的太子,冷哼一声。 转而眼神恳恳地看向狐非,一双漆黑的墨眸灿若星子,轻声说道:“爹爹,我饿了。” 狐非被这一声轻轻柔柔的“爹爹”激得一颤,浑身毛孔酥酥麻麻,像踩上云端一样轻飘飘软绵绵的,低头看着拙鸾一头银发趴伏在他的胸膛,心中砰砰跳着再也停不下来。 他满脸欣喜愉悦,激动地抱着拙鸾,不顾柳风的阻拦和太子的叫喊,大步流星地往云仙阁外走去。 临走时,拙鸾忽然转头对柳风说道:“我会去北方。” 狐非一愣,正要问原因,却被他催促着:“蠢货,我饿了,快给我做饭。” 也不多想,反正离了柳风的控制最好,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难道还真得要让北方的百姓被大雪冻死,狐非心中还是不忍的。 况且,他还正想利用这次机会,在柳风施法的时候戳穿他的真身,所以也不急这一时。 回到久别的令狐府,拙鸾并没表现多少回归故里的的欣喜,只是紧紧搂着狐非的脖子,乖巧地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间,手中把玩着他垂在肩头的一缕乌发。 狐非感觉到他轻柔呼吸,心神微微荡漾,商量道:“乖儿子,再叫我一声爹爹吧,嗯?” 拙鸾使劲地揪他的头发一把,勾唇:“你做梦。” 狐非也不恼,大笑着掰过他的头,朝他白皙的面颊上猛地印下一吻,感慨道:“我儿子就是乖,就是好,哈哈!” 拙鸾手中拽他的头发更紧,一张小脸爆红起来,头顶的翎羽全部炸开,怒吼道:“蠢货!” 狐非将他的头按得更紧,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眼里浮着笑意往自己的寝屋走去。 还没到门口,胸口就是一阵骚痒,狐非浑身毛孔大张。那一处传来的温软潮润的触感,让他全身的肌肉都不住地绷紧,小腹下更是窜起了一股热流。 正当他在水深火热里享受并着煎熬时,胸口传来的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得他瞬间转醒。 狐非皱着眉头,揪着拙鸾头顶的白色翎羽,将埋在自己胸脯上作乱的银发脑袋提拎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傻鸟我不是你娘!!” 拙鸾不做声,只是眼神冷冷地瞪着狐非,半天才说了一句:“这是惩罚。” 狐非气结,按捺下憋闷,将拙鸾扔到椅子上,问:“吃什么?洗不洗澡?还在掉毛吗?” 拙鸾银白色的睫毛低垂着,淡淡道:“肉,洗,掉。” “……”狐非在原地绕了两圈,看着桌上的笔洗,很想把这只嚣张的傻鸟一头按在里面永远出不来。 他愤愤地踱着步,终于还是转了出去,朝门外大吼:“来人,做红烧肉,烧洗澡水,再把四流给我叫来!” 椅子上的拙鸾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勾起唇角,眉里眼里尽是满意的神色。 狐非看着他这个不乖的傻鸟儿子,肚子里窝了一团火气,终于在他面前站定,蹲下身来仔细审视着拙鸾,仿佛要将他吃进肚子里才能解恨。 拙鸾银白色的睫毛眨了眨,漆黑的眸子对进狐非的眼里,既不惊慌,也不惭愧,只是这么对着,一瞬不瞬。 时间一长,狐非反倒不自在了,轻咳一声,找了话说:“你的衣服挺好看的……” 拙鸾移开眼神,淡淡道:“嗯,柳风给我换的。” “什么!”狐非气急,紧紧抓着拙鸾的肩膀不住地一阵猛摇,“你居然让他给你换衣服!” 见拙鸾不言语,心中更是气愤,他也不顾手中人愿不愿意,径自上手胡乱地剥着拙鸾身上的外袍,一袭月白色用银丝勾边的长袍便在他的手下凌乱地铺散开来,只剩下里面穿着的一件单薄的褒衣。 感受到拙鸾身上散发出的体温,狐非手中动作一滞,沉了脸问道:“为什么不穿厚一点?” 拙鸾抿着嘴不答话,眼神却是透着淡淡的欣喜。 狐非咬着牙,一捶砸上硬质的椅背,狠声道:“这个柳风,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是我自己不穿的。”拙鸾嘴角轻勾。 狐非诧异,“为什么?你不要给我说自己是仙人,就不怕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节气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29 !” 拙鸾慢慢上拉着被狐非扒乱的外袍,说道:“我要是生病的话,你是不是一定会来看我?” 狐非哽住了,心中五味杂陈,这傻鸟,一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求撒花花,求收藏哦,亲亲 ☆、第二十章 死牛的艳史 “我才被柳风带走一天,你就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拙鸾眼神瞥向窗外,看着外面敞亮的天,淡淡道。 狐非定定望着拙鸾的侧脸,心中一阵酸楚,他只是急着上天庭找凤鸣王解救拙鸾,却没想到拙鸾一个人困在宫中很是孤独寂寞。 “我……”狐非正欲解释。 “你走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拙鸾转过头来,打断狐非的话,漆黑的眸看向狐非,问:“蠢货,你要怎么补偿我?” “呃?”狐非呆愣,一双媚眼翻转着流光,却不知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孩童究竟想要干什么。 拙鸾微笑,一副大功告成的神色,头顶的翎羽轻轻晃动,连尾羽也在椅子上敲打开来。 狐非又被他嫣红的唇和明亮的眸子晃花了眼,恍恍惚惚问:“什么补偿?只要你说,爹爹一定办到。” “每天晚上让我抱着你睡觉。”拙鸾眼神坚定,不容抗拒。 狐非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看向自己敞着的白皙胸膛,刚才被拙鸾咬的那一下,尖锐的痛感还记忆犹新,连颜色都是充了血的嫣红,看得狐非一阵胆寒。 再看向拙鸾微笑着的薄唇,十分好看,却包藏着一口尖牙利齿,比皇宫给人施行的铁钉板还要渗人。虽然此时拙鸾并没有露齿微笑,狐非却仿佛已经感受到那一口洁白的牙齿磨刀霍霍泛着寒光的模样。 一阵寒意从脚底涌出,狐非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答应。一步走错,日后每天都要被他咬得死去活来,那他一世风流的令狐二公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他只好干笑着捏着拙鸾的脸道:“爹爹什么都可以补偿你,只是这个办不到。要不你换一个要求?” 拙鸾冷哼,使劲挥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再也不搭理他。 狐非打起了转转,绕道他眼前,捏他的脸:“傻鸟,换一个好不好?” “哼。” “换一个?” “你做梦。” “哎我说你换一个会死啊!” “蠢货闭嘴!” “嘿,你个死鸟,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孵出来的,我可是你的爹爹!” “爹爹,补偿呢?” “……” 狐非腿一软,一股酥麻劲儿从脚底直上头皮,一双含着水的媚眼垮了下来,无可奈何,悲哀地叹一口气:“好吧,乖儿子。” 他心里十分纳闷,怎么就败给傻鸟这一声“爹爹”了呢…… 拙鸾心中一阵雀跃,表面上却仍是那个傲气的不屑一顾的绝美孩童,低垂着睫毛,淡淡地瞥了狐非一眼:“我饿了。” 狐非咬牙握拳,站定恶狠狠地看了他一会儿,屁颠屁颠地到厨房催膳去了。 拙鸾这才拿宽大的袖袍掩了嘴,阴险地捂嘴偷笑。 狐非端了红艳艳的烧肉回屋,四流已经在屋中等着,见他家二公子过来,忙上前迎了,却忘了拿垫布,顿时烫的一双手通红,赶忙放下大盘子,撅着嘴呼呼不停地吹。 狐非想是对他殷勤的表现十分满意,点点头给拙鸾喂了一口饭,才问道:“今儿怎么这么勤快了?” 四流站在一旁搓着手,嘿嘿傻笑,却不敢言语。 “直说无妨。”狐非瞥了他一眼,手中一刻不停地往拙鸾嘴里塞着肉,看到他一张小脸渐渐从欣喜变成气愤的通红,心中乐开了花。 四流瞪着眼,见他家二公子以一种残暴的方式蹂躏着漂亮小孩,半天才呐呐回道:“小的,有事相求,不知二公子能不能答应……” 狐非填鸭的动作顿了顿,又要一筷子红烧肉塞到拙鸾嘴里,却被他气愤地挥手打开,掉在了地上。 他这才停了手,一脸愉悦地转向四流,眉开眼笑道:“说吧,你家二公子可是个好人,壮士只管说来。” “呵呵……是,是,天底下没有比二公子您更好的人了……”四流打着哈哈,顺杆子往上爬,“二公子能不能收留个人……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狐非见平时耿直的四流吞吞吐吐,支吾着不好说话,暧昧的笑问:“恐怕不止是远房亲戚这么简单吧?” 四流一惊,哆嗦着嘴道:“二公子您知道什么了?” “难道有什么我不该知道的?”狐非一根手指绕着垂在肩上的发丝,饶有兴趣地看着心神不定的四流问道。 “呵呵,没,没什么。”四流讪讪回道,眼珠子却盯着狐非大敞开的胸膛再也移不开,脑海中尽是醉春楼那小倌的白腻肌肤,喉咙里顿时像烧着了火般难耐起来。 拙鸾终于将满嘴的红烧肉使劲嚼着全部咽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拉过狐非的袖子抹了油,一双凤眼好奇地张望。 见四流又是露出了前几次看到狐非胸膛的呆愣神情,心中了然,问:“你说的可是花娘?” 四流惊得一个趔趄,干咳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狐非却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说好说,一个花娘嘛,待公子我给你些钱财,置办间平房,娶回来就是了。” 四流躬身点着头,却仍是一脸愁苦相:“娶……恐怕不太可能,他是个男人。” “呃……”狐非的笑容僵住了,半天才解冻了嘴角,大手一拍四流的肩膀,赞叹道:“壮士果然是懂风雅的人物,连喜欢的人都这样别出一格,清新脱俗。儿子你说是吧,哈哈哈……” 拙鸾不屑地瞥着他尴尬笑着的神情,不置可否。 “呵,呵,多谢二公子夸奖。”四流低着头,脸上臊的通红,“他被春妈妈赶出来了,所以还望二公子收留。” “好说好说!”狐非大笑,“不知你家的这位叫什么名,我好接他来府中,我看……干脆安排到我院中得了。” 四流连声道谢,心中虽担忧狐非又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屋养着,吓到那位,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二公子这般好说话。 “只是你与他怎么认识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要从实招来。”狐非奸笑,心中暗叹,这个死牛艳福不浅啊,还拐了男人回来,他正愁着没处找刺激呢,死牛就给他来了这么大的一颗平地惊雷。 “这……”四流呵呵,脸上更是红成了猪肝色。 “快说,不要磨蹭。”狐非催促道。 四流长叹一口气,终于握紧了拳头,挺身立在屋中央,气势如虹地讲起了他的艳史。 “二公子还记得上次带我逛花楼那个小白莲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0 吧?” “嗯,挺丰满的。”狐非沏了杯茶,看着一旁拙鸾脸色一沉,更是悠闲地吹起了茶叶。 “哪有!他根本就是个男人!”四流一脸懊恼地控诉,悔得肠子都青了。 上次逛花楼以为小白莲是个女人,四流见人一进门就按照狐非教的房中秘术,上手在他身上就是一阵心急火燎的揉搓。 摸着摸着却觉得手感不对,这小白莲两腿间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坨软趴趴的东西了。 四流上下瞅着眼前的人,容颜是姣好的,敷脂抹粉,他转念一想,醉春楼的花娘不都是画成仙儿一样的人么,也不多想,继续上手摸。 却越摸越觉得奇怪,手中的软趴趴的东西居然会变硬,那花娘一直不言语,此时却在他粗鲁的动作下化作了一汪春/水,止不住轻喘,“客官,您悠着点,我……我受不得了……” 四流听着这把男人的嗓音,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一脚将怀里抱着的人踹了出去,结结巴巴地指着地上揉屁股的人骂道:“你,你,你个死男人竟然上了老子的床!” 那小倌幽怨地揉着摔痛的手肘,缓缓爬起身来,上前依偎着四流,轻声低语:“小人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客官尽管说就是了,用不着动粗啊。” “你,你离我远一点!一个男人家打扮成这样,恶心不恶心!”四流使劲往下扒拉着粘在身上的人。 那小倌眼睛红红的,带了鼻音软软糯糯说道:“客官是不是嫌我人老色衰,伺候不周?本来混口饭吃就难上加难,现在看来,我是彻底没用了。” 四流最见不得女人哭,看着面容姣好的小倌,虽然是个男人,也起了恻隐之心,将他扶起来磕巴着道:“我,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你是个男人,离我这么近,别扭。” 那小倌却仍旧靠近着他,气吐如丝,抓起他颤抖着的手慢慢塞在自己大敞着的衣襟里,低声问道:“现在客官还在乎男女吗?” 四流至今想到那柔滑的触感,都会喉头一紧,心中也是惊异不已,怎么同样是男人,他就生的满胸口的毛发,那小倌却像他家二公子一样白皙细滑的…… “咳……”四流又不自觉的看了狐非胸脯一眼,接着道:“二公子你说这是什么道理?一个男人竟是那般姿态。” 狐非大笑不已,将自己的胸脯敞得更开,“我以前也见过逛花楼专点小倌的,却从未见过你这般没见过世面的窘态。” 他话也问过了,刺激也感受到了,便将一旁脸色阴沉的拙鸾拉起来,指给四流道:“这傻鸟每天都要掉毛,我看你一个人清理挺累,把你那什么小白莲叫过来一起弄吧。至于住处嘛……只好跟你挤一挤了,我看壮士应该是求之不得吧?” 四流尴尬地笑笑,赶忙问道:“公子叫小的来是清理羽毛吧,小的这就动手。” 一转身却愣在了原处,屋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那还清理什么。 狐非奸笑着将拙鸾扛起来,往床榻上一扔,垂了床帐道:“壮士你先等一下,马上就有许多羽毛要你清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情在下一章,马上就来啦 打个滚儿求收藏,求花花,亲亲可以养肥了再看,但也要先手抖点个收藏哦,这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第二十一章 洗澡 四流愣着不知所措,却在下一刻听到拙鸾稚嫩的声音在暴怒地吼道:“狐非,这笔账我记下了!” 低垂的床帐里影绰着两个不停动着的身影,黄梨木做的雕花大床吱吱呀呀毫无章法地乱响着,间或传出拙鸾一两声愤怒的吼叫,夹杂着狐非时不时的轻嘶声。床里不停有拙鸾的衣服抛出来,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外袍,长裤,褒衣,褒裤……好像一件不剩了…… 四流杵在屋子中央,喉结不住地颤动着,耳中不停传来各种令人遐想连篇的声响,眼前是被人剥落的衣物,脑海里小白莲滑腻肌肤的触感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荡开来。 床里两人的斗争貌似很激烈,只听得拙鸾大叫:“蠢货,我一定要这笔账讨回来!” 接着是他家二公子不屑的嗤笑:“儿子,你的屁股都被我看光了,先长出点鸟毛遮遮再想报仇的事。” 好像,格外,活色生香…… 四流咽了一下口水,心中不停念着经,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一阵暧昧的喧嚷后,紫色的床帐终于开了一条缝,狐非乌黑的发中零零星星插着几根白色的鸟毛从床上下来,脸上却闪着胜利的喜悦。 他站在床边抱着臂膀,饶有兴致地从窄缝往床内看去,薄唇勾起,憋着笑,辛苦地伏在床柱上,弯腰站不起身来。 四流见他家二公子这副情形,只当他被拙鸾伤着了,急忙要上前问询,却被狐非使了个眼色止住。 床帐里再没了声响,四流没有狐非的允许,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跟着他家二公子站在床外等着。 时间久得都要让人睡着了,才见一只雪白的手臂从帐内探出来,在地上摸着,似乎要找散落的衣物。 眼看着手就要触到,狐非却坏笑着一脚踹飞地上的白袍,继续勾唇报臂等帐内的人动作。 拙鸾终于忍不住暴怒,头顶的翎羽炸开来,坐在床中央朝外怒吼:“狐非,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乖儿子,你先想想怎么下床吧,小心走光!”狐非笑得喘不过起来,脸上尽是奸计得逞的满意神色。 看着笑得一脸狷狂的狐非,四流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疼,心中思忖叫小白莲来二公子院里到底是福还是祸,要是改天二公子逗小孩玩儿腻了,把狎戏的对象换成小白莲,那他可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正当思绪飘飞着,床里忽然有了动静。一双如玉石般莹白剔透的小脚,试探着下了地,紧接着一流的暗红色绸缎锦被落地,床帘掀开,拙鸾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露了出来,上翘的凤目凶狠地瞪着倚在床柱上的狐非,一言不发。 狐非被他凌厉的眼神瞪得心中发毛,又将自己骂开了,怎么一时起了玩儿心,就忘了自己养的是个小祖宗呢?难道是掉进了傻鸟的陷阱,以后都要被他抱着睡觉,所以才一口憋闷气没处发泄,欺负傻鸟了事? 狐非啊狐非,你怎么能逞一时之快,搭上日后的幸福,真是蠢到家了。 “呵呵,儿子,反正你也要洗澡,脱了衣服不是正好么,而且羽毛少一点比较凉快。”狐非心虚的看着紧裹着锦被,坐在床沿上阴沉着脸的拙鸾讪讪说道。 拙鸾冷哼一声,“的确很凉快。” 狐非笑得更心虚,眼看下不来台阶,忙踢了一旁呆愣的四流一脚,“还不快去收拾羽毛,怎么能让我的宝贝儿子坐在掉满羽毛的床上。”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1 “哦,哦”四流急忙应着,走到拙鸾跟前,小心翼翼道:“小公子还麻烦您起来一下,小的好清理清理。” 拙鸾冷眼看着前方站着不住绕着发丝的狐非,一动不动,完全忽视四流的存在。 狐非认命地上前,小心地连同锦被抱起他家儿子,离开床榻,找了张椅子坐着。 眼睛却不敢看拙鸾,等着怀里的小祖宗发飙。 拙鸾表情淡漠地坐在他的腿上,紧抿着唇,眸光转向四流忙碌着的身影,见到满床铺着的白色羽毛,眼里霎时闪过一抹凶狠。 这笔账他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静默的时间太长,狐非反而不习惯了,掰过他家儿子的头,媚眼定定地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像是在讨饶,又像是在试探拙鸾的态度。 拙鸾的眼神像利剑一般剜着狐非,令他浑身一颤,只好结结巴巴问道:“爹爹拔了你的毛,屁股和尾巴还疼不疼?” 怀中小人呼吸明显一顿,紧接着更加狠戾的眼神扫过来,咬牙切齿冷冷道:“不疼,我要洗澡。” “呃?”狐非一愣,这傻鸟,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难道被拔毛的耻辱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转念一想,有个台阶就赶紧下吧,还挑什么。 于是大笑着将拙鸾抱起,冲忙碌着收集羽毛的四流说道:“壮士可以晚点再来,本公子要陪儿子洗澡了。” 四流退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将盛了满满热水的浴桶抬到狐非门前,却只是敲了敲门,不敢靠近。 狐非将拙鸾安顿在椅子上,起身去开门,又见下人飞也似地跑了。 “嗤,又不是真有蟒蛇,一群胆小鬼。”狐非撇撇嘴,左右瞅着没人,细长的手指上下翻飞,朝盛满水的木桶一指,用妖法将它移进屋子。 房间里蒸腾着热气,狐非费劲地抹抹蒙在眼睫毛上的水珠,对拙鸾一指,道:“乖儿子,快,爹爹给你洗澡。” 拙鸾紧裹着被子,站着不动。 “快啊,别磨蹭了。” 拙鸾依旧不动,薄唇抿了抿,才开口:“你要和我一起洗。” “呃?”狐非讶异,眼睛眨了眨,反应不过来他儿子想要干什么。 拙鸾不管呆愣着的狐非,径自散开身上裹着的锦被,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 水汽朦胧中,可以窥见他通身白皙剔透的肌肤,熹微的光绵绵密密打在他的身上,被水汽一蒸,更加不真切起来。 狐非却在这种隐约的不真切中,清晰地看到他家儿子光裸的脊背上细密的汗毛,和私/处粉红的小东西,以及……被拔得七零八落十分不美观的尾羽。 当时只顾着撒气和好玩,下手没了轻重,将拙鸾尾羽上能揪下来的鸟毛全部扑棱下来,现在狐非看着他家儿子浑身霸气,透着妖冶绝美地裸着站在他面前,心中不住地一阵赞叹,真是粉雕玉琢的神仙之躯啊。 然而看到拙鸾红白相间的尾羽像扫破了的笤帚一样,凭着仅剩的几根羽毛在顽强挣扎,拼死撑住场面,整个就是惨不忍睹,狐非的心中忽然抽了一下。 谁让你手贱呢,把儿子整成这幅人不人鸟不鸟的模样,整个就是一只秃尾巴怪物…… 拙鸾见他目不转睛瞪着自己的屁股猛瞧,下意识地要拿长长的尾羽遮住羞处,意念动了动,却发现屁股后坠着的尾巴轻了许多,不禁疑惑地往后看去。 这一瞧,原本被雾气蒸腾着貌似和缓的脸色一下子沉成了锅底,拙鸾阴沉着脸怒吼:“蠢货你找死!!” 狐非心道糟糕,这个傻鸟一向傲气,最注重自己的仪表,更何况尾巴还是所有鸟类的重中之重,这一次拔毛真是触到他的底线了。 忙谄媚地笑着拿了条细柔的软巾,手不住地试着浴桶中的水温,呵呵笑道:“那个,儿子,要不咱们快点洗澡吧……” 拙鸾黑着脸不言语,瞪了狐非半晌,忽然微笑,嫣红的唇像是在冬日里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 “好啊,爹爹你陪我洗。” 狐非被他忽然的一笑晃花了眼,又自知闯了大祸逃不过一死,只得忐忑地解着衣衫,心中盘算着他的傻鸟儿子会怎么整他,又暗自思忖要如何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他出手之时以迅雷之势护住自己,不受他的迫害。 随着狐非细长白皙的手指渐渐下滑,拙鸾的眼睛瞪得更大,一瞬不瞬地盯着狐非一寸一寸滑落到腰际的衣衫。 他好奇,十分好奇……狐非的那个到底能比他大多少。 如果只是一点点,那这骚狐狸这蠢货就根本没有嘲笑他小的资本,日后狐非若再敢拿他的那个小说事,他就画了大图贴在他的脑门上,上描黄瓜一根,天天赶着他招摇过市。 他的那个,应该不会比早上吃的贡品黄瓜大吧…… 拙鸾摇了摇头,在想什么,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能像狐非一样龌龊着想这些。然而眼睛却从未从狐非动着的手指和他的腰际挪开过视线。 那一处,终于在拙鸾的满心期待和狐非看似欲拒还羞的动作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拙鸾好奇地看着藏在狐非白皙肌肤间的猛兽,又低头看看自己,心中羞愤异常,更多的是后悔。 真的比他的大好多…… 这蠢货,脑袋笨的比猪都恶心人,偏偏就这一块地方却比自己胜出一筹。 拙鸾咬着下唇,看向狐非的眼又多了一层愤恨。 狐非只当是他先前被拔毛的气还没消减,只好百般讨好。伸手抓过屏风上搭着的软巾,将拙鸾抱起来要往乘着热水的浴桶中迈。 拙鸾一阵扑腾,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蠢货!水这么深,你想淹死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求花花,求收藏,亲亲可以各种留评论,好话我照单全收,拍砖就轻点儿啊,毕竟阿玉的头不是铜墙铁壁,拍穿了就写不出文来了哈哈…… 下一章拙鸾会狠狠整他的混帐爹爹,嘤嘤,星星眼翘首盼望中…… ☆、第二十二章 命根子快残了 狐非愣了愣,一看,确实水深了点,他坐进去刚好,五岁多的拙鸾坐进去就冒顶了。灵机一动,道:“我坐着,你站着,这样就刚好。” 拙鸾阴沉着脸任他抱进里浴桶里,狐非便坐在浴桶中,靠着桶的边缘,尽量在狭窄的空间中给拙鸾找到落脚的地方。却别扭着左右挪脚还是挤得不行,只好在水中岔开双腿,让他光脚站在中间。 就这样,狐非坐着,拙鸾站着,父子两以一种平视的角度互相看着对方。 拙鸾咬牙切齿,狐非眉笑颜开。 狐非尽职尽责地给拙鸾洗着身子,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边往他身上撩温水边问:“乖儿子,给爹爹说说,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谁给你洗的澡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2 ?” 拙鸾冷哼,不搭理他。转念一想,这蠢货一听他提到柳风给他换衣服就气得不行,再气气他也无妨。 “柳风给我洗的。” “什么!”狐非撩水的动作一顿,气愤地一拳打在水中,溅了一脸,连头发都打湿了一大半。 “你这个死鸟居然让他给你洗澡!”他使劲得抓着拙鸾光裸的肩膀,不停地摇着,激烈地控诉:“你是我儿子,怎么能让别人碰你!” 拙鸾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傲气地抬着头,向下睥睨着头发尽湿的狐非,心中暗笑着直骂蠢货。 狐非眼看着一肚子的憋闷气没出发泄,抓起手中唯一的一件武器洗澡巾,使劲地跟拙鸾的屁股较上劲儿了,像搓衣服一样,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拿手中的软布捏搓着手中细滑的两瓣软肉。 好在经过先前的一番拔毛,拙鸾的尾羽上的毛已经所剩无几,狐非十分轻松就找到了地方,丝毫不懈怠地干着手中的活计,一双媚眼却上扬着盯着拙鸾越来越气愤的眼和越来越红的鼻头,勾起唇角,满满都是对他儿子不忠心的惩罚和挑衅。 “狐非,你住手。”拙鸾冷冷说道,强忍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痛,鼻尖红红,眼里哗啦啦憋着泪。 狐非不但不听,还大着胆子在他原本已经红成一大片的屁股上“啪啪”打上了两巴掌,一仰头状似警告道:“乖儿子,你是我养的,以后不准任何人碰你,否则这就是下场。” 拙鸾薄唇紧抿,眼里尽是受了屈辱的愤恨和委屈,狠狠瞪着眼前勾唇笑得猖狂的狐非,道:“你会后悔的。” 狐非扔下手中的软巾,将两条修长白皙的手臂搭在浴桶边缘上,饶有兴致看着拙鸾,薄唇勾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拙鸾隐着眼里的泪,恶狠狠地瞪着狐非,然而此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狐非,哪里还想得起来他家儿子根本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只当眼前的这只傻鸟是在作势撑场面,到最后还不是乖乖被他打屁股,于是笑得更加猖狂。 拙鸾忽然换了脸色,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狐非脑袋一阵恍惚,不知这傻鸟怎么了。 拙鸾嫣红的唇轻启,趴在狐非耳朵边轻唤了一声:“爹爹,水凉了。” 狐非又被这一声轻轻柔柔的“爹爹”激得浑身毛孔大张,泡在温水里的身体更是前所未有的舒坦,每一寸肌肤都妥帖的恰到好处。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勾魂的一声唤。 正当狐非手软脚软地探着水温,懵懵地说:“没有啊,儿子,水还是很热的啊……” 拙鸾脸上的笑更加肆意,水中却抬起一只脚,找到正中的位置,不偏不倚,朝着狐非胯间那根让他自惭形秽的家伙毫不留情地狠狠踏了下去。 “啊!”狐非眼前一黑,涨着满额头的青筋,伸手抱住水下的那处,痛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甚至感觉那处都不是自己的了,若不是时时刻刻传来的钝痛提醒着他,那被拙鸾一脚迫害的那处仍跟他的双腿连着皮肉筋脉,狐非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像宫中的太监一样,被净身了。 拙鸾满意地看着狐非在浴桶中痛得想打转转却施展不开的窘态,冷漠着双眼,高挺着鼻梁冷哼一声,道:“蠢货,我要出去。” 狐非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媚脸全皱了起来,两手苦不堪言地捂着那一处,哪里还顾得上拙鸾的要求。 拙鸾见他半晌不动作,冷哼一声,自己使劲撑着桶沿,跳出了水。 他迈着小脚,直直踏过狐非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左看右看没找到擦身子的软巾,到衣橱中将狐非最喜爱的一件绸织素云纹白袍扯出来,嫌弃地拿在手抖了抖,才胡乱地在身上抹着。 狐非眼神幽怨地看着他花了好多白银买来的衣服,就这样被拙鸾当成擦澡巾在他的屁股上和两腿间揉来揉去,顿时觉得被踩的那处更疼了。 终于挨到晚膳时间,狐非岔着两条腿,牵着他家儿子上了饭桌,从寝屋到中堂,一路上父子二人无话可说。 狐非心中的怨念已然直冲霄汉,却不敢再对拙鸾做任何实质性的打击报复,这一次命根虽被踢,却还是保住了。狐非可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两腿间血流成河,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傻鸟的极限,他是再也不敢挑战了。 中堂里依旧是熟悉的橘黄色灯光,蜡烛在无声地滴着泪。在拙鸾到来之前,狐非一直都觉得这样柔和的灯光却比冬天的寒霜还冷,尤其是和令狐慕无声对坐的时候。 然而此时,他牵着拙鸾的小手,虽然被迫害的几近身残,却在胸膛中荡着无比暖漾的一股泉流,仿佛只要身边站着这个小人,就有了所有坚定的理由。 “大哥,”狐非牵着拙鸾坐到桌前,对令狐仪熟稔地叫道,再看看一旁坐着面无表情的令狐慕,却生生叫不出那声“爹”来。 “你又使妖法了?”令狐仪见狐非将拙鸾从宫中领了回来,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没有!”狐非否认,心道穿个宫墙又不是害人,算不得妖法吧,况且他带拙鸾出云仙阁还是太子的功劳。 “那他怎么出来了?” “是柳风放他出来的,明早就走。” 令狐仪“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一旁的令狐慕不说话,眼神却毫无避讳地仔细打量着坐在狐非旁边的拙鸾,忽而冷峻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精光,又悄无声息地消逝。 这个孩子,头顶果真有翎羽。 他早在南疆的时候,就听说年轻的国师要带着一位仙童来制服水患,等柳风真的带了拙鸾到了他领军打仗的地方,南疆的一小股乱匪却趁着水乱,到处打家劫舍搜刮钱财。 令狐慕只好带着亲信往乱匪最猖獗的地方去镇压,也因而错过了见到柳风和拙鸾的机会。 后来听得南疆的百姓纷纷议论,年轻的国师果然法力高强,领了一个绝美的仙童来,一到南疆那条河水决堤的大江上,就摆出罗盘,找定了水妖的方位。 只见柳风国师在站在江畔一侧的山丘之上,迅速在空中化了一道闪金的水门图,细看下来,那水门图一半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青色蛟龙,另一半却是一只通身火红的凤凰。 刚一开始,青蛟火凤还只是阵图上的死物,彼此各据一方天地,相安无事。待到柳风口中念着一长串不知为何的咒诀,那蛟龙和火凤却似被注入了灵气,又像被一种古老而隐秘的魔咒唤醒,忽然双双动了起来。 蛟龙每动一下,决堤的江潮就掀起惊涛骇浪,迫得远观的百姓纷纷上了地势较高的两边山丘,遥隔着江涛水帘探看国师施法。 正当青蛟肆无忌惮的动作引得江潮就要以排山倒海之势倾轧过来,那一直悠然振翅的火凤却忽然动了起来,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3 以飞快的速度噙住蛟龙的脖子,却被青色的猛兽缠着身,挣扎着发出一声一声尖利的哀鸣。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柳风对一直冷漠观战的拙鸾说道:“仙童,该你出手了。” 拙鸾冷哼一声,托着长长的衣袍往山峦靠江的崖壁走去,眼看着已经无路可走,他却依然信步前行,众人心中一阵惊呼,再走就要坠到怒吼的江涛中去了。 却见柳风伸手在空中一挥,江涛的上空立即闪现一条金光熠熠的虹桥,拙鸾便头也不回地踩着这条虹桥往水门阵图的中央走去。 那站在阵图边缘的拙鸾仙童,一头银发伴着江风飘飞,红唇皓齿,绝美的容颜闪耀着冷艳的风华,头顶是一纵飘逸的白翎,掩在长袍下的是长长的红白相间的凤凰尾羽。 他周身散着莹白的光芒,渐渐化成一道亮光,环绕燃烧着的火凤盘桓飞舞,最终和火凤化而为一。被青蛟束缚的火凤一瞬间像获得了天赐的能量,忽然反转了颓势,奋力挣开蛟龙的围绕,最终首噙着它的脖颈,双爪猛然下按,一击直直上了青蛟的头部。 一切烟销云息,柳风细柔的手在空中一挥,口中念着咒诀,便见火凤渐渐隐去,只剩一条垂死挣扎的蛟龙被困在水门阵图中,同时一道白光从阵图中脱离,向柳风一边的山峦飞去。 年轻的国师手在空中一挥,大念:“伏!” 波涛凶猛的江水上空立即化出一道青烟,随着狂劲的江风吹散开去,一瞬间化作虚无。 原本怒吼着要吞噬人性命的江涛随着青烟的散去,渐渐归于平息,不到半个时辰,便见被淹没的山间农舍露出小小的尖顶来。 众人看着山峦顶端玉立的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惊呼:“水退了!国师洪福!仙童洪福!” 就是这样一个万人敬仰的仙童,此时却正坐在将军府的中堂里和自己的二儿子共进晚膳,令狐慕霎时觉得眼前狐非旁的绝美孩童有些不真切起来。 然而民间说书的人描述的是那样详尽,连拙鸾头顶上有白羽,长着上翘的凤目和一头银发都被南疆百姓吹夸的分毫毕现,再加上他红白相间的尾羽,令狐慕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五岁大的小孩,就是下凡的仙人,是拯救百姓于水火的恩人。 等等,红白相间的尾羽……拙鸾的尾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评论,求收藏,打个滚儿。下几章,傻鸟会跟雪患斗争,暂时让父子两人分别一下 ☆、第二十三章 思念 只见椅子上的拙鸾刚开始还微微扭着身子,过了一会便像屁股上扎上了针芒一样坐立不安起来,最后干脆一抚衣摆,站起身来。 狐非关切地看看拙鸾,见他不住地偷偷扶着屁股,心中一阵愧疚,轻声问:“儿子,你屁股还疼吗?” 拙鸾被他问得火气大涨,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给狐非看他被搓红的屁股,只得咬牙切齿地忍着痛,站着夹了一筷子菜,也不管合不合礼教。 令狐慕这才疑惑地看向拙鸾的衣袍下摆,并没有看见长长的尾羽露出来,换个角度,还是没有。川字眉皱了起来,莫非他这个半妖儿子真如大儿子所说,给他招来了一个妖怪? 令狐慕心有余悸,一想到当年那样美丽的狐姈就是妖怪变的,背上冒起了阵阵寒意。然而连救苦救难的柳风国师都说了,拙鸾是仙童,他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况且,拙鸾要真是妖,哪里还会随同国师前去止水。 这样一番推想,令狐慕看向拙鸾的眼神多了一份暖意,不仅仅是对拙鸾仙童身份的尊重,更是对他保住南疆百姓性命的赏识和感激。 “你,叫拙鸾?”令狐慕终于出声问道。 “呃?”狐非愣住,这个冷血的男人什么时候关心起人来了。 拙鸾继续夹着菜,根本不想搭理,只是鼻子里哼了哼:“嗯。” “可还要在府上常住?”令狐慕又问,为表示友好,又加了一句:“我可以安排下人给你另辟一间房。” 拙鸾咽了嘴里的东西,才冷冷道:“不用,抱着狐非睡甚好。” “……” “……” “……” 其余三人齐刷刷静默,整个中堂在夜色的映衬下愈发寂静。 “那个……我儿子晚上怕冷,呵呵,抱着睡暖和……”狐非窘迫地笑着,一口雪白的美人牙晃花了人眼。 “来人,给二公子的房里加炭火。”令狐仪命令道。 狐非咬牙切齿看着一脸淡然的拙鸾,再看看不苟言笑的令狐仪,顿感悲愤交加。 一顿饭吃的冷冷清清,拙鸾一直垂着银白色的睫毛,淡淡地看着令狐慕父子,不羁的态度倒是得了狐非的真传。令狐慕父子只当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与众不同些,问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也默着不言语了。 狐非赶忙扒拉了两口饭,带着拙鸾回屋,再多坐一刻都是煎熬。 父子两人一个岔着腿咧嘴往前走,一个时不时摸着疼痛的屁股小步跟着,在泛着微微月光的庭院里拉扯出两道相依的身影,仿佛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 两人越来越近,狐非忍不住要将拙鸾打横抱起来走路,却忘了他儿子的两瓣屁股早就被他迫害得红肿不堪。 于是又横遭一顿打,拙鸾气愤地一掌劈在狐非伸过来的手臂上,口中大骂:“蠢货!真是无可救药!” 狐非揉着手也怒了:“傻鸟你把爹爹的命根子都踢残了,这帐要怎么算?” 拙鸾定定站着,看向狐非岔着不敢合拢的双腿,嘴角抽了抽,想笑,又咬着舌头忍住。 “这是你自找的。” “你!”狐非气结。 “今晚我要抱着你睡觉。” “……” “你承诺的补偿要兑现。” “……” “蠢货。” “……”狐非的额间隐着怒气,是非常非常大的怒气,“你不抱着我睡觉会死啊!你不咬我那,那里……会,会死啊……” 拙鸾淡然地看着狐非发火,银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说的好。 狐非却忍不住问了:“哎,傻鸟,你为什么偏要往我胸口蹭啊?” 拙鸾继续往前走,紧抿着唇不说话,等到了屋中,直奔床榻,三两下扒了狐非的褒衣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安安稳稳睡了一会儿之后,上手又开始一顿揉来揉去。 狐非皱着眉头翻白眼,嘴里轻嘶,手忙脚乱,要将盘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扯下去。 “很滑,手感很好。”怀里的小人紧紧搂着狐非的腰,死活不撒手,软软糯糯地说道。 果然,狐非全身又中招了。酥啊酥的,仿佛被千万片羽毛轻拂过每一寸肌肤,丝丝痒痒,连怀中人传来的体温都是暖暖的熨帖,他的傻儿子简直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4 就是一个销魂的小火炉啊。 狐非嘴角轻勾,伸手揽了怀中的小东西,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爹爹是谁!本公子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男子,哪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比的。除了我儿子,别人还不见得有这个福气能近得了本公子的身呢!” 拙鸾听着他自吹自擂,趁机整个人全窝在他的胸膛里,鼻息间满满都是他的发香,脸颊上贴的赤/裸肌肤也是如丝般柔滑。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轻声赞叹道:“很滑,就像在白羽的肚子里一样。” …… 狐非的脸霎时黑成了锅底,臭得像是被人踩扁了的一坨狗屎。 “死鸟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娘!!!” …… 一阵鸡飞狗跳后,狐非看着拙鸾顶在自己腿间的膝盖,彻底败下阵来。汗水涔涔地架开他家儿子不敢轻举妄动。 拙鸾恶狠狠地瞪着狐非,一双凤目像是要放出冷箭将他射死,两手探着屁股,看着一床的鸟毛脸色更加阴沉。 “你竟然还敢拔我的羽毛!” 狐非:“……” “蠢货,这笔账我记下了。” 狐非眼泪汪汪:“记就记吧,乖儿子你能不能把腿收了?” “你做梦!” 狐非:“爹爹发誓,再也不拔你的毛了。” “闭嘴。” “……” 腿间的膝盖又近了一分,狐非这下真的闭了嘴,满头大汗地僵硬着身子躺着,不敢在动一分一毫。 断子绝孙什么的,他可不想尝试,醉春楼那么多的花娘还等着他抱呢。 一晚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过去了,狐非怕被祸害撑着不睡,拙鸾也一脸怒气瞪着狐非对峙,时不时还伸手摸摸秃了的尾羽,眼中的怨念更深。 若不是怕着蠢货再扑上来拔毛,他早就把他踢得下不来床了。 狐非见他摸尾巴,探头去看,倒吸了口凉气。 要是说上一次被拔过毛的拙鸾是只傻鸟屁股后绑了根破扫帚,这一次,那破扫帚已经快成秃驴扫帚了。 狐非心虚地瞥一眼拙鸾,心中又将自己骂开了,怎么一生气就把持不住火候了呢,这一下把儿子弄成这副模样,拉出去遛鸟的时候得多丢人。 不行,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 狐非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见拙鸾仍旧怒瞪着他,又停住,谄媚地笑:“儿子,起床啦,日上三竿啦,再不起来要打屁股啦。” “你还敢说!”拙鸾气愤地将膝盖往上一顶,狐非抱着腿根在床上嚎了起来。 一只狐狸,怎么能这么蠢。 狐非看着拙鸾被他搓红还未消肿的尊臀,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活该被踢。 晌午时分,柳风派人来拙鸾。 那小厮见仙童青着眼圈,明显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心道这是拍马屁的好时候,要是仙童什么时候高兴了手一挥,给他变座金山银山来花花,这辈子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安逸无忧了。 “仙童,您老慢点走,唉,唉。” 拙鸾眼神冷冷扫过来:“我很老吗?” 小厮吓得腿直筛糠,这不是宫里的太子公主都是这么叫的么,一个二个的小祖宗,怎么尊贵怎么来,到仙童这怎么就不灵验了呢。 “小的该死,小的不会说话,仙童您悠着点儿,别摔着了啊。” 拙鸾屁股痛,想伸手揉揉,眼前这柳风派来的一摊软肉却还不走,看得他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你在外边等着。” 那小厮乖乖地退到了将军府外,站在轿子边躬身等着仙童驾临。 他回过头往狐非的屋子里瞧瞧,那蠢货怎么还没出来,想了想,走到门槛前,也不敲门,径直一脚踹开了掩着的大门。 屋里却没了狐非的身影,拙鸾一阵张望,心中隐隐害怕起来,更多的则是气恼和愤怒。 这一次,狐非又要抛下他不管吗? 拙鸾被柳风带走那一天,孤身呆在皇宫里看一天一地璀璨的烟花,心里想着狐非在干什么,若是明天一早他就偷溜回去,狐非会是多么欣喜。 他闹绝食闹了三天,紧闭着嘴滴水不进,终于扰的柳风咬牙切齿同意他回令狐府看一眼。他满怀着期待以为狐非会站在将军府的门口等他,会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在光裸的胸口轻蹭,回来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狐非那道修长的身影。 记得当时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在令狐家二公子寝屋的正中央,一个高傲的小孩倔强地紧抿着唇,不顾下人的阻拦,疯狂地扒开床铺、衣橱、屏风,连桌子底下都找了,却最终还是没找到狐非。 刹那间的空虚如海潮一般淹没了拙鸾的心,他想着狐非拿手指绕着肩头一缕乌发的媚态,想着他气急败坏打他屁股的样子,想他狐狸眼里轻漾着泪光时的苦涩和悲戚。 拙鸾太小,不懂得什么叫思念,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他只知道,他在想狐非,每时每刻都在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然而这个蠢货却不见了,留他一个人高困在云仙阁,牺牲自由为他保着令狐府的父亲和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谢谢各位亲亲,放心啦,此文不虐,就是儿子和爹爹的温馨小故事啦啦 ☆、第二十四章 销魂的“疗伤” 拙鸾曾在那么一瞬间,觉得在人间走的这一遭如此让人神伤而了无生趣,勾起唇角苦涩的笑了。 他甚至就要答应柳风的条件,等他找到祭器和祭物,便将这一世的仙灵散给他,助他成仙,然后丢下这具曾经被狐非那个忘情忘义的人抚养过的躯壳,带着魂魄去投胎转世。 狐非不是说过么,有的人承受不了这一世的苦难,就选择轻生,抹脖子上吊投江,来生无论是修仙还是转世,总算是找到了福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宁愿下辈子生在寻常百姓家,忘了这一世曾经遇到这么一个愚蠢的狐狸。 然而就当他要放弃的时候,令狐仪却漫不经心地说:“他说了要救你出来,只可惜现在又云游去了。他是我弟弟,我最了解他的脾性,他只是爱玩,只是玩儿而已,你不要期望一个妖怪有多少情谊。” 拙鸾只听得狐非要救他出来,胸中的郁结一扫而空,勾起唇角道:“那我就跟你赌,他不是在玩儿。” 然后拙鸾赢了,他在云仙阁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疏食冷水地等着狐非回来,他就果真回来了。 然而谁也没告诉过这个小小的孩童,千辛万苦等回来的人,有一天,还是会离开的。 此时的拙鸾无力地站在狐非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床上还残留着他昨晚从他尾巴上拔下来的鸟毛,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等到了狐非回来,还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5 是说昨日种种受气又欢愉的经历,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狐非岔着双腿,艰难地挪着走了过来。他刚才到茅房里检查自己被踢残的那处,咧着嘴角轻嘶了一口气,心中悲愤不已。 红了,肿了,大了,软了……快折了 这就是他所有的感受。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抹上,顿时觉得裆部凉风习习,才惊觉药膏里居然有一味薄荷。 “这是哪位缺德的狗屁大夫配的药膏!” 每走一步,两腿间就像是在冰雪天里冻过了一样,寒恻恻的像刀割,狐非这才发现那处已经被拙鸾的一膝盖顶破了皮。 他之前一时心急没检查痛处有没有伤口,就向四流讨了跌打损伤的膏药胡乱往上抹,现在那药膏浸渍着破皮的地方就像是在给他施宫刑,一寸一寸割着细滑敏感的部位,如此销魂的苦不堪言,还是狐非第一次感受到。 当他黑着脸质问四流怎么办时,四流简陋的房里传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媚叫:“好侍卫,我的玉露膏呢,没了那东西我们晚上就乐不着了。” “…………” 狐非看着四流尴尬地“呵呵呵”不已,忽然意识到自己用来疗伤的药膏到底干什么的了,转念一想,这药膏抹的真值,竟让他发现天大的奸/情。 “啧啧,壮士真是勇猛过人。公子我改天再赠你本春宫图,包你乐不思蜀。” 此时狐非岔着双腿,艰难地挪回自己的寝屋,一进门就见他家傻鸟紧紧攥着拳头站在屋中央,也不知在做什么。 看那小小的背影,竟有种落寞的感觉。 狐非岔岔腿,摇摇头,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就算他是神仙早慧,心才长了屁大点儿,知道落寞是什么才怪。 “儿子,你傻站着做什么?”耳边是狐非调笑的声音,拙鸾闭着眼,心道这个梦如此美好,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很难过。 “傻鸟?” 拙鸾转过身来,看着狐非逆着光斜倚在门框上,微微眨了眨眼,有点恍惚。 “不会真傻了吧?”狐非伸出胳膊在空中扰了扰。 拙鸾的眼圈红着,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了,快步走到狐非面前站定,凤目上翘狠狠瞪着他。 “傻……”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人就扑到了狐非的怀里,紧紧抱着,朝他胸口重重咬了一口。 狐非吃痛地嘶一声。 “蠢货,你要是敢离开我,等我长大就杀了你。”拙鸾抬头,一双仍旧稚嫩的凤目里却是坚决。 狐非愣住,低头看怀中一头银发的拙鸾,心中不是滋味。伸了细长的手抚上他的头,安慰道:“爹爹上次离开,只是上天找了凤鸣王一趟,并不是真的要离你而去。” 拙鸾瓮着鼻子:“你找我父王做什么?” 狐非摸摸他的头:“当然是救我的傻儿子了,不过没成功。凤鸣王说你的命数改不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怀中的小人拿脑袋轻蹭着狐非的腹部,不言语。 “坠凡世,斩妖魔,创帝业,换人间,这是你的命数,改不了的。”狐非又说道,心中一阵惆怅,“我帮不了你,只能护着你。所以爹爹决定,以后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跟着。” 拙鸾心中微颤,却硬撑出一身的霸气,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失去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狐非大笑:“好啊,我儿子长出息了,哈哈。” 拙鸾脸色又沉了下来,正要对他的调笑发火,却听得门外下人通报:“仙童,是时候动身了。” 他便紧紧牵了狐非的手,往外面的轿中走去。狐非胯/下被磨得十分难受,螃蟹状地岔着两腿,缓慢地跟在他儿子身后挪动。 柳风自己穿的朴素,给拙鸾的吃穿用度却是无尽的奢华。那门外停着的轿子外面拿金粉漆了尖顶,里面十分宽敞,连座位都是铺了厚厚的狐狸皮毛。 狐非一眼看见轿子里横披着的白狐狸皮,眼神霎时凌厉起来,牵着拙鸾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拙鸾微敛了眉,将铺着的狐狸皮收进轿壁上供放衣物的物囊中,指指木质的位子,道:“你坐着,我要坐在你腿上。” 狐非心头一颤,没想道拙鸾这么小的一个人,竟如此了解他心中所想。那狐狸皮,分明就是柳风对狐非半妖身份的讽刺。 岔着腿坐下,伸手揽过拙鸾,知道他屁股痛,就轻轻放下。狐非动作一气呵成地将他家儿子安顿好,脸又垮了下来。 拙鸾的屁股,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他受伤的那处。 若是怀里的小人不动还好,一动,狐非又疼得呲牙咧嘴。 拙鸾扭了扭,屁股下垫着狐非的那里,有点疼,伸手揉揉屁股,却看见狐非满头细汗地皱着眉头,不禁疑惑。 狐非看他一脸探究,没好气地道:“你把爹爹的命根子都要弄残了,真是只笨鸟!” 拙鸾眼睛眨眨,往下看:“那我给你揉揉。” 狐非:“……” 拙鸾歪着头,微笑,安慰道:“以前白羽那里疼,我父王也是给他揉揉就好了。” 狐非:“……” 狐狸心中又将天庭凤鸣王那对奸夫淫夫骂开了,两只破鸟真是调个情都不避讳,全被他们的傻鸟儿子看见了…… 拙鸾单纯地以为“揉揉”就是疗伤的一种方式,见狐非默着不言语,径直上了手。 边揉心中边愤恨,狐非这蠢货的这个怎么这么大,又一联想到自己的小粉红,更是气恼,手中的分量也重了起来。 狐非刚从惊讶中醒过来,就看见拙鸾蹲下身来上手给他“疗伤”,顿时欲哭无泪。 拙鸾温热的小手传来暖意,狐非被薄荷药膏残害的冰凉的那处,渐渐像冻僵的鱼被放进温水一样,微微颤抖着苏醒过来,伴着拙鸾的动作,还大有昂扬的趋势。 连微小伤口处的刺痛都给了他别样的感触,他的胸膛像点着了一团火,在冬季冷冽的空气中越烧越旺,嗓子愈发干燥沙哑起来。 小腹部蹿过一阵热流,狐非一惊,脸上微薄的一抹红晕定住了,呆愣地僵直着身体看着拙鸾动作着的手,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慌乱,整个人不知所措。 胯间已然粘腻得一塌糊涂。 快感欲死欲仙,却又夹杂着羞愧。狐非心中狠狠骂着自己,他儿子一番冰清玉洁的“疗伤”,竟然让他在他稚嫩的手中泻了…… 正当狐非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中水里火里煎熬的时候,忽然感到那处一阵钝痛,不禁“啊”地大叫出声,抱着两腿间弯下腰,苦不堪言。 拙鸾有点发懵,连忙松了手,呆站着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下手太重,弄疼了狐非。 傲气的小孩有点不自在,是他说了要给狐非疗伤的,现在却好像更糟糕了,这简直是对他医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6 术的一种侮辱。 他猛地扯开狐非的手,继续伸手给他“疗伤”,却比先前还更用力地上下捣弄着。 在拙鸾的理解里,“疗伤”的时候手上越用力,被疗伤的人就好得越快。 狐非满头大汗,双腿僵直地垂着,看着两腿间奋力忙活着的银发脑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狐狸在心中默默地念:这下估计醉春楼的花娘们再没有幸福可享了,要是太子身边缺太监的话,他应该可以去充个数。 轿子一刻不停地行进,狐非曾是多么讨厌看到柳风那张虚伪的脸,现在却巴不得一抬脚就到仙云阁,好让他脱离傻鸟儿子的致命“疗伤”。 终于在转过山又绕过弯后,轿子停下,狐非这才满头大汗,状似两腿抽筋地带着他家一脸纯良无辜的儿子钻了出来,岔着腿缓慢地往山顶的云仙阁爬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先让傻鸟吃够豆腐,下一章情势就会有较大转变了,拙鸾的蜕变也自此开始。 当然这是一条霸气炸毛攻的养成之路,狐狸以后有罪受了哈哈 多谢亲亲撒花花,点收藏,敬请期待 ☆、第二十五章 雪崩坠崖 柳风早已换好衣衫,一身深绿站在云仙阁的神殿,映着身后金光闪闪的神仙,好比给纤细的柳枝条上镶了颗硕大的金牙,对比鲜明,十分突兀。 他见狐非牵着拙鸾的身影越来越近,鼻子冷哼一声,迈了步款款往前迎着二人。 “令狐二公子别来无恙啊。” 狐非站定,手中摩挲着拙鸾的小拇指,软软的触感很好,勾唇讽刺道:“国师还真是挂念我狐非,这才一日不见,就如此殷勤地问候上了。” 柳风一双清淡的柳叶眉扬了扬,轻笑:“即是这样,那我们现在便启程前往北方降服雪患。再耽误,恐怕北疆的百姓都要冻死,令狐二公子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你说是不是?” 狐非报臂,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躬了躬身,看起来是尊重,实际上却是十分明显的鄙夷。 “那便依你所言,金云朝尊贵的大国师说的话,自然都是道理。” 柳风眯着眼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转身往山下走去。 凉都地处金云朝版图的正中偏南的地方,往遥远的北疆走,一路上免不了舟车劳顿。 柳风是半仙半妖之身,法力自然不及仙人。然而其余两人,一个是半人半妖,只会点小妖术;另一个虽是正宗的神祗,却也只是孩童之身,仙气虽强烈,没有千年积累的仙术,也是难以施展。 一番比较下来,矮子里拔将军,柳风掌控了施法的大局,面子上做的很足,给狐非二人的饭食都是快马加鞭送来的珍馐,衣服也是金线银线纺得晃花人眼。远在凉都的皇帝捋着胡子,眉开眼笑地听着人禀报,直赞国师好心思。 狐非乐得享受,好吃好喝来者不拒,将他和自家儿子养的胖了一大圈,连拙鸾之前被拔秃的尾羽也新长了出来,柔光泼洒,熠熠生辉。 狐狸翘着二郎腿嗤笑,果然是包藏祸心的柳树精,在凉都时催促着人疾走,到了途中却又是这般悠闲自在,这会儿怎么不担心北疆的百姓挨饿受冻了? 坐在马车头看风景的柳风眼角冷冷扫着沿途掉光了树叶的枝桠,一双清秀的眼在狐非略显赘余的腹部不屑地瞥一瞥,唇角上翘。 就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夜叉享受享受再上路,幸许到苍山还能给他留个全尸。 北疆,苍山。 狐非一路顶着寒风,不知不觉间将身上的衣服加了一层又一层,再看旁边的拙鸾,也被他用厚厚的袄袍裹成了圆滚滚的小包子,配上他故作冷傲的神态,竟是别样有趣。 柳风依旧穿得单薄,深绿的素袍紧紧裹着柔软的身姿,独自坐在一边,手中绕着国师冕上垂下来的丝绦,眯眼看着对面相亲相爱的父子两,神色晦暗难明。 狐非嗤笑,柳树精果然是不怕冷的,怎么也不见他抖落一身的柳叶? 真到施法的时候,狐非只消往他身上撒上雄黄,任他是半仙半妖之身,只要他身体里还流淌着妖怪的血液,就得现出原形。 狐狸将拙鸾的一缕银发拉过,在鼻尖使劲儿嗅嗅,勾起唇角笑了。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象柳风化成原形的样子……是像窗棂外的枯树干一样,干瘪着深褐色的枝桠,满身的绿叶已经被冬日的寒风尽数扫落,还是依旧摇曳着他柳条般的身姿,却被雄黄煞得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无论哪一种,狐非心里都是无尽的敞亮欢欣。他揽过自家儿子的头,吹着口哨给他顺起了头顶的白色翎羽。 拙鸾一路都在瞪着柳风,眼里尽是杀气。此时被顺了顺毛,心中虽是烦躁,却也没像往日一样将狐非打开。只是冷哼一声,不言语。 “国师,苍山到了。”轿外随行的将士前来禀报。 柳风起身,挥手抚开轿帘,站定看了一会儿,回头朝父子俩招呼:“下来吧。” 狐非牵着拙鸾,缓慢下了车。刚一站定,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只见白皑皑的山底漫布着厚重如银铁的大雪,整个苍山俨然一处冰冻过的魔域,五十里之内寸草不生,只剩劲风呜呜地割过树杈,仿佛人间悲号。 而一片白茫茫中,唯一的一大片厚重的黑却十分扎眼,不容忽视。狐非心中不免担忧疑惑,将拙鸾抱起,紧紧搂着不敢轻举妄动。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忽然动了起来,狐非呼吸一顿,手指禁不住的一阵收拢,不知前方是何怪物。 忽然于寂静中爆发一阵排山倒海的惊呼:“国师来了!仙童来了!我们有救了!” 狐非这才见那团黑色的东西浩浩荡荡朝自己站的地方狂奔而来,如同饿疯的野兽看见救命的羚羊一般,口中尽是疯狂的呼喊:“冲啊,不会饿肚子啦!” 狐狸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生怕他儿子被这群饿疯的饥民煮成神仙肉吃了,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却被柳风一把拉住。 “怎么,怕了?” “笑,笑话!”狐非有些气恼,不住地甩着柳风的手,看着越来越近的饥民额头上冒着冷汗,“国师尊贵,你先走,先走……” 柳风嗤笑一声,松了手,眼神睥睨着前方,忽然凌厉起来。 他站定,朝黑压压的群人一挥手:“天佑我金云朝百姓,今有仙童前来助我伏雪,各位可远观,不可靠近,以免雪妖害人。” 一群蓬头垢面,满脸冻疮的饥民伏首膜拜:“国师洪福!”便自此保持这个虔诚的姿势,不再动了。 狐非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捏捏拙鸾皱着眉的小脸:“儿子小心点,听说神仙肉吃了能长生不老,你可不要被人捉去煮着吃了。” 拙鸾不屑地哼一声:“谁有本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7 事来试试,我让他下地狱。” 饥民将三人引上他们事先在山顶搭建好的祭台,狐非一看,吭地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粗黑的木棒整整齐齐地搭在山峰顶端的悬崖上,好大的排场却还是抵不住用料粗劣,整个祭台就是个大坑,似乎有人不断地往外舀雪,才让它一直空着不被漫天的大雪掩埋。 此时倒是不下雪了,山顶却还是齐膝深的白雪,那祭台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十分突兀。 像……鸟窝 狐非看了看神色不好的拙鸾一眼,憋着一张媚脸笑了个肚子痛。 好大一只鸟,好大一个鸟窝啊,多般配! 饥民中走出来一人,见仙童面色不善,忙解释道: “禀告国师,草民们事先搭过往上伸的台子,只是风一吹就散了架。眼下但凡有点家底都到南方逃命去了,草民们实在凑不出钱来,只好找了木条搭了个祭台,这……” “无妨。”柳风摆摆手,笑得柔和,“都下去吧,小心伤着” 那些饥民便三拜之后,千恩万谢地退到山脚下,只留三人和一群将士在山顶。 “你们也下去吧。”柳风朝将士挥手。 “这……”将士头领犹豫,“陛下命令我等竭力保护国师和仙童安全,一刻也不得擅离职守。” 柳风款款上前,打量着首领,忽然笑道:“也好。” 反正要死人,有一群傻子将士做个见证,也好洗去一身腥。 天灾人祸,狐非若是死了,到底是天灾惹得,还是人祸招的,又有谁分得清楚呢…… “我要施法,除了仙童,其余人等自觉离我五十步远,以免误伤。” 狐非自然不肯,柳风诡异地一笑:“陪着也好。” 拙鸾下到了“鸟窝”里,柳风也跟着下去,只剩狐非一人站在鸟窝沿的悬崖边上。 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苍山,狐非这才惊觉自己脚下的竟是一处最高的悬崖,往崖下望去,仍是大雪覆盖的一片,不知是平地还是山谷。 他心头如重锤敲击般猛地一惊,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个祭台,根本就是柳风命人故意搭建的,哪有偏偏搭在悬崖边上的祭台?即使有这样奇怪的选址,为什么祭台又是一个鸟窝般的大坑,而不是向上延伸的展台? 答案只有一个,柳风早就知晓狐非会不放心自己儿子的安危,紧紧跟着拙鸾,而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的最好方法,就是制造一起看似天灾,实为人祸的假象。而不远处站着的上百名侍卫,就是最好的见证。 等狐非坠崖时,柳风就可以挟着拙鸾待在鸟窝一样的祭台中,免得狐非与他同归于尽。 这个阴险的柳树精! 狐非咬牙,本能地想往后退,看着祭台中的拙鸾,却有万分舍不得。 他早就知道柳风在利用拙鸾,然而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驱动,他却始终猜不透。此时柳风和拙鸾在一处,为了继续利用下去,自会保护拙鸾周全,然而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柳树精会害拙鸾,狐非也不敢赌。 如今只有等到柳风施法来不及分神之时,找准时机朝他撒下袖中的雄黄,迫他现出原形,同时救拙鸾脱离魔掌。 狐非坚定地站在祭台沿上,修长的身躯撑得笔直,仿佛要为拙鸾挡开一切危险。 柳风站在祭台中央,口中大念着诀咒,忽然朝拙鸾头顶轻划一圈,绝美的孩童周身便渐渐散出白色的光芒,包裹着二人缓缓流动。 狐非手中紧紧捏着雄黄,睁大眼睛努力分辨,却始终看不清哪是拙鸾,哪是柳风。 手中的雄黄只有一包,也不敢贸然倾下。 一时间,白光从祭台的中央以雷鸣之势扩散开来,渐渐笼罩着整个苍山顶,映照的原本就十分亮的天空更加如倾斜了银河光束般耀眼。 狐非眼前一阵刺痛,头晕目眩起来。 待到他忍着强光退去,便见苍山顶上齐膝深的大雪已经消融到了脚踝,往山下望去,群山遍野都露出了棕黑色的土地。脚下除了雪,却仍是一片干燥,不见任何化雪融水的痕迹。 随着白光的消失,祭台中的两人也渐渐分明,左边是柳风,右边是拙鸾。 时机到了。 狐非捏着手中的雄黄就要一股脑儿倒下去,脚下却忽然传来一阵断裂的声响。 糟糕!脚下的悬崖要断了,狐非惊得赶忙要跃起跳入祭台中。 却在电光火日之间,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在一瞬间朝他倾轧过来,如同铁一般地拍打着他的身躯,迫得他毫无转身回旋的余地。 狐非眼前一黑,只听到侍卫惊呼“雪崩了”,便坠了下去,自此再无任何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和幼年时期的傻鸟就此别过,以后会是不同的一番故事。一个人的风华,要等到岁月的磨练才能显现出来,下一次拙鸾和狐非相遇的时候,会以怎样的光华互相吸引呢,敬请期待。 ☆、第二十六章 残废 周围的空气渐渐暖了起来,狐狸浑身的毛发都在舒张,然而再过一会儿却感到一股有如在烈火上炙烤般的灼热。骨头里,好像有千万个小缝在叫嚣着疼痛,在靠近热力的源泉时,那刺骨的疼痛更是让他汗如雨下。 狐非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迟钝地扭头审视着自己的处境。 身下,是一口大锅。 锅里煮着滚滚的沸水,升腾起的热气熏的他直想眨眼。 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有火星冒出来,在空中渐渐冷却成一粒黑色的灰尘,落在狐非白柔的皮毛上。 等等皮毛!! 狐非急切地想扭转身子,却施展不开,浑身上下除了脖子还能动,腿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他使劲地找到身上唯一能凭意念驱使的地方,咬着牙将屁股上沉重的那条狐狸尾巴抬了抬,心中一阵哀嚎 怎么真的变成狐狸了!! 下垂的尾巴上忽然传来一阵烫热,狐非痛得直叫“吱吱!” “嘿!这狐狸是活的,我以为这畜生摔死了,看来好像是冻僵了。” 屋里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紧接着狐狸被倒吊着提起,头朝下,尾朝上,热气哈在脸上,狐非眼泪哗啦啦往身下的锅里淌。 那男人又开口:“得,甭管怎么着,这狐狸挺肥,我这就给我家山儿剥了皮炖狐狸肉。啧啧,有个把月没沾过荤腥儿了!” 狐非心中憋闷无比,眼看着汤锅就在眼前了,一通吱吱乱叫,倒是吵得粗嗓子男人不耐烦。 “再叫我给你连毛涮喽!” 再一晃,狐狸已经落了地,一摊废纸一样软趴趴地贴在地上不动弹,一双媚眼转着,却有进气没出气。 炕上一个瘦弱的少年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8 白着脸,眼神有些不忍的看着地上趴着的狐狸,轻轻叹气。 狐狸被他那轻扫过的一眼激的浑身振奋,有救了有救了。 “吱吱!” 少年继续叹气,清秀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别叫了,家里断粮已经好几个月,我是独子,爹是一定要杀了你给我保命的。” “吱吱吱吱!” 少年摸摸狐狸的头,安慰道:“我叫白山,今天吃了你的肉救命,你记着我的名字,日后若是在阴间碰上,再向我讨回来。” 狐非急的只想打转转,却手瘫脚瘫动不了,只得拿头蹭他的手,少年心中叹这狐狸有灵性,也是轻轻摩挲。 狐非瞅准时机,一口咬上了少年的手,顿时就有温热的血液沿着他的鼻尖淌下来。 少年没料到狐狸会有这么阴险的一招,流着血的手僵住,一会儿又浅笑:“也罢也罢,就当让你报了仇。” 狐狸使出浑身的劲儿才将头挪到了他的手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着刚才少年被咬伤的手,不一会儿,少年原本流血不止的手背竟慢慢止了血,伤口也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愈合,渐渐露出淡粉的新肉来。 少年诧异地看着自己愈合的伤口,一张清瘦的脸上满满都是不置信。 半晌,忽然惊叫起来:“你会法术?” 狐非吱吱。 “你真的会法术?”白山激动地抓起狐狸的爪子,狐狸痛得又是一通乱叫。 少年连忙松了手,轻手轻脚地将狐狸抱上炕,手中顺着他油亮的皮毛,轻声问:“哎,你是不是国师养的灵狐?我看你是躺在崖下,只当是冻死了,原来你是从祭台上摔下来的!” 狐非一听有人提到柳风,瞬间浑身的毛炸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吼叫声。 柳风,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白山被狐狸的凶相吓得一怔,正要继续问话,门忽然开了。 “山儿,你把狐狸抱在怀里做什么,扔过来,爹给你宰了吃肉补补身子。”