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律师的暖婚萌妻》 正文 第001章初入云峻 “一心,你要记住,为什么你的名字叫一心。那是恒定不变的意思。当你长大后,遇到那个让你心动不变的人,你便会一心一意地为他而做任何事情。甚至想他所想,这就是缘分的羁绊。”

随着八月阳光,校舍枝繁叶茂。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照到校园的地面形成点点光斑。处处书写着仲夏缘分的点滴。

云峻大学也不例外。新学生带着欢喜的节奏来到新校报到。

女孩隔天收拾好行李,穿上白色短袖衬衣,米色长裤,坐一大早的班车,带着炯炯有神的双目走进理想的校园。

“学弟学妹们,跟着学长学姐走啊!现在我们先带大家去操场报到。”一位出自云峻法律系的学生会举起扩声器说。

突然,一位帅气盎然的男子把车停在队伍旁边,戴着蓝色的学生会肩带下车。关门锁车的动作干脆俐落,他提起右手遮挡阳光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目。

“看!这个帅哥也是学生会的耶!”

“听说他是校董的小孙子!”

“不会也是法律系的吧?”

“好帅哦!”

作为女生的夏一心则站在一旁不以为意,自个儿嘟囔:“怎么会在法律系的队伍听到这么白痴的对话?”却没留意自己被这个疯狂团体孤立在队伍之外。可见她有异于其他女生的百分百理智。

此时,一位在前方带队的学生会成员留意到队伍脚步的停留,其中他等待已久的小师妹还拖着行李被孤立在外。额上的刘海已经粘着脸庞,短短的马尾辫已经沾上了汗水。

一位同样戴着蓝肩带的男子,穿着白色制服汗流浃背的他跟队伍反向而行,小跑到夏一心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hi!一心小妹妹在发什么呆呢?”

夏一心看见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有多,双眉如刀剑,带着灵气双眼的学生会成员便认出来:“颜克寒哥哥?你不是准备实习吗?怎么还有空迎新?”

今天男子的白色制服衬出了他的轩昂气质,阳光帅气堪比刚从车上下来被目光围攻的“校董孙子”。

帅气男子一手叉腰,微笑竖起右手食指说:“ok!第一,这里没人叫我克寒,我可不是蒙古“可汗”,大家都叫我kenny或者颜学长。”他随着也竖起中指继续说,“第二,我是要准备实习,但还没至于连接你的时间都没有。”

此男子表情虽酷,但笑容上写满了宠溺。

“不只是接我,你是学生会会员,学法者岂能假公济私!”夏一心大胆指正颜克寒的错误说法,顺便给他递过一张纸巾,“满头汗,擦一下!”

“好,是我错!”颜克寒接过女孩的心意,边走边看着围困着帅气男子的人群开始没好脸色,关心问:“怎样,被这种情况吓坏了?”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怀疑自己选错学院了。走这边的都是法学院的吧,报读这么神圣严肃的专业竟然也有这么瞎的女生。法政,也是这样混的?看得我都怀疑人生了。”夏一心在颜克寒面前毫不隐瞒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内心。

这是云峻大学法学院阳光下给夏一心的第一印象——处处校园有花痴。

“既来之则安之,就不要怀疑自己的目标是否错误。这种情况在哪个学校都会出现。难道你就因为这些与人生目标毫无关系的事情放弃最佳学院吗?云峻法学院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法学院。不要忘了你的梦想还有伯母的期望。”颜克寒细心开解这个容易深陷疑惑的学妹。

此时,灼热的阳光又透过了片片绿叶的间隙落在学院的地面。映照出点点金光。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的目标。”她看看人群依然热闹,“而且,我什么家庭背景我自己懂,那个人应该很有钱吧,认真的人容易输。我很认真的,他们有钱人的游戏我玩不起的。真要玩,也要衣食无忧的时候才玩啊。”

“呵呵!这些话我先听着吧!”颜克寒持着观望的态度说。似乎对被围困的男子既“自信”又“嫉恨”。

“哎……”颜克寒的回答让夏一心很不服气,只是人已经潇洒往前走。

这时,人群中的帅气男子好不容易脱困,同样是穿着制服,比起一副正经脸,多了几分“不羁”。

夏一心想:难怪啊!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长得帅已经是罪恶,这么迷幻的表情,该说是花痴制造器呢?还是女性杀手好呢?

正当夏一心不知如何形容时,那男子带着疲惫的双眼不为意间走到颜克寒的身边。

汗流浃背的两人之间似乎有股冷气在提升。当两人瞥眼相视时,颜克寒抢先问:“江二少爷昨天不是说没空吗?怎么又突然有空在学弟学妹面前耍帅了?”

“颜学长,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出现哪有一次不是这状况?我可没故意耍帅。今天驾车回校的人这么多,他们谁都不看惟独看我,证明我貌胜潘安,人见人爱。”帅气男子满嘴都是自我中心,驳得颜克寒瞬间汗颜无语。

小辈的不羁让作为学长颜克寒恼羞成怒。两人边走边说,冷气渐渐升温,在绿意昂扬的小道上爆出一阵火药味。

颜克寒羞愤不已,对着身边的刀眉帅气男子的下巴举着拳头。另一只手也正要发作,要揪起那男子的衣领……

只见帅气男子也不甘示弱,一手抓握住颜克寒的手腕。夏一心百分之九十九直觉不对劲的气氛,她拖着行李冲上前,说:“两位学长,有事慢慢说!”

“男人说话!小女人给我走开!”奇怪这两人竟会异口同声,仿佛有与生俱来的默契。倘若这两人联手起来应该是无坚不摧的组合。

惟独不一致的是,帅气男子无情地一手把夏一心推开。夏一心重重往后跌倒在地上,棕色的老款行李箱被夏一心的腰撞倒横卧在地面。

“啊!”一声痛叫,颜克寒顾不上敌视少爷兵。连忙弯下腰,伸手扶起跌坐在红砖路上的夏一心,问:“一心,没事吧?”

见状,江二少爷的意识里是看样是闯祸了,见颜克寒很心疼这笨小妞,几个问题瞬间萦绕脑海: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刚才是不是太大力太失礼了?完全树敌了?

“没,没什么!”夏一心站起身强颜微笑着,“有行李垫背。”

“这个样子还说没事!”他转而指着帅气男子说:“江哲平,对你态度不满的是我,挑起忿恨的是我,跟一心无关,你推一心干嘛?别以为你是江董事长的孙子我会给你面子,你推一心这一把,这笔账我算定。”

“哎……颜学长,别动怒!”夏一心连忙放下行李。

她使尽力气扳下颜克寒直指江哲平的手劝谕道:“不是要紧事,小事化了就好。克寒哥哥不是说过法学者必须理智吗?因为不论庭上庭外,不论是作为被告律师还是作为原告律师,如果不理智去看待案情都无法为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更何况原告律师直接冲撞被告于理不合。克寒哥哥今天犯大忌了。”

说完,不忘对江哲平微微一笑,以示不予以追究。

“对啊,颜克寒学长是怎么了?连一个新生都懂的道理怎么就把持不住了?”此时江哲平卸下心防,想:原来是个才女啊。暗暗向一心投来欣赏的目光。

“对不起,那个……哲平学长!”夏一心对着江哲平微微鞠躬一笑,指着头顶上的烈日,“大概是太热,颜学长忘了喝凉茶,你就有怪莫怪!”她很乐意当和事佬来平息这场“大火”。

颜克寒才不甘如此平息,他拉过夏一心激动说:“一心,要是你妈问起我你在学校的情况,难道我跟她说你第一天就被升大三的学生推在地上站不起来吗?”

“你笨啊!你不说我不说,守口如瓶,一句“平安无事,一切安好”不就行了吗。拜托,我才是当事人,我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小事化了就小事化了。既然都庭外和解了,代表律师,就当是我这个当事人的特殊要求可以吗?”夏一心微笑着用恳求的语气说,说罢,她跟上大队。

颜克寒不禁咬牙嘀咕:“什么特殊要求,明明就是豁免诉讼。”

夏一心又转过身,对着颜克寒苦心孤诣道:“对了!你这种形象没点忍耐,太拙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还是维持你那点小深沉小腹黑比较好。”

“咳!”此时,江哲平依然双手抱胸,维持着他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形象,上前小声说:“想不到冷酷法学高材生颜克寒也会认识这么单纯善良又聪明的鬼灵精啊?不过,那种热情跟冲动学长一定是被她传染的。”

颜克寒瞥了他一眼,冷冷问:“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她很可爱,可以吗?不得不说,她比晓寒要聪明。”

“什么?”颜克寒的冷眼几近可以杀人。

“可爱?陌生人说我可爱?而且还是大众男神……”此时夏一心陷入自喜当中。

“我的审判直觉,颜学长很喜欢那个丫头。维护她比维护自己的妹妹晓寒要上百倍。到底是与众不同!”江哲平在树荫底下微微昂头,“就像盛夏的阳光那样热情,又像初秋开始那样羞涩,不是吗?”

“大众杀手男也会这样的感觉啊?”颜克寒对这个校董孙子是完全无语,因为他这个“教授儿子”与生俱来跟他完全是敌对。

两个学生会会员意外的燃气火苗,意外的把女新生推倒在地,又意外的带有同感。绿荫之下拉开夏一心人生新序幕。

当众人接过教务处的安排,陆续上到安排的教室,迎新的队伍便散了。

正文 第002章真是孽缘 在庄严的教室里,各个班主任都就位。夏一心走入a班课室那一刻便感到额外殊荣与亲近。似乎看到未来的曙光。

“各位法律系大一a班的同学,我姓颜,大家可以叫我颜教授,如果以后对我不满的,什么死老头的尽管叫、随便叫,只要不怕我告你们诽谤。我是你们法律系的教务主任兼你们的班主任。整个大学法律系a班都由我授课……”

“死老头!”江哲平摆着一副不羁的嘴脸,背着教室外的墙壁低咒着。好不容易打听到夏一心被安排在a班,心想好歹也去道个歉。

夏一心看着教台上的中年人,台下偷笑着想:颜叔叔还真够幽默,才五十出头就变死老头了。她边想边摇摇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领完必修课本后这个第一节班会就结束了。

此时的江哲平已经等得不耐烦,在外头打了几个转。

当颜教授一走出教室门,正转身便吓一跳,跟魂不守舍的江哲平碰个正着。他客气道:“噢!江二少爷,有事吗?”

“路过路过!颜教授慢走!”江哲平嬉皮笑脸道。随后继续装着若无其事地站在教室外,时而扒着栏杆若有所思。

颜教授见状也不知从何处关心,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江哲平看看手机,他前后已经被众路人欣赏了好十分钟,就是不见那个叫夏一心的小丫头。

他瞟眼进教室,只见夏一心还没开始课程就在里面用心看书,还做着眉批写笔记。

此刻江哲平捏着下巴咬着唇想:恐怖的女人,要当学霸还是学圣啊?课程还没开始就读得懂吗?他又想到刚才夏一心劝架时用到的语句,这个人底蕴不浅啊。法学团今年颜克寒退出了,正好缺人……行了!看来有对手了。

正当他想得出神,摸着下巴昂首在走廊上徘徊时,撞到已经收拾好东西抱着书本低头急忙走出教室的夏一心。

夏一心扶着被撞到的右臂,自个儿嘟囔:“真倒霉!才上学多久,撞了这么多地方……”一抬头想弄清状况时,双眼突然瞪得大大的笑着指着江哲平说:“你不是那个……江哲平学长?”

“没事吧?看来我是你克星还是怎么了?我似乎把你霉倒了。真的不好意思。”江哲平故弄幽默说着,自认为也是一种比较轻松的道歉方法。

“学长是什么话。”一心抱着书直往楼梯口走去,“都是意外。”

现在的夏一心,并不太在意这些“校草”或“富二代”。离她远远的,河水不犯井水,那是最好不过。

只可惜,越想远离就越是穷追不舍。

江哲平追着上前问:“你跟kenny的感情好像不错,他对你很好。”

“……”

心里好奇得要命,却又得不到回应的江哲平只有继续跟在她身边。

夏一心不耐烦了,她放慢脚步说:“我们打小时候就认识,我妈妈是颜家的钟点工,由于我是单亲家庭,所以颜教授一家除了给妈妈工资,还一直资助我上学。”

她不禁沉沉叹了口气,回忆起小时候被欺负全靠颜克寒挡在前面,那些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日子,夏一心脸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颜。没有颜克寒,没有现在勇往直前的她。

“所以你以kenny为榜样,要进最好的法学院,出来要当律师?你向我透露这么多你们的关系,你不怕我是坏人吗?早上你应该看到我跟kenny关系不好。”江哲平无缘无故地试探着问。

“才不是。我的家境没学长那般好,不会有那种大浪漫主义。“追随”这种天真的念想永远不会是我理想的宗旨。”对于江哲平的猜测她给予极大反对。

江哲平扬唇一笑,他不语,心里却赞叹:果然与众不同。但性情倒有几分像圣女那样直接。

她没多理会江哲平的表情,很自然地解释着:“我还没出生时,爸妈就离婚了。一分钱都没留给妈妈。是因为妈妈太懦弱不懂维权,生活才这么艰苦。我不要做这么懦弱女人。纵使小时候胆小怕事,但长大以后要做个能保护家人的夏一心。”

她心底有“无畏”的光环,就像独竖一帜的胜利者。从不怕在外人面前坦白那不堪的过往,毕竟错的不是她。

原来是立志而成的理想。

感觉话题渐渐沉重,掀开了伤疤。夏一心敛起略带卑微的情绪,转而盈盈一笑说:“还有,我觉得学长一点都不坏,你们早上的时候不是说了“男人说话”吗?粗鲁一点很正常。”

江哲平瞬间扭头,又对她露出欣赏的微笑,说:“真感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女孩会体谅“男人说话”四个大字。我代表整个云峻大学欢迎你,高材生,你会成功的!”

“一心!”突然,耳后传来一声呼喊,是颜克寒。

“颜学长!”两人异口同声。

“一心怎么跟这个人在一起了?”听得出颜克寒对江哲平存在很深“偏见”。不,不只是偏见,更多感觉像是很深的“成见”。

“大名鼎鼎的颜克寒往哪想?哲平学长不过是来道歉。他又不是什么坏人。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有什么偏见似的呢。”夏一心一句无心的话让颜克寒十分在意。

江家人,是他一生的要害,一生的痛。他自以为勇敢,却永远无法向任何人表达出自己这份伤痛。

江哲平忽然一手搭在夏一心的右肩上,低头小声说:“真可爱,直觉百分百哦!”

继而拉了拉她的一角继续温柔说道:“衣服皱了。还有,想增强你的勇敢形象,剪个中发,像沙宣广告那种。会不错哦!”转身,手轻轻地拂过她的发尾。

前所未有的温柔气息在夏一心的耳边浮动,弹过夏一心耳边的皮肤,让夏一心微微一颤,双脸微微泛红。颜克寒问:“他说什么了。”

涟漪未曾平息,她躲避着颜克寒的视线,笑了笑说:“琐碎事!”

第一次,夏一心对颜克寒有所隐瞒。

夏一心跟法学高材生江哲平、法学团团长颜克寒两大法律系明星一起走在操场上一事被学校“大八卦”团体拍成照片放到网上,新生夏一心瞬间成为了全校女生公敌。

对于夏一心来说的确是一件很冤枉的事情,他跟颜克寒本来就认识的,只是这些弄不清事实的人见识太短浅,跟江哲平更是一个大误会,真是最暧昧的角度给拍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相信她的只有跟她同一个宿舍,经贸部的萌女孩庞嘉嘉。

所以庞嘉嘉早就给她准备了口罩、墨镜、鸭舌帽说:“口罩装病遮住五分脸,墨镜装怕光遮住最容易认出的眼睛,鸭舌帽扣住整个发型,看谁还认得出!”

夏一心见到这些物品感叹说:“这些也太夸张太高调了吧!更何况,这些八卦校园网通传后,谁不知道我是法律系a班新生。我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怎样才行嘛!”庞嘉嘉叉着腰说,“都怪那些臭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十个里面有十一个都是坏蛋。”

“当事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激动个什么?”夏一心对于庞嘉嘉的热情十分不解。说完,把这些物品都归还到庞嘉嘉的床铺上,“谢谢!”

“我的法学院的好舍友,你到底还清不清楚状况啊,你现在一露着一张脸出去,两位男神的魔鬼女粉丝就会把你堵个水泄不通然后把你打到鼻青脸肿的拉到学校的阴暗角落,等你自己爬出来的时候,就成为你也无法为自己陈词的校园暴力新闻了。”庞嘉嘉摇着她的双肩添油加醋地说着。

夏一心却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夏一心有趣地看着她,提议说:“庞小姐,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读财经商贸真有点浪费你的才能,你应该转读那个文艺方面或者科研方面的,又或者犯罪心理学的书很适合你。”

“你也太冷静了吧!还2月末尾出生,不见得有点双鱼座的味道。”庞嘉嘉已经被夏一心的冷静折服了。

她走出阳台,俯瞰楼下,刚刚的激动瞬间回来,“夏一心!救命,你看!”

“什么嘛?”当一心还悠哉游哉地往阳台走时,楼下已经酝酿着一场轰动。

“姐妹们!包围这个勾引男神的妖精!”

“把她逼出云峻!”

“逼出云峻!”

夏一心见状,立刻背起书包,抱着笔记本和文件袋狠狠一瞪冷冷丢下一句:“刁民一样的烂剧情!云峻大学招的都是什么素质的人。看戏吧!”说罢,甩门而去。

“一心!”此时庞嘉嘉喊都喊不住。

夏一心独自一人匆匆下楼。

听到“哒哒”的下楼声,人群从楼梯道一直跟随到楼下聚集在一起包围她,楼上看着的庞嘉嘉用右手捂着双眼,撕心裂肺咽着气说:“惨不忍睹!”

夏一心昂首冷冷道:“师姐们真早!同届的同伴们更早!你们是男神的粉丝,应该很了解他们衣食住行和喜好,不怕被抢才对,怎么回头要来赶我走啊?”

“夏一心,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两王一后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第一天回来跟法学之王颜克寒在一起还不够,还要跟法学团之王江哲平这么亲昵。”一个女生出来大声说着白痴的话指证道。

“同学,说话要讲证据啊!”夏一心长长打了个哈欠。

校园网上的有图证。那些就是证据。

夏一心扬唇一笑,瞥眼一群花痴说:“说起这事,学校八卦社的人应该法律意识不比我高。私自把我照片放上校园网,导致我的生活被干扰,与此同时是侵犯我的肖像权,我会追究到底。那张网页我已经请别人打印下来昨晚存证。昨晚,颜学长也这么说,追究到底!至于大家现在的行动……是骚扰,我不介意一同解决。你们还想闹吗?”

那群人听到“颜学长”三个字还有“追究到底”便麻痹了,让开一条康庄大道给夏一心。一群人在细语:“那个人后台很大啊!”“惨了,颜学长要追究,我们形象大跌的。”

夏一心边走边揉揉太阳穴,小声自言自语:“又一群白痴!校园网又没有获利用途,怎么会告得成功。”

夏一心带着书来到教室时,她找了个听课最有利的位置坐下,很多人都离开她三尺远,连男生也如此,然后指指点点地莺莺细语:“听说她三言两语就突破围攻!”

“高材生!”

“人家有两个势力相当的学长做后台!”

“不好惹!”

夏一心无奈地歇口气,自个儿翻着书,想:真是一个人的大学,不好惹!正合我意!宁宁静静地过四年。

她看看窗外,阳光渐渐移动,照进教学楼,她想:颜学长,实习第一天还顺利吧?

当全民公敌的事情落幕,夏一心要面对的故事后续有来。

正文 第003章孽缘风波 夏一心一句法制常识击退女生围攻的事情在学校传疯了。此事让她才开学便刷上了云峻名人榜。

已经10月中旬,早晨有点凉意,树叶已经响起唰唰的声音,谱奏着明亮的初秋乐曲。但依然盖不住她的风云。

法学团新团长想到团里走了要实习的高手颜克寒已经一个月了,团队也需要补充一个高材生才有生气。否则那些“校园民事矛盾”就一直调解不完。

新团长根据学校最近的流言相中了a班的夏一心,痛哭跪求江哲平:“哲平学长,小的就求你,你跟一心小学妹比较有缘,你就帮帮这个大忙,走访走访大一a班,邀请一下小学妹。”

“为什么团长不自己去呢?”江哲平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问。

“那个……”团长有点胆怯,说不出主要原因。

江哲平想:这团长的乌龟性格是谁选出来的啊。要是古代君主制准被佞臣架空。

“我要是自个儿去了团长要改姓乌了!”江哲平毫不留情地说。

“啥?”团长又不明白江哲平的“外星语言”了,对于这种脱线语言,经常是一头雾水。

“走吧!现在去到a班应该刚好下课。”江哲平对这种团长完全没办法。

只见刚下课的夏一心便急匆匆地带着书本赶回宿舍,飘逸的长发在匆忙中已趋凌乱。

两人抓破头也想不明白什么事她这么心急。难道已经参加别的社团?

江哲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地面擦过人群的肩膀,截停了一心的脚步再次引起骚动。

一心这次厌烦了,只要是帅哥在她面前,她就想举手跪地投降。她鼓励自己硬撑着,说:“哲平学长,下午好!”

“一心好!向后转!”

“啊?”一心才没那么无聊跟他玩军训游戏,“学长,军训结束了!”

