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不觉清心魂》 分卷阅读1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 ================= 书名: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文案 “姐姐,你可是想知道,为何姐姐生来便无情无欲,不知人间苦痛,不解人间情爱?” “为何?” “姐姐其实是七百年前上界昱渊神君在鸠禾上仙生辰时送给鸠禾上仙的一个琉璃玉做成的偶人。” 七百年前,前前后后,你争我争,到头来,还不过一个情字伤人。 不若坐下饮杯淡茶,解了仇化了怨。 怎样?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佩宁,清和 ┃ 配角:清玖,容姬,阎帝 ┃ 其它:有点虐 ================== ☆、第 1 章 太后还是东国皇后的时候,曾梦到一位仙人指点。 太子佩宁十五岁会承父业,登上皇位。弱冠年将遭一劫,须得娶了小街弯巷深处那做豆腐家的小女做皇后,方可化劫。 太后说做豆腐家成千上百,怎能寻得到。 仙人只道那小女耳后有颗血一样的红痣,其余皆是天机,万可泄不得。 太后醒来便遣人寻那女子,寻了多年未果,眼瞧着太子佩宁已长大承了皇位成了东国皇上。 再过三天,便要行冠礼了。 李太傅弯着身子站在佩宁身边,额间的汗豆子般的往下落,满是老纹的眼尽是诚惶诚恐,“依臣见,皇上只需昭告天下,道自己将娶一位耳后有痣,家是做豆腐的女子为后,自荐或他人告知皆有赏便可。世间众人,哪个不喜那钱财,世间女子,哪个不贪得皇上的龙颜,世间父母,哪个不期图自家女儿嫁入皇宫,享尽富贵。” 两个小婢摇摇晃晃的打着扇子将刚出的冰上的冷气扇向佩宁,屋外已是蝉儿叫嚣着的天下,迎在风里,噪噪的便多了番烦闷。 佩宁只是不耐的揉了揉额,嫌太傅聒噪,挥着手叫太傅随着这法子将事办好,便闭了目不再理人。 肩上散散披着的黑衣因那小小的挥手的动作滑了半边,黑发遮了颈下玉般的锁骨,半遮半掩间,透着股子碰了冷瓷般的瑟,宛若天间的仙人般。 佩宁这番懒懒散散,叫一小婢将魂看出了窍,恍惚下竟将扇子打在了冰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做了错事的小婢慌慌的跪在佩宁面前,另一小婢也急,忙乱间却仍晓得帮那错了事的小婢开解:“容儿她不久前才入宫,正是不懂事的年纪,求皇上饶了容儿吧。日后容儿定万事小心。” 说完用胳膊推了推哭的喘不上气的小婢。 佩宁本无心计较,只是外面的蝉噪的厉害,小婢隐忍着的哭声一声一声的,竟有些春雨落在檐上的叮咚清脆,倒叫佩宁有些安逸。 佩宁睁眼,入眼便是小婢落着泪求饶的样子,梨花打着雨般的可怜。 他看着小婢,“你叫什么名字?” “容姬。” 佩宁拉住容姬的手,将容姬拉在自己身边,青竹般的指凉凉滑过容姬的脸。 心下一动。 “那就是你了。”佩宁说。 “是。”容姬应着,尾指无意的略过佩宁的手背。 只是太傅办事太快了些,佩宁还未告知太后将立容姬为后,太傅便领了位女子入宫来。 红唇白齿,细发如涓,眼眸清亮美好,仿似后院那正好盛来的白色栀子般,频频笑意间满是溢开的栀子香,醉了半堂的人。 太后瞧了极为欢喜:“耳后可是有一颗红痣,家里可是做豆腐的?” 女子抬手撩开耳边的发,露出耳后一颗红痣:“回太后的话,家父世代做豆腐,耳后也确实有一颗红痣。” 只见那红痣掩在细软的黑发下,白脂玉般的耳后赫然点着一颗血红的痣,竟像是从小用鲜血养出来的般。 佩宁进来的时候正好瞧着女子撩开头发,着了魔般的将女子的痣远远的看了好久,直到太后叫了声宁儿,佩宁才恍惚间回过神,他对着太后笑道:“这女儿的痣好生熟悉,竟像是从前见过似的。” 太后听了更是乐的合不下嘴,只笑这些个儿女情长,男男女女,看上了眼便是喜事。稍后只问了女子些琐事,便要女子好生休息,明日便要嫁人了。 女子行了礼转身将将跨出门,佩宁却突然叫住了女子。 “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叫清玖?” 女子黑石眸子忽的闪烁,似是装了掩饰,却只一瞬,便将闪烁压了下去:“回皇上的话,小女子叫清和,清玖是我的妹妹。” 女子回去的时候父亲正站在门口张望,远远望见女儿坐着雕了绕龙戏珠的马车回来,父亲似松了很大一口气,竟直直的坐在地上。 一大早太傅领了人来他们家,一来便将自家二女儿清玖掳了去,来人只道是皇上派来的人,叫这半辈子劳苦的老人吓的丢了魂,生怕自己女儿惹了罪,欺了皇家。 后来皇上遣了人来家里告知女儿即将做皇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清玖下车便奔向父亲旁边的清和怀里去,还未说话便落了泪。 清和被清玖抱着,却未伸手搂住清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似没有生命,乍看下去一双眸子似是染了半潭水,可细下去看,那黑眸后面却没有半点波澜,死水般,经不起半丝涟漪。 似是仙人照着自己的模子做了个木偶人投进人间,无情无爱,沾染不得半点尘。 可偏偏清和长得美的惊人,仿似池里最濯清涟不妖的莲,轻轻凉凉,染进风里。 “姐姐。”清玖一双泪眼看着清和:“皇上问了我的名字,我说的你的名。” 清和看向清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情绪。 清玖哭的更厉害了:“姐姐,我不想进宫。” “姐姐,皇宫是一个深渊,我不想跳进去,我不想一辈子待在那里。” “姐姐。” 清玖哭的有些喘不过气,父亲在旁边,却也不知作何,两个都是自己的心上肉,任谁落了那吃人的深宫,都回不来。 奈何自己一介布衣,他想带着女儿走。 可天下皆为皇家土,自己又何处可安家? 清玖看着清和。 “你替我入宫,当皇后好不好?” 清和终于有了些动作,她低着头看了看清玖,伸手抚上清玖的头发。 “好。” 眼里似乎忽的注了些光,可也只消一瞬,便又黯了下去。 清玖终于没有支撑住,抱住清和哭的撕裂,眼泪将红胭脂抹花整张脸,像一个舞袖的戏子,道尽离离合合。 父亲仿似几息内,已白了满头。 东宁甲子年,东国皇帝佩宁行弱冠礼,受太后安排册平民女清和为后,第二日册身边婢女容姬以容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 贵妃。 大婚当日皇后掩于红盖头下,当夜皇上掀盖头时竟不是殿中那耳后有红痣之人。 天明后东国皇帝宣昭天下,因皇后清和犯欺君之罪,除皇后清和之妹清玖外,后灭九族。 清玖走投无路,无奈投江自结,她说:“若是皇帝休了姐姐皇后之位,逼死了姐姐清和,自己便要化为厉鬼,生生世世叫皇帝家不得安宁。” 皇帝不顾诅咒,下令午时斩皇后,却天降奇观,六月飞霜,水淹皇城,后又大旱不止,民不聊生,叛乱不息。 皇上夜夜被头痛折磨,不得寐,睡不安。 太后惶恐,摆祭天仪式。 皇帝对天承诺,此后皇后之位一生独清和一人所有。 天下人为证。 说也奇怪,皇帝此话将落,天边红霞漫天,久未逢雨的人间忽的下起倾盆大雨,满城白莲白栀争相盛放,一时香气袭城,蝴蜂漫飞,奇观久久不息。 万人喜极,开始盛传皇后清和受天助,乃天人临世,世人敬仰。 只是皇上那头痛病却似是落了病根,寻百万医生郎中而不得治。 再说清和自入了宫便被安住进了广言宫。 未能娶成清玖,皇帝佩宁命中大劫便无法化,太后心里怨怒,却是只怒而不敢言,只得差人去寻佛拜人另寻皇帝化劫之法。 佩宁因着先入为主令容姬为后,自是不喜后来的清和,于是自清和入宫便不再去理会她。 帝君宠容不见和,已是成了宫内尽人皆知的秘密。 清和生来喜静,无人叨扰,倒也叫自己乐的清闲。 亭里的花艳了又凋,院里梨花瓣散了,雪梅便悄悄然醒来。 奇怪的是那院外塘里莲花,却季季未谢。 暮去朝来,黄昏过去,清晨又来,恍恍间不知觉夏季而至。 清和坐在门前塘边小亭里,噪声虫鸣下,竟有些浑浑睡意。 天地间被热浪悠悠晃着,恍惚间似是瞧见自己那死去多年的妹妹清玖向自己走来,仍若当年大堂之下那缕栀子般的宛然笑靥。 手捧一白栀子,便踏着热风来。 “清玖?” “姐姐,我回来了。” 清和生而不觉人间情感,尝不到生离死别的痛楚,只知是人之常情罢了。 妹妹清玖死去,自是只认得与自己从小生活的妹妹死去了而已。 只是肉身死去罢了。 死而轮转,饮一过路孟婆的汤,忘却前世几番轮转之后,便又成物。 只是清和怪的是,清玖怎可能只三年便转了世。 似是晓得姐姐的疑惑,清玖盈盈笑着:“妹妹本自生来便是一缕魂体而已,姐姐以往见着的,也只是妹妹附身于用树栀开出的灵体。” “为何这些年不回来?” “清玖很想爹爹和姐姐。”清玖上前坐在清和身旁歪头靠着清和,清和却未感觉到肩上一丝重量:“树栀千年才结一株,可清玖的树栀死了,只得去了阎帝那里。” 纵是心中千万疑问,但清和性子不好事,不愿理会这些繁琐之事,便停了嘴不再问。 塘里的荷花开的正清,白莲瓣沾了水,水珠滴滴坠下,散开半片涟漪。 两人停了话,一时空气便有些燥热。 耳边的嘈嘈声浪般此起彼伏起来,绕着塘里蛙声阵阵。 “姐姐,你可是想知道,为何姐姐生来便无情无欲,不知人间苦痛,不解人间情爱?” “为何?” “姐姐其实是七百年前上界昱渊神君在鸠禾上仙生辰时送给鸠禾上仙的一个琉璃玉做成的偶人。” “昱渊神君?”清和不解:“那是谁?” “天界战神,是鸠禾上仙爱而不得的人。” “嗯?” 清玖理了理两鬓的发丝:“七百年前鸠禾上仙爱昱渊而不得,痛苦至极,此时恰逢昱渊上神历劫,降生帝王家,也就是当今皇上佩宁,我这次回来,是想替鸠禾姐姐报仇。” 风袭了池上荷的味道,将清和额角的发丝细细吹了开。 “昱渊神君送鸠禾上仙的人偶,与鸠禾上仙长的一模一样。”清玖看着清和:“姐姐只要叫皇上爱上自己,妹妹便报了仇。” 清和没有说话。 “妹妹知自己从小爱惹事,总求姐姐替自己办一些过分的事情。”清玖低着头:“可是,只这最后一次了好吗,姐姐,以后再也不叫姐姐做姐姐不爱做的事了。” 清和仍闭了口,端端坐着,眼里尽是落了满池的荷花。 “姐姐。” “我没有人界情感。”莲铺满整个小池,有鱼在莲下扫尾快快望远处游去,徒打下一片涟漪。 “清玖有,清玖可以助姐姐一力。 远处一声林间翠鸟般的笑携了风轻轻然然往清和耳边落下,和着一声蝉叫,压过一丝热风,像是鸟儿蒲扇了翅膀,扇了阵风在清和耳边,增几分凉意。 清和朝那笑声瞧去,见着容姬牵了皇上佩宁的手,一丝滑绸缠着佩宁的手腕,发间插一流苏发簪,风一吹去,笑颜抹开那翠色流苏,犹若三月隐于桃花雨下一花仙,春融脸上桃。 容姬婉婉侧头靠在佩宁肩上,一颦一笑里尽是化开的水。 清和指着容姬“那是爱?” “人间有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可我知道,既然他们在爱,我们便不得打散。” “若清玖告诉姐姐,皇上的头痛病并非清玖所为,而是枕边人在做鬼。” “与我何干?”清和瞧着清玖,眼眸淡淡的,仿似被池里的水染了凉意。 世间之事,与自己无关的,自己又何必去徒掺一手,惹得自己不清闲。 况且世间情爱,并非小事,一旦触碰,是会有入骨的疼的。 东国城门外,一黑袍华服男子站在熙攘人群中,一身凛然气质隐在半截面具下,过往百姓皆是忍不住侧目。 男子抬头望着城门口赫赫烫金的东国两个大字,双指一捏,便叫指尖冒出一缕细弱的蓝火来,风一吹来,蓝火便往东国内某一处指去。 面具下的嘴角轻轻扬起,带着骨子不可言喻的怒极反笑:“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爱你们! ☆、第 2 章 七百年前,天界有一仙,名为鸠禾,乃云山山巅一异鸟,受云山灵气养育而成,性子极烈,横遍山巅,叫此山生灵苦不堪言,此后霸据山头无人敢近。 后仙界昱渊神君受玉帝所托,于云山山巅采收独云山所有的血灵,此时正逢鸠禾路边晃荡,瞧见天人昱渊,样貌极俊,气质月般清清凉凉,温润如松竹如冷玉。 异鸟鸠禾生性野蛮,对爱恨无拘束,爱上昱渊后便誓修成上仙,上天界去寻自己心之所爱之人。 鸠禾天资聪颖,加之云山灵气充沛,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 未过百年便修成上仙,惊煞三界苦苦修练而久未成功之人。 只是那昱渊神君在天界是出了名的无欲无求,不近女色,曾有人疑那昱渊有断袖之癖,对狱间阎帝抱有非常的情意,也有人传某晚见着昱渊与阎帝栖于一屋,红烛美酒,大好浪漫光景,不知他两在做些什么。 鸠禾不喜这些言论,加之昱渊久不理自己,激怒之下在天界放下话来,若这一世追不上神君来,那便下一世再来,若下一世仍旧不行,那便继续,若还是不行,那自己便生生世世的追下去,灰飞烟灭也要追下去。 清和瞧着无分毫重量的趴在自己身上的清玖,只见那双眼子若外院林间翠鸟,一双眸子似是被晨露染过般透彻。 “后来呀。”清玖侧头躺在清和的心口上,悄然细数着清和的呼吸:“鸠禾上仙冲撞了神君,叫神君一怒之下关进了狱牢,据说鸠禾上仙是这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叫神君发怒的人。” “神君发怒,可怕的很呢 。”清玖喃喃着。 夏晨撕开了第一缕光,透着那贴了窗花的窗缝撒了进来,将地板点了滴滴光斑。 清和透着阳光瞧去,只见得清玖的身体如烟般的透明。 清和不自觉伸手去碰,徒碰得一丝空气而已。 “姐姐,后院的栀子花开了,你带我去赏花好不好。” “好。”清和道。 清敛如泉,平淡如木,似线人所提的木偶般,不动不闹。 院外栀子开的正盛,白色的瓣印了柔嫩的理纹,层层条条,柔白如琼树,漫庭香气缠绕浓烈,恰似玉京来。 “姐姐,那朵栀子开的好漂亮,比其他的都开的纯,嘻嘻嘻。” 清玖趴在清和的背上,如霜般剔透的手臂搂着清和的脖子,痴痴的抬头看着栀子树上的白栀子后又转眼看着清和的侧脸:“清玖想要,姐姐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清和抬头望了望高树那开的最美的栀子:“太高了。” 清玖笑嘻嘻的离开清和的脖子,整个身体宛若轻烟般浮在空中“鸠禾上仙以前告诉过我,不能随便欺负姐姐,可是姐姐这个木讷的样子,真的叫我忍不住想逗弄。” 说罢便嘻嘻闹着飞身往树顶最高的那朵栀子飞去,云袖轻轻一挥,便无端起了一阵栀子气的香风。 白栀瓣受了风,携着叶子斜斜下落,漫天撒下,仿似洒了一场花雨。 清和抬头望去,瞧见清玖摘了那栀子然后痴痴笑着坐在旁边的树枝上俏皮的晃着脚,灵动的模子像极了林间正雀跃的鸟。 “姐姐,我厉害吗?” 清和仍自抬头,不愿作答,却见清玖似是猛的被谁推了一下,猝不及防的从树上直直的掉下来。 清和未反应过来,一时忘了清玖只是一缕魂体而已,喊一声清玖后便朝前张开手想要接住清玖。 哪知清玖在将要掉下时忽的稳稳停下在空中,指着清玖停顿着的张手的姿势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你真傻,我是魂,怎么可能摔伤呢?” 佩宁一早下了早朝,便被容姬拉着来院中玩耍,今日的栀子气似乎格外的浓郁,那些白玉花儿似乎被仙姑儿染了花妆,婷婷而立,美目盼兮。 容姬摘了一朵白色的花别在耳旁,美艳捎着那股子纯白的花,妖而艳的面容被栀子的纯气压了下来,稍显出少女儿般的清秀。 “皇上,好看吗?”容姬笑。 此时风中刮了花瓣来,有阵风卷卷而来,稍迷了佩宁的神智。 一道清丽的声音在风中喊了一句清玖,似烟似雾的,听不真切。 佩宁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竟见着一棵栀子树下,自己久未去见的清和正抬头张开手,急急的望着树上最顶,似是想要接住什么。 白花瓣雨般落下,纷纷扰扰,清和朱唇微微张着,一股子叫人忍不住喜欢的憨态。 “你刚刚,喊了清玖?”佩宁走向清和。 “是。” 清玖嘻闹着又搂上清和的脖子,一双眼睛睁着直直的看着佩宁。 “为何喊她?” 容姬挽了佩宁的手笑道:“定是姐姐思念清玖妹妹,一时唤出声罢。” 清和也不辩驳,只低着头,谦和有礼,莲般的侵不得扰不得,尽显大家姿态,也无从小生活在市井里的风尘俗世。 容姬取了发间的栀子,拿在手中仔细把玩观瞧着:“这番栀子落的景象,叫臣妾也一时记起那时的清玖妹妹,臣妾好生羡慕清和姐姐有这样敢为姐姐死去的情深义重的妹妹。” 清和抬头望向容姬,眼神清然。 容姬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般,鹿儿受惊般的往佩宁身后缩了缩:“姐姐对不起,臣妾也是无意的。” 只是容姬这番话叫佩宁提起了不好的回忆般,他瞧着清和一股子毫无悔改之意,心中自是对清和欺骗自己心存芥蒂,加之清玖的诅咒叫自己头痛苦闷,见着清和便愈发厌恶。 佩宁瞧着清和冷哼一声:“自作孽!” 甩袖而去。 热浪便纵了蝉叫,汹涌铺来,如洪涛如烈风。 清玖砸了咂嘴,做错事般怯怯的望着清和:“姐姐。” 清和瞧着远去的佩宁与容姬,男儿身影修长挺拔,如山间横长来的青松葱竹;女子娉娉袅袅,如玫枝般亭亭直直,一席白衣应了风,飘飘如仙。 不一时却见那白衣女子脱开男子的手回了头,直直又朝回走来。 容姬走到清和面前,弯腰捡了清和面前落下的刚刚容姬拿在手里把玩着的栀子花,瞧着清和便盈盈笑着。 “清和姐姐这些年,没了清玖妹妹可是习惯?” “习惯。” “人总是一个人过,是会失去心智的。” “你想说什么?” “姐姐可是想清玖妹妹活过来?容姬前些日子碰巧得了个法子,若姐姐想知道,容姬愿意告诉姐姐。” “不必了。” 容姬也不理会清和总不给自己说话的后路,自顾道:“东国往西的边界,有一个巨灵池,里面是通往仙界的路,清和姐姐只需在进南门后的第五棵仙树下寻一滴血,那血是一仙人留下的,可叫人起死复生。” 清和不说话。 “清和姐姐,清玖妹妹活了,皇上的劫也可解,清和姐姐难道不爱皇上,想看着皇上受苦难吗?” “我不爱皇上。” “清和姐姐莫说玩笑话了。” 清和不理。 “姐姐。”久未开口的清玖忽然道:“清玖不想复活,清玖只想神君爱上清和姐姐。” 清和朝容姬道“我不会去取那滴血的。” 容姬也不恼,抬手将手中的栀子插在清和的耳边:“没关系,清和姐姐总会去的。” 转了身便开始低低吟着曲离开,一阵风吹散开清和耳边的栀子,白栀子瓣纷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4 纷扰扰着落下。 容姬再转头,白栀子瓣掩了容姬的笑:“清玖妹妹今日的衣裳很好看。” 曲调捎了栀子瓣直直落在地上,容姬踩碎一片白花瓣,仍是来时的盈盈笑。 入夜。 月弯弯洒开银纱,一层一层铺满人界各个角落,偶有夜间惊兔,纵过草林,剪开一片簌簌声,将天间的月色填满开来。 广言宫的屋顶,红色的瓦砖被渡了一层淡金色,云层稍时遮了正酣睡的月,天间便黑成墨碳,丝毫见不得。 清玖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双腿直直的耷放在屋顶瓦砖,白色的衫衣迎着风飘飘袅袅着,如诗如画。 七百年前一场劫难,鸠禾上仙不知踪影,昱渊神君下凡转世渡劫,鸠禾上仙最爱的偶人清和落了凡间 。 自己一个在劫难中唯一未曾有波及的魂,在凡间苦寻几百年,最终找到了清和。 孤寂了几百年,跋涉了几万里,最终寻着自己想见的人,那时是将蜜意沾满了整块心的欢喜。 清玖仍记得,七百年后的第一次见着清和的时候,佛堂绕着卷卷香烟,红烛围了满堂,清和随她的父亲,那买豆腐的老人齐齐跪在佛前,一时老僧吟诵,木鱼声声。 清和静静闭眼,烛光将微微颤动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侧影,脸庞稚嫩如初生的嫩莲,琉璃融成的皮肤如雪般,里间透开一抹红,一动不动。 没有生命般。 清玖知自己魂体,无法待在清和身边,转身去阎帝那求了树栀。 以十年为限。 十年,够唤起清和的记忆了吧。 可是奈何清和不为人,连感情都没有,何来记忆。 后来东国皇上出征回国,途径大街,满街喧嚷,清玖性子喜闹,便拉着清和去瞧。 那马上身穿白色战甲的皇上,瘦削的脸庞上嵌一双黑曜石做成的眸子,眉峰似是剑刃般,横批开一道山峰。 那一身威严,像极了当初天界昱渊神君,从魔族征战后回来,白色战袍染了满身鲜血,眉峰如刃,铁骨翱翱。 清玖这才知道,东国皇上,原来便是昱渊神君。 清玖那时便哭了,瞧神君那样神风那样面如冠玉,那样清冷如水谁也接近不得,多像那时鸠禾上仙追闹着说喜欢神君,神君却淡然不理的模样。 鸠禾上仙,不值得。 再后来。 东国皇上满国寻人,寻一耳后有红痣,家为做豆腐的女儿来破皇上的劫。 耳后有红痣,鸠禾上仙曾闹着给自己画了红痣,便怎样也擦不掉,多奇怪的命运,似是天君将一些都早早安排好了般。 这是唯一一次见昱渊神君的机会,再不抓紧,十年便要过去了。 那日朝堂,如此近距瞧见自己寻了几百年的神君,那一番样貌,那一番脱下战袍后便温文尔雅的模子。 他许是还记得自己,他念了自己的名字。 他还记着,天界总跟在他身后偷看他的那缕魂,叫清玖。 可自己是嫁不得神君的,因为十年期限,再过一日便到期了,自己该去见阎帝了。 清玖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将清和推进深宫。 她本想清和那时是有多恨神君,她想清和在见着神君后,将那些仇恨拢一拢,便做着全策去替鸠禾上仙解了仇。 可清玖忘了,清和这般不懂人间情爱的偶人,无欲无求,又怎会去和那些女人争抢皇上的宠爱,去接近神君去为鸠禾上仙报仇呢。 两人见不得一面,连回忆都勾起不得。 “姐姐为何,不懂呢?” 清玖瞧着似是触手便可碰到的月亮,禁不住喃喃出声。 “不懂什么?” “不懂清玖的良苦用心。” 清玖说完,又觉有些奇怪,却一时不知哪里奇怪。 转了神兀自望着月回忆。 “呵。”一道冷笑从身后传来,清玖惊得纵身往远处飞开。 却见一黑袍男子站在屋顶上,月打散几缕金色丝线衬在黑袍男子的帽檐上,半张脸被面具遮着,只露出一张一直抿住的嘴,远处几声乌鸦惊叫,徒增几分诡异。 清玖见着来人,瞬时背后冷汗直冒,转身拼了命的往后逃去。 “见着本王,不停下行礼,却还逃开?”男声厚厚撕开夜间的静谧,夹着愠怒。 清玖不理,仍是直直的逃,一身白衣在月下屋顶上纵穿着,宛若林间惊兔。 男子见清玖不停,不耐下挥袖,甩出两根黑色的绳子蛇般的朝清玖飞去,不等清玖逃远,绳子便狠狠捆住清玖,动弹不得。 男子缓步走到清玖面前:“怎么不逃了?” 清玖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见:“阎帝。” “你还知我是阎帝。”阎帝伸手捏着清玖的下巴,逼着清玖与自己眼神对视着:“为什么要逃?” 清玖被逼着瞧着阎帝的眼睛,奈何阎帝眼神太骇人,叫清玖不自觉的撇开眼睛“清玖有错。” “什么错?” “打碎阎帝的转生石,擅逃狱府。” “还有呢?” “改了阎帝的生死簿。” “还有。” 清玖挣开阎帝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久久不肯出声。 “说话。” 清玖使了决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脱下呈在阎帝面前:“还偷了阎帝的保魂镯。” 阎帝拿下镯子:“你离了这镯子,在阳界待不过两日。” 言下之意,你须得与我一同回狱府。 清玖却摇摇头:“清玖要和姐姐在一起,清玖只剩下姐姐了。” “将她一同带到阴界便可。” “什么?” “你撕了清和的死簿,虽然她不能死,但若我将她从生簿里划去,她便永世为魂,那时便可以与你一同去狱府。” “不行!”清玖剧烈的挣扎起来,奈何绳索在清玖挣扎下越来越紧。 清玖睁大着眼狠狠的看着阎帝,眼珠被一丝丝血满布,一股子酸意从鼻子蹿上眼眶。 眼睛干涩的似是要裂开,只要清玖稍眨一下眼便可缓解,可清玖却倔强的不肯眨眼,一双眸子发红的盯着阎帝:“清玖自知抵不过阎帝,可是阎帝若是要害姐姐死,清玖便和阎帝拼死。” “清和不死也行,你必须与我一道回去。” “不去。” 阎帝将清玖身上的绳索又紧了几分:“你在我手上,也跑不掉,走不走,岂是你说了算?” “清玖若是被阎帝强迫着回去,清玖便跳忘川。” “少拿这些威胁我。”阎帝有些不耐,伸出修长的指,在空中绕出一个不知名的图案。 “等一下!”清玖大叫着,眼泪也便珠子般往下落。 “干什么?” 清玖哽咽着嗓子:“好歹也叫清玖最后瞧一眼姐姐。” 阎帝瞧着空中正自忽明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5 暗的图案,想了一下便打散图案:“好。” 清玖似是想到自己将要离开姐姐了,透着窗子瞧着里面正熟睡的清和,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的越来越多:“我这几辈子,走走停停的,在阴间走了几遭,在阳间躲了几载,好容易遇着个熟人,还未来的及念几句家常,便又被催着又要走了。” 嘴上说着,手却趁着夜色暗里动着。 “你在阳间,凶险甚多。” “无事。”清玖转过身,将眼睛在肩上蹭了蹭,擦了眼泪:“清玖知阎帝是为清玖好,走吧。” 阎帝怪异的瞧着清玖,像是觉着清玖此番有些不像平日的清玖般。 “阎帝不走吗?” 阎帝未作多想,又在空中用修长的手指画了个图案。 下一刻,清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远处天边一丝牵着长长光的流星飞速往下落,眨眼不见。 广言宫寝殿里,一道黑影踩着未熄灭的烛光静静逼近清和的床,黑影站在清和床前瞧了很久,直到一声乌鸦叫惊了黑影,黑影方俯下身对着清和的手腕倾入一丝闪着绿色的光的东西。 清和皱眉,一声呓语,眼睛却未睁开。 窗外,乌云再次遮住皎月,世间一片墨色。 ☆、第 3 章 “小清和呀,神君今日要去南门,我想去见见他。” “小清和,若是神君能多瞧我一眼,我便死不足惜了。” “哎,小清和,你没心,要是我能像你一样便好了。” “小清和呀…” 耀阳打进窗里来,清和缓缓睁眼,入目便是西子在床前忙来忙去,清玖跟在西子后面飞来飞去,东瞧瞧西看看,西子转身瞧着清和醒了,便道今日佩宁宣了公公来告知清和所在的广言宫,只道晚膳要在清和这里用。 广言宫自清和住进来后,便从未有今天这番热闹。 西子一早忙忙的叫了清和梳妆,整个平日懒散的广言宫被西子嚷嚷着,显得有些闹腾,倒叫往日沉闷的院子平添了股子生气。 西子往坐在妆台前的清和后一站,往铜镜里一瞧,于是西子一张清澈秀丽的脸便满是抑不住的笑。 只见铜镜里的清和,着一席蚕丝绕金丝缕裙,细发仔细的盘着形状,上点着翠鸟鸟羽金坠流苏,耳上掉一对点翠镶花凹槽耳环。 额间一花钿,似林间红凰。 于是又往脸上抹一嫣红,便似三月春花。 再叫唇间缀一桃红,便又如似池间红莲。 “皇上见了,定是喜欢。”西子说。 清玖将胳膊放在古木镜框上,懒懒的将头放在胳膊上看着清和,一双眸子里满是止不住的笑:“姐姐真好看。” 佩宁晚上携容姬去了清和的广言宫用晚膳。 只是皇上不喜皇后,是宫内皆知的秘密。 清和生性清冷,不愿理会这些后宫争宠,皇上自清和入了宫,便再未来瞧她,如今是皇上第一次去广言宫,清和仍是那股子木郁不理的样子,叫西子打心底子里急,几次三番偷偷躲在房里落泪。 “那容姬,好生过分,你瞧她,身子都快贴皇上怀里去了,这番作态,明明是叫咱姑娘难过。”西子扯了帕子擦了眼泪。 “还有皇上,好歹咱姑娘是皇后,在下人面前,也分毫面子不给。”旁边的小婢连连捂住西子的嘴:“这些话,万不可说的。” 西子却恼,赌气扯开小婢的手:“我偏要说!”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咱姑娘也是,明明生的一副好面容,却偏偏和一个木偶人儿似的,也不晓得去争一争,那容姬有清和姑娘几分好看,倒把皇上迷的魂颠梦倒的,怕不是给皇上下了蛊虫罢。” 清和却是不会晓得西子在背后这样着急,对面佩宁被容姬闹着不能好好吃饭,那容姬一会笑一会嗔着,一股子媚态显得无遗。 “半月后南国将派使臣来我国朝访,皇后到时须得与皇上一起接待。”容姬忽的看向清和,将本该皇上说出的话语说了出来,自带股子得意。 清和只是垂了垂眼:“是。” 似是一拳落在了棉花上,容姬瞧了清和好一会,见清和再无下文,觉着无趣,便嚷闹要回去。 夏晚的风落了几丝清热,塘里的虫蛙争相聒噪,叫天间的月注了一池银沙下来。 佩宁终于拿眼瞧了清和一眼,继而看着容姬:“走吧。” 容姬挽了佩宁的手,在经过清和时低低笑了一声,似是不经意般拿垂在袖里的手的尾指轻轻扫过清和的手腕。 清和顿觉右手腕一股子撕裂的痛,像是有万千只虫豸在手腕里发了疯般的啃噬着自己的血肉。 清玖站在旁边,只觉姐姐有些异样,还未走上前去,便见清和身子仿若没有力气一般,斜斜跌在旁边桌子上,清玖奈何自己只是一个魂体,只得急的围着清和转。 眼见着就要被撞到桌子上,清和拿手一撑,便扫翻了桌上的残羹饭菜。 容姬立时拉着佩宁回过身子,上前扶住清和:“清和姐姐这是怎么了?” 随即拿手绢替清和擦擦身上沾染了的残汁,转头对佩宁道:“清和姐姐的衣裳脏了,臣妾须得陪清和姐姐去换套衣裳。” 佩宁便对着容姬笑,满眼止不住的赞赏:“去吧。” 容姬搀扶着清和来到广言宫的寝殿,还未到门口,清和忍了手腕上的剧痛,甩开容姬的手。 一时少了容姬的支撑,清和身子斜斜倚在柱子上:“你做了什么?” 清玖站在清和的旁边,细细瞧着清和的手腕。 容姬离了佩宁便立时没了刚才那股子妖媚嚷闹的模样,整个人笑着,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容姬能做什么?容姬只是一心想要帮清和姐姐而已。”容姬坐在柱前栏杆上,一只腿放下,摇摇停停着,逗弄的池间鱼儿尾巴一扫,荡开细细纹条。 清玖瞧了半天,方抬眼看清和“姐姐,你的手腕里似乎有东西。” “什么东西?”清和低头,只见如瓷的手腕有些透明,里面幽幽闪着绿光,在这幽深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清玖妹妹,可是瞧出了什么?”容姬对着清玖道。 “我姐姐手腕上的东西,是什么?” “没什么。”