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 分卷阅读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 《我家太子换人啦》作者:四单铺 文案: 王叙穿越了,新的身份是新都侯府的哑巴庶女, 阴差阳错成为太子良娣,不争风不吃醋只求生存,慢着,这个太子有点怪异…… 阅读指南 1、非真的庶女、非真的哑巴、非真的太子 2、女主后宫升职记+朝堂权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叙、吕筱、刘昭 ┃ 配角: ┃ 其它: ☆、第001章 睡梦中,迷迷蒙蒙感觉有光线射进来,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近,步履很轻,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应该是她的助理大胖,她今天有个专访,必须得在9点之前起来。可惜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睁不开双眼,意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似乎又进入了浅睡。 新搬来的邻居家,那个长得很可爱的西瓜头小男孩,又问了她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让她哭笑不得,梦里残暴的她,直接把小孩打飞了。 依然在梦里,场景迅速转换,她站在巨型舞台的中央,几十束蓝色的染色灯光打在她身上,仿佛置身于黑暗的中央,周围只剩一片漆黑的空洞,唯独她,光芒万丈。 场内,作为国内最大的体育馆,像沙丁鱼群一样挤满了人,观众之多,更甚于世界杯。 刚才还喧嚣如市的场馆,此时却鸦雀无声,一声咳嗽都没有,大家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聚精会神,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发声。 是的,这是属于她的舞台,属于她一个人的舞台。 她一声嘹亮的前奏歌喉穿越180°音域,穿过夜幕直入云霄…… 人群沸腾了…… 她那光滑红润的脸突然打了一个结,喉咙咔住,难受得连续咳嗽了几声,只听一女人说:“叙姬,该起来了,我听你咳嗽了一夜,别不是着凉了吧?”说着,一只温暖略微粗糙的手,贴到她的额头上。 她终于睁开了眼,眼前的妇人让她瞬间回到了现实。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5天了,她那还没举行的演唱会,最终只成了夜半的一场梦。 那老妇人继续絮叨着:“阿房夫人屋里的灯已经亮了,再不起来少不得又要挨骂。赶紧洗洗脸,我得先把你的头发梳好了……”阿房夫人是原主的生母,她父亲的妾,每次提到阿房夫人,残留的原主记忆就会被点燃,一股厌恶的情绪从心底莫名升起。不是恐惧,是厌恶。 她的乳母冯媪,以为她害怕去见阿房夫人,也没抚慰她,反而粗鲁地把她拎到镜子前,边给她梳头边说:“以后她若打你,你就躲,躲不过就哭。哑巴了,说不出话来,哭大声点总会吧?你越怕她,她越打你。” 原主跟她同名,也叫王叙,是个哑女,因小时候被绑匪劫持割喉,受到惊吓后,再也不愿意说话。可人们并不知道她是不愿意说话,以为她是受伤致哑了。所以这个妾生的哑巴庶女,在这个新都侯府里,既不受长辈重视,也不受下人尊重。 原主的过去,像碎片似的藏在王叙的脑海里,在不经意间蹦跳出来。 王叙的思绪又开始神游,外面才蒙蒙亮,以往这个时间,她才刚刚进入梦乡,睡得正是香甜的时候。太造孽了,过着起得比鸡早的生活,真让她受不了。 “阿房夫人当年回长安也不带着你,咱们在封地呆了这十几年,多不容易啊。”冯媪叹了口气,说:“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封地回到长安,也都三四个月了,你也总不主动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那么疼爱儿孙,你怎么就不会巴结着点呢?你若巴结得让她喜欢你,阿房夫人还敢随意打骂你吗?一天天苦着脸,只能让别人扫兴,越发的不喜欢你。” 冯媪没发现王叙在神游,继续说:“大伙儿都在私底下议论太后要把琼姬许配给皇太子的事,你们姊妹两个可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家都要高攀上皇太子了,可到如今,老奴都还没有听上头提起过你的婚事。真让我发愁。”冯媪似乎在感叹自己命苦,没有跟对主子,一辈子也没了出头之日。 “听见了吗?叙姬……叙姬!”冯媪不满地掰过她的脸,疑惑着说:“你这两日怎么了?跟你说话总听不见,昨儿阿房夫人说话的时候,你也这样呆呆的,幸好她心情好,没心思搭理你。今儿可要仔细些了。” 王叙继续没有回应。冯媪也拿她没办法。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叙姬,在她的印象中,“姬”这个字不是什么好字眼,在这里倒好,成为千金小姐和贵妇人的尊称了。 门被推开,两三个粗布女仆端着热水和洗漱用具依次进来。 冯媪伸手一试,觉得水温甚烫,不觉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埋怨这侯府的下人也都太势利,见叙姬势弱,竟没有一个是尽心伺候的。 为首的女仆绞了湿布,交给冯媪,冯媪等湿布略微凉了些,才仔细给她擦了脸,王叙看着镜中的自己,水嫩白皙中透着红晕的清爽素颜,这个王叙比她年轻七八岁,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最好的年华。她一直以为这个时代的镜子,应该是那种,把所有美女变成黄脸婆的黄铜镜,可不曾想,竟跟她在21世纪用的镜子,效果别无二致,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她轻轻抹了抹眼底,没有皱纹,不禁莞尔。眉毛是修过的,但是修的不好,她今天得想办法找一把锋利的小刀修修眉,不上浓妆,总得把自己收拾顺眼了吧。 王叙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伸手穿上冯媪递来的衣服。宽衣广袖,白底暗绿花纹,却是旧衣裳。阿房夫人每年都克扣府里给她做新衣的钱币,所以她的衣服并不多。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冯媪自己织布,亲手缝制的。 天色渐渐大亮。她的房间不大,内外两间,里间有两张床榻,一张是她日常起居的场所,另一张是会客用的,平时冯媪就睡在上头。 这个时代还没有桌子,只有矮案,靠墙放着一些竹简和书纸。而地上则铺着筵席,下人们陪她说话的时候,常常席地而坐。 她穿越过来没多久就知道这个时代是西汉,是的,原主的记忆里零零碎碎地告诉她,这是西汉末年。当朝皇帝是赵飞燕的老公汉成帝刘骜,当朝皇太后是王政君,即原主王叙的姑祖母。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经纪人帮她接了一部西汉末年的历史剧,认真研究过剧本,她一定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年代有多复杂。虽然还没来得及演,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 她就穿越了,但她还是得要感谢那个剧本,让她基本了解这个时期那些重要历史人物之间的真实关系,并且知道他们的命运和结局。可惜剧本里没有王叙这个人物。 王叙突然想起,刚才冯媪说的话,皇太后要把她同月同日生的妹妹王琼许配给皇太子?据她所记得的历史,汉成帝刘骜无子,难道这个皇太子是他的侄子定陶王刘欣?西汉要分崩离析了吗? 她离乱世不远了。 王叙的贴身侍女童墨带着两个女仆进来摆早膳。童墨与她年龄相仿,自幼跟着她一起习字,算是她的伴读,王叙平常都是在她手上写字,童墨代她说出来,所以相比于冯媪,她更离不开童墨。 童墨说:“奴婢听下边的人说,大司马和三郎君昨天晚上回来了。”她把食案放好,跪坐在边上帮王叙把碗箸摆放好,王叙才坐回床榻,独自一人吃早饭。 现在的身份变了,自己不再是歌手艺人,不再是众人的偶像,不用想着减肥保持身材,可以大口吃肉了。 可惜,这个王叙除了不能说话之外,还不能好好吃肉,所有家禽类的肉都不能吃,否则轻则过敏重则窒息,所以她每天吃的不是菜糊糊,就是羊肉片蘸酱,她压根不需考虑减肥的事儿,那太多余了,这伙食,她能愉快地吃饱就已经算是万幸。 王叙夹起一只鸽子蛋一口吃掉,这是冯媪自己养的鸽子下的蛋,是她唯一可以碰的禽类食物。 王叙想起昨天妹妹王欢邀她一起吃的那盆香喷喷的炖牛肉,好香,那是她来到这个地方吃到最好吃的食物了。想着想着不由得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早饭没吃完,听见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裙摆声,抬起头,正见四五个妇人从外间进来,为首气势汹汹、冰冷着脸的那个,正是她的母亲阿房夫人。 阿房身后还躲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胖妞,那是王叙同母妹妹王欢。王叙见王欢躲闪的眼神,以她多年与人打交道的敏锐触觉,知道事有不妙。 见这架势,童墨迅速站起身,把王叙也扶起来。王叙还没站稳,就被一个巴掌拍过来,差点倒在地上,幸好童墨在后面把她给抱住了。 王叙有点被打懵了。 这让她想起原来的世界,她那小三上位的继母,视她为仇敌,王叙的父亲是生意人,大多时间不在家,继母就无所顾忌地找借口打骂她。她依然记得打得最厉害的那一次,让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王叙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离家出走,跟一个朋友在街头卖艺,后来被“星探”发现,在某神秘军营秘密培训三年后,以摇滚新星的身份出道,卧底娱乐圈,她会走上这条道,全拜继母所赐。 但,眼前这位可是原主的亲妈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叙怒目瞪向同样瞪大了双眼的阿房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欢迎捉虫,日更喔! ☆、第002章 不等王叙反应,阿房夫人已经骂道:“乡野来的饿鬼!你有几百年没吃食了?!我供给王母的炖肉,你竟偷吃个干净。王欢想拦都没拦住。你这个死哑巴,不在新都城好好呆着,干嘛跑回长安来丢我的脸?”说着又是连续几个耳刮子拍下来,幸好被童墨的手挡了挡,打到王叙脸上的力道才不至于过大。 众人看着热闹,都不敢出声相劝,王叙的模样在姐妹中算是最出众的,按理作为母亲的阿房夫人应该更喜欢才对,谁知阿房夫人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说其命中克母,一出生就害阿房夫人失宠,如此这般,大伙儿就更不敢对王叙好了,有些大胆的刁奴,甚至欺负王叙房中的下人,让冯媪好生气闷。 被连打了几下的王叙被激怒了,就为了一盘炖肉,至于吗?以前她继母打她,她是绝对要打回去的。 王叙伸手正要回击,被冯媪给抱住,冯媪气不过说:“阿房夫人,您不能这样打呀,叙姬不爱吃肉,她不可能偷吃了神案上的炖肉。请您明察。” 童墨大声辩解:“那原是欢姬端过来的……” 阿房夫人见王叙要还击的样子,哪里还听得进别人说的话,更是气爆了双眼,“你还想打我是吗?你这个哑巴!克母的贱种!”说着一把打过来,结果被冯媪挡住了,打在了冯媪的头上。 “冯媪,你别不识抬举。在这院子里我还能说了算!” 捂着被打得嗡嗡响的耳朵,冯媪不得不低头说:“阿房夫人,叙姬毕竟是您和大司马的亲骨肉,您这样待她,大司马昨儿才回来,他若知道了,也不知会怎么想呢。” 这似是低头,实则略带威胁的话,让阿房夫人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一个奴婢,竟敢在她面前说话带刺。 “我有话要跟冯媪说道说道,你们都退下去!梁媪,你把欢姬带回去。” 王欢做了亏心事,自始至终不敢正眼看王叙。大伙儿大气不敢出的都退出去了,童墨依然在边上扶着王叙,阿房夫人指着她说:“你也出去!” 童墨不得已,只能出去。留下这一屋三个女人。 王叙斜瞪着眼前这个原主所谓的母亲,为了盘肉,平白无故挨了几个耳光,让她觉得羞耻。她想不明白,这亲妈,怎么也这样对待女儿? 单看阿房夫人微胖的侧脸,算是个有韵味的女人,她绕着冯媪和王叙走了两圈,才说:“冯媪,很多事情,你比我清楚,我也从来没瞒过你。你拿了我的钱,本该替我办事。我让你在新都城好好看着这个野种,你却没办到。” 冯媪抿着嘴,低头不说话。 阿房夫人继续说:“这一次,王叙能回到长安,你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在暗中捣的鬼吗?” 此话一出,王叙也为之一惊,瞟了眼冯媪,对方却依然是一副淡然谦卑的神色。 “你给太夫人身边的老媪们送了多少钱币?要不然太夫人怎么会突然想起,在新都城封地还有她的一个孙女呢?老贱奴!拿了我的钱,却阳奉阴违,反过来对付我?把这野种带回长安,你是什么居心?”说着阿房夫人卯足了劲儿,一巴掌甩过来,冯媪一个趔趄倒在榻上。 王叙有点茫然地看着她俩,这是怎么回事?捣鬼、阳奉阴违、野种……关键词刷刷在她脑海中飘过,也来不及细想,忙去扶冯媪。 气头上的阿房夫人一把拉开王叙,王叙防备不及,一头撞到床榻上,她笔挺的鼻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 直接撞上了榻沿,一股暖流从鼻腔涌来,食案上的碗碟被撞落一地。 “你以为回到长安,这个野种……”阿房夫人指着王叙,“就能嫁个好人家吗?呸!你们做梦!最多也就是个做妾的命。” 冯媪慢慢挣扎起来,说:“阿房夫人,老奴并无半点私心,叙姬是个好女孩,老奴只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不然我愧对良心。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回到了侯府,您这样对待我们,对您也没有什么益处啊。” “你这是威胁我吗?” “老奴不敢。但是您一口一个野种,如此叫骂,让别人听见了,会如何作想呢?”冯媪有些站立不稳。 “她不是野种吗?别忘了,她不是我生的……” 王叙震惊,果然不是亲生的,才这样虐待。她已经缓过劲来了,双手操起食案往阿房夫人的后脑勺扔过去,阿房夫人刚好转了个身,食案砸到她的肩膀上。 万没想到一贯怯懦的王叙会真的反击,阿房夫人怒了,“你敢打我!”随即大声对外叫嚷道:“来人啊,把她给我绑起来。” 阿房夫人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开了,除了阿房的仆从外,还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古铜色肌肤,足有1.8米高,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王叙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怕这些人,皮肉之痛她不怕,闹大了她也不怕。如冯媪所说,闹大了,可能还会有人来保护她。就像她以前,被继母打了,她就故意往桌角上撞,撞伤了她就投诉到奶奶家去,屡有奇效。 进来的男子神色冷峻地道:“怎么回事?” 阿房夫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房外,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对付听见了多少,已是变了脸色,忙捂着肩膀皱着眉头假装痛苦的神情,说:“三郎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你这二妹偷吃了神案上的食物,我正要教导她,结果她却……” 原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王临,王叙的三哥,刚从战场回来。因为王叙常年生活在父亲的封地新都城,而王临自懂事起就再未回过封地,所以两人从未有交集。 王临一眼扫过王叙,走前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条手帕递过来,“鼻子流血了,擦擦吧。” 从外头跟进来的童墨,忙接过王临递来的手帕,替王叙擦拭鼻下嘴角的血。 王叙皱着眉,微微抬起头,恰巧碰到王临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神,正仔细地打量着她。王临说:“你就是王叙?”他这更像是在自问自答,也不等她回应,他已转身对阿房夫人说:“适可而止吧,她已经受伤了。” 虽然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但阿房夫人却没领会到王临的意思,忙笑道,“她在封地生活多年没人管教,性子太野了,你看,我说她两句,她就拿食案来砸我。她这是不打不成器啊。” 王临不耐烦地微微一笑,“阿房庶母,我尊称您为庶母那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若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叫你为阿房老妪。吾妹若不听话,你大可禀告我阿母,只有她才有资格责罚我父亲的子女。你说是不是?” 阿房夫人尴尬地僵在原地,甚是难堪。她深知王临脾气傲慢,却不曾想过他会为了王叙当众落她的面子,一时也不好反驳,心中却更为痛恨。 王临也不理会阿房,看了眼众人,道:“我二妹刚从封地回来,可能还有不适应的地方,你们这些奴婢,若是不好好伺候,反敢仗势欺人,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忙应诺。 见王临与侍者离开后,阿房夫人对她带来的奴仆斥道:“都滚出去!” 几个仆妇和婢子讪讪地退出,阿房夫人反过身来对冯媪说:“有些事,不是你这个老妪能改变的。你最好安生一些,不要再搅浑水。若不然,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冯媪低着头,轻声答应。 等所有外人都走了,王叙和冯媪才互相搀扶着坐下来,童墨去给她们弄来热饭团揉伤口,又让人把地上饭菜和破碎的碗碟给清扫干净。 冯媪顾不得自己的伤,给王叙轻轻揉着她受伤的鼻梁,担心地说:“还疼吗?” 王叙摇头,冯媪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掖在耳后,才轻声宽慰道:“幸好没有外伤,不然可就破相了。以前有位上人说过,你这无论投生到什么人家,都是大富大贵之相,这么好的面相,破损了,那可是有损福荫的。”说着捧着她的脸蛋,又是一番的端详。 此时的冯媪,跟平时相比,多了一分的慈祥,让王叙内心多了几分的安宁。 从冯媪跟阿房夫人刚才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说的隐晦,但内含却极为丰富。 冯媪见王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恰有旁人在,也没再多说。 直到晌午休息的时候,冯媪才使开下人,跪坐在一边,道:“叙姬,你大了,有些事情,我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是今天闹成这样,我不说,你可能更难受。” 她不难受,王叙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记得大司马被封为新都侯那几年,接连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所以举家回封地生活了大半年,你和正夫人所生的琼姬都是在新都城出生的。” 冯媪继续道:“阿房夫人因为大司马纳了个新妾,吃醋闹了些事,惹得大司马很不高兴,后来回长安的时候,阿房夫人母女俩就被留在了新都城。” “阿房因为此事,迁怒于孩子,也不让我们好好喂养照顾,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本就脆弱,生病了没有及时就医,几天之后就去了。阿房夫人生怕大司马知道后,会降罪于她。所以,她让我偷偷从庄户人家买来一个小孩,顶替叙姬……那买来的小孩就是你。” …… ☆、第003章 冯媪紧紧握住了王叙的手,生怕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王叙微微一笑,其实她不在乎,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身世。她反而身心都轻松了,她实在不喜欢阿房,有这样的母亲,那还不如没有。她以后离开这里,也更无后顾之忧,不会觉得对不起原主了。 “又过了半年,恰逢老夫人五十大寿,大司马也消气了,便派人来接你们回长安,阿房夫人假托你身体不适,不宜颠簸,就把你交给了我,她自己回长安了。叙姬,”冯媪眼里蕴涵着眼泪,“在老奴心里,你就是我的叙姬,老奴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你,你若有什么闪失,那我这半辈子,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 就白活了。” 王叙轻轻拍着冯媪的手,虽然觉得冯媪那么轻易就告诉她事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微笑着点头答应,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必须得逃离这个家。因为王叙的父亲,当朝大司马,是后世闻名的新都侯王莽。 王莽篡夺了汉室,建立了新朝,后来被乱军所杀,族人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她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族人中的一员。 她得逃离这里。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原主想法竟跟她一样,千方百计想留在新都城,想远离长安。可能原主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才会这么执拗地想疏远新都侯府所有的人。 王叙轻轻揉着自己的鼻子和脸颊,还好,不算疼。 晌午过后,王叙坐在镜前修眉毛。童墨在边上看着她修眉,好奇地说:“叙姬,您这是从哪里学的?眉毛这么一修,更清秀,更好看了。” 王叙微挑眉毛,得意一笑,便拉着童墨,要帮她也修修眉。 门口来了个高大女仆,手边拎着木笼子,笼子里趴着只兔子,那人进来低头屈膝说,三郎让她送兔子来给叙姬解闷。 童墨忙去接过来,道了谢,仔细瞧了瞧,是只灰色的野兔,个头不大,像是刚长了牙齿。仆人去找了些菜叶子来,王叙饶有兴趣地拿着菜叶逗野兔玩。 童墨见王叙玩得高兴,轻声笑道:“三郎虽说是正夫人生的,却还懂得疼姊妹,比那同胞的妹妹强多了。小小年纪就撒谎害人。” 正说着,外间人影闪过,却不见人,只见门边露出一截藕荷色的裙边,童墨循着王叙的视线看过去,正要起身去看看那是谁,却听见外间冯媪的声音传来:“欢姬,小心不要摔着,您要是有什么闪失,阿房夫人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当不起。” 王欢终于探出她圆圆的脑袋来,嘴角咧着尴尬的笑。 看着这个出卖她的叛徒,倒也不算讨厌,毕竟在王叙的概念里,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但转念一想,不能就那么轻易饶过她,须得让她有个教训,便顽皮地对王欢勾了勾手指。 见姐姐还搭理她,王欢忙覥着脸蹦跳进来了。 王欢没对自己做的亏心事道歉,反而没事人似的抢了童墨手中的菜叶子,坐在凉席上边喂兔子边讨好地傻笑,“阿姐,这兔子长得真好看,我也想养。” 王叙不慌不忙地拉过童墨的手,写道:“想要就送给你。” 王欢喜笑颜开地说好啊,童墨不厚道地补了一句:“这可是三郎托我们叙姬养的,您要拿回去养,那可得仔细咯。万一养不好,三郎怪罪下来……” 一听这兔子是王临的,王欢年纪虽不大,却深知这府里有哪些人是她作为庶女惹不起的,便拉下脸来,憋着嘴说:“我也要让阿母给我买一只,买只更大更漂亮的。” 童墨不屑地撇嘴不说话,王叙起身拉着童墨回坐到镜子前,继续给她修眉。 王欢在旁逗兔子吃食,玩厌了,坐到王叙边上,好奇地看着她们修眉毛。 先用刀修好了月牙般的眉形,又用炭笔细细地一根根地画上眉毛,冯媪进来刚好看见,忙夸道:“这眉毛一画,倒像换了个人似的。叙姬您可要小心这刀子,锋利得紧,别伤了自己。” 王欢看着镜中自己那粗矿的双眉,吵嚷着也要修,王叙端着架子摇头不答应,王欢拉着她的衣袖求道:“阿姐,好阿姐,你帮我也修修吧。” “昨儿你偷了神坛的肉来邀我们叙姬一起吃,结果一出事,你就全赖叙姬头上了……您这么有风骨,谁敢帮您呀。” 童墨终于逮着机会揶揄了一回。 王欢憋着嘴要哭,王叙佯装无奈,拉过童墨的手写道:“来吧,给你修,须得把眼睛闭上,不要让眉毛掉进眼里。” 王欢闭上双眼,微微昂着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闪瞎众人双眼的那一刻。 对于王欢这样圆盘似的脸蛋,王叙烧死了几十亿的脑细胞,才算画出了与之相匹配的眉形。 王欢睁眼一瞧,甚是喜欢,满腹自豪地说:“真好看,我长得真好看。我觉得我比阿姐你还好看。”然后再也坐不住,蹦跳着出去跟人炫耀自己的新眉毛。 王叙见她如此“逗比”可爱,倒是真有点喜欢她了。 正在此时,老夫人房里的仆妇过来传话说,今晚在东苑大茶室举行家宴庆祝大司马凯旋,请叙姬务必出席。 汉时的晚饭时间都很早,刚过未时,冯媪已经给王叙梳妆打扮好了,简单的流云髻,朱红色的半旧襦裙,妆是王叙自己化的,虽然化妆品严重匮乏,但她还是给自己化了一个舒适自然的淡妆。 新都侯府在长安的众多王侯府邸中,权势地位算是最为显赫的,但新都侯王莽身为大司马,掌管朝中的政军大权,为人却极为低调。 就如同他的府邸,精致大气而不奢华,正房大院统共南北五进,外加东西两苑。 王叙从西苑出来,沿着屋檐下的长廊,穿过正房大院,往东苑而来。眼下的建筑,跟她之前在北京见到的古建筑大不相同。 所有房子的地基都高于地面至少一米多,每个院落均有廊檐相通,屋檐高翘,如飞鹰之势,比明清建筑更为挺拔俊秀。 如果明清建筑像个中年发福的富贵大叔,那汉时的建筑则是风华正茂的俊朗少年。 王叙这五天以来,一直都在西苑活动,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太夫人居住的东苑,脑子里全是原主残留的记忆,充斥着不安和忐忑。 她拐进东苑的长廊,新都侯府林大总管立在了大茶室的门口,似有不快地说:“几位郎君和少夫人都等候多时了。冯媪,下次可得要仔细些,莫要再迟。” 冯媪忙应诺,王叙正要进房,感觉童墨狠狠拉了拉她的衣袖,顺着童墨的眼光,抬头便瞧见不远处几个仆妇婢子簇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烟烟袅袅地走过来。 那小姑娘五官清秀,鹅蛋脸,画眉眼,神态淡然自若,自有一股傲气相随。 那是正夫人所生的三妹王琼,跟她同一天出生,但因为她是嫡生女儿,所以自幼被百般呵护娇惯着长大。 王叙知道这个琼姬不好惹,也没等她走过来,便欲转身先行一步,却被冯媪给拉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 住。 冯媪轻声说:“咱们不着急,礼让琼姬先行。” 王叙也不想多事,只好在边上等着,而林总管已经迎了出去,同样晚到,态度却绝然不同。 王琼用眼角睨了王叙一眼,没有理会她们,径直往前走,在她的眼里,似乎王叙是不存在的。 所幸王叙不在意这些人怎么对她。 大茶室是东苑的宴客大厅,比学校的教室稍微大一些,中间是青黑色石砖地,北东西三侧均是离地10厘米高的木地板,上铺草席。大茶室的仆妇把她引到了西侧王琼所坐的几案旁落座。王琼正与旁边的三哥王临说话。 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比想象中的要开明,并且是家宴,所以没有男女分列而坐。 环顾四周,东侧已经按次序坐满了父亲和兄长们的妻妾,西侧则是他们兄妹几个以及小侄子侄女们。大伙儿都在各自扎堆说话,唯独王叙被孤零零的冷落在一角。 王叙却没觉得被冷落,满怀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有乐器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清脆多样的声音,似是编钟,时缓时急,清扬悦耳,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这让她神往已久的秦汉古乐。情不自禁地微闭双目,细细品味。 “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叙侧身一看,是王临越过王琼,坐到了她后面的席上。 王叙微笑着拉过童墨的手写道:“听乐器演奏。” 王临以为她刚从乡下回京,所以对这些感到新鲜,便笑道:“祖母这边常有乐师奏乐,你以后可以常来听。” 王叙忙点头,她会常来的。 王临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清澈,闪闪发着亮光。 他问:“你鼻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王叙笑了笑,童墨代道:“好些了。” 王琼见自己最崇拜的兄长主动跟乡下回来的庶姐聊天,不免有些醋意,也探过身子,好奇地打量着王叙,道:“我听下人们说,这蹄子不甚听话,三天两日的挨打。” “这是你阿姐。”王临提醒她说话不能无礼。 王琼不以为然,“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正说着,众人都站起来,福身行礼。王叙忙也跟着起身。 只见正夫人王氏伺候着太夫人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的是二郎王获扶着王莽。王莽似乎是战场上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但是精气神却极好。 这个历史上闻名的篡汉枭臣,长得极为温文尔雅,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把音乐叫停了。 王莽招呼众人都坐下,才说:“现国事为艰,这西南的战事亦刚平复,今日的家宴,本不欲举行,但吾已半年有余,久未见我这些子女儿孙,也就以家宴之名,在此一聚。歌舞就且停罢,大伙儿说说话。” 正夫人忙解释说:“这都是家里常有的那几个乐师,并没有从外面请了人来。今日家宴也都是极为节俭,夫君请放心。” 太夫人对王氏笑道:“你也坐下罢,有她们伺候就行了。” 王夫人才在东侧首位落座,下人们依次上酒菜,却见阿房夫人带着王欢才匆匆而来,王夫人皱着眉头:“你们怎么才来?” 王欢躲在阿房夫人身后,眼睛都哭肿了。 阿房夫人低着头说:“欢姬身体不适,耽搁了一阵。” 太夫人关心道:“怎么了,王欢?” 欢姬扭捏着,依然躲在阿房夫人后面,大伙儿以为是女儿家事,本不欲追问,眼尖的太夫人却道:“你的眉毛?” 阿房夫人忙跪下来,道:“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本以为姊妹俩吵架打闹那是常有的事,也没多留神,谁知叙姬却偷偷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 王莽疑惑着问:“叙姬?” 正夫人忙说:“是二女王叙,因她年岁也大了,所以我们在年前把她接回了长安,也好安排婚事。” 这当儿,太夫人已在问王叙是怎么回事。 王叙淡然自若地看向童墨,童墨代王叙答道:“今日晌午后,叙姬给奴婢修理眉毛,欢姬见了后,也甚是喜欢,就嚷着要叙姬也帮她修眉,叙姬就帮她修了一修,修好的眉形,欢姬也是极为喜欢,并无剃光眉毛之事,屋里屋外的仆妇们均可为证。” 太夫人问:“也就是说,叙姬是给欢姬修了眉毛而已,是吗?” “是的,太夫人。” 太夫人又问王欢:“欢儿,那究竟是谁把你的眉毛剃了?” 欢姬被这一问,委屈地哭了:“回祖母的话,我也不知道谁剃的,睡午觉起来,洗了个脸,眉毛就没了。” 王夫人让林总管去问问在外面伺候的仆妇,可有知道实情的。太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多大的事呢。眉毛剃了,还会再长,小孩子家不要紧的。” 阿房一时没了话说,太夫人又及:“阿房,此事你自去查清罢,今日咱们这是庆功家宴,莫要为此等小事,误了大家的时间。你们归坐吧。” 阿房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应诺,不敢再争辩。 王莽仔细瞧了瞧王叙,方问:“二女初归,在家里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王叙拉过童墨的手说:“谢谢父亲关心,我在家中住的甚好,祖母和母亲都很疼爱女儿。” 太夫人喜欢王叙的长相,只是可怜她是个哑女,便笑道:“这叙儿呀,刚回来的时候,很是怯场,我看今儿,倒是比往日好了许多。再稍加□□,日后未必不可与琼儿媲美。” 王琼不屑地在心里冷笑,如果一个乡下来的哑巴就可以和她媲美,那她算什么?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祖母。 阿房夫人忙说:“太夫人抬爱了,她怎么担当的起呢。”她偷偷看了眼平日对自己甚为严肃的太夫人,今日是难得的笑脸相待,生怕错过了良机,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乃壮起胆子说道:“我听管事说,这次主君能够战胜归来,还多得梁匹为主君挡了一剑。我就想,我们叙姬虽说有残缺,不能言语,但若配给梁匹那也绰绰有余的,也算是还了我们对梁匹的感激之情。” 老夫人并不言语,梁匹她见过,是王莽的老部下,是个粗鲁的三等武将,年龄也将近四十了,且早已有妻室,虽说叙姬是庶出,但若是许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 配给这样的人做妾,她心底是万般不愿的,传出去,最起码面子就挂不住。但她不知道王莽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好出声。 王莽若有所思,正夫人则更不好说话了。 ☆、第004章 王叙完全不知道梁匹是谁,无论嫁给谁,她都可能会逃婚,所以,这都不是事儿。 只听一人说:“敢问阿房夫人,我们王家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吗?区区梁匹,就能娶吾妹做妾?”说话者,正如王叙所料,是王临。 王叙顿时觉得王临就是个正义的使者,头顶光环。 阿房夫人见王莽和太夫人都没有出声反对,胆子也大起来:“这梁匹是大司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新都侯府的恩人。他的妻子早已瘫痪多年,叙姬嫁过去,也是当家女主。” “要感谢梁匹有诸多方式,我们可以给他立军功,进官位,送钱帛……据我了解的梁匹,他断不会奢想要我们家的女儿做妾,他也不敢。” 王琼给王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王临无视之。 王莽摆了摆手道:“此事先搁下再议。王临,你能如此维护姊妹,吾心甚慰。”又道:“后日太子驾临我府,你和王获、王琼在旁伺候。” 兄妹三人忙应诺,王琼更是喜上眉梢。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来府的目的,除了替皇帝探望劳苦功高的大司马外,还背负着皇太后的使命来“相亲”的。 众人举杯开席,推杯换盏之声不断。童墨把王叙食案上的鸡鸭肉让仆女给端走了。 王叙望肉兴叹,她实在觉得无趣,一不能唱想唱的歌,二不能吃想吃的肉,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唯有喝酒是可以的,王叙喜欢喝酒,不由得贪杯,多喝了几盅,冯媪忙按住了不让再喝。 翌日,王叙还在在梦中便被冯媪给捞起。 冯媪边给她挽起头发,边说:“以后不许再胡闹了,你们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阿房夫人还不找机会寻你的错处啊。” 王叙微微笑着点头。 冯媪继续说:“你这几日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似以往谨慎,这样不好。” 童墨领着人端了热水进来,听见冯媪说的话,反而轻声笑说:“我看叙姬这样挺好的,太夫人不是也喜欢么?” “太夫人喜欢稳重的女孩子。像琼姬那样的,就很好。” 绞了湿布给王叙擦着脸和手,童墨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看出来琼姬有多稳重,太夫人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迟早要成为太子妃的缘故……以后还得是个皇后。” 是啊,历史上,王莽确实有一个女儿最终当上了皇后,王叙想着,一边给自己画了眉毛。 冯媪叹了一声,轻轻说:“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像那许皇后,不就被现如今的赵皇后给替代了吗?赵皇后能一直守着后位至今,乃因她给皇上生了太子,否则,谁又说得准呢。” 本在神游的王叙,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拉过童墨的手问:“太子是皇后赵飞燕所生?” 童墨也是回到长安才断断续续知道一些皇室的事,当即疑惑地问冯媪:“难道不是吗?” 冯媪笑道:“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王叙震惊了,这个历史似乎跟她所知道的不一样。不能生育的赵飞燕竟然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太子能登上皇位吗?王莽既然有篡汉之心,那么这个太子就是将来他要下手的皇帝?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难得的清静。 因翌日太子要驾临新都候府,府中众人都在为此忙活,而阿房夫人也不敢在紧要关头造次,暂且让王叙过了一天舒心日子。 皇太子驾临当日,阖府上下一反常态的寂静。 冯媪也是一反常态,从箱笼里翻出最新的一身淡绿襦裙给她换上,又给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簪上几朵粉紫色的小花,配上王叙自己画的淡妆,很是素雅迷人。 童墨见了,忍不住口直心快地笑说:“太子又不召见咱们叙姬,冯媪你这真是多此一举。” 王叙原本就喜欢妆扮自己,她不认可童墨的说法,但也懒得费功夫解释。 冯媪道:“你一个小蹄子,懂什么!太夫人昨儿特意使人送来几身衣服,交待今日不比家宴,公子王孙多有进出,务必要妆扮得体。我们怎能给新都侯府丢人呢?” 吃完早膳,王叙抱着王临送的兔子,被冯媪提拎着往东苑太夫人处请安。 刚从西苑踏入正房大院的回廊,便听见门口一阵马骑声,不久,两列带刀侍卫先入得前院,为首的侍卫大声道:“请闲人避让。” 太夫人房里出来迎王叙的姜老媪,已经把她们拉回西苑门阙背后,那姜老媪忙说:“咱们出来的不是时候,叙姬冯媪先在此等等罢。等太子的仪仗过去了,我们再回东苑。” 冯媪忙应诺说好。 王叙不时从门缝看向正房大院,她好奇这历史上不存在的皇太子,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可惜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太子还是没来。 怕太夫人等久了,怪罪下来,那姜老媪实在等不及了,唯有拉着王叙往后院走去,从后院绕到东苑,需要走一段路。 后院实则是新都侯府的大花园,她们刚踏入后院,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下,姜老媪忙说:“后院也不让走吗?小哥,您通融一下……” 那侍卫打量了她们一眼,摇头让她们退回去。 谁知此时,冯媪怀中抱着的兔子,突然往前一跃,往花园的假山窜去,王叙忙去追。 侍卫阻拦不及,又不敢动手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叙追过去,结果绕过假山,王叙却见那兔子已经血溅乱石。而边上,一人持剑而立,那人正是刚才两列侍卫中的那位首领。 王叙被眼前景象惊呆一旁,等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对那侍卫怒目以对。 此时却听后面跟上来的侍卫跪下道:“卑职失职,惊扰太子殿下。请孟卫士令降罪!” 卫士令孟准没有理会那侍卫,瞟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的两位老媪,再看向眼前这位怒目相视的小女子,确定没有安全上的隐忧,才把剑收了。 此时凉亭里,王莽已经站起身,恭敬地对身旁男子俯身道:“此乃小女王叙,不想惊扰了殿下,实在罪过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 。” 王叙这才看见,花园中央的凉亭里,除了王莽和王获王临兄弟外,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想必就是皇太子。她抬起头来,正被太阳打花了眼,没能看清太子的相貌。 王莽轻轻提醒:“王叙,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王叙心虽不满,却也只得俯身行礼。 王临在旁解释说:“吾妹身有残缺,口不能言,请太子恕其无礼。” 哑女? 太子刘昭一听,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叙。他知道今天来,太后务必是要王莽安排女儿与他见面,但据他所知,被安排的那位名叫王琼,他以前与王琼见过一面,论相貌,倒还不如眼前的这一位。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一位,是个哑女。 太子突然喝道:“孟准,你可知罪。” 侍立一旁的卫士令孟准,忙俯身道:“请殿下示下。” “你不问缘由,就拿剑杀了女公子的宠爱之物,此乃大罪。” 孟准忙称罪。 众人都不曾想太子会如此责令,王莽不知太子何意,忙打圆场道:“此事不怪孟卫士令,是此兔命该如此。” 刘昭这才对孟准道:“你明日从北宫的园子里,觅一只白兔赔于女公子。” “喏!” 王叙这才看清了太子的脸,剑眉入鬓,星眸流光,鼻梁高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的概念里,这算是个美男子。作为外貌协会的她,不由得也面带笑意。 王莽代王叙谢过太子赏赐,才让王叙退下。 太夫人房里聚着侯府有身份的女眷,人多口杂,王叙进来请安后,便坐在角落里吃点心。没过多久,听外面的人进来说,太子车驾已经回宫。王叙也告辞太夫人,回房去。 而姜老媪已经将刚才所见,都细说与了太夫人,末了不忘添上一句:“依老奴看,太子殿下看咱们叙姬的眼神不一般哪。”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叙姬这孩子,是长得好。只可惜她是庶出的女儿,还不能说话,就算进了宫,她也终究会吃亏。” 王叙从东苑出来,在正房大院的回廊处,王琼匆匆而来,看那盛妆打扮的架势,应该是刚见完皇太子。 王叙侧身避让,王琼停下来,睃了她一眼,微微冷笑道:“没想到你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倒是小瞧你了。” 她的这番话,自然得不得任何的回应。 王琼道:“你有几两肉,就做几两肉的菜。不要妄想着越界,就能够有什么好果子吃。若然你实在无处可去,我可向老祖母请示,在我出嫁之时,把你也带上。免得你最后落得,嫁与梁匹那粗鲁老匹夫做妾的下场。” 说完,也不再理会王叙,带着众仆妇,转身走了。 见她远离,冯媪才在王叙耳边轻声说:“无需理会她。咱们回去吧。” 王叙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的眼里,这也是一逗比。 回到西苑,拐进她们居住的小院子里,童墨已经急急地迎出来,小声说:“阿房夫人命人来找,让你们一回来就到她屋里去。” 阿房夫人与王叙同住一个小院,王叙一回来,阿房夫人立马就知道了,并站在了房门口冷眼看着她们。 王叙认真回想,这两天也没触阿房夫人的霉头,难道还是为了欢姬的眉毛?她知道躲不过,只好走过去,冯媪在后面紧跟着。 才迈进房门,就有几个粗壮仆妇把冯媪给反手拿下。 门被关上。 阿房夫人厉声说:“绑起来,给我打!” ☆、第005章 仆妇们用麻绳麻利地把冯媪给绑了,有人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竹板,把冯媪按在柱子上就开打。 王叙见她们打冯媪,忙过去挡着,无奈却被个粗壮仆妇死命抱着,无法动弹。 一时间,竹板声不绝于耳,冯媪被打的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冷哼几声,也不肯求饶。 阿房夫人笑道:“好有骨气的贱奴。”说着转向王叙:“我今天不打你,但是我得要让你明白,小小年纪,便纯心不良,勾引太子……你想嫁给太子?做梦!” 王叙已经被她的妄想症给彻底打败了,她什么时候勾引太子了?她要是想勾引太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早下手了!她又不是没学过怎么勾引人! 阿房夫人让仆妇们停下了手,冯媪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冯媪,你能耐很大呀。连太夫人房里的姜老妪也收买了,今天你们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终于惹得太子殿下的注意,你是什么居心,不用我再说了吧?” 冯媪匍匐在地,艰难地说道:“奴婢冤枉啊。” 阿房夫人冷笑了一声,“冯媪,我一直在容忍你。你收买了姜老妪,让太夫人把你们从新都城接回长安,紧接着,你又让王叙勾引太子……你想做太子妃的乳母?哼!这青天白日的,倒纵容了你们这些贱奴的白日梦。” 经阿房这么一提醒,王叙突然意识到今天她会遇见太子,确实跟冯媪有莫大的关系。从无缘无故被太夫人召见请安,到出门时,冯媪提醒她把兔子带上,以及那温顺的兔子突然从冯媪的怀里逃出,巧合有点太多了。 如此忠心为主,如果冯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绝对是中国好保姆。 阿房夫人突然话锋一转,说:“我这里不可能再容下你,冯媪,我赐你一个恩典,你回乡养老去吧。” 冯媪看了一眼王叙,眼中万般不舍,良久才说:“谢阿房夫人恩典,老奴家乡已是举目无亲,求夫人赐老奴回新都城长住。对外就说老奴在长安住不习惯,所以回新都城了。” 阿房夫人有点摸不透冯媪的心思,难得冯媪肯答应离开,回乡下也好,回新都城也罢,只要肯离开便行,忙不迭地答应她的要求。 冯媪又说:“过几日就有收粮队回新都城,老奴届时可与他们一同回去。只是老奴还有一事需求阿房夫人务必答应。” “你说。” “请夫人将来给叙姬找一户好人家,须得是官宦之家,食邑六百石就好,但务必是做正室,不是填房,也不能为妾。请夫人遂了老奴的夙愿。” 阿房冷冷一笑:“我答应你。” 冯媪啐了口中含着的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 ,道:“为了夫人能尽快实现这个诺言,老奴有一个条件……让欢姬跟我回新都城,叙姬出嫁之日,便是欢姬回城之时。” 阿房一阵冷笑,她没想到这奴婢竟然还敢跟她谈条件,果然并不是真心想走。 “我给你生路你不走,那休怪我不客气了。”阿房对旁边的粗壮女仆一个示意,“把她指甲一个个给我撬开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王叙想想就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她想要挣扎开,却被个仆妇牢牢抱紧了,动弹不得。只见冯媪左右躲闪,最终还是拗不过她们人多势众,被强行按倒在地。 眼见竹签插入指甲,冯媪一声惨叫响彻房梁,王叙急的大叫:“你们住手,快放开她!我不会放过你们这群魔鬼!” 那拿竹签动刑的女仆满头大汗,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开口说话的王叙,然后又难为情地看着阿房夫人,毕竟这是私刑,出了差错,她是要担责任的。 冯媪满头大汗,痛的嘴唇发抖,倒在地上,身上被困得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 阿房夫人愣住了,她盯着王叙:“你能说话?” 王叙这才清醒过来,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没必要再遮掩着,便大声怒吼道:“你这丧心病狂的毒妇!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冯媪大吼:“叙姬,别说,叙姬!叙姬!不要说!” 愤怒的阿房过去扇了王叙一耳光,道:“你就是一个外面捡的野种!” 恰在此时,大门被推开了,推门的是童墨,外面站着太夫人、王琼和众奴仆。 太夫人扶着姜老媪的手,看着眼前这不堪入目的场面,微微把眼睛一闭。而王琼则满脸鄙夷地看着她们。 阿房惊惶失措地起身,太夫人平常几乎不到西苑来,她从没想过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忙惊恐地解释:“老夫人莫气,我这说的都是气话,叙姬怎么能不是我生的呢。” 太夫人转身往回走,“把她们几个都带到后堂,再派人去传主君和夫人。” 正房大院的后堂,太夫人和王莽上座,王夫人坐在东侧上首,余下诸人,依次坐着。 阿房跪在一边,王叙和童墨则扶着受伤的冯媪跪在另一侧。 太夫人问:“阿房,你今日为何在房里动用私刑?” “老夫人,贱妾知错了,贱妾今日所为,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叙姬从新都城回来后,行为粗鄙,不知礼数,从不听我这个母亲的规劝,只听冯媪这个贱妇人唆摆……” 太夫人说:“我倒没看出来叙姬哪里不懂规矩了。” 阿房忙解释:“今日太子来府给主君视疾,冯媪串通……她人,用了一些小把戏,让叙姬越过主君的安排,特为与太子见面…” 这种说法,就如同说王叙背汉偷夫似的,甚为不堪。 太夫人不禁皱起眉头,心中不悦地问:“你有什么证据?冯媪串通谁了?” “这……”阿房夫人面露难色地看着姜老媪,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姜老媪可是太夫人的心腹。 姜老媪知道指的人是她,面无惧色地从太夫人身后走向前来,跪下说:“阿房夫人说的,莫不是指老奴吧?方才老奴去西苑迎叙姬,恰逢太子的侍卫来打前哨,不让我们通过,我们便在门后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可依然不见太子车驾。我就怕老夫人等急了,便想带着她们从后院穿过来,哪曾想太子和主君已在后花园……我们都以为太子还在路上呢,如何可能特意去后花园惊扰太子殿下。” 王莽点头说:“今日太子是提前驾临的,而太子座驾在后,事前连我都不知,姜媪如何能得知?” 太夫人说:“这事我刚才就已听姜媪讲过,叙姬遇上太子,那纯属偶然。” 阿房咬死不放:“老夫人,这都是冯媪安排的。” 太夫人冷冷地道:“阿房,你为何如此痛恨冯媪,就因王叙听她的话,不听你的,就那么简单吗?” 阿房匍匐在地,说:“老夫人明察,这冯媪太过狡诈。” “刚才你说王叙是外面捡的野种,此话可当真又是怎讲?”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愕然。 “不,不,不,老夫人,我这是一时气话,叙姬是妾身的女儿。” “是嘛?”太夫人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转而问王叙:“叙姬,如果我没听错,你也说了,你不是阿房亲生的。” “回祖母的话,孙女……”王叙想着,这种情况,她只能说自己也是说的气话了。她说出实情,害了自己,更害了冯媪。 座下的众人对王叙突然能说话均感到好奇,同时更为好奇她的出身。 “老夫人……”冯媪用手轻轻拦着王叙,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忙稽首:“老奴有话要说。” 太夫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冯媪,示意她说下去。 “阿房夫人为什么千方百计刁难老奴?那是因为老奴替她保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叙姬确实不是阿房夫人所生。”冯媪抬起头看向正夫人王氏:“她的生母乃……正夫人。” “什么?!”王夫人直起了身板,王叙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王叙也惊诧,她知道原主的身份没那么简单,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 太夫人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冯媪咽了咽口中的血,嘴唇已经开裂,手依然紧握着王叙,“还记得当年我们阖府避居新都城,那年夏末,连续数日暴雨,起了洪涝,咱们都躲到了山上的别院里。那日正夫人和阿房夫人均动了胎气,同时在同一个房间里生产,由于时间紧迫,也只能用同一个稳婆接生。阿房夫人先诞下了女儿,便花重金收买了屋里的稳婆,阿房夫人跟稳婆说,无论正夫人生的是儿是女,都要把孩子的身份对调。所以,”冯媪看了眼王琼,继续说:“叙姬和琼姬一出生,身份便对调了。叙姬才是正夫人所生的女儿。” 这一席话,众人皆惊。王叙自己都懵了,她不是捡来的么?难道说,病死的那个是正夫人的女儿?正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阿房夫人才这么不上心,以至孩子夭折于襁褓? 王琼从没想过自己的出身会有问题,咬牙直接怒斥:“你胡说!一派胡言!” 冯媪磕下头:“老奴说的,句句属实。” 阿房夫人恨得连连摇头:“你个贱奴,你胡说八道!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 ”说着,欲扑过来打冯媪,被仆妇给拦住,王莽喝道:“够了!” ☆、第006章 正夫人缓过神来,她一直都有耳闻阿房对王叙不好,难道真的如冯媪所说的吗?她认真打量了王叙一眼,王叙脸儿小巧,五官是过分的一种精致,杏目如墨,模样儿着实可人。难道这才是自己的亲女儿? 站在一边伺候的王临,点头说:“难怪前几日,我路过西苑,听见阿房骂叙姬,说她不是自己生的。” 太夫人问:“此事关系体大,冯媪,你有什么证据吗?” “回太夫人,那稳婆名唤赵金,她本是有学识的罪臣之妻,当年行此勾当,也是迫于无奈。她心中有愧,当得知叙姬患病无人医治,她便偷偷送了药来。不巧被阿房夫人给撞见了,阿房夫人怕赵金守不住口,为了避免后患,便叫来护院的一个小子,让其尾随赵金回去,在半道上把那赵金给害死了。” 阿房夫人怒道:“你含血喷人!” 被打断的冯媪此时声泪俱下,把她憋了多年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我含血喷人?您自己每日里打扮得光鲜照人,却克扣叙姬的份例,作为新都侯府的千金,叙姬连一件像样的衣服,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你是怎么对我们叙姬的,你房里人都知道,可以一个个审问她们。” …… “若叙姬是你亲生的,你舍得这样对她吗?就在前儿,为了她多吃了一口肉,你搧了她多少个巴掌,您数过吗?” …… “有谁的亲生母亲会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爹的下位者做妾?你以后会这样对欢姬吗?你不会!” …… “当年你回新都城消暑,叙姬她才九岁,她知道你要回来,千里迢迢到城外去迎你这个母亲,结果被山匪绑走了,你亲眼看着她被割喉,你都舍不得100石的谷子去换她回来,有这样做母亲的吗?” …… “叙姬自那以后不愿意再开口说话,那全是因为你!你这个所谓的母亲,伤透了她的心。” 冯媪有极强的倾诉天赋,正夫人听着不由得流下泪来,太夫人也是不停叹气。 这时,王莽方问:“那稳婆一死,就死无对证了,是吗?” 阿房夫人忙说:“主君,您别听她血口喷人,贱妾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杀人啊。” 冯媪:“是,赵金死了,就死无对证了。但是那个杀死赵金的护院没死,他一直跟在主君身边,主君您可以找他来对质。” 新都侯府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下人们既好奇又兴奋地张望着,但是门面上当值的人又不敢流露出半点与以往不同的神色。 当侍从把大司马要的人带进了正房大院的后堂,大伙儿都不忘互相交流眼神,似乎都已经认定了冯媪所说的话。 那人走路带风,啪嗒一下跪在王叙的边上。 “卑职梁匹叩见司马大将军。” 阿房夫人倒冷静了,不等人发话,就先说:“梁匹,有人说我指使你杀了人。” 梁匹一惊:“岂有此事?” 一听这名字,王叙也是一惊,侧目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铜锣大眼、一脸胡渣的大叔,就是阿房夫人要她嫁的人? 王莽问他:“梁匹,你还记得新都城的一个稳婆,名叫赵金的吗?” “稳婆赵金?属下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梁匹,我记得你是从新都城调来的,还是阿房夫人亲自推荐你到我身边来当侍卫,如果你今天说实话,看你为我忠心耿耿效命多年的份上,我既往不咎。如果,你有半句虚言……”剩下的话,不言而喻,梁匹深知王莽的为人。 梁匹忙拱手说:“卑职确实不认识赵金是何人。” 阿房夫人似乎重重地松了口气。 此时,冯媪提醒道:“那你还记得十六年前,主君回长安后没多久,那日下雨,我亲耳听见阿房夫人吩咐你追杀赵金,还说事成后,她会带你回长安,推荐你到主君身边当差。” “赵金?”梁匹似乎想起来了:“是她?” 阿房夫人暗斥:“梁匹,你这莽夫,你别上她的当。” 王莽表情凝重,大声道:“梁匹,你如实说!” 梁匹忙正了正声色,说:“卑职实不知情。当年阿房夫人只是告知属下,有一老媪叫赵金的偷了府里的首饰后逃走了,阿房夫人让我去把她追回来,那赵媪最后是跳江而死,并非属下所杀。赵金跳江之前,还大声说对不起正夫人,对不起叙姬,让我不要埋没良心,卑职也实不知她所说何意。” 阿房夫人意外地看着梁匹:“你撒谎,我什么时候让你杀赵金了!那稳婆自打接生后,就没再出现过,我怎么可能要杀她。”她突然醒悟过来:“你们合谋害我!” 梁匹道:“阿房夫人,请您自重。” “阿房,”忍耐多时的王夫人终于站起身,道:“当年你是不是听见太后说,若我生个女儿,将来便嫁给太子做太子妃,所以你生了女儿后,便心生邪念,你想让你的女儿替换我的孩子当太子妃,他日再当皇后,是不是?!” 阿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目前的局势,她恐怕扭转不过来了,她中了冯媪的圈套。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结果会更为不堪,更多的秘密将会抖露出来。 王夫人缓缓走过来:“你就回答我一句,你是不是把我女儿换了?” 阿房突然一阵狂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是。我换了。我也没亏待您的女儿啊,我今日是打了冯媪,但是对王叙,我是连她的头发都没动一毛。” 面对这个结果,王临心情复杂,他站起身,不忘维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阿房,你那日可是连打了王叙好几个巴掌,还骂她是贱种。今天你是怕祖母随时会传唤王叙,所以才不敢打她的吧。”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过去,王夫人含泪恨道:“你这个毒妇。我把你女儿当宝贝似的养着,你却丢下我女儿在新都城十六年,你害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哑巴,你竟还想着把她嫁给他人做妾?!你这个毒妇!” 王夫人说着,气短难受,她的贴身仆妇赵媪忙过来扶稳了她,赵媪安慰说:“夫人莫气,所幸叙姬还在身边,您看这长相模样,哪点不比他人强。她后头的福啊,大着呢。” 王夫人满怀愧疚地看着王叙,盯着她好一番的凝视,突然抱着她痛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 哭起来:“儿啊,阿母对不起你,从你出生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阿母对不起你啊。” 王叙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心里可怜王夫人,这个结果对于王夫人来说,已经算是好的。起码王夫人认为女儿尚在身边。如果让她知道,她亲生的女儿在襁褓中就已病死,她一定没办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罢。 而王琼已经哭着跑了出去,她自小骄傲的身份,居然是假的,这个是她无法面对的事实。太夫人怕她出事,忙让仆妇们跟上去照顾。 王莽冷冷瞪着阿房,阿房匍匐在地,满脸是泪:“主君,琼姬欢姬乃主君您的亲生骨肉啊,主君,您念在她们的份上,饶过贱妾吧,我当年也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不等王莽说话,太夫人已然冷笑道:“饶了你?这血脉纲常是能乱来的吗?万一你拿外面的孩子换走我们的骨血,那怎么办?” “梁匹,你先下去吧。无关人等,也都下去。”王莽说完,众位姬妾和梁匹等都退了出去。 王莽似已下了决定,说:“阿房,你跟我也近二十年了,给你两条路走,你自己选择吧。一是,你死,王琼依然是我和夫人的嫡女。二是你活,那么王琼和王欢只能和你一起回新都城去,永不回长安。” 阿房夫人哭着求饶:“不,主君,我回新都城,让琼姬和欢姬留在你们身边。主君,她们跟我回去,那就没有活路了。” 王莽厉声说:“只能二者择其一。” “主君,您看在孩子们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你们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我不走!”王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来了,她哭着跪在门口处,“阿父阿母,我是你们的女儿,我不要跟她走。” 王琼双膝跪着走到王夫人脚下,趴在她裙摆处哭道:“阿母,我不要跟她走,我不是她的女儿,我是您的女儿。我要守在您身边一辈子,我不要跟别人走。” 王夫人不由得动了容,毕竟是十几年的母女,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忍不住抚着王琼的头发,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场面,她也做不得主。 外面起了风,满天乌云,后堂也黑压压的,除了啜泣声,再无其他声响。 王莽不为所动地盯着阿房,王叙看明白了,王莽并不是真要阿房夫人母女三人回新都城,他是要阿房夫人自残。 阿房夫人跟了王莽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垂死挣扎,她还能做什么?阿房夫人稽首在地,抬起头的时候,泪水依然挂在脸上,声音却已经冷静下来:“我死,让琼姬和欢姬留在长安。但是我还有话要说。” 阿房斜眼瞪着王叙,王叙打了个激灵,难道真实的王叙确实已经死于襁褓,她真是捡来的?阿房要跟她鱼死网破?如果阿房说出所有真相,王莽会不会连她也一起杀了? ☆、第007章 王叙正思索着要怎么阻止阿房说话,冯媪却已经轻声道:“琼姬的未来,就看阿房夫人您了。” 冯媪不是威胁,而是提醒。 阿房看了一眼依偎在王夫人裙摆下的王琼,是的,如果说出真相,王夫人必不可能再善待王琼,自己却还会死得更惨。冯媪摸准了她的命门,阿房夫人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不起眼的老仆妇手里。 王莽则冷酷无情地盯着阿房,似乎在等待她的遗言。 “贱妾有一事相求……求主君,不要让欢姬知道我已经死了,就告诉她,她阿母做错了事,接受惩罚,回新都城了。我不想让她活在我的阴影下,活得不开心。”阿房夫人说完,仰天长哭。 王叙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她对自己不好,但罪不至死,对于她的孩子来说,她也算是一个好母亲,只是她这个母爱,太自私了。而王琼则在旁低着头默默哭着,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王临似乎跟她心灵感应似的,俯身道:“父亲不如饶了阿房一命……” 众人都颇感意外,王临继续说:“她若死了,妹妹王琼也难免会伤心难过,在心底留下疙瘩……” 王临的言下之意,按照现在的趋势,若王琼以后当了皇后,她要是将母亲之死怀恨于心,那对新都侯府来说,将是得不偿失的事。 王莽一时不语,太夫人倒是明白王临所说的话,王琼今日刚觐见了太子,是个什么结果,大家都不知道。 太夫人叹了口气,问道:“叙儿,你怎么看?” 王叙低声回话:“回祖母,叙儿也不懂这些……也求父亲饶过阿房夫人一命。” 王临又道:“不妨先送阿房回新都城,以后再做决断。” 当王莽终于答应放过阿房时,外面的乌云突然变幻成了大雨,倾盆而下。 这是王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 走在回廊上,迎风走着,她渐渐了解,这个时代的人,生与死都特别的脆弱。 冯媪已经被搀回房里,女医来看了,伤的不算重,开了一些药,让好生养着。院子里的仆人都变得分外热情,忙着张罗给冯媪煎药去。 而林总管更是殷切周到地在跟前伺候着,“这房间太过窄小,我待会便让人重新安排宽敞点的屋子,叙姬缺什么,都尽可以跟下面的人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王叙对于别人的过分殷勤或不周,都会自动屏蔽,只呆呆得不予理会。反而是童墨忍不住得意的神色,笑道:“林总管,那安排离大茶室近一些的,我们下次就不会迟到了。” 这是在讽刺林总管上次在大茶室外对待王叙和王琼态度上的截然不同,林总管也只得尴尬笑着。王叙却挠有兴趣地说:“那能听到大茶室乐坊弹的曲吗?” 林总管不知道王叙并没有讽刺的意思,更是尴尬不已。 冯媪忙打圆场,给了林总管可下的台阶。 好不容易眼下没人,王叙才问冯媪:“阿房夫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今天这些事,都是保阿你安排的,是吗?” 冯媪难得神色温柔地看着她,“多少年了,我的叙姬终于开口说话了。” 看冯媪不正面回答,王叙正要问,冯媪已经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张罗这些事,那是因为你有大福,所以阿房夫人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叙半信半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 疑,又问:“那正夫人的孩子,是不是三个月的时候,就已经病死了?我是捡来的?” 冯媪伸手按住王叙的嘴唇,轻声模棱两可地道:“是,你是我捡来的,你是我捡来的宝。” “万一大司马发现我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他会不会把我杀了?” 冯媪摇头道:“你不说,我不活,这个秘密谁都不会知道。” 不,还有阿房夫人。 “阿房夫人?”冯媪若有所思,“恐怕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为什么?” 冯媪帮王叙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大司马不会让她活过今晚。” 王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王莽不是答应送阿房夫人回新都城了吗? “大司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眼里容不得哪怕一点点的沙子,阿房夫人私换孩子,那就是欺骗背叛司马大将军。刚才他愿意配合大家演这么一出戏,也全是因为,他不希望王琼记恨他。因为他也不知道王琼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真的做了皇后。” 听冯媪如此一说,王叙心底更是虚虚的,她不喜欢这种生命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压抑。 不多久,王夫人过来看王叙,她希望王叙明日就搬到她院子里去住,王叙生怕跟着王夫人,以后想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又找不到托辞,只能任由长辈们安排。 是晚,入夜后没多久,大家都就寝了,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电灯,没有其他的娱乐,习惯日落而息,习惯早睡。 而王叙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的事,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外面雨势渐渐小了,仿佛听见旁边房间传来哭泣声。 王叙起床轻轻踮起脚走过内室,深怕吵醒了睡在旁边床榻上替代冯媪守夜的童墨。 打开门栓,门外一片漆黑,唯有旁边屋子顶上的小窗口,闪着微弱的亮光。 王叙推开旁边的门,只听里面的人吓得大叫了一声。 “叙姬,是你啊?你也还没睡呢?”说话的,是王欢的保母梁媪。 这边的屋子,比王叙的要大一倍有余,但屋里只有梁媪一人陪着王欢,室内的东西似乎搬走了一些,显得空荡荡的,有些诡异。 王欢跪坐在床上,已经哭红了双眼,手中紧紧抱着被子,啜泣着喃喃喊着她阿母。 王叙走前去,跪坐下来,安慰她道:“阿母回新都城了,她住一段日子,就会回来的。” 王欢别过身去,不愿意搭理王叙。 梁媪忙斥她:“叙姬来看你呢,别不识好歹。以后还要阿姊多带携着你,懂吗?” 王欢愤愤道:“她不是我阿姊。” “别犟了,若不是叙姬求情,你阿母早……”梁媪恨不得王欢能巴结着王叙,让王叙在王夫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她们以后在这新都侯府才有个好的活路。 “梁媪,你也别说她了,让她今天好好哭一回吧。”王叙轻声说着,如果按照冯媪说的,阿房夫人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不在了。 王叙看着王欢光秃秃的眉,心怀愧疚,她不应该跟一个小孩计较,把她眉毛剃掉了,“你明日到我房里来,我教你画眉毛。” 王欢嘟囔着斜眼瞟了王叙一眼,伸手摸摸自己的眉额,终于不太情愿地答应了一声。 第二日吃过早膳,王叙房里正忙乱着收拾东西,王欢扭扭捏捏地进来,王叙帮她画了眉,又送了几样别人刚送来的礼物。 没过多久,小胖妞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性,满血复活了,王叙心底才略微放心些。 她们在中午前,就搬到了王夫人院子里,与王琼比邻而居。 王夫人给她添置了五大箱的五时常服,四屉首饰珠钗,又给她添了四个年轻侍女,四个年长仆妇。 让王叙明白,无论在哪个年代,有母爱和无母爱都是天壤之别。 王叙这边刚收拾好,宫里就来人了,昨天的北宫卫士令孟准尊照太子吩咐,亲自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来。太子派人上门送礼,这个话题足够新都侯府的婆娘们开好几次“座谈会”了。 等孟准走后,冯媪意味深长地笑道:“太子倒是挺有心意。” 王叙摸了摸那兔子,她可不想嫁给太子,成为王莽篡位的垫脚石,便笑着把兔子送给了在旁边羡慕不已的王欢。 差点把王欢都高兴哭了。 冯媪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夫人房里传午膳,王欢抱着白兔走在前面,刚好碰见王琼也从房里出来,王欢忙嘚瑟道:“三姐三姐,你看,这是太子送给二姐的兔子,二姐送给我了。” 王叙每听见别人叫她二姐二妹二女的,额头上都忍不住默默升起三滴汗,她有那么二吗? 王琼低垂着眼,她的脸色不好,昨晚应该也没怎么睡,她也不正眼瞧人,只是别过脸说了句:“起开。” 王欢不敢说话了,跟在后面的王叙,也没有说话。 不想王琼又补了一句,“显摆什么?!” 娱乐圈摸爬滚打惯了的王叙瞬间领悟王琼的意思,不由笑道:“你在意,才会觉得我显摆。我对太子妃的位置没兴趣,你也不要逼我有兴趣。” “口是心非。”王琼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王叙无奈道:“你随意,爱信不信。” 王夫人站在廊上,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可不认同王叙的想法,她一直担心太子答应了太后的提议,娶王琼为妻。现在看来,这局面还是可以挽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前期不懂这个社会的残酷,略微心慈了点,轻拍。因为她的一些现代意识,会走一些弯路,大家莫弃。么么哒。 ☆、第008章 王夫人把王欢叫过去,训斥了一番,并说:“以后这府里,王琼是你二姐,王叙是三姐,你可懂了?”王欢低头默默答应着。 吃过午饭,王夫人就往东苑而来。 太夫人也是刚吃了午膳,坐在客室由个年轻女侍帮她掏耳朵,见王夫人进来,懒懒地坐直了身体,道:“我刚想让她们去叫你过来,方才太后传来了口谕。” 王夫人跪坐在席,问太后口谕说了什么。 太夫人让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 侍女退下去,她斜靠在靠枕上,说:“昨日我命人修书送去了长乐宫,把王叙和王琼的身份跟太后说清楚了,毕竟她是我们自己家的姑祖母,理应知道这些事。太后刚刚传了口谕来,让王叙和王琼,后日进宫,太后想找她们说说话。” 王夫人悬着的心,也没法落地,“不知道太后是如何想呢。” “太后嘛,当然是喜欢咱们王家的嫡生女儿嫁给太子,但是这个婚事,还得要皇上和皇后点头才行。赵皇后也想把自家的侄女立为太子妃,皇上呢,又是左右为难,现如今啊,就看太子,想选谁了。” 王夫人点头,神秘笑着,把太子特派人送白兔与王叙的事说给太夫人听,太夫人笑道:“想不到太子有这番心思,那也正合我意。你回去找个懂规矩的老妪,让她教教王叙进宫的礼仪,免得后日闹出笑话来。” 王夫人忙答应着,太夫人对身后的姜老媪说:“姜媪,你去房里帮我把上月定做的那枚红珊瑚金钗找来。” “喏。老奴这就去。” 看姜老媪走远,太夫人才低声说:“叙姬的那个保母是个什么人?” 太夫人张氏虽然已过六十,却一点都不糊涂。她的丈夫王曼与当今太后王政君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王氏兄弟又多,所以早年王太后发迹之初,他们家并没有沾上多大的恩典,封侯封将也没有他们家的份。 后来她的丈夫和长子都相继病逝,张太夫人把希望都压在了次子王莽的身上,她知道王莽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便替他出谋划策,令其除了在家韬光养晦之外,还常到当时的大司马也就是他大伯父王凤跟前尽心伺候。 可喜王莽悟性极高,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谦恭有礼,简朴好学,与他那些喜好声色犬马的堂兄弟们大不相同,对王凤又恭敬孝顺,拍得一手好马屁,这王莽才渐渐有了出头之日,直至封为新都侯,后来又官拜武将最高级别的大司马。 可想而知,这位把自己儿子一步步往前推的张太夫人,智慧手段都兼而有之。 王夫人深知婆母的厉害,也不敢隐瞒,便靠前来,轻声说:“我昨儿也觉得她不像个普通人,就特意调查了一番。据说这冯媪是个罪臣的妾室,乍一看就是个平常妇人,但懂得颇多。王叙日常起居都是她在照顾,我看叙儿对她甚是依赖。” 太夫人点头说:“她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仆妇。你可知道,她花重金收买了我房里的姜媪,姜媪是什么人啊?轻易是收买不了她的。冯媪她如此护着王叙,想必是别有所图吧?” “冯媪是罪臣之妾,难道她是想借着叙儿进宫上位,她好借机给自家翻案?” “这些也只是猜测。不管怎么样,你去找个茬,把她打发了……” 王夫人轻声答应了,“新妇自去想办法把她遣走。不过可能得要稍加时日。” “好,不急于一时。” 姜老媪端来一个雕花黑漆盒子放在案上,太夫人把盒子推给王夫人,说:“这盒里有一支红珊瑚做的钗子,你拿去给王叙,让她进宫的时候,妆扮一下,不要过于素雅。” “新妇代王叙谢谢阿母厚爱。” ……………… 天空才微微发白,马圈里传来脆亮的嘶鸣声,清晨的空气带了丝丝凉意。 王琼身后跟着两个女侍,带着一箱的书卷站在了廊檐下,家中侍者没料到王琼会那么快出来,急忙奔去催促车辇。 而此时,王叙站在廊上由着女侍为她换上室外行走的鞋履,她以前鲜少在这个时候起来,眼神放空,望向远处,她享受这种天青色里万物都在沉睡的光景。 王琼回过头看着王叙,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谢谢你给她求情。” 王琼口中的她,是指阿房夫人。 刚想耸耸肩膀,表示不用谢。原主的教养,让王叙最后只是微微一笑,或许谁都没能帮到阿房夫人。 一路无话。王琼看着书,而王叙则是不时掀开车帘,好奇地往外看。 长安城之大超乎王叙的想象,她一直以为这个古代大都会只是灰扑扑的大乡镇,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两千年前的西部,却宛如后世的江南,城中处处绿意成荫,繁花似锦,虽无摩天广厦,却分外古朴惬意。 抵达长乐宫后,皇太后宫中的宫长张长御出来迎她们,边走边跟她们说,太后昨日染了风寒,旧疾复发,正在温室殿歇息。 王叙心中有些激动,皇太后王政君后世闻名,西汉的灭亡跟她有莫大的关系,正因为她,王氏成为西汉最大的外戚势力,她娘家九人封侯,而其中又有五位前后接任大司马。外戚强大,皇权势弱,最终导致王莽篡汉的结局。 正想着,已经进了殿门,往里走了一射之地,转过偌大的白玉屏风,正殿阶上坐着一个银发黑衣的老太太,王叙跟着王琼跪下行礼。 王政君面带病容,精神不太好,却依然微笑着招手让她们坐到她的两侧来。 待王叙坐下,王政君让她坐近一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模样儿倒有几分像你太爷爷,特别是眼睛和鼻子,真是秀气啊。若是与赵昭仪相比,谁更好看些?” 旁边的张长御忙顺着皇太后的意思,毫不掩饰地说:“我看是叙姬更好看些。” 王政君满意地笑着,也不忘坐在一旁的王琼,道:“琼儿把抄写的《诗经》带来了吗?” 几位女侍把王琼抄写的《诗经》端了进来,放在她们面前的矮案上,老太后拿起其中一卷,边看边点头称许,王琼的字确实写得俊秀。 太后说:“再勤加练习,以后必能与班婕妤相媲美。” 王琼谦虚笑道:“琼儿怎敢与班婕妤相比?”言下之意,刚才皇太后拿王叙与赵昭仪相比,王叙没有谦虚地表示自叹不如,倒显得王叙不懂规矩。 太后点头赞许琼姬的谦虚,又问王叙:“叙儿会写字吗?” 王叙说:“认得字,不过写得不太好。”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认得字就行。你们看赵皇后赵昭仪姊妹俩个,就不太识字。女人嘛,除了样貌之外,性格脾气,为人处世之道,更为重要。” 王政君当皇后的时候,并不受宠,她儿子当太子时,差点被废辍。王政君虽没有明说,但言辞间,也说明,她性格温和不争宠,没有受人于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 柄,又会拉拢人心,所以,才算坐稳了皇后宝座,最终有了这至尊之位。 王叙微笑点头应着,王琼则笑道:“皇太后言之有理。琼儿谨遵教诲。” 王政君看了她们一眼,说:“你们姊妹两个,以后也得互相搀扶,互相依靠着,没有什么比骨肉情亲重要。很多事情,不用去争,命运自有安排。我刚入宫的时候,还只是个家人子……” 王政君指着边上的女侍说:“我那时在宫里的地位,连她都不如。是命运选了我,当年选太子妃的时候,我刚好站在太子边上,太子就往我身边随意一指,我便成了太子妃。之后做了皇后,我也不与人争,我只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儿子,相信命运,无为治之,才最终有了我们这一姓之荣宠。” 王叙也相信命运,是命运让她选择了音乐,让她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但命运又开玩笑似的,让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而她面对这个结果,她不能选择无为治之。 王政君如果当初真的无为治之,她儿子的皇帝位置早就没了。王叙想着,她还得自己努力,为了保命,她必须离开这权力争夺的圈子。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 又聊了一会儿,皇太后命身边的长御带她们到长信宫逛一逛,王叙第一次进宫,怀着强烈好奇心,便爽快地跟着出去了。 看她们出去后,王政君才对旁边的张长御道:“这王叙天生一副笑脸,乐呵呵的看着倒是让人喜欢。” 张长御道:“以老奴多年看人的经验,叙姬这相貌不一般,必是有福之人。难怪皇太子会属意于她。” “皇后前日朝请,说太子属意新都侯府女公子王叙为妃,我也甚是惊讶。立太子妃之事,皇后怀有私心,一直不正面回应,昭儿又听他母后的话,我是操碎了心啊,没想到只与王叙见一面,昭儿倒是就定了,可见这婚姻大事,老天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只是顺势而为就行。” 张长御奉承道:“叙姬性格模样都好,奴婢见了都喜欢,何况太子呢。” ☆、第009章 王政君又拿起了一卷王琼抄写的书,展开来,轻声道:“我就怕她性格太好,太单纯了,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如何能生存?” “太后莫不是想让琼姬一同入宫?” “你觉得王琼如何?” 张长御低头道:“琼姬心气虽高,但她自小在新都侯府长大,各种人情世故应该会懂得更多。若是她们姊妹两个一起伺候太子,那太子哪里还有时间去看别的女人。” “正是呢。看赵皇后赵昭仪姊妹两个把持未央宫多少年?有快二十年了。人人都说,色衰爱弛,怎么就没反应在她们身上!” 张长御俯首轻声说:“据奴婢观察,自赵昭仪怀孕之后,皇后那边似乎对她有所疏远。” 皇太后听后倒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收起了手中的书卷,赵昭仪快四十岁才怀上龙裔,如果生下皇子,那对皇后和太子都是威胁,且看她们自己斗去罢。 另外一边,王琼借口去解手不愿与王叙多呆。 王叙与童墨爬上高楼,站在宫墙上远望,近处的琼楼玉宇鳞次栉比,远处的广场上,种满了一片片淡紫色的低矮花海,一望无际,这长乐宫比故宫恐怕要大好几倍,远超出王叙原本的想象。与皇帝皇后居住的未央宫距离也甚远,她只能用“遥望”两字来形容。 王叙满心雀跃地望着这些在后世已经湮灭了的景色,不禁心潮澎湃,这一遭,总算没白走。 童墨指着远处的花海,对边上伺候的女侍说:“那是什么花啊,那么多,好壮观。” 女侍笑道:“那是西域传来的苜蓿,因太后喜欢,太子亲自带着宫人种的。” 童墨难掩一脸的兴奋,对王叙挤挤眼道:“太子真是孝顺。” “太子不止孝顺,而且还有一颗慈悲之心。”这话并不是宫人说的,那宫人听见声响,已经回过头,对着走过来的女子行礼道:“班良娣。” 王叙转过身,只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色禅衣的女子款款而来,这个叫班良娣的女子,最多比王叙大一两岁,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她似乎已经知道王叙是谁,只笑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不能说话却让太子丢了魂的……叙姬?” 良娣是太子妾的称呼,王叙从没去想过太子是否有姬妾的事,可能还不止一个吧?这古代的男人可真“幸”福,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她的现代道德观,让她从骨子里接受不了自己跟多个女人分享老公的事儿,想想她都觉得不可理喻。 班良娣见王叙只低头不搭理,也不生气,只是过来握着王叙的手说:“叙姬比我小吧,你若不嫌弃,以后我就叫你妹妹,如何?” 王叙微笑着尴尬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长得这般好,不能说话,真是可惜了。”班良娣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又轻轻拍了拍王叙的手。 王叙却挣脱开来,侧头避开什么。 童墨忙轻声问:“怎么了?” 王叙说:“有蚊子,嗡嗡直响。”童墨和宫人忙给她轻轻扇着风。 班良娣明显愣了一下,对于王叙突然开口说话,很是意外,但毕竟“久经江湖”,依然满脸笑意地说:“原来不是真哑啊。那就好,以后说话,也多个伴了。” 王叙轻轻微笑着,似乎并不想跟班良娣多说话,站在原地,微微挠着下巴,眼神四周寻找着蚊子。 那班良娣却唠上了:“我倒想起一件事,太子有两个保母,其中有一个早早离宫了,因为想念太子,所以称病让太子去看她,太子念旧,于是亲自前往,结果发现保姆的病是装的,他那倔脾气一上来阿,从此再也不见那保母。” 她是提醒王叙,故意装哑吸引太子,下场很可能就会像那位保母一样,却不曾想,“啪”的一声,王叙一巴掌打在她的下颚上。 班良娣瞪大了双眼,这算怎么回事,正要发作,只见王叙有些无辜地举起了手掌,一个蚊子血印烙在上面。 童墨忙拿起手绢边帮王叙擦手,边问:“手疼了吗?好大一只蚊子,吃了那么多血。” 王叙点了点头,略显欠揍地说:“疼。” 班良娣没法发作,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幕,让她哭笑不得,王叙有皇太后这个大靠山,她也拿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 方没办法。 传话的宫女正好来传班良娣入见,也正好彼此告退。 虽然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依然没有影响王叙远眺的兴致,她看着远处的苜蓿花田出神,或者西域的大漠,有更广阔的风景在等着她去游历。她突然莫名其妙地认为自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以前的经历,都可能只是梦。 从皇宫回来,已经是傍晚,在王夫人处简单用过晚膳,王叙王琼各自回房。 入夜后,走廊上稍微有些凉意,童墨给王叙披上薄罩衣,在廊道上遇见王临,王临这几日都忙于军务,恰巧回来给母亲请安。 互相问了安,彼此也没有什么话要说,王叙正要回房,王临却叫住了她。 王叙不免心虚地回过头,王临问:“梁匹这个人,你以前认识吗?” 梁匹?王叙第一次听是在上次的家宴,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的印象,她忙摇头:“不认识。”王临依旧用他那难以捉摸的眼神打量着王叙,这让她心虚。 虽然,在大的场合里,王临在帮她说话,但是王叙久久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的,他那天应该是听见阿房夫人骂她为野种的话。 王叙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三哥?出什么事了吗?” 王临若有所思地点头笑道:“没事,随口一问,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王临离开的身影,王叙心底犯怵,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因冯媪还在养伤,所以这两天都是童墨陪夜。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噩梦,一片火海里,有人冲进来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腹……王叙尖叫着把自己吓醒了。 童墨迷瞪瞪爬起来,双眼都睁不开,问:“叙姬你怎么了?” 她能怎么跟童墨说,说她梦见自己做了太子妃,之后顺利成为皇后,王莽借着她的庇护,以皇帝的岳丈自居,到处笼络人心,最终篡汉自立?而她最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民给杀了? 王叙思前想后,她绝对不能成为这个太子妃,看似帮了王氏一族,实际上最后是一族人的灭顶之灾。但是如果她想要逃出去,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所以她决定拉上童墨。 童墨先是诧异地拒绝,在王叙威逼利诱之下只好答应了,之后才满是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逃走。 王叙将梳好的头发,拢了拢,轻声说:“我不能嫁给太子。” 童墨吃惊地张大了嘴,“叙姬,你疯了吧,你知道有多少皇亲贵胄的女儿想得到这样的机会都得不到。” “嫁给太子有什么好?后宫粉黛三千,而我只是做这三千中的一个,那多难受啊。我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当然,这个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总不能告诉童墨,她能预知未来,知道这个皇太子以后会垮台吧? “你愿不愿意陪我走?”当说出这基情满满的话时,王叙忍不住笑了。 为了表示忠心,童墨当即点头表示愿意,然后又马上摇头说:“叙姬,我们不能走,若我们走了,冯媪怎么办?大司马和夫人会问罪冯媪的。” 王叙说:“我们给她留一封书信,让她在我们没被发现前,也赶快逃走。冯媪那么机智,她不会有事的。” “但是,叙姬,这长安城奴婢也不熟啊,出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事,遇到坏人什么的,如何是好?” 认真想想也是,这古代的环境跟现代差别太大了,出去怎么生存?总不能卖艺吧?自己被卖了都可能不知道。怎么不穿越成侠女呢,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看来穿越跟投胎一样,都是技术活。 童墨见王叙有所触动,忙出点子:“咱们不如求夫人,跟夫人说,你不想嫁给太子,让夫人替你做主?夫人那么疼你,她会想办法的。” “怎么可能,夫人……阿母不会答应的。现在求她,只会打草惊蛇,我们想逃出去就难了。” “不会,夫人对你心中有愧疚,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不会忍心拒绝。”童墨回到长安,连大街都没逛过,要她陪着叙姬逃出去,又没有人可以投靠,人生地不熟的,那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她极尽所能要劝叙姬留下。 王叙道:“我才不会那么笨,自投罗网。” 童墨又想了个点子:“我们不自投罗网,咱们苦肉计呢?苦肉不成,咱们再走。奴婢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从冯媪那里偷一些金子和首饰出来,以备后路。” 王叙既没反对也没支持,只是微皱着眉头,躺在被子上,她现在是完全清醒了,哪里还睡得着。 童墨去厨房偷偷端了一碗汤来喂给她吃,她也没多想,张嘴喝了几口。等她回过味来,那已是后悔不迭。这是一碗鸡肉汁。 四更天时,王叙开始呕吐发高烧,清晨的时候陷入半昏迷状态。 ☆、第010章 新都侯府里的医师来诊断,说不是受了风寒,问是不是吃了禽类肉食过敏了? 房里的仆妇都说没有,明知王叙对家禽过敏,她们是断不会给她吃这类食物的。又传了厨房的管事来问话,也没有个结果。 王夫人又问童墨:“昨儿在宫中没吃错东西吧?” 童墨摇头:“回夫人,昨儿奴婢有跟伺候的长御交待过,端上来的菜都没有禽类肉菜。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莫不是御厨用了鸡肉汁来炖菜吧?” 王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能到皇宫里去追究御厨的不是,心疼地拿湿布覆在王叙额头上给她降温,又问医师:“这高烧何时能退?” 老医师说:“叙姬对家禽过敏,这禽肉对她来说,就如同毒|药,小人开了解毒的方子,若然有效,三剂药下去,就能把毒物清除。” 王夫人不禁反问:“若然有效?万一没效呢?” 那医师一脸为难之色,谨慎地回答:“这?试试方知。”这答案显然不能让王夫人放心。 在外间伺候的林总管忙问:“夫人,要不要去西市请吕太医过来给叙姬瞧一瞧?” 正说着,冯媪柱着拐杖进来了,她身后的仆人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冯媪随身携带专治王叙过敏的方子,她房里还常备着几副药,时时备着以防万一。 冯媪虽然有伤在身,但依然非常利索地扶起王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 叙,把汤药给她灌了进去。 王夫人对于冯媪的细心颇为满意,见她经验老道地操持,倒是放心了些。 吃完药,王叙上午就慢慢退了烧,但人不太清醒,嗜睡到晚上,才渐渐好转。王叙醒来后,屋内灯光昏暗,只见一个妇人坐在床边做针线活,挣扎着起来:“冯媪……” “叙儿,你醒了?”原来是王夫人在纳鞋底,她忙放下手上的活儿,给王叙拿了靠枕过来。 “阿母,怎么是你啊?”王叙没想到王夫人也有这寻常妇人的一面,看她做的鞋底,那式样,恐怕是给女儿准备的婚鞋吧。 “你可把阿母吓坏了,”王夫人说着拿手在她额上一贴,“想吃点什么?” 王叙摇头说不想吃,可王夫人并不理会,吩咐下人去端米粥来,王叙勉强吃了些,又懒懒的躺着,不愿意说话。 拨了拨女儿额前的头发,王夫人微笑着说:“不要太担心,这以后啊,无论你去哪儿,哪怕是嫁到皇宫去,阿母都会把厨子给你准备好了带过去,只有自己人,才能信得过。” 王叙乖巧地点了点头,她那模样,我见犹怜,王夫人是心疼地恨不得割出肉来保护她。母女俩唠了两句,王夫人才安心回去歇息。 待王夫人出去,童墨进来,王叙才懒懒地说:“你这是谋杀亲夫。” 童墨呆萌地“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懂。 王叙继续躺着,侧过身来:“你这所谓的苦肉计,只是苦了我,阿母她是不会答应的。” 童墨说:“你问过夫人了?你应该再柔弱一些,哭着求夫人,一定管用。” “有些事情,不用去做,就知道结果,所以,何必做呢?” 童墨怔怔地站在那儿,思索良久,才说:“叙姬,奴婢觉得你变了。” 王叙一脸无辜地说:“我没变,是时代变了。” 可怜的童墨,更是听不懂这“高深”的话语,只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就如皇太后说的,要相信命运。”王叙口中虽这么说着,实则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盘算。 童墨没办法,只好伺候王叙睡下。 也在那天,皇太后召了王莽进宫,她想立王叙为太子妃,王琼为良娣,问王莽的意见,王莽当即表示谨遵太后意旨。 王夫人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毕竟王琼是她一手带大的,有感情在,能这样安排,那是皆大欢喜。只是她不知道,她心爱的“女儿”,正在苦苦挣扎,打破这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两天后的下午,王叙简单梳洗,便跪坐在会客室里候着,她今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童墨引着王临进来,王叙忙起身迎接。王临坐在她对面的草席上,手里的剑轻轻放在他们之间的案上。他刚从军中回来。 王临关切地问:“妹妹身体可好些了?”王叙微笑着点头说好多了。 童墨端上茶水,便让屋内的下人们都出去了。 王临见这情形,知王叙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便主动问是什么事。 说话之前,王叙清了清喉咙,她已在心底把台词演练了几百回,但真正说出来,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说,她不想嫁给太子。 显然她这个想法完全出乎王临的意料之外,他问:“为什么?” 王叙退了退身体,把头磕在席上,缓缓说:“我如果以王氏嫡女的身份嫁给太子,新都侯府将等同于犯了欺君大罪。他日若被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什么意思?” “三哥,你昨天问我以前认不认识梁匹,我确实不认识他,但是,我想你的猜疑是对的,就是有些事儿……上一次在后堂审问的时候,冯媪虽然说的都是实情,但她没把话说全。” 王临眼神突然冷下来,他手轻轻放在剑鞘上,剑未出鞘,却已经抵在她的脖上,他冷静地问:“你是谁?” 原本紧张的王叙,反而突然平静下来,她说:“我是阿房夫人抱养回来的,她怕被发觉,所以一直不敢把我带回长安。” “那真正的王叙呢?” 王叙把她所知和盘托出,让王临不解的是,王叙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太子,他不认为欺君之罪是真正的原因,因为只要她和冯媪保守秘密,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自己也有所怀疑,但是他没有证据,哪怕真有证据,等王叙做了太子妃,他不会傻到去捅破这个谎言。 王叙语气坚定地说:“我不喜欢他。”说着,瞟了他一眼,咳嗽了几声。 王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叙的心,“你想利用我?” 瞬间红了脸的王叙,就像作弊被当场抓获似的,她避开对方的眼神,微微低着头,说:“我只能想起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这几天冯媪养伤,不会时刻跟在身边,我可以带着童墨偷偷逃出去,但是逃出去之后,要去哪里?这长安城那么大,我却没有地方可以落脚。而且我逃走了,冯媪会不会受到大人们的为难?这些事,我都解决不了。” 见对方若有所思,王叙顿了顿,继续说:“三哥,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想,你应该不会再让我以王家的女儿嫁给皇太子吧。那么前面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你帮我逃出侯府,不然,就只能把我推出去,告诉父母,我的真实身份……”王叙嘴角轻轻一笑,“落得与阿房夫人一样的下场,不知父亲会让我怎么个死法。” 王临收起剑,站起身,冷峻的双眼盯着王叙,“我为何要帮你?论兄妹之情,你我浅得很。” “既然兄妹之情那么浅,那天阿房夫人打我,你又为何帮我呢?我来长安这么久,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也。” 王叙激动地轻声说:“是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收回去?这个身份不是我自愿的,我也想做侯府的亲女儿,但我不是。我才三个月大就被抱养来,在新都城无人过问毫无亲情地活了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我只是个弃婴……” 见王叙微红的眼,王临口气缓和了一些:“既然让我帮你,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把皇太子妃的宝座让给王琼,是新都侯府最好的选择。难道……三哥你想看着我死吗?”王叙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她绕开了王临的问题,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 有点答非所问。 王临叹了口气:“我可以接受你不是我妹妹,但是阿母恐怕无法接受如斯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你们就不应该把阿房夫人调换婴儿的事抖出来,那么现在王琼依然是阿母的亲女儿,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如果不是阿房夫人突然发难被祖母逮住,冯媪也不会把这个保守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你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王临让她等两天,便走出了房门,他自己可能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帮王叙。 王临走后,童墨进来,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临公子答应了吗?” 王叙有气无力地回道:“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答应了。如果到明天晚上还没有消息的话,咱们自己走。” 童墨知道王叙的态度非常坚定,便也不再劝说,反而积极地配合,“那奴婢去把行囊准备好。” 王叙点头笑起来,她起身走回内室,边走边轻声说:“童墨,咱们逃出去之后,你不用再自称奴婢了,你我姐妹相称。”她想起自己的助理大胖,不知道她和经纪人找不到她,现在怎么样了。 童墨高兴地称喏道:“奴婢比你大几个月,是不是我做姐姐,叙姬做妹妹。” 王叙见她毫不客气,只得撇撇嘴笑而不语,心想,这丫头,老娘实际年龄比你大多了。 而此时,在会客厅入口处的幔帐里,一直躲在里面的王欢偷偷地蹿了出去。她出了门口,便快速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011章 听见异常的脚步声,童墨忙出来张望,却不见人影,问廊下浇灌花草的仆妇,方才谁从房里出去了。那仆妇摇头说,没看见人。童墨虽还是有点疑惑,也无从考证,只好作罢。 王欢回到屋里,便把所见所闻跟自己的乳母梁媪如实说了。梁媪一听,那还得了,这是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忙拉着王欢去见她的亲姐王琼,想告诉王琼真相,好让她去告发王叙的身世问题。 王琼那天刚从太夫人口中得知王叙将成为太子妃,她为良娣的事,心情甚是不佳,躲在房里哭泣,也不愿意搭理王欢梁媪,借口身体不适将她们拒之门外。 梁媪只好带着王欢到东苑去见太夫人,太夫人房里恰好有客人在,几个守门的仆妇拦着不让她们进去,她们一直在外守到夜幕初降,才不得不在仆妇们的劝阻下,回房去。 而王叙那边并不知道事情几乎败露,倒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傍晚时分,王临便匆匆赶来,让王叙她们准备好,翌日一早出府。效率之高,让王叙喜出望外。 那日早上出府,倒是简单得很,行囊是提前一晚由王临代为取走了,她们在冯媪房里留了封信,便像往常一样出来散步。 当她们走出院门的时候,似乎有双眼睛在远处的暗影里紧盯着她们,在这阴沉的清晨,显得格外渗人。 王叙谨慎地四围张望,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沿着外院的长廊,走向一辆装饰俭朴的黑布马车。四周一片寂静,她们走路的脚步虽然已经很轻,但这为了方便外院行走而换上的木屐,一声声敲在地板上,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童墨正扶着王叙登车,却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王叙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是谁?她暗暗顺了顺呼吸,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见是王欢站在不远处的廊柱边上,王叙紧张地张望四周,不见其他人,才稍微宽了心,这丫头怎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她身边伺候的老媪们呢? 正想找借口回她,童墨已经说道:“我们去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欢姬要一起去吗?” 原来刚才梁媪和王欢都在暗处盯着,远看着王叙要走,梁媪便让王欢想办法留住她们,而她自己已经往东苑飞奔而去。 王欢听说是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便将信将疑,看她们身上也没有携带行囊杂物,而且她最怕曲阳侯府那位古怪的老太君,就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叙假装满脸苦闷地道:“我也是不太想去呢,本欲留在府中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要不欢姬你代我前去请安,如何?” 王欢忙摇手说不行,她不能去。 王叙笑道:“那你帮我把太子送的兔子养好了,我晚上回来,去你那儿取。” 听王叙说晚上会回来,天真的王欢只得点头说好。 王叙和童墨顺利上了车,候在车上的王临向她们轻轻点头,似乎对于她们刚才的机智应变,颇为欣慰。 他们的马车慢慢驶出了新都侯府,往南郊而去。 静默了一阵,童墨忍不住怯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南郊,平府在那儿有处别院,平时也无人居住,暂时落脚是再好不过了。”王临说着,问坐在他对面的王叙:“在南郊落脚乃权宜之计,你以后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王叙有仔细考虑过,她想找个偏远安静的地方隐居,便如实说了。王临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地方,她说没有。 王临轻轻点头说:“这个地方我帮你找,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以后每月需给阿母写书信,我不想让阿母知道真相,以免她伤心过度。” 王叙虽然心底是希望以后与新都侯府没有任何联系,但,还是答应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又委托王临,她离家出走之事,务必不能牵扯到冯媪身上。王临也爽快答应了。 马车在一所看似普通的府邸门前停下,童墨扶着王叙下车,抬头便见那黑色大门上方写着“平氏南苑”四个黑漆大字。 虽说是南郊,却并不算僻静,在苍翠的山林之间,隐约可见至少有四五家院子,后来她才知道,这一片的房子都是京中显耀的避暑别院。 而平氏南苑旁边就紧挨着另外一家高墙府邸,府门没有任何的标记,有一辆骡车载着新鲜的瓜果蔬菜从旁边侧门进去了。 王叙她们的马车停在内院,她们刚下车,平氏南苑里的仆妇已经闻声出来迎接,帮忙收拾行李。领头的仆妇李婶很热情地张罗,王临问她:“我听晏兄说,这隔壁……不是不住人嘛?” 李婶笑道:“这房子原是我们大伯公府上的,去年卖给了一户姓高的人家,他们是上个月新搬来的,据说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他们家的夫人和少夫人才搬来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 这里静养。” 王临也不知这高姓邻居的底细,等安顿好了,便吩咐王叙和童墨,只在府里呆着,万事小心,他安排好了,就会来接她们。 王叙点头答应着,突然感觉怪怪的,他们现在的对话,好像电视剧里的男女私奔。她看了眼王临那英俊而又半冷酷的脸,心内的小鬼,喜极而泣,这是她中学时代喜欢的菜。 送走了王临,童墨就去帮李婶弄早点,王叙自己在房里收拾行囊,她只是把衣物等都放进了箱笼里,还没收拾妥当,便隐约听到有琴声从后院传来。 王叙穿着木屐,循着声音来到了后花园,那拨动琴弦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如高山流水般灌入她的心底,她试着往花园深处走去,这是古琴,她以前学过。 花园的小道由小石块铺成,两边是半膝高的花草,上面还有露珠,弄湿了王叙的裙脚。童墨快步跟过来说:“叙姬,你这是去哪里?” 王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墙边,而琴声来自于墙外,应该是一墙之隔的高府。 王叙问:“你听见琴声没?我没有听过这种曲子,它高低音衔接的方式好独特。” 童墨哪里懂这些,她所了解的王叙虽然会弹琴,却甚少与她交流看法,今日王叙突然这么一评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也没去多想,拉着王叙便往前走,王叙问她,怎么了? 童墨说:“我刚才在院子那一头看见这院墙前面好像有个门。” 沿着高墙往前走,拐角处果然有一扇不大的黑漆木门,木门紧闭,童墨双手去推,也推不开。木门边上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格看去,对面的花园与这边有些相似,都是低矮的花丛,不远处有两个相连的凉亭,离这边近些的凉亭里摆放着一架中型的编钟,几个乐师模样的大男孩围成一堆嬉笑玩耍,而另外一个凉亭里则有一个头戴深蓝色介帻的青年男子独自坐在台阶上弹古琴。 听着这世外的琴音,王叙不由得羡慕这些乐师们逍遥自在的生活,或许她以后也可以这么惬意,她微微吸了口气,看着他们出神。 琴音突然断了,王叙回过神,只见对面的花园里多了好些人,一个身穿淡蓝色深衣的年轻少妇带着侍女们给送来了茶果瓜子。 小乐师们向那少妇行礼后,都围在一起吃起了瓜果,那弹琴男子也起身行礼。 这时童墨却激动地叫起来,王叙忙按住她,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 难掩兴奋之色的童墨指着那少妇说:“那是灵姬,是尚青灵啊,叙姬你不记得她了?” 尚青灵?原主的意识慢慢苏醒,那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尚青灵? 童墨小声念念碎道:“若早知道她在这里,我们就直接投奔她来了。”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王叙,王叙一转身,木屐不小心敲在花圃的石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果然尚青灵往这边看过来,见窗边上是两个女子的身影,本以为是邻家的侍女,也没太在意。 童墨却直接喊了一声:“灵姬!” 尚青灵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仔细打量她们,又是一声“灵姬”传来,她这才疑惑着慢慢走了过来,以探个究竟。 等走近了,她马上认出了王叙和童墨,从表情看,也甚是激动,却不得不顾及仪态,快步走过来,问道:“王叙,童墨,怎么是你们?王叙,你怎么会在此处?你可安好?” 王叙支吾着说:“我……我在此处做客,青灵,好久不见。” 童墨在旁忍不住插嘴道:“灵姬,你这是成亲了吗?” 一丝苦笑从青灵的嘴角划过,刚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忙微笑着问:“王叙,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尚青灵长相极为清秀,双眼水灵灵的,肌肤也是白里透红,几乎能滴出水来。王叙觉得青灵有点像她以前关系极好的一位演员,亲切感扑面而来。她喜欢这个女子。 ☆、第012章 童墨乐呵呵地又问:“灵姬,这是你夫家府上吗?” “这是我婆母修养的别院,我们在此处住了一段时间了。”尚青灵要去开旁边的小门,怎知门被上了锁,又吩咐侍婢去找管事的拿钥匙来。 在等开门的当口,三人隔着窗子聊起来。 尚青灵的父亲尚元原本是新都城的县尉,那时王莽唯一为王叙做的一件有意义的事,便是王叙被绑匪劫持受伤后,他命尚元遣女儿给王叙做陪读,所以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后来尚元升迁至别的州府为官,便举家搬走了,她们已有两年多没见,没想到会在此处碰上。 而尚青灵去年冬新婚,可惜丈夫却在结婚当日不幸暴毙,她现在实则是寡妇身份。王叙听了不免心有戚戚然,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童墨更是流下眼泪。 青灵反而劝她们说,人生虽无常,却也不得不勇敢面对。 本以为会很尴尬的聊天,因为童墨在其中的润滑作用,反而相谈甚欢。 见侍婢迟迟未把钥匙拿来,青灵邀请她们等会儿到她这边来叙旧,王叙答应吃了早膳过去。临分别的时候,王叙说:“青灵,我有一事相求,我待会儿到你那边去,能否跟你婆母隐瞒我的身份?” “为何如此?” “我……”王叙一时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青灵善解人意地笑道:“那就只说你是我儿时好友,如何?” 王叙点头说好,因李婶到花园里找她们,三人匆忙道别。 李婶问她们在那窗边看什么? 童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们站那儿听邻居家的乐师弹琴呢。” 李婶不知王叙的身份,以为她们是从乡下刚来京师,所以看什么都好奇,也没说什么,便引着她们到客室用早膳。 而在新都侯府,终于见到了太夫人的梁媪,将她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张太夫人,太夫人半信半疑,命人去传王临来见,传话的人回来说临公子昨晚出府,至今未归。 太夫人便吩咐她最信得过的周老媪给王叙送碗姜茶过去,一探虚实。结果周老媪回来说,叙姬并不在房内,她的保母冯媪说其在后花园,到后花园也没找到叙姬的踪影。 太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小事。 此时王欢被找了来,跪坐在太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 人身旁,把早上所见都一一细说了,太夫人问:“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谁在马车上?” “没见到其他人,就只有一个车夫坐在外面。” “那车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大街出去,往右走的。” 太夫人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是往南郊去了?”也不等她们回话,便说:“梁媪,你带欢姬先回房去。没什么事,先不要出来。” “喏!” 又命人送她们回去,太夫人才对边上的周老媪说:“这事不能传出去,让太多人知道了不好,包括夫人和姜媪,还有,派人盯着王欢梁媪,没我的允许,不要让其他人接近她们。” 周老媪忙应喏。 “去吩咐门房,大司马回来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喏!”老媪想了想,又说:“太夫人,咱们何不派人去追?” 张太夫人摇头道:“既然是与王临有关,那王临总归要回来,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 老媪忙称言之有理。 平氏南苑里,用过早膳后,王叙在房里歇息,不一会儿童墨神神秘秘地进来说:“我刚才给了李婶二两金子,她等会儿就出门去给咱们办货。” 成功把李婶支走后,王叙便与童墨往后花园来,她们走到木门前,谨慎地回头看了看周围,才轻轻推开木门,锁早已经开了。 她们进去后,已经有个侍婢在里面候着,侍婢行礼后笑道:“不巧府里来了贵客,少夫人一时走不开,她让奴婢请二位到她屋里稍坐,” 王叙看了眼四周,低矮的花丛铺满庭院,这花园其实与平氏南苑大不一样,花园尽头连着后山,一条小溪从不远处的山涧缓缓蜿蜒而来,从凉亭处汇入地下河,此般风景,让王叙不由得心情愉悦万分。 凉亭里的乐师,此时却正襟危坐,王叙好奇地问:“你们府里的乐师是外面请来的吗?” 那小侍女笑道:“这些乐师都是新成侯府里送来给夫人解闷的,他们等会儿要在此为客人演奏助兴,所以都在凉亭里候着。” 童墨不知道新成侯是什么人,但既然是侯府,那必是皇亲贵胄,便谨慎问道:“你们跟新成侯府是何关系?” 小侍女道:“我家主君和夫人原在新成侯府里做事,那新成侯是皇后的娘家弟弟,后来皇后生了太子,恰好我家夫人也刚生了孩子,所以新成侯便送了我家夫人去给太子做乳母……”侍女语气中,些微有些骄傲之意。 王叙本没怎么听她说话,童墨一把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这青灵的婆婆是太子保母?那她现在来拜访,岂不是自掘坟墓,自投罗网吗? 王叙忙给童墨打了个眼色:“童墨,我给青灵带的礼物,你拿来了吗?” 童墨马上机智地配合,一脸内疚地说:“对不起叙姬,奴婢忘拿了。” “罢了,咱们先回去取吧。”王叙对小侍女说:“有劳你跟你们少夫人说,我晚些再来拜访。” 王叙和童墨转身往回走,刚过了桥,山边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一群人,不及细看,她们忙要回避,却听为首的老妇人问:“前方是何人?” 这恐怕是那位灵姬的婆母,怎么办?如果此时拔腿就跑,肯定会被逮住,到时只会更丢人,王叙只好停下来,转过身去俯首行礼。 “阿母,这是我的客人。”跟在人群后面的青灵忙走前来。 老妇人面露不悦之色,“今日不便接待外客,你怎如此不懂事。” 这话虽让王叙不爽快,却正合她意,忙福身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这不是新都侯府的女公子吗?” 一听此言,王叙惊恐抬头,说话之人持剑站在石道边上,虽然不是武将打扮,但王叙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前几日到新都侯府来给她送白兔的侍卫令孟准。 再往前一看,才发现站在青灵婆母身旁的黑色布衣青年,正是太子刘昭。 刘昭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道:“女公子不是哑的吗?怎么又能说话了?” 王叙被噎住了,童墨不知道眼前这位衣着普通的男子便是皇太子,伶牙俐齿的风范一丝不减,直接呛回去:“我们叙姬不是哑巴,只是偶尔不屑于跟某些不值当的人说话。” “不值当的人?你们今日又是特意来此,会我这个不值当的人吗?”刘昭回答着童墨的话,眼睛却是盯着王叙,嘴角嘲笑的意味更深了一层。 童墨“胆大妄为”地呸了一声,“你以为你是皇太子啊,还要我们叙姬特意来会你!” 孟准大声喝道:“小小女子,休得胡言!” 王叙忙拉着童墨,给刘昭行周揖礼:“小女子和小小女子,见过皇太子殿下。” ☆、第013章 刘昭微微应了一声,微笑着似乎是不屑再回话。 而他身边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被王叙的说法逗乐了,忍不住调戏起童墨来:“喂,小小女子,还不快行礼。”童墨已经被吓得瞪大了双眼,呆立一旁,不知如何应答,尔后,噗通跪倒在地。 高母程夫人的态度却马上来了一个大转弯,已经满脸笑意地迎上来:“原来是新都侯府的女公子,老身不知情,有失远迎。不知女公子芳名?” 王叙笑着福身道:“在下王叙,见过夫人。” 虽然立王叙为太子妃的诏书尚未颁布,但程夫人的消息向来灵通,一听名字,原来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更是热情万分地招呼着,又对青灵说:“叙姬前来,你怎不早些告诉我?如此招呼不周,还望叙姬莫要见怪。” 王叙忙帮青灵解释:“我与青灵是自小的玩伴,本只是过府来叙旧,也不想过于叨扰,还请夫人不要责怪青灵。” 程夫人笑道:“叙姬莫要客气,都不是外人。”又指着边上刚才戏弄童墨的男子说:“此乃犬子高剑,自幼跟在太子身边行走,如今是太子舍人。” 高剑玩笑道:“卑职见过太子妃殿下!” 王叙顿时尴尬地红了脸,刘昭咳嗽了一声,高剑马上贱兮兮地走前去道:“殿下,这边请。” 程夫人忙亲热地拉着王叙的手道:“这高剑啊,说话时时不知轻重,叙姬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才好。” 尚青灵也笑道:“二弟生性如此,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9 王叙你不要见怪。但我们二弟是个难得的奇才,我们现在所用的书纸,就是他和宫里的孙置一起发明的。” 什么?王叙的脑回路突然通了似的,对啊,现在才是西汉啊,怎么会已经有白纸了呢,她之前完全把这个给忽略掉了。难道有其他的现代人穿越回来,改变了这个世界吗?是啊,以前的西汉,皇后赵飞燕是没有儿子的。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改变了,是吗? 程夫人见王叙惊讶的表情,心中甚是得意,忙邀请道:“老身在敞厅备了薄酒和歌舞,还请叙姬务必赏光……” 王叙好想哭着说不要,可惜礼节上却不允许她拒绝,她唯有老老实实地拉起已经吓呆的童墨,跟着他们往前走。 敞厅与凉亭之间是一个小小的清水湖,湖面有一个三丈见方的木质舞台,一时间歌舞升平,酒盏流转。 敞厅内,太子上座,西侧是王叙和青灵,东侧是高程氏和高剑。王叙忍不住偷偷留意着高剑,他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高剑举杯向她敬酒,王叙试探地说了一句:“干杯!cheers!” 高剑马上心领神会,豪爽地大声说:“cheers!”然后一饮而尽。 王叙瞬间惊呆了。 童墨忙小声嘀咕道:“叙姬,你们干嘛互相说去死啊。” 而程夫人则用眼神示意着她这作死的儿子,轻声说:“什么去死?!尽说些不吉祥的话。” 高剑得意地摇手道:“阿母,你不懂。不是去死。是‘去而死’!意思就是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就是好朋友,我甘愿为你而死!这种说法最近在宫里流行开了。” 王叙问:“宫里很流行?” 刘昭也点头道:“是啊。难道你不是从宫里学的?” “确实是,”王叙忙撒了个谎:“上次去长信宫,宫女教我的。不知道这话怎么来的呢?” 高剑道:“宫里这些话,以后慢慢研究,来日方长,我已经‘去而死’了,你也赶紧‘去而死’!”由于高剑的发音不准,王叙忍不住笑起来,搞得大家都没来由的大笑。 看来,皇宫里一定有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不然这“cheers”从何而来呢? 正吃得酣畅之时,程夫人对着外面的舞姬拍了拍手掌,舞姬们便伴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移步室内大堂。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欣赏汉朝舞蹈,王叙竟有些痴迷。与她以前在舞台上的伴舞不同,这古代的美人儿,身姿要更为柔软,不注重力量,而更注重形态之美。 中间一个姿色绝美的舞娘身穿大红色轻纱流仙裙,体态如灵蛇般灵活,那股风流韵媚,把王叙的魂儿都给吸走了。 一曲终了,那红色舞姬刚好站在了太子的边上,便一溜依偎在了太子身上。 王叙愣了一下,只见那舞姬端起酒杯,亲喂太子喝酒。刘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张嘴一饮而尽。王叙不禁鄙夷地斜眼瞪了他们一眼。 刘昭看见王叙的眼神,不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捡起案上的小果子,亲自喂那舞姬吃。 堂上众人似乎都不以为意,程夫人笑道:“太子不如今晚就住我们府上,让秦姬伺候您。” 高剑也贱兮兮地笑着怂恿道:“这几个可是阿母千挑万选的舞姬,秦姬自小习舞,这身段啊柔若无骨。我都快被馋死了。可惜阿母偏心,指名要留给殿下。太子妃不会吃醋吧?” 王叙才不吃醋,只是除了这随便的男女关系让人遐想万千外,这皇亲贵胄公开拉皮条的事儿着实让她震惊了。 王叙虚伪地笑道,“你们随意,我什么都没听见。”恰巧又一曲终了,王叙忙尴尬地转移话题:“这乐师弹的琴,真好听。童墨,给我赏……十两金子。” 这么重的赏赐,程夫人忙笑道:“谢叙姬的赏识,少途还不快快来领赏。”琴师少途忙上前谢赏。 王叙说的豪爽,童墨却惊呆了,忙轻轻附耳上来:“叙姬,奴婢随身没有带那么多的金子。” 王叙瞪大了眼,都怪古装电视剧坑人,那怎么办才好?她第一次赏赐人东西……还当着皇太子的面……那也太丢脸了。 青灵见她似有为难,忙开口解围说:“阿风,你去我房里拿十两金子过来。”说完向王叙投来温柔的一笑。王叙顿时心底暖暖的。 待阿风拿来了金子,童墨尴尬地接过来说:“谢谢灵姬,童墨明日再还你。” 少途领了赏,忙谢恩。 王叙才问他:“你方才弹奏的曲子,高低音的转折甚是奇妙,这是你自己谱的曲吗?” 少途年若二十,相貌周正,他微笑道:“我如今弹奏的曲子,都是家师所谱。” 程夫人笑说:“少途的师父百子棋是椒房殿的乐典,精通上古琴音,是皇后座下最得宠的艺人,连老身都得礼让他三分。” 听说山外还有更高的山,王叙不禁有点心驰神往。 高剑笑道:“原来叙姬喜好长琴,不知能否献上一曲,让我等也沾沾光,享享耳福。” 童墨忙挡回去:“我们叙姬今日没有准备。” 高剑又贱贱地道:“我看叙姬一定是想留着单独弹给太子殿下听。” 青灵也拦着说:“二弟,不要为难王叙了,王叙虽学过琴,但也只是偶有学习,再者王叙乃新都侯府千金,今日登门作客,岂有让她演奏之理。” 刘昭似乎故意想让王叙难堪,附和高剑道:“我看不然,若只是偶有学习,怎会知高低转折之音甚是奇妙?来人啊,把琴端上来。” 几个仆人把王叙面前的食案给撤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椅桐木长琴放在了她的面前。童墨眼睁睁看着仆人们忙活,想去阻止她们,又不敢动,真把她给急死。 刘昭微笑着说了声:“请。” 被如此逼迫,王叙心底不免有些抗拒,脸色便不太好看。程夫人忙打圆场,道:“都说弹琴要弹自己的琴,不然不顺手……” 程夫人还没说完,一阵噪音般的声传来,不禁皱起眉头,差点双手捂耳。 王叙正在试琴。眼前的这把古琴,与她以前练习的不甚一样,她左手按弦,右手抚弄着试了几个音,噪音般的低沉弦音,让在座诸位不由得身体往后倾,似乎有躲闪之意。 少途刚想上前帮忙,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0 只听一个转音,靡靡琴声,悠然而来,仿佛太古之音,自成曲调。 王叙依着记忆,随心改编了更为明快的《归去来辞》,上一次弹古琴还是两年多前的事,那时候的自己因为烦躁的心情,怎么也弹不好。 不如今日信手抚琴,反倒有了另外一番自己没有领略过的意境。 众人虽不是乐理名家,但听得此曲,亦是身心舒悦,不由得感叹,此曲不凡。 那舞娘秦氏拿了果子欲喂刘昭,却扰了刘昭的雅兴,被轻轻用手拂去。高剑轻声问少途,这是何曲?少途茫然摇头。 正弹得兴起,不知一个重重的什么东西掉到王叙的脖子上,冰凉滑腻,她心里大叫了一声,是蛇!她不怕老鼠蟑螂,却最怕这种软骨爬行动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尖叫起来,那蛇受了惊吓,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站在太子身侧的孟准,忙道:“保护太子!”同时,已经飞跨过来,一剑削掉了蛇身,可那失去了蛇身的蛇头却依然咬着王叙的颈脖子不放,蛇血一滴滴的滴在王叙雪白的衣领上。 刘昭站起身,微微皱起眉头,正待说话,几位侍卫已经挡在他的前面,太子的安危,才是侍从们最为关心的。 王叙被这既血腥又恶心的画面,给吓晕过去。 ☆、第014章 午后,太阳和暖,王临因去了一趟友人处,才回到新都侯府。 一回去,便被传唤至东苑大茶室里,太夫人坐在正堂阶上,微微端着她那平常慈祥的笑脸,王莽站在一侧,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王临见此情形,心里已明白几分。 王莽冷着脸问:“寻你半日,这都去哪了?” 王临小心谨慎地回答:“回父亲,孩儿方才去了一趟丞相府找平晏议事。” “是吗?”王莽盯着他:“你妹妹王叙不见了,你知道吗?” 王临故作惊诧,道:“怎会不见了?” 王莽道:“我正想问你,昨日王欢亲耳听见王叙跟你说,她不是王家的亲生女儿,求你带她逃出去,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太夫人张氏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临儿,你是祖母最喜欢的孙儿,你莫要让祖母失望。昨日下人们都说你到王叙的房里去了,童墨还把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之后,王叙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这……” 张太夫人盯着王临,步步紧逼:“她有没有跟你说,她不是我们王家的亲生女儿?” 王临不想现在就说实话,最起码得等王叙安全离开了长安,才能跟长辈们交待实情,他正要回话,一个老媪领着个门童跑进来回话说,叙姬回来了,还是皇太子亲自送回来的。 王莽急问:“太子来了?” “是的,太子殿下把叙姬送到外院,说宫中有急事,就先回宫了。叙姬被蛇咬伤,也已经送回房去。” 听说王叙被蛇咬,王临忙问:“王叙受伤了?严重吗?” 门童回道:“不严重,就是好像受惊过度,脸色苍白……” 太夫人疑惑道:“王叙怎么会跟太子在一起呢?”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据说是在太子保母家里遇见的。” 正说着,林总管已经走进来,他俯身说:“回老夫人,回主君,叙姬已经回房了,伤口在高府处理过,府里的医师看了也说无大碍,夫人正陪着呢。” 太夫人问:“王叙怎么会跑到太子保姆家去了?” “我问了童墨,童墨说她们今日按照夫人的吩咐去给大伯府的老太君请安,怎知在路上遇见了叙姬自小在新都城的陪读灵姬,那灵姬乃是太子保母程夫人的新妇,后来灵姬邀请她们到她家去叙旧,她们便去了。恰巧在高府碰上了皇太子。” 王莽问:“那怎么又被蛇咬了呢?” 林管家回道:“说是午宴的时候,一条细蛇从梁上掉到叙姬的身上,咬了一口,皇太子放心不下,所以亲自送叙姬回来。” 太夫人又让下人们都退下,只留下王临,王临此时已经梳理清楚了,才继续回答道:“昨日三妹叫我过去,她是有一事要跟我商议。” “什么事?” “三妹她害怕嫁进皇宫。” 王莽斥道:“荒唐!” “上次三妹进宫给太后请安,回来大病一场。下人们都在私下议论说,宫中有人不想让她嫁给太子,所以在食物中加了鸡肉汁以致三妹中毒。她对此深信不疑。三妹的体质特殊,像皇宫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她,她昨日只是想让我来劝说祖母和阿父,为家族利益着想,应该让身体更健康的王氏女子去做太子妃。”王临说的倒是诚恳,看不出纰漏。 王莽微微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仔细打量着儿子,一时也摸不准王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王临见长辈们有所动摇,才接着说:“作为兄长,作为王家的嫡子,我认同她的忧虑,从身体素质上说,二妹王琼无疑比三妹更适合做太子妃。” 张太夫人点头道:“不无道理。王叙的身体是弱了些,对于这些,我之前也是欠考虑了。” “但是我想,这嫁的是皇太子,不是寻常人家,也不是咱们能定夺的,所以才犹豫着要不要跟长辈们说这事,孩儿也怕徒增祖母和父亲的烦恼。” 王莽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我们再议。” “喏。孩儿先行告退。” 张太夫人叹了口气,问王莽怎么看。 王莽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他拢着衣袖,跪坐在太夫人对面,只道:“王临像是在撒谎。何不拿了王叙的保母来问清楚?” 太夫人摇头道:“王叙的保母冯媪,可不是普通人,拿了她也未必会说实话。那冯媪养了一群信鸽,借口是说为了要下鸽子蛋给王叙吃才养的,是特意从新都城带来的。近日我都有派人盯着这冯媪,昨天夜里,她偷偷放飞了一只信鸽,可惜没能拦下那鸽子,不知道她是给谁送信。” “这冯媪是什么身份?” 太夫人颇为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来头可不算小。你还记得梁斌吗?” 王莽马上应道:“骑郎中将梁斌?”这当初可还曾经是他的上司,掌管长安城的骑兵,也是当年得势之人。王莽当年还为了替梁斌求情未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1 果而辞官半载。 “对,这冯媪乃是梁斌的妾,我怀疑她想借助王叙当上太子妃或者皇后之后,给梁氏一族翻案。她在宫中想必是有内应,不然,怎么能三番两次都能让王叙碰巧遇上皇太子呢?” 王莽还是有些疑惑:“梁斌当初是被张放诬陷致死。张放乃敬武公主的儿子,又得皇上专宠,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张放?但是,这些跟王叙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既然王叙是冯媪手中最大的筹码,所以想从冯媪口中得到真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拿了她来拷问,也无补于事,反而打草惊蛇。” 王莽点头道:“如今此事,也没办法确认究竟谁在撒谎。但是王欢年纪尚小,让她去构陷自己的亲姊妹,恐尚无此能耐。” 太夫人也同意道:“王欢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也爱撒谎,但如此大的事情,让她去编个没有破绽的谎言,她还太嫩了。这王叙,恐怕真不是我们家的女儿。记得当天事发,阿房在最后的时刻,欲言又止,她似乎隐瞒了什么。可惜她在回新都城的路上还是自杀了,闹得个死无对证……” 王莽站起身,在厅内踱起了步子,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打乱了他们原本的安排。 他想了想,道:“为今之计,还是让王琼做太子正妃,更为妥当。但是,我们已经在宗正府把王叙登记为嫡女,把王琼从嫡女改回了庶女,如此再改可就麻烦了。” 太夫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揉着太阳穴,道:“此事你明日就进宫与皇太后商议,毕竟王叙的太子妃位已经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允诺,必需得想办法说服太后,让王琼替换王叙的妃位。再去宗正府把王琼王叙都写成嫡女,宗正不是你提拔上来的么?他还敢为难不成?” “只能如此了。此事,须得跟夫人保密。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说明王叙不是我们王家的女儿,否则,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至于王欢和梁媪……”王莽说着,停顿下来,似乎还没完全下定决心。 太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有他不忍心的,便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做决定,她道:“我来替你拿主意吧,把她们送回新都城,以免她们乱说话。” “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刘昭送王叙回府的车驾之上。 刘昭:你是故意到高府来跟本太子假装偶遇的,对不对。 刘昭:你就那么想嫁给本太子? 刘昭:你为啥长辣么好看让本太子浑身燥热。 刘昭:…… 其实刘昭什么都没说,全程假装正经脸,对眼前佳人目不斜视。 小剧场结束。哈哈,么么哒。 ☆、第015章 第015章 已是入夜时分,王夫人房里的内堂灯烛并不算敞亮,冯媪和童墨跪在阶前。一只飞蛾飞进房来,直接扑向了烛火,只听见“吱吱”直响。 许久,王夫人才斥道:“童墨,我何时让你们去大伯候府给老太君请安的?你们想出去长安城街市上逛一逛,可以如实回禀,我会派人带你们去,何至于要偷偷溜出去呢?万一叙姬出个什么差池,你如何担当得起这个罪责?” 童墨已经吓得匍匐在地,忙磕头求饶:“夫人,奴婢知错了。” “日后若是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必不轻饶你。这次就只罚你一月口粮。” “奴婢谢夫人宽恕。” 王夫人原本板着的脸,稍微宽泛了些,道:“下去吧。看看叙姬睡醒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夫人。” 童墨默默退出去。 王夫人在屋里缓缓踱着步,不时审视跪立一旁的冯媪,王夫人面容寡淡而温润,平日对下人甚为宽和,良久她才说:“此次出了这么大的错子,叙儿能偷偷溜出府去,还被蛇给咬伤,冯媪你是她的保阿,她房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掌管,叙儿和童墨就在你眼皮底下不见了,你这职责何在?” 冯媪养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无大恙,忙告罪认罚。王夫人本就在找冯媪的错处,好把她撵出府去,这次便是个好机会。 王夫人说:“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照顾叙儿长大。叙儿是注定要进皇宫的人,作为母亲,我希望她能在宫里过得安稳踏实,但皇宫不比新都城,那里人心莫测、险恶万分,你现在身体也不好,精力恐怕也不足以应付宫里那些事……” 冯媪听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心中虽是万般不舍,但她知道挣扎没有任何意义,只得磕下头去:“老奴,但听夫人吩咐。” 跟聪明人说话确实省事,王夫人满意地点头:“叙儿进宫之后,你回新都城去吧。” 这次事件只是个借口,冯媪清楚知道这一点,她匍匐在地感谢女君的恩典,心中已是另有打算。 冯媪回到王叙房里,叙姬刚换了药,外房里仆妇婆子围了一圈等待吩咐,內房是童墨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在伺候着。那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封大,一个叫封二,是俩亲姐妹,因听说了一些冯媪勇斗阿房夫人的丰功伟绩,对这老媪是既崇拜又畏惧。 封大见冯媪进来,忙说:“冯媪您来了……那女医刚走,已经给叙姬换了药,她说明日换药再来。”说着给冯媪让出位子,好让她看得见王叙。 冯媪便对她说:“你让外屋的仆妇们把外面收拾妥当,就都先回吧,今儿也没什么事,晚上里屋我来陪夜,外屋就你们姊妹两个。今日童墨暂且歇息一回。” 封大答应了一声出去了,那封二却有点不识时务,说道:“夫人方才吩咐,说冯媪您身体尚未痊愈,上夜辛苦,还是我们这些小辈的来吧。” 冯媪啐了一口:“以后要你们担待的事,多着呢,且出去吧。” 封二还想说什么,被童墨给连哄带轰的推出去了。 冯媪见童墨也想蒙混出去,便把她叫了回来,劈头就把她的耳朵拎起来,这童墨也是从小跟着冯媪的,她深知冯媪的厉害,忙不迭迭地连声道歉。 事到如今,王叙已是“心如死灰”,她只能用倒霉透顶来形容今天的遭遇,她本来已是无精打采像蔫了的茄瓜,此时见童墨被打,忙愧疚地劝道:“保阿,都是我拉着童墨陪我走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冯媪这才松了手,对着童墨轻声骂道:“我们叙姬的太子妃位,都被你毁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2 童墨不明所以,捂着发疼的耳朵,顶嘴道:“您老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毁了叙姬的太子妃位。这次我们还恰巧遇见皇太子了,太子不知多喜欢我们叙姬。” “不要脸的小蹄子!让你还顶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竟敢让叙姬叫你姐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身份。这个世间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冯媪气的直骂,又恨地牙痒痒,边说边撕捏了几下童墨的手臂。 王叙实在不懂冯媪,有时候高深莫测像个神人,有时候又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神叨叨的妇人,忙去拦着她,不让再打童墨,并直言道:“是我不想做这个太子妃,是我不想进皇宫,跟童墨没关系,保阿要罚就罚我吧。” 冯媪长长叹了口气,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几分,她道:“这里是新都侯府,是长安城,不是你们想逃就能逃的地方。女人的命运,无外乎嫁人、生子。哪怕是逃出去了,迟早也是要嫁与他人,那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嫁个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男子,再生个至尊至贵的子息,就如当今皇太后这般,做个最尊贵的女人呢。铺好的大道你不走,却要去走遍地荆棘的羊肠小道吗?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 一番大道理滚滚而来,王叙知道没办法用现代女性的观点去跟冯媪辩驳,只得卖乖耍巧地哄着冯媪,作保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任性了。 冯媪又骂了童墨几句,才放了她出去。 王叙实则害怕跟冯媪单独呆在一起,因为自己背叛过她,总感觉良心上过不去,便讪讪地坐在镜前将发髻都放了下来。 冯媪也没再说什么,吩咐封大封二把床铺都收拾好,自过来给王叙梳头。 冯媪的手温暖而粗实,动作却轻柔,她说:“你以为这一次是不巧遇上了太子,所以才被送了回来,是吗?实则,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院子,遇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出了府,去了哪里,保阿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叙心底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这样,为何不早早拦下她? “若不是这封大靠不住,没把你们拦下来,何至于生出这么多的事。以后莫要再做如此傻事了,本应顺顺当当的事情,都被你自己给搅和了。” 冯媪把话说得轻飘飘的,王叙却心底直哆嗦,又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细问,只当没听懂冯媪话中的诡异之处,强装镇定,笑眯眯地把话题岔开。 ☆、第016章 深夜开始下起了雨,夹着初夏的气息,淅淅沥沥一直下到晌午。 长信宫里张长御永远微笑着的脸,引着王莽往里走。 皇太后王政君身体依然不见好转,她半闭着眼睛听王莽说完,才微微睁开眼说道:“这王叙的身体这么弱,又有这么个病症,确实不好把太子妃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可惜了,长得如斯俊俏的一个小人儿。” 王莽说:“此事也属无奈之举,侄儿不知该如何与皇上皇后禀示才好。” “皇上那边倒是好说,反倒是昭儿,不知他会不会愿意,后生嘛,都有那么一段倔犟的时候。” “侄儿也是惶恐,实若不行,当以大局为重,”王莽试探地轻声补充了一句:“以免椒房殿赵皇后那边再横生枝节。” 王政君自若微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赵昭仪怀有龙裔,赵皇后再去扶持自己的娘家,对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她如今也希望跟咱们联手,以稳固太子的地位。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她会多事。” 王莽这才放下心来:“那此事就好办多了。” “昭儿那边我会亲自说服他。”王政君稍微坐直了身体,轻声说:“我听人说,富平侯张放前儿在皇上面前偷偷参了你一本,你得防着他点。” 王莽颇感意外,因为他行事素来谨慎谦恭,礼贤下士,并无把柄可授予人,忙问所参何事? “那张放不知从哪里听说你那二郎王获打死家奴后,私自掩埋,无视法纪,草菅人命,可有此事?” 王莽有三子,长子王宇近年带兵镇守河西;三子王临追随他左右,现为中垒校尉,辅助执金吾窦况执掌北军;只有二子王获,怯懦多病,一事无成,只在大司农谋了一份600石的闲差。 所以,王莽马上澄清道:“王获自幼胆小,连只野鸡他都不敢杀,他怎敢做出如此不当之事?这张放简直是信口胡言,诬蔑臣下。” 王政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查清此事,毕竟王莽位高权重,与他有不同立场的官宦不少,免得让人钻了空子。 正说着,长御禀报,太子来给太后朝请。 太后便让王莽先行退下。 刘昭匆匆进来,请安后,坐在了太后的案侧,皇太后一模他身上的衣服,略微淋湿了一些,忙责怪道:“年纪也不小了,还跟小黄毛似的,怎么外面下雨,有人给你撑伞,你也不好好走路呢?” 刘昭也不解释,只是一笑了之。 王政君上下打量着孙儿,又问:“你近日都在忙什么?晒的这般黑。” “孙儿在禁军组织了一支蹴鞠队,我们这几日都在马场练习,三个月后与北军蹴鞠队决战,赢了的话,父皇会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时节多雨,若是下雨了,莫要出去淋雨,知道吗?” 刘昭笑眯眯地应着,眉宇轩昂,自有一股超凡气度。 王政君道:“你今日来得正好,皇祖母有事要跟你商议。方才大司马来觐见,他那三女儿王叙身体底子不是那么好,他还是希望让原定的二女儿王琼嫁给你当太子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昭似乎颇为意外,竟一时语塞,呆呆愣在那里。 王政君以为刘昭还是属意王叙,忙哄道:“王叙是身体太弱了,这太子妃以后是要正位中宫的,既要母仪天下,也要延绵皇嗣,身体康健最为重要。” “我看她肤色红润,喝酒一饮而尽,倒看不出身体有碍。” 王政君一怔,反问:“你什么时候跟王叙一起喝酒了?” 刘昭自觉失言,才道:“在保阿府里,碰巧遇上的。” “这么说来,你们倒是挺有缘分。可惜了,她这身体啊,不能碰禽肉,一碰就中毒。她上次进宫不小心吃了鸡肉汁炖的菜,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如此身体,如何能做太子妃。我是断不能同意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3 ” 见太后如此坚持,刘昭也没再说什么。 王政君怕刘昭不高兴,又哄道:“王叙虽说不能担当太子妃的重任,但她还是你的良娣,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刘昭表示全听皇祖母做主,王政君才满意地笑了。 王莽回到新都侯府,马上叫来林总管,问王获打死家奴一事可是真的?林总管支吾着不敢说,王莽又到内院问王夫人,王夫人见瞒不过,才如实说了。 原来是王获的一名宠妾与家奴林某勾搭成奸,王获气不过就让人打了那林某一顿,不曾想第二天那林某便死了,林某的家人都是新都侯的家奴,自知理亏,所以也不敢闹,只得偷偷将林某掩埋了事。 王莽一听,这还了得,马上命人拿了王获来,将其一顿家法暴揍,王夫人闻信赶来劝阻时,王获已是被打得血肉开花,极近晕厥过去。 王莽这才收手,又将王获那个红杏出墙的宠妾逐出府去,才算罢了。 谁知那王获也是个薄命之人,被打后得了破伤风,竟也一命呜呼。 得此变故,王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 王莽虽然懊悔打得太重,也已无回天之力,便由着依附于他的那些官员们,为其谋得了刚正不阿,绝不徇私的好名声。 就连皇帝都亲自召王莽进宫,好生安抚了一番。为了安慰王莽,皇帝刘骜当即着尚书令拟旨,欲聘新都侯府二女王琼为皇太子妃,三女王叙为太子良娣,择日纳采。 雨断断续续下了几日,依是没停,张太夫人身体不适,卧病在床。 王莽从宫中回来,已在太夫人房里伺候了大半日。 太夫人起身喝完汤药,又换了衣裳,才让王莽坐到跟前来,说:“获儿虽说不成大器,却是十分的孝顺,你和宇儿临儿常常不在跟前,也多得他来替你们尽孝,谁知竟落得如斯惨死。” 王莽忙跪下道:“儿子的错,请母亲宽恕。” 太夫人狠狠咬着牙根,说:“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张放。如果不是张放在皇上面前嚼舌根、挑拨离间,我获儿也不会死。我要他张放不得好死。” “这……” 见王莽迟疑,太夫人微微挣扎着起来,道:“张放做了那么多有亏阴司的事,你让门客和那些在你庇佑下的大臣们,私底下都多多搜罗了他的罪证来,他张放总有犯在咱们手上的那一天。” 王莽应诺答应了,实则也未按他母亲所言去做事。他身为当朝大司马,凡事以身作则,谦恭贤让,名声才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让他去跟门下之人商议如此小肚鸡肠、鸡毛狗碎之事,实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他不着急,他也深信,张放总有一天会栽在自己手上。 ☆、第017章 因王叙王琼姐妹俩,对调妃位嫁入北宫的消息已传遍整个新都侯府,这对原本就失意的王夫人更是一重打击,从此一病不起。 王叙得知自己从太子妃降格为良娣后,不得不佩服冯媪的预知能力。 不做太子妃,她倒还放心了一些,虽懊恼于不能逃脱皇宫这个大魔掌,但她知道皇宫里说不定有一个跟她一样,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她决定先去寻找这个同类,以后再想办法逃离。 王叙的身体慢慢调养好了,那日从大茶室回来,刚进院子,便碰见王琼从王夫人房里出来。 一贯傲慢的王琼已经回过血来了,她目不斜视地走到王叙身边,停下来,嘴角微微一扯,不急不缓地冷笑道:“在皇太子面前献殷勤有用吗?皇太后说的对,要相信命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有用。” 王叙咳嗽了一声,没说话,王琼以为她这是为了表示轻蔑所给出的回应,童墨轻声嘟哝道:“若不是我们叙姬身体不好,万事可都还说不准呢。” 王琼恨得一巴掌打过来,被童墨躲闪开,只打在她的脖子上。 王叙护着童墨,冷冷说道:“别跟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只会呼人巴掌。” 王琼气急了,因就在王夫人门口,才不敢大声嚷嚷,只道:“来日方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说完才带着身边人等回房去。 童墨小声道歉说:“对不起叙姬,我刚才实在没能忍住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事,她也就咋呼咋呼,不会真的怎么样。” 王叙回到房中时,却见王临已经坐在她房中内室的客座上。王叙掩盖着内心的诧异,轻声问:“三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身体好些了没。”似乎他这话可信度不高,他微微抿嘴,又才补充道:“有些事情也想问问你。” 童墨一听,忙识趣地找借口出去,把门轻轻掩上。王叙在他的案侧坐下,静静低着头,等着王临问话。 王叙是瓜子脸,高高的鼻梁,侧颜秀美,清丽无方,她微微敛着下颚,身上散发出淡淡清香,沁人心扉。 王临挪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良久才说:“你现在还想不想离开长安?你是怎么想的。” 王叙略一迟疑,平静地说:“上次进宫皇太后曾经说过,要相信命运的安排。我曾经不相信,所以想逃走,结果兜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你认命了?” 王叙微笑道:“不是认命,而是不再躲避。况且,已然失败了一次,想要再逃走,恐怕比登天还难。现在进出都仿佛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怕是有三哥帮忙,我也逃不走了。三哥……我身份的事,长辈们没有怀疑吧?” “没有怀疑。”王临善意地撒了个谎。 “我原本担心王欢会发现什么,我一直想找她解释解释,但听说她回新都城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想念阿房夫人,祖母答应让她们回新都城小住一段时间。” 