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的小皇帝》 分卷阅读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 《少庄主的小皇帝》作者:醉骨半婳 文案 本文基本能保证日更,1v1三观正,强攻忠犬受(大概是) 痴情早熟的小皇帝四岁起就沉迷哥哥无法自拔,想方设法要对季少庄主好,叱咤江湖说一不二的季少庄主一直有对内时会手足无措。 本是武林翘楚,应当安顺一生的季景江初遇周永怀时,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季景江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孩儿愣是与自己纠缠了一生,好在,季少庄主也是乐在其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阮渊这么问时,周永怀笑得很开心,阮渊投来不解的目光,周永怀笑得更开心了,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皇上……”赵伯翰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周永怀,追上去想要扶住他,却被甩开。 “朕去看看景江。” 周永怀出门前,略微偏过头来,噙着笑容的脸上却满是凄凉,眸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周永怀为帝七载,思慕季景江十二载。 周永怀愿为季景江死,现如今却害得季景江命悬一线,饶是这江山也比不上景江哥哥一分一毫。 “他生,我生。他死,我亡。”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景江,周永怀 ┃ 配角:阮渊,李飞霜,清音,清鸢,侯鸿 ┃ 其它: 第1章 楔子 大昭国,昭明十一年,冬。 天气严寒,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大雪霏霏。 古语云:“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哥哥,我不想回去,求求你,把我留下吧……”身穿一领青衣的小童,大约七八岁,明眸皓齿,哭的梨花带雨,手中紧紧攥着身前白衣少年的衣袖。 少年面如冠玉,雍容闲雅,俯身将小童拉至身后,蹙眉打量身前跪着的男子。 “圣命难违,望少庄主成全。”见少年没有反应,男子再次重复道。 少年拱手道,“侯大将军不必如此拘礼,景江不敢当,请起。” “望少庄主成全。” 候鸿不为所动,声音更大了些。 季景江听得出候鸿声音中透出的坚定,可身后瑟瑟发抖的周永怀又让他狠不下心。 “候伯,家父闭关,家母外出,这件事实不是景江能做得了主的,您看……” “少庄主!”候鸿打断季景江,站直身子目光尖利的盯着他,“少庄主莫不是忘了,这四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况且,谁人不知,闻起兄闭关两年,这云季山庄早就是你少庄主做主。” 季景江轻笑一声,左手抚摸腰间佩剑,“若,我就是不让他走呢?” 候鸿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黄口小儿!我敬你是这云季山庄的少庄主,又是娴妃娘娘亲侄,怎么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个个手持宝剑,将季景江和周永怀团团围住。 季景江波澜不惊地扫视这些黑衣人,继而笑开了。 “哥哥你笑什么?”周永怀不懂如此凶险的处境,为何季景江还笑得出来。 季景江蹲下身来,替周永怀擦干脸上眼泪,“怀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带你走。” 又站起身来,看着候鸿,“侯大将军莫不是忘记了,娴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候鸿瞪大了眼,面露哀色。 “侯大将军是想怀儿成为第二个大皇子,还是说,想他重蹈他母亲的覆辙?侯大将军便是这么爱娴妃娘娘,这么爱怀儿的吗?”季景江说着,眼神越发锐利了起来,气势凌人,全然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候鸿心下一惊,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我当然不是!若四皇子登上皇位,惊鸿之冤自会洗清。” “皇位?”季景江眼神变得阴冷起来,手中动作,长剑出鞘指向侯鸿,“侯大将军是想用怀儿的命去赌么?” “我!”候鸿语塞,盛怒之下拍案而起,“双拳难敌四手,少庄主要以一己之力护四皇子周全?岂不是异想天开?” “为了怀儿,不说你区区候鸿,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 见季景江如此狂妄,候鸿怒从心起,正欲动手,不想一直躲在季景江身后的周永怀却站了出来。 “侯大将军住手!我跟你回去。你们先出去,我还有话与哥哥说。” 小小的孩子不知何时恢复了冷静,稚嫩的脸庞,严肃的表情稍显可笑,但与当今皇上八分相似的容貌加上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气势,倒是让候鸿心下一惊,低头道,“是,四殿下。” 季景江倒是没说什么,只看着周永怀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身前。 周永怀到底也是四皇子,候鸿自然是听命带着众人退出屋子。 那日周永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大多是些不舍与哭诉,还有定要为母妃报仇的决心,到底是个小孩子,再老成也是个孩子,是季景江疼爱的弟弟。 周永怀说的再多,反复重复的都是要季景江记下,倘若他日怀儿登基,要他入宫相见。 许多年后,季景江这少庄主当的得心应手,云季山庄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再想起这些,也只是当做孩童的玩笑话,一笑了之。 倒是五年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确是四皇子周永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年了,还是想开一个新坑,期末忙,佛性更新,欢迎催更,绝对不坑。 谢谢各位的阅读,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包括关于接下来发展得建议都可以留言跟我讨论一下啦~ 再次感谢各位的阅读! 第一卷 繁花似锦 第2章 第一章 云季山庄 太和六年,春。 烟花三月下扬州,春天的扬州最是热闹。扬州美景数不胜数,但在这时节,最有名的恐怕是云季山庄举办的青桑大会和比武大会。 云季山庄依山而建,乃世外桃源之所在。明面上以丝绸营生,自季景江接任庄中事务以来,将这丝绸营生全数交与庄内先生阮渊,阮先生经商有道,所以庄中更是日进斗金。由于季景江其经营有方,丝绸生意在扬州可谓是风生水起,一支独秀。于是,家底雄厚云季山庄做起各行各业的生意,囊括钱庄、酒楼、当铺等。 但云季山庄名震江湖却是因为庄主季闻起的独门武学,因此庄中有弟子上千,乃江湖第一山庄。 老庄主季闻起自幼长于极寒之地,又极富武学天赋,独创云季剑法与惊鸿扇法,并以此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 闻名江湖。庄主夫人秦奕君为朝中太师秦冀的二女儿,精通医术,其长姐秦惊鸿为先帝宠妃娴妃。但因变故,娴妃于十多年前香消玉殒。虽然娴妃早死,但膝下育有一子,便是当今皇上周永怀。 季闻起闭关多年后,见独子季景江将庄内事务打理地井井有条,庄内事业蒸蒸日上,遂又携夫人畅游山水,已云游多年,乐得自在。 季景江主事时仅十三岁,少年得志,天之骄子,武学方面更是十分有造诣,为人张狂人人皆知。偏偏他少年老成,张狂却又不失分寸,处事果敢决断,又广结善缘,手下更是人才辈出,朋友遍布全天下,虽说是晚辈,但江湖上人人都得让他三分,哪怕是朝中众臣也对他有所忌惮。 云季山庄在朝中有些名望其实是因为,季闻起创立云季山庄之初,并经营绸缎生意,为的是暗中经营为先皇搜集情报,排除异己的暗杀组织。只是朝中态势风云变幻,渐渐这暗杀组织被先皇弃用,季闻起便专心做起了绸缎生意。 季景江接手云季山庄后,又重新组织起名为“弑”的暗杀组织,做起了暗杀的营生,明码标价的,只要出得起钱,无论何人,定能取其项上人头。江湖中,众人皆知“弑”就藏身于云季山庄,却无人敢上门寻仇。 青桑大会与比武大会齐名,都是云季山庄举办的。 青桑大会为的是争夺云季山庄一年仅有三匹的七彩琉璃缎,此缎褶褶如皓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其中两匹进贡入皇宫,仅剩的一匹,便由江湖中人争夺,比的是诗书才华。 比武大会,比的自然是武,争的是云季山庄闻名的惊鸿扇。云季山庄历来招募天下能工巧匠、奇人志士。而此扇,由云季山庄中十几位能工巧匠通力合作,无论扇骨还是扇面,做工都精巧细致,一年也只得几柄而已,是极好的武器。若不做武器,只做把玩之物,这惊鸿扇也是深得文人墨客的喜爱,若是提一首妙诗于上,必定是十分的精妙绝伦,不同凡响。 主持青桑大会的是云季山庄中梦半园的主人阮渊,阮渊其人外表文弱清秀,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此人虽说不会武功,却是扬州出了名的才子,不慕功名,就爱些诗书字画。 阮渊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得季闻起赏识,资助他开办学堂,两人十分谈得来,成为交心的朋友。父亲去世后,阮渊便跟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季景江,住进了云季山庄。阮渊痴迷书法,而云季山庄中收藏了不少名家书画,阮渊自然是十分乐意在庄中生活。自小跟在季闻起身边长大,阮渊除了饱读诗书,对经商竟十分有天赋,所以季景江索性将庄中绸缎生意大部分交给阮渊经营打理,只是偶尔过问。 主持比武大会的,则是云季山庄中飞霜园的主人李飞霜。李飞霜是季闻起的大弟子,也是季景江的大师姐,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子,最不喜惺惺作态,实为女中丈夫。 云季山庄创立之日也是季景江出生之日,那时的李飞霜七岁,拜入季闻起门下已有三年,可以说季景江从小是跟在李飞霜屁股后面长大的。李飞霜承袭师父衣钵,将那惊鸿扇使得出神入化,造诣甚至在季景江之上,而这云季剑法,在云季山庄中除了季闻起、清夜和季景江,使得最好的也就是李飞霜了。云季山庄中众多弟子也多由李飞霜管理,同时李飞霜也为暗杀组织“弑”挑选合适的人选。 云季山庄,前院,比武大会正在进行。 李飞霜一袭暗红色劲装,本百无聊赖的看着擂台上打斗的二人,拿起茶盏正欲喝时,却看到庄内弟子带着一白一粉两人走了进来。 “大师姐,四师兄回来了。”说话的小生向前几步凑近李飞霜小声耳语道,这个小生长相斯文白净,名为清梦,季闻起的十一弟子。 李飞霜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堂下一男一女身上。 “四师兄此次……哦对了这位公子和小姐一定要见你,我没办法只有带他们过来了。”清梦顺着李飞霜的目光看了看堂下人,面上浮现狡黠的笑容,语气中带了些得意。 李飞霜这才瞥了清梦一眼,道:“知道了,下去吧。” 清梦吐了吐舌头,知道大师姐不打算让他旁听,知趣地走了。 白衣公子走上前作揖,正欲说话,却被李飞霜抢了先。 “怎么?张大人有求于我?”李飞霜用手杵着头,斜眼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张霆也不恼,微笑看着李飞霜,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飞霜姑娘聪慧。张霆自知不得飞霜姑娘喜爱,若是无事自不会来讨苦吃。”顿了顿,张庭将身子让开,露出身后的粉衣女子,李飞霜量了眼前肤若凝脂的女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张霆。 张霆复又开口,“只是不知这锦溪公主可否得姑娘喜爱?” “锦溪……”李飞霜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眼中一亮,道:“莫不是下月就要嫁去突厥的锦溪公主?” “是我。还请李姑娘帮帮我。”粉衣女子,也就是锦溪公主上前一步,面露哀色,言语中带着些恳求。 锦溪公主名唤周梦沅,是最受先帝喜爱的女儿,也因美貌和才学被世人所知,只是如今竟落得和亲的悲惨下场。 原本和亲也不算什么,哪朝公主能夺得过和亲的命运。只是这锦溪公主原就有心仪之人,但无奈此人只是公主身边一个小小侍卫。十三岁的小侍卫和十一岁的小公主,先帝得知后也只当是公主年少无知。谁知公主不听劝阻,铁了心要和那侍卫在一起,先帝大怒,将那侍卫指去看守城门,从此二人再难见面。 先帝驾崩,周永怀秋日登基,并没有得多数大臣的支持,却是祖父太师秦冀、镇国大将军候鸿和先帝身边的大太监邓宇以一道假圣旨保他登上皇位。 刚登基时,众议纷纷,因新帝年幼,又是三个皇子中最无威望的,平息边境纷扰,又开仓济民解决饥荒,都无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更甚者,陵王周铭瑄和礼部尚书白胜竟然在朝堂上对天子出言不逊,实乃大不敬之罪,但因新帝根基薄弱,陵王实力雄厚,周永怀竟不能轻举妄动,伤不得他们分毫。 多次隐忍,周永怀终于在半年以后凭借候鸿和秦冀掌握的陵王与礼部尚书谋反的证据,处死了礼部尚书,软禁了陵王,并将陵王府中所有男丁全部发配充军且永世不得回朝,女眷全部沦为官妓,孩童全部变卖为奴。凡朝中之人,稍怀二心者,竟也全部被捏住了把柄,要么降职要么革职要么杀头。整整三月,被处置者竟达百人。此举震惊朝野,不想新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 帝表面柔弱,暗地里却悄悄做了万全准备,掌握如此详实的证据,雷厉风行的行事作态,阴狠毒辣的作风,丝毫不给不安分之人喘息之机,瞬间将其连根拔起,自此再无人敢对天子妄加议论。 虽说安定了朝中局势,可是自先帝驾崩以来,北方突厥就蠢蠢欲动,周永怀接连三年派兵出征竟是输多赢少,无奈,只得向突厥提出和解。 那突厥可汗却早已听闻才名远扬的锦溪公主,定要娶她不可。周永怀本就见惯人情冷漠,与宫中兄弟姐妹感情不深,虽说锦溪公主是与他年龄最相近的姐姐,且平日里对他多有爱护,却也没有太多不舍,自然是答应了。 周梦沅自然不从,萌生出与黄少杰私奔的念头,只是还未逃出皇城就被擒获。周永怀却似未动怒,只是打发那黄少杰去了刑部大牢,不审不问,不打不理,又命周梦沅在府中反省。 先不论塞外环境恶劣,就说那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已是年近六十。如此,确是苦了锦溪公主了。 李飞霜本就爱打抱不平,对锦溪公主和亲之事更是愤愤不平,眼下对周梦沅的态度也不禁缓和了许多。 更何况那周永怀是在云季山庄长大的,李飞霜实在不信这几年行事作风狠毒凌厉的新帝与那孩子是一个人。 “不知锦溪公主希望云季山庄如何帮你?”李飞霜收起刚才的不屑,坐正身子。 周梦沅低头看了看手,李飞霜这才注意到她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个缺了角的玉佩。 似是用尽力气下了很大的决心,周梦沅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李飞霜,“替我杀了那突厥可汗。” 作者有话要说: 起名废尽力了! 第3章 第二章 涅槃重生 李飞霜看着周梦沅的眼神愣了愣,继而轻笑出声,“公主莫不是觉得,杀了那突厥可汗,就可以和这玉佩的主人双宿双飞?公主在皇宫中待久了,倒是难得的单纯啊。” 李飞霜此话说得轻佻,勾起嘴角的样子似是有嘲讽之意,也不怕冒犯公主。周梦沅并不跟她计较,只是低头摩挲手中玉佩,半响复又开口道,“皇上说…若我不嫁,少杰就…皇上已经把少杰关起来了,也不知说话这会儿会不会受什么折磨。”周梦沅只是说着眼泪就已经滑落,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心疼。 一旁的张霆看见周梦沅落泪顿时慌了心神,急忙上前安慰,却不知看见这一幕李飞霜的眼中顿时冷了不少。 “呵…张公子真是,怜香惜玉啊。” 李飞霜与张庭本有指腹为亲的姻缘,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李飞霜在张庭进京赶考时,奉季景江之命行暗杀之事,却因失败跌下山崖,失去踪影半年之久,云季山庄多次寻找无果,众人皆以为李飞霜已死。张庭迫于家中压力取消了与李飞霜的婚约,至京城为官,乃镇国大将军侯鸿麾下四品长史。 谁知七天后,李飞霜便毫发无伤地回到云季山庄。 原来她跌下山崖奄奄一息之际,被碰巧路过的猎户背回了家,猎户家中有一妻两子,精心照顾三月有余,李飞霜方才能下地。为报答救命之恩,李飞霜留在猎户家,教其幼子识字习武。因猎户家在深山中,也于马匹坐骑,李飞霜只得待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方才辞别猎户一家四口,回到云季山庄。 得知已被退婚,尽管心中不舍,李飞霜却不肯腆着脸去找张庭。张庭也信身在战场,无法回扬州找她,差人送去书信,阴差阳错竟也没有送至李飞霜手中。一来二去,待张庭再回扬州,竟已是四年之后的今日。李飞霜早已是心灰意冷,对张庭再也不复当年的感情。 张霆似是没听清李飞霜的喃喃自语,有些疑惑地看向李飞霜。 李飞霜收起嘴角的冷笑。 “这里人多眼杂,公主随我进来说吧,”李飞霜起身,示意一直站在一旁长相俊美的小生和 皮肤黝黑的小生,“清音,去请少庄主。清末,去请阮先生。” “是。”清音翻身就上了屋顶,动作干净利落,速度之快,叫不通武功的周梦沅都暗叹厉害。 只是那稍显高大的清末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的看着李飞霜。 “怎么了?”李飞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道。 对这个笨拙的七师弟,李飞霜是有些无奈的,不若十一师弟清梦那般灵敏狡猾,也不若六师弟清音那般稳重成熟,平日里说话做事总是慢半拍,但清末虽反应慢些,却是难得的质朴老实,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阮先生不是在主持青桑大会吗?”清末挠了挠头,大概是个子高身体还很强壮,加上呆滞的表情,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商议,”李飞霜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看着默默点头却还愣在原地的清末,挑眉喝到,“还不快去?” “是。”清末如梦初醒,忙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飞霜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一不二啊,那阮先生和少庄主也只有飞霜姑娘才能请得动了。”张霆默默看李飞霜安排完,轻轻摇着手中折扇,微笑着与李飞霜对视。 “走吧。”李飞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手中折扇,极好的象牙,其上雕刻镂月裁云,下坠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饰,分明是去年比武大会上被赢走的那柄惊鸿扇。再扫一眼张霆气定神闲的模样,李飞霜皱眉,转过身兀自向后走去,周梦沅急忙跟上,张霆收起笑容直直盯着李飞霜和周梦沅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方才跟上。 飞霜园正堂。 阮渊走进飞霜园时就觉得气氛不对,进屋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咳。”阮渊的一声轻咳让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玉佩的周梦沅惊喜的抬起头,站在一旁欣赏墙上画作的的张庭也转过身来看着阮渊。 “阮先生。”张霆上前作揖,周梦沅也起身行礼。 “见过张大人,锦溪公主。”阮渊回过礼后,抬手示意两人坐下,随后自己也走到两人对面坐下。 “不知是何事这么要紧?”阮渊端起刚刚送上来的茶闻了闻,一双桃花眼略微向上看了看,“飞霜你这茶也太不新鲜了,怎的拿这样的茶招待客人?” “不爱喝别喝。”李飞霜抱着手躺在正上方的房梁上,闭着眼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阮渊还来不及回应,殿外就传来清朗的少年声音。 “师姐,这可不是我庄中待客之道。”门外少年一袭水蓝色锦袍,玄纹云袖,头戴玉冠,以笄绾发,手持一柄凤尾纹样的楠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 木折扇正缓缓走来。少年浅笑着,面色如玉,凤眉星目,鼻若悬梁。好一位翩翩公子,正可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李飞霜不再作声,翻身跳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少年身旁。 蓝衣少年冲阮渊、李飞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迎上前来的张霆和周梦沅,一板一眼地行礼,道“云季山庄季景江,参见锦溪公主,长史大人。” 张霆忙扶起季景江,“季兄折煞我,分明是张霆有求于季兄,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事情缘由我已听清音师兄说过,我想师姐大抵是有些想法了。”季景江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看向李飞霜。 李飞霜心中自然是有计划,也明白季景江的意思,于是点点头,思忖着说道,“只怕如公主所言刺杀突厥可汗,虽然和亲可暂时搁置,但恐会引发战争。” “我也是如此考虑,那阿史那思摩膝下有一子黎颇,此人英勇好战颇得突厥各部爱戴,思摩一死,黎颇继位后必定向我朝宣战,到时生灵涂炭,”阮渊点头表示赞同,神色一转,又道,“倘若不留任何痕迹,那突厥人无凭无证……” “不可,”张霆皱着眉否定道,“阿史那思摩现在京城,死在京城,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关系。” 李飞霜轻笑出声,“阿史那思摩死有余辜,只是不该现在死。” 李飞霜的胞弟两年前死于与突厥的战争中,想起胞弟豪情壮志,要保家卫国,李飞霜对仇人阿史那思摩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不知李姑娘有何妙计?”周梦沅期待地看着李飞霜,面露喜色。 “思摩不必死,锦溪公主倒是可以死。”李飞霜的眼神在张霆和周梦沅之间扫了一遍,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周梦沅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飞霜姑娘妙计啊!”张霆恍然大悟,继而看向季景江,“听闻季兄庄内有奇药名‘涅槃’,服下后七日内可封住经脉,使肌肤变得苍白,浑身僵冷,与死人无异,呈假死状态。七日后再服解药即可恢复,恢复的与常人无异。只要公主服下此药,七日后再将公主带出京城,再服下解药。这样不会有战争,也不能算是违背和解条约,公主也不需去和亲。” 一旁的周梦沅听到这些,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季景江单手捻开手中折扇,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凤尾纹,扇面有先帝题词《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轻摇折扇,季景江盯着张霆看了一会儿,才道,“是有此药。” 周梦沅听得此言猛然起身,喜出望外的看着季景江,“少庄主可否将此药给我?” 季景江不回话也不看她,只是晃着手中折扇。 周梦沅不解地看了看张霆,“少庄主,若是价格的问题……” 季景江笑着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梦沅。 “公主有所不知,‘涅槃’此药,正如其名,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是天方国的秘药。在天方国的传说中,凤凰乃是不死之鸟,相传凤凰每五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往复,是为永生。”阮渊看周梦沅茫然无措的样子,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 “浴火重生?”周梦沅方发觉自己失态,冷静下来的她复又坐下。 “莫不是这药有何副作用?” 张霆一语中的,阮渊点了点头。 “服用此药,自丹田至肌肤,每时每刻都会被灼烧,且用药者虽是假死,意识却是清醒的,但不能动弹。第一日只会觉腹痛难忍,至第三日,五脏六腑都被灼烧,痛入骨髓,至第五日,烧至肌肤。” 张霆闻言皱紧眉头,不再言语。 “也就是说……”周梦沅还有些疑惑地看着阮渊。 “也就是说,第五日起,每过一个时辰你的皮肤就会被燃烧,”李飞霜抬起手抚摸自己的手臂、肩膀和脖颈,最后缓缓滑至脸颊,“到第七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体无完肤,且再难治好。” 周梦沅失神地看着李飞霜。 “只是不知,那黄公子,是否还愿与没有了人样的公主……”李飞霜边说,边拿起茶盏送至春抄抿了一口,随后一字一顿地道,“双宿双飞?”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就是会有拉不下脸和因为各种原因阴差阳错错过的悲剧,由衷地希望大家都不会因为误会而失去最爱的人。 第4章 第三章 公主的决心 周梦沅瞪着李飞霜看了好一会儿,终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眼中更多的是绝望。 季景江合起折扇站起身来,将双手背至身后,李飞霜和阮渊也随之起身,“黄子杰自然由我亲自接出,也由我亲自护送他出京,公主只需考虑此药可否服用。” 往前走了几步,季景江又停下,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和认真,背对着周梦沅,道,“景江倾尽毕生之力,必护公主和黄公子周全,以答谢锦溪公主当年,对怀儿的维护之情……”随即季景江又微笑道,“至于这费用……不取人性命,不收银子。” “梦沅维护皇上是梦沅身为姐姐该做的,季少庄主此举大可不必……” 周梦沅明白季景江所指,大抵是周永怀登基之时,她请动太后抑制了后宫的流言。周梦沅的生母位份不高,因天资得父皇宠爱,又与季景江年纪最近,心疼季景江年幼丧母,实在不忍宫中流言对周永怀的诋毁,方才在太后面前加以维护。 季景江听闻轻轻摇头,开口打断道,“公主不必多言,景江此举,也是身为哥哥该做的。” 说完,季景江就带着李飞霜和阮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一脸担忧的张庭和久久不能回神的周梦沅。 出了门,李飞霜终于没忍住,有些担忧地道,“景江,我们这就走了?这么吓唬她,万一公主改主意了怎么办?” 季景江像是没听到一般,负手径直往前走,飞霜园的樱花开的正好。 飞霜园正堂前有一处开阔的平地,是飞霜园中弟子平时习剑习扇的地方,季景江走到此处,突然道,“阿阮,继续习剑吗?” 只见本是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阮渊突然像疯了一样连摆手带摇头地后退了几步。 “我答应过母亲,在父亲和母亲回来之前让你至少能防身的,你不是也答应母亲了吗?上月还好歹学了三日,这月都过去一半了,阿阮打算何时开始练习呢?”季景江微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阮渊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 ,然后收起笑容,道,“公主即刻就会出来,其实也不够教你剑法的,阿阮别紧张。还有师姐,一炷香之内,公主定会同意,只怕眼下公主正与张大人交代什么。事办完我便不欠怀儿什么了,也算是了了张大人一桩心事吧。” 看着这样的季景江,李飞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将李飞霜的思绪吹远了。 季景江这么多年,暗地里帮当今皇上解决了不少内忧外患,也以报恩为名,替不少维护、帮助周永怀坐上皇位的人解决了一些麻烦。 季景江总说是他欠周永怀的,李飞霜一直不懂到底欠些什么,左不过是当年没能把周永怀留下罢了。但是在李飞霜看来,周永怀这些年完全变了个人,早已不是当年追着季景江的小孩子,或许在朝堂之上周永怀才真正是如鱼得水,景江心中的那个“怀儿”怕是早就不见了,她倒是从心底里希望,这件事结束后,真的就能像季景江说的那样,“不欠什么”了。 这些年,季景江日夜疲于奔波,几乎不得休息,面上也总是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深不可测。细数季景江主事后的日子,也只有少夫人还在时,才算得上是活的有了些人样。 三年前季景江娶亲,少夫人是扬州黎家的大小姐黎昕。黎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一个状元,许多秀才,黎大小姐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季景江与夫人黎昕十分恩爱,甚至连皇上都听闻二人夫妻伉俪,还因此恩赏了云季山庄。只是李飞霜不会知道,周永怀赏赐二人时,内心是如何的不得平静,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 那时的季景江将大部分心思放在季夫人身上,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云季山庄中,大部分人都是看着季景江长大的,看季景江过得幸福,庄内众人自然很欣慰,过早承担家业的季景江也只有在那几年时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可惜黎昕自小体弱多病,正所谓红颜多薄命,两年前就生了场大病,香消玉殒了,并未给季景江留下一儿半女。季景江悲痛过度也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整个人也与之前大不相同,更加地醉心于云季山庄的事业中。 还有张霆…… 心中有苦涩、愤怒、幻想……种种情绪,倒让李飞霜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是恼于自己的倔强,还是怒于张庭的不挽留。 三人一时无话,好在没过多久,大概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周梦沅就开门走了出来,步履坚定,倒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一般。 周梦沅身后,张霆慢慢走出来,停在远处看着这边。 李飞霜有些怔愣地看着周梦沅走至季景江身前,坚定的说出“请少庄主成全”这样的话。 “公主不必担心,景江自会做万全准备,”季景江镇定自若的表情让周梦沅安心了不少,“还有那‘涅槃’……” 听到“涅槃”其名,周梦沅不禁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季景江的后文。 “请公主见谅,‘涅槃’其药性,并不会改变人的容貌,刚才景江只是想试探公主的真心,请公主放心。”季景江说着便行了个大礼。 “季少庄主言过了,我只是怕会节外生枝……”到底周梦沅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出了一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呵,”季景江轻笑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轻狂,“公主安心,我季景江说得出,做得到。” “公主且随我们来。”阮渊抬手示意,周梦沅方才跟着二人离去。 直到周梦沅跟着季景江和阮渊走远,李飞霜都还未回过神,不经意间回头与张霆对视时,李飞霜看到那人眼眸中竟是与自己一样的惊愕与……落寞。 “飞霜……”张庭有些犹豫地走至李飞霜跟前,“我有话想对你说。” “事到如今,张大人还有何话与我说?” “霜儿……” 李飞霜闻言眉头一皱,眸中尽是愠怒之色,“张庭,你我于四年前就没有关系了,今后再让我听到你这般叫我,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飞霜本就是女中豪杰,盛怒之下直眉怒目,气势汹汹。若是庄中弟子早就被吓得不敢抬头了。但是张庭却只是皱了眉,静静等着她发泄完,方才开口。 “霜儿,我那时在战场上,给你写过书信,只是不知怎的没有送到你的手上。” “当日事到底怎样,全凭你一张嘴。”李飞霜不欲与他纠缠,转身就要走。 “霜儿!”张庭见她要走,急忙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 “书信不达,还可以差人来,再不济你可以亲身前来,”李飞霜瞪着张庭,似是要把他看穿,“况且,张大人与我相识二十四年,竟是连半年都按捺不住,连我的尸首都未寻到就急着退婚,张大人安的什么心,自己还不清楚吗?” “退婚之事是张庭对不起你。但是张庭早已立誓,若是李飞霜死了,张庭此生不娶!”无论如何,张庭也无法将责任推给自己的母亲,当时母亲以死相逼,生怕自张庭为等李飞霜不去京中赴任,为使母亲安心,张庭只得退了这门婚事,尽早地离开伤心之地。只有他自己知道,得知李飞霜还活着时,他有多么想立刻赶到她的身边,看看她是否无碍,但无奈前线战事紧迫,张庭根本无从抽身。几次差点死在沙场上时,张庭心心念念的也只有李飞霜。 张庭此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李飞霜一时被震住,只考究地瞪着张庭。 “这柄惊鸿扇,我一直随身带着,”张庭将扇子递给李飞霜,“今日前来,是为锦溪公主,张庭承认,张庭仰慕公主才名,却也仅限于此。如今奉上此扇,霜儿不肯原谅,就请收回此扇,也好断了张庭的念想。若是霜儿还愿给张庭一个机会,将此扇再次赠与张庭,便让张庭用余生证明,霜儿于张庭而言,是何等重要的存在!” 李飞霜颤抖着接过惊鸿扇打开查看,这柄扇子上画着一幅画,一女子背身临江而坐,江面上有一叶扁舟,舟上立一翩翩公子。水天一色,引人入胜的景致,正是二人定情之处。此画出自张庭之手,此扇是曾伴李飞霜八年的贴身之物。李飞霜赠扇以言情,张庭作画以表意,二人本可以成为神仙眷侣,却阴差阳错错过了这么多年。李飞霜本以为自己是个无情之人,张庭也是个无情之人,却不想时隔多年,再见到此扇时自己的内心会如此难以平静。 “你究竟是何其自信,认为我还对你有情?”良久,李飞霜才缓缓开口道。 “凭我四年未娶,凭你四年未嫁。”李飞霜见张庭眼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 角含泪,顿觉心口生疼。 “痴心妄想!”李飞霜转身走了,地上却留下了那柄惊鸿扇。 张庭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惊鸿扇,细细摩挲扇面。 默默注视着李飞霜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张庭突然笑了起来,朗声吟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看了自己以前写的文哈哈哈,文笔稚嫩脑回路清奇,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看完了觉得“哎哟,这个脑洞还不错哦~” 时隔多年,文笔还是照常稚嫩。喜欢看的小伙伴们欢迎评论哦,有什么地方写的不对不好的也欢迎指出来哦~ 第5章 第四章 “弑” 云季山庄依山而建,犹如蓬莱仙境,终年雾气缭绕。山中自有奇珍异兽,草木苍郁,也不乏众多世间稀有的药草。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山上山下一片红粉。 山脚是阮渊的梦半园以及纺织坊、染坊、绣坊等作坊,还有许多能工巧匠都居住在梦半园中。半山腰处则是李飞霜的飞霜园所在,庄内弟子大多在此修行与居住。山顶则是季闻起、秦奕君和季景江的所在,闻名江湖的暗杀组织“弑”,也在此。 江湖中,雇佣“弑”取人性命者,只需到云季山庄说明来意,就可得到引荐,会见少庄主季景江。取人性命很简单,只要报上仇家姓名并支付一半定金,“弑”便会派出杀手在半月内取其性命。价格自十两银子起,没有上限,也就是说只要有钱,不管目标是何人都得死。据说自创立以来,“弑”从未拒绝任何生意,也从未失手过。 “弑”自创立以来,记录在册的人员共有二十九人,除却已经逝去的十一人和功成身退的八人以外,包括季景江和李飞霜,现在还有十人。除季闻起收养的孤儿——清音、清烟和清淼,以及季景江在西域救下的奎琅,其余全都是李飞霜从自愿拜入云季山庄的弟子中挑选的。 清音是庄主夫人秦奕君嫁入云季山庄那日,从雪地中救起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再晚一时半会儿铁定就死了。夫人将婴儿带入云季山庄,取名清音,当作亲生儿子般养大。清音比季景江大了三岁,比阮渊大一岁,三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清烟和清淼是一对双生子,是大将军候鸿交付给季景江的。正是带走周永怀那日,候鸿将两个小童交付给季景江,然而此时的季闻起早已闭关两年,所以清烟和清淼大致都是在季景江的教导下长大的,与季景江的关系也十分亲近。 奎琅是个精通各种西域毒术、医术的西域人,六年前,在刚接手云季山庄时,季景江跟随商队到西域时,恰巧救下被人追杀的奎琅。奎琅是个对用毒很痴迷的人,为了盗取号称西域第一毒物的月前蝎,却不幸被发现继而被追杀。五年前被季景江救下后,一则为报答救命之恩,又为了逃避下一轮追杀,奎琅便跟随季景江拜入云季山庄中。恰巧云季山庄中又不乏种类繁多的奇花异草和擅长用药用毒的奇人,奎琅也就顺心如意的住下了。 是夜。 季景江走进玄凌堂,堂上供奉牌位无数,皆无名,足有十一尊。季景江将手中三炷香用蜡烛点燃,持香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插入香炉中。 退后几步,季景江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无名牌位良久。 “少庄主,听师姐说您在这。”门外走近一人,一席黑色长袍毕恭毕敬地冲季景江行礼。 “四师兄回来了。”季景江并不转身,只是弯腰仔细地看着眼前两个新立的牌位。 清夜直起身子,走上前跪在季景江身前。 “清夜办事不利,前来领罚。” “四师兄向来杀人不见血,凉州衙门至今未找到任何证据,何来不利之说?”季景江侧头看向清夜,眼眸中竟多了些寒意。 “清卫死了。”清夜面无表情地回答。 “师兄可伤心?” “不伤心。” 听到清夜淡漠的回答,季景江直起腰,嘴角勾起一抹笑,“借刀杀人,师兄妙计。” “叛徒必死。”清夜的声音冷了几分。 季景江转身扶起清夜,“景江说话,想必师兄是听不进去了。” “清卫害死三师兄和月儿。”说这话时,清夜面上竟有些忧伤的神色。 “师兄一向不是冲动之人……罢了,想必清卫知道甚少,死便死了,”季景江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三师兄清风和十师妹清月的牌位,“希望四师兄记得,云季山庄是谁做主。清卫不杀,自有不杀的道理。” “只此一次,清夜明白。” “下去吧。” “是。”清夜冲着牌位一拜,转身走了。 季景江沉吟片刻,冲着空无一人的玄凌堂唤了一个名字。 “清烟。” “在。”季景江低声呢喃一个名字,瞬间就有一身着白衣,长发及地,美若天仙的温婉女子出现在季景江身后。 “清淼。” “在。”一身着红衣,与清烟长得几分相似却多了些邪魅的男子出现在清烟身旁。 二人各抱一伏羲氏古琴,形饱满,黑漆面的琴,正如清烟与清淼一般。 “你二人即刻动身,随清音去往京城。”季景江说完便仰头叹了一口气。 “此次又是谁如此倒霉?”清淼不急着回答,却轻轻拨动着琴弦。 季景江转过身看着清淼道:“不杀人,救人。” “救人?”清淼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撇嘴不屑道,“那我不去。向来我只取人性命……” “清淼。”一旁的清烟打断了清淼的话,与清淼一模一样的美丽凤眼中满是温柔,“莫要给少庄主惹麻烦。” 清淼转头看到清烟也在看自己,与那眼睛对视没一会儿,便耸肩无奈道,“但凭少庄主和姐姐做主,我听话就是了。” 这时,屋外传来轻微响动,不一会儿就有人影落在门口,来者正是清音。 “少庄主,一切准备妥当。”清音已然是一袭黑色劲装,俊朗的面容透露着不苟言笑,平时的清音也是少言寡语之人。 “此番,要烦劳六师兄了。”季景江向门外行礼,郑重其事的样子倒叫清淼意识到此番行事的重要。 “是。”清音波澜不惊的回答,然后视线落在清淼和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 清烟身上,“子时在凌波台集合。” “是。”清烟抢在清淼之前代为回答,“我们这便回去收拾行囊。” “现在亥时一刻了,师兄,子时会不会太仓促了。”清淼还是忍不住表示不满,竟有些嘟嘴撒娇的意思。 “清淼记心不大好吧?”季景江笑出了声,在清淼转头看自己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他看清音。 果不其然,清音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清淼顿时觉得浑身一颤,立马讨好的笑了起来,“师兄慢走,我们没问题!” 清音却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看着神色紧张的清淼。 清烟也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季景江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替清淼解围,“好了,你们都去吧。” “那么,”清音收起笑容,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清淼,然后朝季景江微微躬身,“属下告退。” 季景江点头后,清音转身离开。 清烟眼瞧着清淼还要说什么,忙扯住清淼的衣袖不许他再开口,然后目送清音的离去。 “少庄主,”清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有些沉重地望向季景江,“探子来报,三天前,突厥有一支商队进入边州境内。” “商队?这么巧,”季景江略微皱眉,“派人跟着。” “是。” “你们下去吧,此次要注意安全。” 清烟和清淼对视一眼,道,“属下告退。” “嗤。”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从侧面的阴影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不若中原人的男子,正是西域人奎琅。 “把这三人一齐派出,什么人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奎琅抱着手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歪头笑看着季景江。 季景江并没有回头,“有情人。” “什么?”奎琅像听到笑话一样挠了挠头,盯着季景江,“季少庄主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天真了?” 季景江仰望门外的月亮,脸上竟全是掩饰不住的落寞“过几日就是满月了。” “哈?满月?”奎琅十分不解地听着这无厘头的话语,跟着也看了看月亮,复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再吱声。 两年前季少夫人去世,正是满月之夜。 “奎琅,你去通知阿阮和清鸢准备一下,明早你三人跟我一起去京城的商铺查账。” “我也要去?”奎琅更加不解了,一个箭步冲到季景江的面前,考究地看着季景江的表情,研究了半天才道,“怎么连季少庄主都亲自出马了?” 季景江优雅地笑着,但是却露出一种不疑有他的表情,“许是我近日来太闲了。还有,你。”季景江刻意拖长尾音,略微侧头,抬起手用食指指着奎琅。 “我?”奎琅重复了一遍,眨了眨眼。 “你最近可比我还闲。”季景江放下手,说完话就迅速绕过奎琅,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奎琅。 扬州,玄一客栈。 夜色中,一向潇洒自如,风流倜傥的张霆,行色匆匆地走进客栈。 张霆在走廊中沉吟许久,方才深思紧张地敲开天字号客房的门,冲里面毕恭毕敬地说了些什么。 “下官所知只有这些。”张霆弯腰说着,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直起身来,细看竟有汗水从额间滑落。 坐在桌旁的少年以一金色面具覆其面,只看得见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如水晶一般澄澈的眸子。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少年也不说话,但是周身都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可还好?”少年缓缓开口。 “季少……季景江很好,季少夫人去世后,他悲痛了很久,大概有半年才缓过神来。”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张霆摸不准眼前人的心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动弹也不敢发一言。 半响,少年才挥手示意张霆退下。 “下官,告退。”张霆暗自抹了抹汗水,松了口气,退出房间。 房内的少年慢慢摘下面具,露出如玉般的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消瘦的下巴和微陷的脸颊, 薄唇微启,呢喃着什么。 “哥哥……” 夜色静如水,周遭一切都很安静,连细碎的叹息都听得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嗯接下来会出现一串“清”字辈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希望大家不会被绕晕了哈哈哈哈~ 第6章 第五章 醉月楼 七日后,季景江一行四人一路游山玩水终于到达京城。 这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登市街,而登市街上生意最为红火的就是鸿运酒楼了。当然,鸿运酒楼不是云季山庄的产业,季景江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在鸿运酒楼隔壁的谦华典当行查完帐后,进入了鸿运酒楼。 “师兄师兄,”在二楼雅间落座后,柳叶眉,鹅蛋脸的黄衣少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京城可真是热闹啊,我们多玩几天吧。” 季景江微笑地看着眼前左顾右看,兴奋的脸都红了的清鸢,并不言语。清鸢算得上是云季山庄最活泼的存在了,在庄中排第九,与季景江这个八师兄最亲近,除了阮渊和李飞霜,也几乎只有清鸢不唤季景江为“少庄主”了。 倒是奎琅十分嫌弃地一句“疯丫头”,惹得清鸢抬手就要打他,奎琅连忙起身躲在阮渊身后,清鸢粉拳就砸在了阮渊肩上。 “哎疯丫头,可不就是疯丫头吗?”别看清鸢貌似轻轻一拳,可到底是习武之人。阮渊吃痛,无奈的摇头,将两人隔开。 “阮先生你也向着他!”平日里清鸢是跟着阮渊学习记账的,所以不敢与阮渊胡闹,只好赌气地坐回位置上。 “好了好了,九师妹,”季景江见状,只得开口道,“事情办完让奎琅陪着你在京城玩几天,正好你们都是第一次进京,一块儿玩个够再回去吧,可好?” “什么?奎琅?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呢!”清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景江。 “你还嫌我?我还不屑与你一路呢!”奎琅脸上也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二人年纪相仿,同是十九岁的年纪,一向爱打打闹闹的,感情倒是好的不得了。 “哼!”清鸢听到奎琅这么说,索性扭头不看奎琅了。 少了清鸢的吵吵嚷嚷,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下奎琅反而坐不住了。 “鸢儿莫气,记得我变与你看过的戏法吗?” “上次在赵老爷子那变的戏法?当然记得!”清鸢眼睛一亮,很是兴奋的看向奎琅。 “那戏法就是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8 我跟京城旧识学的,等少庄主的事办完了,我带你去我相识的朋友那,让他教你如何?”奎琅学的戏法是京中朋友家中不外传的,所以奎琅无论如何都不肯教给清鸢,着实让清鸢好奇了一阵子。现在听到可以见到这戏法的传人,清鸢自然是兴奋不已,即刻就忘了自己还在与奎琅生气。 “好啊好啊,谢谢十六哥哥!”奎琅拜入云季山庄较晚,且并未正式拜师。奎琅本已练就一身西域独门功夫,所以只是偶尔在武学方面得到李飞霜和季景江的指点,大多数时候都是与排行十二的清莲探讨毒术与医术,所以排行第九的清鸢唤他“十六哥哥”,而不是“十六师弟”。 清莲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是曾经叱咤江湖的五毒教教主,后来被座下右护法谋害,临死前托亲信将唯一血脉清莲托付给结义兄弟季闻起,所以季闻起秦奕君夫妇对清莲这个孩子格外上心,改名也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武学上季闻起无不亲力亲为地教导,而医术则承自师娘秦奕君。只是这个孩子的性格一直冷冷淡淡的,秦奕君有时会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孩童该有的天真,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这样的性格使得她比谁都适合学医。 “九师妹不气了,我们便吃饭吧。”季景江说着就给清鸢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大家快吃饭。 吃完饭后,奎琅唤来小二结账。 “什么?这一桌要二两银子?”奎琅震惊于京城的物价,四人不过点了白切鸡、红烧野兔、藕丝羹、炸春卷、杏仁豆腐和四碗米饭,连酒都没点,怎么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 “客官您不知道,咱这鸿运酒楼的厨子祖上可是宫里的御厨,且咱这酒楼的老板,您知道是谁吗?”店小二一副洋洋得意又煞有介事的样子,压低声音凑近奎琅说。 “谁?”奎琅一挑眉,凑近店小二。 “李大人的连襟,钱俊生钱爷啊。”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阮渊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人选,只是不大确定。 “刑部尚书李天成李大人啊!”店小二一边说一边向皇宫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是吗……”阮渊一副了然的样子,并从腰间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劳驾,四间上房,再给我们上壶好茶。” 店小二接过掂了掂,五十两,满心欢喜地吆喝开来。 “二楼雅间,四间上房,上等铁观音一壶~” 雅间窗外正对着的,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后门。 此时天色渐暗。 茶喝了半盏,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敲开后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随从从马车上抬下一个箱子一同由后门进入,因为隔得远,季景江一行人并没有看清来人长相。 “差不多了,奎琅。”待杯中茶饮尽,季景江扭了扭颈子,站起身来,奎琅也随之站起。 “小心些,师兄,还有十六哥哥。”清鸢难得的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嘱咐道。 “放心,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不用等我们,明日还要查账。”季景江拍拍清鸢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冲投来有些担忧的目光的阮渊点点头,领着奎琅各自回房。 四人的行礼店小二早已经送到客房里,二人换上夜行服蒙上面,便自窗台灵巧地翻越出去,转眼就从后墙入了将军府。 “请大将军放心,顿,定为太子和将军解决这个麻烦。”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季景江猫着腰藏在柱子后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屋内的谈话。 “哥舒公子办事,在下向来信得过。”这声音当是大将军侯鸿。 “闻说突厥可汗麾下哥舒将军育有两子,长子哥舒顿骁勇善战,次子哥舒放善谋阴诡之计。今日一见,哥舒大公子果然是有勇有谋。”此人正是刚才自后门进入的刑部尚书李天成。 李天成与侯鸿勾结外族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季景江眯起了眼,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然后三人胡吹胡擂一番,就召来了歌女舞女,纵情声色。 另一边,奎琅悄悄潜入了厨房,随手抓起一个龙须酥送入口中,又抓起一个贵妃酥,然后用 右手掏出一个小瓶子,往眼所能见之处的食材,甚至是锅炉中,都抖了几滴瓶中液体。 “嗯,这些五步摇够你们吃一壶的了,就是可惜了这些吃的。”奎琅扼腕叹息,喃喃自语完,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厨房。 第二日,一支突厥商队进了京,为首的身材高大,面部宽平的络腮胡男子叫哥舒顿,身边跟着的稍矮的颧骨高高突起的年轻男子叫契宓格努吉。 “在突厥的探子来报,哥舒家似是已经为阿史那黎颇所用,此次哥舒顿进京必是有所企图。阿史那思摩宿在福来客栈,身边却只带了二十个侍卫。” “我还打探到,若是锦溪公主服下‘涅槃’假死,七日内便会被送至皇陵,待‘尸首’出了京城便可轻易替换。” 季景江和清音静静伫立在主道旁高楼的楼顶,清音低声向季景江报告搜集到的情报。季景江一边听,时不时地点头,一边顺着清音所指,看向右侧的勾栏瓦舍。 “清烟和清淼已顺利潜入醉月楼,明夜就会挂头牌,到时只要黄少杰混入醉月楼中,他们自有办法将他藏匿。” 清音一行人星夜兼程,只用一日就赶到京城,第二日清音就将清烟和清淼“卖”入醉月楼,明日就是第七日了,二人也将正式挂牌迎客。 醉月楼的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俏寡妇,人称杜玉娘。玉娘是前朝旧人,原是江湖儿女,嫁给前朝九王爷,先帝灭前朝后,九王爷同其他皇族均被斩首,玉娘因与先皇后是旧识而得以保全性命,后在京城开起了醉月楼。因长相美貌,又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三教九流,达官贵人中左右逢源,吃的很开,醉月楼很快就成为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京中盛行龙阳之风,尤其是新帝继位后又娶了两位男宠,所以京中的烟柳之地均会养些美貌的小倌。而醉月楼的□□手段向来称得上京中一绝,楼中不仅有很多花娘,更不乏绝色小倌,只是近来新开了很多青楼,醉月楼的生意多少还是受到些影响。所以当清音领着清烟和清淼出现在玉娘面前时,面对这对花容月貌,弹得一手好琴又天生一副好歌喉的双生子,玉娘终究还是没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当即买下了这对被“赌鬼”舅舅卖到醉月楼的“苦命”兄妹。 “头牌?”季景江挑起半边眉,看来这杜玉娘真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啊,买来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9 七日就敢挂头牌了,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清烟和清淼……确是绝色,”说到清淼,清音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况且,大师姐打点的户籍,毫无破绽。” 季景江没看清音,但是却似乎听到清音的轻笑,侧头看时清音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咳,很好,”季景江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来,正看到突厥商队进入主街旁的客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清音道,“对了,还烦请六师兄易容成突厥人藏于突厥商队中,静观其变。” 清音不仅擅长易容术,声音也能做一些改变,还会说突厥话。 “是。”清音单膝跪下行了个礼,然后消失在屋顶。 日头渐盛,屋顶没有遮挡物实在太热,季景江随后也消失在屋顶。 第7章 第六章 京城之变 当夜,清音潜入突厥商队所住的客栈,扼死熟睡中与自己身形相近的突厥人哥舒忽鲁格尔,将尸体丢至几条街外的枯井中,随后便易容成此人,回到客栈。途中遇到还在院中闲逛的契宓格鲁吉,“哥舒忽鲁格尔”也轻松从容地应付了过去。 而清烟和清淼还被醉月楼的嬷嬷揪着排练明日的出场的表演,以及该如何陪客的□□,注定 今夜是个不眠夜啊,清淼看向清烟的眸中尽是不耐与烦闷,清烟温柔的笑着冲清淼摇摇头。 季景江这边,带着阮渊、奎琅和清鸢将京城中所有云季山庄的商铺十一间都走了一遍,仔细查账,把大部分闲钱共计一万两银票都集中起来,交由阮渊保管。 入夜后,季景江潜入刑部大牢找到黄少杰,与他说了明日的计划,并交于他一个形状独特的小药瓶。心灰意冷的黄少杰听清季景江的来意,瞬时振作了精神。 奎琅在房中整理随身携带的各类□□,默默在心中预想明日可能发生的状况。桌子一旁摆着两盘精致的点心,奎琅一边查看□□一边洗了不停的吃着,换了旁人,怕是此时就被自己毒死了,只是奎琅从小生在西域皇宫中,被迫试毒,浸毒却奇迹般活了下来,现下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躯,所以并无大碍。 阮渊在房中看书,只是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同一页上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现下突厥王还住在京中,又来了一支图谋不轨的突厥商队,也不知究竟是突厥内部的矛盾还是意欲冲宫里不利。总之不管怎样,都必与那锦溪公主周梦沅的和亲事宜脱不了干系,希望明天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好。而且……阮渊下意识看向床脚的包裹,一万两,去买清烟和清淼的除夜……啊,想想都觉得头大。想他阮渊,一介读书人,可从来没进过那烟花之地。阮渊陷入慌乱中。 此时,清鸢正在房中被今日查的账搅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阮先生要她今夜把所有账本看一遍,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睡觉嘛?清鸢一边忿忿不平地想着一边认真翻看着账本。 第三日一早,季景江纵了奎琅与清鸢出去玩耍,与阮渊着手准备晚上的醉月楼之旅。 阮渊被迫换上一袭水红色的长衫,又以一根玉笄将一些头发挽起,留了一半自然垂落在肩上,再持一柄季景江的以玳瑁为骨制成的折扇,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也符合他一掷千金的身份。 季景江则着一身黑衣,将头发高高束起,负手而立在窗前。 “啊景,怎么了?” 季景江没有回头,而是看着我黑云密布的天空,“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当晚,醉月楼新花魁挂头牌,想要一亲芳泽的京城公子哥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甚至有一行西域人的出现,季景江认出为首的就是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醉月楼正中的戏台上开始有花瓣飘下,清烟和清淼两人身着红色华服,从戏台对面的三楼,踩着红色绸缎轻盈地飞至舞台上,一人竖抱一伏羲氏,向台下众人行礼后,就坐下开始抚琴。 一曲《高山流水》,跌宕起伏,连绵不绝,正可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一曲终了,余味隽永。 两位绝世美人的出现就已引得众人惊叹,如今听到如此悠扬的琴声,更是令众人沉浸之中。 良久,终是有人开始喊价,没过多久就已是上千两。 此时季景江淡淡地说了一句,“三千两”。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季景江。 “三千五百两。”说话的一个突厥装扮的男人。 季景江瞥了一眼二楼的雅间,轻拍一脸傻笑还自认为风流倜傥的阮渊的肩膀,然后趁阮渊喊出四千两时,接着众人的骚动,悄然离开了醉月楼。 季景江离开醉月楼后,从怀中扯出一块黑布,蒙住了半张脸,然后与早已等在巷口的奎琅汇合,起身前往刑部大牢。 劫狱的过程是很顺利的,奎琅不费吹灰之力就用毒粉放倒了所有人,季景江把事先服下解药的黄少杰救出,并给他换了一身衣服。 幸而黄少杰只是被关起来,且有周梦沅派人每日来照看,所以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三人出了刑部大牢,就于夜色中在屋檐上下翻飞。 夜风微凉,月夜全无声息。 突然,一个贼眉鼠眼的突厥人出现在离醉月楼三条街外的楼顶,将三人拦下。 奎琅默默把黄少杰拦至身后,季景江考究地打量眼前人,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开口道:“六师兄。” “哥舒忽鲁格尔”身形一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奎琅错愕地瞪着被季景江唤作“六师兄”的长相丑陋的突厥人。 “这都认得出来?”清音皱着眉,一脸的失落表情。 “出什么事了?”清音这般模样等在此处,想必是醉月楼出了什么乱子。 “之前我抽不开身,跟着突厥商队到醉月楼才有空接近阿阮,却得知你已经去刑部,”清音扯下脸上的面具和假发,露出有些发红的脸颊,“计划有变,清烟和清淼被突厥王买去了,恐怕得另寻它法。还有,突厥可汗已被那哥舒顿刺杀身亡,现在醉月楼已被京兆府团团围住。” 季景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刑部大致半个时辰会发现犯人逃脱,现下剩余时间不多,幸而侯鸿的人都已被奎琅的迷魂引困住。只是前有京兆府,后有刑部追兵,如今看来,只能趁夜出城了……” 话音未落,身后就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0 传来动静。 “不好了有人劫狱,犯人逃跑了!”不久便传来了敲锣的声音,不少官兵手举着火把从远处跑来,眼看越来越近。 “没办法了,六师兄、奎琅,你二人将刑部追兵引向西面的树林,再寻机脱身。清烟清淼那边应该无碍,天亮后你们再去接应。” “是,属下领命。”清音和奎琅转身往西面的树林去了,身后的官兵听到动静,于是追着就往西边去了。 季景江观察过周围环境,就带着黄少杰直接赶往鸿运酒楼。 此时清鸢房间内,清鸢正陪着周梦沅。因周梦沅已是开府的公主,住在宫外,因此要避人耳目,乔装躲入鸿运酒楼并不难。窗外是吵吵嚷嚷的声音,这让周梦沅更加不安。 季景江和黄少杰翻窗而入时,着实把周梦沅吓得不清,但是看到朝思暮想的恋人时,周梦沅泫然而泣,扑入黄少杰怀中。 “公主,黄公子,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醉月楼生变,我们必须连夜出城,那“涅槃”是用不上了,” 季景江说罢,转向清鸢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清鸢递来一捆绳子,“九师妹早就备好了?” “那当然啦!”清鸢骄傲地拍拍胸脯,又递给黄少杰一柄对于男子来说略显小巧的长剑。稍早时候,清鸢看见京兆府赶往醉月楼方向就已经料到情况不妙,于是早做好了准备。 “时间紧迫,委屈黄公子用清鸢的剑了。” 黄少杰见状,郑重地向季景江和清鸢作揖以示感谢。 “季少庄主和清鸢姑娘的大恩,黄某无以为报。” 季景江摆手,“无妨,快走吧,晚了恐生变。” 因周梦沅并无武功在身,被黄少杰从窗口抱至街道上后,季景江只能领着她和黄少杰在街上跑,很是花了些时间三人才到达东城门。季景江拔出佩剑,悄无声息地将守城的士兵都解决了,轻而易举地上了城墙,将绳子牢牢困在柱子上,随后垂下绳子。 黄少杰将绳子绑在周梦沅腰上,季景江便把她拉上了城墙。 这时,远处有一队巡逻士兵,队尾一眼尖的小兵看到了正在翻墙的黄少杰,于是大喊出声。 眼见士兵们就要赶到,季景江“啧”了一声,发射了一束信号弹,随后翻身下了城墙,挡在了黄少杰身前。 “你们先走,我稍后就来。” 黄少杰轻功没季景江好,在半空中抓住绳子在周梦沅的帮助下上了城墙,然后两人又从城墙上放绳子翻到了城外。 季景江则在墙下阻挡越来越多的守城士兵,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短时间内季景江竟是占据上风的,估摸着李飞霜应该差不多接到公主和黄少杰,季景江正欲解决麻烦抽身离开。 “拦住他!”远方却传来低沉声音的怒喝,季景江看到来人是侯鸿,侯鸿其人对季景江太过熟悉,怕被认出,于是季景江不再恋战,翻身上了城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支利箭,霎时射中季景江的左肩头,射箭的正是那百尺外的侯鸿。 季景江吃痛,回头看了一眼侯鸿,旋即跳出城外。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点乱,理不清楚了,大家将就看吧。 第8章 第七章 周永怀 季景江在城外树林中穿梭,只觉脚步越来越沉,头也跟晕。箭上有毒,季景江落在地上跑腿坐下,想用真气把毒逼出。 “不可。”身后传来声音,季景江眯了眯眼,提剑面朝声音来源,倚着树站起。 “季公子万万不可运气。”树后走出一个以金色面具覆面,身着白衣的少年。 “阁下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周永怀取下面具,露出脸来,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内心。 “你是谁?”季景江没有认出他来,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许是因为如今周永怀的样子与小时候确实相去甚远。 周永怀觉得心口的位置被人狠狠刺入一刀,在脸上出现别的表情之前,又将面具戴回。 “朕……我是皇上身边的人,小景子。” “皇上?”季景江看的分明,眼前少年的脸上流露出哀伤。 “是,”周永怀拼命忍耐,才勉强让声音不会太过于颤抖,“锦溪公主和黄少杰已被公子的人接走,骑马往青州去了。” 季景江松了一口气,想必是大师姐是十三师弟青桑已按计划行事,也已做好二人逃往南边的伪装,拖住城中追兵一夜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这,季景江才觉得浑身都疼痛不已,一时之间竟是 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晕过去之前,季景江看到“小景子”焦急地朝自己跑来,口中还叫着些什么,只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周永怀早朝时得知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被暗杀的消息,虽说心中有些慌乱,但是表面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镇定,命皇叔端王爷主理此案,三司协理,又命礼部速速起草一份国书给太师秦冀过目,再遣侯鸿调兵去捉拿逃狱的黄少杰和擅自逃走的锦溪公主周梦沅。处理完诸多事务,竟是快至巳时。 匆匆下了早朝换下朝服就急着往长生宫赶,周永怀心心念念季景江的伤势,虽说昨夜太医已诊断并无伤及筋骨,也给季景江服下解药,但是周永怀还是不能放心。。 周永怀心中害怕,若果季景江现下已不在长生殿,若果昨日说谎被季景江识破,若果季景江认出了自己却不愿再相见,若果季景江早已忘记了自己…… 季景江这会儿已经醒了,靠在软枕上不知想什么那么出神,周永怀进来时也没有惊动他。 周永怀静静的看着季景江的侧脸,竟有些痴了,连季景江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小景子来了?” 见周永怀毫无反应,季景江又唤了一声,“小景子?” “啊!季公子!”周永怀一惊,险些将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 “发什么楞呢?看把你吓的。”季景江勾起唇角,笑着看着周永怀。 “没…没什么,季公子昨夜睡得好吗?”将手中瓷碗放在桌上,周永怀便上前查看季景江的伤势。 