“好了,团长,发什么呆,上来!”江哲平被这个乌龟团长气死。

“你好,夏一心同学,我是法学团的新团长吴贵!我们今次来别无他意,只想一心同学加入我们社团。”

“可是我现在要出去打工啊,让我晚上回来再考虑一下。”夏一心才没心情参加什么社团,她要努力赚大学的生活费。

这间学校的生活费简直夸张得要命,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准备在宿舍开小灶了。

她的思想独立性太强,她认为她自己已经成年,她才不要颜家资助。就是那么倔强。说着就想突破两个男生的阻碍。

“立刻给我辞工,你不辞工我告诉颜克寒让他帮你解决!”只见江哲平立刻掏出手机。

夏一心被两人弄得气急攻心的样子:这个江哲平什么来路啊?会想到颜家是我的软肋这一招?

先投降吧!

她伸手捏着江哲平的手腕说:“哎!别!好,我加入。”夏一心才不想什么事都麻烦到颜家。

“只要你们别告诉颜克寒我在外面做兼职。”眼神里写满了乞求。

“就知道这家伙在乎颜克寒。”江哲平扬唇一笑想。眉眼里写满了胜利。

他转而霸道地伸出右手掌说:“听我说,要是这间学校的生活费让你有上吊的感觉,把你的饭卡拿来,下半个学期,我请你。还有,寒假当补习老师顺便照顾一下我快7岁的侄女,当是你还债的方法。”

夏一心空掌狠狠打到江哲平的手心说:“自作聪明!少吃两顿对我来说没所谓。我出去打工只想帮补家计……”她话没说完,四周的目光都狠狠盯着她,尤其是女生。

“她在打谁的手?”

“是江少爷的手!”

“岂有此理,江少爷没生气?”

“为什么?我的王子,我的男神!”

夏一心意识到这间学校的人又要发疯了,紧皱眉头,立刻想缩回手掌,反被江哲平紧握在手中。身体不禁似乎被腾空,向江哲平扑向半步。

夏一心庆幸还好没扑在这个人怀里,不然校园网风波又不知道唱哪一出了。

吴贵团长托托眼镜框,死死盯着不可思议的两人,完全搞不懂状况。从打手掌到握起手只是瞬间,想:太有默契了!这分明是执子之手!

江哲平握紧夏一心的手,一把拉过夏一心。

夏一心被摇动的重心差点失控倒在江哲平的怀里。

这下夏一心真的慌得噗噗乱跳:糟了!命中怀里!真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江哲平含情脉脉却带点邪魅说:“怎样?想在法学团里跟我跳探戈吗?”

夏一心厉眼一瞪,一手甩开江哲平,冷冷说:“哲平学长请冷静点,我会说考虑加入法学团是需要自我增值,不是学做舞娘。如果加入社团纯属惹来跟学长共舞的羡慕,我想我没这种需要。”

对江哲平的手段作出批评,毫无贡献的团长瞬间被冷语冰封,颤抖着说:“好厉害的一张嘴!好理性的思维!”

当一心强行甩开江哲平的手时,围观的人更轰动了。举起的手机也多起来。

“怎么能这样!”

“王子邀请跳舞也拒绝。”

“这个人很恐怖!”

“尽管拍,尽管放上校园网!上次的事好像还没了结。要不要一起了结,一起赔偿,我看……你们这样跟八卦社交易放上校园网,算是一种获利。肖像权加不实报道诽谤罪,真罚起来三千以上五万以下人民币。”江哲平对这种无聊行为也是忍无可忍。

男神发火,有谁不怕?那一秒开始,路过的都避而远之。

“这间学校的人真的很白痴。同一个招数重复使用都不会觉得腻。我打工快要迟到了,学长,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夏一心丢下一句评点,正要绕过团长身边离去。

团长突然快人一等,伸出左臂,阻拦夏一心前行,问:“一心学妹,你还没答应加不加入社团呢。”

“团长!”突然夏一心跟江哲平两人异口同声。

“团长……作为云峻法学院的学生,你也太迟钝了吧。以后上法庭怎么办啊?刚才哲平学长说包了我的生活费前我就答应加入啦。”这么迟钝的团长真让人气急败坏。

夏一心瞬间摆出一副恶作剧的嘴脸,“这么好的待遇连寒假工都有着落,我还不加入是不是太不给人民币面子?”

当夏一心为自己一场好戏笑着时,团长又哭起来,咆哮道:“你们,你们在演戏!外星人!说什么外星语言啊,那叫什么答应,当时明明就理论当中,团里又多了个外星人,两个外星人啊……”

夏一心见状相当无奈,她颦眉拍了拍江哲平的肩膀,说:“那个……团长交给你,我真的要迟到了。”

“喂!你去哪做兼职?我送你去,反正我要回家了。”江哲平站在抽泣中的团长的身旁,用既无奈又关心的表情问。

“不用了,那个地方学长的车只会害我丢工作!”夏一心说完就跑到楼下去了。

“丢工作?什么地方这么神秘?”他叉起腰又想了想,“丢了不就对了吗?专心社团的工作!”

他转眼看看震惊失魂的团长,说:“好了,乌龟团长!人都走了。”

“哲平,多么厉害的小丫头,冰山一样,还牙尖嘴利头头是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她?”团长神经兮兮地问。

“团长,别神经兮兮啦!夏一心不是什么外星人,是你想要拉进团的天才。她跟颜克寒旗鼓相当。只要不白痴不无聊不过分,她很和善很温柔的。”说完,江哲平头也不会离开事发地,留下仍在发呆的团长。

分针不知不觉走了六圈,已经是晚上9点30分。

在外面玩耍够的江哲平驶过一个公交站,看见一个黑夜中的身影正等得着急。他停靠站边,向正在等车的女孩打灯。

那个扎起头发一身休闲服的女孩被那大灯光照得双眼刺痛,做出惯性动作,举起手掌遮挡着部分光源。

她眯起眼看向那辆黑色轿车,灯光照得她不敢睁开双眼,完全看不清那个放肆打灯可恶的司机是何方神圣。

“女人夜里真迟钝!”江哲平嘴里吐出这句话,停止闪灯,打开车子门走下车,问:“夏一心,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

“都怪你,下午时候瞎扯这么多。我今晚迟到了,那老板刚刚才放我走啊。”夏一心无辜地说,急躁起来把所有不安都发泄在江哲平身上。

“学校10:00门禁啊,现在都9:30了你还在等公交?就算让你等到,这边没40分钟车程都回不去。”江哲平继而低咒,“你那个什么老板!无良。”

他不是开玩笑。坐这边线路的公交,离学校最近的公交站只有正面200米以外那个。就算夏一心20分钟以内到站,步行到门口也到了门禁时间。

“学长你别再说了。”夏一心现在着急得想不到别的方法。江哲平衣服上飘来的那股酒气更让她躁动不安。

“快点上车!”

“啊?”

“啊什么啊?你只剩下25分钟。迟钝!”说着,一把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到车前,“你没公主病吧,快自己开门上车!”

她大力地抽了抽鼻子,一股浓浓的烟酒味游进她的呼吸道。她问:“学长,您刚没喝酒吧?”

这下轮到江哲平尴尬了,好心接送这事最忌讳就是乘客闻到司机和车厢的异味。他不禁低咒:“刚才两个死酒鬼!”

他转而理直气壮对夏一心说:“当然没有,我们读法律的还用得着知法犯法?刚载几个酒鬼回家。”

不知是感恩紧急时候有他的出现,还是感激这个“司机”在云峻与自己有几分同感。夏一心的人生,除了颜克寒以外,第一次走进让她无法推拒的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

她双手扳开黑色轿车门扣一霎,心律就开始不正常了。

正文 第004章心跳接触 漫长的寒假盼来了,依照约定,夏一心不是去哪个地方做兼职,也不是到哪里渡假,而是要到江家大宅当一个7岁小女孩的补习老师。

所以,在小女孩放假前,她尽快完成自己所有的功课。

莫名的感觉叫夏一心开始对颜克寒隐瞒得越来越多,包括这个“约定”。

她对颜克寒称是网上一份聘请补习老师的兼职。30块一小时,这样下学期的生活费就无忧愁了。

或许顾忌着一直以来颜克寒跟哲平两人气氛不太妙才有所隐瞒。

然而颜克寒跟父亲也多番插手想说服她别去打工这么辛苦,也承诺资助到一心毕业。只是屡屡被自强倔强的一心回绝。

不过,换个角度,一心不再是那个六岁初见时弱小的一心了,想怎样过一个有意义的假期是无人可以干预的。就像颜克寒自己选择到平凡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一样。

放假前,江哲平就把大宅的地址还有公交路线交给夏一心。

1月中旬,夏一心如约早上九点整到了江家大宅。

按照江哲平给她的路线没错,30分钟内她到了这个豪华得让她颤抖的地方。颜家的欧式设计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奢侈,江哲平的住所可以说是“宫殿级”的享受。

当她按响那栋别墅的门铃,她就后悔用这种方法“还债”了。

只是前院就种了一堆贵重的绿色植物,跟自己家那几棵“枯草”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前来开门的老管家还西装笔挺,身后在庭院打扫的女佣还穿着同一的制服。

夏一心想:果然是大财阀的家,跟偶像剧里的“礼仪制度”比起来,看来剧情一点都不夸张。

夏一心且看看自己身上米色薄毛衣,穿了好几年洗刷到变形的蓝色牛仔裤,只有两个字——寒酸。

她微微摇头,牙齿在密闭的双唇里合动:“资本主义的节奏啊。”

大概在那儿的佣人眼里,夏一心这端庄的打扮就像贫民窟出来的女孩。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夏一心对这种被白眼场面捏了一把汗,想:按错门铃了!不对,地址没错。冷静冷静!遂的,深呼吸了一下。

老管家用专业的态度打破僵局,上前微微鞠躬问:“请问小姐是?”

夏一心立刻反应过来,准备说话时,庭院后传来老人的问话声:“老张,谁按门铃了?怎么这么久还关不上门?”说话声落幕没多久,老人便从侧边的花园现身。

夏一心低头鞠躬,说:“我是贵府小姐新聘的补习老师,夏一心。这么早就打扰,真的不好意思。”

这时老人发话,没有一点作为行政董事的严肃感。

他说:“唉!很准时很准时,一点都不打扰!进去坐!老张,小姐起床没有?”

问到“起床”这个话题,老人双眉一皱,略带不满。

管家把夏一心带到大厅,不好意思地说:“回老爷的话,小姐……还在梳洗!”

“这孩子!给宠坏了。”江董事长摇摇头,才发现夏一心依然站着,又热情说:“坐啊!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夏一心笑了笑,怯怯地坐下了。她绷直身体显得十分紧张。

假日,对于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是悠闲而慵懒的。尤其是早晨,约好九点的事情,面对那小孩子必有延迟。

她静静地环视室内四周,微黄的水晶吊灯下,大理石茶几反射着亮眼的灵光,大型的皮艺沙发软绵绵,光亮的真皮仿佛自己的牛仔裤一碰下去就会刮花。无疑是卢浮宫标准的设计。

等了许久,孩子还是没出现。然而夏一心只看着发光的大理石地面,雕琢精致的天花板上吊着水晶灯的大厅就呆了眼。

“不是!是江董事长客气,一心面子太小而已。”夏一心笑着,现在的她只生怕粗糙的裤子会刮花擦得亮丽的皮艺沙发。

这时,女佣给她睇来一杯热茶,让她浑身不自在。她起身双手接过热茶。

“你来当海儿的补习老师一事,哲平跟我说过。于是我查看了一下你的学生资料还有你的背景,你不会怪我吧?”江董事长试探地问道。

“当然不会,给自家的小孩请家教,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我理解江董事长的做法。”一心依然保持大方的微笑,对答如流。

“好孩子!”江董事长点点头,“我把曾孙女交给你辅导,各方面我都很放心。这次哲平小子没让我失望!”他缓缓站起身,“好啦!动作太慢了,我看看那小娃在干什么,这么慢还没下来。”

“董事长慢走!”一心站起身,礼貌说。

“还有一件事!”老人忽然打趣,想起什么一样,远指着一心说:“在这里叫江董事长太见外了,跟哲平小子那样叫吧,叫爷爷。”

“啊?爷爷?”夏一心顿时一头雾水,这个董事长的形象完全颠覆了他在一心心目中的印象。或许,是突然太亲和让她甚是不适应。

回想起刚进云峻那场开学礼,那位老爷爷是多么严肃沉默的人。而接下来的情景更让一心讶异。

只见江哲平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背着一个绑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粉色棉裙的小女孩,一边下楼一边说:“江海儿,别再睡了,口水都流到我肩膀上。快睁开眼睛,姐姐来了。”

“哲平学长!早!”夏一心站起身尴尬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江哲平背着侄女走到沙发边轻轻放下,说:“来了?就是说,刚才的门铃声是你的杰作。”

夏一心悄悄扭头看看正在揉眼睛的小女孩,点点头不好意思回答:“是。”

说得扰人清梦一样,着实让她尴尬……

“真准时!”江哲平边打哈欠边竖起右手拇指。

“看来学长是一夜狂欢了!”一心尴尬地伸出右手做着打量江哲平全身仪态的动作,想:在家好随和,另一种帅气,胸前三颗纽扣……拜托别太性感,我虚不受补,要流鼻血了。

她压抑着心跳微微扭过脸继续说:“这孩子还没吃早点吧,交给我吧!学长还是回去照顾照顾自己。好好睡个回笼觉。”

“谢谢!”江哲平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拍了拍一心的肩膀以表感谢,说:“她的早餐在饭厅,老管家已经叫佣人准备好,饭厅在楼梯旁边。”

江哲平一转身,一心便对着睡眼朦胧的江海儿疑惑道:“哲平学长真的是你小叔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像父女多一点啊?”

对于这种冤枉的评点,江哲平似乎也是特别敏感,他从楼梯口返回直指夏一心郑重说道:“夏一心,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口没遮拦怀疑我跟海儿的叔侄关系你的欠债利息要加倍。”

“学长,你误会什么了吧!我在想,怎么不是海儿的父母叫她起床,照顾她,带她出来上课,而是她的小叔照顾她。”夏一心无端白事被吼一顿,道出原委,一双无辜的眼睛映入江哲平的脑海,瞬间触动了一下。

“夏一心,你什么时候这么加入八卦社了?你来这里是当海儿的补习老师,不是查家宅的。学生的隐私与你无关。”对于海儿的身世,江哲平的态度十分偏激。就算被触动,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好了,我知道了。不是一夜狂欢吗?睡觉去吧!去啦!”夏一心催这个二少爷去睡回笼觉,她想:问也是多余的,真相想出来时会慢慢浮出水面。

夏一心这么一说,江哲平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在床上扯着被子翻来覆去,想:不能让海儿记着不开心的事情吧。万一她诱导海儿想起,让海儿说出来,海儿哭天喊地的怎么办。真是的,不应该找个直觉百分百,聪明第一的女生来当海儿的补习老师。

这时,海儿的眼睛终于肯睁大了。夏一心看她水灵灵的大眼,微笑给她打招呼:“海儿你好!”

“我听到了,你叫夏一心。我们同是女性同胞,为了你省得被我小叔威胁,我可以把秘密告诉你。”

夏一心不禁一怔,这么容易就“联盟”了?她怀着几分怀疑,此刻意识到这个小丫头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她装作毫无兴趣道:“没关系,我跟你叔叔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而我的角色是海儿的补习老师。可是我又不想太严肃,所以海儿可以叫我一心姐姐。”

“一心姐姐!”

“什么事?”

“我肚子饿了。”江海儿一句话,唤醒了一心,想起了第一任务。

“对,差点忘了,海儿还没吃早餐,走,海儿带姐姐去。”一心拖起江海儿的小手,让海儿带路。

江海儿也觉得夏一心是除了她的叔叔以外见过的最有亲和感的一个人。虽然不是亲人,但好想她成为亲人。

小女孩心里顿生奇怪的想法,鼓吹世事变化。

正文 第005章培养感情 在温暖的餐厅里,一个衣着朴素的19岁女孩陪着年近7岁的小女孩吃早餐。

然而,坐在红木椅上的小女孩有挑食习惯。

她看着眼前的一碗麦片皱起小眉头,她把那小碗麦片推到夏一心面前,笑盈盈说:“一心姐姐,这是我请你的。”

夏一心用同样的表情“回敬”这个小调皮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海儿这么有钱,不用去偷也不用去抢,肯定不是盗窃,一定在使诈。”

“人家不喜欢吃麦片,又不想浪费食物,一心姐姐你就帮我吃了吧。”江海儿扯着一心的针织毛衣衣袖不停地摇。想:这个姐姐怎么这么难骗啊。

夏一心把麦片又推到小女孩面前,说:“那怎么行,海儿想不想长得像明星那样又高又漂亮?”

夏一心是过来人,对于小女孩的心思还是有一定掌握。别人对自己外貌的最高肯定是成长自信中必不可少的元素。

江海儿扭扭眉头,不做声却点点头。

夏一心见小朋友屈服了,就说:“麦片滑溜溜的含高纤维,有益肠道,利于排毒,可以让皮肤美美的哦。如果觉得这样的味道很没趣,海儿以后叫管家加点炼奶让香浓的甜味中和一下。今天就迁就一下喝了吧。”

看着江海儿安静吃完早餐,夏一心用餐巾细心地擦擦嘴。

江海儿被这份天生的母性温柔融化,不禁说:“一心姐姐很像妈妈。”

小女孩一句话让夏一心有点不知所措,纤细的心想:难道是她想说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吗?

江海儿的心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清灵,她感觉一心有点呆然,却又不太想这时提及太多往事。她拉着一心的手,说:“姐姐,我带你去房间玩。”

“好啊!那今天早上就先跟海儿培养一下感情先,给个优惠,下午再看功课。”对待小孩子,亲和是夏一心其中一套。

“姐姐走快点啦!”江海儿拉着夏一心的手走进偌大的房间。但看整洁的框架,单调的设计。卧室外一角有一张实木大书桌,书桌后面放着各种法律法规范本,并不像活泼小女孩的房间。

当一心的脚步还在犹豫的时候,她看到墙边储物柜上的照片,不禁细声说:“哲平学长和晓寒姐姐?难道是……”

看照片的亲密度,两人抱一起,亲昵地告诉世界幸福的感觉。一心直觉:认识的颜晓寒是江哲平的爱人。

她蓦然低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想:怎么都没听说,学长藏得真够严密的。不过,我是怎么了,怎么看到照片好像有点不高兴?失落?

江海儿正要往卧室里冲,才发现夏一心依然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跑回夏一心身边,摇曳着发呆的夏一心,说:“一心姐姐,怎么你不走,快进来啊,进来啊,我们一起捉弄叔叔。”

“要捉弄叔叔,海儿自己去好了,姐姐是客人,不能这么没礼貌。”一心蹲下来,整理一下海儿的衣领,“况且海儿的叔叔很累,还在睡觉,就像海儿睡觉也不想被吵醒。如果海儿想跟叔叔玩,等叔叔睡醒了,咱们一起玩游戏,海儿当审判长好不好?”

“好吧!姐姐真胆小!”说罢,海儿径自跑回属于自己的房间去。

夏一心傻傻盯了盯柜子上的照片,轻声慢步走出房间,悄悄关上门,望着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原来,学长是早该认识的人。他跟颜克寒的关系是因为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孩成为敌对吗?

正文 第006章心里的天使 一心随海儿到达了一间充满儿童气息的小房间。粉色蕾丝的套装床铺还有午夜星空的天花板灯饰与城堡的墙纸是偶像剧中梦幻公主的修饰。

果然是被捧在手掌心宠着的公主。

只见海儿闷闷不乐的抱着床上的小兔子毛偶躺在床上的毯子上。

一心怕是走进房间会弄脏地毯,她脱下久经风尘的鞋子,把手提袋放在门边的桌子上。一步一步地走近海儿,在海儿的床边坐下。她很自然地捧起海儿的小脑袋,让海儿的小脑袋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夏一心小心翼翼问:“海儿想什么呢?”

夏一心心想:小孩的脸真像炎夏的天气,阴晴不定,说变就变,最让人担心的会有台风雷暴雨。

只见江海儿还是摇摇头,默不作声,无法释怀。

一心试探着问:“海儿是很想跟叔叔玩?”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叔叔就是叔叔,不论他怎么像爸爸,他始终不是爸爸。或许有一天,会因为某些事情再也不能把叔叔当成爸爸那样撒娇。”说着说着,小丫头眼眶里流出晶莹的泪水,“姐姐,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他们不在这里。”

“原来这丫头一直在意。”毫无睡意的江哲平穿着睡衣走到侄女的房间门口,意外听到这些话想,越想表情越变沉重。

“真是敏感的小孩,不会是看到学长房间的照片,这孩子……”夏一心只想到这个可能。

孩子得不到安慰是抽泣不停的,当江哲平准备冲进去抚慰侄女时,只见夏一心拨拨海儿额上的刘海,用右手拇指擦擦海儿脸色的泪痕。用左掌轻捂着孩子的脸侧,躬身用额头贴着孩子的额头。

江哲平被一心这举动镇住了,脚步退到门框外的墙壁,想:对同年人倒是很冷淡,对小孩却是极具亲和力的家伙……

他细听夏一心的话,一心静心安慰孩子,只字不提“叔叔不等于爸爸”的字眼。

夏一心温柔而取巧,说:“海儿听姐姐说,海儿会想爸爸妈妈,因为海儿的爸爸妈妈也想念海儿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离开海儿,因为每位爸爸妈妈离开孩子一秒都总会担心。虽然爸爸妈妈离开,但他们的想念会给海儿送来一堆快乐天使,就算海儿认为位置上无法取代,但他们足够让在远方的海儿爸妈安心。因为是这些天使让海儿快乐每一刻。只要海儿能笑的时候,身边的那些都是海儿的天使。海儿的叔叔就是那个天使。”

说完,夏一心坐直身,给海儿一个温暖的微笑。

江海儿眨眼,点点头。

这时,江哲平走进房间坐在夏一心身旁,在她耳边悄悄说:“看来我终于请对人了。”

然而,一心的长发遮挡着哲平的脸,海儿只见哲平的脑袋往一心的脸侧靠近。小孩单纯的思想误会了一霎的“暧昧”。

“我知道了!”海儿突然弹起身,从后抱着一心跟哲平的脖子,“你们就是爸爸妈妈派给我的天使!”她亲了哲平的脸一下,撒娇道:“叔叔!”

