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伏黛]着墨》 分卷阅读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 ================= 书名:[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黑魔王的日记散落一页,漂洋过海来到了林黛玉的手中。林黛玉本是绛珠仙,还尽眼泪后归天,却惊觉,她心中温文尔雅的小蛇妖里德尔居然是杀人如麻的黑魔王?!大魔王 x 小仙女——还尽神瑛侍者的甘露,我再无泪可流了。小蛇妖,我现在已一无所有,不过你放心,欠你的,我会尽量还。——不要你哭,也不要你还。但你若是非要还的话,换成某种珍贵的半透明液体也不是不可以~(//w//)非常感谢 微博:筱之以蘭 夶夶的封面图~比心! 1.坚持1v1和he不动摇。2.综hp、红楼、夜访吸血鬼、范海辛与第九道门。3.感谢阅读~ ================== ☆、落雪一 今年的冬日早早便落了雪,林如海忧心黛玉染了风寒,便在屋内燃了暖炉,熏上佛手香,吩咐了几个妈子日日轮流守着黛玉,好生哄着,却连门轻易都不让迈出去。 林黛玉面上乖顺的应着,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自己就算再体弱,不过吹吹风,也不会怎么样。 十来岁小女孩的心思正是难以捉摸,家里人只把她当做懵懂小童宠着爱着,瞧她乖巧,便暗道孩子懂事,放了心。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心里没有几分任性,只是可怜黛玉小小年纪失了母亲,又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比旁人多了缕如履薄冰和小心翼翼罢了。 午后黛玉倦怠,欲睡中觉,奶娘收拾了床榻,她刚合上眼,正要惚惚的睡去,却听得屋外一阵喧哗吵闹声。 黛玉未恼,奶娘却先恼了,黛玉瞧着奶娘怒发冲冠又不好当着她的面发作的模样有趣得很,于是笑着打发奶娘出去看看,她自己也乐得偷得这一时半刻的清闲。待奶娘怒气冲冲的出去,黛玉悄悄将窗子嵌了个缝,掬了点窗边新雪入手。整日被屋里的香熏得昏昏沉沉,此时手心的一点清凉直入灵台,黛玉的嘴角才漾出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笑容来。 雪不一会儿就化在了手心,黛玉拿着帕子拭了,又仔细的掩上了窗。要是让奶娘瞧见了,少不了一阵唠叨,聒噪又无趣。 她翻了几页书,更觉烦闷,倚着窗出了一会神,奶娘便乐呵呵的回来了,“我道是何事吵了姑娘,原是秉哥儿回来了,还拿了些洋玩意儿要赠予。” 黛玉来了几分兴致,道:“是那留学英国的秉哥?” 奶娘笑道:“正是呢。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我去瞅瞅,给你拿来。” 若是真心惦念着她,何须她差人去取。黛玉道:“倒也不必。秉哥现在父亲那么?” 奶娘听闻黛玉不要东西,面上不由得浮出失望之色,她摇头道:“秉哥儿放了东西便走了,说是要急着去贾府拜见老太太,就是姑娘的外祖母。姑娘真不要东西?我瞧着那些洋玩意儿可有趣得很,姑娘保准喜欢!” 林黛玉淡淡道:“奶娘有什么看上的快去取罢,去晚了可被旁人捷足先登了。你回来时记得拿本《南华经》即可。” 奶娘应了,喜滋滋的出去,外头热闹非常,愈加显得屋里清清冷冷的。林如海心里头是疼爱女儿的,却因见到黛玉就不由得想起贾敏生前的音容笑貌来,难免伤怀,便有意无意的冷落了黛玉。 黛玉起身,写了一付紫墨色泥金云龙笺的小对,上写着:“绿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笔刚落,奶娘掀了帘子进门,见黛玉在写字,便轻手轻脚的将书放在一边,沏了茶来。 黛玉又写了几句,觉着手冷,奶娘忙道:“姑娘喝碗茶罢?” 黛玉搁了笔,道:“不喝了,我略歪歪儿,你也去歇歇罢。” 奶娘把笔砚都收好了,到外屋去摆弄她新得的小玩意儿去了。 这么一折腾,黛玉睡意全无,她拿了《南华经》歪在榻边,读了几句“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方读出了兴味,书里头却掉出了一页泛黄的纸来。 黛玉觉得奇怪,好好的书里怎有一张纸?她俯身拾起,指尖是陌生的触感。 那是一张西洋的羊皮纸。 许是方才奶娘不小心夹过来的罢。 纸上一片空白,黛玉随手放在一边,接着读书,余光却瞄见那纸上渐渐浮上了一道墨痕。 “hello.” 黛玉讶然的拿起羊皮纸,正欲开口唤奶娘,却又默了。洋玩意总是新奇的,许是什么小把戏罢,她若是大惊小怪,难免会让人瞧了笑话。她看不懂洋人的话,将纸且放着就是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心里头总还是好奇,黛玉不由得又拿起纸细细端详着。她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那笔迹中带着的慵懒和玩味却勾起了她的兴味,仔细看来,还带着几分欣喜若狂。 鬼使神差的,黛玉抬笔在那纸上随意写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墨落在纸上,瞬时便若被吸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方那句瞧不懂的洋文也不见了。 之后纸上便无波无澜了,黛玉吃了盏茶,却瞧见搁在一旁的纸上忽然鲜艳的闪耀了一瞬,渗出了几句歪歪扭扭的字来,“我是里德尔,你是谁?你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 黛玉瞧着这如稚童般的字迹,捂嘴轻笑,她提笔写道:“林黛玉。” 两厢不约而同的想着:奇怪的名字。 “回答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 里德尔的语气轻慢,黛玉却不恼,毕竟不必和一张纸置气不是。黛玉抿着嘴笑,落笔道:“我未曾见过你的日记,这纸夹在了我的书里。”字迹闪了闪,消失不见,黛玉接着写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日记又怎会落了我的书中?” 黛玉嘴上不饶人,倒打一耙。里德尔怔了怔,嗅到了一分久违的鲜活气儿,这东方姑娘倒是温柔又灵动,她的灵魂与血肉一定鲜美无比。 里德尔道:“你那里只有一页纸?可能是我的日记散落了。”他顿了一顿,“你是在霍格沃茨吧?” 黛玉摇了摇头,旋即反应过来,落墨道:“不知。那是你的家乡?” 难道她不是邓布利多的人?她在撒谎么? 里德尔道:“是我的学校。美丽的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领你去看——当然,只是我的记忆罢了。” 黛玉觉着有趣的很、新鲜的很,看记忆?还真是闻所未闻。黛玉道:“你的记忆?你要怎么带我去看?” 里德尔不答,黛玉于是写道:“好。”权当解闷了,写着一乐罢了。 屋内平白起了一阵风,将黛玉手中的纸哗啦啦的翻动,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 她忙用砚台压住,纸张上忽然出现了一幅微小的画,渐渐扩大,里边像是有风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异状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平息了,纸上浮现出里德尔的字迹来,“你手中只有一张纸,这张纸上的魔力不足以支撑你来我这里。” 他的语气有点挫败,黛玉眉宇间常年笼着的淡淡的忧郁却在他的懊恼中烟消云散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同她说话,“无妨,你可以写字同我说。” 这样就触摸不到她的灵魂了,真可惜。里德尔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一群蠢货的联欢而已。不如你同我说说,你的家乡。” 黛玉微微一笑,写道:“好啊。”她答应的爽快,其实自己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但是里德尔并不知,于是她索性心安理得的胡诌,将自己对外面世界的畅想一股脑的抛给他。 “你可知晓长城?就在边塞,蜿蜒几千里,甚为壮观。” 里德尔不屑的写道:“懦弱者的壁垒。” 黛玉不以为意,她接着写道:“还有熊猫,通体唯有黑白二色,憨态可掬。以竹为食,爪牙锋利,性情温和。” 里德尔回复道:“这是你们东方的魔兽?” 这句话黛玉只听懂了“兽”一字,大抵也没错,于是她点了点头,写道:“是。” “有趣。”里德尔道。 见里德尔难得的起了兴致,黛玉便接着兴致勃勃的写下去,从各式糕点到她听的戏都一点点的娓娓道来。里德尔对这个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东方姑娘却难得的有耐心,时不时的附和上一二句。 黛玉写道:“《牡丹亭》虽格局略小,倒也耐人寻味,若是你也能听得到就好了。”同里德尔交谈了这么久,黛玉的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他,不会是鬼罢? 子不语怪力乱神。 里德尔的语气意味深长,道:“终有一天,我会听得到。” 写吧,写吧,写的越多越好,直至你的灵魂都献祭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6号盲狙的伏黛,7号看到作文题虎躯一震,泪流满面…… 题目是向外国人介绍中国,这一章也算是扣题啦嘿嘿嘿~~\\\\(≧▽≦)/~ ☆、落雪二 黛玉本知自己是个怯弱多病的,有旧疾在身,不该在雪地里走动的。可那院子中的梅花开的实在是好,便忍不住放了书本,支使身旁的两个伴读丫鬟,一个去取野鸭裘氅衣,一个去换壶新茶来。 黛玉对镜,瞧见二人都忙去了,便悄悄穿了鞋。丫鬟只听“唿”地一声帘子响,一转头榻上已经空了。 丫鬟大惊,忙抱着野鸭裘氅衣出去唤黛玉,“姑娘!姑娘!” 黛玉站在梅花树下,指尖儿将将触到一朵开得最傲雪欺霜的,被丫鬟的声音一惊,手一顿。那花儿亦是个娇贵的,听不得吵闹,一瓣嫣红飘飘忽忽融进了风中,在落到白雪中做朱砂之前,先被一双柔荑接了下来。黛玉托着落红,轻抚了花瓣,向丫鬟半嗔半怪道:“你吓到她了。” 丫鬟将野鸭裘氅衣给黛玉披上,笑道:“姑娘可是先吓到我了。今儿冷的这样,小心坏了身子,快些回去罢。” 黛玉点头,缓缓低下身,将花瓣置在白雪上,叹息道:“可惜了。”她的指尖方一触到冰凉的雪,似想起什么似的,又把花瓣拢在手心,道:“今儿这事,可不许惊动了父亲。” 丫鬟笑道:“是。”她将氅衣系好,“姑娘回屋歪歪儿,喝盏热茶罢。” 丫鬟将门关紧了,给林黛玉严严密密地裹了着一幅杏子红绫被,递了茶。 黛玉青丝垂在被上,道:“放那儿罢。那本《南华经》呢?” 丫鬟将她的头发拢了拢,笑道:“姑娘都瞧了这书几日了。今日不早了,快歇了罢。” 黛玉弯了弯眼,漆黑的睫毛若颤动蝶翼,道:“我不依。不然等你们都出去了,我起来叫奶娘拿与我。” 丫鬟叹道:“你不依我,我就只能依你了。”她去取了书来,将小桌摆好,搁了书和热茶,叮嘱道:“姑娘瞧书也得盖好肩膀,免得着了风,雨天里肩窝子疼。” 黛玉抿了口茶,不应,只道:“走之前,顺手将笔墨取来。” 丫鬟将这道逐客令听了个明白,轻笑了一声,挑亮了烛火,研好了墨,而后仔细地掩了门。 黛玉暗想,得把书藏好了,省得又叫她们不知道搁哪儿去了。 她翻开了《南华经》,展开那张羊皮纸,将梅花花瓣按在了上面。 里德尔正强忍着不耐烦,温柔地引着金妮·韦斯莱说她的心里话,还好他还可以吞噬金妮·韦斯莱的灵魂,否则“穿着旧长袍被斯莱特林的女孩们笑话”和“善良的、伟大的哈利·波特不会喜欢她”这种愚蠢至极的问题怎么可能入了他的耳,只配得到一句“阿瓦达索命”而已。 听着这个十一岁小姑娘幼稚的心事,里德尔几乎要恼了,正在这时,他忽然嗅到了一缕清凌凌的香气。 黛玉见羊皮纸上半晌没动静,便试探地落了滴墨在上面。 里德尔耐着性子等着金妮写完“谢谢你,汤姆,与你诉说实在太开心了”,同她说了“晚安”后,才向黛玉问道:“是什么?” 羊皮纸上渐渐浮现出了墨痕,黛玉笑了,眼角眉梢都挂上了欢喜,她提笔写道:“梅花。” 里德尔探查了□□内的魔力流动,觉得精神了一些,闭着眼冷笑了一声。一只猎物已经落入陷阱,另一只小兔子也撞到了脚边,虽然一页日记的魔力不足,但是唾手可得的猎物岂有不理不睬的道理? 既然她的灵魂无法接近,那就只好以他的灵魂为引,一点一点吞噬掉了。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里德尔诱着黛玉写出更多的字,他写道:“是你家乡的花?” 黛玉提笔道:“是,冬日赏梅最佳。”她顿了顿,接着写道:“今儿你好像不开心?” 里德尔一怔,从无边黑暗中睁开了眼,奈何他与黛玉之间隔得不仅是一张羊皮纸,他按了按眉心,答非所问道:“你今年多大?” 这话问的孟浪又唐突,黛玉猜测这困在羊皮纸中的鬼八成同她差不多大,要不然就是洋人民风过于开放了,她落笔写道:“十一。” 里德尔默了一下,这东方姑娘竟也十一岁……果然东方的姑娘就是与众不同,他阴森地笑了笑,敞开了他的一小部分灵魂,准备开始蚕食美味的她。 黛玉写完一横,忽觉眼前有些晕眩,她扶了下小桌,持笔的手一抖,一滴墨滴落在了羊皮纸上。 那墨却没有被吸进去。 里德尔惊疑地停止了吞噬,这个东方姑娘先天有不足之症,要是按照以往的速度,她五分钟后就会死。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 但是让里德尔停手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她的性命,而是—— 刚才他灰暗多年的心脏居然悸动了一下。 那种感觉甜美又酸楚,带着浓重的悲伤和眷恋,仿佛跨越千年万年而来。里德尔回味着黛玉灵魂的味道,忽的觉得密室中好像开了一扇朝向太阳的窗。 那滴墨溅在纸上,像是摔碎了的泪珠。 黛玉咽了口茶,觉着好些了,瞧见里德尔半天没回她的话,便又写道:“你呢?你今年多大?” 里德尔沉默,满嘴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苦意,比孤儿院给的劣质糖果和邓布利多的比比多味豆都要酸涩百倍,他犹豫了一下,忽然不想要她的灵魂了。 林黛玉见那墨和那字迹都没有消失,回想到自己方才痛快地告诉了里德尔自己的年纪,他却这么迟疑,果真是轻浮无比!她有些恼了,捡了个空地用小字写了,羞怒道:“你不愿说也罢,左不是个大不了的事情。” 里德尔心神未稳,黛玉灵魂的香气却又飘了过来。 里德尔咬了下牙,嗓子里干得冒火。若是他现在有身体,定能听得见他的牙齿摩擦发出的“吱嘎”声。他冷笑着想,是她自找的。 字迹消失又浮现,“十六岁。” 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心里却抗拒着,像是既要不顾一切,又要珍而重之。 里德尔面上的神情复杂极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是“弱点”,是“软肋”。 她必须死! 没等黛玉再次落笔,里德尔的字又浮现出来,“梅花很香,你可以同我说说。” 黛玉自然不知有人捏着她的性命阎王殿门口逡巡,瞧着里德尔字里行间熟悉的傲慢,心无芥蒂地写道:“好啊。这瓣梅花是从朱砂梅上掉落的,色如胭脂。除了朱砂梅,还有绿萼梅,花如碧玉,萼如翡翠。我喜欢洁白如玉的玉蝶梅,父亲喜欢矫若游龙的龙游梅……” 里德尔耐心地听她说完,放缓了吸收灵魂的速度,“你父母待你如何?” 黛玉不知为何他会这样问,刚想回“自是极好的”却又犹豫了,她自生了七窍玲珑心,小心地写道:“小时候的很多事都记不清,但是父母疼爱的痕迹会一直在身上的。”她犹豫了一瞬,接着提笔写道:“可能察觉的会慢些,无论是谁,只要等一等就好了。” 里德尔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吞噬不成反被人窥视了灵魂的挫败感,他冷下了脸,拿出了他一贯的迷人——方才他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都是真性情,他自己丝毫都没有觉出来。 里德尔的语气温柔暧昧极了,“如果我等一等你呢?” 黛玉一怔,旋即心中轰轰烈烈地开了一树的海棠花。 其实不必等啊。 她斟酌了一会,落笔道:“吓人。” 里德尔抽了抽嘴角,吓人?! 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魅力,没有羞红脸也就算了,得到的评价还居然是“吓人”?! 黛玉捂嘴轻笑了一声,恐吓道:“你若是再逗我,我便把这纸撕了去,看你待在哪儿。” 里德尔轻蔑道:“你毁不掉它的。” 烛火跳动了一下,天色已经很晚了,黛玉剪了下烛芯,认真写道:“你又逗我了,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会护住你的。你附身于这薄薄一张纸上,想必极不容易,是有未现之愿吗?还是在等什么人?” 里德尔心道,愚蠢。 不过,这东方姑娘一说,他忽然觉着心中空洞的那一块忽然有了风声—— 就好像,真的在等什么人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黛玉的年纪一直有争议,就取她是十一岁这个说法吧,那个五岁的太小啦_(:зゝ∠)_ ☆、落雪三 夜色浓重,屋子里更凉了些,黛玉搁了笔,手拢在一起暖了暖。少顷,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窗子推了条缝,外头雪花飞坠,嫌春.色晚了般,故穿庭树作飞花,美则美矣,可惜这“花”比寻常的更容易迤逦消残。 黛玉伸出手,一片晶莹落在指尖又很快地化开,她想了想,探了笔身出窗,这回终于接到了雪花,她将笔尾在羊皮纸上轻轻一点,笑吟吟地等着看里德尔的反应。 里德尔正在沉思,鼻尖上就忽的一凉。 里德尔心情复杂极了,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被这点凉凉的娇俏牵着鼻子走,本是要叹息的,滑到嘴边就成了一声轻笑。 小小的雪花在纸上化开,那点水迹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手漂亮的行书,“下雪了?” 黛玉惊奇地瞧着那纸,似乎自她问了里德尔的年纪后,他的字写得就愈发清隽了。 黛玉应道:“对。”她微微蹙了眉,里德尔之前为何写得那般潦草,是在敷衍她么? 羊皮纸上字迹浮现,“心意相通咒。” 黛玉一怔,里德尔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懒洋洋地解释道:“字迹变化,是因为你的想法在变。” 黛玉瞧着那“心意相通”四字,脸上飞了霞,低声咕哝了一句,“才不是呢。”她欲盖弥彰地望向窗子,烛火暗了,隐约能瞧见外头,星星很亮,雪落得很慢,白了院中的池塘和假山。 若真是心意相通,他又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大抵是吹嘘罢了。 黛玉没去细问这些鬼啊神啊的事情,八成这被封在纸中的鬼魂生前是个西洋道士,才会使符咒的罢。 她打了个呵欠,好奇问道:“鬼魂会累吗?” 密室中的大蛇醒了过来,里德尔坐在台阶上,大蛇滑了过来,将头搁在里德尔长长的腿上,里德尔摸了摸大蛇的头顶,指了指图书馆的方向,“去吧。”他随口回黛玉道:“会,不过设了咒。我等着你的消息,你一回信,字就会出现在我眼前,睡着了也醒了。” 黛玉的心头上好似被人拿着软软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里德尔随口说的这话可比他方才刻意道出的俏皮话还要可爱百倍。 黛玉想,里德尔生前是个温柔的人罢。 她抿唇笑了,半晌之后,忽的有些心疼了。里德尔道出违心之语,想去获得他人的好感,必是小时曾经历些不愉快罢,如今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其实大可不必啊,他自己本身已经足够好了。 黛玉出了一会儿神,里德尔趁这工夫唤来了金妮·韦斯莱,金红色头发少女眼神朦胧,他冰冷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过,不由得想,那边的东方姑娘,是生的什么模样呢? 里德尔正这样想着,黛玉的字迹就浮现在眼前,“我可以见一见你吗?” “你说我没法子进入到你的记忆中瞧见你,那么,你可以现出身形,让我见一见吗?”字里行间都是满溢出来的期待。 金妮茫茫然地抽出魔杖,杖尖白光一闪,在她的手心里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 留下一道狰狞的裂口。血液的香气充盈在密室中,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中的魔力流动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里德尔接过金妮的魔杖,猛地一挥,对面的蛇纹雕像应声而碎,他缓缓抬起手,掉落的石块又乖顺地归到了原位,严丝合缝地待在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里德尔满意地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回黛玉道:“你当我是鬼魂,还要见我?你不会怕我么?” 黛玉仿佛有些意外似的,她写道:“不怕。见到你,我肯定会很高兴啊。” 里德尔伸向金妮伤口的手顿了顿,密室顶倒挂的蝙蝠“霍”地睁开了亮黄的眼,纷纷向地面跌去,在半空中陡然急转弯,扑簇簇落在了巨大的蛇雕像上,翅膀带起的风撩起了里德尔的袍角。 黛玉见里德尔不回,咬了下唇,微微有些懊恼了,她瞧着半天都没有消褪的字迹,欲盖弥彰得补了一句,“今晚月色很美。” 里德尔听过很多姑娘同他说过这话,可是从没有向黛玉这般,轻轻巧巧的一句,就能让他的眼前出现飘渺的月光,碧蓝色的眼熠熠发光,好似倾了一把金砂。 他淡淡地回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里德尔按了按太阳穴,苍白英俊的面容上唯有唇上还有一抹颜色,他瞥了眼金妮仍在滴血的手,忽的觉着有些烦闷,没了杀人的兴致,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中嵌了个缝,隐隐窥见了阿尔忒弥斯纯白的裙角,那望见了神明的眼就不适合再注视屠戮了。 黛玉停了笔,将杯盏中最后一口茶饮尽,写道:“你说的这些,其实都不妨事。我只是想问,可不可以呢?” 或者说,愿不愿意呢? 金妮的身影消失在密室,里德尔面无表情地靠在雕像上,巫师袍的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见了这话,他放在腿侧的手指不由得一缩,目光分明还慵懒地落在金妮消失的方向,薄唇却紧张地抿了起来。 只是猎物罢了。里德尔这样想着。 他一挥宽大的袍袖,黛玉瞧见了那字慢慢在纸上氤氲开来。 “可以。” 黛玉欢喜地拿起羊皮纸,却见底下又极快地浮出一行字,“很晚了,睡吧。” 藏在游刃有余的“体贴”下的“慌乱”黛玉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她笑着写道:“好。” 最后一横将将写好,那纸便从黛玉笔下滑了出来,悬在半空中,自己叠了起来,飞入了那本《南华经》。 屋内的热气儿落在窗框上,悄悄结了一朵雪白的霜花。 黛玉将灯熄了,躺在床榻上才觉出双眼鳏鳏,困倦极了,已经近五更了,黛玉把《南华经》搁在枕下,这才朦胧睡去。 然而里德尔定是彻夜难眠了。 里德尔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觉着心中有什么地方正在不受控制地悄悄变软,暖融的光亮就在触手可及处,他不敢去触碰。 他狠狠一挥手,密室中水浪翻涌,湿漉的寒气弥漫,大蛇惊动,高高昂起头颅,它似乎感受到了它的主人滔天的怒意,旋即悄无声息地落回了水中,水滴噼啪落下,它滑进霍格沃兹纵横的管道之中。 里德尔此时的眼神却是近乎温存的。 她叫……黛玉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网恋要奔现了2333~~\\(≧▽≦)/~ ☆、落雪四 大雪下了数日,今儿终于放晴了。到底是黛玉体弱,加上吹风构疾,歇了几日光景方渐愈。喝了药后发了汗,一觉醒来,已是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花园子里山石洇润,那夜下的雪花已然凋谢融化了。 奶娘见黛玉醒了,抹着眼泪道:“我们说一千道一万,姑娘也不愿听,也罢也罢。唯求老天将病痛移到我老婆子身上。”她拿了丸药过来,又递了水给黛玉,“这是人参养荣丸,姑娘咽了罢。请的名医说了,姑娘愈发体虚,吃这个才得好。” 黛玉眼笑笑地望了眼奶娘,“哪里来的名医,奶娘又哄我。八成是那个癞头和尚又来了罢。” 奶娘取了一小碗方热过的莲子枸杞羹来,瓷勺搅了搅,方递给黛玉,笑道:“姑娘聪慧,那疯疯癫癫的和尚是来了,又说些要化姑娘出家的荒唐话。嚷着姑娘近日见了外姓之人,恐难平安了此一生了。姑娘这月都在府里,哪里见过他人,都是不经之谈!老爷方才还陪着姑娘呢,那和尚不肯走,老爷便给了他些金银,打发了去。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她喂着黛玉喝了口羹,道:“瞧姑娘精神好了些,我也放心了。” 黛玉笑了笑,并未在意,接过小碗来,道:“奶娘既知他疯癫,便不必忧闷。”黛玉心里想着,近日不过同里德尔说了些话罢了,并未“见”过不说,他其实……算不得是“人”罢? 黛玉向窗子处望去,想来朱砂梅在白日里透过窗纸的丽色更是动人,目光却被大红撒花软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黛玉蹙了眉,奶娘往黛玉身后搁了个织锦靠背,待黛玉搁了碗后,又给了她个温好的手炉,笑道:“那帘子是老爷吩咐挂的,省得窗子透了风,吹了姑娘。” 黛玉悄悄探手向枕下,摸到了书沿,展颜一笑。 奶娘瞧着黛玉的神情,不由得一怔,拢了拢黛玉的被子,半笑半叹道:“姑娘近日总算是多了些笑,老爷和……夫人瞧见,也能宽心了。”她拉过黛玉的手,拍了拍,道:“天色不早,虽说姑娘方醒,但也不可违了老天定的时辰,躺躺好生养着罢。”奶娘说了许多衷肠话儿,才抬脚离去。 黛玉躺了几天,这时方醒,半丝睡意也无,她听着外面踩雪声渐渐远去,便拿出了《南华经》,展开了羊皮纸。 霍格沃兹外正下着倾盆大雨,天色黑如深海,风雨咆哮,像是有只海妖肆虐在天际,挥舞着触手搅动乌云,吐出汹涌墨汁。但是霍格沃兹城堡里一定是温暖明亮、烛火闪耀的,里德尔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胳膊上停了一只蝙蝠。 今天是万圣节,想也不用想,霍格沃兹礼堂里肯定挂满了愚蠢的雕刻了可笑表情的南瓜。里德尔抬了下手,倒挂的蝙蝠惊飞,一旁的大蛇闪电般窜出,咬住了它。蝙蝠太小了,大蛇连嚼都不必嚼,便从喉咙口滑入了空荡荡的胃袋里。 大蛇昂起头颅,长长诡谲的身躯映照在水中,反射出的绿莹莹的光竟是暗沉的。它灯泡般的黄眼睛紧盯着密室顶上挂着的蝙蝠群,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正蓄势待发—— “安静。”里德尔掀起眼皮,不耐烦地说。 巨大的蛇怪听了这轻轻的一句话全身僵住,如中了石化咒般。它缓缓地拖着沉重的身体游走到里德尔脚边,乖顺地伏下头颅。 礼堂里聒噪的舞曲沿着管道一直传到了密室中来,里德尔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 烦躁极了,滑稽的舞会长袍和旋转的领结都让他觉得恶心。里德尔的唇毫无血色,他的身上也像拢了一层雾气般朦胧,金妮·韦斯莱的性命他暂且不想取,而黛玉也几天没有消息了—— 里德尔按着眉心的手一顿,缓缓地放了下来,不可置信地冒出了个荒谬至极的想法——他这几天心绪难平,难道就是因为没有黛玉的消息?! 里德尔旋即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 不过那东方姑娘的身上的确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波动,如一株散发着异香的草,吸引着四周的活物聚拢在她身边,她的身后是重重迷雾,总觉得走过去不是万丈深渊便是万劫不复。里德尔明知要远离她,或者直接杀掉她,可是不知为何,总是下不了手——不是出于什么可笑的怜悯,他只是不愿意这样做。 里德尔忽然出声说道:“无聊。” 也不知说给谁听。 他的眼角跳动了一下,抬了下手,大蛇睁开了眼,在他的手心中蹭了蹭。里德尔低声道:“你饿了?去吧,去杀人吧,随便杀什么人都好。” 蛇怪终于得了准许,狰狞的蛇脸露出了一个很难称之为“笑”的裂口,长尾一甩,迟缓地滑过满是灰尘的地面。 里德尔的嘴角意味不明地弯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环住胳膊,仰头看着密室的左上角——那是霍格沃茨礼堂的方向。 他的嗤笑还未成型,眼前就突兀地浮现出了一行字迹。 “你是歇息了?” 里德尔的瞳孔几不可见的缩了一下,身上动作未变,也称不上是僵硬了,就是那环着手臂的姿势看上去,像是由原本的慵懒随意霎时变成他第一天上魔咒课时,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认真。 羊皮纸上字迹未消,里德尔也未有回信,黛玉等了半天,几乎以为他是恼了她,不愿理她时,里德尔回信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同你说过的,就算我睡了,你一有消息,我便醒了。” 黛玉的笔尖将落未落,里德尔这话说的,就像是他特意等着她似的。 她一时不知该怎样回话,里德尔先耐不住寂静了,他问道:“你这几天是做什么去了?” 黛玉蘸了墨,提笔写道:“近日身子不大好,喝了药,歇了几天。” 霍格沃兹城堡中的欢声笑语直直扎入里德尔的耳中,他见了黛玉这话,知道是自己吸了黛玉的生命力,她才会这样的。里德尔的目光落在巨蛇盘绕的石柱上,死寂多年的心脏突然痉挛了起来。 他猛地站直,声音低沉,唤道:“金妮!”话音回荡在空空的密室中,回声空洞。 里德尔抬起手,飞快地在空中写道:“现在你可以见我了。”他写罢,却微微皱了眉,一挥衣袖,字迹消失在空气中。 黛玉轻抚着羊皮纸的毛边,不知为何,里德尔今日回的消息异常得慢,半晌后,她终于瞧见一行字浮现。 “好些了吗?” 少女火红的头发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里德尔身侧,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抵在金妮的眉心处。少女仿佛被冰到了,瑟缩了一下,眼神涣散。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眉目清晰了起来,像是吸血鬼终于触碰到了鲜美可口的幼.嫩脖颈,面容愈加英俊起来。他拉住金妮的手,划开了她的手指,低声道:“‘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去写上,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些蠢货瞧瞧吧。” 黛玉的字迹轻巧地浮在他的眼前,“已大好了,不必挂心。” 血液的味道突然变得肮脏无比,里德尔冷冷地盯着金妮的双眼,道:“还不快去?!” 他的喉咙轻轻一动,垂下眼帘,密室光线昏暗,里德尔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轮廓清晰的阴影,“今天我有空。” 黛玉瞧着这没头没尾一句话,微微一愣,里德尔接着写道:“你可以来我的记忆中。” “傲慢”下藏着的“忐忑”黛玉又瞧得一清二楚了。 黛玉捂着嘴笑了一声,帕子上绣着的梅花乱颤,她应道:“好。” 里德尔紧紧盯着黛玉的字,手状似无意地扯了下袖子上的褶皱。 他是因为万圣节太吵闹,金妮那个蠢姑娘今天又恰好落单,得了她的生命力,魔力充足。正好引了黛玉的灵魂过来,方便杀掉她,才邀请她的。 里德尔是这样想的。 羊皮纸的正中间陡然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那漩涡愈加的大,黛玉隐约在里瞧见了一双蔚蓝如星辰般的眼。 锦被从肩上滑落,周围的景致慢慢扭曲消失,黛玉的头顶是茫茫的夜,满天星辰纷纷而落,将她轻柔地拢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黛玉恍惚间觉着自己竟在跌落。 发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长发披散在肩头,就在黛玉差点惊呼出声时,她的四周陡然明亮了起来,有人揽着她的腰,将她接了个满怀。 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黛玉的耳边,“你来了。” ☆、落雪五 黛玉骤一遭此怀抱,身子微微颤抖,抬眼却是一片琉璃世界,一时那句“孟浪”便忘了出口了。 如果里德尔是个基督徒,他一定愿意向上帝发誓,这姑娘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虽然他只瞧见了一个侧脸——或许不必加上“他见过”,但里德尔不是,他就是自己的神明。所以,赞叹的话就不必说出口了吧,里德尔想。 手中的姑娘轻得像一朵云,也很像他曾吃过的一种麻瓜食物,似乎叫做“棉花糖”。里德尔垂眸看了一眼黛玉如夜般神秘的黑发,唇角勾了勾,左右都是脆弱无比又无关紧要的东西。 黛玉的碧玉点金簪子终于落了下来,在半空中被霍格沃兹通明的灯火映照,一朵水花般闪着波光。 黛玉余光瞧见自己的簪子,小小声地轻呼了一声,“呀。” 里德尔宽大袍袖下小臂肌肉紧绷——按理说,他是本应没有这种作为活人的“感觉”的。他皱了皱眉,黛玉的惊呼却让他回过神来,东方姑娘似乎不喜欢这种直接的触碰—— 里德尔骤然松了手。 黛玉本觉有些羞赧,一直没有正眼去看里德尔的面容,可是他不仅孟浪唐突不说,还要将她摔在地上——她嗔怪地望向里德尔,却被那双蔚蓝如天如海的眼眸勾去了魂魄。 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见过黑瞳和绿瞳的蛇妖,眸子如你一般澄澈的,倒是头一个。是因为生于离恨天,眼被甘露洗涤过的缘故么?” “不知。”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 绛珠仙子笑了,“不知是幸。” 缠绕在树上的小黑蛇晃了晃尾巴尖儿,“‘幸’又是什么,我还是不知。”他爬到树梢,尾巴勾下了一个水灵灵的果子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 ,递给绛珠仙子,道:“送仙子。” 绛珠仙子接过,蜜青果清甜的香气沁人心脾,小黑蛇绕着树环爬了一周,低下了头,“你为什么不吃?”他吐了吐信子,“很甜的。” 绛珠仙子低着头,面上的神情瞧不大清,低声问道:“小蛇妖,你为什么要给我蜜青果呢?” “不知。” 绛珠仙子忍俊不禁,这条小黑蛇初开蒙,方有灵智,倒是可爱得很。只是差了一段机缘,便可成仙。 ——若是渡他一渡,倒是可以聊以慰藉漫漫长生。 绛珠仙子轻咬了一口蜜青果,眯眼笑了。 是很甜呢。 黛玉忽的头疼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条缝隙,内里的光芒流淌出来,几滴喷溅在她的眼眸上,恍惚间,那两个影子重叠了起来,那身影看起来竟有些难过。 她按了按眉心,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没有摔倒地上,不知不觉间竟已好好地站住,她的簪子也没有摔碎在地上,而是漂浮在半空—— 里德尔淡淡道:“一个飘浮咒罢了。” 黛玉从容地屈膝盈盈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听闻黛玉改了称呼,里德尔挑了下眉,但也并未太在意,他慢慢道:“你从前没见过魔法的吧?不怕么?” 黛玉伸出手,那簪子乖顺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不怕,同公子说过的,从来都不会怕。公子是西洋的术士罢?”她的眼波向上一横,略微歪了头,拿着帕子轻掩着口,笑道:“公子慌什么?” 这句话就好像一句上古魔咒,将里德尔石化个结结实实,他局促地想转身逃开,然而又舍不得就这样远离,一时间进退维谷。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忽然怀念起作为一个“人”时的感觉了。 里德尔嗤笑道:“荒谬。”他怎么可能会慌? 里德尔抬起了手,斯莱特林的蛇头壁灯飘飘荡荡地落在他的手心,变成了一个手提油灯,他率先向前走去,“跟我来。” 黛玉青丝如云,飘散在风中,袅袅婷婷地跟在里德尔的身后,他疾步向前走着,墙壁吐着黑红火焰,雪花拍在窗子上叠了一层又一层,黛玉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轻声道:“原来公子这里,亦下雪了。” 里德尔停住脚步,不耐烦地回头道:“这只是我从前的一段记忆而已——”他话音未落,猛地顿住。这只是一段记忆而已,为何她竟可以碰触到他?! 黛玉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里德尔把话说完。他凝视着她,半晌不言,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山谷间呼啸的风声传来一阵阵回响。 他这回终于瞧清了黛玉的容颜—— 原来一个人,是真的可以美到惊心动魄的。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儿,“走吧。” 这个东方姑娘让他隐约地想起个人,也是那么温柔娴静地站在那里,听着他说话。只是那人的脸,他想不起来了。 “你同我讲过你们东方的魔兽,我也带你见见英国的独角兽吧。”里德尔说。 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月色皎洁,轻柔地披在雪地上和里德尔的肩上,他皱了皱眉,低头瞧着黛玉,“你的鞋呢?” 黛玉道:“来时未穿着。” 里德尔冷冰冰地看着她,心想道:“真麻烦。” 他抬起手,灯摇摇摆摆地飘了起来,“没有鞋子,你在禁林里走不过三步。”若是划伤了,就可惜了这么美味的血液了。 里德尔向着黛玉走了过去,垂下了目光。他的眼窝深邃,认真地直视时,常常给人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但是稍微理智地想一想,便知晓他只是占了面相的便宜。 所以,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便彻底地分辨不出来了。 虽已是冬日,但是黛玉还是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她好脾气地笑了笑,“无妨,本就是来见公子一面的。去哪里,其实没什么要紧的。” 灯在风雪中飘荡着,那朵光很暖。 里德尔张开双臂,本想再抱起她的,可是又突然想起来黛玉可能不喜这样,便一挥袍袖,一团黑气从他的袖子钻了出来,盘旋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双小皮靴。 “穿上。”里德尔言简意赅道。 ☆、落雪六 霍格沃兹城堡火光摇曳,天花板几乎要高到天际去,门拉的大开,远处深紫色的天空底下是连成一片的山峦和树林,身后炉火温暖,面前是扑面而来的寒冷空气。黛玉如墨玉般的眼里映着那个穿着黑袍的人,白雪满地,西风乍紧,耳闻清流激湍,眼见疏林如画。 小靴子静静地坐在铺满了鹅卵石的地上,闪着点点荧光。 里德尔瞧着那云般的白衣姑娘,背后冬日朔风一阵阵吹来,身上木了半边,他慢慢抬起眼,刚想问黛玉为什么不穿,就后知后觉的发现那靴子搁在石子路上,距离黛玉站着的门内尚有一段距离—— 真麻烦。 这些东方来的姑娘都像瓷器一般精致又易碎,除了摆着好看,似乎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里德尔冷哼了一声,一挥衣袖,小靴子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落到了黛玉的脚边。 黛玉轻轻一笑,微微屈膝道:“多谢公子。”她垂下头,手中拿着那簪子不大方便穿鞋,动作又轻又慢,她的发从肩头滑落——里德尔这次没有觉得不耐烦。 城堡暖黄的灯火给黛玉的衣裳描了金边,从里德尔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她在发光一样。微风吹过黛玉的衣角,划破了灯光,细碎的光芒如点点流萤,他半垂着眼,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里德尔苍白的手指按在系的一丝不苟的袍带上,犹豫了一瞬,旋即狠狠地扯了下来。 黛玉方轻手轻脚地穿好这形貌古怪的洋人靴子,眼前就陡然一暗。 里德尔的袍子劈头盖脸地落下,黛玉微微恼了。委实是粗鲁,她暗想。 黛玉的小臂抬起,挡在额前,透过衣裳间的缝隙瞧见里德尔依旧站在那里,一步也未动,不禁眨了下眼,笑了起来。 除了泥塑,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能站得如他这般纹丝不动的。 黛玉正要将袍子拿下,就听里德尔的声音淡淡的,“过来。”他补充道:“不要拿下来。” 耳边风声飒飒,头顶漫天星辰,里德尔银绿色的领带轻轻摆动着,他的眸子就是这霜天之月。黛玉犹豫了一瞬,仍还是依言放下了手,款步提衣,向着里德尔缓缓而来。小皮靴踏在鹅卵石上,若水滴飞溅在白玉。 “不要回头。”里德尔说。 黛玉在他身前站定,里德尔抬手拿下了袍子,白衬衫勾勒出小臂清晰的轮廓,黛玉低下头,道:“公子……” 里德尔垂眸,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却有血色,不是那种吸取了金妮生命而来的血色,而是真真正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 正的红润,他一抖手腕,帮黛玉披上了袍子,眉头微微皱着,“感谢的话我听了不少,不必说了。” 黛玉眨眨眼,倒也不恼。她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我不是要说这个。公子,这袍子你自个儿穿罢。”她抬眼看他,“你的耳朵好红。” 里德尔脱口而出,“是风……没什么。” 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抿了抿嘴,转过身,“走吧。” 黛玉道:“门未关。” 里德尔猛地握住黛玉的手腕,拉着她向前走,“不用管它,不要回头!” 黛玉微微有些诧异,他强调了好多次,不要回头。是后面有什么东西,不想让她瞧见吗? 不过,既然里德尔开了口,黛玉就必然不会偷偷转头去看的。 他们身后的门框上,慢慢地生长出了淡绿的,又微微带着些鹅黄的可爱植物。它缠绕在门框,又蜿蜒到了天花板,像是个伸长了胳膊去拿糖果的小孩子。可惜里德尔和黛玉的头顶现在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它攀附,于是只好悻悻然地放下“胳膊”,藤蔓的尾端绕出了个懊恼的小圆圈。 里德尔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手腕一转,身后大门轰然合拢。门框上可爱迷人的小植物委屈巴巴地滑了回去,变成了一颗种子,“吧嗒”掉在了鹅卵石旁。 里德尔冷笑,谁说在檞寄生下就必须接吻的。 而且,这该死的植物也没有长在他们二人的头顶上,黛玉压根无知无觉不说,她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小姑娘。 黛玉身上披着斯莱特林的长袍,不太合身,一直垂落到脚踝,她的脚上踏着小皮靴,乍一看过去,同其他的霍格沃兹小巫师没什么差别。 里德尔皱了皱眉,黛玉今年既然已经十一岁了,为什么没有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 她绝对不可能是麻瓜! 黛玉纵观西北,抬眼处可见三间临水之轩,茅草覆顶,别有幽情。隐约可闻鸟雀啁啾,倍添韵致。她赞叹道:“此处树林清幽,银汉邈邈,委实是好景致。” 里德尔默了一瞬,“……” 她说的是禁林吗?! 黛玉敛目而行,簪子在手中攥着,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她忽的瞧见路边有一紫色小花,她弯下身,玉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是紫盈花。” “没想到在公子这里,亦能瞧见家乡的花。” 里德尔瞥了一眼,中国的花么,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家在哪?”里德尔明知故问。 林黛玉轻声道:“姑苏。” 里德尔知晓中国,但是从未了解过“姑苏”这个地方,他本想随口同她说些什么,让她放松下来,他好悄无声息地吸干她的生命的。 划破她的喉咙之类虽然更方便,但是那种方法粗鲁又原始,他不屑为之,而且——黛玉的白衣裳太干净了,他亦不愿污了它。 里德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面前的小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 黛玉道:“不知公子可曾听过紫盈花的传说。” “据传九天之上有离恨之境,人迹希逢,飞尘不到,为仙者居。一仙名荷衣,号紫盈仙子。她眷恋一凡世男子,爱他锦绣文章,铿锵品格。奈何春.梦终归随云散,凡人寿数将尽……” 里德尔停住脚步,“所以她找到方法让那个男人也永生不死了么?还是复活了他?” 黛玉微笑着摇了摇头,“非也,轮回有道。荷衣既是仙,自然知晓这道理。她身化紫盈花,与彼岸之花一同生长在黄泉路上,让那些瞧见鲜血般的彼岸花坠入无垠之地的人心悸中得以慰藉。她陪着她的爱人世世轮回。” 既然是个传说,又何必如此懦弱?里德尔不屑地抬脚继续走着,这故事无趣极了。 “紫盈花是亡者的路引,是仙者的爱慕,是命运的慈悲。”黛玉笑道:“有幸见到这花的人定将得偿所愿。” “公子,你的愿望有朝一日会实现的。” 里德尔哂笑道:“一个故事而已,是假的。” 黛玉眯眼笑了,“是啊。可是谁能否认它不存在呢?” “真假本就是难以分辨的,可是这花是确实存在的,我的祝愿……亦是真心的。”黛玉小小精致的下巴埋在宽大的领口里,靥笑如春桃。 里德尔垂下眉眼,真是愚蠢又幼稚。世上哪有什么神明,如果真的有,也一定是些冷心冷血自私的东西,神明从未眷顾过他,他自己能救赎自己。 永生?呵。里德尔意味不明地翘起了嘴角,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他随口道:“这花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 黛玉摇摇头,“生得好好的,何必毁了。” 里德尔踩断了掉落在地的枯树枝,不远处的打人柳光秃秃的,枝丫几乎要戳穿夜幕。东方人说年龄总是很奇怪,“实岁”、“虚岁”之类叫人分不清楚,许是霍格沃兹的老糊涂们算错了黛玉的年龄,入学通知书给漏了也说不准。 也许明年,就能在这里看到她了吧。 里德尔犹豫了一路,那句“你要不要来霍格沃兹”还是没有问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当然要有檞寄生~o(∩_∩)o~ ☆、落雪七 紫盈花绽了一路,倒是不止在路旁,俏生生的花瓣显得那气势骇人的高大树木忧郁又冷淡了。里德尔脚步不停,手指却微微一动,那树上便霎时见了绿色,层层舒展开来。黛玉眼见丝垂翠缕,剔透玲珑,不禁欣喜,笑道:“谢谢公子,甚是好看呢。” 里德尔瞧着地上的小紫花,越看越不顺眼,正想悄无声息的让这些古怪的植物消失,就听黛玉陡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说道:“谢我什么。”禁林中的高树林立如碑影幢幢,泥土湿润的气息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蔓延而来,时而有乌鸦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联想到黛玉方才说的那个故事,这条道路就愈发显得像是一条往生之路了。 黛玉慢了里德尔半步,并未瞧见他面上的神情。里德尔挺拔的背影落在她的眸中,分明穿黑衣的是她,里德尔雪白的衬衫却是像要融进沉沉夜色中去似的,她不由得一阵心慌,上前一步,转过身来笑着看他,“公子既说这是你的记忆,大约是同梦境差不离的,所见皆为公子所想。若不是公子心念动,数九寒天,又怎会有新芽。” 还好没有将那该死的紫盈花消掉! 里德尔轻咳一声,声音有些干巴巴的,“你不懂魔法,不是这样的。” 黛玉疑惑地抬眼看他,她诚然不懂什么“魔法”,可是现在里德尔的面上分明写着“强词夺理”四个大字。不过转念一想,他没见过紫盈花,又怎会幻化出来,许是她想错了罢,洋人的术法果真神妙。 黛玉正要道歉,面上就陡然一凉,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 她伸出手,雨丝落在手上,瞬时便湿了一片。 里德尔轻声道:“若是由我操控,我又怎会让你淋了雨。” 黛玉心尖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霎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垂眉敛目,却发觉并没有被淋湿——可是她此时是万不愿抬头的,脸烧得不像话,若是让公子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里德尔撑着伞,复杂地看着黛玉。 她说得没有错,这里的一切的确都是由他的意念控制,是他操控了这雨落下——真的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只是他想试试这幻境还是否得心应手。他绝对没有见过紫盈花,却开了一路;他讨厌极了檞寄生,它却悬挂在黛玉的头顶。 雨越下越大,在伞的边缘形成了一道雨幕,紫盈花在氤氲的水汽中瞧不大清了,黛玉轻轻呼了口气,抬眼望去,正对上里德尔意味不明的目光。 黛玉愣了一瞬。 里德尔尴尬地说道:“你的头发乱了。” 黛玉略微歪了歪头,不明所以,里德尔低下身,将伞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中,眼神却是错开的,他俯视着黛玉,语气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高傲,“自己拿着。” 金属的伞把碰到了黛玉手中的簪子,“当”地一声。 黛玉方想把簪子换只手拿着,再接过里德尔的伞,就听他不耐烦道:“磨蹭什么,我可不会给你撑伞的。” 任凭哪个姑娘听到旁人这种轻蔑的语气,都会难过的罢。 黛玉动作一僵,慢慢低下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招了公子的讨厌。她接过伞,和簪子一起握在手心里,小声乖顺应道:“嗯。” 这回不是滋味的变成里德尔了。 里德尔握了握拳,指节有些发白,他分明在别的姑娘面前都可以游刃有余的,甜言蜜语也是随口就来,可是一看到这东方姑娘,一切圆滑的俏皮话忽然变得佶屈聱牙,他也懒得虚伪地虚与委蛇。 一定是因为施了心意相通咒,才会这样的。 里德尔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蹲了下来,仰头直视着黛玉,目光与她的轻轻一撞,“我不愿意撑伞,不过你的发饰,我倒是可以帮你拿着。” 伞下的空气忽然变得不够用了。 里德尔看着黛玉面上忧容散去,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总觉得,不能让她哭似的。 里德尔摊开手掌,放在黛玉的手下,黛玉的手稍稍一松,那簪子便滑落下来,躺在了里德尔的手心。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将簪子放在裤兜里。 黛玉方才的忧郁被里德尔随手一拨,消散的彻彻底底。里德尔的身上总像是罩了一层冰,冰冷地不近人情,他拿过簪子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把那层冰敲碎了个口子,然后一点一点地皲裂,隐约可窥见柔软的内里。 可惜夜色太浓,雨幕太大,黛玉看不出他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恐怕里德尔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对他人妄加揣测终归是失礼的,黛玉虽然好奇,但也不会问出口。 里德尔半个身子露出了伞外,肩膀湿了一大块,发梢上也挂了水珠,在朦胧的月光照耀下,闪着细小的光芒。 黛玉上前一步,努力伸长胳膊,想为里德尔挡住这淅沥,奈何她的身量与里德尔差了不少,虽能遮住上方的雨,但是亦遮住了他的视线。 冷漠无情的伏地魔大人此时颇像一根黑顶的杏鲍菇。 里德尔微微挑了下眉,忽然觉得这样真是麻烦——他弯下腰,直截了当地揽起黛玉的膝弯,让她坐在他的怀中,这下两个人就都可以躲雨了。 里德尔抢先道:“我不管你们中国那一套道理,在我们这里,触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抱你只是因为撑伞方便,你不要觉得不自在。” 里德尔的手指冰凉,怀抱却是温暖的,黛玉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嗯。公子既是残魂,我自是不会小气计较这些的。” 里德尔没去纠正黛玉,说是“残魂”倒也没错,他点了点头,“坐稳了,走吧。” “只是——”黛玉出声,疑惑地说道。 “嗯?” “这伞既然是公子变化出来的,为何不再幻出一把来?” 里德尔脚下一滑,“……” ☆、明镜一 本就悬着的心几乎要蹿到喉咙口去,里德尔迅速稳住了身形,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变出两把是不符合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他不等黛玉开口,紧接着道:“哦,你还没有学过,等你明年来霍格沃兹就知道了。” 这话除了“甘普基本变形法则”还踏踏实实地出了口便随着话音落在地上,其他的每个字都满是胡吹出来的风洞。不过这样就足够了,黛玉点了点头,出乎里德尔的意料,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伞的边缘滴答落下的雨水。 里德尔松了口气,舒了舒僵直的脊骨,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方才脱口而出了些什么——梅林的胡子!怪不得黛玉突然沉默了,难道她真的是麻瓜?可是她身上明显有魔力波动啊。 禁林的小路短暂的寂静了下来,里德尔皱眉,沉声道:“你家里没有人是巫师么?” 巫师?大概便是西洋的道士罢。黛玉想了想,道:“大舅贾敬好道,于都外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 哦,是炼魔药的。里德尔不置可否地弯了下唇角,她原来是个混血。 不过倒是没什么关系,杀一个麻瓜和混血巫师都没什么不同。里德尔的目光轻轻落在黛玉小巧精致的耳垂上,“明年的秋天,你大概就会收到霍格沃兹的通知书了。你到斯莱特林来,可以见到我。” 黛玉侧过头来看着他,摇了下头,轻声道:“我身体自幼怯弱,父亲请了先生在家,守制读书,怕是要拂了公子美意了。” 里德尔自然是没有听出来“守制”二字中带的丧母泣泪,淡声道:“霍格沃兹会派人来接你的。” 黛玉的眸子映着雨水折射出的星光,泪水盈了浅浅一层,面上的笑容浅淡了,轻声细语道:“母亲亡故,都中家外祖母念我,前些日子已遣了船只来接,只因我最近身子不大好,故未及行。” 里德尔眯起眼睛,黛玉来不来其实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她命不久矣。他古怪地笑了起来,之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说说,她既然思念她的母亲,他就送她和她的母亲团聚好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已经走到了禁林深处,树梢上笼着的云灰蒙蒙的。里德尔弯下腰,将黛玉放到一个生了苔藓的树桩上,一道月光从树枝间漏了下来,刚好照到里德尔墨玉般的发上,他低声道:“你站在这里。” 方下过雨,土地泥泞极了。 黛玉仰头笑了,小声道:“嗯。我也觉得公子很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 可爱。” 里德尔的脸色猛地变了,空气中带着新雪的气息,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裹挟着他冰冷沉寂的血液,在心海处搅起惊涛骇浪,像是有条鲸鱼窥到了冰山一角,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底下隐藏的暗礁撞了过去,冰山撼动,卷起的波涛遇到冷空气迅速凝结成冰,那巍峨壮丽的景象便永远定格在那里。 里德尔并没有承认或否认,他慢慢地站直,俯视着黛玉,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他从黛玉的手中拿过黑伞,向上一抬,松开了手。那伞化作一缕黑烟,扎入了云中,挡住了月光。 里德尔阴冷地看着黛玉,打了个响指。 黛玉被他的目光惊到——但也仅仅是惊到,寒风料峭,她担忧地瞧着里德尔单薄的衬衫,正欲开口,里德尔就微微俯下身,将手指竖在她的唇前,“嘘,别说话。” 灌木上罩了一层灰黑色的薄雾,里面传来了簌簌的声响,里德尔站在黛玉的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冷漠地看着漆黑灌木中隐隐出现的层叠明光。 黛玉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洁白美丽的生命。 它修长的腿闪着珍珠般的色泽,鬃毛飞舞,如滔天白浪,银白色的角像是摘了星辉镶嵌于其上。黛玉犹豫着伸出了手,独角兽乖顺地低下了头,在她的手心中蹭了蹭。 里德尔冷笑,他的记忆里可从不会出现这种伪善的生物,这“独角兽”是蛇怪变成的。黛玉触摸着它,她的生命便从她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流失掉了。 呵。美丽的少女,圣洁的独角兽,多凄美的死法! 里德尔俯身在黛玉耳边,冰冷的吐息落下,“你真该谢谢我。” 无端起了一阵风,吹的黛玉身上的长袍翻飞,露出了里边纯白的衣裳,独角兽身上的光芒映照在她身上,黛玉便流光溢彩了起来。里德尔有些瞧不清她面上的神情,只听得黛玉声音温柔极了,“公子……” 她话方一出口,便陡然灌了一嘴的冷风,寒风刺骨,扎的她的喉咙疼得要命,呼吸都困难了。 里德尔的嘴里涌入了一阵不知名的花香,是黛玉灵魂的香气,他成功地吞掉了她的一小块灵魂。里德尔冷眼看着面前痛苦的少女,胸口处却莫名撕裂般的疼。 他按住眉心,趔趄了一下。 耳边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里德尔的衬衫湿透了,天上却并未下雨——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牙缝里挤出一线低咒。 该死的金妮·韦斯莱! 竟敢扔掉他的日记! 幻境中的景物变得模糊了起来,慢慢扭曲,黛玉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她抓着胸口的衣裳,踉跄着从木桩上跌落。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里德尔恰时扶住了她。 在碰到黛玉的那一瞬,里德尔的手僵住了。电光火石间,他居然、居然下意识地护住了她! 猎人竟保护了猎物!真是可笑至极! 里德尔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黛玉瞳孔一缩,猛地推开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想,她果然还是觉察了。 “公子小心!” 里德尔转过头,禁林高大的树木纷纷倾塌,山呼海啸般灭顶而来。 他们既在幻境之中,必受其中之物影响,里德尔是缔造者,不会受任何的伤害,但是黛玉就不一样了——可是她还是想救他,义无反顾地推开了他。 里德尔复杂地盯着黛玉单薄的身子,就凭她?这么弱小,还企图保护他? 愚蠢! 他猛地将黛玉拉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沙哑低沉,“我送你回家。” 黛玉眼睁睁地看着粗壮的树枝砸在里德尔的后背上,而他护着她,一步也未动。 她心里痛极,心疼从胸腔一路涌到了眼眶,里德尔伸手覆住了她的眼,轻声道:“对你来说,只是个梦而已。” 黛玉眼前漆黑,意识消失前,只听得里德尔说道:“不要哭。” ☆、明镜二 黛玉离开了,这场倾覆也渐渐平息下来。里德尔却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动也未动,怀里空空荡荡的。 他的视线落在一片虚无之上,像是一台年代久远的照相机,快门按下后要延迟好一阵才能慢慢刻录下影像,然后将那“照片”珍重留存,藏在重重心门之后,谁也休想窥到丝毫。 四周景物慢慢褪去了颜色,天地唯剩一片黑白,如一幅画技蹩脚的抽象画。深褐的树干变得如纸般冷白,落在茫茫雪地中,什么也区分不出了。 里德尔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他将这种陌生的从未触碰过的情感归结为“一连失去了两个猎物的恼怒”。他慢慢的直起身,身后苍白的天缓缓被黑暗侵蚀,而后将一切吞噬。 黑暗蔓延到了里德尔的脚底,瞬时便将他半个人吞没,他面无表情,眉眼的轮廓在光影中愈加深刻清晰,他微微垂下眼,正准备再次沉入无边寂寥中去,却陡然听见一声清凌凌的“叮”。 里德尔诧异地睁开眼,他循着声音的来源低头望去——是黛玉的簪子。 那小小的,精致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物件露出了青碧的一截,在他的裤袋中莹莹发光。 细小柔和的光芒若有实体似的,绒绒的光圈敲上了黑暗,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里德尔蔚蓝的眼映照着点点光芒,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抬手欲覆上那簪子遮住光芒,将将碰到时,却又放下,欲盖弥彰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腕骨。 腕骨上横着条血管,东方人称之为“脉”,企图从血液汩汩流动的频率中窥到身体中的沉疴,简直是狂妄自大。里德尔半垂着眼,目光阴森,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贵气,然而那“从容不迫”中却夹了丝几不可见的“捉襟见肘”,虽然这里没有任何人,但是他下意识的想掩盖些什么,神态伪装得恰到好处,而其他地方,譬如他的耳尖,照顾的就没有那么到位了—— 里德尔的耳尖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将它的主人秘而不宣的心事昭告天下,泛上来的颜色如惹人厌的格兰芬多的红色缎带般热烈。 里德尔的脉搏久违地跃动着,沸腾的血流带起全身的温度,不可避免的与冰凉的皮肤狭路相逢,肌理由内到外不停战栗着——在这种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沸反盈天地叫嚣着的危机中,里德尔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不动声色已实属不易,所以,颤动的睫毛和粉红的耳尖泄出的小狼狈就姑且当它不存在吧。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其实,伏地魔大人从来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对吧。 那姑娘像一块小小的宝石,她的名字在东方的语言中似乎正是这个意思,她将久违的阳光折射到他晦暗潮湿的心底,亦不可避免的映照出了他的内心——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 人在面对真实的自己的时候都难免会失措,反应千奇百怪却又殊途同归。伏地魔大人心知自己只是抱起了黛玉避雨,已是克制再克制之后的结果了。 他想将她含在口中,或是高高地举到肩膀,亦或是狠狠地将她拆分入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四周黑暗沉寂,唯有他的身上发着光。 无边墨色中忽然掺了几丝银白,雪花飘飘然而落,在这虚无之中异常的格格不入,里德尔伸出手,一片小雪花停在了他的指尖,那是实实在在的六芒星般的结晶,和他随意幻出的大雪有天壤之别。 雪很凉,冬天很冷,寂寞孤独其实没那么好受。 谁还不曾是有血有肉会笑会跳会伤心会难过的呢?谁的血还不曾是热的呢? 漫长寂寥中,有那么一时半刻,的确是会有些眷恋和怀念的啊。 那片雪花在里德尔渐渐升温的指尖上融化成水滴,他盯了一会儿,口中黛玉灵魂的香气持久不散。既然温暖近在咫尺,要不要试着抓住呢? 他屈起手指,欲握成拳,半晌之后,终还是放下了。 里德尔冷哼一声,按住了簪子,光芒愈加细微,少顷便不见。 他这时才弯起了唇角,这种剖心挖肺,再亲手一刀一刀切碎扔进泥土中的自残行为,让他无端觉出说不出的决绝快意。 黑暗重重笼罩,铺天盖地,终于连最后一丝光芒,也不见了。 与其攒够了失望再离开,不如干脆一开始就不要有牵挂。 猎人居然怜悯起了猎物,难道不可悲么? 黛玉睁眼时,已好端端地卧在床榻上,她伸着手,想挽住什么,但是指尖只触碰到了风。她惶惶坐起身,身上长袍滑落。 她忙蘸墨提笔,写道:“公子?” 里德尔并未有回答。 黛玉的唇微微颤抖,她扯着长袍宽大的袍袖,眼睛里几乎出现血丝了。黛玉将长袍宽下,欲妥帖叠好,若是有幸再见公子,便还给他。可是那袍子一离了黛玉的身,便如宣纸入水般,渐渐化开,倏忽间便消散了。 外头天儿星子也隐没了,黑沉沉地瞧不见一丝光亮,黛玉怅然地熄了烛火,蜡炬成灰。 更漏难捱,黛玉一夜定是难眠,眉头深深地蹙着,她怔怔地望着窗子,心又酸又恸,有什么抵在胸口,硌得她生疼。 黛玉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水光,她想起了里德尔末了言的一句“不要哭”,心想,那怎么可能呢。 里德尔似有所觉,于无垠寂寥中睁开了双眼。 碧蓝的眼如风雨前的海,羊皮纸上黛玉的字迹隐没,里德尔写道:“把这纸扔掉吧。” 那滴眼泪终于滚滚而落。 黛玉知晓这话就相当于是一句“安好,勿念”,可由不得她细想,泪水已经不受控制了。 眼泪流出的那一刻,天地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里德尔心头一紧,仿佛有一片薄刃一直蛰伏在肋骨之中,一旦他有了活气,胸膛有了呼吸起伏,那寒刀便随着他的动作移到了心口,直直扎进去,搅的一颗真心血肉模糊。 普罗米修斯的胸前钉着一颗金刚石钉,双膝不能弯曲,双眼不能闭阖入睡,脚上是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眼前是陡峭的悬崖。 但是他从未后悔过盗取火种。 里德尔忽然有一种给黛玉施个遗忘咒,让她忘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冲动了。 “公子要扔到哪里?”里德尔几乎以为黛玉是生气了,却见那墨迹未停,她抬笔写道:“妥帖放置于心可不能用‘扔’这字,‘收’也好,‘放’也好……” 黛玉勉强地笑了笑,“公子所言的‘心意相通咒’,看来不怎么好用。”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展颜笑了。 “是啊。” ☆、明镜三 手炉燃尽,黛玉随手搁了一边,芳气笼人。隐隐月华之下,里德尔的字迹融了进去,转瞬又浮起。 “睡吧。” 黛玉搁了笔,将纸妥帖叠在《南华经》中,置于枕下。她两眼微红,许是方哭过,又在黑暗中视物的缘故。黛玉拭了拭眼,便躺倒卧去,在梦中亦是欢喜的。 半梦半醒的朦胧之中,黛玉隐约听见一清朗男声叹气道:“罢罢罢,既已落了泪,命格便再也改不得了。”她总觉得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可惜,绛珠仙子你的第一滴泪便偿还错了人。” “命数扑朔,你已前尘皆忘,我便唤你一唤。” 沉寂百年的弦被不轻不重地拨了一下,细小的声音在识海深处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其实也不是痛苦的回忆。 赤瑕宫向来冷清,众仙者不大爱往这处来,就连宫里种着的花,颜色也比别处寡淡。 仙家喜桃花,到处都绽了粉红粉红的可爱颜色。唯有赤瑕宫里是一片雪白,与它门前的匾额都不甚搭调。 司命星君曾同神瑛侍者说,“梨”有分离之意,兆头不好,何必种它。神瑛侍者只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咬了口手中的小梨子,笑道:“满天宫都是桃花味儿,熏得我脑仁子儿疼。再说,我喜欢食梨,便种了梨,管他些旁的什么劳什子呢。” 司命星君失笑,他就知晓定是这般耿直的回答,他眯着狭长的凤眼,握着折扇在手心中磕了磕,问道:“晚些时候有蟠桃宴,你去不去?” 神瑛侍者直截了当道:“不去。” 司命星君“刷”地展开了折扇,风骚至极地扇了扇,眼角一勾,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晓不晓得,这回的蟠桃宴,绛珠仙子会去?” 神瑛侍者双目炯炯,果真来了兴致,“哦?”他三口两口咬完了梨子,将梨核随手向身后一抛,尚粘着汁水的手大大咧咧的往司命星君整洁的紫袍上蹭了几把,拍了拍司命星君的肩膀,道:“她不是一向不喜这些的吗?怎得今年忽然去了?” 司命星君盯着自己肩膀上新鲜出炉的一大块污迹,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弯下身,在梨树下抓了一手泥,劈头盖脸地全糊在了神瑛侍者脸上。 神瑛侍者哭笑不得,笑道:“劳驾……” 司命星君满意的半弯了眼,露出一个有些无赖的笑容,“你问我作甚,我上哪儿知晓人家仙子想什么。只问你一句话,去或不去?” 神瑛侍者顶着一张泥脸,拉着袖子不甚走心地拭了几把,“既然这样……”他笑道:“当然去。” 蟠桃宴暖云缭绕,桃花绽得甚是热烈,绛珠仙子手里蜷了条小黑蛇,她弯着眉眼,献宝似的举给身旁的警幻仙子看,“是不是很可爱?” 警幻仙子的额角不动声色地流下一地冷汗,她瞧着绛珠仙子玉白的手中窝着的蛇,干笑道:“是……呃……是是是……”她试探地戳了戳小黑蛇的小脑瓜儿,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 “绛珠,这是守着蜜青果树的那条小蛇妖罢?怎得带到这来了?” 小黑蛇本卧得甚为舒坦,半磕着眼快睡着了,被警幻仙子这一指头陡然扰了清梦,不耐地睁大了蔚蓝的眼,昂起头颅,吐了吐猩红的信子,露出了两颗小尖牙。 警幻仙子吓了一大跳,猛地向后一仰,身下的玉椅“滋啦——”一声,惹得众仙都向此处望来。 和风轻拂,她尴尬地站起身,向着周围的仙者抱歉地抬手揖了几揖。 绛珠仙子轻笑道:“你竟怕他?” 警幻仙子坐了下来,帮绛珠仙子倒了盏茶,又给自己续满,心有余悸道:“怕到是称不上。”她以为这小蛇妖不懂人言,便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担心它咬我。” 桃花摇曳,扑簇簇落下纷扬花瓣,小黑蛇晃了晃尾巴尖儿,闷闷道:“我才不咬你。” 前车之鉴还明晃晃地摆着,为了避免之后的几百年都变成这帮穷极无聊的神仙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警幻仙子默默喝了一大口茶,将涌到了嗓子眼儿的一声尖叫硬生生压了下去,故作镇定道:“……如此甚好。” 绛珠仙子轻轻摸了摸小黑蛇,“你要我带你来看,自己倒睡着了。” 小黑蛇缩了真身,变成小小的一条,显得有些圆滚滚的。他晃晃脑袋,低头在绛珠仙子的手指上蹭了蹭,“原本是好奇的,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聚在一起吃桃儿罢了。”他吐了吐信子,“委实无趣。” 绛珠仙子闻言笑了,道:“‘蟠桃宴’可没有人只是来吃蟠桃的。”譬如她,便是特意带了小黑蛇来拜托司命星君一件事的,这些神仙平日里看上去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一旦有什么要紧事,便神奇地瞧不见半条人影儿。尤其是司命星君,恐除了神瑛侍者,谁也寻不到他。 提起神瑛侍者—— 绛珠仙子糟心地叹了口气,拿起茶盏,吹凉了些,递给小黑蛇,问道:“渴了罢?” 小黑蛇探头在茶盏旁,低头抿了一口。他实在是太小了,喝茶时小半个头都沾到了金黄的茶汤,抬起头时出水“啵”地一小声,头上还顶了片舒展开来的茶叶。 警幻仙子用茶盏半掩着口,目光绕着弯地落在小蛇妖身上,瞧见这情景,不由得忍俊不禁,真心实意地说道:“是很可爱呀。” 她托起绛珠仙子的手,直视着小黑蛇,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蛇晃了晃脑袋,“不知。” 警幻仙子摸了摸下巴,“那就是没有了。”她抬眼笑道:“绛珠,你还未给它取名字?” 绛珠仙子淡笑着低下头,“他又不是我养的灵宠,不可做此逾越之事。” 小黑蛇心里一揪,以为绛珠仙子是在嫌弃他身为妖物,便默默地缩了回去。警幻仙子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转着手中的茶盏意味深长地笑,“绛珠,你成仙的时日尚短,仙元未稳,切勿做情……” 警幻仙子一脸坏笑,话音未落绛珠仙子便面无表情地抬手拿了个桃儿堵住了她的嘴。 小黑蛇落寞地趴在绛珠仙子手心中,忽然觉得她温暖的血液实在是灼心,他本冰冷,这种暖融实不该触碰的。 他小小声说道:“我想回去了。” 绛珠仙子一怔,“才不过来了半柱香的时间。” 小黑蛇把脑袋埋在尾巴下边,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得去看着蜜青果树,劳烦仙子带我回去了。”他想了想,补了一句,“罢了,仙子且歇着。我还记得一些路,大约能自己回去的。” 警幻仙子靠在椅背上,单手支颐,边在心底啧啧感叹,边悠闲地啃着一颗大桃儿。听闻这话,她百忙之中还不忘插了句嘴,“你那果树有什么好看管的?除了绛珠,还有谁会千里迢迢跑到离恨天外去——” 绛珠仙子猛地把桃子又往警幻仙子口中塞,警幻仙子忙无奈告饶道:“好好好,我不说,你就饶了我也饶了这桃子罢。” 她话音一转,打量着小黑蛇,恐吓道:“你要怎的回去,小蛇妖?爬回去么?我可听说灵宝天君从西天佛祖那里要来了一只大鹏,你就这么香喷喷地陈在地上,定被那贪嘴鹏鸟叼去塞牙缝儿。” 小黑蛇矜傲地抬起头,眼眸晶亮亮的,不屑道:“谁吃掉谁,可不好说。” 警幻仙子忍俊不禁,她眼笑笑的向绛珠仙子耸了耸肩。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她都向这条小黑蛇提示个明明白白了,可是这小傻蛇愣是听不出来,也不知绛珠喜欢它什么—— 她忽的灵光一闪,兴致勃勃道:“小蛇妖,你现在可能化成人形?” 小黑蛇点了点头。 警幻仙子长长地“哦”了一声,促狭的向着绛珠仙子眨了眨眼。 绛珠仙子无视了她横来的眼风,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警幻仙子讨了个没趣,只得继续逗不谙世事的小黑蛇,“你既然没有名字,我替你取一个可好?”她笑眯眯道:“你觉得小黑怎么样?还是嘶嘶?” 绛珠仙子终于知道警幻仙子养的两只灵虎为何一只名唤“小黄”,一只名唤“喵喵”了。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警幻仙子一眼,低头向小黑蛇柔声道:“你休听她胡说。” 警幻仙子“啧”了一声,余光瞟见远处一白衣身影,不由得一愣,旋即笑道:“你俩果真是天生的缘分,要不来就都不来,要来便扎堆儿似的。”她搁了茶盏,“绛珠,你方才还说没有仙者是来专门吃桃儿的呢,快抬头看看罢,‘一扫光’来了。” 绛珠仙子疑惑的一抬头,旋即僵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怎么办?”她低声向小黑蛇道:“你不是想回去吗?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小黑蛇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瞧见了一位丰神俊朗的仙者,他一袭白衣,袖口有着火红的祥云纹,臂弯里却挎了个与他周身气质格格不入的竹篮,里边似乎装了满满一篮子梨子,正堵在门口,兴致勃勃的向里面张望。 小黑蛇问道:“他是谁?” 绛珠仙子糟心道:“……讨债的。” 小黑蛇了然道:“你欠了他东西,不想还了对吗?” 绛珠仙子拉过那垒得高高的一盘大蟠桃遮住脸,惆怅地叹了口气,“就是想还,才躲着他呢。”她示意小黑蛇,道:“我若收了他的梨子,便又欠了。仙者最忌讳沾染因果,命盘轮转,说不定日后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他对我有甘露之惠,若偿了,缘分尽了就罢了。” 小黑蛇听不懂这些仙者总是挂在嘴边的什么“因果”,什么“命数”,他只听明白了绛珠仙子现在想躲开这个所谓“讨债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可以带仙子离开。” 绛珠仙子奇道:“你方才不还是得要我带着,才能出去的吗?” 小黑蛇摇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2 摇头又点点头,“若是想不惊动其他仙者,悄无声息地离开,的确得麻烦仙子。”他顿了顿,接着道:“带着仙子离开,我须得现出原形。” 在一众衣冠楚楚、瑞气腾腾的神仙之中,小蛇妖觉着自己的原形实在是丑陋,本不愿被他们瞧见的—— 他轻声道:“为了你,我可以。” 绛珠仙子心头一动,盯着他愣了片刻,忽的郑重地点了点头,“拜托你了。” 神瑛侍者打发走了几波前来讨梨子的仙者——说是讨梨子,瞧他们一脸“嘿嘿嘿嘿”就知道这些仙者是来看他和绛珠仙子的热闹的。他好不容易在护住了梨子的前提下,从这些没有好处拿就变成了锯嘴葫芦的小神仙们口中打听到了绛珠仙子坐着的位置,方兴高采烈地抬脚走去,就远远瞧见绛珠仙子站了起来,离了席。 他忙遥遥喊道:“绛珠妹妹——” 绛珠仙子的手上陡然有紫黑色的妖气冲天而起,几乎将离恨天上下贯穿,灼灼白光中,隐约可见一条巨蛇盘旋而起,眼眸蔚蓝清澈如海。 不知为何,神瑛侍者总觉得那条大蛇瞪了他一眼。 他挠了挠头,“???” 绛珠仙子的身影消失不见,神瑛侍者撇了撇嘴,随便捡了个座儿,拉过一大盘蟠桃就往嘴里塞。 唔,桃花香太熏人,不过这桃子委实不错。 司命星君慢悠悠的坐在他身边,折扇抵在下巴上,肩膀撞了撞神瑛侍者,暧昧笑道:“众仙者都传你爱慕绛珠仙子,难不成是真的?” 盘里的桃儿瞬间没了大半,神瑛侍者抽了抽嘴角,瞥了司命星君一眼,哼道:“少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传闻是谁传出去的。” 司命星君宫里有一大叠子命格本子,可比凡间的话本折子有看头多了。他边看边写,浸淫多年,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仙界第一碎嘴子”,跟那个喜欢乱结红线的月老合称为“事儿妈双璧”,简直就是大写的“避之唯恐不及”。 哦,那个月老其实不老,孟婆也不是一个老婆婆。他极不满意凡人对自己的称呼,于是喜欢乱结红线,尤其喜欢结缘仙与妖或人与妖之类,以此来证明自己品味超前,是个实打实的清隽人物…… 谁要被这位月老盯上,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若是再加上一个手握命格本子的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干咳一声,道:“你若是不喜欢她,你老跟着她作甚?” 神瑛侍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还总是跟着我呢,是不是也爱上我了?”他叹气道:“不过瞧她成仙不久,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想把她当妹妹疼罢了。” 神瑛侍者郁闷道:“是不是我生的太吓人了?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既然与神瑛侍者交好,那司命星君当然亦是个不着调儿的。他无视了神瑛侍者之后的话,凤眼风流一挑,舔了下嘴角,戏谑道:“……是啊。”他故作伤心地捂住了胸口,“可是神瑛你啊,就从来没送过我梨子——” 神瑛侍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站起身,拿起了那一篮子梨子。 司命星君撑着腮,弯着眉眼看着他。 神瑛侍者面无表情地将篮子掉转,十几个硕大的梨子欢脱的蹦了出来,砸了犹自美滋滋的司命星君一头大包…… 司命星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时,神瑛侍者就拎着空竹篮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徒留他一人叽哩哇啦地跳脚—— 幼稚! 绛珠仙子和小黑蛇的身影渐渐在离恨天外的蜜青果树下显现,小黑蛇爬到了树上,期待地看着绛珠仙子。 绛珠仙子眨了眨眼,旋即反应过来,笑着夸赞道:“你真厉害。” 小黑蛇在树上环了一圈,还好他未化作人形,不然那通红的脸定然将他直接出卖。 他半个身子躲在树后,只露出了头,认真地定定看着绛珠仙子道:“我记得仙子问我,为什么单单给你蜜青果。因为——” 绛珠仙子微微抬眼。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伏地魔大人萌哒哒的黑历史~o(∩_∩)o~ 里德尔:笑不出来:(。 ☆、明镜四 那梦境委实不知所云,黛玉次日醒来,不禁一阵恍惚,仍觉梦魂颠倒。梦中仙者洒脱可爱,与她从书上读过的那些不近人情、宝相庄严的冷漠神仙大有不同。 她按着眉心坐起身,摇着头轻笑了一声。忽觉一阵眩晕,浑身如棉,失力撞在了榻边。 日头已升了一会了,奶娘和丫鬟早到了外屋候着,听闻声响,忙推门掀帘。奶娘眼见黛玉腮上通红,是足以压倒桃花的艳色,不禁一阵心慌,疾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黛玉扣回被子里,急道:“这才一夜,姑娘怎得就着了凉!” 黛玉双眼涩涩,只觉要来一场大病,口上却宽慰道:“喝了药便好了。”她抬眼,道:“好冷,把门再关紧些罢。” 林如海本就忧心黛玉,那门上帘子甚厚,半丝儿风都不会漏进来。奶娘心疼极了,忙打发丫鬟快去请大夫,帮黛玉掖了掖被子,手指触到了黛玉的枕下—— 她皱着眉把那本《南华经》抽了出来,“姑娘这几日歇歇眼,这书过些日子再读罢。” 黛玉先是应了,随后轻声细语道:“好。不过头枕圣人言,倒是能睡得更安心些,还是还了我罢。” 黛玉生着病,奶娘不忍逆了她的意,便将《南华经》放了回去。黛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侧卧着,背对着奶娘,手指放于枕下,搁在书上,“我且再闭会儿眼,奶娘忙去罢。” 奶娘心疼道:“我就在这守着姑娘,姑娘放心,我定不会出声搅扰的。” 黛玉想要个清净,不过奶娘亦是关心她,便不再多言,只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身子倦怠至极,可阖上眼,就忍不住回想那晚的情形。黛玉呼吸一窒,气闷极了,几乎忍不住又要拿出羊皮纸。 她以真心待他,倒是没奢求能换来一样的真心,只是事后一想,愈发显得自己像一个傻瓜。黛玉不恼他,只恼自己交浅言深。 黛玉知晓不可只凭举动与眼神判断真伪,若全是假意,倒不至于让理智这么快便—— 溃不成军。 她神色稍缓,深吸了一口气。 奶娘一直留神着,察觉到动静,一叠声问道:“姑娘怎了?哪里不舒服?喝些暖茶吗?” 黛玉摇了摇头。 大夫来得甚快,林如海亦匆匆而至。把脉之后,那大夫的表情比以往都凝重些,他沉吟道:“此乃冤业之症,亦有失魂之症的迹象。姑娘需好生养着,切勿劳心劳神。” 大夫又抬头瞧了黛玉一眼,补了一句,“也不要动气。” 黛玉下意识地望了眼林如海,见父亲并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3 未觉察出什么,便悄悄松了口气。 大夫开了些方子,林如海遣人去抓了药,握住了黛玉的手,道:“你自幼体弱,从不让你见生人。虽对癞头和尚的话半信半疑,但也留意着不要你伤心落泪。”他叹息道:“就算没有那和尚的话,我亦不愿你哭的。” 林如海说着说着,自己倒先抹泪了,“可你母亲……” 黛玉覆手过来,喉咙干涩,话音出口想必也是沙哑的,林如海听了倒会难受,她只轻拍了拍林如海已生了不少皱纹的手背。 被安慰的反倒成了安慰人的。 林府上下折腾了大半日,入了夜时终于沉寂下来。黛玉睁开眼,忙拿出了《南华经》,都没顾得上点灯,她面色复杂地盯着装订的细线,临了却犹豫要不要打开了。 黛玉抿了抿唇,突然把《南华经》又搁了回去,她也不躺回去,只是单手撑着床榻,侧着头瞧着那枕。少顷,像是流星落了地化作火种似的,羊皮纸在书页中盈盈地发着光,丝丝缕缕的蓝色溢了出来。 里德尔察觉到她醒了。 黛玉却不打算理会他,她微蹙了眉,按了按枕头,堵住那不断外泄的光线——动作看起来气鼓鼓的。 半晌后,那光芒不停,黛玉嗤笑了一声,终还是摊开了书,羊皮纸在她手指触及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舒展开来,那上面赫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行书,是里德尔的字迹。她粗粗扫了一眼,心底还是气的,眼眶却有些微微发酸,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满纸的欲盖弥彰。 黛玉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笔墨被奶娘收起来了,她正欲探身取笔,却见那纸闪耀了一下,上面的墨字齐齐消褪,重新浮上来一行,“你醒了。” “你不要动。”里德尔顿了顿,“我带你过来。” 他烦躁地一挥袍袖,脚下传来浓郁的湿润泥土的气味,曼德拉草特别乖顺的把大拇指塞进嘴中吸吮着,小小声的哭泣着,里德尔的眼风冷冷地扫了过去,浅绿色娃娃形状的小草眨了眨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紧紧抿住了嘴,把哭声咽了回去。 里德尔的眼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下,金妮胆大包天地扔掉了他的日记,蛇怪每次潜入霍格沃兹也没有杀掉任何一个人,他身体中的魔力流动愈加缓慢,要是再没有人去见梅林,他就得无休止地等待下去。所以,黑魔王做了件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命令蛇怪偷来了所有的曼德拉草。 没有曼德拉草制成的解药,那些被石化的人迟早都会死掉,这样他们的生命就都是他的了。 小草憋得脸都发紫了,怯生生地瞄着里德尔,它们难得的没有大喊大叫,甚至都没有哭出声,这个可怕的人应该会留它们一命吧。 里德尔抬手,缓缓转动手腕,密室半空中凝结出了一个涡旋。他瞥了一眼躺了一地的小草娃娃,瞳孔一缩,银灰色的雾气旋转成了一个小瓶,尖啸着将所有的曼德拉草吸入其中,化作了一小瓶闪着荧光的液体,落在了里德尔的手心。 黛玉身子不舒服的紧,她虽知那只是个幻境,里德尔定然是无事了,但仍是想亲眼瞧瞧。可这怯弱身体委实是不争气。正犹豫着,就见那纸上陡然出现了旋涡。 黛玉的气原本消了些,可见里德尔如此强势霸道,便又有些恼怒。耳边风声呼啸,身上是熟悉的坠落感,半刻后终于寂静,她睁眼时未站稳,脚下一个踉跄,里德尔伸出胳膊一拦,扶住了她的小臂。 一触及里德尔,黛玉便觉着头痛稍缓,便隔着帕子推了推他,“我自己能站稳的……”她话音未落,却被手尖传来的冰凉的触感惊住。 黛玉抬眼,里德尔的面上仿若凝结了一层冷冷的霜,她不禁一怔,满腔的埋怨只化作了轻轻二字,复杂道:“公子……” 里德尔余光扫见黛玉素白的手,冷淡地勾起一边的唇角,将手指竖在她的唇前,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你早就知道,我是个幽灵,有什么奇怪的么?”他的手紧扣着黛玉的小臂,笑容诡秘,警告道:“别动,否则你会后悔的。” 身上的病痛仿佛亦被这熟悉的傲慢态度气跑了,黛玉觉着精神了些,反手抓住了里德尔的袍子,他冷笑,她也学着他冷笑,周身的气势霎时凌厉了起来,“不就是吸了活人的精气,现在后悔了么。何苦吓我!”她挣脱开来,“是啊,我知道你是鬼,不过一个‘胆小鬼’,有什么可作威作福的。” 里德尔面上冷硬的神情仿佛有些开裂,“……” 他知道这东方姑娘是个聪明伶俐的,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牙尖嘴利。他阴森,她便刻薄;他虚情假意,她便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退步,她也后退,直等到他自己心痒难耐,再大跨步走回她的所在。 黛玉注视着片片雪花飘过城堡里雕刻精致的窗子,忽然出声道:“你在怕什么呢?”她的影子落在地上亦是淡淡的,“那晚明明说好的,为什么要后悔呢?” 里德尔不答,他眉头深锁,环着黛玉一步一步踏上霍格沃兹的楼梯,他走到了大理石楼梯的顶端,,声音沙哑低沉,头一次口吐真心,“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虚伪而已。” 黛玉咬了咬唇,轻声慢语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里德尔缓缓抬起手,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精致的铁门,上面的狮子、蛇、鹰和獾栩栩如生,在晦暗的灯光映照下,那眼睛仿佛正在转动。里德尔的手猛地一落,大门轰然而开—— 似乎是放下过一场骤雨,空气湿润好闻。里德尔环着黛玉慢慢走到阳台之上,浓云乍开,月色明亮。 明明是冬日,却丝毫都觉察不出冷意。 里德尔一手环着黛玉,一手撑着栏杆,将黛玉束缚于他的怀抱之中。身上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起手指着天边,轻声道:“你看。” 焰火腾空而起,升的极高,响声如壮阔闷雷,旋即绽开大片大片的丽色。光羽纵横,划开夜色,镶嵌在了深沉的夜幕之中。 里德尔薄唇微启道:“送给你。” 黛玉目不转睛地瞧着这炫目至极的景象,却不觉欢喜,心中没来由得一阵难过。 里德尔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栏杆,那在凛冽冬夜中冻着的寒铁竟比他的手心温度还要高些,他死死握住,栏杆上的铁锈味直扎入手掌,随着血液流动的方向游走到了心口,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里德尔猛地抬起头,心狂跳了起来,“你早就觉察了,是么。”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 里德尔揪紧的心放下又提起,仿佛能听到心门一层层轰塌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会儿,,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心脏却跳得很快。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笑意,心口的薄刃破胸而出,似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4 乎有什么血肉模糊的一团落在了地上,冷冽的空气袭进胸膛,生疼生疼的。 他下意识地低头,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里德尔自嘲一笑,自己连身体都没有,哪里来的心脏呢? 没有心脏,诛心的话说出口就容易些了,他的声音沙哑又古怪,艰涩道:“你早就觉察……我是要杀掉你的,对么?” 黛玉抬头望着他,焰火绽开的光芒落在她的侧脸上,“是与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罢。”她仰着脸笑道:“我现在的好转,是因为公子。知晓这个,就足够了。” 里德尔盯着黛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如此虚弱。”他脸侧的肌肉机械地牵起,做出个“冷笑”的表情,“你们东方人讲究什么‘轮回’,你的灵魂如果被我吞掉,你就会魂飞魄散。” “你的这场大病是因为,我那晚吞噬掉了你的一小块灵魂。” 他松开了手,转过身,靠在栏杆上,那姿态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睛却紧闭着,睫毛几不可查地轻颤,“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黛玉垂下眼眸,“公子……” 里德尔动作从容,浑身的肌肉却无知无觉地紧绷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打断黛玉的话,黛玉却已经将那话说了出来,落在了里德尔的耳畔。 黛玉笑道:“公子,没关系的。”她顿了顿,学着里德尔的欲盖弥彰。 “你若不要,也不要把那一小块我,还回来啦。” ☆、明镜五 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蜜青果树郁郁,吐了新芽。小蛇妖折了嫩枝儿,用尾巴勾了个篓子,装了满满一下子的蜜青果。 这树像是生来便只为结果的,一朵花儿也不曾绽过。果子结前,只千枝攒万叶,傲气极了,自不开花,倒免遭了蜂与蝶。 小黑蛇的尾巴卷着个对他来说大的可怕的篓子,吭哧吭哧地爬了下来,殷切地递给绛珠仙子道:“给仙子吃。”他眨了眨蔚蓝的眼,“这几天结了好多果子,都给仙子。” 他送到一半,忽的觉着不该用尾巴尖儿就这么直接递过去,便一蜷身子,用头晃晃悠悠地顶着,眼眸灿若晨星,“给。” 那蜜青果都快把他压成一张黑蛇饼了,绛珠仙子忙接了过来,却只是放在地上,她背着手笑道:“小蛇妖,这些果子够我吃很多天的了,你确定全都要给我吗?” 小黑蛇点点头,又晃晃身子,展颜道:“是啊。” 绛珠仙子笑而不语,灌愁海水潮湿的凉气丝丝缕缕的传来,圆圆的树叶轻轻摇晃着,小黑蛇不明所以的一歪头,“嗯?” 绛珠仙子被这可爱模样不轻不重地戳了下心窝,不禁笑了出来。这小蛇妖单纯得紧,若是要等他听出言外之意,非得等沧海变桑田,桑田再变成沧海不可。她从善如流的改口道:“若是无蜜青果可摘,我还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这离恨天外?” 小黑蛇闻言一僵,顺着树干滑了下来,飞快地缠住那竹篓,向后蹭了蹭,道:“我悔了,不给你了。”或许是觉得太生硬,他又磕磕巴巴地解释了一句,“这果子摘下来就不新鲜了。” 蜜青果好歹也是仙果,何来新鲜不新鲜一说。 绛珠仙子有心逗他一逗,便作势要抢。小黑蛇忙用身子挡着篓子口,奈何根本挡不严实,他瞧着绛珠仙子的指尖都将将碰到果子的小梗了,大惊失色,唯恐她真的不会再来了,他的身上陡然笼了一层淡墨色的雾气—— 绛珠仙子目瞪口呆地瞧着面前细梁薄唇的黑衣男子,他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怀中死死搂着一装满了碧绿色果子的小巧篓子,大长腿支楞巴翘地搁在地上,墨发如河般流淌,逶迤于地。他蔚蓝的眸子仿若盈了眼清泉,扁了扁嘴,小声道:“仙子莫抢。” 绛珠仙子原以为这条小奶蛇幻化出人形也不过是个小娃娃,没想到竟已是少年模样。这样算来,他出世之日差不多正是她成仙之时。 绛珠仙子轻咳一声,都是差不多时间诞于仙界的。他身为妖,却如此澄澈明清,比她这个仙更像是仙,而她—— 定是全怪警幻和神瑛! 绛珠仙子弯下身,笑眯眯地揉乱了小蛇妖一头长发,“好。我不抢。” 她闭上眼,缓缓抬起双臂,竹篓中的小果子蹦蹦哒哒地飘在了半空,而后飞奔向枝头的怀抱,转瞬便又挂在了树梢上。 绛珠仙子撑着膝盖,笑道:“这般便新鲜了罢。” 小蛇妖低头瞧瞧空空如也的竹篓,又抬眼看看绛珠仙子,低声道:“仙子明日……还会来吗?” 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落在面颊上,如茫茫雪地上落下的一片鸦羽。绛珠仙子伸出手,他犹豫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绛珠仙子弯唇,将他拉起,佯嗔道:“来,为何不来。不来的话,我吃什么呀。” 小蛇妖低着头,绛珠仙子没瞧见他的眸中陡然出现了一股暗流。 他唇角微勾,原来这份“喜欢”,并不是他自作多情的一个幻觉。 小蛇妖抬眼时,眼底又是干干净净的了,他鼓着嘴道:“你答应我的。”他怯生生的说道:“就算……就算仙子不来,也不要去吃讨厌鬼的梨子。” 绛珠仙子一愣,才反应过来这“讨厌鬼”说的是神瑛侍者,不禁开颜,抚掌大笑,“那是自然。” 小蛇妖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泥土,眼神阴郁了一下,提到神瑛侍者,她便如此开心么?他问道:“仙子说欠了他的债,是何债?” 绛珠仙子惆怅地叹了口气,“小蛇妖,你听说过碰瓷么……” 绛珠草本天生灵根,生于仙界,是自来的造化,再加上天地精华滋养,脱草木之胎化仙是迟早的事,奈何她好巧不巧的把根扎在了赤瑕宫旁…… 神瑛侍者那时即将要历天劫而登上仙,可他整天招猫逗狗、游手好闲的,身上的功德稀薄的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历天劫时就算没有九死一生,估计也得被劈成个炸着头的焦炭。不过他一向心大,对此事也不怎么上心,司命星君皇帝不急那啥急,在赤瑕宫绕成个热锅上的蚂蚁时,正好瞧见了那株悠哉悠哉的绛珠草。 司命星君和神瑛侍者相视一笑,“嘿嘿嘿嘿嘿嘿。” 绛珠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几日神瑛侍者倒是肯老老实实的浇灌甘露,之后什么梨子汁桃子汁桂花酒就都往她的身上倒……有时神瑛侍者喝醉了,不肯喝司命星君给他熬的醒酒汤,便把那酸汤倒给她……还有些什么劳什子,绛珠仙子压根不想回忆…… 绛珠仙子觉着,她能顺利成仙,全靠自己福大命大,和那个什么“甘露之惠”没有丝毫的关系。神瑛侍者才没有做个大功德,他这分明是谋.杀未遂!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5 奈何那甘露确有久延岁月的效用,神瑛侍者得了他想要的功德,她也憋憋屈屈地欠了他一笔。可整个仙界只有她一人这么觉着,她同警幻仙子抱屈,警幻竟也笑她得了便宜卖乖! 像话么这! 绛珠仙子叹道:“本不过是些甘露,还了就罢了。可是他还悉心照顾了一段时日,这个算起来就麻烦了。” 小蛇妖眼中暗潮涌动,轻声道:“若是神瑛侍者不在仙界了,仙子是不是就会安心些?” 绛珠仙子未听出什么,只打趣笑道:“就神瑛那身懒骨头,出个赤瑕宫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他若是勤快些,肯去凡间做些功德,何苦来折腾我呢。” 小蛇妖忽的上前一步,在绛珠仙子唇角轻啄了一下,又飞速幻成了小蛇的样子,“呲溜”蹿上了树,躲在树干后,“仙子宽心。我定会帮仙子的。” 神瑛侍者是罢,他记住了。 神瑛侍者躺在赤瑕宫宽大的云床上,突然打了个打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啧道:“谁在背后骂我呢。”他翘着二郎腿,啃着他从蟠桃宴上顺来的大桃儿,桃核叽里咕噜躺了一地。司命星君走进来时,方想风度翩翩地展扇而开,就差点绊个狗啃泥,他糟心地走了进来,特别自觉地拎起一旁的笤帚,扫一地的核儿。 神瑛侍者打了个饱嗝儿,托着腮看着司命星君,笑道:“我要的本子,你可是写好了?” 司命星君自诞于世就没做过“扫地”这般粗俗的活计,扫了半天也没扫出个所以然,便扔了笤帚,一挥袍袖,那些桃核便消失不见了。 他嫌弃道:“好好的仙术不用,偏弄个这凡间玩意儿。” 神瑛侍者笑嘻嘻道:“我倒是觉着凡世有趣得很。” 司命星君正色道:“命格写就可非同小可,一笔一划皆是你的命数。此番下界,千万小心,游玩一番便罢,切勿染了因果。”他从袖中拿出一红色小本,塞给神瑛侍者道:“这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上面写清楚了你下一世的命格,你瞧好了之后便妥帖收起。” 司命星君警告道:“知道你爱玩。但这本子你可动不得,若不是我担心你这蠢仙下界丢了魂去,肯定不会把本子拿出来的。” 神瑛侍者抹了把嘴,凤眼一挑,笑道:“你这么板着脸,瞧着和南极仙翁似的,甚老气横秋。” 司命星君无奈,“未与你玩笑。” 神瑛侍者笑了,他坐起身来,定定望着司命星君双眸,捂心口做深情款款状,“司命,你待我真好——” 司命星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俊俏面皮瞬时变得同那梨子一般的色儿,可怜见的,酸得嘴角都抽搐了。 司命星君把命格本子一把甩到神瑛侍者脸上,一言不发拔腿就跑,不顾神瑛侍者笑得极其大声又猖狂…… 神瑛侍者瞧着司命星君落荒而逃的背影远去,揉了揉被砸痛的鼻梁,低头笑得开怀。以后会有好长时间耍不着司命,得提前逗逗,果真爽快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镜六 黛玉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里德尔陡然升起了极度的恐惧,身后烟花颤动了一下,这幻境几乎在瞬时之间便要分崩离析。里德尔的脸色苍白极了,比窗外的白雪还要差几分颜色,他差点就要将手指插.进她的喉咙,而后一点一点的撕碎送入口中,再将她的灵魂完完全全的吸入,这样她就永远无法离开他了。 可是……他舍不得。 里德尔口中说着绝情的话,要黛玉离开,他明明知晓这东方姑娘是冰雪聪明的,期盼着她干脆利落地揭穿他的谎言,然后留在他的身边。他既想将这瓷器一般的姑娘珍重地收起,远远望着便好,只要她安全便好,心底却又疯魔得想将她死死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融入他的骨血。他知道这样是虚伪的,可是谁还没有一点卑劣的希望呢? 可她宁可不要自己的灵魂,也不要他还,就这么嫌弃他么? 他这般遮掩,甚至还为她幻出美好幻境,她还是觉得鬼魂脏,觉得他……脏么? 里德尔眼眶一酸,一声不吭的定定望着黛玉,这种难过像是跨越千年万年而来,沉疴埋藏在骨血深处,被他自己鲜血淋漓地翻搅出来,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咧了咧嘴角,重新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冷漠。他恶劣的笑了一下,抬手端起了黛玉的下巴,冷哼道:“你若不要这灵魂,不出一个月,就会死。” 里德尔的手指按在黛玉小小的下巴上,入眼是她流畅的下颌线条,精致又脆弱,他的手不禁松了松,没有忍心用力,黛玉只要后退一步就可以轻易挣脱开——可她没有这样做。 黛玉叹了口气,心头涌上了一层熟悉的无力感,就像是里德尔如此轻贱他自己不是第一回似的,她微微一笑,踮起脚尖,将手轻柔的覆在他的眼上。 她总觉得,这双眼不该如此冰冷的。 “你知道的。”黛玉轻声说道:“你知道我其实是什么意思的,为什么不敢相信呢?” 里德尔眼前一热,是黛玉掌心的温度,眼中覆着的一层薄冰融化,几乎就要流淌出来。他用力闭上了眼,眼泪倒灌进心口,浇到了一颗种子上面,有什么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但是他就是不肯承认。 里德尔长长的睫毛在黛玉的手心扫过,有些痒,她的脚踮的也有些酸了,但黛玉一动也未动,无比耐心的等着里德尔自己同自己妥协。 半晌之后,无奈、落寞和心动被他强行理解成了难堪。里德尔扯下了黛玉的手,冷笑道:“你不要命了么?” 黛玉一阵失落,轻轻放下了手,“还有一个月是吗?我可以再等一等你。”她将心酸藏在胸口,扬起脸笑道:“可是,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礼物送给我?” 出口的一直是违心的话,里德尔浑身不自在极了。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粘在黛玉身上,都快数清楚黛玉衣裳上绣了几朵小花了,陡然听闻这一句,下意识的摆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脸,他嗤笑道:“礼物?什么礼物?”他轻蔑地看着黛玉,“你居然觉得,我会送你礼物?” 黛玉不为所动,她笑眯眯道:“哦?是么,那你藏在袖子中的,是个什么东西?” 里德尔浑身一僵,“……” 那是他匆匆制成的曼德拉草药水,阿森尼·斯波尔著《魔法药剂与药水》中写道:“曼德拉草中含有强烈的致幻成分,可制麻醉剂或止痛药。在中世纪的法国,作为强.力.春.药.似乎很有口碑。东方巫师相信曼德拉草会给家庭带来幸福和财富,常用它的汁液制成护身符。” 他不动声色道:“没有什么东西。” 黛玉笑道:“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6 你方才一直紧张的拢着长袍袖口,我以为藏了什么东西呢。” 里德尔默默地把小瓶子拿了出来,镇定道:“只有一瓶药水而已。”他挑了挑眉,“你要便拿去。” 黛玉笑着看他,里德尔轻咳一声,声音滚在喉咙里,显得有点闷,“带在身上,可以做护身符。” 里德尔站得笔直,第一次踏进霍格沃茨都没有这般郑重,焰火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漫天星光铺在他的身后,他水蓝的眼也在发光似的。 黛玉其实还是有些在意里德尔的态度的,虽然她心知,但是还是故意道:“是送给我的吗?” 里德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迟疑了片刻,将小瓶子放在黛玉手心,“现在,它是你的了。” 幻境毕竟只是幻境,而且还总是不受控制的幻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他想带她到霍格沃兹来,真实的霍格沃兹。