容姬卷了一缕发:“只是在清和姐姐手腕里,种了些小生命而已,若是清和姐姐乖乖去巨灵池取那滴血拿回来,容姬自会帮姐姐好好用那滴血,那时这些小生命自己便会死亡。” “但若是不去取,也没什么大碍,这些小生命顶多啃噬清和姐姐的血肉,那时便与清玖妹妹一样,永世为魂而已。”容姬顿了顿:“只是魂是一种很脆弱的存在,清和姐姐没有任何仙力,那时若有什么事,可怪罪不到容姬身上。” 清玖惊怒,如一只小兽般纵身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6 跃起,挥袖一道风刃便要挥向容姬:“你到底要做什么!姐姐不与你争抢皇上,你何苦这般害姐姐!” 容姬也不急,从容闪过清玖的风刃,指尖在风刃上轻轻一弹,只听叮的一声,风刃转了个向,直直朝清玖身上划了过去。 没有任何声音,却见清玖身子狠狠一顿,细风吹来,清玖只觉有股子自己几百年未曾再体会过的痛苦从心口传来,仿似有万千利刃往自己身上划过,甩不掉挣不脱。 只见清玖从脚上开始便渐渐地散成一缕缕细烟,清玖惊惧的瞧着自己缓缓成烟的身子,一时恐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眼泪瞬时从眼角直直滑下:“姐姐。” 手腕上的剧痛叫清和的神志开始有些迷糊,整个衣衫被汗水湿了个透彻,听见清玖的哭声,强撑着睁眼,瞧见清玖的状况,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腕,跌跌撞撞的便往清玖走去。 “真感人。”容姬拍拍手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到什么般,停下步子对清和道:“昨日我瞧见清玖妹妹在屋顶上被阎帝抓住,似是还收了清玖妹妹的保魂镯子,我听说,魂若没了保魂镯子,在阳界待不过两日。不过,清玖妹妹许是不需等那两日了。” 容姬径直经过清和与清玖,在清和面前忽的又停下,思索好一会,又狠狠抓起清和的右手臂:“清玖妹妹若死了,清和姐姐就不会去巨灵池了。” 说罢又往清和的右手臂上注一丝绿光,清和只觉手臂又是一股子加重了的酥酥麻麻,夹带着蚀骨的痛。 容姬笑道:“清和姐姐,你不愿去巨灵池取血救清玖妹妹,那你自己定是会去救自己的吧。” 一丝蝉鸣,容姬笑着甩过袖子,再转头脸上仍是那副妖媚模样,一颦一笑皆为戏子染了浓妆,将戏台做成了生活。 树枝捎了半轮残月,有虫在塘边爬,一蛙匍匐瞧着,虫靠了来,蛙便伸舌直直的将虫卷了口中去。 清玖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身体已只剩半截身子:“姐姐,清玖好不容易找到姐姐,清玖不想死。” “你不会死。” 清和虽是嘴上说着,可此时却是丝毫办法没有,手上的剧痛被容姬生生的弄到手臂上,整个手臂都呈淡淡的绿色,手臂又痒又痛,似是怎样都甩不掉般,无论怎样扭动都挣脱不开。 可清玖真的不能死。 这一世下来,生生轮转,前世有情人下一世便成了仇人;这世仇人下一世便成了互不干扰的陌生人; 人总不知这一世究竟会遇着谁,只是既然遇见了,便要好好珍惜着。 既然清玖成了自己的妹妹,那便要珍惜着。 指不定下一世,自己又成了谁。 清和瞧了瞧自己的手臂,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栏杆往屋里走。 “等我。”清和朝清玖道。 清和跌撞着跨进屋内,门旁一花瓶被撞的晃荡,一个不稳便落在地上,碎成片片青色镶花的裂片。 桌旁一小屉里,静躺着一个银色的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是自己入宫之前,父亲偷偷递给自己的。 父亲说,若是在宫里受了谁欺负,总归要保护好自己。 父亲说我知你性子淡,不喜争抢,可是你不争,却不代表别人不会去觊觎本就属于你的。 人是永远满足不了的。 清和颤着手拿出拿把闪着光的银色匕首,连分毫思索也没有,便狠狠的往自己的右臂扎进去,一股子直往心口钻的疼铺天盖地的涌来,清和痛的差些拿不住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右臂的血流染着银色的匕首流了满地。 清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左手拿着匕首再次狠狠的剜下去,手臂被扎处的血肉被剜的模糊,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画面恐怖之至。 待将血肉深剜到可以见着里面骨肉的时候,清和的唇色已是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恍惚借着烛光瞧去,右手臂里面的骨头竟不是常人一般粘着肉的骨头,清和的骨头,竟是白色琉璃,月光照下,透着光亮染着艳红的血液,妖异魅力。 清和站起身,将左手托着右臂,用尽力往床杆上狠狠撞去。 琉璃顺着被剜开的血肉裂开一条缝,随后裂缝如蜘蛛网般的渐渐扩大,瞬时清和整个手臂如断裂的树干般脱下,到落在地。 琉璃沉闷的碎裂声。 右臂掉下,将才那股万虫蚀骨的疼痛霎时便没了,手臂虽痛,却好歹拉回了神志。 清和扯了一身衣裳草草披在自己身上,遮了流血不止的伤口,拿着满是鲜血的左手狠狠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便急急的往清玖跑去。 栏杆处乍一转弯,眼见着就要跑到清玖处,却撞到佩宁急匆匆的往这里走。 “清和?” 清和望见清玖仍靠在栏杆上,透明的身子已然只剩脖颈以上,身子以下烟雾缭绕,地上已是被泪水弄湿了一片。 刚刚瞧见姐姐着急了,在为自己着急,七百年前无论怎样逗弄小偶人都不会有什么感情,如今那个小偶人为了自己而有了人的感情。 自己是该有多庆幸呢,本一直孤寂的想死,却在即将死亡之时,得了一块糖,于是便不想死了。 姐姐还没回来,会不会姐姐嫌自己太麻烦,不想管自己了。 清玖瞧着天间的月亮,喉间如卡了一块巨石般,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落下来。 今天的月亮的有些耀眼,身旁被墨色晕染了的云缓缓移着,偶时惊雀蝉鸣,划开沉寂的夜。 自己已有了千百年没有人的感觉了,如今却觉得心口有些呼不过气来,似乎有些痛。 算了吧。 好歹已是碰见了那个自己一直喜欢逗弄着的小偶人,好歹瞧着自己讨厌的昱渊神君正被容姬迷着神志。 自己一个本该在七百年前就死去的人,凭着一股子倔强多活了着几百年,这本就该是改天命,改回去的终究该回归天地。 没想到昨日将脱开阎帝之手,还未与姐姐一起待够,便又要离开了。 意识渐渐地模糊。 天间的月亮粘成一道模糊的光束,光束后面,似是瞧见姐姐一席白衣,远远朝自己跑来。 像极了当初自己受了委屈,远远跑过来安慰自己的鸠禾上仙。 “姐姐。”清玖笑着,困意卷席,渐渐的要闭了眼。 “清玖!”远远听见清和的声音,清玖挣扎着半睁开眼,瞧见姐姐站在转弯处,与神君面对沾着,似是在说话。 只是姐姐频频朝自己看过来。 清和不知佩宁此时过来有何事,容姬已出去,佩宁此时不是应该与容姬一同回殿? “容姬刚与你一同进去,到现在还未出来。” “她很早便走了。”清和瞧着快要闭上眼睛睡着的清玖,心下喊了一声清玖后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7 对着佩宁道:“皇上让一让。” “你脸上怎么那么多血?”又想到什么般:“容姬的?” “不是。”清和也不管佩宁,急急的绕过佩宁便要走。 这番模样在佩宁眼里却成了心里有鬼,佩宁一把抓住清和的左肩膀“你把容姬怎么了?” 清和狠狠甩开佩宁的手,刚要说话,却听不远处一棵树上一声轻笑。 佩宁瞧去,却见容姬坐在树上晃着腿,宛若林间鸟儿般咯咯闹着:“皇上,臣妾在这呢。” 佩宁冷了脸:“下来。” 容姬拿手指把玩着一片绿叶道:“这里好玩。” “摔着了怎么办?”佩宁仍冷着脸,纵身上前揽住容姬的腰将她抱下来。 容姬嘻嘻笑着走向清和,上前欲挽住清和,却在拉住清和的袖子时发觉没抓着手臂,不由发出一声“咦?” 清和拿左手淡淡扫开容姬的手:“时候不晚了。” 容姬却似是没听着清和的画外音,仍上前道:“清和姐姐,你的手和你脸上的血,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遇了刺客?” 说着上前关切着捏着清和的袖子,渐渐往上,直直的碰到清和的伤口,疼的清和忍不住皱眉。 容姬像是遇着了什么叫人极悲哀的事情般,一时脸上纵了泪惊叫道:“清和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佩宁闻言,眉头死死一皱,上前抓住清和的袖子:“怎么回事?” “姐姐。”一道低低的声音从旁边不远处传来,清和望向清玖,见着清玖已是只剩下眼睛以上,一双眼睛半闭半睁,似是下一秒便要永远睡去。 清和再不理佩宁容姬,拿左手狠狠拍过佩宁正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也不顾两人的眼神,转过身直直的跑到清玖身边跪着:“清玖,不要闭眼睛。” 清玖身下的烟雾乍一碰着清和的血,瞬时便凝成一团,争先恐后的要往清和的袖子里钻。 容姬不知与佩宁说了什么,未叫佩宁跟过来,自己却是来到清和身旁,瞧见这副模样,便笑着道:“清和姐姐,且听容姬说一声,这些烟雾若是全钻进清和姐姐的身子里,不禁清和姐姐会死,清玖妹妹也是救不回的。” 清和抬眼看着容姬,似在琢磨容姬的话是否可信。 容姬将清和袖口的雾团挡住:“我且帮清和姐姐暂时堵住,至于清和姐姐信不信,若不信,只需告诉我一声,我便撤了法。” 清和瞧着清玖渐渐消散的眼睛,紧咬嘴唇,眼睛一闭,将尾指压在地上狠狠一摁,只听咔擦一声琉璃断开的声音,清和拿嘴巴咬住匕首,将尾指的皮肉割开。 尾指落在地上,凝成团的烟雾霎时像是找见了方向,疯了般往清和的尾指里钻去。 清和重重松了口气,清玖整个人渐渐消散成烟雾,有风吹来,似是要将烟雾吹走,奈何烟雾凝成团,动不了丝毫。 “谢谢。”清和转头瞧着容姬。 “为何要谢我?”容姬笑着,夜风打落掉几片绿叶。 远处忽的似有尖锐的野兽嚎叫,声声撕裂,惨惨戚戚。 清和猛然惊起,整个身子直直的往地上的尾指扑过去,奈何容姬快一步,抢过尾指后往后急退几步:“清和姐姐,你怎能还这样随意相信别人?” 清和虽平日总淡然,此时却双眸带些寒气:“还给我。” 容姬跑到佩宁身边,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清和姐姐,你怎么了?” “还给我。” “还给清和姐姐什么呀?”容姬无辜的挽住佩宁的手,仰头双眼含泪的望着佩宁:“臣妾没有拿清和姐姐任何东西,可清和姐姐说臣妾拿了她的东西。” “你定是无意间将清和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东西,不小心拿走了。” “我没有!”容姬嘟着嘴,手指频频扫过佩宁的手背。 佩宁身子一顿,只觉脑子又是一痛。 清和仍是寒着脸:“还我。” “休再无理取闹了。”佩宁瞧着清和,随即带了容姬转身:“朕的头有些痛,回去吧。” “是。”容姬笑着,转眼对着清和,满眼嘲讽,用嘴型缓缓道:“清和姐姐,傻子。” “清和姐姐,傻子。”仿似被生生撕开一道伤疤一般,脑子仿佛被巨石狠狠砸过。 “清和姐姐,你怎能还这样随意相信别人?” “七百年前,你还没被我骗够吗?” “你看你因你乱相信别人,差些害死了所有人。” “清和姐姐,傻子,哈哈哈” 千军万马踏着沙来,踩着云至,万千魔族挣着獠牙,血红的双眼,恐怖的嘶号,直捣耳膜的惨叫撕裂声。 一人身穿白袍,浑身血迹污泥,扬着刀怒吼厮杀。 “都怪你,清和。”有人说。 “不怪我。”清和闭着眼轻轻甩头,双手紧紧的握了拳又轻轻松开。 “不能怪我。”清和的声音轻轻的,仿似在梦呓般。 清和低了身子,渐渐的跪在地上“不怪我不怪我呀,我都说了,不怪我。” “不怪我!”胸腔似是被装满了难受,眼泪被逼着一颗一颗落在地上:“怎么能怪我呢?我也是,我只是,想要神君爱上鸠禾上仙啊。” “我也只是,想帮帮鸠禾上仙。” 清和的眼泪越来越多,滴滴眼珠落在地上,竟像是有了生命,颗颗凝聚在一起。 “鸠禾上仙她说,她很痛苦啊。” “鸠禾上仙她 ,很痛苦啊!”清和扬着头怒吼,颈间青筋崩裂。 天地间一阵剧烈响动,轰隆一声,大火猝然风起,烈焰烧起周遭草木,生灵皆惊而逃走,容姬佩宁惊得转身。 只见清和浑身血红,双眼满布血丝,发丝被烈焰吹起,身后火焰里,一异鸟形状扬天而嘶,震天动地。 清和从火焰中缓步走出来,如域间爬出来的恶鬼般,风雨如晦,明暗交织。 “把清玖,还给我。” 异鸟纵飞,草木皆亡。 ☆、第 4 章 “清玖清玖,今日是什么日子来着?” 清玖站在鸠禾旁边:“今日王母宴请各路神仙一聚。” 鸠禾听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那我们怎么还不走?” “王母并没有请鸠禾上仙,据说是因为怕太闹腾,坏了宴会。” “谁闹腾?”鸠禾啃一口仙桃:“百花仙子吗?” “是你!”清玖双眼朝鸠禾一瞪:“你能不能有些个上仙的样子!” 鸠禾再啃一口仙桃:“上仙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像我这样美的上仙,天界可没几个。” 清玖不再理会鸠禾,转身拿了一块布胡乱织起来。 身后咯嘣一声咬桃的声音,随即一声嗤笑:“绣啥呢?” “你管。”清玖嘟嘴,随即想起什么般又转头看向鸠禾手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8 上的仙桃:“你你你哪来的仙桃?” “宴会上拿的呀。” “呀!混蛋!又骗我!”清玖拿着手中的针直直的朝鸠禾甩去,鸠禾也不躲,针直直的扎在鸠禾身上。 只听一声噗的声音,却见鸠禾整个人软软倒地,再去看时,整个人已是成了一片栀子瓣。 清玖气的拿脚在栀子瓣上狠狠踩了几脚:“叫你偷去宴会不带我,叫你不带我!” 宴席上,觥筹交错,玉女着轻纱驾着轻云,白瓷般的纤手细细为在坐众神端上酒菜。 紫气缭绕,烟云环环袅袅着,头顶仙树结着花香,四溢芬芳。 “我听说神君最近桃花极旺。”一赤脚仙端了酒,一饮而下,随即又哈哈打趣道:“神君可要注意着身子,莫将它弄垮了。” “大仙说笑了。” 一声清冷,仿似嗓里含了清水,润润如山涧跌落下的水珠,又若晨间翠竹上染下的晨露,清凉无比。 但见其人,白衣白发,眼眸凉凉淡然,仿似装不见世间万物,刚刚那带着荤的话语放在男子身上,竟像是玷染了这人一般。 “那鸠禾,可是不好对付的主,这男女情情爱爱,一来二去你缠我绕,便会动了情,神君这番石头般性格,怕是也躲不过这情爱二字呀。” “无妨。”神君饮下一口酒:“本君自有定数。” 昱渊端坐在坐上,瞧着杯里已没了酒,便不再理会,稍时一玉女伸了藕臂拿走昱渊座上的杯 ,掺了酒后却不拿给昱渊。 昱渊有疑,转头瞧着玉女,却见鸠禾一身玉女打扮,满面笑意看着昱渊。 “说句我也喜欢着那鸠禾,我便把这酒给你。”鸠禾嘻嘻笑着,整个身子往昱渊身上蹭。 昱渊身子一顿,瞬时僵直了背将鸠禾往旁边推,却在推开时碰到鸠禾滑腻的手臂,瞬时脸便有些红:“做什么?成何体统。” 鸠禾不理,偏偏着要往昱渊旁边蹭:“你说,说了我便不闹你。” “胡闹!” 鸠禾扭扭身子,脑袋一歪:“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说罢拿手指了指对面:“快看快看,那赤脚大仙快要瞧过来了,神君若是再不说,那赤脚老儿便要看到昱渊神君和一玉女痴缠的画面了。” “休想!”昱渊冷了脸,袖子一挥,一阵风堪堪将鸠禾带了老远。 鸠禾被带至一树底下,朝昱渊撇嘴跺脚,转身便喃喃朝刚刚那赤脚老儿走去。 “说我是不好对付的主。”鸠禾端了赤脚老儿的杯,边掺酒边细碎道:“我怎的就不好对付了,不好对付的主是下面那魔族,可不是我。” 说罢便往杯里放一条正蠕动的白色虫子,一眼望去触角在酒里面飘飘荡荡,显得极为恶心,鸠禾拿着杯笑的开怀,那边昱渊却暗里传了音过来:“你又在做什么?” 鸠禾对着昱渊挤眉弄眼道“这臭仙在我的神君面前辱我名声,我要小小报复一番。” “赤脚仙如何辱你名声了,你自己心思坏,便不要将别人也想的这样坏。” “我不听。”鸠禾吐舌:“最烦神君说教了。” 说罢便要将杯递给赤脚大仙,一边得意的瞧着昱渊:“说句我也喜欢鸠禾上仙,我便不闹。” 昱渊却意外的不再理会,径自端了酒喝起来。 鸠禾本一心只想逗弄昱渊,如今昱渊却不理会自己,一时觉着有些无趣,恰好赤脚老儿正嚷闹着要酒,鸠禾一个赌气,便将酒递给赤脚大仙。 赤脚大仙正酒意上头,端了酒便要往嘴里送,鸠禾嘻嘻笑着便往后退几步,躲在一处观赏着一会将上演的闹剧。 “赤脚大仙且等一下。” 赤脚大仙本最闹腾,手里的酒还未送进嘴里,被人截了住,自是收了声有些不满。 却瞧见平日不爱主动与人交谈的昱渊神君今日竟主动与自己说话,心里便有些在众人面前得了面子,于是敛了不满笑着道:“神君可是有什么事?” 昱渊拿了一杯酒道“昨日本君在酒仙处做客,偶得春南,本君平日也不喜饮酒,今日想着赤脚大仙好美酒,便带着想赤脚大仙品一品。” “春南?”赤脚大仙听着名字,本模糊着的眼忽的明了起来:“可是四酒里的春南?” 昱渊将酒递给赤脚大仙:“大仙一尝便知。” 赤脚大仙颤着手接过酒,似是舍不得一口饮下丢了那份味道般,眯着眼轻轻尝一口。 鸠禾却不乐意:“神君你做什么这样,这酒世间仅一杯,你何苦便宜了别人去。” 昱渊却不理。 鸠禾急了,身子一动便要上前去抢了那酒,昱渊不动声色的往赤脚大仙处移了移,不偏不倚将堵住鸠禾:“赤脚大仙虽性子豪爽,可若是有人玩弄了他,他却是不会罢休的。” “神君你为了我竟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拱手给了别人。”鸠禾拿手指戳了戳昱渊的后背:“你还说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不就是怕我被赤脚大仙记仇吗?” “休要自作多情!” 此时赤脚大仙像是得了飞升般,本清明的眼又被酒意蒙住:“好酒,好酒啊。” 说罢拉着身旁的仙人,举着杯子满是醉意的道:“先古女娲帝采四季晨露,集仙界四山灵气,用了万年方酿成四杯酒,分别为春南,夏北,秋西,冬东。我手里这杯,可是春南,春南呀。” 昱渊见着事情解决,便拱了拱手要离开,哪知赤脚大仙醉意上了头,扯着昱渊的袖子,端了桌上那杯被鸠禾放了虫子的酒哈哈道:“神君送给小仙如此重礼,小仙无以为报,只得也回以神君一杯酒,以表小仙感恩之意。” 昱渊皱眉,将杯赤脚大仙扯着的袖子轻轻拂了拂:“大仙喜欢便好,本君有些醉意,不便再喝了。” “诶?这怎么行?”赤脚大仙将尾衫一拢,露出一双大脚来,端了酒直往昱渊嘴边凑:“神君嫌小仙面子小,可是不屑于给小仙这个面子了。” 鸠禾乐的在一旁直笑,学赤脚大仙拢一把裙子,露出一双小巧白色的绣花鞋,粗着嗓子道“诶,神君嫌小仙面子小,连这杯虫酒也不愿喝了。” 昱渊瞬时黑了脸。 鸠禾许是还嫌不够,继续粗着嗓子道:“诶昱渊神君可是放心好了,这白虫取自栀子树顶,生来灵力充沛,肉质鲜美,细腻劲道,本小仙亲自找百花仙子要的。” “闭嘴!”昱渊神君的脸像是被抹了一块黑炭般。 “神君?”赤脚大仙见昱渊久未回话,经旁边的仙一点醉意似乎也减了些,此时瞧着昱渊神君脸色有些不好,顿觉自己惹了事,收了酒杯拍了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失态了失态了,神君切莫怪罪。” “怎会。”昱渊笑道:“酒要饮的尽兴才算舒坦,不然怎对的起酿酒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9 之人精心培酒。” “是是是。” 昱渊也不多逗留:“如此,你们且继续,本君还有些事,便先行告退了。” 下了宴昱渊便往南门走,近日下界妖魔似有些浮躁,上来冲门的小妖数量越来越频繁,似是要搞出一番大动静。 “神君神君,您要去哪呀。”鸠禾笑嘻嘻的蹭着昱渊的胳膊,企图挽上去。 昱渊不动声色的躲开鸠禾:“南门。”随即瞧见鸠禾还未来得及换的衣裳,眉头一皱:“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鸠禾使个决,换成原来的一席白裳:“正好我也要去南门,咱们一起吧!” 昱渊停了脚步:“你去南门作甚?” “我...”鸠禾一时语塞,随即又眼珠一转,流氓一笑道:“我去相会我的情人,神君也是一起吗?” “不知你又在疯言疯语什么。” “神君知道我在说什么,神君如此坦荡的人怎的就不敢承认喜欢我呢?”鸠禾一脸苦恼:“今日宴会上才为了我挺身而出,还险些喝了虫酒,这不算喜欢算什么?” “不是你,本君也会救。”昱渊瞧一眼鸠禾:“你性子虽顽皮,可总归须得有度,自己须得给自己画个圆圈,时刻提醒着自己做任何事都得在圈里,逾越那个圈,是要自己惩罚自己的,若此时不好好归正自己,做事总逾了规矩,此后自会有劫难叫你受苦的。” “呀停停停。”鸠禾捂着耳朵:“神君你知不知道,你给我说教的模样像极了上帝老儿的模样,老里老气的。” “三界都有规矩,本君只是叫你别坏了规矩,免得最后自己受了苦。” “遵循了规矩便不会受苦吗?” “不会。” “不破坏规矩便不会遭劫难吗?” “不会。” “神君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 随即又反应过来,脸瞬时便红了:“胡搅蛮缠!” 鸠禾扯着昱渊的衣袖笑嘻嘻的便往前走:“谨遵神君教诲!” 南门于天庭四大门之一,为上天庭最主要的一门,门前两边分别插着青白利剑,上刻龙生九子睚眦,怒目圆睁,极为恐怖。 今日的南门未有前些日子般闹腾,今日紫云缭绕,仙鹤纵飞长鸣,整个南门有些静谧的诡异。 鸠禾第一次来南门,瞧着这辉煌浩大的南门,心里止不住的新奇,好奇的到处飞去瞧,昱渊一把抓住鸠禾,鸠禾闹腾,屡次挣开昱渊到处跑,几次险些将南门打开。 昱渊拿鸠禾不得,牵了根细绳捆住鸠禾,叫鸠禾一时动弹不得。 南门两边持着仙器的仙兵瞧着昱渊来,叫了声神君便又石头般的一动不动。 “最近可是有魔物上来?” “自前些日子神君重伤了一魔物后,最近再未有魔物上来。” 鸠禾似是又起了玩心:“他们两个是石头做的吗?” 昱渊不理会,牵着绑住鸠禾的细绳,两边的仙兵为昱渊开了南门的门。 昱渊召了一片云后,转身将鸠禾的绳子收了:“回去。” 鸠禾作势死死揪着昱渊的衣袖:“我要和神君一起去。” “这不是去玩闹!”昱渊厉下声。 “我不管我不管!”鸠禾闹着,眼泪汪汪的似乎下一刻便要哭出来:“神君一定是觉着带着我是累赘,所以不肯带我!” “不是”昱渊道:“只是外面凶险异常,你身上灵力充沛,极易招惹那些魔族。” “不管。”鸠禾甩头,不瞧昱渊:“神君就是嫌我是累赘。” “是累赘。” “我不是!”鸠禾怒了:“异鸟鸠禾,未过百年修成上仙,独闯独脚夔穴,赤手擒饕餮,以一人之力战三千魔族,我怎的就是累赘了。” 说罢眼泪便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眼睫上沾了泪珠,叫人瞧了好不心疼。 “本君便带…” 话还未说完,鸠禾的眼泪立时收了回去,急急打断昱渊的话道:“神君答应带我去了!” 说完便拉着昱渊的袖子借力踩上云。 昱渊没法子,又牵了绳索将鸠禾捆了起来。 “你怎的还捆我!” “怕你乱跑。” 南门外,黑色的浓云团团绕绕,仙树伸着浓密的树枝直入浓云里,远山重重叠叠着,在浓云下若隐若现,仿若匍匐着的巨龙。 浓云叫周围都瞧的不甚清楚,偶有几声嘶号穿破云层,和着几缕腐臭,诡异阴森。 “神君,这下面是哪里呀?” “巨灵池,是人界,也不算人界。” “什么意思?” “犯了重罪的仙人,会被剔仙骨,从这里扔下去,那时仙人没有仙骨,从这里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下面一般都是仙孽的白骨,因是仙界与人界交界,所以狱府管不了。” “怨气该是极重的吧,魔族为何敢从这里上来?”鸠禾瞧着 “魔族不怕这些。” “那魔族岂不是可以直接在这下面建巢驻地?” “建巢驻地?”似是觉着鸠禾的用词有些怪异,但想着魔族本为天界敌人,也不纠正鸠禾“魔族虽不怕,但毕竟是仙孽的怨气,若不是必须,他们是能不去招惹便不招惹的。” 似是怕鸠禾没懂,又继续道:“敢上来冲南门的,都是走了下面这片地的魔,是不好惹的,所以你定要小心护好自己。” “噢。”鸠禾点点头,像是觉着脚下的云有些好玩,便蹲下身子玩起云来。 昱渊凝着眉往下望。 “很奇怪。” 鸠禾正自蹲着将云捧在手里玩耍,听着昱渊的话,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 “魔族生性睚眦必报,我伤了他们一员,他们竟会沉寂。” “他们定是害怕神君了。” “不。” 昱渊眉头忽的紧皱起来,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立时转身往南门飞去。 鸠禾正自奇怪着,忽然闻到一股子带着腐臭的血腥味,飘飘然然的,叫人有些恶心。 下一刻,一个狼牙棒沾染着鲜血带着尖锐的风声直直冲破浓浓的云层,切断昱渊牵着鸠禾的线,直直擦过鸠禾脸庞,生生擦出一道伤口。 远处轰隆一声惊雷,平地炸开,时间仿似忽的变慢了般。 脚下,狂兽嘶号,千军万马烟尘绕云,如雷鸣般,震天动地。 ☆、第 5 章 广言宫一夜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据说那晚的火突然就冒了起来,染红了半边天,拿水扑怎的都扑不灭。 皇后叫火烧断了右手臂与左手尾指,被人发现时,整个人已是昏死过去。 此后皇后搬去玉文宫,人都说广言宫广言宫,皇后寡言,却偏偏进了广言宫,如今怕是连天人都瞧不下去了,纵了一把火,帮了皇后一把。 火燃尽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0 便是一个月后了。 一月后,便是南国使臣来访东国的日子了。 南国与东国交战多年,互相较劲,互不上下,只是今年东国皇上佩宁忽然休战与之交好。 无人知晓其用心,南国亦是。 有些风声传是因为宠妃容贵妃从小走丢的弟弟在南国,皇上宠容妃,便罢了战。 南国遣使臣来访东国,东国为表诚意,举国欢迎,百姓皆以南国朝访放税一年,歌舞升平,和乐融融。 佩宁那日在场见着清和异化后,容姬情急之下将清玖的魂还与清和,便纵了风掩了清和眼,与佩宁一同逃了出去。 回去后未等佩宁问些什么,便施法抹了佩宁的记忆。 怎能让昱渊想起这异鸟呢? 自己苦苦追了昱渊几辈子,如今好容易用蛊控制了昱渊爱上自己,又怎能在自己还未享受够昱渊的爱时叫清和横插一脚呢。 东国猎场,乃先皇征战魔族时建下的巨大监狱,里间皆是先皇时期被人族捕下的魔兽,魔兽不死,被这般用锁链捆着上万年,历来供皇帝狩猎杀伐。 今时南国来了使者,佩宁便带着南国使者来了这狩猎场,照理说后宫不得参加,可那南国使者却执意邀了皇后一同出行,佩宁不好剥了使者的面子,早早便叫了人来清和,携清和一同去狩猎场。 离猎场还有好几十里,便可听着里面的兽嘶号震天,震的黄土似乎在轰隆颤抖,□□骏马皆是生生停了步不肯往前再走。 来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犹巨龙摆尾过江,扬起万丈巨浪。 清和一席华服,顶带凤冠坐在轿子里,车内上顶,朱兰勾绕,盘踞着的蟒龙栩栩如生,狰狞狂傲。 前方使臣,只见其一席黑袍,面上一个黑色面罩将脸遮了半边,徒留下一张薄唇,□□一匹黑色骏马,整个人仿若从狱间来的般。 稍一掀开帘,便看见不远处佩宁与阎帝的马排齐。 这不正正,是那时要将清玖带走的阎帝。 宠妃容姬坐在佩宁的马上,一张艳妖的脸上尽是染了画般的美。 “听闻东国民间街巷,对皇后是极为尊重的,加之皇后容貌极秀,有人甚至将其神化。” 阎帝看了看佩宁身后的清和坐着的轿车,继而大笑起来:“皇上治理条顺,民心皆向,内有贤助,身边又傍以容姬美人,实为天眷,着实令在下羡慕不已。” 佩宁瞧了眼清和的轿子:“多谢使者夸赞。” 容姬见阎帝夸奖,也是侧身谢谢使者。 艳阳仍是热的厉害,偶有阵细风蛇般的滑进清和的车轿内,扬起半缕青丝。 轿帘微扬,清和白瓷般的脖颈在帘下半遮半掩,一股子碰不得触不及的姿态。 阎帝瞧着清和的轿子好一阵,后一阵爽朗的笑,便双腿朝马肚一夹。 骏马发亮的黑色毛皮迎着风掀起阵阵英气,继而甩开壮实修长的腿朝前跑去,腿上的筋骨显出力的美来。 骏马上的阎帝,脸下棱骨被风削开了一般,英气雄发,黑袍迎着风烈烈作响,好不威风。 阎帝的笑声被夏里的热浪吹散开,徒留话语的尾音丝丝缠在骄阳下。 “皇上,可否与在下比上一比,瞧着谁先到那猎场。” 随后蹄腱扬起风沙,一去不返。 佩宁嘴角便是抹开一缕笑,一股子男儿间的争夺的豪气,单手将容姬抱下马:“你且暂时坐在皇后的轿子里,与皇后一同过来。” 说罢,便双腿一夹马肚,奔着弥漫黄沙往前绝尘而去。 “清和姐姐?”容姬一上了轿,便抹了戏子般美艳的笑。 清和本自捏着手里的尾指,正思考着法子将清玖救回来,帘子乍一被拉开,瞧见容姬的脸,清和便收了尾指,顾自闭着眼不去理会容姬。 容姬也是习惯清和这番冷漠:“清和姐姐可是在想怎样救清玖妹妹?” 清和听罢,将手里的尾指继续往袖里拢。 “清和姐姐不必慌。”容姬将手亲昵的搭在清和的手上“清和姐姐生起气来的样子,容姬可是还记着呢。” 瞧着清和仍闭眼不理,容姬便继续道:“姐姐可是想知道怎样才能救清玖妹妹?” “不想。”冷若寒冬三尺冰。 容姬便故作惊讶的模样,一双眼瞬时仿佛染了雾气,瞧着极为悲哀:“清和姐姐怎的,怎的这样绝情?” “清和姐姐定是觉着容姬聒噪。”说罢,一滴泪便珠子般的往下落:“清和姐姐嫌容姬闹,容姬便不说了” “前些日子容姬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可容姬后来想了想,清和姐姐本就是与自己一同服侍皇上的,情同姐妹,又怎的能叫姐姐这样难堪呢,容姬今日,本想向姐姐道个歉。。”