季景江由着周永怀查看,貌似随意的问道:“怀儿,不…皇上可有空见我?” 周永怀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实则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果然认不出来么…”周永怀喃喃道。 “你说什么?”季景江听得出周永怀言语中说不出的哀伤,不禁有些奇怪。 “没什么!”周永怀抬起头来笑了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1 “公子该喝药了。” 季景江看着周永怀有些怪异的表情,还有端着瓷碗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小景子?怎么了?” 周永怀三分不安,七分哀伤的看着季景江,“公子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季景江认真看了看周永怀,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周永怀接过空碗,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笑容竟有些凄凉,季景江看的有些失神。 “小景子?” 周永怀笑着笑着,眼角竟渗出泪水,抬手将瓷碗摔碎,开始宽衣。 “小景子?你要做什么?”季景江察觉不对,坐直了身子打算起身,却惊觉浑身不太对劲。 “哥哥,竟全然认不出怀儿了。”周永怀解下外袍,单膝跪在床边,笑的凄美。 “怎么,你竟是…”季景江一时说不出话,“你给我下药了?” “哥哥,哥哥,哥哥为何不再唤我一声怀儿?”周永怀笑的越发邪魅,欺身压住想要起身的季景江。 距离之近,加之身体内部莫名的燥热,饶是季景江也乱了心神。 “怀儿,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周永怀身上的莫名香味更是扰乱了季景江的思绪,季景江甚至对周永怀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哥哥莫不是将怀儿对哥哥的感情抛诸脑后了,哥哥莫不是对怀儿九年前的话嗤之以鼻了,莫不是哥哥对怀儿全然没有情谊?”周永怀说着说着心中哀痛欲绝,泪如雨下。 “你在说什么…”这药厉害,季景江完全无法集中思绪,更无法运功。 “怀儿很是思念哥哥…”周永怀伏在季景江胸前,喃喃道:“怀儿,真的很想念哥哥啊,为什么哥哥不肯早些来见怀儿…” “怀儿你起来,把解药给我,我们…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当然对你有情谊,但我一向只当你是我的弟弟!竟不知你对我是这种感情!” “此药唤作梦缱绻,乃先帝淑嫔自制的禁药,先帝最厌后宫的歪心思,淑嫔狐媚,先帝赐死淑嫔,却独独留下这梦缱绻。此药无药可解,唯有,行男女欢好之事。怀儿可不舍得哥哥经脉寸断而亡。”周永怀并不回答,只是抬起头,凑近季景江的脸,嘴唇几乎与季景江贴在一起。 “怀儿,你要做什么!”周永怀的手窜入被中,季景江大惊失色,一时竟无法捉住他的手,惊慌之中一用力竟将周永怀推倒撞在床柱上。周永怀的额头瞬间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怀儿!怀儿你怎么样了!”季景江无心之举,见周永怀受伤顿时心疼不已,忙上前扶起他察看,为他止血。 周永怀的头一时有些晕,疼的暂时失去了力气,便顺势躺进季景江的怀中。 “哥哥知不知道,怀儿喜欢你啊…”周永怀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季景江,更是让季景江痴醉,一时放松,竟被周永怀突然翻身而起死死制住。 “黎昕……黎昕……”周永怀听得真切,情动时季景江无意呢喃的名字。 周永怀登基后要料理诸多事务,却还是抽空派人前往扬州打探季景江的消息,欲请季景江到宫中一见。谁知得来的却是季景江婚期将近,无法脱身的消息,纵是百般伤心欲绝,周永怀也无法诉说,却派人大封大赏了云季山庄。一年后,季少夫人竟因病去世,周永怀闻讯居然很是开心,自觉心态扭曲与常人有异,更是平添很多烦忧,只下旨厚葬了季少夫人。 世人皆知云季山庄深得当今圣上厚爱,殊不知周永怀是因郁结心中,觉得愧对季闻起夫妇和季景江。也是压抑太久,周永怀如今才会出此下策想要强行得到季景江。 只是如今得到了他的身子,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听到季景江如此深情地唤季少夫人名姓,却连自己的长相都记不住,周永怀自知敌不过那人在他心中千分之一,竟无力生气,只是搂住季景江脖颈将他拉近,用嘴堵住他,闭上眼任泪水从眼角滑落。 季景江醒时竟已是半夜,约莫是子时,他翻身坐起,只见身上衣物穿戴整齐,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但细想刚才发生的事,那么真实不像是梦境。 “怀儿……”季景江默默道:翻身下床,惊动了外面守夜的小太监,小景子推门而入。 “公子醒了?夜深露重,公子披上件衣服吧。”小景子取过一件青衫为季景江披上。 “你是?”季景江瞧着这个小太监眼生,本来心中暗自期待进来的会是“景儿”。 “奴才小景子,是皇上派来专门伺候公子的。” 季景江看小景子最多十三四,“你多大了,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奴才今年十三,名字是皇上赐的。” 季景江明白了一切,想到周永怀,季景江担心不已,方才自己那么粗鲁,怕是伤着他了。 “小景子,皇上现在何处?” “回公子的话,皇上此时在景曦宫。”小景子自知眼前的季公子与皇上关系非同寻常,因此无需隐瞒。 “景曦宫…小景子……”季景江细细品味这两个名字,心里的感觉竟无法言明,“景曦宫是何处?” “景曦宫是皇上的寝宫,离这长生殿是极近的,公子看,就在那里。”小景子走到门口,伸手一指。 季景江顺着小景子手指的方向径直看去,在正前方有一座很是雄伟的宫殿,想必就是那里。 “公子,夜深了,皇上想必也睡下了,不如明日…” “你去睡下吧。”季景江的轻功是最好的,踏雪无痕,只一瞬就没了影踪。 第9章 第八章 景曦宫的秘密 周永怀跌跌撞撞回到景曦宫,狼狈的样子吓得一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首领大太监赵伯翰忙扶住他。 “去鸿运酒楼找阮渊,告诉他季景江在朕这,锦溪公主也安好。” “是。” 周永怀挥退了伺候的太监宫女,正趴在床上用一个很羞耻的姿势给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地方抹药。疼痛不已,触碰到更是撕裂般的疼痛,周永怀有苦难言,也不能放声哭泣,只能将头埋在被褥中偷偷抽泣。想起今天的事,饶是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百般委屈。 忽然背上一热,周永怀一惊就要躲开,没想却扯到痛处,疼的他脸色苍白,不觉蜷缩起来。 季景江看见这样的周永怀不禁万分心疼,周永怀是皇上,如今却这样狼狈,况且,从小季景江就 格外疼爱这个弟弟,因他出身皇家,比寻常孩子要辛苦十倍。 “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2 儿,很疼吗?”季景江用自己都觉不可思议的温柔声音问着。 周永怀发觉来者是季景江,忙拉过被褥遮住自己光裸的下身,“哥,哥哥我不疼,不疼!”动作之大,自然是疼的,光看周永怀惨败的脸庞就知。 季景江心疼,不觉声音中多了几分严肃,“你别动,过来趴好。” 周永怀似是被吓到了,乖乖在床上趴着。 季景江扯下周永怀的被褥,看到周永怀腿间狼藉,揪心不已,更觉得悔恨不已。 “哥哥…我没事。”周永怀生怕季景江看到生厌,就要起身。 “给我躺好!”季景江右手按住周永怀的肩,左手取来一旁的药膏,“我给你上药。” 周永怀挣扎起来,“哥哥,我自己来!” “别动!怎么?这么怕我么?我看你方才很喜欢啊。” 季景江心下生气,气周永怀不爱惜自己身体,现下还要起身,气他给自己下药,更气自己如此的把持不住,说话不觉重了些。 周永怀听完就不挣扎了,把脸深深埋在被褥中,不再言语。 季景江取了药膏,给周永怀上了药,再将手擦拭干净。 周永怀一直趴着不肯转过来,季景江有些奇怪,上前将周永怀翻过身来,才惊觉他脸色白的厉害,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抖动。 “怀儿?怀儿你怎么了?很痛吗?要不要叫太医?”季景江慌了手脚,用手轻轻拍了拍周永怀的脸,所触竟是一片冰凉。 周永怀伸手拉过季景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神色哀戚,“哥哥很讨厌怀儿吗?怀儿今日所举,是不是让哥哥厌恶至极了,怀儿喜欢,怀儿喜欢哥哥抱我,怀儿真的很喜欢…”周永怀眼泪滑落,将脸埋进季景江手掌中,哭的不能自抑。 “怎么会,”季景江将周永怀抱入怀中,又扯过被褥将他裹住,“怀儿今日所举,确实不妥,我对你…”季景江欲言又止,对周永怀,季景江确实没有想过这种感情,但是生怕周永怀更加伤心,也只能轻轻拍打周永怀的后背。 周永怀哭的悲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怀儿你累了,早些睡吧,我不会厌恶你。” 周永怀知道,季景江不可能对自己有感情,但是听到他说不会厌恶自己,也安心许多,很快就在季景江怀中睡去。 季景江抱着他,呆呆坐了很久,想了很多,一时之间茫然失措,叱诧江湖的季少庄主,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进宫的第二天一早,周永怀派的人就去鸿运酒楼捎过口信,阮渊等人已知季景江无碍,周永怀和季景江也拿到了清音从突厥商队拿到的书信,但这只是为首的哥舒顿和阿史那思摩近卫相互联络的书信,并未掌握到侯鸿勾结外族的证据。 季景江没有证据,也不敢冒然告诉周永怀侯鸿有二心。倒是周永怀当夜便派人把此二人捉住押入天牢,待突厥迎阿史那思摩尸首回国时将此二人交予突厥使团处置。 清烟和清淼也已逃出醉月楼,和阮渊、清音一起离开了京城。剩下奎琅和清鸢借在京城游玩之名,等待季景江的命令。 周梦沅和黄少杰也被李飞霜和十六师弟清桑顺利送至青州,用假户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季景江暂时安心的留在长生殿养伤,也趁此难得的闲暇整理思绪,近来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令他难以接受。 对龙阳、断袖,季景江也有所耳闻,却从不曾想,此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季景江以为自己此生唯爱黎昕,但是这几日周永怀含泪的样子,红润的嘴唇和白皙的身子,竟时时浮现在眼前。 周永怀是季景江从小疼爱的表弟,当年娴妃遭人陷害,不堪折辱自杀身亡。年仅四岁的周永怀在宫中如处龙潭虎穴,两度遭人下毒,最后还莫名落水,每次都几乎要了他的性命。季景江的母亲秦奕君不忍姐姐唯一的孩子受此苦难,与夫君季闻起入京,请太师秦冀一同上书,奏请将四皇子接到云季山庄练习武功强身健体,没想先帝竟然同意了,许是对娴妃怀有歉意。 周永怀到了云季山庄后,就与季景江生活在一起,季景江对周永怀处处照顾周到,两人如亲生兄弟一般,季景江疼爱他,周永怀也十分爱粘着季景江。殊不知,周永怀却对季景江生出了异样的感情,现下,连季景江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周永怀的感情究竟是兄弟之情还是…… “小景子。”季景江看着时候差不多,周永怀应该忙完了,便唤进了小景子,接过小景子手中的食盒,往景曦宫去了。 周永怀这几日一直身子不适,每日除了早朝时硬撑着身子,其他时候都躺在床上,不说别的,季景江对周永怀定是有愧疚之情的,所以每日都在寝宫照顾周永怀。 “怀儿,今日可有好些?” 没有回应,偌大的景曦宫也空无一人。 赵伯翰见来人是季景江,便未做阻拦也未通报。 季景江找了一圈,正欲出门询问赵伯翰,眼角余光却瞥见角落一块凸起的地砖。踩下地砖后,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暗道。 季景江走进去,狭长的暗道也不知要通向何方,走了大约半刻钟,眼前出现一个开阔的房间,看上去是一个卧房。 但是不同寻常的是,房中挂满画像,都是季景江的画像,多是少年时期的季景江,桌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画中人穿的衣服正是季景江昨日所穿之衣物。 桌旁旁边有一个打开了的大木箱子,季景江粗略一看,竟全是自己小时候赠与周永怀的东西,从小玩意儿到大物什。 床上的被褥隆起成人形,是熟睡中的周永怀。 周永怀昨夜起了高烧,所以嘱咐了赵伯翰今日休朝,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连季景江打开暗道的声音都没听到。 “怀儿,怀儿醒醒。”季景江看周永怀面色绯红,于是伸手试了试额头温度,竟是有些热,于是摇醒了他。 周永怀醒来就看到季景江焦急的模样,睡眼朦胧的他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对季景江也毫不设防。只是露出笑容,伸出双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 季景江的脸上顿时染上了红霞,心跳的也太快了吧,于是他慌忙俯身抱住周永怀,把头埋在枕头中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周永怀被抱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被吓醒了,连忙松开手来。 “哥哥怎么进来的?” 季景江坐直身子,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咳,我到景曦宫发现没人,四处乱逛无意中踩到了机关。”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3 “……”周永怀慌了,这个暗室,是他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本是不打算让季景江知晓,现下可好,季景江该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平日你是睡在这的?”没想季景江并没细问这个暗室,周永怀暗自松了口气。 “是……” “怀儿,发热了怎么不告诉我?”季景江想起正事,俯下身用脸颊贴着周永怀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周永怀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 “半夜起的烧,不想惊动哥哥。” 季景江头一歪,靠在枕头上,嘴唇与周永怀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怀儿当真,很喜欢景江么?”低声的耳语,令周永怀浑身一震,眼睛慌乱的左右转,一时忘了回答。 季景江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周永怀,心中已有了答案,他的内心竟也悸动不已。 “怀儿饿了吗?” “还不饿,”周永怀听到季景江叹气,以为自己惹恼了他,急忙开口,“怀儿是当真喜欢哥哥的!” 只是周永怀说完便裹紧被子,不敢转头去看季景江,所以他也没看到季景江听到他的回答后勾起的嘴角。 轻笑一声,季景江脱了鞋子和外袍,把自己裹进了被子,再把浑身僵硬的周永怀环入怀中。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哥哥陪你。” 周永怀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是后背却切实感受到了季景江的温度,在季景江温柔的低语中也渐渐放松。 季景江说他们小时候在云季山庄中的事,说周永怀怕蛇一直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说周永怀练剑大意刺伤他自己却先急哭了,说周永怀不爱吃茄子每次都让他偷偷吃掉,说周永怀背书背不出被先生打手板跑来找他哭诉…… 听着听着,周永怀就睡着了。 第10章 第九章 端午夜宴 又过了四日便是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周永怀在宫中大摆筵席。 大殿之上,周永怀身旁坐着的是馨贵妃,馨贵妃名唤侯书兰,比周永怀大两岁,是镇国大将军侯鸿的外甥女,十八岁的年纪就已为皇上诞下大皇子周崇国。 馨贵妃之下,有司徒美人司徒宁、礼贤公子司徒礼贤和羽谦公子吴羽谦。司徒美人是司徒员外的长女,为皇上育有一女周雯轩,其亲弟礼贤公子是去年周永怀钦点的探花郎,却甘心进宫做了男宠。羽谦公子则是青楼中一名清倌,是赵伯翰奉周永怀之命赎回来的。 众位妃嫔别出心裁,只为周永怀一笑,却只有赵伯翰知道,周永怀的眼神一直飘向季景江之所在。 虽说当今皇上喜好男色已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当季景江看见二位公子时才深觉不妥,羽谦公子其人,长相竟与季景江七分相似。礼贤公子其人,侧颜与身形竟也与季景江八分相似。季景江这才知道先前周永怀要他来时的窘迫来自何处。 众妃嫔对面坐着的是皇室宗亲,周永怀唯一的皇叔端王周裕青,五皇弟湛王周寰宇,六皇弟辰王周元楷,还有已经出嫁的长公主锦茗公主周漱玉和驸马户部侍郎萧祉笙。 端王周裕青是个喜好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尽管住在京城,却有大半年都在江湖中游历。虽说是皇叔,但也只比周永怀年长七岁,且尚未娶亲。 湛王周寰宇是已经分了封地的王爷,仅比周永怀小上一岁。上月因湛王妃染疾,得周永怀首肯,从封地回京医治,周寰宇也陪同回京,至今已一月有余。 辰王周元楷年十一,尚住在宫中,其生母是先帝娴妃的陪嫁丫鬟,所以周元楷从小就黏着周永怀,兄弟二人关系也最亲近。 锦茗公主周漱玉年二十,四年前嫁与当年的金科状元萧祉笙。萧祉笙其人,为官克己奉公,高风亮节,勤勤恳恳,仅四年就从巡官升至四品侍郎。 再往下就是文武大臣,众臣之首是太师秦冀和太傅董明真,秦冀之下就是镇国大将军侯鸿。隔着百官,才到季景江。他的位置有些尴尬,因无官职在身,排在了最末。不过几无人叨扰,季景江也乐得自在。 早在宴会开始前,季景江就已经拜见过外祖父秦冀,老太师已是古稀之年,慈祥地笑着询问季景江的近况。 秦冀是开国功臣,早年征战沙场,杀伐果断,为先帝打下万里江山,但却一直没有子嗣。传言秦将军杀人太多,所以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直到三十岁才有了个儿子,继而生下了秦惊鸿和秦奕君两个女儿。但是秦家长子十七岁却在战场上早夭,幸而给秦冀留下一个孙子,也就是季景江的表哥秦玹至,现在也已是四品振威将军。 太傅董明真也是开国功臣,也是年近古稀的年纪。此人是被先帝赞为“机变如神,智计过人,举国无双”的谋士,只看其眼神就知他明若观火。 “季少庄主,别来无恙啊。” 一片喧嚣的歌舞声中,季景江抬头就看见侯鸿举着酒杯走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引得众人侧目。。 “景江见过侯大将军。”季景江从容不迫地举起酒杯与侯鸿寒暄,并一饮而尽。 季景江本不想参加这样的筵席,无奈他在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周永怀只得让他出席。 “听闻季少庄主在宫中已有些时日,只是不知是为何进宫,又是如何进宫的?” 两人脸上皆挂着笑,旁人不知的皆以为二人是熟识,正相谈盛欢。 “劳侯大将军记挂,皇上召景江进宫已有六日,是为云季剑法的一套心诀。” “六日?”侯鸿挑眉,重复了一遍。 “是,六日前的夜里,自宫墙上进来的。”季景江直视着侯鸿的双眼,嘴角含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这么说,少庄主是翻墙进来的?”侯鸿眯了眼,声音冷了几分。 季景江侧身冲周永怀的方向行了个礼,“得皇上首肯,皇上也不曾怪罪,望大将军也别见怪。” 侯鸿冷脸看着季景江,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拍了拍季景江的左肩,左肩的伤口已经结痂,所以侯鸿这一拍并未让季景江感到疼痛,所以他并未说话。 “季少庄主这几年身高见长啊,九年前还只是个小孩子,一转眼就这么长这么高了。” “侯大将军眼中,景江怕永远是个孩子吧?”季景江还保持着微笑,只是笑意已不达眼底。 “可不是嘛,”侯鸿捏住季景江的左肩,手下暗暗加力,“这肩膀确实是厚实。想我与闻起兄相识时,还没有你这毛头小子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4 。” 侯鸿手劲之大,季景江觉得结痂的伤口似乎再次裂开,顿时剧痛不已,只是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左肩出也传出潮湿感,想必是流了不少血,幸而穿了一件黑色外衫才没被看出破绽。 “只是如今景江已做得了云季山庄的主了,”季景江用右手按住侯鸿还在加力的手,“这么多年,侯伯可还是大将军啊。” “你!”侯鸿的双手不觉握紧,季景江此言正戳中他的痛处。侯鸿做镇国大将军已有十年,意欲封侯很久,但是周永怀登基后却无论如何都不遂他的愿,甚至还三番五次推动军政改革。如今的侯鸿不仅兵权被削,还被困京城,恼怒不已的他终是了生出勾结外族的想法。 “莫要动怒,”季景江把侯鸿的手抚下,“景江此次进宫本无意冒犯将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季少庄主可知,二十七日前,刑部走失了一名囚犯?”侯鸿冷笑一声,紧盯着季景江的脸,想要看出破绽。 季景江也盯着侯鸿的眼睛,脸上没有了微笑,多出了一丝疑虑。 “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刑部丢了人,何故问景江一介武夫?” “可是当夜有人看见季少庄主在醉月楼出现过。” “景江多年未入京,此番同阮渊进京查账,惊觉京城变化之大,同阮渊到醉月楼寻乐子罢了。”季景江故作惊奇,倒真像是为京城的变化感到惊讶一般。 侯鸿没有说话,像是在考量此话的真实性。 “皇上想必是得知景江身在京城,才会召景江进宫。只是景江不懂宫中规矩,倒是惹得大将军不快,此乃景江的错,在此给大将军陪个不是。”季景江说着,就要向侯鸿行大礼。 侯鸿忙扶住他,既然季景江说皇上不曾怪罪,若是他侯鸿还要受他这一礼,传出去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莫要行此大礼。我再问你,你可知,突厥可汗在醉月楼遇刺身亡?” “自然知晓。” “为何京兆府赶到之后,却未见到你的身影?” “未得头牌,景江深感无趣就先行离开了。”季景江作惋惜状,轻轻摇了摇头。 赶在京兆府到达之前从醉月楼赶到刑部大牢劫狱,按季景江的轻功来说是完全来得及的,只是苦无证据,且确有人证证明季景江当夜就在醉月楼,只是不知何时离开。 况且那夜,侯鸿府中皆被人下了药,侯鸿内力深厚方才没有大碍,追至东城门时,还以毒箭射中那贼子左肩,那一箭恐怕就是眼前的季景江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哦?这么说,刑部的事你果然不知?” “确实不知。” 大致是季景江伪装的好,亦或是侯鸿的试探没有收到意想之中的结果,虽心中存疑,侯鸿还是放过了季景江。 “既是如此,便不打扰少庄主的雅兴了。” “将军请。”季景江目送侯鸿走开,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 那箭上附的毒确实是奇毒,能致幻,扰乱气息,使人死于幻境中。若是此时贸然运气,会使体内真气迅速流窜,加速死亡。按周永怀所说,乃是用七种毒蛇和三种剧毒蟾蜍的毒液制成。周永怀早已对侯鸿有了戒心,派人调查时得知侯鸿持有此毒,于是遣太医院研制解药。 但是其中有一种蟾蜍是周永怀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所以服下解药后,季景江体内的毒素也还是没有完全解除。但是季景江日日运功排毒,辅以奎琅给的灵丹妙药,到今日功力已恢复到七八成,不出三日,便能彻底恢复。但若是这几日侯鸿要试季景江的武功,十有八九是会露馅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侯鸿就出招了。 “皇上,末将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到讲不当讲。” 周永怀看见侯鸿去找了季景江,只是相隔甚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现下侯鸿之请多半与季景江有关。 “侯将军请讲。” “末将与那云季山庄的庄主季闻起乃是结义兄弟,也见识过闻起兄的云季剑法和惊鸿扇法,只是已是多年以前。今闻闻起兄独子继承闻起兄衣钵,将那一套剑法练的出神入化。现下既然景江贤侄在此,末将想再睹云季剑法的风采,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应该会比较长,大家可以先收藏啦攒着看~ 第11章 第十章 惊鸿扇 面对如此刁难,周永怀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是煎熬,不经意看向季景江,却见那人轻轻点头。 周永怀虽然担心,但还是相信季景江的判断,于是开口道: “季少庄主英姿,朕倒也想看看。” 季景江闻言,起身走至大殿中间向周永怀行礼,然后又冲侯鸿道: “谢侯大将军谬赞,景江愧不敢当。景江习云季剑法不过十多年,说来惭愧,只得父亲所授皮毛,称不上出神入化。倒是今日,佳节盛宴,这宝剑乃锋利之物,景江剑法不精,恐入不了皇上圣眼,若是再惊扰了诸位娘娘,那可真是大大的罪过。” “那依贤侄之意?” 季景江自衣袖中取出楠木折扇,“不若景江献丑,以这惊鸿扇为佳宴助兴。” “季少庄主请把。”周永怀安心下来,只是舞扇助兴,应该无需担心 侯鸿还欲说什么,却周永怀抬手打断。 赵伯翰挥退歌女舞女,为季景江腾出地方,大殿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景江身上。 “只是舞扇未免太过单调,皇上,请容末将击鼓给表弟作伴。” 秦玹至收到秦冀的眼神,起身行礼。 “如此甚好。”。 当秦玹至的鼓声响起时,季景江也翻身飞舞起来,黑色衣袂也随他动作带起的风翻飞。季景江踩着有轻有重,有缓有急的鼓点,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骤如疾风。众人好似来到了前线战场,沙场肃杀,仅季景江一人要面对千军万马,气盖山河,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一曲舞毕,才有人想起来要惊叹。 “季景江真不愧是云季山庄的少庄主,这套扇法舞的真是惊为天人!” “少庄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听说季少庄主的剑使得更好,只是不知何日能有幸一见?” 周永怀起初是担心季景江的伤势,但是却渐渐被季景江的身手深深吸引住,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叹道: “‘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朕看季少庄主果如诗中所说,将这惊鸿扇舞的出神入化,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5 深得季庄主真传,大将军之言,果然不假。” “季少庄主当真是武林翘楚。”侯鸿皮笑肉不笑地称赞,若是季景江当真左肩带伤,还能这般,那此人当真是不容小觑了。 “景江谢皇上,谢大将军夸赞。若不是秦将军以鼓声引导景江,景江断会乱了方寸。” “少庄主武艺超群,末将只是配合罢了。”秦玹至冲季景江眨眨眼。 “来人,赏!”周永怀大喜,命人重赏二人,随后示意舞乐继续。 那边季景江和秦玹至领了赏就偷偷摸出门外,来到一旁的亭中。亭中没有点灯,虽看不清周围景致,却有花香不断钻入鼻中。 外面安静了许多,但隐约还是听得到远处传来的奏乐之声。 “表弟是何日进京的,也不差人通告一声,我好设宴为你接风啊。”秦玹至边说边顺手拍了拍季景江的左肩。 秦玹至今年二十有五,已经娶了亲,生了二子一女。秦玹至没有亲兄弟,只有周永怀和季景江两个表弟,但是秦玹至与周永怀仅限于君臣,却是把季景江当作了亲生弟弟般关照。 “嘶——”老实说,季景江左肩的伤口在他舞扇时就明显感到已经撕裂开来,一直到出来以前,季景江都死死捏住衣袖,生怕滴出血来。被秦玹至结结实实地一拍,季景江彻底忍不住了。 因灯光不明,秦玹至压根没发现季景江苍白的脸色,被季景江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查看,才发现季景江左手衣袖中早已渗满鲜血,连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搞的!”秦玹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季景江,点了他几个穴道暂时止血。 “秦将军,”黑暗中走来一个人,却是礼贤公子司徒礼贤,二人相互行礼后,司徒礼贤开口道: “请秦将军扶季少庄主随我来。” 秦玹至正犹豫该不该前去,季景江却扯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 “走吧,司徒公子是自己人。” 秦玹至不疑有他,扶着季景江快步跟上。 秦玹至还是第一次进后宫,当然皇上的寝宫也是第一次进。 司徒礼贤帮秦玹至把季景江放在龙床上,然后让秦玹至看着他,就出了门,季景江此时已经陷入昏迷,紧紧皱着眉头。 待司徒礼贤再次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个女子。女子不多言语,也不看秦玹至,便上前查看季景江伤势。 “劳烦二位把少庄主的衣服剪开。”女子开口,冷冷淡淡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焦急。 秦玹至稳住季景江,司徒礼贤取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衣袖剪开。 取下衣袖时,衣服与伤口已经有些粘黏,季景江也因为疼痛而挣扎起来。 “按好!”女子厉声道,秦玹至和司徒礼贤忙一左一右按住季景江。 露出伤口时,绕是秦玹至久经沙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中间深深的伤口是箭伤,只是旁边多了些撕裂伤,想必是刚才舞扇所致。伤口生生裂开,季景江竟不喊不叫,还能笑着在皇上面前对答如流,秦玹至不紧有些佩服季景江。 “清莲姑娘,怎么样?” 见清莲查看过伤口,又把过脉,司徒礼贤出声问道。 “伤口没有大碍,倒是体内的毒……”清莲皱眉,明明叮嘱过少庄主不能饮酒。 “严重吗?” “有些麻烦,清莲要为少庄主行针,二位请在外面等候。” 待司徒礼贤和秦玹至退到门外,清莲才取出药箱中的银针。 清莲是十日前季景江然后奎琅飞鸽传书唤来的,一直住在长生殿的偏殿里,每日为季景江疗伤。 周永怀又坐了一会儿才以觉得困倦为由,赶回景曦宫。 看到候在门口的秦玹至和司徒礼贤,只让他们退下,就推门进入。 赵伯翰看看一脸疑惑的秦玹至,又看了看司徒礼贤,司徒礼贤也看了看赵伯翰。 司徒礼贤向秦玹至行礼道:“小生先走一步。” 待司徒礼贤走远,赵伯翰才领着秦玹至往外走,边走还边说:“今日之事,秦将军万万不可说出去。” “这是自然。”秦玹至再迟钝,也看出些端倪。 “若是秦将军想知道,就等季少庄主醒了亲自问问吧。” “那司徒公子?”秦玹至是知道周永怀在云季山庄住过一段日子的,只是着司徒公子和季景江究竟有什么渊源? “秦将军,一并询问季少庄主吧,奴才这便送将军出宫。”赵伯翰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秦玹至看不出什么来。 “不必了赵公公,我自己出宫就行,公公还是快回皇上身边伺候吧。” “也好,秦将军慢走,夜里黑,小心脚下。” 目送秦玹至离开,赵伯翰匆匆赶回景曦宫,正巧清莲已为季景江行完针,季景江也已醒来。 “赵伯翰!”周永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赵伯翰忙推门而入。 “奴才在。” “去把礼贤公子接过来。”周永怀背对着赵伯翰,负手站在床前。 “是。”赵伯翰领了旨意,就去了明轩宫。 季景江在床上虚弱地躺着,看到周永怀面色凝重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伤势才如此生气,倒真是叫人惧怕,这便是帝王之威吧。 “其实你又何必这么晚再让司徒折返呢?” “……”周永怀没有说话。 “清莲,你先回长生殿吧,记得避人耳目。”季景江知道他在顾虑清莲的存在,于是让清莲先行离开。 “明日一早我再过来。”说完,清莲就背着药箱走了。 周永怀沉默良久,在季景江觉得困意来袭时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 “朕……我绝不能让哥哥再遭此折磨。我本就不该让哥哥出现,我明知侯鸿不安好心。我也不该让锦溪姐姐去和亲,若果我能强硬一些,不叫那突厥人如此得意,皇姐不必受此磨难,哥哥也不会伤得这样重……”周永怀早在听到季景江说话时,表情就已柔和许多,回想到自己的选择让爱自己的人平白遭受许多苦难,边想边说,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水。 “怀儿,”季景江轻叹口气,“这是你能为前线战士和边州百姓做的最好的决定,公主也未曾责怪过你,不是吗?” 周永怀悄悄握紧了拳头。 “我何尝不知皇姐怨我,只是不愿我为难才隐忍至此。” “怀儿身为皇上有皇上的身不由己,公主身为公主也有公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6 主的身不由己,公主恐怕自小便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她不信命,才要搏一搏,我也愿为了怀儿的身不由己做些弥补。” 说着季景江就挣扎着要坐起来,周永怀忙扶住他,又给他腰后垫了软枕。 待季景江坐好,才接着说道: “因为我是你的景江哥哥,所以怀儿永远不用考虑景江如何,景江所做任何决定,自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怀儿只管依靠景江便是,因为从今日起,怀儿便是景江最爱之人。” 周永怀错愕地看着季景江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别的什么。 夜色静如水,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周永怀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蜡烛燃烧的声音。 第二卷 醉笑红尘 第12章 第十一章 旧事 在季景江看来,周永怀一直都是个缺爱的孩子,所以从小季景江就给他更多的关心与爱护,时间长了,季景江自然而然更关注周永怀,只是这关注却让周永怀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奇怪的是,季景江对这样的周永怀,眼中只有自己的周永怀并不讨厌,不管是他给自己下药,让自己总是想起那夜;还是景曦宫中关的秘密暗室;亦或是从昏迷中清醒第一眼对上的就是他焦急的双眸;亦或是现下诉说心中烦闷而泣不成声的他,都令季景江心动不已。 况且,周永怀虽不是女子,却也是季景江最珍惜的人,又是他最疼爱的弟弟,这些天季景江总是想着不能就这么走了。周永怀是天子,季景江不可能将他“娶”走,即使如此,那他便在宫中陪着他。周永怀总是有忙不完的政务,有许多不肯说与人听的烦恼。他尚有万千忧愁,却凡事都先替自己考虑,这样的周永怀,季景江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不下。或许这不是夫妻之情,但是却也足以称得上是喜欢,季景江愿意试试,想要用同样的心情回报这样的周永怀。 “怀儿是喜欢我的吧?”季景江温柔的笑着,这笑容在周永怀眼中胜过一切。 周永怀点头。 “那怀儿知道我也喜欢你吗?” 周永怀摇头 “现在知道了吗?” 周永怀点头之后拼命摇头。 季景江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他伸手拍了拍床边,要周永怀坐下。 周永怀听话的坐下。 季景江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摩挲周永怀的下巴,手指所触之处,是白皙柔嫩的皮肤。 “那怀儿可要看好了,我这就证明给你看。”季景江一边说一边轻轻捏着周永怀的下巴将他缓缓拉至自己面前。 周永怀瞪大了眼睛,季景江吻他,季景江居然吻他! “闭上眼睛。”季景江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睁开眼就看到周永怀涨得通红的脸颊和瞪得巨大的双眼。 “我……哥哥你……”周永怀不可置信地瞪着季景江,想说什么,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支离破碎。 “怀儿,闭上眼睛。”季景江笑着用手遮住周永怀的眼睛,之后就是一个缠绵深吻,季景江很温柔,像在对待最宝贵的宝贝一般,直到周永怀快要不能呼吸才肯放开他。 周永怀听见自己的心口急速的心跳声,季景江放开他良久都还不敢睁开眼。说来也可笑,周永怀身为皇帝,孩子都有两个了,却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心动。 “现在知道了吗?” 再问一样的问题,这次,周永怀闭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怀儿真的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季景江看着连耳根都红透的周永怀,觉得他可爱极了。 周永怀睁开眼睛,看到季景江温柔如水的眼神,连忙害羞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季景江在他背后轻笑出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赵伯翰的声音。 “皇上,礼贤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周永怀愣了一会儿,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殿门打开,司徒礼贤身穿蓝衣走了进来,跪在周永怀的面前。 “微臣参见皇上。” “司徒大人平身。”此时的周永怀,浑身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与在季景江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季少庄主无恙?”司徒礼贤起身后,目光停留在半坐在床上的季景江身上。 “谢司徒大人关心,景江无事。” 周永怀替季景江掖好被子后,从床上站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惊鸿扇,然后走到门口。 “哥哥好生歇息,朕和司徒大人谈些事。” 说完,就带着司徒礼贤去了偏殿。 赵伯翰上了茶后,就退下了,偏殿中只剩下周永怀和司徒礼贤。 “关于朕的母妃,司徒大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时间久远,微臣尚需些时日。” “朕,不希望再生变数,抓紧些吧。”周永怀把玩手中的扇子,上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乃先皇亲笔所书,赠与娴妃。娴妃故去后,此扇就由周永怀拿着,后周永怀离开云季山庄之前,将其赠与季景江,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季景江仍然随身带着。 “目前只知,在衫王出事前,陵王确召董大人入过宫,有衫王身边老太监为证。”衫王是周永怀的大皇兄周思远,母亲是先皇后。陵王是三皇兄周铭瑄,母亲是赵贵妃。 “董明真?”周永怀眯了眼,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 “是。” “还有侯大将军。”司徒礼贤略微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 “老太监说,曾见过一封密信,上面有侯大将军的亲笔签名。” “他怎知侯鸿笔迹?”周永怀挑眉。 “大皇子还是太子时,给他看过侯大将军写的折子。” “密信现在何处?” “微臣办事不力,密信仍不知去向,微臣正在全力追查,请皇上再等等。”司徒礼贤看周永怀皱眉,顿时紧张起来,起身就想跪下。 周永怀抬手拦住他,并取下腰间玉佩交给他。 “司徒大人身中探花,却屈居宫中,替朕洗清母妃冤屈,本就应是朕感激司徒大人。” 去年的探花郎司徒礼贤,本应有大好前途,人人看好,光宗耀祖。而他却在这时成为了皇上的男宠,住进了后宫。他的父亲司徒员外也因此宣布与他断绝关系,而他却有不能说的苦衷,因为不能大张旗鼓,要避人耳目,而且也是后宫发生之事,司徒礼贤若是身为“男宠”,也更方便在宫中行动。周永怀已封了司徒礼贤为大理寺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7 丞,还许了他大理寺少卿一职,只一条,要知道当年娴妃自杀真相。 “皇上折煞微臣,微臣能为皇上解忧,是微臣的福分。还请皇上放心,微臣不日就能查出真相。”司徒礼贤终还是行了叩拜礼,他自小就喜刑狱之事,本也是因为兴趣想要查清当年真相,然后能稳坐大理寺卿的位置。只是这案子本就因年代久远,难以找寻人证物证,还要暗中探查,着实是费了些力气,好在现下终于有了些线索。 “有司徒爱卿费心,朕自然放心”周永怀对司徒礼贤十分的才学早就有所耳闻,虽说一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长相,竟与季景江七分相似。将他安插在后宫中,一方面可以方便他探查,一方面也可以他也可以配合演戏,什么皇帝沉迷男色,贪恋后宫,亦或是与季景江在一起的日子,周永怀都将他召来让他宿在偏殿。司徒礼贤也是个十分识大体的人,对与他无关的事,向来不闻不问,只一心查案。 又就一些细节做了商议,周永怀方才离开偏殿,回到季景江身边时,已是子时。许是因为喝过安神的药,季景江已经熟睡。 将惊鸿扇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宽去外袍,然后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季景江。季景江是面朝里面睡的,于是周永怀就盯着他的脑后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季景江醒过来。 “嗯?怀儿在这坐了多久了?怎么不穿外衣?”季景江醒来就看到周永怀坐在床边,眼神相撞他就把慌乱的看向了别处。 “我刚回来,看哥哥睡得熟就没有叫醒你。”周永怀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季景江不顾周永怀的挣扎握住他的手,竟是冰凉不已。 “夜里凉,也不知道多穿些。”说着,就将他的手拉至怀中捂住。 “哥哥……”周永怀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这么多年都是默默等待,甚至也没有期待季景江会喜欢自己。 “过来,怀儿。”季景江将被子掀开一角,将周永怀拉入怀中,但是因为用力过重,竟重重撞到自己受伤的左肩。 “啊!”周永怀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怀儿别动,别动!”季景江疼的直冒冷汗,周永怀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才终于安静下来。 “没事吧?要不要找清莲姑娘来看看?”周永怀紧张地捧住季景江的脸给他擦汗,一边尽量撑起身子不压着季景江。 “傻怀儿,这么晚了清莲怕是早就歇息了。” “那就宣太医,太医院有当值的太医,若是看了哥哥的伤敢出去胡说,我就叫人砍了他的头。” 季景江缓了缓,调整了姿势,再拉周永怀躺下。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季景江用右手给周永怀盖紧被子,“下次再叫我看见你不穿外袍,便叫你笑上一夜。” 这是周永怀小时候惹恼季景江时,季景江给他的惩罚,点了周永怀的笑穴,让他生生笑了一夜。 “不会了,夏夜也不是这么冷……”虽是害怕,但是周永怀忍不住嘟囔几句,却看到季景江微笑地看着他,那笑中却有些不容抗拒,于是不再敢说下去。 只是确实季景江的怀中要比外面暖和多了,周永怀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13章 第十二章 吃醋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司徒美人一袭鹅黄色的绫罗纱裙,袖口以丝线满绣穿枝芍药,戴一支贯白珠为桂枝的步摇,仪态万方。 季景江在横上待了许久,倒不是他爱偷窥。只是馨贵妃来时,季景江本在御书房陪周永怀看折子。那会儿,季景江正在翻看《花间集》。周永怀本欲让他到外面等,但季景江放下书抬头看了看,便灵巧地上了横梁,顺势躺下,笑看周永怀窘迫地不时向上看。馨贵妃携大皇子周崇国过来请安,正与周永怀说话间,赵伯翰又在门口通传道,羽谦公子前来请安。终于等到送走馨贵妃和羽谦公子,司徒美人又带着亲手做的点心过来给周永怀品尝。 季景江在横梁上躺的腰酸背痛,听梁下情意绵绵,柔情蜜意,不觉脸上笑容挂不住,抱着手闭上了眼假装听不见,思绪却是停不下来。 耳边是扰人的蝉鸣,未至盛夏却已是热的不行。 此时季景江心中所想,正如那《花间集》中所说: “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 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 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 花落月明残,锦衾知晓寒。” 却不知周永怀后宫中这么多妃嫔公子,又要为他伤多少心,要引多少相思愁怨,这一个接一个的美人,哪个不比他季景江养眼,哪个不比他季景江体贴细致,哪个不比他季景江名正言顺。越想越是气结,季景江干脆扭头以后脑对着周永怀。 终于待到司徒美人离开后,季景江方才从房梁上翻身而下。 “让哥哥等了这么久,我……”周永怀满是窘迫与愧疚,忙迎向季景江,迫切地开口道。 “温香软玉在怀,皇上乐得自在,又何必在乎景江还在横梁上呢?”季景江脑中尽是司徒美人为伤风的公主担忧落泪,周永怀搂着她的细心安慰的模样,好一副和谐的图画。 “哥哥,我……”周永怀头一次听季景江唤他皇上,顿时慌了心神。馨贵妃来请安时,周永怀就偷看季景江的神情,那时的季景江还微笑着,一派谦谦有礼的模样。可是季景江不肯出去等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羽谦公子和司徒美人接二连三过来时,周永怀就已忐忑不安,不敢看季景江的方向了。 “皇上不必多言,后宫和乐乃大昭之幸,该是景江恭贺皇上。” 季景江略微一拜,脸上毫无表情,“景江还有庄内事务要与清莲交待,这便回长生殿了。” 季景江不待周永怀回答,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碰巧在门外遇到太师秦冀。 “孙儿见过外祖父。”此刻已换上谦和有礼的微笑。 “是景江啊,这几日在宫中可还过得惯?”秦冀和蔼地问道。 “自然是惯的。皇上待景江也很好,看皇上好,景江也好。” 秦冀知道周永怀小时候季景江很疼爱他,两人如亲兄弟一般,于是点点头。 “外祖父与皇上有要事相商,景江就先行离开了,您请。”季景江让开道路,抬起右手,请秦冀先走。 秦冀满意地看着季景江,随手负手走上前。 赵伯翰早早通报过,此时正打开御书房的大门,迎秦冀入内。 季景江走回长生殿,怒气早已消了不少。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8 周永怀是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尚属正常,如今不过是一位馨贵妃,一位司徒美人,一位羽谦公子和一位礼贤公子……罢了! 越想越气! 还育有一儿一女,看样子怀儿这两年是真的长大了! 季景江这么想着,就走到了长生殿。 清莲正在院中教小景子栽种黄连、当归与枸杞等药材,二人听到动静,抬头便看到面部扭曲的季景江。 清莲脸上显出少有的诧异,与好奇的小景子对视一眼后,放下铲子,走至季景江跟前。 “少庄主今日回来的早啊。” “嗯。”季景江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厢房走去,一脚踢开大门。 巨大的声响,打了小景子一个措手不及,手中种子撒了一地。 “清……青莲姑娘,季公子这是……” 清莲摇摇头,蹲下帮着小景子将弄洒了的种子拾起。 “嘭”地一声巨响,厢房的大门又被季景江用力打开。 小景子的种子又被吓得撒了一地,清莲站起来错愕地瞪着季景江,愣了半天,才问道:“少……少庄主?” 季景江丢出随身令牌,“去问问大师姐,锦溪公主之事可还顺利?这都多久了,也不知道传封信回来!” 说完又把门重重砸上。 清莲看了看厢房大门,又看了看快被吓哭的小景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小景子,不关你的事,把种子收好,明日我再教你。” 看小景子微微点了点头,清莲便转身走了。 那边厢,秦冀进了御书房,行过礼后坐下,碰巧看到桌上放着的《花间集》。 “秦太师此次进宫,是为何事?” “启禀皇上,老臣在突厥的探子来报,哥舒放在边洲州界三十里外大肆练兵,至今已有十日,近日里突厥恐有异动。”秦冀递上一本奏折,正是探子的密报。 “哥舒放?可是那哥舒顿的胞弟?”周永怀边接过折子边问。 “正是。哥舒放乃哥舒家的次子,其母是汉人,虽不如其兄神勇,却博览群书,精通战术兵法,深谙用兵之道,此次在我边洲边境附近练兵五万,实是对我大昭江山虎视眈眈啊!”秦冀紧皱眉头。 “听闻那哥舒顿回国后,并未受到重处,阿史那思摩只是将他降职,哥舒顿现就在哥舒放麾下!老臣请命,请陛下派老臣前去抵御外敌,护边洲百姓平安!”秦冀字句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虽已是白发苍苍,却颇有将门风骨。 “朕知太师戎马一生,赤胆忠心。但还请体谅朕不忍太师古稀之年挂帅出征,若朕今日准了太师之情,先帝不怪罪,母亲也会责怪朕之过错。” “皇上!” “太师将边洲黎民的安危挂在心上,朕也感同身受,”周永怀转念一想,又道:“太师可是担心年轻将领们不能担此重任?” “请皇上恕老臣举贤不避亲,年轻将领中,唯有秦玹至可担此重任。只是这主帅,不知……”实在不是秦冀急于让秦玹至争抢军功,只是突厥凶悍,大昭与突厥对抗几年,输多赢少,很多将领都死于战争中,除了赢过几场的秦玹至,实在没有别人能与突厥抗衡。 “太师不看好侯鸿吗?”周永怀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秦冀。 秦冀抬头看周永怀时,却是没有了先前的凌厉,而是满脸的无害。 “皇上该知侯鸿不可用!” 虽然季景江没有告诉周永怀和秦冀他夜潜将军府时听到的谈话,但是周永怀早在几年前就暗 卫暗中探查,只是侯鸿狡诈,不敢太过深入,因此也无决定性证据。 秦冀自然知晓周永怀的动作,也知侯鸿心怀不轨,此时周永怀有此一问,秦冀生怕周永怀用错了人,一时有些激动。 “老臣失态,请皇上恕罪。”秦冀忙站到御书房中间,跪在地上。 周永怀没有马上让他起来,而是像在考虑他话语的真实性。 “太师起来吧,今日便先回去,明日早朝,朕自有安排。”季景江待秦冀离开,便匆匆赶去了长生殿。 长生殿中,季景江让小景子取来了笔墨纸砚,正在奋笔疾书。 周永怀没让人通传,而是轻轻打开门,站在季景江身旁给他研墨。 “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我吗?”季景江便将悄无声息的周永怀当作了小景子,一边写字一边皱着眉声音不悦地说道。 “……”周永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研墨。 “出去,再来烦我当心我……怀儿?你何时来的?”季景江见“小景子”没有回应,顿时更烦,说着就想转身瞪他,这一转身却发现身边站的竟是周永怀,笔下一顿,语气都不自觉软了些。 “又不是小景子惹了你,何苦吓唬他呢?”周永怀看着如此不镇静的季景江,更加觉得对不住他。 “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看着烦。”季景江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杰作”,人说字如其人,写字时的心情会全部体现在字迹上,季景江这一顿狂草,倒是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哥哥,是怀儿错了,哥哥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周永怀拉起季景江的衣袖,软声道歉,与小时候做错事时一般。 这下倒是季景江不自在了,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知道不能责怪你……许是昨夜没睡好吧,是我失态了,怀儿莫怪。”季景江终是揉了揉周永怀的头发,16岁的周永怀矮着季景江半个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再长高了。 “哥哥……”周永怀鼻子一酸,眼泪又在眼眶打转,季景江见状,心疼的将他揽入怀中。 “我在。” 窗外有风吹过,扫着树叶发出“沙沙”声,长生殿中很安静,只有两人相拥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要是看到错别字,给我提个醒我改改,谢谢大家啦~ 第14章 第十三章 清桑之死 奎琅到达青州花了两天,寻找李飞霜一行人花了五天,因为青州城中云季山庄地商铺居然全部大门紧闭。 奎琅只得孤身寻找。终于找到李飞霜时,她在青州近郊。 “大师姐,可算是找到你了。”奎琅几乎以为他们已经遭遇不幸,看到李飞霜时,虽未得到她的回应,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走的越近,气氛越不对,刚才被竹林挡住,绕过竹林走上前,奎琅才看到李飞霜的前面跪着一男一女,正是锦溪公主周梦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19 沅和黄少杰,却不见排与李飞霜同行清桑。 清桑是季闻起的第十三个弟子,只有十六岁,所以奎琅不曾唤其师兄,两人曾有过几次切磋。 再往前走,奎琅费很大的劲才看清,那是是一冢新坟。 青州久旱无雨,一阵狂风吹过,竹叶卷着泥土飞扬起来,奎琅被吹的睁不开眼,不得不转了个身背对风的方向,李飞霜却仍是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无名坟墓。 奎琅想起,离此处五里地外,有一片竹林被砍的七零八落,似是有人在此打斗过,现场狼藉,必是一场恶战。 “大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奎琅只觉头脑发晕,于是快步上前,想问个究竟。 李飞霜似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下一瞬就直挺挺地倒下了,幸而奎琅反应快扶住了她。 “李姑娘!”周梦沅和黄少杰见状,忙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奎琅一边替李飞霜诊脉,一边皱眉问道。 周梦沅是没有见过奎琅的,只是听他唤李飞霜作“大师姐”,便知他是云季山庄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周梦沅蹲下给奎琅帮忙,黄少杰立于一旁把这些天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端午节前,李飞霜和清桑就已将二人安顿好,户籍和房产都已置办好。 欲离开时,却被周梦沅和黄少杰留下,想一起过了端午再让他们离开,李飞霜没有拒绝,清桑自然也没有异议。 谁想端午后就有一批黑衣杀手找上门来,李飞霜和清桑并未费力就将他们解决。想来如此专业的杀手许是出自江湖,云季山庄已是多年无人敢与之作对,若是不将他们处理干净,恐周梦沅和黄少杰往后都没有安生日子。于是李飞霜和清桑并未离开,想看看幕后黑手是谁。 李飞霜在青州城中云季山庄的商铺中抽调二十人,一行人搬至城郊破庙。不多久,第二批杀手也很快到达,却不想数量更多,武功也更高,招招致命都冲周梦沅来,云季山庄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清桑为保护周梦沅也受了重伤。 无奈,李飞霜让人回青州城中报信,四人趁夜逃出青州城,因清桑伤重,于是四人在青州城外竹林中暂作休养。但是李飞霜不知道的是,云季山庄在青州城内的商铺,一夜之间全部都被灭口,派去报信的人也没逃过一死。 终于在三日前,第三批杀手找到他们,李飞霜方才明白自己的自大误了正事,能有这般势力又想取周梦沅性命的,恐不是江湖中的仇家,只怕是来自于朝堂。背水一战,清桑替李飞霜挡了一道暗器后当场死亡,李飞霜和黄少杰重伤。 李飞霜伤势过重昏迷过去,黄少杰和周梦沅将李飞霜和清桑的尸体挪至五里外的此处,周梦沅偷偷进城买了药,给黄少杰和李飞霜处理了伤口。。李飞霜是今早转醒的,三人将清桑埋于此处,李飞霜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给清桑立碑,只插了一块无字木牌。 “我们从领头之人身上搜出这个。”黄少杰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牌子,正面雕刻青龙图案,背面有一个“玄”字。 奎琅眉头皱的更紧了,龙纹? “大师姐的脉象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应是没有休息好且伤心过度,只是这伤势……”奎琅不便查看她的伤口,便问周梦沅。 “少杰说武器上无毒,我看过,伤口都不深,应该没有伤及内里。”其实周梦沅从来没有见 过这么多伤口,血肉模糊的样子触目惊心,但是李飞霜常年习武,身体素质本就比常人好,又尽量避开要害,几乎都是些皮肉之伤。 “都怪我,要不是我强行留下李姑娘和清桑少侠,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周梦沅本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不会武功,甚至没有出过远门,已比寻常女子坚强许多,但是想起清桑和李飞霜 还是难掩悲痛之情,流下了眼泪。 “公主莫要自责,若是大师姐和清桑离开,公主和黄公子恐已命丧黄泉,那我们多日所做皆属徒劳。清桑……清桑为保护公主和黄公子而死,也是他的宿命。敌人有备而来,想致二位于死地,逃恐怕是逃不掉了,现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通知少庄主。”奎琅背起李飞霜,背过脸不让二人看见脸上哀伤。 奎琅本无家人朋友,到了云季山庄,方有了家,有了家人。清桑只有16岁,却是少年老成,许是因他出身名门却家道中落,贵族公子却落得穷困潦倒,自命清高却无奈现实与他作对。奎琅与他并没有那么亲密,但是虚长他几岁,每次看他逞强的倔强模样,都像看到了自己一般,只是几日前还别扭着一张脸的大活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座无名坟墓。奎琅强压下心中伤痛,若如黄少杰所说,只怕很快还会有杀手过来,这之前要赶快找一个可以藏身之处,设法通知少庄主,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还未走出一里地,奎琅就听到远处传来竹叶的沙沙声。 “来不及了,”奎琅恰巧见前方有个陡坡,上前查看后,就将李飞霜放在斜坡下,又冲周梦沅道:“得罪了。” 语毕,就将周梦沅抱起,藏于李飞霜身旁,再以落叶遮挡,只要不凑近细看,是决计看不出此处藏了人。 “请公主在此耐心等候,听到什么都别出来。黄公子随我来。”奎琅脚下生风,向一个方向离开,还刻意晃动身旁竹子,将追兵引至一棵参天的银杏树下。 “听好了,你到树上藏好,待我把人引开后,你就回到青州城里,给云季山庄和鸿运酒楼的清鸢寄两封求救信,把清桑和令牌的事都写上去,落款‘孤云将野鹤’。天黑以后,再出城找到公主和大师姐,带她们到青州东城的济世堂,跟掌柜的报我奎琅的大名,但愿你们能撑到少庄主来。快上去!”竹叶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奎琅顾不得更多,不待他回答,就催促黄少杰爬到树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黄少杰刚藏好,就有数道黑影陆续落在树下。 奎琅粗略估算,少说也有三十人。 “来者何人?”奎琅盘腿坐在树根上,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位少侠,可有见过两女一男经过此处?”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 “有,有见过,往——那边去了。”奎琅信手一指,左手袖中藏着方才从怀中掏出的迷雾散,此次出门甚久,奎琅所带药品已然所剩无几,不过现在的情况,正好合适用这迷雾散。。 黑衣人往奎琅所指方向看了看,然后又看向奎琅,眼中透露着精光。 “久闻西域奎琅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甚会说谎。” 奎琅表情僵住,无奈,只得先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0 制人。奎琅闭上眼睛,将袖中迷雾散散开,顿时一阵浓烟就将众人笼罩。烟雾中,飘散着一种名为“姜草”的植物燃烧后的灰烬,此种灰烬极易被水吸引,在久未降雨的地方,眼睛与嘴巴便成为最易吸引姜草灰烬的地方。黑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都无法睁开眼睛,奎琅闭着眼凭声音趁乱放倒几个人,往竹林深处跑去。 黑衣人首领最先跳出迷雾,催促着手下往奎琅逃跑的方向追去。 黄少杰待烟雾散尽,就跳下往青州城跑。寄完信后,天刚擦黑,黄少杰就赶到周梦沅和李飞霜藏身的地方,将二人偷偷带进青州城,找到奎琅所说“济世堂”。 敲开大门,与药店伙计说明来意,没一会儿,药店掌柜王五就将三人迎进了后院。 药店后院有一个地窖,三人就藏身于此。 三日后,季景江收到传信就连夜出了宫。 周永怀在睡梦中被吵醒,看着季景江一言不发就离去的背影,被他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心里发毛。 季景江和清莲赶到鸿运酒楼,清鸢已经等候多时。 “师兄,清桑死了……”清鸢收到信后就已经哭成泪人,恰巧清莲出宫询问奎琅是否回来,于是即刻带着求救信返回宫中。留清鸢独自坐立不安很久,一看到季景江和清莲就连忙迎了上去。 清莲上前安慰,替她拭去泪水,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 “九师姐,别哭。” 季景江拿出黄少杰寄来的求救信,一字一句重新确认过,良久才开口,声音中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竟然是玄龙令,竟然当真是玄龙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提纲的时候好像把故事构思大了,力不从心啊…… 我会加油的哈哈哈,感谢看文的小天使~ 第15章 第十四章 玄龙令 先帝改制后,大昭有两支只听命于皇上的护卫军,一持“幽龙令”,为影卫,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危;一持“玄龙令”,为暗卫,听命于皇上专行刺杀之事。 这本是极其机密之事,但是这两块令牌,季景江确实都曾见过。 季景江幼时,随母亲秦奕君到京城中探望外祖父母,在太师府中住了半年有余。恰逢娴妃娘娘诞下龙裔,于是秦奕君获准入宫陪伴姐姐,季景江也随母亲进宫。 季景江趁母亲与娴妃娘娘说话时,偷偷溜走,在宫中乱逛,逛着逛着就迷了路。正在这时旁边竟然来了人,因怕被发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季景江情急之下翻窗躲入一个房间。看着是个书房,正在打量,门口竟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季景江忙钻进书架后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交谈,于是他透过缝隙往外看。 “朕今日赐你二人幽龙令和玄龙令,望你二人不辜负朕的期望。” 季景江看得清楚,两个大小相同的青铜令牌,都雕刻了一条青龙,一个牌子的后面刻了“幽”字。那另一块就是“玄”字吧,那时的季景江,颇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但是如今的季景江,倒情愿自己不曾知晓这一秘密。 “清鸢,你赶紧回山庄去。”季景江稍稍稳定了情绪,对清鸢道。 清鸢并不是“弑”的一员,武功平平,平日里都是跟着阮渊学着经商。 “师兄,我能去看看清桑吗?” “等师兄替清桑报了仇,亲自接你去看他。”季景江的眸中染上了怒气。 清鸢已经擦干眼泪,用力握了握清莲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你们要多加小心。” “我们现在就出城,清鸢明日一早就走,此地不宜多留,”季景江颔首,冲清鸢嘱咐道:“换上男装,骑快马,路上不得耽搁。” “嗯!”清鸢郑重的点头,季景江从来不放心她一人出门,但是她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给他添麻烦。 青州城有个药铺掌柜,奎琅和清莲曾去青州执行暗杀任务,需要几味昂贵药材,却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碰巧这个药铺中有,也因此结识此人,此后也常与他购买一些庄内没有的药材。 季景江预想到青州城内出了大事,不然凭李飞霜是根本不可能会落到这般境地的,想必奎琅一行人的行踪与这药铺脱不了干系。 当夜,季景江就带着清莲出了城,第二日在附近镇子买了马,星夜兼程,第三日赶到了青州城。 “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尚在远处,季景江就看到城门口有重兵把守,于是二人下马牵马而行。 “这位军爷,在下陪新婚娘子回娘家探亲,军爷可否告知这青州城中发生何事?”边说,季景江边把手中的十两银子塞进领头的官兵手中,“这么热的天,各位辛苦了,这点银子请各位喝酒。” 这些当兵的,月钱不过二三两,这十两银子七人分,分量可想而知,为首的官兵叫李六,掂了掂银子当即陪上了笑脸。 “哎这位爷大手笔啊,”李六表情夸张地把季景江拉到一旁,“您可不知,这青州城出了大事了!” “哦?何等大事?”季景江故作惊奇状。 “前几日,大致是七八日前吧,青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共计十二间,一夜之间都不开门了。大家本来不觉得奇怪,只是这里面有药铺、当铺、绸缎庄、酒肆还有银号,都是大门紧闭,好多天了还是毫无动静。直到前日,附近商铺的人闻到里面传来臭味报了官,衙门派人去一查,才发现每间商铺的人都死了个精光,尸体堆在一起,发了臭,引了成群的苍蝇,场面真是犹如人间地狱啊。这不,知府大人下令封了城,要彻查此案呢。这几户里好几家每年都要给朝廷上很多税,可是把知府大人急坏了。” 李六越说越激动,像说书的似是,季景江却是越听脸色越差。 “爷?这位爷?您怎么了?” “啊,没事,多谢军爷。时候不早了,在下和娘子现在可否进城?”季景江牵过清莲,清莲也顺从的挽住他的手臂。 “爷,如今着青州城怕是不进也罢。”李六受了恩惠,不禁多劝了一句。 季景江摇头,清莲接过话来。 “小女自出嫁以来甚是思念爹爹娘亲,如今出了如此大事,小女更是不放心,定要进城看看爹爹娘亲,望军爷成全。”清莲眉头紧蹙,哀自眼中流出,叫人看了好不心疼,季景江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后背以示安慰。 “望军爷成全。”季景江也补了一句。 李六叹了口气,如此天造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1 地设的一对小夫妻,可惜了,非要进城去趟这趟浑水。 “请吧。” “多谢。” 季景江和清莲牵着马走进青州城,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大街小巷一派苍凉之景,商铺都紧闭其门,这般萧瑟的景象竟是青州? 季景江两年前还来过青州,那时这里可不是这般景象,他作了情况很糟的打算,却不想会是这样。 沉默无语地往前走,季景江只觉得头痛欲裂。 “少庄主……”清莲忍不住开口道。 “叫我什么?” “夫……夫君,”看季景江点头,清莲才接着说:“刚才那官兵所说,十二间商铺……” “是针对我云季山庄而来。”季景江握紧了拳头,十二间商铺,少说也有八十人,都是些普通商人罢,其中不乏不知其商铺与云季山庄缘由的人,平白遭受这灭顶之灾。周永怀,你当真这么狠吗? 清莲不知其中缘由,只是猜测那有龙纹的令牌与周永怀脱不了关系。 季景江沉默地在前面走着,他实在想不通周永怀意欲何为。 “夫君,我们到了。” 清莲停在“济世堂”门口,恰逢一队捕快路过此处,季景江扫了一眼,应道:“嗯?是,我去敲门。” 门打开,正是要铺掌柜。 “岳丈大人,小婿有礼了,小婿今日携娘子回来探望。”身后的捕快停下在往这边张望,季景江只好演戏演全套。 清莲也急忙迎了上来,握住王五的手,含泪道:“爹爹,女儿好想你啊!” 王五只怔了一瞬,即刻反应过来。 “爹爹也想你啊女儿,你出嫁后,你娘每日思念你,已经卧病在床多日了。快进来吧,叫爹爹好好看看你。” 好一副感天动地的团聚情景,捕快们皆感叹,甚至有人抹了眼泪。 “走吧。”捕头一句话,众捕快复又踏上了巡街之路。 “进来说话。”王五让伙计牵马从后门进,领着季景江和清莲进了门,然后把门锁好。 “想必这位就是云季山庄的季少庄主了吧,久仰久仰。” 王五看到清莲和眼前不凡的公子,再联想奎琅和藏于药铺的李飞霜三人,就已经明白来人是谁。 “景江也总听奎琅和清莲提起王老板。”