若是能寻到合适的时机,现在就带她到密室中来固然可喜,等她明年入学也不是不行,只是曼德拉草成熟的太慢,那条蠢蛇怪要是一不小心将她石化,现取可能会来不及,只是有备无患,为了解石化而已。 同曼德拉草别的功效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黛玉忽然疑惑道:“公子,你……”瞒了我什么? 黛玉想了想,还是停了话音,其实也没有必要问出来。 里德尔挑眉,“嗯?” 黛玉垂眸,无声的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她轻声道:“瞧见公子安好,我亦心安了。” 里德尔听着窗外簌簌的雪,终还是没忍住道:“你……怕蛇么?” 黛玉摇了摇头道:“不怕。” 那条蛇怪可不能用“蛇”一字便草草概括,里德尔上前一步,背对着黛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倒是挺期待这东方瓷娃娃瞧见蛇怪时惊慌失措,忍不住往人怀里扑的模样的。 里德尔的手在半空中一抹,轻描淡写道:“我住的地方养了条蛇。” 幻境扭曲了起来,黛玉眼前出现了袅袅雾气,闻言耳尖红了红。 滴答。 上空突然传来水滴的声音,里德尔抬眼,脸色遽变,一滴墨从虚无处显现,少顷一行稚拙的英文一点一点的出现,“我叫哈利波特。” 里德尔猛地停了手,脸上浮现出古怪残忍的笑意,黛玉瞧不懂那西洋字,歪着头看着里德尔。 里德尔轻快地说道:“我先送你回去,过几天再请你来。”他顿了顿,唇角张扬的翘起,“过几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草药学是学得最烂的一科,教科书上关于曼德拉草的只记了个大概ε=(?ο`*)))唉。我也忘了是菲利达·斯波尔著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还是阿森尼·斯波尔著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上面的了。小天使们期末考草药学的时候千万不要信这章里的哈!会挂科哒!_(:з」∠)_ ☆、明镜七 里德尔坐在高高的巨蛇雕像上,蛇怪睁着圆溜溜的大黄眼睛,在水池中潜上潜下。 里德尔这几天虽未见黛玉,不过每天都能瞧见她熟悉的字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善解人意又容易讨人喜欢的姑娘。俏皮话说出来很容易,经由声带的震动传到猎物的耳中比麻醉剂还要有用,而且还方便得多。但是说得多了,难免在喉咙里划下一道道印记,再次说出时,上一次留下的口子便会隐隐作痛。然而面对不同的人总是要说出不同的话的,“圆滑”对于言说者本人来说,其实没有那么滑溜,不说的时候如鲠在喉,说出来听着又恶心。而同这冰雪聪明的姑娘说话,他没有必要假模假样的做样子——反正也是会被她一眼看穿的,真心话一字字踏踏实实的落地,这样就畅快多了。 蛇怪欢腾的搅起了水花,里德尔瞥了它一眼,缓缓抬起手,蛇怪本能的一瑟缩,半空中却陡然出现一行字迹,里德尔似有所觉,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垂头瞧着蛇怪,询问道:“你是不是和她说好了?嗯?不然怎么这么及时?” 蛇怪仰头嘶吼了一声,长牙上腥臭的粘液滴落,它拖着沉重的身体滑了过来,蹭了蹭里德尔的小腿,里德尔弯着眉眼,仰头看向那行字,面上的神情突然冷硬了起来。 “我现在就在霍格沃兹,你知道密室的事情吗?” 不是黛玉,而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他的字迹稚嫩,“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里德尔厌烦地瞄了一眼,“很可怕?”他嗤笑着轻声说道。 真是个“甜美”的形容词呢。 里德尔从容的从雕像上一跃而下,目光在那行字上转了一圈。波特还真是备受宠爱,看来邓布利多果然是把他保护的很好,高塔和城堡中娇滴滴的童话公主们也是会这么惊恐地说出“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吧? 里德尔耸耸肩,用他一贯温文尔雅的腔调回答那个蠢男孩,敷衍道:“我当然知道。” 哈利·波特果然期待极了,里德尔正要再抛出一点诱饵,再慢慢的把鱼儿钓上岸时,黛玉的字迹浮现,“公子?” 已经是日落时分,她如约出现了,里德尔快速回复道:“嗯,我在。” 哈利·波特盯着里德尔的字迹,差点打翻了墨水瓶,“现在出现了三起攻击事件,没人知道是谁策划的。” 里德尔看都没看哈利·波特的回复,他低着头斟酌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回黛玉道:“春天快到了吧。” 黛玉道:“除夕将至——”她有意逗他,话音一转道:“除夕将至,外头焰火一日比一日胜了,一色一色的放了又放。‘满天星’倒是好看得紧,只是那些‘九龙入云’、‘飞天十响’和‘双声雷’之类着实扰人。” 里德尔一直控制着嘴角的笑容,这下子彻底僵住了,懊恼极了。火药是中国人发明的,他们的焰火会更炫目是理所应当的。他忽的有些挫败,那他上次送她的焰火…… 却见黛玉接着写道:“到时候就要再来搅扰公子一次了,得来公子这躲个清净呢。” 哈利·波特焦急道:“里德尔,你得帮帮我,你知道上次是谁么?” 里德尔写道:“那节日叫做‘春节’是么?” 黛玉笑道:“过了除夕,便是大年初一。得到各处去拜年、吃年酒,有待到半日兴尽就回的,亦有散席才归的,那几日怕是难得空了。” 里德尔匆匆扫了一眼哈利的话,答复黛玉道:“既然难以相见——美丽的小姐,就烦请你多多触摸身边的风儿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吹到我身边来了。”他摸了摸唇角,“不过我想,你来的定会比那风儿快,是吧?” 黛玉足足沉默了半刻钟。 里德尔瞧不见黛玉的脸,不过不用想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7 就知道她脸上的红色肯定特别好看的那一种,他趁着这空回复哈利·波特,字迹凌乱又潦草,快速地写下了一大段,解释了所谓“来龙去脉”。 那愚蠢的男孩果然傻傻的相信了。 他轻易的交付了自己的信任,里德尔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黛玉娟秀的小字慢慢的出现,“我亦觉得那段时日会十分漫长,然而值得等待,对吗,公子?”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从头发丝冰冷到皮鞋尖儿的“一丝不苟”瞬间被黛玉的小手揉乱,他的笑容都快跟不上心跳了。 里德尔道:“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在寒冬里会额外加太妃糖——”和你一样甜。 里德尔顿了顿,“春节之后,你可以来喝。”他补充道:“里面没有酒精的。” “可是现在,不就是寒冬吗?” 还好没有人看得到现在伏地魔大人脸上的表情,否则他一定会死得比伏地魔大人的脸色还要精彩纷呈。 蛇怪懒洋洋地趴在水池中,恹恹地吐了个泡泡。 里德尔猛地横过去一记眼刀,“安静!” 蛇怪吓了一跳,昂起了头颅,眨着大黄眼无辜地看着里德尔。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儿蛇怪,若有所思道:“其实还是有点丑的,她来的话,可能会被吓到——” 可怜蛇怪先天因素限制,并不能很好的做出“好像被雷劈过”这个表情,只得将肉肉的尾巴甩来甩去,无声的弱弱抗议。 它觉得它还是挺帅的呀…… 里德尔像是才想起来那边还杵了个波特似的,他忽然懒得一句句哄这小男孩玩了,有这工夫,去打发金妮买二杯黄油啤酒多好。他匆匆写道:“你不用看我的文字了,我带你到我的记忆中吧。” 哈利立刻写道:“好。” 里德尔目光一凝,转瞬之间便变出了一个幻境——只是同那日的比,要粗糙模糊的多。他粗暴的一拉手,哈利还没反应过来,便头朝前跌入了日记本中。 波特现在还不能就这么摔死,他还有一些话要问。里德尔轻啧了一声,转了下手腕。哈利忽然觉得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地面,旁边肖像顶着几缕稀疏的白毛睡得正香。 里德尔打了个呵欠,施咒者其实是没有必要一直跟着的,他待在密室里,也能清楚的知道那个男孩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只是波特不能触碰到幻境中的人而已——其实是可以的,不过里德尔懒得费心,左右这样也可以轻易的达到目的。 “好。”里德尔回复黛玉。虽然三把扫帚一月末才会有太妃糖口味的黄油啤酒,不过那个也不是很重要,而且—— 他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一个英俊的男孩没有秒回你,他一定是在忙着宠他心爱的小姑娘。————by哈利·宿敌去谈恋爱了被晾到了一边笑不出来我也不是故意当灯泡的·波特 ☆、弱水一 刀尖上的蜜糖究竟是何种滋味,小蛇妖总算是知晓了。 这个吻不是小蛇妖一时兴起,他是在心底默默演练了不下千遍,方才可以动作熟练又迅疾的。他原以为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不过也没有打消“吻她”这个念头。就算仙子会讨厌他也没关系,他喜欢她,他喜欢她的一切,甚至会喜欢她带来的心痛与窒息——当然了,这种感觉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 青衣绝美的仙子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一派端庄,手指将触未触的搁在唇角处,她的衣袖滑落了一截,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墨发垂落,挽在手臂里。小蛇妖既忐忑不安又欣喜若狂,如被烈焰焚身,而绛珠仙子却好似只是隔岸观火似的。他忽的有些惶恐起来,仙子是不是生气了? 他自己怎样都可以,但是他不要她难过。 小蛇妖觉得自己此时是应该道歉的,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就是想吻她”这个念头就像一把横在喉咙口的匕首,将涌上来的字不分青红皂白的统统拦成碎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小蛇妖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几个洪荒,春去秋来,几乎要等得绝望了—— 绛珠仙子觉着嘴唇有点发干,舔了舔,抬眼向小蛇妖笑道:“桃子味儿的。” 小蛇妖定定地看着她,恨不得就这样将面前的人锁进眼珠里。 绛珠仙子的笑容温暖和煦,“你化形还挺好看的,跑什么呀?”她顿了顿,埋怨道:“方才给你桃子你不吃,非得来我这抢这点余味。” 小蛇妖心上的火焰平息了下来,而后无穷无尽的向下沉去。他挤出了一个万分痛苦的微笑,是啊,她是纯美干净的仙子,怎会知晓这种事情呢? 小蛇妖咬紧牙关,这是个糊弄过去的好机会,只需一句简简单单的“是啊”,舌尖抵住上颚,吐息在齿间逡巡一圈,再游走出双唇,就可以粉饰太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做。 小蛇妖近乎贪婪地看着树下的仙子,缓缓道:“我不是想尝桃子的味道。” 我想尝尝你。 小蛇妖顿了顿,下定了决心,肺腑间的利刃几乎要破胸而出,他却觉出了鲜血淋漓的快感来,一字一顿地轻声道:“你知道……方才那是什么吗?” 离恨天外景色是极美的,蜜青果清甜的香气一阵阵传来,那青衣仙子听了这话似乎是愣怔了一瞬,一双眸子流光璀璨,将这美景都比了下去,她怔怔地抬眼看向小蛇妖,瞧见他一脸复杂,忽然笑了—— 绛珠仙子大大方方道:“我知道啊,是一个吻嘛。” 小蛇妖猛地从树上掉了下来,它一脸震惊,“……仙子竟知晓?!” 绛珠仙子走过去,捞起了小蛇,捧在手心里,眨了眨眼,歪头笑道:“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去司命那里捡本子看。”她拂去了小蛇妖身上沾上的一小条草梗,“这‘吻’看得多了,原本一直在好奇是何种感觉,现在总算是知晓了,原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蛇妖还没缓过神来,他艰涩道:“那仙子方才……” 绛珠仙子点了点小蛇妖的头,笑吟吟道:“我是以为小可爱你不知道呀。” 还好鳞片不会如人形时的脸颊一般会变红。 小蛇妖垂下头,心想,这样就放心了。 他低声道:“不是这样的。” 这五个字暧昧缱绻极了,仿若藏了千言万语、红尘茫茫。 绛珠仙子没听清楚,凑近道:“什么?” 小蛇妖的原本微微泛着冷光的蓝眸此时若有火,烧得周围的空气都滚烫了起来,他低着头,眼睛泛着幽幽的蓝光,嘴角控制不住似得露出了一个极深情的坏笑,在不识情滋味的人看来,会以为只是个恶作剧,丝毫窥不到潜藏的情意。绛珠仙子并非是个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8 不懂情的傻瓜,她只是……当局者迷。 周围墨色一闪,小蛇妖陡然化了人形,绛珠仙子的手正落在他的腰上。 黑衣男子眸色澄澈,声音低沉好听,薄唇微启,轻声呢喃如耳语,道:“吻,不是这样的。” 绛珠仙子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道:“那是什么样子的呀?”她的手就那么坦坦荡荡地搁在他的腰窝,掌心的温度一波一波传来,几乎要将那里点燃,然后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的眸子暗了暗,眼圈红了。 绛珠仙子只觉原本覆在她手上凉丝丝的长发骤然离开,似乎是小蛇妖低下了头。霞光瑰丽温柔,淡粉色的远空时而飘过纯白的云,丝丝缕缕的挂在上面,青山逶迤,辉光灼灼,她能听清隐隐约约传来闷雷似的声响。 离恨天外从不打雷的。 也不会像这般轰轰烈烈、铺天盖地。 他的唇覆上来,影子也倾压过来时,绛珠仙子才恍然大悟地想,唔,是小蛇妖的心跳声啊。 她将手轻轻放在他胸口,指尖缓缓划过心脏的位置。 她听得小蛇妖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而后那吻便极其热烈了起来。 他亦扣住了她的腰,逼迫着中间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一点点空间,而后手指一路向着蝴蝶骨的方向攀附而去,指间缠住了发,绛珠仙子的步摇微微晃动,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响,然而那步摇只是虚虚的插着,此时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 叮。 二人动作一顿,小蛇妖浑身一僵,三魂七魄归位,惊觉出自己竟做出了这般事情—— 绛珠仙子睁开眼,不满地皱了皱眉,瞥了可怜巴巴躺在地上的步摇一眼,而后捏住了小蛇妖的下巴,嘴唇翕张。 “不要管它。” 小蛇妖窘迫地松开了手,“仙子……” 绛珠仙子蹙眉道:“你在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她猛地上前一步,歪头打量了一会小蛇妖的看起来口感极好的双唇,踮脚噙住了他的下唇,舌尖无师自通地滑了进去。 伊人如此,还何必浪费时光呢。 他微垂着眼,无声地笑了一下。 绛珠仙子意识沉沦,在朦胧之中迷迷糊糊地想,这小蛇妖……可真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人了。 ☆、弱水二 按理说,终于得偿所愿,小蛇妖是应该高兴的。 小蛇妖将他的仙子拥了个满怀,心里却觉空落落的。为何漫漫仙界,只有他尚未成仙,原因他大抵是知晓的。自上古以来,就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惶惶然地扒开皮肉,看清了究竟是怎么个蓬头垢面的自己之后——双手便不由自主、自欺欺人的捂住眼,但是,被黑暗席卷着的人很难不义无反顾地朝着指缝中露出的丝缕光芒奔去啊。 在离恨天,成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一口仙气、一滴仙酒甚至只是一个念头,都可能会成仙。但是,满天神佛,只有他仍是妖物,孤零零蜷缩在离恨天外,一言以蔽之,便是因为—— 年少不可遇见太惊艳的人啊。 当年惊鸿一瞥,至今仍是心魔。 小蛇妖忍不住睁开了眼,却发现绛珠仙子亦眼笑笑地看着他。她的眸色深沉,是最纯净的夜色,他不由得跌入其中,而后不停地下坠又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他忽的升上来一股灭顶的绝望。 仙子的喜欢,和他的喜欢,绝不是同一种。 四周渐渐暗了下来,烟涛微茫,云霓明灭。小蛇妖低下头,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抱歉。” 绛珠仙子不解道:“为何道歉?” 小蛇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得不能再苦的微笑。看罢,他想的一点也没错,仙子她,连他为什么道歉都不知晓呢。 绛珠仙子诚然是冰雪聪明不假,但是,误就误在她太通透了——喜欢便喜欢了,亲了便亲了,没什么可遮掩的,也不用管那劳什子狗屁天条。 可是,少了那份暧昧缱绻,吻还是吻么? 正如这些整日笑眯眯,对谁都和善的神仙们,也不见得对谁是真心。 小蛇妖长发未束,一缕墨发随着他垂头的动作滑落,勾住了线条流畅的下颌,与绛珠仙子精心装饰过的发一比,显得狼狈极了。他静默片刻,衣袍边的莹草随风微动,这离恨天外,夜夜南山云,处处桃花春,乍一看是美景,看久了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小蛇妖自暴自弃地想,杨戬养的啸天,地藏养的谛听,文殊养的青狮,在得主人欢心时,亦会有一些亲昵的举动的罢?他这算什么呢?做宠物都没有资格——他只是个妖物,仙子连名字都不愿取的妖物。 小蛇妖低声道:“不为什么——仙子还是把蜜青果拿走罢,省得每日来回费神。” 绛珠仙子还没从方才那个吻里回过神来,就陡然听了这么一句。她心想,哦,这路子倒是清新脱俗,和凡间那些俗套的话本子里写得什么吻过之后便蜜里调油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只是,这小蛇又在委屈什么呀? 小蛇妖散落的发随风扬起,衣袍翻滚,瞧着苍凉极了。绛珠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小蛇妖的发揉得更乱了些,“明明年纪不大,为何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这么温柔啊。小蛇妖几乎是使尽了城府,才没有让自己委屈地落下泪来,他闷声闷气道:“很晚了,仙子该回了。” 绛珠仙子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凡间有句话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忽略了小蛇妖快要溢出来的难过,还真是想把这句话一字一字地丢到他脸上。 方才的甜在唇齿间消散,绛珠仙子觉着自个儿也不是个脾气多好、多大度的神仙,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神瑛侍者,光是想想“神瑛可怜巴巴地低着头一脸委屈”这副样子就足以让她汗毛倒竖,然后直接把他丢到灌愁海里去。但是看着小蛇妖这副模样,她鬼迷心窍了似的,只觉得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委实可爱呀。 只是,她明明感觉方才那个吻,小蛇妖是真心实意的,可他此时为何突然冷冷的拒人千里? 转瞬之间,绛珠仙子就反应过来了小蛇妖在难过什么。她哭笑不得之间却又心疼极了,他这般糟践自己,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拥入怀中啊。 小蛇妖静静地看着绛珠仙子,手心里冒了一层薄汗。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一丝活气儿。方才那句话脱口而出时,像是把他的精气神儿全带走了似的。 绛珠仙子露出了个自认为最温暖和煦的微笑,朝着小蛇妖张开了双臂。 他却退后了一步,像是冷血动物本能地避开火焰一般,咬着牙,声音发沉,道:“我就不送仙子了。” 小蛇妖碧蓝的眼珠海浪沉寂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9 ,死水一般。 绛珠仙子皱了皱眉,难不成真的是她想错了? 她转过身,心头血也凉了三分,淡淡道:“你可知,我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这里这么远,天儿也一日比一日寒了,仙子不来,是情理之中。”小蛇妖的声音凉凉的。他漠然地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没来之前,他便是一个人在这里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点罢了,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蛇妖向蜜青果树走去,足尖一点,在半空中化作了原形,缠住了粗粝的树干,而后将自己缩小再缩小,变成小小的一团,趴在一颗果子上,躲在层层叠叠枝叶之后,头埋在尾巴尖儿下边。 罢了,凡事不可强求。绛珠仙子摇了摇头,拂袖离开了。 小蛇妖昂起头,顶开盖住他的那片叶子,瞧着绛珠仙子离开的方向,眼前一阵模糊,小小声地哭了起来。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绛珠仙子的那天,风很大,天很蓝。蜜青果树刚吐了新芽,漫天飞花舞动,她就站在灌愁海旁,青衣裹着细腰,盈盈一握。他隐约能看见她蹙着眉,眼角氤氲着泪,不禁让人瞧着心底一痛。绛珠仙子手里拿着个酒坛,但是那里并没有酒,也不是用来盛灌愁海水的。而是—— 扣着一个人头…… 神瑛侍者的声音隔着酒坛显得有点闷,他半截身子杵在灌愁海里,告饶道:“绛珠妹妹,我真的错了。不就一条帕子么,我给你买条新的成不成?” 绛珠仙子都被气哭了,她将酒坛子又狠狠地向下按了按,气道:“那帕子是西王母送我的,整个仙界就那么一条……”她撅着嘴,拭了拭泪,越说越觉着心疼坏了,“你竟然拿它擦鼻涕!” 神瑛侍者犹不知大祸临头,仍不知死活道:“要不这样罢,我拿回去洗一洗……” 绛珠仙子的泪水滚滚而落,她小声抽噎着,轻轻抬起脚,“哐”地一下把神瑛侍者踹进了海中…… “啊——我不会水啊——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任神瑛侍者叫得多凄惨,那青衣仙子也不理不睬。他头上有那大罐子扣着,左右也沉不下去…… 神瑛侍者随着海浪越飘越远,渐渐的只能看清一个大罐子,而后便仅仅可见黑黑的一小点了…… 瞧着这颇为凶残又喜感的一幕,小蛇妖怔怔地想着,她可真好看呀。 他那时便喜欢她了罢。 而绛珠仙子恐永不知,那日小蛇妖见她出现在蜜青果树下,他有多欢喜了。 眼泪落下,“吧嗒”一声,特别像小蛇妖每次摘下果子时,小梗断开的那一声。 他闭上了眼,似乎真的听见了摘果子的声音似的。 “原来躲在果子上了,瞧你这模样,小心被大鹏鸟当做小虫咽了去。” 小蛇妖震惊地睁开眼,绛珠仙子居然去而复返,还摘下了他藏身的果子!他抽了抽鼻子,迅速地帮她找好了理由,轻声道:“仙子是忘东西了罢。”他抬起了肚子,金光一闪,露出了那只步摇,“给。” 绛珠仙子戳了戳他小小的脑门,笑意盈盈道:“我的确是忘了个事,不过不是步摇——” “小蛇妖,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要偷看我洗……” “是洗帕子!”小蛇妖紧张地出声打断。 绛珠仙子摸了摸下巴,奇怪道:“当然是洗帕子,难道你还……” “没有!” 绛珠仙子揉了揉小蛇小小的脑瓜儿,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把话儿补全,“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何要偷看我洗帕子?” 小蛇妖虽然总觉着这道理哪里不对的样子,但是怦怦跳的心哪里还容得下他细想。 他埋下滚烫的脸,小声道:“我喜欢你啊。” 绛珠仙子把他托到眼前,认真道:“那我这回可要和你约法三章了。” “不许哭。” “也不许闹别扭。” “不许化形给别人看。” “有什么想不通的,直接问我。” “你日后若想搬到我的府上住,不许熏奇怪的香。” “在那之前,我每天都会在日落时分过来,你不许不在。” 这可不止约法三章了。 小蛇妖听得都傻愣愣的了,绛珠仙子点了点他的小尾巴,“觉着条款太多?”她笑得可爱极了,“小蛇妖,你现在后悔也晚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给绛珠转be为he的神操作鼓鼓掌啦!(~ ̄▽ ̄)~ ☆、弱水三 霍格沃兹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洛丽丝夫人的身体依旧僵硬如木板,那面费尔奇刷了很久的墙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残留在上面。哦,你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哑炮会挥着魔杖念个清洁咒之类的。城堡里的蜘蛛纷纷向禁林的方向逃去,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天生没有眼皮,遇到某些高傲美丽的生物——譬如美杜莎之类的,就只能束手无策的变成活灵活现的石像,搁在麻瓜们的拍卖场,肯定能拍出个高价,但是你总不能期待这些脑袋还没肚子大的小虫子有这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是吧。 至于变得浑身乌黑,烟雾缭绕的幽灵、被石化的赫奇帕奇的男孩还有那个麻瓜出身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来着?里德尔记不清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一切正常,一切都很好。 只不过有些看多了超级英雄动画片的小孩子总是把自己幻想成救世主,神经兮兮的调查来调查去,胳膊中的骨头都没了还蹦跶着学什么可笑的“除你武器”。非得横插一脚,将这趟水搅得更浑浊,傻的仿佛是单细胞生物,他应该是想要帮忙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里德尔真想当面对这个男孩说声真心实意的“谢谢”,要不是他,邓布利多还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霍格沃兹,金妮也不会这么快就后悔,又把他的日记偷了回去。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包括—— 她。 黛玉这几日身子好了不少,不仅未甚添病,面色瞧着亦红润了许多。如今过了冬至,贾府那边又来催,林如海同黛玉说了一会子话,黛玉吃了块枣泥馅的山药糕,嘴角沾了点碎渣,用帕子轻柔拭了,娇憨可爱。 林如海擎茶道:“同你外祖母那边的人择了初二日入都,除却雪雁和婆子们,贾雨村也同你一道。你只管去,不必挂念我。” 父亲已年过半百,且无续弦之意,黛玉身体方愈,心中正戚戚,不忍弃父而往。她鼻尖一酸,却听林如海接着道:“汝独身在府,既无亲母教养,又无姊妹陪伴,丫鬟们年纪小,唯奶娘照料着,难免日夜忧心。此去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再妥当不过。” 黛玉虽不愿留了父亲一人在扬州,却知自己年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0 小又多病,留在林府实算是个负担,便忍了泪,强挤了个笑,勉强应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黛玉,里德尔就肯定不会让她等太久。 只是这种安逸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还是早些解决掉这些鸡零狗碎为好,以免横生枝节。 金妮的心砰砰狂跳着,表情却木然,脚步不情不愿又迅疾极了,走向那个熟悉的、是她一整个学期的梦魇的盥洗室,高高的灯照下来,她的影子长长又诡谲。 水龙头飞快旋转,幻出白光,露出底下黑暗黏湿的管道,隐约能听到风撞击在地底的叹息声。少女脸色苍白如幽灵,双目茫然,脚步踉跄,从管道中滑出时,袍角沾了一层污泥,她浑不在意,手中紧紧攥着那本日记,缓缓向密室中走去。 水声滴答,里德尔靠在雕像上,单脚撑着地面,另一条腿虚虚地搭着,只有脚尖微微触及地面,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海浪沉寂,被一缕碎发分开。他听见了金妮的脚步声,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走过去抚了抚金妮的头顶,神情淡淡的,薄唇微启道:“这里真冷啊,是不是?” 金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密室寂然如坟墓,而放在她头顶的手比这里还要冰上百倍,像是从亘古冰河世纪来,带着寥廓久远的寂寞。 那本日记出现在她的旧书中时,金妮隐隐的就觉出了危险,她并不是个傻姑娘,仔细地回想一下,就可以想起那天在丽痕书店的马尔福一家。她本来有很多机会将这本日记交给爸爸,或者校长,或者随便哪个教授,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或许是因为没有哪一个少女能拒绝潘多拉魔盒,亦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太寂寞了吧。 金妮觉得自己是疯了——大概一切无法解释的心绪都可以用“疯了”来掩饰。 她也有喜欢的男孩,可是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她。而里德尔也像是默默的在等什么人,等了好久好久似的。 里德尔的手指点在金妮的眉心,伸手一抹,金妮的双眼便彻底黯淡无光了,她烈焰般的发也似熄灭了一般,余烬落在地上,一声闷响。 里德尔的轮廓愈加清晰,金妮的脸上血色褪尽,像大理石一样。里德尔慢慢地蹲下身,耐心地注视着一个少女生命的流逝。他愉快地想,很快就能出密室了吧。 “我想见你。” 里德尔神色一僵,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半空中浮现的字迹,半晌之后,撑着膝盖站起身,抿着双唇,这委实不是个好时候。 他答应过黛玉,会带她到这里来见他——真正的他,不是记忆中的幻像。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还是不一样的吧。 “好。” 她的请求,他永不会拒绝的。 而在这种时候,一具尸体横在这里就十分碍眼了。 里德尔抬眼环视了一下光线昏暗的密室,石柱上雕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天花板高耸,融进了黑暗。他皱了皱眉,沉吟半晌,朝着水池抬起手,蛇怪兴奋地昂起头颅,飞快的向倒在地上的金妮滑去,张开了巨口—— 里德尔一脚踩住了蛇怪的头,胳膊撑在膝盖上,似笑非笑道:“现在还不能吃。”他指向斯莱特林的石雕,那巨大的面孔诡异地动了起来,下巴颤动,张开了一个黑洞,里德尔轻声道:“进去。” 蛇怪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不给肉吃还要被关小黑屋! 里德尔轻轻踢了踢蛇怪的七寸,“嗯?” 蛇怪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金妮,慢吞吞地向黑洞中滑去,里德尔补充道:“没有我的召唤,不许出来。” 蛇怪傻乎乎地吐了吐信子,低头瞧了瞧自己扁扁的肚皮,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愉快的死亡倒计时~(~ ̄▽ ̄)~ 您的好友“剧情小推手哈利波特”上线中…… ☆、弱水四 密室其实也没有听起来那么神秘,不过是个养蛇的宠物笼子罢了。放条脑子经常浸在水池里的大蛇倒是可以,搁个人在这——虽然在一般意义上已经不算是了,终归是逼仄了。 蛇怪乖乖的把自己藏起来,肥嘟嘟的尾巴尖儿消失在黑乎乎的石像中,留里德尔一人在空荡荡的四壁之间。 里德尔慢慢走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皮鞋底扣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脚步不急不缓,像是踏着肖邦钢琴曲韵脚的缀连。里德尔俯视着倒在地的金妮,那眼神同看向石柱时也没什么差别。他傲慢地指向金妮的心口,指尖泛着冰冷的色泽,如死神镰刀的锋芒。 黛玉等了一会儿,里德尔仍未有回应,便询问道:“公子?” 里德尔的瞳仁跃动了一下,嘴角微勾,不算露出了什么喜色,他微微俯下身,像是在对冰冷的少女轻声耳语般,平静道:“她每次都恰好在这种时候出现,是么?” “只不过。”里德尔手腕一转,金妮的长袍颜色褪去,面容模糊,渐渐与地板融到一起,效果同隐形衣差不多,只要不触碰到,就没有任何的破绽。他的眉眼残忍地弯起,凝视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地面,眼神阴晴不定,轻轻地说:“这钝刀子割肉,清醒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你喜欢吗?” 黛玉挑了件她最喜欢的浅青色衣裳,借故将丫鬟婆子们都遣走,等着公子来接她。黛玉想了很多种他会住在何处,待双脚踏在密室的地板上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没有她想象的那般荒凉偏僻嘛。 昏暗的地底似乎是因为黛玉的来到变得明亮了些,沉闷的空间像是忽然卷进了一片嫩绿的叶,轻风裹挟着江南清润的雨气将密室中弥漫着的腐朽气息荡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虚无之中。 里德尔的眼底仿佛落了一片星辰,目光落在黛玉浅青色的裙角,好像……曾见过似的。 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在此时同他开了个玩笑,埋藏在心底的一条丝线缓缓在心口游走,将心脏包围,而后猛地缩紧,忽然痛到死去活来—— 里德尔稳稳地站在那里,甚至连面色都未变。他察觉到黛玉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究竟是心痛还是肝痛了。 黛玉面色一变,担忧道:“公子?” 里德尔艰难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里德尔浑身僵硬,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那就是他一贯冷漠傲慢的神情,同平时没什么不同。他觉着应该同黛玉解释些什么,又不愿让自己这么婆妈,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又显得气氛十分古怪了。 于是,向来是左右逢源的伏地魔大人轻咳一声,松了松领口,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衬衫系的紧了。” 黛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1 玉蹙起眉,忧心道:“公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痛吗?” 盘着大蛇的石柱高耸,投下深深长长的阴影,里德尔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暗色之中,瞧上去竟有些落拓,他的唇角似乎向上勾了勾,要笑不笑的淡淡道:“我怎么会觉得痛呢。” 伏地魔大人只是阐述一个事实,黛玉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黛玉看得出里德尔不愿说,她自然不会追问,便自发地替他解了围,温声道:“公子上回儿说的‘黄油啤酒’是何物?” 里德尔不答,他微微勾起唇,露出个似是而非的微笑,“上回是我说错了,那里面还是有点酒精的,可不适合小朋友。”他半跪下身,执起黛玉的手,隔着自己的拇指落下一个吻,“欢迎你来到这里,美丽的小姐。” 黛玉展颜一笑,不知公子这甜言蜜语是从哪里学来的,委实是蹩脚。不过,这种故作镇定,还真的是有些讨人喜欢。她就……不说穿了罢。 她稍稍低下头,与里德尔的目光碰上,他的薄唇微扬,原本阴郁的眼神化开了似的,变作绵长星河。 黛玉毕竟还只是个闺阁少女,她的耳根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面上浮了一层赧色,退后一步—— 里德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身后是金妮! 他的喉咙一动,站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黛玉的手腕。黛玉本就未站稳,被里德尔拽得一个踉跄,惊呼一声,直直跌向了里德尔的怀抱。 里德尔没有躲闪。 他缓缓低下头,凝视着黛玉如墨云的发,心口空旷疼痛的空洞像是倏忽进了一缕阳光,心底藏得最深最隐秘压抑的念头循光而出,露出久不见天日的身躯来。 里德尔将黛玉白皙的手腕紧紧禁锢着,她在里德尔的怀抱中脱身不得,讶异地抬头看他。 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蔚蓝的眼珠里,好似盈着久违的温暖鲜活气。 里德尔触上黛玉的目光,心神一震。 他在这幽暗的密室待了很多年,被区区一日记本囚禁着,甚至忍受过灵魂生生撕裂的苦痛……并不是全无委屈的。虽然说这都是他自愿为之,但总是要有些“希冀”拴在眼前,才能义无反顾的一直走下去吧。 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不受祝福?凭什么他要遭受孤儿院那些蠢蛋们的误解厌恶?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邓布利多却一直猜疑他。是,里德尔承认,他那时的确想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不过,他讨厌极了这种“有罪论”,那他不如索性就把计划提前,让那老头儿得偿所愿吧。 现在,所有人都怕他,为他的死欢呼雀跃。 就因为他收集魂器?就因为他割裂灵魂? 可笑! 他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夺取所有人的性命,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曾答应过那人的,那人同他承诺过的。 可是啊,那人失约了。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多不过百年,少的一二岁就夭折。他想要长生,不是再合乎情理的一件事么?只不过那些满口冠冕堂皇的“霍格沃兹们”,虚伪至极,不肯说出来而已。 他也不是……为了等谁的。 里德尔松开了手,既然那人没有遵守承诺,始终没有来,他也不必一直守着那可笑的约定了。 里德尔的眸子又恢复了无波无澜,像是暴雨前的海,淡淡地对黛玉说道:“小心。” 他眯了眯眼,这东方瓷娃娃的眼睛和那人真像啊,既然如此…… 就杀了她,权当是那人毁约的惩罚好了。 黛玉轻轻理了理袖口,笑道:“既然公子所说之物今日难以一尝滋味,不如应了我一个念想。”她顿了顿,试探着问,“我听说,术士都是会驾风御云的……” 里德尔眉眼间阴霾一闪而过,忽然愉悦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勾了勾手指,冰冷的水面发出“吱咯”的声响,渐渐覆霜。里德尔抬起手,宽大的袍袖无风而动,猎猎作响,寒霜凝聚,旋转着卷起风,凝成了一把飞天扫帚的形状。 里德尔抬了抬下巴,“送你了。” 黛玉疑惑地歪了歪头。 里德尔皱眉,“你从前没见过飞天扫帚?” 黛玉抿嘴轻笑,“见过是见过,只是这物件儿怎么看也与‘飞’一字沾不上边。”她的笑容愈加深,“不如公子……” 里德尔眉梢一动,黛玉果然说道:“不如公子随我一同吧。” 哦,梅林的高帽! 里德尔发现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她,略一点头,轻声道:“当然可以。” 她既然想早一点死,他为什么不答应呢?对吧? 飞天扫帚上有一层细小的冰碴,黛玉侧着身子坐在里德尔身后,里德尔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会掉下去的。” 黛玉按着裙子,咬了咬嘴唇,“这样就好。”她狡黠地眨眨眼,“我相信公子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她倒是会说话。 里德尔不屑地嗤笑一声,旋即飞速把扫帚升至半空中! 黛玉掩着口,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惊呼,但是脸色还是有些白了。她有些恼了,知晓里德尔是故意为之,奈何她的确是有些怕高的,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扶着扫帚的后端瞪着里德尔的背影生闷气。 里德尔的眼角露出了一点几不可查的笑意,扫帚慢慢升高,黛玉闭上了眼睛,手握得更紧了。 扫帚是冰雪化就,凉得很,黛玉的手微微有些红了。 可除此之外,她没有什么可以扶着的了。 里德尔的长袍熨烫妥帖,利落干脆又傲慢冰冷,袍角随风而动时,像是战场上随风猎猎的旌旗。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气,他身上那层看不见的盔甲好似卸下了,斯莱特林的长袍重新变成了柔软的布料。 里德尔皱着眉,不怎么逼真的小声痛呼了一下。 黛玉急惶惶地睁开眼,顾不上脚下万丈空荡,疾声问道:“公子果真是哪里不舒服罢?快歇一歇罢。” 里德尔懒懒地垂下眼帘,“唔,的确是有些。飞起来风太大,吹得胃凉。” 黛玉愧疚道:“怪我非要公子带着——” 里德尔打断她,“不关你的事。”他斟酌着说,“若是有什么暖一暖,可能会好一点——” 他果然没有看错黛玉的冰雪聪明。 黛玉的手轻轻软软地从里德尔身侧环过去,覆上了他的小腹,“这样好些了吗?” 里德尔惜字如金地点头,“嗯。” 这样子,她就能坐稳了吧。 真是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下午5点更新哈~ 想我了没~嘻~ ☆、弱水五 飞天扫帚掠过,一路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2 晶闪烁,光羽纵横,星星点点出现又慢慢消失,一尾流星似的。 黛玉忍不住伸手触碰,惊叹道:“真美。” 里德尔不满地哼了一声,黛玉仿佛早知晓他会这般似的,唇角酝酿的笑意漾了开来,将手收了回去,轻轻覆在里德尔腰腹。 方才一时紧张,竟忘了,公子又不是食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怎会被风一吹就难受呢? 黛玉的态度极大的取悦了伏地魔大人,他决定奖励她的乖觉,语气难得柔和,低声问道:“你想出去看看雪吗?”话音未落,里德尔忽的皱了下眉,脸色一寒,降落在地面上。 黛玉疑惑地看着里德尔,他瞧着黛玉,脸上的阴鸷缓和了些,“有条小虫闯进来了,你先回去,改日我再……” 墙壁间传来了物体滑落的声音,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山石在分崩离析。 里德尔不等黛玉回答,便抬起了手,魔力流转,衣袖翻飞,他的语速极快,“我送你回去。”日记本上的魔力不是特别充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穿梭虽然有些勉强,不过刚刚好够她安全回去的。只是可惜,那只小虫他没有办法亲手碾死了。 唔,不过,蛇怪应该会喜欢这次加餐的。 看着黛玉青色的裙角消失在眼前,里德尔疲惫地出了口气,仰头闭眼靠在石柱上,周身轮廓有些模糊了,手指在雕刻精致的纹路轻敲,恰好和那个从房间尽头而来,小心畏缩的脚步声频率一致。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偏头静静凝视着隐藏着金妮的那处“空地”,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 里德尔略微眯起眼,金妮便显出了身形,就那样冷冰冰地躺在地上。里德尔意味不明地翘了下唇角,可怜的小姑娘,你等待的格兰芬多“勇士”的目光还在伟大的、崇高的斯莱特林雕像上逡巡流连呢。 里德尔等得都不耐烦了,终于听到那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预料之中的讨厌声音响起,“金妮!金妮!醒一醒!” “啪嗒”一声,里德尔目光一凝,视线落在那被随手丢掉的东西上面,歪着头,讽刺地看着哈利。 一个巫师,居然就这么扔掉了魔杖! 哈利仍在绝望地呼喊着金妮,里德尔觉着实在是吵闹极了,喊叫就能唤醒她们还要曼德拉草干什么?真是个蠢蛋。 里德尔有些烦了,决定要快些把这只吵人的小虫尽快赶走,他打了个呵欠,走了半步,面对着哈利,抱着胳膊倚在石柱上,双腿交叠,长裤挺括,轻轻说道:“她不会醒来了。” 哈利的声音比里德尔的高多了,有一瞬的愣怔,“你是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挑了挑眉,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哈利似乎不想知道里德尔为什么在这里,他满脑子都是里德尔之前说的那句“她不会醒来了。”哈利瞪着里德尔,忧心烧成了气急败坏,他质问道:“你凭什么——她还没有——她还没有——” 啧,真是没有礼貌,但是他可以原谅哈利,毕竟这种无能为力的吼叫挣扎真像一场滑稽有趣的舞台剧,不是么? 里德尔不置可否地一弯唇角,“哦,你说的没错。”他愉悦地看着哈利的眼珠中跳起希望的火焰,优雅地走了出来,“她的确还活着。”哈利兴奋地想站起身,里德尔按住了他的肩膀,眼底都是轻慢的笑意,“但是,哈利,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么?她潮湿的灵魂,正在这里沮丧地发芽。” 哈利愣愣地看着他,里德尔轻啧了一声,果然不能指望这男孩听懂艾略特式的讽刺。 哈利抱起金妮的头,问了个相当不合时宜的问题,“你是鬼魂吗?” 里德尔勾了勾手指,地上的魔杖飞到他的手心,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心情好了些,不过也没有必要对哈利说实话,他平静道:“是一段记忆而已——” 里德尔遽然回头看向雕像的大脚趾旁,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本日记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疑惑地眯了眯眼,正想走过去看看,哈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必须帮助我。”男孩丝毫不遮掩他的恐惧,向里德尔寻求帮助,“这里有蛇怪,随时会来。” “必须”这话可真不客气。里德尔不满哈利的态度,他掩下了不耐烦,漫不经心地说道:“蛇怪?小哈利,你大可放心。它不受到召唤是不会来的。” 哈利费力的抱起金妮,手臂碰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他边用目光找寻边问:“你有没有看见——”他急惶惶地抬起头,才发现魔杖早就在里德尔手中,于是松了口气,伸出手去,“谢谢。” 里德尔的笑容无懈可击,魔杖滴溜溜在他的手心里转了个圈,“你不会再需要它了。” 哈利放下金妮,尽量平静地说:“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们这是在密室……” 里德尔懒得同他说这些车轱辘话,便打断哈利,“在这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可以出去再说。” 里德尔挑眉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只是想知道,哈利,一个婴儿,是怎么在全无特殊魔力的情况下,打败我的?而且,你只是留下一条伤疤?” 哈利站了起来,瞳孔骤缩,“你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地碰了碰额头,“这件事是在你死后许多年后发生的。”他依旧不愿意相信他面对的其实是谁—— “你死后”这种话刺耳极了。里德尔凝视着哈利,旋即抽出魔杖,杖尖灼烧虚空,留下了撕裂一般的字体。 哈利骇然,里德尔轻声说:“这是我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现在的被欺骗,过去失去双亲的苦痛,未来变得晦暗无光都是因为他!里德尔傲然的态度似当头一棒,丝毫都不客气地砸向哈利,让善良的男孩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哈利仇恨地瞪着里德尔,声音凄厉沙哑,音量却低了下来,“是你……就是你杀了他们……” 里德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利,冷漠道:“你说谁?” 哈利的骨骼都在战栗,他当里德尔是明知故问地嘲讽他,然而他现在却连魔杖都没有……仇恨的火焰烧遍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燃成了灰,余烬凉透,残余跳跃的火种却化出了一朵毅然决然的战云。 浑身好似被冰水淋过的,却不止哈利一个。 黛玉站在雕像旁,身体虽然透明,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躲在了后面。不知为何,里德尔并未将她的魂体全部送回。黛玉眼底灿灿纯净的光被哈利的话遮天蔽日般淹了下去,她脑子里“嗡”一声,之后他们再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下去了。 公子、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那个男孩看起来可怜又狼狈,黛玉掩住口,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3 巨大的失望席卷而来,她想压下心口铺天盖地的难过,可那心绪狂涌,两厢抵住,堵在喉咙口,火辣灼烧,让她几乎呼吸不得了。 黛玉胸口疼得很,她想拦住公子,好让那个小男孩快些回家去,可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穹顶扫来了淡淡赤色流光,卷着乐声而来,乐声空灵,仿若自九霄降临。黛玉抬起眼帘,最高的石柱顶突然绽出了大团火焰,一只浑身璀璨的红鸟儿托着绚烂长羽缓缓落在了火焰上,它的喙金灿灿的,却叼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 里德尔轻蔑地冷笑,“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一只只会唱歌的小鸟儿?” 福克斯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翎羽,猛地张开长长的翅膀,细碎火光纷纷而落,它腾空而起,盘旋着,将那脏兮兮的东西丢在哈利脚边,停在他的肩头。 里德尔的手插.在兜里,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怜悯的对哈利说:“分院帽?这就是邓布利多拿来对付我的东西?”他一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笑着说,“可怜的小哈利,你现在觉得安全了吗?” 里德尔慢慢抚摸着哈利的魔杖,神色看上去有点遗憾。他低着头,手指尖流连在魔杖上,面上落了阴影,愈发显得模糊起来,像是快要消散了。 里德尔转身注视着斯莱特林的雕像——而黛玉也在那里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里德尔似有所觉,往黛玉的所在处瞄了一眼,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他自嘲地弯了弯唇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哈利听懂了,是蛇佬腔!他在召唤蛇怪! 哈利惊恐地双腿发麻,不受控制地疾步后退,闭上了眼。 蛇怪懒洋洋地从雕像中旋出的黑洞里滑了出来,它的感觉要敏锐得多,路过黛玉脚旁时蹭了蹭,脊背上铺满了深浅不一的光影,鳞片闪烁着青铜一般的色泽,撒娇般的向黛玉“嘶嘶”了几声。 黛玉伸手想去抚摸蛇怪,手却从它的身体中穿过。她看着它,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想,怪不得公子问她是否怕蛇,公子养的小宠委实别致……黛玉又看了一眼那男孩,她再不愿以恶意揣度公子,也能看出公子是叫这蛇去杀男孩的。 蛇怪甩甩尾巴,黛玉瞧着它努力可爱的样子,觉着这个时候其实是应该向它笑一笑的——她勉强牵起唇角,绽出一个有点苦涩的微笑。 蛇怪满足地呲了呲牙,尖利叫着向男孩扑去。 黛玉无法阻止,不忍的别开头,却听到了蛇怪的嘶声惨叫。 黛玉的指节攥的发白,原来是凤凰啄瞎了它——黛玉心里一阵没来由的难过,那双像琥珀一般的眼睛,再也见不着了。 好在男孩逃脱了。 蛇怪紧跟着追了上去。 黛玉下意识地跟着他们跑了几步,胸口有些闷,不得已停下脚步。她想喊住蛇怪,却又想起自己现在发不出声音,便怅然地站在了那里。 密室里现在只余他们二人了。 里德尔看不到黛玉,他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靠在了石柱上,然后慢慢地滑坐在地,长袍铺在了地上,一腿伸着,一腿曲起,胳膊闲闲地搭在上面,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哈利的魔杖,黛玉瞧着他的背影落寞极了。 她觉着有点心疼。 公子曾有些什么恩怨,其实与她并没有什么干系。她如果什么也不知道地横插一脚,说不定倒添了麻烦。 不过—— 黛玉走了过去,拢了拢裙子,坐在了里德尔身边,歪着头努力笑着看他,无声地说:“公子,我们出去看看雪,不要杀人好不好啊?” ☆、弱水六 灯火朦胧,里德尔心里一动,向身侧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他长叹了口气,仰头靠着,鬓角的发垂落到耳边,脸庞仿若霜雪雕就,密室昏暗的光线却将他苍白的眉眼,映得波光潋滟,可身形瞧着愈发模糊了。 黛玉抬眼看着里德尔,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不去看雪也没关系,方才那扫帚真漂亮,你再幻化出一把好不好?” 里德尔忽然抬起了手,黛玉吓了一下,他却只是把手伸进长袍口袋里,拿出了一碧绿晶莹的物事。黛玉探头去看,是她的簪子。 他的手心里躺了一长一短。一是哈利的魔杖,冬青木纹路坚硬清晰,一是黛玉的簪子,小小精致,好像用力一碰就会碎掉——里德尔另一手拿起黛玉的簪子,捂在了心口,目光里像是落满了寒风,叹息般的呢喃道:“……我怎么敢耽误你。” 话音一落,连里德尔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言语。 黛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公子在旁人面前都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即使自己已经很难过,已经很疼,已经快撑不下去,还是绝对不肯露出一丝一毫软弱的神情。 为什么要强撑着呢?何苦强撑着呢? 即使这样,公子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靠在石柱上,孤零零地发怔。 陪着他的,只有一条不会说话,傻乎乎的大蛇。 想到这里,黛玉眼睛一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眼泪滴下来,染湿了裙角的小花,青色的一片氤氲开来。里德尔心口一疼,这回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黛玉了——他明明是愣住了,却摆出了从容的姿势,眼角好看地翘起,“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的小姐。” 黛玉红着眼圈不说话。里德尔心知方才狼狈的模样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藏在袖子下的手暗暗握紧,旋即松开,故作轻松地将那簪子簪回了黛玉的发间,笑着理了理她的发,“这小玩意儿还你,可别再哭了。” 里德尔虽不愿再看到黛玉哭,但是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拭去了泪水,重重地一点头,撅起了花瓣似的小嘴,说出的话可不饶人,黛玉气鼓鼓道:“你为何总是故意摆出个潇洒的姿势,瞧起来委实傻得很。” 里德尔被黛玉的话噎得够呛,“……” 瞧着里德尔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黛玉倒先笑了,她眨着盈盈的眼,灿然轻声道:“不过我挺喜欢的。” 她满意地看到里德尔浑身又放松下来,不知为何,又怅然了。 公子这个人啊,其实很好懂又很好哄,只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可是,等她离开,就再没有人心疼他了。 让人怎么忍心。 黛玉看着他笑,“哪儿都不去也没关系,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我们就这样坐着说话,叫胖滚滚也过来,只是说话,好不好?” 里德尔皱眉,“胖滚滚?” 黛玉歪头,“对啊,就是你养的那条蛇……”她狡黠一笑,“我猜,公子肯定还没有给它取名字。” 里德尔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你给它起这名字,经过它同意了么?”他挑眉,“小姐,你叫它一声,看它会不会回来?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4 ” 黛玉斜眼瞪他,哼了一声,道:“没有必要确认。都道物似主人形,有人明明心有所动还作充耳不闻。胖滚滚傻兮兮的,就算比它主人强一些,估摸也没有多多少。” 伏地魔大人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却一点拿起魔杖的意思都没有——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摇头笑。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忽然杂乱的脚步声踩碎了宁静,里德尔目光一凝,站起身来。黛玉蹙眉拽住了他的长袍,语气里少见的带了几分恳求,她咬着唇,“别去,好吗?” 里德尔心里刚筑起的冰山在这句话里化成了一条潺潺的河,他伸出手,又犹豫了一下,转身半蹲着,直视着黛玉的眸,眼中的深海一望无垠,他认真道:“把那男孩赶走,我就回来。” 他轻挥了一下魔杖,在黛玉身上施了个魔咒,这样哈利·波特就不能看到她了。 黛玉抿着唇笑了,余光却瞥见了一抹雪光。 那男孩居然从脏兮兮的帽子里拔出了一把剑! 里德尔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剑?!”他大声的向蛇怪喊道:“不!离开那只鸟!离开那把剑!” 可惜已经晚了。 血腥味在密室蔓延开来,蛇怪还没来得及知道它刚得了一个可爱的新名字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它痛苦地发出闷哼,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那把剑从它的上颚穿过,深没到剑柄。那把剑那么长,它的伤口定然没有愈合的可能了。 它生来就是可怖的模样,生来眼睛就是危险的武器,生来就不被正道所容。可是它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什么也都不在乎。 它只知道忠于主人,萨拉查·斯莱特林也好,里德尔也好,它都很喜欢。 可是啊,它再不会有下一个主人了。 黛玉捂住了口,蛇怪微弱的悲鸣却在她的耳旁炸开,那个男孩亦受了伤,他的胳膊被蛇怪的毒牙穿过,也命不久矣了。 她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里德尔压抑着愤怒站在了哈利面前,他的声音低沉,语调却依然优雅至极,一字一顿的陈述着事实,“你快死了,哈利。”他平静地说:“你看,这鸟都在哭。” 黛玉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哈利的眼神坚定起来,他猛地扑过去,抓住了日记本,手中的毒牙高高抬起又狠狠落下—— 里德尔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身体里发出了,撕裂般的光。 他下意识地向黛玉的方向望去,她可不要再哭,千万别哭…… 伤口叫嚣着疼,里德尔一向习惯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不在人前示弱,他紧咬牙关,却看到黛玉的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心上。 他无奈地想,果然啊。 里德尔张了张口,想安慰黛玉。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方一开口,惨叫就不受他控制地冲了出来。 黛玉的脑内轰然裂开,只觉地动山摇,她从没听过这么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么绝望悲伤的惨叫。 里德尔心里死寂一片,在这短短几秒之中,他居然想清楚了黛玉为何没被他送走——魔力不足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大概是因为黛玉的一小片魂魄还在他的身体里。 他几不可查的笑了一下,把这魂魄还回去,她就能回去了。 灰飞烟灭就灰飞烟灭罢,又不是第一次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里德尔费力地抬起手,哈利以为他又要施些什么黑魔法,将毒牙拔出又刺.入了日记本另一处—— 里德尔整个人都快被光芒吞没,看不见了。 他听见黛玉肝胆俱裂的喊声:“公子——” 他也听见了自己微弱的笑声,他已经把魂魄还回去了,可以送她回去了。 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的一刹那,里德尔费力地向黛玉的方向望去,却连裙角都没看见。 他欣慰极了。 她现在一定到家了。 真好。 只是,他想,要是能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要是在他也活着的时候,就能遇见她,就好了…… 然后,他消失了。 哈利这时才松了口气,支撑着站起身来。 疲惫的男孩根本没有去细想,为何传说中的伏地魔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节节败退,狼狈至极。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game over~来来来杀青领盒饭咯~ …… _(:з」∠)_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终于要重生了~鼓掌~ ☆、弱水七 一窗的风雪已瞧不见,黛玉的指尖触到了柔软的被褥,却仍闭着眼,不愿醒来。她想,就这样痴嗔到天明罢。不知不觉眼下一片冰凉,泪珠儿断连,湿了罗帕。 不觉过了多久,黛玉手里攥着帕子,叹了一声。 “姑娘醒了?”丫鬟掀帘子进了,黛玉拿帕子揩拭了泪。那丫鬟顾着换新香,未留意,只余光瞥见了黛玉,笑道:“姑娘已将衣裳换好了?” 她扶着黛玉梳洗了一番,挽了个随常云髻,问道:“姑娘今儿想簪哪个式样的?” 黛玉道:“今日不簪了。” 丫鬟听黛玉声音细小微弱,伸手去探黛玉的额头,滚烫的。 她惊呼一声,忙取了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下身为黛玉系了杨妃色棉裙,道:“姑娘且坐坐,我去唤老爷和大夫来。” 黛玉应了,自己走到里间床上闷闷地坐着,手伸到枕头下,方碰到了《南华经》冷硬的边,又猛地缩回手去。 她想,倒也罢了。 黛玉侧头靠着,脸色苍白如纸。不多时,丫鬟便带着大夫匆匆而至,那大夫一手捻着胡须,一手指着帐子,摇头道:“唉唉,叮嘱过千万不可露风,可奈何冬日家家遮帘,一来二去扇动的风却是免不了的……” 丫鬟自骂了一声,忙将帐子轻手轻脚地撩下。 大夫号脉,丫鬟小声向黛玉道:“老爷一大早便出去了,我已叫人去传了。” 黛玉摇头,轻声细语道:“不必了,他若没走远,你便唤他回来。我这病长带着,等下喝了药发了汗就能好了,不可惊扰父亲。” 她一腔心事,喝了药躺了,千愁万恨堆上心来,一时竟睡不得了。黛玉心下自思:“病早已成势,日日养着,也不见好转,料定此生是好不了了……”她愈想愈哀戚,“与其让父亲也跟着悬心,不如一死,也好身登清净。” 黛玉合着眼,丫鬟端了水进来,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便搁了,拉过一旁的厚被子轻轻儿给黛玉盖上。后又来伺候几次,见黛玉睡得熟,便不进来扰她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5 黛玉思量万千,倒还是心疼父亲,不忍先一步离他而去。服了药将睡未睡的,只见眼前茫茫昏黑,没有尽头,迎面扑来冰冷潮湿的气息,那风里还隐隐约约有着悲泣声。 手腕上似乎绑了个什么东西,拽着她往前走。哭泣声渐渐远了,像是被什么扯断了,四周静谧无声,远处有着点点莹蓝色的磷火。黛玉自嘲,方才还不忍死去,现在倒有无常来勾魂,其实是生是死都由不得自己…… 黛玉极目而望,目光难以洞穿无垠黑暗,低头望去,地上黑漆一片,草木不生,而那暗影已经将她半个身子都吞没了。 “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一清朗男声蓦地出现,黛玉腕上的链子不住地颤着,似乎是因为链子那一头的什么东西正在发抖。 黛玉隐约能瞧见一袭紫袍,颜色扎眼得很,他的面容瞧不大清,身上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黛玉看见了自己的手腕上果然绑了个铁链子,铁链子那一头延伸到黑暗里,长的无穷无尽似的。地面上开满了猩红的小花,方才看不见它时闻不见香味,此时却有浓烈的花香袭来,勾起浓重的悲伤,侵入骨髓。 那紫袍男子戏谑笑着,“你们都下界玩去了,留我一人委实无趣得很。也就偶尔瞧瞧观尘镜解闷,恰好就瞅见你被这不长眼的蠢物勾了魂去。”他一挥衣袖,那花香消逝的无影无踪,“你头回儿来地府,倒是能瞧个新鲜。只是,我若由着你顽,喝了碗儿孟婆汤,神瑛非砸了我的司命神府不可。还说不准会连累地府那几个老儿被罚俸禄……” 紫衣男子碎碎念个不停,黛玉听着云雾缭绕的。他接着叹气道:“虽然你醒来时,便不会记得这里的事,不过我还是想多嘴一句……待你回来,可千万别怨我。那小蛇妖私自下界,本就是个变数。”他半磕着眼,唉唉道:“罢了,你且醒来,找神瑛玩去。我还得回去补命格本子……” 腕上陡然一轻,铁链不见了,那男子的声音亦远去了。黛玉的脚下忽的绽开如火如荼的血红色小花,一直绵延到远方。 暗色中,唯有花瓣明亮,黛玉犹豫了一瞬,还是顺着花路走着。她方行了几步,突然有人叫住她,“这是彼岸花,开在往生之路,通向黄泉。想回去,得反着走。” 黛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如遭雷击,她回过身,彼岸花香愈浓,他站在烈烈花丛中,手持着一纸灯笼,向她淡淡一笑。 她怔然,旋即眉眼舒展,只觉夜色散尽,“公子……你来了。” 不料那身影却向她行了一礼,“仙……”他改口道:“姑娘错认了,在下是星君安排来为您引路的伥鬼。” 伥鬼解释道:“在下本无形貌,姑娘可是在想什么人,便眼见我是那人的样子了。” 一路无言。 那伥鬼顶着里德尔的相貌身形,黛玉低着头有意不去看他。 他的背影太从容了,就像是,她在他身边,却无关痒痛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那伥鬼深深躬身,黛玉神思一晃,终于从梦里挣扎出来。 司命星君隐了身形站在她面前,轻轻点了她的眉心,低声道:“我思虑半晌,你还是都忘了的好。那小蛇妖的出现,与你来说,其实不过是一场大梦。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里德尔掉线中…… ☆、重生一 山外无归鸿,冬日未尽,出门霜雪便满了鬓。 黛玉身体方愈,林如海遣了贾雨村随她同去都中神京。荣府那边几个老妇人来接,一行人登舟而去,走在烟波水雾里。黛玉抱着手炉在船头方站了一会儿,婆子便来唤,她走回船舱,屋里燃了香,香气婷婷袅袅的。 她坐在褥子上,从怀中拿出一本蓝皮薄册子翻着,总记着里边该夹着什么东西似的。 雪雁看着黛玉笑,“姑娘还拿着这书呢。” 黛玉问道:“这里面原可是夹了什么东西的?” 雪雁有意逗她,眨着眼道:“姑娘自个儿都不记着,我又怎会知道?怎的,可是写的诗还是夹的花瓣树叶不见了?” 黛玉无心与她玩笑,有些恼了,合了书搁在一边。 夜色愈浓,星子落河。司命星君轻飘飘地站在船顶上,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顺手捶了捶老腰。他借着朦胧的月色,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方才从黛玉的《南华经》里摸出的羊皮纸,轻啧了一声。 他打了个哈欠,顶着一脑门几夜不眠不休的丧气,长发如瀑,懒洋洋地披在肩上。 司命星君戳了半天那张纸,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反应。他似乎是觉着无趣了,一松手,羊皮纸就飘飘忽忽地落下,粘在水面上,浪花一打,变成了一处不起眼的粼粼涟漪。 他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窗外,明知黛玉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他,还是欠兮兮的弯了桃花眼,“小绛珠,我去瞧瞧神瑛。”他嘿然一笑,“没想到诸位仙友幼.齿的模样如此一团天真,委实可爱得紧。” 他很快为这一时口舌之快付出了代价——黛玉恰好在此时睁开了眼,含情目似喜非喜的向窗外望去,与只是个纸老虎花架子的司命星君撞个正着。司命星君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落了水。 黛玉只当是鱼儿跃出了水面,并未在意,侧过身,继续睡去。 司命星君在水底泅了半晌,噗噜噜吐了一会儿水泡,确定黛玉已经睡熟,再不敢搞些什么幺蛾子了,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往贾府去了。 正猫在被窝里挑灯看西厢的小宝玉忽然觉着后脖颈一凉,“……” 司命星君写得本子自然是精彩的无可挑剔的,绛珠仙子同神瑛侍者在人世间流连百年,走过一遭情愁百味,终于魂归离恨天,重回天庭。 空留人间风起兮,一片白茫茫大地,止住所有的叹息。 司命星君一边算着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回来的日子时辰,一边吩咐手底下的小仙关紧大门,任谁来问,都说他不在。 他盘腿坐在案头,紧张地啃了一盘桃儿,手中的折扇摇的虎虎生风。可怜那单薄的小纸扇,费力地撑着腰板扯着扇面,唯恐这不长心的主人一个错手就把它撕成两截。 司命星君冷汗涔涔,心虚得很,吩咐守门的小仙时神思不定,话语含糊着,没说清楚。所以,待绛珠仙子气势汹汹地杀到时,自然是没拦住的。 小仙以为自家星君只是又想偷懒,而且他知道绛珠仙子与司命星君私交甚笃——说是拦了,实则不过向绛珠仙子提了一句:“星君八成又在云床上躺着犯懒,仙子进去时,勿忘敲敲门儿。” 司命星君是个惯会享受的,麻烦程度也就比神瑛侍者少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他吃的蟠桃必定是园子里最红最大的,身下躺的云床是他从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6 班那里磨来的,边儿上飘着的床幔是趁仙子们不注意从天边揪下来的绚烂晚霞,就连身旁伺候的小仙,也是整个天庭里模样最周正的。 此时大祸临头,至多不过在这诸多享受之前加上了“紧张的”三字。 所以,绛珠仙子推开门时,见着司命星君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犹豫着要不要把解气的方式从“揍他一顿”换成“乱棍打死”。 司命星君正没骨头似的歪在床边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突然就听见“轰隆”一声,他还来不及心疼门,就瞧见绛珠仙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司命星君大惊失色,“神瑛是不是也回来了?这么快?” 绛珠仙子闻言脚步一顿,慢吞吞地开了口,“哦,他啊,还得几个时辰才回得来。”她挑了挑眉,“怎么?星君自己写得天命簿,竟不清楚么?” 司命星君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假装瞧不见绛珠仙子满脸的杀气,犹自露出一口白牙,“仙子方回天庭,便来寒舍,委实惶恐且惊喜……” 绛珠仙子不动声色地捋了捋手中的绸带,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勒在司命星君的脖颈上,一边皮笑肉不笑道:“我出趟远门,理应给仙友带些礼,所以就来了。不知星君你是喜欢白绫、油锅、烙铁还是血滴子?” 司命星君知道绛珠仙子一向是个牙尖嘴利的,自己肯定说不过她,当即识时务地告饶,“仙子,天命簿不可能面面俱到。毕竟我就一支笔,本子又不可能厚到哪儿去,难免有些细节照顾不到——”他话音一转,笑嘻嘻道:“咳,至于一些润色嘛,也是有的,我也是有追求的不是。” 绛珠仙子瞧着面前宽袍广袖、仙气十足的司命星君和他身后高耸的书架,又瞟了一眼他床榻上摆的一摞已经翻的鸡零狗碎的凡间话本子,顶上的一本还明晃晃题着三个大字《西厢记》,她联想到自己在人世间走的这一遭,顿时有种一把火烧了他这一屋子汗牛充栋的冲动。 她冷笑了一声,威胁性地甩了一下绸带,“不与你扯皮。司命,我问你,那小蛇妖是怎么回事?” 司命星君闻言愤恨的一拍大腿,他几日不眠正是熬夜补那小蛇妖的天命簿,连声叫苦不迭道:“仙子你那日为了偿还神瑛的甘露下界去,可曾觉出身边还有谁?” 绛珠仙子一愣。 司命星君叹气道:“那小蛇妖躲在你身上,隐了气息,随你一同去了人间。可那时天命簿上根本就没有他,还是在仙子你——哦,林黛玉十一岁时才露出了端倪,差点坏了大事。” “还好那小蛇只是个妖,兴不起什么风浪。我便补写了天命簿,把他抽离出去,其他便随他去了。” 不知怎的,里德尔寂寥的背影忽的浮现在绛珠仙子眼前。 她心头一揪一揪的疼,沉吟了一会儿,收了绸带,垂着目光道:“也罢。你把里德尔,咳,小蛇妖的天命簿给我瞧瞧。我就把你将林黛玉的命格写得如斯可叹的帐一笔勾销。” 在绛珠仙子看来,这笔买卖明显划算得很,司命星君却支吾着道:“这……恐怕,不妥。” 绛珠仙子眼风一扫,“有何不妥?”她嗤笑道:“你把天命簿给神瑛看时,怎么不说‘不妥’?” 绛珠仙子一张嘴厉害得很,司命星君“刷”地展开折扇,试图挡住绛珠仙子审视的目光,摇头道:“那不一样,神瑛他只是看看,况且下界之后,便不会记得看过天命簿这件事。” 他桃花眼一眯,慢悠悠道:“敢问仙子,你看过之后,可是想改小蛇妖的命格?” 司命星君话音一落,便在心底暗道了一声糟糕。他本来是想套绛珠仙子的话的,没想到被她反将了一军,绛珠天生七窍玲珑心,他许久未见,如今轻了敌。 绛珠仙子笑了一声,眼角氤氲出了一片潋滟的水色,轻描淡写地弯起了眼角,语气却有一丝咬牙切齿,“那就得看看,星君你将他的命格写得究竟有多‘悲惨’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司命星君只好认栽,吭哧吭哧地翻找了一番,又哆哆嗦嗦地把本子递了过去,“仙子请看。” 绛珠仙子瞪了他一眼,劈手拿过来,方才翻了几页,就一阵心惊。 她愤怒地指着司命星君,“你还是算个神仙么?!就不能厚道些?!”她的手不住颤抖着,心里乱糟糟的,“你竟给他安排了这么……这么……” 司命星君陪着笑脸,“……求仙子原谅则个,我也得按着天命来写。毕竟他只是个妖,命格比神仙差些是应该的,况且蛇妖本该看守蜜青果树,擅自离守,私自下界,惩罚惩罚也是应该的。”他叹气道:“在凡间受些苦,总好过他日后飞升成仙时,天雷劫多几道罢。” “飞升”这话说得还算合适,绛珠仙子白了他一眼,不再计较。她飞快地看完了天命簿,蹙眉道:“看来我非再下界一趟不可了。”她把天命簿丢给司命星君,转身就走,“我等不了神瑛回来了,你且替我告诉他,他可欠我一顿好酒。” 司命星君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仙子,记着切不可真身下界!” 绛珠仙子回头笑了笑,“晓得了,多谢。”旋即化作一抹碧色的仙光,向离恨天外而去。 逃过一劫的司命星君唉声叹气地坐回桌前,得,又得写一本新的天命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v殿上线~ 那个……因为作者是个颜控,所以里德尔依旧是那个可帅可帅的里德尔哈~ 虽然妹妹肯定是觉得老伏的样子也很可爱啦,但是我、我我我不行…… _(:з」∠)_就请原谅这处小小的ooc吧~ ☆、重生二 司命星君摊开新的一本命格,蘸了墨,落笔时却踟蹰了。 笔尖的尽头“吧嗒”一声落下,圆润的墨珠边缘晕开了蛛网似的痕迹,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觉得如今这差事是愈发难做了。 从前南斗六星各司其职,司命星君居天府宫,司谪仙运,其他五位星君主天子运和王侯将相运。他最多管管下界的小神仙们的运道,清闲得很,如今却平白加了一道蛇妖的命格。 普通的凡人、鱼虫鸟兽甚至是精怪都是没有单独的一本天命簿的,毕竟“天命簿”只写“天命”。而他们的寿数则短暂得很,如朝露一般转瞬即逝,就算在阎王的生死簿上,也不过短短的一行。 这小蛇妖居然胆大包天地敢在绛珠仙子的命格上横插一脚,差一点使她徒增一道情劫。还好司命星君及时赶到,林黛玉才能顺利进了贾府。他本想事已了了,那蛇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没想到绛珠仙子却执意要护他。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他当初写天命簿时存了私心,想让二位仙友尽快回离恨天,便把他们的命格写得凄惨了些。毕竟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7 在离恨天上的神仙们看来,十年二十年和百年的区别并不大,左不过一次蟠桃宴的工夫。 谁曾想他吃力不讨好不说,在贾府那里省的劲又得费在小蛇妖身上。 司命星君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该如何下笔。 他向后一仰,丢了笔,烦躁地把一头长发抓的乱糟糟的。在案前张牙舞爪了半晌,索性拎了本子,抄起只桃子,去离恨天外找绛珠仙子商量去了。 绛珠仙子正站在蜜青果树下,仰头不知想些什么。 司命星君远远望着绛珠仙子的背影,目光一凝,暗道了声不好。 她的手腕上隐隐可瞧见一道长线,虽然颜色不甚清晰,但瞧那形状,八成就是红线。 红线的另一头穿过绛珠仙子脚下的层层云海,直奔凡间界而去。司命星君眉头一皱,神瑛侍者还没回来,此时正在凡间,难不成另一头在他手上?难道他们下凡一趟,竟学会了凡情么? 他可不想二位仙友刚回来,连顿好酒都没吃上,就又被天帝贬下凡去。看来绛珠仙子去找小蛇妖还算是件好事。 这红线可深可浅,二人见得多了,一来二去渐生情愫便深;若是就不见面,慢慢地也就浅淡了,消失了。 司命星君想到这里,便降下云头,扬眉一笑,站在绛珠仙子身后,用描金折扇敲了敲她肩头,“仙子想什么呢?” 绛珠仙子未回头,答非所问,轻轻道:“你可瞧见蜜青果了?” 司命星君眯眼瞧了瞧,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他的折扇在手心里磕了磕,笑道:“唔,这树离了守护的蛇妖,竟不生果子了?倒是条有情有义的木头。” 他的玩笑话成功地驱散了绛珠仙子眉宇间的愁容,不过,虽展眉,瞧起来却还是心事重重的。她摇了摇头,眼波一暗,一挥衣袖,蜜青果树上碧光闪烁,少顷,显现出了满树的蜜青果来。 司命星君讶然道:“这是?” 绛珠仙子苦笑道:“这果树上施了咒术,上面的果子只有我能瞧见。”她轻叹,“他啊……” 不知怎的,司命星君忽然觉得有点牙疼。 绛珠仙子转过身来,司命星君被她通红的眼圈吓了一跳,绛珠仙子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勉强一笑道:“你急匆匆来寻我,可是这次下界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司命星君闻言收起了一脸的玩世不恭,正色道:“是了。除了不可真身下界外,仙子亦不可擅改那蛇妖的命格。”他直视着绛珠仙子的眸子,“若是仙子改了他的命格,天道必将反噬到你身上。” 绛珠仙子早料到一般狡黠一笑,“‘蛇妖’的命格天注定,不可改。但是即将飞升成仙的灵蛇的命格,就跳脱于六道轮回了罢?” 司命星君一愣。 绛珠仙子认真道:“我要渡他成仙,接他回家。”她伸出手,一只蜜青果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她手心,“毕竟我还欠他这么多果子,就拿这个还了。在天帝那边,这下界的缘由也还算充分,是罢?” 司命星君掏出桃咬了一口,笑了,“就知道你是个机智的。” 绛珠仙子将那蜜青果轻轻一抛,落地时化作了一副人身。 她弯着眉眼,“不可真身下界,我用这蜜青果化的人下界,总可以罢?” 司命星君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道:“可惜用这具身体的话,法术会受限。” 绛珠仙子胸有成竹道:“蜜青果灵力充沛,不会的——”她话音未落,忽的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司命星君嘻嘻一笑,点了点头,一摊手道:“在凡间不可轻易动用仙术,天条里写得清楚,仙子难道忘了?”他补充道:“就算凡人会些法术,也是借助了灵物的缘故。” 绛珠仙子扁了扁嘴,遗憾道:“我只能用些凡人会的小法术了,对吧?”她侧头想了想,“那变化之术呢?” 司命星君认识了绛珠仙子几百年了,一眼就看穿了她打的什么主意,笑眯眯的意味深长道:“仙子如果指的是‘把长木棍变成牙签’这类的法术,自然是不行的。” 绛珠仙子啧了一声,“就知道你没长良心这东西。” 她瞧了瞧天色,双手捏诀,仙身化作了一道光附进了那蜜青果化就的身体中,御起一朵祥云,向司命星君挥了挥手,“我得赶紧下界去了,以免里德尔那边又生变数。” 司命星君咧嘴一笑,目送着绛珠仙子远去。 绛珠仙子踩着云到了那海边小城,循着里德尔的气息,降下云头,站在一栋小楼前。 她满心欢喜,还来不及惊讶人间的变化,便急匆匆地拎着裙角走上了楼梯,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无人应答,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里德尔盯着来人,瞳孔猛地一缩,挥起魔杖! 绛珠仙子只觉胸口被剧烈撞击,喉咙一甜,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墙壁,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她素白的衣衫上。 里德尔站起身来,微微一笑,神色却冷漠极了。他半眯着眼向周围的食死徒们说道:“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红线~小司命可误会大了~(#^.^#) ☆、重生三 绛珠仙子下界时踩得那朵云在天空逡巡了一圈,久等不到她回来,便气鼓鼓地黑了脸,卷起地上落着的几根枯草,吊着嗓子喷出一道电闪雷鸣。 行人见怪不怪,伦敦小姑娘总爱变脸。大雨气势汹汹,却没有志得意满地浇人一头一脸。街上的绅士们原本充当拐杖的黑雨伞终于派上了正用场,雨声淅沥,至多在皮鞋上溅湿了几滴。而小姐们则更加悠哉,谁叫人家头顶原本就撑着阳伞呢? 大雨落在了哥特式建筑的屋顶,洗刷掉了一层青苔,然而屋内却愈发潮湿冰冷了。绛珠仙子扶着紧挨着墙漆成黑色的护墙板,眼前是一条长走廊,尽头的格子窗被雨水模糊掉了窗外的景色,初秋时节夏意还未离开的干脆,外面黄的绿的模糊成了一团压抑的蓝。 她骤然遭受一击,后悔下界时没有封住这具身体的五感。无论是在天庭,还是之前做林黛玉时,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不过,胸口虽然疼,但是并未疼到心里去。 血液温热,绛珠仙子的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她还有心情苦中作乐——果然这蜜青果子化作的凡人身体就是不禁用,被砸了一下就洒了汤水,也不知换算回去,是这血还是这汗能算作是蜜青果的果汁。 怪不得都说渡人成仙是件苦差事。 昏暗的厅堂内摆了张桃花心木长桌,桌角和椅腿雕成了路易十五时期的狮爪样式。壁炉里空荡荡的,不知那黑洞洞的口有多久没尝过柴火的味道了,墙角的座钟有点像维斯塔神庙。而在这些暗沉沉的物件儿中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8 ,站着的人就显得俊美极了。 里德尔站在长桌前,优雅地用雪白的丝绸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迹,尽管他面前的骨瓷托盘里空无一物,高脚杯亦光可鉴人。银制烛台擦得锃亮,里德尔这边的桌子看起来礼数周全,就像是正在王宫里参加专邀请贵族的晚宴。而桌子的另一头——哦,应该说是绝大一部分,相较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在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出“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时,长桌两边的食死徒立即就噤若寒蝉,桌上的狼藉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红酒的污迹和石膏摆件一起“石化”在那里。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恼了主人。 在绛珠仙子抬起头时,他们终于找到了原因—— 这女人,竟和主人的那张画像上的东方女孩长得有七分相似! 绛珠仙子若是早知晓自己挨这一打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样貌像、但是又不那么像林黛玉的缘故,定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一半。她幻化这身躯时,纯属顺手加偷懒,便借用了林黛玉的相貌,又因她仙身直接附在上边,所以又有三分是她本来的样子——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用她自己的脸或者随便幻化一个! 不过,她亦不知,如果她直接用十成十林黛玉的样子进门,大概就是另一种待遇了…… 主人都站起来了,食死徒们站起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想要直接跪下又少不了起身挪椅子,只好一边如坐针毡,一边又如牡蛎和它吸附的岩石那般屁股离不开椅面。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突然站了出来,厚厚的眼皮耷拉下来,但是也没有敢直视里德尔,她壮着胆子,声音却依旧细如蚊蚋,她的语调沙哑,“主人……我们并没有、并没有……我们还怎么敢……” 里德尔斜睨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打断她道:“安静。” 贝拉特里克斯僵直在那,惊恐地抬头看了眼里德尔,见他没有拿出魔杖的意思,松了半口气——另半口气仍在喉管里吊着颤抖着。她脖颈上青筋暴起,连带着头顶乱糟糟的卷发都绷了起来,滑稽又可怜。 里德尔不再去看长桌两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的可怜虫们,他缓步走到了绛珠仙子面前,抽出了魔杖,抬起她的下巴。 漆黑的魔杖抵在绛珠仙子玉白的脖颈上,她觉得有点新鲜,从前那些修仙之人总爱学太上老君拿个拂尘,现在竟时兴儿把那长毛去了就留个木棍么。绛珠仙子不由得想到,若是天条没那么严苛,真许她用变化之术将里德尔这东西变作其他的小玩意儿,逗他一逗,该多有趣。 想到这里,绛珠仙子轻叹了口气。 里德尔的眼神中满是不屑,此时听闻这一声轻叹,蓦地增添了一抹称不上喜色的疑虑。他的目光若有实质般落在绛珠仙子的脸上,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眯起眼,放下了魔杖,直接用手卡住了她细嫩的脖子。 绛珠仙子不知自己叹了口气怎么着就惹到他了,她方要开口,里德尔的手就收得更紧,可给绛珠仙子郁闷坏了,“……” 里德尔的杀心愈盛,面前的女人透着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但和黛玉的绝不一样,触碰之时也没有如黛玉一般让他心悸的感觉——果然是他的食死徒又找来的一个替代品! 他重生之后,几乎将这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的踪迹。甚至是她曾提到的姑苏和金陵,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只是听说那遥远的东方古国里的确曾有这么两座城,不过也是几百年前了。 他曾试图找画师画她,然而怎么画都不像,怎么都不像记忆中的她。他自己也曾动过笔,只是方一落笔,就不知该如何继续画下去了。 而这个拙劣的替代品——里德尔轻蔑地看着绛珠仙子,年龄不对,相貌不对,统统都不对—— 他盯着绛珠仙子,话却是对着一众食死徒说的,“要是再敢有下一次——” 食死徒们周身一冷,觉着今天实在是冤,也不知道哪里跑来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速之客。 随着里德尔手上的力道愈发的大,绛珠仙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真想杀了她! 她蹙起了眉,难不成里德尔当初是记恨上了林黛玉吗?因为她窥破了他的秘密? 绛珠仙子忽然想起来,警幻仙子送她出南天门时说的话。 “绛珠,你这次千万小心。” “绛珠,你可曾细想过,在这离恨天,仙气充沛,一草一木皆可成仙。他身为蜜青果树的守护者,按理说已有功德。为何几千年了,满天仙神,偏偏就他是妖?” 里德尔周身的气息比在密室时还要清冷些,轮廓精致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戾气。那双蔚蓝的眼也更深沉了,已经不像是海,更像是某种可锻造成利器的金属,泛着危险的光。 不知里德尔这几年又经历了些什么,绛珠仙子又想起了司命星君天命簿上写着的东西,心疼极了。 她想,不是神仙就不是神仙呗。她就是来渡他的嘛。 她想,得好好对他啊。 绛珠仙子反手握住了里德尔的手腕,皱眉道:“你弄疼我了。” 里德尔饶有趣味的一挑眉,唔,虽然这替代品样貌不像,不过胆子倒是大。他终于肯正眼仔细打量她的全身。 绛珠仙子着一身素白,袖口、领口和裙角都用碧色的线绣了精致的花纹,素雅中又透着凌然之气,好似银纱月光落在森林边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儿都合里德尔的胃口。 他勾了勾唇,她倒是下了功夫。 里德尔依言松了松手,不过依旧扣着她的脖子。食死徒们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东方姑娘,主人本想亲手给她个痛快,她却偏不珍惜,待会儿的钻心挖骨咒可有的她受的! 里德尔终于肯纡尊降贵地向这“替代品”开了口,问她,“你是谁?” 绛珠仙子差点当空一口凌霄血,敢情不是因为林黛玉才打她的!她记着小蛇妖从前可爱得很,怎么下界一回,倒添了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毛病! 她恼了,有意气他,冷笑道:“我是谁没那么重要。不过是个名字罢了,今儿叫这个,明儿叫那个,都没什么不同。”她鼓了鼓嘴,“我就是来问问,你答应我的那杯加了太妃糖的黄油啤酒,什么时候一起去喝啊?” 这件事里德尔可从没有同别人说过! 里德尔的瞳孔蓦地放大,冰冷的眼中终于有了鲜活气儿。他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绛珠仙子,“你……” 绛珠仙子揉了揉被里德尔掐的泛红的脖子,感觉自己一腔好心都喂了司命。她轻咳一声,“可别怪我来晚了。”她笑眯眯地扬起了头,“我是卡着时辰来的。” “生日快乐。”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29 ☆、重生四 大雨来得快消得也快,秋意浓重,雨后起了阵风,吹起了屋内厚重的窗帘——原来窗子一直未关。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人对里德尔说过“happy”和“birthday”两个单词。他也从未在意过,他自己对这一天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甚至是厌恶的。那两个单词所代表的意思在里德尔看来亦虚伪至极,所谓的“快乐”甚至都抵御不了摄魂怪的靠近。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骤然松弛下来,里德尔沉默着,食死徒们不敢说话。绛珠仙子在这一片静默之中忽的忐忑起来,难不成是法术出了问题么?她知晓神州与这海国语言不通,便在下界之前学着里德尔施了个术,难道是她说了什么有歧义的话么? 风又吹动了一下窗帘,帘子向边上跑去,“吱嘎”一声。 桌边的食死徒们打了个寒噤,放在壁炉上的一本书被风刮开,哗啦啦一阵响,里面夹着的纸飞出来了几张,深蓝墨水写着的却是方块字。 绛珠仙子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好奇地想瞧瞧上面写了什么。正在此时,里德尔轻轻地笑了笑。 绛珠仙子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她小声道:“我本算得好好的,子时到这里,恰好是第一个祝你生辰快乐的。但我忘了这里的时间同神州那边还差了几个时辰。”她郁闷地看了眼里德尔身后的食死徒们,“是不是被他们抢了先啊?” 看样子,绛珠仙子是把这当做是里德尔的生日宴会了…… 里德尔像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似的,他侧了侧身,斜眼看食死徒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食死徒们如蒙大赦,只有奥古斯特·卢克伍德愣头愣脑地说道:“可是主人……” 站在他身边的特拉弗斯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奥古斯特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和其他人一样,立即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抹黑烟,不一会儿也消失了。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恰好挡住了那些飞落在地的纸张。 绛珠仙子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偷偷地笑。 她故意推了推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一直靠着墙,衣裳都蹭脏了。” 里德尔的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低着头一动也不动,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轮廓明晰的阴影,他轻声说:“对不起。” 绛珠仙子一愣,“什么?” 里德尔的手轻轻触上了她身上的血迹,“对不起……很多事情都……对不起。” “我一直在找你……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绛珠仙子没有忍心告诉他,在与他分别后没多久,林黛玉就……唉。 里德尔面色苍白极了,绛珠仙子伸手欲触碰他的发,却倏地一怔。 方才光顾着欢喜,便一时没有注意到,里德尔的这副躯体,分明是已经死去多时了的。 怪不得他的唇上全无血色! 可这分明是逆天改命,被捉住可是要被打下无垠地狱,轻则永生永世受尽折磨,重则直接灰飞烟灭!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绛珠仙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里德尔伸手抵在墙上,将绛珠仙子严严实实地圈在他的怀抱之中,他低声,近乎呢喃地道:“你这回,就不走了吧?” 绛珠仙子的心狂跳,不知是因为里德尔逆天改命还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她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叹了一口气,轻轻在自己衣服上触了触,荧光一闪,那血迹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安慰他道:“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绛珠仙子说:“都不怨你。我不怨你。” 她的意思是都是因为司命星君写得天命簿,天命如此,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里德尔显然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 他俯身下来,在绛珠仙子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喟叹道:“黛玉……” 绛珠仙子的眸子猛地一颤,用力推开了里德尔,用“五雷轰顶”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她在人世间走了百年,里德尔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蛇妖,她清清楚楚的知晓,这个吻和当初在离恨天上的吻,绝对不一样! 里德尔不闪不避,被绛珠仙子全力一推向后退去,后腰撞上了坚硬的桌角,一声闷响,听着就疼。 玻璃窗上凝了一层水雾,绛珠仙子突然觉着自己这反应有些过激,正要上前扶起他道歉,就在窗帘的缝隙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丧气的脸。 司命星君飘在窗外,冲她笑出了一口白牙。 绛珠仙子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情被司命星君看去了多少,脸“噌”地红透了,她疾步过去,把窗户狠狠地关上,拉上了窗帘。 司命星君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摸了摸后脑勺,“……” 绛珠仙子转过身来,里德尔还站在桌前不动,双手扶着桌面,脸上的神情瞧不大清。 绛珠仙子不知道司命星君是否已经知晓里德尔已死,要是被天庭知晓就糟了! 她咬了下唇,事出紧急,司命星君还在外面杵着—— 而且,她好像也忘记买了一个东西,正好将两件事情一起办了。 绛珠仙子拉开门,急声向里德尔道:“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里德尔瞳孔一缩,“别走!” 可惜这个时候绛珠仙子已经关上了门。 他颓然地跌坐在长椅上,眉眼间的阴霾一闪而过,声音听起来竟有些绝望。 “她果然……也讨厌我。” 里德尔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如此——” 他拿出魔杖,杖尖流淌出了猩红色的光,那光芒渐渐凝聚成实体,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重生五 零星的水珠从高耸削瘦的尖屋顶蜿蜒而下,檐角霡霂淅沥,司命星君抱着胳膊站在一块“硕果仅存”的石板上面,笑得跟只大尾巴狼似的。 显然没有人有闲心替这老房子修剪草坪,杂草一路疯长,终于在秋日生出了坚硬的茎,水滴石穿般地拱碎了铺路的青石板。 按离恨天的时辰来算,肯定是绛珠仙子前脚方离开,司命星君后脚就追上来了,也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要紧事。 绛珠仙子惦念着屋子里的里德尔,瞧着司命星君笑得一脸老神在在就有些来气,她一挑眉,道:“有话快说。” 司命星君眨了眨眼,委屈至极,拉长音调说道:“我可是特意来送东西的——”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圆滚滚的漆黑珠子,递给绛珠仙子,“这你拿着,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绛珠仙子接过来,珠子内部灵气缓缓流转,表面却死寂一片,探查不出气息,她问道:“这是何物?” 司命星君抄着手笑道:“小蛇妖的内丹呀。”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0 这小蛇真是傻气,怕自己离开之后蜜青果就长不好了,居然吐了内丹护着。这么多年了,蜜青果树把里面的妖力吸收的差不多,也难怪仙子你没有发现。”司命星君摸了摸下巴,“还好我冰雪聪明。” 绛珠仙子被司命星君最后一句话膈应的头皮发麻,手中的灵珠都烫手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听司命星君接着说道:“若是再晚些,这内丹里一丝灵气都不剩,就算你渡了他,那小蛇妖也难回离恨天。” 绛珠仙子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 看样子,司命星君似乎并没有察觉里德尔身上的死气,八成是托了这暗沉的灵珠的福。 绛珠仙子分出了自己的仙气养护着灵珠,司命星君“唰”地展开折扇风骚至极地扇了扇,这大秋天的,他也不嫌冻得慌。 她拱了拱手,下了道逐客令,“这次多谢仙友了。仙友你可还有旁的事情么?”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快走罢…… 司命星君用扇子挡住嘴,轻咳一声,道:“……还真有。” 他敛去了笑容,认真道:“绛珠你,也快历上神劫了罢。”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做成这件大功德,势必会更快些,是要七十二道祥光加身,升为上神的。但是绛珠你如果在渡小蛇妖的时候擅动仙术,或是将前因后果都道个清楚。那劫,可能就不好过了。” 绛珠仙子皱眉,“我不能和里德尔说,我们在离恨天就认识?不能和里德尔提渡他这件事?” 司命星君道:“正是。” 司命星君收起折扇,“而且——”他指了指绛珠仙子的衣裳,“方才,你用仙术消去了污迹吧?”他又点了点嘴唇,“还用了——嗯?” 绛珠仙子抿了下唇,哎,用惯了仙术,便没太注意……她笑眯眯地耍了一下无赖,“用都用了,现在收回,也来不及了。” 司命星君叹气,“补救是来不及了,不过偿还一下还是可以的。”他翘起唇角,“这一个月,就别用术法啦。” 他补充道:“用他们那个魔杖撑样子也不行。” 绛珠仙子不说话。 司命星君干干一笑,“其实……我算算,半个月也差不多。” 绛珠仙子不说话。 司命星君掰着手指头,“十天?” 绛珠仙子还是不说话。 司命星君崩溃道:“七天。不能再少了。”他痛哭流涕,“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明明是为了你好,怎么搞的像我欠了你钱似的……” 绛珠仙子像方回过神似的,笑吟吟道:“方才只是在想怎么同你开口,没想到你直接说了,倒省得我不好意思。”她理了理袖口,“还赚了大半个月。” 她肯定是故意的! 司命星君挫败地看着她,旋即反应过来,悚然道:“我真欠你钱啊?” 绛珠仙子笑了,“没有。”她一伸手,“我是想问你借些钱。你常年四处走,身上定有这里的银钱。可否借我一些?” 司命星君哭笑不得,奈何方才那不许绛珠仙子用仙术的话是他自己说的。绛珠仙子又不是个会腆着脸用点石成金法术骗凡人的缺德神仙……他拿出几张纸币递给绛珠仙子,折扇在手心中磕了磕,“你要银钱做什么?” 绛珠仙子收好,打了个呵欠,“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与我扯皮,不赶快回去瞧瞧?” 司命星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 绛珠仙子抿嘴一笑,说道:“神瑛可不如我脾气好,你晚回去一会儿,小心他直接砸了你的天府宫。” 