容姬将搭在清和手上的手赌气似的拿开:“前些日子,容姬偶然晓得可以救清玖妹妹的法子,高兴的一心想着告诉清和姐姐,可哪晓得姐姐这样不理人。” “别装了。”清和睁眼淡淡瞧了一眼容姬:“很丑。” 轿子不一时便到了猎场,此时阎帝与佩宁已然骑着马在辽阔不见边界的猎场上纵横,魔兽被锁了铁链在猎场上四处逃窜,有飞上天的,有纵地遁土的,也有河中游的。 各个獠牙利爪,凶险狂躁。 佩宁身下一匹白马,豪迈彪悍,一双劲蹄踏着灰尘在猎场上烈烈生风,马上的男子身姿修长挺直,一手持着剑,一手紧紧拉着缰绳。 一只带着犄角的魔兽长着獠牙狂吼着往佩宁冲来,每踏一步便是仿佛天地间都震颤一下般,佩宁的马受了惊,狂躁的用蹄子踩着尘土甩着尾巴想要逃开,佩宁却死死夹着马匹拉着缰绳,迫使马匹动弹不得。 魔兽越来越近,强烈的独属魔兽的恶臭与漫天的黄沙愈来愈压迫着空气,佩宁身边的侍卫皆被马匹带着四处逃窜。 魔兽已离佩宁只有不到一里,血红的口里满是粘稠的口水,尖锐的獠牙卷着恶臭狠狠的朝佩宁扑来。 只见佩宁忽的纵身踩着马跃起,手中的剑若如出笼猛兽般往顺着风声嘶号着往魔兽巨大的眼睛上猛地刺去,一声哀嚎狂吼,魔兽眼睛受了伤,怒号着四处狂奔。 佩宁趁机拽住魔兽的犄角,将魔兽眼睛中的剑拔出,魔兽又是一声惊天的吼叫,感觉到佩宁在身上,狠狠将尾巴打在自己的身上,企图将佩宁甩出去,黄沙被巨大的魔兽翻滚弄的迷尘漫天,血液汩汩往外淌,染红了大半片沙土。 佩宁瞧着时机,双手握剑,青筋暴起,狠狠的往魔兽头正中央刺去,一股强烈的温热的血带着腥臭往佩宁脸上喷去。 剑直直的从头贯穿,直入口中,魔兽一阵持续不断的哀叫,后便渐渐的小了声,身子轰然往地上倒去,锁链重重砸在黄土地上,魔兽狠狠抽搐几下,便再没气息。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1 一只。”佩宁从魔兽身上跳下,甩了甩身上的血,骑上马扬着剑,远远朝阎帝晃了晃。 “皇上果真年少胆识过人。”阎帝大笑着,扬箭往别处跑去,搜寻猎物。 “皇上真乃龙之后人。”容姬坐在清和旁边,瞧着佩宁厮杀魔兽的模样,一时心里满是装了蜜般的悸动。 清和却自顾拢着袖子,面无表情。 瞧见清和没有说话,容姬似是觉着有些无趣,径自凑过清和道:“清和姐姐可是也这样觉着。” 清和拿眼瞥一眼容姬,仍没说话。 “清和姐姐,你这样闷,难怪皇上不喜欢你。” “为何要叫皇上喜欢我?” 容姬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在一旁捂着肚子笑的夸张,仍是戏子一般在做戏“这世间女儿,哪个不是奢望着当今皇上可以喜欢上自己。万人之主,谁不天天念着。” “皇上喜欢上自己又怎样?” “便可以享荣华富贵,享众人尊崇。”容姬低下眼,忽的竟有些失落:“可容姬喜欢皇上,是真心地,容姬也是真的,想叫皇上喜欢着自己。我暗自欢喜着的人也喜欢自己,这世间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皇上不是正喜欢着你?” “对呀!”容姬猛的收了那股子失落,将才那副悲哀的模样似是没发生过般,容姬笑道:“皇上如今爱着容姬,清和姐姐不会嫉妒吧?” 容姬平日总是一股子戏子的模样,叫人总看不透,此时这悲哀的模样,叫清和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又不爱皇上,为何要嫉妒你。” 容姬转头,瞧着猎场上正骑着骏马飞奔猎杀的佩宁,脸上有布满了叫清和瞧不见的愁容。 “皇上定会一直爱着容姬的。”容姬喃喃着。 容姬与清和正自说着话,佩宁阎帝此时像是比上了般,在猎场上大显身姿,谁也不让谁。 谁也没注意此时天上一只魔兽闻着血味,已在天上盘旋数圈。 一侍女像是站着有些累了,扬了扬脖子想缓解一下酸痛,猛然瞧见天上那只巨大恐怖的鸟,一时瞪大双眼,尖叫声因恐惧卡在喉咙里。 天上的巨鸟注意到侍女,一个俯身快速冲向侍女,在侍女好容易惊叫出声后猛地拿嘴咬住是女的脖子,狠狠咬断。 瞬时,鲜血四处喷溅。 看台上猛地乱了起来。 巨鸟一声嘶叫后巨大的翅膀忽的开始扇着强烈的风,将阎帝与佩宁周围的黄沙扇的漫天皆是,一时众人的眼睛被迷了沙子,马匹受了惊,几声啼鸣后慌乱的四处逃窜。 看台上的人被沙子迷了眼,随性侍从皆慌了神,大闹着哭叫着的,喊着自家主子名字的,一时场面混乱的无法控制。 清和坐在容姬旁边,此时风被沙子袭来,清和伸出左手将自己的眼睛勉勉强强的掩住,,却不小心被沙子呛进嘴巴里,狠狠的咳嗽起来。 容姬在旁边一手抚着清和的背,一手遮着自己的脸喃喃道:“这巨鸟怎的,好生奇怪。” 清和闻言,趁着风小片刻,勉强的往哪魔兽瞧去,却见魔兽浑身乌黑,身形巨大,并没与铁链锁住。 “皇上有危险。”容姬道,转头对清和道:“那巨鸟没有被铁链锁住,危险异常,清和姐姐可是要去救皇上?” “我又无蛮力又无仙力,怎的去救。” “怎么不能救了。”容姬忽然展出一股子叫人不解的笑:“姐姐可是有异鸟,三界禽兽见异鸟便自会退让。” “你在说些什么?” 容姬继续笑着,一股子无辜:“清和姐姐,你知道你若下去,会有怎样一番结果吗?” 清和猛地后退一步。 “第一种可能,姐姐危机之时逼出了异鸟,救了皇上救了使臣,也救了自己,皆大欢喜。” 容姬往前走一步:“第二种可能,姐姐下去被天上那巨鸟吃了,虽不是皆大欢喜,可容姬欢喜。” “第三种可能。”容姬忽的停了步,歪着脑袋思考道:“没有第三种可能。” 说罢,还未待清和反应过来,便忽的狠狠将清和从高处往下推去。 “还有,姐姐,那使臣是狱府的阎帝,有他在,皇上无论如何都死不了的,。”容姬站在高处趴着,瞧着直直往下掉的清和:“所以,你死了最好。” 身子被重重的砸在地上,似是有人将自己的骨头生生散开一般,背后锥心的钝痛叫清和久久未有缓过神来。 怀里的尾指被甩出来,远远的抛出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清和狠狠晃了晃头,远远瞧着那尾指,挣扎着用仅剩的左手撑着身子往尾指方爬去。 此时天上的巨鸟似是疯了般,狂躁的四处杀戮,见着低下跑着的侍卫,皆是一喙下去,将人马啄的血肉模糊。 一身着盔甲的侍卫失了智般的往清和身边跑来,清和眼见着就要拿到尾指,被侍卫一踢,尾指被狠狠的踢到猎场中间去。 清和满脸沾了灰尘,惊怒的抬眼望去侍卫,刚要说话,便见地上一片巨大的阴影,侍卫还未来得及尖叫,下一时,便见侍卫的身子被狠狠贯穿,血肉噗嗤的往清和身上溅。 ☆、第 6 章 佩宁远远瞧见清和不知为何从高台上掉了下来,眼见着巨鸟就在清和面前步步逼近,手里扬着弓箭便一箭一箭的往巨鸟身上射去。 可那巨鸟的身子仿似是用钢铁铸成的般,无论箭怎样打在身上,巨鸟皆不做任何回应,只步步追着清和,样子极为恐怖。 巨鸟像是受了清和身上某件东西刺激般,声声嘶鸣着一爪一爪的要往清和身上踩,狂乱抖动的翅膀将黄沙弥漫的到处都是,一时遮住佩宁的视线,佩宁怕误伤了清和,收了箭骑着马便往烟尘滚滚的地方驰来。 浓烟里,清和因长时的奔跑已是有些体力不支,眼见着巨鸟一爪就要踩下,清和不甚跌倒在地,头顶一片阴影愈来愈近。 “清和!”佩宁纵马大叫一声,夹着马肚弯腰将地上的清和施力抱上马,在巨鸟一爪狠狠踏下之前快速躲开。 巨鸟利爪踏下之处,立时狂沙飞舞,地上一片巨大的凹陷。 阎帝踩风飞向巨鸟眼前。 自那日清玖从自己手中逃了开来,自己被狱府的事缠身,无心去管清玖,后又猛想起清玖若没了保魂镯便极为危险,第二日便推了所有事去找清玖。 却哪知清和的广言宫被烧毁,自己怎样都闻不见清玖的气息,一时心下有些急。 只是那火却是叫自己有些奇怪,那火生的奇怪,底下人拿水扑不灭,风吹不动,像极了七百年前昱渊神君殿中那场异火。 那异火,三界仅鸠禾上仙所有。 初次瞧着清和,便觉着清和与鸠禾极为相像,可世间相像之人极多,那时便以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2 为自己想错,如今见着这异火,便立时明白,这清和确为七百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已死的异鸟鸠禾无异了。 鸠禾在,清玖便定是不会死的。 那时本想问清和个究竟的,可狱府的事已不能再拖。 再来时已是一个月之后,那时仍不见清玖踪影。 来时以着南国使者的身份,诸事过多,仍未拿着机会与清和询问上清玖下落。 如今却多了这兽巨鸟,叫自己心本着急下又多了层烦怒 眼前的巨鸟双眼大若山井,怒而暴睁,鸟喙巨如树干,粗壮如铁,叫人寒战。 巨鸟似是发现眼前有一人,翅膀狂躁的扇动起来,见喙张大着便要往前咬住。 阎帝纵风跃起往后退,一袖黑袍甩出一朵曼陀罗,曼陀罗触地飞速生长,巨大的紫色花瓣若一张巨大的嘴般,直直的往巨鸟咬去。 巨鸟受惊,挣扎着往上飞,曼陀罗徒像是有意识般,在巨鸟提速之时自己也加了速度往上生长,急急咬住了巨鸟的爪子。 巨鸟受了痛,狂暴的剧烈嘶吼挣扎起来,只见巨鸟被曼陀罗咬住的利爪,以着一种看得见的速度被曼陀罗快速的腐蚀着,一时间恶臭的血液和着腐肉的味道夹在风沙里,叫在场之人都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巨鸟眼见着自己的爪子就要被腐蚀完全,整个身子都要被巨大的曼陀罗吸进,一时挣扎的更猛烈,拿着自己的喙疯狂的啄曼陀罗的茎,曼陀罗却似是没有痛感般,被巨鸟将整个茎生生的啄断了去。 曼陀罗重重的坍塌在地,巨鸟也得以松开,哀嚎一声在天上旋转着,却怎样也不肯离开。 爪子上的血连着模糊的肉,滴滴落在黄沙土地上,沾了血的地方瞬时剧烈变黑塌陷。 佩宁与清和骑在马上,瞧见巨鸟被曼陀罗钳制住的时候,便驾了马便要往外跑。 却哪知在即将到出口之时,曼陀罗轰然倒塌,重重的倒在佩宁与清和面前,惊得□□白马直直嘶叫。 阎帝瞧见,远远便道:“你们且先走,这里我来。” 佩宁此时也不去疑阎帝为何拥有如此邪术,对着阎帝抱拳后便驾了马就要绕开曼陀罗离开。 天上的巨鸟却像是猎物要被夺走般,也不顾爪子手上,疯狂惊叫着就往佩宁清和冲去,此时倒在佩宁清和面前的曼陀罗猛烈一抖,本已枯萎的花瓣忽的又饱满起来,整个曼陀罗成了鲜红的颜色,仿佛噬了血般。 “糟糕!”阎帝心下一惊,纵身掠过腰间的剑便往那曼陀罗刺去。 曼陀罗腐蚀了巨鸟的血,被巨鸟身体里的魔性兽化,一时失去控制,不再受阎帝命令,瞧见眼前的佩宁清和,张了血盆大口就要将眼前人吞进。 佩宁挽了剑狠狠的砍断曼陀罗的花瓣,曼陀罗却丝毫没有感觉般,继续朝佩宁咬去,叶子如刀尖般簌簌的往下掉,佩宁的马一时未躲过,被叶子刺中,整个白色的马匹便瞬时倒塌,血肉立时被腐蚀成血水。 佩宁见砍曼陀罗花瓣无效,便施了力整个狠狠的将剑插进曼陀罗的茎里,力气之大整个剑柄深深没入根茎里。 曼陀罗长长的根茎霎时疼的直直立起,花瓣里的粘汁液被甩的四处飞溅。 天上的巨鸟被粘液碰着,一时不敢靠近,便回过身去缠阎帝去了。 佩宁趁此拉住清和往门口道:“你且自己往前跑出去。” 说罢从旁边一侍卫的尸体上取了剑便往猎场上跑,阎帝独自奋战,自己作为东国皇帝,怎能做一个只会逃跑的逃兵。 清和往前跑,一时又记起装有清玖的尾指还掉落在猎场上寻不见踪迹,眼见着铁门就在眼前,狠下心转了身便往回跑。 清和边跑边凝神,暗自感受着尾指的方向。 尾指断了的地方忽的一丝疼痛,清和的手指不受清和控制的往某处指了指。 只见尾指断裂处所指方向,一个细细的白色尾指掩在黄沙里,极其不起眼,旁边便是正疯狂的曼陀罗,有毒腐蚀的粘液四溅,周围一片黑土。 清和往四处瞧了一眼,猎场中的曼陀罗正自疯狂摇晃,阎帝与佩宁两人互相配合着砍杀巨鸟。 趁着混乱,清和往中间曼陀罗跑去,几次险些被粘液沾染,脚下踩着黑色的焦土,鞋子已是被腐蚀掉,清和只得脱了鞋赤脚。 黑色的土叫清和的脚瞬时血肉模糊,清和疼的险些走不动路。 好容易靠近曼陀罗,巨大的花朵几次三番狠狠打在地上,溅起万丈灰尘。 清和瞧准时机,轻着手脚前去将尾指捡起来揣进怀里,转身头也不回的便跑。 下一秒,前一时清和还站着的位置被曼陀罗重重砸下,恶臭漫天。 清和跑进出口的铁门,远瞧着铁门打开着,一时心下终松一口气。 “清和姐姐!”容姬不知何时站在铁栏门口,一袭白衫满是尘土,娇美的脸上全是紧张担心。 本打开着的铁栏门不知何时从外面关了,清和心下一冷,对着容姬道:“开门。” 容姬抚着铁栏门,一双眼尽是担忧:“容姬担心皇上,可清和姐姐没有与皇上一起出来,叫容姬好生伤心。” “开门。”清和浑身血迹,一双眸子寒气直冒,白衣衫皆是血迹,竟像是从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般。 “皇上没来,容姬是不会开的,不过…”容姬笑着,将钥匙挂在铁门外面:“若清和姐姐真的想出来,容姬也不能害姐姐不是,钥匙在这里,清和姐姐来拿便是。” 清和将信将疑的上前一步,容姬便笑的更欢:“清和姐姐怎的这样怕我?” 清和转眼瞧着后面曼陀罗,心下抉择着,伸出左手便去勾钥匙。 容姬像是瞧见多好笑的事情般,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往前走着,满眼尽是叫人瞧不出真正笑意的笑,夸张之至:“清和姐姐啊,你可不能这样随意相信别人呀。” 清和瞬时便想收回手,可不及容姬早已准备好,容姬狠狠抓住清和的手,拿出一个铁质的链子,紧紧的将清和的手缠在铁栏门上。 容姬瞧着清和挣扎着手,怒目瞪着容姬的模样,一时又笑的开怀“哈哈哈哈哈,清和姐姐,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傻。” 笑完又自顾扶着下巴喃喃着:“不过皇上没来,那束巨大的曼陀罗,此时可没人管着呢,万一它趁皇上与阎帝斗争巨鸟之时偷袭皇上怎么办。” 眉头紧皱着,像是真的遇着了极大的难题。 清和挣扎着铁链撞击铁栏门的声音叫容姬有些不耐,容姬望着清和,像想到什么般,孩童儿一样的撒娇着:“清和姐姐,要不,你委屈一下自己,帮帮皇上吧。” 说着,本一直捏着的手忽然缓缓的松开,清和察觉容姬又要做些什么,猛地扑上前企图过着铁栏抓住容姬的手。 容姬笑闹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3 往后一退,头歪着看着清和,满眼天真无辜,风将容姬的衣衫吹的猎猎直响,手中紧捏着的细粉末尽数被风吹开。 一股子刺鼻的香气漫天而起,叫人眩晕。 一旁的巨鸟嗅到粉末,似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般疯魔狂躁起来,嘶号怒吼着不顾阎帝佩宁,直直的往清和方向冲过来。 曼陀罗径自疯长数十米,根茎贴着黄土地,蛇般的往清和滑过来,所到之处,皆为焦土。 容姬笑着冲清和挥挥手:“如此,多谢清和姐姐了。” 说罢便消失了人影,留下空中一串咯咯笑,以及身后狂袭而来的恶魔。 “清和!” “鸠禾!” 远处,本奇怪着不再与自己纠缠的巨鸟的佩宁与阎帝,眼瞧着巨鸟与曼陀罗冲向清和,一时惊叫出声。 佩宁也顾不得那些,径自踩着曼陀罗的根茎,朝着清和狂奔而去。 阎帝凝神闭着眼,身子纵身飞起,黑发瞬时翻飞,周身萦萦绕绕着黑色雾气,嘴巴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阴森邪恶,叫人背后直发冷汗。 天暗了下来,黑云密布。 一时周围皆是环绕着的黑色云雾绕着旋转着的吟诵,地下忽的轰隆隆着,仿似有千军万马踏着铁骑奔涌而来。 不一时,只见地下一直白骨伸着手破土而出,接着骷髅头,身子,整个骷髅摇摇晃晃着,身后又是一声破土,接二连三的,不一会骷髅便满布猎场。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一时白骨漫天漫地。 阎帝睁开眼,一挥黑袖,骷髅军朝着巨鸟与曼陀罗奔涌而去。 佩宁奔至清和身边,拉住清和便要走。 清和指了指手:“被锁住了。” 铁门乃玄铁所铸,佩宁拿剑挥不断,后面是即将而至的巨大曼陀罗,佩宁转头对清和道:“你要什么,要命还是要手。” 清和已经断了一条手臂了。 身后是巨大骷髅漫天涌住曼陀罗,天上是飞禽白骨死咬住巨鸟,两只禽兽一时过不来。 “它们暂时过不来,我不想死,也不想另一只手也丢了。” 言下之意,我们可以趁着两只禽兽被拖住的时间想办法。 佩宁瞧着远处,低头思索一会:“好。” 铁门虽砍不断,可清和手上的铁链却并非玄铁,佩宁拿着剑尖勾住清和的铁链,用力划着,因手被铁栏隔着,劲用不上来,叫佩宁不小心将清和的手划了好些口子。 远处,只见骷髅军冲着曼陀罗,死士般的疯狂扑上曼陀罗,嘎吱嘎吱着的撕咬着曼陀罗的花瓣根茎,曼陀罗的腐液滴在骷髅上,骷髅身上发出被烧焦的声音,骷髅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般的继续疯狂撕咬。 一个被腐蚀完,另一个接着啃噬,仿似无边无际永无数量。 远远站在高台上的容姬兴致勃勃的瞧着,见着曼陀罗和巨鸟似乎是处于劣势,便觉着有些无趣:“一场戏,总要多多波折才好玩。” ☆、第 7 章 本已被骷髅白骨湮灭撕咬,已经快要死亡的曼陀罗与巨鸟忽的又挣扎起来,阎帝皱眉望着又疯狂起来的曼陀罗与巨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错。 曼陀罗与巨鸟似是狂性升至顶峰,它们狂躁的甩开身上撕咬着的白骨,挣扎着残缺的身子往清和扑去。 此时佩宁正帮清和砍下手中的锁链,眼望着后面疯狂而至的禽兽,心下不由一急。 巨鸟血液四横,曼陀罗腐液漫溅,狰狞面孔扑着清和,下一秒既入地狱。 “皇上!”危急时刻,远处一声细微的女声传至佩宁耳中,佩宁朝声音望去,却见容姬挣扎在一个沙坑里惊慌挣扎,旁边的黑沙仿若有生命般的将容姬往沙坑里拉扯。 “皇上,救我!”容姬挣扎着,满眼绝望,眼泪纵横。 眼前是清和即将被曼陀罗生生腐化,抑或被巨鸟刺穿身子,那边是容姬被流沙掩埋。 佩宁狠狠咬牙,转身对清和道:“对不起。” 抽出剑,狠狠朝清和左手臂砍去,一股锥心的痛直入骨髓,清和瞬时跌落在地,温润的血溅在佩宁的脸上。 佩宁收了剑,头也不回的往容姬跑去。 与此,曼陀罗重重砸下,清和挣扎着险险躲开。 远远的阎帝见着,心下惊怒。 “厉鬼来!”闭眼爆喝,黑袍翻飞,天地间尖叫声疯笑声吼怒声,充斥整个猎场。 厉鬼残忍之至的撕扯住曼陀罗与巨鸟,生生的将它们往地下钻,曼陀罗与巨鸟疯狂挣扎着,却奈何不过厉鬼,徒拼命哀嚎扫尾。 清和昏眩着脑子躲在铁门一旁,神志半醒。 怀里忽的亮了亮,盈盈光点在黑暗中犹若萤火虫般。 “姐姐,你怎么了?”一道熟悉清亮的声音。 清和半眯着眼睛,模糊中仿似看见了黑暗中漫天荧光,那荧光中,自己熟悉的一张笑脸,夹着夏虫鸣叫中的栀子清香,卷卷而来。 “清玖?”清和喃喃出声,左臂的痛叫自己有些无力张口。 清玖在一个虚空的世界里待了许久,里面四周皆是琉璃白色,清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今日突然自己的世界轰隆作响,没过多时,自己似是听到一句“厉鬼来”的召唤,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一处涌。 乍一睁眼,竟瞧见自己的姐姐浑身鲜血的躺在铁栏门上,天上尽是无边的黑暗,地上皆是腐臭烂肉。 仿若地狱一般。 清玖往清和的手臂瞧去,竟见姐姐两只手臂都没有了,一时吓的哭出声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清玖,我两只手臂,都没了。” 清玖哭着抱住清和:“姐姐,都怪清玖不好,姐姐受难的时候清玖都不在。” “我感觉,心口有些疼。” “姐姐。”那是痛苦,是人的感情。 “我有些,讨厌皇上,他怎的可以这样轻易,替我将手臂砍了。” 阎帝收了仍在外肆意的厉鬼白骨,瞧见不远处的清玖,竟第一时间没有去找清玖,而是冷着一张脸望佩宁走去。 此时容姬楚楚可怜的躲在佩宁的怀里,满脸泪水,仿若梨花带着晨露般,一双眼似若林间受惊的鹿儿般。 “昱渊,你着了什么魔?”阎帝眼眸带冰,周围都像是被冻住般。 佩宁抱着容姬,一时没反应过来阎帝在说什么“什么?” 阎帝不说话,上前一拳狠狠砸在佩宁脸上,佩宁未及,脸上瞬时被打的青紫,嘴角被牙齿咳出血来。 容姬被吓得尖叫起来,佩宁站起身拿出剑,怒目相视:“你干什么!” 阎帝仍不说一句话,手拿着剑尖狠狠甩出去,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佩宁脸上。 佩宁怒了,起身反是一拳。 清玖站在不远处,眼眸有些湿了。 她记得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4 ,七百年前,阎帝也这样怒气冲冲的去昱渊的殿上,毫不留情的揍了昱渊。 好像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太久了,清玖有些不记得了。 那日鸠禾上仙偷偷赴宴后已经几日没有回来了。 鸠禾虽顽劣,总爱几日几夜的消失,可如今清玖心里却总是不安,前些日子还听说,昱渊神君在去南门时,南门来了魔族大军,幸得昱渊神君英勇骁战,一人敌千军,击退了魔族。 鸠禾上仙这样喜欢昱渊神君,自是昱渊神君去哪里,鸠禾上仙就会去哪里吧。 心下越想越糟糕,清玖心里慌的坐立不安,只得偷偷又潜进昱渊神君的殿上。 已是来了多回,清玖驾轻熟路的来到昱渊神君常待的书房。 此时的昱渊神君背对着清玖,低着头正自瞧着手上的东西。 光背影便觉着一股子淡然如水,世事都沾染不得般,只是不知为何,这番的昱渊神君,今日竟有些溢出的落寞。 窗外的仙树扫了叶下来,偶有花香飘过,淡淡然然的,像极了这殿里的主人。 一股子安静的光景,叫清玖一时有些清心下来,有些享受此时的氛围。 可这静了没多久,门外忽的哐当声,一阵喧闹,便见一黑袍男子带着怒意冲进来。 是狱府的阎帝,与鸠禾上仙一打成友,如今这番冷着脸的模样,是清玖极少见到的。 平日他总对自己笑,虽偶尔严肃,却内里暖的像天间暖阳。 阎帝一进来便狠狠的往昱渊神君脸上打来一拳“昱渊,你着了什么魔!” 昱渊神君擦了嘴角的血,也不还手:“你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阎帝似是被气笑了:“所为何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若是为了鸠禾之事而来,那便请回吧。” “你带着鸠禾去南门!如今鸠禾几日没回来!”阎帝怒极,又是一拳打在昱渊脸上:“鸠禾去哪里?” “魔族。”昱渊被打的摔倒在地,平日清冷不容侵犯的高高在上的昱渊神君,如今摔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血迹青肿遍布,好不狼狈。 清玖在一旁愣是被惊的一席冷汗,眼泪瞬时便流出来,仙人被魔族掳了去,基本便是有去无回,尽管回来,也是遍体鳞伤,残缺不全。 阎帝似是也被惊住,像是没想到昱渊会这样残忍,说话也有些不清:“那你怎的,不去救她?” “为何要去救?” “她那样喜欢你。” “喜欢我又如何。”昱渊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道:“我又不喜欢她。” 阎帝被昱渊的态度呛住,一时怒起,狼般的往昱渊身上扑,坐在昱渊的身上左右的揍昱渊。 直到手被血染得满是,阎帝自己也分不清是昱渊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阎帝站起身,朝昱渊狠狠道:“无情无义之人,多薄命!” 转身愤然甩袖而去。 阎帝走后,昱渊跌撞着扶住桌子起身,远远瞧见刚刚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被甩到远处,也不管身上疼痛,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捡起来。 是一块人形的琉璃玉,隐隐约约瞧着,像是一个带着笑的女子模样。 昱渊还记着,那日栀子开的正欢,整个殿内都是栀子裹卷着夏风的清香,那异鸟鸠禾面色若三月桃花,扬着少女般的笑偷偷跑到自己身后。 昱渊那时正自专心雕刻着这琉璃玉,鸠禾双手捏着爪子状蹑手蹑脚的往自己身后走来,然后压着嗓子孩童般的恐吓昱渊,双手捏着昱渊的肩膀看着昱渊被吓的一抖的模样傻傻的笑得开怀。 昱渊急急将手中的琉璃玉藏在身后,眼尖的鸠禾敛下眼,背着手,露出少女独有的古灵精怪的笑道:“神君背后是什么呀。” “没什么。” “我都看到了。” 昱渊抬眼瞧着鸠禾:“看到什么?” 鸠禾昂着头嘟着嘴道“好像是块玉。” “你看错了。”昱渊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琉璃玉收回袖子里,拂袖将桌上的琉璃玉碎屑扫下,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想神君了,来看看神君。” “殿里没有事情可做了吗?” “有啊,但那些事比起神君,还是神君更重要。” “胡闹!” 鸠禾坐在昱渊旁边,歪着身子就要往昱渊身上靠:“其实鸠禾来,是想告诉昱渊 一件事。” “何事?” “鸠禾的生辰快到了嘻嘻嘻。”鸠禾对昱渊挤眉弄眼着:“神君可是要给鸠禾送些礼物?” “凡间习俗,何必当真。” “啊。”鸠禾本笑眯眯的脸瞬时有些垮了下来:“既然神君这样说,那鸠禾便不当真了。” “不过你年纪小,这些子小打小闹还可玩闹些几千年。”昱渊瞥眼瞧着鸠禾一眼,随即回过眼神。 鸠禾一下便又开心起来:“那神君便要给鸠禾送礼物了?” “到时再看吧。” 鸠禾却像是得了肯定回答似的,笑嘻嘻的往前扑过去搂住昱渊的脖子。 昱渊的脸瞬时红了,将缠在自己身上的鸠禾拉开:“成何体统!” 清玖那晚不知是如何回去的,听着鸠禾上仙被魔族掳了去的消息,天像是塌了般。 那昱渊神君,怎的这样绝情,鸠禾上仙那样喜欢他,他怎的一点感动也没有。 如今鸠禾上仙身陷魔族,能与魔族对抗的,整个天界也仅有昱渊神君了。 回去时桌上的烛不知何时自己燃起来,清玖不理,顾自趴在桌上哽咽起来。 “清玖。”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清玖猛地回头,瞧见阎帝一身黑袍站在自己身后,脸上仍有些未散的伤。 “阎帝。”清玖好容易梗着嗓子喊出一声,情绪却像是实在忍不住般,如潮般狂涌出来:“鸠禾上仙她怎么办?她再也回不来了。” 阎帝拍着清玖的背:“不会的。” 随即捏着清玖的肩膀,眼睛直直看着清玖:“清玖,听着,本君不允许你不开心,你悲哀的,本君自会帮你解决。” “阎帝。”清玖泪眼朦胧的望着阎帝:“你要去救鸠禾上仙吗?” “嗯。” “可是…” 阎帝将清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鸠禾上仙若是不在了,你会很绝望,不是吗?本君不喜欢你不笑。” “谢谢阎帝。” “无事。” 后来鸠禾上仙回来了吗? 阎帝回来了吗? 清和的眼泪一直流着,这是自清和七百年前从降生以来,第一次哭。 清玖紧紧抱住清和,虽感受不到任何触感,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叫自己少些心里上的难过。 后来有些忘了,鸠禾上仙,回来便不怎么笑了。 佩宁被阎帝打的嘴角鲜血直流,阎帝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5 也省了自己的法力,实打实的和佩宁对着拳头。 直到两人都累了,阎帝才狠狠的对着佩宁吐了口血水:“七百年了,仍是这般无情残忍,只盼着你薄命才好!” 说罢走到清和面前,将清和抱起来,以着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对清玖轻声道:“清玖,走吧。” 佩宁坐在地上,容姬在旁边拿手帕替佩宁擦了擦血迹,眼泪又如珠子般的往下掉。 刚刚无缘无故被阎帝一顿打,脑里的疼痛竟有些缓去,一股子自己前所未有的放松在身子里疏通开来。 只是不解那南国使臣,对着自己有何愁何怨,他说的七百年前,无情残忍便薄命,竟像是什么时候听过一般。 再往下细想,连阎帝那张带着面具浑身黑袍的模样,自己竟也似乎有些印象,像是在哪见过一般。 “那南国使臣,朕是不是见过?”佩宁瞧着容姬。 “皇上日理万机,定是操劳过多,产了些幻。” 佩宁又想起清和:“将才为了救你,砍了皇后的手,现在想想,似是有些过了。” 容姬拿着佩宁的手,拿尾指轻轻然然的扫过佩宁的手背:“怎会呢?皇上是为了救清和姐姐,若是皇上不砍清和姐姐的手,那曼陀罗那时必将清和姐姐腐蚀吞了去。” 脑中的疼痛又开始剧烈起来,仿似脑内有千万虫豸在啃噬自己的脑子般。 佩宁有些怪异的看着容姬“你怎的知道那么清楚?那时你不是在泥沙里,怎的看皇后这里这么清楚?” “臣妾…”容姬一时有些语塞,尾指似是有些焦急的急急的刮着佩宁的手背。 “行了。”佩宁揉了揉头,似乎觉着头内有些疼的难忍。 天上的暗渐渐散开了去,一股子耀阳斜斜洒下来。 佩宁瞧着容姬正刮着自己的尾指,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要我纠正的,可以评论嗷!谢谢你们! ☆、第 8 章 月挂枝稍,窗外荷塘满是泻了银的波澜。 东国皇上携皇后摆晚宴于正殿。 前些日子,虽那使臣与佩宁有些过节,但好歹使臣为南国使臣,佩宁心上虽不甚欢喜,面里却不怎表现出来。 晚宴上已经坐了好些重要的大臣,厅上烛火明艳,红毯镶着金丝线,长长的直延伸至最上方的皇座上。 两侧摆放着成列成排的小桌小椅,桌上酌酒小杯精致无比,叫人瞧了欢喜。 座上的佩宁朝着清和身边的西子示意了一番,西子便搀着清和坐在王座旁边的座位上。 阎帝此时正好紧随着清和而来,清和刚刚坐下,便见阎帝直直的抬头望向清和来。 “清玖,他就是你口中的阎帝?”清和眼神只对着阎帝瞧了一眼,便觉阎帝身上有些许狱府里的阴暗气息,只觉有些不舒服,便移了开眼去。 清玖站在清和后面,生怕阎帝要将自己带走:“嗯嗯,七百年前与鸠禾上仙是至交。” 