季景江与王五互相作揖,然后王五便领着二人进了后院。 “只是不知道,原来季少庄主和清莲姑娘都演的一手好戏啊。”王五边走边打趣道,刚才幸好是他反应快,要不然可真是麻烦了。 清莲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些羞赧之色,“王掌柜也演的不错啊。” 王五见状,“哈哈”大笑,季景江和清莲也是相视一笑。 “到了,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王五停在一处单独的木屋前,打开眼前房间的门,里面有一张床,床上躺的人正是李飞霜。 “大师姐!”清莲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飞霜,忙上前查看。 目送季景江和清莲进去后,王五将门一关上了锁。 “季景江,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担心,你的人只不过是中了蒙汗药。”王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中满是得意。 “大意了!”季景江看到门后被绳子捆在一起的周梦沅和黄少杰,这才知道上当了。 “少庄主,是清莲太过相信他了。”清莲替李飞霜、周梦沅和黄少杰把过脉确认三人无碍后,才跪在地上道。 “他们怎样?”季景江粗略查看了周围环境,小木屋不大,五个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挤。屋内无后门,一扇窗子已被钉死,看样子出路只有眼前这扇门了。 “如王五所说,只是中了蒙汗药,不久就能醒来。大师姐虽是受了伤,但是也已仔细处理过,已无大碍。” 季景江扶起清莲,摇头示意无事。 “我们被困此处,暂时是安全的,如今之计还是先把他们唤醒问问情况吧。”季景江边说边把周梦沅和黄少杰解开。 清莲依言取出银针照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昏睡的三人就渐渐转醒。 “景江!你怎么在这儿?你快走,他们是冲你来的!”李飞霜最先醒来,抓住季景江就要推他走,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师姐,师姐……唉师姐!”季景江好不容易安抚住情绪激动的李飞霜,“即使是你这么说,现下我们五人也已被困在此处。师姐还是冷静一点,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学校期末考真是晚,距离开学还有五十多天,而我还没有期末考嘤嘤嘤…… 第16章 第十五章 蒙面人 李飞霜给季景江讲了他们从京城离开以后的事。 再次听闻清桑死讯,周梦沅还是忍不住落泪,黄少杰背对众人,清莲不忍地看着甚少哭泣的李飞霜,季景江盯着房梁看了很久。 整理过情绪,李飞霜复又说道: “黄公子再回竹林接我们时我已经醒了,随后我们就到了这济世堂。那掌柜王五头两日将我们藏在地窖里,可是我们久等不到奎琅,我想我的伤也已不碍事,况且长久留在此处也不安全。所以与公主和黄公子商量后,决定先行离开,就与王五商量。谁知他百般推脱,最后却说是要请我们吃顿饭……没想他如此小人!”李飞霜越说越气愤,面色涨红。 “这王五究竟是何人?”季景江看向清莲,清莲摇了摇头。 “我还没昏过去之前,隐约看到一个蒙面人从外面进来,跟王五说,取了你的人头之后再给他万两黄金。” 看着李飞霜担忧的面庞,季景江笑出了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项上人头这么值钱。”此时,季景江已觉出不对,玄龙令的出现令他对周永怀生出疑心不假,但是现下要取他性命之人,绝不会是周永怀。究竟是两伙人还是周永怀之外的谁,设如此大局,只为要了他的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等等……季景江似是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 “季少庄主?”李飞霜和清莲还好,周梦沅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季景江,忍不住叫他。 “公主莫慌,事情的真相,景江大致明白了。” 季景江让众人都凑近着,将他的推测大致说了一遍。 正在此时,王五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放入迷香。季景江等人用清莲给的药翻于手绢衣袖上,然后捂住口鼻。 待烟雾散尽后,五人都躺倒装晕,待房门被打开,李飞霜看清来人正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2 之前与王五说话的蒙面人。 只是蒙面人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门外飞进的暗器打断了。 蒙面人灵敏地闪过暗器,然后敏锐地找到发射暗器之人所在的位置,抽刀冲他而去。 刀光剑影之中,季景江似是看到了闪烁的金色,金色的面具……莫非是周永怀?这么一想,季景江便躺不住了,翻身起来就冲了出去。将震惊他怎么醒过来的王五拍翻在地后,季景江仔细观察了在打斗的二人,发现当真是周永怀时,便一刻不耽搁地加入了战斗中。 蒙面人险险避过季景江的偷袭,暂时退至一旁。 季景江眯眼看着蒙面人,能躲开这一招,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不待季景江想好对策,蒙面人举刀向他袭来,季景江便与他缠斗在一起。百招内两人难分秋色,蒙面人见一旁围过来的李飞霜和清莲,暗叫不好,转身突然袭向独自站在一旁的周永怀。 蒙面人这一招来的突然,周永怀毫无防备只得往后退开,却不及他速度快,季景江已是来不及去救他,只能大喝一声“怀儿”。 周永怀退无可退,正在这时,一身着夜行服的男子从天而降,以刀鞘挡住蒙面人的攻击。长剑出鞘,干净利落地转身一剑直逼蒙面人的喉咙,蒙面人反应不及,被一剑封喉。 “怀儿!没事吧!”季景江赶来,扶起摔倒在地的周永怀,取下他的面具关切地问。 “没……没事。”周永怀着实受到惊吓,几乎瘫软在季景江怀中,眼神似是在询问,救了他的人是谁。 “清夜师兄,还记得吗?”清夜的身手,季景江早就认出来了。 清夜取下蒙面黑纱,露出张面无表情的脸,道:“清夜见过皇上。” “清夜师兄。”周永怀记得清夜,武功最高,最不爱说话。 小木屋里传来动静,周梦沅听到有人叫“怀儿”,跑出来一看果真是周永怀。 “皇上,皇上。”周梦沅还从未见过周永怀如此狼狈的样子,衣袖和裤腿都被划破好几道,还有鲜血流出。 “皇姐……”周永怀虚弱的声音也透露了他的狼狈,连夜追随季景江赶路,又和蒙面人打斗一场,周永怀着实是累了。周梦沅心疼地看着他 “清莲,来替怀儿看看。”清莲闻言走过来,替周永怀包扎起来。 “四师兄。”季景江将周永怀交给清莲,起身唤道一旁的清夜,然后抬了抬下巴指指蒙面人的尸体。 清夜上前拨开蒙面人的面纱。 “哥舒顿……”季景江冷笑一声,“果然没错,侯鸿果真还不肯死心。” “你是说,侯鸿勾结了外族?”李飞霜看了一眼哥舒顿的尸体,又看了看季景江的脸色。 “我没有证据,只是亲耳所闻。” “追杀我们的人之中,好像有侯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尸体现下应该还在竹林中。”黄少杰听到侯鸿的名字,一下想起当时觉得眼熟的一具尸体,原来是侯鸿的人。 季景江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周永怀,周永怀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要不要去找……”黄少杰在仔细回忆,那尸体所在的地方 “不必了,想必尸体已被打理过,侯鸿不会留下证据的。”周永怀摇头,想来侯鸿此次有备而来,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黄少杰自然不会违抗周永怀,点头不再说话,突然又想想到什么似的,惊道:“奎琅少侠还没有回来!” “我来时路上遇到奎琅被人追杀,已将他救下,现下已回庄了。”清夜淡淡地答道。 黄少杰和周梦沅皆是吃惊,清夜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少庄主,此地不宜久留。”清夜跳上屋顶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落回季景江身边,略微眯了眼。 “朕……我带了腰牌,知会过青州知府,我们直接离开青州城即可,”周永怀在清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快走吧。” 季景江颔首,一行人从后门离开。 周永怀差人与青州知府带去口谕,说青州城中有重要人证,让青州知府与城门外备好车马,见令牌就放人出门。 “那人犯就在同济堂后院,主犯已死,从犯便是药铺掌柜王五,此次案件劳知府大人费心,我等就此告辞。”季景江和清夜拿着令牌在马车外与知府交谈,周永怀、周梦沅和黄少杰不宜暴露身份,早早躲入车中。 黄少杰本牵着周梦沅的手,在注意到周永怀的目光后,连忙松开,道:“我坐马车不太习惯,出去骑马,皇上、公主,小心马车颠簸。” 黄少杰离开后,周永怀才闭上眼睛有些痛苦地仰头靠在马车里。 “没事吧,皇上?”周梦沅见状,关切地问道。 周永怀睁开眼睛看了看周梦沅,堂堂公主穿着粗布麻衣,打扮老气,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是比从前看上去更好看了。 周永怀不禁轻笑出声。 周梦沅不解地看着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忙低头检查衣服是否穿好。 “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皇姐甚是好看。”少年确实是逐渐长开了,面部轮廓更加清楚,白皙的肌肤,闪烁的桃花眼,挺拔的鼻梁,薄唇中说出这般话,谁看了能不心动。 饶是周梦沅也红了脸,娇嗔道:“怀儿贯会取笑的……不,是我失言,皇上恕罪……” 周永怀收起笑容,又看了周梦沅一会儿。 “不在宫中,皇姐便唤我怀儿吧。” “怀儿。”周永怀去云季山庄之前,周梦沅一直是这么唤他的。 “沅姐姐。”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周永怀觉得身上的伤口也不大痛了,两人相视一笑。 “沅姐姐,和亲之事……”周梦沅笑着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知道的,怀儿不必自责。只是以后我不在宫里,太后那里只能你自己多去走动,我知你一直与太后不亲,但是这毕竟是该尽的孝道。朝堂之上,凡事小心,遇事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冒险了。怀儿万金之躯,真龙天子,万望保重龙体。”周梦沅始终不舍周永怀,也担心他处在朝堂漩涡时时处于危险之中,不禁苦口婆心说了很多。 周永怀认真听着,一一答应。 后来一行人到达周永怀的影卫留守的地方,周永怀便下了马车,准备先行回宫。 季景江一行人则要将周梦沅和黄少杰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回云季山庄整理庄务。 “怀儿。”季景江下马,叫住周永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3 “哥哥有何事?” 周永怀转过身来,看着季景江,阳光刺眼,季景江看不清周永怀脸上的表情。 季景江从怀中掏出玄龙令,交到周永怀手中,周永怀低头看了一眼,心下一惊。 “回宫以后多加小心。我处理完庄内事务,就到京中找你。”说罢,季景江拥住了周永怀,感受到周永怀点了点头。良久才放开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对不起。” 因他人挑拨便轻易怀疑他,季景江心中有愧,这一路都没有与周永怀有亲密之举,担心这样会令他多心,季景江终是忍不住上前来安慰一番。 周永怀听得真切,只是不知这歉意从何而来,再看时,那人已经上马离去。 潇洒英姿,气宇不凡。 第17章 第十六章 复仇 季景江携周梦沅一行于五日后抵达云季山庄。 黄少杰不禁感叹这世间还有这般世外桃源之地,山庄大门关住满园流水桃花,正可谓“别有天地非人间”。 庄门外立一青衣青年,身形颀长,面容清秀,美若冠玉。腰间一柄纯黑佩剑,此剑名唤“黑戮”,通体漆黑,剑柄和剑鞘都是黑色,剑柄上系一红色宝石流苏配饰。 “恭迎少庄主回庄。”少年毕恭毕敬地朝季景江行了一礼,脸上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清和师兄,别来无恙。”季景江也笑着回礼,说来上次见到清和已是一年之前的事了。 清和是季闻起的二弟子,年纪与李飞霜相仿,都是二十八,自小聪敏过人。一年前,闻说南境有异动,季景江将清和派往南境,暗中协助朝廷稳定局势。最终没有战争,大昭也与罗摩签订了十年互不侵犯的协议,于是清和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返回了云季山庄。 “别来无恙。少庄主又长高了。”清和比季景江高了半个头,许是出生北方,清和比师弟们都长的高些。 “师兄又在说笑了。”季景江笑着摇头,清和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庄内每个人,也只有清和还将他当成个孩子般关怀。 “二师兄。”清莲也随周梦沅和黄少杰走上前来。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清莲也越变越美了。”清和笑意盈盈地看向清莲,眼神接触后,清莲移开了目光,清和笑笑也不生气,继而看向周梦沅。 “这位,想必就是锦溪公主了,久仰才名,清和这边厢有礼了。” 待与周梦沅互相行过礼后,清和又望向后面的黄少杰。 “这位便是黄少侠了吧。” “早就听闻清和少侠智计,以百人挡千骑,劝退罗摩进犯之意。”黄少杰也上前与清和互相行礼。 “黄少侠谬赞,雕虫小技罢了。” 只剩下后面慢吞吞骑在马上的清夜,其实从昨日收到信,得知清和已归,清夜就已是缓慢前行。 清和看了看远处的清夜,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奇妙。 “请少庄主和诸位先行,清和有话与四师弟说。”清和退至一旁,待众人离去后,才旋起身子落在清夜马前。 “咴咴咴——”清夜瞪大眼睛,手下连忙收紧缰绳,只差一厘,马蹄便会踩到清和。 “你疯了?!”清夜难得面带愠色,语气不善地吼道。 “还道四师弟看不见为兄呢,原来是看得见的。”清和还是那副笑脸,缓缓从左侧踱步而出,侧身轻轻一跃落于清夜身后。双人同骑的姿势让清夜浑身一僵,却不作挣扎,也不再言语。 当夜,梦半园内举办了周梦沅和黄少杰的成亲仪式。 仪式很简单,清和主持,来的都是云季山庄的弟子和梦半园的工匠。 阮渊今日上午带着清鸢、奎琅和季闻起的二十七弟子清澈去了南境,打点被清和“搅得一团乱”的商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清和从商铺中抽调了人手和银两,好吧,主要是银两,除了现金存货,连外债都欠了不少,让阮渊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打理清楚,三人再回到云季山庄已是五个月以后的事了。这南境之行,成全了清鸢与奎琅地姻缘,也让从未出过远门地清澈玩了个痛快,只是苦了阮先生。 阮渊、清鸢和清澈都走了,这梦半园也就空了出来,除了三人居所,季景江便暂时将梦半园划给黄少杰和周梦沅住着。 “现在风声紧,委屈二位在庄中暂住。”虽然季景江这么说,但是这庄中住的很是舒适。周梦沅每日不是与庄内女织工学习织布,就是游走于染坊与蚕园,黄少杰向能工巧匠学习木活、打铁和雕刻,这些均是二人以往不曾有过的体验,二人乐得自在,季景江也放心,至少侯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杀到云季山庄之中来。 季景江看着从未如此活泼地锦溪公主,转身出了梦半园。 回到庄内已有五日,元气大伤地李飞霜也好整以暇地出现在玄凌堂,季景江踏入玄凌堂时,两侧站满了人。 “少庄主。”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季景江一时都有些不习惯了。 “起来吧,玄凌堂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除了奎琅和已经故去的清桑,包括季景江在内,“弑”的九名成员都已到齐。 季景江之下,左侧是老大李飞霜,老六清音和十二清莲。右侧是老二清和,老四清夜,十四清烟和十五清淼。 “先给先人和清风师兄,清月师妹还有清桑师弟上柱香吧。” 清风和清月在暗杀任务中遭到埋伏,后来查明是老六清卫早已背叛云季山庄,投向侯鸿,泄露了二人的行踪才致使二人死亡。季景江让清夜查明真相后,本欲不动声色以便刺探新的情报,却不想清卫在与清夜暗杀凉州富贾时被清夜杀死,清夜本不与任何人一同行动,其实在得知清夜带走清卫时,季景江已有预感,只是不欲阻止罢了。 清桑也是死于侯鸿的精心谋划,端午夜宴上,侯鸿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季景江暗暗又给他记下一笔。侯鸿针对的是周永怀,季景江明白,若是云季山庄归周永怀所用,侯鸿确实更加无以抗衡,只是不知这一连串阴谋的背后,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众人接过清烟准备的香,依次给无名牌位上香。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清烟上过香后,退到一旁背对众人偷偷抹泪,清和也是面无笑意,李飞霜眸中怒气已是掩饰不住。 “逝者已逝,切勿太过悲伤。”清夜难得开口劝慰。 “清夜师兄说的是,现下当务之急,是替逝者报仇,莫让小人以为我云季山庄可以任人欺凌!”季景江说此话时,虽无太多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4 表情与动作,却让人不敢违抗。 “大师姐,清音师兄。”季景江很是不想让伤势尚未痊愈的李飞霜出去冒险,但是一对上她坚定的目光,便不能放任不管。 “在。” “你们即刻动身到边洲,暗中刺探侯鸿的情况,跟住他。必要时,保命为上,切记全身而退。”季景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是。” “清和师兄。” “在。” 季景江顿了一会儿,目光在清烟和清淼身上来回扫了扫。 “你以升平苑的老板的身份……把清烟和清淼……” “卖进青楼,少庄主你能不能有点别的创意?每次都让我们进青楼,每次都要学怎么服侍男人……”季景江目光落在清淼身上时,他就已经知道季景江要说什么了,不等说完就接上话,咋咋呼呼的,活泼的像只猴子。 清音闻言轻描淡写地看了清淼一眼,清淼顿时噤声。 “委屈你了,还有清烟。”季景江浅笑看着清淼和清烟。 “少庄主言重了。”清烟以袖掩口,轻轻笑道。 季景江点点头,又看向清和,“师兄你的身份是京城李家的二公子李和。你挑几名庄中弟子扮作随从,这几日就尽快出发。” “好”清和点点头。 “清夜师兄。” “在。” “我要你先进宫一趟,替我给怀儿捎封信。然后再到边洲与我们会合,暗中配合我们联络。”季景江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写好的信,一边递给清夜一边说。 “是。” “清莲。” “在。” “咳,你我还是扮作夫妻去探望父母,明日出发。” 清莲觉得右眼皮微跳。 “是。” “父亲母亲前日来信,他们云游归来,过两日会到边洲,我们正好到边洲与他们会合。” “师父师母回来了?”李飞霜久无笑意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 季景江看众人终于从压抑的氛围里挣脱出来,微微松了口气,道:“散了吧,小心些。” “是。” 周永怀和季景江分开后,一直忙于边洲军务,离开几日,虽有端王周裕青辅政,但重要的奏折也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侯鸿统帅的六万边洲军不过半月就已不敌突厥五万人马,上诏请求援军。 周永怀与秦冀、董明真等重臣商议过后,虽有所怀疑,但想到秦玹至也在边洲有所防备,且那哥舒放并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决定再增派四万援军,由秦冀原来手下的副将胡元搏统帅,端王做监军。 接到清夜来信时,周永怀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睡着了,惊醒时清夜正与影卫扭打在一起。 “阿贤,住手。”周永怀看清来人后出声制止。 影卫阿贤闻言马上收势,跪在地上。 “下去吧。” 看着迅速消失的影卫,清夜思索着二人武功孰高孰低。 “清夜师兄,有事吗?”周永怀看着若有所思的清夜,开口问道。 “在下奉少庄主之命前来送信。”清夜回过神来,从怀中拿出一封写着蝇头小楷的信。 信封上书“怀儿亲启”四字,周永怀认得那是季景江的字迹。待周永怀到再抬头想说些什么时,清夜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第18章 第十七章 突厥屠城 季景江信上说有事没办完,结束了再去京城找周永怀。 周永怀满脑子都是信里写的,“吾爱怀儿”,嘿嘿嘿的傻笑一番,周永怀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周永怀看了三遍,才又开始批奏折,心里却是有些责怪季景江,也不说要多久,也不说怎么来,这般纠结了一宿。周永怀原以为他会沉浸在季景江的信中,但是边州战事确实没给他留这样的时间,第二天上朝,就传来了接连失利,大昭节节败退的消息。 “秦将军身负重伤,已陷入昏迷。” 周永怀是没有料想到情况这么糟,不禁看了看眼前站的笔直的秦冀。 秦冀表面平静,目光坚定。 “皇上,秦将军倘若为国捐躯,请容老臣前去战场,替他收尸。” “准奏。”周永怀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来,看着秦冀跪地谢恩,周永怀的心口揪疼了一下。秦冀是开国功臣,年事已高,周永怀早已免了他的跪拜之礼,此刻见他跪在地上,虽面色无常,却令人能感受他的极哀极痛。 胡元博与周裕青统领的四万大军已于今日到达,胡元博此人领军之才绝不逊于侯鸿,周裕青的智计也是承自董明真,周永怀只愿,二人的到达能为他带回好消息。 却不想七日后,传来的消息却是,边州破城,侯鸿、胡元博和周裕青被俘,秦玹至因重伤被送回京城,现在路上。边州将士与百姓尚有抵抗者,皆被斩杀,人头悬于城门上,尸体弃于城墙下。突厥如此暴行,激起更多人的反抗,于是歌舒放干脆下令屠城。一起之内,边州成为一座死城,突厥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百姓的尸体堆积如山。歌舒放的丧心病狂,远过于哥舒顿,此举震惊朝野,民愤沸腾,不待朝廷有所行动,便有许多民间人士集结在一起欲为边州军民报仇。 周永怀好不容易稳定了朝局,按住一定要上战场的秦冀,思索了很久最后决定挂帅亲征,亲自讨伐突厥。 “三日前起,朕就收不到影卫密信了。”周永怀派去边州的影卫,已经失去联系,想必是已遭遇不测。 张庭和锦茗公主周漱玉都在随行之列,张庭是侯鸿手下长史,此次被周永怀封了征北将军,周漱玉则是巾帼不让须眉,其母亲本就出生将门,几年前与突厥的战争中,公主也随军上过战场。 “皇上怀疑侯鸿?”周漱玉一向是看侯鸿不顺眼的,他在京中自恃军功甚高,目中无人,见到她的马车甚至不下马行礼。在兵权被削之前,据夫君所说在朝堂之上对诸位大臣也不放在眼中。 “本以为他虽看重权位,但是这么多年随父皇四处征战,绝不是绝情之人,断然不会以江山和百姓的安危来谋私利。”若不是侯鸿想来与突厥作战,熟悉突厥战法,且不管侯鸿近几年有再多动作,也总还把百姓安危置于第一位,周永怀是断断不会冒险遣他领军的。 “却不想他老来被猪油蒙了心!”周漱玉口直心快,向来直爽。 “……”周永怀的决策造成如今后果,愧疚与愤怒充盈于心,周漱玉这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5 样一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假作被俘,我看他是没眼看突厥人恶行,躲起来吃喝酒吃肉去了,真是令人恶心!看我不抓住他把他千刀万剐!”周漱玉眉头紧皱,说的像侯鸿就在眼前一般。 “我们手上并无证据,公主莫要过早下定论。”张庭被强行坐上周永怀的马车,正紧张的不知所措,但看到如此率直的周漱玉,不禁想到云季山庄中的那个女子,两人有些相似,却有很大不同。 “什么?张大人,哦不张将军,这时候还替侯鸿说话,他给你多少好处?”周漱玉“刷”地扼住张庭的脖子,眼中全是怒气。 “皇长姐,张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周永怀拉下周漱玉扼住张庭脖子的手,示意她别激动,“没有证据话不可乱讲,皇长姐若想处置侯鸿,背地里杀了他虽然容易,却是没什么用,找到证据定他的罪方才是上策,朕欠边洲军民一个交待。” 还是不像的,李飞霜可没有这么火爆的脾气,张庭咳嗽几声,有些后怕和惊恐地想着。 “只是不知哥哥去了何处……”周永怀的右眼皮跳了很久,总觉得季景江所说之事与边州有关,忧心忡忡地担心了很久。 七日前,云季山庄。 “清淼,你到底起不起!”声音来源是染上些怒意的清和。 “……”床上的清淼毫无回应,睡相很丑,睡得很死。 清和看看门外的阳光,已经比预计出发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一向好脾气的清和也对清淼的不守时感到生气,于是他做出一个令清淼绝望的决定。 “???”清淼睡得正香,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悬空了,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清和拎着领子拎到了院中。 “二师兄!二师兄你这是干嘛?快放我下来啊啊啊!!!”后来的声音变成了惨叫,清和用绳子把清淼挂在飞霜园中的歪脖子树上。 园中晨练弟子见状,纷纷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十五师兄,又被教训了?” “十五师兄今天上面空气怎么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五师兄,你今天这个造型也是设计好的?” “再被少庄主挂一次,十五师兄就集齐被所有师兄挂树上的成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淼荡了一会儿终于静止下来,看着走远的清和,问树下的师弟们:“二师兄刚刚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师弟们面面相觑。 “好像是说,一刻钟后庄门前见,否则后果自负。”清烟背着行李关上房门走出来,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什么???快放我下来!!!姐姐!!!姐姐!!!!”清淼眼睁睁看着清烟快步走远,又哀求树下的师弟放他下来,师弟们嘿嘿一笑,清淼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对,下一秒就直接摔到了地上,脸朝下。 “哎哟!我如花似玉的脸哦!”清淼站起来拍拍土,迅速冲进了房间里,一炷香的时间就收拾整齐奔出了飞霜园。 清烟、清淼、奎琅和清莲是住在飞霜园中的,其他的“弑”的成员都住在山顶。清淼大概是因为懒得爬山,清烟为了陪他也就住在了飞霜园。清莲则是因为庄中药房在此,于是住在飞霜园方便她采药制药。奎琅大概是因为,这里离清鸢的梦半园近吧。 清淼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山下,那里清和与清烟已经等候多时。两辆马车,华丽的是清和,哦不是升平苑的李和李老板的,后面那辆破破旧旧的马车则是清烟和清淼的,其实也称不上破旧,只是清淼嫌弃它不华丽。 “这马车怎么坐,我唔唔唔……”清淼冲着正在上车的清和想要抱怨,却被清烟一把捂住嘴,强行拽上了后面的马车。 “干嘛不让我说嘛!”好不容易清烟放开他,清淼马上调转矛头冲清烟抱怨起来,“这马车这么破烂,这么挤,我们两个怎么坐!” “你没看到二师兄的脸吗?都快黑成四师兄了!”清烟还没看过清和这副模样,许是第一次带清淼出门吧,真是委屈二师兄了。 “他那是跟四师兄待一起太久了,近墨者黑嘛。”清淼不以为意,还想说什么,却被清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清烟一边安抚炸了毛的清淼,一边暗自决定这次要多看着点清淼,虽然不知道二师兄生气什么样,但是肯定不会像平常一般温柔。 清烟一边想一边觉得汗毛直立,不禁抖了一抖。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季景江也和他的“娘子”清莲骑马离开云季山庄。 “十二师妹可听说……” “夫君叫我什么?” “咳,娘子,”季景江侧头看了看清莲,清莲面色如常,“十二师妹现在也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这不是少庄主说的,要以假乱真吗?” “你可听说今早清淼又被挂树上了?”季景江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亲眼看到了。”清莲采药归来,正巧看到清和面带怒意得将清淼拎出来挂在树上,清莲当时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清和师兄都被清淼气成这样,我是不是也该和清淼出趟门?” “少庄主恐怕会把清淼挂到马背上直接带走吧。”清莲还记得上次季景江在宫中失态的模样,现在她对季景江做出多么出格的事都见怪不怪了。 季景江全然不知自己在清莲心目中的形象已然成为一个情绪不能自控的人,一边呢喃这样好像也不错,一边微笑着点点头。 清莲看着季景江的样子,略微回想了一下以前的季景江什么样,那是不久之前的事,但是却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那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去了京城以后?至少现在的季景江与小时候的季景江更加相像了。 这样很好,清莲这么想着。 第19章 第十八章 阴谋 季景江和清莲抵达边州时,是两天之后,进城进了边州的悦来客栈,因为是夫妻,两人只开了一间房。 安顿好后,季景江带着清莲敲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目清秀,手中拿着一柄宝剑的女人,似乎是有所戒备一言不合就会拔剑相向的模样。 “母亲。” “师娘!”清莲的声音少有的带了些情绪。 秦奕君看到季景江和清莲不禁喜上眉梢,将手中配剑抛给身后的季闻起,关上房门拉起两人的手走进房间。 季闻起也是穿着粗布衣裳,手持佩剑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6 ,本是戒备地看着来人,看清是季景江和清莲后,瞬时表情柔和了许多。 “父亲。”季景江走近给季闻起行礼。 “师父。”清莲也跟着行礼。 季闻起也是哈哈一笑,满意地看着季景江和清莲。 “父亲母亲此次出游,已有两年之久,一路可好?”季闻起、秦奕君和季景江依次坐下,清莲给三人和自己倒好茶后也坐下。 “好,我们很好。倒是景江你呀,我们此次出门,处处都能听到云季山庄少庄主的赫赫大名啊。”秦奕君开心地拉着季景江的手,跟他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母亲过奖了,景江不过是顶着父亲的名号,维持山庄的运作而已。”季景江倒不是谦逊,季闻起的名号当然是响彻江湖的,季景江也是花了几年才让自己从季闻起的儿子变成季景江的。 “为父老了,这天下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季闻起听闻哈哈一笑,看着儿子满眼都是骄傲。 “清莲是不是又瘦了,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景江欺负你,要你干苦活累活了?跟师娘说,师娘收拾他。”秦奕君转向清莲,只觉得清莲的脸部线条比两年前消瘦多了,剜了季景江一眼。 季景江无奈地摇摇头,方才还关心自己呢,现下又在责备了。 清莲也是难得地展开笑颜。 “少庄主怎么会欺负我呢,少庄主对我们很好。” 秦奕君当然知道季景江不会欺负清莲,包括庄中的其他弟子,只是玩笑般地吓唬季景江。四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清莲马上起来去开门,季景江和秦奕君默默握住了佩剑。 开门后,门外站得是李飞霜和清音。 “师父师娘!”李飞霜透过清莲看到坐着的季闻起和秦奕君,面上表情马上变得像个孩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蹦进房间里。 “清霜。”秦奕君当然开心地拉起李飞霜的手,清霜是李飞霜在云季山庄的名字,现在也只有秦奕君和季闻起会这样叫她了。 季闻起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弟子们。 “师父,师娘。”清音也走近些,冲季闻起和秦奕君行礼,房间不大,人多了就显得有些拥挤,季景江走到门口给清音挪了些位置。 房间里热闹非凡,众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聊得天南海北。 等说得差不多了,季闻起正色道:“这么晚了你们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消息?” 李飞霜闻言点了点头,说:“侯鸿独自进了突厥大帐,我们潜入后听到他们谈话,所以赶回来报信。” “和突厥的战争还没打完,主帅却孤身进了敌军大帐,看样子这次没来错。”季景江眉头紧锁,示意李飞霜接着说。 “看样子,哥舒放不仅如景江所说之善谋诡计,更是个残虐之人。”李飞霜啐了一口。 众人不解李飞霜的莫名的愤怒,疑惑地看向清音。 “他二人密谋要将边洲百姓屠杀干净,只因边洲城老少不愿投降,连日大战,突厥士兵也已疲累不堪疲于应战,侯鸿就与哥舒放密谋此阴谋。”清音接过李飞霜的话头,脸上也多了些愠色。 “屠城?侯鸿胆敢这般?!”秦奕君与侯鸿也算是旧识,如今听到二人阴谋,不敢置信地坐到椅子上。 “夫人,切不可动气。”季闻起担心地轻抚秦奕君的后背。 “现下该当如何?”李飞霜焦急地看向季景江。 季景江一直没有说话,在思考着什么,此时李飞霜问道,于是思索着开口道: “师姐和清音师兄还是去跟着侯鸿,他有何异动都速速回来告知我,边洲这边我来想办法,小心些。” “侯鸿已回到边洲,现在升平苑内。”说话的人是清音。 “升平苑?将士在外拼杀流血,他侯鸿却流连在烟花之地寻花问柳。午夜梦回,他就不怕亡魂找他索命吗?”秦奕君很是生气,倒是一点没有官家小姐的样子,满是江湖气。 “夫人。”季闻起示意秦奕君不要动怒。 “母亲认识的侯鸿恐怕早就不在了,现在的侯鸿当真是称得上丧心病狂,只怕他去升平苑不是为了寻欢作乐,是另有阴谋,不过还请母亲、父亲放心,景江早已有所准备。”季景江的眼中满是怒意,脸上全然没了笑意。 “少庄主所言甚是,升平苑内有不少突厥人,我已让清和多加注意了。”李飞霜点头。 “清烟和清淼怎么样?”季景江问道。 “清和看到突厥人,就让清烟和清淼暂时藏身在升平苑里了。”李飞霜如是回答,季景江放心的点头,清和办事从来不让人担心。 “行,你们先去吧。我会让清夜联络你们。” “是。”李飞霜和清音异口同声。 “师父,师娘,我们先走了。”李飞霜抽出一直被秦奕君握着的手,冲秦奕君和季闻起行礼,清音也跟着行礼。 “注意安全。”秦奕君看着二人,表情中有些不忍。 季闻起冲二人点头,随后李飞霜和清音就从窗口消失在夜色中。 “父亲,母亲,景江要麻烦你们做一件事。”季景江想到什么,郑重地向季闻起、秦奕君道。 雪山派的掌门与季闻起是多年好友,雪山派在边洲有一个堂口,季景江思来想去,这件事只有季闻起和秦奕君去最合适。 “景江想让我们去找雪山派?”季闻起自然明白季景江心里所想,如今侯鸿在边洲,还有很多混入的突厥人,他们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做些什么,只能暗中做些什么。 “正是。清夜师兄今日跟我说过,从边洲飞出去的信鸽,都被侯鸿派人劫下,现在进京传信恐怕也已来不及。景江想雪山派能协助挖一个地道出来,尽量把城中百姓转移出去。” “只怕不能全部转移。”久未开口的清莲不禁说出心中疑虑。 “现下恐怕也没有万全之策,唯有我们到前线抵御,为百姓撤离争取些时间,”季闻起还是比较赞同季景江的想法,“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去雪山派,放心,为父定然竭力争取。” “多谢父亲、母亲。” “你这孩子这么生分,跟我们说什么谢。”秦奕君把行礼的季景江扶起来,眼中满是疼爱和微微的责怪。 “景江不是生分,是为边洲百姓感谢父亲与母亲。” “唉……”秦奕君叹了口气,看着季景江,一边感叹孩子长大了,一边又心疼他要担忧这么多事,思虑这么多事。 “母亲放心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7 ,景江自有分寸。”季景江看出秦奕君的担忧,软声安慰道。 季闻起也安慰道:“夫人多加安心,景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好了,夜深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秦奕君眼角闪烁着泪花,赶紧把季景江和清莲赶了出去,才背对着季闻起摸了摸泪水。 “夫人何不将有喜之事告诉景江呢?”季闻起心疼地上前搀扶着秦奕君。 “唉,那孩子有这么多事,我怎可说出来让他分心……” “那夫人就要自己注意身体,夫人病倒了可让景江如何安心?切莫思虑过多啊,有事不还有为夫吗?”季闻起扶着秦奕君在床边坐下,又替她宽衣,扶她躺下。 “景江和那些孩子,都不会有事吧?”秦奕君住着季闻起的衣袖,面露担忧。 “不会。”季闻起很是坚定。 季景江三岁的时候在云季山庄中走丢,当时恰逢比武大会,季闻起和秦奕君都很忙,待到发现季景江走丢时,已是几个时辰以后。 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但是云季山庄中不乏奇珍异兽,悬崖峭壁,三岁的小孩还是挺让人担心。找寻一天一夜无果后,本欲再做打算的众人,在一座悬崖下的歪脖子树上发现了季景江。衣服被挂在树枝上的季景江居然睡得香的不得了,叫都叫不醒,季闻起那时就断言自家小子命硬,有胆识。事实证明,后来的季景江确实也是这般,所以季闻起一向以儿子自豪,也对他很放心。 此时的季景江打了地铺睡在地上,清莲睡在床上。 恶战在即,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季景江的思绪停不下来,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很久方才睡着。 第20章 第十九章 凉州城 “快,快,快!”第二天的夜里,雪山派加紧打通的密道直通向城外的树林,此时季闻起、秦奕君、清莲正和雪山派组织城中百姓从密道中撤离。因雪山派在城中颇有威望,所以已经尽量组织城中百姓撤离。 “小心脚下,不要摔了。大哥们照顾一下孩子和女人!”秦奕君一直在人前人后的忙碌,看的季闻起心里一揪一揪的,生怕她累出个三长两短。 而另一边季景江正潜入大昭的军营,找到正在睡梦中的周裕青。 “谁!”周裕青也算是警觉了,季景江声响极小,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不待季景江说话,周裕青的剑已经抵在他的颈间。 “段王爷,在下云季山庄季景江。”季景江镇静地亮出双手,示意没有武器后,用右手扯下蒙面黑纱。 “季景江?季少庄主?”周裕青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来人,然后收回佩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季景江复又把脸蒙上,然后告诉周裕青李飞霜和清音的发现,以及雪山派正在帮助城中百姓逃走的计划。 “哥舒放恐怕会对王爷和胡将军不利,景江希望王爷和胡将军多加小心。” “这么说,侯鸿当真与哥舒放勾结在一起?”周裕青的脸上并没有那么惊讶,像是早就 有料想到一般,边洲战事连连失利,周裕青早就觉得情况不简单。 季景江点头,又道:“天亮突厥应该就会攻城,望王爷早做准备。” 周裕青道:“季少庄主放心,打起仗来,我大昭也未必一定会输。” 季景江对眼前地端王周裕青不大了解,知道的多是些端王爷喜爱纵情山水之类的事,且上次在端午夜宴初见,远远看来就是个王公贵族的模样。只是此时看到的周裕青,确实不乏带兵打仗的将军的气势,让人不禁多生出些好感。 “王爷多保重,景江先行告退。”季景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突厥军队趁夜就进入边洲,开城门的是借故留在升平苑的侯鸿,他带升平苑中的突厥人将守城将士都解决了,城门大开,突厥人连夜潜入大昭军营,袭击了沉睡中的士兵。又闯入边洲百姓家中,烧杀抢掠,许多来不及逃走的百姓都被突厥人残忍地杀害。 季景江那时刚赶到季闻起身边,看到北城火光冲天,暗叫不好。 “父亲,这条密道千万不能被发现,记得封死它再离开。我去前面看看。” 季景江找到清莲,嘱咐道:“清莲,照看好父亲、母亲。” 季景江火速赶往升平苑,叫上清和、清烟和清淼,赶往北城时,清夜早已在现场。 火光冲天的景象简直是人间地狱,突厥人的残暴恶行简直令人发指,季景江眼前就有两个在追杀一个孩子的突厥人。他们简直把虐杀一个孩子的行为当成了享乐,季景江救下这个孩子,几个人又救下一些百姓,然后把他们带回季闻起所在。 “少庄主,此时先撤退方为上策,”清和劝道:“此刻已经撤离的百姓尚需办法保护,单凭我们几人也不能抵御突厥这么多人。” “师兄说的是。”季景江握紧手中佩剑,复又放下。 两日后,边洲遭突厥人屠城的惨讯传入京城,周永怀亲自挂帅挥军北上,季景江得知此消息时,周永怀已是离开京城半日。 雪山派将边洲百姓送至附近城池中安置,凉州是边洲之后大招的第二道防线。被季景江救下的孩子已是失去双亲,一定要跟着季景江拜他为师,季景江便让清莲带着他以姐弟相称,暂时租住在凉州城中的民宅。清和继续在凉州的韵竹阁做幕后老板,季景江一行人住进了凉州城中的客栈。李飞霜和清音也在随后赶回凉州与季景江汇合。 “景江,为父有话与你说。”距突厥屠城已过三日,季闻起决定还是要与季景江说实话,便将他母亲有喜的事告诉他了。 “什么?母亲有喜了?”季景江面露惊喜之色。 “她不肯跟你说,怕影响你,只是为父不希望她再冒险。”季闻起是心疼秦奕君的,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于是干脆告诉季景江。 “父亲说的是,景江也不希望母亲陷母亲于险境,景江会做安排,父亲请放心!”季景江当然对自己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而高兴,也对自己没有发现母亲身体有恙而感到懊恼。 “你们安全回来你母亲和我才会安好。”季闻起拍拍季景江的肩膀,转身离去。 “清夜师兄。”季景江敲响了一间房间的房门,清夜打开门,季景江走进房间。 “少庄主,何时吩咐。”饶是再休息之时,清夜也是一身劲装,佩剑不离身,像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我要离开凉州去找怀儿,我离开以后希望师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8 兄暗中保护好父亲和母亲,待到二老回到庄内方可折返。” 清夜抬眸看了季景江一眼,道:“是。” 随后季景江召集了除了清莲以外的其他“弑”的成员,让清音到凉州征兵处应征进入凉州守城军,让清烟和清淼这几日把云季山庄在凉州城中的商铺与银两统计出来,让李飞霜盘下凉州城中一个酒馆。 “青楼和酒馆,都是容易探查到消息的地方,哥舒放若是让人潜入凉州,想必逃不开这两个地方。清和师兄那边我会让清夜师兄去通知,也劳烦师姐多加注意。” 清夜默默点头,转身出了门。 “明白。”李飞霜点头,随即出了门。 “你们先回去吧。”季景江让所有人先行离开,然后给季闻起一个眼神,季闻起了然地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景江可是有话要与我说?”秦奕君看季景江留下就知他有事。 “景江想问母亲,景江可是要当哥哥了?”季景江知道母亲聪颖,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接说,所以也不与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定是你父亲!我叫他别说,偏生不听我的!”秦奕君顿时明白自己被季闻起“供”了出来,故作生气地喝到,在门外偷听地季闻起不禁一颤,默默擦了擦额上冷汗。 “母亲,这是喜事,为何瞒我?”季景江也直到季闻起在门外偷听,不禁失笑,这两个老顽童。 “我这不是……”秦奕君像是要说什么又忍了回来,闷闷地不说话。 “怕景江要您回去吗?”季景江看秦奕君欲言又止,笑着打趣道。 秦奕君点点头,然后连忙握住季景江的手,竟是有些哀求的意味,道:“景江你可不能这时候赶我回去,这时候让我回去我会日夜思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般我才是真真不好呢!” 季景江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知道劝母亲回去太难,所以也不打算强迫母亲,只是母亲要答应景江不可做有伤身体的事情。景江也已让清夜师兄暗中保护父亲和母亲,待到事情完结,景江便亲自送父亲、母亲回去。” 秦奕君顿时笑开了花,拉着季景江的手不肯松开。 “景江果然对我最好了,比起你那个死鬼老爹好多了!”秦奕君当然是故意说给季闻起听的,季景江看她说话时目光一直冲着门口,笑容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在门外偷听地季闻起也是无奈地笑了笑,秦奕君被他宠的,现在还像个少女般撒娇。 季景江与秦奕君说了会儿话,看着时间差不多,正色道: “母亲,景江这两日要出城一趟,母亲与父亲要多加保重。若是太过危险,景江还是希望母亲与父亲能够尽早出城,二老安全景江才能放心。” “这紧要关头,你要去哪里?很是凶险吗?”秦奕君顿时担忧起来,生怕季景江单独出门会遇到危险。 “母亲忘了景江是叱诧江湖的云季山庄少庄主了吗?”季景江故作得意地一字一句地说着,逗得秦奕君笑出了声,“母亲放心,景江只是去找怀儿,自有分寸,不出两日应该就能回来。” “是,是该去找怀儿,他现在是大昭的皇上,这次亲征突厥未免太过冒险了,景江你可要保护好他啊!”秦奕君表情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嘱咐季景江。 “孩儿遵命。”季景江与秦奕君拜别后,就准备开门。走到门口时,故意清了清嗓子,贴在门外偷听地季闻起连忙站直了身子。 季景江这才打开房门,道:“好巧,父亲怎么在这儿?” 季闻起也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道:“咳咳,我出去闲逛,现在刚好回来,正巧你就出来了。” 季景江抿嘴偷笑,又故作不知道似的,与季闻起重新说了一遍要出城的事,然后与季闻起拜别,转身走向楼梯。 身后传来秦奕君“教训”季闻起的声音,季景江不禁加快了步伐。 秦奕君今年三十有八,季闻起三十有九,两人育有季景江后就再也没有怀上孩子。现下出去游山玩水两年,竟然还怀上了孩子。季景江一边想着不可思议一边偷笑,快步出了客栈。 现在差不多是未时,季景江买了匹快马,乘着快马出了凉州城,如果运气好,今夜就能遇到周永怀。 突厥来势汹汹,侯鸿的野心昭然,周永怀此行真是凶险多多,季景江担心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在思索怎么样护得周永怀的万全。 第21章 第二十章 小别重逢 周永怀率军驻扎在郊外,夜已深,但是周永怀不想休息。 已是初夏,白天的气温逐渐升高,一整日的赶路,舟车劳顿,本应是劳累不已。但是到了夜晚温度不太高时,周永怀反而是失去了睡意,坐在篝火前吹着夜风,耳边尽是蝉鸣,周永怀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能这般清闲过了。 “皇上,您该就寝了。”周漱玉正欲进自己的帐篷休息时,看到周永怀还坐在外面,赵伯翰也不在,于是走过来坐在周永怀的身边。 “朕想一个人坐会儿。”周永怀顺势躺下,看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 周漱玉看着只有十六岁的周永怀,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别着凉了,差不多就去睡吧,我先去歇息了。”周漱玉临走之前,又看了看周永怀,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周永怀看了一会儿天,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地,周永怀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好像身边是站了一个人,没一会儿那个人轻轻地坐下。自己身上被盖上了什么,然后头发被轻柔地抚摸着。周永怀觉得很舒服,往那个人身边蹭了蹭,凑近了些。 “怀儿是猫儿吗?”耳边传来朝思暮想的声音,是季景江的轻笑和温柔的声音。 “哥哥?”周永怀揉了揉眼睛,确认了眼前人正是季景江。 “怀儿怎的在这里睡觉,怕是着凉了想叫我心疼。”季景江说着,就将周永怀拦腰抱起,进了帐篷。 方才季景江是避开巡夜的士兵潜进来的,现下赶紧进帐篷也省得这深更半夜被人看见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怀儿又轻了。”季景江抱着周永怀,只觉轻松毫不费力。 “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周永怀轻轻抓着季景江的衣领,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 季景江将周永怀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替他盖好被子,把滑落的头发别至他的耳后,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良久。 “哥哥在看什么?”周永怀被看得脸部发热,于是想把杯子拉起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29 来遮住脸,却被季景江握住了手。 “这么久没见了,想好好看看我的怀儿。”季景江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满是温柔地看着眼神四处闪躲地周永怀。 周永怀的脸上烫的可怕,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极了。 “哥哥别这么看我……” “叫我景江吧。” “什么?”周永怀呆滞地看了季景江一眼。 “我的名字,景江,怀儿叫一声看看。”季景江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直直地看进周永怀的心底。 周永怀觉得脑袋发懵,情不自禁愣愣地唤了一声“景江”,下一秒季景江好看的脸就在眼前放大,嘴唇上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 周永怀意识到自己被季景江吻住后,慌忙闭上了眼睛。 “怀儿想我了吗?”季景江稍微离开一些,然后用额头抵住周永怀的额头,轻声问道。 周永怀还闭着眼睛,季景江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听着这样温柔的声音,周永怀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原来被季景爱着,竟是这样让人无法招架。 “怀儿怎么变了?”季景江轻笑出声,凑近周永怀的耳朵耳语道,还顺带啃了啃周永怀的耳垂,周永怀浑身一震,稍微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怀儿,难道你不记得那天晚上吗?”季景江又凑近些,舔了舔周永怀露在外面的脖子。 “哪,哪天晚上?”周永怀明知故问,季景江今天真的很不一样,他情不自禁又往里面缩了缩,这次是整个身子挪了进去。 “就是……”季景江又凑了过去,冲着周永怀说了些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话,周永怀听着,脸瞬间就红透了。 周永怀裹着被子,往里面一滚,再不出声了。 看到周永怀这般样子,季景江不禁大笑出声,俯身轻轻拍了拍周永怀的杯子。 “快出来,当心闷坏了。”周永怀左右晃了晃,不肯出来。 季景江脸上笑意更浓了,想到自己刚进宫时,周永怀对自己实施的“勾引”手段,主动得不得了,哪像现在这般害羞的像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 季景江站起来将蜡烛吹熄了几支,褪去外衣,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皇上昨夜歇息地可好?”走动的马车中,周漱玉问周永怀。 周永怀神色恹恹,但是强撑着精神,朝周漱玉一笑。 周漱玉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这个弟弟似乎小时候就不爱笑,登基以后更是笑容少之甚少,与他说话也总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刚才那像是孩子般的笑容…… 此时恰巧风吹起帘子,周永怀看到与马车并行的季景江骑在马背上,侧脸很好看,嘴角向上的弧度很好看。 “这云季山庄的季少庄主是何时来到军中?”周漱玉顺着周永怀的目光看向季景江,她昨夜睡得极好,许是因为赶路劳累的缘故,压根没有注意到季景江的到来。 周永怀收回看着季景江的目光,看向一脸奇怪的周漱玉。 “哦,昨日深夜,告知我边洲被屠城的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周漱玉来了兴趣,以为事情有所转机,“莫非边洲没有遭此浩劫?” 周永怀看着周漱玉有些开心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季少庄主早前探查到消息,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试图避免惨剧发生,但是侯鸿杀了守城士兵,堂而皇之地打开城门放突厥人进了边洲城。端王叔和胡将军也料不到竟是这般,季少庄主那边也无能为力,只带走了部分边洲百姓,现已安置在就近州府。” 周漱玉眼睛瞪得斗大,全然不顾及形象,一拳就砸在了马车壁上,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外面驾车的侍卫连忙询问是否有事。 “无事。”周永怀回了两个字,不禁意间看到窗外的季景江也投来关心的眼神,周永怀扯出一个微笑示意无事。 “好一个侯鸿!居然用边洲将士与百姓这么多条人命,以此达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究竟想干什么!” 周永怀看着周漱玉良久,才开口道:“侯鸿想与朕讨个封号讨块封地,只是如今,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如此了。” “几年前,侯鸿居功自傲,目无天子,皇上三番改制,削弱了侯鸿手中兵权,但赏他荣华富贵,几世几代都花不光。只是没想到他如今势弱,竟还不知足,敢生出这般胆大妄为的想法,勾结外敌,将矛头对准皇上的江山和子民!”周漱玉对朝政向来不关心,只是身在京中,朝中大小事都还是知道的,何况她的驸马萧祉笙也算是朝中重臣。周漱玉又是一个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军中之人,自然是对侯鸿的所作所为十分憎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朕何尝不知,人心隔肚皮,侯鸿年轻时确实为父皇打下这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为朕平定不少边境纷乱,但是他如今选错了路,也怪不得朕不给他留个全尸了。”周漱玉又在周永怀的脸上见到了熟悉的表情,这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少年皇帝。 又行了一会儿,周永怀命众人暂时休息半个时辰。 季景江也与周漱玉、张庭等人一一打过招呼。 之后,周永怀、周漱玉、张庭和季景江围着坐在一起,张庭和周漱玉默默看着季景江很自然地替周永怀揉肩捶背,周永怀也丝毫不加抵抗,还很享受地闭起眼睛。 周漱玉给张庭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唤来自己的随性丫鬟,“珠儿,扶我去那边走走,总是坐着,腿都麻了。” 珠儿连忙过来扶着周漱玉往远处走去,张庭也以去问问前方情况为由,迅速消失了。 季景江手上不停,会心地笑着。 “景江笑什么?”周永怀睁开眼就看到季景江看着远方笑得很开心,于是好奇地问。 “只怕长公主与征北将军都以为我是皇上新得的男宠了,现下避开我还来不及呢。”季景江说着,手上稍微一用力,周永怀本就酸痛的腰吃不住力,不禁惊叫出声。 看样子季景江还是对周永怀的后宫耿耿于怀,周永怀暗暗无奈。 “怀儿发出这般声音,是想叫我再来一次吗?”季景江双手略微收紧,周永怀就被整个地圈进了他的怀中。 “不,不要不要。”周永怀慌张地要往外面挣脱,季景江忙用力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以免再伤着自己。 “好了不逗你了,起来走走吧,还要半天才能到边洲呢。”季景江说着就扶起了周永怀,让他缓缓地在马车附近走了走。 周永怀突然弱弱地说了些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0 么,季景江没听清,再问了一遍。 “怀儿永远不会将景江当做男宠的。” “嗯,我知道。” 阳光正好,旁边的树上有鸟儿在叽叽喳喳,一对鸳鸯,就像是二人一般。 第三卷 九死一生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边洲之宴 路上有些耽搁,周永怀一行又隔了一日方才到达凉州。 周永怀一路不进几乎不进城池,忙于赶路,在凉州城终于受到州官与百姓的列队欢迎。 天子亲自御驾讨伐突厥,大昭士气自然大增。 清和打探到突厥兵力只剩下三万不到,李飞霜打探到突厥军队内部早已疲于战争,且因为医术不济,突厥内部瘟疫霍乱,军心不稳。 清和与张庭商定了一些战术,又与季景江、周漱玉反复演练过,才报予周永怀。 打赢这一场战役其实很简单,没有了内鬼侯鸿,周永怀坐阵凉州城,季景江、周漱玉、张庭兵分四路。张庭领军从正面进攻边洲城,周漱玉带人从之前雪山派掘开的隧道潜入边洲城,季景江则带了小部分人马和李飞霜、清和、清烟、清淼,绕远路至边洲城后方的突厥大营,趁乱端了他们的老窝,救出周裕青和胡元搏,生擒了侯鸿。 边洲之战大捷,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终是派使臣前来求和。 周永怀欲以瘟疫药方和释放一万突厥俘虏为妥协条件,换取突厥与大昭二十年边境和平,赔款十万两白银,边洲归还大昭,且突厥要将边境三座城池划归大昭。 突厥本没有立场谈条件,但是突厥使臣却带来阿史那思摩的口信,要与周永怀亲自签订和解协议。 是夜,边洲城中客栈。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上万万去不得!”周漱玉换上一身青色长裙,不等通禀就冲进房中。 周永怀正与张庭等人议事,周漱玉的突然到来使他有些不悦,但他并未表露,只是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周漱玉身后跟来的惊慌失措的亲卫士兵。 “皇上恕罪,小的实在拦不住公主……” “行了,”周漱玉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话,冲周永怀行了个叩拜大礼,道:“是我硬要闯进来,怪不得他们,只是我听说皇上正与诸位大人们商议与阿史那思摩会面之事,深觉不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阻止皇上错下决断。” “皇姐先起来,”周永怀说的话,周漱玉听了完全不为所动,周永怀只得轻轻摇头,接着道:“朕又何尝不知这是个圈套,只是连年战乱,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这边洲凉州哪里还有以前的风光?况且我大昭兵力已是大减,战争不停,血流成河,恐要寒了边境将士的心,再打下去于国于民都无益处。” “所以……”周永怀走上前扶起周漱玉,才接着说:“哪怕是个圈套,朕也得去,况且在这边洲城中还能出什么乱子,朕多加防备就是了。” “我实在不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大皇子和公主还这么小……”周漱玉咬紧嘴唇,皱眉看着周永怀。 “皇姐!皇姐莫不是觉得朕会任人摆布?” 张庭此时上前一步,阻止了二人的争执。 “长公主请放心,微臣等定会为皇上想一个万全之策,既护得皇上平安,又使得突厥接受条件。” 周漱玉看了看周永怀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弯腰低头的张庭。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锦茗也无话可说,只是诸位谋事,叫上云季山庄的几位,想必会有帮助。” “……”周永怀不是不想告诉季景江,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虽说想必季景江已得知不少,但若能自行解决,自是不必去惊动季景江了。 周漱玉见周永怀不说话,心里有了底,不愿再多说。 “既是如此,是我多嘴了,还请皇上多加小心,錦茗告退。” 待周漱玉走远后,张庭才开口道:“皇上当真不将此事告诉季少庄主吗?” 周永怀摇头。 “七日后阿史那思摩抵达边洲,你速去江州告知陵王,即刻出发赶来方能不误事。” “是。”一旁的将领领命出了门。 只是周永怀不知,门外的季景江站在阴影处,神情复杂地目视将领离去,然后隐去了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七日后,周永怀在边洲城中设宴,陵王周铭瑄率一万兵马都在边洲城附近待命。 阿史那思摩只带了哥舒放就前来赴宴。 “阿史那思摩,见过大昭皇帝。”出人意料的是,阿史那思摩并不像传闻一般,反倒是个小个子的男人,比十六岁的周永怀还要矮小些。只是他脸上阴冷的表情证实了那些传闻,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跟在阿史那思摩身后的哥舒放要年轻些,二十多岁的样子,也跟着行礼,哥舒放此人倒是颇有几分谋士风采,未束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袭蓝衣,倒是比阿史那思摩更加吸引人眼球。 “二位请上坐。”周永怀话音刚落,就有侍女引二人在左边入座。 右首是陵王周铭瑄,第二位便是锦茗公主周漱玉。 说起陵王周铭瑄,他本应是大皇子之后最应继承皇位的皇子,却因母妃被贬受到牵连,最终封王离了京城。 “早就听闻突厥可汗气宇不凡,哥舒公子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待周永怀开口,周铭瑄就抢着恭维道,语气动作让周漱玉听得皱紧了眉头,正欲嘲讽几句,就被周永怀打断。 “陵王倒是说出朕想说的话了。”周永怀不再唤他皇兄,表明心中已是不悦,只是表面还挂着微笑。 “大昭皇帝客气。”阿史那思摩率先动了筷子,甚至没有正眼瞧过周永怀,敷衍了一句话,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放肆!阿史那思摩,你们突厥人一向如此不讲礼数的吗,真是蛮夷之邦!”周漱玉见状,再不能忍受,几乎是拍案而起。 “长公主莫要见怪,我等突厥人实在见不惯你大昭的繁文缛节,马背上讨生活之人,一向不讲究这些,也请大昭皇帝见谅。”哥舒顿象征性地行了个礼,脸上尽是玩味的笑。 “可汗和哥舒公子乐得自在自然是好,只是不知二位这笑容还能维持多久,我们拭目以待。”张庭坐在周漱玉的左侧,端起酒杯不卑不亢地向阿史那思摩和哥舒放抬了抬。 “那个那个什么大人,我这杯中已无酒,你这是敬谁呢?过来给我倒酒。”阿史那思摩将酒杯倒过来晃了晃,斜眼看着张庭,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1 “在下是谁不重要,只是在下这左腿在跟你们突厥的战争中受了伤,还请恕在下,敬谢不敏。” 哥舒放回敬一个冷笑,阿史那思摩脸上并无笑意,投来的眼神中布满了狠意,张庭不为所动,与阿史那思摩对视,嘴角噙着笑。 “唉,吃顿饭而已,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周铭瑄满脸堆笑得冲阿史那思摩道。 周漱玉目光冷冷地瞪着周铭瑄谄媚的样子,瞬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能越过周铭瑄有些疑虑地看向周永怀。 周永怀便面毫无波澜,其实已然坐不住,半个时辰前,他派去打探边洲城外埋伏的陵王军队消息的人,至今未回,城外必是生变,再看眼前二人这般肆无忌惮,恐怕要出大事了。周永怀不动声色地召来赵伯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赵伯翰点头离去。 赵伯翰领命,离开大殿后马上换去太监服制,换上普通的衣物,匆匆往边洲衙门大牢赶去。 赵伯翰持令牌,进入了把守最严的牢房。 “侯将军安好。”赵伯翰眯着眼认真确认过,方才上前一步,弓着腰道。 侯鸿被铁链牢牢锁住,只能在囚床附近活动。他本闭着眼在床上打坐,听到声音,伴随着铁链摩擦的骇人声音侯鸿睁开眼看向赵伯翰。 等不到侯鸿回话,赵伯翰直起了身子,俯视着侯鸿。 “皇上命老奴前来看看侯大将军可还在此处,也顺便跟大将军打听打听,突厥此行到底是何用意?”赵伯翰的语气虽还算恭敬,但是表情已是充满不屑。 “打听……”侯鸿已是多日未曾开口,嘴唇也因长久没有进水而开了裂,“赵公公回去禀告皇上,我……被关在此处多日,外面发生的事,我又如何得知?” 赵伯翰点头,转身就离开。 “只是……”身后的侯鸿却在赵伯翰消失在视线中之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突厥作甚我不知道,陵王意欲何为我却知道。” “陵王?”赵伯翰心下一惊,折返身来。 “哈哈哈哈哈……”侯鸿见状,仰天长啸,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着惊慌的赵伯翰,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当真以为,我会把自己的命都押在那些个蛮夷之人身上吗?离突厥最近的王属封地就是陵王的江州,你们以为我就想不到吗?陵王觊觎皇位已久,早就已经听命于我了,只有周永怀那个小皇帝想不到他有谋反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伯翰握紧了拳头,怒瞪侯鸿。 “赵公公还不快去,小皇帝性命可就要不保了。”侯鸿两眼发红,俨然一副发了狂的模样,束缚他的铁链被他拉拽着发出巨大的声响。 赵伯翰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侯鸿的大笑声和咆哮声。 “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周永怀,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回来了!对不住大家,今天刚考完试,恢复日更!爱你们哟~ 晚上回家了就开始赶明天的更新,明天会比较紧张哦~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命悬一线 日正当午,边洲城中的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 虽说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是近日来军队帮助百姓重建房舍,按理来说不该这么空旷肃杀,赵伯翰心下一紧更是加快了脚步。 路过升平苑时,见大门紧闭,赵伯翰更是锁紧了眉头。 赵伯翰知道,这升平苑是云季山庄的产业,也是季少庄主派了人的地方,此刻这大门紧闭,莫非是季少庄主一行也出了事? 这么想着,赵伯翰干脆翻身上了屋顶,加快了速度。 赵伯翰原是先帝身边影卫,本就身手不凡,周永怀回宫后先帝将他指给周永怀作贴身太监,周永怀登基后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和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这么多年伺候在周永怀身边,他的武功虽有退步,但是轻功赶赶路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赵伯翰换了衣服不动声色地回到周永怀身边,将侯鸿说的话和升平苑的情况告诉周永怀,周永怀略微蹙了眉,道:“遣人去把阿贤和其他影卫找来,你别去,盯紧阿史那思摩二人。你找机会告诉长公主和张庭,让他们见机行事。” “是。”赵伯翰正欲离开,周永怀又看向周铭瑄,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 “还有陵王,也给我看好,他若有异动,就让黑煞动手。” “是。”赵伯翰神色复杂地看着周永怀应了声。 黑煞是周永怀派去盯着陵王周铭瑄母亲赵太妃的暗卫,暗中监视赵太妃已有四年之久,终于陵王还是按耐不住了。 这时,歌舞未停,周铭瑄就提议,自己舞剑助兴。 “好啊,可汗有所不知,陵王兄的剑法得父皇亲手传授,过去一直是朕的诸位兄弟中舞剑舞的最好的。” 周永怀笑得并不好看,眼神中尽是戾气,只可惜周铭瑄并未注意。 “如此说来,我今日岂不是能大饱眼福?”阿史那思摩大悦,喜形于色。周永怀冷笑一声,此人果然难成大器,半点都沉不住气。 “那皇兄这就献丑了。”周铭瑄不等周永怀下令,就吩咐属下取来佩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呵,蠢才。”