司命星君颤着声音,“……对哈。” 绛珠仙子扬眉,道:“还不快回去?” 她心情极好地看着司命星君消失在原地,一路吱哇乱叫着向离恨天而去。 雨是无根之水,虽然已经停了许久,但是空气中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水汽,足够让有灵力的人瞧见他想看见的、和不想看见的东西。 里德尔站在窗前,目光钉在方才绛珠仙子站着的地方,眉眼间满是阴鸷。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窗帘,指节都有些发白了,柔软的布料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里德尔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气,在他周围如影随形般环绕着,从鼻尖一直滑进胸腔,痒极了。而那香气一直不肯偃旗息鼓、销声匿迹,直到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 他皱着眉找寻了一会儿,发现那香气居然来自他自己的身上。 里德尔松开了手,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这香气,是黛玉的味道,是刚才从她身上沾来的。 他忽然笑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空气中所有她的气息都囚禁在他的身体中。 里德尔慢吞吞地走到桌前,把玩着那绳子。拉起椅子坐了下来,双眼海浪沉寂。他好似戴上了一面做工精致的面具,在人前一直戴着,绝不泄露一丝一毫自己的情绪。只有在方才绛珠仙子突然出现时,他的身上才出现了久违的“人气儿”。可是现在,里德尔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里德尔拿起红酒瓶,鲜红的酒液流淌进高脚杯中,他冷冷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可以使鲜血迅速升温,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可惜对于一具死去多年的身体显然已经没什么用——除了葡萄的颜色沾在了他的唇上,看起来有了那么一丁点儿血色外。 里德尔的手搁在腿上,手指有规律地敲动着。窗子关得很紧,屋内空气浑浊,他半闭着眼,目光却像是要把那可怜的小木门灼烧出一个洞来。 他一直在等。 终于,里德尔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谈不上惊喜,只有十成十的不敢相信,他猛地拉开门—— 她就站在门外,背着双手,笑意盈盈地仰头望着他。 里德尔神色复杂极了,“你回来了?” 她歪了歪头,虽然在心底腹诽,问出这句显而易见的事情的小蛇妖有点傻气,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我回来了。” 绛珠仙子拿出藏在背后的东西,里德尔目光落在那上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纯白的纸盒上系着粉红色的缎带,烫金字体印在了缎带微端和盒子正中,“happy birthday.” 里德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 绛珠仙子疑惑地看了眼蛋糕盒子,“生日蛋糕啊,难不成我买错了?” 她从里德尔身侧走进了屋内,将蛋糕盒子搁在了桌子上,没有注意到桌上的绳子。 里德尔沉默着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绛珠仙子指了指盒子,“拆开尝尝?” 蛋糕里德尔吃过不少,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们最喜欢做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生日蛋糕”除却在腻人的奶油上加了几个蠢兮兮的字以外,同旁的也没什么不同。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1 他解开了带子,打开盒子,奶油做的小雪人正憨态可掬地朝着他笑。 里德尔的眼睛有些发涩,实际上,在他重生之后,就尝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了。 他轻轻地说:“黛玉……” 既然不能告诉他前因后果,“绛珠”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能提的,她便默许了“黛玉”这个称呼。 黛玉想了想,说道:“你是想要我给你唱‘生日歌’吗?”她抱歉的一歪头,“我来得仓促,只来得及打听你们这里过生日应该做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学会唱歌——” 黛玉话音未落,里德尔忽然一把拉过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黛玉这回没有推开他。 ☆、重生六 黛玉被里德尔抱着,只觉他的怀抱冰凉冰凉的。 黛玉的目光受限,只能隐约从里德尔的身侧瞧见那被风吹落,散了一地的纸张仍躺在那里。她凝眸望过去,其实上面也没写别的,字迹稚嫩又生硬,像是方进私塾的童子笨拙的“孩儿体”,但是比林黛玉当时在羊皮纸上看到的,可爱多了。 满纸都是“黛玉”二字。 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在对方转身的一刹那就赶紧把这些纸收好藏起来了。可她离开了那么久,叫里德尔等她,里德尔就真的,只是在“等她”。 黛玉忽然不敢去想,当年在密室里,里德尔是怎样的心情了。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间,树叶绿了多少次,又黄了多少次,花开了几季,又落了几季,人的一辈子才有多少年?等的了几次花开花落?里德尔如果不以尸身强撑着,她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黛玉的心中,忽然冒上来十分细小,丝丝缕缕的,让她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的,十分荒谬的想法——里德尔这样强撑着不死,难道是,为了等到她吗? 这个想法方冒了一个头,黛玉就将其打消了。她嘲笑了一下自己居然好意思这般自抬身价——这怎么可能呢? 她乖乖被里德尔抱着,所以没有瞧见里德尔面上的神情——他的双眼弯的,特别好看。 里德尔苍白的皮肤上唯有唇上的一抹透着酒的殷红。黛玉轻声道:“下回再也不叫你等了。” 里德尔的后背陡然僵直,黛玉担心他又曲解了她的话,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里德尔按着黛玉的肩膀,凝视着她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因他背着光,所以黛玉看不清他面上的喜怒,里德尔的声音稍微有些含糊,“你……没在骗我?” 这是多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说出的话啊。黛玉想起天命簿上写着的里德尔的童年,心里一抽一抽的难过。她踮起脚尖,素手覆上了里德尔的发,哄道:“嗯,不骗你。” 里德尔将黛玉的手拉下来,攥在手心里。他的手早就凉透了,便显得黛玉的手灼热的有点过分。他像是怕冰到她似的,又把手松开了,黛玉却反手握住了,仰头对着他微笑。 她煞有介事地摊开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轻点,“瞧着公子的手相,日后必定大富大贵,心想事成。” 里德尔半晌不说话。 黛玉正忐忑地想着是不是里德尔听不懂东方的“手相”一词,就听见里德尔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说:“借你吉言。” 他说:“只要你不走,这预言肯定很容易实现。” 黛玉歪头笑了,“好。”她的小臂从里德尔的怀中伸了出去,道:“快去切蛋糕吧,我听说,还要许个愿是吗?” 她转了转明亮的眼珠,狡黠道:“告诉你个秘密,别人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你的愿望不一样。”黛玉微笑道:“你可以说出来哦,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嗯,因为她会帮他实现啊。 反正——就是让司命在天命簿上添一笔的事情嘛。 远在离恨天的司命星君打了个喷嚏,瞧着远处杀气汹汹的神瑛侍者,双手抱着天命本子瑟瑟发抖…… 他揉了揉鼻子,知晓肯定是绛珠仙子又在腹诽他。心里泪流成河,他又不是灶台,为啥所有的锅都要往他身上甩啊嘤…… 里德尔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将那个大大的蛋糕从盒子里捧了出来,甜得腻人的气味钻进他的胸腔。黛玉初到伦敦,一定是看到一家甜品店就进去买了,从外形和气味上判断,这蛋糕的味道一定称不上好。 黛玉从他的身后探出小脑袋,随口道:“唉,因我实在是不会做吃食,否则就煮碗长寿面给你吃了。” 里德尔听了这话,背对着黛玉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眼中的光有些暗淡,他突然很后悔自己用禁咒重生,突然很恼怒自己没有找到黛玉——如果,如果,他贪心地想,如果能早一点,不用太多,早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在魂器全部制作完之前找到她,是不是就能尝到她亲手做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了呢? 黛玉疑惑地走上前,“你怎么不插蜡烛呀?” 里德尔这才像回过神似的,拆开了蜡烛外面的纸,然后看着那只做成了小鸭子的蜡烛,沉默了一瞬,“……” 黛玉眨了眨眼,“唔”了一声,遗憾道:“这蜡烛你不喜欢吗?”她探身过去,“店家问我是给多大的人买的蛋糕,他好去准备蜡烛。我……” 黛玉犹豫了一下,她当时是不知道该把里德尔的年纪算成是他重生之前,还是把重生之后的也算上,才没有同店家说的。但是现在当着里德尔的面道明原因,她又怕伤到他。 于是,黛玉将双眼弯成了月牙,笑道:“我不清楚你的年纪,所以同他说,是给小朋友买的,没想到他就拿了这个。” 嗯,无论是小蛇妖,还是里德尔,年纪都比她小些,说成是“小朋友”也不算有错。 里德尔身上的长袍墨色浓重如无云无月的夜,修长苍白的手瞧不清底下的血管,本是极阴沉的样貌,手心里却不合时宜地躺了只黄灿灿胖乎乎的小鸭子。 他艰难地看了小胖鸭子又看了眼笑吟吟的黛玉,话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喜欢极了。” 黛玉促狭一笑,其实……她本可以让店家换一个的,但是她没有。 她眯着眼笑了,说:“生日快乐啊,小朋友。” 里德尔轻轻的把胖鸭子搁在松软的奶油上,“雪地”塌陷了一块,胖鸭子撅着嘴和雪人们大眼瞪小眼,志得意满地占领了雪人们面前局促的一小块空地。 屋内本就昏暗得很,黛玉本想帮里德尔点燃蜡烛,但是陡然想起自己不能用法术,便问他道:“你这有没有火折子之类的?” 里德尔打了个响指,蜡烛上“啵”的一下冒出了小火苗。 小胖鸭子“火烧眉毛”依旧不动如山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2 ,瞪着眼和雪人们对峙着。甜品店的老板也是个浪漫的妙人儿,那蜡烛一烧,竟还有香气溢出来,闻起来,似乎是玫瑰。 黛玉提醒他道:“记得要说出愿望啊。” 里德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黛玉正愁他是不是又会说“希望黛玉不要离开我”或者“希望世界毁灭”这种话,就听里德尔慢慢地说道:“我希望,黛玉永远不要哭,永远,不要难过。” 黛玉实打实地愣住了。 这算什么? 里德尔吹了蜡烛,直直地看向黛玉,像是要透过她的瞳孔直看到心里去,“你说,你会帮我实现的,对么?” 她蹙眉道:“这个不算数,你再许一个……” 里德尔伸出手,指尖探在她的眉心,稍稍用了力,像是要抚平她的忧愁,他摇头道:“愿望就这一个。” 他呓语似的,轻轻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谢谢你。” 黛玉的心又揪紧了,她故作轻松道:“那这次的愿望就先欠着,你若是反悔了,随时可以同我说。” 她拿起一旁的盘子,“切蛋糕吧。” 里德尔却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个蛋糕,我不吃,你也不许吃。” 黛玉讶然道:“为何?” 里德尔眼神陡然冰冷,问道:“这个蛋糕,是从哪里来的?” 黛玉有些不解,“店里买的……”她想了想,补充道:“钱是向朋友借的。” 里德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黛玉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里德尔是不想吃借钱买来的东西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他是谁?” 黛玉一愣,“你说谁……”她旋即反应过来,诧异道:“你竟能看得到司命?” 司命星君下界定然是使了障眼法的,平常人看不到他。黛玉想了想,八成是下雨,里德尔又灵力充沛的缘故。 里德尔的神情冷极了,司命?叫法还真是——他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亲昵啊。 房顶上最后一滴水珠在太阳的烤炙下不情不愿地蒸发,阳光明媚了起来,屋内窗帘拉得严实,光线却一丝都透不进来。里德尔身着长袍,像是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直至化为虚无。 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慢慢扎进了心脏,让人生出了不甘的愤怒,那一点愤怒又慢慢滋生壮大,冷冰冰地充满整个胸膛,推着人往美好、光辉、希望的反方向走,直至沉向万丈冰渊——它的名字叫嫉妒。 里德尔低下头,在深渊的边缘止住了脚步,试探性的把手伸向身旁醉人的美好,渴望救赎,他的声音里带了微不可查的乞求,“他给了你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么?” 那灵珠需绛珠仙子的仙气慢慢养护着,若是现在就还给小蛇妖,灵力不足,可能会伤到他,所以——黛玉摇了摇头。 光芒拒绝了他的求救。 里德尔无声地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低声说:“你既然想给我一颗糖,就不要把糖放在火炭上。” 里德尔抬起头,蔚蓝的眼空洞极了。他抬起手,方才一直被黛玉忽略的绳子飞将起来,将她捆了起来。 里德尔慢慢坐在椅子上,胳膊抵在膝盖上,将脸埋在了手中。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呜咽,“怎么办呢……我本不想这样的。” 七天不能用术法,被捆住却无计可施的绛珠仙子突然觉着有点糟心,“……” 不想这样?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重生七 里德尔并不是不清楚,他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黛玉的。 黛玉身上的衣服,说话的语调,还有“金陵”和“姑苏”,并不是让人无迹可寻。伏地魔大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起初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毕竟死亡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那东方姑娘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脆弱而又短暂的,如花儿一般,倏忽之间,就枯萎了,阴阳两隔。 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有一天,他恰巧路过霍格莫德,雪下得特别大,他忽然想去三把扫帚喝加了太妃糖的黄油啤酒。可是,罗斯默塔女士同他说,早就卖完了。 他并没有生气,或者无理取闹般拿出魔杖对着罗斯默塔女士念阿瓦达——左右他早就尝不到任何味道了。 所以,里德尔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许是因石板上有冰,许是因里德尔的长靴太滑,许是因他还不太适应重生后的身体,从三把扫帚走出去后,里德尔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了一旁叶子落尽的干枯柳树。他蓦地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眼前也有点模糊,便微微弯了腰,轻咳了几声。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掉落在地的声音。 地上隐约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冷风直往他空荡荡的胸腔中灌。 心口疼,久违的疼,扯得肚肠一起疼,撕心裂肺的疼。 里德尔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视野明晰之后,石板上除了一层冰晶和薄雪之外,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他想,可能是听错了吧。应该是行人踩断枯枝的声音。 他想,一定是因为他还不适应这具身体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和黛玉没什么关系。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虽然手指微微有些发抖——擦掉了脸上眼下莫名其妙出现的水珠,然后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霍格莫德,并且决定再也不会来三把扫帚了。 里德尔还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几乎把图书馆的藏书看了个遍,都快倒背如流了。此时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一段话:“使用守护神魔咒时应注意心理防御机制中有‘否认’机制,对于无法承受的事件采用拒绝承认的态度。正如至亲离去的一瞬间通常不会让人感到悲伤,真正使人痛苦的是深夜中的寂静和独自一人时不经意拿出的二杯牛奶。” 里德尔轻蔑地想,都是胡扯。 但是现在,黛玉好好地、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微笑的时候,里德尔再也不想让霍格莫德里发生的事情再出现一遍了。 里德尔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盯着黛玉,猩红色的绳子束在她洁白的裙裳,有一股绳子还环在她的脖颈上,愈发显得她的锁骨精致诱人。他轻声说道:“你这次来,又是成心伤我的么?” 这小蛇妖果然魔障的不轻,黛玉叹了口气,妥协地哄他道:“我可以把珠子给你,不过得等一等,现在可以先给你看看,只是看看,好吗?” “设身处地”毕竟只是“假设”,旁人怎么样着急怎么样将心比心,其实也都只是爱莫能助。尤其是像里德尔这样自暴自弃般的把心丢在烈火中炙烤的。如果不是真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3 敞开灵魂,与他一同踏入火焰中,那么在他看来,她只是在隔岸观火,说些根本无关痒痛的话而已。 里德尔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他走了过去,将黛玉扶到了一边的长椅上。黛玉清浅的呼吸落在了他的耳边,他一语双关,意有所指道:“不用了。任凭谁得到了一颗明珠,都会希望永远归自己所有的。” 这小蛇妖还真是别扭得很! 黛玉有些恼了,但是,任凭她有怎样的伶牙俐齿,也是不能向里德尔说出半句重话的。她鼓了鼓嘴,挑了个不那么伤人的问法,“所以,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捆着我么?” 里德尔怔了一下,顿了顿道:“……当然不会。” 黛玉佯怒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方放开我?”她冷笑道:“方才还叫我不要哭呢,现在又做这种让我伤心的事,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当然,黛玉是故意这样说的。 里德尔的神情骤然惶恐了起来,他的语气急切了起来,“我……”他一挥魔杖,黛玉身上的绳子便瞬时消失了,他半蹲着,视线与黛玉持平,强撑着用命令的语气道:“你不许讨厌我。” 黛玉忍不住笑了,她柔声道:“方才我胡说的。” “我不会讨厌你,永远不会讨厌你。”她说:“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妄自菲薄呢?” 黛玉在心底叹了口气,都说逆天改命入魔是天理不容的事情,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强留于世,心智恐怕多多少少会受些影响,这小傻蛇妖…… 她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出了非自己本意的事情,也不要怕。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觉得你挺好的,自然是包括你的言行甚至是……错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担心。” 里德尔闻言,面上的神情和缓下来,慢慢的又靠近了黛玉一点,他把下巴搁在黛玉的肩膀上,抱着她,唇角勾起满足的微笑,方才的惶恐和小心翼翼消失的无影无踪。 里德尔的眸子深处暗潮汹涌,语调却还是令人心疼地微微颤抖着,呢喃道:“……你不要轻易原谅我。” 这种假装示弱,扮猪吃老虎的样子和当初在离恨天上时简直一模一样。 可惜,以前绛珠仙子没有发现,现在的黛玉依旧无知无觉。 伏地魔大人眯起眼睛,他的东方姑娘是个聪明伶俐的,总是能一眼就将他看穿。只有这般做出可怜的模样,她才能只顾着心疼——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温香软玉在怀。 里德尔的鼻梁微微触碰到了黛玉的耳垂,“不要原谅我,就让我欠着你的。还一辈子,用一辈子去还。”他故意带了点小鼻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你不高兴的话,就来责备我吧,怎样骂我都好,只要你别哭——” 这话黛玉就不爱听了,她自忖自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推开里德尔,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无赖的么?” 里德尔一瞬间就调整好了面上的神情,他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嗫嚅着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方才说的都不算数了,好吗?” 黛玉心里又酸又痒又甜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笑地叹气道:“你啊……” 这声喟叹随着黛玉香软的气息落在里德尔的耳边,他死寂了很久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他的眸色一下子深了,伸出手,欲触摸黛玉的脸颊——将触未触时,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扶住墙站直,俯视着黛玉微笑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黛玉点了点头,看着里德尔如常的背影微蹙了眉,方才—— 难道是她的错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使用守护神魔咒……不经意拿出的二杯牛奶。”此段出自阿德贝拉·沃恣纪边德的《魔法理论及使用》。(~ ̄▽ ̄)~ ☆、焦糖一 天气将凉未凉,正是伦敦举办城市花园展的时候,大片的百合和山茱萸从秘鲁引进,带着原始而奔放的气息扎根在这浪漫优雅的古老帝国。里德尔去取东西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拉开了窗帘,阳光从未散的云层中穿过,地面上火红的小花一路摧枯拉朽似的热热烈烈向海岸线绽放而去。 黛玉轻轻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站起身来,想着,这房子虽然老旧了些,但是庭院若能稍微打理一下应该也挺不错的。 天依旧有些发白,不过日光也足以将这屋子照亮了。里德尔拿着一个长木盒走了过来,盒子看上去很旧了,上面的烫金花纹都有些褪色,边角微微发亮,看上去似乎被人摩挲了很久。里德尔背对着窗子,从黛玉的角度望过去,像是他在发光一样。 他低声说:“我很早就将这东西准备好了,终于等到你来了。” 里德尔示意黛玉打开盒子,她的手指方碰到了金属暗扣,那扣子便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自己弹开了,于是里面的东西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黛玉的视线。 那是根碧色的魔杖。 通体都是用玉做成的,尾端镶了银,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看上去,莫名有些像林黛玉当时的那支簪子。 黛玉不禁惊叹了声,“真漂亮。” 里德尔的眼角微弯,轻咳了一声,“你挥一下试试看。” 黛玉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挥了一下魔杖。 自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里德尔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把奥利凡德绑来——哦不,是请来做魔杖了。可是他又不想让这种黛玉日日带在身上的东西借他人之手。 黛玉看了眼里德尔的脸色——虽然他已经十成十的不动声色了。她想了想道:“许是我没有学过你这里的术法的缘故,要不你教教我,说不定就会了呢。” 伦敦常年不散的雾气中凝了水珠,在日头底下流光溢彩了起来,远山上的树木醉醺醺的,叶子上的水珠忽然成型,滚了下来—— 里德尔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东方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善解人意呢,为什么总是能一眼看穿他呢,简直让他忍无可忍——忍不住要亲一亲她。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笑了起来,“我可不是个好老师,这你得知道。” 黛玉也先给里德尔来了剂预防针,“嗯,没关系,我也不是个好学生。”——毕竟她现在至少七天不能用术法呢不是。 对于大多数初到学校的小孩子而言,“学习”本身并不是个能让他们高兴起来的事情,当然,里德尔除外。他推断他的东方姑娘一定曾经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可能不会喜欢枯燥无味的魔咒,便坐了下来,状若无意地说道:“魔咒本身还是挺有意思的,我第一年到霍格沃茨——”他顿了一下,“挺高兴能学魔咒的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4 。结果那些老家伙告诉我,咒语只能在课堂上用,出了霍格沃茨就不行了,多扫兴,是吧?而且,期末考试的时候,他们居然发给每人一张快一英里长的卷子来考——纯用手写的那种。” “所以,第一年,我的魔杖也当了回摆设。” 黛玉本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里德尔这是在安慰她么?而且还特意逗她开心? 绛珠仙子是个天生有灵根的,从没有体会到干巴巴背咒语的枯燥无趣,她也不在乎挥舞魔杖的时候没有反应,所以里德尔的担心纯属多余。但是黛玉还是觉着,窝心极了。 他怎么这般温柔啊。 黛玉笑吟吟地说:“背书写字之类我倒是不怕的,只是听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也是曾教过人的。”她的眼波流转,补充道:“是个小姑娘。” 里德尔假装没有听见黛玉补上的这一句,黛玉接着说道:“我教她写诗,要她先把王摩诘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再将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里德尔挑了挑眉,她笑道:“还没完呢。还要将陶翁,大小谢,阮籍等人的诗都看一遍,至少一年才写得。” 里德尔的眸子拢着一层柔光,终于忍不住将手覆在了黛玉的发间。她的头发软软的,像是一朵墨云,轻抚的时候好像是从指间穿过的风,风里都是香甜的气息。他勾起唇角,说道:“那么,你觉得,你学会魔咒要多久呢?” 里德尔当然是希望她能学一辈子,他便能教她一辈子,反正,魔咒那么多,一辈子那么长。 没想到黛玉“哦”了一声,大言不惭道:“七天吧。” 她说的是实话…… 里德尔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天?”他抱着胳膊,“这么有自信?” 黛玉觉着机会难得,便一挑眉道:“要不要打个赌?” 里德尔自己都没觉出来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宠溺,他含着笑问道:“好啊,赌什么?” 他觉得自己赢定了,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福利。 黛玉本想让他停手,不去伤害霍格沃兹的,但是这个赌约似乎不太够分量。她自己其实也算是作弊了的,这样好像不大厚道……便大方地把权利送给了里德尔,“赌什么都好,随你。” 可是黛玉忘了她面前是条狡黠的蛇。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我若赢了,你便陪我一辈子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黛玉点了点头,反正她要渡他,肯定是要一直在他身边的。 她笑道:“好啊。如果你输了呢?” 里德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东方姑娘就这么答应了他,心口一窒,狂喜不由自主地充满了身体,他忍不住一把拉过黛玉,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胳膊紧紧地圈住了她,喟叹道:“我若输了,就罚我以身相许吧。” 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像是夹心小饼干。 黛玉就知道自己肯定在里德尔这里讨不到半分好处,她的裙角拂过里德尔的长靴。 黛玉“哼”了一声,有些不满,转身点了点里德尔的眉心,“你总把我抱来抱去的,当抱枕了吗?” 里德尔余光瞄见了一旁的红酒瓶,里面映着他自己,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挂着堪称温暖的微笑。 里德尔握上了黛玉的手,她的手里攥着他给的魔杖,在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圈,他低声念道:“荧光闪烁。” 碧绿的魔杖尖绽出了绒绒的光,好看极了。 他松开了手,终于给了颗甜枣,“这是最简单的魔咒了,你现在要是学会了,我就带你去对角巷走一走。” 黛玉一阵心累……不用试了肯定没有反应啊! 她回头看他,反问道:“我若是学不会,你就不带我去那个‘对角巷’了么?” 里德尔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他的东方小姑娘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一时语塞了。 黛玉满意地笑了,她从他的腿上跳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啦,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焦糖二 千言万语都不及她此时的话可爱了。 里德尔陡然觉得惶恐起来——真真切切的惶恐起来——她这么好,自己这样死乞白赖,是不是还是会……耽误了她。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栋房子,一栋生满了苔藓与半边蕨的老房子。陡峭的山坡之中满是盘根错节的巨大根茎,那房子便险之又险地扎在上面。高高的荨麻长得比窗子还高,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门前死蛇干瘪——他想到这里,太阳穴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记忆里翻江倒海。 忽然,他的脸颊被什么碰了一下,温暖的指腹缓缓按着他的太阳穴。 里德尔的声音有些沙哑,眉梢轻轻动了一下,没有抬头去看面前可爱的有点过分的姑娘,他的视线落在她如云的裙摆上,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哪里都没有去看,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低声说道:“我给你一次拒绝的机会。” 他自暴自弃地说:“趁着这时你我都没有陷得太深,你还是早点离开我的好。否则等我改变了主意,你那时再想离开,我们都狼狈。” 黛玉的手一顿,指尖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里德尔有点惊愕地抬起了头,正好和黛玉伸手勾住他下巴的动作不谋而合。 她头疼地撅了噘嘴,俯下身来盯着里德尔,像是要透过他那双薄凉的眸子看看他脑子里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蛇妖委实多疑又喜怒无常。她泄愤似的收紧了手指,胆大包天地捏了捏伏地魔大人手感颇好的脸蛋,鼓着嘴说道:“说什么傻话。” 她想了想,继续威胁他道:“你这是想赶我走了?小心我哭给你看哦。” 里德尔下意识地打断她的话,“别哭——”他也不知晓为何就是不想让黛玉落泪,她那双眼那么好看,比起泪光闪烁,还是愉悦地弯起来比较适合她。 伏地魔大人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游刃有余,他知道怎么样才能投其所好。不被他吸引的人,不是瞎子就是聋子。 不过,这都是在他根本不喜欢那些人的基础上。 在这个东方姑娘面前,一向措置裕如的伏地魔大人突然方寸大乱,溃不成军。 按理说,他本应该步步为营,筹谋一切,让她慢慢离不开她,慢慢喜欢上他。让自己一直坐在王座上——就像他招揽那些食死徒时一样。 可是啊,他却在这个本该乘胜追击的时候畏缩不前。若是换做其他的一个女孩,随便的是谁都行,他可以在一瞬间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就算是在那个并没有多浪漫的对角巷,他也能让那女孩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5 本该进一步的时候,伏地魔大人居然胆怯了,居然还想推开她—— 他矛盾极了,却听黛玉笑着说道:“只是去走一走,你紧张什么呀?” 里德尔周身骤然轻松起来,虽然心口隐隐作痛——这是黛玉第一次看穿了他的紧张,却又看错了他的紧张。 “只是走一走。”里德尔在心底轻笑一声,对自己说:“原来只是‘走一走’。” 看来,黛玉来找他,和他找黛玉的原因,是截然不同的。 他灼热的心脏一瞬燃烧殆尽,尘埃落定。 里德尔想,这样也好。就算到最后,他离不开她,她却执意要走时,难过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人的思想是个黑箱,任凭黛玉怎么玲珑剔透,也不过是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罢了,毕竟那是个连神的足迹也难到达的地方,浩浩荡荡的星河在这里闪烁又寂灭。她看不到,那些黑暗已经走到他心里去了。 里德尔勾起了唇角,站起身来,轻松道:“方才随口一说的,吓唬你玩。”他绽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早知道这么快就要去对角巷,我就应该派人把那里惹人厌的叽叽喳喳的小虫子们都赶走。再铺上一层花海,只让你一人踩上去的。” 见里德尔笑,黛玉的眉目也舒展了。她小心地打量着他,唯恐他说的是违心的话。里德尔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他的瞳孔里倒影着她,可仔细一看,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黛玉忽然有一瞬间失了神,心里升上来一股说不明也道不清的热流,沿着四肢百骸游走一番,最后又流回心脏,让心脏重重地跳动了起来。 她捂住了心口,纳闷地想,明明已经脱离了林黛玉的身体,怎么心口还是会不舒服呢。 从没有尝过凡情的绛珠仙子自然不清楚,什么叫做“心动”。 里德尔伸手理了理黛玉鬓边微乱的发,温声道:“走吧。” 黛玉总觉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她的舌尖动了动,伶牙俐齿却在此时统统叛变,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她只好机械地动了动唇舌,随口道:“那个蛋糕怎么办?” 她一出口,就知道要糟—— 里德尔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淡淡道:“会有人处理掉的。” 方才不还一提到蛋糕就要死要活来着么?黛玉惊诧地抬头看他,里德尔低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黛玉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好笑地想着,自己怎的被小蛇妖拐带的也疑神疑鬼起来,他不犯傻难道还不好么。 里德尔扣住了黛玉的手腕,黛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垂下眼帘,轻声解释道:“这里离对角巷有好长一段距离,我们得用‘幻影移形’,可是你还没学会,所以得我带着。” 黛玉只是久在东方,不太适应西方习以为常的肢体接触。她隐隐感觉出里德尔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 心里的那股热流愈发汹涌,聚集在被里德尔握住的那一小块皮肤上,几乎让黛玉整个人都蒸腾起来,她的脸颊上飞出了两团可爱至极的红色。 可惜,里德尔没看见。 他们周身的空气骤然扭曲,尖啸着将人影都挤压变形。就在这时,街边的唱片店里悠扬的乐声响起,屋子被音波推动着,像是在海上飘荡,小小的女孩子在甲板上站不稳,只好依附于身边的高大英俊的人—— 空间急剧压缩,里德尔的长袍猎猎作响。 黛玉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里德尔说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向暗恋的粉红泡泡暧昧期~嘻~o(∩_∩)o 下章约会~鼓掌~ ☆、焦糖三 推开狭窄油腻的木门,风铃清亮亮地响了一声,不过在人声鼎沸的破釜酒吧可没人在意——除了老板老板汤姆。 老板汤姆干巴巴地杵在吧台后面,正如他的狭小逼仄的破釜酒吧藏在麻瓜的书店和唱片店中间一样不起眼。他的衣裳和酒吧里的桌椅一样油腻,简直是一块人形的猪油,留了个“地中海”式的发型,不过这造型显然是“迫于形势”,非他所愿。 黛玉想,方才听见的乐声,原来是从那唱片店里传出来的。 老板汤姆的眼睛还没有瞧清来人的脸,腿脚就超过了大脑的反应,自发殷勤地走了过去,“喝点什么?二位?” 里德尔戴着兜帽,宽大的帽檐投下了深深的阴影,遮住了脸。这打扮在破釜酒吧可称不上奇怪,这里坐着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挡着脸。真正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是黛玉,一抹月光照进了无门无窗的黑屋,就算再怎么轻盈静悄悄,也是足够吸引眼球的。 老板汤姆的眼神在黛玉身上逡巡,小眼睛费力地睁大,眉毛带起眼皮,撑出了三道滑稽的抬头纹,他呲着牙笑:“原来是东方来客,有失远迎——” 里德尔将黛玉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老板汤姆的目光,冷冰冰地说道:“我们要去对角巷。让开,别挡路。” 来人语气不善,老板汤姆在这里开店多年,也是个人精,立即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弯腰让出了路,“二位这边请。” 黛玉向老板汤姆抱歉一笑,老板汤姆瞟了一眼里德尔的背影,向着黛玉眨了眨眼,指了下里德尔,又指了下自己的头顶向着黛玉做口型道:“这性格可真令人头秃。” 黛玉捂着嘴轻笑了一声,里德尔回过身看着黛玉,语气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嗯?” 她摇摇头,走到了里德尔身边与他并排,抬眼笑道:“这小店挺有意思的。” 里德尔正要带着黛玉穿过吧台,就听见一懒洋洋的男声,“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坐坐再走么?” 里德尔顿住脚步,却未回头,冷笑了一声,“是你。” 他慢条斯理的转过身,向着破釜酒吧的角落哼道:“本打算放你一马,你却好不识趣,自己撞上来。”里德尔把玩着魔杖,意味不明地说道:“怎么,在纽蒙迦德待腻了,来这里找阿利安娜么?” 破釜酒吧发黄的墙壁上不知被谁画满了毫无意义的线条,墙角那里尤其受灾严重,那人穿着黑长袍,与里德尔一样用兜帽遮住脸。他听见里德尔的威胁后却不以为意,笑了一声,单手支颐,另一只手转了转水晶球。 破釜酒吧的灯一向秉着“聊胜于无”和“重在参与”的精神,光线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那人的一缕金发从兜帽边缘掉了出来,细小的光线被水晶球折射到那缕发上,看起来竟有些流光溢彩。 他抬起头,瞧不见面容,目光却如有实质般落在了里德尔身上,他轻声说:“是你先去见冈特一家,还是我先去找阿利安娜,还不一定呢。”他顿了顿,拉长语调道:“汤姆——” 这名字一出口,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6 里德尔四周的空气好似都冷凝了起来,那人搁下水晶球,打了个响指,轻佻地说道:“汤姆,二杯香槟。” 老板汤姆“哎”了一声,笑眯眯道:“好嘞,稍等。” 他堂而皇之地触里德尔的逆鳞,明显是在挑衅,黛玉蹙眉回想了一下天命簿,敢这么和里德尔说话而且还是这种打扮的,只有一人。 格林德沃。 黛玉有点恼,好不容易把自家小蛇妖哄好,若是此时被格林德沃搅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么? 她拉了拉里德尔的衣袖,低声道:“不必理会他,我们走。” 里德尔的背影沉默,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格林德沃却在这时掏出了魔杖,轻轻点着桌子,光芒一闪,那木桌上的污泥消失不见,连中间那道深深的裂纹都合拢了,他伸长了腿,搁在桌面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道:“我只是来提醒你,‘那些’都毫无意义。汤姆——”他挥了挥手,说:“香槟呢?” 老板汤姆忙拿着托盘小跑了过来,格林德沃抬抬下巴,示意他拿给黛玉和里德尔,笑道:“我请客。” 里德尔冷哼了一声,黛玉抬头向他问道:“你有钱吗?” 里德尔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手腕一翻,手心里就躺了一把金加隆。 黛玉把金加隆搁在老板汤姆的托盘里,微笑道:“还是让我们请吧。” 她问老板汤姆道:“这些够了么?” 老板汤姆笑得见牙不见眼,“够了够了,请这一屋子的人都够了。” 格林德沃正想说些什么,黛玉歪头看向他,弯着眉眼,开口截住他的话头,“不必客气了,盖勒特。” 里德尔低头看着黛玉,讶异地挑了挑眉。 格林德沃明显一僵,终于正眼看向他之前一直当做花瓶的东方瓷娃娃,低声笑道:“……真没想到,这朵蔷薇是带刺的。” 他提起了兴趣,漂亮姑娘显然是惹人爱的,但是可惜在毒蛇的身边,他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小姐,在你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前,还是早点逃掉为好。”他眨了眨眼,“你若无处可去,可以到纽蒙迦德高塔找我。” 黛玉淡声道:“不必了,我心甘情愿的。” 里德尔盯着黛玉的背影,心里那块坚冰悄悄地化了一些。 黛玉不理会格林德沃的轻佻,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眸一笑道:“我只是怕,你请我们喝了这酒后,就赔不起旁的了——” 黛玉推开了门,面前就是四面围墙的小天井,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偷偷捏了个诀,然后她飞快地关上了门,握住了里德尔的手跑了起来—— 身后传来了格林德沃的惨叫声,“什么——” 小小的破釜酒吧里传出来一阵桌椅板凳碎裂的声音,其中似乎还有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黛玉拽着里德尔跑到了天井尽头,她撑着膝盖笑:“他把腿搁在桌上,坐没坐相,瞧着怪不舒服的。”黛玉站直,眼底都是狡黠的细小星光,“这回没了桌子,看他往哪儿搁去。” 她在心底小小的叹了口气,又忍不住使法术了,大不了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用。至于与里德尔的赌局——唉,输了就输了罢,反正输了和赢了也没什么不同。说不定还能让这别扭的小蛇妖开心一下。 里德尔摘下兜帽,宠溺地看着黛玉,慢慢道:“谢谢你。” 黛玉一愣,“谢什么?” 谢你给我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里德尔不答,重新戴好了兜帽,拿出魔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那墙上的砖块有规律地移动了起来,慢慢变成了一道拱门。 鹅卵石铺就的街道出现在他们脚下,里德尔俯身摘下路边绽着的一朵小花,递给黛玉,笑道:“欢迎来到对角巷,美丽的小姐。” 黛玉有些心疼那花,却也不愿扫了里德尔的兴,她伸手接了过来,云鬓斜簪,笑吟吟道:“好看吗?” 里德尔眸色深沉,“好看。”他修长的手指浅浅拂过黛玉发间那花的轮廓,叹息般道:“你从前就很好看了。” 黛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里德尔是在隐晦地说她的相貌与从前不同,现在的脸是有三分像绛珠仙子的。虽然林黛玉也很漂亮,但是她还是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黛玉气鼓鼓地推了里德尔一把——当然没推动丝毫,她指着对角巷的琳琅满目说道:“给你个机会哄好我。” 里德尔的嘴角抽了一下,眼角眉梢却尽是笑意,她生气了? ——心爱的小姑娘生气了还这么高兴的,伏地魔大人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 ☆、焦糖四 秋日的云重重高山似的叠起,底下遥遥横卧着低峦。大概明日是个好晴天,晚霞在层峦后露出了端倪,绚烂笼罩着的方圆亦被染上了几分颜色,云团粉红,连带着底下司空见惯的建筑也可爱了起来。 里德尔笑了起来,他象征性地抬了下兜帽,行了个绅士礼,抬眼望着黛玉,眼角微微翘起,“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手么?” 黛玉不解其意,伸出了手。 里德尔将黛玉小小软软的手托在了自己的手心,低头吻了一下——虽然吻的只是自己的拇指,但他的气息还是落在了黛玉的手背上,之前那股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煮沸的感觉又顺着手背蜿蜒而上了。 里德尔的指尖在黛玉的手心轻轻滑落,话语带了好听的尾音,慢慢说道:“遵命,我的小姐。” 黛玉觉着,一定是这身体为蜜青果化就的缘故。 蜜青果一定还认得它的守护者,所以才这般,被里德尔轻轻一碰就丢盔弃甲,差点不受她的控制了,但是—— 黛玉想,不受控制就不受控制罢。 她主动把手搁在里德尔的手掌心里,握紧了。 “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哦。” 里德尔低头看了一眼握着的手,黛玉的长袖微微卷了一些,露出一截好似凝了霜雪的皓腕。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的时候,就觉着她像棉花糖来着,也不知道对角巷有没有的卖。 他上一次在对角巷的街上走,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是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课本没有以往的多了,他在丽痕书店买齐了书,抱着书本在街上慢慢走了半日。 一个人。 ……现在想想,真是一段乏善可陈的无聊记忆。 入眼都是新奇的景象,黛玉看得有些目不暇接,里德尔噙着笑看她。他带黛玉来这里的缘故其一便是想看看她惊讶的模样,但可惜,无论是林黛玉还是绛珠仙子气度都从容得很,丝毫都没有“看什么都惊奇”的小家子气。 里德尔挑了挑眉,不是说要“哄好她”么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7 ?她怎么什么都不问他要呢? 里德尔看似不经意地淡淡问道:“你想买新衣裳么?” 黛玉将视线从一只正在咬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玩的匈牙利树蜂龙模型上收了回来,看向里德尔,思忖着,当年在密室中见到里德尔时,他便穿着这样的长袍—— 她点了点头,笑道:“好啊。” 显然,黛玉是不晓得巫师长袍都是这样的…… 所以,当里德尔带着黛玉走进脱凡成衣店时,她沉默了一瞬,“……” 黛玉犹豫了一下,“我们……要不要换一家店?” 已经过了各大魔法学校的开学季,中规中矩的巫师长袍已经收了起来,摆在橱窗和挂在墙上的都是时兴的小礼服,颜色和式样应有尽有,无论是剪裁或者式样都无可挑剔——至少美艳的老板娘是这样想的。 她听闻黛玉的话,从红天鹅绒的沙发上站起身来,那裙子开衩极高,修长白皙的腿在动作中若隐若现,她拢了拢落在肩头的蓬松短发,视线从半月形的眼镜上方跃出,打量着黛玉,风情万种。她抱着胳膊,笑道:“小美人儿,你若是不喜欢我这的裙子,怕是整条对角巷你都难找到称心的衣裳了。” 方才黛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琳琅满目的衣服上,没有留意到这老板娘。 她瞳孔一缩,拉着里德尔后退了一步。老板娘的身上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强大魔气,应该是西方的恶魔! 那恶魔的双眼是深不见底的黑,她弯着眼,猩红的指甲在胳膊上轻轻点着,“对角巷就三家卖衣裳的,除了我的脱凡,就还有摩金那老女人的古板长袍店和那家破烂二手长袍店了。”她一努嘴,笑道:“小美人儿,你要不然挑一件裙子先试一试,说不定穿上,就喜欢了呢。” 恶魔媚眼如丝,“如果真有你喜欢的小裙子,第一件免费送。” 黛玉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早就听闻西方的神祇向来随意得很,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地狱的恶魔都跑到人间卖衣裳了,都不管一管的么…… 还是说,她在这里,是得到了许可了的? 绛珠仙子的仙阶不低,况且这身体是假的,这恶魔应该是没看出来她的身份。 黛玉谨慎地拉着里德尔欲走,摇头道:“不是我要买。” 这其实是实话。她接着笑道:“我想给他买,可我看你这儿似乎没有什么男装。” 那恶魔遗憾地摸了摸下巴,面露难色,“的确如此,男式的巫师长袍就那么几个样子,无聊极了。我这确实没有几件。” 里德尔稍微有点惊讶,他的小姑娘居然在想着他。 他露出了一点笑意,正欲开口,黛玉却轻轻捏了他的手。 里德尔怔了一下,旋即了然,接着黛玉的话茬,懒洋洋道:“那便算了吧,我们去别处瞧瞧。” 黛玉推开门,那恶魔却追了上来,递给她一张镀金的名片,上面的名字淌着光——“切茜雅”。 艳之魔女,切茜雅。 黛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这恶魔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真名印在了名片上! 切茜雅眨了下左眼,“小美人儿,你身上的气息我很喜欢,等你什么时候想买衣裳了,就拿着这张名片过来。就算我不在,底下的学徒看见这张名片,也不会收你的钱的。” 里德尔的脸色阴了阴,突然有一种把他的黛玉藏在屋子里,谁也不给看的冲动。 脱凡成衣店的对面就是弗洛林冷饮店,那儿的老板是个身高不足四尺的侏儒,不过甜筒的味道是一等一的。 里德尔指了指弗洛林冷饮店,温声向黛玉道:“你去那里等我一下,好吗?” 那个蛋糕里德尔没有吃,黛玉想着,正好再补给他一个……虽然花的是他的钱,但是毕竟是她亲手挑的不是…… 至于切茜雅……光天化日之下,她应该不敢做什么的,况且她只是中阶恶魔。万一有什么,里德尔或许也不见得吃亏。 黛玉点了点头,松开了里德尔的手,“好。” 瞧着黛玉的背影消失在冷饮店的门口,里德尔拿出一袋金加隆抛在柜台上,言简意赅道:“你这的裙子,我都要了。会有人来拿的。” 他全都买下来,黛玉就没有再来这家店的必要了。 切茜雅打了个呵欠,没骨头似的摊在沙发里,翘起了腿,轻笑道:“你和我客气什么,里德尔。” 她的一只高跟鞋从脚跟滑下来一半,露出线条诱人的脚踝,鞋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我方才的戏演得怎么样?没叫你的新玩具看出来我们认识吧?” 与此同时,黛玉走进弗洛林冷饮店。 一个高挑的男人穿着中世纪的精致礼服,手中拿着高脚杯,里面尽是猩红的液体。 可怜的弗洛林倒在地上,那男人轻轻一踢,弗洛林短小的身体就滚到了长长的桌布底下,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男人微笑着转过身来,露出雪白的两颗尖牙,“欢迎光临。” ☆、焦糖五 整个弗洛林冷饮店都笼罩着一层灰白的若有似无的死气,寻常人瞧不见。那气息是有形的,生命最后的叹息自然是有形的,只是人眼不可见太多的死亡,见得多了,夜就会漫长得很荒唐。 黛玉微微蹙了眉,拿出丝帕轻掩住了口鼻,淡淡地说道:“靴子。” 那男人浑身上下都考究得很,连斗篷上的褶皱都是精心熨烫过的,袖口的丝带闪着晶莹的光。听闻黛玉的话,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子,一尘不染。 他挑了下眉。冷饮店中如飞雪般的死气慢慢散去了,可怜的弗洛林八成是已经死透了。 黛玉放下了丝帕,轻声说道:“他的靴子,没有被挡住啊。” 他回头看向桌布,果然,弗洛林的老皮鞋露出了开了口的鞋尖,似乎在无声的呻/吟着。那男人方才慵懒半眯着的眼这时才睁开,正眼看向黛玉。 小小精致的姑娘就那样站在那里,看不出情绪,好似什么也影响不到她,好似什么也不在乎。风吹开了门,一朵云静悄悄地飘了进来,驻足在门口,眼底澄澈一片,举重若轻地说,我看见你杀人了。不过她只是指了出来,没有怕,没有惊惧,没有逃走,甚至,连后退一步都没有。 她也不是无知,不是冷漠,可语气和那些英国佬谈论“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随意。 他看着黛玉墨玉般的眸子,觉得她真像一位故人。 他抬起高脚杯,波浪般的金发落在肩头,低声改口道:“欢迎回来。小公主。” 黛玉是真的没有在乎区区一个凡人的死亡,他们各有他们的命数,况且这是在西方,死的是西方的人,她想管,也管不了。 此时她只有一件事情是在意的。 黛玉款步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8 走到橱窗前,歪头看着那些可爱精致的糕点,抬眼看向那男人,问道:“你会做蛋糕吗?”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当然会,对于小公主的要求,我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黛玉点了点头,正要坐下来等着里德尔,那人却先一步走了过来,帮黛玉拉开了椅子,微笑道:“请坐。” 弗洛林的死气消散了,可那男人的死气还在,拢在他的身上,像是细小的雪花,带着沉沉的冷气。黛玉道了声谢,轻声说:“你口中的那个‘小公主’,离开很久了吧?” 他搁下高脚杯,拿起印花茶壶给黛玉倒了杯热茶,揣度着她的喜好,往茶杯中加了两颗方糖。他用茶勺将糖搅化了才递给黛玉,点头道:“是啊。”他抬起眼帘看了下黛玉,打趣道:“是啊,她死了很久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只有我们血族会读心。” 他笑道:“你不必诧异,我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他银白色的眼好似法兰西迷蒙的烟雨,“放心罢,我不会那般失礼,读你的心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莱斯特·德·利昂柯特。能否告知芳名呢?” 黛玉犹豫了一下,“林黛玉”这个名字承载着回忆,她不想随便什么人都能将这个名字叫出口,便摇了摇头,淡声说:“我的名字对于你来说太拗口了。”她顿了顿,“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好。” 莱斯特不以为意,他抿了口猩红的液体,熟练的将烤好的戚风蛋糕端了出来,他的手在蛋糕中间虚虚一划,蛋糕便分为了上下两块,“那么,你想要什么夹心酱呢?克洛迪娅?” 黛玉放轻了声音,“她叫克洛迪娅?” 莱斯特不答,他拿起一罐草莓酱,细细地抹在了蛋糕上,将二片蛋糕坯合拢,往玻璃碗中倒了一大盒淡奶油,他边飞快地搅动奶油边笑道:“克洛迪娅最喜欢草莓了。” 黛玉端起茶杯暖手,却没有喝,她看着莱斯特将奶油抹在蛋糕上,出声提醒道:“记得在上面写‘生日快乐’。” 莱斯特看似懊恼地叹息了一声,“哦,今天是你的生日么?”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弗洛林的尸体,“早知道就……换一天了。”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点在意,她问道:“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你为什么要杀他?” 莱斯特翘起嘴角,尖尖的牙压在唇边,“他做错了什么?嘿,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他耸了耸肩,“至于为什么杀他——你不如问,他为什么会死,这我倒可以回答——因为他运气不好。” 黛玉搁下茶杯,皱了皱眉,“运气?” 莱斯特用漂亮的花体字写下了“生日快乐”,还在最后一个字母的尾巴尖儿画了颗粉红色的桃心。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运气。这可怜人说不定一辈子无功无过,既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没有能令他念念不忘的回忆。可惜,我今天恰好路过这里。” 黛玉垂下眼,语气忍不住有些凉薄,“克洛迪娅也是运气不好?” 莱斯特的眸子瞬时变成全黑,獠牙暴长,黛玉从容地看着他,莱斯特的神色又慢慢缓和下来,他叹息了一声,听起来竟有点像哽咽,“……我想是的。” 他把蛋糕放在盒子里,系好了缎带,眨了眨眼,“利昂柯特侯爵亲手做的蛋糕,可不是人人都有荣幸品尝到的。” 黛玉笑着接过来,“谢谢,里德尔一定会开心的。” 莱斯特似乎噎了一下,“里德尔?” 黛玉无辜道:“是啊,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特意买来送他的。” 莱斯特:“……”这小姑娘绝对没有看上去那样柔软无害! 黛玉回头看向对面的成衣店,恰好里德尔推门走了出来,她向着里德尔挥了挥手,里德尔弯着眉眼温柔地笑。 莱斯特摸着下巴,意有所指道:“你说的‘里德尔’就是他?” 黛玉点了点头,“是啊。” 莱斯特“噗嗤”一声笑了,“你给他过生日?可真幽默。你肯定知道他也不算是人类了吧?”他一手撑在玻璃柜台上,暧昧地弯唇,眼底却严肃极了,“我猜,这冷饮店一定有个运货的小后门,我在这挡着他,你从后门走吧。” 黛玉有些疑惑,怎的人人都要她远离里德尔。 再说,不是普通人怎么了? 她单手支颐,故意拉长语调,幽幽道:“……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是啊。” 莱斯特悚然地看着她,黛玉清凌凌地笑了,正巧她余光瞥见里德尔踏上了冷饮店的台阶,她回身走过去帮他打开了门。里德尔伸出手,黛玉自觉的把手搁在了他的手心。 莱斯特惊奇地发现,方才还若神女般缥缈如云,叫人可望不可即的姑娘,一瞬间就被红尘万里染上了颜色,像软绵绵的粉嫩棉花糖。 里德尔柔声道:“你挑好甜点了?” 黛玉笑道:“嗯,我买了个蛋糕。”她去柜台上取了蛋糕,莱斯特却傲慢地抬起了下巴,“这个蛋糕是给谁的?”他的指尖点着玻璃,“给你,免费。给他,一百金加隆。” 里德尔的目光一直在黛玉身上,这时才注意到“弗洛林”似乎长高了不少—— 果然还是该把黛玉藏在屋子里! 伏地魔大人当然不在意区区一百金加隆,他把袋子丢在了桌子上,将蛋糕从黛玉的手上接过,微笑道:“我们走罢。” 莱斯特瞅着他们的背影,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在里德尔打开门时,他突然出声,笑眯眯道:“欢迎下次再来,克洛迪娅。” 里德尔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他转过身盯着莱斯特,脸色阴沉,一字一顿地问道:“克洛迪娅是谁?” 莱斯特笑眯眯道:“我女儿。” 黛玉:“……” 她此时的想法难得的和里德尔保持了一致:这对角巷真的不该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v殿内心os:???我拿你当情敌,你却想当我岳父??? 今天回来的晚了点,十分抱歉啦~所以,在本章留言均会有红包包,但是得登陆才能领到哦~ 请小天使务必接受我的一点点心意~(づ ̄ 3 ̄)づ ☆、焦糖六 天边的云朵慢慢褪去了颜色,藏在了愈发深沉的夜色之后,将暗未暗,星子未现。里德尔的眸子却闪着微微的光,眼中日月星辰,翻涌海浪潮生。 夜风乍起,里德尔摘下了兜帽,风吹起他落在鬓边的发和袍袖,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后莱斯特若有所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微微挡在黛玉的身后,点了点黛玉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回去吧。” 里德尔不由分说地拉着黛玉快步走了一阵,直到她彻底离开莱斯特和切茜雅的视线。他慢下来脚步,黛玉却站住不动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39 里德尔说:“抱歉,走太快了么?” 黛玉摇了摇头,月白的身影静静立在鹅卵石道路上,她轻声道:“我还……不想回去。” 里德尔微微有些诧异,方才他明明见黛玉也是想赶紧离开弗洛林冷饮店的,不解道:“为什么?” 黛玉扬起脸,夜风凉意迎面,触摸着她耳边的轮廓,直到她玉白的小小耳垂变得粉红,才心满意足地落下,还不忘勾一下黛玉垂落的发,墨发软软的打了个缱绻的弯儿。她理了理被风吹起的发,灿然一笑道:“夜色很迷人。” 里德尔在心底默念:“你就是夜色。” 他笑了,“暮霭此时是很美没错,不过十分钟之后路灯就亮了,很煞风景。”夜晚是那些黑暗生物最喜欢的时刻,暗潮汹涌的秘密们正在蠢蠢欲动,他可不想让黛玉出现在那些东西的视线里。 黛玉有一点点失落,倒不是因为无法赏月赏夜景。绛珠仙子一向被人夸作“善解人意”,只因她玲珑剔透,能知晓旁人的话是不是口是心非,可这未必是好事,旁人常常忘了,她自己是不是也希望别人能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就好比现在。 她想,要是里德尔知道,她刚才其实想说的是“我还不想你回去”,就好了。 缥缈的仙子耳边尽是沙沙的风声,耳朵有点痒,心也是。她不知这“失落”为何同以往的不同,至少以往的失落没有让她懊恼让她不洒脱。 天边掠过一抹灰白,但那绝对不是云。 里德尔突然出声道:“的确没有必要这么早回去。”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黛玉不解地歪了歪头,里德尔的神色却称不上好看,他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一家店没去。” 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上面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了些,旁边的店面橱窗装饰的都像圣诞卡片一样,唯有这家店的橱窗里只搁了个褪色的紫色软垫,里面孤零零地躺了根魔杖。 虽然里德尔是很不想让黛玉用奥利凡德的魔杖的,但是—— 他重新戴好兜帽,推开了门。 奥利凡德先生站在高高的梯子上边,小小的店堂里除了一张老旧的长椅外什么都没有——哦,还有几千个狭长的盒子,几乎要堆到天花板去。 “你好。”奥利凡德眯眼看向黛玉。 黛玉拉了拉里德尔的衣袖,不知他为何把她带到了这里,里德尔低声解释道:“这是一家魔杖店,对角巷只有一家卖魔杖的。” “是的,先生,是的。在我这里,你们可以买到最适合你的那根魔杖。”奥利凡德慢慢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当然,如果你们的魔杖坏了,我也可以修一修。”他推测道:“是你们谁的魔杖坏掉了么?它很强大,也很脆弱——” 里德尔嘲讽地掀起了嘴角,冷冷淡淡地说道:“最适合?那可未必。” 小店灯光昏暗,奥利凡德推了推眼镜,走近打量了一下二位客人,他看不见里德尔的脸,认不出他,但是黛玉—— 奥利凡德说:“在这种时候,没有魔杖可不行。” 黛玉笑道:“我有魔杖啊。” 她话音未落,奥利凡德已经转过身,佝偻苍老的身体在货架之中灵活地穿梭着,“听说神秘人回来了,别人说这是危言耸听,可我觉得这是真的。瞧瞧外面那些摄魂怪吧,魔法部说是为了抓布莱克,可笑,它们明明和食死徒一样,都是神秘人的爪牙。” 他指了指天边飘来飘去的灰白,“看那可恶的摄魂怪。” 黛玉好奇道:“神秘人是谁?” 里德尔轻咳一声。 奥利凡德打了个寒颤,“他的名字不能说,那个名字不能被说出来。”他抱着一摞盒子费力地走了过来,搁在一边,颤颤巍巍地拿起最顶端的盒子,抽出了一根魔杖,递给黛玉道:“白桦木,独角兽毛,九英寸长。挥一下试试,孩子。” 黛玉接了过来,轻轻一挥。杖尖光芒一闪,霎时半间屋子都笼上了霜雪。 黛玉吓了一跳,奥利凡德却先安慰她道:“没关系的,就让那冰在那儿,它自己会消失的。” 他满意地笑,“第一根就很不错,不过为了保险,还是把剩下的都试一试。” 黛玉觉着新奇有趣,不用任何术法,只轻轻一挥便可这样,怪不得里德尔——她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去看里德尔,却发现他沉默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身影瞧上去郁闷极了,像一朵默默散发黑气的蘑菇…… 黛玉忍不住捂嘴轻笑,将魔杖放了回去,道:“不必试了,老伯,太麻烦您了。我有魔杖的。” 黛玉拿出那根碧玉魔杖,悄悄用了灵力,她挥了挥,墙面上的雪花骤然消失不见。她笑道:“你看,这根就很好了。” 她悄悄去看里德尔,果然他身边的低气压消散了些…… 凡间有周幽王为了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她为了小蛇妖开心,把不能用法术的时间从十天再延长个那么三四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焦糖七 晚风从不知是何处的地方而来,带着秋的味道,穿过山谷穿过人海,穿过高大的伦敦和矮矮的康桥,带着人间万千烟火气闯进对角巷,最终轻轻落到小店中的姑娘脚边,抚得她的裙角微微一动,风的使命就完成了。里德尔突然觉着,今天其实很不错,至少有这一刻值得今后日日期待。 奥利凡德先生惊讶地睁大眼,眼眶比方才足足扩大了一轮,他虔诚地伸出双手,问道:“孩子,可以给我瞧瞧你的魔杖吗?” 黛玉犹豫了一下,本想向这老伯解释的,从老伯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他有着一颗匠心。不解释的话,总觉得会耽误了人家,可是若要解释,一旁的小蛇妖可就会难过了。 黛玉权衡了一下,还是把魔杖递给了奥利凡德,隐晦地说:“我来自东方,魔杖有些差别许是应该的。” 奥利凡德小心翼翼地接过魔杖,枯瘦如树的手指慢慢抚过魔杖的杖身,喃喃道:“东方的奇石,银制手柄,杖芯……嗯?奇怪……”他举起魔杖,凑近头顶的光源看着,来回倾斜着魔杖,隐隐能瞧见里面有晶莹的液体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奥利凡德珍重的将魔杖还给黛玉,问道:“孩子,能否告诉我,你这根魔杖的杖芯是?” 黛玉回头看向里德尔,笑道:“我也不清楚,这根魔杖是他……” “那根白色的魔杖不错,就买那根吧。”里德尔突然出声打断。 黛玉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里德尔定是脸红了……她有些纳闷,这有什么可脸红的? 这魔杖他送的时候都没有脸红,现在不过问了句杖芯是什么——黛玉也好奇了,但是既然里德尔不愿说,她也不好问,虽然很想逗一逗小蛇妖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0 ,但是惹炸毛了就不好了不是…… 可惜奥利凡德的心思仍在那根碧玉魔杖上,思维像人行道一样通畅又平板,他利索地将白桦魔杖放进盒子,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了里德尔,“先生,给您。”他接着问道:“您也是魔杖制造师?那魔杖的杖芯是……” 里德尔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想知道么?” 奥利凡德先生终于从狂热中清醒了过来,一些魔杖制造师总是将魔杖的制作方法视作无上珍宝,秘而不宣,要不然威力强大的接骨木魔杖也不会只此一根,让古今多少伟大的巫师都对这根魔杖趋之若鹜。当年他不过向格里戈维奇借了点山楂木,格里戈维奇就坑了他五百金加隆。 奥利凡德先生叹息了一声,“东方果然强大又神秘。”他有些迷惑,“可是也有其他的东方姑娘来我这买魔杖……” 里德尔没有理会奥利凡德,他其实……是想让黛玉知道杖芯是什么的,但是他有些惶恐,担心黛玉知晓了之后,便不要那魔杖了。经年的患得患失让他习惯了不去强求圆满,虽然在此时戛然而止让他觉着意犹未尽,可他不敢再迈出一步了——将近未近的不舍总是要比扑面而来的沉重要好得多,是吧? 黛玉本笑意盈盈地看着里德尔,突然觉着眼前一酸又一暗——却只有右眼。她茫茫然伸手去碰,摸到了一手的温热。 黛玉瞧着里德尔惊惶奔过来的身影,就知道有些糟糕。 黛玉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那只手——满手的鲜血。 里德尔脑子里“轰”的一声,耳边突然万籁沉寂,他眼中黛玉右眼中的血痕的不断扩大,直将他的视野也染得鲜红。里德尔的眸子赤红,黛玉茫然看着血的样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连带着五脏六腑一起绞痛了起来。 里德尔顾不上其他,他一把将黛玉揽在怀中,捧着她的脸,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拿出了魔杖,疾声念咒,“速速复原。” 那血却没有止住。 奥利凡德在看见里德尔的魔杖的那一刻就跌坐在地,“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凤凰尾羽……是你……竟是你……”他的声音颤抖着,像将出未出的惨叫,“伏地魔、伏地魔真的回来了……” 黛玉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几乎要与她的衣裳融为一体,化就成烟烟雪色。火红却骤然从天而降,将静静的雪一分为二,触目惊心极了。里德尔感觉自己也像是被一分为二了,黛玉明亮的右眼渐渐暗淡下去,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淡去了颜色,最终变成了一片灰蒙。 而她居然还有心情安慰里德尔,黛玉想揉揉眼,里德尔扣住了她的手腕,黛玉仰头笑道:“没什么的,你不要担心。” 黛玉无奈,果然不能随意用术法,这果子变得身体就是不好用,稍稍违了天意,就反噬得这般厉害。 里德尔心疼极了,小小的姑娘身子单薄,不住地流血,却仍在笑着,他第一次有点想妥协,他捧着黛玉的脸,声音低沉,“疼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吧……”他拿着魔杖的手微微抖着,“幻影移形。” 他们回到了那间屋子,里德尔扶着黛玉坐到了软椅上,眼圈上的红一直蔓延到了眼珠里,“你不要怕,我去找人来。” 黛玉拉住里德尔,“没有必要去的。”她宽慰他道:“没关系,我不怕的。” 里德尔浑身紧绷,原本边缘精致锋利的长袍在方才的急惶中多了几丝褶皱,夜风从窗子吹了进来,窗框“哗啦啦”直响,他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火急火燎的心绪努力压平,手轻柔地覆在黛玉的手背上,示意她松开他,声音温柔如流水。 “……我怕。” 黛玉一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 屋子里骤然静谧,就显得墙角悉悉索索的声音特别明显了。 纳吉尼突然觉着周遭的气氛不大对,将脑瓜从蛋糕里抽了出来,两腮鼓鼓的。它欣喜地发现主人回来了,便赶紧咽下了口中的蛋糕,顶着一头花花绿绿的奶油滑了过去,蹭了蹭里德尔的裤腿。 刚刚有些感动的黛玉瞧见这一身奶油的小蛇“噗嗤”笑出了声。 她笑道:“真可爱,是你养的?” 里德尔糟心地看着这条傻蛇,抬了抬脚,纳吉尼委委屈屈地躲到了一边,他弯下腰,揉了揉黛玉的头,柔声说:“先让纳吉尼陪陪你,我马上就回来。” ☆、夭夭一 待里德尔的身影消失,黛玉轻念了几遍“纳吉尼”这个名字,觉着里德尔这个爱养小宠的性子果真可爱得紧。 从前胖滚滚的名字还是林黛玉取的,如今这条小蛇……叫纳吉尼么? 纳吉尼琥珀色的眼紧盯着黛玉和她身边的蛋糕盒,好吧,主要是盯着蛋糕盒。它窝成了一团水蓝,像一颗知更鸟蛋,昂起了头,吐了吐粉红小舌。黛玉听到了一奶声奶气的女童声音傲慢地说道:“女人,我恩准你把那个蛋糕也献给我。” 黛玉讶然地看了眼纳吉尼,“你竟会说话?”密室里的大蛇只会傻乎乎地蹭来蹭去。 纳吉尼小姑娘不屑道:“我又不是哑巴,自然会说话。”它又瞧了眼那蛋糕,悄悄咽了下口水,纡尊降贵般地说道:“当然,那些愚蠢的人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的。除了主人和你。” 纳吉尼有点不耐烦了,“所以我才把进献蛋糕的殊荣赐予你,还不快给我?” 黛玉弯着眉眼,笑眯眯道:“你今年多大啦?” 纳吉尼下意识地回答她,“快一岁啦。” 黛玉站起身,走过去拢好了衣裙,蹲在纳吉尼面前,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儿,冰凉凉的,“还是个小孩子呢。” 纳吉尼只觉一阵含着芳菲的春风吹过它的头顶,它舒服地眯起眼,口中却仍凶凶地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可是有毒牙的哦,咬你一下,你就完蛋啦。”它张大口,露出两颗小乳牙,“啊——你看——” 纳吉尼大张着嘴还费力地说着话,它怕黛玉笑话它,就一直没敢咽口水,毕竟对于一条小小蛇来说,再怎么不动声色,咽口水的动作本身也足够明显了。它藏了半天的口水在此时终于逮到机会背信弃义,投敌叛国了,口水争先恐后地流成了长长晶莹的一条—— 纳吉尼小姑娘长这么大,头一次知晓“羞愤”这个词是怎么回事了。 它嘶叫着向黛玉身后的蛋糕盒子扑过去,好像是想把自己埋在蛋糕里,但是那蛋糕盒子上突然浮起了淡淡的光晕,将它弹开了——所以方才那动作就特别像纳吉尼要一头撞死在蛋糕上…… 它委屈巴巴地躺在一边,露出了白白的小肚皮。 黛玉忍不住笑了,她走过去,拿出了丝帕,温柔的给小蛇拭去口水和一头的奶油,而后轻轻揉着它方才撞到的地方,“这个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1 蛋糕是留给里德尔过生日的。”她哄它道:“你看,两个蛋糕,你一个,他一个,刚刚好。” 纳吉尼说道:“哦?‘过生日’是什么东西?‘过生日’就能吃蛋糕?那我也‘过生日’。” 黛玉忍俊不禁,“你还小呢,第一个生日都没到。等你过生日,里德尔也会买一个大大的蛋糕给你的。” 纳吉尼双眼亮亮的,“真的?” 黛玉伸出了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那是自然,我们拉钩?” 纳吉尼翘起了尾巴,尾巴尖儿圈住了黛玉的小手指,像一个蓝蓝的小戒指。 月夜初现,汪洋与苍穹连成了一片,哽咽般的一片暗色,伦敦的高楼尖塔衬在这片昏暗上,像是黑色的岛屿浮在了无垠海天一色上。 “仙友倒是有兴致得紧。” 黛玉糟心地望向窗口,果然瞧见司命星君幽幽地飘在外面。他的衣袂拂过海上的山石岛屿,到处都落了一层呜呜咽咽笛子似的清辉。 司命星君抱着胳膊,怨念极重,“上次仙友砸了小仙一鼻子灰,将小仙关在外面。这次也要把小仙拒之门——啊不,窗外么?” 南斗六星的主位星君都自称为“小仙”了,黛玉无奈至极,只好一挥衣袖,“罢了。” 司命星君哀怨地一挑眉,“什么罢了?” 黛玉扯了扯嘴角,从善如流道:“没什么。司命星君快快请进。” 纳吉尼眨了眨眼,惊悚道:“你在和谁说话?” 黛玉向它笑了笑,“一个讨厌鬼。” 司命星君闻言噎了一下,他扒着窗框走了进来,唉唉地叹气,自己扯了张椅子坐了。黛玉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司命星君赏脸一坐,真是蓬荜生辉——” 司命星君后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黛玉,“仙子……咳,你这眼睛,其实我提醒过你的。七天,你还记得不?” 黛玉借着月色瞧清了司命星君的脸,“噗嗤”一乐,道:“我这眼睛算是我自找。仙友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瞧着灵宝天尊那里的仙兽待遇极好,便抹了个黑眼圈装作熊猫想去充个数?” 整个离恨天就没有能说过绛珠仙子的,司命星君识相告饶道:“仙子莫挖苦我了。”他叹气道:“说好了七天不能用术法,你偏偏要用,有反噬也是应该的。” 黛玉冷笑道:“有反噬,好啊。我可听说,一般这种反噬的都是阳寿,你可倒好——”她眯了眯眼,“你在天命簿上写的是‘反噬七窍’吧?” 司命星君奇道:“我以为你会想让这具身体多活几年,多陪陪那小蛇妖的呢,才这般写得。” 黛玉皱眉道:“可这样突然流血,会吓到小蛇妖。” 司命星君匪夷所思道:“是命重要还是那小蛇妖的心情重要?” 黛玉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她笑吟吟道:“自然是他的心情重要。” 黛玉坐在了司命星君对面,“左右这身体就是为了渡他才化就的,为他死掉也没什么要紧。”她顿了顿,“你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么?” 司命星君道:“仙子冰雪聪明,我正是要提醒你‘反噬七窍’这事,可切勿再用术法了。” 黛玉一口回绝,“那可不行。”她蹙眉道:“我答应了里德尔,要跟他学习魔咒的,若是不能用术法,他得多挫败呀。” 司命星君:“……” 黛玉笑道:“要不这样,我跟你打个商量。把另一只眼睛提前反噬掉,换我用一月的术法。”她补充说:“我怕到时候另一只眼睛突然流血,还不如直接现在就流掉。” 司命星君道:“……你就不能不用么?” 黛玉断然道:“不能。” 司命星君拧起眉头道:“这身体虽说是蜜青果化就,可毕竟你的仙身在里面,这副身体连着你的五感,你就不疼么?” 黛玉鼓了下嘴,轻声道:“……疼就疼罢,还能怎么办呢。” 司命星君痛心疾首一抄手,“傻哟。” 黛玉瞪了他一眼,凉凉道:“也不知是谁傻,明知神瑛下界方回正在气头上,还敞开大门办了接风宴,结果被人家照着眼眶打了一拳。” 司命星君悚然道:“你怎么知——”他赶忙改口,“其实是我走路未留神,撞门框上了。” 黛玉冷笑道:“哦?不知星君撞得是哪间仙府的门框,才能撞出个如斯圆润的淤青来。” 司命星君无语凝噎,他一挥衣袖,“成成成,依你还不成么。” 他站起身,将手轻轻覆在了黛玉的眼上,“你可真想好了。” 黛玉点头,“想好了。” 司命星君的手上先是浮起一层盈盈的光,而后一抹血色的烟从指缝间流走,黛玉的视野就一片黑暗了。 她触了触自己的眼,未觉得痛,定是司命方才用了术法,便感激道:“多谢。” 司命星君长长地叹了口气,袍袖一挥,黛玉面上的血污也消失不见,他低声道:“反噬七窍,先是灵窍之首,眼睛瞧不见,而后是耳不闻声,舌不知味,鼻难嗅,口难言。” “天命簿你也看见了,那蛇妖……仙子啊,他若觉着你没有用处了。而后,会怎样呢?” 黛玉不动声色道:“未发生的事情,不可妄言。而且,我信他。” 她笑道:“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放蛇咬你。” 司命星君瞧了眼纳吉尼,失笑道:“别,我怕硌坏了你这小蛇的牙。” 他拍了拍黛玉的肩膀,“我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黛玉拱了拱手,“好走。” 司命星君化作一道仙光,消失在天际。 黛玉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就听见了一道破空声,和一个女人虚弱的惨叫,“你……放开我……” 里德尔松开手,庞弗雷夫人骤然失衡,摔倒在地。里德尔冷冰冰道:“你慌什么,治好了她的眼睛,我自然会放你回霍格沃兹。” 黛玉站起身,微笑道:“你回来了。” 里德尔瞳孔猛地一缩,黛玉摸索着走了过去。 她看不见他肝胆俱裂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纳吉尼小公主是漂亮的蒂芙尼蓝哦~(*^▽^*) ☆、夭夭二 黛玉黯淡的眼仿若是沉云,乌压压地笼在里德尔心口,她微笑着走过来,那笑变成了云中的刀子雨,打着旋扎在了心上。疼,却不致命,里德尔喉咙一紧后又腥甜,青筋微露,咬牙切齿地觉着,自己还不如干脆把心直接剜给她算了,何必劳烦她一次次钝刀子割。 里德尔疾步走了过去,长袍带起了风,扶住了差点被黛玉碰倒的烛台,他一手按住黛玉的肩膀,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 里德尔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2 强压着怒火,眯眼凝视着黛玉,眉眼间满是狠戾——那是他从来不敢在黛玉面前表现出的狠戾。伏地魔大人愿意宠着黛玉,愿意温柔待她,甚至愿意在她面前无条件地示弱,但是,这不表明他可以纵容一切,至少,他绝对不会容许黛玉伤到她自己一丝一毫。 里德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可怖,他慢慢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黛玉一直仰着头,有些不舒服。她想退后一步,可里德尔的手死死禁锢着她,丝毫都动弹不得。她瞧不见里德尔面上的神情,只能隐约从声音听出来,他,似乎是生气了? 旋即黛玉觉着有点匪夷所思,里德尔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突然有点想反悔,看不见里德尔的表情,她便难以判断了,早知道就先让司命封掉她的嗅觉了,左右闻不见气味也不见得是坏事…… 这厢黛玉在胡思乱想,那厢里德尔见她支吾不言,以为他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又在思索什么说辞借口——虽然黛玉也的确是想这样做,但她瞧不见状况,没敢乱说,以免弄巧成拙。 ——所以,黛玉只是在里德尔的胸口软软地推了一下,嘟囔道:“你凶我做什么。” 伏地魔大人真是冤得六月飞雪,他倒是还真的是想凶她一凶,好让她好好地护着点她自己,但是,舍得凶么!里德尔已经尽量温柔地说话了,没想到还是被黛玉“恶人先告状”,他顿时有一种千钧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的无力感。 庞弗雷夫人跌在一边,胆战心惊地注视着这单薄的东方姑娘和明显已经怒不可遏的伏地魔,她咬了咬牙,悄悄拿出了魔杖。 纳吉尼无声无息地滑了过去,缠住了庞弗雷夫人的手腕,奶凶奶凶地吐了吐信子,示意她不要妄动。 里德尔一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但是又实在笑不出来。况且,黛玉又瞧不见东西了,他笑给谁看呢?他冷着一张脸,松开了黛玉,轻声道:“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黛玉。” “第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第二,在这房间里和在破釜酒吧的时候,你都没有拿魔杖,是怎么用魔咒的呢?我记得,你是不会魔法的是吧?” “第三,你生活的姑苏,距现在……有几百年了吧?” 里德尔紧紧盯着她,“嗯?回答我,黛玉。” 他条分缕析地丢出质疑,黛玉一惊讶一欣慰一惆怅。 惊讶的是,里德尔竟然一直惦记着这些,看来日后不大好糊弄他了…… 欣慰的是,里德尔终于不像当年小蛇妖那般傻头傻脑,竟能发现许多端倪…… 惆怅的是,里德尔既不好糊弄了,也不傻了,此时该编个什么样的瞎话呢…… 于是在三重重压之下,黛玉鼓了鼓嘴,轻飘飘地丢出了一句,将里德尔怼得够呛。 她说:“我不告诉你。” 里德尔咬牙,“你!” 黛玉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何生气啊?” 她还知道他生气!里德尔怒极反笑,“你又为什么这么折腾你自己?” 故意让我难过是么? 黛玉也恼了,任凭多好脾气的人骤然失明,没有被拥抱住好言好语的宽慰不说,还遭受了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都会恼的。更何况黛玉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会乖乖听训的脾气。 她心底一阵不忿,这都是为了谁啊。 虽说这是她自愿的,也没有想图报答,更不会让里德尔知晓,但是……心底还是会有些小小的意难平。 黛玉冷笑道:“说的就好像是我自己把自己弄瞎似的!” 里德尔瞧见黛玉也生气了,他的怒火与黛玉的怒火狭路相逢,立即二话不说,怂乎乎地灭掉了…… 里德尔既想立即去哄一哄黛玉,但也还是想挣扎一下与她讲讲道理,他的声音轻柔了下来,“可我只是出去了一下,你就……” 黛玉截口打断他,凉凉道:“是,我就是趁你走了,把自己弄瞎了。在魔杖店里也是,都是我故意的。” 里德尔郁闷坏了,“……” 里德尔此时哪里还敢说些旁的什么,方才那三个问题也统统抛到九霄云外,他伸手去揽黛玉,“黛玉,我……” 黛玉气呼呼地推开他,里德尔担心她撞到,便没有再伸手去抱。黛玉见里德尔没有再接着去抱她,更气了。 她摸索着坐了下来,单手支颐,“我都承认了,你满意了么?” 里德尔叹了口气,眼角眉梢却挂满了不合时宜的笑意。他与黛玉的距离,似乎又拉进了那么可喜可贺的一点点——似乎还不止一点点。 他眯眼笑了一会儿,低声哄她说:“你看,我这不是找医生来了么。” 里德尔走过去,俯视着庞弗雷夫人,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地说道:“治好她的眼睛,我就放你回霍格沃兹。” 庞弗雷夫人在一旁看了半天,断定这东方姑娘是被伏地魔掳来的,不然他也不会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定治好了她的眼睛之后,伏地魔要利用她做些什么事情。她犹豫着站起身,她既瞧着这姑娘可怜,想医好她,又怕医好了之后,伏地魔就对这姑娘下毒手。 黛玉侧耳听了听,方才她听到了那医生的叫声,断定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便柔声说道:“麻烦您了,夫人。” 虽然没抱着太大期待,毕竟这失明属于天罚,可西方的魔法她不熟悉,万一真有奇迹出现呢。 庞弗雷夫人听见黛玉那轻轻柔柔地一声,心里泛起无限疼惜,下定决心要医好她。可是她检查过黛玉的眼睛后,却有些沉默了。 庞弗雷夫人惊疑地看了眼里德尔,这种眼伤她从未见过,肯定是伏地魔对这东方姑娘用了什么邪恶的黑魔法了! 她故意问道:“孩子,你这眼睛是怎么伤到的?” 黛玉支吾了一下,里德尔知道黛玉肯定不会老实说,便向庞弗雷夫人说道:“先是一只眼睛无缘无故的流血了,另一只——” 庞弗雷夫人见黛玉不愿说,而伏地魔居然回答她了,更断定这是一种不可告人的黑魔法。 里德尔顿了顿,忽然想起来,当时并不是只有黛玉在房间里,他还可以问纳吉尼! 他用蛇佬腔唤道:“纳吉尼。” 黛玉也想起来了,她突然有点紧张,纳吉尼可是听到了她说的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嘻~黛玉读心的外挂没有惹~ 小夫妻吵架架啦~ ☆、夭夭三 纳吉尼小姑娘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它团在蛋糕盒子旁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蛋糕。” 里德尔瞥了一眼先前黛玉带来的那个蛋糕,已经被纳吉尼啃得乱七八糟的了,小胖鸭子不幸身陨,肥乎乎的小肚子上两道浅浅的牙印,倒头栽在了一边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3 ,留了个全尸,而雪人们则无一幸免,统统遭了殃。里德尔只当是纳吉尼贪嘴,怕他骂它,才突然冒出的这一句,便淡淡地说道:“你吃了就吃了吧。” 黛玉心知纳吉尼小姑娘其实是在说什么,它这是在讨要封口费呢! 里德尔勾了勾手,弯下腰,纳吉尼乖乖地爬到了他的手上,里德尔问道:“你可见到她是怎么伤的了么?” 庞弗雷夫人见伏地魔居然去问他自己养的毒蛇,冷笑了一声,安慰地拍了拍黛玉的肩膀,威胁道:“要是不知道病因,我也治不了。” 纳吉尼听见这话犹豫了一瞬间,向里德尔说道:“我……” 黛玉轻咳一下,几不可查地微微点了下头。 还不到一岁的小奶蛇在甜滋滋的蛋糕和凶巴巴的主人中间权衡了一下,又想到“提前瞎掉”这种话似乎还是这女人自己说的…… 它不屑地看了黛玉一眼,扭了扭身子,理直气壮冷哼道:“我怎么知道。” 它的身上还残留着奶油的香味,里德尔盯着纳吉尼看了一会儿,看得它都快要心虚了…… 纳吉尼嘟囔道:“好啦,下次你叫我看着她,我一定好好看着还不行么?再也不在看守的时候偷吃蛋糕了还不行?” 里德尔半信半疑放开了纳吉尼,它“哧溜”一下滑走,不知道躲到哪只花瓶里去了。 黛玉悄悄松了口气,她隐约听到了里德尔长袍的响动和轻微的脚步声,便扬起脸,向他的方向笑了笑。 里德尔面上的温情一瞬间出现又一瞬间悄然消失在空气中,庞弗雷惊愕地瞧着空气间残留的那一点若有似无的余韵,暗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他冷冰冰地命令道:“治好她。” 整个伦敦都亮起来了,屋檐与天际的接缝处便出现了一道光,细细的一道光,像是海上行船边的白浪。远远望去,美极了,看着心旷神怡,可那没有桅杆的旧驳船在这可怕的、无边的黑海中颠簸,不知他的姑娘什么时候便掀起浪来将他吞没。里德尔无心其他,只能听见船尾被碾成了碎片的空气在呼啸,汇成一阵惊心动魄的狂风。 庞弗雷夫人的手轻柔地拂过黛玉的眼眶,她的魔杖在兜里,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她向着里德尔说道:“唔,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三种草药——”她拉长了音调。 里德尔的手按在桌子上,似乎能听见长桌“吱嘎”一响,他压抑着狂喜,“快说!” 黛玉有些惊愕,然后听清楚庞弗雷夫人说的是“需要草药”,就觉得啼笑皆非。这可是天罚,按照这里的说法,讲成是“诅咒”也未尝不可。若是说有什么西方的神秘术法可以将诅咒消减一二,她是相信的,至于草药?唉,小蛇妖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庞弗雷夫人不知是紧张还是为何,轻轻捏了捏黛玉的肩膀。 她一字一顿地说:“需要锁喉草、乌竹和孟加拉火龙的倒鳞。” 她竟让里德尔去拔龙的逆鳞!黛玉正想开口阻止,陡然想起庞弗雷夫人方才在她肩膀上意味不明的那一捏。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按里德尔的性子,若是庞弗雷夫人治不好她的眼睛,还不知会如何,不如趁这个机会送她回去,她再将里德尔唤回来,也不费多大的工夫,左右她现在可以用一个月的法术呢。 庞弗雷夫人轻蔑地瞪着里德尔,“锁喉草在南极的深海底下生长,乌竹在古中国几百年难得一遇,还有火龙的倒鳞——”她的手心渗了一层薄汗,故作轻松的说:“你肯定不愿意去,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里德尔阴沉地看着庞弗雷夫人,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等我取了药回来,你如果治不好她,下场你应该清楚得很,庞弗雷。” 黛玉心里一跳,敛去了笑容。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真切切地听到从里德尔口中说出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虽然早就看过天命簿,但是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里德尔是那样的一个残忍的暴君,可她又止不住疑惑——难道,里德尔真的会杀了庞弗雷夫人? 黛玉虽然有疑虑,但是也不能拿庞弗雷夫人的生命去开玩笑。还是先把庞弗雷夫人送回去再说吧。 里德尔突然倾身过去,庞弗雷夫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眯眼看着黛玉,鼻尖几乎都要触到黛玉的额头,可惜黛玉根本看不见里德尔眼中的暗潮汹涌。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似叹息而非叹息,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 那口冷气落在了黛玉的耳垂,却一反常态地灼烧了一片,她忽的有些愧疚,“吓到你了,抱歉。” 里德尔沉默了几秒,觉得他和黛玉讲得似乎不是同一件事,但是有庞弗雷夫人在场,他也不愿意说太多。反正日子还有很长,等她的眼睛治好,他可以慢慢同她说。 里德尔勾起黛玉的下巴,“不要让我再见到噩梦了,嗯?” 他说的是“见到噩梦”而不是“做噩梦”。黛玉想,果然是吓到他了吧。她有些庆幸,还好找司命提前预支出去了一只眼睛。 黛玉微微一笑,手反扣住里德尔的手腕。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噙着笑的时候,这副样貌的眼尾是会上翘的,颇有些眼带桃花的意思,“别动不动就捏人呀,什么臭毛病。” 里德尔心头一痒,那朵小桃花轻飘飘地落在了胸膛上,几乎让人气息不稳。他有些意犹未尽,黛玉却趁着他这一瞬间的怔忪按下了他的手。 虽然里德尔未用太大的力道,可这身体方成型,实在幼.嫩得很,黛玉小小的下巴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微红的痕迹。她总觉得被里德尔触碰到的地方都在微微发着烫,虽然她看不见,但是他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 她单手支颐,不动声色地用手捂住方才里德尔捏过的地方,没什么威慑力地“哼”了一声。 瞧着黛玉好似无知无觉的模样,里德尔只好换了一种说法,“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黛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蓦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里德尔回答道:“已经很晚了,走廊的尽头就是卧室。你先休息吧,我用幻影移形,很快就能回来的。” 黛玉摇了摇头,“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她说:“至少吃块蛋糕呀。” 里德尔尝不出味道,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他也没有吃东西的必要,况且又不是黛玉亲手做的——他摇了摇头,旋即想到黛玉看不到,便轻声说:“比蛋糕更好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藏在花瓶里的纳吉尼一听没人跟他抢蛋糕,高兴了,欢快地叼着尾巴转圈圈。 里德尔高声道:“纳吉尼!” 它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就被里德尔吓得一个激灵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4 。它在花瓶口露出一个小小的脑瓜,懒洋洋地说道:“干嘛呀?” 里德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纳吉尼打了个寒颤,赶紧哆哆嗦嗦地从花瓶中爬了出来。 里德尔说道:“这次得守好了,知道吗?” 纳吉尼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啊呜”一声深深吸了口气。它小小的身体不断地变大伸长,直至变成了一条巨蛇,将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黛玉看不见,但是也能感受到四周骤然逼仄了起来。 纳吉尼那时小小的,一眼望去就是一团水蓝,变大了才能瞧清,它的身体上还有漂亮的花纹。 巨蛇张口,声音依旧稚嫩得很,“这样就行了吧?” 里德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别让她撞到。” 纳吉尼点头,自己差点撞到壁灯,它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眼壁灯,甩了甩头顶不小心蹭到的灰,奶声奶气道:“知道啦,她要是摔倒了,我就用尾巴垫着。” 听起来特别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黛玉轻笑了一声,里德尔俯身在她耳边再一次保证,“我很快就回来。”他微微侧头,警告性地看了庞弗雷夫人一眼。 黛玉点了点头,里德尔拿起魔杖,墨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纳吉尼欢呼了一声,立即又变小了,叠声道:“蛋糕呢蛋糕呢?” 庞弗雷夫人一把拉开窗帘,四下看了一圈,旋即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拉起了黛玉,疾声说:“孩子,快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二更哒~不过应该是在凌晨左右~小天使可以早上起来再看,不要熬夜哦~(*^▽^*)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在凌晨更新哈~ 还有,锁喉草现在虽然大量种植了,但是都是养殖的,野生的还是很少~况且在v殿的那个时代,还没有人养殖它。我们在魔药课上用的那些锁喉草,据教授说连养殖的都不如_(:з」∠)_,是医院弃之不用的残叶子…… ☆、夭夭四 纳吉尼一听这话急了,它飞速滑了过去。如果它能化成人形,它此时一定是想抱住黛玉的腿,但是可惜并不能。所以它只能缠住黛玉的脚腕,凶巴巴的大声说道:“你不能走!” “那个蛋糕盒我打不开呀!” 弗洛林冷饮店的盒子都是特制的,糕点冷饮之类在里面不会融化变形,还会防止宠物撞翻或偷吃——明显纳吉尼就是那种会偷吃的宠物。 黛玉失笑,她弯下腰来,摸了摸纳吉尼凉凉的小脑袋,“我这就帮你打开盒子,乖,我不走的。” 庞弗雷夫人听不懂纳吉尼说的蛇语,但是她能听懂黛玉的话。庞弗雷夫人的语速飞快,“孩子,你放心,我查看过了,四周没有食死徒看守。趁着这时候守备松懈,我们快走!” 黛玉不解道:“本就没有看守的呀,为何要走?” 纳吉尼哼道:“怎么没有,我就是呀!”它爬到了黛玉的肩膀上,盘成一个小团,只有小小的头高高地昂起,拼命吐着粉红色的小信子吓唬人。 庞弗雷夫人安慰黛玉说:“你不要怕这条蛇,我的魔杖还在,那个自大的伏地魔没有拿走它。” 她放轻了声音,“孩子,你放松些,不要动。” 纳吉尼不屑道:“哼,这蠢女人是想对我施魔咒?” 庞弗雷夫人拿出了魔杖,默念道:“统统石化。” 黛玉及时地伸出手,浅浅的碧光闪过,那魔咒瞬时在光芒中消弭。 纳吉尼讶异地看了黛玉一眼,“看不出来,你还蛮厉害的嘛。”它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女人,其实你不必多此一举,一般的魔咒对我是无效的。” 庞弗雷夫人见黛玉手中没有魔杖,便以为是纳吉尼身上有伏地魔留下的黑魔法。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直接用手去捉纳吉尼。 纳吉尼凶凶地亮出了一口小白牙。 黛玉手指轻轻勾了勾纳吉尼的小尾巴,问道:“怎么了?” 纳吉尼控诉道:“那个蠢女人想捉我!” 黛玉笑了笑,伸出手,“来。” 纳吉尼犹豫了一下,咕哝着说道:“是看在你刚才帮我的份上,才给你这个面子的哦。”它乖乖地爬到了她的手心里。 黛玉另一只手摸了摸桌上没有其他的东西,才把纳吉尼放到了桌子上,对庞弗雷夫人说道:“它很乖的,不会伤人。” 纳吉尼不开心了,它鼓着嘴,哼道:“寒碜谁呢!你才乖呢!” 庞弗雷夫人见那毒蛇离开,松了口气,怜悯地看着黛玉,柔声道:“孩子,你的眼睛中了黑魔法,我带你去找邓布利多校长,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黛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刚才说的那三种草药,是故意骗里德尔的?”她拍了拍庞弗雷夫人的手,示意她松开自己,黛玉叹道:“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对抗天罚的法子呢。” 庞弗雷夫人点头,“是啊。我想找个借口支开伏地魔,没想到真的管用了——哎,孩子,你小心!” 屋内昏暗,但也无需开灯。黛玉摸索着走着,想去给纳吉尼打开蛋糕盒。庞弗雷夫人忙走过去,伸手扶住她,黛玉笑道:“多谢。” 黛玉凭着记忆走到了放蛋糕的地方,捧起了蛋糕盒子,说道:“我帮纳吉尼打开蛋糕之后,就送你回去。”她弯起了眉眼,“是霍格沃兹对吗?你们的禁林很漂亮,里面的独角兽也很可爱。” 禁林?很漂亮?庞弗雷夫人无心顾及这些,她皱了皱眉,说道:“孩子,你不和我一起走吗?霍格沃兹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不要怕伏地魔!” 黛玉将蛋糕盒放到了桌子上,解开了缎带,偏头向庞弗雷夫人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被里德尔抓来的,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纳吉尼吸了口气,把自己变得小些、再小些,直至变到一个模型那般的大小。它幸福地望着面前堪称高山的蛋糕,欢呼着一头扎了进去。 庞弗雷夫人惊呼道:“亲爱的,你是自愿在这魔头身边?”她瞄了眼黛玉的手腕,上面确实没有食死徒的标记,压低声音说:“你是刚从东方来,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吧?” “就在几个月前,他的手上还沾满了可怜的塞德里克的鲜血!他教唆小巴蒂·克劳奇杀死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一个无辜的麻瓜,就是被那蛇咬死的!” 