刚才出去的男人又转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把厚背薄刃的菜刀,映着冷冽的空气一阵阵地泛出青绿的寒光。 狐非微微颤抖起来,虽说他对死亡看的很开,但并不代表他对死法看得一样开,泡在花楼里香消玉殒是一种死法,被人割脖子剥皮也是一种死法,如果让这个爱美如命的狐狸选,他宁愿死在醉春楼小白莲的软香窝里。 况且,凉都的云仙阁里还困着拙鸾那只傻鸟呢。 一想到自己儿子还在柳风手上,狐非霎时亢奋起来,呲牙咧嘴要和拿刀取他性命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却抚上他的头,白山苍白地朝男人笑笑:“爹,我挺喜欢这只狐狸,能不能不杀?” 男人愣了楞,仍拿着菜刀靠近狐狸,道:“不杀这畜生,你就得饿死,山儿听话,松手啊。” 白山抱着狐狸不撒手:“柜子里不是还有两个窝窝头么,还能将就将就。” 男人叹口气:“你这副身子板,再吃窝窝头就没命了,听话,吃了肉,爹再给你找大夫瞧瞧风寒。” 白山仍旧紧紧抱着狐狸,急急想着对策,终于眼珠子一转,破口而出:“他是灵狐,是国师的灵狐!爹,这狐狸是保佑咱家来了,不能吃!” 男人疑惑地皱起了阔眉:“灵狐?山儿啊,别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真的,真的!”白山急切的辩解,见他爹还是不信,一眼瞅见他手中拿着的菜刀,劈手夺了过来,在手上化开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血立马潺潺涌了出来。 “哎呀儿子你犯什么糊涂!”男人急得一手按住他的伤口,却被白山挣开,将流血的伤口放在狐狸嘴边。 狐狸心中将蠢男人骂了一百遍,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白山的伤口,和上次一样,不一会儿血就止住,新长出淡色的肉来。 男人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站着愣了半晌,忽然憨憨地一笑,恭恭敬敬给白山手中抱着的毛团作了个揖,“那个,鄙人白家庄白义勇,人称白老二,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嘿嘿,仙狐多多包涵。” 狐非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霎时一松,又被白山顺毛顺的十分舒服,惬意的哼了哼,“吱吱。” 白老二又憨笑:“仙狐不说话,我就当您老人家不计前嫌了。” 狐非白眼直翻,他倒是想说话,能么? 见狐狸不搭理,白老二自己也觉得没趣,搔搔头皮,“那个山儿啊,我给你热窝窝头,你好好照料仙狐啊。” 白山重重点头,“嗯,放心吧爹。” 没有了性命之虞,狐非这才歪着脖子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土柸做的房子很狭窄,屋顶上盖着茅草,灶台和睡觉的屋子中间没有隔挡,屋中间升起一团火,上面是一口煮着沸水的大锅,想来就是一开始要煮了狐非的那口汤锅。 再看抱着他的白山,十四五岁左右,瘦的皮包骨头,长得倒是清秀,却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窝也深深陷了下去。 狐非心中叹口气,穷啊,真穷。 就算他是保佑这家的仙狐,可仙狐也是要吃饭的啊,他们拿什么来养。 得,不是残废死就是饿死,狐狸心中急切地想着办法,再不行,就只有破戒去偷了。 “狐狸,你什么时候要回国师身边?”白山问,“怎么也不见国师来找你?” 狐非心中嗤笑,柳树精怎么回来找他,他巴不得他死了。 白山见狐狸不“吱吱”叫,又问:“那你一定知道仙童了?” 狐非瞬间瞪大了眼,“吱吱吱吱”一一一一我儿子怎么样了? 白山抚着他的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吱吱吱吱” “我有个哥哥,早些年走散了,一直找不到人,算命的说他死在外面了,我偏不信。你要是遇到仙童,能不能让他到阎王府里看看,我哥要是没在那儿,就一定是活着了。” “吱吱吱吱”一一一一 别光说这些啊,我儿子怎么样了? 白山叹口气,“只是也不知仙童能不能答应呢,这次伏雪他吐了一大口血就晕过去了,才那么小的孩子,是神仙也难熬。” 什么! 拙鸾吐血了,拙鸾晕过去了,我儿子受伤了…… 狐非急的气都喘不过来,吱吱一直叫,头不停拱着白山的手。 他想让白山带他去看拙鸾,却浑身上下动不了,只能拿唯一能扭动的头部撞着白山的手。 白山也是讶异,想了想,抱着狐狸下了炕,顺顺毛:“你一定是饿了吧,窝窝头马上就来,看把你急的。” 狐非呜呜地叫着,一双媚眼都要掉出泪来。 如果拙鸾出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从天庭偷出来的时候他儿子是好好的一颗蛋,等拙鸾满十五岁的时候也得好好的回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39 去当他的神祗。 狐非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他咬着牙想伸展腿脚跑路,四肢却仍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摔碎了。 难道命该绝于此吗?狐非不甘心,他跟命运斗争了一辈子,当孤儿时没饿死,当乞丐时没被人踢死,做令狐家二公子也处处跟大哥对着干,就连上天庭也是为了偷长生不老丹和命运抗争。然而如今却要手断脚断地躺在地上饿死? 狐非咬咬牙,不行,傻鸟还在柳风手上,要死也要等他儿子长大。他狐非将凤鸣王的儿子偷出来,也要将他完整无缺地还给凤鸣王和白羽,这样才死而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啊各位亲亲,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该打该打。 多谢大家的支持,阿玉会笔耕不辍的~~ ☆、第二十七章 想儿子的狐狸 窝窝头滚烫滚烫的,狐非看着递到嘴前的粗陋食物,心中一阵酸楚。 这样的苦日子 ,有些年岁没过了。自从他被令狐仪捡回家,哪天不是大鱼大肉的,早就快忘了窝窝头是什么味道。 曾几何时,狐狸还是一只讨到半个冷馒头就高兴老半天的狐狸,如今却成了全身肥滚滚手断脚断的残废,真是命运多舛 这个该死的柳风,果然居心不良,一路把狐狸喂得这么胖……要不是因为胖,也不会差点被宰了吃肉,狐非心中的怨念又深了一层。 “狐狸你怎么不吃?”白山讪讪往前递着掰给狐狸的半个窝窝头,给他顺顺毛,“家里就剩这个了,今天一过,连窝窝头都没得吃。你以前尊贵惯了吧,皇宫里的东西一定比窝窝头好吃得多,不过你忍忍,先填饱肚子要紧。” 狐非哼哼,歪着头叼过窝窝头费劲地嚼起来,即使在火上烤过,还是硬得像在吃石头,好不容易咽下去,馍渣又在胃里捣的难受,狐非头偏到一边哇哇吐了起来。 “哎呀!”白老二大叫,“仙狐你不想吃可以留着,眼看着都断粮了,还这样糟蹋。” 白山放下手中的另一半窝窝头,焦急地给狐狸拍拍脊背,要将他翻转过来看肚子。 狐非被他抓着爪子,痛得汗如雨下,哀哀地惨叫起来。 白老大眨眼,上前捏了捏狐狸的爪子,又将他浑身掐了个遍,才叹气:“山儿啊,我看这狐狸是摔断骨头了,四条腿都折了,肋骨好像也断了一根。” 白山讶异,一阵心急,“爹你以前砍柴摔断骨头不是自己接上的吗?你给他接接骨,会好的。” 白老二摇摇头,“腿我倒是能给他接上,肋骨断了我就没辙了,总不能把这狐狸的肚子剖开给取出来吧?” 狐非听着父子二人的一席话,心中凄凉不已。 他虽能用妖法给白山治好流血的伤口,自己肚子里的那根肋骨却取不出来 拙鸾以前总说他丑,以后恐怕真要应了他说的话了。 但愿胸膛里这根断了的肋骨不要扎进心脏,至少,在找到拙鸾弄死柳风以前,不要让他死掉。 白老二找来几根平直的枝条,在自家床炕上唯一的破被子上撕了几绺粗布,让白山搭着手才给狐狸把四只爪子固定好。 狐狸直直躺在炕上,费力地弯头看着自己满手满脚带板子的样子,一阵苦笑。 真丑,让公子我以后怎么见我的漂亮儿子。 狐非在炕上躺了一天,饿得头晕眼花。好在之前吃了柳风不少山珍海味,肚子上屯的肉还能让他撑上几天,然而一旁站着的白山和白老二,却已经饿得一阵风都要吹倒似得,狐非心里也是十分着急。 这穷地方,连偷都没得偷,经冬的大雪早已冻死了越冬的庄稼,恐怕即使到了来年,也不见得能种出粮食来。 狐非不知道自己还会保持这副狐狸身体多久,至少在四肢骨头接上之前,他是离不开这里了,眼下必须找到吃的,否则他就得和白家父子一起饿死在这个冬天。 “吱吱一一”狐狸叫着,拿头拱白山的头。 白山睁开饿得迷瞪的双眼,看看狐狸,见他没有将腿上的夹板弄歪,才又准备睡去。 狐狸继续叫,闹得白山有些心烦,“别叫了,睡吧,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 狐狸还在叫,拿头使劲撞躺在一旁的白山的头,白山终于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狐非一阵欣喜,拿头撞撞白山的肚子,又吐出舌头哈哈流口水,接着偏头往屋门外看去。 白山皱着眉头,显然人兽/交流有些困难,猜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出去找吃的?” 狐狸头点得像捣蒜。 白山犹豫了,有些担忧地看看外面早已化去雪的黑土地,却不知哪里还有食物。正在这时,肚子咕地叫出声来,响响亮亮,白山紧抿着唇,给另一头熟睡的白老二掖了掖被角,抱着狐狸下了炕。 一路上狐狸头往哪边偏,白山就往哪边走,渐渐走到离苍山不远的官道上,那正是之前狐非同柳风一起来的路。 狐狸头不停转着,在暮色中到处搜寻着食物。白山很是疑惑,这样的官道上哪里会有吃的东西。再说天这么暗,能找到吗? “吱吱一一”狐狸忽然叫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一旁干枯的一颗松树。白山顺着他看的地方走去,找了半天,终于在树根处看到见一个纸包。 干瘦的少年蹲下身捡起纸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白斩鸡。 虽然鸡肉已经冻硬,却仍看得白山口水直咽,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怀里的狐狸,半晌才问:“你一早就藏好的?” 狐狸吱吱。当然不是,他可没有灵力能预见自己会饿肚子,这只鸡是拙鸾嫌没味道放在一旁,又被狐非惹恼了当石头砸的,从轿子里飞出去,刚好落在了松树下。 狐狸看着白斩鸡却没有一点食欲,他又在想他儿子了。 白山欣喜地包好鸡准备走,狐狸却一直吱吱叫,仍左右看着官道两旁的掉光叶子的树林,示意白山继续找。 白山便沿着官道一侧细细找去,没几步,便看到一个玉枕躺在前面不远的树下,再走几步,是一只小巧的鞋子,帛锦的面上镶了一颗硕大的珍珠。 狐非看着这两样物件,眼圈一红。 他儿子一直嫌玉枕凉,偏要窝在他怀里睡觉,他不依,拙鸾便扔过来砸他的头。 鞋也是拙鸾没砸中,脱下来继续扔的。 再到另一侧树林,白山又零零星星找到了几粒金豆子,是狐非最开始从拙鸾头顶的冕冠上揪下来的。 狐狸当时气愤他儿子又穿着柳风给弄的衣服,不依不挠要拙鸾脱下来,连什么破仙童的冠冕也不能戴。如今看来,这几粒当时看着不顺眼的金豆子,此刻却是救命的本钱。 白山捧着手中宝贝,一脸欣喜若狂,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0 紧紧抱起狐狸往家中飞奔。 “爹!爹!你看!”他将玉枕和白斩鸡“咚”地扔在床上,惊起正在睡觉的白老二。 白老二愣了半晌,正要问,白山抢着答:“是仙狐保佑!是他早知道会挨饿,特意留下来的!” 狐非在白山怀里哼哼一一一 别废话,我饿死了,吃鸡要紧。 白老二激动得在屋里打转转,半天才想起来烧鸡肉,赶忙在屋中升起了一团火来烤鸡。 不一会儿便闻到喷香四溢的肉味,白老二却一边翻着树杈上的肌肉,眼里泛起了泪花。 “山儿,都怪爹没用,没钱给你把病看好。不过现在有仙狐在,一定能保佑我家山儿好好长大。” 白山温和地笑着,拿手摸摸他的肩头,安慰道:“爹你不是腿不好么,我不怪你,等今年的饥荒过去,我就往南方去找我哥,一定能找到。” “得了,你别安慰我,要还活着早就找到了。当年逃难的时候,你哥才几岁大,就算遇见了,也不认得。” 白山又要说,白老大一抹泪,将烤好的鸡撕下鸡腿递过来,笑道:“我有你这么个儿子已经知足啦,你娘死的早,等我老了你给我养老送终,你爹我心里哪儿都是美美的。” 白山怀里的狐狸忽然呜呜哭了起来,眼里都是泪花,一滴滴滚落下来淌在白软的皮毛上。那叫声,听得人心中一阵凄凉。 狐非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拙鸾,那个小祖宗,那么嚣张,却像他心头掉出来的一块肉一样,离远了就空荡荡地心疼。 他想起了拙鸾给他买的花灯,想着他在江边牵着他的手说“我会陪你五年”,也想到他为他剪断一头银发。每天晚上那傻鸟会抱着他紧紧不放,那个温热的小东西,睡着了还是挺可爱的。 他狐非还要等着看拙鸾长大,要带着他去云游四海,还要领着他一起去逛花楼,到时候父子两一人配把扇子摇起,还不把整个醉春楼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然而如今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傻鸟的身边,他周围危机重重,狐非却不能时刻保护着他。 即使他的傻儿子信守承诺,在凉都等他五年,狐非的胸口还横着一根随时会威胁他性命的肋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路上了。 狐狸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悲号一声接一声,吓得白山不知所措,以为他是饿狠了,一个劲儿地往他嘴里塞着鸡肉。 白老二轻叹一声,“这狐狸是想他的崽儿了,我前些年打猎遇到母狐狸丢了崽儿,就是这么叫的。比狼嚎还渗人,怪可怜的。” 白山点点头,给狐狸顺毛,半晌疑惑地问:“可是爹,这狐狸是国师的仙狐,还会有崽儿?况且他是公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多谢亲亲们的支持╭(╯3╰)╮ ☆、第二十八章 病美男 公狐狸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白山好好供着,白老二更是把狐狸当成了摇钱树,拿金豆子换了几只鸡,天天给狐狸炖汤进补。 狐狸耷拉着他的四条腿,在炕上躺尸,没过两天就浑身痒的难受,看到炖鸡汤的滚水都恨不得跳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一澡。 身上,好像生虱子一般到处像有虫子在爬,狐非歪着头蹭着能蹭到的任何地方,恶心得直叫唤。 白山疑惑地扯扯他的腿,“好好的,又叫什么?” 狐狸吱吱,歪头舔毛,舔完又呸呸地吐出来,一副恶心得要死的样子。 不过白山根本看不出来一只狐狸恶心会是什么样,站着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顾自地找了木盆盛水洗起澡来。 狐狸顿时唉唉地叫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白山撩水,“吱吱”一一一你倒是给公子我也洗洗啊! 白山动作顿了顿,道“你也想洗澡?” 狐狸一个劲儿点头。 白山站起身来,湿哒哒地把狐狸抱在怀里,笑道:“想洗你早说呀,我还以为你又怎么了。” 狐狸立马翻了个白眼一一一我倒是想说,能么。 白山拿手给狐狸搓着肚皮,挠得狐狸舒服得只想哼哼,哪家的花楼都没有这么舒服地伺候过本公子啊。爪子上的夹板也卸下来,白山轻轻拨弄着狐狸的四肢,小心翼翼给他清洗着爪子。 狐非心中暖漾漾的,除了他母后,还没人这么对待他过,不禁对白家父子隐隐有了感激。 白山用自己的衣衫给他擦干水,还是有点潮湿,又怕他着凉,便抱着钻被窝里一起睡了。 狐非被他抱在怀里,心思却又飘到了遥远的凉都,拙鸾也是这么抱着他睡觉的,暖暖的,软软的,跟个小猫小狗一样贴心。 狐非心中对拙鸾的担心一日胜过一日,无时无刻不在想凉都受柳风控制的傻鸟,再加上受伤,肚子上屯的一点肉迅速消减下去,瘦得骨茬都冒起了,白家父子却在有钱接济后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连病怏怏的白山也比以前欢快了许多。 狐非看着白山一顿吃五个馒头,还是很惊讶的。转念一想,自己最初被接到令狐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多少天肚子里没油水,一遇到食物就吃得特别多。 忽然对这个清瘦的少年惺惺相惜起来,狐非心中叹,天下穷孩子一家亲啊。 月光无声无息地洒在农家小舍的窗棂上,缓缓爬过窗沿,又斜斜地泻进了屋里。 白老二鼾声大作,白山皱着眉头睡的很浅,狐非子却在白天想拙鸾想得头脑发晕,洗个澡后舒服地睡熟了。 整张床越来越挤,好像多出来一个人霸占了一大部分空间似得。白山晃晃悠悠撑着床沿就要坠下去,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呆住。 只见他怀里窝着一个人,满头的黑发中间支楞起一双猫一样的耳朵,修长的身子占了大半个炕,把另一头的白老二挤得整个人贴在了墙上,一只脚还直直蹬在白老二的脸上。 这人全身光裸,细白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一头乌发垂肩,在胸口丝丝绕绕搭在突起的锁骨上,头却窝在白山的怀里,看不见容貌。 白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伸出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捏起他的一只猫一样的耳朵,将埋在自己怀中的脑袋提了起来。 怀中人肤色白皙,微微翘起的媚眼,笔挺的鼻梁,一双含着水般妖媚的眉毛不粗不细,直入云鬓,嘴唇却是刚毅地紧抿着,尖尖的下巴正好衬得他的脸愈发动人。 这人,一眼就看出是个男的,却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妖媚,然而此时他纯净的睡颜却又跟勾引人的狐媚子完全搭不上边。白山从来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都说南方人灵秀,他以为前来治雪的年轻国师已经是很好看的人了,没想到还有比国师更美的男子。 这一眼,白山一颗十五岁的心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1 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这种奇怪的悸动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感受过,让他有点惊慌失措。这样美的一个人,是怎么爬到他床上的? 然而看了半天,又觉得奇怪,总觉的他那张美男子的脸上缺了点什么。白山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见他发间的猫耳朵忽闪忽闪地动了动,恍然大悟,原来是缺了一双耳朵长在头顶了。 。 。 。 。好像不是人。 。 。 。好像是妖怪一一一是妖怪啊! “啊啊啊。 。 。 爹!爹!有妖怪,有妖怪啊!”白山“腾”地坐起身来,却一手按在了床沿上,紧接着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 白老二依旧鼾声大作,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炕上的美男子却微微睁开眼,朝地上摔着的白山瞥了一瞥,头一歪,也继续睡了过去。 那是多美的一双眼啊,迷迷糊糊的,却像是泛着晶莹的水花般的媚,销魂酥骨。他就这样毫无意识地扫过来一眼,当即让吓得直叫的白山愣在了原地,心里更是咚咚地跳开了,脸上也不觉发起烫来。 白山从地上爬起来,蹲在炕沿下,朝美男子的侧脸戳了戳,美男子闭着眼,宠溺地勾着唇角:“傻鸟,别闹。” 继续戳戳,美男子皱了眉,“乖儿子,别想抱着我睡。” 白山这下惊到了,脸上飞起一朵红晕,心中不停念叨,谁,谁想抱着你睡了……不过这人长得真是好看…… “咳咳,在想什么。”白山拿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爬上炕,等掀开被褥,才看见全身光裸的美男子身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只见美男子的胳膊和腿上都绑着固定用的枝条,但是明显短了一截,看上去十分滑稽。布条,木枝,都好眼熟……白山越看越明白,嘴张成了一颗鸡蛋,“狐,狐狸!” 狐狸睡得很死,连自己变成人形都不知道,却苦了白山。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里泛起异样的滋味。如果说仙狐就是这个美男子的本身的话,那前几天他还抱着他睡觉,给他洗澡挠肚皮,还让他舔自己的手…… 炕上美男子的侧脸如痴如幻,白皙的颈项在皎洁的月光下像是打了一层冷霜一样,那样清透的光华,宛如天上来的神仙。 白山咽了咽,喉结在轻轻地颤抖,浑身更是被前些天对这个美男子无心的亲昵之举臊的燥热,他苦苦煎熬着,独自裹了破棉袄上了炕,跟狐狸一个被窝却再也不敢离近他分毫,生怕一不小心又触碰了狐狸,等他醒来的时候找他算账就惨了。 狐狸温热的躯体暖的被窝烘烘得热,白山裹着棉袄汗如雨下,终于在盯着狐狸光裸的肩膀半晚上后,累的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山迷糊着醒来,脸上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他急忙一掀被褥,又见毛团一样的狐狸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吱吱叫着拿头拱他的头。 “吱吱”一一一 本公子饿了,快去找吃的。 白山吓得从床上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呲牙。 “吱吱”一一一怎么能这么笨! 白山是再也不敢碰这只狐狸了,一想到他每天抱着个毛团,实际就是抱了个裸着的美男在怀里,越想越觉得诡异。 白老二见他家儿子坐在地上,一抬大脚下了炕,将他扶起来,打着哈欠出去洗漱准备饭食去了。 白山坐在炕沿上,心神不定地看着一身懒洋洋在炕上躺尸的狐狸,越看越躁动。 “吱吱”一一一我要起来洗脸。 白山屏住气,看着狐狸朝自己瞥来的媚眼,顿时又想起了昨晚他的那一眼,心中更是一阵异样。 “吱吱吱”一一一傻愣着干什么? 狐狸见白山半天不动作,伸了脖子又要蹭他的手,白山却像触了雷般闪电一样得挪开手,抖着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要是摸上了还得了,一个男人去摸另一个男人,实在太奇怪了。 狐狸不明所以,仍要去蹭,白山“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两手搓着衣角,嗫喏着道,“我,我去看爹做饭好了没有。”说完飞一样地跑了出去。 狐狸眨眨眼,心中嗤笑,怕成这样,怎么跟令狐府的丫鬟下人们一个样,他又没有把屋里的大蟒蛇带在身边。 白山跟在白老二身后收拾着鸡肉,眼神却飘忽不定,那狐狸,怎么专门喜欢往人身上蹭。一个男人家,怎么能往别的男的身上蹭呢……真是越想越别扭。 狐狸哪里知道,自己纯友谊式的触碰,却能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春心萌动,心中郁结许久。所以当白山端来滚烫的鸡汤喂他喝饱后,狐狸为了表示感谢,又拿头蹭他的手,然后就发生了一出惨剧。 白山端着鸡汤碗的手一抖,直直将剩下的半碗鸡汤倒在了狐狸敞着的肚皮上,粗瓷碗打了几个滚儿扣在肚皮上不动了。狐狸烫得唉唉乱叫,却手残脚断动弹不了。 白山吓得愣了好半天,才慌忙拿起被子给他擦肚皮,一抹,白花花的毛掉下来了…… 狐狸眼神都哀怨了,肚皮上火辣辣的疼,红了一大片,毛也没了。当狐狸的时候倒不怕,要是哪天变成人形,也不知他白皙嫩滑的胸脯成什么样,那可是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啊。 狐非想到前些年他敞着胸脯,太子朝他流口水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叫着四流一帮侍卫敞着胸脯招摇过市,引得一街的人纷纷观赏的盛景,顿时气得浑身冒烟。 这副鬼样子,以后要让他令狐家二公子怎么出去见人。 白山一脸愧疚地到处借凉药膏给狐狸抹,再也顾不得摸他肚皮时异样的感觉。狐狸气得直哼哼,呲着牙吱吱叫着,一见到白山就翻白眼,一连三天都不带搭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哦~~~ ☆、第二十九章 白狗狗 白山天天避着狐狸,终于也憋不住了,一天深夜问狐狸,“你能变成男人吧?我亲眼见到的。” “吱吱吱吱吱!!!”一一一什么!!我居然能变成人,我怎么不知道! 狐狸大惊,随即激动得嗷嗷叫唤一一一 本公子能变成人了! 狐狸在心中念着各种妖法的口诀,只要他母后教过的全搬来用,憋了半天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四条残腿还是狐狸腿,尾巴也没有消失,狐狸耳朵还在头上忽闪忽闪的。 狐非心中一阵怨恨,白山这个小屁孩,不就是几天没理他么,而且还是他先把他的毛烫掉的,如今倒是恶人先使坏起来,骗得他团团转。 白山见狐狸一双乌溜溜的眼瞪得都要滚到地上,连忙解释道:“我没骗你,你真的是个男人!只是不知道怎么睡一觉又成了狐狸,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吱吱”一一一我本来就是个男人! “要不你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2 睡一觉,等变成人的时候我一定叫醒你。”白山商量着,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能睡过来的话早就睡过来了,这都多少天了,狐狸还是狐狸,再也没变过身。 狐非闭着眼再也不想跟这个单纯到脑袋缺了根弦的孩子说话,叽叽哼哼地示意白山出去,不要打扰他休息。 白山站在床边看了狐狸一会,闷闷地问:“那个玉枕值多少银子……我是说,我想把它当了去找我哥。” 狐非哼哼,“吱吱吱” “三十两?” “吱吱吱” “三百两?”白山讶异,原本以为三十两已经够贵了,平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都花不完。 “吱一吱一吱一” “该不会是三千两吧?”白山竖着三根指头,对皇宫的奢侈惊讶不已。乖乖,三千两得种多少粮食才能有啊,白山一辈子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多的钱。 狐非不屑地哼哼,这算什么,那柳树精为了掩人耳目,给他儿子供得都是顶好的东西,拙鸾身上随便哪件衣服拆下来的金线都能保得平常人家半辈子吃穿不愁,一个破玉枕有什么好稀奇的。 天底下最尊贵的小孩,除了包子脸太子,恐怕就属他狐非的儿子了。 “那……那只小鞋上的明珠呢,又值多少钱?”白山只是好奇,一个玉枕都三千两银,那明珠看着比玉枕都光彩四溢,应该更值钱。 狐非却激烈地叫起来一一 “吱!吱!吱!”一一一那是我儿子的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休想拿去当了! “三万两?!”白山嘴张的老大,心中不停地叹,仙童就是尊贵啊,一只鞋上的明珠就值三万两,那他每天出去都穿着两只值六万两的鞋,被识货的人盯上就危险了,难怪要那么多的侍卫保护。 狐非越来越不待见白山这个笨孩子,任他问什么都是闭嘴不答,连吱吱吱都懒得叫给他听。 白山讪讪地走了,心道这狐狸,当美男子的时候挺好看的,怎么一变狐狸脸就臭的像狗屎呢? 这种手瘫脚瘫嘴瘫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狐非却再也撑不下去了。 原本是要在白山那个笨孩子面前保持冷漠的,却被村子里来的一拨一拨的人闹得心烦。 尽管白家父子对屋里养着只仙狐的事绝口不提,却还是挡不住邻居的好奇。 家家户户都断了粮,白家却一连一个月天天吃鸡肉,白老二的病痨儿子非但没而咳死,还面色透着红润,俨然一副滋养过的样子。 好事的人趴在土柸做的矮窗上往白家屋里瞧,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浑身绑着木棍,瘫在炕上等着白山给他喂鸡汤。 这样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季节,逮到条狐狸不赶紧杀了炖肉吃,还好吃好喝供着,实在诡异得很。 于是就有人遣了自家饿得瘦了吧唧的小孩,哄着道:“你白二叔家有鸡肉吃,你去看看,就说是找白山玩儿,千万别说是娘让你去的啊。” 小孩一进门就看见一只滑稽的动物趴在白山家的炕上,像黄瓜架子一样,满身都是棍棍,顿时逗得鼻涕笑喷了出来。 四岁大的小娃扭着小屁股,口水嗒嗒地往下掉,见白山到外面帮白老二砍柴火去了,就悄悄地爬到炕边,眼睛贼溜溜地看着炕上躺着养神的白毛狐狸。 小娃人太矮,刚及炕沿,惦着脚尖伸手摸狐狸,嘴里不住地喊:“白狗狗,白狗狗……” 身上被一只沾满口水的小手摸来摸去,狐非先是一惊,随即又恶心得不行。 炕沿下的小孩还在叫:“白狗狗,白狗狗……” “吱吱吱”一一一你才是狗!眼睛长哪去了,狗和狐狸都分不清。 小孩吓得哇哇直哭:“呜呜……娘娘……白狗狗咬人,白狗狗咬揍揍……” 狐非翻着白眼,叫得更大声一一一 “吱!吱!吱!”一一一 白山你个笨蛋,赶紧把这奶娃给我抱出去!! 白山在外面劈着柴禾,隐隐听见屋里狐狸在叫唤,才想起来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矮矮的人影进去了,他只当是小猫小狗,现在想起来,哪有那么大的猫狗。 他慌忙抛下手中的柴刀,跑到屋里看狐狸,却见刘寡妇家的豆豆站在炕沿边哭得眼泪鼻涕全和在一起,狐狸在炕上咬牙切齿直哼哼。 “山哥哥,白狗狗咬揍揍……哇……”豆豆一看白山来了,头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扎,哭了一会儿又扭着细瘦的身子到锅底下扯出一根没烧完的木棍,泪眼汪汪地交到白山手上,“山哥哥,打狗狗,呜呜,打狗狗……” 白山尴尬地接过一头烧得焦黑的木棍,哪里敢真打,狐狸变成人形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个头比自己高过不少,这会儿当他是狐狸欺负了,要是哪天他再变回美男子,今后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山哥哥,打狗狗,帮揍揍打狗狗……”豆豆又在叫着,扯着嗓子喊,震耳欲聋,哭得鼻涕一滴一滴全掉在白山身上。 白山拗不过他,只好站在炕边朝狐狸道:“那个,要不我就轻轻打一下,就一下,不疼的。” 狐狸呲牙咧嘴“吱!吱!吱!”一一一你敢动本公子一下试试! 白山为难得不行,只好轻轻在狐狸的肚皮上敲了一下,怕惹恼他马上给他揉着。 狐狸一双眼睛瞪得要冒出火来,他堂堂令狐家二公子从来只有揍人的份儿,白山这蠢货居然被个小奶娃指示打他! “豆豆你看,山哥哥帮你打了,我带你回家去好不好?”白山怕狐狸咬他,赶忙放开了手,牵着豆豆往外走。 豆豆喜笑颜开,指着炕上的狐狸骂:“笨狗狗哈哈,揍揍打狗狗!” 狐非咬牙切齿,头一歪,气得眼睛都黑了。 两人都走老远了,他还听得见人说话,“山哥哥,你叫错了,我叫揍揍,不是豆豆……” “是豆豆,不是揍揍。” “是揍揍,不是豆豆。” “是豆豆……” “是揍揍!” “傻孩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分不清,是豆豆。” “………哇……哇……娘娘……山哥哥欺负我,我叫揍揍不是豆豆……” 狐狸彻底对这个村里人的智商无话可说,梗着脖子在炕上躺尸,又开始想他儿子。 我家的傻鸟,人虽嚣张,却是绝顶聪明,上哪找这么好的儿子啊…… 也不知道傻鸟在凉都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那小祖宗味道淡的东西都不怎么吃。衣服他也不好好穿,平时就一件袍子裹着褒衣,好像是个仙人就不怕冷一样。好在无论他要什么,狗皇帝和柳风都会找人给端上来,也不至于饿着冻着。 只是他一想到拙鸾吐了血晕过去了,心中就一阵揪痛,傻鸟才五岁多的一个孩子,这么严重就算治好了也能要了他半条命。狐狸恨死了柳风,有生之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3 年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恨死了自己残废的身板,如若不是四肢的骨头断了,就是不能变成人形,他也要咬牙跑回去。一年时间不够,就跑两年,金云朝南北疆域虽大,却也总有穷尽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能回到傻鸟身边的。 然而如今他却托着残破的躯体瘫在炕上等着人喂食,断手断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是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好,这才过去了一个月,狐非就已经心急如焚,这样了无生气的日子要熬到来年初春,真是要人命。 正当狐狸苦闷不已时,白山送回豆豆又转了回来,坐在炕沿上看着狐狸不言语。 闷得难受,狐非哼哼两声。 白山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才打你的,不是故意的。” 狐狸继续哼哼一一一你还知道道歉,脑袋比那奶娃聪明多了。 “狐狸,”白山忽然严肃了脸,看着狐非欲言又止,犹豫半天还是说了:“我能不能用你的银子给乡亲们买些米面?” 狐狸不言语,没有哼哼唧唧,也没有吱吱乱叫。 白山只当他是心疼钱,忙解释道:“不多的,就是买点米给他们熬粥熬糊糊……要是你嫌我用了你的银子,等来年粮食种出来了,我再还给你,好不好?” 狐非心中酸酸的,这个笨孩子,怎么跟他狐少一样软心肠。 穷日子他也有过,肚子饿的时候为一口饭恨不得把狗食都吃了,尤其是外面下了雪,饥寒交迫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吃,那种绝望的感觉,狐非至今都记忆犹新,就像……被所有人抛弃了,卑微的还不如一根草。 “吱吱”一一一用就用,跟我有什么好商量的。 白山欣喜地摸摸他的头,“就知道你人长得好,心肠也是菩萨一样好!” 说完才惊觉自己把心里话全抖了出来,脸上一红,急急跑出去干活去了。 狐狸心里却美滋滋的,那是,也不打听打听令狐家二公子是什么角色,凉都绝无仅有的美人,除了凤鸣王和拙鸾,还没人能比得上他的风神俊逸。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 有妹纸问我这个白山是不是后来和狐狸在一起了,这个嘛,有傻鸟那小祖宗在,基本不可能。不过写文章要的就是一波三折,要是傻鸟想扑倒就扑倒,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哈哈 ☆、第三十章 白胜男 豆豆走了,豆豆他娘来了,豆豆他娘和一群乡亲摩肩擦踵地来了。 狐狸看着炕边围着的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气得连哼哼都觉得无力。 白山这个笨蛋,本来只把玉枕当了两千两银子,居然拿出五百两给家家都送去半袋米,全村上百口人,不围在族长家的美女千金身边打转转,反倒全跑到白家盯着狐狸,狐非恨不得自己早死了,省得一副丑相摆在这么多人面前展览。 要是搁以前,狐非还是令狐家二公子的时候,早就敞开胸脯给他们看个痛快,他这样细滑白皙的胸脯还真没什么好遮掩的,巴不得全凉都的人都朝着他流口水,要的就是这种有多少炫耀多少的快活劲儿,还管什么礼教羞耻。 然而如今狐狸却恨不得这些围观的人眼睛都瞎了一一一谁让他们看他肚皮掉毛的丑样,谁让他们看他手断脚断的蠢态,谁让他们看他全身缠着布条绑着棍棍的狗样子! “吱吱吱吱!”一一一这是谁的手!敢在本公子身上乱摸! “吱吱吱!”一一一大婶你口水掉本公子身上了! “吱吱!”一一一大叔你快把我的手弄折了! “吱……吱……吱”……这是哪个色胚!!!居然敢摸本公子的那里!!! 狐狸抬起头,看见一个满脸嚣张的黄花大闺女在他的腿间摸来摸去,那女的嘴里还叫着:“咦,真是条公狐狸啊!” “……”狐非欲哭无泪,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欠开化吗,脑袋都缺根弦,拿眼睛看不出来他是公的,偏要上手摸。 这么一想,狐狸忽然惊觉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说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是裸着的……□还每天都暴露在外面,肚皮朝上地给人看…… “呜呜……”狐狸有一种想自掘坟墓立刻死掉的冲动,他费力地要合拢双腿,挡住羞处,却又被人一手拉开。 炕边那个嚣张的女的又叫了,“唉,这狐狸真有意思,还知道遮羞。白山,我看你把他让给我养得了!反正我家又不缺粮食,这样,我给你一百担细米,把这狐狸给我怎么样?” 白家父子被一行人围在外面,根本挤不到炕边来,心中也是急迫不已。 那闺女又叫,嚣张地一横细眉:“唉唉唉,都给我让开,没看见人家要进来吗?” 白家父子这才突破乡亲们的重围挤了进来,白老二陪着笑,憨憨地挠着头皮不知该说些什么,答应不答应都是为难。白山站在炕边捏着衣角,眼睛忧虑地看着炕上挺尸的狐狸,一言不发。 那女的长得比白山高出一头,细眉大眼,一头乌发束过头顶,身材匀称高挑,谈不上丰满,却独有飒爽英姿的味道。一身男人的皂色骑马戎装,脚蹬一双红色的马靴,腰间是条牛皮和细绳混编成的暗色腰带,怎么看怎么威猛,就是不像正常妇家人的打扮。 此女品行有待考证,看她一介女流不遵守妇道,反而似男儿般飞扬跋扈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个,春花姑娘,不是我白老二不厚道,只是这白狐狸就是普通的狐狸,你要想要,我上山里再给你抓一只回来就是了,”白老二讪讪地迂回着,并不想把这只带来财运的仙狐让给这个□花的闺女,“况且这狐狸摔残了,断手断脚还裂了肋骨,要是哪天死在你家堂屋里,招晦气,你说是不是?” 那□花的姑娘似乎并不领情,性格泼辣豪爽,细眉皱在一起,却一句话也不肯放过白老二。 “这狐狸是普通狐狸你还好吃好喝供着?我看你家的鸡汤连自己都舍不得吃吧,你儿子天天拿鸡喂狐狸,你以为我不知?” 春花姑娘揪着狐狸的一只耳朵往上提了提,又伸手给他顺毛,继续说道,“狐狸断手断脚?怎么断的?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再说,就算这狐狸死在我家堂屋,那也是我愿意。找晦气?呵,这村儿里有谁不知道我就是最大的晦气,难道我还会怕吗?” 众人被这彪悍姑娘的一席话吓得震住,刚一开始窸窸窣窣的声响早已变成一片寂静。 春华姑娘咬牙切齿,指着白老二的鼻子道:“还有,我说过多少遍了,本姑娘不□花!我叫白胜男,谁再叫错我把他舌头割下来!” 众人轻嘶,背后的汗毛霎时倒立起来,这白胜男的威力,方圆几百里都不敢轻易触怒。 白胜男就是族长的美女千金,黄花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4 大闺女一个,年过十六未嫁。白家庄的族长并不是个什么高位,却让白家庄所有人又爱又恨。 白胜男的爹叫白义堂,和白老二一个辈分,是白氏旺族里混得最差的,为人仁慈孝义,不想在官场淌浑水,即使他的亲哥在金云朝掌管着整个北疆的粮食供奉,却仍旧自得安乐,在苍山这个最初的故里找了白家庄当了个族长,倒也是个保得一方安宁的贤人。 只是这白胜男,性格泼辣直爽,自幼跟她的堂哥江湖镖局到处漂,一条细长的九节鞭耍得虎虎生风,前些年在集市上遇见个小贼,硬是一鞭子把那可怜小贼的耳朵给抽掉了。 白家庄人人自危,惹谁都别惹白胜男,这丫头发起飙来,定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如今白老二这个不识相的却硬是自己找墙去撞,也不知白胜男这泼辣丫头会怎么对付他。 “白姑娘,这狐狸真的不能给你,”一直忧心忡忡却没有说话的白山开口了,病态地咳了咳,“他一离开我养就不吃不喝,你要过去只怕会把他饿死……” “去去,什么死不死的,这狐狸有多金贵我白胜男都养得起。别说我爹是族长,吃喝管饱这畜生够,就是我家没有的,只消给我堂哥说一声,天南海北的宝物他都能给我送到,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胜男盘腿坐上炕,对白山的一番解释全然不理,煞是英武地摸着白狐狸的肚皮,任凭狐狸在她手下呲牙咧嘴吱吱叫个不停,反倒更加猖狂地拧了狐狸一把,大眼斜撇着狐狸变幻着的表情,心中更是来劲儿。 嘿,这狐狸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对……公母授受不亲……也不对,反正就是授受不亲,居然还会发怒,白胜男还没见过顺毛顺成这副凶相的小畜生。 白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血色,细柴一样的身子晃了晃,道“只怕山珍海味没有我养着,这狐狸都是不吃的,他认人。”言下之意就是狐狸只认我,你白姑娘赶快知难而退吧。 白胜男又朝狐狸的肚子捏了一把,痛得狐非唉唉直叫,心里把这个杀千刀的凶悍女人砍了一百遍。 “小畜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挑嘴认主的,得,我白胜男还就喜欢这种忠心耿耿的畜生,”白胜男提着狐狸的耳朵,眼睛直勾勾瞪着狐狸乌溜溜的眼,忽然一声豪爽的笑,“所以这狐狸更是更定我了哈哈!” “白山,我决定了,明天一早要么你搬到我家给我养狐狸,要么我搬到你家看着狐狸,二选其一,你看着办。” 白姑娘扔下难题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白老二父子站在简陋的屋里愁眉苦脸,围观的一纵乡亲更是炸开了锅。 一个经常和和白老二上山砍柴的中年男人问: “哎哎,白老二,你逮着的这只狐狸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惊动了白族长家的千金,莫非你有什么瞒着大家?” “就是就是,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大家?你家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还好好供着狐狸,莫非这狐狸是条招财狐?”另一个好事的又问。 “唉对对,我看很有可能,集上说书的不是讲过有灵兽招财的吗,我看这狐狸八成就跟那吃鸡肉吐金子的瑞兽是一样的!” 白老二眉头皱的更紧,长叹一口气,绕过众人的追问,对着自家瘦骨嶙峋的儿子道:“山儿啊,这狐狸恐怕留不住了,白胜男那姑娘可是在镖局杀过人的主儿,咱要是惹上她,别说攒钱给你治病,能不能活命还得另说。” 白山紧抿着唇,看着瘫在床上的狐狸,一咬牙:“大不了就叫白胜男住进来,反正狐狸我是不会给她的!” “唉……”白老二又叹,正要说话,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 “娘娘,揍揍也要搬到山哥哥家里来看白狗狗。”豆豆流着哈喇子,使劲儿扯着刘寡妇的衣襟,两眼水汪汪的。 “吱吱吱!”炕上狐狸又叫一一一 笨奶娃,狗和狐狸都分不清! 刘寡妇讪讪地拽着豆豆,“那得多不好意思啊……”,眼睛却不经意地瞥向白老二,杏眼里满满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白老二心头一震,愣着心中开始搅乱起来。白山的娘年轻时候就病逝了,白老二一直单着抚养白山,好不容易看上个刘寡妇,门当户对的,那女人却一直嫌他穷,宁愿寡着也不跟他,如今这一眼却像是给了他盼头,白老二心里顿时喜滋滋的。 要是刘寡妇能跟他,白狐狸由谁养着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它又不会真像乡亲说的那样吃鸡肉吐金子,反倒是娶个女人安家过日子要紧。况且这样一只灵狐,日后肯定是要回到国师身边的,到时候皇上是封赏还是怪罪他不早早送回,都还不是定数,还是趁早避开腥的好。 “山儿啊,爹爹想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狐狸这是跟白姑娘有缘呐,”白老二跟白山打着商量,“只是我们好歹养了狐狸一场,白姑娘那么豪气的人,肯定不会亏待咱,千把两银子还是有的,到时候给你治病,找你哥都够了。”还能给我娶个媳妇儿……这句话白老二在心中默念着没说,却把“千把两银子”叫的响亮,见到刘寡妇眼神一亮,顿时心中有了底儿。 “可是爹……”白山仍要争辩。 “行了就这么定了!”白老二一拍白山的肩膀,笑着在他耳边轻声嘀咕,“那狐狸谁养都能活,你就给白胜男送去,饿不死的。” “爹!”白山瞪大了眼,没想到他爹竟是见钱眼开的人,这么多天跟狐狸相处的情谊竟还比不上白胜男的收买。他正要将狐狸能变成人形的秘密告诉白老二,却见他和刘寡妇暗暗眉来眼去,再看屋里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才强压着自己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了刘寡妇和豆豆一眼,心中叹口气,扯扯嘴笑道:“好,就按爹说的办,只是我会到白族长家喂狐狸,你就不用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对不住啦,本来是日更的,最近快期末了,各种作业要交,所以断更了一天,多担待哈 ☆、第三十一章 千金小姐 一众的村里人终于走了,剩下白家父子坐在屋中静默,白山不说话,白老二以为儿子生他气了,正要开口安慰。 白山却道:“爹,你和刘婶……挺好的。” 白老二眼圈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有这么个贴心明理的儿子,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狐狸躺在床上哼哼,你倒是好了,本公子怎么办。 再一想,白家父子又不欠着他狐非的,人家好吃好喝供着他这么多天,虽然花的是他捡来的银子,却也是尽心尽力,如今要拿他换以后的安乐生活,也确实无可厚非。 只是一想到就这么被抛给那个叫白胜男的凶悍女人,狐狸心中很是憋闷。若他还保持着人形,哪里会怕那个女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5 ,如今却是几近残废,也不知道会被她怎么摆弄。 方才她在他腿间肚皮上摸的那几下,狐狸恶心得直抽抽,顿时感觉到命运凉薄,竟要被交到这样的色胚手里。 白山走到炕边,给狐狸顺着毛,道:“狐狸,明天我就得把你送到族长家,不过你放心,我也会去陪你的。” 狐狸有些许诧异,白山竟要跟着他。 白老二却不同意了,道:“这狐狸又不是离了你就真会饿死,你就乖乖呆在爹爹身边,别去招惹白胜男,那丫头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山勾起苍白的唇浅笑道:“正是因为白胜男心狠手辣,我才不放心把狐狸独自留在族长家。他家要家丁,我去能找到安顿的地方。” 清瘦的少年心里生出一计,只要再过两个月,狐狸的伤养好,他就带着狐狸不声不响地走掉,和爹收拾细软一起往南方找大哥。白胜男即使再厉害,也不至于会为一只狐狸紧跟着他到南方。 白老二又要反对,白山却捏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况且……家里只有一间房,刘婶过两天要搬进来吧,我在的话……怕不方便。” 白老二愣了愣,挠头半天,忽然明白儿子的良苦用心,粗野的脸上顿时晕上两抹酡红,憨憨笑着,也不说话了。 狐狸眼神空洞瘫在床上,一双媚眼上翘盯着粗陋的屋顶,整个没了生气。 这样被人捡起,又被抛弃的经历实在太多,以至于每每遇到对他好的人,狐非总是忍不住想,这人什么时候要离开? 当孤儿的时候有人家嫌他可怜,领回去养了没几天,没钱了,又把他扔出去。 当乞丐的时候,有个老乞丐心很善良,讨到吃食总要留给他一半,却在看到他的隐妖佩后硬要夺过来当了,他不肯,于是又被踹远。 即使在令狐府,以为找到了归宿,令狐慕父子却还是会在关乎家族利益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牺牲狐非,只是因为他是个妖怪。 还有他的傻鸟儿子,曾是那么坚定地要陪他五年,五年后呢?凤鸣王儿子还是凤鸣王的,不会给他狐非养老送终,当他须发尽白的时候,天上的拙鸾恐怕早已忘记狐非是谁了吧。 这么说来,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的,中间间或有人登场在他的生命里唱了出戏,也不过是让他狐非乐呵乐呵罢了,拍几声巴掌,喝几声彩。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留着孤独苍老的还是他一人。 这一次白家父子送他走也只是正常人都会选的罢,谁也怪不着。 狐非心中对白山还是有感激的,这孩子笨归笨,心底却是和他一样善良。只是陪得了一时而已,难道白山会在白胜男那凶悍女人家里忍辱负重照顾他?一场戏,再暖人心,终究还是要散的,不出几天,白山肯定要罢工……走了才好。 这么一想,狐非心中的郁结少了许多,不免自嘲,回凉都要给傻鸟提提白山的大名,下辈子让他在天庭谋个小仙当当,也算是他狐非报恩了。 “狐狸,喝鸡汤了。”白山叫道,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过来,手中拿着粗瓷勺,要给狐狸喂。 狐狸鼻子一酸,唉唉叫了两声,张嘴嗞溜嗞溜喝着,倒也乖得很。 白山笑眯眯地给他顺毛,“没事,有我在,包你天天都有鸡汤喝。” 狐狸想蹭他的手,半天,还是没动,怕白山又像上次一样,一碗鸡汤倒在他肚皮上,毛哗啦哗啦往下掉。 白山又笑:“狐狸,你下次变成人形的时候,我再叫你,不要被白胜男发现了。” 狐狸敞着饱胀的肚皮,翻着白眼,等本公子真的变回来了再说,到时候那凶悍女人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 白山抱着狐狸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连人带狐狸到了白胜男家。 到底是族长的家,少不了气派,白家庄的人都饿得面黄肌瘦还要白山接济,白胜男家里却是殷实得很。一天三顿大鱼大肉,次次倒出去的饭菜多的让人眼红。 白义堂并没有搜刮村民的钱粮来供奉自己,饥荒年月家中还能这么宽裕,全得感谢他亲哥的接济,只是这接济,也还得亏了他的宝贝闺女。 白胜男在镖局是二把手,年年给她亲叔押供皇粮的车,她堂哥更是把这彪悍的妹妹当个宝,要什么给什么,自然不能把她饿着。 狐狸一眼就见白胜男换了一身黑,抱臂站在中堂门口,翘着唇角,一脚抖啊抖地等着白山送狐狸来,不禁心中一阵气愤,这个彪悍女人原来一早就算到结果,真是刁蛮阴险。 白胜男拍巴掌,豪爽地笑着:“白山你还真是识相啊,不错不错,本姑娘待会就叫人给你家送米去。” 说着也不顾白山阻挠,径直上手将狐狸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一顿顺毛。狐狸却越顺越炸毛,白胜男就更是憋足了一股劲儿要降服怀里的小畜生,差点要将狐狸头顶的毛抹下来。 “吱吱吱!”怀里的狐狸开始朝她呲牙咧嘴,张口要咬这嚣张女人的手。 白胜男敏捷地一收手,轻挥一拳打上狐狸的头,笑了:“你也不看看我白胜男是谁,德隆镖局的二当家岂是你一个小畜生能咬的?” 白山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狐狸满身的棍棍,生怕白胜男将他伤着,忙道:“白姑娘你小心点,狐狸四条腿全是断的,一个肋骨也断在肚子里,至今没有取出来,你别把他弄疼了。” 神经和形象一样大条的白姑娘这才想起查看狐狸的伤势,找了张桌子把狐狸放上去,冲一旁立着的白山道:“把这狐狸按着,不要让他动,本姑娘要给他检查伤势。” 狐狸仰躺着,肚皮全对着白胜男,吱吱叫着乱偏头,要翻过身来不让这彪悍女人将他看个干净。 白胜男恶劣地一拽狐狸尾巴,道:“怎么啦,嫌本姑娘看你了?一只公狐狸还这般矫情,本姑娘看男人都不知道几箩筐了,你一个小畜生有什么好稀罕的!” 狐狸咬牙切齿,心道总有一天老子变成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看你这变态女人还敢不敢看! 白胜男麻利地拆下狐狸腿上的布条棍棍,伸手仔细地在四肢上摸了摸,摇摇头,叹口气。接着上手在他的肚皮上又摸了个遍,抖着脚笑得灿烂。 白山被她着一会摇头一会笑的样子弄得迷糊,忧心忡忡地问道:“白姑娘,怎么样了?” 白胜男悠闲一撩衣摆,翘着二郎腿往凳子上一摊,摆手,“没事没事!” 白山心中欣喜非常,白胜男是刀口上过日子的,平日里跌打损伤的怎么治好,比他懂的多,既然她都说没事,那狐狸就真是福气大了。 白胜男见他的神情,摇摇头,“没事是没事,只不过有条腿接坏了,得敲断重新接骨,不然以后这狐狸骨头是弯的,将来就是个瘸了腿的畜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6 生。” “啊?”白山这下愣住了,看向狐狸的眼神又是忧虑不已。这狐狸怕痛,连一碗鸡汤都能烫得叫唤不已,几天不理他,这次又是因为他爹的失误接坏了腿,狐狸指不定怎么讨厌他呢。 “白姑娘,只有这一种办法吗?”白山讪讪问道。 白胜男一掸靴子上的灰,头也不抬,“嗯。这狐狸还算运气好的,碰上了我,不然被弄瘸了,也是吃哑巴亏。噢,对了,他的肋骨倒没全断,连了一半,你小心点别折断了。别看我,我也没辙,除非真得剖开肚子给他取出来。” 白山紧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问狐狸:“你看重新接骨这事,行不行得通?” 狐狸静默了,头也不歪,嘴也不哼,只是呆呆看着白山。 白胜男抖着二郎腿,嗤笑:“你还真把这畜生当个人看。得了,看在你养他一场的份上,拿个主意吧,敲还是不敲?” 白山左右为难,只好再问:“狐狸你表个态,敲不敲?” 狐狸哼哼,敲吧。 拙鸾还在凉都等着他去解救,他得留着条健康完整的腿跑路,一时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再说,他狐少这么漂亮的美男子,难道以后要瘸着腿拉着他儿子上街遛鸟吗?!! 白山叹口气,道:“狐狸说让你敲。” 白胜男仰头大笑:“唉,我说白山,到底你上辈子是条狐狸,还是这狐狸上辈子是个人?你跟个小畜生竟然沟通无碍,啧啧,本姑娘还真小看你了!” 白山和狐狸心中俱是腹诽,只怕你还真是小看了。 白姑娘伸手拨弄着狐狸的残腿,脸上有些许赞赏之色:“还真别说,这狐狸果然通灵,本姑娘甚是喜爱。白山你放心,只要到我手上的,我就负责到底。只是狐狸好了以后,可就归我了,你看怎么样?” 白山讪讪笑着,既不反对也不答应,心道,等狐狸真好了,就由不得你了。 白胜男只当他是默认了,大笑着轻手轻脚抱起狐狸递给下人,道:“按这狐狸的尺寸打一副雕花床,要楠木的,材料没有找我堂哥要。” 白山和狐狸心中俱是无语,这白姑娘品味还真是独特,给狐狸弄雕花床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楠木的,埋死人的棺材好像才用这种名贵的木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这个白胜男只是插曲,放心,只要狐狸的桃花开上一朵,傻鸟都会给他掐掉。傻鸟可是很记仇的,要是知道狐狸被白山和白胜男养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嘞……某玉有点无良哈哈 ☆、第三十二章 凉都狐乱 白胜男手下的人果然厉害,两天时间不到,狐狸就已经从和白山窝下人房的普通狐狸晋升成为睡楠木雕花床的高贵狐狸。 只是这床……实在是别具一格。 厚重的棕色楠木只够狐狸一身长,雕着繁复的各色花花草草,几乎连床底都是镂空,却铺上一尺厚的绒被,嘎吱嘎吱摇着倒是清新悦耳,相当痛快。 只是,为什么它是一张吊床! 狐狸怨念陡增,一躺上专属他的雕花大床就开始用尖利的牙齿咬锦被,上好的棉花抖开糊了一嘴,呸呸往外吐着,还止不住吱吱狂叫。 白胜男你这个杀千刀的女人!! 白姑娘笑得好得意,一拍旁边眉头紧锁的白山:“看好了啊,姑娘我给你表演个杂耍!” 说着伸出修长的细腿,一脚踹上雕花大床的沿儿,狐狸就随着雕花床打秋千一样在空中晃来荡去,定定躺在床上,手瘫脚瘫被摇了个头晕目眩。 狐狸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唉唉张嘴要吐,白胜男赶忙一扯他身下的被垫,狐狸呼啦啦吐了一通污秽物,却没沾染到雕花大床半点,一看,床底雕着几朵硕大的牡丹花,中间全是镂空,什么都能给漏下去。 ……原来是这个功效…… 白山眉间透着些许惊奇,白胜男看在眼里,神气地一挑细眉,道:“狐狸腿要敲断重接,长好之前不能乱动。他躺在吊床上,只要稍微一动,床就响,你晚上起来要给它扶正。” 白山这才明白了白胜男弄吊床的用意,没想到她一个刀口浪尖漂泊的女子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不禁对她有所改观,忙躬身道谢:“多谢白姑娘细心挂念。” 白胜男一摆手:“废话不要多说,从实招来吧,这狐狸到底是什么来头,用得着你这么上心?” 白山犹豫,支吾着不肯说话。 白胜男冷哼一声,自腰际解下那条牛皮和绳子混编的暗色腰带,在手中舞的啪啪作响,凑到白山耳边问:“你见过我的九节鞭长什么样吗?” 白山额头渗出了汗,却硬是撑着一股气,道:“没见过,白姑娘要是想在我身上用你的鞭子,尽管来好了。” 白胜男哈哈大笑,踱了几步,站在狐狸的雕花大床边,转过身去笑问:“你不怕,那这狐狸怕不怕?” 说着手中用力一挥一一一 白山见一道鞭影闪过,心头大惊,赶忙扑上去要护着狐狸,却还是晚了一步。 “吱一一一!”狐狸尖叫一声,吓得眼前一黑。 “你怎么能这样!”白山气愤地一把抓过白胜男的衣服将她扯得转过身来,“我跟你拼了!” 白胜男报臂,悄无声息地伸出右脚,眼前排山倒海地冲过来一人,只听“咣”一声,地上便躺了一具清瘦的尸身。 “啧啧,真是笨的要死,”她弯腰将白山捞起来,直摇头,“连鞭子打木头的声音都能听错。” 白山爬起来见狐狸好好的,才知道白胜男在骗他,正要指责,白胜男却开口了:“这一鞭只是警告,下一鞭子,你说打狐狸哪里好呢,脸?肚子?还是直接把腿抽断?”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白山怒道。 白胜男呵一声,将手中的暗色腰带举高,乍一看,竟真有九截。鞭子一样的腰带垂在狐狸的脸上扫来荡去,狐狸大气不敢出一声,这女人要是真得一鞭子下来,给他英俊的脸上留一道疤,他就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还是不说?”白胜男手中紧攥着九节鞭,勾着的唇角骤然一冷,作势就要抽下去。 “我说!”白山惊得一身冷汗,冲口答应了下来,见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才惊觉自己又上了这个阴险女人的当。 然而清瘦的少年不敢轻举妄动,他根本不敢让白胜男的鞭子落在狐狸的脸上,那张脸变成人的时候他是见过的,眉里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勾人心魄,媚里透着纯净和坚毅,白山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失误毁了这样的美。 “罢了罢了,白姑娘我就告诉你好了,”白山无力地摇摇头,眼神却坚定异常,“但是你必须发誓要保守秘密,否则你这一次救了狐狸,指不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7 定下一次他就被人当怪物杀了。” 白胜男斜提着眼角,一脸兴奋,信誓旦旦道:“我白胜男对天起誓,若是将秘密泄露半分给他人,咒我八百年嫁不出去,生下来的孩子断胳膊瘸腿没屁`眼!” …… 真够狠的。 白山尴尬地咳咳,道:“这狐狸是国师的仙狐……” “什么?国师!”白胜男忽然跳将起来,激动地踱着小步,“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前一阵子还来降雪患的国师柳风?” 白山不明白她为何反应这么大,点点头,却见凶悍的白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那个,要是国师的话……他丢了仙狐是会过来讨的吧?”白胜男失神地磨蹭着手中的九节鞭,喃喃说道。 白山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道:“会吧,只是这么久不见他来寻,怕是忘了或是以为狐狸死了。” “这样啊……”白胜男又开始失神,眼睛愣愣看着狐狸,思绪飘忽不定,半晌才又问:“那我们给他送回去,他是不是会很感激我?” “这……很难说。”白山不知她心中想着什么,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道:“白姑娘,其实狐狸他是……” “春花,看哥给你带什么来了!”门外忽然传来清朗的一声喝,打断白山的话,白胜男忽而一脸欣喜地往屋外奔去,抱着门外七尺高的硬汉一阵欢呼雀跃。 “哥你回来啦!” 硬汉大笑着进屋来,将手中的一把青钢剑交到白胜男手中,一眼扫到屋中站着的白山,“哟”了一声,才抱着臂膀打量起清瘦的少年。 半晌,啧啧摇头,疑惑地偏向一旁的白胜男问:“春花,你的口味怎么变得这么……离奇?不要镖局里的野萝卜,改喜欢村里的软豆腐了?” “哥!”白胜男这下不依了,方才装出来的娇俏一瞬间没了踪影,朝着硬汉噼里啪啦发炮:“白凌君我给你说了多少遍,我叫白胜男,不是春花!而且一一一”她一提白山骨茬乱冒的肩膀,轰道:“你见过这么瘦的软豆腐吗?明明就是根细柴棍!本姑娘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么瘦小的软豆腐!” 白凌君不理她的吼叫,眼里的一抹精光却定在吊床里插满棍棍的狐狸身上,提提白胜男的肩膀,问:“这狐狸,哪来的?” 白胜男想也不想就要脱口而出:“国……” “白姑娘!”白山急得出声刹住她就要冲口而出的话,按捺下内心的紧张和焦急,瞪着她低声道:“集上说书先生说镇西头有家生个孩子没……没……屁^眼……” 白胜男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一番狠绝的诅咒,霎时脸上开了花一般的色彩纷呈,心虚地笑着,半天才扳过来:“哥,我是说,国……国……关你什么事儿!” 白凌君这下愣住,疑惑地看着自己彪悍的妹妹和清瘦小子“眉来眼去”,站定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平时亲切泼辣的妹妹,此时怎么如此疏离。 索性不想了,眼睛冷冷瞥向狐狸,道:“不管这狐狸是什么来路,你要么把他藏好,要么赶紧扔了,免得招来祸患。” 白山和白胜男心头俱是一惊。 白胜男皱着眉头,上前问道:“此话怎讲?” 健壮的硬汉踱着步,站到狐狸的吊床边,道:“太子和国师如今已经是剑拔弩张,我前一阵子到朝中,才知道居然是为了一只狐狸。” “哦?”白胜男讶异,“一只狐狸?哈哈,大哥你不要说笑了,太子是什么货色全金云朝的人都知道,他要想要一只狐狸,国师肯定给他捉一大院子养着,怎么会跟他一般计较。” 白凌云叹口气,道:“我起先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一次国师不知为何,就是和太子杠上了。而且最近皇上三天两头让仙童留下,国师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一直没有叫唤的狐狸心中大惊,远在千里之外的凉都到底发生了什么?拙鸾还能上朝,看来上次吐血晕倒已无大碍,狐狸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只是着柳风到底想干什么?太子怎么也卷进来了?真是……太混乱了。 又听到白胜男激动地问:“你说国师不高兴?” 白凌君点头,“国师说怕大灾过后有妖患,要陛下将凉都的狐狸全抓起来杀掉,一直懦弱无能的太子却出来反对,陛下一犹豫,那没出息的就在金銮殿上打滚撒泼,要把凉都的狐狸都抓来皇宫养着,后来陛下面子上挂不住,就答应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白山忽然惊讶地问,没想到一朝太子居然会为狐狸打滚撒泼,转念一想,却又在心中庆幸狐狸好运气,要不是有这样死皮赖脸的太子庇佑,恐怕国师早就找到北疆来杀了狐狸。 只是这狐狸明明是国师的灵狐,他为什么要下狠手杀了自己的心头之爱呢? 白凌君见清瘦少年一脸疑惑,嗤笑:“皇上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心头肉一样疼着,要什么不都得给他。如今整个皇宫已经是狐狸的天下,太子殿里全养着狐狸,我还听人说太子晚上睡觉都抱着条狐狸叫‘哥哥’,啧啧,不知道那没出息的是不是傻了。” 白山心里还是很吃惊的,这两兄妹对当朝太子一口一个“货色”“没出息的”,也不怕砍头,而且太子管狐狸叫“哥哥”,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吊床里的狐狸黑漆漆的眼盯着床顶,思绪烦乱,一宿都未曾合眼。 凉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 ☆、第三十三章 梦境 白胜男很是纠结烦闷,看向狐狸的眼神也不免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这国师的仙狐算是摊在她手里了,却是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起先只是贪玩好奇,硬要把白山的狐狸抢过来,在听说狐狸是国师的仙狐时一阵狂喜,心道这下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去找国师,昨日听了白凌君一番话后却又是憋闷,难道真要为了她女儿家的一点小心思把狐狸给国师供上送了命? 一只狐狸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白胜男想不出那样飘然若仙的柳风,心狠手辣起来是什么模样一一一她不忍。 这个国师,曾是那样柔若蒲柳却又慈悲如佛的人物啊…… “白姑娘,”清瘦少年轻手轻脚抱着狐狸过来,朝怔忡的白胜男挥挥手,“狐狸今天吃的很少,你给摸摸,是不是肋骨出了什么问题疼的?” “啊?哦。”白胜男恍神,心不在焉地上手摸了狐狸的肚皮,道:“没什么大碍。” 狐狸吱吱两声,费劲地动了动残腿,绷直了往前伸着。 白山叹口气,“白姑娘,是时候给狐狸敲断腿重接了。” 白胜男这才清醒过来,大眼瞪着狐狸,摇摇头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8 ,忽然道:“白山,过些日子我要随我哥押粮下到凉都,带着狐狸只怕给他送了命,待我把骨头给他接好,你带他走吧。” 白山一怔,随即笑了,心中止不住雀跃,道:“多谢白姑娘高抬贵手!” 白胜男狐疑地看着他一脸欣喜的模样,想起他要她保守秘密,蹙眉问:“仙狐对你到底有什么用?还是说,他正如国师所说,是个妖怪?” 白山惊得一身冷汗,嗫喏着不知该如何说起,眼下断断不能告诉她狐狸能变成人,国师已经在凉都格杀狐妖,要是白胜男知道秘密,肯定会认为狐狸是妖怪,将他交到国师手上。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保得狐狸周全。 白山当即否认,“白姑娘你说什么呢,这狐狸既然是国师的仙狐,自然是灵兽,又怎么可能是妖怪。” 白胜男“哦”了一声,倒也不过多追问,吩咐下人备好接骨用的夹板和布带,让白山退到一边。 她眼神定定地看着狐狸,瘫在桌板上的小畜生眼神非但不惊慌,反而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白胜男心头微震,恍然觉得躺在自己手下要接骨的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敏捷地探查到狐狸接错骨位的地方,口中叫道:“白山,压着狐狸,待会他会很痛。” 白山忙上前按住狐狸其他的三根爪子,心疼地看着狐狸,眉头微微皱起。 