哲平抹了一下脸庞,装着鬼脸看她,说:“什么事?别那么肉麻!”

“我要你娶了一心姐姐!”小孩天真的话把夏一心吓了一大跳。

“海儿,不能乱说啊!”一心垂头的长发遮住了羞红的脸颊。

“我没乱说啊,我是可以想到的。叔叔对我这么好,像爸爸,一心姐姐对我细心照顾,温柔得像妈妈,爸爸加妈妈简直是完美的天使组合。”江海儿发挥着童言无忌的本性。

海儿把他们越抱越靠近,“不论你们以后生的孩子是天使的温柔性格,还是魔鬼般捣蛋,他都叫我姐姐,不论从“代理爸爸妈妈”还是“叔叔婶婶”或者“天使”的层面上都无法改变。”

“越扯越远,这孩子也太……怎么办,学长你说句话,你怎么还穿睡衣解开三颗纽扣那么性感,外人看了都会误会……”夏一心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不知不觉也跟着海儿的思维陷入凌乱的幻想当中。

她轻轻挑开海儿的小臂膀,一本正经说:“海儿,很高兴你把我接纳成天使,但如果是亲人……海儿要懂得尊重最疼你的叔叔。海儿什么都可以要求,惟独这件事不可以。长大了,海儿会渐渐明白。”

夏一心心里郁闷,不知从何说起。她矛盾:真的不想吗?还是没勇气去争取?她心乱如麻。

“那就是没戏咯!”江海儿瞥眼盯着江哲平,想:一心姐姐肯定在让那个晓寒姐姐,那个晓寒姐姐有什么好的,嫌我麻烦,才不要。

“今天的夏一心好奇怪!但又说不出怎么奇怪!算了,肯定是被吵醒,没洗脸,不清醒。”江哲平不停给自己洗脑。

他站起身对海儿说:“好了,玩够了!叔叔去帮太爷爷忙,你要听姐姐话。”说罢,离开海儿的房间。

正文 第007章坏女人 冬日阳光浸在片片阴云里,一边坐公交车,一边想事情,夏一心已经习以为常。

做江海儿的补习老师兼保姆已经是第四天了,但夏一心还是对海儿那些“亲人”、“天使”的想法还是不习惯。就算是喜欢,曾经那么一刻触动心灵,脸红不已。但她还是忌讳江哲平的话。

夏一心想到昨天晚上江哲平送她回家时说:“海儿这几天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心上。”

其实夏一心何尝也明白,江海儿那是童心童话,童言无忌。但小孩的心也很需要关怀的。她何曾不明白,若非有感觉,岂会容易受影响?小孩的想法大概只是掩饰自己懦弱的借口。

她越来越不习惯的是看见江哲平时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而江海儿的童真是这些莫名心跳的催化剂。

夏一心记得当时自己在车上是这么说的:“那是当然的!”

嘴巴说得平淡,心却不坦然。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痛着麻木。

那晚她看着盏盏倒出视线的路灯魂不守舍,差点忘了指路。

因为这个“当然”真的很难办到。人心是最难猜度的,情感是最容易失控的,自己也未必完全了解自己啊。

夏一心颦眉,走在豪宅小区的林荫大道上想入非非,差点就撞到停在前方收破烂的三轮车。然而,这种“出门撞到车”的小倒霉只是暴风雨的前兆。

今天,当管家为夏一心打开大门时,江海儿一如既往飞扑而来。

只是今天的早晨少了江哲平慵懒的踪影。一心表情上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心里却顿生几分安稳,她想:大概出去聚会了,也好。这样就不用分心,每天神经大条一样。

时钟踢嗒踢嗒地小声诉说着时间流逝了多少。当海儿进入专心致志的状态时,夏一心脑海里磨灭不去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来:“海儿,做完作业没?下来看看谁来了?”

小孩子就喜欢新奇。尤其是自家叔叔说得那么兴奋惊喜,她立刻离开沉闷厌烦的功课,跑到走廊的栏杆俯瞰下面,可是,表情却让一心意外,海儿并没开怀大笑,反而皱起小眉头。

夏一心也奇怪,走出房间门,蹲下来问:“海儿怎么了?谁来了呢?要笑!”

说完,不禁用两个食指尖戳戳她的小脸颊。

“不喜欢小孩的坏女人来了。”江海儿表情上颇带不满,鼓起两边腮说。

夏一心更好奇,谁还没打招呼就让江海儿觉得讨厌?

夏一心也向楼下的大厅看了一下,一怔,嘀咕:“晓寒姐姐!她带着行李来,警校放假了。”

“叔叔一大早就是跑去接这个坏女人,都不叫我起床。”这时江海儿的表情更加阴沉。

夏一心自知不能让自己矛盾的情感再传染到这个孩子身上,却不明白小孩的赤子心比成年人要透彻得多。“坏”并非不喜欢小孩那么简单。

她利用课堂上学到的法学者要理智,表情要专业,喜怒不形于色。

她立刻调整过自己忐忑的情绪,拉拉江海儿有点皱的裙子说:“海儿怎么能这样说晓寒姐姐?她将来可能是海儿的婶婶。还有,我不是说过吗,好孩子要学会自己按时起床。”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虚伪,是个伪善者。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面对,又怎么为人师表?

“我不喜欢这样的婶婶!”江海儿一口否定颜晓寒。

夏一心顿生疑惑:这孩子怎么如此排斥晓寒姐姐呢?

她用食指掂掂江海儿的小脸庞亲切说:“傻妞!我不是说过,你必须听从叔叔的意愿吗?反正你的家事我不管。但现在这事你必须听我的话。快点下去,就当是先下去跟客人打个招呼也好,不要失了大小姐应有的礼数。更不要让叔叔不高兴。叔叔不高兴,别说他就不叫海儿起床,我估计你跟他打声招呼他都不理你。”

正文 第008章表白就是认罪 夏一心站起身,抚抚她的头顶,向她伸出温暖的力量之掌,说:“来,跟姐姐下去。”

来到大厅,一身制服,长发高高扎起的颜晓寒便敌视从楼梯下来的女子。她小声吱唔:“夏一心?她怎么会在这里?”

夏一心微微鞠躬说:“学长,不好意思,刚才让海儿专心写完一道题再下来,久等了,学长不要误会。”她站直身子,笑脸迎人,对颜晓寒说:“晓寒姐姐,你好!”

“没关系,你对海儿严格点是应该的。”江哲平先对夏一心予以肯定,知道侄女难缠,对颜晓寒也不怎么友善,这个“谎话”也就不予追究。

但他完全忽略颜晓寒的神情在变,然后向夏一心身边的江海儿招手,说:“海儿,叫人啊。”

江海儿嘟了嘟嘴,扯着裙子,很不情愿地说:“晓寒姐姐。”

“一心怎么会在这里?”颜晓寒终于憋不住了,眼神俨然带着不少怀疑,“怎么哥哥没跟我说过?哥哥不知道?你这个野女人生的野种来勾引哲平,是不是?”

“晓寒,别这样,是我没说而已。”江哲平感觉气氛不对劲,笑着解释,试图隐瞒前因,“当初把一心叫来给海儿补习不只是我个人意愿,爷爷同意的。没跟大家说一声也是我的错。”

“哥哥跟你都聊不过来,前段时间在学校迎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没跟他说当然很正常。”颜晓寒对江哲平一面表示怀疑,却又愤恨不平一面表示理解,但对夏一心表示极度不满与排斥。

她上前逼近夏一心,微微鼓腮道:“你怎么解释?我哥还对你这么好,这么关心你。你竟然跑过来对别人男友献殷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遇到好男人就靠上了。”

夏一心为此倒吸一口气,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十多年来的隐忍一下子就爆发了,她激动说:“克寒哥是对我很好,无可否认。好得我不知如何对应。但不代表这种好要用爱情、毫无隐私的人生来回报。”

她冷眼对视颜晓寒,逼近她:“如果晓寒姐姐认为我今次的隐瞒是对一份普通朋友关系的不忠,那是你幼稚的个人认为。成年人选择在哪工作是人权,这些小知识你至少得懂吧?纵使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也会知道分寸,不该做的我不会做。你没常识的头脑侮辱我也罢,请别侮辱一手一脚把我带大的母亲。”

“说大道理了,你很厉害嘛!”颜晓寒心虚,却若无其事,自以为可以平息现场忧沉的氛围。

“我一点都不厉害,我最没种了。喜欢一个人连争取的心都提不起。挂着夏一心这个名字在云峻大学好像很风采,但我每次解决问题都只说不会做,不想实践,因为我最怕惹到事了。”她表情平淡,心里却无数波澜起伏。

她诚恳地向晓寒鞠躬,淡淡道:“再严肃的法律也没有妨碍脆弱的心伪装坚强。”

夏一心捏了捏拳头忍着情绪说:“都是认识的人,屡屡无缘无故撕破脸就太没道义了。法律要求,在做原告之前,必须保证自己的道义心。”

既然话说开了,她也不怕坦白冲撞。

她扬唇一笑,咬牙切齿道:“晓寒姐姐,我承认,我喜欢你身边这个男人!他给人的虚幻感每天都意犹未尽。但我问心无悔,从没僭越任何界限。切勿把我“绑架”了。喜欢一个人是权利不分错对。”

江哲平不禁一怔,对于夏一心的话瞬间思维短路。是真喜欢吗?不是气话?

“我还没提告你就抢着认罪,夏一心,你哪根筋不对了。”颜晓寒依然不懂夏一心说了老半天就是在让步不战。

她再纠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一心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微微低头一笑,说:“对不起,学长,破坏了这里的美好氛围。既然晓寒姐姐来了,就放海儿几天假吧。海儿对姐姐这么抗拒,是该熟络熟络。”她一张利嘴不止,还字字珠玑。说完,头也不回要走出大厅。

“夏一心!去哪?”江哲平越听越糊涂越听越不安,一心往大门方向走,他心更慌。他有很多事情要现在了解清楚。

正文 第009章负重离去 江哲平拉着夏一心的手臂,想夏一心多留一阵子。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友会敌视一心。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也让迟钝的江哲平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夏一心的那句“喜欢……”,真让人凌乱执着。

“瓜田李下,我既然承认了,就该学会回避。”她看看海儿,“而且……学长必须尽快让海儿适应晓寒姐姐的存在。”

“一心姐姐!不要走嘛!她是她,你是你啊。为什么她来了你就要走?”江海儿抱着夏一心的腰表示对夏一心十分不舍。又冲颜晓寒做了个鬼脸。

颜晓寒顿时被气得火烧头盖顶。

夏一心当然说不出“因为心酸”四个字。她咬咬唇,扶了扶门框却不回头,深呼吸一下低语:“很不舒服,很不自然。”

“有很多事情,海儿不需知道太多,记住我说的,尊重叔叔的意愿。你们的家事我是无法插手的。”夏一心微笑着重复着这些天说得最多的话。

她甩开江哲平的手,擦过颜晓寒身边,眼角轻轻一眺,小声说:“你跟学长的照片我都看到,姐姐已经很讨厌我抢走你太多宠爱了。您记住我是多么没种就好。即使是真喜欢……也不敢再去讨人厌了。尽管告诉克寒哥吧,只要是问心无悔我不怕。姐姐还是想方法向那孩子讨喜吧。聪明的你应该知道她是张王牌。”

“你这个不喜欢小孩的坏女人!”江海儿冲颜晓寒破口骂道,“你一来就把一心姐姐弄得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一心!任务还没完成,债还没还清,这样逃避很不负责啊。”当一心跑到铁门口,拄着拐杖的江董事长从假石山后面走出来。

“江董事长,我让您失望了。”一心十分感动,热泪盈眶,“我大概一辈子都没这个勇气来这里。”

“我相信你可以!“最没种”那句不也说出来了吗?等你准备好,继续来当海儿最完美的天使。这个家的门,只要是你按的门铃一定热情打开。”江董事长说完,看看里面气氛沉寂的大厅,继续说:“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

江董事长的话让夏一心本来忧伤失望的情绪里浸满了感动。

“傻孩子,人生苦短,本来就有很多不如意,看我能否为你解忧。跟我来。”或许这是江董事长对夏一心的默许。

“董事长……”

说完,夏一心跟着老人家到了书房。屋里人则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情景。

老人家轻轻坐下,说:“你的底细,我知道。你跟颜家的一切,我都知道。晓寒会这么说,她早晚也会后悔。”

“请问董事长想说的是?”

老人不禁感慨道:“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啊!开口一句野种,闭口一个野女的,是造孽。对旁人毫无关爱怜悯之心,不见得真心有多好,还是个福薄之人。”

“董事长有话直说吧!”

“既然你喜欢哲平,我这个老人请您继续喜欢下去。我要您用别致的手法去争取,分散哲平对颜晓寒的注意力。我现在只能说,他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这已经不是旧社会,每个人都有恋爱自由的。”

“这个你不必多问,你只需要这么去做。我这么一来是为了哲平好,二来是为了云峻。哲平对云峻没有任何心思,海儿又太小,能守护云峻的暂时只剩下我了!您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私心”就可以帮我了。”

夏一心听了老人的话,似乎感受到许多难言之隐。心里带着点点疑惑,却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也许是那股自小养成的“不服气”的欲望,虽然心底有几个“为什么”,但夏一心听从老人的吩咐。开启了计划——若即若离如迷。

管家给江董事长披上一件绒外衣,关心说:“今天冷了,老爷小心身子。”

“那孩子要加油才是!她是喜欢哲平的。对云峻的未来也是有利无害。咱们办事之际,帮她一把。一举两得。”江董事长感慨道,转而说:“安顿好客人后,把海儿小姐叫到书房来。我不希望自以为是斤斤计较的女人带坏我的曾孙。”

而站在大厅门口生怕送别的两人则有话说不出。

“姐姐!我不会听话的。”江海儿自言自语,脸上泛满了恨意。

“到底怎么回事,好心酸的样子。”江哲平则对此时情况依然疑惑不解。

正文 第010章早已知情 走出小区,面对着大马路,车水马龙。时值春运的中午时分,微风吹不走阴云,s市市区的轻度的灰霾依然持续。就像夏一心的心情,蒙上灰,看不到阳光照射的清爽。

她开始迷茫,说出口的心意以后该如何面对。还有答应董事长的事,太多都是她一时间无法弄明白的。

心里发酵的软面正在扭成千万条麻花之际,油然想起江哲平在她出门之时正要牵自己的手……

不禁拧眉嘀咕:“为什么挽留我,是可怜吗?还是为了保持你的王子形象?我的话他真的不懂吗?还是已经习惯了被表白的感觉?”

“真可笑,明知道感情不能勉强,竟然还答应江董事长那么可悲的要求。我可以,但他改变不了,怎么办?到时候就叫人颓丧千年啊。”

“既然要继续,就要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搞破坏”。对,没有战不胜的目标,只有战不胜的自己。夏一心,只喜欢一个人你是多没种。怎么不想想,成功女性的魅力追求者也可以绕赤道好几圈。对!用男人的数目亮瞎江哲平的傻眼。”

一连串的矛盾堆积夏一心的心里,她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已经一个多小时,突然抓起头发说:“好烦啊!”,这一举动引起周边等车的群众目光围观。

骤然发现处于尴尬现场,人群中进退两难,站起身道:“没见过自己发自己脾气的人吗?想打官司的话,有种拍下来放上网。”说完,带着皱起的眉头离开容不下自己的车站。心情当真让脾气变坏。

当夏一心默默离开车站,她却并不察觉,车站人群中藏着两个保护她的使者。

“一心!”当庞嘉嘉看着夏一心落寞的背影想冲出去时,却被颜克寒一手拦住了。

“随她吧,她想跟我们说的时候自然找人开口,现在保证她没事就好。”颜克寒颦眉道。口头上虽然冷静,心里却十分不安。竟然连一心也跳到那浑水里。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那个麻烦妹妹,她还在江家安然无恙做着那小孩的补习老师去“还债”。”庞嘉嘉直言不讳,把所有罪状都怪到颜克寒的头上。

“好!小姐,站在审判角度上不否认你这个观点,但你不觉得一心在这件事上心态有点偏激了吗?作为她的闺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原因才是。”

颜克寒之所以认为“罪责”上他应有所担当,是因为妹妹一个多小时前的来电。他还以为,实习完可以放一个安乐的假期,暂时抛开那些旧恨几天。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案例书籍,享受着咖啡香。

颜晓寒不容哥哥有说一个字的机会,只一味用自己的头脑判断、分析,然后自认为理所当然地一口气对着话筒说:“哥,我去了哲平家。但你知道我看到谁吗?是让你一天到晚牵肠挂肚,最希望捧在手掌心里边欣赏边照顾的夏一心。”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如果只是这句话,他选择无语。这种结果,从踏夏一心进校门的第一天他就预算出来了。

正文 第011章找人去 虽然颜克寒不明白为什么夏一心会对自己说谎,但不在法律层面上的平常事,夏一心选择说一半谎言是她的自由。

她的确是去当补习老师,那是在昨天,颜克寒联系新团长的时候才知道夏一心的秘密。

电话里,见哥哥没什么反应,颜晓寒便变本加厉道:“她讨好了哲平的侄女还有董事长,在哲平面前用游离的眼神还当着我面说喜欢哲平。我拜托你,我们才是兄妹。别对我们的敌人好。在你对她好之前,也请看清她怎么对你。这个女人不值得我们一家这么关心维护。她插这一脚会扰乱我们的计划。”

颜克寒一把挂上电话。他没心情听下去。他不反对夏一心喜欢上谁,那是她个人情感,也是权利。她还可以去争取。

他揉揉太阳穴,不禁叹息。想:晓寒进了警校后什么事都沉不住气。我对夏一心的好怎么会是“感情”那么狭隘的范畴?即使她是计划中不可力抗的变数,我们也应该懂得变通才对。

他俨然有点自责,对夏一心好而忽略了妹妹,让妹妹总对一心存有偏见。这也是颜克寒常年以来不知所措的问题之一。

颜克寒喝了一口咖啡,还做了另一种假设:即使所谓“真爱”让夏一心勇敢一次,难道晓寒你就那么没信心吗?如果哲平那小子跟你的感情真那么深,一心的想法怎么会影响他?未来女警也会因为这个没信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颜克寒得出结论时,接到了江哲平的来电让他丢下闲适,不顾一切出门找夏一心。

江哲平边讲着电话,脚步边在房间里紧张徘徊说:“颜克寒,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我不明白为什么晓寒见到一心对话会这么偏激。反正一心离开江家时,情绪怪怪的。我也不知道爷爷跟她说了什么。总之,这次是真闯祸了。可是……”

莫名心乱的江哲平,说来说去说不到重点,让颜克寒恼火。尤其说到江老头子见过她,就莫名其妙地心乱。

“停!说重点,想我怎么做?别给我说一堆像法庭判决书的前因后果。”语气骤然降到冰点。

颜克寒听这两个人的电话听得要发飙了。他让颜晓寒接近江哲平,为的就是要拿回属于他们母亲尤静怡那百分之八的云峻股份。十七年前不明不白地落到江家去,让尤静怡变得痴痴呆呆。奈何现在夏一心也卷进里面,江老头子或许已经先下手为强。叫他怎么冷静处理。

“学长要找到一心,让她平安回去,事情冷静下来后,我再找她谈。”在混乱的心理跟思维状态下,江哲平终于说出了重点。

“你说的我保证做得到。但你也要答应我,先让晓寒冷静下用理性思维去看待一心的存在。否则一心逃过今天也躲不过日后。在事情的理解上,我们俩都是凶手。”颜克寒说完就出发。

趁夏一心的母亲还在自家做工,颜克寒先到夏家大门确定一下一心有没有回家。

而看到在门外站着的庞嘉嘉,事实告诉他,夏一心还没回来。

他拧眉下车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庞嘉嘉眼看,就是让夏一心进校第一天就“陷入风云”的男二号,她伸出友谊的右手说:“颜克寒学长你好,我叫庞嘉嘉。今天周日,我以为一心不用去江家看小孩,但看情况她不在。”

“你很想找到一心的话跟我上车。”

“啊?”庞嘉嘉虽然明白这个人人口中的法学高材生颜克寒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希望上街被管束,但女孩子总不能随便跟一个男生外出,而且目的地不明吧。

“啊什么,事情不简单,找到一心再说,庞小姐,去不?”

“好,只要关于一心的我也去!”