天命簿上虽然写好了一个人生命的轨迹,但是毕竟篇幅有限,不可能事无巨细,关于塞德里克,上面只写了一句,“三强争霸赛终了,伏地魔重生,塞德里克亡。”黛玉知晓里德尔派人干预了三强争霸赛,但是并不清楚就是里德尔杀了塞德里克! 至于小巴蒂·克劳奇,他只是个普通人,弑父与里德尔关联不大,天命簿上便提都没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5 提。 她下意识地否定道:“这不可能!” 纳吉尼顶着一头奶油花,把蛋糕上面莱斯特精心写的“happy birthday”蹭得乱七八糟的,它大口嚼着蛋糕,两颊鼓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轻蔑道:“你别听她瞎说。我咬麻瓜?别开玩笑了,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多吃两块巧克力。”纳吉尼舔了舔脸上的奶油,嫩声嫩气地高傲道:“她以为,伟大的纳吉尼殿下的毒液是随随便便就能用掉的么?” 庞弗雷夫人叹气道:“伏地魔的确很会收买人心,我知道这一时很难接受——孩子,你先跟我走吧。等到了霍格沃兹,我们坐下来,喝杯热茶,慢慢说,好吗?” 黛玉喃喃道:“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她知晓小蛇妖下界之后,走得不是正道,所以她才来渡他。可是,前提是他不能伤人性命。 手上沾了血,尤其是无辜之人的鲜血,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成仙的。 她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是你们亲眼看见的?”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波特亲眼看见的。” 波特?黛玉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密室中遇见的小男孩,差点被蛇怪咬死的那个—— 她的心一瞬间凉透了。 是啊,那时在密室里,里德尔就面不改色的要杀掉一个小男孩呢。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我得自己问问他。”她又重复了一遍,对自己说:“我得自己问问他,让他亲口告诉我。” 她双手结印,半空中陡然出现旋转着的光环,而后那光芒中间渐渐清晰,灯火璀璨的霍格沃兹出现在了那光环中央。 黛玉勉强挤出个微笑,“你看,我想走随时都能走。” 魔力高强的巫师的确有时可以不用魔杖,庞弗雷夫人犹豫着说:“可是……” 黛玉循着声音伸出手去,拉住了庞弗雷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你且安心回去,我保证,里德尔不会——”她话音一顿,叹息般道:“放心,就算他为难你们,我也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庞弗雷夫人见黛玉态度坚决,而且看起来黛玉的魔法要比她精深许多,便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邓布利多,他和凤凰社一定会有办法的。 庞弗雷夫人叮嘱道:“伏地魔十分可怕,孩子,你一定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有难处,就来霍格沃兹。” 她已经走到了光环另一头,霍格沃茨那边。黛玉轻声说:“谢谢你。”她一挥袍袖,那光环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已经深夜,万家灯火沉寂,那屋子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中。秋夜的风稍稍有些刺骨,黛玉却没有关窗的意思,她在原地沉默着,半晌没出声,也没有动。 纳吉尼疑惑地探出头,“你怎么啦?”它打了个饱嗝,大方地说:“喏,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剩下的蛋糕我就都赐给你了。” 黛玉缓缓地说:“我等不了了,现在就得去找他。深海和火龙都太危险了……” 纳吉尼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诶呀,多余!”它振振有词,对自己的主人有一种迷之自信,“这些对于主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我劝你别去找他,找到他了,说不定你会给他添乱,万一没找到他,或者你们刚好错开了,那怎么办?” 黛玉可以用法术瞬间出现在里德尔身旁,纳吉尼说的状况一件都不会发生。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丝绒桌布轻柔地亲吻她的指腹,喃喃道:“……是么?我会给他添乱……” “纳吉尼。” 小蛇躺在蛋糕上,小脑瓜从蛋糕的边缘垂下来,倒着看黛玉,“嗯?” “你是什么时候在里德尔身边的?” 纳吉尼从蛋糕上爬下来,在桌布上把自己蹭干净了,恢复成了正常的大小,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主人身边了呀,也就几个月吧。” 几个月前,三强争霸赛结束的时候。 那个时候,庞弗雷夫人口中的“麻瓜”是已经死了的。 ☆、夭夭五 四野沉默,星辰为灯。脚下沧海,头顶浓云,目力所及尽是黄沙茫茫。里德尔的长袍在夜风中起伏翻滚,猎猎作响。 幻影移形只能到达目的地明晰或曾去过的地方,里德尔根本不清楚锁喉草和乌竹现在生长在什么地方,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宽慰黛玉。他吩咐了食死徒去找草药,自己也没闲着,向孟加拉疾驰而去。 平林漠漠,山岚笼罩,轻烟如织。离近了才能感觉的出来,那“山岚”竟是温热的——实则是龙的吐息。 孟加拉火龙居住在高大粗壮的榕树上,虽是火龙,但却奇迹般的能和一众树木和平共处。孟加拉火龙体型较小,行动灵活,尾巴尖儿上燃着一团绿莹莹的火焰,那火焰会使人产生幻觉。其实“火龙”是伦敦这边的叫法,当地人都叫它为“毒闪电”。就算是三强争霸赛,也没有冒险捉孟加拉火龙去比赛,听说三十个傲罗拼劲全力才能勉勉强强从孟加拉火龙嘴下逃脱。 墨绿的榕树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无瓣海桑,乳白的花丝垂着头散发着淡淡的毒香气,那气息与龙的吐息融到了一处去,遮天蔽日般地笼罩了整片森林。 里德尔拿出魔杖,正想念咒,就听见一苍老的声音用着蹩脚的英语,神神叨叨地说道:“没用的,毒气会渗透进你的保护咒,在你施咒的一刹那,就能看见死神镰刀上的寒光。” 里德尔嗤笑一声,那声音急了起来,“我没骗你!真的会死的!” 里德尔勾起了一边的唇角,已经是秋天了,这里的无瓣海桑居然还开花了?他摩挲了一下魔杖,而后猛地一挥,冷光一闪,寒声道:“出来。” 随着里德尔的动作,无瓣海桑扑簇簇地抖动了一阵,只听得“诶呦”一声,一个红衣小少年叽里咕噜地爬了出来,伸手拍掉了身上的冰凌,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孟加拉口音,嘀咕道:“……又是个自大的英国巫师。” 小少年出口赫然就是方才那个苍老的声音。 他反应了过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干咳了一声,恢复成了清亮的嗓音,“你也是来找乌槐木的巫师吧。那都是谣传,这片森林里真的已经没有了,我就住在这里,我没有骗你的。” 里德尔淡淡道:“我不是来找乌槐木的。让开。” 小少年瘦瘦小小的,那红袍显得宽大极了,上面绣着孟加拉特有的花纹。他张开双臂,露出了苍白的手腕,挡在了里德尔面前,“你不能进去,无瓣海桑有剧毒,你施了保护咒也没有用的。” 里德尔挑了挑眉,显然耐心耗尽,他的魔杖尖抵在小少年的胸口,嘲笑道:“这种蹩脚的幻术,也就能骗骗愚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6 蠢的麻瓜。” 小少年紧张了起来,他扑过去想握住里德尔的魔杖,可惜已经迟了。 里德尔轻声念道:“咒立停。” 洁白如素雪的无瓣海桑大片大片地消散,露出了烧焦的土地,满目疮痍。 小少年跌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那榕树林的颜色渐渐暗淡下去,星光也黯淡了下去,幽暗烧焦的森林像是黑网一般拢着渐渐熄灭的天空,山岚般巨龙的吐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地除了空虚,一无所有。 他喃喃道:“我花了几个晚上才布好的幻术……” 小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哀求地看着里德尔,“先生,对不起骗了您。不过这森林里真的没有您要的东西。”他咬了咬牙,“我父母……我父母的尸骨就在进森林的必经之路上,求您别去打扰他们,求求您了。” 里德尔摘下兜帽,嘲弄地看着小少年,缓缓说道:“不进森林?就为了几具尸体?看在你这么小又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原谅你,和你刚才的失礼。”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必太感激我,小孟加拉火龙。” 小少年看见里德尔的脸时,瞳孔剧烈地抖动,他撑着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里德尔扑过去,右手瞬间燃烧了起来,在火光中化成了龙爪,扼向里德尔的咽喉。他愤怒地哭叫道:“你!是你!伏地魔!你还敢过来!” “我族的万千魂灵都看着你呢!伏地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里德尔皱了皱眉,轻蔑地甩了一下魔杖,那小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砂砾在月光下像是碎银,又像是凝固的眼泪。 里德尔头也不回地走向森林,小少年哀嚎一声,又一次站起来冲过去死死抱住了里德尔的小腿,一口咬了上去,他的头上渐渐有火红的角显现了出来,身后也出现了一条尾巴,尖端火焰忽明忽暗的。 “你杀了我的家人,我要你偿命!” 里德尔踢开了小少年,冷淡地讽刺道:“连仇人都能记错,还想报仇?”他不去理小少年,接着往森林中走去,旋即想起来了什么,他转过身,漠然地问道:“你们全族都死光了?” 那岂不是找不到孟加拉火龙的逆鳞了? 小少年被里德尔狠狠地戳中了心中最痛处,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杀了他们!还能问得出来!” 里德尔轻啧了一声,这条小火龙怕不是个傻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也不知道小火龙身上的部件长全了没有,他有没有逆鳞,能治一治黛玉的眼睛。 里德尔大步走了过去,一手拽着小少年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另一手拿着魔杖,挑起了小少年的下巴。 小少年的脖颈上光洁一片,他还是条幼龙,没有长出逆鳞。 里德尔失望极了,他把小少年丢到了一边,思量着,听说非洲那边在养龙,说不定会有孟加拉火龙。 刚才这小火龙说,森林里有他族人的尸体,不知道上面的逆鳞能不能用。里德尔想着,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便再次走向了森林,准备取了那些尸体的鳞片后再去一趟非洲。 小少年绝望地看着里德尔的背影,无助地坐在地上,仇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小少年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里德尔,浑身都燃烧了起来—— 孟加拉火龙一族住在宽广的榕树林里,守护着珍贵的乌槐木。偶尔用幻术给迷路的旅人指路,或者给砍柴的人丢下几个酸酸甜甜的果子。 传说乌槐木是生命树的枝桠掉落在人间化成的,可以洗涤堕天使身上的罪孽。 他原来只当是父母说给他听着玩的故事。 直到那一天,他躲在树上睡懒觉,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和他的族人们争执了起来。 那黑袍人说他叫伏地魔。 他想要乌槐木的种子去获得永生。 伏地魔只是一抬手,整座森林便燃烧了起来。 按理说,他们是火龙,是不怕火的,可是伏地魔的火焰却不一样。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族人碰到了那火,便被烧成了一具骸骨。 伏地魔邪恶又可怕,他是故意用火烧他们的。 他们想逃走,可是绝望的发现到处都是火,根本无处可逃。 父亲母亲把他护在了身下,他被浓烟熏晕了。等醒来时……什么都没有了。 乌槐木、榕树林、父亲、母亲、族人…… 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无法杀掉伏地魔给族人报仇,干脆同归于尽吧。 灼人的热浪袭来,里德尔惊愕的回过头,对上了小少年决绝的目光。 突然一道白光击中了小少年。 小少年悲戚地惨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渐渐变成了火龙的模样,又渐渐变得透明,海风一过,那火龙的皮肉就像是轻烟般消散了,只留下了小小的骸骨。 切茜雅放下了手,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她一撩头发,朝着里德尔眨了眨眼,“好险,是不是?” 她脚上穿着猩红色的高跟鞋,踢了踢小少年的尸骨,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早就死了,居然还阴魂不散。识相点,就不会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 小少年早就死了,那火焰吞噬了他的父亲母亲之后,自然也没有放过他。 可他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他不相信他的族人们都死了。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会被杀死呢? 切茜雅勾起了里德尔的下巴,“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被火烧了,就可惜了,好险。” 里德尔不耐烦地打掉了切茜雅的手,冷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切茜雅一脸受伤地揉着方才被里德尔打到的地方,“真是粗暴呢。”她弯着眼笑道:“我是特意来接你的,里德尔,利未安森魔王陛下想见你。” 里德尔言简意赅道:“没空。” 切茜雅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说道:“别这样说嘛,说不定我们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里德尔闻言挑起了眉,“哦?你们那里有锁喉草、乌竹和孟加拉火龙的逆鳞么?” ☆、夭夭六 眼前漆黑一片,不知外头的月是湿淋淋的白晕,素纸笺上的泪珠那样的;还是暗沉沉的昏黄,黑袍子上被烟头烫出的小洞那样的。不过,无论是哪种,都称不上是好景致、好颜色,黛玉想着,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其实也没什么要紧。 只是,如等待归人回家的姑娘,怀着一腔热忱忙碌了半日,抬眼无意间望见镜子里的自己,灰头土脸的,委实狼狈至极,觉着不知所措。 纳吉尼爬了过来,蹭了蹭黛玉的手,“你非要去找主人的话,也带上我吧。” 黛玉微微有些惊讶,她摸了摸纳吉尼,笑道:“里德尔不是叫你看守着么?” 纳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7 尼的尾巴纠结地团成了一个小圈圈,它鼓了鼓嘴,愁眉苦脸地哼道:“你那么厉害,我又拦不住你。不跟着你的话,主人肯定会生气的……” 它用特别特别小的声音嘟囔道:“……才不是担心你看不见东西呢。” 黛玉忍不住轻笑出声来,纳吉尼小姑娘的性子真的是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一样的傲娇,一样的口是心非。 纳吉尼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孟加拉火龙是什么呀?很危险吗?” 这小奶蛇!连孟加拉火龙是什么都不晓得就替它的主人夸下海口! 黛玉方才安下的心复又悬了起来,她双手捧起纳吉尼,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拖着地“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她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找谁?” 黛玉愕然地循声偏过头去,后又反应过来自己瞧不见,便放下了纳吉尼,摸着桌沿走了过去,“里德尔?” 他的身上带着清苦的药味,黛玉急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里德尔悄悄挥了魔杖,将挡着黛玉的障碍物都移到了一边去,却单单没有拿走他脚前倒着的酒杯。他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果不其然,黛玉被那银酒杯绊倒了,惊呼一声——里德尔将她接了个满怀。 里德尔双臂环着黛玉,低头看着他怀中的姑娘,声音里含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是没有受伤的,不过现在,被你撞到了。” 碰瓷的意图不能更明显了…… 黛玉羞恼地推开里德尔,他有心情说俏皮话,看来的确是没有受伤。 她支吾着说:“里德尔,我……” 里德尔摘下兜帽,唇角勾起浅笑,“你把庞弗雷放走了,是吧?” 黛玉绞着手指,“你别恼,我这眼睛是很难治好的,也不能一直扣着她……” 里德尔在心底叹了口气,恼?他怎么会恼?只要是黛玉想做的事情,都随她,只要她开心。他轻轻抚了抚黛玉的发,“别担心,你的眼睛会好的。” 他哄黛玉道:“你去卧室睡一觉,醒来药就熬好了。” 黛玉讶然,“你把那三种药都取来了?” 里德尔笑道:“算是吧。” 黛玉面上露着浅淡的笑意,内心却沉重得很,她不知该如何同里德尔说,那三种药是庞弗雷夫人随口说来诳他的。可是听里德尔愉悦的语气,她也不忍心泼冷水,虽然里德尔没有受伤,但是取那三种药材必定也是不易的。而且,难得里德尔没有计较庞弗雷夫人逃走一事。 就当哄他开心好了,不就是喝药么,左右这副身体也喝不坏。 黛玉做出惊喜的模样,主动上前抱了抱里德尔。他的长袍还带着秋夜的冷硬寒气,可那里面的人却是柔软干净的。 里德尔低着头,目光缓缓落在黛玉的身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黛玉,眼神近乎是贪婪的。里德尔真想也反手抱住黛玉,然后狠狠地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里德尔觉着自己的呼吸都在隐忍之下颤抖了起来,不过是短短一刹,他却觉得好似过了千年万年,其实一直这样也好,最好一直到地老天荒——他苍白的手终于也覆在了黛玉的背上,这个拥抱同以前的都不一样,至少,对里德尔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慢慢地阖上了眼,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希望……黛玉不会怨他。 他在黑暗中重生,身上带着从地狱而来的腐烂气息,所有人都怕他、敬畏他。只有这个清澈的姑娘,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他冰冷黯淡的世界。他不能失去她。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也不能让她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公子”其实……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的。 里德尔半搂着黛玉,将她引到走廊尽头的那一处卧室,扶着她躺在了软床上。他给黛玉盖好了被子,仔细地掖好了被角,忍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的冲动,轻声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听得到。” 黛玉咬了下唇,里德尔在她面前总是这般的细心温柔,虽然她也曾见过他在旁人面前冷漠的模样。可是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样温柔的里德尔,会因为庞弗雷夫人一句话就义无反顾地去寻药的里德尔,会是庞弗雷夫人口中那个满手鲜血、十恶不赦的魔鬼。 里德尔正欲转身离去,就听得黛玉突然出声问道:“里德尔,你……认得塞德里克么?” 塞德里克又是谁?里德尔的面色阴沉下来,他实在是不愿意从黛玉的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里德尔哼道:“塞德里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黛玉头一次听到里德尔的出言不逊时没有不悦,反而有些欣慰。她想,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庞弗雷夫人说是纳吉尼咬死了麻瓜,可这小奶蛇只有几个月大,时间根本对不上。而且,里德尔说他不认识塞德里克…… 她信他。 黛玉拎着被角眯眼笑了,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柔声说:“明天见。” “晚安,黛玉。”里德尔在一片黑暗中凝视着黛玉,他一直没有点燃烛台,黛玉既然看不见了,他便陪着她在漆黑中活着,直到她痊愈。 里德尔总是冷冷的,眉宇间像是笼罩着经年不化的坚冰,就连面容也仿若新雪雕就,看起来孤寂又遥远。他好似在冰天雪地中走了好久好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黛玉轻声唤他,“里德尔。” 他正要关门的手一顿,“嗯?” “我觉得你很好,里德尔,你真的很好。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信你。我……我现在看不见了,很多事情都瞧不清楚了,要是我误会你了,惹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里德尔的脑中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既陷入了狂喜又深深的悲伤着。 她说,她信他!可是他却…… 里德尔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起,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蔚蓝的眼中风浪翻涌,几乎要滴出血来。 为什么要在他好不容易习惯了污秽与黑暗的时候,让他见到了月光呢? 里德尔沉默半晌,淡淡地说道:“……睡吧。” 言罢,关上了门。 他站在黛玉的门外,平复着杂乱的呼吸。纳吉尼爬了过来,瞪着大大的眼睛,歪头疑惑地瞧着他。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纳吉尼,竖起食指在唇前,示意纳吉尼不要吵到了黛玉休息。 纳吉尼乖乖地趴在了门口的软垫上,缩成一团睡了。 里德尔想,他真的是离不开黛玉了。 他要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就算她会恨他,也比离开他、忘记他要好得多。 那时,利未安森问他,他治好了黛玉的眼睛之后,要怎么办呢?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8 黛玉是个活人,终究有一天会老、会死,眼睛今日治好了,明日说不定又会有哪里伤到。 他要怎么办呢? 里德尔说,他不想黛玉变得……和他一样。 老旧的房子里总是响着风声,走廊里的窗子大开着,猩红的窗帘被风吸了出去,贴在了冰冷的铁栅上,月光透不进来。 里德尔走过去,关上了窗,旋即大踏步地走向厨房。他打了个响指,坩埚下便冒出了幽蓝的火焰。 他脱下长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解下了衬衫的纽扣。 里德尔拿出了魔杖,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而后,狠狠地扎了进去。 紫杉木穿透了皮肉,里德尔原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唇更加苍白了,他低下头,一缕墨发落在了脸侧,显得他的脸色白得愈发触目惊心。 他一声不吭,犹嫌不够似的,将魔杖扎得更深些,直至稳稳地刺入了心脏。 里德尔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他紧咬着牙,猛地把魔杖拔了出来! 鲜血迸溅,一滴不剩地落进了坩埚。 坩埚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 里德尔大口喘着气,唇角却好看地翘起,他失力地靠向墙壁,慢慢地滑坐在地,魔杖脱手,连给自己施一个愈合咒语的气力都没有了。 ☆、夭夭七 待里德尔终于拭去了额头上一层一层往外冒的冷汗,撑着墙壁站起身时,天穹已微微透了亮。 薄薄的白衬衫已经湿透了,连睫毛上都笼着水汽,伤口发白,血液尽在坩埚中,皮肉翻着。里德尔低下头,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伤处,原来……行尸走肉也是会有这么多鲜血的么。 秋风凛冽,凉得刺骨,吹进心上的空洞,几乎能听到“簌簌”的风声。 里德尔捡起魔杖,点了点伤口,瞬间便愈合了,白衬衫亦光洁如新。他从椅子上拎起长袍披上,拿出口袋中的草药,眸子暗沉沉的。 里德尔白皙的手心里躺着那黑漆漆的草药叶子,叶子只有一片,小小的,像是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灰烬。 那叶子散发着清苦的药香气,里德尔手一抬,叶子轻飘飘地落入坩埚,埚中的血液变得清亮了起来。 蜜青果化就的灵躯无需睡眠,黛玉躺在床上只是为了顺着里德尔,不过她也没闲着,分了灵识出去——浏览人间的各色菜谱。 绛珠仙子不食五谷,林黛玉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现在对做吃食委实是一窍不通。但是黛玉那时同里德尔说过,会为他做长寿面。而且,她如此受他照顾,总想着也为里德尔做些什么,渡他自不必说,黛玉觉着,事无巨细才熨帖。 她干躺一夜,入目都是油腻腻的吃食,觉着有些无趣,便坐起身来。木床“吱嘎”一声,门口的纳吉尼惊醒,它用尾巴尖儿揉了揉眼睛,带着小鼻音,向着门内问道:“你醒啦?” 黛玉摸索着穿上鞋,慢慢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说道:“纳吉尼,你怎么睡在门口地上了?着凉了可怎好?” 纳吉尼爬过去,咬住黛玉的衣裙一点点爬上去,“有软垫的啊。” 黛玉正欲托起纳吉尼,就听到了她期待的声音,“怎么没多睡一会儿?是认床么?” 黛玉循声转过身去,微笑道:“里德尔。” 里德尔手里端着一尚冒着热气的骨瓷碗,药香浓重。他瞥了纳吉尼一眼,示意它不要在这碍事,纳吉尼小姑娘吐了吐小信子,从黛玉的手中跳下来,小小声说道:“……我还不稀罕在这呢,哪比的上花瓶里凉快又安静。” 里德尔伸出胳膊虚虚地环在黛玉腰间,护着她走进房去,以免她不小心跌倒,“早安,黛玉。” 黛玉轻轻地嗅了嗅,蹙眉道:“你端了药来?”她扁了扁嘴,眉眼却是弯弯的,“一大清早的,就要喝药?” 里德尔的唇角也勾起了弧度,“现在还热着,应该没那么难入口,趁着热喝了吧。” 黛玉嘟囔着,“头一回听说,喝药还非得趁热喝的。” 黛玉也不是真的不愿喝药,做林黛玉时,吃的药比饭还多。不过是无聊了一整晚,好不容易见到里德尔,想逗他一逗罢了。 里德尔扶着黛玉坐在了长椅上,他弯身把药搁在桌上,抱着胳膊,眼笑笑地恐吓她,“你不是说,你看不见了,所以惹我不高兴的时候要及时告诉你么?”他俯身凝视着黛玉,双手撑在扶手上,把黛玉环了起来,故意沉下语气,哑声说:“你现在惹我不高兴了,快把药喝了。” 黛玉撇撇嘴,小声道:“……你才没有不高兴呢。” 里德尔虽知黛玉玲珑,但见她眼盲便放松了警惕,没有特意控制自己的神情。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小姑娘其实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仙子…… 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了,黛玉早就适应了黑暗。 她顽皮一笑,伸出手,准确无比地拉住了里德尔的衣袖,从容道:“就算是熬药累了,也不能席地而坐呀。” 里德尔愕然地站起身来,黛玉转过身去,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端起了药碗,自发地解了里德尔的疑惑,“很多事情,我不用看见也晓得。” 里德尔轻笑了一声,微微扬了一下眉,“哦?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黛玉抬起手,“扶我一下。” 里德尔半抱着她走到床边,黛玉慢慢地坐下来,笑吟吟道:“我还知道,你想坐在我身边。但是这屋子里只有一张椅子——喏,其实坐床上就好了嘛。” 黛玉拍了拍身边,“你坐呀。”她感觉到了身边一动,一阵衣料摩擦的轻响,满意地笑了笑,侧过身去,瞳孔虽然泛白,但是亮亮的,弯起来时像是一道小银河,“等我喝完药,就给你做早膳好不好呀?” 里德尔简直受宠若惊,他半垂下眼,神色却有些寂寥了。 他早就,尝不出任何的味道了。 黛玉见里德尔半晌不言语,便瞪了瞪眼,嗔怪地推了他一下,不满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她顿了顿,大度得给了他一个台阶,“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那样的?” 里德尔点了点心脏的位置,低声说:“从没有不见,你一直在这里。” 黛玉瞧不见他动作,以为里德尔说的是她一直在这房子里,便哼了一声,歪头想了一下,问道:“你喜欢喝粥么?” 里德尔回答,“黏腻,不喜欢。” 黛玉笑眯眯道:“哦,这样啊,可是我今早准备熬粥给你喝呢。那算了——” 里德尔忙打断她,这小姑娘果真可爱极了,翘起嘴角,“……其实也还好。” 黛玉自觉扳回一城,便愉悦地端起碗,抿了一口—— “怎么这般……”她把碗推给里德尔,“……难喝啊?” 黛玉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49 觉着,“难喝”二字已经是对那药的味道很是客气了,几百年加起来,她也没尝过这么难入口、味道如斯诡异的东西。 她撅了撅嘴,“什么东西啊,我可不喝了。” 里德尔笑了,“别撒娇,大口喝就尝不出味道了。喝药哪有像你这样小口喝的。” 黛玉闻言一愣,心情有点复杂,她方才……竟向里德尔撒娇了? 他托着黛玉的手,把碗又往她嘴边送了送,柔声哄道:“乖,把药喝干净,就给你糖吃好不好?” 黛玉哭笑不得,“吃什么糖,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顿了顿,“呃……你真有糖?” 里德尔一脸纵容,他拉过黛玉的一手搁在自己的手心,“不信你摸摸。” 黛玉摸到了一个小小圆圆的物事,果真是糖,便笑了。里德尔托着她拿着药碗的那手,眼眸中暗潮汹涌,诱哄道:“喝吧。” 黛玉仰头将药汤咽尽,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药里还有血腥气,她蹙眉道:“把糖给我吧。” 里德尔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从这一刻开始,黛玉的身体里便流淌着他的血液,他的血融进了她的骨血、她的四肢百骸。他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黛玉,是他的了。 他的身体已然沉寂,唯有心脏还在聊胜于无地跳动着。黛玉喝了他的心头血,便同他一样可以无视时间的流逝,但也不必和他一样将灵魂交付出去,半个身子浸入黄泉。 里德尔将“糖”给了黛玉,她搁在嘴里,“诶呀”一声,恼了。 “这哪里是糖嘛!” 里德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黛玉的嘴,“咽下去。” 她瞪了他一眼,却顺从地咽了。里德尔笑得志得意满,促狭道:“小姑娘,这回没猜出来呀。” 黛玉“哼”了一声,跺了跺脚,“你早说这也是药嘛,我就着水咽了,也比方才强嘛。” 里德尔故作惋惜地叹道:“就是不能喝水,才诳你的。”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在心底记了一笔,问道:“这是什么?不是只喝那三味药就可以了么?” 里德尔的手背温柔地划过黛玉的侧脸,“你喝的药性凉伤胃,这药是护你肺腑的。” 这话明显不是个西方人会说的,黛玉奇道:“这是谁告诉你的?谁给你的药丸?” 里德尔皱了皱眉,有些不愿意提,“一个不那么讨人喜欢的……朋友。” 黛玉转了转眼珠,突然反应了过来,既然他连药性都清楚了,而且庞弗雷夫人给的药方里有火龙的逆鳞,怎么着也和“性凉”二字沾不上边…… 她讪讪道:“……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指的是,庞弗雷满嘴谎言的话,我的确知道了。”里德尔有些不悦地按了按眉心。他问切茜雅时,那女人居然笑得前仰后合,断言他肯定是被坑了…… “这是乌槐木的叶子熬出的药汤。”里德尔点了点黛玉的鼻尖,觉着好气又好笑,“这么说来,你也知道药是假的?我拿给你,你就敢喝?” 黛玉一时有些支吾,“我……” 里德尔皱眉,言语间带了些许怒意,“你要放她走,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何苦自己喝假的魔药?” 黛玉听他又凶她,“啪”地撂了碗,气道:“我才不是为了放她走呢!” “你费心弄来的药,我不想糟践了,那么难喝都入口了,你居然还凶我!”黛玉推着里德尔,噘着嘴,“不许你坐我身边了。” 里德尔被黛玉推着走了好几步,黛玉哼道:“还要罚你,今儿早上的饭食你得跟我一起做!” ——里德尔求之不得呢! ☆、将离一 天定然是会越来越亮的,夜晚不过是日出的整装待发,岑寂会变成霞光。 黛玉话音未落,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嘴角弯着,方才隐没的月牙儿映在面容上似的,她低头把头发往后一撩,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来。她未施粉黛,可面上的红晕却那样好看,比天下所有的胭脂加起来都好看。 里德尔目光中的温柔乱了节拍,黛玉眼中的浪花溅到他脸上,变成浅浅的酒窝。 里德尔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偶尔笑一笑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对着黛玉,大多数时间都是微微笑着,很少有像现在这般,真心实意地笑着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是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的。 黛玉眨了眨眼,“其实我也不会做吃食的。” 里德尔挑眉,“也?” 黛玉一笑,“这个‘也’字就是‘志同道合’的意思,看你把药熬的那般难喝,不用想也晓得。”她笑眯眯地抬手,里德尔定然又扬起一边的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黛玉想触碰里德尔的眉,却一错手,碰到了他的脸颊—— 她一愣,原来他一直是有酒窝的? 黛玉一时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原来里德尔一直绷着笑,在她面前时也是如此,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才露出那么浅淡的一点真情实感来。 黛玉的手未收回,正欲再确认一下,再碰一下时,却被里德尔一下子握住了。 他缓声说道:“你不会做饭,还要下厨熬粥给我,是不是想着还那药的人情?” 已经被妆点得冠冕堂皇的心意被里德尔轻轻一句拂去了遮挡,悄无声息地从心底蔓延出来,爬上了眼角眉梢。好在黛玉的脸上早就有足够可爱的红晕,此时再红上一红,其实也是看不大出来的。 黛玉呆了一下,旋即立即稳住了心神。她试探着抽回手,里德尔握得极稳,不用些力气根本抽不回来。黛玉轻笑了一下,这真是正中下怀——她的指尖轻巧地一勾一挑,一朵莲花便绽放在了她的手心。 她笑吟吟的,半真半假地说道:“就算你觉着一碗粥不够,也用不着自己从我手里取这花呀。” 黛玉的魔杖还在枕头边,里德尔皱了皱眉,“这是……”他从未见过这种花,可这花又不可能是凭空来的,毕竟不符合甘普变形法则。 黛玉歪头,“你是觉着,一朵不够?”她抿嘴笑了,那花缓缓舒展开,绽成了并蒂莲,“送给你,漂亮吗?” ——这一招还是同神瑛侍者学的,当初人间突发洪灾,一窝小狐狸为了救人殒命,却成了大功德,统统成了仙。神瑛这好事儿的,听说了这事,立即蹲在南天门守着,逮到一个面生的小仙子便送花。 后来,不知他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蒙了眼,竟错手把花给了当时刚晋升的司命星君。司命星君当年也是年少气盛,当即把神瑛侍者打了个狗啃泥,他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里德尔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轻笑道:“这花不错,只是搁在你手里,就衬的它不那么漂亮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0 ” 看来神瑛这把戏果然是昏招儿,怪不得没有一个小狐仙看上他! 被反将了一军的黛玉气鼓鼓地攥了下手,并蒂莲轻烟般消逝,她反手把那将散未散的香雾拍在里德尔胸口,“休要拿我做消遣。” 里德尔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真的要送我花?” 黛玉哼道:“还能是假的不成?”她瞪着他,“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里德尔的眸色幽深,黛玉的亲昵总是恰到好处,将将到了那个微妙的临界点时便不动声色地撤了回来,让人觉着他们只是感情甚笃的故友——可里德尔自认为并没有那种可以让他们成为所谓“朋友”的交情。他与黛玉只不过在密室中见过短短数面,黛玉怎样想的他不清楚,不过,里德尔并不想只是和黛玉成为“朋友”。 只见过几面就想把人融进自己骨血的,无论如何也和“朋友”这个词挨不上边。 麻瓜们总说些什么“怦然心动”,里德尔想,这些麻瓜其实也不算是蠢到无可救药。 只是—— 里德尔勾起黛玉的下巴,凑近了些,他的唇几乎就要触碰到了她的,“你知道,送花是什么意思么?” 黛玉蹙了蹙眉,送花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转移一下里德尔的注意力——至于为何要转移他的注意力,黛玉不愿细想。她回想了下从前在离恨天,那些花精草精为了表示尊敬,在给花神进献时,也都带了自家后辈们来拜访她这个闲散神仙。她瞧着一屋子的花花草草就有些头疼,与其送花,不如直接拿果子来实在些。 她沉吟了一会儿,抬眼看向里德尔,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是希望你开心的意思。我希望你开心,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外头那家唱片店似乎是已经开门了,乐声悠悠,推动得屋子似乎也晃了起来,能闻得见楼下花盏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小白花v殿~(*^▽^*) ☆、将离二 伦敦旧楼下的唱片声老旧温柔,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就显得热烈多了,十一号的楼上窗户传来立体音响轰隆隆的声音。这个广场明显不如旧楼浪漫,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马克玻璃透着浓浓的哥特气息,远远望去,整个广场就是墨绿色和浓黑色拼凑而成的方块。 庞弗雷夫人跳下飞天扫帚,幻影移形后留下的魔法痕迹太明显,门钥匙需要得到魔法部的批准,而飞路网更是不能用——除非她现在就想出现在伏地魔的眼皮子底下。乌姆里奇将霍格沃兹看守得密不通风,几乎每天都有学生到校医室去拿伤药。庞弗雷夫人借着采购魔药的由头才得以借机会出来。 她踏上石阶后解除了身上的幻身咒,魔杖在制成了大蛇模样的银门环上方敲击了一下,银蛇舒展开身体,哗啦啦一阵门链子的响声。庞弗雷夫人闪身走了进去,门厅漆黑,斑驳的门合拢,将外头碧蓝的天隔绝在外,黑沉的屋子是夜晚的沉淀物,在这里,人声鼎沸也跟着沉寂了下来。 庞弗雷夫人将手中长长的黄色物体丢了进去,喊道:“弗雷德!把你的伸缩耳收好!”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弗雷德撑着楼梯栏杆探出头来,眨了眨眼,“那是乔治的。” 庞弗雷夫人瞪着他,“我不管是谁的,下回我一定叫邓布利多教授在门口施个抗扰咒。” 弗雷德垂头丧气,哀叹道:“就搁在门口,又不会被发现。你听听外头麻瓜放的摇滚乐多迷人。” “对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伸缩耳是乔治的——我就是乔治。”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天狼星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推了弗雷德一把,勾唇笑道:“哦?你是乔治?那么在楼上调试音响的是谁?” 屋子狭长如穴,墙壁粗糙,简直和山洞中的石壁一模一样。尽头处是一个巨大的壁炉,冒着幽幽的、聊胜于无的火光,燃烧出的黑烟弥漫,熏得天花板黑漆漆的。自从飞路网被伏地魔控制了之后,那壁炉除了照亮取暖,就剩下“当摆设”这一个用处了。 壁炉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韦斯莱夫人手里拿着锅铲探出头来,高兴地说:“庞弗雷,真是好久不见啊!” 她放下锅铲,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给了庞弗雷夫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好吗?一路上顺利吗?” 庞弗雷夫人也抱了抱韦斯莱夫人,“很好,亲爱的。” 韦斯莱夫人伸出手邀请,“瞧你这一身寒气,快进来吧,炖菜好了——弗雷德,去把乔治和比尔叫下来,别鼓捣那该死的音响了,我警告你们,不许放麻瓜的敲击音乐!” 弗雷德嘀咕,“明明是摇滚乐……” 他疾步跑上去,小天狼星的手放在兜里,慢慢走下楼梯,“庞弗雷夫人,霍格沃兹还好吗?哈利怎么样?” “好、好得很!一个没有邓布利多校长的学校能好到哪去——”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我真是受够了乌姆里奇!” “布莱克,你放心,哈利他很好。”庞弗雷夫人问道:“邓布利多教授呢?” “他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据说是去了孟加拉,下午的时候才能回来。”小天狼星回答说。 庞弗雷夫人松了口气,“下午?好,那我等一等他。” 小天狼星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是霍格沃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庞弗雷夫人将长袍挂在了衣架上,走到了楼梯旁,“是伏地魔——他就在这儿。” “伏地魔?”小天狼星讥讽地说道:“他终于不东躲西藏了?”他走了下来,拉开餐厅的门,“在这里?你说他在伦敦?” “是的,小天狼星。你最近最好都不要出门了。”庞弗雷担忧地说。 小天狼星霎时兴味索然,苦笑了一下,“说的就好像我有出门过似的。伏地魔现在也知道我是阿尼马格斯了,就算他不清楚,虫尾巴也一定屁颠屁颠地告诉给他了。”他阴下脸,“我倒是真希望他能找到我,至少不必在这里浑浑噩噩地度日,还要听那破抹布的长篇大论——” “破抹布?”比尔跟在乔治身后走了下来。 “哦。就是占用了霍格沃兹办公室的那条油腻腻的抹布。”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别非要我说他的名字——好吧,是斯内普。”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半分不情愿,嘲讽的神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庞弗雷夫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坐到了长桌旁,接过比尔递过来的碗,“谢谢。还有汤勺——” 小天狼星拉开椅子,懒洋洋地说道:“克利切呢?怎么没叫它帮忙?” 韦斯莱夫人盛了一碗炖菜放在小天狼星面前,“你这话可千万别被赫敏听到。” 小天狼星耸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1 了耸肩,把胡萝卜丝挑了出来,喝了一大口,“真不错,莫丽。”他说:“要是没有胡萝卜就更棒了。” 他扫视了一眼长桌,目光落在庞弗雷夫人身上,“哈利——”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也知道么?” 庞弗雷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没有往海格那儿跑,我猜他还不知道。” 韦斯莱夫人松了口气,将锅里的松饼翻了个面,哼道:“照我说,他们还没有成年,不用——” “雏鹰从不是在金丝笼里学会飞翔的。”小天狼星打断她说。 趁着他们讨论得正热烈,乔治悄悄朝着弗雷德招了招手,比尔也斜眼看了过去。乔治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收音机,旋开了钮—— “据悉,孟加拉红森林出现大片烧焦痕迹,孟加拉火龙不知所踪——” 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猛地站了起来。韦斯莱夫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双胞胎。比尔抬起手,无奈道:“是收音机,妈妈,音响在楼上呢。” 庞弗雷夫人说道:“孩子,把声音调大一些,孟加拉火龙怎么了?” 收音机“滋啦滋啦”地响,乔治懊恼地拿魔杖敲了敲,“这家伙一定是被音响传染了机械中的某种流感。” 小天狼星敏锐地问道:“庞弗雷,孟加拉火龙怎么了?” 庞弗雷夫人颓然坐下,“希望是我多想了,我担心这件事与伏地魔有关。” 比尔笑了,“你担心伏地魔伤害孟加拉火龙,放心吧,那是不可能的。那里住的孟加拉火龙可不止一只,整整一个族群都生活在红森林里!连巨人族都忌惮它们不敢越界。就算伏地魔想拉拢巨人,也不会冒险去惹孟加拉火龙的。他的命好不容易捡回来,就这么不要了,也太轻率了吧?” 弗雷德和乔治也大笑出声,对视着挤眉弄眼,“其实,我们还真希望伏地魔去触孟加拉火龙的霉头,最好带着所有的食死徒一起去——那样,我们就省了不少事,对吧?顶多去帮忙扫一扫他们的骨灰,以免污染空气。凤凰社就改成一个俱乐部好了,扫灰俱乐部,你们觉得怎么样?” 韦斯莱夫人把松饼盘重重地撂在桌上,“吃饭!” 弗雷德和乔治吐了吐舌头,小天狼星不赞成地看了他们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虽然说孟加拉火龙不一定与他有关系,但是,伏地魔最近的确有行动。” “他杀了弗洛林。”小天狼星沉痛地说道。 “弗洛林?对角巷冷饮店的弗洛林?”比尔不敢相信地说,“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伏地魔为什么杀他?”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谁知道伏地魔怎么想的。奥利凡德先生那天在对角巷看见他了,伏地魔去了他的店,买走了很多魔杖——我猜,他是在寻找某根魔杖。一个小时后,有人走近弗洛林冷饮店,在桌底发现了可怜的弗洛林。” 他紧握着拳,“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对角巷——” 比尔苦笑,“连魔法部都被他控制了,我弟弟珀西——” 韦斯莱夫人低声提醒,“比尔。” 比尔立即住了口,珀西在魔法部工作,怎么也不相信食死徒就在他的同事中间。 “那时,在魔杖店,奥利凡德先生有没有看见,伏地魔身边还有什么人么?”庞弗雷夫人突然问道。 “唔,大概是有的。”小天狼星说,“应该是有个女食死徒吧。” 庞弗雷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是食死徒。她的手上没有食死徒的印记。” 屋里的人都诧异地看向她,庞弗雷夫人接着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有个魔力强大的东方巫师被伏地魔挟持了。” “伏地魔囚禁了她,用黑魔法弄瞎了她的眼睛。可怜的孩子,我看她的年纪和哈利他们都差不多。伏地魔假惺惺地把我从霍格沃兹掳到他那里,要我治好那孩子的眼睛,虚伪至极。” “梅林的靴子!”韦斯莱夫人惊呼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庞弗雷夫人叹气,“是那孩子把我放走的。她的魔力强大极了。” “她不肯同我一起走,大概是怕伏地魔追上我,可是她自己——”庞弗雷夫人哀伤地说:“我回来,就是想和大家制定计划,救救那孩子。” 日头已经升上来了,暖融融的温度贴上了玻璃窗,蔓延到了屋内和屋里的人的面容上。阳光映照,窗户闪着光,黯淡的旧楼竟剔透了起来。 黛玉说完这话,里德尔半天没应声。不知为何,她觉得脸颊上有些发烫,黛玉想,定是阳光升上来了,所以才照的脸发烫。 里德尔凝视着她,“一朵花就想让我开心?未免也太敷衍了。” 黛玉眨眨眼,纵容道:“那你说嘛,还要什么,只要你开心,我都弄来给你。” ——我想要你。 里德尔的喉咙动了动,终还是没说出来。 黛玉侧头看向窗户的方向,抬了抬手遮在眼处,“是不是阳光升上来了?”光晕落在她的眼中,映的窗下的桌子也模糊了起来——黛玉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竟然能瞧见东西了? 虽然还不能看得清,但是好歹能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走路不至于撞上了。 里德尔的药果真这般神奇! 她抬起眼,惊喜地看向里德尔,“……我能瞧见一些了。” 里德尔早料到了似的,淡淡笑着,“那很好。” 黛玉有些不满他的态度,一跺脚,却蓦地觉着有些头晕,她踉跄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 里德尔紧张地走了过来,忙扶住她,一叠声地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 他的血果然还是太肮脏了,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么? 黛玉只眩晕了一下,过会儿就觉得好多了。她觉着是自己看了一晚上无聊菜谱的缘故。 黛玉碰了一下里德尔的脸颊,笑吟吟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你酒窝里的酒太香醇醉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一点更新~o(∩_∩)o明天可以恢复成每天下午更新啦~ ☆、将离三 听闻黛玉的可爱话儿之后,里德尔面上不见什么喜色,只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头顶,温声道:“再歇息一会儿吧。” 黛玉不解地歪头看了看他,眼波流转,后知后觉地觉出,她好像做了件傻事。 果然不靠双眼“看”他,就容易瞧出错来。黛玉只是简单地希望里德尔开开心心的,可心结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她好言好语地哄着他,倒让这小蛇妖警觉了起来,如山林漂泊之鸟,常年风餐露宿,一时见到手捧粳米来喂的少女,除却拍拍翅膀飞走,便再无其他反应了。 黛玉想着,还是太心急了么。 她觉着有一点点小不忿,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2 凭什么里德尔说这种话的时候她就能开心得很,她说给他听的时候,他就没什么反应呢。 伦敦天气反复无常,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大雨就倾盆而至。里德尔的那双眼能把人的三魂七魄统统吸进去,黛玉抬起眼,不小心与他对视,怔了一怔。 那眼神,与当年的林黛玉一模一样。 极其敏感,极其在乎旁人的眼光,对自己苛刻至极,事事都要做到完美,看上去有多光鲜亮丽,骨子里就有多精疲力尽。可是,林黛玉好歹还有人爱着,小时没有过得水深火热,里德尔幼年根本没有一个人对他好过,所以,现在任何人对他的温柔,不是被他视作虚伪就是压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好像那个左右逢源、光彩照人的里德尔从未存在过一样。 人前有多自信淡然,骨子里就有多自卑。 黛玉在看到天命簿的时候,就有些疑惑,里德尔明明自己就是混血巫师,为何会对非纯血统巫师那么深恶痛绝呢? 现在想想,他不过是讨厌自己罢了。 所以,这种亲近,不是里德尔想要的那种亲近。 漂亮话谁都会说,贸然靠近,反而离他更远,不如让他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地才踏实。 里德尔扶着她走回床前坐下,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叫纳吉尼陪着你。” 黛玉叹了口气,里德尔和小蛇妖一模一样的别扭,他的言下之意,她听出来了。 黛玉拉住他,摇头道:“你和纳吉尼又不一样。”小蛇妖定是觉得,她对他的态度同对“宠物”一般,高兴时挥来,恼怒时喝去。 黛玉心虚了一下,一开始,她的确是这样看小蛇妖的……不过,现在不一样,很久之前就不一样了。 里德尔失笑,“当然。我只是担心你在屋子里会闷。” 既然里德尔不喜欢,黛玉想着,她也不学着神瑛他们了。绛珠仙子本也不是个会自来热络的神仙,故意说出风流可爱话也不是她的擅长,不如换一个角度,将霍格沃兹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尽量消一消他们对里德尔的敌意,渡他回去就会容易许多。 左右,她本来就只是带他回去的。小蛇妖因绛珠仙子才下界遭难,她替他挡一遭无妄之灾是理所应当。还过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再还一还小蛇妖,彼此两不相欠,缘分自然就断了,谁都轻松自在些。 黛玉淡淡地说道:“待在屋子里自然是会憋闷的,今日风儿吹得舒心,你若不在这,我便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里德尔顿时一僵,长袍下的手攥紧了,血液流干过一次,就算是紧握着手,也瞧不见血管。 黛玉抬起眼帘,微微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好吃食等你。” 里德尔沉了沉脸色,眼角轻轻一跳,“就在这等着不行么?” 那和无所事事有什么区别?黛玉觉着,自己既然承了渡他这个任,就做得勤快些吧。若事事都顺着他,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去。 她摇了摇头,笑道:“我猜,你这定没有什么吃食,我若不出去买,做什么给你呀?” 里德尔的神色缓和了些,目光闪了闪,低声说:“你……会回来的吧?”他的指尖触及到了魔杖,又想被烫到了似的缩了回来。 总不能捆着她,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她……肯定会生气的。 黛玉说道:“不然谁煮粥给你喝?”她顿了顿,“对了,借你的纳吉尼一下,还得麻烦它指路呢。” 好半天,里德尔才轻轻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假装看了看天色,不动声色道:“嗯,好。不过纳吉尼也不熟悉伦敦的路。你若是找不见路了,挥一下魔杖,然后喊我的名字,我顷刻就会到的。” 这魔杖还有这种用处呢? 黛玉心下一紧,如此说来,里德尔不就知晓她的行踪了么?这与监视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今天确确实实只是想出去走走,出去买吃食做给里德尔,但是日后,她定然是要去霍格沃兹的,若是让里德尔知道了…… 里德尔侧头望着天,太阳亮得有些刺眼,低声道:“本想陪着你的,但我今天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 巨人族昨晚莫名其妙地联系了他,这帮傻大个儿本死咬着不松口,不肯答应加入他的势力。不知为何,突然想通了。 黛玉也并不想问里德尔所谓“重要的事情”是何事,左不过是要与霍格沃兹的校长作对。她轻轻笑了笑,有的时候,里德尔做事委实孩子气,邓布利多不过是拒绝了他要做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的要求,他就一直记恨到如今,还诅咒了其他担任此门课程的老师——这与那些孩童嘟囔着“画个圈圈诅咒你”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只要他不杀人,一切就都好说。里德尔想欺负谁就随他去,只要他高兴。 黛玉眨了眨眼,“你不会去很久的吧?”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里德尔,他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对上黛玉期待的目光,一时有些错愕。他低头笑了,她原来是这么看着他的么。 心事都是很难藏住的,自以为掩盖的天衣无缝,表面上再怎么口是心非,也躲不过那人细心的探查。 里德尔藏不住,黛玉也藏不住。 里德尔抬起手,在脱凡成衣店买的衣裳就出现在他掌心里,他走了过去,给黛玉披上了斗篷,言简意赅地说道:“天凉。” “你的眼睛没有大好,外头下雨了,路滑,慢些走。” 黛玉一愣,心底有些复杂,没想到里德尔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而且只是嘱咐了几句——她转念一想,魔杖可以让他清楚地知道她的位置,又有纳吉尼看着,大概里德尔有十足的信心,不会让她跑掉吧? 黛玉想着,里德尔平日里也是这般控制着他的食死徒的么?怪不得在他们的手腕上都留下了他的黑魔王印记……她一时有些纳闷,给她也刻上那种印记岂不是更方便,何必此时多此一举? 作者有话要说:  跟路上跑的大铁皮壳子犯冲,车晚点不说,还晕死我了……和飞天扫帚一比差远了_(:з」∠)_ 更新迟了,实在是抱歉qaq~老规矩吼~宝贝小天使快来领红包啦~ ☆、将离四 窗外小雨淅沥,黛玉坐在柔软的床褥上,面前的人带着秋夜好闻的气息,周遭湿润。她身上的斗篷毛绒绒的,里德尔微微弯着身,帮她系着带子,却系了半天都没有系好,他凉凉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到她的脖颈,搁在桌上的瓷碗里盈着一窗的琥珀光。 秋有小雨,若是无闲杂事在心头,想来这便正是人间好时节了吧。 方才喝下的那碗药似乎让灵魂都失了重,起了风。黛玉眼前朦朦胧胧的,身上斗篷温暖熨帖,风住了,她抬眼看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3 里德尔,他额前的碎发滑落在她眼前,风又起。她恍惚地想着,也不知这药要喝几次才能好。 黛玉碰了一下里德尔的手,轻声道:“我自己来系吧。” 里德尔站起身,淡声说:“系好了。” 他说:“伦敦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你走走就回来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等我有空,再带你出去,好么?” 黛玉心底却想,里德尔自己定然是不屑这些麻瓜所建造的景致的,说不定应承了这话,他还得费心费神地先在伦敦城中走过一遭,便摇了摇头,说道:“和你一起出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拘于此城。” 里德尔的面上像是有着淡淡的流光,许是那时流失的血液正在被新的暖血取代,脸色瞧上去好了些,他的手撑在床柱上,勾着唇,“你可不许迷路,若在我回来之前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算你是迟到了。” 黛玉掩口笑,“迟到了会怎样呢?” 里德尔眯起眼,“哦,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你身上的衣服,手里的魔杖,都是我的——之前的两个蛋糕,就算做相互抵消了吧。你要是迟到了,我就当你是携款而逃。” 黛玉惊呆了,“……”堂堂黑魔王,这么小气的么! 里德尔一挑眉,冲她一伸手,“要不然,魔杖还我?” 黛玉匪夷所思地想,送出的东西,还能往回要的?再说,这种监视她的东西,她还不稀罕带在身上呢! 她鼓了鼓嘴,口中的话儿却下意识地溜了出来,“才不要还你。” 里德尔方才也是悬着心的,此时听闻这话,包裹着心的暗色忽地出现了一小缕光,然后那光逐渐弥漫开来,摧枯拉朽似得将黑暗涤荡一空。 他现在有些相信了,便往前踏了一步,低下身来,黛玉以为他要说什么话,抬起了头—— 额上有羽毛轻轻扫过似的。 里德尔轻笑一声,魔杖尖光芒一闪,低声说:“稍后见,我的黛玉。”话音一落,便消失在原地。 留下黛玉错愕地坐在床榻边,手抬在额前,将触未触的。 她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没有去碰里德尔方才吻过的地方。她轻咳一声,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对自己说:“从前小蛇妖不也是这样吻过么,有什么可慌的。” 纳吉尼叼着软垫在门口一点点地蹭过来,高傲地昂着头,声音却含糊极了,“念叨什么呢,女人。” 纳吉尼一甩头,把垫子丢在黛玉面前,然后自己舒舒服服地趴了上去,仰头看着黛玉,眼珠儿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兴奋,“你什么时候出去玩……咳,出去买东西?我勉为其难地陪你去一趟吧。”它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脑袋,“唉,瞧不清东西还非要出去,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呀?真是麻烦。” 黛玉走过去,将小蛇捧在手心里,指尖揉了揉它的头,“奶香味儿还在呢。”纳吉尼定是方才又溜回去,把蛋糕都啃完了,也不知道它把粘在身上的奶油蹭哪儿去了。 反正纳吉尼只是条小蛇,无所谓脸红不红的,也看不出来。它哼了一声,绕在了黛玉的手腕上,衔住了自己的尾巴,化作一个蓝蓝的手镯,“这回没有蛋糕的气味了吧?” 带着一条蛇走在街上的确引人注目了些,黛玉没有想到纳吉尼居然这般细心,她抬起手,微笑道:“谢谢你。” 小手镯纳吉尼微微晃了晃。 走廊里有些暗,黛玉便一挥袖,直接现在了门口。雨还在下着,她在虚空中抓了一把迷蒙,化作青色油纸伞,撑在头顶,慢慢走在伦敦长街上。 清晨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她一袭白裙,踏在砖路上,油纸伞上的梅花仿佛将伦敦城晕染成了旧江南,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像是走在青石板的巷弄。 她放出神识,探查了一番哪里会有卖吃食。小手镯纳吉尼小小声地问道:“你知道怎么坐车吗?” 黛玉知晓纳吉尼说的是那些在路上跑的大铁皮壳子,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没关系,我们走着去。” 纳吉尼嘟囔道:“离下一处卖东西地方要好远的。这里只有一家连着一家的甜品店。” 黛玉笑道:“那个法术叫幻影移形是吧?我也会呀。” 空山凝云,浓云中闷雷闪动,响声如银瓶乍破,雨珠斜飞,却没有沾湿黛玉的衣角。她的目光却一凝,闪身退后几步,躲开了飞溅的泥点。 莱斯特声音轻佻,他不知从哪栋高楼上跳下来,半蹲在地上,伸出舌尖舔掉了唇上的血迹,“哟,没想到这儿居然还有朵玫瑰。”他陶醉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眸子里闪着血光,“小玫瑰,你是不是含着一口香水?” 纳吉尼不满地“嘶”了一声,黛玉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它,抬起了伞,露出了脸,面无表情道:“你后面那人要追上来了。” 莱斯特僵了一僵,“怎么是你?”他走上前,皱眉道:“你眼睛怎么了?” 黛玉摇摇头,“无事。”她回身一指,道:“离这儿不远,有栋旧楼——” 莱斯特眨了下右眼,双指抵在唇上做了个飞吻,“我可以躲在那儿是吧?多谢,克洛迪娅。” 黛玉说道:“我的意思是,除了那栋楼,你哪儿都可以去。”她补充道:“我知道这些巫师的障眼魔咒对你没有用,你要是进了那栋房子,里德尔肯定会不高兴。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莱斯特脚下打了个滑,“……” 他摆了摆手,跳入草坪中,一闪身便不见了。 黛玉扫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继续向前走着。 “小姐,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过去了一个人?” 黛玉转过身,隐约瞧得见那人一身黑衣,手中拿着把银枪。 他瞧见黛玉的眼睛后一愣,彬彬有礼地道歉道:“实在是抱歉,小姐,我——” 黛玉笑了笑,“我能瞧得见的。”她狡黠一笑,“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头金发呀?”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条路向来没什么人走,所以刚才他从这跑过去,我就注意到了。” 黑衣人舒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小姐,能否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黛玉歪头打量他,“你就是所谓的吸血鬼猎人?” 黑衣人有些急躁,那该死的吸血鬼跑的快得很,再迟些,就追不上了。但是他的绅士风度不容许他对于女士的问题置之不理,便快速地说道:“是的。刚才跑走的吸血鬼很危险,我必须尽快追上他。” 黛玉浅笑了下,觉着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 她指了下与莱斯特离开相反的方向,“祝您好运。” 黑衣人终于松了口气,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黛玉,“下回遇见吸血鬼,可以联系我,烧掉这张名片就可以了。当然,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4 希望永远都不会出现需要你烧掉这张名片的危机。” 黛玉摸了一下那名片,纳吉尼会意,小声念道:“范海辛。” 范海辛一愣,“嗯?” 黛玉笑道:“没什么,谢谢您,范海辛先生。” 她想着,就算是还莱斯特那个蛋糕的人情了。 ☆、将离五 范海辛微微一躬身,雨幕在他的背上镀了一层白绒般的边,他抬起手臂,手腕上的铁扣里射.出一道银线,“滋啦”一声将视野一分为二,银线尽头稳稳扎在了高楼之上。他微笑着说道:“再见。”而后足尖一点,向上飞掠而去。 长街重归于静谧,唯有雨声潺潺,看来今日会得一整天的凉爽。黛玉听着青伞上的滴答声,想着,西洋的礼节都是这么热络的么,不是吻手就是轻吻额头? 小手镯纳吉尼晃了晃身子,松开了自己的尾巴,恢复成了软软的一条小蛇。它飞速地探出头,咬住了黛玉手中的名片,用力一扯。黛玉松开了手,纳吉尼仰起头“啊呜”一口便把那名片吞掉了。 它重新缠在了黛玉的手腕上,若无其事地又变回了小手镯。 黛玉失笑,纳吉尼哼道:“他身上的气味我不喜欢,不想再见到他——咦,奇怪——”它疑惑道:“那气味怎么还不散?” 一道琉璃般的影子从高墙后慢慢踱了出来,雨一滴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慢条斯理地笑道:“唔,我猜,大概因为,那是我身上的气味。”他面上戴着一脸谱面具,其上绘着的花旦红唇艳丽,“这小蛇倒是嗅觉灵敏。” 这人悄无声息地出现,黛玉心下一惊,她竟毫无察觉。 他面具后的凤眼好看地弯起来,眼珠漆黑却泛着淡淡的血红色。他抬起面具,露出极清雅的一张脸,浅浅笑道:“早知是你,我就不逗弄那蛇妖了。” 黛玉听闻“蛇妖”二字,脑内警铃大作,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定然不是离恨天上的仙友。她不动声色地皱眉道:“方才莱斯特是故意引开范海辛的?” 他笑了,“是啊,加百列的脸太讨人嫌,掉下天堂后变成范海辛的那张脸,我也不喜欢。” 黛玉默默叹了口气,看样子里德尔说得对,雨大天凉,的确不应该出门来。 她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对待这种危险的人物最好还是抽身吧。 那人面具上的唇色红得愈发妖冶,瞧着黛玉的背影,不轻不重地说道:“司命星君照顾你的情绪,没有挑明说。仙子啊,你可知,若是本身无罪孽,天命簿上根本写不出半个字来?” “里德尔生而不祥,活着不受人待见,最后会不得好死。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罪有应得?” 黛玉蓦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冰冰道:“阁下连名姓都未告知,便横加指责,面皮未免厚了些。” 那人也不恼,只笑道:“瞧你方才没认出加百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把我给忘了。” 他扬起脸,“我叫德古拉,仙子可得记好了。” 黛玉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撒谎。”她听说过德古拉,似乎是血族的首领,虽说莱斯特为德古拉卖命也能说得过去,但他毕竟也只是血族,怎么能知晓天命簿的事呢。 他耸了耸肩,眼中闪着光,笑得有点无奈,道:“果真骗不了你,我其实是该隐。” 该隐? 黛玉蹙眉,“你来人间界做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黛玉心底嗤笑,委实是装神弄鬼。 他端详着黛玉面上的神情,“……这话还是你同我说的。” 黛玉确信无论是绛珠仙子在离恨天还是林黛玉在金陵,都没有见过他。 他的墨发在晨光中发亮,缓缓地说道:“人类群居却又貌合神离,心脏跳动规律却又支离破碎,期待每一天的开始又期待每一天的结束,真是一种复杂有趣的生物,对吧?你……咳,有人说,想去人间走走,我便想着,我也去人世间看看——结果,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不知幸是不幸。” 黛玉“哼”了一声,“满嘴谎言。”她准备直接移走,左右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 他的声音低低的,“我是德古拉,住在高耸的尖塔中,我是该隐,我很久没杀人了,我第一次来到伦敦,我怕猎人伤害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人类——这些事我刚才同你聊的事情,里面只有一句话是真话,但是我想,你一定猜不到。” 黛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一挥衣袖,化作一抹轻烟。 那人却笑了,摸了摸下巴,余光不经意地往一栋高楼上一瞥,故意提高了音量,自言自语道:“装作不认识我,还把那珠子带在身上?真是可爱。”他身上闪过黑芒,化作一条大蛇,而后身形慢慢淡了下去,直至隐没不见。 高楼上的雨丝似乎要更为凌厉些,里德尔阴沉着脸,俯视着高楼下的一切。 他未持伞,长袍湿透了,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了苍白的脸颊上。 里德尔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觉着那里空空荡荡的。 他咬着牙,拿出魔杖,一甩手,亦幻影移形了。 雨丝很快将一切的痕迹都冲刷掉了。 黛玉出现在了一家超市的货架后,手中的油纸伞归回迷蒙,与暗影融到了一处去。 鲜少有人在大雨天出来买东西,这家连锁超市空空的,店员趴在收银台上昏昏欲睡。 纳吉尼嗅了嗅,轻声提醒黛玉,“往右边走,食物在那里。有两个台阶,要小心点。”它傲娇道:“不许滑倒,那样会摔到我的。” 黛玉摸了摸它,浅笑道:“好。” 她拎起裙角,慢慢地走着,突然一只黑色的毛团从她脚下蹭过,黛玉裙摆一动,上面的玉佩霎时不见。 纳吉尼“嘶”了一声,“是嗅嗅。”它冷哼道:“它偷走了你的宝石,你站在这不要动。等着我。” 纳吉尼从黛玉的手腕上弹了下来,爬到了货架后,“乒乓”一阵响,黛玉担忧道:“纳吉尼?” 话音方落,就见一个小毛团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粉红色的鼻吻上顶着的正是黛玉的玉佩。 纳吉尼趾高气昂地跟在毛团身后,毛团时不时偷瞄着纳吉尼,纳吉尼凶凶地吐着信子。 嗅嗅慢吞吞地走到黛玉面前,把玉佩从自己的长鼻吻上拿了下来,两只小爪子捧着递给了黛玉。 黛玉拢了拢裙子,半蹲下来,笑着揉了揉嗅嗅的小脑袋,“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嗅嗅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惊喜地看着黛玉。 纳吉尼呲着牙,“哼,早知如此,我就不费劲儿了。” 嗅嗅转过身来,朝着纳吉尼“噗噗噗”地吐舌头,纳吉尼作势要咬,嗅嗅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5 一惊,把玉佩飞快地放在嘴里,叽里咕噜地滚到了黛玉身后。 黛玉笑着回身抱起了嗅嗅,它得意洋洋地看着纳吉尼,纳吉尼小姑娘气坏了,鼓了鼓嘴,爬到了黛玉手腕上,变成了手镯。 “啊,真是多谢你了。” 黛玉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位穿着睡衣的长者,他银白的头发几乎垂到了腰间,鹰钩鼻上架着半月形的眼镜,手中拿着根魔杖。 黛玉了然,这应该也是个巫师。 她笑着把嗅嗅递了过去,“这是您养的?” 老者“唔”了一声,“这是海格养的——哦,他是霍格沃兹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他接过了嗅嗅,“这小家伙,趁着隔壁教室在教幻影移形,就溜了进去,移到了伦敦。它最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了,附近又没有银行,我猜它一定在这里。” 黛玉道:“因为这里有收银的柜台么?” 老者仰头笑了,身上睡衣上印的月亮一颤一颤的,锐利的目光透过眼镜盯着黛玉,“是因为这里有一颗星星。” 黛玉微微一笑,“谢谢您。”她感兴趣地说道:“您也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么?” 老者说:“曾经是。”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感谢你帮我捉到了这小东西,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喝杯茶?” “就离这里不远,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将离六 方才纳吉尼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声,此时听闻了老者的话,大声怒道:“休想!” 黛玉在纳吉尼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她稍稍一惊,重新打量起这老者来,他眉目低垂,瞧着慈祥得很,除却他锐利的目光,只有那缀满了小弯月的紫色睡衣还能称得上一句“特别”而已。 老者眯了眯眼,推了下眼镜,看向黛玉的手腕。 纳吉尼在黛玉的手腕上转了一圈,似乎是想躲起来。但是它陡然叫了一声,跳将下来,瞬时变成了一条巨蛇! 它挡在了黛玉面前,尾巴一甩,货架哗啦啦倒了一片,白炽灯内电光剧烈跳跃,灯管掉落了一半,露出了长长繁杂的线,摇摇欲坠着。 纳吉尼小姑娘的声音这下子是毫不掩饰的惊慌了,它低声快速说道:“你先回去,我拦住他。” 监视器前的保安刚才一直倚在门框上边喝咖啡边打电话,余光不经意扫到了屏幕,手一抖,咖啡和手机一起跌落在地,统统魂归故里。他一屁股坐在了咖啡上,场面瞬时有些惨不忍睹…… 几个店员跑了过来,尖叫着喊道:“蛇!蛇!快报警!” 黛玉觉着,比起面前对峙的老者和纳吉尼,显然这些人要更要难对付些。只是这些店员都是无辜的普通人,不能对他们施法术,否则会违反天条。 老者挥起魔杖,“昏昏倒地。” 这魔咒却不是对纳吉尼的,它已经朝着老者咬了过去,黛玉及时地喊住它,“等等,纳吉尼!” 老者瞧着倒了一地的店员们,一摊手,“这样的事总是不可避免的,是吧?”他抬起头,看向角落中的摄像头,视线似乎能穿过狭窄的圆孔,保安挣扎着站起来,刚好和他的目光隔着屏幕撞到了一起。 保安身上起了一层汗,他总觉得那个穿睡袍的古怪老人似乎真的能看到他一样,是错觉么——他刚冒出了这个念头,屏幕上闪过一道白光,活物似的,直直刺入他的眉心,他摇头晃脑地晕了过去,身上的制服把地上的咖啡擦了个干净。 老者收起魔杖,舒了口气,“差点落下一个。”他笑得和气极了,“我没有恶意,真的就是想请你去喝杯茶,唔,我想韦斯莱夫人煮的一定是伯爵红茶,不知道孩子你喜不喜欢佛手柑的味道——不过,佛手柑味道的比比多味豆的确不怎么样。” 头顶的灯灭了大半,人影和蛇影在细弱的光芒中摇摇晃晃的,纳吉尼“嘶”地吐着信子,口中荡出了白霜,“她不会跟你去凤凰社的!” 凤凰社?黛玉蹙了下眉,恍然想起,这似乎就是与里德尔作对的那个组织。她苦恼地叹了口气,看来庞弗雷夫人果然是误会了,便走上前,款款说道:“今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谢谢您的好意,喝茶还是改日吧。” 老者瞥了一眼纳吉尼,意有所指道:“猛兽再凶猛,也只是兽类。孩子,你不要怕。” 黛玉哭笑不得,“我没有被纳吉尼挟持,我真的是自愿在这儿的。” 老者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分担危险的人越多,就越使人们心甘情愿并充满幻想。不幸者对于自己生存的重视随着苦难的加深而减少。恨是一种比爱更持久的感情,因为,恨从行为的持续中获得了力量,而爱却被行为的持续所削弱。” 黛玉一怔,“什么?” 老者怜悯地说道:“里德尔最擅长迷惑人,麻瓜们有个词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孩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霍格沃兹的图书馆里有关于这方面的书——” 他还是想带走黛玉!纳吉尼恼怒极了,它口中吐出霜刃,直奔那老者而去。 老者挥起魔杖,凭空出现了一道火焰组成的屏障,霜刃抵在火焰上的那一瞬间便融化了,老者叱道:“纳吉尼!你就是用这冰割断了那麻瓜的喉咙的,对么。” 浓重的黑云陡然汹涌拔地而起,慢慢旋转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举起了手臂,纳吉尼又吐出了几道霜刃,黑烟落在了霜刃之上,瞬时融了进去,竟穿透了老者的火障! 黛玉抬起手,那黑刃堪堪停在了距离老者面前一指的地方,她一挥袍袖,有些恼了,“够了。” 里德尔慢慢在黑雾中显出了身形,他走了过来,翘起了嘴角,淡淡地说道:“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教授。”他瞥了一眼纳吉尼,纳吉尼会意,变回了小蛇,趴在了黛玉肩头。 黛玉听了这话,诧异地看向老者,他就是邓布利多? 天命簿上写得清清楚楚,虽然他日后不是死于里德尔之手,但是也与里德尔脱不了干系。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好。 黛玉拉了拉里德尔的袖子,却摸到了一手冰冷的雨水,她“呀”了一声,温声问道:“怎的不撑伞?” 里德尔回头看她,眼底的淡漠让黛玉惊了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他。里德尔转过头去,拿出了魔杖,指着邓布利多,“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真是‘惊喜’呢,教授。” 邓布利多眯了眯眼,“是啊,里德尔。我也没想到你的魔法居然精深到了这种地步,孟加拉火龙都奈何不了你。”他捋了捋胡子,冷冷地看着里德尔,“我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去了孟加拉,还是晚了。” 黛玉心中一凉,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仍不敢相信——她犹豫着问道:“拔鳞而已,应该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6 不伤他们性命的吧?而且,里德尔,你不是知道了那个药方是假的了么?” 邓布利多看着她,“他夺走了孟加拉火龙守护着的珍贵乌槐木,屠尽了孟加拉火龙一族!”他低喝道:“孩子,还不快到我这边来?” 里德尔轻蔑道:“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黛玉心下惊疑不定,她记得里德尔的确说过,给她喝的药中的确有乌槐木的叶子。 她相信里德尔,但是也知晓邓布利多没有骗她的理由。她皱着眉,心绪起伏,百转千回,旁人说过的话蓦地响在了耳畔。 “满天神佛,为何独他是妖?” “若是自身无罪孽,天命簿上是写不出半个字的。” 她相信离恨天上懵懂的小蛇妖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可是里德尔——百年就足够沧海桑田了,他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或许“物是人非”四字不是全无道理。 黛玉的眼角动了动,氤氲了一层薄雾,轻声说:“里德尔,他说的是真的么?” 里德尔阴森森地盯着邓布利多,冷声道:“孟加拉火龙不是我杀的。” 邓布利多惋惜地摇头,“里德尔,你从前没有这么虚伪的。” 里德尔截口打断他,“虚伪的是你!” 邓布利多沉下脸,“这件事你不肯承认。那么,杀了冈特一家,你敢承认么?杀了波特一家,你敢承认么?害死梅特尔·沃伦,你敢承认么?毒死赫普兹巴,你敢承认么?你当时不敢!不然也不会用摄魂咒叫那些无辜的人去顶罪!代替你去阿兹卡班!没想到啊,里德尔,你成了‘伏地魔’之后,骨子里的胆小还是剔除不出去,你现在仍不敢承认!你杀了塞德里克,现在仍不敢承认!” 里德尔傲慢地说道:“我既然没有做过,又为何要承认?” 邓布利多看上去生气极了,黛玉听了里德尔这句话,心下想着,“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他说了,我便信。” 黛玉捧起纳吉尼,小声说:“你帮我去取些米来,好吗?” 纳吉尼眨了眨眼,不解道:“要米做什么?” 黛玉笑道:“煮粥喝呀。”她指了指里德尔,“你看,他衣裳都湿透了,我们回去煮一锅暖乎乎的粥。” 纳吉尼摆了摆尾巴,觉着这女人还真是心大,但还是答应道:“……好吧。” 它跳了下来,“哧溜”滑走了。 不一会儿,它就头顶着一个比它大了几倍的米袋子回来了。 黛玉弯身拿起了袋子,纳吉尼爬回她的肩膀上,她走了过去,碰了碰里德尔的肩,歪头笑道:“这里又黑又冷,我们不必理他,回去吧。” 里德尔复杂地看着黛玉,半晌,吐出了冷冰冰的一个单词,“不。” 作者有话要说:  “分担危……而爱却被行为的持续所削弱。”出自切萨雷·贝卡里亚《论犯罪与刑罚》。 ☆、将离七 黛玉瞧着里德尔冷淡的目光,他说这话时其实未与她对视,视线尽头是黛玉颈上的斗篷系带,居高临下的,漠然极了。 里德尔的脸绷得紧紧的,若换做旁人,在伏地魔这样寒凉的视线下早就瑟瑟发抖了——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像黛玉一般,捂嘴笑了。 里德尔匪夷所思地瞧着黛玉的弯起的眉眼,她居然笑了?! 黛玉干咳一声,抿了抿嘴,把嘴角拉平,觉着自己这时的笑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如果里德尔在邓布利多的诘问下还是一派风轻云淡,她才会觉得胆战心惊。黛玉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若是被泼了一身污水的是她,她肯定比不上里德尔的冷静。 旁人的话,就算出自拳拳之心,也还是有真有假的。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反而去信一些道听途说,不就是被人摆布了么。 天命簿虽然不会出错,但既然可以让她渡他,那么,就是说小蛇妖从前尽管犯下过错,也不是罪大恶极的。黛玉打定主意,里德尔方才说那些他都没有做过,那就是没有做过。 就算孟加拉火龙的灭亡与他有关,那也是为了给她取药,若是真是业障,就算在她头上好了。 黛玉走上前,离着里德尔不过二拳的距离,仰头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笑盈盈地说道:“机会难得,你确定不要把握住么?” 迎着黛玉的笑容,里德尔嘴边的话在口中游走了一遭之后又落回了肚里,柠檬水滴在了汽水中起着泡。他其实很想问路边的白衣人是谁,她怀中的珠子又是怎么回事——可这两个问题听起来都太小气了。 里德尔缓缓地说道:“待我杀了他之后——” 黛玉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虽然不知道里德尔为何生气,但能隐约地觉出是因为自己。她不依不饶地占据着里德尔的视野,抬手挡住了他即将出口的另半句话,她瞧见了自己轮廓模糊的手指,突然福至心灵—— “我头晕……”黛玉小声说道,她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起的那手轻轻落在里德尔心口又轻轻滑落下去。她低下头,小巧精致的下巴落在一片阴影中,勉强地笑了笑,故意说道:“你要是非要杀他,我也拦不住你,等一等好了。” 里德尔下意识微微往前一倾身,抬起手接住了黛玉滑落的手,“我不是要……”她修长的手指躺在他的掌心,他的目光落在黛玉的墨发上,渐渐带上了兽类般的颜色。 柠檬水泡仍冒个不休,但是黛玉这般说话,里德尔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洒了出来。心口酸涩,浇得心上那道方愈合的伤疤痛苦难当,他其实对于自己的这种日子厌烦透顶,只是寄希望于黛玉身上,期待她的光芒能将这种压抑撕开,留给他一个能呼吸的口子。 可是啊,如果她已经有所取舍,为什么还要给他期冀呢? 邓布利多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若要与魔鬼共进早餐,就得有一把长勺子。” 伦敦的雨说下就下,也会说停就停,午时阳光明媚,虹光架在古城之上。里德尔低下头,黑长袍像是一个硬壳,将他禁锢其中,包裹住内里腐烂的躯体,也像是剑入了鞘,便可以不动声色地行动于岑寂的土地表层。 黛玉反手捉住里德尔的手,把那袋子米塞到他手中。她真的觉得有些晕眩了,果然话不能乱说。她抵住胸口,轻轻咳了几声,口腔中涌上淡淡的血腥味,四肢也有些不大听使唤。 不等里德尔扶住她,她先一步点了点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发哑,“总是乱发脾气,不像话。” 邓布利多的眼皮跳了一下,黛玉身子一歪,主动地揽住了里德尔的胳膊,笑道:“您之前说的那话,我觉着跟我是贴不上边儿的。至于长勺子么——” 黛玉从怀中摸出里德尔送她的碧玉魔杖,眼中小光芒狡黠,她轻轻一挥,学着里德尔念道:“幻影移形。” 邓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7 布利多和里德尔都猝不及防,愕然地看着她,“……” 但是已经晚了,邓布利多反应过来时,黛玉已经带着里德尔消失了……他无奈地摸了摸胡子,给麻瓜们施了遗忘咒,又挥起魔杖,把七零八落的货架恢复了原状。 邓布利多在幻影移形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走到货架前,眯着眼瞧了瞧白米的价格,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麻瓜纸币搁在了收银台。 黛玉和里德尔现身在旧楼中,窗外的树叶被雨水冲刷的黄翠透明,雨过天晴,空气脆生甜润,新生的彩虹横亘在古老优雅的建筑之上,拔地而起,耸入苍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魔咒?”里德尔侧头问黛玉,语调清冷。 黛玉抬头看了他一眼,诧异道:“还生气呢?”她松开了他的胳膊,里德尔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黛玉笑着晃了晃魔杖,“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用‘幻影移形’。”她眨眨眼,“是跟你学的。” 她掰着手指同里德尔算,“这才几天,你就用幻影移形离开了多少次了。在半空中画半圆,然后一甩魔杖,同时想着要去的地方,再念‘幻影移形’对吧?” 里德尔本来的意思是质问黛玉的魔咒是跟谁学的,没想到被她带着一丝委屈的控诉糊了满脸,他也没想到黛玉居然这般聪慧,只是看了几次——有几次她还没“看”到,只是听到了,便学会了。 黛玉“哼”了一声,“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你居然好意思生我的气?” 里德尔语塞了一会儿,“……” 不过伏地魔大人当然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他刚想开口,黛玉就上前一步,轻轻巧巧地把他手中的袋子拿走,晃了晃,宽宏大量地说:“算啦,我不同你计较。你且在这儿坐坐,我去熬粥。” 黛玉把纳吉尼放在了桌上,纳吉尼用尾巴戳了戳她,昂起头,语气却担忧道:“你不是头晕么?我可以陪着你哦。” 就是因为头晕才不带着纳吉尼呢!万一她摔了或是怎样,烫到了它可怎好。 她点了点纳吉尼的头,“烫到了你怎么办?” 里德尔眉尖一挑,斜眼看向纳吉尼,叹了口气。 这一人一蛇,一唱一和的! 他从黛玉手中把袋子勾走,半笑不笑地一弯眼角,“你不是说,要罚我帮你做饭的么?” 里德尔眼角有小勾子似的,勾得黛玉心弦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九天之上落在了红尘万里,渐渐蔓延,生出了无边无际的贪恋。 黛玉有些慌了,她想着,“好像要糟,不大好——得再去找司命看一看天命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若要与魔鬼共进早餐,就得有一把长勺子。”——布莱希特 ☆、好逑一 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经脉中游走,晨光打碎层层月色,铺了一地流光。 黛玉镇定地想,“一定还不会有那么糟糕的。” 窗外碧空如洗,黛玉敛下眼,疏离地退后一步,门半掩着,穿堂风吹起她垂落的鬓发。窗外小台落了只鸟儿,抬起翅膀啄了啄,歪着头,黑豆眼瞄见了桌上的纳吉尼,又怂乎乎地扑棱棱展翅飞走了。 她加深了笑意,对里德尔说道:“你又不会做,之前那话是随口说与你顽的。”黛玉说:“况且,你这衣裳都湿透了。” “既然明知无结果,就莫要做、莫要想无谓的事情了。”黛玉这话也是说与自己听的。她已经看过一遭红尘憾事,便很清楚怎么将疾风骤雨化作云淡风轻。 譬如,她现在本可以用法术将里德尔的衣裳烘干,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黛玉伸出手,浅笑道:“给我吧。” 里德尔背过手去,有些危险地眯眼,“不给。”黛玉愕然地抬眼看他,里德尔在这一瞬间放松了眉眼,小声道:“你是不是嫌我碍事?” 这都哪儿跟哪儿!黛玉深谙进退之道,她笑的得体,温声说:“怎么会。你要是想去,便去吧。” 听闻这话,里德尔面上的笑容凝固了。黛玉转身推开了门,里德尔担心她瞧不清路,忙跟了上去,他的影子将黛玉笼罩其中,“走廊里黑,我带你去。”他难得地多话,“你刚才不是还说头晕。” “你的药挺好的。”黛玉说。 里德尔一笑,“你觉得好便好,我不是担心这个。” 黛玉连头都未回,微笑道:“嗯,我是想说,你的药很好,所以现在,这路我大约是瞧得清的。”她又走上前一步,离开了里德尔的怀抱范围。 里德尔的心绪沉了沉,脚步顿住了,他盯着黛玉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在心底冷笑,想着,“……现在才想抽身?晚了,小姑娘。” 里德尔的周身仿佛拢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寒意,然而心脏仿佛被一团烈火烧着,有一种即将被填满的、兴奋的战栗。 他双瞳似血,猛地上前,扣住了黛玉的手腕,拉过她,强迫黛玉转过身来。 里德尔将黛玉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颊,逐渐逼近,灼热的呼吸同黛玉清浅的呼吸混到了一处。 黛玉一时惊住了,挣扎着要推开他,里德尔的手力道却大得很,死死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她蹙眉,周身碧光一闪,里德尔被烫到了似的,手一松,黛玉赶紧抽身而出,里德尔却不依不饶地上前,黛玉步步后退,背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里德尔一手撑住了墙,低头看她,手微微抖着。黛玉这时才瞧见他血红的双瞳,方才的惊怒还没有消褪,此时复又惊慌了起来,里德尔这个样子,特别像是走火入魔——她担忧地抬手去探他的眉心,里德尔却拦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同样扣在了墙壁上。 黛玉一时失衡,向后仰去,里德尔眼疾手快地将撑着墙壁的手垫在了她的脑后,以免她撞到,与此同时,他低下头,将自己灼热的唇印在了黛玉轻软的唇上。 他的呼吸顺着黛玉的唇齿游走进她的喉咙,黛玉周身似乎都被这吐息点燃了,她的手上加了灵力,用力地推开里德尔,怒道:“你疯了么?!” 里德尔却未松开黛玉的手,将那吻复又落在黛玉的手背上,声音含糊,听起来有点像呜咽,“……我想是的。” 黛玉内心滋味杂陈,蹙眉看他,“你……” 她现在不仅头晕了,还头疼得紧。不知晓这西方的术法是个什么路数,不过,大抵都是差不多的,从前亦有急于求成的修士走了歪路,大约里德尔所用的“黑魔法”和歪门邪道差不离。 黛玉定下心神,收敛起一腔心乱如麻,向前靠了靠,搂住了里德尔,心底默念了诀,轻声说:“你别慌。” 里德尔一怔,只觉一股涓涓清流注入心口,将满腔邪火浇了个干净。他的脑中突然昏沉,眼前渐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8 渐模糊了起来,只听得黛玉的声音缥缈得很,“你太累了,还是先歇息一阵吧。” 里德尔的声音凌厉了起来,“我不是……”然而那声音只是他自己觉得凶狠,其实微弱极了,黛玉还没有听清,里德尔就已经心不甘情不愿地晕了过去。 听到了响动的纳吉尼在门口探出了小脑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黛玉半扶着里德尔,将他手中的米袋接了过来,向着纳吉尼勉强一笑,“纳吉尼,可以麻烦你把他带到卧房么?” 纳吉尼心惊胆战地问道:“主人是怎么了?” 黛玉轻声说:“……一定是因为太累了。” 纳吉尼深吸了一口气,涨成了一条大蛇,尾巴圈起里德尔,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背上。黛玉拍了拍它,“多谢。” 纳吉尼鼓着嘴,嘟囔道:“总觉得你出去买了次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变得生分了。” 黛玉捂嘴轻笑,“你可能是忘记了,我才来这里多久呀。若是太过热络,可是会招人烦的。” “你去吧。与他一同歇一歇。”黛玉说:“等粥熬好了我会拿过去的。” 小奶蛇纳吉尼未觉出其他,它想一想,讨价还价道:“我不能白受你驱使——”它回头看了眼里德尔,确认里德尔没有醒,没有听到它的话,便接着放心地说道:“你得用余下的米,做碗米糕给我。” 做米糕似乎也不算难,黛玉点头应了,纳吉尼便乐颠颠地背着里德尔爬向了卧室。 待纳吉尼的身影远去,黛玉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她收回了视线,脸色晦暗不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己想看什么?红线么?怎么可能会有。 黛玉的确不知晓厨房的位置,便用了法术,直接现身在那里。 她接了水,倒了一些米进去。大抵是这样做的吧,黛玉想。 黛玉轻轻吹了口气,小锅便咕嘟烧了起来。 至于纳吉尼的凉米糕——她偷了个懒,这小蛇无需她渡,她也没有什么要还它的,便不必亲手做了——黛玉的手覆在了剩余的米粒上,那些米粒颤动了起来,瞬时变成了一碗白嫩嫩的米糕。 黛玉算了算时辰,粥熬好似乎要好一段时间,里德尔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找邓布利多问个明白。她记着,邓布利多似乎说过,是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来着。 ☆、好逑二 格里莫广场的时间流淌的与别处不同。 在寸土寸金的伦敦西北部,难得的有一眼望过去尽是广阔天地的地方。四周高楼幢幢如黑山,带子似的环绕着,唯此处塌陷出一个齿轮型的盆地来。齿轮无形中旋转,逼仄街道中的行人脚步匆匆,带动着周围拥挤繁华的街区起了一阵疲于奔命的风来。而齿轮中央,时光则慢了下来,衣着光鲜的人们坐在草坪和广场长椅上享受阳光。 广场正中央,高高的圣母玛利亚雕像伫立其中,慈悲地注视着脚下众生。 而她的背后,正对着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那里是梅林的世界。 乔治大剌剌地蹲在门前摆弄他的伸缩耳,小天狼星端着茶杯走过,又退了回来,噙着笑说道:“你还敢玩这个呢?” 乔治耸耸肩,“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么。反正他们都在开会,再说,我只是把它收回来——隔壁那小子不放摇滚了。我没想到他家还有架钢琴,现在他正咬牙切齿地敲击贝多芬呢。” 小天狼星大笑,乔治站起身来,把伸缩耳随意地揣在兜里,勾住小天狼星的肩膀,“你们讨论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神秘人聊聊天?” 小天狼星抬了抬茶杯,“我只是出来接杯水。”他顿了顿,“邓布利多说过,要直面恐惧——直接叫他‘伏地魔’。” 乔治撇嘴,“唉,说习惯了么。” 黛玉站在门口,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她放下了正要敲门的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倒不是忧心他们的态度,只是,她怕她真的会从他们口中听到她所忧虑的事情。 凡人的障眼法对她来说只是雕虫小技,丝毫不起作用。 风吹起她素白的袍袖,气息柔软。黛玉轻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进去问问。 “你想要进去,敲门可不管用。他们不会开的。” 黛玉转身看向身后梧桐树上站着的白衣男子,他这回戴着的面具上绘的是老生,面具底微微翘起,露出他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颌来。他怀里抱着一个瞧起来与他不甚搭调的纸袋子,里面传来香甜的果子气息——里面装的似乎是甜蜜饯。 他伸进袋子中拿了一颗塞进嘴里——果真是蜜饯,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糖霜,瞧着就牙疼,他的笑容里也像是掺了斤糖,道:“之前的话,你猜出来哪句是真了吗?仙子。” 黛玉淡淡道:“既然阁下不肯告知真名姓,我就姑且当那句‘我是该隐’为真吧。” 那男子失望地叹息了一声,眼底似乎有落寞,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或许他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什么也不该当真。 他笑了笑,低声说:“你明明见到我站在阳光下还……” 黛玉轻描淡写地打断他,说道:“你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吧。该隐。” 该隐的桃花眼里像盈着一池春水,他笑眯眯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就是跟着你来的。” “你一直在那蛇妖身边,我怕耽误了仙子你的正事,就没有出现。”该隐幽幽地说。 他足尖一点,轻飘飘地从树上跃了下来,黛玉轻巧地侧身,躲过了该隐欲盖弥彰地一扑。 该隐被一眼看穿,却丝毫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呀”了一声,没什么负罪感地摸了摸下巴,“我以为你瞧不见呢。” 该隐打了个呵欠,“你与其去问那些小巫师,还不如来问我。你也知道他们害怕极了也厌恶极了那蛇妖,定听不到什么好话——就算他们说的是事实,也定然有失偏颇。”该隐眨眨眼,“而我,可以把当时的情景重现给你看。” 黛玉轻声说:“给我一个理由。” 该隐突然将面具整个都掀了上去,定定地看着黛玉,“仙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可我……救命之恩,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忘的。” “你一定也见过这里的巫师了,来这里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仙子聪慧,一定知晓答案定然不会有什么不同。况且,要怎么解释你能找到他们做了层层保护的地方?这地方早被掩去了神迹——”他的声音愈发小了,后半句话消失在了风里。 黛玉皱眉,“嗯?” 该隐说:“没什么。”他顿了顿,“只不过随我去看,能多个‘眼见为实’罢了。” 黛玉半敛着眼,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59 我且随你去瞧瞧也无妨。” 黛玉提裙走下台阶,蓦地一抬眼,觉着自己一定是瞧错了,该隐的眼中似乎有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待她正想再瞧瞧时,该隐已经转过身去了。 黛玉原本以为该隐会住在哪片森林深处的古堡中,没想到抬眼见了一片翠色。 竹林环水,白雾腾空似鹤,空气水蓝柔软,满地都是缱绻的月光。 黛玉问道:“这是你的幻境么?” 该隐摇了摇手指,神秘道:“这是地狱。” 黛玉默了一默,许是她在离恨天待久了,竟不知现在的地狱与凡间竟无甚大的区别了。 她饶有趣味地说:“这竹子是个什么品种?竟能在地狱生长?” 该隐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最平常的青竹,我种了几百年,终于有这么一小片存活了。” 黛玉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意趣的。” 该隐不置可否。 穿过竹林,便是青石板路,与凡间的亦没什么不同,上面无灰尘,应是时常有人打扫的缘故。尽头是一出白墙墨瓦的小院,推开院门,爬山虎爬了半墙,绽了紫色的小花,亦有些藤蔓爬上了院中的小秋千上,微风一过,秋千底下缀着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黛玉蓦地觉着这院子有些熟悉,大概是因凡间院落大同小异,该隐学着凡间建了院子,建得没什么新意的缘故。 该隐在屋门前站定,未让黛玉进去,他抬起手,院中的小池泛起了微澜。 该隐说:“仙子请看。” 黛玉走过去瞧,里德尔残忍的笑意撞入了她的眼帘。 她木然瞧了半晌,心底一片冰凉。 原来,邓布利多说的,都是真的。 一只鸽子扑棱棱从楼顶飞走,像白炽的恐惧之焰划破了天空。 里德尔揉着眉心坐起身来,窗外已有晚霞,他郁闷地触了触自己的嘴唇,不甘心极了。 