白胜男在狐狸的爪子上试探着,忽然眼神一凌,手上下了七分狠力,只听“嘎嘣”一声脆响,伴着狐狸痛楚的一声闷哼,骨头自接茬出断裂开来,狐狸的一条腿又成了两节。 狐非痛得快要昏死过去,却偏偏意识还能清醒,腿上那只手还在摆弄,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痛传来,狐狸全身的毛因疼痛炸开,大汗淋漓,嘶嘶地咬着牙才能不叫出来。 白胜男两手全上,尽量轻柔精准地找着接茬的正确位置。凭着她多年给镖局那帮爷们儿救急的经验,磨了一会儿就找准了断茬接合的地方,才稳稳拼好,接过固定的夹板和布条,一圈一圈将狐狸的腿绑了个结实。 狐狸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一脸焦急的白山,疼得眼里泛着泪花,却始终忍着不大叫出声。 白山看着他这样一双眼,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一下一下顺着他头顶的毛发,就好像在划着他曾经的一头水滑的乌发,心中一阵叹息。 白胜男一拍手,道:“好了。注意不要把夹板碰歪,炖点猪脚汤养着,一百天就可下地。” 白姑娘轻描淡写,拍拍屁股走人。白山愣愣地看着她往门外走的身影,不禁怀疑自己给狐狸找来的这个接骨郎中是不是只有三角猫功夫,就这么把病人丢下不管了? 狐狸在白胜男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伤倒是养得很快,白山却整天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 他在担心狐狸什么时候会变成人形,被白胜男看见就什么也瞒不住了,而这床上躺着的狐狸却始终对自己能变身的事没有一丝忧虑,甚至还隐隐有着期待。 白山担心归担心,却毫无办法,家里唯一的一间房,也被刘寡妇带着豆豆占了,他是决计不能带狐狸回去,只有等春天另起一间房才有地方住。 好在白胜男没过几天就跟她堂哥押粮车南下,临走时丢下一瓶通经络的药粉,让白山等狐狸拆了夹板给他抹上。 一转眼,一月时光翩然飞远。 狐狸除重新接骨的那只腿不能动,剩下的三条腿已经好了一大半,狐非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焦急。 他要赶着回凉都,这四条残腿就得赶快好起来。白山一天三顿花着白胜男的银子,炖来的汤狐狸喝的渣都不剩,没几天就屯了一身膘。 这天夜里,月光如水洒下,狐狸在他的雕花大床上睡得踏实,白山怕他弄歪夹板,早搬了简榻睡在狐狸身边,此时也是酣睡着。 狐狸梦里看见拙鸾一头银发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仍是那样美丽不可方物,头顶的翎羽微微闪动,嫣红的唇轻动着像是在梦呓。 他轻唤着“爹爹……爹爹”,狐非当即骨头又轻了一截,正要慈父般抚上他的头,拙鸾却忽然睁开紧闭的黑眸,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质问“蠢货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说过你离开我就杀了你,你一定是忘了……” 狐非梦里惊恐地看着他像禾苗一般拔节生长,身材越来越修长,脱了幼时的稚气,银白色的眉毛下一双黑眸蓦地变得猩红,忽然朝他倾轧过来一一一 “不要啊!”狐非大叫,却觉得床越来越小,他一步一步挪到床沿,避着拙鸾猩红的眼,再往下看却见床下哪里是地板,明明是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岩浆。 狐非退无可退,闭着眼睛等死,半天却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才惊慌地睁开眼,一眼就对上拙鸾黯若星子的黑眸,那样摄人心魄又带着霸道妖冶,狐非怕了。 于是一一一一阵惊吓过度,掉下了床下滚滚的岩浆里。 “啊!”狐狸叫了出来,感受到硬邦邦的地板,摸了半天,凉的,才庆幸不是岩浆。 背上的痛楚慢慢传来,狐狸咧了咧嘴,睁开惺忪的眼,见到白山长大嘴巴看着他。 “什么时辰了?”狐狸问,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屋里显得异常清晰。 …… 本公子能说话了,本公子能说话了,本公子能说话了!!! 狐非激动地拍着地,伸手拽着蹲在自己身旁的白山,“我能说话了!白山我能说话了哈哈哈!” 白山神色怪异地看着拽着自己不撒手的美男子,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狐狸说话,十分动人,然而比他悦耳的声音更要命的,是他一丝^不^挂的身体。 又是这样的一个月夜,他的身体在月光的泼洒下,闪着无比清晰又冷清的光辉,惹得白山脸上一阵躁红。 狐非惊异地看着自己朝清瘦少年伸出的手,两手互相摸了半天,使劲一捏,骨头里还是有些痛,看来没好完全。 他仰头狂笑,眼泪都要出来了,不顾手痛拥着白山的身子,兴奋地叫:“白山你没骗我,我真的变成人了。呜呜……我还以为永远都是这副狗样子,再也见不到傻鸟了……呜呜……傻鸟……儿子……拙鸾……呜呜……” 白山被他裸着的身子拥着,心中难受得像猫挠。听着他意识有些模糊地叫着他儿子,惊异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只好颤抖着手缓缓揽上他的背,却在触及他温热的肌肤时心里“砰”的一声炸开,散落了一天一地的璀璨烟火般,从此万劫不复。 狐非将头埋在白山的颈项间,泪眼朦胧地问:“儿子你头发怎么变黑了,染的吗?”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是不是柳风给你染的?你这个死鸟!” 白山被他的鼻息弄的脖颈上痒痒得挠心,只好将他微微推开,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49 浅笑着给他擦擦眼睛,道:“狐狸,你认错人了。” 狐非这才睁大了眼,泪水还朦胧地隐在眼中,看得人一阵心疼,半天,忽然惊得叫起来: “你是白山!” 白山笑:“才认出来啊,亏你一直把我当你儿子,你有这么大的儿子吗?” 狐非脸上挂不住,真是思儿心切昏了头,连人都认错,抱着别人的儿子叫儿子,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他讪讪地笑着,却嘴硬不想低头赔罪,只得左右顾盼着转移话题:“那个,白山,今天天气不错,你得把我搬出去晒晒太阳呵呵……” 白山眼睛不自在地从他白皙的胸膛挪开,轻咳了咳:“现在是晚上。” 狐非话卡在喉咙里,尴尬地搜寻着下一个话题,“月亮挺大挺圆的呵呵……” 白山离得他很近,甚至能感到他散发出来的温热,喉咙里痒,难受,只好把他推开些,哑哑道:“今天是望月,自然月亮最亮。” “望月?”狐非惊觉,若有所思,“你上次看到我变成人是什么时候?” 白山努力回想,“好像也像今晚一样,月亮很亮,是满月。” 狐非心中一阵失望,这么说来,只有每月的望月才能变成人形,难道以后的人生都要这样度过? 他痛苦地撑着头,却摸到一只软软的东西,伸手掐掐,耳朵忽然疼了起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耳朵没有变回去?”狐非鸡飞狗跳地摸着自己的头顶,坐在地上屁股下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动了动,一眼瞅过去,看见屁股上缀着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又乱叫了起来,“该死的尾巴为什么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哦~~ ☆、第三十四章 对策 白山见狐非气急败坏的样子,浅笑,低声道:“其实……你这个样子挺可爱的。”眼睛却再也不敢看他赤/裸的身体。 狐非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眉毛全皱了起来,大大方方地摊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摆给白山看:“本公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关键是……有了尾巴回凉都拙鸾报复揪他的毛怎么办…… 狐非又想起梦中拙鸾凶神恶煞,猩红着双眼要扑过来杀了他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悸。 然而梦里傻鸟似乎最终没有杀他,好像……还亲了他…… 鼻子里有股气流痒痒的在作祟,狐非赶忙转开了思绪,在心里不住地骂,这都什么跟什么,父慈子孝也不用在梦里这般表现。他儿子只对他发飙,哪里会如此亲近,而且他发誓要抱遍花娘的狐非居然被自己儿子……一只鸟给亲了,弄得人怪别扭的。 白山见他表情扭曲纠结不已,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人名。” 狐非这才醒过神来,笑道:“本公子就是凉都最美的令狐二公子狐非,多谢白山恩人相救。” 白山被他这一口美人牙呲得晃花了眼,又听得他一席吹嘘,也逗笑了,红着脸应道:“嗯,公子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狐狸一拍胸膛,往白山面前欺身,道:“那是,看到没有,本公子的胸膛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不过你是没见我儿子,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连我都自愧不如。” “你还有儿子?你不是国师的仙狐吗?”白山眼神堪堪避开狐非贴过来的滑嫩胸膛,有些发懵,“公狐狸也能有儿子?” 狐非抽嘴,难道他要告诉白山傻鸟是他从天上偷下来的一颗蛋? 眼前的这个有点笨的孩子心地是极善良的,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救了他的命,还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即使知道柳风在凉都追杀狐狸还是对他不离不弃,这般看来,白山竟是他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之一。 狐非是一定要回凉都的,而且越快动身越好,然而今晚一过,他又要恢复狐狸身,只有借助白山的帮助才能回到凉都。 也罢,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干脆全部摊开了说明,至于去留,全由白山自己决定。 “白山,我并不是柳风的灵狐,”狐非眼神殷切地看向白山,坚定道,“某种程度上,我其实是妖……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白山一脸震惊,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向你保证。” 白山怔忡,仍是一言不发。 狐非叹口气,又道:“我儿子,就是上次和柳风一起来伏雪的拙鸾仙童,其实是被他控制了,所以我必须得赶快回凉都救他,你能否帮我?” 白山很难理解狐非的话,心中烦乱,理了很久头绪,才道:“可是国师一直都是菩萨心肠啊,这次若不是他前来伏雪,恐怕北疆的百姓早就冻死了!” “呵,那个柳树精是菩萨心肠还是心存险恶我还不清楚?他若真是如你看到那般好心,我就不会被他害得坠崖,手瘫脚瘫动不了!” 狐非越说越气愤,心中焦急不已,见白山一脸不置信,苦恼着不知该如何说服他,一捶砸在地上,碰得骨头缝里都是生疼。 白山见他这样,一阵心疼,赶忙上前给他揉着手,急急道:“我信你,信你还不成吗?” 狐非有些不自在地甩开他的手,道:“你若真信,一早就信了,柳风伪装的那样好,连狗皇帝都被他骗过去,更何况你这么笨!” 白山有些气结,这狐狸,养了他这么久,居然觉得他笨。 “那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帮你?” 狐非没想到他的一番牢骚竟然起了激将的作用,连忙顺着话茬,道:“你不是要南下找你哥吗?明早你只消给你爹说要有了他的音信,要往凉都去,到时带着我走就是了。” “可是我哥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我爹根本不会信,而且……刘婶她也不会同意的。”白山为难地看着狐非,有些不知所措。 狐非眼神一黯,止不住失望,静默了很久,忽然道:“白胜男!我怎么忘了这死女人!” “白姑娘?”白山有些疑惑,随即摇摇头,“她不会帮你的,太子和国师因为狐狸杠上了,谁都不敢把狐狸带进凉都,指不定哪天就被砍了头,她避开祸患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你?” 狐非一拳打上白山的脑袋,“我狐少怎么会被你这样的笨蛋救!狐狸进不了凉都城,人总能进去吧?你让她一路上押镖带着我,到凉都城外等到望月之时,我化成人形进城,不就大功告成?” “这样是行的通……”白山揉着头,犹豫,“那你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白姑娘?” 狐非皱眉,思忖片刻,点头:“我必须得赌一把,否则回到拙鸾身边不知道都何年何月了。” 白山担忧地看着狐非,叹口气,不知他这一次的赌注是否会有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0 胜算,而那个拙鸾仙童,到底又是什么来头呢? “你放心,即使白姑娘不愿意带你走,我就算徒步也会带你回凉都。”白山信誓旦旦,浅笑着温和地看着狐非。 狐非一阵怔忡,越看越觉得白山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于是呲着一口白牙千恩万谢:“白山你对我真好,像我母后一样什么都顺着我,我养了拙鸾那破鸟一场他都没你这么好,只会拿鞋丢我。” 白山心神一荡,又有些莫名的心酸,腼腆地笑着:“只是像你母后吗?” 狐非点头:“嗯,越看越像。” 白山站起身来,踩着狐狸的尾巴也不顾他嗷嗷叫,将自己的被子抖开给狐非赤/裸着的身体盖上,说了声“睡吧”,径自上了简榻,便再也不言语。 狐非看着他只穿着件单衣,也不知他到底生气什么,光着身子托着一条残腿爬到他的床榻边,把白山往床里挤挤,道:“你也盖着,别着凉了。” 白山用手遮着眼,闷闷地说:“太挤,我下去睡地板。” 狐非又笑得眉眼都没了,抱着白山瘦弱的肩膀,道:“没事,挤挤就好了,两个男人怕什么,你是我的恩人,公子我怎么能让你冻着。” 白山不动了,浑身僵硬,紧闭着眼感受着狐非传来的阵阵体温,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身体,霎时浑身的血液闹腾起来,思绪搅成一团。他侧头看着月光在狐非的侧脸洒下光晕,幽白的光色映照得他的肌肤更加莹润如冷玉,他头顶的耳朵微微忽闪着,一瞬间竟有些让人怜惜。 白山心中叹了一口气,轻轻搂了搂狐非,柔声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狐非耳朵忽闪忽闪,心中对白山的赞叹受用不已,又轻拍着尾巴,想着白山只见到他就当是美人,若是见到他儿子,那还不惊为天人一一一再说,傻鸟本来就是天人。 一夜长眠,狐非睡了个饱,白山却黑着眼圈,哈欠连连。 清晨的曙光照洒向床榻,白山怀里搂着的庞然大物又成了一只乖狐狸,哼哼着蹭他的手。 下人们进来,看见散落一地的木架,愣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白山打着哈欠,抱了狐狸起来,淡淡道:“狐狸最近长肉,把床睡塌了,换一副吧。” 几个丫鬟瞥着白山手中的狐狸,表情很是诡异,麻利地收拾了雕花吊床的残骸,匆匆出去了。 白胜男养的宠物,就是睡塌了铜床铁床,也要再打一百副给它备着继续睡塌。 “啾!啾!啊啾!” 怀里的狐狸一连三个喷嚏,鼻子上挂着晶莹的水,呲着牙拿爪子抹鼻涕。 白山憋着笑,拿帕子给他抹干净,没想到狐狸打喷嚏是这种声音,真是……笑死个人。 “吱吱一一 啊啾一一吱一一啾一一吱吱一一” 狐狸跟喷嚏犯冲,连一句完整的“吱吱”都叫不完,打喷嚏像发连珠炮,轰轰地往外喷,鼻涕眼泪齐上阵。 白山笑,狐狸也尴尬不已,这么丑,怎么见人。 “谁让你昨晚光着身子说那么多话,真是笨死了!”白山嘴角噙着笑轻声责怪,拿帕子拧狐狸鼻子,看着他眼泪汪汪的样子,心中又动了动,半天轻唤:“狐非……” 狐狸哼哼,本公子在呐。 “狐非……” “吱吱一一一啾!”一一一 肚子饿了,鸡汤端来,啾! “狐非……你这名字真好听……” ……狐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是始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是狐狸身,惹人怜那是自然,白山圣母般的赞美归结应该只是出于同情心泛滥。 又在心里骂自己真是轻贱,为什么听着白山称赞自己,脑海里却心心念念拙鸾的那句“蠢货”。 哎一一思儿心切真能让人变得愚蠢呐! 半个月后,白胜男带着她断掉的九截鞭回来,白凌君手背在身后,黑着脸一言不发。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去招惹国师!”白凌君皱着阔眉,刚毅的脸上怒气在游走,他将白胜男的九截鞭没收,将门一阖,站在门外道:“呆在屋里反省,今天晚饭时给我说哪儿错了,说不上来就一直关。” 白胜男怒瞪着门,脱下一只鞋朝外面影绰的人头砸去,气急败坏:“白凌君你别以为本姑娘怕你!” 白凌君在门外冷哼:“你差点送了我上百号镖师的命,这账要怎么算?” 屋里白胜男没了声响,白凌君拂袖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 狐狸终于快回凉都了,哎呦妈呀,我都替他急,鸟啊鸟,你爹马上回来见你了~\\\\(≧▽≦)/~ ☆、第三十五章 爹爹回来了 白胜男坐在床沿上掩面流泪,狐狸躺在他新打的雕花大床里很是惊奇,这泼辣女人竟也会哭。 听白凌君一席话,似乎是为了那个柳树精。 晌午时分,白山在屋外敲门,“白姑娘,开开门,出来吃饭吧。” 白胜男红肿着眼,将他迎了进来,见他身后跟着白凌君派来监视的家丁,气得一跺脚,跑进屋里。 白山这才将盛了饭食和鸡汤的餐盘端进来,给白胜男留着饭菜,拿勺子喂狐狸。 狐狸拿头蹭他的手,吱吱叫了几声,白山会意,转向白胜男打探消息。 “白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胜男原本哭着还有些惹人怜惜,一听他发问,又凶神恶煞起来:“关你什么事!” “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难道你要一直在屋里关着?”白山诚恳地劝道。 白胜男静默着坐定,良久才开口:“那我就告诉你,有办法快说,没办法趁早闪人别烦我。” 白山点头,狐狸支楞着耳朵听得一字不落。 “去年我去凉都,看到有人投江,就将他救了上来,”白胜男抽抽搭搭,“我看他面色铁青,以为中了毒,正要给他找郎中治,没想到他自己醒过来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道谢,走了……” “这么简单?” “然后本姑娘就看上他了。” “……” “可是我哪里知道他是国师!”白胜男越说越气,眼眶里憋着泪打转转,“直到上次他来北疆伏雪,我才知道当年救的人是他。这次去凉都,我只不过是在江上远远看见他叫了一声,问他中的毒好了没有,结果……结果……他就把我带的镖师船当成乱匪船,让人堵在江上差点乱箭射死,要不是我叔叔出面调停,我就回不来了……” “啊?”白山长大了嘴巴,“可是镖师船不是有旗号的吗,怎么会认错?” 白胜男掩面哭泣,一直在摇头:“我也不知道,柳风那么仁慈的人,怎么会这样对我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1 ……” 狐狸静卧在白山怀里,不住嗤笑,柳树精只怕是面色青白怕人发现是妖怪,才下狠手要杀了白胜男以防万一。这个险恶的伪君子什么阴招使不出来,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姑娘,那你还要回凉都吗?”白山顺着狐狸的毛,谨慎地探问。 白胜男一咬牙:“当然要回!我倒要问问这个忘恩负义的柳风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 “那你能不能带着这只狐狸上路?”白山小心翼翼探问,心中并没有多少把握。 “为什么?我可不想让这狐狸去送死,”白胜男当即拒绝,“凉都有好多人家怕招来祸害,都把自家养的狐狸剥了皮挂在门上以示中立,如今谁敢带着狐狸去凉都,不是找死吗?” 白山皱着眉头,思忖良久,终于道:“白姑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还请你务必帮这个忙。” 白胜男泪眼惺忪,“什么秘密?” ………… “你说什么!”白胜男惊跳起来,“柳风居然是个妖怪!” 这都是什么奇闻异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白胜男有些发懵。 白山点头,“白姑娘你仔细想想,他为什么面色青白?为什么无缘无故投江却又没死?又如何有高强的法力能制伏灾患?” 一一一 “就算这些都说的通,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你?” 白胜男摇着头,被这些问题轰得头痛欲裂,在屋中走来走去踱步,思绪越来越烦乱,答案却越来明晰,半晌,终于停了下来。 她转身道:“说吧,到底要怎么做?” “白姑娘你只消带着狐狸同你的镖师一同下到凉都城外,待到望月之时,狐狸变成人形,就能进凉都城。” 白胜男有些疑虑,最终还是点了头,只是看向狐狸的眼神格外异样,手也止不住在衣摆上轻轻搓着。 “白山,狐狸他真的……能变成男人?” 白山点头,白胜男一张脸顿时红的像淌了猪血。 她早在给狐狸接骨时就有一种错觉,这只狐狸越看越像人,没想到他真能变成人……那前些日子她还在狐狸的腿根子上摸了又摸,这不就等于在一个男人的私^处猥亵吗…… “白姑娘你怎么吐了!”白山惊讶地叫道。 白胜男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到门上踹着要出去,下人却回道:“大公子吩咐了,在小姐反省好之前不能出去。” “白凌君你妹妹都要死了你还不来,你这个坏人!”白胜男在屋里狂踹门,终于咔哒一声响开了。 白凌君背手而立,压着白胜男的气场:“想通了?” “想通了。哥我不该犯花痴觊觎国师美貌,更不该随便搭讪人家,我以后要恪守妇道,好好做人。” “……”白凌君脸色比以前更难看,咬牙站定一会儿,道:“那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 “哥,我要再押一次镖。”白胜男眼神恳切,偷偷转向白山和狐狸示意。 白凌君顿时气得青烟乱冒:“休想!我看你还没反省够!” “好吧,那我不去了。”白胜男忽然服软,眼神无比令人怜惜地看着她大哥。 白凌君终于抵不住她的攻势,叹口气道:“罢了,出来吃饭吧。” 白胜男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神气地抖着脚朝白山看了一眼,出去了。 夜深人静,宜出动,宜逃跑。 白胜男轻轻悄悄回睡房,白山已经在屋里等着,蜡烛点得很暗,两人在窸窸窣窣商量着出逃对策。 “白姑娘,那就麻烦你照顾狐狸了。”白山有些不舍,给狐狸顺着毛。 “你不和我一起去?”白胜男讶异。 白山浅笑:“我还有我爹要照顾,不像白姑娘一样能随时跑路。再说……我什么都不会,只怕会是累赘。” 白胜男叹口气,“哎,好吧。只是狐狸出什么问题可不管我的事,我没养过……男人。” 白山点头,摸摸狐狸脑袋:“狐非,你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吧?” 狐狸吱吱一一一 本公子混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担心什么。 “那就多谢白姑娘搭救了。”白山躬身道谢。 白胜男神气地一哼鼻子:“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这狐狸?呵,姑娘我没这么好心。我一定要回凉都看看柳风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敢杀我,我白胜男一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白山不语,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狐狸,心中难受得都要哽住了。 “狐非,你到凉都帮我找找我哥。他左眉上有一道疤,是我小时候挠的。屁股上也有一道疤,是他爬树的时候被树杈戳的……呃,这个你估计看不到。总之,能找就帮我找找吧。” 狐狸哼哼一一一大恩不言谢,公子我有生之年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白山眼里泛着泪花,头抵着狐狸,轻声在他耳边道:“狐非,一定要好好活着。有生之年,要回来看我。” 狐狸又哼哼一一一到时候我带着儿子一起来看你,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美人。 “白姑娘,你带着狐狸走吧,一路平安。”白山擦着泪,目送白胜男带着他的狐狸策马往官道去。 夜色掩盖了那一道策马奔驰的身影,乌云遮蔽了月光,只看得见一抹黑影越来越远,最终渐渐消失在一片暗黑中,了无痕迹。 白山终于抱着一旁的大树痛苦起来,胸中钝痛像喘不过气来,口里不停呼喊: “狐非……狐非……” 我的漂亮霸道又可爱的狐狸呵一一一这一别,不知再见又是何年何月。 大半个月后,凉都城外。 “小二,打尖,上茶水,要肉!”白胜男新配了把九截鞭,铁质的手柄,没了层软牛皮,拿在手中有些不习惯,撩了衣摆,大爷一般坐着等饭食上来。 狐狸在她怀中有些烦躁一一一这个死女人,胸居然这么平! 白胜男全然不知狐狸怎么想。自她带着狐狸以来,就没见他如白山说的那样变过身,时间一长,白胜男又把他当成个毛团,成天揪着耳朵可劲儿蹂躏。 狐非心中怨念很深,就盼着望月那天到来,他就可以忽地变成个身高八尺身材颀长的美男子,到时候白胜男这泼辣女人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啧啧,绝对会很好看一一一 “姑娘这是您要的吃食,房间在上楼左手第一间。” 小二端上一盘红烧牛肉,眼睛不住地瞥向白胜男怀中的狐狸,考虑了半天,好心开口道:“姑娘我劝您还是把这狐狸放到野外去。凉都城里闹狐患,前些天国师让人把皇宫外的狐狸全杀了,现在除了太子敢养狐狸,其他的人早就扔的扔杀的杀,你这狐狸进了凉都城,恐怕也保不住命啊!” 白胜男摆摆手:“知道知道,我就是给太子送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2 狐狸养的,国师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怀里的狐狸耳朵忽闪忽闪一一一 本公子怎么没想到,找包子脸倒是个见拙鸾的好主意。 小二呵呵点头:“那是那是,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如今恐怕也只有他能跟国师作对……您好吃好喝,我这儿先忙去了。” 白胜男半夜躺床上揪着狐狸的耳朵,一脸纳闷:“你跟柳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他这么大开杀戒?” 狐狸咯吱咯吱咬牙一一一他抢走我儿子还想害死我算不算深仇大恨? 白胜男又问:“哎,狐狸,你变成人有没有柳风好看?” 狐狸翻身,不理她,蠢女人。 七天后,望月,深夜,明月朗照。 白胜男看着眼前站着的裸男差点尖叫出来,狐非邪笑着勾起垂在肩头的一缕乌发,问:“春花,这次看到没有,我有没有柳风好看?” “你你你个变态男,快把衣服穿上,穿上!”白胜男抖着自己的一袭红衣,不停地叫着,半天又暴跳如雷:“再叫我春花我把你舌头割了!” 狐非接过衣服,三两下穿上,只短了一点,不禁嫌弃白胜男的身材,又高又大的女人就像匹大马,架势足,却丑的要命。 “你有没有耳环?头巾?有胭脂的话最好。”狐非忽然问,见白胜男愣着,又道:“我前些天看了,城卫在拿着画像查人,估计是抓我。扮成女人比较容易混进城。” 白胜男看着他媚眼如丝地朝自己瞥过来,顿时结结巴巴,“没,没有。” “猜你也没有,找老板娘去买,银子给多一点,快点,我没时间了。” 白胜男哪里被人使唤过,骂骂咧咧出去,一会儿果真拿着物什进来。 狐非娴熟地画眉,时不时媚眼往上翘一翘,那风情,看得白胜男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最终拿红纸一抿薄唇,白皙如瓷的脸上涂上一抹胭脂,头发散散地披下来,整个就是一只公狐狸精。 狐非拿一条花艳的绣花头巾遮住头顶的狐狸耳朵,又将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在长长的衣袍中,身着一袭女人的红衣,扭着腰身站在白胜男面前。 白胜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妖媚男人,顿时失了泼辣劲儿,呆着不知该说什么。 “本公子好看吧?哈哈,真不愧我抱了那么多的花娘,现在学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狐非得意地一叉腰,催促道,“快把你那身黑色男装穿上,扮成我男人。” 白胜男一路呆傻,被狐非架着往城门走去。 初春的夜格外漫长,已经是清晨却还未见太阳升起,狐非必须赶着太阳出来之前进城,于是屁股扭得更欢。 到城卫处娇羞地将头往白胜男肩窝里一埋,只露出一双媚眼柔声道:“官人,快点啊,奴家都等急了。” 城卫看着比白胜男高出一头的美娇娘,皱了皱眉,勒令道:“把头抬起来,让爷看看。” 一旁的另一个士兵被狐非瞥过来的一眼勾得魂儿酥了一大半,朝狐非垫着馒头的胸脯狠狠捏了一把,斜着嘴道:“唉,咱别为难人家小娘子啊,拿点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白胜男赶忙掏了银子,赔着笑拉着美娇娘进了城。 狐非却定定站着不动,白胜男朝他看的地方望去。 城墙上一抹小小的身影伴着稀薄的晨光翘首盼望,孤独倔强得摇摇欲坠。 狐非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红艳艳的胭脂糊了一脸,人比花娇。 一一一那一抹身影,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回来了!!鸟啊,你亲妈自己都写的眼泪汪汪,一定要好好对你爹,这狐狸多不容易啊 ☆、第三十六章 冷淡的鸟 天边划开一道金光,染透了朝霞,暖黄色如同淡彩一般照在拙鸾小小的身躯上,在他华服的肩头泻下点点璀璨光华。 他站在高高的脚蹬上眺望着城外,薄唇紧抿,一头披肩的银发在冷冽的晨风中微微飘动。几月不见他已然长高了一截,虽然旁人难以发觉,狐非却日思夜想,哪怕一点变化也不曾放过。 拙鸾头顶的翎羽逆着晨风中轻轻飘动,整个人单薄的像飘摇的纸片,远远的甚至可以看到他苍白的面色。 狐非眼睛里淌着无尽的流水,定定仰望着城墙上那道稚嫩却无比坚毅的身影,一时竟忘记了要叫出声来。 那是真正的谪仙才有的风采,清冷孤傲,遗世独立。只是狐非不愿他儿子这么脆弱,仿佛再有一阵风就要将他吹散。 清晨的第一缕光驱赶了黑夜,麻麻黑的天际终于泛起白光,擦着地平线升起一轮通红的太阳,照耀着凉都城的树木屋檐,扯出长长的阴影,街上开始有了早起的叫卖声,一切宛若新生。 一只狐狸站在背过人的角落,眼里满满溢着泪水,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叫的人催心催肝。 白胜男赶忙抱起地上的狐狸,捂住他的嘴,将地上他褪下的一身红衣和头巾收起,不住地低声骂:“你找死啊!” 狐非只是哭,被白胜男捂住嘴,难受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他看着拙鸾那样小的一个人,站在城墙上等着他回来,心中就一阵一阵地钝痛。 这傻鸟,比谁都犟,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 一天,两天,一个月,三个月,狐非不敢想了,他眼里汪汪地看着城墙上那道纸片一样的身影,忽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好让拙鸾少等些时日。 “呜呜……”狐狸咬着白胜男的手,心中抱歉,嘴上却用足了劲儿。 白胜男痛得不住甩手,左右手换着抱他,却还是躲不过他的尖牙利齿,最终一阵气恼,将狐狸丢在了角落里,“你就为了你儿子送死去吧,本姑娘还不想管你了!” 狐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吱吱”两声一一一 白姑娘你自己保重。 转身在白胜男惊诧的呼喊中上了城墙的台阶,拖着微微发痛的残腿拾阶而上,直到看到护着拙鸾的侍卫,不顾他们的阻拦,横冲直撞地飞奔到拙鸾脚下。 “呜呜呜一一一” 儿子儿子儿子一一一 侍卫正要将狐狸抓起来,拙鸾闻声转过身来,站在高脚蹬上眼角下瞥着地上的狐狸,凤眸里闪过疑虑和惊奇。 “呜呜一一一” 狐狸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抑制不住地狂嚎。 拙鸾从高脚蹬上下来,蹲下身探究地看着地上的狐狸,对上他流泪的眼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他伸出莹白的小手抚上狐狸的头顶,将他抱在怀中,站起身,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却穿过熹微的晨光看向繁华的闹市,一阵恍惚,仿佛这一世的浮华已经隔了经年。 “把这狐狸给太子送去,不要告诉国师。” “这……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3 是国师若是知道,小的……”侍卫很为难,无论是仙童还是国师,他都不敢招惹。 拙鸾勾起略显苍白的薄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道:“他不会知道的,”随即眼神冷冷扫向一众侍卫,“若是他不小心知道的话,这里除了我和狐狸,没有人能活过明天。” 一众侍卫打了个寒噤,都静默着不敢再说一句话。仙童的法力他们早就知晓,如若惹着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的这就给太子送狐狸去。”侍卫躬身。 拙鸾将狐狸递给侍卫,并没有过多留恋,径直下了城墙,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坐上宝轿,往皇宫外的仙云阁去了。 狐狸早被拙鸾冷淡的态度弄得懵了头,心中虽皱巴巴地难受,却丝毫没有怪拙鸾没认出他来。毕竟拙鸾从来没见过他变成狐狸的样子,这一次能让他留在太子殿,他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在望月之时化成人形,找到他儿子。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侍卫策马,将狐狸裹在风袍里,快马往皇宫飞奔而去。 “来者何人?”守皇城的侍卫挡住来人。 抱着狐狸的侍卫下马躬身,将狐狸递过去,道:“仙童让我交个太子的。” “狐狸?这……你太大胆了!” “不要声张出去,得罪了国师我们还能缓几日再死,得罪了仙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守城侍卫瞪大了眼,摆手道:“你快走,我什么也没看见。” 狐狸安全抵达太子殿的时候,包子脸正抱着另一只白狐睡得香甜,屋里像开了白花花的棉絮一般,到处都卧着白狐。乍一看,少说也有五六十只,墙角还有两只狐狸咬着锦织的床帐打架。 太子殿的宫女时不时在暖炉里加炭火,对打架的狐狸也不敢出手拉开。 一个宫女抱过狐非,将他和一群卧着睡觉的狐狸放在一处,立在一旁继续往暖炉里添炭火。 狐非认命地跟一群普通狐狸卧在一起,还未好完全的骨头在太子殿的暖热空气中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一路累的难受,却仍痛得睡不着觉,心慌慌地担心白胜男到凉都会直接找柳风自投罗网,又想着拙鸾的冷淡态度,心里更是难受。 “令狐……狐……哥哥……”太子在他精雕细琢的超大号床上咂咂嘴梦呓,狐非支楞着耳朵听着。 “我长大了娶你当太子妃……”太子抱着怀里的一只雪狐,笑得口水淌了一枕头。 狐非想,变成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儿子,第二件就是揍死这个色胚包子脸。 日上三竿,太子终于睡饱醒了过来,惺忪地揉着眼,问给他束发的宫女:“仙童和太傅什么时候过来?” 宫女道:“再过半个时辰就来,太子您今早睡过头了。” “哈一一”太子打哈欠,伸懒腰,不耐烦地道:“知道知道,令狐仪那个老学究最烦了。还有那个鸟人,要不是为了令狐哥哥,本太子会和他一处上课?哼,我没拔了他的毛就是对他客气了!” 宫女讪讪点头,心道太子这个混账,拙鸾仙童不知有多好看,粉雕玉琢得就像画中人,虽然不怎么爱理人,也不至于被你天天骂鸟人啊。 狐非早支楞着耳朵将太子和宫女的一席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狂喜不已。 他以为至少要再等一个月,到望月时化成人形才能找到拙鸾,没想到拙鸾和包子脸在一处上课,还是令狐仪来教授,那他只要呆在太子殿就可以看到他儿子,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太子,今早仙童让人送来一只狐狸。”宫女边给太子擦脸边道。 “哦?在哪?”包子脸懒洋洋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隐约透着兴奋。 宫女瞪着一屋子的狐狸傻了眼,这些雪狐有五六十只,都长得一样,她也看不出来。 “殿下恕罪,奴婢分辨不出来。”宫女有些发抖。 太子叹口气摇摇头,骂道:“你跟那个鸟人一样没用!” 说着随便从地上扯出来一只雪狐,摇着它的脑袋问:“你是不是令狐哥哥变的?” 狐狸只会吱吱叫,太子又换另一只,继续问:“你是不是令狐哥哥变的?” “你呢?” “你呢?” “还有你,你,你,都是不是啊?” 包子脸一连问了十几只狐狸,得到的答案都是“吱吱”。 终于,他找到了正主,一把抄起狐非,小眼睛瞪着他问:“你是不是令狐哥哥变的?” 狐非“吱吱”一一一死包子脸你终于找到本公子了! 太子失望地叹口气,踹了狐非一脚,嫌弃地道:“都是些笨畜生,哪有我的令狐哥哥。” 又皱着包子脸,眼睛眯成小缝,肉嘟嘟的脸全挤在一块,问一旁的宫女:“哎,你说鸟人是不是在骗本殿下?那鸟人明明说好了等令狐哥哥变成人,要把他让给我当太子妃的,可是我养了这么多的狐狸,也没见有哪个能变成人啊!” 宫女捂着嘴偷笑,见太子面色不善,赶忙作严肃状。心道这太子还真是荒唐,狐狸怎么可能变成人,而且听说令狐家的二公子去年冬天同仙童和国师一起往北疆伏雪,已经被埋在雪里死掉了,连尸身都被雪砸了个血肉模糊,只找到了几条胳膊和腿,回来匆匆下了葬。 那这太子一定是痴妄脑袋不正常,怎么会以为死了的人会变成狐狸,有朝一日还能活过来变成人。而且,就算有仙童在,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当金云朝的太子妃,真是笑死个人。 狐非把太子的话听得一字不落,心中升起一团火。 一一一这个死鸟!才几天不见就把他卖给包子脸当什么狗屁太子妃,只听过爹爹给儿子指亲的,没见过儿子给爹爹定亲事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正当狐非窝火不已,外面站着的宦人进来禀报:“太子,仙童和太傅来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明显是两人,一个不疾不徐,一个迈着小步跟得有些吃力。 狐非屏住呼吸听着这两种脚步声,万分眷恋,眼圈红红地站在一窝狐狸中间。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至亲的大哥,一个是他心头骨血般的儿子,就算只能当一只狐狸远远望着他们,狐非都觉得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 令狐仪手中拿着一卷书,一袭深蓝色的锦衫站在太子殿门口,眉目舒朗,自是人间浩气,只是眼下隐隐有着睡眠不足的青痕,看起来竟有些像纵欲过度的样子。 拙鸾迈着小步跟上来,仍旧是一身的月白色长袍,里面似乎还是一件单薄的褒衣。他微微皱着银白色的眉,长长的睫毛低垂,看着太子殿一地的雪狐,并不言语。 狐非眼睛定定看着他儿子,他的一点表情都不放过,这是他几个月一来每天都思念的小人啊,如今竟真的站在了他的眼前,近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4 的仿佛触手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花花~~下面鸟就是主戏了,哼哼,我要把我亲儿子写成腹黑冷艳高贵的炸毛攻,鸟很记仇,一定要把狐狸压倒,把以前的账全讨回来!! ☆、第三十七章 你还有我 拙鸾还是那样冷傲的小孩,眉宇间满满都是难以言表的霸气,尤其是在瞥向不成器的太子时,更是将对方鄙视得无以复加。 他嫣红的唇却略略失了颜色,面色更加苍白几乎和身上的月白袍一色,银白的睫毛低垂,长长的掩住黑眸里的任何表情,只是在看向地上的雪狐时又如繁天星子般,有着耀眼的光华和希冀。一头银丝如水般泻下披散在双肩,让狐非不禁想起望月时分清冷的月光。 最好看的,还是头顶的白色翎羽和红白相间的凤尾,高贵地昭示着他是谪仙,清冷出尘。而这也是他从来没有改变的,狐非一眼就认出来。他甚至想起了以前这一尾漂亮的羽毛,曾经惨遭他拔毛,不禁呲着牙笑了。 拙鸾一眼扫向狐非,走到他面前,看他傻愣着呲牙咧嘴地笑,面无表情地弯腰将他抱在怀中,对令狐仪道:“太傅,上课了。” 狐非被自己儿子抱着,激动地不知该怎么好,在小人的怀里头转来转去。 拙鸾上翘着嘴角,一只手伸向狐狸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却伸到他的尾巴上,眸子里含笑看着狐狸乌溜溜的眼睛,忽而眼神一凌一一一 狐非“嗷呜”叫了出来,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却被拙鸾捂着嘴发不出声来。 “嗷呜……呜……”一一一这个死鸟果然记仇,本公子尾巴上的毛都被拔光了,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令狐仪皱了皱眉,道:“把狐狸放下来吧,抱着怎么上课。” 拙鸾难得听别人的话,当即将狐非扔到了地上,撩了衣袖同包子脸一起听课。 狐非郁卒不已,这死鸟,还挺记仇,等本公子变成人一定要打得他屁股开花。 “所谓礼教,就是时刻谨记自己的位置。为人臣的要忠君爱国,尽忠职守;为人子的要克己守孝,奉养双亲;为人兄的,要执掌一家,亲廉悯悌……” 令狐仪拿着本书,一张脸沉成青色,将太子不懂的文言讲成日常的话给他听,却被拙鸾打断。 “太傅,按你说的为人兄长要亲廉悯悌,那弟弟尸骨未寒,当哥哥的却纵声欢乐,这样算得上守礼吗?” 拙鸾将手微敛在袖中,低垂着睫毛,并不看他,只是薄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述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你一一一”令狐仪蓦地站起身,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瞪着坐在软凳上神色淡然的孩童,脸色发青却说不出话,只是拿颤抖的手指着拙鸾,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复而坐下。 他神色尴尬地斜瞥着拙鸾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按捺下怒气,低声道:“狐非他已经死了。” “我说过,他没有死。”拙鸾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令狐仪冷哼一声:“国师都说他死了,连尸首都抬回来埋了,难道他还会复活不成?” 拙鸾在袖中摩挲着手指,淡淡道:“太傅宁愿相信国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弟弟,实在令人佩服。” “他是我弟弟,可他也是归根结底是个妖怪,跟你这种仙人不一样!”令狐仪早已失了为人师长应有的风范,面色铁青道,“他进令狐府的时候答应过我不使妖法,结果呢?” 拙鸾不屑地扫了暴怒的令狐仪一眼,在桌子底下将有些好奇却又隐着惊慌的太子踹了一脚,作手势让他闭嘴不要插话。 令狐仪疏朗的眉紧皱,怒气早已凌驾了理智,“结果他居然魅惑国师,还想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害死他。国师是不小心分神才让他坠下悬崖,可是他死有余辜!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把这个妖怪带回家,如今整个令狐家都因为他蒙羞,若不是国师仁慈没将这件事禀报给圣上,恐怕令狐家的人早就人头落地,我令狐仪今天也不可能活着站在这儿!” 拙鸾淡淡扫了令狐仪一眼,冷哼:“你就这么相信国师的话?” 令狐仪笑得狰狞:“我倒是不想信,能吗?柳风浑身都是被他玷污的痕迹,上百个侍卫都看到他要撒毒药害死国师,还有找回来的毒药作证,你说,我要怎么相信他没有害人?” 狐非惊慌地趴在地上,耳里飘荡着令狐仪冷冽的话语,脑袋嗡嗡响着,整个人都要炸开来。 他根本没有动过柳风一根毫毛,那样的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鄙夷,更不要说去玷污他,又哪里来的浑身的痕迹。雄黄他是拿了不假,但根本没来得及洒下就坠崖了,那毒药又从何说起。 如若这些都是柳树精的陷害,狐非也认了,那样的人,他连鄙夷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然而令狐仪的态度却让他如同冷水浇头一般浑身冰凉,那是他相伴十年的大哥,是当年在他快要被饿死时伸出援手的至亲,竟会为了柳风身上伪装的伤痕弃他如草芥。 令狐仪周身散发着不可亵渎的浩然正气,他就那样咬牙切齿将自己称作妖怪,将他视作令狐家的羞耻。 看他那样激愤的神情,若不是他以为人已经死了,狐非甚至怀疑自己的亲大哥会拿着把剑顶着他的喉咙,毫不犹豫地深深刺入,一雪家门之耻。 “他本来就是妖,我以为包容他飞扬跋扈就能化解他的戾气,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要去害人。罢了,死了多好,死了干净。”令狐仪垂着肩,落寞地低着头,似乎方才的一瞬间已将怒气尽数发泄,此时只剩下一具空皮囊在对着拙鸾说话。 拙鸾冷冷看着气势尽失的令狐仪,两只手在袖中缓缓攥紧,蹙眉一言不发。 令狐仪抬眼看拙鸾,劝解道:“你也不要每天清晨都去城墙等他回来,他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你人小,想法太单纯,不会懂一个妖怪心里想些什么。我做了他近十年的大哥,他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狐非自小爱玩,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往家里带,我让着他忍着他,也不过是看在他母亲扶养我一场的份上。” “他那个人,兴致来的快,去得也快,任何玩物不出半个月,就要丢掉换新的,你也不例外。所以你不要期望一个妖有什么情谊,不值当的。不要为他神伤,好好过以后的生活……最起码,不要再说他没死的话,也别每天在城墙上傻等。” 拙鸾怔了怔,被令狐仪的“玩物”一词刺得有些心痛,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一地的雪狐,却再也不能分辨出哪一个是狐非。 如果他真是玩物的话,那狐非这一次兴致还真够长久。 “即使真如太傅所说,我只是蠢货的一个玩物,那也是我的事,”拙鸾上扬着嘴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5 角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说过要陪他五年,承诺就是承诺,不会有任何改变。” 令狐仪摇头叹气,看着一地的雪狐,眼眶竟慢慢红了起来,“其实我哪里会想要他死,只是一个人做了错事,就应该接受惩罚,更何况他还是想要害死人……但愿他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做坏事了。” “你忘了,他没有下辈子。”拙鸾低垂着睫,伸手顺着脚边一只雪狐的毛发,神情淡漠。 令狐仪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孩童,忽然觉得羞愧难当,心中更是蔓延开钝痛。 他竟被愤怒冲昏了头,忘了狐非只有一世的生命。 “所以,要是他真死了,就彻底死干净了。”拙鸾又加了一句,缓缓顺着雪狐的毛发,像是以前的很多个夜晚抓着狐非的一缕乌发在手中把玩一样,卸下高傲,眼里流动着柔和的光。 令狐仪定定坐着,有些慌乱地抓起桌子上的书本,在手中紧紧攥着,却抑制不住地一阵心痛和自责,终于丢下太子和拙鸾,冲出殿门,落荒而逃。 拙鸾冷哼,转过身来看一眼已经惊得不能说话的太子,道:“我说过我没有骗你。” 太子早已被两人的一席话轰得愣住,半天才缓过神来,叫了出来:“你说令狐哥哥真是妖怪?” 拙鸾连眼角都不想扫他。 “那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太子兴奋地跳起来,踩到好几只雪狐的尾巴,惊得一窝狐狸吱吱乱叫,“鸟人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只要我在太子殿养狐狸,等令狐哥哥回来,你就把他让给我当太子妃,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拙鸾起身,抚着衣摆,淡淡道:“我向来说话算话。” 包子脸又高兴得上了天,不住在殿里走来走去,笑得眉眼都挤在一处。 拙鸾往殿外走,长长的衣摆在地上滑出一条月光般的线,他一脚已经迈出殿门,却扶着门框沉思,有着些许犹豫。 “送我一只狐狸养。” 太子跳着的身影停顿下来,看看拙鸾,再看看一地的雪狐,吝啬地道:“不行,要是哪天送你的那只雪狐变成了令狐哥哥,我不就亏大了!” 拙鸾勾唇,问:“那你说,这里面哪一只能变成你的太子妃?” 包子脸愣住,看着一地的雪狐傻眼,都长得一样,他怎么知道。 “我向来遵守承诺,即使狐狸真变成你的太子妃,我也会把他还给你。”拙鸾说道,起身走到殿间,看见一只泪汪汪的狐狸,俯身凝视他片刻,轻轻亲吻上他的眼间。 “即使所有人都抛弃了蠢货,我也一定会信守承诺,凤鸣王的儿子说到做到。”他摸摸泪眼狐狸的头,一双灿若星子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却抱起了他旁边的另一只狐狸,转身出了太子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求评论~~~最近这一周临近考试周,各种作业堆在一起交,某玉已经快要被压残了。 所以更新时间不能保证在下午五点整,实在不好意思~~ 不过日更基本还是能保证哒~~o(∩_∩)o~ ☆、第三十八章 丧命 古柏森然的云仙阁上缭绕着丝丝雾气,已是日上初阳,山顶的雾气却还未完全消融,朦胧的一片笼罩着山顶,隐隐约约从稀薄的雾气中传出微弱的谈话声。 “仙童今早让人送了只狐狸回太子殿。”一身着铠甲的侍卫低声道,正是早上城墙上混迹在一众侍卫间的一人。 “哦?”柳风皱起清淡的眉,“为何不尽早禀报?” “小的等狐狸一送走就来这儿了,只是……国师似乎有客,小的不便打扰……”侍卫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上闪着些许尴尬,今早在云仙阁外听见的暧昧声响至今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那样厮混交缠发出的粘腻声响,让老实巴交的人面红耳赤。 柳风眉头敛了敛,眼神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手背上的红痕,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昨晚实在是太荒唐,明明是在和令狐仪喝酒,换取他的信任,再将狐非已死的消息说了一遍又一遍,让他脑海里对狐非那个夜叉的坏印象根深蒂固……可是为什么喝着喝着就到了地上,最终好像还是令狐仪把他抱上了床。 漆黑的夜里任何感官都愈加明显,情迷意乱间只记得压向自己的身体格外灼热烫人,让人忍不住向他贴近,紧紧交缠。同样的酒气,从他鼻子中喷洒出来却带了催情的芳香,让人禁不住地腹下躁动。 令狐仪的躯体,在漆黑的夜色中掩末了,他却能记得清楚每一根触摸过的汗毛般,一闭眼就能想起黑暗中那具线条流畅的躯体。 那种喝醉后如同在海水里淹没般的盲目,却又时刻清晰感受着他的重量,他灼烫的肌肤逼得人想要发疯。令狐仪那样正派的一个人,换了地方上了床榻,竟将他的身体一寸寸地吻了个遍,真是致命的吮吸。 “你今早听到什么了?”柳风眼神避开手臂上的红痕,冷冷看向地上俯首的侍卫。 “没,小的什么也没听到。”侍卫被他死亡般的眼神杀得浑身一震,连忙垂了头喏喏道。 “下去吧。” “多谢国师饶命,多谢国师饶命!”侍卫颤抖着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阁外一声尖叫,山上的一块石头正好在在人踩上去的时候断裂,一道黑影从山顶坠下,便再无声响。 主殿门外若隐若现走来一人。 “回来了。”柳风斜瞥着主殿门口着月白袍的小小身影,并不惊奇拙鸾不经人看护自己回了云仙阁。 拙鸾冷冷看着他,道:“你又杀人了。” 柳风嗤一声,边往他身边走边道:“看到了?” 拙鸾冷哼,不言语。 柳风笑,“看到又怎么样,那种有仙力却使不出,想救人救不了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拙鸾不理他的冷嘲热讽,只是将掩在自己袖间的雪狐放下来,顺着它头顶的毛发,神情恬适淡然。 柳风眼神落在他手中的雪狐身上,一瞬间惊愕,却极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震撼,眼神狠毒的如同蛇的血液。 “最终还是回来了吗?”他扬着清秀的柳叶眉,唇角阴险地上勾,忽然笑道:“恭喜恭喜,仙童心心念念的爹爹回来找你,却变成一只狐狸,也怪让人心疼的。” “不劳国师挂念。”拙鸾依旧给狐狸顺着毛发,亲热地让它舔他的脸,银白色的眉毛微微弯着,眼中也尽是笑意,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 柳风眼中的狠毒更深,忽然伸手要夺过拙鸾怀里的雪狐,却被拙鸾一口咬上手臂,痛的直甩手。 他狠狠看着地上神情淡然的孩童,半晌,忽然狂傲地大笑起来,道:“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6 谁能想到天庭凤鸣王的儿子居然沦落到咬人自卫的地步,真是天大的笑话!” 拙鸾依旧神情淡然,并不理一旁柳风的讥讽,只是不住伸手逗着怀中的狐狸,时而亲亲狐狸的脸,时而给它顺毛。 柳风深吸一口气,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让他心头的怒气陡然上升,然而金云朝的国师要是如同凡夫俗子一样,有气就发出来,他也不用站在云仙阁谋划成仙大计了。 柳风眼神盯着拙鸾怀中的雪狐,忽明忽暗,道:“你以为我会中了你的金蝉脱壳计?实话告诉我吧,狐非那夜叉是不是还在太子殿?” 拙鸾淡淡道:“你猜。” 柳风大笑,一张清秀的脸上尽是狠戾之气:“我不陪你做这种无聊的游戏,与其二选一,我更喜欢两个都杀,这样来的比较痛快。” 月白袍孩童抱着狐狸,找了软凳坐定,跟它喂着神像前的贡品点心,眼神淡漠。 “那你就都杀吧。” 柳风笑着的表情一瞬间僵硬,眯着眼探究地看着给狐狸喂食的孩童,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此小的一个人,城府却比他想象的不知要深多少倍,看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竟让人莫名的心惊。 根本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只是,也根本没必要猜出。 拙鸾的仙力早已在北疆伏雪时被他封在体内,有谁会想到金云朝保佑一方子民无灾无难的仙童只是个摆设,空有一身仙力却终身被他的封咒禁锢,到死都使不出来法术,只不过是他柳风成仙的工具。 什么仙童,不过是给他柳风承载仙力的容器罢了。 柳风勾着唇,阴恻恻地绕到拙鸾身旁,伸手抚上狐狸的头顶,道:“你以为我不敢杀?” 拙鸾冷笑,“国师要是敢杀,太子早已为他未来的太子妃上吊不知多少回。” “哈哈,真是可笑,一朝的太子居然相信你的胡言乱语,看来那混账东西也活不了多久。”柳风大笑,眼里狠毒,按在狐狸头上的手也稍稍用力起来。 拙鸾将他的手用力从狐狸脑袋上推开,问道:“国师的祭器找到了?” 柳风一抚衣袖,冷哼,“你倒是聪明,连我在找祭器都猜得到,可惜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挡我成仙的,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 拙鸾勾唇,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祭物应该和太子有关。但是若真如此,你也只需掳走太子,没必要大费周章当上国师,所以祭物并非太子。而你法力强大却时刻忌惮皇帝,其中只怕是有蹊跷。” 柳风瞳孔蓦地收紧,眼神死死盯着神色淡然的拙鸾,咬着牙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一颗帝王心而已。”拙鸾低垂着睫,淡淡道。 柳风一阵呼吸不稳,拙鸾淡然的一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声惊雷,祭物和祭器的事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眼前这个五岁多的孩童居然全猜了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太小看对手。 “你还知道什么?” “国师办事果然周全,恐怕是怕挖了皇帝的心,却找错了祭器,所以保着太子以防万一罢?”拙鸾抬眼对上柳风有些许惊慌的眼,仿佛将他的诡计一眼看到底,凤目上翘着尽是淋漓的杀气。 柳风浑身一震,眼前的这个孩童,他果真小看了,竟将他的目的猜的分毫不差。 “哈哈哈哈,我是想要狗皇帝的心做祭物,太子那混账也只不过是我备着的祭品,”柳风仰头笑得一脸狂傲,忽然倾向拙鸾阴鹜地道:“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以毫无防备的姿态示人,大声道:“你想杀我?来呀,你杀得死我吗?哈哈,我跟狐非那个夜叉一样的肉体凡胎不一样,你杀不了我的。难道你要像狐非那个夜叉一样,撒雄黄害我死?别痴心妄想了,雄黄那种小玩意儿我何时看在眼里过,谁都杀不了我,更何况你还是被我封了仙力的废人!” “拿些点心来。”拙鸾对柳风方才一番酣畅淋漓的发泄置若罔闻,只是将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递给笑得疯子一样的柳风,手中顺着狐狸的毛,自始至终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柳风一张原本苍白的脸隐着怒气,这样的忽视意味着赤/裸裸的鄙夷,这是他生平最讨厌的。当面骂他的人,他可以割下那人的舌头,背后骂他的,他让那人永远不能开口说话。唯独忽视他的人最可恨,让他时时刻刻意识到自己是半妖,无论他手段多么阴狠毒辣,别人却连一个关注的眼神都吝啬不给。 他一把夺下点心盘子,快步走出主殿,一会儿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点心过来,冷笑着递给拙鸾,道:“快点喂你的狐狸吃,吃饱了我好送他上路。” 拙鸾接下盘子,将点心掰成小块喂怀中的雪狐,道:“拿水来。” 柳风在袖子里攥紧拳头,指甲全扣进肉里,浑身的怒气都凝向一处,叫嚣着要发泄。 他不允许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忽视,这是对他的侮辱,他要让侮辱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团光在手中缓缓凝聚,逐渐散发出耀眼的刺芒,柳风眼色怒瞪着清秀的双目,看着低头喂狐狸的拙鸾,冷冷地勾起唇角。 一瞬间白光笼罩在狐狸的头顶,渐渐从它的脑门上压下去,拙鸾喂狐狸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着不知该如何放下。 怀中的狐狸已然七窍流血,猩红的液体从眼中流出来,仿佛在淌着血泪,嘴角鼻孔也是粘稠的血液,糊在雪狐洁白的皮毛上,格外凶残刺眼。 拙鸾看着柳风缓缓下压的手,惊得不知所措,只是瞪着柳风一只细长的手从狐狸的脑门上撤下来,一脸茫然。 柳风冷笑着将手放在狐狸鼻子下面,阴声道:“它死了,断气了,没了。” 拙鸾被他的话一激,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神定定看着怀中没了呼吸的狐狸,低头俯身,将一头的银发深埋在狐狸的颈间,紧紧抱着七窍流血的狐狸,半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花花,求收藏~~~ 昨天太忙没更新,今天双更补上,下午五点还有一更~~ 上了活力榜,保持日更滴欢快节奏,啦啦~ ☆、第三十九章 棋子 柳风眼神阴鸷,将拙鸾怀中的狐狸一把抓起,扔出老远。 “你不要在给我装!”他下撇着眼,冷哼看向拙鸾低垂的头,“不过是一只死狐狸而已,你以为我会上当?” 拙鸾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手发怔,一头银发散乱,眼神空洞至极。 柳风朝殿门外大喊:“来人,给我派人看住太子殿的狐狸,一只也不许放出去!” 他在拙鸾身边转着,冷笑连连,“就凭你这么个小人,居然还敢跟我斗。你以为我不知道狐非那夜叉还在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7 太子殿?呵,装什么伤痛欲绝,以为拿一只普通狐狸就能骗过我?到底是小孩子,真是天真得要命!” 拙鸾依旧瞪着自己的双手,喉咙里嘶嘶响着,却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他忽然踉跄地从椅子上摔下来,跌跌撞撞的爬到死去的狐狸身边,抬起狐狸头在脸上不停摩挲,血迹抹上一脸,斑斑驳驳。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他无意识地喃喃道,在地上依偎良久,忽然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滚滚流出,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我要你死!” 柳风原本看他演戏的表情微怔,定定看着地上哭得喘气都难的小人,眯着眼,若有所思。 难道,被他杀死的才是狐非? 若按照平常人的路数,一定会将那夜叉藏在别处,再弄一只普通狐狸回来故意激怒他杀死它,最后演一出肝肠寸断的苦肉计,这样真的狐非就可以呆在太子殿里暂时保得安全。 眼前的鸟人似乎也这么做了,而且分毫不差,该有的路数全有,连激怒他都懂得找软肋,苦肉戏演的也相当卖力,可谓肝肠寸断。 只是对方的路数已然尽在掌握,为何心中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柳风皱着眉,总觉得眼前眼泪鼻涕淌了一脸的孩童并不像一般人那么简单。 这个孩子只有五岁多的智力,居然能猜出他想要的祭物是一颗帝王心,还懂得拉拢太子,用作要挟的资本,又怎么会按照平常的套路走,一眼就被人看穿。 该死,狐非那夜叉到底死没死?!柳风烦躁的在殿里踱着步,却总是疑虑重重,不可能,没这么简单的,这孩子绝对不是三流的戏子,自己造了出拙劣的苦肉计来骗他。 按情理上说,拙鸾是绝对舍不得狐非死去的,所以死掉的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狐狸。 然而拙鸾不可能像普通孩子那么弱智天真,明知道漏洞一戳即穿,却仍旧卖力地演。 一一一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阴谋?难道一一一狐非的死对拙鸾拙鸾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只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伎俩? 柳风心头一惊。 他自以为掌握了令狐一家,就是掌握了要挟拙鸾的把柄,此刻细细想来,竟是完全行不通的一套逻辑。 好端端的人间,为什么会忽然来了仙人,而且一转眼就降到了平民百姓的家里?为什么又偏偏在天在脚下被他发现? 鸟人凭什么为了个半妖放弃天庭的浮华,一来人间就被他找到囚在云仙阁;又凭什么空有一身的法力却使不出,难道仅仅是因为年龄太小?拙鸾一个上仙,却对他一个半仙半妖的胁迫无计可施,这不合常理,也不可能。 柳风看向拙鸾的眼光愈发毒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眼前一头银发的孩童哭得肝肠寸断,柳风在他身上细细审视,终于一眼看见拙鸾隐在衣袍下的尾羽,一瞬间如同重锤击头般豁然开朗。 凤鸣王和白羽,竟是如此卑鄙! 这对狗夫妇竟知道了他欲成仙的意图,明知若是两人亲自下凡来降了他这个半仙半妖,一定会被他察觉反击,竟派了自己儿子下来扮弱小,轻而易举就到了他的身边潜伏着,而狐非,只不过是拙鸾的障眼法。 亏他还自信满满以为掌握了令狐一家人,就掌握了拙鸾,成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没想到狐非根本就是个废物,不过是这一家子转移视线的棋子而已,死不死根本无所谓。 他原以为拙鸾是为了保住令狐家的人才留在云仙阁,如今看来,根本不存在胁迫,都是让他松懈戒备的障眼法而已。 “说吧,你潜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柳风将拙鸾的一头银发抓在手里,看着他眼泪纵横的脸,阴狠地问道。 拙鸾依旧哭着,这一瞬间竟想普通人家的小孩失了心爱之物一样,透着伤心欲绝的纯净。 柳风却越看越烦躁,手上更加用力揪着他的银发:“你还敢给我装!说,凤鸣王把你扔下凡间要做什么?” 拙鸾眼泪汪汪,“我不知道……你杀了狐非,你杀了他,我要让你死……” 柳风将他使劲一推,便搡到了地上,眼里迸发着怒火,咬牙道:“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一定会成仙的!” 他疯狂地跑出殿门,一手指天,大声道:“白羽,你给我听着,你违背诺言背叛我母亲,等我上了天,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原本柔和的声音,此时却像卷了狂风暴雨般愤怒,柳风狂笑着站在冬日烦人艳阳下,眼神透着决绝和阴狠。 他转过身,冷笑着看仍趴在地上的拙鸾,道:“你就继续装吧,越悲情越好。狐非那个夜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居然只把他当作一颗棋子,哈哈,到底是半妖的命啊!” 拙鸾抱着狐狸仍旧不撒手,哭得声音都哑了,柳风眼里的鄙视却越来越浓。拙鸾越是哭得厉害,柳风越是觉得他小小年纪竟如此卑鄙,连戏都被人戳穿了,还在演。 “不管天庭有什么诡计要来降我,我都一定会达到目的,你们一家都等着收尸吧!” 次日,金銮殿上。 “皇上,我前日探看星像,见一抹吉光在天际稍纵即逝,怕是有祥瑞之兆。”柳风身着身青色素袍,朝皇座上的人拱手道。 “哦?国师快快讲来,是何祥瑞之兆?”