一旁的周漱玉轻哼一声,看戏般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周铭瑄。 周永怀嘲讽地一笑,挥退了退至一旁的舞女。 周铭瑄见状,冲阿史那思摩投去一个眼神,然后走到大殿中央,抽出佩剑,将剑鞘扔至一旁,使出了那一式先帝亲传的“上天入地”。 周铭瑄本是极有天赋,也得先帝喜爱,剑法练得也算是出神入化,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好剑法。周永怀冷笑地看着卖力的周铭瑄,舞剑助兴,观赏性本为主,只可惜周铭瑄这样,杀气太甚,竟是收敛一下都不肯,倒叫周永怀看出不少破绽。 “好!好剑法!”阿史那思摩突然鼓掌大喊,想必这就是信号,只见周铭瑄一个转身,突然袭向大殿之上的周永怀。 周铭瑄自信满满,见周永怀身边空无一人,连老太监赵伯翰都不在,认为自己这一击势在必行。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周永怀临死前惊慌失措的表情,谁知定睛一看却看到一个镇定自若,挂着嘲讽笑意的周永怀,就这么看着自己。 周铭瑄慌了一瞬,但是马上眼中充满了恨意。 “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死的时候什么样,纳命来!”伴随着身边人的惊呼声,周铭瑄的剑直取周永怀的心口。 只听“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2 咣”地一声,周铭瑄的动作被几个蒙面黑衣人挡住。 周铭瑄没成想会失手,咬牙切齿地与几人周旋。 “阿贤,住手。你们退下。”却听周永怀阻止了黑衣人。 黑衣人闻言,不疑有他立马收了剑,退至一旁。 “周永怀,你这是何意,事已至此,何不痛快地杀了我!”周铭瑄难以招架几人围攻,现在已是狼狈不已的模样。 “朕待你不薄,为何反朕?”周永怀站起身来,俯视着周铭瑄。 “待我不薄?笑话,我周铭瑄何时用得着你来施舍恩惠,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要不是你母妃谄狐媚,要不是父皇瞎了眼,你这小杂碎怎配和我争皇位!” “你母妃蛇蝎心肠,戕害皇妃,谋害皇子。而你,就是个蠢才,若不是母妃得宠,哪有你今日跳梁小丑般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说什么?”周铭瑄举起剑指向周永怀。 “勾结外族,没想到,从小到大陵王兄还是只有这种小把戏,不就是想杀朕吗?”周永怀抽出阿贤的佩剑,指向周铭瑄,道:“十多年了都未成,今日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周铭瑄见状,不管不顾地向周永怀刺来。不出二十招,周铭瑄就败下阵来。论剑法,周永怀苦心练习的云季剑法本就更胜一筹,况且周铭瑄早已方寸大乱失了章法。 周铭瑄终是不敌,跌坐在地上,二人的差距一直很大,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命不凡。周永怀为帝,算算至今已有七年,周铭瑄不愿承认,但是大昭国力确是越来越强,周铭瑄本应作为兄长替他骄傲。再过几日便是周永怀的生辰,周铭瑄依稀记得,在周永怀四岁之前,母妃与娴妃娘娘还以姐妹相称,每逢周永怀的生辰,母妃都会带着自己前去探望。因为兄弟二人年纪最相仿,所以小时候的周永怀真的很黏周铭瑄,周铭瑄也喜欢他。但是,怨只怨他们出生在帝王家,无谓的感情最是无用。 良久,周铭瑄大笑出了声。 “即便是你今日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边洲城。” “陵王此言差矣!”门外飞进一人,周永怀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来人正是白衣飘飘的季景江。 “什么意思?”周铭瑄费力地抬起头,勉强能看到季景江的下巴。 季景江一一行礼后,方才低头看了看周铭瑄。 “陵王可知,边洲城外的军队本就不肯背上弑君的罪名,军心不稳,只消区区几人就可击而散之。”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接着就见李飞霜一行人绑了几个将领走了进来。 “怎么会?不可能的!你云季山庄才有几个人!”周铭瑄不可置信地吼道,猛地站起里拽住了季景江的领口。 周铭瑄此举使得李飞霜和清和往前站了一步,右手均覆在腰间佩剑之上,季景江面色如常,抬手示意二人无事。 “乌合之众,”季景江用抬起的手握住周铭瑄的手臂,力量之大,迫使他不得不放开季景江的领口,季景江凑近周铭瑄,面带微笑地说:“八人正好。” 周铭瑄目光扫过堂下七人,加上季景江,八个人,就打败了他万人大军?怎么可能? 周铭瑄还欲对季景江做什么,被周永怀用剑架住了脖颈。 “周铭瑄,败也不用这么难看,想想你那盼你登基的母妃吧。”周永怀冷冷地开口,全然不似平常的模样,脸上尽是戾气过甚的表情。 见他不再反抗,周永怀示意影卫将其带走,李飞霜一行人也跟着将几个将领押了下去。 “大昭果然人才辈出,云季山庄的季少庄主果然名不虚传。”憋了半天的阿史那思摩黑着脸,阴阳怪气地道。 “那也不及可汗,最是擅长挑拨离间啊。”周漱玉松了一口气,学着阿史那思摩的强调回了句。 阿史那思摩表情一僵,目光扫向周漱玉,慢慢开口道:“若不是你大昭内部不合,哪里轮得到我捡这么大个便宜?” “今日我大昭内斗,叫可汗见笑了,只是朕要奉劝可汗一句,闲着没事,多扫扫自家门前雪。”周永怀将剑丢给阿贤,示意影卫退下,然后恢复了滴水不漏的微笑,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是自然。”说完,阿史那思摩不再回应。 这时周漱玉看到张庭紧皱着眉头,张庭也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看向周漱玉。 “公主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漱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对了!哥舒放去哪了!”张庭恍然大悟,周漱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阿史那思摩的身边,果然没有了哥舒放。 张庭想到什么不对,忙转头看向周永怀,恰巧一个黑影从横梁上跳下,射出几发暗器,身手不凡,速度之快,影卫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皇上当心!”张庭赶去明显晚了,身边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赵伯翰在大喊“护驾”。 周永怀看到落在眼前挥舞着匕首的哥舒放,一时愣住。 “噗嗤”一声,是匕首入肉的声音,季景江横在周永怀和哥舒放之间,用右手臂挡下了匕首,后背挡下了三枚暗器。 哥舒放被张庭和周漱玉合力拿下,阿史那思摩也已经被扣下。 周永怀怔愣地看着嘴角流血的季景江,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 “……”季景江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暗器和匕首上都淬了毒,毒性很强,季景江就这么笔直地倒在了周永怀的怀中。 周永怀听不到,却看得出来,季景江说“我爱你,怀儿。”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试探 “无药可解,或者说,没有解药。”哥舒放被押解回京,关在水牢中,张庭每日过来,但是哥舒放始终没有交出解药。 张庭派人仔细调查了哥舒放的背景,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原来哥舒放在成为一个谋臣之前,被阿史那黎颇选做刺客,执行过多次暗杀任务,他的这层身份甚至连哥舒家都无人知晓。在阿史那黎颇遇刺身亡后,不知为何,突厥的王城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很多东西,包括哥舒放的这段往事。张庭猜测,阿史那黎颇的死与哥舒放脱不开关系。 阿史那思摩还是被突厥使臣接走,之前所说的和解协议,也经周永怀和他签字达成。 自那之后已有十日,周永怀将季景江带回宫中,遍寻名医,医治无果。今日是周永怀的生辰,周永怀不允妃嫔们想为他庆祝的请求,下了早朝便待在景曦宫中。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3 “皇上,阮渊阮公子和奎琅公子来了。”赵伯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他们进来。” 阮渊来之前虽然就知道情况不妙,但是乍一听到周永怀憔悴的声音心下还是一惊。 “皇上……”阮渊和奎琅进门正行礼就被周永怀打断。 “景江在偏殿,都在,你们去看看吧。”周永怀背过身负手站着,不想让阮渊和奎琅看到他的表情。 阮渊和奎琅在宫女的带领下,到了偏殿。 还没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偏殿的床上躺着昏睡了十日的季景江,床边燃着药盆,几个老太医站在床边。 秦奕君、清莲和几名太医在书桌前讨论药方。 清烟和清淼在忙上忙下地给太医们打下手。 季闻起与清和并排站在门口,李飞霜抱胸在院中踱步,阮渊和奎琅和二人打过招呼后进入偏殿。 “伯母,清莲姑娘。”阮渊到床边看过季景江后,向秦奕君和清莲走过去。 “阮先生。”清莲面对着阮渊的方向,看到阮渊过来就觉得可能有希望了,眼中充满期待地看向阮渊。 “阿阮……”秦奕君看到阮渊的瞬间就红了眼睛,阮渊在秦奕君的心目中,就如亲生儿子般,现下季景江这副模样,秦奕君看到阮渊,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 阮渊任由默默流泪的秦奕君抱着,皱紧了眉。 “没有办法了吗?”顿了很久,阮渊出生询问清莲。 清莲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失落地摇头。 阮渊深深吸了口气,良久再吐出来,闭着眼点了点头。 “清夜和清音呢?”阮渊问道。 清莲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清夜在屋顶。 “清音师兄去太医院取药材了。” “我出去一会儿,”阮渊轻轻拍了拍秦奕君的背,安慰道:“伯母放心,我应该还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秦奕君惊喜地看向阮渊,阮渊扯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身离开偏殿。 “伯父,清和兄长,”阮渊出门找到季闻起,“小生有件事,希望二位携助。” 季闻起与清和对视一眼,季闻起点头道:“你尽管说,只要能救景江的性命。” “请伯父将偏殿的众位都暂时带离,小生有事想一试。清和兄长,请到京郊的李家村寻一位神医,叫黄无为。黄神医是家父老友,如今已是七十七岁高龄,许是不好请,还望兄长多费心。” 阮渊说完,清和应了一声即刻便回房收拾包裹,季闻起进了偏殿,将秦奕君劝了出来,说服了众人暂时离开偏殿。 阮渊看了看屋顶,将清夜唤下。 “清夜,你随我来,相救景江的话,有件事你必须去做。” 得到清夜的首肯,阮渊带着清夜回到景曦宫的正殿。 “阮先生,如何?”周永怀听到动静,马上迎了过来。 阮渊摇了摇头,道:“皇上,恕小生直言,那哥舒放既然想取皇上的性命,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今日躺在偏殿的是皇上,恐怕性命早已不保。” “……”周永怀觉得心口的位置被狠狠揪住,身形一晃,被身后的赵伯翰扶着,好不容易才稳住。 厚厚的窗纸遮住了屋外的阳光,熄灭了大半蜡烛的正殿里显得有些昏暗,摇曳的烛光照的周永怀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朕……倒宁愿躺着的不是他……”一声叹息,周永怀的声音中尽是无奈与绝望。 阮渊盯着周永怀看了很久,才开口道: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阮渊这么问时,周永怀笑得很开心,阮渊投来不解的目光,周永怀笑得更开心了,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皇上……”赵伯翰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周永怀,追上去想要扶住他,却被甩开。 “朕去看看景江。” 周永怀出门前,略微偏过头来,噙着笑容的脸上却满是凄凉,眸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周永怀为帝七载,思慕季景江十二载。 周永怀愿为季景江死,现如今却害得季景江命悬一线,饶是这江山也比不上景江哥哥一分一毫。 “他生,我生。他死,我亡。” 周永怀摇摇晃晃地往偏殿走去,赵伯翰慌忙想要跟上,却被阮渊拦住。 “赵公公,我去就好,劳烦您去给皇上准备一碗安神汤。” 赵伯翰意味深长地看阮渊一眼,点头离开。 阮渊待赵伯翰离开后,冲清夜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往偏殿走去,进门便看到周永怀愣愣地站在季景江的床边。 “皇上,这边请。”阮渊抬手指了指墙边的椅子,周永怀听话地往墙边挪,这时清夜伺机而动,袭向周永怀。 周永怀一下反应过来,但是无奈实力悬殊巨大,略微抵抗几下就被清夜以左手肘扼住脖子抵在墙上。 “你们这是何意?”周永怀怒道。 阮渊淡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景江。” “什么办法!”周永怀听闻,激动地挣扎起来,被清夜更加用力的制住,抵在脖子上地手肘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阮渊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将茶杯放下。 “以命抵命。” “什么?”周永怀睁大了双眼,瞪着阮渊。 “苗疆有一种蛊毒,可以用一个活人地命换将死之人地命,将景江身上地毒引至活人身上,景江便可苏醒。” “那引毒上身之人呢?” “死。”阮渊直直地看着周永怀。 “你是要用我的命换景江的命?”周永怀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接着问道。 “是。”阮渊用眼神示意清夜,清夜右手抽出佩剑,在周永怀的脖子上轻轻割了一刀。 周永怀不动也不出声,只是偏过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皇上不怕?”阮渊有些惊讶,问道。 “呵……”周永怀偏着头发出一声轻笑,并未看向阮渊,“这条命,本就是随时都能给他的。” 阮渊顿住不说话,清夜叹了口气,将佩剑收回剑鞘。 “嗯?”周永怀缓缓回过头,看着清夜,又看向阮渊。 “我问过奎琅了,没有这样的蛊毒,起码他不会。”阮渊看向偏殿外的荷花池,语气中多了些无奈。 “真的没有办法了?”周永怀对二人的行为并不追究,只觉得心口又是一疼,整个人都像漂浮在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4 空中一样,绵软无力。 “小生现在给不了皇上准确的答案,”阮渊站起身来,踱步到季景江的面前,看着季景江的脸,继续道:“皇上可知,景江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皇上。” “我,我不知。”周永怀听到这话,十分错愕,他以为季景江早就把自己抛诸脑后了。 “甘州的唐老大人,汉州的赵大人,钱塘县的李知县,京城地钱员外……皇上还要小生继续说吗?”阮渊转过身来看着周永怀,撞上周永怀惊愕的眼神。 周永怀缓缓摇头,只觉得更加眩晕,于是他慢慢坐下。 阮渊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 “这么多年,我,我们眼见景江想你所想,替你解决很多麻烦,娶了少夫人后,就为你二人活着,为云季山庄活着,他甚至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怀儿,恕我不敬,如果你还是以前那个怀儿,如果你真的爱景江,就不要再用你小孩子的思维去衡量什么是爱。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说服或者说胁迫景江接受于你。”阮渊坐下,将倒好的茶推至周永怀面前。 周永怀被“胁迫”一词说的有些心虚,不敢说什么。 “景江不愿与我说,我知道他有分寸,既然接受于你,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我们希望你,下次再做陷自己与不利的决定时,最好告知景江,否则你知道景江为了你会做什么。”阮渊实在扯不出笑容,只是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季景江。 周永怀明白阮渊的意思,也深深感激他似乎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实际却是来自一个兄长语重心长的劝戒。 阮渊与季景江亲如兄弟,季景江躺在这里,他的心痛不亚于任何人。但是正如季闻起、秦奕君以及云季山庄的众人,没有一人责怪周永怀,许是碍于他皇上的身份,但是周永怀相信更多的是像阮渊这般,不忍责怪。周永怀小时候在宫中受尽委屈,离开云季山庄后,又看遍了人情淡漠,冷血无情,蒙蔽了他使他忘却了云季山庄对他没由来的爱护与关心。 “方才为了试探皇上的真心,阮渊和清夜多有得罪。”阮渊站起来,清夜也跟着,向周永怀赔罪。 “使不得,清夜师兄,阮渊……兄长……”周永怀连忙扶住两人。 “既然你还唤我一声兄长,还唤清夜一声师兄,那便打起精神来,大昭的江山和百姓还需要你。景江这里,交给我们,你放心。”阮渊眼神坚定地看着周永怀,让周永怀觉得充满了希望。 周永怀拼命地点头,泪如雨下。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蚀骨虫 第二日,清和将黄无为黄神医请进了宫。 “黄神医。”阮渊、清夜与清音在宫门口毕恭毕敬地迎接,清和站在黄无为的身后。 黄无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白胡子老人,笑得很和蔼,十分开心地握住阮渊的双手。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好啊好啊!”七十有七的老人,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看上去精神硬朗,看着翩翩公子阮渊不住的连声称好,握住阮渊的手也激动的抖动起来。 “一直没有去拜访您,现下却直接要麻烦您,说来真是惭愧。” “哎,不说那些,你好好的,我这不也好好的吗,今日得见我老头子就很高兴了!”黄无为拉着阮渊的手,看向他身后的两人。 “给您介绍一下,左边这位是清夜,右边的是清音,云季山庄的两位少侠。还有去请您的那位,是清夜少侠。” “见过黄神医。”清和、清夜与清音都是彬彬有礼的美男子,黄无为更是高兴地连声回答“好好好”。 “对了,今日你让这清和少侠来请我,是为何事?” 黄无为本就是个脾气怪的民间神医,再加上年纪大了,原是不愿意出远门的,但是奈何清和是个翩翩公子,一言一行都深得他心,又好言相求,黄无为自然是乐得走这一趟的。 阮渊将季景江受伤中毒的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与黄无为听,黄无为顿觉不妙,拽着阮渊加快脚步。 “快,快带我去季少庄主处!”阮渊见状心下一惊,忙扶着黄无为往景曦宫赶。 四人进入偏殿时,刚下早朝还穿着龙袍的周永怀正坐在季景江的床侧替季景江擦汗。 “皇上,这位便是黄无为黄神医……”阮渊向周永怀介绍身边的黄无为,周永怀见四人神色慌张,且黄无为根本没看自己,只是一直盯着床上的季景江,便知有事,于是组织了阮渊,自己起身给黄无为让出了位置。 “多余的礼数都不必了,先给景江看看。” 黄无为上前看了一会儿,又翻开季景江的眼皮细看,再替他诊脉。 “不好,扶他坐起来,把上衣脱去。”清和与清音闻言上前照做。 众人看到季景江的伤口都不禁倒吸一口气,右手臂及后背上的四处伤口附近的皮肤内里皆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在里面一样。 “它们在动!”清和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最先看到隆起的地方居然在微微蠕动。 “莫慌,扶他坐好,把他手臂抬起来。”清和稳住季景江的身子,清音将他的右手臂抬起来送至黄无为面前。 只见黄无为迅速封了季景江伤口附近几处穴道,然后运功凝聚一股内力在伤口处。周永怀本是看得揪心,但看到黄无为此举,不禁眯了眼感叹,好深厚的内力。 不消一会儿,那几处隆起的“东西”都开始乱窜,伴随着一股黑血从伤口处逃窜出来。 “蚀骨虫。”黄无为松了口气,指着掉在床上和地上的虫子说道。 这些虫子通体鲜红,只有绿豆大小,在黑血中显得特别明显,足有十数只,只挣扎了一会儿就统统不动了。 “把他转过来。”黄无为让清和与清音将季景江的后背转过来对着自己,再一次将那些蚀骨虫逼出他的体内,这次没有手臂上的多,只有五六只,扭动一会儿就死了。 “幸亏及时。”黄无为又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慢慢站起来,阮渊忙上前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饮了一杯茶后,黄无为才指着清夜,缓缓开口道:“你去把那些蚀骨虫收集起来,以后用得着,小心些别捏碎了。” 清夜点头,出门找宫女寻装蚀骨虫的器皿去了。 “你们二人给他的伤口抹上这个,让他俯卧,不要让任何东西接触到伤口。”黄无为从袖口摸出一个碧玉小瓶,扔给离得近的清音。 “黄神医,蚀骨虫为何物?”周永怀忍不住问道。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5 黄无为这时才想起向周永怀作揖,只是实在是损耗太大只能坐着行这个礼,见周永怀点头,才说道: “蚀骨虫,是突厥独有的虫子,养在刚出生的汗血宝马的血液里,跟着马匹一起长大,吸血食骨为生,五年后破体而出。把它们关起来,饿上几日,再闻到血毒的味道,它们就会冲破新宿主的皮肤,被吸引进入新宿主的体内,想必伤他的匕首和暗器都是用血毒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的。” “蚀骨虫进入体内以后,会做什么?”问话的是阮渊,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已经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二十日内吸血食骨,繁殖新的幼虫,以人血人骨养大的蚀骨虫,两月就会掏空人体,破体而出。幸而季少庄主底子不错,且这虫子进入体内应还不及七日,我已及时将其逼出,这虫子已不碍事。” “突厥人实在阴毒!”周永怀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暗暗攥紧了拳。 “皇上稍安,黄神医,那这血毒……”阮渊轻拍周永怀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又想起血毒来,复又问道。 黄无为微微点头,道:“这血毒才是最关键的。他昏睡了几日?” “到今日已有十一日。”清和一直在季景江身边,对他的情况最为清楚,于是答道。 “可是一直盗汗,梦中胡乱说话?” “是。” “开过什么药方?” “这……”清和看向清音,清音说了几味药材,清和才接着说道:“可是都喂不进去。” “针灸无效,太医说今日再试试刮痧和药浴。”周永怀接过话来。 黄无为摇头,道:“都无用,这血毒是在人血中加入几种毒虫捣碎的尸体、捣碎的枯月草和曼陀罗花的花汁制成的,之所以吸引蚀骨虫就是因为古月草和曼陀罗花的味道。这血毒一旦进入血液中,就会让中毒者的血液中毒变黑。一旦全身血液都中毒变黑,中毒者就会从血液开始迅速腐烂,确实如那哥舒放所说,没有解药,无药可救。” “哥舒放这么阴毒的人,当真会不准备解药吗?他就不怕失手让自己中毒?”阮渊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恐怕不是不研制解药,而是无法研制解药,这血毒的解药根本无从入手。季少庄主手臂上的伤口不够深,但是背上的伤口却是深至骨头,我诊脉的结果也是血毒深入骨髓。” “不能用内力将毒血逼出?像刚才驱赶蚀骨虫一般。”清和看了看一地的黑血,却得到令人绝望的答案。 “除非将他的血放干。” 黄无为的话让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清音低着头,清和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僵硬,阮渊本提着水壶欲给黄无为倒茶的手僵在空中,周永怀几次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也不是完全没有解药,只是从来没人试过,我老头子也没有把握能将人救活。”黄无为看着一屋子人,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您说。”周永怀眼睛一亮,看着黄无为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不知诸位可听说过幽冥山上的幽冥花?” “您说的是京城西郊五十里处的那座幽冥山?”周永怀思索了一会儿,依稀记得西郊有那么一座山。 “对。”黄无为点头。 “朕记得,那山上是有些奇药。二十年前,父皇先后三次派人到那山中寻那幽冥花,结果几千人均无人生还,所以父皇将那幽冥山作为禁山,不许大昭任何子民到那山上去。”那时候周永怀还未出生,但他记得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这便是为什么我之前没说,且不说这血毒没有解药,就是那幽冥山上有什么,有没有传说中可解百毒的幽冥花,都无人知晓。”黄无为点头,解释道。 “几千人都没有活着下山的?”清和与清音此时已经替季景江上完药,清夜也已将蚀骨虫收集完,三人走到黄无为身边,清和站在周永怀身旁,问道。 “嗯。”周永怀又思索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会不会有人下了山却没有回来复命?”阮渊问道。 “不会。每一次父皇都是先命人封了山,才派人上去,除非活着的人一直在山上没有下来。” “说不准真有人还活在山上。”清音冷不丁的一句话,给众人提了醒,清和不住点头。 “既然活着为何不下山?为何不呼救?”周永怀还是不太相信,第三次封山足有一年之久,史书中怎会没有记录。 “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又或是无法呼救。”阮渊回答道。 “或许吧,如果真有人活着就好了。”周永怀点头赞同。 “即使如此,我们就去那幽冥山看看,定为少庄主寻来那幽冥花。”清和觉得有戏,看着清夜和清音道。 “清音愿随二师兄走这一趟。” 清夜点点头没说话。 “等等,幽冥山上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你们……”阮渊心中担忧,想阻止他们,然后从长计议。 “阮先生,少庄主恐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清和边说边看向黄无为,问道:“如黄神医所说少庄主中了血毒,那么还剩几日?” “我想些办法,最多再多撑三五日。” 清和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久违了的微笑,冲黄无为、阮渊和周永怀道:“有劳黄神医多费心。请三位放心,清和定将幽冥花和两位师弟安全的带回来。” “你们三个这么去了,将我们置于何处?”门外传来李飞霜的声音,接着李飞霜带着清莲、奎琅、清烟和清淼走了进来。 “大师姐。”清和一惊,迎了出去。 李飞霜带着师弟师妹们向屋内众人行过礼后,接着道:“清莲留下给黄神医打下手,顺便照看师父和师娘,我们其他人都去。” 阮渊只得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顺便按住了想跟着一起去的周永怀。 让师弟师妹们先去准备,李飞霜跪在周永怀面前,郑重地道:“请皇上安心,我们三日内必定平安归来!” 然后又转向季景江的方向,道:“请少庄主静候佳音。” 说完,李飞霜就转身离开了。 周永怀久久无法言语,良久才想起召来赵伯翰,交待他去准备七人要的所有东西。 “放心吧,他们都会平安归来,景江也会无事。”阮渊走过来拍拍周永怀的肩膀安慰道。 “嗯。”周永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凑表脸】打滚求评论、求收藏,顺手点一点嘛,随便说点什么嘛,小天使们我的爱!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6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幽冥山 幽冥山坐落于京城西郊五十里处,还未到山下,就能看到其高耸入云的轮廓。李飞霜一行七人行至幽冥山脚,方才发现此山层崖峭壁,草木茂盛,在山下几乎就可以看到山顶,整座山如一整块长形巨石一样直插在地上,不算高但是四周几乎找不到上山的路径。 “马是牵不上去了,我们将马送到刚才经过的人家,劳烦主人替我们看管吧。”清和指了指二里地外的一处木屋。 “也只好如此了。”李飞霜点头,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清淼,帮我牵着马,我去找找是否有路上山。”清音将马绳递给身边的清淼,翻身下了马。 “……好。”清淼张了张嘴想反驳,终究忍住了,乖乖地接过马绳,见清音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连忙骑马离开。 清音勾着嘴角目送清淼在最后,牵着自己的马悠悠缓缓地走着,然后转身运气翻身试图上山。 “怎么这次这么听话了?”清烟放慢速度与清淼同行,假装看不到清淼气鼓鼓的表情。 “因为少庄主要我乖些。”清淼不情愿地嘟囔。 清烟偷笑,不远处地清和听到二人对话,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样子这趟出门清淼是长大了不少。 “奎琅,你是怎么了?这一路话少的像清夜似的。”李飞霜问身边的奎琅时目光不禁瞟向奎琅身后的清夜,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听到李飞霜提到自己,才略微抬眼看了一眼。 “出了京城以后我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现在到了这我就在想,这幽冥山的气味我好像 在哪闻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奎琅在自己的记忆里认真找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幽冥山和这个气味有什么特殊之处,这么一直想着,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打住吧,再想下去什么事没想出来人先疯了,待会儿见了那户人家再打听一下吧。”李飞霜撇了撇嘴,加快了些速度。 不一会儿,六人七马便达到被木栅栏围起来的小木屋和小院儿,众人纷纷下马,清和上前敲了敲门。 木屋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考究地研究了一下门外的人,迟迟不肯过来开门。 清和挂着温柔的微笑,试图把小孩儿叫过来,但是小孩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清和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无奈地回头扫了一圈李飞霜和师弟师妹们,最后目光落在清烟的身上。 今日的清烟着一袭青衣,看上去格外的仙气飘飘。 清烟好奇地瞪大眼睛与清和对视,像是在问“我来?”。 清和点头,清烟于是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看着不远处躲在门背后的小孩,长相本就柔美的清烟只消一笑就是温柔至极的,小孩看到上来一个漂亮姐姐,顿时放下一些戒心,怯怯地看着清烟。 “小弟弟,姐姐不是坏人哦,你爹娘可在家?能否请他们出来说话,姐姐有事想请他们帮忙。” “我爹爹娘亲去镇上了,家里只有我。”小孩弱弱地回答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姐姐们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呢?”清烟觉得可能山中 小孩没见过这么多生人,又都牵着马,大概是被吓着了。 小孩正在犹豫,清淼便从一旁窜了过来。 “哎小孩儿,快给我们开开门,这一路可渴死我了!” 小孩明显被清淼吓了一跳,清烟正欲收拾他,小孩却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指着清烟和清淼惊喜地喊道:“你,你,你们长得怎么一模一样!两个漂亮姐姐!” “噗嗤!”李飞霜和奎琅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旁边的清和及时地背过身去掩饰笑容,清夜挑了挑眉愣是没笑出来。 门外的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小孩儿疑惑地看向清烟。 面对小孩儿纯真的眼神,清烟愣了一会儿,忍住想笑的心情,悄悄用手按住炸了毛的清淼,然后继续用温柔的语气笑看着小孩儿,道:“这个是我的弟弟,我们长得很像吧?” “弟弟?”小孩儿好奇地看向清淼,只见此刻地清淼以一种鬼畜的表情扯出一个算不上微笑的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孩儿使劲摇头,指着清烟说:“漂亮大姐姐骗人!明明就是两个漂亮姐姐!” 身后的笑声更大了,清烟也彻底绷不住了,用衣袖遮着嘴笑了起来,清淼彻底暴走,“倏”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用力拍打大门。 “赶紧给我开开,你这个小屁孩儿,看我不进去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你哪只眼睛看爷爷像个女人!” 小孩儿被吓得连连后退,边退还边嘟囔“哪里都像”,幸好这话没被清淼听了去,要不然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幸,清淼很快就被清夜和奎琅架走了,只是小孩儿却怎么也不肯再走过来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有人跑动的脚步声,和一对年轻夫妇焦急的喊叫声。 “宝儿!宝儿!”年轻的夫妇远远的看见自家门前围了这么多人,女子就先跑了过来,男子丢下板车也跟了过来。 李飞霜一行人主动让出了一条路,女子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打开门锁就抱住了里面的宝儿。 “你们是谁!”男子挡住大门,凶神恶煞地瞪着门外的陌生人。 “这位大哥,在下清和,是云季山庄的弟子,这些都是我的师弟和师妹。”清和上前一步,表明身份。 “云季山庄?”男子的穿着打扮像是猎户,院中躺着的野狼尸体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警觉地看着清和,接着问道:“云季山庄确实是江湖大派,只是不知道云季山庄的各位来我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 “我们欲到前面的幽冥山,但是马匹无法上山,所以想请大哥大嫂替我们看着这马匹,最迟明日,我们定然下山。”清和指着不远处地幽冥山说明来意。 看这几人衣着华贵,方才只有宝儿在家也并未做什么出格地事,况且他们一家三口从未有什么仇人,这屋内也没有值钱的物件……想必这几位不会是什么坏人,于是男子略微放下戒心,然后顺着清和的手看了看幽冥山,道: “我叫王大勇,是个猎户。几位这是要去幽冥山?那我可奉劝一句,想活命就此打道回府把。” “我们既然来了,对着幽冥山的传闻或多或少是知道些的,王大哥不必担心我们。清和只想请王大哥替我们看着这马匹,想来这山中密林,不乏豺狼野兽,这些是酬劳,还烦请王大哥费心了。”清和从腰间取下钱袋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7 ,递给王大勇,里面至少有二十两纹银。 王大勇连连摆手,道:“我看得出几位身手不凡,只是这幽冥山的确去不得啊。” “既是如王大哥所说这幽冥山如此可怖,那大哥可知这山中幽冥花?”清和问道。 “自然知道,能治百病,解百毒的幽冥花,只是从来没人采到过,上山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下来的。” “那这幽冥花的传说又来自何人?”清和接着追问。 “这……”王大勇一时想不出答案来,这时,里屋的女子走了出来,说道:“我太爷爷曾经上过那幽冥山,采到过幽冥花。” “王大嫂此话当真?”听到这话,众人都面露喜色,李飞霜更是忍不住向前了一步,抓住了王大嫂的手臂。 王大嫂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时我的爷爷才十岁,却得了怪病,病入膏肓,我们家本是有些闲钱的,却因为给爷爷治病花了个一干二净,太爷爷买了房产搬到这山中,四处寻找草药想给我爷爷治病,就是无意中上了那幽冥山,采到了幽冥花。” “这么说,王大嫂可是知道上山的路?”李飞霜惊喜地看着王大嫂,却看到她摇了摇头。 “我太爷爷是在山中迷了路,稀里糊涂地采到了幽冥花,又跌下了悬崖,昏睡在路边被我太奶奶寻回来的,那之后幽冥花治好了我的爷爷,我太爷爷却也昏睡了整整一年才醒来,压根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是如何上的山。” 李飞霜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些,默默松开了王大嫂的手臂。 清烟上前挽住李飞霜,安慰地拍了拍她地后背。 “不碍事的,我们定能找到上去的路,也会平安归来,少庄主还在等我们呢。”奎琅也出声安慰道。 “大哥大嫂,今日我们定是要上山的,还是要麻烦大哥大嫂替我们看着这些马匹。”见清和执意如此,王大勇只好答应,让他们将马匹牵入院中,但是钱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 清和还想给钱,却被清淼拉住,清淼抢过清和的钱袋,自己收下,惹得清和不悦就要上前去抢。 “哎二师兄,我有办法让他们收下这银子,只是你这钱袋要暂时放在我这儿。”清淼抽身就跑,躲到了清夜身后。 清和无奈地看着清夜和清淼,笑道:“我就看看你有何办法。”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气味 李飞霜与清和跟着王大勇到屋子里,王大勇画了一张大致的地形图,又给他们说了一些幽冥山的情况,李飞霜与清和道过谢后,出门准备叫其他人出发。 此时,清淼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木棍写写画画,旁边蹲着小小的宝儿,清烟也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清淼的“大作”。 清夜沉默地给马匹放好马草。 “走了。”李飞霜上前拍拍清淼。 清淼放下木棍,对宝儿说:“等我回来再教你写字。” 宝儿认真地点点头,拉着清淼的衣袖一直走到门口都不舍得放开,清淼摸摸宝儿的头,宝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二里多地,六人一刻钟就走到,此时清音已经在山脚等待。 “清音,如何?”李飞霜问道。 清音点头表示找到上山的路了,然后带着大家绕到山后,在山石的裂缝中竟有一颗歪脖子树长了出来,树上方不远处有一块险险能站一人的平台,再往上的石头就稍显平整,不再那么陡峭。。 “这山只是下面比较陡峭,半山腰再往上的山势甚至比不上云季山,且都是红土,不是石头。只要踩着这棵树借力上到那台阶上,我再上到半山腰处,垂下绳索,就可登山。”清音手上拿着一捆绳子,指着上方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去吧。”清夜开口道。 “也好,清夜轻功更高一些,把握也比较大。”李飞霜表示赞同。 清音也不反对,将绳子交给清夜,嘱咐道:“四师兄小心些,我刚才试过,上方虽然没有这么陡峭,却也难以立足。我本想尽力试试,既然师兄肯来,我想多半没有问题了。” 清夜点点头,走上前去,观察落脚点。 上到歪脖子树上,需要一个人在下面给清夜借力,清音本来要去帮忙,却被清和拦了下来。 “四师弟可要小心些我新做的衣裳啊,踩脏了得帮我洗干净。”清和穿着淡蓝色地新衣,半蹲在树下,笑意盈盈地看着清夜。 清夜将绳子斜挂在肩上,瞥清和一眼,毫无留情地用力一踏,轻巧地上了跃上了歪脖子树。 清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护了一下,见清夜平安上到树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丝毫不在乎被踩了一个黑脚印地右肩。 “四师兄,右边十尺左右就是块平地,极为狭窄,小心些!”清音跑到远一些的地方,看清上面的情况以后冲清夜喊道。 清夜略微看了看,就翻身跳上了平地。 “四师兄好身手!”清淼忍不住夸赞道。 “只是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说是平坦些,可是看上去还是难以借力啊。”清烟担忧地看着清夜接下来要走的山石。 “是啊,换做是我肯定是上不去的。”清淼忍不住羡慕起来,清淼武功应该是在场最弱的了,因为不肯吃苦不爱流汗,清淼从小用小聪明躲过了很多训练,导致现在很多师弟都敢欺负于他。 “别说是你了,我也上不去。”奎琅在一旁笑道。 “我们心里都没底,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们怎会指望你自己上得去?”李飞霜也调侃道。 “你们都嘲笑我,你们还不是都上不去。”清淼不开心地撇嘴。 “是啊,除了清夜师兄,恐怕也就是清音师兄能上得去了。”清烟边说边回头看了看清音,清音注意到清烟的这一动作,于是走了过来,道:“放心,我上去看过了,上面的石头上有几处凹陷处,必是有人经此上山留下的痕迹,以四师兄的轻功应该不难上去。” “那当然,四师兄武功庄内第一!”清淼崇拜地看着清夜,全然不顾身后清音缓缓勾起的嘴角。 清和在离得最近的地方,专注地看着清夜行云流水般登上了半山腰,脚踩在红土上垂下绳子,这才松了口气,招呼大家抓紧时间上山。 有了清夜的帮助,清音很快就上了山,然后在两人合力下,七个人都依次越过了陡峭的石壁。 不若下面的石壁几乎寸草不生,上面是人迹罕至的密林,眼睛所及之处全是没有一百年长不出来的参天大树,树干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8 、地上都是厚厚的青苔。耳朵所闻不仅是鸟叫,还有从来没听过的动物的骇人叫声。 “我觉得不太对劲,先等等别往里面走,”奎琅上山后,就闻到了愈发明显的气味,许是他对气味比较敏感,因为其他人并没有味道什么特殊的气味。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李飞霜:“大家把衣袖着湿,把这药洒在衣袖上,若是觉得头晕目眩就闻一闻,这药有醒神明目的功效,数量不多,省着点用。” 所有人依言着湿衣袖并撒上了药粉,清音与清和走在了最前面,紧跟其后的是奎琅,奎琅后面是清烟和清淼,李飞霜和清夜走在最后面以防身后有什么情况。 因为青苔的缘故,地上很是湿滑,七人的行进速度很是缓慢,但是越走进密林深处,奎琅越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在经过一颗横在前面的枯树时,看到树洞中有黑色的虫子往外爬,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连忙叫住了在前面找路的清音与清和。 “等等!都别动!原地站着别动!”奎琅伸出一根食指,示意所有人别出声也别动。 “我数一二三,马上爬到树上去!”奎琅大致观察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 “一,二,三,走!”奎琅将小瓶用力摔碎在地上的同时,所有人都就近选了一棵树迅速爬了上去,小瓶中的药粉随着摔碎的小瓶飞扬在空着,瞬间驱散了正聚集过来的数百只毒虫。 “奎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飞霜和清夜在离奎琅最近的一棵树上,李飞霜坐稳后,看着脚下快速消散的黑色虫子,问道。 “你们可觉得这林中诡异,今日明明是阴雨天,有些阴冷的天气,这林中却热的要死, 还出现了,还出现了只有在南境的林中才独有的毒虫。方才被这些树枝树叶挡住,你们现在再看看,这天上没有太阳,这林中怎会如此之热?” “是啊!今日出门明明很冷,姐姐还嘱咐过要我加件衣裳的,方才觉得热,我还以为是因为爬山又走了这些路的缘故。”清淼恍然大悟,抓起自己的领子看了看,果然是比平日里多加一件衣裳。 清烟点点头,她今天几乎提醒了所有人要多穿件衣裳。 清和站的树枝要高些,他环顾四周,得出结论:“想必是因为我们处在山谷之中吧,在下面看不清,我现在此处才看清,只有我们上山的地方是个缺口,这密林其他三个方向都被山石围住,所以我们越往里面走就会越热。” “我不觉得热,反倒有些冷。”李飞霜暗自紧了紧外衫,只觉得不太对劲。 “我也是,在外面还不觉得,进来以后越来越觉得有些冷了。”清音很久没有说话,此时开口,众人才发现清音已经冷的双唇发白了。 “这林子果然诡异!”清淼见清音的模样,顿时心中一紧。 “这林子多半是被笼罩在瘴气里的,这瘴气本应只在南方的密林中才有,我记得医书中所载‘南方阳气常泄,阴气常盛,二气相搏,四时皆有寒热之气,人感之,即作寒热之病’大师姐和清音师兄恐怕是吸入太多瘴气了。”奎琅说着就跳到李飞霜的身边,点了她的几处穴道,又替她扎了几针输入些真气,又跳到清音身边,照做一次。 “你们用沾了药粉的衣袖捂住口鼻,我们现在的位置,瘴气应该到不了。许是清音师兄先前探路就花了许多精力,吸入瘴气也更多,清音师兄症状有些重了,过来一个帮我。”奎琅褪下外衫裹住清音,然后持续输入真气。 清淼跃了过来,也褪下外衫覆在清音身上。 “像我一样,拉着师兄的那只手,给他输入些真气,先护住心脉要紧。”清淼这次也不多话,照奎琅说的做。 清和正表情严肃地观察四周地形,清烟见状跃至李飞霜身边代替清夜照看李飞霜,清夜得空跃到清和身边,与他讨论对策。 “好了,暂时无碍,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来。”好一会儿,奎琅才停下输出真气,然后嘱咐清淼好生照顾清音,转身跃至清和与清夜身边。 “这些瘴气也怪得很,我们恐怕只能在树上赶路了。”奎琅道。 “非也,奎琅你看,前面不远处就没有树林了,清夜方才前去打探过,出了密林,前方就是平地。”清和指着西南方向,奎琅顺着清和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就不再有密林。 “那我们抓紧出去吧,清音师兄的身体我需要到平地上才能配药给他。”奎琅松了口气,没有了密林瘴气也就不复存在了。 “好。”清和应道。 于是,奎琅背起清音,清夜背起李飞霜,七个人快速地在密林中穿梭,很快就出了密林。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沼泽 景曦宫中,太医、宫女、太监都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不一会儿,清莲搀扶着黄无为打开偏殿地大门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负手背向而立地周永怀站在门口。 黄无为和清莲走上前行礼,然后黄无为说了季景江的情况。 “启禀皇上,老朽已将治疗方式告知太医,每日三次,药方也已开好。所幸季少庄主身强体健,内力深厚,伤他之人也有些失手,伤情不算太重,情况要比老朽想象的好得多,还请皇上安心。” 周永怀一直等在门外,已有两个时辰之久,看到黄无为出来连忙转过身期待地看着他,得到肯定的答复才略微松了口气。 “多谢黄神医,还请黄神医到东偏殿休息,这几日就请黄神医安心住下,”周永怀说着,看似不经意地瞥了赵伯翰一眼,赵伯翰了然,领着一个老太监、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过来,周永怀指着他们道:“这几日,黄神医的生活起居就由这几人照看。” “老朽哪里用得这么多人。”黄无为笑着摆手。 这时,赵伯翰冲老太监使了个眼色,老太监弯腰低头走上前,说道:“老奴见过黄神医,望神医莫要嫌弃,这三个孩子与老奴都曾在司药局做过事,都略微通些药理,我们被皇上指派来照顾神医,给神医帮些忙的。” “哦?”黄无为面露喜色,不再拒绝。 “黄神医有所不知,这几个宫女太监,还各有所长。”说这话的是赵伯翰,他示意太监宫女们讲讲自己所长。 “奴婢叫琴儿,擅抚琴。” “奴婢名唤舞儿,擅长舞蹈。” 青衣的宫女是琴儿看上去文静些,一旁的黄衣宫女便是舞儿,看上去活泼外向些,满脸的笑意。 “奴才是小棋子,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39 会下一点棋。”说话的小太监瘦瘦小小的,但是语气神态中却有些伶俐精明。 黄无为很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然后看向一旁的老太监,老太监面色为难,开口道: “老奴福安,老奴,老奴不会这些,只是早些年读过几年书,懂一些医术药理,这小棋子是老奴的徒弟。” “福公公这些年来治好了宫中宫女太监多少小病大灾,想必定能给黄神医帮上忙。”赵伯翰补充道。 黄无为大喜,谢恩收下了四个宫女太监,被搀扶着去了东偏殿。 “清莲姑娘辛苦了,这里有太医在,你去看看姨父姨母,歇息歇息吧。”周永怀目送黄无为离开后,冲一直等在身边的清莲道。 周永怀离开云季山庄后清莲从入庄,所以上次季景江负伤,二人是第一次见面。 “是。”清莲应声行礼,然后离开了。 再等了一会儿,太医走了出来,看来是今日的治疗已经结束。 周永怀挥退下人,走进屋里,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季景江。 多日以来,只有现下的季景江才是安然睡着的模样,前几日的季景江总是在睡梦中都紧皱眉头,一直出冷汗,还不住地低声呓语,不安稳的样子让周永怀心疼得不能自已。现在总算看到季景江安静下来,那样子倒像只是睡着了而已,哪里像是昏睡了十一日的模样。 周永怀缓缓坐在床边,替季景江掖好被子,然后轻轻将他滑落脸颊的碎发别至耳后,安静地看着他良久。 “景江,你再等等,等这次你好了,我就陪你回云季山庄可好?” “景江可否还记得,小时候我贪玩落了水,是景江救了我,我连着高烧三日,都烧得神志不清了,都是你陪着我。” “以前你说想去琉璃山,要去白若湖,还有百花谷,等你醒来,就带我去,可好?” “以往是我不好,总是自以为有万全之策,结果反倒害哥哥如此,怀儿果然是永远都长不大了,要哥哥永远护着才行,哥哥可要快些醒来,不然怀儿可又要做错事了……” 周永怀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不知不觉已有很久,直到太医再次过来要进行下次治疗方才起身离开,出门时便看见候在门外地阮渊和清莲。 “皇上保重龙体。”阮渊得知周永怀一直在里面陪着季景江,虽说现在有了办法不至于太过感伤,但是连日来的劳累,周永怀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是显得消瘦。 “多谢阮先生,朕这便去歇着了。”周永怀点头,侧身离开。 “皇上安心,飞霜他们必定很快回来。”阮渊在身后道。 “自然。” 离开景曦宫,赵伯翰询问去哪。 “御书房。” 天色已晚,但是周永怀无心休息,便到御书房去批阅折子。 幽冥山。 “清淼别乱动!”李飞霜和清莲拽住一根绳子,那绳子绕过树枝,另一端缠在清淼的腰间,清淼的腰部以下都深陷泥沼之中。 “这沼泽中有蛇!我被咬了!你们快拉呀!”清淼先前爬树时裤腿被树枝划破,此刻正有湿滑冰凉的东西顺着破口钻入裤腿中,清淼只觉小腿处一阵刺痛,想必是被咬了。 清淼被咬吃痛,一时惊吓挣扎了几下,没想却陷地更深了,瞬间清淼的胸口都陷在泥沼中,清淼只觉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出来。 清烟本就是个弱女子没什么力量,李飞霜虽说力气大些,但是因为吸入瘴气的缘故,也使不上什么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黑影窜了过来拽住了绳子,正是本来吃了药睡着的清音,三人合力,把清淼拽出了沼泽。 清淼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清音师兄醒了?身体怎么样,可还好?”因为惯性,清音没站稳倒在了地上,清烟忙上前扶起他。 “奎琅给的药效果很好,我现下觉得已无大碍。” “多亏你来帮忙,不然清淼可就小命不保了。”李飞霜扶着树干喘气,额间尽是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我本睡着,梦中听到清淼的求救声,”清音无奈地笑笑,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清淼,接着道:“还以为是做梦,谁知睁眼一看当真是凶险,方才清淼说,被蛇咬了?” “是啊!清淼,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清烟这才想起来,跑向躺在地上的清淼。 清淼蜷起身子,不给清烟看。 “我没事,我看过了不是蛇,大概是石头树枝给刮的,破了道口子罢了。”清淼低声嘟囔,对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不禁有些羞愧。 “你可看仔细了?”清烟不放心地蹲下去看,清音这时也凑了过来,两个人强行将清淼的腿拉直了细看。 “这林子古怪得很,万事小心为妙,凭你那粗心大意的性格,还是给我们仔细看看吧,这样好免除后患。” 清淼听了终于放松了身体,也不挣扎也不出声,任凭清烟和清音细细察看。 “嗯,应不是蛇咬的,像是树枝刮伤。”清音点点头,取出水壶给清淼清洗伤口,然后撕下衣角布料替清淼包扎。 “谢师兄。”清淼闷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清音一笑,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二师兄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清烟边扶起清淼,边回答。 一个时辰前,清音尚未睡去。清和、清夜和奎琅将他们四人留在此处,让清烟清淼仔细照看,然后离开去探路了。想必清淼闲来没事四处乱逛才会陷入这沼泽中去,看来要小心脚下了,清音想着。 “我们去找他们吧。”清淼道。 “不妥,这么漫无目的地找可能还没找到师兄们,我们就先迷路了。”清烟道。 “现在天要黑了,我们不可逗留在此处,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否则天黑后不知还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清音架起清淼的另一边胳膊,示意清烟去搀扶李飞霜。 “大师姐,走吧,我扶你。”清烟上前想搀扶李飞霜,李飞霜摆手。 “不必了,我也好多了可以自己走,奎琅的药果然不错,清烟也累了,照顾好自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密林传来声响,四人警觉地盯着声音来源。 不一会儿,三道身影落在四人跟前。 “是二师兄他们!”清烟惊喜道,忙迎了上去。 “大师姐和清音都已无碍吗?”清和定睛看了看,问道。 “我已无碍。”李飞霜点头。 “回二师兄的话,我也无碍了,只是清淼师弟方才陷入沼泽中伤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0 了右腿。”清音架着清淼道,清淼也无奈地笑了笑。 “别是被虫蛇咬了,让我看看。”奎琅一听是在沼泽中受伤,忙上前察看,清音扶清淼坐下,除去包扎给奎琅看伤口。 “情况如何?”李飞霜问清和。 “我们寻到一处或许是幽冥花所在之处,还有一处今晚可以暂住的山洞,离此处不远,天黑之前赶紧过去吧,”清和指了一个方向给李飞霜看,然后询问奎琅:“清淼的伤可有事?” 奎琅动作熟练地给清淼上了药重新包扎好,然后站起身来道:“没有大事,确实如清音师兄所说只是树枝刮伤。” “那就好,我们就快走吧,清夜断后。”清和点点头,冲清夜道。 清夜侧开身子,让大家先走,然后跟在了最后。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幽冥花 七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格外小心谨慎,所幸没有再遇到什么状况,顺利在天刚刚擦黑时抵达山洞洞口。山洞位于幽冥山西北角,洞口北边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水,且听那潺潺水声,想必山洞后方就有一座瀑布。 清夜以火石点燃几束火把交予清和、奎琅,自己也手持一束。 “不知洞中有什么,二师兄小心。”奎琅与清和首先进入洞中,身后跟着李飞霜和清烟,后面是清音和清淼,最后是清夜。 清和点头,谨慎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山洞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头,洞外因为天黑下来温度也降低很多,洞中却很是温暖。 这是一个足有三丈高,七八尺宽,十丈深的山洞,并无其他出口,在洞中瀑布的声音也不大听得到了,是个供人休息的好地方。 清和与清夜再次在洞中察看,奎琅就地替李飞霜、清音和清淼把脉,清烟观察后开始收拾整理带来的行李。 确认无误后,清和与清夜准备到外面去拾些柴火。 “清烟将水壶给我,我待会儿顺便去打些水。”清烟闻言,将几个水壶绑在一起,丢给了清和。 清音也站了起来,道:“二师兄,我去打水吧,正好活动活动。” 清和看了看奎琅,见奎琅点头,于是讲水壶递给清音,嘱咐他小心些,三人就离开了。 很快,清音便回来了。 “奎琅,你们说的幽冥花所在可是那瀑布?” “正是,那瀑布之后也许就是幽冥花,”奎琅说出先前三人的猜测,“我们上山的地方是这山的东南方,这瀑布在正北略微偏西的位置。我们早前去探访,水底有许多白骨,都是人骨,数量不下几百,恐怕不是二十年前上山的士兵,就是听闻幽冥花传说上山来寻花的人。四师兄也到瀑布下试过,那瀑布下的石头常年被瀑布水冲刷,变得光滑无比,根本站不住人,连四师兄都差点跌下来。” 正在喝水的清淼听到这话,忙把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什么?这水是泡过几百副白骨的水?呸呸呸!呸!” 一旁也在喝水的李飞霜和清烟的动作也愣住了,也不知该咽进去还是吐出来。 “是啊,那水清澈见底,有□□尺深,水下白骨清晰可见,一副一副地躺在水底,还有些许鱼游来游去呢。若是干粮不好吃,我就去捉些鱼来,我们烤了吃。”清音笑了起来,抱着手面不改色地说道。 李飞霜和清烟忍不住了,将口中地水都吐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这水,这鱼还能吃吗?”清淼不顾脚伤,站起来指着清音,指着地上的水,指着洞口,话都说不完整了。 “清,清音师兄,干粮挺好的,这水和鱼我看就,就算了吧。”清烟也结巴起来,有些后怕地把手中水壶放到一旁去。 “清音,你这也能吃得下去?”李飞霜想了想水中游鱼在白骨中穿梭,顿时失了胃口。 奎琅拿起一个水壶晃了晃,打开喝了一口,道:“尸体已成白骨,瀑布上不断有水冲刷,何况溪水表面的水并未被污染,这水是能喝的,放心吧。” 清淼见状指着奎琅说不出话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水是我在瀑布边接的,放心饮吧,我在瀑布边已经饮过了。”清音也拿起一个水壶,饮了一口。 “五师兄,你你你,你不安好心,戏耍我们呢!”清淼气不打一处来,分外轻巧地冲清音扑过来,清音侧身一闪,清淼就跌坐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清淼大叫一声,捂着左腿上伤口不肯起来。 清音被吓了一跳,忙收起笑容蹲下察看。 “抓到你了!”清淼诡计得逞地叫道,一个翻身,把清音压在了身下,用手臂抵住清音的喉咙,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五师兄,快快求饶,我可以考虑放开你。” 李飞霜、奎琅和清烟都笑着看二人打闹,正闹着,清和与清夜各背着一堆柴火走了进来。 清淼见到,忙松开清音站了起来,所以没有看见清音嘴角有些邪魅的微笑。 “清淼又在胡闹了,清音你也惯着他。”清和看到清淼活力满满,欣慰地笑着,语气中带着些兄长对弟弟们的宠溺。 “好了,吃些东西早些休息了,明日早早去取了那幽冥花,景江还等我们回去呢。”李飞霜适时地阻止了师弟师妹们地打闹,于是大家都吃了东西早早睡下了。 清和、清夜、清音和奎琅一人一个时辰在洞口守夜,以防不测。 第二日一大早,休息好了的李飞霜和清音都已无事,只是清淼的腿还有些瘸,七人打整好就往瀑布走去。 “哇!”清淼忍不住惊叹眼前足有三十丈高的瀑布。 “这瀑布二十丈高的地方,似乎有个山洞,只是我们无法攀到那洞口,且这瀑布水大,恐怕冒然穿过瀑布也会被瀑布水冲下摔死,清夜昨日险些跌下,从下面走恐怕是行不通的。”清和指着瀑布道。 “如此一来,就只能爬到山顶上从上面下来了?”李飞霜打量着眼前的山势,虽没有山下陡峭,却也是异常险峻。 “这山后就是千年雪山,这瀑布水源就是那雪山。上山是比较艰难,但是从瀑布下方上行,水流巨大,山石湿滑,稍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清和知道李飞霜在担心什么,又解释道。 “也是,清烟就在山下吧候着吧,出了什么事也好接应。”李飞霜赞同道,清烟也没有意见。 “只是这取花之人,恐怕必须得是清淼。”清夜道。 因为清烟和清淼出生在渔家,从小水性就极好,所以穿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1 过瀑布的差事自然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你的腿可有事?”清音问道。 清淼摇头说没事,还原地蹦跶几下,以此证明自己说的话。 “那你们四人就上山吧,我和清夜到两旁去策应。”清和指了指清夜,清夜颔首。 于是,李飞霜领着清音、奎琅和清淼上了山。 而清夜和清和拿着一根绳子,各将绳子两端绑在自己腰间,从瀑布两旁爬上山,找到与洞口差不多平齐的地方,将绳子取下握在手中绷紧,然后抬头观察清淼的动向。 李飞霜一行人到达山顶后,找了块石头绑紧绳子,另一端绑在清淼腰间,就将手握匕首的清淼缓缓放下。没一会儿,清淼就到了清和身边,于是在清和的帮助下,清淼顺利穿过了瀑布,到了瀑布里面。 所幸瀑布并不宽,清淼几番挣扎到,匕首在山石上划下一道道刻痕,终于扎到了石缝中,清淼借力荡到了洞口。 要说这幽冥山奇怪吧,果真就是奇怪,这瀑布后的山洞竟然还很深。山洞最深的地方,正中有一朵洁白剔透的花,甚是好看。地下有一条暗河阻隔了过去的路,清淼蹲下试了试水温,冰冷刺骨,想必是雪山之上的雪水。 清淼按住右腿的伤,自言自语道:“靠谱儿点啊……”,然后站起身来解开腰间绳子捆在一旁,将外衫脱下,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不一会儿,清淼就从对面上了岸,照奎琅所说用一块布包住那幽冥花将其摘下,放于怀中,又跳入水中游了回来。 清淼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冻僵,手脚麻木,于是赶紧穿好外衫,重新将绳子绑在腰间。所幸右腿伤口并不太疼,于是清淼在手脚彻底失去知觉前,抓紧运功往瀑布外面纵身一跃。 “清淼出来了!清夜!”清和与清夜都看到清淼跳了出来,于是勒紧绳子,清淼跃出达到极致身子就反向要撞回瀑布,幸好清淼用力抓住了清和与清夜拉着的绳子,来回荡了几次后,清淼悬在了半空中。 在上面的李飞霜见状,马上叫奎琅和清音一起往上拉绳子。 刚拉了没几下,绳子却因为在山石上来回摩擦突然断开,清淼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速下坠。 “清淼!”清烟在下面看的很清楚,顿时大惊失色,喊出声来。 清夜略微皱了眉,脚下用力,纵身一跃接住了清淼,清和连忙拽进绳子,清夜抱着清淼,后背在山石上用力一撞。巨大的力量让清和根本拽不住绳子,清夜就这么抱着清淼跌下瀑布。 好在高度只有十丈左右,且下面的水还算深,清夜很快带着昏过去的清淼浮出水面,清烟忙将二人拽出水面。 刚才的撞击让清夜受了伤,嘴角流了些血。 清淼因为雪水的缘故已经昏迷不醒,恐怕呛了不少水,好在清夜反应迅速很快带着他浮出水面,清夜取出清淼取到的幽冥花递给清烟,然后按压他的胸口几下,让他吐了些水出来。 山上的其他人马上赶了下来,奎琅马上上前察看二人伤势。 “清夜师兄只是皮外伤,只要好好调养就无事了。”奎琅先让清夜褪去衣衫,看过之后,再蹲下看清淼。 “不好,清淼受了极寒,我们要赶快赶下山了。”奎琅皱紧眉头,先脱下清淼湿透的衣裳,然后自己脱下外衫给他披上,重新处理了伤口后,奎琅背起清淼说道。 有了来时的经验,七人原路返回,很快就下了山,赶回王大勇家。 “少庄主那边不能耽误,我们先带着幽冥花回去,清烟、奎琅留下照顾清淼,适当的时候启程回京,千万别让清淼有事。”清和怀中揣着清淼用命换来的幽冥花,嘱咐清烟和奎琅。 门外李飞霜和清夜、清音将马匹牵到门外等候,清和交待完,与王大勇一家告别后,四人便骑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得到小天使棠樱、二二的耐心解答、真诚建议和加油鼓劲,还有小天使卦卦的耐心细心用心的“□□”,话说输入法的联想真的是很神奇呀。欢迎纠错,逻辑错,字词错,各种错,超级受用的! 啊突然很有信心和激情,还想到一个奇怪的古穿今的脑洞,如果你们想看的话,不想看我就写给自己看哈哈哈哈哈,好了,再次感谢看我文的小天使!爱你们!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化解血毒 考虑到季景江的情况,恐怕云季山庄的众人还会在宫中长住,一直住在周永怀的寝宫中有诸多不便,长生殿离得也近。于是周永怀命人将季景江的住处迁回长生殿,黄神医和云季山庄的众人也就搬到了长生殿居住。 季景江在正殿,东偏殿有个小厨房,正好方便煎药,于是黄神医、季闻起夫妇和清莲住在此处,西偏殿房间较多,所以云季山庄的其他人就都住在那儿。 李飞霜一行人赶回京城时,已是酉时。进宫时,黄无为正在吃饭,从阮渊处得知已取得幽冥花,于是黄无为放下碗筷就往景曦宫跑。 景曦宫正殿中李飞霜和清和正与周永怀讲话,见黄无为进来,周永怀忙将置于白布之上的幽冥花递予黄无为。 接过幽冥花,黄无为不禁连连赞叹此花奇特,雪白如玉的三层花瓣叠在一起,中间花蕊呈血红色。 “幸好及时,此花入药正好,”黄无为隔着白布将花瓣摘下,放在清莲捧着的碗中,然后吩咐清莲道:“这东西毒得很,千万别用手触碰。你去将这花瓣捣碎,用烈酒搅拌以后敷在伤处,连敷三天,省着些用。” 清莲点头,捧着花瓣离开了。 黄无为小心地将剩下的血红色的花蕊用白布包好,递给身后的老太监福安,嘱咐道:“这里总共十二根花蕊,一天四根,做药引,一日三次,花瓣敷伤口一个时辰后再吃药,千万别弄错了。没用上的花蕊放在有盖的器皿里放好,万万不能接触到阳光。” “是。”福安小心地接过花蕊,转身往小厨房去了。 黄无为又看了看跟着进来的阮渊,道:“我需要三个内力深厚的人协助我,这几人给季少庄主疗完伤后七日内都不能再强行运功。小渊你看看谁合适?” 阮渊愣了一下,向李飞霜和清和投去求助的目光。 清和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解围道:“黄神医有所不知,阮先生并不会武功,也不知我们谁的内力更高。” 黄无为大惊,瞪圆了眼珠子考究地打量阮渊。 “云季山庄高手辈出,你在其中这么多年,竟然不学武功?” “您就别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2 趣我了,我不适合练武。”阮渊打着哈哈,再次向李飞霜和清和投去求助的目光。 “要论内功,我们这里清夜排第一,清音第二,第三么……”李飞霜了然地接过话茬,边说边看了看清和。 清和也看了看李飞霜,道:“说来惭愧,我们二人内功都不能与他们二人相比。” 黄无为打量了一下二人,点点头,道:“若是强行让你二人给季少庄主治疗,只怕你二人会被真气反噬。” “哎对了,阮先生,师父师娘呢?”清和突然想起来,论内力,云季山庄中自然没人比得过季闻起,只是季闻起云游多年,此时又没见到才导致清和产生了错觉,忘记季闻起的存在。 “是啊,怎把师父给忘了!”李飞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姨丈应在长生殿陪伴姨母,这几日姨母操劳过度,身子有些不爽。”周永怀想起先前秦奕君面色不好,就让太医给她诊脉,说是劳累过度,于是周永怀就劝她回房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换我去陪着师娘,然后请师父出来,诸位稍等。”李飞霜说道。 “那我去把清夜和清音叫过来。”清和也跟着李飞霜出了门。 “等等,我们一起到长生殿吧,长生殿院中有个亭子,正好作治疗的场所。”黄无为说着就追上李飞霜和清和,往长生殿走去,在门外,三人正好遇到行色匆匆的赵伯翰。 这是赵伯翰第三次来催周永怀,说御书房诸位大臣在等待议事,可是周永怀放心不下季景江怎么也不肯离开。 阮渊见状出言相劝,好不容易周永怀才答应去御书房,再三吩咐福安有了新进展就速来通知,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没一会儿,季闻起就来到长生殿的正殿,接着清夜和清音也陆续到齐了。 黄无为见状,开始给三人详细讲解了该如何治疗,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反复确认三人都已明白。然后才让人将季景江挪动至院中的亭子内,盘腿打坐,脱去上衣,拆去纱布露出伤口。此时的四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可见这几日的各种治疗,并未使伤口愈合长出新肉。 