纳吉尼打了个呵欠,它好久没睡过这么黑甜的觉了。小奶蛇不疑有他,用尾巴尖儿揉了揉惺忪的睡颜,嘟囔着,“已经这么晚了呀……” 里德尔猛地站起身来,“黛玉……”他大踏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黛玉端了餐盘,里面的白粥热气腾腾的,旁边的米糕晶莹剔透。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里德尔却松了口气,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这样,委实像只惊弓之鸟。 他从黛玉手中接过餐盘,打了个响指,那餐盘便飞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屋里的桌上。 里德尔用手臂抵着门框,低着头看着黛玉,嘴角勾起宠溺的浅笑,“黛玉,不打算解释一下,方才是怎么回事么?” 黛玉仰头看着里德尔,心还是不受她控制地狂跳起来,可是—— 她紧握着拳,压抑着心底狂涌的情绪,平静道:“先吃饭。” 纳吉尼已经绕着那碗米糕爬了半天,流了一桌子的口水了…… 里德尔笑了笑,“好。” 他走了过去,端详着面前卖相甚好的粥和米糕,心情极好,“粥是我的,米糕是你的,对么?” 黛玉摇摇头,“我就不和你一起用饭了。”她淡声说:“米糕是纳吉尼的。” 纳吉尼忙不迭地点头。 里德尔冷冷地瞥了纳吉尼一眼,小蛇委屈巴巴地缩成了一团。 里德尔心想,我也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份有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补习的班车总是晚点_(:з」∠)_,抱歉啦~ 老规矩……补红包给小天使们(づ ̄ 3 ̄)づ不过得登陆哦~ o(╥﹏╥)o希望车车不要再晚点了…… ☆、好逑三 黛玉唇上的血色淡了不少,然而面色如常,一点也瞧不出她的三魂七魄都在这单薄的身体中巨震的样子。她的耳畔嗡嗡直响,指尖微微颤着,想着,还不如……不喝里德尔的药呢。 与其瞧见那些情景,还不如让她一直瞎着,至少还能留有一丝期冀。她此次下界,只是为了带里德尔回去,她闭了闭眼—— 可现在,他回不去了。 黛玉本以为,里德尔不会骗她的,正如她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一般。 既然里德尔满手鲜血,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黛玉刚冒出这个想法,心里就疼了一下,是那种长途跋涉的旅人膝盖里突如其来的刺痛。 痛就痛了,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黛玉想,还了里德尔取药的人情,她就该回去了。她茫茫然地看着里德尔模糊的轮廓,揉了揉眼。倒是谈不上流眼泪,只是觉得有些酸涩罢了。 里德尔捧起了黛玉的脸,手指轻轻地触碰她的眼廓,柔声道:“还是不舒服么?” “自欺欺人”其实是一种再高明不过的疗伤药,没有人知晓受了伤,甚至自己也刻意地遗忘,那伤口便在时间流逝中慢慢愈合,直至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即使那伤口还未从骨骼中浮现出来,还未在身体表层暴露出能让人血肉模糊的尖牙,“自欺欺人”也能让沉疴仅仅是沉疴而已。 除却自欺欺人,还有一味良药是“物是人非”。 小蛇妖已是罪孽深重,等他活过“里德尔”这一世,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下场了。待他被天罚抹去了一切生存过的痕迹,绛珠仙还是那个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绛珠仙。 时间会如温水般缓慢冲刷掉一切愿意遗忘和不愿遗忘的事情,只是,那水浇在皮开肉绽的心伤上,还是会疼的。 黛玉沉默了片刻,里德尔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啊,要是他能狠戾一些,甚至只要比现在再冷漠一些,她都能决绝地斩断一切与他的关联。可是,他从没有这样过。 她叹了口气,敛下眼,拂开里德尔的手,声音淡漠疏离,“只是有些头晕罢了,我去吹吹风静坐会儿就好了。” 里德尔皱着眉,“头还晕?”黛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他抿了抿嘴,果真还是太心急了么。里德尔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心急就心急吧。至少,她现在知晓他的心意了—— 而且,没有逃开。 他姑且就算作她是愿者上钩了。 里德尔的后退使得二人中间出现了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的距离,这缝隙让黛玉觉得轻松了些,稍稍松了口气,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这距离也给里德尔留了足够的空间——他弯下腰,飞快地吻了一下黛玉的唇角。 黛玉比里德尔矮了些,从前都是抬眼仰视着他,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与他对视。里德尔冰蓝的眼带着凉凉的冷气,将黛玉的焦躁不安席卷一空。她愕然了片刻,才想起来要推开他——理所当然地推了个空。 里德尔的手卡在裤兜上,裤角边缘锋利,他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唇,一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0 本正经道:“唔,只有花香味,看来你没有偷吃。” 黛玉羞恼极了,脸黑了,她一跺脚,“你!” 里德尔胳膊靠在床柱上,手背托着下巴,挑眉问道:“嗯?我怎么了?” 黛玉想自欺欺人,“自欺”其实还算容易,只要自己死咬着不承认就好了,可奈何“欺人”的那个人不肯配合! 黛玉气极,她憋了半天,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早还了这人情,她早回去! 里德尔闻言一怔,旋即笑出声来,他说:“有啊,当然有。”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很轻地吐出一口气,“几天前,我还只是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现在,我决定换一换。” 黛玉的脸色蓦地一变,里德尔却不给她阻断他说话的机会,他熟练地揽过黛玉的腰身,露出了一点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希望你喜欢我。” 黛玉心头火起——不是怒火的火。她的眼睛微弯了一下,而后又强行瞪大,企图将“欣喜”从头到尾都掰成“严肃”,然而掰得没那么彻底,只成了一副色厉内荏——落到里德尔眼中,那分明就是在害羞撒娇的可爱模样了。 黛玉冷笑了一下,指了下里德尔的脸皮,意思不言而喻。 里德尔“唔”了一声,以退为进,“不行就算了。”反正他想看的神色,黛玉已经让他看到了。 黛玉却在此时轻叹了口气。 “那就如你所愿吧。” 有那么一瞬,里德尔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反盈天地叫嚣着,他努力镇静下来,将心脏按回胸口——他的怔忪终于给了黛玉推开他的机会。 黛玉从里德尔的怀抱中挣脱,跑了出去,还“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里德尔轻笑了一下,觉着这小姑娘的害羞委实是可爱至极,反锁了门就能关住他了? 里德尔的脚步轻快,他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你自己煮的粥,不尝一口再走么?”他的两条长腿交叠着,垂着头盯着方才黛玉在长绒地毯上踩出来的一串脚印,他噙着笑,说道:“我知道你就在门外。” 他拿出魔杖,“阿拉霍——” 咒语念到一半,门上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法印。 里德尔有些无奈,“……” 黛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似乎是捂着脸说的,“你且先喝了粥,我去窗口坐坐,等下就给你开门。” 里德尔“啧”了一声,眼底盈着的笑意溢了出来,非得嘴角再出现两盅酒窝才能接得住不可。 他走回了桌前,把纳吉尼从桌子上拎走丢到床上,指着米糕,言简意赅道:“我的。” 纳吉尼惊呆了,哪有这么抢东西的! 它不甘心地吐了吐信子,里德尔眯了眯眼,它又立马怂了,小小声地嘟囔道:“你自己又尝不出味道,不是浪费了么。” 它灵机一动,“等下那女人要是问我味道如何,我没吃过,可就没法说了。单说‘好吃’或‘难吃’肯定不行,我连米糕是甜的酸的都不知道呢。”纳吉尼挺了挺胸膛,觉着自己聪明坏了,“你又没办法告诉我味道,对吧。” 里德尔摸了摸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唔,你说得对。” 纳吉尼高兴还没有半秒,就见里德尔拿着小勺子在米糕和粥里各舀出了一点点,搁在餐盘上。 他把纳吉尼又拎了回来,一抬下巴,“吃吧,吃完告诉我粥是什么味道的。” 纳吉尼不可置信地看看盘子里指肚大的一点点食物,又看看一脸坦然的里德尔。 它的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里德尔抱着胳膊,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 纳吉尼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一下子就把米糕吸溜进了肚。 比它想象的还要香甜可口! 它惊喜地吐了下信子,不甘心地瞄了一眼那一大碗米糕,扁了扁嘴,怀着期待舔掉了那一小口粥—— 小奶蛇短短的小身子打了个哆嗦,木了半晌。 里德尔一挑眉,“怎么了?味道如何?” 纳吉尼缩成了一团,身子还颤着,语气诚恳至极,“其实,尝不出味道也挺好的……” ☆、好逑四 擅动了凡情,下场只有一个,被剥去一身仙骨,送去五道轮回——至于六道轮回中的“人道”,那得等到洗去一身罪孽,才有机会重生为人。 黛玉原本就怕纠葛太深重,日后在离恨天不好相见。如今没有这个顾虑了,到时她去人间历劫,连变成人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诳论修仙飞升。万一真有那个福气,再次回到离恨天,估摸着也得几千年了。 几千年,足够人间沧海桑田,也足够彻彻底底地忘记一个人。想必小蛇妖已修成一方仙君,哪里还能瞧得见刚上九重天的小仙娥呢。 黛玉打定主意,要欺天帝一欺,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若是等到小蛇妖此世了了,天罚真落了身,怕是只能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厨房里,准备去将锅碗收拾干净。 黛玉抬手,小水流在半空中打着转儿,她却顿了顿,瞧着锅底未盛下的一小层米粥,出了神。 这还是她几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做吃食呢,就这么弃了,委实浪费。况且,她也想知晓自己做出的吃食,究竟是何种味道的。 黛玉反过手来,水流在她的指尖凝成冰碗,锅里的粥聚成一线,落进碗中。冷粥在法力催动下温热起来,碗一点也没融化。 黛玉尝了一小口,呆愣了半晌,“……” 黛玉一扬手,冰碗和残粥飞入了锅中,打了个旋儿,消失不见,那锅便光洁如新了。 她羞极,早知道就尝尝味道再给里德尔拿过去了,他现如今还不知怎么在楼上笑话她——黛玉又转念一想,难吃才好呢!用此粥铩铩他的油嘴滑舌,看他再敢胡言乱语不。 她正赌气,就听得窗子“当当当”响了三声。 黛玉循声望过去,见里德尔坐在窗台上,侧着身含着戏谑的浅笑望着她,曲起的手指未放下,就势抬起,将掉落在额前的碎发随意地拨到一边去了。他按着窗台的手底下还压了根魔杖,黛玉微微诧异,难道西方的术法连她的咒术都能解得开么? 她瞪了里德尔一眼,转身欲走,窗子“咔哒”一响,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轻轻碰了碰黛玉的肩膀,低声笑道:“开锁咒,想学么。” 黛玉转过身来,抬起眼看他,还是忍不住起疑,问道:“你就是用这个咒语出门来的?” 里德尔笑了,“门是出不来的,不过跳了两次窗子——” 黛玉懊恼地“呀”了一声,她忘记把窗子也锁住了! 里德尔抬手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1 放在黛玉的后颈,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胳膊收的更紧了些,呢喃似的,“你不是说,如我所愿么,还躲什么。” 里德尔的心跳声就在黛玉响得清楚,让她莫名觉着安心极了。她的脸颊贴在里德尔的胸膛上,说出的话便不必借由耳传到心里去了。黛玉轻声说:“我才没有躲呢……”她的手指触上了里德尔的胸口,稍稍推了推,离着这样近,听到耳中如擂鼓,声音实在是有些大了。然而那声音却没有变小。 黛玉惊愕地低下头去,看向自己心口。 她定了定神,笑道:“好啊,你教给我吧。不过说好了,我可不耐烦学,只许你教我一个月。” 里德尔按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去,额头抵上了黛玉的额头,“我可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她又不知道用法术会被反噬…… 黛玉不是很想再违一月之约,从前她觉着,五感没了就没了,左不过忍过一时,回离恨天就好了。可现在,她不愿意了,每一刻都想好好地过。里德尔身上的味道清甜,她想留着嗅觉,里德尔的声音低沉好听,她想留着听觉,失去双眸已经让她亏了不少了,瞧着里德尔的轮廓也是模糊的。至于味觉——这个必须得留着,省得下回又做出这种粥来…… 她忐忑地问道:“那粥……” 里德尔勾起了唇,巧妙地说道:“我都喝了,一滴不剩。” 黛玉“啊”了一声,觉着窝心极了。她只抿了一口就难受极了,里德尔居然能喝下一整碗…… 提起这粥,黛玉不免就想起了另一难以下咽的,她问道:“你给我的药,统共是要喝几回的?” 那药的味道与粥不分上下,黛玉想着,下回她也不抱怨药难喝了。 里德尔捧着黛玉的脸,“每日都要喝。”他叹息般道:“我知道难喝,不过……” 里德尔话音一转,挑眉道:“这药得一直喝到你痊愈。怕喝药,就得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黛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再问问里德尔,他之前给出那样的回答,或许是她那次问得太隐晦了,或许是他不愿意在邓布利多面前承认示弱……无论如何,只要这次他同她说实话,她就能放下心结,与他一同想想办法。 黛玉轻声问道:“我那个药,是用乌槐木的叶子熬的,对吧?” 里德尔心下一惊,难道黛玉知晓了他用血…… 他谨慎地打量着黛玉的神色,点了点头。 黛玉接着问道:“乌槐木的叶子,哪儿来的?” 里德尔松了口气,看来她不知道,是他多心了,便轻松道:“从一个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嗯……朋友那儿拿的。” 黛玉推开了里德尔,垂下了头,“是什么朋友?” 里德尔皱了皱眉,“他?不提也罢,问他做什么?”他伸手去搂黛玉,黛玉后退一步,闪了开来,里德尔搂了个空。 黛玉说道:“我想,应该不是‘不提也罢’吧?”她扯了扯嘴角,“那所谓‘朋友’,是你随口说来糊弄我的吧?”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里德尔,哄道:“没关系,你告诉我吧,我不会怕,也不会怨你……” 里德尔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黛玉失望地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里德尔,孟加拉火龙一族的灭亡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一脸莫名其妙,“这我怎么会清楚。”他想了想,“你不必担心这个,庞弗雷的药方你我不都知道是假的了么,没有孟加拉火龙的逆鳞也没有关系,你的眼睛会好的。”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平静到冷漠呢? 黛玉缓缓地说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再问你,为何要杀了波特一家?” 里德尔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又遇到邓布利多了?”他咬了咬牙,“该死的老东西!” 里德尔靠近黛玉,“你不要听他说的胡话,邓布利多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年纪大了脑子坏了……” 黛玉轻叹了口气,“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做没做过。” “没有。” “撒谎。” ☆、好逑五 里德尔无奈地说道:“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没有必要骗你的。”他扯了张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上去,一手搭着椅背,魔杖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满不在乎地说道:“邓布利多那老家伙最会煽动人,他一直看我不顺眼。你信他,还不如信一只寒号鸟。” 黛玉漆黑的眸子冷冷的,里德尔不经意地抬头望见,瞧得他心里一寒。 里德尔的神色亦凝重起来,他皱眉道:“黛玉,你不会真的信他了吧?”他的小姑娘明明可以分得出来是不是谎话的,可黛玉的反应却让他莫名心慌,里德尔勾了勾唇,露出个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别呆站着了,忙了一天,累了吧?”他伸出胳膊,做出拥抱的动作,“来。” 黛玉沉默片刻,里德尔像是刻意躲开这个话题,天命簿简洁,没有直接写就是里德尔杀了他们,可那上面的话都能和该隐给她看的画面一一吻合。 她失望极了,但又不愿与里德尔吵起来,所以语气有些僵硬,“是啊。”她苦笑了一下,“我累了,要去歇歇了。祝你今晚愉快。” 里德尔霍然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 黛玉款款行了一礼,淡淡道:“这几天眼盲不便,多谢你的照顾了。现在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没有赖在你房里的道理。”她接着说道:“也不大合规矩。” 里德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你要走。” “可你……说过要如我所愿的。” 黛玉笑了笑,“是啊。”她垂眸道:“是你自己说要换的。里德尔,有些话我不忍心对你说,所以,现在,先让我离开一会儿,好么?”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邓布利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何觉得是我杀了他们?”他勉强一笑,“黛玉,你也说过,会信我的……” 黛玉叹了口气,“我也很想信你。” 天色暗了下来,里德尔站在走廊前,背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眼眸闪过了一缕血色,他上前一步,紧紧搂住了黛玉,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委屈极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都不许走。” 这招数屡试不爽,黛玉一定会心软的。 他危险地勾起一边的唇角,邓布利多……他一定会让这老家伙再也说不出来话的。 下一刻,他的怀中就骤然一空。 里德尔愕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黛玉不知用了何种办法从他的怀中脱离开来,静静地站在一边,“里德尔,我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2 想去静一静,你也静一静吧。你什么时候愿意同我说了,我再回来。” 里德尔缓缓站直身体,她还是……要离开。 他轻声说:“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黛玉一愣,不知里德尔在说什么,他习惯什么了? 里德尔却像是看到了黛玉的想法一般,慢慢地说道:“这种冷眼,我看习惯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早就看习惯了。” 他微笑着,笑意未达眼底,平静地说道:“这么多年,没有人肯相信我。从前在孤儿院,他们抢了我的弹珠,反跟那老太婆告状,说我掐死了他们的兔子,那老太婆信他们,不信我。在霍格沃兹,几个赫奇帕奇的蠢货去逗弄海格的毒蜘蛛,不知怎么就死了,我打开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那蠢蛇怪撒欢似的到处乱跑,我把它捉了回来,可那时一个女孩已经看到了蛇怪,已经死了,邓布利多却怀疑是我指使的,还怀疑那几个蠢货也是我杀的。” “我取走了过世的外祖父的戒指,他们便说,冈特一家是我杀的。还有波特、赫普兹巴·史密斯、弗兰克·布莱斯……”他按了按眉心,“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你那时问我认不认识塞德里克,原来从那时,你就也疑心我了。” 里德尔弯起了眉眼,笑得好看极了,看起来却有些自暴自弃,“有时候,我也会想,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我为什么不试着做做看呢,干脆就遂了你们的愿……” 黛玉打断他道:“你不必说什么了,再辩解下去,只会让我更失望,里德尔。” 里德尔却仰头大笑起来,“好啊,你终于说出来了。”他负手而立,“不过,这种失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他冷笑道:“你不是要走么,走啊。” 黛玉蹙眉,觉着里德尔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一挥袍袖,准备离开,却动也未动。 黛玉惊愕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捏了个诀,法印亮起来了,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 里德尔像是倦极,打了个呵欠,慢慢走了过来,周身气质霎时一变,他略微歪了头,挑起黛玉的下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再装下去了。” “刻意对你好、刻意对你温柔,你还是要离开我。还真不如,一开始就捆住你,也省得我这几天像个蠢货一样讨好你!” 黛玉震惊地看着里德尔,他却快意地笑道:“你忘了么?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杀了你。要不是因为哈利·波特,你和金妮·韦斯莱早就死了!” 黛玉后退着,魂不守舍地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里德尔步步逼近,“怎么不是这样的?我那时就和你说清楚了吧?”他一摊手,“唔,说没杀人你不信,我承认了,你还是不相信。真是拿你没办法呢,小姑娘。” 里德尔说这话的时候,一丝温度都没有,那双眼也好似玻璃珠子,不带活气儿。 黛玉已经退到了门边,冷静地想着,用不了法术,她还能用跑的。 里德尔的嘴角轻轻提起,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跑的了么?” 他缩了缩手指,黛玉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结了,站在那里,一步都动弹不得。 里德尔眯着眼,挡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喝的药里,除了乌槐木的叶子,还有我的血。” “小姑娘,你离不开我的。你的血已经与我的融到了一块,休想逃开。” 黛玉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警幻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她心心念念想带他回离恨天,可里德尔,可能根本就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叮~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温柔体贴小白花里德尔】下线,即将用大号【邪魅狂狷大魔王伏地魔】登陆~?o(* ̄▽ ̄*)ブ ——脸不变哈! 瞎换啥愿望~换亏了吧~嘿嘿~(*^▽^*) ☆、好逑六 作者有话要说:  咳~再强调一下~是1v1哦! 黛玉静静地看着里德尔,不发一言。 她闭了闭眼,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她离开——直接回离恨天。只是,那时眼睛流了血就让里德尔惊慌失措,如果她直接“死”在他面前…… 黛玉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居然还会用“惊慌失措”这个词形容里德尔,他那时的样子,一定也是伪装了。 面不改色地杀人的魔鬼,怎么会“惊慌失措”呢? 黛玉想,这一次,算是完完全全地失败了。不过还好,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毁了现在这副身躯,回了离恨天,再换一副样貌下凡来,就好了。 只不过,下一次,没有必要来找里德尔了。也没有必要让里德尔知晓,“她”是谁了。 毕竟是她欠小蛇妖的,等欠的债还尽了,缘分也就到头了。 黛玉抿了下唇,手心聚起光芒,狠狠地向自己的心口劈下去! 下一刻,她的后背就撞上了冰冷的瓷砖墙。墙上挂着的金属铲和勺叮当作响,险些掉了下来。 里德尔死死攥着黛玉的手指,将她掼到了墙上,额头几乎要抵住了黛玉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听着危险极了,“你想做什么,嗯?” 月色温柔,从里德尔的背后流淌过来,将他脸部的轮廓映照的清晰无比,下颌处是深深的阴影。山风与海风混到了一处去,外头的高树被风一吹,飒飒地响着,真是个好夜。 黛玉别过脸去,不答。 里德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说:“……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黛玉的指尖都被里德尔攥的发白,她其实可以开口唤司命星君,来解了此时的困境,但…… 黛玉冷笑道:“原本就知道你是个心口不一的,没想到撕去伪装后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会心疼?可笑至极! 里德尔的手上青筋暴起,在苍白的手上显得尤其触目惊心,眼中戾气翻涌。他早就该想到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一直悬在头顶的,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逃离沼泽的机会呢?挣扎的越厉害,就陷得越深。现在,那把剑终于掉了下来,扎在他的心口。里德尔犹嫌不够似的,把那剑插得更深,直至将跳动的心脏搅成一堆死肉,这样便再无心动的可能了,也省得他再生出可笑的希望来。 于是,里德尔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说:“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么?” 黛玉下意识的不想听,挣扎着要脱离里德尔的禁锢。里德尔拂开黛玉掉落在额前的碎发,轻柔地别在耳后,他的手背缓缓在她的脸颊划过,然后,猛地卡住了黛玉的喉咙! 他逼近黛玉,在黛玉耳边轻轻地说:“你和一个人很像,我是在孤儿院见到的她。可她骗了我,违了约,一直没回来。”如果忽略里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3 德尔微微颤着的瞳孔,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耳鬓厮磨,他的吐息落在黛玉的耳垂上,“她没有来,你来了……黛玉,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黛玉木然地想,哦,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之前的那些……都是假象么?那她的心动,算什么? 她想,我一定是不难过的。明明之前还一直想把心动压抑下去不是么,现在……这又算什么?为一个把她当做替代品的恶魔如此耗心耗力,值得么?她本还想把里德尔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已经做好了被抽去仙骨,打入轮回的准备,可是,值得么? 黛玉问自己,值得么?只是为了还债,值得么? ……值得。 里德尔的温柔是假,可她的心动不是假的。 既然已经心动,便无所谓值得不值得。 左右也不会比抽去仙骨更糟了。 黛玉的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你关不住我的,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她平静极了,冷静地替他分析,“你既然不喜欢我,关着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里德尔眼眸里似有光闪动,黛玉一愣,他是……要哭么…… 旋即,她的脖颈一紧,里德尔的手上加了力道,冷漠地说道:“是啊,我不可能一直看着你。”他残忍地笑,“你不是不愿意我杀人么,你逃一次,我就杀凤凰社一人。” “凤凰社的人不够,还有霍格沃兹,霍格沃兹再不够,还有天下人!”里德尔盯着黛玉,慢慢勾起唇角,“你逃吧,我随你逃。” 黛玉敛眸,方才……她应该是看错了。 可……她本也没想离开里德尔的。黛玉沉默了一会儿,“好,我不逃。”她抬眼看他,“你保证,不要去杀人。” 里德尔咬了咬牙,黛玉果然根本不在乎他!凤凰社的人一直密谋着要杀了他,黛玉却——她现在可能巴不得要他死呢! 他蓦地松开了手,涩然道:“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新鲜冰凉的空气陡然涌入腹腔,如霜刀相侵,黛玉浑身冰冷,捂着胸口轻咳起来,里德尔眼角一跳,伸手去扶黛玉,又握紧了拳,收了回来。 黛玉的衣裳在方才的挣扎中有些松了,她此时弯着腰,怀中揣着的东西便掉了出来——“叮”一声响。 是小蛇妖的灵珠。 在这几日黛玉灵力的滋养之下,那珠子不复暗沉,表层剔透了起来,能清晰地瞧见里面有条黑色的小蛇在静静卧着。 黛玉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有件事有些进展,没那么糟糕。 她俯身去捡,里德尔却先她一步将珠子拿在了手中,他面色阴郁,这珠子中的蛇和那天同黛玉说话的白衣人所化的黑蛇,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里德尔冷笑一声,厉声问道:“珠子是谁给你的?” 天机不可泄,黛玉抿了抿唇,“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里德尔的手慢慢缩紧,“我就知道。” 他死死握着那珠子,突然发狠,高高地举起手,将那珠子摔下! 黛玉瞳孔一缩,面色空白了一瞬。虽然灵珠不会轻易被摔坏,但那是小蛇妖他自己的灵珠,他若是有意去毁,灵珠定然会碎的! 她来不及去用术法,下意识地扑过去接,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脚腕扭了一下。里德尔目光一凝,灵珠停在了半空。 他慢慢地说道:“一颗珠子而已,你就这么在乎么?” 黛玉心底突然弥漫上来一阵委屈,她咬住了下唇,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膝盖和脚腕火辣辣的疼。 黛玉撑着地,欲站起身来,脚腕却针扎一般,她痛呼一声,向地面摔去。 意料之外地,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黛玉惊愕地抬头看着里德尔,他把珠子塞到了黛玉手心,冷哼道:“不过一个破玻璃球,你要就还你。” 里德尔好似紧咬着牙,下颌绷着,捞起黛玉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幻影移形。” 里德尔把黛玉放到床上,冷冷道:“你就在这待着。” 语罢,转身就走了。 枕头上还残留着里德尔的气息,纳吉尼打了个呵欠,从桌子上爬了下来,窝在了枕头边上,了然道:“主人又生气了?” 小奶蛇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黛玉坐起身来,把纳吉尼捧在手心里,轻轻揉了揉它的头,“嗯。谢谢你。” 纳吉尼摇摇小尾巴。 门“哐”地打开,黛玉诧异地看着门口去而复返的里德尔。 他手里拿着药水和纱布,走了过来,生硬地说道:“扭到脚腕了?把鞋脱掉。” ☆、好逑七 纳吉尼在黛玉两手之间寻了个缝,“啵”的一声滑了出去,趴在了黛玉的腿上,伸长了脖子向下探去,奶声奶气地安慰道:“你的脚腕伤了?我帮你舔舔——” 黛玉把纳吉尼捧了回来,垂着眼帘,“不必。”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用个‘治愈咒’就好了。” 这话也不知是回纳吉尼还是里德尔的。 不过,黛玉在里德尔出声的那一刻就扭过头去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纳吉尼晃了晃身子,颇为老成地说道:“伤筋动骨和皮肉伤不一样,除了魔咒,也得用药水。” 黛玉淡淡一笑,她用自己的法术自然是没有这些后顾之忧的。 小蛇在她腿上趴得不安分,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黛玉的膝盖。她轻微地抽了口气,里德尔皱着眉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往桌子上一撂,捏着纳吉尼的七寸把它拎到了眼前,命令道:“从今往后,这间屋子你半步都不许踏进来。” 黛玉的指甲抠进了手心里,连同纳吉尼说话都不准,这是实打实的软禁……不,囚禁了。 小蛇撇嘴,小声嘟囔道:“我还不稀罕过来呢,不就是想只有你们两个……啊呀!”它话未说完,里德尔就把它往门口丢去,纳吉尼忙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好悬摔成蛇饼。 里德尔一挥手,卧室门猛然关上,声音巨大,震得黛玉的睫毛都颤了颤。 纳吉尼在门口心有余悸地翘着尾巴尖儿,“呼呼”地吹气,还好它反应快!差点就门碾到了!它哼了一声,吐了吐信子,鼓着嘴道:“搞得好像不是他自己的魂器似的……” 里德尔问道:“膝盖也摔到了?” 黛玉没有理里德尔,手心里泛起莹莹白光,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拂过,她正要去治愈脚腕时,里德尔的声音蓦地大了起来,道:“住手。” 黛玉蹙眉,不知他是何意,她只是治愈自己,都不行么?所以,她置若罔闻,弯下腰去。 里德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4 尔冷冰冰道:“你确定要忤逆我么。” 黛玉一僵,知晓里德尔是拿无辜人的性命威胁她。其实,她虽觉得那些人可怜,但也没到拼死阻止里德尔的地步,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天命,死在里德尔手里,下一世轮回定然会有好命数,正如里德尔手中业障太多,就必然会魂飞魄散一般。若是强行救下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有违天道,逆天改命。 黛玉叹了口气,好在膝盖已经不痛了,脚腕上的伤疼些就疼些吧。 里德尔见黛玉听了他的话,神色稍缓,却不见喜色,他拽了张椅子在黛玉床前,一撩长袍坐了下来,抱起黛玉的小腿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黛玉一惊,终于与里德尔说了话,想缩回腿去,“你做什么?” 里德尔说:“别动。” 他卷起了黛玉的裤腿,轻轻碰了碰,淡淡地说道:“只是扭伤。” 黛玉抬眼看他,“我知道只是扭伤,所以……你干什么!”她惊怒极了,里德尔竟、竟、竟褪去了她的鞋袜! 她如雪如玉的脚搁在了里德尔黑色的长袍上,那布料与她的皮肤相较便显得粗粝多了。里德尔正要脱掉黛玉的另一只鞋,她咬住了下唇,沉着脸,脸颊上却飞了两团粉红,故作镇定道:“不用这样。” 里德尔半低着头,听闻此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敛下眼,专心的将黛玉的另一只裤脚也卷起。 他这样看人,眼角是微微上翘的,黛玉心里一动,胸口里有什么东西被里德尔勾着向他靠近。她攥着胸前的衣料,蜷起了腿,向后退去。里德尔握住了她的小腿,低声说:“别乱动。” 比方才多了个“乱”字。 黛玉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光着脚在里德尔腿上动来动去,实在是有些……她轻咳一声,羞赧地别过脸去。 里德尔探身取来了药水和纱布,将药水倒在了手上,他的手冷冷的,药水也是凉的,覆在黛玉的脚踝上,轻揉着黛玉的脚腕。她震惊地看着他,雪白的皮肤在他的手下好似变成了牛奶,黛玉觉着,整个的自己都洒了出来。 好在此时,里德尔松开了手,手隔着裤子托起黛玉的小腿,细致地缠着纱布。 黛玉本想阻止的,只是扭伤,缠上纱布……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里德尔动作沉稳,然而包纱布的手法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黛玉默然地瞧着里德尔在她的脚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里德尔凝眸,神色认真极了。 他轻啧了一声,手里的纱布转了个弯,缠向黛玉的脚心,他低着头,闷闷地说:“这样才不会散掉。” 待里德尔将黛玉的两个脚腕都细细包扎完毕,别说鞋了,她连裤脚都难放下来了。 黛玉瞧着自己被缠成了两只包子的脚,眉心一跳。里德尔难不成觉得,把她的脚缠住,她就不会跑掉了? 幼稚不幼稚! 一个杀人恶魔应该不会这么可爱地撒气,可黛玉实在是想不出里德尔有其他非得把她的脚腕包扎成这样的理由了。 里德尔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成果,拉上了窗帘,“很晚了,你睡吧。” 他抱着胳膊,干巴巴地说:“你们东方的魔咒我虽然不了解,不过甘普基本法则总不会错,不要用你的魔法治。很难痊愈的。” 里德尔闭了闭眼,忍不住地想,那时……如果没有哈利·波特横插一脚,黛玉是不是就能来到霍格沃兹了……他是不是就能看着她长大,关系是不是就能亲近一些,有些话是不是……就能直接同她说了。 就算不能,也好过现在,黛玉满面戒备,连用的魔咒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揉了揉眉心,手指不动声色地从眼角划过,轻轻擦了一下。 一夜无眠。 黛玉在床边枯坐了一宿,瞧着脚上的纱布发怔。走肯定是要走的,虽然里德尔已罪无可恕,但她想再试一试,就算不能带他回离恨天,也不能任由里德尔堕落下去,落得魂飞魄散这种下场。 可她这么离开,又担忧里德尔再造杀孽,也不能用个物件儿变个傀儡放这儿,里德尔一定会看穿的。 她靠着床柱,长长地叹了口气。 门突然打开,里德尔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骨瓷碗,淡淡地说道:“吃药了。” 黛玉闻着那味道熟悉得很,她嘲讽地掀起嘴角,“里面还是有你的血?” 里德尔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垂下眼帘,“没错。” 他冷淡道:“你觉着我的血污秽,那也没办法,喝与不喝,由不得你。” 黛玉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不自信,已经将我囚禁于此,居然还要用你的血控制我。” 里德尔仍坐在那张椅子上,拿着勺子想去喂黛玉,她却从他的手上抢过碗,一饮而尽。 里德尔愕然,她之前不是还嫌难喝入不了口么。 他默默从兜里拿出一颗糖,糖纸上泛着光,绚丽极了。 里德尔一言不发地把糖搁在黛玉手中,她抬眼问道:“这又是什么药?”黛玉的余光瞄见里德尔光洁的手指和手腕,微讶,他难道不是从手上取的血么?还是治愈咒果真那般神奇,连新生的肉的颜色都没有不同么? 里德尔的下颌紧绷,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是毒.药。” 不知为何,黛玉总觉着里德尔这口气特别像是在赌气…… 她笑了笑,剥开了糖纸,放入口中——是甜的。 不管是不是药,能把她的苦涩冲淡一些,就是好的。 里德尔问道:“你的魔杖呢?” 黛玉了然,碧玉魔杖那般精致,里德尔定还是有其他用处的。她从袍袖中拿出魔杖,递给里德尔,“还你。” 里德尔皱着眉,“已经送给你了,为何要还我?” 黛玉讶异,“那你是要?” 里德尔拿出了自己的紫杉木魔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委屈。 “……不是说好了,要教你魔咒的么?” ☆、绥绥一 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露了一缕,落在里德尔的眼珠中,显得他的眸色浅淡极了。他微微敛了下眼,映进眼球的光线少了些,那蓝色便深重了些,流光溢彩似的。 里德尔执拗地看着黛玉,“你答应过的。”他的手指紧了紧,黛玉心知,里德尔是想提醒她,她答应过的另一件事情。 她说过,要如他所愿的。 喝过药又是一阵眩晕,黛玉原以为是强行治眼的缘故,现在一看,不尽然如此。她莫名有些恼怒,撒谎的是他,将一切都毁了的是他,现在还要她陪着他演这种可笑的相亲相爱的戏码么? 黛玉按了按太阳穴,当初她要司命星君提前取走她的眼睛就是为了哄里德尔开心的,现如今他终于提起要教她魔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5 咒了,却显得讽刺极了。她扯了扯嘴角,冷淡道:“好啊。你想教我什么。” 黛玉敏锐,里德尔从小就生在冷眼中,亦敏感至极。 里德尔微仰了头,视线落在老旧的天花板上。他想,终还是被他搞砸了么。很多人说过他魔力强大,成绩优秀,但是里德尔心里清楚,他其实从未做好过一件事。在孤儿院被孤立,在霍格沃兹被邓布利多猜忌,聚集的食死徒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就连最珍惜的,也被他亲手毁了。 里德尔想,一定是哪里做错了。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哪里都没做错。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该烂在泥里,挣扎也无用。 里德尔猛地站起身,椅子卡在了地毯里,长绒地毯皱起了一块,椅子半倒不倒地卡在里德尔膝弯。 他低声说:“算了。” 里德尔苍白的手指搁在椅背上,扶正了椅子,轻轻地摆到了一边,皱了的地毯慢慢恢复成了原状。 他想,还是别让黛玉更讨厌我了。 黛玉的面色喜怒难辨,里德尔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终还是没把那话说出来。 里德尔离开了,脚步瞧着有些踉跄。那骨瓷碗他没有拿走,粘在碗壁上的药慢慢聚集在了碗底。刺骨的秋风,昏暗的屋子,还有黛玉的冷眼,好似统统盛在了这小碗中。 黛玉呆愣了一会儿,怪不得离恨天上都对月老的红线避如蛇蝎,这种情感果然是够糟心的。系在凡人手上还好,他们的寿数短暂,这种苦楚很快就能结束。 黛玉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所幸自己没被红线绑着。 黛玉弯下腰去,将里德尔费劲系的绷带一点点解开了,清苦的药水味蔓延开来。她穿好了鞋袜,瞧着骨瓷碗底剩下的药,微蹙了眉。 蜜青果好歹也是仙果,化作的躯体亦是仙躯,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轻易的被普通的血液控制。 她的手覆在药碗上,碗底的药冒出青烟,水汽蒸腾,药汤变成了一颗小小的药丸。 药丸暗红,黛玉把它收了起来,准备寻个机会问问司命。 可……难题还是那个,她出不去啊。又不能在这里唤司命来,若是叫司命瞧见里德尔已然身死,那便是比糟糕还要糟糕了。 黛玉正烦闷着,就听见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呼,他可总算是走了。” 黛玉头也不抬,淡淡道:“阁下又不是进不来,何必杵在窗户外面说话。” 该隐的声音含着笑意,声音一点也不受窗子的阻碍,清晰地响在黛玉耳边,“怎敢擅闯仙子闺房。” 黛玉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该隐虚虚坐在半空中,翘着腿,单手支颐,这回他戴的是个恶鬼面具。 他把面具摘下,笑道:“好久不见。” 黛玉隔着窗玻璃,问道:“何事?” 该隐答:“特来解仙子此时之困。” 黛玉挑眉,“怎解?” 该隐笑了,“我留在这,你走。” 他站直,“偷听虽非君子所为,但我也算不上君子。” “仙子离开后,我便变作仙子的样貌留在这。非傀儡,蛇妖看不出来的。” 黛玉皱眉看他,“为何帮我?” 该隐弯着一双眼,“我说过的,为报仙子救命之恩。” 黛玉淡淡道:“阁下既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该隐垂着眸,轻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黛玉冷哼道:“是么?” “阁下姓名是假,连身体都是假的,要我如何相信你?” 该隐愣了愣,旋即笑着按了按眉心,“就知道瞒不住仙子。” “我原本是想着,穿着东方人的皮肉壳子能让仙子觉着亲近些。既然仙子不喜——”他话音一转,摊手道:“我也没打算换回来。” 他笑眯眯道:“我原来的身体快烂没了,不能用了。估计仙子瞧见,更不会喜欢。”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低声说:“抑或他之创造成形,只为了和你的心灵作……即使是片刻的亲近……” 黛玉打断他,道:“姓名呢?这个也不能说么?” “我的名字是,利未安森。” 他瞧着黛玉神色平静,未有触动,心里抽痛,面上却依旧笑着,“果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黛玉听着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可…… 她慢慢地说道:“我听过这个名字,魔王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像是早就知晓黛玉要说什么一般,接话道:“唔,我是死过一回。”他耸了耸肩,“不过没死干净,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他歪头笑,“那个名词太恶心了,仙子一定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黛玉沉着脸道:“阁下此次来,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利未安森脸色未变,坦然道:“是啊。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他打了个呵欠,从袖口里摸出了颗糖塞进嘴,“仙子可知,那蛇妖此世的身体,是无知无觉的?” “准确地说,是没有感情。躯体五感俱全,但是独独无法拥有情感,永不会真正喜欢上一个人。” 黛玉冷冷地看着他,利未安森笑道:“仙子可曾听过‘迷情剂’?蛇妖这一世的父母是因为迷情剂的作用才在一起的,生出的孩子,是没有感情的。” 他讶异地挑眉,“难不成仙子没有提前看看天命簿么?” 黛玉的手指慢慢缩紧,脸上血色褪尽。 黛玉一直刻意忽略、小心掩藏的事情被利未安森轻描淡写地挑到了明面上,她知道,利未安森说的是真的。 她最心疼的,就是里德尔的童年,所以这一段她看得最仔细。 利未安森无视面前的窗玻璃,走进了屋里,自顾自地坐到了床边,“看来仙子是看过的。”他周身墨光闪过,变作了黛玉的模样,意味深长道:“仙子就莫要做无用功了。” 黛玉叹息一声,“那便多谢你了。” 利未安森笑着挥了挥走,“回见。” 他瞧着黛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面上一直盈着的笑意消失无踪。 利未安森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骨瓷碗上,似乎还能闻到一丝血腥气。 他嗤笑道:“蠢货。” 利未安森站起身来,恢复成了原本的相貌,推开了窗子,深深吸了口气。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眼又笑了,抻了个懒腰,亦消失在了原地。 秋风吹起窗帘,扯起了巨大的风声。 里德尔躲在厨房里,将裹在胸口的绷带解开,念咒愈合了心口的空洞。 里德尔从柜子里拿出昨晚买好的牛奶,倒进了玻璃杯中。虽不知道自己血液的味道,但他想,一定是十分恶心难喝的,一颗糖也许冲不淡那味道。再倒杯牛奶给黛玉,正好也当做早餐了。 里德尔把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6 杯子搁在餐盘里,正要端过去时,又顿住了。他找出了一罐子方糖,夹了一颗放在了牛奶中,魔杖抵住杯子,那牛奶便温热起来了。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里德尔小心地端着盘子走到了卧房门口,用胳膊抵着推开了门,“你……” 话音方出口,便被屋子里的风吹散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眶渐渐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抑或他之创造成形,只为了和你的心灵作……即使是片刻的亲近。”出自屠格涅夫《花》。 ☆、绥绥二 牛奶洒了一地。 碎玻璃的切口带着冷光,里德尔的面色平静如常,他未用魔杖,直接去捡那些碎玻璃,手一点都不抖。 他拾了几块玻璃入盘,又停了手,胳膊搭在膝盖上出了神。蹲久了,腿脚就有些发麻,里德尔茫茫然扶了下地,碎玻璃扎入了手心。 里德尔怔然看着自己的手心,半晌之后才觉出疼。 血液在昨晚流干,所以拔出玻璃碎片的时候未出血,只有在拔最后一片扎得最深,最大的那块玻璃的时候,才带出了细小的血滴。 日光泛白,太阳是一只巨大的眼,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冷冷的霜。 哈利盯着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白惨惨的试卷纸,努力回想着孟加拉火龙为什么引起了皮埃尔波拿库德和列支敦士登之间的决裂。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笔尾稀疏的毛,胡思乱想着,这试卷一定是很久以前就出好的,要不然为什么孟加拉火龙都灭绝了,还要出这种题目?或者是,出卷人受了魔法部的干预,坚决不肯相信伏地魔已经卷土重来,故意掩人耳目么? 他看了一眼玛奇班教授身前巨大的计时沙漏,黑沙缓慢、有条不紊地从细小的空洞簇簇而下,将无形的时间变成有形。哈利却觉着那暗沉的黑沙有些刺眼,让他联想起了一个人。 哈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红光。 他的视线穿透了无趣的试卷,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门。 门轰然打开,屋子是圆的,里面装满了架子和水晶球。哈利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找到它。” 哈利战栗起来,这声音他熟悉极了,他恨不得将这声音的主人挫骨扬灰! 他感到自己“走”了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哈利看到小天狼星满脸都是血,倒在伏地魔的脚边。 伏地魔踏着虚空,脚下尽是碎裂的水晶球,他冷笑了一声,挥舞着魔杖,巨大的水流从他的魔杖尖倾泻而出,呼啸着成了一片浮起的海,无数的水晶球震颤起来,绽出了白光,与那浮海撞到了一起。 水幕碎裂,如大雨倾盆,兜头浇了哈利一脸。 哈利听到伏地魔轻声说:“找到了。” 哈利悚然一惊,猝然转头,与伏地魔蔚蓝的眼对视。哈利的唇抖了一下,脚下的石板突然崩溃碎裂,他惊叫着跌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一片黑暗将他吞没。 他喊道:“小天狼星!” 哈利惊惶睁开眼,计时沙漏的黑沙已经快要流干净了。脸上湿湿的,他抹了一把,原来是汗与眼泪。 在等级考试做噩梦还哭出声来,这一定会成为马尔福未来一星期的笑料。不过哈利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他低着头,假装听不见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交了卷子。 他抱着胳膊在走廊踱步,焦急地等着隔壁考场的赫敏和罗恩。待铃声一响,哈利冲了进去,抓着他们的手匆匆逆着人流小跑着。 好容易寻到了一间空教室,罗恩拄着膝盖大喘气,“……出了什么事?” 哈利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急促地说:“伏地魔要杀了小天狼星,他已经抓住他了!” 赫敏的脸一下子白了,“可是——”她说:“不可能的,小天狼星会被保护得很安全。” 罗恩咬牙,“你忘了么?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早就不安全了!有人把这地址泄露给了伏地魔,说不定……” 哈利打断罗恩,“这个以后再谈,我们现在得去救小天狼星。” 赫敏问道:“去哪儿救?怎么救?”她冷静地说道:“哈利,我相信邓布利多一定会保护好小天狼星的。伏地魔说不定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些的,或者,那只是你的一个梦。你对考试太紧张了,那只是个噩梦。” 哈利大喊道:“那不只是个梦!”他急切地说:“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去看看!” 赫敏绞着手,在课桌间踱来踱去,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好吧——哈利,你还看到了什么?” “水晶球,很多的水晶球。架子高耸到天花板。” “是神秘事务司!”罗恩大声说道,“我听我爸爸提过。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会有特别多的水晶球。” 神秘事务司石板冷然,切茜雅的高跟鞋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她摘下兜帽,端详着架子上的水晶球,嗤笑道:“他们管这个叫‘预言球’?” 莱斯特靠着铁架子,两腿交叠,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人类生来惶恐,编个‘这个球’、‘那个球’的握在手里,就能生出掌握了自己未来的错觉。”他晃了晃手指,轻佻笑道:“你不是人,你不懂。” 切茜雅瞥了莱斯特一眼,眼眸一凝,变作了竖瞳。她上下打量着莱斯特,咯咯笑出声来,“时间久了,竟忘了你以前是个人类来着。”她走了过去,挑起了莱斯特的下巴,“不过,做一只肮脏的吸血鬼显然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莱斯特也不恼,慢条斯理地纠正道:“是血族。”他看了那高高坐在吊灯顶的人一眼,轻声说道:“你确定要用‘肮脏’来形容么?” 切茜雅循着莱斯特的目光看了过去,心下一紧,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后退了一步,松开了莱斯特,不屑地哼了一声。 切茜雅打了个响指,圆屋角落里同样带着黑色兜帽的傀儡们骚.动起来,她轻斥道:“聚在一起做什么?” 那些傀儡面面相觑,切茜雅拍了拍手,他们恍然大悟般,抽出魔杖,悄无声息地散在了圆屋各处。 莱斯特抬眸,眼尾一翘,懒洋洋地说道:“我们等的小朋友已经迟到了好久了。” 切茜雅噗嗤一声笑了,声音低了下来,“你的耳朵是拿来给脑子当把手的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他们已经到了——” 对于还没有毕业的小巫师来说,“悄无声息的从霍格沃兹来到魔法部”显然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况且还有他们的新来教黑魔法防御课的乌姆里奇教授阻碍。若是真有个人等着他们来救,怕是早就尸骨凉透了。 哈利一行人骑着夜骐飞越伦敦上空,偷偷潜入进了魔法部。哈利循着他曾看到的画面疾步走着,穿过魔法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7 部的一扇扇门,走过一间间奇奇怪怪的房间,终于走进了那间圆屋。 空气冷冷的,四周的帷幔无声自动。哈利叫了一声,“小天狼星?” 无人应答。 赫敏喊道:“我们走吧,哈利,这间也不是。” 哈利摇头,笃定地说道:“不,我确信就是这一间。” 除了罗恩和赫敏,哈利还叫来了“邓布利多军”的金妮·韦斯莱、纳威·隆巴顿和卢娜··洛夫古德,此时六人都紧紧攥着魔杖,直勾勾地盯着帷幔,唯恐后面突然窜出什么来。 他们慢慢走着,在高大林立的铁架下面显着渺小得不可思议。罗恩突然住了脚步,指着架子上面,“哈利,你看,上面有你的名字。” 水晶球下贴着泛黄的标签,哈利下意识地想去触碰,赫敏尖声说道:“不要碰。” “我总觉得那上面有危险。”赫敏清了清嗓,焦虑地说。 “可是,那与我有关……我的名字在上面。”哈利说。他想,管他呢,便踮起脚,握住了那个小球。 一行人紧张地看着哈利,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听到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他浑身都冰冷了起来。 哈利握着魔杖的手起了一层汗,僵硬地转过身去。 伏地魔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魔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磕着,他眯着眼,“你真能从里面瞧见自己的未来?” 四周黑影慢慢聚集成型,拔地而起,化成人形,是食死徒。 卢修斯·马尔福伸出手,声音没有起伏,“把它给我,波特。” 哈利的手缩紧,“你得先告诉我小天狼星在什么地方。” 一个女人的笑声响了起来,“宝贝儿,你得分清楚现实与梦境的区别。”她从一众食死徒身后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清脆。 “不过,我猜,他待会儿就会在这了。你要不要等一等啊?”她摘下兜帽,风情万种地朝着哈利眨眼。 哈利怒火中烧,无暇去想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语调为什么这么奇怪,许是在阿兹卡班待久了,已经半疯了。 一个络腮胡子的食死徒盯着金妮白皙的脖颈,舔了下嘴唇,露出两颗雪白的獠牙,轻啧了一声,“可惜了。” 贝拉特里克斯偏过头,警告性地瞪了那食死徒一眼,他耸了耸肩,突然发难,抽出魔杖,一道红光击中了架子,上面的水晶球如洪水决堤般纷纷而落。 贝拉特里克斯惊叫一声,闪身躲开,络腮胡食死徒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向着其他食死徒说:“你们去陪小朋友玩玩。”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伏地魔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圆屋中魔咒乱闪,惨叫声四起,他却勾起了唇角。 哈利扑倒了纳威,堪堪避过了食死徒的索命咒,纳威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突然兴奋地大喊道:“邓布利多!” 哈利回过头去,汗涔涔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真的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身前就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完好无损的小天狼星。 哈利差点喜极而泣,无暇顾及邓布利多身旁的白衣女孩。 黛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去找了邓布利多,把他带了过来。她还没有来得及问是不是里德尔加害邓布利多到阿兹卡班的,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黛玉探出灵力,发现了伦敦魔法部的异动,及时带着凤凰社的人赶了过来。 可她没有出手的打算。 她瞧着里德尔嘴角的笑容,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贝拉特里克斯凑了过去,低声道:“她来了。” 里德尔拿出个蜜饯塞进嘴,笑容也甜丝丝的,“嗯,看见了。”他眼底跃动着光,戴好了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他想了想,又把魔杖收了回去,笑道:“你去。” 贝拉特里克斯一愣,“可是……” 里德尔笑得云淡风轻,“我自有打算。” 贝拉特里克斯敛眸,“遵命。” 她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小天狼星面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就僵硬了,一道红光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倒在了地上,碰到了帷幔,那帷幔颤动了一会儿,又恢复成了原状,挡住了小天狼星仍圆睁着的眼。 贝拉特里克斯眨着眼,“正中靶心。”她看着小天狼星的身体笑,没什么诚意地可惜道:“真是浪费了这样一张脸。” “希望你不要去天堂,这样就能在地狱再见到你了。”贝拉特里克斯说道。 哈利愤怒地冲向贝拉特里克斯,却被赫敏拉住了。 邓布利多向黛玉说道:“孩子,你……” 黛玉淡淡道:“您放心,我只是带你们来这里,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邓布利多胡子动了动,“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孩子。” 黛玉笑了笑,“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邓布利多走了出去,向着里德尔道:“你今天来这里是愚蠢的,汤姆。” 里德尔少见的对这个他厌恶透顶的名字没做任何的反应,他微笑道:“那可未必。” 里德尔缓缓地说道:“至少,我知道了凤凰社的位置。”他恶劣地笑,“你们现在无处可去了吧?”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失败的是你,汤姆。” 里德尔一耸肩,“嘴硬。”他朝着黛玉招了招手,“过来,黛玉。” 邓布利多一僵,里德尔摘下兜帽,笑得甜蜜极了,“还得多谢我的黛玉告诉我凤凰社就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呢。” 黛玉低下头,低声喃喃道:“好,很好,里德尔。” 她没有告诉过里德尔,他是想诬陷她,然后让霍格沃茨的人都不再相信她么? 果真是好手段! 不愧是黑魔王! 黛玉漠然道:“你其实不必如此。”真是一腔好心都喂了驴肝肺,既然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里德尔拿出颗蜜饯入口,“黛玉,别气么,你不让我杀人,我就没有杀人啊。”他笑着看向贝拉特里克斯,“对吧?” 黛玉慢慢攥紧了拳头,她深吸了口气,叹息道:“物是人非人易变,到底是我看走了眼。” 她一挥袍袖,化作轻烟离开了。 里德尔眼底的笑意愈深,他朝着邓布利多念了索命咒,邓布利多闪身躲过,挥舞魔杖。细长的火焰从杖尖冒了出来,将里德尔包裹起来。 里德尔脸上的笑容越发诡谲,他向着邓布利多说道:“唔。很厉害么。” 语罢,他的身影扭曲着消失了。 罗恩大声喊道:“伏地魔跑了!” 贝拉特里克斯和那个络腮胡食死徒对视一眼,说道:“幻影移形。”亦离开了。 黛玉踩在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8 一朵浓云上,茫茫然枯坐了半晌,真是……太狼狈了。 她咬了咬牙,降下云头,想去旧楼里把她的一切痕迹都消掉。与里德尔生活过的这段日子,就权当做镜花水月吧,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黛玉推开卧室的门,被窗口刮进的风吹得眯了眯眼,她抬袖挡了一下,掌风飞去,合拢了窗。 她放下手,这才看见垂头坐在床边的里德尔。 他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黛玉。 里德尔欣喜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你说过透透气就回来的,我一直等着你……” 他恳切地看着黛玉,“对不起,我不该关着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正事先说:因为六便士的不可抗力,改了个简单粗暴的文名,其他不变。封面辣木好看也不准备换。 ……瞅着这个新文名好怕v殿给我一个阿瓦达啊_(:з」∠)_瑟瑟发抖 表白小天使们~(*^▽^*)这章不短小了吧,嘻~祝六一快乐~爱你们~ ☆、绥绥三 凛冬将至,伦敦的叶都落尽了,成了一片钢筋水泥的荒原。 里德尔的发凌乱了些,有几缕掉到了眉前,遮住了上扬凌厉的眉峰。眼圈微微肿着,眼尾便垂下了点,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无辜。再加上他方才说的话,黛玉几乎要相信昨天只是她恍惚间做的一个噩梦了。 可惜啊…… 里德尔的魔力再强大,也只是个人类巫师。而黛玉毕竟是绛珠仙,这具身体也是灵躯,若是里德尔用了什么障眼法或是变形药,她定然可以一眼看穿。可方才她见到的那人,的确是里德尔没错的。 除非,世间真的有迷惑人心的妖魔,能让仙者的眼也蒙了尘。 黛玉温和地笑了笑,“既然你这般说,我自是不会生气的。” 刚才想要离开的确是她一时糊涂了,欠里德尔的,岂是她说不还就不还的。站在满是冷风的屋子里,黛玉亦冷静了些,里德尔想玩这种戏码,她便随着他,只等欠他的,一桩桩一件件对账清楚,她安心回离恨天,他是再入轮回还是魂飞魄散,都不关她的事情了。 里德尔明显愣住了,他的手指插.入发中,胡乱地把碎发撩了上去,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只是……这样?” 黛玉纳罕,“还要怎么样?”她顿了顿,平静道:“我原本就没打算离开,只是想出去走走。既然你能想通,那自然再好不过。” 里德尔脸色微变,黛玉的话没有让他觉得安心,反倒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推得二人的距离更加远了。他忍不住靠近了黛玉,至少在视觉上缩短这段距离,黛玉却退后了一步。 风吹得她的衣袖猎猎作响,袖边像是闪着寒光的薄刃。里德尔垂下了眸,转身关了窗。风声止息,黛玉的衣袖重归柔软。 他轻声说:“你生气了。” 黛玉缓缓道:“你倒是言出必行。” 里德尔心底“咯噔”一声,知晓黛玉说的一定不是他一直在这等她这件事。 “你的魔法是比不上邓布利多的吧?与他对抗,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黛玉的声音自来轻柔。 里德尔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下来,缓缓说道:“我的魔法的确是不如他。”他的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压下微小的欣喜,“……你是在担心我么?” 他不等黛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快要天亮了,药已经熬好了。我去拿,你等一等我。” 黛玉微笑道:“好。” 里德尔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厨房,黛玉扶着床柱,慢慢地坐了下来,药香味盈进鼻腔。她偏头看去,她之前解下的纱布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边。那纱布已经不能用了,可叠起的人偏偏舍不得扔。 她心里一动,向厨房走去,准备再去给里德尔煮一碗粥,或是其他的什么。虽然吃食比不上药,但是做总比不做强。 里德尔端着药幻影移形回来,正好看见黛玉向门口走着。他看着黛玉的背影,张了张口,又合上了,什么话都没说。 走廊昏暗,里德尔放轻脚步,闷声不响地跟在黛玉身后。瞧见她推开厨房的门时,才出声唤道:“黛玉。” 黛玉转过身来,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方才还在想,你为什么只是跟在我身后,连话都不说。” 里德尔低声道:“走廊暗,你的眼伤未好。我在你身后护着你。” 黛玉冷笑了一下,里德尔分明是想跟着看看她会不会离开! 里德尔把药往前递了递,“喝药吧,小心烫。” 黛玉见里德尔双手实实在在地捧着碗,以为那句“小心烫”只是里德尔随口说出,便伸手去接,碰到了碗沿,烫的“呀”了一声,缩回了手指。 里德尔目光一凝,“烫到了?” 他单手托住碗,越过黛玉的肩膀推开了门,手臂从黛玉的耳边掠过。这动作莫名像之前他把她推到墙上拥吻的那次,黛玉的耳尖被里德尔动作带起的风吹得粉红,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里德尔的手臂已经收了回来。 莫名其妙的,黛玉竟觉得有些失落。 下一刻,里德尔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黛玉惊慌地抬眼看他,以为里德尔看穿了她的心事。 里德尔拉着她走到了水池前,把碗搁在一边,毋庸置疑道:“用冷水冲一下。” 只是这样而已么? 黛玉咬了下唇,水流清凉,给手指降了温,亦降下了耳尖上的温度。 里德尔一直未松开黛玉,他的袖子上沾了不少水,湿了半截。黛玉盯着他的袖子发怔,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杀人呢? 半晌之后,里德尔关掉了水龙头,拿出魔杖对着黛玉的手念了愈合咒。 里德尔拿起了碗,这回没有递给黛玉。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轻轻吹凉,喂到了黛玉嘴边,“来。” 黛玉面色复杂地瞧着里德尔,喂药已经足够亲昵了,他还替她吹凉,这药便带了他的吐息与温度,每一次,里德尔的温柔都能让她的失落与恼怒瞬间溃不成军。他一边在人前让她“失信”,人后却又这般细心体贴,若不是她提前看过天命簿,几乎就要以为那个冷心冷血的伏地魔是另一个人了。 黛玉闭了闭眼,她还是……喜欢他。 就算她怎么狠下心来,怎么告诉自己里德尔的下场其实与自己无关……可终还是,舍不得。 她舍不得让里德尔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里德尔见黛玉定定地瞧着他,目光一暗,正要放下勺子,黛玉的手心就贴上了他的手背。 她扶着里德尔的手把药送入自己口中,咽了下去,撅嘴道:“还是那般难喝。” 里德尔沉寂的心脏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69 狂跳不止,他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黛玉轻轻巧巧地抽走他手中的勺子,埋怨道:“喝药哪有一小勺一小勺地品着喝的道理?” 她按下里德尔的手腕,就着碗边吹了吹,托起里德尔的手,将药大口喝尽了。 里德尔怔然地站着,由着黛玉把他的手当做碗垫…… 黛玉皱着眉,“毒.药呢?” 里德尔瞳孔一抖,“什么?”他凝眸道:“你要毒.药干什么?” 黛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唔,就是之前喝完药汤吃的那个毒.药啊。”她眨了眨眼,故作茫然道:“难道不是毒.药么?” 她满意地瞧着里德尔仿佛被噎了一下的神色,半晌之后,他说道:“……其实只是糖。” 黛玉故意诧异道:“是么?” 里德尔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黛玉觉着里德尔此时的模样,当真可爱极了。 她忽然,不想那么快就还完债了。 如果还完了,她岂不是没有非留在这里不可的理由了么? 所以…… 黛玉推着里德尔往门口走,“你是不是一晚没睡啊?去歇一歇。” 里德尔转过身来,浅浅笑着,“我不累。” 黛玉转转眼珠,笑得狡黠,“你会做吃食么?” 里德尔摇头,“不会。” 黛玉的眼尾好看地翘起,她点了点里德尔的胸口,“厨房重地,厨痴勿进。” 刚好路过走廊的纳吉尼闻言打了个哆嗦,“……” 里德尔无奈,宠溺地笑了笑,“有事唤我,我听得到。” 黛玉点了点头,把他推了出去,舒了口气。 她这回并不打算亲手做吃食。 至少,并不是全部。她要一点点还,慢慢地还,让这样的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 上次买的米都用光了,黛玉只能用法术变出些东西来,只是仙家法术不受里德尔所说“甘普变形法则”的束缚,不知凭空出现了食物,里德尔会不会起疑。 难道里德尔正等在外面,等着她和他一起出去买么? 黛玉顺手打开了柜子,却结结实实地怔住了。 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吃食。 里德尔什么时候去买的? 黛玉眼眶一热,忽的觉着窝心极了。 她的嘴角慢慢溢出了笑容,便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声音。 那人阴沉着脸,面具被推到了头顶,上面绘着的花旦巧笑倩兮。他冷哼了一声,摸出颗蜜饯入口。 ☆、绥绥四 利未安森放好蜜饯袋子,他舔了下唇,唇角舌尖还残留着蜜饯的甜香味,他满足地眯了下眼,就着这点余味甜滋滋地敲了敲窗子。 黛玉闻声转头,瞪了他一眼,继续忙手里的,不去理他。 厉风乍起,吹起了利未安森的长斗篷,高树上残余的枯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一场大雨似的浇了利未安森一头一脸。 天快亮了,月色未尽,日头已升上来不少,冷光和暖意不合时宜地混到了一处去。暗云粘稠,风吹不开沉沉的烟网。 黛玉踮脚去够放在高柜上的长勺时,利未安森已经先她一步拿了下来。他递给黛玉,抬手设下了隔音结界,才笑道:“此处算不得仙子闺房,我就擅自进来了。” 黛玉心知里德尔对这旧楼的保护魔咒挡不住利未安森,她一挑细眉,“你为什么离开了?” 利未安森笑的甜丝丝的,“我好歹是魔王——唔,又不像他那样是自封的,总是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他面上一派诚恳,“你看,我这次来,就是特意向你道歉的。” 黛玉皱眉,淡淡道:“无需你的道歉。” 利未安森听出逐客之意,他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仙子也无需担心,我设了结界,他——”利未安森不愿说出名字来,便刻意模糊了,“听不到的。” 黛玉找齐了碗勺,柜子里的吃食飘动出来,只听得“哗”地一声水响,吃食从袋子里小水流似的依次落在碗中。待包装袋子安静下来,柜门悄然合拢时,一碗栗子糕已经娇嫩可爱地躺在那里了。 黛玉拿了一小块尝了尝,味道很是不错。虽说不是她亲手做的,但是至少,心意至了。 利未安森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嘴里蜜饯的甜味散去,泛上来一阵浓重的苦涩,他本想再拿出颗蜜饯的,可那小小的果子与栗子糕相比,太寒酸了。他轻声说:“……也是甜的?” 不知怎的,黛玉听了这话,觉着心底一酸。倒是不拘这吃食多一块少一块的,她取了一块搁在帕子里,递给利未安森,歪头问道:“你尝尝么?” 利未安森嫌恶地看着栗子糕,“他的东西,我不要。不过——”他抽走了底下垫着的丝帕,“帕子我收下了。” 他凝眸看着黛玉,“你……为何对他那么好?” 黛玉一时哑然,半晌之后,她抿了下唇,“也算不上好的。” 她如今待在这旧楼中,不可谓不战战兢兢。明知前路是沼泽深渊,却又得义无反顾地踏上去,所以暂且安宁的路途就显得弥足珍贵,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就会结束,有心让灰飞烟灭前的每一天都甜蜜起来,可她不敢给里德尔太多的希望,希望越多,期冀越多,待到最后一天来临时,那绝望就会沉重得很荒唐。 利未安森的声音低落下来,呢喃似的,道:“真是让人忍不住嫉妒呢……”他说完这话,笑容又浮了上来,“仙子为何不亲手做呢?这样就能早一点回去了啊。” 黛玉莫名觉着这甜丝丝的笑容有点熟悉,似乎刚见过似的,然而被利未安森轻描淡写地戳穿了她的心思,一时有些慌乱。 她迅速地镇定下来,黯然道:“你也见到了,他……回不去了。” 利未安森沉声道:“所以你打算留在这里陪着他?直到他这一世的命数尽了?” 利未安森身上诡异的甜蜜和玩世不恭瞬时褪去,一方魔王的气势露了些许。他觉察了出来,把面具戴好,深吸了一口气,将真正的自己藏好,声音复又圆滑,“只有他回去,仙子才肯回?” 黛玉“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他杀了人,可能回不去了……但我想,一定还会有办法的。毕竟他是因为我才下的界,这些业障应该追溯到我身上才是。” 利未安森厉声说:“不行!” 他逼近,“你想替他灰飞烟灭?!” 黛玉向后退了退,坦然反问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她笑了笑,“天机不可泄与凡人,好在你已跳脱于六道之外,同你说说话,心里舒坦了些。你就权当听了个不大有趣的故事吧,不必太过心。至于灰飞烟灭——毕竟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么。” 利未安森气质冷然,面无表情道:“我记得,曾告诉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0 过你,若是灵魂无深重罪孽,天命簿上是写不出半个字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知,我是如何堕天的?” “我原在九重天上,是那蛇妖害我掉下无垠地狱。”他的声音轻极了,却如惊雷响在黛玉耳边,“仙子一定清楚,天帝曾在离恨天宴请四方神魔,却有一魔心怀恶意,混进了宴席,派属下伤了从宴的仙者数名,还害死了一名仙者!” 黛玉蹙眉,略一点头,“有所耳闻,不过那是我临世几百年前的事情吧,并不是很清楚。” 利未安森仰头笑道:“不清楚!他害死了你,你却还说‘不清楚’!” 黛玉冷声打断,“说什么胡话!那时小蛇妖也还未出生。” 利未安森缓缓道:“你就从没有怀疑过,他为何迟迟不能成仙么?”他咧了下唇,“那是因为,他是被放逐到离恨天外的,那蜜青果树,是用来镇压他的。” “为何三生石畔众多仙草,独你得神瑛侍者灌溉?那仙者身陨之后,化身为绛珠草,天帝感其功德,特派神瑛侍者与司命星君为其重塑仙身,重建命格!仙露是老君给神瑛的,所以你才能在短短数年便脱离草木之胎,不到百年便重新位列仙班。” 利未安森冷笑道:“你若不信,去翻仙界古籍,看看几千年前是否就已经有了绛珠仙!” 黛玉的心沉了下去。 “你就没有想过,蛇妖为什么那么恰好和你同一天出现在离恨天?他被天帝剥皮剜骨,变回原形,不成魔不得仙不化人,困于方寸之地,日日受孤寂之苦!” 黛玉眼眶通红,气息还是稳的,她的声音拔高了些,“……你说的不对,我还曾带他去过蟠桃宴,那时分明是离开了蜜青果树的……” 利未安森冷哼道:“那是他欠你的。你想要他做什么,他必须得照做。”他淡淡道:“仙子还以为,你这次下界,是来偿还他的么?错了,是他还你。” “他是来赎罪的,到底还是你们的天帝仁慈,等到罪孽清算完,就恩准他干干净净地灰飞烟灭。” “仙子难道不疑惑,你私自下界,天帝未追究,司命星君还处处相帮么?”利未安森叹道:“他们不说,独把你蒙在鼓里,是见你此世倒还算待见那蛇妖,怕你知晓真相伤心。” 他咬牙,“可……我不能任由你这样下去。”利未安森凝视她,“仙子为救我身死,我无以为报,还存了私心——” “我说的那些话里,只有一句话是真的。现在,你一定知道是哪一句了。” 空气冷凝静默,黛玉却轻轻笑了,打破沉寂。 她无奈地笑道:“你说晚啦。” 黛玉仰头,眯眼笑道:“你要是早一点告诉我,我就回离恨天去了,说不定还会怨他一怨。”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她的耳尖微微红着,“前尘已散,我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你也说那件事是有人指使他做的,非出他本心。况且,小蛇妖在蜜青果树上寂寞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转世成了里德尔,这一世过后,就什么都没了。他从前做的那些事情,与他这一世无关。” “我想陪着里德尔,你不必多言了,我不会走的。” 利未安森垂眸,“你就这么……喜欢他?” 黛玉答道:“我此行的目的不会变。” 利未安森瞥了门一眼,泛起冷笑,微不可查地动了下手指,撤掉了隔音结界。 他的魔力比黛玉的灵力高出许多,黛玉无觉察,继续说道:“他在凡世犯下的罪孽,我都替他承担。就算因此回不去仙界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好好的。喜欢与不喜欢……”她轻叹一声,“倒在其次了。” 门外,里德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利未安森轻蔑地看了眼门,道:“既然仙子如此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眯了眯眼,“仙子怀中,可是护着颗灵珠?” 黛玉讶然,“你怎知——” 利未安森打断她,“那珠子已灵力充沛,自然能一眼看出。”他眨了眨眼,“仙子可知,我的原身,亦是蛇——” 黛玉方要回答他,利未安森却在话音未落地时就匆匆忙忙化烟消失于原地。 黛玉撇了下嘴,咕哝道:“急什么,这性子真是奇怪。” 里德尔听屋内终于只剩下黛玉的声音,推门进来,黛玉转过身来笑道:“栗子糕好了。”怪不得利未安森跑得那么快,原来是里德尔走到门口了,还好利未安森做了结界,里德尔应是未听到什么。 黛玉唤走廊中的纳吉尼,“纳吉尼,你要吃栗子糕么?” 纳吉尼闻言抖了一下,“嗖”地一下溜了,“不啦!” 这小奶蛇居然不嘴馋了?黛玉轻笑了一声,拉着里德尔的衣袖坐了下来,把栗子糕推到他的面前,微笑道:“喏,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没有纳吉尼帮忙尝味儿了~(*^▽^*) ☆、绥绥五 餐桌不过三尺见方,二人面对面坐着,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里德尔低头瞧着那些白嫩嫩的,他从未见过的小糕点,一时有些晃神。那些古板迂腐的巫师从不相信世间还有鬼神,正如麻瓜们不相信世间有巫师一样,处理的态度如出一辙——非我族类,灭掉才是正理。若是不能消灭,那就抹杀掉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中世纪,巫师伙同麻瓜烧死了吸血鬼,血族便销声匿迹了。后来,麻瓜们将矛头转向了巫师。 伤口总是能愈合的,至多差在时间的长短上。一些伪善的巫师开始宣扬“善待麻瓜”,就好像曾经在火刑柱上惨叫挣扎的不是他们的祖先一样,全然忘了,是谁让巫师们东躲西藏的。 里德尔讨厌麻瓜,正如讨厌他自己身上的那另一半血统一样。 可他的黛玉,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可爱不伪善,性情都是真的,笑是真,冷眼亦是真。自她捡到他散落的日记开始,他便知晓了清泉究竟是何种滋味。黛玉的出现,就和她的国家一样飘渺神秘,她的力量也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里德尔将方才听来的话翻来覆去默念了几遭,垂眸想着,原来是这样的么。 里德尔知道切茜雅和他接触过的很多人都不能算是“人”,所以失落是大于惊讶的。 粉粉糯糯的糕点在口中化开,里德尔尝不出味道,只能苦中作乐地想道:“还好早就没了味觉。” 栗子糕有些干,滑在喉管里感觉清晰,踏踏实实地落进肚时熨帖无比。 黛玉双手托着腮,看着里德尔闷声不响地吃光了栗子糕,衣袖和栗子糕一般白得可爱,她推了杯茶过去,笑道:“味道如何?” 里德尔斟酌了一下,之前只是白粥,黛玉煮出的味道都差强人意……这次也不过是她第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1 二次做吃食,想来味道也不会让人多惊喜,但他也不愿让黛玉沮丧,便淡淡道:“有待提高。” 黛玉撇了下嘴,“……哼。” 里德尔失笑。 黛玉眼刀一扫,他将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些,弯起了眉眼,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他沉思着,黛玉说要替他偿还罪孽……是什么罪孽? 他心头一紧,难道是…… 魂器?! 虽然他不觉得制造魂器是错,但到底是禁咒……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里德尔轻声问道:“黛玉,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黛玉一怔,点了点里德尔的额头,没好气道:“是啊,可不是么。你又关着我又绑着脚不让跑的,可不是‘拖’着么。” 里德尔满腹忐忑被黛玉这近乎撒娇的埋怨点的烟消云散,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想把黛玉拥入怀。 里德尔走到了黛玉身边,却又踟蹰了,伸出的手越过黛玉的肩膀,假装他其实是去收拾碗盘的。 黛玉坐在椅子上,里德尔只能看见她墨云般的发,听得她说:“里德尔,你哪儿都挺好,就有一点——” 里德尔的心揪了起来。 黛玉扬起脸,笑容灿然,照亮了暗沉的海底,“你啊,难道之前说的都是大话、气话么?怎的现在又不敢做了?” 下一刻,她轻轻环住了里德尔的腰。 里德尔像怕惊动什么似的,一动也不动。半晌之后,才缓缓低下头与黛玉对视。 黛玉轻咳一声,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接过里德尔手中的碗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得赶紧逃之夭夭。 果不其然,里德尔危险地低笑一声,一手扣住椅背,一手按在桌面上,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黛玉面前,一挑眉,“想去哪?” 黛玉镇定道:“洗碗。” 里德尔勾起唇,握住黛玉的手腕,黛玉手里还拿着碗,不好挣脱。里德尔的眼角弯着,唇慢慢向黛玉的手腕靠近,黛玉惊呼,“你……” 手一松,碗却没有掉落。 水池里倏忽间便盈满了清水,瓷碗飘进,乖巧地打了个转,自己把自己洗干净了。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帮你洗。” 黛玉终于羞红了脸,她推开里德尔,手背蹭了下脸,跑出了厨房。 里德尔瞧着黛玉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摸着下巴,想着,唔,魂器的事情的确得解决一下了。 ……霍格沃兹的那位小朋友也是好久不见了。 快要下雪了,草木枯黄,铺天盖地都是游荡的雾气。河道蜿蜒扭曲,一只猫儿敏捷地从矮矮的断墙上跳下,它的猎物——一只灰耗,正无知无觉地叼着半只腐烂的鸡腿。 “噗”地出现了一股灰烟,凝聚成人形,灰耗警觉地抬起头,“哧溜”跑了。猫儿不满地弓起了背,炸了毛,向那不速之客呲出了尖牙。 那人不理会小猫儿,大踏步地向前走着。 又是一道灰烟凭空出现,她大声道:“你等一等,西茜!”她余光瞄见那脏兮兮的猫,“啧”了一声,旋即一道绿光闪过,流浪猫硬梆梆地躺倒了地上,再也不必为捉不住老鼠发愁了。 她收起了魔杖,前面的人脚步不停,她的声音更大了,恼怒地叫了那人的大名,“纳西莎!” 纳西莎回过头来,“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贝拉。” 贝拉特里克斯抓住了纳西莎的手臂,“听着,西茜。我从没有擅自行动,从没有单独同黑魔王出去,小天狼星不是我杀的!” 纳西莎的薄唇讥讽地掀起,冷酷地笑出来,“算了,贝拉,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我没有怨你抢功劳的意思,杀了小天狼星我该恭喜你才是。” 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西茜,也不是我向黑魔王推荐德拉科的!” 纳西莎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脸埋在了双手里,啜泣着。贝拉特里克斯拉下她的手,低下头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我陪你一起去找西弗勒斯·斯内普。” 贝拉特里克斯扳着纳西莎的肩膀,“你不能去找黑魔王的,他会生气的。你我都清楚,德拉科必须做这件事,否则黑魔王不会原谅他的。”她哼了一声,“再说,西茜,你应该感到骄傲,要是我有儿子,我巴不得想让他为黑魔王效力呢!” 雾气愈发浓重,当哈利套上深红色的格兰芬多球袍,不免有些担心。这种天气对于斯莱特林有利极了,裁判看不太清场内的情况,格兰芬多会一如既往地遵守规则,而斯莱特林——尤其是德拉科·马尔福,就不好说了。 待木门缓缓打开,哈利却惊奇的发现,马尔福没有上场,他压低声音对罗恩说:“马尔福没有居然没有来?” “嘿,听说他生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假病。”罗恩说:“反正都是好事,我们这局一定会赢得很轻松。” 三个院的院长都在看魁地奇球赛,可斯内普没来。 马尔福的手中攥着只死鸟,靠在门上喘着气,斯内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德拉科,你的贝拉特里克斯姨妈教过你大脑封闭术,对么?” 他摩挲着魔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主人?” 马尔福仰起头,激动道:“我没有要瞒着他,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斯内普讥讽地笑了,“瞒着我?是瞒着我有求必应屋的位置,还是——”他鹰一般的眼紧盯着马尔福,“消失柜?” 马尔福的手扶在门上,“你怎么知——” 斯内普按住马尔福的肩膀,“你需要我的帮助,德拉科。你修不好消失柜的。” 马尔福争辩道:“能的!这是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它——”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虽然传送鸟的时候失败了,但是我传送苹果的时候成功了!” “呵,那就是只能传送死物,不能传送活物?”斯内普冷酷地说道:“你觉得,主人会满意么?”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有求必应屋突然传出了细小的声响。 消失柜里“啵”的一声,纳吉尼率先从柜门的孔洞中钻了出来,旋即里德尔从柜子里踏了出来,他理了下袖口,扬起下巴吩咐纳吉尼道:“去把拉文克劳的冠冕取来。” 纳吉尼嗅了一下,循着灵魂的味道爬了过去。 里德尔坐在一摞高高叠起的书上,随手拿起一张《预言家日报》,标题醒目:《失踪的邓布利多:满嘴谎言》,而日期,标着的是昨天。 里德尔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站起身来,纳吉尼已经费劲地叼来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上面的宝石熠熠闪光。 “哦,真是稀客啊,汤姆。” 里德尔听见这个名字,眉心一跳,缓缓转过身来,报纸上写着的“失踪的邓布利多”正站在他的身后。 纳吉尼悄咪咪地躲到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2 里德尔的身后。 邓布利多瞄见了里德尔手里的报纸,一耸肩,笑道:“失踪?太夸张了——我只是听说,瑞典新出了云彩味儿的比比多味豆,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子,“来一颗么,汤姆?” 里德尔说道:“你好,教授。” 他盯着邓布利多手中的魔杖,笑容危险极了,“刚好要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了,作业有点多,所以更新时间没法固定,大概是下午五点后晚上十点前更新。 但是能保证日更!日更日更日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感谢追文的小天使们,让我在赶作业的时候玩手机有了正当理由~比心!(づ ̄ 3 ̄)づ ☆、绥绥六 格林德沃捂着头上新鲜出炉的大包,瞧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和空空的两手,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格林德沃酝酿了半天,试图使自己接受“伏地魔突然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就抢走了他的魔杖还顺手炸了他的屋子”这个事实—— 他虚坐在沙发的一角,胳膊抵着膝盖,双手扶着额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心塞地发现还是接受不了……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伏地魔,真想揪着他的衣领问问——那种话你也信?! 《诗翁彼豆故事集》是讲给小孩子听的睡前故事,他确信一定是因为伏地魔在麻瓜们的孤儿院长大,没听过什么叫做“儿童读物”,才固执地相信真的有“死亡圣器”的。 他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 一个小时前,纽蒙迦德高塔还寂静得如暗夜中的幽灵,发出声响的只有几只啄着翅膀的乌鸦,夜来香里盛满了如水的月光,格林德沃被里德尔的魔咒击倒在地时,花瓣颤了颤,他想,伏地魔真是个煞风景的人,把月色都打翻了。 格林德沃其实没做太多无谓的挣扎,就把自己的魔杖给了里德尔,笑着说:“汤姆,你此行毫无意义,拿到了接骨木魔杖也是无用的,它不会带来你想要的东西。”他耸了耸肩,“可惜,你永远不会懂。” 格林德沃与一室狼藉对视半晌,没了魔杖,他只得自己动手收拾。 他刚站起身,就蓦地发觉屋子里突然变得明亮了。 格林德沃无奈转身,以为伏地魔去而复返,转身时却看到了黛玉。他的手插.进裤袋,“是你啊,小姐。”他笑道:“终于想通了,来找我了?可惜我现在没有魔杖了,你得等等,我去买一根新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顺便请你吃个晚饭——” 黛玉抬手打断格林德沃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里德尔刚才来过这里?” 格林德沃讶异地挑了眉,反问道:“你在跟踪他?” 黛玉轻咳一声,“算不上跟踪……”她蹙眉道:“他为什么抢你的魔杖?” 格林德沃笑了,拖着长调说道:“唔,原来‘算不上跟踪’的意思是“不止是跟踪”。小姐,你还偷听了。” 黛玉瞪了他一眼,“没有偷听。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格林德沃俯身捡起本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你一定看过《三兄弟的传说》的吧?汤姆居然真的相信有接骨木魔杖。” “我没看过。不过,你的魔杖不是接骨木魔杖吧。”黛玉说。 格林德沃愣了一瞬,心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他稳了稳心神,垂下肩膀,笑嘻嘻道:“当然不是,那只是一个童话。除了天真的小汤姆,还有谁会信呢?” 黛玉端详着他面上的神情,声音极轻却清晰极了,“那童话上说,接骨木魔杖是一根威力强大的魔杖,对么?你的魔杖不是接骨木魔杖,那魔杖在一个你很在乎的人手中,所以,你骗了里德尔,怕里德尔找他的麻烦。”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哪儿学的读心术?” 他的视线落在夜来香上,那花瓣上已经重新盈满了月光,慢慢地说道:“是啊,我曾经是相信真的有死亡圣器的,曾经也……拥有过。”他淡淡道:“后来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魔杖强大与否,至始自终都只是魔杖自己的事,持有人并不会因此强大起来,那只是自欺欺人的一个幻觉。” “强大的巫师,靠的从来都不是魔杖。”格林德沃勾起唇角,“可惜汤姆永远都不会懂。” “——他懂的。” 黛玉一扬手,纷乱的屋子瞬时恢复成了原状。 格林德沃笑道:“谢了,小姐。不过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先给自己施一个治愈咒比较好些?”他眯了眯眼,指着黛玉的耳垂,“你的右耳受伤了?” 黛玉暗道了一声糟糕。 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三十天了! 她一直在喝里德尔给的药,眼睛已能照常视物,便忘记了这茬! 看来不能再耽搁了,里德尔一直陪着她在旧楼里,今晚他看着她“睡熟”之后就悄悄离开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格林德沃的声音在她的左方响起,“小姐?” 黛玉心底一凉,看来右耳已彻底失聪了。如果她现在移到霍格沃兹,左耳也肯定会被反噬掉。 可是,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黛玉对格林德沃说:“谢谢你。”而后咬了咬牙,再次用了法术,去了霍格沃兹。 有求必应屋里乱七八糟的,简直无从下脚。邓布利多挥起魔杖,地上散落的书本都飘到了天花板上去,这才挪出了一小条道路。 他艰难地走到里德尔面前,从纸袋子里拿出一颗比比多味豆,“给,汤姆。” 里德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邓布利多,从他的手中接过,放到口中。 邓布利多笑眯眯道:“味道怎么样?” 里德尔冷淡地说:“不知道。” 邓布利多疑惑地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觉得还不错,很不错。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办公室么?汤姆,那次给你的似乎是巧克力味儿的?你喜欢巧克力?” 里德尔的视线落在邓布利多拿着纸袋子的手上,他的那只手已经焦黑了。邓布利多“哦”了一声,收起了比比多味豆,举着自己的手,笑道:“巧克力色的。”他锐利的视线透过半月形的眼镜,“一只枯手换伏地魔七分之一的灵魂,很划算,是吧?” 里德尔冷冷地说道:“你去了冈特家。” 他长袍下的手缩紧了,指甲抠进了肉里,他的日记本已经被哈利·波特毁掉,现在戒指也没了,灵魂已经残缺不全了。不知道他现在把其他的魂器拿回来,利未安森还能不能再把他的灵魂融到一起。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魂器会成为黛玉的拖累……他就不该和魔鬼做交易的。 斯莱特林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圣杯他确信没有人找得到,很安全。纳吉尼和拉文克劳的冠冕就在他的手边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3 ,也没什么问题,只要现在拿了东西赶紧离开—— “我以为你就算不喜欢霍格沃兹,也不会厌恶到这种程度。”邓布利多说:“汤姆,你此行是错误的,你毁不掉霍格沃兹的。” 里德尔不耐烦道:“你不要太得意了。” 他讨厌霍格沃兹? ……其实没有。 不然也不会用霍格沃兹的物品做魂器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胆小,汤姆。”邓布利多轻声说:“靠区区几个食死徒是战胜不了霍格沃兹的。” 他在说什么?里德尔皱了皱眉,俯身摊开手心,“来。” 纳吉尼叼着拉文克劳的冠冕爬到了里德尔的手上,里德尔把它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露出了笑容,彬彬有礼道:“教授,能否借用一下你的魔杖呢?” 里德尔听说,格林德沃曾与邓布利多决斗过,他没有办法确认接骨木魔杖真正的主人。所以,把两根魔杖都夺过来才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里德尔微笑着,拿出了格林德沃的魔杖。 邓布利多一眼就认了出来,目光亦冷了下来。 里德尔注视着邓布利多,笑容更明显了,他轻声细语地说道:“教授,你最好现在就把魔杖交给我。我保证你不会再需要它了。” 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说:“是么?” 里德尔猛地一挥魔杖,有求必应屋的空气扭曲起来,灯光碎了似的,地面上出现了皲裂的缝隙,深蓝的海水从缝隙中涌了出来,旋转着聚集成汹涌的水流,那水流又咆哮着变成巨蛇,张开大口奔向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高高地举起双手,魔杖大幅度的挥舞着,火龙从他的杖尖蹿出,套索一般一圈圈绕住了里德尔。 里德尔冷笑了一声,低声道:“幻影移形。” 邓布利多同时也幻影移形了,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就清晰地传进了耳廓。 里德尔惊愕地望着窗外攻击霍格沃兹的食死徒们,旋即怒火中烧。 他们竟敢不听他的命令就擅自行动! 莱斯特打晕了一个学生,扯掉了脸上粘着的络腮胡,向着坐在栏杆上的切茜雅笑道:“看来真正的‘食死徒’都来了,我们就不必在这做苦力了吧?” 他打了个呵欠,“有时候真羡慕你们魔族的变形能力,搞得我都想去学学这些巫师的变形魔咒了,他们管那叫什么?阿尼马格斯?” 切茜雅的鞋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不屑道:“人类才没有幻形的能力,他们靠的是魔药,效果也很短暂。”她跳下来,“你说的那个什么‘阿尼马格斯’估计只能让你从臭蝙蝠变成烂耗子。” 她理了理蓬松的发,“利未安森陛下还没有下达下一个命令,你在这乖乖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高考啦,说起来这篇文其实是高考作文来着_(:з」∠)_。 伏黛学霸cp会守护着高考的小天使们的~ 黛玉祝小天使们泛舟沧海,立马昆仑~v殿祝呃……v殿说了,谁耽误小天使考试就送谁阿瓦达…… 希望小天使们取得好成绩~(づ ̄ 3 ̄)づ加油! ☆、绥绥七 利未安森踏在高高的礁石上面,头顶的星子缓缓旋转入银河,银河与海面连成一片,星子就缀到了海浪上面,拍打着礁石,似乎能听到细小的金石之声。极目而望,除却海水和礁石,只有一片陡峭的悬崖直落而下,挡住了视线。 悬崖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荒凉极了。不过,此时已快入冬,若是草木茂盛,才让人觉着奇怪。 冰冷的海风卷起他的发,海水黑黢黢地打着转。利未安森轻啧一声,一个岩洞在海水和悬崖之间若隐若现。 “什么鬼地方。”他轻声说。 岩洞的边缘闪烁着微光,若是有强大的巫师在这,一定会惊叹这里设下魔咒的精妙。可惜在这的是利未安森,他视若无睹地走进了岩洞,并且,安然无恙。 他本已走进,却又退了回来,端详了一会儿洞口的岩石,自言自语道:“唔,这道障碍是涂了血才能通过么。” 利未安森狡黠地笑了笑,指甲在手腕上划过,猩红的鲜血汹涌而出,没一会儿就变得暗红。地面上有着几滩水渍,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倒影,眼神与看见一堆垃圾没什么区别。 准确的说,这不是他“自己”的倒影,只是个倒霉人类皮囊的倒影。