正文 第012章安全距离 由于二人对夏一心的着紧,便出现了车站附近跟踪的那一幕。

庞嘉嘉边跟边对天感慨:“归根到底,男人太帅还真是个问题。”

“我倒是觉得带着你这个脑残来才是问题。”颜克寒从上车后就开始后悔了。

这个女生什么都要问一通,他连专心驾驶都要用到律师上庭的专业精神——专注才能来到夏一心呆坐着的车站附近。

“哎,你翻脸也太快了吧,不知道是谁一个多小时前在一心家门口说“想找到一心的话跟我上车”,你是自讨苦吃。”嘉嘉瞥了满脑字火药的颜克寒一眼。

“走啦,脑残,别跟丢了。”颜克寒是无可奈何,唯一能说的就是“专心”。他是矛盾的。明知那个女孩是自己复仇路上的绊脚石,但偏偏要关心维护。这也是一种固执的惩罚。

“切!”突然嘉嘉收到一条来自夏一心的短信:你们到底还要跟多久?一个读法律,一个读商贸,光明正大一点行不行?

庞嘉嘉清了清嗓子:“咳,前面的那位学长,可以停下你充满担心的步伐了。”

“又什么事?”颜克寒是烦闷攻心,瞬间失去了推理能力。

“我们被发现了。”庞嘉嘉歇了一口气,想:终于结束了。但她又奇异问道:“三十步以外是安全距离啊,怎么发现?”

当两人都疑惑这个“安全距离”时,夏一心已经出现在两人跟前,盯着地上的影子说:“你们很无聊啊,跟这么久,一场官司都完了,抓贼也浪费精神嫌麻烦,能在地上捡钱也没有任何效益可言。”

对于夏一心冲口而出的“效能论”,颜克寒一点都不稀奇,讲究效率是应该的!如果夏一心能丢弃家庭、感情各种烦恼因素,冷静下来不论从事什么行业都绝对是个胜利者。

当然,辩论说道理是她的强项。

庞嘉嘉旁边兴奋鼓掌道:“精神不错,说话还是一针见血!”

“没事就好!”颜克寒轻轻拍了一下夏一心的后脑勺,从心底舒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少担心一面。

“克寒哥,既然跑到这边来,你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今次必须听我的,从今以后要用感情化的态度对待晓寒姐姐,你是她最亲的哥哥,她需要你的支持。”那个说话干脆冷淡,幽默并行的夏一心突然变得感性起来。

“一心你是不是傻了?”不了解事情的庞嘉嘉抓着夏一心两只手,摇着着她说:“明明自己心里都不好过还想着别人。那你自己又怎么想的?”

为了不让事情复杂化,夏一心撇开庞嘉嘉的问题,对颜克寒说:“出自感情挑起的伤人话是不能控制的,是意外。晓寒姐姐只想留住她最爱的人。那是清官难审家常事,法理难断谁是谁非,家事不能用理智去衡量。大家以后就不要对我太好。”

“一心……”

“不用担心,晓寒姐姐难得回来,你就去哲平学长家看看她吧。嘉嘉陪我回去就好。”

夏一心从感性突然变得玩味起来,说:“你这个哥哥不看着她,小心她没当上女警就先当妈了。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可是,那脑残……是路痴!我不太放心。”

“我不是路痴就行了,而且我们现在是“女人说话”,学长想听完被打不成?”夏一心脸上露出微笑,说服着颜克寒先离开。

看着颜克寒反方向远去,夏一心的笑容慢慢落下帷幕。

庞嘉嘉立刻问:“这种表情不对劲啊,有什么事说吧!”

刚好走到了路边的杂货店前,夏一心看看里面糖果真不少,才想起快过年了。

她说:“请我吃“大白兔”我就告诉你。”

正文 第013章矛盾的心 夏一心必须先买一包喜欢的糖才能说,这样至少没那么心酸苦闷。

庞嘉嘉走进杂货店,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递给夏一心。

夏一心撕开包装时,深呼吸一下,表现十分颓丧,她掏出一颗糖,说:“以前不安心,闹情绪,就想吃这个,但妈妈赚钱很辛苦,所以我不敢出声。后来认识了颜克寒,是他给我买。一天一颗,要活得像小白兔一样无忧无虑。这种情况持续到颜克寒小学毕业。”

“跟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我神经大条,听不懂。”庞嘉嘉看着夏一心把一颗糖放进嘴里时,表情多半享受,也抢过来,说:“今天是我请客,给我!”

“晓寒姐姐也很喜欢这种糖,只是她发现颜克寒买糖给的是钟点工的女儿吃,心里就开始不舒服。加上那段时间,颜教授的妻子尤静怡刚好得了精神病,晓寒看到我妈关心颜教授,颜教授跟克寒哥也一直帮助我们家,就推断认为我们母女是静怡阿姨患病原因。一直很讨厌我,每每见到克寒哥对我好,她就想打我。”夏一心说出了恩仇原委。

“真是,看不出颜克寒对你这么热情,他妹妹倒是个冷血无情。”庞嘉嘉总是口没遮拦地评论事情。

夏一心微微一笑,说:“她不是冷血无情,是嫉妒,过份自我。本来以为,晓寒姐姐没选择云峻大学,或许是新生活开始。但没想到,他是江哲平的女朋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种女人的性格估计只有江哲平瞎了眼看上的吧?”庞嘉嘉依然损着颜晓寒。

“不是江哲平瞎了,而是爱让一个人为所爱的对方改变脸上怨恨的嘴脸。”边说话边咀嚼着嘴里的糖果。

夏一心撕开第二颗糖的包衣,当她把第二颗“大白兔”往嘴里一送,又说:“更何况,不是有句老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不对不对!这么感性的话从你嘴里出来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庞嘉嘉颦眉侧头用肩膀撞她一下,“故意支开颜克寒,肯定不只说这么一点点事情吧。”

“说之前,先问你一些问题,江哲平为什么如此吸引旁人目光?如果他对你好你认为他出于什么心态?”

“嗯……校董的孙子,地位得天独厚,谁都觉得吸引吧。但如果他会对我好,大概是他血里留着贵公子的风流性,对每个女生都会有这种温柔的冲动。”庞嘉嘉含着浓浓奶香的糖说。

“那是在学校里带着半分虚伪的江哲平。在我眼里,江哲平充满热心,是个家庭责任感极高的少年。虽然率性不羁到处逛,却才华横溢从心底让人仰慕。”话语里透露着八分仰慕。

“我的天啊,这么高的评价,你不会是……眼里出范蠡了吧?”庞嘉嘉说完又把一颗糖塞进嘴里。

庞嘉嘉这样冲口一说,夏一心的心跳骤然加快,的脸立刻刷红了一片,双眼失了魂一样说:“或许吧。或者是因为太感恩才会被吸引的。”

“糟糕!那你岂不是小时候抢人兄长,长大要跟同一个人抢情人吗?”庞嘉嘉越说越让人心肝失控。

果然是个脑残。

“我才没那么笨,喜欢又怎样,我是像要跑去做小三的人吗?”夏一心瞬间不打自招,把心里想说的全部吐出来。

“朋友,你怎能这么没志气?这个年代都是小三横行,偶像剧播的不都是小三变皇后吗?你前阵子都说,那江家一老一小的对你印象评分不错,这就是入手的好机会啊。江哲平算什么,他们才是王牌。”庞嘉嘉自作聪明替夏一心做决定。

竟然用偶像剧来对比人生,夏一心觉得自己不应该找这个人来说心事,她被雷得心情更低落,低头径自走说:“偶像剧那种小三可赌运气,我没这种资本啊。但很奇怪,江老头子竟然要我继续努力地喜欢江哲平。”

“还说没运气,那就是运气啊!”说完,又撕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嚼得滋滋有味,“话说回来,你吃零食的口味跟选男人的口味竟然跟那个什么颜晓寒的一样,你不觉得是注定吗?勇敢面对吧。”

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长堤,面对着泛着波浪的河水,还有繁忙的渡头,夏一心伸个懒腰说:“你知道我最没种了。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江老头子的要求,他的说法像似利用我的出现来棒打鸳鸯。而且,江家和颜家好歹也打救过我,这样对待恩人我下不了手。”

堤坝的风似乎吹散了不少烦恼,把夏一心理智的灵魂吹醒了。

“呵呵!无情!秘密一说出来,真是情绪起伏不定啊。你还是好好计划一下怎样亮瞎江哲平的眼,完成江董事长给你的任务吧。”庞嘉嘉把只吃剩3颗的“大白兔”塞到夏一心手里,“吃糖!”

“小姐,你也吃得太快了吧!”夏一心一看仅剩的三颗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秘密随着寒假的风声流逝在空气中。

正文 第014章落叶序曲 颜克寒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他捧着毕业证书跟夏一心游遍整个校园。

初夏的风使云峻的校园小路上绿叶悠扬,绿荫里的泛起那点微甜。激起众人思念过往。坐在道旁的椅子上畅谈,是个很有意境的毕业季。

纵使离别眼前,颜克寒依然关心着夏一心。他们坐在小道的椅子上,颜克寒低声问:“听团长说,你还在法学团,真的可以?”

“学法者,公私分明。更何况,在法学团还可以修学分。而且司法模拟赛快到,团里人手不足。”这时,一片黄色枫叶落在夏一心的手背。

“听说哲平最近对你挺好的。”

“合作嘛,总不能遇见了也不打个招呼,没有任何交流吧。怎么了?难道我又做了什么让晓寒姐姐误会的事情?”

“非也非也,别这么小心翼翼的。实习报告还没评核,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包括比赛,我来捧场。”颜克寒捡起她手背上的黄叶,“以前的夏一心再困苦、再忙对大自然总热情不减,就连看见落叶都会笑。到底是谁让一心无视云峻这么多风景?有一件事,我希望一心能够坦白。”

“什么事?”依照女生的第六感,一心已经猜到颜克寒大概会问什么,她抓抓椅子上的木条缝,静候问题到来。

“真如晓寒说的,你喜欢上江哲平了吗?”

“悠悠夏风,请给我力量,至少要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诚实点。”这是此时夏一心的内心独白。

她扭头淡淡笑着,用温柔的双眸看着身边的颜克寒说:“我希望我的诚实克寒哥不会心痛。对,喜欢!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有时还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跟那些花痴无异。因为喜欢,才要留在团里,多相处一分钟磨练一下心智,以后见着没见着都不会那么痛。最痛的,是看着他深情发呆的时候,他无法领略我的感觉。或许看多了,体验多了,会在工作中、学习中麻木了。”

每每想起两人的眼神互相规避,感觉就有剧毒腐蚀着心头肉。猜不透一个人的想法,无法把事情掌握,是多么难受不安。

“无论如何,让自己开心点,我的事务所给你留个位置。”颜克寒临别枫叶林时,给夏一心的额角轻轻一吻留下这句话。他很高兴,眼前的她依然诚实如初。她只是静静的暗恋,不干扰,对他心思也不构成威胁。

然而,她的话没被那人听见,颜克寒那一吻,那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远远站在树后,轻捏拳头:原来……你比我先走出这份尴尬。太好了。可是,为什么有一种不甘和不安开始萦绕心头?

如常地在法学团跟江哲平来往,从规避到落落大方,一股驾轻就熟的势态惹得江哲平常常不在状态。然而渐渐趋于冷静的她学习到了很多课本以外的东西,提早体会到了当一个律师的繁忙。到底谁是似有若无,谁让谁患得患失傻傻分不清。

江哲平也不多问什么,或许因为两人合作太过于无间,心理的磁场干扰太多,慕求赶快毕业。

就这样,秘密掩埋下,夏一心在云峻大学安静地完成了三年多的学业。

正文 第015章心底羁绊 夏一心成功通过实习期,得到律师楼的好评。也成为了校里继颜克寒、江哲平后诞生的法学新星。

学校把她举荐到s城基层法院考核,有机会当助理审判员。

夏一心记得,前年毕业的江哲平已经通过了这场考试。

想到这点,夏一心心动了一下:命运吗?快两年没接近了解这个人,的确是个接近反击的好机会。暗恋的追逐游戏似乎比颜克寒的高薪聘请更吸引。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为了江老董的任务而存在,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而存在。

两个角色在她心底兼存。静静喜欢他的真心无法停止,看到他喜欢别人时会心酸不已,却不得不冷静得储蓄能量。她忘不了自己这种“喜欢”还揣怀一个艰巨任务。

如果他对自己有一点点信任与好感,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夏一心依然记得入学的第一天,江哲平说要表现出勇敢,短发形象会更胜一筹。她依然记得老人家的期盼,她傻傻想,或许先改变形象会吸引他的注意。

这一切鼓励夏一心在前往法院考核的前一晚将步伐向理发店移动。

当她步行到一个小巷口,热闹的讲话声带着追逐的脚步声扑向她的肩旁,把一心一下推撞倒在路上的护栏。手肘瞬间浮现一片紫黑。

把一心撞到的男子在朦胧的黄色灯光下紧张扶起一心,说:“小姐,对不起!”

夏一心一听声音,有一种不祥预感,那声音似是陌生,但在耳边回旋后,却如此熟悉动人,她缓缓仰头,不出意料之外。她不禁捏捏拳头,试图冷静。

她扶着撞到的手臂,轻轻歇了一口气说:“哲平学长,你真是我的霉运。”她谐笑着继续说:“入学那天被你推倒地上,今天毕业还是被你推到撞了栏杆,这是为什么?”

“你是在揶揄我?还是在说你发现的冷笑话?既然又撞到了,需要诚意上的道歉不?”不知外伤连带着少女心酸的那人却以为她在说冷笑话。俨然,他已经忘记了三年前大宅一别的尴尬。

“听说你被举荐到基层法院了。恭喜!”

当夏一心用微笑以表示一场巧遇内心充满惊喜与尴尬时,颜晓寒跑到了江哲平身后,出现在夏一心的眼前。

夏一心立刻回过神,纵使是缘分,仿佛叫她不要再沉溺幻想。他的专情颓然是一种打击。

“谢谢,这事情我还在考虑。我最初的梦想是当大律师。”她投以最简单的微笑说。

“追到了,你停下站在这里干嘛?”当颜晓寒看到哲平跟前用右手捂着左臂的夏一心,“撞到什么了?叫你别跑那么快就是不听。”

“对啊,还好学长撞到的不是摩托车。学长想道歉,下次再遇到送我一包白兔糖就好。你们忙!”即使有心吸引,但夏一心还是心酸难忍,感到自己不能存在,转身往回走。

她那一笑而过带走了江哲平点点目光,让他愣了几秒。追上她。

她背过两人,捂住手臂“被纪念的痛处”颦眉抿唇想:好烂的缘分,好烂的相遇。这把头发还是留着吧。演开心演得那么自在,看来我可以当奥斯卡影后了。

为了忘记毕业偶遇。夏一心在一路街灯下,擦擦眼角的泪水,给颜克寒一通电话:“我决定放弃学校举荐的机会,请问克寒哥的办公室还有空位吗?”

颜克寒一乍听,立刻感觉到夏一心的情绪不对劲。早上还告诉他多么荣幸被举荐参与考核。

唯有就是不多问,满心欢迎道:“正好,给你留着的位置还缺人。”

听到夏一心讲的电话,江哲平的心蓦然抽离:颜克寒?

夏一心挂上电话扭头问:“学长,还有事吗?”

他站在原地沉思许久,说:“没,关心你一下,手没事?”

她看看手臂上的那片淤青,说:“皮外伤不劳费心。晓寒姐姐在一旁呢,学长可别把人家晾一边了。”说罢,忍着心酸转身就走。

正文 第016章暴弃暗恋 夏一心决定了就不再改变,她并没如期参与法院的司法考核,而是以初级律师的身份坐上了律才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椅。

知道江哲平也在法院当助理审判员,理智的颜克寒推测夏一心暗恋余情不了,逃避伤心才选择他的事务所。

对于夏一心的情绪,工作上颜克寒也不能顾及太多。只能例行告诉她,他的客户包括江家财团,由于江哲平作为审判员的尴尬身份,江家很多法律上的问题不能直接透过江哲平去解决。他是江家指定的法律顾问,来律才律师事务所,要有做江家代表律师的心理准备。

但对于江哲平提出将会年后入职律才律师事务所一事从不提及。

夏一心早有心理准备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作为律师,不论代表控方的原告还是代表被告的辩护,在法庭上准有遇到作为助理审判员的江哲平。

既然颜克寒是江家的法律顾问,意味着以后相见联系的机会多得很。她必须给自己多铺垫百分之二百的勇气。每一仗都要给他抹不走的印象。

为了方便上班,夏一心在颜克寒帮忙下另外租了一间粉饰稍微简陋的小公寓。这屋子在贵公子的眼中简直是天花板随时会掉下来的危房。但上下班走路就可以,为初入社会的夏一心省下一笔数额可观的车费。

还好,纵使毕业各有各忙,但作为自由职业者的庞嘉嘉还是有空邀请夏一心参加各种聚餐,两人有时在公寓里聊聊悄悄话,像历来几年在宿舍一样,两人无话不说。使她不至于因为潜心于江哲平而忧郁不解。

今天周日,庞嘉嘉带着白兔糖敲响了夏一心公寓的房门,两人靠着陈旧的沙发脚,坐在地毯上促膝畅谈。

“我是在阿姨口中听到你搬这里来的。”庞嘉嘉把手中的白兔糖放在茶几上,接过夏一心递来的茶水。

“我妈太不会说谎了。”夏一心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说“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今天上来大概不只是看看我的“新家”那么简单。”于是,两人开始了毕业以来第一次详谈。

“学校举荐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放弃?”庞嘉嘉问话从来不会绕圈子。

“法庭上需要冷静、细心、理智、专注,而我的感情很容易偏移,审判员这种公职对每一个案件都行驶着裁判权的职位恐怕不太适合我。长着一个总是失重的心脏,一点都不适合当庭上最公正识衡量的天平。”夏一心摸索着茶杯,口头说着“道理”躲避心里真正的答案。

很好,这样一说,算是一种部署。挚友都相信她对江哲平是情深不渝,未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喜欢上他的罪过。玛丽苏的剧情总是如此,她计划好了。

“比起一翻道理,我更希望一心你说实话。三年以来似乎平行如初,突然又失重断臂,今次放弃应该是同一个原因吧?”

庞嘉嘉比起关心她的工作,更关心的是一心三年如一日的心情,她继续说:“如果没有偶遇,一心怎会失重?”

“真了解我!”

正文 第017章开放年代 夏一心撕开白兔糖的包装,糖果一颗颗涌出外包装,她捡起一颗,仰头靠在沙发边,说:“真的很痛,真的很颓废。只有自己一个人明暸的情意,不凭什么让他去酸去痛。他没有责任!是我天真到幻想在同一个工作地方会得到他的注意。但人家也有钟情如一的对象。看来,想让他负责也只是白日梦。”

“夏一心,亏你还考到律师执照。怎么面对感情这么没种?胆子都到哪去了?你根本没认真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打败这个“钟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庞嘉嘉撕开糖果包装纸,爽快地把白兔糖放进嘴里,继续说:“江哲平这个人算是哪根葱,值得你这么想吗?如果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干嘛不抢?这个年代是open的,矫情已经不感人了。youaresoout!如果你觉得自己真的没能力,爽快地忘了或者找一个比他更好的填补空虚不行吗?”

夏一心当然明白这是个开放的年代,她也即将“开放”。

她说:“忘,除非失忆!”

“失忆?都几岁了?失忆了多可惜!背了这么多法规来个失忆你是不是浪费钱浪费时间浪费了精力?”庞嘉嘉说着的是自己乐观的道理。

“我现在倒不觉得需要忘,白费痴情说忘就忘对我来说多可惜。更何况强迫自己忘记不是更痛苦吗?”夏一心也解开糖果的包装,把白兔糖含在嘴里。

她闭上眼沉吟:“不是不想了就不会痛,想他的时候在心里是种自我安慰,强迫自己不去想,就好比现在。这种心情才是最糟糕的。只有记忆才会告诉自己,这个人一直参与你的生活。就像一直活在初恋。”

“真痴情,你看偶像剧看多了吧。我估计你这个律师要是犯错被停牌也不会失业。这么多情,写书赚钱应该是你不错的方向。”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曾经有个网络作者说,没谈过恋爱是写不出多情的感觉。我不是多情,是太专情。”夏一心很明白,只有暗恋的悲催,还要被利用成“棒打鸳鸯”的工具,谁会看这么悲哀的文章。

庞嘉嘉突然问:“不过话说,好像颜克寒照顾你的心是从一而终哦,你怎么就不迷恋他?”

庞嘉嘉对这个产生了好奇。夏一心这么敏感的人,江哲平对她有一点点亲近一点点随和一点点好心就会这么大反应。为什么颜克寒她倒没一点心动?

夏一心笑了笑说:“听起来好像对哦。”

“夏一心,你是不是改错名了。随便说说就觉得对,你不是一心,是花心了。”

“在这感情迷茫的转折点上,花心一点不好吗?至少给自己提供不少选择。你有相熟好介绍的话我也不介意相亲。”夏一心说着谐笑的话。

这正是她准备执行的大计划,就凭江哲平那晚追着上来,她就有信心江哲平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夏一心,我只是劝谕你想开些,但你别得寸进尺啊,要是到时对象是个丑八怪、说粗口、暴力狂,我可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你疯了我还没忘,相亲遇到自觉是好的对象,这叫你情我愿,对价关系。自愿受罪的,第三者不承担法律责任。”

“别那么严肃嘛!”庞嘉嘉用手肘轻轻碰了夏一心的右臂一下。

“好!”