佩宁瞧着清和,许是觉着心里有愧,便上前道:“可是饿了?” “没有。”清和淡淡的,不甚想去理会佩宁。 佩宁以为清和仍自生着自己的气,上前拿了汤匙,想喂清和。 清和扭头生生躲开佩宁的手。 “清玖,我很不喜皇上,这般凑近,叫我很是厌恶。”清和抬眼瞧着清玖,也不理会佩宁的手悬空着有些许尴尬:“这可是人间所说的仇恨?” 清玖听着眼眶瞬时有些红了,有些犹豫道:“是。” “你来时,说过想替鸠禾姐姐报仇。” “清玖是说过。”清玖的眼泪一时流了下来:“可清玖现今不想姐姐再呆在这里了,姐姐待在这里,只会受苦。” “无事。”清和眼眸淡淡扫过佩宁的手:“叫他爱上自己吗?” “清玖,你要帮我。” 宴厅中央,觥筹交错,红烛彩绸,热闹非常。 清和至宴会以来,一直觉着无趣,无非歌舞吃饭,这般热闹总叫自己觉着有些讨厌,索性眼神放空,什么都不去理会。 叫外人看来,只觉皇后虽样貌惊人,眼神却极为空洞,有些傻儿般呆愣愣的。 西子站在清和一侧,往清和杯里掺酒时偶一侧头,便见清和一副滞愣的模样。 虽平时清和性子沉闷,不喜说话,西子只当清和淡然,不问人间尘世,可如今清和这番呆傻模样,西子却是第一次见。 西子以为清和嫌这晚宴太过无聊了,便伸手推了推清和。 “那南国使臣,长的好俊,双眉刀子般锋利,你瞧那双眼,眼尾削了刃似的,浑身一股子英气猛锐,叫人看了好生喜欢。”西子在清和耳旁小声的嘻嘻闹着。 清和只听着,也未说话。 西子未等得清和的回答,也不恼,继续道:“姑娘你看,那使臣在瞧着你呢。”西子喜的轻拍拍手:“定是被咱姑娘的美貌给迷住了。” 清和听了西子的话,直直拿起桌上的一杯酒轻轻一口一口的抿着,也不回话,只偶尔抬眼看一眼阎帝。 这一幕便落在不知内里的西子的眼里。 这一番你瞧我看的模样,在西子这便变了味。 脑里瞬时便想着一些场景来。 舞女鱼贯而入,皆是艳抹浓妆,额间红珠媚态尽显,腰间频跳,扭出蛇般的姿态,赤脚在那堂皇的铺了红毯的殿里踩着,多了些尘间的丝躁。 再偶一瞧那上座的皇后,那眸子是含了墨的,一张桃花般的面容却似扑了一层浅浅的清水,淡淡的,无情无欲,沾染不得半丝人世尘埃,一身清冷,竟将这满场的妖娆压了下去。 使者不由多看了一眼。 却不晓目光刚触着皇后,皇后竟突然向自己这方看来,眼神未来得及收回,与皇后目光相触间,脸上忽的升起一番燥热。 心尖似是猛的落了满盘的珠子,颗颗掉落滴答着,收也收不及。 殿外池里的蛙忽的聒噪起来,与殿里那琴瑟交互缠绕,整个尘间似是都闹腾了些。 “皇上好福气。”使者说。 皇上瞧了瞧皇后:“多谢。” 池中蛙叫混着不知名的虫鸣,似是奏了一首小曲,沉沉落入粼粼波光里,皱起圈圈涟漪。 “姐姐,我觉得西子姐姐的眼神有点怪。”清玖盯着旁边仍在独自沉浸幻想的西子。 “怎么了?” “总觉得西子姐姐看着你…有种要将姐姐嫁给阎帝的迫切之感…” 清和瞧着西子忘我的眼神,淡淡低下头,不知内心在想什么。 宴上的歌舞闹腾着,多了几丝无趣烦腻,饭食糕点虽可口,却叫人无心多尝几匙。 殿中的舞女虽妖娆美丽,可见着多了,便也有些乏味。 乐师似是察觉到这番尴尬,停了半秒后便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6 换了乐调,时时欢快如林间白灵齐鸣,时时又如民间喧喧嚷嚷,整个大殿瞬时便充满了东国的风情。 阎帝又望了望上座的清和,只是那眼神虽是盯着清和,可仔细瞧去,却又是不在瞧清和般:“自己过来。” 虽没张口,却叫清和与清玖同时听到了声音。 正要探头继续张望一番的清玖吓的一哆嗦:“姐姐姐姐,阎帝要带我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 阎帝却笑了,明眼人一见便知只是仅存皮相的笑而已“还不打算过来吗?清玖?” 清玖哭丧着脸离开了清和,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阎帝,每走一步,都像是即将要踏入地狱般。 阎帝不耐清玖走的这番慢吞吞,不动声色的挥了袖,清玖惊叫一声,便直直被阎帝扯了过去。 再一睁眼,自己竟躺在阎帝怀里。 “我我我,”清玖慌了神,急急挣扎着想下来:“阎帝对不起!” “现在怎的不逃了?”阎帝一脸戏谑,叫清玖的脸涨的通红。 阎帝将自己抱的紧紧的,透过衣服清玖感受到阎帝身上的的热度,叫清玖一动也不敢动,脖子梗的紧紧的,一点也不敢松懈。 “清玖不能没有姐姐,望阎帝大人有大量,放了清玖吧。” “放了你?”阎帝伸手抚上清玖的脸:“你不能没有姐姐,你便以为本君可以没有你?” “我…”清玖一时有些噎住。 阎帝继续道:“并且,我们狱府的规矩,谁做错了事,是要扔进十八层大狱里的,你打碎了本君的转生石,你可知罪?” “清玖…知罪。”清玖低下头。 “你知道十八层大狱里有什么吗?”阎帝瞧着怀里的清玖,便笑:“先是坠入地狱之火,狱火吞噬你,叫你求生不得,死而不能,然后在你还被狱火灼烧的时候又落入熔岩池里,那时你被熔岩炙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后地狱之火会熄灭,彼时各种恶鬼黑暗在前方瞧着你,你东跑西窜,睁眼只是一抹黑暗,和厉鬼对你的残忍折磨。” 清玖听着背后冷汗直冒:“清,清玖知错了。” 阎帝不理,继续道:“这些只算轻的,后来你便要尝到剥皮抽筋挖眼开肠破肚粉身碎骨之刑,你的舌头被挖掉,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流失殆尽,你却叫不出来。” 清玖顿时身体猛地一哆嗦,抬眼望向阎帝的眼睛里开始有泪花打转,阎帝似是说到兴头上,没看到清玖的眼神,还在带着叫人害怕的表情道:“然后小鬼们扒光你的衣服,让你裸体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很快铜柱筒通红,你却挣脱不得。” “啊啊啊!”清玖猛地剧烈挣扎起来,扑通一下直直的跪在阎帝面前,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眼泪在眼眶里盈盈荡着,叫人好不疼惜:“清玖真的真的知错了,清玖不想去十八层大狱,清玖愿意做任何事,只求阎帝不要让清玖去十八层大狱。” 阎帝没料到清玖反应会这么剧烈,看到清玖哭哭求自己的模样,竟一时觉得自己说的过火了。 只是心下虽软,面里却仍冷若寒冬,一双剑眉刀般的划在清玖的心坎上。 “愿做任何事?” “嗯嗯!” 阎帝拍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我…”清玖的脸霎时红透了,一时有些犹豫。 “那还是去十八层大狱受罚吧。”阎帝收了收腿:“只是不知转生石那么重要的东西被破坏了,刑罚程度会是怎样的?” “不不不。”清玖慌张的按住阎帝,站起身便坐在阎帝的怀里去,一张红至耳根的脸埋进阎帝的胸膛里,久久不肯抬起头。 阎帝拉过清玖的手,将一个带着凉意的镯子缓缓带上清玖的手腕上,指尖轻轻碰过清玖的手腕,清玖一股细微的颤栗。 宴席仍自热闹着,几家少女怀春,几家男儿含情,自有窗外月亮悄然偷笑。 六月的池里盛了满堂的荷,夏风染开浓浓的蝉鸣,抹下火般的闷热。 清和着一席宽宽的白裳坐在池边的亭里,西子在耳旁絮絮的叨闹着,池里的荷下游过几条铺了彩的鱼,被那日光稍稍照着,便似是从天间跳下来的鱼一般,散着光。 清玖纵了身跃进池子里,与那池里的鱼逗弄追逐着,越跑越远,叫鱼儿溅起层层水花。 清和瞧着清玖,细细着声道:“清玖,别离我太远了。” 远处正和鱼儿比着游泳速度的清玖扬着一张花儿般的脸从水里钻出来,转头朝着清和一笑,夏日的光打下来,转出几丝水珠下的晶亮。 下一秒,便见着清玖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往清和怀里蹭:“姐姐姐姐!昨晚我梦见鸠禾上仙了!” 清和便笑,脸上微晕,似天间红潮,又似被桃抹了粉,叫人一看便知是打心底里为着清玖高兴:“真好。” “鸠禾上仙,一定是个敢爱敢恨,心地极善又极美的人吧。” 要不然怎会有民间所传,天界鸠禾,以灵玉雕琢,以耀石为眸,以凝脂所喻而不及,自小吸天地灵华为体,一颦一笑,美艳众生。 清玖将一张小脸凑在清和面前,细细瞧着,笑嘻嘻道:“与姐姐一样美。” 随即又想到什么:“清玖,你昨晚去了哪?我一直感受不到你。” 昨晚晚宴散去,清玖被阎帝带走。 清玖魂体因着要依附清和身上的灵气才得以生存下去,因此离不开清和太远。 可昨晚清玖似乎是被带去了很远,清和甚至感受不到清玖的气息。 清和本以为清玖随着阎帝回了狱府,却不想清玖今早与阎帝一同出现在清和眼前。 清玖的脸忽然红了:“昨晚阎帝罚了我…” “罚你什么?” “罚我…替他抄了一夜的生死簿。” “那阎帝还要带你走吗?” “阎帝说,等着我一切事做好了,再与他一同回去。” “皇后清闲,竟开始坐在这自言自语了。”清和正欲回话清玖,却偶穿进了一个低低地好听的男声,清和清玖皆抬头望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是佩宁和阎帝一道闲散聊天,不知觉间便逛到这地方来。 “啊!”清玖一见阎帝便尖叫起来,还没等清和反应过来便直直的跑去阎帝身边,双手绞着放在小腹前,一副极为乖巧的模样。 清和一脸疑问的望向清玖。 “阎帝说,只要我在阎帝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自己就必须立刻站到他的身边去,否则我就要下到十八层大狱去受刑。”清玖看着姐姐,一脸生无可恋。 清和久久未回佩宁的话,阎帝假装没有看到清玖和清和的眼神交流:“皇后在想什么呢?” “姐姐在想给你们跳支舞。”清和还未回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7 答,清玖便在一旁对着清和眨了眨眼睛:“皇上在旁边。” “哦?”阎帝看着清和。 清和却是一脸不知发生什么:“我不会跳舞。” 阎帝却不理会,直直的开口道:“久听闻东国女子,能歌善舞,其舞飞袂拂云雨,其喉如翠鸟弹水夜莺出谷,极为美妙,。皇后既为东国女子之首,想必歌舞必是惊为天人吧。” 佩宁与清和本就没有几次见面,更是连皇后会歌舞都未曾晓得,此时经阎帝乍一提起,便起了心想要观望一番。 此时排排的宫人低着头站在后面,旁边的小婢仍拿着小扇,为佩宁轻轻晃着风,那小小的风里,掺了淡淡的栀子气。 佩宁瞧着清和道:“皇后若是有这方才艺,便叫朕和使者观赏番也未必不可。” “是。”清和低着头,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是有如野兔乱跳。 清玖飞身上了清和头顶的一棵栀子树,只轻挥白袖,便有漫天栀子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场栀子般的花雨。 乐笛轻响,琵琶一弦稍指一剥,珠玉落盘般起了前奏,一时乐器得了号令便齐齐响了起来。 清和伸开袖子,脚尖笨拙的一踏,企图叫自己身子舞着袖子飘飘转起来,可哪知身体不听使唤,一个趄趔,便险些让自己摔倒。 清和一时抬着袖定住在原地,不知所措。 “姐姐,你再转个圈试试。”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白色的细丝线,缠缠绕绕着在清和各处。 奏乐恰到好处的一顿一转调,清和试着抬着袖转圈,竟觉轻盈无比,像是有谁将自己提着般。 恰有风来,一弦一乐绕着洒下的花瓣,如林深鸟语低低婉转,如浪拍船桨叮咚响。 细丝线一牵一引,舞步点点落地,仿似落脚之地遍地生花,白袖绕着纤手,时而宛若细蛇,时时若利刃攻心,柔里藏刚。 只是那舞步却柔里带着木偶人般的僵硬,清和各个关节都仿似木偶一般,整个舞因其略微的僵硬而增了些恰到好处的美。 那眼神那表情似是都藏了故事,叫人瞧去,竟叫人看出一番情景来。 一个人偶,初被赋予了生命,初尝人类的感觉,走路之时磕磕绊绊,连一个简单的转身都不会。 可再次转眼过来,便是轻盈如翼助,美妙如画。 小婢排着的扇子打来的风里,不知是不是佩宁的错觉,竟觉得那股子栀子香气仿是比刚才浓了几分,叫佩宁有些子惚晃。 小亭中那正起舞之人,竟叫自己觉着有些熟悉,似是曾梦里见过,亦或是某年岁自己与其擦肩,心里记下过她的颜。 可稍一丝蝉鸣,又叫佩宁回了神。 这番猜想,不过是无中生有罢了。 再瞧亭中之人, 清和清颜白纱,手腕轻转,蛇腰屈下,一股子躲在墙后偷瞧爱人的模样,只是那一双水般的眸子满溢了不可名状的悲哀。 随后清和急急后退,轻缓着步子直直的踩着每个人的心脏,细细望去,一张秀脸满脸泪珠。 哀乐霎时高出一个声调来,似是为了配合清和的哀愁,丝丝缕缕的悲哀铺天盖地涌来,清和每踏一步乐调便越高,越来越高。 那乐调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抓人魂魄,清和的舞步越来越急,双手抓着胸口,急急的摇晃着,似是绝望的要死去般。 西子受不得那漫天的哀痛,眼泪直趟却不自知,只觉心脏被巨石堵住,窒不过气来。 “叮!”琵琶一弦猛地断开。 清和舞袖捂脸埋进膝盖里,双膝跪地着,瞬时万籁俱静。 所有人都噤了声。 远处蝉鸣纵着热浪阵阵涌过,有树上的鸟不停地细声叫着,似远忽近,小池里的水叫跳起来的游鱼弹起水花,渐渐荡开一层一层水波。 清和起身走到佩宁面前:“皇上可还满意?” 佩宁这才惊觉醒,恍神过来只觉脸上有些冰凉,拿手摸去,眼侧脸颊尽是泪划过。 “很美。”佩宁瞧着清和,眼神极为复杂。 清玖仍自坐在树枝上,纤纤十指上牵了许多白色丝线。 偶人提线,轻歌曼舞,这是鸠禾上仙的拿手。 此时空中忽的卷来一阵捎着蝉鸣的风,和着佩宁身边的小婢仍未歇着的扇子,满亭忽的漫开了浓浓的栀子香,像是天界香炉被打翻了似的,浓郁的叫人恍神。 一片枝叶的栀子瓣在风里飘飘摇摇着,似是被清和那玉般的颈子迷了魂般,颤颤的落了去。 清和只觉得脖颈一阵细细碎碎的痒,以为是头发,便伸了手去扶开了头发,摸到那片白花瓣,取下来后瞧着它,忽的弯弯眼角,轻抿嘴角笑了。 似是三月暖风融了五年寒冰,那眼角仿佛开了栀子瓣,染开了挠人的香气。 那嘴角点点向上,只消轻扬,便似那栀子边角,翘开蜜意。 西子看痴了,那弯轻笑,盈盈似月,美而不妖,清而不淡。 佩宁愣了很久的神。 刚刚那清和伸手撩开脖颈后的发,一举一动,竟有相似画面猛地闪去,画面中也是一女,笑靥如花,对他笑着,心动如白花瓣挠过心尖。 也是那股子栀子香,眼前的清和眼眸带笑,里面清泉叮咚,仿佛掺了夏日栀子的灵动。 佩宁着了魔般伸手去触清和耳后,那画面男子,似是也是这般魔怔着去摸。 哪晓得指尖刚一碰上,便仿似碰了一块人间少有的掺了冰的珍玉般,丝绸一样的滑。 只觉着身体一股子燥热。 栀子气愈发的浓郁,像是一瞬间满世栀子树齐齐绽开了般。 耳旁忽的蝉鸣大作起来,佩宁的身子兀的震颤一下子。 仿似黄粱大梦一般,被生生被扯回了神。 再看清和,却是见清和仍是那番没有表情的清冷模样,刚刚那股子梦一般的景象竟像是没有发生过。 唯有漫天未消愈的栀子香散在风里,丝丝淡去。 佩宁似是被那天间红日赤烤着,心跳带着不知意的跃动,额间渗了薄薄的细汗。 食指与大拇指似是传来阵阵异样。 刚刚碰着清和脖颈的地方,有一股子丝般的滑,叫佩宁心跳加快,有些躲不开那股子心悸,想要再去碰一碰那抹滑绸。 宫廷内自那之后,开始有人传那毫不受宠的皇后,一支舞惊艳众人,正逢宫廷舞姬路过,极为喜欢,暗自记下后将其传入民间,勾栏瓦舍民间小巷纷纷效仿,却无人能跳出其□□。 众人皆称其,木偶舞。 佩宁回去后,容姬正摇着小扇将香炉里的烟雾层层绕开。 “朕似乎真的觉着,朕以前曾见过清和,那使臣,也似乎是真的在哪见过,只是一时记不起来罢了。” 容姬闻言心下一惊,上前就要牵了佩宁的手“皇上见过这么些多的人,定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8 是什么时日偶尔见过,心里有些印象罢。” 佩宁不动声色的躲过容姬即将拉过自己的手:“大概是这样吧。” 容姬低着头瞧着自己的手,久久未抬头。 ☆、第 9 章 六月的林间是以百鸟为弦,以蝉鸣为丝的夏日乐堂,异虫小豸在地上匆忙亦或缓慢爬行着,偶被一片落下的叶遮了身子,小小的躯体被翻了个趟,便四脚朝天的开始舞着,期图翻过身来。 林间野鹿阵阵掠过,掀起一股子风,惊散一树飞鸟。 清和被佩宁抱着坐在自己的马前面,一席阔派的紫衣拢了清和白色袖裳,骏马颠簸间,佩宁牵着绳的手与清和无意间触碰,擦出稍许不知意的暧昧。 一大早,久不去见皇后的皇上今日竟来了皇后地寝宫内,道是要带皇后出去散散心。 佩宁知自己对清和太残忍了些,纵是当初欺骗自己,但好歹一个女子,好歹是自己的皇后。 “清和,你是还在生朕的气吗?” 一股子气息沾了温润的热气往清和的脖颈钻去,清和只觉后颈一阵酥麻。 “多谢皇上百忙之中抽空来陪臣妾。” “无事。”佩宁顿了顿:“只是还希望,你不要恨朕才好。” 清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佩宁的马的尾巴上,小小的身子随马尾巴上上下下的摆动着,仿似坐秋千般,本还在仰着头往四处张望,如今听了清和与佩宁的话,一股子怒意。 “七百年前是这样,七百年后也这样,我们家鸠禾上仙,我们家清和,是欠了你不成。” 清和低下头瞧着马耳,叶眉稍往下垂,眼角微阖,便显出一道月芽,两腮染了一缕桃红,一直蔓延着,红了洁白的耳廓。 从佩宁那瞧去,便见清和红似桃的侧脸与耳朵,与那头上带着垂下的垂珠流苏相衬着,樱桃般的诱人,叫人忍不住去咬一口。 佩宁也便照着做了。 瞧着那樱桃般的耳朵,便凑了上前去,照着清和红透的耳朵,轻轻含住了耳垂,然后用舌尖弹了一下白嫩的耳垂,快速离开。 清和未料及佩宁的动作,只觉耳后突然铺满了湿热气息,下一秒便被润热的触碰刺激的惊呼出声。 “你做什么!”清和怒目转头瞪着佩宁。 佩宁一时也有些怪异,自己平日最能控制,如今见着清和的模样,却叫自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佩宁有些尴尬,唇上依旧残留着一股子抹不去的温润感觉。 “朕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清玖心下一阵咯噔,转头看向佩宁:“神君记起了?” 清和摇摇头,似是对着佩宁,却又似对清玖:“我不知道。” 佩宁瞧着清和越来越低的头,只觉清和心情不好,想着自己平日心情不好,皆是纵马跑两圈,便将心里烦闷甩了个无踪影,思及此,便道一句“坐稳了”。 说罢甩一鞭在马尾上,白马受了刺激,抬着蹄仰天嘶叫一声,快速飞奔起来。 坐在马尾上的清玖被突然的加速甩了下去,清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委屈的揉了揉屁股。 瞧着清和佩宁未有走多远,想着他们终会回来,于是索性便坐在一旁树下逗弄起小虫来。 只是清玖未想到,这一等,便等了许久。 佩宁带着清和纵马驰骋,莽莽草原一望无际,白马飞驰之间便走出千里。 不远之前便望见一山涧,清澈透凉,泉水叮咚间,被那日光乍一照射,池里光滑的石头便亮了光来。 “歇会吧。”佩宁停了马,便搂着清和的腰跃下马来。 佩宁为清和找了一处遮阳的庇荫之处后,便独身往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去,说要为清和寻些野味果子。 清和停下坐着歇息间,望见远处的山涧,不由得喊了声清玖。 久未得到回应,清和才发现清玖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很远,心里竟感受不到清玖的存在了。 心里一时慌了神,清和惧的起身四处找寻,山涧空荡荡的,崖石密林,回应清和的,也唯有溪水打在鹅卵石上的清透声。 清和便往山涧外走,巨石颇为陡峭,偶有尖石突出划破清和的衣袖,清和却不顾及,只一心喊着清玖。 “清玖!”乍一出山涧,便见着清玖站在崖石铺成的洞口外。 耀阳的光撒了下来,被抬头间的叶缝挤成点点斑驳,落在地上。 偶有几点打在清和的青衫上,如梦似幻的,叫清和看着的清玖有些不真切。 眼前的清玖好生奇怪,不说话也不闹,只瞧着清和,脸上满是笑意。 “清玖,对不起。”清和以为是自己抛了清玖,叫清玖内心不舒服。 清玖未说话,只瞧着清和。 “清玖?”清和走上前,用胸膛靠近清玖,却惊惧的发现清玖那本触不得的魂体,竟有了感觉,真实的绸制青衫叫清和瞬时退后一步:“你不是清玖。” 清玖突然笑起来,样貌是极为好看的,仿似三月春花,又似十里桃红。 “清和姐姐这都瞧的出。” 还未及清和反应,只觉空中栀子气漫天扑鼻,栀子瓣纷纷洒洒落了满地,夏风卷来,将清和的眼迷了半时睁不开。 一股子风过了很久才停歇,清和再睁眼望去,眼前的清玖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容姬一席红衣,拿着一把扇子,笑的妖娆。 “你怎的这样阴魂不散?” “怎么。”容姬摇着扇子走进清和:“容姬关心清和姐姐,这都要被嫌弃吗?” “你很烦。” 容姬立时一股子委屈的模样“清和姐姐怎的这样说我,刚刚在来时的路上瞧见清玖妹妹,容姬还帮了清玖妹妹一把,清和姐姐还这样嫌我。” “清玖。”清和顿时上前,怒目道:“你把清玖怎么了?” 容姬像是被吓着般,急急往后退,又瞧见清和两只手臂都没有,顿时往清和靠近:“清和姐姐这样凶,容姬怕清和姐姐不甚将自己推到了,那时皇上可要找清和姐姐的麻烦。” 清和不理容姬的暗讽“清玖在哪?” “清玖?”佩宁取了野果回来,听见清和在念清玖,眼一转,却见容姬也在:“容姬,你怎么来了?” 容姬顿时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仿似受了极大委屈:“臣妾今日晨起,发现皇上已不见了踪影,臣妾心里急,四处打听,才知皇上与皇后去了野外散心。” 说着便要上前挽住佩宁,佩宁身子微微斜开,正好躲过容姬伸来的手。 每次只要容姬碰着自己的手,脑子便疼的厉害。 容姬的手顿在空中,满眼的不可思议的瞧着佩宁:“皇,皇上?” 佩宁便笑,将野果放在地上,双手捧着容姬的肩膀,安慰道:“你一个人来,许是饿了吧。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19 ” 容姬伸脚将野果踢的到处都是,转过身背着佩宁,眼泪一个不停的流,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乖。”佩宁拉了容姬的手腕,将容姬拉过来瞧着自己。 “皇上为何不拉容姬的手?”容姬的眼红的不像话:“是嫌容姬的手脏吗?” “因为你的手在操纵蛊虫。”清和在一旁淡淡的,眼眸瞧着眼前两人,像是看一场笑话般。 清玖很早便告诉过自己,容姬之前,东国皇上雄才大略,气度俨然,该得霸气之时便有恢弘之势,该平易之时便待人如暖日般亲和,有严有度,百姓朝臣虽惧君王,却皆是喜欢。 容姬为妃后,皇上不知怎像变了一个人般。 容姬天生善蛊,此为原因。 “清和姐姐?”容姬一脸不解的瞧着清和:“清和姐姐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蛊虫?”佩宁在一旁,将信将疑的松下容姬的手腕。 容姬一瞧便有些慌了,急急的便要去拉佩宁的手,佩宁躲开容姬的手:“你对朕,用蛊?” “臣妾没有!”容姬直直的跪在佩宁面前,一双手抱住佩宁,嗓子哽咽着:“臣妾怎敢对皇上用蛊,是清和!清和嫉妒臣妾,故意诋毁臣妾!” 清和淡然瞥一眼容姬:“我为何要嫉妒你?” “你嫉妒我受宠,自己独守空房!”容姬哭的伤心,像是真的被冤枉了般,眼泪怎的都止不住:“清和姐姐,你自己当初骗了皇上,让自己命运凄惨,清和姐姐自作自受罢了,如今为何要这番不放过容姬?” “我没有不放过你。”清和甩了甩空空的袖子:“这个,全拜你所赐,你说,是谁放不过谁?” “嗯?”佩宁瞧着清和。 “要我说吗?”清和低眼望着容姬,还未等容姬惊叫出声,便又自顾道:“那日猎场,你关了铁门,锁了我的手。” 容姬刚要反驳出声,清和又道:“那日你手里有香粉,你撒了香粉,那两个怪物便立时失了智往我这奔,怎会这样巧?” “清和说的,”佩宁低下身子,似乎有些不信:“可是真的?” “容姬没有!”容姬像是受伤的鸟儿般弱弱的望着佩宁,惶恐的手都在颤抖:“皇上不要相信那妖妇所言啊,那妖妇所言都是为了将皇上从容姬身边夺走啊。” 说着便要趁佩宁不注意去拉佩宁的手。 佩宁察觉,一把甩开容姬的手:“那你的手还在做什么?” “容姬,容姬只是想,求皇上信一回容姬。” 佩宁忽的笑了,瞧着容姬的手,一股子无可奈何:“你叫朕,怎么去相信你。” 清和听着佩宁的话,也往容姬的手瞧去,却见容姬此时的手,正以着怪异的节奏在地上点着。 容姬忽的抬起头望着佩宁,只见容姬的眼红的不像话,满眼泪痕,一股子狰狞:“皇上为何,这样轻易的就不喜欢容姬了。” 说罢,手指呈爪状,狠狠的往土里插去。 佩宁立时上前,未等容姬有下一步,便捎了剑断了容姬的手筋。 容姬却意外的不叫不闹,趴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佩宁将清和抱上马,自己翻身上马,双臂护着清和,清和后背感受到佩宁胸口的热度。 “朕前些日子,似乎确是爱过你,要不,怎会在那危急时刻舍了清和去救你呢?”白马绕着容姬转了几圈,佩宁道:”“你犯了重罪,本该至死,但念及往日你情深,以后,自己找个好人家,好好过吧。” “爱本是两个人的事,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强求来的好结果。”佩宁道。 说罢,骑了马便要走。 容姬趴在地上,长发散了一地,滑在红色衣袍上,仿似飘在野外的孤魂野鬼般。 “皇上的蛊虫世间只有容姬知道怎样解,皇上若是离了容姬,是会受不可估量的折磨的。” 佩宁闻言,停了马的步子:“世间生死而已,朕若真的在乎,便不会做皇上了。” 扬了马鞭,踏尘而去。 “我不要。”容姬低低喃着:“昱渊,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心意也没有。” 地上泥土,被一滴水砸出一道小小的坑,水浸润进泥土,黑了一片。 刚才的耀阳已变成了金黄,远处那太阳成了透红,将一丝丝红光撒了漫天,那光透过树缝的光直射在自己的眼睛里,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刚才一心想着叫皇上瞧见容姬面目,一时忘了问容姬将清玖怎样,此时清和坐在马上,一时有些慌。 “清和,前些日子,朕有些错怪你了,你受苦了。” “没事。”清和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天有些黑了,佩宁瞧着清和的模样,以为清和仍自在怪罪着自己,一时也不知怎么说话,便停了话。 一时便有些安静,徒有马蹄踏着灰土,和着风扫过林间的簌簌声。 远处有笛声传来,悠悠扬扬,绕着夏日晚风和着蝉鸣,凄凄哀哀,似怨似诉,偶有林叶叫风吹散了下来,飘飘转转着,终归于泥土。 “怎会突然有笛声?”佩宁不解。 此时的笛声仿似低了些,稍时却又多了些其他的乐器来,琴瑟和鸣,小调凄苦,叫金石也落了泪,清音淼淼,直直的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不多时,乐曲便变了调,往时那舒缓古调渐渐快了起来,编钟打了阵阵声响,急似暴雨骤落,排箫声愈来愈尖,锐似闪电倏地划下。 清和朝佩宁瞧去,却见佩宁双眉紧锁,修长的手按住腰间利剑,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 忽的林间树叶刷刷的响动起来,白马嘶号,扬起蹄便欲跑开。 只见密林处忽的降下一身着艳服的舞女,肚脐整露,白肤貌艳,额间一颗血红尖叶花,被那一丝红纱遮了面,一双眸子随着音乐舞步,稍时含泪掩情如弱女子,却又偶锋冽如刃,凌了眼神。 佩宁屏息着,一双峰眉印刻着刃般的侧脸,眸里厉气骤聚,帝王霸气显露无遗。 远山似是被风吹了林间的密叶,那呼啸声声声传来,掺了几丝野兽嚎叫。 所有乐器陡然齐鸣起来,嘈嘈杂杂,仿似万千军马踏着步子浩然而至,叫人心慌乱。 琵琶声忽的猛烈尖锐一下,嘣的一声,一根弦断裂开来。 乐器瞬时停了下来,空中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舞女那刚刚还含情的眸子霎时变了冷眸,宽大舞袖里猛甩出一把匕首,纵身往旁边的树干借力一踢,便往马上的佩宁刺去。 佩宁已是做了全身戒备,也是稍夹马肚,纵身跃起朝着舞女握着匕首的手腕狠狠削去,舞女手腕一转,挽出一朵花,生生躲开佩宁的剑。 也因要躲佩宁的这一剑,舞女第一次的刺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0 便未成,但未及佩宁反应,舞女跃身又快速再次刺向佩宁。 佩宁招招防守,竟是未显出一丝破绽。 舞女一时急,眼瞧着无任何武力的清和,握着匕首的手腕在再次刺向佩宁时蓦地一转,直直的朝一直被佩宁护着的清和刺去。 佩宁未料及舞女突然转剑锋,眼瞧着清和危险,一时未作思考,扑了身朝清和方向去。 所幸清和在前一秒猛踢马肚,马朝前奔了去,舞女的匕首便堪堪划过佩宁的胳膊,未触及要害。 只是佩宁被划伤的地方瞬时有些辣辣的痛,低头看去,竟看见伤口快速的变黑,透着诡异的紫色,好不恐怖! 因着中毒,佩宁有些招架不住,只觉浑身虚软无力,趴在马背上便起不了身,直直晕了过去。 “鸠禾!” 阎帝本在府上一直忙着事,听闻清玖与鸠禾,和那昱渊一同出去散心,本以为有着昱渊,便可放下心,如今已是到了晚上,他们却仍未回来,心下一时有些慌。 寻了位置找过来,却被眼前惊呆了。 却见一红眼舞女追赶着昱渊的马匹,清和拿嘴咬着缰绳死命的往前奔去,佩宁整条胳膊已是便了可怖的紫色,一动不动的趴在马背上。 清玖不见了踪影。 一股子凉意顿时从阎帝后背窜了出来。 阎帝未作多想,一个纵身便往高处飞去,云袖一挥便卷起三尺高的风,层层卷起树叶。 