他夺了一个东方人的身体,本以为黛玉会喜欢才一直用着的。既然她不在意,那么他也不在意了。 让这副身体在被弃用之前,再发挥一下剩余价值,是个很划算的做法。利未安森想。 岩洞里的夜色似乎比外面更要稠密些,黑暗浓得化不开,利未安森一时不慎,踩到了水。 他的脚腕陡然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 “滋啦”一声响,那东西又放开了利未安森,发出一声尖利的、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惨叫声。 利未安森撇着嘴,弯身理了理裤脚,瞥见手腕上的血还未干,他站起身来,舔干净了伤口上的血,不满意味道似的,皱起了眉头,从怀中摸出了蜜饯送入口中。 这时他面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些许。 他瞧着面前光滑如镜的黑色湖面,低低笑道:“这蛇妖倒是会藏。” “哗啦”一声,隐约能瞧见一个白森森的东西破水而出。利未安森眯了眯眼,向着洞口一招手,漫天的星光便纷纷飞入岩洞,渐次缀在了石壁上,那白色巨物畏光似的,又钻回水底。 星光将一切都映照得无所遁形,利未安森清楚地看到在湖底盘着一条巨蛇的骨架。它的四周散落着厚厚的一层人的骨头,腿骨头骨都按类摆好了,看上去特别像这巨蛇骨架的玩具…… 方才抓住利未安森的是一只连着臂骨的枯手,它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假装自己是个造型前卫的大蜘蛛,池底的巨蛇翘了翘尾巴,那枯手便以手指为足,滴溜溜地爬到了池边,“啵”地跳了进去,乖乖地卧在了一堆指骨的旁边。 湖上有条小船,显然是给误入这里的人准备的。换一个说法,说是给巨蛇准备的也无不可,毕竟也能算作是给它盛食物的餐盘么。 看来,想安然无恙地到湖中心的小岛上,就必须要过巨蛇这一关了。 利未安森蹲了下来,笑着点了点湖面。 巨蛇和它的玩具一样,装死装的很娴熟——唔,这说法不是很恰当,它本来就是死的。 利未安森说道:“我不想费力,你背我过去吧。我知道你听得懂,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嗯?” 他话音方落,后背就被人轻轻碰了碰。 利未安森的手臂搭在膝盖上,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笑着回头,“你怎么在这?” 黛玉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4 瞧着这明显不是霍格沃兹的地方,心里也在问,是啊,我怎么在这…… 她无比懊恼,一定是因为她受了反噬,术法被影响了。 黛玉的左耳已起了风声,看来也快失聪了,她隐约听清了利未安森的话,故作镇定道:“你是因何在这的,我便是因何在这的。” 利未安森未觉有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挡在黛玉的面前,眼角朝着她飞出一抹氤氲,“我是来毁掉小蛇妖的魂器的,你也是?” 原来这里有里德尔碎裂的灵魂么?怪不得她循着里德尔的气息却找到了这里。 黛玉瞪了利未安森一眼,伸手推开他。 利未安森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黛玉一愣,赶紧去扶他,嗫嚅道:“……我没有用力啊。” 利未安森跌坐在地,举起了手腕给黛玉看,懒洋洋地说:“和你无关,是蛇妖设下的咒语。我涂了鲜血在上面,才进的来的。”他笑道:“还好这不是我自己的身体,否则血液都在门口流干了,就算破了他的魔咒又有什么用。” 他假惺惺地道:“真是个恶毒的魔咒啊,是吧?” 黛玉蹙眉,不理会利未安森的嘲讽,她冷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利未安森,“你可以回去了。” 利未安森摇头,“我不。” 他挪了挪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地上,晃了晃手指,“你也想拿走蛇妖的魂器吧?没有我的帮助,你拿不到的。” 黛玉看了眼中央的小岛,看样子里德尔的魂器就在那上面。 利未安森指了指黑湖,“看见没,里面有条骨蛇怪。”他笑道:“有船是不假,可是没有桨。” 黛玉在见到里德尔之前,的确是不想再用术法了。她正沉思着该怎么样渡湖,就听得水声“哗啦”一响。 湖底的骨蛇怪冒出了半个头,若是它的原形没有那么可怖,这副样子还真是怯生生的。 它“怯生生”地看着黛玉,原本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有两个黑黑的洞。 黛玉莫名觉着这骨蛇有些眼熟。 骨蛇怪盯着黛玉“看”了一会儿,忽然游了过来,黛玉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它“啊呜”一口咬在了岸边,尾巴挂在了湖中的小岛上,弓起身子,成了一道白骨桥。 黛玉没有注意到,骨蛇怪缺了一颗牙。 她诧异地看着这道桥,试探性地踏了上去。 骨蛇怪一动也未动。 黛玉呼了口气,放心地走了过去。 利未安森在地上没滋没味地坐了半晌,看黛玉不仅没有拉起他的意思,甚至还已经自顾自的走过去了……他无奈地站了起来,正欲也踩上骨桥,骨蛇怪却蓦地松了口,把脑袋埋进了水里。 黛玉还未走到岛上,所以骨蛇怪的尾巴还是翘在外面的。 利未安森瞅着撅着尾巴的骨蛇怪,“……” 黛玉踏上了小岛,骨蛇怪便把尾巴也收了回去,游回水底,顺着小岛一遍一遍地绕圈圈,似乎是因黛玉的来到十分欣喜。 利未安森耸了耸肩,直接踩上了水面。 他闲庭信步似的从水面上踏过,走到黛玉身边,她的面前是个石盆,盈满了绿莹莹的水,石盆底有一亮闪闪的物事。 利未安森道:“这就是蛇妖的魂器了。” 黛玉伸手去拿,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水,诳论拿到魂器了。 黛玉看了利未安森一眼,他便伸手去拿,可他亦拿不到,始终隔着一道空气。 他轻声说道:“这是忘川河水。” “活物和热血是碰不到忘川水的,连法术都对忘川河水没有用,不能使其消失。”利未安森鼓了鼓掌,“蛇妖真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连吸血鬼身体里都有着人类的热血,触碰不到。除了蛇妖自己是行尸走肉,能拿到外,其他人休想碰到他的魂器。” 黛玉蹙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利未安森挑眉,“怎的,夸他你还不乐意了?” 黛玉从地上捡了个有凹陷的石头,试探地伸入,果真触碰到了水。她的眼睛亮了亮,舀了点水出来,扬到了地上。 地上一点都没湿。 那水又尽数回到了石盆中。 利未安森道:“没用的,我对这个水最熟悉了。有魔族犯了错,便被丢入忘川,身体渣都不剩,灵魂却被水流压在河底,不得超生。” 他笑吟吟地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拿到魂器。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黛玉问道:“是何要求?” 利未安森耍赖,“你先答应我。”他咧嘴笑,“难道你其实不是真心想拿到蛇妖的魂器,连一个要求都不敢……” 黛玉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答应你。” 利未安森的眸子暗了暗,从黛玉的手中接过那石头,盛了些忘川水,优雅地拿着,仿佛拿着的是一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只能把它喝掉,才不会再返回到石盆中。” 黛玉瞳孔一缩,“不……”她伸手去夺石碗,可惜迟了,利未安森已经仰头,将其一饮而尽了。 利未安森周身一抖,面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苍白下去,他的喉咙口溢出一声痛苦地呻. .吟,扶着石盆边跪倒在地。 黛玉忙扶起他,惊慌地拍着他的背,“快吐出来。” 利未安森艰难地露出个未成形的微笑,摇了摇头道:“吐不出来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断断续续地说:“怪不得……他们都那么怕忘川……咳、早知道……就把忘川挪到我宫殿……门口了,看谁还敢找我的晦气……” 黛玉当机立断,“我们走吧,不拿魂器了。” 利未安森扶着石盆站起来,手抖个不停,却紧紧地握着那石碗,他推开黛玉,扯了扯嘴角,“……就别半途而废了。” 他又舀了满满的一碗,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利未安森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口喘着气,黛玉被吓到了。他深吸了几口气,转头向黛玉眨了眨眼,“抱歉……” 旋即,他喝掉了第三碗。 利未安森紧紧咬着牙关,半晌之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黛玉笑道:“这玩意儿就和烈酒似的……喝着喝着……就习惯了。你看,我这回没吓到你吧……” 黛玉眼睁睁地看着利未安森喝掉了第四碗、第五碗、第六碗、第七碗…… 终于,盆底的魂器露出了金闪闪的边。 利未安森抖着手把它拿了出来,伸手想递给黛玉,却骤然失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魂器挂坠盒掉落在一边。 黛玉跪坐在利未安森身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 利未安森闭着眼,嘴角仍噙着笑,“好像……不怎么样。” 他撑着地,靠着石柱坐直了些,“非礼勿视。” 黛玉一怔,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5 “什么?” 利未安森说道:“你转过头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要脱衣服。” 黛玉不解其意,利未安森不打算再解释了,他撇了撇嘴,咕哝道:“好吧,是你非要看的……” 他去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那小小的扣子却一直与他作对,怎么都不肯好好地从扣缝钻出去。利未安森不耐烦地一皱眉,发狠一扯,将薄薄的衬衫扯碎了。 原本应是腹腔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腐烂的□□。 利未安森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诶呀,这回不好让你以身相许了。” 黛玉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结了法印欲去治愈利未安森,带着哭腔道:“你不是魔王么。” 利未安森推开黛玉的手,“没用的,你别浪费灵力了。”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无奈道:“我是魔王没错,可这具身体,只是人类啊……” 利未安森费劲地伸手,把魂器拿在手,塞给了黛玉,“拿着魂器去找蛇妖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好没油尽灯枯,你别用自己的灵力了,我送你去。” 黛玉握住了他的手臂,毋庸置疑道:“我们一起去。”她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利未安森低声道:“送我回去?我还哪儿有地方可去?” 他从破碎的衣服里勾出了一颗脏兮兮的蜜饯,想送入口,看见自己空荡荡的腹部,又放下了。 他咬着牙,一挥手,黛玉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魔阵,“再见啦,仙子。” 黛玉死死握着手里的魂器,在利未安森的身影消失前时,问道:“你刚才提的要求,是什么?” 利未安森听了这话怔了一怔,忽而一笑,是他一贯的玩世不恭。 “逗你玩的。” ☆、朝暮一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前方高能~同志们撑住啊!迈过了这道坎,解放区的天就是晴朗的天~= w = 这章是目前最肥最长的一章了~小天使慢用~么哒~ 霍格沃兹的走廊比以往的空旷许多,原本立在支架上的雕像和铠甲在禁林前发出轰隆轰隆的撞击声,麦格教授的身影在它们面前显得格外瘦小,却又顶天立地。雕像们迎上了从禁林深处而来的巨怪们,麦格教授干净利落的一转身,击晕了一个企图在背后偷袭的食死徒。 里德尔在窗前看得一清二楚,气得冒烟,“……” 邓布利多盯着里德尔,并没有趁这个时机出手,只是轻声说:“汤姆,你就算再出类拔萃,也只有一个人。你难道会希冀一盘散沙会摧毁堡垒么?” 他平静地说道:“接骨木魔杖在你的手中不会发挥它应有的威力,因为你根本不懂怎样去使用它。” 里德尔转过身来,面色阴郁,“但是它能带来我想要的东西。” 譬如,融合魂器。 邓布利多微微眯了眼睛,摇头道:“你并不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他遗憾道:“你曾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可惜误入歧途,汤姆,迷途知返并不可耻。不要一味钻牛角尖,反而狭隘了自己。” 他的声音平缓,一如当年在变形课上。只是他赤褐色的头发已经银白,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那个小小的少年了。 里德尔早就听烦了邓布利多的说教,不咸不淡地说道:“嗯,很有道理。”不过接骨木魔杖该拿还是得拿。 邓布利多见里德尔根本没有听进去,叹息了一声。 里德尔接下肩膀上的纳吉尼,放入了长袍里,而后猛地一挥格林德沃的魔杖,一条巨蛇状的水柱嘶吼着向邓布利多张开血盆大口。邓布利多的杖尖白光一闪,汹涌的寒气扑向了巨蛇,巨蛇刹那冻结,居高临下地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冰拱。 里德尔打了个响指,冰拱一寸寸碎裂,边缘锋利,霜刃似得劈头盖脸砸向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两手高高举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霜刃遇到了光幕瞬时融化,水流沿着光幕滚滚而下,“哗”地淹没了地板。 里德尔的嘴角勾起浅笑,优雅一弯身,魔杖点了点浸透了水的地面,清亮的水色变得深绿,冒着不甚喜人的粘稠泡泡。 小奶蛇纳吉尼颤颤巍巍地从里德尔的长袍里冒出个头,又惊呼一声缩了回去,死死地缠住了拉文克劳的冠冕,瑟瑟发抖……唯恐里德尔一个不注意就把它甩了出去…… 它想了想,一口咬住了长袍,心想这样就不会掉出去了…… 邓布利多被毒.水.逼.得退无可退,狼狈地站在楼梯上。 里德尔丝毫不惧毒.水的腐蚀,他缓缓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微笑道:“教授,现在可以把魔杖给我了么?” 嘴里衔着东西的时候,难免会分泌口水,纳吉尼一直咬着里德尔的长袍,口水洇湿了他胸前的一小块…… 邓布利多瞧着里德尔胸口小小的水渍和被他护得好好的小蛇,他原本边缘冷冽锋利的长袍因塞进去个纳吉尼鼓起了一块,透出了一种与他脸上的冷酷十分不相符的温情来。鬼使神差地,邓布利多问道:“汤姆,你知道有更简单的办法的——你为什么不用呢?” “不可饶恕咒么?”里德尔当然不会告诉邓布利多他曾作出承诺,有个小姑娘不许他杀人——他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的确是个简单的办法。” 魔杖指着邓布利多,“摄神取念!” 邓布利多的杖尖同样闪出光芒,“除你武器!” 两股光芒撞到一起,里德尔清楚地听到,他手中格林德沃的魔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裂开声,“滋啦”一声,露出了白色的树纹,竖劈两半。 他被魔杖损毁的力道冲击得后退数步,恼怒地扔掉了格林德沃的魔杖。 “教授!” 哈利急匆匆跑上楼梯,终于看到了他找了很久的邓布利多。 光线半明半暗,地面上的毒.水已经流淌到下一层,哈利显然是趟着水走过来的,他的小腿缠了一层湿漉漉的、厚厚的藤蔓似的东西。 他站在邓布利多旁边,邓布利多的目光这才从躺在地格林德沃的魔杖上移到哈利的身上,他笑道:“唔,这是刺藤?” 哈利弯身胡乱地解开刺藤,“纳威给我的,刺藤甲不会被腐蚀。”他站起身,魔杖尖对着里德尔,浑身紧绷着。 里德尔缓慢地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久不见,霍格沃兹的,小朋友。” 他的目光落在哈利的腰间,嫌恶地皱眉,“唔,你还带了讨人厌的东西。” 格兰芬多的宝剑在哈利的腰间发着光,正是它穿透了蛇怪的上颚,让蛇怪变成一堆冷冰冰的白骨,只能不见天日地守在悬崖底的黑池里。 哈利把魔杖换到了左手,右手紧握着格兰芬多的宝剑。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6 里德尔瞧见哈利的动作,仿佛看到了个无比好笑的场景,他仰头大笑,“你居然把魔杖放到了次位?” 他厌烦地看着哈利,低声说道:“小朋友还是和小朋友玩吧。” 纳吉尼把尾巴从拉文克劳的冠冕上松开,衔住冠冕,从里德尔的长袍中跃下,扭动着身体变作一条大蛇。 它把冠冕含在口中,轻蔑地盯着哈利。 里德尔再次与邓布利多对峙,他轻喝了一声,周身泛出虚影。一时之间,竟像有无数个里德尔一般,将邓布利多团团围住。 切茜雅本百无聊赖地瞧着人类们挥舞着魔杖进行着无谓的争斗,却陡然一阵心慌。 她猛然站起身,向莱斯特说道:“你在这看着,我出去一趟。”话音一落,她便化作殷色羽蛇,向天际而去。 莱斯特点了点头,随手拉来了一个在长廊里惊慌跑着的拉文克劳姑娘,露出了獠牙,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慌。很快,这里的争斗就与你无关了。” 他正要咬上去时,听到了一清凌凌的声音,“住手!” 莱斯特愕然转身,“克洛迪娅?” 黛玉蹙着眉站在他身后,她走上前,莱斯特松开了拉文克劳的姑娘,那姑娘惊恐地尖叫一声,跑远了。 食死徒的吼叫声和霍格沃兹教师学生大喊咒语的声音排山倒海,黛玉的耳中却静谧极了。她那时结了法印去治愈利未安森的伤,用了灵力,此时才有反噬,双耳都听不见了。 莱斯特的神情凝重起来,“还好刚才那个魔族女人离开了,克洛迪娅,你快走,不要留在这,他们要利用你去——”莱斯特的嘴费劲的一张一合,剩下的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看样子是有人施了保密咒语,他不能泄露。 莱斯特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拉着黛玉的手臂,“你快跟我走!这边!” 黛玉的手里紧攥着里德尔的魂器挂坠盒,她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我听不见。” 莱斯特一愣,“听不见?”他不知切茜雅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便一咬牙,不由分说地拽着黛玉就走。 黛玉推开莱斯特的手,“我哪儿也不去。你知道里德尔在哪儿么?”她笑道:“你指个路就行。” 莱斯特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指着他欲离开的方向。 黛玉瞪他,“骗我。” 就在这时,霍格沃兹城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焰怒吼着破窗而出,瞬时烧亮了天穹! 变成了大蛇的纳吉尼嘶吼着撞破玻璃跳下,它的鳞片都被烧得卷曲,团起的身子里护着里德尔。 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纳吉尼艰难地爬起,欲再返回。里德尔咳嗽了一声,气息有些弱,“……你干什么去?” 纳吉尼的声音带着哭腔,“主人对不起,我、我把拉文克劳的冠冕掉在里面了……”它飞身而起,里德尔没能拉住它,厉声喊道:“纳吉尼,回来!” 纳吉尼此时已经跃入了火海之中。 刚才它吓唬哈利时,那男孩手中的剑与魔杖接触到一起时竟腾起了火焰。那火焰似乎是从地狱而来,将一切都吞噬殆尽,连主人都拿这火没有办法。 纳吉尼小心地在火焰中穿梭着,终于看到了地上的冠冕。它眼睛一亮,正欲衔起,余光却瞄见了被困住的一老一少。 邓布利多和哈利被困在火圈中,无论怎么使用“清水如泉”咒语都没有用,火势丝毫不减。纳吉尼瞧见他们头顶摇摇欲坠的房梁,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小奶蛇头顶着那被火焰围绕的房梁,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们走啊!” 哈利惊愕地看着纳吉尼,一时竟愣住了。 邓布利多当机立断,拽起哈利,“走!” 他深深地看了纳吉尼一眼,“谢谢你。” 邓布利多把哈利护在自己的手臂下,向窗口跑去。 火焰从房梁蔓延到了纳吉尼的身上,它见邓布利多和哈利都离开了,松了口气,甩开了房梁,头顶被烧得血肉模糊,它也顾不上了,猛地蹿出去咬住了冠冕—— 被大火烧成了强弩之末的城堡此时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呻. .吟声,倾塌了。 纳吉尼和冠冕都被压在了下面。 ——大火没有减弱的迹象。 火焰发出吞噬一切的轰鸣声,四周都是滚滚的黑烟,黛玉瞳孔一缩,肝胆俱裂,她看到了废墟前的里德尔!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反噬不反噬的了,这火她曾见过,是无垠地狱中的业火! 黛玉足尖一点,飞到了里德尔身前,挡住了袭向他的热浪。 里德尔撑着地站起身来,拉住黛玉的手,疾声道:“你怎么在这?!” 黛玉自然是听不见的。 她心急如焚,业火不该出现在人间界的!这火会吞噬它遇到的一切,直到世间什么都不剩! 黛玉安慰地拍了拍里德尔的手,示意他松开她。旋即,双手结印,飘到了半空中。 黛玉的裙角翻飞,身前聚集了金色的法阵。那法阵渐渐旋转着变大,飞到了燃烧着的城堡废墟上空。 黛玉闷哼了一声,嘴角淌下鲜血。 她心知又是反噬,现在她连话都说不了了。 黛玉半阖着眼,灵力催动不停,天际传来了厚重遥远的水声,水却从那法阵中倾泻而出。 黛玉私自动用了天河水来浇灭地狱的业火。 里德尔望着黛玉,手一直在发颤,不是劫后余生、见到了心爱的惊喜,而是说不出来的心慌。 他在怕。 他怕黛玉又误会他,误会这里的食死徒是他聚集的,误会这火是他放的,误会……他杀人了。 天河水撞上了月光,化作了清雨纷纷而落。地上的人灵台陡然清亮,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半空中绝美的仙子。 黛玉的周身闪着冷光,显得冰凉而不近人情。 待大火渐渐平息,她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落在了地面上。就算是绛珠仙本来的仙体,动用了如此复杂庞大的咒术,也会疲累至极的。 她轻轻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四周安静极了,所以突然出现的高跟鞋的踏地声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切茜雅怀中抱着利未安森破碎的身体,冷着脸向黛玉走了过来。 莱斯特正要走过去,切茜雅反手就是一道冰锥,钉住了莱斯特的心脏。虽不致死,但也能让他说不出话,无法行动了。 切茜雅妖艳的脸几乎都被仇恨烧得扭曲,她紧盯着里德尔,低声道:“……你害死了我们的王。” 黛玉不知切茜雅说了什么,但她想一定与利未安森有关,便拿出挂坠盒,想同切茜雅解释,可惜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里德尔看见黛玉拿出了魂器挂坠盒,一股凉意兜头而下。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7 里德尔惶急地同黛玉解释,“黛玉,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让食死徒攻击霍格沃兹!她怀中这个人我不认识!” 切茜雅冷笑,“里德尔,你已罪无可恕。” “你杀死孟加拉火龙,杀死的人类不计其数,害死了我的王,还妄图烧光霍格沃兹!”她逼近里德尔,“你得偿命!” “罪证在此,你还想狡辩什么?!”切茜雅喝道。 里德尔在乎切茜雅的威胁,他只在乎黛玉怎么看他。 黛玉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温度,里德尔不知黛玉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黛玉本就不信他……再加上切茜雅的话…… 里德尔心里一窒。 身后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伏地魔大势已去,杀了他!” “杀了他!” 愤怒的人声海浪般袭来,里德尔看向黛玉,她依旧没有反应。 黑夜已尽,旭日初升。 里德尔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吧。 反正,一向如此,没有人会相信他,没有人会……喜欢他。 “阿瓦达索命!” 不知是谁念了索命咒,直向里德尔的后心而去! 里德尔没有注意到,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醒他。 黛玉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灵力在方才也已经耗尽。 黛玉急出了眼泪,来不及细想,她飞身扑过去,替里德尔挡住了那道索命咒—— 里德尔猝然转身,心在那一刻,死了。 黛玉从没有那么痛过,那道魔咒似乎将她的身体打穿,灵魂从那破洞里往外涌,倒在地上,洁净的白裙沾上了泥土。 里德尔送她的碧玉魔杖也摔到了地上,断成几截。 里面晶莹的液体流了出来,渗进了土里。 她看见里德尔的眼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跪在她面前,颤抖着抱住了她。 黛玉恍惚地想,搞得那么神秘,原来杖芯就是他自己的眼泪啊。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里德尔哭呢。 里德尔总是同她说,不许她哭。这话应该由她说给他说才对,小蛇妖,别哭啊,他一哭,她心都快碎了。 她答应里德尔会如他所愿——现在,她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 里德尔的愿望实现了。 可惜,一语成谶,他的愿望实现,她就不得不离开了。 里德尔眼睁睁地看着黛玉在他的怀中慢慢闭上了眼,身体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半晌之后,里德尔伸出了手,欲去触碰黛玉的脸颊,却又缩了回来,他呢喃道:“黛玉……” “你醒一醒,我们回去好不好?” “再也不要你喝你不喜欢的药了,不要耍小性子了好不好?” 切茜雅尖声说道:“她已经死了!” 里德尔茫茫然摇头,竟向切茜雅笑了,“不可能的,我的黛玉不可能死的。她好不容易才找过来,怎么会忍心就这么离开呢。” 里德尔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了土地里。 他小声哭道:“对不起,黛玉。” “我错了……明知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还没有好好珍惜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颤声道:“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切茜雅放下利未安森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里德尔,声音蛊惑,“她死了。你知道的。你的姑娘一个人去死了,多寂寞啊,你该去陪她的。你的魂器已经毁去了大半了,自.杀是很容易的。” 切茜雅手腕一转,赫奇帕奇的金杯出现在她的手心。她弯下身来,把金杯放在黛玉手边。 黛玉的手里,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切茜雅轻声道:“毁了最后两件魂器,就魂飞魄散,能见到她了。” 里德尔紧搂着黛玉,恍恍惚惚的,似乎根本没听见切茜雅的话。 他探身,将碎裂的碧玉魔杖攥在手里,眼泪落在了黛玉的面颊上。 里德尔捧起黛玉的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闭着眼,“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真的……” ☆、朝暮二 任红尘已历几遭憾事,对于离恨天上的神仙来说,也不过是打了个盹儿的工夫。 绛珠仙子再次魂归离恨天,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心神不稳,在云上站立不住,跌坐在地,垂眸喃喃道:“下次我定不会如此待他了……” “找观世音得再往西走。搁这儿许愿呢?唉,不灵的不灵的。”一个熟悉的欠揍声音响起。 绛珠仙子额角青筋跳了跳,抬起了头,瞧见了司命星君那张欠兮兮的脸。 司命星君怀里抱着一沓天命簿,他只是路过,匆匆一眼根本没认出这在地上垂泪的女子就是那个满离恨天追着他打的绛珠仙子……此时见到了绛珠仙子哭花的脸,第一反应竟是向后倒退数步,见了鬼似的,惊呼道:“你是绛珠?!” 绛珠仙子拭了眼泪,理了理裙角站起身来,冷笑道:“正要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倒是乖觉,自己撞上来!” 司命星君还在寻思是不是自己把林黛玉写得太悲情,以至于让绛珠仙子都转了性子……听闻绛珠仙子的恐吓,欣慰地拍了拍胸口,还是他熟悉的绛珠!幸甚至哉! 绛珠仙子见司命星君笑得一脸慈祥,磨着牙揉了揉拳头。 司命星君倒是淡然,他端详了绛珠仙子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有哪里不对…… “小蛇妖呢?你没把他带上来?吵架了?” 绛珠仙子怒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写的好本子!” 司命星君一脸莫名其妙,“我的天命簿?天命簿没问题啊……”他把怀中的天命簿放在一边,手中光华一闪,小蛇妖的天命簿出现在他的手心,“你自己看嘛。” 绛珠仙子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又塞回司命星君怀中,冷哼道:“你就是让我看这东西的么?” 司命星君讶然低头一瞧,天命簿上的蝇头小字已经被大片大片的墨迹覆盖住,他瞳孔一缩,神色凝重起来,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命星君按着绛珠仙子的肩膀,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道:“绛珠,下界都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待绛珠仙子讲过一番前因后果,司命星君一拍大腿,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绛珠仙子唤他,“你做什么去?” 司命星君蹲了脚步,赤红着眼,“利未安森竟敢如此欺侮你!一定是他涂花了我的天命簿!我弄死他!” 绛珠仙子皱了皱眉,“欺侮?” 她的眼神亦冷凝起来,“他没死?” 司命星君抱着胳膊,嗤道:“好歹是一方魔王,他舍得就这么死?只不过烂掉一副人类的躯体罢了!”他痛心疾首地点了点绛珠仙子的额头,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8 “你就没有想过,忘川水是地狱的东西,利未安森会着了自家东西的道?” 绛珠仙子蹙眉,“那么说,忘川水也是他给里德尔的了?”她咬着牙,“他这么做是为何?” 司命星君道:“不知道。先打死再说。” 绛珠仙子无奈,“……你打得过他?” 司命星君噎了一下,“……再叫上神瑛?”他叉着腰道:“我们一群打他一个,一定能赢!” 绛珠仙子扶了扶额,以多胜少有什么可骄傲的……更何况——她认真道:“如果他之前都是伪装,我们拼尽全力想来也不能伤他丝毫。” 司命星君沉吟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崭新的天命簿来,“我写死他!” 绛珠仙子简直想撬开司命星君的脑壳倒掉里面的水,“他的命格不归你管。” 司命星君好似就等着绛珠仙子这句话似的,笑眯眯道:“那只能禀报天帝了。” 绛珠仙子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行。”就算那些事情不是小蛇妖做的,他把自己炼成了一具活尸,已是歪门邪道,天帝绝不会饶过他。 司命星君摊手,“我提了几个办法,你都说不可行,那就只有禀报天帝一条路了。” 绛珠仙子瞪了司命星君一眼,原来他之前都是故意在装疯卖傻,引着她要她禀报天帝。 司命星君甩开折扇,风骚至极地扇了扇,眯起眼,悄悄开了法眼。绛珠仙子已经下界许久,想来手上的红线也该断了—— 他定睛望去,却着实骇了一跳。 竟!竟!竟有两条红线缠在绛珠仙子的手腕上! 离恨天常年拢着春意,难不成是月老那老不修被花香迷了眼,喝了假酒么…… 看样子,红线还绑得颇为紧实,若是叫天帝瞧见这红线,绛珠仙子也免不了受罚。司命星君向着绛珠仙子弯了眉眼,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突然转了话风,慢吞吞道:“好。不禀报就不禀报。看来仙子在人间界另有一番奇遇——” 司命星君话中有话,聪慧如绛珠仙子自然听得明白清楚,她却灿然一笑,坦然极了。 “都说缘分一事可遇不可求,有些事情更是上苍注定,不可更改。但是我想,如果是小蛇妖的话,我可以为他努力一下。” 司命星君骇然,“原来是小蛇妖么?” 他摸了摸下巴,默了半晌,弱弱道:“……你一定没有开法眼看过你自己吧?” 法眼都是开来探查下界妖气或异动的,鲜少有仙者探查过自己,毕竟也得耗费法力,一般没有人这么闲得慌…… 绛珠仙子疑惑地开了法眼看了看自己,亦沉默了,“……” 司命星君啧啧称奇,“有一条红线都够糟心的了,你居然有两条。” 绛珠仙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若羡慕,全送你了。”她想了想,“唔,只能送你一条,小蛇妖那条我得自己留着。” 司命星君笑道:“看你还有心情嘲笑我,我就放心了。” 他指了指红线的方向,皱眉道:“你可瞧出有什么不对之处?” 两条红线缠绕在一起,指向了下界的同一方向。 自然不存在一条红线绑得不牢靠,需要两条的这种情况…… 绛珠仙子沉吟了一会儿,“小蛇妖曾分裂过灵魂,难不成是因此缘故么?” 司命星君摇了摇头,“不清楚。”他顿了顿,“术业有专攻,我去找月老问问。” 他抱起地上的天命簿,“你就不必去了,省得被月老一眼看出来你的红线。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你的红线的。” 绛珠仙子笑了,“告诉他又有何妨。左右等小蛇妖回了离恨天,诸位仙友定会日日见到的。” 司命星君糟心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劝你想开一点……变数颇多,小蛇妖能否回来还未可知。” 这话绛珠仙子就不爱听了,她眉心一跳,攥住了司命星君搁在她肩上的手,转身一个过肩摔。 天命簿洒了一地,司命星君躺在地上委屈至极,“……” 绛珠仙子拢了拢裙子,微笑着在他身侧蹲下来,伸出手,“对了,借你的前尘镜一用。” 司命星君心底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把手垫在脑后,笑道:“唔,你想看小蛇妖的前尘么?不如直接去西天门。前尘镜只能看所持之人的前尘,且限于仙者。” 绛珠仙子点点头,“我正是想看我自己的前尘。” 司命星君笑得像个大尾巴狼,“你的前尘?怎的,自己还不记得。”他耍赖道:“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何苦麻烦。” 绛珠仙子淡淡道:“我听你讲?听你怎么诳我么?” 司命星君一僵。 绛珠仙子接着道:“几百年前仙宴上的事情,我已清楚,现在不过是想知晓些细节罢了。”她叹息道:“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照拂。” 司命星君动了动腿,躺得更舒坦了些,他望着离恨天上的云卷云舒,轻声道:“就知道瞒不住你。” “瞒着你,一是怕你伤神,二就是怕你与那蛇妖生出牵扯。”他叹了口气,“可该来的,终归是挡不住,你们的红线还是系到了一起。” 绛珠仙子心下起疑,利未安森不是说,是小蛇妖害死了她么,怎么还会…… 司命星君站起身来,前尘镜在他的手心中显出形状,他递给绛珠仙子,“虽说现在提醒也无用,但你记着,方才是你自己说的,打不过利未安森。看完了前尘也不要冲动。” 他弯身拾起天命簿,“我去找月老,你去我天府宫待一待,切勿让其他仙者瞧见你。” 绛珠仙子应了,直接显身到了天府宫,坐在闲亭中,往前尘镜中灌注了一丝法力。 数百年前,仙宴。 绛珠仙子一眼便瞧见了小蛇妖。 他与一众衣着华贵的小仙童站在一起,候在殿外。 绛珠仙子一眼能看见他的缘故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在一群锦衣仙童中,独他穿了一身黑衣,其他的仙童似是不太待见他,小蛇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这便是小蛇妖的前世么。 他此时是少年的形容,绛珠仙子听到有小仙童嘟囔,“这是哪里来的脏东西?” “天帝宴请四方神魔是不假,可南天门守门天兵也太不谨慎了些,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混上来了?” “他是蛇妖么?真不像样子!” “你看他都不说话,莫不是个哑的?” “哑的才好,他身上臭烘烘的已经够烦人了。” 小蛇妖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又往外挪了挪。 小仙童们看见他动作,笑成一团。 一个锦衣小仙童走出来,狠狠地推了小蛇妖一把,“你,上那边待着去!” 小蛇妖应声倒地,他抬起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79 眼,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小仙童周身一寒,有一种濒死的错觉,他定睛一瞧,眼前的确实只是个脏兮兮的蛇妖没错,便更觉嫌恶,但心底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他抽出佩剑,指着地上的小蛇妖,恶声恶气地威胁道:“还不快滚?” 绛珠仙子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说:“你们在做什么?” 重生前的绛珠仙与她现在不同,当年她喜穿如火的红衣,艳色衬的她面容愈发姣好。 她笑眯眯地走过来,小仙童们立刻噤若寒蝉,低下头来,行礼道:“仙子。” 绛珠仙子点了点头,“我来迟了,现在可还能进去了?” 仙童们道:“仙子说笑,自然是可以的。” 绛珠仙子向着地上的小蛇妖微笑道:“多谢你在门口等我,我们一起进去么?”她向着小蛇妖伸出手,“来。” 小仙童们表情瞬时裂了。 这蛇妖什么时候攀上了绛珠仙?! 小蛇妖愕然地看着面前不染纤尘的仙子,她正朝着他微笑。 他抿了抿嘴,自己撑着地站起身,闷声闷气道:“不用。下等妖魔是不能入内的。” 有好心的小仙童在后面小声提醒他,“那可是绛珠仙,是上仙!她让你进去真是天大的福气,不会有人拦你的。” 小蛇妖沉默着摇了摇头。 绛珠仙子也不勉强,她放了请帖,走进门去。 小蛇妖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 门口有帷幔挡着,比旁处暗些,绛珠仙子一时不慎,踩了裙角,向旁边摔去。 小蛇妖瞳孔一缩,飞身进去扶住了她。 绛珠仙子笑盈盈道:“谢谢你。”她指了指门口的界线,歪头一笑,“都已经进来了,就别出去了吧。” ☆、朝暮三 人间界已是暮春,离恨天的桃花开得正好,临着瑶池,影落清波十里红,九重春色醉仙桃。眼前的仙子亦是生了桃花面,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小蛇妖心里一动,火烫了似得收回了手,讷讷地站在一边,“既然仙子无事,我便回去了。” 瑶池连着天河,碧波里缀了星子似得闪闪发亮,绛珠仙子老神在在地转过身,瞧着躲到了阴影处的小蛇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蛇妖顿了脚步,“里德尔。” 放他回去,外面那些不懂事的小仙还不知会怎么嘲弄他。 绛珠仙子笑眯眯地一挥袍袖,她原本已放进去的请帖又飞回到手心,她煞有介事地打开看了看,帖子上闪过一道细光。 绛珠仙子把请帖递给里德尔,盈盈一笑道:“我的帖子忘带了,可否蹭你的,随你一道进去么?” 里德尔愕然地看着手里金灿灿的请帖,上面的名字已经换成了他的名字,他低声说道:“可……不是说,下等妖魔不得入内么?” 绛珠仙子嘿然一笑,“那都是糊弄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哪来这么多规矩。”她指了指门口,“你看,你不是安然无恙地踏进来了?” 里德尔皱了皱眉,“……我不是小孩子。” 绛珠仙子一愣,旋即笑了,没想到他竟是在意这个。眼前的小蛇妖虽然和她差不多高,但眉眼间还是青涩的少年形容,他好似看出了绛珠仙子的想法,解释道:“还有几个月就要蜕皮了,蛇族只有在蜕皮之后才能幻出成年的形貌,短一天都不行的。” 里德尔说完这话,又懊恼地抿起了嘴,不知自己为何偏要和这只见过一面的仙子解释此事。 他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绛珠仙子莫名觉着周遭的空气都灼热了起来,她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虽说这宴席明面上只是要众仙家聚一聚,实则是王母小女儿的百岁生辰,多少得备些礼的。” 她指着请帖,“既然上面有你的名字,你可有东西送小公主?” 里德尔摇了摇头。 绛珠仙子不笑的时候,样子是有些清冷的,就算身上红衣灼灼,亦是如雪中殷梅,凌寒独自开。可她望着里德尔的时候,眉眼弯弯,眸子里盈满了暖意。 她双手一拢,一个晶莹的水球出现在手心,里面游了两尾红额银尾的鱼儿,水球缓缓流转,竟是活水。 绛珠仙子笑着递给里德尔,“喏,你拿着。待会儿会有人来问,你就给他,说是给小公主的生辰礼。” 里德尔抬手拒绝道:“你把礼物给了我,你怎么办?” 绛珠仙子眼波流转,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道:“我自有办法。” 说是仙家宴席,其实和“斗宝会”也没什么区别。众仙家都说是“聊表心意”,可这聊表也聊表得一个比一个瞠目结舌。譬如西海龙太子送的,乍一看只是珊瑚,实则是西海千年才结成的净玉雕就。 众仙围坐在桌旁,一派宝相庄严、瑞气千条地悄声聊着西方神魔的八卦…… 司命星君握着扇子笑,小声道:“你们可瞧见,那个羽人送得是什么玩意儿?王母脸都绿了……” 神瑛侍者啃了口桃儿,亦小声回道:“瞧着像是个杯子。” 警幻仙子搁下茶杯,翻了个白眼,“那是西庭的路西斐尔,送的是‘圣杯’,是耶稣受难时盛放他的鲜血的。” 司命星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王母脸色那么难看。” 神瑛侍者则犹豫了一下,问道:“耶稣是什么酥?” 警幻仙子被他的不学无术惊呆了,“……” 她扶额道:“那个杯子,是祝小公主顺遂安康的意思……” 月老但笑不语,他翘着腿歪在椅子上,用茶盖撇去了飘在茶汤上的几个茶嫩芽,目光一直往路西斐尔的方向瞥着,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蓦地出声问道:“路西斐尔旁边的,是谁家的娃娃?” 为了这次仙宴做了不少功课的警幻仙子凑了过来,“唔”了一声,“你说那个金发金瞳的小少年?那是利未安森吧。”她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瞧他翅膀白软软的,一定很好摸。” 月老若有所思地盯着利未安森瞧,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似随口一问道:“绛珠怎么还没来?” “哗”地一声,珠帘轻响,绛珠仙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她抬眼看向警幻仙子,问道:“你说什么很好摸啊?” 月老惊诧地看着绛珠仙子身后的里德尔,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水洒了一身。他皱眉喃喃道:“怎么会……” 他诚恳地说道:“绛珠,你这蛇妖哪儿捡的?放生了吧,养不活的。” 绛珠仙子瞪了他一眼,手指掐了个诀,洒在月老身上的茶汤变得滚烫,他吱哇乱叫着跳起来,哀怨地看了绛珠仙子一眼,幽幽道:“你现在不放生,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这边动静不小,惹得路西斐尔和利未安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0 森都望了过来。 路西斐尔礼貌地笑了笑,便回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小少年利未安森偏头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目光落在里德尔身上,皱了皱眉。 他踮着脚在路西斐尔耳边说了什么,路西斐尔点了点头,他便走了过来,趾高气昂地指着里德尔,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少年人傲气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像利未安森这样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少年。 月老忍不住站起身揉了揉利未安森的一头金发,“你们认识?” 利未安森打掉了月老的手,怒道:“你做什么?!”他指着里德尔,哼道:“他们一族被天父驱逐出伊甸园,不是好东西,你们不要和他在一起。” 一众仙者都笑了,瞧着这小少年有趣得很,绛珠仙子拉着利未安森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蜜饯给他吃,笑道:“我们这不拘这个的。身份天定,生为魔族也非他所愿。仙有好坏,魔自然也分善恶。你莫要如此说他。” 月老斜眼瞅她,凉凉道:“这是从西天如来那里听来的吧?你背得倒是顺溜。”他抿了口茶,有意无意地打趣道:“你如此回护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从哪儿领回来的小童养夫呢……” 绛珠仙子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她哼了一声,有意噎月老,慢吞吞道:“是又如何?” 里德尔的眼睛亮了亮,旋即又幽深了下去,他盯着绛珠仙子的身影,在心底道:“这可是你说的。” 利未安森的注意都被蜜饯吸了过去,他塞了满嘴,还珍惜地看着手里的袋子,“好甜。这是何物?” 绛珠仙子笑道:“蜜饯呀。你从未吃过?” 利未安森缓慢地摇了摇头。 里德尔盯着利未安森手中的袋子,心道,我也想要。 绛珠仙子咧嘴一笑,手腕一翻,站起身来,朗声道:“正巧今日是小公主寿辰,我思来想去,后觉着还是自己做的东西最有心意。” 她把手中显现出的盘子搁在桌上,抄着手笑道:“我做的桃花糕,尝尝?” 众仙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们可是“领教”过绛珠仙子手艺的…… 见他们都默了,绛珠仙子端起盘子,“啧”了一声,兴致勃勃地要往西庭众仙魔的方向走,“我去拿给他们尝尝。” 警幻仙子忙拉住她,以免丢人丢到外头去,不大好看…… 绛珠仙子悻悻坐下,瞥见大口大口嚼蜜饯的利未安森,眼睛又亮了,“尝尝桃花糕么?” 利未安森不知绛珠仙子“惊天地”的厨艺,懵懂拿了块桃花糕入口,旋即“呸”地吐了,“难吃死了!” 绛珠仙子长叹一声,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里德尔道:“你要尝尝么?” 里德尔重重地点了下头。 里德尔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明显僵了一下,他艰难地咽下,“味道还可以。” 绛珠仙子感动坏了,大方地一挥手,“你喜欢就都送你了。” 利未安森厌弃地瞪着里德尔,不屑道:“你撒谎!” 里德尔平静道:“我没有撒谎。桃花糕你不喜欢,不代表我也不喜欢。嘴生在我自己身上,你有什么权利替我‘明辨是非’?” 神瑛侍者笑道:“真不愧是绛珠仙子带回来的‘童养夫’,一模一样的伶牙俐齿。” 利未安森生气了,他跳下椅子,嘟囔道:“好心提醒你们,你们还不听!我要回去啦!” 他经过绛珠仙子身边时,慢下脚步,“谢谢你的蜜饯。”他犹豫着问道:“你喝酒么?” 绛珠仙子道:“自然是喝的。” 利未安森皱眉,“你今天不要喝酒了。” “为何?” 利未安森跺脚,“叫你不要喝就不要喝嘛。” 他扇着翅膀飞回去了,里德尔转身看着利未安森的背影,却沉了脸色。 他方才看见,利未安森的翅膀中,有几根羽毛是黑色的。 里德尔将盘子里最后一块桃花糕也吃掉了,向绛珠仙子道:“我去旁处走走。” 绛珠仙子点头,遗憾地看着空盘,“我自己还没有尝过呢。” 里德尔愣了一愣,突然凑近了绛珠仙子。 绛珠仙子只觉唇上一软。 里德尔通红着脸,眼神却是无比认真。 “——现在你尝到了。” ☆、朝暮四 笑得最欢实的神瑛侍者脸上多了一把红指印。 他委屈坏了,“……亲你的是他,你打我作甚。” 就在绛珠仙子横眉冷对的时候,里德尔已经跳下椅子跑远了。 她的手背贴上脸颊,面容上的温度亦沾染到了手上,顺着手背上细细的血管暖了脉搏,流到心口,轰轰烈烈得在心里开出一簇向阳的花来。 里德尔在瑶池的一角追上了利未安森,声音冷冰冰的不带温度,“你手里是什么?” 连端茶的小仙娥都甚少在瑶池的另一端走动,利未安森背靠假山,里德尔把他逼进了角落处。 利未安森恼怒地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他竖眉道:“滚开!肮脏的蛇妖!” 里德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蓝眸幽深不见底,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冷冽又妖异,轻声说:“嘘,你不会想让我们的对话被别人听去的。” 他周身的气势变得危险又冷凝,与方才在绛珠仙子面前判若两人。里德尔扣住了利未安森的喉咙,瞥了一眼利未安森的翅膀,慢条斯理道:“更何况,‘肮脏’的也不是我。” 利未安森双目冒火,“你不要多管闲事!” 里德尔眯了眯眼,另一只手拽住了利未安森的翅膀,强硬地把那只已经有几根染了黑色的翅膀掰到前边来,压低声音,在利未安森耳边说:“你猜,我现在带你到大殿前,你的路西斐尔殿下会不会保你?” 利未安森满脸无畏,里德尔轻笑一声,“你就不怕拖路西斐尔下水么?” 他冷冷地看着利未安森,道:“你下了毒对吧,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他扣着利未安森喉咙的手慢慢缩紧了。 利未安森起初有些惊慌,听了里德尔的威胁后反倒冷静下来,他轻蔑地看着里德尔,笃定道:“你不敢杀我的。” 里德尔不答,加重了手的力道。 他愉快地看着利未安森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刻意放缓了语速,让分秒的流逝变得愈加漫长,条分缕析道:“没有起杀心的是你。我本就生在泥潭,深一点浅一点都没有什么大区别,可你不同,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杀了你,顶多是被打到魂飞魄散,左右我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不过,你要是伤了我,你就再也回不去九重天了。” 里德尔眸色暗沉,顿了顿,轻声蛊惑道:“你把解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1 药拿出来,我只会给仙子一人,其他人的命与我何干。你刚才出声提醒,也是不想她出事,对吧?” 利未安森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想白白吃她的蜜饯罢了。” 里德尔见利未安森口气松动,便亦松开手,放开了他。小少年利未安森眨着金瞳,小声道:“我把解药给你,你不许把路西斐尔殿下的事情说出去……” 里德尔勾起唇角,他刚才是诈利未安森的,没想到九重天上的天使这么好骗。他接过解药,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里德尔把解药收好,朝着利未安森又是一伸手,“拿来。” 利未安森警惕地望着他,“你还要什么?解药已经给你了!” 里德尔说道:“蜜饯。” “仙子给你的蜜饯,拿来。”里德尔威胁道:“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利未安森瞪着他,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拿出蜜饯袋子,摔到里德尔胸前,凶巴巴道:“你要就给你,我才不稀罕!” 利未安森说完这话,猛地一推里德尔,跑到路西斐尔身边去了。 里德尔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走了回去。 仙子的东西,断不能在旁人手里。 挨了一巴掌的神瑛侍者不长记性,抚掌笑道:“绛珠,你跑掉的小童养夫回来啦。” 方才还如凶神一般的里德尔听了这几字时候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绛珠仙子沉默地看着他,神瑛侍者还不知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犹兴致勃勃地说玩笑话,道:“去西天的时候,听佛祖说‘色即是空’……” 绛珠仙子冷笑一声,打断他,“我今日就是想空一下,你待如何?” 神瑛侍者颤了一颤,暗道一声不好,知道自己嘴欠过头了……他转身欲跑,绛珠仙子却扬手一道结界。 神瑛侍者的脑门“哐”地撞到结界上,“诶呦诶呦”地躲到了司命星君椅子后,委屈兮兮地捂着头上新撞出的大包,弱弱道:“司命救我……” 里德尔趁着众仙的注意力都被耍宝的神瑛侍者吸引了过去,悄悄把解药放入了茶壶中。他倒了杯茶,拽了拽绛珠仙子的衣袖,讷讷道:“仙子喝茶。” 绛珠仙子被里德尔这可爱的小动作萌得心头一软,她转过身,柔声对里德尔道:“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 神瑛侍者如蒙大赦,却也不敢坐回自己的位置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诚恳地望着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喝了口茶,一头雾水,“你看我做什么?” 神瑛侍者“嘤嘤嘤”地扑向司命星君,“……挤挤一起坐呗。” 司命星君一脸敬谢不敏,抬手幻出一把云椅给神瑛坐了。 这样绛珠仙子身边就空出一个位置了,她指了指那个空座,笑眯眯道:“里德尔,你坐啊。” 里德尔不吭声,半晌之后,他才出声道:“……仙子不生气么?” 绛珠仙子讶然,“生气?我生什么气?” 他捏着自己的袖子,嗫嚅道:“就是刚才我、我亲……” 绛珠仙子笑了,“你原是在意这个。”她拉着里德尔的手坐了下来,“你还是小孩子呢,我不会计较的。” “更何况。”她抬手揉了揉里德尔的头,“方才也拿你顽笑了,你不也没有生气么。我们这就算抵平啦。” 里德尔抬起眼帘,认真地看着绛珠仙子,“我不生气。仙子这样说,我很高兴。” 在一旁默默嗑瓜子喝茶的司命星君递给了月老一个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拉红线,月老笑嘻嘻地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别多想,我不是那种人。” 瞧着月老眼睛都兴奋地冒光,不多想才怪呢! 月老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道:“左右咱们这和西庭不同,偏见没那么重。缘分天定,岂是我所能更改的?” 神瑛侍者在一旁痛苦道:“缘分倒是天定了,可老天倒是照顾照顾我的荷包——每个月的仙俸就那么一丁点,实在拿不出钱送新婚礼了。” 绛珠仙子磨了磨牙,神瑛侍者假装喝茶,用茶杯挡住脸,顺便挡住了绛珠仙子的视线——可是,没有挡住王母的。 王母端坐上首,他们这桌如此闹腾,她就是不想留意也留意了。王母小气,从她发的仙俸的多少便可见一斑,此时听了神瑛侍者的抱怨,自是不会放过他。 王母和蔼道:“神瑛侍者何在?” 神瑛侍者一愣,其余仙者具是幸灾乐祸。 仙乐飘飘,他苦着脸走了过去,拜倒,“小仙在。” 王母也没真想与神瑛侍者计较,不过是吓他一吓,省得他总是口无遮拦,“你送的梨子不错,凝清很喜欢,有心了。” 坐在王母身边的凝清小公主正欢快地啃桃,一旁的梨子动都没动。 神瑛侍者干巴巴道:“应该的……” 凝清小公主吃饱了,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个水球,正是绛珠仙子准备的那个,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摸里面的红额银尾鱼,却因上面有法术,怎么都触碰不到。 这小公主也是个气性大的,她气呼呼地瞪着水球,鼓着嘴喷出一股小火苗。 “忽”地一声。法术破了,水滚开了,鱼儿熟了。 一众仙家均扶额,“……” 王母轻咳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咳,这鱼水球凝清倒是喜欢得紧,不知是哪位仙家送的,该重赏。” 绛珠仙子向里德尔眨眼笑道:“快去领赏啊。” 里德尔摇头,闷声道:“……那是仙子备的礼。” 这孩子! 绛珠仙子推了推里德尔,笑道:“都等着你呢,快去吧。” 绛珠仙子这一推倒是推得巧了……只听“哗啦”一响,有一物事从里德尔的怀中掉了出来。 里德尔低头一看,脸又红了,他手忙脚乱地捡了起来,藏到了背后,不知该怎么解释,吭哧吭哧道:“我、我不是……” 绛珠仙子眼尖,已经看到了里德尔手中就是她给利未安森的蜜饯袋子。她瞧着里德尔无措的模样,心想,原来小蛇妖刚才是求利未安森分他一些蜜饯去了么…… 绛珠仙子心想,也不知这孩子从小是怎么生活过来的,连想吃蜜饯都不敢直接开口要。利未安森那么盛气凌人,不晓得小蛇妖求了他多久才讨来这半袋子蜜饯。 绛珠仙子心中泛起无限疼惜,怪不得小蛇妖不肯上去领赏,原来是怕生又害羞呢。 她站起身来,自然地拉起里德尔的手,笑盈盈道:“你别怕,我陪着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哪一世,v殿的属性都是切开黑哇~(^?^*) ☆、朝暮五 远天无四季,葵花和蕉叶都生至一处去了。瑶池面面琳宫,独仙座正前处空旷,可见花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2 团锦簇,青松拂檐。王母仙座彩绫轻覆,窗纱明透,周遭玉栏绕砌,美不胜收。仙座后的雕空玲珑墙上缀了块小匾,是凝清小公主祝寿所用,“万福万寿”未免老气横秋,故只简单题了“凝清无虞”四字。 而这些华贵万千、精巧至极的心思和景致,里德尔统统没瞧在眼里。 他的视线被牢牢锁在一寸天地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腕——被绛珠仙子握住的手腕。 绛珠仙子拉着里德尔在王母仙座前盈盈行了一礼,松开了里德尔的手,他这才回过神来。 里德尔未行礼,绛珠仙子担忧王母怪罪,便抢先说道:“鱼水球正是这孩子送的。” 王母慧眼,看破不说破,区区一蛇妖怎可能有如此精巧的物件,和蔼道:“是你送的?”她也没有等着里德尔回答,“很不错,你想要个什么赏赐呢?” 王母的话是对里德尔说的,却一直看着绛珠仙子。 绛珠仙子笑道:“您赏赐什么,这孩子都必定是欢喜的。” 王母满意地笑了笑,她眯了眯眼,沉吟半晌,意味深长道:“离恨天外那处仙宫,是不是还没有主儿呢?” 神瑛侍者在一旁应道:“是。空闲许久了。” 王母笑道:“那便赏了他吧。” 众仙具惊。 王母这是要留下蛇妖的意思! 绛珠仙子惊喜,她提醒里德尔道:“还不快谢恩。” 里德尔皱了皱眉,只是个荒废的宫殿而已,为何他们都那么大反应。 绛珠仙子见里德尔一脸茫然,便传音入密道:“王母是要留下你。赠仙宫就等同于赐予你仙君的职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里德尔愕然,他竟如此幸运么?他面色复杂地抬眼看绛珠仙子,心下狂喜,这样就可以日日见到她了吧? 里德尔这回干净利落地行了礼,眼睛里有光似的,朗声道:“多谢王母。” 王母颔首,随意向老君道:“他还是蛇妖吧?赶明儿渡天劫成仙的时候,把金钟罩借他用用,挡了天劫吧。” 众仙继续目瞪口呆,这回是羡慕嫉妒的。 王母似才想起来似的,问里德尔道:“你是哪位魔君座下?叫什么名字?我也好向他讨了你去。” 里德尔这才能与王母说上话,道:“里德尔。” 他对是哪位魔君座下避而不谈,王母也不在意,左右她话已说出,无人敢拂她的面子,逆她的意。 王母有意拿绛珠仙子打趣,慢悠悠说道:“绛珠你今日虽来迟了,但是送的玉如意凝清喜欢,便饶你一回。” 绛珠仙子坦然,“玉如意应是月老送的,我带了祝寿的桃花糕。想来我一人的祝愿必定是不够的,便分与众仙友,共祝公主福泽绵长。” 王母哼了一声,她倒是会说话!把祝寿的礼物分了还能说得如此合情合理,挑不出错处来。不过绛珠仙子的手艺她倒是有所耳闻,分了就分了吧…… 利未安森一直恶狠狠地瞪着里德尔的背影,路西斐尔注意到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一条上不得台面的蛇妖而已。” 利未安森低低地“嗯”了一声,皱眉道:“瞧他外袍上的纹路有些眼熟。” 路西斐尔瞥了一眼,道:“那是巴尔的徽纹——”他忽地惊觉,“巴尔不是被囚于无垠地狱黑河底么,怎会有属下在这。” 利未安森摇头道:“他没能进来,是那个仙子把他带进来的。” 路西斐尔皱眉,思索片刻,冷着脸站起身来,低声道:“不好。” 此时绛珠仙子正带着里德尔走回去,周遭的空气忽地震颤起来,景致层叠,在重叠起的缝隙中漏出了丝缕寒气,无比肃杀,戾气入骨。 里德尔早料到了似的,反手拉住绛珠仙子往前大步走着。 石栏上的悬灯数盏,剧烈抖动起来,如银花雪浪。绛珠仙子的目光严肃起来,按住里德尔的肩膀,叮嘱道:“你在这别动。” 瑶池上空发出雷鸣一般的骇人隆隆声,虚空旋转扭曲,蓦地裂开,出现一个巨大幽深的风洞,狂风骤起,呼啸着裹挟过瑶池。 天动! 一男声张狂地道:“路西斐尔,我来接你了!” 路西斐尔缓缓站起身,利未安森不安地望着他,拉住他的衣角。路西斐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众仙蹙眉起身,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灵力凝滞,无法运转了。 绛珠仙子也不例外。 成群的魔兵从南天门攻入,一部分伪装成仙界之人的魔兵亦显出身形。战火蔓延,九霄云动——却未波及到离恨天众仙。他们法力不及,便没有轻举妄动,没有帮助西庭诸神。 西庭诸神虽然嘴上没说,但看向离恨天众仙的眼神明显带了怨毒。 一团灰雾在风洞旁显出身形,黑翅遮天蔽日。 路西斐尔冷声道:“巴尔。” 巴尔笑道:“多谢你的帮忙了。”若不是路西斐尔的下的毒,他还不会这么容易就攻进来! 利未安森的手慢慢缩紧了,路西斐尔殿下只是想去地狱找莉莉丝而已……所以才让他悄悄下了药的,路西斐尔才能借故走。可巴尔不清不楚地说了这话,就像路西斐尔与他里应外合似的! 巴尔倒是使得好一手杀人诛心和借刀杀人! 离恨天里法术低微的小仙已经昏死了大半,西庭那边因中了药,几乎无还手之力——血流成河。 可座上的王母,依旧带着浅笑,她唤来了仙娥,让她带凝清小公主回去。王母施施然站起,仙家讲一切随天,生死随缘,事无事,为无为。看似洒脱,实则无情至极。王母对谁都和善,可里面没有多少真心。 里德尔在一片轰鸣中勉力站稳,悄悄把手背在身后,运起了魔阵护住了绛珠仙子。 他虽被派遣于此与外面的魔兵里应外合,但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卒子罢了,做些小动作,不会被发现的。 路西斐尔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他挥剑拦腰斩断一偷袭的魔兵,咬了咬牙,向端坐微笑的王母吼道:“我答应你!” 王母一派端庄泰然,缓缓道:“还不够。” 路西斐尔目呲欲裂,“你反悔了?!” 王母摇摇头,轻笑一声,一字一顿道:“还不够。除了要你断绝西庭那边神与人的路途外,还要断绝神与魔的。” “吾等生于混沌,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立于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四海八荒本均为仙界,却被区区蝼蚁凡人占去了六合!”王母的声音柔和,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要你引北水上流,肃清世间!”她抬手唤来共工,冷漠至极,吩咐道:“路西斐尔引来大洪水之日,便是你撞倒不周山之时。” 她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3 眯着眼,“路西斐尔,你答应不答应?” 路西斐尔看着离恨天上一众自诩慈悲的神仙,仰头大笑,双目赤红。若是没有王母的默许,巴尔的魔兵怎可能安好地藏在离恨天! 路西斐尔的剑重重插. .进玉石铺就的路面上,撑着身体站直,低头咳出一口血,他悲哀地看着浴血的众神,目光穿透了他们落在了伊甸园,他叹了口气,抬起了头,字字千钧。 “我答应你。” 利未安森惊慌地扶住路西斐尔,余光瞥见了虚弱的绛珠仙,惊疑地想着,那蛇妖不是把解药给她了吗?难道蛇妖竟敢骗他?! 路西斐尔已经明白了,下毒的,不止他们。 宴席上的清茶,是王母准备的。 王母笑了。 她抬了抬手,星河旋转,轰然涌至。瑶池中荷叶缓缓而起,生出藤蔓,铺天盖地缠向魔兵。 巴尔怒道:“你竟过河拆桥!” 王母慢条斯理道:“或许你也听说过另一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路西斐尔推开利未安森,闭了闭眼,高举起手中之剑,剑光刺破苍穹。共工深深地向着王母行了一礼,眼中悲喜莫辨,纵身一跃,直向不周山而去! 下一刻,洪水倾泻,奔腾而至,卷过八荒六合。 洪水所至,生民哀嚎,横尸遍野。 可惜天地不仁。 利未安森怨恨地望向里德尔,邪恶的妖魔! 他竟是巴尔的下属!伤了路西斐尔,还骗了他! 利未安森站起身,猛地跑过去,狠狠地一推里德尔—— 他的身后就是咆哮着的风洞! 里德尔猝不及防,被利未安森全力推了进去。 他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利未安森,想再回去,可那风洞吸力极大,把利未安森也吸了进去。 绛珠仙子疲惫至极,歪在一边,阖着眼,没瞧见利未安森推里德尔。 利未安森的尖叫声传来,她猛地睁开眼,正看见里德尔把利未安森拉入风洞。 绛珠仙子聪慧至极,听了王母和路西斐尔的话已将前因后果猜出了大半,里德尔忍着仙童的嘲笑候在殿外,就是等着巴尔来的。 看来,王母刚才说的也的确是玩笑话,她根本就没有留下蛇妖的意思。她知道等下这些妖魔都必死无疑。 绛珠仙子无法用法术,下意识地扑了过去,亦被吸进了风洞中。 大风呼啸,利未安森瞧见绛珠仙子,哭道:“仙子救我!” 利未安森的位置也的确是离绛珠仙子近一些,她便先拽住了利未安森,把他护在怀中。 里德尔的眸色暗了暗。 她正要去拉里德尔时,一道飓风呼啸而过,她抬袖遮挡,放下手时,里德尔已经向下坠去,沉入了黑暗。 绛珠仙子咬了咬牙,向下跃去。 利未安森惊惧地扯着绛珠仙子的衣裳,“是他害我掉进这里的,你为何还要救他!” “他是巴尔的下属!他给你们下毒了!” 绛珠仙子抱紧了利未安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顶,“你别慌。我会保护好你。”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他刚才一定不是故意拽你的。小蛇妖连颗蜜饯都不好意思开口要,怎么会害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共工怒触不周山的大洪水+诺亚方舟时的大洪水=给世界洗了个澡~= w =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出自《山海经》 ☆、朝暮六 风洞通向忘川,忘川的尽头就是无垠地狱,而在潺潺流水和茫茫黑沙之间,绽了一路轰轰烈烈的彼岸花。每朵花旁都守着一个年轻的魂灵,花开时出现,颓败时衰老,周而复始。彼岸花灿烂,花期却短,只不过败了又开,便像永生似的。然而,每个人都以为彼岸花花期很长,长过所有的时光。 绛珠仙子怀里护着利未安森,摔在了忘川河边,后背重重地磕上了嶙峋石头。骤然的响动惊了沉默的魂灵,他们转身过来看着她,乳白的身子散着细小的光。 戾气和狂风都是从这里涌入离恨天的,众神各怀鬼胎,而这里真正的鬼魂,正静静等待一朵花的开放。 绛珠仙子站起身,扶起了利未安森,她不顾自己酸疼的背,一叠声地问他:“你有没有伤到?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利未安森瞥见了绛珠仙子手背上被风割裂的细小伤痕,咬了下唇,将冷嘲热讽的一句“在这种地方,哪儿都不舒服”吞回了肚子里,只是摇了摇头。 绛珠仙子安慰他道:“风太大了,很难原路返回,我们从无垠地狱里走回去。” 她向着万千魂灵盈盈行了一礼,“可有见过一蓝眸少年?” 魂灵沉默一瞬,忽而齐齐抬起手臂,指向了忘川的尽头。 绛珠仙子倒没有慌张,掉进无垠地狱总比落入忘川要好得多。 利未安森道:“你要去找他?” 绛珠仙子点头,利未安森嗤道:“我们能活着穿过无垠地狱就不错了,怎么找人?” 绛珠仙子一笑,“靠着魂灵指路啊。”她眨了眨眼,“他们在我面前,撒不了谎的。” 魂灵脱去沉重污浊的躯体,直觉便更加敏锐。它们能觉出在绛珠仙子面前,撒谎也无用,她能判断出真假。 利未安森不情不愿地跟在绛珠仙子身后,忘川河越到下游越清澈,河底都是发不出声音的冤魂,身影如焦黑枯叶。因含冤而死,所以把它们压在水里,发不出声音,流出的眼泪融进水里,消融不见。怨毒和冤屈化就的眼泪便是穿.肠.毒。 忘川河的最下游是一片虚无,河水清灵,甚至如星般闪烁,能清楚地看见冤魂在河里浮沉,露出一张张狰狞的笑脸。下游是亡兵之所,驾着骨马,拖着腐朽的折戟,马蹄踏过冤魂的脸,呼啸而过。河与陆的界限在此模糊,河底翻转朝上。绛珠仙子指了指忘川河,“我们得下去。” 利未安森畏惧地退后一步,忘川河里的怨气寒意沁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无垠地狱在忘川最底,要穿过足足十八道万丈飞瀑,均为怨气与眼泪化成,其间恶鬼无数,你——小心。” 他最后一句话转了话音,绛珠仙子还是听出了言下之意,利未安森不想去找里德尔。 她有些疑惑,利未安森不是从小生在西庭么,怎会对地狱之事如此熟悉。不过她也并未纠结,或许利未安森身边也有个如司命星君一般的碎嘴子也说不准…… 绛珠仙子轻轻环住了利未安森,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看。” 利未安森只觉周身一暖,他脱口而出道:“你中了毒,不要用法术!” 他话一出口,脚下一凉,随后水声振聋发聩般在他耳畔响起,绛珠仙子护着他,跳入了忘川。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4 利未安森隐约听见了筋骨被撕裂的声音,血腥味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忘川腐烂之气掩盖过去。他伸出手去想知晓她是否受伤了,却不慎出了她设下的保护结界,触到了忘川河水,灼烫得他赶紧收回手。他虽然瞧不见,但也能感觉到他们正向万丈深渊坠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绛珠仙子松开了手,“到了。” 利未安森忙转过身去,清丽的仙子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利未安森上下打量绛珠仙子,“你没受伤?!”他问道:“你捂我眼睛做什么?” 绛珠仙子随意地拢了拢袖子,“唔,场面太血腥,不适合小孩子看。” 真是白让他心惊肉跳一遭,浪费感情! 利未安森哼了一声,踢开前方的碎骨,“走吧。” 无垠地狱里什么都没有,准确地说,无垠地狱“什么都不是”,只有一片虚无,黑暗无边无际。踏入了这里,便远离了一切,耳边尽是魂灵声嘶力竭的惨叫,脚下每一步都是粘稠的,似乎是血。 身边时而有恶鬼行过,脚步沉重。 利未安森提醒道:“敛气。不要被它们发现。” 绛珠仙子摇了摇头,后反应过来这里太黑了,利未安森也瞧不见,便低声道:“得找它们问路。” 利未安森气急,“你究竟……”他话未说完,就听绛珠仙子问道:“劳驾,可曾见过一蓝眸少年?” 利未安森几乎能闻到恶鬼獠牙中腥臭的气息,绛珠仙子的声音轻快了起来,“多谢。” 恶鬼竟真的告诉她了?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绛珠仙子握紧了,她言简意赅道:“跑。” 利未安森被绛珠仙子拉了个踉跄,猝不及防地开始狂奔,心里复杂极了。满腔的担忧和讶然被她这一握给握得烟消云散,他将要出口的埋怨被这俏皮洒脱生生塞了回去。绛珠仙子的长发飘起,发尾轻轻扫过了利未安森的手,痒痒的,连带着心口也痒痒的。 绛珠仙子回头,懊恼地说道:“好像更多了。” 利未安森这才回过神来,什么更多了? 身后腐烂阴湿的气息更加浓重,追他们的恶鬼更多了! 一颗心捏圆搓扁大起大落了几遭,利未安森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木然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多大把握带我们出去?” “五成吧。”绛珠仙子随口说。 “五成?!” 绛珠仙子笑道:“嗯,五成是你的。我保证把你送出去,我么,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绛珠仙子猛力一拽利未安森,堪堪躲过一恶鬼的利爪。她把一个东西塞进了利未安森口中,利未安森一呛,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是蜜饯。 绛珠仙子一挥袍袖,打退了又一袭击的恶鬼,“正好还剩了颗,小孩子吃颗蜜饯,不要怕啦。” 那颗蜜饯在口中含着,利未安森舍不得咽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时,眼前陡然一道雪光横过! 恶鬼惊恐万分地退后,绛珠仙子愕然转头,看见了她心心念念要找的小蛇妖,正沉着脸瞪着她。 她还未来得及拭去额角的细汗,就听得他吼道:“你来这做什么?!” 里德尔形容狼狈,看来已经在无垠地狱里与恶鬼缠斗了有一会儿了,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你是仙你自己不清楚么?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绛珠仙子愣了一下。 里德尔的脸都有些发白,“你不是还中了毒么,要是有个万一……”他狠狠地瞪了利未安森一眼。 利未安森咬牙切齿地嚼碎了蜜饯,蛇妖居然没死! 绛珠仙子失笑,又觉得窝心得很,原来里德尔竟是在担心她么,这炸毛的模样也未免太可爱了些…… 被里德尔这一救,绛珠仙子突然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是来救他的了。 她干咳一声,“没有办法从风洞出去了,只能从这边走。” 里德尔看上去气坏了,“那你也不能——”他咬住唇,忽地大踏步上前,搂住了绛珠仙子,胳膊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绛珠仙子这才发觉,他居然在微微发抖。 半晌之后,里德尔才松开了她,低低地叹了口气,闷声道:“一起走吧。” 绛珠仙子道:“……你刚才发脾气了?” “没有!”里德尔话音方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心慌地转过身来,气势一下子弱了,“我、我不是有意对你发火……” 绛珠仙子忍俊不禁,她与里德尔并肩走着,目光忽而一凝,“你受伤了?” “啊?”里德尔低下头,目光扎在地里,死活不肯往旁边看,耳尖微红,简短道:“皮肉伤而已。” 绛珠仙子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里德尔的情况也不大好,他方才那一击,怕是拼劲全力才使出的。他们想全须全尾的出去,肯定是难了。 利未安森默不作声地走在旁边,牙关紧咬,若是蛇妖同仙子说是他把他推下去的…… 他轻咳一声,镇定道:“我突然想起来,天父曾与我说过,无垠地狱的出口在哪里。” 绛珠仙子惊喜道:“真的?” 利未安森怨毒地看了里德尔一眼,重重地点了头,“真的。” ☆、朝暮七 利未安森指着一个方向,里德尔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又看不见路,怎么知道是那边?你的天父预料到你在这了?” 里德尔瞧见利未安森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而绛珠仙子却受了伤,就知晓一定是仙子一直护着他。而且,说不定利未安森还一点忙都没帮上,根本没出手过。所以里德尔的语气便谈不上友善了。 利未安森哼道:“愚蠢的蛇妖,爱信不信。” 里德尔皱眉看着利未安森,利未安森的秘密已经被他发现,他要随着路西斐尔堕天,或许真的知道路也说不准。里德尔想,至少,利未安森不会害绛珠仙子吧。 里德尔比利未安森高了些,此时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莫名有着压迫感。 绛珠仙子瞧着这俩小少年,担心他们一言不合便打起来,忙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她有意转移话题,问道:“里德尔,你喜欢什么呀?” 里德尔倏地转头看向绛珠仙子,有些慌乱——之所以不是特别慌乱,是因为他知晓绛珠仙子言说的一定不是他期待的那种意思。无垠地狱里光线微弱,他瞧不清绛珠仙子的脸,便又转了回来,默默低头冷静了片刻,都快把自己的破了一块的衣角盯出花来了。 绛珠仙子听里德尔半晌没有回话,疑惑地偏了偏头,“嗯?” 四海八荒的凶戾之气都聚集在无垠地狱,里德尔还未成年蜕皮,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着实不易,与恶鬼斗过几遭,连眼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5 眸都被染上了血光,他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此时因为绛珠仙子的问询显得无比狼狈——虽然他一向都是如此狼狈的。里德尔扯了扯衣角,想着,若是他能再体面些就好了,就不会在她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下就难堪到不知所措。 他摇了摇头,艰涩道:“我没什么喜欢的。” 这是实话,他生到这么大,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他说不出来他最喜欢的吃食,说不出来他最喜欢的花,说不出来他喜欢什么个天气,在一些常见物件儿中非要挑出个出类拔萃的,似乎没什么意义。不过,他倒是能说出,他最喜欢什么人。 几百年了,他第一次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里德尔深深地看了绛珠仙子一眼。 她一定不想知道的。 绛珠仙子笑道:“没什么喜欢的?那以后喜欢上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岂不是要硬生生把自己逼出心魔来?” 她当是玩笑话,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里德尔呼吸一窒,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缓下来,就在他死命对抗自己内心的时候,就听到绛珠仙子含着笑意的声音,她故作失望道:“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呢。” 她用得完全就是长辈拿小辈打趣的口吻,里德尔勉强地牵扯了一下嘴角,跟着笑了笑,心口闷疼闷疼的。 里德尔慢慢闭上眼,任由心底黢黑的藤蔓生长蔓延,最后死死地缠住心脏——他既愉悦,又心知这愉悦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两相交织,便生出不可言说的疼痛来。她说不定还与其他人说过很多类似于此的打趣话……他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把她锁起来,锁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半晌之后,里德尔呓语似得轻声说:“嗯,我喜欢你。” 里德尔看不见,绛珠仙子正眼神极温柔地望向他所在方向,嘴角勾起了浅笑。 里德尔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无暇去思考些其他的事情了。不知走了多久,利未安森终于停住了脚步,眼前之地笼着说不出的寒意——并不是严冬的那种冷,这种冰寒刺入骨髓,与潜藏在魂魄的绝望里应外合,生出巨大的恐惧。 越是见过冷漠与深渊,这种冰寒的影响便越深。 譬如绛珠仙子只是觉着这里有些凉而已。 利未安森忍着深入骨骼的疼痛,快意地看向里德尔,蛇妖一定难受得快死掉了吧。 他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场景。 里德尔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正嘶吼着要从他的胸口钻出,他难耐地紧攥着衣领,忍住要剖开胸膛的冲动。里德尔忽地一激灵——他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绛珠仙子半跪着抱住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心狂跳着悸动起来,空洞被瞬时填满,虽然还是疼,但是至少不难以忍受了。或许是这疼痛倒激发出他的欲.望,里德尔顺势握住了绛珠仙子的手,喃喃道:“……冷。” 冷意将黑暗驱散了些,绛珠仙子隐约能瞧见里德尔的轮廓,他蔚蓝如海的眸子中是少见的迷茫,显得深邃而安静,让人不由得心底一软。 里德尔低下头,盯着交握的手看了片刻,瞳孔慢慢缩成了一条线,蔚蓝的蛇瞳充满了侵略性。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可他一动也不敢动。 里德尔勉力压着内心躁动的冲动,身形微晃,猛地咳出一口血。 绛珠仙子把手覆在他的背上,灵力潺潺注入。里德尔一个激灵,狠狠抹掉了嘴角的血。他低声说:“你不要再……” 绛珠仙子问道:“你可觉着好些了?” 里德尔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清醒起来。他手撑着地站起身来,却站立不稳,一个踉跄。 绛珠仙子的手绕过他的肩膀,她不由分说地将里德尔半搂在怀中,扶着里德尔站稳,“靠着我。” 里德尔一惊,脊背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若是放在几个时辰前,他高兴还来不及,可……此时无垠地狱的寒气影响了些神志,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那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和冲动。 里德尔向旁边侧了侧身,“我自己能走。” 绛珠仙子放柔了声音,“听话,别让我担心。” 里德尔猝然抬头,方筑起的用来藏起自己的壁垒瞬时崩塌,他突然问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不合时宜的问题,“你今年多大?” 绛珠仙子愣了愣,还是回答道:“化形三百余年。” 里德尔笑了,“你知道蛇族要用五百年才能成年么?” 绛珠仙子一僵,她记得,里德尔同她说过他还有几个月就能化为成年形貌了……那么说…… 她一直以长辈自居,所以对小蛇妖有些亲昵的举动也无可厚非,但是此时里德尔毫不留情地点明……绛珠仙子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 里德尔清了清烧得发干的喉咙,低低一笑,“……你还要扶着我走么?松手吧。” 绛珠仙子一动也未动,里德尔以为绛珠仙子愣住了,便去拿开她放在他肩上的手。 绛珠仙子却慢慢收紧了手指,攥住他的肩膀,“……不。” 绛珠仙子略微停顿了片刻,少年人的肩膀尚有些瘦削,但是并不单薄,依稀可以想象成年之后便是怎样美好的模样,她略微垂下眼,神情严肃认真,说出的话却让里德尔失笑,她自言自语道:“还有几个月是么?真的是会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可千万……别长残了啊。” 里德尔:“……” 绛珠仙子道:“我随口说说的,你现在这么好看,想来成年化形也差不到哪儿去。” 里德尔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绛珠仙子的唇角含了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是瞧里德尔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才有意逗他的。里德尔面上的沉闷减了些,她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反正——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一样喜欢你。”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 一小缕光从被漆黑藤蔓层层包裹的心房中透了出来,温暖明亮,方才的冷意居然消褪了不少,里德尔没那么难受了,他轻声咳了咳,拍了下绛珠仙子的手,“我自己能走了。” 绛珠仙子不高兴了,“你又来!” 里德尔轻笑道:“这回是真的。” 里德尔说道:“没有那么冷了。”他提都没提疼痛的事情,“况且,搀着走太慢了。” 绛珠仙子“唔”了一声。 她踮起脚,轻轻在里德尔耳边说:“可是啊……我冷。” 绛珠仙子眨了眨眼,无辜道:“真的。”她不由分说地把自己软软的手塞进里德尔的手心里,“你摸,特别凉。” 里德尔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他无奈道:“我是蛇族,捂不热你的手的。” 绛珠仙子反手牵住了里德尔的手,不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6 肯松开。 “那就焐热了才能放开。” 里德尔一怔,而后,他的眼尾好看地翘了起来,“嗯。” 绛珠仙子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利未安森道:“你今年几岁?” 冷意一股股地刺入胸膛,在晦暗的心底酝酿,化作了庞大的嫉妒,几乎将人撑到扭曲。利未安森沉默了一会儿,眸子忽明忽暗的。 他不答,绛珠仙子还以为他害羞。 半晌之后,利未安森才回答道:“将近一百岁。” 绛珠仙子笑意盈盈地揉了揉他的头,这回开心了,“你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今昔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添了些情节,小天使刷新一下上一章喔~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那股冷意渐渐凝聚成实体,从虚无的“寒”变作了细小的冰霜。地上粘稠的血液冰冻,霜覆盖了一层,又盖上了一层,并且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绛珠仙子问道:“利未安森,该往哪边走了?” 利未安森低着头,表情扭曲,他硬生生挤出个古怪的微笑后才抬起头来,轻声道:“不用走了。”那层霜起初凝得极为缓慢,而后速度成倍,现在已经垒到快有一人高了。 利未安森朝着绛珠仙子招了招手,向后退去,笑得愈发诡谲,“台子已经搭好了,门就要开了。” 绛珠仙子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利未安森身上似乎有一种暗沉沉的东西,她小心地问道:“门在哪儿?” 利未安森疑惑道:“你看不到么?就在这里啊。”他又退了退,与绛珠仙子隔了一段稍远的距离,“这边。” 利未安森站得远,看上去就是白白小小的一个少年,绛珠仙子将心底不舒服的感觉强压下去,安慰自己,利未安森可是从小生在九重天的天使,那些污秽的东西一定与他无关的。 利未安森催促道:“你快过来啊。” 他突然“呀”了一声,颤抖着说:“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东西,在无垠地狱出现,都是危险的。 利未安森跌坐到了地上,“仙子帮我!” 里德尔虽然好了些,但是还会受那冷意的影响,行动迟缓。绛珠仙子偏头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里德尔微一点头,“你先过去看看吧。” 此处已不见了恶鬼的踪影,里德尔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绛珠仙子便先向利未安森处走去。 她走近一瞧,利未安森坐在地上,周围什么都没有。 绛珠仙子担忧地问道:“刚才那东西呢?” 利未安森扬起脸,笑道:“应该是跑了。” 绛珠仙子皱眉,神色冷了下来,“跑了?” 利未安森“啊”了一声,眨着眼道:“许是我太害怕了,只是风吧。”他咬着唇,“我的脚好像崴了,仙子扶我。” 绛珠仙子无奈,弯下身来拉起了利未安森。 里德尔慢慢向他们走过去,他蓦地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猝然回过头去,脸色猛地变了。 冰霜累积,已筑起了一道高耸的冰墙,冷气从冰墙上散发出来,却不消散,而是慢慢向他们这边蜿蜒过来。冷气愈到尾端愈清晰,化成了无数只苍白的雾手,铺天盖地的向里德尔抓来! 那些雾手迅速地缠上了里德尔,有一只手还紧紧地捂住了里德尔的嘴,让他不能呼救——不过里德尔也并没有呼救的打算,他不能让绛珠仙子陷入危险之中。 他攥着勒住他脖颈的手,猛力扯着挣扎着,他的虎口裂开了,血液渗进了雾手中,与原本雾手在地上沾来的血迹混到了一处去。 任是里德尔不呼救,挣扎也是有响动的,绛珠仙子回过身,瞳孔猛地一缩,着魔一样向里德尔的方向狂奔过来,却被利未安森死死地抱住了,他吼道:“太危险了,你不能过去!” “里德尔!”绛珠仙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开利未安森。利未安森的力气大得可怕,与他方才表现出的怯懦有天壤之别。不过绛珠仙子也无暇细想了,她向利未安森说道:“放开!” “不放。”利未安森说。他抱得更紧了些,把脸贴在了绛珠仙子的背上。 利未安森朝着绛珠仙子撒娇,语调甜腻腻的,“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门就会开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仙子,我的原身也是蛇的。”他乞求道:“你别要他了,喜欢我好不好?” 庞大的冰墙中间诡异地凹陷下去一个人形的坑洞,雾手正拖着里德尔往那里边拽。 利未安森感觉到绛珠仙子不再挣扎了,他惊喜得以为绛珠仙子听进去了他的话,不料兜头被浇了一盆冰水,连灵魂都凉了个透彻。 绛珠仙子平静地说:“利未安森,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你刚才说的台子,是祭台。你带我们来的不是正确的出口,而是要得到献祭才能打开的门。你害他。”绛珠仙子的口气冷冰冰的,利未安森一阵心慌,不由得松开了手。 绛珠仙子忙向里德尔的方向奔去,她讥讽地给利未安森留了句话,“想必一人献祭是不足以让你通过的,不如再加我一个。” 利未安森目呲欲裂,“你不要过去!” 利未安森脱力地跪倒在地,他不敢过去。祭台已经出现了,它会把“最接近地狱的人”拉进去,方才他们三人的气息混在一处,尤其绛珠仙子的仙气纯粹,祭台便没有贸然拉人。里德尔是妖魔,理所当然的是“最接近地狱的人”,利未安森唤走了绛珠仙子,祭台便自然的以为里德尔是祭品了。这里没有恶鬼,并不代表着安全,恰恰是最危险之地,连恶鬼都不敢轻易涉足。 可……利未安森苦笑了一下,心知肚明。现在,最接近地狱的怕是他自己了。 雾手只缠着里德尔,只对里德尔有效用,绛珠仙子无论如何都碰不到那雾手,雾对她来说只是雾而已。绛珠仙子徒劳了半晌,眼睛里都爬上了血丝,她聪慧至极,想明白了这祭台的关窍。可她做不来用利未安森换里德尔出来这种事情。 那手捂着里德尔的嘴,他焦急地“呜呜”着示意绛珠仙子赶紧离开。她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却也不愿在里德尔的面前哭出来,她挤出了一个微笑,“不行,我还没看到你成年的模样呢。你得让我饱一回眼福,不然白请你吃桃花糕了。” 里德尔回想起了桃花糕那一言难尽的味道,想笑,但笑不出来。 绛珠仙子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柔和极了,“是啊,你还没有成年呢,这样多可惜啊。” 她笑着拥住了里德尔,穿透雾手,吻住了他的唇。 里德尔一惊,唇齿间有暖流潺潺而入,可他的心却一瞬间凉透了。 绛珠仙子把自己的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7 仙元,渡给了他。 他被雾手束缚着,推不开绛珠仙子,便忍着心疼,狠下心来咬破了绛珠仙子的唇,期待她因为疼痛放开他。没想到,绛珠仙子扣住了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把他的妖气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血液的甜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里德尔心如刀绞,“绛珠……” 他能说话了,雾手放开了他。那就意味着—— 绛珠仙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雾手猛地缠上了她!雾手上的寒气侵入骨髓,疼极痛极。绛珠仙子却只顾着心疼里德尔,这么疼啊,他都能忍着一声都不吭。 没有了仙元,就与凡人无异了,就算没有这诡异的祭台,也在无垠地狱的戾气中活不过三刻。 绛珠仙子担心里德尔做傻事,便主动向冰墙中的坑洞扑了过去。 反正……也是要死的,早一点晚一点其实也差不离。绛珠仙子是这样想的,可她没敢去看里德尔的表情。 冰墙发出了餍足的“咯咯”声,瞬时将绛珠仙子吞了进去。 在冰墙封闭消失前,绛珠仙子瞧见那门,出现了。 她放心地阖上了眼,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前尘镜里绛珠仙子的记忆便只到这里了。 她闭了闭眼,将前尘镜扣在了桌面上。 绛珠仙子听见月老和司命星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月老絮絮叨叨地抱怨,“唉,绛珠这小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她刚觉得窝心,就听月老“嘿嘿嘿”地贱笑,“怎么会有两条红线呢?看来小绛珠这次下界收获颇丰……” 绛珠仙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月老和司命星君便说着边推开了门,绛珠仙子站起身,凉凉道:“我这次下界‘收获颇丰’,没给你带点土特产回来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月老尴尬一笑,埋怨地瞪了神瑛侍者一眼,咕哝道:“绛珠就在庭院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他余光瞥见桌子,惊呼道:“你看了前尘镜?!” 司命星君则瞧见了绛珠仙子的手腕,又惊又喜,“红线就剩一条了?”他开心搓手,“回离恨天才几个时辰,就断了条红线,不如你先别着急下界,再住几天等另一条红线也断掉?” 绛珠仙子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断然拒绝,“那可不行,这红线是给我童养夫留着的!” 司命星君:“……” 月老:“……” ☆、今昔二 利未安森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原谅的。他没有受到惩罚,想来是九重天的人找来时,他已经堕天成魔了。 绛珠仙子询问司命星君,他点头道:“待我们赶到无垠地狱时,已不见了利未安森的踪影。我们只找到了蛇妖和他体内的……你的仙元。” 绛珠仙子大惊,“他怎么没走?!” 司命星君尽量轻描淡写道:“蛇妖当时一身是血,疯了一样砸无垠地狱的祭台。我们拽都没拽走,又怎会自己离开。” 绛珠仙子沉默,现在想来,她当时确实是自私了,虽然她诚然牺牲了自己,但怎么看,煎熬的都是剩下的那个。如果留在外面的是她,绛珠仙子想,她恐怕也无法坦然地离开。若是有机会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一定会与里德尔一同想想办法,断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月老小心地问道:“你……还撑得住么?” 这毕竟不是皮肉伤,靠时间就能愈合。有些事情是不会淡忘的,时间愈久,痕迹愈深,直至埋藏进骨血,成为谁都不能触碰的一片逆鳞。 绛珠仙子静立片刻,后想到了什么,抬眸望着月老,平静地说:“你倒是说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是我撑不住的?” 在那种场面,九重天的小天使利未安森不见踪影,而她的仙元,在魔神巴尔的下属身体里——任谁都会误会里德尔的吧。 月老心虚地避开绛珠仙子的目光,胳膊肘怼了怼司命星君,司命星君瞪了他一眼,干咳一声,向绛珠仙子道:“我们的确是和他有点误会……毕竟现在我们都还不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后来……他把自己的胸膛剖开了。” 司命星君瞧见绛珠仙子脸色大变,忙狂摆手,“没死没死,你后来不是又在离恨天见到他了么!” 绛珠仙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呢?” 司命星君瞄了一眼正低头研究自己鞋尖的月老,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仙元是存于心底的。” “我们好不容易保住了你的一小片魂魄,蛇妖就想把仙元还给你。可他只是妖魔,并不知晓如何运作仙元……他只好剖开胸膛,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一起还给你。你现在重生的这副仙躯,里面融合了他的一颗心。” “——我们把奄奄一息的蛇妖也带了回去,可他没有成仙,又失了心脏,损了修为,是渡不了天劫,进不了离恨天的。好在王母还记得她的承诺,在离恨天外为他寻得去处。蛇妖重新化作了一枚蛋,和你一同重生了。” 月老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们不帮他,而是仙元这东西,除了自己,谁也动不了。” 绛珠仙子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我知道。” 司命星君瞧她脸色极差,忙补充道:“你放心,利未安森堕天之后,西庭那边也在追杀他。他被加百列砍掉了头颅,身体腐烂,还以为他死透了……他藏匿了几百年,如今终于出现,我们定然不会放过他!” 绛珠仙子面色冷然,利未安森巧舌如簧,说了一口好颠倒黑白! 绛珠仙子前世确实是因里德尔而死,里德尔也的确是魔神巴尔的属下,所以利未安森当时并不算是在“撒谎”,他心知黛玉玲珑,便故意说得模棱两可,黛玉才没发觉他说得是谎话! 绛珠仙子的目光越过司命星君和月老的肩膀,落在了墙外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上。其实离恨天里的桃花根本没有开败的时候,无枯荣,自然就少悲喜。不比离恨天外的蜜青果树,随着人间的四季枯荣,花期短暂,结果不易,经历了漫长的寒冷衰败才迎来一树的甜美,来之不易所以更为珍惜。 她的小蛇妖把“来之不易”都留给了她。 绛珠仙子声音很轻但又坚定,“我要真身下界。” 司命星君和月老一惊,“你又要下界?!真身?!”他们摇头道:“天帝不会答应的。” 绛珠仙子浅笑道:“这就得拜托二位仙友帮忙瞒天帝一瞒了。” 二人团着如出一辙的苦瓜脸,又开始絮絮叨叨,“天帝不答应也是为仙者考虑,下界变数颇多,且仙者不受天命簿管束,自然也得不到天命簿的护佑。就好比你这次受伤回离恨天,是个果子化作的身躯怎么都好说,若是用真身,虽不致死,但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伤了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8 。” 绛珠仙子默了一下,道:“……若是真身下界,谁能伤我?” 月老也默了一下,“……也是哈。” 司命星君仍苦着脸,“利未安森毕竟是一方魔王,法力不俗,若是她……” 绛珠仙子抬手打断他,“我已决定,你莫再啰嗦。只问一句,帮是不帮?” 司命星君一挥折扇,笑了,“帮。” 月老沉吟一会儿,“南天门没有通行玉牌是没有办法真身下界的,东天门的太乙天尊和西天门的东武大帝都不大好糊弄……不过听说西天门的驭宝真人去西天听佛法了,绛珠你可以先在西天门候着,我与司命去支开南天门的守卫,你等我们讯息,时机一到从西天门内绕到南天门,便可下界找蛇妖去了。” 南天门正对东土,通现世界,东天门通未来界,西天门是过往界,北天门则连接神魔界。因过去不可更改,去了西天门也是徒劳,无法干预,只是增了伤感罢了,所以鲜少有人去西天门,守备自然松懈。 绛珠仙子略一点头,“正好有些事情想在西天门瞧瞧。” 她一直对里德尔的童年在意得很,若是他小时能过得好一点,一点点就好,也不会生成如今这别扭到令人心疼的模样。 绛珠仙子走进西天门,雾气缭绕,她御风快速地向过往飞去,很快便找到了她想找到的地方。 伦敦的老式街道向来繁忙,可这条街的尽头处却安静极了,一辆拉着牛奶的马车辘辘而过,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尽头处的院子光秃秃的,后面的楼房四四方方,墙壁暗沉,已经剥落了些,瞧起来古旧而冰冷。伦敦常年拢雾,此处的雾气似乎要比旁处更为冰凉些,凉得甚至有些阴森了。 她降下云头,走进了孤儿院中。 孤儿院的滑梯一向是最受欢迎的——虽然那上面尽是生锈的铁皮,而且已经摇摇欲坠了。 可是现在,那些孩子只是瑟缩着,眼巴巴地远远看着滑梯。 滑梯底下围了几个高大些的孩子,他们仰头看着滑梯顶上的男孩,发出刺耳的嘲笑,“你敢下来么?汤姆?”他们狠狠地踢了一下滑梯,铁皮震了震,滑梯发出了“吱嘎”的骇人响声。 “要不然,你就在上面待一辈子?” 滑梯最高处的男孩慢慢抬起头来,蔚蓝的眼眸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好似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虽然也的确是事实。 他轻声说:“你们会后悔的。” 虽然那男孩脸上肉肉的,还有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脸颊圆乎乎的,瞧起来与他成年时如霜雪雕就的棱角分明的脸大相径庭,不过绛珠仙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捂着嘴一笑,心想道:“好可爱啊。” 一个瘦高的男孩怀中抱着只猎犬幼崽,恶劣地大笑道:你敢下来,我就放狗咬你!就算这狗是你捡的又怎么样?科尔夫人才不相信你!狗归我了!” 空气也湿漉漉的,小小的里德尔抬起手,一滴雨“吧嗒”落在他的手心里,他低头看着叫嚣着的瘦高男孩,轻蔑道:“若是换做旁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可是今天,没有必要了……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必要知道。”他绽开一个微笑,“毕竟,死人是无所谓有没有名字的。” 里德尔的脸色苍白,可眸子却亮极了。天色暗沉,在那些孩子眼中,里德尔的眸子正如两团鬼火,那瘦高男孩愤怒地尖叫道:“你竟敢诅咒我!你这个疯子!科尔夫人说了,她迟早会把你送到疯人院去!” 听到“疯人院”,里德尔的手指紧了紧,他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 围在底下的男孩们对视一眼,低声说:“动手吧。” 他们忽地聚到一边,用力地一推滑梯,滑梯令人胆寒地抖了一下,猛地向一边倒去! 若是从上面摔下来,必死无疑! 男孩们大笑,“汤姆,没人会关心你的,你死了,大家都高兴!” 滑梯轰隆隆地倒下来,一声短促地惨叫之后,孤儿院又重归了寂静。 孩童们惊惧地看着一地的鲜血、被砸出来的脑浆和——在半空中飘着的,完好无损的里德尔。 里德尔抱着胳膊哼了一声,“自作自受。” 他慢慢地落了下来,“你们拆掉了滑梯的螺丝,托尼早就告诉给我了。” 那些孩童一愣,“谁是托尼?” 