皇帝一撩冠冕上的珠帘,催促道。 柳风躬身,道:“臣曾用法力窥探过天宫,只听有仙人说将有圣器降下,如有人得到此物,能够长生不老,益寿延年。” 皇帝听得心花怒放,顿时觉得脸上的皱纹都轻了许多,忙问:“是何圣器?长哪种形状?朕好叫人寻来。” 柳风回道:“仙人之说这圣器没有定型,也不知为何物,但通身散发着祥瑞的光,一眼便可认出。” “哦?”皇帝微微皱眉,捏着花白的胡须点头道:“即是这样,朕掘地三尺也要将它找出来。哪位爱卿自愿领旨到各处去找宝物?” 一众朝臣对皇帝的荒唐想法很是惊诧,都默着不言语,谁也不敢上前领旨。 皇帝晃着脑袋看了半晌,终于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一眼扫到殿下武将一列站的身披铠甲的令狐慕,捋了捋胡须,问道:“令狐慕将军,可愿领旨?” 令狐慕沉了脸道:“臣愿意带兵打仗保卫疆土,其他一一一” “行了,就你了!”皇帝一拍扶手,“令狐慕将军带兵有方,手中亲兵数万,现今国家太平也无需这么多军队保卫,你就派出一半人马前往各地寻找宝物,朕定重重有赏!” 令狐慕站定,仍要辩解。 “将军,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柳风忽然低声道,“尤其是对气数将尽的外姓世臣来说,实在难得。” 令狐慕微微诧异,瞪着柳风清秀无表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8 情的脸看了片刻,最终还是躬身接下了圣旨。 柳风勾着唇角下了朝,心中胜券在握。 他原本怕大肆在金云朝找祭器会惊动天庭发现他的意图,只是私下里培养了亲信在金云朝各地找祭器,至今却仍未找到。 如今凤鸣王和白羽已然知道,便再没什么好遮掩的。 就让令狐慕带着他的几万精兵给他掘地三尺找吧,时不时给狗皇帝吹一吹耳边风,令狐慕就是殚精竭虑到死,也要以最快速度将祭器找到。 只要找到祭器,献上帝王心,再将拙鸾体内的仙灵剥离纳入自己体内,他就是法力高强的仙。到时就算凤鸣王和其他诸路神仙联手,也不见得能奈他何……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玄武神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到时候,第一个要弄到他魂飞魄散的就是狠心忘记他母亲的玄武神君,第二个,就是背叛他母亲的白羽。 都等着将魂魄散在八荒,从此灰飞烟灭罢。 “我们就来比比,看谁更快。”柳风勾起唇角,仰望着天空,眼里尽是狠绝。 云仙阁里,拙鸾苍白着脸将死掉的狐狸埋到一棵古柏下,只是隆起一个小土堆,并没有立碑。 柳风报臂冷笑,见他将点心果子都放在小土堆前,蹲下身来道:“怎么,诡计都被我识破了,还要装?” 拙鸾冷冷道,“你杀了狐非,我一定会让你死。” 柳风抓起一把泥土,慢悠悠撒到小土堆的顶上,嗤笑:“不要告诉我你对一颗棋子产生了感情,真是可笑之极,这种下三滥的桥段,连唱戏的都不会用吧?” 拙鸾冷哼,起身往主殿走,身后却传来柳风的声音:“我懒得猜到底哪个是夜叉,反正他对你没用,对我也碍事,不如照你说的,都杀了吧。真是可惜了太子殿那么多狐狸的性命啊,啧啧。” 拙鸾身形微顿,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可能对这几章有不同看法,欢迎批评,接受吐槽。 只是故事走向早已经定好,基本不会改动~~ 任何疑问,等后面都会好的~~哈哈,放心,亲妈不会虐儿子,更不会扮脑残的~~ 祝大家看文愉快o(∩_∩)o~ ☆、第四十章 起火 太子殿内的狐狸已然泛滥成灾,到了深夜,白天闹腾不已的一窝狐狸都已经困乏,一团团棉絮般的雪狐蜷曲着身子,散在各处眯眼养神。只有一只左腿有些跛的狐狸,自始至终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强撑着几乎没合过眼。 太子有些惊奇,将他抱过置于膝上,问:“你是不是令狐哥哥?” 狐非对拙鸾抱错狐狸的事仍有疑虑,此时并不想搭理太子,默着不做声。 太子叹气,伸手给他顺毛,道:“令狐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狐非吱吱一一一你哥哥就在你怀里抱着,蠢包子脸。 外面立着的宦官隔着门轻声喊:“太子殿下,该就寝了。” 太子揉着眼,叫:“那谁,进来,本太子有事吩咐。” 外面的宦官进来,白净的脸,走路像是踏在棉花上,习惯性地扭着腰肢。看着不像宦官,倒像是青楼里出来的小倌。 “殿下,您有何事吩咐?” 太子打个哈欠,将怀中的狐狸扔向他,道:“把这狐狸待下去瞧瞧腿,别弄个残废放我殿里。” 那宦官见一只雪狐朝自己的脸上扔过来,吓得忙伸手接住,脱口而出:“哎呦我的好太子,您可别把狐狸扔坏了呀!” 狐非瞬间一激灵,这,这销魂蚀骨的一声媚叫怎么如此耳熟…… 一一一 “好侍卫,我的玉露膏呢,没了那东西我们晚上就乐不着了。”…… 这不正是四流从醉春楼里带出来的男人吗! 狐非死也不会忘记那个给四流玉露膏迫害他命根子的人,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只是令狐府的人怎么会来太子殿? “吱吱吱吱”狐非在男人怀里一通狂叫,尖牙利齿咬着他的宦官袖,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响声一一一熟人,快带我去找拙鸾! 太子一只鞋子朝立着的人丢了过来,吼道:“蠢奴才,不知道轻一点接着,把狐狸弄痛了你担待的起?” 那人一脸委屈,明明是你扔的太刁钻,哪能怪我接的有问题。 “快点滚,烦死了!”太子踢蹬着另一双鞋上了榻,摆摆手让他走。 男人便抱着狐狸出了太子殿,迎着月色一路往自己的房里走。 狐非还是不住地咬着他的袖子,这人便顺顺他的毛,笑道:“我男人说他家二公子没死,只是变成了狐狸,叫狐非,你认不认识他?” 狐非吱吱一一真不害臊,这么快就承认我家侍卫是你男人了。 这人又说:“我男人叫四流,是令狐府的侍卫。我叫小白莲,是个花名儿,我男人喜欢,就不改了。” 狐非又吱吱一一胆敢剽窃醉春楼第一红牌小白莲的名号,真是壮士的风格。 小白莲见怀里的狐狸有灵性似得,更是说的欢畅:“令狐仪太傅见我还识字,让我做书童,后来遇到太子和仙童,仙童见我是令狐府的熟人,就让我留在了太子殿。只是……我男人说令狐府的二公子才是最好的人,是他收留我在府里的,我却从来没见过他。” 狐非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一处一一是拙鸾让小白莲留下的,这样做,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我男人如今在云仙阁里侍奉,整天扫扫地擦擦神像,虽比不得在令狐府里自在,却也比当侍卫安全,”小白莲继续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道:“待以后我俩成了家,一定要好好感谢仙童和二公子一一” “哎,你们狐狸语言应该是相通的,你要是哪天遇上了我家二公子,一定要跑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好把他接回来供着。” 狐非不知该如何,心道你家二公子都在你怀里抱着了,你却还不知晓。 小白莲回了自己的房间,是宦官们住的通铺,一溜烟睡开一排的太监,个个睡得香甜,有的还鼾声大作。 小白莲感叹道:“要说我的长相,还是太女气了点,幸好这儿都是太监,也不怕他们对我怎么样。只是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可把我憋得,你这狐狸也算是给我解闷了。” 狐非听着他啰嗦,眼皮不住往一起合,这几天基本没睡过一场好觉,此时真是困倦极了。 小白莲微笑着脱衣睡下,将狐狸抱在怀里,道:“睡吧睡吧,明早我找人给你瞧瞧腿。” 一时周围一片寂静,安稳太平得有些诡异。 “太子殿着火啦!” 小白莲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喊,不禁心中嘀咕,太子殿那么多人守着,就算着火了也一早就扑灭了,有什么大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59 惊小怪的,于是翻个身继续睡。 却被另一个太监一把从床上揪起,使劲将他抖醒,待他伶仃着醒来,手中已经塞上了一把木桶。 “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啊!” “哦,哦。”小白莲慌忙抱着木桶去打水救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 睡房外面嘈杂声乱成一团,里面的狐狸却累得睡死过去,安安稳稳什么都没听见。 整座太子殿早已笼罩在熊熊的火光中,庞大的殿体禁不住火舌的舔舐,从顶上冒出滚滚黑烟,凑近了,隐约还可以闻出动物皮脂烧焦的味道。太子殿内传出狐狸凄厉的叫声,吱吱的哀嚎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如同经历着人间炼狱。 殿外站了一排拿着水桶救火的太监,不停往上泼着水,企图跟火魔做殊死斗争。却还是抵不过火势迅猛,终于在烧了半个时辰后,轰得一声,整个庞大的木质太子殿颓然倒地,溅起一地的璀璨火星,只剩通红的木炭闪着灼辣的光芒。 太子早已被人从浓烟中救出,踢着喊着要进去救狐狸,一群奴才被挨个踹了个遍。 “狗奴才,快进去救狐狸听见没有!快啊!快!” 没人敢往里面走,都低着头吓得浑身筛糠。 太子瘫倒在护着他的人的怀里,哭得眼泪鼻涕全淌了出来,被周围灼热的温度迅速烤干,只剩下一道道泪痕挂在脸上。 “令狐哥哥……呜呜……哥哥……”他踢蹬着腿,抓着抱着他不让往火里冲的宫女,不住地叫喊:“你说,你说,要是令狐哥哥在里面,我可怎么办呀……呜呜……” 宫女很有眼色,只是安抚着他:“殿下不会的,不会的,你的太子妃一定没在里面,咱以后慢慢找……” 一场大火引来了皇帝,圣驾眯着眼看看他的宝贝儿子还活着没伤着,便转身摇摇晃晃找他的爱妃去了,“明早拨经费,重建太子殿,都回去睡觉睡觉!” 一群奴才巴不得皇帝下了命令,一转眼就消失得连影儿都没有。 小白莲被火光烤的汗流浃背,刚渗出来,就蒸发在了空气中。整个人像被夏日烈阳晒蔫的茄子,晃晃荡荡回了睡房。 狐非早已转醒,瞪着乌溜溜的狐狸眼,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看见小白莲筋疲力尽地回来,忽然吱吱大叫起来。 不行,要尽快见到拙鸾,否则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死在这场大火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 小白莲只当他是受到了惊吓,在他头上轻轻抚着,转瞬又累的躺上床榻睡死过去。 第二日清早,金銮殿上炸开了锅。 “昨晚太子殿内着火,朕深疑有人意欲谋害太子,你们下去都给朕查清楚了!” 众朝臣一阵惊呼,全天下人都知道,金云朝的皇帝虽纵深声色,夜夜笙歌,却只育有一子一女,太子更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心头至爱,如今竟有人胆敢谋害太子,真是不想活命了。 “皇上,臣以为太子殿内有奸人为非作歹,不如都抓来严刑拷问,自可清出谋害太子之人。” 柳风躬身,眉目清秀显得温良无害,给出的建议也合情合理。 皇上捋着胡须,点头,道:“就按国师说的做,来人,把太子殿使唤的奴才们全囚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殿下柳风身边立着的小小身影一阵震颤,问道:“昨晚火势如何?” 皇帝一怔,仙童上朝从来不说话,永远都是冷傲的模样,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仙人是不是个哑巴,如今却关心起太子殿的事来了。 “并无大碍,太子早已救出。” “殿内的狐狸呢?”拙鸾小手在袖中紧紧笼着,抑制不住地心中一阵慌乱。 皇帝大笑:“朕哪里管得了那些畜生的性命,一只都没逃出来,全死了,这下了了太子的心病,也好。” 拙鸾浑身一震,脸色霎时一片死寂,转身要迈步往外走,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晕倒过去。 朝堂上一阵惊呼,柳风急忙将他抱在怀里,道了声“陛下赎罪”,便大步走了出去。 云仙阁里一阵香烟浩浩,柳风拿醒神香在拙鸾的鼻子下微醺,终于将他呛得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笑得阴险的脸,满满都是诡计得逞的餍足。 “怎么样,你还是慢了一步吧,”柳风拿开熏香,转身将香柱插在神像前的供龛里,叹气道:“是不是还等着今早给太子殿的人通风,抱走狐狸呢?可惜啊可惜,你却没想到我会昨晚动手,呵呵。” 拙鸾苍白着脸,看向他的眼里尽是恨意。 柳风一怔,道:“我就奇了怪了,你难道真对狐非那个夜叉有了感情?”他报臂转了一圈,又道:“他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何必要装的假惺惺呢?” 拙鸾躺在主殿的长榻上冷哼,“他不是我的棋子,你想太多。我原本还想演出戏救他一命,看来已经不可能。” 柳风眯眼,难道他真的只是演了一出三流戏,金蝉脱壳而已,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的阴谋…… 罢了,不管怎么样,人都死了,再讲更多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呵,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柳风嗤笑,“既然知道救不了他,就乖乖当我的容器,到最后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拙鸾勾着唇,“我说过,你杀了他,我一定会让你死。” 柳风大笑着出了殿门,边走边道:“我就等着你来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更美好的相聚,相信伦家,后面一定会超级幸福滴~~ ☆、第四十一章 重聚 太监殿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小白莲床上发疯的狐狸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白莲心疼地跟狐狸较上了劲儿,扯着自己的被子不撒手,却还是抵不过狐狸的凶狠,不一会儿棉被就被扯成两截,露出白花花的内胆来,狐狸却还是龇牙咧嘴不肯下床。 小白莲急了,道:“给你治腿的药我都给你抹了,现在是时候往太子殿送了。” 狐非吱吱狂叫一一一你这个蠢货,把本公子抱回去又给人烧死吗! 小白莲不明所以,仍要抱了狐非往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一声喝:“这狐狸你先养着。” 转过身来就见太子皱着眉看着他手中抱着的狐狸,包子脸道:“我怀疑有人故意要烧死我养的狐狸,你把它养着好歹能保住它一条命。不要让人知道,尤其是国师。” 狐非有些讶异,死包子脸没他想的那么蠢,还能知道柳风想害人。 小白莲连忙点头,抱着狐非回到太监住所,仗了太子的势,冲着一群太监趾高气昂道:“太子说了,这狐狸让我先养着,谁要是敢告诉外人,当心掉脑袋!” 一众太监立即噤声,哪里敢去招惹太子那个大魔星。 太子殿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0 纵火的主谋没几天就查了清楚,原先侍奉太子的一个宫女,十分不起眼,却自愿站出来俯首认罪。皇帝大怒,让人绑着吊了两天,滴水未尽,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拙鸾冷哼,看着悠闲给神像上香的柳风,不屑道:“这回又用了什么手段?” 柳风笑得温和:“那女人仰慕我,我问她可愿意为我去死,她点头答应了。” 拙鸾自榻上坐起身,神情淡漠地吃着清粥,并不说话。 柳风转过身来,自言自语道:“代价只是我的一个吻,你说这种人蠢不蠢?” 拙鸾咽着粥,半天,勾起唇角,神情落寞,道:“真蠢。” 曾经有一只叫狐非的狐狸,偷了颗蛋,孵出来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被一个叫拙鸾的小孩害死。 真是蠢到家了。 几天后皇帝在殿上叫住拙鸾,道:“仙童近日怎么不往我儿处走了?” 拙鸾不想回答,难道要说他以前都是去看狐狸的吗? 皇帝又叹气道:“太子这几天不怎么吃饭,朕很是担忧,想着你以前与他交好,能去劝劝的话也是了了朕的心患。” 拙鸾转身要走,却被皇帝拉住,道:“我儿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仙童,仙童可否过去看看?” 拙鸾止步,蹙眉。包子脸向来和他不两立,每次见到他都叫嚣着要拔他的毛,此时怎么有了这番兴致。 “怎么走?” 皇帝见他答应,顿时龙颜大悦,忙派人将他领了过去。 太子殿的陈烬已经被人尽数清理,只剩下焦黑的土地暴露在空旷的一大块地方,与雕梁画栋的其他楼阁对比,显得十分苍凉。 太子早找了另一处地方住着,虽比不上原先的地方华贵,倒也是个好去处。一排宫殿后是一个小小的荷塘,虽然在冬日已经不见翠绿的荷叶,在荷塘上的亭子里光看看水,也能心旷神怡。 拙鸾过去时,太子已经坐在殿内昏昏欲睡,令狐仪拿着本书不住地敲击着桌子,惊得太子恍惚醒过来,止不住嘴里嘟囔。 拙鸾揽了揽袍袖,进了殿内,道了声:“太傅,国师在云仙阁,有事找你。” 令狐仪微怔,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道了声“哦”,便躬身要退出去。 太子巴不得他走,头疼地甩手,那架势,就像在撵人。 令狐仪连书都没来得及拿走,匆匆出了殿门。 太子见拙鸾坐在他的对面,将两条腿敲上了书桌,笑得一脸灿烂:“鸟人你挺聪明嘛!” 拙鸾冷哼,“不劳太子夸奖。” 太子又道:“柳风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了,不派人监视?” 拙鸾冷笑:“他知道我不报仇是不会离开的。狐非……他死了。” “什么!”太子惊得站起身来,气得脸都青了,眼里泪花打着转转:“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这个鸟人!我原想你抱走的可能是令狐哥哥,还庆幸他没在太子殿里烧死,结果,结果……我不管,你不是仙吗,你把他救活,你赔我,你把他赔给我啊!” 拙鸾神情淡漠,不理叫嚣着的太子,只是道:“我只是抱了只普通狐狸,原本想激怒柳风杀死它,让柳风误以为狐非已死,我们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好像演的有些过火,柳风生性多疑,猜不准狐非死没死,就把两边的都杀了。我原本要给你通风,没想到他先动了手。” 太子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看着面无表情的拙鸾,忽然扑上来打他,涕泗横流。 “你不是仙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你把令狐哥哥抢走却不给我好好保着!” 拙鸾撑着身子坐定,却仍被他推搡的左摇右晃,连头发都被他抓得散开。 太子发过一阵疯后忽然停下手,跪在拙鸾面前眼泪汪汪:“你不知道令狐哥哥他多好……我自小一个人困在宫里,只有他不嫌我笨肯带我出去玩,他还救过我的命……我早就说过要让他当太子妃,你却把他害死了。都怪你!” 拙鸾仍旧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太子指着他,眼泪哗哗往外掉,冷笑道:“他那么疼你,你把他害死了连眼泪都不掉,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他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拙鸾抬起眼,不知该怎么辩解,只是倔强地道:“仙不可以哭。” 太子疯了,狂笑着将桌案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道:“仙怎么了?仙了不起呀,你是仙就可以随便把人害死吗!” 他连气都喘不上来,看见什么都往拙鸾身上砸。 拙鸾只是端坐着,头上挨了镇纸,顿时鼓起了包,自始至终没有躲闪,手在袖中紧紧攥着,等着他砸完。 太子终于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拙鸾发愣,终于骂道:“你的心太硬了!” 拙鸾被他这一句刺的心头一震,懵了半晌不知该作何解释,最终还是站起身来,道了声:“我一定会让柳风死。” 转身要向殿门走去。 太子冷静下来,眨着眼睛想起什么来,“等等,还有一只狐狸没被烧死。” “你说什么!”拙鸾急急转过身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让小白莲养着,现在在太监殿里。”太子又道。 拙鸾转身要往太监殿走,却被太子一把拽住,“我不准你再靠近他!” 一阵挣扎后,还是不能脱身,拙鸾一脚踹向太子的脸,怒道:“没有我他一样会死!” 太子被踹得面门通红,看着拙鸾匆匆离去的身影,躺在地上哇哇大哭,“死鸟人,你再敢害他,我让你不得好死!” 拙鸾风一样跑到太监殿,站在门口到处张望,逢人就问,“小白莲呢?” 所有人都道,“伺候太子去了。” 拙鸾再也不能自持,骂道:“我刚从太子那过来,哪有人!” 有人便嬉笑道:“可能是会他的男人去了吧,哈哈。” 拙鸾忍着怒气,绕过调笑的众人,往太监殿里钻,到处翻腾都没见有狐狸的影子。 不禁心中一阵失望,失魂落魄地喊着:“狐非……狐非……你这个蠢货到底在哪里呀……” 衣角下有东西在拽着不让拙鸾在屋里乱走,拙鸾抬了脚就要踹去。 狐非吱吱叫了出来一一 儿子! 拙鸾瞪着脚下的狐狸,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狐非抱起,脸蹭着他的毛发,有些做梦似的问:“你是不是狐非?” 狐非吱吱点头。 拙鸾却还是皱着眉头,不知该不该相信,所有的狐狸都会吱吱乱叫。 狐非急了,在他脸上乱舔,见他神情疑惑,上爪子在他头顶的翎羽上使劲一揪一一 “啊!你这个蠢货!”拙鸾一拳挥过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1 来砸在狐非头上,另一只手抱着头不住地揉。 狐非在他怀里龇牙咧嘴地笑,他儿子平时就是个冷美人,还真没见过拙鸾这么窘迫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拙鸾冷眼下撇着怀中笑得拿爪子直捂嘴的狐狸,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蠢货是谁,勾起唇角冷哼一声,道:“真是蠢到家了。” 狐非还在笑,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一瞬间的功夫,狐狸已经头朝下脚朝上,在空中晃荡着停不下来。狐非瞪着乌溜溜的眼,看见拙鸾的鞋子在自己眼下晃来晃去,难受的直想吐。 拙鸾勾着薄唇,眼里尽是笑意,使劲在手中的狐狸尾巴上一掐,狐非当即嚎了起来一一 “嗷一一一呜呜呜呜一一一!!!” 一一死鸟!老子变成人一定要打得你屁股开花! “闭嘴,蠢货。”拙鸾倒提着狐狸,笑得格外阴险。 狐非还在嚎 ,一声接一声,凄厉不已,叫的整个太监殿的人都觉得这狐狸真是造孽哟。 拙鸾玩儿上瘾了似得,将狐狸尾巴提在手中,开始还轻轻晃动,后来随着狐狸越叫越厉害,便加快了摇晃。狐狸就像秋千一样,在他手中荡来荡去,只见得一道白影忽的过来,又忽的过去,没到多长时间,狐非就不叫了。 “还叫得动吗?”拙鸾将狐非倒转过来,浅笑着抱在怀中给他顺毛。 狐非早已晕晕乎乎,根本听不清他儿子在说什么,意识处在模糊的边缘,心中却坚守着一个信念一一一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鸟毛全部拔光,一根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下一周考试,到4号考完,我5号就滚回家啦,不过一定会保持日更的。 最近太忙,所以打破了我齐刷刷的5点整啊,泪 ☆、第四十二章 化人形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很对不起各位亲,这一周考试周,能把人给逼残,所以拖了两天没更,今天补回来~~ “狐非,不用等太久,”拙鸾道,“我会让柳风消失的。” 狐非躺在他的怀里,不知该作何反应。拙鸾即使是仙,也只是五岁多的孩子,面对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柳风,硬要反抗只能是找死。 “吱吱”一一 儿子你不要去,等我变成人形,再从长计议。 拙鸾早已将一群看热闹的太监清退下去,此时坐在小白莲的床榻上,抚着狐狸的头,眼神中透着坚定。 “我原本还想等到最后再让他灰飞烟灭,”他道,“但是如若他执意要取你性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狐非大惊,在他怀中团团转着,却只能乱叫。拙鸾微笑着顺着他的毛发,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了自己。” 狐非心中难受异常,如果拙鸾有动作,要制伏柳风,也是真应了他的命数“坠凡世,降妖魔”,这是他的使命,无法抗拒。 只是一旦拙鸾与柳风对抗,就意味着他不再是那个被柳风要挟,只能任他摆布的孩童,而到那时,作为要挟筹码的令狐仪和令狐慕,就要处于危险的境地…… 怀中的狐狸静默了,他根本不能要求拙鸾为保着他的父兄,一辈子被柳风困在云仙阁受人摆布。他只不过养了拙鸾一场,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他这么做。 而且……即使拙鸾愿意这么做,连他的命数都不会答应。总有一天,拙鸾是要除掉柳风回到天庭的,至于期间谁死了谁活了,都只是小小的波澜,命数有的,最终还是会发生。 狐非心中愤恨气恼,从前他对自己半妖的身份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在这一瞬间却恨死了自己这具身体。如果他有强大的法术,就不会这样两边为难,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正当狐非为自己的无能郁郁难平时,小白莲晃悠着站到了门口,一见拙鸾坐在床榻上,喜的走路都轻飘飘。 “仙童你来啦!”他激动地坐在床边,看着拙鸾手中的狐狸,呵呵笑道:“这狐狸命大,正好赶上被我带出来,不然就烧死了。” 拙鸾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果然,不过半刻钟,小白莲就坐不住了,扭捏着身子压低声问:“那个,仙童,我男人最近怎么样?” 拙鸾假装不解,挑了挑银白的眉:“你男人?” 小白莲一跺脚,有些含羞带怯:“就是四流……” 拙鸾点点头,一副了然的神色,面上却仍是没有表情,“他不好。” “什么!”小白莲拽着拙鸾的袖子不放,急急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拙鸾扶着狐狸的头,淡淡道:“生病了。头晕眼花,四肢乏力,连走路都要喘气。” “那怎么办……不行,我要去看他,我马上就走!”小白莲当即换下宫服,踹着鞋子就要出门去。 拙鸾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闪上一抹得意的神色,他将狐狸递过去,道:“顺便把这狐狸带出宫去,他是狐非。” 小白莲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他就是令狐家的二公子,我的恩人?” 见拙鸾不言语,小白莲又跳开了,“不行不行,我带着狐狸会被人发现砍头的。” 拙鸾将狐狸按到他怀里,只丢了一句“你男人生病了”,便大步出了太监殿,临走时转过身来,道:“你帮了我这次,等我返回天庭,定会让月老保你二人一世姻缘。” 小白莲心中扑通扑通直跳,将怀中的狐狸看了又看,喃喃道:“得,我就冲着这一世姻缘去了。” 太监总是有法子溜出宫去,小白莲咬牙切齿抖出自己攒了许久的私房钱,终于买通负责给太子采办物件的太监,自己将狐狸放在硕大的食盒里,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 一路上,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问他食盒是给谁送去的,小白莲一腆脸,“给我男人!” 四周便静悄悄地再无一句问话,好半天,老太监叹口气:“好福气呦!还有人能去疼,哪像我,死在深宫里都没人来收尸。” 小白莲见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寂寞的神情,心中更是感谢拙鸾承诺给他和四流的一世姻缘,一路扭着腰到了云仙阁下。 狐非被小白莲藏在一处山洞里,顿时有些隐隐害怕起来。看这黑漆漆的洞口,指不定是蟒蛇打的洞,要是一会儿真来一条蛇,他死的就真是太冤了。 正当他担惊受怕时,洞外传来四流的声音,“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把二公子放在这!” 说着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狐非一眼对上自家侍卫忠厚老实的脸,激动的鼻子一酸。 四流连狐狸都来不及看,匆匆将他放在食盒里,一路牵着小白莲到找家客栈,直直上了客房。 “二公子,二公子。”四流轻声唤道。 狐非睁开晃得迷迷糊糊的眼,便对上一块通体碧绿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2 的玉佩,眼看上面的纹路,竟十分熟悉。 四流将他抱出来,一手将玉佩摊在床上,道:“二公子,你看这不就是你的隐妖佩吗?” 狐非这才睁大眼,细细端详着玉佩上的纹路,细纹包裹着狐狸形状的浅雕,连碧绿的玉石浸纹都是一模一样。 不禁疑惑起来,这隐妖佩不是在狐后手中么,当初他为了上天找凤鸣王救拙鸾,就是拿了隐妖佩去换的通天练,才上的去天庭。 四流见他疑惑不解,忙解释道:“柳风以为在北疆害死了你,回来却见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脖子上有你的隐妖佩,他只当是你并没有死,回来找他寻仇,这才在凉都城大开杀戒。” 狐非恍然大悟,原来柳风一直都误把狐后当做他,所以才在凉都城对狐狸赶尽杀绝。那狐后若没了隐妖佩,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捉住原形? 四流又道:“这玉佩,是几个月前一个丫鬟交到令狐府上。只说她家夫人病重难治,临终遗愿要将这玉佩交到外甥的手中,我这才知道那夫人是二公子你的姨娘。” 狐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隐妖佩,想不明白狐后为何性情突变,竟对他这般挂念,只是听四流的话,狐后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了…… “二公子,快将这隐妖佩带上,”四流见狐狸发怔,急忙催促道,“那夫人还让人带话,说这玉佩能保你安康无虞,我思忖着你若是被柳风害得受伤,这灵物应该能帮你复原。只是一直也没见到你人,没想到你真的变成了狐狸。” 狐非眨着眼,见四流要将隐妖佩套上他的脖子,急忙在心中念着咒诀,只见悬着玉佩的绳索上一道白光闪过,便稳稳地戴在了脖子上。 一时间屋里散出耀眼的强光来,隐妖佩忽然迸发出幽绿色的暗光,萦绕着狐非的身体开始缓缓流动。狐非的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不禁闷哼一声,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屋里的两人已经傻了眼,看着床上赤身裸体的美男惊得嘴角大张。 狐非赶忙跳着要拉被褥遮住身体,小白莲却惊叫出声:“哎呦我的天!我接过多少客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身体!” 四流脸色一沉,道了声,“二公子你先忙着”,拽着小白莲出了房门,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模糊不清的喘息声。 狐非撇撇嘴,办事儿也不看个时候,蹦到门边踢了踢,“哎哎,死牛,你当公子我是死人吗,滚一边亲热去!” 四流开门,呵呵笑着,臂下挟着小白莲的脑袋,禁锢着不让他乱动,道:“二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在此地住下。反正柳风现在以为你死了,城门上彻查你的人都撤了下来,我回去和仙童合计合计,再从长计议以后的事。” 狐非点头,皱着眉,心中隐隐担忧,道:“你告诉拙鸾,不要逞强,我……不希望他受伤。” 四流拽着小白莲出了门,边走边道:“二公子你尽管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狐非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屋里,揉揉鼻子,撇撇嘴,肚子饿了。 还好四流有良心,走的时候把从小白莲身上搜刮的银子全留了下来,狐非在手里掂量着银子的分量,不禁感叹,宫里的太监油水真足,小白莲这随便一掏,便能保得他三五月吃食无虞。 狐非拿了银子,拂开被子,大大咧咧就要往外走,忽然惊觉凉快了许多,低头一看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不禁尴尬起来,真是当狐狸长毛的时间太长,竟忘了变成人要穿衣服,初春的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在光裸的身体上,霎时起了密密麻麻的一身鸡皮疙瘩,狐非一个寒噤打得冷彻人心。 “阿嚏!”狐非揉揉冻红的鼻子,又重新窝回了被窝,伸了一条修长雪白的臂膀在外面,嚎得十分豪放:“小二!小二!上来给本公子置办衣服!” 小二一开门便见一个媚眼如丝的美男正左手揉着鼻子,光滑雪白的右臂斜斜垂下床沿,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开,露出大半个酥肩,朝他有气无力地“呻^吟”:“小二……小二……” 小二咽了咽口水,道:“客官,请问您要什么?” 狐非等人等得都要睡着,半天才模模糊糊柔声媚气地说了一句:“给本公子衣服……” 小二捂着鼻子飞也似的冲下了楼,连带着撞飞几人,才冲到厨房洗干净了鼻血乱溅的脸。 时至傍晚,狐非才嫌弃的穿了一身紧瘦的黑服在夜色掩映下出了客栈。他不敢保证柳风在城墙上排查他的人认不出他来,只好在夜晚行事,免得招来麻烦。 只是这一身打扮,让他十分恶心,跟四流穿的行苦力的衣服一样丑,狐非倒不是瞧不起行苦力的人,只是对长得丑的东西本能得讨厌。 这一点,他的傻鸟儿子得了他的真传。 狐非纵身走到令狐府外,看着里面略见萧索的烛光摇摇曳曳,忽然一阵恍惚。 这个家,离开几月时间,已经不再是他狐非的家,他似乎,再也不能打着令狐二公子的名号招摇了。 ☆、第四十三章 对决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补更~~ 狐非走到府门前,一帮侍卫照例在打盹。令狐慕将军战功赫赫家中却不见有多奢华,一来令狐慕嗜杀成性没人敢招惹,二来令狐府中没有可以偷的宝贝,所以即使敞着大门也没人敢进去。 狐非在时一帮侍卫跟着他吃喝玩乐养懒肉,如今也没见令狐仪对他们有多严的管教,正好省去了跟一众侍卫解释的麻烦,狐非便轻声迈着大步往自己的院里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下人早睡下,狐非往令狐仪的寝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里面也没见人影,不禁疑惑他究竟上了哪。 再看令狐慕的房中也是无人,估计正如太监们所说,领兵到各地给狗皇帝找圣器去了。 狐非坐在自级院中的台阶上,神情落寞地看着空旷的令狐府,偌大的府邸,冰冷的如同死人的坟墓。除了靠在门上打盹的侍卫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鼾响,再无任何生气。 不禁苦笑,这样的一个家,最终还是散了。 狐非多年来对令狐仪心存感激,对令狐慕虽仍心有芥蒂,却仍是感念他给了生命。如今,他却心境复杂,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的大哥,曾经口口声声说他是妖怪,宁愿相信柳风的诬陷,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弟弟。他的父亲,在得知他被柳风害死后,仍旧安心上朝,无动于衷。 狐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捡回养了些时日,又被主人家一脚踢出门的弃儿,只不过这个弃儿与他们有着血缘上割不断的联系罢了。 狐非叹了口气,还好他聪明,早就偷了拙鸾下凡,以后养着儿子,也不算是孤家寡人。 他轻轻打开自己寝屋的门,没敢点蜡烛,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3 借着月光在床头的柜子里摸索,触到一物,欣喜地将它从箱底扯了出来。 锦湖宣纸上的字在月光的照耀下仍旧清晰如昨,上面有拙鸾一出世狐非拽着他的小脚蘸墨水印下的墨宝,一旁还有狐非给他儿子亲手提的词: “拙鸾,傻鸟也。首有白翎,尾有风羽,貌美如仙,顾盼生辉。” 这是拙鸾还是小猫小狗大小的时候,狐非给他留下的印记。 狐非看着纸上狗爬一样的字迹,将纸轴抱在怀里勾着唇笑了。傻鸟什么都不好,却会信守承诺,这样至少以后的五年,身边总是有他陪着,也不算孤独寂寞。 狐非又在屋里一阵倒腾,扯出拙鸾送给他的宝塔花灯,连同纸轴抱在怀里,阖门轻声出了令狐府,仿佛从来就不曾来过。 夜晚的凉都城仍旧熙熙攘攘,只是多了红灯绿烛的照耀,平白像是走在了仙境。 狐非难得没去找花娘,一步三晃到了下榻的客栈,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看着脖子上的隐妖佩,入了神。 这隐妖佩是他母后留下来的宝物,只是当时他母后死的太突然,连遗言都未曾给他留下,狐非多年来也只是将它当做纪念挂在脖子上,没想到让自己恢复人形的竟是这宝物。 狐非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隐妖佩的来历,忽然眼圈红了起来。 狐后估计也像他母后一样,为了男人,死掉了。 难道妖就是这样的宿命吗,狐非不敢想。 反正不是活就是死,死由天,活由自己,既然活着,不管是妖是人,就带着拙鸾好好活下去。 两月后,令狐慕将军找到上古圣器,带领亲兵班师回朝。 只见那圣器长得状如宝鼎大小,却只有一臂高,上刻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种神兽,周身散发着月光般的清冷耀眼的光辉,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不经意间遗落在人间的宝物。 皇帝在金銮殿上乐开了怀,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拽着拙鸾不撒手,急问:“仙童你是天上的神仙,你说说,这圣器可能保得朕益寿延年?” 拙鸾冷哼,转身并不言语,眼睛却瞪着柳风,尽是轻蔑不屑的神色。 柳风大笑,上前道:“圣上洪福齐天,这个的宝物自然能助圣上青春永驻。” 皇帝乐得合不拢嘴,拍着扶手大叫:“赏国师,赏将军,统统都赏!” 柳风躬身下朝,拙鸾小步跟在后面,直上云仙阁。 一踏进主殿,便见令狐仪挺身玉立在殿内,见柳风回来,略微尴尬地退了退,道:“你回来了。” 拙鸾银白的眉毛一挑,站在柳风身后看戏。 柳风避着令狐仪走,面上却仍是平时的那副温和神色,只是道:“太傅恐怕已经饿了,我这就让人送饭食上来。” 令狐仪讪讪笑着,咳了咳嗓子,坐在榻上不说话。 拙鸾见柳风出去,冷哼一声,道:“太傅好兴致,对国师真是关怀备至。” 令狐仪尴尬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拙鸾便不再说话,见他仍旧看着远处柳风忙着吩咐下人的身影怔忡,冷笑着道:“看在狐非的面子,我还是上劝太傅离国师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令狐仪一甩袖子,冷冷道:“若是你自己来劝我,我倒还考虑考虑。只是你看在狐非的面子上,我倒要好生想想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心存诡念。” 拙鸾紧抿着唇,冷眼看着被柳风迷得魔怔了的令狐仪,心中叹气,道:“既然你不听劝,以后出了差错,既不要怪我,也不要怪狐非。” 令狐仪仍旧一副痴心模样,起身道:“别说国师仁慈不会害人,就算我真被他害了,也不会怨你,更不要说狐非那个死人。” 拙鸾淡淡道:“那就好。” 一顿饭吃的活色生香,令狐仪看着柳风恨不得头都扎到他怀里去,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热情。桌子上的菜全被令狐仪夹进柳风的碗里,拙鸾冷冷瞥了满脸红晕的令狐仪一眼,再看看笑得温和却掩饰不住尴尬的柳风,戳着筷子,干脆走人,省得膈应。 “蠢货的哥哥也是蠢货,真是一家人蠢到家了。”拙鸾瞥着不住拉柳风手的令狐仪,嗤笑不已。 拙鸾看着殿里转来转去的柳风,悠闲地在手中把玩着棋子,问:“太傅还在跟着你?” 柳风早就卸下平日在众人面前伪装的温和面孔,此时烦躁不已,一脚将拙鸾身前的棋盘踹飞,坐在地上不说话。 拙鸾漫不经心地拾起一颗棋子,道:“按理说,你该把他杀了才是,怎么,心软了?” 柳风夺过她手中的棋子,扔的老远,愤愤道:“你给我闭嘴!你的死期马上就到了,还这样多管闲事!” “我只是想拉个人垫背,令狐仪是个不错的选择。”拙鸾起身淡淡道。 柳风不言语,坐了半晌,转而笑得温和,道:“就按仙童说的办,杀了吧。” 拙鸾冷哼:“但愿国师狠得下心。” 三日之后,满月,皇宫里灯火通明。 柳风站在皇帝的寝宫里,指着桌上的圣器,道:“圣上,我和仙童这就为您施法,您自此以后便可拥有长生不老之身。” 昏庸的皇帝哪知命不久矣,连忙激动地在龙榻上坐定,闭着眼等国师和仙童施法。 柳风冷笑,映着一张清秀的脸格外阴狠。他在口中念着咒诀,便见皇帝悄无声气地躺了下去,柳风狂笑着将手伸向皇帝的胸口,偏头对一旁冷眼相观的拙鸾道:“闭着眼,我可不想把小孩子吓到。” 说着眼神一凌,手中便抓出皇帝的心来,扔在圣器中仍砰砰跳着,泛着鲜活的生命力。 柳风一脚踹开皇帝的尸体,见拙鸾死死盯着圣器中的心脏,冷笑:“你还挺有胆识的,只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拙鸾不言语,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决战的来临。 柳风用滴着鲜血的右手在拙鸾的头顶按下,滴滴猩红的血液染在拙鸾银白的头发上,肮脏而恶心。拙鸾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将头移开,只是静静等着人宰割。 一瞬间,白光从拙鸾的周身迸发出来,有不明的封印咒符在白光中游走,柳风将这团闪动着封印咒的白光控在手中,忽然往后一撤手,那白光便连同咒文消失的无影无踪。 拙鸾当即被封印解除时引发的抽痛刺得晕厥过去,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柳风口中念着咒诀,在手中形成一个吸取仙灵的无形空洞,在拙鸾头顶慢慢罩下去。 一时间红白相间的仙灵从拙鸾的身体里丝丝缕缕地溢出来,在柳风手中缓缓汇聚,逐渐形成一个红白仙气动荡游走的聚合体,在柳风的不断施法中,慢慢稳固下来,成为一个球状的仙灵。 柳风大笑着将拙鸾的仙灵放在圣器中,连同一颗鲜红的帝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4 王心共同祭鼎。 圣器仿佛受到帝王心的召唤,通体变成嗜血般的红色,只见得鼎内一道红光迸出,拙鸾原本红白相间的仙灵霎时如同不愿被鲜血污染的怨灵一般,冲撞着要蹦出神鼎,却在下一刻被柳风一道咒语封在鼎内,仿佛受到无形的禁锢,再也动弹不得。 柳风胸有成竹地站在鼎边,一手伸向鼎内,将已然鲜红的仙灵扯出,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口中念着咒诀渐渐让它消融在体内。 顿时体内的血液翻腾起来,仿佛要将一切不干净的妖血荡涤干净,柳风感受着仙灵在自己体内强烈的冲撞,身体像撕裂般痛苦,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哈哈,我成仙了!我终于成仙了!”他大叫着,冲到殿外,看着朗朗皓月的星空,狂笑得眼泪都迸落了:“我要让害我母亲的人全不得好死,你们给我等着!” 一滴滴晶莹的泪在他清秀的脸上滑落,直到变得猩红温热,仿佛从眼里流淌出的血液。 ☆、第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一更~~ 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没了,后面还有。鸟还没长大呢,基情还没开始呢,继续支持我哦,撒花撒花~~~ 鼻腔中化开铁锈一般的腥味,口中温热的液体也叫嚣着要喷洒出来,柳风清秀的脸上溅落两行血泪。 嘴角上溢出两滴鲜血,柳风伸手拂过,在眼前摊开,看见手中一抹猩红,瞬间惊得头皮炸开。 “这是怎么回事!”他慌张地在脸上抹着,却见到更多的血迹在手心花开,“怎么会有血,为什么会有血?” 体内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仙灵此时却越发沸腾起来,仿佛将他的躯体当了容器一般,有两股截然相反的气力在挣扎斗争着,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裂成两半。 忽然一道红光从他的身体内剥离而出,一缕缕在空中汇聚,转瞬自动飘向殿内已经昏迷多时的拙鸾体内。 随着仙灵的脱离,柳风的身体如同狂风下蒲柳般剧烈地震颤,终于失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脸上血泪一行一行下坠,七窍流血。 绯红的仙灵缓缓由拙鸾的眉间进入他的身体,最终全部回归他的体内,拙鸾被忽如其来的仙力包围,渐渐苏醒过来。 他皱着银白色的眉,撑着身体爬起来,见到殿外的柳风如同死尸一般瘫软在庭外,便硬撑着身体走了过去。 柳风清秀的脸早已苍白如纸,却被满脸的鲜血染的面目全非,他张开不停往外冒着鲜血的唇嘶哑地笑道:“如果我的结局是死,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会这样?” 拙鸾站起身,叹气,“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你的父亲是天庭镇守北方的玄武神君,而我的父王是镇守南方的朱雀神,”拙鸾低声道,“四方神兽自生时便相互克制,均衡各自的灵力,天庭才得以安宁。任何一方力量的强大,都是一场灾难。” “你的体内,有一半仙灵是继承玄武神君,而我,则有一半继承朱雀神。” “如若你将别人的仙灵纳入体内,那你便真的成仙了。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注定会失败丧命。” “换句话说,南北两极的仙灵生来相克,你我生来就是死敌。如若强行要将两极的仙灵混在一句躯体内,这两种仙灵就会互相争斗,将宿主煞得七窍流血,浑身筋脉寸断而死。” 柳风怔忡着听他的一席话,整个人鲜血淋漓却面如死灰,终于大笑:“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是不是凤鸣王一早就告诉你,让你来取我性命的?” 拙鸾摇头,“你还记得你在北疆时,曾试图吸取我的仙灵吗?那时我便看到你鼻子在流血,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只当是天干上火,我却想到了两极相克。我也不确定,本来不想冒险,可你执意要杀死狐非,我只好赌一把。” 柳风无力地躺在地上,笑得嗓子都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就等着我死对不对,哈哈。” 拙鸾站起身来,看着柳风并不答话,只是转身对殿柱后藏着的身影道:“太傅,出来吧。” 令狐仪身体摇摇晃晃如同一张薄纸,原本高大的身影竟显得摇摇欲坠,他垂着臂,脸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似乎还隐着泪痕。 “国师,”他上前扶着柳风的头,沙哑着嗓子问:“你还好吗?” 柳风闭着眼不想看他,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臂膀里,低声道:“离我远一点。” 令狐仪将他的身子揽紧,眼神哀切地看向拙鸾,问:“他会死吗?” 拙鸾摇头,“我不知,一切看他的造化。” 令狐仪将柳风抱起,走到一处喷泉下,拿宫袍浸水给他细细擦着脸上的血痕,又将水灌进他的嘴里,低声唤道:“柳风,漱口完了就把血水吐出来。” 柳风奋力地踢着他,双手不停地痛打着他,怒吼:“滚!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可怜!” 令狐仪紧紧抱着他的躯体,不让他挣扎,眼里流着泪,柔声道:“你别动,再动真的会死。” 柳风笑得凄厉,“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我害死你弟弟,你趁现在给我个了断,杀了我,让我死个痛快。” 令狐仪仍给他擦着脸,吻着他的额头道:“我只知道你是救苦救难的国师,你不能死。” 拙鸾看着仍旧痴心不改的令狐仪,转身往外走,身后却传来令狐仪近乎哀求般的声音:“不要告诉别人国师是妖怪,算我求你。” 拙鸾站定,回头看向眼神哀切的令狐仪,冷笑:“你口口声声说狐非是妖怪,却要护着他,真不知你的心肠是怎么长的。” 令狐仪一愣,心中泛起惭愧,却在看向柳风清秀的脸时眼神更加坚定,道:“只求仙童答应我这个请求,日后令狐仪每时每刻承受良心谴责,我也甘愿忍受。” 拙鸾定定看着他紧搂怀中人的样子,有些替狐非不值,甩了袖子道:“自此以后,狐非没有你这个哥哥,你好自为之。” 第二日清早,宫中的太监见到皇上被掏心的模样,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外奔,边跑边哭“皇上驾崩了!” 令狐仪太傅面色铁青,站在朝堂上宣布:“我查看史书,有上古神话记载,此番找到的圣器确实能益寿延年,只是如若使用不当,亦会吞噬人心。国师拼劲全力也没能阻止圣上乱用圣器,最终只能以身殉国,常伴圣上英灵。” 拙鸾一袭月白袍,站在朝堂之上,冷眼淡漠地看着朝下一群装腔作势痛苦的朝臣,自始至终谪仙般出尘,静默不语。 一天后,皇帝出殡,棺棂旁是国师的灵柩,按一品大臣的礼仪归葬,死后特许入忠义陵园,金云朝百姓无不痛哭。 时人叹曰,金云朝百姓知国师不知皇帝,那柳风生的蒲柳清秀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5 之姿,信念苍生,福披山泽。逝世年仅二十有余,愿上天有好生之德,来生感念国师恩情,保他三世无忧。 狐非在客栈见众人皆缟素,才知晓柳风已经死去,又听人说仙童照旧上朝,并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整个金云朝的人对皇帝没有多少感念,却对国师心怀感激,丧期家家户户闭门,市肆也纷纷打烊停止经营,一夜之间,连烟花柳巷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狐非心中对柳风的死并没有多少欣喜,更多却是苍凉。他从客栈的窗户向下往去,见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已经挂上一天一地的白布,心中不是滋味起来。 早在几个月前,柳风还害得狐非生不如死,他夺走拙鸾,害他坠崖,还妄图一把火将他烧死,可谓阴险至极,无恶不作。然而真的看到他的灵柩出殡,看着举国为他哀悼,狐非心中却又对他多了同情。 同样是半妖,柳风生的轰轰烈烈,与天斗与人斗,最终虽然死了,却仍在这世间留了姓名。不管是芳名也好,恶名也罢,总归没有白来一遭人世间。 狐非勾着唇角,看着凉都城外已然春光明媚,媚眼化开笑意。 那样轰轰烈烈的人生虽看着爽快,却不是他的追求,要让他狐非去害人,他宁愿永远都是只半妖。 柳风这个已经化作尘土的敌人,将他看得太过清楚一一一狐非终究是还一只心地善良到忘却一切怨恨的半妖。 正当狐非对生命感慨不已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只听得一声清丽的女喝:“什么打烊不打烊的,叫老板,拿酒来!” 狐非眉头一紧,听着这把熟悉的女音,惊喜地跑下楼去,“白姑娘!” 白胜男抬头,见狐非穿着一身白衫,站在楼梯之间朝他浅笑,一瞬间怔忡着不知该说什么。 狐非激动地下了楼梯,将白胜男豪放地一把揽在怀中,哈哈大笑:“死女人终于见到你了!” 白胜男仍旧愣着,随着狐非在酒桌上坐下。待到酒端上来,狐非给白胜男斟了一杯酒,辛辣的酒味伴着醇香在喉间晕开,白胜男忽然泪流满面。 “狐狸,柳风他死了……”她狠命地仰头喝酒,泪水和酒水和在一起齐刷刷淌下来。 狐非撵起衣角给她擦泪,道:“我知道,这是命数,改变不了的。” 白胜男埋头大哭,“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他,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就死了……” 狐非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给她顺着气,眼神越过她看向店外,却见一个穿白袍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拙鸾站在门口,看着狐非将手搭在白胜男的背上,脸上没有表情。 他向狐非伸出手,如同往常一样,轻声道:“狐非,我饿了。” 狐非眼圈一红,一旋身将他扯过来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原本忍住不流泪,却被白胜男声嘶力竭的痛哭勾得鼻子越来越酸,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拙鸾的颈间落起泪来。 “儿子,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他又哭又笑地说,眼泪糊了拙鸾一身。 拙鸾紧紧抱着他,嘴角轻扬,低声骂道:“蠢货。” 三天后,太子即位,金云朝上下俯首,迎接新帝即位。 令狐仪拜国师,仙童返天庭,不知所踪。 令狐仪翠华峰的后山置办了一处竹屋,将手脚筋脉皆断的柳风接过去住。每天下朝走三个时辰的山路,才到那一处住所,心中却是十分的欢喜。 “柳风,你好好养着,过些日子我给你请个信得过的郎中,一定能把筋骨接好。”令狐仪搅着手中的一碗莲子羹,笨拙地给躺在软榻上的柳风理理头发,一口一口吹凉了才喂到他口中。 柳风只是动了动头,眼神无悲无喜地看着令狐仪,直到对方面红,才淡淡道了声:“谢谢你。” 令狐仪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合眼沉沉睡去了。 山中清静,不知自有深情。 ☆、第四十五章 温情满满 狐非一早就想离开凉都那个是非地,等柳风一败,他当即拉着拙鸾跟白胜男到了北疆。 白凌君开的德隆镖局是个好地方,狐非想,只要不面对白胜男那张男人婆的脸,以及拙鸾每天必须抱着他睡的奇怪要求,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拙鸾早已恢复了仙力,将一头银发变成黑发,隐去白翎和凤尾,便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无异。 除了人长得美了点,脾气坏了点,傻鸟还是很好的。 当然,这要自动忽略拙鸾每天晚上抱着他睡,早上咬着他那里醒来的坏习惯…… 这个坏习惯,拙鸾一直坚持到十四岁,至今仍旧乐此不疲。 ………………………… 人道北疆风景独好,尤其是下了雪,纷飞的一片片似是冰晶乱舞,飞来便打得人面通红,仿佛胭脂上了娇儿笑靥,红彤彤的惹人怜。 狐非悠闲地眯眼,见小白莲和他家的四流侍卫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顿时促狭心起,将神情淡漠的拙鸾一把推倒在雪地里,口中叫道:“傻鸟玩儿雪喽!” 拙鸾原本不屑的表情立即僵裂,爬起身来,掸去肩上的雪,拍着通红的手心,将狐非一脚踹倒在地,口中骂道:“蠢货你真是死性不改!” 狐非也不恼,哈哈笑着,在雪地里惬意地打了个滚儿,身上裹了满满的雪,和白色的衣袍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哪是雪。 他见拙鸾报臂傲立,眼角下撇鄙视地看着他在雪地里乱滚,心道一定要让这傲气的傻鸟吃点苦,于是手中悄悄滚了一掌大的雪球,趁拙鸾不备,兜头朝他的脸砸去。 拙鸾精致的侧脸霎时染上红印,圆溜溜的一大块,将谪仙一贯有的完美形象毁得无以复加。他怒瞪着躺在雪地里傻笑的狐非,冷哼一声,手指轻轻一勾,便见厚厚的一层雪绕着狐非的身体飞舞起来,霎时如同抖落了漫天星辰,连成晶莹剔透的一道薄幕,精妙神奇, 狐非撑着头,饶有兴致地欣赏他儿子专门为他制造的盛景,却越看越不对劲,刚准备翻身避开,一道雪墙就砸了过来,将狐非整个人埋在滚滚的雪涛中,只剩下一颗乌黑的脑袋露出在外,乌龟状倒趴在地上。 拙鸾背手踱着步,绕到他头前,蹲下身把玩着他的一缕乌发,道:“狐非,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狐非整个身体被埋在雪里,只剩下头伸在外面,艰难地抬起来对视拙鸾,笑道:“儿子你别老装的清高,你看他们玩的多好,快给爹爹解开,咱玩雪去!” 拙鸾起身走开,摆手进了屋中,“你一个人好生玩着,我先睡了。” 狐非咬牙切齿,挣扎了半天仍起不来,心中不住地骂,这傻鸟竟来真的,将雪压得这么结实,是想谋杀亲父吗? “哎哎,死牛,快给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6 本公子拿铲子来挖雪听见没有!”他愤愤地看着雪地里四流和小白莲滚在一起的身影,顿时觉得自己该对自家侍卫加强管教,光天化日之下夫夫为奸,成何体统! 四流笑着拽小白莲起来,扛起一把大锹三两下将狐非刨了出来。小白莲忙狗腿地上前给狐非拍着身上的雪,笑得眉眼都透着暧昧,“二公子你今晚还要抱着仙童睡?” 狐非斜着嘴“嗤”一声,理理衣服,“他都十四岁了,还仙童,你家供着这么大的仙童?” 小白莲连忙改口:“我是说,二公子今晚还要抱着拙鸾睡?” 狐非当即秀眉一挑,揪着小白莲的耳朵原地转了两大圈:“死牛,把你家这位管好,不要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 四流挠着头皮,将手臂往小白莲脖子上一架,笑得憨厚而猥琐:“咱不是白天黑夜都管着的嘛!” 狐非摇摇头进屋,奸夫淫夫一对,没救了。 拙鸾大半时间都是在跟自己对弈中度过的,似乎是脑力耗费的过多,天冷的时候睡的格外早,对旁人一概不搭理,对狐非……白天不搭理,晚上格外亲热。 “过来,给我暖床。”床上斜躺着的修长身影向狐非招手。 狐非站着不动,指向屋中央的一盆炭火,“屋里不冷。” “我说很冷。”拙鸾置若罔闻,掀开被子一角。 狐非讪讪道,“你刚才把我埋在雪里,我现在冷的像冰块,会冻着你。” 拙鸾不说话,只是抬眼静静看着狐非,狭长的凤眸深挑,嫣红的唇勾起,仿佛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狐非看着他危险的眼神,心中深埋的恐惧感又浮上来,脚下却不自觉地往床边挪动,终于还是脱了鞋,除了沾满雪的衣衫,却穿着单薄的褒衣坐在床边不肯往被窝里钻。 拙鸾见他过来,也不急着动手,仍旧是那副勾着唇的神情,黑眸里闪着精光,上下打量着狐非,就像一匹狼看到了雪白雪白抖着毛的小兔子。 狐非晃晃脑袋,一定是错觉,天底下哪有这种事,自己养了儿子一场,难道要被他吃掉? “先说好,抱归抱,不能上牙咬。”狐非有些底气不足地约法三章,坐在床边冻得有些发抖。 拙鸾撑着头坐起,伸手揪他的头发,不屑地道:“你每天都是这句话。” 狐非一手将他挥开,转过身去,凶神恶煞:“傻鸟你再敢动老子,小心我把你的毛全拔光!” 拙鸾冷哼一声,撩起他的一缕乌发拽得更紧,几乎要将他的头皮扯下来,激得狐非嗷嗷直叫。 “你个死鸟!”狐非抱头,一手抓住在自己头发上作乱的拙鸾,压着他的手臂要伸手拔毛。却发现他早已变成了人形,哪里还有鸟毛供他拔,连头顶的翎羽都收了回去,一头乌发垂肩,根本就是人间的美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傻鸟的稚气。 狐非瞥着拙鸾不经意间就美的动人心魄的脸,霎时心中泛起小小的不甘,怎么着他也养了鸟一场,绝对不能被他比下去。 他停止了动作,忽然慈父般得抚上拙鸾的发,弄得床上躺的美少年一怔,以为这蠢货要自投罗网。 狐媚的脸上染上笑意,狐非一口白牙呲地晃花人眼,轻声道:“儿子乖哦。” 拙鸾皱眉,这蠢货,难道真被他弄傻了? 狐非仍笑着,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直到拙鸾的头发在他的手中变成鸟窝,炸着顶在头上,和他妖冶的脸突兀地对比,狐非才奸笑连连,眼泪迸出来,趴在被子上连气都喘不上来。 “哈哈哈傻鸟你这样子别提有多好看了哈哈哈哈!” 屋里回荡着狐非狂放的笑声,拙鸾一张脸早已沉成锅底,他还边喘气边喊:“你这傻鸟比我以前养的大猩猩有趣多了哈哈哈哈……” “蠢货!”拙鸾一脚将隔着被子伏在自己身上笑得痛快的狐非踹下床去,看着他仍坐在地上笑得眼泪四溅,脸色霎时冷成冰山。 他一掀被子,下榻将地上已经得意忘形的狐非拽起,地上的人早已笑得浑身肌肉都软了,拙鸾手中一道金光闪过,将狐非定在床榻上,上手除他的褒衣,三两下剥了个干净。 一阵凉风吹来,狐非光裸的脊背顿时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惊醒过来自己被拙鸾定了身,顿时气得一拳就要打上他的头,却在看到拙鸾危险的眼神时讪讪收了回来,口中呐呐道:“死鸟冻死老子了……” 拙鸾掀开被角,“快点。” 狐非怕他又使法术定住自己,只得光着身子窝进被子里。 拙鸾这只长大了的八爪鱼又攀上来,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两腿也攀上他的身体,箍着怀里赤身裸体的狐非不让他乱动。 原本冰凉的身体在互相温暖中渐渐烘热起来,拙鸾指腹在狐非光滑的背脊上游走,又伸在他的胸前摸摸肋骨,皱起眉头。 “怎么弄的?” 狐非被他乱摸的手弄的神经紧绷,对他的问话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哼了哼,“嗯,什么?” “你的肋骨有一半是断的,怎么回事?”拙鸾漆黑的眸看进他的眼里,逼着他说出真相。 狐非笑着揉揉他的头,叹口气,“没事,已经过去了,你爹我命大,死不了。” 拙鸾薄唇紧抿,看向他的眼神竟有些凶狠,“是不是柳风害的?” 狐非又笑,点头,“嗯。反正他已经死了,就当他偿了我这根肋骨。” “我早该让他死的,”拙鸾咬牙,手指在狐非胸腔那根有些下陷的肋骨处轻触,“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 狐非勾起唇角,将他揽紧,欣慰道:“养个儿子就是好啊,还知道帮爹爹报仇。” 拙鸾冷哼,“你当谁都是你这个蠢货,自己吃了亏从来不记仇。” 狐非低头看埋在自己肩窝的拙鸾的脸,审视很久,才叹道:“儿子你不懂。” 仙怎么能懂半妖的世界,拙鸾这样事事认真的倔强性格,也只有仙才能拥有。 别人活三世五世,经历世道轮回,生命怎么浪费都是绰绰有余。 一个半妖,本来就生命无多,满打满算也就能活百年而已。若是还不知足,将半辈子的时间浪费在记仇和报仇上,只剩得小半辈子享受生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狐非宁愿泡在醉春楼的花丛中,养着猩猩猴子大蟒蛇在屋里,四处云游找寻刺激,都不过是让孤寂的生命充实些,归根结底,只是想快乐一时便是一时罢了。 而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是他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使拙鸾最终还是要回天庭,却还是在短短的几年里,在狐非的心中建起一座塔,自己藏在里面,撑着狐非整个孤独寂寥的世界。 “儿子……”狐非掰起窝在肩头的脑袋,看着拙鸾轻笑。 拙鸾皱着眉,被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7 他笑得浑身不舒服,正要一脚将他踹开,却被狐非满满抱在怀中,吻上他的额头。 “谢谢你愿意陪我,你老爹我高兴的都快要死了。”他鼻尖轻触着拙鸾光洁的肌肤,眉眼含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花花~~~啦啦,终于考完试了~~ ☆、第四十六章 共枕 拙鸾沉默不语,将面庞贴着他光裸的胸膛,感受着柔滑的触感,心中却烦躁不已。 总觉得被窝太热了,浑身像是有一团炭火在炙烤,他索性伸手抓开被褥,让两人的身体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才觉得稍稍好了一些。 狐非原本享受着柔软的被窝,抱着拙鸾暖的快要睡着,却忽然被掀了被褥,一下子肌肤全部裸/露在外,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喂,傻鸟你在干什么呢,快盖好睡觉!”他皱着眉坐起,一手揽着拙鸾的肩膀,一手拽着摊开的被褥,要拉他继续睡下。 拙鸾被他细长暖热的手指一触,顿时心中升起异样的感受。他转过头去,眼神定在狐非裸着的上半身,眸子如同深海一般泛着微澜。 眼前的这具躯体,是他每天都抱着睡的,虽然以前拥着他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奇异的热感,却远没有今天这样强烈。 拙鸾禁不住要伸手触碰狐非的身体,却将狐非惊了一跳,激动地退着要避开他的侵扰。 拙鸾心中顿时对这种抵触心烦意乱起来,索性一伸手指,将狐非定住,皱着眉头将他摆弄,直到看见狐非平躺在床榻上,身体如同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在他眼前铺展开来,才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探寻已久的东西。 手不知不觉地抚上光滑的肌肤,他轻触着狐非隆起的喉结,看到他额头冒着绵密的汗,轻轻咽着,喉咙上的那一小块突起便在他手指上轻快地跃动,上去又下来,一瞬间恢复原位。 狐非的锁骨上垂着来不及撩开的一缕乌发,丝丝绕绕地盘在白皙嫩滑的胸脯上,发梢欲盖弥彰地掩着左胸上的一粒红色突起,仿佛在引诱这他的手继续前进,去触碰那一处熟悉的禁地。 白皙的肌肤在他手指的游走下愈发潮红,拙鸾食指划过狐非的锁骨,缓缓往发梢掩着的一抹嫣红探去。这日日在他口中绽放的蓓蕾,早已失了新奇,此时只是恶劣地紧紧按着,看它被坚硬的指端压下,又在下一瞬间不屈服地站起,却是愈发鲜血般引诱人心的嫣红。 拙鸾在手中贪婪地把玩着狐非胸前的突起,禁不住抬头看他的反应。 狐非的呼吸明显粗重,极力忍耐着让喘息声变得悠长,听起来与常人呼吸无疑。然而这一切哪能逃过拙鸾敏锐的听觉,他饶有兴致地听着狐非越发凌乱的呼吸,勾着嫣红的唇轻笑。 “这里为什么会变硬?”他用指尖轻轻揉搓着红色突起,抬头问道。 狐非咬着牙不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房梁,深吸一口气才说道:“你放手!” 拙鸾松了手,坐起身看向狐非有些窘迫地避着他,一脸无辜:“我只是按了它一下,它就自己变硬了,不关我的事。” 狐非气结,“你这个白痴蠢鸟!” 拙鸾张嘴咬了那个红色突起,上下牙齿细细碾磨着它,“还是要用咬得它才会乖?” 胸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狐非欲哭无泪,真应该找家花楼给这傻鸟启蒙启蒙,兴致上来了连男女都不分。 “不要咬了,我疼。”