阎帝口中轻吟,风中起了密密麻麻黑色的咒符,层层卷裹着被卷起的树叶,被聚拢的树叶瞬时化为千万叶刃,铺天盖地的往舞女刺去。 一阵血雨,宛若地狱使者行刑。 夏虫闭了聒噪,池里的蛙停了吵闹,天间月仍挂着树梢,尘世一片寂静。 ☆、第 10 章 入夜,万物已是寂寥,月色洒了透光,将大地铺了个整。 阎帝凝着神瞧着床上紧皱着眉,已昏死过去的佩宁,只见佩宁双唇乌紫,被匕首划到的伤口也是流着可怖的脓,整条手臂青紫交横,恐怖之至。 清和站在一旁,眼眸里瞧不见神色。 “是魔族。”阎帝凝眉道:“魔族终究还是开始动作了。” “那时去了小涧,便一直不见清玖踪影。” “无事。”阎帝将手搭在佩宁手上:“只要异鸟不死,清玖便不会死的。” “你怎知道?” “清玖自己说的,虽不知真假,但清玖一向不会骗人。” “清玖她,”清和顿了顿:“与鸠禾上仙是什么关系?” “不知。”阎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是感觉到什么棘手的难题般:“不过我记着,她自鸠禾来时便一直跟在鸠禾身边的。” “那鸠禾上仙,现在在哪?” “鸠禾上仙在哪?”阎帝似是听着了好笑的事:“鸠禾上仙不就是你吗?你身上有异鸟,不是鸠禾是谁?三界可仅有鸠禾才有异鸟。” “异鸟?”清和顿住:“清玖说我,是昱渊神君曾给鸠禾上仙的一个偶人。” “鸠禾上仙将自己的野性炼化,成异鸟形状的异火。”阎帝忽又想起什么,皱眉道:“你一个偶人,怎会有异鸟?” “呃。”一阵细微的□□声传来,却见床上的佩宁皱着眉,眼睛半睁半闭,极为虚弱。 阎帝拿手抚住佩宁的眼,叫他又闭了上。 “这些事以后等清玖回来再说吧,此时将昱渊治好才最为重要。”阎帝苦笑一声:“若你不是鸠禾,那鸠禾回来时若是瞧见我没有把昱渊照顾好,岂不是要杀了我。” 阎帝站起身,闭着眼喃喃着,不一时便见指尖一道黑色细烟。 “去。”阎帝一声低喝,指尖黑色细烟如虫子般往佩宁的手指钻了进去,只见佩宁皮肉鼓起一个小鼓包,又很快不见踪影。 阎帝的眉头却皱起来了:“昱渊体内,有成群的血蛊。” “容姬种的蛊。” “这蛊极为恶毒,世间仅一种,似乎,无解?”阎帝有些不确定。 血蛊,顾名思义,生长于宿主体内血液,成群而居。 阎帝扶住额,似是遇着了极为难解的难题。 随后张开五指在佩宁额前放着,只见一道带着红色的光的东西从阎帝掌心排出,阎帝将手掌按在佩宁额头,只见佩宁浑身猛地一震,睁大了眼无声神的瞧着阎帝。 下一时,又昏死过去。 “这是狱府里彼岸花心,可以去毒,至于这蛊虫。”说罢便转身急急道:“我且回狱府一趟,这些时日你好好照顾昱渊。” “好。” “若清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 狱府。 狱府的天永远都是黑的,巨大无比的黑色大门散着浓郁的阴气,门口两座石雕像张牙舞爪着,獠牙黑亮,在夜月照下仿似闪着骇人的光。 乍一推开门,黑色的烟云缭绕,昏暗的火把将本就阴森的狱府衬的更加恐怖,远处不时传来猛兽的嘶吼以及人类的惨叫声,叫人只觉背后冷汗直冒。 狱府最上方,一黑袍男子带着獠牙面具,手里捧着一卷发黄的老旧的书,眉头皱的死紧。 “帝主,刚刚黑白索了一人下来,那人说阳间有人稍信给阎帝,是前不久离开的清玖姑娘写来的口信,上书提着阎帝亲启,似乎是很紧要的事。” 阎帝本因着鸠禾的事情久不得解而心烦,如今听见清玖的名字,嘴角起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拿过来吧。” 素白的信纸,一打开,清玖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阎帝阎帝,清玖现在潜藏在魔族穴窝了,我听到他们在说血蛊的事情。” “魔族?”阎帝忽的怒了,修长的手指忽的燃起一道蓝火,将信燃成灰烬:“她怎的去魔族去了!她不知有多危险吗?” 说罢便拂袖就要走。 站在一旁正整理着书册的狱文官闻言,停了手里的活:“帝主刚刚在说血蛊?” 阎帝停了步子:“你知道?” 狱文官弯着腰,恭敬道“帝主可是忘了,前些日子狱府被索来一年轻男子,名唤容亦,枯瘦无比,浑身似是被藤条缠绕,死状及其恐怖,他自言被人种了血蛊,来时哭哭啼啼的,只道若是再给自己些时日,定能解了血蛊。” “他人现在在哪?” “好像是要去孟婆那里了。” 阎帝召了自己贴身侍卫:“去魔族,把清玖给我带回来!” 甩了黑袍往忘川河赶去。 容亦站在忘川河桥头,前面长长的排着队,有头发已白身材佝偻的老人,也有刚生下还只会哭的婴幼儿,生老病死,各自姿态。 忘川河边,彼岸花开的大红大红的一片,美的妖异阴柔,奇香四溢。 容亦后面一男子,白面书生的模样,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1 此时却再也没有那股子书生该有的风流儒雅,满眼通红,鼻涕横流好不狼狈。 那男子不停地念着:“我的倩儿,她不能没有我,她一个人还留在阳间,她该怎么办,我不想把倩儿的记忆忘了,我不想忘,我不想忘。” 前面一个一个走着,那孟婆披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头,叫人看不清神色,唯有手里的孟婆汤一碗一碗的端给来的人,嘴里不时念叨着:“哎,生死苦痛,喝了忘川水,来世再来,来世再来哟。” 嗓音沙哑着,仿似被铁烙过。 偶有人哭着闹着不肯喝,孟婆便再旁絮絮念着,人便仿似被催了神,乖乖的喝了汤。 人一个一个过,终于到容亦了。 桥头萦萦绕绕着烟雾,孟婆捧一碗汤颤巍巍的端给容亦,容亦盯着那碗里清澈如水般的汤,久久不肯拿手接。 “哎,生死苦痛,喝了忘川水,来世再来,来世再来哟。”孟婆将汤往容亦跟前递了递。 容亦低着头,带着哭腔:“孟婆,我不想喝。” “哎,生死苦痛,生死苦痛,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要。”容亦死死的闭着眼,肩膀颤狠狠的抖动着:“我不要。” 似是见多这样的场景,孟婆又开始念:“哎呀,生死苦痛,喝了忘川水,来世再来,来世再来哟”,把汤往容亦跟前又送了送。 “我不要!”容亦突然情绪激动的狠狠的推开孟婆的手,眼睛恶狠狠盯着孟婆,一张布满青筋血丝的脸异常狰狞。 孟婆的手不稳,被这样突然的一推,碗便被打落进河里。 忘川河奔腾如一头黑色的猛兽,一道巨浪,便将碗吞了进去,无影无踪。 孟婆瞧着碗被打落进河里,一时无措,坐在地上便哭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着:“哎哟,这是遭了什么孽哟,哎哟。” 后面的眼见孟婆的碗没了,便开始闹起来。 有想快些忘了前世记忆,早些投胎转世的人跳进忘川河,企图去找寻那碗,可是人刚一跳下去,便被忘川河里突然冒出的成千上万的幽灵白骨伸出手死死的拽住,无论人怎样挣脱都挣不开,生生被白骨幽灵缠进忘川河里,永世成为忘川白骨。 那书生本还在哭啼,此时见着时机,一门心思想着留着记忆去投胎重新建自己的倩儿,于是便冲上前去推开桥口的容亦就往里冲。 白雾遮了前方,叫人看不清前面是什么,只见书生没进去好一会,便听见书生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带着皮开肉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下一秒,书生便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差使终于察觉到这的状况,带了绳索拎了刑具便来,几个差使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将四散走开的人抓了回来,将刑具往桥边一放:“谁敢造次?” 容亦本躲在巨石后面,却奈何差使绳索自动寻着人,将容亦揪了出来。 乍一见着容亦这模样,将差使都吓着一跳:“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个这样的死法。” 容亦看着差使,直直的跪在差使面前:“求求你了,大人,求你了,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求求你了,让我回去。” “啪!”一道鞭子重重的打到容亦的身上,直打的容亦狠狠的撞到刚刚藏身的巨石上。 还未等容亦站起来,差使快速来到容亦面前:“求人也要分个场次,这是你说回便能回的地方吗?” 没说一句话,又是一道鞭子,狠狠的打下来。 这次容亦迅速爬到差使腿边,死死的抱住差使的腿,无论差使的鞭子怎么打到容亦的身上,容亦都不松手。 孟婆坐在一旁哭着,这时瞧着容亦,实为不忍,便站起来颤巍巍站起来道:“各位差使住个手,给那年轻人一个教训便可,行行好,行行好。” 差使却不停,鞭子一下一下的往容亦身上抽。 只是那鞭子无论怎样打在容亦身上,容亦都不叫一声,只一声不吭的抱着差使的腿。 “各位差使,别打啦别打啦,待会可别把阎帝招来了。” “臭婆娘!闭嘴!”差使不耐,竟甩出一鞭子,直直的便往孟婆这里打过来。 眼见着鞭子就要打到孟婆身上,容亦猛地扑身过来,生生的替孟婆挨了这一鞭子。 这鞭子不同刚才挨过的所有鞭子,容亦只觉浑身一股透彻的冰冷,连骨头仿似都被冻住了一般。 下一秒,容亦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血水仿似都被冻成冰了一般。 “哎哟,年轻人,年轻人可别呀。”孟婆施力推开身上的容亦,急急的摘过河边的彼岸花,也不顾手被彼岸花灼烧,徒手将彼岸花捏的细碎塞进容亦的口里。 见着容亦有些好转,孟婆转过身对着差使磕一个头:“大人们可息怒,这阳间的鞭子打阳间的人,这阴间的鞭子打阴间的人,可错不得。如今这阴间的鞭子打了阳间的人,阎帝若是怪罪下来,大人们也拖不得干系呀。” 差使们也没料及容亦会替孟婆接那一鞭子,见着容亦一副痛苦的模样,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吧。”孟婆沙哑着嗓子道:“我去将那碗捡回来,喂了这年轻人喝了忘川水,大人们也算交了差,今日之事,除了我着一老婆子,还有就是这其他将投身转世之人,我老婆子不说,也便没人知道,大人们看这样可好?” “好。” 孟婆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斗篷,手下的身子一个纵身便跃进忘川河里。 忘川河里,那些白骨幽灵瞬时又开始沸腾起来,不一时孟婆便被白骨幽灵围住,成群的白骨哭嚎着叫闹着,声音极其凄惨。 只是细望去,却见那些白骨只是将孟婆围着,不敢碰着孟婆黑色斗篷分毫。 不一会孟婆寻着碗,上了岸后抖抖斗篷,取一碗忘川水后,端在容亦面前。 “年轻人,喝吧。” 容亦看着眼前的碗,一张眸子尽是抗拒,旁边的差使看着,手腕一转动,似是又要挥鞭子。 孟婆也不管容亦答不答应,抬手将容亦后脑一拍,端着碗捏住容亦的嘴便直直的灌下去,然后捂住容亦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容亦睁大眼,只觉一股凉意从嘴巴里往喉咙里冲去,他狠命的挣扎着,拿手使劲掰开孟婆的手,却不想着孟婆虽老,力气大的吓人,自己连掰出一条缝的机会都没有。 “咽下去,咽下去。”孟婆喃喃念着,手上力道丝毫不放:“咽下去什么都好了,年轻人,谢谢你啦。” “唔!”容亦忽的猛地睁大眼睛,眼眸里尽是叫人不忍看的绝望,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重重打在孟婆的手上。 只见容亦本在剧烈挣扎的身体慢慢的变缓,没过一会,双眼便放了空,似是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2 么都想不了,心里突然少了很大一块,那什么都填不了。 孟婆对着差使道:“大人们,你们可也看到了,这下可以走了吧,大人们也有事在忙,就别在我这个老婆子这里浪费时间啦。” 差使们见容亦喝了孟婆汤,事情解决了便收了刑具解了绳索回去了。 孟婆扶起容亦。 容亦站起来便想往桥对面走去,孟婆叫住他:“年轻人,你等等。” 容亦住了脚步,停在孟婆身边。 孟婆将容亦拉在巨石后面,解了自己的黑斗篷,打开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帽子。 容亦本以为自己可以见到孟婆的脸,却不想斗篷下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 孟婆将斗篷披到容亦身上:“年轻人,披着这个到忘川河下躲着。记住,无论看见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那些个白骨不会伤害到你,三个时辰之后,忘川河下有个通往阳界的通道会打开半刻钟,那时候你游出去便可。” “多谢孟婆。” “记住,你的肉身在阳界已经腐烂了,出去后必须要在三日之内找到一具新鲜的肉体,否则会被黑白无常抓着,那时我这个老婆子也无力回天了。” 忘川河水,彼岸花开,世间万物因果轮回,善得善果,恶得恶果。 容亦为救孟婆受了阴鞭,孟婆为救容亦给容亦服了彼岸花,于是忘川河水便消不了容亦的记忆。 既然容亦的记忆都消除不了了,那便干脆帮人帮到底,送容亦回去吧。那股子死命要回去的劲头,该是真的在阳间有非完成不可的事情吧。 容亦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深吸一口气,跳入忘川河里。 刺骨的冰冷直直的深入自己的血液里,叫容亦差点缓不过来,吞了好几口水,那水入口便又是叫寒意在自己的体内打了好几个转。 忘川河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尸骨,骷髅尸体堆积着,恶鬼在尸骨堆里走着,骷髅全身咯吱咯吱的响着,恐怖异常。 桥上如常着,孟婆依旧沙哑着喃喃道:“哎,人生苦痛,喝了这忘川水,来世再来,来世再来。” 人人一碗,喝后便转世,再去经那人世大悲大喜。 阎帝赶到奈何桥的时候,孟婆正自一碗一碗端着孟婆汤给去的人喝,瞧见阎帝,孟婆以为是刚刚的惊动惹来了阎帝,不由敛下眼:“帝主。” “你可是见到一个身体枯瘦,年纪还小,死相极惨极恐怖的男子?” 孟婆心里不安,脸上表情却是端着淡然:“回帝主的话,我这老婆子见了千千万万死人,都是死相极惨,身体枯瘦,年纪小也是数不胜数,不知帝主说的哪个。” 此时已是两个半时辰过去去了,容亦待在万川河下,听见桥上的对话,心里紧张万分,不由吐出几个泡泡。 恰好一旁一白骨正经过,那水泡吐在白骨脸上,白骨似是察觉到什么,僵硬着脑袋朝容亦盯了很久。 容亦吓的屏息凝气,连眼珠子也不敢转一下。 阎帝听了孟婆含糊的回答,有些急了,生怕把那知道血蛊的解法的人投了胎转了世,那时那人没了记忆,再去人界寻他自是难寻,昱渊只怕等不得那么久时日:“就是一身青筋血丝,脸上极为狰狞的男子。” 容亦一惊,一时又没有憋住,一口气吐出几丝气息来。 本在容亦身边徘徊刚准备走的骷髅瞬时又扭着咯吱的头,一步一步晃着向容亦走来,嘴里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叫容亦紧张之时有难受的仿似要呕吐。 “帝主说的是那男子呀。”孟婆道:“刚刚走了,投胎转世咯。” “投到谁家去了?” “阳间南国陈家。” 话音刚落,忘川河忽的涌动起来,里面的恶灵白骨尸体躁动起来,成群成群的疯了般往一处涌,腐尸的恶臭齐齐的往桥上涌来,阎帝不由的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孟婆上前一步:“恐是忘川河下的白骨受了些什么刺激吧,待老婆子下去看看便可。” 此时的容亦已是被恶鬼白骨团团围住动不了身,虽是因着黑色斗篷的缘故他们进不了容亦的身,但那阳间的门马上就要开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孟婆纵身跳下忘川河,巨大的水花惊动了正围绕着容亦的恶鬼亡灵白骨们,它们一见来了新的,便有一半齐齐往孟婆这里走来。 容亦见着好不容易出了个缝,便趁机游了出去。 忘川河的水流忽的变的巨大湍急,一阵惊天的轰隆声响彻整个奈何桥畔,不远处阳间的门开了。 孟婆因着没有斗篷,被恶鬼白骨缠身着,一双双骷髅手紧紧抓着孟婆便要将她往下拖,孟婆挣扎着往上游,却是不吭不闹。 前是往阳间的门,后是孟婆生死一线。 容亦只思考了一会,便要转身往回游。 自己本就是该死之人,生生逆天,本就是不可行的事。 哪晓得刚刚转身,孟婆突然借着水用力一推,一股子汹涌的巨浪狠狠的朝容亦扑来,直直的将容亦送出阳界大门。 “年轻人,老婆子我这几万年了,好不容易想帮一个人,你便成全我吧。”沙哑的低语埋在忘川水的大浪里,扑进容亦的耳朵里,冷的彻骨。 下一时,大门关住,最后映入容亦眼里的,是被堵住的万千厉鬼白骨的嘶号,以及慢慢沉入忘川河底的孟婆。 “不对!”阎帝等了很久,见孟婆久未上来,瞬时便察觉到不对劲。 忘川河水的躁动只持续一小会,很快便静止了,又恢复了以往忘川静静流淌的姿态。 阎帝拿来一张纸一个毛笔,在上面写下孟婆的名字施了决后甩入忘川河,不一会一个面容枯瘦,皱纹满布的老太婆被河水抬了起来放至阎帝面前。 阎帝瞧着,满脸凝着阴云。 站在阳界阴界界限的容亦,此时抱着头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眼前满是孟婆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模样,那最后一眼决绝,叫自己的心痛的撕烈。 嚎哭惊了树上成群的鸟儿,群鸟扑棱着翅膀往另一棵树上飞去,远处野兽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有耀阳从天上洒下来,打在容亦湿透的身上。 容亦再抬头,之前那股子少年稚气全无,此时满眼恨意,仿若滔天巨浪狂卷。 如狱府恶鬼。 ☆、第 11 章 佩宁似乎做了一个很远的梦。 那南国使者似乎怒意冲冲的朝着自己来,狠狠打了自己一拳。 他说:“昱渊,你着了什么魔?” 如今一女子着一席黑衣,远远站在殿前门口,一张脸似若被仙界的画师精心雕画出来般,面里桃花色,唇染红齿琉白,肩上黑发松在绿衫上,仿若画中仙。 细瞧去,却与自己宫中皇后清和长的无异,只是那女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3 子眼眸神色虽淡,却有情有色,有话有泪。 只是那女子,像是在瞧着自己,却又不像。 “昱渊。”那女子道:“我落进魔族,神君怎的不来救我?” “本君若去救你,魔族便会趁本君不在,攻上南门来。” 佩宁欲张口询问,却不知怎的,自己说了这般话。 “好。”女子不再纠缠,转了身便要走,却在要转身之际身子磕绊一下。 眼见着要摔倒,昱渊急忙要上前扶住,女子却狠狠撇开昱渊的手,自己歪着身子好容易站好。 昱渊上前看女子,眼眸却猛地睁大:“鸠禾,你眼睛。” 鸠禾忽的笑了,像是心下一直执拗着的东西被人轻易的扒开了去般,委屈汹涌而至。 鸠禾死死咬着嘴唇,泪在眼眶中转着,却死死不肯往下流:“拜神君所赐。” 昱渊噤了声,空气一时凝了起来,紫云在庭外绕着烟雾,仙气袅袅,云雀提着嗓子叫的正欢。 “鸠禾一直缠着神君,神君许是一直烦着吧。”鸠禾抬眼望着昱渊,努力想看清昱渊的容颜,却奈何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鸠禾一直这样缠着神君,是因为鸠禾以为神君也有那么一点喜欢着鸠禾。鸠禾便觉得,鸠禾若一直喜欢着神君,神君对鸠禾的那一点点喜欢,便会成为很多很多喜欢。” “可神君有时又对鸠禾那样冷漠,鸠禾便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便一心想着要躲开神君,不要对神君那样缠着才好,否则最后丢脸的只会是自己。” “可总在鸠禾想死了一条心不去理神君的时候,神君又无时不刻的出现在鸠禾眼前,叫鸠禾本一心下定的决心很快便消散了,那时鸠禾便又开始以为,神君其实是真的喜欢着自己的。” “神君你懂吗?”鸠禾的眼眸红的不像话,抬着头生生叫自己的眼泪往内里流,却奈何眼泪像是不听使唤,顺着眼角滚烫的砸了下来。 “鸠禾被魔族抓了去,鸠禾其实一直不怕的。” “刚被抓的前些日子,鸠禾一直想着,神君一定会来救鸠禾的,那时任魔族怎样恐吓,鸠禾都不怕。” “后来过了几日,神君还是没来,鸠禾便想,魔族那样凶险,神君定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会来救鸠禾的。” “后来,后来呀。”鸠禾只觉嗓子里似乎卡了一块巨石,叫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舌头死死抵着上颚,努力叫自己忍住不大声哭出来,鸠禾歪着头,强扯住一抹笑:“后来魔族要来弄瞎鸠禾的眼逼神君来,鸠禾以为神君会来的,会在鸠禾最危险的时候带着霞光踏然而至,将鸠禾救走,可神君没来。” “鸠禾的眼瞎了,再配不上神君了。”鸠禾转过身:“鸠禾也知道了,在鸠禾最危险的时候,鸠禾一直喜欢着的那个人,是不会来的。” “鸠禾会一直喜欢昱渊神君的,直到不喜欢为止。” 耀阳不知何时卷了霞光下来,透过紫云绕绕,照在鸠禾的脸上,暖暖的,有泪滑过脸颊的痕迹。 鸠禾一席绿衫缠进云雾里,离开的背影决绝的仿似永远不会原谅昱渊般。 昱渊怎会说呢,即使知道自己若去救鸠禾,魔族便会趁自己不在,攻上南门来。 自己也去救了,可他救错地方了。 百花仙子告诉自己,鸠禾被魔族扔进巨灵池了。 自己去了巨灵池了。 可怎样也找不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哪,再回来,她已是与自己绝望了。 魔族洞穴,位于巨灵池旁,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堆堆砌砌,成了一个巨大狰狞的魔头,洞口两个面目可怖的魔一左一右,雕塑般的立着,胸口也无起伏,不知是死是活。 清玖趁着两魔人正被自己钳制时悄悄潜进。 待清玖入了魔洞,两魔人的胸口忽的又有了起伏,似是忽的活了般,两魔相互对视一眼,又直直的立在洞前,仿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般。 魔洞里面,黑色的巨石凝开沉闷压抑的氛围,火把被立在墙上,烛火将来往魔人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映在墙上,狰狞可怖。 “魔王,门外有人族求见。” 乍一听见人族,整个魔族似乎都惊了一番,皆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王座上的魔王,窃窃私语着,似乎极为兴奋“人族,竟敢来魔族。” 座上魔王长发披散在座,一个狰狞的面具戴在脸上,叫人瞧不见神色:“来了几人?” 声音犹若石头落入干了水的枯井般沉闷,叫人一听便心脏窒息压抑。 “只有一人,并且是个女人。” 低下窃语的声音更大了些,魔王似是带了些兴趣“哦?带她进来。” “是。” 不一时,一长相奇怪的魔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带了上来。 香风袭过清玖,那女子在经过清玖时,身子似乎有意无意的停了下,脸往清玖的藏身之处瞧了瞧,见没什么,便又随着魔人往前走。 清玖却是心下猛地震惊,那女人,竟是容姬。 容姬来魔族做什么? 座上魔族瞧见容姬的脸,一时惊艳了一番:“你一个人族,独自一人来魔族,可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容姬拿了扇子掩住脸,一张美艳的脸染了叫人喜欢的笑,叫这暗黑丑陋的魔洞瞬时添了些色彩:“小女名叫容姬,本乃人界王族佩宁的宠妃,如今寻着魔王,是想与魔族做些交易。” “交易?” “想必魔王也知那佩宁乃天界昱渊神君,如今那鸠禾上仙也下了凡,与我争抢昱渊。” “你要本王助你,杀了那鸠禾?” “是的。”容姬摇扇。 “那本王可得什么?” “魔王想要昱渊死,容姬可助魔王一臂之力。” “哦?”魔王似是觉着奇怪:“你这说话,不是矛盾吗?你既想让鸠禾死,定是想鸠禾死后,便与那昱渊厮守,若我助你杀了鸠禾,昱渊却被你我合力杀死,你求得什么?” “容姬只求得,我恨之人被我亲手杀死,我爱之人若不喜欢我,便也只能死在我手中。” 站在暗处的清玖心下一惊,容姬所说的鸠禾,定是姐姐清和无异了,如此说来,容姬竟对鸠禾上仙如此仇恨,竟想着与魔族一道杀害她。 魔王此时却在容姬说完后死死的盯着容姬,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容姬瞧着,便上前一步道:“容姬乃昱渊宠妃,乃昱渊枕边人,魔王想容姬对昱渊做些什么,岂不是很容易。” “昱渊死去,魔王统领三界之想,岂不是信手拈来之事。”一双眼眸含着水,扇子晃着摇着,叫眼下巧鼻,樱桃红嘴若隐若现,似是一抹绿柳桃花的春色。 “如此说来,倒对本王似是有些好处。”魔王忽的笑起来,一声声沉闷的笑仿似巨大的锤子般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4 砸在魔洞里。 “这几万年了,你是第一个与本王谈判的人族。” 周遭的气息瞬时压抑起来,叫容姬一下喘不过气来。 “因着容姬觉得,魔王不会放过这对自己毫无坏处的机会。” “你怎的知道?本王就这番,相信你?” 只见眼前猛地黑影一闪,容姬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狠狠的掐住,眼前是魔王狰狞的面具,仿若厉鬼般:“并且,与我们魔族合作,须得对自己,对其他人心狠手辣些。” 容姬的脸涨得通红,头似乎要爆开了般“容姬曾为了试蛊,将血蛊种进自己亲生弟弟身上。” “亲生弟弟?”魔王松了手,将容姬甩到墙上,头也不回的甩出两把匕首,便将容姬双手钉在墙上:“这么说来,还真是,心狠手辣。” 容姬被钉在墙上,匕首横生生将自己的手穿过,血顺着匕首直直的往下流,身体的重量叫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慢慢滑着,匕首便一直将自己的手割住,疼的容姬冷汗直冒。 纵是这样,容姬却仍是苍白着嘴笑道:“魔王,不正需要此类无情无义之人吗?” 魔王一步上前,拿出一把尖利泛着光的匕首晃在容姬面前,尖锐的匕首尖浅浅慢慢滑过容姬的脸顺着下巴,顺着脖颈,再到衣裳领口时,重重划下。 只听嗤啦一声,容姬的衣裳破开,一股子香艳的景象暴露在众魔面前,一时魔族开始喧嚷起来,皆是禽兽般的目光。 “住,住手。”容姬的双手被缚,如今眼瞧着魔王的匕首还在往下,心下一阵心惶。 魔王停了手:“怎的,不是说也会对自己心狠手辣些,如今这般瞧得起自己,是不想做这番交易了吗?” “容姬只是想表诚意,告诉魔王一件事。” “什么事?” 清玖心中猛地一顿,拔了腿便要往外跑。 容姬满脸直冒汗,转了头往清玖方向看去:“那里,与鸠禾一直在一起的清玖,此时在那里,窥听着我们说话。” “什么!”瞬时,只听魔洞隆隆声狂响,群魔惊叫起来,魔王大怒,封了四面洞口,狂躁的要将清玖找出来。 清玖吓的不敢再跑,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死命屏息凝气,一动也不敢动。 有魔从身边经过,却因着没有感受到清玖的气息,匆匆忙忙便略过。 魔王戴着面具走来走去,厚重的脚步与扑面而来的压抑叫清玖憋的心跳快要停下般。 嘴里的空气似乎要消失殆尽了去,清玖瞧着眼前的魔王却一直站在眼前停住背对着自己,似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清玖一下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子,死死的叫自己不准吸气。 眼见着魔王身子开始往旁边转,终是没忍住,清玖移开一根手指,浅浅的呼一口气。 刚要动的魔王瞬时转过身,死死盯着清玖的方向。 魔王一步一步往前,清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心跳急惧的跳动,似乎下一秒便要晕了过去般。 “魔王,找着了。”一道声音响过来。 魔王转身快速往声音方向走去。 待走远,清玖似是获了新生命般狠劲的呼气吸气。 却见那声音处,一个魔人捆着一个身着魔族衣裳的女子,女子一脸污垢,叫人瞧不见真容。 “那是潜藏在魔族里的人族女子。” 魔族上前:“你叫什么?” “清酒。” “很好。”魔王拿了手中的匕首:“想活命吗?” 此清酒非彼清玖,魔王认错了人。 女子不说话。 魔王也不理,拿了匕首给女子,指着远远被钉在墙上疼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容姬:“去把她的衣裳划了,本王便放了你。” 女子颤着手,本一直绝望着的心此番突然听着有活的希望,疯了般拿过匕首冲向容姬。 容姬还未作任何反应,便见一女子红了眼疯乱了神志的往自己跑来。 一句话也未说,匕首直直往下,瞬时红衣破裂。 两点桃花坠于茫茫白雪,远山浓林纵横交错,红鸟往飞丛林间,晨霜层层,大雾晕晕绕。 群魔疯乱纵起,恶鬼般扑向容姬。 清玖惊惶出声,一把匕首直直插在自己耳边,削断几根常人瞧不见的发。 远处,魔王踏着步子,沉沉而来。 ☆、第 12 章 此时已是入夜,偌大的寝殿内,红与黑缀成低沉的基调,红烛绕起一缕黑烟,袅袅上升起来,偶一阵风,便将烛火吹的晃动。 鼻尖似有一股子草药,卷成细烟丝丝缕缕的在身边缠绕着。 佩宁睁眼,外已是一片黑了。 身边是清和坐着一小凳,拿着床边的墙勉强撑着额头,头往下一点一点着,憨憨欲睡。 