黄无为、季闻起、清夜和清音各坐一角,按照黄无为教授的方法为季景江输入真气,四股真气在季景江体内汇合,季景江的伤口处立马就有黑血不断流出。 “收。”随着黄无为一声令下,四个人同时停下,黄无为再隔空封住季景江几处穴道,接着让清莲给伤口上药,清莲照做。 “再来!” 四人再次源源不断给季景江输入真气,有了真气的进入,似乎是促进了伤口对幽冥花花瓣汁液的吸收,季景江的四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治疗结束后,季景江身上的伤口已经变得很浅了。 反观替他治疗的四人,皆是满头大汗。 清音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清夜也是虚弱地依靠着柱子喘着粗气,季闻起勉强还能站得起来,被阮渊扶住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黄无为再次叮嘱清莲和福安该如何给季景江用药吃药,再三强调了时间和剂量,说着说着竟昏了过去,阮渊和清莲连忙上前察看。 “内力损耗过度,累晕过去了,睡几日就好了。”清莲边说边让阮渊和小棋子将黄无为送回房中休息。 “清夜、清音,你们也去休息吧,辛苦了。”季闻起缓过神来,看着虚脱的两个徒弟,不禁有些心疼。 “我再躺会儿。”清音丢出一句话来。 “走了。”清夜也稍微缓过神来,一用力就将清音架起,两人摇摇晃晃地跟着宫女去了西偏殿。 “你们把景江送回房去吧,好生照顾。”季闻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剩下的清和与清莲说道。 “师父放心。”清和回答。 “福公公,劳烦您送我师父回房去。”清莲对一直候在一旁的福安说道。 “是。”福安上前搀住季闻起,缓缓离开。 将季闻起送回房后,福安匆匆赶往御书房向周永怀禀报。 周永怀忙完政事已是深夜,夜晚的风充满了凉意,瞬间激醒了周永怀的瞌睡,想了想还是去了长生殿。 此时众人皆已歇下,季景江身边是阮渊在守夜。 清夜和清音回房后,马上就睡下了,清莲看过说没事,也就由着他们去睡了。 黄无为那边也就是睡,老头甚至还扯起了呼,震天响。 季闻起倒还好,吃过清莲做的药膳以后才早早歇下。 清莲这几日忙里忙外的,给黄无为帮了不少忙,况且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自然不能让她来守夜。 李飞霜与清和也因为赶路的缘故稍显劳累,阮渊不忍让他们守夜了,于是只有自己来,看看书,一个通宵很快就过去了。 “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夜深露重,快进来吧。”阮渊本在看书,房门却突然被打开,吓了他一跳正想要叫人,定睛一看却发现来者是周永怀,忙放下书站起身来。 “没有外人,兄长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周永怀走进来坐在阮渊身边,眼睛却从进门时就没有离开过季景江。 “已经好很多了,”阮渊道:“景江是福大命大之人,你就放宽心吧。” “这么说,血毒已解?”福安来禀报季景江的情况时,季景江正与秦冀、董明真等人商议国事,所以周永怀没有亲自见到福安,只是从赵伯翰口中得知,季景江的治疗已经结束,具体情况却是不清楚的。 “还不得而知,治疗完后,黄神医因为损耗太大导致昏睡过去,至于结果,这幽冥花的药力如何,还是要等他醒来才知道。”阮渊看着周永怀期待的眼神,默默摇头。 “这样……”周永怀深色黯淡了些,又转头看向季景江。 “许是无碍了,你去看看景江的伤口,好的都差不多了。”阮渊不忍,出声安慰道。 周永怀听了,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将季景江的袖子轻轻拉起看了看右手臂上的伤口,果真好了许多,周永怀几乎要哭了出来,他慌忙弯下腰将头抵在季景江的手背上,幸好背对着阮渊才没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明日还要上早朝,皇上早些回去歇息吧。”阮渊看周永怀的样子,不觉有些难受,于是开口劝道。 周永怀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也是,那我就先回去了,景江这里就麻烦兄长们了,我明日再过来。” “放心。” 阮渊目送周永怀离开,才关上门,轻声叹息。 “景江啊,你若再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3 不醒,小怀儿可该难受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新坑啦,不出意外就是星期六,,小天使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关注一下哦!谢谢! 《快穿之忠犬攻养成》,快穿爽文,是古穿今哦,攻穿受不穿的1v1,系统很皮,想替小受收拾虐待一下渣攻属性打满的渣攻,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你一个忠犬攻! 第31章 第三十章 苏醒 季景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把小时候的事回忆了一遍,小怀儿,小阿阮,小飞霜,小清音……一张张稚嫩的脸在眼前轮番更换。最近发生的事都乱七八糟的,竟也全部重演一遍,季景江莫名其妙地看到,哥舒放原本的表情变得扭曲,似乎打从一开始他就对怀儿虎视眈眈……然后那哥舒放的暗器和匕首重新扎进了自己的身体中,这次季景江感受到了真切的疼痛。季景江甚至还看到了以后,看到自己苍白着头发,在云季山庄孤独老死,葬进了土中…… 关于季景江的一生的梦来回做了很多遍,季景江突然就醒过来了,刺眼的光线让他不得不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这房梁似乎是长生殿。 季景江想转头看看,却发现脖子僵硬地不得了,根本转不动,浑身上下也都僵硬地不像话,连手指都动不了。季景江用力眨眨眼,试着转动眼珠。嗓子很干,也说不出话来。 季景江冷静下来,缓缓地转头看了看,床边趴着一个人,看上去像是李飞霜,除此之外屋里没有别人。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季景江闭上眼睛认真倾听,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真切。 “诸位放心……血毒……大部分已解……按时服药……恢复如初……” 有人问了句什么,季景江没听见,只听那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身体……功力大增……” 季景江听得费劲,鼓足了劲将左手抬起一些,然后用力地砸在床上,这动静不大,却足已吵醒浅眠的李飞霜。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李飞霜下意识地握住佩剑看向门外,见房门紧闭并无异状,李飞霜想到什么,面露喜色地转过头来。 “少庄主!景江!景江你醒了?”李飞霜惊喜地喊道,然后转身跑向房门,这时房门被打开,原来是李飞霜的声音被门外的众人听到,离得最近的秦奕君忙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飞霜,景江醒了?”秦奕君抓住李飞霜,不等她回答,就看向里面,惊喜地发现季景江正睁着眼睛看向这边。 “少庄主!”乌泱泱的一干人等都冲到床边,季景江有些发愣地看着叽叽喳喳的众人张了张口。 “什么?景江你说什么?”秦奕君凑近了些,想听清季景江说的是什么。 季景江尝试了半天,才勉强发出“水”这个音。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杯温水被递到季景江的面前。 不知道是谁扶起了季景江的头,也不知道是谁将水送到嘴边,季景江一仰头将杯中水饮尽。 “扶他坐起来。”刚才那苍老的声音传来,就有人将季景江扶了起来,又在身后垫了两个软枕,季景江这才得以靠好,认真看看眼前的众人。 苍老的声音来自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上前来抓起季景江的左手开始诊脉。 “请问……”季景江想要开口,却被黄无为阻止了。 半晌,黄无为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脉象正常,老朽以毒攻毒的法子见效了!” 屋内众人顿时一片欢呼声,季景江疑惑地看着黄无为。 “季少庄主可还记得前几日发生了什么事?”黄无为问道。 “我记得,那日宴上,哥舒放向行刺怀儿,我护住怀儿,好像受了伤以后就晕过去了,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季景江认真回忆了一下,又道:“然后我似乎一直在做梦,很长的梦,然后我就醒过来了,看到大师姐在床边睡着了。” “身体可有不适?”黄无为接着问道。 “浑身都很僵硬,刚醒来的时候动弹不得。” “你都睡了十三日了,不僵硬才奇怪呢,黄老先生问的是你的伤口,身体,别的地方可有不适?”秦奕君眼中有泪,眼神温柔地看着季景江,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十三日?”季景江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床前围了这许多人,季景江动动僵硬的身子,然后回道:“除了动作有些僵硬,其他好像并无不适。” “太好了!”秦奕君激动地握着季景江的手。 “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我云季山庄全庄上下无不感念神医恩德,请黄老先生受我一拜!”季闻起更是感激万分地看着黄无为,说着就要跪下行大礼。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黄无为连忙扶住季闻起,道:“季庄主不必如此,我本医家,救人是我分内之事,况且季少庄主年轻有为,我怎么忍心他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更何况……” 黄无为的目光在李飞霜与清和等人身上扫了一遍,才接着说道:“季庄主的几位弟子舍命取来的幽冥花,老朽有生之年得之一见已是幸甚,我可是要拿这回去跟我那徒弟吹嘘去了。” “景江,多谢黄神医救命之恩!”季景江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事情缘由,知道李飞霜一众人为了自己去了幽冥山,也知是眼前地黄无为救了自己,于是想起身行礼。 “诶!季少庄主万万不可!你现在身体尚未大好,还需静养一月,前三天万万不可下床走动,否则落下病根,我老头子也毫无办法啊。” “如此,”季景江恍然大悟,想来自己此次必是凶险万分,于是坐回原处,道:“景江自当谨遵医嘱。” 黄无为点点头,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 “那就请季少庄主歇着吧,想必季庄主夫妇也有话要与你说,我就先走了。” “黄老先生慢走。” “好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特别是阿阮和清霜,守夜幸苦了,这里我和你们师父陪着就好。”秦奕君让大家都先回去,然后屋内就留下了她和季闻起。 “父亲,母亲,景江让你们挂心了。”季景江满怀歉意地看着二老,特别是秦奕君,眼看着腹部鼓起,怀着孩子还要为自己担心。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秦奕君欣慰地看着季景江,季闻起在身后默默地替秦奕君揉着肩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季闻起呢喃道。 “下次可不能再让我们为你担心了,再来一次,我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4 可吃不消啊。”秦奕君握着季景江的手不肯松开,季景江也轻轻回握住。 “江湖儿女哪有不受伤的,为父倒还受得住,只是为了你母亲,日后行事是该小心些了。”季闻起叹了口气,继续给秦奕君揉腰。 秦奕君白了季闻起一眼,冲季景江说道:“别看你父亲现在这么淡然,开始那几日他都急得不吃饭也睡不着了,你可别听他的。” 再看到二老斗嘴,季景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呢,你睡得倒是香什么都不知道,可把我们急坏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秦奕君假意板起脸来,不悦地看着季景江。 “下次景江会小心些。”季景江笑道。 “还有下次?”秦奕君竖起眉毛来,问道。 “你可别为难景江了,你明知他是事出有因。”季闻起忍不住替儿子分辨起来。 “母亲可不能责怪怀儿,是景江挡不掉哥舒放的偷袭,只能用身子去挡,且怀儿是一国之君,怀儿之命就是国运,若是怀儿出事,这天下还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事。” “你看看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了这么多,你当真当我老了不明事理了吗?”秦奕君看季景江忙着替周永怀开脱的模样,与小时候维护犯错的周永怀简直是一模一样,顿时脸上就绷不住了,笑着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季景江住了嘴,闭起眼睛来准备迎接这一下。 谁知半天没有动静,季景江睁开眼来,秦奕君才轻轻拍拍他的脸,继续说道:“那日情景,莫说是你,换作你父亲和我,只怕也要替怀儿挡这一下,况且……” 秦奕君说着,回头看了看季闻起,季闻起的脸上有些严肃,秦奕君叹了口气,正色道:“况且你与怀儿的事,我们也已知道。” “父亲,母亲,你们……”季景江顿时惊慌,不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季闻起和秦奕君。 “你已不是个孩子,是云季山庄少庄主,是赫赫有名的‘弑’的首领,想必孰轻孰重你都明白,若不是深思熟虑过,不会轻易作出决定。为父只问你,可是认真的?”季闻起已很久不曾以这样的语气与季景江说过话,季景江也不禁严肃起来。 “是,景江自知如此会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二老。我们都是男儿身,只是……只是景江是真心爱怀儿的,景江日后必如待黎昕一般待怀儿,就是不能为季家延续香火,景江实在是……” “傻孩子,既是真心相爱,还来对不起谁?你虽长大却还年轻,我们开始虽然难以接受,但只要想想,若是只为延续香火而强行逼迫你娶一个不爱的女子,草草此生,那定是我们不愿看到的。你父亲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愧对自己的心,也不要愧对怀儿对你的情。” 秦奕君打断季景江的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父亲母亲日夜为景江忧思,景江定然不叫你们失望。” 秦奕君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季闻起在身后搀扶着她,待站稳后,秦奕君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江湖儿女,大不了就是退隐山林。但是怀儿是天子,他的身后是大昭江山和子民,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季景江皱着眉思索着,良久才郑重地看了看头。 “如此甚好。”秦奕君松了口气,复又露出一个笑容来。 “母亲可是累了?”季景江见秦奕君面露倦意,关切道。 “累是不累,就是很久不曾说这么多话了,”秦奕君用手肘顶了一下季闻起,接着说道:“你父亲非让我来与你说,父子父子,不肯说谈心说心里话就是父子。” “你啊……”季闻起无奈道。 “父亲还是陪母亲回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碍的。”季景江头笑道。 “我们应了你外祖父晚上要去太师府吃饭的,你且好生休养,我们去换衣服出宫了。”秦奕君摆手示意没事,然后就和季闻起出了门。 房门关上,半晌,季景江才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本来要虐一下,但是已经把怀儿和少庄主写成这个样子了,根本虐不起来,根本想象不到该产生什么误会,就只能一直伤害季少庄主“强壮”的身体…… 然后接下来大概十章就是季少庄主养伤,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开心几个月,甜腻死人不偿命的那种,你们期待吗?反正我期待,嗯,我已经激动地手都在颤抖了! 第四卷 风花雪月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野猴子 “还请季少庄主安心将养着,老奴这就去回禀皇上。”赵伯翰行过礼安静地退出长生殿,季景江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季闻起和秦奕君走前拿了几本书给季景江让他解解闷,接着夫妻二人前脚刚走,赵伯翰后脚就踏了进来,看到季景江确实醒了过来且无大碍,就告诉季景江,今日是大皇子一周岁的生辰,馨贵妃为大皇子设宴请皇上过去,周永怀推脱不了所以今日不能过来看望季景江。 季景江礼数周全,嘴上笑着回答好,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下次见到周永怀要怎么“收拾”他。 书也没看进去,其实也没看多久,清和敲门时,季景江狠狠地将书合上,说了句“请进”。 清和进门就感觉到此时的季景江不太一样,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季景江身边然后拿 起被他放在枕边地书,翻开看了看。 “《聊斋志异》,少庄主从几时起也信鬼怪了?”清和啧啧惊叹,没想到一本正经地季景江也会看这些怪谈。 “也谈不上信与不信,以前不甚了解,只是黎昕爱看这些,她走了以后我闲来没事就会拿出来翻翻,确实有趣。”季景江的坏心情一对上使人如沐春风的清和就已经消散了大半,于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和手中的书回答道。 清和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颇有兴致地翻看此书。 “师兄午饭时分来找我,不是要与我抢书看的吧?”季景江等了一会儿,发现清和竟然当真沉迷书中,甚至情不自禁地坐到一旁捧着书看了起来。 清和认真看书并未听见。 “师兄?”季景江挑眉,又唤了一次。 “……有趣有趣……”清和认真看书,还自言自语起来,正经的表情倒像是真的被书中所载给吸引住了。 “……”季景江翻了个白眼,无奈又不能下床,只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喝道:“清,和,师,兄!” 清和总算听到了,惊慌失措地看向季景江,书也摔到地上。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5 “嗯……嗯?少庄主何事?” “唉。”季景江惊觉只是说话声音大些,自己竟已冒了些冷汗。 “方才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清和反应过来,忙捡起书放在桌上,复又走到季景江身旁。 “师兄是来干嘛的?”季景江用一种看清淼的眼神看向清和。 “啊?哦对,前日我们去幽冥山寻幽冥花时,清淼受了伤。”清和恍然大悟,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正色道。 “伤的可重?方才就看没看到他了,还有清烟和奎琅,似乎也不在。”季景江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就没有看到三人,莫非是伤得很重,于是连忙追问。 “当时清淼坠入寒潭晕了过去,奎琅和清烟留在附近的猎户家照顾他,我进来前他们刚回来,清淼看上去有些虚弱,但是精神还算好,还与大师姐说说笑笑。他们三人听说少庄主醒了都很高兴,所以让我进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清和将清淼的情况告诉季景江。 季景江稍微松了口气,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清淼此时还在外面吗,让他进来,还有奎琅和清烟也一并。” “清淼倒是早就想进来了,怕吵着你被清音给拦下了。”清和笑道,边说边打开房门冲外面招招手。 一阵跑动声后,清淼在门口探了个头。 “进来吧。”清和侧开身子,清淼又看了看季景江。 “杵在那干嘛,快进来吧。”看到清淼安然无恙的样子,先前的担忧都烟消云散,季景江心情大好了。 清淼这才走了进来,走的小心翼翼悄无声息,脚尖着地,弯着腰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模样不禁失笑,“这是做什么?好生走道!” “哎?”清淼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看门外,恰好这时奎琅和清烟也走了过来,看到清淼这副模样,两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少庄主莫怪,清淼是听了清音师兄的话了。”奎琅走在前面,摇头绕过清淼来到季景江面前。 “清音说什么了?”季景江问道。 “清音师兄说,”清烟也跟了进来,拉着清淼走到床边,接着说道:“清淼太闹腾了,吃饭睡觉走路说话,都没有个人样,活像只野猴子,进来必然会绕了少庄主的清静。” “他就会把事情夸大,我哪里像野猴子了!”清淼不满地反驳。 “刚才在清音师兄面前你怎的不反驳?”奎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问清淼。 清淼语塞,扭过头不再看奎琅,反而盯着季景江。 “你盯着我作甚?”季景江被清淼热情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伸手将他的脸拨向一边。 “哎哎哎!少庄主你干嘛!你让我看看呀!我舍命给你取来了幽冥花,你都不舍得让我看看!”清淼手忙脚乱地想把季景江的手拿下来,却无奈失了重心,整个人倒向一边。 清淼伏在床边幽怨地看着季景江,还发出抽泣声。 “看你这样,向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季景江笑着摇头,伸手揉了揉清淼的头发。 “当然没什么大碍了!我这么厉害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少庄主……”清淼边说边偷看一旁的清烟,讪讪地说道:“也比不上姐姐……” “咳。”清和假装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 “也比不上二师兄……” “咳咳咳。”奎琅更是夸张地咳弯了腰。 “行行行!”清淼坐直身子,不满地嚷嚷道:“比不过比不过,你们我谁都打不过!但是又 怎样嘛,我就是好了!” 清烟捂嘴偷笑,季景江与清和对视一眼,脸上也都是掩不住地笑容,只有奎琅一本正经地用石子点了清淼右腿地穴道。 “哎哟!”清淼瞬间疼得躺到了地上,滚了个来回才被清和与清烟拉了起来。 “你这个外族大夫怎么这般!”清淼皱着脸,气鼓鼓地指着奎琅大吼道。 被夹在中间的清烟默默地捂住耳朵。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别太得意忘形了。你这右腿的伤口被寒潭的水刺激已经伤到关节,如若不好好调养落下病根,以后每逢阴天下雨,便会关节就会疼痛难忍,比今日我点你穴道的痛来的更甚百倍。” 奎琅难得这么正经,季景江也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清淼,要听话,奎琅怎么说你怎么做,知道吗?”季景江也严肃地看着清淼道。 毕竟清烟和清淼的武功是季景江手把手教的,许多道理也是季景江告诉他们的,所以季景江的话清淼必定会听。 “是,我知道了。”清淼不情愿地点点头。 “果然只有少庄主才镇得住清淼了。”清烟太过温柔,什么事清淼一撒娇她就依了,也几乎没办法板着脸教训他,幸好还有季景江管着,清淼才没这么无法无天。 “我看不是,清音师兄不也能管他了吗?”季景江意有所指,目光不住地往门外看去。 “开玩笑,我才不会听他的话呢!”清淼又张牙舞爪起来,被季景江一掌拍在头上。 这一掌并不重,却足够让清淼安静下来。 “清音师兄说的没错,你呀,果真是会扰了我的清静。”季景江此言一出,屋内四人又笑作一团,只有清淼气呼呼地不敢反驳。 “好了,你们才回来,想必是累了,清和师兄你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吧。”季景江想起午饭时间都快过了,于是祝福清和道。 “好。少庄主想吃点什么?”清和询问道。 “小米粥。”季景江确实也饿了,想了想说道。 “好,你稍等片刻,我让小景子给你送来。”说完,清和就带着清淼等三人离开了。 季景江伸了个懒腰,稍微动了动脖颈和四肢,顿时出了一身汗,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小景子恰到好处地推门进来,端来了一碗香喷喷地小米粥。 “季公子,喝点粥吧。” 季景江接过粥来,笑眯眯地看着小景子,问道:“小景子,你可知皇上今日去了哪里?” 小景子弯着腰低着头,说道:“听赵公公说,今日是大皇子的生辰,皇上此刻应还在御书房,但是再过一个时辰怕就要去春溪宫了。” “春溪宫?可是馨贵妃住的地方?”季景江问道。 “是,春溪宫在南边,是馨贵妃地住处。” 季景江边听边喝了一口粥,见小景子还是那副低头弯腰的样子,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于是道:“你直起身子来,抬头看着我。” 小景子慌忙跪在地上,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6 惊慌道:“季公子不可,奴才不敢乱了宫中规矩!” 季景江没想到小景子会如此惶恐,险些将手中的粥碗打翻,连忙道:“你起来,我又没说什么,宫中规矩我懂,只是我本不是宫中人,以后你与我独处时就不必弯腰低头的了,不累吗?” 小景子站起来,还是那副样子,但是却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季景江,见季景江的样子不似在说笑,才一点点站直了身子。 “这才对嘛,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难道我很吓人吗?”季景江又喝了口粥,接着问道。 “不……不吓人,季公子人很好。”小景子知道季景江人很好,但是他也疑惑,上次那个气势汹汹两次踹门的人也是他,究竟哪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小景子陷入迷茫,果然季公子是叱诧风云的季少庄主,让人琢磨不透。 季景江饿极了,忙着喝粥也没看到小景子的表情。 喝完后,小景子接过空碗,季景江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别这么怕我,以后在我面前要直起腰版做人,晓得吗?” “是。”小景子认真回到道。 “把桌上的书递给我,然后你就下去忙吧。”季景江指指桌上的《聊斋志异》,小景子依言取过来,然后退了出去。 季景江拿起书来,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这一篇名为《莲香》。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来者不善 季景江昨日早早便睡下,睡得却并不安稳。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季景江竟然总是梦到黎昕借尸还魂,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梦中那人浅笑依旧。 季景江出了一身汗,突然惊醒,发现眼前并无黎昕,可那一颦一笑真真切切,季景江在梦中看得真切,却没想只是南柯一梦。 季景江翻了个身,不觉背后已经湿透,看到枕边地《聊斋志异》,季景江苦笑起来,喃喃自语道:“想来,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这书的缘故吧。” 外面安静得很,看着窗外天色甚早,季景江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昨夜睡前黄无为又来过,替季景江诊过脉后叮嘱他少看书要多睡觉多休息,季景江答应会照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没一会儿,外面传来有人练剑的声音,季景江睁眼认真听了一会儿,想来不是清夜师兄就是大师姐,听清和说清夜师兄为给自己疗伤七日内都要好好休息,那外面的该是大师姐。 又听了一会儿,屋外没了声音,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门外传来小景子的声音。 “季公子可醒了,奴才伺候公子洗漱然后用早膳。” “我醒了,进来吧。”季景江已经可以自己撑起身子,小景子见状忙放下手中铜盆,上前替季景江垫好软枕。 “有劳了。” “季公子昨夜睡得可好?”小景子将水端了过来,蹲在地上边拧干毛巾边问道。 “还行,就是做了个梦。”季景江看着一旁的铜镜,稍微整理了头发和衣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小景子想替季景江擦脸,季景江接过湿毛巾。 “我自己来吧。” 稍作擦洗后,季景江将还温热的毛巾递给小景子,然后道:“我现在最大的烦心事就是不得沐浴,过了明日,头一件事就是好生沐浴一番。” “是。”小景子弯腰抬起铜盆,偷偷笑了笑。 “方才屋外练剑的可是飞霜师姐?”季景江问道。 “正是,”小景子抬着铜盆站好,道:“奴才去换早膳过来,公子稍等。” “好。” 大概一刻钟后,小景子在外面敲门,只是还没待他说话,门就被直接推开,进来的是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高一些的穿着一袭绛紫色衣袍,矮一些的着品竹色衣衫,小景子只得瑟瑟缩缩地跟在后面。 “你就是皇上新得的男宠?”高个子公子开口便是不屑的语气,让季景江微微皱了眉。 他身边的小公子倒是觉得不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劝道:“五哥,叫四哥知道了定要责怪,我们还是……” “元楷,你怎的还是如此胆小怕事?”被唤作“五哥”的公子抽回衣袖,侧头责怪道。 “不是我怕事,只是听说眼前这位是江湖中颇有些名声的云季山庄的少庄主,”周元楷边说边向季景江作揖,季景江也回礼,他才接着说道:“万一不是五哥所猜测那般,那我们今日所为岂不是坏了礼数,丢了皇家脸面?” “六弟考虑得倒是周全,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周寰宇眯了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元楷。 “五哥言重了,我怎会是此意。”周元楷忙分辨道。 “咳,二位……”季景江有些尴尬地看着两个争吵不休的人,忍不住出言打断。 两人同时看向季景江,然后对视一眼,才好像顿悟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位想必就是湛王吧?”季景江抬手指向周寰宇。 “正是,没想到你还知道本王。” “湛王爷大名,景江自然晓得,这位应该就是先帝的六皇子周元楷殿下了吧?”季景江又指了指另一边的周元楷。 “早就听闻季少庄主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幸会幸会。” “六殿下客气了。” 湛王周寰宇是先帝第五子,年十五,刚刚在京城开府建衙封了湛王,母妃是现在的惠太妃。而六皇子周元楷似是刚满十二,尚未封王,还住在宫中,母妃是现在的恭太贵妃。 “景江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还请恕罪。二位身份贵重,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一齐到我这来了?” “不碍事的,季少庄主躺好就是。”周元楷摆手示意季景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我们今日就是来看看,皇兄又寻得什么绝色美人,叫他日日思念,恨不得夜夜陪伴。”周寰宇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样的表情倒叫季景江看不出情绪来,他看了周元楷一眼,却见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一副等季景江回答地模样。 “湛王殿下现在见过,作何感受?”季景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反问道。 “虽然不俗,但也不过如此。”周寰宇说这话时,表情很是桀骜不驯,似是见过很多“绝色美人”似的。 “景江男儿身,自然称不上绝色。”季景江也不恼,直视着周寰宇的眼睛回答道。 周元楷听此回答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五哥说你是男宠,如此这般你也不生气?”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7 季景江失笑,若是生气有用,这二人今日便不会过来。 “他有何可恼,本就是以色侍人的男宠。”见季景江丝毫不作反驳,周寰宇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趾高气昂地看着季景江。 “怎么湛王殿下对这京中盛行男风很是不满?”季景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好奇地问道。 周寰宇“啧”了一声,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非也非也,五哥非但不是不满,反而是喜欢得紧。还请季少庄主莫怪,五哥只是羡慕皇上,能有这么多美人在侧,所以……”周元楷的目光在周寰宇和季景江之间打转,然后丝毫不顾周寰宇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调侃着,终于话还没说完被愤怒的周寰宇打断了。 “你给我住嘴,真不知先生都教你什么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没大没小的!”周寰宇暴跳如雷,指着周元楷骂了起来。 周元楷也不甘示弱,和他对骂起来。两人骂的倒是颇有文采,听得出是读了多年书的皇家子弟。 季景江倒是听明白了,周寰宇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亲弟弟,怎么尽拆我的台! “二位,二位别吵了……”季景江试图制止他们,却见二人专心争吵非要分出个高下,季景江无奈地看了看几乎隐形的小景子,他还抬着季景江的早膳等在一旁,只不过一直在抬头偷看。 于是季景江冲小景子招招手,小景子便抬着早膳走了过来。 “给我吧,你先出去吧,他们二位这一会儿还争不完呢。”季景江接过已经不烫的燕窝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吃了一半,争吵的二人突然一齐转头看向他,季景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手上一抖,差一些就端不稳粥碗。 “季少庄主好雅兴啊,我们二人为你争吵,你竟在安然喝粥?”周寰宇的语气,居然像是在撒娇,季景江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倒是像极了周永怀,难怪是亲弟弟呢。 “……”季景江咽了口中的粥,看着周寰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殿下这是在责怪景江?” “自然怪你。” 大言不惭,季景江内心早就把这个小屁孩按在地上暴揍一顿了,但是表面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便请二位殿下回吧,待景江养好伤,再去拜访二位殿下。”刻意加重了“养好伤”三字,季景江的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周寰宇看了看周元楷。 周元楷正欲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周永怀的声音。 “朕还是太过心软,上次五弟挨的板子可是已经好了?怎的还是如此不长记心?还有六弟,可是先生留的功课太少?朕明日就去与郑大人说说,让他好好教导于你。” “四哥!”周元楷小声惊呼,顿时慌了手脚。 “皇兄怎么过来了?”周寰宇忙冲着门外行礼,周元楷也依葫芦画瓢跟着行礼,下一瞬门就被赵伯翰推开。 “在外面候着。”吩咐赵伯翰门外等候以后,还穿着朝服的周永怀就走了进来。 “皇兄。”方才还吵嚷的二人毕恭毕敬地行礼,主动站到一旁给周永怀让了路。 “哥哥可好?”周永怀没看二人一眼,径直走到季景江身边,关切地问道,说着还用手触碰了季景江手中的粥碗,然后周永怀皱了眉,道:“这粥都凉了,底下人怎么做事的,赵伯翰!” “奴才在。”赵伯翰闻言赶了进来。 “怀儿,”季景江出声制止,周永怀看向他,“是我吃得慢方才放冷了,不怪小景子。” “那便是你们俩,在景江这里胡闹,耽误他用早膳。”周永怀转头看向周寰宇和周元楷,二人不禁打了个冷噤,说起来还当真是怪他们来叨扰,只是周永怀这充满杀气的目光,怪吓人的。 “怀儿,”季景江这次拖长了尾音,语气中有一些无奈,“也不怪他们,我说了是我吃得慢,长久的不进食吃太快了伤胃,昨日黄神医才嘱咐过。” 等待着周永怀惩罚的周寰宇和周元楷意外地没有等来狂风骤雨,反而这怒气被季景江温和的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皇兄对待二人一向严苛,虽说是为他们好,但是确实太过严苛了,现下这般还是第一次,皇兄竟然如此听眼前地季景江的话,看样子他果然不是男宠这么简单。 周元楷有些得意地看向周寰宇,周寰宇瞪了回去。 “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这时周永怀正好看向他们,刚好看到这些小动作。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今日不懂事打扰季少庄主了,现在皇兄来了,我和六弟就先行告退了。”周寰宇总算不再称呼季景江为“男宠”,得到周永怀的首肯,就拉着周元楷逃也似的跑了。 “你也出去吧,把这粥抬走,换新的上来。”周永怀将季景江手中粥碗递给赵伯翰,吩咐道。 “赵公公,不必了换新的了,我已经饱了。” “当真饱了?”周永怀问道。 “嗯。”季景江点头。 “那你出去吧,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赵伯翰捧着粥碗,退了出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吴羽谦 “哥哥……”只剩下两人,周永怀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床边不知该坐还是该站。 “怎么我睡了十多日,怀儿就要与我生分了吗?”季景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永怀,反倒让周永怀更加紧张了。 “怎么会,我只是害怕。”周永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床边,低着头把床单上的褶皱都抚平。 季景江沉默地盯着周永怀看了半晌,然后倾身按住周永怀的额双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 周永怀被弄得痒酥酥的,不禁笑了起来。 “怀儿笑什么呢?”季景江停下手上动作,认真地看着周永怀。 周永怀偷偷抬头正撞上季景江温柔的目光,刷地一下整张脸都红透了,轻声说了句“没什么”。 “怀儿倒是会跟我说谎了,”季景江稍微一用力,周永怀便重心不稳地倒在季景江的怀中,季景江专注地看着周永怀,脸上是挂不住的盈盈笑意,道:“怀儿可想好了,到底要叫我什么?” “景,景江。”周永怀红着脸,不敢直视季景江,他的目光太过温柔与专注,稍不留神就会让周永怀深陷其中。 低下头,细细碎碎的亲吻就落在周永怀的额头,眉间和嘴角。 “怀儿可是害怕我再也不醒过来?”季景江坐直了一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8 些,轻轻抚摸着周永怀的头发。 周永怀点点头。 “傻怀儿,我怎么舍得?况且能替你挡刀,那是只有我能做的事,别人想做我都不许。”季景江轻轻拍打周永怀的脸颊,似是责备,似是宠溺。 周永怀坐了起来,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季景江。 “看我作甚?” “好看。”终于,周永怀痴痴地笑了起来。 “皇上,礼贤公子求见。”赵伯翰的声音打断了周永怀的傻笑,周永怀有些懊恼地吼了声“知道了”,然后气呼呼地站起来整理衣服。 季景江轻笑出声,周永怀不满地看着季景江,略微地嘟起了嘴。 “怀儿过来。”季景江伸出一根手指,冲周永怀勾了勾,周永怀满心欢喜,以为要得到一个亲吻,谁知却被季景江用卷起的书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头。 “你这是作甚!”周永怀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气呼呼地瞪着季景江。 “怀儿方才心里在想什么?” “方才,方才……没,没想什么。”周永怀顿时泄了气,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 道。 “白日宣淫。”季景江将书抚平,然后“啪”地一声将书扔到周永怀的身上,笑骂道。 周永怀羞红了脸,将书捡起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余光瞥到书名为《聊斋志异》。 周永怀在御书房见到等了很久的司徒礼贤。 “坐。”周永怀制止了司徒礼贤行礼,让他坐下。 “谢皇上。”司徒礼贤依言坐下,将一份奏折递给赵伯翰。 赵伯翰再递给周永怀,周永怀打开阅看,待周永怀看完,司徒礼贤才说道:“微臣仔细询问过侯鸿与哥舒放,大致得出奏折所写猜测,还不敢确定的一些细节,非得与董大人确认才可。” 周永怀看了奏折,就已经暗自握起了拳,待司徒礼贤说完才又松开拳头,将奏折合上。 “这猜测够大胆,司徒大人想必知道其中利害,朕会择日设计,让司徒大人有机会与董大人问话。” “还望皇上多费心,只要让微臣与董大人独处半个时辰,微臣定将当年事情真相查问得清楚明白,必不叫皇上失望!”司徒礼贤站起来慷慨陈词,周永怀安心地点点头。 “届时,司徒大人便去做大理寺少卿,只是你做了朕的男宠之事,朕不便为你澄清,只怕司徒大人去做了官也少不了被人非议。”周永怀示意司徒礼贤坐下,最开始让司徒礼贤做这件事时,周永怀的内心是十分纠结的,只是司徒礼贤答允的很快,似乎并不担心这些,周永怀也不好再说什么。 “请皇上放心,微臣决定时就已想清,能破这宫中奇案本就是微臣的兴趣所在,旁人怎么看待微臣,那是旁人的事。微臣只想在其位,谋其事,待微臣做出了成绩,那些请看微臣的人自然会另眼相看。”司徒礼贤倒是坦荡,一副丝毫不在乎别人眼光的模样,已经叫周永怀另眼相看。 “也罢,祝司徒大人心愿得成。”周永怀不再多言。 “多谢皇上,那微臣就先行告退。”司徒礼贤行礼后,退出了御书房,留下周永怀看着他递上来的折子兀自出神。 “皇上,您昨日应了羽谦公子,要去看公子作画的。”赵伯翰看着时辰差不多,于是出言提醒。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陵王和董明真?” 周永怀不允,却问了个叫赵伯翰十分为难的问题,赵伯翰愣了半天,又偷看了周永怀盯着茶碗出了神的模样,犹豫半天,才说道:“若是陵王殿下和董大人当真做错了,皇上照法度处置了便是,罪者当罚,放到哪里去,都是这个理儿。” “你说的倒轻巧,罢了罢了,你若是知道如何处置,你便是皇帝了。”周永怀挥挥手,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周永怀让赵伯翰撤了步辇,在御花园中缓步走着,吴羽歉住的玉湖宫在御书房的东侧,是要穿过御花园的。玉湖则是御花园中夏景一绝,可是此时玉湖边的秋菊已经凋谢,一副破败的景象。 此情此景倒是让周永怀记起他幼时丧母的无助,当日的乾坤宫就如这玉湖边的秋菊一般,盛开时是如花似锦,香气不俗,受尽世人赞叹。凋谢时却也与其他花朵无异,都是这副残破的模样。 周永怀未做停留,一气走到了玉湖宫。 玉湖宫是依着玉湖而建的,不如其他宫殿奢华,却因隔着玉湖所以清静非常。 “兄长。”周永怀独自一人走进玉湖宫中,吴羽歉正在都弄一只鹦鹉,于是周永怀开口唤道。 “皇上来了。”吴羽歉浅笑着转身。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旁边的鹦鹉一味的学舌,叫周永怀不禁失笑。 “这鹦鹉当真蠢笨,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赶着学。” “它是极有个性,想学的才学,不想学的,饶是你再教百遍千遍,它也是不肯学的。”吴羽歉放下手中的乘着鸟食的瓷碗,推开们请周永怀进去。 “兄长似乎很开心?”周永怀与吴羽歉之间的气氛,浑然不像是帝王与男宠,反而像极了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 “是啊,昨日新作了一幅画,想请皇上帮着瞧瞧,不知赠予端王殿下,他可会喜欢?”吴羽歉用清水洗了手,再用干毛巾擦干,之后走到书桌前将一副已然摊开的画作铺平。 周永怀走上前去看了看,不禁拍手称绝。 “好一副《高山流水图》,兄长的画技当真越发进益了!端王叔喜好书画,必定喜欢兄长的这副图!” “那便借皇上吉言了。”吴羽歉脸上是淡淡的笑,许是出身青楼,他一言一颦都是引人注目的,也是极尽温柔的。 吴羽歉被周永怀从青楼赎回时,虽然已有心上人,却不得不报答周永怀的恩情。周永怀本倾心于他与季景江那七分相似的相貌,但是吴羽歉给人的感觉与季景江大不相同,若季景江的笑是春日暖阳,那吴羽歉的笑便是无声月光;若季景江为人些许张狂却不失仪态,那吴羽歉便是个若女子般温柔的少年;若季景江可以叱诧江湖,处变不惊,那吴羽歉便“出淤泥而不染”。 周永怀被吴羽歉的博学和才华所吸引,不知不觉就深入了解了他,知他家道中落,身世凄惨;知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知他爱慕端王,无声无言…… 吴羽歉大着周永怀两岁,所以周永怀称他“兄长”,周永怀让他安心住在宫中,吃穿用度样样不少,得空周永怀便会跑到这里偷闲,谈天说地,乐得自在。吴羽歉自然不会拒绝,做皇上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49 的“男宠”难道会比做青楼中清倌更遭吗?说是清倌,成日身处烟花之地,哪有保全其身的可能。 “兄长今日可好?怎么不见彩蝶和小折子?”周永怀环顾四周,都不见伺候在吴羽歉身边的宫女太监,于是疑惑道。 “我很好,彩蝶生病告了假,小折子被我遣去请了端王。”吴羽歉轻声细语,周永怀却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 “好啊,几日不见,兄长倒是与端王叔有了这许多来往?怪不得上月端王叔进宫次数多了,原来是与兄长有约啊?” “还要多谢皇上费心安排端王殿下与我的巧遇啊。”那日端午夜宴,周永怀离开之前花了心思安排了二人巧遇,撮合了二人因缘,今日吴羽歉才能寻到机会与端王有了交集。 “不过是让奴才们换了条开满金菊的小路送端王叔出宫罢了,兄长在说什么安排的,朕可听不懂。”周永怀故作惊讶状。 “是是是,皇上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多了那个心思罢了,”吴羽歉邀周永怀坐下后,又笑着调侃道:“若不是皇上常日没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又怎会不知我与端王殿下的事,还不是皇上,沉迷美色,难以自拔,才会乐不思蜀了。” “兄长知我心,我就是不想自拔了。”周永怀不羞不恼,反而摇头晃脑地说着,倒真像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 “你呀。”吴羽歉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柔光。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信任 三日后,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季景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套不是很完整的健体拳法。 “好啊!景江身手不错!”说这话的是季闻起,他笑着捋了捋胡须,一边用欣慰的目光像看五岁大的儿子一般看着季景江。 “我们景江真厉害,这拳打得,那可是好得不得了呢!孩儿你出生后可要像你哥哥学习啊!”说这话的是秦奕君,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腹部,一边用哄小孩的语气夸奖季景江。 “景江是少庄主,武功自然了得,你说是吧清和?”李飞霜抱着手靠在柱子上,冲清和抬了抬下巴。 清和宠溺地笑着,像看小师弟那般看着季景江,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少庄主声名远扬,连健体拳都打得如此出色,还有谁人能及?你说呢,清夜?” 清夜点点头,说了句“不错”。 清音一巴掌拍在清淼的背上,清淼没忍住咳了起来。 “学着点,你若能及少庄主一半,又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清淼咳了好一会儿,抬手把清音杵在自己背上的手拉了下来,才说道:“清音师兄太抬举我了,我怎么能和少庄主比?” “清淼从不早期练功,哪像少庄主,卯时刚过就已在练拳,我们也得这么勤奋才是呢。”清烟掩嘴偷笑,目光看向清莲。 “少庄主一向勤谨,所以恢复得如此快。” 清莲难得地语气中带了笑意,奎琅倒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少庄主一套健体拳,得了这么多夸奖,我哪日有此待遇,此生足矣啊!” 阮渊接着打趣道:“你们这么说,我可如何是好?莫要说一整套,就是十式便能要了我的命!” “你们……”季景江少有的惊慌失措,看着这围了一圈的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先和谁说,于是只能寄希望于还没说话的黄无为。 收到季景江求助的目光,黄无为本背着的手用力地在身前一合,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老朽早就说过,季少庄主骨骼清奇,内力深厚,身强体健,本就是天生习武的料,后天又如此刻苦勤奋,加上那幽冥花有奇效,辅以我们四人的内力助你吸收,所以季少庄主定是会功力大涨的!老朽恭喜季少庄主!” 季景江吃惊地后仰了头,错愕地看着演技浮夸的黄无为。 “我是不是还不了了?还是说你们在背着我密谋什么事?” “恭喜少庄主武功大成!”异口同声,然后就陷入长久的沉默。 “景江……方才只是练了一套,健体拳……”季景江酝酿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来。 众人面带笑容,不为所动。 “这是,景江三岁所学健体拳。”季景江以为众人忘记了,于是不死心地解释道。 众人面带微笑,不为所动。 “你四岁。”季景江指了指清淼。 “你也四岁。”指了指清烟。 “你三岁。”指了指清音。 “你,你,五岁。”指了指清莲和清和。 “师姐练习时,三岁还不到。”李飞霜点头。 “清夜师兄也不到三岁,好像比大师姐还要早。”清夜耸肩。 “那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恭维?”季景江两手一摊,故作吃惊地看着众人。 “还不是见你逐渐好转了,可劲儿开心呢。”众人身后传来周永怀清脆的少年声音,季景江在众人让开的缝隙中看到一身明黄,笑魇如花的周永怀。 “可不是吗?”秦奕君开心地拉起季景江的手,然后牵着季景江走到周永怀面前,又拉起周永怀的手,放到季景江的掌心中。 “你们慢慢聊,我们……”秦奕君想要找个借口离开,一时竟然语塞。 “我们去吃东西了,这一早上的,可饿坏我了!”清淼接过话头,抢先往小厨房跑去,身后乌泱泱的一大票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清淼一起挤到了小厨房。 “怀儿怎的这时候过来了?”季景江无奈地笑着,却还是紧紧地牵着周永怀的手缓缓在院中漫步。 “今日无事,便告了假。”其实是周永怀得知董明真告了病假,所以有意不去上朝,而要带司徒礼贤去太傅府。 “好啊,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会偷懒了是吧?”季景江装作生气的样子,抬手要打。 谁知周永怀却嘟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季景江,说道:“我有事要去太傅府找董明真董大人商议,才不是偷懒呢。” “与你逗笑呢,”季景江讪讪收回手,如今怀儿学坏了,这招已经下不到他了,季景江一边想着别的招数一边接着问道:“我当然知你是有原因的,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周永怀用头蹭了蹭季景江收回到一半的手,季景江顺手轻揉周永怀的头发,柔软的发丝,手感很好。 “我想跟哥哥借几个人,宫中侍卫调动太过麻烦了。”周永怀将身边一半影卫都派去跟着董明真了,所以人手有些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0 不够。想起阮渊跟自己说过的话,周永怀也犹豫过要告诉季景江他的意图,只是季景江伤势未愈,而且此去太傅府并无凶险,所以周永怀想,若是季景江不问,他便不说了。 谁想季景江不仅不多问,还说道:“我信你。此刻人都在小厨房,我陪你去挑?” “景江最好了!”周永怀觉得胸口暖暖的,顿时像个孩子一般嚷嚷起来,拽着季景江就要往小厨房跑。 “诶,慢点走,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季景江看向周永怀的眼中满是宠溺和爱护,他一边摇头一边任由周永怀拽着他跑。 小厨房中除了季闻起、秦奕君和黄无为,所有人都在。 “景江替我挑吧。”周永怀环视众人,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十分了解他们,于是便让季景江给他选人。 “要会打的?” 周永怀点点头。 “那便大师姐和二师兄陪怀儿去一趟太傅府吧,清夜师兄和清音师兄便再歇歇吧。” 李飞霜与清和点点头,放下碗筷就随周永怀离开了。 “他们这是去太傅府?”阮渊问道。 季景江摇摇头,说道:“多半是去刑部大牢。” “他又瞒着你?”阮渊挑眉。 “身为皇上,有自己的打算是好事。”季景江看着阮渊认真地说道。既然已经选择相信他,季景江自然不会在做什么多余的事。 “你不生气便罢,气就要与他说清楚,否则他越来越有城府,你便把控不住他了。”阮渊有些担心,但是想来季景江也不会毫无准备,所以只是帮着提个醒。 “把控倒是谈不上,我只是怕他会受伤。不过阿阮说得对,我是该与他说清楚,我信他是一回事,他说不说予我,又是另一回事,怎么总是要把我当外人呢。”季景江撇嘴,有些不满地摇头。 两人说这些话,完全没有避讳小厨房中其他人,但是季景江不担心,阮渊也不担心,这便是相互信任。 “他倒不是将你当外人,只是不愿让你担心受伤罢了,上次你替他受伤中了血毒,可让他担心坏了。”阮渊忍不住替周永怀分辨了几句,季景江却笑着摇头。 “他这是不信任我,不信我能分辨何事该做,何时不该做,他倒以为将事情告诉我,我便会不顾后果了。也不是非得闹到受伤,只是上次情形确实紧急,他又不肯提前与我商议,我也来不及思考万全之策了,他这般想着实是冤枉我了。” 阮渊也笑了,轻轻拍了拍季景江的肩膀,走去门去,只留下一句“你二人这般为彼此着想却又不肯真诚相待,何苦呢?” 季景江看着阮渊离去的地方,思索着他方才说的话,良久。 “少庄主不吃点吗?”清淼塞的满嘴都是,含糊不清地问道。 季景江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问道:“脚伤可好些?” 清淼把右腿一伸,着急地把嘴中的食物囫囵吞枣般地咽下去,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副猴急的模样。 “慢点,慢点,喝些汤,”季景江接过清烟盛来的汤碗,递给清淼,又轻抚他的后背,待他喝了几口汤缓过气来,才又接着问道:“好些了吧?现在可以好好说了,你的腿。” 清淼的腿还伸得笔直,季景江提醒后才像刚想起来时,猛地一拍大腿,却不想用力过猛,不禁“嘶——”了一声,看到季景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尴尬地笑道:“嘿嘿嘿,已经好多了,奎琅这个人平时看着不靠谱,没想到看起病了还厉害得紧!” “说什么呢?”清烟轻轻捏了捏清淼的后脖颈,清淼不禁一抖,看向被吸引的奎琅。 “哈哈哈我是说,奎琅医术高超,惊为天人!” 奎琅低头接着吃,清淼堆满笑看着季景江,季景江轻轻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了句“你啊你啊”。 小厨房内的众人都忍不住摇头轻笑,这情景,与在云季山庄内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 《快穿之忠犬攻养成》,1v1快穿爽文,攻穿受不穿,主攻的哟~ 感兴趣的小伙伴关注一下,今天三更哦~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真相 “开门。”周永怀面色冷峻地瞪着面前的牢头,只是这牢头不知道是哪里选来的,竟然连当今圣上都不认识,抵死都不肯开门。 周永怀面色难看,就要发作,却被李飞霜拦了下来,清和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笑着递给牢头,说道: “牢头大哥,便请通融一番。” 牢头掂了掂,足足二十两纹银,心满意足地打开了牢门。 牢头将四人带至侯鸿面前,打开门,并带着所有衙役离开。 “没想到,朕的刑部大牢,还得二十两纹银才进得来,这个牢头处置了算了。朝中腐败,果真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倒是朕惰于朝政了。” “皇上不必过于自责了,自古贪腐难以禁绝,是因人的贪欲难禁,或因恋栈权位,或因形势所逼。莫要看这小小牢头,掌管这刑部大牢,每日有多少人有求于他,在这刑部大牢中,他就处在权力中心,自是难以避免贪恋钱财。”司徒礼贤讲牢门拉至最开,给周永怀让开道路。 清和先走近侯鸿的牢房中,走近看被铁链绑住两手,似乎是昏睡过去的侯鸿。 “侯大将军,身居高位,是官阶最高的武将,自然更加难免收受贿赂,相互勾结。”清和看着周永怀点头,于是周永怀走近牢房,而李飞霜则留在外面。 “知道你醒着,这是你最后看到朕,不想睁眼看看吗?等你到地府时,阎王爷问起来,好记得仇人的长相。”牢中味道不好,周永怀掩着鼻,发出一声轻笑,司徒礼贤就站在周永怀的右后方。 “皇上还肯来看望,臣万分荣幸。”侯鸿没动,也没睁开眼。 “你当年,还只是个千夫长,究竟是如何被父皇相中,一跃成为三品安远将军的?” 侯鸿睁开眼睛,里面尽是浑浊。 “当年如何,礼贤公子不是已经替皇上问过了吗?”侯鸿有些恨地看着安静地站在周永怀身后的司徒礼贤。他没有想到,周永怀这么早就想到将司徒礼贤安插在皇宫中作,只为了 当年那桩旧案。 “朕,想听侯大将军与董大人,亲口说。”周永怀说到董明真的名字时,眼神不禁意间瞟向隔壁的牢房,李飞霜了然,她取下佩剑,将剑鞘抵在牢房栏杆上,缓步走过去,剑鞘与栏杆摩擦,在异常安静的牢房中发出骇人的动静。 “董大人,请吧。”隔壁牢房中,站着穿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1 着常服的董明真和他带来的两个侍卫,李飞霜看都不看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卫,径直走了进去。 两个侍卫见拦不住就与她动起手来,李飞霜拔剑出鞘,用剑鞘架住左边侍卫攻过来的剑,右边出剑,在右边侍卫动手之前低着他的脖子将他控制在墙角。左边侍卫还欲动手,却被董明真叫住。 “住手。” 董明真整理了衣襟,走到外面,跪在地上。 “老臣,参见皇上。” “董大人请起。董大人是开国元老,向来勤谨,今日却躲懒不上早朝,来这刑部大牢,不知是为何?” “老臣和皇上所想一致,想来向侯鸿求证一些事情。”董明真在李飞霜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清和也走到外面来,董明真也慢慢走进牢房中,离侯鸿近了些。 “哦?那不如,就请董大人先问吧。”司徒礼贤掏出手绢将长凳擦拭过一遍,让周永怀坐下。 “那老臣斗胆,就先问了。侯鸿,你说说当年是谁指使你谋害衫王殿下?”董明真直视着侯鸿的眼睛,语气平静地问道。 “无人指使。” “刺杀衫王殿下,是谁许了你好处?” “无人许我。” “无人?无人你一个远在边境的小将领,为何平白无故要对衫王殿下不利?” “……”侯鸿沉默了一会儿,仰头长出一口气,道出了陈年旧事:“大皇子诡谲,先帝甚是不喜大皇子过重的疑心,因此多加疏远,更加属意于赵贵妃娘娘所出三皇子陵王殿下,朝中大臣也多是三皇子党。眼见三皇子立储在望,大皇子着手打压三皇子党势力。” “丰羽营,纪霖。”周永怀想到,侯鸿之前,是有一个安远将军叫纪霖,战功赫赫,功高震主,意图谋反,被父皇处置了。 “正是,那时的我,满腔赤城,只想跟着纪将军,保家卫国,挥撒热血。却不想将军一生忠义,却为党争所害,被大皇子党陷害,被先皇治罪。我不服啊,我要为纪将军报仇,我要杀了大皇子!” “你要杀的,当真只有衫王殿下?”董明真面露异色,喃喃自语道:“可是灵王陵王殿下明明说……” “董大人说什么?”周永怀没听清董明真后面的话,挑了眉再次问道。 董明真皱着眉思索,然后郑重其事地向周永怀作了一揖。 “皇上,当年老臣地小儿只有五岁,有一日却遍寻不到,找到晚上毫无音讯,老臣却被赵贵妃连夜传召入宫。贵妃宣称,有刺客刺杀三皇子殿下,但是却错手杀了恰巧逗留宫中的衫王殿下,然后以老臣小儿的性命逼迫老臣替贵妃除去,娴妃娘娘。”董明真说到最后,声音中带了些颤抖,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周永怀的脸色。 “董大人胆子真大,为了小儿,胆敢谋害先皇宠妃!”司徒礼贤呵斥道,他这几年思考甚多,却怎么也没料到董明真敢谋害娴妃。 “皇上明鉴!”董明真跪倒在地,“有此一事,老臣不敢自称忠心耿耿,但是老臣也没有愚蠢到为了小儿去谋害娴妃娘娘啊!”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母妃的死究竟与谁有关系?”周永怀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董明真。 “老臣当年被贵妃威胁,只得出了个主意,当时先皇不在宫中,我告诉贵妃娘娘,待皇上回宫,可将此事告知皇上,由皇上定夺。衫王已死,除了三皇子便到了……到了皇上您了,所以……” “所以我母妃有谋害赵贵妃和三皇子之嫌?”周永怀替不敢继续往下说的董明真把话说完,眼神中有了寒意。 “老臣知道,皇上对娴妃娘娘爱护有加,定然会细查此案细节,到时断然不会使娴妃娘娘平白蒙受冤屈!” “如此,照董大人的意思,是赵贵妃不听大人的话,趁皇上不在宫中,派人拘了娴妃娘娘,娘娘受尽折辱,所以才饮恨而去。”司徒礼贤这下明白了事情缘由,便将猜测的真相说了出来。 “正是,老臣是万万想不到,赵贵妃会如此行事,所以娴妃娘娘被拘的当日就立遣人去请皇上回宫,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老臣,请皇上治罪!”董明真一直跪在地上,还用额头狠磕了几下。 “……罢了,”周永怀站起身来,走出牢房,“罪人已死绝,朕有气也无处发泄,董大人年事已高,即日起,领了黄金前两,便辞官回乡去吧。” “老臣,领旨谢恩。” 冲司徒礼贤使了个眼色,司徒礼贤就将董明真扶了起来。 “至于你侯鸿,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永囚水牢,老死病死,日日反省自己的过错。”周永怀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清和、李飞霜和司徒礼贤离开了。 第二天,太傅董明真辞去官职告老还乡,两道圣旨同时下达。 侯鸿,欺君罔上,勾结外敌,罪不可恕,永囚水牢。其家眷,男丁流放永远不得回京,女眷全部变卖为奴。侯鸿同党,罪重者全数斩首,罪轻者全部削官贬值。馨贵妃身居高位,不能以身作则治理好后宫,贬为馨嫔。 司徒礼贤,聪慧机敏,忠心可鉴,查案有功,御封大理寺少卿,即日起入职。其父教子有方,封了杭州知府,则吉日赴任。其姐司徒美人司徒宁,恪守宫规,勤谨恭敬,堪为表率,加封德妃。大皇子周崇国立为储君,由德妃教导养育,成年后再搬入东宫。 此二道圣旨一出,朝野上下皆是震动,不过周永怀没有心情理会。 “竟会是这样……”李飞霜与清和向季景江汇报了刑部大牢的所见所闻,季景江正在喝茶的动作一滞,自言自语道。 “皇上此刻应在景曦宫,少庄主去看看吧?”李飞霜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催着季景江去景曦宫。 “是该去,师姐师兄,辛苦了,且去歇着吧。”季景江放下茶碗,露出一贯的笑容,送走了李飞霜与清和。 季景江想了想,出了门往景曦宫去了。 只是没想,季景江到达景曦宫时,却只有值守的宫女太监在,而且也问不出周永怀的去处,季景江耸耸肩,干脆在宫中闲逛起来,循着儿时的记忆,季景江把那时到过的地方都顺着走了一遍。 这皇宫啊,多少年了,竟还是一成不变的,望出去方方正正的天,望里面几十年不变的光景,当真是寂寞的紧啊。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鹊桥佳节 “这京城可当真是热闹。”季景江着一身泼墨长衫,高高束起一个发髻,在人挤人的京城街道中,他刻意落后半步,用身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2 子和下意识抬起的右手,将周永怀护在里面。 “谁说不是呢,京城之地,繁华昌盛,是大昭最为繁华之地,今日是鹊桥佳节,这夜晚,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不过,皇……公子和少庄主当真是好兴致呢,带我们几个在这人山人海中挤来挤去。”说话的是李飞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分明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四处看来看去。 “哎呀,就是可怜我们的公子,万金之躯偏生要挤在这人群中。”清和也是兴趣盎然,笑着调侃道。 “早就知道鹊桥节热闹,只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唉……景江本是想带怀儿出来散散心,当真是没想到……”季景江无奈地摇头,面色凝重,丝毫没有被节日地热闹气氛所感染,而是时时注意前后左右,生怕有人伤到了周永怀。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哥哥说是带我出来散心,倒是不问问我的感受?”周永怀用手肘碰了碰季景江,吓得季景江忙低头察看他是不是受了伤,倒是周永怀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看把你紧张的!”周永怀“咯咯咯”地笑倒在季景江的怀中。 季景江一脸的莫名其妙,瞪大了眼睛。 “少庄主的本意达成,还不开心吗?”清和与李飞霜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 “嗯?”季景江紧张过度,压根没有察觉到具体情况,皱着眉瞪了一眼身后两个“不正经”的人。 “景江,你可别这么看我们,”李飞霜忙摆手,然后抬下巴指了指周永怀,接着说道:“你看看小公子吧。” 季景江马上看向周永怀,只见他把头埋在自己胸口,在微微发抖。 “怀儿?怀儿你怎么了?”季景江以为周永怀受了伤,连忙想要看看他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他的头,好不容易抬起来,就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永怀本来把头埋在季景江胸口,声音都捂住了,这下头被抬起来,便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季景江眨眨眼,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周永怀,右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李飞霜与清和,一脸震惊。 “你们这是……”季景江后退一步与三人拉开距离,考究地目光在三人之间打转。 “景江你啊,莫不是果真伤到脑子了?那血毒还有这般效果?”周永怀憋着笑说道,边说还边冲李飞霜与清和使眼色。 “是啊景江,昨日还以为那血毒只是让你四肢僵硬了些,功夫嘛,慢慢恢复便是,只是你这脑子……”李飞霜搂着清和,说到最后几个字,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清和的头。 清和也任由李飞霜上下其手,少有的不要他翩翩公子的形象,只顾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飞霜接着说道:“我看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几日这般便罢了,以后要都这般,还怎么运筹帷幄,统率云季山庄啊?” 季景江挠挠头,一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依我看,倒不是少庄主脑子坏了,只怕是啊,关心则乱,你去那湖边看看自己这副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情况有多么危急呢。”