狐非低声道,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拙鸾黑眸盯着他的脸,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放过,见他脸红,只当他是口是心非,明明是很舒服的,却还是嘴硬说痛。 于是上牙咬的更是起劲,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狐非的表情,只见他脸上早已晕染上的酡红更加深沉,玉滑的喉结也在轻轻打颤,又加重了力度。 “嘶一一”狐非咬着牙,眉头紧皱哼了哼。 拙鸾这才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坐在床头,黑眸盯着狐非白皙修长的身体在眼下铺展开,手又止不住在他柔滑的腹间触了触,皱了眉。 “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问,“我在云仙阁看令狐仪对柳风就是这样,为什么你不喜欢?” 狐非欲哭无泪,他大哥什么时候又跟柳树精搅和在一起了,两人的奸/情到底瞒了他多久? 更关键的是,两人滚上床,还被这只傻鸟给看见了…… “你别管他们怎么做,”狐非气结,尽量下瞥着眼,撑出为人父的威严来,“我们两人不能像他们一样,他们做的我们一样也不能做。” 拙鸾的手又探上他的身体,在修长健美的大腿上徘徊,仍是皱着眉:“可是这样对你,我很舒服。” 狐非被他游走的手触的头皮发麻,却仍被他定着身,只得咬牙切齿道:“我是你爹,你不能逾越!” 拙鸾抱着臂笑了,“我爹是天庭的凤鸣王,你这只狐狸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自顾自地当爹这么久,我却从来未承认过。” 狐非翻白眼,有些郁卒,薄唇抿了抿,有些话不能说,不然会有损他狐少优雅的形象。 拙鸾眼神探究地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勾着嫣红的唇,手又开始在他的翘臀上游走,一脸纯良:“摸你这里,我更舒服。” 狐非闭了眼,非说不可了,不然什么时候自己在这傻鸟手里贞洁不保都不知道。 “死鸟,你给我住手!”他狠狠道,眼神凶狠,“你光想了自己舒不舒服,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被你这样摆弄?” 拙鸾怔了怔,手继续游走,“我舒服就好。” “可我不舒服!”狐非怒吼出声,“你有没有想过被自己儿子咬来咬去的滋味?从你被孵出来,我给你喂饭洗澡更衣,被你抱着睡觉,还要天天被你咬,你高兴了给我笑,不高兴了扔我鞋,从来就只有一句‘我舒服就好’,我养你这么大,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感受?” 拙鸾被他吼得愣住,见他原本莹白的眼皮渐渐透出淡粉来,才知他已经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告诉他其实他难过的时候自己也会难过,只好停了乱摸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道:“可是你不舒服从来都不说。” “我说了你会改吗!” “可是你没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改!” “你没说。” “反正你不改,说不说都一样。” “反正你没说。” 狐非深吸一口气,“死鸟你为什么要这么犟,让我一句会死啊?” “不会死,会不舒服。”拙鸾浅笑,将他的手握的更紧,脸在上面轻轻摩挲。 狐非哽住,眼睛转了一大圈,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良久长叹一口气:“其实只要你叫我爹爹,我为你做什么都任劳任怨。只是儿子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8 ,你要有良心,我现在这么纵容你,只求你以后不要忘了我……至少等我老死的时候,记得从天庭下来给我收尸。” 拙鸾眼神定定看着狐非,将他的手攥得生疼,却仍觉得不够。 他挥手解了狐非定身术,为他盖上被子,却仍旧穿着单薄的褒衣坐在床头看着狐非不说话。 狐非只当是自己一番话说得太重,心中暗骂,怎么又把生死挂在嘴边吓他,这不是有一日活一日挺快活的么,干嘛老想死不死的。 “儿子,快躺下睡吧,别冻着了。”他躺着,伸手拉拉拙鸾的手臂。 拙鸾却仍坐看他不动,眼神里闪过疑虑,好似迷途的羔羊一样迷惑不解,一瞬间转成了然的精光,复而坚定异常。 他掀开被子躺下,在暖热的被窝中紧紧抱着狐非光裸的躯体,将脸埋在狐非的颈间,轻吻了吻唇边的肌肤,嗅着狐非发间的清香,复而抬起头看他。 狐非也看着他,媚眼柔和如水波一般,见他眼神炯炯盯着自己的脸,浅笑着在他头上揉揉:“我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一颗蛋,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我如今也快三十,已经老了。” 拙鸾撑起身,居高临下对着他,细细摸着他的脸,眼神中闪动着异样的情愫,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想不到狐非老了是什么样子,会像其他的男人一样白头,掉牙,脸上爬上细细密密的皱纹,身体蜷曲,浑身皮肤松弛垮塌?如果是这样,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睡觉,窝在他胸膛中取暖? 一定会嫌弃他吧,毕竟美是那样让人愉悦神往,而丑却让人恶心想弃之如敝屣。 然而此时身下的这具躯体正值壮年,颀长美丽,他的眼里柔和地转着波光,微微上翘着吸引他不住靠近,他的唇色也是健康的淡红。他的肌肤光洁柔滑,白皙如冷玉,衬着一头散漫乱开的乌发更是浪荡不羁中又有柔顺的美。 这样一具线条优美,柔韧具有张力的躯体,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下静静躺着,而主人此时在露出一口白皙整齐的牙齿在朝他轻笑,“儿子,你傻了?” 拙鸾将脸贴在他的脸上,鼻尖碰着他的鼻尖,磨了磨,闭了眼说:“狐非,叫我拙鸾,好吗?” 狐非奸笑,也是在他鼻尖上磨了磨,“那你先叫我爹爹。” 拙鸾睁开眼,有些别扭地看着狐非,忽然觉得这蠢货笑起来挺好看,末了还是伏在他耳边轻喊了一声:“爹爹。” 狐非浑身一颤,顿时觉得满足了,到处都是说不出的舒爽,将拙鸾一把揽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笑得眉眼都没了,“拙鸾,拙鸾,拙鸾。” 拙鸾看着他笑,自己也勾起了唇,手稍稍撑着他的胸膛拉开一点距离,好静静看着他的柔如水波的眼,他说:“狐非,等你老了,我怕我会不要你。” 狐非身体僵了僵,还是将他揽紧,痛苦地闭着眼,嘴边却挂着笑:“没关系,我就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跟以前养的蟒蛇猩猩没什么两样。” “对不起,”拙鸾拂着他的眼,“我讨厌丑的东西。” 狐非鼻尖一红,睁开眼捏着他的脸笑了,“对不起什么,我也讨厌丑的东西。你是不知道你刚孵出来的时候有多丑,光着头上长羽毛,屁股上也是羽毛,我差点就要把你扔了……没想到我家拙鸾长大这么好看,多亏当年没把你扔了,哈哈哈哈……唔……” 唇被堵住,密的没有一丝空气渗进来,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香软细滑互相缠绕。 狐非惊瞪着双眼,看见拙鸾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而唇已经被他牢牢霸占,细密而霸道地碾压着,霎时脑子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求评论~~~ ☆、第四十七章 亲吻 拙鸾疯狂地咬着,从未亲吻过人,他很是生疏,却仍不肯放开。 他只知道,身下的男人像是□裸的勾引,如果只看着他强壮欢笑的脸,而不去触碰抚摸拥抱他,自己的心就会空虚无助。而身下的男人,越是如平常一样对他表现出理所应当的不屑,他就越是自嘲地笑得开心,仿佛一切别人加诸他身上的苦难都是应该。 狐非,生来就是那个被人欺负了,还要强装欢笑的傻瓜。 拙鸾的心中忽然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疼,这样奇异的感觉让他困惑不已。而解开这种困惑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断深吻着狐非,用这种最原始的肌肤相亲的办法,告诉他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即使几十年后美丑病死都不是他能控制的,至少在这一刻,在身下这个男人最美的年华,他愿意疼惜他,收藏他,在他无奈地自嘲时紧紧拥着他,深吻他的唇。 忽如其来的亲吻让狐非浑身僵硬,只觉得唇间霸道的两瓣柔软在不断搅动,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抛入巨石般,激起滔天的波澜,却没有人告诉他要如何平息这种可怕的感觉。 “呜……”狐非皱着眉,试着将身上压着的修长躯体推开,却招来他更强烈的碾压。身上的少年闭着眼,看不出喜怒,只是霸道地按着身下的男人,双手在他光滑的肩上紧紧压着,阻止他乱动。 而他的唇早已如同困兽找到救命的稻草般,牢牢揪着狐非的两瓣薄唇不放,潮湿温润地吻着他,似乎要将他深深吞入腹中。 狐非心中慌乱不已,使出浑身的劲将拙鸾推开了些,一眼撞上他隐隐含着情/欲的眼,一瞬间惊得心中微颤。 “儿子,你怎么了?”他急着要将拙鸾从身上推下来,心中隐约察觉到些什么,皱着眉审视静下来不动的拙鸾良久,却仍是将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愫看做一个血气方刚少年的正常举动。 看着拙鸾愈发深沉的黑眸,狐非温和地笑笑,在他头上轻揉,道:“我都忘了你也已经十四,是时候开窍了。” 拙鸾不明所以,黑眸紧盯着身下男人原本淡色此时却被他咬得嫣红的唇瓣,泛着柔和的水光邀请他继续前进,于是不顾他的一声惊呼,俯身再次咬上他的唇,趁他惊得大张开嘴之际,舌头敏捷地深入,生涩却霸道地搅动,直到勾上他软滑的舌,才放缓了呼吸,温柔地吮吸着他男性特有的清香味道。 狐非像一尊石雕,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身上压着的少年灵巧地勾着他的舌,近乎迷乱地在他的齿间舔舐。 拙鸾对身下挺尸的人有些不满,轻咬了咬他的舌,抬起头来看向他呆愣的双眼,漆黑的眸更加深沉。 “回应我。”他喑哑着嗓音,竟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狐非看着他深挑的凤眸,精致的鼻梁在微微颤动,连少年刚刚发育的喉结都在他的一言一语间上下滚动,他年轻男孩特有的纯净和动人心魄的狂野让狐非有一瞬间的恍惚,连他说话时轻抚上面的清冷气息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69 都带着致命的吸引,腹下某处更是点燃了一团火,越烧越旺。 “拙鸾……”狐非无意识地轻唤了声,眼神盯着拙鸾绝美的脸,有一瞬间的迷离。 拙鸾被他这近乎呻/吟的一声激得浑身毛孔大张,胯间早已支起的某物也愈发昂扬,紧紧蹭着褒裤,痛苦不堪却找不到释放的方法。 他胡乱的吻着狐非的脸,在唇上辗转片刻,又挪上他轻颤的睫毛,紧接着在他的下颌上□。粗重的呼吸打在狐非的耳廓边,激的早已乱了意识的身下人轻哼一声“唔……不要……” 被情/欲支配的少年听着这一声迷离的声响,胸中更似烧开了一团火,他急切而霸道地吻上狐非的脖颈,看着那白玉一般的肌肤在自己的唇下留下淡粉的色泽,更是欲罢不能往下吻去。 双手抚上他柔滑白皙的胸脯,看着那有着男性特有优美线条的躯体在自己手下媚态横生地展开,拙鸾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脑中却仍然响着一个念头一一一不够,还不够…… 拙鸾缓缓低头,正欲将亲吻延伸到那处。 “啪一一一”一声清亮的耳光在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响起,拙鸾满面错愕地看着怒瞪着自己不住喘息的狐非,浑身僵硬地趴伏在他两腿之间,一动也不能动。 狐非早已在他吻上自己腹间时被身体激荡的酥麻激得回过意识来,看着拙鸾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原本的惊诧转变成羞怒,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上他精致的左脸。 少年原本被情/欲刺激的微微泛红的面颊立即印上五根指印,面无表情地看着狐非,狠狠瞪着许久,像是受伤的幼兽一般,良久才将目光挪向他处,站起身来光脚跑了出去。 狐非摸着微痛的手,心中懊恼不已。那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自始至终都没舍得碰他一下,即使在过去拙鸾那个霸道的小孩经常气得他气血不住往上涨,却从来没有动手打他一下。那样粉雕玉琢的人物,狐非哪里舍得在他的身上或者心上留下一点点伤痕,况且,拙鸾是凤鸣王的儿子,并不是他亲生骨血,他可以给他全部的疼爱,却没有权利打他。 但是今天拙鸾的举动确确实实惹恼了他,以前只当他是离开白羽没感受过母性的温暖,把他当女人来看也情有可原,如今却直接将他当做女人亵玩,这样的拙鸾,他不可忍受。 然而错的只是他么,狐非低头看着自己仍然高耸的某处,心中泛起异样的浪潮还未平息,不禁苦笑,这具身体在养了拙鸾后就再也没有胡天胡地过,难道就真饥渴成这样?以至于在拙鸾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朝他微笑的时候,一阵恍惚未能及时出手制止,才给了他继续犯错的机会。 看着仅穿着单薄的褒衣跑出去的身影,狐非皱了皱眉,起身穿上衣服,从被子里抱出一件厚实的貂皮披风,踏上鞋走了出去。 屋外已经是傍晚,一轮新月斜斜挂在天际,细如银钩。月光太过黯淡,以至于狐非瞪大了眼搜寻许久,才在院门口的一棵枯树旁看到拙鸾的身影。 那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此时早已是一头银发,头顶的白翎也幻化出来,只是却不见了尾羽。狐非远远看着他,忽然惊觉拙鸾已经长得只差自己半头,原来那个倔强的五岁大的小孩早已长大,再也不是稚嫩无所依了。 他一瞬间有些失落起来,那个可爱的会紧紧抱着他说“我会陪你五年”的拙鸾,现在已经是半个男子汉。而自己,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浪荡天涯,纵身花丛了无牵挂的风流公子,此时竟有了些为人父的沉稳内敛一一一真是岁月催人。 狐非轻声走过去,将手中的貂皮披风抖开给拙鸾披上。原本扶着树干沉思的少年一颤,却仍是不愿看狐非一眼,眸色深沉地站在雪地里遥望着远处的一轮惨淡新月。 狐非叹一口气,揽过他的肩,将少年转过来对上他的眸子,“还在生气?” 拙鸾紧抿着唇,黑眸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狐非揉揉他的银发,伸出长臂将他抱紧,面颊轻轻摩挲着他的额头,道:“我不该打你,对不起。” 拙鸾有些心酸,为什么这个蠢货永远都在跟人道歉,原本僵着的手臂也紧紧揽着他柔韧的窄腰,一头银发埋在男人的肩上,却仍是说不出一句话。 狐非温柔地笑笑,“但是你也有错。” 拙鸾抬起头来,正要争辩,他又出声:“哎,傻鸟,我知道你人大了有需要,这很正常,可是你爹我哪点像女人了?” “……”拙鸾咬着牙闭眼,心中不停地骂着蠢货,表面却平静着等他说完。 “你抱着我睡这么多年,难道没发现我的肌肉?”狐非有些忿忿不平,伸手将怀中梗着的脑袋又往肩窝按了按,“我和白胜男学功夫也很久了,完全就是一个爷们儿,你头晕起来眼神也差到出奇,竟然觉得我像个女人!” 怀里的少年身体明显僵硬,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你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一样。” 言下之意,我并不在乎你的性别,只要我守护的人是狐非。 然而狐狸和鸟的思维哪能在一个轨迹上,于是被气到炸胸的狐非一把掀起埋在自己肩窝的脑袋,恶狠狠道:“你这个死鸟果然把老子当了女人!” 拙鸾冷冷看着呲牙咧嘴的三十岁男人,从齿缝里一字一顿挤出经年不变的话:“蠢、货。” 转身要往回走,却被狐非一把拽住,有些吃力地拦腰抱起。三十岁的老男人哼哧哼哧地喘了两大口气,将怀中冷艳的少年往上颠了两颠,大笑着道:“儿子我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有点不正常,那是因为有我老爸老妈在啊~~不过一定会补更的,明天下午五点还有两更 ☆、第四十八章 审视 拙鸾被颠的难受,窝在他怀里冷哼,“随便。” 狐非艰难地往前迈步,不觉脚下踩的雪印都深了许多。手臂渐渐麻起来,两腿也止不住打闪,不禁心道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沉,自己平时也没给他吃石头啊,得督促他减减肉了。 精瘦的少年止不住鄙视抱着自己哼哧哼哧乱喘的男人,勾了唇恶劣地叹一声,“狐非你真的老了。” 狐非咬牙,将怀里已经下滑的少年使劲搂紧,不让他跌倒地上,半天才憋红了脸道:“胡说!你爹我精壮着呢,再抱两个你都没问题。” 拙鸾将手攀上他的脖子,这才没掉下去,轻嗤一声:“真是又老又丑。” 狐非郁卒,邪笑着一把掐上他的屁股,满意地看着少年原本冷傲的脸瞬间错愕,伴着青涩羞愤的表情却耻于说明,顿时心中爽上了天,笑得眉眼都没了。 “狐非,你别忘了我是仙。”拙鸾黑着脸警告道。 狐非哈哈大笑,又一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0 巴掌打上怀中人挺翘的尊臀,“是仙又怎么样,只会用定身的烂招数。” 拙鸾深吸一口气,精致的脸上满满都是尊严被侵犯的不悦,冷冷道:“我不介意今天做的事再对你做一遍。” 狐非立即噤声,乖乖进屋抱着儿子睡觉,一整晚都不敢动他一下。 第二日,白胜男照例拿着鞭子在房门上抽打,一脚踹上紧闭的门:“狐狸赶快起床练功!” 狐非揉揉眼,见拙鸾呼吸平稳睡得舒适,轻柔地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才打着哈欠开门。 一睁眼就对上白胜男那张凶神恶煞的男人婆脸,恶女人拿鞭子抵着狐非白嫩的胸膛,眼瞥向别处,“赶快把衣服穿上,你这是什么样子!” 狐非两根手指捻起鞭子将她推开,懒洋洋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练功。” 白胜男报臂,眼神上下打量着狐非,嗤了一声,“别给我说你要去泡花楼,就你这样,啧啧。” 狐非哼了一声,“死女人你还真猜对了!哎不对,你眼睛怎么老盯着我看?” 白胜男气结,一鞭子抽过去,结结巴巴,“谁,谁看你这个老男人了,长得跟个女人似得,连根毛都没有,你这叫男人吗?” 狐非转身往屋中走,悠悠道:“没看出来白姑娘品味还挺独特,的确豪壮。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北疆的小倌都长胸毛,应该和你口味。” 白胜男一口气憋在胸中,朝前面屁颠屁颠的老男人背影狠狠啐道:“呸!又老又丑的骚狐狸!” 躺在床上的少年早就听见屋外两人对话,心中冷哼一声,原来蠢货昨天说要带他去的好地方竟是花楼,某些人,真是活得有点太滋润了。 狐非晃悠到衣橱边,光着身子一通乱翻,扯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却不知自己精瘦的背影已经暴露在一只隐忍的灰狼的眼皮底下。 拙鸾眯着眼,远远看着狐非赤身裸体,一头乌发垂至腰间,目光渐渐暗了下来。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身材很是修长,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却仍保有健美的体魄,浑身精瘦的肌肉并不如一般男人那般隆起惹人厌烦,而是妥帖地贴合着他比例良好的骨架,一分一寸都恰到好处。 他的背比一般虎背熊腰的男人要窄一些,或许是半妖的原因,格外透着柔韧。连腰部的线条都比一般人要细,又在往下延展中扩开,构成一个深凹,紧接着就是挺翘的臀部,结实而形状诱人。 两条腿也是异常的白皙笔直,并没有令人讨厌的茸毛,只是透着冷玉般的光泽,此时正轻轻地颤动着,连着腿上两条微微凸起的经脉,美不胜收。 少年不自觉地将目光挪向别处,心中却叹道,平日里对眼前这个人一直都是鄙视,没想道智商低下的老男人,身材还是很诱人的。 似乎感受到身后灼人的目光,狐非停下了翻腾衣服的手,拎起一堆衣服,光着身子站在闭眼装睡的拙鸾床边,笑着道:“傻鸟我知道你醒了,快给我看看穿哪件好。” 拙鸾睁开眼,双眸对上狐非□的正面,霎时神色怪异起来。他刚才看着狐非的背影还在想,要是他转过来会是怎样的光景,没想到这个蠢货下一刻就真光着站在他眼前。 见少年不说话,狐非也习惯了他的冷淡,自顾自地拿起一件白袍比在身上,“这件怎么样?” 拙鸾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的身体在自己眼前上下摆弄,喉咙有些发干,眼睛却不自觉地在他的身上扫荡起来。 精健,白皙,柔韧,胸脯的形状也很好。尤其是上面的两粒突起,呈淡淡的粉色,如果咬上去吮吸的话,会变成樱桃一样的嫣红。腹肌不太明显,但也是有的,一块一块往下延展,直至两腿间淡色的毛发,以及…… 拙鸾有些不自在,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抛向狐非,“这件很好。” 狐非接过衣服,神色古怪地看了又看,想问,却见拙鸾眼睛早已看向他处,似乎有些不耐烦,才抖抖衣服穿上。 “这样?” “嗯,很漂亮。”拙鸾看也不看道,却许久不见他再说话,不禁疑惑地看回,这一眼,直直让十四岁的少年鼻腔里热气乱冲。 蚕丝织成的衣服闪着透明的色泽,薄薄地裹在狐非线条优美的身体上,胸前斜斜地织着一枝墨竹,淡墨的叶片掩着左胸前的淡色突起,右胸却掩在透明的丝质下微微撑起,一揽无遗。 轻薄的衣服很长,下垂直至脚踝,对襟的地方只有两颗小小的盘扣,一颗扣在胸前心窝的地方,另一颗欲盖弥彰地掩着腿间的阴影。 整个人散着清淡的禁欲气息,却又这样欲遮不遮地引诱,尤其是衣服下的躯体,柔韧修长又透着与生俱来的媚。这样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却又同时魅惑异常,让人忍不住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口。 发觉脸上有些烫热,拙鸾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低头盯着狐非光着的脚踝,看他淡粉的脚趾尖因为冷而慢慢变成淡紫色。 “这个不好看,”狐非站了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自言自语道。又将身上的衣服微微拉开些,露出白皙的胸膛,丝毫没注意道自己魅惑举动的老男人龇牙笑着道:“这件是外面披的薄纱衣,里面还要穿衣服才行,儿子你最近眼神很不好。” 拙鸾抬眼看他酥肩半遮半露的样子,心中忽然想起了白胜男那句“又老又丑的骚狐狸”。 真是贴切。 “我来。”少年忽然起身道,在狐非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站到他的身后,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柔软轻薄的纱衣隔着男人温热的躯体,手触上去又是别样的感觉。拙鸾的手隔着衣料,顺着怀中人突起的背脊线滑下,一路到翘臀和细腰构成的那个深凹处,手指在那里流连忘返。 身后是年轻男子穿着褒衣火热的躯体,狐非神经紧绷,感觉到拙鸾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背后滑来滑去,似乎没有终止的意思,不禁心中升起异样的感受。 傻鸟这个年纪很容易对异性产生联想,身体上的饥渴也纯属正常,但是绝不能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来,看来是时候去给他启蒙启蒙了。 “拙鸾,你别乱动我。”狐非皱着眉,偏头对身后的人说。 拙鸾动作着的手指轻颤了颤,勾了唇问:“为什么?” “我不是女人。”狐非偏头看着他道。 身后的少年目光灼灼,轻笑一声,笔挺的鼻尖一点一点触着他的后脑勺,面颊贴上他的耳后,灼热的气息带着情/欲喷在男人的耳中,“我知道。” 说着修长的臂攀上男人的窄腰,隔着衣料双手揉搓他柔韧的腹肌,将头深埋在男人的肩窝里,呼吸微乱地轻轻喘息,“我知道你是狐非。” 狐非僵硬着身体,感受着身后越来越火热的胸膛,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1 腹间不停揉搓着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慢慢往两腿间伸去。 “你住手!”他低声怒喝道,“你是不是疯了!” 身后的人在他的一声怒喝下浑身一颤,终于停下了抚向男人腿间的手,紧紧揽着他的腰,头深深埋在他的肩窝里啃咬舔舐脖颈,仿佛是在泄愤般彷徨无助。 狐非忍着脖颈上的疼痛,想要转过身来,却仍是被他紧紧抱着不能动弹。两股间有东西在顶着他,坚硬如铁,炙热得吓人。 狐非心中一惊,终于使了蛮力掰开少年的手,转过身来。 拙鸾双眼泛着赤红,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狠狠攀上狐非的脖颈,不顾他的反抗霸道地吻了上去,唇齿在他的唇瓣上狠命地撕咬,直至嘴里化开血腥的味道,仍不停地深入舔舐。 狐非垂着眼,任由搂着他的少年发泄,连自己身上的的薄纱衣物被他扯得垮下搭在手肘间都没有阻止,终于在他再次舔上自己胸前的突起时一把将拙鸾推到地上。 原本沉浸在情/欲中的少年早已卸下防备,被狐非一推,当即瘫倒在地上。脱离狐非的温热躯体,拙鸾一双泛着□的眸渐渐冷了下来,散乱着一头银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狐非皱着眉脱下衣物,罩上一件貂皮大衣,俯身将瘫在地上的少年抱起,连裤子都没穿,直接□着两条修长的白腿,敞着白皙的胸膛往出走。 他将拙鸾的头深深按在自己的胸膛间,冷声道:“把头发和翎羽变回去。” 拙鸾冰冷的面颊贴着他的肌肤,闭着眼变出一头乌发,和狐非垂在胸前的头发缠绕,仿佛有剪不断的羁绊。 “你要带我去花楼?”怀中人冷冷道。 狐非大步迈出屋门:“让你这臭小子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求评论。迟到很抱歉,补更补更,今天还有一章~~ ☆、第四十九章 摊情 城中最有名的花楼来了位爷,一身貂皮做的大衣罩着健美的躯体,胸口大开,领口的长毛掩着白皙的胸膛,两条白大腿在高开叉的大衣中晃荡,精壮柔韧的让人直流口水。 看他那媚眼如波的桃花眼,直直勾得见惯花客的青楼女子都粉面含春。玉白的面庞透出轻佻浪荡,却又有着成熟男人的一丝稳重内敛,奇妙的混合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这位爷怀中抱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简直就是绝色,天上地下少有的冷艳容颜,却丝毫没有沾染上抱着他的男人的轻佻。深深皱着眉,一双狭长的凤目深挑,明明是红唇皓齿的霸道美艳,却又像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之姿,清冷出尘仿佛天上不是人间烟火的谪仙。 花楼的女人们拿着罗扇半遮面,和身边的姐妹交头接耳,“不知这两位爷是要干嘛呢。” 一个身材丰满的便接了嘴:“别是好男风,找不到地儿办事吧。哎哟你看那怀里抱的,比楼里的小倌都让人喜欢。” 另一个风骚地撩开肩上的发,娇笑着道:“我看那位敞着胸脯的爷才有味儿呢,啧啧还真没见过男人长成这样的,你看那大腿又长又白……” “哎哎,”楼上下来的老鸨甩着红绢子开嗓大骂:“都杵在那儿窸窸窣窣什么呢?乱嚼什么舌根子,是爷来嫖你们,还是你们嫖爷啊,也不看清自己的身份!” 说着娇笑往狐非跟前扑,一张蘸了过多香粉的帕子甩在狐非脸上,“爷您今儿个来点什么,是要辣一点的,还是冷点儿的,只管给我说,我这什么姑娘没有……” 拙鸾看着狐非勾起的唇,在他怀里冷哼一声,凤眸冷冷地瞥向老鸨,顿时吓得那女人哑在当场,呵呵笑着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狐非倒是生来一张桃花脸,在养拙鸾以前,隔三差五往花楼泡,姑娘们一见着就自动往上贴,说着说着话便将巧手伸进狐非敞着胸口的衣服里一通揉搓,口中娇笑连连,真不知是狐非嫖她们,还是她们嫖狐非。 此时狐非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风流日子,闻着花楼里熟悉的香粉味,顿时觉得自己又像青春焕发一般,回到了二十岁出头的日子,也忘了征求怀里人的意见,径直吩咐道:“要两个身材火辣的,手技口技都要好。” 老鸨一见这位爷笑得如春风一般,知道他人比怀中搂着的冷傲少年好相处,且看样子还是个泡花楼的老手,当即叫了楼里最有手艺的两个,“杏春,兰枝,楼上天字房伺候!” 说着伸出手,朝狐非笑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先交钱。” 狐非在身上摸摸,暗叫糟糕,嫖花娘忘带钱真是丢人。只好低声跟窝在胸膛的少年打商量:“儿子,我挡着你,变点银子花花,我回头就还你。” 拙鸾冷哼一声,出声对老鸨道:“我们没钱。” 狐非脸都气绿了,老鸨马上一声哀嚎:“哎呦一一一送客!!” “等等一一”狐非咬牙叫住老鸨,抖抖身上的貂皮大衣,道:“这衣服少说值百两银子,到时候你的姑娘伺候好了,我光着身子脱给你便是。” 此话一出,周围站的姑娘通通吸了口气,眼睛窥探着狐非白皙的胸膛的大腿,想的尽是这副躯体脱了衣服的美妙光景。 老鸨也不是不识货的主儿,当即将两人请上了楼,“二位爷好生享受!” 狐非一路抱着拙鸾,早就四肢僵硬,强撑着才将人运到花楼,一进房中,当即将拙鸾放上床榻,自己也瘫在榻沿喘息不已。 拙鸾冷眼看着房中站着的两位衣着暴露的花娘,坐起身双眸紧紧盯着背对他不停喘息的狐非,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狐非岔着两条雪白的大腿,朝屋角站着的两个女人招手,自己则躺上一侧放置的躺椅,斜斜伸出一条腿道:“傻小子看好了,这才叫男欢女爱。” 说着媚眼朝一个穿紫衣的姑娘一瞥,那女人果然会意,上前跪在狐非两腿间,开始上手摸他的胸膛。 冷傲的少年坐在床榻上,神色不明地看着花娘的一双白手在狐非同样白皙的胸前拂过,缓缓沿着腰际滑向束带的地方。随着她的手上下动作,躺椅上的人越发衣衫大开,仰着头,脖子紧绷出优美的弧度,口中喘息声越来越重。 “嗯……继续……” “果然一双巧手……” 这时另一个穿黄衫的丰满女人摇曳着腰肢,朝拙鸾走过来,双手搭上他的肩,就要往单薄的褒衣中滑去,“爷你不急么……” 拙鸾冷冷瞥她一眼,“走开。” 女人当即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收了手,立在塌边不知该作何反应。 狐非勾唇嗤笑,“到底是个没长开的傻小子。”说着朝那立着的花娘示意,那女人便欺上他的身,双手缓缓剥开他的貂皮大衣,露出整个白皙健美的胸膛来。 腿间动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2 作着的女人勾起指,解开了貂皮大衣的束带,狐非整个身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空气中,泛着冷月般朦胧白皙的光,慵懒地瘫在躺椅上,任由别人上下其手。 他两腿间的男性特征也在一双巧手的搓弄下愈发昂扬,泛着深红的色泽曝露在外,让床榻上坐着的冷傲少年看了个清楚。 拙鸾紧皱着眉,看着躺椅上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欲死欲仙,双拳紧紧握着,凤眸中尽是狠戾。 这个男人昨天还因为他的触碰和亲吻,在他左颊上扇了一巴掌,今天他还将他推倒在地,然而现在他却任由别人摸便他的全身,在自己面前浪声大叫。 狐非,你到底有多贱。 躺椅上的男人一脸愉悦,双颊染上熏陶在情/欲中的红晕,口中不断地喘息,“啊……嗯,再快一点……嗯……” 他双手在空中乱抓,在摸到花娘高耸的胸脯时毫不犹豫地狠狠捏着,白皙的双腿完全打开,一个花娘正准备用灵巧的舌□。 忽然一阵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腿间跪着的花娘已经被扔出老远,手里捏着的胸脯也一空,再抬眼时两个女人早已被扔到了墙角,对上的只有拙鸾愤怒的双眼。 “你很舒服吗?”拙鸾站在躺椅边,看着狐非冷笑。 狐非只当他是看自己享受,嫉妒的眼红,拽拽他的手笑道:“傻小子你大可以叫了人去服侍,生什么气呢?……你光看着都觉得舒服,上手亲身体验会更舒服,怎么样,这地儿好吧?” 拙鸾冷冷甩开狐非抓着他的手,看着他赤身裸体躺在自己眼前,冷傲的脸上尽是鄙夷:“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挑。” 狐非撑着躺椅站起身,原本已经打开的貂皮大衣顺着躯干滑到地上,他大笑着揉揉拙鸾的头:“男欢女爱么,就是这么回事,有什么好挑的。人生苦短,认真多不好,我才能活几天啊,有一天乐一天不是很好么。” 拙鸾低着头,看向他胯间泻出的白浊,粘腻地粘在毛发上,心中一阵恶心。 他狠狠甩开狐非的手,冷眼看着他,“别碰我,我嫌你脏。” 狐非浑身一震,被他甩开的手臂还僵在空中,默了很久,随即自嘲地笑笑:“到底是仙,跟我就是不一样。” 他捡起地上的貂皮大衣披在身上,走到墙角安抚两个吓的直哭的花娘,“没事,你们尽管出去,我不会告诉妈妈你们服侍不周的。” 两个女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道着谢出了门。 拙鸾依旧站在屋中,周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让狐非觉得自己这样“很脏”的人,哪怕指尖稍稍碰他一下,都是对他这样谪仙般清冷的人的亵渎。 狐非苦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男女到底该做什么。” 他绕到拙鸾眼前,镇定地对上他那双满含着鄙视的黑眸,轻笑着道:“所以,本来是对女人做的事,以后就不要对我做,我会不舒服。” “呵,不舒服?”拙鸾欺近他,眯着的眼中有着强烈的不屑,“哪里不舒服?” 他忽然伸手划着狐非的脸颊,在他耳畔轻呼着热气,转而抚上他的脖颈,在锁骨上摩挲。 “是这里,这里……” 手指按上胸前因情/欲而变得嫣红的突起,暧昧地在男人耳边哑声道:“还是这里?” 狐非僵着身子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有些近乎哀求地道:“你要听话。” 拙鸾冷笑,“听什么话?跟你一样泡花楼,让人在身上摸来摸去,在别人手里泻了,是这些话吗?” 狐非沉默很久,仍是不知该怎么启口,终于颓废地坐在地上,抱着腿将头深埋。 半晌,他瓮声道:“你和我不一样,你不会死,我会。” “那又怎样。” “你有无限的生命,我对于你来说,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人,很快就会把我忘了。” “……” “而你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重如生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已经快十五,要走了吧?”狐非忽然泪眼朦胧起来,将脸藏在双臂间不敢让拙鸾发现。 拙鸾皱眉,他竟没有注意到五年之约已经快到了。 没人回答,狐非又自顾自地说:“你看,我也老了,所以你是一定要走了。那你就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地回天庭吧。” “什么叫干干净净?”拙鸾冷哼。 狐非忍着哽咽的音调,长舒一口气,却仍胸中憋闷说的断断续续:“就是……就是…除了父慈子爱以外,不要有其他的感情,这样……你可以安心地离开,没有任何愧疚,我也可以当养了只白眼狼,好好过以后的生活,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拙鸾眼神一亮,仰头勾起嫣红的唇苦笑,“看来你也不是傻子么,还知道我对你不一样,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你那里硬了……早上也是。” “……”拙鸾神色怪异地看着抱着臂埋头的狐非,“那你还带我来花楼……” 狐非泪眼模糊咯咯笑,“我是想让你看看女人是怎么回事,要是你以后喜欢女的,给我留个儿媳妇在人间照顾我,也很好么。” 拙鸾仰头,长出一口气,忽然一脚将狐非踹翻在地:“你这个笨蛋!” 狐非躺在地上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你才是我从天庭偷来的一颗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快气死了,存了五六章,结果电脑弄不上去……各位别急,一两天内搞定。 剧透一下,鸟最后还是吃到狐狸了 然后大坏人柳风又要出来了~~ ☆、第五十章 南下 狐非回去的时候,整个德隆镖局的壮汉们都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平日里只顾着抱儿子养儿子的狐非,此时正裹着一床薄薄的被单,下了马车,赤脚站在雪地里一步一挪地镖局走。 他的儿子,那个浑身透着冷傲的绝美少年,眼角都不带斜地信步往前走,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他爹,而是他家养的一条浑身长毛不怕冻的大狗。 狐非跟在后面,冻得上牙打下牙,看着前面走着的少年,心中怨念越来越深。这死鸟,还真把他的貂皮大衣留在花楼当嫖资,连被子都不让他披,直接顶着一条床单出来了。 拙鸾愣着脸往前走,见狐非仍慢悠悠跟在后面,皱了眉:“你连衣服都嫖没了,还要站在这里献宝吗?” 狐非一翻白眼,正要回嘴,白胜男却来了。 “哎呦,这幅德行还真是销魂!”豪爽女人拍手道,一抬手就要将狐非裹着的被单往下扯,狐非瞪着眼死死护住,惹得白胜男笑得直抽,“出去当嫖客的人回来却像个良家妇女,啧啧,这是哪家的花楼把你调教的这么好!” “死女人你给我闭嘴!”狐非紧了紧被单,嘴都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3 紫了,三步并两步地往屋里走,想要结束这无聊的调笑。 白胜男背着手也跟着进了屋,坐在暖炉边烤了一会儿,才扯扯紧裹着被子的狐非,笑道:“我今儿来可不是调戏你的,哎,把你的神仙儿子借我用两天。” 狐非警惕道:“你又要干什么?” 这些年来,德隆镖局日渐昌盛,其中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拙鸾。白凌君一早就将拙鸾供起来,只等他手一指,看到底是走旱路还是走水路,哪路有风浪,哪路有财运,全凭了当年的仙童高强法力的指点。而每次狐非要插嘴,却总是会被一群人忽视。 也是,有着天上降下来的神仙不用,谁会相信一个游手好闲的老男人的话。 只是每次拙鸾指点迷踪,总要耗费一部分仙力,到镖局时还是好好的人,回来就混混沉沉好几天,狐非每次都很是心疼,总要逼着拙鸾吃一堆补品才将他调养回来。 白胜男一见他神情紧张的模样,又笑了:“放心,我不会把你宝贝儿子怎么样的,只是让他看看水路而已。旱道近些年土匪猖獗不敢走,最近进凉都的主航道也经常泛滥,我们也是心惊胆战。” 狐非有些诧异,看了看一旁坐着沉默不语额拙鸾,问道:“按理说冬天凉都的河道是结冰的,镖局的船想开进去需要破冰,十分困难,那为何还要费事走水路?若是能缓一些时日等冰化了,再走水路运粮也不迟。” 白胜男叹一口气:“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皇帝即位四年有余,却始终乖戾暴躁,从来不听人劝告。如今他在宫中养了很多男宠,一个比一个奢侈,日日在后宫涂脂抹粉,攀比之风日盛。各地上供的粮食珍宝,都被他换成金豆子供男宠们射鸟玩,整个凉都风气浮夸,百姓家里有长得好的男子都送往宫里,企图享受皇宫的荣华。我们在北疆倒是没有受影响,只是平白要上缴比以前高出三倍的钱粮赋税,而且在大寒之前粮食拉不到凉都,我叔叔转运使的官职就要不保,严重的还有可能掉脑袋。” 狐非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包子脸几年不见,竟成了这副纨绔样子。眼看着再有一月时间大寒就要到了,从北疆到凉都载船辎重至少要近二十天,看来让拙鸾探水路已经势在必行。 “我会探看水患。”拙鸾忽然出声道,眉间看不清喜怒。 狐非急忙从被中坐起,阻止道:“不,你不能再用仙力,我来。” 拙鸾微微皱眉,看着狐非明显不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白胜男也是一脸诧异,继而笑道:“狐狸你这不是说笑么,从北疆到凉都,一路要过三条大江,数十条小河,哪日风起会导致船只淹覆,哪日风停能平稳航行,这些你都知道?” 狐非坚定地道:“水路我虽不知,旱路我却了如指掌。白姑娘只知道由西行穿过土匪众多的蛮夷之地,却不知沿着东边的江岸一直走,也能到凉都。” “哦?”白胜男坐直了身,表现出明显的兴趣:“若是真有这么一条路,倒也可行。只是凉都护城河的河堤近些年垮塌严重,单人倒是能过去,要车子载着粮食,只怕会难以通行。” 狐非笑道:“这又是只有我才知道了。若是夏天,别说是车子,连人恐怕都难通过,只是现在是隆冬时节,泛滥的江水早已褪去,塌方的地方也结成冻土,承载辎重车辆不成问题。白姑娘有所不知,皇宫每年冬天都会储备烟花爆竹以供庆贺来年,而制作爆竹的硝石需要从外地运入,所以即使道路有阻,那些为了保命的商贩也会用石块铺好。既然那么危险的硝石都能过江岸,粮车自然不在话下。” 听着狐非侃侃而谈,白胜男的眼神也越来越亮,禁不住连连点头,“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你这个只会玩的狐狸,竟然了解这么多。” 狐非粲然一笑:“玩有玩的方法,我这么些年云游四海,去的地方多了,民风乡情了解的也不少,这些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白胜男起身,正准备将消息告诉白凌君和一众镖师,却又犹豫着回了身:“只是这些话你又有几成把握,若耽误了时日,皇上照样还是要降罪。” 狐非道:“把握只有七成,但是你若走水路,即使有拙鸾为你探路,除去船只破冰需要的时间,要在大寒之前赶到凉都也十分有风险,不是吗?” 白胜男皱起一对细眉,仍是犹豫,拙鸾却出了声:“狐非,你要是跟着去的话,把握就有十成。” 狐非一愣:“什么意思?” 拙鸾勾唇:“皇上要是看到自己当年的太子妃,龙颜大悦,说不定会不追究粮车迟到的罪过。” “……”狐非咬着牙,狠狠地看着拙鸾微笑着的俊颜,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胜男眨眨眼睛:“怎么回事?太子妃?” “呵呵,没事没事,死女人你去厨房给我催催红烧鸡。”狐非讪笑着支走白胜男。 屋里一时寂静,狐非瞪着拙鸾,怒气渐渐充斥着心头,在屋中踱着步,欲言又止。 “别转了,头晕。”拙鸾泡了盅热茶,坐在椅中慢慢品着。 狐非终于停下来,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茶杯,质问道:“你这么快就见不得我了?” 拙鸾依旧冷傲出尘,不愠不怒道:“是你见不得我。” 狐非哽住,看了他很久,最终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散了架。 “拙鸾我问你,你十五岁过后能不能留下来,在人间陪我一生,给我养老送终?” 一旁冷清的少年微怔,随即缓缓道:“不能。” 狐非苦笑,继续问道:“那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依赖还是人间情爱?” 少年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依赖和情爱,又有什么分别。” 狐非摇摇头:“自然有分别。依赖一样东西,一时没有它会不习惯,但时间一长就会好。尤其是到了新的环境,有了新的乐趣时,就会将它淡忘。情爱我没有经历过,但绝对不会是你我之间的感情。” 少年冷哼,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勾唇道:“继续说。” “所以,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而且,既然已经知道最终结果是分离,又何必再牵扯更多。” 拙鸾依旧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声声扣在狐非的心弦上,但就是不说话。 狐非殷切地看向他,希望这个从小就十分倔强的孩子,能够懂他的苦心,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中不禁急迫起来,终于出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 拙鸾眼神转向他,竟如深潭一般清澈微冷,却又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什么想法。”他道,仿佛在跟狐非开玩笑一般,语气始终淡漠。 狐非心中十分憋闷,却又不敢再问,生怕拙鸾给出比这更漠不关己的答案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4 。 “回凉都甚好,”拙鸾忽然道,“你也好久没见你的父兄了吧。” 狐非愣了愣,随即点头:“说的也是……” “我陪你一起去。”拙鸾打断他的话淡淡道。 狐非一怔,不禁多看了坐上的少年两眼,忽然惊觉他竟已经如从前梦中的少年一样,凤目斜飞直入云鬓,气质清冷出尘,已然一派人间翩翩佳公子的风华。 三日后,狐非随同白胜男往南下,一路上为省麻烦,除了押粮的镖师,其余人一率骑马,倒也是另一番雅兴。 狐非和拙鸾各骑一马,并排走着。见拙鸾身驾白马,一袭白袍和马身融成一色,狐非笑道:“你大可以腾云去凉都,一抬脚就到了。” 拙鸾不回话,眼看着前面冰冻的河道,疑惑道:“这河竟冻得这么厚。” 狐非撇嘴:“反正又不走河道。” 拙鸾眉间的疑虑却是更深,还隐隐有着担忧之色。狐非心头一紧,“莫非有什么问题?难道又是妖怪作祟?” 拙鸾看向远方,眼里尽是狠厉的神色:“一切等到凉都自有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更了~~ ☆、第五十一章 醉酒 镖车队赶着大寒到来的前一天进了凉都城,白胜男一抹头上的虚汗,当即抱了好酒和一众镖师庆祝。 “我说这次能准时运粮到凉都,还得感谢这位仁兄,若不是他,恐怕我们一干人早就脑袋搬家了。” 狐非避着她压过来的胳膊,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头晕目眩的时候还不忘到处瞅拙鸾,却不见了那抹穿白袍的身影。 霎时心中慌乱起来,狐非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抱着人问“看见我儿子没有?” 所有人都摇头,狐非急得满头大汗,不顾人劝阻,疯子一样跑了出去。 凉都的夜一如平常的繁华,皇帝即位四年有余,向来喜好奢华浮夸,凉都城里更是歌舞升平。一排排灯笼悬上楼阁亭台,火树银花间营造一派人间仙境,冰冻的江水泛着清冷的白光,仿佛九天银河坠落凡间。 狐非醉眼朦胧地走着叫着,一路撞到好几人,嘴巴大张却只能叫出“傻鸟……儿子……”,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拙鸾的名字。 逛夜市的人纷纷侧目,看着身着白袍的潦倒公子酒气熏天地大叫大嚷,只得叹道:“这人喝酒竟喝到失心疯了。” 狐非不管他人指指点点,仍旧拼命地奔跑着,脑袋涨成一团,只知道拙鸾不见了就是要了他的命,再多一步却是想不出来。 终于在拱石的江桥上看见那抹清冷的身影,狐非站住了,愣愣看着不远处的拙鸾负手而立,夜晚的江风吹拂起他的衣摆,一瞬间有如神仙坠落凡间,周身散着月光般清冷的光华,那样清晰可见,却又仿佛遥不可及。 “儿子……”狐非醉酒熏熏,口齿也不甚清晰,却还是本能地哼出了声。 声响极其微小,拙鸾却听到了,转过身来,看着江畔站着的身影有些意外。他向狐非招手:“过来。” 狐非急急地跑着,却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拙鸾皱眉,一道金光闪过,已经将狐非挪到自己眼前。 他伸手抚上狐非磕到桥墩子肿起的额角,低声骂道:“蠢货。” 狐非眯着眼,脑袋晕晕沉沉,只知道傻笑:“儿子我找到你了。” 拙鸾叹气,“狐非,你怎么就这么笨。” 狐非靠着他的肩膀哼哼:“笨……笨……” 拙鸾站着紧紧揽住他的腰,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狐非,是情爱不是依赖,听懂了吗?” 狐非还在哼哼:“爱……爱……” 拙鸾有些气恼地揪揪他的耳朵:“真是蠢得要死,亏你还是只狐狸。” 拙鸾一路上搀着狐非往回走,却不是去白胜男镖师队下榻的客栈,而是转向了令狐府。明明带着狐非一挥手就能到的,拙鸾却没有用法术,故意托着醉猫一样的狐非在凉都城夜市里绕了一大圈,看着怀中人欲睡不睡的朦胧姿态,拙鸾诡异地笑了笑。 令狐府凄凉却不破败,令狐仪每日下朝根本不着家,急着赶到翠华峰守着柳风,却总是吩咐下人将府邸打扫得干干净净。此时令狐慕也被调派到南疆镇守,偌大的令狐府正如拙鸾所料,空空如也,除了靠在门槛上打鼾的侍卫,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拙鸾径直进了狐非的院子,进到屋中,久违的熟悉感又扑面而来。 他将狐非轻轻放在床榻上,起身环视这曾经给他欢笑的地方。桌上的镇纸是他经常用来砸狐非头的,屋角的盆子,狐非曾经骗他兑墨水染过头发,而屏风后面的位置,放过澡盆,狐非那个蠢货曾经搓得他屁股通红,却被他踩得命根子差点断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拙鸾清晰地知道,这些才是依赖。真正的情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 只是当他发觉自己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毫无感觉地看狐非的身;当他有一天晚上抱着他睡觉的时候,忽然想亲吻他;当他看着白胜男跟狐非勾肩搭背,会恨不得将那女人扔出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而狐非,却在自卑和愧疚中躲躲闪闪,令他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他只是将他当做小孩子看,还是明明也有感觉,却迫于离别的伤痛避而不谈,拙鸾并不确定。 冷傲的少年也不想问,他早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狐非那样永远将自己包裹起来,装潇洒,装快乐的性格,只怕一逼问,他又是一句“你是我儿子嘛”就糊弄过去。 只是,如果发生点什么,是不是会不一样?这样温水煮青蛙磨着泡着,根本不是拙鸾的风格。 拙鸾踱步到床边,抚上狐非因为饮酒过多有些迷醉的脸,看着他醉眼朦胧的媚态,轻笑着道:“我原本还想再等等,是你自己迫不及待送上门的。” 说着吻上他的唇,如往常一样麻利地剥开的衣物,正被缠绕的衣带弄得有些烦躁之时,狐非忽然自己动了。 “热……好热……”他口中迷迷糊糊地叫着,微微睁开眼,看着拙鸾忽然粲然一笑,自己动手解起衣带来,直到上身脱得光溜溜,他才抱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停了手。 床上光裸着上身冻得有些发抖的狐非,依旧没能醒酒,只是醉眼看着拙鸾,拉着他的手道:“儿子……过来,抱着睡……暖和。” 拙鸾苦笑,原来习惯这东西关键时刻还是有用处的。他也脱了衣衫,赤身裸/体躺在狐非身边,裹着锦被开始动手扯他的裤子。 狐非被身上游走的手触得有些情迷意乱,睁眼看着身上覆压着的少年,唇红齿白,凤目含情地深深凝望着他,脑中更是烧开了,手软脚软不知该如何动作。 拙鸾吻上他的唇,狐非便在美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5 酒和美人的共同引诱下,闭眼攀上了他的脖子,舌头一通搅和。 身上压着的人欣喜过望,这是狐非第一次回应他的吻,于是又加深了这个吻,直到狐非喘不过气闷得口中直哼,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 轻车熟路地抚上他的身体,狐非身上烧起一团火,一路延伸到两腿间,灼热异常。 忽然身下贯穿般的痛袭来,像是要将他撕裂一般,狐非闷哼一声,终于睁大了眼,却看到拙鸾正闭着眼在他的身上压着。 头中涨得难受,狐非皱着眉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到身下为什么会这么痛,而拙鸾压在他身上又是怎么回事。 “呜……痛……”他摇晃着头,难受地哼了又哼。 拙鸾进去之后就停止不动了,仅仅那一下,已经逼得他快要崩溃。想象不到的灼热紧致,两个一直分离的个体,就这样紧紧联系在一起。比起狐非难以揣测琢磨的心,他的身体却是能够直截了当地占有得到,这样的感觉让拙鸾陷入更加强烈地占有欲的深渊。 他动起来的时候,狐非痛得脸全皱了起来,口中不停喊痛,却被他用嘴堵住,不停啃咬厮磨。 原本不适应的钝痛渐渐消散,体内忽然由那处传出一阵酥麻,狐非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难受得将头埋在他的发里,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狐非,叫我拙鸾。”事后身上的人剧烈地喘息,抚着他的发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黯哑低沉。 狐非深深皱着眉,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脑中不停地想,拙鸾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一定是在做梦,索性闭眼要睡过去。 拙鸾拍拍他的脸,“狐非,叫我名字。” 狐非累的眼皮往一起合,还是禁不住他的拍打哼了哼,“拙鸾……” 拙鸾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低声道:“你记住了,今天在你身体里的人是我。” 狐非早已经睡着,睡容香甜得只剩没打鼾。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晒得被褥上也是暖洋洋的一片。狐非揉着眼睛醒来,刚要撑起身,就被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激得浑身一抽,他不禁回想起昨晚梦中那些糊里糊涂的事情,忽然惊恐地掀开被子。 褒衣褒裤好好地穿在身上,并没有见什么异常状况,只是身下的床单上有可疑的白浊,还和着几滴不太明显的鲜血。 狐非闭着眼咬牙向腿间摸去,只是有湿滑的感觉,像是上了药膏,然而只要一触碰,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他不禁将头埋在被中,褪下褒裤向那处看去,“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下身红肿不堪,隐约可以看出撕裂的伤口,已经被抹了药膏,虽然清凉阵痛,却仍是火辣辣地刺痛着。 狐非一张脸沉成锅底,忍着痛下了床,站在屋中央看了好半天,才发觉自己竟然回到了令狐府的寝屋里。 那就只有拙鸾了,除了他没人能托着醉酒的他回令狐府。昨晚那些荒唐事根本不是梦,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狐非头痛欲裂地站在屋中,愣着不知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离开 门忽然开了,拙鸾端着洗脸水进来,面无表情地朝狐非招手:“过来。” 狐非仍旧站着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拙鸾。拙鸾皱眉,正要过去将他拽过来,他自己走过来在凳子上坐下了。 拙鸾蹲着身,给浑身僵硬的狐非擦着脸,轻声问:“还痛不痛?” 狐非愣着,一言不发。 拙鸾又继续给他梳头发,手指在他一头乌发上轻抚:“不用想了,昨晚是我睡了你。” 狐非身体明显一颤,忽然转身劈手夺过拙鸾手中的梳子,狠狠扔到地上。 拙鸾转到他身前,吻着他的脸,轻声道:“还有什么气,继续撒。” 狐非拳头紧了又紧,终于一巴掌将在自己脸上放肆亲吻的少年扇倒在地,浑身发抖地问:“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拙鸾坐在地上,捂着脸冷笑:“爱你,疼你,上你,还能是什么。” 狐非一脚将脸盆踹翻在地,坐在凳子上喘着气,头脑一片混乱。他忽然发疯似地将凳子踹倒,疯狂地踹着眼前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却没发现拙鸾早已经被飞过来的椅子砸伤了眼角。 狐非发完疯静下来,才看见拙鸾脸上流着一条血痕,顿时慌乱地上前给他抹着,心疼懊恼不已。 拙鸾拉着他手骂道:“蠢货别乱动,很痛。” 狐非停下动作的手,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间,口中不住地喊:“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让你受伤……对不起……” 拙鸾抚上他的背,叹口气:“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道歉,这次明明是我的问题。” 狐非狠命地摇头,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很久才低声说道:“一定是我喝醉酒太放荡了,才会这样。拙鸾你才十五岁不满,昨晚又喝了酒,要是我自持一点能控制住,你也不会得逞。” 他抬起头来,眼神恳恳看着拙鸾道:“我是半妖,喝点酒就难以自持,是我对不起你。你心里不要有阴影,就当这只是个误会,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有改变的。” 拙鸾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苦笑:“我昨晚滴酒未沾,头脑很清醒,你到底还要自己骗自己多久?” “那你要我怎么样!”狐非忽然暴怒起来,耸着拙鸾的肩膀,神情很激动,“难道要我说,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把自己未满十五岁的养子勾引上床吗?!……你看我是多么的无耻,我现在觉得自己好□,我看着自己每一寸皮肤都觉得染着浑身的罪孽……” 拙鸾大笑:“你把自己看的太能耐了点,没有你勾引,是我自愿压你的。” 狐非定定看着他,忽然将他推远,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将头深埋在双臂中。 拙鸾也坐着,伸脚踹了踹,“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狐非仍旧抱臂埋头,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把这事忘了吧,尽早回天庭。” 拙鸾冷笑连连:“我回天庭,留你一个人在人间老死?” 狐非躺在地上大笑:“怎么,干了这么恶心的事,难道你还要留在人间,跟我拜堂成亲不成?” 半晌,那边不说话。狐非苦笑着撑起身,正要往屋外走,地上坐着的少年忽然道:“也未尝不可。” 狐非重重踹了脸盆出去,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你选个合适的日子回天庭,我会送你最后一程。” 拙鸾浑身一震,眼里透着满满的失望和不置信,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赶快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狐非第一次在拙鸾面前发怒,竟是狠绝的神色。 拙鸾僵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往日种种欢愉的记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6 ,现在却像刺一样扎着,让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用你赶,等我处理完人间的事,自会回天庭。我向你保证,你有生之年,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此话一出,狐非当即愣在原地。 拙鸾站起身,一拂衣袖愤然离去。 狐非呆呆看着那抹清冷的背影消失在令狐府门外,终于颓然倒在地上。 而后狐非独自一人回了白胜男下榻的客栈,却仍没见拙鸾的踪影,不禁心慌。到处问人,却还是没问出所以然来,他忽然意识到拙鸾说的离开是真的,顿时眼泪一丝一丝渗出来。 然而还能怎样,难道真的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感情,将他绑在身边么?光是想着自己与一手养大的孩子发生关系,狐非就觉得自己恶心到了极点,以后又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和他相处。 他忽然抹干脸上的泪,叫了一旁担忧不已的白胜男:“死女人,给我拿好酒来。” 白胜男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当即抱了一大坛陈酿,摆开了碗和他对饮。 狐非原本慌乱的心喝了酒后,更加不知所措,只得一碗一碗灌着酒,再化成眼泪流下来。 颓唐的男人泪流满面,拉着白胜男的手抽泣:“你不知道我有多疼他……他拿鞋砸我,我从来不还手,他每天都要咬我,我忍着痛还是抱着他睡……这么多年我就疼他一个人,连正常人娶妻生子都没有,可是你说,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白胜男叹口气,自己也饮了一碗酒:“人家是仙,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七情六欲也是断绝的,怎么能跟人一样。更何况你还是个半妖,难道让他守着你一辈子?” 狐非灌一碗酒,头发尽湿,苦笑道:“是啊,我也……这么想,他又不可能陪我……一辈子。仙对人动了情,是要……遭天谴的吧?” 白胜男皱眉:“动了情?什么意思?” 狐非醉眼朦胧呵呵笑着,脸上竟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他喜欢我,你不知道吧?呵呵,他和我睡了……我到现在那里还是疼的……可是我让他滚……” 白胜男仍旧不明所以,正要问,旁边忽然钻出来一个脑袋。小白莲看着狐非羞涩伴着痛苦的脸色,笑得一脸暧昧:“你们两个谁上谁下?” 狐非揉头,含含糊糊道:“他压得我,很重,很痛……” 小白莲哦了一声,眉开眼笑拽着四流窸窸窣窣:“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二公子一定是被压的那个。” 四流很有深意地点点头,深表赞同。 白胜男捂着嘴,一手指小白莲,一手指狐非,不可思议地叫着:“啊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对,你们三个都是!” 狐非瘫倒在桌子上呵呵苦笑:“奸夫淫/妇……我把自己养的儿子给睡了……奸夫淫/妇……” 三人见他这样,都是苦叹,小白莲更是紧紧搂着四流,感慨道:“所以我说嘛,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实在。你看二公子惹上这么个人,爱不得恨不得,最终还是要分的,哪有我们这小夫小妻的活得踏实。” 四流继续点头,对自己的“小妻”深表支持。 白胜男摆摆手,“别说废话,明天上凉都城帮这狐狸找找人吧,省得他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本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狐非醉成一滩烂泥,被三人抬上床的时候还眼泪哗啦哗啦掉,闭着眼狂嚎“我舍不得……舍不得……” 拙鸾站在云端,俯瞰着整个金云朝的疆土,眉间忧虑之色又深了一重。 整个金云朝笼罩在一股怨气中,却看不透这怨气从何而来,又由谁支配。开了天眼看去,一团团乌黑的怨气漂浮在金云朝各处,尤其以凉都为甚,如同黑色的薄纱笼着建筑,遮蔽了人间烟火。 这样深重的怨气,若没有人控制,也只是飘在各处的孤魂野鬼一般的渺茫,只是不时会在深夜引发噩梦,却也不会危及人的性命。 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拙鸾深深皱起了眉头。人间,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脑海中闪过一个清秀的身影,拙鸾瞬间了然,却又在下一刻犹豫,他根本不知道柳风在哪里。四年前的一场恶战,煞得柳风七窍流血,筋脉尽断。这场对峙似乎对他的妖气有影响,无论拙鸾怎么探查,始终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妖气,找到他的行踪更是难上加难。 令狐仪曾经哀求他放过柳风一命,应该知道那柳树精的行踪,只要上令狐府等,便可以找到由他问出柳风的下落。 拙鸾有些烦躁地下到人间,坐在白胜男镖师下榻的客栈屋顶,隐了身看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处中等偏上的客栈,想来白胜男给镖师的待遇不差。大半的客房已经被镖师占满,拙鸾耐心地一间一间找去,依旧隐着身,并不想让人发现他来过。 狐非醉酒睡在榻上,脸上还隐隐有着红晕,一只手抱着被子紧紧裹着身体,习惯性地一只胳膊摊开,仿佛拙鸾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入睡。 拙鸾坐在床边,早已是一头银发,垂肩抱着狐非,在他身边躺下。 狐非被忽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胳膊一麻,睁了眼看枕边,却没见有人回来,又长叹一口气,保持原来的姿势睡过去了。 一夜睡梦香甜,却不知屋外早已云雨大变。 黑压压的云遮蔽月光,狂风乱作,客栈的灯笼在劲风的摇曳下撕破脆弱的糊纸,里面的蜡烛垂死挣扎亮了几下,转瞬熄灭,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深沉浓重的黑暗。 劲厉的风却不是正常的节气所致,一股股透着深重冰寒的怨气,像鬼魅一样在漆黑的夜里聚集,潮水一般无孔不入,分散开来涌向千家万户。 拙鸾惊坐起,起身站在屋中静听片刻,正欲出门查探,却见狐非紧皱着眉睡得十分不舒服,看样子好像在做噩梦。 在屋中踟蹰片刻,拙鸾最终还是坐在床沿上一手握住狐非的手,另一手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便将周围的怨气驱散开来。丝丝缕缕纯净的仙力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只有拙鸾和狐非在里面,那乌黑沉重的怨气却像是长了藤蔓的植物一样,攀着结界的外延,越聚越浓。 床上睡着的人渐渐松了眉,仍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只手臂摊开,睡得香甜。拙鸾给他拂开绕在肩上的头发,坐在床头静静看着结界外的怨气乌沉如墨,一夜坐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思念 第二日清早,凉都城果然出了大事。 