王叙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因为冯媪说过阿房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了,王欢回到新都城如何能看到母亲? 王叙抬起头,仔细盯着王临,轻声说:“王欢那天就躲在这帘帐后面,听见了我们的聊天内容,我想,她应该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祖母,但是祖母并没办法确认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所以,问询过三哥我究竟是不是跟你说过自己不是王氏之女。而三哥你替我隐瞒了真相,所以祖母和父亲决定不挑破这个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4 怀疑,临时让王琼代替我成为太子妃,以保障王氏一族的利益。为了掩住王欢的口,所以只能把她送回新都城去……是么?” 王临没想到王叙的推理能力如此之强,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留下来,那又何必去较真呢。只要你心中坦荡,相信长辈们会慢慢淡忘此事。” “你说的对,阿母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我要好好做个孝顺的女儿,让她开心起来。”这确实也是王叙不敢离开的原因之一,王夫人刚丧一子,如果她再逃走的话,对王夫人是雪上加霜的打击。 “你有这个心,为兄也甚感欣慰,你若是选择进宫,我也会尽我所能,保你周全。” 这后面的一句话,让王叙瞬间有一丝的感动,她以前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亲情,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睛,微笑着点头说:“谢谢哥哥。” 静静地过了两个多月,王夫人身体已慢慢恢复,那日她让侍女来请了王叙过去。 王叙让童墨在外屋等着,独自一人到了里屋,由赵媪引着她往里走到储藏室。储藏室没有开窗户,光线半明半昧,仆妇侍女们在整理储藏室的箱笼。 王叙第一次进这储藏室,大大小小上百个黑漆柚木箱子,整整齐齐地沿墙垒到顶。 仆妇们利索地找到相应的箱笼,抬到王夫人和王叙面前,赵媪拿着钥匙打开箱笼,这是一箱子的秋季常服,是各色上等蜀锦襌衣罩袍。又开了一箱子,是夏季穿的自纺丝绸襦裙。 陆陆续续开了十几个箱子,都是王夫人这么多年来为女儿准备的嫁妆,衣裳、领抹、鞋靴、粉金等,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宝贝,把王叙瞧花了眼。 后面又开了一箱,金箔包角的黑漆铁杉木柜,打开后,里面是大大小小的或朱漆或黑漆雕花木盒子,一个个打开,尽是珍珠玛瑙璧玉黄金攒的各式头面,闪的人头发晕,原来那都是首饰盒。 又开了一箱,是大件的玉器,有香炉,有酒具酒杯,有娃娃形状的玉器摆件,有各色盛放胭脂水粉的玉盒子……为防碰碎,都用布帛给包裹着。 王夫人拉着王叙的手说:“这些都是阿母给你准备的,府里给你的嫁妆另外算。” “谢谢阿母,这么多的宝贝,女儿是第一次见。”王叙说的是实话,她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星,手头也还算富裕,但她时刻记着自己只是个卧底,不是真的明星,所以除了几件蒂凡尼的银饰钻饰和卡地亚的金镯子外,还真没啥值钱的首饰。 清点完毕,这些箱笼都垒在一侧,赵媪说:“那还有几箱子的衣物,是放回去吗?” 王夫人说:“那几箱子就给王琼吧。” 赵媪忍不住啰嗦了两句:“夫人您这个时候还想着她,不知人家可还有把您记挂在心呢。府里给她准备的可是太子妃的嫁妆,比给叙姬的可多太多了。” 王夫人摆了摆手:“别说这些话了。你们都出去吧。” ☆、第018章 下人们陆陆续续出去,王夫人坐在她日常静思的床塌上,让王叙也坐下,才对王叙说:“以后在宫里,花钱的地方不会少。阿母手上也没有多少的积蓄,有那三百多斤的黄金,到时候都会交给赵媪,让她替你保管。” 古代嫁个女儿,真不容易啊,但是,王叙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吱吱呜呜说道:“阿母,女儿可以不要这些黄金,女儿还是想要冯媪跟在身边,她伺候女儿多年,知道我的脾气……” “我知道你舍不得冯媪,不过……”王夫人并没打算告诉王叙真相,只道:“她常年在新都城这种小地方生活,不懂宫中的尔虞我诈,她跟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你太多。不像赵媪,她旧时在宫中当过差事,有她替你打点,阿母才能放心。” 王夫人见王叙不说话,进一步晓以利害:“且你进宫后也只是个良娣,太子妃虽是你的姊妹,但我怕她对你有所记恨,日后反不好相处。赵媪是看着她长大的,懂得怎么跟她周旋。” 正说着,王夫人的贴身侍女进来说,太夫人屋里的周老媪来房里回话。王夫人问:“有说什么事吗?” “老媪没说,但她带了好几个人来,看样子像是太夫人赐给两位娘姬的婢女。” 王夫人这才让王叙在屋里等着,她先出去应付一下,周老媪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代表的是太夫人的权威,她得亲自接待。 王叙一人呆坐在榻上,紫檀木的香味让她有点昏昏入睡,在静思堂绕了一圈,也不见人进来,只好也出来内室。此时王夫人正在屋里跟人说话,看背影应是赵媪,看来太夫人派来的人已经走了。 只听赵媪说:“老夫人怎么突然又让冯媪跟着叙姬进宫了?她老人家不是怀疑那冯媪靠不住,才让夫人把冯媪撵走的吗?” 王夫人也是满脸的纳闷,但并未说话,抬头见王叙出来,便让她坐到身边来,又吩咐赵媪先行退下,才说:“刚才周老媪来回话,你祖母还是让冯媪跟在你身边伺候,此事你可知晓?” 言下之意是问王叙有没有为此事去求过太夫人。王叙忙摇头说不知晓。 王夫人说:“你祖母可能也是怕你不习惯,所以才让冯媪继续跟着你。既然她日后要跟在你身边,有一事阿母须得告诉你,那冯媪不是普通妇人,她以前是朝中罪臣的妾室,如果日后她要挟你,另有所图,你务必先答应着她,然后再偷偷遣人告知阿母,我自有办法收拾她。” 王叙听了此话,震惊不已,难怪冯媪如此神通广大。 她害怕这些烦人的,不在她控制范围内的事。王夫人见王叙微皱起的眉头,忙安慰道:“那冯媪想必对你是极有感情的,她也理应会诚心待你,我儿无需过于忧心。” 王叙不由问,冯媪会有什么图谋呢? “我猜她应该是想为主家翻案。她的主家是骑郎中将梁斌,当年因涉嫌谋逆被灭族。梁家上百口人,男的都被杀头伏法了,女的或被流放,或被充当了营妓。” 王叙问:“阿母怎知冯媪的身份?” 王夫人没有任何隐瞒地和盘托出:“姜媪跟她娘家是旧亲,姜媪无意中跟她孙儿说过此事,阿房被逐出府后,她那孙儿怕出事,所以偷偷来向我告发的。” 王夫人又是一番情深意切的嘱咐,王叙都一一答应了。 不多时,赵媪进来说,琼姬来了。 王琼面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5 带微笑,施施然地进来,跪下请安问阿母身体可好些了。今天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是侯府给未来太子妃重金礼聘的礼仪老师葵君,葵君年若三十,是从宫中退役的女官。 自葵君进府后,王琼的举止确实更为端庄了。 王夫人把王琼叫过来,让她坐在另一侧,问:“前几日新成侯府送来了几匹上好的蜀锦,我让人送你房里了,你先选,剩下的给你三妹。” “谢谢阿母,女儿选了再给三妹妹送过去。”王琼见王夫人如此安排,心里也甚是满意,她才是这侯府里未来的希望,府里所有人都得把她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才合乎情理。 王夫人又道:“老夫人方才送了几个婢女过来,其中有两个头等婢女,你们姊妹二人各选一个。还有六个年纪小些的,你们一人选三个。赵媪,把人都带进来。” “喏!” 不多一会儿功夫,进来七八个婢女,都是些相貌姣好的十四五岁小姑娘,领头的两个大概十六七的模样,都是短襦长裙的打扮,一个浅绿色,另一个深绿色。 王琼站起身走过去,上下打量着这些婢女,她有点猜不透祖母的心思,那么多姿色出众的姑娘跟她进宫去,保不齐哪个就把皇太子的魂给勾引走了。那她就挑姿色略差些的吧,威胁性也小点。 她先选年纪小的,连续点了三个姿色没那么好的婢女,站在她身后的葵君轻声说:“琼姬选的这三个,何不先让给叙姬?” 王琼虽不明所以,倒十分听从葵君的建议,把先选的三个给了王叙,自己要了剩余三个姿色好的。而两个年长的婢女,姿色相仿,她按照葵君的意思,谦让王叙先选。 赵媪忙笑道:“还是琼姬谦让懂礼,处处想着妹妹。” 王夫人已经牵着王叙走过来,一手牵着一个女儿,宽慰道:“你们是亲姊妹,理应要互相扶持,互相照应。日后离开阿母,你们更该如此才好。” 王叙点头答应了,王琼起先没回应,王夫人扭头认真审视着她,王琼才挤出笑来,回答说好。 王夫人这才满意地让王叙选婢女, 赵媪问浅绿色女婢:“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姓田,名箩。” 又问另一个的名字,另一婢女答曰:“杨篙。” 王叙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要这个吧。”王叙随手点了那个深绿色衣裳,名唤杨篙的女婢。 半日之前。 张太夫人在她院子里的长廊上逗鸟儿,那是只大斑鸠,一口能吃大半只鸡腿。周老媪上前来道:“老夫人,叙姬的保母冯媪来请安。” 张太夫人挠有兴趣地问:“她来做什么?” “老奴看她脸色沉重,似乎有要事相求。” “让她进来。” “喏。” 不多久,冯媪手里托着一个褐色布包裹,从外院进来,跪在廊下叩头请安。 周老媪见太夫人不说话,便问:“冯媪,你今儿过来请安,可有何事?” 冯媪道:“老奴有一事相禀。”说着,慢慢打开身边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件深衣,一件襌衣,冯媪展开那深蓝色绣翡翠的襌衣,太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问:“这襌衣怎么这般眼熟?” 冯媪笑道:“这是您当年送给我家老夫人的六十岁贺礼,是您亲手缝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都侯府的生活即将告一段落,充满荷尔蒙的北宫之旅马上开启。啦啦啦啦。 ☆、第019章 张太夫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她当年为了巴结梁斌的母亲,而亲手做的寿礼,不等太夫人说话,冯媪已从实说来:“老奴是骑郎中将梁斌的妾室冯妘,当年我梁氏满门被炒,我因有事外出,躲过了一劫,没被没入官中。姜老媪是我的旧相识,是她收留了我,让我在侯府隐瞒身份苟活至今。” 太夫人假装不知情,道:“你是梁斌的妾室?何以隐瞒多年,现在又突然告诉老身这些事?” 冯媪道:“我以前隐瞒身份,是为了生存,现在告知老夫人,乃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家!” 太夫人原本冷然的神色,突然结起了冰霜:“你是说……” “张放是也!为了能让张放死无葬身之地,老奴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你有何想法?” “老奴有个内侄在太子身边做事,他权势虽不算大,但可以帮琼姬叙姬坐稳位置。不管她们姐妹两个日后谁做了皇后,为兄报仇之事,岂不更加的易如反掌?虽说,太后也是我们自家的亲姑祖母,但她的侄子侄孙们何止上百?那张放又是太后小姑子的儿子,手掌手心都是亲戚,所以,二郎的血海深仇,还得要我们自己来报。” 这一席话,正说到了张太夫人的心坎里了,从之前王叙两次偶遇太子的事来说,她充分相信冯媪在皇太子身边有人,太夫人这才点头道:“何尝不是呢。”忙让冯媪起来,到廊上来说话。 太夫人坐在亭子里,冯媪跪坐边上。 冯媪道:“张放这几年得宠,愈发狂妄了,去年他那小儿子张纯,杀了太子保母程夫人家的大郎,那程夫人天天到赵皇后宫中哭诉,竟也拿他没办法,最终那张纯也只是流放南阳宛城了事。” 太夫人叹道:“只怪皇上宠他,这又有何法呢。” 冯媪轻声说:“我们只有把希望压在太子身上了,可惜现如今张放的长子张筑跟太子又如同亲手足,以后又是一层障碍。” 这一层,张太夫人也都知道,所以更为无法根除张放而烦心。 “所以我恳请老夫人,让老奴跟着琼姬叙姬进宫,一则保她们姊妹的位置,二则清君侧,将张筑这个未来的绊脚石,先行除去。” 让张放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势必大快人心。张太夫人试探道:“那张筑恐怕也不是轻易能铲除的。” “单靠老奴和我那内侄,恐怕不行,所以,我们得借助程夫人的势力,必能成大事。” “如何借力?” “程夫人乃赵皇后的心腹,又是太子保母,在宫中人脉甚广,而且失子之痛她必不能忘。她那寡媳是叙姬自幼的伴读,由她从中穿针引线,应能成事。” 太夫人不得不佩服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6 媪的老谋深算,这些计谋都正合她意,此乃用人之际,放冯媪进宫,对新都侯府,未必不是件好事,便答应了。临走,还让人给冯媪送了不少的钱帛和布匹。 待冯媪出去,周老媪轻声问:“这冯媪信得过吗?” 太夫人笑道:“她是个极聪明的人,你看她如今也不单独提王叙了,开口闭口,都是琼姬叙姬姊妹两个,她知道怎么做事对自己有利。” “那原先安排的事,可还需进行?” 王太夫人喝了口热汤,道:“有这么厉害的保母在,日后宫中王琼怎么斗得过王叙呢?” “那您还放她入宫?” “所以,原先让你安排的,还得继续。只要王叙对王琼不利,就将王叙……不留痕迹地……”太夫人将块肉往空中一扔,那斑鸠迅猛地飞出去将那在空中飞转的鸡肉,衔进口中,一口吞掉。 这边新都侯府以为所有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之时,谁知又生了变故。 皇帝深信的术士张太师卜筮说,太子命贵,未登位人极之前都不宜娶妻,否则对太子对社稷都极为不利。张太师说得模糊,刘骜对此却深信不疑,任凭皇太后暴怒而无动于衷。 赵皇后从中调和也没有结果。 张太师乃是赵合德的人,大家都怀疑此事与赵合德有关,可惜苦于没有证据,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之后,多方调解,总算出了个各方还算满意的结果,因刘昭起初被封为燕王,便改纳王琼为燕王妃,宗正府造册依然是妾的身份,却以正妻之礼相待。 因了此事,皇太后更是让少府办皇太子婚礼时,场面务必极尽奢华恢宏。按照太后的意思,一定要以娶太子妃的礼数进行操办。 三公九卿自纳采卜筮择日之后便各司其职着手筹备婚礼事宜,诸侯王多在半月前就已抵达长安朝贺,整个长安城皆浸泡在太子大婚的喜庆蜜酿里。 大婚当日太子太傅孔光、丞相平当、光禄勋王嘉,左右将军等四十九位官宦大臣,与等同太子妃的王妃仪仗车驾迎于新都侯府,王莽在前院设午宴款待众人。 王琼身着玄色滚红边大婚礼服,王叙着同样的玄色暗红底婚服,在后殿祭过先祖,听取王夫人戒言,拜别祖母及家中诸人。 王琼倒是真情实感地哭了一回,王叙被氛围所感,见王夫人垂泪,不免也红了眼圈。 午后吉时,王琼登王妃车驾,六匹高大白色骏马,三十六位家人子拉着黑红白三色缎带,将婚车牵引成庞然大物。 而紧跟其后的王叙所乘车辇则犹如蚁后旁边的小蚂蚁,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所幸王叙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她本以为能悠悠然地欣赏眼前美景,可惜干旱时节,人马车驾众多,把路边的灰尘,扬起数米之高,她只得放下厢帘,无奈地跟同车已经哭肿了双眼的童墨,面面相觑。 数只被放飞的大雁,高高飞向云端,只见送亲仪仗及嫁妆车驾延绵数里,好不壮观。 车队在长乐宫前分为两队,王妃车驾以及大队人马往东走前往长乐宫,而小蚂蚁分队则继续往北前往北宫。王叙又忍不住掀开了厢帘,只见庞然大物的“蚁后”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免叹了口气。 童墨啜泣地说:“都怪我,如果我当初拦着不让叙姬出府,今天坐在王妃车驾上风光出嫁的就是叙姬您了。” 王叙见她那可怜模样,忍不住笑道:“我只是叹息,不能参加大婚典礼,听不见那礼乐之声,这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童墨只顾哭泣,并不相信王叙说的话,良久才嘟囔了一句:“幸好她也不是太子妃,不然奴婢心里要更难过。” 王叙只得帮她擦了擦眼泪,哄着她别哭了。 太子刘昭及众诸侯王骑马立于长乐宫门前迎接,一只大雁落于门前巨型铜鹤上,礼乐骤起,大雁受惊突然飞起往北而去,越过扬起的灰尘,越往前飞,灰尘愈淡,大雁慢慢穿过云淡风轻,最后立在了王叙所坐车驾的厢顶。 王叙车驾进北宫后,在含丙殿前下车,迎接她的几位贵妇人,有马婕妤马容华姐妹、敬武公主等,王叙在北宫宫长姜顺常引领下一一拜见。 马婕妤是风趣之人,她拉着王叙的手,仔细端详,正是日落时分,余晖照在王叙的脸上,肌肤润泽剔透,五官姣好周正,双眼闪着迷人的亮光,没有小嫁娘应有的羞涩,反而落落大方地微笑行礼,马婕妤不由得笑道:“我看王良娣这相貌,乃盛世美颜,冠绝六宫呀,我们太子当真好福气。” 她妹妹马容华也道:“许久没见这么可心的美人了,实在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唯独年岁最长的敬武公主只静静打量着她,神色略有诧异,只微微点头微笑不语。 冯媪忙代为应道:“马婕妤马容华谬赞了。”王叙还没从不能参加大婚典礼的“悲伤”情绪中缓过劲来,虽然脸上是微笑着的,也没开声谦让。她深知这些人是为了奉承皇太后和新都侯府,才夸张地称赞她,这些套路她还是懂的。 ☆、第020章 众人进了含丙殿,正殿已摆下仪仗,迎接她的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王叙独自一人祭拜天地,毕后,又朝长乐宫及未央宫行跪拜礼。 马婕妤代皇后赐王良娣首饰头面数盒,上等锦缎数匹,鸡心玉佩四枚,龙凤玉环一双,狐皮雀羽大氅两件,百子被面两套等…… 王叙谢过恩赐,冯媪命人取了数十万钱分与众位迎亲及伺候的宦者宫娥,皆大欢喜。 入夜时分,在偏殿的后堂举行飨宴,值得庆幸的是,筵席虽是远不及长乐宫中热闹,但也有歌舞礼乐助兴。马婕妤姐妹又喜爱说话开玩笑,帝后皆不在场,各位反而顽的更为欢心。 马婕妤笑道:“此时长乐宫里的大典,怕是还没结束呢,还是咱们这儿好,倒已经吃上了。” 马容华道:“可不是嘛,曹美人一直叨念着要来北宫偷懒,我说,罢了吧,皇后可离不开你。享福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姊妹来吧。”说完哈哈大笑。 大半天并不怎么言语的敬武公主,轻声说道:“曹美人这几年助皇后处理后宫诸事,也是劳累的很。” 马婕妤笑道:“她也乐意的,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王叙听着后宫八卦,不忘时时敬酒,她挺喜欢这种氛围,竟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7 觉得比在新都侯府要舒心。她喜欢马婕妤姐妹大大咧咧,有点豪爽又很小妇人的性格。 王叙已经敬了两巡的酒,听着外间的音乐,有些许走神。 此时,敬武公主回敬,感慨地说:“王良娣这模样,长得甚似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位旧人。” 王叙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位老公主,大概六十模样,发根有些许发白,面色红润,气质超然,一看便知是保养得宜,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马婕妤也打量着王叙,又看不出头绪来,笑问:“不知大长公主,所指何人?” 敬武公主笑道:“说来你们应不认识,那女子当年可谓倾国倾城之貌,颠倒众生,班婕妤赵昭仪倒是跟她相熟。” 马婕妤马上明白过来,不敢接话了。这皇宫里能生存下来的,都有她触觉灵敏的过人之处。 马容华问道:“此女子,现在何处?” 敬武公主摇头,转了话题道:“我若不是知道王良娣乃新都侯府嫡女,必会以为是那女子的后人呢。” 王叙微笑不语,瞥了一眼跪坐在她身后的冯媪,灯光并不明亮,冯媪恰好坐在阴影里,看不出她的神色可有变化。 不多时,筵席已散,王叙带着些许的醉意仍未离席,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碗碟里的蚕豆,轻轻哼着小调,若有所思。 方才演奏的诸位乐人,正跪在下方领赏,王叙对着正中的男子笑着说:“我刚才听琴声,就猜到是你了。你弹琴的手法很独特,我在新都侯府常听祖母座下乐人抚琴,他们的技艺手法都相仿,技巧远不如你。” 那人领了赏赐,直起身,俯首道:“谢良娣赏识,少途愧不敢当。少途当日在太子座下有幸能闻良娣抚琴一曲,犹如高山流水,让人毕生难忘。” 王叙直了直微醉的身躯,摆手傻傻笑道:“我那天是赶鸭子上架,随便弹的。今天还真想放飞自我,高歌一曲,来个自弹自唱……” “叙姬,时候不早了。”冯媪及时打断王叙,不让她继续肆无忌惮下去。冯媪有听童墨说起过她们在高府遇见太子的经过,所以对于王叙与少途的对话,也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少途听懂了冯媪的言外之意,忙告退,王叙却完全不理会冯媪,趁着酒意又说:“少途,把你的长琴借我一用,过几日还你如何?” 从未有过这种遭遇的少途,忙折身捧上他的倚桐长琴,道:“良娣若要,尽可拿去,惜此琴乃恩师所赠,不便相送,他日良娣不用时,归还鄙人便是。” 冯媪正要替她婉拒,王叙已经点头说:“甚好,那多谢了,我就弹几日。不知道少途有没有认识制作长琴的匠人,我想做一把像你这样的琴,材料要用最好最合适的。” 离开新都侯府后,王叙作为一个有嫁妆的妇女,终于可以自由地花钱了。 少途连忙答应帮王叙去找人订做。 筵席散后,王叙被引到怀画殿的配殿,这是她的居所。室内烛火洞明,王叙脱了喜服换上家常服,热闹之后的寂静。新都侯府跟过来的女侍忙碌着整理王叙日常用品。 王叙坐在镜前由着童墨帮她静静卸妆,没有作为新娘的喜悦,也没有作为嫁娘离开母亲的哀伤。她应该庆幸,今天没有新郎,不然她该反抗还是享受呢?尴尬。 冯媪让人把皇后赐的百子被铺上,出来发现童墨在一旁收拾妆奁,王叙已经趴在梳妆镜前的矮案上睡着了,她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半夜被拉起来梳妆打扮,祭拜先祖,各种繁俗礼仪……洞房花烛,却是孤身一人。 冯媪忙轻轻把她叫醒,王叙半醉半醒的说:“几点了,这是?” 冯媪道:“说什么呢,睡糊涂了。这是北宫的寝殿呢,童墨杨篙,快扶叙姬到床上歇息。” 童墨和杨篙忙来扶她,眼看扶不稳,几个女侍连拖带拽地才把她安顿好。众人不知她是心情好,喝了点小酒,微醉了,反而以为她在伤心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没有新郎。 半夜,王叙被渴醒,喝了水后就再也睡不着。她起身梳洗,怀画殿的掌事女官过来伺候,王叙换了身明绿色深衣,外罩同色绣白蜻蜓禅衣,吃了几样点心,便上车往长乐宫请安。 车上,冯媪低声跟她说:“等会儿跟燕王妃见面,你可不要行稽首礼。” 王叙有点没明白过来,因为进宫前张太夫人就特意嘱咐过,为了帮王琼立一立威风,太子众位姬妾给王琼行礼的时候,王叙要带头行最隆重的稽首礼。 冯媪继续道:“她如今也是妾,你一旦跪下去,不就等于自认矮了她一截么?等会儿你就装糊涂,懂么?进宫后,张太夫人也管不着我们了。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老奸巨猾的冯媪说得淡然,王叙重重点着头,答应了。 她们抵达长乐宫椒房殿外的时候,天刚发白,雾水深重微有寒意,椒房殿筑在高台之上,她抬起头,只能看到白墙灰瓦如展翅之鹰的前殿,慢慢拾级而上。 这个跟未央宫的椒房殿不同,是太子大婚所用居所,按照皇太后的意思,太子和王琼要在这里居住满一个月后,才能搬回北宫。 她们来得不算早的,班良娣班息带着北宫诸位姬妾等已经候在正殿后的小隔间里。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之久,才有女官来请她们进去。 内殿宫娥众多,王琼已然是一袭正装坐在起居室的主位偏东的位置上,而里间屏风后隐隐绰绰,应是宫人在给刘昭更衣。 王叙跟在班息等人身后进去,也跟着她们俯身屈膝行礼。虽然王琼不是太子正妻,但妾位还是在她们之上,见面理应要行礼。 立在王琼身后的葵君见王叙没有带头行稽首礼,连连咳嗽了几声提醒,王叙却只低着头。 葵君又向冯媪示意,冯媪却也低着头,并不看向她,让葵君无可奈何。 而此时,王琼却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良久也没听见王琼让她们归座,王叙只好抬起头来,只见王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前面的地毯发呆,跪在一侧的女官提醒道:“启禀王妃,班良娣王良娣张孺子等人给您朝请了。” 王琼这才回过神来,懒懒地说了一句:“归座吧。” 众人起身归座,良久又是无言,王叙只得尴尬地主动找话题道:“姐姐今日精神不太好,昨日太劳累了吧?”说完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8 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污,忙又补充道:“我昨日累的,趴在梳妆镜前就睡着了。” 王琼瞟了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道:“兴许是真的累了。” 班息等人因刚才被王琼晾了会儿,都认为王琼态度倨傲,想想她也不是太子妃,大家都是妾,谁比谁高贵,便也都懒懒的,并不插话。 太子刘昭已从里间屏风后走出来,直接坐到王琼旁边的主位上,同样也是一副寡淡冷峻的表情。王叙班息等起身行礼,刘昭也不瞧她们一眼,只对伺候的宦者说:“太后起来了吗?” 那宦者说:“回殿下,方才张长御已经派人来传话了,皇上皇后昨夜未回未央宫,就歇在永昌殿里,等会儿也应到长信宫来。太后的意思是,让您和燕王妃、王良娣等直接到长信宫里朝请便是。” “知道了。”刘昭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叙,半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走吧。” 王叙心底不免打鼓,刘昭和王琼两个看上去都不太对劲。王叙也没多想,轻舒一口气,跟着众人往外走。 一行人坐了步撵浩浩荡荡往长信宫而去。 因是太子大婚的第二天,又是一堆的繁俗礼仪,整整折腾了大半日。 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王琼闹肚子,忍了一额头的汗,实在忍不住了,便接连出去如厕,如此往返几回,太后见她脸色不好,午宴没用完,便让她先到偏殿歇息,让张长御传个太医给她瞧瞧。 午宴之后,帝后起驾回未央宫,太子领众姬妾出殿送行。 因王琼不在,在皇太后期许的目光下,刘昭站起身,走到王叙面前。 此刻的他,翩翩风度,温文尔雅,黑色的眸子迷人而深邃,他伸手看向她,王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他牵起,双双往外走去。 刘昭的手滚烫炽热,王叙本能想抽回,却被他抓得更紧,他附耳过来:“皇祖母看着呢,别不识抬举。” 她只觉耳朵奇痒,闻得见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和香气,不由得脸色绯红,竟觉有点眩晕,忙暗暗吸了口气,自己肯定是太久没接触男人了,才会如此反应。 ☆、第021章 送走帝后,下午还要陪皇太后看百戏,王叙被安排在东配殿的客房里午休。 由于起的早,昨晚也没好好休息,刚才又喝了点酒,实在也是太困了,王叙没有卸珠钗,和衣躺下休憩,她朦朦胧胧正要睡去,却听见极细的几声敲门声。 王叙挣扎着起来,不见童墨,她只得自己去开门。 打开房门,外面的强光照的她发晕,逆光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胸口一紧,那人把她往里一推,门自动关上。 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是刘昭。 “你做什么?” “洞房!” 说着他轻轻抬起她的脸,眼神迷离,越离越近,她正要说话,却发现嘴已经被堵上,要说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 唇瓣轻启,他的唇温润软香,还有酒的香气,他技巧高超,渐渐打开了她的贝齿,缠上了舌尖,让她酥麻难耐,渐渐放弃抵抗,轻轻□□出声。 太久没有吃肉了,她内心在感叹,着急忙慌地与他互相撕扯着,滚在了床上。 正当他们缠在一起正要尽兴时,耳边突然传来童墨的呼喊声:“叙姬!叙姬!” 王叙忙睁开眼,惊恐地看看四周,童墨正叫她起床。 天啊,天啊,幸好只是个春.梦,太羞耻了,她竟然大白天的做春.梦。 童墨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叙姬你做梦了?” 王叙扶着额头,心虚地忙否认:“没做梦,只眯了一会儿。” “叙姬,你怎么脸这么红?” 王叙吓得咳嗽了几声,忙道,是热的,这屋里太闷热了。 “太后起来了,传大家去看百戏呢。” 因为这个梦,王叙再看到刘昭时,内心不免尴尬万分,便只好低着头,尽量避免与他有眼神的对视。 但刘昭为了讨好皇太后,却总是有意无意回头跟她说两句,王叙只好“假清高”地似笑非笑地应着。脑海里偶尔闪过她刚才“摸”过的胸.肌,心里想着,自己肯定是疯了。 直至日落时分,王叙才回得北宫来。 她整个人都虚虚地靠在软枕上,这日子才刚开始呢,何时是个头啊。 大婚后第三日,王琼王叙循例到未央宫椒房殿给皇后赵飞燕请安,班婕妤马婕妤姐妹等都在座。 昨日皇后说话甚少,王叙离她也远,看的不真切,今日才算真真切切看清楚了历史上闻名的四大美人之一赵飞燕的模样。 都说环肥燕瘦,赵飞燕身材纤细能在掌上起舞,今日一见,虽没有历史传言中那般纤瘦,但五官秀美,这几日为太子大婚劳神,双目略有些疲倦,脸色笑容和蔼,身处中宫多年的笑意人生,让其气质自是超然。 赵飞燕笑道:“今日不比昨日在长信宫中,尔等姊妹不必太过拘礼。你们都归座吧。” 王琼王叙谢过座,才坐好,赵飞燕又问:“太子今日何在?” 王琼知是问她,忙小声答道:“回皇后,殿下一早便出宫了,臣妾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赵飞燕旁边的李长御道:“太子殿下方才已遣人来问安,殿下今日前往南师军营了,要稍晚才能过来。” 赵飞燕道:“那随他吧,让人给他传话,若有事要忙就不必过来了,我今日宴请的也都是女眷。”说着又问了王琼几句,才笑问王叙:“王良娣在北宫可还习惯?” 王叙是在娱乐圈打滚过的人,她知道怎么讨别人欢心,此刻的她已被赵飞燕的韵味气度深深吸引,讨这样的女人欢心,她是乐意的,不免双眼闪着亮光,笑意迎人地说:“谢皇后关心,宫人们都尽心伺候,让我仿佛还在家中一般。” “我听太子保母程夫人说,王良娣抚琴乃一绝也。”说完,赵飞燕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王叙。 听闻此言,王琼冷不丁刮了王叙一眼。 王叙忙摆手:“那日也没有丝毫准备,实在是胡乱弹琴,太子有意让臣妾当众出丑,我那琴音把房梁上的蛇都给吓出来了。” 一席话惹得马婕妤姐妹大笑,赵飞燕也笑道: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29 “你这是学了几年的长琴?” “臣妾只是听的多,学的少,正经只跟老师学过三年的琴。但我自幼对音律比较敏感,很多曲子听一遍,便会弹奏……”王叙忽觉说过了头,忙掰回来:“可惜臣在新都城长大,自小只跟着保阿学的尽是女红,没有太多机会学音律。” 赵飞燕点头叹道:“本宫年少时也是这般经历,女子学琴艺者少,我在阳阿公主府里时曾求府里的长琴大师收我为徒,可惜那老先生只收男徒不收女徒,我也就只能学舞艺了。” 赵飞燕完全不避讳自己的舞女出身,反而津津乐道。 马容华道:“可惜臣妾进宫晚,没有机会亲见皇后闻乐起舞,臣妾实没眼福。” 马婕妤也道:“此乃皇上专享福利,岂是尔等能见?” 赵飞燕半笑半恼地说:“我这刚娶了新妇,可是要做祖母的人了,你们还拿我调笑,该罚。” 马容华笑道:“臣妾该死,妾身哪里敢调笑皇后,等会午宴,妾等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可不够,怎么也得三杯。”说此话之人,是从外间进来的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身材微胖,满脸堆笑,也不见他人通传,刚好走到皇后座前,匍身行礼。 赵飞燕问:“赵昭仪身体怎样?” 微胖贵妇人回道:“太医署的两位太医刚刚诊过脉,说胎相安稳,让赵昭仪多休息少些劳累,昭仪本欲过来看看新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日天气转凉了,让她多注意保暖。他日宴饮自少不了她的。”说完,赵飞燕这才对李长御说:“起乐吧。” “喏。” 那微胖贵妇人并未落座,反而走到皇后跟前,两人说着悄悄话。赵飞燕让其坐在边上,细细听她说着事。 王叙喝着红枣茶,轻声问冯媪这女子是谁? 冯媪附身上来,轻声说:“这是曹美人,皇后的心腹之人,宫中大小事务,皆由她代皇后打理,虽然她位份最低,却手握实权。宫人都说,宁可得罪殿前这诸位婕妤容华,也莫得罪只是区区美人的曹美人。” 王叙不由多看了曹美人一眼,她也就没再多问,自顾喝着茶吃着瓜子欣赏歌舞。 皇后宫中的乐手舞者都是此时最顶级的配置,她无暇顾及其他。 赵飞燕听曹美人说完事,略微沉吟,道:“当年她满门还有谁存活至今的?” 曹美人轻声道:“无一存活。” “此事就此罢了,皇上昨日也是随口一问,陛下也是想不起这王良娣究竟长得像谁了……合德当年造的孽可不止这一两桩。”赵飞燕口中的合德乃其妹妹赵昭仪的闺名。 “皇后说什么?臣妾没听清。” “没什么。相貌有相似罢了。” 赵飞燕又看了一眼王叙,当初刘昭去了一趟新都侯府,回来后选的太子妃是王叙,她一直都好奇是怎样的女子打动她那眼高于顶的儿子? 昨日初见王叙时,见她如此美艳不可方物,本有些不喜欢,今日见她又是面若桃花,笑意盈人,说话幽默不拐弯抹角,反倒惹人怜爱。 曹美人看着皇后的眼神,低声笑道:“此女会妆扮自己,难怪太子殿下喜欢她,大司马却偏要立另一位为太子妃,不知道是何居心呢。我怕这姊妹两个的感情,怕是好不了了。” “这样也甚好。你归座吧。”赵飞燕也没多说其他的。 曹美人落座后不时找话题跟王叙闲聊,赵飞燕看着歌舞有一搭没一搭的参与其中,似乎有意冷落王琼,恨得王琼牙痒痒,却也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午宴开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班婕妤作为最年长的嫔妃,最先拿起酒爵,笑道:“今日午宴酒菜甚好,臣妾贪杯,在此祝皇后早日得偿所愿,燕王妃和王良娣早怀龙孙。” 赵皇后只是微微点头道:“你那内侄女班良娣进宫也有两年了吧,独宠专房两年之久都没怀上一儿半女,本宫也甚是惆怅啊。” 班婕妤微笑着没接话,已是自干一杯,曹美人忙打圆场:“臣妾也随一杯,祝皇后早日心愿达成” 赵皇后总算给面子举杯喝了一小口,王琼王叙各喝了一杯,曹美人转向马婕妤姐妹:“方才是谁说要自罚三杯的?” 马婕妤忙举起酒杯笑道:“皇后座上,又有你这个曹美人监督着,我们怎敢忘记。”说着豪爽地先喝了一杯。 马容华也笑道:“椒房殿里的酒那么好喝,奴家还巴不得多喝几盅呢。” 赵皇后笑道:“你喝便是!若喜欢,让李长御着人给你们送几坛子过去。” “谢皇后赏赐,也不劳烦李长御,我自个抱两坛子回去。”马容华说着,几个人笑作一团。 王叙看着她们互相调笑,古人笑点低她是知道的,笑点如此之低,她也是首见。 王琼拿起酒爵,对皇后说:“臣妾祝皇后,身体康健,长乐无极。” 皇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王琼又敬众嫔妃,马容华端起酒杯笑道:“去而死!” 一听这话,王琼的脸色瞬间变了。 曹美人和马婕妤姐妹又是一阵大笑,曹美人忙解释说:“燕王妃莫介怀,此乃宫中近来流行的祝酒辞。” 王琼尴尬笑着,王叙此前在高府听过这祝酒词,仍禁不住好奇,顺势而问:“不知道这祝酒辞是怎么流行起来的呢?” 众人皆说不出所以然来,唯有马容华道:“据我所知,此话是北宫传过来的。北宫如何传起的,那应该又是张筑平晏高剑他们几个喝酒先传开的。” 高剑是青灵的小叔子,平晏呢,她从王临口中知道是平丞相的儿子,上次她逃出新都侯府,就是住在他家别院里,张筑这名字她第一次听。王叙又问冯媪,冯媪先不语,之后才说:“此乃张放长子。” 王叙突然明白了,这是新都侯府的仇人之子,便没再接话。 ☆、第022章 午宴之后,皇后赐了王琼王叙各九件首饰金器,二十四匹蜀锦,二十四坛上酿,因不分嫡庶无分彼此,让王琼内心更是不快。 众人正要散去,宫人来禀,赵昭仪来见。 不多时,一位风韵极佳身怀六甲的贵妇人施施然地进来了,正要给皇后行礼,赵飞燕已道:“妹妹免礼了,你今日不在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0 昭阳殿休息,这般操劳做什么。” 赵合德笑道:“这两日把我困在昭阳殿里,心里着急要见我们的新妇呢。”说着环顾一周,眼神定在了王琼王叙这边,王琼王叙姐妹忙起身行礼。 赵合德比赵飞燕要丰腴,凤目青眉,自由一股风流韵味,她含嗔带笑地走过来,打量着姐妹俩个,啧啧称道:“昨日马婕妤跟我说我们太子真真好艳福,我原不相信,恕我直言,大司马和王夫人长什么样我是知道的,她家女儿长得再好看,能比得过班良娣?今日得见,果然是我眼界太浅,真真都是极顶美人啊。”说着拉起了王叙的手,欲仔细端详。 王叙吓得一头冷汗,不曾想赵昭仪说话如此耿直,果然是“受宠任性”。 赵飞燕冷眼看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丝的笑意:“你看她长的像谁?” 赵合德摇头道:“美人皆是一般摸样,都肌肤胜雪,黛眉清目……妹妹哪看得出来像谁。是吧,班婕妤。” 班婕妤只微微低头一笑,赵昭仪也不等她说话,已对身后的女官说:“范顺常,快把我绣的香囊拿来,送她们姊妹一人一个。” 王叙谢了礼,接过赵昭仪送的香囊,往鼻子底下轻轻一闻,芳香扑鼻,有点像含笑花的香味,但是比含笑花更浓郁。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戴了不怀孕的香囊吧?当着皇后的面送的,理应不会。 赵皇后看了一眼曹美人,曹美人忙领会其意,过来欲搀了赵昭仪往主位上走,赵昭仪摆开她,笑道:“我这才六个月,轻便的很。”果然独自利索地走到皇后案旁坐下。 众人本欲离席的,都不敢动了。 赵合德正眼也不瞧大伙儿一眼,只道:“我有事跟姐姐商讨,诸位请回吧。” 在座的各位皆不敢接话,赵飞燕微微颔首说:“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才纷纷行了礼,一一告退。 等人都走了,赵飞燕才轻声问:“你方才送她们姊妹两的香囊,可是含了息肌丸的?” 赵合德嘴角挂着任性的笑意,道:“我们年轻的时候,用了多少的息肌丸,姐姐不是还生下了太子,而我也在这个年纪怀上龙裔了吗?再说,她们生不生的出来,那不重要,我们赵家的女人,能怀上才是最紧要的。难道姐姐日后,还真想把这个燕王妃扶上皇后的宝座?” 赵合德说的不无道理,王琼从太子妃变成燕王妃,赵飞燕知道是妹妹捣的鬼,但是最终的结果她是默认的。 赵合德又继续说:“倒是这个王良娣,太像一个人了。我刚才握着她的手,心里哆嗦了一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的像的人。” 赵皇后默默听着,没有接话,赵昭仪似乎是有备而来,继续道:“这王琼和王叙乃是同母双胞姐妹,竟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姐姐不觉得可疑么?” 赵飞燕摇头道:“我倒是派人查过,这王叙是王夫人嫡出,而王琼是个庶出的女儿,新都侯为了抬高燕王妃的身份,才说她们都是王夫人嫡出的。” “姐姐,你还是太善良了,这你也相信呢?据我所知可不是如此情况呢,”赵昭仪轻飘飘的道:“这王叙是在新都城长大的,一个嫡出的女儿为什么会被独自喂养在新都城?当时皇太子都看上王叙了,而王莽却还非得让王琼来当太子妃?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飞燕的心噗通跳跃着,道:“你思虑过重了吧,王叙是身有残疾,她对禽类过敏,王家应是为了保障未来的后位,才作此决断的。” 赵合德脸色浮起了不可捉摸的笑容:“姐姐可能有所不知,芳姬也从不吃禽肉。而且她当年是真的怀上了。” 赵皇后不说话了,赵昭仪道:“当年虽然是我让人去逼她喝的堕药,但是我也没亲眼见她滑胎,送她出宫的李德可是姐姐心腹呢,当年李德出宫后,就消失了,这其中有诈。姐姐算算时间,如果那个孩子生出来了,不正好是王叙这般大么?不止年岁,连月份都对的上。” 空气似乎凝住了,赵飞燕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她看着赵合德计谋深造的神色,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妹妹的对手,只好不说话了。 赵合德握着姐姐的手,轻声说:“王叙若真是芳姬的女儿,太子必不能跟她圆房,不然,可就乱了……姐姐可是在思虑,没有实证如何证明?宁可错,不可乱呀。太子何愁没有女人呢。” “既是如此,妹妹有何良策?” “王叙现在明面上是王莽嫡女,我们现今既不能废她也不能让她无故消失,为今之计,只有跟太子如实道来,让他知道王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让太子疏远王叙,此乃万全之策也。” 赵飞燕微微闭上了眼,头炸裂的疼,妹妹这步棋下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边厢,王琼回道长乐宫椒房殿,便把赵昭仪送的香囊往地上一掷,满怀怒意地对紫萝说:“把这香囊收起来,不要再让我看见。” 紫萝忙捡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少顷,宫人来禀,班良娣来请日安,已等候多时。 王琼只好让她进来,班息本是不想来的,谁知皇太后却下了懿旨,让她们这些姬妾每日都需来给王琼请安。 不巧又遇上王琼心绪不佳,班息行礼后,只见王琼冷冷地问:“今日未央宫椒房殿的家宴,为何不见班良娣呢?” “这……”班息一时语塞,尴尬道:“此乃皇后迎燕王妃与王良娣的家宴,妾身微薄,平日只在北宫行走,无诏不得进出未央宫。” 王琼半笑不笑地扬起头,傲慢地瞟了她一眼:“我见你身材虽是微胖,脸色却不好,恐身子底也不好吧,难怪母后烦恼,说你独宠专房却无所出。班良娣,好好在你宫里呆着吧,无诏也不用来此请安了,好好养着吧。” 一席话说得班息脸色愈加难看,王琼最终还是在葵君不断的眼神提醒下,放过了继续羞辱班良娣的机会。 待班息退下后,葵君问:“王妃何苦为难她呢。” “班良娣明着是来给我请安,实则还不是想来见皇太子!”王琼懊恼地说:“一张大圆脸,我哪里不如她?两天了,太子……”王琼气得话到嘴边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葵君屏退众人,跪坐到王琼案旁,试探地问:“太子殿下这两天都是和衣而睡的,是么?” 王琼羞红了脸不说话,葵君自是了然,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1 唯轻声道:“太子恐怕还是忌惮王氏宗族权势太盛,怕你一朝怀孕生下皇孙,更是坐大王氏权势。以后要慢慢释下太子心中顾忌才是。此事你我二人知道便了,莫让府里人知道,徒增彼此猜忌。” 王琼心里满是委屈,两行清泪止不住流下来,葵君忙拿了手绢帮她拭去眼泪,王琼哽咽着哭诉:“太子对我这般冷淡,奈何皇后也如此。我如今这身份尴尬,皇后待我如待王叙竟是一般的待遇,不分你我……燕王妃,谁要做燕王妃!” “依老奴看来,皇后并非喜欢叙姬而不喜欢你,恐怕这只是离间计,好让你姊妹二人互相提防,互相猜忌。皇后原本属意她娘家的侄女做太子妃,她那侄女迟早要进宫来的,如果你们姐妹俩如同赵皇后赵昭仪当年独得皇上专宠那般把持着皇太子,她那侄女以后就没有机会上位了。”葵君神态自若,侃侃而谈,见解独到而不偏颇。 “葵君的意思是?” 葵君轻轻拍着王琼的肩背,说:“当务之急,牢牢抓住皇太子的心才是最要紧的,你跟叙姬理应携手并进才是,切莫同室操戈,中了他人圈套。” “王叙,我可暂且忍她。至于班良娣,我却不能。” 葵君不解,道:“她不过是皇太子众位侍妾中的一个而已,她家世好,也懂礼节,不必跟她斤斤计较,反失风度。” “葵君错矣,你不知这位班良娣是有多受宠,太子大婚之日所佩香囊,绣了个‘息’字,那不正是班良娣的闺名么?这位班良娣肯定是使了什么巫术,让太子为了她,连碰都不碰我。我如今又不是正室,也只是个姬妾而已。”王琼说的愤然,葵君轻轻摇着头,方才说的话都白说了,莫名劳心。 葵君只得叹道:“若要对付她,并不难。只是琼姬须得答应老奴,莫在明面上使她难堪。吾辈虽有皇太后庇护,但太后千秋已盛,庇护得了一时,庇护不了一世。能庇护琼姬的,唯有皇太子也。老奴所言,不知琼姬可听进去了?” 稍微平复心绪的王琼,终于还是答应了。葵君方才觉得心安了些。 ☆、第023章 而另一边厢,王叙回到寝宫便小憩了会儿,睡醒后百无聊赖坐在外寝室里发呆。她唯有到处闲逛打发时间,她的寝宫后殿有个不小的敞厅,敞厅外有个小小的花园。 她站在敞厅里,享受着半昼的暖阳,突感身心惬意。而跟在她身后的童墨低声叹了口气,道:“不知道皇太子什么时候才能来咱们这里呢。” 王叙也不理会童墨,轻轻伸了个懒腰,笑道:“去给我找些书纸和炭笔来,再让人在这敞厅摆两张的矮案和座垫,把少途的琴也取来。” 在这寂寞深宫,她除了可以把琴艺操练起来,还可以背曲,谱曲,练嗓子……可做之事有很多,军营里三年的艰苦培训早就让她练就了不怕孤寂的本事。 那日闲来无事,王叙在北宫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含丙殿,因为知道刘昭还住在长乐宫,所以她也就自在地在含丙殿逛起来。 含丙殿偏殿议事厅侧边有间大书房,三面高耸的书架上摆满了竹简和帛书,书房里有股特殊的竹简应有的香味。 书房当班的内侍看王叙进来,也不敢赶她出去,行礼后问道:“良娣要找什么书籍?奴婢帮您找。” 王叙笑道:“我路过此处,进来随便看看。” 她随手拿起书架上的竹简,翻开来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复又合上。又翻开另一侧的帛书,这是隶书,她看得懂,但是内容她没有兴趣,复又合上。 王叙问:“有关于音律的书么?” 那当班内侍忙道:“有的。我帮良娣找找。” 内侍帮她找书的当口,她围着书房转了一圈,书桌旁边的小案上,摞着一堆几十张的木牌,王叙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木牌,不到巴掌大,极薄,一面刻着小篆字体的大大的“汉”字,另一面画的东西她却看不懂,鬼画符? “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叙吓了一跳,忙把手中木牌收到袖中。 不知何时刘昭已经站在了身侧,这会儿不需要演戏给皇太后看,刘昭脸色微愠,双眸冰冷如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王叙脸上热辣辣的觉得自己好像做贼被当场抓住似的,有些丢人。 一旁的童墨和内侍们闻讯赶来,内侍忙打圆场道:“回殿下,王良娣来找关于音律的书,奴婢正帮忙找呢。” 刘昭喝了一声:“谁给你的权利!”内侍吓的忙低下头,刘昭又叫了声:“黎旦!” 跟在他后头的宦者忙道:“殿下,怎么了?” “以后我不在宫中,谁也不允许私自到这书房里来。” 黎旦忙应诺。 王叙自知理亏,却不想刘昭当众落她的面子,让她羞愧难当,只好微微俯首行礼,静静退出来。今天是她太大意了,这是皇宫,不是寻常人家。 外面已是日落,微微有些凉意,童墨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渐渐传来啜泣声。 回头见童墨灰头土脸低着头,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王叙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道:“别哭了,今天是我不对,是我疏忽了。对不起让你丢了面子。” 童墨道:“叙姬哪里有错?分明是殿下故意让我们难堪。” 王叙举起手中一直握着的木牌,又前后正反两面仔细查看。 童墨看了后,忙道:“怎么办?这要还回去吗?” “不还。既然他把我当小偷,那我就当一回小偷呗。” 太子大婚满月后,刘昭和王琼终于搬回了北宫。 刘昭依然住在含丙殿,王琼住怀画殿正殿,自从他们搬回来后,刘昭是难得来一次怀画殿,一贯傲慢的王琼倒是一改常态,偶尔来王叙寝宫坐一坐,闲聊家常。 王琼现在对王叙宽容,可能也是可怜她至今仍独守空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缘故。 王叙不喜欢王琼,却无奈跟她是姐妹,陪王琼说话让她心里反而难受,没有共同话题是个多么恐怖的事。她只得空出一份闲心,找个事情跟王琼一起做,例如在这渐渐干爽的初秋,应该怎么用羊奶护理肌肤。 人与人的相处是个极为微妙的事,自此以后,王琼对王叙倒是依赖上了。 汉代不比后世,贵人们进出宫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2 禁并没有那么难,尚青灵因婆母程夫人乃皇太子保母的关系可在北宫自由行走,王叙便常让她进宫来。 青灵不仅知书达理,而且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就连对乐理都有所研究,王叙跟她聊天可以获得很多原本她不知道的信息,且不用自己去想话题,所以她跟青灵更聊得来。 那日青灵进宫来,恰巧少途送琴来了,王叙拿出自己谱的曲子,用新制的长琴弹了一曲,觉得新曲音律不太适合长琴,微微有些沮丧,便问少途:“你那边有琵琶么?” “琵琶?” “对啊,琵琶!有六根弦的琵琶。” “这不是西域乐器么?莫非良娣也精通?” “精通算不上,就是会弹而已,我还会钢琴,小提琴,手风琴,吉他……这么多乐器里,我最不擅长的就是长琴了。”王叙侃侃而谈,见童墨不可置信的表情,笑着逗她道:“我每天做梦都在学各种乐器,梦里有王母座下的仙鹤教我怎么演奏,每天教一样乐器,都不带重复的。” 童墨目瞪口呆:“真的?”转而又有些沮丧,“叙姬怎么早不跟奴婢说你做了这么神奇的梦……” 不止童墨信了,连少途也惊诧道:“这些乐器少途也都没听说过,不过琵琶我倒是知道的,吾师的一位好友据说有一把,是从西域带回来的。我改日问问家师,看能不能外借。” 王叙的脸上一直挂着秘之微笑,她思维跳跃,话锋一转道:“我这长琴技艺修为太差,不知能不能也拜在乐典百子棋座下为徒……” 少途面露难色,只说回去问问家师,青灵则笑道:“百子棋乃为椒房殿乐典,而你是太子良娣,若要拜他为师,恐怕要皇后恩准才行。”青灵这是告诉她,拜师之路不通也。 王叙唯有微笑作罢,又邀少途抚琴一曲,琴声悠然,余音袅袅,令王叙沉醉其中。 那日刘昭恰好从怀画殿外的花园经过,听到琴声,略微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宦者黎旦轻声说:“这是王良娣宫里传来的琴声。” 黎旦见刘昭似在认真倾听,又试探着说:“殿下可要去王良娣宫中坐一坐?” 正说着,一曲终了,有笑声和掌声传来。刘昭冷笑道:“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黎旦笑嘻嘻不好接话,刘昭继续道:“我看没这个必要。”说着已经加快了脚步。 ☆、第024章 刘昭回到含丙殿偏殿议事房处理政事,宫人来禀,富平侯张放和丞相少史平晏在外求见。 少顷,一名白净如玉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儒雅青年一前一后从外殿进来,中年男子便是敬武公主之子张放,如果按照平常百姓家的说法,张放乃是刘昭的表叔,而那儒雅青年乃丞相之子平晏是也。 各自行礼后,张放先道:“我奉命监察延陵增修事宜,上月巡查时发现工程进展缓慢,将作大匠和诸位长丞皆说是因陵园扩大面积后,粮食补给却迟迟未到,且左都侯廖左又调了不少兵马回京,人手亦是短缺……因延陵诸事皆由殿下负责,臣怕工程延误,皇上怪罪,特来禀报。” 刘昭问:“粮食补给为何迟迟未到?左都侯又为何调回修筑陵园的兵马?” “这臣便不知了。”张放说完,便微笑着冷眼看向平晏。 刘昭心底知道都是因为他这个皇太子的婚礼耗费人力物力甚众,导致各司工作都有所滞后,此事无法深究,转而问平晏:“平丞相是何意见呢?” 平晏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脸型瘦削,气宇不凡,微笑道:“家父今日在未央宫前殿与诸位大臣商议他事,他让平晏代他回殿下,大司农上月盘查仓廪,尚有余粮,可先拨三十万石修筑延陵,原定追加的十万斤黄金的工程款项,也可先拨三万斤应急。” 张放道:“那剩余的粮食和款项何时到位?” 平晏道:“这卑职尚不知,得看各司的调度,马上到秋收时节,今年荆州豫州皆有旱情,粮食预产不佳。大司农今年的调拨都很紧张。” 张放冷笑:“殿下,你看看这话说的。帝陵修筑的粮食和款项都是年前朝堂上定下来的,平丞相和大司农等人当时为何不说有困难,现在要调拨粮食的时候,却又这般推托。此等国之大事,平丞相只派个少史来给殿下回话,究竟是何等嚣张之态度?” 平宴道:“既然如此重要,富平侯为何不在未央宫朝会上说。” 张放一时语塞,平晏才继续解释道:“富平侯所禀之事实属着急,家父今日恰好□□无术,才让在下前来跟殿下解释。” 刘昭点头道:“平晏虽只挂了个丞相少史的头衔,但他熟知各司事宜,派他来回话,并无不妥。既是如此,第一批的补给先调拨到位,第二批补给秋收后再议,如何?” 张放又理论了几句,最终也是别无他法,只得应承下来。待张放走后,平晏才摇头道:“这个张放,最爱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今天这事恐怕不用多久,皇上就会知道。” 刘昭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他与父皇乃自□□好的表兄弟,他要是去挑拨,你我都没有办法,还是让你父亲小心应对他才是。” 平晏道:“他那幼子张纯害死了高扬,皇后参了他一本,致张纯流放南阳宛城。以他这种小人作派,必怀恨在心。殿下也要小心他谗言。” 刘昭做太子近二十载,根基稳固,从未把张放放在眼里,只笑而不语。 平晏走后不久,班息来了,刘昭正在低头看书信,良久才抬起头来,看向跪坐在侧的班息,问道:“今天脸色怎么这般难看?燕王妃又给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班良娣低声说:“妾身近日心悸难安,睡不安稳。” “哦?” “殿下,你看看这个。”班息见刘昭并不细问,只得自己从袖中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纸,摊开来放在了刘昭面前。 刘昭看了一眼,手不禁轻轻一抖,瞬间变了脸色:“这是从哪里来的?” 班息怯生生地道:“在我殿前拾到的。臣妾后来问了姜宫长,这是谁画的,她吱吱唔唔不敢说,我才来找殿下为臣妾做主。” 刘昭看着那张微皱的纸,手越来越冷,他似乎在犹豫,又像是恐惧,这种复杂的神情,班息从未见刘昭有过。 班息见刘昭反应如此之大,脸上终于浮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3 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也不敢再多说话,只静静等刘昭发话。 刘昭把案上的纸狠狠地揉成团,似乎下了个莫大的决心,命传姜宫长来见,不多时姜宫长匆忙赶来。刘昭把手中纸团往她面前一掷,厉声问道:“这张书纸,你可见过?” 姜宫长见这架势,已然猜了个十有八九,忙哆哆嗦嗦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来后,诚惶诚恐地道:“回殿下,这是……王良娣所画。” 刘昭似乎心中早已经知道答案,他没有说话,姜宫长继续道:“我那日到王良娣寝宫回话,正见良娣在敞厅写字弹琴,她写一段,然后对着长琴弹一段。奴婢走前去才发现,她写的不是文字,心中略有不安,便问良娣,这写的是什么?王良娣说,这写的是什么音符,可以怎么……对着来弹琴,奴婢委实不懂,又不好乱说,又劝了一句:还劝良娣,若有曲子,记在心里就好。可惜王良娣,并未把奴婢所说放在心上。” 班息见刘昭冷着脸不说话,便轻声说:“此事若殿下为难,不如禀明皇后,让皇后来处理如何?毕竟在这后宫行此巫蛊,非小事也。” 刘昭未作声,姜宫长曾收了新都侯府不少的恩惠,此事若到了皇后处,必然会闹大,以王氏的权势,虽不会伤及根本,但王良娣势必会被处罚,甚至被贬出宫…… 姜宫长试探地说了一声:“殿下何不召见王良娣,当面问清呢?王良娣确实喜好抚琴,奴婢见良娣,是个极为单纯的女子,就怕她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而不得知呀。” 刘昭似乎并不想给王叙机会,只道:“此事禀明母后,由母后来处理。” 姜宫长不敢再说其他。 站在刘昭身后的黎旦轻声说道:“殿下息怒,此事还应谨慎为上,今日椒房殿乐典百子棋的首座弟子少途也在王良娣宫中切磋琴艺,既然王良娣说这是音符,何不召少途来问一问,可识这音符?如果连百子棋的弟子都不识,那再禀皇后不迟。” 说着,黎旦又附耳跟刘昭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刘昭才答应了让王叙和少途来见。 含丙殿的议事书房并不算大,三面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空气里充斥着异常安静的压抑。刘昭拿起案上的奏本,继续披阅。众人皆不敢开口说话。 顷刻,王叙和少途一前一后进来,又一前一后行礼,然后立在边上。姜宫长对王叙轻轻行礼后,才将手中的书纸递给少途,说:“少途,你乃百子棋的首席弟子,不知道可认识这纸上的文字?” ☆、第025章 少途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阵仗,大气都不敢呼一口,忙展开手中皱巴巴的书纸,仔仔细细看了许久,两眼茫然不知所以,他刚刚有见过王叙谱写的曲目,但他并不认识这些符号。 刘昭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本,微抬头静静审视着王叙。 王叙瞄了一眼少途手中的书纸,回头正好碰上刘昭冷冷的目光,心底微微一颤,转而尴尬地小声说道:“这是臣妾手写的音符。” 班息嘴角轻轻一笑,声音柔和地道:“这音符连乐典的弟子都不认识,怕是不能吧?” 王叙没有理会班息,她听刚才来传话的宫吏偷偷说刘昭要把她送去未央宫法办。很多事,她是有意为之,但不曾想,结果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刘昭沉默着,班息又说了几句看似不痛不痒,实则句句针对王叙的话。 只见王叙拿过少途手中的书纸,微微笑道:“在班良娣的眼里,这些你不认识的字,当然是非巫即蛊。因为你的眼界也就只止于此了,并不怪你。但殿下不一样,殿下哪怕不认识这些音符,也一定知道……”王叙迎着刘昭越来越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个东西,叫五线谱。” 众人面面相觑,黎旦知道刘昭在宫外认识王叙,知道他们有些莫名其妙的瓜葛,莫非这是他们的传情之物?黎旦忙跟姜宫长使眼色,姜宫长也不懂王叙所说是什么意思,忙让少途先行退下。 岂料,刘昭却冷冷地道:“你们都退下。” “殿下……”班息迟疑地看着他们两个,她跟黎旦一样,听闻过刘昭和王叙的闲言碎语,所以此时她的心情,更为复杂却又不得不隐忍。 黎旦非常识趣地轻声道:“班良娣,请吧。” 待众人都离去之后,刘昭阴冷着脸,道:“说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 “还有谁?” “就我和你。” 又是一阵沉默,王叙回头看着落日余晖从门口洒落进来,阳光里有细细的微尘,她第一次与刘昭这样独处,不曾想就是这般情形,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王叙从衣袖里摸出那张从这个书房里拿走的木牌,放回原处,道:“这是你让人做的扑克牌?这是个小王?还是大王?” 刘昭盯着王叙在他面前晃悠,眼神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王叙微笑着,红唇轻启,慢悠悠地说道:“我是个歌手,你呢?你会说‘cheers’,至少是来自现代的吧;你懂得造纸术,知道怎么造镜子,至少也是个理科高材生。你来自哪个年代呢?”王叙说着,轻轻哼道:“‘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还是说,离现在更远一点的‘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都听过嘛?” 刘昭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不过从他微微挑起的嘴角,她知道他至少没有刚才的非杀她不可的决心。 “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求,只求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给我几把乐器就行。我曾经想过,如果可以,求你放我出宫吧,但是……”王叙走到刘昭面前,在他的案侧跪坐下来,一手托着下巴,紧紧盯着他,幽幽地说:“但是,我又怕你放我出去后,就再也无所顾忌,马上就派人来把我杀了。” 刘昭终于冷冷笑了出声:“我要是想杀你,你岂还能坐在此处,与我胡说这些话?” “你之前是不会想杀我,但今天之后,就不一定了。”王叙见刘昭说话并不透口风,继续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想逃出去,以避免嫁进皇宫里。那次我都逃出新都侯府了,却好死不死,让我在尚青灵家里遇见你,你最后还是把我送回了新都侯府。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呢?穿越几千年,只为遇见你!” 她的眼神、语气、表情,满满都是挑逗。她轻咬着嘴唇,微笑着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4 双眼底下有一层浅浅的卧蚕,就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言语和举动,似乎刺激到了刘昭,刘昭双眼一眨不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戏谑地道:“就地办了你,比什么方法都有效!” “来啊,互相伤害啊!床上经验虽然不算丰富,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着跟本太子上床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你也就只配跟少途这样的宦官玩玩乐器取乐罢了,对你,本太子还看不上!” 刘昭撤回手,王叙微微往后一跌,她一手撑在地板上,才避免摔下去,王叙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既然你有那么多女人,还跟个宦官吃什么醋啊。我都如此明白地实话实说了,作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太子殿下真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来自哪个年代哪个地方的?以后聊天也好有共同话题呀。” 刘昭冷冷地说:“我看你这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以后若是再在我面前乱说,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王叙用微微撒娇的语气道:“那殿下还打算把我交给皇后么?” “你威胁我?” “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哪怕去了皇后那边,她也应该会好好听我解释,不会为难我的。” 刘昭斜眼看着她,冷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叙坐直了身体,笑道:“现在不能说,这是留着保命用的。” 刘昭不说话了,寂静让空气凝结,两人“各怀鬼胎”,沉默对峙。 最终还是王叙先站起身,刘昭直直看着前方,道:“从明日起,无召不得离开怀画殿半步。” 王叙对于这个禁足并不介意,只是微笑道:“太子殿下以后要是想听什么歌,过来找我,绝不让你失望。”说完施施然离去。 刘昭看着王叙离开的身影,她那拖地的罩衣长摆,逆着阳光而去,只留下一道黑黑的剪影,周围的空气里,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味,而他手上,还有她肌肤的味道,指尖还记得她肌理的触感,他不禁握紧了拳头,避免自己继续瞎想。 王叙走后,班息和黎旦都走了进来,刘昭瞟了他们一眼,不再说话。 ☆、第026章 因音符之事,冯媪把长琴纸笔都给收捡起来了,让王叙闲时就做女红。 王叙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做起来,虽然做的并不好。 那日恰好有块白色方绢,王叙调皮地绣上了两个圆圆眼睛,一道弯弯的嘴巴,冯媪见了,问道:“你这又是绣的什么?” 王叙道:“没什么,绣着玩呢。” 她让封大找了些碎布团成团,放到白色方绢的反面裹起来,就像个圆圆的脑袋,再配上刚才绣的眼睛和嘴巴,封大忙笑道:“这不是扫晴娘么?下雨天时把它用根绳子吊起来,挂在屋檐下,可以向王母祈求天晴。” “是么?”王叙笑道:“我以为它只是想念母亲的意思。” 冯媪以为她想念王夫人了,轻轻拍着她的手,道:“夫人上月生病,听葵君说,已经好多了,让你勿挂念。你被太子禁足,府里应该尚不知情……” “不知道也罢,也不是多大的事。皇太后要是想见我,他们还敢拦着不让我去不成?他也就只敢在这北宫耍威风,欺负妇孺。”王叙漫不经心地说着。 冯媪又道:“灵姬在长乐宫里做了女官,你可知道?” “她已经上任了么?上次曾听她说在家也无事可做,程夫人帮她在长乐宫里谋了份管文书的差事,宫里就缺她这种识字的女官。可惜长乐宫离咱们这儿太远了,不然她可以常来串门。”王叙已经给扫晴娘穿好绳子,又对封大说:“下雨的时候,你再把它挂起来吧。” 宫人进来禀报,新都侯府有亲眷来探望王良娣。不多时,周老媪和赵媪两人为首一溜四五个新都侯府的上等女侍带着王夫人的亲笔书信和一些家常美食进来了。 她们是从正殿过来的,已经见过王琼。周老媪跪坐在客席上,道:“老夫人和夫人让老奴问候良娣,秋日渐长,天气冷暖不定,良娣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王叙问候了祖母父亲母亲及家人安好,闲聊家常,赵媪才从身后女侍手中取过一个不小的布包裹,让杨篙代为递过来说:“这是三郎让老奴转交给良娣的。” 杨篙把包裹放在案上,王叙揭开那锦缎,里面是个长方形的黑漆木盒子,再打开木盒,盒里躺着一把琵琶,王叙心中一阵窃喜,果然还是自己的亲哥靠谱啊。 王叙忙拿起来,轻轻试弹了一下,音色极佳。她记得还是出嫁前一段时间,她无意中跟王临提起过琵琶,没想到他倒是放在了心里。 “三哥可自由行走宫禁,怎么不见他前来呢?” 赵媪笑道:“良娣深居后宫,可能不知前朝之事。三郎今日领北师,而太子领北宫禁卫军,在长乐宫蹴鞠场大赛呢。” 冯媪忙帮王叙解释:“我昨日跟她说了,她在此绣香囊,怕是没听进去。” 没过多久,葵君亲自来请新都侯府的这些老媪们过去用午膳。这边才清静下来。 王叙取了纸笔,亲自给王临写了一封信,感谢他送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琵琶。又写了一封信给王夫人,宽慰她,女儿在宫中一切皆好,不必时时牵挂。 她写完书信,看着席上托盘里的扫晴娘发呆,小的时候看动画片《聪明的一休》,她知道晴天娃娃是一休思念母亲时的心灵寄托之物。而她王叙自奶奶去世之后,便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游荡,虽然意外来到这个时空,王夫人和王临给了她一些亲情的温暖,但仍弥补不了她那空荡荡的孤寂之心。 她捡起扫晴娘,又扔了回去,手不经意触碰到了脖子上的的疤痕,心底突然有些焦躁,她害怕这种孤独和焦躁一起降临,忙把信封好,到外面敞厅里换口气。 至下昼,童墨急急走进来,轻声说:“今日蹴鞠大赛,太子殿下受伤了。”王叙愣愣看着她,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问:“太子怎么受的伤,跟三哥没关系吧?” 童墨摇头不解道:“难道叙姬不想知道太子殿下哪里受伤了么?” 王叙放下正在研究的琵琶,左右看看四周无人,有点幸灾乐祸地轻声问:“哪里?” “膝盖骨受伤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5 了,听人说挺严重的。”童墨说的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王叙失望地道:“膝盖受伤你告诉我干嘛?!” “不是叙姬你问我殿下哪里受伤了嘛?” “是你在误导我,我还以为是……那里……受伤了呢。” 童墨是一脸的无辜,道:“哪里受伤了?” “不想跟你聊天,我心好累。”王叙嫌弃地说道,然后继续调试手中的琵琶。 童墨问:“你不去看看太子么?据说燕王妃和班良娣她们几个都在太子寝宫伺候着呢。” 王叙想说她智商欠费,但还是忍住,笑道:“我可是被禁足的人,怎么去见他。”躲都来不及,还主动送上门去被惦记? 童墨道:“太子殿下说的一定是气话,连姜宫长、黎旦都不知道所谓禁足之事,没有文书下达,那不算的。” 王叙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那么傻,你究竟是不是冯媪□□出来的呀,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世界的两个极端。你应多向冯媪学习,进宫这段时间,你什么时候见冯媪着急过?” 童墨没办法反驳,微微嘟着嘴坐在王叙身后。 琵琶调试好了,王叙轻轻拨弹了段她记得的《春江花月夜》,弹着弹着串到了《重归苏莲托》,她随性弹之,琵琶的音色要比长琴清脆,弹奏起来更为灵活和调皮。童墨沉醉其中,让她对王叙的崇拜是更上了一层楼。 之后几天下起了大雨,王叙把手上绣地不成样的手帕往后面一扔,伸了伸懒腰,让封大去叫了童墨来。童墨来后,王叙低声让她去冯媪房里把她的琵琶给偷偷拿出来,她许久不弹了,今日手痒得很。 童墨忙摇头不肯,王叙继续怂恿她,“你怕什么,有事我担着。况且冯媪出去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她今日不太舒服,在房里休息呢。” 王叙笑道:“她出去了,这事你得相信我……快去快回,要不然等冯媪回来了,我今日若弹不了琴,我弹你脑袋。” 童墨半信半疑地往殿后走去,不多时抱着琵琶回来了,童墨神秘笑道:“冯媪果然不在,不过她锁了门,幸好我也留了一手。”童墨拍拍自己腰间掖着的钥匙,得意起来,又问王叙为何知道冯媪不在房里。 王叙先是笑而不语,尔后又道:“因为我有预知能力啊。”童墨瞪大了眼睛,点头似乎真的相信,王叙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还真信啊,我刚才在前殿楼上望风,看见她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出去了。” 王叙抱着琵琶走到敞厅,童墨给她取了座垫,她跪坐在中央,缓缓弹起来。 琴声朗朗,雨声潇潇。这秋雨既是伴奏,也是她的听众。她难得放开了弹,想到哪里弹到哪里,不适合琵琶的曲子,她就用吉他的方法弹奏出来,尤为酣畅淋漓。 她正弹得兴起,感觉童墨轻轻戳了她一下,她抬头看见刘昭站在前殿廊下,正看向她这边。 王叙无奈停下来,站起身俯首行礼。 刘昭在黎旦等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宫人们又给他搬了把高脚的胡凳,他坐在凳子上,对王叙漫不经心地说,你继续。 王叙道:“你想听什么,你点,我弹。”口气中微微有些得意。 “你随便弹什么都可以。” “不行。你不点,我不弹。”王叙故意跟他作对,想让他间接承认点什么。 刘昭不说话了,虽然表情温和,带着一丝笑意,但半冷不冷的眼神远远盯着她,似乎在告诉她,这里还是他说了算。王叙做了个深呼吸,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外面风雨渐细,多了一层清冷的心安。 王叙归位坐好,这里不是高台,望不到远处,视线被前面的树木和殿墙给挡了。她轻轻拨动琴弦,弹了首《天若有情》,曲调上稍作改变,多了半分的凄美,少了半分的哀伤,她技法熟练,嘴角微笑的弧度,有自信,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和苍凉。 曲毕,她缓缓放下琵琶,手微微颤抖,她转过头来,狡黠一笑:“好听吗?” 刘昭似乎被曲子给魔住了,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只默默抬起头,看着廊檐上挂着的晴天娃娃发呆。王叙转头才看见昨日挂起来的晴天娃娃,竟也呆了半响。 雨后清风微凉,黎旦本想劝太子回房,但看着他们两个这般模样,竟也不敢出声打扰。 刘昭终究还是起身走了,黎旦在后面轻轻扶着他。 王叙又呆了一会儿,才把琵琶递给还在发愣的童墨,说:“还回去吧。”说完起身回房。 童墨去还了琵琶,回来又附耳上来轻声说:“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又摔了一跤。” 王叙惊讶地重复道:“又摔了一跤?” 童墨点头,神秘一笑:“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刚才听曲迷了心?” 王叙忍不住笑起来:“魅力那么大?” 童墨重重点头:“奴婢觉得太子殿下整个被叙姬你迷住了。” 王叙笑而不语,童墨不懂,刘昭不是被她迷住了,是他原本的灵魂和记忆被勾起了共鸣而已。王叙取了块白色方巾,重新做了个晴天娃娃,又找来风铃系上,对童墨说:“你让人帮我把这个扫晴娘送去给太子。” “喏!奴婢自己去送。”童墨一脸的激动,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改名字啦,好吧,那么直白希望没有把你们吓坏。 请抱紧我,不要抛弃我,么么哒。 ☆、第027章 那日刘昭摔了一跤,虽不算太严重,但太医叮嘱不能再下床随意走动。 入夜时分,班息匆匆赶来,被宫人拦在外面,黎旦出来解释太子已经歇下,让班良娣明日再来。 第二天班息一大早来了,可惜王琼一直呆在里面伺候,没有太子的召唤,传话的宫人也没让班息进去,待王琼走后,黎旦又出来说,太子歇息了。 如此几回,素有涵养的班息也难免心生郁闷,把黎旦叫到殿外廊檐下无人处,质疑道:“我听人说,殿下是听了王良娣弹曲迷了心神,以致摔跤,此事可当真。” 黎旦尴尬笑道:“此事小的怎敢妄言。” 班息轻声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必如此见外。黎旦你昔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6 日在我姑母宫中待差,虽说只是个小小宫人,但姑母待你如亲人般,你到北宫来时,她还让我也好生待你。我一向视你为心腹之人,我看今日,还得你多帮帮我才是。” “良娣言重了。只要能帮良娣的,奴婢绝不敢懈怠。殿下今日实在困乏,谁都不想见,奴婢也无他法呀。”黎旦说着声音更轻了一层,“方才燕王妃也只是在外寝宫伺候,良娣无需太过忧虑。” “是么?那殿下为何不让我也在外寝宫伺候呢?”班息又叹了一声,有意无意地抬头瞄了一眼斜对角太子寝宫后殿廊檐下的晴天娃娃,说道:“这是王良娣送来的吧?” 黎旦顺着班息目光看去,点头说:“那是扫晴娘,这连日下雨不停歇,今年先是大旱,秋收时节又是大涝,殿下正为此事烦心,所以才把这扫晴娘挂起来,祈求王母保佑风调雨顺。” “扫晴娘……我看此物不详啊,难怪风雨不停。”班息说着偷偷递过来一张卷起来的布条,继续道:“你把这张碎布放到那个扫晴娘里,此外,你诸事不管。” 黎旦也不敢迟疑,慌忙接了拢进袖里,劝道:“班良娣可要三思而后行啊,开弓再无回头箭。殿下时至今日并未宠幸王良娣,他们之间的事情,奴婢虽说不清,但……” “但是,殿下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了。燕王妃和王良娣,我一定要除掉一个,不然,后宫他日再无我的立锥之地。” 黎旦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王良娣背后的是皇太后,是新都侯府,不是寻常人家,良娣你可仔细思量。” “往远了说,当年高祖出身乡野,而项羽乃灭秦之西楚霸王,实力相差悬殊比我与燕王妃王良娣更甚,最终还不是高祖得天下。”班息放低了声音,“往近了说,咱们的赵皇后起初不过是阳阿公主府里的舞姬,许废后母族曾经是何等尊贵何等荣耀,可最终呢。我若不试,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翻身,我可不想再重蹈姑母的覆辙。” 黎旦见班息思虑如此,便也不敢再劝。 翌日终于大晴,王琼邀王叙一起在怀画殿的后花园闲逛,可惜雨水太过,园中早时盛开的花儿尽损,甚是可惜。 她们俩人都穿着室外行走的木屐,木屐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王叙调皮地用木屐有规律地敲击地面,嘴上哼着曲儿,配合得彷如一首伴奏歌曲。 王琼问:“你在新都城这么些年,都是跟谁学的乐理?我前几日才知,妹妹除了会长琴,还会琵琶。” “就是家学里请的琴师教了几年,此外也没有正经拜师学过琴,我还想拜百子棋为师呢,但他不收我。”王叙见王琼疑惑的表情,也懒得解释。 王琼半信半疑,以为王叙对自己仍有保留,未曾交心,当下内心难免还是有些沮丧。 未到午膳时分,有内谒者匆忙来禀,皇后已进了北宫门,让她们立刻前去接驾。 含丙殿太子寝宫,太子众位姬妾行礼后,立在边上。 刘昭坐在榻上,腿绷得直直的,手肘撑在案上,托着脑袋。皇后坐在他对侧,听太医禀明太子的伤势因为伤的是筋骨,所以好得慢,加之日前又摔了一跤,伤上加伤,更需要好好休养调理才行。 赵飞燕点点头,叮嘱姜宫长和黎旦等人,好生照顾太子。她扫了一眼站在一边伺候着的王琼和王叙诸人,眼神最终停在王叙的脸上,尔后又看了眼刘昭,母子俩似乎有些话已是心照不宣。 这时,一位六十多岁留着长胡子的老者从后殿进来,他似乎已经绕着殿前殿后走了一圈。 赵飞燕问道:“梁卜正,如何?” 老者走上前俯首道:“回皇后,太子殿中并无异样。只是从早上的卦象来看,在本殿东南角似有不祥之物,臣刚才走了一圈,东南角的廊檐下,挂着一个扫晴娘。不知,这是谁人,什么时候挂上的。” 姜宫长忙回道:“这扫晴娘是初十日下昼,太子殿下让卑职着人挂上的。” 赵飞燕看向刘昭,刘昭淡然一笑,也并不隐瞒,道:“近日雨水不歇,涝情严重,汉中怕已是粮食失收过半,百姓遭殃,我见王叙宫中挂着一个扫晴娘,便跟她讨了一个,挂起来好求个风调雨顺。” “你呀,怎比你父皇还要操心?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考虑天下万民之事。” “那是儿臣应该思虑的。我这都是小伤,母后不必太过担心。” “想要母后不担心,你就乖乖在宫中躺着休息。以后再也别玩蹴鞠这种事了,大家玩起来,没有了君臣之分,有些人不懂得轻重……”赵飞燕言下之意,似乎在埋怨上次蹴鞠赛作为对手的王临害得刘昭受伤,王琼王叙都听明白了,更是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姜宫长已经命人把扫晴娘取下,送了过来。 赵飞燕拿起那晴天娃娃,仔细瞧着,轻声问王叙:“这是你亲手做的?” 王叙不知就里,只道:“临时赶制的,手工不是特别好,嘴巴绣的太大了。” 刘昭微笑着,赵飞燕意味深长地笑道:“没其他人经手吧?” 王叙点了点头,又摇头:“做好后,就让人送过来了。” “李南,拆开来看看。”赵飞燕突然收了笑意,把扫晴娘递给李长御。 王叙心头猛然一震,今天的套路不太对,难道有人要栽赃嫁祸?古代的所谓巫蛊陷害,都是这么低级的嘛?她不由抬起头,心扑通扑通直跳,谁要陷害她? 她第一个想到的,只有刘昭。她瞄了一眼刘昭,此时刘昭是一脸置身事外的悠闲。 姜宫长把晴天娃娃放到宫人手中的托盘里,先取下铃铛,然后解开绳子,晴天娃娃圆圆的脑袋便散开来了,抽起白色方巾,里面都是些碎布,仔细翻着碎布,果然发现有异,其中有块布有墨水的痕迹。 姜宫长忙捡起那块碎布,递给李长御,李长御又递给皇后。 众人神情紧张,唯班息低头含着笑意。王琼突然握紧了王叙的手,手心都是汗,只听王琼颤巍巍地说:“回皇后,那日我巧遇妹妹的贴身女侍往这边送扫晴娘,我还把她叫停了,曾经拿起扫晴娘仔细瞧了瞧,我也算是经手之人。况且这扫晴娘挂在这边也有四五日了,谁要是想要做个什么手脚,那也未可知啊。” 王琼的当众维护让王叙有些意外,心底难免有一丝的疑惑,这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7 像是王琼的为人。 王叙又瞥了刘昭一眼,刘昭无视王叙眼神里的质疑,依然保持着微微笑意,此时已是坐直了身体,转而盯着皇后手中的碎布。 赵飞燕并没有理会王琼,慢慢展开布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便将布条交给李长御。 ☆、第028章 李长御看着布条,缓缓念道:“风雨停兮,天下安泰。” 不是蛊咒,王叙暗暗松了口气。 班息瞅了黎旦一眼,只见黎旦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赵飞燕问王叙:“这是你写的?” 王叙摇头表示不是,刘昭轻声道:“儿臣写的。” 赵皇后才笑道:“如今放晴了,这扫晴娘可算是个大功臣。” 殿中众人皆俯首称颂,梁卜正也为刚才所言‘似有不祥之物’打圆场。赵飞燕唯有让太医和梁卜正诸人先行退下。 又闲聊一二,赵飞燕才对众姬妾道:“你们都先到偏殿伺候着吧,让我们母子俩说说话。” “诺!”众人慢慢退下。 赵飞燕又屏退左右诸人,跟刘昭说了他舅舅新成侯赵钦四十岁寿诞,让他务必亲自上门庆贺,下月又有他姨母赵昭仪的生日,他也得切记准备合适的贺礼才是。刘昭都一一答应了。 又说了会儿话,赵飞燕话锋一转,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儿臣会有分寸,母后尽可安心。”刘昭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总是这样淡淡的,半冷不热,他微盯着他母亲的神情,道:“王叙既然是我的亲妹妹,我总不能太亏待她。毕竟父皇统共就我和她两个子女。” 赵飞燕的脸上宁静而温柔,刘昭从小不会跟她撒娇耍赖,也从来不跟她说心底话,她摸不透儿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轻声道:“我也想补偿她点什么,幸而她不是太子妃,待日后时机成熟,可赐她外嫁他人,让她也有个好归宿。” 这回刘昭没有接话,一阵沉默过后,只听赵飞燕叹了口气,满怀愧疚地看了眼刘昭,也没再说什么。李长御进来回禀,午膳已经备好,让皇后到后殿用膳。 赵飞燕站起身,“你别挣扎起来了,就我们母子两个在,何必如此拘礼。”又问道:“让燕王妃进来伺候你用膳如何?” 刘昭也没多想,笑道:“还是让燕王妃伺候母亲用膳吧,我这边有黎旦和班息就行。” 赵飞燕点点头,扶着李长御的手出去了。 不多时,黎旦领着内侍端着午膳进来,班息也跟在后头,待传菜的内侍出去后,班息扑通跪了下来,黎旦屏退伺候的侍者,也跟着默默跪在后边。 刘昭并没有理会他们,坐直身体,左脚绷直,右脚盘腿,从容不迫地喝着肉糜汤。 班息匍匐在地,惴惴难安地颤声道:“殿下,臣妾错了,臣妾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 刘昭放下汤碗,冷笑问道:“你哪错了?” “臣妾不是心怀妒忌,我只是害怕殿下被迷惑,怕殿下再受伤……” 刘昭冷眼看着班息,微微厉声道:“班息,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机,冠冕堂皇的话还是罢了。你最大的错就是收买我身边的近侍,此事在我不可忍,懂吗?” “臣妾知错了,悔不当初,是妇人之见害我误入歧途。” “我看你并不知错,你只是后悔此事没有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我还不了解你?你这伪装的知书达理,我也是看够了。”刘昭盯着班息,继续道:“你要是能有你姑母一半的智慧,也不至于做出这么鲁莽幼稚之事。” 听刘昭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彷如他以往看她,就如看小丑演戏般,班息终究忍不住留下眼泪,“殿下,臣妾愚昧蠢钝,再也不敢犯下如斯大错了。” “没有当众揭穿你,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你回宫闭门思过去吧。” 班息不敢再说话,起身正要离去,刘昭又道:“不要再针对王叙,你惹不起她,懂吗?” 班息倔强地微微抬起头,眼里一丝恨意一闪而过,终究鼓起勇气,道:“王氏一门九侯,难道殿下要让王氏继续称霸朝堂,左右君上么?” 这话一说,反而触了刘昭的霉头,刘昭把手中碗往案上轻轻一掷,他扫了班息一眼,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就是我继续宽容你的缘故,不然,以你所为,凭什么能走出此宫门?” 留着她来制衡王氏姐妹,这话班息听懂了,但内心却更为失望,她在他心中的价值竟是如此不堪。而刘昭一边让她不要再惹王叙,一边又用她来制衡王氏姐妹,这互相矛盾的事,令其费解。 不过刘昭不是真心对王氏姐妹,单就这一点,终于还是让她内心平和了。 刘昭斥道:“不要再惹王叙!听懂了,请回答!” 面对班息不得不低头应诺。 待班息走后,黎旦才爬起身,继续伺候刘昭用膳。刘昭瞄了黎旦一眼,说:“去后殿看看母后用完膳没。” “诺!”黎旦出去安排内侍进来伺候,然后才绕到后殿去。 此时王琼王叙等人正陪着赵飞燕用午膳,站在王琼身后的葵君看见黎旦在偏厅屏风后的身影,便轻轻起身走过来。 黎旦轻声问:“皇后午膳后还到殿下寝宫坐一坐吗?” 葵君道:“李长御刚才有吩咐,皇后用完膳先在偏殿稍作歇息,稍晚便回未央宫去。”黎旦点头表示明了,葵君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那边……怎么样了?” 黎旦微笑着轻声说:“殿下罚班良娣闭门思过。” 葵君眼里含着笑意,满意点头,“此事还谢黎侍者筹谋,燕王妃让我务必重酬贵人,待方便的时候,我让人送侍者房中。” 黎旦假意推辞后,终满意笑纳谢恩。 恭送走了皇后,王叙紧绷的心绪才算松下来。走在回怀画殿的回廊上,王叙跟王琼说了一声谢谢,感谢王琼在关键时候维护自己。 王琼握着她的手,真情实感地说:“谁让我们是亲姐妹呢。” 这话让王叙内心既有丝愧疚又有些疑惑,愧疚的是,在她心底,王琼远比不上尚青灵,自己对王琼的心态一直都是敷衍和怠慢的。疑惑的是,她从来不相信王琼真心待自己,她在王琼的眼里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8 ,没有看到过真诚与姐妹情分,那她刚才为何又要来帮自己说话呢?这令她费解。 一路慢慢走着,说了会儿话,两人分别回宫。 王琼看着王叙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她冷冷跟葵君说道:“真不喜欢跟她在一起。” 葵君却不以为然地说:“琼姬跟叙姬在一起的时候,笑容都多了,奴婢看得出来,琼姬是真的开心。” “所以我也讨厌自己。我理应讨厌她才对。方才在皇后面前,我半点都不想替她说话,葵君还非得逼着我站出来。如果这宫里没有她,那就简单多了。除了对付班息,我还得时时提防她。”王琼边走边说着,又失望道:“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让黎旦给班息设的局,结果殿下也没有怎样惩处班息……” 葵君不以为然,笑道:“殿下不处置班良娣,那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在殿下心中,班良娣这个人从此可以抹掉了,这才是关键所在。” 葵君清楚,燕王妃尴尬的身份和太子冷淡的态度,才是王琼心理失衡的真正原因。谁让她是王家的女儿呢。 那边厢,王叙在前边走着,童墨和杨篙跟在她身后,童墨边走边说道:“叙姬你有没有发现燕王妃变了,刚才她站出来维护叙姬您的时候,奴婢心底好感动。” 王叙微微笑着没有搭话。 童墨道:“方才看到扫晴娘里取出一块写字的碎布,奴婢都吓死了。那日奴婢把扫晴娘送到含丙殿,殿下就命人把它挂起来,我亲眼看着它挂上去的,怎么就多了一块写了字的碎布呢?奴婢百思不得其解……” 王叙停下脚步,问:“你把扫晴娘送过去之后,就立刻悬挂起来了?” “嗯,殿下拿来瞧了几眼,还问是不是叙姬你亲手做的,随后便让黎侍者着人挂起来了。奴婢估摸着殿下是后来怕扫晴娘不灵验,才加了个祈祷的布条吧。” 王叙“哦”了一声,也没再问了。 刘昭在宫中休养了大半个月,腿伤才算大好了。 那日初一,因帝陵后续工程款项的问题,张放拉着丞相平当来见刘昭,想要一个明确的说法。 因今年遇上大旱后又是大涝,粮食失收,多地的田赋算赋收不上来,汉中灾情严重的地区,还得拨粮赈灾,平当以为在这紧要关头,应该暂缓工程,缩减经费。 张放则认为,帝陵工程乃天下第一大事,已定的粮食和经费不能挪作他用。两人争执不下,吵得面红耳赤。 那日太子太傅孔光也在,他的意见早已经跟刘昭说过,帝陵工程乃太子全权监督负责,与此相关的补给,绝不能跟平丞相大司农等退让,不然,帝陵有何差池,刘昭都得担责。 何况,此等要事,理应在朝堂上决议,而张放每每都是私下找刘昭和平丞相决断,甚为不妥。 刘昭平静地盯着张放和平当,思虑再三,最终选择了让步,以天下万民为上,帝陵工程在速度上暂且放缓。 待处理完政务,黎旦便来问:“殿下,今日是初一,是否需要通传怀画殿准备晚膳?” 按照皇太后的意思,北宫上下待燕王妃一如对太子妃之礼,所以每逢初一和十五,刘昭都要临幸燕王妃宫,他也没多想,便让黎旦去传话。 ☆、第029章 傍晚时分便到怀画殿用膳,王琼盛装恭迎,这是他们搬回北宫后,刘昭第一次过来。 王琼身着一袭宝蓝色百鸟罩衣,配着同色深衣,脸色绯红,倒是比在长乐宫时娇俏可人了许多。 刘昭也难得给了个好脸色,两人对案而食,王琼见刘昭心情甚佳,便主动给刘昭夹了块羊肉,结果刘昭愣了一下,虽然还是夹起来送进了嘴里,但还是说了一句:“我不甚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下次可免了。” 王琼尴尬应了声,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吃着麦饭。 刘昭看了她一眼,说:“皇祖母昨日染了风寒,你明日去长乐宫看望她老人家。” 王琼应诺,又言:“臣妾今日上昼去给皇祖母请安,至午方回来,皇祖母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明日臣妾早些去……殿下可要一同前往?” 刘昭道:“明日要去未央宫早朝,有要事商议,晚些再去长乐宫,你跟王叙去吧。” 王琼顿了顿,才说:“王叙说她被你禁足了,没有召见不敢离开怀画殿半步。” 这话把刘昭给堵了,半响他才说:“这话她说的?她前几日不是也去长乐宫了么?” “那是有皇祖母的召见,她才敢去的。” 刘昭心底了然,这分明是王叙故意气他。他并没有下旨要关她禁闭,那日他只是说的气话。 王琼见刘昭的脸色有异,忙又夹了块藕片给刘昭,刚要放他碗里,突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尴尬地把藕片夹回自己的碗中。 吃罢饭,刘昭在起居室里借着烛光看书,王琼随侍在旁,已到就寝时间,王琼也不敢催刘昭,气氛尴尬。 黎旦来回话,侍卫令孟准和太子舍人高剑在外有要事求见。 刘昭看了一眼也在佯作看书的王琼,道:“我去见他,刚好出去走走。” 外面有些凉意,一个内侍挽着披风跟在刘昭和黎旦身后,黎旦问刘昭要不要披风,刘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孟准和高剑在怀画殿前殿回廊处候旨,刘昭招呼他们一同在回廊处边走边说话,黎旦等远远跟在后头。 孟准道:“方才未央宫有消息传来,下午张放从北宫出去后,就直接去未央宫见皇上,到现在还未出宫。” 刘昭点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孟准又道:“明日上朝,殿下准备如何应对皇上的质疑?需不需要先跟大司马和平丞相提前打声招呼?” “不必,我自有分寸。况且明日父皇未必会质疑,张放是个老狐狸,他今日估计也只是去打伏笔,帝陵工程没有出现问题之前,他应该还不敢明目张胆在父皇面前说我的不是。” 高剑一身月白色深衣,边走边道:“这次张放是先去昭阳殿见了赵昭仪之后,才去见的皇上。自打皇后为我兄长鸣冤致张纯流放后,张放跟赵昭仪就开始越走越近了。” “张放这个人擅长攻心,父皇对他信任有加,当年连皇太后都拿他没办法。且等着看他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39 下一步怎么走吧。” 高剑道:“若赵昭仪生的是皇子,他必定会想办法兴风作浪。” “他若兴风作浪,我也必有办法除之。” 高剑道:“张放虽说狡猾,但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若不是皇上护着,我第一个就手刃了他。” 刘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这个重任务必交给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偏殿前的回廊处,走在前面的孟准,回头道:“夜深了,若无他事,卑职先行告退。” 刘昭点头道:“孙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孟准道:“他傍晚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知道了。那你们早点回去歇息吧。” “诺!” 夜风微凉,黎旦上前来,给刘昭加了披风,前面便是王叙的寝宫,月光笼罩下的偏殿,迷雾朦胧,灯火幽暗,似已睡下。他略定了会儿,便大踏步往前走去。 外寝宫守值的三四个家人子坐在筵席上打瞌睡,听到黎旦的咳嗽声,吓得抬眼一看,却是太子殿下,忙慌慌张张行礼,领事的上家人子行礼后慌忙推开内寝宫房门,里面今日守夜的是杨篙,杨篙就跪坐在门边上的席上打盹,她也没想到刘昭会半夜过来,慌忙要去叫醒王叙。 刘昭却轻声道:“不要叫她。” 众人脸上都有隐藏不住的喜气,仿佛皇太子将要临幸的是她们似的。 内寝宫不大,只在房角点了两盏灯,光线昏暗,床榻周围的帘帐并没有放下,王叙微微卷缩着,侧身向里躺着。 内侍们帮刘昭除去披风和外衣后,都退出去了。刘昭坐在床上,仔细瞧着王叙,嘴角微微一笑,“不要装睡了。” 只见王叙往里挪了挪后,才翻身过来,她瞟了刘昭一眼,又往里挪了挪,才道:“我大姨妈来了。听得懂人话吧?” “怎么,自视甚高呀!” 王叙忍不住讽刺道:“你们男人穿越回来,是不是爽爆了?可以光明正大三妻六妾左拥右抱,北宫美女如云,一天换一个都行啊!” “不要再呱噪了,不然,管你大姨妈来了还是二姨妈来了,这宽床软枕的,我直接办了你。”此话一出,王叙微瞪他一眼,强忍着直接怼回去的心,这次环境跟上次不一样,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她怕激怒他,吃了眼前亏,只得选择闭嘴。 刘昭自顾躺下来,盖上被子,闭上双眼不再说话。王叙侧身躺下,把被子一卷,往里蜷缩着。刘昭伸手把被卷走的被子用力一扯,拉了回来。 门外,杨篙和领班宫人轻轻往里贴耳听着,夜很静,除了隐约的说话声,什么都听不见,却都脑补了一场“动作大戏”。 而此时脑补最为精彩的,莫过于静坐床上的王琼了,刚才来传话的内侍走后,她差点把手中的镜子给摔了。 葵君匆忙赶来相劝,太子既然跟王琼是在做戏,那么跟王叙必定也是在做戏给人看。王叙已经进宫两个多月,至今未被临幸,太子估计是怕此事传出去,被人说闲话,怕给了新都侯府把柄。 王琼心底才稍微舒服了些,葵君又劝,大司马心系天下苍生,仁德宽厚,日后有他辅佐殿下,天下才能安稳啊,相信殿下迟早会回心转意,毕竟王琼是他的嫡妻。 翌日天尚未亮,黎旦等人在外寝宫等待着。每遇朝会刘昭都起的早,不需要内侍叫起,但今日似乎有点意外。黎旦立在门口轻声唤道:“殿下,五更天了。” 刘昭睡梦中缓缓睁开眼,正要坐起来,却觉手上软软的,轻轻捏了捏,瞬间浑身一个激灵,只听旁边人轻叫了一声。 王叙睡梦中爬起来,捂着胸口,斜眼瞪着他,就差喊耍流氓了。 刘昭尴尬地道:“你做梦了。”说着清了清喉咙,掀开被子起身,外面的人听到声响,已经开门进来伺候刘昭梳洗更衣。 谁做梦了? 吃了哑巴亏的王叙,见众人脸上强忍着的笑意,在这没有丝毫隐私的地方,她真是有口难辩,干脆倒头回去继续睡。 刘昭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再睡会儿,起来后记得去长乐宫给皇祖母朝请。” 没有等来回复,只见王叙把被子盖过头,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小夫妻般的相处模式。听见脚步声走远,又有人进来,关上了门。 被子被强行掀开,冯媪轻声道:“叙姬,该起来了,太子让你跟燕王妃一起去长乐宫请安。” 王叙艰难爬起来,面无表情,冯媪帮她整理脸颊上的头发,柔声道:“长琴和琵琶我让人都搬到你房里来吧,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 这幸福来的有点突然,王叙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冯媪继续道:“牢牢抓住太子的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肚子要争气。” 王叙忍不住笑起来,道:“冯媪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会弹琵琶?” “叙姬不是说,在梦里学的吗?” “你真信啊?” “信。你有这样的天赋,娘胎里带来的。” 王叙冷不丁问道:“冯媪,你是不是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 冯媪这才发觉王叙刚才只是给她设套,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我母亲来过这皇宫,而且……她擅长弹奏长琴,是么?” 冯媪整个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她不明白王叙怎么会突然如此说,王叙观察着冯媪表情的细微变化,心怦怦直跳,她神色安静,但声音却微微颤抖,“我跟太子……是……亲兄妹吗?” “不是!”冯媪端起她的脸,斩钉截铁地道:“如果是,我不会让你进宫来。” 王叙忐忑的心,终于稍微安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自己跟刘昭是亲兄妹。 冯媪试探地问:“叙姬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 “直觉而已。”王叙轻描淡写道。 “你定是那日听见敬武公主说的话,多想了。” 不止敬武公主,还有赵皇后,赵昭仪,班婕妤等等,各种小细节在王叙脑中闪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趁着宫人进来伺候,便起身梳洗。 ☆、第030章 王叙跟王琼一起去长乐宫朝请,王琼对她比往日稍显冷淡,王叙知道个中缘由,也就没放在心里,倒比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0 往常对王琼稍微热情了些。 皇太后身体已经好多了,王琼王叙陪着一起吃了早膳后,班婕妤过来伺候,王政君便让她们叫上张长御、尚青灵等一起到偏殿投壶取乐。 投壶是宫中流行的小游戏,就是在一丈之外放置一壶,参与游戏者轮流投箭于壶中,射中最多的为胜者,每轮每人需要压上一笔戏钱,每轮戏钱多少由上一轮的胜者决定,每个人跟投等额的戏钱便可。本来是极简单的游戏,不过因为有了赌局,倒是乐趣无穷。 这边玩的正乐,大司马王莽前来探视皇太后,王琼王叙久未见父亲,太后便让她们一同相见。 对于父亲的感情,王琼要比王叙要深得多,所以王琼见到王莽时两眼不由得含着泪花,王叙则显得很平静。 简单问候后,王莽不忙告诫她们“为人妇者,上孝下谦,厚德礼让,方为上也”,皇太后见他们家教如此,也甚欣慰。 王氏姐妹出去继续游戏,王莽则在内殿与王政君商议政事。 王政君听完王莽的称述,不禁冷哼了一句:“这平当是越来越自把自为了,枉你对他如此信任,扶他上了丞相之位,却不懂得感恩啊。” 王莽道:“侄儿是见平当为人尚算一派清流,才扶了他一程,不想他竟拉拢了光禄勋、大司农等,自成一派了。他们跟张放这等倚仗皇上宠信的小人不一样,他们看似为百姓苍生谋福,实则耍弄权术,他日必成我等心头大患。” “可惜现在也抓不住他什么把柄,昭儿对他倒是颇为信任,就怕日后愈加难除啊。” “这正是臣所忧虑也。臣想派人搜寻平当的一些把柄,若他日他有处事不当之时,便可安排他人弹劾之。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王政君道:“你看着办吧。” 此时殿外,刘昭已经从未央宫退朝过来了,因王莽还在殿内,他不方便进去,唯有看着她们几个投壶。他来了后,王琼便心神不定,本就不擅长游戏的她显得更为劣势,还不如一把年纪的班婕妤和张长御等人。 此时王叙案上的五铢钱已经堆成了小山,刘昭走过来道:“赢的颇多嘛。” 王叙微微挑眉轻声道:“这在我,都不是事儿。”说着,轮到她投壶,九箭进了八箭,还剩下最后一箭,她问刘昭:“要不要试一试?” 刘昭见她立在案前,浑身散发着自信的神采,不免乐道:“你们玩多大?” “一百钱。”王叙说着,微眯眼瞄准,把手中的箭投向壶中,未中。旁边计数的女官唱道:“王良娣,十箭八中。” 刘昭对身后的黎旦道:“我随一百钱。” 班婕妤笑道:“太子来玩,我都想收回我那一百钱了,这不明摆着是送钱的么,是不是?”说着看向王琼。 王琼没有接话,张长御仗着自己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反倒耿直调侃道:“我看不然,班婕妤可莫长殿下志气,灭自己威风。” 刘昭站在一边等侍者递上箭,王琼忍不住还是说了声:“殿下,勉之!” 刘昭没有回应,默然立定后,单手投壶,十箭十中,最后一箭射中之时,众人皆喝彩。这对于刘昭来说,只是小显身手,本不值一提,今日心绪似有意外。只见他微微拱手一笑,神清气爽,嘴角的弧度透着莫名的桀骜,眸子里光彩潋滟。 他这般模样,反倒挠了王叙心中的某块痒处,忙避开刘昭飞来的眼神,微笑着看向班婕妤。轮到班婕妤投壶了,而内谒者已经出来传话,太后召太子殿下进殿。 刘昭又瞟了王叙一眼,却对旁边的王琼道:“赢的钱帮我收好。” 王琼忙应诺,脸上神采飞扬起来。 王叙淡然归座,看着班婕妤投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殿内的熏香味道,她并不喜欢。 回到北宫已是下昼,王叙眯了一会儿起来,已近傍晚,头还是炸的,没甚精神,坐在起居室发呆,童墨悄声问她:“叙姬,你是不是昨晚上……太累了。”王叙差点翻白眼,但见童墨一本正经地担忧着,只好安慰她道:“那事累的不是女人。” 童墨没想到王叙会那么直白地说这种话,忙羞红了脸,“啊”了一声。 王叙忍不住羞了一下她的脸,笑道:“你挑起来说的,自己反而先害羞了。” 主仆两人一阵闹,王叙怠懒地趴在案上,看着门口,叹了口气。童墨粉红菲菲的脸上仿佛渡了一层蜜,又问:“叙姬是在想殿下么?” “我怎么觉得应该是他在想我呢!”王叙继续想翻着白眼,傲慢地道,看童墨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只得怼她:“你今天状态不对啊,思春了吧?” “什么呀,奴婢是替你高兴呢,昨日殿下本来应该在正殿歇息的,结果还是忍不住跑咱们这里来了。我听紫萝说,琼姬把镜子都摔了,葵君劝慰了半宿。我说,本来殿下喜欢的就是叙姬你,如今她分位也比叙姬高,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王叙坐直了身,正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奴婢知道分寸。”童墨小声糯糯地道。 掌灯时分,刘昭过来了,他在她这边用晚膳。 汉时,吃饭都是分餐制,王叙喝着粥,只挑捡自己食案上的几样素菜吃着,坐她对面的刘昭轻声道:“你不是月事来了么?多吃点肉。”说着给她夹了块自己碗中炖肉。 不曾想过当朝太子竟当众跟她这个小妇人谈论大姨妈,她一脸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刘昭不以为意,催促道:“快吃!” 旁边有侍从伺候,不吃太不给他面子,王叙无奈夹起炖肉吃着,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昭问她在想什么。 王叙摇头说,昨晚没睡好,只想着能早点睡一觉。 刘昭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却并不在意,反而道:“你上次为我弹奏了一首琵琶曲,我甚喜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送给你。” 王叙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想要的礼物。不过想要实现的心愿,倒是有一个。” “说。” “我想拜椒房殿的乐典百子棋为师,我长琴弹奏的不好,想跟他学艺。” 刘昭胃口奇好,吃罢饭,又喝了肉汤,他没有拒绝王叙的请求,答应帮她去问问。王叙偷偷观察着他,小心翼翼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1 地问道:“殿下今晚在哪儿安歇呢?” “你认为呢?” “臣妾不是来大姨妈了嘛,不方便伺候,殿下不如去姐姐那边,还能好好歇息……”撒娇的语气,弯成新月的眼,让刘昭不免淡然一笑,他放下汤碗,语气清冷:“我今日还有事需处理,因从没跟你单独用过膳,所以才过来陪你,别想太多。不过……把被窝暖好,我若是想来,谁也拦不住。” 噎得王叙无话可说,且左右都有人,王叙也不敢太造次。用罢晚膳,漱口更衣,刘昭便先回含丙殿了。 当然,那晚刘昭没再过来,连着几日不见其身影。 是日,乃赵昭仪四十岁寿诞,因在孕期,不宜操劳,一切从简,唯有赵飞燕在椒房殿设午宴庆贺。宫中众妃嫔、太子姬妾及内命妇等不过二三十人,先到昭阳殿为赵昭仪祝寿。 赵昭仪已经怀胎八月,依然保养得体,看不出丝毫的臃肿,神采奕奕地坐在主位上,接受众命妇的礼拜。 礼毕后,众人各自前往椒房殿参加午宴。 已然深秋时节,因阳光和暖,气温也只是微凉,道路两旁的树叶已经爬满了斑驳的红黄两色,一阵风吹来,瑟瑟飘落,而远处山上,漫山遍野的嫣红,像极了宫崎骏漫画里的秋景。这让王叙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她现在所拥有的,便是这用不完的无所事事的时光。 因是正经的皇室家宴,王琼身为太子正妻,坐在了仅次于皇后和赵昭仪的上座,而王叙则与班息等人坐在最末尾的席位上。 这正合王叙的心意,因今日百子棋将在这下首的乐台上奏乐表演。 椒房正殿,黑木地板,粉黄色花椒墙面,配以同色屏风,点缀着同是同色的纱幔,简洁温馨。午宴尚未开始,殿上中央正在表演百戏杂耍,鼓点配乐,众妇人或吃瓜看戏,或聚众闲聊,或博弈对赌,好不热闹。 坐在王叙旁边的班息,把自己案上的筹码分与众位家人子,优雅地端坐着与女官对弈,眼角时不时瞄王叙一眼,客气却傲慢。 ☆、第031章 将近正午,皇后才与赵昭仪携手上座,大长秋致祝寿之词,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午宴启,奏乐起舞,在座者举杯畅饮,轮番祝酒,赵昭仪因孕在身,只颔首谢之,众妃嫔皆不敢造次,反倒不如未开席前热闹。 少顷,百子棋带领少途,筝萧合奏《凤求凰曲》,宛若天外之音,绕梁而下,让人沉醉其中。百子棋年若五十,一袭灰白罩衣,行如仙鹤,清瘦萧条。 曲终,赵飞燕命人赏赐,百子棋与少途跪下谢恩。赵皇后道:“百乐典今日所奏之曲,甚得吾心。我前日跟你所谈之事,不知可考虑清楚了?” 百子棋又深深俯身道:“回皇后殿下,此事下臣恐无法担当啊。” 赵飞燕脸色微沉,百子棋性格孤傲,傲慢不羁,这世上除了他恐怕还真没几人敢当众拒绝她的请求。 曹美人见皇后不语,忙接过话题,半嗔半笑地道:“百子棋,我看你不是无法担当,而是不想担当吧。” “臣不敢。” 曹美人又道:“皇后让你教王良娣学琴,乃是提升你的身份地位,这有何不敢的?”此话一出,王叙顿时觉得尴尬起来,更撩起了众人的好奇之心。 百子棋道:“臣有弟子十数人,但从未教授过女弟子,实怕教授无方啊。” 曹美人正要回驳,赵飞燕已微笑着先道:“不如这样,王良娣,你现弹一曲,让百乐典听听可有教授的可能。”说着,看向王叙,脸上充满着不容置喙的期待。 班息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微笑着看向王叙。 王叙面露尴尬之色,她没有想过皇后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这种行事风格,出乎她的意料。 早知如此,她就不求刘昭了,她并不想强人所难。但是,此时她无法拒绝皇后,而且无论如何,还得帮皇后赢回面子,这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叙硬着头皮起身道:“臣妾天资愚钝,会的琴曲不多,惟愿勉力一试。”又转向百子棋,“还望百乐典指点一二。” 百子棋看着她,一丝惊讶从他的眼中掠过,他之前只专心演奏,并未留意王良娣其人。 王叙已经走到古筝前,一旁的少途轻声问:“这是秦筝,良娣可需换长琴?” 王叙摇头:“我可以试试这个秦筝。”虽然王叙想学的是古琴,但古筝和古琴两者择一的话,王叙更擅长“筝”,而且古筝声音更响亮,音色更为优美,更通俗一些,她可选择的琴曲也要多很多。 不过,王叙这才留意到这秦筝跟她弹的古筝差别颇大,她以前弹的都是二十一弦琴,眼前这把秦筝,她心底快速数了一下,只有十二弦,心里不免开始打鼓,万一弹砸了,丢了皇后的脸,再传到刘昭耳朵里,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宦者把秦筝从乐台上,抬到殿中央。 王叙坐好,两手一根根拨动琴弦,以确认弦音,秦筝的声量确实比低沉的长琴要清亮,又试弹了首小短曲,众人不知是试弹,皆愕然地看着她。 确定好了每根弦的音域,王叙心里才稍微有底,看着皇后期待而又有些怀疑的目光,她忍不住喉咙发痒,咳嗽了两声,才摆正身体,对上座者微微颔首,正式开始。 大殿之上,出奇的安静,有满怀期待者,有安然看戏者,有鄙夷厌恶者,有忐忑审视者,各怀心事地看着殿中央的女子。 王叙今日是一袭素净的淡黄色暗云纹罩袍,当她平静面无表情的时候,正脸会略显平淡甚至寡淡,但看侧脸,无论何时,绝对惊艳无双。 开场并不是清雅的高山流水,反而是左右开弓,一阵碧珠落玉盘般的清脆悦耳,行云流水,震撼人心,这是《沧海一声笑》的改编版本,没有了一定要遵循原曲的束缚,在曲音高潮处突然转曲,串到了她以前很喜欢的一首电影的背景音乐里,把现场人儿的心弦,撩拨的如飞跃了九万里高空而蓦然串入谷底般,荡漾,跳跃,而后如痴如醉。 琴音嘎言而止,方才还沉浸其中的人们,没有了音乐这个介质,心境恍然回归原位,班息的鄙夷,王琼的冷漠,赵合德的淡然审视,赵飞燕的期许得意,唯有毫无利益瓜葛的马婕妤姐妹投来了羡慕赞许的目光。 赵飞燕满心惬意地赞赏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2 “这曲听得人身心舒悦,本宫久未听曲听得如此畅快了。”曹美人也不忘附和称赞。 反而是百子棋,神情复杂,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坠入了往事的云雾里,一时竟哑言以对。 赵飞燕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百子棋,尔后才微微笑道:“不曾想王良娣奏曲,已是上等,依本宫看,王良娣不必再拜人为师。” 王叙知道这赞许都是来自乐曲本身的魅力,谦虚道:“臣妾弹琴技巧尚有欠缺,不算精通。不过,强人所难之事,非臣妾所愿,拜师一事也只是臣妾跟太子殿下在闲谈时的一时兴之所往罢了,王叙在此叩谢皇后娘娘的关切之恩。拜师还是罢了吧。若以后我对琴艺有所疑难,百乐典能够指点一二,那便足矣。” 百子棋忙道:“不敢妄称指点,能与良娣切磋琴艺,乃鄙人之幸也。” 王叙拜师一事才算了结,一旁“围观”的赵合德却突然问道:“百乐典进宫多久了?” 百子棋回道,已逾二十年。赵昭仪又问他此前在何处当差。 百子棋略微沉吟,道:“下臣进宫以前一直在乐府当差。进宫后则在未央乐典处拜职,乃至十二年前才到椒房殿供职。” “哦?我怎么记得,曾经在班婕妤宫中见过你呢?”赵合德此话一出,王叙忍不住看向班婕妤,只见班婕妤表情平静,低头听着大家说话,全然置身事外。 百子棋回道:“那是未央乐典把我派到了班婕妤宫中,教导宫中……贵客弹琴。” 赵合德知道这贵客便是芳姬,那位被她堕胎,被她赶出宫去的芳姬。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赵飞燕,轻轻哼了一句:“姐姐安排的这出好戏,可真是一份用心良苦的寿宴好礼呀,那妹妹就静候‘佳音’了。”她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侍从和赵飞燕听得到。 赵飞燕目视前方,面不改色,跟没听见似的,并不搭理赵合德。 赵合德突然提高了声调,道:“列位且慢慢畅饮,我这身体略有不适,就不奉陪了。”说完,只对赵飞燕略微颔首,起身回昭阳殿了。 赵飞燕彷如往常,让曹美人代送赵合德回宫,这边的宴饮还在继续。 王叙归座后,童墨附耳过来道:“叙姬,奴婢刚才差点感动哭了。你弹的真好,比那百乐典好多了,咱们才不要拜他为师呢。一个宦官而已,何必自大。” 王叙微笑着,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马婕妤姐妹纷纷跟王叙隔空举爵干杯,王叙少不得又喝了点酒,然后又吃着饭团,看着歌舞,偶然看向上座的方向,赵飞燕正听着旁边的李长御在说话。 这边,李长御给赵飞燕递上解酒茶,轻声道:“昭仪反应颇大,奴婢看她脸色都变了,要不要宣个太医去昭阳殿。” 赵飞燕喝着茶,点了点头不说话。李长御便跟伺候的宫长交待下去,回来后,又轻声道:“不知昭仪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她最好什么都别做,那我姐妹两人尚可相安无事。都说她怀的是皇子,待她生下皇子后,若敢作妖,我就把她当年残害龙裔的作孽之事公诸于众。我想,百子棋会站在我们这边的。”赵飞燕自信浅笑着,她与妹妹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二十年,表面上赵飞燕是赢家,实际上,赵昭仪才是皇帝的心头之爱。 不多时,有宫侍匆匆赶来,附耳跟李长御说了几句,李长御赶忙凑前来道:“皇后,赵昭仪在回去的路上腹痛难忍,流血不止,有早产征兆……” 赵飞燕一愣,慌忙起身赶往昭阳殿。 待赵飞燕抵达昭阳殿时,赵昭仪已经进了产房,待产的女医稳婆十数人皆在房内,忙乱之声不绝于耳。马婕妤姐妹、班婕妤等,也从椒房殿赶过来了,一众嫔妃又帮不上忙,在后殿干着急。 少时,因产妇危险,一名女官出来传伺候在偏殿的太医丞等人进去急救。 赵飞燕手脚稍微哆嗦,她突然明白过来,对妹妹的爱,还是远远大于恨,此刻的她担忧的反而是妹妹能不能母子平安。 太医丞出来哭丧着声音禀报,情况危急,恐怕母子难保。 赵飞燕脑子轰隆隆直响,身体一歪差点没站住,长御李南忙扶住她。 “务必保住大人,无论如何,必须确保我妹妹性命无虞。”赵飞燕说着,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太医丞等唯有领命。 临近傍晚时分,皇上刘骜也赶来了,他在后殿走来走去,骂骂咧咧,烦躁异常。 长乐宫那边得到消息,也派了尚青灵过来伺候。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各种痛苦也被拉长。太阳落去,月亮并未出现,只有夜黑风高,昭阳殿里灯火洞明,人心浮动。帝后在此坚守,没人敢提前退场。 ☆、第032章 此时的北宫,倒是难得的安静。 王叙睡一觉醒来,冯媪进来说,赵昭仪生了个皇子,她想着把之前预备的贺礼,晚点派人送去。 午膳过后,尚青灵过来找她婆母程夫人回话,顺便到王叙这边一坐。 王叙看她一脸的疲惫,问她怎么了? 青灵道:“一夜未眠,方才回长乐宫复命,皇太后让我去昭阳殿伺候,她放心不下。” “那么多宫人,为何反倒要你去伺候?” 尚青灵眼神左右飘了一下,王叙马上会意,便让童墨等人都出去,青灵才道:“赵昭仪身边的女官怀疑昨天午宴的餐食有异,结果御医查验后发现餐食里的好几样食物都有红花、麝香和芒硝,皆是滑胎之药。这午宴设在椒房殿,又是赵皇后亲自张罗的,免不了嫌疑,现在椒房殿里的一众相关女官和宫人,都被关押到永巷大牢里了。” 王叙不免疑惑道:“皇后要是想动手,应该在赵昭仪刚怀胎,胎相不稳的时候下手才对啊。” “也不尽然。或许之前皇后觉得没有动手的必要呢?前几日把脉的女医曾断言赵昭仪怀的是男胎。最麻烦的是,昨日危急关头,皇后让太医丞先保大人,再保皇子,就凭这一条,皇太后已是暴怒。” 王叙叹了口气:“或许是皇后与昭仪姐妹情深,自然会想着先保自己的妹妹。” “皇太后只是借题发挥,一是打击皇后的威仪,二者是让赵皇后和赵昭仪她们姐妹心有芥蒂。但关键时候,皇太后还是会出来保皇后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3 的,毕竟这会涉及太子的根基。”尚青灵看得清澈,微笑着道。 王叙好奇地问:“是有人要陷害皇后?” “皇上派了廷尉平彻查此事,恐怕也难有结果。” 尚青灵从北宫出来,便去了未央宫昭阳殿,她带着几个宫人,低头拾级而上,只听见一男声道:“这位可是尚夫人?” 尚青灵抬起头,阳光微微刺眼,殿前平台上站着几位官役,为首的年轻男子站正低头看着她,青灵猜到了眼前这人便是廷尉平张筑,真是冤家路窄。 青灵冷淡地道:“请问何事?” 张筑道:“关于红花药一案,陛下让我凡有进度,皆需向夫人详细说明,以备太后询问。” “知道了,廷尉平若无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说完,尚青灵也不等张筑说话,便从他身侧走过,往殿后走去。 张筑二十有余,一身青衣,挺拔刚直。他见尚青灵如此,深怕日后相处为难,忙说了一句:“关于吾弟所做之事,张筑在此代他赔礼抱歉。” 尚青灵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离开了。张筑杵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想必高家的人是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 两日后,尚青灵在昭阳殿后殿的女官房中抄写文书,张筑求见。 尚青灵放下笔,把案上的文书整理好,张筑风尘扑扑,略显疲倦,他进来后,坐在了她左边下首的草席上。 张筑接连两日不分昼夜提审椒房殿的宫人,圈了几个可疑对象,其中一位是皇后身边的近身家人子,曾经在半个月以前恳请太医署的女医领过红花和芒硝,女医已经交待,该孙姓的家人子取药只是作为下泄通便之用。 尚青灵问,那孙姓家人子如何交待的? 张筑喝了口茶,道:“自杀了。” 尚青灵一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而此时椒房殿里,赵飞燕屏退众宫娥,独自坐在平日静思的长榻上深思,嘴唇干枯,神情憔悴。 曹美人匆匆进来,告诉她红药案的进展。 赵飞燕满脸惊讶,问:“难道这都是孙乙所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孙乙只是她众多贴身女侍中的一个,赵飞燕平常几乎没有留意过她,刚才要不是李长御提醒,她压根想不起孙乙是哪一位。 曹美人道:“妾身也不敢断言,皆是那掖庭令偷偷跑来禀报的,掖庭令所知不多,妾身怕皇后着急,就先赶来回禀了。” 正说着,有内谒者跑来传旨,皇上让皇后去一趟昭阳殿。 昭阳殿内寝宫,光线昏暗,赵合德慈爱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 六皇子虽然还是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但已经比刚出生时长胖了些,在母亲眼中,仿佛浑身罩着晨光,生命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她将六皇子还给了乳母,乳母抱着孩子到里面的小寝室中喂奶歇息。 赵合德对旁边的范顺常道:“本宫以前从未想过要做对姐姐不利的事,但姐姐却如此防备加害于我,看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要改变想法才行了。” 范顺常是个有胆识的女官,如果赵合德能成事,她也能跟着辉煌腾达,便怂恿道:“虽然路途艰难,但未必不可成事。前有戾太子的先例,要掰倒皇太子,必先攻心也。” 此话正合赵合德的心意,赵合德这几日一直在筹谋该如何开始动手,她现在能做的,是先拉拢一帮党臣,以备他日争权之用,便道:“我那挂名的兄长赵钦,害怕得罪皇后和太子,恐怕暂时未必会站在我这边。前几日朱博送来的那份贺礼,我倒觉得他挺有心思的,你去帮我传话给张放,让他去拉拢朱博。” “诺!” 赵飞燕和曹美人匆忙赶到昭阳殿,在偏殿的内堂,除了皇帝刘骜外,还有张筑,尚青灵,大长秋,掖庭令等人,气氛诡异。 刘骜昂着头,花白的胡子向上翘着,面色铁青,冷峻异常,他盯着赵飞燕,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他道:“皇后有什么可说的?” 赵飞燕了解刘骜,他平时虽有些懦弱,喜欢劝和,不爱争吵,但惹脑了他,却也是不顾情面的固执昏君。她看着眼前的情形,虽不知结果确切如何,也已经料到了七八分。 刘骜见赵飞燕愣着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瞬间眼里冒出火来,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一团破布扔过来,“你自己看!” 赵飞燕被刘骜当着众人的面,朝她扔布团的愤怒和气势,吓得一怔,心下一股委屈弥漫上来,鼻尖竟酸了。 曹美人忙捡起了布团交给赵飞燕,赵飞燕看着布团透着的血迹,心里“砰!砰!”打鼓,她展开布团,上书几行血字。 赵飞燕摇着头,眼神是除却惊恐外不可思议的诧异,她问张筑:“这血书是从何而来?” 张筑一如既往地握拳俯首道:“回皇后,这是在关押孙乙的地牢石缝中找到的。臣已经比对过孙乙签押的笔迹,确实是孙乙所留。” 赵皇后忙跟刘骜解释道:“这个孙乙进宫也多年了,虽是个上家人子,却只在外寝宫行走,臣妾跟她说的话,恐怕十句都没有。臣妾若真是心怀不轨,必不可能找这样的人代劳。” “那这血书如何解释?她为何要偷偷留下血书让皇后你遵守诺言,帮她照顾好家人?”刘骜指着大长秋等继续怒斥:“这未央宫里,大长秋、掖庭令等都是你的人,若不是张筑心细,这血书恐怕早已落入你的手上了吧?” 大长秋和掖庭令等慌忙跪下,皆说不知情。 “皇上,臣妾若有心要害合德,必不可能在我给她操办的寿宴上下毒,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合德乃我同胞妹妹,我们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彼此,我跟妹妹的感情,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赵飞燕憔悴的眼皮底下,多了几丝皱纹,孙乙以死来冤屈她,必是被人所迫,但此时谁能信她? 刘骜哼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是要害合德,你要伤害的是朕的皇子。” ☆、第033章 刘骜这边质疑赵飞燕意图谋害六皇子。 赵飞燕满腹委屈,道:“此绝非实情。臣妾没有伤害合德,也没有想过要伤害皇子,我们皇室子嗣单薄,臣妾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之事!皇上情愿相信一份毫无根据的血书,都不相信我么?我们夫妻二十载,都不如这栽赃的血书?皇上若要惩处,臣妾无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4 话可说,但臣妾心中冤屈不服。” 张筑忙拱手道:“禀皇上,皇后所请不无道理,这份血书只是一份佐证,现今孙乙自裁身亡,死无对证,确实不好妄下定断。张筑还请皇上慎断。” 尚青灵看了张筑一眼,见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有些意外。 刘骜叹了口气,心中气愤仍难平,继续对赵飞燕斥道:“所幸合德母子平安,不然,哪怕不是你所为,但这后宫乃你掌管,你这皇后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是臣妾管理无方。”赵飞燕忙跪下认错。 “一句管理无方就可以推脱了吗?” 赵飞燕满心委屈,这么多年了,皇上真正在意的,也都只是妹妹赵合德,心里何曾还有她的位置。此时此事本无真凭实据,如以此冤枉她,朝堂之上是说不通的,刘骜最多能对她小惩大诫。 “那皇上想如何惩处臣妾?臣妾愿意领罚。但事情真相,还请廷尉平彻查到底,臣妾不愿蒙冤。” 这边僵持不下,那边赵合德遣人来请皇上皇后去她的寝宫一趟。 内寝宫门窗紧闭,赵合德躺在床上,她根本没想过要起身行礼,刘骜已经走前去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体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赵飞燕看在眼里,她虽是正宫皇后,但刘骜和赵合德的相处模式才更像夫妻。 赵合德温柔地撒娇道:“皇上,你又难为我姐姐了。此事必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作梗,臣妾坚信跟姐姐无关。危急关头,姐姐命太医保大人,乃是姐妹情深,一时糊涂罢了。如果当时皇上在场,皇上会如何选呢?” “这……”刘骜一时语塞,“朕两者皆保!你跟皇儿皆不能有事。” 赵合德满意地嗔笑道:“现在不正如了皇上心愿嘛?姐姐……”她说着又喊了赵飞燕,赵飞燕忙俯身过来跪坐在床前,她帮赵合德挽起鬓角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姐妹俩彼此都是既爱又恨,既怕失去对方,又怕在通往权利巅峰的路途上被对方踩在脚下。 “皇上不要再怪责姐姐了,不然臣妾坐月子,寝食皆不得安宁也。”赵合德一把年纪了,撒娇功力半点不减当年,刘骜受不住她的磨人大法,且证据确实不足,最后将赵飞燕又痛斥了一番,禁足椒房殿了事。 因赵昭仪为皇室添了六皇子,年过半百的刘骜老年得子,喜悦之情自是难挡,除了命人重修昭阳殿外,在六皇子满月之日,便封其为临江王。 六皇子取名刘暲,因不足月出生,身体虚弱,皇太后放心不下,便让尚青灵从此在昭阳殿里当差。 尚青灵婆母程夫人当年乃是新成侯府里的佣人,也就是赵昭仪娘家兄弟派进宫的亲信,虽然程夫人后来做了太子保母,但赵昭仪依然把她们当作自己人看待。此乃赵昭仪的说法,但尚青灵从范顺常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们对自己深深的提防。 皇后被禁足之事,对刘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刘骜都让他三分。 但,很多事都是在不知不觉间慢慢产生变化。刘骜想要培养刘昭,诸多政事都让他参与,但刘昭见解清晰对人对事张弛有度,大臣们渐渐凡事必问太子,这慢慢导致刘骜对刘昭心中有了些许芥蒂,哪怕他是自己的儿子。 自从上次王叙在椒房殿里弹琴出尽风头,独得皇后嘉赏后,刘昭又多次在王叙宫中用膳,王琼对王叙的态度是愈加冷淡了。 几次王叙去找王琼,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之不见。久而久之,王叙也懒得去自讨没趣。 王叙闲时谱曲练字,偶然想练嗓音,就避开冯媪,独自带着童墨借口去北宫后花园游乐,找个僻静的山窝里,可以练练嗓子。 原以为北宫并不大,王叙也就只在后花园一带游走,后来她才发现,除了太子和姬妾居住的群殿外,继续王母的大庙也在此,有次王叙爬上后花园的一座后山,发现北宫西隅还有一大片的圈地,据内侍说里面斗鸡走狗、牛角马鞠、舞乐百戏无一不有,是皇室宫眷达官贵人的赏玩之地,类似古代游乐场。 王叙不免有些心驰神往。 那日王叙从后山爬下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长琴之声从山脚一隅传来,王叙好奇循声而来,山边有一湾溪水,旁边的亭子间里坐着一位枯瘦乐人正弹奏长琴。 走前来才发现是百子棋,王叙忍不住猜想,这是百子棋故意来这里撞她的,因为昨天少途来找她,她无意间透露,今日会来后山游玩。 看来这些宫官出入宫禁比她自由多了。 百子棋远远见到王叙,便起身行礼。 王叙颔首还礼,随后便故意不再走近亭子间,只是绕过溪流,径直往回走。正如她所料,百子棋高声叫住了她。 王叙停住脚步,浅笑嫣颜,夕阳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渡了一层的金边,梦境般疏离。 百子棋恍惚间走来,俯身作揖道:“子棋见过良娣。” 王叙浅笑道:“百乐典怎么今日到北宫来了?” “受北宫乐典邀约,在此一聚,正要返回,不想偶遇良娣。” “原来如此。不知百乐典叫我,有何事指教?” 百子棋道:“上次在椒房殿有幸听闻良娣奏曲,那旋律之音一直在老朽耳中挥之不去,斗胆问良娣,此乃何曲?是何人所作也?” 王叙跟百子棋之间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溪,不近不远的距离,适合他们这种不熟悉间的交谈。如果百子棋是来跟她“讨论学术”问题的,她倒是非常欢迎。 “我那日弹奏了两首曲子,一首是鬼才黄霑所作的《沧海一声笑》,一首曲名我也不记得了,因没有事前准备,弹奏的有些仓促,让百乐典见笑了。” “非也,非也。老朽实乃震撼至今,不曾想这是两首曲子,如此技艺,实在拜服。” “皆是曲子本身的魅力,我这技巧还远不够成熟。” “良娣谦虚了,能把两首曲子如此完美地融为一体,可见技巧非常人所及。唯一不足的,可能只是良娣对当日所奏的秦筝尚不熟悉,外间流传的秦筝都是十二弦琴,我那把是十三弦琴也。这并不能怪良娣。” 王叙见百子棋对她如此夸赞,看来不是来“讨论学术”的,果然,百子棋话锋一转,继而问道:“听少途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5 良娣还会长琴和琵琶,不知良娣可曾师从何人?” 王叙在军营里培训的那三年,基本上把所有的乐器都学了一遍,虽然不尽精通,但是用来忽悠粉丝,装点门面,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问起她的老师,在她生命里留下深刻记忆的还是小学时培训班里的钢琴老师,那位女老师年过半百,常常夸赞她是音乐天才,让她父母不要辜负了她的天分,那是她接触音乐的起源。 当然,军艺里负责她整体音乐培养的老师,是个不擅长说话的冷峻男子,是她勾引过的男人,算了,跨越时空的“往事”,不想也罢。 她微微一笑,道:“我不曾拜师学艺,但是我听过的曲目,基本上都会过耳不忘。保阿说,我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手艺活。” 百子棋脸色稍变,咳嗽了几声,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良久才说:“良娣的意思是,这是遗传自母亲的手艺?” 王叙微笑着,似乎是默认,又似是没有听见百子棋的疑问,反而问道:“百乐典是不是也认识一位,跟我长得很相似的人?”此话一出,百子棋的神色整个都变了,是震惊和疑惑,仿佛被看穿了心事。 ☆、第034章 这些表情都被王叙收在眼里,王叙有意避开随从,轻轻踩着小溪上的石头,走到了百子棋这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百子棋,虽然身形消瘦,但五官棱角分明,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 王叙轻声道:“我进宫的第一天,敬武公主就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人。后来,又听皇后对赵昭仪说,我是不是看着很眼熟?再后来,那日在椒房殿,我站起身的时候,百乐典的眼神似乎也在告诉我,你的脑中闪过几个字,叫似曾相识。” 阳光渐渐从亮黄过渡到了暖黄,山坳里的冷风吹的人头皮发凉,几片枯灰的落叶卷到了裙摆边上,又突被一阵风吹起,落入溪水之间。 百子棋不敢正眼看王叙,只得低着头,以掩饰心中的慌乱。但毕竟年岁已长,经验老道,很快平静下来,努力平淡地看向前方。 王叙默默注视着百子棋,心中疑惑不比他少,又怕童墨等马上跟着过来,便道:“小女子也甚是好奇。如果哪天百乐典想要告诉我真相,我究竟长得像谁……你可以让少途来找我。小女随时静候。” 百子棋恭敬地低下头,额间皱纹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王叙,等他抬起头来,王叙和随身侍女已经走远,今日交谈的过程与结果,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落叶卷地起,夕阳的金黄色越来越浓重,穿过后山的小路,回到花园里,不知何处传来柴火味,王叙竟觉得有些饿了。 快要回到寝宫的时候,封大迎上来,原来刘昭过来了,还带了一箱书过来,放在起居室的书架上。 王叙心下有一股不自查的喜悦弥漫开来,她现在每日傍晚期盼的事情,竟然是刘昭能否过来陪她一起用膳。是的,她的生活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 从后殿穿到起居室,她便看见刘昭正坐在案前,翻看她写的曲谱,这些都是草稿,等定稿后,王叙会用厚质书纸再抄一遍,然后跟之前的曲谱装订在一起。 刘昭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王叙问:“看得懂吗?” 刘昭摇头,道:“你不是说这是曲谱么?弹奏来听听。” 王叙歪坐在案侧,笑道:“今天好累,不想弹琴。” 身为皇太子,自小未被人拒绝过的刘昭,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有不悦。 王叙暗自观察他的表情,只好哄道:“明日你来,我弹给你听。”说着端起封大刚送上来的热茶凑到嘴边连喝了几口。 刘昭问:“一个人去后山,好玩吗?” “我说好玩,你信吗?”王叙怕刘昭有误解,便凑近了,轻声如实招来,“我去那边偷偷练嗓音,在这里,冯媪不让练,她怕别人以为我发疯了。” “练的如何?” “还行吧,这个嗓音,跟我自己的差太远了。”王叙又给他下套。 刘昭把曲谱放在一边,假装没听懂王叙所言,并岔开话题,道:“北宫西隅有百戏园,改日带你去玩。” 王叙撇撇嘴不说话,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草席上,怠懒地趴在案上,问一旁伺候的封大什么时候吃晚膳。 封大回答,已经去传膳了。 王叙趴在案上,如果把矮案撤掉的话,她这姿势这距离,就像趴在他的膝盖上似的,她发间的香味传来,刘昭想躲都躲不掉。 王叙本来是累了,微闭着眼睛,还在想着刚才“偶遇”百子棋的事,她心底有无数种猜想,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或许曾经有着精彩的故事。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发梢在动,她猛然侧过头来,正在帮她整理散乱发尾的刘昭,愣了一下,忙放开了手。 王叙坐直了腰身,问他:“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刘昭看到她的反应,仿佛被莫名羞辱,语气突然冷下来:“你想多了。” 确实是她想多了,那是灯光打在暗红色帐幔上,映在他脸颊的红色。 但是刘昭突然给她整理头发,那么暧昧的动作,而她内心竟然不由得摇曳生姿。 王叙正想着找话题,以转移尴尬局面,刘昭已道:“我有事还要处理,你今天累了,吃完晚膳,早点休息吧。”说着站起身,也不理会王叙问他怎么不吃完饭再走,他已往门口走去。 刘昭回到含丙殿,恰巧孙置匆忙赶来。太子舍人孙置是众多太子属官中,最得刘昭信任的心腹之人,几乎所有刘昭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会由孙置去处理。 刘昭和孙置在内殿密谈,连黎旦都不得入内打扰。 孙置先是汇报了他们在徐州一带推行农耕深作粮食增产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今年大司农征收的田赋算赋,徐州是征收最顺利的。 帝陵增修进展缓慢,入冬后诸多工程也将停工,平丞相答应年后增加资金和粮草,明年可望追回进度。 六皇子满月时,定陶王刘欣不远千里,送了一份大礼至昭阳殿。当年赵昭仪曾经收定陶王为义子,所以定陶王才能在赵昭仪的庇护下常年居住在京中,直至三年前才在王莽等人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6 压力下离京就国。这次刘欣以送礼的名义回京,第二天便去见了富平侯张放和御史大夫朱博等京中政要。 刘昭一直静静听着孙置秉述,这时才问道:“看来他们果然还是选了朱博?” 孙置点头道:“应该是。平当虽然正直,但过于自负傲慢,如今是两头不讨好。如果大司马发动群臣罢免平当的话,朱博是最有可能顶上,成为下一任丞相的。朱博此人就如两头蛇,一边讨好大司马王莽,一边又偷偷靠拢赵昭仪,居心叵测,皇上怕难明鉴了。” 刘昭拿起了案上的一枚围棋白字,放在了京城地图南师军营处,“咱们这次,把南师拿下便可,其他皆不参与。” 孙置又道:“张筑那边还在追查‘红花案’内情,但至今仍无其他线索,皇后的冤屈恐怕一时难以洗刷辩白。” 两人一直聊至深夜,刘昭才回寝宫安歇。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王叙起床后,裹着厚厚的锦袍,走到敞厅才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可惜这雪下的不算大,到了中午便消融的差不多了。 中午青灵过来找她顽,两人一起围炉吃肉,就是被称为“古董羹”的火锅。青灵不停给王叙夹羊肉,王叙略微遗憾地说:“如果有辣椒酱就好了!” 青灵问:“辣椒酱是何物?” “就是吃了后很辣很爽的一种佐料。”王叙还豪爽吃着肉,大咧咧笑着,一旁伺候的冯媪忙咳嗽了几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王叙明知故犯,夹了块肉,转身递给冯媪,冯媪左右躲闪,最后躲闪不过,被塞了一口的肉,惹得青灵大笑。 王叙问冯媪:“保阿,好吃么?” 冯媪又气又笑,说道:“可不许再胡闹了!” 青灵道:“冯媪,一起吃吧。” “你们可别折煞老奴了。”冯媪生气退出去了,屋里只留了两个小宫娥伺候。 青灵突然压低声音道:“这几日范顺常连出了几趟宫,去帮赵昭仪传话。后来我听她们偷偷在说,都安排妥当了,不知说是静待谁入瓮。” 这些勾心斗角的话题王叙本就不感兴趣,吃了一口软软的冬瓜,忙给青灵夹了一块,道:“这个好吃!” 青灵自讨无趣,只好笑着道:“我都快吃撑了,吃得太饱,待会儿又要犯困,我还得回昭阳殿呢,可没时间休息。” 王叙又问:“最近怎么不见少途?” “皇后被禁足椒房殿,平日无事便在宫中听曲消遣,所以他们比以往更忙了。” …… 而此时的未央宫前殿,大臣们正为延陵坍塌事件挣的面红耳赤。 刘骜坐在阶上,因震怒而脸色铁青。刘昭独自跪在第二层的台阶上,神色是惯有的温厚恭敬。 第三层才是大殿内堂,群臣跪坐于两侧,陈词之人,起身出列陈述。 首先发难的还是张放,他将矛头直指平当,慷慨陈词:“若非平丞相执意削减经费,搬运劳力不足,木材停滞山下,绝不至于坍塌!臣三番五次与他到北宫论理,谁知他竟蛊惑太子,让太子同意暂缓工程,才致出此大不祥不吉之事。” 平丞相跪坐在右侧首席,他不得不再次起身,对刘骜俯首禀道:“如今时局维艰,臣等决策皆心系苍生,心系朝廷,臣问心无愧。延陵坍塌为何不问责将作大臣?” 张放道:“将作大臣自有将作大臣的责任。但平丞相之责,不可推卸也。” 矮个子的朱博起身附言道:“平丞相虽说是心系万民,但延陵乃关系天下稳固之第一大事,且延陵增修的款项与粮草早已在年初的朝会上有了定额,为何又会突然无法配给?还望平丞相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年中荆州豫州大旱,秋收时汉中又是涝灾,多地的田赋算赋皆收不齐,实无法调配也。此事大司农最为清楚。”平当把话题抛给了大司农。 ☆、第035章 大司农班稚乃班息父亲,听闻丞相如此说,虽想推脱,但还是不得不出列,道:“丞相所言不虚,多灾之年,多地粮食失收,税赋收的比往年要慢,现已入冬,而大多赋粮仍在途中,京中仓廪现有存粮不足三百万石也。” 王莽跪坐在左侧首席,并未说话,他身后的卫尉何武是他的心腹之人,此时已然起身出列,鼓着他的一双金鱼眼,大声道:“既然多地赋粮在途,说明后续粮食可期,并未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为何不先调用陈粮,按计划行事?” 又一大臣也附和道:“若都如此,不按章行走,那每年年初大朝会时,何须再筹谋计划年下大事?” 班稚继续解释:“仓廪存粮三百万石已是库存下限,臣亦不敢动。” 何武针锋相对,“班稚,你是大司农,国库存粮你若不敢动,那为何不奏报朝堂?!” 朱博道:“况且,此等大事,为何只尊太子意见,而不在朝堂之中决议?太子殿下全权监管延陵增修工程,尔等岂不是陷太子于不孝?” 刘昭微微皱起眉头扫了朱博一眼,王莽也皱起了眉头,太子太傅孔光质疑朱博:“不知御史大夫是何意思?殿下有错,乃监管失责,何谈不孝?此话老夫不敢苟同。” 朱博忙看向刘昭,俯首解释道:“在下一时激愤失言,孔太傅也不必恼怒……” “好了!”刘骜打断他们,他被他们绕的头都要炸开了,“大司马是何意见?” 王莽忙站起身俯首道:“以臣之见,此事平丞相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延陵坍塌是为大不吉也,乃影响国运之大事。丞相平当应担首责,大司农班稚但次责。” 刘骜盯着他们,板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何武忙说:“陛下,太子乃被他们蒙蔽也。” 孔光倒是比较实在,既想照顾皇帝的面子,又想保皇太子不被重责,“太子身为监管,理应承担责任。但念殿下年纪尚轻,经验也远不如皇上,难免有错,陛下也不应过于苛责,小惩大诫便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认为太子当罚。”张放自恃刘骜宠信,浑身俨然一股正气。 王莽问:“不知富平侯认为应该如何处罚?” “在你们心里,皇太子殿下当然是罚不得的!”张放一句挑拨的话,直接撩到了刘骜的心底。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7 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们针对的主要是平当,但刘骜却不是,丞相如何,对他来说不重要,反而是刘昭,伤了他的心,这让他失望至极。在刘昭心里他这个父亲不如所谓的天下苍生重要,这在他是不可忍受的奇耻大辱。 刘骜盯着刘昭,神情复杂,压抑住心中愤懑的情绪,道:“太子,你自己怎么看?” “此是儿臣监管不力,调配不当,才致出此不详之事,儿臣领罪,愿自罚前去坚守延陵三月。还望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刘昭说的虔诚,孝义皆在。 “哼!保重龙体?”刘骜声音微微颤抖,突然大声斥道:“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还有你们,寿宫坍塌乃有损帝寿之戾事,却被你们轻轻一笔带过,无视朕的存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龙颜震怒,群臣忙稽首请求皇上息怒。 刘骜是个没有太大脾气的皇帝,平日对政事并不上心,但是一旦发气,则昏聩固执,无人能劝,正如当初废黜结发之妻许皇后,一意孤行,皇太后都拿他没办法。 最终,刘骜亲自裁决,丞相平当被罢免,大司农班稚降职待查,太子刘昭则被罚于骊山离宫自思己过。 刘昭被罚之事传到北宫的时候,王叙正在誊抄曲谱。 冯媪将事情原委都跟王叙说了一遍,王叙这才知道,这皇权社会,皇帝的陵墓坍塌是多么严重的事。 王叙问:“他要去骊山多久?” “没说去多久。” “骊山离这里远么?” “老奴也没去过。听他们说,这骊山在长安城郊野,坐马车的话,走个大半日应该能到。”冯媪仔细看着王叙,又道:“燕王妃应该会跟着一起去。” 王叙低着头,合起乐谱,略显闷闷不乐,她道:“我也想去。天天闷在这里,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这可不是去游玩。不过,能去当然是最好,骊山福地……”或许能怀上龙孙呢?冯媪打着落空的如意算盘,心里甚至惋惜。 入夜后,王叙这边正准备歇下,外寝宫守值的上家人子匆匆推门进来回禀,殿下来了。 刚脱下外衣的王叙,忙要穿回去,谁知刘昭却已经进来。 刘昭道:“别穿了,就这样吧。” 王叙尴尬地行了礼,暗自观察着刘昭的表情,并看不出与往常有多大的区别。 封二笑意盈盈地收起王叙的罩衣,和宫人们都出去了。 王叙这才反应过来,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刘昭今晚是要睡在这里? 刘昭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似的,微笑着慢慢张开了双手。王叙一愣,这是让她给他宽衣解带的意思? 刘昭看王叙迟疑着不动,懒懒地道:“怎么?” 知道他被皇帝处罚了,王叙也不敢惹怒他,只好走过来,先帮他褪下禅衣,她动作极慢,心里打着鼓,脱下禅衣后要脱外衣,那就需要先解腰带,她伸手去摸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刘昭握住了,她的心突突紧张起来。 她的手温暖纤细,而他因刚从外面进来,手却是冰凉的。 王叙假装不经意地道:“你手怎么那么冷?” “你帮我捂捂。” 王叙把手缩回去:“你这衣服还要不要宽了?” 刘昭得意笑起来,自己大咧咧把腰带解了,除了外衣,王叙帮他把衣服挂好,他已径自往床上一坐,问道:“想什么呢?” 王叙糯糯地回他:“没想什么。” 但她的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欢迎”! 刘昭道:“你要是不欢迎我来,那我走。” “哦。”王叙脱口而出,忙又轻轻掩住嘴唇…… 以退为进不成,刘昭气道:“那么冷的天,衣服都脱了,你让我走?” 王叙瞧着他自说自话,这里是他这位太子爷说了算,她能拿他怎样?也就不再说话,自己钻进被窝先睡了。 这寒冷的冬夜,异常的寂静,耳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刘昭在她身侧,王叙哪里睡得着,良久,耳边才传来:“我明日一早就走……” 他是来跟她道别的么?忽觉身上一紧,他侧身隔着被子抱紧了她,道:“年前都不会回宫来了。” 他就靠在她身后,呼出来的气息刮过她的耳侧,一阵又一阵的麻痒。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夜,静的出奇,两人都没了睡意,只隔着被子拥抱着。 翌日待王叙醒来,已不见刘昭的身影。据童墨打探到的消息,太子已经去骊山了,而王琼也在收拾行囊,过两日出发。 王叙心里不由得万分惆怅,之前刘昭来的不算多,王琼与自己也渐渐冷淡,生活虽是枯燥无趣,但总觉得周围热闹非凡,哪像现在,整个北宫都散发出萎靡的腐朽气息。 王琼走后,连老天爷也做妖,雪下个不停。很快,三大宫殿群,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皑皑冬日,几无暖阳。 ☆、第036章 昭阳殿里,曹美人来回禀六皇子百日宴的筹备事宜,在宫里待了大半日,她走后,范顺常问:“这曹美人办事倒是妥贴,只是她跟皇后素来走的近,不知会不会两面三刀呢。” 赵合德笑道:“别看她整日笑眯眯的,也不是个好惹的。她跟了姐姐那么多年,处理后宫之事甚有经验,如今我们用她,除了让她替我办事外,更重要的是,我要让姐姐看明白,究竟是谁更厉害!曹美人年纪也不小了,但位分始终没有升不上去,那只会说笑看戏的马容华都比她身份尊贵,这曹美人心底肯定会觉得委屈。等到年下大朝会,我就求皇上把她位分升一升,你说她心里以后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姐姐那边呢?” “自然站在昭仪这边。” 赵合德手里握着取暖的碳壶,问:“姐姐那边近日如何了?” 范顺常给赵合德换了一盏热茶,道:“椒房殿之前每日还歌舞升平的,自太子被罚后,皇后也不淡定了,几日茶饭不思。据说,她给皇太后写了好几封奏书,请求太后替太子求情。还给大司马也写了信,不知写了什么。” “我最失策的事,便是当初没有把太子跟王家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8 这桩婚事搅黄了。你说姐姐糊涂,她也不全糊涂,关键时候,她总能找准靠山。这满朝文武百官,十之八九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我们就只有刘欣、张放和朱博。能不能成气候,还真说不准的。” 赵合德说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碳壶,喝了口水,继续道:“朱博还是个两面派,现今他当了丞相,还是得看王莽的脸色行事。只有张放这种四处树敌的反而最可靠,若以后太子登基,他是最怕被清算的,利益所在,目前来说,只有他最牢靠了。” “我看昭仪不必如此忧心,廖左如今很有可能掌军南师,兵力上虽不如北师,但南师管宫内巡防,在这皇宫里,掌握南师才是大势所趋。”范顺常所说的廖左,是赵合德一手扶持的武将,左都侯廖左。 “廖左在延陵坍塌事上立了一功,他是亲卫军出身,皇上也把他视为自己人,若是这次张放能成功说服皇上,让廖左掌管南师,那自然是好,但毕竟他资历还是太浅,就怕大司马从中阻拦。” 她们正说着,青灵进来了,赵合德与范顺常警觉地岔开话题,范顺常问她,六皇子可睡下了? 青灵道:“小皇子刚睡下了,乳母在边上伺候着,我便想着过来回禀昭仪,青灵今日循例要回长乐宫给太后复命,不知昭仪可有其他事要交待青灵去做的?” 赵合德重新拿起了手炉,捂在腹部取暖,道:“那劳烦尚夫人顺便把我给皇太后做的貂皮手捂带过去吧,代问皇太后圣安。” “诺!” 青灵回房收拾,不多时,赵昭仪宫中女侍送来了包裹号的礼物,放在案上。而在此时,有宫人来报,廷尉平张筑求见。 红药案虽然暂告一段落,但张筑并没有彻底放弃,偶尔有其他的进展,还是会来青灵处述说一二。青灵一开始很烦他这个人,但久而久之,反被他的认真执着所吸引,对他多了几分的钦佩之意。 张筑匆匆而来,披着玄色披风,头发上,肩膀上还可见细细的雪花,青灵问他:“外面还在下雪吗?” “还在下着。”张筑见草席上的行囊和案上的礼物,知道青灵马上要出去,便问:“尚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回一趟长乐宫,然后打算去北宫王良娣处小住几日。”青灵说完,觉得自己说的太细,忙转移话题问:“廷尉平可是有了新线索?” 因天气的原因,青灵的脸上染指淡淡的红晕,她脸蛋微微圆润,五官极富韵味,张筑忙瞥开眼,并未坐下,只是站着说话,“有个跟孙乙同房的家人子,曾经在事发半个月以前看到孙乙曾经半夜起来偷偷撕了块布写信,然后孙乙又将那信缝进了一件深衣袖口里……” 青灵疑惑道:“怎么这位家人子,当时不说?” “她那段时间恰好生病,搬出椒房殿养病去了。” “那件深衣可否还能找到?而且,如果不小心洗了,这字迹晕开,也不好认了。” “我调查过,孙乙死后,她的衣物被皇后身边的几位家人子瓜分,所以衣服肯定还在,但是得暗中查找才行,我给了那位家人子一些钱,让她帮忙留意。”张筑轻声道:“此事先不宜禀报太后,尚夫人知道便可。” 青灵点头应诺。 房间里,阴阴沉沉的,张筑头上的雪花融化之后,飘起了淡淡的热气,张筑身材高挑,嘴角有一丝浅浅的微笑,儒雅而正气,两人说话,一直都避免眼神对视,青灵心底慢慢浮起了淡淡的忧伤。 又说了会儿话,张筑才辞别而去。 青灵从长乐宫出来,接下来几日是她的休沐假期,她也没回高府,反而去了北宫王叙处。王叙那日正在殿外堆雪人,她和内侍宫女十几人,堆了十几个雪人排在殿前,好不壮观。 她见青灵来了,忙拉了青灵道:“你要不要也堆一个,我们在这儿打赌,看谁的雪人最后倒下,一人一百钱。” 冯媪忙拦着道:“尚夫人大老远来,外面下着雪,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说着几个人互相簇拥着进了内寝宫。内寝宫地下有火龙,非常暖和,青灵去了披风,跟王叙同坐在西侧的筵席之上。 杨篙端了两碗滚烫的糯米糊糊进来,冯媪客气地道:“快吃糯米团子,暖暖身体。” 冯媪把杨篙打发走,方问:“灵姬可是从长乐宫过来的?” “正是呢,太后想念太子了,好生叨念了一番。但是此时太后也不方便跟皇上求情,毕竟太子只是去骊山思过,罚的也不算重。” 王叙问:“青灵,你之前跟我说过,赵昭仪那边说什么请君入瓮?我当时没有仔细听,现在回想起来,似有不对呀。” 青灵自幼便与冯媪相熟,所以对冯媪也是毫不避讳,便轻声道:“我那日知道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叙姬你还是太单纯了,所以对他人都没有半点防备。现在看来,他们说已经准备妥当的事,应该就是延陵坍塌,并以此陷害太子。” 王叙确实不想去搅和“权术、宫斗、官场斗争”这些阴谋,况且自从她知道刘昭是穿越者之后,就再也不担心他会被暗算,他肯定比她更懂历史。 但是眼看着刘昭被陷害,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以前的历史可以为鉴,却不会重写,现在发生的事情,可是上一个历史上所没有的。