里德尔走到被滑梯砸成一团烂泥的瘦高男孩身边,抱起了吓呆了的小狗崽,揉了揉它的头,笑道:“它是。” “汤姆疯了!” 一个男孩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汤姆杀了吉恩!是他杀了吉恩!我们要告诉科尔夫人!” 吉恩就是被砸死的瘦高男孩的名字。 里德尔皱着眉,“啧”了一声,轻声道:“你们不怕……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幼汤出没,请自备补给血条~(*^▽^*) ☆、今昔三 里德尔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狗崽,伸手擦去了它身上沾染上的血迹,四周的孩童听到他的话都闭口不言,又惊又惧地看着面前比他们还要小很多的男孩。里德尔偏头一笑,轻声说道:“蠢货们。” 小狗被方才的惨状吓坏了,它微微颤抖着,里德尔小小的手覆在它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一团乌云终于罩了过来,本就所剩无几的天光褪了个干净,闪电劈开天际,大雨瞬时倾盆而下。 囚笼监狱一般的孤儿院此时成为了别无选择的避雨所,方才还宁可在院子里面对可怕的里德尔也不愿回到屋子里去的孩童们,此时一窝蜂地涌进了门口。里德尔却不回去,他把小狗塞进外套里护着,静静地看着大雨将地上的血迹冲得干干净净。 里德尔伸出手,想让雨他手上的血也洗刷掉,可一滴雨都没有落在他身上。里德尔诧异地抬头,他的头顶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大雨。他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那屏障也跟着他向前。 里德尔眯眼望向绛珠仙子的方向,“是你?” 绛珠仙子一愣,“你能看见我?” 的确是她用了法术为里德尔遮雨的,可按理来说,西天门的过去不可更改,只是一段“世界的记忆”罢了,本应无法对里面的人用法术、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她的。不然绛珠仙子方才就拦住那滑梯了。 绛珠仙子只是不忍看这么小的里德尔淋大雨,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没想到真的奏效了。 难不成,这法术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才管用么? 里德尔平静地说道:“嗯,能看见你。你是鬼魂么?” 既然能看到她,那是不是就能—— 绛珠仙子快步走了过去,试探地握住里德尔的手腕。 真的握住了。 里德尔紧紧皱着眉,他瞪着绛珠仙子的手,“放开!”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89 他话音方落,不知为何却反悔了,“……等一下。”里德尔犹疑地看着绛珠仙子,“你是什么人?” 她一触碰他,胸腔里就像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填满了,那东西还在诡异地跳动,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里德尔当然知道心跳,只是从前心脏的跳动都像是例行公事般,只是为了支撑他活着而已,而现在的心跳,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以前的心脏都是“假”的,真正的心脏在面前的这个白衣鬼魂身上似的。 绛珠仙子笑了,弯下身来,“没想到你小时就如此别扭,到底是要我放开还是不放啊?” 里德尔不答,只是疑惑地歪头打量着她,突然,他扑到了绛珠仙子怀中,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绛珠仙子“呀”了一声,低头看着里德尔被雨淋湿的、软软的黑发和小小的耳尖,心底软极了。 里德尔的目光可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无害,他靠上去只是为了听这女人的心跳而已,小小的借助了一下自己的样貌的便利——谁都不可能拒绝一个孩子的拥抱,是吧? 他听见了绛珠仙子的心跳声。 里德尔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女人早就走进孤儿院了,可那些蠢货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都看不见她,想必她一定是鬼魂了。里德尔对于自己能看见鬼魂一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与旁人的不同之处太多了。 一个鬼魂,居然还有心跳?那么—— 里德尔抬起头,冷冰冰地问道:“我的心脏,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绛珠仙子的面色瞬时白了。 伤口血淋淋地被翻了出来,偏偏那个往她心上捅了一刀的人是她最不愿伤害的。她勉强地笑了笑,承认了,“——是啊。” 里德尔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坦然地说出来了,他放开绛珠仙子,纡尊降贵地盯着她的脸,冷漠道:“哦?那你是怎么拿走的?准备怎么还我?” 明明里德尔才是矮些的那个,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时,却让人有一种他“居高临下”的错觉。 绛珠仙子拢了裙子,蹲下身来与他平视,叹道:“我也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我很愿意还给你,不过,不是现在……我得想想办法。” 蛇妖的心脏早融进她这副仙身的骨血中,根本分离不出来了。 里德尔却是意外地好说话,“那么,在你还我之前,都不许离开我三步远的距离。” 他觉得这女人方才触碰时的感觉……还不错。 绛珠仙子本就没想离他太远,便痛快地点头答应了。里德尔转身向房子里走去,眼睛不甚明显地弯了弯,嘴角酝酿出了一丝微小的笑意——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了。 他刚走进门,就看见科尔夫人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拽住他的衣裳把他扯了一个踉跄。小狗懵懵地露出了小脑袋,里德尔瞳孔一缩,把它塞回衣服里去。可惜,科尔夫人已经看见了,她抓住小狗的脖颈,拎了出来,嚷嚷着,“你就是因为这狗才推了吉恩?!” 绛珠仙子蹙眉上前,她的手却直直地穿过了科尔夫人。 看来,只有里德尔才能看见她、触碰到她,难道是他的心脏在她身上的缘故么? 科尔夫人一手攥着小狗,一手抓着里德尔小小的肩膀,拖着他往走廊深处走,“迟早把你送到疯人院去!” 走廊的尽头有道铁门——每个孤儿院走廊的尽头都有道铁门。科尔夫人把里德尔推了进去,“好好反省!但愿关你一星期能治好你的疯病!” 她不相信孤儿院的孩子们的话,里德尔只有六岁,凭他一人,怎么也不可能推倒沉重的滑梯,就算滑梯没有被固定在地上。而且,她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孤儿院里死了人,还有可能是这里的一个孩子害的! 里德尔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冰锥刺向科尔夫人。科尔夫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旋即狠狠地摔上了门。 禁闭室极小,像是个竖起来的棺材,窗子是一条缝,高高裂在就算是跳起来双手也绝对触碰不到的地方。胳膊根本伸不开,坐在地上腿也不能伸直,在里面的人,只能要么挺直地站着,要么就得缩成一团。 所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有两个人就显得逼仄极了。 里德尔的脸几乎都要贴到绛珠仙子身上了,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侧腿坐了下来。 她不由分说地把小小的里德尔揽在怀,道:“你可以坐在我腿上。” 里德尔被烫到了似得猛地推开她,虽然也并没有使他们之间的距离拉长,空间太狭窄了。他的心脏鼓噪着,口中却不带一丝温度,“你是鬼魂,能穿过这扇门的吧?” 绛珠仙子点头。 里德尔指着门,“出去!” 绛珠仙子纳罕,“你刚才不是还让我不能离开你三步远么?” 里德尔不耐烦地一撇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绛珠仙子轻笑了一声,小时候软软的里德尔根本不像是小蛇,更像是一只口不对心、傲娇至极的猫儿。 她煞有介事地说道:“那可不行。你知道的吧,鬼魂都是会吃人的。我吃掉了你的心脏,现在我得跟着你,直到把你整个人都囫囵下肚。” 绛珠仙子唬人时认真极了,里德尔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要怎么吃?” 绛珠仙子忽地拉过他的手,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意盈盈。 “这样吃啊。” 里德尔又惊又怒,捂着脸倒退,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你你你……” 绛珠仙子托着腮,“我怎么啦?” 里德尔浓密的睫毛扇了扇,垂下眼帘,语气不如刚才凌厉了,“……你叫什么名字?” 绛珠仙子失笑,“你原来是想问这个么?” 里德尔恼羞成怒,“回答我!” 绛珠仙子想了想,决定为自己以后下界找他铺好路,“你可以叫我,黛玉。” 里德尔茫然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黛玉又重复了一遍,里德尔还是没有听见。 看来是西天门的规则在起作用,不能横加干涉,她叹了口气,“罢了。” 里德尔哼道:“连名字都不肯说么。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黛玉道:“不如……你为我取一个名字吧?” 里德尔顿了顿,本想开口讽刺的,不知为何,他却真的下意识地想了想——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很多好听的名字,可是说出口时就变成了—— “黛。” 黛玉呼吸一窒。 里德尔恶劣地看着她,“die.”他说道:“死亡的意思,你不是鬼魂么——” 这个名字实在是晦气至极,他故意这样说的,为报她方才突然亲他的一箭之仇。 没想到,黛玉却弯了眉眼,温柔地笑了。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0 “谢谢你,我很喜欢呢。” ☆、今昔四 里德尔别别扭扭地看着黛玉的笑靥,犹豫半晌,抬起头来说:“还是换一个名字吧。” 黛玉问道:“为何?” 里德尔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这个名字么?那我就换一个。” 黛玉失笑,默了一瞬,原来他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傲娇了么?她笑眯眯地揉乱了里德尔的发,心里感慨道:“长大了倒是更变本加厉了。” 黛玉道:“不必换了,就这个吧。” 里德尔恼怒地挥掉黛玉的手,却愕然地发现他的头发和衣服已经干了。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黛玉,嘴唇翕动,好半晌,才低下头咕哝了一句,“多此一举。” 他默默从黛玉身边挤到门前,将手放在门锁的位置,闭上了眼。 黛玉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开锁。” 黛玉道:“你现在出去,方才那人不会为难你么?” 那门纹丝不动,里德尔“啧”了一声,放下了手,冷冷地看着黛玉,“要是不出去,岂不是要和你一直挤在这里?” 他瞪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以前都管用的,能打开门锁……偏偏这次……” 禁闭室与其说是“室”,更像是建筑工在盖房一时走神留下的残缺,后来随便安了个门便糊弄了过去。 黛玉在门锁上用了法术,果不其然,门纹丝不动。她不可能带里德尔出去的,这样的话,就会改变未来发生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罢了。你既不喜我在这,我走就是了。” 黛玉转身,身后却蓦地一声,“不行!” 里德尔迟疑了一下,向前一步,不情不愿地拉住黛玉的衣袖,“我允许你在这陪着我。” 一人在狭小又昏暗的房间里数日,就算没有疯病也会被折磨疯的。 他未抬头,目光黏在黛玉的衣袖上,小小声道:“别走。” 里德尔没有听到黛玉回答他,心想,自己这样把她呼来喝去的,任她是个好脾气的鬼魂,也该生气了。他咬住牙,脸侧的肌肉绷紧成一条线,可是因为面上还有尚未褪去的婴儿肥,所以不甚明显。 里德尔松开了黛玉的袖子,抬眸淡声说:“随你……”剩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他看见了黛玉在笑。 这女人在出现的时候一直在对着他笑,没什么稀奇的。可此时他才注意到,她在笑的时候,眸子里只映了他一人,旁边粗粝的墙、厚重的铁门统统不见,就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他似的。 这女人鬼魂无疑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虽然是这里并不多见的东方脸孔,也美得足够惊艳了。她的眼睛微微弯着,眼角勾出了一道墨迹似的浅痕,氤氲了东方的烟雨迷蒙。眸子里有光似的,而光的来源,是他。 里德尔垂下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腿侧,补全了那句话,“……随你怎么想,都不许离开。” 他觉着自己像只飞蛾,明知前方的光亮可能是火,还是忍不住想要扑过去。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幻想——万一,那不是火呢?真的是他想要的光呢?虽然他出生到现在,已经碰过不少壁了,或许比旁人一辈子的加起来都要多。他知道粉身碎骨烧成灰烬的可能性更大些,但是,他的心实在是叫嚷得太喧嚣了。 喧嚣到,盖过了他自己的理性,本能地想靠近她,直至融为一体。 黛玉翘起了唇角。 “都听你的。” 飞蛾犹犹豫豫地扑向了那团灼热,惊喜地发现,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光芒。 里德尔又低下了头,不让黛玉看见他面上的神情,欲盖弥彰地转过身,狠狠地踢了一脚铁门,“……要是他们都死了就好了。” 黛玉下意识道:“不行。” 里德尔转身看她,皱眉道:“为什么不行?他们难道不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么?” 黛玉不能直接和里德尔说手上沾了血就不能归天的事情。她笑道:“你也说他们是‘自作自受’了,老天自会降下惩罚,你只要看着、等着就好了。” 黛玉顿了顿,不放心地补充道:“万不可伤人性命。” 里德尔不屑哼道:“他们本来就该死!” 黛玉叹道:“一些人的确做出了无法原谅的事情,你可以不原谅他们,但是不要用他们的错处来惩罚自己。你若杀了他们,无形中就被他们影响了,最后会变成一个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面目全非之人。” 里德尔盯着她,轻蔑道:“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他撇嘴道:“懦弱。” 这孩子! 黛玉无奈,只好伸出小指,笑意盈盈道:“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做什么约定?” 黛玉答道:“你保证不会杀人。” 里德尔嗤道:“你凭什么管束我?”他两颊鼓鼓的,“或者,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 黛玉想了想,笑道:“不吃你了好不好?” 里德尔:“……” 他瞪着黛玉,黛玉一哂,果然用过一次的方法第二次就不能用了,里德尔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已经不好糊弄了……她轻咳一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里德尔怔了一下,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有很多,但是此时用“不杀人”做交换,总觉得亏了。他烦躁地一甩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黛玉笑了,“那你就是答应了?” 里德尔抿了下唇,撇开头,他的小指轻轻勾住了黛玉的,神色出现了一小瞬的不自然,“……答应了。”他像是要找补些什么似的,哼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 这话如若由成年的里德尔说,那自然是轻描淡写又狠戾。但是此时从小小的里德尔口中说出,带了几分奶声奶气,叫人忍俊不禁极了。 黛玉没忍住,又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她柔声说道:“好。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天色渐渐暗了,外头雨声不停,里德尔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黛玉这才后知后觉,已经秋天了,他身上却还只穿着单薄的衣裳。 她心疼极了,正想在他身上施个暖咒,却见方才还冷着一张小脸的里德尔主动向她的方向靠了靠。黛玉伸出手抱住了他,里德尔没有拒绝,反而往她的怀中缩了缩,他抬眸,生硬地说道:“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黛玉搂着他侧身坐了下来,小小的里德尔靠在她的腿上,她微微一笑,“不反悔。” 禁闭室潮湿阴冷,也不知孤儿院的那些人怎么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关在这里。 她忽地抬起手,禁闭室乌黑的墙壁突然变得辽远,顶上的小窗亦飞远,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四周不住地明灭起来,像是流星划过夜色似的——不,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1 那真的是流星。 里德尔诧异地站起身来,看着原本沉寂的墙壁变作了夜幕。 他低下头,脚下是天空,可他确确实实感觉他是踩在地上的。里德尔伸手,碰到了墙。 他疑惑地看向黛玉,“这是?” 黛玉笑道:“一个不上台面的小戏法而已,漂亮吗?” 里德尔的眸子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是海浪在熠熠闪光似的,“……漂亮。” 一条银河蜿蜒着出现,星子缓缓流淌,里德尔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黛玉一怔,“不为什么啊。” 里德尔执拗地看着她,黛玉便道:“我希望你开心。” 里德尔动了动嘴唇,“……这又为什么?” 黛玉心想,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她点了点他的心口,笑道:“你若不‘开’心,我怎么把心脏还给你?” 她以为里德尔又会气鼓鼓地瞪他,没想到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转身又窝进了她的怀抱中,抱着膝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抬眼望着这片她为他幻出的星空,低声道:“你不会走的,是吧?” 黛玉心底一紧。 里德尔听她没有回答,转过身来,眼睛里倒映着星辰的光,“你若是离开也没关系,我会去找你。或者,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突然发现,禁闭室也没那么难捱。” 里德尔垂眸,方才那小狗的毛粘了一根在他的衣袖上,他捏起那根软软的毛,一松手,它便飘飘忽忽地落下了。 黛玉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你莫再伤心了,会再见到它的。” 里德尔一甩手,“我才没有伤心呢!” 黛玉浅笑道:“……你原来是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么?” 里德尔没有去细想她说的“原来”是什么意思,他大声反驳,“我才不喜欢!” 黛玉眨了眨眼,“哦?那你喜欢什么?小猫还是兔子?” 里德尔反问道:“你呢?” 黛玉弯了眉眼,“我啊。” “我喜欢蛇。” 里德尔皱眉看她,这女人真是奇怪。 半晌之后,他突然出声道:“那么……我也喜欢蛇。” ☆、今昔五 伦敦少见如此澄澈的星空,一线流星划破夜幕化作白羽,轻轻落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黛玉笑道:“蛇么?你可想好了?” 里德尔哼了一声,带着可爱的小鼻音,“有什么想不想好的。”他生硬地解释道:“我能与蛇对话,它们也听我的话。我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会做什么。喜欢它们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借着闪烁的星色,黛玉的目光落在里德尔单薄的小肩膀上,他抱着膝盖,肩胛骨凸起一小块令人心疼的弧度。那双眼睛映着细碎的光,比星空还要漂亮。她手心朝上,拉过里德尔小小的手放在上面。他的手凉凉的,像是生满了灌木的幽谷,沁人心脾的那种凉。 里德尔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黛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凝聚在他手心,轻声道:“别动。” 漫天星子亮光愈盛,光芒一簇一簇地射.了过来,聚集在里德尔的手心上。星光凝结,又如金砂般散去,留下一枚小小的蛋。 里德尔睁大了眼睛,蛋壳是蓝的,上面有零星的奶黄色花纹。他稀奇得翻来覆去地看,不确定地问道:“蓝色的……是知更鸟蛋么?” 化这枚蛋的时候,黛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条和他主人一模一样傲娇的小蛇。纳吉尼的花纹那么漂亮,想来用在蛋上面也是很好看的。 黛玉道:“你不是喜欢蛇么?是蛇蛋呀。”她将里德尔翘起来的衣领理好,温柔道:“让它陪着你。” 里德尔撅起嘴,大声说:“都跟你说了我没有因为那条傻狗伤心了!” 黛玉瞧见他微红的耳尖,垂眸一笑,顺着这总是口是心非的小孩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枚蛋很小,里德尔的手更小。蛋壳温暖,他一听是蛇蛋,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蛋,却嘟着嘴不屑道:“不过就是壳子好看,还不知道孵出来是怎么个丑东西呢!我才不想孵它呢,费劲。” 他咬了咬唇,侧过身来,突然问道:“呃……蛇蛋需要怎么孵?” 黛玉忍着笑,道:“也没有很麻烦。你只需用心待它,它自然就会被孵出来了。” 毕竟是法术变幻出的蛋,就算里德尔把它随手丢了,里面也还是会好好地孵出小蛇来的。 “你肯定也不知道怎么孵蛋,所以才这么糊弄我。”里德尔鼓着嘴小小声地嘟囔道:“要是孵出来和蛋壳的花色一样就好了……” “还有……谢谢你。” 黛玉怔了怔,“你说什么?” 里德尔撇了撇嘴,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丝红晕,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黛玉,“没听见就算了!” 他憋了半晌,忽地轻轻道:“喂。” 黛玉侧头,“嗯?”她浅笑道:“你不是为我取了名字么?” 里德尔烦躁道:“那个名字不好听!”他松开了抱着膝盖的手,撑住了地面,淡声道:“你知道么?从来没有人敢拉我的手的。”他转过身来,直视着黛玉,“之前有个傻大个,拉了我的手,他的手指全烂掉了,后来就死了。” 黛玉道:“那只是个不幸的巧合。” 里德尔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不管那是不是巧合。我想,既然你是鬼魂,就不存在‘再次死掉’这种事情了。” 他犹豫着抬起手,后又下定决心似得,把自己小小的手塞进了黛玉的手掌心。 里德尔低着头,闷声闷气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多握一会儿。” 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在脸上投下了一大片暗色,愈发显得他的脸蛋小小的,下巴也小小的,埋在衣领的阴影里,小团子似的。 黛玉慢慢收紧了手指,握紧了。 里德尔小声说:“你要是人……就好了。” “你要是人就能带我离开这里了……” 若是过去可更改,黛玉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带他离开。如果里德尔的童年不是这样的……她叹了口气,可惜啊…… 里德尔今年才六岁,还有五年,整整五年,霍格沃兹才会来接他。 黛玉眼底一热,忍不住说道:“你不要难过,只要你好好的,乖乖的。五年之后,会有人来接你,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话音未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漫天星辰刹那间散去,里德尔惊惶地站起身,“你怎么了?” 黛玉轻轻拭去了嘴角的血,安慰他道:“没什么,别担心。” 西天门这是在警告她了,也不知里德尔是否听见了。 里德尔的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了一起,若无其事道:“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2 你没事就好,我才没有担心你呢。”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铁栅边盈着雨气,像结了一层霜。黛玉的法术在此时已统统失效,禁闭室的空气重新变得潮湿阴冷起来。她心想,西天门怕是不能留她了,不如—— 黛玉半蹲在里德尔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须得遵循自己本心——” 里德尔不耐烦道:“啰嗦,你不就是想说,不要杀人么?” 黛玉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我恐怕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里德尔抬眼怒视她,“你不是说不会离开的么?”他咬着牙攥住她的手腕,“我的心脏,你得还我。” 黛玉抚了抚他的发,“好……我还。”她轻叹了口气,“我既遗憾,只陪了你短短一时;又庆幸,只陪了你短短一时。” 周遭蓦地朦胧起来,像是在看水中的倒影,外头的雨淅沥淋在了倒影上,水波四下散开。隐约能听见天际清脆的铃音和司命星君焦急地呼唤声,“绛珠!绛珠!” 她得走了。 黛玉站起身来,在里德尔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眼前的景致飞速倒退,愈加的模糊起来。里德尔眼睁睁地看着黛玉的身形慢慢变得颜色浅淡,他下意识地松开黛玉变得半透明的手,又蓦地反应过来,扑过去想抓住她,手却直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黛玉在进西天门的时候,是犹豫了的。当她待在旧楼里,里德尔去做什么了,她其实是很想知晓的。但是她最终还是决定去孤儿院看一看。 不过现在,她后悔了。 倒没有后悔没有看到那时所谓的真相,只是现在才后知后觉,她无心中,让那么小的里德尔又经历了一次别离。好在时间很短,想来淡忘也会很快。 黛玉将手覆在了摇晃不休的墙壁上,“喝”地一声,隔壁空屋子的墙壁应声而碎,禁闭室震颤,扑簌簌地掉了不少灰。 既然她已不能久留,干脆就再放肆一些。打碎了隔壁房间的墙壁,孤儿院的人应该不会怪在里德尔身上,为了修葺,想来也不能再关着他了。 黛玉的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西天门在愤怒地怒吼,“嗡”地一声在脑海里形成一条刺穿一切的声音的线。黛玉难受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身处云雾缭绕之中了。 黛玉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里德尔扑了个空。 小小的里德尔跌坐在冷硬的地上,膝盖磕破了。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黛玉离开的方向。他没有大声喊叫,更没有哭。 “都是许下空头支票的骗子。”他喃喃地说。 “等……好啊,我等你!”里德尔的目光阴鸷又隐忍。他站起身来,小心地慢慢把蛇蛋放进了裤兜里。 黛玉掸了掸衣袖沾染上的白灰,抬眼看见了一只小金铃,司命星君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趁现在,快绕去南天门。” 她挥袖腾云向南天门飞去,金铃飞在她的身侧,隐约能听到月老正跟守卫西天门的天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可知,为何西王母当年将离恨天的执掌权交还给了天帝,悬崖勒马么?”能听见他一拍大腿,绘声绘色道:“当时王母运作星辰,十八星宿但听号令,只听天帝一声怒喝:‘你快勒马!’” 司命星君幽幽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在底下接了一句:我快乐啊……” 黛玉突然有点不想承认认识他们…… 穿过浓重的云层,便能瞧见那栋旧楼。 黛玉在院子中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眼眶一热。 她降下云头,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轻声道:“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让小天使等太久了qaq~ ☆、无裳一 他身着黑袍站在皑皑雪地,脸上满是阴沉,手紧紧地攥成拳,青筋暴起,像是隐忍着什么,又像是正在进行一场豪赌。半晌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松开了手,僵直的脊背亦放松下来,看起来有些颓唐——仿佛在短短的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自尊似的。 黛玉感觉到了他的僵硬,缓缓松开了手,“害你难过了……对不起。” 他却抓住了黛玉的手,低声道:“不必道歉。我知道你会回来,这段日子,我一直期待着……这段时光,是我目前为止最快乐的时光了。希望——日后你能给我更开心些的机会。” 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热,捧住了黛玉的脸,侧头吻下去——却没有成功。 黛玉猛地推开了他。 他一脸受伤,从兜里拿出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吐息间带着甜蜜的气息。 他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歪着头道:“仙子不是喜欢他么,为什么要拒绝呢。” 黛玉面寒似霜,“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笑了,“真高兴你这么快就能认出我。”四周空旷,风声响得肆无忌惮,卷碎了一地的雪,而后纷纷扬扬地落下,露出底下枯黄的叶子。 明日便是新年。 黛玉这才蓦地想起,她一直忽略了什么。 天命簿上,那个屠杀霍格沃兹的恶魔,是在旧岁的最后一天出生的,随着大雪一起来到这世上。可黛玉明明记得,她当时算出来里德尔的生辰是在深秋。 杀了冈特一家、波特一家和小天狼星的,果真另有其人! 利未安森笑得甜丝丝的,“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黛玉冷冷道:“这次是巧合。”她挑眉,“上一次就不一样了,我是算好了时间来找他,真心真意地希望他开心快乐的。” 黛玉一张嘴可厉害得很,可她从没有对亲近的人不留情面地讽刺过。之前她当利未安森是孩子、是故人,现在,没有必要了。 利未安森神色一僵,眸子暗了暗,他捏了捏拳头,旋即绽开了一个满不在乎地笑容,“巧合便是巧合吧。生日这种东西,是没有意义的,与其他的日子没有不同。”他耸了耸肩,“在乎,是因为寿命短暂。” 他似无意地提到了里德尔的“寿命短暂”,将黛玉从西天门出来后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伤疤猛力一揭,露出一片狼藉的血肉来。 里德尔之前说过,他一直在等一个人,可那个人失约了,没有来。 她欲喜又悲,他难道,是在等她么? 里德尔等了她好多好多年,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 他知晓她不是凡人,知晓这样等下去,幸运些,他能在白头之前在看她一眼,不幸些,等她回来时,他已是一抔黄土。巫师也好,麻瓜也好,都挨不过生老病死,暮年古稀。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3 于是,他萌生出一个极其荒谬、极其可怕又让他生出无限希冀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冈特的戒指上面有复活石,可能会让她从鬼魂变作人。他的日记本上事无巨细地写了在霍格沃兹上发生的事情,等她回来,他一件件讲给她听,因为她说过,他会喜欢霍格沃兹的。她喜欢,他便喜欢,赫奇帕奇的圣杯、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是送她的礼物。而纳吉尼,是她送他的纳吉尼…… 黛玉以为“长生”只是所有凡人都会有的、无可厚非的执念。可若不是心中有念念不忘,执念有怎么会是执念呢。 黛玉已经心乱如麻,手指抖颤,却又得在利未安森面前强撑镇定,“他在哪?” 利未安森讶然,“你不是看出来,我夺了他的身体么?又何苦明知故问。”他笑眯眯道:“他自然是死了啊。” “唔,不必去地狱找了。我既想让他死,当然得魂飞魄散才干净。” 若不是真身下界,探查到了里德尔灵魂的气息,黛玉还真信了利未安森的鬼话! 黛玉蓦地抬起手,灵力凝聚成长剑指着利未安森的眉心,“你撒谎。” 利未安森垂眸,又笑了,他一指抵住黛玉的剑尖,勾唇道:“不必吓我——我自然知道仙子看不上我这条贱命,不过,这可是蛇妖的身体。仙子若伤了这身体,怕是你自己又要心疼,你一心疼,我也不好受。所以,何必呢?” 黛玉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而后凝视着利未安森的双眸,“魂魄没有那么容易被剥离出来。他一定还在这副身体里。”她尽量平静道:“利未安森,你出来,把身体还给他,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利未安森耸了耸肩,自嘲道:“真是诱人的条件啊。可惜——”他大大方方地递手,“我怎么可能与蛇妖共用一具身体,他的灵魂真的不在这。” 黛玉收起剑,犹疑地看了他一眼,双指覆在他脉上,瞳孔猛地一缩,倒退数步,捂着胸口不断地喘气,仿佛被铁浆浴身,她从没有这般滚烫痛楚过! 里德尔的魂魄真的不在这具身体里! 利未安森往黛玉心口扎了一刀,此时却又止不住地心疼起来,他上前扶住黛玉,却被黛玉狠狠地推开,“离我远些!” 利未安森垂手站在她身边,静默了片刻,忽地轻声道:“你喜欢他什么呢?样貌么?身体我已经夺过来了。还是性格?我可以改……”他咬了咬牙,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低声下气,“我可以学他,学得十成十地像。甚至你也可以用他的名字来唤我……仙子,你喜欢我好不好?” 黛玉心痛至极,差点理智全失,原本如水的眼眸中已满是杀意,她理了理袖口,淡淡道:“你说得对。” 利未安森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黛玉接着道:“我的确舍不得伤他的身体。可这身体,也仅仅是具身体罢了。我喜欢的是他,无论他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她淡淡道:“你顶着他的脸,无妨,因为我根本不会认错,也根本不会把你当成他。” 利未安森的脸扭曲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自尊,甚至愿意做那蛇妖的替身,可她……利未安森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又拿出颗蜜饯送入口,嚼了嚼,索然无味。 他低声道:“若是这副身体能尝到味道就好了。” 黛玉一怔,“什么?” 利未安森咬牙道:“仙子不会错认,那就太可惜了。因为那蛇妖再不会回到这具身体里了!我自己的身体腐烂之后,计划了数十年,自蛇妖出生就已计划好了,他的身体灵力充沛,肯定比那些普通人的身体撑得久些。你等不到他的,放弃吧!” 黛玉怒吼:“利未安森!” “何必气急败坏呢?” 黛玉抬头,切茜雅正坐在屋檐,她说完这话后,轻轻巧巧地跃了下来,踏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她挑起一缕头发在手指间转着圈圈,向着黛玉笑道:“他的死,其实都是你造成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利未安森目光一凝,警告道:“切茜雅!” 切茜雅却置若罔闻,加快了语速道:“灵魂当然没那么容易从身体剥离,不然我们这么久都在忙活什么。里德尔分离灵魂后,自体本就不稳定,还每日都取心头血给你治眼伤,魂魄更是淡得快要散掉了。你猜,那日他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他面前,还是在霍格沃兹,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利未安森怒极,喝道:“切茜雅,闭嘴!”他猛地一挥手,切茜雅倒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上,“哇”地吐出口血。 利未安森惶急地安慰黛玉道:“你不要当真,也不要伤心,她说得都是胡话。蛇妖的父母是因为迷情剂才在一起有了他,这样生出的孩子,是没有感情的,你不是清楚得很么?” 黛玉眨了眨眼,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留下来,她咬了下唇,模样叫人心碎。 她轻声地对自己说:“不是的……他并非冷血。那般都是因为,他的心脏在我这里。” “傻蛇妖,我说让你等,你就真的等……”黛玉喃喃道。 她蓦地想起,连逆天改命这种事情他都做了,会不遵守一个小小的承诺么? ……她的里德尔,恐怕真的没有杀过人。 黛玉猝然抬头,攥住利未安森的衣袖,逼问道:“杀了波特一家和孟加拉火龙的,是不是你?!那日在魔法部杀了小天狼星的,是不是你?!” 利未安森欲抽回袖子,挤出个微笑,“我……” 黛玉目眦欲裂,“你只需说,是或不是!” 利未安森叹了口气,“……是我。” “都是些蝼蚁之命,我只是想,如果你对蛇妖心死,我的机会是不是就更大些……” 黛玉冷笑了一声,“凡人怎会知分离魂魄之法,是你告诉他的?” 利未安森闭了闭眼,“是。” 黛玉怒极反笑,“好啊!好啊,你真是……” 从前的利未安森虽然刁蛮任性,倒也还勉强能算是率真,他加害小蛇妖里德尔,也能算作是他羽毛受染,又在无垠地狱迷失了心智。可如今,怎的变做了如此可憎的模样! 黛玉终于说出了后半句话,“无可救药!” 利未安森低低地笑了,道:“救药?” “谁救过我?”他咬牙切齿道:“你心疼里德尔等了你几十年,那么我呢?我也一直在等你!” “你殒身之后,我堕入地狱就是为了找到让你重生的方法。后来听说离恨天已经为你重塑仙躯,我不能上天瞧你,便一直在人间界等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心药,这么多年啊,没想到越熬越苦。日日乞求你有朝一日能下界来,我能再看你一眼。里德尔才等了多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4 少年,我又等了多少年!” 黛玉充耳不闻,她冷冰冰道:“那日的忘川水,也是骗我的了?还说什么担心……我居然没看出来你在骗我……”她嗤笑道:“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利未安森陛下。” 利未安森闻言一愣,“忘川水?” 他苦笑了一下,那是真的。 痛苦是真的,死亡是真的,他也是真的,担心她。 当时真的是下意识地想保护她。 可是,谁会信呢? 谁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利未安森:╭(╯^╰)╮生日我才不过呢,没意义! 里德尔抱住黛玉:因为有你在,一切就都有了意义,生日更是有意义~= w = ☆、无裳二 而今想来,许多事都没有刻意为之,其实都不得不如此——踏出一步,就不得不走下去,再难回头。 雪地映照着周围的一切都亮堂堂的,风一阵阵的,把远处教堂顶的积雪慢慢地、一点点地吹落,十字架高耸,远远得就能看见。利未安森浅浅地笑了,“忘川水……自然也是了。” 如今是与不是,已经没什么所谓了。不如就顺着黛玉,省得否认之后又惹来她的嘲讽,利未安森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得黛玉的冷脸了。 利未安森仰起头,日光刺目,让人有流泪的冲动,道:“你知道阿姆斯特丹的新教堂吗?那里管风琴的声音很好听,很像九重天上的乐声。在等你的那段日子里,我就坐在房檐上。去跪拜的人可笑,我也可笑,我们都心知肚明期冀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期冀,却还是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黛玉蹙起眉看他。 利未安森大大方方一摊手,“你不必如此看我。所有的人的确都是我杀了之后,嫁祸给蛇妖的。”他眼角弯着,“说句俗气的话,不过是成王败寇,我咎由自取罢了。” 黛玉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利未安森叹了口气,笑出声来。孟加拉火龙一族的传说是真的,乌槐木的确是九重天上生命树的枝桠掉落化就。可惜,枝桠只是枝桠,生长在人间扎实的土地上,便再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了,至多能治疗一些伤病而已——他也曾以为乌槐木能拼凑起他七零八落的身体,但是,那只是个笑话。他引里德尔去孟加拉是真的,嫁祸于里德尔是真的,害里德尔剖心是真的,想治好黛玉也是真的。可是现在,这些事都混到了一起,拆不开,也说不清了。 利未安森的笑声寂寂地回荡在伦敦郊外孤零零的旧楼,盘旋了半圈不到,就消散了,诳论触摸苍穹。 利未安森轻声道:“我算好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漏下了一件。” 倒在地上的切茜雅猝然抬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愕地看着他。 黛玉始终紧锁着眉心,下界初见熟悉身影的大喜,发觉利未安森的大惊,以及对里德尔的心疼,让她忽略了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利未安森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身体,为何还只是傻等?况且就算是为了等她,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旧楼。 利未安森闭目,自嘲道:“我明明发觉了那时你的身上有他的灵珠,却还刻意忽略,走到这一步,是我活该。” 人类的躯体终还是脆弱的,不然利未安森也不会在海洞里无奈喝下忘川水。 可惜,是他魔障了,里德尔的身体归根到底,也只是凡人之躯。 利未安森的目光落到了黛玉的身后。 黛玉似有所觉,慢慢地转过身去,手脚却像生了锈般迟缓。 ——他就站在石阶的尽头,和当年在离恨天上一模一样。 里德尔看着黛玉笑,“你回来了。” 黛玉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嗯……”她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一定生我的气了。” 里德尔身形一晃,霎时便到了黛玉的面前。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黛玉仰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容,同当年在离恨天上一般的面容,她此时亦是真身下界—— 一如当年。 只是等了太久,时光飞逝,沧海桑田。 黛玉想,这回换她来忐忑不安、患得患失了。 她盘算了下,几辈子加起来,她的确欠了里德尔很多。当年也不知是谁先动了心,在伦敦种种,与在离恨天上的相互抵消,里德尔不喜欢她了,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里德尔显然要比她直白多了。 他薄唇微启,“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办呢?” 黛玉抿了下唇,她伸出手想触摸他那双一如既往蔚蓝似海的眸子,却又瑟缩回来。里德尔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握紧了,“答不上来?” 黛玉摇了摇头,也笑了,“我只是在思忖‘你想怎么样都依你’这话怎么才能说才显得不心急。”她歪了歪头,欲言又止,“你……真生气了?” 里德尔叹了口气,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腰上,见黛玉没有抗拒,便加了力道,将她搂了过来,“嗯。生气了——曾经是气的,气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气你什么也不同我说。” 黛玉道:“那你——” 里德尔的手指抵住了黛玉的唇,阻断她即将出口的话,眼带笑意,“对你发火么?我怎么舍得?” “就这些?”黛玉顿了顿,眨着眼问道:“你不怪我么……” 里德尔忍不住笑了,他的姑娘还真是狡黠得可爱,她这样看着他,他怎么可能还怪她? 黛玉的手轻轻落在里德尔的脸颊,笑道:“果然还是只有司命能真正跳脱于天命簿的束缚,虽然他自己都没觉得——若不是他那时送来了你的灵珠,还不知要经历多少的麻烦事。” 里德尔见黛玉态度,便知她已信他,勾唇淡淡道:“你去了西天门?” 黛玉点头又摇头,“我相信你,不是因为我亲眼见到。” 她轻叹道:“我一直都信你。” 黛玉抬眼笑道:“现在看来,我真是幸运极了,看过白白软软的你,少年时的你,和现在的你——” 里德尔轻咳一声,微垂下头,耳尖不动声色得红了些。黛玉抿唇笑,“本以为你会先提我爽约之事的,没想到你……”她眉眼弯弯,“是害羞么?” 里德尔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我知道是你。”他的手抚上了黛玉的发,就势捧起她的脸,“在密室里,我就知道是你……” “只不过,你忘记了,我也……不敢相信。” 黛玉“嗯”了一声,与他对视片刻,忽地敛容正色,说道:“对不起。” 里德尔眉心微蹙,“嗯?” 黛玉闭着眼,踮起了脚,就着里德尔的手,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话音直直地缠绵进了他的吐息中。 黛玉呢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5 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她的唇微动,轻轻擦过里德尔的嘴唇。 黛玉踮脚按着里德尔的肩膀,攀在他身上,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正如,你也不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一样。” 灵珠已经回到了里德尔的身上,想必他已经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黛玉想着当年小蛇妖的模样,说话便轻松了许多。 却不料,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紧紧地箍住了。 黛玉惊呼一声,里德尔按着她的双臂,他低低地笑起来,“我一直都想同你说,吻不是这样的。” 他扣着黛玉的后脑,身上的气息不加掩饰地、毫无保留地侵略过来,她睁大了眼,里德尔咬住了黛玉的下唇,舌尖轻轻掠过。 黛玉道:“你……” 里德尔计谋得逞,趁着黛玉开口的空档,舌尖轻触了她的舌尖。黛玉下意识地推他,不慎咬破了里德尔的唇,血的甜味让她想起了他取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心里一紧,便闭上了眼,随他了。 终归还是害羞的,黛玉躲闪着里德尔,没想到在狭小的唇齿间,这般躲避像极了欲拒还迎。 她深吸了一口气,搂住了里德尔的腰。 黛玉低声道:“和我回去吧。” 里德尔的背几不可查地一僵,黛玉蹙眉,缓缓地松开了他。 她本以为里德尔会痛快地答应的。 黛玉疑惑道:“怎么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手指触上了他的眉,笑道:“怎么,还想在人间界多待一阵子么?你若是想多留一会,我陪你就是了。” 里德尔半低着头,声音艰涩,“……我回不去了。” 利未安森突然表情扭曲了一下,脱了力般坐到了地上,闷哼一声,嘴中大口大口吐着鲜血。他咧了咧嘴,嘲弄地看向里德尔,“你终于肯放过我了?傀儡游戏玩够了?” 他自嘲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黛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而后瞬间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猛地扯住里德尔的衣领,心快从胸腔中蹦跳出来了。她吼道:“不行!” 她的手颤抖起来,“我下界不是为了……你不许……”她咬牙切齿,“里德尔……里德尔!” 他低声说:“我也……没有办法的。” 里德尔慢慢抬起头,方才被黛玉咬破的唇角,流出的血液,赫然是黑色的。 在他的眉心,一条血红的蛇纹正缓缓成型。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曲《我最闪亮》送给利未安森~ ☆、无裳三 如今霍格沃茨被烧毁的城堡已经焕然一新,再也看不出被食死徒们攻入时狼藉的模样了。 当年亦是冬日,里德尔抱着黛玉冰冷的身体,大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肩膀。 一瓣雪花轻轻飘在黛玉的睫毛上,她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已然褪尽,雪花停在那里,里德尔怔怔地看着,想伸手拂去,却又顿住,放下了。 残垣断壁如墓碑般伫立在浅浅的一层雪上,周围的夜色愈发浓重,切茜雅把赫奇帕奇的金杯放在里德尔身边,他看都没看一眼。 周遭的嘈杂都离他远去了似的,天际不知何时涌来了很多摄魂怪,静静地飘在上面。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忙念起呼神护卫咒,亮光刺眼。里德尔抱紧了黛玉,低声呢喃,“我不会让你走的。” 切茜雅哼道:“已经凉透了。” 里德尔终于抬眼看向切茜雅,眼中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他嘲讽地说道:“你刚才说,让我自.杀?” 他抱着黛玉站起身来,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做那种蠢事?” 切茜雅后退一步,瞥见了身旁利未安森的身体上已经凝了一层黑雾,她的脸上慢慢裂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轻声道:“现在做与不做,已经由不得你了。” 切茜雅怜悯地看着里德尔怀中的黛玉——她当然知晓黛玉不会真正的死去,可里德尔不知道,他却连陪她去死都不肯,看来所谓深情,也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陛下与她费尽心思想让里德尔心灰意冷,设计把业火藏在哈利·波特的魔杖中烧了霍格沃兹,利未安森陛下料到那仙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他没料到,里德尔竟然没有如他预想的一般,随着心爱的姑娘而去。 利未安森身上的浓雾渐渐结成了实体,切茜雅的瞳孔缩成一道细细的线,妩媚地将鬓发撩至耳后。还好,他们还准备好了另一个计划。 他们告诉给里德尔分离魂魄的禁咒,让他的灵魂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告诉给里德尔治愈黛玉眼睛的方法,一遍一遍地取尽心头血使他的魂魄很容易便能与身体剥离;刻意在听不见声音的黛玉面前同里德尔说诛心的话,让他心神不稳—— 而现在,连他的魂器都所剩无几了。 谁也没留意到,哈利·波特慢慢绕至了里德尔身后。 或许他们注意到了,但是切茜雅根本不会理会哈利,里德尔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格兰芬多的宝剑在哈利的腰间熠熠闪光。 赫敏突然冲出来,高举着魔杖大喊道:“昏昏倒地!” 里德尔转过身,不耐烦地打掉了赫敏的咒语。 趁着这个空档,哈利猛地抽出剑,狠狠地砍向了地上的金杯。 金杯应声而碎。 “哈哈哈哈哈哈。”切茜雅大笑出声,眨了眨眼,“这倒是又帮我省了点工夫。” 哈利捡起碎裂的金杯,大声说:“伏地魔!你大势已去,看看你手里的挂坠盒魂器吧!” 里德尔抬起眼皮看了哈利一眼,托起黛玉握着挂坠盒的手,就着她的手打开了挂坠盒,盒盖上刻着的“r.a.b.”三个字母无比醒目又刺眼。 里德尔皱了皱眉,他这才注意到,这挂坠盒没有斯莱特林特有的“s”标记,也缺少花纹,里面除了一张小小的羊皮纸外,什么都没有。 里德尔让那纸在他面前缓缓打开,借着细碎的月光,能看清上面写着: “致黑魔王: 我知道,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我已经拿走了真正的魂器并会将它尽快销毁。 我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r.a.b.”里德尔轻声说:“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上满是错愕,她尖声叫道:“不可能!”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曾是伏地魔最忠实的信徒,他怎么可能背叛他的主人?! 哈利说道:“恐惧并不能使人臣服与你,伏地魔。雷古勒斯牺牲了自己,拿出了你的魂器,现在你手里的,只是布莱克家族的普通挂坠盒而已。” 切茜雅眯了眯眼,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外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6 没想到一只蝼蚁居然能知道魂器的秘密。 里德尔置若罔闻,他抚着黛玉的发,垂眸柔声对她说道:“你拿着这盒子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是要质问我为何碎魂,还是来提醒我魂器被偷了呢?” “或者,我都猜错了?”里德尔微笑道:“不过我宁肯相信,你是来提醒我的——” 他仰头笑道:“这样,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来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里德尔抬起手,天上的摄魂怪得到命令,铺天盖地倾轧下来。会呼神护卫的巫师很多,可是摄魂怪更多,很快就有人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了。 里德尔环住黛玉的肩膀,让她在自己的怀中靠得更舒服些——虽然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低头亲吻黛玉的发,轻声对她说:“我以前都没有问过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老去……不过我想,你也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的。你不是想逃离我么,怎么可能为了我这样的人去死呢。” “黛玉,别耍小脾气了。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再不醒来,他们就都要被我杀死了……你不是讨厌杀人的么?” “黛玉……” 对一个死人如此温柔地说话,他的样子看起来诡异极了,不过“伏地魔”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呼神护卫!盔甲护身!”哈利大声吼出了咒语,走到了里德尔面前,说道:“该有个了断了,伏地魔。” 在哈利身后的人群中,有人紧张地喊着哈利,让他快回来。里德尔自然也听到了,他想,若是她对他说要他快回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可是啊…… “你的魂器都没有了,现在我们的决斗是公平的。”哈利举起了魔杖,身体紧绷着,“今天你别想杀死任何人了,你的杀戮带来的从来都是憎恶,连你的食死徒都背叛你,不信任你,汤姆。你太自大了,从不会汲取教训。” “你竟敢——”里德尔抱着黛玉的手骤然缩紧。 他并没有在乎哈利喊出了那个他厌恶至极的名字,“信任”一词直直地扎进他的太阳穴,尖锐得疼。 切茜雅笑着后退到墙角,环住胳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看来利未安森陛下杀人时变成了里德尔的模样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些凡人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里德尔仍抱着黛玉。 他突然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她,手臂微微有些发颤,“黛玉,你现在来阻止我,还来得及。” 黛玉自然不能回答他。 里德尔缓缓抽出了魔杖,目光如刀—— “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 背弃了誓言让里德尔觉得无比畅快,是那种拿着快刀一下下挖去身上沉疴的快意。 “砰”的一声,咒语相撞,崩出金色火焰。 依附在接骨木魔杖上的老魔咒飞到了空中,如一线墨色的云在他们头顶盘旋,似在选择谁才是它的主人—— 不过,那两人中,只有一人才能称之为“人”。 所以,老魔咒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哈利的魔杖中。 赤色的魔咒瞬间占了上风,哈利欣喜地逼上前,碧绿的阿瓦达索命咒节节败退。里德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怎么可能!” 哈利眼见伏地魔踉跄后退,他双手握住魔杖,再一次喊道:“除你武器——” 一瞬间万籁俱寂。 里德尔倒在地上,蔚蓝的眸子此时看起来空洞而茫然,阿瓦达索命咒反噬回施咒人的身上。 他手中的魔杖滚落到地上,袖子里碎成几截的碧玉魔杖也掉了出来,碰到了他的魔杖,“当”地一声。 这声轻响引来了人们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和咆哮声—— “伏地魔死了!” 里德尔的另一只手仍好好的把黛玉护在怀中,他摔在地上,身上满是泥土,可黛玉的身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到。 切茜雅终于走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她理了理鬓发,拍了拍裙子,朝着里德尔的尸体缓缓跪倒。 利未安森身上的黑雾飘起,落在了里德尔的尸体上。 切茜雅眯眼笑了,“欢迎回来,我的陛下。” 里德尔——不,此时已经是利未安森了——慢慢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黛玉,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推到一边,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 利未安森站起身来,霍格沃兹的人们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又陷入了另一个噩梦。 利未安森摆了摆手,向着他们甜丝丝地笑道:“你们慌什么,我可没有杀了你们的打算。”他皱眉看向空中的摄魂怪,“什么东西,真是碍眼。” 利未安森“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摄魂怪们齐齐瑟缩,尖啸着消失了。 里德尔一直护着的、黛玉的身体此时随意地倒在地上,利未安森知晓那只是个蜜青果化就的身躯,并未在意,可是落在旁人眼里,真是无比讽刺。 他惬意地闭了闭眼,半晌之后,突然皱眉,“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该死的蛇妖的气息?他不是该魂飞魄散了么?!” 黛玉的身体上陡然浮起一层莹白的光,而她的怀中,亦有一物事发出了墨光。 灵珠飘起,那层光钻入灵珠中,渐渐幻出人形—— 利未安森盯着面前的玄衣人,握紧了拳,低吼道:“蛇妖!” 神魂归位,里德尔睁开了眼,一瞬间千万年的记忆涌回了脑海。他的长发被风吹起,衣角猎猎作响,里德尔勾唇一笑,慢条斯理道:“好久不见,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的眼角抽动着,咬牙,“不可能!魂器都毁掉了,你该魂飞魄散才对!” 里德尔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低低笑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年在密室中,他吞噬了黛玉的一小片魂魄,又还给了她。魂魄已经被吞食,自然没那么容易利落地分离,所以,他把魂魄还给她时,还黏连了他自己的一小片魂魄。 黛玉第一次回离恨天时,无意也把他的一小片魂魄带了回去,她那时恢复了仙身,那片魂魄便依附在了蜜青果上,恰好又被黛玉摘了下来变作身躯。 这些里德尔自然不会告诉利未安森。 他俯身抱起黛玉,默念了咒,她的身体重新化作了蜜青果,他珍惜地把果子收入怀中,向利未安森嘲讽道:“你不是说,魂器要制成七个么,你才毁了六个而已啊。” 利未安森道:“不可能!我找到了你的全部魂器!” 里德尔不置可否,他笑了笑,目光冷凝。 “利未安森,有些陈年老账,得算算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致黑魔王:我知道,当……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r.a.b.”——出自《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 身体里有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7 另一个人的魂魄的设定也太带感了,所以把哈利的那部分v殿的魂魄给黛玉啦~不然按原著来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_(:з」∠)_ 以及,恭喜v殿终于在第78章喜提阿瓦达索命~鼓掌~ ☆、无裳四 切茜雅不知当年在离恨天上发生了什么,她盯着面前陡然出现的玄衣人,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她走到利未安森身旁,躬身问询道:“陛下?” 利未安森略一摇头,“无事。”他低声道:“你回去吧。” 他千算万算,独独漏掉了灵珠。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里德尔究竟把他的第七个魂器藏到了哪里。 切茜雅担忧地看着利未安森,那人的面容与之前的“里德尔”只有四五分相像,可那双眸子却是一模一样的少见的蔚蓝色。他身上的妖力波动比利未安森还要强烈许多,利未安森的灵魂现寄居于凡人之躯,很多行动都受限。 切茜雅顿了片刻,才轻声应了,化作青烟消失。她想,里德尔现在身上有强大的妖力,他就算能伤到利未安森,也不过是伤了一副皮.囊而已。 哈利惊愕地看着死而复生的“伏地魔”,霍格沃兹众人噤若寒蝉,目光聚集在利未安森身上。 利未安森扫视了一圈,耸了耸肩,道:“看来他们都把我认作你了。”他轻松地笑道:“凡人都是愚昧的,是吧?” “入了沉重的肉体,连神志都不清楚了,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小块方圆,随便画张饼就能被牵着鼻子走,这就是人类。”利未安森摸了摸兜,想找出颗蜜饯,他一时忘了这是里德尔的身体,自然摸了个空。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以为‘伏地魔’又让他们陷入了困境,但是其实,真正陷入困境的是我啊。” 里德尔自然听出来了利未安森是在讥讽他,他之前也的确是把利未安森当成过盟友——仅仅是利用关系的盟友。 “我猜你一定想杀了我。不过——”利未安森笑道:“你敢杀了我么?” “你不敢,里德尔,你不敢。”他笃定道:“她可能会回来……” 利未安森咬了咬牙,“可能……带你回离恨天,你的手上如果沾了血,就再也回不去了。” 里德尔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为何支开切茜雅?” 利未安森面色平静,“与你何干?” 里德尔笑了起来,道:“你如果是想让她为你铺好退路,那就打错算盘了。” 利未安森心底一沉。 原本里德尔就总是寒着脸,利未安森顶着这张脸,更是像戴了副假面,此时他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里德尔弯唇,鬼魅一般骤然出现在利未安森身边,低声道:“我伤不了你的灵魂,不过,控制这副身体可是容易得很。” “什么——”利未安森瞳孔一缩,一股凉意如跗骨之蛆般顺着他的脊骨爬上去,瞬时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冷的牙齿打颤,连灵魂都被冻住了似的,丝毫都动弹不得。 “魂器都被毁掉了,这副身体就变成了血肉之躯、肉体凡胎。不正是如你所愿么,利未安森?”里德尔轻轻揉着手腕,那里有普通人看不见的、无数星光般的丝线连接着利未安森。 他弯着眉眼,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字一顿道:“你费劲心力得到的身体,我想定然是舍不得就这么丢弃的。不如你就在这身体里待着吧,也尝一尝凡人生老病死的滋味,如何?” 利未安森拳头紧握,手背上冒起数道青筋,他蓦地抬起手,数道剑光射.向了里德尔。 里德尔一挥袖,随手打掉了剑光。他勾了勾手指,手腕上的星线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了。 “你那么喜欢傀儡戏,我也陪你玩玩。不过,要公平些,这次换你当傀儡了。”里德尔的手指细微地动了动,利未安森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拾起了地上的接骨木魔杖。 他惊怒道:“里德尔!” 伪装成食死徒的魔族们这才觉出不对,他们猛地摘掉了兜帽,冲上前围住了里德尔! 里德尔低头笑了一下,利未安森的手动了起来,魔杖尖指着他自己的喉咙。 里德尔闲庭信步般拾起了地上碎裂的碧玉魔杖,放入怀中,懒洋洋地说道:“退下。” 魔族们面面相觑,利未安森怒道:“没听到么?退下!” 魔族们犹豫着退后了一步。 这副情景落在霍格沃兹众人眼中,就是这个陡然出现的玄衣人控制住了伏地魔,伏地魔让他的食死徒退后了。 真正的食死徒不明所以,也跟着退后了。 利未安森咬牙切齿,冷笑道:“你干脆就杀了我。” 里德尔瞥了他一眼,居然松了口,“好啊。” 利未安森一喜,里德尔控制着那根魔杖,慢慢慢慢地插.进了利未安森的喉咙。 利未安森疼得浑身颤抖,冷汗霎时便将衬衫打湿,血液顺着魔杖的纹路流了出来,染红了利未安森的手,浸透衣领。利未安森咬牙忍着,只要这副身体死了,他就自由了! 魔杖将他的脖子刺了个贯穿。 他依然在这具身体中。 利未安森惊愕道:“怎么回事?” 里德尔的嘴角挑起笑容来,他缓缓地说道:“谁告诉你,这具身体死了,你就能离开了?” 他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做西比尔的女孩么?她向西庭众神乞求长生,你们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岁月,却没有给她青春。她很快老去,身体动弹不得,却也不能死,千百年过去,就算身体腐烂,只余一副白骨,她仍旧是活着的。” 魔杖从利未安森的喉咙中飞出,他的伤口飞速愈合了。 利未安森嗤笑道:“你打算一直这样看守着我?” 大雪依然在下,里德尔的眸子里却像闪着细小的火光似的,他怜悯道:“自然不会。你还没发现么?星线只是控制了你的手足,我施加在你身上的,是诅咒啊。” 里德尔眸子中的火光越烧越烈,直至将他的瞳仁都燃成了赤红。他闭了闭眼,额头上裂出了血色,一道蛇纹扭动着在他的眉心处渐渐成型。 利未安森盯着里德尔的眉心,突然放声大笑。 “我做这些,也不算是徒劳!居然让你生出了心魔,入了魔道!哈哈哈哈哈哈,一起下地狱吧!” 利未安森自知自己已无力回天,掉入无尽深渊,不过能拉着里德尔一起,也算是赚了! 他嘲讽地大笑道:“就算你不杀人能怎样!入了魔,休想踏入离恨天!” 里德尔缓步走了过来,摇了摇手指,“又错了。” 他扼住利未安森的咽喉,眯起眼睛,“有一种魔,是与诸神平起平坐的。” “你打的也是这个算盘吧,利未安森?”里德尔说道:“只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8 有魔王,才有能力、有资格登上离恨天。” “你的位置现在归我了,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冷笑道:“若是像你说得那般容易,我岂不是早就能回去了?真是痴人说梦!” 里德尔眼中的红光愈盛,在利未安森耳边轻声道:“那是因为,你还太弱。” 他扬手支起一道结界,挡住众人,只余下他们两人。 里德尔将手覆在利未安森的头顶,闭上了眼。 利未安森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无法言说的恐惧,他挣扎起来——可惜他的手脚已经不受他控制了,所以他只能尖叫出声,“你疯了!放开我!!” 利未安森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里德尔的身体里。 “你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情的。”里德尔低笑道:“你仍是他们的利未安森陛下,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当然有些事你不能做。你愿意继续做‘伏地魔’,就继续做下去。左右那些人都是你杀的,这名字给了你,也算是实至名归。” 利未安森脱力跪倒在地,动了动唇角,讥讽道:“呵,你与我之前做的事情,有什么差别?她一定会对你厌恶至极——” 里德尔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与你不同,利未安森。” “我从不像你一般偷偷摸摸。况且——”里德尔启唇道:“她不会那么狭隘的。你从未看懂她,一开始你就输了,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不屑道:“少逞强了。” 他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吧?等她回来时,看她会不会对你心灰意冷?” 里德尔的心口又难受了起来,他的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中,指甲掐进了肉里,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她不会的。” “是么?”利未安森一哂,“你这是应下了?” 里德尔不置可否,他冷哼一声,一挥袍袖离开了这里。 结界消散,利未安森撑着地站起身来。食死徒们见那可怖的玄衣人消失了,以为是他们的“主人”把那人消灭了,便欢呼起来。 贝拉特里克斯忙走上前搀着利未安森,“主人?” 利未安森皱眉,厌恶地推开她,“我不是……” 话音未落,喉咙里就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利未安森心知是里德尔是警告他,他在报复他之前利用他,现在,轮到利未安森自己来扮演这出可笑的傀儡戏了。 利未安森深吸了口气,改口道:“不必了,我自己走,贝拉。” 贝拉特里克斯松开了他,“遵命,我的主人。” 利未安森糟心地看着又朝着他举起魔杖的霍格沃兹众人,甩掉了接骨木魔杖上的血,从容道:“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再见吧,祝你们好运。” 食死徒愕然,伪装成食死徒的魔族们却松了口气,他们跪倒道:“是。” 利未安森挥了挥手,魔族们便离开了。 食死徒不敢相信,迟迟不肯走。利未安森不耐烦道:“非要我说第二遍?” 贝拉特里克斯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率先遵从他的命令幻影移形了。其他的食死徒们亦陆续离开了。 利未安森呼唤道:“莱斯特!” 切茜雅扎在莱斯特心口的那.根.冰锥已经融化,莱斯特费力地挪到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等待着伤口愈合,听到了利未安森的呼唤,他优雅地理了理衬衫领,站起身来,走到利未安森面前行了一礼。 利未安森低声道:“带我离开这。” 莱斯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遵命。” 哈利站了出来,大声道:“站住,伏地魔!” 利未安森叹了口气,走到哈利面前,抱着胳膊道:“决斗已出胜负,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清楚了么?” 哈利总觉得伏地魔的态度比以往更加傲慢了……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决斗即生死之斗。这次没有结果,便会有下一次。你是注定要死的,冤魂们都看着你呢!” 利未安森心里一堵,“……” 他倒是想死呢! ☆、无裳五 雪积了一小层,猎猎的风吹起雪,平地起了白雾。黛玉的青衣在这雪雾中翻飞,里德尔虽然心知她是仙身,不会觉得寒冷,但仍是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黛玉的身上。 黛玉本盯着里德尔眉心的印记,脑海中一片空白,背后陡然一阵温暖,她回过神来,目光缓缓下移,与里德尔对视。 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因她一直未眨眼,看起来就十分深情了。冬风吹的她的眼眶微微发红,里德尔瞧见了一阵心慌,“你……别哭啊。” 黛玉拢了拢大氅,叹了口气。 是她的错,黛玉想。 里德尔的脊背僵直,黛玉未回答他,他便也不出声。过了不知多久,黛玉突然弯起了唇角。 她朝着里德尔微笑道:“我没哭,方才一时心急吼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她这番安慰的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她说道:“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里德尔觉着入魔是自己愿意的,听着黛玉这般温声细语的话,他心知黛玉又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替他承担。她一向如此,在离恨天上是这样,在无垠地狱是这样,在霍格沃兹是这样,现在,她还要这样! 里德尔眸子中风雨不定,面上却一派平静。黛玉心中一团乱麻,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犹自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没有相信你,也不会变成如此境地。” 风复起,把地上的雪吹得一块一块的,里德尔影子在地上轮廓清晰,他盯着自己的影子,像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周围冷飕飕的,向来都是冷飕飕的。 他蛰伏在黑暗中,为的是等待时机往上爬,黛玉就是支撑着他的那道光,他曾被她救赎过,便理所当然地期待着下一次。 可是他的黛玉啊,也是会流血会流泪的,叫他怎么舍得呢。 时过境迁,必然会变。黛玉或许没变,但是里德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蛇妖,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伏地魔了。几世的记忆沉淀下来,他可能已经摸到了一点“进退有度”的门道了。 黛玉忐忑地看着里德尔,她既怕他会自责,又担心他更加疯魔、心魔加重。 黛玉预想了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到里德尔只是轻轻帮她把鬓发别至耳后,“我知道。” 里德尔一笑,“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这样说,反倒减轻了黛玉的负罪感。她愣了一愣,仰头望着里德尔——里德尔比她高了不少,她一向是仰头看他的,可是这次,她真真正正地觉得不一样了。 她还在愣神,就听里德尔接着说道:“而且,我也真的骗你了。” 黛玉的心猛地一跳,里德尔眨了下眼,“我骗你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99 了——你做的吃食,和那时的桃花糕一样难吃。” 黛玉咳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扳回一城,便口齿伶俐地反驳道:“又骗我,你那时明明是尝不出味道的……” 里德尔的眼中未见黯色,他弯下身来,揉了揉黛玉的头,温声道:“是啊,我骗你。” “所以啊,不要自责了,小姑娘。” 黛玉怔怔地看着里德尔,心底轰轰烈烈地生出了花来,她想到当年以为里德尔比她年岁小而闹的乌龙,就忍不住耳根发烫。望着里德尔现在弯弯的眉眼,连带着脸都跟着发烧起来。她红着脸嘟囔道:“发髻都被你弄乱了。” 里德尔心满意足地瞧着不知所措的黛玉,站起身来,轻轻握住黛玉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喟叹一般道:“而且啊,我相信你。我的小姑娘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黛玉背靠着里德尔,羞赧道:“……别这样唤我了。” 里德尔垂眸,微微弯身,在她耳边低语:“不行。从前你是怎样唤我的,嗯?” 她那时又不清楚他的年岁! 黛玉想想又忍不住笑,她偏头抿开笑意,道:“瞧你胸有成竹的,一定是想出办法来了?” 她从里德尔的怀中挣脱开来,眨着眼看他。 里德尔但笑不语。 黛玉嘟嘴道:“不肯告诉我么?” 里德尔含混地应了一声,利未安森在他的背后冷笑。里德尔手指微微一动,利未安森闷哼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若是只是想让利未安森闭嘴,里德尔本可以不弄出大动静。黛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蹙眉看向利未安森,“他为何……” 里德尔随意道:“输了而已。” 黛玉以为里德尔说的是他取回灵珠后,利未安森打输了。里德尔瞥了一眼利未安森,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是利未安森的赌约,输了。 利未安森顶着里德尔的脸,躺倒在雪地上,像是一只在皑皑雪原中垂死的鹰。黛玉终是不忍,她叹了口气,问里德尔道:“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里德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 黛玉咬了下唇,犹豫着道:“我想……放了他。” 里德尔皱眉,“放了他?”他知晓黛玉不是愚善的人,果然,黛玉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本就入了魔,若是再沾染杀孽,回去岂不是更难了?” 里德尔的眉心舒展开来,轻松道:“左右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他一抬下巴,松口道:“你们走吧。” 切茜雅忙奔过去扶起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嘴角抽动,咬牙切齿地盯着里德尔。 里德尔本就没限制他的行动,束缚的是他的灵魂!该死的蛇妖,他只是在仙子面前做个样子! 可惜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利未安森握紧了切茜雅的小臂,几乎掐出血来。切茜雅知道利未安森心里不痛快,忍着没出声,好言安慰道:“他们不也有句话么‘留得青山在’,我们回去找路西斐尔陛下…” 利未安森怒喝一声,“闭嘴!” 切茜雅一僵,不知是哪句话触了利未安森的逆鳞,她想了想,可能是利未安森讨厌那句华夏的古语,便又挤出一个微笑,“路西斐尔陛下马上就要从沉睡中苏醒,到那时——” 利未安森冷冷地打断切茜雅,“他早就醒了。” 他的背影寥落极了,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受了委屈还拉不下面子,死活不肯告诉家长的小孩。 九重天的天使们讨伐地狱七魔王时,路西斐尔正在沉睡,不然也不会输给天堂,利未安森也不会受重伤,只能四处找身体寄居。 当年王母挟持九重天众神,强迫路西斐尔和共工斩断天路,共工身陨,路西斐尔元气大伤,沉睡了许多许多年。 透着那背影,黛玉似乎又看见了在离恨天上那个矜傲的少年,她忍不住叫住了利未安森,“等一等。” 利未安森的眸子亮了一下,嘴上却冷冰冰道:“你在怕我向路西斐尔告状么?呵,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黛玉讶然。 利未安森自嘲一笑,转身欲走,黛玉在他身后道:“我是想说,从前总是随身携带蜜饯,是因为身边有几个嘴闲不住的仙友,总念叨些烦人的话,蜜饯是用来堵他们的嘴的。后来蜜饯吃完了,我就带些杏仁,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利未安森未回过身,冷哼道:“你以为我是贪图一口甜味么?” 黛玉松了口气,“不是便好。”她笑道:“既然不是大执着,能趁早放下便放下吧。” 利未安森道:“仙子你,放下了么?” 黛玉扬起脸看着里德尔一笑,握紧了他的手,“……我不放。” 利未安森露出个似苦非苦,似嘲非嘲的笑,“你自己都放不下,凭什么对我说教?” 蜜饯也没有多好吃,大量的糖浸入果肉,甜味浓烈而单一。只是他当年还太小,从未吃过这么甜的吃食,天使不需要吃东西,他只饮水,是没有什么滋味可言的。他在离恨天吃了口蜜饯,才知道什么是甜。后来他吃到了更甜的东西,也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可是总是忍不住同回忆比较。有岁月和“再不可得”相佐,回忆总是略胜一筹。于是他便找了蜜饯来吃,一颗一颗吃下去,每一颗都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可避免的,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他摆了摆手,顿了片刻,蓦地回过头来,轻声道:“我真的很期待看到蛇妖回离恨天的那一天。” 里德尔的瞳孔缩成了一道竖线,手背上青筋暴起,“你……” 利未安森拐弯抹角地说了这话,黛玉瞧着他们的反应,利未安森明显话里有话。她蹙眉,里德尔难道又瞒了她? 因黛玉的目光聚在利未安森身上,里德尔不好动手,便冷冷地瞥了切茜雅一眼,“还不快把你的‘陛下’带走?” 切茜雅畏惧地点头,化作一条蛇带着利未安森离开了。 待他们的身影已看不见,黛玉拉了拉里德尔的衣袖,撅嘴道:“你瞒了我什么?回离恨天的办法是什么?” 从前的许多纠葛都是因为他们有所隐瞒才产生的,黛玉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里德尔。 里德尔知道这回没办法糊弄过去了,便轻叹道:“现在……还不能说。” 黛玉歪头思索,“好,那我问你三个问题。” 里德尔点头,“你问。” “你的办法,会伤害你自己么?” “不会。” “会有损三界苍生么?” 里德尔笑,“我想没有。” “违背道义么?” “不违背。”里德尔一字一顿地说。 黛玉展颜一笑,“那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0 么,你不告诉我也没有什么要紧。” 她望向里德尔身后熟悉的旧楼,心里温暖极了,她环抱住里德尔的腰,脸埋在他的怀中,小小声道:“你若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就一直在这里陪你,也挺好的。” ☆、无裳六 里德尔舒了口气,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突然弯下身,捞起黛玉的膝弯。她惊呼一声,里德尔道:“鞋湿了。” 黛玉垂眸,是些雪花落在了鞋面上,融成了颗颗水珠。她笑道:“不必……” 她方张开口,嘴唇就被人咬住了。 里德尔一手扣着黛玉的腰身,一手搂着她的膝弯,半闭着眼,睫毛在面容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轻轻咬着黛玉的下唇。黛玉动了动腿,那几滴水珠立即从鞋面上滑落,她余光瞥见了,想开口让里德尔放她下来,他却偏了偏头,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嘴。 什么湿了鞋呀,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黛玉发现了,她真身下界之后,里德尔的小动作就变得特别多不算,还动不动就…… 半晌之后,里德尔才抬起头,问道:“不必什么?” 黛玉道:“不必换……唔……” 她话没说完,里德尔又吻了上来,这回他吻得就带了些侵略性,静谧的雪地里,几乎能听到缠绵的水声。 他眨了眨眼,颇有黛玉不改口他就不停下来的架势,“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黛玉无奈,“鞋……”她瞧着里德尔又有亲过来的势头,忙转了话音,“……是该换了。” 里德尔的模样瞧起来还有些遗憾似的,他略一点头,抱着黛玉就往屋里走去。 虽然四下无人,但是黛玉觉着一直被他抱在怀中还怪难为情的,便低声道:“我自己走。” 她话音方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过,已经迟了,里德尔心满意足地在她的口中肆虐了一圈,弯着眉眼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黛玉挫败地望着他,妥协道:“那就抱着吧。” 里德尔嘴角噙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黛玉瞪了他一眼,里德尔的笑意却愈发深了。夜幕降临,天光将退未退,星子已有三两亮起来了,慢慢组成了流淌着的星河,在里德尔的背后闪起细小的光晕。黛玉莫名觉着他明亮得晃眼,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颊,里德尔由着她摸,只是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黛玉抿唇笑,“看你在发光似的。” 里德尔未动手,门扉便缓慢地打开了,他踏步走进去,走廊上的壁灯依次亮起。黛玉望着四周的陈设,什么都没变。 只是再不会有条傲娇的小蛇候在旧楼里了。黛玉心里有些发堵,她在离恨天见惯了各种灵兽,便对能变幻身形、口吐人言的纳吉尼习以为常。她忍不住想,若是能早些发现纳吉尼是用仙法化就的……她轻轻叹了口气。 里德尔脚步一顿,“怎么了?” 黛玉低声道:“纳吉尼是我用术法变幻出的,实则只是一段咒文而成的虚影,没有三魂七魄,也没有轮回……找不回来了。” 里德尔安慰她道:“普通的蛇也不能活如此长的时间,其实也不必难过的。” 黛玉“嗯”了一声,心底有些感慨,她本是想安慰里德尔的,可他却反过来安慰她了。 黛玉想,他真的不一样了。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厚重了,冬风卷尽了云,星子却黯淡了下去,亮只亮了一瞬。旧楼周围的暗影慢慢站立,将整个旧楼围拢保护起来。一片枯叶扑到了那片暗影上,霎时便化为了灰烬。 里德尔眉心的蛇纹几不可见地动了动,黛玉没有注意到。 黛玉的双手拢在一起,想再幻出一条小蛇来,光芒聚集在她手心,里德尔见她动作,阻止道:“不用再幻蛇出来了。” “再幻一条,也不是纳吉尼了。” 口中没什么感情,心里还是在意的吧。黛玉依言放下了手,纳吉尼陪了里德尔那么多年,他一定比她想象的要难过得多,是她疏忽了。 黛玉咬了咬唇,“我……” 里德尔挪不出手来,便将下巴抵在黛玉的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声音低沉好听,“你若实在是想要小蛇……还有其他的办法。” 黛玉根本没往其他的方向想,她思索了一会儿里德尔说的“办法”,还是觉着纳吉尼是不可取代的。她疑惑地看向里德尔,瞧见了他噙着笑的嘴角,这才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红透了。 她轻捶了一下里德尔的胸膛,羞恼地瞪他。里德尔挑眉一笑,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旧楼的陈设没有变,里里外外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那个总是一片狼藉的长桌也被擦得光洁如新。黛玉余光瞄见,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从没叫你的那些食死徒打扫房间,如今终于想起他们的用场了。” 里德尔淡声道:“食死徒效忠的是‘伏地魔’,现在全归了利未安森,倒也清净了。” 黛玉一愣,“那这屋子……” “是我打扫的。” 里德尔不会知道黛玉具体是哪一天下界的,所以想要这屋子干干净净,必须得每天开窗通风,日日打扫。 他的面上含着笑意,“左右也没什么事情。” 里德尔走到楼上,将黛玉放在床榻上。他一扬手,衣柜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了许多件衣裙和鞋子。 里德尔问道:“喜欢哪件?” 黛玉讶然地走了过去,“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里德尔笑道:“就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拎起一件藕色的裙,“瞧你总是穿素色,衬的脸色不好,换个颜色试试吧。” 看里德尔的神情,明显对此事期待已久。黛玉有意逗他,皱眉道:“鞋踩湿了,换鞋就好了,为何换衣裳?” 她又忘记了某一茬。 里德尔拦住她的腰,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吻了黛玉,他轻笑道:“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吻你的吧?下回可以直说。” 黛玉把里德尔推出门外,里德尔挑眉,黛玉哼道:“你不是要我换衣裳么!” 她把房门合拢,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竟是一直向上牵着的。她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又觉着温暖极了。 黛玉摸了摸微烫的脸,又回首望了眼房门,她好奇此时里德尔是个什么神情,便开了法眼向墙外看去。 里德尔背靠着墙,抱着胳膊,两腿交叠,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刚刚好与黛玉对视。 他勾起唇角,屈起手指意味不明地敲了敲墙壁。 黛玉的脸愈发烫了,她忘记了现在的里德尔已不是凡人,目光亦不受限了! 她偏过头去,双手结印,在房间内支起一道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1 结界。 里德尔松开胳膊,低低笑道:“我去厨房了。” 黛玉正捧着衣服,闻言烫着脸应了。 里德尔刻意没有遮掩自己的脚步声,黛玉听着他渐渐远去,转身过去换了衣裳。 大衣柜门上有面镜子,镜子里的人面容上水红一片,眼睛清凌凌的。黛玉换好衣裳和鞋子,歪着头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这才发现她一直无意识地揉着衣角。 衣角皱了一小片,黛玉轻轻拂过,便又恢复了平整。她想了想,突然解下了发髻。 神女发髻的式样天庭是有规定的,虽然没有刻意要求遵守,但黛玉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便一直梳着惯常的发髻。 她慢慢绾起发,只随意地簪了枚步摇,大半的青丝都散在了脑后。黛玉垂眸轻笑,等日后再梳起发髻吧。 会有人为她梳起的。 黛玉重新梳妆好后拉开了门,方才一时慌乱,忘了问为何里德尔去厨房。她心里一揪,以往里德尔去厨房都是熬药…… 想起里德尔心口上的伤,黛玉一阵心悸,她用了术法,直接出现在了厨房。 黛玉愕然地看着里德尔忙碌的身影,小锅咕嘟嘟地响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里德尔察觉了身后的响动,他控制着锅底的火焰小了些,擦了擦手,边笑边转身,“换好了?可还喜欢?” 他靠在台上,侧身倒了杯茶递给黛玉,自己又倒了一杯。 “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黛玉捧着茶,热气蒸腾,里德尔的脸在视线中朦胧了起来,钝化了他脸上锋利精致的棱角。 黛玉面容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耳朵和脖子却还红着,她低下头,说道:“衣裳很合身。” 里德尔满意地笑,“合身就好。” 黛玉小小声地说道:“嗯……我是想知道,为何会这么合身?” 里德尔干咳一声,“我记得的。” 黛玉疑惑,咬唇道:“你记得?可我从未、从未告诉给你……” 他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手虚虚地拢出形状,言简意赅道:“在我抱着你的时候量出的。” 里德尔居然能用这种方法量出她衣裳的尺寸?黛玉失笑,而后脸颊又烫起来了。她想起来了,那时她脚腕受伤,里德尔负气连带着把她的脚也包扎了,摸了个遍……所以鞋子才也合脚么。 黛玉周身透着粉红,特别像一只可口的水果。里德尔舔了舔唇,别过身去不看她,极力保持冷静。他掀开锅盖,汤勺搅了搅,瞧着颜色差不多了,便熄了火,盛了一碗递给黛玉,“尝尝。” 黛玉放下茶杯,纳罕,“你会做吃食了?” 里德尔微微挑起唇角,笑道:“不然能怎么办呢?你做出的东西又……” 里德尔居然笑话她!黛玉嘟起嘴,舀起一勺汤,她倒是想知道,他做的吃食又能好吃到哪里去! 汤方一入口,香气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鲜美至极。 黛玉讶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里德尔一笑,“在等你的时候。”他轻轻地吐出口气,“我说过的,左右除了等你,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黛玉望着里德尔的笑颜,突然搁下汤碗,伸出双臂,“怎么办啊,突然好想被你抱一下。” 里德尔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只手抱起黛玉,另一只手拉起椅子坐下,把黛玉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手覆着黛玉的手,吐息落在黛玉的耳边,“学会撒娇了?嗯?” 黛玉可没觉得自己在撒娇,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有啊。就算有,也是跟你学的。” 里德尔眸光一凝,猛地一倾身,将黛玉按在了餐桌上,他的膝盖抵住了桌沿,似笑非笑道:“同我学的?”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黛玉的鼻尖,她别过脸去,里德尔却强行把她的脸摆正,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 黛玉暗道一声要糟,只好无辜地看向里德尔,讨饶道:“汤还没喝完呢。” 里德尔道:“饿了?” 黛玉点点头。 里德尔眯着眼睛笑,声线沙哑,“我也饿了,你不如先喂饱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家务分工明确~里德尔负责扫地拖地做饭洗碗洗衣服……黛玉负责,貌美如花。 对了,里德尔还负责,插花。 【哦不我在说什么(*/ω\*) ☆、无裳七 黛玉的裙摆铺在桌上,若振翅欲飞的蝶,本是清冷不可亵玩的美人,可因她面上红晕未褪,再加上灯影朦胧,她羽睫轻眨,双眼雾气缭绕,愈发显得绝美至极。 这神情却与她清丽的气质莫名合辙押韵,两厢混杂在一起,足够勾魂摄魄了。 里德尔喉咙愈发得紧,口干舌燥,勉力维持着那么一点点的清明。偏偏黛玉还无知无觉危险的临近,仍小声咕哝道:“那么好喝的汤,凉了岂不浪费。” 里德尔虽然从不掩饰他的欢喜,但是从未逾矩过。黛玉只当他的小动作又换了个招数,未觉得有什么,她也心知自己很难挣脱他的禁锢,便好言好语道:“我不想浪费你的心意。”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再不放开就说不过去了,黛玉眨了眨眼,“放开我,好么?” 里德尔眸色深沉,“真想喝汤?” 黛玉点头。 里德尔放开了一只手,黛玉刚松了口气,就见他端起那碗,含了一口汤。 里德尔托起黛玉的后颈,微微抬起她的头,原本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所剩无几,这下子黛玉直接贴在里德尔胸膛上了,她感觉到了胸口的倾轧感,害羞至极。她勉力推着里德尔,却未推动丝毫。 黛玉只得任由里德尔的唇覆上了她的唇。 甜香的汤水送入口中,黛玉张口,一温软的物事却同着汤一起混了进来。汤只有一小口,很快就喝尽,那温软的物事却不离开,与黛玉的舌纠缠了起来。 黛玉狼狈地躲避着里德尔的舌,可唇齿间仅有方寸之地,黛玉的躲闪与迎合没有差别。她明显地感觉到里德尔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的舌上还有汤的余味,吐息间尽是香甜的气息。 他的舌灵活的卷走了黛玉口腔中的汁.液,因距离极近,她清楚地听见了里德尔吞咽的声音,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移到了脊骨,还在慢慢往下。 他呢喃道:“好甜。” 黛玉这才觉出不好来。 之前里德尔的暗示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因为她潜意识里还当他是懵懂的小蛇妖,或是别扭的伏地魔,只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她忘记了他现在已经入了魔,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里德尔定是将她的害羞当成默认了! 黛玉这次的挣扎便带了力道,却仍未逃离里德尔的禁锢。她便用上了灵力,里德尔低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2 低笑了一声,眉心处漾起了墨气,环绕周身,他的眸子染了赤色,含着笑意看着黛玉。 黛玉羞恼,便用了十成十的灵力,却仍未挣脱出来! 里德尔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腰带,是他挑选的衣服,自然对怎么系、怎么解都驾轻就熟。 现在看来,里德尔非要黛玉换上他准备的衣裳也是怀了这份心思的…… 黛玉的后腰处已经能感觉到里德尔手心中的冰凉了,她咬着唇,虽然已经入了夜,但是窗户是透明的,况且还是在厨房、在桌子上…… 不行,绝对不行! 黛玉按住了里德尔的手,往后退去。 里德尔的舌从黛玉的口中退出,带出了晶莹的银丝,那银丝拉成一个美妙的弧度后很快就不堪重负,凝成一珠落在黛玉的衣裙上,晕开了一小团湿润。 里德尔的眼角氤氲了一层好看的红,疑惑地看向黛玉,“怎么了?” 那银丝看得黛玉脸红,她低下头,“……不要了。” 她没敢看里德尔的神情,他半晌没出声,黛玉才慢慢抬起头,映进了满眼的委屈。 黛玉坐在桌上,里德尔半蹲着,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身高差,从黛玉的角度看过去,里德尔脸上的棱角都柔和了。他抬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黛玉,问道:“为什么不要了?” 他小声道:“你是觉得我……” 如果搁在从前,黛玉定会心疼他,担忧他又开始自卑,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明明早就剖白过心事了! 里德尔分明就是故意的! 里德尔见黛玉面上未动容,便心知可能这杀手锏不太管用了…… 黛玉思忖了一会儿,忽地开口,慢悠悠道:“以前,你想要什么东西或者做什么时,就是这副表情,难不成……” 里德尔的后背起了一层汗,他家小姑娘太聪慧便是有这点不好…… 里德尔眨了眨眼,装傻,“嗯?” 杀手锏毕竟是杀手锏,就算黛玉看出来了其中关窍,也很难躲得开。里德尔的鼻尖蹭过黛玉的脸颊,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了可爱的小鼻音,“黛玉,我错了,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就答应他了! 她抿了下唇,道:“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里德尔撑着桌子直视着她,继续用“小蛇妖”的语气说话:“没有学,一见到你便无师自通了。” 黛玉的理智差一点就四分五裂了,她心底软了一片,别用这种眼神看她啊…… 黛玉抬起里德尔的胳膊,从他怀抱的牢笼中寻出了缝隙,轻巧地踏在地上。里德尔不肯放她走,双臂一拢,又重新把黛玉拥在怀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又要走?” 里德尔刻意在“又”这个字上咬了重音。 黛玉叹了口气。 在里德尔重重攻势下,她终于招架不住,决定投降了。不过—— 黛玉在里德尔的眉心落下一吻,他眉心的蛇纹滚烫滚烫的,她低声说道:“我没有在抗拒这种事情,只是……一切都还没有解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里德尔控诉道:“借口。” 黛玉咬了一下里德尔的耳垂,警告道:“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可要不高兴了。” 里德尔笑了起来。 他后退一步,放开了黛玉。 他收敛了面上的神情,一指挑起了黛玉的下巴,挑眉道:“明明看你听得很高兴似的。”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里德尔的声音温柔,可还是能听出里面含着的暗潮汹涌的情意。 黛玉弯着眉眼,“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哄哄我么?” 里德尔轻笑,“该怎么哄?” 黛玉对里德尔说自己做的吃食难吃在意得很,她想了想,说道:“你教我做饭吧。” 里德尔沉默半晌,“……只是这样?” 黛玉瞪他,笃定道:“就只是这样。” 黛玉走到台前,拢了拢些微凌乱的衣领,将里德尔自以为她没注意到被解开的襟扣,重新扣了回去。 黛玉抬手,一道水流汩汩而出,清洗了锅,她拿起汤勺,兴致勃勃道:“你先教我煮粥吧。” 里德尔从后面抱住了黛玉,“天色已晚,回卧室歇息吧,明日再教你。” 回卧室?黛玉心想,好不容易才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她才不自投罗网呢,回了卧室之后,里德尔一定会借故来找她的! 