数十家中的男人忽然暴毙,浑身看不出一丝被人袭击或杀害的征兆,官府派人查看时,只见死的人都是面有惊怖之色,长大了嘴巴,似乎是想喊却喊不出来,一时急火攻心死掉了。 只是这些人全都闭着眼,又不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事,问及家属,竟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7 都说晚上还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人就硬在床上了。 京兆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终于缓缓说出自己的判断:“莫非这些人是死在了睡梦中?” 众人大惊,纷纷奔走相告,整晚不敢睡觉,都熬红了双眼硬撑着,一两日之内倒是奏效,全都平安无事。 待到第三日,大半人忍受不了连续三天不闭眼的痛苦,长叹一声:“要是柳风国师在就好了。”还是紧紧抱在一起,相依相偎地沉睡。 等到第四日,又有男人的尸体陆续从十多家抬出来,凉都霎时人心惶惶,百姓都惊恐万分,生怕闭了眼就要被梦里的恶灵抓去,从此丧命。 原本热闹繁华的凉都城不到三天,便如死神过境般沉寂,市肆纷纷打烊,夜里却点燃火把蜡烛,在门上高高悬上红灯笼。百姓整日求神拜菩萨,凉都城除了焚香渺渺,再没有一丝生气。 高坐金銮殿,整日纵身花丛的皇帝终于有所察觉,亲自到皇宫外查看。 多年前幼稚的包子脸,随着岁月的打磨,如今远远看着竟有些英气。原本脸上多余的婴儿肥也消减了,穿上一身明黄的龙服,四周有人撑着仪仗,下了鎏金的宝轿有人搭手,左拥右簇之间,也是个尊贵的帝王相了。 狐非站在窗户边,远远看着在对街视查的皇帝,没有作声。独自在客栈点了茶,坐在二楼的客房里,俯视楼下对街的一动一静。 客栈对面是间普通的宅子,死了男人,皇帝正皱着眉问询情况,在门口转了两圈才大声叫道:“令狐仪呢?把令狐仪叫来,他不是学问渊博吗,让他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立马有人低声回道:“国师这几天身体抱恙,回家中休息了……是皇上您准的。” 皇帝皱着眉想了想:“朕准的?” “是,是皇上准的。” 皇帝摇摇头,令狐仪什么时候消失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整日跟后宫的男宠厮混,朝上那么多的人又哪有时间记得住。 “行了行了,下去吧。”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抓了京兆尹过来道:“你把这些人的身份调查清楚,整理分类好给朕呈报上来,明日上朝时朕就要看到。” 京兆尹连忙躬身领旨下去了。皇帝转过身来,四处瞥着,想找找好玩的东西。无奈凉都城的百姓早已被这骇人的噩梦吓得魂不守舍,都呆在家中跟妻儿团聚,有一天算一天的,原先繁华的闹市早已悄无声息。 皇帝叹口气,甩了袖子正准备回宫,却不经意的一眼,看见了对面客栈楼上那抹穿白袍的修长身影,顿时定在了原地。 旁边有人低声提醒:“皇上,是时候回宫了。” “回你个头!”皇帝一脚将人踹到在地,急急往客栈二楼上奔,猛敲着狐非的房门。 狐非浅笑着开门,细细打量着来人。 “还是这么难看。”他撇撇嘴道。 皇帝愣愣看着狐非,眨着眼伸手触他的脸,待到摸到温热的面颊时,眼圈忽然通红。 “这么多年,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狐非转回,给他沏了杯茶,淡淡道:“我又没死,出去玩儿了几年,现在落叶归根又回来了。” 皇帝坐在狐非对面的椅子上,手指在杯口轻轻摩挲,欲言又止,竟是失了尊贵,又回到幼时的单纯。 “鸟人……我是说拙鸾仙童,他真的回天庭了?”皇帝终于憋出一句话。 狐非抿一口茶,淡淡地“嗯”了一声。 皇帝看了看他,低声道:“那他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狐非又好气又好笑,重重地放下茶杯,“不算。” “可是他答应了要把你让给我当妃子的,这些年我一直记得,连宫里的男妃我都是按你的样子找的……” “你把这事忘了吧,”狐非打断他的话,浅笑道:“就当拙鸾没下过凡间,也没给你这个承诺。以后生活该怎么继续,还是怎么继续。你当你的皇帝,我当我的游人浪子。你看,还是按原先的轨迹走的,拙鸾来不来,又有什么分别。” 皇帝不作声,呆呆看着狐非很久,忽然道:“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狐非愣了愣,便见他将发鬓前的一缕白发拉到他眼前,小小的一撮,好像从拙鸾满头的银发中挑出来,给他嵌上去的一样。 明明他在的时候,自己还是一头乌发的,竟不知不觉间,几日就逼出了白发。 狐非把玩着这缕白发,浅笑道:“没事,人老了,都要长的。” “到今年开春你才三十岁,哪里老了。”皇帝争辩道,“我天天数着你离开的日子,也才四年过二百八十天而已。” 狐非微怔,拙鸾也很快就要满十五了,早走晚走只不过几天的分别,又有什么好伤神的。 “你先回宫吧,”狐非起身道,“我想休息了。” 皇帝见他起身,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坐下去,苦笑了笑:“要是别人,我早抓了他进宫宠着,只有你,我不想强迫。” 狐非不说话,起身开门。他垂首站在门口,静默不语间仿佛一棵灰色的植株,透着苍白乏力。皇帝看了又看,一瞬间觉得以前那个风流倜傥,四处浪荡带他翻宫墙的令狐哥哥,好像已经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皇帝站在门口,良久,忽然回身抱住他,仅仅一下就分开,眼神隐着悲戚:“四年不见,你竟已经这么苍老。我还是叫你一声令狐哥哥吧,你自己保重。” 狐非头撑着门框,看着皇帝远去的身影,手指轻轻摸上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很仔细地摩挲。 “老了吗?好像真的已经很老了。” 从不知一夜白头是怎样的情形,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不过是思念太苦,焚心催肝。 “启禀皇上,臣已查清死者身份,都是先皇在时押解人铸造陵墓的人。”京兆尹躬身立在殿中道。 皇帝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令狐仪,你怎么看?” 令狐仪早已病愈归朝,此时挺身玉立道:“皇上,按照江湖术士的说法,人若死在睡梦中,必定是恶鬼缠身,阴魂不散。这些人恐怕生时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躲不过恶鬼索魂,梦中丧命。” “哦?”皇帝若有所思,“继续说来。” “前朝皇帝自登基那天起,就已经在派人修造陵墓。待到皇帝驾崩之日,陵墓早已完工。然而那些修造陵墓的工匠和苦力都知道陵墓的入口在哪,皇帝为了防止死后墓穴被毁坏,都会将这些人杀掉。臣怀疑,这些死者就是因为杀了众多工匠,导致怨气堆积,近日才会被索魂。”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既然这些怨气是死去的工匠所化,按理该怪的人是先皇,为何先皇在位时却没有这等怪事?” 令狐仪有些犹豫,忧心忡忡道:“怨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8 气虚无缥缈,并没有夺人性命的威力,只要用咒符驱散,对百姓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此次已然殃及人命,臣深疑有人别有用心操纵这些怨气,皇上应当有所警觉。” “那依你看,什么人能操纵这些怨气?” “若非法力高强之人,根本没有能力一次操纵这么多的怨气……”令狐仪忽然一个伶仃,神色骤变。 “你怎么了?”皇帝见他面色发青,皱了眉问道。 “没,没什么。” “不是病刚好吗,这次又病了?”皇帝微怒,向来不待见令狐仪,只觉得他有用,才让他留在身边当了国师,他却又是拖沓着。 “臣……” “行了行了,回去养病,顺便想想法子,死这么多的人也不是个事儿,退朝退朝!” 一众大臣徐徐往外走,令狐仪如遭晴天霹雳,脸色铁青,身子晃晃荡荡地出了大殿。 翠华峰后山的竹屋中香烟袅袅,微醺着竹椅上躺着的穿青衫的清秀男子,一双美而不媚的柳叶眉,苍白的脸色,闲闲地闭着眼,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 令狐仪风尘仆仆,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急急踏入屋中,看见椅上的人闭目,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冥思,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声。 “回来了。”柳风眼也不抬,只是听着每日都响起的唯一的脚步声,懒懒地招呼着。 “嗯,回来了。”令狐仪深深凝望着那道身影,紧绷着唇,欲言又止。 柳风睁开眼,看着他的神色微变,勾起唇角道:“说吧,有什么事,看把你憋的。” “凉都城死了这么多的人,是不是跟你有关?”令狐仪声音有些颤抖,生怕他亲口承认。 柳风站起身来,浑身断掉的经脉已经被令狐仪满天下寻到的神医治好,此时端着臂膀,又仿佛回到了做金云朝国师的神气。 “就是我,那又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再遇 令狐仪瞪大了眼,痛苦地质问:“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几十条人命啊!” 柳风轻笑,“我早就告诉过你,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一定要上天庭。” 令狐仪摇着头,忽然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放,哀求道:“柳风,你赶快住手吧,不要再一错再错。有我守着你,难道不好吗?” 柳风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不好!你不会懂的,所以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事!” “柳风!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令狐仪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摇着,希望他能变得清醒一点。 然而柳风早已被仇恨逼得不择手段,此时猩红着双眼吼道:“我就是疯了,你给我滚远一点!” 令狐仪一把将他拥进怀中,心中悲哀和焦躁齐齐涌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成正常人,能走能跑能对我笑,可是你这一次又要去冒险,万一你回不来,我要怎么办?” 柳风笑得浑身颤抖:“令狐仪国师,是你把我想的太仁慈,还是你自己太痴疯,竟会以为我爱你。我告诉你,在我心里,只有恨,没有爱。至于你以后要怎么办,别指望我会感恩,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以后你生老病死都与我无关。” “你!”令狐仪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仿佛要将他狠狠看穿。半晌,他忽然红着眼大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枉我苦心一场!” 柳风推开他:“现在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离我远一点!要是敢挡我的路,我照杀不误!” 令狐仪浑身一震,继而笑得眼泪都要迸出来:“原来以前所有的温存都是假的,如若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他忽然一把将柳风揽住,狂烈地吻上他的唇,紧紧将他压倒在地上,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柳风并没有反抗,而是笑着自己解了衣衫,“想要直说,何必失了你大国师的风度。” 金云朝一时间怨气隐埋在森重的怨气中,狐非依旧整日在客栈喝酒,死灰般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白胜男的镖师早在完成押镖任务后回了北疆,生怕染上凉都的灾患,走得一个不剩。 只有白胜男和四流小白莲打死不愿意回去,却也只能看着狐非一日日消沉,丝毫没有寻到拙鸾的踪迹。 一日小白莲忽然惊叫:“二公子,官府现在贴出告示,到处寻你呢,也不知是何事。” 狐非抬了抬眼:“皇上命人贴的?” “是令狐仪国师贴的。难道大公子找你要重修旧好?可是他不是为了柳树精早和你断绝关系了吗?” 此话一出,当即被四流一巴掌招呼上脑袋:“还亏你识字,重修旧好是这么用的吗?” 小白莲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揉着四流的手嘟囔:“说就行了,别打呀,我男人得的手打疼了,我可心疼了。” 狐非对这对腻歪的奸夫已经毫无感觉,一言不发转身出了客栈。 待人将他带到令狐仪面前时,狐非有些恍惚。 几日寝室难安,他的脸色早已苍白至极,此时见着阔别多年的大哥,仿佛又想到了以前和他兄弟相称时他对自己的纵容和袒护,不由得鼻子红了红,轻唤:“大哥……” 令狐仪微笑着上前,一把将他拥着:“二弟,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大哥对不住你。” 狐非浅笑:“过得很好,只是大哥这次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令狐仪退开一步,见他面色惨白,鬓角竟有一缕白发,知道他过得并不好,心中愧疚更深。 “二弟,大哥有一事相求,还请你一定答应。” “大哥直说无妨。” 令狐仪声调紧了紧:“柳风并没有死,当年我求仙童放过他一命,后来一直在翠华峰养着。近些天城中死人众多,就是他操控怨气杀害的。如今也只有请拙鸾来,将他降服,才能换世人安宁。” 狐非一脸不可置信,在屋中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拙鸾竟瞒了他这么多年,只求他一个心安。不由有些心中钝痛,低声道:“他早已被我赶回天庭,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 “二弟,”令狐仪急切道:“我知道你有办法上天庭,求你无论如何找到他,否则没人能阻止得了柳风。” 狐非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 令狐仪舒一口气,又紧紧抱了抱狐非:“我这就告辞了。另外……如果到后来拙鸾要取柳风性命,还请你帮我转告他,令狐仪愿用自己一命抵他一命,求他再高抬贵手一次,放过柳风性命。” “哥……”狐非大惊,正要说什么,却又被令狐仪阻止。不禁无奈地笑笑:“那你也回去给柳树精说一声,我狐非虽不待见他,却羡慕他的好福气。”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79 送走令狐仪,狐非将袖里的通天练紧紧握在手中。这一尺白练已经用过一次,早已纤薄的如同空气,摊在手中隐约可以透过白练看见手指。 他走到荒郊,口中念着咒诀“展!”,便化作一道越来越远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待到狐非找寻凤鸣王探问,再下到凡间,人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他疯一样地跑回客栈,将许久不见他的白胜男一伙人吓了一跳。而后狐非塞给老板一把银子,在他惊愣见间立在客栈门口大声吼道:“我要烧了这家客栈,要命的赶紧出来,我不想殃及无辜!” 说着冲到厨房点燃一把火,当即扔在了柴禾堆里。客栈老板惊叫着指挥人泼水,狐非却念着咒诀,让火越烧越旺。 一桶桶水泼上去像是淋了热油,非但没有灭火,反而助长了火焰。眼看着火舌渐渐从厨房蔓延到大堂,众人终于惊得丢下碗筷,纷纷往外跑去。 狐非一人站在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堂中,看着门框上的珠帘被火燎成焦黑色,身上汗如雨下。 “死鸟你到底在哪!你给我出来啊!” 没人应声,狐非依旧站在屋中,热浪越来越近,屋顶冒出滚滚的黑烟,眼看着一根燃着火的房梁就要塌下来砸到狐非,忽然一道金光闪过,将掉落的房梁瞬间移到了他身边落下,砸起一地的火星。 狐非被巨大的声响一惊,转身看着已经烧成红炭的木头落在自己脚边,咬着牙站定吼道:“拙鸾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燃着大火的大堂依旧只有狐非一人,他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抹着头上的汗坐在地上苦笑:“你不出来是吗?好,我就坐在这里等。” 不到一会儿,火舌就蔓延到狐非脚下,身后不住有房梁掉落,狐非坐的那一块地方却像有结界保护,眼看着红通通的火就烧在头顶,狐非留着汗坐在下面却毫发无损。 狐非不禁苦笑:“让你出来有这么难吗?我想你想的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头顶的结界霎时一收,一根烧红的木头眼看就要砸下来,忽然一道穿白袍的身影闪过,抱着狐非飞出屋外。 刚一收脚,身后便“轰隆”一声巨响,两层高的客栈化作一地燃着火的灰烬,溅起的气浪吹得狐非发丝飞扬。 狐非终于站定,看着眼前的一脸怒气的银发少年,笑得眼泪都出来:“你看,我还是把你逼出来了吧,哈哈。” “蠢货,以后再这样,我……”拙鸾正为他的荒唐气愤不已,嘴却被他堵住。 一阵亲吻过后,狐非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白胜男已经捂着嘴巴嗷嗷叫了起来。他慌忙将拙鸾推开,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狐非,你真是天底下最蠢的人。”拙鸾捧着他的脸勾唇笑道,伸手为他抹去面颊的黑渍。 狐非绷着嘴,半天才想到要怎么反驳:“不知道真蠢的人是谁,明明说永远不见我,却隐了身天天跟着我。” 拙鸾神色有些不自在,冷哼了哼:“你怎么知道的?” “你亲爹告诉我说你不在天庭,还在人间晃荡着,除了跟着我,你还能干什么?” 拙鸾看着他,失笑不已,“你这个老男人真是……” “真是什么?你敢说一句试试,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狐非抬着脸凶神恶煞道。 拙鸾低头吻上他的唇,直到旁边的人齐齐发出一阵抽气声,才放开了狐非,看着他水汽氤氲的眼深情地道:“你这个老男人,真是让我心疼。” 狐非顶着一脸的黑渍,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又偏过头去,后悔自己一时冲动。 明明只是想将他逼出来降服柳风的,却在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后又是十分恼火,还亏他这么些天牵肠挂肚地想念,原来人家早将他的窘态看在眼里,自己郁闷催出白发的时候,指不定这傻鸟怎么捂嘴偷笑呢。 想到这里,狐非有些气愤,又冷了脸道:“既然你天天跟着我,那我大哥找我说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怎么想?” 拙鸾点头,面无表情道:“本来不用你插手我也能处理,只是既然你‘想我想得快死了’,我就出来见你一面。” 狐非愣了愣,看着眼前笑得诡异的拙鸾,忽然觉得他根本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傻小子。那个喜欢炸毛,整天冷着脸不屑一顾的拙鸾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而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面目温润的人,却是做梦也没见过的。 “你到底是不是拙鸾?”他不禁傻傻问道。 一头银发的少年嫣红的唇角微扬,凑到他耳边轻轻呼气:“都亲过了,还不确定?” 狐非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想着自己刚从火场出来就亲吻他的那一幕,憋得满脸通红。 拙鸾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老男人面红耳赤的憨态,一把扯着狐非往令狐府的方向走:“既然你不确定,我就证明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杀人 狐非一路被拙鸾拽着手臂,使劲甩也甩不掉。拙鸾早变出一头乌发,宽大的袖袍掩着两人的手,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狐非在后面低声喊:“死鸟你给老子放手!”说着将要将手往出拽。拙鸾反手一拉,反而将他带进了怀里,一只手臂搭在肩膀上,将他的头夹在胳膊底下:“看来你比较喜欢这个方式。” 狐非仍在反抗,一转头却看见小白莲和四流贼眉鼠眼地跟着,那小白莲扭着细腰,拉着一脸茫然的白胜男冲前面一对父子指指点点道:“白姑娘你不是没见过男人睡一起吗,跟着他们,今晚就能见到了。你轻功好,趴在房顶上看清楚了,回来给我说说谁上谁下。” 白胜男叫出声来:“你怎么这么猥琐!本姑娘哪能做那种爬人房顶听人墙根的龌龊勾当!” “哎呦我说你别嚷嚷啊!”小白莲急得捂住白胜男的嘴,冲着转过头来的狐非讪讪招了招手,“二公子早啊,呵呵……” 狐非咬牙切齿:“死女人你敢跟来,我跟你没完!” 拙鸾使劲将狐非一拉,拖着他往前走,勾唇道:“白姑娘要看,我们不能搅了人家的雅兴。” “……”狐非一张脸沉成锅底,愤愤跟着拙鸾往令狐府走,心中却盘算着怎么整得这嚣张的死鸟满地找牙。 到了令狐府,狐非一把甩开拙鸾的手,站在中间的院子里道:“有什么降服柳树精的办法,就站在这儿说吧。” 拙鸾报臂,在他身边转了两圈,眼睛不疾不徐地看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直到狐非浑身冒着冷汗,才捻起他鬓见的一撮华发,皱了眉:“怎么会这样?” 狐非劈手将他打开,默着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拙鸾的口气又深了一分。 “怎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0 么回事,你说是怎么回事!”狐非气急反怒,“你说走就走,一去杳无音信,我……” “哦。”拙鸾点点头,神情莫测。 狐非别了他一眼:“哦什么?死鸟我告诉你,老子说了让你滚,就是让你滚,这次只不过是有正事才逼你出来。等你办完了事,自己赶紧回天庭,别在我面前惹我心烦。” 拙鸾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探究地看着狐非急欲说完又底气不足的窘态,点点头,淡淡道:“好,就依你。” “你一一一”狐非没想到他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禁心中有些后悔,面子上却撑足了:“赶紧商量正事,完了赶快滚回天庭找你亲爹去,我还要去泡花楼,没工夫跟你闲聊。” 拙鸾轻笑了笑,思忖片刻才道:“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如今怨气作祟早已冲出了凉都城的局限,各地都有人死于怨灵索魂。我到阴间查看了这些怨气的来由,不仅有修筑陵墓惨死的工匠,也有诸年战乱惨死的军士,还有多年死于冤案难以昭雪的人。种种怨气都指向君王,然而前一代的帝王是被柳风剖心而死,在阴间找不到他的魂魄,也无法平息这些怨气。现在让怨气消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以帝王之血平息这些冤魂的仇恨。” 狐非一惊:“难道你要皇帝的血?” 拙鸾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难道不能让柳风收手吗?”狐非急切地问道:“凭你现在的法力,降服柳风不在话下。如果能让柳树精败死,这些怨气失去操控者,也就没有了害人的威力。” 拙鸾摇摇头:“即使我最终降服柳风,这些怨气已然被催动,就是柳风自己也平息不了。况且……柳风现在已经近乎魔怔,只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降服不了。” “什么!”狐非大惊:“你说柳风成魔了?怎么会这样!” 拙鸾叹气:“只怪我当年念及令狐仪是你大哥,他哀求我留柳风一命,我看他浑身筋脉寸断,以为他再也没有活动的能力,就一时心软答应了,没想到竟会酿成今日的恶果。” 狐非头痛欲裂,在院中徘徊着,忽然转身道:“拙鸾,我受大哥之托求你一件事。要是最后柳风不得不死,还请你留他一条性命,他……我大哥他说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 拙鸾一愣,思忖片刻才道:“不可能,这次我一定让柳风挫骨扬灰。至今我还记得年幼时为救你演了一场并不高明的戏,却被疑心病重的柳风害得你差点惨死。第二次,我又念及令狐仪的情面,放过柳风一马,却造成如今这副局面。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柳风再留在这个世间,谁来求也没用。” “可他是我大哥啊!”狐非哀声道。 拙鸾轻笑:“狐非,我不能再拿你的性命冒险。你是我的人,谁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令狐仪,他摊上那么个人,就该受那份罪,谁也帮不了他。” 狐非垂着肩,渐渐静默着不说话了。只怕他那个敦厚正派的大哥,一遇上柳风,就注定要遭受劫难,哪怕日后忍受炙火焚心般的痛苦,他也得受着。 情爱本来就是这样,只要碰上那个让你心甘情愿的人,就得备着承受他带给你的幸福和苦难。 狐非抬起头,浅笑着道:“你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上的?虽然我只懂一点妖法,只要我能做的,都会竭尽全力。” 拙鸾上前将他拥着,轻声道:“我要你做的事,会让你恨我,所以还是算了。” “到底是什么事,不要啰嗦。”狐非皱了眉道。 拙鸾启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杀人。” 狐非浑身哆嗦,一把推开拙鸾:“不可能的,我绝不会去杀人。” 拙鸾轻笑着抚着他的脸:“所以我说你会恨我。你这狐狸我还不清楚,要你杀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你。罢了,我自己会处理,你只管好好呆在我身边就好。 “你到底要杀谁?我不准你随便乱杀人,即使你是仙也不行!”狐非神情激愤,将拙鸾的手紧紧攥着:“我不准你的手染上血腥!” “看在你养我一场的份上,我听你的不乱杀人。”拙鸾妥协道,依旧面色冷清,眉间有凛然之气:“只是这个人,他非死不可。一国的君王,生来就要福披苍生。这么多年皇帝没有为子民做过任何好事,经此一役,可谓死得其所,倒也不负上天赋予他的使命。我本想让你去劝杀皇帝,让他死的明明白白,日后不会有怨气来找我算账。不过我不想勉强你,凭我一人,也可办到。” 一席话说完,狐非的面色早已煞白,站在原地如同石头一般僵硬不能动弹。包子脸虽然纨绔,却从来没有坏心,更何况哪国的皇帝不是这样胡天胡帝,他根本罪不至死。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让一个如此鲜活年轻的生命背负苍生的苦难,而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拙鸾,拙鸾,你听我说,我前一阵子还见到包子脸了,他还和我说话了。可是你一转眼就要让他死,我不信!” 狐非疯狂地叫着,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前所未有的惊恐慌乱霎时占据了心智,狠狠抓着拙鸾,企图逼他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而拙鸾冷清的神色却让他更加失望,终于一把推开眼前人,狠狠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可以这么漠不关心地站着。也难怪,一条人命对你这种仙家来说,实在不算的什么。呵,我怎么能忘了你是个仙人。” “对我来说,只有你是重要的,别人我管不了那么多,”拙鸾不恼他的偏执,静静看着他道,“更何况,每个人生来都有他的使命,就像我的使命是降妖魔一样,皇帝的使命是不惜一切代价护佑子民,这是任何事情也无法改变的。” 狐非颓然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一直坐了大半个时辰,才爬起来淡淡道:“明天一早,我去宫里找皇帝,我会让他瞑目。” 拙鸾给他掸掉衣服上的灰尘,轻笑着道:“想通了就好。” “儿子,你让我抱一抱。”狐非哽着声,脆弱的像风中摇摆找不到依靠的浮草。 拙鸾紧紧拥着他,吻着他的鬓角。若是幼时狐非是他的依靠,整日不顾风雨守着他,现在他就是怀中这个人日后的依靠,这到底是恩情还是爱意,早已经分不清楚,也没必要分清楚了。 拙鸾吻狐非的唇,竟意外得到他急切的回应。怀里的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攀着拙鸾的脖子不放,有些近乎狂乱地吻着他。 片刻过后,拙鸾忽然感到吻着的唇边有咸咸的液体淌过,不禁睁开眼,却见狐非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道:“拙鸾,你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要是天敢让你我分开,我就把它斗塌。”拙鸾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1 拂开他脸上的泪,手指暖热,眼神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男后 拙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放荡的狐非,才知道这狐狸主动起来真是要人命。不禁后悔自己上一次太过急切,抱着醉酒的狐非强行将他办了,和现在的销魂比起来,上次完全就是在奸尸。而那是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却就那样草率地交代了。 想到这,拙鸾又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像是要在狐非身上将上次的亏欠讨回来一样。 狐非被顶得浑身颤抖,嘴里叫了起来,却引发身上人更猛烈的□。 “慢点……慢点……我痛……”他嘴里不住求饶,拙鸾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一股热流喷洒在狐非体内,身上动着的人才将头埋在狐非的颈窝里,在他耳边喘着气,静着不动了。 “你快点出去!”狐非偏着头,拍拙鸾的背。 肩窝里埋着的银发脑袋抬了起来,含着情/欲的眸子满满都是戏谑:“从哪里出去?” “你一一”狐非无语相对,身体内他还没有退出去,竟明知故问,这死鸟! 拙鸾笑着吻上他的唇,忽然身下奋力一顶,狐非“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不是这里?”拙鸾勾着嫣红的唇笑道。 “死鸟你居然敢耍老子!”狐非气愤,腹下猛地一收,当即听到拙鸾一声闷哼,顿时心中爽了。 拙鸾看着身下憋着坏笑的老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太紧了会泄,真是个又老又丑的蠢男人。” 说着慢慢磨着往外退,满意地看着狐非咬着牙忍受酥麻的模样,冷哼一声要从他身上下来。 “别动,你别走。”狐非赶忙伸臂将他揽着,头埋在他的胸膛下微微发抖。 拙鸾无奈地拥着他,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我不走,别害怕。” 狐非紧紧抱着他,手抚上他光裸的脊背,心里才安稳下来,“拙鸾你不知道,我前一阵子活得很辛苦。” “为什么?” “因为你走了,我找不到人给他穿衣服,走在大街上时常幻听有人叫我蠢货,一转身却又不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知道身边没个人会这么冷。你看我,养个儿子,反倒把自己养矜贵了。” 拙鸾轻笑:“那现在呢?抱着我还辛苦吗?” 狐非皱眉:“心里不苦,你顶得我很辛苦。” “……”拙鸾长出一口气,忽然压下身,“我会让你更辛苦。” 第二日清晨,狐非去了皇宫,拙鸾纵身回到被烧毁的客栈,四处张望却看见了小白莲。 小白莲托着四流,笑得一脸猥琐:“拙鸾仙童,那个,昨晚玩得可尽兴?” 拙鸾想着狐非在床上身体舒展,在他身下媚态横生的样子,勾起唇点点头:“十分尽兴。” 小白莲仍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机会,跟在拙鸾身后打转转:“那你俩这次谁上谁下?” 拙鸾皱了皱眉,冷笑着道:“你说呢?” 小白莲仍不知死活,腆着脸:“要不仙童你走两步我看看?” 拙鸾冷哼一声,手指一抬将人悬在空中,冲旁边的四流道:“管好你家这位,尤其要教会他长眼色。” 说着手一收,小白莲当即一屁股坐到地上,溅起尘土飞扬。 前面的仙人衣带飘飘走了,小白莲龇着牙朝四流吼道:“还不快过来给我揉屁股,哎对……就这……再往前揉……嗯……” 四流傻愣着看在自己抚摸下化成一滩水轻喘的小白莲,憨厚而猥琐地问:“他俩到底谁上谁下啊?” 小白莲翻白眼,直叹这壮得像牛一样的四流不识时务,送上嘴的肉都不知道吃,没好气地道:“当然是二公子在下面,他一辈子就那么个命,想翻身比我压你还难。白胜男不敢趴房顶上看,不然什么都清楚了。” “哦……”四流给他揉着屁股点头,又问:“那到底是看到还是没看到?” 小白莲双手勾着四流壮士的脖子:“想知道啊……我们换个地儿我好好给你说……” 待到狐非回来的时候,便见着他家侍卫被小白莲搂着大庭广众之下亲热,瞬间想起了昨晚与拙鸾的事,面上又开始赤红起来。不由觉得眼前的两人十分碍眼,狐非甩了袖子到处叫拙鸾,一转身和人对个正着。 “怎么样了?”拙鸾站定问道。 狐非面露难色,想起今早跟皇帝的一席话,心中更是异常难受。 那昔日被他鄙夷地称作包子脸的人,一身龙袍坐在金銮殿中,却被他的话吓得浑身发抖。 “你是说我必须死?” 狐非看着他眼圈又红了,想起他小时候时常受自己骗,爬到宫墙上下不来的憨态,又想到他必死无疑的宿命,哽咽着不知该怎么答话,只得将拙鸾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人都有宿命,没法躲的。” 皇帝目光呆滞地坐在龙椅上,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抓着衣角的手都发白了,才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来,看着狐非缓缓道:“我自幼就死了母后,等到十一岁时,父皇也没了。宫里除了老帮子大臣看在先皇的庇佑上忠于我,其他的人,都盼着我早死。只有你,从来什么没有坏心,不会逼我担当重任,也不会算计我谋我的位子。如果死是我的宿命,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狐非眼圈通红,重重点头:“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皇帝泪眼模糊,笑着牵起他的手:“在我死之前,做我的皇后。待我流尽全身的血死去,一定会很难看,所以也不用让人给我陪葬。你若乐意,可以送我点东西放在棺材里,我也好安心长眠。” 狐非至今想到皇帝强撑着的神色,仍然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君王。无论千百年后苍生怎么评价这个死于宿命的君王,在狐非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包子脸,张狂却又善良。 拙鸾静静看着眼圈微红的狐非,点头道:“去吧,也算完成了我曾经给他的承诺。” 狐非早已搂着拙鸾,头埋在他肩上泪流满面。 三日后,凉都城一片烟火灿烂,伴着除夕夜的喜庆啪啪炸开,映得人面桃花。 皇帝下令全城鸣炮,迎接他唯一的男后进宫。 狐非一身绯衣,头顶束着金冠,微笑着坐上夜游的鸾凤车,将皇帝揽入怀中骂道:“包子脸你也太铺张了,当皇帝了不起啊,还不是那个挂在宫墙上下不来的小屁孩!” 皇帝一脸英气:“朕当皇帝一日,就要让你享受一日的尊贵,谁敢不服!” 狐非放声大笑,拍手叫道:“说得好!说得好!” 身后跟着一纵男妃,看着鸾车上笑得呲牙咧嘴的老男人,小声嘀咕:“不就是得宠了吗,用得着这么张狂!” “皇上倾尽天下,填满六宫,寻的就是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2 这一人,难道他不该张狂?”身后站着一个谪仙般清冷的少年轻笑道,眸光流转看着前面鸾车朗声大笑的皇帝和皇后,勾起的唇角仿佛漫天烟火,飘渺却又饱含着祝福。 鸾车游过拱桥,狐非忽然叫人停了下来。自己撩起衣袍,十分不风雅地从江边货郎的手中买下一个花灯,上面描着最平常的年画,一个浑身是肉的胖小孩抱着条硕大的锦鲤,寓示着年年有余。 他一脚踏上鸾车,笑着将花灯塞在皇帝手中:“有人教我,送人花灯表示很在乎这个人,拿着。” 皇帝微怔,紧紧攥着挑花灯的竹竿,神色难明。他迎着花灯透出暖黄的光看了很久,才道:“不如就把这个送给我进陪葬吧。” 狐非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掩饰心中的难过,一手抚上他的头道:“包子脸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胖娃娃好像你?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太子这么能吃,居然眼睛都挤成一条线了哈哈……” 皇帝也笑着,将花灯吹熄,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仿佛狐非送他的是稀世的珍宝,千金不换,万城不易。 狐非没有和拙鸾商量,便跟着护送的鸾车队回了皇宫,看着皇帝在龙榻上安心睡下,自己也坐在床边笑着:“睡吧睡吧,我不会走。” 皇帝从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这样圆满,即使过了这一刻,明早就要赴死,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他知道狐非不会睡在自己身边,也不多问,除下衣袍睡下,叫人搬了软榻在床边:“你要是累了,就睡在这里,夜里换地方会冷。” 狐非一身绯衣,映着满屋的红烛红帐,白皙如玉的面庞也沾染了喜庆的嫣红,微笑着看龙床上安稳睡着的皇帝,周身凝聚着安静沉稳却又艳丽非凡的奇异风华。 屋外是冷月寒霜,爆竹声早已停息,一切喧嚷静止,殿里一时充斥着寂静。 狐非鬓间一缕白发从肩头滑落,衬着绯红的喜服显得格外扎眼。他坐在榻前静静看着皇帝的睡颜,忽然回想起多年前刚把拙鸾抱回来的日子,一会儿脑海里又想起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和拙鸾打得不可开交的场景。那一声声还回响在耳边的“鸟人”带着包子脸特有的嚣张愤怒回荡,再看看榻上睡着的人,隐隐透着英气,竟丝毫找不到他当年幼稚的痕迹。 狐非嘴角渐渐勾起弧度,这两个当年的半大小孩,此时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自己也老了,是该找个人相依为命了。 他一瞬间惊觉自己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尤其看着眼前这个鲜活年轻的生命过了今夜就要赴死,忽然感慨自己活在这世间竟是如此顽强而长命。虽说半妖只有一世的生命,永远进不了三世轮回的道,然而能守着一份圆满,安稳地过完一世,也是值得庆幸的。这世间,有多少人活不到那个年岁,想珍惜也没有了。 脑海里想起拙鸾来,从前总是将死不死的挂在嘴边,要他以后记得给自己收尸。然而当狐非真的旁观别人的生死,才终于顿悟,活在世上一辈子,不就是图有个人陪着,共赏岁月静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枕边有人守着入睡。至于死后的事,管他遗忘不遗忘,黄土埋骨还是曝尸荒野,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血雨 柳风凭借聚集的怨气在人间为非作歹,冥府忽然多了很多游魂,即使抓住灌了孟婆汤,也忘不了前世的记忆,统统化作一缕缕青烟从冥府钻出来,继续在留在人间殆害无穷。 眼见整个人间死的人越来越多,拙鸾却不疾不徐:“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狐非看着身边的人生活在瘟疫一般的阴霾下,自己整日也是忧心忡忡,恨不得将柳风揪出来,与他决一死战。 直到有一日,原本初雪后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狐非直觉到柳风要出动了,慌忙跑出下榻的客栈。却见街道中间早已汇聚了密密匝匝的人群,拙鸾也背手站在人群中,抬眼看着天上越聚越浓的黑云,眼里尽是狠绝。 “要发生了吗?”他问。 拙鸾正想回答,天边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伴着强光越来越耀眼,遍地散布的黑色怨气忽然如同受到召唤的一缕缕轻烟,倏倏地往翠华峰的山底下涌着,一会儿便消失干净。 拙鸾抓着狐非的胳膊,一抬脚腾云而起,站在翠华峰的顶端看着那缕金光如同剑一般直指长空,割开头顶卷压的乌云,直冲天庭众仙的居处。 黑色的怨气渐渐包裹着山下发散出来的那缕金光,顷刻间,浓墨似的怨气就将原本细长如剑的金光变成一道巨大的墨柱,无限延伸直冲九天云霄。 柳风手中的金光越来越强烈,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怨气不断攀附上已经十分粗大的墨柱,如同长了藤蔓的植物,紧紧吸附直致所有的黑重怨气都融为一体,聚成一道庞大的化不开的墨墙耸立在世人面前。 仅仅是看见一个侧面,就觉得这样的庞然大物已然是一堵不能穿越的黑墙,狐非在云端看着墨柱的全貌,惊得目瞪口呆。 柳风一松手,收回手中的金光。那墨柱不坠反升,一股股怨气如同溢出的云气往无限的空中升腾,丝丝蔓延,直指飘来管弦声的天庭。 整个天上织着一张细密的黑网,透不出一丝光线,人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站在云端的拙鸾周身散发着不可抵挡的清冷光辉,驱散前道的黑暗。 狐非紧紧牵着拙鸾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在这样让人窒息的黑暗中永远失去他。 拙鸾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他不过是个妖怪,还能厉害到哪去。” 转念一想,狐非也是个半妖,说这话不是也误伤到他的心了么。正要再说些什么挽回,见狐非脸上除了担心再没其他神色,才转过头观察地上的情形。 柳风站在翠华峰令狐仪为他搭的竹屋外,居然悠哉地泡了壶好茶。一身深青色,坐在竹椅里细细品了起来,仿佛天上的黑暗不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此时只是个深居山林的隐士,正在优哉游哉地享受清静。 整个大地只有翠华峰脚下一处有光亮,狐非站在云端找起来非常容易,见到这样怪异的情形,还是皱了眉,不知道这诡计多端的柳风打的是什么主意。 头顶上的云层却动了,一会儿便见太上老君甩着拂尘下来,须发飘飘,见着飘在云端的拙鸾和狐非,先是愣了愣,定睛看了好一会,才惊喜道:“祥瑞啊!这就是祥瑞啊!” 狐非不明所以,拙鸾也皱着眉头:“老君你在说什么?” 太上老君指着自己:“你认识我?” 拙鸾冷哼:“能让男人结胎,老君炼丹的本事越发长进了。” 太上老君一甩拂尘,笑得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3 起,整张老脸沟壑纵横:“果然是,果然是!你就是凤鸣王和白孔雀的儿子,哎呦,太好了,太好了!” “太上老君,敢问你叫拙鸾‘祥瑞’,到底是何意?”狐非见太上老君不急反乐,问道。 太上老君指着狐非:“这位是……” “内子。”拙鸾淡淡答道。 狐非:“……” “哦……呵呵……,原来是内子啊,幸会幸会。”老君一甩拂尘,早就见过凤鸣王和白羽男男生子,对眼前这对奇异的老少组合见怪不怪,笑眯眯地解释道:“我早看过你的命格,‘坠凡世,降妖魔,创帝业,换人间’真是一点也不假。眼看着多年前的半仙半妖此时竟要让瘴气遮了天庭,也是你实现命格安排的时候了。” “这么说,老君早就知道柳风是半仙半妖?”狐非疑惑,难道知道柳风是玄武神君儿子身份的人,不止凤鸣王和白羽? 老君连忙一捂嘴,欲盖弥彰地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我老头子记性不好喽!” 拙鸾看着太上老君这副样子,皱了眉,心中更是疑惑。蓦地想起以前柳风一手指天,眼里充满愤恨,说白羽背叛了他母亲,要让他不得好死,难道这中间有什么玄机? 眼看着从太上老君嘴里问不出所以然来,拙鸾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反正一切最终都会有分晓。 “不说了,不说了,”老君见两人还站在云端凝眉,心道再不绕开话题,非得被这两人刨开根底不可,转身道:“我这就下去把那柳树精请上天来,天帝要见他。” 狐非这下明白柳风为什么一个人泡壶茶在翠华峰前院里品着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天庭回派人来恭恭敬敬将他请上天去,这阴险的柳树精,真是好大的作派! 狐非正要问天帝见柳风的原因,拙鸾开口道:“天帝只派老君一个人下来,只怕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此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老君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凤鸣王的公子果然聪慧。” 拙鸾也不多说,直接驾了云,一路伸手点着前方,从指间发出流星般的光束,照亮前行的路。 狐非看着拙鸾浑身散发着月光般朦胧的光辉,眼前又恍惚起来,自己竟养出了这么美的谪仙。 手牵着他的手,狐非已经心满意足。 待下到凡间,拙鸾让狐非呆在客栈,哪都不要去。 狐非一个人坐在屋里,白胜男很财大气粗地拿来一颗夜明珠罩着模模糊糊的亮光,跟着小白莲和四流也进来,看着狐非眉间担忧的神色,不住叹气。 “你们吵什么?”狐非心烦气躁,又想着拙鸾肯定是去宫里取皇帝性命了,不舍和对皇帝的愧疚更是憋得心中苦闷。 白胜男哪里知道这些,坐在一旁调笑:“你这千古唯一的男后怎么不去宫里陪着皇上,反而跟我们在这里瞎摸黑。” 狐非眼圈一红:“皇帝他已经要没了。” 白胜男眨眨眼:“什么意思?难道他纵身男宠后宫,染了花柳病不治了?” 狐非翻白眼,叹口气,憋着眼里的泪,才将事情说了清楚。 小白莲当即叫了出来:“这么说城里死的这么多的人,都是那个柳树精搞的怪?” 狐非点头,“拙鸾现在正在想办法降服他,只是不知道前路又有什么艰难险阻在等着。” 四流安慰道:“二公子你不是说了吗,拙鸾仙童的命里有斩妖魔这一说,后面不是还有创帝业和换人间么,就像说书一样,既然还有后话,就说明前面这一劫一定是可以过去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狐非垂着头,一想到五年前拙鸾被柳风困在云仙阁,封着一身的法力就心有余悸。直到白胜男差人端了饭食来,他才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两口饭,站在外面,看着漆黑的天,心中异常担忧。 天上忽然电闪雷鸣起来,狐非从惊愣中醒过来,冲出门去站在外面,便见一天一地的雨丝洒落下来,丝丝晶莹剔透,仿佛上天落下的泪。 随着雨越下越大,遮蔽整个天空的黑暗渐渐淡了颜色,原本浓重如墨的天空渐渐像被雨水稀释了,朦朦胧胧透出丝丝细微的光亮来。 墨黑的云越来越淡,雨却越下越大,在地上汇成条条小溪,消融了护城河上的厚冰,悄无声息地融进滚滚奔流的江水中。 狐非站在雨中,抬头仰面任雨水拍打在脸上,热热的泪从眼里滚落,和雨水融在一起,默默哀悼着。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年轻的君王,多了满世间的繁华安定。 天上的乌云终于完全消散,清冷的光也渐渐洒满大地,不见了灿烂的烈阳,空中一轮孤寂的弯月高悬,泻下一地柔和的光华,无声地抚慰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 狐非垂肩立在月光下,白袍与之融为一色,淋湿的发丝滴着雨水,浸湿了全身,仿佛周身也有着谪仙的光华,倒与天上施雨的那个银发飘飞,红唇皓齿的少年是绝配了。 天地间散开月光,驱散一切邪恶和黑暗,凉都的百姓纷纷涌上街道惊呼:“怨气散了!我们有救了!” 狐非眼神平静地看着喧嚷的人群,疲惫地转过身,见白胜男和四流小白莲站在不远处,嘴角扯出一丝笑:“这下包子脸真没了……没事了,剩下的拙鸾会处理好。” 四流早就抹起了泪,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二公子,你还记得皇上小时候吧?时常被你骗……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狐非上前拍拍他的肩:“怕什么,还有下一世呢。但愿他下辈子不要生在帝王家,父母双全,儿孙满堂,平平淡淡过一生足矣。” 四流点点头,“夜已经深了,二公子还是早点歇息吧。” 狐非摇摇头,看着悬着朗朗明月的天空,漆黑中带着深沉的蓝,微笑道:“你们先睡,我在这里等拙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窥天镜 拙鸾回来的时候,凉都城早已经沉浸在一片更深露重的寂静中。一眼便见到客栈门口站着狐非修长的身影,白袍映着皎洁的月光,一时间恍若仙人。 “回来了。”狐非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身看着来人微笑道,仿佛是熟稔无比地等待着久别未归的人回家。 拙鸾脚步微顿,若不是他从小便看着这个男人,见证了他从浪荡公子到成熟男人的一点一滴,他甚至都要怀疑,眼前这个笑得温润的男子,是他第一次初见,而第一眼,便已经让他深深沦陷。 “回来了。”拙鸾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臂。狐非也伸出手臂,紧紧拥抱着他,头埋在拙鸾的发间细细嗅着。 两人久久没有言语,只是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在这孤清的夜里丝丝绕绕地缠绵。 狐非摸着拙鸾垂在肩头的银发,抬眼看他,温柔地笑道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4 :“傻小子竟然长得比我都高了。” 拙鸾吻着他的睫毛,唇角轻触他的唇瓣,戏谑地道:“这么大的儿子,你还敢要吗?” “要,当然要。一日为父,终身为父,你小时候可是叫我爹爹的。”狐非据理力争自己的父权,虽然这死鸟只叫过他屈指可数的几次,但就是那句话,一日叫爹爹,终身都是父! 拙鸾笔挺的鼻尖抵着他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徐徐喷洒,隐约看见狐非白皙的面颊在月光下显出晕红来,才在他耳边低声道:“狐非,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爹,以后你就是另一重身份了。” 狐非微怔,抬头看着他:“什么身份?你要再敢说是内子,我就拔光你的鸟毛!” 拙鸾失笑不已:“你要是有这个能耐,拔多少我都依你。” 狐非气结,左看右看,这小子只有头顶上有翎羽,以前红白相间的尾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真是想下手撒气也没处施展功夫。 “你的尾羽呢?怎么不见了?”狐非皱着眉问。 “……”拙鸾咳了咳,“变回去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变回去?”狐非想着以前拙鸾拖着长长的尾羽,被自己拔成破扫帚的模样,有点想笑,只好咬牙憋住。 拙鸾脸色不自在:“一来我的仙力已经足以将尾羽变回去,二来……这样压你比较方便。” “……”狐非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却又一瞬间猛然惊觉,这死鸟好像从十三岁起就没见过他再有尾羽了,难道都是…… “死鸟你那么小就打起老子的主意了!”狐非一脸暴怒,上前要揪拙鸾的耳朵,拙鸾慌忙避开,双臂紧紧箍着不让他动弹。 “仙家十三岁已经可以结亲了,不算小。”少年有些委屈地解释,看着怀里半刻钟前还温润非常,此时却又呲牙咧嘴的老男人,无奈地叹气。 狐非刚要骂,又被他堵住了嘴,吻了一会儿便没了气势,浑身瘫软在拙鸾怀里。 “你敢说,你天天抱着我睡觉,没打我的主意?”拙鸾放开他的唇轻笑。 狐非一愣,随即指天发誓:“我只是觉得你越长越漂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拙鸾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失笑,鼻尖轻触着他的脖颈,轻声道:“我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也摸不透你的心思,只能欺负你。” 狐非微怔,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这样的话。 “狐非,我在天上抛洒皇帝的血雨时,忽然很想你。”拙鸾低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道,“想抱着你睡觉,心里才踏实。” 狐非紧揽着他的腰,温声道:“现在呢?踏实了没有?” “踏实了。”拙鸾轻笑道,抬起头看着狐非,凤目里含情,勾起的唇角也散着漫天的月华般吸引着狐非。 狐非咬着牙,不让自己被这种充盈的圆满感动到落泪。拙鸾不会知道,自己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能让渴望有人爱却总是被人遗忘的狐非心中卷起怎么的滔天波澜。 人生多孤独,找个人去爱吧。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好好疼他,珍惜他,抱着他说话,抱着他睡觉,这就是狐非心里想的。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就该有个家了,即使是水里的浮萍,漂的时间长了也会索然无味,最终还是得找一个依附的岸停歇下来。 更何况,这个让他有所依的人,是他从天庭偷下来,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拙鸾。 狐非喂给他米水,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看着他脱了稚气的同时,自己也如人父一般沉淀下来。这种共同岁月里的相依相偎,哪里是一道仙与妖殊途的界限就能划得开的,又哪里是名不副实的父子关系能够阻隔的了的。这样比血还浓的牵绊,让狐非心里暖的不忍推开。 “拙鸾,只要还活着,我们就相依为命,好不好?”狐非颤抖着声音问。 拙鸾笑了,这个人,有时候慈悲的像个菩萨,有时候又纯净的像个孩子。 他紧了紧手臂,吻着狐非的已然有了白发的鬓角,轻声道:“好。” 谁会知道,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早就在等着他这句话。这世界,只有狐非这个傻男人,会孤独到从天庭偷一颗蛋在屋里养着。只有他,会倾尽一片心意,在这凡间给他遮风挡雨。也只有他,会善良到明明为妖却不抱怨世间,处处都透着惊天的悲悯。 这样的剔透人心,若是生在神界,早就是普度众生的上仙。只是若命运真如此安排,自己又怎么会与他有奇妙的相遇,从而愿意珍惜他,守护他? 拙鸾眼神愈加明亮,看着怀里的男人吻了又吻,缓缓道:“狐非,你是我们仙家遗落在人间的珍宝。” 狐非不明所以,只当他是一时晕头说的情话。这死鸟,整日冷着张脸,清高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只有在他情迷的时候会说出赞美人的话,再一问,保准打死不承认。 他自己养的儿子,难道还不了解? 狐非哼了哼,对他的话满不在乎。 拙鸾依旧抱着他,怕他冷,缓缓用仙力给他渡着暖意。仰头看着天上的一弯月亮,想了想才道:“我看着你从敞着胸膛的浪荡公子,成为现在这样沉稳有担当的男人,你的五年,我一个人独有,谁也抢不走。” “……”狐非哽住,对他这样的盛赞十分不习惯,眼睛转了两大圈才试探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好了,用不着这样溜须拍马。” 拙鸾嗤笑一声:“我想干什么,你还会不知道?” “……” 狐非身体有些僵硬,微微拉了拉拙鸾,示意要进屋去:“我有些冷,先回去睡觉了。” “好主意。”拙鸾点头,放开狐非,牵着他的手要往客栈里面走。 狐非往外拽着手:“我要睡觉了。” “我也要睡觉。”少年将他的手攥的更紧,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说什么也不放开。 狐非有些底气不足:“你跟着我干什么?” “等你暖床。” “……” 死鸟,老子很不高兴你看不出来吗?!狐非皱着眉将拙鸾瞪了又瞪,拙鸾眨眨眼,一副完全不懂他在干什么的样子,气得狐非肠子都绿了。 “快走,我也很冷。”拙鸾拽着狐非往客栈里面走,眼看就要跨过门槛进客房了,狐非忽然找了话说:“……你不是仙吗?” “仙也会冷。” “……包子脸死了会怎么样?” “投胎转世。” “投什么胎?” “人胎,总之不会是畜生胎。” 又没话说了,狐非想起几天前自己难受的样子,说什么也不想再被这个鲁莽的半大小子压,咬咬牙道:“我忽然不想睡觉了。” “由不得你。” “我……好!要睡也行,咱们约法三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狐非伸出手,要和拙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5 鸾击掌为誓。 媚眼如丝,坚定翼翼,明明是已到而立之年的老男人,却又玩些稚子的把戏。 拙鸾不禁失笑,摇摇头叹气:“狐非,你还是这么蠢,一点都没变。” “你!”狐非咬牙,“再敢这么说,老子非把你送回你亲爹那儿去!” 拙鸾微笑着欺身上前,揽着他的腰捏了两把:“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给我父王说?” “……说,说你在人间不听话,老子嫌弃你了,要把你这个祸害送回去。”狐非舌头有些打结,迷迷糊糊自己都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 拙鸾凤目含情静静看着他,头越挨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了,狐非忽然跳了起来。 “啊,啊,不对!你亲爹有窥天镜的,凤鸣王和白羽在天上全看到了!” 拙鸾皱眉,看着狐非在月光下一圈一圈地抱着头打转,影子被月色拉扯出很长,仿佛翩翩起舞却又火急火燎的飞蛾。 “拙鸾怎么办,我们以前的事全被他们看见了……”狐非抓着拙鸾的胳膊,一张媚脸皱得十分难看。 拙鸾扯开他的手,抱臂:“他们看到什么了,你怎么慌张成这样?” “还能有什么,咱们,那天晚上,哎呀……”狐非越想越臊,急的脸上烧着了一团火,转来转去怎么也熄不了。 拙鸾仍旧皱着眉,正要问,蓦然想起那天晚上和狐非在床上缠绵的情景……如果,这些都被天庭的凤鸣王和白羽看在眼里的话…… 饶是神仙,拙鸾也只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一想到自己做那事的时候,他的父王和白羽正在天上看得津津有味,说不定还在评判他的技术高低,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少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双颊慢慢聚集起红晕,早就没了以往谪仙的冷清淡定,此时看着狐非不停徘徊的身影尴尬不已。 “怎么办?”狐非还在转着,心焦不已:“这么多年你抱着我睡,咬我的事,他们不会也知道了吧?” 拙鸾的脸色更加难看,屏着气不发作:“我父王他们没有这么无聊。” “他们有窥天镜,你在人间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见,只是不插手而已。” “……看到了就看到了,有什么好怕的。”拙鸾继续揽着狐非往屋里走。 眼看一脚已经踏入客房门了,狐非又一把拽住拙鸾:“要是凤鸣王找我算账怎么办?不但没养好你,还跟你有了关系,你亲爹一定会杀了我。” 拙鸾深吸一口气,忽然弯腰横抱起狐非扔上床榻:“管不了这么多了。” 要他以后都在担心被看到的阴影中过日子,做梦去吧。 拙鸾抚上狐非的脖颈,欺身将他压倒,两手娴熟地剥开衣服,堵着他的唇厮磨。不一会儿就将负隅顽抗的人化成一滩水,绵软地塌在身下喘息。 要是天上的那一对真如狐非所说那么无聊的话,他也不介意给天庭演一出活色生香的春宫。毕竟多年不见凤鸣王和白羽,隔着窥天镜给他们送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也是当儿子应该做的。 床上起伏着身躯的少年勾起嫣红的唇笑得邪佞,不顾身下人的呻/吟,奋力挺进,荡起一屋秀色可餐的春/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复仇 丝竹管弦齐鸣,乐曲空灵旷远,绕梁三日不去。 天帝端坐着,静看来人,不禁心头一惊。 殿下从容站着的人,一身深绿的衣衫朴素无华,面目清秀,怎么看都是人间的温良书生,又哪里会是能驱使怨气的妖怪。然而再往细了探究,就能发现来人并不像他表面那样柔弱不禁风,一双微微泛红的眼里荡涤着妖气,柳叶眉间暗黑色的印记隐现,竟是妖魔的征兆。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天帝沉住气,慢慢倒着酒壶中的琼浆,问向来人。 柳风冷哼:“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天帝手顿了顿,不慌不忙朝一旁站着的侍童使了个眼色,慢悠悠道:“只管说来听听,做不做的到,那是我的事。” 柳风忽然欺身上前,只一阵风带过,天帝的脖子已然掐在他的手中。他眼底的猩红更甚:“我要你将玄武神君钉在仙柱上,一根一根往骨头里钉,直到他血流不止,浑身抽搐倒在我脚下求饶。这些你也办得到?” 天帝额头青筋毕现,却还是眯着眼,故作镇定:“依你。” 柳风大笑:“执掌三界的天帝也不过如此,你们这些仙家,早就应该去死了。别想给我耍花招,否则我不介意让人间死更多的人,我倒要看看,冥府的那些游魂能不能把你的天庭翻个底朝天。” 天帝的脖子梗着,仍是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眼睛微眯,在这紧要关头竟又像醉酒了一般。 他身边的侍童眼里却忽然放出慑人的精光,托着果盘的手一个翻转,金光乍现,一座镇妖的宝塔俨然握于手中。 柳风被金光刺花了眼,待到瞳仁适应过来,身边站的侍童早已变回修罗般的原身,双目圆瞪,凶神恶煞地朝柳风头顶罩下塔身。 像是抵挡不住塔的重压,柳风身形一顿,化作一缕深绿色的轻烟缩回塔里。 那不知是哪里来的天王托着宝塔,向一旁仍眯着眼的天帝躬身道:“妖怪已经收到这塔中,待我将他关上七七四十九天,再用真火一炼,这妖怪就化成一滩血水,万劫不复了。” 天帝捋着胡须,早就算好了这么一计,自然是神态自若,待那面相凶恶的天王退回后,又倒着酒醉熏熏地神游了。 片刻之后,还未走出殿门的的天王手中一阵剧痛,那原本使了数千年降妖除魔的宝塔此时竟失去了控制,通体如冶铁般鲜红,硬生生将铜墙铁壁般坚硬的手掌灼烧掉,只留一股气浪证明这人的手曾经存在过。 凶面天王一声惨叫,锁妖塔坠落在地,片刻即溶,化成一滩通红的铁水嘶嘶冒着灼人的热气。与此同时,数千道五颜六色的光束从塔里蹿出,急速朝四面八方散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天庭中。 天帝早被这一声惨叫惊醒,头顶蹿过一束绿光,一个移形化影,原本被收进塔中的柳风又站在了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天帝跌跌撞撞,身形不稳从座上滑下身来,却被柳风笑着扶起。 “我说了,不要给我耍花招,”柳风将天帝重重按在位中,柳叶眉微微上挑,清秀的脸上显出一丝邪佞,“你看你,老的都忘了我还流着一半仙人的血液,锁妖塔又怎么锁得住我。这下正好,我再送你一份大礼,把这几千年来塔里收着的妖怪都放出来热闹热闹,你说怎么样?” 天帝指尖颤抖,指着柳风:“你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镇妖塔里的妖怪全放出来,根本就是要颠覆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6 天庭。这些余孽竟然没有让锁妖塔镇住元神,身形俱灭。柳风的威力竟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可以用妖力熔化塔身,放出这些妖怪。 如若不尽快将这些妖怪抓回镇着,待到他们一齐作乱,天庭就真的要面临大灾难了。 柳风满意地看着天帝在自己手中微微颤抖的样子,心中升起奇异的肆虐感,甚至在下一刻就想让整个天庭完全毁灭。 然而他深知自己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除非再吸取更多的怨气,让自己强大到可以操控天庭里四散出逃的所有妖怪。 他不想再等,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当年弃他母亲于不顾的玄武神君匍匐在他的脚下,朝着柳柔的尸身跪下,然后被他用同样的烈火焚烧致死,伴着柳柔长眠给她陪葬。 不要说什么血浓于水,如果有得选,柳风宁愿自己的母亲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个狠心的人,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更不要说作为半仙半妖之身,带着一生的罪孽和仇恨降生到这个世上。 天帝见他眼底恣意着仇恨,深感大事不妙,趁着柳风愣神之际,朝殿门外大吼:“快给我传召玄武神君来!” 殿外的神将早听见里面一声惨叫,正要往里奔,却被几个蹿出来的小妖抱住腿脚。此时听见天帝明显焦急的吼声,顾不得许多,一戟砍断自己的左脚,抬手急急招来一朵云,单脚踩上,驾着往北隅的玄武神君府邸疾驰。 玄武神君一阵匆忙,赶到天帝的大殿时,柳风已经满眼通红负手站在殿中,而天帝早已被他眉间浓重的煞气吓得瘫倒在帝座中,不敢动一丝一毫。 “到底怎么回事?”玄武神君并没有看到柳风眉间的魔印,刚毅的脸上闪着不悦。不过是个妖怪,叫了人来降就是了,何须劳驾他玄武神君,他是天庭镇守北方的守护神,不是天帝喝醉了酒随便差遣的小喽啰。 柳风听着这把浑厚的嗓音却是浑身一震,眼底都要淌出血来。 他的父亲,这些年唯一留给他的记忆就是这把浑厚的嗓音,记在传音螺里,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是他留给柳柔的情话,却也将这个痴情的女子骗得甘心为他苦守多年,最后却还是免不了一死。 这都是他玄武神君的罪孽!