毕竟从本朝有皇太子开始,历史的轨迹就已经改变了。 冯媪重重地点头道:“如此看来,他们是谋划已久?赵昭仪生了小皇子,她的野心怕是藏不住了。还有张放充当她的狗腿子,我还真替太子担心啊。” 尚青灵看了冯媪一眼,她一直都只是把冯媪当作普通老妇人,今日看来,是她看走眼了,便也不做保留,说道:“我今日也才知道左都侯廖左是赵昭仪的人,而延陵坍塌之时,正是廖左的兵在延陵守卫,所以其中是不是有诈,那就可想而知了。现在他们想让廖左做未央卫尉,以此控制南师最强的兵力!” 冯媪道:“须得赶快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小心防备才是。” 尚青灵微微笑道:“此事,还得由叙姬转达方可。” 王叙虽然想帮忙,却也为难了,她道:“太子在骊山,我在北宫,这如何转达呢?你何不告诉高剑,他是太子舍人,比我方便多了。” “奈何高剑自从太子去了骊山后,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49 。这些话我又不能写成书信,况且旁人也都不牢靠。唯有叙姬亲自去骊山一趟,最为妥贴。” “我要能去才行呀。” 正说着,杨篙匆忙来禀,长乐宫黄门侍者来传手谕,让王叙择日前往骊山,伺候太子日常起居。 王叙一愣,忙谢了恩。冯媪张罗着赏了众位黄门侍者每人各两千钱。 回到内寝宫,王叙问青灵:“青灵,是不是你求了皇太后让我去骊山?” 尚青灵神秘一笑,道:“我哪里敢直接求啊,皇太后想念太子,我就劝慰她说骊山福地,说不准燕王妃会怀上龙嗣呢?因祸得福也。皇太后可能觉得我说的在理,但只有燕王妃一人,估摸着太后又怕不稳当,所以才想着让叙姬你也去。” 原来是让她去等待播种,真相面前,王叙“泪流满面”。 冯媪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忙夸赞青灵:“还是灵姬手段高明。老身拜服。” 尚青灵笑道:“冯媪谬赞了,我也是赌一睹,万一皇太后不上钩,那我就输了。不过方才,我说完后,就觉得老太后心思已经动了。谁让她老人家,太想抱曾孙呢。”说着,握着王叙的手说:“我在宫里静候叙姬佳音。” 王叙虽说不是脸皮薄等人,但也被她们说红了脸,要说去泡皇太子,她心里可真有些痒。不然她不会脸红。 ☆、第037章 王叙宫中之人收拾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王叙分别去长信宫和椒房殿请安。 皇太后除了嘱咐她照顾好太子外,倒没说什么。 反而是赵飞燕,她得知王叙也要去骊山后,憔悴的面容上更多了一层失望,看来刘昭短期内是回不来了,不然太后不会让王叙也跟着去。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们一行抵达骊山,山脚的离宫群殿,掩盖在茫茫雪海里,这里比长安城还冷,山风呼呼从耳旁吹过,下车后,王叙浑身一个哆嗦,这比她想象的冷多了。 童墨忙给她罩上狐皮仙鹤大氅,又把手炉给她暖上。 离宫内侍宫长已经迎出来,眼前宫殿是为云华殿,正殿依然是王琼居住,王叙先去见了王琼。 一个月不见,王琼倒比在北宫稍微长胖了些,她也是中午才知道王叙会过来,虽然心底有些许排斥,但在这荒野离宫,总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姐妹俩见面的时候,倒没让葵君失望,比往日热情了些。 与王琼吃完晚饭出来,被外面的清冷空气逼得差点睁不开眼,以为入住云华殿配殿的王叙,被人领着沿长廊走了许久,跟在她后面的童墨,冷得牙齿互相敲打着嘚嘚直响,王叙忙把手炉塞给她。 童墨捂了会儿,怕王叙冻着,又将手炉递回来,王叙不接。幸好,转了个弯,便来到了另外的一处宫室恒温殿。 室外很冷,但殿内却很暖和。冯媪早已经带领众位宫娥暂且收拾妥当,王叙简单洗漱后,便上床歇下了。 今日没有见到刘昭,刚才她不方便问,也没有人主动告诉她,刘昭在哪里。但在这冰冷骊山,陌生离宫里,她的内心却意外的平静,难得一夜无梦。 清晨起来,屋檐下挂着冰霜,不远处的松柏树,银装素裹,这冷的都有点像大东北了。这一整日,因为冯媪她们要收拾物件,王叙便都在王琼的宫中待着,至傍晚方回。 她从葵君口中得知,王琼她们来了这么久,也就见了太子两次,平日刘昭都是待在自己的寝宫,几乎不出门。 又过了几日,依然不见刘昭,王叙不免有些着急了,决定亲自去找他。 吃罢早膳便往北边走,宫人们说太子住在华阳殿,离恒温殿很近,沿着长廊直走,拐两道弯就到了。王叙心里竟然有点忐忑,贸然去找他,万一他不见她怎么办?厚着脸皮,一定要见! 远远见到华阳殿的宫门,王叙下了走廊的台阶,宫门大开着,门前门内的积雪皆已扫清。王叙进了宫门,看门的不知道她们是谁,但看衣着,知道必是贵人,便不敢拦阻,而其中一位已经跑进去通传。 穿过一个不大的广场,上了台阶,正要进入大殿,殿内管事的已经迎出来,这原是含丙殿里的陈掌事,见是王叙,忙俯首称礼。 王叙还没来得及说要见太子,那陈掌事已经说道:“殿下三日前便去了骊汤宫,至今没下山来。” 王叙顺着陈掌事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山岚,问了一句,远吗? “不远,就在那半山腰上。”陈掌事指着山上若隐若现的几处廊檐飞瓦道,“良娣要去找殿下吗?” 见王叙没回话,陈掌事又道:“这几日大雪封山,劳作正在铲除山道上的积雪,不知道几时能通路。如今上山只有一条小山道可以通行,虽每日有人铲雪,但那小道也不好走。” 王叙从华阳殿出来,站在廊檐下看向远山,目测距离不远,爬起来最多一个时辰可到,便要去看看。 童墨提醒道:“叙姬,上山的路还没通呢。” “你看山上那条黑色的线,是不是已经清除积雪的小道,咱们过去看看。” 主仆两人一直走到山边,果然看到一条清雪后的山路蜿蜒而上。 王叙欲上山,童墨拉着王叙不让,“叙姬,这人生地不熟的,就你我俩人,奴婢害怕。往日去北宫后山,起码都有五六人作伴,要不我们回去多叫几个人一起去,行吗?” “从恒温殿到这里应该走了有一半路了,若然现在折回去再回来,岂不费时?这是离宫,皇家御苑,能有什么危险?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的,我们早去早回。”王叙执意上山,童墨也没办法,只好跟着。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山路蜿蜒陡峭,拾级而上,爬到一半,两人便气喘吁吁,热气腾腾。王叙单手拎着手炉,边走边给落后的童墨鼓劲,周围除了她们说话的声音外,异常安静。 王叙突然停下来,她看着前方出现的岔路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童墨跟上来,也是一脸的迷茫。 童墨难得坚定的说:“往右边走!” “你认得路?” “以右为尊呀,没得选的时候,选尊者也。” 一句话把王叙的欣喜拉回了地面。这回童墨在前,她在后了。 走着走着,天空飘起了小雪,王叙伸手托着片片雪花,遗憾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0 “我们刚才出门,应该把琴带上才是。” 雪越下越大,她们越走越慢,童墨体力不支,又落在了后面。 王叙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按照她们在山下看的距离来说,这骊汤宫早就应该到了。现在回头看山下,完全看不到她们居住的宫殿群,她们有可能绕到其他山脉上了。 果然前方的山路积雪未清,她们被堵在了半山腰上。王叙看了眼满头雪花的童墨,决定快速往回走,她们一定是走错路了。 下山因为有雪路滑,她们走的更慢更困难,她们这衣服,实在臃肿,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前面有一道陡坡,王叙回头一手提着手炉,一手正要去牵着童墨,谁知脚下一滑,她的重心往后一甩,从陡坡上滚了下来。幸好她还算灵敏,双手不停的抓住台阶,台阶上有冰雪,非常之滑,但总算减缓了速度,最后撞在一棵树上。 童墨吓的连滚带爬追下来,哭喊着连声呼叫叙姬。王叙□□着应了她一声,挣扎着靠着树干坐起来,头发凌乱,童墨确认王叙没事,突然嚎嚎大哭。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童墨啜泣着正要去扶她,王叙却一时站不起来,冷风刮得她脸蛋一阵阵辣辣的发疼,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王叙想着,不能再停留了,必须快点下山。 正在此时,山下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呼叫着王良娣,王叙突然间有点心悸,如果刘昭要杀她灭口,直接把她往山下一推,造成意外的假象,那真是一了百了。 想想又觉得,自己怎么能那么腹黑呢,刘昭应该不至于这样对她吧? 童墨听到声响,忙大声呼叫:“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找上来的是黎旦和几个宦者。 今日上昼,刘昭在骊汤宫平台处远眺,恰好看见了王叙她们从小道上山,因怕她走错路,刘昭忙让黎旦来迎。 谁知道她们爬的那么快,黎旦到岔路口的时候以为她们还在山下,便又继续往山下去迎接,都快走到山脚了还不见踪影,黎旦这才意识到出了差错,又急忙往回走到岔路口,从另外一条道来找她们。 黎旦带着她们往骊汤宫走,有黎旦在,王叙心底踏实不少,快要到骊汤宫的时候,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但周围积雪却是越来越少,到最后,雪花落地便化成了水。 听黎旦说,这边上有个室外的汤泉,所以地表温度较高,存不住雪。 王叙被童墨和黎旦扶着,进了骊汤宫的地界,潮湿的石板路,因为冷热交接,地面上有正在融化的雪子和冰渣,冒着淡淡的水气,仿佛仙境般。 雾气尽头的宫室外,人影幢幢,王叙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刘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拐着脚,衣衫不整,一身狼藉,还有她看不见的头上,雪融化成水沾湿了头发,又化成袅袅白雾,好生狼狈,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昭远远看她被扶着一瘸一拐走过来,忙从台阶上下来迎她,看清了她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 王叙瞄了他一眼,微撇着嘴,假装满不在乎,以抵消浑身不自然的尴尬。 跟着刘昭过来的众宫娥忙去扶住王叙,终于能松手的黎旦嘱咐道,小心扶着良娣。 不说还好,其中一个宫娥因为太过紧张,路面湿滑,竟然一个趔蹶踩了王叙一脚,王叙忍不住大叫一声,那倒下来的宫娥双手在空气中扑扇着寻找支撑点,不小心又扑打了王叙一下,本来崴了脚又被踩了的王叙,一时站不稳便往外倒,眼看着头要先着地了,突然一阵暖风,有人把她抱住,才不至跌倒。 王叙微微回头,原来是童墨扶住了她,再往后看,发现刘昭赶来扶她的动作做了一半,楞在那里,他显然是没有站在边上的童墨动作快。 但是他动作都做了一半,收回去太尴尬,童墨立刻噶登一下撤回了身体,“卖主”之势,毫不犹豫,一气呵成。幸好刘昭反应敏捷,王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刘昭接了过去。 ☆、第038章 刘昭的胸膛比童墨的厚实温暖, 但是童墨如此“卖主求荣”, 让王叙忍不住对她翻白眼,童墨则假装闪了腰, 蹲在地上,小眼无辜地仰望着他们。 这边刘昭已经霸道总裁上身,把她打横抱起来,王叙的心,不知为何砰砰打着小鼓, 脸上渐渐染了层淡淡的红晕。她竟然被这恶俗的剧情给搅乱了心绪。 跟在后头的黎旦,摇头看着童墨,似乎在说,手段很高明啊。童墨挑挑眉毛,讪笑着不说话。诸位宫娥互相打飞眼,春心荡漾着微笑不语。 室内暖气扑面,刘昭把王叙抱进了一间暖房,暖房不大, 但有前后居室。 刘昭想帮她把外面湿透的罩袍脱了,王叙吓了一跳,“耍流氓”之类的词汇,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她还算是个淡定的人,出口时,变成了软绵绵的“谢谢”二字。 王叙的额头上和手上有几处伤口和淤青,刘昭用药酒帮她消毒, 冰冷的药酒滴在伤口处,疼的心底倒抽一口冷气,痛的连太阳穴都跟着一阵眩晕,她强忍着没有出声,但呼吸明显重了。 刘昭平静地道:“你倒是能忍,等会儿就好了。” 随后,刘昭又帮她脱了右脚上的鞋和足衣,脚踝已经微微肿起。他帮她用药酒揉搓着,玉足芊芊,白皙细滑,这回,是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了。 刘昭悄悄顺了顺呼吸,似乎为了转移注意力,找话题道:“下那么大的雪,怎么不多忍几天,那么着急要见我。” 王叙脚踝痛的说不出话,额头上一层细汗,刘昭见状,忙收了点劲,温柔了些。 王叙呼了口气,才道:“我看这山也不高,谁知道这路又弯又滑的。人家赶着来见你,你不高兴吗?” 刘昭强忍着笑意,道:“那今晚就留下来侍寝吧。” 王叙愣了一下,忙要把脚收回来,结果被刘昭抓着动弹不得,才慌忙推辞:“我今天大姨妈又来了,不方便!” 刘昭继续给她揉着,不急不慢地道:“等会儿脱了验证验证就知道了。” 王叙义正言辞地道:“我崇尚的可是一夫一妻制,不是你这样的……这宫里到处都是女人,你们自己玩吧。” “一夫一妻?没错呀,我们是一夫一妻制,不过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你本可跟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1 我一夫一妻,为何成婚之前要逃走呢?如今沦为妾,这都是你自找的!” 刘昭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而王叙竟无言以对,默默忍受着这皮肉之苦,痛的实在受不了了,挣扎着抽回了脚,骂道:“痛!” 早已经换了衣服的童墨,一直站在外面伺候着,听见王叙喊痛,忙伸了脑袋进来张望。 刘昭站起身道:“我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吃午饭,困了,就睡一觉。” 刘昭走后,童墨才闪身进来,王叙呸了一声,骂她卖主求荣。 童墨笑嘻嘻的,也不敢反驳,乖乖地给王叙穿好足衣,道:“殿下让叙姬在这里午睡?” 王叙环顾四周,这显然是刘昭的寝宫。但她确实是太累了,随意吃了点热汤面,便倒头睡去。 盖着的应该是刘昭的被子,她用力吸了吸气,还好,没有不好闻的味道。 睡的迷迷糊糊爬起来,屋里光线昏黄,角落里点了几盏灯,已经天黑了么?王叙叫了童墨一声,没有回答,只有一个小宫娥慌慌张张跑进来伺候。 看那宫娥最多十二三岁的样子,那么小的年纪,王叙不忍心使唤她,便自己起来,脚踝依然红肿,但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她也没披外衣,只对小宫娥笑道:“你去帮我找童墨过来。” 那宫娥领命出去了。 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内寝宫外小隔间里竟然还有一道小门,推开小门也是个小隔间,角落里放着一些白布和松柏叶子,隔间正中立着一扇屏风,转过屏风,又是一扇门,王叙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竟是一个雾气腾腾的大开间,中间靠里有个不规则的温泉池子。 当她整个人都泡进温泉的时候,重重的舒了口气,浑身是说不出来的舒爽。她闭着眼睛,往后一个仰泳,来到了最靠里的泉眼,这边温度更高更舒服。 听到推门声,她以为是童墨,也没睁开眼,只问道:“天黑了,是不是没办法下山了?冯媪知道我们来这里么?” 没有回应,只听脚步声渐渐走近,王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睁开眼,只见刘昭穿着白色衬里,慢慢走了过来。 他瞟了她一眼,走到离她不远的池边上,自顾脱去上衣衬里,王叙干瞪着眼看着,人鱼线,结实的肌肉,还有粉色的……作为现代女性的王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似乎一股热潮往鼻腔上涌,她忙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刘昭忍不住笑起来,褪去长裤,只穿着贴身的亵裤下了水,他戏谑道:“小心流鼻血!” 王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顺了顺呼吸,这才转回头,慢悠悠地道:“老娘混娱乐圈的,什么小鲜肉,肌肉男没见过。” “那你刚才……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我看?” “你自己在我面前脱衣服,难道还不给看吗?看了要不要对你负责?”王叙轻轻笑着呛了回去,她捞起水中的擦澡布,搭在了肩膀上。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穿着亵衣亵裤下的水,不然就这清澈的汤泉,她这曼妙身段,早被看个精光了。 刘昭见王叙那尴尬模样,得意微笑着,又补了一刀:“你不是不方便吗?怎么还下水呢?” 一句话,噎的王叙半天回不上话。 “脚好些了么?”刘昭话锋一转,问的出奇温柔,他这种打一棒槌给一个枣儿的作风,让王叙的心绪像坐过山车似的。 王叙也没正面回他,她心底一直惦记着青灵交待她的话,正好四周无人,她忙说:“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哦?”刘昭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乎突然发现她不是真的想要见他,而是怀揣了某个目的接近他似的。 王叙把青灵让她转述的话详细说了一遍,刘昭仔细听着,待王叙说完,他才道:“你的意思是,左都侯廖左是赵昭仪的人,他受命搞出坍塌之事以此陷害我?” 王叙点头,刘昭又问:“现在赵昭仪和富平侯在推廖左成为未央卫尉?” 王叙继续狠狠点头。 刘昭道:“除了尚夫人和你,还有谁知道此事?”他略微沉吟,“你父亲知道吗?” 王叙摇头。 “我知道了,此事你清楚便好,不要再跟其他人说起。” 王叙盯着刘昭的表情变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刘昭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何如此说?” 王叙从刘昭的表情中,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没正面回他,只是微撅着嘴,糯糯地道:“害我还千里迢迢跑来告诉你……”言下之意的“自作多情”并没有说出来。 刘昭突然一本正经地问她:“你以后有何打算?” 王叙被问的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因为曾经的她是想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但是那似乎并不现实,离开皇宫和新都侯府,她估计连温饱的问题都无法解决,除非她去卖艺为生。 “你有没有想过可以离开皇宫,找个你喜欢的人,一起生活?” 找一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他这是置身事外,完全旁观者的语气。王叙的眼眶突然涩涩的,一阵不可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她也搞不明白,听了这话,为啥不是惊喜,反而是一层叠一层的失望,冲她奔涌而来。 “想好了告诉我,以后会还你自由。” “你什么意思?中午的时候,还说把我脱光了验证验证,怎么现在突然又要大发慈悲让我找个喜欢的人嫁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很爽是吗?”王叙眼眶微红,倔强地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由于激动,浑身微微颤抖着。 刘昭被她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那么想我嫁给别人,你跟我暧昧个什么劲!”王叙把肩上的湿布往水上一甩,起身出浴,强忍着脚踝上的痛,从案上取了条白色锦缎浴巾往身上一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一直躲在小隔间的童墨,见王叙出来,忙过去扶她,悄声问是不是洗好了。小隔间里还有两三个家人子伺候着,王叙换了衣服,便出了暖房,外面天色已是全黑。 她顺着廊道,走到山边上小角亭,可以看到山下宫殿零星的灯光,童墨给她披上大氅,又递给她手炉,她没接,良久,王叙问:“冯媪知道我们在骊汤宫吗?” “知道,下午黎侍者遣人下山通知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2 冯媪了。冯媪还让人送了衣物和琴上来,叙姬你就在这儿跟殿下多呆几日,等伤好了再回去。”童墨默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是怕冯媪知道王叙受伤,会迁怒于她。 王叙望着漆黑的夜发呆,天空飘起了雪花,这寒冷冬夜,她又崴了脚,今夜怕是无法下山了。 一阵寒风吹来,脸上辣辣的疼,侧边的屋檐上,传来清脆的风铃声,她循声望去,看见个晴天娃娃挂在檐下,同样静默,同样孤独地看着远方。 童墨顺着王叙的目光,也看到了晴天娃娃,她走前两步仔细瞧了瞧,笑道:“这不是叙姬做的扫晴娘么?” 王叙一愣,“是么?” “嗯,我认得这嘴角上你绣了一颗痣上去呢。应是殿下从北宫带过来,挂在书房廊檐上的,想必是见物如见人也。”童墨笑嘻嘻地打趣王叙。 他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在试探她?王叙望着扫晴娘,突然下了个狠心,返身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预警,下章高能。不知道能不能开。么么哒。 ☆、第039章 此时, 刘昭正在小隔间换衣服, 王叙猛然闯进来,大伙儿都愣了, 王叙直直盯着刘昭,却对家人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又对身后的童墨道:“童墨,你也出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忙应诺退下。 刘昭饶有兴趣地笑看着她, 张开手,等她来伺候他更衣。 王叙走过来,眼神勾勾地看着他,手整理着他身上中衣的衣领,指尖轻轻刮过他的脖子,轻声道:“殿下打算何时替妾身另觅郎君呢?” “怎么?如此心急?”刘昭脸色一僵,被她挠的似痒非痒,语气却冷了下来:“不知有何要求?” 王叙双手从他脖子刮过肩膀, 胸肌,直到腰间,嘴上飘着轻轻的媚笑:“肌肉,粉色……人鱼线,最要紧的是腰腹有劲,要健壮。” 刘昭被撩拨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浑浊,特别是她刮过他敏感地带的时候, 差点被点燃,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不想王叙那灵巧的手,不老实地轻轻一抹,刘昭瞬间血脉扩张,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他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把她往墙壁上一按,这一刻,她的眼神渐渐染上了一抹妩媚至极的妖气。刘昭粗鲁的吻了上去,霸道强势,不容置疑。 王叙左右摇摆着头,抗拒他的吻,双手推不动他,便用指甲在他脖子后面狠狠抓了几道痕。刘昭停下来,一手按在墙上,一手固定住她的头,身体整个人把她罩在他和墙壁之间,狠狠道:“你刚才不是勾引的很带劲的嘛,现在又反抗个什么劲!” 说完也不容她说话,又把她吻的喘不过气来。而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了她的腰带,一层层扒掉她身上的深衣和中衣…… 王叙脸上一阵阵发烫,她憋着一股劲,不说话,手忙脚乱的扯刘昭的衣服。 “冷不冷?” 她摇头。 他附身吻她,浓浓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鼻之间,让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她迷糊间轻启红唇,迎接他的深吻,她手颤抖着从他的脖子上慢慢缠进了他的头发。 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次,他怕她受不住,也没有太多花样,只深耕缓织,生命的美好便是这种赤.裸相见时的热情四射,交相缠绵。 完事后,他帮她处理干净身体,便搂着她,裹在绵被里。 他理着她额头上散发,微笑着问,还满意吗?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脯上,怠懒的“嗯”了一声,过了许久,她突然道:“今晚上要不是我主动勾引你,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刘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忍住笑意,轻轻挑眉,道:“今天下午在汤泉池里,我就想把你就地办了。可惜隔间伺候的人太多,我才放过了你。” 王叙瞟了他一眼,崛起嘴,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今天下午说的那番话。” 刘昭搂紧了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睡吧。” 隔了许久,王叙突然侧抬着头,“你睡得着吗?” 刘昭无奈笑起来,起身捡起地上的秽衣穿上,又把王叙的衣物拿过来,给她也穿上。王叙强忍着笑,由着他在她身上忙碌。 这回可以睡着了。 此时山下云华殿里,王琼站在廊檐下,雪还在下,她抬头看着山上的点点灯光,冻得僵硬的脸上爬满了不甘,她冷哼道:“大雪封山都要巴巴的亲自送上门去……轻浮!放荡!” 站在她身后的紫萝随声附和:“她千方百计赶来骊山,不就是为了这个么?陈掌事想要拦她都没能拦住,真是羞为王家的女人。” 王琼回身看了紫萝一眼,道:“还是你懂我,不像葵君,什么事都说以大局为重,不停让我忍让!我实在受够了!” 紫萝道:“又不是没办法收拾她,待她下山来,且让她尝尝好滋味。” 王琼眺望着远方,没接这个话茬。凛冽的寒风伴随着雪花吹来,寒意更浓了。 第二日王叙醒来,转身便看见了刘昭那长长的睫毛抵着她的手臂,他长的不秀气,但是很帅,五官轮廓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伸手轻轻点了点那睫毛,刘昭便睁开了眼。 刘昭道:“醒了?” “嗯。” “起来吗?” “不想起来。” 刘昭笑道:“你昨日没吃晚膳吧?” 王叙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不过,我昨晚吃的很饱。”她吃吃笑着,又开始撩拨他。 刘昭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命令道:“起来罢,先吃早膳。” 他先起身,宫娥听见声响,忙进来伺候。刘昭梳洗好,有事先出去了,王叙赖在床上,等着童墨绞了水巾擦了脸,她才站起身,双脚着地那瞬间,浑身酸痛一起袭来,不由得皱起眉头,疯狂是有代价的。 童墨看她痛苦的表情,以为是她脚踝的伤痛在发作,忙扶住她,帮她穿好衣服,王叙自己化了个淡妆,才出来吃早膳。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王叙的脚踝也已经消肿,只是还有些疼痛,刘昭进来给她的脚踝又用药酒揉了揉,然后两人便出去找了个背风的空阔地里堆雪人。 王叙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3 了一个半人高的小雪人,便坐在石头上歇息,她哼着歌儿看着刘昭继续奋力堆他的巨型雪人,哼着哼着,慢慢放开了喉咙,唱了首无字歌,刘昭站在半成品的雪人后面,倒是听得入迷,问她这是什么歌,她笑道:“《opera》,以前听过嘛?” 刘昭说没有,表示还想再听。王叙便站起来,又运气唱了一遍,空灵的歌声,在山间回荡,她站在一块外凸的岩石之上,脸色被冻的绯红,眼里含着笑,美的不可方物,她吸引刘昭的远不止是她的美…… 不止刘昭,连黎旦童墨等都听得入迷,虽然这唱功跟原来的她相比,相去甚远,但这却是王叙来到这个世间,第一次觉得颇有成就之感,唱完后顿觉身心舒爽。 王叙刚唱完,便拿了童墨手中把玩的一个小雪球,瞄准了刘昭的雪人正要扔过去,一旁的童墨以为她要砸太子,吓的瞪大了眼,忙轻轻拉王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来。 被童墨一拉,雪球扔偏了,没砸中雪人,王叙回头瞪了她一眼:“童墨,你究竟在帮谁啊?” 童墨轻声糯糯地道:“万一砸到殿下就麻烦了。” 王叙不理会她,蹲下来团了个雪球,这回一击即中,把刘昭刚堆好的雪人砸掉了脑袋。 刘昭双手插在腰间,无奈笑着叹了口气,正要修补雪人,又见一个雪球扔过来,差点扔他身上,他为了躲避,往后退了几步,恰巧把王叙堆的雪人给踢倒了,吓得他往后跳了几步,看着倒下的雪人,他张大了嘴,摊开双手表示,我不是故意的。 看这情形,王叙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可想而知,接下来是连珠炮朝刘昭飞过来。护主心切的黎旦,赶忙去护着太子,王叙只得拐着脚往前才能砸到刘昭,她刚过来还没站稳,脑袋却被一捧大雪给砸了。 “这叫兵不厌诈!”刘昭说完,边逃边挖了几捧雪泼在她身上,两人又是一阵的混战。黎旦要去护刘昭,却被后知后觉的童墨飞奔过来死死抱住,黎旦一挣扎,倒了下去,两人滚在雪地里,童墨还在那里高喊:“好男不与女斗!” 那边王叙尖叫了一声,跌倒在雪地上,她又把脚给崴了。 刘昭赶忙走过来,扶她起来看看,谁知脸上一冷,雪花糊了他一脸!王叙得意笑着:“兵不厌诈么?!”她要逃却被刘昭给抓了回来,这回他没有糊她一脸雪,而是强势的把她搂在怀中,一阵的强吻,吻的她喘不过气,天旋地转,混身燥热! 童墨见黎旦放弃挣扎,才放开了他,谁知回头却见两位主子正在“打的火热”,立即“哎呀”一声,羞红了脸,跺脚转过身不敢再看。黎旦站起身,也看到了那一幕,连咽了咽口水,刚好喉咙里进了雪子,一阵的咳嗽。 听到咳嗽声的刘昭终于停下来,轻声刮了刮王叙的鼻子,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王叙还在喘着气,突然发现刚才被围观了,弯腰又是一把雪糊在了刘昭脸上,直接用行动回答,你看我敢不敢! 刘昭抹了抹脸上的雪子,轻声求饶,“下人面前,给留点面子!”王叙这才笑了,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山边可以坐的地方走去。 王叙突然想弹琴,便让童墨回去取了琵琶来,她用弹吉他的方式,边弹边唱了几首她认为刘昭应该听过的经典曲目,刘昭静静听着,偶尔侧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柔情。 王叙在骊汤宫呆了足足半个月,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彷如世外桃源。十年之后的王叙,每每梦见她和刘昭又回到了骊汤宫,醒来后,她总是要惆怅好几天,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删减版,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等我想想怎么把完整版给到想看的读者吧。 ☆、第040章 气温回暖, 积雪渐渐消融。 在他们下山前的一天, 刘昭突然跟她说,带她到山下的集市去吃一道好吃的名菜——解馋羊肉, 然后两人简单乔装打扮,只带了孙置一人,偷偷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还算好走,但离开了皇家御苑的地带,山路便变得泥泞, 刘昭和王叙共骑一匹枣红色大马,走的小心翼翼。 他们出来的不是时候,周围都是枯萎的树干和草丛,偶尔能看到一些野兔野獐被马蹄声吓的乱窜。 王叙窝在刘昭的怀了,吃着冷风,马背上颠的她甚不舒服,后悔为什么不自己骑马了。她以前学过骑马,但她现在可是娇滴滴的侯府千金出身, 她说不会,刘昭也自然不会怀疑。真是自讨苦吃。 走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他们又岔进了一条小道,在一山前小院里停了下来。 屋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到声响,已经出来迎接,见了他们,忙行了揖礼,那老头的打扮倒像是山间的猎户。 孙置问他:“他们可都到了?” 老头道:“已经静候多时。” 说着, 引着他们进屋,室外一个小猎户已经帮他们把马牵走了。 王叙被刘昭牵着,从外面进来,一阵暖气扑面,屋里昏暗光线不足,屋子中间生了一盆的炭火取暖,炭火上煮着一壶的热水。尔后,王叙才发现东南角的草席上,站起来三个人。由于还没适应光线,一时觉得,人影模糊。 刘昭让她在炉火旁坐下取暖,然后才走了过去。 见他们互相行礼,王叙这才认出来,一个是孟准,一个是高剑,还有一个不知是谁。 王叙默默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不外乎是刘昭不在的这段时间,京中的各种事态格局,人事变动。 高剑道:“张放那个老匹夫,在朱丞相的保荐下,官复光禄大夫,这次皇太后生病了,没有反对,所以才让他得逞了。” “父皇早就想恢复张放的官职,只是苦于无人提保,这次朱丞相举荐,刚好顺了他的心意。” 高剑又道:“还有更离谱的,说是张放修筑延陵有功,所以张纯被特赦了,允许他年下就回京。真是小人得势君子危,这京城我都不想呆了。” 刘昭微微笑道:“你不想亲眼看着张放落马吗?” 素来不苟言笑的孟准,也难得笑道:“高剑若是离开京城,可活不下去!” “只要有美人,去哪儿都无所谓。” 刘昭岔开话题,对那陌生男子道: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4 “廖左,你这次拿下了未央卫尉,大司马和卫尉可能会找你的茬,你要多留点心。” “诺!属下自当小心。不过,大司马王莽伪善之极,没有把柄,他也不敢公然对我怎样。” 原来那位男子就是廖左,王叙顿时震惊了,难怪那日刘昭的反应如此奇怪。不过,他们当着她的面,说她的父亲,也真是心大。 而在座心最大的那位,也就是高剑,忙向廖左使眼色,一边瞄向了王叙这边。廖左这才醒悟,难道与太子同来的女子就是传说让太子心心念念的王莽之女?顿时变了脸色,忙说:“属下失言!殿下恕罪。” 刘昭笑而不语,喝了口热茶,才道:“廖左,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保住手中的兵权,卫尉何武是个粗人,你对他恭顺一些,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另外,赵昭仪那边,你多参与他们的议事安排。在人事任用上,适当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一些建议。” “请殿下明示。” 此时一直沉默的孙置才道:“廖将军如今已升职为未央卫尉,那么下一步,并非是要拿下卫尉一职,只要关键时候,你这个未央卫尉不听命于卫尉何武,那么这个何武也无可奈何。廖将军现在乃赵昭仪心腹,将军可伺机推荐孟准为昭仪所用。” “孙舍人的意思是?” “我要让赵昭仪以为,她在我们这里有内线。有些不适合廖将军传的话,便可让孟准为之。” 廖左点头应诺,又道:“但是,如何打破赵昭仪的戒心呢?在她心里,孟侍卫令可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不是轻易可收买的。” 孟准道:“这点廖将军大可放心,殿下已有安排!最晚年终大朝会,殿下便会回宫,明年开春的蹴鞠大会,我们会见机行事。” “好,那我们见机行事!”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其他事,王叙静静拿着一支木棍,撩拨炭火,炭火不时发出吱吱声。 少顷,他们说完事,刘昭先走了过来,双手放在炉火上方,烤着手,问她:“饿了么?” 王叙点头,刘昭道,那我带你到集市去吃羊肉。 其余人也都走过来了,互相行礼后,高剑笑道:“我刚才说‘只要有美人,去哪儿都无所谓’的典范乃殿下是也。我看殿下是呆在骊山,不想回宫了。”刘昭拍了拍高剑的肩膀,笑而不语。 廖左见了王叙其人,应对大方,谦恭有礼,忙为刚才的失言感到羞愧,便行礼道歉。王叙装糊涂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也没留心。将军何须道歉?” 廖左再次作揖道:“在下实在失礼,多谢良娣海涵。” 刘昭牵着王叙的手,笑道:“我们走了。”又转头对他们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吃完午膳再回去。” “那是自然!”高剑笑道。 廖左客气地挽留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打了些野鸡和野獐,黎叔在厨房帮我们炖下了,殿下何不在此吃了再回?” 高剑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道:“没听殿下说么,他们要去吃羊肉。没我们什么事。” 几人又是一阵笑,刘昭他们才辞别出来。 这次是孙置的马在前,他们的马在后,走了没多久,便进了一个叫马额的集市,集市不大,串联了几个村庄,有个极大的铸造工坊,零零散散的有人在牛羊集市卖牲口,他们把马交给卖羊的人家,给点钱那家人会帮他们把马喂饱。 今日有集会,但赶集的人在王叙这个看惯了人潮拥挤大都市的人眼里并不算多,前面有好几家低矮铺面和摊贩围成的三岔路口,总算稀稀拉拉汇集了些赶集之人。 摊贩卖的东西相对匮乏,基本都是食物,有猎户打的野味,有米粟粮食鸡蛋板栗胡桃,还有糕点小吃,由于天气寒冷,买卖人基本都是灰头土脸的蜷着手跺脚立在一旁晒太阳。 王叙和刘昭并排走着,王叙想象中的集市是清明上河图那样的人间百态繁华景象,眼前这个更像是农贸市场。 王叙问他:“这算是大的集市吗?” 刘昭道:“这在郊野算是大集市了,你第一次出来,也算见见世面。民间百姓生活多有疾苦,集市大都只是解决温饱病疾和农具耕作交易的地方。在这里,无关风花雪月,只有温饱饥寒。” 一辆牛车缓缓经过,就在他们不远处停下,拉车的老牛甩着尾巴,呼啦啦拉了一大泡粪便,王叙愣了一下,立在原处,刘昭忍不住笑起来,道:“前面也没什么可逛的,往那边走吧。” 说着,他们绕过一个摊贩,往左拐,经过一家药炉后,便是个食馆,名字很直白,叫解馋馆,进了食馆,里面竟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食馆内没有桌椅,都是木头台阶上凉席铺地,人们围着一张张矮案席地而坐。 孙置轻声解释:“今日集会,许多外地来的商贩赶在年前到工坊里买农具。如今铁具是官府专营,皆有限额,难怪他们抢着年前买。” 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孙置跟店家说要来三鼎解馋羊肉,这是他们的招牌菜。 刘昭和孙置到里间解手,王叙独自坐在窗前,食馆内味道比较大,她把窗户打开了一些,等待上菜的间隙,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楞楞的发呆。 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走过,王叙心想,刘昭怎么那么快换了衣服,这是要去哪里? 王叙猛站起身,跟了出去,却不见刘昭的身影,她往前追了一段,环顾四周也没有踪影,她心下打鼓,或许他有事要去处理,不方便让她知道?那还是不要去追了,免得妨碍了他办事。 她正要往回走,却见前面药炉里,有个男子正蹲在一排的药罐前煽火,那人正是刘昭。 刘昭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 王叙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茫然诧异,尔后竟是一丝羞涩…… 王叙走前去,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刘昭却呆楞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确认王叙是跟他说话,才道:“我在煎药。” 王叙又问,煎药做什么? “师父让煎的,病人的药。敢问夫人可是来看病的?”那人声音略微嘶哑,他说完,这回轮到王叙愕然了。 王叙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刘昭,你这是怎么了?” ☆、第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5 041章 那人傻傻地挠头笑道:“想必夫人认错人了, 在下姓吕, 不姓刘。” “师兄,元老媪的药可煎好了?”医庐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吕姓小伙忙应了一声,说马上就来。 眼前这人确实比刘昭要稍微瘦一点点,轮廓显得更硬朗一些,皮肤糙一些,最重要的是, 神情气场跟刘昭完全不一样。 王叙尴尬一笑,难怪衣服换的如此之快,忙道了声抱歉,便往回走。心中却是骇然,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王叙回到座位上,刚跪坐下来,门口又进来三四个人,看他们风尘仆仆, 想必也是过路之人,他们环视一周,发现就她这里有空位,便走了过来。 为首的年轻男子,直接坐到王叙身旁,王叙往里轻轻挪了位置,漠然道:“此处已有人了。” 那男子认真打量着王叙,不曾想这山野郊外竟还有这般貌美的女子, 忍不住调戏道:“我今日就坐这里了。” 王叙瞄了那人一眼,冷冷地道:“我家僮仆四五人,刚好已占了此处,原都是粗鲁山夫,就怕等他们回来,一言不合,伤了这位郎君。” 王叙今日虽然只是穿着粗布罩衣,但整个气质装扮,不难看出至少是中等之家的家眷。 “哟,来头不小么?我就坐这不走了!”那男子还想继续纠缠,却被一位年纪稍大的随从劝住了:“三郎,此乃京师脚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如另觅座位,早点吃完赶路,府君怕是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那男子听出了随从的言外之意,只好道:“罢了罢了。” 这时刚好店家上来要把他们往里面引,男子起身,瞟了王叙一眼,道:“可惜啊,这美貌!”然后似是万般不舍得摇头走了。 那伙人刚走,刘昭他们便回来了,王叙忍不住说他们那么慢,位置都差点被人占了。 刘昭笑道:“人太多了。”孙置见还没上菜,忙又去催。 过了好一会儿,店家才磨磨蹭蹭地端了三鼎羊肉过来,他们一人一份。这羊肉煮的很烂,却出奇的好吃,难怪这店里人满为患,王叙也实在是饿了,最后连汤汁都一起喝完。 刘昭看她吃的尽兴,脸上露出了怜爱的笑意,问她还要不要再来一份? 王叙摇头,她已经吃的很撑,实在吃不下了。 他们才吃完,孙置已经结账回来,他轻声道:“殿下,我们走吧。我看到张纯坐在里面喝酒呢,免得碰上他。” 王叙大概明白了,刚才那位抢位的估计就是张放之子张纯,难怪如此嚣张。 刘昭往里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张纯,已起身拉着王叙往外走。 孙置跟了出来,道:“不是刚特赦么?怎么那么快就回到长安脚下了。” 刘昭又说了句什么,王叙没听见,经过药炉的时候,那位酷似刘昭的小伙已不在炉前。 等走到集市尽头的牛羊圈前,孙置去牵马,王叙才道:“我刚才看到一个人,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起初以为是你,便追了出去,才发现他是旁边药炉的学徒……” “什么时候?” “就你们去解手那会儿。” “长得很像?” “嗯,样子很像,只是气质不同。” 刘昭沉默了会儿,没再说话。他们骑马原路返回。 自从马额集市归来,刘昭一直呆在书房里,不时低头沉思,显得心事重重。王叙趴在窗前看着廊檐下的晴天娃娃,第二日要下山了,王叙觉得自己跟刘昭这样夫妻般同宿同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内心竟觉得有些失落。 刘昭卷上竹简,走了过来,从身后抱着王叙,问她,怎么了? 王叙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刘昭摩挲着她耳鬓上的头发,轻声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常来。答应你。嗯。” 王叙回头,恰好对上了他炽热的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越拉越近,瞬间唇齿相见,喘息交融。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有着致命的吸引,一旦缠上,总舍不得放开。 书房内侧打开隔间,也有一个汤池,刘昭抱起她转战汤池。汤泉里温暖如春,他们彼此不发一言,却能默契而疯狂的配合着,此时的他,骁勇善战,鞭策有力,把她磨得□□。 完事后,两人泡在温泉里,互相拥抱着,只愿岁月静好,时光长流。 从骊汤宫回到恒温殿,王叙的生活回归正常,刘昭为了避嫌,来的并不多,偶尔过来陪她吃晚膳,但都不住夜。 对她态度阴晴不定的王琼,又开始冷着脸了。可惜热恋中的女人,谁在乎别人的脸色呢。 那日刘昭的生日,皇太后和皇后都特意遣人送了二十四样礼物过来,新都侯府王夫人也派人来送了寿礼。 这边王琼张罗了酒席,请了刘昭和王叙。那日本该有事,按照皇太后定的规矩,刘昭要留宿云华殿,可才入夜,黎旦匆匆赶来,说王良娣身边的侍女童墨来禀,良娣从这边回去后,身体不适,呕吐不止,现又起了高热。冯媪被遣回新都侯府回礼去了,恒温殿无人做主,童墨怕有事,所以特意来禀报。 刘昭忙赶过去,已经寻了太医来,怕是食物过敏,结果一查,是晚宴中不小心吃了带鸡汤的菜羹,刘昭又将一众下人训斥了一通。 王琼也赶来看望王叙,贴身随侍都呆在外寝宫,王琼独自一人进来。此时刘昭正守着给刚睡着的王叙换额头上的湿布,刘昭微瞧了她一眼,对她的行礼视若无睹,良久,才不冷不热地道:“我已经下了命令,以后不准王叙再到你宫中用膳。” 王琼委屈地道:“此乃厨下过失,臣妾实不知情,还望殿下明察。” “刚才王叙不让再追究,你自己好好反省。” 刘昭没再说话,把王琼晾在一边。王琼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她的傲慢,已在宫中渐渐磨没了。 童墨端了汤药进来,唤醒迷迷糊糊的王叙,刘昭亲自给她喂药,才喝了一口,王叙便将头扭到一边,刘昭宠溺地掰回她的头,微笑道:“怎么跟孩子似的,快点喝了药,才能退烧。” 王叙摇头糯糯地笑道:“不想好起来。” 王琼走了过来,也劝道:“苦口良药,妹妹还是赶紧喝了吧,如此,身子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6 骨才能好起来。” 王叙这才发现王琼也在屋里,仿佛被窥视了隐私似的,心下有些不舒服,忙坐直了身体,缓缓端过药碗,一口气喝了。 刘昭则自然地帮她顺着背,让她慢点喝,看她喝完,王叙又躺下睡了会儿。 稍晚,宫人又端来了米粥,王叙吃了点米粥,烧也退了些,刘昭这才起身离开,刚才黎旦来禀,孙置在书房等他,有事商议。 待刘昭走后,苦等多时的王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欲走,却被王叙叫住了。 “今日之事,姐姐不觉得需要说些什么吗?” ☆、第042章 王琼听完这话, 心里不由冷哼, 道:“你一边跟殿下说不追究,一边却问我要说法, 你不觉得自相矛盾么?” 王叙高热未完全退去,虽然精神不太好,但脑子却很清晰,她道:“对外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对内, 姐姐必须得给个交待。” “你要我如何交待?” “人在你那里,是谁你比我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琼见王叙说话声音虽不大,但态度坚决,说话语气丝毫不给她面子,忍不住道:“别忘了,我才是燕王妃,你不过小小良娣, 说话莫要太嚣张了。嫡庶有别你懂吗?” 王叙盯着王琼看着,似乎没听懂她刚才说的话,突然嘴角显出一丝冷笑,道:“请问姐姐是什么出身?你现在跟我谈嫡庶有别?嫡庶有别就可以卑鄙无耻地害人么?还有,姐姐别忘了,你这个燕王妃也只是个妾,太子正妻之位还空悬着呢。赵皇后要扶持的人可还没进宫,你还是留着力气对付别人吧!” 几句话呛下来, 王琼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叙又道:“姐姐要怎么处置此人,全在你自己。如果处置的让我不满意,你也就别怪我以后越来越‘嚣张’不给姐姐留面子了。”说完,不再搭理她,自顾躺下休息。 连童墨的眼神里,王琼都看到了鄙夷之色。 王琼被气的手脚嘚瑟,回到云华殿,却见葵君在处置紫萝,王琼忙护着,葵君怒道:“此等贱婢,唯恐天下不乱,害燕王妃身陷劣势,被他人取笑,我等辛苦经营,竟被她毁于一旦,实不可恕!” 那紫萝也是个硬气之人,并不求饶,见王琼护着自己,更是理直气壮地道:“奴婢跟随燕王妃入宫,奉命保燕王妃周全,此事谋划全在我一人所为,旨为警告王良娣不可太过逾礼,并无其他。再者,此乃厨下纰漏,并无证据,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葵君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倒是挺能言善辩,可惜用错了地方。”葵君抽了长鞭,正要抽打,王琼却把紫萝给抱住,紧紧护着,不让责罚,葵君也实在没办法,心内怒其不争,最后也只得扣紫萝三个月的口粮,才算完事。 待紫萝出去,王琼却趴在案上痛哭,吓得葵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方才在恒温殿,我看殿下跟王叙亲密的就如同一个人一般,而我站在那里就是个多余的。葵君,我看他们早就有夫妻之实了,殿下要冷落的只有我一个,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王琼嚎嚎大哭,“殿下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我这个燕王妃做了有什么意思?” 葵君轻轻拍着王琼的背,叹了口气,看来希望她们能姐妹情深,共同扶持,恐怕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翌日,葵君亲自去恒温殿道歉,却被冯媪给拦在外寝宫。 冯媪一改自进宫以来的温和作风,说话一针见血:“在别人眼里,你我本是一家,奈何同室操戈,可真让人笑话了。” “是我等失察,厨下做事粗心,才导致出此纰漏,实在罪该万死。”葵君自知理亏,不得不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她可能不知道冯媪的为人,进宫这几个月的相处,冯媪总是处处低调,处处让步,平常处事也甚是贴心,所以见冯媪这般生气,葵君也没了往日自持身份高她一等的骄傲。 冯媪冷冷一笑,“葵君真觉得这些都只是厨下纰漏?昨日夫人依例送礼过来,本该由葵君前去还礼,为何燕王妃却让老身代为还之?我这边刚离宫,就出了如此大事,你可知道,禽肉于叙姬就如砒霜于你我,若不是我早就备了药剂在童墨手中,今日你我可还能安然坐于此间?” 只几句话让葵君更为惭愧,奈何立场不同,她也不能承认错误,只得道:“此乃巧合矣。” “巧合?你觉得此话说的可有说服力?葵君,你我同为一家,但各为其主,若再生此等之事,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挣个清清白白、鱼死网破。绝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不了了之。”冯媪态度强硬,大义凛然,“我们之前不争,是念着姐妹情分,今日此事,犹如当头棒喝,以后我们可就不是这么好欺负了。” 葵君虽讨了个没趣,但是冯媪态度的转变,却让她隐隐感觉到,王叙可能才是王琼日后称后最大的阻碍。 为了给王叙一个交待,葵君做主把昨日负责膳食的女官给降职罚俸,庖厨的厨师厨娘也尽数辞退替换。 这么一来,几乎所有从北宫跟来的女官、宦者和家人子,都觉得王叙恃宠而骄,借故欺负王琼,反而都同情燕王妃了。 但是同情归同情,大家都知道太子更喜欢王良娣,王良娣的各种吃穿用度都是比着燕王妃来的,娘家背景又都一样,未来谁更得势,可都还不一定呢,所以大家对恒温殿又都敬畏有加,特别是想上位的女官,想趁着在离宫人少,都来巴结冯媪。 而未央宫椒房殿里,赵飞燕精神颓糜,宫中诸多嫔妃,也只有曹美人依然念着她的好,时时偷偷来看望她,宫中有什么变化,也会及时说与她听。眼见新年大朝会将至,刘骜却丝毫没有要让刘昭回宫的意思,心下自是着急。 听了曹美人的建议,赵飞燕决定孤注一掷。 那日刘骜散了朝会,正往昭阳殿而去,突然却见前面湖中圆台上,有人迎风起舞,那舞姿轻盈如掌中飞鸟,形态虽谈不上十分婀娜,却也曼妙无双。 “那是谁人?”刘骜眯着眼,看不清湖中起舞之人的脸。 他身后的内侍看到前边伺候着的李长御等人,便道:“回陛下,那应是皇后。” 刘骜一惊,不由得神情恍惚,皇后已经愈二十载未再起舞,不曾想今日迎寒风舞于湖上。想当年他们识于阳阿公主府中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7 ,虽历历在目,却已成往事,而如今,他们都老矣。他站在湖边,迎着朝阳,看着赵飞燕衣衫单薄,舞姿也没有了当年的柔软,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感伤。 刘骜慢慢走了过去,从李长御手中取过披风,走到湖中,给赵飞燕披上,道:“你这是又何苦呢?” 停下来的赵飞燕,不由得两行热泪,跪下扑到刘骜膝上,刘骜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知道她的心思,叹道:“你以为朕不想念太子吗?朕对太子的疼爱不比你少,这次是太子让朕太失望了,所以才会忍爱责罚。”说着,把赵飞燕扶了起来。 “昭儿年轻不懂事,伤了陛下的心,陛下罚他都是应该的。都怪平当巧言雌黄骗了太子,可怜昭儿心还是太慈了,皇上应该让他多去历练。只是,太后身体本不好,如今又是思念孙儿,昨日张长御来禀,太后近日哭的眼睛都看不清了。臣妾又不能……亲自前去伺候,实在伤心,唯有面向长乐宫,临湖祈长寿之舞,祈祷王母保佑太后早日康宁,长乐无极。”赵飞燕说的委婉而又孝义,甚得刘骜的心。 说到皇太后的身体愈加不如从前了,夫妻两人难得携手临湖闲话家常。这边正说着话,却见内谒者气喘吁吁地匆忙跑来,皇太后病情加重,早膳没吃完,突然昏迷,不醒人事。 ☆、第043章 城中积雪尚未完全消融, 又下起了小雪。刘昭收到皇太后病危的消息, 便扔下了所有人,快马加鞭直达长乐宫, 他下马疾奔,头发被白雪染成了银丝,当他跪在皇太后病床前,握起祖母那干枯的手时,喊了几声皇祖母,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忍不住泪水滴落在王政君的手背上。 已在弥留之际的王政君,似乎感应到了孙儿归来,缓缓睁开了眼,病床前围满了人,她却仍能一眼便看到了刘昭,她艰难地说道:“我的昭儿……你怎么也满头银发了……” 刘昭忍着哭,笑道:“孙儿头发上的是雪子。” 王政君伸手过来, 刘昭靠前了点,她把他脸上的泪水抹掉,道:“傻孩子,哭什么……不哭,祖母要去长乐世界了……” “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王政君听着,已经没办法欣慰地微笑,只道:“我只是遗憾,还没有抱到……我的……皇曾孙, 枉活了那么多年……等不及了……” “皇祖母……等得及的……”刘昭握紧了王政君的手,道:“您要做曾祖母了。” 王政君已尽枯竭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丝的亮光,她疑惑着,艰难地问:“什么?”不止王政君恍惚,就连皇帝皇后和赵昭仪等,都着急想确认消息。 刘昭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王良娣怀了身孕,您要做曾祖母了。”又道:“亲的曾祖母!” 听闻此消息,王政君回光返照般,脸上竟又多了一些神采,说话也清晰了许多。众人除了赵皇后赵昭仪,也都面露喜色。 到了下午,刘昭换了衣服回来,王政君难得又进了点米汤,她拉着刘昭的手,道:“昭儿!你不怪祖母吧?当初定了王叙做你的太子妃,祖母明知道你更喜欢她,祖母的私心,害了你们的孩子,一出生便是个庶子,祖母之错也!” “孙儿怎么舍得怪皇祖母,嫡子庶子都是我们刘家的骨肉,都是祖母的亲曾孙儿。何况不是都没娶成太子妃么?祖母安心养着,不要想太多了。” 王政君欣慰笑着,众人见王政君奇迹般的好转,便都劝皇上先到后殿去歇息,皇后则把刘昭拉到一边问是怎么回事? 刘昭说只是安慰太后,只是个善意的谎言,王叙并非真怀孕了。 赵飞燕这才放下心中大石,点头道:“幸好刚才皇上问起的时候,我也是如此说的。怎么……” “母后还有何事?” “既然是哄太后开心,怎么不说是燕王妃怀孕了呢?” 刘昭道:“孩儿一时口快,没想太多。” “母后知道你做事是有分寸的。”虽是这么说,但赵飞燕心里却没有底,默默观察着刘昭的神情,心中更是不确定了。 赵飞燕趁刘昭在皇太后跟前伺候的时候,把黎旦叫到殿外,问黎旦,太子在骊山行宫,与燕王妃和王良娣相处如何。 黎旦俯身说,就如同在北宫一般。 赵飞燕又问:“太子可还常去王良娣处安歇?” “不常去,偶尔去了,奴婢发现殿下都是和衣而睡,也不知是为何。” 赵飞燕凤目微敛,似乎并不相信,她道:“我怎么听说,王良娣陪着太子在骊汤宫住了半个来月。” 黎旦已然是早有准备,忙回道:“大雪封山了,王良娣在山上时,殿下也多与孙舍人对弈或到后山围猎。奴婢也纳闷,咱们殿下不好女色,不知如何是好呢。” “放肆!以后不许胡言乱语。”赵飞燕把黎旦训斥了几句,才罢了。 王琼王叙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王叙在偏殿等候召唤的时候,赵飞燕让李长御把假孕之事跟她细说了,王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配合地极好。演戏的天赋,她比别人强。 晚上大家都守在长信宫里,累了便在偏殿歇息,长信宫中的宦者给王叙安排了一间不大的房,快到午夜王叙才回到房里。 青灵这几日也都在长信宫伺候,她便跟王叙挤在一处,两人晚上好说会儿话。 青灵稍微有些遗憾地说,廖左还是做了未央卫尉,近日丞相朱博跟赵昭仪走的很近,皇上知道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王叙还在想着刘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怀孕了,虽然不是真的怀孕,她竟然觉得一丝丝幸福的甜味往她心口渗透。 青灵又说了几句什么,她忙收住了自己的想法,微微应了一声。 青灵说的话,她都没仔细听。 王政君又熬了两日,最终还是油尽灯枯,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国丧期间过的新年,自然没有了往年的热闹,而大朝会也都一切从简。 三十六日后除服,又下了一场春雪。 王叙也渐渐习惯了与刘昭的相处模式,两人好几天才会见上一次,刘昭在外人面前对她也较为冷淡,他把热情都留在了床上。 王叙倒是看的淡然,她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所以她从来没有抱怨。 她闲时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8 就把自己记得的曲谱,都写下来,然后又认认真真誊写一遍,有时候会把喜欢的歌曲重新编曲,待丧期过了,她要用琵琶或秦筝或长琴的方式弹奏出来。 有的时候,她太想弹钢琴了,便一人静坐于敞厅里,冥想前面有一架钢琴,闭上双眼,十指灵动,弹一首飞跃脑海的钢琴曲。 她以前常常畅想以后要怎么生存下去,现在的她反而想的很少,她把自己交付给了他,她的未来,那就跟随命运的脚步,踏实走下去吧。 开春后,草长莺飞,满城的柳絮飞舞,清晨水雾朦胧间,长安城里宛若江南之景。 富平侯府里安静如常,张纯一早起来,便在书房里与父亲张放窃窃私语。 听张纯说完,张放惊了半饷,不由得诧异:“这人叫什么名字?” “吕筱。” “这个吕筱长得跟太子一模一样?” “我那天撞见他,起初我还以为是看见了皇太子,后来才知道不是,所以我回来后,又忍不住回去调查个究竟,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吕筱的母亲当年生的是双胞胎,据说有一个早夭,就剩他一个。”张纯说的滔滔不绝,眉飞舞色,因为他的这个发现,可能会完全改变朝局,连未来皇帝都可能要变了。 ☆、第044章 张放站起身, 左右踱步, 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他这个小儿子素来不靠谱, 他道:“你的意思是,吕筱的双胞胎兄弟没有死,而是被抱进宫,做了皇太子?” “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呢?这世上出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谁会相信双胞胎死了一个?” “也就是说, 皇太子不是皇后所生,而是从民间偷偷抱养的?难怪这刘昭长得跟圣上一点都不像。”如果此事当真,那岂止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张放开始想象各人知道真相后的嘴脸,他忍不住阴恻恻笑起来,“王莽压错了人,估计要哭了。赵昭仪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如果太子是假的, 那六皇子自然就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了。”张纯拍他父亲的马屁,道:“父亲果然才是慧眼识珠。王莽那个伪君子,算个屁呀,待以后必饶不了他。” 张放得意笑着,道:“这个吕筱现今人在何处?” “他进山里收药材,至今未归。” “哦,他家里还有何人?” “别无他人了。自他母亲去世之后,吕筱便跟了一位老医师学医术, 那老医师就在骊山脚下的马额开了医庐。孩儿便是在那里遇到他的。” “你派人守在马额,等吕筱一回来便把他偷偷捆了来。” “诺。” “你这次总算做了件正事。”张放又叮嘱道:“另外,此事不要让你兄长知道,他当年毕竟是太子伴读,免得他心软走漏了风声。” 此时的北宫门外,两列卫队从北宫正门出来,后面远远跟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走的不急不缓,车外跟着黎旦和其他几位内侍,车里刘昭正坐,孙置侧坐着。 孙置道,自上次大司马建议帝后为皇太后守丧三年被丞相朱博以文帝“短丧之令”驳之,近日朱博又在朝会上公然顶撞大司马,前天大司马便称旧伤复发,没参加早朝,按照以往惯例,皇上会遣人去问候,但这次皇上并没有。看来,皇太后薨逝之后,皇上便开始逐渐疏远王氏一族。 孙置又道,张放自恢复光禄大夫职位,常常在皇上面前针对光禄勋王嘉,他若是图谋光禄勋一职,那日后宫内守卫皆被他所控,形势将极为不妙。 刘昭微微皱起眉头,光禄勋王嘉已年近七十,退位让贤是迟早的事,赵皇后一直想让他舅舅赵钦能上位光禄勋,刘昭对此事并不太赞同,奈何赵皇后无其他可依赖之人,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公然反对。如果张放和赵钦二选一的话,他也只好支持赵钦。 孙置见刘昭沉默不语,便又道:“目前形势,还是得依赖王氏一族,殿下何不遣人去看望看望大司马呢?” 刘昭不解地问:“张放和朱博本不应该成为威胁,但却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赵昭仪,这是为何?” 孙置道:“左不过‘钱权’二字也。” 刘昭点头,权也。 “他们是在赌,若是本朝再发生孝武朝戾太子之事,他们便赢了。”刘昭问:“那个叫吕筱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一直派人在马额守着,至今未归。我打算派人进山寻找。” 刘昭点头。 马车渐渐停了,刘昭下车,步行至温室殿,今日他要陪刘骜钓鱼。 刘骜年轻时,斗鸡走狗无不精通,年纪大了后,反而喜欢自己一人静静在湖边垂钓。虽然还是昏庸,但已经比早年要好了许多。 父子俩在湖边最为僻静的地方垂钓,今日风和日丽,湖水冰面已经完全消融,刘骜刚坐下不久,便钓上来一条大鲩鱼,他乐不可支地道:“憋了一整冬了,这鱼也是饿极了呀。” 刘昭轻声恭维道:“还是父皇有技巧,我这钓杆动都没动过。” 刘骜微笑着看了眼儿子,又盯着湖面细瞧,忙帮他把钓杆拉起来,果然,鱼饵已经没了,刘骜乐道:“你呀,还是缺乏经验,鱼饵放太多了,这鱼都围着饵料把饵吃光了。黎旦,你上饵少放点料,莫要太贪心了。” 黎旦忙应诺,跟上饵的内侍给刘昭的鱼竿重新上了鱼饵。 果然,没过一会儿刘昭便陆续钓了几尾鱼上来,其中有一条大鲫鱼,一钓上来,刘昭便对黎旦道:“你把这鲫鱼趁新鲜送到昭阳殿去,给吾二弟炖粥……”又嘱咐:“让他们小心鱼刺。最好去了鱼刺再熬粥。” 黎旦领命亲自去了。 刘骜不免点头道:“你倒是疼爱弟弟。日后他去了封国,你对他要多些照应,知道吗?” 刘昭道:“二弟还小,起码成年后才能去封国。况且我就他一个兄弟,待他成年后我也舍不得他去,到时,父皇可别听了臣子们的谏言,早早狠心送走二弟。” 刘骜欣慰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父皇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兄弟二人互敬互爱,便知足矣。” 钓了一上午,父子俩收获颇丰,刘昭亲自选了两尾好点的,送去椒房殿,剩余便让内侍们拿去分了。 赵飞燕近日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气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59 色甚佳。她因为心急抱孙子,听了曹美人建议,选了十个姿色绝佳的家人子,要送去北宫。 刘昭也没办法直接拒绝,只好随母亲心意。他吩咐黎旦,家人子若送来北宫,皆送怀画殿去,王琼王叙各五人,供她们使唤。 王叙半夜醒来,迷糊中闻到了他的味道,也没睁眼,只微笑着转过身,窝进他的怀里。 “把你吵醒了?” “嗯……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有事刚忙完,睡不着,便过来了。” 王叙还是没睁眼,只笑道:“这个时代真好,都是男人打天下,身为女人只要做个米虫便好。” 刘昭忍不住笑起来,道:“那你好好做个米虫。睡吧。”说着,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王叙虽睡得迷迷糊糊的,却极不老实,在他怀里左右蹭着,不停翻转,刘昭无奈,只得把她抱的更紧了。 王叙笑问:“抱那么紧,你睡得着吗?”说着手已经伸了过去。 他浑身一紧,翻身压了上去,她迷糊中,依然妩媚的让他疯狂。 完事后,她倒是完全清醒了,她躺在他胸口上,玩弄着他的头发,问:“皇后娘娘送你的美人,你怎么让人送我这儿来了?你不留着自己享用?” “我若是享用了,你醋坛子不得翻了,整个北宫都会被醋淹了吧。”他笑着用手磨蹭她的鼻子,闭目养神。 “醋坛子没有,只有剪刀一把……”说着,在他身上做了一个剪刀的姿势,“一剪没!” 刘昭忍不住笑了,“你舍不得。” “从此北宫就多了一名忧伤的太监!”说着她自己笑起来,又道:“皇太后刚刚去世没多久,皇后怎么还给你送美女呢?” “母后只是给我宫里添了几位家人子,算不上逾礼。” “那这五个美人就归我所有了。” “你喜欢就好,美人归你,你归我。” 两人聊着聊着,还是王叙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刘昭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上朝。他让她再睡会儿。 ☆、第045章 数日之后, 刘昭在含丙殿书房处理政务, 孙置匆匆进来,神色略微凝重, 他道:“殿下,吕筱昨日回来了,但是听他的师父说,在他们住的院子里,只看到吕筱收回来的草药和行囊, 还留了点钱,人却不见了。我们的人找遍马额和附近的村庄,至今毫无吕筱的音讯。” 刘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孙置又殿下,你说这吕筱要是被城中哪个认识你的官宦看了,如果对方是有心之人,那定会牵扯出无穷无尽的麻烦来。” 刘昭放下笔,卷起了云轴, 云淡风轻地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置道:“已准备妥当。” 刘昭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用上罢,毕竟最终还是有可能被拆穿。” 而此时,赵昭仪在后殿暖房里陪着六皇子学习抓爬东西,青灵和乳母皆在,小皇子因为太胖了,趴在暖席上, 爬也爬不动,又不愿意放弃的样子,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内侍进来回禀,富阳侯在外有要事求见,赵昭仪眼角瞄了青灵一眼,笑道:“让范顺常去见他,本宫现在没功夫。” 那内侍道:“回昭仪,范顺常不在宫中。” 赵昭仪无奈,便对青灵说:“你们在此看着小皇子,我去去就来。” 昭阳殿后殿的茶室里,赵昭仪进来便半笑半讽刺地道:“究竟是何等大事,还要富平侯亲自来走一遭。” 张放示意她屏退左右,赵昭仪这才让内侍们都下去,并关上了房门。 赵昭仪在主位上跪坐下来,问:“究竟是何事?” 张放并未坐在客席上,反而跪坐在了昭仪身侧,以方便讲话,他道:“昭仪绝对想象不到的事,老天助六皇子取代当今太子……的大事。” 赵昭仪习惯性地看了看左右,等待张放继续说下去。 张放卖足了关子,才道:“当今太子刘昭,并非皇上皇后所生,是皇后从霸上的一个农户家里偷偷抱进宫的。” “可有证据?” “太子有个双胞胎的兄弟,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是天大的大事,赵昭仪做事素来心细,她道:“或许人有相似呢?” “那个人叫吕筱,我已经把他请到我府上,他亲口承认,他母亲当年曾说,因为太穷,他父亲早早便把腹中婴儿定给了一位姓李的官人。吕筱说他的兄长刚生下来,便被父亲送走了,那时候他还在母亲肚子里没生出来。” “姓李的官人?难道是李德?”赵昭仪思量着,她回忆当年姐姐怀刘昭时的情形,确实蹊跷,起初女医因为诊不到喜脉,被撤换了好几拨人,眼看着皇后的肚子大起来,也再没有女医敢说诊不到喜脉了。 而且皇后生产时,李南拦在外面死活不让她进去,越想越不对劲。 张放惊喜地问:“昭仪认识此人?” “他是我姐姐身边的近侍,不过,他十多年前出宫后,突然失踪了。”赵昭仪喃喃地道:“或许……” “或许是被皇后给灭口了?” 赵昭仪摇头道:“李德李南兄妹深得我姐姐宠信,那个时候姐姐能依赖的只有他们两个,姐姐不可能也没有这个能力杀了李德。或许李德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躲起来的。” “要是能找到李德,是不是就有人证了呢?” 赵昭仪想起李德是送芳姬时逃走的,便道:“你派人去新都城找找看,或许能找到。不过他应该隐姓埋名了。” “昭仪可有李德的画像?” “我倒是可以让人画一幅,但已经过了近二十年,我快忘记他的长相不说,他的样貌估计也变老了。”赵昭仪仔细想着,道:“李德当年是西市上的手艺人,他是跟姐姐一起进宫的,他之前卖草编竹编为生,我想,他若是逃到了新都城,想必还是会以此为生。” “好,此事便交由臣下去办。新都城离京不算远,臣立刻就让人去寻找。”张放又道:“现在距离太后的百日祭礼还有一月有余,臣以为,即使没有找到李德,也还是可以在百日祭上做成此事。那日皇上皇后太子、众诸侯王和满朝文武百官皆在,在此揭穿太子身份,谁都没有办法再转圜,不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0 然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太子身后有王莽、孔光和诸位大臣支持,恐怕都会出现变数。” 赵昭仪深深吸了口气,张放想要封异姓王她是知道的,万一此事不成,牺牲的也只是张放,与她母子无关。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对她都是有利而无害,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放继续道:“无论有没有找到李德,我们都定在百日祭上行事,不知昭仪意下如何?” “既然富平侯有如此把握,本宫当助你一臂之力。定陶王和朱丞相那边,不用提前说,他们都会当场配合你。倒是我那兄长赵钦,我要提早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卷入其中,我这兄长,是个识时务的人。” 张放忙伸手作揖道:“谢昭仪周旋,臣定当……” 赵昭仪突然伸出手,让他别吱声,她起身快速走到门边上,猛的打开门,门外并无人,她伸出头去,却见范顺常从后殿廊道拐角处走来,昭仪问她刚才可看到谁了? 范顺常刚说没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向后殿,道:“刚才似是有个身影,莫非是她?”范顺常所指的她是尚青灵。 “叫人把她看起来,就说需要她把后殿书房西墙的竹简,都誊抄到书纸上,抄完了才能出书房,我看没个一年半载,她是抄不完的了。” 范顺常忙应诺出去。 张放这会儿也已经走过来,他道:“想不到昭阳殿里也有吃自家米的硕鼠呀。”被赵昭仪斜瞄了眼后,张放忙笑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转眼,皇太后的百日祭典礼还有几日就要到了,那日没有朝会,张放进宫先到温室殿里陪刘骜对弈,到了下午刘骜补眠,他才离开,往昭阳殿而来。 这次是范顺常把他迎到了偏殿的起居室,赵合德已等候他多时。 行礼后,张放便直奔主题,道:“正如昭仪所料,在新都城找到了李德。不过他现在生活也不甚如意,前几年因为犯事还被关两年,平日以卖竹编为生。” “他人在哪?” “在回京路上。他死都不说话,我想等到了京城,再以利诱之。” “他这个人,倔强的很。他的妹妹李南李长御还在宫中,他们兄妹自幼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你就以李南的性命威胁他,不怕他不从。” 赵合德说着,范顺常便递给张放一个香囊,张放打开香囊,见到一节腊白色的物件,仔细一瞧,原来是个纤细的手指头,忙吓的收紧了香囊,用眼神询问范顺常,这是为何? 范顺常笑道:“昨日便听说富平侯已经找到李德,恰巧一个不听话的家人子犯了事,就取了这么样东西,为吾所用。你就吓唬李德,说这是李南的,不怕他不妥协。” 张放伸出个大拇指,道:“高招!” 赵合德问:“那位吕筱如何了?” “也是个倔骨头,打了几顿,许了他几百斤黄金,软硬兼施,都不答应。后来还是我那三郎想了个办法,派人去抓了他在医庐的师父和师弟师妹,以此相威胁,他才算屈服了。” “他跟刘昭毕竟是同胞兄弟,骨肉相连……我倒是能理解他。其实他说什么倒是其次,有他那张脸就足够了,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跟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究竟是有多像。” 张放挑起眉头,轻声笑道:“能以假乱真。” 赵合德倒是能沉住气,只慢悠悠地道:“那百日祭礼上,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了。” 张放又与赵合德排演了一遍百日祭礼上他需做之事的步骤,两厢满意了,才出宫去。 张放走后,赵合德问范顺常,尚青灵最近如何了? 范顺常道:“她近日在西书房里抄书,一切如常,她还算是个有心之人,每隔三两日便会向送饭的宫娥询问六皇子的近况,还会嘱咐宫娥代为传话于乳母,天气变化无常,要注意给皇子保暖。” “她这方面倒是很周到。可惜她跟北宫走的太近了,不然我还真有点喜欢她。” 范顺常显然不高兴自己的女君喜欢另外一个女官,所以没接这个话题,只道:“尚青灵还代六皇子给皇太后写了祭文,到时也一起送到长乐宫,烧给太后吧。” “待百日祭后,再让她到六皇子的寝宫行走吧。” “诺!” 三月底的长安,在度过漫长冬日后,枯萎的草木逢春或发了牙或长出了新的枝叶,清晨微冷的风中,已然有了春天的气息。 天还没亮,刘骜带着刘昭和众诸侯王在太庙祭天祭祖祭皇太后,皇后则带着众位命妇女眷在长乐宫祭拜。 长信宫里,王叙作为太子的妾,跪在灵堂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一早来了便开始寻找青灵,一个多月没有青灵的消息,她总担心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听程夫人说,青灵在昭阳殿里为皇太后抄写诗书祭文等,按理说,今日大祭她总该来了吧?却依然遍寻不见其踪影。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事发生了。 ☆、第046章 冯媪也都周围找了一遍, 才回来, 跪在她身侧,道:“没看见灵姬, 倒是看见了六皇子的乳母,那乳母说灵姬抄写诗书,实在累极,病倒了,所以赵昭仪没让她来。” 王叙大脑快速运转, 为何要让青灵抄写诗书呢?她可是太后派去照看六皇子的女官,她细想了想,道:“难道是青灵偷听到了什么消息,被她们发现,所以借故让她抄写诗书,实则把她囚禁了?” “叙姬莫着急,等会儿到了未央宫,我让人偷偷去一趟昭阳殿探探虚实, 若真被囚禁了,我们再想办法解救才是。” 王叙轻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冯媪起身走开了,她还是心存了一些希望,又往后殿走去,希望能撞见昭阳殿的其他女官或家人子,她好借机问问情况。 走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获, 走着走着,冯媪突然想起刚才六皇子乳母说的话,她说青灵特意代六皇子给皇太后写了一份祭文,她灵光一闪,忙往前殿西厢存放祭文的地方挤去。 西厢只有两个宦官在最后清对祭文,等会儿要端出去祭祀焚烧。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宦者见冯媪进来,问她何事?冯媪取了串钱,偷偷递了过去,笑道:“我是昭阳……”她刚想说自己是昭阳殿宫长范顺常的下人,结果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1 话没说完,却见范顺常正往这边走过来。 冯媪忙改口道:“我是怀画殿王良娣宫中的冯媪,我们良娣写的那份祭文,她想再添几句话,所以让老身来取,等会儿再送回来。” 那宦者知道王良娣是皇太后亲侄孙女,忙答应了一声,帮她从太子名下祭文里寻找王叙的,冯媪则瞄着六皇子名下一摞的祭文卷轴,她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个的轴封颜色稍浅,猜想那必是青灵所写。 眼看范顺常越走越近,宦者又还没找到王叙的,冯媪着急的不行。 却见范顺常突然被谁叫住了,冯媪急中生智,假装一个趔趄,撞倒了六皇子案上的祭文,几十个祭文卷轴散落一地,冯媪连声道歉,忙蹲下把祭文卷轴逐一捡起来。 那年轻宦者白了冯媪一眼,也不好作声骂她,只站在一旁看着她捡。年长宦者便骂了他一句,你的腰是弯不下来了?快捡起来! 冯媪趁他们不注意,把她看中的卷轴快速收进了衣袖中,一边笑道:“没事没事,我来捡就成。”此时年长宦者已经找到王叙所写祭文,冯媪忙拿了,连声致谢,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 冯媪转到偏殿,却突然被人往边上的房里一拉,她以为事情败露了,吓的半死,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童墨。 冯媪这才领悟过来,道:“方才是你把范顺常给拦下的?” 童墨得意向她眨了眨眼,“这里没人,快拿出来看看。” 冯媪拿出卷轴,展开来,童墨着急,一眼看到底,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冯媪却抽了支银簪,取过卷轴,刺开封布,挑开木制的轴封,童墨心急看了眼卷轴里,空空如也,失望地摇头。 冯媪却握紧了手上一寸多长的小圆柱轴封,用簪子又剔开了一个不起眼的盖子,从里面挑出一块写满字的白绢,冯媪展开来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童墨要看,却被冯媪拦了。 事关重大,她得立马禀告王叙。 前殿太常丞还在念祭辞,王叙在原来的地方跪着,冯媪跪前去跟她附耳说了个大概,王叙有点发蒙了,她是有过怀疑的,看来,她心中怀疑之事,都要成真了。 但是,刘昭现在人在高庙,让她如何通知他?等通知到他,估计已经来不及了罢。 王叙想起廖左是未央卫尉,他有权拦下所有进出未央宫的人,她转身看了眼外殿,她的母亲王夫人正跟着众位外命妇跪在外殿大堂。 她对冯媪道:“让童墨去问母亲,三哥现在在何处?然后去找到三哥,让三哥立刻去找未央卫尉廖左,让廖左在未央宫门口拦住张放要送进宫的人。冯媪你到高庙走一趟,想办法看能不能通知到太子。” 冯媪道:“诺。交给老身去办吧。” 冯媪出来安排童墨按照王叙的吩咐行事,她则极速下了大殿,上了王叙的马车,快马加速往高庙而去。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色才渐渐亮了。 殿内众人都跪在原地休息,有宫娥端了点心让大家充饥,王叙心里暗自着急,不时偷瞄一眼跪在前边的赵昭仪,赵昭仪神情谈定自如,看不出任何的苗头。 王叙身边现在只有杨篙一人伺候,很多事她都没办法跟杨篙说。 她借口解手,起身到外面走走,长信宫里到处都是内侍宫娥,她到了偏殿,仍然不见冯媪身影,童墨也还没回来。 偏殿都是女官和高级内侍或休息或聊天,赵皇后身边的李长御正对着一众女官吩咐事宜,她左手无名指上似乎是受伤了,裹了一层白布。 王叙只得往回走,恰巧皇上太子都回来了,所有人都移驾室外,帝后二人引领众人在长信宫外祭拜天地。 王叙看到了刘昭就站在皇帝身后,表情肃穆,所有仪式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她根本没有机会站到他身边去,更别提说上话了。她四周找黎旦,关键时候,黎旦这个无处不在的家伙,却没了踪影。 祭完天地,便是在长信宫的寿堂前祭拜亡灵,焚烧祭文。礼成,撤去寿堂。众人前往未央宫用午膳,场面开始有些混乱,王叙趁机往前殿挤,正好刘昭也站在原处未走,似乎也在回过头来寻找她。 王叙叫了他一声,他看见了,只是对她笑笑,示意她不要再挤过来了。此时王琼已经走到刘昭身边,被宫人引领着,都先出去了。王叙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等她挤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簇拥着走远了。 杨篙拼命挤过来,道:“良娣我们去送送太夫人和夫人吧。冯媪和童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因外命妇不参加午宴,祭礼之后,张太夫人和王夫人便要先回府去。王叙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其他心思,装作没听见杨篙的话,往外走去。她的马车被冯媪用了,黄门在替她另外安排车驾,她哪里等得及,二话不说,直接挤上了前面班息的马车。 班息看王叙上来,脸上明显怔住了,王叙气喘吁吁地道:“我的马车找不到了,跟你挤挤。” 班息不知道王叙唱的是哪一出,外面人多,也不敢赶她下去,满心疑惑也只得冷着脸,俩人尴尬地对坐。 帝后先起驾,太子燕王妃伴驾,诸位嫔妃命妇的车马随后,最后才是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往未央宫而来。 未央宫前殿后殿,皆摆下了酒席,这次百日祭之后的筵席特意设在路寝,甚为隆重,算是弥补大朝会时的简陋。酒席尚未开始,众人皆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话聊天。 路寝筵席分了三个区域,上堂是皇上皇后昭仪和众位嫔妃,中堂是太子及太子姬妾、诸侯王及内命妇,下堂是文武百官。 王叙终于距离刘昭比较近了,但是刘昭边上坐着王琼,她也不好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班良娣,又瞧了她好几次,实在不知今天王叙是怎么了,看她一直往刘昭那边瞧,心底不禁鄙夷,这也太轻浮了! 王叙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也不能再管所谓的礼节,她直接走到了刘昭的案旁跪坐下来,刘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今天坐这儿……”“不合适”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王叙已经靠过来,快速地道:“张放找到了上次那个跟你很像的人,他们想在今天揭穿你不是皇子的身份……” 刘昭按住了她紧张的手,眼神清亮,似乎并不意外,他道:“我知道了。” 王叙问:“怎么办?” 刘昭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2 很冷静,依然微笑着,道:“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你不要着急,先坐回去。” 王叙压根没留心王琼刮过来想杀人的眼神,也没有留意班良娣眼中的不屑。她脑子嗡嗡响,万一真的事败,刘昭会被赐死吗?王莽手中有兵权,还有廖左,孟准,手上都有兵,不如直接反了! 让王莽起兵造反?她脑子突然被电击了似的。 她又往后看,怎么童墨还没回来。 而此时,张放看到儿子张纯给他打了个眼色,知道吕筱和李德都已经进来了,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到刘骜身前跪下,大声说道:“皇上,臣有事相禀。” 刘骜正跟赵合德说话,微微抬起眼,笑道:“张放,听说你家三郎要跟朱丞相之女婚配?你今日要陪朕喝几杯!” 张放正色道:“陛下,臣真有要事相禀。” “何事如此紧张?”刘骜看出了张放的神色不对。 张放道:“臣在几年前,便在民间听过一首童谣,但是当时并未在意,只是近来发现,这首童谣所言不虚啊!” “哦?你唱来听听!”刘骜说着,赵飞燕也没再跟旁人聊天,抬起头来看向张放,上堂的众位嫔妃也都饶有兴趣地静下来。而王叙,手脚都冰凉了。 张放便学着童谣的调子唱了起来:“燕飞来兮,女主未央,踽步而行兮,独宠椒房。啄皇孙兮…… “放肆!”赵飞燕没想到张放竟敢公然污蔑她,怒斥道:“张放,你胡诌些什么!” ☆、第047章 大殿之内数百人, 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看向上堂。 刘骜摆着手劝和,道:“张放啊, 如此玩笑如何使得,赶紧跟皇后谢罪!” 张放俯身作揖道:“皇上,请听臣唱完……”张放说着,也不等刘骜同意,直接升高了音调, 对着堂下众人,重新唱道:“燕飞来兮,女主未央,踽步而行兮,独宠椒房。啄皇孙兮,呼呼其谁,衔子而归兮,野心昭昭。毁帝陵兮, 谋吾汉室,风雨骤兮,天地同悲。” 一时间,殿内死寂般安静,王叙看着赵飞燕的脸色已经由愤怒转为错愕和惊恐,刘骜也是铁青着脸看着张放。 孔光第一个跳了出来:“张放!你竟敢污蔑太子!” 赵合德也佯装道:“张放,你没有真凭实据,却在此污蔑皇后和太子, 你是活腻了吧!” 张放这才道:“这是我几年前听来的童谣,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说觉得此童谣所说不虚呢?” 王莽站起身,站到了孔光身边,对张放讽刺道:“富平侯记性可真好,几年前听过的童谣,至今还记得。” 丞相朱博也起身,走前来,道:“陛下,既然富平侯如此说,我们倒不如听他从实说来。” 孔光道:“以童谣污蔑太子,再以此滋生事端,此风不可长!请陛下三思!” “孔太傅,如果有个跟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估计你就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张放再次放大了声音,他一句话,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定陶王刘欣道:“此话怎讲?” 张放道:“我家三郎从宛城归来,路过骊山脚下的马额,遇见一个跟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的平头青年,我家三郎起初以为是太子,谁知那平头青年却自称叫吕筱,详细询问才知道,原来他有个双胞胎的兄长,刚一出生,便被一位李姓官人买走了,而那位李姓官人,叫李德。我想,皇后应该认识这位李德吧?” 这话说完,赵飞燕脸色煞白,她紧紧握住了李长御的手,微微闭上眼,不想在此再待下去,却又起不来,浑身无力。 李南代她斥了一句:“一派胡言!谁都知道我兄长李德曾经是皇后身边的近侍,你休想以此来散播谣言迷惑众人!” “是不是谣言,我把这位吕筱请上来,你可以当面与他对质。”张放说着向张纯打了个眼色。 刘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瞪了赵飞燕一眼,又看了眼阶下一脸迷茫的刘昭,心中一阵剧痛,他摆了摆手,竟阻拦道:“张放,你下去吧,莫再滋事了!” “陛下!” 朱博忙道:“陛下,此事既然开了端,必须得查个明白,如果富平侯造谣生事,也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不然,谁都可以上来污蔑皇后和太子,那岂还有国法也?” 孔光也道:“老臣以为,必须查实,以还皇后和皇太子清白。” 刘骜不得已,只能同意让吕筱上殿。 不多时,一个头上戴着麻布套的人,被提拎上来,张放解释:“因其相貌与太子太过相似,为了避免误会,所以给他戴了头套。” 吕筱粗布衣服,跪在阶下磕头行礼,张放走前去,让其摘了头套,他起先不动,张放又道,你自己不取下来,那就由我来取了。 张放过去扯掉他的头套,他起先是愣了一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孔光是直接围着他看了两圈,这张放是眼瞎了?众人皆疑惑起来,赵皇后先认出那人,问:“你可是李德?” “正是奴婢!”李德磕头在地,一直俯身不起。李南见兄长落魄的样子,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 刘骜问是怎么回事,张放似乎也愣了一下,才道:“吕筱和李德臣都找来了,这位是李德,正是他抱走了吕筱的双胞胎兄长,抱进宫,交给了皇后。后来他为了躲避皇后杀人灭口,逃到了新都城讨生活。” 刘骜问:“李德,你今日如实说,朕饶你不死!” 李德抬起头,快速扫了眼皇后身边的李南,看到了她手上缠着的白布,叹了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他刚要说话,李南突然大声阻止:“兄长,你莫受了奸人的当!” 刘骜刚要训斥李南,刘昭已然站起身,对李南说:“李长御就让他说吧,是非曲直,要说出来,才能论断。” 王叙见揭开头套不是吕筱以为有了生机,刚要松一口气,童墨这时候已经进来,低垂着头跪坐在王叙身后,王叙回过头,正要问她,只见她摇头轻声道:“三郎赶到的时候,人已经送进来了。” 童墨并不知道内情,但她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显得很沮丧。王叙也没有心情安慰她,且看李德怎么说吧。 李德低着头,声音颤抖,道:“我当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3 确实在灞下,不不不,是在马额,抱了一个男婴进宫,那男婴就是……当今的太子……” 又是一阵的死寂,刘骜怒扫桌上餐具,赵皇后闭着双眼,脸色甚是难看,但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她已在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她也享够了。 她又看了一眼刘昭,眼眶突然湿润,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刘昭,风华正茂,大好前程,将毁于一旦不说,性命也将不保。 刘昭泰然自若,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李德面前,问:“敢问李内侍,究竟是在灞下还是马额抱养的本人呢?” 李德怯生生地看了眼刘昭,又看了眼张放,不太确定地道:“是马额?” 张放骂了一句,没有理会他。刘昭微笑着道:“看来,李内侍似乎没有富平侯记得清楚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是富平侯去抱养的我呢。” 张放只一冷笑,眼里似乎在说,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但,刘昭现在还是太子,除了皇帝,还没人敢对他怎样。 定陶王刘欣年轻气盛,他早已经有些不耐烦,道:“富平侯,你快把那个姓吕的提上来,让我们大家瞧瞧。如果真如你所说,跟太子长得一样,那如此可证明李德所说不假。汉室江山姓刘,可不能被人偷偷改了姓!” 张放忙又给张纯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侍卫提拎一人上来,依然蒙着头,挣扎着,似乎不愿意上来,那人抖抖索索跪下后,孔光走过来,直接抽了他的头套,这回他看的更仔细了。王叙所在位置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看身材跟刘昭有九分相似。 只听孔光问:“不知富平侯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长得像太子殿下的?” 那人低着头,挠着脸,张放抬起那人的头,拍了几下他的脸,诧异地问:“你是谁?吕筱呢?张纯!” 张纯听到喊他,忙疾步上前来,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人,那人满脸的红疹,吓的张纯一愣,一脸茫然地跟他父亲和刘骜解释:“刚才还在呢。” 刘骜问,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人匍匐在地,求饶道:“陛下饶命!富平侯饶命!” “吕筱呢?”张放抓起那人,怒问! 王莽已经走前来,道:“富平侯,我看你还是先不要说话罢。” 张放不得不松了手,王莽对那人说:“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方?” “在下吕筱……在下邓牛二,家住西市二巷……”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今日为何会来到此处?” “小的一时贪财,信了张三郎的话,他说我的身形很像一个人,他不知在哪里搞了一张人.皮面具过来,说是要假扮成那个人,事成后,他许诺我一百斤黄金。” “那你今日假扮了么?” “他那张人.脸面皮不知是什么做的,前几日戴着也还好,但是从昨天开始奇痒无比,刚才实在痒的厉害,我就想着撕开来挠痒,谁知撕开后,就再也套不回去了。” “既然套不回去,为啥还要进殿里来,这不是摆明了送死吗?” “他们不让我说话,我说我脸皮掉了,不能上殿,但是刚才看守的人是宫里的侍卫,他们根本不理我。” 张纯道:“胡扯!我都不认识你!” 王莽瞪了他一眼,张纯才消停了。 “那他给你的脸皮呢?” 那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人.皮面具的头套,王莽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孔光也过来看,又拿了面具往那人脸上套,虽然没有完全套好,但已经看得出五官,孔光忙点头道:“这人.皮面具戴着,确实是像太子。陛下你看。” 孔光把那人拧过去,脸对着刘骜,刘骜不由得点点头。而赵合德也不得不附和说,如此确实是像。 张放道:“陛下,他们把人换了!王嘉把人换了!” 光禄勋王嘉一直在看热闹,此时被张放这么一点火,马上着了,怒斥道:“富平侯这是何意?老夫何时把你的人换了?” 张放道:“在未央宫门口的时候吕筱都还在,进了宫门,都是你的侍卫,只有你才有能耐把人换了!” 王嘉道:“老夫在此看你怎么丢人呢,你倒污蔑起我来了!” 刘骜又忙着劝和道:“张放,你先把眼前这个人搞清楚再说其他。” 张放着急道:“陛下,真的吕筱被人换了。人.皮面具这种事情,难道陛下会信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傻事!” 孔光不依不饶的道:“你不傻,你觉得我们傻,所以才来这样的损招。” “我何苦污蔑太子呢?” 孔光道:“你心底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要污蔑太子呢?因为你的狼子野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张放想当异姓王,可惜天理昭昭,要不是这人.皮面具会让人发痒,我看你的奸计也要得逞了。” 张放道:“此事如要弄清楚,那很简单。我们何不效仿秦嬴政滴血验亲,一验便知真假。” ☆、第048章 一时, 众说纷纭, 有赞成的,因为可以消除所有疑虑。有不赞成的, 说此方法未必灵验。王莽问宗正是什么意见。 宗正道:“此法早有耳闻,但不知是否灵验。” 张放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让人端水上来,他和张纯当场滴血验亲,果然两人的血互相融合, 是为亲父子。 张放既然做了验证,刘昭也只得硬着头皮对刘骜道:“既然滴血验亲可以消除大家的疑虑,儿臣愿一试。” “昭儿!” 刚找回希望的赵飞燕,又坠入无底深渊。她多想立马阻止刘昭,奈何朝堂之上,她也没办法明说。 王叙看着这场阴谋变成了闹剧,心里倒是淡定了许多。作为一个未来人,她知道一般人的血都应该是相融的。 刘骜稍微一犹豫, 最后也不得不同意滴血验亲,便有宦者端了水进来,刘昭先拿刀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到碗里,然后宦者又把碗端到刘骜面前,跪了下来。 大殿里出奇的安静,后殿飘来宫人准备好的酒菜香味,刘骜只觉得脑袋头皮发紧, 他本不想做什么滴血验亲,却被群臣逼得不得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刺破手指,万一…… 鲜血滴入水里,刘骜起初还能平静地看着,但渐渐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4 皱起了眉头,最后眼神也变了。 刘骜和刘昭的血不相融,且有沉淀。 张放疾呼:“陛下,您看清楚了吗?太子和您的血,不相融!”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了。 这不科学!王叙差点站了起来,想冲上前去解释。此时却见刘昭走向张放,他拿起旁边内侍托盘里的小刀,张放惊慌急呼:“你要做什么?” 刘昭往前逼近了几步,吓得张放往后退,跌倒在地,众人以为刘昭恼羞成怒,正要阻拦,结果却见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张放父子滴血验亲的那个碗里,这是闹的哪一出? 孔光走上前去,惊讶发现,三股血融为一体。孔光也拿起刀,刺了两滴血进去,结果也是相融。 刘昭大声道:“黎旦,重新端碗水来!” 黎旦忙应诺,奔跑着出去接了水,又快速端来了。刘昭又滴了血进去,随后直接拿起黎旦的手,在黎旦错愕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刺了黎旦的血滴进去,只见两人的血完全相融。 这时候刘昭才道:“大家都看到了,我的血跟张放张纯孔太傅相融,就连跟宦者黎旦的血都是相融的,却唯独与父皇的不相融。这是为何?” 刘昭道:“那是因为所有人不管有没有亲缘关系,我们的血遇水都是相融的,滴血验亲根本不可信。但是,”他指着刘骜面前的碗,“有人却在那碗水里做了手脚,让我和父皇的血不相融。为了扳倒我这个太子,故意为之。” 刘骜愤而起身走了过来,他拿起刀刺了血滴进黎旦托盘里的碗里,果然,他与太子的血,又相融了。 刘骜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松了,转而怒斥张放胆大妄为,居心叵测,枉费他对他多年的信任。张放连呼冤枉,也无人相信了。 这时,朱博却道:“那李德所说之事又作何解释呢?” 刘昭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李德连地名都记不住,他说的话,又有多少是可信的呢?” 孔光这倔老头又去质问李德,李德头磕在地板上,砰砰直响,他道:“奴婢也是被迫的,请陛下恕罪。” 孔光怒问:“你说他是如何逼迫你的?”他指向张放。 李德怯生生,不敢说话。 刘骜大声斥道:“快说!” 李德才道:“他们以吾妹李南的性命相威胁,张纯不知从何处割了一根手指头,说是李南的,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话去做,接下来割的就不是手指,而是脑袋。我刚才进来看到妹妹手上缠着白纱,就信以为真,更不敢说真话了。” 李南想不到哥哥竟然为了自己而受人所迫,一时激动,拔掉手指上的纱布,心痛道:“哥哥,你这是上当了,我这只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啥又要偷偷逃出宫呢?”孔光不解了。 李德道:“那是因为,当年……”他看着赵飞燕和赵合德,道:“当年,我受皇后和昭仪之命,送芳姬出宫,结果……” 刘骜迷惑道:“芳姬?”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 刘骜看向赵合德,赵合德表情严肃并不理会他,反而是边上的宦官高湛轻声道:“当年弹得一首好琴的芳姬,曾在宫中呆了一年有余,乃骑朗中将梁斌之妹也。” 此时赵合德说道:“李德,你可得好好细说!” 李德听出了赵合德威胁的意味,他知道事到如今,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便道:“我送了芳姬出宫,谁知梁府不知为何,却遭了大难,梁将军被射杀,梁府满门被囚,男丁被斩首,女的则被没为军眷。我看芳姬可怜,便把她偷偷送到了新都乡野藏起来。而奴婢也就没办法再回宫中了。” 孔光点头:“梁斌当年意图谋逆,满门被诛,老夫还历历在目啊。我记得大司马为梁斌求情,还为此退朝一年。” 王莽微微附身,并未接话。此时赵飞燕才问道:“那芳姬后来如何了?” “半年后,芳姬抑郁过度,自杀而亡。” 听到这里,王叙突然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心里不知为何,堵的慌。 王莽问赵飞燕:“微臣请问皇后,李德所言可是真的。” 赵飞燕道:“我与芳姬也只是见过一两次。是妹妹托我找人送芳姬出宫,我便让李德去了,谁知他竟一去不回。说我欲杀李德灭口,那简直就是污蔑!” 孔光鼻子哼了一句,有人心怀不轨! 张放眼睁睁看着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却不知被谁牵着绳子,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不由得激愤难耐。 张放躬身对刘骜说道:“陛下,我今日所说都是事实,李德私自抱了吕筱的双胞胎兄弟进宫做了皇太子。此事李德跟我亲口承认,还有,光禄勋王嘉把重要证人吕筱偷梁换柱,”他指着跪在一旁的红疹青年,“还用这么个货色来冒名顶替,真正心怀不轨的——是你们这群人。孔光,如果太子是假的,你这个太子太傅也就白当了。王莽,不用我多说了,你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太子,你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皇太后薨逝,你还不得紧紧抓牢太子?王嘉,你一把年纪了,还当什么光禄勋,你不就是怕我顶替了你的位置么?还有卫尉何武,你也不过是王莽的小跟班……” 何武瞪起他铜铃般的大眼,怒斥:“张放!你个狗屁东西!所有人都是奸佞小人,唯有你才是忠臣吗?” 朱博忙缓解道:“陛下,我看此事不如交给廷尉去一一核实,如富平侯所言不实,再论其罪。” 王莽道:“朱丞相不知你是何意思?张放今日所举当廷就被轻易反驳,为何还要交由廷尉去查实?敢问,朱丞相还有何事不清楚的,都例举出来,大家当场辩论,何必又要拖延至他日他人来审判?这审的可是皇太子,如果是人都可以毫无证据,就污蔑太子身份,请问,还有王法吗?” 朱博哪里敢得罪王莽,解释道:“我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别无他意。” 张纯扶着他的父亲,道:“何不拿了太子的画像,去马额逐个询问,看看有多少人认识这画中人,一查便知。” 刘昭微微一笑,走前来,他盯着张纯看了好一会儿,刘昭自幼被当作储君培养,遇事处变不惊,浑身散发出来的泰然自信,让张纯心中惧怕发怵。 刘昭道:“张纯,你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5 说是年后从宛城归来,在马额遇到了吕筱是吗?” “是又如何。” “我怎么记得,是在年前的一场大雪之后,你就应该遇到跟我长相酷似的人呢。这边皇上的特赦令刚下,那边还没两日,你便能从宛城赶到了京都脚下,这个速度,也实在惊人。” 刘昭一说,张纯马上愣了一下,眼神疑惑起来,刘昭对阶上的刘骜俯身作揖道:“儿臣之前监管延陵增建工程,富平侯张放是监察大臣,延陵在富平侯的监察之下,意外坍塌了,此事我有失察之责,所以被罚到骊山思过。儿臣在骊山期间,感怀高祖得江山之不易,想一尝民间疾苦,便到骊山脚下的马额,化名吕筱,在郑大医的医庐里做了个小学徒。” 刘昭说的头头是道,刘骜频频点头,刘昭又对着张纯道:“我记得那天医庐隔壁的解馋食馆,里面人满为患,张三郎带了三个随从远道而来,而你却看上了坐在窗边的貌美女食客,你上前欲调戏滋事,不过……最后你的随从把你拦下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张纯脱口而出,被张放狠狠拉了一下。 刘昭指向王叙这边,“你看看当日你欲调戏的女食客,可在这堂内?” 张纯慌忙往中堂的女宾客扫过来,最后满脸疑惑地停留在王叙的脸上,王叙只得站了起身,对着朝堂上微微低头行礼。 “此乃吾之良娣王叙也,当时她在骊山陪我思过。那日王良娣怕我在民间吃苦,便偷偷下山来看我,谁知却遇上了你呢?!后来你从医庐经过,我躲闪不及,被你看到了,你问我是谁,我便说,小人吕筱也。不知张三郎可还记得清楚?” 张纯的思维开始出现混乱,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张放也混乱了,他拿过人.皮面具,往红疹小伙脸上套,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见的吕筱是不是真有其人了。 张放忍不住对刘昭道:“这是你安排来构陷我们父子的?” 刘昭冷笑道:“我为何要构陷你们呢?” “因为延陵坍塌之事,你怀恨在心!” “哦?难道延陵坍塌果然不是意外?” “你?!”张放越来越觉得自己上了圈套,气得脸色通红,想将手上的人.皮面具撕个粉碎,却又撕扯不烂,最后狠狠将面具掷在红疹青年的身上。 赵合德轻轻叹了口气,没眼再看。 孔光道:“陛下,我看此事,已经十分清楚。张放之子,流放宛城,特赦前便已离开宛城回京。在马额遇到了体验民间疾苦的皇太子,误以为确有吕筱其人,然后异想天开,找他人用人.皮面具假扮皇太子,编造童谣,威逼利诱他人做假证据,想以此污蔑太子的身份。张放你是什么动机,我想在座同僚心知肚明,我也不便明说,但是张放此举,决不可轻易饶恕!” 孔光虽然年纪较大,但却是个明白人,他深知张放的背后是赵昭仪,但赵昭仪自己没站出来,大家也拿她没办法,所以他只好咬紧了张放,把张放这个多事之徒毙了,也算剪掉了赵昭仪的一个重要羽翼。 王嘉也道:“张放此举乃构陷皇后和太子,如若成功,必会再次引起武帝戾太子之祸,祸害我汉室江山社稷之稳固。陛下,张放张纯父子,其罪当诛!” 刘骜叹了口气,他与张放感情笃深,今日之事,冲击太甚,他还缓不过劲来。 此时,王莽道:“臣附议!” 何武也道:“臣附议!” 一直没说话的赵钦也道:“臣附议!” 然后满朝文武百官,几乎都起身附议。就连朱博和刘欣等,也都不敢再说话。 刘昭看出了刘骜的为难,如果今日诛杀了张放,刘骜他日说不准会逮谁出来偿命撒气,在他心中,张放并不算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足为虑,便道:“富平侯乃姑祖母敬武大长公主之子,他身上终究流着我们刘家人的血,虽然他构陷于我,但念在姑祖母的份上,父皇就且饶他一命吧。” 孔光怒道:“太子,你不可妇人之仁!当罪不断。” 刘昭俯身道:“太傅所说在理。不过姑祖母尚在,实不忍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直坐在中堂上位的敬武公主,此时起身,已经潸然泪下,她向刘骜一拜,刘骜忙起身让刘昭把她搀起来,敬武公主道:“是老身无德,教子无方!愧为人母。” 这种场合,众人皆不敢再多言。 王莽明白刘昭的心思,便也只得附和道:“太子仁德,那不如将张放削爵去位,流放边疆。” 刘昭点头赞同,又道:“儿臣还有一事相求。我朝自太.祖以来,素有株连之风,但儿臣并不主张。张放长子张筑任职廷尉平,他洁身自好,敬业尤嘉,素来不参与各方纷争,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如张放张纯流放边塞,可留张筑在京,也可为敬武公主尽孝。” 刘昭说的公正在理,又显仁德宽厚,刘骜最终还是采纳了太子的建议,张放张纯李德假吕筱诸人均暂且收押,留待翌日朝堂上定罪。 皇太后百日祭典礼后的午宴,刘骜已经没了用膳的心情,还没开席便欲起身离去,赵合德跟着皇帝回了温室殿,赵飞燕也没心思待下去,回宫前看了一眼堂上残局,吩咐大长秋正常起菜。 众宦者宫娥上菜,而上堂诸位嫔妃也都回避各自回宫,文武百官有些先行回府,有些留下来喝酒用膳,有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他事。 刘昭跟几位朝中重臣一一打了招呼,便走回中堂,这个时候,他也不方便跟诸位大臣走的太近,以免不必要的猜忌。 刘昭走到王叙身边,道:“我们走罢。”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当着王琼班息的面,不理会他人目光,往外走去。 走到殿外廊下,黎旦气喘吁吁赶上来,道:“殿下,皇后那边派人来找你。” 刘昭头也不回,只轻声说:“就说我跟太子太傅在商议事情。” 王叙突然拉紧他的手,她想起了青灵,只有皇后可以去救尚青灵出来。刘昭似乎猜到了什么,也没详细问,便吩咐黎旦去跟皇后如何说道。 黎旦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他们走的不缓不慢,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的手心,已捂出了细汗。 午后阳光慵懒,微风徐徐,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上了马车,箱帘刚放下,两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6 人便紧紧抱在一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王叙依偎在他怀里,手轻轻摩搓着他的大拇指,道:“要是早知道你有准备的话,我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刘昭笑道:“我是有所准备,但并不确定张放一定会今天发难。这次廖左事先也没收到消息。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谢你,让冯媪来找孟准。孟准才能及时通知廖左换下了吕筱。” 王叙坐直了身体,“是青灵偷听到的消息,她被昭仪软禁在书房,又没办法通知我们,便把她听到的信息写在了祭文的卷轴里。” 幸好青灵当年做她伴读时,为了避开冯媪的视线,常常把信函藏在卷轴里。当然,最后还是被冯媪给逮个正着。所以冯媪才会知道卷轴藏信之事。 “那个吕筱,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觉得怎么处置为好?” 王叙笑了笑,“如果能帮他整容就好了。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毁了他的容貌。用人道点的方法,就像刚才那位假的吕筱那样,用一些药水让他脸上起疹,致其毁容。” 刘昭点头,道:“无论如何,他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忍心杀了他,毁其容貌倒是个比较折中的办法。”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皇后亲生的?” 王叙忙摇头否定,她有怀疑过,但也只是怀疑而已,跟“知道”那是两回事,她不想让刘昭误以为她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近侍报北师中垒校尉王临求见。 王叙马上说,是我三哥,今日之事我实在着急,所以也派人去找他帮忙。刚才危急关头,我还想着要是有什么事,或许三哥会帮我们举兵造反。她把“举兵造反”四字说的极轻。刘昭笑了笑,道,知道了。 两人下了马车,只见王临放开马缰,上前行礼。王叙还了礼,上次见王临,还是在皇太后葬礼上,不知是不是刘昭在场的缘故,王临对她比以往要更为生疏了,她道:“今日之事,实在危急,我也想不到可以找谁帮忙,结果害得三哥白跑一趟。” 王临拱手道:“我还是去晚了一步,没能拦下张放带进去的人。没想到张放会做出如此之事,幸好他的阴谋被揭穿,不然为兄实在愧疚,没能帮上忙。殿下也受了委屈。” 王叙笑道:“这不怪你!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 刘昭也笑道:“多谢王校尉相助,他日有机会,校尉可到北宫一聚。开春后的蹴鞠大赛,我们可以提前切磋切磋。” 王临见刘昭有招纳之意,也甚是高兴,忙应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两章内容合并了。求收藏求评求营养液。么么哒。 ☆、第049章 赵飞燕下了一道手喻, 程夫人病重, 着尚青灵即刻回府伺候。而青灵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赵昭仪还在温室殿伺候刘骜用膳, 有皇后手喻,也没人敢拦她,青灵便简单收拾行囊,回了高府。 回到椒房殿的赵飞燕,头炸裂般的疼痛, 李南伺候她更衣,又让人端了点米粥进来,李南道:“皇后还是要简单吃点。” 赵飞燕完全没有胃口,只喝了点米汤,便作罢了。 李南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轻声道:“今日之事,满朝文武百官估计都跟我们一样,怀疑赵合德才是幕后主使, 不然张放没那个胆量。” 李南因气愤,直呼赵合德名讳,又道:“这都是她们提前计划好的阴谋,不然我早上在长信宫无缘无故被个小家人子不小心割了手指,范顺常那么巧经过,她还怒斥了那个家人子如此粗心莽撞,还要亲手给我包扎,奴婢还想她是不是有求于我, 谁曾想却是要来害我们。” 赵飞燕道:“如果没有合德从中配合,谁有这个能耐,能让未央宫前殿的宦者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做手脚呢。” “幸好殿下聪慧,及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皇后您还是太善良了,刚才就应该在大殿之上,揭穿赵合德残害芳姬肚中龙裔的事。” “我都吓的六神无主了,当时若揭穿此事,怕被她反咬一口,那还真是坏了大事。罢了罢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你说,太子在外面会不会真的有个双胞胎的弟兄?” “这……那个吕筱不是太子殿下化名的么?我兄长做事严谨,不会抱个双胞胎兄弟进来的,皇后放心吧。” “你抽个时间去看看你那兄长,不要让狱吏为难他。就是之后,还是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让他回乡下好好养老吧。” “奴婢代兄长谢过太后。” 赵飞燕扶着额头,她现在更为担心的是,赵合德会不会在皇上耳边继续吹风,让皇上心底打鼓,对刘昭的身世还是抱有怀疑。毕竟,她刚假孕的时候,女医都说诊不到喜脉。 李南劝道:“今日如此局势,最终还都被化解了,可见上天垂怜,殿下恭谦仁德,一看便知未来是一代明主,皇后也不必太过担心。” 今日之事,太过惊险,十多年前,赵飞燕也曾经这样胆战心惊过,但自刘昭出生后,从没人对他的身世有过质疑,况且这么多年皇帝仅存一个皇子,谁都不敢有半点的其他想法。 没想到这六皇子才出生半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赵飞燕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以后都不得消停了。 北宫含丙殿里,太子太傅刚走,孟准、孙置便前来复命。对于真假吕筱的事,此前刘昭只跟孙置商议过,孟准和高剑等都不知情,这次孟准意外从冯媪处得知实情,没有任何演练,却非常默契地完成了任务,这让刘昭又高看了他几眼,自认还算没有看错人。 刘昭让孟准毁吕筱容貌,送至南越国边塞,给足钱银,让他永不得回京。孟准应诺。 孟准和孙置从议事房出来后已经是掌灯时分,孙置邀孟准去他房中喝酒,酒过三巡,孙置问孟准什么时候送走吕筱。 孟准说越快越好。孙置微笑着俯身过来轻声说,或许死亡,才是吕筱最好的归宿。 孟准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孙置也是个狠角色,孙置又道:“如果孟侍卫令不方便,可由孙某来代劳。” “万一被殿下知道了……” “为何要让殿下知道呢?留着吕筱,对殿下来说,就是最大的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7 隐忧!我就问孟侍卫令敢不敢动手?” 被他这么一激,孟准道:“有何不敢?”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我就把他……” 孙置忙拱手致意,道:“正是如此,方是干净利落!还有那个李德,也不能留活口。” 孟准点头赞同。两人又是一番商议,定下了杀吕筱和李德的策略。 冯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说看着尚青灵出了宫才回的,让王叙安心。 王叙在敞厅里坐着发呆,小小的后花园安静,夜色如沉寂的湖面般清冷。冯媪端了盘腌制好的山梨过来,并打发走了伺候在旁的封大封二,才跪坐在王叙身侧。 王叙把张放发难的经过给冯媪讲了个大概。 冯媪叹了声,可惜了,还是让张放逃过一死。 王叙斜眼盯着冯媪,冯媪年不过五十,眼底的皱纹深如新月,眼神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王叙问:“保阿,你为什么那么痛恨张放呢?” “他害死了二郎,不是他在皇上面前嚼舌,大司马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二郎打一顿呢。” 王叙又问:“保阿今天怎么会想到直接去找孟准呢?去高庙找孙置不是更直接么?” “我怕找不到孙舍人。” “万一孟准帮不上忙呢?” “这……” “还是说保阿早就知道,孟准一定能帮上忙?” 冯媪惊讶道:“叙姬,你是不是……” “这么久以来,你一直联系的,暗中帮助你的,在未进宫前,让太子两次三番与我偶遇的那个人,就是孟准,对不对?”王叙说的很平静。 “你都知道了……” “孟准跟我们是一家人吗?” “我们?” “保阿,芳姬又是我的什么人呢?” “你果然都知道了。” 王叙摇头,她心底还有很多谜团解不了。 冯媪叹了口气,道:“转眼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 “孟准,他是你的亲兄长,是你的四哥。你们原本都姓梁,骑郎中将梁斌是你们的父亲。而芳姬则是你的姑母。芳姬自幼跟你母亲学琴,琴艺可算非凡,芳姬单纯,善良,且貌美如仙,倾国倾城……” 当年敬武公主到梁府作客,被芳姬美貌惊艳了,便把她引荐给了班婕妤。 班婕妤正跟赵飞燕姐妹明争暗斗,为了拉拢皇帝,班婕妤把芳姬接进宫中,请了未央宫里最好的乐师教授她学琴。之后芳姬在班婕妤寿宴上献奏,被皇帝刘骜看上了。 刘骜借醉强行宠幸了芳姬,致使芳姬怀孕。可惜,赵昭仪容不得宫中其他女人生下皇子,便让几个宦者按住芳姬,掐着她的脖子,给她灌了堕药。 “在她最好的年华,遇见了人世间最龌蹉之事,孤独害怕彷徨无助。芳姬自杀的时候,也才十七岁。” 那时,梁斌刚好与敬武公主之子张放起了争执,而芳姬在宫中又不知所踪,梁斌一气之下便带骑兵营围了敬武公主府,问敬武公主要人。 可巧的是,那天张放带着微服出宫的刘骜在府中喝酒作乐,导致梁斌被近卫军当场射杀,而刘骜在张放和赵昭仪的怂恿谗言之下,以谋逆之罪灭了梁氏满门男丁。 “你的祖父、叔伯、四位尚未成年的兄长都被株连了。那年大郎十四岁,二郎十二岁,三郎九岁,五郎才三岁……”说到这里,一直平静的冯媪,声音颤抖着说:“三郎连话都还说不清楚,三岁孩童,他们都不放过!张放是我们梁家的仇人,他百死都不足以告慰我们梁氏一族上百条人命。” “那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你那时还在夫人肚子里,刚巧出事那天我陪着夫人带着四郎一起回了外家。出事后,你外祖父把我们藏起来了。夫人想救你四位兄长,却无能为力,只能日日以泪洗面,几度自杀都被四郎给抱住了。我跪下求她,看在四郎和肚里孩子的份上,一定要活下去。” “后来风声没那么紧了,夫人便把四郎托付给了远房舅公孟家,而我和夫人偷偷去了新都侯府投奔姜媪。王莽因为曾经是你父亲的旧部,他在朝堂之上为你父亲辩护,结果反被迫停官,王氏因此举家搬去了新都城。在姜媪的庇护下,我们也一起跟着去了新乡。你是早产出生的,可惜还没满月,夫人还是熬不过内心的煎熬,她说听听晚上做梦,都梦见五郎在喊,阿母,救我!” “在一个下雨天,你母亲趁人不注意,投了江,连尸首都没找到。”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真正的王叙夭折后,阿房夫人要我去买个女孩顶替,我便把你抱来了。” 冯媪说完,慈爱地擦掉王叙的眼泪,道:“哭吧,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为你的父母兄长哭一回了。你要好好地活着,才对得住他们,懂吗?” 王叙握着冯媪的手,略微粗糙而温暖,“那保阿你呢,你是我们家什么人?” “我是你父亲的妾室。” 王叙心中骇然,虽然冯媪只是个妾室,却不忘家仇,能运筹帷幄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不得不让她钦佩万分。现在回想,当初自己因为逃走而错失了太子妃之位,是多不应该。她既然占用了王叙的身体,也就应该为她的人生和家人负责。 王叙又忍不住流下眼泪,声音微涩,“保阿,对不起!我以前太自私了。” “傻孩子,你哪里自私了。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我们要怎么为梁氏翻案呢?还有这血海深仇必须要报……” “翻案?满朝文武百官,就连皇上都知道我梁氏的冤屈,但又能怎样呢?我只想要张放和赵昭仪为当年所做之事付出代价!而你,我只是希望能有个配得上你的人,给你一个最好的归宿,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冯媪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和缓平静,“你兄长跟随太子多年,他了解太子殿下的为人,太子跟他那昏庸的父亲不一样,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和你兄长都希望你跟太子能幸福美满就行了,复仇之事,顺应为之便可。” 王叙被冯媪的无私、坚韧所感动,是要多大的能量,才能让她支撑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她呢,这一年来对冯媪是各种提防。她知道冯媪定期与太子身边的某一个人联系,在新都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8 侯府时用的是从新都城带来的信鸽。自打进宫后,信鸽便没再往外放飞过,而冯媪每隔半个月,总有那么几个小时是神秘消失的。 王叙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孟准,毕竟前几次与太子的巧遇都有孟准在,但是后来她发现孟准只是刘昭出宫时才在身边,并不算刘昭非常亲近的人。而刘昭最亲信的人是孙置,孙置更能轻易左右刘昭的很多想法,所以她又开始怀疑孙置,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第一个怀疑的人才是对的。 ☆、第050章 这日是晴空万里, 春风和煦, 后山边上的桃林不大,沿着小溪零零散散有一里多的桃花林。远远看去, 一片片的粉嫩颜色,耳鼻所及都是鸟语花香,彷如世外桃源。 童墨和杨篙去折桃花,王叙则蹲在溪边,拿着一根桃花枝, 戏弄水里的游鱼。 远处传来细细的话语,王叙抬起头,便看见王琼和一群家人子正往她这个方向走来,走近了才发现,还有班息也在一起。 王叙虽说没心绪跟她们谈天说地,但还不至于要躲开她们,便继续低头逗鱼玩。 “有些人啊,真是不知礼仪廉耻,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在那里跟殿下拉拉扯扯,我都替她害臊!”说话的这个声音,不是王琼和班息,也不知是谁人。 王叙闻言站起身,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原来是太子的一个下等侍妾在说话,那人突然发现王叙在溪边, 吓的马上闭口不言。 这群嚼舌妇人。王叙轻轻冷笑道:“我跟我夫君拉拉扯扯,关你什么事?” 王琼冷着脸并未说话,反而是葵君,出来劝和道:“王良娣听错了,张孺子在说别人呢。” 班息冷哼了一声,也笑道:“王良娣又何必在我们面前说‘我夫君’这样的话呢,那也是我们的夫君呢。张孺子是太子的第一个女人,虽然位分不高,但对于她来说,我们可都是后来者呢。” 王叙看着这群女人,仿佛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刘昭的前女友们,她微微挑起眉头,笑道:“既然是你们的夫君,你们倒是让他去临幸你们呀。我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你!”王琼怒道:“不知羞耻!” 王叙瞄了眼王琼,道:“上次你害我中毒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别怪我以后越来越嚣张。” 班息一听,原来这姐妹两个早就闹掰了,不由着胆子更壮了,冷笑道:“花无百日红,看你能得势多久!” 王叙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肯定会比你久!” 几个女人被她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此时童墨和杨篙都闻声过来了,王叙也没再说什么,跨过小溪,往回走去。 童墨跟上来,道:“叙姬,你以往都不爱搭理她们的,怎么今天跟她们怼起来了?” “谁让她们犯贱呢!”王叙还在气头上,童墨忙吐着舌头,不敢再多言。 看着王叙离去,班息道:“当着自家姐姐燕王妃的面都敢如此无礼,真是够嚣张的。真不知太子喜欢她什么。” 张孺子附和道:“我看她比燕王妃差远了!” 王琼冰着脸,葵君忙打圆场,班息才笑道:“前面的桃花开的好,咱们赏花去,莫要让这种人坏了我们的好兴致。” 众人才算作罢,往桃林而去。 长安城东郊北师教练场,太阳底下,三千精英将士列好了方阵等候演练。最先到来的是孟准,他带着两列侍卫先来探路。他下了马,跟迎接的王临互相行礼后,便立在大门口等候太子。 刘昭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飞奔而来,这次跟来的除了孙置外,还有高剑。 进了教练场,将士们高声欢呼,刘昭在王临的带领下,登上了训练场中央的石楼,登高俯瞰,视野开阔,将士们摇旗呐喊声不断,王临举手示意,楼上一个举旗的士兵向右挥旗,场内士兵瞬间安静了。 王临问,殿下,是先训示,还是先开始布阵? 刘昭道:“不训示了,直接开始吧。”说完,他走到中间的小铜鼎内抽了一支旗子交给了王临,王临解开蓝色绸带,展开卷着的旗帜,上面写着:圆阵。 王临的副将周安便领命,走向了前方的指挥旗台。周安高喊:“众将士听令,布阵演练开始!首阵:圆阵。” 他说完,石楼四面的旗手都举起了代表圆阵的大旗,随后金鼓敲起,场内将士迅速分成了九列,一列围成圆形,将石楼团团围住,其余八列以八卦阵的形式,均匀分布在石楼四周。将士们速度快而有序,鼓点停止时,圆形阵法亦已布好。 随后又演练了雁形阵,疏阵,最后以热闹非凡的玄襄阵收尾。 刘昭对这次演练甚为满意,都说北师精锐,他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随后他们一行人又去了北师的搏击、射击训练场参观,刘昭技痒,也跟着射了两轮的箭靶,高剑跟他比试,最后高剑输了,当场答应捐献半年俸禄给北师。 王临留他们用了午膳再走,刘昭点头同意,还说,与众将士一样,他们吃什么我们便吃什么,不需要特别准备。 王临的军帐在石楼里,午膳果然只有糙米饭,粟米粥,两个蔬菜,全然没有肉。 高剑一看,便笑道:“王校尉果然是实在人。” 王临道:“我们一个月只吃两顿肉,今天恰好不是吃肉的日子,高舍人多多包涵。” 刘昭道:“我倒觉得,这样甚好。”又对高剑说:“你平时酒肉吃的太多了,应该多多吃点粗粮清清肠胃。” 高剑虽是这么说,但吃的最欢的也是他。吃到一半,他突然说:“殿下今日难得出宫来,不如到我府中去,上次那个舞姬还在我家呢……” 刘昭拒绝道:“忙了这几日,我都乏累了。” “那秦姬你还要不要,我阿母说要给殿下留着。” “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殿下,你可真变了,你最近为何如此冷落我,害我连喝酒都找不到人了。” “滚!” 孙置不忘揶揄道:“说的好像殿下以前多宠着你似的。” “以前还能一起喝酒,博弈,欣赏歌舞。殿下自从大婚后,都没空搭理我了。”高剑说着,拍拍王临道:“王校尉,还是你们王氏姐妹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69 厉害,看把殿下抓得多紧。” 王临冷淡的脸,清高地看着高剑,让高剑自讨了个没趣。似乎在王临高高在上的眼中,他高剑出身卑微,像个小丑似的,这让他心底不免也对王临怀上了些敌意。当下也都没再说什么。 刘昭吃完,到军营转了一圈,然后才打道回宫。回到北宫,又处理了一堆的政务,快到傍晚时分,才到王叙这边来。 王叙正在内寝宫试穿春夏两季的衣服,寝宫里摆了数个黑漆樟木箱子,里面都是春夏常服,那是她的部分嫁妆,以前也不曾穿过,刘昭坐在一旁怠懒地看着她一件件试穿,不时说两句闲谈。 连试了好几件,王叙仍然孜孜不倦,她问他,好看吗?他都说好看。 王叙笑道:“有点诚意行不行,这么敷衍。” “是都好看,关键是人美,所以穿什么都好看。”他说的一本正经。 王叙妩媚一笑,直勾勾看着他:“那是不是不穿更好看?” 刘昭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王叙不理他,继续试衣服,务必把自己喜欢的都挑出来穿一遍。 “据说,今天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谁跟你嚼舌的?黎旦?” 刘昭笑笑不说话。 王叙并不太想说这些在她看来很无趣的话题,只笑道:“我给她们撂了点狠话。” “我看你平日都是自娱自乐,懒得搭理她们……”他似乎对她跟别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事特别敢兴趣,又追问了一句:“今日是怎么了?” “谁让她们在背后说我不知羞耻跟你在大殿上拉拉扯扯。”王叙脱了罩袍,正要脱去深衣。 “谁说的?”刘昭走过来接过童墨手中的罩袍,挥手示意宫人出去,童墨马上领会,然后领着宫人们识趣地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忘记了……我不想在你面前说她们的名字,不给她们加热度。”王叙调皮地说道,又微微撅起嘴,“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刘昭把她的罩衣往地上一扔,从她身后抱着她,脸蹭着她的耳朵,“我喜欢你这样。” 说着替她解掉深衣腰带,他手伸了进去,她浑身一紧,他的手上传来了她的温度,她的柔软。 “我喜欢你这样。”她笑着,回过头去与他深吻,温润的唇,湿润的舌尖,她忍不住一声叹息,呻.吟出声,传到他耳朵里,变成世间最美妙的音符。 完事后,两人躺在衣服上,歇了会儿,刘昭才起身清理战场,然后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她把他拉进被子里,耳鬓厮磨,享受着彼此的肌肤之亲,她撒娇道:“真不喜欢这样。” “嗯?”他挑了挑眉,“不尽兴?”说着作势要来强吻她。 她躲闪着笑道:“讨厌!”然后用手撑开他的脸颊,还是被他亲了一口,她道:“你不觉得一点隐私都没有么,外面一群人等着伺候呢,心里不踏实。” 她要是能把他带回现代就好了,她可以养活他。两人想干嘛干嘛,三天不起床都行。 “你就当他们都不存在吧。”刘昭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黎旦的声音。 “殿下,今日燕王妃设的桃花宴,快到时间入席了。” 刘昭无奈笑了笑,这打脸打的可真快,他应了一声:“知道了!” 刘昭帮她把贴身的衣服穿好,今日桃花宴王叙本来是不想去的,结果上午跟那帮女人闹了一下,她倒来了精神。 王叙梳妆打扮好,跟刘昭一起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都定在22:22:22哈,其他时间都是捉虫,人懒尽量不捉。么么哒。 ☆、第051章 一直担心太子不给她面子, 不来参加宴饮的王琼, 见宫人来传殿下马上驾到的时候,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转眼却见刘昭和王叙一前一后进来,她这笑容便僵在脸上。 大殿之上,摆满了她们从桃花林折回来的桃花枝和杏花枝插瓶,插瓶都好看,王叙倒是觉得王琼的审美还是有的, 虽然人小气了些,阴晴不定,喜怒不错。 太子正坐,燕王妃侧坐,其余人等都坐在了左右两厢的筵席上。王叙桌上的餐食都是从她厨房里专门做了送来的。当着刘昭的面,几个女人都没有了挑衅王叙的勇气,这顿饭下来,倒是难得的一团和气。 席间, 班息还主动给王叙敬酒,王叙也算不计前嫌,给了她面子,举起了酒杯。 宴饮快要结束的时候,班息拉着张孺子等起来拜辞,班息笑道:“臣妾都差点忘了,今日十五,殿下按例在燕王妃处歇息, 臣妾等不敢再贪杯,先行告辞了。殿下和燕王妃也早些歇息。” 刘昭盯着班息,嘴角上挂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知道班息逼他上马的用意,也懒得跟这等小女人计较,便扫了黎旦一眼,黎旦马上会意,忙说:“殿下,孙舍人还在含丙殿等候议事,是否需要让他明日再来?” “不必了,我这便要回去。”刘昭转过来对班息道:“班良娣,难得你跟燕王妃聊得来,你们继续畅饮罢!”说完起身便走,走之前还跟王叙会意一笑。 留下王琼和班息等人面面相觑。 王叙喝了点小酒,头昏昏沉沉的,也起身欲走,站起来更是一阵头晕,童墨忙把她扶住了,冯媪拿了披风给她披上,道:“叙姬喝了酒,可别着了凉。” 王叙回房后便睡了,半夜刘昭过来她也不知道。到第二日她依然觉得头重脚轻的,方知真的伤风着凉了。 请了莫氏女医来诊脉,开了药方,王叙知道感冒吃什么药都没用,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会好。所以对于每天两大碗浓浓的汤药,她能偷偷倒掉就绝不喝下去。 后来有日不巧被冯媪发现了,自此再也难逃那每天两大碗的汤药。 开春的蹴鞠大赛,打了三轮,决赛的时候,又是北宫对北师,因去年秋赛刘昭意外受伤,所以这次帝后都不让他上阵,北宫蹴鞠队便由孟准领队。可惜这次北宫队被北师打的个落花流水,孟准更被刘昭责罚,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冯媪把这事说给王叙听的时候,虽然是心疼孟准,但也没有要王叙代为求情的意思。王叙记得刘昭孙置他们在马额猎户小院里说过的话,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0 知道其中有所图谋,这事关机密,她也不好告诉冯媪,便只能宽慰她,刘昭对孟准期望太高了才会如此处罚,让她不要太担心。 正聊着天,莫女医来复诊,王叙懒懒地伸出手让她诊脉,那女医起初还只是面带微笑,随后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王叙觉察出了什么,心里扑通扑通打着鼓。 莫女医问:“良娣多久没来月事了?” 冯媪似乎早有准备,想都没想都回道上了,道:“本该月初来的,至今没来,是不是……” 莫女医这才笑道:“良娣应是有喜了。我这诊的是喜脉。” 冯媪喜上眉梢,笑道:“要不要请个老太医来复脉?” 莫女医收捡着药箱,道:“那是自然的,在下也怕诊错了。” 看着欣喜若狂的冯媪和童墨等人,王叙尴尬微笑着,她此时心境复杂,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在心理上还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她也害怕多一个她没办法保护的至爱牵挂。 莫女医那边迅速请了个老太医来,老太医经验丰富,他确诊后,冯媪马上派人告知了刘昭。 刘昭知道后,在含丙殿殿内踱步走了两圈,他并没有过来,而是去了一趟未央宫见皇后。 椒房殿里,赵飞燕刚跟曹美人和大长秋说完夏祭的事,内谒者进来说太子求见,她便让曹美人等先出去了,才宣的太子。 刘昭行了礼,也没归座,站着附身道:“儿臣有一事需要回禀母后。” “看你来的匆忙,究竟是何事?”赵飞燕自上次之后,心中犹如惊弓之鸟,深怕又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让她措手不及。 “母后,王良娣怀孕了。” “什么?” 刘昭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王良娣王叙有了身孕,母后你要做皇祖母了。” “你们这是……”赵飞燕没想到刘昭一直以来都在骗她,一时心都乱了。 刘昭早就想过要跟母亲说明此事的,他不可能跟王叙在皇后面前偷偷摸摸一辈子,所以早有了准备,他道:“母后莫着急,儿臣派人详细查过,王叙的出身经历,她确实是王莽的嫡生女儿,她是因为体质的原因,王家怕她坐不稳太子妃之位,所以才让先皇太后答应以庶出的王琼为太子妃。从王夫人私下给她们姐妹准备的嫁妆,就可以看出来,王叙才是王夫人所生,所以难免会有所偏爱。我跟她不可能是亲兄妹。请母后明察。” 是的,他们当然不可能是亲兄妹,赵飞燕心里清楚,但她又是心虚,她实在害怕刘昭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如此,她也不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晓真相。 赵飞燕装糊涂道:“如今看来,我也是被合德给蒙蔽了,毕竟王良娣乃大司马嫡女,怎么可能是芳姬和你父皇的女儿呢。” “正是如此。” “王良娣怀有身孕,乃大喜之事,若她生个男孙,那你的太子地位也将更为稳固,我得下旨让太医署派人好生照料才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赵飞燕是过来人,她妹妹当年做的缺德事,她历历在目,所以她要想办法避免下一代的嫔妃们重蹈覆辙,保护好她的儿孙,她又问:“这事你父皇知道了吗?” “恐怕还不知道。” “我得去告诉他,让你父皇也高兴高兴。” 刘昭扶着赵飞燕站起身,道:“不如等胎相稳固以后再告诉父皇吧。” “那你且先回去。我去给你父皇透个风,你等王良娣胎相稳了再回禀你父皇。” 刘昭答应了。他回到北宫,便着急来看王叙,此时他的心情已由忐忑变成欣喜,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宠着王叙的眼神,都快把她甜化了。 王叙跪坐在敞厅发呆,这几日风清云朗,敞厅里听得到蜜蜂嗡嗡的鸣叫,闻得到淡淡的花香,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百年梨树,花开生盛。一阵风吹来,花瓣如雪花般飘到了敞厅的木地板上,真是最美人间四月天。 刘昭看她发呆,问她怎么了,王叙茫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怕给不了孩子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时代,哪怕出身再好,要想活的自在,那都是技术活。 刘昭握着她的手,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他明白她的担忧,他从来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她也从来没有问他要过任何的承诺,一直以来他们彼此取暖,索取的只有身体的热度和心灵的契合。但是,从今天起,他们之间的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他道:“我答应你,我会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他。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保护好他,保护好你们母子。”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依靠在他的怀里,她没有说话,只看着廊檐下的晴天娃娃发呆,她不是不信他,她是不敢相信这个时代。她那么乐观的人,都不免感伤,提不起精神来。 ☆、第052章 昭阳殿里, 范顺常匆匆从偏殿而来, 赵合德在插花,她头也不抬, 问道:“走了?” 范顺常道:“上昼启程了。张放父子被流放到同一个地方,也算有个照应。” “能如此安排,我也算对得起他们了。看他们做的蠢事,被刘昭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愚蠢至极。” “他们还害得昭仪被一群人腹诽, 害己害人。” “赵钦还来把我说一顿,这个狗腿子!”赵合德说着,剪了枝榆叶梅插在花瓶里。 对于赵合德说自己兄长的不是,范顺常不好接话了,毕竟她说什么都可能得罪赵昭仪,吃力不讨好,便换了个话题,道:“廖左好几次想来见昭仪, 前一阵风声太紧,我都婉拒了他,他今日又说,有要事要跟昭仪禀报。” 赵合德道:“你去传他来。” “诺!” 廖左进来的时候,赵合德的花也插好了,她把剪刀放到一边,赐廖左坐她几案对面,问他:“廖卫尉可去给张放送行了?” “去了, 他也是形容消瘦,整个人都落魄了。那日他要是提前跟我通个气,我必会派人把吕筱送到大殿,何至于让人给调换了。”廖左假装气愤,又叹了口气。 赵合德明白廖左只是抱怨当初为何隐瞒他,实际上哪怕提前告诉了他,也改变不了结局,便道:“进了宫门,就是王嘉的管辖,他若是硬要插手,谁也没办法。”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1 “少了张放,我们跟太子力量更为悬殊。据说太子的良娣怀了身孕,若是生下皇孙,那太子地位更是固若金汤了。” 赵合德疑惑道:“班良娣怀孕了?” “好像说是王良娣。” 赵合德心里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刘昭恐怕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皇子了,不然他不会对王叙动手。 “你是听谁说的?” “我跟太子身边的侍卫令孟准相熟,他前几日输了蹴鞠大赛,被太子责罚,跪在宫门口一日一夜极尽昏厥,我昨天特意去看望他。他告诉我的消息。” “孟准?我对他有点印象,是条硬汉子。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你呢?” “我跟他在南师军营待过,一起受训四年,感情甚笃,他没把我当外人。” 赵合德想了想,笑道:“那有没有可能……” 诱导成功后,廖左便顺着赵昭仪的话说道:“孟准现在虽然在气头上,对太子有些怨言,但他毕竟跟随太子多年,让他背叛太子,恐怕不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告诉他,太子确实不是皇上所出,那他的想法肯定会有所转寰。” “我们若是还有其他证据,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了。” 廖左道:“要不,我去探探他的口风,他这次受罚,似乎还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他参与了城中赌庄关于此次蹴鞠大赛赌局的分红,太子怀疑他是故意输的,所以才会这样当众处罚他,以敬效尤!” “看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裂痕,廖左,你慢慢渗透,让他站到我们这边来。他若是能在刘昭处给我们做卧底,那刘昭以后有什么动静,我们都可以早些知道了。” “诺!下臣尽力一试!” 廖左从未央宫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候,他直接去了北宫见孟准。孟准住在北宫宫墙边上的一溜低矮的侍卫房里,廖左敲门而入,一个侍卫带着他进了内室,孟准孙置已经等候多时。 廖左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又道:“我打探了一下,她们手中也没有其他有用的证据,暂时可以无忧。” 孙置点头建议道:“孟侍卫令可以先拖一拖,卖卖关子,等赵昭仪那边给出更多的条件,你再答应不迟,这样显得更真实,而她花了大力气才拉拢的你,也会更看重你。” 这里面孙置最为睿智和狡猾,孟准和廖左对他的建议也是言听计从。 王叙怀孕三个月之后,张太夫人和王夫人都进宫来探视。她们先去了王琼宫中,然后王琼再陪着她们一起到偏殿来。 王琼对王叙已经是尽量挤出了笑脸,她自从知道王叙怀孕后,好几天才缓过神来,内心对王叙的敌意不由得又上升了好几层,同时更是为自己的处境感伤。 她们姐妹两个,同时嫁给太子,王叙已经怀上身孕,而她却连太子的衣角都没摸过。她的恨无处可说,唯有憋在心底。 王琼和张太夫人上座,王夫人和王叙共坐在东侧,聊了会儿,张太夫人突然感慨:“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张放落魄如斯,真是大快人心啊。冯媪你说是吧?” 冯媪忙道:“是啊,坏人自有天收。” 张太夫人审视着冯媪,她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冯媪年岁也不小了,看这宫里都是年轻女孩子,起早摸黑的,也是辛苦。王叙若是念着保阿的好,心疼她,不妨赐她一个恩典,早些回去颐养天年吧。” 王叙一愣,一直以来都不明白张太夫人的立场,今天突然觉察出来,这位祖母非常不喜欢自己,或许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异,所以才会如此偏心王琼。 冯媪忙说:“谢老夫人一片善心。我这把贱骨头能伺候叙姬,那是我的福分,老奴也从不觉得辛苦,离了叙姬,老奴也没地方可去了。” 王夫人也看出了婆母的意思,她早就对张太夫人的偏心甚是不满,便不动声色地笑道:“冯媪你陪着叙儿便好,有什么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莫要太操劳了。” 王叙道:“叙儿嫁入汉家,平日要想跟祖母和母亲见上一面也是难得,唯有保阿还在身边,看见她,我就感觉你们也在叙儿身边似的。祖母提醒了叙儿,以后会更加孝顺保阿的。” 张太夫人只微笑着没再说其他。 王夫人道:“你有这份心便好。”王夫人又对王琼说:“你们姊妹两人在宫中,彼此关照,互相也有个伴。谁好了,谁不好了,阿母心里都牵挂着,就盼你们都好才好。琼儿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次你妹妹怀了身孕,你多照顾她一些。以后等你有了身孕,叙儿也要多多照顾姐姐。” 王琼强装笑颜,应了一声。 吃过午膳,王琼陪张太夫人去歇息,王夫人则留在王叙这边,母女继续闲话家常。 王夫人带了些腌制的酸甜山橘和各式家常点心,还把她早就准备好的婴孩鞋帽衣物都带了来,王叙一件件翻开来看,每件都是手工精致的上品,让她爱不释手。 “阿母,你的手可真巧。” 王夫人慈爱地看着她,笑问:“喜欢么?” 王叙点头,王夫人又问冯媪:“我看刚才叙姬吃的不多,胃口可是还不好?” 冯媪道:“闹喜闹的,近日也算是好些了。前一阵吃什么吐什么。” 王夫人看着王叙,怜爱地道:“都瘦一圈了。熬过这个月就好了。汤药还有在吃么?” “还吃着呢,太医开的安胎药,每日一服。” 王夫人对冯媪叮嘱道:“平日多留点心,不是自己宫中的食物,尽量不吃。” 冯媪明白应诺。 ☆、第053章 另一边, 张太夫人在王琼外寝宫的筵席上坐下来休息, 王琼陪侍在旁,太夫人问她:“我看你跟王叙貌合神离, 平日相处的不顺心么?” 王琼没想到祖母会突然这样问,竟忍不住垂下泪来。 太夫人叹道:“委屈你了。” 伺候在王琼边上的紫萝便添油加醋把王叙在王琼面前如何嚣张的事都说给了太夫人听。当然,把她投毒害王叙的事给抹了去。 太夫人皱着眉头,道:“没想到王叙这个孩子心机如此之重,如今她眼中若是没有自己的亲姐妹, 以后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2 也不会把父母兄弟放在心里。” 王琼这会儿才道:“殿下如今对她,言听计从。初一十五也不来我这里了,以前还会来坐坐,最近每天都是直接去的偏殿。” 太夫人也不好议论皇太子,只好劝慰王琼,对太子要上心,莫要赌气,王叙怀了身孕不方便了, 太子总会来她这边的。 王琼也不好意思说刘昭至今没跟她圆房,唯有憋红了脸,不说话了。 “我先眯会儿,周媪,你去看看夫人那边如何了。”说着给了周老媪一个眼色,周老媪马上意会,应声而去。 周老媪到了偏殿,没有直接去找王夫人, 反而是往殿后面的下人居住的侧房走来。 侧房里,这会儿静悄悄的,周老媪谨慎地四周观察着,看见一个房门边上涂了点红色,便轻轻推门进去。果然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 周老媪也没多说什么,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递给房中人,道:“药在簪子里。手脚利落些。” 那人应了一声。周老媪转身出去后,那人才把簪子插在头发上,又等了会儿,才开门离去。 那人刚出来,却被叫住了,回头一看,是冯媪在叫她。 “杨篙,夫人要回去了,你快把之前准备的礼物让人送上来。” 杨篙受到惊吓的心,还在半空浮着,忙答应了一声,急急跑去安排。 张太夫人和王夫人回到新都侯府已经是日落时分,王莽还在军中尚未回来。宵禁前,王莽才到家,他换了衣服,惯例先到王母房里坐坐,顺便问问她们今天进宫的情形。 太夫人便把从紫萝处听到的话跟王莽学了一遍,叹息当初还是心软了,根本就不应该送王叙进宫。 王莽摇头道:“我听夫人说,上次冯媪回来被连夜请了回去,皆是因为王叙在王琼宫里吃了不该吃的食物,以致中毒。可能她们姐妹二人因此有了心结。” 太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更为不满,“你那夫人现在对我也是有戒心,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说。” 王莽劝道:“也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母亲不必再介怀。如今王叙怀了身孕,太子对我们也是少了以往的戒备,殿下前段时间亲临北师看将士演练阵法,还跟皇上建议,增加了北师的军饷。他如今对王临也很是依重,皇太后仙逝之后,能不能延续我王氏一族的荣宠,就要看殿下待我族如何了。” 太夫人思忖了会儿,才道:“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想法,如今王叙妨碍了王琼,我让人……” “母亲,你这是?” “她那孩子生下来,身上流的可不是我王氏的血脉。” “母亲糊涂!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叙是不是我们亲生的已然不重要,只要外面的人认为她王叙生的孩子是我王氏亲外孙,只要朝廷认可,皇上太子认可,那便足矣!” 张太夫人自持甚高,自己做事,从来没被王莽如此反驳过,心中更是不快,怒道:“你现在怎么变得只认利益,不认血脉刚常了?王琼又不是不能生,待王琼生下的才是我们的亲外孙!” 王莽还耐着性子道:“母亲,如今局势已变,赵钦那边极有可能上位光禄勋,他下一个目标便是我的大司马之位。他们赵家以后有赵皇后赵昭仪罩着,而王琼不得太子欢心,我们必须得依靠王叙,如果王叙能生下皇长孙,对我们才是最大的保障。” 张太夫人皱着眉,现在外面的局势变化,王莽跟她说的越来越少了。让她承认自己拖了后腿,她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时候动手?