佩宁稍抬头瞧着,便见红烛掩映下,清和一袭素妆,少了些平日里沾染了世间尘土的气息,此时想睡又怕睡沉的模样,偶一蹙眉,竟有些孩子气的憨态。 佩宁稍一动,便惊醒了清和。 清和乍一睁眼,瞧见佩宁醒来,开初以为是做梦,闭了眼便又要睡。 “清和。”因着久未开口,嗓子似是被灌了炭般,有股子撕裂的灼烧的痛。 清和便猛地一醒,睁眼瞧着佩宁,刚要说话,却见佩宁喉头甜腻瘙痒,一股子血从胸腔咳了出来。 血瞬时撒了佩宁胸前床铺。 佩宁的手正麻着,无法动弹,清和不方便为佩宁擦拭,一时两人便有些尴尬。 “等一下。” 说罢,清和起了身便喊了婢女进来。 贴身侍女为皇上换了铺盖,将药端了出来,前前后后忙着,三人都未说一句话。 待婢女将药拿出来,持了汤匙杳了一匙药要往佩宁嘴里送时,佩宁停了停:“叫皇后替朕瞧瞧可是还烫。” 婢女答了声“是。”便将汤匙送到清和面前。 清和瞧着眼前乌黑的汤药,一股子苦味绕在鼻腔里:“我怎么瞧它是不是还烫着?” “皇后只需叫舌尖试试便知了。”婢女懂事,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清和一脸奇怪的望向佩宁,似乎觉着佩宁有些无理取闹。 转了头不理会婢女手中的汤药:“不会烫了,它刚刚在风里吹了好一会。” 婢女闻言,只得将药送进佩宁的嘴里。 哪晓得药刚一送进嘴里,佩宁便像是受了惊的鸟儿般,将一汤匙汤药打翻了去,把舌头伸在外面使劲的呼气,满脸的痛苦:“好烫。” 婢女立时帮佩宁再换了铺盖,惶恐的跪在床前。 清和一脸将信将疑的看着佩宁,佩宁立即伸出舌头:“真的烫。” 说罢叫跪在床前的婢女再杳了一汤匙药,眼尾却时时扫着清和。 清和怕真的叫佩宁烫着了,毕竟佩宁是为了救自己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5 受伤,唤了婢女将汤匙伸过来,伸出舌尖替佩宁尝尝药,觉着有些烫,便轻轻吹几口气。 觉着合适了,便叫婢女往佩宁嘴里送。 药香混着清和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气,仿似夏日荷塘里,莲花散了瓣,和了人间苦涩,熬成一碗世间仅有的甜与苦。 窗外的月一点点下降,前时还在天间撒了银光,后时便挂在人间树枝上,静听着夏虫奏乐。 佩宁瞧着清和凝着眉为自己一匙一匙的试药,微红的嘴唇轻轻嘟着,细眉宛若春柳细叶,轻轻交互碰触,眼睫毛低下看着汤匙,烛光扫过,在清和脸上敛下一片阴影。 心下一阵悸动,像极了当初见清和在众人面前跳舞后,那股子忘不掉的心脏跃动。 婢女喂了药便出去了。 佩宁望着清和顾自坐在床前,也不看自己,闭着眼假寐,心下又是一股子跳动。 “清和,你真美。”想起自己梦中与清和长的一模一样的仙人,便又道:“仙子一般美。” “嗯?”清和睁眼,随即反应过来:“谢谢皇上。” 便又闭上了眼。 “清和。”佩宁又喊道。 “怎么?” “朕知道,你对朕是有仇恨的。” 清和睁开眼,望向佩宁的眼眸里淡的仿似被清水涤荡,瞧不出任何情绪。 “毕竟是叫你受了这些苦,朕想补偿你。”佩宁顿了顿:“若是朕好了,朕定会寻着法子帮你,把手臂,接好。” “不必了。”清和淡然道:“清和已经习惯了。” “你怎样才肯不恨朕。” “不知道。” 佩宁一时被噎住,不知作何,药喝了下去便觉身子有些好了,动了动手臂,便撑着自己坐起来。 拍了拍自己身边:“上来睡吧。” “不必了。” “你不上来,朕便坐下来,和你一起坐着。” 清和蹙眉,这次便真觉着佩宁无理取闹了,拧着身子不肯上去。 佩宁也犟,见清和一动不动,便真的掀了铺盖往下走,坐在清和的小凳子上,怕自己摔下去,便死死搂住清和的腰不肯松开。 清和第一次与男子这样近的触碰,只觉浑身有些不舒服,扭扭身子就要站起来。 “皇上,小婢该为皇上换药了。”外面一小婢小声喊着。 佩宁停了胡闹,望着外面低低道“不是才换过?” “太医新给了药。” “进来吧。” 一个婢女端了一个黑色的瓦壶,低着头直直的往正烧着香烟的炉去,浓浓的药香不同于往日,小婢手上的药太过香了,香的有些叫人晕眩。 佩宁察觉有些不对,皱了皱眉。 “等一下。” 佩宁喊住婢女,起了身站在婢女面前。 只见婢女拢一面纱,头紧紧低着,不肯叫佩宁瞧见自己的脸。 佩宁生疑:“为何带面纱?” “回皇上的话,小婢生火时不小心烫了脸,面相丑陋,怕吓着皇上。” “朕怎么觉着,以前都没见过你?” “皇上见过的。”婢女仍自低着头道。 “你抬起头来。” 婢女缓缓抬起头,恰时窗外一阵风吹来,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眼前人的面纱被轻轻掀开一角。 一张面孔,美艳魅惑,红唇轻抿,双眼如妖。 佩宁往后退几步,直直护住身后的清和:“容姬?你怎的来了?” 容姬将药往旁边桌子上放,取了面纱,便带着笑福了福身子:“臣妾想念皇上,便来看皇上了。” “你的手腕?”佩宁瞧着容姬本已被抽断的手腕筋,此时却完好无缺。 “臣妾遇着高人,将自己的手治好了。” “那你回来做什么。”佩宁拿了床边的剑,隔空甩开一道剑气,生生将远处的门打开:“出去。” “不要。”容姬忽的开始哭起来,眼睫捎着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忍不住的心疼。:“臣妾不要走。” “朕不想杀你。” “那便不杀了,叫臣妾留下好不好。” “你留下来,只会害清和。” “不要!”容姬低着头抽泣着,面上已是有些哀求的模样:“不要,皇上,求求你爱一爱容姬。” “不行啊。”容姬忽的又自顾自的摇摇头,沾了泪笑着抬头望着佩宁,不知怎的,清和只觉那笑里,带着有些绝望的凄惨:“皇上,你若爱臣妾,臣妾怎会去求魔族呢?臣妾怎会,变成那样肮脏的容姬呢?” “魔族?”佩宁一双俊眉紧紧敛起,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剑。 “是呀。”容姬哈哈笑起来,声音开始尖锐起来,笑的疯狂,袖中忽的伸出一把长长的剑,失了智的便要往佩宁刺去“但若皇上爱我,我便不会这样极端啊!” 佩宁举了剑便生生抗下容姬这疯狂的一剑,只听刀剑相撞的声音,佩宁只觉虎口处一阵痛麻。 再举剑,忽觉全身如被灌满石子般一动也动不了。 却瞧见容姬嘴里喃喃念着不知名的咒,疯狂的笑着:“皇上可是还忘了,你的身体里,还有容姬种下的蛊呢!” 说罢,一把泛着横光的剑便狠狠的朝佩宁刺过来。 “皇上!”清和在一旁惊叫起来,慌忙的起身便要挡过来。 窗外,一声鸦鸣,蝉声凄切。 “唔。”一阵撕裂的疼从脑子里传来。 清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揉一揉,刚一施力顿觉手臂一股发麻,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爬行着。 清玖耍了甩脑袋。 脑子里最后魔王追赶着自己的画面忽的一闪,一时心下一惊,眼珠子四处转着便要看清自己在何处。 “醒了?”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周遭不时有水流声淌过,和着男子的声音,叫清玖听的的有些不真切。 清玖努力睁了眼,抬头望见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一袭白衫被鲜血染的尽是污渍,男子的背较之于其他男子有些窄,许是常年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体极为枯瘦。 “我这是哪?”清玖沙哑着嗓子:“还有,你是谁?” 男子回过头,一张被火灼烧过似的疤痕纵布的脸显露在清玖面前。 清玖顿时吓得猛的惊声尖叫起来:“啊啊啊你你你,怪物!” “闭嘴!”似是受了刺激,男子厉声朝清玖吼去,树上的鸟受了惊,扑棱着翅膀成群的往另一棵树上飞了去。 清玖被男子吓住,立时收了声,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欠妥,清玖小声喃喃道:“对,对不起。” 男子没理会清玖,转过身背对着清玖道:“当时见你在被魔族追赶,看你是魂体,觉着你是同路人,顺手救了下来。” “魂体!”清玖不由的提了一个声调,看到男子的手抽动了一下后立即又降了调:“你竟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6 也是魂体?我叫清玖,请问救命恩人尊姓大名?” “容亦。” “容易兄。”清玖瞧着容亦,“名字挺有趣的。” “亦取之亦然。” “哦容亦兄。”清玖转着眼珠往四周看了看:“那容亦兄,我们现在在哪?” “东城外一小林里。” “东城?”清玖的眼睛一时亮了起来:“那我可以回宫里去找姐姐了!” “回宫?”容亦本一直无神的眸子似是有了些清明:“你知道东国怎么走?” “怎么了?”清玖一脸疑问。 “清玖是吧。” “嗯 。” “带我去东国皇宫。”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你去皇宫。” “我是容姬的弟弟。” 清玖立时惊的跳起来,刚要说话,却觉手腕上有些怪异,低眼望去,却是自己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保魂镯不见了。 转眼望去容亦,赫然见着一个透绿青蛇般的镯子静静躺在容亦手腕上。 “还给我!”清玖怒了,念出一个决便要往容亦身上打去。 容亦闪躲过清玖的伤害:“带我去皇宫,否则,这个镯子你永远要不回去。” “你卑鄙!”清玖纵身跳起来就要去夺容亦手上的镯子,奈何容亦高高的身子,无论清玖怎样跳,都碰不得容亦分毫。 容亦不耐上前一把狠狠抓住清玖,声音立时狠厉起来:“带我去皇宫!” 清玖却是倔的不行,纵是快要呼不过气来,嘴上却是仍不松口。 “我与你姐姐素不相识,不会伤害你姐姐,我去皇宫,是要杀了容姬,待杀了容姬之后,我便把这个镯子还给你。”容亦软了口气。 将信将疑的瞧着容亦,容亦见清玖不信,指了指自己的脸:“容姬为了给东国皇上佩宁下血蛊,拿我试蛊,这些,都是拜她所赐。” “真的?”清玖仍不信。 容亦皱眉,暴躁的转手掐住清玖的脖子:“若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找到皇宫,那时不仅只杀容姬一人了,那时会连着你,连着你姐姐,连着整个皇宫的人,一块杀。” 面目狰狞,眼神里满是叫人寒颤的仇恨,仿似山雨卷过山洪,泥流袭过山庄,轰鸣四起。 清玖一时被吓的冷汗直冒。 “清玖,带你去就是了。” 容亦松开清玖,便噤了声不再说话。 清玖拉了容亦便开始念诀。 斜眼一撇容亦的脸,又停了下来:“你这样子去,是会吓着姐姐的。” 周遭的风吹了几丝水露,天空的耀阳已经有些暖黄,撒了光下来,将不远的小河也染成金黄。 容亦闻言,一直无声厉鬼般的眼眸里似若闪出一丝光:“什么意思?” 清玖指指容亦的脸:“我帮你弄弄。” 说罢便闭着眼,双手合一,嘴里喃喃念着决。 周遭起了风,林间的鸟儿开始吟乐。 一直闭着眼呢喃了很久的清玖忽的睁眼,嘴里道一声:“来。” 霎那间一阵小型风沙卷了树叶卷了花草齐齐朝清玖飞来。 “落。” 只见风沙了几株花草直直坠地,那花草乍一碰到地上的黄土,风沙便立时静了下来。 清玖睁了眼便急急的跑前捡起来:“虽是没有以前召的多,但好歹齐全了。” 说罢拿着旁边的石头将花草凿碎,细细的敷在容亦的脸上。 容亦只觉脸上一股灼痛,走到河边一瞧,却见脸上的皮肉以及可怖的青筋血丝正被一片一片的腐蚀成恶臭的血水,血水滴在河边的草上,草瞬时被腐化成一滩水。 脸上的青筋血丝被腐蚀完后,脸上已是没了皮面,血肉模糊着,好不恐怖。 清玖又朝容亦脸上轻轻敷满草药泥。 瞬时容亦的脸开始奇痒无比,容亦跪在地上,双手成捧住离脸不到一厘的距离,浑身颤抖着,生生忍住自己想要抓脸的冲动。 “碰不得碰不得!”清玖见容亦忍不住,连忙跑上去扯开容亦的手,无论容亦怎样挣扎都不松开。 脸上的皮肉以着看的见的速度飞速生长着。 不一会,容亦脸上的痒开始渐渐消散去。 见容亦停下,清玖背着手朝容亦的脸看去。 有风从不远处捎着夕阳落下的懒意慵慵而来,几只鸟雀低着尾快快剪过一丝水痕,掠开一道长长的金色小道,静静地水被打开一条条水纹,闪闪而去。 只见一少年虽衣着褴褛,其面容却极美,面里桃红,眉有剑锋,双眼落下水波,长睫打着水波,粼粼如玉,一身修挺少儿郎,皎如玉树。 只是那双眸子,却是带了股子少年不该有的仇恨与苍老。 “你”清玖睁着眼有些看呆了:“你竟然是个少年郎。” 容亦被盯久了,撇开眼皱眉道:“看够了没有。” “你长得真美。”清玖双眼有些放光:“像是画师画出来的一样。” “咳。”容亦眉头皱的死死的。 清玖立时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搓搓手,拉住容亦便开始念诀。 只见天地一阵狂风,容亦只觉天地旋转,下一刻,便站在一个名为玉文宫的殿前。 只是此时天已是黑了,月已经捎了银纱轻悄的铺了整个人界。 “姐姐!”清玖一站稳便往里冲,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一想着一会可以给姐姐一个惊喜,脸上的笑便满满打开。 清玖急急的穿进寝殿里。 却见寝殿的大床上,什么也没有。 月光照进大床上,显得有些冷清。 “姐姐呢?”清玖满脸的笑意还未来的及卸下,失落与惶恐在胸腔里渐渐满溢起来。 清玖在里面找了好一会,却见丝毫清和的影子也没有:“姐姐去哪了?” “皇上的寝殿在哪?”容亦不理会清玖的愁容,自顾拉着清玖。 “不知道!”清玖心里着急,一时语气便不耐了起来:“姐姐没找到,作何去皇上寝殿?皇上万年不去叫姐姐去一趟寝殿,如今怎可能叫姐姐去?” 容亦瞧着清玖,拽着清玖便往外走:“带我去皇上寝殿。” “我不要!”清玖死命的挣扎着:“我要找着姐姐!” “不去我便杀了你!”容亦忽的一脸狰狞,一把掐住清玖的脖子。 “你,放开我。”清玖梗着嗓子:“我找到姐姐就带你去。” “现在带我去!”双手越来越使劲。 “我。”清玖只觉浑身要晕厥过去了般,拿着手使不上力的拍打着容亦的手:“你松手。” 一股子淡淡的莲香如烟般飘过来,独属于清和的,淡淡的,不似人间气味。 清玖立即死命的拍打着容亦的手:“我知道姐姐在哪了,她就在皇上寝殿里,我带你去。” 容亦听着,便放开清玖。 皇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7 的寝殿离玉文宫并没有多远,清玖带着容亦急急走几步便到了。 刚到寝殿门口,容亦忽的残忍的笑了,脚步瞬时加快,眼眸里闪出的仇恨仿似滔天滚滚的潮涌般。 一进寝殿,眼前一幕叫清玖惊呆了。 只见佩宁直直的站在容姬面前一动也不能动,双手却是张开,紧紧护住清和。 容姬拿着一把匕首,正直直的往佩宁身上刺过,清和在一旁,跌跌撞撞的要将容姬撞开。 “姐姐!”清玖惊怒,扫开袖子,以气为剑直直的打开容姬手里的匕首。 容姬的匕首被打开,满脸怒意的瞧着来人,却在见到容亦时腿忽的软了一下,踉跄着就要摔倒:“容亦?” “是我,姐姐。”容亦上前,满眼笑意。 “你不是死了吗?”容姬望着容亦,似是不相信已死之人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你死的。” “容亦还未亲眼看着姐姐死,怎能提前死去呢?” 容姬摇摇头,似是照了魔般的安慰着自己:“不,不不不,不会的。” 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忽的又变了脸色,抹出一抹笑来:“弟弟,你回来真好,你不在的日子,姐姐真的很想你。” 说罢转了身便要出门:“此番回来,弟弟一定是饿了吧,姐姐去为弟弟做些吃的怎么样。” 容亦挥出袖子,只见袖子如屏障般直直挡住容姬的路。 容亦上前,从后面抱住容姬,虽是魂体,触碰不着容姬,脸上却仍自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姐姐,容亦好想你。” “容亦本想回来杀了姐姐的,可如今一看到姐姐,容亦就不想杀姐姐了。” “容亦应该,好好折磨姐姐。” ☆、第 13 章 佩宁的伤因着阎帝种进的彼岸花心,本紫黑的伤口便渐渐的消散了去,结了痂疤后,已是好的有些透彻了。 容亦那夜见着容姬后,便带着容姬走了,听容亦说,是要去一小树林里,远离世俗。 阎帝听着清玖回来,一心想着要质问清玖独自一人去魔族的事,那天阎帝一脸怒意的将清玖甩进门,一阵叮咚花瓶破碎的声音,下一秒,阎帝便揪着清玖出来,嚷嚷着要去找容亦拿回保魂镯。 说去便去了,阎帝独自一人走了两天,再回来后便拿着保魂镯,狠狠的将镯子给清玖带上,再施了黑色的细线,叫清玖怎样取都取不下来。 佩宁瞧不见清玖,这些日子便见着南国使者一个人又怒又自语着,好不奇怪,偶然瞧见清和见着这些却丝毫不奇怪,倒像是平日见着多了般。 “清和,你瞧着那南国使臣,好生奇怪。” 此时阎帝,正拉着清玖急急的往外走,满脸怒意:“你已经将一切做好了,如今还不随我回去,是要等多久?” 清玖哭闹着,一只手死死扒住门框,一脚抵住门,弯着身子不肯再往前走“清玖不走!姐姐的手臂还没接回来!鸠禾上仙还没回来接我们!我不走!” “鸠禾上仙鸠禾上仙!”阎帝怒了:“她如今不知踪影,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总会回来的。”鸠禾低着头嘟着嘴,满脸委屈。 “不行,必须和我回去。”阎帝说罢,上前将清玖拦腰一抱。 清玖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悬空被抱了起来,当即扑腾着身子双手抓住门框:“不走不走!今日死也不走!阎帝你杀了清玖便好!清玖是誓死不从的。” 阎帝不理,抱着清玖狠狠一挣,,将清玖拉开,迈开长腿来到清和面前,清玖一见清和,便苦了脸就要哭:“姐姐,救我。” 清和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法救清玖。 阎帝对着佩宁道:“在下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该是时间回去了,这些日子多谢皇上款待。” 佩宁望着阎帝双手作捧东西状,一时有些好奇:“使臣这姿势,有些奇怪。” “在下这是,告别。”阎帝忽的一脸尴尬。 “告别?” “我们南国风俗,此乃对尊贵之人的道别方式。” 佩宁闻言便上前,抬了手也做着与阎帝一样的姿势道:“那朕便照着南国习俗,与使者这样道别一番,使臣见朕这姿势,可是有诚意?” 清和在一旁瞧着,只觉有些好笑,清玖更是笑的更是岔不过起来,拍着手直打阎帝的肩膀。 阎帝倒是觉着好容易整蛊着曾为天界尊贵的昱渊神君,如此清冷淡然的一个人如今却被自己耍的团团转,心下不由的哈哈大笑。 阎帝又瞧着清和道“皇上的蛊,我正四处寻着法子,前些日子我本听着一个唤作容亦的人,也被人种了皇上这样的蛊,似乎有些法子解,但我去寻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放走了去,这些时日,我会尽力去找到他,你便不必过于担心。” “等等。”清玖皱眉:“容亦?” “你知道?” “取了我的保魂镯的那人,就叫容亦,虽然性子暴戾,但当初还是他将我从魔族手中救了出来。” “他不是满脸异常恐怖?现今却是这样少年模样。” “清玖怕他吓着姐姐,就帮他治好了脸。” “你怎的不早说?”阎帝瞧着清玖,似有怪罪之意。 清玖立时委屈的嘟嘴:“我怎的知道你要找他?” 阎帝将清玖放下来,转身便走:“我去找他,你在这待好,等我回来。” 清玖扒住阎帝,又是一副不肯让阎帝走的模样,阎帝被拽住,转身回头瞧着清玖。 “我。”清玖眼睛四处飘着,嗫嚅道:“清玖也要一起去。” 阎帝一听便勾起嘴角,一股子坏笑:“怎么,还开始担心我了?” “我没有!”清玖撅起嘴死死掩着自己的慌乱。 “不必担心。”阎帝伸手摸摸清玖的头,轻柔拉开清玖正扯着自己的手:“我很快回来。” “需不需要,叫皇上与你一起去?”清和在一旁忽的开口:“毕竟此番去是要叫那容亦治好皇上的蛊。” “不必,我把容亦带回来便可。”阎帝闭着眼,指尖开始冒烟:“不过若是可以,我觉着,还是将昱渊神君的事告诉皇上一些,毕竟叫他记起些,也算是好事。” 尾音刚落,人便没了踪影。 阎帝才不会说,此番是为了叫昱渊早些回来记忆,以免清玖又以这些借口死不与他回去。 南国使者会些奇门法术,佩宁已是有些见怪不怪的了,此时一股子黑烟晕晕绕绕着,好些时候才散去。 此时时光正暖,天间耀阳携了风斜斜洒下,穿透佩宁清和头上的栀子树,落下点点波光,片正几片歪的俏皮的打在此时的石桌上。 桌上的茶壶绕着青色雕花,细烟在风吹下袅袅升起,偶有一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8 片栀子落下壶里,荡开淡淡一层细纹。 “姐姐要与皇上说吗?”清和坐在清和旁边的石凳上,拿手腕低着下巴,一股子俏皮的模样。 “不知道。”清和瞧着清玖:“若是告诉皇上这些,他会去找鸠禾上仙吗?” 清玖眼眸闪过一股子叫人瞧不懂的神色,快的叫清和还未细细读懂,便消失不见,清玖笑着将头放在清和的胳膊上:“清玖也不知道,毕竟清玖也不知神君,是不是爱着鸠禾上仙。” “清玖。”清和忽的唤一声。 “嗯?” “你与鸠禾上仙,是什么关系呢?” “怎么了?”清玖似是不解清和突然这样问起。 但若仔细想来,自己似乎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瞧着清和那如装了水般的眸子里,虽是有些疑问,却再无其他叫自己不喜见着的神色,心下一暖,差些说了出来。 这好些年了,几百年了,有多久没有,心里这样暖过了。 自己爱哭,爱矫情,总倔强的如一头驴,叫鸠禾上仙总是嘲笑着自己,总挥着轻轻的巴掌要打自己。 偶人不会说话,总是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笑,孩子般幼稚。 这七百年,自己总是一个人走着,一世一世的找,每次总以为自己马上要找到了,下一秒却总是绝望。 靠着回忆撑了许久,也想过干脆直接去转世投胎吧。 转世了,便什么都忘了。 也不必这样痛苦了。 可每次站在孟婆前,瞧着手里那碗汤,便又后悔了。 若是投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仅剩的关于他们的回忆都没有了。 于是便又撑着,努力活下来了。 “姐姐若是回了七百年前的记忆,便自会晓得了。” 那种百年未见,突然遇见的欣喜,清玖想清和也尝尝。 真的很甜。 知清玖不愿说,清和便也不多问。 “告诉皇上,也许并没什么坏处。”清和道。 一片栀子瓣落下,和风趟过,蝉鸣刮过,艳阳睁眼笑,池里游鱼跃起,溅开细细水花。 ☆、第 14 章 “皇上可知天上昱渊神君和鸠禾上仙?” 树上一只黑色的蝉翁动着薄翼,一声一声嘶鸣着,极为聒噪,佩宁瞧着,一只青葱般的手指伸出去,在黑色的蝉身上轻弹,那蝉受了惊,快速逃开着远去。 “昱渊?鸠禾?”佩宁转眼瞧着清和,记起以前在梦里似乎见着过:“在梦里,似乎见过。” “那是皇上七百年前的时候。”清和顿了顿:“皇上其实是天界昱渊神君的转世。” 似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清和的话,佩宁轻轻皱了皱眉,似在努力消化清和的话。 清和见佩宁皱眉思索的样子,继续道:“七百年前,天界昱渊神君乃南门守护君,那时鸠禾上仙喜欢昱渊神君,鸠禾上仙闹腾,性子烈,在天界里闹的鸡犬不宁。” 佩宁望着清和,没有说话,只觉清和说的,与自己梦中梦到的意外符合。 “后来魔族七百年前一场劫难,昱渊神君转世投胎渡劫,鸠禾上仙不知所踪,而皇上,便是转世成了东国皇上。” 这些东西,全是清玖告知清和的。 清和已是没了记忆,关于七百年前的所有,只有清玖记着了。 佩宁却像是不甚在意这番仙界转世之说,此时听着,竟像是好久之前听过,此时再被人讲起般的,连一丝惊讶都没有:“朕是昱渊神君,那你便是鸠禾上仙了?” “不。”清和摇摇头“鸠禾上仙生辰,昱渊神君给鸠禾上仙送了一个照着鸠禾上仙模子刻出的琉璃制的偶人,我便是那个偶人。” “那鸠禾上仙呢?” “不知道。” 清和瞧着茶壶里的栀子花瓣,花瓣船般的在水里荡来荡去,一丝丝涟漪仿似被风吹开:“总会回来的。” 此时的清玖,仍自坐在石凳上,瞧着远山绵延,后又低着眼,神色有些低落。 “清玖,我把你告诉皇上可以吗?” 清玖点点头。 天色不知何时有些阴了,本自炎热的风开始有些凉意,带着湿气稍在清和的脸上,天间的浓云似是被泼了浓墨般成了乌色,蝉仍在聒噪着,只是鸟儿开始敛了翅膀,绕着地面开始低飞。 “还有清玖。”清和小心翼翼的瞧着佩宁的神色,怕佩宁因着清玖而记起以前骗他的事情。 “清玖?” “清玖她没死,从来没死过,她只是一缕魂体,以前去宫里见皇上的时候,其实是因着树栀才有实体,后来跳河自杀,自是因为她与狱府阎帝有十年之限,那时十年之限已到,她不得不回去,便叫我替她入了宫。”清和瞧着佩宁眼里似是没有怒意,而是满眼疑问:“阎帝便是南国使臣。” “难怪他会这样多的法术。”佩宁喃喃着。 “清玖来,本是念着昱渊神君一直对鸠禾上仙不好,便想叫我替鸠禾上仙报仇,皇上为了容姬断我手臂的时候,那时候是想要报复皇上的。”清和道:“后来我们都想着,鸠禾上仙毕竟还一直爱着你,还是不要报复了。” 佩宁只觉心下一痛,一股子锥心的难过涌上心腔:“对不起。” 随即又想着什么般,佩宁抬眼对着清和笑道:“你告诉朕与鸠禾上仙的事,难道不怕朕去找朕的旧情人,不要你了。” 清和以着以前佩宁对容姬说的一句话,照着模子道:“世间情爱而已,若清和真的在乎,那便不是清和了。” “清和…”佩宁似是被呛住。 “无事。”清和淡淡的,眼眸里似是装了一汪潭水:“清和本是偶人,没有心,不会察觉人间情爱,也不会知人间苦痛,皇上若是以后找见了鸠禾上仙,便与鸠禾上仙一起便好,清和不会哭不会闹的。” “只是希望,神君不要对鸠禾上仙那样冷淡了。”清和敛下眉。 远山一股子 “可是。”佩宁忽的笑着,双手捧着清和的脸,叫清和对视着自己,带着湿意风吹的有些凉意,和着佩宁呼吸里温热,暧昧的气息萦萦绕在清和与佩宁间。 清和瞧着佩宁,只见佩宁眼神里满是叫人瞧不懂的难过夹带着的喜欢的复杂:“朕好像爱上你了,怎么办呢?” 唇上一抹红,嫣如白雪里坠下的一朵梅,佩宁照着这抹红,细细吻下去。 天间忽的狂风起来,边远一道惊雷炸起,头顶的栀子花被吹的四处洒落,一时间,花瓣四散,乱风纵起,似若一场盛大的花雨。 一阵叮咚声,似有石子落进某个小塘 清和心中某处一阵细微的跳动。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你对于人的感情越来越丰富了。” 清玖看着清和,满脸都是泪痕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29 。 阎帝很快便回来了,带着容亦,只是叫清玖佩宁不愿见到的,便是身旁还跟着一个容姬。 “他给容姬施了魂锁,容姬离不开他两里远,否则两人都要死。”阎帝在一旁,脸上的怒意还未来得及消散开,给众人解释时仍自带着叫人寒战的愤怒。 “他怎的有了实体?”清玖在一旁疑惑的喃喃着。 容亦却在一旁笑的开怀,双手抚上容姬的脸,满眼宠溺的道:“来这里,记得乖乖的,否则会受苦的哦。” 容姬被容亦的手一碰上,身子瞬时一阵疯狂的抖动,本妖艳美丽的脸立时像是要哭出来般。 “眼泪流出来,是会受到惩罚的。”容亦侧过身子,对着容姬的耳朵轻轻用牙齿咬着,极为暧昧。 叫外人看来,像是一对极为恩爱的恋人。 容姬死死咬住嘴唇,红红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如今听着容亦的话,猛的抬起头,疯狂的睁大着眼睛不叫眼泪流下来。 时间一长,容姬只觉眼睛酸涩,想要眨眼睛。 可容姬知道,只要一眨眼就,眼泪便会寻着机会落下来。 可眼皮似乎故意整蛊容姬般,在容姬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蝴蝶舞翅般的轻轻一眨。 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滚烫着,烫的容姬生疼。 容姬立时害怕的跪在容亦的面前,样子极为卑微:“对,对不起。” 容亦瞧着众人都在看,一把将容姬拉起来,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叫人有些寒意的笑:“做什么呢,都在看着,这番便叫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呢。” 说罢转过身瞧着众人:“见笑了。” 阎帝不理会容亦与容姬的闹剧,指着佩宁道:“你姐姐给当今皇上种了蛊,你知道法子吧。” 容亦走到佩宁面前,盯着佩宁的眼睛盯了许久,自顾喃喃道:“这血蛊,我只知道解法,可从未实现过,我自己这蛊,都只是勉强控制着的。” “什么法子?”佩宁道。 “天界鸠禾异鸟,异鸟异火,能烧万物,这血蛊虫,除异火能烧死外,其他都不能将他弄死。”容亦耸耸肩道:“可等异火烧死血蛊虫后,你人也早就被烧成灰烬了,所以,难解。” “那我叫你来有何用!”阎帝在一旁道,说着便要将一掌拍下去。 容亦笑着躲开:“可容亦虽不能解,但能将蛊虫控制住生长,使其免受施蛊之人的控制。” “怎么做?” 容亦拿出一些黑色的种子“此乃虫药花,种下后三日生花,花开后一刻钟便凋谢,容亦须得住在这宫内三日,替皇上做药。” 清玖有些担心的上前站在清和身旁,皱着眉:“姐姐,若是容姬再对姐姐做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清和转头望着清玖,还未回答,佩宁便在一旁道:“清和,你是在和清玖说话吗?” 清和点点头。 “她说什么?” “她说容姬,清玖怕容姬对我做些不利的事。” “不怕。”佩宁忽的伸出手,将清和一把揽进怀里:“从今日开始,朕便一步也不理你。” “睡觉也一起。”故意将睡觉咬的重重的,俊朗的脸上满脸坏笑。 