要是世界上没有那酸涩的男女之情,只有单纯的友谊那该多好。这样很多事情都不用逃避。这样的生活就像享受白兔糖,柔滑香甜。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那个人,今天不遇,未来的法庭,准会遇到。

正文 第018章动摇芳心的渣男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这句话启发着死心不息的夏一心,开启了她缘分的新篇章。

现在“用放纵感情的心度过空闲的每一秒”成了夏一心的座右铭。

除了在外认识的律师团友,不论现实见过、网络闲聊,见或不见能斟酌倾谈无话不说的异性朋友数量日渐增加到可以围着几大桌子开场宴会。

为什么交友这么“广泛”?

当一个人对真感情一直陷于失望状态,便会到处搜集新目标来麻痹自己。

这是夏一心目前为止“最好”也是“最伤”的治愈方法。她相信有人会取替江哲平在心底的位置是她唯一的“猎艳”理由。

其实,也是她答应江老头的事情实施的“计谋”。

也罢,凭着她的天真,她认为:跟着颜克寒应酬时认识的人估计也不会坏到哪里。

但原来,一心母亲和嘉嘉所说“帅哥大多都没本心”这句话是智慧也是真理。

尤其是酒桌上认识的“帅哥”。

一心跟荣山集团老板的得意次子高锋就在酒桌上认识,当初表现风度翩翩,但交往深入以后才知道,他的“风度”不只给一个人保持。

一次应酬上,夏一心见到荣山集团高老板身边的次子。虽然不比江家有钱,但身高一米八以上,站在身边有足够的安全感让女孩脸红,只看他脸颊的轮廓就比埋藏心底的江哲平多五分的帅气,眉宇间隐藏着点点温柔。

夏一心本来也不以为意,认识的男人多了,防守的心理也渐渐高筑。本来聪慧的双眸中带几分冷傲的她总可以轻易看透了高锋的邪魅。

这让夏一心觉得:高锋,或许是枚好棋。

她安静的良家形象吸引到了“浪子”高锋。

荣山集团依然是高老板掌权,帮忙的都是大儿子高洪。作为次子的高锋当然轻松。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不会教孩子的多半是有钱人。

在高锋的思想里认为:公司里父亲信任的只是哥哥,次子只是争产的其中一个角色。所以凭着帅脸游离于花丛中。

见到夏一心,静谧得与众不同,严重带有冷傲的女律师。作为一个色中饿鬼,当然也会好奇起来。此时他心里想:找个律师来尝试一下。

那天高锋跟荣山集团的法律顾问颜克寒在律师楼附近酒足饭饱,眼看围着桌子的就夏一心跟高太太是女人。高太太对夏一心不时地过分礼貌,一直笑盈盈。害得夏一心浑身不自在。一场商业应酬弄得像她跟荣山集团的两个少爷相亲。

然而饱暖思yin欲的高锋未曾把心思放在商业应酬的话题之上,脑海里想着如何把夏一心骗作自己的玩具。

看像夏一心这么单纯,说话也离不开工作,高锋就认定这个女孩没多少感情经验。

他决定从“情”字入手。

高锋的意图在眼上写得坦白,夏一心静默的双目内看透他的不良心思。她想:既然如此,成全你吧。

颜克寒喝了酒,找了个代驾。而夏一心则打算坐公交回家。

“夏小姐!”高锋遂的喊着正要踏出饭店门口的夏一心,他开始撩拨夏一心的心弦。

他脸带颇有君子气质的微笑,说:“其实在颜律师口中早就久仰夏小姐的大名,颜律师对小姐的评价颇高,今日一见还真非同一般女子。”

“高先生是抬举了小辈!”听了一番奉承,夏一心仍不为所动。她眨了一下眸子,淡然一笑。

见此,高锋继续试探这个行为“清高”的女律师。他披上遮盖饿狼表情的羊皮,转变得风度翩翩。这变脸的速度连夏一心也不敢恭维。夏一心简直想要“拜师”了。

他剥下束缚身躯已久的外套,给夏一心披上,说:“深秋夜冷风充满狠毒,小姐穿得这么单薄,小心身体。我车在附近,我来送送小姐回家。不知道夏小姐可赏面?”

“这怎么好意思?”只是别人把外套挂在自己肩上时,已经跑到街道另一边的停车位。

这是夏一心第三次感觉到毛细孔被男人的体温传染,上两次都在江哲平身上获取。

正文 第019章与狼共话 这种敏感让夏一心陷入思量,当她目光滞若时,夜空飘起绵绵细雨。而车已经倒到她的眼前。

高锋降下玻璃窗,对站在人行道旁的夏一心说:“上车啊!”

或许敏感会让人快速进入迷恋,夏一心的神经似乎不受控。前一秒仍在考虑,下一秒就打开车门。左脚踏进副驾驶的毯子上。

她卸下搭在肩上的黑色外套说:“谢谢!您的衣服沾了点雨水。”

“没关系!”高锋一边随口回答,一边看着解下肩上外套的夏一心聚精会神盯着她挺了挺胸的动作,陷入不符合情理的过份幻想:不会这么开放吧?智慧温柔型的极品啊,看来有福气了。看来算命的一点都不准,什么有囹圄危机,我看是桃花开才对。

夏一心举起黑色的薄外套在眼前抖了抖,然后递到高锋眼前,敲断了高锋的邪恶遐想。夏一心微笑着说:“高先生,谢谢你的外套!”

她心想:心思也好眼神也罢,还真是毫不收敛啊。

高锋拉下档杆,接过外套,刚好碰到夏一心的十指尖,带点秋夜里的凉。他一手把外套丢到后排座位,握起夏一心的左手,吹了吹气温柔说:“小姐的手有点凉,我给你暖一下。”

高锋此一举动让夏一心毛骨悚然。

她像碰到火烫一样惯性的缩回左手,高冷中带点羞怯说:“我要系安全带,先生可以发车了,再不走后面的车要鸣笛了。”

羞答答的表情加上后面不耐烦的车子是这种饿狼心中最好的催化剂。

高锋看看后视镜,心里低咒:坏我好事。

车子驶出大路,高锋唯有放弃饿狼猎艳的心,问:“小姐家住哪?”

“甘田路!”夏一心选择不多说半个字,她早已看穿高锋的心思,对他那种蠢脑袋必须同级应战。

“刚刚那个……对不起。”车子驶到红灯前缓缓停下,车厢没开音乐,越是静谧高锋越是兴奋,他压抑着那种情绪,正经八百绕着别的话题说道:“听说小姐是颜律师的得力助手,颜律师应酬都是带着你出去。”

“高先生言之过及了。我哪有这么大能耐,是克寒哥一直帮助我,给我机会锻炼而已。”

“机会?”

“克寒哥跟我说,走出狭隘的圈子,看世界更多人情,可以让自己的心懂得如何平静。这样有利于出庭代表或处理更多的业务。”说到颜克寒,夏一心的眼神缓下来,充满的感激。在高锋那低俗的眼里可算上是不一般的爱慕。

对夏一心来说,这样正好。激起这枚棋子的好奇与欲望。

他试探问:“你跟颜律师很亲近?”

“这点很难解释,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说起过往夏一心不禁暗暗忧伤,整张脸都透露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高锋想:很小时候认识?不会是狗血的青梅竹马带有门楣之见的女追男吧。又说:“看小姐有点难言之隐。不过小姐这么有才华,颜律师一定是追求者之一吧。”

“见笑了,我还没有追求者。”夏一心在这方面对陌生人选择一个保留的答案,她只肯定自己喜欢的,却不肯定颜克寒那一吻,江哲平追上来的关心是否也是一样的情意。

或许跟多些人说自己是单身的会有更多的选择。但她不明白选择太多会眼花缭乱,更不明白最好的早已留在心中,再多的选择也只是过眼云烟。

“没有?这城市的男人肯定都瞎了眼。”高锋把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心里暗笑“原来是只孤单的孔雀”,又说:“如果现在有人求跟你交往,你会怎样?”

夏一心讶异地看着高锋的侧脸,脸颊瞬间泛红,在路过一盏盏黄色街灯的照映下就像一杯诱人的洋酒。

她转过脸看着窗外,心跳瞬间加速,她咽了咽喉头提醒自己:夏一心,镇定!

正文 第020章违心的交友 车辆突然刹停在甘田路的路口,高锋打断了夏一心混乱的思想,说:“到了!这都是残旧的出租屋啊。”

“胜在便宜!”夏一心谐笑说。

“拿着!”高锋给夏一心一张名片,上面满是高锋的联系方式,qq还有手机就有好几个,他说:“qq帐号等于微信帐号,我等你消息!冷了,快回家!bye!”随之来个飞吻。

夏一心更不能冷静了,打了个寒颤想:这种帅气跟轻浮不只像某人,还超越了。脑海顿时出现一张法庭上常见的脸。她深呼吸一下刚刚降临的第一场冷空气,拍拍自己的脸,交叉着手掌摩挲着微凉的双肩,自言自语:“幻觉而已!”

洗完澡,倦意全消。暗黄的房间,一心打开台灯,目光再次看到刚才随意放下的名片。她打开手提电脑,点击了一下qq程序主板面的查找。输入帐号后,右手扶着鼠标犹豫了一下。

而这时的高锋正坐在酒吧的吧台旁,一边用手机上线,一边陪猪朋狗友畅饮着。

“高锋,整晚看着手机,什么时候变成了低头族了?”一位夜店朋友搭着高锋的肩问。

“我是在等猎物上钩。”高锋扬唇邪笑着说。

那人瞄了瞄高锋的手机说:“那不打扰你。”

而陷入犹豫中的夏一心,手机突然传来信息提示音。

她解开锁屏,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我知道不应该这么晚打扰你,但有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应,哲平的侄女指定要你当补习老师,你可以思考过后明天上班答复。——kennyyan

而当夏一心忙输入:把江审判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好了会明天亲自告诉他。

当一心要放下手机时,手腕碰了鼠标的左键一下,立刻点击了“添加”按钮。“哲平”二字闪过脑海,不准备添加的人在命运捉弄下添加了。

高锋收到信息,再次扬唇邪笑,自言自语说:“闷骚,女人都这样。桌上不说话,净喜欢暗地情谊。连律师也不例外。”

而坐在电脑前的夏一心则傻了眼,捏拳捶了一下桌子,对着手机低咒:“江审判,真是克星!罢了,棋子,终须要接触的。”对于夏一心来说,这么多年,最有震撼力的还是江哲平。

在她傻眼之际,高锋已经回复了添加请求,还发出了聊天请求信息:小姐,还没睡吗?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夏一心在心里呼喊着,在聊天窗里输入:快睡了。

“我以为小姐失眠了。”

“怎么会。”

“我倒很想啊,要是我能成为让小姐牵挂得失眠的追求者,我愿意。”高锋言辞毫不羞涩。

夏一心一怔,想:是表白吗?双眼滞若一下继续输入:高理事这么说,还真成功了。

夏一心突然放开了胸怀,潜伏的妖女本性似乎被激发。

“是吗?明晚有没有节目?”

“还没安排。”

“我接你下班,我们试一下第一次约会。”

“好啊!”或许寂寞多年,看到帅气的人就会心里颤动,尤其是两个人在心里发展攻势,脑袋浑沌成浆糊的夏一心只会说那么几个字。或许她已经把高锋跟江哲平两个人混乱了。

“一言为定!”

“另有安排或突发事情我会提前跟你说。我非常期待会有惊喜。晚安!”

“goodnight!”发了最后的消息后,高锋点了一杯“红色火焰”,笑道:“成功!”

“猎物上钩了?你每次都成功啊!”坐在高锋身边的酒友搭着高锋的肩坏笑道。

“你的脸不够帅!”沾沾自喜的高锋把酒液灌入喉咙,“帅就是潇洒!”

当夏一心关上电脑,手机的信息声也响起,江哲平回复了夏一心的添加请求。

夏一心看着手机屏幕,坐在床上低咒:我怎么都答应联系这些吞噬情感的恶魔,明明就不喜欢这些人。

时间貌似飞快,已经快要吃午饭了。经历昨晚的迷茫心跳,坐在办公桌前审核上庭文件的夏一心似乎没有要停下手来的节奏。她刚在文件上盖完章,内线电话就响起。

颜克寒淡淡的磁性嗓音在听筒中传出:“一心,进来一下!”

“是。”伸个懒腰,离开凳子,转身敲响颜克寒的办公室的门板。

“进来!”得到允许,一心拧开门锁,踏进空间刚好的办公室。颜克寒随之说道:“关门说!”

在公司,听从上司要求是一心的第一原则,不管跟上司是多么的熟悉,也得分尊卑。她轻轻关上门,转身听候吩咐。

“好!克寒哥找我有要紧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要回复一个人?”

正文 第021章委以重任 夏一心表情一恍,只怪昨天晚上自己那手贱,忘了正经事。这下不知道如何回话了。

颜克寒闭着眼揉揉鼻梁,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只好挑明了说:“很忙吗?昨晚的事你好像还没回复哲平。”

“没想到kennyyan这个大律师也会上班谈私事,我……的确很想见那个孩子,但我左思右想,给她补习肯定要去江家了。四年前的事情那么过火,那孩子肯定对晓寒姐姐有莫大偏见吧,我去,会加深成见。我很为难的。”夏一心低头一脸歉意,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点我也想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到自己的妹妹如斯小气,敌视一心,颜克寒就只想到这句话。

“用词不当吧!我也是女子,但我很自主吧,难道我也像小人那么难养?要是这样,不公正的我还是别当律师好了。更何况谁会说自己的妹妹是小人这么离谱的?”夏一心总能忧郁过后带点幽默。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你。”颜克寒无奈地说。

“其实你不提醒我,我午休时还会回复他的。我已经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只是想不到,江审判找你不找我。”她站起身,“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闻言,颜克寒愣了一下。竟然不敢直接联系?难道他在忌讳?转而道:“别想太多,按你第一直觉去做。”

“我会的,你也是,累了就休息一下,也该吃饭了。你下午还有一个离婚诉讼的案主要会面。”夏一心看他疲惫的表情送上关心的嘱咐。

“对了,提起这个事,我想把这场会面还有出庭答辩都交给你。我爸说云峻那里有个客席的法学演讲指定我出席,我昨晚都把这事给忘了。”颜克寒转用上司的语气交待夏一心。

“克寒哥,我……不曾出面了解案件的事情。这些事是不是应该交给贤伟哥比较好。”夏一心提议。

“吕贤伟也有自己的任务。我看过安排,他下午好像要出庭。案件安排在下个星期开审。这个办公室除了吕贤伟就你有这种能力了。”颜克寒郑重其事说:“这段时间带你出去应酬就是让你学点交际方面的技巧,你今天就当交功课。至于出庭的事情,我相信你的能力。更何况你申请中级律师的考评已经得到司法部门通过了。”

“可是……”夏一心紧扣着双手,想起在法庭有半成机会会碰到江哲平,就质疑自己的冷静。以前,可是跟在颜克寒身边才能正视庭上。

“不要用“可是”质疑自己,每个人都有第一次。我相信小小的离婚诉讼难不倒你。”颜克寒给她递来案件资料,“这是案子的资料。”

夏一心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文件夹。沉重地说:“我会尽量做好。我出去了。”夏一心关上颜克寒的办公室门,抱着文件夹深呼吸一下想:怎么突然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两个肩膀就像碎了那般无力。

“江海儿,确实是个王牌。”

此时,她桌上的手机响起了信息声。

她一看:夏小姐,今晚的时间确定了吗?没空的话记得回复。——高锋

“有人接我下班,我当然要说有空!今晚6点。”夏一心按着手机输入这句话。

可以说围一大桌的“蓝颜”没有一个如此主动过,别有居心又如何?她看看台历自个儿嫣然一笑,心里说:“下班约会……就去那”。

离开了高锋的聊天窗,夏一心打开微信,食指尖在“哲平”的头像上犹豫了。

她深呼吸一下想:就这样拒绝好吗?可是她更希望那个孩子开心,很久没见过那个天真又爱撒娇的女孩。

她再次深呼吸,试探地打开聊天窗输入:江审判,别来无恙。补习的事我不能立即答复你,但明天星期六,可否带上海儿来见一下。

面对那些无谓的男人她可以游刃有余,但对于江哲平,她还是那么的不自然,需要大量的“氧气”与“勇气”。不然会窒息。

江哲平看到信息差点给泡面的汤水呛到。他一边右手使着筷子夹面条,一边用左手点击着触屏,回复:恐怕不行,明天约了晓寒一起跟海儿去少年宫。

江哲平的回复夏一心并不意外,让颜晓寒跟江海儿亲近一点才是和谐出路。她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她用手指回复道:就等你这句话,早该这么做了。海儿要想找补习老师,应该找晓寒姐姐。

“真是只怕有心人!近墨者黑啊,敢对我使套路。”江哲平看着屏幕心想。

他再次输入:不知道你竟有此用意,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晓寒刚加入重案组,海儿又总吵着非要你不可……

夏一心瞥眼看了看这句话,自言自语说:“真是若即若离的江帅哥啊……大概侄女不要求也不会行动吧。难怪要克寒哥转达。”

她接着输入: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不过江审判也似乎缺了那么一点诚意啊。我想见一下学生都不可以,不勉强你。明天要玩得开心点。

江哲平擦了擦嘴,颦眉想:诚意?她到底想什么?继续输入:小姐需要多少诚意,直接挑明吧。

处于经常网聊形成的惯有思想,夏一心自言自语说:“挑明?虽然是真实想法,但假装说谎吓唬吓唬他也好。”

夏一心抿唇笑着,低头认真输入:最高诚意,你一定做不到——喜欢我、爱上我、保护我。

看到回复,江哲平几乎要把含着的清水喷出来,为了保持形象,往胃里咽时又倒呛了许久。

他忍耐不住直接用语音说:“小姐,你输入这句话时都不害羞也不脸红吗?”

还好,夏一心听这句话时带着耳麦。笑着得意道:“你大概忘记了律师的专业形象,喜怒不形于色,保持理智!我干嘛要脸红。”

“小姐,现在不在法庭。”江哲平强调着,提醒她能不能把一直惯有的“专业精神”收一收。想到辞职批准后,明年要跟夏一心在同一个办公室,此刻的江哲平莫名寒栗。

夏一心接着输入:庭外也可以练习培养情绪啊。说笑啦!谁不知道你跟晓寒姐姐情比金坚,要你心里装另外一个女人一秒也成问题。听说她还加入了重案组,直觉又灵敏,可以算是半个侦探。在一个女版福尔摩斯身边,那种诚意还是留给她。

这几句输入是多么的心虚。

“这样分析起来,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福尔摩斯。”对于江哲平来说,夏一心的分析让他很无语,的确被她说中了。

夏一心听了这段语音,心里一沉,输入:是经验,不是推理!你还是多让海儿跟晓寒姐姐多接触些。有空我会来探望董事长跟你的侄女的。或许明天就来了。

还好,今次江哲平的嘴里没含什么东西,喷不出来也呛不着。因为跟现在的夏一心说话还真分不清“玩笑”跟“现实”,比起学生年代,多了几分谜团的魅力。江哲平觉得无数的震撼。

或许不是不喜欢,而是她说的要求他不敢。他想:一种感觉分成两份,做男人真难。

见江哲平没有回复,夏一心掏出便当,放到茶水间的微波炉里。脸上覆满“沉思”二字。

她突然想到一段论语: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说谁呢?

下午三点,颜克寒交代夏一心去接待的案主准时到了事务所。

这个男人身穿休闲男装,一头自然卷的黑发,金色的方形眼镜框显得格外成熟,左手还挽着一个深蓝色的公文袋。

登记资料显示那男人比颜克寒大那么两年左右,快奔三了,前妻才二十五岁。他还抚养着一个5岁大的儿子……

夏一心一边倒茶一边想:原来,女人二十三岁还找不到对象就要赶紧相亲结婚是这个道理,人家二十岁就生了个儿子。

夏一心保持着专业形象。一边弯腰倒茶,一边招呼那位男人说:“贾先生,请坐!”

“好!”那位称“贾霍比”的案主轻轻坐到会客厅,侧头细看一下夏一心的脸廓还有五官,惊讶地指着夏一心说:“你不就是那个社区中心里的义工?”

多轻松的节奏进入了谈话开始。

夏一心也带着案件资料坐下来问:“请问先生是……”

“我儿子常到那里玩,或许接孩子的家长太多,小姐没有留意。不过那孩子跟我说过你很温柔。”贾霍比就像闲话家常。只是不时还是会左右环视一下宁静的办公室。

面对工作,夏一心收起不为人知的轻浮。看案主左右看着,好像好奇些什么,她主动说:“原来如此,贾先生,希望您有心理准备,颜律师最近行程繁忙,您的案件将由我来负责。”

“这件事颜律师跟我说过了。”那人笑了笑轻轻坐下。

一心想:糗大了,怎么没想到做事谨慎的克寒哥会预先安排好,通知好客人了呢?

“那我们进入正题吧。”话不多说,一心打开案情记录,开始探讨处理方法。“资料上显示先生是离婚一年了,财产公证处也处理妥当,应该没有后顾之忧才对,怎么还会被前妻反告?”