速度派人通知放弃这个事罢。” “恐怕来不及了。” “母亲!”王莽气急了,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还在这里跟老母亲理论,实在是糊涂。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王莽迅速从上房出来,对伺候在外的贴身侍卫道:“迅速备马,我要进一趟北宫!” 那侍卫听命后迅速跑去准备,林管事跑来问:“主君,已经宵禁了……” 这长安城里,谁敢拦他? 王莽已经大步走到大门口,上马,带着两个侍卫,快马加鞭往北宫疾奔而去。 此时,封二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杨篙接过来,送到内寝宫。童墨问:“汤药可以喝了么?” 杨篙道:“还有点烫,你再吹吹。” 童墨笑道:“你怎么不吹?偷懒!我去取点蜜饯,你伺候叙姬喝吧。” 杨篙便进了内寝室,王叙正跪坐在筵席上看书,室内影影幢幢,光线不太足,王叙抬头眯了会儿眼睛。 “叙姬,该喝药了。” 此时北宫门已落,王莽在宫门口下了马,看守宫门的领班侍卫是新调来的,并不认识王莽,且王莽一身便服,实在看不出身份,王莽身后的侍卫,取出腰牌道:“大司马在此,速速开门。” 那领班侍卫本还想阻拦,却被身后认识王莽的侍卫附耳说了几句,这才马上开了侧门,让王莽进去,王莽的侍卫还是留在宫门外等候。 北宫黄门谒者见是大司马,马上上前行礼,王莽道:“我有要事要面见王良娣,劳烦在前方带路。” 那黄门是个有眼色的,也不敢耽搁,一边命人先奔去回禀,一边带着王莽直奔怀画殿。 怀画殿偏殿门口的宫灯幽暗,冯媪等人出来迎接,王莽直问:“良娣身在何处?” 冯媪道:“回禀大司马,良娣刚歇下。童墨已经进去通传了。不知大司马……” “汤药可喝了?” 冯媪道:“喝了。” 王莽顿觉天旋地转,悔恨自己还是来晚了,他身后的黄门想来扶他,被他摆手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个预收文,现代偏幽默逗逼的,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收藏喔。 ☆、第054章 冯媪见他如此, 才舒了口气, 道:“良娣喝的是安胎之药,大司马大可安心。” “大可安心?” “大可安心。” 王莽回头看着冯媪, 冯媪面带微笑,眼神坚定,他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冯媪依然是坚定的回答。王莽想起这冯媪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才总算放宽心,点头道:“没事就好,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了些不好的事,以后劳你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3 们多加细心照顾。” “诺。老奴自当尽力。” “不必去扰了叙儿休息。你们进去吧。老夫也回去了。”王莽没等王叙出来,便转身走了。众位跟来的黄门侍者见他这宵禁之后进宫,来去都甚是奇怪,但又都不敢问。 王莽走到前殿院子的偏僻处, 突然听到一声:“大司马请留步。” 王莽停下脚步周围看了一圈,才在前面廊檐下的阴影处看见一位女子,他看这人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女子俯身作揖道:“葵君见过大司马。” 王莽这才想起来对方是谁,忙道:“不知葵君有何事?” 因黄门侍者在,她道:“不知大司马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莽会意,便跟她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停下来, 葵君才道:“今日亲见大司马进宫来,奴婢甚感欣慰,今日太夫人安排之事,实在不妥。” “是老夫人糊涂了。难道今天这事是葵君拦下的?” 葵君摇头道:“是也,非也。实则是王良娣身边的冯媪发觉有异,找我问询,我才去跟杨篙核实,并假传了太夫人的意思,让她莫要动手。” “原来如此。” “今日我来见大司马,实则是想说,若大司马再不有所行动,燕王妃未来怕是坐不上皇后之位的。” 王莽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实则这半年来,王良娣受太子独宠,而燕王妃仍然是……完璧之身。”说完葵君叹了口气,她今日说出这事,也是没有办法。 “这……” 葵君道:“奴婢原受聘于新都侯府,辅佐燕王妃未来能正位后宫,受君之禄忠君之事,奴婢左思右想,实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皇太子行事,我们作为臣子的,无法改变,燕王妃未来能否受宠,希望渺茫也。我就想,能否等王良娣生下皇孙,若是男孩,便认燕王妃为养母,一则保燕王妃以后能顺利登上正妻之位,二则也是抬升王良娣之子的身份。不知如此可否?” 这个做法王莽没有考虑过,听葵君一说,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便道:“此举倒是个折中的好办法,但王叙恐怕未必会答应。” “如果夫人出面说和,那必能成事。” 王莽沉吟,道:“容我想想吧。” 王莽回到府中,还是去给张太夫人说明了情况,又把葵君的想法也跟母亲详细说了。张太夫人非常赞同葵君的建议,翌日便把王夫人叫去房里,跟她把想法明说了。 王夫人起先是推诿说她去说这个,王叙未必听,张太夫人却说:“你以死相逼,不怕王叙不答应。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王夫人强忍着心头的不满,她四十多岁做祖母的人了,一直隐忍着从未反驳过婆母的任何不是,自清早被冯媪派人来述说的事给震惊后,她也还是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但这一刻她被婆母的强势给激怒了,她抬起低垂的头道:“阿母,恕我无法办到此事。叙儿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她在新都城受了多少苦,都是王琼的生母阿房造成的,现在却让我以死威逼叙儿,让她把孩子过继给王琼?” 张太夫人看王夫人素来顺从,还不忘继续劝道:“只是名义上的养子,孩子还是王叙的。” 王夫人摇头道:“我当初就是太善良了,听了你们说的好话,我就应该把王琼一起送回新都城去。她如今能坐上燕王妃,她早该知足了,还求什么?王琼在母亲您的身边长大,您疼爱她多一些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太过分了。” “我这是为了我们王家的利益,你懂不懂?你可是我新都侯府的女君。” “女君?当初把王叙的太子妃之位让给王琼,你们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又要我去说和如此违逆心意之事,我办不到,也不答应。” “你!”张太夫人怒道:“我们就是太考虑你的感受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王叙不是你亲生的,真的王叙还在襁褓中便已经死了。” 轰!王夫人的头突然炸裂了,犹如五雷轰顶,她愣在原地,张太夫人继续道:“这个王叙不过是冯媪和阿房抱回来顶替的。我们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瞒着你。” 这不可能是真的,王夫人愤怒地瞪着张太夫人,她的大脑似乎启动了反抗情绪,道:“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们就是嫌弃叙儿身有残疾!” “够了!”大门被打开,王莽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准备去军营的王临,王莽道:“阿母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问王临。他知道。” 王夫人颤巍巍地站起身,王临忙过来扶她,她一把推开王临,朝着自己夫君吼道:“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你打死我的获儿,你拿什么赔我获儿的命?!” “你?!” “还有,阿房那个贱女人是你引进门的,如果我叙儿真的没了,我也让她王琼不得好死!” 听王夫人这般诅咒,张太夫人愤然站起身,怒目相待,道:“王氏!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无知妇孺!”王莽气得胡子都快炸了。 王夫人痛哭失声:“无理取闹?我王鬓韵所生四男四女,现在只剩下二男一女,宇儿还被你发派到边塞,三年都没回来过。你们究竟想我怎样?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妄想拿我的命去逼迫王叙。” 王临又来扶着他母亲,看着一直坚强隐忍的母亲这般痛苦,他也忍不住痛心反驳王莽道:“父亲,我从来没有说过王叙不是我们王家的女儿,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自己在暗自揣度误解,把事情想偏了。你们……何苦要这样逼迫母亲。” 王莽已经气得不想再说话了,只道:“快把你母亲扶回房去吧,让人好好看着。” 王夫人浑身还在发抖,她已经把狠话撂这儿了,也不想再多呆,被王临扶着出去了。 “丢人!这就是你的好妻子!”张太夫人复又坐下,把头扭过一边,不再看他们。 怀画殿冯媪寝室,周围一片寂静,冯媪和杨篙相对而坐。 杨篙听得见自己心里打鼓的声音,忐忑异常,她低着头,搓着手指,冯媪一直不说话,她实在熬不住了,道:“冯媪,你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4 叫我来,可有什么事?” 冯媪笑了笑,道:“无他,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看冯媪说的云淡风轻,这让杨篙更是坐不安宁了,她怯生生地问:“冯媪想聊些什么呢?我手头还有些事没做完呢。” “哦?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封二让我去帮她……”杨篙话没说完,冷不防,头上一动,定睛才发现头发上的簪子被冯媪给抽了去。 杨篙脸上一僵,心砰砰直跳,果然,还是被冯媪发现了。 冯媪把簪子拿在手上,打量着,这是把云纹乌银簪,笑道:“这簪子看着眼熟啊,我怎么好像在周老媪头上看到根一模一样的簪子呢?”说着双手轻轻一拧,咔嗒一声,圆形的云纹和长簪被分开了,长簪是空心的,冯媪把长簪对着手心一倒,倒出了三颗黑色药丸。 杨篙吓的忙往后一挪,俯身磕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自你跟了叙姬之后,我是时时提防,夜夜睡不安宁,幸好你没让我等太久,不然我这白头发急得迟早都要满头了。”冯媪说着把簪子又给拧上了。 杨篙头磕在地上,良久才道:“奴婢身不由己,望冯媪恩恕。” 敲门声传来,冯媪站起身道:“姜顺常请进。” 姜宫长进来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杨篙,问:“可是招了?” 冯媪递上乌银簪道:“果然是她偷了周老媪的簪子,已经招了。姜顺常,您看要怎么处理?” 姜宫长道:“她虽说是良娣陪嫁,既然入了宫籍,那就按照宫规,直接发配去暴室吧。”杨篙闻言,忙磕响头,大声求冯媪恩恕。 姜宫长大声喝道:“这岂是你求饶的地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冯媪道:“但凭顺常处置便好。” 姜宫长便着人把杨篙带了下去。 ☆、第055章 王叙沿着花园里的长廊往前走, 冯媪跟在她后面说了怎么处理杨篙的事, 她听了个大概,张太夫人这事做得让她很是意外, 但是昨晚王莽连夜赶进宫来阻止,起码让她对新都侯府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 走廊尽头是后花园里的一个方亭,亭里站着个人,那是孟准。他远远看见王叙和冯媪,便拱手行礼。走近了, 王叙还礼,依照冯媪一早的吩咐喊了一声:“四哥……” 孟准年若二十四五,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沧桑,他微笑道:“小妹,为兄总算是与你相认了。这一直以来的艰苦筹谋,没有白费。妹妹这么多年,也辛苦了冯夫人。” 孟准说着话,眼睛却警觉地不时盯着四周。 冯媪道:“我们是一家人, 何必如此见外。” 王叙知道孟准一个人背负梁家的血海深仇孤军奋战至今,吃过的苦绝对不是她能想象的,但是她又说不出肉麻的贴心话来,唯有道:“兄长这么多年,也受苦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张放虽然已经流放,但他的报应远远不够。还有赵昭仪,她才是罪魁祸首。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孟准这位四哥对王叙来说,是陌生的, 梁家的仇恨对她来说也很模糊,界限不清,她是被一份责任感推着往前走,却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需要我如何配合,四哥尽管吩咐便是。” “暂且还不需要。你安心养胎,目前大司马这个靠山还可以依靠,你好好抓牢太子便好。” 听了孟准说言,王叙呆楞半响,她自持跟刘昭从来都不是利益捆绑,希望以后也不是,虽然心里不甚舒服,却也不好反驳。 冯媪看出了王叙的心思,忙笑道:“叙姬一切如常便可,我们以前一直不告诉你真相,就是希望你能活得清清白白,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孟准也道:“太子人甚警觉,对人常怀戒心,他除了孙置,对其他人都不甚信任,包括对我也是。我们以前瞒着你,就是怕你在他面前露馅了。” “但是赵昭仪不是一般女子,位高权重,我看连皇后都忌惮她三分,我怕四哥你们也无计可施……” “赵昭仪如果安分守己,我们确实是奈她不何,可惜,她不是这样的人。” 冯媪道:“她害死那么多皇子,迟早要遭天谴的。咱们就放长双眼,且等着吧,会有机会的。” 又聊了会儿,王叙见童墨带着两个家人子和四五个宦者拎着披风食盒跟上来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孟准也看到了来人,已经从亭子的另一侧走到了亭外候命。 冯媪见童墨来了,嘱咐了几句注意的事项,便也回去了。 刘昭因公务姗姗来迟,他道:“不是让你晚点出来么?” “屋里闷得慌,我着急。”她笑着伸出手,他牵了过来,两人走在前面,今天要去百戏园走走。 他们今天没有坐马车,而是走的小道,虽然弯曲,但道路平整,风景独好,一路都是山花果花盛开,目之所及应接不暇。 梨花茂盛,桃花半谢,杏花零落,走过一片樱花林时,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地上的花瓣四起,好不热闹。 刘昭摘了一串几朵的粉色杏花,插在她的头发上,王叙一脸嫌弃,为了报复便幼稚地也给他插了满头的花。 黎旦跟在后头,跟童墨偷偷地轻声说道:“殿下跟王良娣在一起,整个人都变了。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我们良娣美。”童墨满脸的得意。 黎旦弯腰献媚笑道:“看来以后要跟童姑姑讨饭吃了。” “折煞我了,还请黎侍者高抬贵手……” “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 童墨咳嗽了一声,嫌弃地嘟囔了一句,谁跟谁一家人……正说着,一个黄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黎侍者,皇后已在来北宫的路上,快请殿下回去接驾。” 黎旦愣了一下,皇后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忙跑前去跟刘昭回禀,刘昭无奈地看了王叙一眼,道:“不凑巧,这百戏园只能改天再去了。” 两人只好往回走,幸而他们刚才走的慢,也没走出去多远,在皇后到来前,已回到了含丙殿。 王琼班息等人已经等在含丙殿宫门口,见他们一起回来,当着刘昭的面,也都不敢有丝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5 毫的不悦,班息首先就笑道:“殿下,今日怎么把花戴到头上了。” 刘昭一囧,表情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瞪了黎旦一眼,似乎是在责怪黎旦不早提醒他。黎旦赶忙上前把刘昭头发上的花给取下来。 王叙站在一旁,慢悠悠地笑道:“我给他戴上的。好看。”王叙直呼刘昭为“他”,这让王琼班息等更是觉得王叙在挑衅她们,恃宠生骄。 班息轻声道:“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少折腾些吧。走那么远的山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心疼都来不及了。” 王叙没听到似的,回头跟童墨窃窃私语,班息自讨了个没趣,转头又跟刘昭撒娇道:“殿下也是的,要去赏花,让我们姐妹几个谁陪着不好,何必这般辛苦王良娣呢。” 刘昭没理会班息,问黎旦:“母后到哪儿了?” 正说着,内谒者已经来禀,皇后车驾已到宫门口,众人忙列队迎接。皇后车驾缓缓而来,在含丙殿门口停下,宦者搬了踏板放在车前,一个年轻的上家人子在车上掀起了帘子,李南和个内侍一起扶着皇后下车来,刘昭率众行礼后,起身道:“母后今日过来,怎么不早些说?儿臣好去未央宫迎接。” “就是怕你劳师动众的来接,知道你在宫里没有出去,我便来了。”赵飞燕看了眼众人,又看着王叙道:“王良娣近日身体可还好?” “回皇后,一切安好。” “如今胎相稳了,多在园子里走动走动,对胎儿也好。”赵飞燕说着,瞥见了王叙身后的家人子,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这不是我赐给太子的家人子么?” 那两个家人子忙上前跪道:“奴婢阿园、阿房,拜见皇后。” 刘昭道:“我赐给王叙了。” 赵飞燕无奈嗔睨了一眼儿子,也不好说什么,便先进去了。 王叙跟在后头,被童墨拉了拉衣袖,才发现跟在皇后车驾后的马车上,下来的除了马婕妤姐妹、曹美人外,竟然还有尚青灵。 尚青灵远远对她微笑着打招呼,王叙想留在原地等她,却被大伙儿簇拥着,不得不往前走。 大殿之内,赵飞燕上座,姜宫长奉上了北宫新做的杏花蜜粘糕、山楂糕、百果脯等,众人尝了都说好吃,班息笑道:“这些糕点都是燕王妃带着我们亲手做的,太子殿下喜欢吃,我们便多做了些。” 马容华边吃着杏花蜜粘糕边笑道:“还是燕王妃手巧,不像我等手笨,只会吃。” 王叙被大家引诱地也拿起一块来,正要吃,已经被旁边伺候的莫女医拦下,赵飞燕看在眼里,不免笑道:“这粘糕虽是好吃,但杏花蜂蜜太过润滑,王良娣还是莫吃为好。” 嘴馋的王叙陪着笑脸,讪讪地放下手上的糕点,只好去拿边上的山楂糕,又被拦了。 赵飞燕道:“这山楂糕也不能吃,山楂可是活血之物。”赵飞燕说着,提高了音调:“姜顺常,你们平日无事,多做些王良娣能吃的食物,这些糕点固然好吃,但不适合孕妇食用。不懂就问问女医,做些什么食物方好。” 姜宫长慌忙应诺,着人把王叙案前的食物给替换了去。 赵飞燕又对王琼道:“这事,燕王妃你也得上点心,这王良娣肚中怀的可是我们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诺,臣妾知道了。”王琼小心翼翼地回答,纵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愉快,也不敢表现出来半点的违逆之意。 赵飞燕扫了眼太子的众位姬妾,嘴角含着笑意,不怒而威:“别怪本宫没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王良娣有任何的差池,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众人忙俯身应诺。 刘昭正淡定自若地喝着茶,赵飞燕话锋一转,微微皱起眉头,对他道:“还有太子也是,你以后也别留宿在王良娣宫中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刘昭看了王叙一眼,王叙尴尬地看向别处,他才道:“儿臣知道了,请母后莫担忧。” 曹美人笑道:“太子乃是有节制之人,皇后也无需太过操心。” “年轻人火气正盛,还是谨慎为好。”赵飞燕又是一番的叮嘱,才对李南道:“请尚夫人进来吧。” 尚青灵从侧门进,俯身稽首拜在殿前,赵飞燕介绍道:“此乃尚夫人也,以后凡王良娣宫中诸事,皆由尚夫人执掌。尚夫人俸禄出自椒房殿,亦是先皇太后跟前旧人,你们待她就如待李长御这般恭敬。” “敬诺。”姜宫长没想到皇后会派人来架空她的职权,一时更为谨小慎微了。 尚青灵对姜宫长行礼,笑道:“青灵初来乍道,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姜顺常多多提点才是。”姜宫长忙还礼谦让了几句。 果然是看透了各种宫斗的过来人,王叙没想到皇后这般细心,青灵能到她身边来,那更是意外的欣喜,忙道:“臣妾谢皇后关心照顾,我会小心照顾好自己的。” “本宫知道王良娣喜好音律,过几日我会让百乐典挑几个上等的乐人,让他们常驻到北宫来,平日给你奏曲解闷。” “谢皇后恩典。” 马婕妤笑道:“臣妾真是好生羡慕,皇后疼惜王良娣都疼出花来了。王良娣,你的肚子可得争口气呀。” 王叙知道马婕妤没有恶意,但这让她怎么回答才好?生儿生女她说了也不算,况且重男轻女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刘昭道:“无论男女,生个健康的孩子便好。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赵飞燕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反驳太子,便喝着温茶,不说话。 曹美人道:“虽是这么说,皇上皇后可都是盼着皇长孙呢。” 几个妇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马容华开始张罗着要去赏花,这是她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刘昭倒是好心性,跟着王琼班息她们一直陪着,王叙有孕妇特权,吃了午膳,便获准回宫歇息,没再作陪。 ☆、第056章 皇后她们去了后山看花海, 王叙则在内寝宫半躺着跟青灵聊天, 青灵把此前在昭阳殿的经历叙述了一遍,虽说不上有多惊险, 却也是全程身心煎熬。 “青灵,我发现你是我的福星。” 青灵以为王叙是因为此次她帮太子渡过了一劫,所以才如此感叹。但她听王叙转述了刘昭的一些话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6 ,她心底揣测着,无论有没有她, 刘昭都能渡过此劫。 青灵便笑道:“我乃顺势为之而已。” “其实去年跟你重遇的时候,我是在逃婚,结果那么巧撞到了太子。如果那天没有在你们府中遇到刘昭,我现在真不知道在何处呢,或许过的逍遥自在,或许在艰辛地讨生活。”王叙首次坦诚,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青灵一直以为王叙跟刘昭早就两情相悦了,况且这世间还真没几个适龄女子会不想嫁给皇太子吧。不免惊讶了。 “我嫁进宫最初那几个月, 跟刘昭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一开始对他很排斥……还是因为你让我跟去了骊山行宫,我跟刘昭才有了进一步的……”王叙在考虑用什么词来形容才不至于那么直白,结果已经脱口而出:“互相探索……” 青灵噗哧笑出声来,道:“知道了,你们探索出来的成果在你这里。”说着轻抚王叙的肚子。 王叙也笑起来,明亮的眸子,漾出幸福的水花。 青灵道:“叙姬, 我真羡慕你。看得出来,太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他的眼里除了你,真没有别人。” 王叙没羞没臊地道:“魅力太大,我也没办法。” 青灵也忍不住跟着乐起来,眼里有羡慕,也有向往。王叙突然问:“青灵,你有喜欢的人吗?” 尚青灵愣住了,脑海里似乎有人影闪过,眼神刚恍然若失,又马上收了回来,道:“这重要么?” “那就是有?” 青灵摇头。 “你若是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改嫁吧。” 青灵笑笑不答,改嫁不难,难的是,嫁给谁? 寝宫角落里堆了一大盘春季的小山橘,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果香味,姐妹两个断断续续聊着天,一片安静祥和。 孟准跟着刘昭进未央宫的时候,去找了廖左。这次他并没有直接见到赵昭仪,是范顺常来见的他,廖左从中牵线引荐。初次见面,范顺常只是代赵昭仪许诺,每年给酬金百斤,事成至少官拜长乐卫尉。 范顺常还问了孟准,吕筱何在?孟准答曰,吕筱已死。便没了下文。 而刘昭在宣室陪刘骜下棋,为了讨父皇开心,刘昭总在自己赢了一两局后,不着痕迹得让棋,让刘骜也能掰回一局,不至于输的太惨。 刘骜精神不太好,近日收到西北谍报,匈奴又在河西一带搜杀抢夺,群臣都谓要出兵严惩匈奴。 刘骜问太子有何看法。 刘昭侃侃谈之:“当年我朝与匈奴征战百余年,武帝时举国之力大败匈奴,匈奴表面上归降我大汉,但其大败分裂后,各部常年滋扰我河西四郡军民,直至呼韩耶单于出现,先帝遣王昭君与之和亲,边塞复得几十年的安宁。但三年前我朝严禁向匈奴售卖盐铁,此举打破了边塞多年的平衡,匈奴各部内乱互相征战需要大量的兵器,禁售铁器后他们无法通过正常途径用牛羊换取,便只好硬抢了。” 刘骜举棋思索着,叹了口气:“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啊。当初禁售武器只是为了惩罚匈奴对乌孙无辜发兵动武,如今被如此滋扰反不好松口了。否则,他们必会以为我们屈服了,怕了他们。” 对于这个问题,刘昭早就仔细考虑过,他道:“不如让河西边塞军防对走私盐铁的商贩略微放宽松些,明面上仍然禁止,但不严查,或许会有些效果。” “此举或许可行,不过朕心里仍然不舒坦,容我再想想……嗯,是不是我赢了?哈哈哈,哎呀,真不容易啊。” 刘昭笑道:“父皇一边使我分神,一边偷偷出奇招,儿臣拜服。” “姜还是老的辣吧?来来来,我们再战一局。” 这边正要重新开局,赵飞燕来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赵飞燕说今年的夏祭定在下月初三,太史令夜观天象说那日东风起,适合夏祭。 刘骜道:“夏祭之事,皇后你拿主意便好。”又招手让刘昭再来一局。 父子俩又对弈两局,互有输赢。不多久,赵合德来了,刘昭便找了借口告辞。 赵飞燕本来也想离开的,但是刘昭刚走,她也跟着走的话,显得心虚躲开赵合德似的,便只好坐在原位,问了合德几句六皇子的近况。 她们姐妹两个自张放告发真假太子事败之后,便都有意无意地互相躲开,见面也只是简单的客套问候,早没了以往的姐妹情深。 更确切地说,赵合德早产,赵飞燕被诬开始,她们在彼此眼里的分量就已经彻底变了。 赵合德给刘骜端来了鹿肉汤,她笑道:“据说王良娣怀孕了?太子也终于要做父亲了。” “可不是,盼的我胡子都花白了。”刘骜接过赵昭仪递来的汤碗,小口喝着热汤,又道:“皇后为此事操心啦。” 此话,应该算是嘉奖,赵飞燕笑道:“臣妾操心也没用。都是命。” 赵合德在刘骜身旁坐下,似是不经意地感叹道:“是啊,都是命。转眼二十年了,想当年,姐姐刚怀上的时候,太医怎么都诊不到喜脉,我还以为空欢喜一场呢,幸好后来姐姐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的心才算安了。” 赵飞燕心里一提,果然,当着她的面挑衅么? 刘骜听着若有所思,良久才道:“过去那么多年,你倒是记得清楚,朕都忘了。” “皇上记挂的事物太多,哪儿像我,除了皇上就是姐姐,有些事记住了,想忘都忘不了。” 赵飞燕暗自观察刘骜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才稍微放心了,只冷然一笑,道:“是啊,有些事记住了,想忘都忘不了。” “这鹿肉汤火候足,味道很好。”刘骜岔开了话题,赵合德便识趣地不再多言,只跟刘骜撒娇,窃窃私语。 赵飞燕实在呆不下去,却又怕自己走了赵合德明里暗里挑拨,便硬着头皮坐在一旁,但与之前在未央前殿被张放一步步揭穿,犹如慢火亨油般煎熬相比,此时也不过是阴风拂面而已。 赵飞燕强装微笑,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让赵合德也无可奈何。 等赵飞燕赵合德走后,刘骜独自在屋檐上来回度步,不时远眺发呆。 刘骜问高湛:“你觉得太子类谁?”他见高湛在认真思索怎么回答,又道:“说实话,说错了不要紧。朕恕你无罪。”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7 “回陛下,不知陛下问的是样貌还是性格秉性?” “都说来听听。” “论长相,太子殿下更像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天资国色,殿下自然长的五官端正,英俊不凡。” “像我就不英俊嘛?你这老东西。” 高湛跟了刘骜几十年,早摸透了他的脾气,不紧不慢地笑道:“老奴不敢,如果像皇上,那自然是另一番的风景了。” 刘昭点头:“继续说。” “脾性上,太子更像先皇,殿下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雷厉风行,英明果断。皇上则是温和敦厚,更显仁德。” “看来是都不像朕?” “依老奴看,太子有一点像皇上。” “哪一点?” “皇上和太子都是专情之人。皇上专宠赵昭仪,太子专宠王良娣,据说王良娣怀孕后,殿下也没有去宠幸别的女人。” “唔……”刘骜笑道:“太子还年轻,这可说不准呢。” “那倒也是。” 头顶传来大雁的低鸣,刘骜抬头看见天空一群大雁排成行,高湛道:“到了春天,大雁一群群都飞回来了。” 转眼又一年了,去年此时,刘骜还在长信宫陪着皇太后看大雁回归,而今皇太后却已身葬黄土。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百子棋挑了三个乐人送到怀画殿来,为首的便是少途。 少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系统地教王叙学习长琴和秦筝,王叙本就有基础,而且对乐器的触感有非常人能及的天赋,渐渐少途除了曲子,也实在没有其他可教的内容了。 而王叙会作曲编曲,她作的曲子不沉闷,与少途熟悉的曲风截然不同。有时长琴和秦筝,或秦筝与琵琶合奏,更是灵动活泼,让少途感觉身心受到了洗涤,整个人舒畅精神无比。 那日王叙和少途用秦筝和琵琶合奏了首新曲给刘昭听,刘昭不经意道,这首曲子好熟悉。 王叙笑道:“熟悉么?我是用这首曲子改编的。”说着,用琵琶弹了起来,一边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王叙盯着刘昭躲闪的眼神,关于他的过去,他从何时何处穿越而来,一直没有跟她如实坦诚过。她笑道:“你觉得熟悉就对了。” 刘昭无奈笑了,他站起身,道:“走吧,到园子里走走。” 廊檐下,童墨给王叙换上了木屐,王叙手扶着刘昭,下了台阶。童墨正要跟去,被青灵拦下轻声道:“远远跟着便好。” 童墨恙作不高兴地嘟囔:“那我不跟去了,就站在这里看着罢。” “喏,还说不得了。赶紧跟上吧。”青灵说着推了童墨一下,童墨才笑哈哈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了,感谢小天使一路的陪伴。欢迎订阅喔,明天会发红包哈,感谢大家的支持。 小说写到这里已经过1/3了,王叙刘昭几乎还没有剖白过心迹,下章两人会深入交谈。 王叙是个自信自傲不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她不会主动去跟别人宫斗,因为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活在王氏家族和刘昭的保护之下,身边还有个牛逼的保母,所以她到目前为止,几乎对跟人斗这件事都没上过心。不是她弱,不会斗,而是她不需要去斗。当然随着剧情发展,后面变化会比较大,那是被逼出来的。 刘昭呢,他有能力,有戒心,但因为知道历史,他的戒心主要都是针对王莽的,这也导致了他后面被人钻了空子。 ☆、第057章 两人并排走在小道上, 刘昭握紧了王叙的手, 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戒心很大?” 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意说的秘密,王叙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不会去强求,只微微用调皮的口吻笑道:“有些事,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只要你把我摆在心里,放在第一位, 就足够了。” “必须第一位。” “那孩子呢?” “孩子第二,你第一。” 王叙笑了,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说话呢。” “那看对谁了。”他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会遇上个让我爱的女人。我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宏图霸业,但若可以两全, 那岂不甚好?老天待我不薄。” “那宏图霸业和老婆孩子,你选哪个呢?” 刘昭被问住了,他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类的问题,王叙忍不住笑道:“算了,这个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知道答案。哪怕你现在心里选了宏图霸业,但当真的有刀架在脖子上让你选的最后那一刻,或许你还是会选老婆孩子。” 王叙身上的迷之自信和不与常人相同的想法, 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你以前长什么样子?”王叙抬起头好奇地问他。 “帅。” 王叙摇头笑道:“我不信。说不定是个长相猥琐的理科高材生。” “理科高材生一般都很帅。猥琐的都读文科去了。”刘昭似乎颇有心得,“你怎么知道会是个高材生呢?” “第六感。” “那你以前长什么样子?” “美。”王叙学着他的自恋语气。 刘昭笑:“我信。比现在美吗?” “跟现在的我很像。我都好奇,长得那么相似,这是怎么匹配上的呢?” “是老天特意把你送来给我的。” 他低头看着她,王叙今天只淡淡地描了眉毛,清爽白净却散发出迷人的光彩,或许在高府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内心便慢慢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但真正的星星之火,绝对是在她揭穿他身份后的那次傲慢挑衅,才被点燃的。 王叙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对待王氏家族?”这是她内心的一大疑虑,毕竟以前的历史,王莽篡汉,所以她理解刘昭一直防备王莽,但是她内心的矛盾点是,王氏家族里也有她想要守护的人,如王夫人,如王临。 “你想我如何对待?” “我不懂。” “一直以来,我最为防备的便是王莽。不过世事慢慢在改变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8 ,如今他若是想夺取汉室江山,恐非易事。如果以后王莽能卸下大司马之位,放下兵权,我可保他爵位荣宠不变,那是最好的结局。而你也不用为此为难了。” 王叙点头,如果能如此就好了。 “那王琼呢?”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放她改嫁,给她赐婚。” 王叙并不诧异刘昭没有碰过王琼,但以她对王琼的了解,让她改嫁,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王琼让我喜欢不起来,但有的时候我又想,是不是我害了她,如果一开始我不逃避不反抗,直接嫁给你做了太子妃,不燕王妃,她或许会有更好的选择。” “她自己选的路,跟你没关系。你完全不必自责。如果你做了燕王妃,说不定她此时就是个自怨自艾的良娣。”他的意思大概是,性格决定命运。 “我若是能顺利登基,未来皇后的位置只能是你的。”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许诺,说的如此自然随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王叙竟然有些感动,半响说不出话来。耳旁传来蜜蜂的嗡嗡响,她抬起头,只见刘昭伸出手,宽广的衣袖在空中挥舞,空气流动带来了阵阵浅淡的花香。 乌阴的天有些凉意,他问她冷不冷。 她摇头说不冷。 “走累了么?” “不累。” “那我们再走走。” “刘昭。” “嗯?” “你对皇上皇后是什么感情?” “嗯,就好像养父母一般,我还是想好好孝敬他们的。父皇在别人的眼里大概是个昏君,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挺昏庸的,特别喜欢护短,不喜欢繁杂的事,有时候又很倔强和小心眼,需要人哄着。不过如今他年纪大了,也变得越来越小孩子。而母后则简单很多,她跟赵昭仪不一样,母后虽然喜爱享乐,但她内心善良,她是真心疼我这个儿子,不过身处后宫之中难免行事小心翼翼。” 看刘昭对帝后的感情,应该是穿越过来至少十多年了吧? “我还挺喜欢皇后的,她长得美。还有马婕妤她们,都不让人讨厌。”王叙懒懒地道。 “母后是经历过各种腥风血雨的,早十多年前,这皇宫里也一点都不温和。我记得我六岁那年,跟随母后去昭阳殿玩,就亲眼目睹赵昭仪让人把一个试图勾引父皇的女官给活活打死了。母亲虽然掌管后宫,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活活打死吗?” 刘昭点头:“不止母后和其他妃嫔,我那时候也过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迫害。直到我十五岁离开未央宫搬来北宫,才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不喜欢回忆过往,因为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东西,他喜欢向前看。 王叙道:“名义上,她是你姨妈,即使以后你登基了,也不会拿她怎样,所以她才敢那么不留后路。” “或许吧。”他突然感叹道,“生命被拉长了,有的时候会很焦虑,着急。” 王叙又抬头侧身凝视着刘昭,他的耳朵颇大几乎没有耳垂,剑眉入鬓,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依然能想象得到他凝望着远方时深邃的神光。 走到了园子东边的亭子间,早有宦者铺了凉席和软垫,王叙坐下来歇息。童墨过来要给她披上披风,王叙摇头道:“我不冷,很热乎。” “起风了。”童墨怕她着凉,又确定了一遍。 王叙道:“真不冷。” 童墨这才作罢,她从食盒里取了橘子,剥了皮递给王叙,王叙吃了点,又掰了几瓣塞给刘昭,刘昭顺从地张口,面无表情地道:“酸。这些山橘也该过季了。” “酸么?”王叙不以为然,又塞了几瓣给童墨,童墨避让不及,张口吃了,表情夸张地道:“好酸。好酸。好酸。” 王叙把剩下的吃了,她真没感觉到酸。孕妇的奇特口味。不止对于酸,她以前不爱吃的大蒜现在竟然也觉得好吃了。 那日冯媪在她自己房中吃午膳,其中有一碗蒜酱,王叙刚巧在外面遛弯消食,她循着那个蒜酱的味道找过来,然后在冯媪房中就着蒜酱又吃了两碗饭,把众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她这饭量剧增,肚子也慢慢大了,胸部也大了,有时候那方面的需求也莫名变得强大,那日两人都没忍住,好好温存了一回。 刘昭食髓知味,之后便三天两头来磨她,都被王叙撒娇卖萌给推搪了,后来王叙实在也可怜他,便默默帮他解决。 那日夏祭,刘昭从未央宫回来,来坐了会儿。王叙正跟着几个家人子一起学做女红,她想给腹中的宝宝亲手做一顶小帽子。 刘昭吃了晚膳便被黎旦叫走了,说晚上再过来就寝。 王叙困的厉害,早早歇下。 睡梦中听见嘶嘶的声响,声音并不大,她实在累,昏昏沉沉的就是醒不来,直到鼻腔里热辣辣的越来越难受,王叙才猛的惊醒,坐起身,只见眼前一片红光,她忙叫:“童墨!童墨!” 睡在屋角的童墨跟她差不多同一时间起来,她身上衣服已经着火了,她边跳边叫嚷着:“起火啦!叙姬,起火啦!叙姬……” 王叙瞬间清醒过来,见状忙随手抄起一床绵被往童墨身上一裹,等放下绵被,童墨衣服上的火已经灭了。 环顾四周,火光四起,内寝宫的布帘纱帐繁多,箱笼也多,屋里除了烟火味外,还有浓浓的酒味,这火苗已经窜到屋顶。 不知为何门口的火势尤为凶猛,童墨大喊:“来人啊,起火啦!来人啊!” 但是门外守值的人似乎睡死过去了,任凭她们怎么叫嚷都听不见。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不能再坐以待毙,童墨把绵被往身上一裹,冲过火海跑到门前,想推开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怎么推也推不动。 王叙也已经裹了另外一床绵被过来,两人合力推门,但那木门却是纹丝不动。 童墨大叫着门外守值家人子的名字,可惜没有任何的回应。 眼看身上的绵被起火了,王叙想着不能就这样死去,她拉回童墨,脱下棉被,把绵被上的火踩灭。屋里火烟越来越浓,王叙问:“有水么?” 童墨忙去拿水壶,王叙则撕了两大块的稠布,在水壶里吸了水,用湿布掩住嘴巴和鼻子。 童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79 墨已经痛哭失声,看着满屋的火海,王叙搂着童墨,绝望地抚着已经凸起的肚子,她们要葬身火海了么?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围的火势,门口和门边一溜的火势最大,而东西两边墙角的纱幔也已经起火,但是箱笼只有一两个在着火,她记得西墙的箱笼装满了衣物,但东墙的有几个是空箱子,她吩咐童墨:“快去把东墙的大箱子,搬到中间来。”说着把湿布盖着口鼻在脑后一扎,俯身快速把地上的绵被收拢起来,扔到了床上。 王叙和童墨合力把东墙的五个大箱子搬到床边,把绵被都塞进箱子里。床上的纱帐还没起火,王叙便站到床上用力扯下帐子,童墨收拢床上的褥子衣物,连着王叙扔下来的纱帐都扔进了大箱子里。 突然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外面似乎终于知道闹火灾了。 而刘昭听见外面铜锣声响,马上坐了起来。他跟孙置商议完事后,因为太晚了,怕打扰王叙休息,就没去怀画殿。 他问出了什么事?宫内伺候的内侍正要去打听,已经有人跑进来说怀画殿起火了。 刘昭跳了起来,没有穿外衣,直接往外跑。 怀画殿偏殿外围满了人,刘昭快速看了一眼不见王叙,反而王琼站在了边上。 “王叙呢?” 王琼一脸茫然地道:“好像还在里面。” 完了。看这火势,刘昭想着,完了。 刘昭绕过长廊,跑到了偏殿后面的小花园,敞厅还没起火,敞厅里的起坐间火势已然不小,宦者侍应大多从这里进去救火。 刘昭拦下一个宦者,一手夺过那人手中的木桶,将桶举起,水从头淋下。 跟过来的王琼怯生生地道:“殿下,您不能进去。” 刘昭已经走到敞厅,突然停了下来,王琼以为刘昭改变主意了,忙又道:“让他们去救就好。” 只见刘昭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内侍,“把你的木屐给我。” 王琼这才发现刘昭来的着急,连鞋都没穿。里面火海都是木头地板,没有木屐,连外寝宫都进不去。 内侍们跪下相求:“殿下!请殿下三思。” 刘昭压根听不见他们说话,极速跑过来,拽下内侍的木屐,往脚上一穿,又抢了一桶水,便冲了进去。 绕过起座间,是连着外寝室的大隔间,大隔间里火势甚大,火苗直串屋顶,大部分的宦者都只能在此扑火灭火。 内侍们生怕太子出事自己小命不保,都紧紧跟在了后台,其中一个内侍手里还挽着披风,刘昭夺了披风往水桶里一泡,往身上一裹,速度之快,旁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进了火海。 跟大隔间的大火相比,外寝室的火并没有那么旺盛,但浓烟滚滚,室内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家人子,已经被烧的不成摸样,通往内寝宫的门口有个身影在撞门。 刘昭跑前去才发现那是冯媪,冯媪披头散发,部分头发烧焦了,脸上都是肮脏的烟碳黑,冯媪见来了人,忙松了手,被浓烟灌的几乎眩晕过去。刘昭忙把湿披风给她,房门里面估计被倒下来的房梁给卡住了,他使劲连踹了几脚,房门岿然不动。 冯媪喘着气,道:“踹右边,右边里面被烧的差不多了。” 刘昭憋了口气,一脚踹了过去,幸好他平时有习武,这一脚的力量终于让门板哐当一声,往左边倒去。里面浓烟更甚,火苗遇到风,直接往门口扑了过来。 门前的木质地板被烧成了焦炭,刘昭心底一沉,忽然意识到,刚才一直没有听到里面有王叙的声音。他跃进内寝宫,叫了声:“王叙!” 没有回应。 他被呛的连续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环顾一周没有王叙身影,四周都在起火,有横梁隔断被烧断了,倒了下来,唯有最靠里的矮床才刚刚开始窜火苗。 突然发现床上放了两个大箱子,他忙去打开箱子,果然王叙窝在箱里,湿布捂着口鼻,因为缺氧脸蛋憋得通红,已经意识模糊。 “王叙……” 冯媪也已经进来,她帮着一起把王叙抬出来,而童墨在另外一个箱子里,也已经昏迷。这边刘昭用披风把王叙裹好,先冲了出去。 孟准带着四五个士兵也闯进来了,孟准搀着冯媪,士兵抱起了童墨,从火海里逃了出来。 一起抱出来的几个家人子,因为吸入浓烟过多,都已经被活活呛死。 刘昭抱着王叙出来,王琼班息几个忙围了过来,刘昭停下脚步,看了王琼一眼,那个眼神冷的像把尖刀,刺向王琼心中。 几个内侍也都上前来,不知道该不该从刘昭手中接过王叙,刘昭冷冷地道:“把燕王妃给我看起来。” “诺!” 王琼呆在原地,神情复杂,似乎是不相信刘昭刚才说的话,又似乎已经看到了令人绝望的前程。班息张孺子几个,也都不敢说话。 王叙从火海里出来没多久,便醒过来了,她睁开眼见是刘昭,笑了笑,又放心地闭上眼,刘昭抱着她往含丙殿走,走得稳健而飞快,她耳朵里传来木屐敲打石头地板的声响,清脆悦耳。她又睁开眼,他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飘荡在她的脸上,她顺着发丝,帮他理好掖在耳朵后,一手抚着他微脏的下颚,笑道:“我刚才梦见你回到了现代,变成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刘昭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从未感觉这般踏实,他哑言一笑:“幸好我把你捞回来了,不然我又得在你梦中重新再长大一次。” 王叙笑着靠紧他的肩窝,是的,幸好只是梦。 回到含丙殿,太医来看了,说大人胎儿均无大碍。 刘昭手脚有烧伤,额头上也有擦伤,太医在给他处理伤口。 王叙还没换衣服,她只留了封大在身边,让封二去照顾童墨和冯媪,有自己人在那边照顾,她才能安心。王叙坐在矮床上发呆,大脑还沉浸在劫后重生的剧烈震荡中,嗡嗡作响。她看了眼刘昭,虽然心疼,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出声。 刘昭看懂了她的眼神,道:“我这都是小伤。” 黎旦匆匆进来,刘昭瞟了他一眼,骂道:“你死哪儿去了?” 黎旦忙小声解释:“奴婢睡过头了。我跑到怀画殿,发现殿下已经进去了,又赶忙去叫孟侍卫令来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0 帮忙,幸好他也来得及时……” 刘昭这边伤口包扎好了。太医和女医在一旁收拾药箱。 黎旦道:“殿下,刚才奴婢在城楼上看见,未央宫那边也是一片火光。” “什么?!”刘昭站了起来,未央宫也起大火?哪个宫殿着火了?他让黎旦去着人备马,他得马上去趟未央宫。 刘昭嘱咐王叙,“你再睡会儿。刚才那么惊险,力气都耗尽了,乖乖睡会儿。” 此时青灵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过来,几个宫人也端了洗脸水进来伺候,刘昭才放心地走了。 椒房殿外长廊,赵飞燕凭阑远眺前方的漫天火光,不时又看着北宫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她也才从未央前殿回来,一脸的疲惫,却又无法安眠。 曹美人来了,回禀道:“皇后,北宫是怀画殿起火了。今日有东风,看样子火势颇大。” “太子呢?他没在怀画殿吧?” 曹美人道:“这……臣妾也不知,已经派人询问去了。” 赵飞燕的心又悬起来了,她之前让刘昭不要老往王叙寝宫跑,刘昭表面答应了,但据她所知他实际上依然我行我素。北宫离未央宫实在太远,可怜她鞭长莫及。 正说着,瞧见楼下一行人急速地拾阶而上,赵飞燕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问:“来的可是太子?” 李南往前几步往下看,欣喜道:“好像是太子。” 看那身姿,确实是刘昭。赵飞燕心头的大石,才算放下了。 刘昭快步走来,行礼后,赵飞燕看到他头上和手臂上的伤,问:“怎么受伤了?” 刘昭怕母亲担心,只轻描淡写:“怀画殿起火,起初王叙困在里面,着急救她,所以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母后请放心。” 赵飞燕这才问,王叙那边可还安好? “她受了惊吓,如今没事了。” “那便好。”赵飞燕叹了口气,道:“你六皇弟刚刚才救出来,浑身都是烧伤。惨不忍睹。你父皇见了忍不住都落泪了。你去宣室见过你父皇了吗?” “见过了,太医在给父皇请脉。我怕母后担心,便先过来请安。” “你父皇听说北宫也起火了,吓得差点没支持住。”赵飞燕看着他,无论皇上如何偏心专宠赵合德,但是刘昭才是太子,只要太子没事,六皇子出了事都还不要紧。 刘骜一生人,至少也有十多个子女,但是长大成人的,唯有刘昭。 刘昭道:“儿臣从昭阳殿那边过来,见那火势甚大,且未央宫地势高,又是东风,不好救火。这昭阳殿怎会起了如此大火?” “我问大长秋陈源,一问三不知。这夏祭才刚过,就突然两处起火,真不知是有何天兆。” 曹美人说:“这夏祭日乃是太史令所择,按照往年惯例,还特意选了东风日……” 李南道:“依老奴看,一处起火,还可能是意外,但两处同时起火,必不可能是意外。明日让廷尉府调查吧。” 刘昭陪着赵飞燕回寝宫,也没多坐,便又去了宣室。 怀画殿的大火第二天上午才算扑灭,偏殿几乎都被烧毁了。王叙搬去了甲馆,整个人都有些沮丧,除了烧死多个家人子外,她的乐器和曲谱也被焚毁了。 冯媪因为王琼在救王叙时的不作为,非常气愤,那晚她一个老妇人都硬闯进去了,而救火的年轻壮汉却被火势拦在了大隔间,王琼只是干瞪眼看着,也不下死命令,把冯媪气的,在王夫人进宫来看望王叙的时候,好好的告了一回状。 因两宫大火来得离奇,六皇子浑身烧伤危在旦夕,王良娣及腹中皇孙险些丧命,烧死烧伤宫人数十个,朝廷命廷尉与光禄勋共同杂治查办。 张筑原是廷尉府的属官廷尉平,自从父亲张放被流放后,他被停职在家,此次刘昭便借机让他官复原职,参与查案。 那日张筑到甲馆来问话,青灵先来接待的他,他们许久不见,张筑比以往成熟沧桑了些,此次见面明显比以前生疏了。 王叙从寝宫过来,把详细经过阐述了一遍。 张筑身后的记录吏快速挥动着笔杆进行速记,张筑重复了一下疑点:“起火之初有很浓烈的酒味……内寝宫门在外面被铁链锁死了?良娣拍门求助但是门外并没有人回应是么?” 王叙童墨一一点头确认。 这是用高浓度的酒作为引子进行纵火,还把房门锁死,显然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人案。 青灵道:“事后,良娣有让我找太医署的人来查验,内寝宫值夜的诸位家人子吃剩的宵夜里有迷药。” “迷药?” “对,她们的宵夜里有迷药,所以不难解释,为何起火了她们不逃跑,也不求救,因为她们吃了宵夜都昏迷过去了……” 张筑点头,似乎心中有些疑团被打开,但又更为迷惑了,他轻声问:“敢问良娣,那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王叙道:“没有,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这次火灾怀画殿死了七个人,其中五个是皇后送给太子的上家人子。” 青灵补充道:“这五个家人子是皇后送给太子,太子又转送给了王良娣,那日外寝宫伺候的四人中,有三个是皇后送的,她们都因吸入过多浓烟致死,而另外两个家人子则是在大隔间里被烧死的。” “皇后总共送了五个家人子过来?” 青灵道:“总共十个,燕王妃那边也还有五个家人子。” 张筑问:“当日她们五人都在当值?” 青灵摇头:“非也,在大隔间烧死的那两个家人子叫阿园和阿房,当日并非她们当值,我们猜测可能她们是最早发现起火赶去营救的,但是为什么她们会被烧死在大隔间,我们就想不明白了。” 张筑又问王叙跟宫中诸人关系如何。 王叙说都很平常。 张筑仔细观察众人表情,突然问童墨:“这位姑姑,你如何看的?” 童墨没想到延尉平会问自己,立马回道:“她们妒忌良娣受宠。” “她们是指谁?” 童墨见除了廷尉府的人外,也没其他外人,便壮起胆子,道:“燕王妃、班良娣和张孺子她们。我听人说,起火的时候,燕王妃就站在殿外看着,一点都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1 不着急。” 张筑诧异:“燕王妃跟王良娣不是亲姊妹么?” 童墨嘟囔了一句,谁跟她亲姊妹。王叙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忙打断了她,道:“燕王妃当时应该是吓傻了。” 张筑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才算结束问话。 青灵打听道:“廷尉平可去昭阳殿看过了?” 向来行事谨慎的张筑,把廷尉府的人先打发了出去,才道:“看过了,那边起火原因跟这边不一样。这边很明显有人蓄意纵火,那边更像是意外。因为最先起火的是昭阳殿西侧的偏殿,那里面堆满了今年夏季准备重修昭阳殿所用的木料和纱料。是纱料先起火,而火势过大,恰巧又是东风,才殃及了昭阳后殿六皇子居住的寝室。” 青灵熟悉昭阳殿的地形,她疑惑道:“如果是偏殿先起的火,怎么烧到后殿才被发现呢?殿外不是有守值的宫人巡逻么?” “根据未央宫的守值更表,起火时恰巧是换更时间,昭阳殿外无人守值,才酿成大锅。” “我记得守值换更的地点就在昭阳殿附近,如果偏殿起火,不可能看不见。” “尚夫人说的对,换更的地点原本在昭阳殿边上,是上个月换了守值令之后,才把地点移到了承明殿。如今大长秋已被撤职查办,守值令也被关进了永巷大牢。” “原来如此。” 王叙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觉得有趣,她轻轻喝着茶,都不忍心打扰了。 他们的对话突然停了下来,王叙倒不怕冷场,但见青灵投过来的目光,她才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良娣请讲。” “起火那晚本来太子是要来留宿的,后因有事,临时没过来。” “良娣的意思是?” “万一那人想要谋害的是太子呢?” 张筑略微惊讶,这完全是个新的思路。 王叙继续道:“六皇子,太子,还有,我腹中的骨肉……” “灭皇嗣?!”张筑拍案而起。 王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轻声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这其中的关系,除了都是皇嗣之外……也都是赵皇后赵昭仪姐妹的后人。” 张筑一时茅塞顿开,他有听闻太子专宠王良娣,虽有传言道王良娣艳冠北宫,但他知道刘昭不是重色之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也。 张筑点头道:“若如良娣推断,这或许跟上次害赵昭仪早产的红药案也有关系。” “我也是想不明白,或者后宫中有皇后和赵昭仪得罪过的人,但,还是得仰赖廷尉平去调查了。怀画殿你去看了吗?” “怀画殿已经看过了,不过在外寝宫并没有找到如良娣所说的锁住内宫门的铁锁,反而在大隔间里找到了。” “那我建议廷尉平去阿园和阿房她们的寝室查看查看。” 张筑道:“在下正有此意。” “青灵,这边你熟悉,你带廷尉平去看看罢。” “诺。” “有劳尚夫人。” 青灵脸色还是那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似乎并不喜欢王叙的这种刻意安排。王叙觉察到了,也没收回指令,假装不经意地道:“本宫关于此案的接洽,都交由青灵处理,若是此案有新的进展,可以方便告知的,还请廷尉让青灵转达便是。” 张筑微微俯身颔首称诺。 青灵带领张筑一行人去了怀画殿下人居住的侧房搜查,侧房均已荒废,廷尉府的人在其他房间搜寻,而他们则进了阿园和阿房等五个家人子的寝室,寝室并不大,室内光线昏暗,味道微呛,地板床柜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都是偏殿大火时吹来的炭灰。 空气中,因为封闭导致屋内有股难闻的尘土味,青灵掩鼻咳嗽了几声。 仔细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唯有墙角的几个原木未上漆的箱子里,除了衣物外,有一个空箱子,张筑头埋在箱子里,仔细嗅闻。 “有酒的味道。” 青灵俯身去闻,却什么都闻不出来。两个人第一次挨那么近,张筑似是不经意碰到了青灵的手,青灵犹豫着把手缩回去,却被张筑一把握紧了,她的心也随之一紧,他的手炽热而宽厚,这是第一个握紧她手的男人。 午后的太阳,终于从乌云中爬了出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束里,灰尘翻滚。 青灵鼻子一酸,低下了头,声音微黯道:“我们不可能的。” “你是寡妇,我是鳏夫,我们很般配。”他眼神温暖,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青灵忙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张筑站着。 张筑也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道:“可能这里的味道太呛鼻了,所以你闻不出来。我们把箱子搬到外面去吧。” 廷尉府的两个官吏进来,听闻张筑此言,忙来搬箱子。 之后几日张筑在各处深入调查,案情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他们在守值令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件深绿色女式深衣,那件深衣款式平常,但是袖口处被剪开了,没有再缝回去。 这让张筑联想起了红药案里,孙乙室友所说的那件袖口里藏着书信的深衣。张筑想在宫中来个打草惊蛇的计划,苦于无人能配合。虽然他是皇亲,自父亲出事后,宫中诸人势利,也不再卖他面子,以他廷尉平的官职,没能直接与皇后对上话,便又委托了青灵帮他从中牵线,才总算在椒房殿见到了赵皇后。 那次打草惊蛇虽有人中了圈套,但是此案始终有疑点打不开,一直拖延着,以至皇上三令五申命令他们尽快结案,廷尉实在顶不住压力,把罪责都归到了守值令身上。 当日朝堂之上大司马等人虽提出了疑议,却并没有完全否决此结案,风声传到赵合德耳朵里,她直接就翻天了。她不相信守值令背后没有主使人。 刘骜不得已,只好把案件负责人及内廷相关人等都召集到了宣室。 宣室大堂为首坐着的是帝后和赵合德,西侧是班婕妤,马婕妤,马容华,曹美人,刘昭和王叙,东侧是光禄勋王嘉,廷尉霍霖,以及光禄勋和廷尉属官等,张筑也在其中。 人都到齐了,刘骜道,开始吧!廷尉霍霖忙起身道:“禀陛下,此案昨日有了新的证据,我们重新推演,现由廷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2 尉平张筑来为大家推演案发的经过。” 赵合德知道张筑私下见过皇后,不免提醒道:“开始吧,如实述说,别浪费时间,也别妄图为他人遮掩真相。” 赵飞燕冷着脸,她已经受够了这几天从赵合德处传出来的闲言闲语,只道:“妹妹有话就直说,何必在此指桑骂槐的。” 习惯了赵飞燕忍气吞声的赵合德,越发觉得姐姐是心中有鬼,当着众人也不再顾及她们一直坚守的姐妹同心,毫不客气地直接怼回去:“六皇子至今躺在病床上,一身的烧伤,生不如死,难道还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装聋作哑吗?” 赵飞燕道:“没让你装聋作哑,但是你跟皇上说是我主谋的,那就是空口污蔑,可笑至极了。别忘了,太子的北宫也遭了大火!” 刘骜忙从中劝和,“合德没说是皇后主谋的。” 赵合德憔悴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北宫遭了大火,但是,太子可有受伤?王良娣腹中胎儿可有损伤?这两起大火,受害的只有我暲儿一人而已!我也想知道,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手段如此之高,是谁给出的主意。” “六皇子受伤,我也甚是心痛。不曾想在你的心里,却是,为何太子没受伤,是不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开心了?!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亲妹妹!”赵飞燕对皇帝的偏袒本就心中不快,听了赵合德如此一说,更是怒从中生。 “亲妹妹?妹妹我在姐姐的椒房殿误食红药导致早产的案子,可还没结呢!太子受不受伤,我可管不着,皇后试图在此诛心,此心甚毒也!” “若论诛心,我可比不上赵昭仪!前段时间还拿我怀太子时女医诊不到胎脉的事出来蛊惑皇上!还当着我的面故意说给我听!” 赵合德讽刺道:“你不心虚,你怕什么人说?” 这姐妹两个吵架,很明显赵合德段位比较高,王叙无比怜悯赵飞燕嘴笨,却又没办法帮她吵上两句。而一旁的刘昭,似乎也很无奈,但他也无法阻止她们的争吵。在场的嫔妃和官僚们,对于这样的撕逼大战,更是吃瓜看戏,喜闻乐见。 被吵的头都快炸的刘骜,忙左右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张筑,你来说!” 姐妹俩才不得不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v后第一章大肥章。两宫大火案看似结果跟男女主没有关系,却是改变故事走向的关键。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喔。么么哒。 ☆、第058章 张筑早就已经站起身, 只是刚才不好开口打断两位, 如今皇帝劝停了架,他才不慌不忙地道:“六月初三日, 夏祭日,夜有东风。夜半时分,守值巡逻人员换更,而此时昭阳殿西偏殿起火,因偏殿堆满了重修昭阳殿的木料和纱料, 火势甚大,且纱料轻盈,借东风吹到了紧挨着的昭阳殿后殿,至此火势已经扩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是为什么六皇子没有及时被抱出来?因为后殿也悬挂了大量的纱料,一旦着火,火势便不可控。” 皇帝微微点头,张筑继续述说。 “……昭阳殿后殿这些悬挂的纱料是夏祭日用剩下的,各宫都剩余不少, 按照往年惯例,剩余的纱料都要在各宫后殿悬挂三日,昭阳殿也不例外。” “……为何今年夏祭各宫纱料都有剩余?此乃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是,未央宫的守值换更地点一直在昭阳殿旁边,为何这般凑巧,自五月起,打破了上百年的规矩,将换更地点移到了承明殿, 紧接着便发生了大火?” “……以上是昭阳殿大火的两大重要疑点。” “……而同时,北宫怀画殿也起了大火。大火起因很简单,那就是有人蓄意纵火。总总迹象表明,纵火之人,乃是皇后送给太子的家人子。” 在座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惊讶的时候,也都不敢看向赵飞燕,只默默低头,或者互相心领会神地看一眼。 张筑继续道:“年初,皇后送给太子十个姿色上佳的家人子,可惜太子不贪好女色,便把十个家人子分给燕王妃和王良娣宫中,一边五个。这些精心挑选的家人子中,有三人的身份比较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宫女。其中有两个在王良娣处,名唤阿园和阿房,一个在燕王妃处,名唤阿珠。” 刘昭问:“她们身份如何特殊?” “殿下且听我细说。那日在王良娣的外寝宫守值的总共四人,其中一个是领班,另外三个是皇后送来的家人子,而身份特殊的阿园和阿房并没有守值,但是她们也没闲着,她们给守值的人偷偷送去了夜宵,并在夜宵中加了迷药,守值宫女吃了宵夜昏迷之后,阿园和阿房便搬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高浓度烈酒,她们把酒从门缝灌到内寝宫,又用铁链把内寝宫门锁上,最后点燃了引火。” 赵合德问:“你的意思是皇后送给王良娣的五个家人子中,有两人身份特殊,是身负使命而去的?” “是的。一个叫阿园,一个叫阿房。” 赵合德又问:“这两个人把当日守值的宫女都迷倒了,然后开始纵火是么?” “正是如此。” “那这两人现今何在?” “她们在外寝宫的大隔间被火烧死了。而烧死她们的,正是那位被分到燕王妃处的家人子阿珠。当阿园和阿房在外寝宫看着里面火势越烧越大,而王良娣也已经放弃拍门,便以为一切都妥了,两人解开了铁链,带着铁链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大隔间已经在她们没察觉的时候起了大火,而且大隔间的大门被人悄悄锁上了,阿园和阿房两人急着逃走,结果活活被烧死。” 刘昭提出了疑问:“但是我赶到的时候,大隔间并没有上锁。” “是的,殿下。因为这位阿珠并没走远,她听见外面有人敲响了铜锣声,才又把门锁给解开了。” 赵合德冷笑道:“好一出大戏。这位阿珠,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赵飞燕强忍着不接茬,这些家人子确实是她送去的,明面上她理亏了。 张筑俯首道:“是的,在我们搜房盘查之后,阿珠就剖腹自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刘骜偏了偏头,冷冷地道:“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飞燕压住心中的慌乱,轻声解释道:“这十个家人子都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3 是李南亲自挑选的,她们实际有什么特殊身份,臣妾从没听说过。我倒是想知道,延尉平是怎么知道她们身份特殊的?这阿珠自杀前招供了吗?” “回皇后,微臣询问阿珠的时候,并不确定她身份特殊,阿珠自杀前也并没有招供。是在她自杀之后,才推理出了以上的作案过程。” 班婕妤道:“那就是,这都是你个人推理,没有证据了?” “阿园阿房阿珠的房中,都有存放烈酒的痕迹。起火之时,阿珠不在房内,与她同房的其他家人子,曾经四处寻找阿珠,以为她出事了。最关键的是,守值令赵广招供了。” “……前日朝堂上,廷尉已经把守值令赵广的供词作了陈述,守值令招认昭阳殿大火是他亲自放的,他在偏殿偷偷点燃火后,便去承明殿监督换更。而怀画殿的阿园阿房和阿珠,都是给他卖命的人。” 赵合德提高了音量,道:“那他是给谁卖命的?” “汤容华。” 赵飞燕道:“谁?” “十五年前死于难产的汤容华。赵广曾经是汤容华宫内的宦者,曾经受过汤荣华的救命之恩,他说,他亲眼看见赵昭仪命令女医拖延时间,导致汤容华母子难产而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不相信的,谁不知道赵合德这些年来为了争宠害死了多少嫔妃皇嗣。可惜,糊涂皇帝睁只眼闭只眼,大家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这件事赵合德是记得的,但是她不可能承认,忙怒斥道:“放肆,这赵广简直是空口诬蔑!” 刘骜皱起眉头,道:“朕记得,前日的供词里可没有这个。” “回陛下,赵广只是说他因为被降职降薪所以才心怀怨恨,报复皇室,但微臣始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前日又得了一些新的证据,前晚连夜审讯,他才招供了,是为汤容华复仇。” 刘骜道:“赵广说的话,也不足为信,可能只是为了掩盖其罪行找的借口,他既然想报复,火烧昭阳殿便可,那为何要报复王良娣呢?” “他要报复的是皇后,因为……”张筑话没说完,廷尉霍霖在他身后,不停咳嗽,似乎提醒他说话注意分寸,有些话有损帝后威仪,可以换一种说话。 刘骜知道霍霖的意思,骂道:“霍老头你在干什么?!”霍霖忙咽了咽口水,不敢出声了。 赵飞燕反而坦荡:“张筑你但说无妨,不必有什么遮掩避讳。” 张筑这才继续道:“赵广认为,赵昭仪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全因……皇后暗中纵容,所以他火烧怀画殿的目标是太子,还有王良娣腹中的胎儿。 班婕妤道:“虽然汤妹妹可怜,但这赵广的做法也太可怕,太极端了些。” 赵合德刮了班婕妤一眼,道:“这汤容华是可怜,是她的命可怜。她死于难产,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骜继续和稀泥,道:“不说这一茬,先把赵广的事理清楚了。” 刘昭问道:“张筑你是得了什么新的证据,让赵广招供的?” “回殿下,我只是跟他罗列了案中的疑点,前面已经说了两点,第三点便是,赵广是如何能让皇后选送家人子给太子的呢?微臣相信,皇后的想法,并不是区区守值令可以左右的。” 刘昭问:“你的意思是,守值令也是受人指使,而且他想保护这个指使他的人,所以招供了。” “正是。” “这个能左右母后想法的人,在这大殿之内?” “是的。” 赵合德环顾众人,诸位嫔妃本以为这出好戏,自己是吃瓜看戏的角色,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反转,都分分低头自查,不敢多言。赵合德将目光移向皇后,道:“那就要问姐姐,谁建议你送家人子给太子的。” 赵飞燕早已经陷入了沉思,这时,马容华怯生生地说道:“是臣妾建议的,但是那天人多,怎么聊起来的,臣妾已经忘记了。” 赵合德冷眼打量着马容华,又问:“那夏祭礼上,又是谁拿的主意,采购了如此之多的纱料。” 曹美人为难地道:“这是马婕妤说她家亲戚开的染纱坊,问我能不能多采购一些,臣妾看这价格尚算公道,便问准了皇后,才让大长秋陈源多进了一些。” “那这守值令赵广又是谁保举上来的?” 马婕妤脸色煞白,她声音微颤地道:“是臣妾……但是,赵广是因为之前做掖庭令的时候帮过臣妾,他自红药案被贬职后,一直闲赋在家,前一阵守值令空缺,他看上了这个差事,便来求我,我也就顺水人情举荐了他,那日曹美人和大长秋都在的,他们可以作证,臣妾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就成了。” 赵合德冷笑道:“我没记错的话,马婕妤也损了一个胎儿吧。” 马婕妤马上解释道:“那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滑胎的,臣妾从来没有怪罪过任何人。” 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对质,一旁的班婕妤道:“我看大家也不用慌,廷尉平这边难道没有证据了?” 经班婕妤一提醒,众人又都看向了张筑。 “微臣这里确实有其他的证据。” “……前面那位阿珠,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她是西市广善坊里的孤儿,我们去广善坊追查,阿珠在其六岁的时候,和另外一位孤女被人带走收养了。” “而那位孤女的名字叫张因。” “我查了卷宗,孙乙,也就是红药案里,给赵昭仪下药的那一位,她曾经跟同室家人子透露过,自己原本姓张,单名‘因’字。” 赵昭仪问:“是谁收养了她们?” “广善坊记录的收养人信息并不准确。” 刘昭则道:“既然孙乙是孤儿,那就证明她自杀前写的所谓血书,让母后照顾她家人的内容也都是诬蔑的了?” “是的,当初按照宫籍里登记的地址去寻找孙乙的家人,确实没有找到。” 张筑继续道:“孙乙和阿珠,应该是从小培养的死士。但是,孙乙和阿珠不同的是,孙乙有自己的个性和主张,她并不想死。据孙乙同寝室的家人子回忆,在红药案之前,孙乙在半夜偷偷写下了一封信,并将信缝在了自己的衣服袖口里,那是一件绿底黑边的深衣。那件衣服,我花了很长时间通过各种途径都没有找到,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4 是孙乙的同室家人子曾说,孙乙死后,她的衣物都被其他家人子瓜分了。” “所以我在前几日,进宫求助皇后,让皇后帮忙在椒房殿大张旗鼓地搜寻那件深衣。而与此同时,我们在守值令的寝居设下了埋伏,果不其然,有人偷偷来访,在赵广的寝居四处搜罗,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唯有王叙和青灵听明白了,王叙偷偷看了眼自己怀疑的对象,倒是钦佩她此时的冷静。 ☆、第059章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 唯有王叙和青灵听明白了, 王叙偷偷看了眼自己怀疑的对象,倒是钦佩她此时的冷静。 张筑道:“其实在见皇后之前, 我们在守值令赵广的寝居,已经意外搜到了那件绿底黑边的女子深衣。” 廷尉属官递上了那件深衣,张筑打开深衣,提起袖口道:“这件深衣在我们找到的时候,左边袖口已经剪开, 里面如果有书信的话,也早被损毁。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求助皇后,来了个打草惊蛇,有人为了毁掉这件衣服,不惜犯险,结果中了我们的圈套。” “这人是谁?” “她叫朱媪,至今没有招供。” “朱媪?”李南问道:“可是曹美人身边的那位女官?” “正是。” 众人惊愕, 不约而同看向曹美人,曹美人只是微微颔首,并未有任何的表态。 “朱媪自被逮后,一句话都不曾说。直至昨日,赵广招供出了汤容华,我们才发现朱媪曾是汤容华的女侍。敢问曹美人,你跟汤容华是何关系?” 曹美人语气和缓淡定:“廷尉平认为我们是何关系?” 张筑道:“汤容华的母亲是荆州梁氏也,我查了卷宗, 曹美人的母亲,也是荆州梁氏。如果我没猜错,曹美人跟汤荣华乃表姐妹也。廷尉府已经派人前往荆州核实,不日会有结果上呈。” “……汤容华十六年前难产而亡,曹美人是十五年前进宫。曹美人进宫后三年晋为八子,五年后晋为美人,自成为美人后,便常在皇后身边伺候,从不争宠,为的是什么呢?” 曹美人只微笑不说话。 张筑继续道:“卧薪尝胆也。曹美人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张筑边说话边注视着曹美人,曹美人避开目光,缓缓站起身,道:“你这些都只是猜测,你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 “阿房阿园被你所害,孙乙阿珠为你而死,赵广朱媪也愿为了保你而死,你所谓的仇恨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如果你现在承认了,或许皇上会宽恕放过赵广和朱媪一命!” 曹美人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张筑提醒道:“廷尉府派去荆州查实的人,就算拖三五个月,最终你也是难逃法网,何必致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于死地呢。” 听到这里,赵合德已经猜透曹美人的动机,站起身走过来,喝道:“张筑你还在跟她废什么话,直接跟赵广和朱媪明说,曹氏已经伏罪把他们供出来了,不信他们还能缄口沉默。” 曹美人突然一阵冷笑:“赵合德,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在你的食物里下□□,让你一尸两命,你这个恶毒妇人。” 赵合德冲过去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有种冲我来,为何这般害我皇儿!我儿话都还不会说,路都还不会走,你就这般狠心害他,究竟是谁恶毒?!”打完还不解恨,又踹了她几脚,一旁的刘昭看不过眼,拉过赵合德,劝道:“姨母,此乃朝堂。”请注意仪态。 范顺常忙过来扶着赵合德,避免她再度激动打人。 曹美人也不反抗,只冷笑道:“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你儿子哪怕救活了,也终究是个废物活死人,你要想抱孙子,那是不可能了。” 刘骜忍不住怒斥:“曹氏!你……你……最毒妇人心!” “皇上,最毒妇人不都是你惯的?难道我姐姐生的儿子就不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可有为她们母子流过半滴眼泪?你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她们姊妹两个贻害皇嗣,现在她们的报应来了,你不应该继续睁只眼闭只眼么?” “闭嘴!够了!”刘骜被彻底惹怒,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高湛忙帮他顺气,劝道,皇上莫气,皇上莫气。 曹美人倒冷静了,轻声道:“汤容华汤绫确实是我的表姐,我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姨母家,与姐姐结伴长大,情同手足。当年姐姐死的太冤屈了,我隐忍那么多年,就是要为姐姐报仇雪恨。” 赵飞燕道:“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尽心伺候,都是为了利用本宫?” “不然呢?!你们赵氏姊妹,沆瀣一气,残害皇嗣,皇上十多个皇子公主,长大成人的唯有太子一人矣。” “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姐妹反目,想让我失去太子,想让合德失去六皇子,是吗?” 曹美人无奈冷笑道:“可惜,天不从人愿。是我败了,是我败了。” 张筑疑惑道:“下官倒是不明白,曹美人在皇后身边多年,想要害皇后和赵昭仪,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下手呢?” “赵氏姐妹的饮食都有试毒之人,像针对孕妇的红药麝香,普通人试毒试不出来,若是换上□□,一试就出结果。我也曾经多次向太子下手,可惜都事败了。太子搬到北宫后,机会更少,更不好下手。所以一直拖延至今。” 班婕妤已经红了眼圈,她是过来人,这么多年,她已经完全向命运屈服,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抗,所以她是佩服曹美人的。 王叙冷眼看着,她不可怜曹美人,为了报仇差点害了自己,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说白了,都是借着亲情报复她人的自私之人。 赵合德冷冷地道:“你要是一把□□杀了我们姐妹,我佩服你,可惜你想得到的太多,早年你想害太子,如今,所有的皇嗣你都不放过……” “皇嗣?”曹美人冷笑道:“我倒真想问一句,这太子是真皇嗣吗?” 众人一时之间,竟无人与她应对。有怕她真知道真相的,有期待她继续揭穿的,有一时脑袋炸了的说不出话来的…… “放肆!”幸好长御李南喝了一句,打破了可怕的沉默。 曹美人突然指着王叙道:“皇后不是一直怀疑王良娣是皇上与芳姬的女儿吗?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5 若都是皇上亲生的儿女,那岂不是乱伦了?除非这太子不是真太子,那就无所谓是不是有违伦常了。” “什么?!”刘骜头已经快要炸裂,“荒谬!荒谬!” 曹美人冷笑一声,讽刺道:“皇上是不敢面对吧!皇上你怕什么?心虚不敢知道……” 刘骜面色赤黑,怒斥:“你闭嘴!我让你闭嘴!高湛!你们都死了?!快去把她的嘴缝上!” “诺!”高湛慌忙跑去用手掩住了曹美人的嘴不让她再说话,又过去几个内侍把曹美人给架住了。曹美人冷笑着,也不反抗。 这掩耳盗铃的架势,让诸位姬妾及臣下等人噤不敢言。 王叙被曹美人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唬住了,自己确实不是王莽的女儿,她是梁氏之女,芳姬是她姑姑。但是谁能证明这一切呢?难道曹美人有其他的证据? 赵合德见皇上如此激愤,倒冷静了些,不紧不慢,别有所图地建议道:“皇上,何不让这个贱婢把话说明白了,不然臣妾怕不知道实情的人,会有其他的猜想……那对皇上,对姐姐和太子都不好吧。” 赵飞燕心底早已经乱了套,她看了眼赵合德,知道妹妹心里打的算盘,局面越乱越好,六皇子如今受了重伤,赵合德也不想让她这个姐姐好过。 她头皮发紧,正焦虑怎么阻止才好,却见刘昭也起身,道:“儿臣附议!” 刘骜又看向赵飞燕,问道:“皇后你的意思呢?” 殿内那么多人,却出奇的安静。 “皇上……”赵飞燕脸上热辣辣的,吱吱唔唔尴尬笑道:“王叙跟芳姬长得是有点像,说来荒谬,是曹美人跟我说,宫中有人看了王良娣,觉得她像极了芳姬。所以我就让曹美人去调查,结果她跟我说,这王叙之前一直生活在新都城,原是妾生的女儿,不知何故,回到长安城就变成了嫡生女儿了。后来,合德又跟我说,当年送走芳姬的时候,她确实是已经怀孕了,臣妾糊涂,一听就怕了,所以私下命令太子不许碰王良娣。” 赵合德早料到姐姐会把自己也摘进来,便道:“芳姬当年确实是怀有身孕,但她寻死觅活,臣妾怕出事,才让李德送她出宫。至于她为何寻死觅活,那就要问班婕妤了。” 班婕妤心虚看了眼皇上,刘骜似乎也记起了些事,当年是他强行宠幸的芳姬,这种旧事他不愿意再提起,便不想继续深究,班婕妤识趣地岔开话题,说:“我记得廷审李德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芳姬出宫后,恰逢梁氏一族出了祸事,李德可怜芳姬,把她带到了新都乡野生活,他不是说半年后芳姬就抑郁自杀了么,按照时间来算,她的孩子应该还没来得及出生才是,不知曹美人所说,有何证据?” 曹美人想说话,却被捂住了嘴巴,刘昭示意高湛放开她,高湛看了眼刘骜,得到了默许,才松了手。 曹美人微喘着气,她不着急说,只是微微整理了衣衫,她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但是死前也要赵氏姐妹不得安生,她缓了口气,才道:“没错,芳姬是自杀了,但不是出宫半年后,是一年后自杀的。那时候她已经把孩子生出来了。” 刘昭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曹美人笑了笑,“请问王良娣,你的左后肩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 王叙微微一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不想回她,但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无奈道:“是又如何?” “芳姬女儿的左后肩,也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刘昭有些不耐烦,便道:“你若有证据请直接明说,无需在此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借此蛊惑人心。” “太子殿下,莫着急,这可不像你的脾性。”曹美人讽刺完刘昭,话锋一转,道:“皇后座下的乐典百子棋,是他告诉我这些事的。芳姬当年风华绝代,还弹得一手好琴,百子棋曾经在班婕妤宫中教授芳姬琴艺,期间,彼此或许有一段情谊,当他得知梁府出后事,便立马出宫去寻找芳姬,恰好碰到了准备回宫请命的李德,百子棋便重金贿赂李德,让他把芳姬送到了百子棋的老家新都乡野。芳姬生女之后,百子棋告假数月,回新都看望了芳姬和……小公主。” 原来是百子棋。刘骜命传百子棋。 ☆、第060章 不知为何, 王叙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曹美人所说的话。由于跪坐久了, 她双脚微麻,现在众人都在好奇, 如果王叙真是公主,那么她和刘昭的关系将如何解释?有违伦常还是说太子非龙裔?刘昭和王叙互看了一眼,如今之计,王叙哪怕真是芳姬的女儿,他们也得想办法完全否认。 赵合德问:“百子棋是椒房殿的乐典, 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事呢?” “百子棋以为我是皇后的心腹,他也怕宫中发生不伦之事。那日昭仪寿宴,他见到王良娣后,便主动找我合盘托出。我也将此事如实禀告了皇后,虽然皇后之前曾让太子莫要宠幸王良娣,但是,当皇后知道王良娣怀孕之后,竟然愉快地接受了, 那么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身世之迷,岂不值得怀疑?” 赵飞燕才知道曹美人一直在给她暗设陷阱,怒道:“你撒谎,颠倒是非。昭仪寿宴乃去年之事,你为何今年四月才跟我说起?那时候王良娣已经有身孕了。” “没错,皇后殿下,我乃故意为之!我原以为这太子是真太子,所以就想坐看你们的人伦惨剧, 但是我跟你说了之后,你竟完全无动于衷,反而希望王良娣生个男婴,以巩固太子地位。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刘昭道:“这事不怪母后,因为母后跟我说了王叙的身世有疑,我便派人调查过,若王叙真是公主,我必不会宠幸于她,而是应该让其认祖归宗。” 刘骜点头,问:“太子调查结果如何?” “回父皇,王叙乃新都侯府大司马的嫡女,而燕王妃王琼实则是大司马庶女,为何嫡女为良娣,庶女反而成了燕王妃,此事乃先皇太后的意思。皇祖母认为王叙身体有疾,不适合当太子妃,祖母当日当着众人的面曾问准儿臣,儿臣也唯有同意了祖母的安排。其后,大司马为了抬高燕王妃的身份,且王琼自小在王夫人手中抚养长大,便以嫡女的身份报备宗正。在此为何确定王叙乃王夫人亲生的嫡女,皆因王夫人对自己所生之女有所偏心,她以个人名义为燕王妃准备的嫁妆只有四车,而为王叙准备的嫁妆乃有一十二车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6 。若王叙非王夫人亲生的话,她怎会如此偏心?” 众人点头,都觉得有道理。 曹美人笑道:“那是因为王夫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在新都城被人掉包了吧。” 王叙回道:“此乃你个人臆测。我自小虽在新都城长大,但是保阿仆妇数人从我出生起就跟随左右,我嫁入宫中,保阿依然跟随。若我被人调换,保阿岂有不知之理?我那保阿就在后殿伺候着,何不传她来问话?” 曹美人笑道:“真是凑巧啊,芳姬的小公主生在新都乡野,王良娣也生在新都城。芳姬从不吃禽肉,王良娣也吃不得禽肉。王良娣跟芳姬长得,至少有八分相似。还有,你身上的那颗朱砂痣……巧合实在太多。” 王叙道:“我记得皇后曾经问过昭仪,我是不是很酷似以前的一位旧人,我清楚记得昭仪回皇后时并不以为然,且说,‘美人都是一般模样,皆是肌肤胜雪,黛眉清目’。”说着看向赵合德。 赵合德哑然一笑,“我似乎是这么说过,你倒是好记性。” “生在新都城的何止我一人,燕王妃王琼也是生在新都城的。至于我身上的朱砂痣,你派过来的卧底阿园曾经伺候过我沐浴更衣,她知道我身上有朱砂痣并转告了你吧?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芳姬所生小公主身上有颗朱砂痣呢?就凭你和百乐典空口说白话吗?” 曹美人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你不就是为了报复皇后和昭仪么?没有证据,空口污蔑,也能让皇上皇后和太子伤神,增加彼此的烦恼和猜忌,那么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曹美人冷笑不语。张筑俯身道:“臣以为,还是以证据说话为好,没有证据的事,都不应该列入考量。就如太子所言,王夫人为王良娣准备了三倍于燕王妃的体己嫁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怎么?现在就开始跳出来维护太子了?”曹美人挑拨道:“也是。奉承未来的君主,那才是为臣之道。你比你父亲张放明白多了。” 刘昭道:“父皇不会听你的挑拨,曹美人还是省口气吧。” 刘骜冷着脸微微摇晃着身体,无奈闭着眼睛。 赵合德问:“怎么王良娣的保阿还没到?” 高湛忙说:“禀皇上,百子棋和冯媪已在殿外候旨。” 百子棋和冯媪一前一后进来,跪在二殿下听旨,得了旨令,才到了内殿。 刚才冯媪和百子棋有机会谈上话吗?王叙远远看着他们,发现冯媪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她的心才稍微镇定了些。 百子棋瘦高干枯,声音倒是敞亮,刘骜示意张筑审问,张筑便一一问了,百子棋也一一作答,与曹美人所言,几乎都能对上。 张筑又问:“芳姬所生之女,左肩上是不是有颗朱砂痣?” 百子棋细想了想说,“这个鄙人不知也,未听芳姬和李德提起过。” 曹美人道:“你当初可不是如此说的。” 百子棋俯首作揖:“请曹美人明示,在下确实不知。” 曹美人苦笑摇了摇头,她也没指望百子棋会站在她这边。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皇帝心生怀疑,惶惶终日,不得安生。 张筑问:“那芳姬所生之女如今何在?” 刘骜这才睁开眼,盯着百子棋。他心中对于芳姬,是有愧疚的。但他不能承认。 百子棋脸色微沉,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他叹道:“芳姬当年是抱着女婴一起投河自杀的。” 刘昭皱起眉头,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张筑也意识道了,问:“百乐典刚才你说曾经怀疑王良娣乃芳姬之女,但你又说,芳姬女儿当年已经没了……” 百子棋道:“没错。我之前一直以为芳姬之女还活着,当年李德给我捎来书简,说芳姬投江自杀,臣下一时也……后来就想去接回小……公主,想找机会把小公主送回皇上身边,可惜在新都却遍寻不见李德踪影,只得作罢。直到皇太后百日祭时李德被带回宫中,我忙找机会私下问他,他才如实说了,当年芳姬母女皆已经溺水而亡,李德也是因为满怀愧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女,所以他一直守在新都江畔,这么多年都躲着不敢见我……” 原来如此,张筑又问了些细节,才转问冯媪。 冯媪跪在一旁,说话声音不大,哆嗦嗦嗦地道:“老奴自年轻时便在张太夫人手下做事,幸得太夫人……信赖,从叙姬……良娣……出生起就照顾良娣的生活起居,这十八年来,从未曾离开过她半步。我们这些仆妇同时照顾叙姬的……少说……少说也有……十数人,从她出生到长大,都被我们这些仆妇保母包围着,不可能发生……调……包的事,这事如何能隐瞒。” 王叙看着冯媪这种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仆妇,这演技让她佩服。但她说的话却句句在理,是最基本的常识,毫无漏洞。 此时光禄勋王嘉也颤巍巍站起身道:“皇上,王良娣乃大司马家的千金,是先皇太后的侄孙女,如何能作假?恕老臣直言,此乃有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此存心报复,挑拨离间!” 廷尉霍霖也道:“曹氏所言前后矛盾,毫无人证物证,实属为了迷惑人心而故意杜撰。为正风气,凡此等污蔑太子之人,理应罪加一等。” 曹美人闻言不禁大声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罪加一等?她本就是死罪,罪加一等……难道是要五马分尸不成? 这一笑有绝望,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挑衅。 曹美人直起腰,道:“同样出生在新都城,一样的年岁,一样的长相,一样不能吃禽肉……皇后太子早就知道王良娣是真公主!因为太子不是真太子,所以他不怕乱伦!皇上!”曹美人突然大声吼着:“这大汉江山就这样改姓啦!这大汉……” 尖锐的声音淹没在高湛覆过来的手掌上,几个内侍过来把曹美人给制住,粗鲁地压在地板上。高湛抽过一方手帕,把曹美人的嘴给堵上了,才算安静下来。 而刘骜被气的血脉上涌,拳头紧攥,浑身发抖……若不是赵飞燕和近侍们忙过去扶着,差点就倒下去。 赵合德道:“皇上,这贱人该如何处置?依臣妾看,应该把她关在永巷的地牢里,做成人彘,让她生不如死。” 王叙闻言,不由得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7 打了个冷颤,她看向曹美人,曹美人眼中终于划过一丝的恐惧,她不怕死,但也害怕这种非人的长久折磨。 王叙又看向刘昭,刘昭微微低着头,似乎并没有为曹美人求情的打算。 “陛下,人彘因过于残忍,太宗文皇帝时已经明令禁止此等酷刑,微臣以为……”说话者乃是张筑,他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在此等环境下出声,着实让人钦佩。 他还没说完,他的上司廷尉霍霖连忙咳嗽了几声,生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赵昭仪。王嘉见状,却附和道:“廷尉平所言极是,望陛下三思。” 赵合德不满地睃了他们一眼,也没再作声。 王嘉老头子素来耿直,建议道:“不如先压下去,由廷尉再详细提审。如何定罪,他日再议!”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刘骜微微闭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赵飞燕神情恍惚,还没回过神来,赵合德忙命人去传太医,让众人都先且退下。在座者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作声,行礼后,默默退下。 而曹美人被赵合德命令高湛关进了永巷地牢。 王叙双腿微麻,她今天已是十分疲倦,刘昭扶她起来,送她回北宫后,又回宣室殿伺候。 ☆、第061章 是夜, 新都侯府张太夫人房中茶室, 张太夫人听完王莽所述,静静打量着面如死灰的王夫人, 良久才道:“想不到啊,曹美人,可惜了……不过她所说的王叙乃梁芳之女,倒真是提醒了我们……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王夫人慌忙道:“不可能的。叙儿若真是芳姬的女儿,也就是说跟太子是亲兄妹, 冯媪早先可是积极推叙儿进宫的,我谅她不会如此糊涂。” “空穴来风,必有因由。不是说太子的身世……” 哪怕是在自家房中,没有外人,素来谨慎的王莽也不想妄议太子,便摇头道:“那也只是近日的传闻,冯媪早前不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我倒是觉得, 王叙有没可能是梁斌的女儿,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何冯媪对她如此上心,王叙和芳姬是姑侄关系,长像相似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说的有道理。据说梁芳也不能吃禽肉,如果王叙跟梁芳是姑侄也是说得通的。不可能是巧合。”张太夫人点头微微笑着,直直盯着王夫人,似有深意地继续说道:“这个冯媪绝非善辈,真正的王叙说不定就是被她掐死在襁褓之中的, 为了让她们梁家的女儿有个好前程,不择手段杀害我们王家的亲骨肉,这一切,皆有可能都是她的阴谋。” 王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她一直躲避,不敢去想去面对,但事实却逼到了眼前。 王莽也道:“阿房理应知道王叙并非我王氏之女,但她却在回新都城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死了,为何?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时局至此,难道你还要帮着害死我们孩儿的凶手吗?就算冯媪没有加害我儿,但她掩盖事实真相,只为图谋她梁氏一己之私,我们为何还要成为她们的垫脚石,不帮自己反帮他人呢?” 王夫人默默擦了眼泪,想想自己女儿来到这个人世,本应万千宠爱的侯府千金,却从未得到一点父母的疼爱,尚在襁褓便死的不明不白,想着想着心中一阵阵难言的绞痛。 张太夫人见王夫人心思所有松动,继续道:“我们今日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王宇王临他们兄弟的前程做铺垫。王琼不受宠,如果今日不扶她一把,我怕日后她是坐不上皇后之位的。冯媪筹谋多年,她总有一天会告诉王叙事实真相,好让她为梁氏一族翻案。知道自己身世的王叙以后眼里还会有我们王家吗?不要去想什么王琼还是王叙,抹开她们的身世都暂且不说,你就只需要考虑宇儿临儿他们的前程,该如何做,你知道的。王叙生下皇长孙交由王琼抚养,只要养育好皇长孙,王琼才有可能坐上正妻之位,我们新都侯府的地位才能固若金汤。” 王夫人拿着手绢擤着鼻子,脸色惨白,浑身冰凉,良久,她才缓和下来,轻声道:“既是如此,那我去做这个劝说,王叙也未必会听我的。况且……”她也不想去见王叙,不知如何面对这个身份尴尬的女儿。 张太夫人道:“你这个作母亲的出面说和,跟我们去说和,效果完全不一样。她对你还没有防备心。” 王夫人微红的双眼呆呆地目视前方,没再接话。她的心是乱的。 温室殿内,灯光幽暗空气氤氲让人昏昏欲睡,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高湛忙躬腰轻声问:“皇上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都什么时候了?” “皇上没睡多久,这才过晡时呢……是外面天色变了,起了乌云似要下雨了。” 高湛扶刘骜坐起身。 喝了温水,歇了会儿,刘骜问:“六皇子如何了?” 高湛也不敢如实禀报,只道:“高烧已经退了些,太医署里三四个太医守着,太子也还在那边守着呢。” “太子也在守着?” “在的。” 因头疼的厉害,刘骜伸手扶额,高湛见状忙帮他轻揉太阳穴。 刘骜突然问:“高湛,你还记得芳姬吗?” 高湛一愣,小心翼翼地说:“记得。” “记得?” “印象深刻。” “如何说起?” “是老奴见过最绝色之人。” 刘骜点点头,叹了口气,“我老了,都记不清了。”又问:“那你觉得王良娣跟芳姬长得相像吗?” 高湛微微一笑,吸了口气并未马上接话,刘骜道,你大可如实说来。 高湛方道:“依老奴看来,王良娣与芳姬虽然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但比起芳姬的绝色之美,王良娣还是略逊一筹。” “不像?” “老奴觉得不像。那些谣传她们长得有多么相似的,恐怕都是未曾见过芳姬真人的。这宫中就数班婕妤与芳姬最熟悉,老奴就不曾听班婕妤说她们长得相像。” 刘骜心底是没有把握的,内心一片混沌,对太子,对王叙,都是如此,真真假假他也不能对他人言。 几日之后,曹美人在地牢被赵合德折磨致死。这事是从青灵口中传到王叙耳朵里的。王叙当时正在吃早膳,饭吃到一半便吃不下去了。 王叙叹了口气,问青灵:“如果你是曹美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8 人,你会怎么做?” 青灵摇头说不知道会怎么办,曹美人其实也是可怜可悲。 王叙没有想到的是,曹美人烧的这两把火,把六皇子给烧废了,局面瞬时明朗,刘昭再无其他皇位竞争对手,但同时,可怕的阴谋已经悄无声息慢慢铺开,最终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她与刘昭的命运。 这边撤下早膳,王叙在庭院里散步,高剑带人送了长琴秦筝琵琶等过来,自她的琴被焚毁后,刘昭便命高剑给她重新或定制或购买新琴,今日才算置办好了,按照高剑的说法是,这都是全长安城最上等的琴。 王叙试了试音,觉得比她房中乐人的琴音色要好,便着人叫了少途来,与少途用新的琴筝合奏了一曲《沧海一声笑》。 少途现在基本上可以看得懂王叙写的曲谱,《沧海一声笑》是他们合奏的第一首曲,之前也练过几次,但都不如今日来得默契。 曲终,高剑首先拍掌称赞:“我说难怪殿下一改往日作风,只痴迷于王良娣一人也,此乃原因所在吧。” 尚青灵对高剑使了个眼色,不让他乱说话,只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哪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高剑摆摆手:“得,我只说,此曲好听,总可以了吧?” 少途也道:“我记得去年在椒房殿听闻良娣演奏此曲,当时真觉得,此乃天外之音也。此等曲风,别说是我,就连我师父也未曾闻也。” 王叙已经起身归座,笑问:“你师父百乐典近日可好?” “师父身体抱恙,出宫静养了。” 王叙倒不觉得意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宫人来禀,新都侯府来人请安来了。这边高剑和少途等便先行退下。 新都侯府来的是王夫人身边的赵媪,带了府里准备的补品,都交给尚青灵了。 赵媪行了礼,道:“夫人本想一起进宫来的,谁知前两日闪了腰一时下不了床……” 王叙关切地问:“母亲没事吧?” “夫人也是操心,自从二郎走了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又伤了筋骨,估摸着得躺一阵了。” “阿母有劳你们照顾了。” “哪里话,这是奴婢们的本份。” 聊了会儿,王叙见赵媪几次欲言又止,便屏退左右,独留赵媪在内殿。 赵媪才把新都侯府的想法以王夫人的口吻委婉地转达给王叙,赵媪道:“夫人如此思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秦皇嬴政的父亲异人本也是庶出之子,他兄弟二十几人,本来秦国王位轮不到他来继承,后来吕不韦给他出了一个计谋,让异人认他父亲的正妻华阳夫人为养母,依仗着华阳夫人这个嫡母,异人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为秦王,这才有了嬴政一统六国的传世大业。” 王叙从来没想过新都侯府会来这么一招,她内心排山倒海地拒绝此类交易,她努力保持着微笑,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府中的意思?” 赵媪笑道:“这原是夫人的意思……大司马和太夫人也都赞成。如此方能确保良娣生下的皇孙成为皇太孙。” 王叙又问:“燕王妃那边是怎么想的呢?” 赵媪道:“燕王妃若膝下无子,如何能不同意呢?” 王叙懒懒一笑:“赵媪,你看我们都才进宫不到一年,姐姐以后理应也会生下自己的孩子,我们不着急去赶趟认什么养母吧,让姐姐误会我们有什么图谋就不好了。” 赵媪怔了一下,马上笑道:“燕王妃怎么能如此想呢?你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姊妹。” 王叙道:“这事不着急,万一我生的是女儿呢?说不准姐姐比我还早生出儿子来。” “这……” “赵媪,你回去跟母亲说,等她身体好了,入宫来我再与她细细商议。如何?” 赵媪看出王叙婉拒的心思,心想自己没能完成使命,心有不甘,这边辞别出来,立马去找了冯媪闲聊,以便探探口风。不曾想冯媪却满口答应,让赵媪只管回去复命,以后的事,交由她来说服王叙。 稍晚,王叙跟冯媪谈起此事,冯媪倒没有着急表态,只道此事虽然有保全王琼的意思,但是对王叙和她的孩子也未尝不是好事,如果王叙拒绝反而会惹来新都侯府的不快。 ☆、第062章 王叙正在油灯下抄写曲谱, 她不禁停下笔, 抬起头看着一旁作绣工的冯媪,问:“新都侯府的不快?保阿的意思是, 他们可能已经确定我不是他们王家的……” “不然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又那么巧合在曹美人质疑你的身世之后呢。” “那我更不能如他们的心愿了,我不想依靠他们,以后也不想让他们依靠我。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工具。” “叙姬,你这是孩子气。你懂这宫中朝中的局势么?” 王叙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局势, 不是她单纯,而是以前是希望置身事外,后来她又把心思花在了风花雪月和音乐上,如今听了冯媪的话,知道自己身在其中,根本躲不过那些斗争的漩涡,她问:“我真不懂这些,冯媪你跟我说说吧。” “这宫里头, 自从皇太后去世后,权势最大的便是赵皇后和赵昭仪,自打六皇子出生,皇后和赵昭仪姐妹之情便不再像从前那么牢不可靠,皇后怕太子的位置有所动摇,才会同意让王家的女儿嫁给太子以保全势力。可如今又变了,六皇子基本上是废了,赵氏姐妹的关系迟早会缓和的……以后皇后跟我们可就不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只要太子一登基, 皇后变成皇太后,这局势立马就会逆转。叙姬你想想是不是如此?” 冯媪说的这些,王叙倒都明白,她道:“据我观察,皇后是个讲究享乐的人,她不擅长弄权。” “但是,她背后有赵家,皇后之前可是一直属意赵家侄女为太子妃的,我听说她那内侄女叫赵琳俊的,早到了婚嫁的年龄,却至今未婚配,迟早还是要进宫来的。赵琳俊的父亲赵钦是什么人?他是最不怕输的人,无论皇后赢还是赵昭仪赢,他赵钦可都稳坐国舅之尊。光禄勋王嘉为何要急着退呢,就是给赵钦腾挪光禄勋之位。以后这大司马的位置,保不齐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也可以理解,父亲迟早要退位让贤的,他总不能把大司马的位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89 置再传给王临吧?” “是啊,大司马乃内朝百官之首,已经连续五任由王家的人把持了。若皇太后尚在尤可为续,如今局势已变,我们跟王氏一族理应互相依靠才是。” “但是……”王叙考虑的并不是这个,她不能成为王莽篡汉的垫脚石,刘昭也不可能让她成全王家打的如意算盘,她又没办法跟冯媪解释自己的担忧,只好道:“无论我们做什么,刘昭日后都不可能重用王家的。” “太子殿下行事必会权衡利弊,我们能做的唯有把路铺好,铺的平坦又宽敞,让殿下在选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择我们这条道路走下去。” 王叙不禁想,如果给冯媪一个合适的环境,她必定是一个厉害的权谋家。 “下次母亲进宫来再说吧。”王叙笑了笑,冷不丁转移话题道:“保阿,那日听曹美人说起,芳姬也是不能吃禽肉么?” 冯媪脸上倒是看不出明显的变化,只微微笑道:“是啊,芳姬是你的亲姑母,她跟你一样吃禽肉会中毒。” “那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咱们梁府还有谁是不能吃禽肉的?”王叙至今还是没弄明白,自己跟芳姬究竟是姑侄,还是母女。 冯媪复拿起身旁的针线活,平静地道:“应该是你祖母那边的外祖母也有这么个症状,我也是听夫人偶然间说起过,年岁太久,也是记不清了。叙姬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这病是传女不传男么?” 冯媪轻轻应了声,似是而非,似乎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王叙继续试探:“上午听少途说,百子棋生病住到宫外去了,保阿你知道吗?” “我如何会知道?” “审曹美人那日在宣室殿外候旨的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跟他又不相熟,那日阵仗如此吓人,哪里敢多说话。”冯媪就着油灯做着针线活,把岔开的话题又拉回来,道:“人们常说肚子尖尖,是为儿郎;肚子圆圆,是为女郎。我看你这肚子的形状,应该是个女孩。何不答应了新都侯府的请求,若最后生的是位皇女孙,那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王叙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去做任何的交易,无论是宫斗还是官斗,她要合作依赖的人绝对不是王莽或赵氏姐妹。 冯媪看王叙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被说动了,继续道:“如今这局势如此复杂,无论做何等事情,都不能把话说绝了,如果不依靠大司马,万一以后太子有了其他的新宠……” “会么?” “如何不会?” “别忘了,太子也是个男人,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 “他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我们身上有共同的……别人没有的。”王叙边说边抚着肚子,冯媪以为她在说他们有共同的孩子,无奈摇摇头,在她眼里,王叙虽然聪慧过人,却还太过单纯,不懂得人情与人性的复杂。 她们正说着话,封二进来回禀,太子殿下遣人来说,殿下晚些过来。 王叙听封二说话的声音不对,轻声问冯媪:“她怎么了?” “跟童墨封大闹别扭呢。平时啊,都是封二和童墨两个合起来欺负封大,结果前天晚上她们玩叶子戏,封二本赢了她们好几百钱,谁知童墨这个小狐狸又偷偷拉拢封大,两个人围了她一个庄,封二一生气,把一桌子的钱都扫落在地,让她们自己去捡……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叙张大嘴,惊讶地点头,原来她这些贴身的女侍们,夜生活这么丰富。 刚刚进来的童墨,听见冯媪说的最后一句话,笑道:“谁不是省油的灯啊?” 冯媪刮了她一眼,笑道:“说你呢!”说完,起身去吩咐人准备太子爱吃的香瓜。 童墨看着冯媪出去,才轻声撇嘴道:“真正的老狐狸!” 王叙重重点头,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抄完曲谱,王叙百无聊赖的让童墨陪她玩牌,没玩几把,刘昭便过来了。 王叙问他:“你吃了么?” “还没有,一直忙,刚才也不饿。” 王叙让人去准备晚膳。 宫人给刘昭更衣,他看着桌上的牌,还是之前被王叙抓住辫子的那副木质扑克牌,前一阵王叙住他殿内,趁机把牌私吞了,刘昭便笑道:“不是说缺了一张牌么?我已经让黎旦着人用上好的梨花木给你重新订做了一副牌。” 王叙把牌推给正在收牌的童墨,懒懒笑道:“你还不如让他们给我做一副麻将。” 刘昭笑道:“琴棋书画,这属于棋?” “不然呢,以后我们孩子的琴棋书画,我负责琴棋,你负责书画。” 刘昭摇摇头,“你也就勉强可以教个琴,后面三者还得我来。” 王叙微微努着嘴道:“冯媪说我这是个女孩,真若生个女儿,我就教她怎么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刘昭坐在刚才童墨坐的位置,缓缓道:“我仔细想了,如果生了男孩,取名刘秀,若是女孩,则取名刘芳,你看如何?” 王叙愣了一下,男孩取名刘秀她完全理解,女孩为什么取名刘芳呢?难道刘昭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觉得她跟芳姬有可能是母女? 封二带着宫人端了食案进来,简单的几样炖菜和凉菜,刘昭倒是吃的香,王叙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才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刘昭抬起头,认真问道:“什么事?” “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些。前一阵冯媪跟我说,我不是王莽的亲女儿,我原本姓梁,上次曹美人所说的那位跟我长得极为相似的芳姬,她也姓梁,她是我的姑姑。”王叙把自己所知的,除了孟准是她亲哥这件事之外,都告诉了刘昭。 刘昭边听边点头,最后才放下碗箸,道:“这样更好。那我日后对王氏就更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等时机成熟,我再为梁氏一族翻案,以慰冯媪的一片苦心。” 王叙道:“我三哥王临是个好人……” 刘昭笑道:“政治斗争从来不分好人还是坏人。” “你答应我,到时候放过我母亲、三哥以及王氏一家老小,可以么?”王叙想着,把王莽一人废了便好。 女人终究是心慈手软的,刘昭道:“以后再说吧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0 ,如今我们还要依靠王莽的势力,只要我手中的权利一日未稳,我一日不会对王氏动手。” 王叙道:“今日赵媪进宫来传达了王莽的一个想法,日后如果我生下儿子,他们想要我们的孩子认王琼为养母……我没答应。” “你可以答应他们。”他看着王叙不解的眼神,解释道:“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以后才能借力打力。你答应了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坏处,反而有好处。因为他们以为自己家族的前程有了保障,会就此放下心来支持我。待我们真要翻脸的时候,王琼真能发挥什么作用么?不能吧?” 刘昭见王叙犹豫的眼神,他懂王叙内心的排斥,伸手摸着她的头,帮她整理头发,轻声道:“我们的孩子从出生起,他就注定不可能成为局外人。” 还是她想的太简单,太任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要来了,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063章 是年初秋, 北宫甲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声撕破沉寂的夜空, 着急等在外寝宫的刘昭和王琼等人,都不由得往里探了探头, 封大先出来报喜:“恭喜殿下,良娣生了个皇女孙。” 刘昭欣喜点头,总算生出来了,不忘问:“王叙如何?” 封大笑道:“良娣看着皇女孙都高兴的哭了。” 王琼脸上也不知是欣喜还是失望,只轻轻说了句, 也好,也好。正如葵君所言,一场空欢喜。 班息倒像是松了口气,忙笑着俯身道:“妾身恭喜殿下。” 不一会儿,尚青灵和稳婆抱着婴儿出来了,刘昭激动地手都有些发抖,孩子睡着了,湿湿的头发, 红红的小脸蛋,眼睛闭着,但是看轮廓就知道是双大眼睛,这是他的宝贝女儿。 王琼和班息等也围过来看,班息道:“长得真好。” 刘昭稍微有些得意,又有些嫌弃地往前挪了挪步子,不让她们围着他的宝贝女儿看,污染了空气, 只道:“长得像我。也像她母亲。” 众位妇人都不懂这位太子,生个女儿,何至于如此开心。 她们不知道,孩子的出生,改变了刘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从血缘上说,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翌日,未央宫椒房殿外寝宫,李南把准备给皇女孙的礼物端上来,给赵飞燕一一过目。赵合德站在一旁看着,姐妹两个似乎早已经“冰释前嫌”。 赵飞燕叹口气道:“稍后就派人送去吧,我缓几日再去看她们母女。” “喏。”李南让宫人们端着礼物都先行退下了。 赵合德不免笑道:“姐姐何必失望呢,如此不是正好么。若王叙生下男孙,巩固的是她王家的势力,王莽权势不减,我们赵氏永无出头之日。况且太子正值年轻,何愁没有子嗣呢。” 赵飞燕无奈道:“昭儿如今专宠王叙一人,我也拿他没办法。” “姐姐,何不早日把琳俊召进宫来,论长相论身段,我们赵家的女儿哪点输给她王叙了?如今王叙刚生完孩子,肯定也不方便……何不趁此机会,分分太子的心呢。” 赵飞燕归座,她看了眼李南,这个问题李南跟她讨论过,她觉得李南说的有道理,现在她还要依赖王家,不应急于一时,赵飞燕难得的坚持己见:“还不是时候,再晚些吧。我听人说,定陶王刘欣近这一年以来均是留居长安,他为何还不就国?” 刘欣早年曾认了赵合德为养母,赵合德听出了皇后提防她和刘欣勾结的言外之意,忙道:“刘欣还不是贪恋长安城的鼎盛繁华,在定陶他那祖母管的严,哪像在长安城这般自由享乐。皇上也是的,任由他胡来。” “皇上身体不好,朱丞相跟他说什么他都应着。” “如今是太子主理政事,何不让刘昭管管他。” 赵飞燕笑道:“昭儿是不会搭理他。妹妹,我是怕你跟他走太近,这刘欣可不识好歹,他跑去跟皇上求情,说张放身体不好,让皇上特赦张放早日回长安。” 赵合德故作惊讶:“有这回事?” “他跟朱丞相一唱一和,皇上心软,差点就答应了。” “哎呀,这刘欣真是糊涂,肯定是敬武公主去求的他,刘欣对敬武公主这位姑祖母素来尊敬,但他也不看看张放犯的什么错,太子还能轻饶得了他呀。” 这话说得赵飞燕可不爱听,她道:“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皇上真要特赦,太子也不会阻挠。但是难保其他大臣心里不会多想,你是他养母,你去跟他说别久居长安,让他早点就藩才是。” 赵合德笑道:“我只能试试,这定陶王也未必会听我的。” 姐妹俩又闲聊了会儿,赵合德便先回去了。 赵飞燕放下手中的茶盅,对李南轻声道:“你看合德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李南道:“我看她是装糊涂。” 赵飞燕摇头:“你说如今六皇子如论如何也不可能继位了,合德为何还要掺合这些事呢?她站在我们这边不是更好么?” 李南道:“昭仪聪明,她这是摆明了两头吃。谁有难,她可以撇清说自己不沾边。谁有利了,她跟着沾亲带故的享福。刘欣借口说看望六皇子,三天两头往兰林殿跑,没有昭仪默许,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往前凑么?再说张放特赦之事,我不信昭仪私底下没有跟皇上求情。” 赵飞燕也是不懂,道:“刘欣能成什么气候?朱博何至于跟他同谋合诬呢?” 李南道:“我听人说,有好几个藩王跟刘欣走的很近……” 赵飞燕叹了口气,她操心没用,她跟赵合德不一样,除了少府,她跟外朝的大臣几乎没有任何的往来,关键时候帮不上刘昭。 赵合德回到兰林殿,赵钦已在偏殿等候多时,赵合德一看他,便道:“没戏!我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这是让琳俊进宫最好的时机,她偏不让。我看她是怕得罪王莽。” 赵钦比赵合德小两岁,身材高大,人过中年,由于发福,也看不出当年长得是否俊秀。由于赵合德平常总笼络他,所以跟合德感情也要好些,此时只好无奈道:“琳俊眼看就要十七了,再不婚配,让人看笑话。” “我也没办法,我今天腆着老脸去求她也没个结果。我们这个姐姐啊,就只会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1 顾着自己,你这个光禄勋之位,还是我去跟皇上要来的,指望我们皇后姐姐,那你一辈子都别想上位。” 赵钦眨着他那双小眼,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跟赵飞燕姐妹乃同父异母的姐弟,他可不敢造次跟着赵合德在背后说三道四。 赵合德“啧”了一声:“你自己去求她吧,我是不想再出面说和这事了。” 赵钦道:“那还是等皇后安排吧。” 赵钦走后没多久,孟准来见。赵合德如今把孟准当成了自己的心腹,因孟准总能把刘昭的最新动向如实告知合德,合德对他比对廖左还要信任。 刘昭按照之前所说的,给孩子取名刘芳,王叙给取了小名,叫暖暖。 暖暖满月前一天,皇上皇后与新都侯府给皇女孙的礼物,几乎同时送到了北宫甲馆,在偏殿堆了满满一屋子。 刘昭跟王叙在外寝宫逗暖暖玩,刘昭从王叙手中接过女儿,道:“暖暖那么大的眼睛,滴溜溜的都是黑眼珠子,真好看。” 王叙笑道:“天天听你夸女儿,边夸边说长得像你,你这属于典型的自恋。” “我说的是实话呀。” 一旁的童墨也道:“我们暖暖长的是好看。” 刘昭点头:“长得像我吧?” 童墨忙拍马屁:“像极了殿下。” 尚青灵和姜顺常刚整理了暖暖满月收礼的清单进来交给王叙过目,王叙看了其中有不少外朝官员的名字,便递给刘昭道:“你看看这些送礼的名单,我们要回礼吗?” 青灵轻声提醒道:“朱丞相送了一份重礼……” 刘昭瞄了一眼清单,淡淡地问:“朱博送的是什么?” 青灵回道:“回殿下,除了常见的四样礼外,朱丞相还送了一双罕见的上等玉玦,甚为贵重。我听来送礼的人说,这玉玦与和氏璧乃出自同一个地方。” 刘昭点点头,把清单交回给王叙。 青灵仔细观察刘昭,问:“朱丞相的礼物,收吗?” 刘昭道:“为何不收?” 青灵又问:“那回礼……” “你们统一回礼便好,无论送什么礼物来的,都按照规矩统一回礼。” “诺!” 待青灵和姜顺常出去,王叙问:“这朱丞相也是奇怪,他不是专跟你作对么?怎么还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这人啊,朝堂上是一面,私底下又是另外一面……朝堂上他与我有争执,不与我为伍,有些话传到父皇耳朵里,显得他这个丞相只服皇上一人统管,皇上对他就会更为器重。但他又怕真的得罪我这个太子,所以私底下又来这么一套服软呢。” 王叙笑道:“他这真是狡猾过头了。他不送这个重礼,可能还会让人高看一眼。” “这个朱博啊,就是心思太多。” 封二进来回禀,王琼和班息等人来看望皇女孙。 刘昭道:“你看我们暖暖这样子,是想睡觉了吧,你让她们午后再来。” “诺!” 王叙懒懒地靠着榻几,看着刘昭来回踱步哄暖暖睡觉,自己也乐得眯眼小睡一会儿。 含丙殿偏殿书房,等候多时的御史大夫师丹、卫尉何武等人见孔光进来,忙起身互相行礼,孔光问:“殿下呢?” 何武道:“我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据说殿下在哄皇女孙睡觉,都不敢去通传。” 孔光身为太子太傅与其他大臣不一样,他立马叫来内侍,问为何不去通传。那内侍也怕这位太子太傅,忙去甲馆禀报黎旦,黎旦这才进去通传。 刘昭不知大臣们已经等待很久,又拖延了一会儿,才回的含丙殿。 今日孔光、师丹和何武回禀关于豫州和汉中出现大量流民的事。 刘昭道:“去年豫州大旱,汉中水涝,但朝中都有拨粮救济,为何还会出现大量百姓流离失所?” 作者有话要说:  暖暖小公主来了,明天周末,双更喔。上午9点,晚上22点。 ☆、第064章 朝中几位重臣跟刘昭禀报豫州汉中等地流民骤增之事, 御史大夫师丹因其门客多来自豫州, 他是最先知道底下这些情况的人。 师丹道:“豫州大旱导致受灾百姓众多,这大司农调拨的粮食有限, 况且层层下发,实际能到灾民手上的粮食着实所剩无几,豫州境内的豪强大家便趁机低价购买兼并灾民手中的良田,这些失去土地的灾民,无所依附, 或卖身为奴,或成为流民。” 刘昭明白了,他问:“这些兼并土地的豪强大家,有没有当地的藩王?” 师丹看看何武又看看孔光,才道:“有。以梁王刘立、公邱侯刘元为首,他们大肆兼并蚕食百姓的土地,大量蓄奴,这些诸侯王还庇护乡里豪强大族广放私债、辜榷奸利, 此风一长,必动摇我朝统治的根基!” 何武也坐不住了,道:“殿下,不光豫州,还有汉中亦是如此,此外还有冀州徐州荆州也都已经有些苗头,这些诸侯王互相串连,互相庇护, 大有孝景皇帝时七国之乱前的一些苗头!” 眼下国情与景帝时并不一样,再现“七国之乱”此话说的有点重了,孔光虽然不是非常赞同何武所言,但也没反驳他,只道:“如今诸侯王虽没有兵权,但他们敛财兹重,手握大量金钱和土地,他们若是与地方掌管军权的都尉互相勾结,那必是大患。再者,哪怕诸侯王不敢有所图谋,那受灾百姓走投无路,成为流民,他们被逼急了,保不准会揭竿而起、发生大乱,别忘了前朝就是被走投无路的农民给搅和的。” 在座三人,都是朝中的中鼎大臣,他们所述之事的严重性,刘昭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只是监国的太子,太过激烈或强硬的政策,都可能会引起其他掌权者的反弹报复,皇帝耳根子软,保不齐会站在他们那边。 师丹是有备而来的,他道:“为今之计,限田限奴婢势在必行。各诸侯王、列侯、公主除封地外,不得私买民田,另外朝中对各皇亲贵族及大臣的封赏也需要设上限,臣以为封赏不得超过三千亩。吏民商贾买卖民田不得超过千亩。凡超过限额的田地,皆没入官中。奴婢也是如此,各级设上限,私自蓄奴定为重罪。” 何武也赞同师丹的建议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2 ,孔光问:“不知大司马是何态度?” 师丹道:“此前我和何武都找过大司马,大司马是赞成限田限奴之议的。我们本想也去与朱丞相商议,但是我又怕他反对,故而没去。” 孔光道:“大司马赞同那便好办,朱丞相我觉得他应该不敢明着反对,就怕他事后到皇上那边进谗言,他跟刘欣还有那些诸侯王关系可不一般哪。这些政策会损害诸侯王的利益,保不齐……” 何武道:“要不我们先跟皇上回禀,争取让皇上站到我们这边来。” 师丹不以为然:“我看此路不通。我们提前回禀,那我们此议之内容必会走漏风声,给其他人机会去皇上耳边吹风,皇上对于各诸侯王素来宽厚,难免心软。我是想咱们不如先斩后奏,朝会上通过后,抢在朱博之前,立马上奏,这朝会上通过的决议,届时皇上也不好驳回。” 何武再次附议:“此招甚妙。” 孔光也赞同。 刘昭道:“那后日朝会,此议先拿出来讨论,争取朝堂决议。” “诺!臣等必将准备妥当。” 刘昭又道:“限田限奴制乃长久之计,不会立即奏效。关于流民的安置问题,迫在眉睫,还是要拿出另外的解决办法来。” 孔光跟刘昭想法是一致的,师丹之计要往下推行,阻力必定甚大,不利于缓解流民四处为患的大势,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 限田限奴婢之议在朝堂上几乎没有遇到反对的声音,便一致通过了,皇帝对于此议也没有明确的表态支持还是反对。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 关于流民的安顿之策,是刘昭拿的主意,把官中在各州的闲置土地拿出来给流民耕种,头两年免租免税,让他们先安稳下来,还有荒地山地滩涂等,谁开垦的,就给谁耕种,归他个人所有。又鼓励商贾大户免息借粮给流民,借粮达到一定数额的,可免除该商贾的部分税赋。 流民安顿之策很快便往下实施了,限田限奴令因牵涉甚广,却一直拖延着未实行。 那日午后,孙置从外面归来,在含丙殿书房与刘昭汇报道:“近日定陶王刘欣多次进出兰林殿和丞相府,据我所知,多位诸侯王和豪族大家皆委托他给赵昭仪和朱博送大礼。保不齐他们会去想办法说服皇上取消限田限奴令。” 刘昭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只笑道:“师丹与何武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牵扯到那么多豪族大家的利益,这事就没那么容易成。” 孙置道:“是啊,幸好殿下圣明定下流民安顿之策,起码能缓解流民太多所带来的不安定之数。” 刘昭道:“其实流民安顿之策不止是为了帮助流民,我还希望能帮商贾减轻赋税,提升他们的社会地位,商贾的地位高了,商业贸易就会更为活跃,民间才会更繁荣。我朝历来重农抑商的政策,都是错的。但奈何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轻视商贸的想法根深蒂固,不容易改过来啊。” 孙置明白过来,道:“所以这次我们明面上要推限奴限田,实则流民安顿之策才是我们真正要实施的策略,是吗?” “还是你懂我。有限田限奴令在前面挡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这个一则安民二则提升商贾地位的政策才能真正实行。” “属下拜服!” “限田限奴是迟早的事情,但不是现在!”刘昭的言下之意是,还是得等到他登基之后,才能推行这类让各大豪族伤筋动骨的计策。 “属下明白。时机未到而已。”孙置又道:“还有一事,我们在河西四郡对匈奴执行的明严暗松的盐铁商贸政策,已经收到了一些成效。匈奴通过走私的商贩买卖盐铁牛羊,解决了两边军民所需,这半年以来,河西边塞倒是难得的安静下来。” “甚好!”刘昭翻开案上的奏章,问:“平当最近如何?” 刘昭话锋转的太快,换一个人可能要稍作思索,但孙置对朝中大员各豪族大家的动向都了如指掌,马上就应对上来,道:“平当被罢职后,便不常出来,偶尔会到石渠阁听一些名儒大家谈经讲论,倒是过的自在。” “平当这人脾气有些倔强,他当丞相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但他是个有原则的良臣,我们日后还是要想办法重新启用他才是。” 孙置想了想,建议道:“我们不妨先重用平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以先派平晏到豫州冀州徐州等地去监察流民安顿之策的执行,给他立功的机会……” “可行。你先去找平晏聊聊。” “诺。” 此时兰林殿内暖阁,赵合德静静看着好不容易才睡安稳的六皇子,这半年来小皇子可谓是脱了几层皮,受了非常人能承受的痛苦,才总算是活下来了。 看着曾经白白胖胖的可爱人儿,如今已经是不成人样,合德眼泪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有时候也会想,或许死亡是对孩子更好的归宿,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 给孩子掖好被子,赵合德起身往外走,范顺常这才跟上来道:“禀昭仪,按您吩咐,我把定陶王叫来了,如今在偏殿候命。” 赵合德便让范顺常把刘欣叫到她寝宫后面的密室来。 定陶王刘欣进来先给她行了礼,赵合德赐他坐下,开门见山道:“你呀,该回定陶去了。” “是不是昭仪听到了什么传言?” “你在长安呆了有一年了吧,皇上宽厚恩准你留京居住,但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何况你现在跟朱博、张放还有各位诸侯王走的那么近,难免有人会多想。” 刘欣正气凛然道:“这汉室江山,眼看着就要落入外姓人之手,正如张放所说,这太子可真不是……如今只有六皇子……” “刘欣!”赵合德打断他,道:“暲儿是不可能了。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请昭仪三思!” 赵合德了解这位野心勃勃的定陶王是怎么想的,微微笑道:“暲儿不可能,但是你定陶王刘欣可能。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在登基之后,封我为皇太后,永葆我儿刘暲的临江王之位不变,便足矣。” 刘欣倒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合德这次如此爽快,把他不便说出口的话,也都说出来了。刘欣忙跪下,道:“如事成,昭仪便是我刘欣再生之母。” “此事必能成。但你要听我筹谋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3 ,眼下你先回定陶,好让他们放松警惕。你跟驻守河西边郡的蒙将军是不是有些交情?” “蒙将军的军师李诫与我师父乃是同乡故友。” “让你师父给这个李诫修书一封,偷偷告诉他们,朝中马上要派大员到边陲监察走私盐铁之事,让他们小心为上。” 刘欣不解:“此乃何意?望昭仪赐教。” “只要我方严查盐铁走私,必定会导致匈奴大乱。为了得到盐铁布匹等物资,匈奴铁骑会重新滋扰河西边塞,到时河西四郡几无宁日,是不是又得打一仗呢?另一方面,我们在长安想办法打击太子,让他无路可走,只能选择亲征大漠。你说如果太子‘一不小心’为国捐躯,机会不就来了么?” 刘欣恍然大悟:“那我回去训练一支精干的亲兵,太子……”他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就交给我来办!” 赵合德点头道:“我在太子这边安插几个内应,与你里应外合,我们做个天衣无缝的天局!” “昭仪能人所不能也!儿臣拜服!” 刘欣又是一拜,赵合德也不还礼,理所应当地继续笑道:“如今的第一步是,先把各诸侯王最担心的限奴限田令给‘废了’,使其夭折于朝堂之中。一则打击太子势力,二则让各诸侯王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刘欣忙道:“儿臣倒是有一招,但是得昭仪帮忙。” “你说!”赵合德喜欢跟这样的聪明人聊天,两人细细合谋,直至宫门上锁之前,刘欣才出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朝局,写权谋,都怕小天使们不爱看,但是又忍不住要写。 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坚持喔。么么哒。 ☆、第065章 赵合德和刘欣两人细细合谋, 直至宫门上锁之前, 刘欣才出宫去。 刘欣走后,范顺常道:“这定陶王会听我们的么?” “他野心两字都凿到额头上了, 他如何会不听我的话。说他聪明吧,却又不聪明,我会为了他而选择跟太子和王莽作对,可能么?但是像他这样自以为很聪明的棋子,却是非常好用。对了, 李诫以前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你也给他写一封信,两封信齐至,蒙将军肯定会严查盐铁走私。” “诺!”范顺常仔细一想,又道:“李诫此人虽没做过什么大官,却是聪明绝顶,奴婢怕他会猜到我们有其他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如耐心等待河西大乱,届时朝堂追责蒙将军,蒙将军肯定也会追责李诫, 待到李诫在军营混不下去了,我们再去找他,让他为我所用。到那时,我们是帮他解困的,他对我们是感恩戴德之心,这一前一后,效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范顺常说的有道理,赵合德下定决心走这条路的时候, 发现身边的人,都是能为她所用的良才,可谓天助我也。 暖暖作为皇帝的长孙女,百日庆典筵席在椒房殿正殿举行,长安城中各内外命妇无不盛装出席,唯独名义上最亲的王夫人以生病为由,未予列席。 之后,新都侯府太夫人生怕王叙会多想,反倒三天两头往北宫跑,就连王琼都看出了一些端倪,偶然间聊天,假装不经意地对王叙道:“母亲的病也不知好了没,暖暖都快四个月了,她还不曾进宫来看看这亲外孙女。” 王叙知道王琼的试探之意,并未直接搭话,一旁的尚青灵倒笑道:“我听赵媪说,王夫人这病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见好,昨儿太子殿下还亲遣了太医署的太医前去给王夫人看病,不知会不会有效用。” 王叙也道:“等暖暖大些了,我带她回去给母亲请安便是。” 连续下了几日的雪,北宫内外白茫茫一片,分外萧寂。 北宫宫门外停了几辆马车,远处官道上又驰来几匹大马,马匹飞快,官道上扫雪的苦作,慌忙闪到一边让路,马匹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直至宫门前才减速停下来。为首者下马后,把马绳甩给了后面跟来的同伴,便快速往里走去。 与室外的寒冷相比,含丙殿内温暖如春,撂帘进来的高剑,见黎旦守在书房的门口,便知道刘昭正与诸位大臣密谈,他也没多问,直接往偏殿另外一侧的小茶室走去。 果然小茶室里,孙置和孟准都在,两人正在对弈。 高剑把手中提着的盒子往他们棋盘上一放,道:“你们还有心思下棋呢?我阿母都快被气死了。张放刚被特赦,皇上又以张筑破了两宫大火案为由,嘉赏张筑,提拔他为中郎将!此前已经嘉奖过,提拔他为延尉丞了,这才几个月,又是让他袭了富平侯的爵位又是破格提拔为中郎将,我看要不了多久,直接让他张家的人做大司马算了!” 孙置劝道道:“此乃小事……” 高剑一听,就炸了,这怎么会是小事!孟准忙按住他,不让他在这宫内大声喧嚷,劝道:“你听孙舍人说完!” 高剑嘟嘟囔囔道:“我知道你们平日里跟张筑关系好,当然为他高兴!但他弟弟杀了我大哥!他们一家侍着皇上宠爱,简直目无王法!赵昭仪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张筑破了两宫大火之案,就能如此不顾张放张纯所作之恶事,大肆提拔恩赏么?” 孙置道:“你听我说,这是两回事!首先,张筑受到了提拔我们为他感到高兴。其次,张放之前污蔑太子,罪大恶极,但他被流放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就被特赦了,我们也很愤怒!但愤怒有什么用呢?现在谁都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比起张筑被提拔,皇上给张筑的赏赐才是对太子打击最大的!” “为何如此说?”高剑不太明白孙置话中的意思。 “皇上给张筑赏赐了两万多亩的土地,这才是关键所在。太子殿下主持发布的限田限奴令,被皇上这一赏赐,彻底给推翻了。太子这边主持限田限奴,皇上那边给人赏赐田地,一出手就是两万亩,这不是打殿下的脸吗?” 高剑坐下来,他这才稍微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那殿下是怎么看的?” 孟准道:“在书房与大臣商议对策呢。” 高剑道:“他们家不知道给赵昭仪送了多少大礼,让赵昭仪如此帮他们在皇上面前要了这么多的好处!张放这样的老贼罪臣都能特赦。知道不能给张放恢复爵位,就找了个所谓的大功勋,把爵位传给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4 了他的儿子!” 孙置指着桌上的黑漆木盒问他,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剑忙把木盒拿过来,放到身后,那是他大哥的一些遗物,本来是程夫人让他拿来逼太子帮他们做主,不能让他们张家如此逍遥法外的,现在看来,太子比他还头疼,他可不敢再去添麻烦了。 另一头的书房内,跟太子密谈的,除了师丹、何武和孔光外,还有王莽。后来师丹和何武先回去了,就剩下孔光和王莽。 王莽道:“限田限奴令可以暂缓,这都没什么,毕竟流民安顿之策执行得比较顺利,大大缓解了流民四处流窜的隐忧。但是皇上这次的做法,等于是否定了殿下执政的成果,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孔光想了想,道:“之前皇上重病,太子监国,如今皇上身体有所好转,太子是不是要适时请皇上回来主政为好呢?” 王莽道:“皇上这身体并不算大好,太子贸然请皇上回来主政,并不能彰显我朝大孝之道,反倒会落人口实,或许就会有奸佞之人到皇上面前诽谤,说太子不满皇上对张筑的赏赐,故意请辞监国云云。” 孔光冷笑道:“朱博那厮真有可能做出此等之事。这次赏赐事件,我看不止赵昭仪在皇上面前蛊惑,十有八九也有朱博的功劳。” 刘昭虽然时时提防着王莽,但现今王莽还是跟他站在同一个战壕的,他点头道:“大司马说的有道理,归政之事必须要有好的借口才行。” 孔光道:“那不如缓一缓,静观其变。限田令就按照刚才跟师丹商议的那样,先暂停,待时机成熟,我们再执行。但是,对于张放被特赦,张筑袭了富平侯爵位之事,我们还是得找言官进谏才行,对待罪臣的赏罚如此儿戏,我们作为臣子的不能视若罔闻吧?” 王莽知道要有所反应,但是不能过量,毕竟皇帝眼看是做不长久了,现在是太子继位的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便道:“适可而止便好,如今皇上久不上朝堂,有时受奸佞蛊惑难免糊涂,我们还是尽量避免激化矛盾,免得让奸佞之臣有机可趁。” 孔光也明白王莽的担忧,他懂得把握分寸。 刘昭早就知道只要自己没继位,限田令便不可能顺利执行,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是这么一招,这让他有些意外,这一招虽然不高明,却是打脸非常疼。 王莽又道:“殿下,老臣还有一事相呈。” “大司马请讲!” “昨日收到边塞的加急快报,近日河西一带匈奴悍匪猖獗,单单上月就烧杀抢夺十余重镇,我方军民损失惨重。” 刘昭今天一早也看了战报,如王莽不主动禀报,刘昭也要拿出来与他商议的。 “让他们边塞睁只眼闭只眼,该懒政的时候懒政,结果又去逮那些走私的商贩,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又被打破了。” 蒙卡是王莽的人,王莽也不好为他辩护,只道:“我们对匈奴本是智斗,可惜镇守河西的那是一群粗鲁的将士,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恐难办到呀。” 刘昭道:“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打开商路,开放盐铁贸易,让匈奴拿真金白银牛羊马匹来跟我们换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直坐在边上的孔光,这时忙道:“那不行,这不就等于向匈奴服软吗?人与人之间尚不能轻易服软,何况国与国之间呢?轻易服软,会被他们轻视不说,以后他们想要别的东西,我们不答应,他们就又烧杀抢夺一番,我们是不是又得答应他们呢?长此以往,我们大汉威仪何在?” 刘昭并不赞同孔光的看法,但是孔光所言,恐怕是如今文武百官大部分人的想法,所以他也不能轻易去否定。 王莽也道:“太子太傅所言极是。但殿下所说的办法才是长治久安之法,我们不妨先派兵围剿匈奴,直接把匈奴打趴下,然后再开放商路,那是我天朝大汉对他们的恩赐,意义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孔光附议赞同,王莽继续道:“犬子王宇跟随蒙卡将军镇守河西,可让他与蒙卡分别领兵出战匈奴。” 这是一个立军功的好时机,刘昭听出了王莽的言外之意。 限田限奴令暂且放下了,刘昭立即让人备马,他与王莽随即进未央宫跟皇上禀报此次河西骚乱之事。 皇帝刘骜身体时好时坏,今日精神好些,便在温室殿里欣赏歌舞,赵合德在旁伺候着。内侍来禀,太子和大司马求见,刘骜只应了一声没再搭话,等大殿之上的舞者跳完了那支舞蹈,赵合德提醒他:“太子和大司马在外听宣呢。” 刘骜这才懒懒地坐直身体,宣他们进来。 ☆、第066章 刘骜这才懒懒地坐直身体, 宣他们进来。 刘昭和王莽把快报之事说完, 又把他们的应对之策说了,刘骜只点头却不应允, 反而问:“朱丞相怎么说?” 刘昭心底咯噔一下,忙道:“大司马收到快报,急报于儿臣,因事关紧急,儿臣便先来禀报父皇……” “你先去跟朱丞相商议, 明日召开朝会商议此事。” 刘昭与王莽面面相觑,口中已是称诺! 待他们出去,赵合德才道:“太子自己闯出来的祸,何不让他自己亲自去解决呢。我大汉太子亲征,匈奴想必是闻风丧胆。” 刘骜笑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太子亲自去呢,如果我说让太子亲征,大臣们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想要太子归政,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才想法子把太子支使出去打匈奴。” “这不正好么?皇上现在身体好了,太子为何还不归政?不就是怕别人说他不孝顺么,给他借口出去立战功,又能归政于皇上,简直两全齐美。皇上你也不必自己亲口去说,这事可以交给朱丞相他们去办。” 刘骜还是道:“不妥不妥!”王叙生的是个皇女孙,若是生的是皇长孙,他还可能会放太子出去, 不然万一有个好歹,他这大汉江山交给谁去? 赵合德看出他的心思,又道:“皇上您也是多虑的。太子坐镇军中,又不需要冲到前头去,会出什么乱子?武帝时亲征大漠多少回,哪回出过乱子?” 刘骜还是犹豫着摇头,这不行。 赵合德见没办法,便也识趣不再说下去,只陪着皇帝继续欣赏那莺歌燕舞,等回到兰林殿,思虑再三,又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5 让范顺常找人传话给朱博,让其明日朝堂上,暂且先别建议太子领兵出征。 匈奴滋扰河西边塞之事,最后还是按照王莽的意思去处理了,由王宇和蒙卡领军出击匈奴! 甲馆内寝宫,童墨和封二正在为王叙穿衣服,青灵站在一旁,道:“听说皇后把太子叫去说了一顿。” “说什么了?” 青灵笑了笑,并没有明说。 王叙大概已经猜到了,刘昭对她太过的专宠,这赵飞燕看不下去了。 青灵把王叙今天要穿的罩袍递给童墨,这是身淡粉色绣藕荷的家常服,王叙穿在身上显得特别粉嫩,青灵道:“这身好看。” 王叙不以为然:“太粉了。保阿,用这个布料给暖暖也做一身吧,暖暖穿着应该比我好看。” 在一旁监督宫人铺床的冯媪应了一声“好”,待宫人们出去,冯媪才道:“你啊,应该劝劝太子,多往别的宫室里走动走动……是吧,尚夫人你说是不是?” 青灵笑了笑,似乎也赞同冯媪说的话。 王叙想不通这些女人的想法,为何要把自己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呢?明明都想要独占,却又虚伪地礼让,这真是一种病。 但是,王叙知道她们骨子里都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想法,也不好反驳,便微笑着不说话。 冯媪道:“我看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心上。” 王叙笑道:“保阿,你是又想我生儿子,又想我把太子往别的女人身上推,你让我跟谁生儿子去?” 冯媪被噎住了,一时回不上话来。而童墨封二等已经笑疯了,童墨调皮地道:“太子又不喜欢别的女人,我们叙姬有何办法。” “小蹄子,你少插嘴乱说话。你前几日乱说话把那班良娣得罪了,你没事惹她干什么,尽给我们招惹是非。” 童墨嘟囔道:“我就看不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样子。” 冯媪还想说她,被王叙打断了:“算了算了,童墨以后规矩点就是了。时候不早了吧?” 今日十五,她们要去未央宫给皇后朝请。 椒房殿暖房里,其他人等都到了,就差王叙未至。后面进来的赵合德落座后,环顾众人,不由得笑道:“这王良娣怎么还没到呀?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其他妃嫔姬妾都不敢接话,皇后赵飞燕心里也是不悦,问王琼和班息:“你们怎么不一起过来呢?” 王琼道:“回皇后,妹妹在等皇女孙的乳母喂完母乳才能过来,我怕耽误了时间,便先来了。” 班息也轻声道:“臣妾本是想等王良娣一起来的,皇女孙也喂完奶了,她们却迟迟不动身,我听她那几个贴身宫人说,王良娣要等太子殿下一起过来。殿下还在书房处理政事,不知道几点才能来,臣妾也不敢多耽误,便先过来朝请了。” 赵合德冷冷一笑,道:“姐姐,你看看人家这贴身的功夫,咱们姐妹真是自叹不如呀。” 这让本来就等着看孙女的赵飞燕,更是心生不满。 果然,不一会儿,刘昭和王叙带着暖暖双双而至。 请了安,王叙从众人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异样,刘昭应该也感觉到了,在赵飞燕发作前,刘昭已经笑着把暖暖从保母手中接过来,抱过去给她皇祖母瞧瞧。 暖暖刚睡醒,咿咿呀呀吃着拳头,看着孙女这可爱模样,赵飞燕心底瞬间就又软了,道:“哎哟,把我们暖暖这小脸蛋冻的呀,红扑扑的……” 刘昭道:“我那车驾要暖和一些,所以儿臣就让她们母女俩等我处理完政事,才一起过来给母后朝请,免得让我们暖暖着了凉。” 赵飞燕点点头笑道:“你倒是心细。” 马婕妤马上附和道:“可不是么?太子殿下如今做了父亲,心更细了。” “你们都归座吧。”赵飞燕又示意李南可以起乐了。歌舞声一响,暖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因为暖房不大,所以跳舞的舞者人数并不多,王叙今日兴致不大,坐在一旁笑脸旁观着,赵飞燕逗着孙女玩,其他人便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来向李南回禀,新成侯夫人带着她的二女儿进宫来请安了。 李南忙告诉赵飞燕,她娘家的人素来是十六朝请,这突然之间进宫来了,想必又是赵合德从中撺掇的结果。 赵飞燕想着,也好,趁机让王叙的傲气收敛收敛,便传她们进来。 新成侯夫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身体微胖,五官只能算是端正,跟在她身后的女儿赵琳俊,却人如其名,长得水灵灵的,十分俊俏。 众人都知道那新成侯赵钦的女儿赵琳俊以后是要进宫来的,便都难掩好奇的神色,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马容华惊叹道:“这赵家的女儿,都长得那么俊么?前有皇后昭仪,后有眼前这位女儿郎,实在是天女下凡似的。” 赵飞燕被哄得笑逐颜开,道:“就你嘴甜!”然后赐新成侯母女在她身旁落座。 赵合德道:“单单长得好算什么,我们琳俊呀,琴棋书画无一不能。” 太子诸位妻妾,班息是最为圆滑的,她忙自嘲道:“臣妾是最笨的,琴棋书画我是无一精通。” 赵合德道:“今日难得人齐,我们不如热闹热闹!” “怎么热闹法。” “我们琳俊擅长弹琴,王良娣更是琴中高手,不如让她们斗琴,我们每人身后铜瓶里不都插着梅花么?我们觉得她们两个,谁弹的好,就给她送上梅花,得梅花多者胜!输了的喝酒,如何?” 马婕妤姐妹不想掺合这种得罪人的事,但是她们又怕得罪赵合德,便微笑着不说话,反倒是王琼和班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表示赞同。 王叙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赵合德来这么一着,她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女孩,便是冯媪口中的那位迟早要嫁给太子的赵琳俊。 她下意识瞄了刘昭一眼,刘昭也刚好看向她,面对这种尴尬局面,他也很无奈。 王叙认真打量着赵琳俊,赵琳俊眉宇间与赵飞燕有些许的相似,马容华刚才说的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也不算是假话,赵琳俊确实是比王琼班息之流漂亮太多。 “王良娣,你看如何?” 面对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6 赵合德那半笑不笑的脸,再看看今天的“评委”们,王叙知道无论如何,是输定了。 “妾身虽然爱琴,却没跟正经师父学过,不敢说斗琴,承蒙昭仪抬爱,臣妾愿意献上一曲。” 赵合德笑道:“那谁先来?” “贵客先请!” 赵琳俊面带微笑,起身坐在了殿中央的长琴边上,浑身自带一股傲气,她微微行礼,素手拨弦,悠悠琴声如高山流水绕梁而下。 王叙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曲子甚是耳熟,再仔细一听,这不是她前一阵改编的《归去来辞》么?这手法,完全就是她改编的曲子。赵琳俊怎么会有她改编的曲目呢? 大家都有些惊诧,赵琳俊弹琴技巧高超,琴声悦耳动听,在她们听来,这赵琳俊的琴艺非一般的大家闺秀所能比的。 曲终,众人皆赞扬。 赵合德问王叙:“王良娣觉得此曲若何?” 王叙道:“女公子技法精妙,王叙自叹不如,实在拜服!” 赵琳俊道:“此曲《归去来辞》,良娣若会此曲,不如也弹之,好彼此学习。” ☆、第067章 赵琳俊道:“此曲《归去来辞》, 良娣若会此曲, 不如也弹之,好彼此学习。” 王叙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与赵琳俊最大的不同便是,赵琳俊展示的是弹琴时高难度的技巧,而王叙则更注重展现琴声的悦耳、曲调的高低转折,更为重要的是,王叙在音乐上的造诣, 在对曲子的灵活把握和改编上,是赵琳俊无法比拟的。 所以,王叙弹琴,不需要听众懂琴,便能在情绪上感染、折服听众。 马婕妤姐妹简直是王叙的“迷妹”,不,“迷姐”,每次听她弹曲, 眼上都能闪出小星星来。 赵合德并不关心她们两位谁的琴艺更高,她就是想让赵琳俊出出风头,然后对于胜负的结果,她也有十足的把握。 曲毕,马容华忍不住小手轻轻鼓掌,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难掩喜爱之情。 王叙归座。 赵合德道:“王良娣和琳俊两人都弹得很好,你们想看谁喝这杯酒, 那就看你们把梅花投给哪一位了。” 然后众人都互相礼让,不想先来,赵合德道:“马婕妤,你最年长,你先来。” 马婕妤拗不过,只好微笑着起身,从身后的铜瓶里取了一支梅花,她走到赵琳俊案前,掰下手上梅花的分支,把分支交给了赵琳俊,然后又去把剩下的梅花交给了王叙。 马婕妤道:“她们两个弹的实在都好听,我分不出胜负来。这梅花呀,一人一支。” 马容华也是如此,两不得罪。 赵合德不乐意了,笑道:“你们姐妹两个这是耍猾,应该一人罚一杯。” 马容华笑道:“皇后你听听,分不出胜负,也能怪我们?” 赵飞燕一直是一边逗着孙女,一边看她们取乐,她知道赵合德那点小心思,也由着她“掌控”全局。 赵合德对着王琼和班息笑道:“你们两个可不许这么狡猾。” 班息见王琼还在犹豫,便先站起身,直接走到赵琳俊案前,把梅花交给她,笑道:“臣妾直心肠,王良娣固然弹的好,但是女公子作客宫中,小小年纪,气度非凡,琴艺高绝,我更为拜服。” 这就难为王琼了,她心底虽然是看不惯王叙,但是她更不喜欢赵琳俊,见班息投了赵琳俊,又看看赵合德那气势,她又不敢投自家姐妹,心底暗自懊恼,最后也是不得不跟着班息把梅花投给了赵。 如此,胜负已成定局,王叙早料到了这种结果,应该说她还有一丝的欣慰,毕竟马婕妤姐妹还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没让她输的更惨,至于班息王琼,她从没指望她们能公正投票,所以,虽然输了有失面子,但也只能坦然了。 但,赵合德那边还是不放过刘昭,问他,太子投谁呢? 刘昭看了眼王叙,他本不想参与这种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儿戏,但他又不愿意看王叙受委屈,便站起来,笑道:“去年年初在高府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归去来辞》,那是王叙演奏的,在王叙之前,没有人弹奏过这首曲子,比起传世诸曲和缓平淡的曲风,我更偏爱此曲,便让王叙把《归去来辞》再度改编谱曲,然后我把这份改编后的曲谱扫送给了乐府以便流传于世。琳俊今日所弹便是王叙第二次改编的《归去来辞》。但是就在刚才,王叙又进行了第三次改编,技巧灵活,情感充沛。这一支梅花,无论从琴艺上,还是个人感情上,我都理所当然是要投给王叙。” 刘昭一番话,让王叙本以为孤独无援的心瞬间暖和了。 “太子偏心!”赵合德笑道,赵琳俊略微尴尬地笑而不语。 马婕妤明显是偏向王叙的,忙笑道:“太子比我们懂。” 赵合德假装没听见,只笑吟吟地看着王叙。 