容姬瞧着佩宁揽住清和,一股子委屈铺天涌来,本好容易收着的泪又叫着闹着要冲出来。 容亦低下头:“姐姐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容姬梗着嗓子撇开眼睛。 少年清隽的脸上满是笑意,眼眸里尽是沾染了邪恶的笑,残忍如厉鬼。 “姐姐,不准看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哦。” ☆、第 15 章 明月下,惊鹊和着蝉鸣,阵阵稍进池塘蛙叫里,天间的星星绕着月,忽明忽暗,仿若拿银纱遮了脸的娇俏少女,见着意中少儿郎时,扑闪着眼睛,满是羞涩。 皇宫寝殿内,偌大的龙床上,明黄的绸被被周遭轻帐拢住,叫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远处一个小桌上,红烛上萦萦挥开几缕黑色细烟,叫风一吹,便散了开去。 清和坐在桌子凳前,瞧着眼前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和,你要在那里坐到几时?” 佩宁坐在床边,一身白色内里衣裳,头上的发散了开去,慵慵扑在肩上,一副俊美模样,只是此时脸上却是一股子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清和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不由的有些笑出声来。 清和却是也不转眼看佩宁,仍自盯着烛火道:“皇上若困了,便自己先睡吧,明日皇上还要早些起来。” “只怕是皇后,害怕与朕一同睡觉,才迟迟不肯过来吧。” “清和只是没觉得困意。” 一阵细风吹来,将烛上的焰吹的四处摇摆,叫墙上清清冷冷的影子不一时晃来晃去,仿似一场影子戏。 佩宁轻叹一口气,似是拿着清和没有办法,站起来便要往清和走来:“皇后还是不要任性了,这夜已经深了。” “等一下。”清和转过头瞧着佩宁:“臣妾想起人间有书道,男女授受不亲,清和还是回自己的宫里睡觉便好。” 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佩宁跨开长腿,一步便拿身子挡住了清和,还未等清和反应过来,便拦腰将清和抱起来往床上走去:“皇后与朕本为夫妻,夫妻睡一张床,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清和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本一直平淡如水的心在那日佩宁告诉自己已爱上自己后便一直开始有一股子从未有过的跳动。 那股子跳动在遇见佩宁后犹为激烈,仿似有幼兔在心尖发了巅般的乱跳。 只是清和极为爱这股子见着佩宁后的心跳,那是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欣喜快乐,似若心口融化了一块糖般,想要随时见着佩宁。 一见着佩宁,便欢喜了。 清和有些怕这样不知何意的感情,于是便去问了清玖。 那日清玖听后,脸上便是一股子叫清和猜不透的神色,清玖告诉清和,清和这是人界的感情,是人界最为苦痛的爱情。 清玖说,她很高兴,她说,她替清和高兴。 可清和瞧着,清玖似是不怎样高兴。 若是真要叫清和说着是怎样的表情,大抵是人界所说的失落吧。 后来枕着烛想了一宿,在晨时鸡鸣时候似是有些明白了。 昱渊神君本是鸠禾上仙一直喜欢着的,清玖来,也是为了叫昱渊爱上清和,也叫神君瞧瞧爱人而不得的滋味是什么。 清玖一直以为,清和只是个偶人,是不会有人类情感的,也定是不会爱上神君的。 若清和也爱上了昱渊神君,鸠禾上仙回来时,又会怎么办呢? 清和便将这番猜想告诉了清玖。 清玖便笑的有些直不起腰,她瞧着清和好一会,指着清和的脑袋又是笑了好一阵子:“姐姐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0 ,你怎的把清玖想的这样不堪。” “清玖只是怕姐姐,受了这人间爱情的苦罢了。” 清玖瞧着清和,刚还在笑着的眼已是满溢了泪水,叫清和瞧不出是笑出来的泪水还是悲哀而来的泪:“但若是姐姐喜欢,清玖也不会阻拦的。” 后来清玖似是又回去原来那样的清玖了。 如今佩宁叫着清和与他一同睡一张床时,清玖在被阎帝拉走之前还笑着清和:“睡在一张床上,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甚至嬉闹着要给清和拿来春宫图来瞧。 幸而阎帝来得及时,将闹腾的清玖拉回去。 清和只觉心子快要跳出来,如今被佩宁抱着,后背被佩宁身子里的热度烫的直想逃开。 “皇上,今夜可是能只睡觉?”清和支吾着,不过脑子的这番问了一句后,似是察觉有些不妥,瞬时整个脸红透了个遍,头整个埋进佩宁的怀里迟迟不肯出来。 佩宁却是一顿,反应过来后唇角慢慢勾开一股子笑,带着痞子一般的腔调反问道:“不睡觉,清和还在想着做其他什么事?” 清和的耳朵立时若被红脂染透,薄薄白嫩的耳朵似乎透着顾自叫人忍不住品尝的甜味。 清和埋着头不再说话,佩宁低下头,仿似含住一块冰一般舔舐着清和的耳垂,细腻温润的触感叫清和忍不住躲开 佩宁带着股魅惑道:“不过,若皇后喜欢,朕乐意为皇后做些皇后喜欢的。” 说罢,未等着清和羞红脸,便将清和甩进柔软的大床铺里,霎时一股子独属佩宁身上好闻的男子的味道充斥进清和的鼻子里,周遭软铺滑绸将清和不小心缠住,叫清和一时有些慌了神。 清和涨红了脸,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佩宁却不给清和起身的机会,瞧着清和在床里挣扎着好一会,眼见着清和挣开滑绸就要起来,佩宁便欺身压了上去。 清和本好容易绕开缠绕着的滑绸,刚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却未料及佩宁忽的压了过来,一时佩宁的呼吸直直的扑在自己鼻尖,平日远远见着的俊脸此时与自己近近的贴着。 整个身子没有双手护着,只觉紧张的不行,撇开脸不肯再与佩宁对视。 佩宁却拿另一只手将清和下巴捏住,逼着与自己对视。 清和只见着佩宁那黑曜石般的眸瞳里,是自己一脸慌乱。 周遭一时有些热了起来。 这番姿势持续了许久,清和只觉胳膊有些酸,身子不自在的扭了扭。 佩宁立时将头埋进清和耳侧,闷着嗓音说了一声:“别动。” 似乎在极力忍着些什么。 清和不知何故,却是一动也不敢再动。。 佩宁本是想要吓一吓清和,想要瞧着清和平日总无表情,此番被压在身下会有怎样一副回应。 可佩宁一压着清和,清和身上一股子莲香,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羞涩表情。 犹若绿叶中掩映花朵,微风吹来,叫花儿显的若有若无,缥缈似若仙界来的般。 此番景象,叫佩宁竟一时有些忍不住。 “清和。”佩宁忽的出声。 “嗯?” 清和转过头想要看佩宁,却无意叫耳朵蹭过佩宁的脸,佩宁的身子立时细微震颤一下。 “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 窗外的风有些带着晚夏的凉意,满树栀子似乎沾了露,沉沉的落下几片叶来,整个夜似乎沉寂下来了,连蛙虫似乎都进了睡眠,月亮栖于树枝上酣睡着,忘了照明。 离皇宫寝殿不远的一间屋内,烛光闪着盈盈的光,在整个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只见容姬躺在一张偌大的红色的床上,黑发凌乱的散落在被枕上,身上未着一缕,偶有几缕黑丝落在肩上,黑与白相衬着,香艳至极。 美艳如画的脸上带着散不去的泪痕,远望去,像是一个被地狱污浊的美人花。 空气里仍若有若无的飘散着几丝糜颓的气息,叫人浮想联翩。 细瞧着,只见容姬白如凝脂的手腕脚腕上被锁着一个银色的链子,容姬稍一动,链子便发出咣当声响。 一旁闭着眼的容亦睁开眼,转头便要望向容姬,容姬立时闭上眼,一双睫毛似是受惊的蝴蝶般颤个不停。 “姐姐,还不睡?”一双手细腻温柔的抚上容姬的脸,指尖像是蛇般的从容姬从眼睛往下滑着,直到滑到容姬颤栗的嘴唇。 容亦便笑,一张明亮的眼在黑夜里显得似若星星般,只是叫容姬瞧去,却似冤魂厉鬼的眼睛般叫人害怕。 容亦的手指在容姬唇边细细的打着转,轻柔着声音道:“姐姐,你怎的这样怕我?” 容姬却仍自死死闭着眼,不肯说一句话。 “姐姐,醒了怎不肯与我说话,嫌我聒噪吗?”容亦仍笑着,自是那股子笑里,似是带了股子不耐。 “我,”容姬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道:“不知说什么。” “姐姐便是这样,觉着与我那样生分吗?”容亦的手指轻轻用力,不知觉间掐进容姬唇上。 容姬吃痛“不,不是。” “那姐姐便说呀。”容亦松了手,似是有些心疼的又轻轻柔着容姬的唇:“若是叫我不喜欢了,姐姐可是要受惩罚的。” 容姬睁着眼,望着红色帐子被烛光照的有些诡异的恐怖,心内仍是叫自己难以忍受的惶恐。 “姐姐,你怎的还不说?” 容姬闭上眼,只觉鼻子一酸,一股子热泪在眼睛里满溢着,似乎只要一睁眼便要汹涌着出来。 魔鬼,他来了,便给自己拖进了地狱,再也逃不出来了。 现如今,连一刀将自己了断都是一种奢望。 脑中闪过佩宁揽着清和的画面,闭着的眼瞬时掩不住泪,冲着尽数流了下来。 再睁眼时,眼泪已流了干净,满眼已是只剩绝望麻木。 烛光斜斜一闪。 容姬忽的翻身,身子骨柔柔的坐在容亦身上,仿佛一个媚妖般将手抚在容亦的脸上,眼眸里满是叫人欲罢不能的诱惑。 “容亦,我爱你。” 一声勾人的媚叫,容姬俯身贴上容亦。 锁链哐当响着,摄人心魂。 ☆、第 16 章 “姐姐!陪容亦去吃小糖人好不好。” 一道清脆的小孩子的声音在东城的大街某一个小角落响起,此时的东城已是早早的便有了人起了摊,人来人往,人流如潮般的,叫容亦有些拉不稳容姬。 小小的容亦鼓着一张仍带着奶气的脸,扬着头,一双大眼睛瞧着正自顾走着路的容姬。 此时的容姬,一身麻布衣裳,清秀的脸上满是急急的表情。 容亦见姐姐不理自己,嘟着红唇使劲将容姬狠狠一拽,容姬被拉的一个不稳,踉跄着脚险些被绊倒。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1 “你做什么!”容姬满脸怒意的停了步子朝容亦吼道。 被姐姐这样吼一嗓子,本就心里委屈的容亦瞬时便皱着脸,打开嗓子就哭的伤心欲绝:“容亦想吃小糖人,呜呜呜。” 似是觉着自己也有些吼的过分了,容姬将本满是怒意的脸柔了下来,蹲下身子替容亦擦了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等一下带你去吃好不好,乖。” 容亦仍是委屈,仍哭的悲痛,像是容姬将自己最爱的东西弄坏了般。 容姬只得伸手将小小的容姬抱起来,边走边哄着道:“姐姐这就带你去吃,不哭了不哭了。” 容姬本也只是个小女孩,此时力气也没有多大,抱着容亦的手使劲的施着力,将容亦抱到小糖人面前的时候,手已是软的好一阵子抬不起来。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呀?”容亦扯扯容姬的袖子。 容姬笑笑,指着摊子道:“没怎么,快去拿小糖人吃吧。” 容亦年少不懂,容姬说没怎么便真的以为没什么,垫着脚将容姬的脖子扒拉住,狠狠的亲一口便往小糖人跑去。 今日是皇上出征回程的日子,容姬为这个日子,准备了好些时候。 那是坐在高位,万人之上的皇上,九五至尊,吞天地,纳万物,是多少少女心中所想,多少女儿心之神往。 再过一会,皇上便要经过了,容姬想着,只要在下面远远望一眼,多好呀。 远处的容亦正等着做糖人,黄色的糖在制糖人的手中上下翻转,一股子麦芽的香气远远传来,容亦昂着头,如水般的眼里满是欢喜。 容姬想着,容亦还要再一会才好,自己去看一眼再回来接容亦便好。 就看一眼。 街上的人流开始大规模的疯狂涌动起来,老百姓们皆站在街道两旁,兴奋的跑着闹着,满是笑意的讨论着。 容姬心下一阵悸动,满是欢喜的往人潮里跑去。 见到了,就要见到了。 少女如晨间被水润过的嫩叶般的脸上满是怀了春的模样,欣喜的踮着脚张着脖子便往前瞧去。 远远一阵马蹄声,只见为首两人骑着马往前一左一右的走着。 后面一阵马蹄踢踏的声音,一个身骑白马的男子直直坐在马背上,双眼如炬火般的往前瞧着。 容姬瞬时便笑开了。 瞧那个男子,一身白色战袍,吹来的风叫身后的斗篷猎猎直响,如刃般分明的侧脸,眉峰勾起一抹俊朗,那紧握着缰绳的手,如远山青竹般骨节分明。 这样一个人,分明是神界才有的人。 若是这辈子,能赏得这男子一个微笑,便此生无憾了。 容姬痴了般瞧着佩宁,一双眼睛从开始便一直未眨过。 “小姑娘,往旁边稍稍,你踩着老妇的脚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旁忽的响起,打碎容姬的痴想,容姬往脚下一瞧,却见自己正踩着别人的脚,立时跳开,连声道对不起。 那老妇也没多做纠缠,瞧着容姬笑笑,道一声没关系便走了开去。 临走之前却不知在想什么,又转过头瞧了容姬一眼:“小姑娘,喜欢了,便要千方百计的拿到手上,这才算完整的喜欢。” 未等容姬回话,便转身拄着拐杖走远。 容姬正自回味老妇人的话,身旁不知何时又开始喧嚷起来,一旁的人将容姬推来推去,叫容姬一时有些站不稳。 “姐姐!你在哪呜呜呜。”一道清脆的孩子哭声忽的在不知何处响了起来,容姬猛地一慌,瞬时想起自己因着太过沉迷而忘了回去接容亦。 一时心里紧张的仿似有万千只手在抓着,容姬慌张的往哭声传来的地方望去,人群熙熙攘攘这,容姬个子矮,垫着脚却又被前面的大人遮了视线。 容姬只得扒开人群朝哭声挤去,一路跌跌撞撞的,被不少不知名的东西刮破了皮。 “姐姐。”容亦仍哭着,刚刚拿了糖人后,满心欢喜的想找姐姐一起吃,可是转眼去找姐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消散完,惶恐便汹涌满溢上来,刚刚还在那的姐姐,只是一个拿小糖人的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容亦立时吓的哭出声,一旁的大人嫌容亦哭闹的聒噪,将容亦往人群中推去。 “你姐姐定是去看皇上不要你了,你去人多的地方找找。” 容亦总听姐姐念皇上,如今听了那人的话,心里的惶恐难过更甚,一下子哭声更大了。 中间有一群穿着战衣的人骑着马走过,两边的人都为他们让道,容亦便想着,这定是皇上了。 那皇上一定知道姐姐在哪里。 因为姐姐说过,皇上是无所不能的,皇上是天界来的仙人。 思及此便抽抽涕涕着往路中间走。 佩宁未料及此时会突然窜出一个哭闹的小孩,狠劲拉了缰绳,白马被拉住,扬着蹄子长长嘶鸣一声,险险擦过容亦。 前面的士兵下了马便要驱赶容亦,佩宁挥挥手叫士兵停了手,自己翻身下了马,走到容亦面前蹲下:“你在哭什么?” 容亦那手背擦了擦鼻子里的鼻涕,手上的糖人也沾染了些鼻涕:“我在找我姐姐,那个大人说,姐姐来看皇上了。” 说罢,抿一口糖人,将刚才的鼻涕连着一起含进嘴里。 佩宁瞧着容亦一系列动作,不由有些好笑,起了逗弄这小孩的心思:“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皇上。” “你怎的知道?” “因为姐姐说过,皇上是世间长得最好看的人,容亦看你长得最漂亮,便知道了。” 脑袋扬的高高的,似是等着夸奖。 佩宁被容亦逗笑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容姬。”容亦含着糖含糊道:“皇上知道容亦的姐姐在哪吗?容亦想把这个糖给姐姐也吃一半。” 说罢又装模作样的晃晃脑袋:“不对,皇上是一定知道。” “你怎的知道我一定知道?” “因为姐姐说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佩宁被逗弄的哈哈大笑,命了手下去找。 不一时,容姬被带到容亦面前,刚一到时瞧着容亦一脸无邪的站在皇上面前吃糖,瞬时吓的腿都软了几分,跑上前抱住容亦便跪在皇上面前。 佩宁站起身展了展战袍,对着容姬道:“容姬是吗?” 容姬心下一凉,虽不知皇上是从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但容亦冒犯了皇上,已是重罪:“是。” 佩宁笑着道:“你弟弟很可爱。” 容姬瞧一眼一旁仍吃着糖的容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低着头道:“谢皇上。” “一年后的选秀女,你便一道入宫吧。”佩宁说完,跨上马,又继续往前走。 徒留下仍在消化着佩宁的话的容姬。 似是有些不信般的望着容亦:“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2 皇上,他刚刚说什么?” 容亦将糖人塞进容姬的嘴巴里,一本正经的作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容姬道“皇上说叫你参加一年后的选秀女。” 一股子甜意化进嘴里,容姬仍有些不信的看着周围,恍惚间,见着刚刚那个自己踩了脚的老妇正带着笑瞧着自己。 容亦一个小掌弱弱的拍到容姬的头上,容姬立时有些清醒过来,一把狠狠抱住容亦:“弟弟,我爱死你了!” 容亦嘻嘻笑着,反手抱住容姬。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各自又开始散开,小贩吆喝声又开始四起,仿似刚刚皇上经过只是一场梦一般。 过了便过了,徒留下一段茶后闲话。 谁人也没察觉着,那个背对着容姬抱着容姬的容亦,在容姬抱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全然没有刚刚那副子幼稚天真。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叫人瞧不见的悲哀。 ☆、第 17 章 夜晚容亦便以着一个人睡不着的借口爬上容姬的床上去。 本睡意模糊中的容姬,一伸手便摸到一个正爬动着的软软的东西,瞬时一个激灵,惊叫出声。 “姐姐,是我。”容亦在黑暗中睁着一个大大的眸子,一脸无辜的瞧着容姬。 容姬拍着胸膛狂呼几口气:“你做什么?” “容亦害怕。”容亦扑腾着自顾往被窝里面钻,找好位置后便乖乖的自己盖好被子躺好:“容亦要和姐姐一起睡觉。” 容姬的困意又被卷上来,耷拉着眼皮又重新倒在床上,嘴里喃喃道:“你要学着自己睡,你也不可能一辈子与姐姐一起睡觉。” 说罢便昏睡过去,任容亦怎样唤都不肯醒。 容亦转头瞧着姐姐,月光透着光洒进床上,斜斜照进容姬熟睡的脸上。 容姬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融进黑夜里,独属于姐姐的娴静温柔在黑夜里四处散开。 容亦转身,似是怕容姬醒过来一般,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容姬抱住。 又觉中间空的太多,怎样都抱不够,容亦又将身子往容姬靠了靠,紧紧贴着容姬。 不够。 容亦皱着眉头,内里疯狂的咆哮。 脑子里一股子念头疯狂的涌起来。 这个念头不知从何时开始的。 自己喜欢姐姐容姬,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好像是从自己每日因为皮实总被父亲打,然后锁进小柴屋没有饭吃,姐姐总冒着被打的风险偷偷藏几个馒头给自己吃。 也好像是从那日自己掉进湖里,姐姐不顾自己女儿身纵身跳进湖里将自己救上岸,姐姐自己险些淹死在湖里,那日自己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姐姐在一旁抱着父亲的腿求父亲不要打。 也好像不是,该是从那日吧,那日李府的人派了人来要与姐姐订亲,姐姐不肯,说要照顾弟弟,那些时日父亲怎样打姐姐怎样威逼姐姐,姐姐都不肯答应,姐姐说,容亦若没有娶得好姑娘,自己定是不会嫁的。 那时容亦便说,自己不会娶别家女儿的,自己只会娶姐姐为妻。 父亲母亲只当容亦小孩玩笑话,拿着当饭后笑话讲着。 姐姐也总是笑,从未有一个人当真过。 没当真便不要当真的好,以后总会有人当真的。 容亦在黑暗中,沉沉叹了一口气,手中腻滑的触感叫自己有些欲罢不能。 “姐姐?”容亦浅浅喊一声,没有等到容姬的回答,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悄然飘起。 “姐姐,容亦很爱你,真的很爱你。”说着,一只手再也忍不住,从容姬的衣服里伸了进去。 容姬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容亦已经不在身边了,清晨的鸟雀叫响在窗外,叫容姬不由的懒懒伸了一个懒腰。 这一个懒腰还未伸的结实,只觉衣裳有些松松的,低眼瞧去,发现自己的衣裳衣带不知何时松开了,整个衣裳散散的搭在自己身上,不知怎的,还觉得身子有些痛。 容姬也没做多想,起了身换了衣裳便出门去了。 父亲瞧见容亦,抓了一只鸡叫容姬拿到集市上去卖,容姬将鸡紧紧抓在手上,尖尖的嘴巴红色的大冠时不时的瞧着容姬两眼,叫容姬吓的几次三番都忍不住将鸡扔出去。 今日的集市因着没有皇上路过,便少了好些人,容姬寻着一片地,将鸡放在地上,便无聊的开始捡着石子打发时间。 路过的人顶多瞧瞧容姬的脸,转眼便走了。 容姬因着昨晚被容亦吵醒,一时有些昏昏欲睡。 “小姑娘,这个鸡,你要卖吗?” 一道声音捎着风传进容姬的耳朵里,容姬一个激灵醒来,站起身便要回话。 哪晓得蹲久了,这猛一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阵黑,便有些站不稳,问话之人将容姬轻轻扶住,待容姬缓过来,问话之人才将手拿开。 容姬晃晃头,睁眼才瞧着,原来是昨日自己踩着脚的老妇人,见着老妇人面善,容姬一时高兴起来:“老婆婆,是要买鸡吗?” 老妇人点点头。 容姬欣喜的拿起鸡,替老妇人绑好,收了钱后,察觉老妇人不好拿着这鸡,便笑眯眯的问道:“老婆婆,您家住哪,我可以给您送到家去。” 老妇人似是没料到容姬这样有善心,直点着头夸赞。 老妇人的家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穿过屠夫的肉摊,转眼便见着一个小院。 小院似乎常年未有人打扫,老旧的古木椅子被草草放至一棵树下,树上散落的叶子铺满整个小院,小亭长廊更是长满了灰尘。 容姬进了院,瞧着这院子,有些疑道:“老婆婆,这院子,怎的像没住过人一样啊。” 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也不顾上面的灰尘树叶:“我老了,打扫不动了。” 容姬放下鸡,拿起扫帚说对老妇人道:“老婆婆,我帮您打扫一下吧。” 妇人摇摇头,上前把容姬手中的扫帚拿下,笑眯眯着,横布的皱纹叫脸上的笑显得不再那么和善,老妇人转过身将手中的扫帚放下:“反正过了今天,便不住这里了。” “那老婆婆要去哪里?” “去远乡容家。”一席风吹来,地上的灰尘被弄得飞到天上,到处都是。 “容家?”容姬喃喃着,随即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家吗?老婆婆,你要去我家吗?” 容姬一时欢喜起来,笑着挽住老妇人的手:“老婆婆去我家作甚,不过若是老婆婆有事要去,容姬可以与老婆婆一同。” 老妇人伸出满是褶皱的干巴巴的手,抚上容姬的手:“我去容家的话,你便去不得了。” “为何?”容姬不解。 老婆婆忽的不说这话了,转开了话题道“小姑娘可是知道天界昱渊神君和鸠禾上仙的故事?” 容姬摇摇头:“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3 不知。” “那待老婆婆给你讲个故事吧。”老妇人又重新回了椅子上,闭着眼深呼吸了好一会,似是在回忆一个长远的故事:“七百年前,天界有一个叫百花仙子的人,她与凡界一个名为鸠禾的异鸟性格相合,两人感情极好,情同姐妹,后来,异鸟鸠禾喜欢上天上一个神君,名唤昱渊,鸠禾为与昱渊神君在一起,苦练成为上仙。” 老婆婆睁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继续道:“百花仙子本该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最好的玩伴与自己一样成了仙子,可是鸠禾不知道的是,百花仙子也喜欢了昱渊好多年了。” “鸠禾与百花仙子虽是性子一样,但她们对于爱却是不一样,鸠禾敢追,百花仙子只敢独自瞧着,后来鸠禾痴缠着昱渊神君,似是叫昱渊神君有些动心了,百花仙子不喜这样,昱渊神君只能喜欢百花仙子一人,其他人,是喜欢不得的。” “可是。”容姬有些不解,瞧着老妇人道:“爱情这事,是强求不得的。” “怎的不能强求。”老妇人忽的笑起来紧紧握住容姬的手,眼眸里有些叫容姬害怕的疯狂:“怎的不能强求?” 容姬吃痛,狠劲的想要将手抽出来。 老妇人忽的看向容姬,:“你刚刚是不是问我,为何我去容家了,你便去不成了?” 未等容姬回答,老妇人又自顾的笑起来。 “因为。”老婆婆突然狠劲一把抓住容姬,满眼都是狰狞的笑容:“这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容姬啊!” 容亦等了姐姐许久,都未有等到姐姐回来,一时心里有股子不安,一整天便坐在门前不吃不喝,干等着容姬。 知道傍晚红日落了山头,容姬才远远的从远处赶回来,依旧是容亦熟悉的容颜笑靥,是容亦喜欢的拥抱时的触感。 “姐姐,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容亦一脸天真的模样,仿似沾染不得半点人世尘埃。 容姬笑眯眯的蹲下身,拿出一个小糖人给容亦,笑着道:“姐姐去给你买小糖人了,怎么样,开心吗?” 容亦一见着小糖人,立时欣喜的抱住容姬,狠狠的侵了一口:“姐姐真好。” 夜愈发的黑了,又是一番云雨过后,容姬终于累的抵不住困意,面色仍带着潮红睡去了。 容亦再暗夜里睁着眼瞧着容姬,双手如小时候般悄悄的摸着容姬的脸。 容亦怎的知道,自那日回来后,容姬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怎的知道,那个傍晚背着光后来交给自己手中的糖人,是姐姐亲手为自己种下的蛊。 容亦深深叹一口气,闭上眼。 于此同时,本一直闭着眼的容姬又睁开了眼,窗外一片漆黑,桌上的烛火不知何时被风吹灭了。 暗黑中,窗外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容姬惊吓的要叫出声,那黑影便立即甩出一道风封了容姬的嘴巴。 “容姬,我又回来了,你的身体,该让给我了。” 苍老的和着泥土般的嗓音,叫人胆颤。 ☆、第 18 章 院外容亦种的虫药花开了,妖异鲜红,散着奇香,竟是像是用鲜血种出来的般。 一大早容亦便起床与佩宁阎帝一同去了后院,佩宁瞧着床上正自睡的正酣的清和,也不愿吵醒,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清和似是做了一个叫人很难受的梦,梦里自己被人蒙住眼睛,捆着身子,一路被人带到一个陌生阴森的地方,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着,其中犹为重的是一个极为厚重的声音,嗓子压压的,叫人仿似喘不过气来。 清和的脸被人翻过来翻过去,极为不舒服,一皱眉,睁着眼就要醒来。 “清和。”一道熟悉的女声轻唤着,真实的叫清和猛地睁眼。 入眼便是一张极其恐怖的带着面具的脸,清和背后一阵凉意,挣扎着便要往后退去,后又突然瞧见自己身上被束缚着,整个人似乎处在一个阴森森的地方。 心下一阵震颤,清和瞧着眼前的面具:“你是谁?” 那面具不回答,起身转过头对后面一人道:“这真的是鸠禾?” “如假包换。”一个红衣女人摇着扇子从面具人身后走出来,那一股子妖媚,满脸如妖般的笑意,不正是前些日子正被容亦锁住的容姬吗? 清和瞬时怒目瞧着容姬:“你又要做什么。” “没什么”容姬低着身子,拿扇子轻轻拍了拍清和的脸,笑着道:“容姬只是觉着,清和姐姐许是对魔王有些用处,所以就带着清和姐姐来见一见魔王。” 容姬嘻嘻笑着,拿扇子捂着嘴掩饰不住的高兴:“顺便叫姐姐认识一下魔王,那可是七百年前,亲手将姐姐的眼睛弄瞎的大魔王噢。” 鸠禾上仙被魔王掳去,再回来时已是瞎了双眼,清玖曾给清和讲过。 那时还在想,那魔王到底是个怎样的魔物,竟是这样凶残。 如今真见着了,清和却是有些无可奈何,万没想着今日竟也落进魔王手里。 魔王转身不再瞧清和,命人将鸠禾带至一个牢笼里后,召了容姬来:“昱渊会来救她吗?” “会。”容姬低着眼道:“这次,一定会的。” 魔王走了,容姬来到清和面前,拿着扇柄轻轻拂过清和的脸:“清和姐姐,等着神君来有些无聊,不如容姬给清和姐姐讲些以前的故事吧。” 清和不理会容姬,自顾闭着眼。 容姬也不恼,将清和面前一块石头上擦了擦,便坐了下来,瞧着清和便道:“清和姐姐可还记得百花仙子?” 清和仍不说话。 “没事。”容姬道:“我便是百花仙子,七百年前姐姐将我生剥了仙骨,将我扔进巨灵池,我因着与一个孽魂交易,好容易出了巨灵池,只是脸被刮的面目全非,极为恐怖,我找了很多个法子,在人间荡了七百年,拿着一个老妇人的皮相出现在众人面前。” “后来偶然瞧见一个女孩,她的身子与我极为符合,所以那天趁着女孩独身一人的时候,我占了她的身,成了她。”容姬抖抖红色衣裳,似是很欣赏般的瞧着自己的身子:“这个,容姬,便是那个女孩。” 清和渐渐睁开眼,淡淡的瞧着容姬,似在等着容姬接下来的话。 “清和姐姐可是忘了,七百年前,我和你还是互坦心声的好友,你那时是人界的鸠禾,我是天界的百花仙子。”