里德尔的心思被黛玉看得一清二楚,她毫不留情地拒绝,说道:“我不困。” 里德尔低声道:“我困了。” 黛玉故意逗他,“你困了便自己去睡么。” 里德尔的眼睛弯弯地勾起,眼角像有小勾子似的,蓝眸盈盈地泛起波澜。他握着黛玉的手,膝盖曲起顶住了黛玉的腿,黛玉一时站立不稳,里德尔便就着这股力道把黛玉往自己怀中带去。 他垂眸看着歪在自己怀抱中的黛玉浅笑,“都站不稳了,你分明是困了。” 黛玉被里德尔牢牢地抱在怀中,她抬头,头发擦过里德尔的下颌,嗔怪道:“别闹。” 里德尔凉凉的手指搁在黛玉的手心,她却觉得双手烫极了,她去掰开里德尔的手,里德尔却死活不肯放,还倒打一耙,“闹得分明是你。” 黛玉无奈,只好把话说得硬气了些,“左右我不需睡,就学会了再去睡吧。你再闹我,岂不是一晚上都熬不好一碗粥了?” 里德尔弯下身,脸颊贴上了黛玉的侧脸,确认道:“学会了就去睡?” 黛玉肯定地点头。 里德尔叹了口气,“——那好吧。” 黛玉也终于松了口气,半晌之后,里德尔依然抱着她…… 黛玉:“……” 黛玉道:“你不是答应我了么,怎么还不放手?” 里德尔坦然道:“是你要我教你的,我不抱着你,怎么教你?” 黛玉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 不过,抱着就抱着吧,她刚刚推开里德尔,若是一连拒绝他,他恐怕又要满脸受伤地看着她,最后她也一定会心软,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他们蛇族都是这么缠人的么? 遇上什么便缠什么? 黛玉放上锅,将水引至锅中,问道:“米呢?” 里德尔答:“在柜子里。” 里德尔也发觉这样抱着实在是不方便走动,可他也不愿就这么放开黛玉,便目光一凝,柜门缓缓打开,米成了一线,从袋子里飞入碗中。 他张口衔住了黛玉的耳尖,含糊不清道:“然后,洗一洗。” 黛玉赤红着脸,“别……” 里德尔故意将两者混淆,他的舌尖描绘着黛玉耳朵的形状,暧昧道:“要洗的。” 细小的水流自发地搅动着米,里德尔亦不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3 停,直到黛玉耳上的颜色蔓延到了脖颈,他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里德尔在黛玉的耳边轻声说道:“下一步,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他的气息抚在黛玉被舔得湿漉漉的耳上,一阵冰凉。黛玉忍不住抬手去拂,里德尔捉住了她的手扣在掌心,“你要做什么,嗯?” 黛玉道:“……拿洗好的米。” 那碗滴溜溜地转着,蓦地飞起来,将里面的米如数倾倒于锅中。 黛玉皱眉,“你一直用术法,我都没有学到什么。” 里德尔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他“唔”了一声,乌黑的额发垂落了一缕,将他的眸子衬得更像一汪湖水,不过,那湖水可不如看上去那么纯净。里德尔低笑,“原来你想被手把手地教。” 黛玉一惊,“我不是——” 里德尔握住了黛玉的手,就着她的手拿起了汤勺,继续教她,“不停地搅动,防止糊在锅底。” 他的胳膊横在黛玉的胳膊上,随着勺子不停地搅动,里德尔的胸膛也一下一下地碰上了黛玉的肩膀,她咬着唇往前走了一步,里德尔怎可能让她逃脱,往后一拉,“小心被烫到。” 黛玉心道,往前是被锅烫到手,往后是被里德尔“烫”遍全身,她倒宁可选前者呢。 被里德尔重新调整过的距离比刚才还要贴近些,黛玉能清晰地感觉到某块凸起。她羞赧地挣脱开里德尔,“我自己来。” 里德尔计谋得逞,倒也不步步紧逼,他担心把他的小姑娘吓到,吓跑了可怎好。 里德尔与黛玉保持了一些距离,只是握着她的手腕而已了。 半晌之后,锅里便冒出了泡泡,溢出了米香。 黛玉将火调小,问道:“现在只需等着就好了吧?” 里德尔点了点头。 黛玉接着道:“可以放开我了么?” 里德尔摇了摇头。 就算是蛇,也没有像他这么缠人的呀。黛玉哭笑不得道:“我看你可不像蛇妖了,简直就是粘糕成了精。也不能一直抱着呀。” 里德尔挑眉,“我家的,还不让我抱了?” 他的手顺着黛玉的胳膊慢慢上移,一路撩拨着,最终握住她的肩膀。他微微弯下身,呢喃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叫我放开你?怎么舍得呢。” 那些伤痕经年累月,想必是很难愈合的,里德尔一直将一腔欢喜憋在心里,现如今他等到了他的黛玉,终于等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叫他如何收得住呢? 罢了,罢了。 黛玉轻轻拍了下里德尔的手,握住了,轻声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让你放开的。” 粥沸腾得比预想中要快些。 里德尔不得不先熄了火再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可惜黛玉已经趁这个工夫去拿碗勺了。 她盛出一碗,笑意盈盈道:“你尝尝。” 里德尔默然地看着她,无声控诉,她难道要一直用这种办法回避下去么? 这碗粥黛玉除了添了水搅了一搅外,根本没做其他的事情。怎么算,这粥也不能算是她做的……黛玉轻咳一声,“我已经学会了,下回定然做出的味道和这次一模一样。” 既然黛玉都这样说了,里德尔也不好再拒绝。他接过碗,尝了一口后顿了顿,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黛玉又看了眼粥,艰难道:“我不清楚你下次会不会做出这种味道,不过我想,你之前做的那碗,估计和这碗差不离。” 他终于理解纳吉尼为何在尝过黛玉的吃食后做出那种表情了。 黛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她就着里德尔喝过的勺子尝了口粥,沉默了。 有些人可能天生十指就不该沾阳春水,黛玉暗暗想着,等到他们回离恨天时,她一定要找食神好好问问。她明明只是给粥添了水,怎么就会变成这种味道了…… 黛玉羞红着脸欲从里德尔手中夺过碗,里德尔却高高地抬起手,趁着空把那碗粥一饮而尽。 黛玉愣住了,“你做什么?” 里德尔的手指拂过唇角,“粥喝完了。” 黛玉还对她第一次做出的粥的味道记忆弥新,这碗粥比较上一碗可以说是难吃得毫不逊色。里德尔那时能面不改色地喝掉,是因为活尸之身尝不到味道,可是这次…… 黛玉哭笑不得道:“你也不必全都喝掉啊。” 里德尔把碗搁下,目光在黛玉脸上锁紧,“现在你可以去卧室休息了吧?” 夜色愈发深重,一丝光亮都瞧不见,黛玉望望窗外,看来距离天亮还早得很。 她狡黠一笑,“我说‘学好了便去睡’,可没说,只是学会熬粥一项呢。” 里德尔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颇有些要直接“就地正法”的意思。 夜幕浓郁如倾墨,旧楼里温暖如春日,院外却是刺骨地寒冷。一只红襟鸟望见了旧楼中的光亮,冒冒失失地飞了过来,与包围在旧楼外的黑雾撞了个正着。可怜的鸟儿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即刻就毙命在这里。骨肉统统化成灰烬,一丝痕迹都寻不着了。 许多双盯着这栋旧楼蠢蠢欲动的眼睛在看到这一幕后静谧了一会儿,而后又骚动了起来。 已经是深夜了,街上没有什么人。方圆几英里,距离旧楼最近的一户人家突然亮起了灯,男主人睡衣都没换,戴着睡帽,圾着拖鞋就走了出来。他明显没有在梦游,因为他的眼是圆睁的。 只不过,诡异得是,他的眼几乎瞪成了一个正圆形,而且,没有眼白。 暗处的魔物桀桀怪笑着,看着可怜的男主人一步步走到旧楼前,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后又变成灰烬。 附在男主人身上的魔物想从他身上脱离,却惊恐地发现那黑雾将它也缠住了,它惨叫着被黑雾吞噬殆尽。 黑暗中的魔物们惊叫了半晌,隐约可辨他们此起彼伏、低声交谈的声音。 “请不到……” “叫不来……” “进不去……” “陛下来……” “陛下来……让陛下来……让陛下来……让陛下来……让陛下来!” 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嘶嘶叫着散了开去,土地上旋转出了数个黑洞,魔物们跃了进去,伦敦郊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树上的雪落下的沙沙声。 里德尔轻蔑地瞥了一眼窗外,低声嘲笑道:“雕虫小技。” 黛玉没听清,“什么?” 里德尔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头,宠溺一笑道:没什么。你不想睡,那便不睡吧。”外面不太平,这样他就能守在黛玉身边了,也好。 黛玉一时不敢相信里德尔这么容易就松了口,她偏了偏头,试探着道:“我还想学些别的。” “你想学什么?”里德尔笑道:“家里的活又不用你做。” 黛玉一怔,“家里?”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4 里德尔以为黛玉是在反问,便微笑道:“唔,当然不止是家里。” 黛玉的心跳得更加快了,里德尔把这里称之为“家”? 她想了想,的确,大多数的时间,他们都待在这旧楼里,许多的事情也发生在这栋楼里。里德尔特意亲手把这里打扫干净,想来是对旧楼极为看重的。迄今为止,黛玉想的“带他回家”,指的都是离恨天绛珠仙府,她从没有问过里德尔会不会喜欢。 他从未在仙界生活过,万一…… 黛玉抿唇,问道:“你喜欢这栋楼?”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如果你在离恨天待的不习惯的话,你想过要怎么办么?” 里德尔瞧着黛玉凝眸思索的模样,忍俊不禁,扬起了唇角,“你在哪里,哪里便是家。一栋房子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只喜欢你。” 他将黛玉拉入怀中抱着,不过是一个晚上,黛玉已经被他抱习惯了……看来人们总说“缠绵如蛇”也不是没有道理…… 里德尔单手抱住黛玉,一手撑住桌子,坐了上去,让黛玉坐在他的腿上。 黛玉笑道:“你倒是喜欢这个姿势,我一直都踩不到地,你刚才何必麻烦让我去换鞋。” 里德尔挑起黛玉的一缕发在指尖环绕,意味深长道:“是啊,我喜欢这个‘姿势’。” 本正常的一句话被里德尔复述一遍后竟变得缠绵悱恻起来,黛玉说的时候未觉出其他,此时才听出歧义。她横了里德尔一眼,“莫要拿我取笑。” 里德尔低声笑,他从怀中拿出一颗果子放在黛玉的手心,“你收好。” 是黛玉那时用来当身体的蜜青果。 她讶然,“你还留着?” 里德尔答非所问,“我能一直叫你‘黛玉’么?” 黛玉笑道:“你不是一直这么叫么?” 里德尔摇了摇头,握上了黛玉的手,那颗蜜青果扣在了他们的手心之中。 里德尔举起手来,示意道:“是这个‘黛玉’。” 黛玉瞬时明白了里德尔的意思——“林黛玉”早消逝在金陵的茫茫大雪中,而“绛珠仙子”交友甚广,众仙都换她一声绛珠仙。唯有在伦敦的“黛玉”,被里德尔藏在旧楼中,旁人不知道她的名姓,知道她身份的利未安森叫她“仙子”,只有里德尔唤她“黛玉”。 只是他一人的黛玉。 黛玉的呼吸骤然一窒,她屈起手指,与里德尔十指相扣。 “嗯,你也只是我一人的‘里德尔’。” 作者有话要说:  咳,小天使们期待的车车一定会开的哈,只不过这里不让发车…… 我的微博id是:请食死徒吃麻辣烫 = w =停车场的位置已告知~发车的时候我会在作话提醒哒~ 这章好长的吧~嘿嘿~ ☆、绸缪一 黛玉瞧着里德尔的脸又有越凑越近的趋势,她抬起手阻止道:“你答应过,会教我魔咒的。” 她把蜜青果收进袖中,狡黠一笑。 里德尔无奈地看着她,“学过了煮粥又想学魔咒,学会了魔咒之后呢?你又打算用什么理由?”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黛玉的额头,“再说,你也用不着学。” 黛玉哼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你教不教?” “……教。” 黛玉饶有趣味道:“学魔咒,是不是得有魔杖啊?” 她无心一问,里德尔却眯了眯眼,适时得见缝插针道:“必须得要魔杖——你的魔杖在卧室里。” 黛玉瞪他,“……”没完没了了是么! 不过这种“瞪”实在是没什么威力,绛珠仙子眼神清冷,瞧人时不怒自威,可她看里德尔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变成两池春水——更何况在里德尔眼里,什么样的黛玉都是可爱的了。所以这“瞪”,与娇嗔没什么两样。 里德尔轻笑一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黛玉。 里德尔当着黛玉的面在她脚前挖了个斗大的坑,擎等着她掉进去。黛玉明知前方有诈,却也无可奈何,里德尔这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况且,他一直这般看着她,她也快招架不住了…… 于是,黛玉毫不犹豫,欣然一脚踏了进去,道:“我们一起去拿吧。” 里德尔虽起了贼心,但是其实并没有强求的打算。黛玉始终见招拆招,他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妥协了——而且不仅是妥协,还反倒更主动了,他本想黛玉至多同意她自己去卧室拿,或者差遣他去拿呢。 里德尔一时怔了怔。 黛玉歪头打量他,犹疑道:“难不成不在卧室么?是你诳我的?” 里德尔悄悄把袖子中的碧玉魔杖移送到卧室桌上,然后坦坦荡荡地说:“自然没有。” 黛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搁在卧室的,是我们一起去对角巷买的魔杖么?” “我们一起”这四个字极大地取悦了里德尔,他高兴之余忽略了黛玉话中的弯弯绕,况且他嫌那些魔杖碍事,早就丢了。他把手覆在黛玉的手上,说道:“不是。还是那支碧玉的魔杖,我一直留着呢。” 里德尔期待地看着黛玉的神情,不过他预想中的感动并没有出现。黛玉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的魔杖呢?” 里德尔未疑有他,摊开掌心,“在这。” 紫杉木魔杖在他的手中缓缓显出身形。 黛玉终于笑了,她从里德尔手中抓过紫杉木魔杖,恳切道:“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那支碧玉魔杖,其实并不能用。” 若是换个场合说给里德尔听,黛玉猜,他或许能感动些。但是搁在现在,黛玉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这同说“我就是逗你开心的”根本没有区别,换做自己可能就想找个地缝羞一羞了。 黛玉好整以暇地等着里德尔退败,却不料他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哦?是么,我不信。”他笑道:“你拿来演示给我瞧瞧?” 果然“以己度人”这种办法鸡肋得很! 黛玉一扭头,挥手拂开里德尔的手,口中羞恼道:“不要了呀。” 话一出口,不仅里德尔怔了一怔,黛玉也怔了一下。 或许是林黛玉的记忆太深刻,她方才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姑苏话。黛玉的声音本就清甜好听,再加上这糯糯的吴侬软语,这话彻底与撒娇没有两样了。 里德尔笑了,“好。” 他说:“不拿便不拿吧。” 里德尔竟这么容易就松口了么,黛玉歪了歪头,接着用姑苏话试探着道:“那么,你去歇息吧。” 里德尔把她抱下来,说道:“你累了?” 黛玉摇头,少顷,她说道:“我若是去歇息的话,你可不许闹我。” 里德尔笑道:“你歇息了我又怎会搅你。” 黛玉狐疑,“真的?” 里德尔点了点头,“真的。”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5 黛玉没想到姑苏话竟这般好用,她虽然也不是很想与里德尔分开,但是能歇一歇也是好的。他终于不藏着掖着,露出的本性也太缠人了些! 里德尔道:“我送你回去。”他把黛玉送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自己真的没有踏进去。 黛玉走进去,正要关上房门,里德尔却用手抵住了。 黛玉道:“不是说好了,不闹我的么?” 里德尔慢条斯理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点了点自己的唇,提示道:“晚安吻。” 黛玉方才还觉得里德尔身上的侵略感弱了些,他此时当真是条人形的蛇,虚虚实实,弯弯绕绕。她无奈地妥协,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吻了里德尔的唇,“晚安。” 里德尔偏不罢休,他扣着黛玉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将她的唇齿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才肯作罢。 半晌之后,里德尔终于松开了黛玉,体贴地为她关上了门,“晚安,小姑娘。” 黛玉捂着嘴,感觉舌头都快肿起来了…… 黛玉哼了一声,一跺脚,而后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想透透气,却感到了一阵阴郁湿冷的气息。她走进这院子时就觉得周围一直有着隐隐约约的魔气,起先她以为是利未安森身上的魔气,而后入魔的里德尔出现,让她忽略了不适感。黛玉想支开里德尔也有这层缘故,现在里德尔离开,魔气却浓郁不散,她觉着不妥。 照里德尔的性子,他肯定不愿意旧楼里有除了他俩之外的第三个人,这魔气又不像单单是结界发出的。看来此地新有大魔出现,魔物们都蠢蠢欲动呢。 想来这些魔物应是在纠结是该归顺里德尔还是群起而攻之,黛玉冷漠地看着窗外,它们应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轻举妄动。 她合上窗子,拉上窗帘,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手指曲起,轻轻弹出了一道光。 外面留下盯着里德尔的魔物斥候们瞧见了一道瑞气冲破了保护旧楼的屏障,惊喜地站起身,却不料正被那瑞气击中。 不幸被瑞气射进心口的斥候余光瞥见了那瑞气只是像鱼儿出了水,旧楼的屏障除了微微荡起涟漪外,什么破损都没有,在心底哀叹了一声,呜呼哀哉,真是白死。 它闭上了眼,预想中的死亡的苦痛并没有来临。半晌之后,它疑惑又惊喜地看向同伴,却发现同伴们都用一种诡异地目光看着它。 它不解地晃了晃两条长耳——等一下,长耳?!它惊恐地低下头,瞧见了自己雪白的皮毛和肉乎乎的小爪子。 它眼前一黑,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兔子!旧楼里的人是什么恶趣味! 它现在知晓同伴们目光的含义了,不止是震惊,还有对食物的垂涎…… 黛玉侧耳倾听,外头一阵莫名地沉默,又陡然出现了大叫,她轻笑一声,不出所料地看见一只白软可爱的兔子惊慌地冲进旧楼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它无处可逃,本想一头撞死在旧楼的屏障上,没想到竟穿了过来。黛玉将窗子开得更大了些,伸出了手,唤道:“来。” 兔子仍在抖着。 黛玉捂嘴笑,轻轻柔柔地说道:“你别怕,你身上有我的灵力才进得来的。” 兔子一听罪魁祸首是这软弱可欺的女人,便呲了呲牙,可惜它如今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正在这时,黛玉的后半句话也飘进了它的耳朵,“所以,我要取你性命也是很容易的。” 兔子又抖了一下,一派天真地歪头,“……咩叽。” “兔子不是这么叫的。”黛玉无奈,她一勾手,那兔子飞进了窗子,无措地坐在桌子上,她揉了揉它的小脑瓜,“我对养宠物也没兴趣,只不过是想问问,你们来这做什么?” 兔子一脸视死如归。 黛玉拎着它的后颈皮,作势要丢到屏障上去。 它在“说了回去被路西斐尔陛下杀死”和“现在就被这个女人丢出去”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前者,一闭眼睛,心一横,用着不甚熟练的语言说道:“来、来……看……你。” “看我?” 低等魔物就是这点好,它们虽然没有绝对忠诚,但是绝对不用担心它们会泄密。它们脑子里连一团浆糊都没有,连自己的原身是兔子都忘记了,能记得清回地狱的路线就不错了,还指望它们说得清弯弯绕绕? 兔子勉力说着,“你……突然来,所以,我们来,来看看……” 黛玉以为是自己的仙气惊动了此地魔物,所以它们来打探,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兔子松了口气,这回倒口齿伶俐了,“能把我变回去了吗?” 黛玉讶然,“变回去?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呀,我只是清除了你身上的魔气而已。” 兔子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颓靡了。 不过魔物异动,终归还是危险的。黛玉突然有点后悔把里德尔支出去,她咬了下唇,如果现在再唤他回来,是不是显得太不矜持了? 她把兔子放回了院子里,“快走吧,你身上的灵力只够支撑一时,等下就会恢复,会被他发现的。” 兔子一个激灵,在关乎小命的问题上脑子特别清楚——也就是说它身上有着灵力,可以毫发无伤的出去,而且,等一会就可以恢复了? 它瞬时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黛玉关严了窗,余光瞥见桌上的碧玉魔杖,忽地灵机一动。 她走到门前,正想拉开门找里德尔,就听他敲了敲门。 “黛玉,睡了么?” ☆、绸缪二 黛玉放下了手,抿着唇无声地笑了。她想了想,又抬手打开了门,里德尔出现的时候刚刚好,正是魔物出了屏障结界的一刹,照里德尔的性子,他十成十是有意掐着时间来扣门的。 黛玉抬眼看向里德尔,佯装不知情,“不是说好了,不闹我的?”她握着丝帕掩住口,轻轻呵欠了一声,“有什么事情么?” 兔子在蹿出了屏障结界的一瞬间重新化为了魔物,其他魔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默默退后了一步。 低等魔物没有那么多心眼儿,怒起来才不管它们还要看守着谁,张牙舞爪地扭打作一团。诡异的静谧之后,旧楼外陡然一阵喧嚷,惹得临近的人家的窗子栉比亮起。魔物们动作一僵,大眼瞪小眼互相无声地控诉着,又默默地收回了爪子,缩回了黑暗中。 都是些脑子没绿豆大的小魔物,黛玉未在意,她想,里德尔肯定也不会放在眼里。想来他只是感受到了异动来看看罢了。就在她打算装傻到底的时候,没想到这低等魔物的脑子真是小得没下限,直接喊出声来了…… 魔物的扭打叫声震得窗帘都左右晃了晃,安静下来之后,窗帘上的波纹渐渐小了,直至消失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6 不见,重新回归平整。 里德尔一手撑着门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一挑眉,意味深长道:“什么事都没有。” 黛玉一直握着丝帕,无意识地在手指间打着圈,里德尔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黛玉陡然回过神来,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瞧见了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根雪白的兔毛。 这回就算里德尔不拆穿,黛玉也不好意思装傻了。她侧身把里德尔让了进去,小声说道:“对不起。” 里德尔动作一顿,倒退一步,偏头看向黛玉,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话太重了,你可不能时时挂在嘴边。”他看似随意地走到窗前,带起了一阵风,窗帘动了动,露出了一条缝隙,里德尔若无意地瞥了一眼,垂下目光,手指紧了紧。 碧玉魔杖在里德尔身后的桌上,黛玉伸手去拿,手腕经过了里德尔的腰侧。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嗯?” 黛玉站直身,虽然现在来的都是些低等魔物,但是却为数不少,这么多的魔物聚集于此一定有问题。里德尔设下的结界只有普通人看不见,对于仙与魔来说不可谓不大张旗鼓——换言之,设下保护结界无可厚非,但是设下如此强硬的结界,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黛玉摸不准里德尔想要做些什么,她总有预感会有事情发生,还是让里德尔在她的视线之内才能安心些。 她指了指里德尔的身后,“我要拿魔杖罢了。” 至少今晚,得让里德尔留在这里。 里德尔转身拿起了碧玉魔杖,放在手里掂了掂,“我找你正是因为这个,方才还说要教你魔咒来着。” 黛玉将要出口的话被里德尔抢了先,她眨了眨眼,试探着说:“魔咒一时半会儿可学不会。” 里德尔将魔杖递给黛玉,“你想要改天?” 黛玉一顿,“我……” 里德尔摇了摇手指,“那可不行,每次说教魔咒都一拖再拖的。”他眼风一扫,房门“嘎达”一声关紧了,门锁声清脆,门把手的尽头闪过一道弧光,两端蔓延到了墙壁上绕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圈,将整个屋子都护住了。 黛玉闻言松了口气,道:“是呢,每次都学不成。不如今晚你就……”她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含混,“不如今晚你就别走了。” 里德尔未料黛玉会出此言,他的目光在黛玉身上逡巡了一圈,方才她还害羞的很,不许他陪,怎么现在就如此主动了? 黛玉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不想直接同里德尔提外面的魔物们,他早就探查到了,她的担心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可……黛玉懊恼地咬了下唇,方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露骨了? 里德尔的手缓缓地摩挲着手腕,至少今晚,他得守在黛玉身边。原以为得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她竟如此顺从。他试探着逗黛玉道:“不是说,碧玉魔杖用不了的么?” 黛玉愣了一下,懊悔地“哦”了声,早知道刚才就不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骨就露骨,不矜持就不矜持,反正……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期待着的。 “肯定有不用魔杖的咒语吧。”黛玉说。 黛玉这话一出口,里德尔的动作就顿住了,眼底的那一点似笑非笑消失不见。他抬起眼,眼窝深邃,定定地看向黛玉。 黛玉知晓自己这话急了些,弦外之音里德尔一定听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会臊极羞极,但是一对上里德尔的目光,她忽的就坦然了。 有什么好扭捏的呢?碧落黄泉这么多年,她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里德尔低头一笑,抬眼时睫毛像扫在黛玉心口似的,他轻声说道:“有啊,是有不用魔杖的咒语的。” 他慢慢逼近黛玉,吐息落在她的额头,双手按在了黛玉的肩上,“阿尼马格斯。” 黛玉将手放在他的腰上,问道:“是什么?” 里德尔的手指挑起黛玉的外衫,“一种巫师……”他满意地眯起了眼,这衣裳是他挑的,该怎么穿、怎么脱他都了如指掌,“他们可以在变作动物的同时还保留魔法。” 黛玉不知该如何解开长袍,手笨拙地在里德尔身上碰来碰去,她随口应道:“听起来有些趣味。” 里德尔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握住了黛玉的手,止住她的动作,声音哑了,“别乱动。” 动就动了,还分什么乱动不乱动么?黛玉轻笑,“那你自己来?” 下一刻黛玉的视线陡然天旋地转,里德尔猛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他的两手撑在黛玉的耳侧。黛玉的外衫在方才的动作中滑落在地,露出了比珍珠还要晶莹的锁骨。 黛玉的手拂过里德尔的脸颊,低声呢喃道:“阿尼马格斯……要怎么学呢?” 里德尔一腿屈膝半跪,“你想变作什么?” 黛玉狡黠地眨了眨眼,“……鸟儿吧。”她屈起手指作鸟爪状,虚虚扣住里德尔咽喉,“你始终都在我的视线之内,永生永世都逃离不开。” “——求之不得。” 里德尔搂住黛玉的腰身,将她环抱起来。床柱上传来了细小的声响,淡绿中透着鹅黄的可爱植物舒展着身体,一点点生长到了他们头顶,藤蔓垂了下来,微端勾起了小圆圈。 黛玉抬头,手指碰了碰藤蔓,“这是什么?” 里德尔无奈地看着头顶的植物,它们还真是哪有事哪到,回答道:“榭寄生。” 之前榭寄生陡然出现造成的尴尬里德尔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不甚待见地一挥手,“不必管它。” 他盯着黛玉柔软的唇看了一会儿,吻却落在她的肩头,“……我接着教你。” “你想变成鸟儿,首先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鸟。”里德尔侧过头,从肩膀一路吻到了脖颈。 黛玉难耐地仰头,里德尔意有所指,“交.喙”的意思她是清楚的,“然后呢?” “然后……”里德尔抬起头,松开了黛玉,“然后,把我当成树。” 他用眼神示意黛玉,“坐上来。” 黛玉无措地看着里德尔,“我……” 她心一横,闭上眼,推着里德尔的肩膀重重地吻了上去。 床顶的榭寄生得意地晃了晃叶子。 里德尔的背撞上了床垫,他仰面看着黛玉,她靠的太近了,以往从未像这般近过。他可以清楚地闻到从黛玉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气。黛玉的手按在他的胸膛,屋内灯光昏暗,摆设看不太清,唯有黛玉的眉目温柔又清晰,榭寄生的叶子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一片圆圆的影。 里德尔眯眼看了看榭寄生,终于妥协了。 他心想,算它赢了。 里德尔扣住了黛玉的后脑,将她完完全全地按在自己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黛玉突然一阵眩晕,她勉力撑起身体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7 。 旧楼外的小魔物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了。 黛玉身子一僵,眼前模糊了起来,五感蒙蔽,四肢也几乎不受控制了。她抬起手,却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慢慢地消散成点点星光。 里德尔猛地坐起身来,“黛玉!” 她茫然地看着里德尔,“我……” 里德尔飞快地将手覆在黛玉的额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黛玉的身体一点点消散,里德尔束手无策,他颤抖着抱紧了她,“别、别这样对我……” 黛玉想抬起手安慰他,可惜做不到了。 里德尔眼睁睁地看着黛玉在他怀中消失不见。 怀抱空了,余温还在。 里德尔还保持着怀抱的姿势,浑身剧烈地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不被打断,小魔王的生日还能提前几天,或者能多个妹妹~(*^▽^*) ☆、绸缪三 眩晕感渐渐褪去,眼帘却仍旧沉重得很,光线氤氲,透过眼皮照射进来,眼底一片柔和的朦胧。黛玉在睁眼之前,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动作间是熟悉的沉重束缚感。 黛玉缓缓睁眼,光线亮得刺眼,她端详着自己的手,微微蹙了下眉。 这是那副蜜青果化就的身躯。 黛玉坐起身来,她正在一朵云床上,床幔轻盈,挂着的小金铃无风自动,轻轻撞击出清凌凌的声响。映目一片洁白,窗外尽是纵横的光羽,在碧蓝天际上交错,留下炫目的轨迹。仔细一瞧才能发觉那光羽是从一个直耸入苍穹的树冠上落下来的,树叶飘下枝头,消散成细碎的金粉,金粉聚集成光羽,半边天尽是丽色。 黛玉低声喃喃道:“……生命树?这里是九重天?” 黛玉走下床来,一个暖融融的物事蹭了蹭她的脚踝。她俯身抱起,是那只在旧楼外的小魔物兔子。 兔子讨好地晃了晃长耳朵,黛玉抚了抚兔子的软毛,将它放回地面,小心地用神识探查四周。 九重天处处圣洁,馨香满室,怎么会有一只小魔物呢? 壁台前盈着一汪闪着金光的水,黛玉方一接近,就腾起了一层水雾,将她的手拢了起来。方才黛玉触摸兔子沾染上的魔气霎时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兔子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黛玉身后,见状瑟缩了一下。可惜它已经距离那水太近了,一小道水龙腾起,哗啦落在兔子的身上。它的眼睛蓦地瞪大,身上瞬时便被烫出一个深可见骨血洞来。 黛玉惊呼一声,俯下身想去救,那血洞却以极快的速度将兔子的血肉噬尽。不过眨眼的工夫,血腥气就蔓延开来,地上留下一具白森森的骸骨。骨头里残余的内脏还在机械地动着,若还在喘息着似的。 黛玉皱眉,视线陡地一暗。有人遮住了她的双眼,“吓到你了?” 黛玉拨开那手,转过身来,愣住了。 那人周身光华流转,眸子黑如深潭,朝着黛玉微微一笑,“我们见过的。” 黛玉心中大惊,面上一片泰然。她略一点头,“路西斐尔。” 路西斐尔打了个响指,地上的骸骨碎成了粉末。在四周一片宁静圣洁的烘托下,雪白的骨灰瑞雪飘摇似的。 黛玉叹了口气,“明知不得触碰,为何还要把圣水放在这里呢?” 路西斐尔轻轻一笑,“你以为我私自回了九重天?”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我回不去的。” 他一挥袖,窗子应声而开。窗外的绚丽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消逝,露出萧条凄凉的本相来。 阴风萧萧,鬼影呼啸,黛玉心底一沉。 这里是地狱。 路西斐尔关上窗,道:“这里是地狱第九层,外面你可能待不惯,就在屋子里走动走动吧。”他拍了拍手,一个侍女模样的羊魔人走了进来,路西斐尔温和地说道:“缺什么短什么就同她说。” 听起来就像只是请黛玉来做客似的! 黛玉轻哼一声,嘲讽道:“先兵后礼?未免也太假惺惺了吧。” 路西斐尔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来做客而已。”他微笑道:“外面的确不适合你。不过,你若是执意想在地狱里走走,也无妨,我多派些人护着你就是了。” 黛玉冷笑,“软禁就软禁,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路西斐尔摊手,“没有软禁你的意思,你不喜欢人跟着就不跟着。”他躬身行了个绅士礼,“我尽量做到宾至如归。” 他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黛玉,“尝尝,这茶可合你口味?” 黛玉转着茶盅不说话,半晌后才道:“是你叫那兔子偷走我怀中的蜜青果的?” 路西斐尔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是叫它们来请你的。可惜那蛇妖不识好歹,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黛玉了悟,怪不得里德尔设下那么强劲的屏障结界,原来是用来挡住路西斐尔的。 路西斐尔故意只派些低等魔物,是料准了里德尔不会说出来让黛玉担心,让她放松了警惕,好叫兔子偷走蜜青果。那蜜青果黛玉曾附身过,再次将她的魂魄引至蜜青果中,便容易得很了。 路西斐尔说道:“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不称心的尽管提。”他转身欲走,黛玉出声拦道:“等等。” 她清冷地看着路西斐尔,微微蹙眉,“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路西斐尔纳罕,“有什么可解释的?”他眼带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冷,“利未安森在里德尔手中,我这边当然也不能没有筹码。” 黛玉斜眼看向一旁的羊魔人,向路西斐尔冷声道:“她们关不住我的。” 路西斐尔一笑,“当然。”他勾起眼角,“可惜,这里是地狱,你是仙人,注定逃不出去的。”他拉开了门,“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那可未必。”黛玉轻声说。 她话音未落,就猛地一抬手,那汪圣水瞬时凝结成剑,向路西斐尔的背后刺去。路西斐尔动也未动,圣水未及他身便被无形的魔气挡住了,那魔气又旋转着冲向黛玉。 圣水在半空中织成一张璀璨的网,魔气聚拢,生生将网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路西斐尔背着手,摇了摇头,“徒劳无功。你别浪费时间了。” 黛玉弯唇一笑,这可正合她意。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掉了圣水网,魔气没了阻挡,无匹地砍向了黛玉。她一侧身,数步间身形变幻,那魔气悍然撞上了墙壁,砂石滚落,整座宫殿都震颤起来。 黛玉长袖扬起,圣水紧跟着魔气而去,在壁上与魔气纠缠到了一起,将整片墙壁灼烧殆尽。 路西斐尔瞳孔一缩,神情微震。黛玉趁势挥袖袭向路西斐尔,一阵铺天盖地的花雨携着万千华光纷纷而落。花雨炫目又冷得像冰,一场豪雨般落了路西斐尔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8 一身,遮住了他的视线,划破了他的手背,带下细小的血珠。 路西斐尔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墨黑的羽翼蓦地展开,虚浮在半空之中。花雨停了,华光破碎,渐渐黯淡,如点点萤火。 宫殿内已不见了黛玉的身影。 她自知不是路西斐尔的对手,便借力打力,逃出了宫殿。路西斐尔慢慢落了下来,站在暗处,静默地看着一片狼藉,早听闻绛珠仙子聪慧非常,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捡起掉落一旁的金盏,小心地将地上残余的圣水引进碗中。向一旁吓得忘了逃跑的羊魔人吩咐道:“还照着原来的样子修缮吧。” 路西斐尔没有立即去追黛玉,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这里,可是地狱啊。 黛玉一鼓作气飞出了很远,回头依然能看见路西斐尔的宫殿散发出的光亮。 那光亮太夺目了,如破晓晨星,美则美矣,却和整个地狱格格不入——更像是在九重天。 路西斐尔原来在天堂的时候,便住在第九重。现在落了地狱,也把宫殿建在第九层,尽管第九层地狱下面就是阴寒无比的无垠地狱。 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想从地狱出去,只能从上面或者从下面走。上面是其他八层地狱,黛玉从未涉足过,而下面是无垠地狱,虽然是最凶险的,但是只有一层,而且黛玉曾去过。所以,选择哪条路,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一次地闯进无垠地狱。 她敛去了周身的气息,距离路西斐尔的宫殿越远,阴冷的气息就越浓重,这也代表着,距离无垠地狱更近了。无数魔影鬼影游荡于其中,黛玉躲开了妖魔,却躲不开无处不在的鬼影,所幸鬼影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从她身体中穿过的时候,勾起了冻透骨髓的寒。 黛玉忍着冷向着无垠地狱一步步走去,耳边蓦地响起了路西斐尔带着笑意的声音,“准备从无垠地狱逃走?” 黛玉神色一凛。 路西斐尔说道:“无垠地狱可不是好地方,你还是乖乖地站在这里,等我的人来接你回来。” 只要在第九层,就处在路西斐尔的监视之下么? 黛玉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路西斐尔道:“冥顽不灵。” 黛玉冷嗤,“少说大话了,你被天罚囚在宫殿中,想来是半步都出不得的。你不在,这里可困不住我。” 软肋被黛玉一眼看穿,路西斐尔的声音却不见恼怒,他叹道:“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失礼了。” 通往无垠地狱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上竟有令人牙酸的金石之响,顷刻间就将地上的枯草腐蚀干净。雨势越来越大,唯有黛玉周围和通向宫殿的路上还是干爽的。 路西斐尔说道:“这雨于你,好比圣水于我,触碰不得的。”他笑道:“别逞强。” 黛玉充耳不闻,灵力化作一柄伞撑在了头顶,疾步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灵力化成的伞就被腐蚀掉了,她忙又化出了另一把。 路西斐尔道:“这样下去,你还没有到无垠地狱,就会因仙元耗尽而死。” 黛玉不理会他,接着向无垠地狱走去。 ☆、绸缪四 雨丝不是直上直下的,难免碰到黛玉的裙摆,腐蚀出了一个个小洞。黛玉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向无垠地狱走去。她知道路西斐尔把她掳来不是单单当做人质的,就算帮不上里德尔的忙,她也绝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黛玉越走越远,背影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莹白的伞开在头顶,被雨打碎了,落在黛玉的脚边。她步伐不停,很快又撑起另一把伞,碎落的结晶铺了一路,闪着细微的光,久久不散。 路西斐尔笃定黛玉出不去,不过他也没有要了黛玉的命的打算,他的声音响在黛玉的身后,“你明知里德尔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以为你会等他救你出去。”他顿了顿,“我想,他也的确会来的,你现在何苦勉强自己呢?” 黛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宫殿发出的辉芒已经像天光般遥远,就快离开路西斐尔的控制范围了——也就是意味着,前面就是无垠地狱。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勉强?一点也不勉强。能在他到来之前出去,正是如我所愿呢。”她接着向前走着,声音冷冷淡淡的,“难不成还等到你用我把里德尔引来,踏入你早备好的陷阱么?” 路西斐尔被黛玉看穿,倒也不恼。他笑了一声,“又被你瞧出来了。” 距离无垠地狱越近就越鲜有妖魔——说是鲜有,但是也有那么一两只生下来就没长脑子的,嫌命长偏去无垠地狱附近溜达的蠢魔。黛玉远远地看见了两个少年模样的妖魔,手臂支在头顶在大雨中跑着,一眼看上去同凡间躲雨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凡间的少年不会在大雨中化成一滩血水。 黛玉惊愕,“你不是说这雨水于我,正如圣水于你么?” 路西斐尔不在意道:“那只是个比喻。腐蚀雨可不管自己落在了什么人的身上。” 黛玉一直云淡风轻的,此时眉头才深深地蹙了起来,她一垂眼睫,视线落在那模糊的一团血肉上,“……所以,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地狱的原住民罢了。本就是朝生暮死的东西——”路西斐尔一哂,“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性命。” 万事万物皆有天命,生与死都不是黛玉所能决定的,她的确从没有介怀过。可是……黛玉轻声道:“他们是你的子民啊。” 路西斐尔顿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想,你也回不去了。” 黛玉皱眉,以为路西斐尔又开始他毫无意义的威胁。 路西斐尔道:“你开始悲悯了,仙子。诸神是从来不会悲悯的,你一旦开始慈悲与你毫无关系的生物,就找不到回离恨天的路了。” “懂得悲悯的只有凡人与妖魔,神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的。用‘天命’遮掩自己的虚伪,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路西斐尔声音里若有似无的笑意散去了,“你现在想想,害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谁?是利未安森么?你在怪利未安森把里德尔推下无垠地狱?怪他设计夺里德尔的身体?” “可是,当年是谁袖手旁观,使无垠地狱之门大敞?是谁消去了林黛玉的记忆,使林黛玉与里德尔终再不能相见?又是谁让你有口不能言,使你们互相误会了那么多年的?” 黛玉淡淡道:“没有谁。是你魔障了。” 路西斐尔的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感,“是天命啊,仙子。天命规定你们守在离恨天,你们便得守在离恨天,天命规定你们下界历劫,你们便得下界历劫。看起来‘天命’是被司命那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09 小子写在天命簿上的,可他不也受手上那笔的奴役么?诸神自以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实则都被天命牵着鼻子走,耍得团团转。仙子,你不觉得这没有道理么?” 黛玉抿了抿唇,正欲开口,眼前蓦地出现一道电光,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雨丝被震得斜飞,黛玉御起灵力遮挡,那雨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触及到她的身上。 电光暗了,黛玉的视野重新明晰了起来,这才看见地上出现了一道横亘数丈长的裂口,滚滚的戾气从裂口中翻涌上来,地面犹在隐隐震颤着。 里德尔挡在黛玉面前,面色阴鸷,雨水落在他的袍子上,激起了一层白雾。 里德尔仔仔细细地将黛玉从头看到脚,瞧见她没有受伤,脸色才缓和了些。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路西斐尔宫殿的方向,似乎也没有要质问路西斐尔的意思。 黛玉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轻轻握了握,“你从无垠地狱里过来的?” 里德尔像才回过神来似的,紧握住了黛玉的手,轻描淡写道:“嗯,算是吧。喽啰太多了,门也不好打开,我就直接砍碎了上来的。” 黛玉松了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黛玉抬脚走了一步,里德尔动也未动,她疑惑地晃了晃里德尔的手,问道:“怎么了?” 里德尔一把将黛玉拉了回来,皱眉道:“路不在那边。” 黛玉不解,“前面不就是无垠地狱了么?我们要从那里离开呀。” 里德尔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不从无垠地狱走。” 黛玉道:“为何?那不是最快最近的路……” 里德尔打断她,重复道:“我们不从无垠地狱走。” 黛玉一愣,仰头瞧见里德尔难看的脸色,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里德尔的后背,顺从道:“好。都听你的。” 千百年前在无垠地狱里,小蛇妖眼睁睁看着绛珠仙子因自己而死。黛玉没想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竟这般大。 里德尔的手还在微微抖着,黛玉将另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去无垠地狱……别怕,我不是就在你身边么?” 里德尔目光幽深,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揽着黛玉的肩膀,飞身而起,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雨势蓦地更大了,路西斐尔说道:“这可不公平。” 黛玉嗤笑道:“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公平’二字——用卑劣的伎俩把我们骗来这里就公平了?” 路西斐尔充耳不闻,他沉声说道:“里德尔,绛珠仙子和你抢来的东西,都得留下!” “绛珠是我的。抢来的东西——抢到了,自然也是我的。”里德尔的眼底是一片冷冽的蔚蓝,“你可以再抢回去。” 路西斐尔被里德尔堵得一噎,哼道:“我若能行动自由,还能容你区区一个蛇妖放肆?!” “可惜你不能。”里德尔口中说着可惜,面上丝毫不见可惜的样子,淡淡道:“你太吵了。” 他意有所指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路西斐尔,你现在或许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路西斐尔一怔,片刻后,恼怒地吼道:“里德尔!” 里德尔耸了耸肩,“我想要的,已经在我怀中了。而你想要的………”他含着笑意,“路西斐尔,我随时可以抽身,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路西斐尔冷冰冰道:“你威胁我?” 里德尔一笑,“一个忠告而已。” 黛玉拉了拉里德尔的袖子,里德尔眨了眨眼,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半晌之后,路西斐尔的声音再没有出现了。 “这是第九层,走到第一层还需要很久。”里德尔说。他作势弯下腰,要把黛玉抱在怀里,“你累了可以先睡一觉。” 黛玉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来地狱呢。” 里德尔颇为遗憾地收回了手,却仍不死心,“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里德尔不担心那雨,他护住了黛玉,很快就飞离了第九层,到达了第八层地狱。黛玉原以为路西斐尔会派其他的人来阻拦,可是除了那腐蚀性的雨水外,什么都没有。 黛玉心下起疑,她转念一想,里德尔或许派遣了其他的人去干扰路西斐尔,他一时顾不上他们了也说不定。 此时,黛玉更在意另一件事。 路西斐尔方才说的,是真的。 虽然黛玉觉得关于“天命”都是路西斐尔愤世嫉俗的胡言乱语,不过,路西斐尔的确说出了她的担心——她有可能也回不去了。 黛玉斟酌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里德尔道:“你觉得……离恨天怎么样?” 里德尔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黛玉怎的突然这般问。离恨天里有黛玉,自然是好的。他回答道:“还不错。” 黛玉接着问道:“比起人间界和……地狱呢?” 她话音刚落就懊恼地咬了下唇,里德尔都说离恨天很好了!人间界和地狱还有可比性么! 里德尔好笑地揉了揉黛玉的发,“怎么突然这个了?有你在,哪里都很好。” 黛玉低声道:“万一……万一……” 里德尔的手指轻轻压住黛玉的唇,“没有万一。” 他笃定道:“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黛玉弯起眉眼,神色轻松起来。 是啊,何必理会路西斐尔的危言耸听呢,他们一定能回去的。 ☆、绸缪五 第八层和第七层属于利未安森。 整个地狱,除了别西卜因住在第二层,距离第一层的大门最近,不得已掌管了两层外,独利未安森有足足两层的地界。他在九重天的时候就被簇拥,就算堕天入地狱,其他六个魔王看他年纪最小也纵容着他,怪不得养成了那么乖戾的性子。 利未安森不在地狱,这两层没有妖魔出来阻拦,里德尔加快了速度,向更上一层飞掠而去。黛玉靠在里德尔怀中,瞧见脚下一片白茫茫。 黛玉以为是霜雪,可这里却并不严寒。里德尔带起了一阵风,那一片片雪白动了动,黛玉才瞧清,那是盛放的白梨花。 白梨树一棵紧挨着一棵,地上满是飘落的花瓣,乍一看与一场大雪无异——而且,这些梨花一点香气都无。 不知利未安森用了什么法子把梨树移到了地狱,这梨花显然非生非死,根系也没有扎在地里。黛玉漆黑的眸子闪了闪,面上无比平静,她只瞟了如玉的梨花一眼,便无波无澜地移开了目光,环住了里德尔的胳膊,轻声道:“白花花的,看着真晃眼。” 离恨天上多梨花。 里德尔略微一垂眼,正对上黛玉的目光,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上翘了些,飞快地带着黛玉穿过了繁花累累。 二人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0 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这件事。 许是怕第六层的戾气吹坏了利未安森精心种下的花,第七层和第六层之间隔着一道石壁,缠满了干枯的藤,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叠在上面,都看不见门了。也不知利未安森多久没有回来了。 黛玉一挥袖,枯藤消失不见,露出底下沉重的门来,她轻轻推了推,大门缓缓打开了。 第六层是贪婪之魔玛门的属地,黛玉方瞧清门内的景象,就怔在了原地。里德尔握紧了黛玉的手,低声道:“这里不能用法术了。”他拉着黛玉走进了第六层地狱,门在他们的身后轰然合拢,黛玉一回头,视野中还哪有什么门了。 第六层瞧起来与人间界没有丝毫的不同。 原本是大门的地方站了个卖烧饼的小贩,他感觉到了黛玉的目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抬起脸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姑娘,买烧饼吗?” 远处的皑皑雪峰上浮着壮丽的金色旗云,天上簌簌落着雪。黛玉回头看去,那雪的来处似乎正是第七层。她好像站在一条无形的分界线上,左边是江南的街巷,穿着滚花裘衣的姑娘轻轻扫去了梅花上落的雪。而右边则宁静许多,裹着长袍的男人从短卡车上走下来,推开了面包店的门,挑选着夹了新鲜奶油的小甜面包。 黛玉犹豫地抬头问里德尔,“我们该往哪里走?” 里德尔不答,他解下了长袍,不由分说披在了黛玉的身上。黛玉摇头,“我不冷……” 里德尔置若罔闻,毫无征兆地捞起黛玉的膝弯,把她抱在怀中。里德尔的长袍遮住了黛玉的脸,她往下拉了拉,“你这是做什么?” 里德尔把长袍又拽了回去,挡住了黛玉的脸,吻了吻她的眉心,“不给他们看。” 黛玉哭笑不得。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心底“咯噔”一声。在第九层时她就隐约觉着不大对劲,里德尔的口气也太傲慢了些,但是因为更加傲慢的路西斐尔就在他们身边,所以她未觉出什么。方才在第七层时,里德尔一语不发,就像是在嫉妒那片梨花似的——原来路西斐尔说他们定然走不出地狱,是这个意思么? 里德尔入了魔,既身在地狱,就必然会受其影响。 这层是玛门的地界,贪婪……听起来只要无人惹事,就能安稳地出去。 黛玉把长袍又往上遮了遮。 晚霞愈烧愈烈,半边天都燃成了猩红色。雪慢慢停了,天光却盛,艳阳肆虐起来,照在一片素雪上泛着水光。这里是地狱,自然无所谓昼夜,只是原本天暗时人们表情祥和,亮起来的时候却无端地恐慌起来。虽然一眼看去无异样,但是他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关节也在发颤似的。 亮光吞没了这片土地,亮得阴森。 里德尔眉头紧锁,抱着黛玉向前走去,在一家茶铺子前停了下来,凉棚底下聚了一帮行脚人,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只是热了来喝碗茶。路边的人却都看似不经意得往这边望过来,艳羡他们能来这里躲光似的。 拨弄算盘的老板抬眼看了里德尔一眼,爱答不理地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一努嘴,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恶毒,说道:“错了,你该在那边。”他的手指上带了个古旧的铜钱戒指,泛着青灰色的死气。 黛玉瞧着那光的颜色泛着红,心下一紧。她抬眼看着老板,“玛门?” 老板算是默认了。他指了指对面,对黛玉说道:“你们去对面吧,这里待会儿会非常热。” 黛玉瞧着他手上的戒指,抿了抿唇,忽地轻声道:“已经入了轮回的魂魄记忆会消弭,强行抢回没有任何的意义。” 玛门放下了算盘,指腹抚了抚那枚铜钱戒指,似笑非笑地看了里德尔一眼,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般幸运。” 晚霞过后,理应是黑夜。夜幕像被一阵热风吹散了似的,天空湛蓝如洗。行人眯眼仰头望向天空,擦了擦额角的汗,太阳好像越来越近,热得不像一个雪天。而在另一边,本该是破晓之时,夜色却浓重得化不开。 里德尔无意与玛门多言语,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门在哪里?” 玛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地大笑,“门?还哪里有门?”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扭曲了起来,“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亮光照的人的轮廓都模糊了起来,而后那远处的光蓦地膨胀变大,无声翻滚着覆盖住整个大地,人们惊恐的眼神就出现了一刹,就被摧枯拉朽似的光芒吞没—— 里德尔的周身浮起一层圆形的黑罩,他撑起胳膊,将黛玉护在他的怀抱里。黛玉愕然地看着外面的光芒散去——除却那光芒,其他的也都散去了,烧饼摊、凉茶铺、面包店……都散去了。 地上有一小堆一小堆的白土,似乎是方才那些人的骨灰。 而对面也好不到哪去,热浪席卷的刹那,滔天巨浪从天而降,将整座城市淹没,而后寒风裹挟着霜雪将那里包围,将所有都定格住了。 待一切都沉寂下来,火光湮灭,尘烟散去,黛玉方瞧见原本玛门站的地方趴了个形状扭曲的……怪物。 怪物看起来亮光闪闪的,周身血肉里挤挤挨挨地镶满了金币与钻石,一寸皮肤也瞧不见,连眼皮上也有一层宝石,眨眼时摩擦出金石之声,颇为骇人。唯有怪物的爪尖有个古旧的铜钱,看起来与怪物的周身格格不入。 黛玉震惊道:“你是……玛门?” 玛门打了个呵欠,“真可惜,差一点你们就能被冰封住,成为我的收藏品了。” 里德尔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死的那些都是人类?” 玛门说道:“刚才是。现在,不是了。” 里德尔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翘了翘。 噩梦一样的天光乍现后又很快地消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来。四周渐渐地暗下去,鬼魂们显出身形,它们茫然地看看周围,好像突然想起来方才的惨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万鬼同哭的声音可不大悦耳,玛门紧盯着里德尔,上牙磨着下牙,“太不好受了,是吧?可是,我每天都得来这么一遭。” “这里的鬼魂越积越多,里德尔,我问你,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一挑眉,“我当然也希望越快越好。”他无比嘲讽地看着玛门手上的戒指,“你放心,你的爱人的灵魂会回归天堂的。” 在他看来,玛门是无比可笑的。自己对九重天不满至极,却千方百计的要把爱人的死魂托向天堂。 黛玉听得一头雾水。 里德尔不耐烦地问道:“玛门,门在哪里?” 玛门哼道:“早告诉你,没有门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怎么出去——”他贪婪地盯着黛玉,“我这里的老规矩,你离开,把你最宝贵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1 的留下!” 几条乌黑的藤陡地缠向了黛玉,里德尔目光一凝,倏忽间退后一大段距离。玛门正想再出手时,就见里德尔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青灰色的光映得玛门眼前一花。 里德尔不知何时拿走了玛门存放爱人灵魂的戒指! 玛门的眼圈瞬间红了,他愤怒地吼叫,身体却半分都动弹不得。他死盯着那枚戒指,黛玉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万把利剑从天而降,里德尔捂住了黛玉的眼,玛门身上的宝石湮灭成粉,剑刃刺穿了他藏在金币下的血肉。 他怨毒地看向里德尔,念叨了些什么,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黛玉不安地问里德尔,“他怎么了?” 里德尔哼了一声,把铜钱戒指扔了回去,淡淡道:“死不了。” 血肉模糊的玛门艰难地匍匐了一小步,爪子一捞,把铜钱戒指藏在了怀里。 那是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只是个人类——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她每天都为生计发愁,他便悄悄拿了金子宝石放在她的床头。 他是因贪婪堕天没错,但是贪恋的,并不是金子。 万剑出鞘之处亮起了一道通天的光柱。光柱里,数不清的穿着道袍的修士嘶吼着飞天而起,向着光柱的顶端冲去,却无一例外地化成一具骸骨哗啦啦地掉下来。而他们的飞剑失去了主人,在上空盘旋,又与其他的飞剑缠在一起,最终被光柱无情地像丢垃圾一样抛了出去——玛门成了那个被丢中脑袋的可怜虫。 黛玉不是滋味地看着那些修士飞蛾扑火一样飞向苍天。自王母斩断了天路之后,离恨天已有数千年没有凡人飞升成功位列仙班了。 上下求索南柯梦,终成徒劳一场空。 ☆、绸缪六 光柱朔气逼.人,寒芒千里。那光愈盛,愈映衬得方才摧枯拉朽一般吞噬了第六层的白光薄弱起来。无数修士冲进那道光柱里,衣袍翻滚,面容迅速地苍老腐烂,在到达顶端的时候化为白骨,尸骨就掉落在下面的修士身上。修士向上,尸骨向下,后人踩着先人的骸骨前仆后继,越来越接近苍穹。 可那又如何呢? 鸿雁长飞光不度。 死魂成云,天光与云影一同徘徊在不见天日的地狱正中,像一个可笑又讽刺的海市蜃楼——但可惜的是,那并不是海市蜃楼。 修士们满面怒容,身死的一刹还在嘶吼着用飞剑斩向苍天。 明知是徒劳。 那道光柱涤荡开来,大地动荡,雪山偏移,前方视野陡地开阔起来。 第六层地狱与第五层连接起来了。 黛玉低下头沉默,这副景象看久了直教人气海翻滚,义愤填膺。 看来前方就是愤怒之魔萨麦尔的属地了。 黛玉推了推里德尔,示意他将她放下来。黛玉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便强压下心头思绪,面上与平时殊无二致,淡声说着车轱辘话,道:“再往前走走,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黛玉惯是个会藏心事、也能瞧破旁人心事的。 不料里德尔突然开口,“黛玉,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黛玉垂下眸子,有点手足无措地背对着里德尔站着,心乱如麻。 修士们飞剑的声音呼啸,搅碎了空气,再凋零般地落下,响在耳边。黛玉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委屈了。她心里千头万绪……不是说好了,再不隐瞒了么? 黛玉转念又一想,这话是她说给自己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因不可泄露天机,对里德尔有所隐瞒。所以,里德尔也有些事情没告诉给她,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人人都有个“不得已”,她相信“隐瞒”并不是出自里德尔的本意。 黛玉郁结瞬时开解,轻松起来。心底需要晾晒,才不会让猜忌生长,扭曲攀爬盖住未来岁月。 她抬眼看向里德尔,微笑着摇头,“没有。” 里德尔一怔,低下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黛玉。她轻轻扯了扯他的手指,“我想,你这般问,定是既想告诉我,又没有做好准备。” 黛玉把自己的手放在里德尔的手心,用力握了握。里德尔一时有些恍惚,莞尔一笑的绛珠仙,掩面轻泣的林黛玉,还有他眼前的故作坚强洒脱的黛玉……里德尔觉着心底一直压抑着的东西似乎要随着那光柱一道冲天而起,在天穹处烧成一捧灰烬,落在她的脚边。 里德尔反握住黛玉的手,放在唇前吻了吻,“请你把当成是个礼物吧,不过,缎带还不能解开。”他低声笑道:“提前被你知道了,是不是就算不得是惊喜了?” 黛玉摇了摇头,“收到礼物便拆开,期待只有一瞬。若是一直不打开那盒子,期待便长久地存在着。”她隐约瞧见了里德尔眉心处有一道血红,在她话音落下时又消失不见了。 黛玉状似不经意地抚过里德尔的眉心,却被烫得一惊,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里德尔攥住了她的指尖。 黛玉抬眼,撞上了里德尔的目光,心里忽地一阵悸动。 他的背后是夺目的光,脸颊投下了一片阴影,湛蓝的双眸温柔似海。黛玉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里德尔的呼吸从她的脸侧掠过,却没有落在她的唇上。 黛玉疑惑地睁开眼睛,愣了一下,里德尔的眼圈竟然红了。 他哑着嗓子,“先离开这里。” 恍惚而出的景象一直未从里德尔的眼前褪去,他看见自己呆愣愣地站在流民街的家门口,手里攥着冷冰冰的钥匙,门锁碎在一边,而屋子里,是弟弟妹妹的尸体。几只看不清身形的魔物正撕咬着他们小小的身躯。 还是小少年模样的里德尔默然站着,关上了门。流民街的冷风呜呜地吹,灌进了单薄的衣衫,刮得他全身都痛起来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里德尔握着黛玉的手,她手心里的温度传到了他的身上,他犹嫌不够似的,握得更紧了些。里德尔大步向前走着,那景象却如附骨之疽一般不肯放过他。 他看见自己站在结了一层细细的冰碴的湖水里面,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和胳膊上的血珠一滴滴落进湖中的声音。魔神巴尔抱着胳膊站在岸边…… 第五层的地底像滚着岩浆,泛着流红。黛玉忧心地看着里德尔,他的眉心微微皱着,脸颊绷得紧紧,手心滚烫,却像极冷似得打着颤。 里德尔发觉黛玉一直在看他,偏了偏头,声音沙哑,解释道:“我以前住在第五层。” 黛玉抿了下唇,以前……听起来是特别久远的事情了。她当机立断道:“你歇一歇吧,这层我来带你走……” “不。”里德尔打断她,“没有必要。” 在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被黛玉护着这种事情,里德尔断然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2 是不会做的。黛玉也意识到了。 修士们锲而不舍地劈天,终于,那道光柱的顶层被劈出个裂口。第五层的“愤怒”之气无孔不入,源源不断地向那道裂口中涌去,把原本一臂长的口子生生撑开,横亘在光柱上头,将其一分为二。 修士们还来不及欢呼,那魔气便席卷着他们的身躯冲进裂口,血肉之躯被搅得粉碎。 飞升于天,无论成功不成功,都逃脱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纵然前方无望,却仍没有人退缩。他们仿佛并不在意生死,也不在意“飞升”本身,只是向前、再向前,在最顶端留下惊鸿一剑后便埋骨于此,后人看见了前人的死状,却仍旧一往无前,仿佛能踏破千山万水般冲向天际。 里德尔瞧见了那道裂口,眸子里的冷冽稍缓,流露出些微的喜色。他刚一抬头,就发觉到黛玉的手覆在了他的后心。里德尔一阵眩晕,忽然动弹不得,四野都空旷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黛玉会做这种趁人不备的事情!而且还是对他! 黛玉扶住了里德尔,动作行云流水,手指轻轻抵在他的眉心。 里德尔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景致越变越大,有心反抗那股汩汩而入的灵力,却又怕伤到了黛玉,只好无可奈何地盯着她。 黛玉捧着手心里的小蛇,弯唇一笑。 这回,里德尔就只能被她带着走了。 她笑道:“好久不见你这副模样了,真是怀念呢。” 里德尔无奈叹气,保持人身保持了太久,竟然忘了这一茬! 他眯起眼望着愈发亮眼的天光,目光波动了一下。 蓦地,原本吸入修士的那道裂口突然停了下来,咆哮着吐出一道道天雷,血光大炽——那是修士们的身体迸开的血花。像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热血一般,光柱陡地轰然碎裂,四野失色,碎成点点星光,在半空中无声地滚动。 地狱重归黑暗,星光闪烁着黯淡下去,一道金光却从他们脚底缓缓地浮起来,仿若一条从淤泥里诞生的银河。 黛玉忍不住惊呼道:“这是第九层的光芒!” 大地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激起漠漠尘烟,里德尔瞳孔一缩,暗道一声“不好”。 土地碎裂,砂石迸开,地底的岩浆翻涌而出,嘶吼扭动着聚成一个人形,点燃了沉沉暗色,猩红的岩浆凝成巨爪,狠狠地袭向黛玉! 黛玉身形一晃,她原本站着的地方赫然是个灼烧着流淌着岩浆的大坑。她心有余悸道:“这是什么东西?” 里德尔盯着那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恶灵,“我想,大概是萨麦尔。”他一撇嘴,“只是大概。成了这副鬼样子,认不出来是理所应当的。” 方才那恶灵的袭击好似例行公事,它像是才看到里德尔似的,猛地嘶吼起来! 土地应声而破,一道道赤红的岩浆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几乎避无可避! 里德尔陡然从黛玉手中跃下,盘旋成了一条巨蛇瞬时圈起,将黛玉护了起来,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恶灵身上的熊熊火光,同时高高地昂起头与恶灵悍然对峙。巨烛一般的眼紧盯着恶灵,岩浆撞在他的身上霎时崩溃,焰火一般炸裂开来,落地成灰。 蛇信带着冰寒的气息,并不猛烈,挑衅一般围绕住恶灵的脚腕。 一群带着瘟疫的恶魔心怀怨恨,妄图报复这个不公的世间,他们孤勇却又不敢招惹权贵,便把爪牙对准了流民街—— 尸横遍野。 为了避免瘟疫肆虐,萨麦尔下令烧了流民街,小少年里德尔彻底无家可归。他记得那时他跌跌撞撞地从大火中逃出,却被萨麦尔的恶魔军发现了。 他们没有把他丢回大火中活活烧死,而是像玩弄一只小兽般一脚踹翻,驾着火焰车的恶魔故意从他的脚腕上碾过——车里坐着的,是萨麦尔。 里德尔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不过他还记得,那些羞辱过他的恶魔,都死了。 最后一个是萨麦尔。 准确来说,萨麦尔并不是他杀的。魔神巴尔觊觎第五层由来已久,他成了巴尔的下属后替巴尔处理尸体自然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是他挑选了藏尸之地,是他……剥去了萨麦尔的皮。 任他死前是怎样的天潢贵胄,死后还是会连一个墓碑也无。 里德尔自知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他把愤懑藏在心底。旁人欺侮了他,自然要千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没想到这次动荡倾覆了地狱第五层,把深埋在冰冷湖底的萨麦尔放了出来。 萨麦尔的岩浆与里德尔的冰芒撞击,撕裂空气,留下赤红与冰蓝的痕迹。火焰被寒霜冻结,源源不断地翻涌出蒸汽,又冻成冰珠,冰珠复落下,融化成铺天盖地的大雨。 星光不断蔓延,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倾塌于地。那道浮光向远处弥漫开去。黛玉目光一凝,视野开阔了起来。 第五层愤怒之境与第四层淫/。。。/欲之境连接起来了。 这道光的源头是地狱第九层,势如破竹般地射 .开了五层地狱,仍还要向上—— 黛玉瞳孔微缩,向里德尔道:“我们得去第九层!” 她的手覆在里德尔身上,沉声道:“里德尔,我知道这件事与你也有关系——我希望这不是你说的所谓‘惊喜’。” 里德尔动作一顿,一道火焰没能躲开,砸在他的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想斩开地狱,可曾料过后果么?” 玛门没有骗她,她看到的那些,真的是人类。 地狱斩裂,第六层地狱与人间界微妙地连接到了一起,地狱之业火与无垠地狱的寒冰冲向了人间,才造成了人间末日。第五层地狱的裂缝则卷进了修士们,他们的目光受光柱所限,看不到自己其实身处地狱,还以为这道光柱通天,为着虚无缥缈的“飞升”二字拼搏着。人间的修士还不知晓,当他们跨过“大能”这道门槛,就会被地狱吸进去。 如果任由这道裂口存在,不幸还会将日复一日地继续,人间终将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里德尔轻声道:“真高兴你没猜到礼盒中藏着的是什么礼物。” 黛玉聚起全身的灵力袭向萨麦尔,手在里德尔的身上一触,强行将他变作小蛇的模样。她把里德尔护在怀中,向着那道浮光急奔而去。 里德尔想要从黛玉手中挣脱,“黛玉!为何往回走!” 黛玉一字一顿道:“我们去第九层,让路西斐尔停手。” 离恨天上,躺在桃树底下小憩的神瑛侍者被突然掉下的一颗桃儿砸出个大包。 神瑛侍者一脑门儿怨气地坐起身来,他揉了揉通红的额头,却发现离恨天上的树木都在震颤着。他咕哝了一声,“这是谁在砸墙呢。”复又躺下,打了个懒洋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3 洋的呵欠。 他的呵欠打到一半,院门就被司命星君风风火火地推开,“出事了!” 神瑛侍者的呵欠半路夭折,变成个悠长的嗝。他坐起身,眼波一横,“天塌了?” 司命星君的天命簿恨铁不成钢地砸向神瑛侍者的脑门,“呸!说什么丧气话!天塌了你我还能好好坐在这?” 神瑛侍者捂着头,觉着自己这脑门还真是命途多舛。 司命星君忧虑道:“是人间界出了事。” 神瑛侍者闻言倒头躺下,“人间界三天两头儿出事,不算新鲜事了。” 司命星君幽幽道:“你忘了……绛珠还在人间界呢……” 神瑛侍者一骨碌爬起来,惊声道:“是不是又与那条蛇妖有关?!”他掸了掸身上落下的桃花瓣,唉唉地叹了口气,“再想办法瞒天帝一瞒吧,绛珠的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可不能让那蛇妖再给折腾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到第四层啦~o(∩_∩)o妖魔的心智会受每一层的领主影响哦~ 小天使们懂我意思吧~嘻嘻~ 停车场明天发车哈! ☆、绸缪七 黛玉向着那道自第九层而来的浮光飞掠而去,远远地看浅金色浮光是缓缓流淌的,而靠近之后才发现它旋转得并不慢,甚至带起了阵阵罡风。 枯木与飞剑一同卷入其中,刹那碎成湮粉。 黛玉一惊,御气灵力抵住罡风,却因她方才用全力击退了萨麦尔,气力不足,一把飞剑被狂风裹挟着袭向她的屏障,屏障“喀拉”皲裂。她急急后退几步,险些被那锋利的边缘划伤。 前有罡风,后有萨麦尔,进退两难。 黛玉却几乎没有犹豫,一手遮住里德尔,接着抬脚向里走去。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垂眸一看——里德尔的状况实在是称不上好。 已有六层地狱连接到了一起,几位魔王加在一起的威压可不是说着玩的。里德尔周身像是燃起了火,黛玉无比庆幸自己方才的强硬,若是没有让里德尔强行恢复成原形,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罡风猛烈,浮光刺眼。黛玉心中有些茫然,却因里德尔变得无比坚定起来。她想,我一定能护好他的。 黛玉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浮光之中。 她的手指凉凉的,覆在里德尔身上给他降温,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道:“会没事的。” 里德尔抬头看向黛玉,勉力直起半身。黛玉的面容在强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莹白如玉,她微微仰着头,下巴和脖颈绷起的线条看得他口干舌燥。而周围太亮太耀眼,黛玉没有看到,里德尔原本湛蓝的眸子已经变得血红。里德尔盯着黛玉,像是猛兽盯住了近在咫尺的猎物,贪婪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就在这时,萨麦尔追过来了—— 里德尔瞳孔一缩,墨光一闪,巨蛇长啸着迎面对上了萨麦尔。 黛玉手心一空,她猝然回头,巨蛇暴怒着向那恶灵发起攻击,恶灵的脸被巨蛇咬成了两半。巨蛇周围的浓云中不断射.出墨色羽箭,恶灵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号。黛玉目眦欲裂,“里德尔!” 方才里德尔与萨麦尔对峙明显没有出全力,且攻且守,而现在却像在发泄什么似的,不管不顾地袭向恶灵。 黛玉抬起衣袖,落在地上的飞剑颤抖着。她轻喝,飞剑应声而起,万剑归宗般带着悍然雪光向着萨麦尔心口斩去!萨麦尔不闪不避,迎着剑锋撞了上去,飞剑划出肃杀的弧线,转头砍向萨麦尔的脖颈。与其同时,里德尔的羽箭潮水般袭去。 而那罡风中的浮光依旧不停—— 地面剧烈地震颤起来,倾塌声不绝于耳。沉睡的地狱终于苏醒,狰狞张开巨口。无数戾气扑面而来,将第五层的修士与第六层的人类吞噬殆尽,满足地一头撞上浮光,惊雷四起,诡异的光影交错,呼啸着一飞冲天—— 地动山摇! 地狱就要打开了! 里德尔突然挣扎了起来,眸子一会儿是湛蓝的一会儿又变得赤红,他仰头咆哮了一声,顷刻间便向萨麦尔扑了过去,萨麦尔躲闪不及,身子被里德尔生生撕去了一半! 萨麦尔双目冒火,忽地大吼出声,身体融化成岩浆,铺天盖地向着里德尔袭去,要与他同归于尽。 巨蛇的目标太大了,里德尔呼出一口热气,恢复成人形向一旁躲去,却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被黛玉的灵力束缚,只有上半身恢复成了人形,而下半身,还是蛇尾。 眼看着里德尔就要被岩浆吞噬,黛玉飞身而去,御气挡在他的身前。岩浆化火,纷纷而落,像一场盛大美丽的烟花。 里德尔哑着嗓子低低一笑,“真美。” 待岩浆全数落下,火焰熄灭,黛玉精疲力尽地放下双臂,回眸一瞪他,“还有心情说玩笑!” 她跪在里德尔身前,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黛玉心疼地用灵力治愈着里德尔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却是杯水车薪,而这杯水很快也到了底。黛玉在第九层的时候抵御蚀雨,又用全力袭击了萨麦尔,此时灵力耗尽,早已是强弩之末。她强撑着挤出灵力给里德尔,喉咙一阵腥甜。 里德尔眸子中阴晴不定,在与企图控制他心智的地狱抗衡着,九层地狱连接,傲慢、嫉妒、贪婪、愤怒、懒惰、暴食、淫......欲,这些都是埋藏于心底的欲...望,鲜少能控制。 他勉力撑出一丝清明,手抚上黛玉的面颊,“……我说的是你。” 黛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里德尔说的那句“真美”不是恶趣味的在夸“焰火”,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撕下裙摆把里德尔伤得最严重的蛇尾包扎起来,露出了光洁的小腿,道:“先送你出去。” 里德尔敏锐地听出了黛玉的言下之意,眯了眯眼,“送我出去?之后你还要再回来?” 黛玉咬牙,“是,总不能看着生灵涂炭。”她条分缕析,“这里动静这么大,离恨天一定知晓了,很快就会派人来的,你不要担心。”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里德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黛玉精致的脚腕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躁..动的心魔了。 然而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里德尔的目光越过黛玉的肩膀,瞳孔一缩,地狱的穹顶塌了! 他猛地拉过黛玉,翻身而起,将黛玉保护在身下,地狱倾塌,在其中的神与魔都逃脱不了厄运。一块巨大的岩石砸在里德尔的背上,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口中腥甜。 里德尔撑着地的手爆出了青筋,剧痛与耗光的体力让他的神志都不甚清醒了,心魔抓住机会占据了上风—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4 — 他突然俯下身,揽起了黛玉的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她的唇。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黛玉不敢用力推里德尔,而且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想看看里德尔受伤的蛇尾,却看到了某个……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 黛玉呼吸一窒,才想起来,他们所在的地界是第四层——淫/..../欲..之魔阿特蒙蒂斯的领地!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里德尔的唇瓣滚烫,呼吸间也滚烫,他的腰身极窄,在剧烈的呼吸间呈现出诱人的弧度。 黛玉知道不能在此时打断他,以免心魔暴起,彻底走火入魔。可…… 天塌地陷,两块巨大的穹顶撞在一起,支起了一块三角形的区域,将黛玉和里德尔挡在其中,周遭蓦地暗了下去,而黛玉的心底却轰轰烈烈地燃烧明亮了起来。 她的心跳快极,几乎要破胸而出奔向里德尔的怀抱。黛玉闭了闭眼,双手放在了里德尔的肩膀上,低声耳语道:“……轻些。” 里德尔双目赤红,眉间的心魔印记亮得可怕,也不知听没听见。 他的吻一路向下,途径黛玉的脖颈,她难耐地仰头,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锁骨。簪子落地,发髻散落,青丝流云一般铺了下来。 她的裙摆已撕去一半为里德尔包扎,剩下的都不用动手,就在挣扎中滑到了腰间。 里德尔卡着黛玉的腰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黛玉的心跳漏了一拍,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痛呼,她半阖着眼,泪水从她的眼角划下。 里德尔的动作突然停了,血眸中透出一抹湛蓝,他看起来慌了,“黛玉……我……你别哭。” 黛玉痛极,又不愿说些指责的话,便重重一口咬住里德尔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我没关系……我愿意的……继续。” 里德尔在战火纷飞中,采撷了一朵盛开的花。 待那甘泉落在花蕊,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黛玉晕过去又醒过来,折腾了半晌。 等她终于清醒着坐起身,里德尔的蛇尾已经变成了双腿。她瞪着他的腿,暗自懊恼,把他变作蛇身的是她自己,她还真是自作自受…… 站起时周身酸痛,双腿颤颤。里德尔忙过来扶住她,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黛玉恼怒,“你还笑!” 里德尔心中的野火早化作一片温柔的草原,他弯唇一笑,“黛玉,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你没有嫌弃我……嫌弃我这肮脏的妖身和可憎的灵魂……”他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我何德何能……” 黛玉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呀!” 里德尔的心魔褪去了些,他为黛玉和自己幻出了衣衫。黛玉的脖颈还有着他方才留下的痕迹,里德尔轻咳一声,又幻出斗篷披在黛玉身上,为她戴上兜帽。 他一垂眸,声音低了下去,轻轻问道:“黛玉……你还能走么?” 黛玉瞪他,推开里德尔的手走了一步,表情一僵。 里德尔不顾身上的伤,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一掌劈飞岩石,飞身而起,向着地狱出口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此为拉灯版~(*^▽^*) 完整版已经放在停车场啦~请有秩序刷卡上车(づ ̄ 3 ̄)づ 来得晚的小天使如果看不到那一条,在微博内搜索“扩写”二字就好啦~ ☆、伏黛一 地狱动荡不休,穹顶碎裂,久不见日光的地狱被照耀得通亮。看不清穹顶外,只见边缘不停地有人类被卷进、跌落下来,无论是朱门权贵还是路边饿殍都逃不了变成一把枯骨的命运,万户侯何足道哉。里德尔和黛玉的状况和“好”字沾不上一点边,越往上去,雾气越浓,而那光越灿,像是陷入了太阳旁侧层云,亮光刺眼,寸步难行。 而地狱之外的人间却是漆黑一片,海畔风吹冻泥裂,枯桐叶落枝梢折,朔云边月落西山,四野齐喑无战声,身着甲衣的兵士却严阵以待,高唱起苍凉的战歌来。战鼓四起,雪海耸动,几万万义军以血肉之躯筑成城墙,护住了人们。不周山自古多纷争,此时这纷争之地一分为二,山崖塌陷,戾气连云,两军兵士顾不上兵戈,齐保不周山。 司命星君暗戳戳揪着神瑛侍者下界探查情况,神瑛侍者拽着月老,月老怂乎乎地拉上了陶荣神将。陶荣神将以为有热闹可看,喜滋滋地抱上了自己养的吊睛白额虎崽子。逗弄小老虎玩的警幻仙子见状也跟了上去。 正巧此时南天门大敞,众神众仙进出匆匆,南天门守门的天将瞧着司命星君一行人瑞气千条地走了过来,行了一礼,躬身道:“星君可也是去下界不周山的?” 司命星君一惊,把早就编好的胡话丢了,装成只大尾巴狼,老神在在地点头,“正是。” 路过的五瘟和五岳两位灵君一脸苦大仇深,余光瞥见司命星君又倒退几步走了回来,拍了拍司命星君的肩膀,唉唉叹道:“这次下界动荡,独你我他三人活计最多,唉,苦命啊苦命啊。” 一直为绛珠仙子的事情忙上忙下的司命星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啦?” 五瘟和五岳两位灵君快被人间界堆成山的公务压懵了,双眼昏花没看出司命星君脸色异常。他们从袖中拿出天旨意味深长地晃了晃,沉重地摇摇头走了。 司命星君一行人都没顾得上看天帝吩咐下来的天旨,此时忙双手向上,金光一闪,一道天旨悠悠落在他们手中。 “啥???!!!”神瑛侍者、月老、陶荣神将和警幻仙子定睛一看天旨,惊呼出声。 司命星君则眼前一黑,“……” 他悲愤地合上明显比其他仙者厚上一沓的天旨,八荒动荡,冤魂遍野,可不是就他们三个司命、司瘟和司岳的神仙活计最多么! 偷偷摸摸下界溜达变成了堂堂正正公务出行,司命星君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众仙腾云驾雾,到达不周山顶的时候,地狱翻涌而出的戾气已被天兵天将们架起的冰穹挡住了大半——而剩下的一小半的裂缝,是刻意为之留在那的。 人类兵士终归是血肉之躯,抵挡不住天塌地陷,不断的有人掉下那道裂缝,又有新的兵士扑过去挡住。 陶荣神将皱眉,问其中一天兵道:“为何不全部补上?” 天兵道:“回星君,地狱之戾气可人之冤魂相抵,此举乃是以疏代堵。” 陶荣神将了然地点头。 芸芸众生肉眼凡胎,哀嚎着乞求神灵来拯救。殊不知神灵就在他们的头顶,把他们踩在脚下,当做土坷子或是其他的轻贱玩意儿,去疏通滔滔的地狱“洪水”。 神瑛侍者还没睡醒,打了个懒洋洋地呵欠。他还记着此次下界是为了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5 什么,撞了撞月老的肩膀。月老会意,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勾了勾,目光一凝,低声道:“他们就在里面。” 黛玉蓦地觉着手腕一紧,一条红线若隐若现,连接着的,是里德尔的手腕。 里德尔微讶,黛玉喜道:“他们来了。” “谁?”里德尔问道。 黛玉舒了口气,道:“这回不用到离恨天折腾了。月老来了。我猜,他一定是被司命和神瑛生拽来的,照他那怂性子,定至少还拉来了一名神将。警幻见有热闹可看,说不定也来了。” “有他们五个相助,阻止路西斐尔就会容易些……”黛玉的声音轻下去,忽地问道:“里德尔,你是知道他为何要劈开地狱的,是么?” 里德尔听到了某个讨厌的名字,轻哼了一声。 他垂眸看她,瞳中的赤色已经淡了不少了,模棱两可道:“若是能触碰到苍穹,谁甘心待在地底呢。” 里德尔一边挥散浓雾一边向上飞掠,一抬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切茜雅与利未安森。 浓雾遮天蔽日,切茜雅扶着利未安森——若不是他身上有熟悉的魔气,黛玉几乎都认不出那是利未安森了。他无法挣脱出里德尔的肉身,偏偏又对这具身体厌恶至极,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毁掉了身体和面容。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容变成了一张扁平可怖的蛇脸,英挺的鼻梁塌陷,瞳孔是两条猩红的缝。他死死地盯着里德尔,堵住了路,道:“终于等到你了。” 利未安森的喉咙里冒出嘶哑的、蛇一般的叫声,道:“你居然没死。” 看来是利未安森想强行冲破里德尔的诅咒恢复原形蛇身,才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他也的确成功了,至少,利未安森的行动已不受里德尔的束缚了。地狱塌陷,与人间界连接到了一起,利未安森才得以到这里来。里德尔轻蔑地笑了一声,懒得理会这只不人不蛇的怪物,抱着黛玉继续向上。 利未安森挡在里德尔面前,低头看见了他怀中的黛玉。 曾经被他放在心尖的人此时冷冷地看着自己,连一丝笑容都吝啬给他。黛玉的眼角眉梢都寒凉至极,甚至还带着敌意。利未安森从黛玉清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不堪的自己,一瞬间,他崩溃地想着,她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他呢? 这具身体看起来再丑陋,也比顶着里德尔的脸强!利未安森狠狠地攥紧拳头,他的手苍白而病态,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白蜘蛛,他尖利地大笑道:“路西斐尔的愿望就要达成了,里德尔,你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是枚废棋了!” “当然——我也是废棋。”利未安森不等里德尔嘲讽,自己揭了自己的短,他的目光阴沉可怕,“我们这种垃圾,就该有自觉,不要挡了他们的路。你说对么,里德尔?” 切茜雅一直沉默地扶着利未安森,她那时被里德尔重伤,不得已只好寄居在人类的躯体中。那个叫做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人类巫师和她一点也不像,黑发凌乱,眼皮厚重无神。切茜雅习惯性地托了托自己的发,触及上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原本蓬松的短卷发已经不再,露出个似是而非的苦笑来。 她尽力拉长自己的音调,好让贝拉特里克斯破锣似的嗓音听起来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再见了,利未安森陛下。” 切茜雅眷恋地看了利未安森面目全非的脸一眼。最后一眼。之后她浑身都燃烧了起来,嘶叫着融化,血肉混着火焰迅速地凝成了一个魔阵,利未安森一手托起魔阵,放在唇边吻了吻。 那个用切茜雅的灵魂与血肉做成的魔阵烙进了利未安森的右手,他猛地向里德尔挥拳,带起层层热浪! 不管不顾地,丝毫不顾及里德尔怀中抱着的黛玉。 黛玉倦极,灵力枯竭,根本无法出手。而里德尔也是强弩之末,完全不能躲开利未安森这一击了。 黛玉心头一紧,却见里德尔抬起胳膊,生生受了这一拳。 她能感觉到里德尔的身子猛地一颤,黛玉担心地仰头看他,见到里德尔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好像是咽下了一口血。 里德尔的胸膛起伏了几下,轻描淡写地对利未安森道:“雕虫小技。” 里德尔目光如炬,蔚蓝的眸子如天如海,深不见底也摸不着边。利未安森一时难以判断里德尔的实力,只好谨慎地站在原地,口中不饶人,嗤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回到离恨天了么?” 里德尔瞳孔一缩,周身的气息蓦地凌厉起来,冷声道:“我回与不回,与你这泥沼中的臭虫何干!滚!” 利未安森桀桀地笑了起来,“就算你能回去,她——”他枯瘦苍白的手指了指黛玉,“能原谅你么?” “闭嘴!”里德尔冷冷地说。 他危险地眯眼,警告道:“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黛玉——你最好掂量掂量。” 利未安森哈哈大笑,“你用死来威胁我?”他疯狂地盯着里德尔,“要是死了那才好呢!最好能拉着你同归于尽!你用死来威胁我还不如用死来威胁上面的神明们!看他们怕不怕!看他们让不让你回离恨天!” 里德尔怒不可遏,一道黑气猛地向利未安森席卷而去! 利未安森右手的魔阵大绽光芒,撞上了那道黑气,却被黑气腐蚀,节节败退,堪堪在利未安森身前消弭。 黛玉的心却迅速地凉了下去。 她低下头,小小精致的下巴陷在一片阴影里,轻声细语道:“里德尔,他说的,威胁神明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眸子一颤,手轻抚黛玉的发,温声说:“他疯了,不要听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他的眸中似有冷芒,手指微微曲起,黛玉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里德尔一僵。 黛玉定定地看着里德尔,“里德尔,你要杀了他。” 里德尔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笑道:“你不喜欢,我不杀就是了。” 黛玉的手却不松开,她紧紧攥着里德尔的手腕,颤声说:“你明明还有灵力,充足到足以杀掉他——又为什么瞒我!是怕我阻止你们吗!” 她用力推着里德尔的胸膛,隐隐带了哭腔,大声喊道:“我偏要阻止!你放开我!我要去找路西斐尔!让他结束这一切!” “……晚了。” 里德尔垂下眼帘,平静地说道:“地狱与人间已经完全塌陷了,晚了。”他屈起手指,冷冰冰地看向利未安森,“我们还是先解决了他,先出去再说——” “哈哈哈哈我就等着这一天呢!你杀了我好啊!杀了我好灭口!”利未安森大笑,“仙子啊,你不是最聪慧的么?怎么会以为这一切是路西斐尔做的呢?” “路西斐尔明明,被困在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6 第九层地狱出不去啊……” 利未安森快意地盯着里德尔,露出一个狰狞诡异的笑容,慢慢地说:“路西斐尔是与里德尔合作了不假,不过,我们只拿出了灵力与修为,而具体实施的,是他啊……啊……咳咳!” 里德尔眸子杀意汹涌,瞬时移到了利未安森的面前,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黛玉厉声道:“里德尔!放下他,让他说完!” 里德尔的神色黯了黯,而眉心的心魔印记却愈发地血红,他松开了手,利未安森摔在地上,揉了揉脖子,接着怪笑着说道:“里德尔胆大包天,企图斩破魔、人、神三界间的屏障,将王母当年威胁路西斐尔斩断的天路连接起来。让三界重新畅通无阻,人可以成魔成仙,魔可以去仙界,仙者亦能堕下凡尘!”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这就是你回到离恨天的方式?里德尔,你!”黛玉的声音颤极,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里德尔慌张地拭去她的泪,“黛玉,你不要哭……不要哭……”他低声道:“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也不能——”黛玉喉咙一甜,吐出口鲜血来。 里德尔咬牙,“这是我对你做出的承诺,既然是承诺,我定然会为你兑现!” 万千人类冤魂与地狱的戾气相融,那浓雾慢慢地淡了下去,黛玉终于看见,穹顶那炫目至极的光芒不是太阳,而是厚厚的冰,透过那冰,她仰头眯眼,看见了外面黑压压一群的天兵天将。 她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数了数,有司命、月老、神瑛、警幻和陶荣神将,她才随口说说,却一点也没料错。 他们焦急地往冰穹里看去,好像在找她。 黛玉笑了笑。 斩断天路时,共工撞倒不周山,自己身陨。而连接天路,只会更难,需要更多的神明献祭。 她怎么舍得让对她那么好的朋友死掉呢? 而等里德尔和她出去,外面的天兵天将看见入了魔的里德尔,会怎么做?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更何况,里德尔就是始作俑者。 黛玉轻叹了口气,反手拥住了里德尔,温柔道:“是啊,是承诺,就得兑现。” 她贴在里德尔的心口,“可你忘了,先做出承诺带你回仙宫的,是我啊。” 黛玉轻轻地闭上了眼,一股温暖的灵力缓缓从她的周身流淌进里德尔的心口。 地狱周遭灼热,黛玉怀抱温暖,里德尔却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黛玉把自己的仙元,给了他。 没了仙元的仙者,便会灰飞烟灭。 “现在,你便是仙君了……” 心急火燎地守在外面的司命星君一行上蹿下跳,就差直接蹦进冰穹内去寻黛玉了。 浓雾散去,警幻仙子眼尖,“你们看那是不是绛珠和蛇妖啊!” 司命、月老和神瑛惊喜地奔过去,刚好看见黛玉渡了仙元给里德尔。 “绛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破不立哈~_(:з」∠)_ ☆、伏黛二 晴晓初春,离恨天是一如既往的芳气笼人,彩光浮玉辇,霞气自氛氲。一行刚刚飞升的小仙被鹤使带领着进入了南天门。自天路斩断复又接起已过了数百年,小仙们一脸沉静,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瞟着离恨天的景致。偶有上仙经过,便由鹤使介绍行礼。 与小仙们料想的不同,上仙们虽然腾云驾雾瑞气千条,但是倒也一团和气。尤其是方才一袭红衣的神瑛侍者亲切得很,还指点他们来日再去司命星君府登记名录。 他笑眯眯地说:“我猜司命定然腾不出手来。” 小仙们收下了神瑛侍者给的桃儿,感激地点头,觉着神瑛侍者真是个温文尔雅又和蔼可亲的神仙。 “天杀的神瑛!可叫我逮住你了!!!” 小仙们悚然一惊,以为是地狱的妖魔上来捣乱了。却见一青衣清隽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册子气势汹汹地奔过来,“神瑛!你又在天命簿上乱改!” 神瑛侍者干干一笑,“司命,又被你发现了。” 司命眼底下一团青黑,头发乱七八糟的,也不知多久没休息了,看起来颇有要把神瑛侍者撕碎了祭奠他的天命簿的架势。神瑛侍者忘了他还要在小仙面前“端着点”,吊儿郎当地勾住司命星君的肩膀,嘻嘻一笑,道:“照你那么写,绛珠不知还要转多少世。” 司命星君气不打一处来,“我写的好歹每世都是人!” 神瑛侍者一摊手,“不是人怎么了。照我的来,算算还有三世绛珠就能回来了……”他话音未落,余光瞥见一仙者正准备出南天门,挥挥手打了声招呼,“又下界啊?” 那玄衣仙君似乎不怎么待见神瑛侍者,略略一点头算是回礼,便一挥袍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仙们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方才那玄衣仙君衣裳上的花纹是个什么仙阶,而且他的双眸是少见的蔚蓝,便一鞠身,行礼问道:“不知方才经过南天门的,是哪位仙君?” 司命星君唉唉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天命簿收进袖子。闻言,他回头望了眼南天门,淡声道:“哦,他啊……就是因为他,你们今天才有机会飞升的呢……” 人间正是春,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里德尔落在人间的一处花庭,里面绽满了紫盈花。里德尔还记得在他的日记本的幻境中,林黛玉给他讲过的荒谬至极的传说,荷衣仙没有强求凡间的爱人羽化登仙,而是身化紫盈花生长在黄泉,魂魄陪着她的爱人世世轮回。 紫盈花丛中有一抹不甚起眼的碧绿,那草看起来羸弱极了,在风中轻轻颤抖着。里德尔一凝目,四野的风蓦地停下来,那草便悠悠然伸展开叶子,似是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里德尔的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的笑意,他拿出了一只玉瓶,小心地浇灌着那株草。 木门吱呀一响,里德尔瞬时隐去了身形,是花庭的主人回来了。 里德尔眷恋地看了那草一眼,便化作清风,轻吻了叶子,回到离恨天上去了。 花庭主人后面还跟了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富商摸着双层下巴来回踱步,打量着这处花庭,满意道:“地界是好地界,就是这些花花草草瞧着小家子气,不如种上牡丹,大气富贵。” 花庭主人诺诺地应了,第二日,满园的紫盈就换成了牡丹。 而那株草,被当做是杂草,随意地拔起,丢到了角落里。 江南仲夏天,绿槐高柳咽新蝉,时雨下如川,滴滴答答地落在池塘中。里德尔再次下界,到了人间皇宫的一处池塘里,池塘里养了锦鲤,他化作一条小蛇睡在池底。 那些没脑子的锦鲤只会抢食,看到里德尔便本能地畏惧,躲得远远的。只有一条墨底红花的小锦鲤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综伏黛]着墨 作者:语焉不详者 分卷阅读117 悄悄游了过来,尾巴尖碰了碰小蛇的头,壮着胆子搭讪道:“今天蓝蓝的星空很好看哦。” 孟夏天,太阳正挂在天穹正中呢。 里德尔诧异地抬眸,锦鲤笑了,挥了挥鳍,带起了一连串小气泡,指着他湛蓝的眼睛,“我就说今天蓝蓝的星空很好看嘛。” 里德尔望着面前的小锦鲤,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蛇。” 锦鲤吐了个泡泡又戳破,笑道:“我是鲤鱼。” 他好似早料到小锦鲤会这样说,“蛇会吃掉鲤鱼的啊。” 锦鲤坦然地点头,道:“我知道啊。” 里德尔直起身,吐出猩红的蛇信,问道:“你不怕么?” 锦鲤想了想,“那你会吃掉我吗?” “……不会。” 她快乐地翻了个跟斗,一甩尾巴,“今天和你聊天很高兴,明天见啦!” 里德尔慢慢地点头,“明天见。” 次日,里德尔在池塘中半直起身,一条墨底红花的小锦鲤悄悄游了过来,尾巴尖碰了碰他的头,“今天蓝蓝的星空很好看哦。” 锦鲤的记忆只能保存一天呢。 里德尔一直陪着她,直到有一晚,一位小皇子被人推下池塘淹死,皇帝下令抽干了池塘。鲤鱼都是些贱命,没人在乎,扑腾了几下就窒息在了干地上。 七月初七,玉露泠泠,月影婆娑,乞巧佳节处处华彩。林如海蹲在小厨房琢磨着糖宝羹究竟该怎样做,爱妻贾敏是金陵贾府的千金小姐,乞巧节偏爱吃这一口糖宝羹。林如海头发都快愁秃一半,心里却美滋滋的,他好容易把糖宝羹送入锅,又用剩下的糖浇了个糖人给黛玉。 他朝着小小的黛玉笑眯眯地招手,“来。” 黛玉的这一世,没有病痛,没有家变,贾敏不会逝世,林如海也不会重病而亡。 小黛玉蹦蹦跳跳着从爹爹手里接过了糖人,欢呼了一声拿去给娘亲。贾敏气呼呼地戳了戳林如海的脑门儿,“你又做糖给她吃!”她一手抱起黛玉,亲了亲她的脸颊,“黛玉,我们待会儿出去看花灯好不好?” 上街熙攘,高树上挂满了花灯,霜华满地。 林如海带着贾敏在一家铺子里买胭脂,黛玉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仰头望着迢迢河汉。她瞄见街角有一家卖拨浪鼓的,心痒痒地想去看,可爹爹和娘亲还在挑胭脂呢。 黛玉想,她去看看就回来,肯定不会有事的。 黛玉方走下台阶,就被一玄衣人挡住了。 他背着光,脸色看起来阴沉沉的,周身似乎在散发着寒气。黛玉心慌慌地抬眸看他,却撞进了一双温柔的蓝眸。 那人揉了揉她的发,蹲下身来,“你的爹爹和娘亲还在店里呢,不要走丢了。” 黛玉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她指了指街角的拨浪鼓摊子,摇摇头道:“去看看就回来,不会走丢的。”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摊子,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个黛玉从没见过的,精致至极的拨浪鼓,“你拿着这个玩,别乱跑。” 黛玉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那个拨浪鼓,“真好看……”她犹豫着道:“谢谢你,可是我不能收。” 那人把拨浪鼓放在她怀中,站来转身欲走,衣角却被黛玉拽了拽。 小小的女孩眨着眼问道:“你这么好看,又对我这么好,你是神仙吗?” 他一愣,眼底黯了黯,背对着黛玉轻轻点了点头。 黛玉一歪头,“人们都说,天上的神仙都是人间的修士用心修行后才成仙的,你修的是什么呀?” 里德尔转过身来,一眼仿若掠过了生生世世,天长地久。 他轻轻笑了笑。 “修你一世平安顺遂,喜乐安稳。” 分卷阅读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