王叙起身举起早就端到她案前的酒樽,一饮而尽!这是一杯苦涩而又甘醇的酒。 赵飞燕这时才打圆场道:“把暖暖抱去给你父皇瞧瞧罢,午宴之前回来。” 乳母抱了暖暖跟在刘昭和王叙身后一起出来,椒房殿离前殿距离也不近,他们坐了步撵过去,来回折腾至少要一个时辰。 回来的路上,走在前殿的殿檐下,趁着无人,王叙故意问:“你这位表妹也要进宫来给你做妾吗?” 刘昭笑道:“怎么?吃醋了?” 王叙半笑不笑地看着刘昭道:“你是不是很期待?” “没有没有,你别冤枉好人。” “在别人眼里我都快成妒妇了,冯媪和青灵都在劝我,让你多去雨露均沾……” “哟,那我去雨露均沾一下?” 王叙佯装生气:“那我岂不是成拉皮条的了?”她又惆怅了一句:“大环境如此,我是怕你顶不住压力。”说着,放低了声音,“我应该去弄把贞洁锁,把你……给锁上。” 刘昭立在原地,无辜地摊摊手:“从男权瞬间过渡到女权,这也太快了吧。那小的……怎么解手?” 王叙被他逗乐了,轻轻拿手拍了他一下。回头看见童墨等人和乳母抱着暖暖慢慢跟在后头,她怕冻着孩子,忙加快了脚步,往椒房殿暖阁里走。 眨眼之间,已是四月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7 春尽。 河西边境匈奴滋扰日益严重,王宇与匈奴周旋,虽偶有小胜,无奈匈奴骑兵作战灵活,始终无法彻底驱赶大败对方。 王宇希望主动进攻,在匈奴的地盘,与对付来一场大厮杀,可惜守将蒙卡并不支持。王宇以为蒙卡怕他立战功,迟早顶替他的守将之位,一来二去也就渐渐心灰意冷,托病不再上战场。 五月,匈奴大肆进犯,蒙卡大军节节败退,连丢数重镇。 五月二十九日蒙卡“病逝”,军师李诫瞒着河西诸位将领,急报于朝廷,并于战报中,欲盖弥彰,谎报军情,添油加醋,尽述匈奴如何凶残,蒙将军如何忧愤,终积虑过深,死不瞑目……一时掀起群臣激愤,朝中数位大将皆欲领兵出战。 后不知从哪位官员开始倡导的,希望太子亲征,彻底杀杀匈奴的戾气。这本是一小群官员的谏议,后渐渐蔓延,竟成了大部分官员的“政治正确”。 赵合德在后宫运筹帷幄,她把赵钦叫进宫来,让他去游说赵飞燕赞同太子亲征大漠。 赵合德蛊惑赵钦道:“此等立功机会,大司马当然想留给自己的儿子。我们可不能让他如意了。这次让赵怀唐跟随太子出征,到时候立功的便是我们赵家!” 赵钦琢磨着太子出征,也就是做做样子,如今的匈奴再不是武帝时的那般强盛,太子亲征,士气大涨,必能胜匈奴。 但赵钦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直接去找赵飞燕,反而去找了太子太傅孔光。 其实真正说服孔光的人并不是赵钦,而是王莽,王莽认为,这正是太子归政皇帝的好时机,既体统又能收服民心,更能稳固太子的地位。 到最后,刘昭也终究按耐不住一展心驰神往已久的驰骋沙场的抱负,并亲自去说服帝后,才在七月最终定了由太子亲率四十万大军,远征大漠! 甲馆偏殿,王琼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来她们这边作客了,今日难得过来,王叙也不得不赏脸陪着。 王叙原以为王琼会问她太子亲征大漠的事,结果并没有。 王琼非但没问,反而抛了一个难题给她。 这位燕王妃没跟她商议,便向皇后恳求,让她们姐妹两个归宁新都侯府看望久病的王夫人,皇后已经恩准了。 这先斩后奏的节奏,让王叙一时无法推托,似乎还得奉上她的感谢之意。 王叙心底暗自郁闷而不能发作。她想,既然王夫人有意回避,说明她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姐妹俩,想想那尴尬场面,王叙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中暑前周遭蒸笼般的憋懑,顿觉呼吸不畅,不由得多喝了两口冰梨汤。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王叙,简直不想跟王琼说话了,转了话题后,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让王琼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好找了借口,告辞而去。 待王琼走后,冯媪忍不住说王叙,道:“她毕竟是燕王妃,你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留点面子才是。” 王叙也是委屈,跟冯媪小声嘟囔着:“谁让她又在打小算盘。我能坐在这里陪她说那么久的话,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冯媪道:“归宁是下月十五之后,也不着急。倒是太子殿下,不知何日出征。殿下有几日没来了,我倒是听孟准说,最快这个月底,最慢下月初就要出发。” 王叙轻声问:“四哥也去吗?” “去的,这次能去的都想去,我听说高剑也上了战表,结果被驳回来了,他母亲程夫人还不高兴呢,想让你跟太子说情。尚夫人怕你为难,把她婆母拦下了。” 王叙听了有些诧异,想不到这场战事,还成了香饽饽。一般父母不是都想方设法不让自己孩子上战场的么?她还记得以前在杂志上看过一则故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曾经的汽车大佬亨利·福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免除兵役可是大费周折,最终还成为舆论界羞辱福特的把柄。 冯媪看出了她的疑惑,道:“高剑若跟去了,也是陪在太子殿下身侧,居大军后方,不可能亲自上战场,无性命之忧。但是,等大军战胜归来,那他也算是有功之人,不单要论功行赏,这战功之荣耀可是要跟随他一辈子的。这种差事,谁不想去?” 原来如此。 她不想刘昭去,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飞机炮弹,刘昭不亲自上前线就不会有事,但谁又能把握会不会有其他偷袭、暗杀的可能呢? 可惜,没有人问她的意愿。刘昭也没有。她得到的只是他决定后的通知。但是她忍了,在家国大业面前,她不能对他发小女人的脾气。 只是内心,还是有些许的失望。 这些失望早在她内心蔓延,却无法发泄。或许,换个时间,她就不会像刚才那般不理智地给王琼脸色看,王琼只是撞到枪口上了。 说白了,王琼想压她一头而不得,她直击王琼无还手的能力。 这北宫的女人们,现在都要看她的脸色,因为她得了太子的专宠。 这是个男权的社会,女人们都只是附庸,谁得男人的宠爱谁才有嚣张的本钱,王叙心底抗拒这种“设定”,却也知道自己无能力改变这种现状。 所以,她哪怕正得宠,她也只管刘昭一人不能花心,而忽视那些千万百计想睡刘昭的女人们。 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她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对于这些女人她是心怀怜悯的,远谈不上“欺凌”二字。这就是北宫为何表面上如此安静的原因。 中午的时候,刘昭来了,他甚少在这个时间过来,王叙有些意外。 酷暑难耐,他一进来,便让内侍们帮他脱去了外衣,他问:“暖暖呢?” 他的声音有些疲倦。 王叙道:“在偏殿午睡呢。你去哪儿了,这般累。” “昨晚一宿没睡,一早又去了未央宫朝会,这才回来。” 脱去外衣,刘昭只穿着短打,坐在榻上,端起王叙未喝完的冰梨汤,一饮而尽。 他说,大军五天后出发。 ☆、第068章 中午刘昭过来了, 他说, 大军五天后出发。 王叙愣了一下:“那么快?不是说准备粮草还需要一段时间么?”她接过封二递来的湿布巾,替刘昭拭去这一头的汗。 “虽说朱丞相亲自督办, 但是这次的筹备速度也让我有些吃惊。”他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8 略一停顿,才放低声音道:“除非他们早就有所准备” 这大半年来,刘昭时常跟王叙提起朝中各派系间的一些猫腻,王叙偶尔到书房找刘昭,也会旁听刘昭跟属官们议事, 经此耳濡目染,王叙对这朝堂斗争也渐渐有了大致的了解。 刘昭拿过王叙手上的湿巾,自己又擦了一把汗。 王叙问:“赵昭仪和朱丞相为何都那么积极想让你领兵去打这场仗呢?” “起初我是觉得,他们是想借此机会让我归政父皇,但是这未免……” “未免太过了,是么?” “四十万大军远征大漠,工程太浩大了。” 宫人端上冰梨汤,刘昭又连喝了两碗, 才慢慢凉快下来。 王叙让封二去偏殿看看暖暖睡了没,又把宫人们都打发出去,才问:“他们是有什么阴谋么?” “我猜张放手中应该还握有我不是刘氏子孙的证据,刘欣极有可能以此为借口进行造反,而我带兵亲征大漠,长安城防空虚,赵昭仪还会在暗中帮他,事成之后, 他们将胁迫父皇改封刘欣为太子。刘欣应该许诺以后封赵昭仪为皇太后。” 这是原本历史中没有的事,这暗潮涌动,阴谋深藏,王叙心里没底了,她问:“你不是把孟准和廖左都派到他们那边做卧底么?他们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刘昭道:“孟准说,半年前赵昭仪便已经让刘欣回定陶准备起事。这次匈奴为患河西,也是他们在暗中勾结了蒙卡,才导致的结果。但是赵昭仪并不完全信任孟准,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我们也只能靠猜测。” “这是他们有意想让你离开长安,好方便他们造反,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答应远征大漠呢?” “我有四十万大军在手,倒不怕他们反,正好把他们收拾了。我是不放心你和暖暖。这次北师的大部分兵马都随我出征,南师本就分化怕被他人利用,王莽手上无兵,他是没防备刘欣竟敢如此狼子野心。万一刘欣和梁王刘立联合冀州豫州的其他几个诸侯王一起造反,我怕你们会被他们挟持作为人质。”她们的安危才是刘昭真正担心的。 “你为什么不征调他们的兵马呢?”王叙放低声音,道:“让他们想反,而无兵可反呀。” 王叙并不了解如今的诸侯王制度,刘昭解释道:“诸侯王手上没有多少兵马。自景帝七国之乱之后,诸侯王在封国内既没有治理权,也没有征兵权。” “那他们如何造反?” “他们有钱有势有野心,而刘欣是近支诸侯王,他是父皇的亲侄子,他在宫中和朝中都有暗中帮他的势力,所以那些在地方掌管兵权的都尉都愿意跟他结交往来。而各州都尉手上都有兵马,我们应该征调谁的呢?长安城的局势我们都清楚,地方州郡的事情,我们就很难一一摸清楚情况。” 王叙道:“你说,会不会是皇上默许的?” 这一点,刘昭倒是很自信:“不会。父皇是最不赞成我领兵出征的,如果父皇默许,此次出征不会给我四十万大军。”刘昭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万一出事,你们跟张筑走,我已经跟他交待好,他会带你们躲起来。” “张筑?”王叙有些意外,她突然觉得这次的交谈,不仅仅是他们的猜测那么简单,刘昭一定是已经做了其他方面的准备了。 “对,张筑。他跟他的父亲张放不一样,他靠得住。而且万一真的出事,他身份特殊,只有他能避开别人的耳目,带你们走。” “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刘昭摇头,道:“只要你们安全离开,我便可见机行事,随时都可以反扑。”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刘昭安插的人,里应外合,他相信自己会比他们玩的更溜。 刘昭又道:“另外,高剑我也让他留下了,他这人爱玩也爱结交朋友,看似不靠谱,但他消息灵通,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似乎,乱世正在一步步向她靠近,终究,她没有生出一个叫刘秀的儿子,或许历史的潮流终归还是要回归正轨。 也或许,他们一直身处乱世之中,只是她深居后宫,不知道罢了。 兵荒马乱,尸山血海,带女逃亡,繁杂纷乱的世界大门仿佛在慢慢对她打开,她抬头看着刘昭,他的神情虽然有些疲倦,但是眼神深邃而坚定。 王叙差点红了眼眶,她忙低下头,勉强笑道:“我能带着暖暖跟你一起走吗?” 刘昭无奈笑了笑,他和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借口这么做。刘昭安抚道:“以你我两人的缘分,我们都不可能轻易有事的,别太担心了。” “担心也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王叙忍住了眼泪,温声道:“累么?到内寝宫去睡个午觉吧。” “等会儿还有事,我就在这里眯一会儿。我想听你上次弹的那首《送别》。”刘昭直接躺在榻上小憩。 王叙道:“你先睡会儿,等你醒了,给你弹。” 刘昭只得笑着说好。他把头枕在她的双腿上,才说完话,便睡着了。王叙怕他热,给他搧着蒲扇。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生完孩子后的这一年来,母性光辉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闪闪发亮。 也没睡多久,黎旦便在外面候着,朝中几位大员在书房等着与太子商议政事,刘昭不得不起来,先往偏殿去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暖暖,才回的含丙殿。 之后几日,刘昭忙的不见人影,眼见第二日大军就要出发了,依然不见刘昭。 反倒是王临来了,因王叙做了三个护身保平安的锦囊,让人分别给王临和孟准各送去一个,王临特前来辞行。 这是王临第一次到她宫中来,虽然俩人在其他场合偶有见面,但几乎都没怎么说上话。 他跪坐在客席,身姿笔挺,眉眼如剑。 王叙与他互相问候后,王叙问道:“三哥也是明日出发么?” 王临道:“我跟太子殿下是同一天出发。” “我明日也不能去给你们送行,在外行兵打仗,三哥要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王临和刘昭不同,他是带兵的武将,需要上前线杀敌,所以此次出征,他比刘昭所处的位置要危险许多。 王临道:“我会小心。妹妹送的护身锦囊,我已经收到。”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99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愿能保三哥平安归来。手工不太好,三哥莫要嫌弃才是。” 他仔细看了王叙一眼,这茶室并不算太大,王叙坐在主位上,虽然隔得近,他与她之间却是感觉中间隔着三千山河般,那是他伸手不能及的地方。 王临挪开视线,今日见她一面,或许他心愿已达。 短暂的沉默,王叙不是蠢笨之人,忙找了别的话题来填充这尴尬的气氛。随后,又吩咐身边的家人子准备午宴。 王临还有其他事要忙,并没有留下来用膳,只又坐了会儿,便辞别而去。 送走王临,王叙站在廊下发呆,童墨悄悄走前来,说:“奴婢刚才偷偷跑去含丙殿外张望,看见殿下的行囊都已经上了车马,先行一步送出宫去了。” 童墨劝王叙带着暖暖现在就去含丙殿找太子去。 王叙怕打扰刘昭安排公务,她知道刘昭无论如何都会过来跟她告别的。 果然,下午的时候黎旦就来传话,说殿下晚上过来歇息。 王叙准备好了秦筝和琵琶,她今天要给他弹他之前想听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但是王叙等了一夜,刘昭也没来。王叙一会儿去看看熟睡的孩子,一会儿在外寝宫独坐,一夜没睡,眼看着东方发白,终于还是忍不住让守夜的封大封二到前头去打听消息。 封二回来说,皇上皇后和太子,天没亮就前往北宫大庙祭拜天神和王母。封二还想说什么,被封大给拦下了。 黎旦呢?他人在哪儿? 封大封二都摇头说没找到他。 王叙跪坐在敞厅里,把身前的秦筝,连着几案轻轻往旁边一推,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甲馆离含丙殿比较远,离怀画殿也远,孤零零的偏安一隅,仿佛是被遗弃了的孤儿。 失望的情绪慢慢叠加,刘昭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一声招呼都没打。 传了早膳,王叙也没怎么吃,冯媪劝道:“这事情太多,殿下也是身不由己,早则半年,迟则一年殿下也就回来了。” 王叙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王叙忙站起身。 听到声响的童墨,赶紧吩咐人去抱皇女孙过来。 先进来的是黎旦,他一路小跑过来的。 王叙看着他身后跟进来的两三个内侍,再无他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黎旦满头大汗,一脸的愧疚,道:“殿下昨晚忙于安排诸事,直到四更天太子太傅等人才离开。殿下正要过来,结果皇上皇后的銮驾已经抵达大庙,殿下只得赶过去接驾,这祭完天,又和群臣到高庙祭祖……祭完祖……太史令择的吉时也到了……太子只得领大军出发。” 黎旦说完,突然红了眼眶道:“殿下让奴婢留下来伺候皇女孙,还让我带话给您,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皇女孙。” 王叙强颜欢笑,有点自言自语地道:“已经出发了。也好。” 黎旦又道:“殿下让您务必记住他之前跟你说的话。”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褐红色玉符递过来:“这是殿下让奴婢转交良娣的。” 王叙接过玉符,准确的说,这是半块玉符,鱼形,却只有鱼头和半截鱼身。 “这玉符是?” “殿下让您随身携带,切莫丢失。这应是护身之符。” 王叙似乎明白了,若真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张筑应该知道这玉符的用途,便把玉符收了起来。 这时乳母抱了暖暖进来,暖暖快一岁了,正咿咿呀呀地学说话,自在快乐。王叙微笑地看着女儿,逗她玩了会儿,心情才稍微舒坦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西征了,王叙自此要自强自立了。 ☆、第069章 之后几日, 王叙让冯媪偷偷收拾好包袱, 方便她们随时出逃。冯媪猜测这是太子跟王叙提前说好的,所以也没多问, 按照王叙的吩咐把最重要的东西打好了包裹。结果被童墨发现了,童墨又偷偷跑来跟王叙打小报告,王叙只能帮着冯媪打马虎眼,她不是有意要骗童墨,只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了, 走漏了风声。封大封二姐妹,可以打发她们回新都侯府,但是冯媪和童墨两人,她是一定要带走的。 归宁那日,在新都侯府终于见到了王夫人,王夫人借口卧病在床,对她们姐妹两个的态度倒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地方,但是对待王叙确实是没有了往常的那种亲密感。 自从生了孩子, 王叙渐渐理解王夫人内心的痛苦,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表现出了女儿该有的孝顺姿态,以慰王夫人失女之痛。 从新都侯府归来,又过了几日,王叙突然发觉自己的月事晚了十多天还没来,果不其然,她又怀孕了。 与冯媪及新都侯府王氏诸人的欣喜不同, 她内心多了一些忐忑和焦躁不安,万一出了事,她怀着孕带着球,会给他们的逃跑之路带来各种不便。 她给刘昭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怀孕之事,她有强烈的预感,这次会生个男孩,如果正如他们之前约定的那样,生了儿子取名刘秀,那历史巨轮是要从他们身上碾压而过么? 未央宫兰林殿里,赵合德听范顺常回禀了王叙怀孕之事。 赵合德冷笑道:“这王叙倒是好生养,万一她生下了皇长孙,岂不是为以后留下个麻烦的祸端?” 范顺常道:“是啊,她这一胎最好是别生下来。” “能不能……” “恐怕不好办,王良娣的饮食一直都是她从新都侯府带来的庖厨在负责,在北宫我们不好下手。” 赵合德想了想,道:“皇女孙不是快满周岁了么?届时皇后会在椒房殿举办筵席,能不能在筵席上下手?” 范顺常摇头:“我观察过王良娣的饮食,她因为不能食禽肉,她吃的东西,她贴身的女侍都会仔细检查。况且她现在身边跟着女医,我怕放点什么药,女医都能查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 范顺常小声道:“要不,我去找姚巫师对她施法,然后再弄些巫蛊之虫在北宫甲馆附近施放,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赵合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笑道:“这个方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0 法倒可以试试,不止是她腹中胎儿,还可以一举除掉王叙这个女人,省掉以后许多麻烦事。” 范顺常便去找了她们常用的女巫来,施法术好办,只是要想巫蛊之虫发挥作用,必须得把女巫特制的熏香放到王叙的身上,不然蛊虫不知道目标,那就没办法对王叙一击即中了。 这就让人犯难了,赵合德这个时候给王叙送香囊,王叙肯定认为其中有诈,不会带在身上。后来她们想了一个办法。 王叙这次孕吐特别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渐渐没了胃口,今儿早上起来也只是喝了点白粥,因为嗜睡,就又回去睡回笼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进来又出去,王叙也只是浅睡,她知道有人进来好几回,就是睁不开眼,也懒得睁开眼。 冯媪推门来叫醒王叙,温声道:“叙姬,该起来了,不能这样一直睡,得到外面走动走动,等会儿该用午膳了。”又道:“夫人派了赵媪来看你,童墨进来看你睡了,就没舍得叫醒你。” 王叙怠懒地爬起来,稍微拢了拢头发,问:“赵媪来了?” “是啊,她送来一些消食的果脯和酱菜,知道你在休息,就先回去了。” 冯媪给她罩上薄纱衣,又给她挂上防蚊虫叮咬的香包,催着王叙在外面长廊上走了几圈。 中午吃了些米疙瘩汤,刚吃完又吐了,冯媪忙让童墨去取王夫人送的香囊来,王叙拿着那香囊,抵着鼻子嗅了嗅,一股像薄荷似的的味道,从鼻孔钻进了咽喉,果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好不舒服。王叙又嗅了几口,自在多了。 童墨笑道:“夫人送的这个香囊,果然凑效。” “这是阿母送的?” 冯媪道:“是啊,夫人听说你吐的厉害,专程找人给配的方子,做了这个香囊,叫什么夜息香囊。夫人还是关心你的,怕你受累呢。” 王叙没接话,把那夜息香囊收进了袖子里,方便随时拿出来闻,然后起身去偏殿看暖暖。 因为上午睡的太多,午后这一觉,王叙几乎没睡,她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不知这行军的速度,刘昭到达河西边境没有。 酷暑行军,或烈日下暴晒,或风吹雨淋,会有多艰苦,她可以想象,想起以前在军营里的训练,虽然也只是普通的体能训练,年少的她都曾经三番五次打退堂鼓。 后来模模糊糊,还是睡着了,恍恍惚惚梦见了刘昭抱着暖暖,在转圈逗着孩子玩,他们的笑声在耳畔荡漾。 睡醒后,她爬起来找水喝,外间听见响声,守值的女侍忙进来,伺候她起床更衣。 王叙抬头一看,青灵也进来了,便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青灵因其祖母去世,回家服丧三十六日,除服后刚刚才赶回来的。 青灵忙笑着给她道喜,王叙无奈道:“何喜之有。”她这是多了一个累赘。 “怎么了?” 王叙把伺候的宫女打发出去,才道:“刘昭领兵出征大漠了,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定陶王刘欣很可能会借着长安城里兵力空虚,趁机造反。” 尚青灵吃了一惊,太子既然如此说,那他肯定是得了可靠消息,这藩王造反如果杀进宫来,首当其冲的便是王叙母女,或杀或沦为人质,那非人的过程都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 “太子可有安排?” “他安排了张筑来接应。”王叙仔细观察着青灵表情的细微变化,又道:“刘昭说,万一出事,张筑会第一时间来救我们逃出去。但是,我跟张筑也只是因为两宫大火案才见过两面,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到时候该如何接应上呢?这是我担心的地方。刘昭应该还有一些话要在临行前告诉我的,可惜他忙得都没来得及跟我告别。” “叙姬,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身边的人,只有你跟张筑相熟,我想让你帮我去找张筑,问问他,究竟太子是怎么安排的,我们也好早作准备” 青灵点头应承着,她也很久没见张筑了,此前张筑曾经私下来找过她,她都找借口避而不见,但命运还是要让他们不得不见。 王叙又道:“青灵,如果要外逃,你跟我们一起走罢。” 青灵怔了一下,竟脱口而出:“好。” 童墨进来说,莫女医来给王叙把脉。这边女医准备把脉,青灵便想出去看看暖暖,还没出去,冯媪进来了,她看见青灵,忙笑着行礼道:“尚夫人回来了,你母亲可还安好。” 青灵忙回礼:“家里一切都好,谢冯媪挂心。” 两人轻轻聊了会儿,青灵才出去的。 这边女医也已经把完脉,吩咐童墨还要继续喝之前开的安胎汤药。 冯媪从王叙身上取出那个夜息香囊给女医道:“这是府里夫人送来的香囊,良娣闻着舒服,莫女医看看孕妇可闻么?” 莫女医接过香囊闻了闻,又打开,翻出里面的绣包,解开绣包的口子,捏着里面的香花粉末仔细嗅闻,才道:“这都是上等的花粉,里面掺了夜息香,良娣闻之无碍。” 冯媪这才放下心,把香囊递给王叙,王叙放在鼻下闻了闻,甚是喜欢。 晚上王叙更衣后,冯媪便拿了夜息香囊到她房间里,想把它一分为二,以防香囊不小心弄丢了,还有个备用的。 因冯媪夜晚视力不好,叫了封二来给她穿针,封二穿好针,也不好意思马上走,便帮着冯媪缝另一个香囊。 屋内空气还有些闷热,打开了门窗,两人就坐在窗边,就着灯光做针线活。 封二跟冯媪埋怨这两天分到甲馆的冰块,被怀画殿给偷偷挪用了,封二道:“燕王妃身边的那个紫萝,就她喜欢挑事,她下次若是再敢如此,我跟姐姐商量好了,要找她算清楚,丁是丁,卯是卯,她们凭什么占用我们份例。太子在宫里的时候,她敢这么做么?” “那冰块我们也用不着那么多,你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知道,如今不比太子在宫中,燕王妃始终是燕王妃,我们自认矮人一截便罢了。”自从王叙让冯媪打好包裹,冯媪便开始奉行能缩起来比较安全的,绝对不主动把头伸出去招惹麻烦。 封二还要争辩,被冯媪打了个小声点的手势阻止了,封二问:“怎么了?” 冯媪机警地竖起耳朵,轻声道:“什么声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1 音,吱吱作响。” 安静了会儿,封二摇头表示没听见声响。 过了一会儿,封二突然皱起眉头,低头一看,吓得顿时花容失色,大声跳将起来。 是蛇! 冯媪也看见了,一手端起案上的油盏,一手抄起几案,案上的针线盘香囊碎布等撒落一地,冯媪将几案朝那细长的青蛇砸过去,可惜只砸中蛇尾。 那青蛇个头虽小,却极为凶狠,立马掉转蛇头,往冯媪这边飞窜过来,冯媪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毫无章法,迅速比划横扫着手中的几案,把那青蛇给扫飞了。另一手中的油盏,热油泼了一地,灯火也被扑灭。 幸好,屋内还有一盏灯,她们才不至于陷入黑暗。 蛇被扫到了角落里,封二忙拉着冯媪便往外跑。 听见声响的宫人,举着灯笼,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冯媪道:“有条细蛇,异常凶猛。” 后面赶来的几个值班内侍,便去抄了家伙,往屋里去把那蛇处理掉。屋内先是传来一声大叫,随后又是一阵凌乱的声响。 冯媪回过头来,正想跟封二说话,却发现她嘴唇发紫,浑身发抖,随后噗通一声,倒下了。 “封二!封二!” ☆、第070章 众人一阵忙乱, 才在封二右脚脚踝上找到被蛇咬的一个极小的伤口, 伤口处已是一片紫黑色。冯媪忙用手帕绑住封二伤口上方的小腿,以防血液将伤口处的毒素继续向身体蔓延。 冯媪忙叫旁边的内侍:“快!速速去找太医来。” 封大闻讯赶来, 趴在封二身上连叫了几声妹妹,此时封二已是咬紧牙关,意识模糊。封大忙俯身要去吸封二伤口处的毒血,被冯媪给抱住,拖到一边, 道:“她这非普通的蛇毒,你不能去吸,否则……”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她出事。我不能看着她出事……”封大受不了这样的情形,疯了似的大哭挣扎,冯媪差点被她推倒在地,旁边的几个宫娥,忙来帮忙按住她。 住在旁边的莫女医先赶过来了, 她取出药箱里的解毒丸药,一边让围观的宫娥帮忙灌水吃下丸药,一边给封二的伤口敷专解蛇毒的草药。 这时候,屋里的蛇被打死了,不过有个打蛇的内侍被咬也倒下了。 虽然莫女医竭尽所能想救他们,但是封二和那位内侍还是在太医赶到前就断气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思想准备的封大抱着妹妹,哭的天崩地裂, 痛不欲生。 天还没亮,王叙坐在外寝宫的长榻上发呆,封二跟了她两年了,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姜顺常带着人在内寝宫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又熏了艾叶,撒了雄黄酒,才退出去了。 事后,太医说,封二中的不止是蛇毒,还有蛊毒。也就是说,那条蛇是精心喂养训练出来的蛊蛇。 冯媪回想当时的情形,突然意识到,也许是那夜息香囊引来的蛊蛇。忙派人去查,但是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封二的死,王叙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毕竟封二是替她死的,她心中充满了愧疚。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杀她?夜息香囊来自新都侯府,但是新都侯府盼着她生下儿子,好过继给王琼做养子呢,所以王夫人不可能下这个毒手。 还有谁呢?班息么?她可有这个胆子? 反倒是青灵,她跟各宫里的人都有些往来,她看的更为透彻。那日午后,青灵偷偷跟王叙道:“这宫里能够用巫蛊杀人的少之又少,那些巫师都是怕事之人,只有一个人能使得动她们。” “谁?” “赵昭仪。” 王叙摇头道:“赵昭仪她跟刘欣是一伙的,他们既然是打算造反,何必再来这一出呢?我活着不是对他们更有利么?你想想,他们一旦造反成功,便可以把我扣为人质,以要挟刘昭……所以,她要杀我,这逻辑不对。” “或许,他们造反的时机尚未成熟呢,她又怕你生下皇嗣。” 王叙还是觉得说不通,但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转而问道:“你见过张筑了么?” “见了。他说让叙姬安心等待便好,若有事,他会从地下通道进来,与你接应。” “地下通道?” “对,太子在含丙殿的书房下面修了一条地道,直通郊外的一所荒废大宅。张筑与我约定,每月一见,互通有无。” 王叙点头,又问:“刘欣那帮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据说是异常安静,张筑也看不出他们有任何要造反的征兆。” “异常安静?”王叙缓缓在室内踱步,她突然一个激灵,“莫非他们不是要起兵造反?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杀刘昭?” 尚青灵一愣,瞬间恍然大悟,对,他们目的是要杀太子,只要太子一死,皇帝便没有了健康的继承人,刘欣作为皇帝的侄子,是最大的受益者。 如果这个时候,王叙生下皇孙,那么皇孙肯定才是继位首选,那就把赵合德和刘欣的如意算盘,全盘打翻。 所以,才有了赵昭仪利用蛊蛇毒害王叙的事。 他们想要谋杀太子,然后造成太子死于战场的假象,这实在高招。 王叙有点坐不住了,她要怎样才能以最快的方式通知刘昭? 只有冯媪的信鸽可以。 王叙忙让人叫了冯媪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并问:“保阿,你养的信鸽可以传信到大漠么?” “传给太子恐怕是不行,但是可以传给孟准。再由孟准转交太子。”因青灵在,冯媪也没解释为何可以传给孟准。当初她在新都城时,就是因为与孟准通讯不便,才养的信鸽。 “这也可以。孟准应该就跟在刘昭身边。” 王叙立马写了信绢交给冯媪,冯媪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鸽放出去了。 除了通知刘昭做好防范,王叙觉得自己也要做点事才行,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让赵合德对接下来的行动,有所顾忌。 尚青灵建议,不如把夜息香囊送给赵昭仪,让她知道,我们已经看穿他们的诡计。 王叙摇头,这太隐晦了,她必须把事情闹大,让他们不敢对刘昭下手。 仔细思虑后,王叙传了姜顺常来,吩咐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2 道:“昨晚那条打死的蛊蛇,你让人想办法保存好,以便将来需要留作证据。太医说封二中的是蛊毒这事,你马上去未央宫禀告皇后,这蛊蛇是闻着夜息香囊的香味来的,有人想借我母亲的手来杀害我。这事务必要请求皇后,严查那些最近出过宫,可能联系上巫师的人。” 王叙把夜息香囊交给姜顺常,紧接着又让冯媪回了一趟新都侯府,把事告知了王莽,王莽联合孔光去皇帝面前回禀这北宫的巫蛊之事,皇帝震惊,命京兆尹彻查长安城里的所有巫师。 赵合德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慌了,她没想到这事失败后,王叙不仅猜到了这蛊蛇是夜息香囊吸引来的,估计她还猜到了是她赵合德下的手。气得她把桌上的瓷器茶壶都摔了,连声骂这女巫计拙。 范顺常因为曾经出宫办事,也被大长秋叫去问话,这才回宫,便来见赵合德。 赵合德问:“他们有怀疑你么?” “我说我出宫是为了六皇子祈福,有您的手谕,也有在王母庙祈福的记录,哪怕他们心里有怀疑,也拿我没办法。” “那女巫怎么样?” “昭仪请放心,借口送她出城躲避,已在郊外解决了。” 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完全出乎赵合德的预料,她道:“我们暂且按兵不动,先放她一马吧。不然,万一再弄巧成拙,他们逼着皇上把太子召回来,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范顺常俯首道:“我估计王良娣有可能已经猜到我们要杀太子的事,所以她才要把事情闹大,一则警示我们,让我们不敢再对她和太子下手。二则,万一太子真出了事,王莽肯定会联合朝臣,翻出此次的巫蛊之事,构陷刘欣杀害太子。” 赵合德笑道:“是个聪明的女人。” “再聪明又如何?以后还不是昭仪手中的一只蚂蚁!日后收拾她,也是易如翻掌。” “收拾她容易,如她生下个皇孙,要收拾皇孙,恐怕就得费一番功夫了。” 北宫巫蛊之事,并没有查出结果,皇后一怒之下,把无辜人士班息和张孺子几个都给软禁了。 冯媪放出去的信鸽,在一个多月以后,终于飞回来了,并带回孟准的回信,信中只写:已转达,勿念。 王叙这才稍微安心了。 转眼又是半年,这段时间倒是过的平静,只有尚青灵那边出了点小意外,那日她照例去见张筑,却不料被自己的侍女给出卖了,她婆母程夫人误会她与仇敌之子张筑私下幽会,打了她一巴掌,程夫人之后又去跟皇后哭诉,让皇后给尚青灵早点指婚改嫁算了。 赵飞燕为难了,尚青灵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毕竟她父亲乃是区区地方州县的小官,她年纪轻轻守了寡,配给哪位皇亲国戚侯门大户的公子都不合适,又不能让她去做妾,思来想去,迟迟未做决定。 后来李长御提起一人,便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令孟准,孟准出身一般,年纪也合适,又没婚配,侍卫令的职衔虽不高,但是跟太子亲近,以后未必没有个好前程,便跟程夫人说了,程夫人也甚满意,又亲自去跟尚青灵的母亲商议,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因孟准随太子出征在外,只能等他回来,皇后再下指婚的懿旨。 自封二去世后,封大因思虑过重,一病不起,便出宫养了大半年。王叙的意思是,给她备份厚重的嫁妆,放她出宫去嫁人吧。 谁知封大不愿嫁人,她跟着冯媪童墨也习惯了,病养好了,还是回北宫来伺候王叙。 又是春日草长莺飞之时,天高云远,清风徐徐。王叙站在连接外寝宫的长廊处,看着暖暖跟带她的宫娥们在院子里玩沙石。 暖暖久不久就要回过头来喊她,阿母阿母…… 王叙也就习惯性的回她一句,暖暖,小心别摔了。 黎旦匆匆赶来,满脸的喜悦,他回禀说,太子上个月大败匈奴,擒了匈奴首领,已经启程回长安了。此乃大喜之事。 一旁的童墨忙恭喜王叙,道:“殿下回来的时候,说不准我们良娣已经生了。” 王叙笑问:“黎旦,你说他们大概多久能回到长安?” “回良娣,快则一个来月,慢则两个月。” “也就是说,如果走得快的话,可能再过二十天左右也就到了?” “是的。” 王叙长长舒了口气,刘昭总算要平安归来了。 又过了十几日,数着日子等刘昭归来,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那日已是傍晚时分,青灵帮王叙一起整理之前写好的曲谱,分门别类,装订成册。冯媪则坐在下首,做着针线活,这是她给王叙肚子里的小宝宝准备的贴身衣物。 外面长廊上传来急速跑来的脚步声,王叙抬起头,是童墨。冯媪已经先问道:“怎么了,跑这么急?” 童墨喘着气:“叙姬,太子他……遇到埋伏了……” 冯媪忙拦住童墨,给她使眼色:“你别胡说!” 尚青灵也慌了,道:“别吓着叙姬,你慢慢说。” 童墨哭红了脸,哪里还看得见冯媪的眼色,她说:“刚才在长廊上,我听见黎旦跟燕王妃说,殿下在……在武威,在武威遭了埋伏,被……”童墨已经忍不住泣不成声,“被一剑穿喉了!”说完便哇哇大哭起来。 王叙脑子“轰隆”一声,瞬时一片空白,但人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肚皮一紧,大腿上一片暖流,尚青灵忙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童墨听错了。” 冯媪忙过来一起扶王叙坐下,一边骂童墨,道:“不识好歹的小蹄子,你还乱说!” 王叙手不停颤抖,她抚着肚子,又是一阵一阵的痛,她艰难地说:“破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揪心了,这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太子会逢凶化吉吗? 提前预告,周六双更。 ☆、第071章 王叙听闻刘昭中箭的消息, 破水了。 青灵这才发现王叙下面的裙子已经湿了, 众人是一阵的忙乱,先扶王叙去产房, 该准备物件的准备物件,该叫人的叫人,女医稳婆也都住在甲馆宫人们居住的侧房里,一叫马上就都过来了。 王叙虽是经产妇,奈何宫口开的太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3 慢, 阵痛把她折磨地死去活来。 好几次,她都想,死了算了,但是一想到暖暖,想到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儿,她又觉得自己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还没生出来。王叙没力气了, 趁着阵痛的间隙,冯媪给她端了肉粥来,逼着她无论如何都要吃了,才有力气继续生。 实在没有胃口,王叙摇头不吃。 冯媪生气骂道:“你不吃哪儿来的力气生!再生不出来,得把孩子憋了。你听保阿的话,多少吃一些。” 王叙这才端过冯媪手中的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手抖碗没拿稳,幸好被冯媪接过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皇后从未央宫赶过来,并嘱咐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尚青灵一直在旁边鼓励王叙,轻轻安慰她说:“太子没事呢,只是受了重伤,过不了几日就要抵达长安了。” 王叙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她此时累的似乎已经出现了幻觉,脑海里不断出现,以前她家隔壁那个西瓜太郎头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好像是叫小皮球,他在冲着她笑。影子,笑声,忽远忽近,那么真切。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头快出来了,良娣,您吸口气,然后一鼓作气……”稳婆的声音还在回响,用尽了力气的王叙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轻松了。 屋内一片惊喜叹息之声,尚青灵握着她的手,道,是个男孩。 王叙看了眼孩子,问青灵:“你刚才说,刘昭只是受了重伤,是么?” “是的,受了重伤,性命无虞。你放心休息,睡一觉。” 外面等候的赵飞燕,听说王良娣生了个皇孙,瞬时哭出声来,刘昭遭遇埋伏,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前天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幸好,王叙在这个时候,生下了皇孙。 王良娣生下皇孙的事,当天便传遍了长安城,朝中诸位钟鼎大臣都到新都侯府来致贺。太子太傅孔光最为激动,夸赞大司马之女乃大汉之福也。 似乎这个皇孙的到来,几乎给了整个大汉王朝一个新的希望。 之后尚青灵从多方打听到的消息,太子是被一箭穿喉,而非一剑穿喉,伤势已经是就地处理过了,目前除了呼吸不畅,不能说话外,暂无性命之忧。 究竟是谁埋伏刘昭?太子送来的快报中,并未提及,但总总迹象表面,这是刘欣做的事。 王莽已经暗中派人把丞相府给盯紧了,以防朱博逃跑。丞相朱博察觉事有不妙,派人给赵合德带话,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数日之后,大军回京,大司马王莽代表皇帝亲自到西郊一百里之外迎接太子。 刘昭回到长安,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太子太傅孔光,随后由孔光联合了王莽、何武、师丹等人,一起面圣,讨伐定陶王刘欣及其党羽阴谋刺杀太子,窥伺皇位,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刘骜虽然是个心软之人,刘欣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皇室子侄,但其谋刺太子,危害社稷,罪名太大,他也不可能再包庇对方。 王莽当天便派兵围了丞相府以及富平侯府邸,朱博被当场擒拿,而张放,则因为提前得到消息外逃了。 其后朱博被活刮,丞相之位空悬,王莽又安排了自己的亲信马官担任丞相。 皇长孙出生后,赵飞燕才解了班息和张孺子的软禁之令。 班息是个聪明人,也不敢表现的不高兴,先去贺了王叙,转脚又去贺王琼。 班息蛊惑王琼,既然皇长孙要挂在燕王妃名下,王琼应该把孩子抱过来亲自抚养才是,自己亲自喂养长大的孩子才跟自己亲。 王琼听后也甚是赞同,便让葵君去跟王叙商量,结果被王叙一口回绝。王琼不死心,希望父亲出面给王叙施压。 这事王莽也为难,毕竟表面上两个都是他女儿,如今眼看着王叙更为受宠,他也不能为了王琼而得罪王叙。 最后还是葵君想了个主意,就是将皇长孙过继给王琼做养子之事,要在宗正府登记造册。 王叙这回没有直接回绝,因为这事她说了不算,要太子和皇上批准才行。 王叙因坐月子,不方便去探望刘昭,而刘昭则因为腿上,身上,喉上,都是伤,一直卧床治疗。两人也只好互派贴心内侍给对方传话。 青灵带了暖暖和小皇孙去见了刘昭,回来后,王叙问她:“暖暖见了太子,会叫父亲么?” 青灵笑道:“害羞不愿意叫。” “太子见到他们高兴吗?” “看不出来。” 王叙一愣,青灵想了想又道:“应该是高兴吧。殿下又不能说话,太医说,连笑都会引起伤口疼痛。” 王叙疑惑起来,她这马上都出月子了,按理说,刘昭这伤口也应该要痊愈了才对啊。 青灵突然降低了声音,靠近过来,说道:“我听黎旦说,这次跟殿下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女医,那女医跟殿下举止甚为亲密。” 王叙瞬时就僵了脸,她从来不相信刘昭会变心,难道还是她太天真了? 青灵马上安抚她道:“你千万别去跟他闹,太子在外这大半年,有个女人照顾,也是人之常情。”青灵又轻声道:“皇上怕是不行了,少府都在准备后事呢。将来太子登基,让他立你为皇后,那才是正事,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那就是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上去。” 都是权谋,都是利益,王叙以为自己跟刘昭之间不存在这些世俗的东西,她心里憋闷着,长叹一口气也无法排解心中郁结。 王琼要将她认皇长孙为养子的事在宗正府造册,王叙让青灵去问刘昭的意思,刘昭说随王琼的意思便好。 这让王叙更是气结不解。 终于熬到了出月子,此次皇长孙满月,因皇上和太子都不能出席,所以一切从简。第二日王叙便去看望刘昭。 那日早膳后,王叙好一番梳妆打扮,才出发去含丙殿,到了正殿,绕到外寝宫,王叙像往常一样,本想直接进去的,结果却被一个年长的侍者给拦下了。 王叙以前并未见过这个侍者,还没等王叙开口,那侍者已道:“良娣还请稍候片刻,太医在里面给殿下行针呢。”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4 王叙便在外面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那位侍者才出来传她进去。 此时刘昭因刚施完针,正在病榻上听书童给他念大臣们的奏章。他微闭着眼,虽然静养了一个多月,但是皮肤还是比以往黝黑了,脸也消瘦了。 书童见王叙进来,正要停下,王叙示意他正常念读。 她步履轻盈,悄悄坐在他身侧,仔细瞧他脖子上的伤,因为缠了纱布,也看不到伤口痊愈得如何了。她正要去拉他的耳朵,刘昭因为听到声响,忙机警地睁开了眼,一手把她给按住。 这一来反而把王叙给吓住了,很显然,他也吓了一跳。 王叙无奈笑道:“是我……”又有点怜惜他,可能是在外行军机警惯了。 刘昭喉咙受伤,说话稍微有些苦难,勉强蹦出几个字,声音沙哑:“你来了……” “我看你刚才动作那么灵敏,也不是下不来床,为何也不主动来看我和孩子呢?” 刘昭避开她的目光,勉强笑道:“我也想见你,奈何母后不让,说是要等你出了月子,我才好去看你们,不然怕是太过污秽,不利于伤口痊愈。” 王叙盯着刘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刘昭什么时候那么听皇后的话了?更何况这种愚昧的说法,刘昭根本不可能赞同。 王叙不禁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刘昭一愣,消瘦的脸更是紧绷着,他似乎是并不想见她,他就坐在她身旁,但是那份疏离之感,王叙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 “母后这几个月为我担惊受怕,我是不忍再拂逆她。况且,我也是这几日才好些了,你别想太多。”刘昭转而问:“暖暖呢?” 王叙道:“暖暖昨日被皇后留在椒房殿了,说是晚些时候给送回来。”她握着他的手,一手抵着他的胸,本想看看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明显感觉他身上一僵,王叙忍不住笑道:“干嘛呢。” 刘昭的大掌轻轻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乱碰,王叙又道:“我们的儿子你看了么?长得比你帅罢。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阳阳。他们姐弟两个的名字连起来,便是暖阳,暖暖阳阳。” “暖暖阳阳,如此甚好。” 王叙想了想,试探道:“我给他取了小名,你给他取个大名吧。”说完,王叙自己内心砰砰忐忑起来,她生怕刘昭说出别的名字。 “按照我们之前想好的,就取名刘秀,你看如何?” 王叙心中长舒一口气,笑道:“也罢。你以后是不是要让全天下叫刘秀的都改名……” “这名字本该父皇来取,可惜父皇素来不管这些事……” 王叙对刘昭又是好一番的端详,笑道:“你瘦了!你看你晒的,古铜色肌肤,倒变帅了!” 刘昭终于露出笑意,王叙打趣道:“说你帅,你才笑呀。” 被王叙说得,刘昭的笑意里,竟然多了一丝的含羞之意。 王叙冷不丁问:“听说,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回来了,一切都变了。 明日双更是朝九晚八。 ☆、第072章 刘昭可能没想到王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忙道:“是。她叫郑河, 是个医女,之前在河西受了伤, 也是她照顾的我。” “如今在宫中,太医那么多,还需要她照顾么?”王叙的话语中,明显带了醋意。 “这……” 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那位年长侍者,忙笑道:“回良娣, 郑女医的针灸之术了得,皇后的意思是,让她在太子身边再照顾一段时间。” 王叙抬头打量着这位年长侍者,刚要问刘昭这是谁,那人已经俯身行礼自我介绍:“奴婢吴锦见过良娣,小的奉皇后之命,跟随殿下出征,伺候殿下的。” 王叙点点头, 原来黎旦是被这个人给架空了。正说着,黎旦进来了,皇后和赵昭仪来看望太子,已经快到了。 王叙只得起身出去迎接,燕王妃王琼也过来在大殿阶下候着。 皇后最近可谓神采奕奕,因为什么?王叙想来想去,最腹黑的想法便是,皇帝终于快要死了, 她赵飞燕终于快要熬到头,熬成皇太后了。 就连往日嚣张的赵合德,也没了往日的气焰,跟在赵飞燕屁股后面尽显姐妹情深。 王琼去扶赵飞燕下车,王叙往后面看去,这次跟来的除了赵合德外,马婕妤姐妹倒是难得没有跟来。王媪抱着暖暖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尚青灵见了,忙上前去接应。 众人簇拥着皇后昭仪进来,刘昭勉强站起身,由两个内侍扶着正要俯身行礼,赵飞燕忙道:“不用行礼了,你我母子,何必拘礼。” 赵合德笑道:“真是羡慕姐姐,太子如此孝顺。” 赵飞燕似乎是非常享受被妹妹拍马屁,脸上含着得意的微笑,道:“我看这伤势比前几日是好多了。” “谢母后关心,儿臣这伤已经好多了。”刘昭声音沙哑,赵飞燕皱着眉头,问:“这声音还能好吗?太医怎么说的?” 吴锦道:“回禀皇后,太医说这喉咙受伤,哪怕痊愈了,声音恐怕也难再像从前了。” “去把太医丞叫来,我要问他话。” 赵飞燕落座了,刘昭才坐回病榻上,吴锦把太医叫来,赵飞燕仔细问了情况,一一嘱咐,又说了会儿话,才让王琼王叙先行退下。 看无关人等都出去了,赵飞燕才问太子:“燕王妃想把皇长孙过继给她,看在王莽的面子上,我虽然是同意了,但是她如今想要在宗正登记在册,那可是另外一回事,你怎么会如此糊涂,竟同意了呢?” 刘昭道:“母后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是知道的,以后你若登基,要立琳俊为皇后,这王琼不能成为阻碍。她本是以正妻之礼相待的妾,比别人都高一头,若是把皇长孙记在她的头上,以王莽的权势,你日后能不立她为皇后?她若做了皇后,庶长子就变成了嫡长子,那未来太子之位……这其中关系,你可知晓?” 刘昭略微嘶哑的声音,恭敬而坚定,道:“儿臣以后不会立王琼为皇后,也不会立庶长子为太子,母后大可放心。” “王莽身后那些大臣,你怎么应付?母后是怕你到时候,顶不住他们天天给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5 你进谏。” “儿臣迟早是要把王氏一族连根拔起的!” 赵飞燕还要再问,赵合德忙拦着,道:“太子自有安排,姐姐你就不要再操这份心了。如今太子还要依靠王莽的势力呢,要把刘欣这些造反的诸侯王收拾了,才能对王莽下手。着急不来的。” 这话从赵合德口中说出,放在几个月以前赵飞燕是不会信的,但是自从太子遭遇埋伏,赵合德主动来找她说,可能是刘欣这帮人伏击了太子,并主动撇清自己跟刘欣的关系,还提供了一些刘欣可能造反的线索,赵飞燕也才渐渐相信她。 赵飞燕摇头:“他对王叙太过宠爱了,我是怕他会有所顾忌。” 赵合德道:“王莽若是倒台了,王琼王叙在宫中哪里还有立锥之地?罪臣之女,一并废黜,太子怎会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局呢?况且他对王叙的宠爱,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人心嘛。” 赵飞燕还是不放心,不免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去甲馆看皇长孙。 赵合德借口头疼不舒服,便不去了。等送走了赵飞燕,赵合德返回刘昭的外寝宫,吴锦忙把伺候的内侍都请了出去。 而病榻上的刘昭,已经利索地站起身,给赵合德行了大礼,脸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举止恭敬。 赵合德围着刘昭转了一圈,不免拍掌笑道:“太像了,太像了,范顺常,你看像不像?” 跟在赵合德身后的范顺常笑道:“是像,奴婢是分别不出来。” “吴锦,你跟李诫两人调教有功,得重赏。” 吴锦乐得忙行礼谢恩。 赵合德又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太子,就好像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得意之作,这朝中那么多的权臣谋士,都不如她这个妇人算计的明白,看她以后如何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问:“没人发现有异吧?” “刚才王良娣似乎有所怀疑,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赵合德道:“吕筱?这个名字以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你记得,你就是刘昭,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除了我,其他人都必须向你俯首称臣。” “吕筱在此叩谢昭仪救命之恩,也谢昭仪给我委以重任。”说完,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吴锦对吕筱道:“你那亲兄弟可是要杀你灭口的,幸好昭仪冒了巨大的风险,才把你给救了,你可要记得感恩呀。” 赵合德故意谦让道:“罢了罢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你日后善待六皇子和我赵氏一族,我便足矣。” 吕筱深知赵合德的野心,自己不过是她的棋子,忙说:“事成,必拜昭仪为皇太后。” “算你还有点良心。”赵合德脸上的笑意渐浓,很明显,她对吕筱的回答还是满意的,她道:“只要你有这份孝心,以后也不着急封我为皇太后,免得惹人怀疑。” 吕筱应诺。 赵合德坐在了刚才赵飞燕坐的位置上,吕筱和吴锦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听她训话,赵合德道:“刘欣这头笨驴,他以为我是要扶他上位,真是做梦呢。我扶他那还不如刘昭呢,无论如何,名义上我还是刘昭的姨母,他不会拿我如何,刘欣这种逆贼,谁知道他当了皇帝,会做出何等之事。我只是借他的手,帮我演一出戏罢了。” 吴锦道:“昭仪圣明。如今刘欣起兵造反,趁此机会,可以把他根除。” 赵合德点头,又对吕筱道:“你顶替刘昭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你都在外征战,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充分的缓冲时间,慢慢适应太子这个身份而不被他人察觉。这次让你受伤,也是为了替你掩盖。你跟刘昭哪都像,就是声音不像,所以我必须要让你喉上受伤,那么你声音变了,别人都会以为是受伤所致,日后也就不会有人以此怀疑你了。” “吕筱知道昭仪用心良苦。筱往后必不负昭仪所托。” 赵合德又道:“这次战场上,我们还把刘昭身边那位谋士孙置给杀了,孙置极为聪明,又太了解刘昭,他跟刘昭之间的很多秘密,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只好把他杀了。以后封赏,你记得给孙置立一功,以免让人怀疑。往后你这边还要有人给你谋事,李诫这人不错,你把他留在身边,有些事你来不及禀报给我的时候,他可以替你出主意。” 赵合德虽然说得客气,但她把李诫安插过来,就是为了钳制吕筱的,哪里有吕筱反对的机会,吕筱俯首:“谨遵昭仪安排。” “至于王叙,你身体养好了,记得要临幸于她。吴锦应该跟你说过,自王叙入宫,刘昭除了她,可是不临幸其他女人的。这王叙极为聪明,你可不能露了马脚,除了跟她上床,其他时间能不见她就别见她。” 吕筱不说话了,赵合德一脸坏笑地道:“这女人床上功夫了得,你可别沉迷了。” “吕筱不会。” “你记得,你既要宠幸她,又要远离她。好了,我该出去了,免得姐姐怀疑。你有事,就让吴锦来告诉我。” “诺。” “还有,你转告郑河,我会替她照顾好她弟弟的。”赵合德嘴角微微一笑,大家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郑河的弟弟便是她手中的人质,吕筱必须得听她的话。 吕筱忙道:“谢昭仪。恭送昭仪。” 吴锦送赵合德出去,到了殿外,赵合德轻声道:“盯紧点,出了事情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吴锦忙点头哈腰地称诺。 而另一边,赵合德出去后,一直躲在内寝宫的郑河,才缓步走出来,郑河年若二十,长得不算多么美貌,但也算端庄。 郑河站在吕筱的身后,道:“师兄,不知道我弟弟如今被他们关在哪里,昭仪虽说救了我们,我们理应感激才是,我又怕万一哪天你做了事,不如她的意,她会拿我弟弟来撒气。” 吕筱拍了拍郑河的手臂:“你放心,师父因我而死,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你和小楷。” 这两年多以来,经历太多超乎他想象的事,吕筱已经从一个除了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长成坚毅有城府能屈能伸有胆识的男子。 他微微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头是炸裂的,因说了太多的话,喉咙上传来一阵阵麻痒和疼痛。耳朵里还游荡着赵合德临走是说的那句话,“你既要宠幸她,又要远离她。”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6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章终于点题了,太子换人了。 刘昭没死,是穿越回了现代,就是开篇和前面偶有出现在王叙梦里的那个小男孩。 以前曾经有打算写一部分现代的故事,不过可能不会写了。 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么么哒,求抱紧。 ☆、第073章 班息听说太子从大漠带了个女医回来, 那日她跟张孺子两个逮着机会与郑河在含丙殿的后廊上扮演了一次偶遇。 郑河对她们行了礼便想离开, 结果却见班良娣和张孺子对她行了个大礼,忙不知所措地要去扶她们。 班息道:“我听他们说你的父亲救了殿下一命, 我们给你行这个礼也是应该的。” 郑河道:“小女不敢当。如何受得起贵人的这个大礼。” 张孺子:“郑女医不必过于谦虚,你如今日夜伺候太子殿下,你我皆是姐妹……” 言下之意让郑河羞红了脸。 班息见郑河面相虽然端庄,却不算是十分的美人,心下更为舒泰。她道:“吴掌事为何把你安排在下人侧房里住呢?” “住哪里都不要紧, 如此也方便照顾太子。”郑河说的是心底话,富贵荣华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身边亲人是否安康。 班息道:“郑女医初来长安,必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些日常所需的物件和五季常服,已经送你房里了,还望郑女医莫要嫌弃。郑女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开口, 空闲时也可到我宫中做客,我就住在怀画殿后面的贞德殿里。” 郑河忙谢了恩。 张孺子趁机问:“不知殿下伤好些了么?” “已经大好了。” 班息又道:“你现如今虽然天天跟在殿下身边伺候,但等殿下痊愈后,要见殿下一面就难了,妹妹要找机会该讨要功赏的还是要趁早讨要才是,不然你没名没分的,将来如何自处?” 张孺子道:“你也是为难妹妹,自甲馆那位得宠至今, 殿下如何敢轻易恩赏宠幸她人。” 郑河道:“小女不求恩赏,只求殿下能早日痊愈便好。” 班息拉过郑河的手,道:“妹妹这般识大体,姐姐更不忍心看你受了委屈。不然这样,我去求燕王妃,她跟甲馆那一位虽是姐妹,性子却完全不同,燕王妃能容人。” 郑河忙要推辞,怎奈班息等人是要来拉拢她的,怎会善罢甘休。 果然,班息和张孺子找了机会便去跟王琼建议,要她去跟皇后商议恩赏郑河一个名分。 王琼也明白,这是彰显她大度能容人的大好机会,便听了班息的提议,去请赵皇后恩赏郑河。 赵飞燕早就想嘉赏这位照顾太子有功的女子,可惜太子并不同意,她也对王氏姐妹有所顾忌,所以也就一直拖延着没有行动。难得王琼亲自来请赏,赵飞燕便封了郑河为太子御女,特许郑河在太子疗伤期间可在含丙殿偏殿安歇。 在朝廷缉拿刘欣的圣旨抵达之前,刘欣以太子非皇帝之子为由,连络了几个早有谋逆之心的诸侯王,以光复汉室为口号,起兵造反。 朝廷剥夺四位造反的诸侯王爵位,并下了追讨檄文,欲派王临和孟准带兵平叛逆贼。 太子身体渐渐大好,皇帝刘骜却日渐萎靡,卧床不起。 太子养伤期间,王叙几乎每日都去含丙殿看他,有时候还会带上乐器,给他弹上几曲。但是,王叙始终心里打鼓,觉得哪里不对味,刘昭自回来后,跟她之间的那种疏离之感,让她疑惑、焦虑,而又无可奈何。 特别是有一天晌午,她把弹琴的指套落在含丙殿了,本来是让童墨去取的,也是鬼使神差,她自己亲自过来了,站在含丙殿寝宫门外的内侍也没敢拦她,她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位女子正在给刘昭试汗,虽举止亲密,却也没越礼。 但是,王叙明显感觉到了太子看见她时,一时慌乱了。 王叙不免看了那女子一眼,长相周正,见王叙来了,忙起身默默站在一边,王叙问:“慌什么?” 吕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喝了一声:“吴锦!黎旦!” 听见叫唤,黎旦慌忙进来,忙问:“殿下有何吩咐!” “以后不经通传,谁也不许进来。” 黎旦被唬住了,忙应诺。 王叙凝在当地,吕筱的声音还在她耳膜上震荡回响,似乎没听懂他刚才说的话似的,她问:“你刚才说什么?” 吕筱没有回答,脸色阴沉避开她的视线望向他处,而边上的女子则连头都不敢抬。 “你是谁?”王叙盯着吕筱突然问,语气充满了疑惑。 仿佛当头泼下一盆冰水,瞬间清醒,吕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为僵硬,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给打乱了阵脚。 但是,他现在还能说什么,不能低头,他是太子,怎么能那么轻易向个女人低头呢? 闻声赶来的吴锦,看这僵持的场面,忙打圆场:“今日门口的内侍不知道殿下刚刚在施针不能打扰,王良娣自然也是不知道。都是奴婢的错,还请殿下恕罪。” 童墨从没见太子给王叙掉过脸色、发过脾气,今天这一出,她也害怕了,忙拉了拉王叙的衣袖,怕王叙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王叙倒是语气平静:“去把指套取了,我们回去吧。” 待王叙走后,吕筱才舒了口气,把刚才郑河给他试汗的手帕给扔在地上。 吴锦道:“这个时候怎么能自乱阵脚呢,原来的太子对王良娣,只有宠爱,别无他的。” 吕筱没说话。 郑河帮他解释道:“她突然闯进来,阿筱……太子他没防备……” 吴锦摇头,对吕筱道:“我看你跟其他人应对都挺好的,唯独是这个王良娣,你怕她什么?朝中的钟鼎大臣你都能应对,为何不能应付这么个小女人呢?我看你尽早跟她同房吧,一则打消她的疑虑,二则你熟悉她了,才不怕她。” “我不是怕她。”吕筱冰冷着脸,他不怕她,但是为何那么抗拒她呢?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何。 另一边厢,王叙回到甲馆,越想越不对,便吩咐人去把孟准叫来。 孟准因为准备出发讨伐刘欣一党,一直到傍晚才过来,王叙屏退众人,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7 直接问:“四哥,你跟太子在河西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么,那位郑河究竟是什么人?” 孟准脸上的肌肤也晒成了古铜色,他略微一迟疑,才道:“当时在河西,我们分成三支军队打算设个埋伏围剿匈奴,我跟王临都在中队,殿下留守大本营,所以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我是后来才听人说,当时太子得了当地的一种寒病,军医久治无效,便请了当地的土医师来瞧,恰好有人偷袭军营,那土医师正在帮太子上药,帮太子挡了一剑,就死了。孙置也是在那次偷袭中死去的。那位医师有个女儿,便是郑河,殿下看她孤苦可怜,也会医术,就留在了身边……你今日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王叙疑惑道:“我觉得很奇怪,那种感觉说不上来,除非这个女的有什么地方是特别吸引刘昭的,不然他不会跟她……那么亲近……而且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亲近。” 孟准劝道:“别想太多了,这个郑河,毕竟是跟着太子出生入死的,这很正常。” “四哥,你还记得那个跟刘昭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我记得叫吕筱是么?” 孟准一愣,良久才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当初这个人,刘昭说是流放边塞了,是哪个边塞?” 孟准想了想,才小声道:“殿下当初说是要把他迁徙到岭南去生活,但是后来孙舍人认为如此不妥,担心以后会带来很多隐患,所以,我们就把他给杀了。” “杀了?”王叙先是惊讶,尔后竟觉得心底稍安,原来她一直害怕的缘由是在这里,知道吕筱已死,倒是放宽心了。 “是,这事殿下并不知情,你千万别告诉他。” 王叙答应了一声,这才转了话题,微笑地问:“我听说皇后要给四哥赐婚,要把青灵配婚给你,四哥你怎么看?” 论长相,孟准并不比张筑差,甚至可以说更壮实威猛,但他是出身与官阶都太低了,所以他是不会挑尚青灵的,便笑道:“我这年纪,也是时候成亲了。只可惜以后生了孩子,也不能姓梁啊。” 姓不姓梁,有没有人继承梁氏,王叙并不那么关心,她想为梁氏平反,但是家族传承的观念,在她这里是很薄弱的。 王叙只喃喃道:“青灵不错。”可惜她又不能告诉孟准,说青灵已经有喜欢的人,让孟准拒绝皇后的赐婚,这于情于理,她说这个话都不合适,所以也就忍住了。 孟准走后,王叙开始琢磨,刘昭今日这诡异的态度是为了什么?后来实在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专心逗娃去。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王叙睡觉还盖着一床薄薄的绵被,睡梦中,她突然觉得这床被子压得她快要窒息了,一阵酒气突然扑面而来。 王叙睁开眼,见是刘昭,不由得笑了,道:“怎么那么晚过来……你喝酒了?” 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手指轻轻画着他浓密的眉毛,娇嗔道:“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天天有人帮你施针么。” 吕筱没有理会她,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一边是骁勇善战,一边是久旱逢甘霖,可谓酣畅淋漓,折腾了一夜。 留守在外面的值班女侍,听到里面的声响,都不由得羞红了脸。 第二天王叙睁开眼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她躺在床榻上,回味着昨晚的滋味,微微皱起了眉头。童墨来伺候她更衣,她坐起身,问:“太子什么时候离开的?” 童墨道:“我听守值的女侍说,殿下天一亮就走了。”说着童墨又俯身过来,微笑着细声问:“殿下昨晚上给你赔礼道歉了么?” 王叙微笑着斜眼瞪了她一下:“少打听!” “不打听就不打听。”童墨早就笑逐颜开了。 ☆、第074章 之后连续几日, 王叙也没去含丙殿找太子, 而吕筱总是半夜过来,天亮前离开。王叙知道刘昭最近很忙, 东边战乱要平,朝中大事要理,还要随时到皇帝病榻前尽孝,确实是太过的繁杂,所以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那日上午早膳后, 赵合德在宣室殿伺候刘骜吃药,期间吕筱来朝请,赵合德笑道:“皇上您有福气,这个时候,幸好有太子能帮你。太子自西征归来,又是平叛逆贼,又是操劳国事,整个人都瘦了。” 瘦了一圈的刘骜, 气色并不好,但精神还不错,他眯着眼怠懒地看了看吕筱,才对赵合德笑道:“难得听你说太子的好……” “皇上!”赵合德娇嗔了一声。 “我对昭儿还是很放心的,他以后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吕筱忙道:“一个是我亲姨母,一个是我亲兄弟,儿臣如何敢待薄。” 赵合德起身笑道:“臣妾有事先行退下了,你们自个儿父慈子孝吧。” 吕筱起身行礼, 目送赵合德离开。 赵合德从宣室殿出来,便在偏殿茶室休息,吴锦也紧跟着进来,跟赵合德汇报这几日吕筱的情况。 “你是说,王叙产生怀疑了?” “对,不过后来应该是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吕筱去宠幸了她。” 赵合德不免笑起来:“女人么,不就为了那么件事。只要这个吕筱活儿好,又当了皇帝,我敢说,她哪怕是知道了,也会假装不知情。” 吴锦难为情地笑道:“奴婢不了解女人。不过吕筱为了讨好王良娣,还专门去研究了乐理。” “他倒是挺上心。如此甚好。他身边那几个舍人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吧?” “没有发现不妥的。还不得不说,这个吕筱真是个演戏的一把好手!人刻苦,还很聪明,学东西学得极快。他如今除了处理政务,就是读书,每天还在书房里看太子留下来的那些信件。” 赵合德道:“太聪明也不好,就怕以后我们掌控不了他。” “但是不够聪明,也应付不来如今这诸多局面啊。” 吴锦说的有道理,赵合德无奈道:“以后对付他,也得动脑子。好了,你先下去吧。” 送走吴锦,一旁的范顺常轻声道:“就怕这个吕筱野心太大,我们以后拌不住他。” 赵合德略微沉吟,又闭上眼睛,轻轻摇着头,有些事,考虑再周到也没用,以后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且行且看着再说吧。 外面下起了雨,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8 今日王叙身体不舒服,早早躺下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雨滴落在瓦楞上,一阵又一阵不均匀的淅淅沥沥。 突然听见外面有窸窣的脚步声,王叙半坐起来,果然是他来了。 吕筱进来看了她一眼,又微低着头,问了句:“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宫人们给他宽了外衣,他才走过来,王叙给他挪了位置。 吕筱让正要出去的宫人,把灯灭了。宫人应了一声,把屋里的灯都灭了,按惯例留了墙角的一盏小灯。 吕筱俯身来吻她,他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雄性荷尔蒙,让她略感晕惬,他一手去解她的衣裳,一手已经覆上饱满的柔软。 她轻轻按住他的手,道:“我今日不方便,你忍一忍。” “对不起。”吕筱有些窘态地收回手,静静躺下来,昏暗的灯光下,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 王叙握过他的手,窝在他怀里背对着他道:“你帮我捂捂肚子,今天隐隐作痛。” 吕筱缓缓伸过手,捂着她的肚子,她的肚皮是冰凉的,而他的手温暖炽热。 王叙渐渐呼吸匀称,睡着了。吕筱一直搂着她,也不敢乱动,怕惊扰了她,听着外面的雨声,雨势越来越大,万珠落玉盘般热闹。 过了很久,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王叙先醒过来,她轻轻一动,吕筱便也机警地睁开了眼,他双眸迷蒙还未完全睁开,王叙已经主动地给了他一个吻,久违的早安吻。 吕筱先起床,宫人给他穿衣服,他想了想,道:“我这几日要去一趟北师军营。”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王叙拢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她倒没有仔细琢磨吕筱的意思,只是提醒他:“你还是要小心点赵昭仪,她以前可是支持刘欣的,只是现在大势所趋,她才不得不选择低头罢了。” 吕筱微微一怔,点头应了一声。 尚青灵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暖暖进来后直接扑进了王叙的怀了,埋头撒娇,她现在对吕筱没那么陌生了,但是也不主动粘他。 吕筱伸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鼓足了勇气,才张开双手,道:“暖暖,父王抱抱。” 暖暖先在王叙怀了缩了缩,然后才微微害羞地跑过去,吕筱将她抱在手上,在外面园子里溜达了一圈。 刘骜又熬了一个多月,病又重了几分,眼看油尽灯枯了,他说想看看皇长孙,恰逢王叙身体不适,便由尚青灵和冯媪抱着小刘秀去见皇帝。 为了皇长孙装饰一新的车驾上,虽然是两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孩,仍然显得极为宽敞,车里门框上插着辟邪的香茅和艾草,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马车有节奏的晃动,小刘秀上车没多久就在冯媪的怀里睡着了。 冯媪突然轻声说:“灵姬,老身冒昧,有一事相求,还望灵姬你能答应。” 尚青灵笑问:“冯媪无需跟我客气,不知何事,但说无妨。” “等会儿觐见皇上时,可否由老身独自带着皇孙面圣?” 尚青灵怔住了,不知道冯媪是何意思。但冯媪并未解释,青灵也不好拒绝,只道:“面圣之事,恐非你我二人所能决定的……” “灵姬莫要担心,该打点的,老身都提前打点了。” 冯媪的言下之意,已经打点好皇帝身边管事的内侍,这可不是件容易办到的小事,很显然,冯媪谋划此事已久。 过了许久,青灵还是忍不住问:“冯媪可否方便告知,是有何事……” 冯媪看出了青灵的担忧,微笑道:“一位故人托我给皇上带句话,灵姬莫要担心。” 青灵听出了推托之意,便不好再问。 皇上开了特例,恩准皇长孙的车驾不需要在未央宫前停车,而是直接开到了前殿阶下。 随行的乳母和侍女都先下了车在前边候着,其中一个微胖的乳母从冯媪手中接过皇长孙,又有女侍来扶冯媪青灵下车。 高湛早就带着几个内侍下阶来迎,互相行礼后,高湛笑道:“皇上已经久等了。”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拾级而上,从长廊上绕过前殿,往宣室殿而去。 到了宣室殿外寝宫门口,除了尚青灵、冯媪和一个抱着皇孙的乳母外,其余人等都被拦在了外面。他们继续往里走,穿过外寝,便到了内寝宫外的大隔间。 大隔间面积不大,几位内廷属官在此候旨,还有太医令带了四五个太医也在此间侯着。到了门口,高湛轻声说:“只能一人带皇孙进去。” 冯媪看了眼尚青灵,便从乳母手中接过皇长孙,她轻轻吸了口气,眼前的门,已经被慢慢打开了。 内寝宫里光线不明,空间甚大,因为到处悬挂着深褐色的纱帐,所以也不显得空旷。 高湛早已经快步走到了前面,到了御帐前俯首轻声问:“陛下,皇长孙来给您朝请来了。” 几个内侍把刘骜给扶起来,安坐好。 冯媪缓步上前,跪在御前行礼。 刘骜人还算精神,他道:“把皇孙抱给朕看看。” 高湛从冯媪手中接过皇孙,抱着皇孙跪在刘骜面前,刘骜浑沌的眼神多了几丝的清亮。 小刘秀滴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皇爷爷笑着。刘骜也笑了,这就是他的皇长孙。 高湛乐道:“小皇孙见到皇上就笑了。” 刘骜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放佛一道慈光照在他脸上,可怜他子嗣单薄,老天爷总算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冯媪还跪坐原处,稽首道:“老奴冯芸,有一要事要回禀皇上。” 刘骜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似乎刚才压根没有留意到这个老妇人的存在。 高湛忙道:“皇上不记得了?这是王良娣的保母冯媪。” 刘骜确实不记得了,只好问:“你有何事回禀?” 冯媪先看了看高湛和其他几个内侍,道:“可否让诸位侍者先行回避?” 刘骜看了看冯媪,又看了看高湛,再低头看着高湛抱着的皇孙……小刘秀突然哭了起来,高湛忙道:“想必是饿了或是尿湿了,那老奴先抱皇长孙出去看看,等会儿再抱进来。” 刘骜摆摆手道:“也好。”高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09 湛对旁边的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便都出去了。 突然安静下来,刘骜想不通眼前这个老媪会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便又重复了一遍,你有何事? 冯媪抬起头,她等这一天,实在是等太久了,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缓缓道:“老奴第一次见皇上,那是二十年前,老奴当时跟着我家女公子进宫,在班婕妤的宫中偶遇皇上驾临……” 刘骜不由得重新认真打量眼前的妇人,实在想不起来:“你家女公子是?” “皇上早把她忘记了,不过这几年总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想必皇上如今想忘也忘不了吧?” 刘骜满脸疑惑地道:“是芳姬?!” 冯媪笑了笑,答道:“正是,芳姬梁芳。老奴是她长兄骑郎中将梁斌的妾室。” “怎么……你当时也在宫中?” “老奴只是偶尔进宫来探望芳姬。” 刘骜不说话了,因为他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只能等着冯媪继续说下去。 “老奴今日面见皇上,只是想告诉您,当年芳姬生下的女儿,没有死。” “怎么,没死?”刘骜攥紧了拳头。 “对,老奴把她养大成人了。” ☆、第075章 明显吃了一惊的刘骜, 看看左右, 才惊见内侍们都出去了,他忙要喊, 冯媪提高了声调道:“皇上是想让更多的人进来听老奴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惊天秘密吗?” 刘骜满是病容的脸上,蜡黄中慢慢透出红润的亮光,他仿佛听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往头顶上蹿,他盯着冯媪,除了不确定的狐疑, 更多的是愤怒,一个老妇人来要挟他的愤怒! 冯媪仿佛没看到刘骜的愤怒似的,继续压低着声音,道:“王叙王良娣乃是皇上您和芳姬的亲女儿。” “不可能!” “您当然不想相信。但是恐怕还有一个皇上更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刘骜脸色愈加难看,他最不想听的事情,最怕的真相,怕是要被一个老媪活生生甩在他的面前了。 “张放说的对,太子不是皇上的亲儿子, 他是皇后偷偷抱进宫来养的,李德当年亲口对我承认,是他去抱了太子进宫。皇上一定会问,为何李德要告诉我这件事。因为当年,他为了保存皇上的一点骨血,偷偷保住了芳姬腹中的孩子,芳姬自杀后,他又把孩子交给了我, 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皇上您的孩子抚养成人。最好能让公主嫁给太子,然后生下子嗣继承大汉基业,如此,他李德要尽忠皇上和皇后的心愿,才可算圆满了。” “你!你……”刘骜颤抖着身体,一手摁住胸口,一时说不上话来,缓了一缓才道:“你有何证据?” “信不信,皇上您自己拿捏,实在想证实,皇上只要派人去把李德的妹妹李南抓了,严刑拷打,必会有个结果。只是如今太子继位已成大势,连皇上您恐怕也难以改变了。” 冯媪说的都是实话,刘骜盯着她,问:“你究竟有何目的。”为啥要告诉他真相,他情愿不知道真相,不然,他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皇上,老天爷对您不薄啊,如今这太子虽说不是您的亲儿子,却也是亲婿郎,这皇长孙虽不是亲孙子,却也是亲外孙,还从了您的姓,这汉室江山,没有落在外人手中。皇上放心,老奴今日不是来裹挟皇上的,而是想提醒皇上,您要确保皇长孙的利益,才能保汉室江山不变呀。” 冯媪一番话,宛如醍醐灌顶,刘骜原以为她是要为梁斌翻案,结果却只字不提,再者,此老妇人胆敢直谏于御前,实属奇人。 刘骜已渐渐没有了刚才的气愤和抵触,他微微闭上了眼,轻轻咳嗽了几声,等舒服些了,才问:“你想朕如何做呢?” 冯媪是个聪明人,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骜不可能没听懂,便也不提要求,只谓:“皇上圣明,老妇并不敢提要求。” 刘骜叹了口气,或许这局面并不算是最坏的。 这时,高湛抱着皇长孙回来了,刘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皇长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心境变得异常复杂。 不知就里的高湛忙奉承道:“皇长孙这胖乎乎的模样,着实敦厚机灵,长得也像皇上。” “像我?” “是啊,像皇上。” 刘骜哆嗦着伸出手来要抱一抱皇长孙,高湛忙轻轻放他手上,然后自己在下面托着,刘骜又是仔细端详,小奶胖刘秀此时睡着了,微微张着小嘴,嘴角还有奶渍。 表情僵硬的刘骜,眼里却多了一丝的柔和。 北宫贞德殿内,张孺子前来找班息,还没坐定,便急忙道:“妹妹可知道,皇上说要立王良娣之子为皇太孙之事?” 班息拉张孺子坐下,让了茶,才叹道:“我也是刚听人说。据说皇后和赵昭仪都在劝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事要真成了,王良娣还不得在这宫里嚣张一辈子,打横走啊。” 班息想了想,总算说了句良心话:“这王良娣人倒不坏,就是太过善妒,太子如今怕她。” “女人就一个善妒还不够么?以后这皇宫里啊,除了她,谁也别想生出孩子来了,那太子的子嗣如何能繁茂?” 班息看看左右,轻声道:“你看皇上有多少皇子?长大成人的又有几个?如今皇长孙尚在襁褓,以后怎样,还不得而知呢。” 张孺子也放低了声音:“皇后虽然反对立皇太孙,但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吧。” “谁知道呢。以后路还这么长,我且放长双眼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张孺子还是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要这么做呢?” “如今东边的几个诸侯王造反,战事吃紧,朝廷要依赖大司马,或许这是为了拉拢大司马呢。不是说,皇长孙要挂到燕王妃名下么?她们姐妹两个共同抚养皇太孙。” 张孺子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王叙倒台的事,笑道:“或许只有燕王妃能把王良娣给拉下来。” “那倒是,她们姐妹两个面和心不和,跟皇后赵昭仪的姐妹之情相比,那真是差远了。” 张孺子一脸坏笑:“我就等着燕王妃把皇太孙给抢了,然后哪天太子又移情别恋,她王叙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天!”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0 班息顽皮地推了张孺子一下,笑道:“你倒是乐观。不过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也真说不准啊。” 而在此时,另一边厢的怀画殿里。 王琼把几案上的茶具尽扫落地,跪坐在一侧的葵君往后让了让身体,才不至于被扫落的铜壶给砸了腿脚。 葵君摇头叹道:“此事被皇上驳回,大司马也没办法。” “我不明白,皇上既然要立皇太孙,为何不愿意让皇太孙挂在我的名下?皇太孙挂在我燕王妃的名下不是更为矜贵么?葵君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奴婢也想不明白,皇后太子乃至王良娣都答应了在宗正造册,让皇长孙同时记在燕王妃和王良娣的名下,为何这最不可能有疑异的皇上,最后把宗正的造册文书给驳回了呢?” “这是命么?葵君。这燕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王叙的,我在这个位置上,白白守了三年的冷宫。”王琼突然大哭起来,“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我?” 葵君轻轻拍着王琼的背,她筹谋两年多的过继之事,竟然落得一场空,任谁心里也会难过。 一只飞鸟,停落在甲馆后院的树枝上。暖暖指着鸟儿,奶声奶气地喊道:“阿母阿母,鸟儿,黄色的鸟儿!” 王叙正在敞厅跟尚青灵喝茶,她应了暖暖一声,这边听着青灵说话,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最近各类事情的发展走向,都太顺风顺水,太如意了,让她内心隐隐不安。 黎旦送了一篮子的葡萄过来,说是西域进贡的,太子让拿给良娣尝尝。 青灵羡慕道:“你看殿下多疼你,三天两头总让人送好吃的好玩的过来。” 王叙道:“自从大漠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在床上,其他时间总是时冷时热。 “是变好了呢,还是变得没那么好了?” “以前有事他会跟我商议,如今他在忙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青灵劝道:“这样才好,殿下是心疼你,不让你操心太多事。” 王叙笑了笑,这也算是个答案。 她问:“你呢?你跟张筑如何了?” 青灵低下头,神情黯淡,苦笑道:“还能如何。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 王叙轻声道:“你们私奔吧。” 青灵盯着王叙,放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她突然低头笑了,道:“你啊,还是孩子气。” 王叙也无奈摇头,是啊,或许真是她太孩子气了。 刘骜人生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便是亲自主持立刘秀为皇太孙,无论赵飞燕姐妹如何劝阻,皇帝都无动于衷,异常固执必须在未央宫前殿举行立皇太孙的大礼仪。 在他生命的最后,又拟了遗诏,皇帝百年之后,太子继位,皇太孙刘秀乃宗室之首嗣,天命之所属,将来无论发生何等之事,均不得动摇皇太孙储君之位,更不能擅自废之。 是年初秋,帝驾崩,太子登基,并尊赵飞燕为皇太后,赵合德为临江王太后。又封王琼为昭仪,王叙为婕妤,班息为美人,郑河为元美人。 其后,大肆封赏王氏一族,王莽为安汉公,王莽长子王宇为新都侯,王临为黎城侯。 北宫诸人移居未央宫,因遵照赵飞燕的意思,王琼并未入主椒房殿,而改居合欢殿,王叙则居披香殿。 众人都在私下议论王琼未封后之事,而王叙却更在意新封的郑河,而且郑河是唯一有称号的嫔妃。 冯媪宽慰王叙,平常富有人家的男子但凡有点能力的,谁不是三妻四妾呢,更何况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 王叙倒不想去跟冯媪辩驳,因为没有意义。 但是新封的元美人先去给王琼朝请,之后又到各宫拜访作客,唯独避王叙而远之。这一点让王叙宫中之人也甚是纳闷。 王叙反而笑道:“她不来奉承我,我反倒敬她是条汉子。” 冯媪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童墨不知从何处打听到的消息:“叙姬还记得被打发出去的杨篙么?她原本在暴室做粗活,不知为何,如今跟在元美人身边,成了她的贴身女侍了。” 王叙大脑迅速运转,这是把她当情敌了么?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王叙吩咐冯媪:“保阿,你派人去盯着这个元美人。” “怎么?” “我总觉得她很怪异。” 冯媪自从把刘秀扶到太子位之后,已经改变策略,如今是以守为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摇摇头,劝道:“你不要把皇上抓太紧了,这样容易适得其反。这元美人再大能耐,能翻上天去不成?你如今可是太子之母,让皇上立你为皇后,才是正经事。” 王叙说不通冯媪,也只好作罢。 ☆、第076章 初登帝位的吕筱, 名义上虽已经达到权利顶峰, 但他上受制于赵合德,下受制于王莽, 真正的实权能有几何? 平日吕筱批阅完奏章,便交给吴锦,吴锦又偷偷传阅于赵合德,凡赵合德不满意的,便扣而不发。吕筱不敢有半点的反对之意。 是日看完奏章, 吕筱坐在御案旁抚额闭目养神,郑河来朝请。 郑河请安后,见吕筱脸色不好,便让他躺好,她给他按摩一下头额。 平时吴锦在,他们总不方便说话,今日刚好吴锦去了长乐宫见赵合德,机会难得, 郑河轻声问:“你怎么还大肆封赏他们王家的人呢?” 吕筱闭着眼,道:“这是策略。刘昭早就定好的策略。况且封赏谁,我说了可不算。也是临江王太后的意思。” “如果日后罢黜了王家的势力,王琼王叙姐妹两个,你打算如何处置?” 吕筱缓缓睁开眼,若有所思,并未说话。 “你要是废掉她们两个也并不难,但要如何废掉太子呢?先皇可是给你留了个大难题。临江王太后的意思是不是以后要暗中除掉这位小太子?” 吕筱又闭上眼, 始终未说话。 内谒者慌忙进来回禀:“禀陛下,王婕妤来朝请了。” 郑河一愣,还来不及想要不要回避,只见王叙已经进来了。 王叙进来看到郑河正在帮皇上按摩头部,也并不意外,本来她今天并不想过来的,只是因为她刚才在沧池边上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1 亲眼看见郑河进来,所以,她今天是碰瓷来了。 王叙给吕筱简单行了礼,郑河也不得不停下来,对王叙行礼。 王叙正眼不看郑河,只往御塌上轻轻一坐,吕筱也不起身,问了句:“你来了。” 王叙没有开场白,没有缓冲,单刀直入:“作为皇上,你可以来刺探我的底线,但是如果是作为刘昭,你不能。” 一刀捅进吕筱的心底,让他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对一个女人为了表达感恩之情,便是将其占为己有么?” 郑河道:“这事不能怪皇上……” “没跟你说话。” 一时,郑河心中义愤而不敢言。 王叙道:“比我早进宫的女人,我可以不管,由着你给她们名分,让她们过舒服点,但是,在我之后,你要是再想宠幸别的女人,你就把我休了吧。刘昭,我不逼你。你自己选择。” 吕筱冰冷着脸,脸色益加难看,其实封郑河也不是他的意思,是赵合德要封的。这皇宫里,也只有王叙,是他碰过的女人。所以他面对王叙之时,心境复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王叙对他而言,算什么? 这个时候郑河真希望吕筱直接给王叙一巴掌打进冷宫里去,但她知道他还不能,忙跪下来解围道:“都是臣妾的错。” “郑河,你起来,你没错。”吕筱表情慢慢柔和下来,眼神也柔和了:“是我错了。” 他盯着王叙,眼神捉摸不定,有桀骜不驯,有欲求不满,有征服与爱慕,他一把将王叙按倒在床榻上,不等王叙反应,便直接吻了上去,粗鲁,野蛮,而不讲理。 王叙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他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得怒道:“你做……什……”话没说完,又被他给堵了。 郑河见到这一幕,瞬间羞红了脸,难为情地跑开了,殿内其他内侍包括童墨,都瞪大了双眼,互相会心一笑,想多看会儿戏,而又不得不退下。 直到被吃干抹净,王叙粗喘着气窝在他的臂弯里,埋怨道:“你真是越来越流氓,越来越难懂了。我今天是排卵日,我这已经连生两个孩子,要是不小心又怀上,那我真成母猪了。” “什么排卵日?” “又跟我装糊涂。”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么?” “我连生两个,是生了空气,你看不见么?” 吕筱又低头吻她,这回温柔了许多,结果忍不住,又战了一场。 事后,收拾好自己,王叙突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对王家动手?” 吕筱一愣,心中咯噔一声,问了一句:“怎么?” “我父亲虽然专权,但是大哥和三哥一直为国效力,你若是削权,你只需削了老头子的,该用的人才还是可以继续留用吧?就好像张放这般,他造反但是他儿子张筑并没有,所以你可以杀了张放,对张筑大可以收回他富平侯爵位,对其降职处理便好。那套株连九族的做法,你不是早就想废掉了么?” 吕筱神情变得略微复杂起来,因为他不确定王叙是看出了自己要对王氏动手,所以暗自试探他,还是说以前的刘昭连这样的事也跟王叙说,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王叙问:“怎么了?” 吕筱借口转移话题,道:“头微微有些疼。” 王叙念了他一声:“刚才过猛了吧?”然后轻轻给他按摩太阳穴。 吕筱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只愿岁月静好,时光长流,他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之后,吕筱便打发郑河去长乐宫伺候两位太后,也算是给了王叙一个交待。 时年未央宫秋祭,往年皆由赵飞燕主礼,今年椒房殿无主,按理应该由王琼主祭。新任大长秋高湛,却事事来回禀王叙,王叙觉得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不方便管,让他去找王琼。 高湛为难地道:“皇上让奴婢事事问准婕妤,婕妤就莫为难奴婢了。” 怎奈王叙脾气也倔强,坚决不管秋祭之事。 眼看秋祭迫在眉睫,这是高湛上任后负责的第一件大事,把他急得不行。只好把事情回禀了皇太后赵飞燕。 秋祭大典之前,宫里的嫔妃们都聚在椒房殿一起把五谷缝在一个个吉袋里。 曾经的张孺子如今已封为张八子,属于姬妾中分位最低的,她跟班息、郑河等围坐在一起缝吉袋,王琼王叙还没过来。 看看左右,见没旁人,张八子最先挑起话题,对郑河道:“这个女人也真做得出来,硬逼皇上把你送到长乐宫去,妒心太重了。” 班息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元美人与皇上在大漠患难与共,她连这个都没办法容忍。” 张八子放低了声音:“听说她那方面厉害,皇上自大漠回来后,比以往更甚,恨不得天天去她宫里。” 班息鄙视地冷哼了一声。 郑河又想起上次吕筱当着她的面跟王叙亲热,脸瞬间红了,她低着头,一直没有插话。 张八子又道:“这次那个女人是想挤掉自己的亲姐姐,以母仪天下之姿主礼秋祭,想趁机逼皇上封她为皇后呢,这也太着急了吧?” 班息虽然也讨厌王叙,但她行事更为谨慎一些,见殿内人渐渐多了,便笑道:“人家如今可是母凭子贵,又是最得宠,你还是少说话吧,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 张八子也心虚,如果王叙最终真的得势,她这个墙头草,也得对风势低头,轻轻道:“喏,我也没指名道姓的,如今谁敢在宫中乱说她呀。” “你知道便好。”班息缝好一个吉袋,便递给身边的女侍,女侍把新做的十几个吉袋抬到偏殿中央的几案上一一码好。 张八子又轻声问郑河:“元美人,你跟在太后身边,可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么?” 郑河自谦道:“我这身份卑微,太后有什么想法如何可能跟我说呢。” “赵家的女公子不是也要进宫来么?什么时候进宫,你有听人说吗?” 张八子这么一问,班息也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向郑河。 郑河轻声道:“前几日太后召见了新城侯夫人,怕是在商议此事吧。至于何时进宫,我便不知了。” 张八子道:“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正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2 说着,高湛进来了,论食禄高湛位在她们之上,但因她们都是皇帝的嫔妾,高湛平时对她们还算恭敬客气。 今日他虽没听全她们的谈话,但也大概猜到了,只笑道:“如今这椒房殿以后无论是姓王还是姓赵,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啊,还是管好自己吧。” 高湛以前是伺候先皇的老人,如今又是身居大长秋之职,她们几个都有些怕他,也都不敢造次了。 没过一会儿,王琼过来了,众人忙起身行礼。 王琼如今位置尴尬,皇帝一登基,她没有被封为皇后,而与她竞争后位的,又是自己的亲姐妹,白白让人看她笑话。 这几年在宫里的清冷生活,已经把她的傲气都快磨没了。 王琼坐在主位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叙已到了门外。 高湛立马奔前去迎接,态度比对王琼还要谦卑。 王叙一如往常,笑脸盈盈,她牵着暖暖进来,对王琼俯身行礼后落座,其他几个嫔妃也不得不虚情假意地跟她行礼打招呼。 王叙问高湛:“高老,今年每人要做几个吉袋?” 高湛笑道:“回婕妤,总共要做一百九九个,不限每人做多少个。” 张八子忙奉承道:“哎哟,王婕妤贵人事忙,我们几个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王叙又不傻,她知道这几个女人有多讨厌她,也难为她们在她面前演戏,便也笑脸相对。 暖暖在旁边玩木盒子里的粟米,手中抓了一把往地上撒,然后自己一人趴在草席上,一粒一粒捡起来,粟米太小,肥肥的小手,总是要捻两三下才能把粟米捡在手中,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 几个女人都巴结着逗她玩,暖暖却谁都不理,只自娱自乐。 ☆、第077章 王琼和王叙坐在上首, 亲自给吉袋装了五谷, 然后细细缝合起来。自小刘秀过继给王琼的文书在宗正造册失败后,王琼便不怎么搭理王叙, 但在外人面前,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便在葵君的配合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叙说着话。 王叙无论对谁都是坦然的,她可怜这些女人, 但是也知道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都尽量避免跟她们深交。 但是,王叙的好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就变成了傲慢瞧不起人了。 过了一会儿,班息问高湛:“这次秋祭是谁主礼?” 高湛看了眼王叙和王琼,笑道:“这次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祭礼,太后让皇上亲自主祭。” 听了这话, 王琼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皇上主祭可以,只要不是王叙就行,不然她这脸往何处搁? 王叙也松了口气,出风头可以,但是也要名正言顺的出风头。 之后不久,王临孟准平定刘欣诸侯王之乱,刘欣死于战场,张放被擒, 其他诸侯王或自杀,或缴械投降。 平叛大军回京后,朝廷论功行赏,王临被封为执金吾,执掌北师,孟准加封为未央卫尉。 廷尉府大牢里,石头砌的牢房,光线灰暗,低矮窄小。 牢头知道大司马要过来,早早把通道及地牢清理地干干净净。 王莽站在地牢的铁栏杆外面,看着坐在里面稻草堆上的张放,除了精神颓靡,整个人还算干净。 王莽屏退跟来的官员,才转过身打量着张放,淡然道:“听说,你要见我。” 张放冷笑了一声,才道:“不是应该你更想见我么?” 王莽是想趁机羞辱,但是他犯不着为这样的人,污了自己的名声。 “张放啊张放,你就是把一盘好棋,最终走成绝路的人。” 张放摇头:“先皇一死,我就没想还能苟活。你们这群佞臣,把大汉江山拱手送给了别人。我大汉朝,已经被篡姓了!” “当今皇上是一明君,岂能被尔等宵小之人诬蔑!今天你的下场,就是老天爷的对你这种不忠不义不诚之臣的惩罚。” “不忠不义?” 王莽大义凛然地道:“你污蔑当今皇上的身世,是为不忠;二十年前,你诬陷骑郎中将梁斌造反,害他梁氏被灭门,是为不义。像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张放一声大笑,道:“王莽,你说我不忠不义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还不是因为我当年跟皇上说,你的二郎君王获打死家奴,害你颜面尽失,你为了自己的一分薄面,竟然亲手活活打死你那二郎。你自此便对我怀恨在心吧。都说虎毒不食子,王莽,你比虎还毒!” 王莽压住内心被激起的怒火,狠狠地道:“这就是你好管闲事煽风点火的结局!” “我倒是想知道,你的结局会是怎样?安汉公,大司马,当今圣上的岳父,太子的外祖父,权倾朝野,谁敢与你匹敌。你觉得皇上和赵太后会放过你吗?” 王莽道:“人生致此,我已了无遗憾,我王莽为朝廷效力三十余载,如今年纪大了,慢慢隐退,安享晚年,才是我要走的路。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母亲敬武公主可是跪在太后面前,不是要替你求情,而是请赐你一死!” 张放自然是知道他母亲为何如此做,那是为了撇清关系,保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而已,但,这话从王莽口中说出,他心里还是隐隐一阵阵的绞痛,或许他是走错了路,他太相信赵合德了。 张放道:“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终于说到正题了,王莽道:“你说!” “你能否帮我保住我的长子张筑不被牵连,我所做之事,从来没有跟他商议过,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为朝廷效力,我只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事,连累他也丢了性命。” “条件呢。” “你先答应帮我。” “张放,别忘了,是你在求我。” 张放低下了头,在地牢里来回踱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赌一把,他道:“我怀疑现在这个皇上是假的,真正的刘昭,在西征大漠之时,已经被赵合德派人杀了!” 王莽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张放啊张放,你就不能编个好点的瞎话?” 张放道:“赵合德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们王氏一族!如果当今皇上是真的刘昭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3 ,那他还可能留着你们王家,同时扶持赵家,让你们互相制衡。但是这皇帝是假的,真正掌权的人是赵合德,她怎么可能留着你们王家碍眼呢?你明白了吗?” 王莽根本不信张放所说的话,因为太荒唐了。 王莽笑道:“张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特意交待过,此人可留。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思编这些瞎话了。” 张放一听皇上说要留张筑性命,甚是意外,心下大宽,他也就不想跟王莽多啰嗦了,他只道:“可能你觉得此事太不可思议,算了,信不信由你。” 地牢里的臭味,时不时熏过来,王莽眯着眼,也没再搭理张放。今日看张放如此落魄,他心里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王莽回到安汉公府,便被张太夫人叫了个过去。 太夫人正在房中吃午饭,王莽便陪着一起吃了点,并把跟张放见面的的事跟母亲一一说了。 太夫人放下碗箸漱了口,等仆人撤了几案,才笑道:“这个张放也是狗急跳墙了。他这就是报应!你听说了吧?皇上那保母程夫人天天在赵太后跟前哭诉,要把张纯正法,他们张家能够保住张筑就算不错了。” 王莽吃罢午膳,坐到太夫人对面草席上,问:“母亲叫我过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我是想问你,王琼的后位,你们是不打算保了么?” 王莽叹道:“不是儿子不想保,是太后想要把后位留给她赵家的女儿,皇上心里又是偏向王叙,这事着实难办啊。” 张太夫人道:“当年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叮嘱过要以正妻之礼对待王琼的,法统上就应该立王琼为皇后,我们占理呀。” “如今我是听到有人要宗正查实,王琼究竟是嫡女还是庶女。我们当初把王叙当作嫡女登记之时,曾经把王琼给替换下来,后来又还是把王琼改成了嫡女,如此这般,如果赵太后一定要抓错处,此事难交待也。如今诸侯王之乱已然平定,皇上站稳了脚跟,那太后和皇上对我们王家肯定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 这些太夫人也都懂,她叹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王叙她有皇上宠爱,又有太子生母的身份加持,只有王叙可以跟赵家女儿一斗,弃琼保叙也是在所难免。再者,王叙是不是我们王家之女也都是我们自己的揣测,无论如何,在法理上,当今太子都要称我为外祖父,力保太子,才是正理。”王莽早就揣摩透了赵氏的心理,如果能够保住王氏的地位不变,让他适当让权,他还是愿意的。 “这满朝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王琼说话么?” “我们这边的人,我都让他们先按兵不动。太傅孔光这个老太师,最讲究礼法传统,他应该会去想办法说服皇上,如果他能起到一些作用,我们后面再发力。他要是起不到作用,我们还是只能力保王叙和太子的地位稳固。” 面对这样的局面,张太夫人也无可奈何了。 果然,数日之后,太傅孔光、光禄大夫师丹请封王琼为皇后,被刘昭驳回。 王琼自感羞愧难当,当晚上吊自杀未果,被救了回来。 此事惹恼了赵飞燕,在赵合德的撺掇下,把大司马王莽叫到长信宫训斥。 王莽跪在阶下,一时也不好说话。他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 赵飞燕叹道:“安汉公你是两朝元老,劳苦功高,可惜却是教女无方!二女王琼,身为昭仪,却没有昭仪的风范,以上吊自裁来威胁皇上立她为皇后,真乃千古未闻。” “老臣教女无方,让皇上和太后劳神,实在罪过。” 赵飞燕继续道:“还有,你那三女王叙,乃太子之母,却专宠善妒,连一个救过皇上性命的元美人都容不下。” “竟有此等之事?老臣惶恐,如此事当真,臣乃无地自容也。”王莽现在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让王琼王叙对调妃位嫁入宫中,当时应该直接让王叙做太子妃,那么现如今王叙便可名正言顺,正位中宫。 赵飞燕见王莽态度还挺诚恳,也不好再过于为难,语气缓和下来,道:“王琼缺嫡妻风范,王叙缺容人之度。皇后之选,可谓是慎之又慎,不得马虎。” 王莽已经听出了皇太后的意思,或者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如今他王氏一族的荣宠实在已经大到威胁皇权的地步,所以不可能再立他王氏之女为皇后,除非他退隐,交出大司马之位。 王莽回府后想了一夜,跟幕僚及王临商议,决定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大司马之位。 果然,皇帝只是虚加挽留,尔后便批准了王莽的辞呈。 此后不久,赵钦继任大司马一职,赵钦之女赵琳俊被召入宫,封为赵容华。 ☆、第078章 赵琳俊为人比较傲气, 但毕竟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 也钦佩王叙在琴艺上的才情,所以进宫后第二日便来拜访王叙。 王叙素来不为难女人, 哪怕冯媪不再三叮嘱,她也不会为难赵琳俊。她只负责管好自己的男人。 但,赵琳俊漂亮,有才华,琴棋书画无一不能, 她身后站着皇太后、新任大司马,王叙隐隐感觉到了莫名的威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渐渐对眼前的刘昭,没有了往日的自信。 赵琳俊进宫一个多月,皇上还没有临幸她的宫室,皇太后赵飞燕有些着急了,便派了李南来说他。 李南来传了赵飞燕的口谕,让皇上过几日骊山围猎, 务必带上赵容华,以伺候皇上。 当时李诫刚好也在宫里,待李南走后,李诫便说:“如今王莽这老虎的大牙都还没拔完呢,皇太后也是太着急了。赵容华就应该缓一缓再入宫,才更合适。” 李诫年若五十,中等身材,脸色淡灰却又光洁, 两眼微凹而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个有城府之人。 这李诫和吴锦,都是赵合德派来钳制他的两员大将,一个监督他如何处理朝政,一个事无巨细管控他的生活。 李诫刚才就试探过吕筱:“如今丞相马官,太尉何武,光禄大夫师丹,左将军孙建,右将军窦况,还有执金吾王临……满朝堂,都是王莽扶持上来的人,我们总不能把这些人都给除掉吧,那朝廷岂不是要空了?” 吕筱问:“临江王太后,是如何看的?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4 ” “太后让我问皇上的意思。” 吕筱低头沉思,良久又问:“李侍中认为呢?” 李诫比吴锦聪明,他无论是在言语上还是礼节上,对吕筱都是恭敬的,他俯首道:“依臣之见,要留一部分,不然以后又是满朝都是赵钦的人……”李诫仔细打量着吕筱,吕筱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心底猜不透李诫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在向他投诚? 李诫马上又补了一句:“否则,一方太强,一方又太弱,皇上和太后,都不好掌控全局。” 吕筱不敢乱说话,以免被捉了把柄,只轻声道:“太后不就是要赵家的人掌控朝堂么?” 李诫道:“太后也怕赵钦掌权太过,以后不好把控。” 吕筱点点头,没有评价赵合德的用意是好还是不好,反而问:“那后宫之事,临江王太后有何看法?” 李诫道:“太后的意思是,后宫的女人随皇上高兴便可,但是皇太子刘秀必须要除掉,除掉刘秀,才能根除王家的势力。况且……”他放低声音,“况且这个刘秀也不是皇上您的亲儿子,以后继承皇位的,应该是皇上您和赵容华所生的皇子啊。站在皇上的立场上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也可让太后完全信任于你。” 吕筱盯着李诫,李诫这个人可以信赖么?他在沉思。他知道,赵合德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要他和赵琳俊生下皇子,赵合德要的恐怕就是太子刘秀死了,而他再无子嗣,最终不得不立临江王为皇太弟。 李诫最后轻声道:“可趁这次的围莽之计把太子也……去掉。” 又是一阵的沉默,吕筱究竟是怎么想的,李诫也琢磨不透。 午后大雪,披香殿里和暖如春,王叙午睡醒来后,跟尚青灵在外寝宫里给暖暖阳阳挑选做衣服的布料。 王叙挑到好看的,就往孩子们身上比一比。 不一会,吕筱来了,他难得在白天过来。他来了也不坐,暖暖抱着他的大腿要他抱,他便把暖暖抱起来,暖暖又指挥他在室内转圈圈,他都一一照做了。 王叙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刚才看到一块极好的布料,正打算给你和阳阳各做一套父子装,如何?” “父子装?” “是啊,我跟暖暖有母女装,你们父子俩也应该做一套。” 尚青灵笑道:“这倒挺好。” 吕筱放下暖暖,坐在边上看着她们忙乎。 阳阳半岁多了,还坐不太稳,保母把他放在暖垫上,暖暖跑过去欲抱起弟弟,几个保母慌慌张张地在下面托着,生怕公主把太子摔了。 这么温馨怡人的日常,恐怕马上就要被打破了。吕筱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皇太后的催促下,吕筱提前出发去骊山围猎,众多姬妾,只带了王叙和赵琳俊。 王叙本来不想去,这天寒地冻的,没办法带上孩子,但是皇上先出发了,是黎旦来通知她的,她想找皇帝商量都没办法。 王叙和赵琳俊分坐两辆马车一起出的宫,到了山口,孟准亲自来接,进了山,路上有积雪,所以走得极慢。 赵琳俊偶尔撩开帘子往外看,除了茫茫雪景,便是骑马的卫队。 她问身旁的女侍晴风:“刚才那位来接我们的是谁?” 晴风道:“那是未央卫尉孟准。上次来府接琳姬进宫的,不就是他么?” 赵琳俊轻声笑道:“长得真有男子汉的气概。” 晴风忙笑着制止:“琳姬你可别乱说。” “怕什么!”赵琳俊说完,又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孟准骑在马上,刚好回过头来,琳俊忙莞尔一笑,孟准冰冷着的脸,仿佛没看见她似的。 到了骊山行宫,王叙赵琳俊下了马车,孟准下马过来行礼。 因有外人在,王叙不好与孟准相认,只道:“孟卫尉辛苦了,皇上此时在山下还是在山上?” “回婕妤,皇上在山下行宫华阳殿,说是等婕妤一起明日上山。” 王叙点头,见孟准穿的单薄,关心道:“这天寒地冻的,卫尉记得多添几件衣裳。” 孟准笑了笑:“谢婕妤关心,习惯了,不冷。” 跟在后头的赵琳俊,忍不住又多看了孟准几眼。 这次王叙还是住恒温殿,赵琳俊则住云华殿。赵琳俊一到云华殿,便吩咐晴风:“快去找掌事的宫长要几件保暖的皮衣绵衣,给孟卫尉送过去。” 晴风难为情地道:“琳姬,这不合适吧?” “这有何不合适的?王婕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关心他可以,我私底下送他保暖的衣裳反而不可以么?” 晴风在边上闹着别扭不肯去送,赵琳俊戳她的手臂:“快去快去。不然我叫晴雪去了。” 晴风无奈只好去了。 过没多久,晴风回来说,衣服孟卫尉已经收下。赵琳俊一脸少女怀春的喜色,悄声问:“他可有说什么?” “只说了谢谢容华抬爱,其他也没说什么。”顿了顿,晴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走的时候,恰好碰到王婕妤让人送姜汤给孟卫尉,奴婢觉得孟卫尉收下那姜汤的态度就要热情许多。” 赵琳俊恍然大悟地张开嘴:“对啊,我怎能如此之笨呢,你也不提醒我应该送姜汤才是。” 晴风嘟囔着嘴不说话了。她这位主子,来了也不先去见皇上,反而围着个卫尉花痴,让她也万分无奈。 那边厢王叙还没收拾好,吕筱便到恒温殿来了。 王叙问他:“今晚住这儿么?” 吕筱应了一声,说晚上还有事要处理,他在榻上坐了会儿,静静地看着王叙左右忙碌着,吕筱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抿着嘴,也没坐多久,便回华阳殿去了。 第二日吕筱和王叙到半山的汤泉宫小住,每日除了弹琴喝酒,泡汤泉,便是互相消耗对方的力体,不同的时间,各种场所,极尽所能地索取,仿佛是从来没有过的醉生梦死。 那日在寝宫里泡汤泉,王叙闭着眼享受着这闲静的时刻。 听见隔间的门开了,轻缓的脚步声,渐渐走近,那人下了水,粗犷的手臂把她环在怀里,王叙笑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你就是在这里撩拨我的?” “嗯。”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性感,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5 他摩挲着她的手。他其实并不愿意知道他们以前的事,他不喜欢王叙跟他回忆从前,那不属于他的过去。 王叙窝在他怀里,不满道:“嗯……嗯什么,你现在真的变了。” 他的臂弯宽厚而温暖,他附上来,在她的耳边道:“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他声音低沉沙哑,说话的气轻轻吹到她的耳朵里,让她麻痒难耐。 王叙略微一怔,以前的你和如今的你? 吕筱低头吻她,霸道而深沉,他不理会她的质疑,只埋头苦干,他要让她没办法再想别的事。 夜里,两人在书房喝了点小酒,书房的窗户大开着,窗户外一片漆黑,那是个断崖陡坡,没有风,雪静静地下着。 吕筱独自喝着闷酒,王叙则坐在案旁,把这几日自己的一些灵感写下来,偶尔拿起琵琶弹试弹几句。 吕筱又闷了一杯,叹了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听你弹曲。” “为什么?” 吕筱收回目光,又喝了几口酒,喝着喝着,真有些喝多了,又道:“如果太子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王叙抬起头,斜眼盯着他:“什么意思?” 吕筱又喝了一大口,借着醉意:“太子不好当啊,我当太子之时,常常生死命悬一线。” 王叙放下笔,若有所思,又问:“你这几日怎么了?” “没事。” “是不是太后逼你跟赵琳俊圆房?” 吕筱摇摇头,又点点头,醉醺醺道:“我……不敢。” 冷风从窗外吹来,王叙此时异常清醒,她回味着吕筱刚才的话,回味着她之前疑惑的种种,皱起的眉头,思绪越来越深。 “你别喝了。” 王叙缴了他手上的酒壶。 作者有话要说:  王叙终于要发现点什么了,会虐,然后崛起,提前预告,周六双更。 本文下个月完结,全文40万字左右。 完结后开新文:重生侯门寡妇 是比较轻松欢快的文,刚刚开了预收,欢迎大家收藏。 文案分享: 屠户之女沈月夕重生了,她决定答应前世被她拒绝的那门亲事,嫁给忠德侯嫡孙顾恺之为妻,只为给即将砍头的顾恺之留下子嗣。虽然嫁过去没几日就得守寡,活着总比饿死强吧。 谁知,顾恺之没死,回来了,还把她宠上了天。 ☆、第079章 王叙缴了他手上的酒壶, 出去叫了人来, 把吕筱扶回床榻上休息。 吕筱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起床换好衣服, 才走到外寝宫来。 此时,王叙和童墨两人在玩纸牌,吕筱过来看了一眼,王叙问他:“一起玩么?” 酒后额头紧绷地发疼,吕筱脱口而出:“如何玩?” 王叙昨晚整夜没睡, 飘浮在半空的心,渐渐往下沉,她假装不经意地试探道:“这是新鲜玩意,你知道这是什么牌么?” “什么?” “扑克。” 吕筱道:“这名字怪异。” 童墨笑道:“是怪异吧,皇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童墨已经起身,把位置让给吕筱。 吕筱心底咯噔一声响,默默留意王叙的神情,倒没发现什么不妥, 才放心地坐下了。 王叙使出浑身的力气,按住轻微发抖的手,她把牌往桌上一推:“改日再玩吧。我昨晚新谱的曲子,弹给你听听,你给点意见。”说着,自己起身去取琵琶。 王叙起身脚下一绊,身子往外倒去,吕筱眼急手快忙把她拉住, 才不至于摔倒,他急切地温声道:“小心点。” 王叙挣扎着起来,接过童墨递来的琵琶,她内心焦躁,试了好几次音,才悠悠弹奏起来。 吕筱听的仔细,边听边点头,这曲子抒情略带着点伤感,而且巨富感染力,让听者都不免感怀叹息。 曲终,王叙问,如何。 吕筱道:“这是你昨日作的曲子?” “嗯。” “昨天的酒有些伤感,所以你这曲子也很是感伤。” 王叙喃喃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也是你昨天谱的词么?” 吕筱抬眼看向王叙,歌声停了,只见王叙呆在原处,表情越来越紧绷,嘴角微微有些颤抖,眼神越来越冷。 “怎么了?” 童墨忙过来,王叙把琵琶轻轻往案上一放:“我没事,昨日的酒还没全醒,我累了,想睡会儿。皇上先回吧。” 说完,也不管吕筱,独自往内寝宫走。 童墨忙跟上,扶着她。 吕筱看着王叙的背影,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王叙进去内寝宫,哪里还可能睡得着,心内翻腾脑袋炸裂,她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潜意识中的猜测竟然是对的。 愣了许久,知道吕筱走了,她才对童墨说:“去把孟准叫来。不,你知道孟准住哪儿么?我们去找他。” 童墨也不知王叙刚才怎么了,突然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忙说知道。 王叙起身便往外走,童墨忙取了斗篷和手炉,跟了上来。 孟准是跟着他们一起上山的,就住在后殿外的一排低矮的侧房里,恰好孟准不在,说是在跟副将们准备明天狩猎之事。 王叙便在他房里等他。 孟准闻讯赶回来,只见王叙端坐在客座榻上,暖炉没有抱在手中,反而放在了一旁的几案之上,面如死灰。王叙见他回来,便让童墨出去,把门关上。 孟准问:“出什么事了?” “四哥,你告诉我,吕筱已经死了是么。” “是的。” “谁杀的?” “我把人交给了孙置,他安排人杀的。” 王叙嘴唇颤抖着,道:“你没有亲眼看着他死,是吗?” 孟准摇头:“没有。怎么了?” “他是不是有可能没死?” “不可能。孙置亲自派人去杀的。妹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王叙颤抖着,终于哭出声来:“我怀疑刘昭被人杀了,宫里的这个不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6 是他,是吕筱!” 孟准忙道:“不可能,你不要乱想,这是不可能的。陛下身边每天都那么多人围着,谁能把他杀了?吕筱不过是个毫无学识的苍头小子,他要替换皇上,一眼就能被人看穿。你今天怎么突然怀疑起皇上来了。” “宫里的这个人不是刘昭。如果你亲眼看见吕筱死了,我尚且还有一丝的希望。如今什么希望都没有了。”王叙回想起这半年以来,一幕又一幕她所怀疑的事。 他那沙哑的声音;起初待她冰冷的态度;还有无缘无故多出来割舍不掉的女医;那么多与刘昭不同的处事方式……扑克牌不记得了,连他西征大漠之前想要听的歌曲都不记得了…… 孟准继续劝道:“妹妹,你不要多想,可能皇上会做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但不能因为这些就说皇上被人调换了。” 王叙吸干眼泪,摇着头,站起身,也没回孟准的话,独自往外走。孟准想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一打开门,童墨忙给她披上红色斗篷,孟准交待童墨照顾好王婕妤,目送她们离开。 王叙没有回汤泉宫,而是往山上走,童墨默默跟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在雪地里踩成了一串串相连的脚印。 风雪渐渐大了,冷风刺骨,王叙似乎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行走,童墨手里拿着王叙的手炉,被风雪刮地几乎睁不开眼,她跟上前,道:“叙姬,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王叙仿佛听不见似的,面无表情,不紧不慢,一直往前。童墨紧紧跟着,不时回头看,远处的脚印,已经被新雪给掩盖了,再往前走,等会儿恐怕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童墨正忐忑不安,不知道要怎么劝慰王叙的时候,王叙突然停住脚步,原来前面是断崖,已经无路可走了。 王叙呆呆看着断崖下,丛生的大树上挂满了雪,再往远处,莽莽苍苍,一片苍白。 她喘着气,鼻子眼睛都是通红的,她突然竭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然后跪倒在雪地里,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嚎啕大哭。 她的刘昭,此时不知在何处,是长埋黄土,还是暴尸荒野,是被蛆虫啃噬,还是早已果腹饿狼?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像白痴一样,跟杀夫仇人吃醋斗气,风花雪月,夜夜笙歌,如今想起来,她恨不得剜了自己的肉。 她为何那么愚蠢,为何那么愚蠢! 童墨不知王叙为何哭,也跟着哭起来,边哭边道:“叙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 王叙突然想起吕筱昨晚酒后说的话,一个激灵,她仿佛听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逆流而上,直冲脑门…… 王叙从雪地里艰难地爬起来,站立不稳又倒了下去,好不容易站起来,她哆哆嗦嗦地说:“阳阳……太子,快去救太子……” 说完,直直得倒在雪地里。 …… 昏暗的灯光下,吕筱坐在床榻边看着昏睡的王叙,没人知道王叙怎么了,如今受了寒,发热呕吐说胡话。童墨着人去煎驱寒的药,给王叙灌了下去,这会儿才算睡着。 吕筱也没问童墨发生了什么事,他守着王叙,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离去。 第二日王叙醒来,虽然还发着烧,但第一件事便是让童墨去准备车驾,她要马上下山回宫。 宫人来跟吕筱回禀王叙要下山回宫的事,吕筱始终没吱一声,也没让人阻拦,只默默站在长廊上,看着王叙离开。 良久,他才对站在身后的吴锦说:“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吧。” 王叙回到宫中已过晌午,果然如她所料,两个孩子都被皇太后接到长信宫去了。 冯媪迎出来,问她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童墨和封大都可怜巴巴地摇头,冯媪拉过王叙的手,本想继续追问的,却被她的体温给吓到了,忙让人去请太医来,一边又让人准备姜汤。 “不用请太医,我没事。”王叙问:“青灵呢?” “尚夫人跟着太子和公主去长信宫了。” 王叙心里稍微宽了些,有青灵跟着也好。 冯媪打量着王叙的神情,还是忍不住问:“我的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叙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的,只好把自己的发现如实告诉冯媪了。 冯媪被吓呆了,愣了许久,才道:“会不会是你疑心太重,想错了呢?” 王叙一字一顿地道:“他不是刘昭!” 从来都那么淡定自若的冯媪,也慌乱了:“你四哥又不在身边,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跟四哥说了,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 “你四哥不知道你跟刘昭的感情,这也不能怪他不相信你。”冯媪站起身,在她床榻前来回踱步,道:“照你这么说,太子在长乐宫会有危险?” “前天他喝醉了,不小心漏了口风,他说,如果太子出了事,我会不会原谅他。我原本不确定他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他们正在谋划着什么对阳阳不利的事。直到昨天我试探出他的身份有异,才回过味来——他们想要对阳阳下毒手。” 冯媪万分着急,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王叙更为焦虑,她道:“太子如今在皇太后宫里,太后不至于跟他们同谋合污,所以小太子暂且应该还是安全的。” “不,皇太后不会对阳阳怎样,但是赵合德就说不准了。如今太后对她也没有防备之心,万一赵合德真要下手,我们该如何是好?” 冯媪道:“实在不行,只能找王临帮忙,他是执金吾,掌管北师,只有他手中的兵权能够让赵合德有所忌惮。”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我可先修书一封,让三哥有所准备。”王叙想起刘昭西征前的安排,又道:“不知道张筑现在在哪里,我们得尽快找到他,要想办法把阳阳送出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丈夫死得不明不白被他人替换,一边儿子有生命之忧。王叙在后宫无忧无虑不与人争的日子也到头了。 明日双更。早9晚6。 ☆、第080章 这边王叙和冯媪商议着对策, 另一边厢, 赵合德匆匆赶到未央宫温室殿,此时赵飞燕并未午睡, 而是在温室闭目听曲。 赵飞燕见赵合德来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7 了,笑问:“妹妹何事如此匆忙?” 赵合德简单行了礼,跪坐在赵飞燕对面,轻声道:“姐姐,王婕妤今日从骊山匆匆赶回未央宫了。” “哦?她倒是难得那么识趣的。”赵飞燕以为王叙是有意避开赵琳俊呢。 “姐姐错矣, 她回来,是密谋造反的。” 赵飞燕一愣,不可置信:“此话怎讲?” “姐姐不知,这事是我献给皇上的一个计谋——围莽之计,皇上不是去骊山围猎,而是要围莽。前日皇上故意在王叙面前透露我们有要杀太子的意图,她果然中计了。” 赵飞燕显然没有听懂,赵合德便继续解释:“王莽自从辞了大司马之位后, 早就有了谋反之心,他们想要造反弑君,然后扶立太子继位。所以我便建议皇上不如将计就计,引他们上钩!” 赵合德说的话,半真半假,王莽要造反是假,他们要引王叙上钩是真。当然,她想要杀太子之事, 也是真的。只要引得王氏造反,最后太子是怎么死的,还不是随她编造么。 可怜这赵飞燕完全被蒙在鼓里,分辨不出真假,只道:“所以你昨日让我把小太子接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王叙真的以为我们要杀害太子?” “还是姐姐明白。” 赵飞燕沉默了,此事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如果是刘昭来跟她商议,赵飞燕会毫无疑虑地赞同,但是,由赵合德来说此事,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妥,心里没底。 赵合德知道姐姐对她还是有防备之心,她也不介意,反而劝道:“原本皇上是要来亲自跟您回禀的,但他如今不是还在骊山没回来么。他若提前跟你回禀吧,又怕跟你说了,万一王叙不上钩,姐姐你藏不住事,露了陷怎么办?所以皇上嘱咐我,只要王叙上钩,便来跟皇太后商议……” 赵合德仔细观察赵飞燕的神情,便又轻轻巧巧地说:“姐姐你肯定是想,妹妹我怎么那么热心。实不相瞒,此次灭莽大计若然成功,皇上答应了要封妹妹为帝太后,比临江王太后高一截,比皇太后矮那么一截。” 赵合德语气真诚而又有些许想要得到赵飞燕首肯的忐忑,她知道赵飞燕吃这一套,演的可谓天衣无缝。 是的,在赵飞燕这里,只要赵合德永远比她低一头,便足矣。果然,她松了口,担心道:“你们有把握么?会不会弄巧成拙?” “姐姐,你对我不放心,对皇上也不放心么?皇上做事,何时失过手?” “那……如今要我做什么呢?” “姐姐只需要扣住太子刘秀不放便好。其他什么都无需再做。” 赵飞燕终于点头,道:“也好,可趁此机会,将他们王氏一族一举除掉!此事赵钦知道么?” “赵钦早已做好准备。成败与否,就在今夜。” 将要到傍晚的时候,王叙带着童墨到长乐宫温室殿外求见太后,宫人把她们带到东配殿的暖房里等候。 直等到日落,李南才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宫娥,端着四五色的热菜,李南行礼后,道:“太后身体抱恙,吃了太医开的药,歇下了。如今天色已晚,王婕妤不如吃了晚膳回去,明日再来朝请吧。” 王叙早已经站起身,脸上因发烫而微红,她道:“太后身体无大碍吧?” “这几日风雪大,太后受了风寒,太医说吃药后多休息,应该无碍。” 王叙这才轻声问:“太子和芳公主呢?” 李南笑道:“太子和芳公主在后殿暖房,有尚夫人和保母照应着,王婕妤大可放心。” 王叙道:“既然太后不舒服,我还是把孩子们都接回去吧,免得扰了太后养病。” “这……得要等太后醒了,我回禀一声,才算妥当。” 王叙知道不可能轻易让她带走的,便又道:“那我去看看他们,行吗?” 李南为难道:“这后殿暖房无诏是不让进的,要不,王婕妤明日再来吧?” 面对这么明显的阻挠,王叙也无能为力,不敢反抗,生怕他们迁怒于孩子,脸上的红晕散染开来,慢慢爬上了眼眶,她低了低头,道:“那能不能烦请长御,帮我把这些公主常玩的玩具转交给公主呢。” 童墨忙把手里一直紧抓着的包袱递给李南身后的宫娥。 李南也不好再拒绝,便让那宫娥收下了。 宫人已经摆好晚膳,李南便道:“王婕妤请慢用,奴婢先行告退。” 王叙轻轻颔首,目送李南等离开。 长乐宫温室殿里,李南把情况跟赵飞燕赵合德如实回禀了,赵合德让她们把王叙送来的包裹打开,里面有木头玩具,布玩偶和布书等。 赵合德怕王叙在布制的玩具里塞纸条,便让宫人把玩偶和布书都撕开了,果然发现一张布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覆盎。 赵飞燕疑惑道:“她们想从覆盎门走?” “长乐宫南宫门一出便是覆盎门,只要有人接应,她们便可从杜县走,这也不失为一条上佳的路线。”赵合德吩咐范顺常:“让赵钦马上派人去覆盎门盯着,看谁跟她们接应。” “诺!”范顺常应声而出。 李长御问这包裹如何处置,赵合德道:“都收起来吧。” 赵飞燕想了想,道:“把那木头玩偶给芳公主送去,别的先暂且收起来。王叙走了吗?” 李长御摇头道:“在用晚膳,尚未走。” 此时的王叙哪里有胃口,但是又不得不装装样子,动了筷子,吃了几口。 她在等。 没多久,冯媪进来了,因有太后的宫人在,她进来也没说什么,只道:“回婕妤,车驾备好了,我们回宫吧。” 王叙看着冯媪的表情,知道事情已经办妥,才站起身,辞了在旁伺候的老宫人,往外走。 天已经黑了,北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白天停了的大雪,又纷沓而来。 王叙皱起了眉头,这雪下的真不是时候。 温室殿后殿暖房里,后殿大门紧闭,下午的时候,暖暖要出去堆雪人,却被看门的内侍给挡了回来,尚青灵这才知道他们被软禁了,事出突然,她完全没有半点的准备。 青灵暗自推测,是不是皇太后要用太子要挟王叙、要挟王莽完全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8 放弃兵权?她要如何才能保护好小太子的周全呢? 思虑再三,为了安全起见,青灵不让小刘秀再沾宫人们送来的食物,只让他喝母乳。她自己也不吃,她怕万一自己中毒了,谁来保护孩子们? 她得想办法带太子和公主逃出去。 直到晚膳后,有宫人送了公主玩的木偶进来,说是王婕妤让人送来的。 这是公主常玩的木偶,青灵知道哪里有哪些机关可以把木偶拆卸下来,她避开众人,拧开了玩偶足底下的开关,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两字:书房。 青灵马上明白了,北宫含丙殿书房,那是之前刘昭西征后,他们约定逃亡的集合点。 难道这次是张筑来接她们走么? 青灵忙偷偷把纸条放进火盆里烧了。既然王叙能让人把纸条带进来,肯定也有办法,让她们走出殿门。 这暖房里,除了她们和保母外,还有太后派来伺候的宫人,所以她们说话也不方便,青灵给自己的女侍阿风使了个眼色,阿风立马走了过来,青灵附耳跟她说了几句。 突然,一阵阵铜锣声从后面的宫室传来,听这声音,是有宫殿着火了。 一听这铜锣声响,敏感的赵合德立马弹起身,着火了?宫人慌慌张张来回禀,长寿殿、长秋殿和温室殿的配殿都着火了。因为风很大,火势也极大。 长寿殿是赵合德的寝殿,她的儿子临江王也住长寿殿,她顾不得礼仪,急忙往外跑去。赵飞燕也怕临江王有事,紧跟着出去了。 长御李南跟上来问:“皇太后,太子和公主怎么办?” “先把他们带到长信宫去,那边安全。” 此时,青灵已经吩咐保母给太子和公主穿上厚衣服,她抱着太子走在前面,阿风抱着公主走在后面。但看守殿门的内侍还是不让他们出去。 尚青灵气急了,怒斥:“太后是派你们来保护太子的,眼看这配殿的大火要烧过来了,太子和公主若出了事,你能担当得起么?” 为首的内侍,身量高大,也不是个吃素的,他道:“尚夫人,这大火一时半会儿烧不过来,你暂且先呆在殿内。太后马上会派人来接的。” 尚青灵知道不能来硬的,便软和下来,说道:“前几年昭阳殿大火,也是从别的宫室烧过去的,你看看临江王现如今落了什么下场。今日万一再出点什么事,你我两人项上这顶脑袋,还要不要了?” 此时铜锣声,救火的声响四起,那内侍也是明白人,知道尚青灵说的不无道理,便说:“那我护送你们到正殿去吧,皇太后此时应该还在正殿。” “如此大的风,这配殿上的大火眼看要烧过来,皇太后怕是都撤走了,我们还去正殿做什么。我求你了,我们先躲到前面离火远的宫室去吧。出了什么事情,我担待。” 那内侍没办法,只好护送她们往外走。 外面救火的宫娥内侍和侍卫,已然乱成一团。青灵想着一定要往北走,往北宫的方向走,王叙应该会安排人来接应。 ☆、第081章 而在此时, 不止长乐宫内火光一片, 就连长乐宫外,也是一片光亮。 王叙她们的车辇刚走到西宫门口, 守卫宫门的侍卫拦下她们的车驾,说长乐宫被执金吾派兵围了,各宫门都出不去。 王叙一惊,疑惑地问冯媪:“三哥怎么把长乐宫围起来了?我不是写信让他做好准备,等候通知么?” 冯媪摇头表示也不知情。 王叙仔细一想, 轻声道:“或许这是个圈套。” 但是,这个时候宫门关了,她也没办法联系上王临,只能让车驾往北走。此时长乐宫已经大乱,她也没必要掩人耳目了,她们得尽快找到青灵和孩子们,也不知道张筑接到他们没有。 如果青灵看到了她送进去的纸条,她肯定会往西北宫门方向走, 那里离北宫近。哪怕她没有看到纸条,只要他们能趁乱走出温室殿,张筑就应该能接上他们。 冯媪坐在车外面,四处张望,坐在车内的童墨撩开车窗帘子,也向外张望寻找着。王叙靠在车柱边上,额头愈发烫了,头痛欲炸, 脸被烧得红彤彤的,却不得不强撑着。 眼尖的童墨突然大叫起来:“王媪,王媪,这里!这里!停车!先停车!” 右前方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公主的保母王媪,那王媪一听是童墨的声音,慌忙跑过来。 冯媪先跳下车,看了看王媪身后几人,并没有尚青灵和孩子们,忙问:“太子呢?公主呢?” 王媪哭着说:“阿风抱着公主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后来,不知从哪里跳出个持剑男子来,把尚夫人和太子劫走了。” 这时王叙和童墨也已经下了车,持剑男子应该是张筑,他把青灵和小太子救走了。王叙忙问:“暖暖哪儿去了?” 王媪道:“不知道,阿风抱着公主……婕妤,太子被抢走了!”说完大哭起来,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她这小命也保不住了。 王叙对冯媪道:“我们要尽快找到暖暖!” 冯媪轻声劝王叙:“叙姬,你先走,你去北宫跟太子汇合,老奴留下来找公主。” 王叙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暖暖,也不能丢下你。” 说完也顾不得再上车,与众人往王媪指的方向去继续寻找。冯媪知道王叙固执,也拿她没办法。 大雪天,虽然风势大,火势总算没有蔓延。除了长秋宫的大火还没控制住外,其他两处宫室的火,总算控制住了,临江王也早早被转移出来,到了长信宫,李南才来回禀,太子和公主不见了。 赵飞燕一听,着急万分,除了派人去找,也不知还能做什么。 赵合德安慰赵飞燕:“她们不是要从覆盎门走么?姐姐别着急,赵钦早派人在那边埋伏了。”说完又跟范顺常再次确认:“覆盎门已经派人盯着了吧?” “王太后放心,有人盯着呢。” 赵合德又给范顺常使了个眼色,趁这个机会,趁乱把小太子给杀了。范顺常会意点头应着。 就在此时,长乐卫尉廖左跑来回禀,执金吾王临把长乐宫重重围住了。 方才还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打乱了阵脚的赵合德,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19 ,鱼儿果然还是上钩了。 赵合德命令廖左:“直接投石射箭,逼他们还手,他们想围而不攻,那这谋逆之罪如何坐实?” 长乐宫外,王临骑坐在一匹深褐色大马之上,与他并排骑马而立的是他的副将周安。 周安道:“这火烧的出奇,会不会王婕妤和太子已经出事了?” 王临坚毅的脸上,稍微有些许的焦虑,他道:“派去禀报皇上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周安道:“风雪太大,路不好走。实在不行,我们就攻进长乐宫去,先把太子救出来再说!” 远处传来飞疾的马蹄声,只见一团影子,急速驰来,那人勒马停下,由于跑的太急,那马直直地停在他们面前,马啸声呼面。 马上之人也不下马,只大声禀道:“三郎,主君让您速速退兵!” 周安道:“如今退兵,已然来不及了。况且太子还在里面,怎能退兵?” 还没等王临说话,突然嗖的一声,附近的一匹马中箭后怒啸狂奔起来,一时,人仰马翻。 随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从宫墙上投来一阵又一阵的石林箭雨。 王临怒了,周安忙命:“攻宫门,救太子!” 王临对从安汉公府前来报信的侍卫道:“你回去告诉父亲,已无退路,我等只能先保住太子再说。” 说完,王临便跟着周安,冲到前面去。 王临今日所带都是北师精锐,不多时,西宫门告破!北师迅速占领了宫门城楼,在往里攻打之时,才蓦然发现,宫中突然从四周涌现众多的兵马,远远超出长乐卫队所应该有的人数。 正面一排骑兵先挡在了前面,中间那位便是赵钦的儿子赵怀唐。 如此看来,是赵钦带了南师的人马在此候他多时了。 赵怀唐突然大喊:“奉皇上手谕,保护太后,保护太子!闯宫者格杀勿论!” 风雪又大了,王临冰冷桀骜的眼神里,冒着腾腾杀气。 周安是武夫,聚气大喊,声如弘钟:“赵氏奸臣,趁皇上西出围猎,意图谋害太子,论罪当诛!凡诛杀赵氏者,论功行赏!” 顿时,北师士气大振!喧杀之声震天! 剑鞘被掷出在地,王临拔出了长剑! 对垒的两军,杀气瞬时点燃。周安手下的大将已经策马提戟,杀了过去。 西北宫门内不远处的暗影里,张筑紧紧拉着尚青灵的手,靠在宫墙下,四周张望着。尚青灵单手抱着小刘秀,已然累得没有了知觉。 小刘秀紧紧趴在青灵的肩膀上,小小孩子,通人性似的,也不哭闹。 张筑在等接应他的人,他们要躲进运送潲水的车里,以出宫门。但因宫门外有王临的围兵,接应他的人至今没有出现。而宫门内的侍卫却明显比往常多了数倍。 远处西门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马啸声。 不能再等下去了,张筑决定往回走,从西门出。西门兵马正乱,逃出去还有机会。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暖暖的王叙,听见说西宫门被王临攻破了,她只好也往西宫门而来。 一阵的厮杀过后,王临带领的北师原本稳占上风,赵怀唐苦苦支撑,直到赵钦的援军从南宫门赶来支援,双方才渐渐势钧力敌。 双方厮杀正酣,而宫门外,突然一阵骚乱,有探子来报,孟准带了皇帝的亲兵在外围把他们包围了。 皇帝的亲兵?王临突然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出……他下午收到的那封信,原来是个圈套。王临抬头往外看去,外面围军火把的光,照亮了一片天。 两面夹攻受敌,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他们的援军,梁匹带队的北师大军人马却一直未到。 周安驱马过来,跟王临说:“既然如此,不如反了!我们先冲出重围,回北师军营重整旗鼓,他日再战!” 王临没有回答,既然对方早就准备好了,北师军营又岂是能轻易回得去的。 此时他的心,微微有些凉意,尸山血海,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如今这条道,他并不想走。他要做的是忠诚良将,而不是反贼佞臣。 听说皇帝亲兵来围,北师的军心开始动摇,慢慢陷入了僵局…… 已经摸过来的张筑,远远看着这场厮杀,直到一匹落单的战马跑过来,他忙奔上前去将马制服。 他跨马过来,正要拉尚青灵上马,尚青灵却把小刘秀塞给他,道:“你带着太子先走,我必须回去找公主,我不能把公主给弄丢了,不然对不起王叙。” 小刘秀认生,原本就一直憋着的害怕和委屈,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张筑抱紧了刘秀,时间紧迫,他知道没办法劝尚青灵,只好道:“你小心点,我在北宫书房等你。” 尚青灵热泪滚烫而下:“若天亮没有等到我,你们就先走。” 张筑看着她,仿佛千言万语在喉,纵是千般不舍,也毅然策马而行,直闯宫门!他拐过倒在地上的兵马沙袋,一路逆行而出,竟是畅通无阻。 尚青灵擦干眼泪,飞快地往回走,她要尽快找到阿风和暖暖。 王临这边没有援军,军心又动荡,便渐渐处在了下风,死伤越来越惨重。没过多久,孟准带兵攻了进来,宫门城墙再次易主。 厮杀的范围逐渐缩小,王临的腿上、身上,多处受伤。他周围除了周安,就只剩下数十个大兵还在厮杀。 宫墙之上,孟准站在高处看着这场厮杀,数名弓箭手早已经瞄准了王临。 风雪越来越大,王临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双手已冻成了紫红色,绝望的神色从他杀红了眼的冷峻眉眼中一闪而过,他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如何还能逃脱! 数箭齐发而来,王临仿佛成了箭靶,双箭穿心而过。 冷风如刀割在他的脸上,却已经全然没有了知觉,他在战马上,咬牙坚持着,摇晃着。 思绪仿佛时光机似的,回到了儿时,他爬在高高的树桠上,为王琼取鸟蛋,母亲远远看到后,不敢责骂他,只是轻声换他下来,生怕他从树上掉下,母亲担忧的眼神在他的眼前越拉越远,越来越模糊。 王临恍惚中叫了一声:“阿母。”然后从战马上倒了下来。 匆匆赶到的王叙,只看到了王临倒下来的那一幕,她呆了一瞬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0 ,脚不由自主地往王临那边走去,越走越快,直至飞奔而去。 将士们也不敢拦她。 “三哥,三哥。” 王临浑身是伤,血肉模糊,王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算扶起王临,半坐着躺在她的怀里。 王临睁开眼,看见是她,竟露出愧疚的笑意:“对不起……救不了……太子……” 王叙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附耳过来,轻轻地道:“太子救出去了!” 王临原本酱紫色的脸上,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淡,慢慢趋近惨白,他看着王叙强忍着泪水已经通红的双眼,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脸,他从来可望而不可及的脸。 王叙凑前去,一手握着他冰冷的手,又叫了他一声,她的手炽热而柔软……王临终于欣慰地笑了,他艰难地道:“帮我……照顾好……阿母……” 王叙还是没忍不住,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她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阿母。” “还有……”王临的气息越来越弱,“还有……还有……照顾……好……你自……”他的话终究没说完,双手便垂下了,双眼还在睁着,久久不愿闭上。 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王叙哆哆嗦嗦地抚着王临大雪中早已经冰凉的脸,泪涕齐下,她愧疚,如果不是她,王临不会死。她怨恨,怨恨这帮为了权势的嗜血狂魔!他们杀了刘昭,杀了封二,如今又杀了王临和这数百将士。 王叙痛哭失声,仰天长啸。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她! 终究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王临对王叙的爱是隐忍的,他最后悔的恐怕就是当年没有直接把王叙送走吧。 好想抱紧我叙,么么。 明日双更,依然是朝9晚6。 ☆、第082章 等王叙再次醒来之时, 只见室内烛光昏暗, 轻纱影影幢幢,空气憋闷, 她咳嗽了一声,喉咙传来剧烈的疼痛,头也是痛的厉害。 坐在边上的童墨,看她睁开眼,忙轻声道:“叙姬, 你醒了。” 童墨声音沙哑,声音里满是疲惫。 王叙这才看向她,童墨哭红了的双眼,明显浮肿。 童墨知道的不多,她只知道,她们安汉公府失势了,皇上狠起心来,已经完全不顾王叙的生死。 童墨扶王叙起来, 王叙浑身无力,一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可怕的疼痛,她问:“暖暖呢?” 童墨道:“公主在太后宫里。”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都逃出去了。 王叙对童墨道:“你先去歇息吧,我看你也很累了。” 童墨帮她掖了掖被子:“奴婢不累,奴婢只是心疼你。”说着眼眶又红了。 不多时,冯媪进来了,她端着一碗温糖水, 让王叙喝下。 冯媪把童墨打发出去,才道:“前几日烧成那样,你这腹中胎儿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什么?”王叙头突然嗡的一声响,仿佛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搧过来,耳朵嗡嗡直响,头已经痛得麻木了。 冯媪跪坐一侧,握着王叙的手,轻声劝慰:“太医说你怀孕了。如今你这腹中胎儿一定要保住,有孩子在,吕筱才不至于马上要杀了你。” 她闭上眼,心很累很累,或许,这就是命。 冯媪压低声音,附耳过来道:“张筑带太子逃出去了。如今朝廷下了通缉令,说张筑挟持太子,全天下通缉,希望张筑千万不要被抓到。” 王叙心底一阵阵绞痛,眼眶突然红了,她的儿啊,以后还能重回她的怀抱么?想着想着,忍不住哭起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得她连呼吸都是一阵又一阵的麻痛。 “有青灵照顾着阳阳,我也还算放心。” 冯媪叹道:“尚夫人没逃出去,她回来找公主,错过逃出去的时机了。” 王叙一听,心又乱了,一则担心张筑照顾不了刘秀,二则遗憾尚青灵没能跟张筑一起走。 “青灵她人呢?” “暂时被遣回程府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进不来了。若不是皇太后之前将她许婚给了你四哥,而你四哥又立了大功,青灵恐怕性命也保不住。” 又是一阵的沉寂,王叙才问:“王家现在怎样了?” 冯媪叹了口气,道:“安汉公自杀了,太夫人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估计也熬不过这几日。王宇被撤职要缉拿回京,安汉公府一家老小,都关进了大牢,王夫人也被关进去了。王氏其他几家公侯也都躲不掉,削爵查办乃迟早之事。” 她答应过王临要照顾好王夫人,如今她自身难保,又该如何解救夫人呢? 冯媪看懂了王叙的担忧,只劝道:“你这分位怕也保不住,想保其他人更是不可能,先保自己的命要紧吧。” 王叙问:“冯媪,我昏睡的这几日,吕筱有来过么?” “没有,一直没来。” “我要去找他。”王叙挣扎着起来,她要替王夫人求情。 冯媪拦着她,道:“何苦呢,他不是刘昭,他如今不会再听你的了。叙姬,自保为上呀。” 王叙固执起来,任谁也无法阻拦。 天一亮,王叙便往温室殿去,冯媪给她叫了步撵,如今她分位尚在,一切起居饮食尚能照旧。从披香殿往南走,正好碰见班息和张八子两人在长廊处赏雪闲坐。 两人见了王叙的步撵,起来远远行了礼,待王叙走远,才相视一笑,张八子更是得意洋洋地笑道:“看她还能风光几日!” 班息手指轻轻拍着手中的捂着手炉,笑道:“这宫里啊,以后还是得姓赵呀。” 张八子道:“你说她这是去哪里?” “见皇上呗,一哭二闹三上吊,想要皇上保住她的位置,简直是痴人做梦了。” 到了温室殿,黎旦听说王叙来朝请,先迎出来,行礼后,轻声道:“皇上与李侍中在商议事情。王婕妤稍候片刻。” 王叙便立在二门外,黎旦让她到暖房稍坐,她也没去。 也没过多久,李诫从房中出来,吴锦便来宣了王叙进去。 从二门外到内殿不过几十米,王叙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她害怕见吕筱,害怕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1 见到那张跟刘昭一样的脸,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上去一刀把他杀了。 但她今天是来求他的,她不能跟他撕破脸,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识破他的身份。她要在他面前演戏,要演的足够好,不然救不了王夫人,她更愧对王临。 王叙跪在殿中,前所未有地行了稽首礼,吕筱坐在阶上,离她有一丈之远。 吕筱叹了口气:“我不是真的要杀太子。你过来。” 王叙缓缓站起身,走过来,跪坐在吕筱身旁,她突然扑在他的膝上痛哭起来,边哭边道:“你怎么不事先跟我透个风,我就不会那么紧张找人救太子,太子也就不会流落民间了。” 