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当柳柔还在痴心妄想,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风餐露宿的时候,这个当年许下承诺的男人,还是忘不了他是仙人的事实,一挥手上了天庭,就将当年在人间招惹的一段孽缘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鸳鸯,什么不羡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仇恨在柳风的心中翻江倒海,掀起的狂澜久久不能散去。他转过身来,眼神阴狠地看着殿中站着的精壮男人,滔天的仇恨让他恨不得下一刻就将这个人撕扯成碎片,揉作糜粉散在宇宙八荒,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玄武神君见这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人死死盯着自己,眼中的煞气能让百草皆枯,百兽哀鸣,心中顿时如同洪钟敲击般重重闷响一声,眼中也放出狠戾的光芒来。并非察觉出眼前站着的秀面修罗般的人物是自己遗失在人间多年的骨肉至亲,而是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尤其在对上柳风那双嗜血般的双眼时,更迫得他忍不住要拿起手中的画戟将他降服。 “孽障,拿命来!” 一声嘶吼乍起,殿内已然风卷云涌。电光火石之间,玄武神君一戟刺向柳风的面门,针尖般锐利的戟首眼看就要直戳眉心,却忽然被凝滞住的空气死死抵在外围,像遇到一层保护罩般,再也不能近得半分。 正当玄武神君大惊之际,柳风凝气眉间一点魔印,暗黑色的印记霎时凝聚了万千钧的气力,生生将神器画戟定在空中。再一用气,那戟身就有如一块废铁坠落在地,砸出一声铿锵有力的金石巨响,躺在地上瑟瑟哀鸣,便再无用处。 玄武神君惊诧之际,还没有忘了反击,一脚弹起伟岸的身躯,飞身上前俯视着柳风的头顶,一张力敌万钧的巨掌就要朝柳风的头颅劈下。 柳风像是察觉了一般,眼神平视,却在分秒之间知微察末,纤细的手举过头顶,牢牢受下这一掌。片刻不到,忽然用尽五成力猛然一震,仙气源源不断往高举的左手汇聚,下一刻就将玄武神君整个震得瘫倒在地上,抱着自己一只几乎废掉的胳膊发出痛苦的闷哼。 柳风沉下身来,看着地上低声嘶气的玄武神君,忽然一个倾身,一把捏住男人的喉咙,骨头在他手中咯咯作响,仿佛再多一刻就要让这人在手中头颅掐下来以解心头之恨。 “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柳风瞪得眼眦欲裂,拼命往下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头颅。 玄武神君奋力在他手中拧着头,争取一丝吐出话语的权利:“休想!我今日败在你手下,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让我屈服!” 柳风仍旧压低他的头,再一次吼道:“跪下来向我求饶!” 玄武神君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响声,闷闷地笑了起来,眼里尽是对柳风这等妖怪的蔑视。 柳风气急,眼里还显出一丝莫名的狼狈,松开手一脚将玄武神君踢倒在地。他在袖中泄愤地乱扯,终于找出了传音螺,揪着玄武神君的头发,将螺身贴在他的耳畔,手指轻敲,男人浑厚的声音便从传音螺里缓缓飘出。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柔儿,这句诗是人间情话,我初以为荒谬至极。试想什么样的生活能比得上天上的神仙日子?然而现在我抱你在怀里,忽然就明白了。当神仙那么寂寥,有你在身边才是好日子,让天上那些神仙都羡慕去吧,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传音螺里散出,昭示着多年以前这对山盟海誓的情人曾是多么的恩爱,然而一转眼他就将这一切全部抛下,如同浮尘一样忘却在人世。 玄武神君皱着眉,听着传音螺里熟悉的声音,这明明是自己说的话,为何搜头搜脑也想不起来到底对谁说了这些。柔儿是谁,眼前这个满脸焦急的年轻人又是谁,为何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玄武神君一脸疑惑坐在地上,抱着头陷入沉思的迷雾,却仍是找不到一点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忘却的记忆 柳风看着地上颓然的男人,心中又是愤慨,又是急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想起来了没有?想起来了吗?”他急急抓起玄武神君的衣领,不停问话,“你说啊!” 玄武神君仍是一脸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柔儿是谁,你又是谁?” 柳风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怒瞪着手中挟持的人,咬牙道:“你竟然把我们母子忘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要忘了我们?!为什么!” 不待人回答,柳风忽然起身,拖拽着瘫在地上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7 的玄武神君上了一朵浮云,有些癫狂地叫着:“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一朵浮云载着压抑和阴霾飘到了北山一角,柳风拽着玄武神君的衣领,一直将人带到山脚下的一间恢弘的神庙里。 庙顶四个方向恰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向的守护神雕刻的飞檐,庙门却没有遵循人间一般朝东和南开门的惯例,有些奇异地朝北方敞开着。从庙里往外望去,北隅天空湛蓝澄澈一片,偶尔浮动的云丝时而在碧空搭建起桂殿兰宫般的幻像,而那一处,再往上走,正是天庭中玄武神君的府邸所在。 玄武神君让正午的阳光晃得有些头痛,站在神庙中往北方天空望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个角度看向天空,好像以前经常这么做,然而自己明明就住在天上,哪里还需要仰望自己的府邸? “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天天在这里望着你在天上,一盼就是五年之久。”柳风负手仰望着北方,眼里甚是凄凉。 玄武神君隐约察觉了些什么,却仍是将柳风的母亲当做仰慕他而不得见的妖怪。这种事在天见得多了,不光是有人崇拜玄武神君甘愿在他府上为奴为仆,前些年还有仙娥因为恋慕凤鸣王,却在得知他娶了男人回家而忍痛到冥府讨忘川水喝的。 天下之大,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玄武神君也是司空见惯这样的情景,对今日栽在柳风这样的妖怪的手里甚是忿忿不平,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怪异之处。 玄武神君摇摇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要杀要剐随你便,难道我还会有兴致看你给我演一场戏吗?” 柳风负着的双手紧紧攥着,眼里的怒意被他这番漠不关心的话激得又深了一层。 方才看着玄武神君在看向北方时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柳风的心中忽然有些动容。千方百计上得天庭,将这个狠心的人带到母亲的墓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看看这个人。若是他没有忘记柳柔,若是他有哪怕一点逼不得已而不能与柳柔相守,柳风的心中还多少会有一些触动。然而这个人,连一丝伪装都不愿意扮演,一句话就将他的母亲忘了个干干净净。 玄武神君一番冰凉的话语又让柳风动了杀念,这样的人就该死,就该为他这些年欠下的罪孽偿债。他要让这个生他身却弃他如草芥的人跪在他母亲的墓前求饶,他要让他忍受当年柳柔受过的烈火烧身三月不灭的痛苦,他要与这个人同归于尽。 “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么?那我就让你陪着我母亲灰飞烟灭好不好?”柳风大笑,眉间暗色的魔印更加鲜明,手中缓缓升起一团冰冷的幽蓝火焰就要兜头朝他的头顶压下。 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快住手!” 柳风惊愣间,一朵浮云已然飘至脚下,云上下来一人,站在柳风面前神色焦急不已。 白羽冰雪般的容颜与他此时担忧的神色极不相称,他疾步上前,正要抓住柳风的手阻止他的行动,身后却又响起一声急躁的叫喊:“别靠近那个孽障!” 凤鸣王从指间弹过一道光,便将白羽即将触到柳风的手震了回来,一把抓回白羽护在身边。 柳风阴恻恻地看着来人,手中幽蓝的火焰越烧越旺,狂放地仰头道:“怎么?白羽你背叛我母亲的帐,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清算了?” “还有你凤鸣王!”他抬手怒指白羽身后一袭绯衣的人,“你妄图派你儿子害死我,这笔账,咱们一起算!” 凤鸣王冷哼一声:“你在人间为非作歹,难道不该降你?” 白羽站在他身后拽拽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说话,自己却对柳风劝解道:“你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难道不会觉得罪孽吗?” 柳风浑身一震,随即红着眼一手怒指:“白羽!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若不是你向天庭透露我们母子的行踪,我母亲会被烈火焚身?你这个叛徒!你也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说着朝白羽抽发出一束冰蓝的火焰,眼看着就要将白羽和凤鸣王伤着。 这种冰蓝的火焰,明明是燃烧着的烈火,却渗着彻骨的寒冷。一旦被柳风的冷焰困住,就会全身冻结,血液滞留,仙气凝滞郁结于体内,非但使不出法术御身,反而会被逆行的仙气催得浑身如同分筋错骨般痛苦,不多时自己就会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而选择放弃挣扎,直至魂魄消亡。 柳风在人间聚集怨气,并不单单是为了冲开天庭引起仙界恐慌,大摇大摆地被请去与天帝对峙,更是为了吸纳这些至阴至冷的怨气,使得自身法力强大。这些怨气饱含着逝去的冤魂对这个世间的仇恨,被柳风稍加利用,就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供柳风为所欲为。 如今柳风手上的冰蓝火焰,正是能使人魂飞魄散的狠辣招数。而柳风自己,也早已被这些怨气里夹杂的不甘与怨恨拖得近乎魔怔,心中仅存的一点善念也消磨殆尽,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让眼前的人统统给他惨死的母亲陪葬。 正在这紧要关头,凤鸣王衣袖一挥,便将冷焰挡了回去,却架不住柳风接二连三地发出攻击之势,只好催动体内的仙气,由指尖掷出通红的火焰,像一只涅槃的火凤与柳风的冷焰在空中对峙,一时难分高下。 白羽见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心中焦急不已,正要上前拦下凤鸣王,一直沉默不语的玄武神君却忽然出声:“我想起来了。” 柳风一个恍神,手中一直控制着的冷焰由强转弱,眼看就要被凤鸣王的烈炙吞没,白羽忙伸手一挡,才没有将柳风伤着。 柳风顾不得性命安危,转身抓住玄武神君的肩膀,眼里隐着深深的伤痛和希冀:“想起什么来了吗?你想起我母亲了吗?” 玄武神君直觉自己有一部分记忆不知怎么被封住了,而这些遗忘的事正是症结所在,此时也只能用缓兵之计将柳风拖住,他不希望自己当年的过错给不相干的人造成伤害。 “白羽没有背叛你母亲,是我害了你母亲,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玄武神君被柳风那一下震的不轻,身体仍处于瘫软之中,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柳风头中嗡得一声响,血气顿时在胸中冲撞,浑身都是抑制不住的煞气:“你既然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母亲,都已经抛弃她了还要把她害死!” 玄武神君也不想解释更多,明知自己多年前一定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却仍是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只能低头沉默。 这让柳风更加恼火,他蓦地起身,抓起人就往殿里供着的一座焦黑的神像面前走。 他将人狠狠掷在地上,玄武神君便一头磕在一块焦黑的木头上,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块木头竟隐约还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8 可以看出人形。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心狠手辣的结果,”柳风笑得疯癫,“见过用自己的身体做墓碑的吗?这就是我母亲,这就是你当年口口声声叫的柔儿。她被天庭降下的火烧得现了原形,整整烧了三个月!而我就听着她痛苦的□,用再多的水都浇不灭火,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火活活烧死!你说,你拿什么来偿!!” 玄武神君头脑胀痛,竭力想回忆起什么,脑中那块被封存的记忆却又像是冰冻一般顽固,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我……”他只有低垂着头,口中嗫喏,根本说不出话。 柳风双眼通红,抚摸着那块黑炭,就像在抚摸母亲的身体,眼里的泪水决堤一样往下淌,却嘶哑着嗓子喊不出话来。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眉间的暗黑色的印记已经深重得仿佛炼狱一般,焚烧着他的理智,摧毁他的心中哪怕一分一毫的善意。 “既然都来齐了,我们就一起长眠吧,永远醒不来多好……”柳风流着泪笑着,手中催发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嘴里念着咒诀,瞬间这团火焰就要没过所有人的头顶,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呼吸的力气。 凤鸣王竭力用自己的仙力护着白羽,周身散着通红的气焰,足足顶了有一刻钟,却仍抵不住疯魔了的柳风,额间慢慢渗出汗珠来。 白羽仙力最弱,昏昏沉沉要睡过去,凤鸣王顾不得再抵御,揽着身躯下坠的白羽不停摇晃:“白羽你别睡!这孽障要让你魂飞魄散,快醒来!” 地上的玄武神君早已经浑身冰凉,早先与柳风对战受的重击让他起不来身,而后催动的冰蓝火焰更是渗过身体的虚弱部位,击垮他身体里唯一一点护体的仙力,此时已经处于魂魄湮没的边缘。 柳风彻底被魔性吞噬,抓着玄武神君的身体,一手按在他的脑门上,缓缓将他体内最后一点仙力丝丝抽离,大笑着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身体一点一点下坠,最终像一块废石一样,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从此魂飞魄散了。 “都死吧!被我怨恨的人都去死吧!”他疯狂地叫嚣着,一双原本清秀的眼早已变得赤红,咬牙瞪着地上匍匐的凤鸣王和白羽,就要伸手抽离他们的仙力。 “柳风!!”一声凄凉的断喝响起,柳风浑身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柳风 令狐仪惊瞪着浑身散发着幽蓝火焰的柳风,亲眼见到他将手下的人杀死,又转向另外两人,眼看着就要夺人性命。 “柳风你住手!”仿佛是迸破嗓子的一声喊,令狐仪终于见到柳风缓缓熄了手中的火焰,眼神涣散地看着他,迷茫不知所措。 拙鸾见柳风住了手,顾不上阻拦令狐仪扑向柳风,快步走上前往白羽体内注着仙力,见到他缓缓睁开眼,才对凤鸣王说:“父王,你先带着白羽回天庭,这里我有办法。” 白羽抓着拙鸾的手:“你一个人不行,柳风现在已经成魔了,心性根本不受本体控制,要是你被他……” “白羽,你忘了儿子的命格里写的什么了吗?”凤鸣王打断他的话,“拙鸾命里降的就是柳风这个妖魔,没问题的。” 说着不顾白羽的阻拦,抱着人驾了一朵云往天庭去了。 “我会给你搬救兵,你尽管大施拳脚,父王等你历劫回来封上仙!” 拙鸾站在殿中,冷哼一声:“天帝,难道你不该出来解释些什么吗?” 一道金光闪过,天帝现了形,观看了一场恶斗,早已经吓得两腿瘫软,此时捋着胡须讪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拙鸾不屑地冷瞥着他,根本不想解释自己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双灵眼,一来就看穿了天帝畏畏缩缩站在庙宇外不远处的一朵云上,置身事外地远观殿里的打斗。 殿里令狐仪抱着柳风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停地呼喊:“柳风你快别疯了,你醒醒脑,我带回家好不好?” 柳风双目失焦,迷迷糊糊地看着抱着他的人,眼里的猩红褪去,面色有些苍白:“令狐仪……” 令狐仪激动地将人揽着怀里:“是我!是我!咱们回家好不好?” 拙鸾抱着臂,冷眼看着地上依偎的两人,转身对天帝道:“说吧,柳风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跟白羽有没有关系?” 天帝讪讪,退避着不想回答。 拙鸾冷笑:“我已经把太上老君灌醉套出话来了,不过你应该知道那个老头儿喜欢添油加醋,我要是原封不动按他的话说出来,你说柳风会不会再搅个天翻地覆?” “我说,我说!”天帝连忙阻止拙鸾开口,心中对太上老君那老头乱说话的脾性十分了然,只怕按他自创的情节说出来,柳风听到真会把天庭掀了。 天帝叹口气,看着地上瘫软的柳风缓缓道来。 当年玄武神君和柳柔在人间的□,天庭早已经发现,一向视天规为戒条的仙家断然不会让镇守天庭北隅的守护神与一个妖怪有所瓜葛。天帝便命人悄悄在给玄武神君灌下了忘川水,带着封掉一部分记忆的玄武神君回了天庭。 然而数年过去,天庭却突然算得北山脚下有一处隐隐泛着仙气,以为又是人间哪位高人得到升仙了,便让仙童下去迎接。后来才发现柳风竟然是当年玄武神君和柳柔的孽种,于是降下一把火企图将柳柔和她生的孽障烧死,却没想到让柳风逃过一劫。 如今天帝悔不当初,心中仍是对没有将柳风烧死一事耿耿于怀,孽障就是孽障,居然还敢卷土重来找天庭寻仇。 “我知道你是凤鸣王的儿子,你的命格我也看过,天生就是克柳风这个妖怪的。你好好历劫,回天庭我给你加冕封上仙。”天帝笑着拍拍拙鸾的肩膀,一副寄予厚望的样子,丝毫不担心拙鸾降不住柳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我想你还欠白羽一个交代,”拙鸾对着天帝的背影冷声道,“你让他蒙受不白之冤,也该给个解释。” 天帝讪笑,驾着云灰溜溜地走了。 拙鸾回过头来,见令狐仪还抱着神志不清的柳风,警告道:“你离他远一点,他随时有可能再发魔,伤了你我不好向狐非交待。” 令狐仪激动地紧搂着柳风:“仙童你饶他一命,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拙鸾冷哼:“你还真是情深意切,若你对狐非也有这么深的情谊,我或许还能答应你的请求。可你别忘了,你怀里抱着的人曾经差点害死狐非,他身上至今还留着一根断骨!你求我也没用,只要是惹了狐非的人,都得给我死!” 令狐仪瘫倒,抱着柳风不撒手:“你太狠了!狐非怎么养你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拙鸾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令狐仪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89 !狐非他害过人吗?柳风又害了多少人?你自己说,柳风他该不该死?!枉你跟狐非血肉至亲一场,你有几时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疼爱,我敢说,如果现在要你拿狐非的命换柳风,你肯定会舍弃他!到底是谁铁石心肠?!” 令狐仪浑身一震,心中的愧疚渐渐弥漫上来,然而让他舍弃柳风是万万不可能的,此时只有沉默无语。 “你们令狐家不心疼狐非,我心疼。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要拿柳风的命换狐非开心,我要把他的脑袋摘下来给狐非当球踢,当年他害得狐非断掉几根骨头,我就把他浑身的骨头揉成粉末。你不是爱柳风吗?你保护他啊,我倒要看看你连亲弟弟都舍弃了,能拼出多大的劲来让这个柳树精对你感恩戴德!” 令狐仪被拙鸾的声声质问震住,脑袋里一片慌乱,待到慢慢静下来,满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拙鸾要杀了柳风,他要为了狐非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 “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令狐仪紧紧护着柳风吼道。 拙鸾一阵冷笑,忽然伸手一道金光将令狐仪掼倒在地,“你这条命还是留着,我可不想让狐非伤心。” 柳风失去令狐仪的支撑,也跟着重重倒在地上,眼里暂时的迷离逝去,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他一早就听到了天帝和拙鸾的对话,心中对他母亲的真正死因震惊不已,却因为先前在魔怔的紧要关头被令狐仪一声震得精神涣散支配不了身体。此时清醒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玄武神君,疯一样扑上去抱住人猛摇:“你醒醒!” “是我把你杀死的对吗?” “是不是我亲手杀了你?”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悔恨和愤怒笼罩了柳风的心灵,他没想到,自己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烧死,最终还要因为误会将亲生父亲活活杀死。他扑到在人身上哭得喉咙嘶哑,胸中钝痛,仿佛被千刀万剐一样难受。 “我母亲死的时候让我不要恨你,可是我没听,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他嘴里喃喃地喊着,眼里的怨恨越聚越深。 拙鸾凤眼微微眯着,看着柳风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对他的魔怔早已有了把握,一伸手指将令狐仪挪到身边,掐着他的脖子道:“柳风,敢不敢从我手里把你的东西夺回去?” “你们还要从我手里夺走什么?!你们不公!都该死!”柳风暴怒,眼里魔怔的猩红再一次泛起,手上的蓝焰渐渐深了一层颜色,四周温度骤降,隐约还可以听到空气中水珠冻结的嚓嚓声。 拙鸾不与他纠缠,一手拎着令狐仪,驾了云往天庭飘去,柳风疯了一样紧随其后。 直到一路飘回天帝的大殿中央,拙鸾才停了下来,将令狐仪往地上一掷,朝一旁已经等着的凤鸣王道:“四仪阵缺一,让玄武殿里的人补上。” 凤鸣王早已经猜出拙鸾要用四仪阵降住柳风,找了其他两位守护神镇守天庭的东西两方,北方的一隅,玄武神君的大儿子自告奋勇要为父报仇,已经早早在阵脚守着。 四道迥然不同的仙灵飞出,在天庭的顶端盘旋,形成固若金汤的一道围墙,将柳风先前从锁妖塔里的放出的数千妖怪牢牢锁在天庭的四仪阵内。 一时间镇内妖气冲撞,被禁锢的妖怪急于找到出路,却在慌乱逃窜间发现根本无法打破四仪阵的铜墙铁壁,只能眼睁睁地被四方守护神的仙灵牢牢打压,眼看着就要慢慢消亡。 此时拙鸾和柳风站在殿中,恰好是整个四仪阵的中央。拙鸾眉间腾出凛然之气,周身散发出红白相间的光芒,在自己四周布上一道结界,闭着眼将自己体内的仙灵缓缓逼出。 柳风看着拙鸾的动作,顿时魔性大增,正要发动更致命的袭击,却见闪着不同颜色的妖灵朝自己潮水般逼来。 原本被放出的数千妖怪根本找不到出口,与其被困死在阵内,不如找到一个强大的宿主。柳风的魔性不断增强,妖怪一拥而上将他整个人吞噬,只剩下柳风不断的嘶吼响彻云霄。 “啊!!!!!”柳风眼睁睁看着这些妖怪钻进自己的身体,并隐隐躁动着企图吞噬拙鸾的仙灵,顿时惊得想将这些妖怪从体内逼出来。 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仙性与拙鸾天生相克,如果自己再□控着吞噬他的仙灵,只会魂灵俱裂而死。 然而这些已经疯了的妖怪只顾着活命,仙灵对他们来说是难得一遇的绝好滋养,全都蜂拥着推着柳风不由自主地将拙鸾的仙灵纳入体内。 红白相间的仙灵一进入柳风的身体,顿时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周身散出光来。只听得一阵阵野火燎原般的啪啪巨响,柳风的身体如同飞絮一般四散开来,化作一道道白光渐渐趋向透明,最终消失在四仪阵内。 拙鸾的仙灵慢慢回到了结界内护着的真身上,磨合了片刻便苏醒过来。他缓缓站起身,冷眼看着四仪阵内一派浩荡的空旷,才确信柳风真的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 四方的守护神收了阵,凤鸣王将被打晕的令狐仪拎过来,拍拍拙鸾的肩:“这个人,你看着办吧。” 拙鸾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静静站了片刻,空中忽然荡出一个若即若离的声音:“我有一个心愿未了……” 凤鸣王霎时一惊,“这个孽障还没死!” 拙鸾疲惫地摇摇头:“这是柳风剩下的那一半仙灵,马上就要散了。” 柳风的仙灵淡的像雾水一样,在殿中飘荡着找不着支点,声音也忽远忽近:“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恨,从未给我爱的人任何欢愉,你们赢了我认输。我这有个信物,还请你们交给令狐仪……算是留个念想,我柳风其实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拙鸾伸出手,柳风的仙灵很费力地降下来,在他手中缓缓凝聚着,最终化成一支朴实无华的柳木簪,隐隐还有留着一丝余温。 拙鸾将柳木簪插在令狐仪的发鬓间,拎着人对凤鸣王告别:“孩儿理清人间的事,再回来见父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回人间 令狐仪醒来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他悉心呵护的人还是走了,只剩下发间的柳木簪散发着清幽的余香。 狐非看着令狐仪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忍,劝解道:“这都是要看缘分的,说不定柳风没死呢?” “柳风早已经灰飞烟灭,除了柳木簪什么都没留下。”拙鸾坐在一旁淡淡道。 狐非狠狠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低声道:“我这不是安慰我大哥呢么,死鸟你插什么嘴?!” 拙鸾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看着令狐仪伤心,冷傲的少年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那么多年令狐府对狐非不管不问,这下令狐仪知道被人抛弃的滋味了,这就叫做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0 自作自受。 令狐仪垂着头,半晌忽然笑道:“狐非,大哥以前对你好不好?” 狐非忙点头:“当然很好!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你把我带回家的,这些年对我也十分包容……我年轻的时候胡天胡地,挺对不住你的,你也一样对我好。” 拙鸾气得咬牙,这个没出息的狐狸,成天就知道念着别人的好,要是令狐仪对他好,还用得着那么袒护柳树精。 令狐仪长叹一声:“要是柳风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也不至于就给我留个柳木簪,连个囫囵人都没回来。” “你活该。”拙鸾冷冷道,走过去坐在狐非腿上,一只手伸到狐非腰际狠狠掐了一把。 狐非瞪拙鸾,死鸟你要把我亲哥气死是不是?!没看人家连爱人都没了吗,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拙鸾看着他翻白眼的样子,坏笑着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狐非痛得呲牙咧嘴。 “你下来吧,这么大的人了还坐在狐非腿上。”令狐仪淡淡瞟一眼拙鸾不安分的手,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奸/情,还以为是养子与养父的奇妙关系。 拙鸾将人搂得更紧:“令狐仪国师,皇上驾崩已经瞒了天下人好多天,是不是该册立新君了?我看你这一阵子很闲,要不就找点事忙着吧。” 令狐仪一愣:“你说皇帝驾崩了?!” 拙鸾冷哼:“还不是拜柳风所赐,我要化解那些怨气,皇帝的血就得流干。” 令狐仪目瞪口呆,静静坐了半晌,眉间是沉痛的神色,“我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对不起天下人……” “你就对得起柳风,是吧狐非?”拙鸾捏着狐非鬓间的白发把玩,对令狐仪冷嘲热讽。 狐非被他问住,讪笑着安慰他哥:“大哥你别听这小屁孩乱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理他。” 拙鸾手探到他胸脯上使劲儿捏了一把,看着令狐仪惊愣的神色一脸勾起唇角:“我要睡觉了,国师你先回吧。” “立新君的事……”令狐仪神色怪异地看着拙鸾头埋在狐非胸口乱蹭,嘴里的话都说不全了。 “我困了。”拙鸾嘴拱着狐非的脖颈,声音有些模糊。 “我……”令狐仪看到拙鸾的手伸进狐非的衣摆里,更是结巴住了。 狐非一边避着拙鸾的嘴,一边面色尴尬地对令狐仪道:“大哥要不你明天再来,这傻鸟今天确实困了……我也困了……我那个……” 令狐仪总算看出来点名堂,一声不吭默默退走了。 人刚一出,狐非气得一把将拙鸾从身上揪下来,拔下裤子在屁股上给了响亮的两巴掌。 拙鸾趴在他腿上静默了片刻,一动不动。狐非愣了愣,以为真把他打疼了,又伸手给他揉屁股:“以后不准这样,听见没有?” “不准哪样?” “不准在有人的时候摸我,掐我……亲我更不行!” 拙鸾抬起头来:“没人的时候呢?” 狐非脸上一红:“没人的时候……可以。” 拙鸾重新蹭上他的腿,压得狐非又暗喘了一口气。他鼻尖对着狐非的鼻尖,静静看了狐非一会儿,狐非自觉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没见人啃上来。 “……你到底亲不亲?” 拙鸾撇开头,浅笑着看他:“不想亲了。” 狐非:“……” 拙鸾屁股在他腿上蹭了蹭,满意地感觉到狐非胯间有个东西支起来了,他一下子跳下来,站在地上把屁股摆给狐非:“屁股打完了,也揉完了,你不给我把裤子穿上?” 狐非咬着牙,伸手给他穿裤子,禁不住又狠狠掐了一把,没看出来老子很不想给你穿上吗?! 拙鸾理好衣服,站在狐非面前,伸手将人揽起抱在怀里往屋里走:“你怎么越长越重了?最近吃什么了?” 狐非哼哧哼哧奸笑:“白姑娘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红烧鸡麻辣鸡香酥鸡白斩鸡……” 拙鸾冷哼:“干脆让她嫁给你得了。” 狐非得意洋洋:“她是想嫁给我来着,我还得考虑考虑。” 拙鸾摇头低骂:“老男人了……骚狐狸真是不要脸。”说着撩开帐帘,将人放了进去,自己三两下扒掉衣服,趴在狐非身上开始蹭火。 狐非穿着囫囵衣服,在被窝里热的直冒汗,头发散着更是难受。他一把架住身上扭来扭去的人,骂道:“老子衣服还没脱呢!急什么!” “谁让你脱衣服了?就这样。”拙鸾趴在他身上继续勾火,伸手往狐非衣襟里探。 狐非一下子将人扔到床边,自己爬起来三两下把衣服扒了,光着身子往被窝里钻。 拙鸾奸笑:“这可是你自己脱的,不能说我强迫你。” 狐非叽叽哼哼,你强迫的次数还少啊? 刚睡了一会儿,狐非就憋不住了,在锦被下揉拙鸾的头发傻笑:“儿子,……跟我一样大。” 拙鸾冷眼看着狐非:“……谁让你摸我了?” 狐非又伸手揉拙鸾的头发,看着他的银发和自己的乌发缠绕在一起,继续笑:“你不知道,你刚孵出来的时候……这儿可小了,还要脱裤子跟我比……” 拙鸾:“……哎,明明是你的很小。你自己摸摸,怎么长了这么多年还往回缩啊?” 狐非惊愣:“不可能!我当年可是躺倒整条花街的主,醉春楼的姑娘都等着嫖本公子呢!” 拙鸾冷了脸:“你这么小,就是睡了太多花娘磨的。” 狐非:“……” 拙鸾又说:“越磨越细。” 狐非:“……” 拙鸾一手探到他的屁股上:“不过以后用不着了,再细也没关系。” 狐非腾地一下坐起,撑着身子看了拙鸾半晌,又一头钻进被窝:“老子得亲手量一量。” 锦被里一阵窸窸窣窣,一会儿传来狐非瓮声翁气的声音,好像很失落:“臭小子长本事了。” 拙鸾头枕着胳膊冷笑:“你都量了八遍了,出来吧,别憋死了。” 被窝里的人不吱声,拙鸾身后按了按狐非的脑袋:“别量了,再量也是……嗯……” 狐非在被子边玩得很尽兴,拙鸾手隔着锦被按着狐非的头,任凭他在两腿间肆虐。温暖湿润的感觉包覆着最敏感的地方,满头银发的少年轻喘出声,脸上慢慢溢上潮红。 等到拙鸾将能交待的全部交待了,狐非才探出头来,唇边挂着白浊,用手抹了抹:“你射的时候不能说一声啊!” 拙鸾淡淡出声:“忙忘了。” 狐非:“……” 明明是老子很忙好不好!嘴都酸了…… 两人玩的尽了兴,躺倒在床上,侧头看着拙鸾绝美的脸,又忍不住亲了亲。 拙鸾闭着眼哼:“以前也经常这么偷亲?” 狐非没说话,想了想又摇头:“没有。”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1 拙鸾微微有些诧异,皱了眉,难道他长得不够美? 狐非偏过头,指尖一点一点地轻戳着他的眉心:“以前我不敢,而且……老子一直是喜欢女人的。” “你再说一遍。”拙鸾冷着脸道。 “老子……以前……是风流公子……嗷!” 狐非抱着腿根子在痛苦不堪地哀嚎:“死鸟你够狠!” 拙鸾故意伸手给他揉着,越揉越使劲,恨不得把他的命根子坳断:“你喜欢女人怎么跑到我身底下了?” 狐非痛得眼泪汪汪:“我怎么知道!我抱你下凡还以为养了只傻鸟,结果现在养到床上来了。” 拙鸾松了手,轻轻给他揉着,过一会儿狐非风骚的本性就显露无疑。那个地方,那么痛的时候还能站得直挺挺,风流公子的称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狐非贼眉鼠眼看着拙鸾,给他捋头发,给他顺头顶的翎羽,手却悄悄往拙鸾臀部探。越捏越觉得真不是花楼的花娘能比的,有手感,结实而不软塌,皮肤光滑白皙十分舒爽。 “捏够了吗?”拙鸾冷笑。 狐非腆着一张脸,手指还在往最私密的地方探:“我养你这么多年,哪回洗澡不看啊。” 拙鸾笑看着他,伸出手臂勾着人吻,舌头伸到狐非嘴里舔舐,搅得狐非浑身颤抖,手也胡乱摸了起来。 片刻后,狐非终于喘了口气,骂了出来:“死鸟你怎么又跑到上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仙丹 金云朝皇帝驾崩多日,令狐仪对外宣称皇帝急病暴毙,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内外无不震惊。 皇帝在位多年,除了吃喝玩乐养男宠,没有做过任何有益百姓苍生的事,朝廷各派早就明争暗斗,边疆也是匪寇猖獗。此时皇帝驾崩的消息一经传出,金云朝顿时乱作一团,内有权臣争相投靠令狐慕,与企图篡夺王位的皇室亲胄抗衡;外有南方流寇纠结成的杂牌军整日滋扰,令狐慕军队□乏术。 拙鸾好整以暇,白天陪着狐非游山玩水,夜里溜达到阴间索回日间死去的令狐家将士和惨遭横祸的无辜百姓的魂魄。时日一久,南方滋扰的流寇终于发现令狐慕的将士都是金刚不坏之身,就连砍了头的人,第二日清早又在战场上抡着大刀长矛到处蹦跶,于是立即吓得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西南匪乱不到一月时间,尽数平复,令狐慕一身戎装,班师回朝。 拙鸾看着蹲在地上逗猫的狐非,冷冷道:“这下你满意了?” 狐非将地上浑身白毛不见杂色的小猫抱在怀里,亲昵地在脸上蹭蹭毛:“满意满意,没想到我爹的将士一个没少,全让你救回来了,养个神仙就是好啊!” 拙鸾站在他眼前不言语,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剑刺过小猫的皮毛,该死的,居然敢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蠢货的怀抱是你躺的地方吗?! 幼小的猫儿吓得浑身炸毛,四爪扑腾,尖利的指甲刺进狐非的手臂,一声“啊”的惨叫过后,狐非撒了手,抱着胳膊看着地上摇尾逃远的猫,一脸怨毒。 拙鸾冷哼,出门吩咐四流:“你家二公子要是再敢往屋里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给我扔出去!” 四流忙不迭答应,巴不得有人管管二公子这个奇怪的癖好,上一次在院子的大缸里养了一条水蛇,差点把小白莲吓个半死。这个不着调的主子总算找到冤家克星了,壮士心中暗爽不已。 狐非呵呵笑着,踮起脚尖摸摸拙鸾的头,口中喃喃道:“傻小子啊……” 拙鸾一手挡开他在头顶乱揉的手,不理狐非满脸堆笑,负着手踱到窗外,看向一片鸟语花香的春景,眼里黯淡的情谊像陨落的星辰。 “狐非,你能不能忍受我离开你?” 狐非一愣:“你什么意思?” 拙鸾声音沉静:“我的劫数已经历完,要回天庭了。” “可是天庭并没有招你回去啊!”狐非急急拉住拙鸾的衣袖,眉头俨然紧皱,“你不是说过不离开我吗?为什么还要走?!” 拙鸾转过身来,就势拉住他的手,温柔地笑笑:“你就说,离不离得开我?” 狐非静静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启口。离得开么?自己除了这个一手拉扯大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狐非有些气弱,一想到拙鸾阴晴不定的性格,对未来的不确定霎时让他很恐慌。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心是平静的,等拙鸾住进来,长成他生活的一部分,有朝一日倘若要将他挖出去,心里一定是很大的一个洞,会淌血,会死人。 就算狐非的内心足够强大,一向对苦难采取一笑置之的心态,光是平素里养成的习惯都会让他难过。 要是拙鸾走了,每天要给谁去穿衣服,对谁嘘寒问暖。等他游历万水千山的时候,怕是只有两袖清风,漫天飞雪陪伴他,身边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对他勾起嫣红的唇说:“狐非,别人不心疼你,我心疼。” “狐非,若是天要让我们分开,我就把它抖塌。” “狐非,你离得开我吗?”拙鸾微笑着,对狐非脸上怅然若失的神情并不意外。 狐非伸手揽过他,紧紧抱着,“我只知道,要是下一个冬天你不在了,我晚上睡觉就会冻死,到时候你就真得给我收尸了。” 拙鸾笑了,双手揽着狐非的背轻轻摩挲,眼神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已经抽芽的的树枝,继而合着眼细细感受怀中人的体温。 春暖花开了就抱在一起,严冬苦寒了就睡在一起,人间多好。 …… 天庭,凤鸣王一脸怒容看着殿下跪着的人,就差上去给一巴掌踹两脚。 “我看你简直是鬼迷心窍!那个半妖有什么好的,你居然为他连神仙都不想做了!” 拙鸾微笑,也想不出狐非有什么好,那么蠢的人,走哪都一副软心肠,只会被人欺负。老男人以前还很花,老往醉春楼里走,对白胜男还眉来眼去。狐非喜欢养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自己时常会发现床被一只鸡或一头小猪占了,狐非正抱着鸡冠或猪头喜笑颜开。 如此种种,皆是拙鸾不屑言说的惨状,而且这个老男人屡教不改,用人间骂人的话就是狗改不了吃那什么…… “他哪都不好,可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拙鸾仰着头,丝毫没有畏惧地看着凤鸣王。 凤鸣王气得喷火:“白羽辛辛苦苦生你下来,不是让你去陪别人的,你给我好好呆在天庭!” 拙鸾镇定道:“父王,我主意已定,不会再改了。” “你知不知道后果又多严重?你以为仙身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吗?”凤鸣王不顾白羽赶过来阻拦,上前点着拙鸾的头,狠狠道:“仙对人动了情是要遭天谴的,天打雷劈没人护着你!”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2 拙鸾仍旧坚持:“我今日只是来跟父王辞别,至于你们答不答应,我管不着。” 凤鸣王闻言正要发作,白羽却上前拦着:“急什么!就不知道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们两个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凤鸣王瞪着眼,好你个白孔雀,居然敢在儿子面前教训起本王来了,“你有什么法子?” 白羽笑,一脸神气:“你当初是怎么让我怀胎的,就怎么让那个半妖成仙不就得了。” 凤鸣王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对呀,向太上老君那老头儿讨颗仙丹就两全其美了。” 正当两人欢喜时,拙鸾又淡淡开口:“我已经问过老君了。狐非是半人半妖,既不能像凡人一样服食仙丹飞升,也不能像妖怪一样靠修行成仙,只有一世寿命。” “所以这一世我想陪着他度过,看着他白头终老,给他安葬埋骨。” 凤鸣王和白羽俱是一惊,心中泛起万千滋味,没想到下面跪着的小子竟对那半妖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白羽绕过凤鸣王,拉起地上跪着的人,擅作主张道:“好了,你尽管去陪他吧,天庭的事你父王会处理。你降服了柳风,是大功一件,天谴应该可以从轻。” 拙鸾起身抚平衣摆,对二人拱手:“孩儿就此别过, 百年后再见。”说着转身招来祥云,准备返回人间。 凤鸣王急忙招手:“等等……走之前,带着狐非上天庭来一趟,我和白羽见见他也好。” 拙鸾微笑着颔首,踏上祥云飘远了。 …… 狐非在人间等拙鸾等得无聊,又在院子里养了一群白毛乌鸡,看得四流心惊胆战。 “看到了没?本公子养的鸡可以飞起来的。”狐非一手指着一只鸡,一手提着根棍子,在鸡受惊吓腾空飞起之时,他手上略使妖法让那鸡飞上树梢,却挂在上面不下来了。 “呵呵,二公子,兴许这鸡就把自己当了只鸟呢。您看它在树上玩儿的正欢,就不用小的在这看着了吧?”四流壮士讪讪道,在树下仰着头,悉心看护着树上的那只神鸡。 狐非呵地笑一声,一手搭上四流的肩膀:“谁让你听那死鸟的话把白胜男给我劝回北疆去了?她走了谁给我烧鸡吃,谁教我功夫?你吗?” 四流叫苦不迭:“明明是你自己不敢跟拙鸾作对,现在又转过来骂我……” 狐非看着四流不说话,又将另一只鸡撵上树枝:“还敢顶嘴,这两只鸡都给我看好了!” 四流壮士眼睛瞪得通红,心中默默祈祷,仙童你快回来管管二公子吧,净知道欺负人。 拙鸾一进令狐府的院子,就见四流用一种奇怪的姿态仰望天空,不禁觉得疑惑。等他顺着四流的视线望去,见树枝上安然卧着两只白毛乌鸡,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狐非,你好久没有吃鸡肉了吧?”一脚踏进狐非屋中,拙鸾迎着狐非惊喜的神情问道。 狐非没想到拙鸾这么快就回来,有些激动,又听到他对自己嘘寒问暖,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傻鸟关心人不容易啊,百年一遇的机会啊! “自从你把白胜男撵走,我就再也没吃过好吃的鸡肉了,你可得弥补弥补,好好孝敬我!”狐非装出一副好多年不吃肉的虚弱状,看着拙鸾像是看到了喷香的鸡肉,眼看着就要滴口水了。 拙鸾将他的小伎俩看在眼里,冷笑着道:“我是得好好孝敬你。” 狐非乐呵呵地给拙鸾倒茶,上前又是揉肩膀又是捏腿:“见着你亲爹了?仙丹讨到了?” 拙鸾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的丹药,递到狐非手中:“吃了它你就可以长生不老。” 狐非接过仙丹,端详很久问拙鸾:“为什么天庭的仙丹和人间一样,怎么也不见它闪个金光什么的?” 拙鸾懒得回答:“不吃就把它扔了。” 狐非赶忙收回手,没舍得吃,过一会又问:“拙鸾你能活多少年?” 拙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懒懒地答道:“不清楚,三亿年吧。” 狐非于是拿出收好的仙丹许愿:“那我也要活三亿年,少一天不行,多一天不要。” 拙鸾心里微微颤了颤,勾着唇角牵狐非的手,将丹药喂进他的嘴里,湿着眼角道:“我已经给仙丹施了法,不多不少,刚好三亿年。” 狐非笑着,将苦涩的丹药在嘴里猛嚼,舌尖化开草药的味道。怎么天庭的仙丹一点都不好吃,跟药店里卖的丸药没什么两样。 “仙人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狐非灌了一大口茶,将嘴里残留的丹药渣尽数咽下,生怕少了一点就不灵了,嘴上却摆出不屑的姿态。 拙鸾看着狐非神气的样子,眼神慢慢从他依旧平滑温润的脸移向他鬓间的白发,一瞬间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后期更新没有按时,实在对不起大家,放暑假总是在有网和没网的地方挪来挪去,所以更新不太正常。 这个文我一定会尽快完结的,大家不用担心,毕竟我自己都好爱狐狸和鸟这一对,加油加油! ☆、第六十四章 结发 令狐慕如今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树大难免招风,尤其是在政权更迭之际,谁掌握了手持利器的军队,谁就是利欲熏心者巴结的对象。 于是连狐非这个二儿子也跟着沾了光。拙鸾看着一院子的飞禽走兽,脸色沉成锅底。狐非高兴从地上揽起一只黑貂,抖着尾巴向众人炫耀:“看到没?这可不是我自己养的,人家巴巴送来的,本公子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了。貂儿,今天晚上跟我睡好不好,嗯?” 拙鸾冷笑一声,将那貂一把扯过来,头朝下尾朝上吊在半空中:“狐非,你说拿这貂剥皮给你赶制一张围脖好不好?” 狐非面色不自在,呵呵了一阵子,赶忙叫人把黑貂放了,谁知道拙鸾还会用什么法子整人。 前些天养的一窝白毛乌鸡,这死鸟愣是全做成鸡肉让他吃光了。狐非一想起一日三餐的乌鸡汤,喝了整整一周,顿时对拙鸾这种无形的威慑服软,再也不敢擅自养东西在自家院子里。 尤其不能养鸟…… “把这些东西统统给我清理出去!以后谁再敢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直接乱棍打出去!”拙鸾不怒自威,嘴里说着严厉地命令着下人,眼神却带着诡异的笑看着狐非。 狐非眼见地上那些奇珍异兽就要被尽数清退,心中痒的难受:“拙鸾,留只小猫小狗该不为过吧?” 拙鸾上前牵他的手,凤眸里闪过寒光:“好啊,让小猫小狗陪你睡床,我睡地板,好不好?” 狐非讪讪,不说话算是认错。 小猫小狗哪有傻鸟抱着舒服,软绵绵的手感好,还能想捏就捏,那修长的双腿,那结实的臀部…… 狐非咽了咽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3 ,看见拙鸾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又咽了咽,喉结微微颤动。 “明天和我去一趟翠华峰吧。”拙鸾眼神忽然松动,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狐非怔了怔,“去翠华峰干什么?” 拙鸾不多做解释,只是说:“去了就知道了。” …… 第二天一清早,拙鸾就扯着狐非上了翠华峰,往深山顶峰的一座祠堂里奔去。 狐非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怎么是上月老祠的路。 拙鸾知道他察觉出了什么,步子迈得更快,健步如飞却不施法术直接上峰顶,五指紧紧与狐非相扣,时不时回过头,皱眉嫌弃狐非爬得太慢。 等到了月老祠,里面稍显破败的景象又令拙鸾不满,他伸手挥一挥,清掉了去年七夕留下来的红烛红绸,连结着蛛网蒙了灰尘的月老像都焕然一新,那老头儿笑着的样子又和蔼可亲了几分。 “狐非,你说月老这老头儿是不是乱扯线?否则你我怎么会在一起?”拙鸾微笑着看狐非,凤眸流光溢彩,双手抓过他的,紧紧攥着。 狐非摇摇头,老神在在:“我一个半妖,根本没有命数,月老就是想扯线也扯不到我身上。你是我故意抱下凡间来解闷的。” 拙鸾也不恼,管他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跟他并肩而立的人是狐非,今生今世,只此一人,来生来世,再也不可能有别人。 殿中站着的两人皆是白衣素袍,一个是人间至纯至真的男子,一个是天上绝美无双的神仙。拙鸾的银发映着狐非的黑发,不需要任何人的见证,已经胜却人间美景无数。 谁说男子不能结发,明明头上的三千青丝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人而长的,现在人来了,狐非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傻小子,嫁给我好不好?”他眉目含情,抚着拙鸾的银发缓缓道。 拙鸾哼了哼:“应该是你嫁我。” 狐非笑:“在人间就要按人间的规矩来,你现在住我的府上,按人间的婚嫁习俗就算是嫁过来了。即便拿你当男子论,也当是入赘,这样也叫嫁。” 拙鸾眼神冷冷地看着狐非,半天不说话。 狐非后颈窝的汗毛立了又立,心中却哀呼,凭什么这个傻鸟一炸毛自己就得让着他?! “好吧,我……” “我嫁。现在就跪下来拜堂成亲,虽然你当过皇帝的男后,我不嫌弃你。” 拙鸾清冷却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在祠内回响,狐非只觉得耳朵里刮过一阵清风,眼睛不可思议地眨眨——傻鸟,这是,答应了? “别愣着,跪下来成亲。”拙鸾牵着他的手催促道。 狐非被他拉着,手心暖的难受,眼圈红红地并排跪在拙鸾身边,仰头看着月老像笑得一脸慈祥的样子,鼻子酸了酸:“咳,月老这老头儿你见过吧,长得挺喜庆的……” 拙鸾在他手心掐了一把,警告他要心无旁骛:“成亲的时候不要说废话。” 狐非乖乖跪着不动,眸光却从月老像挪到拙鸾近在咫尺的侧脸,细细品摩他斜飞的眼角,笔挺的鼻梁,紧抿的红唇和刀刻般的侧脸轮廓。 眼前这人,是玉雕出来的,浑身都是不可逼视的清冷光芒。 拙鸾偏过头来定定看着狐非,像是要把他这样一副入迷的样子刻在心里,直到看得心满意足了,他才仰头看着月老像缓缓开口: “老头儿,你若是真心司职,就当见证我和狐非今日的缘分。良缘也好,孽缘也罢,我都会陪他一辈子。今日我与他结发,日后我们既是爱人,也是亲人。狐非怎样对我,我必怎样待他,不敢说偿还千倍万倍,只求尽我所有心血,养他,护他,免他孤独困苦,免他颠沛流离,免他茕茕孑立,免他形单影只。我必以一人之力抵抗天命,仙妖殊途,我便踏出一条路来迎他回去。” 拙鸾的诺言掷地有声,字字句句敲打着狐非的心,他一直愣愣盯着拙鸾一张一合的唇,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什么都听不到了,却什么都听得如此清晰,这傻鸟说要陪他一辈子,他说要守着他,免去他所有的寂寥冷清。 “狐非,你有什么想说的?”拙鸾微笑着问他。 狐非在心里想了很久,有什么想说的?说他真的没白养傻鸟一场,说他实在太感动,从没有一个人这么维护他,视他如珍宝?还是说,他恨不得此时就跟拙鸾一起死去,躺在一个棺材里,就算埋了化了也紧紧抱在一起睡觉? 他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仰着头看月老,眼神殷切。生平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求神拜佛,狐非听到自己很没出息地说:“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拙鸾活多少天,我也活多少天,一辈子不够就十辈子。但凡有他在一日,就有我在一日,少一天不甘心,多一天不独活。反正,我就贪心一点,每时每刻陪着他就对了。” 拙鸾上前紧紧拥着他,吻他的眼,吻他的唇,吻他鬓间已然苍老的白发。 狐非,你知不知道,一辈子只是一辈子,并不是永远。 “狐非,我要怎么疼你才够呢?”他喃喃地说着,头深深埋在狐非的肩窝,心中疼惜的钝痛丝丝蔓延开来。 狐非搂着人呵呵傻笑:“真的准备疼我?我想想,不如……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你在下面怎么样?” 拙鸾埋头闷声笑着:“你这个老不死的狐非啊……” 狐非微笑着,闭眼摸拙鸾的头发,一丝一丝细细感受着怀里人的存在,心里满足和酸楚齐齐涌上,终于掰过拙鸾的头亲吻起来。 亲一下,“拙鸾你真好看。” 亲两下,“你嘴怎么能这么红,当神仙了不起啊?” 亲三下,“眼睛长得也好看,不愧是我养出来的。” 亲四下,“不准咬我的嘴……” 亲五下,“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拙鸾点头说好,狐非又亲:“说话算话。” 拙鸾点头:“我从来说话算话。” “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狐非声音已经有些瓮声瓮气,一遍又一遍地确定。 拙鸾又点头:“永远。” 狐非头枕在拙鸾肩上笑,直到眼泪流出来打湿面颊,才忍不住哭出声来:“拙鸾你骗我……根本没有永远,一辈子就只有一辈子……仙丹只是治跌打的丸药,我以前吃过的,味道我还记得……呜呜……我为什么就要死呢,我为什么就不配有灵魂投胎转世呢,我真的不贪心啊,我只是想陪着你啊……呜呜……” 拙鸾一下一下抚着狐非的背,给他顺气,眼神悲戚:“我也恨不得自己没有灵魂,能陪完你这一世就灰分烟灭。可是我是仙,不到时限死不了,其实活着也挺痛苦的。你说以后要是没你天天闹腾,我肯定很无聊。狐非……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你怎么这么讨厌,明明知道我讨厌丑的东西,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4 还要长白发来气我。以后是不是还要长皱纹,掉牙,耳聋眼瞎?你不老行不行?蠢货……” 狐非撑出一丝笑意:“我这不是还年轻呢么,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炖燕窝养颜,等我八十岁的时候肯定还长这样。到时候咱爷俩往醉春楼一站,姑娘们都说,哎呦爷您怎么八十岁了还这么漂亮,呵呵拙鸾你说真这样该多好……” 拙鸾心尖都是疼的,使劲揪狐非的耳朵,嘴里宠溺地骂着:“死狐狸都八十了还想着嫖!” 狐非吭吭直笑,抱着拙鸾轻轻地摇啊摇:“反正你说了不嫌弃我,一辈子啊一辈子,生不离,死也不离,呵呵……” 拙鸾也笑,将狐非推远一些,轻按着他的头对拜。 三番拜天地,愿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丈母娘 凤鸣王在天庭看到狐非的时候,还是没能掩饰住眼里的不屑。这世间他瞧得起的人,除了白羽和他儿子,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狐非心情很平静,既然都已经拜过堂了,凤鸣王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更何况自己还把人家的儿子偷回凡间养了那么久。 “父王,狐非我已经带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拙鸾见凤鸣王面色不善,给他斟了杯酒淡淡道。 凤鸣王一双深挑的眼盯着狐非看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启唇问:“你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养了我儿子几年,就想让他陪你一辈子?” 狐非早料到此番上天庭一定会受刁难,眼神镇定,想了想才答道:“我没什么能耐,不过是和普通人一样贪图享乐而已。” 凤鸣王冷哼一声,接着问:“拙鸾是你一手养大的,如今却以另一重身份陪在身边,你,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 狐非笑:“若说罪孽,生来为妖已经是滔天大罪,留下拙鸾,罪孽再深一重也无妨。” 凤鸣王眯着眼,心中有些许松动。他还记得多年前狐非从人间赶上天庭,求着自己营救拙鸾出宫时的惊慌失措。此时再看这个人,沉着冷静又带着看开命运的洒脱,分明是经过岁月洗练雕琢才能显现出的气质。而狐非对待拙鸾怎样,凤鸣王是知道的,每天透着窥天镜看凡间的举动,都能见到这个人在用生命守护着拙鸾,多年如一日悉心照料,不离不弃。 这样的一个人,将拙鸾托付百十年时间,也未尝不可。毕竟天庭的神仙太长时间不食人间烟火,都会变得无欲无求冷心冷肺,若拙鸾也成为这样的仙人,终归是他不想看到的。 “罢了,反正不过百年而已,随你们去吧,”凤鸣王叹一口气,亲自给狐非倒酒,“我虽然看不上你们妖族的人,你身上的人情味我却很喜欢。白羽以前也是这么蠢……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凤鸣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羽一眼,果然被狠狠踹了一脚。 白羽自始至终微笑着看狐非,一个冰雪一样的男人配上美丽的容颜,让狐非怎么都不能将他和“丈母娘”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然而他时不时对狐非投来赞许和欣赏的目光,又让狐非觉得这个人实在很像庙里的观世音菩萨,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白羽很欣喜,频频瞥着狐非,上下打量,直接忽略他的夫君和亲儿子。 ——长得不错,至少在人间是数一数二的相貌。胸脯也没像上次来那样敞着,看来是有所收敛,很听拙鸾的话。关键狐非跟他一样是人间来的啊,人就是比仙好,多了七情六欲想爱就爱,比凤鸣王那只高傲的火凤凰强一百倍。 丈母娘在心里拍板定钉,就这么着了,我家儿子就要找这样的人,“拙鸾你就放心的和狐非在人间过日子,出什么事有我和你父王担着。” 凤鸣王深吸一口气,扯着白羽的袖子低声道:“你就不能矜持一些?这么容易答应了,那妖怪还以为我儿子很好欺负呢。” 白羽捂着嘴偷笑,趴在凤鸣王耳侧窃窃私语:“放心,他怎敢欺负拙鸾?你隔着窥天镜看了那么多次,谁上谁下还没理清楚?” 凤鸣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白羽的话深以为然。 狐非疑惑地看着一旁咬耳朵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两人,又转头用探寻的眼神看拙鸾。 拙鸾眯着眼,对那一对夫夫无可奈何,只得咳了咳道:“我都听到了。” 白羽赶忙坐好,凤鸣王也一拂衣袖正襟危坐,俨然一副正经威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喝酒喝酒,白羽你酿的桃花琼放哪了,赶快端上来。” 拙鸾哼了哼,看着白羽不自在地翩然远去,才对凤鸣王说:“父王,窥天镜以后就收起来吧,孩儿不希望整天被人窥探着过活。” 凤鸣王讪讪,脸上更是挂不住。狐非怎么没教这孩子话有三说的道理,怎么能这样直言不讳,让人下不来台? 狐非的脸上惹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低着头不敢看凤鸣王,却在琉璃做的案几下掐拙鸾的手。他忽然有点后悔来这一趟,被老丈人堵着发问不说,还要被拙鸾这只不会说话的死鸟拆穿,凤鸣王和白羽一定是看到他被压在下面了,这叫他一张三十岁的老脸往哪搁? 酒过三巡,凤鸣王一双凤目不住往一起合拢,侧歪在榻上浅眠,白羽却扯开膀子,话越说越多。 “儿子你要好好在人间生活,尽心照顾狐非……” “让令狐仪也好好照顾柳风,那孩子命苦,就那么没了啊……” “儿子你都不叫我一声爹就跟别人跑了……” 狐非和拙鸾面面相觑,看着一旁睡美人一样的凤鸣王和酒后仪态尽失的白羽,都无奈地摇摇头。 狐非咧着嘴偷笑,实在被白羽的样子惊到。没想到白孔雀平时一副圣母的样子,一喝醉酒跟人间五大三粗的汉子没什么区别,颇具四流壮士的风范。 拙鸾皱着眉头,心里止不住替白羽觉得丢人,他父王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白羽了。 “我们走。”拙鸾拉着狐非的手就要驾云飞往人间,狐非却拽住他:“你不把这两人安置好?到底是小孩,没良心。” 拙鸾冷笑:“要是真搅了这两人的好事,才是真的没良心。” 狐非愣了愣,一瞬间想明白,秀眉上挑,也是邪笑连连。 拙鸾牵着狐非的手驾在一朵云上,从云端看向人间,一片烟柳迷津的繁华。此时天上正是星辰密布,在头顶交织成一张璀璨的星网,脚下是华灯初上的人家,天际隐约还能看见谁家办喜事升上的一颗颗烟火,啪啪炸开,艳丽的光影在狐非的眼里荡漾开来,美不胜收。 狐非将攥着拙鸾的手紧了又紧,和他并肩俯瞰人间的盛景,忽然看见天际最闪亮的那一练银河坠落了。隔岸的一对牵牛织女星愈见闪耀,似乎带着苦苦思念多年的凄惶相互映照,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5 缱绻情深却终归免不了离别。 “拙鸾,你不会离开我吧?”狐非问,最怕盛景犹在,人却已经天涯两隔。 拙鸾摇头:“不会,我怎么舍得。” 狐非微笑着说:“要是我死了的话,你把到人间的这段记忆抹去吧,免得以后的几亿年你都要痛苦,还不如把我忘了。” 拙鸾心头钝痛,皱眉阻止他乱说:“闭嘴,该不该忘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狐非连忙解释:“我是说真的,忘了也没什么,我又不会怪你。相反,要是我有灵魂的话,一定希望你找个值得相守的人,过得安逸快乐……” “说了不用你管,你烦不烦!”拙鸾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越听越难受,终于一把抛开了狐非的手,独自负手而立,眼前璀璨的景象却愈见凄迷。 狐非叹口气,又说:“只是拙鸾,我现在越来越老了,白发也越来越多,只怕陪不了你几年,你要早作打算。” 拙鸾心头一惊,细细端详着狐非沉静的面容,猛然发现他的眼角已经皱纹隐现,鬓间原本只有两撮的白发也零零星星开始往两边的青丝中扩散。 “怎么回事!”他一把抓住狐非的肩膀,更加近距离地审视,“这才多久,怎么会老这么多?” 狐非面色不改,仍是微笑着:“我是半妖,活得比一般人还要短,看现在的情形,估计不到五十岁我就入土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蠢货!你为什么不早说!”拙鸾指着狐非鼻子骂道,气愤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狐非刚知道的时候,心里委屈,如今早已经看开,对拙鸾略显孩子气的质问也是心态平和。 拙鸾一把将狐非的头按在胸口,话语里满满都是酸楚:“狐非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狐非嗅着拙鸾银发间的清香,微微勾起唇角:“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能把你这个死鸟偷下来养大,我就是死了也得偷着乐。” 仰头擒住拙鸾的唇,温暖地覆着他的唇瓣,细细地感受两人共同存在于这世间的每时每分,心中满满都是不忍离开的胀痛。 能看着这个少年长大,守着他静看岁月苍老,日升月落,已经是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狐非,今天想干什么?”拙鸾牵着狐非飘向令狐府,温柔地问着。 狐非笑:“晚上自然是想睡觉。” 拙鸾抱着狐非坐上床榻,给他打水洗脚:“烫不烫?” 狐非摇头,静静看了拙鸾一会儿,忽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死鸟真把我当爹孝敬呢?我还没这么老吧?” 拙鸾不说话,只顾着手上动作,心道只怕以后再想洗的时候,人没了,该叫他如何安放一颗想对这傻狐狸好的心。 狐非眼睛转了一圈,没话找话:“拙鸾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小时候拿这个洗脚盆里的水染过头发。” 拙鸾手上动作微顿,“……” 狐非见他不恼,又说:“我是用墨汁给你染头发的。” 拙鸾给他洗脚的力道加深了一重:“这些我都知道。” 狐非对他又恼怒又要咬牙憋着的小样很是满意,双手懒懒撑着床沿道:“院子里有个狗洞,当年我骗你钻过,没想到你这傻鸟竟然真以为是我专门为你开的,果然钻了哈哈!” 拙鸾暗自咬牙,声音已经有些冷了:“我说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狐非不管不顾,继续说:“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还是颗鸟蛋的时候,我拿夜壶将你泡大的。” 拙鸾的脸色蓦然一冷,凤眸微眯盯着狐非,慢条斯理地给他擦干脚,手却在脚踝轻轻打着旋,睫毛低垂,探身在狐非的耳朵边呼出一口热气。 “狐非,以后想让我再卖力点压你就直说,不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暗示我。” 狐非下意识地往床里躲,兜头拿被子紧紧裹着全身,伸出一条手臂指着拙鸾道:“死鸟你别过来!老子每次都被你整的半死不活,你想让我早死你就来!” 拙鸾一脚将床下的洗脚盆踹翻,水泻了一地,地上立马出现一滩水痕,清晰地映照着狐非惊恐的脸,“你,你下去!死鸟你不要压我,走开……啊!” 拙鸾一把将狐非身上的被子扯开,另一只手直捣黄龙探上隐秘地带,嫣红的唇勾起邪笑:“我怎么舍得你早死,要死也是躺在我身下逍遥死,你说是不是?” 狐非咬着嘴唇,狠狠抵御着那处传来的火热触感,低骂出声:“混蛋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帝业 四流和小白莲第二天早上看到狐非的时候,他家主子正坐在床上岔着腿揉屁股,一看到壮士猥琐地倚在门上往屋里探看,立马站起身来拂拂衣袖,步态轻盈地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狐非的步子就有些扭曲,总是忍不住叉开腿,却又尴尬地想往一处并拢。 小白莲跳上去问:“二公子,我这还有些玉露膏,你要不要?” “你怎么不早说,快给我拿来!”说完连忙掩着嘴,心里却犯嘀咕,小白莲怎么知道的? 小白莲像是看透了狐非的心思,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我今早看见拙鸾神仙满面红光的出了门,想必昨晚你被压得很辛苦吧?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狐非一脚踹上小白莲屁股:“滚远点别惹本公子生气!” 小白莲正准备滚,他又将人叫了回来:“你说拙鸾出去了,看见他往哪去了吗?” “他往皇宫去了。”小白莲脆生生地答道。 狐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吩咐厨房今天的饭食不用备了,我有事要出门。” …… 拙鸾显然早就知道狐非会到皇宫,如今这里已经是令狐慕重兵把守之地,狐非一张脸就是凭证,大摇大摆地往主殿走去。 令狐仪和令狐慕都在殿内,拙鸾绝美的面庞尽显冷傲,“你们说的事,我答应。” 令狐慕自然欣喜若狂,有谁知道皇帝这个全天下人都向往的宝座,在令狐慕看来就是个烫手山芋,非但不能给他带来荣耀,反倒让他劳心劳神时刻担忧被人算计暗刺。 