清和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哥哥既是带我出来玩的,那便开心一些呀,我又不是什么瓷碗瓷瓶,难不成还一碰就碎吗?”周永怀蹦蹦跳跳地走到季景江面前,挽起他的手臂,拽着他往前跑。 李飞霜与清和勾肩搭背地跟了上去。 看到周永怀明显轻快起来的步伐还有终于露出的笑脸,季景江这才反应过来,此番出来本就是为了逗怀儿开心。也是,方才确实是防范过度了,这几日脑子确实不太好使,总以为还在那日宴会上,身旁不过是些出来过节的老百姓,虽说也要小心些,但是何至如此啊。 “怪我怪我,是我太迟钝了。”季景江终于笑了出来,开始留心鹊桥节街上的盛景。 这鹊桥节是大昭两年一度的节日,顾名思义,就是相爱的男女共同庆祝的节日。鹊桥么也确有其桥,就是眼前的鹊桥胡上的拱桥了。每逢鹊桥节,相爱的男女便会相邀同游,互诉衷肠,或是在鹊桥下的湖□□放一盏水灯,或是在鹊桥上共放一盏孔明灯,在灯中放入写好愿望的纸条,若是两人相爱,姻缘自然能成。 大昭民风比起周边国家稍微开放些,就算是未出闺的女子也是可以到街上游玩的,所以这鹊桥节成了京中女子求姻缘的上好佳节,每次的鹊桥节促成的美好姻缘也是难以计数。 季景江虽没少到过京城,却都没有赶上这冬月初七的鹊桥节。周永怀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身在京城多年,却很少出宫,更没有机会见到如此佳节盛景。所以两人都是充满新奇地四处乱看,倒是让身后地李飞霜与清和看了笑话,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倒是比街上的孩子还要有兴致,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什么。 李飞霜与清和是跟着两人出来的,其他人一大早就跑出宫了,此刻不知正在哪里疯玩。季景江也是知道众人都出来凑热闹了,所以才突发奇想拉了周永怀出来玩,李飞霜与清和有些讶异,其实放在平时,季景江哪里会有想不到这节日街上盛景,自然是全城百姓都出来了,怎么会到了真的置身其中才发现人多。 真是要养养脑子了。跟在后面的二人同时发出了这般感慨。 季景江陪着周永怀到了鹊桥,但是人实在是太多,所以决定只在旁边看看。 “不如去鸿运酒楼找间雅座吧。”清和看了看周围,鸿运酒楼的二楼或者三楼的雅间最为合适赏灯。 “哎哟四位爷,这真不好意思,小店满座了。”迎上来的是掌柜的,看着季景江一行人穿着华贵,想必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只是这鹊桥节,鸿运酒楼的生意也实在是红火,所以他连忙迎上去满脸赔笑,这酒楼中的客人和面前的四人,他可都惹不起。 “这可真是扫兴啊,”季景江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们来你这酒楼是想赏灯的,我身边这位公子身份尊贵,你就不怕得罪吗?不如劳烦掌柜的好好找找,给我们找个空位置?” 这鸿运酒楼在侯鸿出事后便换了主子,听说是个身份比侯鸿和原来的刑部尚书天成还贵重百倍的人,云季山庄暂时还没有打探出此人身份,于是清和提议到这里来时,季景江便已了然。 幸好不算太傻,清和看季景江的反应,暗自松了口气。 “掌柜的,那边倒是还有个空位。”店小二在指了指角落的一张桌子,殷勤地说。 掌柜的恨不得把他的嘴巴封起来,眼前的贵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那空桌,只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3 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连忙训斥小二,道:“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四位贵客怎可坐那角落里。” “哎掌柜的,这二楼雅间没了也罢,难道三楼也没了吗?”李飞霜指指上方,这三楼的雅间收费可比二楼贵得多,一向是坐不满的。 “四位有所不知,这三楼今日被我这酒楼的老板包了下来,说是要宴请贵客……”掌柜的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们老板什么来头,宴请的是什么贵客?”周永怀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好奇地问道。 掌柜的正准备回答,却见人从楼上下来,冲店小二喊道:“小二!” 店小二殷勤地迎了上去,掌柜的指着那人说道:“客观您看,那就是老板的贴身侍卫,您看看,一个侍卫都穿着华丽,那可是……” “江渔!”周永怀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楼梯上的江渔瞟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尚未开口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请……” “快起来,这路也不滑,你怎么脚下打滑跪在这儿了?”季景江连忙打断江渔将要出口的话,扶起江渔冲他使了个眼色。 “啊哈哈哈,是啊,必然是看到……皇……少……公,公子,是看到公子太过高兴,所以没站稳哈哈哈哈。”江渔拼命按下内心的慌乱,配合着季景江打起了哈哈。 “原来客官认识我们老板啊,怠慢了怠慢了。”掌柜的满头冷汗,方才他还这般吹嘘老板富贵,没想眼前的四人竟与老板如此熟识。仔细看看,眼前高一些的公子气质非凡,举手 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贵气,矮些的公子惜字如金,更加地不同常人。身后的公子和姑娘像是随从又比随从不一般,总之就不是普通人啊。 “不碍的,你们忙去吧。”季景江笑着示意无事。 掌柜的忙拉着店小二退到柜台边,嘴里絮絮叨叨地给他讲方才他说错的话。 “皇……您楼上请!”江渔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请周永怀上楼。 “江渔公子,不去给你家主子通报一声吗?”季景江觉得这个江渔似曾相识的样子,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他的主子是谁。 江渔抬头想说什么,被周永怀拦住。 “不必了,朕要亲自去看看,皇叔宴请的是谁。”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翠屏楼 “皇叔盘下这鸿运酒楼可真是个明智之举!”周寰宇的座位最靠近窗口,于是他干脆面对着窗口,端着酒杯倚窗框而坐。 “皇叔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皇叔相中的地方自然是妙地。”周元楷年纪尚小,周裕青不许他饮酒,所以只能饮些玉米汁。 “本是为了……现下就只能便宜你们这两个小毛孩儿了。”周裕青笑着,眼中满是宠爱。 包厢的门被打开,周裕青正要责怪江渔连礼数都丢了,不知道要敲门,周元楷也有些不悦。但是待看清来人,周裕青和周元楷立马噤了声,正欲行礼,背对坐着的周寰宇却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江渔带酒来了吗?磨蹭什么,快将酒给本王满上,本王今日要与皇叔和皇弟不醉不归!” “你要与谁不醉不归朕不管,只是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带着元楷偷溜出宫的?明日先生要查功课,你便准备好了?”周永怀说这话时是憋着笑的,端王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尴尬表情,周元楷更是恨不得能钻到桌子底下去,偏生周寰宇还不知情一直在说些酒话。 周寰宇摇头晃脑地转过身来,差点一个踉跄摔下窗去。 “皇皇皇皇兄!皇兄怎么来了!”周寰宇的动作害所有人的心都揪了一下,手中酒杯也摔碎在脚下,忙不迭地行礼,就是喝多了酒,身子都歪三倒四,站都站不稳。 “怎么?这鸿运酒楼,你来得,朕来不得?”周永怀走到空位上坐下,周裕青已经整理好表情,温和地叫了声“皇上”,周永怀冲他点点头。 “不不不,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周寰宇一头大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周永怀暂时放过他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周元楷。 感受到目光,周元楷顿时站了起来,讪笑道:“嘿嘿嘿皇兄,臣弟一直听说京城中鹊桥佳节最为热闹,但是臣弟自小京中却从未见识过,所以才想着跟着五哥和皇叔出来见见世面。至于擅自出宫嘛,臣弟也是看皇兄这几日为了季少庄主操心劳神的,不忍用这种小事去叨扰皇兄嘛,所以臣弟便自作主张……” 周永怀不为所动,只问道:“功课呢?” “全都温习过两遍了,都记住了。” “是吗?那朕便考考你。”接下来周永怀考问了周元楷的功课,顺带提问了周寰宇,都回答得不错,周永怀内心很是高兴,表面却故作高深,不言不语,不怒不笑,让两个弟弟冒了一头冷汗。 “江渔。”被周永怀叫到名字的江渔,抖了一下,忙把包厢的门打开,季景江方才带着李飞霜与清和笑着走了进来。 “景江见过端王殿下,湛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 “寰宇,坐啊。”周永怀看周寰宇一副呆愣的样子,不禁失笑道。 “哦好好,不不不,我还是不坐窗边了。”周寰宇对这窗子惊魂未定,忙挪到周元楷身边坐下。 季景江就领着李飞霜与清和坐在了窗边。 “季少庄主对这鹊桥节也有兴趣?”周裕青笑着看小辈们笑闹,待季景江坐好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就在京中,却从未看过鹊桥节盛况,所以……问了怀儿,一起出来看看。” “这样啊,皇上好兴致啊,玩得可还开心?”周裕青的目光移至周永怀身上,周永怀笑着点头,称赞了一番。 自从周永怀进来以后,周寰宇和周元楷都安静乖巧起来,有一言不发,微笑着看着大家,季景江不禁调侃道:“怀儿当真是越发有兄长的样子了,看把两位弟弟管的,话都不敢说了。” 周永怀看了看两个“乖小孩”,将表情放得柔和了一些,说道:“罢了,今日过节,你们的过错朕就不责罚了,我们兄弟三人喝一杯!” 见周永怀不生气了,周寰宇和周元楷也放松了许多,喝了一杯后,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快到子时,周永怀也未提回宫之事,反倒是和周寰宇来了个不醉不归,好在周永怀醉了也只是伏在桌子上睡觉而已。 “终究是孩子啊……”周裕青似醉非醉,眯着眼看着周永怀。 “谁是孩子?我可是15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4 周寰宇还在胡言乱语,醉成这样,别说是礼数了,连面前的是谁都不分不清。 周裕青轻笑一声,看了看季景江,季景江微笑着端起酒杯敬他。 “是本王失言了,皇上到底是皇上,”周裕青回敬一杯酒,又看了看一旁若有所思的周元楷,接着说道:“本就是至亲,早就该这般坐着谈天说地了,皇上心事太重,老早就失了该有的乐趣。” 季景江放下酒杯,道:“端王殿下这是意有所指啊?” “皇上只在少庄主的面前,才展露他这年纪该有的样子。”周裕青仰头不看季景江,看的是窗外缓缓升起的一盏盏孔明灯。 季景江也跟着看向窗外,只是目光一扫,看到了楼下巷中的一幕。 “端王殿下的意思,景江明白。”季景江很快移开目光,假意看着天上的孔明灯,但是内心却不再平静。 季景江本掩饰的很好,但是没想却还是被周裕青看出了端倪。 “已是子时,怀儿这个样子也不便回宫。”季景江回头,看到周裕青盯着自己像是在想什么,于是投去疑惑的目光。 周裕青也不避开目光,道:“不若就让皇上去寰宇的府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宫。” 季景江看到周元楷瞪大的眼眸,笑着轻轻摇头,道:“湛王殿下已经大醉,还是烦请端王殿下照顾怀儿罢。” “是啊皇叔,五哥这边我来照顾,四哥自然是在皇叔府上更好。”周元楷见周裕青有些犹疑,马上出声附和道。 “好吧,那便……连清、瑜汉,”周裕青唤道,两个小厮闻言推门进来,周裕青吩咐道:“扶……四公子到马车上去,小心些。” “是。”两个小厮依言扶起周永怀。 “清和师兄,你跟着照顾好四公子。” 清和闻言点头,跟上两个小厮,周裕青和季景江拜别后也下了楼。 “六殿下,便也早些回去吧。”季景江冲周元楷道。 “也好。腾风。”闻言进来的是个青年侍卫,周元楷与腾风一道架起周寰宇,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季景江和李飞霜目送三人离开,良久,李飞霜才开口道:“好了景江,支走他们究竟为何,与师姐说说吧。” 季景江正要开口,店小二却推门进来。 “哟二位客官,小的以为这楼上已经没人了,您看这,真是打扰了,小的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哎,不必了,”季景江叫住他,问道:“小二哥,我问问你,这隔壁是什么地方?” 小二看了看,笑道:“隔壁是翠屏楼,是座青楼,虽然与我们鸿运酒楼在两条不同的街道上,但是我们鸿运酒楼的后院与翠屏楼的后院就隔了这么一条小巷子。” “是吗?”季景江点头,然后道:“小二哥,你收拾着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季景江就翻窗而出,店小二虽然知道这几位爷不是寻常人,但是这放着正路不走,偏要翻窗…… “喝大了。”李飞霜向店小二解释道,看店小二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翻窗而下。 李飞霜落地后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季景江,乍一抬头却看见季景江翻墙进了翠屏楼。 “……这是什么路子?”李飞霜喃喃自语着,无奈地将头发束起,幸而今日所穿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寻常女装,而是裁改过的短衫,看起来与男装无异,李飞霜大致整理过后也跟着翻墙进入翠屏楼的后院。 李飞霜蹲在墙角的树后,努力在灯光昏暗的后院中寻找季景江,突然听到动静,李飞霜踮起脚往一处小屋去了。 李飞霜蹲在季景江的身后,季景江示意她别动。 屋里传来一阵阵鞭打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呵斥声。 “叫你逃跑,叫你逃跑!还敢不敢了?进了这翠屏楼还妄想跑?”女人的呵斥声中充满狠意,那一鞭一鞭响亮地抽在人的皮肉身上,李飞霜听着都觉得疼。 季景江透过门缝观察许久,确认再无他人后,便推开门闯了进去。 “谁!”拿着鞭子的女人惊道,转身就是一鞭子。 “前辈莫要惊慌。”季景江用佩剑挡住这一鞭,稍加用力就把女人手中的鞭子夺过来。 李飞霜也跟进来解救了被绑住双手的女子,查探她的鼻息,看到女子容颜,李飞霜心下一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季景江点点头,冲怒目而视的女人道:“给这女子赎身,前辈看看要多少银子?” “哼,本来是十两,你们非要这么硬闯,那便五十两!”女子以为五十两怎么也能吓吓来人,谁知季景江眼睛都不眨,就从怀中取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女人。 “劳烦前辈将这女子的物品送到振威将军府上。” “振威将军?”女人狐疑地看着季景江,季景江却抱起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飞霜叹了口气,作这身男装打扮作甚? “前辈听到了,振威将军秦玹至的府上。”李飞霜又对女人嘱咐一句,转身跟上季景江,离开了翠屏楼。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锦瑟 秦玹至在很远的地方抱着手站着,他的两个儿子在围着他打闹,他的妻子抱着小女儿走了过来。 “至哥,那二位姑娘是?” 秦玹至的妻子是兵部尚书许飞的女儿,叫许子佩,取自“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正应了这个名字,许子佩一直是个精通诗词歌赋,多愁善感的女子。虽说秦玹至是武将出身,但是两人从小便结下了娃娃亲,许子佩嫁入秦家后,秦玹至又对她百般疼爱,夫妻二人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的,结婚不过五年,就已有两儿一女承欢膝下。 “子佩来了,刚出月子可要小心些,”秦玹至从许子佩怀中小心翼翼地抱过刚出生两个月的女儿,逗弄了一番,才接着说道:“红衣的是景江的大师姐李飞霜,你跟我一同叫她姐姐就是。紫衣的叫锦瑟,身上带着伤。景江昨夜来,什么都没与我说,只叫我派人好生照顾着,不要让她出了我这将军府。” “景江来过了?”许子佩对这个表弟很是有些好感,因他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令人钦佩,也因他知书达理,每每遇到总能与他有些共同话题,更因秦玹至与他交好,多年来两人互相扶持,是兄弟,更是好友。 “是,问过我的伤势,然后嘱咐过我就走了,像是去了祖父府上。”秦玹至从边洲回到京城养伤已有月余,伤势好了大半,但是还需要静养,正好在家中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5 陪着刚刚生产的许子佩和幼子幼女。现在多了李飞霜和锦瑟,府中更是热闹。 “那我去与两位姑娘说说话,小婷,把羽落抱到乳娘房中去。” 秦玹至将女儿交给许子佩的贴身侍女,然后微笑着冲许子佩说道:“如此,便劳烦夫人了。” “至哥说什么傻话呢,况且有两位姑娘与我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许子佩说完就朝在廊下说话的李飞霜和锦瑟走了过去。 “两位姑娘,你们好。 ”许子佩手中拿着三柄团扇,边说边将其中两柄递给李飞霜和锦瑟。 “见过秦夫人。”李飞霜起身行礼,并且接过团扇。 “飞霜姐姐好聪慧,妾身许子佩,是玹至的夫人,”许子佩拉着李飞霜坐下,然后自己坐在锦瑟的身边,将锦瑟围在中间,问道:“这位便是锦瑟妹妹吧?” “是,奴家正是锦瑟,冒然到将军府上,叨扰秦将军和秦夫人了。”锦瑟的眉目间均是愁云惨淡的模样,虽然尽力扯出一个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看起来更加的忧愁。 许子佩自然看得出这个姑娘必然遭遇不幸,刚才见她接过团扇,不经意间许子佩就看到她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看上去像是鞭伤。伤口未愈,皮肉外翻,有些泛红的样子。 “锦瑟姑娘不必太过拘束,景江是玹至的表弟,秦季两家跟就是一家人,景江的事便是我振威将军府的事,还请姑娘安心住下。”许子佩以为锦瑟是过于拘谨,于是出言宽慰道。 “不是……”锦瑟听到许子佩的宽慰,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李飞霜,看到她点头后,才说道:“不瞒许夫人说,锦瑟与季少庄主,昨夜在翠屏楼是第一次见。” “翠屏楼?”许子佩有些没想到,锦瑟的身上并没有风尘女子的感觉,所以语气中不禁带了些惊讶。 “是,锦瑟是青楼出身。”既然说出,锦瑟就做好了接受冷眼的准备,所以坦然地面对了许子佩。 许子佩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的不妥,她并不是对风尘女子有什么偏见,相反觉得她们很可怜,于是她连忙摆手,道:“锦瑟你别误会了,我只是看你风姿绰约,很是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像是读过书的样子,没想到罢了。” 说着,许子佩拉起锦瑟的手,接着说道:“方才我看到你的手臂上似是有伤……” 锦瑟微微一笑,道:“锦瑟家中原是读书人,祖上出过状元,奈何遭受小人妒害,父亲气急攻心,抛下我走了……如今家道中落,我便被债主卖到翠屏楼抵债。昨夜鸨母要我侍客,我看准时机想要逃跑,却被发现,我手臂上和身上的伤就是那翠屏楼的鸨母给打的,若不是季少庄主替我赎身……” 锦瑟说到伤心处,忍不住低声抽泣,许子佩忙轻声安抚。 “秦夫人,昨夜景江与端王殿下在鸿运酒楼饮酒赏灯,飞霜倒是没注意到,但是景江似乎是在窗外看到锦瑟姑娘被抓回翠屏楼的样子,心生怜悯,所以我二人到翠屏楼给锦瑟姑娘赎了身。” 其实李飞霜心下明白,季景江不惜翻墙到翠屏楼也要救这锦瑟,是因为锦瑟的长相身段,与他那病逝的夫人黎昕几乎一模一样,要说有哪处不同,也就是口鼻有些区别。 此刻她眉眼之间透露出的淡淡忧愁都与黎昕像极了,莫要说季景江了,李飞霜都怀疑这是不是真正的黎昕了。 “真是太惨了,锦瑟姑娘……这‘锦瑟’二字可是翠屏楼给你取的名字?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将本来的名字告诉妾身,以免这名字叫着,平白给姑娘添了烦忧。”许子佩开始便觉得“锦瑟”这名字不像是这姑娘本来的名字,于是问道。 李飞霜倒是觉得这问题问的真好,她不好开口询问锦瑟的本名,况且昨夜季景江嘱咐过她不要多问,现下许子佩问了,那她就正好听一听,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奴家还有仇人,他们若知我被赎了身,必回找上门来再将我卖回去,我实在不愿给你们再添麻烦,秦夫人和飞霜姐姐唤我锦瑟便是。” 季景江昨夜并未与锦瑟说什么话,但是这锦瑟却像是明白季景江所想,也不肯说出姓名来,李飞霜不禁皱了眉。 “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振威将军府,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的府邸,哪有什么人会硬闯?”许子佩安慰着,接着笑了笑又说道:“但是锦瑟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只是你不必担心其他事,只管安心住下养伤便是,有我与飞霜姐姐陪着你,也不用担心会无聊了。” 锦瑟站起来,看着就要跪下,许子佩连忙扶住她,李飞霜也拉她坐下。 “锦瑟,”许子佩有些责备之意,但也只是温柔地责备道:“看模样,我应比你大几岁,下个月我便二十有二了,你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锦瑟刚满十八岁。”锦瑟轻轻唤了一声,眼中似是噙着泪水。 “那便是了,”李飞霜佯装生气,道:“你既然唤我们姐姐,便不要与我们这般客气,秦夫人脾气好,我可不是,下次再这般动不动就跪,我可是要生气的。” “是……锦瑟,谢过两位姐姐。”锦瑟羞涩地笑着,轻声说道。 许子佩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说道:“飞霜姐姐真是有长姐风范呢,云季山庄的诸位弟弟妹妹们,怕是都被飞霜姐姐管的安安分分的,连景江都敬你三分呢。” “云季……山庄?”锦瑟乍一听到许子佩提到云季山庄,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恢复平静。 许子佩忙着和李飞霜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但是这一切却被李飞霜尽数收入眼底。 “是呀,锦瑟妹妹可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季山庄?昨夜救你的便是云季山庄的季少庄主,这位飞霜姐姐便是他的大师姐了。”许子佩看向锦瑟一一解释道。 “锦瑟一直待嫁闺中,所以也只是略有耳闻。” “那以后你便知道了,飞霜姐姐身为大师姐,那可是出了名严苛呢,锦瑟妹妹定要小心些,千万别惹飞霜姐姐生气哦。”许子佩为了让气氛融洽些,也让锦瑟不要太过拘谨,就拿李飞霜调侃起来。 李飞霜也不生气,早听说秦夫人知书达理,这几句调侃不轻不重的拿捏得正好,不叫李飞霜生气,也让锦瑟终于没有顾忌地笑了起来,三个人笑作一团,气氛顿时明朗了许多。 “嫂夫人说了什么这般好笑?也让表兄和景江听听啊?”季景江方才就进来了,远远地和秦玹至说这话,突然听到这边传来了笑声,便扯着秦玹至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6 走了过来。 “秦夫人在说我是个急脾气的女人,让锦瑟妹妹小心些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李飞霜靠在柱子上,将一条腿屈起抬到凳子上,抬抬下巴指了指笑得弯了腰两个女人。 “子佩这是说的什么话,就不怕惹得姐姐不高兴吗?”秦玹至来时李飞霜已经收了笑,让他以为李飞霜生气了,许子佩却还拉着锦瑟在笑,秦玹至不禁板起脸来。 “放心,”季景江搂着秦玹至的肩膀,说道:“师姐若是生气了,就不会这么坐着了,嫂夫人开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飞霜姐姐才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呢,你看把你紧张的。”许子佩也站好,恢复了那副端庄的模样。 “秦将军放心,我若这么容易便生气了,你这将军府早让我砸了。”李飞霜勾起嘴角,看着秦玹至。 “哈哈哈,”秦玹至笑道:“姐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季景江看了看锦瑟,锦瑟也看着他。 “表兄有事要忙就去吧,”季景江松开秦玹至的肩膀,接着说道:“嫂夫人也不宜多吹风,请先回去休息吧。” 秦玹至和许子佩都不清楚季景江与周永怀的事,自然以为这郎才女貌的二人可能看对了眼,所以也不多留。 秦玹至点点头,走上前去扶着许子佩,道:“我先送你回去。” 待两人离开后,季景江对李飞霜说道:“师姐也回房去吧,我有话要与锦瑟姑娘说。” 李飞霜扫了一眼两人,起身走了。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遣散后宫 “季少庄主,请进屋叙话。”锦瑟起身,想要去开房门。 “锦瑟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帖,不若我们就在说吧?”季景江拦住房门,抬手示意锦瑟往院中走走。 “季少庄主特意支开秦将军夫妇和飞霜姐姐,是有话想问锦瑟吧?”锦瑟向前走了几步,面露愁容。 季景江皱了眉,跟在锦瑟身旁,道:“半年未去探望,不知岳丈家可还安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锦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季景江。 “云季山庄近来事物众多,景江自身也是被百事缠身,实在无法到岳丈家探望。”季景江说完,静静地看着锦瑟,两人沉默了良久,锦瑟盯着季景江,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 “义父,去世了。”锦瑟说道。 “什么?”季景江绕道锦瑟跟前,看着锦瑟的眼眸。 “义父,一月前病逝了。”锦瑟再次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来。 季景江身形一晃,好不容易才稳住,接着问道:“锦瑟姑娘可是黎昕义妹黎语小姐?” “是,”锦瑟绕开季景江往前走,道:“姐夫。” “与我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季景江没往前走,而是站在了原地。 锦瑟也停下脚步,缓缓将近三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周永怀一日没有见到季景江,长生殿也只剩下黄无为。 “景江还是没回来吗?”周永怀问跟在身旁的赵伯翰。 “回皇上的话,奴才一直派人看着呢,季少庄主一行人无人回宫。”赵伯翰毕恭毕敬地回道,要知道周永怀现在心情一定很糟,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怕是要掉脑袋。 周永怀颔首,不再说话。 “皇上,您还去启林宫吗?”启林宫是德妃司徒宁的寝宫,今日司徒宁来请周永怀过去用膳。 “嗯。”周永怀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摆驾启林宫——” “臣妾参见皇上。”司徒宁正领着大皇子周崇国玩耍,听到通报,忙领着周崇国跪在地上。 “起来吧,”周永怀坐下,待司徒宁起身后,才说道:“把崇国带出去玩吧。” 身后的乳娘领走了周崇国。 “坐。”司徒宁依言坐在周永怀身旁。 “皇上,”司徒宁看着周永怀,递过宫女斟好的茶,然后让宫女太监们都先出去,才接着说道:“臣妾昨日见到了弟弟。”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周永怀看着司徒宁,这个一向安静温婉的女人,此刻眼中竟然有了几分坚定。 “弟弟跟我说了皇上与季少庄主……”司徒宁的声音越来越轻,后面的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朕与季少庄主什么?”周永怀看着她。 司徒宁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周永怀,说道: “皇上,臣妾十六岁入宫,只在那一年得皇上召幸一次,有了公主,臣妾一直明白自己不得皇上喜爱。” 周永怀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司徒宁,周永怀确实没有喜爱之情,但却充满了歉意。当初是为了制衡馨贵妃而利用了她,周永怀身在皇家,总是有许多的不得已,但是却无法将对司徒宁的伤害单纯地一带而过。 就在周永怀犹豫着该说什么时,司徒宁已经继续说道:“皇上钦点弟弟为金科状元那年,弟弟却与臣妾一道入了宫,臣妾不明白,父母更是无法理解,闹得与家中断绝关系。直到昨夜弟弟与臣妾说了真话,臣妾才明白其中缘由,司徒家深感皇上知遇之恩。” “司徒礼贤本就是朕钦点地金科状元,没有此行,也能做个好官,前途无量。本就是为着朕的家事,才平白被人扣上一顶‘男宠’的帽子,何谈知遇之恩呢?”司徒宁想要起身行礼,被周永怀有些无奈地挡了下来。 “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能为皇上解忧,是弟弟之幸。” “如今臣妾也得知皇上真正所爱之人是季少庄主,十多年依旧如此,臣妾羡慕季少庄主能得到皇上的厚爱,却也不嫉妒。” “臣妾此生得入宫,已是臣妾之幸,臣妾如今只有一个请求,想先求得皇上的原谅。” “讲吧,原是朕对不住你和司徒大人,对不住司徒家,不管你所求为何,朕都不怪罪。” 司徒宁似乎没有让周永怀说话的意思,盯着司徒宁听了半天,周永怀才得到一个说话的机会。 司徒宁还是跪在了周永怀的面前。 “臣妾入宫之前,便有心仪之人,如今他尚未婚配。上月母亲入宫与臣妾提起过,他说他愿此生不娶也不娶他人。臣妾,不忍见他如此,只求皇上赐婚于他,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司徒宁说完,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 “觊觎朕的德妃,还想朕赐婚不成?”周永怀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来,自知这个请求会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7 让周永怀生气,司徒宁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司徒宁说完,周永怀没说话,反而是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 院中空无一人。 时至初冬,天气转冷,院中尽是枯枝败叶,一阵寒风吹过,周永怀略微缩了一下脖颈。 “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但是求皇上答应臣妾的请求,臣妾,死而无憾。”司徒宁等了许久,等不到周永怀的答复,于是干脆不管不顾地爬到周永怀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哀求道。 “这是作甚,”周永怀一惊,忙弯腰想要扶起司徒宁,司徒宁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周永怀无奈道:“你先起来,朕又没说不答应!” 司徒宁在周永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周永怀叹了口气,问道:“是谁家的公子?” “上官家的二公子。” “上官?国子监司业上官业?朕记得,你的母亲与上官夫人是表亲?”周永怀认真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是,上官诚正是臣妾的表兄。”司徒宁满怀期待地看着周永怀。 “难怪呢,”周永怀再次看向窗外,窗外纷纷落落的,似是下起了小雪,周永怀轻笑道:“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吧。” “是……”司徒宁不知道周永怀在想什么,应了一声。 “上官诚当真要为你一辈子不娶?” “皇上恕罪,表哥他,只是还没遇到好姑娘……”司徒宁说这话时,心有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朕先回去了,今日所说之事,朕自会考虑。” 司徒宁忙睁开眼睛,却只见到周永怀离去的背影,透过打开的窗口,司徒宁看到周永怀行走了初冬小雪中。 “表哥……”一声叹息,司徒宁关上了窗。 第二日,周永怀便下旨遣散后宫。 免了侯书兰父母的罪奴身份,在其父亲老家赐了宅子,将三人逐回了老家,永世不得入京。 在京城给吴羽谦买了宅子并且赏了银两绸缎若干,上好的笔墨纸砚也是差人送去不少,当然那只“不学好”的鹦鹉也一并送到宅中了。 司徒宁出了宫,乘坐御赐的马车,正要往杭州去,却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司徒小姐等等!” 司徒宁停下动作,回头便看到赵伯翰领着两个宫女抱着周崇国和周雯轩走了过来。 “赵公公,您这是?”司徒宁又惊又喜地迎了过去,周雯轩自不必说,周崇国虽说只在启林宫中不到一月,但是司徒宁早已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上得知小姐已经出了宫,吩咐奴才带皇子公主来松松小姐。” 司徒宁眼中含泪,跪在地上一拜。 司徒宁原以为周永怀连赐婚的请求都不会答应,谁想今日居然就遣散了后宫,还放自己去杭州见父母。虽然这样与两个孩子就再难见面,但是两个孩子贵为大皇子和长公主,还有 周永怀和季景江在,想来不会受什么委屈,现下周永怀特意让赵伯翰带孩子来道别,司徒宁已然是感激万分。 “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上官家的二儿子上官诚,破格封了他清溪县县令,一月内赴任。”赵伯翰说道。 “清溪……可是杭州的那个清溪?”司徒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伯翰。 “正是。” 司徒宁惊喜万分,再也掩不住脸上笑容。 直到坐上马车,司徒宁的心绪都久久不能平息,她想起赵伯翰离开前最后说的话,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皇上还托我给小姐带句话,皇上说,耽误小姐两年,皇上心有愧疚,希望如此能弥补小姐几分,祝上官二公子和司徒大小姐比翼双飞,天长地久。” “小姐,小姐能出宫不开心吗?可是思念大皇子和长公主?”司徒宁的贴身侍女玲珑好奇地问道。 司徒宁摇头。 “小姐不知,今早我路过,听到馨嫔怎么也不肯出宫,正在大哭大闹,赵公公说什么让她别再闹了,皇上连她下毒谋害之事都不再追究,还不趁机快走什么的。”玲珑绘声绘色地饰演了侯书兰和赵伯翰的模样,惹得司徒宁笑出了声。 “你呀,看看像什么样子。侯书兰必是想为侯鸿或她侯氏家族报仇,意图下毒杀害皇上,也是蠢笨如她,才不知皇上是在饶她的命。”司徒宁笑着点了点玲珑的鼻子,然后解释道。 “怪不得呢,换作了我啊,快跑还来不及呢!”玲珑恍然大悟,随即又挤眉弄眼地说道。 司徒宁终是笑了开来,方才有些复杂的心情也开阔了不少,与玲珑一路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京城。 第41章 第四十章 安排 “景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李飞霜送季景江出振威将军府,还是忍不住问道。 “师姐只管陪好她便是,我也与表兄说过,只怕锦瑟姑娘的仇家这几日便会找上门来。”季景江拱手,转身出了门。 李飞霜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究竟是皇上还是这锦瑟……” 其实哪里存在什么选择,季景江爱的只有黎昕与周永怀,这两份爱无法权衡多与少,但是季景江绝不是一个滥情之人。既然选择了周永怀,季景江必不会再三心二意,更别提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黎昕义妹,季景江断然不会将单单是长相相似的锦瑟当做是黎昕。 如今黎家出事,季景江尚且分辨不出缘由与目的,但是云季山庄与黎家早就是一家,黎家血案的真相,季景江定要查个清楚,更要为黎家上下几十口人报仇。 季景江出了将军府,往京郊去了,城门外三里的树林里,阮渊、奎琅、清和、清夜、清音、清烟和清淼都牵马在等着。 一阵风吹过,卷着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在几人的身上。 “下雪了!”清淼喊道。 站在他身边的清烟和清音不禁抬手揉了揉被他巨大的喊声震到的耳朵,清音抬起另一只手拍了一下清淼的后脑勺。 “小点声,‘弑’之行动隐秘最为要紧。” “哎哟!”清淼第一个字因为疼痛喊得很大声,在被清音瞪了一眼时,后一个字就失了本音。 清淼正要反驳什么,却被清音打断了。 “参见少庄主。”清音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阮渊挠挠头,道:“我去旁边看看。” “没事,留这儿吧,待会儿迷路了还要我们去找,”季景江无声地落在阮渊身旁,对跪着的众人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是。” “锦瑟姑娘想必诸位也知道了,她是黎昕的义妹。岳丈家遭人谋害,两位哥哥都死于非命,岳丈也病逝了,那之后黎家上下二十一口人都被人灭了口。锦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8 瑟姑娘名为黎语,因为与黎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没有被杀,而是被卖到翠屏楼抵债。”季景江将从锦瑟口中听到的事实告诉众人。 “我要知道两件事,”季景江伸出手来,微握掌心朝外,依次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其一,我要知道黎家可还有别人活着,这事清淼、清烟和奎琅去。其二,清和、清夜两位师兄,我要你们找到是谁在搞鬼,暗中跟住,探查清楚再回来禀报。” “是。”五人应了声,上马走了。 “清音师兄,劳烦先送阿阮回山庄去。我接到信,新入庄的孩子这几日便都到了,清音师兄便代大师姐作飞霜园的主人,和阿阮一起挑挑看吧。” “是。” 目送清音和阮渊离开,季景江也转身回京城。 在季景江的身后,一只银簪悄然落下,但是季景江已经走远,并未注意到。 一声轻笑,一个蒙面女子轻轻跃至地面,捡起地上玉簪来回在衣袖上擦了一擦,薄唇微启,“季景江,不若你也到下面去,陪伴你心爱的夫人和岳丈一家吧哈哈哈哈哈!” 季景江进了城,买了一份桂花糕,然后便入了宫,身上有皇上御赐的令牌,自然无人阻拦。 “季公子,您回来了?”季景江走近长生殿时,小景子正蹲在院中照料先前与清莲一并栽种的草药。 “小景子现在也和清莲一般,喜好倒腾这些草药了?”季景江走到小景子身边,看他脚边的草药。 “是啊,这些都是清莲姐姐教我种的,季公子看,这是桔梗和金银花,那边都是白术。”小景子说起这些,眼中布满了开心。 季景江笑着点头,拍拍小景子的肩膀,季景江转身往黄无为住的东偏殿走去。 “黄神医尚在午睡,季公子不如晚些再来?”季景江正欲敲门,被从内殿走出来的福安拦住了。 “也好,正好我有事问问福公公。”季景江抬手示意福安一起到旁边去,以免两人说话打扰到还在午睡的黄无为。 福安跟着季景江走到院中,季景江才问道:“前几日黄神医可是就提起过想要回家去?” “是,当时黄神医提起,但是皇上请神医多留几日,皇上担心季公子的伤势会有所反复,所以允了神医过完鹊桥节再商量神医离宫之事,只是这具体的日子并未定下。” “那便劳烦福公公到皇上那儿通禀一声,明日一早景江亲自送黄神医回家,今日景江一直都在长生殿,若是皇上有空便到长生殿一叙。”其实这本是福安分内之事,只是季景江客气的很,福安将头低得更低些,连声应了,然后吩咐小棋子伺候好黄无为,转身出了长生殿往景曦宫去了。 季景江其实是想趁着送黄无为出宫的几天,在不惊动周永怀的前提下解决黎家的事,本来想着不过是世家恩怨,最多是江湖小派闹出的动静,但是后来事情变得复杂,超出季景江的掌控时,他才后悔没有提前告知周永怀,招致这许多解释不清的误会来。 周永怀下午便到了长生殿,季景江正在院中与黄无为说话,黄无为给季景江诊过脉后,确认季景江的伤势已无大碍,血毒已解,季景江也将明日送黄无为回家的消息告知于他,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赵伯翰的声音。 “皇上驾到——” 院中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黄无为和季景江是周永怀特许过行半礼就可的。 “黄神医,景江的伤势……”周永怀挥退下人,走上来很自然地挽住季景江的手臂,询问道。 “大好。”黄无为捋了捋胡子,笑道。 “景江着人告诉我,明日亲自送神医出宫?”周永怀抬头看向季景江,面对周永怀,季景江还是不禁嘴角挂笑,点头。 “出宫去,正好也有些庄内事务要处理,几日便回。” “啧啧啧,皇上与季少庄主情真意切,我老头子看了都要脸红,听说皇上今日还为了季少庄主遣散了后宫,当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啊哈哈哈哈哈!”黄无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笑得很大声,倒叫周永怀羞红了脸。 “遣散后宫?”季景江低头看周永怀,然后将他拉远些,弯下腰双手扶住周永怀的肩膀,凑近细看他的表情,然后再问一次:“怀儿当真为了我,遣散了后宫?” “自然是为你。”周永怀眨眨眼,说道。 季景江觉得他的表情可爱极了,忍不住就想亲亲他。 “咳咳,老朽回房去收拾行囊,两位继续哈哈哈……”黄无为回了东偏殿,空气中还飘着他久违散去的笑声。 季景江尴尬地松开手,直起身子来。 “景江方才所说的庄内事务……”周永怀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新的孩子想拜入云季山庄,我也要回去看看,特别是要给‘弑’添些新人。”季景江眺望远方,正是云季山庄的反向。 周永怀也不疑有他,只是叮嘱要注意安全。 “怀儿,”季景江回过神来,伸手将周永怀拥入怀中,然后凑到他的耳边,问道:“怀儿何时有此决定,怎不提前告诉我呢?” “就是临时起意的,昨日司徒宁跟我说了些事,所以我就做了这个决定。”周永怀觉得耳边痒痒酥酥,忙往一边侧头想要躲开,谁知他越躲,季景江便凑得越近。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周永怀捂住耳朵惊慌地看着季景江,情绪激动,眼中甚至闪起了泪光。 “怎么了怀儿?”季景江温柔地笑着,与周永怀对视着。 季景江轻轻咬了周永怀的耳朵,周永怀只觉得浑身一颤,脚下一软,软软地靠在季景江的怀中,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怀儿?”周永怀呆呆的没有说话,季景江又唤了一声,用额头抵住周永怀的额头,鼻尖碰到周永怀的鼻尖。 “景……”周永怀想说的话还未出口,季景江便头一歪,堵住了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的一吻,季景江旋即离开,扯开周永怀捂住耳朵的双手,季景江继续在他耳边低语道:“怀儿是不是害羞了?是不是……”季景江的手从周永怀的后颈,顺着背脊往下轻抚着,直到周永怀轻呼一声,季景江方才住手。 “这样的声音,怀儿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这是只属于我的,嗯?”低沉的鼻音,听得周永怀又是情不自禁的一抖,季景江将脸埋在周永怀的肩上,周永怀细碎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季景江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声轻笑。 “怀儿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哪有什么味道,你尽会胡说。”周永怀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垂着的手轻轻拍打季景江的后背,想让他起开。 都到这时候了,季景江哪里肯,伸手温柔地扯开周永怀的衣襟,季景江伸出舌头,舔了舔周永怀雪白的脖颈。 “嗯~”一时忍不住,一声喘息从周永怀的唇间溢出。 “嘶——”季景江毫无防备,只觉得体内不住地腾起一股热气,不禁喘起了粗气,手中动作也略微粗鲁起来。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59 “你这般,我可真是拿你毫无办法,唯有……” “景江……到房里去……”周永怀已经失了气力,仍由季景江将他抱起,撞入房中。 第五卷 小虐怡情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误会 “什么?竟然会是土匪?”季景江刚回到云季山庄,清和就已经在庄内等待了,他将和清夜一起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季景江。 “是,就是南湖县城东面的黑岭,一年前一个叫马大拿的土匪霸占了山头,建立了黑岭寨。这一年内,黑岭寨打砸抢杀,无恶不作,以南湖县为首的百姓吃尽了苦头。” “南湖县衙呢?” “南湖县令高普川的妻儿被黑岭寨的二当家黑瞎子绑走已达半年之久,高普川也被打伤卧床三月,黑岭寨以高普川的妻儿威胁,不准他发兵剿匪也不准他向外求援。” “黑岭寨与黎家的关系呢?” “两月前黑岭寨收到一封信,奉上黄金百两,要他们把黎家打理了,黑岭寨本忌惮我们云季山庄迟迟不肯动手,但是寄信的人加了双倍的价格,似乎是很急的样子,于是……”清和看着季景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再说下去。 “当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云季山庄的面子都不给了,我看他是活腻了。”季景江阴沉着脸,这个马大拿不过是个朝廷逃犯,早些年因为抢劫入了狱,出来后再次抢劫闹出了人命,当时季景江正好在乾州,所以记得有这么个人。马大拿当时就连夜从乾州逃跑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到南湖县拉起了山头。 “少庄主,奎琅他们没有找到黎家的其他人,或许只剩下锦瑟还活着了。”清和小心翼翼地看着季景江的脸,毕竟说出的消息不算好。 季景江颔首,挥手示意清和可以离开了,然后循着山道慢慢地往山上走。 黎昕,对不起…… 京城·景曦宫 “皇叔何意?”周永怀看着眼前的江渔,周裕青特意打发他进宫,到底是何用意。 “皇上,王爷要说的话属下已经带到,别的话还请恕属下不敢妄加猜测。”江渔恭敬地低头站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周永怀边点头边说:“行,朕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是,属下告辞。”周永怀皱了眉,半响未动。 “阿贤,你听到了,去振威将军府上看看。” “是。” 周永怀本来要睡下了,但江渔来过以后,周永怀一直呆坐在窗前,直到半个时辰后阿贤回来。 “回来了?”已是深夜,周遭很安静,好像能听得见落雪的声音,周永怀冲着安静的空气问道。 “回禀皇上,振威将军府确实住进一个青楼女子,季少庄主不在,但是李飞霜住在那女子的隔壁,已有五日。属下……还顺便去了趟翠屏楼,打听清楚了,那女子确是季少庄主亲自赎出,就是鹊桥节那日,深夜翻墙进入,似是迫不及待……” “这不像他,”周永怀坐着,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到底是我离开他这么多年,错过他这么多年,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无人回答,周永怀这话不是与阿贤说的,更不是与任何人说的。 “阿贤,明日下了早朝,朕要亲自去一趟,悄悄的,别惊动了别人。” “是。” “皇上,”一直候在一旁的赵伯翰,等周永怀彻底安静下来,才说道:“子时过半,您该歇息了。” “朕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赵伯翰出了门,开门带来的寒意,冰冷刺骨,周永怀抖了一下,终是躺到了床上。 第二日,周永怀下了早朝,与阿贤站在振威将军府的角落里,周永怀看着许子佩、李飞霜和锦瑟有说有笑,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季景江绝不会毫无理由地夜闯青楼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还藏在振威将军府中。周永怀没见过黎昕,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绝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周永怀只觉得置身冰窟,浑身冰冷。 “皇上,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阿贤警觉地注意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两个人。 周永怀抬手示意没事,来人是秦玹至和清莲,秦玹至看到周永怀正欲行礼,被周永怀拦住。 “朕,来看看嫂夫人,和侄子侄女,”周永怀看了看在许子佩身旁玩耍的两个儿子,还有许子佩抱着的女儿,挤出个微笑来,接着说道:“现在看完了,朕先回宫了。” “皇上,”秦玹至叫住要走的周永怀,犹豫着问道:“来都来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周永怀看了看秦玹至和清莲,又看了看远处的几个人。 “好。” 秦玹至家的饭桌上一直很热闹,但是今天格外的不同,多了个雍容华贵,气质非凡的“四公子”。这个名号也只能蒙蒙许子佩,锦瑟当时便明白此人是谁,但是也并未戳破。 “四公子,与飞霜姐姐是熟识吗?”锦瑟转了下眼珠,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问道。 周永怀点点头,李飞霜看着锦瑟,说道:“是,我与四公子,在江湖中相识,只是没想到四公子还是京城中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如今这副模样,倒与初识之时大不相同了。” “那么,四公子可认识云季山庄,可认识季少庄主?”锦瑟并不搭理李飞霜,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永怀。 “认识。”周永怀毫不示弱,也直视着锦瑟的眼眸。 “锦瑟!”李飞霜瞬间察觉到锦瑟将要说什么,忙出言制止她。 “季少庄主有一个夫人,出生于书香世家,与季少庄主成亲后,夫妻两情投意合,相濡以沫,恩爱有加,”锦瑟没看李飞霜,但是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一整张饭桌上的人都觉得气氛不太对,但是锦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是继续说道:“黎昕去世后,季少庄主思念不已,茶饭不思。” 周永怀眯了眼,不再说话。 “锦瑟妹妹啊,你看这个菜是你最爱吃的,多吃一点呀。”许子佩出言解围,但是锦瑟并不理她。 “四公子可知,黎昕有一个义妹,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与她长得是一模一样,外形身段,兴趣爱好,言谈举止,都一般相像。”锦瑟干脆站了起来,围着桌子走到周永怀的身边,弯着腰凑近周永怀,周永怀厌恶地皱着眉将头侧开一些。 “锦瑟姑娘,想必你是累了吧,要不我让丫鬟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不仅是周永怀了,秦玹至也十分不悦,说着就让身后的丫鬟过来搀扶锦瑟。 锦瑟任由丫鬟扶着,脸上的笑是充满嘲讽意味的,正要离开。 “等等,让她说完。”周永怀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了出来,秦玹至只得让丫鬟退下。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0 “锦瑟本名黎语,我想各位都知道了,除了这位,四,公子。”锦瑟可以加重了“四”字,想必是傻子都明白她已经看出来周永怀便是当朝皇帝。 李飞霜偏过头,正对上许子佩不明所以然的表情。 “黎语,便是黎昕的义妹,也是季少庄主将我从翠屏楼赎出来的,那么诸位以为,季少庄主为何要这么做呢?”锦瑟这么一问,让所有人都很难堪。 许子佩想打破尴尬的氛围,于是说道:“想必是,季少庄主对夫人情深意重,难以忘怀,锦瑟姑娘与夫人如此相似,想必……” 许子佩看到秦玹至冲他使眼色,不敢再说下去,只用口型问“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秦玹至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端午夜宴,秦玹至早就察觉了不对,如今周永怀这般反应,他自然明白这其中关系很不简单,所以许子佩说这样的话,必然是不妥的,虽然制止了她,但是周永怀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更难看了。 锦瑟笑得更加得意,甚至轻笑出声,道:“秦夫人此言不假,所以,如果有人想要在季少庄主面前,试图与黎昕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相比较,四公子以为如何?” 周永怀越发生气越发地安静下来,此刻头脑中的空白,周永怀从未有过。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李飞霜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锦瑟放倒在地,李飞霜并不看她,只是吩咐外面的下人道:“只是晕过去了,来人!送锦瑟姑娘回房!” 待锦瑟被下人抬走,周永怀才开口道:“大师姐这是何必?那姑娘说的是实话……” “夫人,吃完了吧?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吧。”秦玹至见状,连忙拉着许子佩就先行离开了。 清莲等到两人走远了,才说道:“皇上,少庄主没说,便是没有,你要相信,少庄主做的所有事中,最不愿意的就是伤害你。” “……”周永怀没说话,又坐了一会儿,才说道:“朕先回宫了。” “景江究竟在想什么……这个锦瑟,我刚开始就觉得不简单,那日翠屏楼,怎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被景江看了去……”李飞霜目送周永怀离开,神色复杂地说道。 清莲摇摇头,劝道:“我们便替少庄主看好锦瑟……还有皇上,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内奸 南湖县环湖而建,大部分百姓住在南湖以东。南湖以盛产南湖虾闻名,因南湖特有的水质和温度,南湖里产出的虾肉质鲜美,别有一番滋味,也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因此南湖县的百姓多以打渔为业,南湖不仅养活了一方百姓,更为南湖县带来很多银子,因此南湖县也是扬州十二县中最为富有的三大县城之一。 南湖县再往东就是黑水山,黑水山上因为常年流淌污浊的溪水,山上几乎寸草不生,只有成片的枯树,唯一生生长着的植物就是水边的芦苇,所以这条溪水被叫做黑水,这座山被叫做黑水山,黑水山上有三座山峰,最高的山峰就是黑岭了。 “这黑水也不是一直都是黑色的,两年前它还是一条清澈的溪水,叫祥水,黑水山也还叫祥平山。祥水的水甘甜清净,附近的百姓也总到祥平山去打水,直到那水喝死了人,大家才发现那溪水渐渐变黑了,再也没有人去祥平山打水,祥水变成黑水,祥平山也就是从那以后被叫做了黑水山。”说话的是接待季景江的南湖县令高普川。 高普川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黑岭寨的骚扰和对妻儿的担忧,已经瘦得脱了相,他听说来人是深受当今皇上赏识而且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的云季山庄的少庄主季景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出来接见季景江了。 “这么说来,这黑水山上两年前必然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祥水变黑,成了黑水。”清和若有所思地说道。 季景江带着清和与清夜到了南湖县衙,受到了热情的接待,高普川看到他们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差点哭了出来,季景江安慰了半天他才冷静下来,介绍了基本情况。 黑岭寨每逢十五就会下山,打砸抢杀,无恶不作,三月前黑岭寨来过南湖县,今日是十二,高普川认为这月十五黑岭寨就会来南湖县了,他为这事愁得茶饭不思,幸好现在季景江来了。 “黑岭寨的大当家是马大拿,善使刀,是个练家子。二当家是黑瞎子,人长得虎背熊腰当真像个熊瞎子,一把板斧无人能挡。三当家从来没人见过,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说他是类似军师的存在,马大拿和黑瞎子两个人有勇无谋,想来如果没有这个三当家,黑岭寨不会在一年内发展得这么快。” “这个三当家,清夜师兄去查查吧。”季景江吩咐道,清夜点点头,跟着师爷到里屋去查阅资料了。 “还有季少庄主提到的黎家……”高普川提到黎家,突然不能再说下去,面露哀伤。 “高大人可知,黎老先生是景江的岳丈。”季景江见状,知道高普川多半与黎昕的父亲黎渡是朋友。 “我自然知道,黎兄的女儿风光大嫁,姑爷是江湖第一大派云季山庄的少庄主季景江,听说黎小姐……” 季景江侧目,道:“是。” “……”高普川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吐出来。 “高大人,岳丈一家之不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我的人查探到,岳丈一家惨遭灭门与黑岭寨脱不开关系。”季景江强忍住心中的伤痛,将清和他们查到的真相告知高普川。 “黑岭寨,黑岭寨!又是黑岭寨!”高普川喃喃自语道,默默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哀痛欲绝地说道:“都是我无能,不能铲除这帮土匪,没有保护好妻儿和黎兄,甚至不能上报朝廷请求援助……” “为何不暗中派人上报?”清和捏着下巴问道,继而反驳了自己的问题,道:“向来城中有黑岭寨的探子吧?” “是,半年前,就是我妻儿被绑走之初,我曾派县衙的捕头乔装道杭州上报知府大人,谁知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发现在南湖县城门口。衙役前来通报,我打开卧房的门正要去查看,就有一把匕首飞来,插到我面前的柱子上,我被吓坏了,衙役发现匕首上有一封信。”高普川边说边从胸口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季景江。 季景江拿起信封对着门口看了看,上面有一个长约一寸穿透整封信的洞。 季景江打开信封仔细阅读,然后把信封和信纸都递给清和,清和也仔细端详了一遍。 信的大致内容就是警告高普川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这个捕头的下场就是他儿子的下场。 “随信附上的,还有这个。”一个衙役突然敲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高普川接过他手中的盒子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1 ,递给季景江,季景江打开,里面是一把银制的长命锁。 “是小儿贴身佩戴的长命锁。”高普川恨不得能代替妻儿留在黑岭寨,但是事与愿违,半年未见面,高普川根本无从得知妻儿是否平安,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害了他们。 “高大人请放心,景江此来,正是为了黑岭寨一事,高大人的妻儿,云季山庄定为大人平安带回。”季景江看了一眼清和,清和点头。 “季少庄主,清和少侠,我在此谢过二位和云季山庄的诸位了!”高普川的喜悦之色难以掩饰,季景江抬手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 “太好了大人!我这就去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刚才递过长命锁的衙役也一脸高兴地要往外面跑。 “这位官差,要去哪儿啊?”清和已经移动到门口,挡住了想要往外跑的衙役。 衙役见状,拔出腰间的刀就向清和砍去,想要强行冲出去,清和轻轻一晃就躲开了衙役的刀,抽出通体漆黑的宝剑,在衙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清和的剑已经架在衙役的脖子上。 “或者说,忙着去报信吗,黑岭寨的探子,付易兄弟。”清和还是笑着的,只不过多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既然被你们识破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付易丢下手中的刀,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付易你!”高普川无法置信地看着付易,他不敢相信黑岭寨的探子居然会是在南湖县衙做了五年捕快的付易,他居然会为了黑岭寨害死那个与他如亲兄弟一般的捕头。 “英勇就义?你不会在想这个吧?”季景江也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嘲弄地问道。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真不知道马大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就是你所谓的大义?”高普川怒不可遏,“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付易质问道。 “大义?什么是大义?既然提到了,那我倒是想问问你高大人,我弟弟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被你害得死在狱中,我母亲何辜,要为我弟弟的死伤痛至死!”付易眼睛瞪得斗大,凶狠地盯着高普川,清和险些拽不住他。 “你弟弟的事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他是染病在狱中病死的,况且他杀害孙诚不成,为泄愤烧了孙诚家的房子,导致他的老母至今还卧床不起,难道本官不该将他扣押审问?”高普川到底是做了六年县官,也是名声在外的好官,他毫不退缩地反问道。 “审问?审没了我付家两条人命!你想这么轻易就算没事了吗?”付易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等着高普川。 “我也与你说过,你不接受,本官大可把本官的性命赔给你,任由你处置……” “说得轻巧,高普川,我也要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感受!”付易还想挣扎,却被清和一脚踢倒在地上。 “为了你的私人恩怨,让黑水山周围这么多县城的无辜百姓赔上性命,付易,你少说也读了几年书,你食朝廷俸禄,做了五年的衙役,却连最基本的职责都不能做到,如此的草菅人命,我看你简直是枉为人!”清和难得发这么大的火,手中的剑已经深深刺入付易的肩膀。 季景江沉着脸,站起来用手指捏住清和的佩剑,轻轻拔出。 “付易,我来问你,你是如何与黑岭寨取得联系?”季景江蹲下,眯着眼看着付易。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付易说完,居然得意地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没多久就变成了惨叫。 季景江攥着拳头,用力抵住付易正在流血的肩膀。 “这世间,死是最容易的,你不说,我便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的罪孽,待你偿还清了,我再让你粉身碎骨。”季景江面无表情,语气很是平静,只是抵住付易肩膀的手在不动声色地加大力道。 “啊——!”付易惨叫不止,汗水瞬间就布满他的额头。 “我说!我说!”付易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体现出他正在承受的痛苦,鲜血流了一地,付易很快就撑不住了。 季景江松开手,他满手沾满付易的鲜血,要不是气到极致,季景江断然不会亲自动手。 “啧,真脏。”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剿匪 “县衙后门的巷子口有个老乞丐,我每次都把探听到的消息写在纸上,塞进一块烧饼中,拿给这个老乞丐,由他再送到黑岭去。”付易被绑住,跪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暂时止住了血。 “你们接头可有什么暗号?”清和问道。 付易摇摇头,说道:“那老乞丐既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他直接听命于大当家,也只认我本人传递的消息。” “找这么个人,就算被抓到也不会暴露,马大拿这招倒是高。”高普川背着手在房中踱步,眉头紧皱。 “这是三当家的主意,要大当家戳瞎他的双眼弄聋他的耳朵,再让他装成乞丐道南湖县城等我的消息,为了让他听话,还扣了他相好的和老父在黑岭寨里当杂役。”付易说起三当家,满满的都是敬佩、 “当真心狠手辣!”高普川一听这话,顿时更加紧张起尚在黑岭寨的妻儿。 “此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季景江问道。 “我不知道,除了大当家和二当家,黑岭寨中无人见过三当家的真面目,每次三当家出现都以黑纱蒙面,还带着个大斗笠,”付易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道:“三当家的长得不高,也很少说话。” 季景江皱了眉,这就麻烦了,无论怎么看,黑岭寨的三当家都是突破黑岭寨的关键所在,但是现在连付易也不知道这个三当家的真面目,这实在是难办。 “你再想想可还有事没交代?”清和看着若有所思的季景江,再次问付易道。 “真的没有了,没有了,几位大人。”付易连连摇头,再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特别是看向季景江时脸上布满了恐惧。 “那下官就让人把他关到大牢中去……” “高大人等等!”季景江阻止了高普川的动作,看着付易,冷冷地说道:“付易,我有一事要你去办,若是成了你便算是戴罪立功,若是不成……” 季景江目光中顿时充斥着杀气,吓得付易浑身发抖,伏在地上连声称好。 “大人,大人想要小人做什么都行,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呐!” “高大人,可否借纸笔一用?”季景江看向高普川,高普川连忙让侍女取了自己的笔墨纸砚过来。 “师兄,”季景江唤了一声,清和了然地解开绑住付易的绳子,季景江指着付易说道:“你过来,我说你写,写完你去送给后巷的老乞丐,别耍花招,下场你明白的。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2 ”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付易低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面前,提起笔来。 当天晚上,马大拿就收到了来自付易的信,信上写着“南湖县令病重,付易愿献上官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这是天助我黑岭寨啊!那个病弱的县令要死了,大哥当上那南湖县的县令,兄弟们就跟着大哥享福了!”黑瞎子当即一拍大腿笑了开来,底下的小喽啰也跟着起哄,顿时黑岭寨内热闹成一片。 “好啊好啊!没想到我马大拿也有当官的这一天啊哈哈哈哈!只是……”马大拿虽然高兴,却有些疑惑地问道:“眼下老三不在,此事可要去信问问老三?” 黑瞎子不以为然,他本来就不喜欢老三,自从老三出现,在马大拿面前出尽风头,让他黑瞎子变得像个小喽啰一样毫无存在感,于是他打定主意,劝道:“大哥不知,这县令身体虚弱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若是去晚了朝廷指派新的县令,那大哥不就做不了那南湖县令了?” “老二说得对,那明日我们就去南湖县走一遭,哈哈哈哈!”马大拿本就不是什么思虑周全之人,黑瞎子一劝顿时就疑虑全消,与黑瞎子勾肩搭背地要去喝个痛快。 第二日,马大拿和黑瞎子只留下一百人留守在黑岭寨,便领着三百弟兄下了山,大摇大摆地进了南湖县城。 “大哥,让兄弟们去捞点油水……”黑瞎子看着到处逃窜的南湖县百姓,朝马大拿挤眉弄眼,想要带着小喽啰们去南湖县城中搜刮些好东西,却被马大拿拦住。 “哎,以后我就是南湖县令了,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是吧老二?”马大拿和黑瞎子相视一笑,两人勾肩搭背得到了南湖县衙,里面付易正在等待。 付易站在前院中看着门口,他知道县衙外面早已藏了几十个捕快和衙役,是季景江让高普川和附近县衙借的人,而南湖县自己的捕快和衙役,再加上南湖县自发集中起来的青壮年,都已经在清和的带领下去了黑岭寨。 “嘿,那不是大功臣付易嘛!”黑瞎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付易,马大拿也快步走了进来想要跟付易说话,身后跟着的小喽啰们也嘻嘻哈哈的一时没有跟上来。 付易神色紧张,低声说道:“快跑,有埋伏!” 马大拿眼珠一转,笑道:“正好没吃东西饿得很,走,付易老弟,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说着就要往外走,谁知一道黑影闪过,三人还没看清,眼前就已经多了两个人,正是清烟和清淼。 “大当家的要带着二当家和付易哥哥去哪里?”清淼邪魅地一笑,眯着眼睛看着马大拿一行三人。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两个小美人,哈哈哈哈付易老弟尽会跟我开玩笑,这是你找来陪老哥乐乐的吧?”马大拿看清眼前两人,顿时心花怒放,用手肘撞了撞付易。 付易还来不及说话,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清淼已经接近马大拿。 “说我是女人,我饶不了你。”马大拿的脸上还挂着笑,就已经躺倒在地上了,清淼又是邪魅一笑,转眼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被惊呆了,粗声粗气地冲门外同样惊呆的小喽啰们喊道:“你们看什么呢!赶紧把这两个小娘儿们抓起来啊!” 小喽啰们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冲进来,却见又一道黑影闪过,清夜面容冷峻地门朝门外挡在清烟前面。 小喽啰们一愣,看到对方只是一个人,又大喊大叫地要冲进来。 清夜略微歪头,只一瞬,十多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清夜速度太快,他甚至没有用任何武器,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喽啰们被眼前阎王般的男人吓坏了,转身想往外跑,却听到外面传来打杀声,奎琅已经带着埋伏在外面的捕快和衙役杀了过来。 清淼擒住了黑瞎子,脚下踩着晕过去的马大拿。 付易见状转身想要翻墙逃跑,清烟笑了笑,轻盈地落在付易正在试图爬上去的围墙上,用温柔的声音问道:“不知道付易哥哥要去何处,带上清烟可好?不然付易哥哥逃走了,少庄主会很难办的。” 付易煞白了脸,手上一松,摔在了地上,腿软地再也爬不起来。 季景江打开房门,身后跟着的是高普川。 “季少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啊,妻儿今日若能获救,高普川愿意以命感谢季少庄主的大恩大德啊!”高普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高大人快快请起,”季景江扶起高普川,安慰道:“高大人尽管放心,此刻想必清和师兄已经拿下了黑岭寨,高夫人和小少爷想必不会有事,只是景江在担心……” 高普川疑惑地看着季景江,不明白他还在担心什么。 这么看来黑岭寨果然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但是如此容易就收拾了这帮土匪,恐怕传说中三当家并在其中,不抓到这个三当家,季景江怎么也放心不下。 果然不出季景江所料,这个三当家,后来给季景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只是眼前地事情很多,他暂时想不了这么多。 南湖县的土匪都或被抓或被杀,清理干净后,不出一个时辰,季景江就看到一只信鸽,是清和传来的喜讯。 黑岭寨剩下的土匪不仅全部投降,而且清和已经找到了毫发未损的高普川妻儿,还有很多被绑到山上做杂役的百姓,以及被抢来的钱粮物品,清和说会尽快打点好一并回南湖县城。 捕快衙役和自发剿匪的百姓,几乎没有死亡和重伤就擒获了包括马大拿和黑瞎子在内的土匪二百七十八人,南湖县大牢关不下的土匪都分散押送到附近县城收监。 为避免瘟疫,死亡土匪的尸体已经在全部记下相貌特征等基本信息后,送出县城焚烧。 清和送回来的银钱粮食,高普川清点记录后,已经先行分发给南湖县及周围各县遭受侵害的百姓。 没有朝廷的援兵,南湖县就联合周围各县剿匪成功,高普川终于写下奏折,载明此次剿匪的具体情况和高普川已经做出的决定,并且将付易弟弟的事如实写入,光明正大地上报了朝廷。 南湖县·城门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高大人请回吧。”季景江领着一行人向高普川道别。 “还请季少庄主收下这些谢礼,此乃我南湖县的一片心意。”高普川身后,满城百姓自发来为季景江一行人送行,衙役们抬过来很多东西,其中不乏贵重的物品。 季景江笑笑,走上前去提起一个不起眼的罐子。 “既是大家的心意,云季山庄自然不好拒绝,但是我们几人都是轻装出行,只有几匹马,且还要赶路,东西太多太重携带不便,景江就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3 自作主张,收下这罐南湖虾了。至于其他东西……” “还请季少庄主务必收下!”高普川说道,百姓们纷纷附和着,想要季景江收下这些礼物。 “行侠仗义,本就是我江湖儿女此生之追求。何况南湖县刚刚遭此劫难,这些金银器物,还请留作南湖县休养生息的资本,诸位请回吧!”季景江将手中的罐子挂在马背上,翻身上了马,不等高普川再说什么,就挥挥手,驭马离开。 “告辞。”清和等人也纷纷道别,上马追随季景江离去。 “云季山庄,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高普川望着季景江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正式掌权 时至深冬,寒风刺骨,云季山庄已然被白雪覆盖。 梦半园的门口,七个孩子按从高至矮的顺序站在季景江的面前。 最后一个孩子是住在幽冥山脚下的赵宝儿,赵大勇听说云季山庄招收徒弟,于是带着宝儿到了云季山庄,希望他以后不会跟他爹一样做一辈子的猎户。 长得最高的男孩子是季景江从边洲救出,已经在庄内住了几个月的穆柏,不得不说他的资质确实是这波孩子中最好的。 “少庄主好。”倒数第二个瘦小的女孩子带头叫了一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跟着与季景江打招呼。 季景江穿着一件单衣,手中握着那柄凤尾模样的楠木折扇,不紧不慢地轻轻摇着,气定神闲地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倒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天气有多冷,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七个孩子。 这七个孩子中有六个是清音精挑细选出来的,至于赵宝儿,清音不得不诚实地告诉季景江,他确实放水了,赵宝儿的年纪尚小,身子比同龄的女孩子还有瘦小些,但是…… “没什么理由,就是想把他留下来。”季景江看着清音,对方耸耸肩,看似无所谓地说道。 “为了报答赵大勇一家对你们,特别是清淼的照顾,对吗?”清音眨眨眼,有些惊讶季景江居然知道原因。 季景江笑笑,取出折扇,晃晃悠悠地下了山,山下七个新来的孩子还在等待他们的师父呢。 其实天气已是很恶劣,在季景江下来之前,七个孩子已经等了一个时辰,虽然穿得都不算单薄,但是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实在不明白季景江还在扇什么。 “少庄主!”清音从门外走进来,本来远远地就喊了一声,看清眼前的情况,清音瞬间住了嘴,快步走到季景江的面前,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不,你让他们过来吧。”季景江颔首,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改了口。 清音点头,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呼啸的寒风中好像夹杂了更大的声音,几道黑影“刷刷刷”地落在季景江的身后,除了李飞霜和清莲,“弑”的几位成员都到齐了。 又等了一会儿,浩浩荡荡的云季山庄的其他弟子从山上赶了下了,瞬间梦半园的就显得拥挤起来。 听到动静,阮渊、清鸢、清澈以及梦半园中的工匠们,也都跑出来站在梦半园中围观。 “好了,人都到齐了,”七个孩子被这架势吓住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观过,直到季景江开口说话,他们才反应过来看向季景江,季景江接着说道:“接下来,师兄师姐们给你们展示一下云季山庄的武功。” 说着,季景江转向身后的众弟子,说道:“诸位师弟师妹们,一年一度机会难得,若有想向师兄师姐们讨教切磋的,都可以上前来。” 季景江语毕,就有许多弟子上前几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止是七个孩子,梦半园中的众人都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切磋。 季景江领着七个孩子站到一旁,很快同门间的切磋就开始了,从来没见过这个架势,七个孩子都不禁发出惊叹声。 季景江不禁叹了口气,看着正在比试切磋的清烟和一个庄内女弟子,其实根本没注意她们的打斗,思绪早已飘远。 季景江想起父亲在京城中与他说的话:“景江,算起来也有八年,不应该是九年了,你已经是云季山庄名副其实的少庄主了,我与你母亲要留在京城中,等到你母亲生产再回到山庄,所以从今年起,入庄的孩子都会拜你为师,届时,庄内大小事务全部由你说了算。” “父亲,我……”季景江想说什么,却被季闻起笑着打断了。 “再过六日便是你的生辰,吾儿二十二了……”季闻起说这话时,不禁抬手拍了拍季景江的肩膀,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以后你正式掌权了,这个生辰可马虎不得,我与你母亲不在,记得让清和好生替你操办,想请的朋友都请去热闹一番。” “是。”季景江看着季闻起微红的眼睛,内心不禁一阵感叹。 “景江,不要妄自菲薄,”清和打断了季景江的胡思乱想,他已经比试完了,不用说自然是全胜,清和搂住季景江的肩膀,说道:“师父已经给我传了信,我已经通晓全庄了,师父有此决定必是因为相信你,况且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放轻松些。” 季景江其实很佩服清和,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做到冷静自持,谦逊有礼,游刃有余地解决他交予的任务,不得不说,李飞霜与清和在云季山庄的威望丝毫不逊于季景江,季景江也很是感激父亲母亲、师姐师兄对自己的信任。 季景江终是笑了,看了一眼清和,说道:“放心吧。” 清和点点头,还是搂着季景江的肩膀和他一起看接下来上场的清淼的比试。 “大师姐也来信说明日就会到达扬州,按你说的,清莲和锦瑟,秦将军一家四口,还有张庭张大人同行。” “怀儿呢?”季景江问道。 清和轻笑出声,道:“皇上是这么闲的吗,怎么可能为了少庄主的生辰宴再次离开京城呢?张大人就是奉了旨来的。” 这等简单的道理,季景江当然明白,他也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怪我怪我,许是血毒的影响吧。” 天公作美,今日碰巧无雪,比试进行的很顺利,这么多人围在一处,清鸢还带人给大家送来热水,即使是寒冬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这场比试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好在“弑”在册的几人都没有败绩,庄内绝大部分弟子其实都不知道“弑”就在云季山庄中,也不知道“弑”的成员具体是谁,只知道几位师兄师姐果然是很厉害。 季景江早已让厨房杀了一头猪和一头羊,准备了一顿大餐,为了欢迎七个孩子的到来。 季景江带着七个孩子与清和、清夜坐在一桌,东西没吃多少,敬酒的倒是一波又一波,季景江自然是都喝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4 他现在也算是春风得意了,明日也无事,便想放纵一番。 吃的差不多,季景江不想醉后失态,就先行离开了,临走时交待七个徒弟明日卯时之前到山庄大门等他。 第二日卯时,季景江准时出现在山庄大门,他的七个小徒弟早已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高大的清末。 “少庄主。”依旧是那个小女孩带的头,季景江想了想,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叫甄蝶,她是镇守甘州的将军甄云山的小女儿,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江门之风了。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了,得改口叫师父了明白吗?”季景江笑意盈盈地看着几个孩子,他坐在石阶上,让几个孩子也都坐下。 “清末你也坐下来,你这严肃的样子吓着他们了。”清末其实对这些孩子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因为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整个人又很木讷,连微笑都不会,在这站了半天孩子们都不敢跟他说话。 清末依言坐下,他只是要面对这么多孩子,太多紧张了,表情才会比以前更为僵硬。 “来,穆柏你过来,”季景江牵着穆柏的小手,把他拉到面前,笑着说道:“你已经八岁了,是你们七个中最大的,以后你就是大师兄了,要处处照顾好师弟师妹们,知道吗?” “是,师父。”穆柏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礼,季景江根本掩饰不住笑意,拍拍他的头,接着说道: “轮到你们,就是云字辈了,以后你就叫云柏,是我的大徒弟。” “云岚,你上月也满八岁,便是二师姐了,要担起做师姐的责任。”看上去,云岚很文静,与活泼的甄蝶正好相反。 “云希,你便是我的三弟子了,我问过你清音师伯,说你颇有些武学底子,习武不仅需要天赋,更要勤奋刻苦,记住了。”云希瘦瘦高高的,穿的没有别的孩子多,一看身形就知道是练过武的孩子。 “云羽,云德,你们本来就是亲兄弟,互相照顾自然不用我多说,但是与各位同门也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云羽和云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云羽比云德早出生三个月,云羽高些,云德壮些。听说他们的母亲日常争风吃醋,为了争出个高下才把各自的孩子送到云季山庄来,不过此时看来,两个孩子关系很亲,一点没受到大人的影响。 “云蝶,你出身将门,一定懂得习武是为了什么,师父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比小师弟大一岁零五个月,你要负责保护好小师弟,好吗?”纵观七个孩子,云希和云蝶是最精神的,站有站样,坐有坐样。 “云宝,离了幽冥山你也要适应云季山庄的生活,以后除了爹娘你还有师祖、师伯,师叔、师父、师兄和师姐,你可开心?”云宝只有五岁,他懵懂地看着季景江,他也不哭也不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心地牵起云蝶姐姐的手,云蝶也回握住他的手。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意料之外 季景江在山庄大门与他的徒弟说着话,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季景江站起来吩咐清末道:“清末,你带他们去熟悉山路吧。” “今日有清末师叔带路,明日就要自己去了,认真点。”季景江又转向七个徒弟,弯下腰说道。 “是,师父。”一大七小向上山的小路走去,大门这时被打开,正是李飞霜一行人。 季景江迎上前去,道:“张大人,表兄,表嫂。” 张庭、秦玹至和许子佩也一一回礼。 “连皇上都指派张大人亲自带着合贺礼前来祝贺,景江你的面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秦玹至冲季景江挤眉弄眼,季景江跟张庭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咳,是啊,云季山庄是江湖第一大派,季少庄主又是武林翘楚,皇上自然格外重视。”张庭一本正经地打起了官腔,季景江更加尴尬了,看样子是要把怀儿的事跟表兄表嫂交待一下了。 张庭走过季景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了。 “景江,这……”秦玹至看着驾轻就熟地往山上走地张庭,很是惊讶地看向季景江,问道:“这张庭大人怎么一副对云季山庄很熟悉的模样?” “是啊,张大人这是要去哪?”许子佩也很奇怪,他们夫妇二人尚且对云季山庄内部没有那么熟悉不敢胡乱离开,倒是“第一次”来的张庭对此处这般熟悉。 “表兄表嫂可知,张大人有一个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季景江笑着问道。 “略有耳闻,只不过……”秦玹至捏着下巴想了想。 “便是后面那位了。”季景江使了个眼色,秦玹至和许子佩向后一看,竟是朝这边走来的李飞霜。 “飞霜姐姐和张大人?”许子佩不禁惊呼出声,又惊又喜。 “是啊,张大人是扬州人士,表兄可记得?” 秦玹至皱紧了眉,似乎是在思考,季景江笑出了声,道:“知道表兄不善记这些。” “二叔二叔!”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秦子轩在努力地想要让季景江看到他。 秦玹至和许子佩往旁边站了站,露出了秦子轩稚嫩的脸,只见他穿着红色的小棉袄,小脸通红,兴冲冲地钻出来看着季景江,他的左手还牵着弟弟秦子骞,也穿着同样的红色小棉袄,一脸懵懂地抬着头。 “哎!子轩和子骞都长这么大了!”季景江蹲下身来,一下就抱起了两个小孩。 “二叔,我和子骞都想跟你学武功!娘亲说过爹爹的武功没有二叔厉害!”秦子轩刚满四岁,再过不久秦子骞也三岁了,最小的秦羽落刚刚一岁大,天寒地冻的秦玹至夫妇就没有将她带来。 “好啊,等你们再大一点,明年开春,让你爹把你送过来,二叔就教你学武功!”季景江边说边看向秦玹至,有些炫耀的意味。 “唉,是是是,你们母子三人都喜欢二叔,我这个武功差的爹爹啊,只有看着的份!”秦玹至故作失落的模样,秦子骞似懂非懂地伸出手要抱抱他。 “爹爹不哭。” “爹爹哭了吗?”秦子轩听到,也连忙回头要看秦玹至。 “哈哈,”季景江把孩子交到秦玹至手中,打趣道:“争风吃醋,表兄哪里学的?” “你别看他在外面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家里啊,我和孩子还得哄着他呢。”许子佩看着一大两小,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季景江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李飞霜站在不远处冲他使了个眼色。 “表兄表嫂,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的,不如先去休息,稍晚时候景江再去拜访。”季景江说着,冲不远处候着的清梦和季闻起的二十一弟子清言招招手。 “清梦,你带秦将军一家到竹苑,照顾好,”季景江盘算着,清梦是个长相白净,性格欢脱的少年,想必秦子轩和秦子骞会很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5 喜欢他,季景江又想了想,才说道:“然后再去找找张庭大人……若他不住在飞霜园就带他去菊苑。” 云季山庄,山脚梦半园,山腰飞霜园,山顶有玄凌堂和玄凌园。 梦半园的主人是阮渊,梦半园分为临渊苑和“东南西北”四苑,临渊苑住的是阮渊、清鸢、清言和清澈,“东西”两苑住的是织工匠人,南苑住的是杂役,北苑住的则是负责庄内护卫事务的二十个弟子。 飞霜园的主人是李飞霜,李飞霜、清和与清莲有独立的院子,依次分别是“望舒苑”“澹雅苑”和“澜清苑”,庄内剩下的四十余弟子都住在飞霜园中。 山顶的玄凌堂,从外面看起来是个祠堂,其实是“弑”的议事堂。 玄凌园则是季闻起夫妇和季景江的住处,玄凌园的前院是接待来客的地方,中院东侧则是季闻起夫妇的住处,西侧是季景江的住处。 穿过一处精心打整的花园就到了后院,后院有“梅兰竹菊”和“琴棋书画”八苑,是八处相对独立的小院子,一般来了客人就住在此处。 梅苑此刻住着的是锦溪公主周梦沅和黄少杰,阮渊他们回来以后,周梦沅和黄少杰就搬到了山上,他们想在季景江过完生辰以后就离开云季山庄。 “是,”清梦看着季景江吐吐舌,然后朝向秦玹至一行人,道:“秦将军、秦夫人,这边请。” “那我们先行一步。” 待秦玹至一行人走远了,季景江才带着清言走到李飞霜面前。 “清言,你去叫几个人过来,最好是清遁和清释。”李飞霜冲清言吩咐道。 清遁和清释住在梦半园的北苑,他们拜入云季山庄时间较晚,是七年前季闻起出关时收的弟子,一个排了十七,一个排了十九。庄内护卫本是由清夜事先安排,后来因这两人年纪大些,性格沉稳些,所以这件事现在基本是由这两人负责安排师弟们去执行的。 “是。”清言平时最爱跟着清梦,不过性格还是更像阮渊一些,毕竟也跟着阮渊学习了好几年,比起清梦,他还是要稳重些。 “锦瑟跑了,还打伤了清莲。”李飞霜等清言走远了,才凑近季景江,神色凝重地说道。 “跑了?”季景江不明所以然,几天前发生在振威将军府地事他一无所知,“清莲的伤怎么样?” 李飞霜略微摇头,走到马车前边拉开帘子边说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锦瑟绝不是翠屏楼能困住的人。” 清莲面色难看,唇色发白地坐在里面,马车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小洞,像是被暗器穿透的,清莲的衣服上也有好几个洞。 帘子被拉开,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少庄主……” “先别说话,能动吗?先进去再说。”看到清莲点头,季景江和李飞霜扶她下了马车。 这时,清言带着清遁、清释和几个弟子赶来。 “师姐,你扶清莲到临渊苑去。清言,把庄大夫和奎琅找来。”李飞霜和清言依言扶着清莲走了,季景江把清遁和清释叫到面前。 “清遁,清释,把这辆马车带回北苑保存好,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乱动,着人去请清和、清夜、清音三位师兄到北苑。” “是。” “还有,”季景江叫住要去赶马车的清遁和清释,皱着眉说道:“从飞霜园调几个人下来,这几日的护卫要加强些。” 虽然李飞霜没说得很详细,但是季景江知道锦瑟绝不会这么简单只是逃跑而已,这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要说她是冲着什么来的,显而易见是季景江的生辰宴会。 清遁和清释带着师弟们忙开了,季景江沉吟一会儿,转身往临渊苑走去。 清言刚到飞霜园去请庄大夫和奎琅,李飞霜给清莲盖好被子后,走到门外将门关上,季景江早已等在外面。 “怎么回事?”季景江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昨日进了扬州城,本是来得及回庄的,但是锦瑟却说很久没来扬州,想去街上看看,秦夫人听了也想随着锦瑟去逛逛,秦将军和张庭都没有意见,我也就随她们去了。”李飞霜看了一眼房中。 “清莲说想去城中药方,锦瑟就邀她同行,我没有兴趣就在房中睡觉。许是太累了,我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秦夫人和锦瑟将我唤醒,说是要出发了。可是我找不见清莲,我便问锦瑟清莲在何处,锦瑟却说清莲已在马车上等我,我当时没觉得不妥,就让锦瑟先去马车上。” 李飞霜攥紧了拳头,偏过头不看季景江,继续说道:“我见清莲房中无人,也没多想,那时秦夫人的马车已经在客栈外等待,我骑了马就招呼车夫出发,那时锦瑟和清莲还在马车中与我说了话。等我觉得不妥察看时,锦瑟已经打伤清莲跑了。” 季景江眉头紧锁,李飞霜一拳砸在石柱上,愤怒地说道:“若我能再谨慎些!上次吃过饭,我就该直接把她绑了!” “吃饭?”季景江不解。 李飞霜撇嘴,把振威将军府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怀儿……”季景江心下一惊,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结果都只有一个,周永怀必定以为他移情别恋,玩弄他的感情。 “怪我轻信了这个女人,着了她的道。”季景江抿唇,声音冷了许多。 “关心则乱,景江,她利用黎昕来骗取你的信任,卑鄙至极。只是现下看来,锦瑟是不是真的黎语暂且不论,但是她武功高深莫测,做了这么多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黎家被灭门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李飞霜说的正是季景江想的,不过季景江还想到了别的什么,他现在急需确认一下。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锦瑟的阴谋 “师兄,山庄外面都已经搜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清遁带着八个师弟从外面进来,向站在门口的清夜回禀到。 清夜点点头,看着从山上跑下来的清释和其他六个师弟。 “清释,怎么样?”清遁迎过去,问道。 清释摇摇头,走到清夜面前,说道:“回禀四师兄,梦半园和飞霜园都搜过了,没有。只剩下玄凌堂和玄凌园,再有就是山里没有搜过了。” “趁天黑没黑,清遁多带几个人去看看山里,清释带两个人跟我去山顶。” “明日是少庄主生辰了,务必小心些,查仔细了。”清夜看着身形魁梧的清遁嘱咐道。 “是,师兄放心。”清遁点头,他虽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实则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也是最让清夜放心的几个人之一。 清夜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山,季景江这会儿,想必实在玄凌园中的。 玄凌园·竹苑 “我带人去扬州城看看。”清夜在竹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6 门口见到了季景江,将情况告知他以后,和清释等人将玄凌堂和玄凌园也搜过一遍,还是没有见到锦瑟的人影。于是,清夜打算去锦瑟消失的扬州城看看。 “不必了师兄,想来锦瑟也不会在扬州城逗留。” 云季山庄离扬州城有十二里远,距离锦瑟消失已有半日,锦瑟此行的目的地甚是明显,只是有什么目的尚且还不清楚。 季景江沉吟片刻,说道:“她是冲云季山庄来的,加强防备吧。” “是。”目送清夜离开后,季景江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竹苑。 竹苑,顾名思义,其中种满了竹子,别致的布局,是许子佩在云季山庄中最为喜欢的小院。只要秦玹至在京城时,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家人到云季山庄小住一月,所以竹苑就算是专门留给秦玹至一家的。 竹苑里,清梦和两个侍女正领着秦子轩和秦子骞玩耍,秦玹至正在廊下与许子佩下棋。 “景江你来了?”许子佩面对着门口,所以第一个看到了季景江。 “表兄、表嫂。”季景江走上前去。 “进去谈吧?”许子佩敏锐地察觉到季景江像是有话要说,于是示意秦玹至一起,三人进到了里屋。 云季山·后山 顺着飞霜园的后门一直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到一座悬崖,悬崖下有一个山洞,因为常年没人打理,洞口已经被藤蔓挡住。 “你把朕关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周永怀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皇上此言真是折煞锦瑟了,皇上此行可是自愿的,不是锦瑟逼迫,现下又这副口吻,倒叫锦瑟不知所措了。”锦瑟取下面纱,坐在周永怀对面的石头上,全然不像之前的模样,多了些江湖气。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点我的穴!”锦瑟决定和李飞霜一行人离京的前一晚就潜入皇宫找到了周永怀。 上次离开秦玹至的府邸,周永怀的内心是纠结的,他自然不会全信锦瑟的说辞,但是他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真的能取代黎昕在季景江心目的地位,所以锦瑟要证明给他看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一面安排了张庭替他出席的假象,一面让周寰宇和周元楷代为理政,其实锦瑟离开京城没多久,周永怀就已经乔装离开皇宫。 讽刺的是,这个山洞的位置是周永怀告诉锦瑟的,在扬州会合后,周永怀带着锦瑟潜入了云季山庄,然后藏身于山洞中。 “我是为了安全起见,恕罪。”锦瑟边说,边扔出几颗小石子解开了周永怀身上的穴道。 周永怀浑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他被点住已经有八个时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周永怀狼狈地坐在地上,揉捏着僵硬的双腿。 “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就是让皇上看看,姐夫……哦不黎昕已经死了,季少庄主究竟喜欢谁?是一个男人,还是和黎昕长得一样的我。”锦瑟勾起一个笑容,双目含情。 如果是在翠屏楼,锦瑟一定是个勾人的妖精,但是此时的周永怀一点也不觉得锦瑟很美,他很痛恨这种被摆弄的感觉。 “……”周永怀没有说话,连他都不确定了,毕竟黎昕在季景江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 锦瑟看着略微蹙眉的周永怀,脸上笑意更深了,只不过她眼中却不是笑,而是阴冷和……仇恨。 “皇上可拥有天下万千美人,唯独季少庄主,你永远比不过姐姐,也永远拥有不了他。”锦瑟大笑起来,表情极致扭曲。 “那也是你的姐姐,与你没有关系。”周永怀一口气上不来,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 锦瑟好笑地看着周永怀,她跳下来,围着周永怀转了一圈。 周永怀撑着地,挣扎着站起来,戒备地看着锦瑟。 周永怀的武功不算差,但是与锦瑟却有明显差距,恐怕季景江都很难简单的将她打败,这个反复无常的疯女人,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个疯子对吗?”锦瑟收了笑容,瞪着周永怀说道。 周永怀知道最好不要激怒她,于是轻轻摇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全信了我,想跟我赌是吗?那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锦瑟板着脸,重新用面纱遮住脸,走到洞口的角落,一处被重新用树枝小心挡住的出口,边拿开树枝边说道:“我不点你的穴,你最好也别乱跑,你也不希望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吧?” 锦瑟走了,周永怀没打算跑。 周永怀始终记得那夜在长生殿中,季景江在动情处唤的那声“黎昕”,那般深情。季景江从来没有那般唤过自己的名字,可能在他的心目中,怀儿永远只是个孩子。 就像锦瑟说的,周永怀不愿意一直活在黎昕的阴影之下,虽然一开始他想要的只是季景江,不管喜不喜欢自己都行的季景江。但是人啊,就是如此的贪心,周永怀沉沦在季景江的温柔中,现下他想要的,是全部都属于自己的季景江。 玄凌园 季景江离开竹苑,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椅子上,季景江长出一口气,然后居然有些欢呼雀跃地抖起了腿。 “以前是我们不知道……”秦玹至听季景江说完时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季景江居然当了皇上的男宠,而且姑丈姑母居然知道后还同意了,莫非自己是个老古董? “现下既然我们知道了,便会诚心地为你感到高兴,景江。”许子佩用手肘撞了一下一脸呆滞的秦玹至,真诚地看着季景江说道。 秦玹至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夫人,虽然许子佩是博览群书,但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开明了? “表嫂……”季景江很感动,甚至差点流下泪来。 “哎哟!子佩你干嘛打我!”秦玹至尚且沉浸在震惊中,被许子佩一掌拍在背上,疼痛唤醒了他,他委屈地嚷嚷着。 许子佩无奈地瞪着他,不停地给他使眼色。 秦玹至看了看季景江,跟平时不太一样,红了眼的季景江,才恍然大悟,顺着许子佩的话说道:“景江,不要想太多了,我们之前也是担心你,自从令夫人走了以后,你就一直一个人,祖父也很担心。” “黎昕自然是无可替代的,我没有忘记她。”提起黎昕,季景江还是忍不住会忧伤。 压抑的气氛让秦玹至和许子佩也很难过,许子佩笑了笑,劝道:“逝者已逝,她也不会希望你以后就这样了,景江,你还年轻。” “自然,如今选择了怀儿,我必不会负他,我会爱他护他,比起黎昕一点不会少,我已经失去黎昕了,我不能再失去他。” 秦玹至和许子佩不仅是季景江的表亲,季景江更将秦玹至当作亲生兄长,许子佩本就是善解人意的人,与季景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7 江十分谈得来,所以季景江郑重地将自己与周永怀的事告诉二人,也说明了自己的决心。 秦玹至这下明白为何姑丈姑母同意了,季景江本就是个让人放心的人,况且他喜欢的人是皇上…… “皇上上月遣散后宫就是因为你?” “……是。”说起这件事,季景江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这样听起来像是他真的做了男宠,所以他面色有些尴尬。 秦玹至脸上露出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许子佩也用一种考究的目光打量着季景江,季景江尴尬极了。 “咳,表兄表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季景江扯出个笑脸,急匆匆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景江!”秦玹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季景江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秦玹至和许子佩相依相偎地站在那里,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季景江瞪大眼睛,扭头就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后面传来夫妻两的笑声,季景江加快了脚步,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季景江才觉得没这么尴尬了。 不仅不尴尬,甚至很开心。 一直到有人敲响房门,季景江才回过神来。 外面寒风呼啸,没关紧的窗子也被风吹着一直发出声音,季景江走过去把窗子关紧,这扇窗子是这样的,总是关不紧,好在用木头顶起来就不影响,季景江也一直没让人来换。 “说罢。”窗子关紧后房内就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一点点风声,季景江冲着门口问道。 “少庄主,”是清音,“大师姐请少庄主去玄凌堂议事。”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阴谋得逞 今日是季景江的生辰,庄内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宾客名单再清点一遍。”阮渊一大早就在梦半园忙起来,他抱着一堆拜贴,对着身后的清鸢和清言说道。 “好,我看看啊,”清鸢接过清言手上的红纸,上面记着季景江邀请的宾客名字,清鸢念道:“兵部侍郎张庭张大人。” 清言帮阮渊推开一扇门,这里是阮渊的书房,阮渊把手上的名帖一股脑地堆到桌子上,还掉了好几本在地上,清言弯腰捡起来。 “阮先生,这是张庭大人的拜贴。”清言捡起的几本拜贴中,正好有张庭的名字。 “振威将军府秦玹至秦将军。”清鸢继续念道。 阮渊和清言找了半天,从一堆名帖下面找到了秦玹至的名字。 “扬州知府张大人的二公子张义公子。” “雪山派掌门顾东水顾大侠。” “冲虚观的傅凌子道长。” “扬州莫家的大掌柜莫有酒莫大官人。” “蟠龙镖局的柳泉少侠和柳苗女侠。” “……” 好不容易将宾客名单打理清楚了,阮渊将拜贴和名单交给清鸢,然后带着清言去了隔壁,隔壁的房间是放贺礼的房间。 “哎!阮先生!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阮先生!”无视清鸢在后面的大喊大叫,阮渊拔腿就跑。 “忙不过来也得忙,谁让今年人手紧呢?”阮渊喃喃自语道,清言苦不堪言地望天。 前几日,“弑”接了两个单子,清和与清夜已经去了南疆,清音带着清淼去了儋州。 清莲尚在养伤,清烟在清莲身边照顾。 庄内护卫事务交给了李飞霜,而飞霜园中的弟子被调走二十人加强山庄防卫。 季闻起和秦奕君也不在庄内。 剩下还能给生辰宴会帮忙的,奎琅已经和季景江在山门迎客,清末在替季景江带着他的七个徒弟习武,清梦带着几个师弟在山上山下地跑,其他人都在玄凌园中布置宴会的场所。 这些清点拜贴和贺礼的事,只能落在临渊苑的四人身上,无奈清澈年纪太小,于是乎阮渊把他派到山上去帮忙了。 所幸宴会在晚上顺利进行,季景江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还是找不到锦瑟的人影。 “宴会就快结束了,景江,应该不需要担心了。”李飞霜凑在季景江的耳边说道。 季景江轻轻摇头,道:“我今日眼皮跳得厉害,没抓到她,我放心不下。师姐,你和奎琅替我照看一下,我头疼的厉害先走了。” “少庄主……”季景江很少这么任性,奎琅有些惊讶想要拦住他,但是却看到李飞霜冲他摇头。 李飞霜抬了抬下巴,奎琅顺着看去,是请来为宴会助兴的舞女。 “她们跳的是改编过的《绿腰》,黎昕跳得最好,”李飞霜想到,季景江离去时脸上落寞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对奎琅说道:“我去看看。” 奎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飞霜就被张庭拽住。 “你干什么?放开!”李飞霜瞪着张庭,这人双颊通红,连眼睛都红了,死死地拽着李飞霜不肯松手。 “师姐,张大人喝多了,要不你先送他回去休息,然后再去看少庄主吧。”要奎琅独自面对后面的事,他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别无他法了。 “……”李飞霜瞪了张庭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好吧。” 季景江离开玄凌园后,独自来到一处花园,这个花园是黎昕以前亲自打整的,后来就是清莲在打整。 玄凌园地背后是一片树林,树林后有一片略微凹陷的平地,前面是开阔的天空,此时正好有一轮明月,季景江就地躺下,嗅着清幽的花香,栽种在此处的植物能在冬日开花,是因为此处有一眼温泉,此处比周围明显温暖许多。 许是因为喝了酒,季景江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景江突然听到了一些动静,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绿裙女子在温泉的那边翩翩起舞,热气朦胧中,季景江觉得似乎回到了四年前,那时黎昕刚刚嫁给他…… “黎昕?”季景江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起舞的女子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黎昕!”季景江依稀记得黎昕已经死了,但是此时借着酒意,他产生了错觉,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黎昕。 “夫君……”锦瑟站在那里酝酿了很久,才找打合适的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脸上是故意装的黎昕脸上常有的表情。 季景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锦瑟。 “你回来了,答应我,再也别离开我了好吗?” 锦瑟被抱的很紧,她收起那副清纯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不远处地周永怀。 季景江的错觉其实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不是黎昕而是锦瑟,但是他摸不准锦瑟的意图,于是顺着锦瑟的意思演了下去,打算静观其变。也是季景江太过于专注与锦瑟的周旋,才会没有注意到周永怀的存在。 “夫君,我再也不走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8 了,你也不走了,好不好?”季景江看不到锦瑟的脸,看不到她脸上得意的表情,但是他仔细检查了锦瑟的身上,出了一把匕首没有任何武器,单薄的绿裙中也藏不下什么暗器。 “好,我也不走了。”季景江顺嘴回应着,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想要回头,但是却被锦瑟制住。 “夫君不想宫中的那位了吗?”锦瑟看着周永怀离开,嘴上继续挑衅道。 “我知道你不是黎昕,说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季景江轻松地挣脱开来,手上拿着锦瑟腰间别着的唯一仅有的匕首。 “目的?”锦瑟看到季景江取走了她的匕首却丝毫不慌,毕竟她的目的只是要离间周永怀与季景江。 “黎家被灭门是因为黑岭寨,黑岭寨被剿灭,除了一个聪明的三当家,只是景江不知,三当家此刻到我云季山庄,莫非是为了给黑岭寨的兄弟报仇?”季景江将匕首抛开,抱着手看着锦瑟。 “谁会给那些蠢货报仇?”锦瑟轻蔑地一笑,慢慢将身上的金银饰品一一摘下。 “既不是为了报仇,三当家何必在将军府上说那一番话?” “是为了报仇,但不是为了黑岭寨那些蠢货。”锦瑟将多余的裙摆扯下,剩下一身方便打斗的衣服。 “你有何仇,要害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黎渡?”这句话似乎激怒了锦瑟,她突然用力摆手,脸上尽是愤怒之意。 “亲生女儿?不,我若是亲生女儿,为何黎昕拥有了一切,我想要的她都有,黎渡把什么都给她了,凭什么我没有?既然我没有,那他们也不配有,我要他们都去死!”锦瑟表情狰狞,歇斯底里地吼道。 季景江挑眉,看着眼前的疯子。 “我不清楚个中缘由,但是我岳丈绝不是那样的人,相信他已给了你最好的。” “最好的?黎昕嫁给你,出尽风头,而我只能嫁给县令的那个傻儿子,凭什么?从小到大,好东西黎昕都拿第一份,我只能拿她挑剩下的,我不甘心,我就是要杀了她,杀了她全家,我要得到她的一切!”锦瑟癫狂地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季景江。 季景江听到她说的话,顿时愤怒到极致,他冲向锦瑟,一手扼住锦瑟的脖子,一手按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到她身后的巨石之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季景江的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杀意,这句话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 锦瑟被扼住脖子,发不出声音,她无声地大笑,然后说了一句话,没有声音,但是季景江看懂了。 是,我,杀,了,她! 季景江一脚将她踢飞,抽出佩剑,刺向她。 锦瑟翻滚半天好不容易站稳,勉强躲过季景江的攻击。 “姐夫,你急什么,让我把话说完,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在黎昕的饮食里下毒的吗?每天每一顿饭,喝的水,吃的点心,我一样没有放过!”锦瑟一边躲,一边继续说着,她的话不断激怒着季景江,季景江的攻击逐渐失去章法,锦瑟躲的越来越轻松。 “知道为什么黎昕病倒以后,你请尽名医,用尽名药,她的病都好起色吗?因为她早就该死了,她在强撑着,她不要你伤心,她早就该死了!”锦瑟用手握住季景江的剑,把它重重地插进树干中,然后轻盈地跳开,落在季景江的身后。 背对着锦瑟,季景江松开手中的剑,早已是泪流满面。 “就因为你的嫉妒,你害死了黎家和那么多百姓几百人的性命……”锦瑟听到这话笑得更加得意,这些人命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得不到黎昕拥有的一切吗?” “为什么?”锦瑟露出好奇的模样。 “因为你,不配为人。” 锦瑟瞪大了眼睛,随即大笑出声,季景江不待她说话就翻身攻向锦瑟。 刚才的喘息时机,让季景江冷静许多,他手中拿着几枚飞镖,沉着冷静地将每一枚飞镖都射入锦瑟的皮肉内。 锦瑟倒在地上喘着气,脸上还是扭曲的笑容。 季景江走到自己的剑面前,用力拔出。 “你的命,甚至抵不了别人的一条命,但是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便到地狱里去笑吧!” “咣”地一声,锦瑟用不知何时从身上拔下来的飞镖挡住了季景江的剑,然后将那剑深深地扎进自己的肩膀,凑到季景江的面前,点了季景江的穴道。 锦瑟看着不能动的季景江,笑道:“你还不能死,我还有好戏要看呢,让你死了就太没意思了,我要让你尝尝再次失去心头之爱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锦瑟用力将剑从身上抽离,奔涌而出的鲜血并没有让她有丝毫害怕,她用随身携带的药和刚才扔下的裙摆粗略的清理了伤口,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出门几天,会不定时更新,但是日更做不到了,回来就恢复日更,谢谢天使们!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选择 奎琅手忙脚乱地将喝醉的宾客安排妥当,又送走了其他的宾客,才离开玄凌园,正巧遇到从菊苑出来的李飞霜。 “大师姐。”奎琅疲惫不堪地冲李飞霜挥挥手,李飞霜同样疲惫不堪地点点头。 “少庄主在房里吧?傅凌子道长临走前给了我一封信,嘱咐我尽快交给少庄主。”奎琅突然想起,冲虚观的傅凌子道长似是有事的模样找到他,说想见见季景江,得知季景江不在时又紧皱眉头的样子。 奎琅捂着胸前放着信封的地方,觉得这封信还是今夜就交给季景江比较好。 “他不在房里,方才我去敲过门了。”李飞霜摇头。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奎琅抱着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李飞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指指后山,道:“想必是在温泉处吧,也不知今年是谁选的舞,让他想起伤心事了。” 奎琅赞成地点点头。 “走吧,我随你一同去看看。”李飞霜说着,率先往温泉的方向走去,奎琅也跟在她的身后走向温泉。 可是当两人到达温泉时,那里却是空无一人,李飞霜看到温泉的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脚下一跃,轻轻地落到了对岸,捡起地上被刺穿的纸条看了看。 奎琅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正在好奇地四处观望。 “奎琅,快过来,出事了。”李飞霜看完纸条,又捡起地上的匕首仔细端详。 奎琅闻言,也赶到李飞霜的面前,却看到地上有不少滴落的血迹。 “大师姐,这是?”奎琅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正色道。 “你先看看这个。”李飞霜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奎琅。 “想救贵师弟,就到落霞谷来。”奎琅看到落款处写着“锦瑟”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69 二字,不禁眉头紧锁。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走吧,我们去落霞谷,希望还来得及。”李飞霜这时却变现出出奇的冷静,收好纸条和匕首,然后用脚踩了踩,稍微将血迹隐藏了起来。 “要不要再找几个人来?”奎琅问道。 “来不及了,先过去看看情况。” “好。”奎琅看了看四周,正打算跟上离开的李飞霜,却发现左侧的树枝似乎略微动了动。 奎琅快步追上李飞霜,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左后方的树枝更加大声的响了一下,李飞霜瞬间转身跑向那个方向。 云季山庄后山·落霞谷 季景江小心谨慎地走到落霞谷,远远地就看到被挂在悬崖边的歪脖子树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失踪了的十七师弟清遁,另一个…… “怀儿!清遁!”季景江顾不上这么多往悬崖边跑去。 绳子绕过树干,悬在悬崖外很远的地方,一边绑着周永怀一边绑着清遁,这明显是要季景江选择,只能救一个的陷阱。 清遁本来还在挣扎,看到季景江的时候马上喊道:“别过来!少庄主别过来!” 季景江还没跑到歪脖子树旁,就被几个飞镖挡住了去处,飞镖是从树林中射出的,季景江险险将射向绳子的飞镖打落。 “少庄主,把我们绑在这里的女子说,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如果少庄主不做选择,她就切断绳子让我们都掉下去。” “事不宜迟,我先救你们下来。” “少庄主,小心!” 见季景江要有所动作,身后的树林中又是几个飞镖飞了出来,季景江根本来不及救人,只能勉强挡下几个飞镖。 “清遁,你先借力荡过来,我会拉住你。”季景江面向身后的树林,嘱咐道,清遁照他所说,尝试了几次,绳子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季景江看准时机抓住了他? 就在这时,树林中又飞来几个飞镖,个个都冲清遁身上的绳子而来。 季景江单手抵挡不利,眼见绳子应声而断。 就在周永怀往下坠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在半空中拽住了断开的绳子,季景江将清遁往后一扔,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黑影。 “奎琅?”季景江惊讶地发现此人是奎琅。 “先别说其他的,快把我拉回去!”奎琅其实是没经过思考地跑出来的,现在想想都后怕,如果季景江反应稍慢一些或者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现在恐怕就已经和周永怀一起摔死在悬崖下面了。 季景江迅速把奎琅拉了回来,这才有机会去察看清遁的伤势,幸好都只是些皮肉伤,伤的也不太重。 “我去看看情况。”季景江嘱咐奎琅和清遁道,正欲往飞镖方向走,却见李飞霜绑着锦瑟走了过来。 “搞定了,赶紧把小皇帝弄下来吧。” 奎琅看着一边擦拭剑锋,一边推着锦瑟往前走的李飞霜,不禁感叹大师姐真的很厉害! 清遁松了口气,彻底放松地躺在地上。 李飞霜把新的一捆绳子丢给季景江,然后蹲下身给清遁处理伤口,季景江接过绳子在奎琅的帮助下顺利地将周永怀放了下来。 “清遁,给清释发信号,让他带人过来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奎琅给周永怀把了脉,确认没有大碍以后,季景江就转身吩咐清遁,清遁应声照做。 “师姐,这里就交给你了。”季景江说话间,已经将周永怀抱起,李飞霜了然地点点头,目送季景江抱着周永怀离去的背影。 “希望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奎琅看着远方,幽幽地说了一句,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真的就出了岔子。 第二日·玄凌园 时间尚早,天刚蒙蒙亮。 季景江已经穿戴整齐,在微亮的天色中匆匆行走。 后厨的门口,清莲正在煎药,清烟正在里面煮小米粥。 “清莲,你的伤已经没事了?”季景江还是惊讶于清莲的出现,毕竟离她受伤只过去四天而已,不过清莲的面色红润许多,看上去像是恢复得很好的样子。 “不碍的,正好我也活动活动,有利于伤口的恢复。”清莲一边揭开药罐的盖子,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辛苦了。” “少庄主来啦?进来喝完粥吧,今天的小米粥特别成功!”清烟难得的显得有些激动,季景江却不禁打了个冷噤,他低头看了看清莲,清莲无奈地笑着也看看他。 “其实是清烟想要做粥,所以我陪她上来的。”清莲刻意压低的声音钻进季景江的耳中,季景江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厨房。 清烟盛了满满一碗粥,放在季景江的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季景江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下,然后端起粥碗,轻轻吸了一口。 “怎么样?”清烟恨不得凑到季景江的脸上,期待地问道。 “嗯……嗯?”季景江本来闭着眼睛不想认真品味,但是小米粥乍一入口,唇齿间顿时布满了独属于小米粥的清香,季景江睁开眼睛,看着清烟认真地说道:“还不错!你是不是偷着自己练习厨艺了?” 清烟捂住嘴偷笑,轻轻点点头。 季景江好奇地看着她,毕竟清烟的厨艺摆在那里,自从她爱上做饭以后,全山庄上下忍受她的味蕾折磨长达两年之久。煮粥糊,炒菜糊,煲汤糊,油炸糊……总之就是,现在这个味道,当真是在季景江的意料之外了。 “清末师兄这几日一直在教我做菜呢。” 季景江看到清烟脸上浮起的可疑的绯红,瞬间明白了什么,心知肚明地点点头,道:“清末的手艺确实是一绝,有他的指导,这粥怕是能入得了皇上的口了。” 清烟高兴地又盛了一碗粥,恰巧这时清莲的药也已经煎好。 “好了,给我吧,我送过去。”季景江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和刚煎好的药,往周永怀睡着的厢房走去。 本来为了不吵醒周永怀,季景江特意放下碗才轻轻把门推开。 结果里面空无一人,季景江以为是周永怀醒来后出去了,但是找了两圈没有看到人后,季景江顿时慌了。 再次回到周永怀的房间里,桌上放着一张白纸,用周永怀的贴身玉佩压着的。 打开读完,季景江突然才回想起来,原来周永怀什么都听到了,季景江转身下了山,牵了马就往京城方向追了出去。 “景江吾爱,见信如晤。” “相识十七载,思慕十三载,得偿所愿也有一载。每每想起,深夜难以入眠,怀儿心愿达成,此生无憾。” “怀儿深知,除却男儿身,与嫂夫人永不可相提并论,嫂夫人在景江心中不可替代,以前是怀儿太过无知。” “怀儿得景江垂青,已不敢再多奢求。至此后,景江可不必再为怀儿委曲求全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0 ,怀儿此去,只为江山社稷,不再做他想。” “就此别过,勿念。周永怀。”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家书 季景江追究是没有追上周永怀,因为周永怀在扬州吃了一碗面条,而季景江急匆匆地追出了扬州城,两人擦肩而过。 季景江再回到山庄,被傅凌子道长所托之事缠住无法脱身,于是寄了几封信去京城,却一直收不到回音。 反倒是在京城中的父母亲寄来了书信,说是秦奕君顺利产下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云季山庄·山顶 “去吧,务必见到他,把信交到他的手上。”季景江站在玄凌堂门口,目送奎琅的离去,这一幕却被李飞霜尽收眼底。 季景江进了玄凌堂,李飞霜的身后才传来了脚步声。 李飞霜回头,看到来人是张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刻飞霜可否相信,张庭那时的急切与无奈?”张庭站在李飞霜不远处,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尽是温柔与期许,李飞霜嗤之以鼻。 “莫要拿景江的痛处来博取同情,若是景江与皇上无事,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抛下这句话,李飞霜也往玄凌堂走去,张庭笑意吟吟。 “那我便等着,皇上肯定会回来的。” 奎琅第三日便赶回,带着周永怀亲笔书写的八个字。 “各自珍重,此生不见。” 奎琅回来时,季景江正在收拾行囊,冲虚观有大难,他不能坐视不管,他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只紧紧握住手中的宣纸。 奎琅看着背对着他的季景江,除开肩膀微微抖动,几乎就像被定住一般,半天没有动静。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今日起,庄内事务就劳你照管了。”再回头时,季景江脸上已是平静如常,他将手中宣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入袖中,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从地上拾起衣物。 “少庄主……” “不用紧张,最迟三日,二师兄和四师兄就回来了。”季景江似是酝酿了很久,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奎琅的肩膀,不再说话。 奎琅犹疑地点点头,离开了季景江的房间。 “嘭!”奎琅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声巨响,还有季景江压抑的低吼声,他又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 “回去吧,我看着。”李飞霜的声音从房顶传来,奎琅默默点头离开了。 只半个时辰,李飞霜便听到了开门声和关门声。 “师姐,走吧。”季景江轻轻说了一句,李飞霜背着行囊,应声落在他的身后,两人不发一言,沉默地走到山下的集合点。 清烟带着十来个师弟师妹候在那里,清莲正和清鸢一起给每个人分发一些常备的药品,傅凌子道长也已经带着两个小童静候季景江的到来。 “季少庄主。”傅凌子对季景江的仗义援手很是感激,这本是观内事务,云季山庄肯帮他是天大的人情了。 “道长久等了。”季景江面色如常,冲傅凌子作了一揖。 “少庄主。”看到季景江来了,众人的动作都停下向他行礼。 季景江点点头,看向清鸢:“带清莲回去休息吧,我不在记得听奎琅的话,照顾好清莲。” “放心吧师兄,对吧十二师妹?”清鸢挽起清莲的手臂,清莲淡笑点头。 季景江颔首,示意她们先行回去,然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众人骑马离开了。 冲虚观内乱,傅凌子道长的师弟傅甸子为了争夺冲虚观方丈一位,勾结外教,排除异己,残杀同门。傅凌子为了铲除他,才不远万里来到云季山庄请求季景江的帮助。 季景江这一去,整整一月才归。 玄凌园 “景江,清鸢和清言要去京城查账,让我来问问你可有信要带去?”李飞霜在外面敲门,得到季景江否定的回答。 李飞霜还想说什么,但是觉得没法劝说,于是摇摇头离开了。 季景江放下笔,将刚写好的家书封好口系在信鸽腿上,然后打开门走到院中,将信鸽放飞。 “四师兄,今年的庄内擂台赛还是照常,”季景江知道清夜就候在屋顶,于是说道:“令牌在我桌上,到时候云柏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一个字的时间,清夜已经跪在季景江身旁。 季景江点点头,走出了玄凌园,门口云柏正带着师弟师妹们练习清末教给他们的拳脚功夫。 大家都很像样,除了云宝…… “云宝!云宝你干嘛呢!”云蝶看向季景江在看着的方向,顿时急了,云宝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急的云蝶想要走过去提醒他。 季景江冲她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云宝。 只见云宝背对着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根本没注意到季景江的到来,更没听到云蝶的呼唤声。 季景江好奇地凑到云宝身边,后来干脆坐在地上跟云宝一起看,其他的徒弟们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季景江伸出手揉了揉云宝柔软的头发,问道:“宝儿,你在看什么呢?” “在看妈妈。”云宝认真地看着一朵云。 “看妈妈啊?想家了?”季景江温柔地拉着云宝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让徒弟们也坐下,“你们也想家了吗?” 大家都纷纷点头,云岚还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不想家!”云蝶坐得直挺挺的,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接着说道:“爹爹说想家是小家子气的事情,要是志向远大,就不会拿不起放不下!” 季景江笑着刮了刮云蝶地小鼻子,正要说什么时,云柏也轻轻地说道:“我也不想,因为清莲师叔说过,我的家就是云季山庄。” “云柏说得对,云季山庄就是你们的家。况且想家并不是小家子气的事,这是人之常情,云碟知道了吗?到了明年你们就可以每年都回家去见父母了,所以要好好习武,认真学习,明白吗?”季景江抱着云宝转过来,和徒弟们围坐成一个圈,温柔又不失严谨地说道。 “师父说得对,我们要加倍努力才行!”云希说着,已经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 “好,起来吧。今日师父教你们新功夫。”一整天,季景江都不让自己闲下来,倒是小徒弟们累得够呛。 第二日,季景江也像昨日一样,带着徒弟们认真习武。 “云宝,我跟你说什么来的?”季景江只是走开一会儿,云宝的手臂和膝盖就全不再觉地弯了,手上就更别说握拳了,说是鸡爪还更形象些。 季景江板起了脸,语气也刻意严肃起来,云宝也终于意识到应该更认真些,学的有模有样的。 “这还差不多,”季景江环视了一圈认真的徒弟们,欣慰地点点头,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好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1 好休息,明日一样的时间,玄凌园门口见。” 季景江与徒弟们告别后,独自走在上山的路上。 “少庄主!师父来信了!”山顶上跑下来的是清梦,他收到信就跑下山来找季景江了。 这是一封家书,季景江接过信来,就着月光将信拆开。 “父亲母亲要带着二弟回来了,”季景江将信递给清梦看,神色中是难掩的欣喜,“明日得空去将父亲母亲的院子收拾一下,母亲说近日对花粉过敏,记得找花匠将院中的花株移到……移到后院去吧,重新种些不开花的植物。” “好嘞!”清梦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看着清梦喜悦的背影,季景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对于幼弟,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季景江的内心还是有些澎湃和激动的。 夜色静如水,突然一阵风刮起,提醒了一直在发呆的季景江,于是他转身下了山。 敲开临渊苑的门,此时临渊苑只有阮渊和清澈在,清澈似乎有些感染了风寒已经早早睡下,阮渊手上拿着一本书来开门。 “景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阮渊拉了拉随意披上的外套,让季景江进到里面坐下。 “我刚收到父亲的来信,二老即日就会带着二弟回来。” “你找我是……”阮渊看着喜上眉梢的季景江,恍然大悟道:“喔是想让我想想,与二弟第一次见面,要送个什么礼物吗?” “对对对,”季景江激动地一巴掌拍在阮渊肩膀上,阮渊吃痛地缩起肩膀,“阿阮,你快帮我想想罢,我这一激动完全想不出来应该送点什么。” 阮渊揉着火辣辣地疼痛的肩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令弟,季……?” “景沄,季景沄。”季景江伸出指头沾了茶水一边在桌上写一边说出父亲一早就想好的名字,女孩叫季景芸,男孩叫季景沄。 “景沄,景沄……你看这样如何,正好前几日梦半园新得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大致有那院中石墙那般大。那玉奇就奇在状若波浪,我让人做些修饰,雕刻成浪花的模样,取那‘沄’字之意,做你与令弟的见面礼,如何?”阮渊的主意,让季景江眼前一亮,连连称好。 “行,就按你说的办,不影响你休息,我走了!”季景江不等阮渊回答,一挥衣袖,带上房门就走了。 阮渊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风风火火的,到底还是心里有事啊……” 第51章 第五十章 心病 诗人有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季闻起夫妇带着季景沄在春节的前两日回到了云季山庄,那时庄内已经在热火朝天地为春节做准备了,庄内难得的张灯结彩,也不知道是灯笼红还是笑脸红。 季景江错过了弟弟的满月酒,断然不想再错过他的百日宴了,还有以后的每个节日,季景江作为兄长都不想再缺席。 季景江领着庄内弟子跪在玄凌园门口迎接季闻起夫妇,季闻起抱着季景沄笑得很开心,秦奕君连忙扶起了季景江又让所有人都赶紧站起来。 “还是冬日,甚凉,孩子们快起来吧,可别着凉了。” 天气已经渐暖,秦奕君还捂得很严实,但是季景江却只穿着单衣,成功收获秦奕君的眼刀一枚。 季景江稍微一愣,马上讨好似的笑了起来,道:“天还冷,母亲快进屋吧,还有景沄也受不了凉,父亲快将他抱进去吧。” 秦奕君还想说什么,却被季闻起打断了思路,季闻起直接抱着季景沄进了玄凌园,秦奕君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季景江偷偷松了口气。 “清莲,去陪着父亲母亲。” “是!”清莲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包裹的东西,季景江一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追着季闻起夫妇的脚步进了玄凌园。 “师姐、清夜师兄,时逢春节,防卫更要加强,辛苦你们了。”季景江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关押着锦瑟的地方,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 很快,李飞霜和清夜带着刚和季景江一同定下的名单上写着名字的弟子下了山,山上顿时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清和师兄、阿阮,要送出去的礼单你们一同清点好了再拿来给我过目,今年要走的关系比较多,会很忙,千万细致些。”今年列出的礼单比往年的要长得多,所以季景江特意让清和与阮渊一起准备。 “放心吧。”阮渊一边轻轻摇着一柄扇子一边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清和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看着阮渊跟着点点头,让人觉得事情交给这两人一定不会有问题。 于是,清和与阮渊带走了十来个弟子,包括清鸢、清言和清澈。 “清音师兄,你带着清梦和清淼去趟扬州城,把清单上的东西买齐。”季景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清音。 “是。”清音接过清单,叫着清音和清淼就要走。 清淼却没有跟上,而是看了看清烟。 清烟看到清音在远处停下,好奇地看着清淼和她的方向,正要催促清淼赶快跟上,季景江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来。 “清烟要跟着清末去后厨帮忙。” 清烟惊喜地看了看季景江,又看了看身旁的清末。 “这样啊,”清淼的目光游移在清烟和清末之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而笑了开来,小跑着跟上清音的步伐,丢下一句,“姐姐你好好表现!” “清末?”季景江笑着看着他们,因为迟迟等不到回答,又疑问地叫了一遍清末的名字。 “是。”清末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作。 “师兄,我们走吧。”