“说起那事情,我就气。当初离婚的时候,法院是按我当初的财产数据把百分之五十的财产分给那婆娘,我也把款项打到她的账户去了。法院也盖好章,执行完毕的。”贾霍比深呼吸一下,“但现在那婆娘钱花光了,看到我比以前富有,还有新婚姻法什么的一大堆。又死皮赖脸的想通过每月赡养费的事敲诈我一笔。当初钱不是都支付完了吗,不知道怎么法院又受理了案子。”

听得出贾霍比气不打一处来,还很无奈,夏一心向他的茶杯里满上茶水,又颦眉思考了一下问:“这样的女人还是很少见。请问,当年法院的判决书跟强制执行委托还在吗?”

“还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扔掉。颜律师跟我说了,这东西才是证据,我带来了。”说罢,贾霍比从公文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夏一心接过证物,细细里面的文件,问:“我看先生离婚钱刚好新添了一栋价值各三百万的房产进行过户,请问先生的前妻今次诉讼里是否提及房产的问题?”

“你说对了!她说她被房东赶出门了,今次回来是跟我要房子。”贾霍比喝了一口清茶,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说:“离婚时,那房子是我死去的老爸留下来的,但只是离婚执行当天我老爸糊里糊涂去办过户手续,怎么会跟那婆娘扯上关系。”

“看来先生离婚当天财产收支挺大的波动。”夏一心勉强一笑感慨道。

她语重心长继续说:“新法例里提及到已婚夫妇房产的确应加上妻子的名字,为夫妇共同拥有,而且要把妻子的名字登记在房产证上共同承担税务。您的妻子大概就是看上了这点。我们唯有看你的财产收支时间作为呈堂物证了。请问房产过户办理完成的时间是在你转账赡养费之前还是之后?”

“我爸好像是当天去了办理过户跟遗产继承公证,但房产过户审批成功下发新证时好像是半个月后吧。”随着回想,贾霍比的一对憔悴的眼球转到了眼角左边。

“这样一说,如果贾先生不想把父亲的遗产赔上,房产证审核成功下发的时间也是重要证据,我们还需要你那栋房产的副本或复印件。”夏一心颦眉说。

“那我明天带来。”

“那不用急,开庭审理时间是下星期五。下星期有空再带来也行。”夏一心对于这次案件非常有信心。依照以前在学校进行的司法竞赛中,官司这东西,拿到关键证据,就可以在庭上速战速决了。

“有劳夏小姐。我还有事,先走。”贾霍比站起身,伸出友谊的右手。

“仁以为己任嘛!”夏一心也站起身,迎合这第一次单独接待的最后结果。

“我可没这么高文化。”贾霍比笑着尴尬说。

“资料我会给先生保存好,若有问题先生可以随意咨询。”夏一心微微点头,“先生慢走!”

“自信满满!颜律师说得好,果然是颜教授的高徒!”留下了赞扬之言,贾霍比匆匆离开了事务所。

“第一次,自我感觉良好!”夏一心边收拾着茶杯边哼着歌想。

正文 第022章我与渣男有个约 下午17:50,大厦大堂里人来人往,有是打着匆匆脚步回来加班的白领,有是带着背包打着轻快的脚步下班的职员。

而银白色电梯门旁站着一个衣着高贵时尚,捧着一扎红玫瑰在玩手机的男人。眼睛一眨可以放射出几百万伏特的电压。

那人拿起手机,给等候的对象发出一条语音信息:“夏一心小姐,再不出现恐怕我要上八卦新闻了。”

夏一心盖上文件,看看电脑屏幕时间,自言自语:“才17点50分,明明约好了18点。”她长叹了一声,左顾右盼,空余一人的办公室,继续唠叨:“都没回来,吕贤伟肯定打完官司就顺势旷工了。”她伸个懒腰,关上电脑跟所以电闸,锁门离去。

当她走到电梯门,电话突然响起来。

“喂!还在办公室奋战吗?”听筒里传来颜克寒的问候。

“没,刚走。”一心简单地做出回复。

“就是说你还在大厦里?”

“你怎么知道?”一心走进电梯,关上门选好楼层继续说。

“电梯开门的声音。”

这么微细的声音也能在电磁听筒中分析出来,夏一心是十分佩服这种能力。

她油然赞叹:“老板,你的听力真好!”

“讲座结束了,怎样,需要顺风车吗?”颜克寒戴着蓝牙耳机问。通话中,银色跑车在路上流畅行驶着。

“我不是小孩,我今晚有约!”当她走出电梯看到捧着玫瑰花站在大堂的高锋,“好了,不说了,接我的人到了。我也听到大货车的声音,别打电话了,小心驾驶。”

她笑着挂线,走到高锋眼前说:“不是约了6点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为追求的诚意,宁可早到也不能迟到。”说完,把花递到夏一心眼下,“这位小姐,请笑纳!”

夏一心从没收过花。见一束红玫瑰惊喜之余还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她盈盈一笑说:“谢谢啊。”

“话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每个人见到花都这样笑起来的呢?”高锋调侃的问。

“不一定哦,刚才是高先生说“请笑纳”,我当然要笑着收才行。不笑是不给面子,这样的我岂不是很没礼貌?”应付这些毫无难度的话语,夏一心轻而易举地兜回去。她有一个灵活的头脑,还有一张厉害的嘴。

对于这些广泛性无原则的答案,作为律师的夏一心怎不会反驳。因为这样无暇的智慧普通男人不敢接近。

“好口才!走吧,怕且我还站在这是丢人现眼。”高锋轻轻勾过夏一心的肩膀,“惊喜在后头,我们来度过一个完美的夜晚。”

绕回大厦带文件的颜克寒正好看到夏一心坐上高锋车子里的一幕。

心里担忧不已:这个傻妞,玩过火了吧,接她的人竟然是高锋。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哪吃饭?”高锋边倒车边问。

“你不是说有惊喜吗?怎么要我出主意啊?”夏一心瞪了瞪眼说。

她并不在乎吃什么,去什么地方。看着手上的红玫瑰,默默想:不能被这个人扰乱理智。想敷衍我,我得装萌看看你的诚意。

“哟!我这是疼你才把计划权交给你。男人啊,不自以为是,约会计划的权力交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对于这个女人才是最大的惊喜。”对于看似难以上钩的女律师,高锋使出浑身解数,“放权”这个极限的招数第一步就用上了。

“嗯,你很有经验!”夏一心似乎对于这张脸给自己打上了一支疫苗。只给高锋留下淡淡的赞扬。

“什么经验?”

“对于女人啊!还欲擒故纵呢。”

此刻高锋无语,问:“好,瞒不过你,我承认!那请问小姐现在想去哪?”

“去些没有情调的地方。”她把花抛到后座,拍拍沾到掌上的养花水,说:“灯光夜市,怎样?”想到今天小周末,一定会遇到那个人。高锋这棋子一定要好好用上。

高锋差点飙冷汗,想着就无话可说:难道女律师都是性格怪异的吗?穿一身白领制服,要逛满街流氓的夜市。现在是她玩我还是我玩她?

只听夏一心问第二次“怎样”。他勉强微笑着答:“好啊,你带路。”

高锋一下车,看到满街闪耀的灯光,两旁一望无际的小摊位,不禁目瞪口呆,想把一心玩到手中当随之可弃的“玩具”的计划瞬间清空。

他喃喃自语:“这里竟然有跟台湾夜市相像的街道。”

“走吧!繁华盛世文化交融,哪有什么像什么的?”夏一心不管他的靠近什么居心,才不愿这么快给一个游手好闲的少爷把思想跟感觉都控制而去。

她把皮包挂肩上,左手拉起呆若状态中的高锋的右手。回头一看这个人的脸,心里黯然一颤:棒打不成,或许此人便可取缔。

此刻在她脑袋联想到一个或许:或许当年不记恩情,也这么勇敢一下,结果就不一样了。这些年,发自真心的偷偷暗恋又想忘记的感觉只会越种越深,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不能自拔。

“你别跑那么快啊,鞋底有没有内增高的?”高锋觉得眼前的烧烤摊不应该是智慧的选择。

突然一辆摩托车迎面而上,他迅速抱过夏一心,“小心!”

青春期后,除了初吻还有大学第一天那一下的悸动,没被抱得那么紧。准确说没被男人抱得那么紧,抱得夏一心鸡皮疙瘩,心如鹿撞。

“心跳得那么厉害,我的手掌隔着衣服都探测到!”高锋一句话把夏一心挑拨得脸红耳赤。如斯单纯,高锋心里正满意。

夏一心才发现刚才的动作,高锋的手掌覆在自己两座小山峰之间。

她立刻反应过来,推开他的“保护”,离开“狼”的怀抱。深呼吸一下想:看来今晚是与狼共舞了。怎么办?比上法庭更带挑战。这步棋是好棋,但难驾驭啊。

她微微低头说:“谢谢!走吧,带你去吃些这里的夜市经典。”

夏一心来到卖潮州牛丸的摊位钱,问好道:“老板!”

“是你啊,照旧吗?”老板热情问道。

夏一心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仰起靠向高锋的头问:“高二少爷,你吃不吃这个。”

高锋疑惑,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喜欢路边摊,答:“外国料理吃得多,今天换换口味也好。”

“老板,照旧,两份!打包!”夏一心欢笑地回答着老板。

老板分装好两份牛肉丸,说:“四十块啊小姑娘!”

“我来给!”高锋抢着拿出钱包说。想要玩到手,当然要先绅士。

“估计你钱包是银行卡跟100块纸币吧。这里我给,待会你酒钱你付。”夏一心给老板递出一张五十块钱。

“酒钱”高锋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老板便调侃道:“今晚带了个帅哥男朋友啊?”

“老板说什么呢?我这朋友从小吃外国料理吃腻了,说要尝尝夜市的好东西。”夏一心边掏着零钱边跟老板打照面,相熟的程度连高锋都质疑。

老板找钱后,递过滚烫的餐盒,笑吟吟地说:“这么好!好咧,拿好。慢走!”

高锋好奇问:“你就吃那么一点点啊?”

“当然不会!”夏一心抱着周末放纵的心态笑着回答身边的“狼”。

她来到了烧烤档前说:“老板娘,五块钱份的胡椒烤韭菜。”

“你吃韭菜?”高锋疑惑这个女孩好像对很多食物的味道都不禁忌。

他按常理推测想:女孩一般不喜欢“葱蒜韭”,怕吃了口臭。她倒反过来,那个牛丸有浓浓的大蒜味吧。

“你不吃吗?那我改两块钱。”

“我吃!”当她想身手喊老板娘时,高锋阻止了他。

“够了吗?”

“没够!”夏一心不理他,径自往前买了五块钱的小笼包。

她的形象突然在高锋心里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现在倒不像牙尖嘴利呛得让人无语的斯文律师,反而像天真的小孩。

高锋随她走进了一家叫“古法酿”的酒屋,点了一小瓶高度清酒。夏一心扭头说:“酒钱你给。”

高锋看看店里有刷卡机,问:“几块钱!”

“这是上等的高度清酒,八十块五百毫升。”老板笑着说。

“好!”高锋咧嘴递出银联卡,想:这丫的挺会算,八十块五百毫升的酒,价钱比得上上等的伏特加啊。她才花五十块,我要掏八十块,不行,刷卡只刷八十块真是贻笑天下。

他说:“老板我也要一瓶!”

“咱们喝不了这么多吧……”

“我买回家自斟自饮不行吗?”

“呵呵!”夏一心附送上一个笑脸说:“走吧!去一个有情调的地方享受酒菜。”

“这鱼龙混杂的街上也会有地方有情调的吗?”现在的高锋像是忘了结识夏一心的坏本意。

“就这里!选张凳子坐下。”他们站在夜市后头的小巷前,夜里榕树下的绿色映射灯把所有树杆都照得像科幻片或者恐怖片的森林。

就因为一种黑夜诡异恐怖的感觉,周围的桌椅都没人光顾。

“果然很有情调,夏小姐的口味很独特!”随后的高锋傻了眼,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全因为自己瞄中了一个野丫头一样的律师当目标。

他们选择了离灯光辐射稍远的石板桌。放下食物,解开包装,拿起筷子,纯熟的上班族吃饭动作表现得一览无遗。

见仍然一动不动的高锋,夏一心拿筷子在他眼前甩了甩问:“不吃吗?很浪费吧。”

“不是,只是奇怪你好歹也是个高级白领,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高锋也解开剩余一对的一次性筷子问。

“高先生是鄙视小夜市?”夏一心威胁性地问,现在他承认也是死,不承认也是死。在灯光映照下,高锋的脸色更绿。她不再作戏弄,放松表情说:“一边吃一边告诉你。”

“好啊。”高锋掀开那碗牛丸,热汤浸泡着的肉丸不至于在夜寒秋风里凉掉。果然是传说中结实爽口的手打牛肉丸。

“三年前,我认识了这个地方。这里离云峻大学不远,就在那个刚刚买酒的店里做小工。”夏一心说起了往事。

高锋数了数指头,三年前也是大二的事情,便问:“那你大一那年没打工吗?”

“有啊,不过离学校太远,有一次做太晚差点赶不上门禁前回去。”夏一心想起那晚幸好遇到江哲平。

“难怪你这么熟悉,原来你是那些小贩的一份子。”

“还有第二个原因。这里有一张我想见的脸,却不想联系的人。”说到这,夏一心开始掀开酒瓶子的盖。

“看来好像很忧伤。”

“我听说那个人每逢周末晚上都会喜欢这条大街,为了假装一点点偶遇,也为了不会在夜晚的公路上遇上他的车,我才来到这条大街上收比原来更微薄的薪水。”

夏一心捧起小酒瓶,噱了一口辣穿肠的清酒。她“哈”一下吐着酒气。

“你也挺痴情挺矛盾的。干嘛不表白?自己一个人憋着多辛苦。像我,喜欢谁就约谁,多潇洒。”

“我也想这么潇洒,我也想跟他多一点共同回忆,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半个福尔摩斯,也很恨我出现在他家里。”她心里明白这实情,只是说了一半。

夏一心决定把一个大牛丸一次塞进嘴,合拢起来却转不动舌头,能让自己少点提及过往。

“你别吃这么快,不开心就算了,噎着了又把自己撑坏过去什么都不值得了。”高锋突然说起好心话来。

夏一心强把肉丸吞下有夹上韭菜,让自己合不拢嘴说:“失礼了吧,扫兴了吧,约会还说这些陈年旧事。”

说完她又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不会啊,我想了解你多一点,你说了这番话算是我们之间迈出很大一步。”他突然伸出手心包裹着一心握着酒瓶的手,“坦诚是交往的第一步,不是吗?这里风大,你喝太多了很容易感冒。剩下的我来。”

说着就是窝心,但此时的高锋想:纵使深情,这些秘密大可作为分手的依据。

“不行,这路段查酒驾很严。要喝你自己回家喝。”喝得正兴奋入脑,夏一心一把抢过酒瓶。

“小小女子学谁喝高度酒,小心喝到脑残。”高锋一把抢过酒瓶喝个一口不剩,毕竟所剩无几,他赞道:“真是好酒。你怎么这么会挑。”

“我在那里打过工的,老板有什么好货我不知道吗?”

突然,有一个男人在那个路口站住脚。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像夏一心的声音?那男的不像颜克寒。”

夏一心十分不满上诉说:“你怎么就喝完了,还有,谁要你跟我同喝一瓶酒的。”

“交往嘛,就该放纵一点!”

“也对!假期来临的夜晚就该这样。”可见此时的一心已经带一点醉意。

“伸出手来!”

“干嘛?”夏一心乖乖伸出闲暇的左手。

“这么开放?”男人听了十分讶异,“变了吗?会不会教坏海儿啊?”

他走近那棵榕树探个究竟。只见夏一心带着酩酊醉意向对方伸出左手。

“疯了?这么听话?那个人是谁啊?”躲在树后的江哲平看得眉头皱。

“送给你!”高锋为夏一心戴上一条精致的水晶手链,“以后要想就想我,想到我抓着你的手时就不要慌,不要害怕寂寞。”

“男朋友吗?”江哲平仿佛被中午那句“喜欢我,爱上我,保护我”所诅咒,不禁内心泛起一点来历不明的酸味,继续嘟囔:“颜克寒知道吗?”

与其自问别人是否知道,不如自我自己为何紧张。

正文 第023章危机意识 就因为一种黑夜诡异恐怖的感觉,周围的桌椅都没人光顾。

“果然很有情调,夏小姐的口味很独特!”随后的高锋傻了眼,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全因为自己瞄中了一个野丫头一样的律师当目标。

他们选择了离灯光辐射稍远的石板桌。放下食物,解开包装,拿起筷子,纯熟的上班族吃饭动作表现得一览无遗。

见仍然一动不动的高锋,夏一心拿筷子在他眼前甩了甩问:“不吃吗?很浪费吧。”

“不是,只是奇怪你好歹也是个高级白领,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高锋也解开剩余一对的一次性筷子问。

“高先生是鄙视小夜市?”夏一心威胁性地问,现在他承认也是死,不承认也是死。在灯光映照下,高锋的脸色更绿。她不再作戏弄,放松表情说:“一边吃一边告诉你。”

“好啊。”高锋掀开那碗牛丸,热汤浸泡着的肉丸不至于在夜寒秋风里凉掉。果然是传说中结实爽口的手打牛肉丸。

“三年前,我认识了这个地方。这里离云峻大学不远,就在那个刚刚买酒的店里做小工。”夏一心说起了往事。

高锋数了数指头,三年前也是大二的事情,便问:“那你大一那年没打工吗?”

“有啊,不过离学校太远,有一次做太晚差点赶不上门禁前回去。”夏一心想起那晚幸好遇到江哲平。

“难怪你这么熟悉,原来你是那些小贩的一份子。”

“还有第二个原因。这里有一张我想见的脸,却不想联系的人。”说到这,夏一心开始掀开酒瓶子的盖。

“看来好像很忧伤。”

“我听说那个人每逢周末晚上都会喜欢这条大街,为了假装一点点偶遇,也为了不会在夜晚的公路上遇上他的车,我才来到这条大街上收比原来更微薄的薪水。”

夏一心捧起小酒瓶,噱了一口辣穿肠的清酒。她“哈”一下吐着酒气。

“你也挺痴情挺矛盾的。干嘛不表白?自己一个人憋着多辛苦。像我,喜欢谁就约谁,多潇洒。”

“我也想这么潇洒,我也想跟他多一点共同回忆,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半个福尔摩斯,也很恨我出现在他家里。”她心里明白这实情,只是说了一半。

夏一心决定把一个大牛丸一次塞进嘴,合拢起来却转不动舌头,能让自己少点提及过往。

“你别吃这么快,不开心就算了,噎着了又把自己撑坏过去什么都不值得了。”高锋突然说起好心话来。

夏一心强把肉丸吞下有夹上韭菜,让自己合不拢嘴说:“失礼了吧,扫兴了吧,约会还说这些陈年旧事。”

说完她又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不会啊,我想了解你多一点,你说了这番话算是我们之间迈出很大一步。”他突然伸出手心包裹着一心握着酒瓶的手,“坦诚是交往的第一步,不是吗?这里风大,你喝太多了很容易感冒。剩下的我来。”

说着就是窝心,但此时的高锋想:纵使深情,这些秘密大可作为分手的依据。

“不行,这路段查酒驾很严。要喝你自己回家喝。”喝得正兴奋入脑,夏一心一把抢过酒瓶。

“小小女子学谁喝高度酒,小心喝到脑残。”高锋一把抢过酒瓶喝个一口不剩,毕竟所剩无几,他赞道:“真是好酒。你怎么这么会挑。”

“我在那里打过工的,老板有什么好货我不知道吗?”

突然,有一个男人在那个路口站住脚。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像夏一心的声音?那男的不像颜克寒。”

夏一心十分不满上诉说:“你怎么就喝完了,还有,谁要你跟我同喝一瓶酒的。”

“交往嘛,就该放纵一点!”

“也对!假期来临的夜晚就该这样。”可见此时的一心已经带一点醉意。

“伸出手来!”

“干嘛?”夏一心乖乖伸出闲暇的左手。

“这么开放?”男人听了十分讶异,“变了吗?会不会教坏海儿啊?”

他走近那棵榕树探个究竟。只见夏一心带着酩酊醉意向对方伸出左手。

“疯了?这么听话?那个人是谁啊?”躲在树后的江哲平看得眉头皱。

“送给你!”高锋为夏一心戴上一条精致的水晶手链,“以后要想就想我,想到我抓着你的手时就不要慌,不要害怕寂寞。”

“男朋友吗?”江哲平仿佛被中午那句“喜欢我,爱上我,保护我”所诅咒,不禁内心泛起一点来历不明的酸味,继续嘟囔:“颜克寒知道吗?”

与其自问别人是否知道,不如自我自己为何紧张。这恐怖夜林搬的小公园,培养出了爱窃听的审判长。

自从看到颜克寒吻那小女人以后,他就关注她上瘾了。现在知道她在颜克寒旗下的律师楼工作,他也辞职过去。这种莫名其妙的主动,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他越听越不能自抑。咬着烤花枝丸的竹签,“牙痒痒”的感觉不受控制地萌生。

他两手握紧竹签两头用力一弯,竹签无声折断。喃喃自语说:“说我不够诚意,就是叫我别妨碍你谈恋爱吧?前一个颜克寒,后一个高锋。丫的,我究竟在乎什么啊!”