战功赫赫的令狐慕从来都只是一介武夫,让他在战场上抛头颅可以,将他按上皇帝金座却像是在受刑。令狐慕力压皇室亲胄,执掌重兵半年却始终没有篡位,每天守着空荡荡的皇位,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令狐仪一介迂腐书生,曾断然拒绝令狐慕为他设计的篡位大计,对皇帝的玉玺避之唯恐不及。柳风的死对他打击甚大,令狐仪原本就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以前整日皓首穷经跟史书打交道,柳风死后更是深知贪婪能要人命,煎熬催心且没有好下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6 场。他自从听狐非说过拙鸾“创帝业,换人间”的命格,就整日跟在拙鸾身后,商议长商议短,目的就是将皇位这个烫手山芋趁早交出去,这样既符合天命,也免去一身腥。 拙鸾对皇位更是视若敝屣,这次忽然主动答应,令狐仪着实有些惊讶,不禁问了又问。 绝美的少年负手而立,看向殿外澈蓝的天空,问了一句:“当皇帝就能集万人之力了一人心愿?” 令狐仪点头:“自然如此。皇帝至高无上,万民敬仰臣服,皇帝的心愿就是臣民的心愿。” 拙鸾静默地站了一会,忽然微笑道:“他来了。” 狐非急匆匆赶到皇宫,看着殿中立着的三人,惊讶地问拙鸾:“你答应了?” 拙鸾牵过他的手,将他拉着站在令狐慕父子的面前,温柔道:“你不是希望我当皇帝造福百姓么?” 狐非点头:“我是希望如此,只是你若不愿意,千万不要勉强。” “我自然不能负了你的心愿。狐非,看来你还真是当男后的命,先前皇帝死了你守寡,现在又成了我的男后。” 狐非的脸因拙鸾恶劣的嘲弄腾地涨红,尴尬地避开令狐慕父子探究的眼神,恨恨地骂拙鸾:“死鸟你不乱说话会死吗?” 拙鸾嘴角噙着笑不理狐非的气急败坏,眼神却冷冽地盯着令狐慕父子:“我只有一个条件,自此以后,你们若再让狐非伤心,我绝不会念及情谊,该罚的一样不会少。你们敢在狐非心口划一道伤口,我就在你们心口挖千万个孔洞,不饶不恕,至死方休。” 令狐慕自知理亏,缄默不言,只是英武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愧色。令狐仪点头答应,眼神却探究地看着面前牵手而立的一对玉人,心里对两人之间的情谊又肯定了几分,一声低叹: “你们……好自为之。” 话刚出口,令狐仪又后悔了,他明明想说“你们要好好生活”,到嘴边却又是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只是看着这两人双宿双飞,他的柳风却只能化作一根柳木簪插在发间,令狐仪的心中不免有些怨气,说出的话也不饶人。 拙鸾冷笑:“好自为之?令狐仪,你也不想想是谁给你们收拾这个烂摊子!你们利用狐非天性善良催我坐上皇位,你们以后是自由身,换我十年如一日囚禁在皇宫深渊,你有何颜面说这句话,我做的这一切就只换来你一句好自为之?” “拙鸾,你别这样,”狐非见他的兄长面色不佳,赶忙出言劝阻,“如今皇帝驾崩,朝臣无主,四处也是匪乱纵横,饿殍满街,正是你顺应天命创建帝业的时候。此时若是你不承担,谁来承担?更何况我以后会在宫里陪着你,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狐非,好好问问你这对仁慈的兄父,为什么会饿殍满街,匪乱猖獗,”拙鸾微微发怒,眼角深挑瞪着令狐慕父子,“我不信以令狐慕大将军数十万的将士镇压不了匪乱,还有你的兄长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不知道如何赈济饥民,你觉得这正常吗?” “……” “他们说不动我,就逼你善心大发天天给我吹风。你看到的惨象,不是他们治不了,只是不想治,目的就是逼我接下帝位。对此,令狐仪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 令狐仪面色惨白,正欲说话,拙鸾却又出口:“算了,再多的辩解只是伤狐非的心。三天后你们就可以准备登基大典,现在可以走了。” 狐非目送父兄远去,转过身来看见拙鸾已经坐上帝座,微笑着站在他身旁。 “当皇帝的感觉如何?” 拙鸾斜倚着,抬了抬眼:“无聊。” 狐非揶揄:“怎么会无聊?当皇帝就可以三宫六院寻欢作乐,多美的事。” “狐非,你这又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拙鸾斜着眼角看一旁立着的狐非,嫣红的唇勾起调笑。 狐非赶忙住嘴,将拙鸾往帝座里面挤了挤,自己坐在空出来的位子上策划宏图大计。 “拙鸾,你当了皇帝虽然威风,治国却要听我大哥的,用兵要听我爹的。要让全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不能吃不饱饭,也不能逼他们饿得偷盗……总之,我受过的苦,不想别人再受。” 拙鸾心中微痛,抓过他的手将他按在宝座内,侧身将狐非紧紧抱着,吻他的鬓角:“好,还有什么愿望,一并说来听。” 狐非笑:“后来的就是我的私愿了。” “无妨,只管说就是了。” “那我就说了,你不准嫌多。我要……江南柳州镇上最出名的梅子酒,蜀中竹林里刨出来的鲜笋干,北疆苍山里的黑熊肉,还有白胜男给我做的香酥鸡麻辣鸡红烧鸡白斩鸡……” 拙鸾失笑:“怎么尽说些吃的?白胜男?想都不要想,我不答应。” 狐非气得给了拙鸾一拳:“不答应还让我说,不是白费口舌?” 拙鸾将他的手按住,继续问:“还有什么愿望?说些有出息有长进的。” 狐非神采熠熠,想了一会儿,说出的话却愈加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怅惘:“我在北疆的时候,有一对叫白山的父子救了我的命。后来我答应白山有生之年要回去看他,前些日子写信问白胜男才知道他们早就搬走了。” “白山又是哪个?不要给我说除了白胜男你还招惹不少。” 狐非微笑,想起那个清瘦的少年,心里隐隐泛着酸痛:“白山,他大概比你大两三岁吧。每天给我喂鸡汤,求着他老爹为我接骨,还为了我在白胜男面前忍气吞声。我当时在想,要是把你养成白山那样的,以后就不愁没人孝敬我了。后来我才想清楚,他大概是喜欢我的……” 拙鸾眼睛微眯:“大概喜欢你?” “不是大概,是真的喜欢,我也是后来才明白。随便对一个人好哪能好成那样,他心疼我丝毫不亚于你,只是你运气好,恰好我也心疼你。” 拙鸾皱着眉,像是在听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他以为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人心疼狐非,却没想到还有一个叫白山的人愿意对他的狐非好,不禁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感激。 “我曾答应过白山帮忙找他哥,如今你当了皇帝,找起来也就容易多了。只消一张榜,就能让他们全家团聚,他哥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至少我良心能安。” 拙鸾静静看着狐非安然的神色,微笑道:“好,什么都依你。” 狐非紧紧搂着拙鸾,头埋在他的胸膛,又说:“还有最后一个愿望,等我死了,墓碑要朝南方,这样就可以天天看着你。” “……好,依你。” “傻鸟,我说什么你都当真。死了就是死了,我死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狐非头窝在拙鸾的胸襟里闷笑,继而抬起头来,“所以我现在要好好看着你,每天看八个时辰,十二个时辰,我要赚回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7 来。” 拙鸾吻吻他的眼,拉开一点距离好让他看清楚:“好看么?” 狐非伸手摸上他的脸轻轻划着轮廓,点头:“好看。小时候好看,长大了更美。我就纳闷你是怎么长的,眼睛怎么能这么细长,鼻梁也很挺,嘴更好看。眉毛是银白的,头发是银白的,头顶还长翎羽,越看越像神仙。” 拙鸾失笑:“我本来就是神仙。” 狐非也笑:“我老糊涂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正背着行囊到处游荡,那个时候我也很美,走哪都有姑娘抛手绢。现在不行,头也白了,眼角也长皱纹了,只有你一个人敢要我。死鸟,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拙鸾手往狐非衣服里探,摸着他依旧光滑的肌肤,深情地看着他道:“不容易,那我好好孝敬你,可好?” 狐非身体有些僵硬,微微撑开一些距离,抱怨道:“昨晚才折腾得我难受,今天又要来,小小年纪不知道节制,以后身体要垮的。” “节不节制那是我的事,你只管享受就是。” …… 狐非被压在帝座上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欢愉,却皱着脸摸屁股,心中暗骂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情深 三日后,拙鸾不情不愿地坐上帝位,清冷的眸俯瞰众生。 金云朝从来没出过一位真正的神仙皇帝,当拙鸾白衣银发坐上帝位的时候,朝野上下无不惊叹,这不就是当年那个唇红齿白的仙童么? 这样独一无二的绝世容颜,任见过他一面的人都不会忘。仙童法力高强,曾和柳风国师联手救苦救难于苍生,又在国家即将倾覆的危难时刻挽救于水火,金云朝前几代昏庸的皇帝早该灭了,而此时这位仙人才是真正的贤君。 万民归心,争相匍匐叩首。拙鸾却转过头朝一旁站的狐非偷偷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狐非抿嘴偷笑,低声叮嘱:“坐好。” 帝座上的少年嗤笑一声,转过身去面对无聊的朝臣,兴趣盎然地跟随令狐仪四处走动祭天,却勒令狐非跟在他身后提衣摆。 狐非在他身后走得哈欠连天,这死鸟似乎是故意的,一路走走停停,狐非几次都撞上他的背,鼻子早就红了一大截。 拙鸾慵懒地看着令狐仪:“国师,祭天还是由你来主持,朕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这……”令狐仪一怔,后面的“恐怕不妥”还未说出口,就见拙鸾拉着狐非衣带飘飞地走了。 拙鸾携狐非飘在云上,回头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实现心愿要趁早,今天我们先去江南喝梅子酒。” “你是皇帝,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这皇帝是个空架子,让令狐仪自己忙去吧,我没兴致在皇宫受囚禁。” 狐非兴奋地捏了捏拙鸾的手,抑制不住的狂喜:“快走快走,我带你去那家酒坊,人间滋味全在那酒里了。” 待到梅子酒入口,清冽甘美的口感瞬间化开在喉舌深处,细细品玩却又留有一丝苦涩。像是表面甜美的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深深呷赏才能体会其中味。 “这就是你说的‘人间滋味’?”拙鸾捏着白盏杯,眼里有淡淡的不屑。 狐非给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小口才道:“江南的梅子酒,一定要等到绵雨飘飞的时候温酒引用,才能品出它的妙处。雨丝沾湿衣衫,身体微微湿润寒凉,待到一口温酒入喉,霎时暖人心脾。天地都淋在雨里,你却独自喝着暖酒,甘甜可口,你以为这就是人间至美了,却猛然品出一丝苦涩,越到后面越苦,就是这种乐极生悲,才让人更加珍惜片刻的欢愉。” 拙鸾手指摩挲着杯沿,凤眸里流光溢彩,不动声色地看着狐非。他神情温和的脸上明显有着深深的怅惘,双眼朦胧地看着酒坊屋檐滴答坠落的雨滴,此时思绪飘飞的狐非没能察觉背后贴上来的体温,直到身后有人将他整个揽入怀中,才惊觉地转过头。 拙鸾唇贴在他鬓角边,轻声问:“还冷吗?” 狐非微笑着摇头:“不冷。” 拙鸾从后面吻上他的唇,四片唇瓣交缠,嘴里梅子酒的清香更加浓烈。 “还苦吗?” 狐非摇头:“不苦,全是甜的。” 拙鸾坐回原位,给两人斟上酒,一杯一杯饮着,眼神在狐非脸上细细描摹,看他眼角细微的皱纹和鬓间日益繁多的白发。 狐非头趴在酒桌上,枕着拙鸾的一只手臂,食指在酒杯里蘸了,轻柔地在拙鸾脸上描酒痕。蘸了梅子酒的手指带着特有的清香,一路从光洁的额头鸿影般掠过,抚上高挺的鼻梁,留下一道湿漉漉的印记,再绕到嫣红的唇上轻轻地一点。 拙鸾眉眼温柔地看着狐非玩些幼稚的把戏,直到见他双眼微微合上,才知道他已经上了酒劲,昏沉沉睡过去了。 此后的数月,狐非拉着拙鸾观赏了大半个金云朝江山,在蜀中的茂林修竹中畅谈甚欢,又北上苍山美美吃了一顿黑熊肉。 等到白胜男端出全鸡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二人时,拙鸾沉了脸:“白姑娘,你可有婚配?” “噗——”狐非一口辣酒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白胜男一张脸淌了猪血一样爆红,本想回敬一句“关你何事”,却转念一想眼前这人是当今皇帝不敢造次,只好蚊子咬一般答道:“还不曾婚配。” 狐非神情怪异地看着拙鸾,对这死鸟说话不知三思的毛病很是头痛,低声道,“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嫁了没有的,拙鸾你在人间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笨的要命?” 拙鸾对狐非的责怪置若罔闻,只是眼神不动声色地将白胜男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淡淡道:“朝中北方来的将军任你挑,看上哪个只消给我说一声就是。” 白胜男跺脚:“我不喜欢北方人。” 拙鸾若有所思地点头:“南方将领也可,为人温厚配白姑娘刚好,如今女方强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狐非一口酒又差点喷出来,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不会说话的儿子?拙鸾这话听在谁耳里,都知道他是嫌弃白胜男过于强悍威猛了。 白胜男哪能听不出来,索性摊开了:“你若是能让柳风活过来,我就嫁。” “这恐怕有难度。”拙鸾自斟一杯酒,微微勾起唇角。敢情自己完全多虑了,看来狐非这蠢货也只有自己眼光差到出奇才能看上,骚狐狸远不及柳树精讨人欢喜。 白胜男“嗤”了一声,自己坐下吃鸡,眼角却不停瞥狐非,纳闷:“狐狸你怎么这么老了?我看看,头发都白了一小半了!” 狐非神情淡然:“人老了,头发都是要白的。” “胡说,你才……”白胜男正要说,却见拙鸾眉间隐着淡淡的悲伤,一瞬间醒悟过来。凶悍女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8 人一把抓住狐非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坠崖伤了元气?” 狐非抽回手臂,笑道:“大概是吧。我本来就是半妖,命更短些。” 白胜男静默着,良久不说话。忽然转身走开,一会儿从屋里拿出件东西交到狐非手上:“这是千年一遇的老山参,你拿去补补,兴许有用。” “不用了,”拙鸾将山参递回去,“仙丹都没用,更别说山参了。” 白胜男在手中摩挲着老山参的纹路,心里梗得难受。为什么一株没有感觉的山参都能活好几百年,狐非这样善良的人却连正常人的寿命都活不到。 狐非自己看的十分淡然,反倒过来劝白胜男:“死女人别难受了,活那么长多无聊,只要每天过得高兴,几十年跟几亿年其实是一样的。” 白胜男吭得一声笑出来,朝狐非轻挥一拳:“就你想的开。” 三人把酒言欢,狐非心中荡漾着一波又一波的暖流,直到拙鸾将他拖上云层,他才从陶醉中醒过来。 略带了点酒气的拙鸾异常冷艳,他挥手招来一大朵锦缎般的云霞,盘腿坐着,让狐非躺在云上,头枕着自己膝盖看夕阳坠落。 瑰红色的晚霞铺满整个西天,光色柔和地弥漫进云层缝隙,暮色四合,薄露微湿。天边一字排开归巢的鸟儿,闪着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鸿影,就化作飘渺的墨点远去了。 狐非惬意地眯眼,叹道:“从天上看日落又是另一番景象,人间何其好,天上也不错啊……” 拙鸾低头,看着狐非一头顺直的发从云端流水般倾泻,手抚上他温热的面颊轻笑了笑:“狐非,我就这样守着你,等你变老。” 狐非闭着眼懒懒点头:“好。” 拙鸾将人捞在臂弯,低头吻上狐非的唇,温柔而深情地碾压。鼻息间是浓浓的不舍和眷恋,徐徐喷洒在狐非依旧美丽如昨的面庞,带着轻微的酒香,慢慢侵入狐非的心脾。 狐非自始至终闭着眼,不敢看拙鸾的黑眸。每每被这双眼睛中透着的朝气蓬勃吸引,却又在它的深处发现沉重的依恋和悲伤,狐非的心就比死了还要难受。 自古生离死别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心各自挖了个孔洞,一路远去,一路滴血。 在拙鸾看不见的深处,狐非早已经热泪滚滚。衰老是多么恶心的字眼,却在这云端如此诗情画意。他已经守着这个少年长大成人,今后,就再也守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愿意 待到狐非和拙鸾回到凉都,天下太平无事,一切令狐仪呈报上的奏章,拙鸾只是抬抬眼:“该怎么处理国师你会不知道?怎么,还想我这个皇帝做的名副其实?” 令狐仪从来没在这人面前得过好脸色,绷着脸抱了一大堆奏章又准备退下去,却被叫住,“你去皇城口贴张榜寻人,至于怎么写,问狐非,照他的意思办。” 令狐仪疑惑地看了看皇塌上斜倚的人,摇摇头还是走了——谁让这鸟人现在是皇帝呢。 狐非正在花园里逗鸟,远远看着令狐仪一袭深青色的衣衫穿过走廊,急急朝自己走来,先将人叫住:“大哥找我有事?” 令狐仪匆忙行进的脚步停住,愣了愣:“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狐非放下手中的鸟食,缓步踱到人前,笑道:“恐怕确实如此,你以前没事从不找我。” 一句无心之言说得令狐仪一阵胸闷,明知道狐非并不同于拙鸾,即使吃了亏也从来一笑了之,不记仇更学不会挖苦人,他自己却如同做贼心虚一般,一听到狐非说点什么就心慌气短,愧疚之情险些溢于言表。 他令狐仪终究还是欠狐非一份挂念。 “大哥确实找你有事,”令狐仪敛了神情,正色道,“皇上说要张榜寻人,让我问你的意思。” 狐非像是早已经知道,神情怡然地点点头,泰然自若让人研磨展纸,挥毫在纸上写下一段字: “兹有白氏长子,祖籍苍山白庄,年幼流离,遗失人际。此人眉尾臀尖皆有一疤,臀尖疤痕系幼时攀高爬树,树杈所伤。如有发现此人者,上报朝廷,赏银万两。” 令狐仪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二弟,臀尖的伤痕一般除了自己,别人发现不了。” 狐非恍然大悟,赶忙弥补疏漏,又在寻人告示的末尾加上一句:“征得本人默许后,方可脱衣查验正身。” 令狐仪额头一阵青烟乱冒,说什么默许,明明就是找着人强行脱衣,明摆着打斯文的幌子干粗暴的事。 “你找这人做什么?”令狐仪疑惑,“又是你云游四海结识的朋友?” 狐非本想说自己正在帮白山找大哥,还他救命的恩情。然而这样一来又要牵扯出柳风害他坠崖的一段往事,令狐仪失了心爱的人,现如今正孤苦落寞着,还是不要去触他伤疤的好。 “嗯,算是朋友吧,还是要劳烦大哥了。”狐非温和笑道。 令狐仪正愁没有弥补的机会,这回总算能帮着狐非,也是爽朗地笑着:“二弟你放心,大哥马上去办,保证不出三天让大半个金云朝的人都看到这张告示。” 狐非颔首,随着令狐仪往花园外走,目光紧盯着他深青色的外衫叹了口气:“大哥,回去换个颜色的衣服吧,你这样越是时刻提醒自己想着柳风,就活得越是痛苦。你别忘了,柳风虽然只给你留了一根柳木簪,好歹也是能感知的,你再这样消沉,他也会失望。” 令狐仪脚步顿了顿,又迈大步子往前走,“我没有时刻想着他,就是偶尔念一念。” 狐非摇摇头:“你若不是时时刻刻都念着他,用得着连穿衣服都要弄成和他一样的颜色?还有你的柳木簪,从来就没见你摘下过。” 令狐仪吃了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念了柳风这么久,顿时有一种被戳穿的窘迫,然而他都已经失去柳风了,难道连一点念想都不能有吗? 国师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声音里是不可动摇的执拗:“一切都是我愿意。” 说完甩手离去,高大的背影落荒而逃,留下狐非一人摇头叹息。 旁人说再多有什么用,一切你愿意就好。 *** 令狐仪办事效率正如他承诺的一样高,第二天就有人来找狐非认亲。 拙鸾携着狐非的手,眺望着殿外百步之遥的地方扭扭捏捏地走来一个身影,疑惑地皱起了眉。 狐非眼神紧盯着殿外移动的那人,越看越觉得那样一步三提胯的姿态像极了一个熟人,触了触一旁的拙鸾:“你看那人像谁?我怎么觉得好眼熟。” 拙鸾一脸戏谑:“看来你家壮士昨晚没有把他伺候好,走路姿势格外别扭。” 狐非目瞪口呆。刚刚还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99 称赞令狐仪神速,这么快就帮他把人找着了,原来这人根本就是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完全一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戏码。 小白莲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走路,没几步就左顾右盼看周围,见没有侍卫守着,风一样飞奔到殿中,冲着皇榻上的两人兴奋地嚷嚷:“你们找的人就是我!” 狐非挑挑眉,一脸坏笑:“你怎么证明?” 小白莲傻愣,这还要什么证明,二公子不是认识他么,难道还怕他来假冒领赏银? 底下的人扭捏着,狐非越看越好笑,心中出了一口恶气。谁让你躲在本公子身边这么久都不知道说说身世,害得人一番苦找。 “我,我有办法证明!”小白莲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我屁股上真有疤,就是小时候上树刮的,不信,不信,你回去问我男人!” 狐非登时喷笑不已,弯腰趴在拙鸾肩膀上直喘。拙鸾无奈地拍拍他的背,对狐非恶劣又幼稚的把戏很是觉得丢人,什么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了,就知道逗人玩。 “你有个弟弟叫白山?”皇座上的人出声问道。 小白莲忙不迭点头,“我就猜到二公子一定是认识我家里人,不然也不会对我的身世了解这么清楚。我弟弟现今人在哪?” 拙鸾摇摇头:“这很难说,明早我再命人张榜寻人,你只管等消息。” 小白莲失望地点点头,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恍惚地走了。 拙鸾看着大殿门口的身影越来越远,才转过头来,一眼对上狐非发亮的眼神,愣住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他一手抚上狐非的脸问道。 狐非眼神里满满都是赞赏,笑道:“拙鸾你发现没有,现如今的你变得柔和了许多,没有以前那样傲慢冰冷,这样很好。” 拙鸾失笑:“我以前什么样子?” 狐非想了想,说道:“你以前就是死鸟一只啊!说什么都不听,自以为是,傲慢无礼,霸道蛮横。我有时候觉得养你很累,处处心疼你,小心伺候还要看你脸色,根本就是讨了个冤家克星,活受罪。” 拙鸾原本笑着,等狐非一席话说完,脸色已经沉到锅底:“还有什么,你可以尽情声讨,以后就没机会了。” 狐非咬咬下唇,硬是将满肚子的牢骚憋了回去。即便拙鸾以前的劣迹令人痛彻心扉,罄竹难书,他也不能就这么顺杆爬上了这死鸟的当。 现在说痛快了,晚上遭殃的还不是他自己。 “没了?”拙鸾眼神探究地看着狐非,老男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憋闷分明就是最有力的声讨。 “没了,”狐非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在拙鸾危险地哼出一声尾音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加一句,“真没了,你哪都好,我怎么能骗你呢!” 拙鸾静静看着狐非,黯黑色的眸光流转,轻叹一口气:“狐非,其实你不用这样迁就我。你在怕什么?” 狐非翻白眼,嘴角轻抽了抽。拙鸾满怀期待地看着狐非,等他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身旁的人已经悄然走出一步,正欲转身离去。 “你到底在怕什么?”拙鸾一把拽住狐非的手,再次问道。 狐非回望,眼看着不能脱身,索性眼睛一闭,“我怕你压得我下不来床。” 拙鸾:“……” 绝美的仙人此时心中恨不得将狐非千刀万剐——为什么自己一番深情,这蠢货竟是这种回答!! “你这个老男人!”拙鸾气得揪住狐非的耳朵不让他逃脱,狐非抱着头讨饶。 “明明是你自己逼我说的,又是这样张牙舞爪,我就不能夸你!明早赶紧滚回你亲爹那去,老子都要被你气死了!” 拙鸾松了手,狐非嘴里嘶嘶喘着气,两只耳朵被揪得通红,头发散乱着站在拙鸾面前一阵猛瞪。 拙鸾别了狐非一眼,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沉着嗓子说道:“以后我不会欺负你了,你自己舒服就好,不用管我。” 狐非揉着耳朵愣了愣,心中暖暖的溪流淌过,隐约还能感受到荡起的波纹。这傻鸟以前不都是只顾着自己舒服的么,现在总算知道为他着想了,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觉得难过? “拙鸾,其实我没事。”狐非拽着拙鸾抱紧,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想要把以后几亿年都无处施与的好全在短短几十年里补回来。这死鸟,永远这么自以为是。 拙鸾揽紧怀里的人,几乎能摸到他突起的肩骨,笑着道:“我愿意对你好,不用你管。” 干什么不都讲个你情我愿么,所以只要我愿意,谁都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白山 狐非又让人在城门上张了榜,指名道姓要找白山,告示贴出去数月,却仍是杳无音信。 小白莲着急上火,整日在四流耳边吹风:“你倒是让二公子帮忙找找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四流被他烦的头痛欲裂,终于撑出一丝作为男人的威严来:“吵什么吵,二公子这不是满皇城贴榜找人呢么!再说了,要是你弟弟故意躲起来不见人,二公子就是把地下掘个坑也找不到。” 一听四流的话,小白莲更心急:“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吧?” 四流往令狐府门柱子上一坐:“那就等着,我就不信你家那个小兔崽子还不肯出来了!” ※※※ 仅仅数条街道,二里地之隔,凉都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庙里,白山神情安详的敲着身前的木鱼,清脆的响声在空寂的夜里回荡,伴着滴滴坠落的细雨连绵成清丽而又单调的乐章。 庙里一同修行的老和尚拿了张纸,唤道:“孩子,别敲了,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寻你的。” 白山放下手中的木鱼,只看了那纸张一眼,就知道写的是什么,倒也不遮掩,清楚地答道:“确实是寻我的。” 老和尚将纸张细细看了一遍,慈祥和善地劝道:“既然有人寻你,说明这世上你还不是孤身一人。尘世有尘世的好,只要心中宁静,走哪都是向佛,让你呆在庙里,反倒是束缚。” 白山摇摇头:“师父有所不知。我若是真回去了,反而不能六根清净。您总是教导我,不要奢望太多,凡事顺其自然因果就好。可是我这人修为太低,没有那样豁达的心境能够顺其自然,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不会因为剃了头发,就不去想。就是因为这样想着那人,都会觉得是种罪孽,所以还是远离的好。” 老和尚沉沉地笑着,缓缓道出:“你能这么坦然地面对,就已经放下了。我问你,你现在想将那位姑娘抢回来吗?” 白山脸红了红,没想解释狐非才不是姑娘,却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我不想抢。” “为什么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0 呢?抢过来,给她安稳幸福,这不是你该做的吗?” 白山腼腆地笑着,面色仍然很苍白,却十分平静:“不是这样。师父,不知你出家前有没有爱过人,只要爱过就会知道,看着他快乐幸福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管这幸福是谁给的,只要他受用,我就高兴。而且……能给他幸福的人,我自知根本比不上,所以就这样看着好了。” 老和尚眼神越来越亮,赞赏道:“你这孩子想的实在很通透。遁入佛门的人,大多都是心如死灰,了无牵挂。殊不知了无牵挂也意味着无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能参透这佛法中的玄机呢?所谓看破,并非失望,而是放下。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白山点头,眼神殷殷:“师父,既然您这么说,那我更不能应了这启示去找那人。所以,今晚就您就好好歇息,不用再劝我了。” “不,既然已经放下了,见一面又何妨,至少报个平安。哪天你看着那人,心中除了祝福,再无波澜,紧张亦或嫉妒都没有,你就真的放下了。” “师父,我不想去。” 白山急忙辩解。实在想不到去的理由,见一面狐非,看看他身边站着的玉人,就不能保证自己有一贯自持的定力不去想,不去奢求。这样还谈何修行?原本已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就不要期待一场甘霖去搅起惊涛骇浪罢。 老和尚摇头大笑:“随你,随你,我睡觉去了。” 然而清晨醒来的时候,白山已经在官府门口躺着,身上披着师父的粗布衣,朦胧着双眼看向两旁站着的好奇的人群。 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白山坐起身来,胸前挡着的一块木牌轻磕了磕,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我是白山。 地上的青头小和尚脸色僵了僵,一脸无奈地站起身,摘下脖子上套的木板,拍拍衣襟上的皱褶准备离开。 “哎,等等,你真是白山?” 凉都城衙门守卫打着哈欠,一看到字立马清醒。 白山沉默,那人皱眉,忽然一手架起人往皇城拖:“管你是不是,赏银万两呢,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一路尘土飞扬,人最终还是被送到了皇宫。 殿下站着的人平静而青涩,却又有大彻大悟的淡然沉着,拙鸾眯着眼打量白山,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狐非还在睡觉,要叫他来吗?” 他站在白山面前,压过他一头,气势却不逼人。 白山抬眼看人,眸光里闪过些许讶异。从没有人能美成这样,多年前的仙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那样的光华堪比日月同辉,现如今眼前这人身姿颀长,凤眸斜飞,更有一头仙族水华般的银发,是任谁也比不上的。 差点又要自惭形秽,白山还没忘记自己是个佛家子弟,凡事淡然就好,不必钦慕嫉妒,于是笑得温和:“不用,还烦请你告诉他,我还活着,而且来看望过他。” 拙鸾点头,凤目审视着白山,心中微澜。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在他失去狐非的岁月里,用同样赤诚的心意照顾狐非,给了他一份让自己都微微嫉妒的温暖。 “我想你还是去见他一面,狐非很挂念你。” 拙鸾道,往殿外迈着引路。金云朝的皇帝直接做了决断,白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摇摇头跟在他身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锦被上,狐非睫毛忽闪忽闪两下,睁开了眼。 白山微笑,看着他醒来也不说话。 狐非使劲甩甩头,眼神却直直看向白山身旁负手而立的拙鸾,意在询问这是否是真的。 拙鸾上手掐了狐非一把,床上人呲牙咧嘴地骂出声:“死鸟你要造反吗!我腰断了……” 白山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下一刻就被狐非猛地抱在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将怀中人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话语里却还带了一丝委屈,“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你这是逼着我食言吗?” 不等人回答,狐非又松开白山,一把拽过拙鸾兴致勃勃地给他炫耀:“我说过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现在见着了,知道我没骗你吧?” 白山点点头,算是对狐非眼光的肯定。 狐非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床边站着的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两个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兴奋过后,狐非才仔细打量起白山,“你怎么当和尚了?” “我爹被人骗了钱财,生了场大病去世了,我就随着师父做了和尚。”白山简单地回应,转开话题,“你坠崖受的伤还没好?为何头发会白这么多?” 狐非笑:“你忘了我是半妖,本来就容易老些。” 白山点点头,也不多问。他满心以为看到狐非后会像以往一样,激动,紧张,甚至害羞不知所措,然而真到跟前了,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早已经平静如水。 师父说每个遁入空门的人,生前总要经历一场情劫,狐非就是他的劫难,却如此绚丽。 往昔的日子如同云烟一样飘散,白山至今还记得狐非受伤在他家里修养时的样子,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满身插着棍棍,嚣张霸道天天吵着要吃鸡,还会在月圆之夜变成人形,窝在他怀里吓人一大跳。 这些日子快乐却又遥远,而如今狐非早已养好伤,连容颜也渐渐变老。他的身边有人照顾,而白山自己也皈依佛门,都算是有了归宿。世间所有的淡然和美好,无非就是自己过得好,心中念着的人也过得好,一份安稳弥足珍贵。 三人相顾无言,都微笑着看彼此。拙鸾牵起狐非的手,看向白山,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声:“多谢你帮我照顾狐非。” 白山清秀的眉间掠过一丝淡然,笑道:“只是尽力而为,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你比我伟大,” 拙鸾摇头道,“一个本身很强大的人,能对人好,并不值得称赞。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竭尽全力去施与,这只有你做到了。” 狐非听得吭一声笑出来,看着拙鸾一本正经的神色十分无奈。什么时候这傻鸟知道夸别人了,不容易啊不容易,还是本公子教子有方。 “过来过来,都让我抱抱,你们能这样,我比泡了一条街的花娘还高兴!”狐非豪迈地笑着将两人揽进怀中,一边一个抱着头一阵揉搓。 白山支楞着脑袋,青色的发茬有些扎手,嘴里不停念叨:“出家人授受不亲,施主折煞小和尚了。” 拙鸾凑到狐非耳边,咬牙切齿低语:“泡一条街的花娘?狐非,我看你那个地方实在该废掉,明天带你到净身房去逛逛,如何?” 狐非马上松开拙鸾,抱着白山欺负:“你看你看,这死鸟这么凶,亏我还你面前夸他长得好。白山你怎么不早些遇到我,不然说什么我都把你当儿子养,哪还有这死鸟什么事!”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1 白山避着狐非的手失笑不语,拙鸾气得额头青烟乱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结局篇] 不老的时光 自白山走后,狐非整日到他栖身的小庙里滋扰,见天拿着小玩意儿逗白山,青头小和尚无奈地摇摇头:“你再来,我的修行全被你打乱,一百年也修不成正果。” 狐非错愕,后来便想通,这世间除了拙鸾陪着自己瞎逛,剩下的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闲人无多。只好差人时不时来庙里看一眼,又对老和尚师父千万叮嘱,若是白山的痨病又犯,一定找他安排最好的大夫诊治,好好修行,好好保命。 老和尚沉稳一笑:“施主尽可放心,出家人一心求灵魂飞升,却也是惜命的。” 狐非满脸堆笑地点点头,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回去了。 春霜秋露,夏雨冬雪,时光翩然飞远,却难耐离人心痛。 拙鸾每日看着狐非鬓间白发又添一缕,心中辗转,好似原本已经扎上千针万针的地方,又重重地刺了一锥。狐非对自己的老况装作毫无察觉,整日拉拙鸾在云上飘来飘去,看遍好风景,吃遍天下味,拙鸾总是纵容地笑着,一一作陪。 “狐非,起床了,都日上三竿了。” 拙鸾轻抚着枕边人沉静的睡颜,温声叫道,却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 ——“乖儿子快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就打屁股了。” 拙鸾闭着眼回想狐非说这话时的样子,一头青丝缭绕,年轻,狂放,柔媚。然而身边躺着的人已经青丝换了华发,短短几年时间,记性越来越差,每天要睡很久,做着悠长又美妙的梦。 鼻尖渐渐泛上微红,倔强的仙人眼角划过一滴泪痕,滚烫如灼,一瞬间又冰凉渗骨。拙鸾从来没有哭过,任何的艰难都能用骄傲强撑过去,任何险恶都能在他的手里化险为夷,此时如此傲慢的人,却因为舍不得狐非,因为想到没有他的日子将会过的无尽凄惶孤独,眼泪一滴滴滚落。 拙鸾侧过身,紧紧抱着狐非消瘦的肩膀,头埋在他的肩窝中,闭着眼无声地哭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幼时的样子,窝在狐非的胸口,不必强忍,肆无忌惮。拙鸾从来不知道哭这么难受,胸口堵得发慌,一定要紧紧抱着狐非,咬住唇角,才能好过些。鼻子也被堵住,喘不过气来,拙鸾张开唇大口大口呼吸,终于抑制不住喉咙里溢出一丝声响,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趴在狐非胸口放声大哭。 狐非被一阵奇异的声响吵醒,转过头看肩窝里埋着的银色脑袋,肩膀处的衣料已经被泪水打得尽湿。 “你……在哭?”他诧异地将拙鸾的头掰起,看着他银白色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整张脸上泪痕交错。 拙鸾说不出话,喉咙梗的发痛,只能隔着眼前的一道泪帘看狐非模糊的脸。 狐非伸手给他抹眼睛,笑了:“这就怪了,我家傻鸟不是从来不哭么,这次怎么眼泪汪汪的?拙鸾,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拙鸾也不抽泣,只是静看着狐非嘴唇一张一合,眼里的泪水就像决堤一样又流下来两行。 他后悔了,没人告诉他一哭竟然有这么多的泪水,想停都停不下来。早知道就憋一辈子,却偏偏没忍住掉了一滴,自此眼睛就像有了一丝裂痕的堤坝,一滴足以引得整个汪洋倾覆。 狐非伸手给他抹泪,指腹擦过面颊留下温热的触感。抹了又抹,就是停不下来。他索性勾着拙鸾的脖子吻他,唇齿间轻轻地抚慰,揽在背上的手也缓缓抚着,感受他在自己怀中微弱的颤抖。 拙鸾皱着眉推开他,有些狼狈地低声道:“你没给我说过哭这么难受,我没想哭。” 狐非大笑将他一把揽过,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天底下就我一人见过神仙流泪,还是为了我,我狐非真是赚了啊。” 拙鸾终于成功地止住了泪,这比他打败柳风还要费力。他细细嗅着狐非的发香,却觉得心中越来越脆弱,长了这么多年,狐非老了,他却越活越回去了。 “狐非,你这个坏人,让我动心,却不跟我一直走下去。”他一口咬上狐非的肩膀,半是泄愤地说道。 狐非无奈摇头:“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想陪你,这不是……命有定数,事不由人么。” 一句事不由人,你又能奈这命运何? “命不由人定,不过你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圆满。拙鸾你从小什么都有,难免会想要更多。而我从来都是什么都没有,上天随便给我掉下个你来陪着,我已经很感激,不敢再奢求更多。” 狐非抿唇笑着,眼角细细的纹路绽放如花,白发青丝缠绕垂在肩头,带着岁月雕琢的沧桑,沉静依旧,美丽如昨。 “狐非你不要这样说,就算把我的命给你续着,你都值得,” 拙鸾伸手抚上他的发,纤细的手指穿过斑驳的发梢,眼里闪着微芒,“你比天下都珍贵,只是你从来不知道。至少我爱你这一点,你就赢了所有人。” 狐非怔住,半晌忽然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悸动和疼痛憋回,才转过来笑靥如花地看着拙鸾:“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跟唱戏似的,一出接着一出。行了,我家小子的心意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赶紧起来,再待在床上小心我揍你!” 拙鸾嗤笑一声,任由狐非捞过衣服给他套上,眼神却盯着狐非肩上的白发,心念动了动:“我帮你把头发染回来。” “你有这个法力?”狐非系腰带的手一顿,眼中欣喜异常,“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本公子顶着这么丑的一头白发晃荡这么些年,花娘都被我吓跑了!” 拙鸾脸色僵硬,咬牙瞥着狐非,半晌挤出一句:“没出息。” …… 晌午时分,阳光暖热洒下,拙鸾懒懒地坐在一藤花枝下,映着斑驳的光影朝狐非招手,“快过来。” 狐非嘴角轻抽,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一盆墨水,如临大敌一般踯躅不前。 “你脚扭了?” 拙鸾勾唇揶揄道。 “啊?嗯……扭,扭了,刚扭的,疼死老子了。”狐非立马抱着左脚嘶嘶地发出一阵抽气声,差点就要面色煞白冷汗如雨,果真惟妙惟肖。 拙鸾点点头站起身,三两步踱到狐非身边,不由分说将人抱起坐上软榻,朝怀中呲牙咧嘴的人鬓上吻了吻,柔声道:“别乱动。” 狐非被臀下支起的某物弄得微窘,安分了不少。年轻就是这点好处,随时随地都可以……那什么。 狐非心中酸溜溜的,年轻了不起啊,能随时随地那什么了不起啊,也不看看是被谁勾的…… 拙鸾低头抿唇,像是看懂了狐非的心思,笑叹一声:“你这老男人实在该阉了,尽想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2 些有的没的。我还有正事要做,没心思管那地方是睡着还是醒着。” “咳,那就赶紧干你的正事。” 狐非讪讪从拙鸾的脸上挪开视线,心中不住地念,不就是染头发么,大男人还会怕这个?再说了,以前欺负傻鸟人小,现在怎么算这小子也是过门的“媳妇”了,得让他把这点怨气讨回来,对爱人能屈能伸才像个男人。 怀中人妥协服软,拙鸾下笔有神,上等的狼毫笔在浓墨里蘸了,带着空中的花香和徽州墨本身的清香,一点一滴渗透到狐非的白发里,将原本如同月华般刺眼的皎洁染成深邃的黑夜,让一头华发减去年轮,重新烙上年轻的印记。 手中自有丹青笔,一寸青丝一寸心。 狐非躺在拙鸾的怀中,手臂做枕,仰视拙鸾认真的神色。那是怎样的一丝不苟,凝重地好像整个世界都捧在手中。倔强温柔的少年要用手中的笔晕染狐非,雕刻怀中这朵几近凋零的白莲,然后拱手愤怒地奉上,对苍天控诉,你是多么不开眼,竟遗落了这样的稀世珍宝。 “狐非,你给我记住,我爱你。”手指画笔的神仙深情地落笔,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从十三岁开始,我就爱你。你活着,我爱你,你死了,我只会更爱。” 狐非只觉得眼睛里热泪双双滚落,不敢看拙鸾,闭着眼勾唇道:“我记着呢,你要是怕我忘了,就把这话刻在我的墓碑上。” “好,说话算话。你就是成了白骨,我也守着你。” 拙鸾笑着说道,又在狐非的白发上落下一滴清香的墨。 狐非淡红的眼眶里和着泪,伴着拙鸾近在咫尺的呼吸,安然地吮吸一树藤的花香。阳光透过翠绿的叶洒下斑驳的影子,狐非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头一歪睡了过去。 拙鸾无奈地揪揪他的头发,宠溺地骂着:“蠢货……又睡着了,可怜我一番心意啊。”说完依旧蘸墨,轻挥毫笔,雕琢怀中这朵梦中还噙着浅笑的白莲。 只愿时光川流不息,你我都不曾老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级神拖,没办法,一直在重生和死亡的结局里苦痛挣扎。后来写到这一章,觉得已经圆满了。 我们常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真正能爱上苍老的人没有几个。 小说是一种理想化的美,我就是想让傻鸟看着狐狸老去,同时也在反省,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年轻,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守着他苍老的岁月? 这篇小说,刚一开始我只想到,要是小受能看着小攻长大,该是多好的一段时光。后来又想,小攻守着小受老去,也是人间大美,所以就义无反顾地朝虐心的方向前奔了。 最后一章,我挣扎了很久,一直想探讨一下什么是圆满。 依我看,我爱你,刚好你也爱我,我守着你长大,你守着我苍老,这就已经很圆满了。 至于想看狐非重生的,好吧,我会写番外~~~不要拍我……其实,那个,有点遗憾不是更美吗? 下集番外预告: 人物:小狐非,拙鸾,包子脸 脑补一下傻鸟扯着两个奶娃的样子,咩哈哈~~ ☆、第七十一章 【番外】舍利子 番外一舍利子 “狐非,起来了。今天除夕,我们去看白山。” 拙鸾摇了摇床上沉睡的人,见狐非惺忪地睁开了眼,才映着夕阳的光,抱起迷茫的人往外走去。 身着便服,上了一顶朴实无华的轿子,狐非这才清醒过来,清了清嗓子笑道:“又是一年。” 拙鸾微笑着牵他的手,叮嘱道:“白山近些年身子越发不好,你不要太贪玩,拉着他在雪地里到处跑,害得他整夜咳嗽。” “啊?”狐非眨眨眼,怔了怔,“那你要时刻提醒我,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一吃饭就忘了。” 拙鸾无奈,揪他的耳朵,“就知道吃,没出息。”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白山待的庙实在太小,皑皑的雪一遮,若不是听见里面的木鱼声,狐非只怕还找不见地方。 难得来一趟,白山也不像平时一样对狐非的骚扰表现出无奈,狐非高兴得很,当即拉了白山在火炉旁絮叨不停。 白山开始耐心地听着,后来便止不住诧异地看一眼拙鸾,见仙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狐非微笑,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我给你说,今天拙鸾又被我压在下面了,叫得那叫一个惨,当年老子打他屁股都没见他那样叫过!” 狐非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白山眉毛一跳,头大如斗,“这个你上次给我说过了,我是出家人,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对我说的好。” “说过吗?” 狐非皱眉,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哪次说过,比了个很夸张的手势,“不管,就当我没说过。我给你说,你不知道他叫得有多痛苦,整整三天!三天下不来床,可算让我出了这口恶气了!” 白山嘴角抽了抽,口中不断念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过一会实在招架不住,转过头去看着拙鸾,眼神里是哀求,隐忍含蓄地表达了想将狐非踹出去的欲望。 拙鸾悠悠地抿了一口淡茶,不温不火道:“狐非人老了,癔症比较严重,也分不清方向,上下颠倒了你别见怪。” “阿弥陀佛!” 白山重重地叹一声,端起地上的木鱼,低着头快步逃走了。 狐非自己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一转头见到白山穿灰衫的身影飞也似的逃走,立马住嘴,忐忑地看着拙鸾:“我记性不好,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拙鸾伸伸懒腰,一手搂上狐非的腰,笑道:“没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如爱卿今晚就给朕侍寝,将功补过怎么样?” 狐非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皇上您说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哎呦,人老啦,记性都被狗吃了……” 拙鸾嗤笑一声:“你的记性狗都不吃。” 狐非:“……” 夜幕四合,白山端了斋饭来,叫了师父一起吃。 一张方桌,狐非和拙鸾对面而坐,脚却在桌子下打仗。狐非玩心大起,两只腿剪着拙鸾的腿紧紧扣住,面上却一脸和悦地跟拙鸾相亲相爱:“来来,吃这个,别饿着了。” 拙鸾冷冷地瞪着狐非,筷子在空中点了点,示意狐非别忘了他是有法力的。 狐非两腿一拽,挑衅地一扬眉,有旁人在场,量你也不敢怎么样。况且……白山可是向着老子的! 拙鸾见他眼里闪过精光,冷笑一声,忽然转过身问白山:“你这庙里缺不缺人?” 见白山一时反应不上来,他又解释道:“我有一个爱妃,整日受情/欲煎熬,欲求不满,总是对我纠缠不休,你看送到庙里来教化清修一番,能否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3 涤清他心中燥热?” 白山愣住,待反应过来,埋头扒饭不语,耳朵尖上一点一点泛红。 这两个人最好别来了,破坏出家人修行是要下地狱的。 老和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莫名其妙,只好解释道:“若是状况轻微,可以找大夫配药调理身体,清清火,凉凉血就好。若是长期如此,还是到庙里来学经的好,受佛法熏陶几日,情和欲就都看淡了。” 拙鸾憋着笑,扒了一口饭,硬绷着脸道:“我吃饱了,先出去一趟。” “等等,我也去。” 狐非赶忙起身。 两人一路跑到庙后面的林子里,一路上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直到看见一棵半臂粗的大树,才靠着树干笑个不停。 “死鸟,你才欲求不满!毁老子英明!”狐非一脚踹向拙鸾,被人拽着倒向怀里,静着不动了。 拙鸾薄唇勾起,将狐非圈在臂膀里,笑道:“好,好,是我欲求不满,你说该怎么办?” 狐非笑:“来来,老子赏你,亲一下。” 拙鸾朝他冻得有些发紫的唇上轻触一下,“不够。” “那就再亲,嘴亲烂了就够了。” 拙鸾无奈,手慢慢在狐非背上摩挲,“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狐非一脸暴怒:“我今天才能走路,你又要来!我看你才该被送来庙里清修吧,不行,我得找大夫给你开药败败火。小小年纪思淫/欲,就你这还当神仙,老子都瞧不起,哼!” “你在桌子底下勾我,怪谁……算了,我是神仙,不跟你计较。”拙鸾气得脸色发青,怎么每次跟狐非说话都这么幼稚,天上的神仙要是知道他凤鸣王的儿子被个蠢货气得青烟直冒,一准儿跑到凤鸣王府笑话那对夫夫去。 “走了,你这身板,我压起来咯得慌,先吃饭长肉要紧。”拙鸾脸色黑沉,拽着狐非往庙里走,一路上踹树干,狐非在后面被树枝上震落下来的雪砸得脑袋生疼。 等到了庙里,却只见老和尚一人在火炉旁烤火,白山早已经拿着木鱼叮叮当当地敲去了。 “这孩子,难得心里清净啊。” 老和尚叹道,看着门口站着的拙鸾和狐非,朝两人挥手,“回吧回吧,该惜命的惜命,该惜人的惜人,该睡觉的睡觉。” 狐非神色古怪地瞥了拙鸾一眼,心想这老和尚看出什么来了,刚才不是劝人来庙里清修戒情/欲么,一转眼又叫人睡觉…… “又想些有的没的。”拙鸾轻拽了狐非的手,朝前面抬抬下巴。 狐非这才看见老和尚已经在火炉旁头撑桌子睡着了。 ……原来,该睡觉的睡觉,是……呃,想多了…… ※※※ 许多年后,久得拙鸾都记不清楚日子了,白山终究没能扛过痨病,敲着木鱼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老和尚一路狂奔到宫城边,被人架着站在殿前,有些疯疯癫癫,挠着光头,嘴里唱“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忍心哟……” 拙鸾一惊:“白山他怎么了?” 老和尚忽然爽朗地笑,不知是疯癫还是真的看开,摊开手中的一截白骨说道:“得道了,你看,这是他炼化出来的舍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炼出舍利,实在修为不浅。” “你说他死了?!”狐非双目圆瞪,抓着老和尚一阵摇晃。 这根本就是晴天霹雳,他狐非的命都够短了,没想到白山那个可怜的孩子竟然走在了他前面。 老和尚摇头:“出家人怎么能说死呢?叫圆寂,去往极乐世界了。”说着将手中的舍利递出,又拿出一封油纸裹好的信交给拙鸾,道了声“离魂无归处,涅槃未可知”,便哼着经文,摇摇晃晃地走了。 狐非心中疑惑,伸手要夺拙鸾手中的东西,却被他闪躲着避开。 拙鸾看着手里的舍利,若有所思,忽然心中灵光一现,看向狐非的眼神竟格外明亮。 “怎,怎么了?” 狐非牙齿打架,“你还有没有人性?白山刚死,你又想压我?!” 拙鸾嘴角直抽,无奈地摇头往外走:“你怎么又想些有的没的。” 狐非不依不饶:“你这死鸟真是反天了,当神仙了不起啊,啊?虽说白山有来世,你也不能这样,你……” “我感激白山还来不及,你自己想多了。”拙鸾停住脚步,笑道,“狐非,你会一直陪着我。” 狐非只当这人看到白山离去,又想到自己死期已近,心里难受才这样强撑着说,于是重重点头:“当然陪着你,穷尽我所有的生命陪着你。” “这就好,说话算话。”拙鸾笑得自信满满,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狐非,说好的白头偕老,我一头银发还没白,你怎么可以先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番外】重生 番外——重生 狐非是越来越看不懂拙鸾了,以前这死鸟天天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己,早上醒来抱着亲,怎么也不可肯撒手,现在竟然碰都不碰一下……难不成,真得嫌自己老了? 不行,不能这样想,弄得好像自己真得欲求不满一样。 “哎,你让我抱抱,好像好久没见着你了。”狐非头往一边偏,掩饰脸上的尴尬。人可以老,但不能像树一样,越活脸皮越厚。 拙鸾笑着将人揽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一会儿,心情似乎很好。 狐非脑袋里一直盘旋的问题,终于在拙鸾露出八颗牙的时候,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拙鸾错愕,将人微微扯开一点距离,看着狐非严肃的脸,差点就要喷笑出来。 “你这狐狸,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我要是不想要你,你现在还能躺在我怀里?” 狐非看着他越咧越开的嘴,心里呸了一声,肯定是在外面偷腥吃着了,什么时候见这死鸟笑成这样,丑死了,简直就是给仙家丢人。 “死鸟你再笑,老子把你扔出去!”狐非气得拍床沿,嘴里嘟囔,“没见过你这样的,偷情偷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敢回来给我炫耀,你这么快就见不得我老了?” 拙鸾一脸无奈,拉着人往怀里带,摸着狐非的头柔声道:“好,好,我以后悄悄的偷情,保准不让你发现,怎样?” “你给我滚!”狐非气得都要踹人了,恶狠狠地瞪着拙鸾,骂道,“老子就养你这样的白眼狼,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啊呸!” 拙鸾在他额头上亲了几下,伸手往狐非敞着的衣襟里探:“见过有白眼狼还给你侍寝的吗?你这个老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乱动,乖乖的,我就不出去找人了。” 狐非愣着不动,任由他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4 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半晌红着脸憋出一句:“真的?” “真的。”拙鸾手指在他胸前轻捏一下,勾着唇角阴险地笑了。 狐非让人摸得浑身火起,咬着牙绷住脸问:“你在外面找谁了?长得有我年轻时好看吗?哪天带回来给我看看,人好的话,你以后跟他也不错,别吊死在我一棵树上。” 拙鸾闭眼,嗯,长什么样呢? 浑身白白嫩嫩,最好长一双狐狸耳朵,掐起来顺手。当然狐狸尾巴也不能少,他也要每天拔他一撮毛下来,把小时候受的委屈悉数讨回来。 “你又笑!” 狐非很气愤,心里怪委屈的。就算喜欢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自己这还没死呢,拙鸾就已经爬出墙了——你这只死鸟!! “我要睡觉了,你快滚。”狐非鼻尖红红的,抱着被子滚成一团。 拙鸾使劲将他拽起,“你才刚醒来,又要睡。” “老子人傻,睡不够,不行啊?” 狐非将自己贬低一番,看着拙鸾哭笑不得的样子,顿时心中爽了。 “睡吧,我陪你。”拙鸾脱了衣服要往被窝里钻,被狐非一脚蹬远。 拙鸾就和衣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盖被子。 狐非赌了一会儿气,骂骂咧咧地抖开被子一角将人揽过来抱着,头蹭到拙鸾胸膛,手伸到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臭小子,让你气我!” 拙鸾笑着,猛地把人扯到身下压着,火热的唇滚滚碾上狐非,“那你还摸我,老色鬼。” “我养的人,我摸不得啊?老子就要摸!”狐非说着一路伸手滑向拙鸾的衣服内,半是享受半是泄愤,朝拙鸾尊臀上给了一巴掌,“死鸟,长这么好,气我!” 拙鸾忙着扒衣服,哧哧地笑。你这狐狸敢惹我,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 狐非真是越来越老了,拙鸾摇头叹息,这种绝望中带着希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一面看着他衰老,一面期待着他新生,拙鸾觉得自己的头发也要像狐非一样熬白了。 狐非终于没能熬过冬天,拙鸾带着他上翠华峰顶,晨曦的光从黑暗里蹿出,银瓶乍破一般,一瞬间映红了整个山顶,白雪闪烁着熠熠的亮光,狐非就这样伴着拙鸾的体温安详地睡着了。 拙鸾静静看着狐非的睡颜,微光洒在他的脸上,除了渐渐冷掉的身体,一切就像每天早上醒来一样,沉静,美妙。 怀中的睡莲嘴角噙着笑,拙鸾吻了吻他的面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狐非的脸看了许久,想将他这一世最后的样子铭刻在脑海里。 至少,这一世给了他安稳,拙鸾问心无愧。 手心摊开,白色的舍利子仿佛在召唤着什么,拙鸾拆开白山给的信,温柔地笑了。 “舍我修为,涤清妖血,舍你修为,保住人魂。” “狐非,你看,这世间还有我和白山为你努力,你自己也要争气。”绝美的仙人握着狐非的手,将白山的舍利子贴近他的眉间。 原本平静的舍利子忽然焕发出微小的光芒,狐非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空中荧光点点,马上就要四散了。 拙鸾自手中发出一道结界,将飘忽不定的荧光罩在透明的结界里,自己置身外围,静观不安分的荧光渐渐汇聚在舍利子周围,变成一颗半透明的光球。 那光球似乎在挣扎,时而透明,时而浑浊,就在拙鸾疑心狐非仅剩的半缕人魂抵不过妖力的冲击,马上又要脱离舍利子四散的时候,白山的舍利子一瞬间忽然化为乌有,原本浑浊不堪的光球,也逐渐透出璀璨的白光,再过一瞬,便如水晶般透明。 拙鸾欣喜地将光球捧在手中,温柔笑道:“狐非,我们一起去受难。” 说着抬脚招来一朵云,往天庭的轮回台飘去。 通往人间的轮回台阴风飒飒,间或还能听到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呼,拙鸾紧紧抱着光球,纵身一跃而下。 …… “拼尽全身修为,也要保住那妖怪的半缕人魂。白羽,看来你得把窥天镜拿出来用用,怎么也得把儿子给我找到啊!”凤鸣王痛心疾首,都怪白羽这只笨鸡,放着儿子去陪那妖怪,现在命都快搭上了。 白羽赶忙找来窥天镜,用自己的血作引,在镜上划了一道,便见镜中隐约出现一丛密林,拙鸾一身白衫昏迷不醒,怀中还趴着个东西。 “还活着,”凤鸣王松了口气,皱着眉指向镜中一处,“他怀里的是什么?” 白羽闻言眯着眼细看,“呀”地叫了出来,“是个光屁股小孩。” 凤鸣王和白羽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本王的儿子招谁惹谁了,命数这么烂,还得养儿子……” 第七十三章 【番外】奶娃 番外—— 奶娃 拙鸾只是觉得浑身疼痛,脑海里隐约又想起跳下轮回台时的情形,一路上断了头、掉了眼珠的厉鬼不住地撕扯着他,耳边还有尖利的声音在呼喊——。 “呦,仙人怎么跳轮回台了……” “哎哎,怀里是什么,很美味的样子,舍利啊!千年难遇的滋养啊!” “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拙鸾只顾着紧紧抱着狐非的半缕魂魄,不停用身体挡开伸手撕扯的鬼魅,散出浑身修为在周围布下结界。跳轮回台的仙人九死一生,可他就要赌,赢了就和狐非生生世世永不离分,输了就抱着狐非一起消散。 只要不留他一人孤独,怎么算,都是赚了。 耳边一阵灼热的痛,拙鸾睁开迷茫的眼,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娃娃趴在自己身上,正流着哈喇舔自己的耳朵。 “……”拙鸾愣了愣,将小孩掰过头来,仔细地审视他的脸,半天才略带惊慌地叫道:“狐非?” “哇……饿呀,吃饭饭……”小孩哭得伤心欲绝,一岁不到的模样,凑着又要去啃拙鸾的脸。 拙鸾一脑门子郁卒,白山的舍利子灵性也太惊人了,都成这样了,狐非居然还会说话…… “先别啃,蠢货,让我好好看看你。”拙鸾嫌弃地将人从脸上揪下来,拿袖子抹干净脸上的口水,凤目紧眯,一点一点审视小孩。 嗯,媚眼,薄唇,笑起来的坏样也很像,应该就是了。可惜没有狐狸耳朵和尾巴,有点遗憾。 “白毛毛……” 小狐非揪着拙鸾的银发,好奇地看了半晌,舔了一口,又哭起来:“哇……不能吃……饿呀……” 拙鸾嘴角轻抽,这蠢货……怎么还是这么贪吃……。 只好将小孩抱起,心里烦闷的很,狐非上一世没教过他要怎么哄小孩,现在这蠢货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傻鸟,你掉毛了 作者:他山之玉 分卷阅读105 自己在这哭个不停,烦死人了。 拙鸾有些窘迫,又有些惊喜,手掌揽着小孩的身子,邪恶地将小屁股捏了两把,又觉得不解气,凭什么自己小时候被这烂人拔毛,现在他又没办法报复,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想都不要想,狐非,我不会便宜你的。 拙鸾勾起唇角,将小狐非的两只耳朵捏得通红,小奶娃又要哭,拙鸾狠狠瞪一眼:“再哭不给饭吃。” 小狐非乖乖地闭嘴,眼泪汪汪地看拙鸾,看了半晌头埋在拙鸾颈边舔起来——不给吃,舔着过干瘾也是很好的。 拙鸾恶心地掰开他的头,正准备再给这家伙两巴掌,林子那边忽然有了响动。 “谁?”林子那边蹿出一个人,一身粗布的衣服,背后竹篓里插了几只尖头木叉。 拙鸾静看着来人,并不答话,等着他走近。 良生警惕地走近,见拙鸾身上衣服被树枝尽数划破,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只当他是被野兽袭击,赶忙上前询问:“你要不要紧?” 拙鸾摇头,指着怀里眼泪汪汪的狐非:“这孩子饿了,弄点吃的来吧。” “哦,好。老伯伯您先跟我回去,我家有地方歇息,吃食也管够。” 良生憨憨地说道。 拙鸾被这声老伯伯唤得眉头一跳,咬牙冷冷看着良生,时间一长,竟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包子脸小时候的样子吗? 命运啊——你这是待我拙鸾多厚道,有小狐非来让我出气,还顺带扔个包子脸给我欺负…… “您是不是哪伤着了?” 良生见他不说话,关切地问道。。 “没有,还劳烦你带我去你家里,多谢了。”拙鸾勾起嫣红的唇,晃着一口仙人牙,良生被这貌美的人弄的一怔,这白发老伯伯驻颜有术啊…… …… 拙鸾顺当地在良生家里住下了,修为失了大半,有人养着多好,还能见天欺负包子脸转世的那个憨小子。 “爬树不是这么爬的,你要往高处走,双手攀上最细的那根枝条,才够英武。”拙鸾逗着怀里的小狐非,心里不住叹气,自己这一肚子坏水怎么越来越像一个人呢。。 “哦,知道了。” 良生照做,细枝条受不了重量,嘎嘣一声折断,良生便一屁股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小狐非在拙鸾怀里咯咯笑,嘴里不停念叨:“猪……猪……”。 拙鸾勾着唇冷笑,小东西,重生了还是这么坏。。 “狐非,叫爹爹。”拙鸾捏奶娃的脸,神色里尽是阴险。。 奶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眼泪汪汪起来:“我叫你爹爹,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字……” “呃?” 拙鸾诧异,这蠢货又唱的哪一出? 小奶娃见仙人不答应,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哇……谁要这么难听的名字啊,谁要叫胡飞啊,你看良生名字多好,我不要叫胡飞……” 拙鸾不明所以,狐非多好听的名字,怎么就不喜欢呢?蠢货你还真把自己当了个祖宗啊? “不行,不能改。” 拙鸾语气强硬。 “我叫你爹爹,你给我改个名字吧……”小奶娃边哭边咬手指,为什么良生的爹爹那么好,自己的爹爹连名字都取得这么难听,一点都不疼他,还胡飞,谁家的孩子整天胡乱飞来飞去啊…… “爹爹……爹爹……爹爹……”奶娃咬着拙鸾的袖子,眼泪一行一行,那叫一个惨哟,“我都叫你十声爹爹了,你给我改个名字啊……” 拙鸾皱着眉头,狐非你这个没出息的,小时候就这样没出息,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行了,你说改什么吧,不能太过分。”仙人一张脸像冰雕,好冷……。 小奶娃眉开眼笑,当然不过分,他一早就想就好了:“就叫胡飞飞,虽然还是很难听,总比原来的好。” 拙鸾一张绝美的仙人脸抽搐不已,“狐非非?”。 “嗯,胡飞飞。” 小奶娃很坚定。 “好吧……就叫狐非非。”拙鸾还是没憋住一声笑,狐非啊狐非,你自己取的名字,长大了可别怪我没疼你。 ※※※ 十五年后。 “你怎么又这样看着本公子?来来,胸膛敞给你看,怕你啊?”。 “蠢货,你再敢到外面招摇,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怕你啊,你又不是我亲爹,还对我图谋不轨。”。 “晚上不要爬到我床上来,滚远点。” “咳……那个,别看你头发都白了,其实很漂亮的,真的……所以本公子就勉为其难,今晚再抱着你睡一夜吧。” “狐非,你这个蠢货。我再说一遍,我这是银发,是神仙,不是老头子。” “管你。反正还不是被我抱。” “……” 分卷阅读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