吕筱抚着她的头发,道:“我不这样,王临怎么会上钩呢?” “你这除王家的计划,不是说好了只除王莽的么?如今连我阿母都进了大狱,你之后要怎么把阿母她们放出来?” 吕筱默不作声了。他能保住她就算不错了,他又如何能保住他人?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还有你腹中的胎儿。” 王叙坐起身,擦干了眼泪,低着头,也不看吕筱,只道:“如果我阿母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吕筱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你这是在拿孩子威胁我?” “这就是威胁了?我只是想依靠你啊,如今我不依靠你,我还能依靠谁?你跟我究竟算什么?难道我只是你为了除掉王莽的烟幕么?” 吕筱抬手勾起她的脸,脸色阴郁:“不要跟我谈什么感情,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然,我要让你们王氏一族,死的更难看?!” 刚才还温情脉脉的吕筱突然之间翻脸无情,这让王叙有点措手不及,她狠狠刮了他一眼,果然是狼子野心的贱人!王叙也变了脸色:“如果我阿母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把你的孩子堕出来,我再去死。”她死之前,一定要先把他杀了! “你?!”吕筱知道她身体虚弱,不敢动她,一怒之下把身旁的几案给掀翻了。 吴锦和黎旦听见声响忙进来看个究竟。 吕筱道:“吴锦,送王婕妤回披香殿,把她看管起来,不能出宫门半步。所有饮食都得仔细了,出了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吴锦忙道:“诺!” 王叙站起身,微微低着头侧着脸,道:“派再多人看着也没用,我说到做到。” 吕筱站起身,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阴戾的气势,他内心起伏激烈,比王叙更甚。 待王叙走后,李诫才又进来,李诫俯首道:“皇上心意可有变化?” 吕筱长叹一声,如今他要保王叙,赵合德不插手他的后宫之事,条件便是以后不再上朝,不再过问政事,不再接触外臣,他日传位临江王刘暲。 吕筱道:“你去跟临江王太后谈吧,除了刚才说的条件外,再加一个,保王氏一族女眷与幼孩的性命。其他都可按照王太后的要求去做。” 李诫俯首道:“那微臣这就去办了。” 数日之后,皇帝下了赦免令,免王氏一族女眷及老小死罪,改流徙荆州。同时,贬王琼王叙为嫔妾中分位最低的良人。 之后,又下诏书,以临江王太后在围莽之计中策立有功为由,特尊赵合德为帝太后,并加封临江王刘暲为楚王。 长乐宫两宫太后并居,赵氏一族的权势之盛,一时无两。 近日天气放晴,积雪消融,室外反倒比往日还要冷。赵飞燕从北宫拜神归来,下了銮驾,由个年轻宦者扶着,拾级而上。 回到寝宫,赵飞燕换了衣服,李南在旁伺候着。 李南前几日休沐,刚刚回来,赵飞燕跟她说道:“昨日太傅孔光跑来跟哀家诉苦,说皇上近日都没有安排朝会,大臣们想见皇上,去三五回,也未必能见上一回。我说刘昭自从大漠回来,确实跟以往有所不同,跟我也不如以前亲近了。” 李南笑着劝道:“皇上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自然会与以往不同,太后也不必多虑。” “但是,他对合德反倒比以往要尊重许多。这次尊合德为帝太后,这不是小事,他也没来跟哀家商量。”这么重要的事,做儿子的都没来跟她商议,这使她心底始终高兴不起来。 “太后你也是多想,帝太后之所以能成为帝太后,还不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亲姐妹么?皇上是念在皇太后的面子才会如此,不然无论是前朝还是我们大汉朝,何时有过帝太后的先例?” 赵飞燕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只好作罢。 李南道:“皇上以前只宠幸王良人,如今倒是好多了,各个宫室也都会走动走动,我听大长秋高湛说,宫中近日又进了几位美人……” 赵飞燕点头,道:“皇上开窍了倒好。他近日跟琳俊相处的如何?” “自圆房以后,皇上也常往赵婕妤宫里去,赵婕妤这般才貌双全,真相处了,谁能不喜欢呢?依我看,皇上以前宠幸王良人可能也不过是迷惑王莽的障眼法。” 换好衣裳,赵合德往外寝宫走,边走边道:“他是这么说的。对了,把那元美人送回未央宫去吧。” “诺,奴婢等会就去传旨。”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亲误会,还是要解释一下哈,吕筱现在所做一切,才是障眼法。 王叙是块好地,好好耕种,总能结出好果子来。么么哒。 ☆、第083章 也是那日, 元美人郑河正在赵合德宫里, 赵合德坐在阶上用钳子夹栗子吃,她剥好一个栗子, 递给跪坐在侧的郑河,道:“你尝尝这栗子,又香又糯又粉,好吃得很!” 郑河忙接过来,谦让道:“谢帝太后。要不奴婢来剥吧?” 赵合德近日容光焕发, 红润的肌肤光彩照人,她微微笑道:“你吃,我就爱剥这栗子。以前小的时候,就馋这个,可惜我和姐姐两个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能吃得上栗子呢。” “这栗子确实好吃,我弟弟也爱吃。”郑河怕赵合德,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今日赵合德找她谈心, 她是战战兢兢,每说一句话都如履薄冰。 赵合德笑道:“担心弟弟呢?他如今读书骑马练剑,样样都是拔尖的,你大可放心。” “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2 谢帝太后照看楷儿,他就是有点皮,人倒是聪明的。” “你过一段时间,回未央宫去。”赵合德神秘一笑,继续道:“以前那王叙容不下你, 如今她落魄了,你可如数奉还给她了。” 郑河不知赵合德是何意思,忙俯首道:“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怕吕筱怪罪你吧?唉,明明最该疼爱的人是你啊,吕筱却被王叙这个狐媚子给魔主了。他要是敢怪你,哀家给你撑腰。” “谢太后抬爱,郑河这是何德何能……” “场面话就无须说了。”赵合德钳开一个栗子,慢慢地把壳打开,慢悠悠地道:“你去收拾收拾,我跟姐姐说一声,你就回未央宫去吧。” 郑河稽首在地:“谢太后恩典。太后长乐无极。” 送走郑河,赵合德继续剥栗子,把剥好的栗子肉放到黑漆小碗里。 范顺常如今升为长御了,她进来轻声回禀,吴锦来了。 吴锦送了这几日朝廷收到的奏章来,赵合德问:“你今日怎么亲自送来了?这些奏章,吕筱看过了?” “回太后,吕筱并没有看,他如今除了喝酒玩女人,别的事一概不管。大臣们来觐见,他是能不见的都不见。” 赵合德微微一笑,把钳子放到了案上的布垫之上,道:“他倒挺遵守诺言的。你好好盯着,看他是装的呢,还是真的就喜欢喝酒玩女人,享受乐子。” 吴锦道:“目前倒还看不出来什么苗头。他这出身能坐上皇上的位置,那是他以前敢想的么?如今能多享乐就多享乐……” 赵合德拿起一份奏章看了一眼,又问:“这李侍中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 赵合德把手中奏章往桌上一掷,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先放着吧,我看完再让人送回去。” “诺!” 赵合德问:“王叙那边怎样了?” 吴锦回道:“如今软禁在披香殿,吕筱发了禁令,外人无诏不得擅自出入披香殿。” “他倒是费尽心思。” “他是为了保护王良人腹中胎儿。”吴锦轻声问:“要不要让人……” “不,我们也信守承诺,让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郑河的弟弟毕竟跟吕筱没有血缘关系,抓着这么个人,万一哪天吕筱要反,郑河那弟弟也起不来多大的作用。如果王叙生个孩子,我们捏在手里,不怕吕筱还敢有什么异心。” 吴锦想了想,又道:“万一王良人生下儿子,该如何是好?若皇上有皇子健在,大臣们恐怕不会同意立楚王为皇太弟。” 赵合德笑道:“这还不好办么?对外就说王良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只要吕筱知道孩子还活着就行,为了保住这孩子的性命,他便不敢反抗。等暲儿做了皇太弟,我们再把这个吕筱和他的孩子给除了。”她要的就是她的儿子成为皇帝,而她为皇太后,比她姐姐更为尊贵的皇太后。 赵合德看了眼吴锦,拿起案上的钳子继续剥栗子,这吴锦知道的太多了,以后也是要除掉的。 吴锦不知道赵合德在想什么,还忙夸赞帝太后智慧过人。 赵合德道:“我把郑河送回未央宫去,等王叙生完孩子,可就有热闹好看了。” 吴锦又回了其他的一些琐事,才退了出去。 屋里满满都是栗子的香味,赵合德身心舒泰地吸了口气,她已经剥了满满一小碗的栗子,便让宫人端去给刘暲做零食吃。 自从被软禁后,这段时间王叙异常的安静,每顿饭量适中,也不挑食了,给什么吃什么,偶尔做做针线活,偶尔庭中散步,夜里按时安歇……太过正常了,反倒让冯媪心底犯怵。 思前想后,冯媪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用重金收买了负责看管她们日常起居的黎旦,让黎旦去把孟准请来。 孟准那日收到黎旦送来的消息,便在午后宫中最为安静的时候悄悄从侧门进了披香殿。 在偏殿茶室里,室内炉火上坐着铜壶。冯媪亲自为孟准煨了茶,让他暖暖身子。 孟准问:“妹妹近日身体如何?” “还好,胎儿算是保住了。就是太安静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怕她会想不开。” 冯媪一直保守者王叙身份的秘密,就连孟准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实话,所以孟准一直以来,都以为王叙是他亲妹妹。 孟准愧疚地道:“劳烦夫人照顾了。” 冯媪把孟准半空的茶盅给满上,道:“莫要客气,我这是应分的。四郎,这张放已经伏法,我们梁家的冤案何时能翻?只要梁家的冤屈能够洗清,我们便可对外公布王叙是我梁家之女,与王莽无关。如此,叙姬才能在这后宫中把分位慢慢升回来,那才有立足之地呀。”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冯媪不解:“为何?” “如今赵钦掌权,他疑心重,害怕别人跟他分权。如果我们梁氏这个时候翻案,他必定以为我别有他图,反而对妹妹没有好处。” 孟准虽然在围莽之计中立了大功,何武被撤职后,他也没能从未央卫尉升为卫尉。卫尉之职反而由李戒从河西带回来的大将陈奎文担任。如此看来,赵合德并不完全信任他。 冯媪问孟准:“如今皇上是怎么想的?” “我也许久未能见到皇上了。对了,上次妹妹跑来问我,她怀疑皇上是假的,我那日在为围莽之计做最后的筹备,也不敢跟她说实话,怕影响皇上的计划。皇上就是有意跟她透露要杀太子之事的,实则只是个计谋而已,并不是皇上真的要杀太子,冯媪,你劝劝妹妹,让她不要想太多。” 冯媪边听边点头,她倒情愿孟准不知皇帝是假的,毕竟他常伴君侧,知道了反而不好,徒增危险。 孟准又道:“等过了这一阵,我会亲自去跟皇上说清楚王叙乃我亲妹之事。如今就且先让妹妹好好养胎,我看皇上的这个软禁,实有保护之意。冯媪你也无须太过担忧。” 孟准说的诚恳,冯媪知道他也不容易,便也不好再催促他,又问他:“你跟青灵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来年四月初五。也是刚定下来的时间。” “灵姬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孟准应了一声。 火炉中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3 的炭火吱吱响着,冯媪跪坐在一侧目送孟准离开,看着屋外庭中,似乎又下起了小雪。 孟准从披香殿侧门出来,雪渐渐大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孟卫尉!” 一声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听闻此声,孟准一愣,在此僻静之处,究竟是谁? 他停住脚步回转身,只见一女子站在雪中,正定定看着他,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三两个贴身的家人子。 孟准看清了是赵琳俊,忙俯首行礼。 赵琳俊身穿玄色红边连帽斗篷,袅袅走来,宛若一只青燕。 她问:“孟卫尉这是刚从披香殿出来么?” 之前赵琳俊几次三番向他示好,孟准起初不以为意,以为赵琳俊只是拉拢他,后来才渐渐发现不对味,赵琳俊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似那碧波湖水,含情脉脉。 孟准只得恭敬回道:“下臣只是刚好路过披香殿,不知婕妤有何事吩咐?” 赵琳俊轻轻一笑,她面容姣好,美而不媚,冷风刮红了她的双脸,粉扑扑的惹人怜爱,她道:“没事就不能叫你一声么?” 面对如此诱惑,孟准忙低下头,道:“若婕妤无他事,卑职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你是觉得我叨扰了你吧?” 孟准不好再作答,只得抱拳辞别。 “我想问你……”赵琳俊急着跟上来,结果雪地湿滑,一不小心绊了个石子,整个人往前倒去,孟准倒是眼急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倒下来的细肩。 一股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孟准不禁恍惚了一会儿,赵琳俊也呆愣了,差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距离那么近,男人特有的气息几乎把她给灌晕了。 跟在身后的女侍忙跑前来扶住赵琳俊,赵琳俊不由羞红了脸。 孟准回过神来,忙抱拳道:“惊扰了婕妤,卑职之过。在下就此告退。” 赵琳俊呆立在原地,看着孟准踏雪离开,她忍着笑意,对晴风道:“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晴风羞红了脸,嘟囔着道:“可我看孟卫尉的态度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而且我明明看孟卫尉是从披香殿出来的,谁知道他到里面做什么去了。”边说边四周张望,怕刚才一幕被有心人看去。 赵琳俊气得直跺脚,道:“他都说了只是经过,你会不会说话。晴雪,你说说晴风。” 晴雪跟晴风一样,都是赵琳俊从娘家带来的女侍,晴雪更懂得讨主子欢心,忙安慰赵琳俊:“婕妤莫急,我找人盯紧了,下次再来个偶遇。多见几次,孟卫尉态度肯定会转变的。” 赵琳俊这才满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给皇帝头上来点绿的,健康环保。 上一章有小可爱留言问,吕筱和王叙究竟是不是相爱的。 可以肯定,吕筱爱王叙,因为他来到这陌生的皇宫,只能宠幸王叙一人,一个成熟女性的魅力吸引力对他这个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而王叙又把他错当成自己的爱人,对他撒娇任性占有欲强烈,这些都让吕筱无可避免地爱上她。而目前为止,王叙不可能爱吕筱,她心里甚至是恨他的,只是这种状态会在他们以后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的日子里,慢慢改变吧。 ☆、第084章 合欢殿内, 王琼搬走后, 郑河便搬进了合欢殿,班息和张八子正在郑河房中做客。 三人围着取暖的铜炉闲坐, 铜炉上炖着热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热汤里想必是放了药材,整个宫殿都散发出迷人的药香味。 自古女人聊天,总绕不过自己羡慕的妒忌的时时在意的某个其他女人的话题。 不巧,王叙便是这么个话题女人。 还是张八子先开的题, 她捂着手炉,轻声道:“我听人说,这王叙是拿她肚子里的孩子逼皇上放过其母亲及一家老小的性命,皇上震怒,才把她软禁了。” 班息不甚喜欢这药的香味,微微屏息,皱着眉头,她道:“她也是真能生。不知道等她生了后, 会是如何收场。” 张八子倒是看得透彻:“王叙善蛊惑狐媚,皇上喜欢她,估计也是舍不得杀了这么个美人胚子。” 郑河默默给她们添了热汤,她比谁都痛恨王叙,在她眼里,王叙乃杀她父亲的帮凶。就算吕筱会放过王叙,她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眼前这两位妒忌王叙得宠的女人,倒是她可以利用的。 郑河笑道:“皇上以前宠她,不过是为了拉拢王莽罢了。王莽倒台后,皇上马上弃之如敝屐。更何况,如今宫中美人环绕,谁还在乎这个女人。” 班息点头:“元美人说的有道理。” 郑河又道:“现今芳公主跟着皇太后住在长乐宫,太后迟早是要找个合适的嫔妃抚养公主的,班姐姐何不主动请缨呢?既得了太后欢心,又有公主在身边,皇上也会往你殿中多走两趟呢。” 这建议直接说到了班息心坎里,她进宫多年而无所出,如今皇帝恐怕早就把她忘了,自王叙进宫后就没再宠幸过她,想要有自己的子嗣,怕是不可能了。 班息犹豫道:“就怕太后不答应呢。太后跟我姑母斗了那么多年,她本就不甚喜欢我,我如何敢去开口。” 郑河道:“你缓一缓,待过了年,开春之后再去求太后。若太后不答应,我再去帮你求求情。” 班息听郑河这么一说,也甚是合心意。 一来二去,郑河倒慢慢成了她们这个小圈子的领头人。 天蒙蒙发亮了。王叙准时醒来,她睁开眼,屋角的油灯发出黯淡的光亮,空气翳闷,她轻轻起身,吸了绵鞋,走的极轻,生怕吵醒外面守夜的宫人。 王叙静静坐在了梳妆镜前,镜中的自己,粉颈高洁,毫无表情的脸上,是如岁月般静逸的美。打开镜旁矮案上的首饰盒,从最底层摸出一个素色锦囊,解开锦囊,从里面挤出一块半鱼形玉符,那是刘昭留给她的最后的信物。 今天是刘昭的生日。 她抚摸着那光滑的玉符,闭上眼,暗自祈祷,祈祷刘昭能够早升极乐世界,没有这人世间的种种烦恼。 经过这段时间的独自思考和回想,王叙总算看清了这盘错乱棋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4 局的局势,她要做的是掌控棋局的棋手,而不再只是一颗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 在她有生的这二十几年里,她从未有像今天这样,有个明确的目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活着。 她要让杀害刘昭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她要守护好刘秀的皇位,谁都别想染指。 她要好好抚养带大自己的孩子,无论是暖暖阳阳还是肚子里的这个,她不想把自己对吕筱的恨,转嫁给孩子,毕竟在她眼里心里,这个孩子也应该是属于刘昭的,在她怀上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身边的那个人,她只知道是刘昭。 她还要报答王临,孝顺王夫人,让她老有所依。 王叙缓缓睁开眼,玉符已经被她捂暖了,窝在手上滑腻腻的,这是她的念想。她把玉符放回锦囊,压在了箱底。 她拿起梳子,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外间听见里面的动静,守值的家人子轻轻推开门缝,见王叙已在镜前梳妆,忙请罪去传了里间伺候的宫人进来。 王叙梳妆打扮好,在庭院中待了会儿,才传了早膳。 早膳有粟米粥一小碗,五色豆粳米粥一小碗,汤面一小碗,大骨熬的浓汤一碗,香煎桂鱼一碟,酱羊肉一碟,炖鹿肉一碟,蹄筋一碟,其他炖菜酱菜数碟,摆了满满一案。 王叙淡漠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端起粟米粥小口喝起来。 黎旦在底下小心地伺候着。 王叙抬眼看了黎旦一眼,问他:“这宫里实在是僻静,近日甚是烦闷,你去跟皇上说,把之前我宫中伺候的那几位乐人给我送回来。” 黎旦忙应诺,他又小心翼翼地提醒:“回禀良人,今日乃皇上寿诞,良人如有要送皇上的贺礼,奴婢可代为递上去。” 王叙扫了黎旦一眼,自顾小口吃着炖菜,没有搭理。 黎旦自觉多言,忙告罪退到一边。 王叙这才微微笑道:“皇上如今哪里还稀罕我这边的物件呢。黎旦,你是个忠心的人,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如今却在我这冷宫里守着,着实委屈你了。” 黎旦忙道:“能够伺候良人,乃是奴婢的福分,怎会委屈了呢。良人再熬一熬,过了这一阵的风头,也就好了。” 黎旦是个善良的明白人,在他眼里,王良人虽然蛰伏在此,但皇上的孩子都是她生的,哪怕皇上变了心意,她也有翻身的可能在。如今就看皇太后能不能容得下她,也看她能不能熬得住了。 因是刘昭生日,吕筱一早就到长乐宫给赵飞燕朝请。赵飞燕设了筵席,准备在未央宫前殿大宴群臣。 长信宫后殿暖房里,飘荡着淡淡的熏香味儿,赵飞燕看着吕筱略微颓废的脸,叹道:“吴锦,以后皇上喝酒你在边上劝着点,莫要喝多了。” 吴锦忙道:“哎哟,回太后,皇上要喝酒,奴婢如何敢劝呢。” 吕筱道:“儿臣昨日高兴,略微喝多了一些。” 赵合德在一旁刚落座,也笑着劝道:“我的好姐姐,皇上如今已经成年登基了,你就少管管吧。” 赵飞燕:“如今太子还没找着,朝中大事又有许多未定,昭儿,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母后教导的是。” 吴锦暗中观察两位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每日批阅奏章,也甚是劳累,偶有娱乐也属常事。皇太后莫要太过担忧了。” 赵飞燕知道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多皇帝的不是,便也没再责备。 李南上前启奏:“太后,车驾已经备好了,可以启程前往未央宫了。” 两宫太后并皇帝一行,浩浩荡荡前往未央宫前殿接受百官朝贺。 朝中大臣虽然经历了一次大换血,但是大部分钟鼎之臣尚在,赵钦虽然掌握着军权,新任丞相也是赵氏推举之人,但太傅孔光和师丹等人仍然把持着朝中的话语大权,他们不止在朝中有声望,在地方州郡也有众多拥戴者,特别是师丹,与多个掌握兵权的都尉关系甚笃。所以,赵合德也不敢轻易去动他们。 而在众大臣的眼中,当今皇上是个比先皇厉害百倍的君主,前期韬光养晦,娶了王莽两个女儿,让王莽全力支持他登基。 待他登基后,上来先灭了刘欣等诸侯王的叛乱,又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覆灭掌权三十余载的王氏一族,没有丝毫的情面。 如今皇上虽不早朝,但是照常批阅奏章,所批之事皆不按照正常打法出棋,神出鬼没,反倒让他们捉摸不透,不知皇帝下一步又有何大招。 皇帝一行人到了未央宫,先到温室殿歇息,并接受后宫众位妃嫔的朝拜。 现在吕筱的后宫里,赵琳俊为婕妤,是分位最高的嫔妃,接下来便是新纳的平当之女平月君是为容华,余下便是元美人、班美人、张八子、王琼王良人等。 王琼早早便到了温室殿外候着,她一身素净的白鹤展翅罩衣,脸上略施薄粉,经历了族中巨变,她如今也恬静了几许。 王琼身后只跟了葵君一人,她现在分位与王叙一样,几乎是宫中嫔妃中最低的。王叙因怀有身孕,一切待遇都还没变,她却不同,该减的待遇都减了,她早前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拿出大量的金钱来活动,依然没能改变现状,手中的积蓄倒是所剩无几。 候旨的隔间不大,分外安静。隔了许久,外面传来说话声脚步声,大门推开,班息和张八子几个进来了,一边说说笑笑,家人子们帮她们褪去披风。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角落里坐着的王琼,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里飘散着脂粉味儿。 张八子故意大声咳嗽了几声,提醒她这个罪臣之女,还哪里来的骄傲? 葵君忙拉了拉王琼的衣角,王琼不得不站起身,向她们福了福身子,嘴上实在说不出请安的话来。 张八子脸上略有得意之色,但这是皇帝寝宫,她也不敢造次,只和班息相视一笑,道:“以前我们给你行礼,你总是爱搭不理的,你也没想到有向我们行礼的这么一天吧?” 王琼微微侧着头,屈辱之感从头往下窜去,但这局势,哪还有她说理的份儿,不得不强忍着不搭话。 班息没有说话,只拉着张八子往一边坐着候宣。 之后郑河、平月君和赵琳俊陆陆续续到了,平月君跟王琼自小认识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5 ,感情甚好,来了便主动跟王琼说了几句话,谁知平月君身边的老媪怕惹事,偷偷把平月君拉走了。而赵琳俊被众人捧着,压根就没留意到王琼。 未几,有内谒者来传她们进去行礼贺寿,一旁的老宫人把王琼给轻轻拦下,道:“太后吩咐了,王良人无需上前行礼,在殿外跪拜行礼便是。” 此话一出,犹如一盆冷水泼面,王琼呆在原处,其他嫔妃虽没敢作声,但她放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怜悯、嘲讽、轻蔑的眼神从四周投射而来,打得她的脸啪啪直响。 为何她的命这般苦,王氏得势的时候,她没得宠,王氏失势,她第一个跟着倒霉?为何她要落得如斯下场? 葵君忙拉紧了她的手,轻声劝慰,千万要忍住,不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哭泣,触了太后霉头,后果不堪设想。 ☆、第085章 温室殿内, 众嫔妃贺寿之后, 皇帝先到前殿接受百官朝拜,赵飞燕赵合德等人继续在温室殿内欣赏歌舞。 赵飞燕细细品着元美人给调制的养颜汤茶, 回头看了几回,都不见暖暖,便问李南:“暖暖呢?” 李南回道:“班美人抱着在小隔间里逗公主玩呢。” “班美人?”赵飞燕不太放心,道:“让跟着的人留点神。” “王媪她们都跟着呢。太后大可放心。” 赵飞燕想了想,又道:“你去把高湛给我叫来。” 不多时, 大长秋高湛急匆匆赶来,赵飞燕问他:“王叙那边最近如何了?” “回太后,一切如常。王良人的胎位脉象也都正常。” 赵飞燕道:“等孩子出生后,就让王叙迁出披香殿,跟王琼住一块去。该减的分例待遇,都得减去。” 高湛忙应诺,又问:“那孩子怎么办?” 赵飞燕环顾皇帝的那些妃子们,都没有她信得过的人, 只好道:“还是送到长信宫来,在我宫里养着。” “奴婢明白了。” 几日之后,大长秋高湛把少途他们几个乐人给王叙送来了。 王叙这才多了个解闷的娱乐,少途也知道王叙的偏好,她谱的曲子,他们也能快速合奏出来。 年后,气温慢慢暖和,那日午后, 他们弹完曲目,王叙歪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童墨以为王叙睡着了,便示意乐人先行退下。 这边他们刚刚站起身,只听王叙道:“少途,你先留步,我觉得刚才那曲子,还可以再改改。其他几位乐师今日辛苦了,去领赏吧。” “谢王良人赏赐。” 王叙素来出手阔绰,所以不管她分位高低,宫里的下人们对她都极为尊重。如今她把钱财看得更淡了,等她生完孩子,还不知道这眼前的富贵还能维持多久。 少途重新归座,拿起案上的乐谱,打算认真再看一遍。 王叙坐直了腰身,把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她现在显怀了,但人并没有胖多少,她道:“少途,先不忙,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少途放下乐谱,问:“不知王良人有何吩咐?少途能办的定当竭力相助。” “尚青灵马上要成婚了,我也没办法参加,我这里有份礼,想请你帮我转交给她。” “此乃小事,少途愿意效劳。” 王叙让童墨去把冯媪叫来,冯媪提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精致黑漆木盒进来,递给了少途。 “你一定要把这礼物亲手交给青灵,切记避开他人耳目。” 少途是个聪明人,也不便多问,忙答应了。 童墨送少途出去,冯媪跪坐在王叙身侧,拿起案上的橘子轻轻剥开,又把橘子肉上的白色细丝都细细地剥掉了,才递给王叙,道:“这少途靠得住么?” 王叙接过橘子,并没有吃,只拿在手上:“除了他,我们还能信谁呢?” 她看着门外庭院里的绿色渐渐浓了,想想去年今日,她登上含丙殿的高楼祈望刘昭归来。 那时她怀着刘秀,肚子比现在大,眼看要生了。众人簇拥着她爬上最高处,放眼望去,北宫前面的官道,笔直而宽敞,几无人影。而另一边,北宫后山上花开正盛,连成一大片花海,粉色如祥云,白色似叠雪。 王叙闭了闭眼,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那已是过往,不能再贪恋。眼前的危局,才是她要多考虑的。能不能从危局中走出去,目前还不得而知。 因春日渐暖,长乐宫里赵飞燕也带着暖暖一起在后花园里赏花。 清早,她们一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赵合德所居的永宁殿。赵飞燕便到永宁殿中歇脚,也顺道看望刘暲。 刘暲如今已经四岁,虽然被大火烧得面无全非,却很是乖巧懂事。他属于命大的,当年被烧伤的都是正面,背部几无伤痕,可以卧床治疗,不然以当下的医治水平,是极易全身感染,最终导致无法救治的。 赵合德把她们迎进去,喝了茶,赵飞燕去配殿看望刘暲,暖暖则在殿中疯跑,跟家人子玩躲猫猫。 刘暲趴在席上与贴身的内侍弹石珠,见了赵飞燕很是害羞,也不说话。眼神里除了躲闪之意,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 赵合德实在不喜欢其他人来看望自己的儿子,别人她都可以一口拒绝,唯独赵飞燕她没办法,既是她姐姐,又是压她一头的皇太后,她强忍着不悦,挤出笑脸陪赵飞燕说话。 在她眼里,此时的赵飞燕只有惺惺作态和伪善来形容。 突然,一声大叫,小孩特有的刺耳的尖叫,随即女孩的哭声传来,赵合德这才注意到暖暖站在了门口,她盯着刘暲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似的。 一股无名之火从她心中燃起,赵合德大喝一声:“哭什么!” 暖暖自幼被娇宠惯了,哪里见过赵合德的这幅面孔,哭得更厉害了。 赵飞燕忙过去哄着:“哎哟,我的暖暖乖乖,这是你皇叔,知道么?别害怕。别害怕。” 刘暲也被暖暖的哭声吓得躲在了赵合德身后,眼神里透着不安和恐惧,赵合德气急攻心,骂了句:“我们乃正宗的汉家血脉,你是什么东西!”说着,示意内侍把刘暲抱走。 赵飞燕耳朵一炸,若是从前先皇在的时候,她还能理解赵合德恃宠生骄,可如今是她儿子的天下,赵合德竟还敢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6 当着下人的面这般口出狂言,不由得站起身,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妹妹你这话是何意思?” 赵合德半点也不相让:“我什么意思,难道姐姐不知道么?” 一旁的范长御忙打圆场:“帝太后是说那位伺候的小内侍呢,全怪他不小心看着,弹石珠吓坏了两位小主子。” 终究还是赵合德先服软了,这还不是她该出头的时候,她得忍着。 赵合德堆上笑脸,顺着范长御的话,道:“如今这些奴婢,都太不会做事了。没吓着暖暖吧?我看姐姐你最近也是太累了,你现在应该是享福的时候,那个班息不是想要抚养暖暖么,就让她们帮帮你,让她们尽尽为人新妇,为人臣子的责任……” 赵飞燕淡淡地应着,她又不傻,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也没再多坐,就先回去了。 自从知道暖暖回来未央宫被班息抚养后,王叙就有点坐不住了。忆女成狂。 童墨自告奋勇跑去说服黎旦帮忙。 起初黎旦死活不肯,他怕出事要担责,童墨忍不住说他:“你之前还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要彼此多提携……我看你啊,也只能共富贵罢了。看我们叙姬如今势弱,跟其他势利眼也没什么两样!” 黎旦被激得没办法,也依然不松口。 气得童墨直跺脚,发誓以后富贵了也不带携他。 谁知过了几日,黎旦突然跑来说,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上昼王媪会带着芳公主从披香殿后花园的侧门经过,王叙可以站在门内看几眼公主。 王叙就这样远远看了几次女儿,虽然隔得远,女儿也没看见她,但是能如此安排,她已经心满意足。 此后每隔十天半个月,黎旦便偷偷帮忙安排一次这样的隔门望女,王叙自是感激不尽。 那天日落前,按照约定时间,王叙已在门后等候多时。时光静静流逝,门后树影斑驳,王叙穿着木屐,挺着日渐累赘的肚子,不多时便站累了。 直到太阳快要落去,王媪也没有带着暖暖露面。 一旁的黎旦道,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他改日再行安排。 在黎旦和童墨的劝说下,王叙只得回屋歇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木屐敲打地面的脚步声,不急不缓。 王叙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转身殷切期盼着。 初夏傍晚的阳光,仿佛铺了一层橘色霞影,照在她的脸上,橙光染面,更多了一层疲倦。 她微微抬着头,往外张望,班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班息盯着王叙,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原来这披香殿的侧门是可以如此随便就能敞开的么?还是说你们正要出门,我惊扰了你们的好事?” 王叙敛容相待,不怒自威。 班息避开王叙的眼神,转向黎旦,笑道:“黎宦者可真是能人也。我之前求你办个事,你再三推托。如今却见你如此殷勤,不知是拿了人家多少的好处呢?” 黎旦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嘭嘭两声,侧门被重重掩上,童墨还快速给门下了阀,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黎旦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让门外还没反应过来的班息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得半死,也拿他们没办法。 王叙边往回走,边道:“对付她这种人啊,还是童墨在行。不过以后要想见暖暖一面,怕又难了。” 果然,班息把王媪给架空了,暖暖出入都有她安排的家人子跟着。 王叙也没办法再见女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盛夏,眼看预产期将到,宫中安排了好几个人在披香殿候着,王叙猜的没错,这些人名誉上是皇上派来的,实则都是赵合德的人。孩子一生下来,便会被抱走,无论是死是活,他们都会对外公布孩子夭折了。 但是孩子还是比预想中来得要早,才八个来月的时候,王叙半夜被腹痛绞醒,她强忍着,不敢惊动外面伺候的守值宫人。 冯媪这段时间都睡在墙角的床榻之上,王叙想走过去叫她,奈何痛得她手脚轻微颤抖着,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腹中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她抓着床单,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细的薄汗。 恍惚间,阵痛消影,她爬起身,轻轻下了床,光着脚走到冯媪身旁,只轻轻拍了拍冯媪的肩膀。 冯媪睡的警醒,睁眼看见王叙那般模样,马上会意,她轻轻爬起来,扶着王叙坐回床上,让她躺好,嘱咐她千万先忍一忍,不要声张。 冯媪轻轻打开门出去,小隔间里守值的宫人以为她要去出恭,便也没多留意。 冯媪去了侧房找黎旦,黎旦正睡得香甜,被突然叫醒,睡梦惺忪地正要开问,冯媪却已经闪进他的房里,把门关上。 黎旦问:“怎么了冯媪?是王良人要生了么?” 冯媪示意他不要太大声,只道:“马上要生了!” 黎旦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道:“那我让人去叫稳婆和太医。” “你先别做声。你偷偷到宫门口候着,天一亮,宫门一开,你就去长乐宫回禀皇太后,就说王良人要生了。” 黎旦疑惑了,问:“去回禀皇太后?” “对。你只需照做便可,不要问那么多,我手中还有一百多斤的金子,事成后,全数相赠于黎侍者。” “冯媪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先到宫门口附近候着,宫门一开便出去。如何?” “谢黎侍者。那老身就先告辞了。” 冯媪从侧房出来,装作没事人似的,又回到王叙的内寝宫去。 此时王叙身下已经流了不少羊水,阵痛是一阵接着一阵,冯媪摸准时间,才慌忙出去叫人。 一时间,披香殿里人影幢幢,人虽多却是异常的寂静,除了稳婆声量较大外,就连女医声音都极细微。 吴锦带着四五个宫人在产房外候着,严阵以待。 不多时,高湛也来了。 吴锦给高湛行了礼,道:“大长秋也来了。” 高湛看奶婆都已经在旁伺候着,忙问道:“等会儿是先抱去给皇上瞧瞧?” 吴锦道:“正是呢。先抱去清凉殿,看皇上如何处置。” 高湛清楚记得皇太后交待过,孩子要抱去长信宫抚养。但看吴锦的脸色,似乎不愿意让他多掺和,他也就不好再说别的。虽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7 然他官比吴锦大,奈何吴锦如今是皇上的人,有谕旨在身,代表皇上行事,他如何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 高湛四周张望不见黎旦,忙让宫人去找他过来。 冯媪在产房里守着,她希望王叙生慢一些,又怕生慢了,憋坏了孩子。 她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一层。 天色渐渐大亮,生孩子的快慢,压根就不是王叙能控制的。这一胎生的太顺利了,远没有生阳阳时的痛苦煎熬。 只觉得身子一轻,一阵热流而下,不多久她听见了稳婆喜悦的声音:“恭喜良人,是位小皇子。” 王叙呆呆望着头顶的青纱帐,头发黏湿凌乱,封大用暖布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颈脖子上的汗水,房间里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挣扎着起来,想看孩子一眼,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已经包裹好了,这屋里的稳婆女医都是吴锦的人,为首的女医也为难,便假装没有听到王叙轻声说要看孩子一眼的话,吩咐稳婆把小皇子抱出去。 童墨一听,一把挡住了稳婆的去路,道:“良人要看一眼小皇子,你没听见么?”稳婆吓住了,回头看着女医。 冯媪忙拉了那女医到一边去,从衣袖里悄悄递上两大块金子,那女医收了钱,又见童墨等人气势汹汹,也就软下来,给那稳婆使了个眼色。 稳婆才把孩子抱给王叙瞧。 稳婆跪坐在一旁,双手抱着小皇子,微微举高给王叙细看。小婴儿湿哒哒的头发,粉红色的脸,双眼漫无目的地转动着。 王叙似乎从孩子的脸上,看到了刘昭的模样,她握着孩子皱巴巴的小手,微微笑着,我的儿,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冯媪看此情景,也是心痛不已,或许是她的叙姬子女缘薄,生了三个孩子,却一个都不能留在身边。 也不知道黎旦顺利通传了没有,怎么太后那边还没有动静?王叙焦虑地不时往门口处张望,实在不行,她等会儿就装一会儿疯。 为了拖延时间,冯媪把女医叫到一旁,又是一番的讨好收买。 外间的吴锦等不及,已经派人进来催了。 女医吩咐稳婆把小皇子抱走。 王叙惨淡的容颜上,微微笑了笑,道:“把孩子给我抱抱吧。”说完不给稳婆考虑的时间,已经利索地抱过孩子,对孩子又是好一番打量。 稳婆起先也不在意,尔后才发现王叙没有归还的意思,只好笑道:“皇上已经久候了,良人不如先把小皇子给老奴……” 王叙脸色惨白,她把头轻轻靠了靠孩子的脸,眼神坚定地斜向一处,似乎并没有听到稳婆的话。 女医也过来劝慰,冯媪知道王叙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便也过来,假装跟女医稳婆一起劝她松手。 可惜,王叙却执拗地无视所有人的存在,甚至给孩子轻轻哼起了歌儿。 外间又进来个家人子催促她们快一些,稳婆被逼急了,要上手来抢,冯媪脸色一变,横在她们之间,怒道:“谁给你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吕筱暂时不会出来维护王叙哈,蛰伏,忍耐才是第一要务。 ☆、第086章 冯媪身材高大且健壮, 脸上一横, 一看也知不是好惹的良善之辈。童墨封大等也过来挡在了前面。一屋子主仆都不是好惹的。 稳婆蔫下来,哀求道:“老奴也没有别的意思, 只求良人不要为难我们。” 那女医因刚才拿了冯媪的钱,生怕事情闹大了,冯媪把她收受贿赂的事抖搂出来,忙做老好人,两边劝着。 听着里屋动静大了, 吴锦放心不下,怕里面出了意外,也不顾礼节,推门闯了进来。高湛也拉不住吴锦,他见这势头不好,忙叫人去回禀皇太后。 里间,冯媪见吴锦进来了,怒火中烧, 大声怒斥:“滚出去!这是产房,岂是尔等阉人能进来的地方?” 冯媪竟然当着众人埋汰他是个阉人,吴锦气得涨红了脸,瞪大他那多重双眼皮的□□眼,一脚踢飞跟在他身后的小内侍,指桑骂槐道:“你这王八羔子,推我进这污秽之地作甚!”小内侍忙跪地求饶。 吴锦又骂了几句,才对女医道:“温女医, 把小皇子抱过来,我们走吧。皇上可是等急了。” 女医不得不上前去抱孩子,但冯媪和童墨挡在前面,一动不动。双方对峙,气氛骤紧,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了。 吴锦着急了,帝太后交给他的这个任务不容有失,他要把小皇子抱出宫去,然后对外宣布小皇子夭折了,连夭折的婴儿尸体他都准备好了。 以后把小皇子养在宫外,以要挟吕筱,待楚王被立为皇太弟之后,再把吕筱和小皇子一并除掉。 吴锦给他身后的几个侍者使了个眼色,侍者忙上前去,欲拉开冯媪等人,一时间互相拉扯推搡,冯媪童墨等渐渐占了下风。 “吴锦!”一声虚弱却凌厉的声音传来,吴锦听清楚了,是王叙叫他,他不得不俯身道:“不知王良人有何吩咐。” 王叙道:“吴锦,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为难你,你去把皇上叫来,不然,你们把我一起也抬出去。” “哎哟,王良人,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皇上给奴婢分派这么个小事,奴婢都完成不了,那以后我还如何有脸面在皇上跟前当差呀……皇上也就看一眼,晚点就把小皇子给您送回来。您就松松手,行不行?” 王叙把孩子抱得更紧了,道:“你们连公主都不愿让我见一面,以后如何又会把小皇子再给我送回来?” “那良人就休怪奴婢无礼了!” “你何时有礼了?”王叙冷笑着,斜眼瞪着吴锦,眼中寒光让他不寒而栗。 吴锦对内侍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内侍们得令也没了后顾之忧,冲在最前面的大个子一把把童墨推倒在地,冯媪大声哭喊着:“杀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有人图谋不轨,想要杀良人和小皇子!” “堵住她嘴巴!” 两个内侍扑向冯媪,稳婆和女医吓得忙躲闪不及……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声微愠的女声传来,吴锦忙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五六个妇人,逆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8 着光,没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得眯了眼。 为首的妇人已经走了进来,对几个宦者呵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宦者们看着吴锦,吴锦这时候才看清来人是皇太后身边的长御李南,心底咯噔一声,暗想这事不好办了。 而冯媪长舒一口气,王叙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终于等到了。 吴锦忙点头哈腰地谄媚道:“李长御您来了,皇上让卑职抱小皇子过去给他瞧瞧。这几个奴婢怂恿王良人不让把小皇子抱走,正在此拉扯呢。”边说边使眼色,让宦者都出去了。 李南看着眼前的情形,也大致明白了,只道:“此乃产房,你有事可禀报大长秋处置,私自闯进来实在不妥。吴掌事你暂且出去吧,太后命我来接小皇子。” “那皇上那边……” 李南道:“太后已在来未央宫的路上,她会到宣室殿跟皇上一起等我们。” 皇太后一插手此事,吴锦顿觉事情难办了,早知如此,刚才一进来就应该先抢为上。 李南也不理会吴锦,她直接走到床前,俯身道:“王良人您就放心把小皇子交给老奴吧。”说着伸手过来。 王叙又看了眼孩子,纵有千般不舍,也得把孩子给李南,如今只有皇太后能保她孩子的性命了。 眼看着他们把刚出生的小皇子抱走,不明就里的童墨,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她原本以为只要王叙再生个皇子,必定能保住地位,谁知却是一场空。 她心疼自己的女君,为何落到如斯地步。 王叙虚脱般躺在产床上,任由冯媪她们给她收拾干净了,她才糊里糊涂睡下。 未央宫宣室殿前,赵飞燕车驾已经到了殿外,高湛早就从披香殿赶来迎接。 赵飞燕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车,高湛忙跪下行礼。 赵飞燕是一身家常服,黑衣底子上画了仙鹤,仙鹤头顶上一抹朱红,分外显眼,她应该是匆忙赶来,没来得及换衣裳,她问高湛:“王良人生了么?是皇子还是公主?” 高湛忙笑道:“恭喜皇太后,是位小皇子。” 一听这消息,赵飞燕振奋不已,沐浴在晨曦中的端庄凤颜,瞬时多了几分的喜气,她道:“皇上知道了么?” “陛下知道了,奴婢刚刚回禀过。” “皇上在何处?” “陛下刚从清凉殿回来,在候着呢。” “皇上昨夜又喝酒了?”赵飞燕拾级而上,高湛等跟在后面,对于太后提的这个问题,打了个马虎眼,就算过去了。 上了阶梯,到了宣室殿门口,吕筱也已经迎了出来,在殿门外俯身行了礼。 赵飞燕打量了一眼皇帝,虽然是刚起来,但也还算精神,便笑道:“恭喜我儿喜添皇子。自从太子被虏,我这心上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都是儿臣的错,让母亲担惊受怕了。”吕筱扶着赵飞燕往里走,清风拂面,这皇太后来的太是时候了。 赵飞燕和吕筱在殿内刚落座,李南和吴锦等人便带着小皇子来了。赵飞燕抱着孙子,看了又看,仿佛是从自己心头掉下来的肉。 虽然她心底向着自己家的侄女,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皇孙,都说假子亲孙,到了孙子辈,便仿佛都是出自她血脉的子孙了。哪怕赵琳俊日后生下皇子,她也只会在皇位继承上有所偏颇,但对孙辈们的爱是不会变的。 而吕筱此时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看着婴孩粉雕玉琢的小脸,黑漆漆的眼珠子,灵动非常,吕筱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吕筱道:“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单名一个‘齐’字,‘修身齐家平天下’的‘齐’,母后您看如何?” “修身齐家,刘齐,我看挺好,择日卜筮问问吉凶便可定下来。” 母子俩围着孩子聊了一会儿,直到小孩哭闹起来,李南才把小皇子抱出去给乳母喂奶。 赵飞燕问:“这孩子,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呢?” 吕筱道:“孩儿还没想好,正想问母后的意思。” 赵飞燕盯着吕筱,究竟她的皇儿是不是被赵合德要挟了?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个端倪,她道:“我想把这孩子带到身边抚养,在长信宫养着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皇上你看如何?” “这……”吕筱略微迟疑,他看了眼伺候在旁的吴锦,吴锦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想办法阻拦,吕筱只好假意说了一声:“都怪儿臣不孝,母后该享福的时候,还要替儿臣操劳家事。这孩子不如交给后宫的嫔妃们抚养吧,免得母亲辛劳。” 皇帝竟然在看吴锦的眼色,赵飞燕心中黯然,这不正合了尚青灵说的话么? “你后宫哪个女人有你母后可靠?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宫了,皇上你且忙去吧。”说着赵飞燕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吕筱忙起来送行,吴锦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小皇子被皇太后的人抱走。 赵飞燕坐在自己銮驾上,看着李南手中抱着的皇子,轻轻叹了口气。 李南道:“幸好来得及时,太后您不知道,吴锦那阉人都闯进王良人产房去抢小皇子了,多么荒谬的事啊,竟然没人敢拦着,高湛在外干着急,也不敢上前去拦。如今看来,尚夫人所说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飞燕心慌意乱,真要她跟赵合德斗,她能斗得赢么? 三个月前。 因赵合德那句“我们乃正宗的汉家血脉,你是什么东西”,那日赵飞燕久久不能释怀,回到宫中也是闷闷不乐。 正是此时,内谒者来禀,未央卫尉孟准携夫人来谢恩了,已经候了一个多时辰。 李南提醒道:“孟卫尉昨日与尚夫人成婚了。”这是赵飞燕赐的婚,理当来谢恩。 赵飞燕只得宣他们觐见。 那日见面倒是平常,行礼后,便是闲话家常,之后孟准因有公务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赵飞燕留尚青灵用午膳,期间尚青灵不知跟李南说了什么,李南走前来,附耳与赵飞燕说了几句,赵飞燕才请尚青灵到跟前来说话。 李南屏退了宫人,尚青灵先是行了大礼,稽首在地。 赵飞燕道:“平身吧,尚夫人是有何事要回禀哀家?”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29 尚青灵才抬起头道:“实不相瞒,是王叙王良人让臣妇来求皇太后的。” 王叙?赵飞燕闻言,忙坐直了身体,问是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王叙拉赵飞燕下水了,能拉一个是一个吧。 ☆、第087章 青灵这几个月消瘦了一些, 脸上也没有新婚的喜悦, 只有沉稳的淡然,她道:“王良人说帝太后抓住了皇上的把柄, 逼得皇上如今凡事皆要请准帝太后!” 赵飞燕叱道:“荒唐!这如何可能!” “太后您想,自古只有皇太后,何时有过帝太后的?为何皇上会尊她为帝太后呢?” 虽然赵飞燕不想相信,但她那思绪已经开始乱了,再联想上午赵合德话中的意思, 难道她手上有皇上真实身世的证据?但是知道真相的李德,已经让她和李南送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了,还会有什么证据在她手上? 青灵又道:“未央宫前殿掌事吴锦是太后您赐给皇上的吧?可那吴锦之前是伺候帝太后的。” 见赵飞燕沉思不语,李南忙道:“对,吴锦曾经伺候过帝太后。” “如今帝太后就是通过吴锦来监督皇上一言一行!” 赵飞燕手中茶盅往地上一掷:“大胆尚青灵!竟敢来挑拨哀家和妹妹的关系,王良人是不是想借此翻身?她做梦吧!” 尚青灵虽被赵飞燕突然翻脸给吓得一怔,但她是有备而来的,舍命她都不怕, 她声音温婉而坚定,加快了语速道:“太后息怒!王良人并不想借此翻身,她只是想求太后保住她腹中皇裔,帝太后必不会放过皇上的子息,一个都不会放过,皆因帝太后想要皇上立楚王为皇太弟!” 尚青灵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把赵飞燕震住了,她疑惑道:“皇太弟?” “对, 皇太弟。太后您想想,太子为何流落民间?是帝太后给皇上献的计谋,围莽之计就是以谋杀太子作为诱饵的。而太子究竟为何被掳走?掳走太子的张筑,他父亲张放可是帝太后赵合德的心腹。太后!这一切都是阴谋!”尚青灵字字珠玑,声音越说越响亮越激动。 赵飞燕手轻微哆嗦,不由得越攥越紧,原来赵合德觊觎皇位之心一直未泯。但她又怕这是王叙设的圈套,她看了眼李南,李南知道她的心思,忙代她问:“王良人是想太后怎么帮她?” “王良人的意思是,太后暂时切莫声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待良人产下孩子,皇太后务必要赶在帝太后前面,把孩子抱走,或送出宫去或留在身边抚养,切莫让帝太后有下手的机会。” 赵飞燕疑惑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太后平时最好能装作不关心儿孙之事的模样,让帝太后没有防备之心。” 等尚青灵走后,赵飞燕呆坐了许久,王叙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一些秘密,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让她把孩子抱走。 再仔细想想,自皇帝登基后,确实对赵合德更为尊敬了,还破天荒尊其为帝太后,如今皇帝不上朝,是不是赵合德不让他上朝?让他越来越孤立,与臣子距离越来越疏远? 她该怎么办? 李南宽慰她道:“皇上是何许人也?他如何会甘心被囚呢?太后您也别太多虑,何不先听王良人的,暂且做个糊涂人,如果王良人能生下皇子,到时候再替皇上保住皇嗣,让帝太后无从下手,无可奈何!只要皇上有皇嗣在,帝太后如何有机会立皇太弟呢?” 赵飞燕道:“就楚王那个样子,她还想他做皇帝,真是疯了!” 李南建议道:“老奴有个主意,太后您就说累了,想歇一歇,然后把芳公主给班美人抚养,借此迷惑帝太后。” 赵飞燕心有疑虑,李南又劝:“公主威胁不了皇位,太后大可放心。” 之后,才有了赵飞燕命班息抚养芳公主之事。 另一边厢,赵合德得知小皇子没有顺利抱走,反而被皇太后抱回长信宫抚养,不由得纳闷了。 她问吴锦:“姐姐怎么突然就管起这事了呢?而且消息如此灵通,一大早先派李南去截走那孩子,跟着她又亲自去接……” 吴锦忙道:“皇太后说怕皇上后宫的女人靠不住,她要亲自抚养。” “我这姐姐啊,总是坏我的好事。”赵合德头疼了。 吴锦:“今天一早本该在披香殿的黎旦,一直未出现,奴婢怀疑是他向皇太后通风报信了。” “这黎旦是皇太后的人?” “有可能是。不然李长御不会来得如此及时。” 跪坐一旁的范长御道:“吴掌事方才说,王良人突然发狂抱住小皇子不放,这王良人会不会是跟皇太后串通好了,故意拖延时间?” 吴锦摇头:“理应不会。皇太后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大长秋,让王良人这两日就搬到秋纺殿去,在她月子里就砍掉伺候的人手和一应待遇,如果她们串通好了,皇太后怎会如此待她?” 赵合德凤目端睨,隐着一丝丝的寒光,她道:“得要想办法让这小皇子‘暴病而亡’。” 范长御和吴锦都为难了,人在皇太后手中,他们如何能下手? 赵合德瞟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也不急于一时,这孩子就在我们边上,总有下手的机会。” 王叙生完孩子的第二天,一大早童墨和封大来伺候她吃汤药。 冯媪匆匆进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轻声道:“黎旦昨晚偷偷来找我,他说大长秋跟他通了气,皇太后吩咐了,过两天就让我们搬到秋纺殿去。” 童墨忙问:“秋纺殿在哪里?” 封大道:“西南角上,琼姬就住在那边。” 冯媪:“黎旦说,以后叙姬身边只能跟四个人,除了我,童墨和封大,我们就只能在众位家人子里找个壮实些的,也好有人做粗活。” “冯媪你看谁合适,你拿主意吧。” 童墨问:“包括我们统共才四个人可使唤的?”这还不如在新都侯府做庶女的时候。 王叙见童墨神色黯然,忙安慰她道:“我们要去过苦日子了,难为你们跟着我受苦。” “只要跟着叙姬,奴婢再苦也不怕。” 不善言辞的封大也说道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0 :“奴婢从小吃惯苦的,就是这几年跟着叙姬才享了点福,再苦再累奴婢都能顶着。” 王叙不免心头一热,她是何德何能,让她们这般忠诚相伴。 冯媪也颇为欣慰:“你们都是明白人,不枉我□□多年。等过了这道难关,都放你们出去嫁人吧。” 封大害羞不语,童墨嘟囔道:“谁要嫁人?冯媪你要嫁人自己嫁去。” “哟,给你个甜枣,你还嫌太甜,齁了你是不?小蹄子!” “冯媪你就是故意来挤兑我的。”说着童墨端着盘子出去了。 冯媪也拿她没办法,王叙忍不住笑了。 待封大也出去了,冯媪才跟王叙商议,不如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放在黎旦那里,以备后路。黎旦这人虽然也爱财,但是品行还算端正,这次救小皇子,也多得他鼎力相助。 王叙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黎旦跟她们走得近,有事也比较容易找得着。她便答应了。 果然,第二日中长秋便来传了太后口谕,命王叙即日搬往秋纺殿。 中长秋带来的粗使内吏三下两下功夫便把她们早就打包好的行囊给搬走了。 由于王叙刚生了孩子,怕风,也不宜走太远,冯媪便把中长秋拉到一边,偷偷递了金子,求道:“王良人刚生完孩子,能不能劳烦中长秋给安排个辇舆。” 那中长秋收了金子,却为难道:“冯媪,不是我不帮忙,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我们做奴婢的,如何敢违旨。要不,你还是收回吧。” 金子已经落袋,中长秋只是假意推辞,冯媪也无奈,道:“帮不帮的上忙,都该孝敬您的。” “哎哟,冯媪您真是会说话,那我让他们搬行囊的,小心一些。”说着,中长秋拢着袖子,带着今天的收获,先走了。 冯媪抬头看着这阴沉沉的天,起风了,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大热天,王叙被冯媪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叫来那位新选好的家人子张槐,让张槐背王叙过去,王叙看张槐虽然个子高大壮实,但毕竟也是女孩子,便不忍心,只道:“保阿,我可以自己走。” “你这才生完孩子,身体还虚着呢,如何能走那么远的路。” 童墨也道:“这边过去少说也有一里路,叙姬您就听冯媪的吧。” 那位叫张槐的女孩子也说道:“良人请放心,奴婢背惯了重物,不碍事的。” 王叙坚持要自己走,冯媪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她慢慢走,封大和童墨两个先行一步,好先去收拾妥当了。 她们沿着沧池往南走,湖边凉风习习,冯媪帮她把遮风的斗篷帽子拉了拉。 湖面传来一阵阵丝竹管弦的奏乐声,循声望去,对面湖上的圆形舞台上,几个身着红色留仙裙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看不清对面赏舞之人的身影,但不难猜到是谁。 王叙心意烦躁,忙加快了脚步,却惊觉,身下血流的太多了。她不由得停下来,冯媪忙道,还是张槐背你吧。 王叙不得不妥协,她想快点离开这里。 张槐背着她,宛如脚下生风,走得飞快,秋纺殿在这沿湖小路的尽头。没走一会也就到了。 秋纺殿台阶低矮,房屋也低矮,正殿殿门紧闭。 看样子,她们要住的不是正殿。 听到后面有吵嚷的声响,她们绕到殿后的小院子里,推开院门,王叙刚落地,便是一盆水泼了过来。 她们一行三人冷不丁都被水给泼了。 冯媪抬头一看,见紫萝手里拿着个铜盆站在一棵石榴树下,对面童墨和封大也都各拿着家什。 童墨见紫萝真泼了自家女君,气得也是一盆水泼到紫萝身上。 紫萝见她们人多势众,嚣张的气焰稍微降了一些,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冯媪喝道:“你别走!”说着对童墨道:“快扶叙姬回房换衣服。” 紫萝先停了脚步,见冯媪没有马上过来,又转身欲走,谁知手臂突然一阵剧痛,然后感觉整个人被提拎起来,她手里拿着的铜盆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然后整个人被扔到了地上。 冯媪不解气,又要过来拎她,这回紫萝有所防备躲闪开去,谁知冯媪也不是吃素的,转身还是把她给拎起来,骂道:“老妪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张槐,去拿绳子来。” ☆、第088章 原本跟在紫萝身后的一个小家人子慌忙跑房里通报她家主人去了。 冯媪把紫萝绑的结结实实, 让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童墨伺候完王叙更衣, 怕冯媪吃亏,又跑出来了, 她道:“中长秋说了,她们住西配殿,我们就住东配殿,这中间院子大家共用。我刚才拉了绳子打算晾衣服,谁知转头就被这泼箩给剪了, 说这是她们的地方,先到先得,我们这些后来的不要恬不知耻来霸占,指桑骂槐的。还从水缸里瓢了一盆水要泼我们,结果刚好看你们进来,就直接泼你们身上了。”童墨说着踢了紫萝一脚,骂道:“我们叙姬刚生了孩子,你就往她身上泼冷水, 你安的什么心!” 这个时候,葵君扶着王琼一起出来了,冯媪便指着地上的紫萝,道:“这样的贱婢,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葵君忙道歉:“这小奴婢向来不懂礼数,不知伤了叙姬没有?” “你们要是不会教下人,老身替你们教!” 一听此话,葵君不得不表态, 对身后的家人子道:“把紫萝绑树上,饿她一天。” 王琼却倔强起来:“你若绑她,连我一起绑了吧。” 冯媪一听更来气了,拿起张槐手上的鞭子就往紫萝身上抽打,边打边骂:“难怪如此胆大无礼,原来有个同样无礼的女君包庇!老身今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理!” 王琼气得直哆嗦,要去替紫萝挡鞭子,葵君忙抱住她,王琼憋屈了这么多日,忍不住哭着大骂:“王叙!你个扫把星,为了救你儿子,我们王家全赔葬了。如今又来欺负我了是吧?你别躲起来,你出来呀!扫把星!” 冯媪怒道:“您越叫,我就打的越狠。” 童墨帮腔道:“琼姬您也别颠倒是非,明明是因为王家权势太盛,才连累了叙姬和太子。” 王琼狠狠地道:“闭嘴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1 ,谁让你说话的!” 冯媪打累了,停了下来,紫萝始终一言不发,咬着嘴唇,冯媪哼了一句:“你倒是皮实,今日就到此为止,下次若是敢再犯,必不饶你。” 冯媪收了鞭子,对童墨道:“你也别不懂规矩,让她骂吧,我们叙姬刚生了二皇子,身体还虚的很,没功夫跟这些人胡搅蛮缠。” 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道:“葵君,这院子和侧房一分为二,以这棵石榴树为中心,往左是你们的,往右归我们使用,如何?” 葵君讪讪笑着说好,想了想,又问:“这院子里有个小庖厨,在我们侧房后边,我们也就热菜炖粥,用的也不算多。大家可以共用。” 冯媪道:“不必了。你们自己用吧。” 葵君看出冯媪并不放心跟她们共用厨房,也就没再勉强。 此后两边虽然天天见面,却几乎互不来往。偶尔有来往,也是一些小摩擦。紫萝被冯媪收拾后,暂时不敢再嚣张,懂得低调做人了。 冯媪回到王叙房中,看这房子窄小又杂乱,心下也是黯然,童墨和封大忙着收拾东西,一时半会也忙不完。而王叙因刚才太过劳累,正躺在里间床上休息。 冯媪便分了任务,道:“你们两个在屋里收拾,也留意着点叙姬。她这恶露排的多,要勤给她换带子。我跟张槐到屋外和侧房去收拾。” “知道了。” 冯媪在院子里和侧房转了一圈,便让张魁去后面荒废的宫殿里捡些石头回来。 王叙以往膳食都有专用的小厨房,今天往后小厨房也没有了,西庖厨出来的膳食,冯媪也不放心,担心会混进禽肉去。 冯媪便在侧房里辟了一小块地方,拿石头砌了个小炉灶,又去找中长秋帮忙,那中长秋原本收了冯媪金子也有些过意不去,总算为她办了件事,帮她把锅铲油盐米醋等配齐了。 从此以后,她们节衣缩食,开始过起了苦日子。 就在王叙搬家那天,郑河去找吕筱。 吕筱在沧池边上,边欣赏歌舞边与几个女子饮酒作乐。他怀里抱着个美人,那美人正喂他喝酒,吕筱也不看郑河一眼,继续欣赏歌舞。 郑河行了礼,坐到他对面,轻声问道:“皇上见到王叙生的小皇子了么?” 吕筱态度冷淡,瘦削的脸上,鼻梁高挺,他道:“有话就说。” 郑河感觉吕筱自从做了皇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这个美人,也只是空有虚名,吕筱从来不到她的宫室来,更别提宠幸了。如今吕筱想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郑河扭捏着不说话,吕筱只得招手让身侧美人下去,郑河才道:“之前你护着王叙,我理解,毕竟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可如今孩子也生下来了,皇上您不处置她么?她可是杀我父亲的帮凶!” 吕筱瞪着她,一股寒意袭来,郑河心中虽有怯意,忙低下头并不理会,继续道:“你可还要继续维护她?” “人活着,有的时候,比死了还痛苦。你们女人之间的仇恨之心为何如此之重呢?” 郑河强忍着怒火与委屈,道:“死的是我父亲。” 吕筱低头凑上前道:“我已经把她父亲家人都杀了,你还想怎样。” 郑河竟一时语塞。 吕筱不耐烦地道:“没事你就下去吧,别妨碍我和众美人喝酒。” 郑河无奈站起身,如今他是皇帝,再也不是那个事事听她拿主意的懵懂少年了。她正要辞别,却见吕筱盯着湖对岸的方向出神,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清风阵阵,湖面波光粼粼,对岸小路上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往南走,郑河猜到了,是那个女人。 郑河心里隐隐作痛,在这盛夏酷暑之时,竟觉得迎面而来一阵又一阵的寒意。青梅竹马,多年陪伴,都不如与他上床几个月的女人。 她回到合欢殿,便让人下帖子去请班息和张八子等人来作客。 没过多久,班息和张八子前后脚来了。 郑河在殿中备了瓜果和冰镇甜汤,三人围着一张矮案席地而坐,张八子吃着甜瓜,奉承道:“还是元美人宫里的瓜又香又甜,容华你也尝尝。” 班息因养育芳公主的缘故,分位已经提了一级,现在乃是班容华。 班息便也拿起一小块瓜吃起来,她轻声道:“你们都听说了么?那个女人又生了个儿子。” 张八子忙凑过来,道:“听说了,据说皇太后亲自过来把那刚出生的小皇子抱走了,这女人我真不知道该说她命好呢,还是命不好。” 班息冷然一笑,她实在不想承认王叙命好,只道:“你不知道么?太后抱走小皇子,转身就下了命令,让她即刻搬出披香殿去,搬去西南角秋纺殿,姐妹同居了。” “这月子还没出呢,太后也是心狠。”张八子说着,内心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又道:“这小皇子不知道太后会给谁抚养呢?” 郑河笑道:“这是皇子,不是公主,太后如何会放心交给其他嫔妃。况且,这后宫里也就只有她生了皇子公主,等皇子公主们大了,哪天太后一心软,指不定人家就又翻身了。” 这也是班息最担心的,她如今好不容易依仗着公主升了分位,万一王叙重新得宠,那公主岂不是要还给人家?那她这心思都白操了。 郑河不动声色,继续挑拨:“况且她们姐妹俩个心机那么重,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再出个什么状况?” “那王琼妒心重,喜怒无常,心机倒是不强。况且她们姐妹素来不是一条心的。” 郑河摇摇头,故作惊讶,道:“班容华,你不知道么?” “何事?” 郑河这才把她那贴心女侍杨篙给叫出来了,杨篙把她所知道的,当年葵君和黎旦合谋构陷班息污蔑王叙扫晴娘巫蛊之事一一道来,并添油加醋,说这是王琼王叙背后主谋的。 班息惊诧了,当年之事她怀疑过黎旦办事不力,或许还与王叙有点瓜葛,但是她没想到王琼竟是主谋。 但是,杨篙曾经是王叙身边的内侍,她说出来的内情应该是可靠的。 张八子见班息脸色难看,便道:“要想收拾她姐妹两个,想想办法就是了,我倒是有个主意,如今是西庖厨管她们的餐食吧?何不找太府令……” 张八子把自己的想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2 法简单一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杨篙因为熟悉王琼王叙这边情况,也给加了个点子,郑河笑道:“这办法挺好,一则收拾了王叙的人,二则也挑拨了她们姐妹两的关系。” 班息也点头赞同,这也算是个好办法,如今最得势的乃是赵琳俊,若是能让赵琳俊讨厌痛恨王叙,那王叙想要翻身也就更难了。况且还可以趁此机会彻底灭了王叙的气焰,让她终日只能围着生存打转而再无精力顾及其他。 夏季日长,天亮的早,冯媪在侧房煮好了一锅放了干枫树叶子熬的热水,这是给产妇用的水,必须煮开了摊凉,她把枫叶水舀到木桶里装好,才开始焖饭。 灶台就做在窗边,油烟都只能往窗外走,有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烟便往里灌,呛得冯媪直咳嗽。 等饭焖好了,去西庖厨取菜的封大还没回来,张槐倒是已经把王叙换下来的中衣里衣秽裤洗好了。她们现在不比从前,如果把脏衣物送到洗衣房去洗,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送回来,还不如自己动手。 冯媪便让张槐去把水缸的水挑满了,她来晾衣服。 凉了衣服,枫叶水的水温也适中了,冯媪端进去伺候王叙洗漱,完了回到小厨房发现封大还没回,正要叫张槐去看看,却见封大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菜篮子进来了。 冯媪见封大哭丧着脸,刚想问怎么了,低头却惊见菜篮里躺着一只杀好的鸡,不由接过那篮子,上下一翻,除了鸡就还有几片姜和葱,又去翻开食盒,里面是胡饼麦饭和酱菜,那是她们四个下人的早饭。 封大道:“他们都知道叙姬不能吃禽肉,却还故意只给禽肉,我找他们说理,非但没人理我,就只是轰我走。” 冯媪气得把菜篮子往灶台上一扔,道:“这欺人太甚了。” 但是,她们又有何处说理去? 童墨走进来,问早膳好了么。封大冯媪都不说话,她看着篮子里放着只鸡,瞬间明白了。 童墨不由红了眼,道:“叙姬如今身子还没恢复,难道就只吃白米饭么?” 她转身要去西庖厨找人理论,被封大给拉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双更,早9晚6 ☆、第089章 冯媪把焖好的米饭舀起来, 拌了点香油和盐, 抓成一个个可爱的饭团子,又舀了碗米汤, 装了一碟自制的盐菜,才让童墨端给王叙,姑且先吃着吧,总比饿着强。 王叙看着童墨端进来的早膳,她心里清楚, 那些早看她不顺眼的妖魔鬼怪要一个一个浮出水面了。 她吃着饭团,味道倒是出奇的好,她轻声道:“前几天搬过来的时候,我看这院子后面有一大片荒草地,你们去看看有没有野菜,不吃肉不要紧,能做点素菜就行。” 童墨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声音糯糯地说:“知道了, 等会儿奴婢就去看看。冯媪去找黎旦了,看他能不能想办法弄点腊肉和酱菜来。” “既然去找黎旦了,那不如让他去西市帮忙买点好种的菜秧或菜种子来,我们要做长久打算。” “嗯,知道了。”童墨见王叙如此淡然,也不得不收拾心情,积极想办法解决问题总比只知道苦恼强。 吃了早膳,封大在厨房把鸡炖了, 权当她们自己加菜。鸡汤炖好,按照王叙吩咐,给王琼等送了一碗过去。 童墨去挖了些野菜,中午的时候熬了点野菜粥,王叙才端起粥碗,却听外面一阵吵嚷,童墨以为对面又挑事,忙出去张望,却见班息带着一众宫人来了。 说是赵婕妤养的猫丢了,她们来找呢。 班息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中央,命令跟来的宫人先是把王琼的西配殿翻了个底朝天。 西配殿寝宫,王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气得脸色铁青。 班息进来了,问:“怎么样?有么?” 宫人回答没有,班息才挥手让她们出去。 王琼见班息立在眼前好像并没有马上要出去的意思,才抬头道:“我以前待你不薄,为何你几次三番要来为难我们?” 班息冷笑了一声,道:“王良人住在这逼仄的地方,可能记性也变差了,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你又何尝对我们好过?自己一个妾室装什么嫡妻!” 王琼气得内伤,斜瞪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班息圆圆的脸上,春风得意,熠熠生辉,她继续道:“你对我如何,你不记得了是么?当年你跟黎旦合谋,引我上钩,让皇上误以为我要诬陷王叙巫蛊……你可是幕后推手,高人呀。” 王琼没想到这事到底还是被班息知道了,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没有那份诬陷之心,我也引不了你上钩。” 葵君拉了拉王琼的衣袖,让她少说两句,如今自己夹缝中生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葵君道:“这也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也就想在此安安静静度过余生,班容华就宽恕奴婢等人,从前不懂事吧。” 班息打量着葵君,嘴角勉强一笑,看她那样子,并不是想轻易罢休的,她道:“葵君是吗?我知道很多事都是你在背后出主意,我现在倒是想让您帮我出出主意,你说,赵婕妤的猫究竟是进了西配殿,还是跑进了东配殿呢?” “这……” 班息很明显是要她们一起栽赃王叙,葵君犹豫了,她不想掺和这些事。 站在一旁的紫萝却道:“那猫明明跑进了东配殿。” 葵君忙喝止:“紫萝!不要乱说话。” “紫萝,你是亲眼看见的?” “亲眼所见。”紫萝早就想要报被冯媪鞭笞之仇,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如何能错过。 “很好,等会赵婕妤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班息转身出来,低声对她身后的侍女道:“阿舟,你仔细跟那紫萝说说,等会儿该如何应对。” “诺!” 班息往东配殿而去。她带来的人早把王叙寝宫翻个底朝天,还因差点损坏王叙的古琴与童墨起了争执,吵得不可开交,班息刚好进来看到,便给身后的家人子使了个眼色,那家人子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上前去就把古琴上的琴弦给隔断了。 童墨气得大骂:“你们是来搜猫还是来报复?” 班息阴恻恻笑了一声,道:“童姑姑,这有何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3 不一样呢?” “你们……” “算了,童墨,别争了。”王叙虽然心疼,但如今她也不弹琴了,割了就割了吧。 班息看着王叙案前的粥碗和酱菜,又环顾这窄小晦暗的寝室,空气中游荡者一股清淡的草药香,不免嫌弃地咳嗽了几声。 “喝野菜粥呀,你这月子可真是多得太后和皇上的厚爱呀。” 王叙端起碗自顾喝粥,并不理会。 班息还记着童墨给她一鼻子灰的事情,她看着不得不敛声的童墨,笑道:“童姑姑,你不是很嚣张得意的么?今天怎么不把门再关起来呢?” 童墨倔强地低下头,既不看她也不回应。 班息冷眼看着眼前这主仆二人的落魄模样,她以前的失意真不算什么,但是,王叙夺走了刘昭对她的所有的爱,这是她最痛恨的,她故意刺激王叙:“芳公主渐渐大了,越来越懂事了,她早已忘了谁是她阿母,她如今眼里只有我这个阿母。” 王叙微微一愣,心里隐隐刺痛,暖暖还那么小,真有可能把她这个母亲忘记了。 “我也是可怜你,生了那么多孩子,又有何用?一个都不能留在身边。” 童墨忍不住道:“用不着你可怜,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你不过是帮我们叙姬养孩子而已。但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就自己被王叙打断了,王叙道:“刚才你的人已经把里外都翻了一遍,我这里没有赵婕妤的猫,班容华可以回去了。” 班息狡黠一笑:“但是你那亲姊妹的贴身侍女说,她亲眼看见童墨在侧房里杀猫呀。” 童墨一惊,一定是那泼箩污蔑她,呸了一句,就往外走,在院子里骂起来:“是谁污蔑我杀猫的?有胆给我滚出来当面对峙!” 先是一阵死寂,随后紫萝叉腰站在长廊下,与童墨隔着院子,嚣张地对骂起来。紫萝知道班息要收拾她们,所以腰板挺得直直的。 班息跟出来,看着她们对骂,也不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像看戏似的。 王琼和葵君等人在旁也不敢再插嘴,生怕引火烧身。王琼甚至还有些兴奋,有人来收拾王叙,她看着高兴。 这时在附近找猫的赵琳俊听到消息已经赶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郑河和张八子。 这院子里,是更热闹了。 跟班息一起来的几个老媪,从侧房里端出两个熬汤的陶罐来,还捧出一块黑色的猫皮,说是在灶台下找到的。 赵琳俊见了那猫皮,瞬间就崩溃了,倒在晴风身上大哭起来,那是她从娘家带来,在身边养了三四年的猫。 脾气暴躁的晴雪瞪了童墨一眼:“是你杀了我们婕妤的猫炖汤了?” 童墨惊了,这是栽赃,她道:“怎么会有两锅汤?我们只是炖了鸡汤,没有炖猫肉!” 封大张槐也道只有鸡汤。 张八子道:“那这猫皮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紫萝说亲眼看见你抓猫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愣着?” “那是紫萝她栽赃!” 紫萝又开始大声叫嚷刚才亲眼看见她抓猫,听见侧房里又传来杀猫的惨叫声…… 班息这时候不说话了,有赵琳俊在,她不想太过招摇,便对张八子使了个眼色。 张八子泼妇惯了,她才不怕,便指着童墨,对身旁的内侍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捆了,狠狠地打!打死也不为过。” 童墨往后退了几步,推搡之间头撞在了柱子上,张槐过去想护着童墨,奈何男女力量有差别,几个内侍合力把童墨反手拿下了。 童墨被绑起来,跪在地上,赵琳俊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歹毒杀了我的猫?” 班息在旁煽风点火:“我听人说,庖厨按例给了王良人每天一只鸡作为飨食,可惜王良人不吃鸡肉,所以她们才把主意打到别处吧。婕妤还是太善良,才会招人如此欺负,若是换个别人,看她们敢不敢杀那猫。” 王叙已经披了衣服出来,封大忙过来扶着她,王叙虽然气色不好,但并不妨碍她跟这帮人理论。 她心里已经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又看了眼众人,这午后嬉闹的蝉鸣之声叫的她耳朵隆隆作响,王叙清楚这里除了赵琳俊可能会跟她讲道理外,其余人都是巴不得她早点死的,她只能从赵琳俊身上下手,便道:“赵婕妤是个讲理的明白人,还是要先查实了再拿人吧?” 班息却不想给她机会,她道:“把那两个陶罐里的肉倒出来瞧瞧。” 老媪把陶罐里的汤都分别倒在两个铜盆里,然后拿着筷箸挑起那些肉来看,老媪挟起一块肉闻了闻,道:“一锅是鸡肉,另外一锅确实是猫肉!” 封大大声道:“今日是我炖的汤,我们只是炖了鸡汤。那锅猫肉不是我们的。”封大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陶罐,她也疑惑了。 张八子冷笑道:“鸡肉是炖了你们自己吃的,这猫肉是炖给王良人吃的吧?” 王叙知道这里的人吃猫肉狗肉,但她接受不来,不免皱起眉头。 童墨道:“我们统共就两个陶罐,一个熬了鸡肉,另外一个给我们女君熬了野菜粥,如今在房间里,这装猫肉的陶罐并不是我们的。” 郑河道:“看看这两个熬汤的陶罐,做工精致,外观是一模一样,底下这突起的王字,是你们王氏的印戳,没错吧?” 王叙吩咐封大:“去我房里把那炖粥的陶罐取出来。” ☆、第090章 封大把那陶罐取出来, 按照王叙的意思, 三个陶罐并排放着。 王叙指着陶罐,道:“这三个陶罐确实都是出自我们王家, 看上去也是长得一样,但细看却又不一样。我回避,你们把这三个陶罐无论怎么换位置,我都能指出哪两个是我们的。” 班息和张八子不说话了,心里打鼓, 担心这陶罐真的有哪里不一样的。 晴雪却较真起来,她让王叙背过身去,然后换了陶罐的位置,果然王叙都能一一指出哪两个是她的,哪个又是装了猫肉的。 张八子道:“这是你房中的陶罐,自然认得其中细微差别。” 王叙道:“八子可能有所不知,在我等搬来秋纺殿前,这些陶罐都有专门的庖厨收捡, 并不会放进我房中。我能清楚知道它们的差别,乃是因为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4 这一对陶罐是我的嫁奁,上面花纹中的‘王’字,是我母亲的姓,我母亲也姓王,这对陶罐也曾经是她的陪嫁。而那个装猫肉的陶罐则是个仿品。” 班息微微一笑,道:“仿品?王良人的意思是,有人为了诬陷你, 所以特意仿制了这陶罐?” “请班容华容我说完,这仿品乃是当年我母亲让人仿制的。仿制的陶罐上面的‘王’字更圆厚,是我们新都侯府家徽上的‘王’字。” 张八子道:“我就听不明白了,这不就更说明了,这是你们家的东西么?” “是的,这一对仿品,乃是我二姐的嫁妆。”王叙看向王琼,她第一次那么讨厌王琼冷眼旁观时那副淡漠而又隐隐得意的嘴脸,她道:“不知二姐房中的这一对陶罐,如今在何处呢?” 一旁看戏的王琼没想到王叙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愤然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姐姐若是不清楚,可以去少府查当年你我嫁妆里的清单,是不是有这么一对陶罐?或者赵婕妤亲自派人到她们那小庖厨里看看,这仿品中的另外一个陶罐,是不是在她们那边。” 晴雪一听,忙让人跟着那几个老媪去搜,果然又搜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陶罐。 赵琳俊已经从悲伤情绪中缓过劲来,她看了眼紫萝,此时紫萝神色复杂,略微有些慌张,万一赵琳俊以为是她把猫杀了,那这赵琳俊会轻易放过自己么? 她不安地看了眼班息旁边的小舟,那小舟也慌神了,深怕紫萝把她们怂恿她作假的事情给捅出来,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班息忙道:“这姐妹两个究竟是谁栽赃谁,还得去少府查实卷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核实的,赵婕妤若是信得过班息,此事不如就交给我来查。” 这事不能交给班息,她若是不了了之还好,万一她伪造证据陷害童墨,那就不好办了。 王叙正要阻拦,谁知葵君此时却站了出来,道:“不用去查卷宗,叙姬所言皆属实情,这装猫肉的陶罐,确实是我们这边的。” 王琼想阻止葵君继续说下去,谁知葵君却把她护在了身后,对紫萝道:“紫萝,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班息没想到葵君会来这么一出,她心怦怦跳着,盯着紫萝,想提醒她,若敢乱说话,必不轻饶。但紫萝却倔强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晴雪喝了一句:“刚才是谁在此大声叫嚷的?如今是哑巴了?让你说话呢!” 紫萝这才慢慢抬起头,环顾一周,看了众人一眼,道:“是我想吃猫肉,我一个人做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一副傲骨倒是完全出乎班息等人意料之外。气得晴雪操起水缸边上放着的木瓢就往紫萝身上飞砸过去,那木瓢正好砸在紫萝头上,在她额上砸出了大块的乌紫。 紫萝也只是身体微微一摇晃,闷声不吭。 站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郑河,此时道:“不如把她绑了送到掖庭去,让掖庭令审她。”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符合规矩的做法,赵琳俊点头说好。 王叙道:“把童墨放了,不然……”不然,她一定要继续闹到班息等人下不了台阶。 张八子忙不耐烦地对她身侧的内侍轻声道:“放了。” 王叙这才和张槐等扶了童墨,童墨刚才躲闪的时候不小心撞在柱子上,半边脸和耳朵都红了。王叙知道,没办法再继续深究,继续纠缠也不可能因为这等事把班息拽下来,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班息则暗暗舒了口气。 而晴雪已经着人把紫萝绑了,要送去掖庭。 赵琳俊不忍看地上的猫皮,吩咐老媪,找个地方把她的猫好好埋了吧。 正当众人要离开之时,后院大门却慢慢打开了,只见一男子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食盒。 赵琳俊诧异,竟脱口而出:“孟卫尉?” 孟准没想到这院子里那么热闹,他进来行了礼,看到童墨受伤,而紫萝被绑,忙问:“出什么事了?” 他这一问,旁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赵琳俊看着他手上的食盒,已道:“孟卫尉来此是为了何事呢?” 孟准并不知道西庖厨故意刁难王叙餐食之事,是尚青灵担心王叙的分例减了,怕她做月子吃的不好,心有不忍,便让孟准在宫中待差的时候,让庖厨里相熟的庖子炖了一些牛羊肉,趁着午时休息,给王叙送过来。 但是他这没办法跟外人解释,只好道:“我路过这里,听见吵嚷声,便进来看看。” 赵琳俊难免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她已经多次“遇见”孟准出现在王叙所居宫室周围,而晴雪则在一旁把今日发生之事跟孟准简单说了。 就在晴雪跟孟准说话之时,赵琳俊让班息等人先走了。王叙怕别人知道她与孟准的兄妹关系,也只好装不熟悉,先与童墨回了房。而西配殿廊檐下的葵君也早就把王琼拉回了房中。 这热闹的院子,瞬时就只剩下赵琳俊主仆和孟准。 赵琳俊问:“你这盒子里装着什么?” “皇上赏赐的下酒菜。”孟准拉开话题,道:“我府里的母猫倒是生了一窝小猫,若是婕妤不嫌弃,卑职改日给您送一只进来。” 赵琳俊看惯了孟准的冷漠,竟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是么,好啊,那一言为定。” 孟准点了点头,他这食盒也没办法送进去给王叙了,只好回头便走,才走几步,赵琳俊又把他叫住,孟准无奈停下,问她还有何事? 赵琳俊问:“孟卫尉何时把小猫送进宫来?” “过几日我当值的时候,便送进来。” “好。我等你。”赵琳俊说完方觉不妥,只低下头,粉扑扑的脸蛋在骄阳下娇艳欲滴。 孟准挪开视线,行礼后转身离去。 待孟准离开后,她们一行往前走,晴雪却在刚才孟准站着的草地上捡到了一块褐红色的鸡心玉佩,玉佩上的喜结上还编了一个孟准的“准”字。 赵琳俊收了那玉佩,恍若天赐的大礼,紧紧攥在手心,欣喜如狂。 先行离开的郑河和班息几个,也没坐步撵,沿湖边走边说着话,张八子先抱怨了一通,果然王琼王叙姐妹是表里不一,外面看来不和,一到关键时候,倒是一致对外。 班息与掖庭令相熟,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5 她打算回去便派人去打招呼。那个紫萝性格倔强,在关键时候也没出卖她们,班息决定把紫萝招揽过来,他日为己所用。 郑河安慰她们道:“此次也算有所得,最起码王叙从此以后,只能天天喝野菜粥了。再把那紫萝招纳过来,日后秋纺殿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及早知道。” “这倒是。”张八子附和道。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担心赵琳俊跟上来看见她们几个窃窃私语不太妥当,便都登了步撵,各自回宫去。 傍晚冯媪才回来,拿了一个酱羊腿和一坛酱菜,又弄了一小袋苋菜种子和其他几样时令菜籽,打算明天就去后面开荒种菜。 冯媪切了两指宽的羊肉,切成肉丁,封大在旁边烧火,把中午发生的事跟她一一说了。 把羊肉丁拌在洗好的大米里,加上适量的水,放进了锅里,冯媪边做着事,边道:“那紫萝就不是个好东西。进了掖庭还不得脱层皮?” “她就是因为之前的事,怀恨在心,故意陷害童墨的,哪知道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呀?她那是活该!” “你把火看好了,水沸之后,用小火就行。饭好之前,小庖厨里不可离人。” “知道了。” 冯媪把剩下的羊腿包好,一手提着酱菜,一手夹着羊腿,都拿到她房间里收着,羊腿挂在梁上,酱菜锁进了柜子里。 晚膳做好,冯媪亲自端进房里,换童墨下去好好休息。 冯媪对童墨道:“你把那鸡汤都喝了吧,我看你最近脸色也不太好,你就多吃点。” 平时冯媪对童墨要求严苛,难得今天这么温情,童墨还有些受不了,声音微涩,她道:“我下午已经吃过了,您老等会儿吃罢。” “让你吃就吃,小蹄子还不领情了。看你这半边脸肿的。” 童墨嘟着嘴笑着,下去了。 王叙吃着酱羊肉蒸饭,有股奶羊的清香味,她问:“这是黎旦去弄的么?” 冯媪道:“这黎旦也算是尽力了,偷偷帮我们去弄的,如今吴锦管他管得紧,恐怕以后也是难帮上我们。” “那也不要紧,你们平时也就两顿饭,我起码还有三顿呢,只要粮米给足就行,那就饿不死了,没菜也没关系,生完孩子我这肚皮刚好可以瘦回去。” 冯媪欣慰点着头,满眼怜爱地看着王叙吃饭,她抚养大的孩子,不会连这点苦头也吃不得,她道:“这次我看是班息故意设的局,管西庖厨的太官令跟她班家也算是故旧吧?她们虽然想污蔑我们最后没成,但这餐食确实被她们给控制住了。” “班息和张八子是明面上想收拾我的,倒是那个郑河,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何那么恨我呢?” “这个郑河是吕筱师父的女儿吧?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跟吕筱是一条心的。” “这么说,吕筱也恨我?”王叙脸色微沉,脱口而出:“他有资格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能觉得王叙很憋屈,其实不然,她目前为止并没有受到皮肉之苦,吕筱有在暗中保护她,不然她受的苦会更多。 明天还是双更喔。 ☆、第091章 冯媪仔细观察着王叙的表情, 她跟王叙看法不一样, 毕竟刘昭已经没了,眼下这局势, 在她眼里只要是对王叙真心的,哪怕是吕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便轻声劝道:“恨不恨,你都跟他生了个皇子了, 你还能如何?” “保阿!”被冯媪戳到了痛处的王叙,不免心里憋了口气,浑身不自在。 “叙姬,你如今要做的就是替太子保护好他未来的皇位。其他都是假的,只有权势在手,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 冯媪说的很对,这是她要完成的任务之一,王叙喝了口米汤,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还有,我要赵合德死无葬身之地。” “要想赵合德偿命,就必须得要拉拢吕筱,无论身份真假,他如今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你要继续装糊涂,就权当把他当作刘昭罢,毕竟他跟刘昭长得一模一样。” 王叙低头默默吃饭,就好像今天这顿饭一样, 她并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她必须得想办法去勾引吕筱。 这边正聊着,听见敲门声响,冯媪去开了门,原是葵君。 葵君手里端了个小黑漆木盒,笑道:“琼姬让我送些糕点过来给叙姬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米糕。” 冯媪脸上半笑不笑的,并没有收下这礼物的意思,葵君尴尬不已。 只听里头王叙说了句:“葵君是么?进来坐。” 冯媪这才侧了侧身,让葵君进来。 王叙知道葵君是个明白人,若不是有她在,王琼不知道会做多少糊涂事。 葵君行礼后,跪坐一侧,她道:“今日之事,我替紫萝来像叙姬您道歉。她这人好胜倔强又糊涂,才会被他人利用了。” 王叙道:“葵君不必替她来道歉,这紫萝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相比于紫萝,她更讨厌的是王琼不顾场合,不分轻重,没有姐妹之情。 “都是奴婢教导无方。” “葵君不必自责,你下午能站出来我已经很感谢了。” 冯媪冷然一笑,道:“葵君有时间就多多看着点你们那几个不省事的主仆吧,我们再不济,也不会害自家人。” 王叙怕葵君难堪,忙岔开话题,道:“葵君送来的是什么米糕?” 葵君这才微笑着打开黑漆圆盘小木盒,里面放着一块块圆形小米糕,晶莹剔透中点缀着点点红色的枸杞,葵君道:“这是我亲手磨粉做的甜米糕,叙姬你可留着做小点心。” 王叙忙谢了葵君,才对冯媪道:“保阿,你帮我收起来吧,明天早膳吃这米糕就行。” 冯媪知道王叙在打圆场,她也不是倔婆子,点到为止,大家心里明白便好。 葵君又道:“叙姬若是爱吃,我改日再做一些。” 冯媪道:“你们粮食也都是有分例的,罢了吧。” “是啊,葵君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又是一番谦让,葵君才起身告辞。送走葵君,冯媪回来收了那黑漆食盒,笑道:“她倒是个明白人,知道‘皮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6 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惜没跟对人啊。” 王叙笑道:“那保阿你还不给人一个好脸色?” “我倒是想给她好脸色,我又怕她黏上我了,日后她若求我办事什么的,你说我是办呢还是不办?” “冯媪你这心也太多了。” “只要你能翻身,你还怕求我的人少啊?他日你若是高升,绝不带携她们。就让那王琼在这里过一辈子去。”冯媪腹黑地说道。 王叙无奈笑着,她确实也是不想再看到王琼那寡淡无情的嘴脸。 几日之后,紫萝被放回来了。 刚巧童墨正在院子里晾晒,抬眼看紫萝推门进来,只见她衣衫褴褛,脸颊浮肿,嘴角破损挂着血丝,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便知在掖庭受了不少苦,虽然可怜她,但是也不免‘呸’了一句,活该! 紫萝也不抬眼看她,自顾回房,闭门不出。 而兰林殿里,赵琳俊吃完午饭在院中散步,一个家人子匆匆进来,手里提着个木笼子,回禀道,孟卫尉送了小猫给婕妤。 赵琳俊忙问:“孟卫尉呢?” “放下小猫便走了。” 赵琳俊不免有些失落,蹲下身从小笼子里把小猫抱了出来,这是只黑白杂色的小猫,有两三个月大了。 小猫用头蹭了蹭赵琳俊的指尖,温顺地将它雪白的爪子搭在她的手心上,赵琳俊抱着小猫,放佛抱着她心爱的人儿似的,脸上幸福得能酿出蜜来。 小奶猫“嗷嗷”叫了两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被惊起,飞出了庭院,往东飞越了几个宫殿,落在凤凰殿后殿的庭院里。 后殿庭院里,一棵大梨树下有一个小小水池,池中养着几尾鱼,芳公主暖暖正蹲在边上盯着游鱼看,王媪劝道:“芳公主,该午睡了,我们睡醒了再来看小鱼好么?” 暖暖单手撑着圆圆的小脸,利落地道:“不睡。” “等会儿容华要说你了,我们回去吧。” 暖暖我行我素,并不搭理王媪。 班息从前殿过来,见暖暖在看鱼,便叫了一声:“芳公主,到阿母这里来。” 暖暖抬头看了她一眼,奶声奶气地道:“你不是我阿母!我阿母比你漂亮。我要看鱼鱼。不睡觉。”她那声音稚嫩,态度却是坚决。 气得班息干瞪眼,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公主,她是骂不得更打不得,只能哄在手心里,暖暖小小年纪,却精灵得很,根本不把班息放在眼里。 而此时未央宫前殿殿前,烈日当空,几个身着玄色朝服、头戴冠冕的肱骨大臣跪在石板地上,周围一片寂静,大臣们的额上脸上颈脖上,都是豆粒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滴在石板上,被太阳晒得炽热的石板似乎发出滋滋声。 长乐宫永宁殿里,赵合德悠闲地插着花,赵钦跪坐在底下大气不敢吭一声。 赵合德道:“你说让我如何处置吧?” 赵钦道:“赔钱陪地都可以,就是他们新甫侯府不要在追究什么杀人偿命的……” “如今是你儿子赵怀唐把人新甫侯王嘉的孙子给弄死了,王嘉在朝为官多年,以他在朝野中的关系,他会轻易罢休么?别以为如今是我们赵家人在掌权,你们就膨胀了,根基未稳就做出此等之事,实在荒唐。” 赵钦道:“如今皇上不过是帝太后您的傀儡,姐姐您就帮帮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吧。” 赵合德瞪了他一眼:“皇帝是傀儡,但是那帮大臣不是!当年张放之子张纯不过是杀了太子保母家的儿子,先皇百般包庇,也都还不得不把张纯流放宛城。” 赵钦不说话了,他就一个儿子,哪里舍得让他流放别处。 赵合德缓了缓口气,道:“王嘉当年跟王莽关系交好,要不你找人参他一本,说他当年与王莽勾结,乃安汉公残留羽翼,让他们新甫侯府知难而退。” 听得此法,赵钦混沌的双眼慢慢放光,不禁拍案叫绝,道:“还是太后谋算过人!” 赵合德插好了一盆花,让家人子给搬到楚王房中去。 赵合德又交待道:“怀唐太过年轻气盛,皇帝身份之事不可让他知道,待事件平息后,让他到底下去做个军官,好好磨练磨练。” “但听太后安排。” 傍晚,从外面归来的童墨,难掩脸上的喜悦,一进门便道:“叙姬,我刚才看见暖暖了。” 王叙正在帮冯媪纳鞋底,她放下手中活儿,忙问:“在哪儿遇见的?暖暖还乖么?” “又乖巧又漂亮,暖暖她竟然还认得奴婢……”童墨说着,鼻子涩涩的,又道:“王媪偷偷跟我说,暖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叫几遍阿父阿母保阿弟弟才肯睡。” 王叙眼眶微红,颇感欣慰,道:“等我出了月子……” 她话没说完,封大进来,也是一脸的喜气,她道:“下午我跟张槐在沧池边洗东西,看见那湖里有好大的鱼,我们就想着弄个钓竿试试能不能钓到鱼,我在那儿蹲了一下午,终于钓上来一尾鱼,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炖个鱼汤。叙姬今晚上可以吃点别的荤腥了。” 童墨笑道:“看把你能的。晚上我也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鱼。” “张槐说晚上她去钓。” 王叙这快一个月没吃上别的菜,听到有鱼吃,也不免有些小兴奋,但又听她们说晚上去钓鱼,忙道:“大晚上的湖边不安全,你们白天去钓,晚上可不许出去。” 封大忙应了一声,童墨只道:“我去给冯媪看火。” 封大钓上来的是条黑鲫鱼,冯媪把鲫鱼煎了,放了姜和酱料文火熬汤,炖出来的鱼汤是乳白色的,鱼肉也是异常鲜嫩可口。 王叙难得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米饭。 翌日王叙起床后,童墨进来给她梳洗。王叙这次月子吃的不好,人明显消瘦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洁净,短短一年时间,稚嫩尽退,容颜心境已不复从前。 童墨帮她梳着发髻,道:“冯媪和封大在厨下做早膳呢,有鱼有虾有泥鳅还有鳖……” “张槐昨晚去钓的?” “张槐钓了两三只螃蟹,冯媪说螃蟹寒凉,叙姬你不能吃,我们就把那些螃蟹放回湖里去了。” “那你刚才还说有鱼有虾的?” “这些都是买的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7 。” 这皇宫高墙之内如何能出去买? 童墨笑着继续道:“昨晚我和张槐在湖边蹲了一个多时辰,收获不大,谁知湖边的断桥上也有一个人在钓鱼,收获颇丰的样子,我就去问他,能不能让我们一些,那人也是爽快,收了我们五十钱,就一整鱼篓子都给我们了。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常常在这沧池边上钓鱼,他说是,我就问他能不能把每天钓的鱼都卖给我们,嘿,他竟答应了,还谈好了价钱。我们每日去湖边取就是。” 王叙一听便觉得奇怪,这皇宫里头谁能如此随意走动? 童墨忙解释:“那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他说他是沧池东南角的值守。” 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凑巧了,但如果不是凑巧,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帮她们呢?王叙只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每日都有丰盛的水产,各种不同品类的鱼虾鳝鳖,让王叙大饱口福。 中午童墨端了食案往东配殿而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蝉鸣声,童墨时不时警觉地往对面望去,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房里,王叙听着童墨在碎碎念,她也猜到了,紫萝能从阎罗殿般的掖庭平安回到这秋纺殿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王叙今天吃的不多,童墨问是不是这鱼虾吃腻了。 这倒不是,王叙没有回她是否吃腻了,反而问:“今晚几点那守值送鱼来?” “如往常是亥时一刻,叙姬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帮我给他带句话,烦请守值转告他的主上:我想跟他主上见一面。” 童墨诧异,一时不知守值蓑夫的主上是谁?但见王叙微微下弯的唇角,知道她不想解释,便也不敢追问。 果然,童墨跟守值蓑夫说了王叙的请求后,那守值略微惊讶,似乎是惊讶于怎么露馅了?尔后爽快地答应帮忙传话。 直到第三天,守值才告诉童墨,中秋之夜,酉时三刻,沧池南端。 王叙默默念着这一行十二个字,她这两天要想办法联系上青灵,她要孤注一掷,在中秋之夜上演一出破釜沉舟的苦肉戏。 中秋节前一日,班息刚用了早膳,小舟过来跟她轻声道:“回禀容华,方才紫萝捎来消息,说中秋夜,王叙要在沧池南端跟一个守值见面,不知密谋何事。” “哦?” “守值?”班息疑惑起来,中秋夜宫里有宴会,皇太后有旨,不让王良人姐妹参加宫中任何盛典,这王叙是要去见什么人? 班息吩咐道:“中秋夜,你让紫萝把王琼也叫到沧池边上来,万一真有什么事,王琼作证可比别人有用。你再叫多几个老媪跟着,证人越多越好。” 小舟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中秋当夜,皇太后赵飞燕在沧池渐台蓬莱阁摆下筵席,大宴后宫嫔妃及朝中重臣。 自从赵飞燕知道皇帝受赵合德挟制之后,曾经乱了心神,害怕失去眼前大好局势。她也害怕跟赵合德斗,因为她自小就知道妹妹比她聪慧,比她有手段,比她心狠手辣,她害怕输,她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每当这个时候,李南都会适时敲打她,安慰她,鼓励她,明面上可以不跟赵合德斗,但暗地里偷偷帮皇上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赵飞燕回过神来,先是收了二皇子刘齐的抚养权,随后又召了尚青灵入宫,听从尚青灵的建议,多多创造机会让皇上与群臣接触,避免皇上被逐步孤立。 今日这中秋夜宴便是在这个因缘际会下举办的。 赵合德一时猜不透赵飞燕的用心,还曾私底下建议皇太后不如就宫里众嫔妃聚一聚便好,谁知赵飞燕就是要图个热闹,赵合德也就不好再明着反对。 是夜,渐台之上灯火辉煌,礼乐喧天,歌舞盈台,好不热闹。 吕筱坐在主位上,与群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太傅孔光外,也无其他人能到主阶上来。 赵合德对于吕筱的自律还是颇为满意的,但是她始终害怕吕筱不是真的放权,不是真的只满意于后宫享乐,所以对他的桎梏从未放松。 夜幕之下的沧池湖畔,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一边是赵合德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她这权势是暗地里的,明面上压在她前头的那两位,一个是平时专注享受的亲姐姐皇太后和一个是醉心美女美酒的假侄子皇帝,她一时也摸不准他们的真实想法,今天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出一个结果来。 另一边,少女怀春的赵琳俊时不时看向孟准,孟准今天携了尚青灵一起参加这夜宴,这无意中激起了赵琳俊的妒意。 而沧池对岸,王叙已经准备好了去会一会那个她想要彻底收服的人。 酒过三巡,舞乐正酣,暖暖趴在皇太后的膝盖上撒娇,赵合德道:“我看班息把芳公主照顾地挺好,姐姐你也就大可以放心了。” 赵飞燕看了眼阶下嫔妃席中的班息,笑道:“班容华照顾公主也算细心周到,李长御,你把我珍藏的上酿赏六瓶给班容华。” “诺!” 班息满脸欣喜,忙受宠若惊地起身谢恩。 赵合德笑道:“我真羡慕姐姐,你看你的这几个新妇,个个都是贴心又孝顺,我看姐姐也不必那么辛苦,何不把二皇子也让她们来照顾,姐姐享享清福,她们也可以尽尽孝心,那岂不更好?皇上你说是吧?” 赵合德盯着吕筱,吕筱当然知道二皇子在皇太后宫里是最安全的,若是交给这后宫众位美人抚养,那就等于落入了赵合德手里,没有意外赵合德也都会想办法制造意外,这让他如何能违心地赞同? 但是,赵合德微笑着的凌厉双眼就在跟前,真心之话如何能说?吕筱微微侧过头来,谦卑地笑道:“帝太后说得有理,母后着实太过辛苦,何不在儿臣的后宫中选一个得当的人选来抚养二皇子呢?” 赵飞燕看了他们一眼,她早就有所准备,只道:“等二皇子大一些吧,这个抚养二皇子的人选啊,我得仔细挑。” 赵合德问:“姐姐看元美人如何?” 这当众一问,赵飞燕反而不好反驳,只好笑道:“元美人要伺候皇上,她们这几个都赶紧自己生一个皇子才是最要紧的。”说着岔开话题:“散了筵席,是不是该出去祭月了?”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8 祭月乃后宫典礼,由皇太后带领内命妇在渐台上朝北祭拜月神。 伺候在侧的高湛忙道:“太后可到后殿先歇一会儿,酉时三刻祭月。” 之后,大长秋唱了中秋祝词,皇帝和两宫太后便先行离席了,众位大臣有先行离宫的,也有留下来继续喝酒欣赏歌舞的。 赵琳俊因喝了不少酒,仍然坐在原位上,任由晴风晴雪催劝,就是不愿意离席,嘴里还嘀咕着,要见孟准。 晴风生怕被人听见,拿着手帕半捂着赵琳俊的嘴,赵琳俊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哪怕有两宫太后罩着,也不能够有半点越轨的行为。 几个侍女架住赵琳俊,才把她给扶出去了。 晴雪看不下去,偷偷跑到了孟准的筵席上,低声道:“孟卫尉,我家婕妤想邀您过去。说上次捡到块玉佩,您去看看是不是您的。”那语气,不像个普通家人子该有的,倒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孟准一愣,这就尴尬了,那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早前丢了,他还到处去找,如今知道在赵琳俊手里,他倒放心了。 但是赵琳俊这个时候约他见面,他实在不想去,赵琳俊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被缠上了,那还得了。 可是眼前这位家人子也是个泼辣性子,他怕这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小女人突然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来。 虽然刚才晴雪说话说得很轻,但坐在边上的尚青灵还是听见了。 自尚青灵和孟准成婚以来,两人是相敬如宾,尚青灵虽然对孟准没有感情,但是命运至此,她也认命了。 孟准是跟尚青灵成亲后,才懂得了女人的温软馨香,他对青灵是如常人夫妻那般,尊重却并不十分恩爱。 青灵看出了孟准的为难,此时她也想在宫中多呆一会儿,好等着看待会儿上演的大戏,便轻声道:“夫君有事就先去处理吧,我在这儿等你。” 孟准无奈起身,跟着晴雪出去了。 这筵席正要散去,正是混乱之时,孟准跟着个家人子往偏殿而去,因其为未央卫尉,护卫皇帝,常在后宫行走,也没人起疑。 到了偏殿一处偏僻的客房,晴雪看看左右无人,才轻推房门,孟准在门口略微犹豫,最终还是进去了。 绕过屏风,只见赵琳俊微闭着双眼,醉意撩人地宽了外衣,露着白白的颈脖半躺在榻上。 晴风见他们进来,忙帮自家女君把衣领裹好。 晴雪却向她使眼色,道:“晴风,你去给婕妤端碗醒酒茶来。” 这个时候把她打发出去,晴雪的用意太过明显了,晴风怼了句:“你不会去端么?” “让你去你就去。别不识好歹。”晴雪仗着赵琳俊的宠爱,毫不客气地推晴风走,晴风无奈只好先行出去了。 晴雪才轻声道:“琳姬,孟卫尉来了。” 赵琳俊微微睁开眼,她眼露媚态,双颊潮红,晃晃悠悠挣扎着站起身,孟准避开她媚眼如丝的眼神,刚想让晴雪扶住赵琳俊,却听见关门的声音,晴雪已经静悄悄地溜出去了。 孟准忙道:“婕妤喝醉了,卑职改日再来取我那玉佩吧。” “别走!”赵琳俊拉住他,她身上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女人柔软清香混合着阵阵清淡的酒气,就这样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恐怕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眼前的诱惑,孟准只觉得体下一僵,血液直冲脑门,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拦腰把眼前的女人抱起,扔在了床上…… 因赵琳俊身体不适没能参加祭月仪式,班息便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平月君前面,成为皇帝姬妾中分位最高者。 这让她整个人每根神经都精神抖擞起来。 祭月刚刚结束,班息才跟着太后等从祭台上下来,小舟便迫不及待过来跟她附耳说了几句。 班息忙跟李长御说了情况,李长御又跟赵飞燕回禀了。 赵飞燕一听,瞬时变了脸色,道:“真有此事?” “刚刚班容华来禀报的。” 班息忙道:“是我那侍女和几个老媪远远看见了,本不知道是谁,同行还有王琼王良人和她身边的家人子也都看见了,才知道的……” 赵飞燕问:“她们确定那女的是王叙?” “是的,王琼王叙是亲姐妹,又同住一个宫殿,想必不会认错。” 赵合德闻言倒是饶有兴趣地旁观着,王叙与人私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王叙不是普通的良人,皇帝的三个子女都由她所出,虽然皇太子下落不明,但她仍然是皇太子生母,身份非一般人可比。 李长御见赵飞燕脸色愈加难看,忙命高湛:“还不快去拿了来?” 高湛领命飞奔下阶而去。 风渐渐大了,月亮悄悄隐去,天空飘起了细雨。众人都在渐台边上的大敞厅里避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合二为一了,明天为了把完整剧情交待清楚,依然是双更。 ☆、第092章 风渐渐大了, 月亮悄悄隐去, 天空飘起了细雨。众人都在渐台边上的大敞厅里避风雨。 不多时,高湛回来了, 俯身回禀:“回太后,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王良人孤身一人站在沧池南的凉亭边上,并不见他人身影。奴婢已经着人封了宫门,下令各宫搜捕。” 赵飞燕看了眼班息, 班息忙道:“太后何不让她的姐妹上来作证呢。” 赵合德也道:“姐姐不如先把她们押上来问清楚。” 赵飞燕这才允准,高湛忙命把人押上来,几个宫官和十几个老媪和家人子押着王叙上来了,王琼紫萝等证人跟在人群里,都跪在了阶下。 “王叙,你抬起头来。” 稽首在地的王叙,缓缓抬起头,她头发微微凌乱, 因清瘦了些,妆容素雅,倒是没有了往日的清艳,多了几分落寞的清冷。 赵飞燕冷冷问:“王良人,这么晚了,你不在寝宫待着,到湖边做什么?” 王叙道:“回禀皇太后,今日中秋月圆, 臣妾在湖边赏月。” “与何人赏月?” “就臣妾自己和侍女童墨。” “哦?那王琼你又是看到了什么?” 王琼抬起头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39 ,神情笃定,她早就没有了理智和姐妹亲情,之前任葵君怎么阻拦都没用,更何况这是她亲眼目睹的事实。 王琼道:“回皇太后,臣妾看见王叙在沧池南端与一男子见面,两个人还……还……” 赵合德故意提高了音量,问:“还什么?” “搂抱在了一起。”王琼羞于启齿似的低声说着。 赵飞燕大怒:“荒唐!” 王琼忙稽首:“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紫萝、阿舟和几个老媪等人都说是亲眼目睹,王琼所言非虚。 “那个男子是谁?” 王琼没看清那男子的样貌。 紫萝这时候抬起头来,奏道:“回禀皇太后,奴婢见过那男子,那人假扮成沧池东南角的守值,每日给王良人送吃的,我那日碰巧听王良人的女侍们偷偷在说,那是王良人在新都城就认识的男子……” 这还了得,赵飞燕气得说不上话来。 赵合德见姐姐脸色铁青,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王叙,那她必须得添上一把火,便道:“姐姐莫气,别气坏了身子。您且歇会儿,由妹妹代为审问吧。” 如墨的夜空,闪过一条火蛇,随后是一声惊雷,雨势渐渐大了,赵合德凤目上翘,嘴角牵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她道:“王叙,今晚你究竟与谁见面?” “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哦?搂搂抱抱不算对不起,要上床苟且才算是么?” 王叙沉默,秋雨冰凉如箭打在她身上,已是浑身湿透,一吹冷风,更是冷冰刺骨,她那一缕秀发垂在额前,一滴滴往下滴着雨水,头上似是冒着淡淡的雾气。 赵合德笑道:“别怪我说话难听,都搂抱上了,那有没有苟且,谁知道呢?来人!”赵合德突然变了声色,喝道:“给我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掖庭令应了一声,三五个老媪兀地上前来拿了王叙,脱了她的罩衣,就近绑在了对面长廊边上挂宫灯的柱子上。 她们动作敏捷,行事粗鲁,王叙毫无挣扎反抗之力,她稍微用力抵抗,却被一甩,一头撞在柱子上,顿时两眼直冒金星,痛得她以为自己的头颅要裂开了。 众人都退让到廊下,或避雨或看热闹。王叙知道这些人都盼着看她笑话,看她受罪呢。 掖庭令取来行刑的藤鞭,那藤鞭有两指宽三尺长,鞭面凹凸不平,一粗壮女吏接过鞭子,往石板地上打了两响,只听哔啪两声巨响,使人胆颤心寒。 只听赵合德道:“王叙,你现在招认还来得及,不然这皮肉之苦……” 王叙微微歪着头,已经从刚才的剧痛中缓了过来,她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不动,只轻声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她声音微弱,语气却坚定。 “你呀,就是逼着我做坏人。” 掖庭令微微一使眼色,女吏大手一挥,藤鞭上凸起的藤结打在肉身上像钉子似的,毫无准备的王叙不禁失声惨叫,众人皆不忍直视,王琼也心有不忍,低下了头,唯有班息郑河紫萝等仇心大快。 再一鞭打下来,衣衫上的雨水飞溅,王叙已经咬紧了牙关,任是皮开肉绽,也闷声不吭。 又是一鞭下来,前后两鞭的剧痛互相叠加,蔓延到头部,几欲炸裂开来,王叙恍惚中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待她抬起头,却见赵飞燕身后不远处,暖暖正看着自己在受刑,可能是受了惊吓,也可能是认出了母亲,暖暖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王媪等人忙捂着暖暖的眼睛,抱着她往别的地方躲。 一鞭接着一鞭,十几鞭后,衣服里的血慢慢渗了出来,王叙没有力气再咬紧牙关抵抗,连闷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脸上已是血色全无。 赵飞燕也微微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这时童墨闯进来了,她不断稽首磕头,大哭着求饶:“太后,请您饶了我们良人吧,太后……我们良人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啊……太后……你饶了我们良人吧……” 掖庭令让人上来要把童墨给拖下去。 赵合德却挥了挥手,场内突然便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雨水声。 “你是王叙身边的家人子?” “是的,奴婢童墨……” “既然王良人不招,那你说说,她今晚要见的那个人是谁?” 童墨愣住了,抬起头来,额上已经留下了紫黑色的血印子,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那个人是谁,看了眼裹在雨水里的王叙,王叙艰难地摇了摇头…… 掖庭令突然喝道:“快说!” 童墨被吓得一哆嗦,道:“是……是皇上……”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赵合德玩味地笑着,班息斥道:“皇上在偏殿歇息呢,你胡说什么?” 童墨哭起来:“奴婢也不知道,叙姬只是去见了给我们送鱼虾的人……” 赵飞燕疑惑道:“送鱼虾的人?” “西庖厨明知道叙姬不能吃禽肉,还每日只给禽肉,叙姬月子里只能吃麦饭和酱菜,整个人都瘦了,后来是沧池的守值看不过去,送了我们一些鱼虾,今日中秋我们叙姬也不过是要当面感谢那守值……” “那沧池守值叫什么名字?”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他每次来都穿着蓑衣,是沧池东南角的守值。” 这一说,大家都似乎明白了,果然是有奸夫,高湛对掖庭令道:“还不快去把人拿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巡拿的宦者来禀,那守值不在侧房,没抓到人。 “跑了?”跑了更好,死无对证,赵合德转向王叙,又看了眼童墨,嘴角一弯,厉声道:“童墨是吧?来人,把她沉到湖底去!” 童墨尖叫着哭着反抗着,王叙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水,身上的疼痛早已经麻木了,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我招……你们把童墨放了,我招……” 赵合德示意他们停下,对于王叙的屈服,甚为得意,笑道:“你说!” 众人皆顷耳静听。 “是……皇上。我刚才见的人是皇上……” 赵合德:“撒谎!不可能!”吴锦伺候着皇帝,怎么可能让他单独出去见王叙?还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0 是说吴锦疏忽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抓住这次机会,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能借此除掉王叙那才是上策。 王叙已是气若游丝:“我没有撒谎。” 赵合德大笑:“看来刚才打的还不够,你想抵赖?刚刚你的侍婢已经承认了,说你跟沧池的守值幽会……” “我没说!奴婢没说!奴婢没说!”童墨大声抗争着。 赵合德听不见童墨的声音似的,继续道:“还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你们在幽会,难道大家都眼瞎了,认不出皇上?你身为皇上姬妾私通他人,按律当诛!依我看应该把这主仆二人沉湖沧池,以儆效尤。” 如果让王叙蒙上通奸他人的污点,那她儿子刘齐的身份自然也就成疑,只要皇太后也有所怀疑,到时候有的是办法可以除掉那个刚满月的小皇子。赵合德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赵飞燕倒犹豫了:“高湛,皇上在哪儿?去把皇上请来。” 赵合德道:“依我看,也别去请皇上了,这种事我们处理便好,免得皇上为难。” “这证据也是不全……” “那么多的人证,还有她自己亲姐妹指证她,还能有错?” 班息没想到帝太后竟然会主张把王叙处死,心里盘算着,王叙要是死了,那倒更好,以后芳公主就只可能是她名下的了。 王琼却是忐忑起来,她恨王叙,但还没到让她死的地步,一时天旋地转,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想做这个害死王叙的刽子手。 赵合德见赵飞燕面露为难之色,又劝道:“这王氏姐妹两个早就该死了,是皇上仁慈才让她们活到今天,她们已是赚了。” 赵飞燕叹了口气,如果她要力保王叙,赵合德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跟王叙是一伙的?她早就让李南偷偷派人去禀报皇上了,怎么皇上还没来,她开始焦灼不安了。 赵合德却不想再拖延,她道:“把她们主仆两个都沉了!” 这次来绑王叙的不再是老媪们,而是几个内监大汉。 滂沱大雨,电闪雷鸣,王叙脸贴在地上,雨水一滴滴打在她的脸上,眼里闪过一层叠一层的绝望,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 内监利索地把石磐捆在她身上,只要这石磐往水里一沉,她也就跟着一起,永沉湖底了。 童墨还在哭嚷着求情,歇斯底里! 赵飞燕微闭着眼,她在等待,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暴露自己想保王叙的心思。 渐台东面便是沧池,只需两个壮汉就可以把王叙连同石磐轻松扔到湖里去。 又是一道的闪电,雷鸣声响彻天际。 几个宦者已经分别抬起王叙和童墨,往湖边走去。王叙想着,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大声喊着:“太后,皇太后……” 她要提醒皇太后,她们之间的盟约。 “算了!”赵飞燕终究还是忍不住,“等皇上来处置吧。” 李南忙喊道:“快住手!” 高湛也大喊道:“快停下,快停下。” 宦者放下人,茫然回过头来,等待命令。 “算了?姐姐,你就是心慈又心软。这种场面你就不能在这里,你们快扶皇太后回去休息。”眼看着要成功了,赵合德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赵飞燕坚持道:“哀家看还是算了……” “姐姐,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飞燕突然失控喝道:“这宫里究竟是你说了算还是哀家说了算?!” 赵合德没想到赵飞燕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不单面子上挂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就此放过? 一阵可怕的沉默,双方都在想着,这个台阶要怎么下,这个局要怎么破。 众人都不敢出声,生怕说错了话,变成了自己脑袋落地。 突然一阵脚步声,地上雨水被踩起,吧嗒吧嗒响…… “快放人!”说话的是黎旦,黎旦浑身湿透,他站定后行了礼,还喘着气,又对掖庭令道:“皇上有令快放人。” 赵合德无奈收起了目光,心中遗憾,还是晚了一步。 终于来了,赵飞燕缓和了口气问道:“皇上人呢?” 黎旦道:“王嘉那老头领着十几个大臣在那儿跪着,也不知是什么事,皇上被他们给拦下了。” 赵合德道:“那我们就等皇上来吧。”也好,她今天倒是要看看,吕筱究竟是怎么想的。 闻讯赶来的冯媪封大等人,已经打了伞过来替王叙挡雨,又七手八脚把绳子给解了,冯媪把王叙扶起来,抱在了怀里,看着王叙被打成这副摸样,浑身血肉模糊,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要是再晚一步,她的人儿就没了。 “保阿……你别哭……我没事。”王叙劝慰冯媪,她说话已是气弱如丝。 正说着,感觉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过来,王叙抬起头,嘴角不由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他总算来了。 吕筱弯腰从冯媪手中抱起了王叙,他大步走到了敞厅前面,内侍在后面追着给他打伞。 吕筱看了眼众人,神情冷漠而威严,射向班息等人的目光,犹如一把尖刀能剜下众人的血肉。 班息看着皇上出现后,把王叙紧紧搂在了怀里,她已经预感到事有不妙,再看皇上这眼神,她惶恐不安地脚都软了,万一皇帝怪罪下来,她该如何是好?突然一声惊雷,班息腿一软,身子一歪,宫人们不知是不敢去扶还是没反应过来,竟由得班息跌倒在地。 吕筱漠然地收回目光,微微对两宫太后低下了头:“她今日见的人是朕,没有别人。” 赵合德死死盯着他,这要真是个情种,那也不算是个坏事,应该说,是好事。 赵合德:“皇上,她可是罪臣王莽之女。” “我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如今只是朕的女人。以后这宫里,谁也不许再动她分毫,否则,就是与朕作对。” 风雨大作,龙颜大怒,高湛和掖庭令吓得噗通跪在了雨里,其余众人也都纷纷下跪。不止班息,还有几个作证的老婆子都吓得瘫倒在地。 赵合德微笑着没有再作声,有在乎的人才有软肋,很好。他一直隐藏着,她倒是小瞧了他。 郑河心里五味杂陈,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吧。 赵飞燕叹了口气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1 ,装作无可奈地道:“皇帝要是真喜欢她,就留在身边吧。母后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事了,哀家也乏了。” “儿臣谢母后成全。”说完吕筱抱着王叙大踏步往蓬莱阁的后殿走去。 一个时辰之前。酉时三刻。 王叙依时从沧池南端绕到湖对岸,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林边是临水的凉亭,凉亭里亮着宫灯,在夜风中忽闪忽亮。 王叙远远便见到那人站在亭边,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在这月色中分外显眼。 王叙让童墨就站在远处,自己只身前往。 渐渐走近了,她的心砰砰跳跃着,手心沁着微凉的汗,大半年未见,他依然还是那么挺拔俊朗,只有眼神变了,变得阴戾,风流,矛盾而略显浮躁。是的,这是吕筱,不是她的刘昭。 吕筱也静静打量着她,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站在了眼前,瘦了,憔悴了,短短不到一年,却恍如隔世般,心中不禁隐隐恻痛,却不得不强忍着。 他那句你可尚安,未及出口,最终还是变成了冷冰冰的:“你叫朕来,是有何事?” 这冰冷的态度,让王叙心中一紧,一时恍惚,难道他这段时间偷偷待她好,都只是一时愧疚? 她早就想清楚了,单靠容颜外表去勾引挽留吕筱,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能成功。她能依靠的,乃是吕筱是不是还有掌握权势的野心。 她只能把眼前的人当作是刘昭,她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女人。 两人就站在月光下,王叙垂下泪来,柔声细语地伏低做小,道:“皇上你不想我么?” 一句话直击他的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想呢? 王叙见吕筱没回话,她知道在他心里至少对她还算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默默为她做这许多事。 在披香殿的时候,黎旦对她的照顾她相信是吕筱默许的,包括安排她偷偷看望暖暖;还有这一阵拐了弯送鱼虾给她补身子,如果他是那绝情之人,他不会为她做这些事。 他可能不会像刘昭那般爱她,但起码是怜悯她的吧?毕竟他们还有共同的孩子,那就有天然的共同利益。 王叙慢慢靠近吕筱,她冰凉的手握住了吕筱宽厚温暖的大掌,吕筱心底一颤,强装的冷漠瞬间溃不成军,他一把把她拉过来,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这一刻,哪怕世界崩塌,他也要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离开他。 月光下,她双眼含情脉脉,温柔似水,我见犹怜,白皙的肌肤衬得整个人都是发光的,而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他靠前去,正要俯身吻她,只听王叙轻声喃喃喊了一句:“刘昭……” 这一声“刘昭”让吕筱瞬时清醒过来,提着的心仿佛坠进了无底深潭,他突然意识到,眼前他爱的这个女人,她爱的是刘昭,并不是自己。 王叙刚才生怕他吻下来,自己会忍不住反抗,急中生智喊了声“刘昭”,果然,他停住了,脸色僵了下来,眼神深邃不见底。 王叙想着,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忙轻声道:“皇上,你的身世之谜是不是让赵合德给抓住了把柄?” 吕筱黯然,她果然早就知道刘昭不是刘氏血脉,她跟刘昭之间似乎是没有秘密的。 王叙见吕筱不说话,便继续道:“你是不是跟她做了个交易,以保我们母子平安?”王叙虽是这么说,但是内心却清楚,他要保的是他儿子的性命吧。 吕筱道:“你都猜到了?” “皇上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吕筱拉着王叙,站在了树底下的阴影里,他道:“我本不是刘家子孙,这是刘氏的江山,还给他们是应该的。我答应了帝太后,以后会封楚王为皇太弟,而我退隐骊山行宫。帝太后保你我及我们孩子的周全。为了让帝太后相信我,我不再早朝,只在后宫风花雪月,时机成熟后,再退位让贤。” “皇上难道你相信赵合德会履行诺言?等楚王做了皇帝,你我及我们的孩子,都再不安全。” 吕筱当然知道,但是他现在只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以待时机,再行反扑。 王叙又道:“如果你想保护我们,这唾手的江山,绝不能相让,不然到时候就是你我的死期。” “我知道。所以,我们都得忍。” “皇上,你也知道孟准是我亲兄弟,我父亲骑郎中将梁斌的冤屈还没来得及翻案呢。我兄长这个人你可以依靠,你之前不是安排他在赵合德身边做卧底么?何不把我兄长这个好棋给用起来呢?”王叙得让吕筱知道刘昭以前布的局,还得让他知道她的身世秘密。 吕筱心中诧异,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王叙对王莽一家态度如此怪异,原来她不是王家的女儿。 而且根据王叙所说,孟准是他派出去的卧底,难怪孟准几次三番想跟他单独见面,但是都被吴锦给搅和了。如此看来,他这卧薪尝胆的日期可以缩短了。 王叙已经从吕筱的怀里分开身来,她道:“还有廖左,我记得他明面上是赵合德的人,实际上也是你派去的卧底,不是么?他如今是长乐卫尉,这个位置何其关键,有孟准和廖左在,皇上你是不是在想着伺机还击呢?” 吕筱略微一迟疑,他早就怀疑廖左是自己人,他有在暗中布局,但不知道原来刘昭给他留下了这么好的暗棋,他道:“眼前赵钦掌握着这长安城的大部分兵权,要收拾赵合德并非易事,首要是先保护好你们母子的安全。” “你西征之前给我留下的半块兵符,是不是凭借那兵符可以直接征调镇北大将军窦昀的兵马?” 兵符?王叙手中竟然还有兵符,刘昭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留给了她,她果然是刘昭的真爱。 吕筱心中略有醋意,微微蹙着眉头,道:“你藏好那兵符,以后会派得上用场。” 起风了,她额上的细发被风刮在脸上,王叙和吕筱并排站在这沧池边上,各怀心思。 吕筱最终还是伸出手,把她拢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二为一 ☆、第093章 因下大雨, 两宫太后并没有回长乐宫, 而是在蓬莱阁住下了。 王叙被吕筱抱进了他休息的暖阁里,请了女医来疗伤。王叙这是外伤,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2 又被雨淋了,极易感染,半夜便开始发高热,又传了几个太医来瞧,高热依是不退, 吕筱在旁守了一夜,王叙一直是昏睡不醒。 翌日一早,李诫和吴锦便偷偷到赵合德寝宫里朝请。 赵合德微微闭着眼,一个上家人子在给她梳理头发,她问:“皇帝在那儿守了一夜?” 吴锦道:“守了一夜。” 赵合德冷哼一声:“他倒是痴情的,这样也好,有在乎的人总比无所畏惧的强。日后万一他不屈服,我们大可把王叙捏在手里, 看他如何应对。” 李诫道:“我看皇上重色重欲,就怕生出一堆的皇子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她们没机会怀上。倒是这个王叙,自己单开了小庖厨,从不吃外人的食物,她要又怀孕,那倒比较难办。” “万一真怀了,交给奴婢去办便可。”吴锦自信满满, 这未央宫没有什么他办不成的事,赵合德满意地点着头,又问吴锦昨日吕筱是怎么自己跑去跟王叙见面的。 吴锦道:“昨日晚宴后,皇上便跟奴婢说,王良人派人来约他去沧池南端会面。奴婢便跟着他在远处盯着。那王良人一见面,便扑在皇上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皇上一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了……” “她说什么了?” “奴婢站的远,听不清,左不过是些挽留皇上的话语。” “王叙这个女人,不能小觑,以后盯紧点。” “诺!”吴锦又道:“昨日王嘉带了好几个重臣跪在这后殿廊上……” “我正想问你们呢,皇帝是怎么应对的?” 李诫道:“皇上让王嘉回去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情一概没理会。” “你说他会不会是在韬光养晦呢?” “微臣暂时也看不清楚,他对朝政倒是真不关心,他如今在意的,也就是王良人和他那小皇子。以前跟随刘昭的那些亲信虽然也都升了官,但现今也渐渐都疏远了。像高剑平晏等人几次来见,都被拒之门外。” 赵合德缓缓睁开了眼,道:“吴锦,你让孟准去试探一下他。” “诺。” 赵合德转了个话题,道:“昨日姐姐的态度,我觉得有些怪异,她竟然在最后的时刻偏袒王叙,还对我怒斥,这后宫里究竟谁说了算?” 吴锦和李诫当时都不在场,范长御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道:“皇太后是不是有所察觉了?她把二皇子护得死死的,防备之心可想而知。” 李诫道:“皇太后护着二皇子应是防备皇上其他姬妾,她留下王叙一命也可能是为了笼络皇上,而且如今两宫太后并尊,她当众对您怒斥,怕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这后宫还是以她为最尊者。” 赵合德微微一笑,谁最尊贵,那得以后才知道呢。 而另一边厢,尚青灵也在给赵飞燕请安,昨夜大雨,青灵宿在了蓬莱阁的侧房里。 赵飞燕端坐在上位,神态疲倦,昨夜似乎没有睡好。 赵飞燕心中有些愧疚,道:“昨夜之事,是我没能控制好事态,把王叙打的太狠了些,希望她会没事吧。” 青灵道:“我刚才见了王叙的保阿,她说王叙已经开始退烧了,身上的伤养些日子理应无大碍。皇太后也不必自责。若不是有皇太后在,恐怕帝太后已经把王叙给沉湖了。” “她素来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皮肉之苦王叙是受了,就是不知道赵合德相不相信皇帝只是重情重色之人呢。” “皇上要是能韬光养晦,奴婢以为,应该不成问题。” “也幸好有尚夫人帮忙筹谋,哀家之幸也。待时机成熟,我再赐你未央宫自由行走。” 青灵忙俯身谢恩。 将近晌午的时候,王叙醒了会儿,又模模糊糊睡去,一直在做梦,一时梦见刘昭,一时梦见她的孩子们,一时又回到了军营训练的时候,自己弹着钢琴,音乐指导就站在边上看着,一时又梦见自己刚从外地回来,一出电梯,满天都是泡泡,一个小男孩跑过来,让她以后不要坐电梯,很危险。对,那是邻居家的那个西瓜太郎头小孩,总跟他说奇怪的话。 梦里,她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皮球,也叫沈高洋,也叫……刘昭……” “刘昭?刘昭!”王叙突然惊醒,浑身的疼痛让她狠狠地跌回了现实。她突然明白过来,之前那个邻居家的小孩是刘昭?刘昭没死,穿越回现代了? 她该庆幸么? 一个大掌贴了过来,额头依然微烫,王叙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墨色深邃的眼,王叙道:“皇上……” “身上还疼么?”他声音微沉,是惯常的沙哑,俊朗的容颜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嗯。”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你想住哪里?我让大长秋给你换个宫殿,你以前住的披香殿如何?” 王叙盯着吕筱,道:“我想住哪个宫殿都可以么?” “你说。” “我想住椒房殿。” 吕筱愣住了,他何尝不想给她椒房殿,那是给皇后居住的宫殿,就连赵琳俊都没能住进去,皇太后是不可能同意给王叙的。 王叙知道他为难,她也是故意这么一说而已,便转而一笑:“那我还是住秋纺殿吧,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想要什么分位?” “美人如何?我不着急。”她施了这苦肉计,终于把他逼出来了,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爱的是她,她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上位。 她这是一石二鸟,既帮了皇帝,也帮了自己。 “好,都依你。”吕筱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道:“那我着人把秋纺殿的正殿收拾出来,你先在这里住几日,把伤势养好再说。” 王叙点了点头,待吕筱出去,她才收了脸上的笑意。 她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梦,难道这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么? 王叙在蓬莱阁住了四五天,吕筱也陪她住了四五天,之后才搬回秋纺殿。 秋纺殿正殿比普通宫室要低矮一些,面积也不大,但是也足够她们居住了。 高湛按例给拨了十多个家人子和内侍过来伺候,又在侧房边上新盖了小庖厨,冯媪通过尚青灵从外面请了两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3 个可靠的厨子,王叙这日常起居才算走上了正轨。 王叙刚从蓬莱阁搬回来,掌管未央宫东西庖厨的太官令便来负荆请罪,几次三番都被冯媪拒之门外。 等过了半个多月,王叙身子渐渐大好了,太官令又再次登门。 这次王叙让他们在东西配殿之间的院子里等着,便穿了罩衣出去会会他们。 王叙站在东配殿的廊檐下,太府令行了礼,点头哈腰地道:“卑职太官令胡京见过王美人。” 太官令五短身材,腰肥膀圆,长得倒是喜庆,王叙微笑不语,冯媪则笑吟吟道:“太官令真是稀客,早前老身在西庖厨守了小半个月,都没能等到您啊。” “在下该死,在下该死。”胡京说着轻轻打了自己两嘴巴,笑道:“都怪下面这些人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告诉卑职实情。让王美人和冯夫人受了委屈。” 胡京说着刮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西庖厨监,那厨监三十多岁了,可能厨下油水太足,也是长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他比太官令实在,抬手就是狠抽自己耳光,左右开弓,打得实实在在,啪啪直响。 王叙冷然笑着,放在以前,她恐怕早就心软说算了,但是她如今也变了,看透了这些人,一个个见风使舵,两面三刀,面善心黑,若不是她翻身了,这些人会向她低头?不继续糟践就不错了。 这西庖厨监双手都打麻了,脸都快肿了,却仍不见王叙让他住手,他又不敢停,但手上动作明显轻慢下来。 王叙冷冷看着他们,并不说话,童墨代为说道:“继续打呀,不要停。” 厨监闻言差点跪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叙如今是软硬不吃。 胡京对着跟在后头的几个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把西庖厨管理成什么样子了,连简单的每日配菜都做不好,今日要是王美人不原谅你们,你们都回去收拾包袱吧!” 后头跟着的人,都忙跪下了,半句不敢吭一声。 王叙道:“我看不必了。” 胡京以为自己的方法凑效,忙转过身,哈着腰笑道:“谢王美人宽宏大量。可以不让他们走,但罚俸是要的……” “我看还是大官令回去收拾包袱吧!”王叙淡淡一笑,眼神却是冰冷。 胡京忙跪下来求饶,这太官令虽说职位不高,却是油水丰厚,他如何舍得,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参和后宫的这些斗争。 此时高湛已经闻讯赶来了,他先是怒斥了太官令这帮奴婢,尔后才问王叙:“这胡京实不像话,奴婢监管不力,奴婢之过也。” 高湛是皇太后的人,以前服侍先皇,为人圆滑,却并不坏,这点王叙是知道的,有些人要打击,而有些人却是要笼络。 王叙微微笑道:“这事不怪大长秋,大长秋贵人事忙,照顾不过来那也没错。只是这太官令他连个西庖厨都管理不好,那还不如早日回家歇息!” 高湛知道求情已经没有用了,忙顺着王叙的意思,道:“奴婢这就把王美人的意思转达给少府,太官令归少府管,让他们务必换一个贤能之人担任太官令一职。” 王叙这才满意地笑了。她看了西配殿一眼,对面静悄悄的,恐怕也在暗中静听外面的动静,她就是要杀鸡儆猴。 高湛和太官令等都先下去了,胡京跟在高湛后头,还在求饶希望能有转机。 高湛对他道:“胡京啊胡京,我看你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你谁都不惹为何去惹她呢?皇上的皇子公主都是她所出,就算皇上不宠她了,她也极有可能再翻身!你这不是找死吗?” “属下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大长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皇上最近都在皇太后跟前伺候着,暂时没工夫搭理这边的事,万一皇上空下来要找你的麻烦,那就不是让你收拾包袱那么简单了。我这儿办法是没有了,当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去那个人,看她有没有办法。” 胡京看着高湛离开,忙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倒了什么霉运,竟把那么好的差事给弄丢了,想想实在不甘心,便去找班息,可惜班息这个时候都躲起来了,哪里还肯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担心留疤痕,那是不可避免会有的,在身上,只有她男人能看见,也不打紧。 王叙终于猜到刘昭穿越回现代了,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小男孩,心里多多少少会安慰一些。 大家一定很着急想看王叙收拾那帮小贱.人,目前还没有借口啦,上次害她被毒打,都能托词误会没看清,所以大家耐心等待吧。主要收拾的是班息和紫萝,其他都只需要打击而已,毕竟王叙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赵合德。 ☆、第094章 王叙回到房中, 喝了药, 刚要歇下,封大急忙忙进来说, 王琼和葵君求见。 王叙和冯媪对视一笑,冯媪先道:“总算来了,葵君跟了这么个女君,也实在是屈才。封大,你让她们也在敞厅等着, 不必请进来。” 封大应声而去。 王叙和冯媪来到敞厅,今天天清气朗,中午还稍微有些闷热,王叙不由皱起了眉头,嘴角含着笑意隐隐上翘,她这几日休息的好,又是各种滋补炖品养着,脸色已然慢慢恢复以往的红润光泽。 王琼依然是一张冷漠的脸, 疲倦而苍白,傲气已被磨没了。 葵君是一脸歉意地笑着,先行了礼,站在一侧。 王琼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低着头看向别处,因王叙没请她进去,所以她早就想走了。 葵君拉了她的衣袖,王琼才不得不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姐妹两个这一路走来,王叙终究还是走到她前头去了。 葵君问:“叙姬身体可恢复了?” 王叙笑道:“已好多了,葵君有心。” 葵君又寒暄了几句,不停用眼神提醒王琼快说话,王琼就站在那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那日不是故意要冤枉你,我确实是没看清那是皇上,隔得太远了,我们大伙儿都没看清。” 王叙冷然一笑:“你们大伙儿?我想知道我的好姐姐究竟是跟谁一伙的?” “是紫萝拉我出去的,我也是被人利用了。” “姐姐你真是一身正气,没看清楚就大义灭亲啊。”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4 王琼辩驳道:“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后来我看帝太后要把你沉湖,我也后悔了。” “你后悔了,为什么不见你替我求情?” 王琼被反驳的毫无还口招架之力,她当时是想求情的,但是她又不敢,她怕帝太后连她也一起沉了。 王叙道:“其实我不怪你,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你身上留着你母亲这种贱人的血,你跟你母亲一样,除了自私之外,再无亲情可言。我当年是何其傻,我竟然替一个长期虐待折磨我的人求情。想想进宫这几年,你让人在我的饭菜里加鸡肉汁,我放过了你。我被困火海,你冷眼旁观。乃至落难了,你不单纵容你的侍女来污蔑我们,你还跟班息她们同流合污一起来指证我跟他人私通……你不止自私,你还歹毒!我死了对你有何益处?你不过就是想图一个痛快罢了!” 王叙说的句句属实,王琼似乎想屏蔽掉一切她不想听的,只道:“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要不是你,皇上他会看都不看我一眼么?要不是你突然从新都城回来,我当初顺顺当当嫁进宫,何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王琼逻辑混乱,蛮横不讲理,让王叙都有点懒得再反驳她,但是这种人不反驳她,她真以为自己有理了。 王叙道:“我被禁披香殿养胎这么久,怎么不见皇上多看你一眼呢?还有,别忘了你的出身,是你母亲使坏,才让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你何以不知足反咬一口?” “我……” “你以为今天来跟我套个近乎,我就还会像从前那样,继续宽容待你么?别做梦了。你日后若是有事犯在我手里,决不再姑息。” 王叙一席话,让王琼彻底明白,她们之间仅剩的那么一点姐妹之情,也完全不复存在了。葵君默默叹了口气,没敢说话。 冯媪嘴角轻轻上挑,道:“本来老奴不该插嘴的,实在忍不住要说两句。琼姬你实在太自私忘本了,家中落难之时,你也只想着保你自己,怎么不想想夫人和一家老小呢?我们叙姬好歹舍命保住了夫人和王家的孙辈们,你有何资格跟叙姬在此说三道四?” 王琼一时语塞,羞愧难当,心中郁结更是难平。她恨她们,她为何要听葵君的话,来自取其辱呢。 王叙看出了王琼倨傲自私和不思悔改的心,笑道:“知道我为何不搬走么?”王叙嘴边的笑意,意味深长,王琼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我就是要在这里,让你看着我如何得宠飞升。至于你,这秋纺殿西配殿就是你的归宿了。” 王叙说完,转身进了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是王琼没见过的。 王琼呆在原地,脸色死灰,这晴朗的秋日,像去了颜色似的,在她眼里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灰沉。 葵君也是默然,王琼一直不听她的劝阻,固执又懦弱无能,她身为下者,除了伴随,还能怎样呢? 王叙回到房中,心情没有丝毫的波动,王琼于她,就如小河里的流水,彼此并不是有缘人。虽然王琼对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但是在她这里,连一点的恨意都没有。有的只是瞧不起,看不上,她的敌人是赵合德,还有其他任何有能力阻止她上位的人。 但冯媪则不同,她心情爽悦地看着自己的姐儿成长了,再不是荷塘里任人采摘的白莲花。 傍晚的时候,吕筱如约而至,他如今是每隔一日来看她一次。吴锦就跟在他身后,王叙知道这个吴锦是赵合德的人,所以从不敢乱说话。 吕筱待王叙几乎是有求必应,恩宠有加,只要跟她呆在一起,他的眼里便再没有别人。王叙对吕筱则是略显刻意迎逢,若不是现实所逼,她并不想见到这个代替了她夫君位置的人。 今日吕筱带了几卷曲谱过来,王叙在案上翻开那竹简,有股避虫的药香味弥漫开来,她道:“陛下在哪里觅来的古谱?” “吴锦帮我去搜罗来的,这曲子能弹出来么?” 王叙笑道:“这个我改日问问少途,臣妾也看不太懂。” “你哪里不懂?” 王叙看他似乎跃跃欲试要帮她解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陛下你懂?” 他道:“前段时间闲时无聊,有所研究。” 一旁的吴锦忙笑道:“陛下还不是因为王美人喜欢弹琴才去研究这些曲谱的。” 被揭穿心意的吕筱竟有一丝害羞从脸上一闪而过,马上转移话题,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陛下你不嫌弃臣妾吧?”王叙佯装撒娇道。 吕筱摩挲着她的手,他如何舍得嫌弃她。 王叙抬眼看他,吕筱装刘昭装的太像了,但是从细微处,她还是能看出两人的区别,刘昭爱她爱的坦荡,吕筱则让她捉摸不透,似乎爱她,又似乎只是贪恋她的身体,她把握不准,也就不想费力去猜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同一个战线的。 王叙收了曲谱,剥了一瓣柚子,去了柚衣,柚子肉晶莹剔透,她把剥好的柚肉递到吕筱嘴边,吕筱张口吃了,王叙暗暗努力了许久,才问道:“陛下晚上要歇在臣妾这儿么?” 吕筱握着她的手,道:“等你身体好些吧。” 王叙瞬间羞红了脸,她留他住宿不为别的,只是想避开吴锦,跟他私底下说些事情,但吕筱这一回答,说得她留他住宿,只是因为…… 转念一想,他不留下来也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她早就想明白了,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但越是临近,心里难免还是会抗拒和紧张。 看着王叙眼神一瞬的变化,吕筱似乎看懂了她想留他住宿的用意,又道:“晚膳吃什么?我也有些累了,今晚就住这里吧。” 冯媪一听,马上道:“回陛下,可以传膳了。” 吃了晚膳,李诫过来回禀了几件事,虽然都是走的过场,但这过场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徒引他人怀疑。 王叙则泡了一个药浴,她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她坐在浴桶里,微微闭着眼,她想念刘昭,想她的孩子们,也不知阳阳跟着张筑流落到何处去了。 待她出浴归来,在梳妆镜前整理头饰衣衫,吕筱从外面进来,他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 王叙敛着双目,轻轻梳着头发,肩膀处突然触电似的微微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5 一震,她从镜中看着他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抚摸着她身上的伤疤。 她只穿着薄薄的纱衣,曼妙身姿在青纱下隐隐绰绰,吕筱强忍着冲动,把目光移到别处,轻声道:“帝太后让孟准来试探我了。” “试探什么?” “看看我是不是真心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说在韬光养晦。” 王叙回过头来,道:“幸好四哥是自己人。” 吕筱负手而立,身姿是惯常的挺拔,他看着镜中的她,说道:“孟卫尉跟我说,帝太后答应让他上位光禄勋,但要假于时日,届时我也会暗中配合。” “光禄勋掌管皇宫宫禁,如果由四哥掌管,那是再好不过。”王叙想协助吕筱,却又怕做得太过明显,惹他怀疑,便柔声道:“皇上,你现在身边跟着吴锦和李诫,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臣妾虽不懂这些朝堂政治,但是臣妾可以帮忙传话,也可以帮陛下去收拢人心,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臣妾去做的,皇上大可跟臣妾直说,臣妾尽量去办。” 此话说得正合吕筱的意思,以前刘昭安排的人脉和伏笔,王叙最清楚,他若是想夺回权利,确实是需要她的帮助。 