女人最不该的就是在男人面前喝醉。会留下坏印象跟百般误解。

“喂,吃也吃饱了,喝也喝够了,该回去了,这样吹着风会头痛的。”高锋向两眼发呆趴在桌面的夏一心招手。

夏一心则嗤笑一下说:“谁说头痛,我精神得很,清醒得很。收拾好垃圾再走啊。”

见夏一心欲要带着疲软的双腿站起,高锋似乎怕了喝醉的律师,反过来色心又起,想:正好下手。

他返献殷勤,说:“好,你别动,我来收拾!”眼看黑影灯光里刚好照出垃圾桶的踪影。高锋三两下把一次性垃圾全部塞到垃圾桶,色眯眯地笑着身手想把摇摇欲坠的夏一心扶起。

虽然他高二少爷生平接触街边垃圾桶的机会几乎为零,甚至连什么是可回收,什么是不可回收都分不清。但今天为了美人付出一点点何乐而不为。

“这个人什么来历?看这饿狼一般的笑容就知道是人非善类!”江哲平甩下手中的竹签,从树后走出来说:“哟,一心妹子喝醉了?”

他瞬间插手扶起夏一心的肩膀,继续说:“我跟她住得比较近,我送她回去就好。”

一身休闲服的江哲平在夜里看不清五官下,跟附近散步的大叔没什么分别。

说夏一心是醉,醉得倒是清醒,闻声而道:“江审判员,是你?是不是你?”

夏一心身子一倒一倒的,肩背贴紧着江哲平的胳膊。

“还能分辨声线,应该没到要发酒疯的地步。”江哲平使出吃奶的力气站稳。

毕竟扶着一个醉酒者就像托着一坨用pvc袋装着的液体,六十公斤的柔坠感骤变一百八十公斤的错觉。

江哲平悠悠回答:“对啦,江哲平啦!”

“这些地方你大少爷都会喜欢啊?董事长不担心你吃坏肚子吗?”

“不会啦,大学开始我就喜欢这里,够热闹的。”他继续坚持着力度,“好了,回去!”

其实江哲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去关心她,搀和她的事情。

自行加入为颜克寒幕后的猜想不过是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不用这样扶啦,我还能自己走!”喝醉的夏一心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以为跟她说话的只是梦境里的江哲平。

她不断挣扎:“我走直线都行,你快给我消失,我的好梦才不想看到你。”

“一心好像不太喜欢你啊?”高锋抱着胸问。酒醉三分醒,高锋也似乎懂得了什么。

“你是谁?认识她才多久,一心一心的叫,你知不知什么叫礼貌?夏小姐才是礼貌的称呼。”站在任何立场,江哲平都必须为自己扳一城。

“先生,江审判员,我看没礼貌的是您本尊吧!”高锋还是抱着胸,摆着一副不羁的表情继续说:“刚才一路来我都没看见周围有人,而江审判员却在树后突然出现,偷听了不久吧?”

江哲平被当头棒喝,给敌人将了一军,心里忒不好受。他扭头看看酒精上脑的夏一心,想:的确啊,不过……

他灵机一动反驳道:“路遇朋友应该要打声招呼,见朋友酩酊大醉的总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她是我侄女的补习老师?”

“高某对律政人员的嘴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高锋凑近一心的脸轻轻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晚是泡汤了,无法继续约会了。夏小姐,我们改天再约,记住,手链别送其他人了!”

说完,高锋站直身子,拿起还没开封的清酒甩手离去。

这时夏一心的眼球转到眼角,集中盯着高锋离去的方向。

远眺人影消失在夜市的人群时,夏一心吃力地挺腰站好,深呼吸一下,然后转身睨眼盯着江哲平埋怨说:“谢谢了,江审判。本来想打那色狼一顿的,现在没机会了。”

站在青灯旁的江哲平完全傻了眼:“什么?你没醉?你一个小女人,52度高度自制清酒喝了大半瓶还不醉啊?”心里是低咒:什么鬼酒量!

“不装醉今晚就没戏了。”明知高锋并非正人君子,不过得到天时地利的配合,成功引诱到江哲平的注意,夏一心还是觉得自己有计划的放纵是对的。

“你想玩什么戏?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看他那副嘴脸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江哲平总觉得这样的夏一心很不正常。

“对不起,我计划的戏剧里没有江审判你的存在。你管我?”欲擒故纵,夏一心希望赶快逃开这个人眼前,他最后不要知道。好奇到最后就是。只是,当自己一人独自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又开始波澜四起。

显然她已经开始不镇静了。走,必须快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戏剧角色设定有谁好不好,说句老实话就怕你误入歧途。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我选择我的生活方式交友对象,我妈还没干预,你多嘴鸡婆什么?这么关心我,小心我误会你别有意图。”夏一心揉着太阳穴背过他准备离开。

心底蓦然愣了一下。似乎那句“别有意图”扫过了内心的阴影。

“伯母不干预是因为她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你以身犯险去跟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交往,她比我还激动。”江哲平不禁暗暗自讽:我呸!她都自高自傲不紧张,我干嘛替别人疼惜?我这是怎么了,一见到夏一心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

“那也不应该是你来干预。跟我妈比激动这个角色不适合你。你对我……应该只表示出聘请补习老师的诚意就够了。”背着江哲平,夏一心回眸悠悠说道。

“让全世界知道我送你回家就是我最大的诚意!”说罢,一把横抱起夏一心。

重力和离心力的作用吓呆了夏一心,她无法控制自己痴迷的眼光也不反抗。她咬咬牙,不时拧眉,千变万化的表情藏着复杂心思。

正文 第024章危险心跳 慢慢步过寸寸路,头顶划过一盏盏小街灯时,她看着江哲平的脸廓想: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这种状态,要是遇到晓寒是有理说不清的。恐怕我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不过,你应该不会明白我有多贪心这种感觉。你要是对我多冲动半次,我的理智就会崩溃的。我是不是要跟你爷爷坦白,我做不到呢。

“这么安静,想什么呢?不要迷恋哥了。”迟钝的江哲平笑着说。

“我干嘛要作声,我本来就是别人问什么回答什么的,除非情不自禁。”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情不自禁的时候?说是喜欢我,但你可以理智到三年多都没听到你半点绯闻。“不禁”都留转移到颜克寒大状身上吗?”迟钝的笨男人抱着一心走黑巷子的捷径,根本没发现这种问法会让人误解成“醋意”。

夏一心突然伸手扭了他耳朵一下,愤恨小声道:“你这什么逻辑?怎么一个审判员说话不经大脑?”

“我说错什么了?”

“我这种“不禁”能用在颜克寒身上的话用得着这么放纵吗?要是真能答应,10月14日早就……”话未完,两人走在小巷与小巷间的十字口,瞬间撞出两名黑夜歹徒,两个歹徒手拿锤子跟工具刀,邪笑着越走越近。

夏一心看看头上闪着微微电源灯光的摄像头,把头伏在江哲平的肩前装害怕,然后小声提醒说:“十点钟方向,头上摄像头,向后平行三点钟方向,3w灯泡亮了,退后一点,他们要钱给钱,最重要是拍下证据,事后报警。”

夏一心说完,两名歹徒停止了微笑说:“两位脸孔很生啊,要过路留下买路费。”

“什么买路费,巷子又不是你的?”江哲平慢慢退后,退到街灯下,然后轻轻把夏一心放下,用手臂挡在她前面。

夏一心装害怕小声颤抖地嘟囔:“什么人啊,叫你别走这。”然后开启衣袋里的手机录音。躲在江哲平后面扯着江哲平的手发抖。

“这十里巷的人每月都给我们交了保护费,我们当然要替大众驱逐外人,保护这里安宁。所以,有钱就可以过,没钱就留下美女再走,美女都没有就留下卖身契。”一个歹徒说完,走到夏一心身边,调侃道:“这小妞好像很害怕,挺单纯的嘛。”

夏一心想:竟然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和“无声反击”还有得你两小子学。

“你们要钱,我给!但是……得留张收据做凭证,我身上带的都是公款,今天来接个客户遇上收买路费的,总得让公司买单才行。但你们要了我的客户,我可赔不起给老板。”江哲平从心底抹了一把冷汗,“说吧,多少钱!”

“是业务经理啊?”这时另一个歹徒甩着锤子走近他们继续说:“大家都是赚钱谋生,我不为难你,留下个一千块就让你过。”

“一千块过一条小黑巷,什么代价啊?”夏一心在背后捏了一把冷汗。

“先写收据我再给钱。”江哲平一手插进衣袋里说。

“老大,收据这东西咱们没写过。”这时,调侃夏一心的那个歹徒向负责开价的歹徒说,“咱们写的都是纸条。”

“哼!”江哲平清了清嗓子,“你们身上有纸跟笔吗?”

那开价的老大睨了江哲平一下,说:“最好不要耍花样。”蹑手蹑脚地给江哲平睇来一个本子跟一支圆珠笔。

江哲平把本子摊在手掌上,写道:“本部今收江哲平先生、夏一心小姐通过十里巷路钱共壹仟元整。收款人——。”

转而把捏着本子的手递向两个歹徒说:“签个名,盖手印,我要拿回去报销。”

“签名?像明星那样吗?”两个人傻头傻脑两眼发光,笑嘻嘻问道。

“对对对,就是就是!”江哲平笑着回答,“还要盖手印。”

“没问题!”两名歹徒瞬间签名,又问,“盖手印?我们……没有印泥啊。”

“用这个!”江哲平瞬间在口袋里拿出一支未开封的开口红。

夏一心也大吃一惊:大男人一个怎么会有化妆品?准备兼职扮人妖不成。想想他这种贵气,扑上点装粉,换套女装估计比一般真女人还雅观。不禁陷入了想象。

夏一心胡思乱想之际,江哲平淡定地旋开口红,重重画到两人的拇指上说:“这样可以了。请画押!”

意料之外,傻傻的歹徒竟然乖乖在纸上盖印。江哲平撕下那页“收据”,把本子递回给那个开价的老大。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两人笑吟吟地说。

“快走。”江哲平一手收好“收据”,一手拉着双腿因神经放松过度变得疲软的夏一心往巷子另一边奔跑。

夏一心盯着自己被紧抓的左手,无言无语,她想:如果真有都敏俊教授这个外星人,此刻时光可以让他冻结,我愿意。虽然这里很黑暗,但两个人挽手共同度过黑暗真的分秒是我梦寐以求的故事之一。江哲平,看到灯光以后,我又要把这个“真我”藏起来了。

两人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了这条百米巷子的出口。江哲平瞬间放手,让幻想的电源瞬间断开。

江哲平弯弯腰,捶捶背,揉了揉双膝感叹:“作家就是作家,说的都是谎言,哪个高富帅遇见抢劫的还能镇静自若?逃跑那几十米都腿软了。”

“对啊,未来的大法官都难免。”夏一心随口回应道。

闻言,江哲平不禁愣了一下,转而说:“话说,你怎么像侦探跟警察指挥官一样?巷子有什么,你都能在观察精准,惊恐时还能做应急方案。我怎么感觉你比晓寒更像警察?”

刚刚情况是江哲平所见以来另一面的夏一心。

“做审判的你不知道律师也需要这种观察力才不至于造成冤案吗?警察逮捕错了,跟错了线索可以再来,但律师要是选错原告人,帮错被告就会声名狼藉。检察人员也是一样的。”

“你是想借此告诉我,不久之后你会像颜克寒一样名声大震的“状师”吗?”

夏一心觉得没趣,怎么又把颜克寒扯进里面,勉强笑着说:“不说这个,其实刚刚我腿都软了!”这时的夏一心多了几分可爱,秋夜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时而挡住她三分笑脸。

“腿软,走吧!”江哲平嗤笑一下,“车就在前面。要不你站在这等我一下!”

“不要!”她拧眉一把扯着江哲平的衣袖。就像个撒娇的孩子。

江哲平被这种鲜有的主动吓呆,看着夏一心紧紧抓着他衣袖的双手,衣服快有撕裂的感觉。他脸上挂满不解,心里却带着一种自然喜欢的感觉。

夏一心感觉到尴尬的氛围,立刻松手说:“没有,这里好像还有另一个“黑社团”吧。我还是多运动几下,这样腿就不软了。”

“好吧!”江哲平心想:好奇怪啊,她一松手怎么心好像从几万米高空坠下一样。或者被雷击中一样,人好像动弹不得,很想她再粘过来。好像,感觉不错。他边走边摇头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种情况应该晓寒在身边时出现才对,但晓寒好像不喜欢。”

夏一心看见他怪异的举动,想: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吧?思绪就这样乱了?还是我的魅力年年不减?她一手搭着他的右肩瞪眼好奇问:“你怎么啦?”一眨一眨的双眼挂满了疑问,消不去的纯真让江哲平无所适从。

“没有!”他不淡定下摸到衣袋被糟蹋的口红,“送给晓寒的口红给糟蹋了。”随便找来的借口实在烂透了。

“原来如此,送给女朋友的礼物毁了。”虽然这个答案让夏一心瞬间失落,但却扳回了理性。她的脸突然失去笑容,正经八百说:“为了感谢您的诚意相救,我来赔!”

坐上江哲平的车,夏一心扣好安全带,屈指数了一下是第三次坐这个副驾驶的位置。就像当初,窗外掠过一盏盏路灯,一棵棵行道树。此刻看得清的是自己,而窗外的一切都只是掠影瞬失。

她捏紧安全带陷入沉思:夏一心,买完口红就自己回去吧,今天已经超额任务了。

“在江哲平身边”这个位置现在不属于你,再逗留下去会把自己弄崩溃的。当律师前,不是暗下决心除非偶遇,否则不多交流超过半小时吗?今晚已经超出能承受的负荷过百倍了。

见夏一心闷声不吭,他也觉得压抑,问:“你很紧张?还想刚才十里巷的事?”

“没,我只是想,怎么遇到你就会有倒霉事发生。也搞不懂晓寒姐姐堂堂女警,什么时候用到口红这东西了。”她望着前方,微微一笑,像古时三步不出闺门的小姐,笑不露齿。只是这种羞涩,江哲平并没欣赏到。她继续问:“说说啊,给女警送口红,你是什么意图?”

“没有,下个月是云峻教育机构成立三十周年,爷爷说要大搞派对,邀请的人都要尽量携眷出席,我作为主人家一份子,没可能丢下自己的女朋友吧。可是她又不太懂这些美学和礼仪,我怕爷爷会给脸色晓寒看……”江哲平自心底忧愁,还透露着疲惫。

“行了,我懂,你想给晓寒姐恶补上流社会的美学,明天就送她这个对不对?但我看你是选错了,这样只会事倍功半。到时只会好事多磨。”

车突然停在化妆品专卖店前。夏一心问:“你等我一下就好,你买的是什么颜色?”

江哲平掏出那张“收据”说:“给你。”

正文 第025章不矜持的磁场 夏一心一看,鲜红就像真的印泥,她说:“你买这么普通鲜艳的宝石红啊?晓寒的肤色不算白,你送给她擦了更显得她不懂雅致。那种是媚。我帮你吧。”随之把那张纸条放下。

江哲平则没头没脑问:“女生的化妆品不是都差不多的吗?颜色有什么重要的,画上去视觉自然会自动适应的吧?”

夏一心打了他肩膀一下说:“这样去买礼物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不可否认你是个万人迷,但到底还是一个大咧咧的男人!”夏一心颦眉感叹着:“记住,董事长不是想要看到你的伴侣多么艳丽高贵,让他满意的是自然,不要买这种做作的颜色,这样只会害死晓寒。”说完,她毅然开门下车,直奔快要关门的专卖店。

突然,一辆摩托车冲上宽闯的人行道疾驰,差点撞到低头小跑的夏一心。站在车外的江哲平冲上人行道紧张呼喊:“小心!”还没跑到她身边,摩托车已经飞速而过。

“放心,我命硬,你克不死我。”夏一心装作没感应到这份自然袭来的“着紧”转头跟他说:“看好你的车,小心被贼开去了。”说完,跑进已经拉下一半铁闸的店门。

夏一心在玻璃柜前打着转想:怎么没看到兰蔻的货啊?

“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服务员问。

“兰蔻柔润型的放哪了?”

“小姐,跟我来,我们放在靠近收银台的柜子,请问需要什么颜色?”服务员耐心问。

“波尔多红酒跟偏黄的粉玫瑰各一支,还要一瓶bbbase。”夏一心决断地说出所要货种,但求最快速度完成任务。

“好的,小姐稍等。”只见服务员在柜子找出夏一心所需的东西,还拿出一盒粉底,“小姐购物满800元,咱们送相同牌子的粉底一盒。谢谢小姐,总共是868块。”

“谢了。”夏一心提起袋子,走向车子,利索地打开车门,坐进里面说:“先别开车,必须先听完。口红两种,让晓寒试试两种效果,看看哪种更显自然优雅、开朗真诚还有一瓶上妆必备的bb霜,先擦完整块连再上口红,如果bb霜也遮盖不了肤色,就上打点粉,重点是不要擦太厚。”

“你不化妆吧,但好像很专业啊?”江哲平不由自主地凑近她的脸认真观察着每一寸毛细孔,正经八百的脸问。

“跟庞嘉嘉交流多了而已。”触电一刻,夏一心笑了笑,“以上记住以后还有一项重点,不要跟晓寒说是我买的。”

“可能不行,因为我打算以后送关于女生打扮的东西都要你来担当这个“助理”。我虽然知道你跟晓寒间或许历久的矛盾有很多事不愿提起也不愿见面,但或许职业影响,我必须诚实。”江哲平解释了一番。

夏一心把袋子放在车子的后排座椅上,扬唇一笑说:“就说你会克死我,霉倒我,还真有意思。那你就诚实下去吧,但记得保护我。哪个麻烦点,江审判应该会衡量。”

“语无伦次,我什么时候霉倒你,是你自己走路不带眼。在江家有被霉倒吗?”江哲平想想也好像有点道理,第一天见面就把别人推在地上,然后历来就碰碰撞撞。好像磁场引发爆炸一样。他皱了皱眉头,驱动了车子。

“在学校,你自己也这样说过。那几天为什么没有出事……”夏一心思考了一下,毫不察觉车子已经驶到了公路上,忘却了起初心颤的想法。她继续说:“或者江董事长跟海儿的威力挺大的,在江家没被霉倒应该是托董事长跟海儿的鸿福。”

说到这,江哲平想起了一件正经事,一本正经地问:“说起海儿,我虽然可能是把你霉倒,但按我今天的诚意来说,我侄女的要求跟我的提议可以答应吗?”

“你可以喜欢我、保护我,但“爱上我”你做不到吧。”夏一心想着,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车窗没开,她轻轻摩擦了一下双掌说:“三点,你肯定做不全,我也不会为难你。我可以答应当海儿的补习老师,但要等到寒假。”

“为什么?”

“最近比较忙啊。应酬多、案件也堆挤在1月上旬前完成。完成不到还要替客户申请延期审理才有假期。”

江哲平点点头,在红灯前刹停。夏一心看看周围环境问:“这是哪里?”

“回你家啊。”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搬家了。”看着还没开发的周围,只有几根电灯柱,人烟稀少,车流不大,路旁树也不多几棵的夜路,夏一心感到很不安,“我一个人在甘田路里租了一间房。”

“我怎么没收到这种消息啊?”江哲平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现在要绕回去才行。”

夏一心从心里嘀咕:“怎么可能告诉你啊!”转而说:“是你自以为是而已。审案也要依法依据啊,你怎么就没把这个“依据”的习惯带到生活上。”

夏一心这样一说,江哲平更尴尬得无语,还一脸无辜。

“做司机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少说几句啦。”现在的江哲平拧眉正想:现在是扭转乾坤吗?怎么感觉是她把我霉倒。这样绕回去不知道费多少油。不是省油的女人。

一排排黄色灯光下勉强能看到前方“甘田路”的蓝色牌子。江哲平慢慢把车驶入停车位,刹停了车子却不打开门锁,问:“这路晚上怎么这么黑?”

“旧城区嘛。”夏一心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

“我说你跟阿姨住的那家平房已经够烂的,怎么搬出来还住这种烂屋?”他毫不发现自己的紧张程度可以达到过份关心。

“我一个人住而已,有瓦片遮风挡雨我就很满足了。而且,又不是你住,这些你无用过问。”夏一心拒绝回答太多,转脸笑着调侃道:“很感谢你送我回来,今晚到此告别吧。小心我误会!开锁吧!”

看到夏一心调侃的笑容,江哲平的心好像一根被拨动的琴弦,他一手紧握方向盘,心里挣扎着:下不下车,但下车又怎样。不对,纯属担心而已,这小路也太黑了。

他关了引擎,拔了钥匙,扳开车门,把腿伸出车外,缓缓地走出驾驶室的束缚,锁好车门,跑进夏一心走向的巷口。

巷子地面湿答答,每家每户都紧关着大门,乌柒柒的。沿路的灯光少得堪比十里巷。穿平底鞋的他对凹凸不平的地面也有种不是在的心慌。他想想更何况穿着高跟鞋夏一心,瞬间打了个寒颤。沿路总听到犬吠,他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熟悉的身影。

江哲平追上走到楼梯口的夏一心,一手搭上她肩说:“夏一心,走慢点!”

而那被误搭肩膀的女子却惊叫一下:“啊……色魔!”

江哲平闻其粗矿的声音,立刻缩手,说:“你不是夏一心?”

已经在楼道上的夏一心听到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往回跑,问:“你跟着来干嘛?”

那女的才放下心惊,指着江哲平问一心:“小姐你认识?”