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昱渊神君,因为,那是我一直喜欢着的,谁都不许与我争抢。” “姐姐,你还记得那次你掉进魔族吗,神君一直没有来救姐姐,姐姐可是知道为什么?因为是我告诉神君,姐姐已经被魔族扔进巨灵池。” “巨灵池,多凶险的地方,仙人去了,多半是有去无回了,我本是想,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4 想让魔族将姐姐杀了,然后神君因着姐姐已经被扔进巨灵池,便死一条心,这样,便不会有人与我争抢神君了。” “可是神君竟然独身跳进巨灵池要去救你。” “姐姐,你知道我有多妒忌吗,我妒忌的想死,妒忌的想要亲手将你杀死。可是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若是神君知道我开始想要杀死我的朋友,神君会怎样想我。” “后来神君回来了,带着满身伤,姐姐也回来了,眼睛也被弄瞎了。神君怒气冲冲的来找我质问我为何骗他,神君那时甚至想杀了我。”容姬似是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一股子眼泪便流至眼角:“我这样爱神君,为何他却不懂我?” “姐姐那时都与神君那样决裂了,结果姐姐生辰的时候,神君还为姐姐送去一个人偶。” “亲手做的,一颦一笑皆是姐姐的模样。”容姬抹了抹眼泪:“那是有多细致的观察,才会将爱人这样映在脑海里,无时不刻的想念,甚而至于雕出一个人偶来。” “我嫉妒的要疯了,疯狂的想叫姐姐死,那时我便想,神君不是平生最恨魔人吗,若是神君知道姐姐成了魔,会是怎样厌恶姐姐呢?” “于是我便大肆宣扬,姐姐自从魔族回来后,已成了魔。” “仅凭你一人之力,别人怎可能相信你?”清和道。 “怎的不相信我?”容姬笑道:“我与姐姐是朋友,加上姐姐回来后性情大变,沉默寡言,最后,去了魔族的人皆是有去无回,这千百年了,唯独姐姐一人得以回来,这样充足的理由,不信我,难道信姐姐?” 容姬继续道“后来姐姐被众仙公开架到处刑架上,众人都说你是魔,姐姐你也是傻,你什么也不辩解,那是我唯一一次见神君不出面帮你。” “我有多高兴,姐姐你知道吗?神君终于不把心全部放在你的身上了。” “哦对了,我还记得姐姐你那时对着神君说了好一番话。” 那时鸠禾被死死绑在处刑架上,一双眸子是装了水般的平淡,眼眸里虽是瞧不见任何东西的白,可鸠禾仍凭着气味朝昱渊的位置望去, 感受到昱渊的气息后,鸠禾忽的笑了:“神君。” 众人皆看向昱渊。 鸠禾嘴角忽的溢出一口血来,心里火气攻了五脏六脾,太过绝望,以至于心痛都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神君,你总说做事总归有个度,你叫鸠禾给自己画个圆圈,叫自己时刻提醒着自己做任何事都得在圈里,逾越那个圈,便要自己惩罚自己的,鸠禾便为自己画了圈,好好的敛了自己的脾性,再不胡闹,可为什么,鸠禾还是受了劫难呢?” “你说循了规矩便不会受苦,不破坏规矩便不会受劫难,可是为何鸠禾循了规矩,没有破坏规矩,仍这番下场呢。” “鸠禾的规矩是不叫神君生气,好好爱着神君,那你们呢,你们这些满嘴仁义礼法之人,你们的规矩又是什么?听信小人谗言,滥杀无辜?宁枉杀一千,也勿纵一人?”鸠禾仰着头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满腔尽是无尽嘲讽之意。 “妖孽!那百花仙子是你的朋友,如今她舍小家为大家,是为了着天界安危着想,此等仙子,实为英雄,如今你这番诋毁,实在枉为一个仙人。”一仙人在一旁瞧不下去,与鸠禾反驳出声。 鸠禾似是听见极为好笑的事情笑的更甚了:“她?百花仙子?英雄?呸!” 满脸讽刺,仿似吐出来的是一个杂碎般。 “恶心之人,何故与我鸠禾上仙的名字放在一起,叫我倒胃口。” 在场之人瞬时哗然,低着头相互指指点点着,好不吵闹。 一个仙童似是受了刺激般,直直跑到鸠禾下面,对着鸠禾道:“妖孽去死吧!” 仿似平地一声惊雷,众仙反应过来,与仙童一起闹起来:“杀死她,杀死她!” 一道金光洒下,直直的往鸠禾身上打去。 剔仙骨,扔巨灵池,在场之人,无一人护着她。 连自己一直喜欢着的昱渊神君也一声都没有开。 昱渊神君面子那样大,只消他说一句,为鸠禾开脱一句,谁都会信的。 可他没有。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呢? 人活在世,不都为自己所爱之人而活吗? 清和渐渐的,似乎有些记起来了。 那时她只是一个偶人,不会说话不会闹,只会静静看着周遭所发生的事。 那天一大早,鸠禾便不见了,清玖也不见了。 世界一片空空的,空了很久。 再回来,只有清玖回来了。 清玖哭着抱住自己,她说:“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她再也不会原谅昱渊神君了。” 不知何时,眼泪从眼角滚至嘴角,有风吹来,嘴角一阵瑟瑟的冷。 清和瞧着眼前还在说话的容姬,内心满是抑制不住的哀痛。 “清和!”远处,一道男声踏着森冷,逆着魔洞里的冷风,踏然而至。 清和转头望去,满眼泪水。 ☆、第 19 章 “噗。”一声呕血的声音顺着墙传来,只见容姬被佩宁一掌狠狠扇至墙上,容姬被撞到墙上,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撞烂一般。 好容易挣扎着起身,佩宁又上前一把抓住容姬的领子,逼着容姬与自己对视:“若是再见你将清和怎样,朕便不是这样轻轻打你一下便可以放过的了。” 说罢,拿着剑砍断清和牢笼的铁索,将清和从里面抱出来:“清和,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清和摇摇头,眼角的泪痕还未来得及擦干。 “他们欺负你了?”佩宁抱着清和的手一紧。 “没有。”清和淡淡道。 佩宁以为清和被人这样绑到魔界,心情自是不好,便摸一摸清和的头,抱着清和便往门外走。 “本王瞧着,是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往我魔洞里闯,如今来看看,原来是昱渊神君屈尊寒舍,有失远迎。”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重重的仿似巨石砸进土里。 昱渊身子一顿,抱着清和转身。 魔王取下面具,只见一张脸满是横七竖八的疤痕,好不恐怖:“昱渊神君,好久不见。” 佩宁将清和放下来,将清和一只空荡荡的袖子与自己的手腕打了个死结,低着头对清和道:“跟紧朕。” 说罢抬头望着魔王:“你是谁?” 魔王像是听着极好笑的笑话般:“这便忘了本王,看来七百年前那场神魔之战叫神君也损伤不少啊。” 佩宁不多作废话,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魔王冷了脸:“你说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啊。” 话音还未落,便立时身后袍子纵飞,黑发散开来,满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5 脸刀疤印像是厉鬼般,众魔狂怒,咆哮着翻涌狂奔而至。 佩宁皱眉,修长的手举起剑来,一手牵着清和,另一只手舞着剑花直直的将冲来的魔生生砍下头来。 一股子温热的血扑上清和的佩宁的脸上,腥臭和着魔洞潮湿的空气,叫人作呕。 佩宁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对着冲来的魔群疯狂杀戮,眼眸尖利如刃,满是含了决然的表情,像极了当初天界昱渊神君上战场时那股子狠劲。 不一时,冲来的魔人皆被杀的干净,佩宁身上尽是被看过的伤口,已经被撕裂的血肉,清和却是被佩宁尽全力护着,除却身上满身鲜血,其余一处伤口都没有。 魔王踩着魔人尸体堆,一步一步踏过来,拍着手,似乎极为赞赏:“不愧是昱渊神君,连这肉体凡胎都是这样强。” 佩宁喘着粗气,睁着眼弯着腰,手持着剑对着魔王,警惕的瞧着魔王,发间有鲜血直直留下,顺着发梢,一点一滴淌在地上。 魔王站定在离佩宁不远处,忽的又笑起来:“只是若是没有仙力的昱渊神君,与修魔的本王相对,不知昱渊神君又会怎样呢?” 说罢,挥袖稍开带着浓浓血腥气味的风,直直砍过佩宁。 “小心!”佩宁大喊一声,抱着清和就地滚一个圈,生生躲开这股子生猛的风刃。 风刃砍在墙上,将巨石砌成的墙生生砍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魔王像是看着蝼蚁一般,凝着神聚着气,仿佛死神一样,举着手就又要挥下。 佩宁伸出剑将清和与自己系在一起的袖子割开,将清和往外推道:“一会快些跑出去,去找阎帝来。” 清和不多做纠结,起了身便往外跑。 魔王此时重重又是挥下一道风刃,睁开眼瞧见清和在往外跑,嗤笑一声:“想跑?” 佩宁见魔王的注意转移到清和身上,下意识纵身一跃,一剑挥去狠狠砍上魔王的手臂。 手臂一痛,魔王见着自己的手臂被砍出一道巨大的伤口,瞬时怒不可赦,一阵怒吼后,张开掌劈出一道火来,直直打在佩宁身上,与此同时,指尖稍出风,狠狠扫过清和的腿。 清和的腿吃痛,绊倒在一堆尸体里。 佩宁纵身躲开魔王劈来的火,但因着速度不够快,手臂被火燎破一大片,叫佩宁疼的冷汗直冒 魔王见佩宁没有被火烧,踢开佩宁手上的剑,接住后,狠狠的往佩宁身上刺去,佩宁因体力渐渐不够,身子寥寥躲开,剑没有穿破心脏,却被堪堪刺穿肩膀。 魔王又狠狠往里刺去,将佩宁钉在背后的墙角落里。 清和的腿被划伤,已是站不起来,只得挣扎着往前爬,衣裳已被蹭烂,露出来的大腿膝盖被下面尸体的鲜血然后,自己的腿也流了不少血,一时叫人分不清是清和流的血多,还是身上尸体的血多。 魔王迈着重重的步子往清和去,佩宁再身后,剑将自己钉的死死的,无论怎样都动弹不得,眼见着魔王就要对清和做些什么,一时急的不知作何,汗水和着血水直直往下滴,滴上被燎出血水的手臂,佩宁却毫无知觉般,疯了似的要抽开剑。 离着清和不到一步的距离,魔王低下身子,伸手抬起清和满是汗水的脸:“七百年前,本王似乎对你做了一件,你记永生的事。” 清和双眼瞪着魔王,不说一句话。 魔王指着清和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对,就这样瞪着本王的,七百年前也是一样的,就这样,满含怒意的盯着本王。可是呢,” 话音未落,魔王忽的伸出两指,直直的扫出两道风刃,硬生生的插进清和的双眼。 “清和!”双眼欲眦,佩宁沙哑着嗓子惊叫出声。 “可是下一秒,便被本王弄瞎了,你便怎样都瞪不出来了。”魔王起身,瞧着清和痛的直在地上打滚,仿似极为享受。 “魔王。” 身后,一道极强的叫人窒息的压力从身后传来,周遭的空气似乎扭曲了般,巨石做成的墙壁开始震颤着抖落下石子。 魔王转身,瞧见佩宁满身鲜血,手里拿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剑直直往下淌,此时佩宁低着头,双眼抬起,恶狠狠的盯着魔王,眼里满是叫人害怕的仇恨。 “魔王,你,拿命来。” 一道修罗般的吟唱,佩宁手中的剑散开金光,身上的破旧衣裳忽的尽数崩开,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战袍带在身上。 剑气闪着光耀,天界昱渊神君,如临人界。 ☆、第 20 章 魔王想起了,终于想起了。 七百年前,那个被自己弄瞎双眼后逃回天界的女子,在过了好些时日后,又独自一人闯进魔族。 纵火烧魔宫,杀魔人,取魔后的心,放在自己面前,生生捏碎。 她说:“我被人剔仙骨,被人扔进巨灵池,可我活下来了。” 她说:“你们都要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彻彻底底将我杀死。” 昱渊也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他再次跳进巨灵池去找鸠禾了,庆幸的是自己找到鸠禾了。 那时的鸠禾,黑雾缠身,满身鲜血的躺在巨灵池里,眼眸猩红,不像一个人类。 他说,鸠禾,我带你回去。 鸠禾说,好呀。 拿嘴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留在巨灵池后,便任由着昱渊抱着会到了天界。 回去后,便屠了仙界几家满门。 将百花仙子生剥了皮肉,剃了仙骨,踢下巨灵池。 众仙群起讨伐鸠禾,天界兵将大批兵马,排排布阵,企图将鸠禾一击杀死。 那时鸠禾一人之力消灭半数天兵,终于玉皇出手了。 也终于,自己不再顾忌天界这么多些规矩,挺身替鸠禾挡下那对奄奄一息的鸠禾来说致命的一掌。 天界哗然了。 清和,清和也全都回忆起来了。 鸠禾总抱着自己哭,眼泪沾染着自己的头发。 她说小清和呀,神君今日要去南门,我想去见见他。 小清和,若是神君能多瞧我一眼,我便死不足惜了。 哎,小清和,你没心,要是我能像你一样便好了。 小清和呀…他怎的这样,无情无义啊。 后来,后来鸠禾满身是伤的被昱渊神君带回来了。 昱渊神君重伤,在殿内昏迷不醒。 鸠禾趁着清玖不在,抱住自己哭的撕裂,像个孩子一般嚎啕起来:“清和,他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我好怕,好怕他死去啊。” 鸠禾说,清和,我将异鸟给你。 清和想问为什么,可她讲不出话来。 鸠禾说,我将异鸟给你,你便可以说话了。 鸠禾说,巨灵池里有自己留的一滴血,以后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便去取那滴血来。 那晚清和第一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6 次感觉到人间的热度,怎么说呢,是股子叫人安心的温度,叫人忍不住躺在里面,沉沉睡去。 “鸠禾上仙。”清和开口的第一句,鸠禾瞬时又哭了起来,伤口崩裂,眼睛里流出血泪来。 可清和做错了事。 清和怎的知道,那些仙人会这样将一个女子逼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有人给清和说,鸠禾的血可以叫昱渊神君醒来,清和信以为真,便告诉了鸠禾。 鸠禾不信那些仙人,可她信自己亲近之人。 于是鸠禾去了,没有疑半分的去了。 便再也没见鸠禾上仙回来了。 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清和听说,鸠禾半夜将血滴进昱渊的额头上,叫昱渊神君痛醒,以为鸠禾上仙在夜袭自己,一怒之下将鸠禾关进了狱牢。 都怪自己。 清和哭的厉害,都怪自己。 都怪自己,清和狠狠的晃着脑袋,眼泪纵横。 “清和,醒醒。” 眼睛蓦地一痛,清和睁开眼,却只见的白茫茫一片。 “清和。”一道男声传进耳朵,清和知道,这是佩宁的声音。 “姐姐。”一声哭腔,清玖趴在清和的身上哭的厉害。 “我。”清和忽的一声苦笑:“又残了,又瞎了。” “不会的!”清玖哭着站起身,哽咽着嗓子擦了眼泪,拉了阎帝便往外走:“姐姐,我这就去取树栀,树栀可以帮姐姐接好手臂!” 说罢便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佩宁拿着手轻轻的抚摸着清和的脸,似在仔细的观摩着,低声喃喃道:“清和,你这样像她。” “是呀。”一滴泪灼烧了眼睛上的伤口,清和虽痛,却仿似没有心上痛。 “我要怎样,才能不这样愧疚。” “去取巨灵池那滴血。”清和道:“鸠禾上仙告诉我,那滴血,可以去拿出来。” “好。”佩宁低头,轻轻吻住清和的唇,细细厮磨一番:“清和,我爱你。” 七百年前,昱渊打晕半夜闯进来的鸠禾,终于胆敢直直的吻下那个自己一直想着的唇,昱渊说:“鸠禾,我爱你。” 转身便将鸠禾扔进狱牢,自己领了军马,往魔族宣战。 她受的伤够多了,在狱牢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鸠禾,你一个女儿家,不能做逾了规矩的事。 所以,你心里的仇,就让我来为你报。 你想做的逾矩的事,我为你做。 此后,若是我能回来,你想做什么,都依你。 清和,你知道了吗? 狱府。 清玖一到狱府,便急急的拉住阎帝,一股子要哭的模样:“阎帝,你这里,可是还有树栀?” 阎帝沉着眉头,似是不愿说。 “求求你了。”清玖快要哭出来。 “有是有。”阎帝皱着眉:“但是是为你准备的。” 清玖一听便欣喜的快要跳起来:“给姐姐!阎帝,快带我去。” “不行。”阎帝拉住清玖:“这树栀好容易得一株。” “可是姐姐她。” 阎帝上前,抱住清玖安慰道:“总还有办法的,你总须得有个树栀,不可能总带着保魂镯。万一哪天,保魂镯裂了怎么办。” “姐姐怎么办?”清玖仍一脸担心的瞧着阎帝,想了好一会:“不行,姐姐现在这样脆弱,没有了双臂,又没了眼睛,心里肯定很难受。” 说着便要拉着阎帝往前走。 阎帝被拉着没法,只得带清玖去。 只见眼前一个被两块石头夹在中间的一朵白色花静静的绽放着,周围有水雾浅浅撒上,极为好看。 “那个,是转生石?”清玖有些疑的问道。 “嗯。” “转生石,不是叫我打碎了吗?” “后来我花了好些力气将他重新聚了起来。”阎帝抱住清玖:“那是专为你聚树栀的石头,怎的能这样轻易碎了呢。” 清玖眼眶一热,鼻尖一酸,瞧着阎帝便靠在阎帝胸膛上:“对不起。” “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这个树栀是你用。” 说罢,取了石头,将树栀轻轻捧在手中,极其小心的守护着。 “阎帝,若是我执意将它给姐姐用,你会生气吗?” “会。”阎帝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有私心,我做不到像昱渊那样为天界而舍自己一人的感情,我只想你一人好,天下与我无关。” 说罢,阎帝摸了摸清玖的头,一脸认真的道“去找到清和,将树栀给清和种上,然后和清和好好等着,等我和昱渊回来。” “回来?”清玖猛地抬头瞧着阎帝:“你不与我一起去找清和?” “昱渊去了巨灵池,上次昱渊费了些力好容易将清和从那里面带出来,如今魔族定会趁着那时机会,举兵去绞杀昱渊,昱渊独身一人,会死的,” “我可以去吗?”清玖问道。 “不可以。” “可我想去。” 阎帝皱眉,捧着清玖的脸柔声道:“不能去,你又没有树栀可护,保魂镯又极为脆弱,此番魔族定是做了万全准备去绞杀昱渊的,我怎会这样将你放至极其危险之中?” “我要去。”清玖坚定的瞧着阎帝,眼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韧。 “清玖!”阎帝有些怒意:“你怎的这样倔?” “我要去。”清玖也怒了,抬起头倔强的对视着阎帝,仍不改口。 “不行!” “你不能阻止我!”说罢,趁着阎帝不注意,一手刀砍向阎帝。 阎帝吃痛,脑子一阵眩晕,,清玖抓着机会,立即念了一个决便飞速的离开了去。 待阎帝反应过来,清玖已是没了踪影,手上的树栀也被清玖卷了去。 “该死!”阎帝满腔怒意,手握着拳直直的砸过墙壁,瞬时血顺着拳头流下来,滴在转生石上面。 ☆、第 21 章 “姐姐。” 清和是被一股子细微的声音吵醒的。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仅凭着声音,清和听着是清玖来了:“清玖?” 清玖趴在清和肩膀上,轻声道:“姐姐,我可以帮你把手臂接好,可能有点疼,姐姐你忍一下就好了。” 清和道“你拿的是树栀吗?” “是。” “我不用它。”清和忽然拒绝,清玖为来得及反应:“什么?” “清玖,谢谢你。”清和笑道:“但我知道,树栀难结,若我用了,你又要等百年。” “没事!清玖可以等!” “你可以等,但我不想叫你等。” 清和等了许久,却没等得清玖回答,便又问道:“清玖,我的回忆回来的差不多了,可是仍有好些没有记起。我记得鸠禾上仙把异鸟给了我,上次容姬逼了我的异鸟出来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7 了,我想着,若是能将异鸟召出来,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与昱渊一同,去巨灵池了。” “清玖,不知道。”嗓子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清和察觉:“你怎的哭了?” 清玖瞬时哭的更大声了:“不知道,清玖只觉得,姐姐着一生这样多曲折,清玖难过。” 人这一辈子,哪个不是大起大落一番呢,谁能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呢? 清玖召了树栀出来:“姐姐,忍一下。” 不等清和制止出声,便推了树栀往清和身上去,树栀落在清和的身上,瞬时化为点点金光四处散落,然后金光像是活了般往清和体内钻去。 下一时,清和只觉手臂处一股子钻心拉扯的痛,就像是有人拉着自己的身子在往两处死命撕扯一般。 “唔。”清和疼的□□出声。 “姐姐,再忍一下。” 话音刚落,却见清和的胳膊以着看的见速度快速的生长着,不一会,便见清和的双臂完完全全长起来, 新生如嫩叶般的双臂,清和抬了抬手臂,一股子极其陌生的感觉。 清玖欣喜的望着清和,眼泪掩不住的往下落:“姐姐,真好!” 说罢便要转身往外走。 清和叫住清玖:“清玖,你要走了吗?” “嗯。”清玖背过清和,狠狠抹一把眼泪:“清玖要去,与阎帝一起,去巨灵池。” “巨灵池。”清和忽的敏感起来:“去巨灵池作甚?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去,救神君。” “什么?”清和猛地坐起身,虽是眼睛瞧不见人,却是仍自努力的往有清玖气息的方向看去:“皇上他,出了什么事吗?” “魔族集结大军,去绞杀神君。” 清和立时跳下床:“带我去。” 清玖迟疑起来:“姐姐。” “清玖,带我去。” 清玖与清和到的时候,昱渊正举着剑疯狂杀戮,阎帝身上满是黑色缠绕的烟雾,地上鲜血直流,尸体横生,好不恐怖。 昱渊与阎帝被众魔压制着,显然已有些处于劣势。 昱渊见到来的清和时,脸上惊怒,反手砍下一个向他扑来的魔后,转头对清和大声吼道:“回去!” 清玖为清和护了一个保护罩后,跑到阎帝身旁,反手帮阎帝挥手杀死一个魔“阎帝。” 阎帝不理清玖,自顾凝着神放出黑色雾线,杀死来来去去想近身的魔。 “阎帝。”清玖又喊了一声。 阎帝冷哼出声:“这样不听我话,便不要叫我阎帝。” 一旁的魔王瞧见了来的清和,一时狂笑出声:“怎的,眼睛瞎了还觉着自己不够惨,还要来往本王的剑上撞吗?” 清和不理,顾自往佩宁身边走着。 黑色的被黑雾绕开一阵叫人心里胆颤的暗狱,周遭的树与着风呼叫,和着妖魔鬼怪狂吼嘶吼,鲜血染红满地黄土,将泥揉成水,淌成一道道血路。 那一群纠缠翻飞的打斗身影里,一个白色的身影若一只展翅的雄鹰般时不时起飞,却又在某时闪开一道白晃晃的光芒,所划之处,皆为炼狱。 白袍染了血,被鲜血浸沥过的布料透着天间斜下来的光,泛着骇人的光,那白袍之人,鬓发淌着汗与血,眼睛里尽是从狱间爬出来的厉鬼般的神光。 像极了当初,天间那一人征战,众魔皆逃的天神昱渊神君。 清和又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关于昱渊,关于鸠禾。 还有,关于她自己。 “皇上,我还记起一件事。”清和不自觉的走向佩宁:“天界昱渊找魔族开战,终因前些日子伤患未好后来又战力不敌魔,战死。” “可是叫魔族没想到的是,那晚鸠禾上仙在你的额头上滴下的血,正好保了你的魂,鸠禾之血养魂,于是昱渊神君活了。” 魔王又是甩出一道风刃来,佩宁正自砍着魔,未来得及防这里,清和快快上前一步,替佩宁挡了这一道刃。 保护罩被打裂,周围的魔瞬时群起,凶狠的往清和冲来。 清和又道:“鸠禾上仙从狱牢出来的时候,昱渊神君已经死了,那滴血不知道飘向何处,所以鸠禾上仙一直以为昱渊神君死了,所以,鸠禾上仙引了异火,生生将自己烧死,他们从生到死,都没有在一起过。” 清和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剑,听力异常敏锐的听见哪里传出响动,便砍向哪里。 清和继续道:“所以,我不回去,鸠禾他们从未在一起过,好歹我和皇上,可以生在一起,死也一起。清和无憾。” “轰!”群魔忽的暴起,魔王血红着眼笑起来:“呵呵呵呵,既如此,那本王便成全你们罢了。” 瞬时天地崩裂,地下巨石分开两半。 佩宁未及清和反应,一下将清和推向巨石中央,自己便掉了地下深渊去,只是好在佩宁及时抓住崖边的巨石,身子险险的掉在下面。 阎帝猛地上前拉住佩宁,一双手青筋爆满,像是下一秒便要爆开来。 魔王腥红着眼哈哈大笑着,一步一步往前踏过来,掌心挥过一掌风,生生往阎帝扇过来。 “阎帝小心!”清玖大吼一声,狂奔着往阎帝身上扑去。 “噗”剑刃入肉的声音。 “清玖!”阎帝张目欲眦的朝不远处为自己接下一刃的清玖,手中不能放开佩宁,此时两边为难,瞧见清玖的样子,一时惊惧。 清玖的身子开始渐渐消散开来。 只是奇怪的是,清玖的身子却尽数往清和的身子里钻去。 清和望不见眼前场景,却知道清玖出事,摸索着便要往前走。 “阎帝。”清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身子点点化进风里,抬头看见阎帝急惧的眼眸,心下一阵痛,清玖笑了笑,本想将满心的悲痛忍住,却不想这一笑,眼泪便一下涌了出来:“阎帝,对不起,清玖未能听阎帝的话。” 阎帝转头,大吼着要将佩宁拉上来“清玖,你等我,等我救你!” 清玖依旧笑着“阎帝,其实很不想和你吵架的,每次分开前都不要争吵,因为谁知道那一次争吵时的见面,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阎帝,这千百年来,我从未与你说一声爱你,如今已经最后一面了…” “不不不!”阎帝眼泪猛地掉下来,急急打断清玖,死死不肯回头看清玖,仍是拼了命的在拉佩宁,整个声音都在抖着:“你别说这些话,你等我。” 佩宁瞧着阎帝满眼的泪水:“松开我,救清玖。” “闭嘴!”阎帝似是找着了发泄口,冲着佩宁便大吼着:“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清玖却仍自笑着,转过头看向清和:“姐姐,你曾经问过我,我是谁。” 清和点点头,摸索着继续往清玖面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了然不觉清心魂 作者:六昭世 分卷阅读38 前走去:“你不要动,清玖,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我可以救你的,等我过去,你不要动。” “如今我便告诉姐姐,我是鸠禾身上的一缕魂,那时鸠禾为偷偷看昱渊神君,便将我抽离出来,去偷偷瞧着昱渊神君。”清玖摇摇头:“姐姐你不要过来了,这次,不一样的,我死了,没有坏处的。” 清玖忽的将自己的脸一抹,手拿开时,竟是与清和相差无二的样貌:“自遇见清和姐姐开始,清玖便知,自己终有一天会为清和姐姐死去的。” “鸠禾上仙,七百年前,已被异火烧死,回不来的。” 清玖笑着,一阵子风来了,浓浓的鲜血如鬼魅般绕进众人的鼻腔里,细闻去,竟有一丝捎着暖意的栀子花香。 像极了清玖身上的味道。 清玖慢慢的飘了起来,那风似是受了清玖的心意,将清玖轻轻带着去了阎帝背后。 清玖缓缓伸出双臂,从后抱住阎帝,侧脸亲昵的贴着阎帝的耳朵,宛若多年的夫妻般细细呢喃着:“阎帝,清玖真的很爱你。” “不,不要。”阎帝恐慌的转过头,颤抖着嘴唇狠命的蹭着清玖的脸:“求求你了,不要,不,我不准你死。” 随即又疯了般的拉佩宁:“你他娘的快给我上来!你上来啊!你上来啊!我求你了!” 青筋暴起,佩宁被拽了上来。 一阵狂风又来,清玖被尽数吹散开,散成空气,徒有一缕淡淡的栀子香气,闭眼去感受,像是能描绘出清玖往日那如掩在柳树轻絮下的三月桃花,那些笑靥如花儿般,卷着往日那小泉叮咚般好听的声音。 周遭安静了下来。 石头上的血液点点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滴答响着,和着腥甜与栀子清香。 “清玖?”清和声音抖了一下,只觉身子有一股子火在烧。 七百年前,昱渊神君靠着鸠禾的血活了下来,鸠禾上仙被关了许久,再出来时,昱渊死了,清玖不见了,人偶清和也无影踪。 仿似人间惨剧般。 于是鸠禾上仙自焚了,这仙人的生活,自己也待的够久了。 死了,死了更好,再也不用受那人世之苦了。 那些情感纠缠,真的很烦了。 后来呀,昱渊因着那滴血,养好了魂,于是他回来了,回来了,鸠禾却死了。 那样一个热烈的女孩,自己怎的不能早些告诉她,自己一直喜欢着她,却又因着这些戒律非得把自己最爱的女孩,伤成这样。 什么规则呀,这三界,哪有什么规则? 为何自己不能早一些明白,自己的规则,从喜欢上她那时刻开始,就已经是她了。 自己该是有多庆幸,自己又找到了那个偶人。 还有一缕自己一直不知道的鸠禾的魂,鸠禾还未她起了名字,叫清玖。 她给那人偶起名叫清和。 玖,和。 鸠禾。 像极了她那懒懒的性格。 昱渊逼了那滴血出来,将清玖放进血里面,注进了清和身体里面。 他那时才发现,清玖耳后是有一颗红痣的,鸠禾耳后也有一颗红痣的。 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在做清和时却忘了,自己没有为清和点下那颗红痣。 所以鸠禾那时表情才会那样奇怪。 大抵是,对自己一遍一遍的失望着吧。 周遭忽的温度急剧上升起来,清和身后开始有阵阵火花冒出来。 猩红着眼,仿似恶鬼。 “都,怪,你!” 天崩地裂,众生皆逃,火光聚于天地,所到之处皆为灰烬。 异鸟显形。 人啊,还是不要碰情的好。 神啊,也是。 分卷阅读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