清烟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清末看了她一眼,清烟更加害羞地低了头,催促着清末快走。 清末眨眨眼,终于往厨房走去,清烟也紧跟其后离开了。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清烟实在受不了众人注视的目光,加快脚步赶在清末的前面进了玄凌园,有几个忍不住的干脆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这样啊奎琅,你带着他们几个玩儿去吧,”季景江也忍俊不禁,笑着冲奎琅说道。 奎琅本来抱着手,听到季景江的话,暗自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云德和云羽,带着七个孩子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剩下的人就继续把庄内布置一下,其他师兄师姐有需要就去帮忙,都去忙吧。”季景江将剩下的人也安排了任务后,转身去了玄凌园里面,他想尽快跟父母还有弟弟近距离接触一下。 季景江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推开了门。 季闻起正在会客厅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2 中收拾行李,季景江好奇地探进一个头,季闻起马上招手让他进来。 “母亲和景沄呢?”季景江小声地问道。 季闻起竖起一个食指,然后指了指里屋,季景江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季闻起收拾起东西。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清莲掀开里屋的帘子,秦奕君慢慢走了出来,看到季景江时,秦奕君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他。 “母亲。”季景江也回抱住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身后的清莲连忙竖起食指发出“嘘”的声音,示意季景江千万别出声,吵醒了里面的“小祖宗”可不得了。 季景江连忙禁声,秦奕君一只手拉着清莲,一只手拉着季景江,冲季闻起使了个眼色,季闻起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了然地点点头,秦奕君这才放心地拉着两人出了门。 “到我房中去吧。”季景江担心秦奕君会受凉,所以提出到自己的屋里去叙话。 秦奕君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于是三人就在院中坐下。 “清莲,你去我书房中取个软枕给母亲垫上。”季景江还是不放心地嘱咐清莲,清莲也点点头往季景江书房的方向去了。 “你看你这个孩子,”秦奕君笑着轻轻拍打季景江的手臂,假装责备地道:“我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就要这么小心了。” “小心些好。”季景江温柔地笑着。 “师娘,我拿垫子过来了,您快起来垫上些。”这时,清莲拿着软枕过来给秦奕君垫着。 三个人坐在院中喝着季景江泡的茶,聊了很久,直到听到里屋婴儿的啼哭声,季景江才有机会跟着到里屋近距离接触季景沄。 本来还在季闻起怀中哭闹的季景沄看到季景江时竟然停住了啼哭,小小的婴儿好奇地看着凑近的季景江的脸,一大一小就安静地对视着,季闻起、秦奕君和清莲都十分惊奇地互相对视。 过了一会儿,季景沄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小小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牙,季景江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季闻起手中接过小小的季景沄。 “景沄这孩子一向是爱哭爱闹的,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喜欢景江,真是太好了!”秦奕君看着年龄差距这么大,但是才刚见面就这么亲近的兄弟两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季闻起搂住秦奕君,也很欣慰地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怕这个小祖宗醒来就哭得停不下来,现在这孩子看到景江就安静了,你也不用这么累了哈哈哈。” “小公子以后就跟着景江睡吧,是吧师娘?”清莲也跟着起哄,秦奕君听到这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眼泪还没擦干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季景江也笑着说道:“没问题,以后二弟就交给我了!” “行了吧你们三个,”秦奕君笑着用手肘顶了一下季闻起,接着说道:“景江这么忙,再加上这个小祖宗,你们是要把景江累死吗?” 清莲笑而不语,季闻起小心地抱过季景沄哄了起来。 “你也是,”秦奕君看着季景江,道:“跟上次见面比,可瘦了好多了,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做也就罢了,肯定也没有好好吃饭,你这样子不说我们看着心疼,等怀儿看到你了,定是更加心疼了。” 季景江以为他不提,大家也不提,就不会再想起周永怀。 现在不知情的秦奕君乍一提起,季景江顿时觉得心口抽痛了一下,他一下捂住了心口位置,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景江?”秦奕君看到季景江瞬间脸色蜡白,捂着心口痛苦地喘着气,一下就急了,连忙拉着他的右手给他把脉。 “母亲,我没事。”季景江缓过神来,想要抽回手来,却被秦奕君用力握住。 “别动!”秦奕君面色凝重地吼道。 “夫人?”季闻起看到秦奕君少有的模样,也收起了笑容。 “这脉象……按之空虚,细软而沉,柔弱而滑,脉象虚弱。可你面色如常……”秦奕君瞪着季景江,问道:“景江,你老实说,这是怎么回事?” 季景江避开秦奕君的目光,迟迟不肯开口。 “师娘,是我和奎琅以药强行给少庄主补养,让他能在此时面色红润,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清莲抿唇说出了真相,全然不顾季景江不想让她说话的眼神。 “为何如此?”季闻起问道。 清莲看了一眼季景江,季景江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只能无奈地撇开头,于是清莲看着季闻起和秦奕君说道:“这是心病,清莲和奎琅无法治愈,少庄主却说不想让师父师娘担心,所以一定要我们帮他瞒着师父师娘。但是我不能这样看着少庄主继续消沉下去,继续这么消耗自己的身体,不出三年,少庄主的身体……” “什么样的心病,值得你这般折磨自己?”季闻起面带怒色,瞪着季景江。 “是因为,怀儿吗?”秦奕君皱着眉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回家晚了,对不起你们,现在补上~ 第六卷 花好月圆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除夕 “是也不是,”季景江点头,继而摇头,然后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手腕上已经被秦奕君捏的发红,他看也不看,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说道:“原是我放不下黎昕却又告诉他最爱的是他,是我自作自受。” “景江……”就算是黎昕去世时,秦奕君也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季景江,好歹那时的季景江哭得撕心裂肺。 秦奕君简直心疼地不得了,她求助地看向季闻起。 季闻起把已经睡着的季景沄交给清莲,让她带着进里屋去,然后坐在季景江的身边,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世人唾弃男风,或许就是因为得不到善终,一开始我便选错了……闹得这般永世不再相见,都是我的错,我原谅不了自己。”季景江睁大眼睛,眼中似乎像是有泪光,仔细看却又空空如也。 “怀儿之前就喜好男风,还有好几个男宠……”秦奕君一时焦急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在被季闻起瞪了一眼后尽数咽了回去。 “他是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错在我,是我妄许承诺,伤了他的心。”季景江将与平时无异的笑容挂在脸上,但是此时秦奕君却能看出其中的忧伤和绝望。 “他没错,你就更没错了,难道忘记了黎昕的你还是真正的你吗?为何永世不见我们不知,我们也不问,为父和你的母亲只希望你能尽快摆脱现在的困境。你要知道,为父已老,景沄尚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的选择若果伤及你自己就是在伤及云季山庄的根基,你做任何事,都要把云季山庄的利益放在首位,明白吗?” 季闻起的话虽然无情,但是在理,季景江默默地点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吧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3 ,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清莲一起回去吧。”季闻起急着把季景江和清莲赶了出去,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 秦奕君生气地说道:“你方才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伤及云季山庄的根基’?难道这山庄比景江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夫人莫急,且听我说。”季闻起抬手示意秦奕君冷静些,然后给她倒了杯水,秦奕君接过水杯仰头喝下。 等秦奕君放下杯子,季闻起又倒满后才继续说道:“夫人说再多都无法治愈心病,但是景江这孩子我了解,责任心极强。若是云季山庄的重担非他不可,那至少在景沄长到他开始代我掌管庄内事务的年纪之前,还有十三年,他为了云季山庄也至少能保全自己。否则……” 季闻起没有说完,但是秦奕君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可怜的孩子……”秦奕君伏在季闻起的怀中小声地哭了起来,幸好里屋中的季景沄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打扰。 “好了好了夫人,景江有此劫难,也是他命中注定。记得我跟你说过,这孩子命硬,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但愿如此……” 除夕夜·玄凌堂 年夜饭后,季闻起正领着“弑”的所有人在此祭拜。 季闻起上过香,季景江将他扶起。 “今日难得高兴,我与你们一同守岁,清和去取些烟花和鞭炮过来,我们去去晦气,过去一年的不愉快就此做个了结,一齐为明年祈祷。”季闻起看着都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的徒弟们,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是,师父。”清和应了一声就要走,清烟和清淼都嚷嚷着要一起去,清和笑着同意了,于是三人一同离开了。 “这两个孩子,还长不大呢。”季景江看着蹦蹦跳跳走路的清淼和非要走在清淼前面的奎琅,笑着打趣道。 季闻起看着目光温柔目送三人离开的季景江,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不让季景江这么早当家,要是不给他这么重的担子,要是他的资质差一些,或者这个孩子也能像清烟和清淼一样,保持些孩子心性,不至于过早的成熟起来,遭受这些磨难。 “父亲?”季闻起回过神时,季景江已经疑惑地看着他了。 “无事,许是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走吧,我们一齐去飞霜园等他们罢。”季景江点点头,跟在季闻起身后离开了玄凌堂。 刚打开玄凌堂的大门,秦奕君便抱着季景沄等在门外。 “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季闻起忙走上前去接过季景沄,以免秦奕君劳累。 秦奕君紧了紧披风,笑道:“这孩子怕是想念他的父亲和哥哥了,怎么都不肯睡觉。况且一会儿的动静恐怕大到他睡不着,所以我干脆带着他一起去看看好了。” “唉,你呀……”季闻起对于自己夫人的性格十分无奈,也只能笑着摇摇头。 “即使如此,父亲照顾好母亲便是,景沄就交给我们了。”季景江边说边抱过季景沄,很快身边就围满了一群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婴儿,戳戳脸蛋,摸摸脑袋的。 季景沄在季景江的怀中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也不怕生,甚至还开心地“咯咯咯”大笑,季闻起和秦奕君当然也很放心,相拥往山下走去。 当然,最喜欢季景沄的大概就属李飞霜了吧,母性大发,爱得不得了,季景江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于是他问道:“师姐,你要抱抱吗?” “啊?我可以吗?”李飞霜突然被点名,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抱过季景沄,身体僵硬地,连手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 不过好在季景沄也十分给面子,没有哭闹不说,还看着李飞霜笑了起来。 “景沄,小景沄,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李飞霜开心地轻轻摇晃起来,还想低头亲亲他,这下季景沄就不配合了,扭动了几下就哭了起来。 李飞霜顿时慌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哄,手忙脚乱地把孩子丢回季景江怀中,季景江忙调整好位置,边摇边轻轻地拍打,季景沄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走吧,别让父亲母亲等久了。”季景江最后和季景江对视了一会儿,带头慢慢下了山。 看过烟花,已是子时过半,在清鸢和清淼的叽叽喳喳下,季景江竟也很快把季景沄哄得睡着了,于是季景江抱着季景沄和季闻起夫妇一起回了玄凌园。 “那么请父亲和母亲早些休息,景江也先回去了。”季景江跟父母告别后,缓慢地在玄凌园中漫步。 因为是除夕,不管是庄内弟子还是杂役,都已经早早地回家或者休息去了,此时玄凌园的院子中除了季景江就没有了别人。 不自觉地,季景江的脚步停在了一处没有灯光的院落门口。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季景江并未饮多少酒,况且过了一个多时辰,酒意早已散去,但是此刻的季景江却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差一点站不稳。 这是一处隐蔽的小院,总共只有三间房,没有名字,隐藏在季景江院子中的深处,因为常年没有人打整,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这本是为幼时的周永怀准备的住处,只是周永怀非要缠着和季景江一同住,所以这处院落只有周永怀住了半天,那之后就空了下来,这么多年,季景江也没管它。 鬼使神差的,季景江推开破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每一处布置,每一棵花花草草,本都是秦奕君按照其姐秦惊鸿的喜好布置的,只为了给周永怀营造一个更舒心的环境和氛围,只是此时已经看不出当年那精致的院落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季景江走了几步,就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了,往前延伸的脚印明确地告诉季景江,这不是他第一次不自觉地走进来,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周永怀不会回来了。 凌乱的脚印,都来自于季景江,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在失神时胡乱走到这里,分明这里是周永怀不肯住的地方。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季景江一直在呢喃着这几个字,在地上坐了良久,直到天空都有些泛白了,他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般,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已是漠然。 今日是初一,是要陪着父母亲出门拜年去的。 季景江关好小院的木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更衣后,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些,于是拿了佩剑到院中舞剑。 直到清烟和清末过来送早餐时,季景江才停下。 “少庄主,这才辰时未至呢,过年都不多睡会儿。”清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但是没想到季景江起的更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把早餐送去给父亲和母亲吧,我的放在石桌上便好,我去更衣。”季景江将自己难以平复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4 的心情艰难地压抑住,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是。”清烟和清末照做后,就去另一边敲门了。 回到房中的季景江,慢慢地将佩剑擦拭过后,给自己挑了一件稍显喜庆些的深紫色衣服,才走了出去。 开门时吹进来的风,将桌上的纸张全数吹落在地上,上面都写满了字,写的都是……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比武大会 时间飞逝,很快江湖又迎来云季山庄的两大盛会,青桑大会与比武大会。 今年的清桑大会很快就落幕了,因为张庭在此大会上大放异彩,很快赢得了第一名,取走了今年的七彩琉璃段。 而比武大会,因为是季景江正式掌权后的第一届比武大会,所以开场要由季景江亲自进行一场比试,对手就是去年比武大会的优胜者。按规矩来说,这两人都是不能参赛的,但是为了给比武大会助兴,所以两人进行一场比试,这场比试并不算入比赛成绩中。 “季少庄主,风痕大侠,请。”比武大会的主持人自然是李飞霜,她伸出手请季景江和去年的优胜者风痕上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两人,给两人让开路来。 “风大侠先请。”季景江笑得温润,风痕与季景江算是忘年交,也不谦让,率先走上了擂台。 季景江也跟着上了台,两人摆开架势打斗了起来。 两人不争输赢,尽显潇洒姿态,斗得淋漓尽致,台下叫好声连连。 这时,季景江却突然觉得心口一紧,脚下不稳,险些没站稳,风痕自然马上注意到季景江有所不适,于是不做声色地扶稳季景江,又虚晃一招败下阵来。 “是风痕输了,季少庄主武艺高强,风痕甘拜下风!” 风痕立在擂台下,给足了季景江面子,季景江点头以示感激,稳住了气息,道:“风兄,承让了。” 李飞霜上台继续主持接下来的赛程,季景江假装无事地走下台来,与风痕一道进入大殿入座。 “多谢风兄。”季景江偏头低声感谢风痕。 风痕但笑不语,并未偏头看向季景江,只是摇头表示无事。 “此番多谢风兄前来,实不相瞒,景江尚有一事相求。” 风痕疑惑地看向季景江,正色道:“你我兄弟二人,不提‘求’字,你只管说便是,但凡是风某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想必风兄已经看出,我气息不顺,内力受阻,若不是靠着庄内灵药的调养,我早已血脉逆行而死,”季景江想要保持正常,要花比常人更加多的内力和精力,至今日早已是疲惫不堪,他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风兄的五脉神功之内力,景江想要借来一用,本是我自作自受才至于此,现下又要劳烦风兄替我调理,当真是……” “景江言重了,调理罢了,风某定当尽全力帮忙。”风痕早就看出季景江脚步虚浮,想是受了什么内伤,此时季景江说出缘由,他自然不会拒绝。 “如此,景江便多谢风兄了。”季景江本想起身行礼,但是被风痕阻止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季景江行如此大礼确实不妥。 后来的几日,季景江都没有出现在擂台之下,而是由风痕在庄内替他治疗内伤,接连五日的调理,季景江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为了云季山庄,季景江也已能将心中的伤痛压制大半。 这日是比武大会的最后一日,本要继续疗伤的季景江却突然想要去看看,于是取了酒与风痕一同去观看。 鬼使神差地,二人并未至擂台,而是择了一处屋顶,一边饮酒一边观赛,乐得自在。 醉眼朦胧中,季景江觉得自己似乎眼花了,竟然看到周永怀出现在擂台之上,季景江随即轻笑一声,仰头将手中酒壶一饮而尽。 怎么可能?周永怀尚在皇城,怎会出现在这擂台之上? 风痕却注意到这一细节,目光紧紧锁定在擂台之上。 “怎么?擂台上有你在意之人?” 季景江并不回话,而是闭着眼对着天空。 “我看看,是那彪形大汉?”风痕说着就自顾自地摇摇头,接着问道:“是那个白衣公子?” 季景江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说话,风痕也不恼,继续环顾着擂台下的围观者,道:“既不是擂台之上,那便是台下的,苏家姑娘?不能是镖局那个疯丫头吧?还是……” 风痕没有继续说,季景江睁开眼睛看向风痕,风痕“哈哈”笑开来,打趣道:“怎么?你喜欢的果然是那个白衣公子?” 季景江疑惑地偏了偏头,问道:“风兄怎知?” 风痕笑得更开心了,声音大到季景江都担心下面的人会全部看向他们。 “我便只是诈你一诈,没想到你当真喜欢的是那白衣公子。” 季景江无奈地躺倒在屋顶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怎不选别人,偏偏选他?” 风痕眼珠一转,饮下一口酒,道:“你且看那白衣公子,细皮嫩肉的,倒像个姑娘,不食人间烟火的,分明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哪有半分像个江湖人?况且……” 风痕也学季景江一样躺下,接着说道:“他那功夫,明显出自你云季山庄之手,这比武大会有约,云季山庄在册弟子不能参加,所以他必然与你云季山庄,与你季少庄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季景江连连摆手,道:“真是怕了你了,风兄识人之眼力,景江拜服。所幸,今日我没有至擂台。” “这又是为何?”风痕转过头来看着天,道:“你既无法忘怀于他,他也特意为你而来,为何不见一面呢?” “我不知他此来何意,许是看上我庄内的惊鸿扇了吧……”季景江叹了口气,再次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时至今日,他已不做他想,只想好好守着云季山庄。 “惊鸿扇?倒是值得特意跑一趟,反正内人是爱不释手了。”风痕点点头,去年赢下的惊鸿扇,请了高人题字,赠予他的发妻,至今她都还一再与外人提起,欣喜地不得了。 “便当他是为了这扇子而来罢……” 季景江幽幽一声轻叹,不再说话。 两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耳边只余下擂台之下的叫好声。 “哎景江!快看,小公子受伤了!”季景江差点便睡着了,但是风痕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将他惊醒,他坐起来一看,那公子的白衣之上已然沾满血迹,倒在擂台的栏杆边。 季景江一惊,下意识就想冲过去,转念间却又压制下来。 “你不去吗?”风痕问道。 “擂台之上,生死无关他人,是他自愿上台的。”季景江皱了皱眉,狠心说道。 风痕摇摇头,继续看着擂台上的动向,白衣公子扶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5 栏杆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不肯放弃,又与彪形大汉缠斗在一起。 季景江扭过头去不再看,但是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盯着擂台。 直到白衣公子第三次被打倒在地,风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做了血红色。 “本就不是对手,干脆点认输不好吗?”虽说认输之事没那么好听,但是到底还是性命重要,风痕不住地摇头。 季景江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一直黏在白衣公子身上。 再一次,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白衣公子再次狠狠地摔在台阶之上,风痕忍不住站了起来,吼道:“他这根本不是来争惊鸿扇的,他这是来寻死的!” 季景江扭过头用力闭了闭眼,在风痕话音未落时,就翻身下了屋顶,落在擂台之上,挡在又要再次打斗的两人之间。 “此次擂台比武,胜者,铜鼎堂孙灵武!” “谁说的!我还没有输!”周永怀挣扎着爬起来,站都站不稳,还要往前扑。 无奈之下,季景江只得将周永怀打晕,然后冲台下有所不满的众人道:“云季山庄之擂台,不为争个你死我活,只是为了惊鸿扇,还望诸位,勿忘初心。” 语毕,季景江抱着晕过去的周永怀离开了。 玄凌园·季景江房内 周永怀醒来,盯着熟悉的房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身边放着盖着盖子的小碗、茶杯和茶壶,虽然没有打开,但是周永怀知道,碗中必然是他喜欢的银耳羹,茶壶中必然是他喜欢的龙井。 周永怀松了口气,裹着杯子翻滚了几下,那上面是熟悉的味道,季景江的味道,终于,他还是偷偷地笑出了声。 周永怀后悔了,过了好几个月,他努力想放下但是做不到。他后悔了,他知道,不管黎昕在季景江心中的份量比自己重多少,此生他都没有办法真的割舍下季景江了。 周永怀也知道他伤透了季景江的心,也知道季景江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之前他做错了的,他要亲自来弥补,不管那有多难,他都要去做。 将朝政交给湛王周寰宇和新封的辰王周元楷,又让端王周裕青辅政,周永怀便轻车简从地乔装离开了京城赶到扬州,以一个“揽月公子”的名号参加了比武大会,艰难地撑到了最后一场擂台赛。 他选了最蠢的办法,从擂台赛一开始,他就知道季景江在看,所以他在赌,到底他受多重的伤,季景江才肯下来见他。 幸好,还没有死掉,幸好,季景江还牵挂着他。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等待 “兄长,景江还不回来吗?”周永怀坐在阮渊的对面,阮渊在看书,他把头枕在手臂上在看阮渊。 阮渊淡定地翻了一页书,在聚精会神地开始看之前回了个“嗯”。 “那他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庄内事务这么多,他走了就不担心全数积压起来吗?”周永怀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阮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天下大事更多,皇上不也丢下便来了,任性妄为。”阮渊的语气中似有责备,但是周永怀自信看他脸上地表情,没什么不对劲的,他只是在看书罢了。 周永怀还想说什么,却被来人打断了。 “阮先生,有笔账我怎么也算不……”清澈捧着一本前几年的厚厚的账本跑进来,在看到周永怀的瞬间把话都咽了回去,然后换了一个稳重的语气,说道:“揽月公子。阮先生,可以劳烦您帮我看看吗?” 阮渊放下书冲清澈招招手,清澈开心地跑了进来,把账本递给阮渊看,阮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所在,三言两语就解答了清澈的疑问,清澈又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兄长还记得教我写字那会儿吗?”周永怀看着阮渊和清澈的相处,不禁有些感叹。 阮渊看了看他,本要拿书的手悬在空中,随即收回来,道:“你不用候着了,景江去赴宴,怎么也要明日才回,说不好就要到后日了。你伤的这么重,景江回来之前就不要乱跑了,卧床静养知道吗?” 周永怀终于点点头,艰难地站起来要往外走。 “等等,我找人送你回去吧。”阮渊叫住一瘸一拐的周永怀,让人取来了软娇,虽说上山的路不好抬轿,但是幸好轿夫路熟,况且周永怀本来也不重。 很快,周永怀就被送回了季景江的房间。 周永怀早上醒来吃了摆在一旁的银耳羹,喝了茶之后都一直没人进去过,于是他挣扎着下了床,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季景江,季闻起和秦奕君也不在玄凌园中,于是他干脆溜下山去找人询问。 不过碰巧今日是庄内的擂台大赛,庄中弟子大多在飞霜园中,飞霜园大门紧闭,周永怀犹豫再三终于下了山。 骚扰了阮渊半个时辰,阮渊终于忍不住找人将他送回了山上。 回到季景江的房间,又只剩下周永怀一个人,他干脆在院中闲逛,没走几步就被送药过来的清莲呵斥了。 “揽月公子这是作甚?今早我才叮嘱过不可擅自下床挪动,你怎么不听?”清莲将药碗放在石桌上,面露愠色。 “清莲姐姐,不要这么大怒气嘛。”周永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讨好似的笑着,坐到是桌旁旁边也不管是不是烫,端起药碗来就一饮而尽。 清莲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好生调养为妙,若是少庄主回来时揽月公子有损,清莲是万万担待不起的。”抬起空碗,清莲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记下了!”周永怀在后面大声应道。 清莲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离开了玄凌园。 周永怀又坐了一会儿,起身推开了季景江的房门,这房间与十几年前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周永怀能很轻易地在里面找到熟悉的东西,不管是幼时一同读过的书,还是那会儿季景江教他练武时用的木剑…… 每一样拿起来,都是满满的回忆,周永怀渐渐红了眼。 一件件的,周永怀都拿出来细细抚摸,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肚子“咕咕”叫起时他才发现该吃晚饭了。 恰到好处响起的敲门声,是过来送晚饭的清烟和清淼。 周永怀打开门让两人进来,周永怀幼时离开云季山庄时,清烟和清淼刚入庄,但是三人同年所生,好像与生俱来就有一股亲切感,所以也还算是聊得来。 “少庄主离庄时特意嘱咐了我们,要陪公子吃饭的,只是中午公子在临渊苑,所以……”清烟的话没有说完,她放下手中食盒认真地将饭菜布置好。 “中午我在阮渊兄长那里,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周永怀放下手中的一串铃铛,走到桌子面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6 前,做了个“请”的收势,与清烟、清淼一同坐下。 “你伤的那么重,就到处乱跑,不碍的吗?”清烟还在布菜,清淼倒是忙着坐下了,关切地问道。 “清淼。”清烟轻声制止清淼不礼貌的话。 “无碍的清烟,此刻我是揽月公子,与二位是平起平坐的朋友,不用顾忌其他。”周永怀也帮着把菜摆好,与清烟和清淼在一起时,尤其是与清淼说话,周永怀才能体会到常人与友人相处时的感觉。 “就是嘛姐姐,你就是太拘谨了,其实揽月公子啊,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呢!”清淼冲周永怀挤了挤眼,周永怀也不恼,这只是偏着头,但是嘴角却含着笑。 “说什么呢,你真是的,这云季山庄中,就数你自己最像个孩子了,还说别人呢?”清烟轻轻打了清淼一下,惹得周永怀笑出了声。 清淼假装吃痛地揉着被清烟打了的地方,继续说道“你看他的所作所为,明明对少庄主爱得不得了,却偏要装作毫不在乎一走了之,此刻又抛下尊贵的身份装作什么揽月公子,来参加比武大会。姐姐你说,他这样的行为还不够幼稚吗?” 也就是清淼了,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样的话都敢说。 清烟小心翼翼地看向周永怀,谁知那人笑得比清淼还开心,倒像是清淼所说是别人之事。 “是啊,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吗?”周永怀完全当作在听故事一般,听清淼说了一遍,当真是幼稚至极,愚蠢至极。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了,待会儿菜都凉了,快吃吧,这可是少庄主特意安排的菜色。”清烟很庆幸周永怀不生气,但是也怕老说这个会让周永怀太过伤心,于是及时打断了这个话题。 “景江特意安排的?” “是啊是啊,少庄主说至少要明日方能归,所以今日与明日的六餐菜色都是少庄主亲自选好了交给厨房的,少庄主对你啊,可是用心得很呢!”清淼忙不迭地接过话茬,讲得绘声绘色的。 周永怀心下一暖,怪不得这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的,样样合他的心意,原来季景江对自己如此上心。 “快吃吧。”周永怀低头一笑,忙夹了菜示意清烟和清淼动筷。 一顿饭,三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吃完了。 清莲来送药时,清淼还拉着清烟赖在季景江房中与周永怀叙话,天南地北的,说了好多,周永怀也顿时觉得之前的担忧散了许多。 “辛苦清莲姐姐老给我送药过来了。”周永怀将空了的药碗递回给清莲,清莲接过应了声“无碍”。 “你们两个,清淼,快随我走吧,莫要在这里继续烦着公子了。”清莲顺利领走了清烟和清淼,又吩咐小丫鬟来伺候周永怀梳洗躺下。 周永怀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没人陪他说话分散心思,他满脑子想的又都是季景江,按着清淼的话,季景江很有可能明天晚上,甚至是后天才能回来,这是周永怀不知道,他是当真有事,还是有意躲着…… 到了第二日,周永怀在院中与清烟下棋时,听到外面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的,周永怀惊喜地抬起头来,一旁观棋的清淼看他这样,自发地站起来往外走。 “我去看看情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没一会儿,清淼回来了。 “怎么样?”周永怀其实根本就无心下棋了,一看到清淼回来就连忙问道。 “师父和师娘回来了,少庄主他……” 周永怀被清淼的欲言又止搞得急得不得了,以为季景江出了事,连忙追问道:“景江怎么了?你快说呀!” “少庄主只是送师父师娘回来,连门都没进,只是喝了一杯茶,就随阮先生去边洲查账了,说是每个十天半个月的且回不来。”清淼看到周永怀越变越难看的脸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周永怀面露忧伤,只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外人看来他的脸上就是面无表情,倒更像是生气的模样。 “公子,你……”清淼实在不敢继续说下去,求助地看向清烟。 “公子莫要多心,少庄主此次随阮先生去查账本就是一月前就说好了的,边洲遭受重创,好几家商铺的重建都需要少庄主亲力亲为,只是碰巧两件事赶到了一起,所以少庄主才没空来见公子。”清烟比清淼更会看脸色,早就已经在想该怎么劝解他了,所以此刻便是脱口而出了这么多。 清淼敬佩地看着清烟连连点头,但是周永怀却不为所动。 “那便是说,以往他都不去查账,此刻是我在这里,他才故意寻了这个由头,不在庄内逗留。” “公子,你……”清烟一时无语,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清淼看看清烟,清烟看看清淼,谁也不敢乱说话,以免再戳中周永怀的痛处。 “不过你们放心,这次我断然不会擅自离开了。”周永怀率先打破沉默,脸上重新挂上了浅笑。 清烟和清淼再次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点了点头。 “就算你们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就不信了,他能永远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涨了一个收藏,今天又掉了qaq 人家真的是这两天忙嘛,更新晚了一点,但是人家真的不会断更的嘛,爱你们!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揽月苑 周永怀又在庄内耗了十日,季景江还是没有回来。 这日,周永怀循例到季闻起的院中,由季闻起教导他武功,加上秦奕君的亲自调理,周永怀的伤势好得神速。 “怀儿,不对,该是揽月公子了。”秦奕君刚给周永怀诊完脉,拉着他坐下。 “姑母,不碍的,便叫怀儿就是。” “怀儿,”秦奕君笑道:“我是担心你离开这么久了,宫中……朝政没事吗?” “我已经交待好了,且每日皇叔都与我飞鹰传书,暂时不碍的。”其实周永怀离开京城已有一月,又在云季山庄逗留了这么久,还是见不到季景江的面,对此,周永怀也十分犹疑,究竟要不要回宫一趟再另作打算。 “也是景江太过决绝了,不过依我看来,景江或许只是一时还在气头上,也或许是边洲出了事才会耽误这么久……怀儿,不若你暂且回宫去,朝政之事乃是大事,让外人知道你在此逗留,长此以往,对你的名声与威望都不好。” 其实秦奕君此言,一是为了让周永怀尽早回朝,二是也只有周永怀离开了,季景江才会肯回庄,秦奕君不想让他们再这样陷入僵持,只能先让周永怀离开再从长计议。 “姑母莫不是刻意将我支开?”周永怀自然明白秦奕君的心思,只是他不甘心就此离开。 “怀儿,你是聪明人,我便不瞒你了。想必你也已知道景江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7 迟迟不肯回,必不是因为边洲有事逗留,你们二人继续如此较劲下去。我只怕会耽误大事,不若你且先回去看看,稍后如何,我也会留心安排。”知道瞒不住了,秦奕君叹了口气,干脆说出了真话。 周永怀沉吟片刻,觉得口干舌燥,于是端起茶杯抿了一下。 “有劳姑母费心了,那我便先回宫,姑母也可尽早写信,让景江速速回来,切莫再因为我平白受苦了。”周永怀站起身来,向秦奕君行了一个大礼,不待秦奕君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唉……可怜的孩子……” 周永怀听到秦奕君的叹息,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再晚一点转身离开,滑落的眼泪就会被看到,他快步离开,一直走到季景江的房门前才停下,想要推开房门的手久久地停留在空中。 一声轻叹,周永怀收回双手在脸上没有目的地胡乱擦拭。 愣了很久,才推开房门,周永怀缓缓走进去,斯条慢理地收拾着包裹,却几次拿错东西。 周永怀深吸一口气,用手包住脸用力搓揉几下,然后拼命甩甩头。 “振作点,重新来吧。” 收拾好包裹,周永怀突发奇想跑到了房顶上躺下。 他还记得,小时候季景江就爱跑到屋顶上,那时候季景江常与李飞霜还有清夜在屋顶上打闹。 “景江哥哥,景江哥哥我也想上去玩,你抱我去好不好?”小小的周永怀拼命地仰着头期望季景江能下来将他抱到屋顶上。 “那可不行,小怀儿,你这么小还不能上屋顶呢!”李飞霜从一边屋顶跃到了对面去,周永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潇洒的动作,羡慕地不得了。 “我要嘛我要嘛!景江哥哥,抱!”周永怀转过身来继续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季景江。 “师姐说得对,你还小,等你到七岁了,我便让你上来玩。”季景江跳下来,落在周永怀身边,他蹲在周永怀面前用衣袖给他擦汗,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那便说好了!等我满了七岁,哥哥就要带我到上面去玩!”周永怀圆圆的眼睛中明亮得不得了,下一瞬就笑成了弯月牙。 那时的季景江,也笑着揉了揉他被汗打湿的柔软的头发。 “嗯,说好了!” 那时的欢声笑语,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周永怀笑着闭上了眼,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周永怀伸手抹了抹脸上,竟是一片湿润,梦中嬉戏打闹的孩子们,睁眼时都已物是人非,曾经许下的七岁之约也因周永怀被提前接回宫而没有实现。 现在的周永怀早就能自己跳到屋顶上,但是当年许下约定之人,如今却避而不见,一想到这,周永怀的眼泪更像断了的弦似的,停都停不住,周永怀情绪激动一时没有保持住平衡,不小心跌下了屋顶。 好在地上有厚厚的一丛草,周永怀摔在上面并没有摔伤,缓了一会儿,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此处有一处院落,是这几日从未来过的院落。 周永怀踱步到该院落的正门,发现这是一处无名院落。 推开老旧的门走进去,周永怀觉得此处似曾相识,却又似乎很是陌生,若不是院中那口特意加高的枯井,周永怀差一些就想不起来了。 看样子此处是自己最开始应该要住的院落,曾经是有名字的,就叫做“揽月苑”。 周永怀对此处并没有什么亲切感,毕竟小时候他认定是有这处小院,姑丈姑母才不让他与季景江住在一起,后来得偿所愿与季景江住到了一起,这处小院的记忆自然就被周永怀抛诸脑后了。 反正闲来无事,周永怀干脆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与外面的陈旧比起来,里屋竟然收拾的一丝不苟,像是按时有人打扫的样子。 不过,桌上茶壶中无茶,床上也无被枕,全然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周永怀东张西望的,终于发现了点什么。 走到书桌前,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一块墨玉纸镇压住了一摞厚厚的宣纸,便面的那张是没有写字的白纸,但是看得出来下面的纸上都写得满满当当的。看着摆在一旁的书,周永怀想着大概是季景江拿来抄写的,所以打算转身离开。 门外刮起一阵大风,掀开了几张纸,周永怀的余光瞥见了什么。 拿开纸镇,周永怀颤抖着双手将最上面的白纸拿开,触目而入的,是整齐地排满在纸上的一句话。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这些纸本是在季景江的书房中的,但在救下周永怀的那晚,季景江就将这些拿到了揽月苑中,本以为不会被周永怀发现,现在的场景,是季景江从未想到过的。 周永怀愣在原地,认真地把每一张写满字的纸都看了一半,仔细摩挲每一个字,相像季景江在写这些字时的心情,更深切地体会到季景江痛彻心扉的心情。 周永怀决定不走了,他第二日天一亮就假装带着行李离开,实际故技重施,循着锦瑟带他走过的路潜入山庄,躲藏于山洞中。 令他惊讶的是,季景江当天下午就回庄了。 看样子,他是一直住在扬州城中方便处理庄内事务,只等周永怀离开。 周永怀一直小心翼翼躲藏在暗处,跟随着季景江。 而季景江交待了大致事宜后,就独自一人往关押锦瑟的地方去了,周永怀知道那是庄内的牢房,但是不知季景江的用意,于是继续跟着,一直到季景江与锦瑟相向而坐。 “一回来就来找这个女人,都不问问我,哼!”周永怀缩在一棵树上,透过树枝与树叶,正好能从天窗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连二人的交谈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来无恙,锦瑟姑娘。”季景江席地而坐,对面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锦瑟。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锦瑟冷哼一声,甚至没有抬眼看看季景江。 “我想知道你带周永怀到云季山庄的目的。”季景江问道。 周永怀似乎很久没听过季景江提到他的全名,不禁有些紧张,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呵,事到如今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锦瑟略微动了动,仍然没有抬头,“也罢,不与你说想必就再也没人听我说话了。” 季景江微微勾起嘴角,薄唇轻启,道:“洗耳恭听。” “我嫉妒黎昕,所以杀了她还不够我解恨,我要让她在乎的人都受到无尽的折磨与煎熬。你有很多弱点,不过最大的弱点嘛……就是周永怀,让他来折磨你,似乎比所有手段都有意思。只不过……”锦瑟笑了,她终于正眼看向季景江。 “只不过?”季景江歪了歪头,问道。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薄弱,或者说,挑拨他与你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太多了,你可真是我的意外之喜!”锦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8 瑟喜形于色,脸上的表情又如往日一般癫狂,笑声太大以至于偷听的周永怀一不小心发出的惊呼声都被掩盖住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恭喜。”季景江站起来整理衣襟,缓步走出牢房,然后锁好房门。 过了很久,锦瑟都没有再说什么,季景江也已经走远了。 周永怀愣了半天,心中凉了一半,自己果然如这个女人说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挑拨得…… 使劲摇了摇头,周永怀转身跟上季景江的脚步。 “我还是输了……”锦瑟当然听得到头顶的动静,她幽幽地叹息道,随即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两到三章内完结,后期会不定时再补番外,谢谢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立誓 周永怀又跟着走了很久,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季景江还在继续往深山里走,越走越快,周永怀甚至顾不得隐藏踪迹,只能尽全力追赶。 穿过树林,突然出现了一块空地,周永怀险些被发现,连忙身形一晃躲到一棵树后。 季景江停住了脚步,站在一座墓前,静立良久,一言不发。 周永怀探出头去,想要看清是谁的墓,无奈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正焦急时,季景江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很是平静,听不出情绪来,他说:“过来看看吧。” 周永怀慌忙将头缩回,瞪着眼睛半天不敢再探头。 季景江也没再说什么,周永怀还是按捺不住地探出头去一看,季景江仍然站在那里,只是身子往右边挪了一点,左边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周永怀愣了一下,还是决定慢慢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墓碑上的字就越来越清楚,上面写着“爱妻黎昕之墓”。 周永怀的头“轰”地一下炸开了,他站住不敢再往前走,他的脑中闪过一百个念头,大部分都与“逃跑”有关。 季景江却在这时开口了,仍旧是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这让周永怀更加害怕和紧张了。 “过来给黎昕看看你。” 周永怀还是想跑,但是看着季景江孤寂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周永怀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季景江的左边,低头看着墓碑上地字,一动不动,脸上还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 “昕儿,你看看吧,就是这个人。”周永怀偷偷看了一眼,季景江也低头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墓碑上的字,叫起心上人名字时,那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百倍。 周永怀很嫉妒,但是他更怕,看他作甚?半夜要来找他算账吗? 季景江却在这时突然揽住周永怀的腰,让他死死地贴在自己的身旁,任凭周永怀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松开。 “就是他,让我体会到比你离开时更甚几倍的伤心,我哀痛欲绝。”季景江没有看周永怀,但是说出的话让周永怀心下一紧。 “本以为再没有机会,但是我今天把他带来了,我有话要说与你二人听。”季景江偏头看了看周永怀,周永怀看到那眼眸中的严肃与坚定。 “以前我唯爱你,”季景江松开周永怀,蹲在墓碑前,将落在上面的灰尘一点一点仔细地拂去,“失去你至今,我没有信守承诺,我又爱上了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我一样都割舍不下,季景江此生唯爱黎昕和周永怀,我今日带他来,就是想求得你的原谅。” 虽然背对着周永怀,但是他能感受到季景江哭了,周永怀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季景江的头。 “我知道我很自私,若你生气,待我百年之后,你尽管找我算账,我啊……”季景江偏头在周永怀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又转头看着黎昕的墓碑,接着说道:“我已经没有机会补偿你了,所以想尽我所能补偿他,我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我……”周永怀忍不住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周永怀的手下一紧,似是弄疼了季景江,季景江没蹲稳一下单膝跪在地上,然后用力地将头埋进周永怀的腰间。 “我既对不起景江,也对不起姐姐……我总是把事情搞砸,伤害爱我的人,让亲者痛仇者快,是我配不上景江……” 季景江无声地摇头,周永怀似乎感受到腰间的衣服已经湿透。 这样的季景江周永怀从来没有见过,他也跟着红了眼眶。 “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发誓,从今日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景江,不再对他有所怀疑和猜忌。我伤害了姐姐心爱之人,便让我用一生来偿还。”周永怀突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怀中的季景江开始大幅度地颤抖,周永怀手忙脚乱地蹲下抱住他,想要安慰,自己却跟着哭成了泪人。 “景江,对不起……” 被周永怀的嚎啕大哭搞得很是无奈的季景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永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季景江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宠溺地说了句“傻瓜”。 周永怀哭得更厉害了,季景江觉得他们快蠢死了。 两人回到玄凌园时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季少庄主失踪,庄内众人已经找疯了。 秦奕君生怕他伤心过度做什么傻事,要不是季闻起拦着,秦奕君也要想不开了。 “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心了,是景江的不是。”季景江拉着周永怀跪在二老面前,诚挚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生气,况且一看到季景江拉着周永怀出现,秦奕君的担心与生气早就变成了开心与八卦。 “我就说不会出事的,看把你母亲急的。你便好好与你母亲解释一番吧,为父困死了,回去睡会儿。”季闻起用手势示意二人起来,然后摆摆手进了里屋。 季景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给秦奕君听,秦奕君还没说什么呢,倒是周永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季景江,道:“你从一开始就发现我跟着你了,那锦瑟……” “我故意让她说给你听的,否则你还想误会我多久?” “那你总是不回来……”周永怀以为季景江是在生气,这是给他的惩罚。 但是季景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五日前就回来了,可是你还没离开,所以我本想住在扬州一直到你走了再回来。一直到发现你跟着我之前,我都不打算再见你,但是你不肯走。” 周永怀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有些不开心地撅着嘴,随即马上扯出来一个笑容,说道:“对啊我不走,我就要赖着你,反正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了!” 秦奕君倒吸一口气,调笑道:“肉麻死了,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就口无遮拦,啧啧啧。” “母亲……” “姑母!” 两人异口同声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79 ,然后相视而笑。 秦奕君也笑了起来,抓起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这次再牵上了就一辈子都不要再放开了,否则我今日就把你们两个打死!” “母亲?” “姑母?” 秦奕君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两人又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看看你们,”秦奕君欣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圈,然后她站起来道:“我也着实困得很,你们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说完,秦奕君也进了里屋。 于是,季景江领着他的小皇帝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天黑两人都没出来过。 玄凌园·每一个墙角 清音、清末、清烟和清淼鬼鬼祟祟地蹲在东南墙角,清末和清音将耳朵贴在墙上,认真听了半天。 “哎呀你们到底听见什么了,快说呀!”清淼急吼吼地拽了拽清音的衣袖,又拍了拍清末的肩膀。 “嘘——”清音转过头来冲着清淼竖起一根食指,清淼一点不在乎,继续嚷嚷道:“嘘什么嘘,你耳朵不好就起开让我来听!” 清音不为所动,继续耳朵贴墙听。 这时清末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清烟,问道:“要不,师妹你来我这听一会儿?” 清烟连忙点头,马上凑了过去。 现在三个人都在听了,只有清淼在一旁急得干跺脚。 清烟听了一会儿,露出一个难以言说的笑容,清淼见她都这样,顿时更急了。 “来吧,我让你听。”清莲捂嘴偷笑,站起身来给清淼让地方。 清音冲清末使了个眼色,一边说着“不听了不听了”,一边站了起来,清末这次居然也明白了清音的眼色,附和着也站了起来。 于是,东南面的墙角只剩下清淼觉着屁股偷听。 过了好久,清淼“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什么嘛,他们已经说完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累死我了!” 清音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淼,清淼被看得毛了,疑惑地看向清末。谁知后者专心地在看风景,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清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一边说道:“本来就没有声音的。” “本来就……好啊你们!合起伙来耍我是不是!”清淼大喝一声,就要去抓三人,但是三人跑得快,一会儿就没了影。 留下清淼,继续干跺脚。 而西北墙角的是清和与清夜,西南墙角的是李飞霜、清莲、阮渊、奎琅和张庭,还有东北墙角,挤了至少十个庄内弟子,正聚精会神地偷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这是宁静而平凡的一夜。 天亮以后,很多人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季景江好奇地问了问清和,清和说,春天了,虫子多。 季景江就着这话喝了一杯茶,周永怀挠挠头。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啊!” 异口同声,两人看着彼此,又笑了起来。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都依你 “我想要院里种满梨花!” “依你。” “明日找人,我们把揽月苑重新整修一下,最好把围墙拆了吧,不然总觉得很违和。” “也依你。” “等你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去琉璃山或者白若湖玩好不好?其实百花谷也好,要不都去吧?” “都依你。” “嘿嘿嘿。” 以上,就是最近云季山庄中最蠢最肉麻最让人听不下去的对话。 本来热衷于听墙角的众人,此刻已经毫无兴趣了,反正季景江和周永怀随时随刻毫不避讳地秀恩爱,已经没有人对他们的感情状况还怀着八卦之心了。 腻腻歪歪过了好几日,这日,季景江正在书房写信。 “怀儿,不若你先回京城,我处理完琐事就到宫中寻你。”季景江第无数次抬头撞上周永怀深情而专注的目光,算起来周永怀离开京城已快两月了。 周永怀摇摇头,目光期许地看着季景江。 季景江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极尽宠溺的语气劝道:“我只是担心你离开太久了,我这里忙也顾不上你,怕你无聊……” “我不无聊,光是看着景江就很幸福了。”周永怀连忙打断季景江的话,用手将下巴支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季景江。 “若是有人起了异心,毕竟你身在京城外。”季景江正色道。 周永怀更快地摇头,嘲弄地勾起了嘴角,道:“他当我不知道,那我便给他机会,看他到底要如何。” 季景江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手中的事。 既然周永怀早已有所防备,那便不必担心了。 果然不出周永怀所料,京城传来湛王周寰宇的书信,称端王叔周裕青称病告假,已三日不曾上朝,吴羽谦自请入王府陪伴也已两日,湛王与辰王拿不准朝政,希望周永怀能速速回朝。 周永怀回信三日后回京,其实带着清夜和清音于第二日就偷偷潜入了端王府。 周裕青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确似病了,吴羽谦服侍在侧。 “你怪我吗?”吴羽谦一边沾湿毛巾覆在周裕青的额头,一边柔声问道。 周裕青直直地盯着他,半天才开口道:“如果你是说为了皇上刺了本王一剑的话,我本王很生气。” 轻轻叹了口气,吴羽谦将周裕青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动作温柔,声音更是温柔如水,说道:“你知道我不全是为了皇上,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思是行不通的。” 周裕青张了张嘴,终究是一言未发。 “你认为他离去两月竟不会留下眼线,就会全数相信你寄去的书信吗?是,京中所有军队都被你掌握在手中,甚至还有最近的几处驻军,即便是他们都肯听你差遣,你又要如何承担叛臣贼子的恶名?”吴羽谦将毛巾拿起扔入盆中,望着水面荡起的涟漪,接着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若是一切真如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何历朝来这皇位都沾满了鲜血?” “本王只是不甘心,分明本王有治国之才,却要为了保命扮作平庸之人,皇兄选的孩子未免狠毒了些……”周裕青想到周永怀即位以后,杀伐果断的样子,像极了先皇。 “此话万万不可再说第二次了,皇上若是狠毒的话,你早就死了好几次了……”比起外界传言说,周永怀太过狠戾,连手足都不放过,其实不是忍无可忍了,周永怀总是选择原谅,吴羽谦在宫中的这些年,看得比谁都清楚。 “道理本王都懂,事到如今,再说那些已经没意义了,反正现如,本王被你一件穿了胸,你得对本王负责。”周裕青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头枕到吴羽谦的腿上,这一系列动作扯动了伤口,但他并不在乎。 倒是吴羽谦慌忙按住他渗血的伤口,也不顾鲜血沾满他的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少庄主的小皇帝 作者:醉骨半婳 分卷阅读80 手。 “这么按着可不行。”周永怀推门走进去,把周裕青和吴羽谦都吓了一跳。 周永怀给了个眼神,于是清夜和清音走上前娴熟地给周裕青重新处理了伤口。 “兄长是何事学的舞枪弄棒的?”周永怀拿起立在床边的周裕青的佩剑掂了掂,随即将剑抽出,指着床问道。 “皇上不可!”以为周永怀要杀了周裕青,吴羽谦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为何不可?”周永怀用剑轻轻划过被子,指向周裕青。 “端王还没有谋反,皇上没有证据,不可杀他!”吴羽谦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好多次,周裕青想要阻止,但是却对上周永怀一个狠戾的眼神,加上紧紧抵住喉咙的剑,周裕青只能颓废地躺在床上。 “求皇上宽恕端王的冒犯,他并非有意的,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了,我能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吴羽谦不敢抬头,但是得不到周永怀的回答,他又继续给周裕青求情。 “兄长为端王求情,以何身份自处?”周永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瞬间给吴羽谦浇了一盆冷水。 “我……我是端王的……”吴羽谦犹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与周裕青往来已久,但是吴羽谦从来没有向周裕青表达过爱慕,两人的关系总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不肯先捅破,现下导致吴羽谦陷入尴尬与被动。 “王妃,他是端王妃!”吴羽谦如此难堪,周裕青紧闭双眼然后睁开,吼道:“待我好了我便迎他入府,再不纳妾,自此端王一脉断绝,皇上不必再担心本王有篡位之心!” 周裕青强撑着坐起来,丝毫不畏惧周永怀指着他的剑。 “错的是本王,只要皇上莫要再为难于他,要本王做什么都行。”周裕青屏住呼吸,语气却是少有的坚定。 吴羽谦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周裕青,那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欣喜。 “朕赶回来不是为了看你们谈情说爱,”周永怀干脆地收了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将剑收回了剑鞘,并交给身后的清夜,并略微偏头看了看另一旁清音,道:“朕给皇叔带了点东西。” 清音将怀中的一封信递给周裕青,周裕青看过后大笑出声。 “先皇选的人果然没错,是本王小心眼了。即便是没有中剑我也没有能与你抗衡的能力,看样子我还是更适合做个闲散王爷。” 信中写所写是周裕青近半年来的一举一动,以及他所有部队的兵力与部署。早在更久之前,周永怀就对他有所防备,此次若不是吴羽谦的行为救了他,此刻的周裕青已经成为刀下亡魂。 “那皇叔便管好礼部之事,做好你的闲散王爷,朝政之事便不劳您费心了,寰宇和元楷也已经长大了,足已替我分担。”周永怀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吴羽谦,又弯腰替周裕青拿了软枕垫在腰后。 “端王周裕青,谨遵皇命。”周裕青与吴羽谦对视一眼,顺从地低下头道。 “哦还有,言出必行,要迎兄长过门便尽快吧,不过恕朕无法到场了。”周永怀说出这话时,不自觉地嘴角噙笑,他身后的清夜和清音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周裕青和吴羽谦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他,疑惑地看向清夜,又看向清音。 清音歪歪头,没有说什么。 “朕走了。”周永怀也不再解释,带着清夜和清音走了。 半月后·百花谷 “人比花娇?”季景江倚着一棵树,看着躺在花丛中的周永怀良久,久到周永怀都快睡着了。 嗅着花香,听着鸟叫,早晨的阳光洒在脸上,周永怀好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清闲时光了,两人昨夜宿在附近村中,今日起了个大早,骑马一路逛到百花谷,一到这儿周永怀就走不动道了,说什么也要躺下休息会儿。 此刻季景江突然开口,周永怀睁开眼睛,入眼的阳光耀眼地让他又重新闭上,道:“你胡说什么呢?” “人比花娇就是在说你呢。”季景江浅笑着,继续说道。 周永怀再也坐不住了,“唰”地坐起来,看着季景江。 季景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周永怀再次躺下,不敢与季景江对视,季景江低沉的笑声顺着风传到周永怀耳边。 周永怀不说话,捂着脸翻滚了几下。 季景江缓步走到周永怀身边与他并排躺下,把不安分的周永怀揽入怀中,道:“像只野猴子似的,别乱动了,我陪你好好躺一会儿。” “野猴子不是清淼吗?”周永怀挣扎着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季景江,季景江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把他的头重新按回怀中,温柔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对,你不是野猴子,你是我的怀儿。” “……”周永怀不说话了,仍由季景江“□□”他的头发,其实早就羞红了脸。 季景江抱着周永怀,两人安静地躺着。 几里之外的树上和树下,是拉着清莲、清烟和清淼的过来看热闹的秦奕君,而季闻起因为季景江的出游而被迫留下管理庄内事务和照顾季景沄。 季景江离庄十二日的那天,秦奕君终于坐不住了,拉了同样蠢蠢欲动的清淼,扯着不情不愿的清莲和被清淼强行拽来的清烟,一起出了门,碰巧见证了两人轻松愉快的甜蜜时光。 “怎么了?”周永怀感受到季景江似乎略微偏了偏头,于是疑惑地问道。 季景江笑着把头放正,温柔地说道:“没事。” 躲在远处的几个人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却没由来的感受到一阵寒气,就像是偷看被发现了一样。 “师娘,不如我们回去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淼,弱弱地开口道,获得了其他三人的一致点头。 听到四人离开的脚步声,季景江才拉着周永怀坐了起来,替周永怀整理了衣襟,目光极尽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怀儿,以后所有事都依你,但有一样……”季景江特意停顿了一下,周永怀感觉得到自己心口怦怦直跳,他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是抬头看着季景江。 “有一样你必须依我,”季景江轻轻抚上周永怀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辈子,你都不准再离开我了。” “嗯。”周永怀一下子耳朵都红透了,轻轻应了一声就想要低下头去,却被季景江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季景江低头吻住他,笑意从两人唇间渗出。 分卷阅读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