王叙站起身,伺候吕筱宽衣,吕筱道:“你身体还没好,我自己来便可。” “我这身上的伤都已大好了,还是让臣妾伺候陛下吧。” 除了禅衣,王叙帮他解腰带,吕筱温声道:“我还是喜欢以前随意任性的你。” “臣妾吃过亏了,哪里还敢。” “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王叙借机道:“那臣妾如今的委屈能跟皇上说么?” “你尽管说。” “臣妾跟皇上生了三个孩子,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太子下落不明,皇上你可有派人去寻找?”王叙对吕筱最没把握的便是,刘秀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会不会不想他回宫来?但凡有一点私心,他便不可能把皇位传给太子。 脱去了外衣,吕筱坐到西侧的凉席上,他道:“太子在外若是安全的,倒不必急于回宫。回来面对的是更大的漩涡,也更危险。还不如等我们坐稳了朝堂,再寻太子回来。” “这个臣妾也懂,臣妾听皇上的。另外,小皇子在太后那边抚养,我也是放心的,但是暖暖在班息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皇上,能不能把暖暖给回我抚养呢?”三个孩子里,暖暖是王叙最有把握要回来的。 “那原本都是皇太后的意思,我若贸然插手,恐怕惹得太后不高兴,反而让她对你有更大的成见,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耐心等一等,我会想办法把暖暖还回给你。” 王叙把衣服挂好,刚走到吕筱跟前,吕筱便伸手轻轻一拉,把她拢在了怀里,王叙心中微微一震,也不敢多作反应,只能顺势窝在他胸前,听着他胸前砰砰的心跳声,竟觉有种异样的安心,她娇嗔道:“我想暖暖了。” 吕筱拿起案上的羽扇给王叙轻轻搧着,生怕她热着,他道:“你若实在想念女儿,我让她们每隔两日把暖暖带到宣室来,你可以在宣室跟暖暖见面。”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上你变了。” 吕筱心中一惊,他放下羽扇,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怎么变了?” “臣妾也不知道,就是感觉皇上变了……倒比以往更体贴了。”王叙又故意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着吕筱开心。吕筱当即便一股暖流升上来,他遭不住她说的暖心话,把她拢得更紧了。 因王叙伤势还没完全痊愈,吕筱也不敢多碰她,倒是一夜无话。 ☆、第095章 之后几日, 吕筱便安排了暖暖与王叙在宣室见面, 暖暖四岁了,长得精致又可爱, 性格古灵精怪,什么都懂,与王叙也只是刚刚接触的时候略微有一点点生疏,之后便开始“阿母,阿母”追着王叙跑。 暖暖跟王叙见了几次之后, 便不肯再回凤凰殿,每次王叙都送她送到殿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班息几次想跟着暖暖到宣室殿来,都被吕筱拒之殿外,让她内心更是感到惶恐不安。 那日班息送走暖暖,张八子过来找她聊天,之后两人又下了帖子,把郑河也邀约过来了。 班息忍不住叹息抱怨着, 担心暖暖迟早会被王叙抢回去。 张八子也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不是我说晦气话,我那日那见皇上把她抱起来,淋着那么大的雨,一步一步走过来跟太后说话,皇上看我们的那个眼神……我是看不到希望了。” 班息闻言,回想起当日自己丢人摔倒的那一幕,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郑河原本想着利用她们打压王叙的, 没想到她们这般没用,却又不得不鼓励她们:“也说不定的,只要太后还提防着这个王叙,就不可能把暖暖给回她抚养。” 张八子哪里知道郑河的心思,只道:“要是皇上坚持,太后也只能让步,哪有母亲拗得过儿子的。依我看,我们不如自认矮一截,求个平安。” “怎么说?” 张八子:“你不如主动去示好,自己带着暖暖到他宫里走动,说不定她不计前嫌呢?” “这?”班息不是没想过,只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不说,还怕王叙不领情。 郑河道:“她现今仗着皇上宠爱,如何会领这个情面?我看班容华你且不慌行动,看她接下来要如何决断。我也帮你去皇太后那边探探口风。” 而此时兰林殿里,外寝宫的地上散落着一大沓的叶子戏牌子,赵琳俊坐在一侧的凉席上,愣愣发呆,晴雪进来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奴婢这几日到宫门口去,都没看见孟卫尉。我倒是听别人说,孟卫尉昨日去了秋纺殿,他跟那个王美人也是不清不楚的……” 赵琳俊哀怨地看了她们一眼,把几案上剩余的叶子戏牌子扫落一地,然后趴在案上闷声哭起来。 晴雪忙上前轻轻拍在她的背,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晴风俯身一个个捡起地上的叶子戏牌,忍不住担忧地道:“琳姬,你这月事已经推迟了快半个月了,奴婢怕……” 晴雪也害怕,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求助新成侯府,她道:“……明日夫人进宫来,我们不如跟夫人老实交待吧,万一真出了事,越往后就越不好处置了。” 赵琳俊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6 闭上了眼,耳朵嗡嗡直响,她何尝不怕。 晴风白了晴雪一眼,恨恨地道:“还不是让给你害的么?若不是你从中撺掇,琳姬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晴雪并不理会晴风,她可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要有错也是孟准,谁让他要……晴雪越想心里越郁闷。 又过了几日,赵琳俊的母亲新成侯夫人进宫去见了赵合德,把事情都跟赵合德说了。 赵合德气道:“你们一家子,就不能消停点?这是怀了谁的孩子?” 新成侯夫人抹着眼泪,道:“一个个都不肯说,我让她偷偷喝药拿掉,这琳俊是哭着死活不肯,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太后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随她把孩子生下来罢。” “但是,皇上根本没有宠幸琳俊啊,这两个月连兰林殿都没有去过,这如何生得出来啊?” “你们但凡出了事就只知来找我,怎么不见你们去找姐姐呢?” 新成侯夫人平日惧怕赵合德,说话声音都是微微颤着音,她带着哭腔道:“这事如何能让皇太后知道呢?”她不知道关于皇上的任何内情,只想着这不是皇上的种,皇太后怎么会认?不把赵琳俊从婕妤的位置上除名就不错了。 “我就活该给你们收拾这些烂摊子。” 赵合德转念一想,赵琳俊怀孕也未必是件坏事,她倒是可以把这事给利用起来。 待新成侯夫人出宫后,赵合德便传了郑河过来。 郑河行了礼,低眉顺眼地等着帝太后发话。 赵合德倒是开门见山,道:“你跟着皇上进宫也有一年多了,我看你把皇上辅佐地挺好,这一年多以来,凡有各事也都进展顺遂,你也是有功之人,我看找个机会,把你分位升一升,从美人升为容华吧。” 郑河忙谢恩:“臣妾哪敢揽功,都是太后□□得当。” “你也不用谦虚。你那弟弟郑楷年岁也不小了吧?” 郑河一听到说她弟弟,徒然紧张起来,微笑着道:“楷儿今年十七岁了。” 赵合德看在眼里,她知道郑河害怕什么,便笑道:“我听他们说,郑楷长得是一表人才,学识也好,脾性也好,我就想着要不赐你弟弟一个关内侯,也好让你以后有个依靠……” 郑河闻言,忙稽首谢恩:“谢太后恩典,太后长乐无极。”这不止是封郑楷为关内侯那么简单,听赵合德的口气,是要还她弟弟自由,不再作为人质豢养的意思。 “不着急谢恩,我这里也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郑河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太后有何事需要臣妾去办的,臣妾自当效劳。” 赵合德睨着眼,轻轻笑着,招手让她上前来…… 这日王叙起得早,因着急见暖暖,吃了早膳便往宣室而去。 宣室殿今日比往常安静,一个掌事的侍者上前来伺候,王叙问他:“皇上可起来了?” “回美人,皇上昨晚歇在别处了。”那掌事宫官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王叙。 歇在别处?王叙微微一怔,也没再问,转而笑道:“公主来了么?” “方才班容华打发人来说,公主被皇太后接过去了,说要在长乐宫住几日。” 宣室殿外隔间的黑石地板,一尘不染,蹭亮发光,王叙心底未免有些失落,如那退潮时的潮水,层层叠叠漫下心头。 她转身欲走,却见吕筱走了进来,他逆光而来,影子渐渐把她罩住了。 他个子高,俊朗而挺拔,因为逆着光,看不出他的神情,他挥手让众人下去,跟在后头的吴锦也不得不退到门外。 吕筱想跟她解释,道:“我昨晚喝多了酒……住在兰林殿了……” 王叙讪讪地笑道:“知道了。” 吕筱试图解释,想跟她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他早上醒来看见赵琳俊衣衫不整,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王叙道:“皇上若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吕筱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道:“对不起。” “你是皇上,雨露均沾是应该的,更何况那是皇太后和帝太后的侄女,也不能太冷落了她。” 王叙回答得落落大方,识大体,顾大局,也没有吃醋的意思,这让吕筱心底竟很不是滋味,他问:“你不在乎?”曾几何时,郑河给他按摩舒缓疲倦,她都醋意大发,跟他大闹一场,怎么今日反而不在乎了呢? 他紧挨着她站着,与她就这么近互相对望,王叙看着他表情的变化,竟从他眼中看到了失落和失望。 王叙忙低下头,她在乎么?她在乎么? “臣妾哪里敢在乎……” 她话没说完,吕筱低头把她没说完的话都封进了肚子里,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唇温厚柔软,呼吸却极重,她闻得到他特有的浓重的气息,慢慢闭上了眼,双手缠上了他的颈脖。 门外站着的黎旦等人,慌忙轻轻关上了门。门外,黎旦满脸贱笑,童墨和封大尴尬站在一旁,童墨白了黎旦一眼,道:“你笑什么!” 黎旦道:“替王美人高兴,替童姑姑高兴呢……我看皇上眼里,再没有别人了。” 本来要出去的吴锦听闻黎旦所言,回过头来轻声叱道:“黎旦,妄言圣上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黎旦吓得哐当跪下,忙稽首认错,吴锦早就看他不顺眼,不免小题大作,又说了他几句,罚了他一个月的俸禄才算罢了。 等吴锦走后,黎旦站起身,一脸沮丧,童墨忍笑撇嘴不说话。 而室内两人,此时已经分开了,吕筱摸着她的脸,他当众吻她,除了情不自禁外,也是因为想把吴锦等人逼出去。 前天帝太后突然命他把郑河的分位从元美人升为元容华,他对这些都没有意见,毕竟郑河是他师父的女儿,他也希望她过得好一些。昨日郑河请他过去庆贺,却是由赵琳俊在兰林殿摆下的筵席,自己也没喝太多,竟然就醉了,后来发生的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把事情原委都跟王叙一一说了,王叙也不懂为何,只问:“你这段时间没有宠幸赵琳俊么?” “没有。之前有去也只是坐坐。赵琳俊不是那种很想得宠的女子,所以我去不去,她按道理不会去跟太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7 后说。” 王叙想起了在骊山和上次丢猫事件中赵琳俊看孟准的眼神,她也不敢乱猜测,忙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我怀疑赵合德收买了郑河,赵合德主动提出要封郑河的弟弟为关内侯,这个交易不会小。我怕到时候会对你不利。”吕筱相信郑河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但是对王叙就不一样了。 “陛下,我们还是太被动了。但是局势如此,我们又必须得忍,昨日我见了哥哥,跟他说了我们的意思,朝中那些大臣都暂且可以不予理会,关键是要军权握在手里。” “如今卫尉握在陈奎文手里,南北两师光禄勋都握在大司马赵钦手上。” “皇上你想想,未央卫尉是我兄长孟准,长乐卫尉是廖左,这都是我们自己人,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把光禄勋之位夺回来,掌管了禁卫军才是关键所在。还有,我手上的兵符是不是也可以派上用场?” 吕筱点着头,道:“我已在谋划,此事要从长计议。你也要事事小心,离赵琳俊远一点。” 王叙微笑着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放假啦,有点小紧张。后面要打两只大老虎,可能剧情会稍微加快哈。 ☆、第096章 暖暖从长乐宫回来, 后头还多了个尚青灵, 尚青灵又进宫来了,以暖暖教导女官的名义。班息万般不愿意也只能笑脸相迎。 青灵此番进宫就是皇太后安插进来的, 为了方便吕筱王叙对外传话。 午后骄阳当空,秋色渐浓,宣室殿后的院子里种了几十株高矮不一的树木,树叶都渐渐染上了红黄之色。 暖暖在树下荡秋千,宫人帮着把秋千荡得高高的, 暖暖笑得格格响。 王叙在旁看着,一阵风吹来,树上落叶飘下几许,又一年了,她默默想着。 玩了一阵,停下来喝水,王叙拿着汗巾子给暖暖擦脖子上的汗,暖暖奶声奶气地问:“阿母,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弟弟呢?” 暖暖所说的弟弟是刘齐,上次她在长信宫里跟小刘齐相处了几日,回来便常常念叨。 自打小刘齐出生被李长御抱走,王叙便没再看过他,小刘齐现在也差不多百日了。 王叙轻声道:“暖暖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好好长个,以后让弟弟陪你玩,好么?” 暖暖甜甜地笑着:“弟弟要学会走路了才好玩呢, 暖暖要跟他玩捉迷藏。” 王叙应了一声,慈爱地帮暖暖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掖。暖暖长得好,像她也像刘昭。 这边暖暖继续荡秋千,童墨急促走前来,轻声道:“叙姬,奴婢刚才进殿内给公主取竹蜻蜓,听见兰林殿的人来回禀,说赵婕妤怀孕了。” 果然如她所想,王叙也不好多说,便问:“让你取的竹蜻蜓呢?” 这么大的事,童墨不解王叙为何毫不在乎,万一赵琳俊生出个皇子来,太子又失踪在外,那这太子之位估计是保不住了。她刚才听到这个消息都慌了神,早把竹蜻蜓给忘了,忙道:“奴婢再去取。” 一直在旁听着的尚青灵,这才道:“这该如何应对?” 王叙早就想好了,她道:“你去回禀皇太后,我去见赵琳俊。” 郑河应召到了长乐宫永宁殿,赵合德刚刚给楚王沐浴完,因身上弄湿了,又去换了一身衣裳,才出来见她。 郑河道:“王美人昨日去见了赵婕妤,不知道跟婕妤说了什么,婕妤把她送去的补品和点心都扔出来了。”郑河是在探赵合德的口风,自己不知道的事,这帝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赵合德昨日就听人来回禀,说王叙见赵琳俊,隐隐约约影射琳俊怀孕之事,皇上跟她说那日醉了,并没宠幸赵琳俊,结果你看,皇上在跟她说谎呢。赵琳俊听了当然生气,不免把王叙轰出去了。 赵合德道:“你说,这个王美人也不是个愚笨之人,她干嘛要去说这番话呢?” “臣妾以为,她就是想让皇上怀疑赵婕妤腹中胎儿……”郑河不敢再往下说了。 “但说无妨。” “那臣妾直说了,她就是想让皇上怀疑这孩子不是皇上的……” “这确实不是皇上的。”赵合德淡淡说着,郑河心中震惊,一时不敢接话了。 赵合德道:“这个孽种不是皇上的孩子,不能留。你帮我办件事!”这个孩子不能留的真实原因是,若是赵琳俊生出个儿子,那便是阻挡她儿子上位最大的绊脚石。她可以留王叙的儿子,但也坚决不会留赵琳俊的。毕竟赵琳俊身后有赵钦和皇太后,她不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敌人,特别是赵钦。 郑河不知道赵合德的心思,万一对方只是试探自己呢?吓得忙稽首在地,道:“臣妾不敢。” 赵合德难得起身走过来,把她扶起,声音轻缓地道:“这个孩子我会想办法堕掉,你帮我把这件事嫁祸给王叙,你可办得到?”她放佛在说着家常闲谈,嘴角微微上引,她这次是要一箭双雕…… 郑河不知赵合德说这话的真实性,她无法相信帝太后真的会因为孩子不是皇帝的而让赵琳俊堕胎? 赵合德笑着祭出了大杀器,道:“事成之后,你弟弟的关内侯也就稳了。” “臣妾愿为帝太后效劳,哪怕肝脑涂地,都在所不辞。” 赵合德扶起再次行礼的郑河,轻轻拍着她的手,道:“那你就把这事给办好。” “臣妾遵旨。” “如有需要帮忙的事,你就去找吴锦,他会协助你。” 郑河谨慎地点头:“臣妾明白了。” 郑河从长乐宫回来,想了整整一晚,她想不通帝太后为何要损害自家人的利益,难道就为了除掉王叙?这不符合常理。 她如果知道帝太后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她就不会想不明白了,也就不会不跟吕筱商议,便去做陷害王叙的事。 郑河听人说过楚王不止毁了容貌,毁的还有他未来生孩子的能力,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赵合德还会想扶持自己的儿子上台。在她看来,江山迟早是别人的,帝太后没必要那么做。 左思右想,郑河决定去找班息帮忙,万一出了事情,让班息顶在前面,她可以全身而退。 班息此时正在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8 跟暖暖的保母置气,暖暖的保母王媪仗着有皇太后撑腰,而王叙又重新得宠,对班息便有了些许的懈怠之意。 班息让王媪明日去宣室殿早些回来,王媪却回:“奴婢哪里能说了算的,要不容华你去跟王美人说,奴婢是不敢。” 班息被气得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又不敢打这王媪,只能自己掐自己的手,把这口气吞了。 刚巧郑河来了,才让那王媪下去,郑河笑道:“跟个保母置气不值。以后给她寻个错处,把她打发了便是。” “如何打发?人家能直通皇太后,以前还会知道看脸色的,如今傍王叙的势,都敢给我脸色看了。这群势力的奴婢!”班息越说越气。 俩人围着小茶室的几案落座,郑河道:“赵婕妤怀孕了,你知道么?” “知道。”班息叹了口气,说她不眼红那是假的,皇上以前还会来她宫里看望公主,如今也不来了,直接把公主接到宣室去,她要见皇帝,比登天还难,更别说侍寝了。 “赵婕妤这一胎,保不住。” 班息惊诧:“为何?” “你也别问那么多。”郑河往天上一指,大概是说这是上头的意思?上头是谁?皇上?皇太后还是帝太后?那就只能让班息自己猜了。 班息忙点头表示明白了,实际上她也是糊糊涂涂,一时猜不透上头是谁? 郑河降低声音,附耳过来:“既然知道赵婕妤这胎是保不住的,我们何不顺势把王叙除了呢?” “借机除掉王叙?” “对,我们把赵婕妤损胎之事嫁祸于她,把她彻底除掉。如此,就再也没人能跟你抢公主了。” 班息有些犹豫,“万一事情不成怎么办?” “不成,我们也不损失,也就只是陷害不成,王叙总不能反过来诬陷你我二人吧?” 郑河说的有道理,但是班息还是有些担心:“你不知道,我现在真不敢惹她,紫萝跟我说,如今王叙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在眼里,这王琼前几日生病,太医草草把了脉说无大碍的,也不给开药,那葵君亲自去求王叙帮忙出面再请个太医来悄悄,王叙硬是没理会,你说说看,我们要是惹了她,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我们这次何不就利用这个紫萝呢?” “紫萝?” “对。”郑河把自己的想法跟班息一说,班息觉得确实可以一试,失败了,自己也可以撇清,便答应了。 郑河又道:“此事你我知道便可,别再告诉张八子。” “我知道,张八子也就是个墙头草,早巴结王叙去了,告诉了她,迟早会被她出卖。” “你知道便好。我也是看不过去你被个保母欺负,才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芳公主你抚养得那么好,就应该给到你名下,以后不要再变动了才好。” 班息也觉得郑河是真心待她,便又跟她说了不少体己话,两人又是一番谋划,才散了。 而张八子此时正在秋纺殿的小隔间里,等待王叙召唤。 王叙对张八子甚是厌恶,但是这样的墙头草,也有她的利用价值,在晾了对方一个多时辰之后,她还是让封大去请了张八子进来。 张八子送上自己亲手绣的腰带和香囊,绣工相当精细,王叙夸赞了几句收下了。 张八子早有心里准备这次会碰壁的,没想到王叙对她还算客气,便壮着胆子道:“我这人天生愚笨,有时候也分不清好赖,受人唆摆,以前若是有得罪王美人的地方,还请美人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王叙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姐姐既然是受人唆摆,那更不能怪你了。你尝尝我自己做的蜂蜜柚子茶,看可还对味?” 张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夸张地叹道:“这酸酸甜甜的味道,可真好喝。” “你喜欢的话,就拿两罐回去吧。童墨,等会儿八子回去的时候,记得拿上两罐蜂蜜柚子茶。” 童墨应了一声,张八子忙不迭迭地道谢。 王叙问:“你等会儿回去,顺道帮我也带一罐给芳公主吧。” 显然,王叙的意思就是要让张八子去间接告诉班息,自己叛变转投她处了。 张八子哪里敢犹豫,马上应道:“好的好的,那我亲自给芳公主送去。” 正说着话,皇上来了,来禀的人还没下去,吕筱已经走了进来。 吕筱也没有正眼瞧张八子,只对王叙道:“有客人啊?” 王叙笑笑不说话,张八子已经俯身行礼,只恨自己愚笨,早该投靠王叙了,不然何至于一年又一年的只有在宴会上能看到皇上? 吕筱在王叙身旁坐好,对张八子只是淡淡地道:“起来吧。” 王叙让童墨重新泡一壶蜂蜜柚子茶来,吕筱拿起案上的腰带,道:“这绣工倒是挺好。” 张八子忙殷切地回道:“臣妾也就这方面还行,我改日也给皇上绣一条腰带吧。” 吕筱笑道:“可以,你绣一对,样式要再简单一些。绣好了送到这边来。” “诺。臣妾过几日绣好就送来。”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张八子满脸笑意,皇上亲口向她求腰带,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再次坚定了,自己选择这条道是个明智之选。 刚好是午膳时间,两人相对而坐,各食一案,王叙吃的少,吕筱让她多吃,把自己案上的鹿肉给她端过来。 王叙道:“我不能吃那么多,皇上你看,我这都有双下巴了。”王叙低头颔首,硬是挤出了双下巴。 吕筱笑道:“谁这样颔首没有双下巴?我也有。”说着自己也低头颔着下颚,扒拉出双下巴给她看。 王叙留意到他脖子上的伤疤,伸手去触摸,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颈脖:“我这儿也有个伤疤,小的时候被山匪刺伤的。” 吕筱道:“我们是同病相怜之人。” 王叙忙回过神来,笑道:“皇上又乱说。” 吃了饭,王叙和吕筱便在院中长廊出散步消食,吴锦等人时时跟在身后,所以除了情话绵绵和家常闲话,他们也不能说别的。 所以,为了创造机会单独对话单独相处,他们只能到内寝宫去,到床上去。既然到了床上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49 ,聊完了大事,也少不得夫妻间的云雨,每每这时,王叙便自我催眠,这是刘昭,是刘昭。 当然有些事,从吴锦这个阉官的嘴里传到赵合德处,便变成了吕筱贪恋王美人美色,纵情声色犬马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问有没有车,没有啦。这个时候写车的内容感觉很怪,还是淡淡的就好。 ☆、第097章 夜色浓墨, 秋冬相交的季节, 昼暖夜凉,赵琳俊坐在暖席上听晴雪说着话, 她终于找到孟准了,孟准知道赵琳俊怀孕后,没敢说其他的话,只是让她保重身体。 赵琳俊听了难免心情沮丧,她如今怀了孩子, 其他也不敢多想了。 家人子送了安胎的药上来,晴雪端过药,轻轻用调羹搅拌吹着气,对送药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伺候婕妤喝便好。” 翌日,赵婕妤流产的消息遮遮掩掩在宫中开始流传,知道两宫太后都从长乐宫赶过来,人们才暗暗确定, 这必是真的了。 赵飞燕一行人还没进兰林殿,班息郑河等人便已经跟上前来伺候。 高湛也急急忙忙赶来,行了礼,神色紧张地回禀道:“皇太后,王良人王琼的家人子前几日看见王美人让侍女在后院挖东西。” “挖什么?” “说是埋了一个人偶进去。” 赵飞燕神色为之一变:“人偶?你是说她们在行巫蛊之事?” 高湛道:“奴婢也不敢断言,奴婢已经派人在那儿守着,只要太后令下,我们马上去开挖。” 赵合德偷看了一眼郑河, 知道郑河已经安排好了,不由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高湛忙应诺而去。赵飞燕道:“我们去看看。”说着重新上了车驾,往秋纺殿而来。 秋纺殿外,一时异常拥挤而热闹,两宫太后的众多随侍,还有高湛的手下等,几十人围在长廊外,王叙给太后请了安,神色略显慌张。 这一切,赵合德都看在了眼里。班息和郑河不由得偷偷相视一笑。 恰好皇上也在秋纺殿,吕筱请安后问:“母后怎么突然来了?也不通知儿臣一声,儿臣好前去伺候。” “你这个皇帝啊,难道就不能多关心关心琳俊么?” 吕筱一时语塞,才道:“赵婕妤怎么了?” 赵飞燕对于儿子这般专宠一个女人,略显无奈。 赵合德轻轻抿嘴,少不得插上一句:“怎么了?那就要问问皇上身后这个女人了。” 王叙知道赵合德说的是自己,忙道:“臣妾愚笨,不知帝太后何意?臣妾跟赵婕妤来往不多……” 赵飞燕凤目微敛,不怒自威,她不耐烦地道:“好了,无需在此赘言他事。王美人,有人说前几日看见你在这院子里埋了什么人偶?你可要如实交待。” “禀太后,没有的事,是谁说的?” 赵飞燕便让高湛把紫萝给召来,紫萝跪在阶下,轻声道:“奴婢紫萝叩见皇上,皇太后和帝太后。” 高湛道:“你把详情如实召来。” “诺。前日晚上刚入夜,奴婢给王良人炖药出来,却见有人在这院子东边大石头后面挖埋什么东西,奴婢一时好奇,便偷偷上前躲在这大石头后面想看个究竟。” 赵合德问:“那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看到王美人和她身边的老媪在埋一个人偶,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此胎必去’云云,奴婢起先也没想明白这是何意,直到今日上昼听闻赵婕妤滑胎,奴婢再一回想,心下自是骇然,所以才去跟大长秋回禀此事的。” 王叙斥道:“满口胡言,我何时在这院子里埋过东西?” 赵飞燕冷眼睃了王叙和吕筱一眼,看着吕筱此时竟还伸手去抚慰王叙,不由得更是恼火,道:“皇帝!你看看这要如何处置?” “母后误会了,王叙并没有做过此等不良之事。” 见吕筱还在帮王叙说话,赵合德便道:“姐姐,我看也不用争执,你瞧东北角上的草皮明显是被挖过的,不如就先从那儿挖起。高湛,还不让人动手?” 高湛领命让几个宦者拿着铁锹从大石头后面的东北角开始挖掘,挖开草皮,底下是夹着碎石子的黄土,铁锹敲打在碎石上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 众人都翘首期盼着,多是好奇心使然,想看看这个盛宠无双的王美人究竟埋了什么东西来陷害皇裔。更有人在想,难怪只有王美人生下皇子,原来她这般歹毒,会行巫蛊之术。 而秋纺殿当差的宫人,心里多少都是站在王叙这边的,大伙儿都替王美人捏了把汗,万一真被皇太后逮个正着,那王美人从此再难翻身了,有些人甚至担心会祸连自己,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宦者拿着铁锹一路往下挖,竟都没有收获,紫萝的脸色渐渐变了,自己分明埋了东西进去的,怎么不见了?几个宦者又围着大石头挖了一圈,都没有。 班息慌神了,这安排好的事情,怎么又出了差错?郑河端着脸,看了班息一眼,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这个愚蠢之人呢? 王叙道:“把院子里能挖的地方都挖一遍吧,臣妾也想落个清清白白。” 赵合德看着王叙刚才貌似还忐忑的表情,慢慢已经变成了满脸的自信和愤懑,知道这院子里不可能挖出来什么,便让他们停工退下去了。 紫萝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道:“奴婢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有假,莫不是看见得手了,今日一早把埋下的人偶给挖走了?” 赵合德道:“把秋纺殿上上下下搜一遍。” 吕筱上前阻拦:“请帝太后三思!单凭一个贱奴的一张嘴就要大张旗鼓来搜查,那岂还有王法宫规?” 王法宫规算什么?她赵合德在这宫里横行二十多年,就没守过多少王法宫规。 赵合德含笑道:“紫萝若是要污蔑王美人,她大可以在地下埋上一个人偶,不然她这个污蔑毫无成效,没有任何意义。皇上你也看得见,东北角的草皮确实动过,眼下如此局势,皇上何不让宫人们去搜一遍,也好还王美人一个清白。” 王叙道:“让她们搜吧。” 宫中掌事的女官带着十几个家人子进房搜索,几乎把房顶都掀了,也没找到任何人偶的痕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0 迹。 赵合德竟也无可奈何,脸上又不敢表现出不满意这个结果,心中已是暗叱这群废物,总是办事不利。少不得冷眼睃了郑河和吴锦一眼。 “看来是场误会,姐姐我们还是去看琳俊吧。” 这戏才开演,哪能就这么算了? 王叙走上前,俯身道:“回禀帝太后,这不是误会,这是有意陷害。正如帝太后刚才所言,紫萝确实是埋了一个人偶在地下,不然她这个污蔑毫无意义。” 此言一出,各自震惊,心怀鬼胎者更是心底一个哆嗦。 “前日晚上,臣妾的家人子封大来回说,看见紫萝在院子里不知挖埋什么东西,臣妾也甚是狐疑,便去请了紫萝的顶头上司——葵君来问话。葵君却说没让紫萝埋东西,臣妾也是怕出什么事,就让葵君和封大去挖开来看看紫萝究竟是埋了什么,结果是个人偶。人偶肚子里还插了好几根针……此事太后可传葵君来仔细询问。” 赵飞燕道:“去传葵君来见。” 葵君早就在人群外等候着,一听见传唤便上来了,俯身行礼后,道:“回太后,前晚王美人传奴婢过去,问奴婢可有让紫萝在院子里掩埋什么东西?我说并没有。尔后封大便和我一起到这石头后面挖出了个人偶来,奴婢吓了一跳,因为人偶肚子里插了四根银针,人偶背部还写了一个生辰八字,奴婢一害怕,忙把银针拔了,八字和人偶本来想留着做个证据的,刚好皇上那日也在……” 赵飞燕疑惑道:“皇上那日也在?” 也是多此一问,吕筱有几日不是夜宿秋纺殿的? “那日儿臣确实是夜宿秋纺殿,那日清早朕刚起身,便听说了此事,所以儿臣方才才会如此确定,这不是王叙做的事。” 赵飞燕点着头,让葵君继续说下去。 葵君道:“皇上让奴婢等人把那八字和人偶烧毁了。说是无论巫蛊谁的,先把那害人的东西毁了,以免对他人有碍。” “那是谁的八字?” “奴婢也不知,只记得是甲申日戊午时……” 这正是赵琳俊出生的日子和时辰,皇太后震怒,命人拿下了紫萝。班息这次没有吓得跌倒在地,她强忍着,小舟在旁忙扶着她。 赵合德却质疑道:“那你们昨日为何不把这紫萝拿下呢?” 王叙道:“禀太后,因为紫萝平时对我多有怨恨,她这次又把巫蛊的人偶埋在了我这边的院子里,臣妾是想等几日,看看紫萝会不会有什么行动,果然……” “但是,因为你们的懈怠和自作主张,害的琳俊滑胎了。”赵合德突然呵斥,几乎颠倒了刚扭转的局势。 一旁站着的李南这时候悄声道:“赵婕妤滑胎了么?” 赵合德一愣,没滑胎? 赵飞燕也问:“不是说琳俊腹痛不适,怎么会说成滑胎了?” 赵合德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早上赵琳俊宫里的人吱吱唔唔没说清楚,她就以为是滑胎了,毕竟昨晚吴锦便安排了人给赵琳俊喝了堕胎的汤药。 但是,什么风雨她没见过?赵合德马上转了笑脸,道:“哎哟,你们下面这些人都给我传的什么话,害我担心了一上午,白给了王美人脸色看呢。” 高湛笑着拍马屁:“幸好王美人及时发现,皇上又英明处置,赵婕妤才保住了胎儿,不然可不堪设想。” 赵飞燕道:“大长秋说的有道理,这发现的奴婢叫什么?封大是么?你们看着打赏吧。” 王叙忙谢恩。 高湛又问:“紫萝这个贱婢要如何处置呢?”紫萝此时已经瘫坐在地,绝望惶恐的眼神看向班息,似有求饶之意。这次不同以往,单靠她的硬骨头是扛不下这事儿的。 赵合德冷笑一声,故意道:“大长秋还不懂如何处置?严刑拷打,让她招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班息更是紧张地手脚冰凉,万一紫萝把她供出来,她就完了。 吕筱道:“高湛,我怕有人会杀紫萝灭口,你找人好好看着。” “奴婢谨遵圣旨。” 赵合德心中暗自冷笑,她要是想杀这个紫萝,就凭他这个伪皇帝,可以拦得住? 但是,在别人眼里,皇帝就是皇帝,皇帝都怀疑紫萝背后有幕后主使,班息听了能不怕么? 当即,高湛命人把紫萝押去永巷大牢看守起来。 两宫太后摆驾兰林殿,吕筱和王叙等也只能跟着一起去问候赵琳俊。 兰林殿内,气氛压抑,赵琳俊躺在床上,皇太后免了她下床行礼的规矩,能进到内寝宫的,也只有两位太后和吕筱,其余嫔妃都在外寝宫候着。 赵飞燕道:“太医丞刚才说了你的情况,脉象平稳,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你这胎怀来不易,可要千万留心。” “琳俊知道。” 赵合德道:“姐姐也不用太多虑,让高湛多派点经验老道的人过来伺候,才是要紧。” 赵琳俊暗暗看着赵合德,眼里不由得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寒光。 赵合德一愣,这孩子是知道了什么?这般看我? 赵琳俊自查失态,忙低下头,说累了,想歇息。这宫里恐怕也只有她敢这样跟两位太后说话了。 赵飞燕忙帮她把被子掖好,道:“没事不要下床,你就好好躺着,等四五个月了,胎相稳定了,再起来多走动。”她回过头,对吕筱道:“皇上你在这里陪陪琳俊。” 吕筱只得应诺。 赵飞燕等从内寝宫出来,又对李南道:“找几个可靠的老媪帮着点,琳俊身边多是些没生过孩子的家人子,哪里懂得照顾。” 李南忙应着,出来后又让人传话给高湛去照办。 留在内寝宫的吕筱往角落里的筵席上一坐,拿起案上的书卷,翻开来阅览,赵琳俊侧身向里,她想起那日王叙来找她的事。 一个月前 那日王叙听说赵琳俊怀孕,亲自带了糕点上门问安。 赵琳俊原本挺喜欢王叙的,她喜欢王叙弹的琴。但是后来不停被晴风晴雪告知,孟准常往王叙宫中走动,不免对王叙心里有种别样的心思,说不上是妒忌,却又抑郁难平。 王叙问了安,笑道:“刚怀上的时候,是辛苦些,可能会呕吐,吃不下食物。我这带了些果脯,婕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1 妤口淡的时候,可以含在嘴里,止渴生津。” “谢王姐姐关心。” 王叙又分享了怀孕的一些心得,才道:“今日来拜会婕妤,是有一事相商,不知可方便。” 赵琳俊疑惑地看着王叙,自问跟她没有什么纠葛,能有何事商议? 但,眼前这个女人是皇帝最宠爱的姬妾,是皇太子和二皇子的母亲,她能不给面子直接驳回?只好让晴雪等出去候着。 后宫这么多的嫔妃,只有赵琳俊是完全把宫斗置身事外的,在王叙当宠的时候,她有礼有节,在王叙失意之时,也没有落井下石,所以王叙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王叙开门见山,笑道:“我有个秘密,这宫里除了皇上,没有别人知道。” 琳俊呆呆看着她,想不透王叙要说什么。 “我其实不是王莽的女儿,我姓梁,未央卫尉孟准他也姓梁,我们是亲兄妹。” 一听到孟准的名字,琳俊手一哆嗦,偷偷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孟准和王叙是兄妹?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让她感到欣慰的是,那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孟准常到王叙宫中去了。 但是,为何王叙要跟自己谈这些? 王叙看透了琳俊的心思,她道:“我哥哥说,你常常派人偷偷盯着他……” “这……” “能让你们盯上,也就是没想着要避讳你的意思,包括你腹中的这个孩子……”王叙这话是半真半假,孟准确实跟她说过赵琳俊派人盯他稍,让她小心赵琳俊来找麻烦,但是孟准并没有跟王叙说过自己跟赵琳俊的暧昧关系,所以,后半句,是王叙的试探。 这一试探不要紧,直接说中了赵琳俊的死穴,她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是孟准的。就在赵琳俊神情复杂地想着怎么回王叙时,王叙已经猜到了答案。 “帝太后是不是也知道你这孩子不是皇上的?” “……” “我今日收到风声,帝太后想要弄个意外,让你腹中胎儿不保!” “不会的!姑母何至于如此。” “这里头有太多事情你不知道,你父亲可能会知道一些。我也不求你相信我,就是之后走路你要小心路滑,外面端进来的汤药,一律偷偷倒掉。这孩子是我哥哥的亲骨肉,我不会害你们。” 赵琳俊默默听着,王叙只求她把这些话听进去便好。 “生下孩子后,若是女孩,你就留在身边抚养,若是个男孩那则报夭折,然后偷偷抱出宫去交给得当的人家,把孩子养大。” 王叙并不是跟赵琳俊商议,而是不容置疑地告知。孩子可以保,但是不能让赵琳俊生出个儿子来跟她的儿子抢皇位。这皇位是属于刘昭的,也是属于她和刘昭的孩子的。 赵琳俊神色黯淡,她没有谈判的筹码。 …… 赵琳俊收回思绪,只听身后,吕筱站起身,走了出去。 两位太后都在兰林殿配殿午休,赵合德让范长御去跟吴锦说,赵琳俊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想办法拿掉,万一生出个儿子,那就是个祸害。 范长御去传了话回来,赵合德又道:“你觉不觉得姐姐变了?” “奴婢正想说呢,皇太后近日常常召见尚青灵,而尚青灵又跟王叙走得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万一她们联合起来,那就不好办了。” 赵合德道:“不管真假,都要想办法离间姐姐和王叙的关系,她们关系若是好了,那我们就不好了。” 因太后们都还在兰林殿,班息郑河王叙等都不敢走,只能在后殿大隔间里伺候着。 班息面色蜡黄,精神颓靡,掖庭的大刑她是知道的,紫萝肯定熬不住会把她招供出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巫蛊皇子陷害王美人,哪条罪罚她都没办法承受,还可能会连累父母及家人。 她看了眼郑河,郑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这个时候郑河为何如此淡定呢?郑河之前暗示的,不想让赵琳俊生下孩子的上边那个人会不会是皇上?班息怎么都想不通,只好也跟着闭目养神。 待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王叙已经出去了,室内并无外人,班息这才轻声问郑河:“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只要不是被当场揭发,接下来都好办。只是这次错过了机会,要想再把……”郑河放低声音附耳过来,道:“要想再把王叙拉下马,估计是更费劲了。” 班息稍微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顶头这位究竟是……” “你也别多问,能保你平安便可。等会儿恭送两位太后上车后,你我还是各自回宫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如往常。你可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 几日之后,王叙听冯媪进来悄声说,紫萝昨夜在大牢里自裁了。王叙站在廊檐下,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发呆。如此看来,赵琳俊腹中的胎儿也是保不住的。 童墨进来回说,张八子来了,送来了她给皇上绣的腰带。 王叙嘴角微微一笑,她这次要好好利用这个张八子才行。她们诬陷她巫蛊之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 张八子从秋纺殿出来,便去了凤凰殿。 班息正在寝宫给她母亲绣做寿的鞋面,班息看见张八子来,不免讽刺道:“这好几日不见,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张八子脸上讪讪的,知道班息的嫌弃之意,但她脸皮也厚实,只当没听懂班息的画外之意,只道:“前几日在王美人宫里遇见皇上,皇上说我绣工好,让我做一对的腰带,我这紧赶慢赶的,才做好给送过去,这不有空就忙过来看看妹妹么。” “一对腰带?这是皇上一条,王美人一条的意思?” “不就是么?”张八子不满地低声道:“我是看出来了,把人当婢女使唤呢。我实在遭不住她那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嘴脸,再也不想去招惹了。” 班息会意笑着,并不说话,这迎风倒的张八子,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张八子看班息不怎么理会,忙又殷勤地道:“你给谁绣的鞋面?你这下针还是有些粗了。我来帮你吧。” 班息也不推辞,乐得看她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啦,提前跟大家说声节日快乐!今天是二章合一,明天也是双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2 更哈。么么哒。 ☆、第098章 初冬的这场雨连续下了三天, 依是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料峭冬寒,比下雪还要冷。伺候赵琳俊的老媪端了热腾腾的粟米粥进来, 赵琳俊只喝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 晴风从外面进来,笑道:“院子里都涨水了,也不知从哪里爬来一只大乌龟,有铜盆那么大。他们都说要抓去炖汤。” 赵琳俊一听, 忙道:“这么大的乌龟那是寿龟了吧?如何能吃的,快让他们把那乌龟放了。” “我怕是来不及了。” “那你快去。” 晴风只好应声去了,她撩开帘子出去,原本趴在暖垫的小猫也跟着溜了出去,赵琳俊一着急,忙喊道:“快把小猫抓回来。” 外面是一片热闹声响,赵琳俊让晴雪也出去看看,她担心小猫被雨淋了。 那是孟准送的猫, 赵琳俊怀孕了都没舍得送走,平常都当宝贝似的养着。赵琳俊最后还是没忍住,穿了鞋子往外走,她身旁伺候的家人子,忙过来扶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穿过小隔间和外寝宫,便是敞厅和长廊,长廊外是院子, 雨水把长廊打湿了。院子里围了十几个宫人,在看小猫斗老龟。 小猫上串下跳,抓挠龟壳,奈何乌龟把头和脚都缩进了壳里,任小猫怎么挠怎么跳,它就是不出头。众人嘻笑着看热闹。 先出来的晴雪忙道:“哎哟,你们还看热闹,快把小猫抓回来,这寒冬大雨给淋湿了,生病了拿你们做药!” 宫人又起哄去抓猫,小猫身段灵活,结果直接跳屋檐上了。 赵琳俊紧张地忙命他们找梯子上去把猫抓下来,那边刚找了梯子过来,几个宦者冒雨上屋顶抓猫。赵琳俊站在敞厅看着,本来是几个人簇拥着的,也不知是谁脚上一滑,连带着赵琳俊等,三四个人摔成一团。 晴风晴雪等吓得脸色都变了,忙把赵琳俊扶将起来,赵琳俊微微蹙眉,轻轻摆着手道:“我没事,不要紧的。你们快把猫抓回来。”那是孟准给她的唯一的信物。 晴雪则在一旁大叫:“这地上怎么会有油,你们谁那么不小心倒洒了油盏。” 没有人敢应,一个老媪早已经吓破胆,忙道:“婕妤快快进屋去吧,你要有什么事,老奴等如何能担待。” 当夜,赵琳俊小产。皇太后震怒,一大早赶过来,把几个伺候的老媪和家人子或打入暴室或充为军奴。 晴风晴雪是赵琳俊拼死护着,才躲过一劫。 这边赵飞燕还在气头上,把赵琳俊又狠狠说了一通,赵琳俊已经哭成了泪人,太后骂她什么,她哪里还在乎。 李长御进来道:“太后,刚才旁边凤凰殿的女官来报说,凤凰殿的院子里被雨水给冲出来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包裹,打开来是些巫蛊专用的布料和针线。” “班息宫里的?” “是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来这么一出飞来横祸,赵飞燕沉下脸,喝道:“叫班息马上过来,还有凤凰殿里相关人等都绑了来。” 兰林殿前殿大厅内,大门紧闭,坐在阶上的赵飞燕拿起打湿的布料粗略看了一眼,这布料边角上有特殊纹路,似是咒语,显然是京中巫师施过法术的,布料上方绣了个“甲”字,这是被施咒者生辰八字的一部分。 赵飞燕把布料扔回案上的托盘里,神情肃穆,阴沉。 班息跪在阶下,整个人都已经吓蒙了,她连番摇头说不知道这布料和针线是怎么回事。之前巫蛊的人偶是郑河准备的,她确实不知这布料为何会出现在自家内院里。 李长御代太后说道:“刚才王良人宫里的葵君来辨认说,这些巫蛊专用的针线和布料跟上次秋纺殿里挖出来的一模一样,为何这些东西会出现在你寝宫的内院里?” “臣妾实不知情。这若是我的,我何不把它焚毁了呢?请皇太后和李长御明察。” 赵飞燕道:“我看是因为你想留着下次再用吧。这巫蛊的料子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好不容易弄来的料子,岂又舍得毁了?” “若真是臣妾的,那臣妾可以藏得更隐秘些,何苦埋在院子里,让雨水给冲出来呢。” “不藏在院子里,你还能藏在何处?这样的料子你难道敢藏寝宫里?这眼看就入冬了,谁能想到还会连续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雨!” “臣妾冤枉!” 赵飞燕压根不听她解释,又道:“尚夫人呢?把她叫来问问。” 班息想,尚青灵是王叙的耳目,她如何会放过自己?这一切说不准就是王叙给她下的局。 青灵应召从外间进来,出乎班息预料,并没有落井下石,只道:“回太后,这内寝宫的院子我进的少,实不知情,不敢妄加猜测。” 班息刚松了口气,青灵却转而道:“这宫中众多嫔妃,臣妾以为张八子是跟班容华走得最密切的,太后何不召她来询问呢?” 赵飞燕便让去传张八子来。 这时候高湛在外厅又审了几个人,有个小家人子被吓坏了,抖了些隐情出来。 高湛把那小家人子提溜上来,那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回说:“奴婢那日傍晚看见秋纺殿的紫萝……偷……偷偷进了阿舟姐姐的房间,我就留了个心,躲在暗处看着,没多久奴婢就……就看见紫萝拿着个……包袱……遮遮掩掩地开门出来。” “紫萝是谁?阿舟又是谁?” 李南提醒道:“紫萝就是那个冤枉王美人巫蛊的家人子,王良人身边的。阿舟则是班容华的女侍。” 赵飞燕点头道:“紫萝自杀了是吧?” “说是自杀了,死得也蹊跷。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刀片,割了脖子死的。” 赵飞燕看了眼高湛,又看着班息道:“这紫萝八成是被灭口了吧。” 一旁的高湛因为没能看好紫萝,早前已被斥了失责,罚了俸禄,他低着头不敢吱声。 班息忙辩解:“臣妾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太后,这只是一个小婢女的一面之词。” “这小家人子为何要污蔑你呢?” “臣妾也不知啊。” 正说着,张八子进来了,行了礼,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3 低着头偷眼看着场上局势。 赵飞燕道:“张氏,你抬起头来看看案上的这个布料针线,你可见过?” 说着,一个宫人把案上托盘里的布料端给张八子看,张八子拿起其中一小块乳白色的布料,这是绣废了的残布,张八子仔细看着这绣工,道:“如果臣妾没看错的话,这是班容华独创的针线绣法。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班息愕然地看着张八子,愤怒脱口而出:“你冤枉人!”她总算是明白了,这张八子早就投靠了王叙,前一阵又突然掉转头来与自己交好,还帮忙做针线活,如今看来都是圈套。 张八子被班息的怒斥吓了一跳,忙把残布放回托盘,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班息继续道:“你如今跟王叙一伙了是么?竟然合谋冤枉人?” 张八子怯懦地道:“臣妾也是有一句说一句……” “够了,班息。这是不是你做的绣工,找几个绣娘来比对一下就便知道了。高湛,把班息身边的人都关进永巷大牢里,李南你派人亲自监管,她那个侍女叫什么?” 李南忙道:“阿舟……” “就可着这个阿舟上刑,不怕她不招。高湛!” “奴婢在!” “这次这个阿舟若是再无缘无故死了,你这个大长秋也别再做了!” “奴婢亲自看着,绝不敢再出错。” 李南又去找来几个绣娘把班息房里的针线活和残布上的一比对,确实是同一针法。 班息哭着叩首道:“太后,臣妾冤枉啊。” 赵飞燕哪里还会相信她,只道:“班息,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若如实交代,我可念在你班氏一门功勋故旧的份上,让你死得舒服点。不然,这大狱的酷刑你大可以一个个尝一遍。” “太后,饶过臣妾吧,臣妾是冤枉的。”班息砰砰磕着头,突然有些恍惚,满脸泪痕,脑袋一片空白,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过是某些人权谋斗争的牺牲品而已,不禁大哭着晕了过去。 此时秋纺殿敞厅里,王叙站在廊下,吹着冷风,雨已经停了,这场大雨后,院子里的树木枝叶几乎尽去,只剩下枯桠和些许残叶,院子里一片萧瑟泥泞。 远处飘浮着一片淡灰色的乌云,阳光透过乌云,射过来一缕淡淡的金光,仿佛把周遭的景色都漂染了层暗哑的金铜色,显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在梦中一般。 但她知道这不是梦,这半冷不冷的天里,她脑袋是异常的清晰。 冯媪走过来,道:“班息被投进永巷大牢里了。” “暖暖呢?” “跟太后去了长乐宫,青灵也跟着去了。太后的意思应该是过几日再把暖暖给送来。” 王叙脸上终于现出了淡淡的微笑,三个孩子,总算要回来一个了。她要把孩子一个个都争取回来,护翼在自己身后,保护他们健健康康地成长。 张槐站在廊下,监督劳作整理院子,她们要在暖暖来之前,把院子收拾妥当了。 ☆、第099章 赵飞燕回到长信宫里, 赵合德已在殿内候着她了。 赵飞燕在内寝宫换衣服, 她轻声问李南:“二皇子呢?没让她见吧?” “没有。都已经下过死命令的,没有皇太后的手谕, 哪怕是皇上来了,也是不让见的。太后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 赵飞燕换好衣服,便去见赵合德,见面她还没说话呢,赵合德就先抱怨道:“琳俊小产, 姐姐怎么不告诉妹妹一起过去呢?” 赵飞燕道:“我一听到高湛来禀报,我心就乱了,匆匆忙忙过去,结果还逮了个正着。” “要我在,哪还能让班息活命?” 赵飞燕叹了口气:“这都是报应。”言下之意是赵合德以前干的缺德事太多,如今报应在赵琳俊身上了。 “什么报应?这明明就是一盘暗算!姐姐你说万一琳俊生下皇子,对谁威胁最大?”赵合德见赵飞燕在思索,忙道:“王叙呀, 姐姐。她怕琳俊生下的皇子跟她儿子抢未来的皇位。” 赵飞燕疑惑起来:“你是说,王叙陷害了班息?” “不然班息她无缘无故为何要巫蛊琳俊呢?” “班息应该只是想借巫蛊之事陷害王叙,她怕王叙迟早会把暖暖要回去抚养。” “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想想,如今谁是获益最大的?王叙也。这王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她是施了什么法术,让皇上对她唯命是从。前几个月,她都已经被打到了谷底, 眼看翻不了身,转眼这局势又变了。我看皇上迟早要封她为皇后。” 赵飞燕道:“皇后的位置,是要留给琳俊的。” “姐姐,你可知道,琳俊这一胎能怀上,还是因为琳俊她母亲来求我想办法,我和元容华两人才一起施的计谋,让皇上酒后不小心临幸的琳俊。不然如何能怀上?琳俊如今小产,再怀上可就难了。姐姐你可以把高湛叫来问问,皇上最近除了临幸王叙,还临幸谁了?没有别人。我的好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为别人做嫁衣你都不知道。” 赵合德这么一说,赵飞燕也糊涂了,究竟王叙是在帮她和皇上,还是在利用她? 赵合德见赵飞燕起了疑心,继续迷惑道:“我呢,迟早是要跟暲儿就藩楚国的,我就担心我走了,姐姐你斗不过她,反被她欺负。” 赵飞燕迷茫了,如果赵合德有让楚王继位的想法,那她怎么会说是要去楚国养老呢? 难道自己一直都被王叙利用了?不禁问:“那我该怎么办?” 赵合德道:“也不是没办法,但是姐姐你要恨得下心。” “你说说看。” “你不如把小皇子刘齐偷偷抱出宫外去抚养,就跟王叙说,孩子得了疟疾,没了。一是挫挫王叙的锐气,二是让她没有了继续高升的资本。你想想,太子流落民间,二皇子又……她又是罪臣之女,皇上真想让她做皇后也没有借口了。然后我们想办法让琳俊再怀一个。只有琳俊生下皇子,对我们赵家才是长久之计。” 赵合德见赵飞燕似有松动又还是犹豫,忙继续道:“要不姐姐我们且等等再看,王叙如今分位不高,只是个美人,你看她会不会想着法儿往上爬,露出真面目。”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4 赵飞燕也只好点头道:“再看看罢,唉,本来以为做了皇太后可以享享清福,谁知烦恼之事更是烦不胜举。” “姐姐冷静下来,不妨仔细想想,这些烦恼之事,是不是十有八.九跟那姓王的女人有关?” 赵飞燕微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心中的郁闷之气,甚是难平。赵合德又继续煽风点火,戳赵飞燕的软肋,赵飞燕的疑心也就难免越来越大了。 自从暖暖回到身边,王叙便在秋纺殿里守着女儿,甚少再去宣室殿找吕筱。吕筱倒是几乎每日都要过来,表面上看,他对暖暖倒是视如己出,王叙也捉不到他什么错处。 秋纺殿院子里有颗枣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枣子光秃秃的还挂在树上。那日天气和暖,吕筱把暖暖架在肩膀上,暖暖伸手摘了颗枣子,然后强行塞给吕筱:“父皇吃。” “好吃,真甜。暖暖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暖暖笑得甜甜的,又伸手费劲摘了一颗自己吃起来,边吃边说:“甜……” 王叙站在廊下,看着这“父女”俩的甜蜜互动,百般滋味在心头。曾经刘昭也是个女儿控,回想起他抱着暖暖得意洋洋的夸赞女儿长得好长得像自己,鼻子不由一酸,为什么如今享受天伦之乐的那个人不是他?但愿他真的穿越回现代,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正发呆,只觉得唇上一冰,她忙低头接住暖暖递来的枣子,咬了一口,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笑道:“暖暖下来吧,父皇累了。” “暖暖不,暖暖还要去摘。父皇你累吗?” “不累。”吕筱笑道:“走,我们继续去摘。” 童墨笑道:“等太子回宫来,再接上二皇子,那我们就一家团聚了。” 她何尝不想呢?王叙没接话,问:“准备传午膳吧。” 准备好午膳,暖暖还在迷恋着摘枣子,就是不肯下来。 王叙哄道:“暖暖,快点下来,你再不来,给你做的丸子要被硕鼠吃掉了。” 吕筱笑道:“我们快去看看有没有硕鼠,莫让硕鼠跑了。” 暖暖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了,奶声奶气地道:“走罢。” 一家三口的三个食案呈品字形并在一起,暖暖的膳食都是王叙精心安排的,有肉饼汤,莲藕酿丸子,黄豆炖桂鱼,虾酱冬苋菜,炖鹿肉。几乎每日不重样。 暖暖回到王叙身边后,又长胖了一些,脸色红扑扑的像极了文.革时年画上的小女孩。 王叙用湿巾给暖暖擦手,刚才还嚷嚷着不吃饭的小公主,此时已经迫不及待要吃丸子了。吕筱也擦了手,笑看着暖暖活泼的吃相,道:“我昨日去长乐宫看了小皇子,长得跟太子很像,有机会带你一起去看孩子。” 王叙低着头,只有把赵合德除掉,她才能把儿子要回来了。 吕筱试探地问道:“你不想孩子么?” “怎么不想。想又有什么用?” “给孩子娶个小名吧。你觉得叫什么好?” 这个事情王叙之前就有想过,便道:“小名叫安安吧,平安健康便是大福了。” “好。大名刘齐,小名安安,挺好。” 两人坐下来吃饭,暖暖吃了一些便不吃了,在旁调皮捣蛋,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翌日晌午,吕筱在听李诫说近日朝中的大事,王嘉和赵钦两家和解了;班稚因受班容华巫蛊之事牵连,已被革职查办;有人举报丞相李止因举荐贺延为新任大司农而私相授受;光禄勋李明广不知为何突然提出辞呈,帝太后问皇上,何人可担此重任? 吕筱反问:“李侍中觉得谁合适?” “看太后的意思,应该是偏向孟准孟卫尉。” 吕筱道:“从未央卫尉突然升到光禄勋,这未免升得太快了吧?帝太后没有别的说法?” “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有试探的意思,她也没说,就让我来问你。” “那就依照太后意思办吧,我都没意见。” 这边说完话,吴锦来禀说,元容华在外求见,已候多时,吕筱便让她进来。 郑河容光粉黛,嘴角含着笑意,吕筱抬眼看了她一眼:“近日看似心情甚佳呀。” 郑河笑道:“明日小楷要进宫来,我本来想着让他跟你见一面的,又怕他知道你做了皇帝,嘴巴守不住秘密……”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郑河问:“臣妾今日是特意来谢皇上此番封小楷为关内侯的。” “不必谢我,这都是帝太后的意思。你是不是帮帝太后做了什么事?” 郑河哪里敢承认,忙道:“还不是帝太后觉得皇上您孝敬有加,才赐的这么个恩典么?” “莫再瞒我,万一班息把你供出来,你要我怎么保你?” 郑河这才明白吕筱都知道内情,微微撅起嘴,道:“师兄你还关心我吗?” 吕筱斜看她一眼,不失温和地道:“你要是出了事,他日九泉之下,我如何向师父交待?” “班息她全家性命都在帝太后手里,她不可能供我出来,师兄你放心好了。” “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沾手,不然,班息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郑河低着头,她不喜欢从吕筱这里听到这类的告诫,她要的是他的关心,而不是只有愧疚没有感情的忠告。 郑河道:“明日小楷来,我就不让他来见皇上了。” “好。” “那我回去了。” 吕筱看着郑河离去,他对郑河充满了感激和内疚,唯独没有儿女私情。如果他能说了算,他会赐郑河外嫁他人。 他拿起案上誊抄的奏章看了看,以漠不关心的态度写了批注,他就是要让赵合德相信自己,对朝政是真不关心。 黎旦慌慌张张进来,吕筱瞪了他一眼,黎旦巴眨着小眼,道:“陛下,元容华和王美人在殿外吵起来了。” 王叙怎么来了?吕筱放下笔,急忙忙走了出去。宣室殿外台阶下,王叙和郑河都站在一边不说话,就双方的侍女童墨和杨篙吵起来了。 童墨怒道:“偷东西的下贱婢子,再瞪我,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自证清白,这宫里头,除了主子们,谁不是下贱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5 婢女?!” 郑河见吕筱过来了,忙咳嗽了一声,杨篙低着头不敢作声了。 “怎么回事?” 王叙和郑河都不说话,杨篙也不敢作声,童墨自认为跟皇上熟悉,便道:“我家女君在阶下就给元容华行礼了,可元容华却硬说没看见,说我们叙姬见了上位者也不行礼,目中无人。” 杨篙见童墨说话,忙顶回去,道:“谁看见王美人行礼了?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都没看见。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让个婢女在此无礼叫嚣。” 童墨怼回去道:“你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瞎了,明明行了礼,却又故意刁难。” 童墨暗指郑河眼瞎了,气得郑河呵斥道:“放肆!竟敢诅咒本宫?” 王叙拦着童墨,不让再说话。 吕筱看在眼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指责,回头对吴锦道:“吴掌事,你给尚书令传话,即日起,封王美人为昭仪,为后宫之首,大长秋日后凡此诸事皆到秋纺殿领命。” 吕筱站在上阶,身姿俊逸,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吴锦一愣,这种大事必须要帝太后允诺才行,便提醒道:“皇上,这事是不是要跟太后商议一下……”他说的太后是帝太后,吕筱懂的。 “我让你传令,你就去传!” 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吴锦也不敢在众人面前驳回吕筱的旨意,否则传到皇太后及众大臣的耳朵里,他这位掌事也不用再做了,所以也不得不应诺。 郑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的师兄吕筱么?为何对别的女人都要比对她好?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仇家,为何?郑河义愤难平,胸前剧烈起伏着,却不得不容忍。 童墨一脸喜色,眼神刮了杨篙一眼,仿佛再说:“下次见面可要记得行礼。” 王叙一脸淡然,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她对郑河略微一颔首,轻声道:“谢谢成全。” 气得郑河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吕筱站在阶上,伸出手来,牵着王叙往宣室殿走去。郑河双眼微闭,且看她能嚣张几日?! ☆、第100章 皇帝当众要升王叙为昭仪, 后宫之首, 这消息传到赵飞燕耳朵里,马上就变了味, 果然如赵合德所说的,是王叙利用了自己? 赵飞燕跟李南一商议,决定去一趟永宁殿见赵合德,再探探口风。 永宁殿内,医女正在为赵合德按摩头颈部位, 见皇太后来了,医女等忙行礼,尔后退了出去。 赵飞燕坐在了赵合德对侧,道:“你听说了吗?昭儿升了王叙的分位。” 赵合德假装不知情,故意道:“升为容华了?” “什么容华,直接是昭仪,统领后宫,位列我们琳俊之上。” “果然如我所说的……” 赵飞燕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拦着呢?” 赵合德不知赵飞燕是故意试探, 还是无意中说出来的,果然王叙是早已经让赵飞燕知道,她赵合德掌控了皇帝,至于她为何能掌控皇帝,赵飞燕应该还是不知情的,不然以姐姐的性格,她不可能隐藏到现在。 赵合德假装无奈笑道:“姐姐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事,我如何拦得住?再说了, 我这个帝太后不过是皇上赏面子封的,妹妹哪里敢去阻拦呀?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飞燕这才自觉失言,忙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御旨已经下了,哪里还有办法?这封的不是皇后,还不要紧,姐姐还是快想想办法,不然琳俊的地位可就不保了。琳俊的地位保住了,以后赵家的地位才能保得住。不然,就跟他们王氏一样,到头来还不是满门被灭?” “难道真要把二皇子送出宫去么?能不能折衷而为呢?我对外说二皇子没了,但也不送出宫去,还把他留在身边……” 把刘齐送出宫去,万一出什么事,她这个皇祖母可就是个千古罪人了。她不能为了拉下王叙而拿自己的孙子去冒险。 “不是不可以,妹妹是担心没有不透风的墙,把小皇子留在宫中,皇上和王叙迟早还是会知道的。” 赵飞燕狠狠地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凡事要留个后度,不可太越矩。” 她现在是既不敢再信王叙,也不敢完全相信赵合德。 “如此也可以,”赵合德也不敢再继续劝赵飞燕一定要把二皇子送出宫去,这一年多以来,难得赵飞燕肯听她一回,虽然不算完全达到了目的,但是对外称小皇子夭折了,日后万一皇帝有个好歹,这后宫中也就只有楚王刘暲有资格继位大统了。 赵飞燕回到长信宫,还是下手谕召皇帝来训了一顿,又要皇帝许诺,以后至少要多往兰林殿走动。 吕筱已经摸透了赵飞燕的性格,不过是个空皮老虎,便也不让步,道:“不是儿臣不愿意往兰林殿走动,以前尚好,这小半年以来,儿臣每次去她宫中,她都是板着脸。儿臣乃君王之躯,岂受尔等之气?母后还是去开解开解赵琳俊吧,让她也收收心。”吕筱说得不急不缓,语气坚定,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赵飞燕被堵了话,一时语塞。儿大不由娘,何况还是个做皇帝的儿子。这方面,以前王太后对刘骜也是没办法,不然当年也轮不到她做皇后。 清晨雾气茫茫,迷雾中笼罩着的秋纺殿,除了庖厨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四周一片寂静。 冯媪端了一盅炖汤进来,放在外寝宫的案几上。 内寝宫里,王叙已经洗了脸上了妆,童墨正在给她梳头发,一时疏忽重了手,王叙轻轻嘘了一声,道:“哎哟,童墨,你轻点。” 童墨忙道:“对不起叙姬,奴婢刚才手重了。” 冯媪刮了童墨一眼,吓得童墨忙收起笑意,专心梳理头发。 冯媪帮着王叙佩戴首饰,轻声道:“刚才葵君来找我,说琼姬这病益发严重了,吃药总不好,问能不能给换个太医瞧瞧。” 王叙问:“她这是什么病?” “下面总是不干净,时常流血,这种病不好治。我刚才想,葵君也是个明事理之人,便答应帮她问话。” 这是子宫里长了瘤子?王叙也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她看了冯媪一眼,哪怕她不看王琼葵君的面子,也得看冯媪的面子,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6 便道:“你让太医丞安排人过来给她瞧瞧吧,让莫女医也给她看看。” 梳好头发,王叙和冯媪等走到外寝宫,冯媪把炖汤给她揭开了盖子,这是红枣炖蹄筋,美容养颜外也补身子,王叙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冯媪问:“太甜了?” “红枣放多了。” “下次我让她们少放一些。” “这炖汤我也喝不完,保阿你也喝一些,补好了身子,才能陪我长长久久的。” 冯媪忍不住笑起来,王叙待她如此之亲,难免神色得意,道:“我们叙姬如今可是昭仪,不能乱了规矩,不然下面这帮人,可不好管了。” “那我让她们另外给你炖一盅,再加些黄芪补补气。” “哎哟,那老奴谢谢叙姬恩典了。我呀,等太子回宫来,我就要跟着太子享福了。” “那你不要我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撒娇呢。” 王叙一本正经得道:“保阿,我想给你在长安城离皇宫近一些的地方建座府邸,可以让你安享晚年,皇上已经答应我了,这事迟早要办成。”一席话把冯媪感动得不行,虽然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奢求,却还是觉得,她的叙姬没有白疼。 过了一会儿,封大进来回话,大长秋高湛在外求见。 高湛今日来主要是为了冬祭礼的事,他问王叙,都让哪些内外命妇参加,王叙得定个名册。一年四祭,冬祭是最大的祭礼,祈求冬季和暖安稳,来年顺遂。 王叙接过高湛递来的名册,问道:“敬武大长公主可还安好?” 高湛没有想到王叙会问起敬武公主,一时摸不透王叙的想法,忙道:“自从张放伏法,张筑又掳走皇太子,敬武公主这日子过得并不好,皇太后有令,但凡庆典祭礼都不让她参加。” 王叙点头,这毕竟是张筑的祖母,张筑为了保护太子牺牲太多,她道:“这次冬祭礼的飨食你给她偷偷送一份过去,平日里衣食之物也不能缺了她老人家的,所需用度资费都从我这边出,这事要偷偷地做,不要跟人声张。” 王叙怕高湛多想,又道:“敬武公主是张筑的亲祖母,我们对她好一些,说不定能感化张筑,哪天就把太子给我们送回来了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高湛也是可怜王叙,便道:“奴婢必会稳妥安排,昭仪请放心。” 王叙当即把名册给定下来,又道:“你看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这次冬祭一切从简,问问皇太后可有其他要嘱咐的。” 高湛忙应诺。 高湛走后不久,孟准来了。因为尚青灵如今在秋纺殿待差,孟准作为青灵的丈夫,来往也就更为方便,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样,进出都要掩人耳目。 茶室里,说完了正事,王叙给孟准倒了热茶,道:“四哥,青灵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 孟准有些愕然,似乎没想到王叙会突然说这话,他只点头应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举杯喝了茶。 王叙又道:“我知道你跟赵琳俊的事,她的孩子没了,虽然我也替她可惜,但是,四哥,以后跟你患难与共的那个人是青灵,你不要再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了。” “我对不起皇上。”半响,孟准才吐出这么一句,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思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的那个人是皇帝,而不是尚青灵。 王叙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人的思维,虽然对兄长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只能骗他道:“皇上并不知情,你放心吧。” 王叙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对青灵好一点,她也很不容易。” 孟准点头应诺:“知道了。” 眼看冬祭礼就要到了,提前三日的清晨有个小祭礼,只有皇帝嫔妃参与,王叙、赵琳俊、郑河、平月君、张八子和病怏怏的王琼都准时到椒房殿外参加祭祀。 主祭台上,王叙为首,先拜了天地,又朝王母庙方向祭拜,三拜九稽首并祭奠血酒。众嫔妃表面上都是一派的恭敬祥和,而郑河看着王叙在人前风光无限,心中的恨意更多了几分。 小祭礼的仪式较为简单,祭祀结束后,众人便在椒房殿配殿等候享用祈福过的祭祀食品。 就等候上菜的当口,张八子围着王叙打转,郑河拉着平月君在一边聊天,赵琳俊和王琼都独自默默坐着。赵琳俊才小产满月,心绪依然郁结,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王琼自从换了太医,病况倒是好多了,这次还是王叙格外开恩让她也来参加祭礼,她根本不想来看王叙如何风光,是葵君逼着她来,她也没办法,不得不屈服。若是不屈服,连个好点的太医都看不上,她能怎么办? 这边尚未开席,高湛急急忙忙跑进来,也顾不得礼仪,跪下哭丧着道:“昭仪,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二皇子……二皇子……” 王叙一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耳朵嗡嗡直响。 “二皇子……薨逝了……”说完,高湛大哭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全身的血往脑门冲击而来,王叙直觉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人倒了下去。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郑河微微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并不明显,其余人等都不敢作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100章了,接下来这十多天要加油更新啦。希望能在15日前完结。 ☆、第101章 王叙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椒房殿配殿的客房里, 童墨封大等都哭红了眼,也不敢出言安慰, 童墨看她醒了,忙吸着鼻子给王叙顺着气。 王叙兀地站起身,也顾不得穿鞋,她要出去,童墨忙拉着她道:“叙姬, 你要去哪里?” “我去长信宫见皇太后。” 刚拉开门,只见一人站在门外,看身形和衣服,便知是吕筱,逆光看不清脸,只听他道:“不用去了,朕刚才去了,连朕都不让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儿子就这样没了,你不问问清楚?你还做什么皇帝?!你还做什么皇帝!你还不如回山里去!”王叙情绪激动,泪水肆意横飞,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道,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 吕筱先是一愣,他只有一个儿子,他心里只会比她更难受万分。 吕筱进来,让童墨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7 等都关门出去, 他握着王叙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难过,这可能只是一个局,我怀疑母后被赵合德利用了。” 听了这话,王叙也慢慢冷静下来,问道:“是不是孩子还活着?如果是这样,我情愿皇太后是被利用了,只要孩子活着,接下来都好办。” 其实吕筱也并不确定,但是他现在不想让王叙继续难过,便道:“安安应该是被藏起来了,如果抱到宫外,那很危险,赵合德随时可能派人灭口,我相信母后不会那么糊涂……” “所以,应该就藏在长信宫?” “对,我让人去打听,你莫着急。你且先回去,冬祭礼也别参加了。” 王叙第一次觉得吕筱是跟她同一战线的,他们有共同的孩子,相同的利益。 吕筱把她搂在怀里,又安抚道:“我前几日去看安安,脸色红润,活泼好动,不可能突然生病说没就没了,若是其他的原因,皇太后此时不会如此安静,唯一的可能便是,安安还健康地活着。” 王叙慢慢平复情绪,自己刚才确实是慌神了,还跟吕筱说了让他回山里去的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往心里去。但是,他们迟早有一天是要摊牌的,不是么? 回到秋纺殿,知道消息的冯媪和尚青灵已经在殿内等着她,王叙把吕筱的想法跟她们一一说了。冯媪马上领会,不免道:“这一定是赵合德挑拨离间整出来的事,这皇太后也是个糊涂之人,做事如此儿戏,简直荒唐。” 尚青灵则道:“那我去偷偷打听打听,长信宫那些人我也都相熟的,说不定能探点什么消息回来。” 尚青灵说完便出去了,下午回来时,也还没打听到确切的消息。这让王叙又患得患失,渐渐沮丧起来。 到了晚上,吕筱风风火火地来了,他屏退众人,才道:“安安没事,就藏在长信宫里,母后确实是被赵合德利用了。” 听到这话,王叙总算松了口气,道:“只要孩子活着就好。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李诫告诉我的,李诫一直在暗中帮我,他是自己人。” 孩子没事就行,王叙也就没再多问,便道:“我今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倒觉得这件事,我们可以利用起来。” 吕筱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今是冬季,北边的将领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起事,我们不如缓一缓把事情放到明年春日再来解决。等会儿就寝的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说。你吃晚膳了么?” 王叙摇头,她一天都没吃东西,完全没感觉到饿,现在吕筱问了她才想起来是应该要吃饭了。 “我猜你应是没吃。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家人。” 吕筱便开门让小隔间候着的童墨等人去传膳。 之后几日王叙闭门不出,有上门慰问的嫔妃和内命妇也都由秋纺殿女官出面接待。 去年冬日,曾经牢牢掌握着大汉命脉,把持朝廷的王氏家族覆灭,皇帝从此不早朝,平时除了宫廷筵席外,只有极少数几个大臣能进宫面见皇上。 各司各署的大臣们都只能通过奏章启奏国之大事,表达政见。 去岁皇太子流落民间,至今生死不详,今冬二皇子又薨逝,京中坊间便开始流传王莽之女乃天降煞星的流言,甚至有人说,应将王氏姐妹逐出未央宫,以保汉室安宁。 便有那么几个大臣,以此上了谏言,要皇帝清肃宫室,勿留罪臣之女祸害汉家。 赵合德因为跟吕筱早有约定,不参与他内宫之事,便在暗地里怂恿赵飞燕去跟王叙斗。 赵飞燕是一时糊涂一时明白,她在中间捣糨糊,她一拿皇帝没办法,二不敢完全相信赵合德,尚青灵又给她灌输,班息是听了赵合德的话,巫蛊赵琳俊污蔑王叙的。 赵飞燕便几次三番亲自提审班息,希望从班息口中挖到些可靠的消息。 班息一家性命都在帝太后手里,她如何敢说实话,她被关在永巷地牢里,几次想要自杀都未果,最后竟被大牢中的各种酷刑活活折磨致死。 班息死之前有交待说,巫蛊的物品是身边家人子花巨资买来的,赵飞燕便借题发挥,要清理未央宫后宫众多女官和家人子,搞得宫中人心惶惶。 王叙身边的陪嫁女官和陪嫁侍女全部被列入清理名册里,冯媪、童墨和封大都要出宫去。 王叙本想去求吕筱,但她又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妨碍了大事,便忍住了,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 出宫之日越来越近,王叙跪坐在暖炉边静思,童墨和封大虽然如常在跟前伺候,但是她们情绪沮丧,王叙是知道的。 冯媪还是惯常的忙碌,她已经把小庖厨监管的事都交给了张槐,并对张槐道:“以后昭仪的性命安全可都交给你了,厨下务必仔细盯着,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张槐忙道:“冯媪您放心,我会盯紧的。昭仪说了,以后你们还会回来,我就守好这里,等你们回来。” 冯媪大为宽慰,刚好青灵来了,冯媪便把青灵请到自己的房中,把王叙相关的要紧事都详细交待给她,并掏出钥匙放在了案几上,道:“叙姬陪嫁的金钱这两年也花的差不多了,都锁在最下面的柜子里。” 冯媪又起身从床后矮柜里取出一个黑漆木盒子,打开木盒,拿出一卷锦书递给青灵。 “这个药方夫人好好收起来,这是治叙姬禽肉中毒的方子,可莫丢失了。” 青灵忙答应着,把药方收入袖中,冯媪能把这药方交给她,那便是对她莫大的信任,青灵如何敢懈怠。 冯媪又指着地上一排的矮柜,道:“最里面的箱子里,还锁了几幅药,以备不时之需。一剂药是三碗水煮成一碗水。这药方尚夫人最好能背下来,万一真出了事,随时可以去抓药。” “我会的,青灵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叙姬有您这么贴心稳妥的保阿,那真是她的福气。” 冯媪拉过尚青灵的手,道:“应该的。老身还有一事要跟夫人您交个底。” “不知何事?冯媪您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夫人您是叙姬的伴读,感情自小就好,那是你们的缘分。你们还有一件更有缘分的事一直不敢告诉您,如今老身也不能再卖关子了。叙姬她原本不姓王,她是您的小姑子。” 尚青灵一时听糊涂了,问:“冯媪,您所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8 说是何意思?” “叙姬和孟准是亲兄妹,他们原本姓梁。”冯媪便把梁府被灭门的旧事重述了一遍,她已经做好准备,把王叙是公主的真实身份,烂在肚子里,就让她姓梁吧,以后还有孟准尚青灵这个依靠。 但,仅仅这些,尚青灵都已经是惊呆了,她明白冯媪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事,是因为在冯媪的眼中,她们是一家人,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都理应互相庇护,成为彼此的依靠。 青灵更是感叹佩服冯媪以一己之力,保护梁家子息的勇气和嘉行,忙对冯媪行礼,道:“请夫人受新妇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老身受不起。”冯媪忙把青灵扶起来,道:“四郎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那是他的福分。” 青灵勉强笑道:“郎君为人忠实,做事体贴,能嫁给他那也是我的福气。” 两人这边交接完毕,冯媪才跟着青灵出来,把门重新锁上,道:“以后进出都要锁门。防备之心不能没有。” 青灵点头说好。 冯媪和青灵俩人一起回到内寝宫,王叙正在跟高湛说话。 高湛现在是一边要听皇太后的,一边根据皇上的意思要听王叙的,他夹在中间,两个月下来,头发都掉了好大一撮。 王叙看冯媪进来,便道:“保阿,你来了正好。敬武公主府邸如今空了一大半。我原本求了皇上给你建个府邸,眼下入冬也建不了府,保阿不如带着童墨和封大,先在公主府安顿下来,来年我们再择地方给你单独建府。” 因高湛在场,冯媪哪里敢怠慢,忙笑道:“我这等出身的人,哪能享如此大福。叙姬您也不必再费心思,有地方落脚便好,敬武公主府能够容得下我们这些奴婢,老奴已是感恩戴德了。” 高湛奉承道:“冯媪您也别谦虚,皇上都答应给您建府了,那也是您该受用的,如何能推辞呢?眼下若不是班氏弄出来的祸害,冯媪您也不必出宫的,您老就先在敬武公主府享享清福,等皇太后气消了,再进来不迟。” 高湛乃年俸二千石的后宫最高管理者之一,能这样跟冯媪说话,乃全因他看得透彻,在他看来,这后宫迟早还是王氏的天下,他如何敢得罪王叙身边最亲信的保母呢。 高湛指着边上跪着的两个上家人子对冯媪继续说道:“这两个是我精心挑选的上家人子,刚才已经见过昭仪,冯媪何不趁着还有几日时间,您再□□□□她们。” 那两位上家人子忙对冯媪行礼,冯媪略微颔首,笑道:“这都是宫中□□好的上家人子,哪里还需要我来□□呢,我们这两天也就是交接一下手中的事情。” “冯媪您这是过谦了。” 高湛见王叙在跟尚青灵在轻轻说着话,也就不敢再叨扰,忙请辞出去。 高湛走后,冯媪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家人子,长相仪态都挺好,就是那眼神看着让她不舒服,便对童墨道:“带她们出去熟悉熟悉地方吧,晚点我再跟她们交待事宜。” 童墨封大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也必须得面对现实的问题,太后要她们出宫去,她们毫无反抗的能力。 让她们更沮丧的是,她们年纪都不小了,此次出宫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进来。 王叙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她也不舍,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一直留着她们在宫中耽误了最好的年华。 看她们出去后,王叙便跟冯媪说不如在宫外给她们找个夫家,她道:“能出宫去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找个寻常人家,过安稳的日子,以后还是不要让她们再回来了。冯媪,你看着给她们安排亲事吧。” 冯媪点着头,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特别是封大,她妹妹死在这宫里头,我就特别心疼她,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们的嫁妆要准备得丰厚些才好,童墨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封大也在这宫里陪我‘出生入死’的,不能亏待了她们。” “我会看着办的。这事出宫后再跟她们说吧,免得她们害臊不高兴。” 青灵听了,轻轻笑起来,道:“这是为她们好,她们迟早会明白的。” 青灵又道:“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人子可靠不可靠,刚才我还跟叙姬说,万一这是帝太后安插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冯媪忙点头道:“尚夫人你真是……跟老身一样的想法。这两个家人子,绝对不能让她们进内寝宫伺候,所有饮食不能过她们的手。最好是找个纰漏,把她们打发了。” 王叙也同意:“我看她们的眼神含着浅笑,却让我甚不舒服,倒不如就从外寝宫伺候的人里挑选两个进来,这些人都是皇上在两宫太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赏赐的,理应不会参杂奸细在里面。” 尚青灵点头道:“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之后冯媪和尚青灵便在众位家人子里挑了两个来顶替童墨和封大,一个叫燕行,一个叫方婵,都是青灵给改的名字。 送冯媪和童墨等出宫那天,清早,童墨如常进来给王叙梳洗,童墨边给王叙梳着头发,边强颜欢笑道:“叙姬,以后奴婢不能给您梳头了,奴婢这笨手笨脚不知轻重的……” “你出宫去要听冯媪的话,她给你安排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么?” “知道。”童墨还是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王叙拉过童墨的手,轻声道:“童墨,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从新都城到新都侯府尔后又跟着我进宫,你就像我身上的小尾巴,从来没离开过我……你到宫外后,好好生活,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童墨跪在她边上,大声哭起来:“叙姬,奴婢不想走,奴婢没有其他的亲人,出宫去就感觉孤零零一个人,被抛弃了似的。”童墨越说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大。 冯媪闻声进来,依然是惯有的厉害,道:“你是跟我们出宫去,谁抛弃你了,不是还有我和封大么?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童墨擦了眼泪,站起身继续给王叙梳头,边梳边哽咽地道:“你不也舍不得。” 冯媪一时语塞,道:“你这小妮子嘴巴说话不饶人,日后找了夫家是要吃亏的。” “谁说话有你厉害,冯媪你就是欺负我嘴笨。” “你还嘴巴笨呢,看我不把你嘴缝了。”冯媪把最上层的首饰盒取出来,给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59 王叙挑选佩戴的首饰,童墨说的对,她又何尝舍得呢,但事已至此,挣扎留念不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她要做的是,解决接下来遇到的难题,以后争取回到她的叙姬身边来。 突然觉得身上一暖,王叙抱住了她的肩膀,咽下未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安慰道:“保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冯媪红了眼眶,轻轻拍了拍王叙的手背,再是不舍也要分离,她附耳上来,轻声道:“老奴正好可以去找太子。你安心等我的消息。” 王叙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光芒,有了不一样的期待,或许离别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中秋啦,中秋双更哈,早9晚6。 祝各位与家人,人月两团圆喔。 ☆、第102章 午后刺眼的阳光在这冬日里也不甚和暖, 孟准一脸虬髯似有大半个月未曾打理, 他回到府中刮去胡子,沐浴更衣, 等收拾妥当,便到长乐宫永宁殿拜见帝太后。 赵合德坐在暖炉边上,用钳子剥着她心爱的栗子,热情地招呼孟准坐到暖炉边上来,这是天大的恩赐, 说明她把孟准当作自己人看待。 赵合德问:“镇北大将军蒙昀是怎么说的?” 孟准笔挺的腰板跪坐在对面,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他回道:“蒙昀说想要调用他的兵马,必须要有兵符。” “所以,朝廷给他下旨他也是不听吗?” “他倒没有直说不听,言下之意就是调兵还是以兵符为准,不然他不好行事。” 赵合德冷冷一笑,这都是借口。 孟准问:“我们不过是征调他的兵马修筑长城, 他为何不愿意呢?” “他是担心朝廷趁机削他的兵权,你等着吧,最慢开春,他必定又让北边弄点动静出来,为的就是让朝廷不得不相信,这北边没有了他可是要乱的。他既然不愿意调兵,那就算了,我们又没有兵符, 暂时拿他也没办法。这一趟,你也辛苦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孟准话不多,但是做事却非常妥当,而且还不爱邀功,这是赵合德喜欢孟准的原因之一,但是她又始终信不过他,隐隐觉得这是个野心巨大的人,怕哪天他势力膨胀之后,自己没办法掌控他了。 赵合德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孟准,道:“孟卫尉,在我心里,你可是最大的功臣,本来早就答应让你上位光禄勋,但我时时下不了这个决定。” “不知太后有何顾虑?” “你可以出卖你的前主人,说不定哪天你也可以出卖我。” 孟准低下了头,道:“太后对微臣这般倚重,微臣绝不会也不敢出卖太后。” “那好,你今天就表个忠心,我想让你帮我去杀个人,只要办成了,光禄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不知太后要杀谁?” “王昭仪王叙。” 孟准心中微震,谁都可以杀,偏偏这个不行,不然他过往努力尽废矣。他该如何应对才能够解除太后的疑虑? “嗯?孟卫尉不敢?” “为何……” “为何要你杀王叙是吗?你把皇帝的宠姬杀了,把柄落在我手上,以后你要是想出卖本宫再回过头去效忠皇帝,那就别怪本宫……” “属下知晓!” “办得到吗?” 这寒冷的天里,孟准竟然闷出了一身的汗,要他杀王叙他该如何办到?但是这个氛围下,他不能拒绝,心中是拒绝的,嘴上却已经应道:“属下遵办。” “好。你这两天可以先去秋纺殿探探形势,你的夫人不是在那边当差么?你进出也方便。给你三天时间,我等你的好消息。” 三天?孟准不得不应诺。 自从赵合德确定王叙暗中影响了皇太后赵飞燕的言行决策之后,她就起了要杀王叙的心,不止是对皇太后,王叙的一言一行对吕筱影响太大,在赵合德看来,没有王叙,吕筱整不出多大的动静来。 而王叙身边的尚青灵既是皇太后宠信的女官,又是孟准的妻子,也难怪赵合德要防着孟准变节。 孟准从长乐宫出来,便去了秋纺殿,石板地上的冰渣被踩得吱吱作响,湿了鞋面,冷了脚,他也毫无知觉。 他一路都在想,赵合德给他出的这道大难题。 孟准先去见了青灵,夫妻俩一个多月未见,也只是淡淡的,没有浓烈的思念和期盼,青灵问他事情可办妥了,孟准道,已经办妥了。 青灵帮他拍去身上的冰渣,轻声问道:“你这次来要见叙姬么?” “帝太后给我放了个冷箭,现在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我想跟昭仪仔细商议对策。”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请她过来。” 青灵如今做事都是异常的仔细,生怕出半点差错,高湛送来的家人子都被她渐渐隔绝到外院里当差,但她还是不敢让孟准直接到王叙的房中去,免得被有心人看见。 青灵的房间就在暖暖寝宫边上,王叙过来不容易惹人怀疑。 王叙进来后,孟准微微颔首行礼,王叙忙道:“四哥不必见外了。” 孟准又看了眼青灵,似乎提醒王叙,这有外人在,王叙笑道:“青灵已经知道你是我兄长了。” 青灵轻轻笑道:“要不是冯媪告诉我,你们还不知道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害我之前还担心夫君会不会变节。担心都是多余的。” 孟准笑了笑,也没接茬,又把这次远行的结果跟王叙说了一遍。 王叙点头,道:“约定时间了么?” “约定了,就定在三月初。” “那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我们这边也该准备了。你去见了帝太后?” “见了。” “光禄勋的位置已经定给你了,她可跟你说了?” “我正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要做这个光禄勋的位置需要个条件,帝太后要我……”孟准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才道:“要我三日之后取你的性命。” 尚青惊诧,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顾忌,顾忌我日后会帮皇上,所以,她想要抓住我的把柄,让我无法再回头。”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0 王叙静默了,这确实是一步难以拆解的棋局。 孟准道:“光禄勋的位置可以不做,我们照样起事,但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为了不杀你而不要光禄勋的位置,更会引起帝太后的猜忌。” 青灵感叹道:“帝太后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我现在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王叙没有说话,赵合德何止不简单,那是狼虎之心,狠毒异常之人。她可是看着刘昭长大的,怎么说也算是姨母,挡了她儿子的道,还不是处心积虑地把姐姐的儿子杀了。 孟准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做一个局,做成刺杀失败的局,光禄勋这个位置我不要了。” 王叙轻轻摇头:“如果这次失败了,她还是会让你再行刺一次。哥哥你杀不了我,她安插在我周围的眼线,迟早也会想尽办法杀了我。” 青灵悬着的心再度提起来,道:“那怎么办才好?” “赵合德是不是很想得到兵符?” “是,帝太后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蒙昀,这次调兵修建长城也不过是借口,她就是想削掉蒙昀的兵权。如果能得到兵符,那她就再也无所顾忌了。” 王叙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王叙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三人一商议便定了。 冬日天亮的晚,赵合德才起床,还在梳妆,范长御便进来回道:“太后,吴锦那边派人来说,昨晚上皇上和王昭仪起了争执,皇上砸了东西,大雪天的半夜拂袖而去。” “哦?”赵合德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恩爱夫妻是怎么了?” “听跟着的人说,皇上好像跟王昭仪要什么玉符,王昭仪不给,所以两人就闹起来了。” “玉符?”赵合德疑惑起来,问:“什么玉符?” “下边的人也没听清,太后,你说会不会是刘昭临走的时候,把镇北将军调兵的兵符交给王叙了?” “极有可能。当年先皇糊涂,把镇北将军的调兵兵符交给刘昭去保管,留下现在这么个祸害。”赵合德转念一想,道:“那吕筱为何要兵符呢?他从哪里知道的兵符之事?” “奴婢想有可能是李诫跟他说的,有了这个兵符就有了跟太后您对抗的本钱,李诫这个人我们也得防着,他的心思多,未必不会做两面派,同侍二主。” “兵符如果在王叙手中,我们要想办法拿到手。如今这宫里头,谁跟王叙走得近?” 范长御道:“自从二皇子薨逝的消息传到未央宫,王昭仪自此便鲜少见客,能接触到她的人少之又少。吴锦之前安排了两个上家人子到秋纺殿待差,但都在外院帮忙,如今连外寝宫都进不去。依奴婢看来,最有机会拿到兵符的,便是孟卫尉的夫人尚青灵。” “你让人去传话孟准,让他先别着急动手,并召他来见。” 范长御应声而去,待日上三杆之时,孟准已经坐在了赵合德对面。 赵合德问:“你原本打算怎么杀掉王叙?” 孟准依然是恭敬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说道:“臣也没完全想好,毒杀可能性不大,刺杀是最容易得手的。但太后让我暂停计划,可是有其他打算?” “我刚得到的消息,镇北兵符可能在王叙手里,你能不能帮我拿到这个兵符?” “杀人可以,取兵符可就难了。” “你夫人不是在王叙身边待差么?” “她不听我的。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反而会打草惊蛇,让王昭仪有了提防之心,那就更难办了。太后何不找个借口去搜呢?”孟准明显是出的馊主意。 赵合德嘴角一扯,冷冷笑道:“我倒是想直接去搜,可如今又没有借口,栽赃个什么事情吧,之前巫蛊栽赃的事也没过多久,又来一件,皇太后难免会起疑心。” 孟准低头沉思,又道:“秋纺殿本是个旧宫殿,我晚上偷偷潜到屋顶,弄几个小破洞,明年春天的时候雨水一来,难免会有漏雨的情况,这秋纺殿本就与王昭仪的身份不匹配,到时候再建议王昭仪腾挪宫室,腾挪搬迁的时候,肯定会比较忙乱,我们就有机会下手拿到兵符。” “明年春季雨水时节?”赵合德摇头道:“太遥远了,这不行。万一被皇上捷足先登,那就不好办了。那还不如先把王叙杀了,趁乱去把兵符搜来。” 孟准一愣,马上装傻道:“那也行。” “行什么。真把她杀了,那兵符还不被皇上的人趁乱取走了。你不如这样,把往北走的那两条道都派人盯上。眼下就快过年了,等过了年,皇上这边,我让他带着赵琳俊往骊山行宫住一段时间,我再单独找王叙谈一谈。” “她会给?” “那就是我跟她的事情了。” “那……” 赵合德知道孟准想说什么,便道:“你的光禄勋之位,先兼任吧,让怀唐辅助你,待时机成熟了再给你光禄勋的印绶。” 孟准忙稽首谢恩。 ☆、第103章 皇帝虽然不早朝, 但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还是必须要开的。为了这个大朝会, 多方势力都已经暗中较量了一番。 如今朝中局势,以大司马赵钦为首的赵氏一族, 把持了丞相、光禄勋等军政要职,大权在握,煊赫朝野,这都是帝太后的势力和爪牙;皇太后赵飞燕不懂谋略,唯独知道钱才是命根子, 便牢牢攥紧了少府的财权;而代表了帝派的太傅孔光和御史大夫师丹等人,旗帜鲜明,凡事以国以朝以民为重,深得百官万民厚爱,因有外戚王氏满门覆灭的先例就发生在不久前,很多头脑清醒的实力派虽然不敢明着反对赵钦,但暗中都是站在孔光这一边的。 所以,这个大朝会就开得甚有意思。 皇帝正襟危坐, 肃穆威严,听得多,少的说,说话都是简明扼要,言简意赅。吕筱扮演刘昭那是非常真切的,连王叙都被骗了那么久,这些大臣们更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大家一直都认为现今皇帝要比先皇英明,至少是个明主, 就是心思太深,揣摩不透。 赵钦说什么,皇帝都点头赞许。孔光说什么,皇帝也不反对。 朝廷各司一个月前便上交了来年预算,按照往年惯例,朝会上通过了的预算,少府和大司农按照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1 各自事项的属性进行认领,皇家之事属少府出钱,国之大事归大司农出资。 这朝会连开三日,第一日上午还一派祥和,到了下午各司开始上奏预算,氛围悄然开始变化。少府卿这边还好说,该认领的认领,该削减的削减。反而是大司农,扣着钱袋子,一律要求削减开销。 师丹不解,问:“按照以往惯例,你们大司农应该是花钱大户,各地水利农桑,防旱防涝防瘟疫灾害,不都需要预算么?为何今年你们不单不让别司花钱,你们自己也不花钱,这就令人费解了。” 如今新履职的大司农是赵家的亲信贺延,赵钦要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他如何知道这其中内情。 贺延只好道:“仓廪不盈,国库不实,除了消减开销,开源节流本司也别无他法。” “不花钱怎么做事?要做事就需要人,要人就要有俸禄。各部预算以俸禄为主,除非裁员,不然那些硬性开销是减不了的。” “今年没有大旱大涝,各地税赋算钱都是如时征收,今年国中也没什么花钱的大事,为何会仓廪不盈,国库不实?” “班稚在任大司农的时候,不是说今年钱粮不缺么?怎么才几个月光景,就钱粮两缺了?” …… 一时之间,贺延便受到了站在孔光这边的群臣围攻。 丞相李止没说话,孟准新官上任也不敢多言。赵钦便看了一眼侍中李诫,示意他帮忙说话解围。 李诫才道:“各位莫争了,这都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说,能削减的开支尽量削减,实在削减不了的,由少府认领。” 少府卿一听觉得不对味,少府乃皇室私家府库,皇上说了算。但如今皇太后抓了少府的财权,这是要挖皇太后钱袋子的意思? 少府卿道:“不是该少府认领的,我就算认领了,皇太后那边不让拨款,那该如何交待?” 这事怎么可能是吕筱的主意,这很显然是帝太后要抢皇太后的财权,拿他来做幌子而已。吕筱也知道帝太后要留着大司农的钱粮做什么,为了收复镇北大将军而储备粮草吧? 但是作为帝太后傀儡的他,此时只能顺着李诫的意思走。 吕筱略微嘶哑的声音,淡然说了一句:“若母后不同意,便由我去跟她说。”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而各司的预算有少府认领,大家猜不透皇帝的用意,一时也都无话可说了。 各部各司的预算通过之后,到了大朝会的第三日上午,又有人跳了出来,这是新任宗正刘必,他启奏道:“皇上登基日久,这皇后之位却依然空悬,皇后乃一国之母,一则母仪天下,二则也要为皇上开枝散叶,打理后宫。臣等恳请皇上,应早日册立皇后,正位中宫。” 吕筱不免问:“以宗正的意思,要册立谁为皇后?” “这……这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吕筱盯着刘必,这是谁的意思?帝太后应该不会想让他立赵琳俊,万一赵钦因赵琳俊做了皇后,对帝太后有了异心,那可不是帝太后想要的结果。而赵钦是不敢违逆帝太后,暗中怂恿他人在朝堂上逼他立赵琳俊为皇后的。只有糊糊涂涂的皇太后有可能做这件事。 吕筱道:“立赵婕妤赵琳俊如何?” 还不等宗正回话,孔光已俯身道:“陛下,依老臣之见,立皇后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反而是寻找皇太子更为要紧。皇太子流落民间,时间越久以后就越难追寻。” 师丹也附议赞同。 孔光和师丹都是一个意思,不能再坐大赵氏的权势,所以皇后不能再是赵氏之女。 赵钦道:“启禀皇上,寻找皇太子之事,老臣等一直不遗余力,除了南北两师派出去的人外,各州各郡都有一支专门的卫队在寻找打探张筑及太子下落。” 孔光道:“那为何至今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是没有消息,而是那些搜集来的消息多且烦乱,如今查实过的,证实都不是皇太子。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孔光鼻孔里微微冷哼了一声,他也不看赵钦,虽然赵钦已经位列大司马,百官之首,但是孔光对他这个外戚那种刻骨的瞧不起,让赵钦气愤难填,一股阴戾之气从心底窜上头顶,花尽全身的力气,才算把这股气压下来。 大朝会后便是新年,明面上王叙跟皇帝闹翻了,皇帝还在朝堂上公然问宗正,立赵琳俊为皇后如何?这宫中风向又变了。 唯独大长秋高湛是个敞亮的明白人,只要皇帝没给他下命令,他依然还是到秋纺殿来听差。 所以这个新年,是以王叙的意思去操办的。王叙其实根本没有仔细过问细事,都是让高湛自己看着办,高湛也喜欢这个出手大方的女君,花少府的钱,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除夕夜,皇太后在长信宫设了家宴,未央宫里有名分的嫔妃都应邀列席。 吕筱是一早到了长信宫,皇太后在东配殿里玩叶子戏,陪玩的是前朝嫔妃马婕妤和马容华,这两人因为得赵飞燕喜欢,所以没有被派去守陵,都住在长乐宫里,时时过来给太后聊天解闷。 赵飞燕因少府钱粮被挪用之事,本来不甚高兴,因为她猜不透这究竟是刘昭的意思还是赵合德的意思,如果是前者,她心里还舒服点,如果是后者,那眼下的这盘棋,她可就输了。 见皇帝来了,赵飞燕也没了玩牌的心思,便把马氏姐妹打发出去,独留吕筱在暖房里,吴锦也不得不出去听命。 赵飞燕问吕筱:“大朝会都过去那么几日了,你怎么到除夕才得空来?有这么忙么?” “母后是不是因为我们挪用少府钱粮的事,不高兴呢?” “母后花不了多少金钱,这少府积攒多年的积蓄,都是为了你攒的。你要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母后想知道,这究竟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大司农国库里的钱不花,花自家后院里的,你是怎么想的?” “造个假象,让镇北将军蒙昀误以为官中钱粮吃紧,逼他造反,以收回兵权。”吕筱说的这个确实是李诫给赵合德的一个建议,如果没有取得兵符,那就一步一步逼蒙昀造反。但这次花少府的钱,是赵合德的一个计谋,把赵飞燕掌控的少府给慢慢掏空。 赵飞燕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心中依然是充满了忧虑,道:“母后是怕你算计不过别人,如此安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2 排,这少府的钱粮不用一年时间就会被掏空……” “待收拾了蒙昀,我让大司农把钱粮给您补回来,让母后您安心。” “此话可当真。” “当真。” 赵飞燕终于满意地笑了。 “我听人说,你想立琳俊为皇后?” “母后以为呢?” 赵飞燕揣摩着儿子的心思,估摸着也是因为跟王叙闹别扭,一时的气话,但她也不想揭穿,只道:“母后春秋已盛,管不了你们的事了,但是王叙这个女人不详,你要立她为皇后,母后是断不会同意的。” 吕筱没有应声,微微低着头,脸颊瘦削,轮廓分明。人们都说皇上长得像她,哪里像呢?俊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或许是有点像。 除夕团圆宫宴,自是热闹,吕筱和王叙全程没有交流。赵合德看在眼里,忍不住逗了一句,道:“皇上,你之前喜欢的那几个美人儿,今日怎么没来参加宫宴呢。” 在众人面前,吕筱不用刻意去讨好赵合德,淡漠的脸上浮起了笑意,道:“哪些美人?陪酒的舞姬么?帝太后若是喜欢,朕就赐她们到太后跟前伺候。” “我看你是不敢喜欢,怕王昭仪生气吧?” 吕筱淡淡地道:“朕没什么好怕的。” 赵合德故意给赵飞燕下眼药,道:“姐姐,你看他们这小两口,大过年的还在赌气呢。真是羡煞旁人。想当年,先皇要是生气了,臣妾哪里敢跟他对着干呀,还不得乖乖低头服软认错。” 赵飞燕眼角余光瞄了王叙一眼,只微微应着,并不接话。 暖暖吧嗒吧嗒跑前来,手里拿着个小饭团,趴在赵飞燕身上,奶声奶气地道:“皇祖母吃团年饭。”说着也不等赵飞燕反应,便把饭团往她嘴上送。 赵飞燕搂着皇女孙,不得不张嘴接着,饭团把脸撑得鼓鼓的,好不容易吞下去,才说道:“还是暖暖乖,念着皇祖母呢。”赵飞燕软软的手抚着暖暖的小脸蛋,对她说道:“去给你父皇也拿一个。” 暖暖便从赵飞燕案上的食盘里抓起一个小饭团,吧嗒吧嗒往主位上跑去。 李南在边上笑道:“哎哟,看把我们小公主给忙的。” “跑慢点。”赵飞燕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了句。 众人都把目光围过来,少不得又是一番的溜鬚拍马,献媚奉承。 王叙此时正思忖着小皇子就在长信宫中,近在几尺,却彷如天涯,母子间连一面都见不到。还有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太子,跟着张筑在外面可是风餐露宿?不知吃得饱穿得暖么?是如何过年的呢? 她心里长叹一声,往阶上看去,吕筱也正好看着她,隔得远,看不清他的眼神。 自上次假装吵架后,如今俩人都是通过孟准青灵夫妇传话。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想念过他,有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究竟是刘昭还是吕筱,她也说不清楚。 王叙收回目光,她在等待赵合德找她谈话。 ☆、第104章 过了正月十五日, 皇帝便按照赵合德的安排, 带着赵琳俊等人到骊山行宫“度假”去。 皇帝一行前脚刚走,第二日赵合德便到秋纺殿来了。 秋纺殿正殿暖房里, 暖房不大,赵合德坐在了王叙往常坐的位置上,王叙则坐在下首,说完礼节性的客套话,便敛声静气静待赵合德发声。 赵合德也就是四十左右, 保养得极好,肤如凝脂,身姿丰韵,她跟赵飞燕的美不一样,她更为自信,自信中又带了点妩媚狡黠。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室内就她们两人,赵合德笑了笑,道:“王昭仪进宫多少年了?” “臣妾也记不清了, 四五年了吧。”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谁知道这四五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王叙抬起头看向赵合德,赵合德丰韵的下颌微微偏了偏,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臣妾不明白太后何意?” “当年刘昭西征大漠之前,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一块鱼形玉符?” 王叙似是若有所思,低头不说话。 “前一阵皇上问你要回,你又为何不给他呢?” 王叙反问道:“太后是如何知道的?” 赵合德淡然一笑, 不容置喙地道:“你先回答我。” “臣妾近日得知二皇子并没有死,就在皇太后寝宫里,我只是希望皇上把儿子给我要回来,连这个他都办不到。” “皇上办不到的,哀家可以帮你办到。” 王叙看向赵合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把玉符给我,我能让皇太后把二皇子还给你。” “太后要玉符做什么?” 赵合德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盯着王叙,道:“我看,王昭仪也不用再在哀家面前掩饰了,你那么聪明,不是早就应该猜到内情了么?刘昭早就在西征的时候病死了,眼下这个不过是个假皇帝!”赵合德半真半假地说着,她当然不能在王叙面前承认自己把刘昭杀了,万一惹恼了她,那是犯不着。 王叙心头一颤,狠狠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两耳嗡嗡直响,她没有想过赵合德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小瞧了赵合德。 赵合德看着王叙震惊愠怒的脸,继续说道:“这个假皇帝是谁,你应该也猜到了。刘昭本就不是先皇的儿子,不是汉家子弟刘氏子孙,如今这世上只有我儿子有资格来做这个皇帝。” 王叙压抑住内心的仇恨,平滑僵硬的脸上,微微挤出笑来,“臣妾听不懂太后说什么。” 赵合德哪里相信她听不懂,凤目微弯,不由得笑道:“你要真听不懂,那就好办了。这个假皇帝看来是养不熟的,他如今在骊山,如果突然驾崩了,这皇位不就是我儿子的了么?” “二皇子还在呢,皇太后会答应你?” “在外人眼里,这二皇子早就没了。皇太后除了少府卿和大长秋,她还能指挥得动谁?” “那我这玉符更不能给你。”只要有玉符,皇太后还能指挥镇北大将军,还有孔光,师丹那些肱骨大臣,哪一个都不是容易摆布的,所以,现如今皇帝还不会死。 “你别急着拒绝,你只要把玉符给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3 我,我放你王叙、芳公主和二皇子,你们母子三人安然离开未央宫,从此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你觉得如何?这宫里的日子,还真不如寻常百姓家过得舒心自在,你也不用天天在此惶恐谁给你下毒,谁又给你使绊子了。” 赵合德说的是实话,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生在寻常百姓家。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杀夫之仇不能不报,她儿子的皇位也不能拱手让人。 王叙努力收敛情绪,道:“我如何才能相信帝太后不会食言呢?” “哀家怎么会食言呢?这皇宫里除了哀家,还有谁能保你母子三人性命无虞。你觉得吕筱可以吗?还是皇太后可以?除了哀家,你真没有别的选择。” “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这笔买卖如何交易,得听我的。” “你先说来听听。” 又是一阵静默,只听到暖炉里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王叙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但是她还是要静默,假装思索考量纠结。她不能马上答应对方。 赵合德又说了句:“你说来听听。” 王叙这才道:“帝太后要先想办法把二皇子送回我身边来,然后安排我们母子三人出宫,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玉符藏在哪里。” “自然会有人告诉我?好。可以。那本宫今日可否先看一眼玉符呢?” “玉符太过贵重,这宫中又是人多眼杂的,我找人收起来了。这玉符哪怕帝太后今日杀了我,也是看不到的。” 赵合德露出尚算满意的微笑,道:“行吧。哀家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来往,你来我往的,多有意思。” “不知太后安排此事要多久呢?臣妾好作准备。” “皇太后那边把孙子攥得紧紧的,时间快慢,那我还真说不准。” “三月初三上巳节,皇太后也会去骊山汤泉沐浴,不如就选择那天如何?”王叙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时间往后拖。 “皇太后没准会把二皇子也带上,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每年三月三日姐姐都会出宫到骊山去。今年若是不去反惹人怀疑,那还是待三月三日之后再动手吧。” 王叙表情凝重,并未接话。三月之后动手,那时间就刚刚好。 送走赵合德,暖暖过来了。在长廊里远远便叫着:“阿母。阿母。” 王叙俯身张开手,把奔跑过来的暖暖抱在了怀里,王叙看着女儿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问道:“这是去哪儿了?” 跟在后头的王媪忙道:“就在沧池边上疯跑呢,说要去找皇上。” 王叙理着女儿的头发并没有说话。小孩子懂什么? “阿母,父皇为什么不带我们去汤泉宫。” 王叙安慰道:“路上不好走,等你大些了,会带你去的。” “好。我们拉钩。” 暖暖伸出她胖乎乎的小手,王叙伸手跟她拉钩,看着女儿的双眼,都是暖暖的慈光,她轻声问:“暖暖喜欢父皇么?” “喜欢呀。” 王叙牵起女儿的手,往暖房里走,“喜欢父皇什么?” “父皇把暖暖举高高,摘果子。还可以给暖暖当马骑。” 青灵恭送帝太后回来,跟在王叙身后,柔声问谈得如何了? 王叙微微侧脸过来,轻声道:“上巳节后,她应该会软禁皇太后,把二皇子抢回给我,然后再安排我们母子三人出宫……” “她相信了?” “她太自大了,认为兵符肯定还在我身上。” 青灵不免还是担心,又问:“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应对?” 王叙回过身,一手拢着女儿,一手把青灵拉近一些,才道:“她没拿到兵符前,出于对蒙昀的顾忌,她不会对皇上动手,她的计划应该是,除掉蒙昀后,再让皇上来个意外驾崩,那楚王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皇位继承者了。所以,我们现在都还算是安全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蒙昀那边起事,把长安城里南北两师的兵马调走,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但是兵符不是已经让你四哥拿去给蒙昀了么?你手上已经没有兵符了,到了三月,该怎么应付帝太后呢?” “到了三月,这形势已经变了,我们见机行事罢。” 王叙说完,牵着女儿先进了配殿,燕行已经过来问要不要传膳。 “传吧,我们暖暖小公主都饿坏了。” 回春的天气,依然是料峭春寒。吕筱自从到了骊山行宫,便天天饮酒作乐,从未停歇。自宫中带来的美人们围着皇帝莺歌燕舞,好不风流。 吴锦和李诫都跟在左右,那日夜晚吕筱又是喝到深夜,吴锦在旁伺候着,都累的不想继续陪夜了。他冷不丁问李诫:“李侍中,你猜他是如何想的呢?” “谁?” 吴锦拿下巴往吕筱方向偏了偏,道:“还能有谁。” “今日有酒今日醉兮,有酒有美人,其乐无穷。” 吴锦摇头道:“前一阵跟王昭仪关系好的时候,他眼中哪里有别的女人。这一吵架,又回到从前那个样子,见天的喝酒,寻欢作乐。我看他是睡自己兄弟的女人,上瘾了,戒不掉了。” 李诫看着吴锦那阴恻恻的笑,似乎并不想跟他继续扯闲篇,便道:“这种男女之情,哪是你我能懂的。” 吴锦却没听出李诫不想继续交谈的意思,又道:“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他不会真的以为以后立楚王为皇太弟,他就可以逍遥隐退,继续过这风流快乐的日子吧?唉,一个小药徒,能做成这样也算是不赖了,起码他演得像呀,连皇太后都没怀疑过。所以我有时候又忍不住想,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演戏给我们看呢?” 李诫这才听出来,这是试探他的意思? “演不演戏又有何用?还能活多久?” “那倒是。就算帝太后仁慈不杀他,他天天吃的那个药丸,迟早也会要他的命。” 李诫不得不皱起眉头,示意他不要在此胡说了。 在骊山伺候的除了吴锦和李诫外,还有孟准。孟准如今依然挂职未央卫尉,光禄勋名义上也是孟准,实则由赵怀唐把持。所以孟准是长安骊山两边行走。 这日他刚巧打算回长安,路过云华殿外长亭处,巧遇赵琳俊在亭下歇息。 “孟卫尉。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4 ” 本想从后面绕道而行的孟准不由停了脚步,他再想躲避,也必须要面对这个女人。 孟准缓缓走了过来,赵琳俊清瘦了许多,月光下低着眉,再没有了往日那炽热的眼神。 赵琳俊没敢抬头看他,却趴在了晴雪身上,无声痛哭。本来想要离开让给他们说会儿话的晴雪也不敢走了。 孟准道:“之前的事……是孟准的错,害婕妤受苦。婕妤往后好自保重。” 听孟准说着客套话,赵琳俊心里一阵比一阵抽痛,她道:“孩子没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伤心?” 孟准低下头,他伤心吗?那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有。 “对不起。”孟准作揖后,毅然反身离开。 赵琳俊哭的更伤心了,晴雪道:“琳姬别伤了自己的身体。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什么又是值得的?赵琳俊望着当空冷月,为什么要生之为人?为什么要生为女人? 此时长信宫里,赵飞燕去看了看睡下的刘齐,才回到寝宫卸下珠钗,准备安歇。 她问李南:“这皇上怎么到骊山住了一个多月还不回来?” “眼看上巳节马上要到了,皇太后您也是要去骊山的,皇上怕是要等过了上巳节,再陪皇太后您一起回吧。” “这也好。琳俊跟过去伺候那么久,要是能怀上才算如了我的意。怀不上也只能怪她肚子不争气了。” “皇太后且放宽心吧,赵婕妤迟早会再怀上的。” “琳俊要是做了皇后,我这心才能定下来。”赵飞燕接过李南递过来的暖湿巾,捂着脸,长舒一口气,“说起来,孔光那个老头子,实在让人不喜欢,仗着自己是皇帝师傅,倚老卖老。大朝会上我让宗正去提的事,被他一句话就给绕没了。我看赵钦对他意见也是大的很。” 李南劝慰道:“无论如何这孔太傅眼下是动不了的,再说,他再尊贵,也不过是个臣子,立皇后的事情,皇太后不同意皇上便没辙,太傅不同意,那也就是他自己不同意而已,皇上可听可不听的。” “这孔太傅自视甚高……不说他了,尚青灵近日有过来么?” “还是上次来了,我找了借口把她打发走,所以最近也不来了。” “不来也好。”赵飞燕不想见尚青灵,是因为她越来越怕尚青灵说的是真的,怕自己是被赵合德利用了。她叹了口气,左不过,不是被赵合德利用便是被王叙利用,这两边的人,她现在都不想见。 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掩耳盗铃。 ☆、第105章 三月初三日上巳节, 皇太后帝太后前往骊山汤泉沐浴及郊游, 王叙则带着女儿在室内沐浴更衣,全身心地洗涤, 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三月初五日,皇帝及皇太后帝太后一行,从骊山回銮。 三月初六日,晌午后,赵飞燕睡醒了午觉, 李南进来说,帝太后来了。赵飞燕虽然不想见,却也不得不让她进来。 赵合德今日穿得异常素净,赵飞燕瞥了她一眼,道:“妹妹今日这一身倒是素净。”说完,低头继续看锦书上的曲谱,她在选等会儿要听的曲子。 等她挑选完曲子,才又抬头, 发现赵合德依然站在下首,并未落座,看来是有要紧事跟她说。赵飞燕示意李南等出去,才问:“出什么事了?” 赵合德笑道:“妹妹今日来有件事想求姐姐。” 难得赵合德开口求她,赵飞燕笑问:“何事?” “王昭仪前几日哭着来求妹妹,让妹妹到姐姐这儿来帮忙求情,要姐姐把二皇子还给她。” “王叙去求你?”赵飞燕不禁疑惑,王叙怎么可能去求她呢?按照尚青灵说的, 王叙眼中帝太后可是手里握着皇帝把柄的人。 “是啊。她哭天抢地地来求我。” “她凭什么去求你呢?” “凭她身上有可以调用镇北将军兵马的兵符。” 赵飞燕难得思路清醒,她道:“没有皇上旨令,单凭兵符是调不了兵马的。” 赵合德避开话题,道:“姐姐你说我怎么回她好。” “你是怎么回她的。” “我能怎么回她,我就说我来试试看。”赵合德走前来说话。 赵飞燕反问:“妹妹觉得我应该把二皇子给她?” “是啊,她想着带上公主和二皇子逃出宫去过安稳日子。” “逃出宫去?她如今都是昭仪了,还不知足?” “可不是呢。” 赵飞燕努力找回刚才赵合德说的话中让她不舒服的点,她问:“镇北兵符怎么会在王叙手中呢?” “刘昭给她的呀。” “那她为何拿兵符来跟你交换?你要兵符干什么?这跟你又有何关系?” 赵合德慢慢踱着步,自言自语地道,是啊,我要兵符做什么呢? 赵飞燕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略感不安。外寝宫就她们姐妹两个,殿门紧闭,从门缝里漏进来几缕阳光,看得见阳光下的灰尘在焦躁地浮动着,赵飞燕突然喊了一声:“李南!李南!” 连喊两声无人应答,心中不禁慌乱了,空气中一股莫名的惊慌和恐惧蔓延开来。 “来人啊!” 赵合德嘴角微微向上一翘,道:“我劝姐姐还是别喊了。” “赵合德,你想做什么?” “姐姐不是问我,为何今日穿得这么素净么?今日乃……刘昭的忌日。”赵合德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 赵飞燕脑子轰隆一响,突然炸开了,惊惶失措地怒道:“你想对昭儿做什么?” “已经做了,两周年了,姐姐。” “你什么意思?” “姐姐你这个母亲做得可真糊涂,难道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你都分不清么?两年前的今日,在大漠,刘昭就已经死了。” “你胡说!”赵飞燕站起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胡说什么!” “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所以真的假的,姐姐也分不清了是么?”赵合德说完,讽刺地笑起来,赵飞燕只觉得天旋地转,站起来又倒坐回去。 “姐姐,现在可清楚了?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位不是刘昭,那是刘昭的双胞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5 胎兄弟吕筱。这假皇帝我迟早是要杀了的。皇位是我儿子的,你懂吗?”赵合德一步步逼近,最后几乎是抵着赵飞燕的脸在说话。 啪,一声响。 赵合德抓住刚才打她的那只手,眼神变得阴戾而锋利:“姐姐,这么多年,我一直忍你让你,我已经忍够了。皇后的位置我可以让给你,但是我儿子的皇位不能再让。” “你儿子做了皇帝有用吗?一张不能见人的脸,一具不能传宗接代的身躯,做了皇帝又有何用?” “我有儿子,你有吗?” “我儿刘昭,七岁被立为皇太子,二十二岁登基为帝,以后史书就得这么写,你能改?你敢改吗?” “改不改他都死了,姐姐,你可以依靠的大树已经倒了。”赵合德把赵飞燕的手狠狠往后一甩,赵飞燕跌倒在软席上。 “你为何这么狠毒?你看着昭儿长大,他也从未对你不敬,你为何那么狠毒,忍心杀了他!”赵飞燕说着,眼泪不禁流下来,越说越激动,“你为何那么狠心杀了我儿子!” “不毒何以传天下?刘昭要是狠毒一点,当初一剑把吕筱杀了,那哪能有后来这么多事呢?可见他的心还是太嫩了,不适合做皇帝。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毒,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么?你做皇后二十多年,我冲在前面帮你杀尽那些出生的没出生的小皇子,巩固了刘昭的地位,那都是在帮你。你看着我冲在前面,你有想过阻拦吗?没有!我做了姐姐心里想做的事而已。而姐姐你也做了全天下女人不敢做的事,你偷偷把大汉江山改了姓,有谁能比得过你狠毒?” 赵飞燕反驳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什么都为了我?当年不是我,你能进宫来吗?我享福了都没忘把你拉进来。而你呢?未央宫里只能你得宠,你自己妒忌心强,心肠歹毒,贻害皇嗣,你就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还为了我?为了我,你能把我儿子杀了?!” “姐姐,那要真是你亲儿子,我还真不忍心杀。可他不是呀。” “那都是你的借口!”赵飞燕知道自己根本说不赢赵合德,哪怕是说赢了,也没有意义了。她问:“你想把二皇子怎么样?” “姐姐,你清醒点吧,二皇子是吕筱和王叙的孩子,不是你的孙子。” “不,他姓刘,他叫刘齐,是我的孙子。” “对,反正都不是亲生的,哪管是刘昭的孩子还是吕筱的孩子,姐姐你真是天真的可以。”赵合德讽刺道。 “你究竟想把二皇子怎么样?” “姐姐放心,我会把他送回他的亲生母亲身边,然后送她们母子三人出宫去,以后怎样,妹妹我就不知道了。是生是死是好是歹,这对姐姐来说,又有何不同呢?” “你别想带走二皇子。我不答应。” “刚刚还说了你天真,姐姐,这宫里你还能说了算么?怀唐刚刚派人把长信宫的侍卫给换了,宫门口的长乐卫尉廖左那也是我的心腹之人……” “怀唐?” “姐姐不会以为,赵钦父子是为您卖命的吧?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这个哥哥也是杀刘昭的帮凶,你觉得他敢站在姐姐这一边么?” 赵飞燕一把将案几上的茶杯果碟扫落一地,这至亲骨肉,一个个都在暗算她,只有她傻傻的还在想着怎么巩固赵家的权势,一个个白眼狼,竟然把她昭儿都给吃了,她还在为他们铺后路! 是夜,新成侯府。 赵怀唐回到府中去见他的父亲,赵钦还在书房跟门客商议事情,见他进来,门客都出去了。 赵钦问:“可都安排妥贴了?” “安排妥贴了。” “帝太后还说什么没有?” “帝太后把二皇子接走了,没说什么。” “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怀唐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今天的事,他实在看不明白,便问:“父亲,儿子不明白,我们为何帮帝太后软禁皇太后呢?” 上了贼船,下不来了。赵合德做事都是一套接一套的,他当初哪里知道要杀刘昭呢?结果就莫名其妙成了帮凶。 赵钦道:“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吧,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赵怀唐哪是那么容易搪塞的,他道:“父亲,帝太后如今这么做事,迟早要带累我们的。我们何必听她的呢?” “你懂什么,我们如今这一切,都是帝太后给的。” “父亲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如今这一切,都是皇太后给的,皇上给的。什么时候轮到帝太后说话了。” “你也别套我的话,以后会告诉你实情,你如今就按吩咐办事,旁事莫管。” 赵怀唐见父亲讳莫如深,也就没敢再问,又道:“我如今在光禄勋挂职光禄丞,那几个中郎将和光禄大夫,俸禄级别都比我高,经验也比我丰富,我如何能差遣地动他们。除了虎贲中郎将是父亲提拔的,对我还算言听计从,其余人等,也就是表面尊重。” “你用光禄勋的名义下文去派遣诸事便好,谁让你在他们面前抖威风?” 赵怀唐哪里听得进去,继续投诉道:“羽林中郎将李毅是王嘉的外甥,你觉得他能听我的么?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 “你还有脸说。”赵钦瞪了他一眼,赵怀唐把王嘉孙子打死的事,虽然两家表面上是和解了,但是新浦侯府是被迫和解的,他那些亲戚们,心里面肯定还有鲠。 赵钦又把儿子说了一顿,让其在光禄勋不要招惹事情。 赵合德把孟准叫进了宫里,她把跟王叙交易的事都交给他去办。 赵合德道:“你把她送出宫去,就让她住你府邸里,先别着急让她们走。” “住我府里?” “让你夫人劝她先住你们府上,以后再作打算。她信得过你夫人的。” “那她会把兵符给我们吗?” “由不得她王叙给还是不给了,她要是不给,就把她儿子的小手一个个剁了,看她屈服不屈服。不过,哪怕王叙顺顺当当交出兵符,也还是要继续把他们母子三人都扣在你府中作为人质。有他们在,不怕皇帝敢有其他的想法。” 孟准这才听明白了,这赵合德是既想要兵符,同时也不想放过王叙母子,想用她们作为人质制衡皇帝。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6 孟准不禁疑惑:“皇上如今哪里还能做出什么反抗。”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他跟李诫天天在一起,万一他把李诫给收买了呢?卫尉陈奎文是李诫的旧部下,要是李诫被策反,那就不好办了。” “还是太后思虑周全。” “我已经让怀唐挑选了十多个侍卫在你府中值守,莫出了意外。”这也是防范他的意思,赵合德这是谁都不信的节奏。 孟准只能说:“好。” ☆、第106章 接到帝太后密令的时候, 王叙已经收拾好行囊, 她此行只带了燕行和方婵两个侍女走,暖暖那边也只跟着王媪一人。尚青灵则留在秋纺殿里, 不让外人知道王叙已经出宫了。 护送王叙走的是孟准,母女俩坐着步撵到宫门口换马车,如往常去长信宫一样。 坐在马车上,暖暖窝在王叙怀里,问:“阿母, 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去找你二弟弟。” “爱弟弟在哪里?”暖暖发音不准,软糯地问道。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暖暖小脸上充满了期待,又问:“阿母,我们不要父皇了吗?” 王叙心里一紧,没有回答,用手扶着女儿的脸蛋:“暖暖先睡一会儿,睡醒就能看到弟弟了。” 她们的马车在城外绕了一圈,在个僻静的庄子里换了辆马车, 重新进了城,最后进了孟准的府邸。 傍晚,晚霞漫天,王叙抱着暖暖下了车,王媪早已经下车过来把暖暖接了过去。王叙揉了揉手臂,满院霞光,映得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层金光,显得很不真实。 院子边上站着几个仆妇, 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个半岁多的孩子,王叙这才反应过来,忙走了过去,欲抱孩子,孩子却认生,扭过头去哇哇大哭。 那仆妇应该是刘齐的乳母,她忙说道:“这是你阿母哟。孩子还认生,缓一缓就好了。” 王叙本来鼻子酸酸的,后来一想,总算见着儿子了,以后何愁没时间让孩子熟悉她。 院子里一通的忙乱,孟准府邸还是未央卫尉的级别,府邸不算大,孟准和尚青灵又常常不在家,所以仆从也不多。 王叙住的这个院落,在后院的西偏院,除了王叙带的人,也就只有另外安排了几个粗使仆妇。等她安顿下来,便已经是半夜了。两个孩子都睡在她的房里,看着孩子安睡时的那种安心,是前所未有的。 孟准翌日进永宁殿复命,帝太后问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兵符。 孟准道:“她说兵符在她的保母冯媪手里,冯媪自从被皇太后赶出宫后,便回新都城探亲去了,属下已经派人带了王昭仪的书信去新都城找这位冯媪。” “那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二十来日。” “是的,顺利的话,二十天以内一定能拿到。” “行吧,反正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那就再等等。” 三月十五日,北疆急报,镇北将军蒙昀起兵谋反。 三月十六日,未央宫宣室殿偏殿,天尚未亮,大殿内烛火洞明,赵合德坐在主阶上,赵钦李诫孟准等人站在下首。 赵合德道:“蒙昀终于忍不住起兵谋反了。你们怎么看?已经通知各司,今日上昼开朝会,我们要在朝会前,拿下主意。” 阶下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先说话,赵合德便点名,问大司马如何看的。 赵钦才道:“北疆离长安距离不过六百里,离我们太近了,必须得马上迎击。不然真打到长安来,那可就乱了。我已经问过丞相李止和大司农贺延,只要我们兵马备好,他们也可以马上备齐粮草,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李诫也同意赵钦的意见,道:“这蒙昀所在位置太微妙,如同压在我们脑袋上的一座大山,要不把这座山搬了,不然,等这座山崩塌的时候,长安城都会被其埋没。” 赵合德问:“那让谁的兵马出击?” 孟准故意不提南北两师,只道:“能不能让朔方和并州兵马两面夹攻?” 赵钦道:“朔方不用想了,那边的将领都是蒙昀的部下,而并州兵马不多,现在调用荆州和豫州的兵马恐怕时间上来不及。我们能用的,最快的,便是留守长安城的南北两师。” 孟准摇头,道:“南北两师若是出战北疆,长安城城防该如何保障?” 赵钦道:“对,这是我担忧的地方。蒙昀兵马有近五万,若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迎击南北两师,一路南下袭击长安城,那长安城就危矣。” 赵合德道:“能不能只派北师迎战,留南师守卫长安呢?” “不是不行,而是如今北师经过王莽叛乱祸事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单单一个北师去迎战蒙昀的精锐骑兵,那就是等于送死。” 一时,众人都不说话了。 李诫想了想,道:“不如这样,这边南北两师出战北疆,同时调荆州豫州兵马前来守卫长安,此乃两全之策也。” 赵钦孟准也赞同。 赵合德点点头,问:“那这次让谁带兵出战为好?” 赵钦道:“朝中想要立功的将领应该不少,朝会的时候,可以听听大家的意见。” 孟准难得主动建议,道:“不如让卫尉陈奎文领兵,他之前在塞外行军打仗,比较有经验。” 赵合德看了眼李诫,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把李诫的左右手给调走,也就不怕李诫有其他的想法了,想着不由点头赞同。 李诫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当下便决定下来,陈奎文领南北两师出战塞北。等会儿的朝会也就是走个过场。 数日之后举行了祭天仪式,皇帝亲自到校练场给出战将领送行。 王叙自打住进孟府之后,连西偏院都没有出过。暖暖偶尔会闹着要出去玩,王叙便想着招儿哄她,慢慢习惯后,也变乖巧了。 小安安憨吃憨睡的,特别听话。可能自小在长信宫的小空间里长大,对什么都好奇,不哭不闹,也不认生了,在屋内的草席上,满地爬。 居家小日子过得看似舒心,实则时时把心悬着,生怕突然有个变动,外面的侍卫冲进来把她们都杀了。 虽然孟准暗中安排了几个心腹高手时时盯紧内院,生怕出个什么意外,但王叙脑海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7 里依然常常出现一些吓人的画面,挥之不去。 小安安已经睡着了,暖暖则趴在王媪怀里,眼睛都快睁不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王媪颠着暖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王叙对王媪说:“你先去睡吧,把暖暖给我。” “也不知为何,今天就是不睡……”王媪歉意地说着话,默默观察王叙的神色,知道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把暖暖交给她,出去时把暖暖刚换下来的衣服一起带下去洗了。 王叙把暖暖放在床上,轻轻拍着,暖暖半睁开眼,奶声问:“阿母,父皇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去?” “在这儿住着不好么?” “暖暖想回家,阿母,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呢。” “快了。快睡吧,你看弟弟都睡着了。” 王叙哼着睡眠曲,给暖暖轻轻拍着背,暖暖又自说自话躺了好一会儿,总算进入了梦乡。 燕行进来悄声说,孟卫尉来了。王叙披了衣服到了外室,看孟准一身戎装的打扮,应该也是刚回来。 兄妹两人坐下谈话,燕行出去看风。 孟准道:“大军已经出发了。我们等个十天,便可行动。” 王叙点头:“我就怕赵合德等不了十天,她这几日忙,把我给忘了。等她想起我来,发现我手中的兵符对她已经没有价值,那她可以随时把我杀了。” “应该不会,她还想着留你做人质呢。” “她对你有顾忌,所以有可能还是会让你来杀我,她要手里握着你的把柄,让你不敢背叛她。人质么,她只要把安安留下,便可捏紧皇上的命门。” 孟准想了想王叙说的有道理,便道:“那我们准备好随时行事。” 王叙道:“四哥,你把北边的道路封了,断了他们往北给南北两师送信的路。” “好,我去安排。” 王叙又问:“把赵钦赵怀唐的罪名都拟好了么?” “是拟好了,但我觉得还不够。我跟皇上的意思都是,再刺激刺激赵钦,让他做点极端的事来。” “怎么刺激?” 孟准道:“这个妹妹就不要管了,我们会见机行事的。一旦开始行动,我会让人先把外面的十二个侍卫给杀了。你们就躲在屋里不要走动,等我回来接你们回宫。” 三月二十六日,天还没亮,长乐宫来人召孟准进宫见帝太后。 孟准抵达永宁宫外的时候,天刚微微发白。 殿内烛光澄明,赵合德也是刚起来,孟准行礼后,问:“太后召微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合德刚起床嗓音还没全开,声音微微嘶哑,道:“我晚上做了个梦,梦见王叙跑进宫来要杀我。” 孟准卫尉一愣,不明白赵合德这是真做梦了,还是在诈他,便道:“因是近日事多,太后太过操劳,才会做此梦魇。” “或许是吧。这南北两师一走,城防就虚了。荆州豫州的援兵也要半个月以后才能抵达。” “太后莫担忧,卫尉和宫防加起来也有两万多的兵马,真有什么事,也可以抵抗十天半个月的。城中粮草充足,最易防守。微臣稍后便先去侍卫营让羽林中郎将李毅带兵负责每日城中巡逻。” “你去安排吧。哎,我梦醒了,就睡不着了。”赵合德声音渐渐清亮,她睨视着孟准,道:“如今蒙昀既然已经造反,那镇北兵符便已经没用处了,你今日回去,便把王叙还有她那个女儿都杀了,留下二皇子作为人质。” 果然如王叙所料,孟准心中咯噔一下,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他问:“今晚杀王昭仪和公主?” “怎么?不敢?” “有何不敢?”孟准怕引起赵合德怀疑,不敢有半点的迟疑,“是就地掩埋?” “不。”赵合德笑了笑,道:“杀完后,请皇帝过去看看。让他亲眼瞧瞧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赵合德说这话的时候,拿起了案上小铜碗的润喉糕子,用一个长柄小金勺挑了一口含在了嘴里,放佛刚才说的都是寻常谈话。 孟准已是一身冷汗,忙道:“臣下遵命。” ☆、第107章 孟准从永宁殿出来, 天边刚刚亮起一抹红色朝霞, 出了长乐宫,他疾步往未央宫而去。 这边赵合德照常吃了早膳, 陪楚王玩了一会儿,便回房看奏章。她以前识字不多,都是进宫后才学的认字,如今看奏章,独自批阅也都不成问题。 范长御急急走进来, 道:“太后,皇上临时发了诏令,让各司各部大臣即刻到前殿参加朝会。” 赵合德放下奏章,道:“发生何事了?” “大司马、丞相等都已经去了,大司马派人来说,让太后在宫中等着,他下朝便过来。” “你让人去问李诫和吴锦,出什么事了。” 少顷, 范长御又进来回道:“禀太后,吴锦派人来说,昨晚皇上去了秋纺殿,才发现王昭仪不在宫里,皇上回来后,一夜没睡。今天早上就下诏要开朝会,皇上说要立楚王为皇太弟,朝堂上都吵起来了。” 赵合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为何吴锦现在才来通传?” “吴锦昨日休沐,他是另外派人盯着,才耽误了时间。” “没用的东西!” 赵合德起身:“走,我去宣室殿等皇帝下朝,看他是何意思。他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 “太后何不先等等再说,万一楚王真成了皇太弟,那以后的事,不就更好办了吗?” “你是这么想的?” “我看皇上是被吓坏了。他想以此表明心迹吧。” 赵合德却微微摇头,道:“那他为何不跟我商议,就直接召开朝会呢?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孟准如今在朝堂内也脱不了身,你去把怀唐给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她要把王叙杀了。 此时,朝堂上,吕筱坐在玉阶上,巍峨挺拔,一言不发。 孔光气得面红耳赤,又重复了一遍:“虽然二皇子没了,但太子不是还流落民间吗?况且,皇上正值年盛,何愁没有子嗣?岂有立皇太弟之理?” 师丹也道:“孔太傅说得有道理,还请皇上三思。”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8 孔光又道:“先皇是登基二十载才立的太子,皇上如今登基还不满两年,为何如此着急另立皇嗣呢?诸位大臣都没有意见吗?” 孔光扫了眼大司马赵钦和丞相李止等人,他们都低着头,并不说话。 孟准道:“孔太傅和御史大夫说的都有理,不过,这北边的战事已经打起,皇上如此做也有他的顾虑。” 师丹道:“北边的战事才刚刚打起,我们粮草充裕,拖都能把蒙昀那逆贼拖死,皇上根本不必为此过于担忧。” 孟准看向大司马,道:“不知大司马如何看呢?” 赵钦看孟准把话抛给自己,他一直认为孟准是帝太后的狗腿子,所以现在这一问,显然是在逼自己表忠心呢,也只好出列,回禀道:“立储君本是皇上自己的家事,臣等不应过多评论……” 孔光急了,道:“大司马的意思,老夫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钦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看大司马就是这样的意思。立楚王为嗣,太过荒唐,楚王是何等身躯,难道大司马您不清楚?” “孔太傅这是何意?楚王是怎样的身躯?” 孔光自持是皇帝师傅,直言不讳,道:“楚王这身体,跟殿上的宦者阉人有何区别?” 赵钦怒斥:“孔光?!你好大的胆子。在此妄议储君。” “什么储君?我议论的是楚王,不是储君。若我说的没错,为何不能议论?若我说的有错,你指出来,老夫错在哪里。”孔光也半步不让。 “楚王就算不是储君,他也是先皇子嗣……” “先皇子嗣就不能议论了?皇上做得不对,我等都能议论,为何一个区区皇子就不能被议论?不被议论,那如何被立为皇太弟?” 赵钦被堵得无话可说,气得脸色一阵阵发紫,丞相李止忙出来打圆场,道:“楚王的身体如何,那并不是楚王之过,不必再说了。我看皇上的意思,是先立皇太弟,如果楚王日后无所出,那还是以皇上子嗣为嗣,这不两全齐美么?” 孔光道:“这不是两全齐美,这是给日后的朝局增加变数。更何况,本朝是有太子的,太子一日未废就没有另立皇嗣的道理。” 吕筱道:“那朕就先下诏废了太子……” “皇上!”师丹道:“先皇有遗诏,无论发生何等之事,太子刘秀都不能废。” 孔光道:“先皇英明,先皇应是早就料到,会有人窥伺储君之位。” “孔太傅是何意思?” “大司马看我是何意思?” “你……”赵钦把到嘴的话,活活咽了回去。他迟早是要把这个糟老头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孟准忙劝道:“不如先问问两宫太后的意思,再来定夺吧。” 吕筱却一字一顿,声音洪亮,道:“不是朕要废皇太子,是太子流落民间时日已久,凶多吉少,先皇也应体谅我的苦衷。朕意已决,这皇太弟是必须要立。” 孔光道:“皇上若是立皇太弟,老臣愿以死明鉴。” 赵钦不屑地看了眼孔光,没忍住又争执起来。 朝会一直开到过了晌午,才不欢而散。 下了朝堂,回到宣室殿,如吕筱所料,赵合德早就等在那里。 赵合德单刀直入:“你想做什么?” “立了皇太弟,我想退位让贤,避居他处。” “哦?就这么简单?” 吕筱作揖道:“恳请帝太后让我带上王叙和一对儿女。” 赵合德低头道:“你这要求不算过分。” “谢帝太后成全。” “不必谢我,你只是晚了一步。我已经让怀唐去把王叙母女杀了……” 吕筱一震,心中一紧,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忙跪下求道:“太后,吕筱什么都可以不要,就只要她们母子三人。” “你有可以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是谁让你自把自为召开朝会立暲儿为皇太弟的?”赵合德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自作主张。 看着已经被吓傻的吕筱,赵合德站起身,道:“你儿子刘齐还在我手上,你最好聪明点不要再自以为是替哀家拿主意。” 赵合德走到门口:“吴锦,把他看起来,没我允许谁也不能见。” 吴锦忙应诺。赵合德又训了吴锦几句,才走了。 大门被关上,吕筱缓缓站起身,眼神已从刚才的迷茫变得深邃而不可测,王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要她赵合德母子陪葬。 傍晚,天还亮着,孔太傅府邸传来一声尖叫,太傅府瞬时乱成一团。 不多时,京兆尹到未央宫面见皇上未果,只得递了奏章。 赵合德看到奏章的时候,眉头越蹙越紧,她把奏章往地上一掷,问:“赵钦呢?是不是他派人把孔光这老头子杀了?就不能忍一忍?” 范长御道:“太后,恐怕明日一早,站在孔光那一边的朝臣会把未央宫宣室殿的大门给捅破。” “怀唐怎么还没回来?我让他杀了王叙之后,把刘齐给带回来,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去召赵钦连夜进宫。” “诺。” 赵钦接了帝太后的密旨,这边正要出发,却闻外面一阵躁动。 一个管事的慌慌张张跑进来,道:“主君,外面来了好多兵马,把我们侯府给围了。” 赵钦吃惊疑惑道:“谁的兵马?” “小的也不清楚。看着像是宫里的卫队。” 赵钦皱起了眉头,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他吩咐道:“把府兵调集起来,你派人出去摸清情况。” 赵钦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越想越不对劲,是谁杀了孔光来构陷自己的呢?他越想越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他夫人从后院摸出来,已经吓得慌了神,她问:“夫君,这出什么事了?外面火光冲天,他们说围了好多兵。” “怀唐在不在家?” “还没回来。” “你别声张,你去把两个孙子带上,偷偷到我卧室后面的密室藏起来。其他的那些女孩都不要管了,快去。” 新成侯夫人浑身鸡皮疙瘩,哆嗦哭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69 起来,这是出什么大难了? 赵钦怒喝:“我让你去你就去,还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新成侯夫人这才慌张出去。赵钦也跟着出来,他走到了大院,院子里已经挤满了府兵。 管事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黄总兵过来问:“大司马,这外面围着的好像是卫尉的卫队,他们围而不攻,也没有一个送信的传达指令,这是为何?” “卫尉的兵马?” 赵钦一时更不明白了。 “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 而此时,赵怀唐身负刀伤,躲在角落的黑影里,看见自家府邸被围了。他下午赶去孟准府邸本来是吩咐侍卫杀王叙的,结果却中了埋伏,他派去的侍卫全部被杀,而他左手臂膀也受了伤,不得不躲在孟府后面的马厩里,直到天黑,才敢逃出来。 他看出来了,这都是孟准的兵,赵怀唐所知不多,他以为这一定是帝太后要杀王昭仪惹恼了皇帝才惹出来的祸,为今之计,只能去找虎贲中郎将范常帮忙。 范常倒是个实在人,对赵家一直忠心耿耿,他手中有内宫侍卫两千兵马,他知道大司马府被卫尉的人围了,虽不知内情,也马上召集了八百多的侍卫,赵怀唐一来救助,他就立马带兵前往解围。 范常带兵还没靠近新成侯府,便被另外的一队人马给拦住了。 拦下他们的,正是羽林中郎将李毅。 平常这两人就不对付,这一碰面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范常收了收马匹的缰绳,先开口:“李将军这是为何挡我前行。” 李毅微微抬手还礼,道:“这条路已经封了,范将军请回吧。” 赵怀唐不知前头发生了什么事,从后面策马过来,看见是光禄勋管辖的李毅,立马口气愤慨,道:“谁给你的指令让你封路的?” 李毅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冷笑:“自然是我的上级。” “孟准尚未正式履职光禄勋,他说的指令不作数。” 李毅道:“皇上亲自下的旨,大司马赵钦涉嫌谋害太傅孔光,着孟卫尉亲自上门封府抓人。” “涉嫌?我看是有奸人在皇上面前诬陷蛊惑吧?” “那我李毅管不着,奸人蛊惑之事,做的人多了。” 赵怀唐听出了李毅指桑骂槐的意思,怒问:“姓李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两宫太后在上,你们还能拿我们赵家怎么办?” “李毅只是遵旨办事!今日这条路已然封了,想要过去,先问问我这把刀。” 一时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范常思忖着进退两难之时,赵怀唐却已经被李毅激将成功,直接驾马提戟冲了过去,两边兵马便在这不算宽敞的官道上厮杀开来。 李毅兵马不多,看着也就一百来人,这是赵怀唐敢直接冲过去的原因。范常凭借人多势众,逼得李毅节节后退。 他们哪里知道,李毅就是怕赵怀唐不上钩,所以只带了一队人马在前阻拦,实则周围早就埋下了伏兵,就等着赵怀唐入瓮。 正当范常和赵怀唐等人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周围亮起一片火光,一圈圈把他们围了个结结实实,突然一阵的冷箭扫射过来,打得范军措手不及,原来屋瓴之上还有李毅的弩弓箭手。赵怀唐杀红了眼,直杀李毅而来。 李毅虽然想把这赵怀唐剁成十八块,却也不敢直接把他杀了,只能避开要害打得赵怀唐浑身是伤…… 新成侯府外,高剑骑在马上,问他身边的左都侯:“孟卫尉呢?为何还不进府抓人?” 左都侯道:“孟卫尉进宫去了,皇上的意思是,等皇太后恩准了,才能抓人封府。” 高剑点头,他这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皇上,谁知皇上下了那么大一盘棋,今日直接命他跟着孟准来抓人,他心里才安定些,皇上没把他忘记。 一个时辰之前。 未央宫宣室殿外,吴锦从殿内出来,见孟准一身戎装立在宫檐下,身后跟着三四个侍卫,吴锦以为是帝太后有什么吩咐,忙过来谄媚问道:“今日孟卫尉亲自在此值守?” 孟准淡漠地回头看了吴锦一眼,问:“皇上呢?” “在里面半死不活的枯坐着呢,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吴锦话没说完,眼神突然一变,他手往腹中一摸,湿答答红彤彤的血晃入眼帘,一把短刀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没入腹中,吴锦还没反应过来,只瞪大了双眼,就被孟准往前一拉,又捅了一刀。 孟准道:“死前让你死得明白,是枯坐在里面的皇上让我来杀你的。” 吴锦瞪着双眼,似是死不瞑目,这个假皇帝原来真的一直在跟他演戏,他站错了队。 鲜血溅了一地,后面的侍卫上前把吴锦拖了下去。 孟准抹去短刀上的血,归刀入鞘。 夜空一片墨色,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点繁星。 ☆、第108章 赵合德坐在殿内, 心中越来越不安宁, 这赵怀唐不见了,赵钦到现在还不入宫, 都出什么事了?她还在想上午的事情,是谁给吕筱的胆量,让他去召开大朝会的?李诫吗? 百思不得其解,她问范长御道:“你说李诫除了卫尉陈奎文,还有谁可以用?” “太后是怀疑李诫?但是奴婢前一阵听大司马身边的人说, 这陈奎文跟李诫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陈奎文自从回到长安后,就不怎么听李诫的,反而跟大司马关系甚好。” 赵合德更想不明白了,难道是孟准? 赵合德道:“去召孟准来见我。” 范长御提醒道:“太后,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让他立刻来见,还有赵钦为何还没进宫来,你再派人去催一下。” “奴婢这就去办。”范长御正要出去, 却听偏殿传来一阵的哭闹声。 赵合德一听便知道是楚王的哭声,忙吩咐范长御:“你先去西偏殿看看发生何事了,这大半夜的暲儿怎么哭了。是饿了还是梦魇了?” 范长御应声去了,不多时,惊惶失措地跑进来,一脸惊恐:“太后……太后……楚王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楚王不见了。西偏殿楚王寝宫里,空无一人。”范长御吓得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赵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0 合德脑袋一炸,果然出事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却见门口一个女子,一身素缟,缓缓走了进来。宫中伺候的家人子吓得尖叫着到处躲避。 赵合德眯着眼,看清楚了,来人似是芳姬,不,是王叙? “你是人还是鬼?”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赵合德看着来人身后长长的影子,都说鬼无影,这显然是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无数种可能性一闪而过。 王叙厉眼剜了范长御一眼,滚出去! 范长御往后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既害怕又不敢贸然出去,赵合德给了她一个眼神,道:“快去找楚王。” 范长御这才慌忙出去了,殿内的家人子也都跌跌撞撞趁机遛出大门。 赵合德看着王叙在殿中站定了,并没有再继续走前来,冷然笑道:“你倒是命大!” “命不大,怎么跟你斗呢?” “跟我斗?你凭什么跟我斗?” “凭什么?凭我是刘昭的妻子!我杀你一万遍都不为过。”王叙说话声音不大,但那气势那语气却字字如刀剑,唰唰往赵合德砍伐而来。 赵合德瞥见王叙手中握着一把利刃,寒光逼人,她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冷嘲热讽道:“看来你是知道真相了,你这一身素缟是为了可怜的刘昭而穿的吧?可惜啊,他是没办法再活过来了,身首异处,孤零零葬身大漠。” 王叙没有接话,收了凌厉的眼神,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房梁,她要隔绝赵合德利用刘昭来打击她的话。 “帝太后怎么不问问我如何进来的?” 赵合德敛住了脸上的笑意,她早就想问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您不知道吧,长乐卫尉廖左,他是刘昭派到你身边的卧底。赵怀唐派来杀我的那些人,已经被廖左拿下了。” “廖左?!”赵合德甚是意外,心中多了几分的希望,如果只是廖左叛乱,隔绝了长乐宫和外界的联系,那这局势还可以扭转。 王叙看透了赵合德的心思,笑道:“是不是觉得这局势还不够糟糕?还可能逆转呢?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未央卫尉兼光禄勋孟准,他也是刘昭派去您这边的双面卧底,你觉得他为您卖命还是为皇上效忠呢?” “孟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是我的亲兄长。你不是一直都在说我长得像芳姬么?芳姬是我的姑母,骑郎中将梁斌是我的父亲。我们梁家就是被你和张放两个人给污蔑陷害满门被抄的!我姑母我母亲被你害得自杀身亡。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王叙声音微涩,眼眶湿润,双眸含着洗不清也解不清的仇恨,这个女人杀她父母兄弟,杀她丈夫,还想杀她和她的孩子…… 赵合德诧异了,脸上有了一丝丝的绝望,问:“你是梁斌的女儿?” “是,我是梁斌之女。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拿你的血祭我梁氏一族的冤魂也不为过。” “那么说,你们早就跟镇北将军蒙昀串通好了,为的就是要调走赵钦手中的南北两师?南北两师走后,这长安城只剩下卫尉和光禄勋的兵马最多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谁让你派赵怀唐这个草包去管光禄勋呢?光禄勋里偏向大司马的大将,都被派去领兵打仗立军功去了,留在长安城里的那几个,大部分都是跟你们不对付的,你觉得这个时候,他们会站出来反对皇上吗?” 赵合德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暗地里筹谋反击,她防备孟准是对的,可惜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一阵阵悔恨之心在她胸腔中翻滚,她问:“李诫是不是也叛变了?卫尉陈奎文也是你们故意调走的?” “李诫那是弃暗投明,不叫叛变。李奎文表面上顺从李诫,背地里又去投靠赵钦,所以这次北征也让他去为大司马立军功去了,这不正合你们的心意么?” 赵合德没想到自己筹谋多年,竟然功亏一篑,早知如此,前年就该借着围莽之计把这个女人杀了。到了这个时候,赵合德依然不忘挑拨道:“你做那么多,最后还不是为吕筱打天下?这个吕筱杀了刘昭,你不会是跟他睡出感情来了吧?” “他一个煎药的,他有能耐杀得了刘昭?你逗我是三岁小孩呢。” “那你觉得是谁杀的?” 王叙并不理会赵合德给她下的套,只道:“不管谁杀的,都是你指使的。你就是罪魁祸首。” “那你去治我的罪啊,说我把刘昭杀了,看看大家如何评说。” “要治你的罪还不容易?你软禁皇太后,以皇太后名义对外宣称二皇子薨逝,又逼迫皇上立你的儿子楚王为皇太弟,窥伺皇位,意图谋反,这罪名,足够吗?” 赵合德正要反驳,王叙又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辩驳?赐你一丈白绫,畏罪自杀,你说行吗?” “你觉得我怕死?”赵合德一阵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她道:“怕死我就不敢做这些事了。我是可怜你,丈夫死了,儿子没了,如今只能跟着吕筱这个卖药的小子,为他生儿育女。” 王叙冷哼一声,道:“谁说我儿子没了?太子是我让张筑救出去的,如今在外面活得很好,日后还要回来继承皇位的,我的孩子就不牢您费心了。” 赵合德一愣,冷笑道:“我还得告诉你,吕筱吃了我给他专门配置的慢性毒药,活不了多久了,最多还能活个三五年。你就是个克星,克死刘昭后,又要克死吕筱了。” 王叙仿佛没听见似的,冷冷看着赵合德,突然安静下来,赵合德脑子嗡嗡直响,她一直硬撑着,没想到自己会败给眼前这个女人。她早就该把她杀了。 “说了这么久,帝太后怎么不问问,楚王哪里去了呢?” “你想怎样?” “你觉得我会怎样?” 赵合德瞪圆了双眼,色厉而内荏,她激动道:“我暲儿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动他。刘昭他不过是个野种,他有什么资格当皇帝?这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我儿子刘暲的,我只是取回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本应该?这个世界上有本应该吗?刘昭是他自己要来抢这个皇位的?他也是无辜者,无辜被立在这么个位置上,他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么?他没有。他自小被当作储君来培养,他的一切都是先皇给他的,他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1 的才能和心性都对得起先皇给他的这个位置。可惜他就是太善良了,他还跟我说,要好好对待楚王,你是他的姨母,你再怎么作恶给他使绊子,他都没想过要除掉你。而你呢?处心积虑杀了他,连他的子女也不放过,你配跟我谈良心?”面对激动的赵合德,王叙也激动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站在她和刘昭的立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最大的错却是太过善良。 “刘昭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有,你儿子有,你为何还要让你儿子回来抢皇位呢?” “抢皇位的是你。我儿不需要抢皇位。这是天命,我儿刘秀,注定要成为一代明君,我为何要逆天而行?” “这汉室江山是高祖皇帝打下来的,这江山姓刘不姓吕!” “我儿子姓刘,不姓吕。帝太后你是不是糊涂了?让姓吕的人做皇帝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 王叙提醒道:“帝太后还是关心关心楚王的下场吧。” “你要把我暲儿……” 王叙一步步走向前来,不急不缓地道:“帝太后之前不是要把曹美人做成人彘么?我想,如果把楚王做成一个……” “啊!!!!!!”赵合德扑了过来,她要杀了这个女人,可惜她太过激动,王叙只是轻轻一闪,赵合德整个扑在了地上。 赵合德苦心经营的世界,轰然倒塌。 王叙举起手中的刀,抵着她的喉咙,她真想一刀一刀割下对方的肉,丢出去喂狗。 赵合德举起颤抖的双手,室内微弱的烛光映在她哭泣的脸上,多么的面目可憎,她哭丧着脸苦苦哀求:“我求你放过我儿子。他还不过五岁,什么都不懂。” “凭什么?”这回轮到王叙反过来问她。 凭什么?赵合德脑袋快速运转,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对你绝对有用,我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我不想听,也不想交换,就想看你生不如死,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人彘放在你面前。” 赵合德伸手抓住了眼前的尖刀,王叙把刀往回一拉,赵合德一声惨叫,血顺着尖刀一滴滴滴在她的脸上,哭求没有用,她马上换了副嘴脸,恶狠狠地道:“你要是不愿意听,那你就等着你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被赶尽杀绝吧。” 王叙一怔,也不知道赵合德是不是在诈她。 外面传来一阵的脚步声,王叙抬头看见孟准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了,孟准看见赵合德躺在地上,王叙一把寒刀抵着对方,刀上滴着血,孟准忙道:“昭仪别伤了自己。” 王叙收了刀,站起身,道:“是我逼廖左放我进来的。我没事。” “皇上在皇太后那边,让您也过去,商议如何处置赵合德和赵钦。” 王叙低头冷眼看着赵合德,孟准道:“这里交给我吧。” 王叙依然不解恨,无奈孟准催促,只好先出去了。 眼看着王叙出去了,赵合德缓缓爬起来,冷笑道:“你倒是来得及时。” 孟准冷冷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是你亲妹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都说我谋算自己的亲姐姐,你不也是在谋算自己的亲妹妹么?别忘了,吕筱是你偷偷交给我们的,刘昭是你杀的。你的野心不小呀,光禄勋恐怕不是你的最终目标吧?” 孟准一柄长剑抵在赵合德喉间,冰冷地道:“这件事只有你和吴锦知道,把你们杀了,就解决了。” “你现在杀了我,王叙肯定会怀疑你,她聪明得很。” “你是觉得王叙还会来见你?还是说你能继续活下去有朝一日能见到她,把真相告诉她?帝太后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了?” 她太天真了? 赵合德立在原地,脸上还流着刚刚从尖刀上滴落的她自己的血,头发微微凌乱,目光时而凌厉时而呆滞,她太天真了? 突然一阵狂笑,贯彻夜空。 刚才王叙走出大殿,便见燕行手里挽着衣服站在门口候着,她不能穿着这身素缟去见皇太后和吕筱,只能到偏殿找了间房把衣服换了。 从永宁殿到长信宫并不算近,王叙走得不急不缓,她现在浑身没劲,就好像被掏空了似的,整个人都是虚的,走起路来,也飘渺无力。 成功扳倒了赵合德,接下来的路她要怎么走下去? 夜晚的冷风轻轻拂过脸颊,她微微昂着头,避免眼泪掉落下来,她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她。 她从后殿绕到皇太后的寝宫,李南在大隔间里候着她,看见她,忙行礼轻声道:“皇太后已经歇下了,太后说帝太后和大司马如何处置,皇上裁决便是。” 王叙猜到赵飞燕是不想见他们,赵飞燕应该也知道真相了,知道皇帝不是她的儿子,她能理解赵飞燕心底的难过和排斥,或者在她眼里,自己早就是她儿子的背叛者。 王叙强颜欢笑:“皇上来过了么?” “皇上刚走。” 王叙松了口气,她现在也不想见吕筱,吕筱知道她去见了赵合德,肯定也猜到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以后,他们该如何相处? 她没办法接受自己明明白白地跟他同床共枕,她情愿双方都继续假装,继续演戏。 还有刚才赵合德说吕筱之前一直在吃慢性毒.药,活不了多久,她心底纠结要告诉他这件事吗?要不要给他救治的机会呢?她彷徨又迷茫,心底没有半点胜利之后的喜悦。 从长信宫出来,下了阶梯,殿前空旷的石板地有一层湿意,雾水浓重,她见远处站着个人,那挺拔无俦的身姿,一看便知是吕筱。 他在那里站着,显然是在等她。避无可避。 王叙缓缓走上前去,心跳骤然加速。她低眉顺眼,脸色是强装的淡然沉静,早没了以往的眸光流转、明艳动人。 他们已经三个月未见了,一直都是通过别人传话,似乎有了点生疏之感,吕筱嘴角含着笑意,眼神清亮,他朝她伸出手来,王叙不得不把手搭过去。吕筱一把攥紧了。 这微凉的夜晚,她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汗。 “冷不冷?” “不冷。” “孩子们已经回秋纺殿了,你坐我的銮驾回去吧。”吕筱牵着她的手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2 往前走。 头上的夜空有零落的点点繁星,两人走在前面,侍从们远远跟着。静静走了一段路,彼此都没有说话。 吕筱:“你去见帝太后了?” “见了。” “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这是试探她么?还是他等着她先开口谈及他是假刘昭的事? 王叙低着头,她不能说,除非他先主动说起,她避重就轻:“赵合德是我梁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我就是想去奚落她几句。她求我放过楚王。我吓唬她要把楚王做成人彘,也没说几句话,四哥便来了。” 吕筱点点头:“皇太后的意思是赐她一个全尸。还有赵钦和赵怀唐,也都赐死,留全尸。皇太后还想保赵氏一门的子嗣,你怎么看?” “对于那些无辜的女人和小孩,你不如就尊重皇太后的意思吧。赵钦和赵怀唐可以赐死留全尸,但是,赵合德不行,太能就这么便宜她了……” “我听你的。我来安排。”吕筱没有说要怎么处置赵合德,但是他理解王叙心中的恨,他愿意替她杀掉她最恨的仇敌。 这话戳了王叙的心,吕筱这是在向她示弱还是示好还是兼而有之呢? 王叙又道:“还有楚王,自小便被毁了容貌,身体又是个不健全的孩子,好好把他养大,等他大了,再让他就藩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他是先皇唯一的儿子,我们应该善待他。” 王叙瞥了吕筱一眼,吕筱攥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王叙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演戏比坦诚好。这一层的窗户纸,暂时最好谁都不要捅破。 ☆、第109章 翌日, 赵合德、赵钦和赵怀唐被赐死, 丞相李止被免职,朝臣大换血, 李诫成了新任丞相,孟准坐稳了光禄勋一职,大司马之位空悬。 未几,镇北将军蒙昀自降,南北两师被召回, 赵氏亲信或被免职或被调往州县为官。 而梁氏与王氏两族的谋逆冤案,也被一一得以翻案。王叙和孟准都没有对外公布自己是梁氏后人的真正身份。 王叙主要是不想王夫人知道真相后再度伤心,再说她一个女子,姓什么也都不重要,所以便放弃了。王家得了赦免后,王叙便派人去荆州流放地接王夫人及王氏孙辈回长安居住。 王叙的皇后之位还悬着,太子依然下落不明。冯媪去了一趟南阳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王叙心上的那块大石始终没办法落地。 到了四月, 冯媪从南阳回来后还是进宫来伺候王叙,封大被安排嫁了个好人家,离开长安去了豫州生活,自此没了联系,童墨因为不肯嫁人,所以还是跟着冯媪回来了。 她们还住在秋纺殿,吕筱几乎每日都宿在这里,虽然没有立王叙为皇后, 但也没有去宠幸其他女人,看似一派安乐平和。 这日下雨,王叙在偏殿陪暖暖和安安玩,燕行进来说,皇上来了,王叙便起身迎了出去。只见吕筱在敞厅脱去一身蓑衣,换下木屐,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王叙忙道:“下这么大的雨,皇上怎么不等雨停了再来?” 吕筱指着身后宦者手里提着的小木笼子道:“带了只小兔子给暖暖玩,这是昨日答应她的。”又对那宦者道:“快拿到偏殿去给公主。” 每次见吕筱对暖暖那么疼爱,王叙总是腹诽这只是做给她看的,便笑道:“皇上到里屋把湿衣服换一换吧。” 王叙在内寝宫伺候吕筱换衣服,外衣和中衣都湿了,王叙一摸里衣也是湿的,吕筱便把里衣也脱了。王叙帮他穿上里衣,手指不小心触到他的胸肌,吕筱身上一紧,呼吸起伏明显加重,室内光线晦暗,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果香味,吕筱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 他握着她的腰,俯身啄了一口,王叙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身上依然是触电般一震,他的唇贴上来,吸允着她,轻柔而深情,她僵在原地浑身酥麻,她竭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这种来自于身体的愉悦舒适,把头一偏,道:“这是白天呢,等会儿孩子们要找了。” 吕筱微红着脸,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除了月经外,每个月总有几日王叙是不肯跟他亲热行房的,他当然不知道这几日叫排卵日,他也都是尊重她的感受,不行便忍着。 他低头瞥见她那红艳艳的唇,终究控制不住,拉过她,再度俯身狠狠地吻了下去,他浓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前,王叙抵抗不住,一阵的头晕目眩。 突然外面传来吧嗒吧嗒的跑步声响,似乎是暖暖追着小兔子就在外面的隔间里玩耍,王叙忙轻轻撑开了他,吕筱以为王叙是害羞,也没坚持,只轻声道:“我肚子有些饿了,早些用晚膳吧。” 王叙继续给他穿着衣服,应了一声。 吕筱换了衣服便去陪孩子,王叙吩咐进来收拾衣衫的燕行今天早点晚膳,燕行糯糯应了,王叙看在眼里,也没出声,等冯媪进来,才问燕行是怎么了?看样子好像哭过。 冯媪道:“跟童墨两人争执了几句,童墨那脾气你也知道的,说话不带拐弯的,燕行受不了委屈便哭了。” “她们争执什么?保阿你也不劝劝。” “奴婢们争风吃醋我还得管,你是嫌我不够忙呀。” “还不是保阿你说话管用么,张八子刚送了两幅鞋面来,你帮我拿去给她们一人一双吧。” “她们吵架了就赏赐东西,那以后不得见天吵?就让她们吵去,还给她们脸了。”冯媪转了话题,把头往外偏了偏,轻声问道:“何时立你为皇后,这事只字不提?” 王叙摇了摇头,吕筱这皇位能保住,她是立了大功的,她料想吕筱也不敢不给她这个位置,只是他现在只字不提,也不知有何目的。 冯媪道:“他虽没许诺,但是当初刘昭许诺过你皇后的位置,他既然顶替了刘昭,就得兑现诺言。他不说,你要主动问他,这种事情,娇羞不来的。今天晚上你把他伺候好了,就问他。” 王叙听明白了冯媪的言外之意,瞬时红了脸,她道:“或许,他是在提防我?毕竟四哥如今掌握了兵权,他可能怕被再次架空。” “应是有这一层的顾虑,还有一事,老奴也想提醒你,他未必会真心实意去找太子,人毕竟都是自私的,太子不是他的亲骨肉,或许他想传位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3 给二皇子呢?” 王叙明白这一点,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只要这后宫里没有人分位比她高,那这皇后的位置她要不要都可以,而她儿子的皇太子之位,才是她最为关心的。 “保阿,你让四哥多派点人去找太子,太子一日没有找回来,我这心都是乱的。”王叙坐在角落的凉席上。 冯媪叹了口气,她是心疼王叙,扪心自问吕筱对王叙也算是一心一意的,能觅得这样的郎君,已是女人的万福,便劝道:“你也不要再想其他的,实心实意跟他过吧,毕竟刘昭不在了,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活着,不是么?青灵守寡后改嫁给你四哥,如今不是也过得很好么?” 王叙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她有时候会出现幻觉,刘昭和吕筱或许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她想糊糊涂涂过完下半辈子就算了,但是站在她儿子刘秀的立场,时间过得越久,变数就会越大,吕筱可能对她变心,也可能对皇位继承有其他的想法。她赌不起。 王叙低着头,道:“容我再想想吧。” 这边正说着话,门被推开了,暖暖抱着她的小白兔跑进来,要拉王叙出去陪她玩。 王叙站起身,牵着暖暖出去,吕筱正在外寝宫看着安安漫无目的地乱爬,眉头深锁。他在想什么?王叙猜不透。 看王叙出来,吕筱眉头才稍微舒展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童墨进来说,后殿的小茶室漏雨,大长秋亲自在那边监督匠人修整。 这个漏雨实际是冯媪故意让人整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吕筱知道,她们现在住着未央宫最破败的宫殿。 果然,吕筱心生愧疚,他道:“你还是听我劝,换一间宫室吧?” “换去哪里?” “你之前住的披香殿还空着,那边宽敞舒适,离宣室殿也近些。” 吕筱就是不说椒房殿,王叙平淡地回了一句:“不去,我就住这里吧,也住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高湛进来回话,说屋顶漏雨已经修好了,又来问,下个月二十二日是皇太后千秋,这寿宴要怎么办? 这刚刚拿下了赵合德和赵钦等人,赵氏一族几乎被削,皇太后未必有心思过寿,但是不能让他这个为人臣子的来说这个话,吕筱便让高湛去探听太后的意思,太后想要如何操办都按照她的意思来。 王叙在旁不免想起,下个月也是刘秀的生日,也不知孩子现在身在何处。 吕筱看着王叙淡淡的神情,似乎心绪不佳,以为她还在为他没有立她为皇后而伤神,心中不由得也叹了一声,他何尝不想立她为皇后呢。 吃罢晚膳,王叙沐浴更衣后坐在镜前梳妆,她肌肤白皙,面色桃红,白晃晃的手臂嫩地能掐出水来,吕筱坐在西南角的凉席上,手里握着书卷,忍不住多抬头看了女人几眼。 王叙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罩了件藕荷色的薄纱,走前来,她凝脂般的玉腕上带着一副金镯子,拿起案上的碧玉水盅喝了几口温水。 吕筱轻轻咳嗽了几声,谁知喉咙不舒服,又是一阵干咳,他皱着眉头:“我这几日时时感觉头晕眼前发黑,也不知是何原因。” “请太医看了么?” “看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开了药吃了也不见效。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似的。” 王叙脑袋一嗡,默默把水盅放回案上,愣了好一会儿神,他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生病还是在试探她?王叙真想直接问清楚,心中纠结成了一股麻绳。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吕筱默默观察她的脸色,轻声问。 “皇上你还是多主意身体,今晚上早些歇息,莫要劳累了。”她说的婉转,吕筱听出了言外之意,双眸染上了一层黯淡的郁结之色,低下头没接话。 不知何时开始,气氛骤然凝结。 吕筱突然站起身,抛下一句,他有要事回去处理,让她早些休息,便走了。 王叙一时没回过神来,他是为她的婉拒行房而生气还是因为试探不成功在懊恼?一旁伺候的童墨和燕行等,都互看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冯媪进来问皇上怎么走了?又轻声问她:“你跟他提了立皇后之事?” 王叙摇头:“没有。” 不是因为这件事走的,冯媪才算松了口气,道:“可能真有事吧。” “他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关心他,试探我会不会把赵合德给他下了慢性毒.药的事告诉他。” “那你告诉他呀。” 她偏不,她就想看他难受。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吕筱回到宣室殿,恰逢李诫还在处理公文,看他一脸郁结,似乎早料到了结果。 吕筱跪坐在席上,微闭了眼,脸色暗沉,闷声不吭。 李诫如今是丞相兼任侍中,他走过来,跪坐在他对面,他给吕筱倒了一杯水,他跟吕筱的关系更像是师徒而不是普通的君臣,当他决定站在吕筱这一边的那一天开始,稳定吕筱的统治,便成了他的终身目标。 李诫道:“皇上,你还不明白么?王昭仪的心不在你这里。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在演戏,为的就是要保住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如今她知道你中了毒也隐瞒着你,她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她是想早点做皇太后啊。” 李诫看他一言不发,又道:“难道事到如今,皇上你还想立她为皇后?这一步棋千万不能走。她那兄弟孟准如今把持兵权也是个隐患,要想办法把他手中的兵权给分化削弱才是万全之策。” 吕筱睁开眼,道:“李侍中,你加派人手去寻找太子的下落。” “已经安排了,就怕孟准在我们前面找到了太子,那就麻烦了。太子一旦回宫,他们随时可能造反,改立太子为帝,不得不防呀。” 吕筱始终没有表态,李诫摸不透他的心,成帝王业者,绝不能为儿女私情所绊,不然,始终难成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接下来都是每日双更,周四或周五完结哈。 ☆、第110章 翌日, 郑河来见吕筱, 她弟弟郑楷被封为郧阳侯,侯府落成, 她想邀请皇上陪她亲自登门祝贺。吕筱看着郑楷长大,感情甚笃,他也想亲自上门致贺,但是他怕郑楷知道太多,以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4 后难免走漏风声, 便只答应了御赐郧阳侯府牌匾。 郑河也明白吕筱的顾虑,她一直没敢告诉弟弟当今皇帝便是吕筱,弟弟以为吕筱早就死了。至于自己的姐姐为何能围成皇帝嫔妃,他也是一无所知。 郑河今日过来也早就料到吕筱会拒绝,但她还是要提,她要吕筱时时记住,自己才是他身边最信得过的人,才是他的自己人。 但是, 吕筱至今没跟她圆房,她真害怕哪天他会赐她外嫁他人。 果然,她才刚刚这么一想,吕筱心有灵犀似的,道:“赵合德自缢永宁宫,赵钦也被赐了毒酒,眼前这局势也渐渐平稳,以后再不会有人能拘禁你我和郑楷。师妹年岁也不小了, 可有想过找个人家,安定下来?” 郑河的心骤然一抽,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嫌弃他穷,想着把她许配给更合适的人家,但是说了那么多家的媒,她始终不同意,难道师兄会不懂她的心思? 她父亲因他而死,她姐弟二人跟着他受苦,他就这样回报自己么? 郑河噙着眼泪,道:“在别人眼里,郑河早就有夫家了,这后宫容得下那么多女人,为何偏偏容不下我呢?” 吕筱叹了口气,劝道:“出宫去你才能过安稳日子,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是愿意,我赐你封号给你封府都可以,只要你能过得好。” “你这可是为我好?你只是想良心上过得去吧?”郑河轻轻拭去眼泪,他越说她心越痛,他还不是为了讨姓王的女人高兴。 “无论如何,在外面总比在这宫中好。” “我的心思,师兄难道不懂么?你是不是怕王昭仪容不下我?她要是哪天容不下我,我就只求一死,也就一了百了,去九泉之下见我父亲了。”郑河忍着没提王叙害死她父亲这样的话,她知道提了也没用,吕筱根本没放在心上。 吕筱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告诉你,师父不是被刘昭和王叙害死的,是被赵合德杀了陷害给刘昭,赵合德为的就是想让我们仇恨刘昭,仇恨刘昭身边的人。” “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她,当然为她说话。只要她容得下我,我以后也不会去找她麻烦,她分位比我高,说不准你还要立她为皇后。” 话说到这个份上,吕筱已经有些不耐烦,他道:“你也不要想多了,我不会立她为皇后。你回去仔细想清楚我刚才的建议。” 郑河听到吕筱说不会立王叙为皇后,心里突然敞亮了,师兄到底不是糊涂人。 郧阳侯府落成庆典,因为有皇上御赐牌匾,还钦点少府卿亲自负责新府落成的庆典筵席,大家都认为元容华是皇帝的新宠,所以,来庆贺的皇亲贵胄高官大臣并不算少。 郧阳侯府邸是在新都侯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成的,当初赵合德这么安排,就是为了挑起王叙和郑河的矛盾。 王叙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当时她蛰伏秋纺殿,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也就忍了。这次郧阳侯府建成,大长秋把送礼清单送来给王叙过目,王叙拿来认真看了后,减掉了几样贵重的玉器和金器,加了几样漆器。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郑河耳朵里,把郑河气得半死,但这后宫如今王叙说了算,她除了去皇帝面前哭诉,也没有其他办法。这种小事,吕筱也根本不会管,为了安抚郑河,自己又赐了郧阳侯几样上等玉玦。 谁知这事没过多久,在郧阳侯府对面,砌起高墙圈了一大块地,面积至少是郧阳侯府的两倍,少府要在那里给王昭仪的母亲建府养老。 郑河心里是更加的不平衡了,便极尽自己所能,给郑楷加恩宠。 郑楷年纪不大,平日也没人管束,姐姐又是各种溺爱纵容,渐渐养坏了性子,在外结交了一批专拍他马屁的猪朋狗友,成日结群结社不干好事,不是去妓院,便是去赌坊,还因此惹了几庄官司,都是郑河想办法让京兆尹给压下去了。 王夫人一行从荆州回来,已经是盛夏,他们回来后被安排住在新府附近的一座小院子里。 他们抵京那天,已经是黄昏,宫里给安排的仆人在院子里帮忙卸下箱笼行囊,因为院子不大,有两辆马车停在外面的路上,郑楷刚好经过,嫌那马车挡了他的道,他坐在马背上,看眼前这院落,以为是普通人家,仗着自己是郧阳侯,便拿马鞭狠狠抽了马车旁的马夫几鞭。 那马夫原是新都侯府的上等武夫,见惯了世面,这两年陪着主人在荆州受苦,好不容易熬出头,哪想一回来便莫名挨了鞭子,也不管对方是谁,上去直接把马上之人一把摔下了马。 郑楷一下就被摔蒙了,半边手脚差点被摔折,他身后的同伴和仆人纷纷下马上前来扶他。郑楷爬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脸上憋得通红,骂了句粗口:“狗娘养的,你连本侯也敢打?你可知本侯是谁?” 那武夫这才看清对方人多势众,但他习武多年,也是个硬脾气,半点也不屈服,道:“是你先打的人,休怪我还手。” “给我打!” 郑楷一声令下,七八个随从一拥而上,武夫虽然力气大,也招架不住对方人多,便渐渐处在了弱势,被打得头青脸肿。 这时候一个小孩扑上前来,叫喊着:“不许你们打他。不许你们打他。” 郑楷看来人是个十岁上下的小孩,倒来了精神头,武夫他打不过,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子他总能打赢吧?便上前去,双手把小孩拎了起来。 武夫见此情形,大声吼道:“快放下我们家二郎。” 武夫想去阻止,却被众人给拦下,眼睁睁看着郑楷把二郎摔在了地下,郑楷还上前连踢了几脚。 这时候院子里的人听到声响,也都出来了,一个老妇人看见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二郎,呼天抢地哭起来,院子里有宫里头来的人,发现出了大事,吓得慌了神,生怕要担责任,就有人上前扣住了郑楷,无论如何不让他走。 一边已经有人取了木板把二郎抬进院子里去,又有人跳上马车先去找大夫。 郑楷还不知轻重,冷笑道:“你们就是叫了京兆尹来,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开个价吧。” 他身后的同伴也叫嚣道:“这是郧阳侯你们认识吗?宫里最得宠的元容华的亲弟弟。上个月把金贵赌坊一个不懂事的小厮打废了,也就赔了五万钱。”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5 郑楷得意笑着,以为对方都被吓怕了。皆因王夫人在房里还不知发生了事,也没人敢进去通传,外面这些仆人,新人不敢说话,旧人刚从荆州回来也不敢轻易惹事,只有宫里来的几位内侍拦着不让郑楷他们走。 一个内侍道:“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是王昭仪的内侄子,我不管你是何等人物,你都不能走。我已经叫人去报京兆尹,谁是谁非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走。” 郑楷看着眼前这几个一身青衣,头戴帻帽的男子,再听他们说什么王昭仪,才知道这是内宫侍者,他并不知道王昭仪是谁,郑河平日并不跟他说宫里的事,但他知道昭仪的名号比她姐姐的大,所以一时有些懵了。 他身后的同伴比他见多识广一些,知道宫里头现在是王昭仪最大,当即吓得两腿发软。 消息传进宫里,已经是第二日清早,童墨通红的眼,进来跟王叙说,夫人昨日刚回到京中,小二郎便被郧阳侯打折了脊骨,以后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王叙当即红了眼,一边心疼小侄子和母亲,一边气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王叙早膳也没吃,召了高湛来,让他去见京兆尹和廷尉,一定要法办郧阳侯。高湛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忙自责打了自己两耳光,说是自己办事不力,没把王夫人安顿好,然后才去见了京兆尹。 郑河也是一大早便听说弟弟郑楷被抓起来了,忙叫人去跟京兆尹打招呼。结果京兆尹直接把她的人挡回去,说这事已经移交廷尉,自己也只是协助办案,让元容华去找廷尉府。 郑河哪里认识廷尉府的人,只得去求吕筱。吕筱也是头疼,这件事他偏向谁,都说不过去,便也不管。 最后郑河实在是没办法,她也就这么个弟弟,她不能让弟弟下半辈子就这么废了,只好拉下脸面,亲自去求王叙。 谁知王叙根本不见她,把郑河记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办才好。 皇太后身体不适,一直未见好转,那日王叙带暖暖去长信宫请安,见赵飞燕实在是孤寂,便把暖暖留在长信宫陪她皇祖母几日。 从长信宫回来,经过宣室殿,也是鬼使神差,便想着到宣室殿转转。吕筱这段时间除了白天到秋纺殿看望孩子外,晚上几乎不留宿,她也几乎不到宣室殿来找他,两人无形之间,有了不可言喻的隔膜。 吕筱正在书房看奏章,见王叙来了,竟有些意外,忙起身迎她,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如何不能来?”吕筱牵过她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王叙问:“皇上忙什么呢?” “在看奏章。”吕筱想了想,问:“平晏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你一直器重他,理应很有才华吧。你之前让他监察流民安顿之策的执行,他不是也做得很好么?” 吕筱道:“我想让平当回来做丞相,但是,又觉得平晏比他父亲合适。但是平晏毕竟还太年轻了,想让他去大司农历练几年。你觉得如何?” “那丞相之位呢?” “还是让平当来担任。” “李诫不当丞相了?” “李诫还是不适合做文官,我想让他做大司马,管天下兵权。” 王叙听明白了,平月君的父兄,一人为丞相一人为大司农,这是扶持另一拨势力来抗衡孟准和她兄妹两个的意思?同时又让李诫来瓜分孟准的兵权。他防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王叙低下了头,心里百般滋味交杂,太累了,她实在觉得太累了,除了彼此提防,带着假面具过日子,她仿佛看不到尽头是否还有阳光。 王叙微微测了侧身,微微笑道:“皇上如此安排挺好的。就是李诫这个人,我总觉得他别有用心,皇上你还是要留个心,提防着点。” 吕筱点头应着:“我知道了。” 王叙看着吕筱的态度,又是一阵的后悔,这提醒实在太过掩耳盗铃。才坐下,王叙就想走了,但她现在若是起身辞别,那更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问他:“你咳嗽好些了么?” “时好时坏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也别为我担心了。” 黎旦着人端了冰镇梨汤上来,回禀道:“陛下,元容华在外求见。” 吕筱看了眼王叙,怕她不高兴,忙道:“你让她回去改日再来,我今日没空。” 王叙端起冰梨汤喝了一口,过几日是她的生日,吕筱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王叙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便道:“我们王家不是已经翻案了么?当初围莽之计都是赵合德设的局,皇上能不能给我大哥的儿子恢复新都侯的爵位呢?” 吕筱笑了笑,道:“我早已让尚书令拟了旨,待你生日那天便去宣旨。还要给你母亲王氏加上安汉君的称号。” 听吕筱如此安排,王叙刚刚微凉的心才稍微舒坦了些。 正说着,黎旦又进来道:“禀陛下,元容华不肯走,说有要事一定要见陛下和昭仪。” 吕筱无奈,只得让她进来。 郑河进来对吕筱和王叙行了礼,低眉顺目地跪坐一侧,房中突然静谧下来。王叙知道她是要来求自己放过她的弟弟,她没出声,等着郑河先说话。 郑河红了眼眶,对王叙深深一拜,道:“我这是来替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跟昭仪道歉的。” 王叙冷淡地道:“元容华不用道歉。是你弟弟的错,应该由他来承担。” “我们家就我弟弟一个男丁,昭仪能不能宽容宽容,我们怎么赔偿都可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惹恼了王叙,她道:“宽容宽容?我那小侄子才十岁不到,长得瘦瘦小小一个孩子,难为他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你觉得我缺你的钱银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用来求我。” 郑河急了:“我问过太医,这脊椎坏了,也不是不能治好的。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当我三岁孩童么?把你弟弟的脊椎打折了试试。我看你也不是真心致歉,只是想要我们不追究而已。那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此路不通。” 郑河见王叙生气了,忙又缓和了口气,道:“我那弟弟实在是该罚,有眼不识泰山,怎么就打了昭仪的内侄呢?” “难道打了别人就是应该了?只是因为不凑巧打了我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6 们家孩子,被廷尉拿了,没办法才来认错的吧?不是说上月还差点打死人,就陪个五万钱了事么?” 吕筱怒道:“还有这事?郑河你不能如此纵容郑楷。” 郑河解释道:“他年纪小,没人管教,才会如此的。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有人管他,他哪里会如此这般。别人不知道,难道皇上还不知道么?你看着他长大的呀,他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皇上看着她弟弟长大的?此话一出,王叙愣了,吕筱也愣在了原处。 郑河看着他们的神情,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了,又哭起来:“臣妾一着急就说错话了,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就是一个走岔了路的孩子。我会医术,我去帮你侄子治病,把我所有的家当都赔给他,只求你们放过我弟弟。我听人说,这是要判宫刑的,我们郑家可不能绝后了。” 王叙还愣在那里,没有接话。吕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招手让黎旦把郑河送出去。郑河心虚的看着他们,默默出去了。 刚才郑河说,皇上是看着她弟弟长大的,这话说得太清楚了,一直在吕筱的耳膜间震荡。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叙把脸别了过去,声音微颤:“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她站起身往外走,吕筱突然把她拉住,道:“我想与你说清楚。” “有什么可说的?”王叙突然剜了他一眼,眼神冷的可以滴出冰来,她想说,你要说什么?说你杀了自己的兄弟,睡了他的女人,霸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如今还想剥夺他儿子的继承权?话到了嘴边,被她活活吞了下去。刘昭不是他杀的,她知道,尽管如此,她心里依然不能释怀。 吕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她说清楚,一把把她抱住,在怀里搂紧了,道:“叙,我不想再憋下去了。我今日……” 王叙挣扎开,吼道:“让你别说,别说!你听不懂么?!” 她胸前剧烈起伏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头脑晕眩,几乎没站稳,童墨忙过来把她抱稳了。 王叙走了,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了灵魂。 吕筱立在原地,他刚才在她眼中分明看到了仇恨,也看到了纠结还有不舍。 吕筱对进来的黎旦说:“去把尚书令叫来。” 黎旦忙应声去了,不多久,尚书令进来,站在阶下,吕筱站在书架旁背对着众人,他道:“你去拟旨,朕要封王昭仪为皇后。” 尚书令略微迟疑,道:“皇上,封后事大,要不要先朝议后再下旨?” “朕让你去拟旨你就去拟。” “诺,微臣马上去。那微臣拟好旨,再去让太卜令择日册封。” 皇帝要封王叙为皇后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李诫耳朵里,李诫赶忙来劝,道:“皇上,不是说好了,先不提封后之事么?” 吕筱:“你没看到她刚才的眼神,她心里恨我,她一定以为我处处防着她。我不想防她。我不想跟她过得那么累。” “皇上,请三思。立后容易,废后可就难了。” “朕为什么要废后?李侍中,朕希望你以后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如果没有她,我们如今还在赵合德手里苟且生存,如果只依靠你和你手中的那几员大将,我们何时才能斗得过赵合德?” 李诫道:“没错,按理说应该封她为后,但是,我是怕她以后跟皇上不是一条心啊。她明知道皇上中了毒都不说,为何呢?” “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她知道,不然她不会让高湛去搜吴锦的房间,高湛已经把搜出来的丸药送给她去查看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皇上莫要自欺欺人了。” 吕筱根本听不进李诫的劝谏,只道:“李侍中,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李诫看着固执的吕筱,无奈叹了口气。 ☆、第111章 皇上要封王叙为皇后的消息没过多久便在宫中蔓延开了。郑河万没想到自己间接促成了此事, 若王叙真做了皇后, 那她弟弟的刑罚是注定没办法宽限了。她痛哭了一场,决定去求皇太后, 她哪里知道在皇太后的眼里,她郑河是吕筱的女人,早已不是那个救了赵飞燕儿子的上宾,最后郑河连皇太后的面都没见到。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郑河,只好去求李诫帮忙, 李诫怕把她逼疯了会到处乱求人乱说话,最终答应帮她想办法。 而听到封后消息的王叙,反应则跟她身边的人截然相反,简直平静地可怕。 那日,安顿好的王夫人带着大孙子和大孙女进宫来了,王叙到殿门口去迎接。因皇上加恩,特准王夫人的车马直接开进了未央宫,两辆马车在秋纺殿前停下来。 撩开帘子, 童墨上前去扶了王夫人下车,两年多不见,王夫人竟是两鬓斑白,脸色青黄,一脸沧桑,王叙一见不由心疼地垂下泪来。 王夫人要给她行礼,被王叙给抱住了,王叙道:“阿母您受苦了……都怪女儿没用……” 王夫人红了眼眶, 这两年的打击她早把泪都流光了,她拿出帕子帮王叙拭去眼泪,道:“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你,我们王家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说着拉过孙子和孙女给王叙行礼。 这两个都是大哥王宇的孩子,被郑楷打坏了的那个是二哥王获的长子,家里还有好几个小一些的没带进宫来。 候在一旁的王琼见了王夫人,也是哭得不能自抑,王琼一直小病不断,气色也不好,待把王夫人迎进宫里,同坐着聊了会儿,王叙便让她先回去歇息了。 王夫人他们在荆州这两年过得很苦,虽然王叙有派人去帮忙照料,但那时王叙也是自身难保,也照料不了太周详,更何况他们远在流徙之地,老的老,小的小,眼前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以前跟王莽交好的州郡官吏都避而远之,莫要说能帮上什么忙,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大恩大德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以后也就希望他们小的一辈,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便好。” 王叙又宽慰了王夫人几句,让方婵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自己陪着母亲在外寝宫里聊天。 王夫人打量着秋纺殿,这未央宫她还算是了解的,不禁轻声问:“你如今怎么说也是昭仪了,怎么还住这样的宫室?” “当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7 初家里出了事,他们把我贬为良人,跟二姐姐分住这秋纺殿的东西两座偏殿,在这里住习惯了,反而清静。” “也是,再好的宫殿住着,也都不如家人的平安健全能使人安心。”王夫人轻声道:“如今皇上虽然宠你,但这皇恩圣宠全在于皇上的心,皇上的心谁能摸得透呢,你行事还是要谨慎些,下面那些嫔妃想要争宠的,就让她们挣去,千万莫跟皇上置气,你管好自己和孩子们便是了。” “知道了。母亲不用为我担心。” 一旁的童墨忍不住道:“夫人,皇上要封叙姬为皇后呢,没几日就要下旨册封了。” 王夫人一愣,她进宫前就听人说了,皇上要恢复他们新都侯的爵位,不曾想还有这更大的惊喜,不由得脸上含着笑意,道:“真的?王母保佑,王母保佑。我这几日,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都说皇上宠那个什么元容华,把我们旧宅子都赐给她弟弟做了府邸,我还想着要劝你,你那侄子既然已经如此,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去跟他们追究了。” “为何不追究?二郎小小年纪就这么废了,这种作恶之人,如何能让他逍遥法外。” “皇上是怎么说的?” 王叙隐约感觉到吕筱心底是想偏私郧阳侯的,所以,她让高湛派人死盯着廷尉和大狱,绝不能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她也不敢如实说,怕吓坏了母亲,只道:“皇上也说让廷尉府法办。” “有皇上这句话,我就安心了。”王夫人笼着王叙的手,仔细端详着,不管这是不是她的亲女儿,都不重要了,她心底早就不去想这些事,她道:“你以后做了皇后,哪怕是做了太后,都不要太顾着自己母家的利益,你要多顾着自己,多顾着自己的儿孙。我们王氏这几个孙辈,能守着祖业守着封位,安安稳稳过日子便好,不要再涉朝堂官宦。什么一门五侯五任大司马,事情太过了,就会反噬。我们已经经历过了,莫再重蹈覆辙。” 王夫人说的有道理,王叙默默听着点头应着,虽然王夫人平日寡言少语,却是个大智大慧之人。 “你是个有福的,难得皇上这般对你。待寻回太子,你日子就安稳了。”王夫人说着,又问:“我看王琼这气色很不好,也不知能守多久。” “给她请了最好的太医,也总是不好……” 王夫人看王叙态度懒懒的,不由问:“你们姐妹两个还是不好?” “能好到哪里去?” 童墨接话道:“上次琼姬帮着别人做伪证,差点没害了我们。若不是皇上赶来,叙姬和奴婢都被扔湖里喂鱼去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这也许是她的报应。我们是凡人,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听天由命吧。” 王夫人又问起怎么不见尚青灵,王叙才道,青灵怀了身孕,出宫回府静养了。 这边正聊着,冯媪亲自端了糕点上来,敬给王夫人,道:“知道夫人要进宫来,这是昭仪昨日亲手做的金丝红枣糕,夫人您快尝尝。” 王夫人忙拿起一块来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女儿做的糕点。王叙笑道:“等会儿带一些回去,让孩子们都尝尝。” 冯媪道:“我吩咐他们装了一食盒放在给夫人准备的礼物里,等会儿一起带回去。” 因暖暖还在长信宫,王夫人只看到了安安,她给安安做了个平安符,亲自给他带上。 吃了午膳,皇上来了口谕,赏赐了王夫人和王氏孙辈各式玉玦、金饰和铜器,王夫人等也没待多久,便都出宫去。 这边送走了王夫人,孟准过来了。 小茶室里,孟准坐定后,先恭喜了王叙,才道:“皇上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枉我等出生入死拼下这个局面。” 因着血缘的关系,王叙完全把孟准当自己人,有重要的事情都与他商议,道:“皇上如今并不信任我们,他现在什么都听李诫的,他下一步就是安排平当做丞相,平晏做大司农,李诫做大司马。” 孟准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提防。” “四哥,我们要保住太子的位置,还要辛苦你筹谋。既然皇上提防我们,那我们就低调些,收起光芒,只做好光禄勋这个位置便好,你把卫尉兵权还给皇上吧。” 孟准似乎犹豫了,卫尉和光禄勋联合起来,完全可以控制住皇帝,若是把卫尉分开,那就是互相制衡的关系了。 “四哥你想过没有,如果现在放权,我们还可以往后图谋,如果不放权,迟早会被一锅端起。” 王叙又道:“而且接连几任大司马都没有好下场,这就是权势过盛的结果,倒不如安心做好光禄勋,给皇上提一些最中肯的建议,你要变成他的心腹,用光禄勋顶替大司马成为内朝百官之首,这才是最要紧的。” 孟准也同意王叙的想法,他想谋反,时机并不成熟,只好道:“如今之计,这可能是最好的出路。” “四哥,你不如趁皇上还未启用平当平晏父子,多与平氏交往,让他们误以为是你从中起了作用,才让他们重得皇上厚爱。” 孟准点点头:“我跟平晏关系尚好,可以试试。” “过几日皇上立我为后的诏告会在各州郡悬挂张贴,希望张筑能看到告示,带太子归来。时间越长,我越担心会出事。” 孟准问:“你们当初约定是到南阳落脚吗?” “是这么约定的。” “派去的人都快把南阳给翻遍了,依然是没有下落,我打算慢慢扩大搜寻的范围,往周边郡县寻找看看。” “辛苦四哥,幸好还有你这位兄长,不然我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皇上告诉我消息了。”王叙对孟准只有信任,没有过任何的怀疑。 孟准道:“我们是兄妹,你何必跟我客气。” 王叙这才微微笑着,给孟准的水杯加满凉茶。 兄妹俩聊了会儿,王叙给青灵准备了一些孕期消食的果脯,让孟准带回去。 傍晚时候,黎旦亲自过来说,皇上晚点过来用膳,想吃昭仪上次做的丸子。王叙便亲自下厨,做了鱼肉丸子和鹿肉丸子,炖好汤放上丸子隔水再蒸半个时辰,上桌前再撒点葱花,香喷喷的非常诱人。 吕筱来了后,吃了一碗鱼肉丸子,一碗鹿肉丸子,王叙在旁边给他打着蒲扇,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8 默默看着他吃。 吕筱问:“你怎么不吃?” “臣妾刚才肚子饿,先喝了点汤,吃了点米饭。”她晚上吃得少,为了拢住这个皇帝的心,她必须得保持好身材才行。 “很久没听你弹琴了,快两年了吧……”吕筱说着,眼神中有了一丝的期待。 王叙却不愿意再弹琴,那些弹琴奏曲的快乐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她道:“臣妾手法生疏了,弹不好了。皇上若是想听曲,传少途他们过来奏乐,如何?” 吕筱放下碗,也不看王叙,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听他淡然道:“不必了。” 听出了他话语中似有不满,王叙难得主动请他留宿:“皇上近日忙什么呢?怎的如此疲倦。晚上臣妾帮皇上按摩松骨去除疲倦吧。” “朕今晚还有事,就不留宿了。”吕筱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她,这让王叙心慌,以他这欲.望强盛的性子,说不好是去宠幸哪个女人了。她心里竟是一阵的失落。 吕筱看她落寞的神情,嘴角终于牵起了一抹笑意,他道:“你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去百戏园走走。” “怎么突然要去百戏园?” “你不是说我以前答应过你的么?恰逢前两日下雨,天气凉爽些,我们去玩一天。” 王叙点头说好。 ☆、第112章 翌日一早从未央宫出发, 吕筱王叙同坐一辆銮驾, 前往北宫西隅的百戏园。 百戏园实则就是个古代娱乐场,斗鸡走狗, 毕弋捷健,角抵田猎,无一不有。王叙进宫多年,却是第一次来。 百戏园的掌事前两日就开始准备好各式游玩的技艺迎接皇帝前来游历。 吕筱先下了马车,又回身亲自扶王叙下车。除了掌事、大长秋和少府卿外, 已经升为议郎的高剑也从中作陪。 百戏园建在谷里,三面环山,山上养着各类山禽野兽,山下有蹴鞠场,杂耍园,斗兽场,射猎场等等。 他们先到蹴鞠场看蹴鞠比赛。在场每人出了一千钱押哪一支蹴鞠队赢,也不知是不是吕筱故意安排的, 王叙押哪一队,哪一队就赢,众人好一番奉承。 王叙低声跟吕筱道:“以后莫要如此安排,惹人笑话。” 吕筱笑道:“确实与朕无关,是你手气好。” 王叙轻轻摇头撇嘴不相信。 吕筱起身带着王叙去杂耍园,高剑却不想走,笑着说,不赢回钱不走了, 谁知皇上压根不理他,眼看着大队人马离场,不得不跟上前去。 杂耍园门口有个年轻男子在玩幻术,把一根空绳子变出一串钱来,高剑扔给他一串钱,道:“我这串钱你能不能变走?” 男子点头表示可以。 高剑补充一句:“是只变走钱,绳子可是要留下的。” 他说话间,只见那男子一手拿着钱,一手取过一块黑布把钱蒙住,当再把黑布揭开时,钱币不见了,只剩下串钱的麻绳。 一阵的喝彩。高剑不服,又拿出一串钱:“你那么能耐,你把这钱给我变成金子,我高剑就服你。” 幻术男子忙作揖道:“回议郎君,此乃幻术也,只是迷幻人双眼的把戏,并非点石成金之术。” 高剑还跟幻术男子胡扯,吕筱和王叙已经往前走去看杂耍了,有侏儒爬树,杂耍角力等,边看,吕筱边给她细细介绍,甚有耐心。 王叙想着,吕筱对这里那么熟悉,之前应该是来踩过点的,便问了一句:“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吕筱还没来得及回答,跟上来的高剑已道:“我近日已经陪皇上来玩了四五次了……” 王叙“哦”了一声,难为他这么用心踩点,愿意继续陪她演戏。 吕筱走在前头,高剑说要去狩猎场,道:“皇上,我手痒的狠,这次要去狩猎的吧?射个野鸡野獐子回来,就在这里炖了,刚好做午膳呀。” 王叙想着吕筱以前是煎药的,狩猎应该不行,既然前几次都没去,这次肯定也不会去,便主动解围,道:“别去射猎了,午膳吃清淡点吧,而且夏日围猎,等会儿又是一身的汗。” 吕筱却豪迈地往前走,道:“走罢,今日我们吃炖獐子。” 王叙哪里知道吕筱从前进山收药,都是自己打猎解决温饱的,他可不是文弱书生。 吕筱和高剑以及几个武官侍卫上山打猎,王叙则留在园里看杂耍,又拿了钱让童墨和几个陪侍的女官去玩投壶。 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吕筱他们回来了,这园子里的獐子野鸡野鹿,都算是豢养的,猎杀起来并不难,所以他们收获颇丰。 吕筱一身湿汗,从里到外湿透,王叙见状,只得跟到内房里伺候他更衣。 他一身的汗味,脱光了衣服,王叙也不是小女孩,见到这么精壮的身体,竟视若无物似的,快速给他用湿巾擦了一遍身。 不擦身还好,一擦吕筱心底一个激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忍了这几日,有点忍耐不住,浑身紧绷难受。王叙眼神躲闪,小声道:“皇上,外间有人伺候着呢。” 是啊,这么多天都忍过来了,何必功亏一篑。吕筱这才放开她,舒了口气,平伏了下激荡的心绪,抓起衣衫,自己穿起来。王叙丢下湿巾,帮他拿来腰带,继续帮他穿衣服。 王叙怕他不高兴,她如今要拢络好他,便轻声道:“皇上今晚到秋纺殿来么?” “嗯?” 王叙默默给他系腰带,没有回应。难得她那么主动,他不可能没听见。 果然,吕筱道:“好。” 王叙换了个话题:“高剑是不是觉得这个议郎职位太低,有什么想法?” “他么,让他陪着吃喝玩乐可以,做事不行。以后再说吧。” 园子里的庖厨早就备好热锅和材料,就等野物送来,杀了便下锅,速度极快,所以吕筱换了衣服回来,才坐定,便起菜了。 膳后稍作休息,又看了一场蹴鞠赛,下午看了角斗赛和斗鸡,尽兴了,才坐车往回走。 回来后,各自沐浴更衣,也没吃晚膳,就歇下了。王叙以为他心急,谁知是太累,刚挨着床,便都睡着了。 一直睡到天将亮,王叙轻轻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他紧紧裹在怀里,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79 抬起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看样子,他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 王叙正要翻身,却被他整个捞起来,双唇贴了上来,吸吮,咬噬,喘息不上,呼吸不均,严重缺氧而头晕目眩。 他是能征善战的,她早就说服了自己要让他尽兴,她要伺候好他,取悦他。这让他对她更是爱到了骨子里,伏在她身上,唯有征战,方能解忧。 王叙生日前夕,终被封为皇后。 封后诏书乃吕筱亲笔所写,曰:朕承先帝之圣绪,获奉宗宙,勤俭克己,无有懈怠,朕闻为圣君者必立后,以承祖庙,建极万方。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祗承宗庙,母临天下。现昭仪王氏,恭谨谦让,仁德善良,不以显贵而子衿张扬,秉淑媛之懿,体山河之仪,威容昭曜,德冠后庭。有司奏议,宜称绂组,以母兆民。今,立王氏为皇后,永终天禄。其赦天下,与民更始。 王叙及皇后位的首次寿宴,在吕筱的授意下,在椒房殿宴请内外命妇数百人,钟鸣鼎盛,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景象。 王叙一早起来,便先遣人去接了王夫人进宫。 此时王夫人已被封为安汉君,女儿被封为皇后,孙儿新袭了封位,正是古树逢春,春风得意之时,所到之处皆是奉迎谄媚之语。 王夫人是见过世面经过风雨之人,自有自己坚持的处事准则,所以无论是何等身份之人前来行礼搭讪,她也都谦虚地还之于礼,平和温良,这就让那些内外命妇,对王氏女子更是由心的尊重和钦佩。 王夫人没忘记那日也是王琼的生日,便着人送了十二样礼给病榻中的王琼。 王琼吃了药刚躺下,葵君上前来给她说,夫人派人送了寿礼来。 王琼听了,眼中含泪微闭上了眼。秋纺殿自从王叙搬走后,冷清地就像冷宫一般,院子里连只苍蝇都没有。今日是她的生日,王叙贵为皇后,有皇帝亲自安排的奢华寿宴,而她却是孤灯冷寂,无人过问。 她想起了她和刘昭大婚的时候,虽然不是正妻,却是以正妻之礼来迎娶的她,那奢华恢宏的场面,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但那也只是过眼的繁华,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椒房殿后殿,嫔妃们都依次给皇后行礼,排在前头的是赵琳俊、平月君、郑河以及跟着王叙混才有肉吃终于升级的张美人等,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新进宫的美人,是皇太后新钦点给皇帝的妃子,皆是京中的名门贵女。 王叙对这些姬妾都算是客气的,出手也大方,该给的赏赐一律另外加上些额外的恩典,可谓皆大欢喜。 她越是这么客气,底下的这些女人却越是怕她,这种怕她的风气都是张美人给带起来的,因为张美人知道班息是怎么被斗死的。而那些不知就里新进宫的小女人们见皇上对皇后宠爱有加,除了到皇后宫里,也不去其他宫室,便以为皇帝也怕皇后,那她们在皇后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但总是有例外的,郑河是例外,平月君也是例外。郑河这个例外不枉多言了,倒是平月君真真是个例外,她性子跟她父亲一样,清高倨傲,她出阁前跟王琼关系交好,在王琼那边听多了对王叙的不满,自然也就不喜欢王叙。 后来王琼落魄被降为良人,平月君还曾私下偷偷帮助过她,以至后来王琼生病,她又得知王叙不给王琼延医请药,那对王叙的成见是更深了一层。 而王叙对平月君的态度则完全相反,她需要平家的势力,也就需要平月君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在众人面前也就特别给平月君面子。 王叙给平月君的恩赏也是额外多一些,除了平常礼物,还另外赐了她母亲后日生日时的二十四样寿礼,又恩准平月君回家给母亲过寿。 平月君忙欣喜谢恩,但内心又有些疑惑,担心王叙有其他的目的。 王叙也看出来了,笑道:“我昨日看了你写的寿辞,文笔工整,字体端秀。我这边正想要一本我们自己人抄写的《道德经》,平容华得空就替本宫誊写一本,我好收藏。” 王叙信奉一个教条,那就是:给敌人帮助你的机会,让她成为你的好友。 果然,平月君见王叙有求于自己,反而心安理得地答应了。 这边众嫔妃行了礼,又簇拥着王叙往椒房殿大殿,接受数百外命妇的行礼。场面可谓壮观。 几日之后,平月君把自己誊写的《道德经》亲自送了过来,王叙召她在茶室闲谈。 王叙翻看着平月君抄写的书本,道:“你这字迹,跟我二姐的甚为相似,当初先太皇太后也是一直夸赞二姐姐的字写得好。” 平月君是小脸,五官端正,脸上有一些小斑点,妆扮朴素。她没想到皇后会跟她主动提及王琼,心下不知对方是何意思,忙避开话题道:“皇后谬赞了,臣妾这字也就算得上是工整而已。” “平容华不必过谦。”王叙又拉回话题:“我那二姐心思太重,身体一直不好,太医署安排了最好的太医去给她治病,也束手无策,不知还能熬多久。平容华素与我二姐交好,你有空的时候,就多去看看她吧。” “臣妾会去的,只是没想到……”平月君叹了口气,她是没想到王琼年纪轻轻就这样熬不住了,也没想到,王叙还能跟王琼冰释前嫌。 王叙也是一声叹息:“人走到这个地步,很多事情都不能去计较了。” 平月君看着王叙,人与人之间只有接触了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眼前这位被妖魔化的皇后,也只是个寻常女子。 平月君这边还没走,新进的四位美人约好了似的,一起来给王叙朝请。 待送走了平月君,姜长御才进来回话。 从北宫调来的姜宫长如今已经成为了长御,专责椒房殿大小事务,她道:“回皇后,太后方才传了口谕,让皇后安排四位美人与皇上圆房。” 王叙知道这是赵飞燕给她找不舒坦,在大汉朝,这种事情全看皇上,不该由她来安排。但是皇太后的懿旨,她作为新妇的,又如何能说“不”呢? 姜长御已经着人把各位美人都请了进来。 这四个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经皇太后挑选的,相貌也都算周正,有灵动俊俏的,有温婉可人的,有顾盼生辉的……但在王叙面前,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敛息乖巧,生怕惹了皇后不高兴,自此在宫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0 中没了盼头。 各人都不敢说话,王叙问一句,她们答一句。王叙问她们在宫中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有什么需要的,可想念家里,她们都一一答了。 王叙这才道:“等会儿,把你们的经期日子都告诉姜长御。” 听闻此言,四美人都低头娇羞地红了脸。 王叙道:“回去后都好生准备着,好好伺候皇上,争取早日生个一男半女,替皇上繁衍子嗣,好让这宫里也热闹些。” 四美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忙糯糯地应诺,哪怕心中又多了些许的娇羞和期盼,在这椒房殿里,也是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未央宫清凉殿里,吕筱在批阅奏折,黎旦轻轻走进来,奉上椒房殿刚刚送来的锦帛文册,吕筱打开那帛书,平淡的脸色微沉:“这是谁拟的?” “回陛下,这是椒房殿的姜长御亲自送来的帛书,说是皇后替皇上安排的宿寝表……” 吕筱把那帛书往案上一扔,拿起奏章继续披阅。 黎旦对帛书的内容已经略知一二,看皇上这模样,一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空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姜长御还在外头……” “你跟她说,朕知道了。” “诺。” 黎旦忙出去如实跟姜长御说了,姜长御得了信又回去跟王叙禀报。 王叙长舒一口气,道:“既然皇上答应了,宿寝表你们再誊抄一遍,递给皇太后。” 姜长御道:“皇后把后宫这些数得上名的嫔妃都编进了宿寝表里,皇太后按理应该满意了吧?” 王叙不想评价,免得被嚼舌,只道:“送到长信宫去吧,太后若是不满意,会再发口谕来。” 姜长御出去后,一旁的冯媪才道:“你这次倒是做对了,皇上本就有些惧你,你如此安排,也可如了他的心意。笼络住皇上的心,坐稳皇后的位子才是要紧。” 自从王叙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吕筱之后,她就没有想过要他专宠自己,他花心不花心的,她也不在意,爱宠几个宠几个。她那么用心编排宿寝表,就是为了避开这些女人的排卵期,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想这些嫔妃生出皇子来跟她的儿子争皇位。 冯媪看她不出声,忙轻声劝慰:“别不高兴了,想开点吧。” “没不高兴。” “你啊,瞒得了别人,怎么瞒得了我呢?” 王叙被冯媪说得竟是哑言以对。 接下来的半个月,吕筱偶尔白天会过来看看孩子,晚上都忙于各宫之间传播种子,似乎是忙得不亦乐乎。 就连本来是要到椒房殿宿寝的十五日,吕筱也没来,王叙的心日复一日,越发沉甸甸,闷得发慌。她只好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每日都是谱曲编曲,让少途等人按照她的曲谱演奏,她如今不弹琴了,但是她还是爱谱曲,一则可以打发时间,二则可以“净化心灵”。 吕筱这晚上不来,冯媪又开始焦虑了,一边跟黎旦套近乎打探情况,一边又劝王叙如果皇上来了,还是要挽留他留宿。 那日又是下雨,都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下了一天的雨,半点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吕筱还在殿中陪孩子们玩。王叙站在后殿敞厅对着院中的大雨发呆。 童墨快步走过来,嘴角含笑,她凑前王叙耳边说:“皇后,刚才黎旦偷偷跟我说,昨日他误入林美人的寝宫,发现皇上睡床上,林美人睡角落的草席上。黎旦还说,皇上上次在赵婕妤宫中也是如此。” 王叙颇为意外,他倒是能忍。 童墨轻声道:“还不是皇太后给逼的,害得皇上都不敢留宿椒房殿了。” 王叙轻瞋了她一眼,不让她乱说话。 一阵风吹来,雨水披到了她的脸上,她往后退了两步,微微闭上眼,闻着雨水的味道,只有下雨的时候,她的心是最安宁的。 到了掌灯的时候,姜长御来传了晚膳,暖暖跟着他们一起吃,安安还小,单独跟着保母在房间里吃辅食。 暖暖因为不挑食,小脸蛋胖乎乎的,自己拿着勺子一口白米饭,一口菜。饭粒粘到唇边,她发现了,便用舌头把米饭舔回嘴里去,憨态可掬,惹人疼爱。 王叙让她慢点吃,暖暖胃口好,没一会功夫呼啦啦一小碗饭就见底了,然后又把盘子里的肉菜一一清光,最后一口气把汤也喝了,才急慌慌道:“暖暖吃饱了。” 她是心急要去玩吕筱刚送给她的小松鼠。 王叙无奈,只能让伺候的家人子看着点。 暖暖出去后,她才算静下心来吃饭。吕筱跟刘昭不一样,不会给她夹菜,可能以前是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菜,怕夹错了,慢慢形成了习惯,各自吃自己食案上的食物。 突然静下来,除了咀嚼的声音,便只有瓦楞上的雨水声。 “下那么大的雨,皇上今晚别走了罢,歇在椒房殿里。” 吕筱认真吃着晚膳,似乎没听见似的。 王叙有点尴尬了,知道他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又道:“皇上?” 吕筱这才抬起头,道:“不碍事,有车驾候着。” 一旁的黎旦忍不住插嘴道:“皇上,这雨太大,车驾已经回去了。” 吕筱“嘶”的一声,斜瞪了黎旦一眼,黎旦忙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用了晚膳,王叙去看了眼安安,然后才去沐浴,沐浴回来便见吕筱已经在内寝宫榻上坐着看书了。 吕筱见王叙沐浴归来,便放下了书,缓步走了过来。 燕行正帮王叙梳头发,见皇上过来伸开手掌,忙会意,把木梳递给了皇上,自己转身去看床铺是否收拾妥贴了,然后才示意伺候的家人子都先行出去。 吕筱拿着梳子帮王叙梳理头发,王叙一头长发乌黑亮直,发间传来淡淡的皂角清香,两人在镜中相视一眼,王叙微微低下了头,手上继续抹着护肤的香脂凝膏。 他梳头的手法有些笨拙,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打结的地方,把她弄疼了。替她梳好头发,吕筱把梳子交回给她,王叙把梳子收好。 吕筱道:“日后朕每天都来给你梳头。” 王叙微微笑道:“皇上哪能每天替臣妾梳头呀……” “为何不能?” 王叙噤住了,为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1 何不能? “黎旦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什么?” “还装糊涂。” 看来,黎旦今天跟童墨说的事,是他授意的,看来,车驾早早回槽,也是他的意思。 王叙站起身,正要说话,却被吕筱拦腰抱起,她的心腾地浮在了半空,听得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她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生怕他把那一层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吕筱把她轻放在床上,欺了上去。 “朕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你。” 王叙浮在半空的心,炸了似的,瞬时七零八落,她从没听人跟她说过情话,她不习惯,想抗拒,但心早已经融化地不成气候,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朕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何等之事,朕都保你和太子的权势地位不变。” 但是,现在连太子的都没找回来,这些承诺有何意义呢? “我会把太子找回来的,请你相信我。” 王叙的眼睛似乎染上了一层迷雾,他始终看不清她的心底是怎么想的,她愿意取悦他,他也用尽心力取悦于她,只要她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便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瓦楞上,既喧闹又安静。 是年冬,最冷的那几日,王琼病逝于秋纺殿,在王叙的主持下,王琼最终得以婕妤之礼安葬。 作者有话要说:  封后诏书参考汉武帝、汉灵帝等的封后诏书。 ☆、第113章 三年后。 未央宫宣室殿外, 李诫自从履职大司马后, 反而没以往忙碌了。如今吕筱听了孟准的话,主推平晏的重商政策, 尽管群臣反对,吕筱也是一意孤行,谁知收效甚佳,这几年,民间商贸繁华, 国强民富。 自王叙做了皇后之后,孟准势力明降暗升,而大权在握的平氏一族也成为了皇后及皇太子的拥趸。幸而,这几年皇太子依然“下落不明”,朝中势力才算取得了某种平衡。 李诫站在廊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远处乌云滚滚,遮天蔽日,闷热的天更是沉闷压抑。 昨日皇后动了胎气, 又小产了。 李诫心里估摸着有事要发生,眉头锁得更深了一层。 他走进大隔间,黎旦迎上来,说光禄大夫高剑还在里头,让他稍候。 李诫只能到大隔间侧边的耳室里候旨,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内侍宦者才来宣的他。 吕筱坐在案后,微闭着眼, 一手轻轻捏着鼻梁,似是困倦。这几年他这皇帝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李诫犹记得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张简单的白纸,赵合德虽然已经训练他学习刘昭的仪态至少有小半年,但,那时候的吕筱对朝堂政治还是懵懂无知的。 之后,是他李诫和吴锦两人,不分昼夜地辛苦训练他,让他一点一滴渐渐向刘昭的人生靠拢。 吕筱人极聪慧,几乎过目不忘,还擅长举一反三,很多事教一遍便会,所以后面他装刘昭才会装的如此之像。这是李诫料想不到的。 是吕筱的聪明坚韧和隐忍让李诫最终选择站在他这边,他相信自己会辅助其成为一代明君。但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君主,却被个女子给羁绊了,这一点让他甚为……失望。 他猜不透吕筱的心思,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利用王叙和孟准夺回大权之后,便是要一步一步削弱孟准兄妹的权势,但如今却变成了,王叙坐稳了中宫之位,而孟准在光禄勋的位置上,大有逐渐取代他大司马职权之势。 而孟准此人心思太深,交出卫尉的掌控权后,吕筱对其的戒备心也放下了。李诫曾几次三番要拿他的短处,都被他化险为夷,吕筱又护着他,这让李诫甚是为难。万一孟准突然发动政变,与皇后里应外合,控制住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他们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李诫如今唯一能阻止他们夺权的,便是阻挠太子回宫。 李诫行了礼。吕筱继续掐着鼻梁,已道:“李侍中你坐过来。”李诫一直是身兼侍中之职,而吕筱为了表示亲近,无论李诫是担当丞相还是大司马,都称他为侍中。 李诫忙上前,在案侧跪坐下来,问:“皇上今日召臣进宫……” “李侍中,当年你钦监郑楷行宫刑是不是作假了?” 原来是这件事,李诫解释道:“当初元容华来求微臣帮忙,微臣看她疯疯癫癫的,生怕她到处去求人,乱说话惹事,便答应了帮她的忙,找了个跟他年龄身段相似的死囚替他行了宫刑,怎么?” “前几日高剑在烟花柳巷看到郑楷,据说他还包养了个歌妓,后来再一打听,他府里还养了几个小妾,生了个女儿。这事很快就传到皇后耳朵里,昨日皇后为了此事动了胎气……”吕筱叹了口气,小产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李诫道:“皇上,微臣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你是怕郑河拿我的身世要挟你,但是皇后怎么会懂你的迫不得已呢。” “那……” 吕筱指着桌上堆着的奏章,道:“今日一早,朕就收到了好几个大臣对你的弹劾。” 李诫知道这一定是孟准指使的,他这几年在找孟准的短,孟准也在暗中找他的错处,谁知还是让对方先抓住了把柄,这包庇藏私,又导致了皇后小产,对方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李诫道:“臣愿请辞大司马之位。但这岂不是又助长了光禄勋孟准的权势?”他仔细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还是说,皇上根本就不顾忌他?” “不。”吕筱深邃的双眸,虽然疲倦,却依然熠熠发光,他道:“明日起,李侍中先托病不参加朝会,让他们放松警惕,我这边也答应他们会对你进行处理,但我们都拖着。” “这能拖延多久呢?” “三个月。” “三个月?皇上这是何意?” “这三个月,你偷偷去查孟准,当年是不是他背叛了刘昭。” “皇上的意思是,孟准这个两面奸细对谁都不忠?” 吕筱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我当初已经落入刘昭手中,是孟准看管我,最终为何轻易让赵合德的人把我给劫走呢?既然是赵合德把我劫走了,他作为一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2 个忠君之士,不应该马上禀报太子刘昭吗?为何他瞒而不报?还有,当年刘昭是怎么死的?” 李诫凑前来:“皇上你是怀疑,孟准是杀刘昭的真正凶手?” 吕筱为这事已经思虑多时,他食指轻轻瞧着几案,道:“除了他这个两面奸细,我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办到这件事。因为当初我去大漠顶替刘昭的时候,刘昭是在军营后面的小荒漠里被杀了就地掩埋的。我到达那个小荒漠的时候,刘昭刚刚被杀,只有吴锦一人在现场,吴锦不是练武之人,他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刘昭,必定是有一个刘昭非常信任的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刘昭杀了。” 李诫重重点头:“这么看来,孟准确实是最可疑的。” “还有,我顶替刘昭的第二日,他们又把刘昭的贴身谋士孙置也偷偷处理了,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他们都很信任的孟准,我还真想不到还有何人。” 李诫想了想,又道:“但是,如今时隔多年,臣该如何下手去查呢?” “当年劫我的那批人,早已经被赵合德杀了。大漠杀刘昭唯一知道内情的吴锦也死了,实在不好再查。但是我清楚记得当天吴锦手上拿了把小短刀,他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就留着这把刀,抓你个把柄。’你去调查一下,高湛他们当初封吴锦房间的时候,那把刀还在不在。” “好。臣去办。” 吕筱又道:“还有,如今羽林中郎将梁匹是梁斌的堂弟,也就是说,他是孟准的亲堂叔,当年梁匹在王莽手中做事,后来在‘围莽之计’中做了内应。” “难怪,围莽之计中,这个梁匹可是立了大功的。” “他应该知道不少孟准的事,你也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李诫点头应着,心底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只要皇上下命令,他必要把孟准的势力,连根拔起。 李诫道:“皇上,万一期间牵扯到皇后,臣该如何处理?” “凡涉皇后之事,你先来回禀,朕再决定。” “诺。” 椒房殿内寝宫,王叙刚睡下了,姜长御轻声吩咐几句,让童墨等人好生看着,她才轻轻掩门出去。穿过大隔间,来到后殿的起坐间,众位嫔妃姬妾都在此候着,她们一早来了等到现在,除了平月君,其他人也没能进去伺候皇后,只能在此等候,又不敢离开。 平月君刚从里间出来,又被冯媪请去看今年秋祭的礼单。张美人和其他四美人坐在一处,轻轻闲谈,赵琳俊和郑河各据一隅,彼此也都不说话,也没人敢跟她们说话。 见姜长御出来,众人都站起身,姜长御道:“皇后已经歇下了,各宫女君在此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因王叙没有直接降罪,郑河忐忑的心才稍微安静下来。但是她弟弟这宫刑恐怕是躲不过了,她又焦虑地想马上去见吕筱,让吕筱帮忙想办法。 众人虽都想早点走,却也不得不谢皇后赐膳,犹如困兽似的,又挤在一处用了午膳,才都回去了。 王叙睡醒后,坐起来在床上吃了些肉糜汤,燕行进来轻声回说,尚夫人来了。王叙忙传她进来。 与王叙依然清瘦的身形相比,尚青灵微微发福了,她如今也生了一子一女,为了照顾夫君和孩子,已是鲜少进宫来。 尚青灵见了她,还是以往习惯了的口气,劝道:“怎能如此大意呢,为了这等事生气小产,真是不应该。” 如今王叙地位显赫,除了青灵和冯媪外,平常也没人敢如此劝她。 王叙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笑道:“天意,这接二连三的小产,可能都是天意。”她之前想依靠排卵期来避孕,结果吕筱每日来她宫里寝宿,让她避无可避,怀上了又小产,这除了是天意,还能是什么? “你啊,还是身子骨太弱了,生二皇子的时候,月子没做好,底子差了才会如此。你看我如今都发福了,你还是这般清瘦。皇后还是少操点心,多养养身体要紧。” 王叙笑了笑,她这刚小产,血色并不好,她也觉得这两年自己身体差了,道:“保阿也在念叨我……” 冯媪刚好进来,听到了王叙说的话,忙道:“能不念叨么,平日给炖的补汤也不好好喝。我听人说啊,上次月子没做好的,那就只能再生一个,好好再把下一次的月子理好,这身子骨才能好起来。” “下次怀上了,可真要好好注意着了。我已经把高剑说了一顿,那事本可以容后再说的,他却急着来表功,这高剑还是太不成熟了。”尚青灵如今跟高府关系还很好,依然把程夫人当作婆母,把高剑当小叔子对待。 “你也别说他,我还要下旨谢他呢。皇上刚才派人来说了,郑楷的宫刑最迟下个月就会办,而包庇他的李诫也会停职查办。” 尚青灵道:“皇上还不是心疼你啊,见你又小产,该心疼坏了。” 尚青灵是羡慕王叙的,她知道刘昭身世有假,却并不知眼下皇帝是他人,她以为对王叙从始至终一心一意的,还是那个刘昭。 冯媪也接过话道:“皇上这恩宠是没得说的,有时候比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要细心。前一阵,皇后有几声咳嗽,我们都还没发现呢,皇上已吩咐日常要准备好润喉的甜汤,让我们多提醒皇后饮用。” 王叙也笑了,道:“难道我四哥不细心么?” “你四哥是个粗人,他哪里会关心这些。他跟梁匹成日不知忙什么,隔几日便要细细密谈。” “隔几日就细细密谈?” “他们若是在书房里谈事,连我都不能进去打扰的。” 梁匹是他们老梁家的人,但是每隔几日就细细密谈,这倒让冯媪疑惑起来:“梁匹还不是都听他的么,同在光禄勋,有什么事不能在官中谈?” “我也不清楚。”尚青灵吸了吸鼻子,道:“这屋里的果香味,怎么跟以往不一样了” “不一样么?我天天闻着,倒没闻出来。”王叙说着,忙警惕起来。 尚青灵道:“我前几日鼻塞,可能是我闻差了。” 又聊了会儿,待尚青灵走后,王叙和冯媪倒都心有灵犀地吩咐姜长御把墙角堆放着的鲜果和果脯香包都撤了出去,细细检查。 姜长御请了太医署的人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恰巧这个时候,宫人来禀报说元容华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3 去了新都侯府,求王夫人放她弟弟一马,又是下跪又是哭闹的,弄得人尽皆知,仿佛错在新都侯府,是王氏目中无人,不饶过她弟弟。 冯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气过之后,却有了别的心思,她趁着王叙跟前没人的时候,轻声道:“那个元容华她不敢到你面前来闹,却跑到新都侯府去跟夫人闹,之前她三番五次偷偷在皇上面前说你的不是,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上旧时师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么。连李诫如此谨慎的人,为了帮她,都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不就是因为她的话在皇上面前有效用?” “我倒是有心要放她,也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恨我,如果有机会给她下手,她肯定会一刀把我捅了。” “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把她除了。” 王叙静了下来,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她对郑河是厌恶至极,一则是因为她袒护自家弟弟的事,二则是因为王叙讨厌郑河在吕筱面前自认为熟稔的模样,以前对班息她都没有这样讨厌过。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女人的妒忌之心。 有了王叙的默许,冯媪马上行动起来,没过多久,太医便说在皇后房内的果香篮里放着的果脯香囊被人参杂了麝香,一时之间,谣言四起,似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了元容华郑河,毕竟她懂医术,而宫中果脯供应又是她弟弟郧阳侯管的差事。 入夜,吕筱前来看王叙,王叙斜靠在软枕上,吕筱问她:“可吃过晚膳了?” “吃过了。” 童墨悄声道:“皇后只喝了点白粥,大长秋方才来回事,皇后气得哪里还吃得下。” 吕筱知道大长秋所说是何事,只道:“身体要紧,你之前月子没做好,现在小月子更不能马虎。童墨,你去庖厨让人炖点鹿肉羹来。” 童墨忙应声去了。 吕筱又道:“此事若查实跟郑河有关,她就算对朕有再大的恩惠,朕也绝不姑息。” 王叙道:“这三年来,臣妾对她可是诸般忍让的,她殿前无礼,我都不跟她计较,谁让她说,她父亲曾救过皇上一命呢。把她当作恩人对待,谁知却养成仇敌了。” 吕筱是知道郑河做事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也没少在自己面前搬弄王叙的是非,早前还偷偷来说王叙跟孟准常常暗自来往,怕有男女不轨之事。吕筱也不便告诉她,孟准王叙是兄妹,只得将她怒斥一番,让其谨小慎微莫再胡言,才算了事。谁知,如今又是这么一出。他也难再包庇她了。 王叙又道:“臣妾身体如何,自己也心中有数,若不是被巫蛊被陷害,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如此连番小产……”王叙说着,已经流下泪来,吕筱看了又是心疼不已,忙宽慰她必追究到底。 没过多久,童墨端着鹿肉汤进来了,吕筱端过汤碗,拿汤匙搅拌着,吹凉了些,才亲喂王叙吃下。起初王叙还不愿意吃,被吕筱逼着哄着才算吃了小半碗。 童墨看王叙被逼着吃下鹿肉汤的无奈样子,都忍不住和一旁伺候的燕行相视而笑。谁让她家皇后专宠,皇上是个宠妻狂魔呢。 这边吕筱正待离开,冯媪进来说,元容华身边的家人子杨篙亲口招认,是元容华吩咐她弟弟在果脯里掺了麝香和离子香,他们做此事已经有两年多了。 吕筱闻言,愤怒离开。 外面一阵忙乱,屋里还是一片祥和安静,王叙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才轻声问冯媪:“怎么说服的杨篙?” “她是明白人,她们一家都是新都侯府的奴婢,早前新都侯府败了,人也就散了。如今恢复了爵位和封地,按照奴籍,他们一家人也都回来了,夫人待他们不薄,她也想落个安稳的去处不是?她若敢不答应,他们一家还如何在新都侯府立足?” 这样的事,还真得由冯媪来做,没有冯媪她可真是无从下手,王叙笑道:“保阿,没有你,我哪能办得成这些事,我更舍不得你离开我了。” 王叙答应冯媪,等太子回来,她便出宫去生活,让皇上封她一座府邸。 冯媪道:“老奴迟早是要出去的,葵君这人,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可惜她跟了王琼……她如今在新都侯府里伺候母亲,也算是个好的去处。” “葵君还年轻,等我出去了,让她来伺候你。倒是不错。” 王叙点点头,这以后再说吧。 童墨又悄声进来了,道:“刚才皇上在外殿吩咐大长秋,今晚就撵元容华出宫,还要把她弟弟的爵位也废除。” 冯媪满意地笑了,总算没白费功夫。 吕筱回到宣室殿,让人传李诫,李诫连夜进宫来,吕筱才吩咐他,让他照顾好郑河姐弟。 李诫疑惑道:“若此事已经做了两三年,为何现在才发现?皇上不觉得奇怪么?” “郑河懂医术,懂药理,懂得如何癖味。这并不奇怪。不然皇后怎会接连小产呢?” “要不,先缓一缓,让廷尉来审理查清呢?” “这事,不宜让廷尉插手,廷尉插手,那就是公事,到时候郑河熬不住刑罚,抖出些不该说的事来,就自惹麻烦了。” 李诫明白了,是吕筱也想让郑河走,根本不想让她留下来,才会如此决绝果断。 “那臣安排他们到豫州去吧。” 吕筱站在廊下,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道:“给他们安排好点,置个宅子,置办些田地奴仆,要让他们生活无忧。宫外的生活更适合他们。” ☆、第114章 第二天一早, 冯媪去找大长秋打探郑河出宫的事, 大长秋也刚起来,忙把冯媪礼让到后堂, 问皇后有什么吩咐? 冯媪道:“也没什么事,我听人说这元容华昨夜被逐出宫去,这也太快了些,掖庭不审吗?” 高湛昨晚也是闹腾到半夜,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一脸的疲倦,他道:“皇上怕是气极了,让连夜逐出宫去,这郑氏也没闹腾,倒是顺顺当当收拾东西走了。我看皇上是念她父亲的旧恩,才会这么处理。换个别人,做了如此污脏之事,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冯媪叹口气, 道:“皇后这连损几胎,老身都不想饶过她。既是如此,那也就罢了,谁让她祖上有荫德呢。大长秋也辛苦了,您今日且休息一日罢,也不用去椒房殿听差了,我回去跟皇后回一声便是。”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4 “哎哟,我这都是份内之事, 跟夫人您比起来,我这哪算辛苦。不必去回,我晚点还是得过去听差。” 冯媪知道这也是个做事小心谨慎的主,也没多说什么,正要离开,却见房中案头放着一把短刀,刀鞘甚是眼熟,她不禁疑惑起来。 高湛顺着她的目光,停在那短刀上,忙笑问:“怎么了?” 冯媪过去拿起那把蛇纹乌金短刀,问:“大长秋这把短刀是从何而来?” 高湛见冯媪询问,他不知这道的具体来历,也不敢隐瞒,道:“这是查封吴锦院子的时候,在他房间里找到的,我看着精致,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什,便拿来切割书纸之用。怎么,夫人见过这把刀?” 冯媪笑了笑:“这是我旧日常用的一把小刀,原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不知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吴锦捡了去。” 高湛也不知冯媪所说是真是假,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忙道:“哎哟,真是罪过,早知道这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我就给您亲自送过去了。” “大长秋见笑了,你哪能知道这是我的物件,我还得谢谢你,把这小刀收起来,不然我真是找不回了。” 高湛连连道歉,把那乌金短刀给包起来,让冯媪拿回去。 冯媪回到椒房殿,在房中呆坐了许久,这把乌金刀不是她父亲留下来的,而是她夫君梁斌的遗物,一直都是孟准保存着的,怎么会流落到吴锦手上呢? 她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她想起吴锦被杀第二天,他的院子被查抄,她还亲自去现场盯着,因为王叙要看看吴锦房中可有赵合德给吕筱配的丸药。 那天她记得,孟准也曾经来过,四周看了一遍,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她现在想明白了,他是想取回自己的短刀。 冯媪把这些年来的事,一遍一遍往心里过,起初孟准并不知道刘昭身世之谜,是她去找了孟准通知廖左扣下吕筱,为此孟准才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原本他并不是刘昭身边最核心的人物,自那件事后,也逐渐被刘昭重用。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到了晌午,童墨过来找她,说皇后让她去内寝宫,有事商议。 冯媪这才把那短刀收起来,去见王叙。 王叙今天精神好些,恶露也排得差不多了,下床走累了,才躺回去歇息,她见冯媪进来,便道:“保阿,你前几日提醒我说下月是四哥三十岁生日,你说我该送他一件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你生日他该送二十四样寿礼,他生日,你送十二样便好。你们现在都没认祖归宗,礼重也不合适,” 王叙点头道:“那我改日让姜长御去准备。” 冯媪不动声色地问:“你觉得你四哥这人如何?” “四哥做事稳重,心思缜密。保阿你该比我更了解四哥才对,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我长年跟着你,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了解。”冯媪又道:“你这四哥做事,心思太重。如今太子依然下落不明,你也不能只依靠这个哥哥。凡事都得自己留一手才是。” 王叙仔细听着冯媪所言,猜想着冯媪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才会如此说,不然不至于突然质疑起孟准来。当下也就没再细聊。 过了两日,冯媪还是忍不住,决定亲自去问问孟准。她一早起身,跟王叙告了假,说出宫去给太子祈福。 冯媪先去王母庙祈福,尔后才去的孟府。 恰巧孟准也刚从宫中回来,便请冯媪到偏厅茶房稍坐。 互相问了好,喝了茶,孟准看出冯媪今日来似有心事,忙问:“夫人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 冯媪也没绕圈子,轻声问:“四郎,当年主君不是留了把乌金短刀给你么?怎么不见你佩戴?” 孟准心下警惕起来:“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先回答我。” “当年在大漠行军打仗,不小心丢了,找不回来了。” 冯媪从袖中抽出短刀,放在了案上,孟准脸色顿时变了。 孟准问:“这刀怎么会在夫人手里?” “是大长秋在吴锦房中找到的,我正想问你,你这刀怎么会落在吴锦手上。” 孟准忙解释:“我这刀是在大漠丢的,吴锦不也跟随陛下出征么?一定是他捡到后收起来了。” 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冯媪不是普通妇人,她哪里会相信。 冯媪道:“我没记错的话。吴锦死后第二日,你便到他房中搜寻这把刀吧?” 孟准似笑非笑地绷着脸,看来冯媪是猜到了。也是,像她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瞒一辈子,他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思绪良久,才问:“夫人还知道些什么?” 冯媪见孟准这神情和态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一阵抽痛,似乎血流不畅,异常懊恼和气愤,她道:“吕筱是不是你交给赵合德的?” 孟准沉默。 “刘昭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用这把短刀杀了刘昭后,吴锦处理尸首,留下了短刀,他还以此威胁过你,是不是?”冯媪脑子转得极快,在众多可能中迅速抽出了最可怕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来质问孟准。 孟准依然沉默。 冯媪皱紧了眉头,无法接受事实似的连连叹气:“我们当年还给你飞鸽传书,让你告诉刘昭,赵合德要杀他,谁曾想,我们却是告诉了凶手。你对得起叙姬对你的信任么?你父亲,我们梁家,我们要做的是忠臣良将,你所作之事,不就应了朝廷当初给你父亲的罪名么?你这是弑君造反啊!” “刘昭他不是先皇的儿子,我这不算弑君。” “如何不算?只要先皇认刘昭这个子嗣,社稷宗庙认他做皇室子孙,他就是我们的君。你杀了刘昭,以吕筱替换之,然后……” 孟准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然后我再灭了吕筱,以我梁氏代之。胜者为王,这是亘古不变的天理。” “那你把叙姬置于何地?把太子刘秀置于何地?” “我不会亏待王叙,至于太子和二皇子,那是不可能留的。” 冯媪劝道:“你这事成不了,你还是趁早收手吧。你哪怕能杀了吕筱,朝中大臣有几个愿意服你的?那平氏一族,还是看了皇后的颜面,才与你交好,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5 你不要痴心妄想,妄图能够一举灭了大汉。四郎,你听我一句劝。做个忠君之士,好好保住我们梁氏的门头。” 冯媪句句肺腑之言,在孟准听来,却是如刀剑刺在他的心里,他隐忍那么多年,谋划那么多年,哪是冯媪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我不听呢?” “你必须要听,你不听,那我只能跟叙姬如实说道,我去求她原谅我,原谅我们梁家。” 孟准冷冷一笑:“原谅我们梁家?所以,王叙她真不是我亲妹妹是不是?她是姑姑梁芳的女儿,先皇的女儿,是不是?” 冯媪见瞒不过了,也只好坦白:“我也不瞒你,先皇早就知道太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当年立叙姬的儿子为皇太孙,就是为了保住刘家的血脉。” “自古血统都是男子才是正统,她一个公主,她的儿子也不算是刘氏子孙。” “我还是那句,只要先皇认了,社稷宗庙认了,那他便是。你何必再给自己找借口呢?” 两人观念不一,各自秉持的利益不同,冯媪想要梁家好也想王叙好,孟准是要自己好。看这情形,今天他们是谁也不可能说服对方了。 一阵寂静后,孟准缓缓转过身,走前来:“看来夫人是执意要与我为敌了。” “是你执意要与大家为敌,是……”冯媪的脸突然怔住了,她伸手摸了摸腹部,是血…… 孟准:“是你逼我的。” 冯媪一手的血糊在孟准的脸上,她死在了这里,她的叙姬该怎么办?怎么办?她终究没能如叙姬所愿,出宫养老享清福去。 她操劳半世,为梁家为王叙也为孟准,她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家人的手里。 她死不瞑目。 冯媪渐渐颓了下去,最终倒在了地板上。 “是冯夫人来了么,今日……”门突然打开,尚青灵站在门外,正要跨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登时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吓呆在门口。 孟准一步步走了过来,脸上还有冯媪的血,眼神冷漠,面目狰狞,他轻声威胁:“不要说出去,不然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尚青灵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吓得瞪大了双眼,心中又气又恨。 “来人!把夫人看起来,没我吩咐不能出房门半步。” ☆、第115章 冯媪出宫两日还没回来, 王叙心中渐渐不安, 没有交待清楚就突然消失,这不是冯媪的处事风格。 王叙派人去新都侯府、敬武公主府和孟府询问, 都说冯媪不曾来过。又去问了王母庙,庙里管事的说,前日冯夫人来祭拜后,还没到晌午便走了。 冯媪就这么消失了。王叙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焦躁。 一定是出事了。 王叙身体已经大安, 穿了件日常服坐在外寝宫的阶上,童墨去翻找了冯媪的房间,进来道:“皇后,冯媪日常用的物件都在,衣服首饰也没少,我刚才数了箱笼里的金子跟她竹简上刻的数量也对得上……” “大长秋还在不在?” “在偏殿听差,还没走。” “你宣他来见我。” “诺。” 不多时,高湛赶忙进来, 王叙吩咐他派人去找冯媪,又道:“冯媪出宫带了两个家人子,坐的是宫里的马车,还有一个马夫,这些人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你派人在城里城外都细细搜查,看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奴婢遵旨。皇后,京兆尹的人更熟知长安城内外的情况,是不是要让京兆尹也派人去搜寻呢?” “要的, 你亲自去跟京兆尹说一声。” 高湛应诺,想了想,踌躇道:“皇后,奴婢有一件事想跟您禀报。” 王叙问:“何事?” “之前从吴锦房里搜出来一把蛇纹乌金刀,奴婢一直拿来刻字和戒纸,那日冯夫人见了,说那把乌金刀是她家中的物件,奴婢忙把那刀还给了夫人。刚才奴婢问了童姑姑,她说冯夫人房里并没有什么乌金刀。你说冯夫人会不会拿着那把乌金刀找她家人去了?” 从吴锦房间里搜出来的乌金刀?王叙又回想起冯媪离开前几日跟她说的话,冯媪说孟准心思太重,还让她凡事要留一手。 王叙看了高湛一眼,没有了冯媪,她也没有可靠的人可用,唯有这大长秋做事还得力,她让左右都退出去,才轻声道:“你派人盯着光禄勋孟准的府邸。” 高湛惊讶:“孟府?” “你别声张,哪怕皇上问起你,你也别说,你就让人盯紧了孟府内外。还有光禄勋孟准每日里见些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都要来跟我汇报。” 高湛忙应着,不敢乱揣测,他一直以为孟准是王叙信任的大臣,没想到关系也崩了。 高湛出去后,王叙又叫来童墨,吩咐道:“你让人去孟府宣尚夫人进宫,就说我有事找她商议。” “宣尚夫人今日进宫?” “今日内。” 童墨看着王叙凝重的脸色,忙去安排。 到了晌午,派去的人回来了,说尚夫人病重,一时无法入宫。王叙听到这个,心中的猜疑已经有了答案,她又吩咐童墨:“明日你一早出宫到孟府去,代我探视尚夫人。” 王叙又让童墨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第二日一早,童墨便出宫去了孟府。孟准并不在府里,因童墨是代表皇后视疾,孟府中人都不敢怠慢,慌忙把童墨迎进了青灵的卧房。 青灵的卧房虽然宽敞却紧闭门窗,光线昏暗不清,尚青灵额头上缠着纱布,应是外伤,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脸上也略微浮肿,没有了以往的精神气。 青灵挣扎着要起来,童墨忙道:“夫人您还是躺着吧,我这虽有懿旨在身,皇后却已经交待了,让您不必行礼。” 童墨跪坐在尚青灵床侧,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好些了?” 尚青灵身侧的一个橘脸老媪忙代为回话:“夫人夜晚起来,不小心磕了一跤,伤口未痊愈又感了风寒,府医看了说要好生静养才是。” 童墨点着头,让青灵听府医的话,少操心,多静养,然后又把皇后赏赐的名贵补药一一递上,那老媪都接了交给伺候的奴婢,谢了恩。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6 尚青灵这时才问:“皇后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冯夫人前几日出宫到王母庙祈福,至今未回,皇后又是忧心忡忡的,也是茶饭不思。” 青灵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孟准以两个孩子的性命威胁她,她怕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真的会做出不通人性的事来。她哪里还敢对外传话。 童墨从身后家人子手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青灵道:“皇后说,上次她写的那幅字画,让奴婢给你带来了。让您身体好了,给这字画题上辞,让光禄勋带进宫来。” 那橘脸老媪忙来接,童墨并不想给她,在老媪的手伸过来之前,笑着把锦盒收了回去,打开盒子,拿出了字画,直接递给尚青灵。尚青灵双手接了。 童墨又道:“皇后说了,夫人身体不好,也不必太过费神,从《诗经》里挑选两句好辞题上便好。” 青灵紧紧握着手中的画轴,原来王叙已经开始怀疑孟准了,但是孟准为人这么谨小慎微,她不敢在题的辞里暗示什么,更不敢在卷轴里塞布条。她心里一阵的内疚,感觉自己对不起王叙,无能为力了。 童墨回去把青灵这边的情况跟王叙一一禀报了,又道:“尚夫人都没说两句话,都是那老媪代为答话,她脸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 王叙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之前还嘲笑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相斗,谁知最终自己也跟孟准兄妹相残。 正想着,吕筱过来了。 吕筱一身深灰色硬纱蝉衣,依然是俊朗的容貌,轮廓分明的脸庞,日渐多了些成熟稳重,他看王叙情绪低迷,安慰道:“京兆尹已经派人满城搜寻,应该很快就会有下落的。你也别太担心。” “我觉得保阿这次凶多吉少。” “为何这么说?” “直觉。”王叙忍着泪,过了会儿才问:“皇上,李诫还继续担任大司马么?” “怎么?” “我随口问问。” 吕筱道:“你如何看呢?” 王叙轻轻起身,往敞厅里走,外面风和日丽,院子里树影斑驳,院中的小池塘里几尾鲤鱼正悠哉游哉地追逐嬉戏。 王叙站在廊下,吕筱跟前来。 这午后的时光,难得如此清静。 王叙知道自己不能单打独斗,如果没有孟准,她斗不赢吕筱,同样,没有吕筱她也斗不赢孟准。眼前孟准走向歧途,自己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皇帝了。 王叙道:“皇上,臣妾近来一直在想,无论是王莽还是赵钦,他们都是手握兵权一家独大,为臣者,权势过大,就会危机君权。” “你说的在理。”吕筱道:“所以如今孟准和李诫各持一方,互相制衡,是最好的局面。” “是的,所以臣妾虽然想严惩李诫包庇之罪,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平衡局面一旦打破,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王莽赵钦那样的尴尬境地么?所以,李诫之责找个借口罚他俸禄便算了,也别停职免职的。” 吕筱没想到王叙会突然来这么一着,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两人并肩在庭院里的小径上走着,他颇为欣慰地看着她:“皇后你这是……” “我们是夫妻,夫妻的利益才是同体的。臣妾也是为了我自己。” 吕筱忍不住笑起来,道:“那朕也要谢皇后的宽宏大量。” 进了庭院中央的四方亭,一阵清风吹来,亭下风铃发出悦耳的铃声。 王叙道:“皇上以后还是想办法把兵权尽量分散罢,无论是李诫,还是孟准,都不应让他们权力过盛。南北两师要各自独立,光禄勋内部那么多的中郎将也都应该互相制衡。”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正有此意。” 吕筱拉她在四方亭里的草席上坐下,拿起案上掰开的石榴,一个个籽儿掰下来放进小碟子里。 王叙继续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长安城里领兵的将士应该向戍边的将领一样,要各自配兵符,单有大司马或光禄勋的命令还不行,必须要有皇上授意的兵符才能调一千以上的兵马。” 吕筱点头,对武将的防范是他最头疼的问题,王叙说的方法必须要在经历一次大洗礼之后才好执行,不然突然来这么一出,反而容易引发动荡。 但是王叙说什么,他都点头应着,他最享受的,是她把自己当贴心的人。 吕筱把剥好的石榴轻轻推到王叙面前,王叙捻起颗晶莹剔透的石榴果粒细细尝了尝,酸甜微涩,倒是可口,她把石榴籽也吞进了肚子里。 见吕筱只是点头应着,并没有过多表述自己的想法,王叙心底难免失望、失落、不安和纠结,他是怎么想的,她完全猜不透。 没有从吕筱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接下来是怎么筹谋安排的,她一概不知。王叙不敢再继续说了,还有孟准的那些事,她不敢继续往前说,生怕给自己挖了坑,活埋了自己。 吕筱见她情绪依然低落,忙道:“好吃么?再吃点,此物开胃。” 王叙讪讪笑着,说不定皇太子如今就扣在他手里呢,她怎么会觉得他会跟自己夫妻同体,利益想通呢? 王叙突然问:“皇上,你知道太子何时能归么?” 她盯着吕筱,似乎是希望从他的微表情中辨出一二。吕筱也盯着她,并无躲闪之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王叙近日脸色稍微红润了些,与早几年相比,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恬静之美。 吕筱道:“太子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类似的话,三年前他也说过,但,三年了,寻找太子的事却毫无进展。王叙终究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前面一阵的吵闹声,暖暖从偏殿小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家人子。 “公主,您跑慢点。跑慢点。” 暖暖哪里听她们的,沿着长廊,一阵风似的跑到殿中庭院里来,边跑边喊:“父皇……父皇……” 吕筱听见了,忙站起身,笑道:“暖暖,你慢一点。” 暖暖跑到四角凉亭,还没停下便投诉道:“父皇,母后,二弟弟又抢我糖吃。” 吕筱笑道:“你看你,说话都漏风了,还吃糖?” “那是我拔牙换来的糖。”暖暖都快哭出来了。 王叙平日是不准孩子们吃糖的,因暖暖在换牙,前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7 几日拔牙的时候哭闹的厉害,便给了她一颗糖,暖暖舍不得吃,结果被安安给偷去吃了,所以她才如此生气地来申诉。 王叙道:“弟弟比你小那么多,他能抢你的糖?” “他是偷。” 吕筱道:“这是安安不对,父皇罚他两顿不准吃肉。” 王叙道:“你不让他吃肉,那他更高兴了,安安本来就不爱吃肉。” 暖暖缠着吕筱撒娇:“暖暖想吃糖,我要吃糖。” 吕筱看了不忍,便跟王叙商议:“要不给她一块吧,也不常吃。” “母后……” 王叙无奈,只得对跟上来的家人子点了头,那家人子忙去拿糖,吕筱道:“拿块大的!” 暖暖喜出望外,等不及了,知道有糖吃也不要父皇母后了,急冲冲跟着家人子去取糖。 吕筱看着孩子的背影,感慨道:“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等太子回来了,大了,我们去骊山隐居去……” 王叙看了吕筱一眼,只微笑着应了一声,心事沉沉,她实在摸不准他说这话的用意。 孟准自从把冯媪杀了后,见王叙派人满城搜寻,尔后又派童墨借口探病,想从尚青灵口中探听消息,他明白,王叙已经怀疑自己。 他不知道冯媪之前可有跟王叙说过什么,他本来想再蛰伏几年,实力足够强大了,再行夺.权,可眼下是来不及了。他必须提前行动,不然,以王叙的聪慧,真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削弱自己的势力。 孟准去找了平晏,跟他谈起,当年皇上做太子时未来得及执行的“限土地禁奴婢之令”如今已到了可执行的时机,现在虽国强民富,但地方诸侯大家依然掌握大量土地金钱,若不及时限制他们,以后未免又会成为地方大患。 平晏也赞同,并答应下次朝会便跟皇上提。 随后,孟准又去找了高剑,高剑并不受皇帝重用,全因孟准的提携才在光禄勋做了光禄大夫。高剑是他可用的一颗棋子。 之后几日,他又去找了赵琳俊,这几年他们也是偶有勾搭苟且。他知道赵琳俊对他的心一直未变。 一直派人盯着孟准的高湛,赶忙到椒房殿回禀:“皇后,今日下午光禄勋孟准去了兰林殿见赵婕妤,刚刚才出宫去。” “他去见赵婕妤了?” “是的。” 王叙在想,他究竟要做什么?心里已经排演了上百种孟准要行动的方式方法,她该如如何拆解?她该如何拆解? “大长秋……” “奴婢在。” “你把我暗中调查孟准之事,找个机会偷偷去跟皇上禀报。” 高湛一愣,满脸的疑惑,以为是皇后在试探自己,忙申辩:“奴婢不敢。奴婢为皇后办事,绝无异心。” 王叙相信高湛是个明白人,看事也通透,她看了对方一眼,道:“大长秋莫慌,本宫一直都很信任你。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高湛仔细观察着王叙的神情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王叙的用意,也忙应诺照办。 平晏提的“限土地禁奴婢之令”遭到了个别诸侯王前所未有的反对,吕筱却相信平晏,坚定执行,入秋之时,各地豪强大家反抗的声音越演愈烈,甚至有诸侯王买通了草寇,便有那占山为王的草寇打出旗号“复我汉室江山”,而当今皇上非刘氏子孙的流言又开始在各地蔓延。 越是如此,吕筱越是要推行限土地禁奴婢之令,并夺了冀州两位诸侯王的封地。朝中局势一时暗潮涌动,各豪族大家也都人心思变。 仲秋前夕,吕筱召了众多的诸侯王进京,希望能安抚招纳部分心思摇摆的诸侯之心。 高湛在椒房殿的小茶室里跟王叙陈述仲秋夜宴的筹备情况,此次夜宴依照皇上的意思在沧池渐台的蓬莱阁大宴诸侯王及群臣。 高湛递上折子,姜长御接过后递给王叙,这是菜单,二阶诸侯王每人每案四样荤菜四样素菜四碟果脯,三阶众大臣是每人每案三样荤菜三样素菜三碟果脯。 又递上了礼乐单子,什么时候奏什么礼乐上何种舞蹈都已详细列明。 王叙大概看了一眼,也都没什么意见。 高湛递上给各皇亲贵族及各大臣的赏赐,都是常规的四样礼。王叙从中挑了几个诸侯王和肱骨大臣,给的是十二样礼。 高湛看王叙没有选定孟准的赏赐,忙又问:“光禄勋……” 王叙道:“让我再想想,明日夜宴之后,再来定送他什么礼。” “那奴婢到时候再来问皇后。”高湛不知王叙为何如此为难,也不敢细问。 翌日仲秋,王叙一早带着两个孩子去长信宫给赵飞燕朝请,在长信宫吃了午膳,把孩子留在太后身边,便先回未央宫来。 王叙先到了蓬莱阁,歇了个晌午觉,起来后传了高湛进来。 今晚除了百官夜宴,还有月祭礼,高湛跟在她身边,把最后的准备情况又说了一遍。 酉时三刻,孟准来见,王叙在蓬莱阁的茶室里召见的他。 孟准奉上了王叙让尚青灵题辞的字画,王叙盯着装字画的匣子,楞了一会儿,孟准敢把字画送来,就不怕尚青灵跟她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沟通暗号?看来,他是准备好了,不怕她知道真相,不怕她知道更多的事了。 王叙没打开那字画,只问:“青灵这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皇后关心。” 又闲聊了几句,王叙见孟准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王叙看了童墨一眼,才屏退左右,又起身,道:“四哥稍坐,我去取个东西。” 孟准却道:“不着急,皇后先坐下。我有要紧事要说。” 王叙只得又坐下,问是何事。她盯着孟准,这几年孟准长相倒是没有大变,不知道的人会被他一脸的憨厚所迷惑。 孟准没看王叙,只道:“冯夫人……你不用等了,她不会回来了。” 王叙先是一愣,脑子里虚晃了一下,心沉下来。 “你知道保阿去了哪里?” “知道。”孟准幽幽抬起头,“我还知道太子在哪里。” 王叙沉下的心突然悬了起来,看孟准这神情,果然如她所料,他是要准备行动了。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8 孟准问:“你怎么不问我太子在哪呢?” “我等你说。” “看来你也不惊讶,你是早就怀疑我了吧?” “你杀了保阿?” “是。” 王叙的心“唰”一下,被撕个粉碎,曾经心存的侥幸,孟准的这一声“是”,像把尖刀从她的心里一穿而过,鲜血四溅。 她颤抖着继续问:“也是你杀了刘昭?” “是。” 王叙半起的身子顿坐回去,一串眼泪滴在手背上,再无任何侥幸可言。等她回过神来,狠狠把案上的紫玉茶杯往地上一扫:“你倒是回答的爽快,枉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还给你飞鸽传书,让你保护好刘昭,谁知道你却是真正的刽子手。” 与王叙的激动相比,孟准神色一丝未变,眼神渐渐阴冷起来:“他刘昭不过是庶人之子,也不是皇族血脉,他能做皇帝,为何我不能?况且这先皇帝昏庸无能,听信奸佞之臣的谗言,灭我梁氏满门,我也要让刘氏来个灭满门。” “你既然那么恨先皇,你为何不想办法刺杀他,为何不在他在生的时候报复?你如今所为,先皇看得见?他受到了惩罚?都没有。这不过都是你谋权篡位的借口。” “把大汉朝颠覆,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为了你所谓的报复,你连冯夫人都不放过,她为了我们梁家付出那么多,你可有看到?她几十年不辞劳苦的付出,结果却换来死在自己家人手里,她死时该是多绝望,多后悔帮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禽兽。你对得起我们梁家的列祖列宗吗?你连禽兽都不如。” 孟准也激动道:“我也不想冯夫人死,我也想让她享清福,谁让她心里只有你没有我。目光短浅,无知妇孺!” “目光短浅?无知妇孺?你连无知妇孺都不如!” 孟准缓了缓情绪,平静下来,道:“我今日不是让你来骂我的。你要是想让太子好好活着,接下来你就听我的话。” 王叙也冷静下来:“凭什么让我相信太子在你手里?” 孟准从衣袖里取出一块鸡心玉佩:“你看看这是不是太子的?” 王叙拿过那玉佩,刘秀小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块玉,是赵飞燕赏赐的,看形状和花纹确实是像,时隔多年,她也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刘秀身上戴的那一块了。 王叙问:“张筑呢?” “张筑早已经死了,当初他带着刘秀逃出长安城便被我抓住,当场便把他杀了,太子是我派人偷偷养在长安城里。所以,满天下寻找也不可能找到太子,因为他就在你眼皮底下。” “你让我见一眼太子。” “可以。不过,”孟准话锋一转,嘴角上一丝冷笑:“不过就得看你今日的表现了。表现得好就看得见,表现不好,也会让你看见——全尸。” 王叙咽了咽口水,恨道:“孟准!” “今晚仲秋夜宴,百官列侯都在,我要揭穿这假皇帝的身份,你只需要配合我,告诉大家眼前的皇帝是假的,刘昭是皇太后从宫外抱养的,其他诸事你都无需再管。” 孟准血红的眼,看出了王叙的犹豫,又道:“今日之事若成了,我封你为公主,封你儿子为王。荣华富贵你可继续享用。至于吕筱,他本就不是你夫君,你也不用心疼他。” 孟准也没等王叙答应,已经站起身:“我已经派了人在你门口守着,筵席开始之前,你谁都别见,包括皇帝,否则……” 他捏着刘秀的命,王叙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孟准出去后,燕行和方婵进来了,燕行看地上摔的杯子,忙要出去叫人来收捡,被王叙叫住:“先别收拾,我想静一静,你们在边上伺候着便好。” 燕行和方婵都不敢动了,只在一侧跪坐下来。 王叙问:“童墨呢?” “童姑姑刚才也在外面,后来听见屋里摔杯子的声响,她也不知怎么的,便急匆匆走了。” 王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转眼,华灯初上,外间渐渐热闹起来。 姜长御开门进来,身后家人子端了王叙的头冠礼服,姜长御道:“皇后,该更衣了,太后和皇上已经到了,在后殿歇息。” 王叙这才站起身,门外的侍卫还在,既然没有阻拦姜长御,说明这个时候孟准允许她出去了。燕行和方婵帮王叙理好头发衣衫,王叙进里间换好衣服,才往后殿而去。 秋日的夜晚,晚风微凉,王叙走在长廊上,正好看得见月祭台,她又想起四年之前,就在此处,她被赵合德打得一身是伤,差点扔进了沧池喂鱼,仿佛都还是眼前的事。 她几乎不敢相信,刘昭已经离开她这么多年了。 因为吕筱一直以来的恭俭孝顺,赵飞燕这一两年也渐渐接受了事实,对吕筱起码表面上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场面。 吕筱今日跟往常一样,先陪着赵飞燕和几位太婕妤玩叶子戏,赵飞燕道:“我听人说,班婕妤近来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她在延陵也守了这么多年,皇上不如赐她一个恩典,让她回宫来养老吧。” 吕筱忙答应了,又趁机道:“这班氏原也是功勋大族,不能因为班息一人而影响了他们一族的命运,儿臣是想,给他们班氏也解禁吧,该用的人才还是要用起来。” 因为班息是赵飞燕亲自处理的,朝廷也按照她的意思对班氏一族加了不能为官的禁令,如今事情也淡了,赵飞燕点头道:“皇上你就看着办吧。” 赵飞燕说着拨开马太婕妤去摸牌的手,笑道:“慢着慢着,哀家吃牌了。” “太后,你这手气,还让不让臣妾玩牌了,都赢了臣妾五百钱了。” “太后,你让着我们点。” “拿钱来拿钱来,李南你快让她们拿钱来。”赵飞燕回头不见李南,是另外一个长御来帮她看着钱盒子,她便问:“李长御去哪儿了?” 那长御笑道:“李长御刚刚被人叫出去了。” 赵飞燕也没再多问,盯着马氏姐妹给钱,淡淡看着宫人收拾牌面,准备开下一局。 吕筱从里间出来,恰好碰见王叙来了,他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到里头伺候。 王叙见吕筱神色如常,心中暗自忐忑起来,她正想说什么,却见赵琳俊就在大隔间的东南角歇息,此时正附身对他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89 们行礼。 王叙知道赵琳俊又跟孟准勾搭上了,此时坐在这里,未必不是来监督她的。王叙噤声了,吕筱道:“今晚有些凉,我让童墨去给你去披风了。” 王叙顿时明白过来,只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里间。众人除了赵飞燕都起身给王叙行礼,王叙微微颔首回礼,跪坐在赵飞燕身后看她们玩牌。 又玩了一局,赵飞燕内急,让王叙来替她玩几把。王叙心思哪在这上面,一会儿功夫便输了上千钱给马氏姐妹。 马太容华道:“还是皇后心疼我们,亲自给送钱来了。” 大家一阵笑。 待赵飞燕回来,高湛进来回禀,诸侯列卿及各大臣都已经到了,可以开席了。 王叙的心骤然紧张起来,手里一层又一层的虚汗,从里间出来,她抬头看了吕筱一眼,吕筱站在门口,也刚好看过来,嘴角笑意浅淡,却让人安心。 礼乐起,皇太后及帝后一前一后进来,百官稽首行礼,礼毕,吕筱与坐在二阶上的诸位列侯说了几句,又有大臣奉上仲秋辞赋二则,吕筱点评一二,赐了礼物。 太常卿唱了礼赞,帝后与诸侯列卿众大臣举爵畅饮,随后舞乐齐开,气氛渐渐热闹欢快起来。 看似一切如常,觥筹交错,酒盏流转,嬉闹声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舞姬退下。 这时大门口进来一女子,她一出现,王叙便看见了,因隔得远,一时辨认不出是谁,直到她渐渐走近了,王叙才认出那是皇太后身边的长御李南。 李南穿过三阶大堂,在二阶上停下来,跪下稽首,良久才道:“禀皇太后……” 因声音不大,李南有重复了一遍,众人这才慢慢静下来,四处寻找发声者,才发现二阶正中跪着一位贵妇人。 皇太后赵飞燕这时也满脸疑惑,看着阶下跪着的李南,问:“李长御,你这是?” 李南抬起头,脸色死灰,目无表情,她手里托着一封锦书,道:“禀皇太后,我兄长李德让我把皇上的卖身契给您拿来了。” 赵飞燕一听李南所说,心底一震,急了:“李南,你在说什么?” “太后,我兄长让我把当年买皇上的契书拿来了。”李南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 大殿之内,死一般寂静。 坐在二阶上的诸侯王更是面面相觑,为首的赵王刘隐忙过来夺下李南手中的卖身契,然后又传给了身后的淄川王刘永。 刘永大声念将起来:“吾吕忠,乃长安灞下人士,迫于生计,现将腹子以五千钱卖于李氏,若生下男婴,出生当日送至长安西市二巷李宅,李氏另给付两万钱以作酬谢。 又,永始二年十二月初四日钱人两契。永不再系。” 刘永把契书又递给了宗正,宗正本不想接,却不得不接过来。 大殿之上,众人都是屏息静气,如今质疑的是皇帝身世,不是皇太子,一般大臣,谁敢出声?大家都只敢暗中观察着上阶之人的神色,皇上坐在正中,神色凝重,皇太后扶着额头,身后的长御在给她顺气,皇后也是一脸静穆之色,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师丹不耐烦地道:“怎么又是这一出?李长御你是皇太后身边女官,今日为何突然跑到大殿之上来撒泼?” 李南再次稽首在地,并未回话。 赵王刘隐却道:“皇上如何看?” 吕筱反问:“赵王,你觉得朕该如何看?” “一而再,再而三。这就耐人寻味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师丹道:“赵王这意思岂不是更耐人寻味吗?平丞相,你看是吧?” 听见御史大夫点了自己名,丞相平当站起身,先看了王叙一眼,又看了看孟准,才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不妨论清楚。” 孟准就在不久前,以皇后的名义跟平当平晏父子打过招呼,让他们看他的眼色行事。 赵王道:“是这个道理,也要还皇上清白不是?宗正,你说是吧?” 宗正刘必无奈站起身,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想着,这是神仙打架,小民遭殃啊。 刘必道:“要如何论?” 此时孟准站起身,嘴角有一丝冷笑:“我来论。六年前未央宫路寝大殿,富平侯张放说,他抓了个叫吕筱的人,长得跟当时太子一模一样……” 师丹道:“那不是已经证明是假的吗?” 孟准道:“非也。确实是有这么个人,当时太子命我把人截下了。” “那此人今日何在?” “就在庙堂大殿之上。” 众人震撼吃惊。吕筱神色未变,睨眼看着孟准,似笑非笑。孟准回视他,已无君臣之礼,半点也不相让。 赵王问:“光禄勋此话何意?” “当年太子命我拿下吕筱,并让我找地方杀了他,谁知道却被赵合德派来的人把吕筱抢走了。太子西征时,赵合德派人杀了太子,让吕筱替之。” “什么?” 众人再度震惊。 孟准指着阶上的吕筱,道:“这位假太子在赵合德的帮助下,顺利登基,但大权都掌控在赵合德赵钦手中,之后为了夺.权,吕筱联合李诫和前期并不知情的我和廖左等人,灭掉了赵合德赵钦。” 李诫反驳道:“既是如此,孟将军为何不早揭发呢?” “我也是前段时间,皇后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皇上是个假皇上。” 众人都看向王叙,王叙微闭着眼,并不说话。 “皇后跟我等不一样,她跟皇上朝夕相处,早在四年多以前就发现了皇上被调包之事。当时皇后在骊山亲口质问过孟某,皇上是不是假的,我还不知就里替假皇帝辩护,孟准实在惭愧。直到上月,皇后又跟我提起假皇帝之事,是赵合德跟她亲口承认的,当今皇上是吕筱而非刘昭。” “皇后为何现在突然跟你再次提起皇上身份有疑呢?” “因为皇上在寻找皇太子一事上,并不上心,皇太子乃刘昭骨血,非吕筱所生,他当然不希望皇太子回来做储君。你们不信可以问皇后。” 众人再度看向了王叙,王叙缓缓睁开眼,他看着阶下众人,有几个诸侯王是跟孟准一伙的,平当平晏还有廖左最后是听她的,李诫师丹是皇帝的人,其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90 他都是吃瓜群众。 而殿外,究竟是谁的兵马在把持着?她能搏一搏么?刚才吕筱跟她透露的话语中,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早有准备? 王叙又看了一眼吕筱,他冷冷看着众人,眼神似空洞又似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王叙道:“不知孟将军所言何意,本宫从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没有?四年前,皇后怀疑皇上是假的,并且想杀皇太子,你匆忙从骊山赶回来,写信让王临救太子,间接导致王氏覆灭。你当初给王临的书信,我记得是让高剑去送的,高剑可还留着那信呢。” 此时,高剑出列呈上书信,赵王忙过来一把夺过去,抽出信笺,念道:“吾兄临,前日帝醉曰欲杀太子,妹察皇上有异,匆忙从骊山赶回,惊觉太子被囚长乐宫,生死未卜,今夜酉时若再无音信,求父兄夜围长乐宫,以救太子。三妹叙。” 师丹也拿过信来瞧,道:“这信上没说皇上是假的呀?” 赵王道:“你没看见这上面写着‘察皇上有异’么?” “就凭这句话?”师丹摇头,又问:“皇后自己都否认了。拿这书信有何用?” 王叙道:“高剑,这封信不是我让你送的,你可考虑清楚了,是不是要跟孟准一起继续诬蔑皇上。” 高剑道:“这是皇后的保母冯夫人交给在下的,我这里还有一封皇后写的其他书信,你们大可比对这其中字迹。” 高剑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赵王和淄川王都围了过来,师丹也上前来看,淄川王道:“这确实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我也有证据。”一声柔弱的声音在上阶传来,众人齐刷刷看去,直到赵琳俊站起身,才确定是她说的话。 赵琳俊起身走到了二阶上,也拿出一幅锦书,道:“我父亲死前曾经写下忏悔书,当初如何杀刘昭,如何用吕筱顶替,都详细写在这锦书上。” 孟准接过那锦书,假意看了几眼,单手展开锦书面向百官,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刘昭吕筱乃双胞胎兄弟,刘昭是假皇子,吕筱顶替刘昭成为假皇帝。” 赵飞燕痛心疾首:“赵琳俊!你是疯了!” 也不知是孟准给赵琳俊吃了什么定心丸子,她从未那么大声跟人说过话,此时却是一脸坚定,道:“姑母,我没疯。我是良心上过不去,这早已不是汉室江山。” 孟准大声问皇帝:“皇上,您不解释一声么?” 吕筱冷眼瞪着孟准,一声不吭,让人不寒而栗。 孟准大喝一声:“来人!” 大殿三阶四周东西南三面大门被打开,几百侍卫持剑立在门口,有几十精兵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是羽林中郎将梁匹,他大声喊道:“今日,有违天命者,都别想活着出去。” 皇帝御前侍卫数十人见状也拔剑挡在了上阶和二阶最前方,与梁匹等人对峙。 御前侍卫控制了上阶和二阶,梁匹控制了三阶,而殿外围着的都是梁匹的羽林军。 一直沉默的李诫,此时才道:“孟将军,你这是要谋反?” “替天行道!” 王叙站起身,下阶而来,挡在前面的侍卫给她让了路,她走到孟准和赵琳俊之前,道:“好一个替天行道!你把皇太子抓了,妄想威逼我和皇上就范,又跟你的姘头赵琳俊串通好了来陷害皇上。你们苟且的认证物证我可都有。” 赵琳俊低头不语,孟准正要反驳,王叙却已经走开,走到了高剑面前,王叙道:“高剑,你所说的那封信,明明是赵氏一族当初为了引我王氏上当,故意模仿我的笔迹给我三哥写的信,三年前王氏翻案,这都是有记录在案的。” “不是同一封信,是皇后先写了这一封,赵氏伪造了另外一封,王临前后收到了两封信。” “若真是我写给王临的,他收到这样的信,不该马上就烧毁么?怎么会在你手上?” 高剑道:“王临看完信都懵了,他把信放一边,我不知道这信中内容,便偷偷拿起来看,才发现是如此大事,夜围长乐宫,传出去说我是送信的,我岂不是要掉脑袋?我就把那信偷偷藏起来走了。” “你当我三哥是傻的么,这么重要的信不及时烧毁,反而能让你拿走?还是你当在座众人都是傻的,会相信你这错漏百出的话?” 王叙话锋一转,道:“高剑,你跟着皇上从太子舍人到议郎,你是觉得皇上一直不提拔你,是待薄了你。而孟准提拔你做光禄大夫,是孟准高看了你一眼,所以你卷起尾巴回咬自己的主人?” “没有的事。” 王叙不理会高剑了,她睃了一眼众诸侯王,转头走到角落里的李南面前,问:“李长御,你为什么哭呢?” “奴婢……”李南稽首大哭起来。 王叙指着孟准,道:“是不是他拿了你兄长,甚至是拿皇太后的性命来要挟你污蔑皇上的身世。” 李南再次顿首,头磕在地板上,已经磕出了血印子,王叙道:“李长御,你别怕,外面都是皇上的兵马,你怕什么?” 外面都是皇上的兵马?众人的心动了,孟准与三阶的梁匹对视一眼,梁匹匆忙出去勘查。 孟准道:“宫门早就下了,这宫里都是我们的人。” 王叙道:“既然那么自信,何必让梁匹出去查看呢?” “是,”李南回身指着孟准道:“是他孟将军拿了我兄长的性命来要挟我,还说,我承不承认,他们都要造反,如果我帮他们,他们还能饶皇太后和我兄长一命。” “所以,你刚才说的卖身契,是假的?” “那是孟将军给我的。” 王叙点头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我记得当年张放污蔑皇上身世的时候,说那个吕筱是马额人士,而这卖身契里,怎么又写的是灞下呢?孟将军你当日不在庙堂之上,别人转述给你的时候,说岔了吧。” 孟准反驳道:“这吕筱父亲是灞下人,我没有写错。” “你没有写错?你写的?”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平晏忍不住道:“孟将军,你是不是受人蛊惑了?” 平当摇摇头冷笑:“我看是孟将军是心怀天下,想坐拥天下呀。” 孟准冷然一笑,不再辩驳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91 ,这平当父子终究还是只听王叙的。他回头看见梁匹已经回来了,并对他摇头表示外面看不出异样。 必须在援兵来到前拿下皇帝,孟准道:“梁匹,拿人!” 羽林军和御前侍卫瞬时短兵相接,李诫和平晏挡在了王叙面前,平晏道:“皇后先走。” 孟准又大喝一声:“廖左!” 二阶东西两侧大门被踢开,埋伏在外的廖左带兵冲了进来,大殿之内顿时乱成一团,大臣们四处逃散。 而此时吕筱也站起身,大声道:“廖左李毅,替朕拿下逆贼!” 廖左冷冷一笑,把剑转向了孟准,而殿外一片火光,料是李毅的兵马。 孟准不可置信地看着廖左,廖左原本是他的重要后盾,谁知他竟然已经投靠吕筱?孟准道:“廖将军不是说好了么?你怎么……这可不是刘昭,不是我们以前效命的主上。” 廖左道:“孟准,你挟持太子,威迫皇上,不忠不义,非我辈也。”说完一剑挑了过去。 因御前筵席,孟准按照规定,身上不能携带兵器,眼看吃廖左一剑,他忙一闪身,跳到三阶大堂,从地上重伤的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剑,与廖左厮杀起来。 吕筱已经从上阶下来把王叙拉到了身后,他的手是惯有的温暖和宽厚,几个御前侍卫挡在他们前面,以防不测。 吕筱道:“留活口!” 廖左和李毅兵马两面夹攻梁匹的羽林军,不过一会功夫,羽林军几被屠杀殆尽,梁匹和孟准被数人围攻,伤而不杀。 孟准和梁匹背靠背被围在中间,孟准知道自己今日已是颓势,没办法再挽回,为今之计,只能先求保命,闯出去再说。 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环顾一周,想挑个最弱的口子,厮杀出去。梁匹明白孟准的意思,他替孟准挡去了三阶上众人的围攻。 果然,孟准厮杀了出去,可惜口子不对,厮杀出来便是二阶,而不是大门。他一狠心,此时除了以死相搏再无他法,孟准奋力一跃,从二阶上挑过众御前侍卫,冲吕筱王叙直杀而来。 因孟准掉转枪头来得太突然,御前侍卫拼杀不及,王叙眼看吕筱危急,忙往前伸手想去推开吕筱,剑刺在王叙的手臂上,吕筱不知王叙来挡,已经躲闪开。 孟准顺势扣住了王叙的喉咙,要挟吕筱:“叫他们把兵器放下!” 吕筱忙伸出手让众人停下,道:“孟准!你若伤了皇后,你和你的一对子女都别想活!” “让他们把兵器丢地上!” 吕筱只得照做,众人纷纷放下手上兵器,梁匹因受伤过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孟准没办法,只能弃梁匹了,他扣紧王叙的手臂,剑锋抹在王叙的脖子下,王叙吃痛微微皱起眉头。 吕筱生怕他的剑伤了王叙,又道:“你放了皇后,扣朕做人质。” 李诫挡在吕筱前面,阻拦道:“皇上!万万不可!” 孟准虽然更想拿吕筱做人质,但又怕换人质出意外,也不理会他们,拉着王叙往二阶东侧门方向而去,东侧门出去不远就是沧池,沧池下走水道可以通到宫外去,这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后路。 李诫猜透了孟准的心思,若是能够一举把这兄妹俩都灭了,那就是一石二鸟。他对东侧门边上的御前侍卫头领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捡起了地上的剑,一前一后往孟准刺杀而来! 一抹惊恐和愤怒从吕筱眼中闪过,眼看恼羞成怒的孟准要抹王叙的脖子,吕筱扑了过去,双手狠狠抓紧了孟准的剑,血从吕筱的双手中一串串滴落。 王叙忙往旁边一躲,李诫和侍卫头领两把剑一前一后插入了孟准的前胸后背。 孟准倒在地上,王叙过来心疼地捧起吕筱血肉模糊的手,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刚才李诫不顾皇后安危刺杀孟准,吕筱血气上涌,怒道:“来人!把李诫拿了!” …… 一个时辰后,依然是蓬莱阁大殿,大殿内已经清理干净,四散的大臣各自归位,吕筱和王叙的伤势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还是坐在上阶,皇太后因为受惊过度,到偏殿歇息去了。 孟准和梁匹被反手绑着,一身是伤,跪躺在二阶上,旁边还跪着赵琳俊、高剑和李南。 黎旦道:“禀皇上,赵琳俊的母亲,原新城侯夫人李氏已在外候旨。” “传。” 黎旦忙道:“传李氏觐见。” 不多时李氏进来了,赵氏虽然经历了巨变,但因有皇太后罩着,她们活下来的人依然过得滋润,她踏上二阶便匍匐在地,道:“罪妇人李氏叩见皇上、皇后。” 王叙问道:“李氏,我问你,三年半之前,赵琳俊曾经怀有身孕,那是谁的种?” 李氏仓皇不知所措的脸上,看了眼赵琳俊,又看了眼阶上的帝后二人,她如今只能弃赵琳俊保赵氏一族,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罪妇人起先也不知是谁的,后来是琳俊身边的侍女晴雪告诉我,是孟将军的种……”说完,李氏闭上了眼,羞愧难当,不敢再看众人。 王叙又问旁边站着的高湛道:“赵琳俊身边的那两个侍女可招认了。” 高湛低头道:“招了。她们说,孟准和赵婕妤就是这蓬莱阁偏殿客房里苟且上的。” 王叙点点头,事情已经很清楚,赵琳俊为了帮奸夫孟准,作了个假的忏悔书,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了,无需她再多说。 随后又传了尚青灵进来。 青灵跪在阶下,比早日略微瘦了些,王叙问她:“尚夫人,你是为何被孟准软禁在府中?” “回皇后,三月前,臣妇亲眼见夫君用尖刀杀害了皇后的保阿冯夫人……”尚青灵说到这里,声音略微哽噎,“他怕我跟皇后告状,便以我两个孩子的性命要挟臣妇,并将我软禁房中。” 王叙瞪着孟准,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要挟你夫人,真是前所未有的禽兽不如。” 师丹问尚青灵:“孟准为何要杀冯夫人?” “因为孟准与梁匹在府中商议谋逆之事,被上门作客的冯夫人恰好撞见,他怕事情泄露,就把冯夫人杀了。”青灵是个明白人,她编了一套说辞,让人也无可怀疑。 吕筱问孟准:“孟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92 孟准冷哼一声,他身上的伤口被太医处理过,暂时还死不了,他道:“我没什么可说的……胜者王败者寇。吕筱,你日后能把皇位传给皇太子吗?你不会。” “朕的皇位传给谁,轮不到你来操心。孟准,你从一个小小的侍卫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禄勋,被权利的欲望所掌控,利欲熏心,铤而走险,意图利用谣言蛊惑人心,以助你谋朝篡位。幸而朕早有准备,廖左李毅对朕始终忠心耿耿,皇后一片赤诚亦未被你所要挟,我大汉之幸也。”吕筱说完,给廖左使了个眼色。 廖左道:“把他们都压下去。” 吕筱依然是冷冰冰的脸,他盯着二阶上的那几个已经吓破胆的诸侯王,良久才道:“赵王、淄川王!” “臣在!”赵王和淄川王忙战战兢兢稽首在堂。 “你们可知错了?” 赵王一身的冷汗,道:“臣一时……糊涂,还请皇上降罪。”淄川王连连磕头认罪,已经吓得不敢再说其他话。 王叙侧脸看着吕筱,她猜想吕筱为了稳定自己的位置以及收拢诸侯的心,未必会重罚他们。 果然,吕筱恩威并施:“这次没有因为你们的助纣为虐酿成大错,念在祖宗份上,我也不难为你们,赵王淄川王封地减半,三年之内不允进京。众位王侯以后谁若敢再违抗‘限田限奴之令’,私下与草寇串连为伍,绝不轻饶。” 捡回一条小命的赵王淄川王等人忙磕头谢恩。阶下臣子百官山呼“陛下圣明”。 大殿之内,是大乱之后的人心惶惶。 大殿之外,月明如镜,夜色如皎,南飞的候鸟悲鸣。 筵席就此散了,月祭礼不了了之。 当夜,王叙回了椒房殿,又有女医来为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王叙坐在榻上,微闭双眼,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按照她和童墨之前的约定,她一摔杯子,童墨便以最快的速度去找皇上,告诉皇上,孟准要行动了。 其实当时吕筱已经从廖左那边得到了消息,他早已按照之前的安排,让李毅的人马在暗中埋伏起来,御前侍卫也提前做了准备。 王叙和吕筱之前完全没有为孟准谋逆之事商议过半分。她知道吕筱在准备撸掉孟准,她也知道吕筱已经猜到她和孟准分道扬镳,两人没有提前商量,却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不由得又深深吸了口气。 他们之间的障碍,一个个已被扫光踏平,唯剩下心底的那一道魔障。 半夜的时候,吕筱来了,王叙还坐在内寝宫角落的筵席上,两人静静相对而坐。 吕筱双手缠着纱布,他道:“我知道你今晚会睡不着,所以来了。” 王叙低着头没有回话,她忐忑、不安、纠结,他们之间的那一层隔膜,不得不捅破了。 室内有淡淡的柚子清香,室内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空气在他们之间凝滞,彼此都不说话,都在想着,谁先打破这个沉默。 还是吕筱先开了口:“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刘昭虽不是我杀,但没有我的存在,赵合德也不会处心积虑杀了他。我之前曾经恨刘昭,恨他要杀我灭口,后来我才知道他并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资格恨他。回头细想,当初他若真杀了我,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些年,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王叙微微侧脸,任眼泪自流。 “赵合德告诉你,她给我下了慢性毒.药,但你始终没有告诉我,没有让我及早治疗,我曾经也失落失望,你爱的终究还是刘昭,你不希望我活着。后来,我说服自己,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个女人,虽不爱我,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便足矣。”吕筱始终盯着王叙,观察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我也不想为难你。李诫说,太子在他那里,过几日便送回宫来。年后,我退位,把皇位让给太子。你看如何?” 王叙吸了吸鼻子,这惊喜来得有点突然,她张了张嘴,半天才道:“阳阳要回来了?” “是的,李诫早就寻到了太子,他是怕太子回来后,会引你和孟准一起造.反,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我们太子的下落。” 吕筱帮她王叙拭去眼泪,安慰道:“别哭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照做。” 王叙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爱她,只是爱她更胜于权势这一点,那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竟让她心中愧疚,暗自折磨了他这许久,她道:“皇上,我之所以没跟你说你中毒之事,那是因为高湛把那毒.药拿来的时候,那药的味道极重,你是制药出身的,肯定早就有发现了。再者,李诫原是赵合德的人,他也一定知道这毒.药之事。所以你不可能中毒。还有,我后来发现你拿这事来试探我,我便更不想提了。是我错了,我就是成心想让你觉得我对你故意隐瞒,我成心想让你难受。” 原来只是跟他斗气,吕筱忍不住露出满分喜悦,一把将她纳入怀中:“我知道你不是狠心之人。”心中激荡更甚于坐拥这万千山河。 王叙窝在他的怀里,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也跟他敞开了心扉:“我是曾经想你死,曾经恨你入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能让阳阳回来,我信得过你胸襟坦荡,不眷恋权位。阳阳还太小,如今让位给他并不合适。” “那待太子成年后,我再让位于他,你跟我一起去骊山隐居,如何?”他把她拢在怀里,稀里糊涂闯进她的世界,他既贪心又不敢过多的贪心,“我只想跟你过安稳日子。” 王叙窝在他怀里,说了一声:“好。” 孟准梁匹都因伤势过重死在地牢里,赵琳俊在狱中自杀,高剑被流放。李诫因罔顾皇后安危刺杀孟准,被判了失职,大司马之位从此空悬,之位被永久裁撤。 张筑带着太子归来,皇帝恢复张筑富平侯封位,又重用其为羽林中郎将。 王叙让尚青灵和孟准的两个孩子都改姓梁,虽没有赐爵,也给其配了府邸,大长秋每年从皇后宫中另拨两千石的食禄给予梁氏子嗣。 一年后,尚青灵改嫁张筑,又育一子,过得倒是幸福康乐。 五年后。 年下大雪,王叙带着暖暖坐着马车去长信宫朝请。 进了长信宫暖房外的大隔间,李南已经出宫去了,如今伺候在赵飞燕跟前的长御姓杨,杨长御把王叙往里引,边走边道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我家太子换人啦 作者:四单铺 分卷阅读193 :“太后这几日身体好些,两位太婕妤正陪她玩叶子戏呢。” 童墨替王叙去了披风,暖暖如今十二岁了,出落得水灵灵晶莹剔透的,却依然是顽皮的性子,她早就往前头跑去。 王叙忍不住道:“暖暖,你走慢点。” 暖暖却不听,风一样往前跑,一拐弯便钻进了暖房。 王叙如今是身怀六甲,走得慢,听见里面传来笑闹声,嘴角不免也漾起了笑意。 自从太子归来,赵飞燕对吕筱和王叙态度缓和多了,也不再给他们找茬。去年吕筱把好几房的美人都放出去嫁人,她也没拦着,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恩爱去。 吕筱曾派人去大漠找刘昭的墓地,但都无功而返,王叙便偷偷在骊山山脚给刘昭建了个衣冠冢,挨着冯媪王临他们墓的地,每年春秋两季带孩子们去上坟。 太子刘秀每次去上坟都特别恭敬,也从不问这无字碑是谁的,少年老成持重,比他姐姐暖暖要懂事许多,王叙既安慰又觉心疼,心疼刘秀小小年纪便没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 心疼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投生在了帝王家呢。 王叙走进暖房,只见暖暖已经窝在她祖母怀里,王叙对赵飞燕行了礼,其他众人也都起身给她行礼,王叙颔首还礼后,才笑道:“暖暖,你别累着你皇祖母。” 赵飞燕道:“你也别说她,累不着我。太子怎么没来?” “太子太傅还在给他们兄弟两个讲学,要晚些才来。”王叙说着在一旁坐下,手轻轻抚着肚子。 暖暖已经乖乖站起身,笑盈盈地坐在一侧,拢过一旁的红漆木盒,道:“皇祖母,我帮你看着钱匣子。” “好,赢了都是你的。存起来,给你做嫁妆。” “祖母……” 马太婕妤笑道:“哎哟,芳公主害羞了。” 班太婕妤道:“公主今年十二岁了吧?” 王叙笑道:“是啊,还是个孩子。” “我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我妹妹十二岁,想想几十年就过去了。”马太婕妤不由得惆怅起来,她妹妹两年前因病去世,她们姐妹一辈子没有受到先皇几分的宠爱,乖乖在后宫做个吃瓜嫔妃,总算熬了一个还过得去的晚年。 过了一会儿,吕筱也来了,他这正直青壮之年,依然是挺拔颀长,俊朗无俦,他先轻声问王叙:“今日腿脚还麻么?” “今日好些。” 吕筱这才走到上阶案前看她们玩叶子戏,又道:“母后,儿臣前一阵找人订做了胡桌和胡椅,以后你们玩叶子戏便不用这样跪坐着,腿脚也舒服些。他们等会儿就送过来。” “是椒房殿里的那种胡椅吗?上次坐了倒是挺受用。” 马太婕妤道:“还是皇上有孝心。我听人说皇上明年要重修骊山行宫,要在骊山东面建一座夏宫,是么?” 吕筱道:“是有这么个打算。” 赵飞燕摸了张牌,笑道:“把骊山的行宫扩建一下也好,哀家在这儿也住懒了,等骊山行宫建好了,哀家倒是想搬到骊山长住去。” 马太婕妤笑道:“哎哟,太后若去骊山长居,臣妾也想跟着去。” 赵飞燕:“你们都得陪我去,不然,我在骊山呆着多闷得慌。” 班太婕妤和马太婕妤忙笑着说好,却不知这夏宫本是吕筱想建来跟王叙去隐居的,吕筱又不好说不行,希望皇太后只是一时的兴趣。 谁知,赵飞燕继续问:“这夏宫要建多大?” “不大,比长信宫要小,就是环境清幽些,离汤泉宫也近。” “从少府拨款,要建的比长信宫大,宫里有的,那里一样不能少,不然我住着也不舒服。” 吕筱只得应诺,无奈与王叙相视一笑。 不多时,黎旦进来说,胡桌胡椅送到了,吕筱让他们都搬到暖房来。 老太后和太婕妤等放下叶子戏围着这新鲜玩意好一番打量。在王叙的怂恿下,她们把叶子戏搬到这胡桌上来玩,宫里的近侍女官和内侍,能进里屋的,都挤到暖房来看个新鲜。 暖房里热闹喧嚣,王叙觉得略微翳闷,便走了出来,站在廊下透气。 今年的雪下得跟那年一样。 王叙默默想着,想起了她跟刘昭在骊山堆的那个雪人;想起了王临临死前,天上飘落的大雪;想起她与吕筱假装吵架以蒙混赵合德,吕筱在大雪之夜站在雪中负手而立的背影……她伸开手掌,小雪片飘落到她的手中,冰冷而惬意,雪花在她掌中还未及融化,又被新落下的雪给覆盖了。 雪越下越大,一层盖一层,鱼池、小径、屋顶、广场、松柏丛林,皆是白茫茫一片,除了侍卫,再无人影。 终。 分卷阅读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