夏一心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是啦,这个人有点夜盲症,会认错人,吓到你不好意思。”说完气愤地盯着江哲平。

“我……”江哲平一时委屈得没话说,只是跟着夏一心跑上去,“你不能拿个好点的理由吗?我堂堂法院的审判员,夜盲症这个玩笑开太大了吧?”

夏一心站在台阶上转过身,瞪眼鄙视着另一个台阶上的江哲平小声说:“这里没人知道我是律师,也没人知道你是审判员,黑漆漆的也没人看清江审判的样子,其实我真可以说你是色狼。好让你去警局坐一坐。”她转回去继续往上爬,嘀咕说:“说了到此为止你还要跟进来,说你是夜盲真的很给你面子。”

“我……”江哲平依然无力反驳。他也弄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大脑经过分析、过滤还是选择了“多事”。自从中午后,跟夏一心在一起就变得很奇怪,情商智商都被牵着走。难道那句真的是咒语?

夏一心站在门前掏钥匙时,不停呼唤自己:冷静,请他进去只是礼貌,就当家里多了一只不起眼的蚂蚁就是了。她推开门,把灯打亮,自个儿进屋,丢下手提包说:“自便吧!水在厨房。”

此时的江哲平环视着只有江家饭厅大小的出租屋,管不着夏一心的举动。她扶着墙把高跟鞋一踢,褪到墙边,穿上拖鞋感叹:“真舒服!”

当夏一心随便把手提包往沙发一甩,他一乍问:“你的形象……”

“这是我家,还顾得着形象吗?”她走进房间,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扭头说:“家是自由放松、温暖身心的地方,如果在家还像身在外面那样拘束,我可活不到今天。”

“但小姐,我是客人耶!”江哲平强调着自己的存在。希望她明白这间屋子现在不只她一个人。

“所以我把你当家人啊,“自便”,没听到吗?”夏一心出口虽容易,但心里却纠结:真想成为现实。

“你这种行为也太……”江哲平觉得很无奈,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心里纠结:自己身处的空间里,曾经觉得脱俗温柔的夏一心竟然……竟然带着“太妹”范来“招呼”自己。他只有一个答案——不可置信。

“想说太放肆吗?”夏一心又往房间跑,拿了个大发卡把头发夹起,“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随意点”不会让心里有太多想法,家人,是处理不良心态的一个很好的代名词。”

“不良心态?”这些回答让江哲平一筹莫展。而此时的夏一心则拴上了卫生间的锁,开启了蓬蓬头。

淋浴器释放出“嘶嘶”的水流声随着淋到身躯而变成断断续续的“嘀哒”声。江哲平的脑海浮现出一个迷人的影子。看来,夏一心的“随意”策略不但没赶走江哲平,反而让他呆在客厅胡思乱想,不能自已。

江哲平鼓腮不停呼气摇头,想:冷静点!对,去喝点水,一定是今晚事情太多,头昏脑胀。喝点暖水!水,水,厨房,在厨房。

当他做着“自便”的事情时,夏一心突然穿着睡裙,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浴室,穿过走到,走进房间,拿着电风吹走到客厅。锁骨微露的睡裙让她透出前所未见的迷人,长发滴落的水被搭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吸收。

在喝水的江哲平差点手抖把杯子摔了,眼前的女人看得他要怀疑人生。他喃喃自语:“这个人是怎么了?跟以前的感觉是天南地北。难道在别的男人面前都这样?”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尴尬问:“你……整理仪容的事……能不能在房间进行。”

她故意果断回答:“不行,房间没合适的插头。”

“卫生间呢?”

“电风吹上面写这禁止在卫生间里使用。湿水漏电很危险啊。”

江哲平捏捏拳,想:这么清醒,没醉就是装放纵。又说:“收起你的“家人”“随意”的想法,我还是认为过门是客,而且是个男客人。你小时候的老师应该教过你怎样保护自己的。”

她不慢不紧,自我的语气中带点冷淡说:“看不惯就走吧,少爷法官。礼数不足,这就是我们这些流氓律师的性格。”

“我看你是多重人格。”说完,一阵从开锁到关门的声音在电风吹的风机声中产生。

夏一心关上电风吹,定神自语:“对,我是多重人格,因为你,今晚做太多错事了。”

或许,两人都低估了他们之间的磁场威力。

正文 第026章心动的手拖手 翌日一早,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开了一对慵懒的双眼。夏一心看看手机,已经是八点半了。虽然,很想起床去一个地方,可是……昨晚的酒的确有过分烈,虽说没醉,但醒来头重重,渴得像感冒一样是难免。

烈酒真不是好东西。

她在床上不停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嘀咕:“美梦都不长,不想起来……”而且,一心昨晚是梦里怀春。

当她梦到自己跟江哲平携手江边漫步,突然身后有颜克寒跟高锋求爱逆袭。她立刻披上薄外套,跑到卫生间梳洗。一边往脸上泼水,一边心底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做梦而已。”又想:待会去探访董事长,带些什么礼物呢?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对方传出毕恭毕敬的问候声:“夏小姐,早。”

“早,请问您是?”夏一心心想:不会是什么无聊的保险推广电话吧。

“我是老张,我家老爷想问是否应该给小姐留份早点?”

“是张叔……”她立刻把脸擦干,“不用了,我吃过了。”热情让一心感到窒息,她挪开手机低语:“董事长真热情。”

她还没回过神来,张叔就说:“那老爷说就留午饭!”说完,电话就挂线了。

“哟!这家子人也太奇怪了吧。”

夏一心立刻打开冰箱,煎了三个小包子,热了一杯豆奶,一五一十往嘴里塞。用说不清的匆忙把鞋袜套上,“噼里啪啦”地跑出屋子往楼下冲。这速度还真不怕得阑尾炎。

她走进附近的商店,边逛边想:董事长有高血压吧?好像不太适宜一般零食,但茶、水果什么的江家都不缺,上次讲电话他说什么来着?对,荞麦茶、光酥饼。董事长返老还童了。

忽而又想:没可能海儿没礼物的。这小丫头,好像比较喜欢吃牛肉干。念在她这么想我,奖励一下她吧。于是她每种味道的牛肉干都扫了一大包。便去结账。她赶着到茶馆和老饼家去买黑苦荞麦跟最出名的光酥饼。

总算冲出了商店的人群,当她转身离开茶馆,一位带茶色眼镜,手挽商店货架上淘到的光酥饼的女子也走进了茶馆。

夏一心带着见面礼匆匆赶上公车,当她走进小区,准备冲出小路时,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驶过眼前正往社区出口驶过,副驾驶上的女人是自己惊恐的那个她。夏一心颦眉喃喃道:“晓寒……董事长,我一定迟到了。如此也好。”

她喘着气提着两袋食物站在小路口喘息。她收拾好情绪,想:没可能回去的,来看一个一直支持自己的老人而已,多想什么呢?她带着自信的微笑,转出路口,直奔目的地,按响了门铃。

张叔见是数年不见的夏一心,忙开门。热情而恭敬说:“夏小姐,早!进去吧。”张叔一边指引着夏一心进大厅,一边喊:“老爷,您看谁来了?”

在后花园的江董事长穿着围裙,手捧一筛子唐菜,兴冲冲地从后面绕出大厅说:“是一心吗?可来了!”

张叔接过董事长手上又绿又嫩的唐菜,说:“董事长种的菜比市场的还好看,咱们都不舍得煮来吃。”

江董事长自个儿身手到后面解开围裙的绑带,递给身后的仆人说:“比菜市场的好看才没白费心机。”

夏一心礼貌地送上温暖的微笑谐笑着说:“董事长好,看来董事长精明的头脑是每天吃有机蔬菜吃出来的。”

江董事长坐下来,带着慈祥的微笑指着夏一心赞扬道:“哈哈,就你这丫头最会说话,难怪海儿死活也要你当她补习老师,原来就为了讨乐子。”

“董事长是怪我教坏海儿了?”

“我可没这样说啊,是你自己承认的。”老爷子有时还挺幽默的。

“是,我承认不就得了。”夏一心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大理石茶几上,不由得发现茶几的另一角也有一瓶荞麦。

“哇!”江董事长看看两袋东西,比放在一角的要重很多,便惊叹:“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牛肉干?”

“牛肉干是给海儿的,黑苦荞麦跟老饼家的光酥饼才是董事长的。”夏一心一手拨开牛肉干,笑着殷勤地解开装着光酥饼跟荞麦茶的袋子,“小的可很为您着想。”

江董事长不满说:“可我三样都喜欢,怎么牛肉干就不能给我?还有,既然来了就要叫爷爷。”他扭头问张叔:“老张,那边的甜荞麦跟添加剂甚多光酥饼是谁买的?”

张叔知道主人的心,小心翼翼答道:“是晓寒小姐一早买来的。”

“一点内在都没有!”江董事长挑剔的评论着,“甜荞麦的价值远远比不上黑苦荞麦,这个就是粗鲁女人永远不懂的。还有买那些防腐剂极多的光酥饼来敷衍我……”老人话中有话,越说越激动。

夏一心知道老人家是故意的,忙劝解他甜腻地称呼:“爷爷!”

老人突然停下,十分满意这种称呼。

夏一心继续说:“晓寒姐姐平时都很忙,不像我们坐在转椅上过日子的那么悠闲,对很多事情都不会太过注重。虽然甜荞麦价值不如黑苦荞麦,但也是心意啊。不能贬得一文不值嘛。过后,让江审判好好教导教导就是啊。”

“我还没说够呢,就那么两小个光酥饼,看我的曾孙女吃什么好东西?想讨好我……”

夏一心再次温柔打断他的气话,说:“我不就买来了吗,八个大饼还不够吗?你看我也不是说话大咧咧的吗?还不比晓寒姐姐的得体温柔呢。你就别偏心了,有损你的威严。这样,就想分都分不了。江审判可不是三岁小孩,他是个叛逆的成年孩子。”

“你这样算什么?死丫头,你都不在乎,处处帮着情敌躲着真心,难怪哲平小子看不见你。”老人一语击中夏一心的死穴。

夏一心颦眉嘟嘴说:“我拜托您老人家了,就别把这些旧事都记着了。不知怎么的,一靠近他就胆怯了。恐怕我帮不了你了。”她眼神忽然很低落,“我想我现在争取的方法唯有充个碰瓷党撞车死我就觉得很不堪了。”

老人眯眼聚精会神地看着夏一心,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问:“怎么说,什么撞车死?你会中途退出是我意料之内的,但这“撞车死”是什么意思?”

“我都看到了,董事长的乖孙子载着女朋友出去过周末了,你说,如果我“争取”是不是唯有撞向他的车?我不撞过去那车容不下我啊。不过撞过去恐怕上的是救护车。”夏一心怪委屈的嘟囔着,“与其自杀还不如留条活命边走边看。或许还有拖着手当朋友的机会,况且我的风景又不只是江哲平一个。”

“哈哈!”老人明白夏一心的情从一而终,阔然大笑,“想不到这个丫头比哲平小子还幽默。”

“他幽默?”夏一心激动地质疑,想起昨天晚上,不禁嘀咕:“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说话要光明正大一点啊,夏律师。”老人提醒道。

突然,楼上轰动的脚步惊动了谈笑中的两人。

“一心姐姐,一心姐姐,是不是一心姐姐来了……”江海儿头盖一把蓬松的长发,披着薄外套,光着脚板轰隆隆地往大厅跑。她跳上沙发死死地抱着夏一心的脖子,送予最热情的招呼:“真是我想了好几年的一心姐姐,太好了。”

这时的夏一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问:“慢着,海儿今天不是跟叔叔和晓寒姐姐出去玩吗?怎么现在才起床?”

小女孩忽然抱起胸,不满地抗议:“谁说的,我才不要呢,跟那个粗鲁的小气女人出去,我不如自己在家玩。看来太爷爷今次没骗我,姐姐又来家里玩了。”

“你跟你未来婶婶的芥蒂还真不浅啊。”夏一心打从心里感慨着。继续说:“海儿错了,姐姐不是来玩的,我想你叔叔还没跟你说吧,姐姐答应的是寒假来给海儿补习。”说罢,她接过女佣手上的梳子,帮她整理着那头长发。

“那好啊!寒假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姐姐,让姐姐天天住在这陪我。”江海儿脑里满是招待一心的热情。说完,她盯上了茶几上的牛肉干,兴奋道:“哇!牛肉干。”

“馋猫,有了牛肉干就忘了洗脸。”老人忽然开口调侃地训责。

“海儿现在先去洗脸,姐姐去捣乱捣乱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等海儿吃完早餐陪姐姐做关东煮。”

“你不会溜了吧?”海儿睨着夏一心表示怀疑。

“不会。”对于童真,她始终微笑。

话音刚落幕,大厅走进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让夏一心定了神。老人喝上一口刚泡的荞麦茶,悠悠道:“怎么?又打退堂鼓了?”

“爷爷……晓寒是接到队伍的电话要去工作,当然是工作要紧。”江哲平希望自己的爷爷不要从门缝里看他跟晓寒的未来。当然也不难发现夏一心的存在,问:“你怎么来了?”

“来问问你记不记得报警。”夏一心调皮地回答。夏一心瞬间调皮的样子让老人摸不着头脑。她笑着继续说:“看情况,案件不只已经受理,警察还已经行动了。”

江哲平打了一个寒颤,想:不能吓坏爷爷。抖了抖衣角却无言以对。

突然,海儿咬着一个煎包子兴高采烈地跑出客厅说:“叔叔,今天回来得时间刚刚好。刚刚姐姐说要在家里做关东煮。叔叔也很喜欢在街上吃关东煮哦,不知道在家里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江哲平看着侄女充满兴致的眼光和满是油光的嘴唇,就知道现在赶夏一心走就不是明智的选择。更何况,从昨天晚上,越看夏一心心就跳得越快,快得失去思想理智一样。脑海一闪过昨晚在夏一心的老公寓里看到的“随意”,肌肉就不禁绷紧。

江董事长鄙夷地看着孙子,装不在意说:“我们家应该没什么新鲜材料,只有些萝卜唐菜。听说关东煮的高汤要用海带鱼干什么的,这个海带可没泡开,等泡两个小时都不用煮了。哲平,你带一心去逛逛超市,看关东煮需要什么的都买回来。”

夏一心缓缓站起来,她瞬时反应不过来老人家的意思,立刻回绝道:“不用了,我沿途过来知道超市在哪。我一个人去就行。”

“要,一定要!”海儿急忙把包子吞下,推着哲平一仑嘴说:“听不到太爷爷说海带是要“泡”的吗?一心姐姐用“十一路车”远远比不过叔叔的轿车吧。还有,你让一个女孩子在超市提着一堆东西走几百里路是多么没风度。”她推着两人,“还不快去,午餐就变下午茶了。”

“臭丫头!”

把两人推出门口,海儿站在院子拍拍手掌兴奋自语:“明明就是那般配,躲什么躲,快去接受“市场”的考验吧。”她转身,跟老人击掌,“耶,大功告成!”

“鬼灵精,什么时候学做媒人婆了?”老人笑着问。

“这不是跟太爷爷学的吗?海带是要“泡”的。”小女孩故意加重“泡”字的音调,继续撒着娇说:“这也是太爷爷想的,不是吗?”

老人转身“哼”地一声不屑说:“你这丫头,肯定跟哲平小子学了不少古灵精怪的手段还青出于蓝了。走啦,擦干净嘴巴跟我去院子拔萝卜。”

“是!”海儿笑着给老人敬了个礼。看在佣人眼里,江家真是有两个活宝。

而走出门口的两个人并没坐上轿车。当江哲平准备开启车门锁时,夏一心饶有趣味地问:“江审判,去个菜市场开这么耀眼的跑车分分钟被奸商宰啊。您应该没试过走路去买菜坐公车回家的平凡人生活吧?”

根据正常的右脑分析,江哲平明白这个看似单纯善良的“笑”含义是什么。他锁上车子,说:“好!”他很自然地走在夏一心身边问:“那现在去哪?”他并不发现自己很依恋这种感觉。

“菜市场啊。走吧!”夏一心把他当成了社区中心无知的小男孩,摆出幼儿园老师一样的嘴脸回答。她笑得灿烂,这样,那份尴尬的感觉会消磨一大半。

夏一心越走越快,往公交车站跑,远眺就是的目标的公交车迎面而来,她匆匆忙忙地拉起江哲平的手,说:“快跟上,错过了这班车要等十五分钟。”江哲平仍沉溺于公交车要给多少钱时,夏一心看着他的侧脸想:如果一直都这样,真的很好。

两人奔赴到车门前,跟着大队伍挤上公交,看江哲平的呆样,夏一心拿出公交卡,跟那司机说:“师傅,两个人,行吗?就一次!”

司机不耐烦道:“哎,算了算了!”在键盘上按出两个人乘坐的金额,让夏一心把磁卡放在感应器上。

夏一心拉着江哲平挤进车厢,两人找好扶手站好,车就缓缓启动了。每当司机刹车靠站,都会引起江哲平很大的重心偏移,导致没挤惯公交的他左晃晃右晃晃,死死拽紧公交车上的钢管。

夏一心为此得意一笑小声说:“原来江审判的秘技是在公交车上跳钢管舞。”她扭头对江哲平眨了眨眼,“早知道先给你化个妆。”遇上江哲平,她有的是兴奋。也不知何时,从羞涩变成了兴奋。

“这拜你所赐!”江哲平十分不满地反驳。突然又遇上一个急刹,差点就往后跌倒在一个女学生身边。

夏一心瞥他一眼嘀咕:“不会想非礼未成年人吧?”

当江哲平对夏一心的“洋洋得意”“嗤之以鼻”的表现恨得牙痒痒时,已经到了菜市场。夏一心昂首阔步走进里面。在她身边蹑手蹑脚的江哲平却成了万众眼光的焦点。坐了一趟公交车,他已经汗如雨下。

正文 第027章乏味的关东煮 夏一心扭头看着在菜市场门口已经蹑手蹑脚的江哲平。他跟在庭上做事利落自如的“审判员”判若两人。

她不禁捂嘴大笑,笑得直蜷腹腰。说话变得一截一截:“哈哈!这,这就是江审判……江审判的庭外……庭外生活。真,真让人意外。”

“好笑吗?”江哲平面无表情,并非讨厌突然神经大条的夏一心,而是对这种“玩笑”充满反感。他瞥眼不看她说:“都怪你大小姐,什么做关东煮,什么去买食材,还非要挤公交来这些脏、乱、差的菜市场。”

“公子,你还好意思怪我?”夏一心侧头瞪眼,“我也不想带个“霉鬼”去买东西啊。这根本就是你家的“老小顽童”的意思。”

夏一心才不相信江家大宅没有食材。虽然口中把责任都推开,但没事吵吵嘴,跟江哲平携手过平凡的家人生活也是夏一心所想所贪婪不及的。

“那你怎么不选去超市,超市也会有大减价的啊。”

“supermarket那种限时限价哪有意思?而且超市的供应量来说,现在这个时间去烂菜叶就有一堆。在这里有熟悉的商家砍砍价才能锻炼到口才,说说话才有商业氛围……练习一下应变能力对打官司很有帮助喔。”她边倒着走进市场,边分析着肉菜市场跟超级市场有什么不同。

她正兴致勃勃口说不停,一辆摩托车从转角冲出,仍乐在其中的夏一心丝毫不觉危险已至。哲平把他一把扯进怀,吓得一心乖乖安静下来。

那摩托车司机见状,擦过一心后背来了个急刹,两脚着地,扭头喊:“年轻人,谈恋爱就到公园、餐馆、ktv,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

夏一心双颊瞬间刷红,立刻推开江哲平,抓了抓头发,嘀咕:“怎么每次有你在都好像挺倒霉的。”

“救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哪条神经不对劲啊?难道你跟颜克寒出庭的时候我也把你霉倒了吗?我看你当他的助手当得很成功啊。”江哲平想到明年或许会经常听到这句话,便不明不白地跟她杠上了。

夏一心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一时的电流没让她失去知觉。做女人还是得懂得分寸。她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进市场。

她看看手机,要是买干海带泡那两三小时都不用煮。她走到海产档,买了一撮鲜海带跟鲜鱿鱼,还转战活鱼档口买了一排鱼骨,又在速冻食品点里买了些现成的鱼丸……

跟昨天晚上走在夜市一个样,自顾自去买。很快就把熬汤的鱼骨海带、下锅的蔬菜肉食都买齐。在江哲平的眼里,这种速度仿佛前一秒才走进市场。

她扭头问这个毫无作用的“少爷审判”:“你家有竹签吗?”

“好像没有,想吃我都是到街上买。家里只有牙签。”江哲平摸摸脑袋想:怎么会跟着她来这种地方啊?

当他还糊里糊涂时,夏一心停在杂货店前说:“老板,一把竹签。”

“好的,又是你啊,小姑娘。”老板热情地回答。

“就你的竹签磨得均匀又不容易断。”夏一心一边给钱一边赞扬。

她转身离开,笑着跟江哲平说:“商家都会把有交流、赞扬自己的客人记着,然后再光顾时,那些几毛钱的就会给优惠了。”

“看不出你会贪这种小便宜?”江哲平疑惑地盯着她。

“错,这不是贪小便宜。”夏一心竖起手指摇一摇,郑重其事地跟他分析:“这是卖家与买家之间的互利。在超市里一分钱都会算死,是无法体会肉菜市场里互利交流的热情。买卖双方都和顺点,大家都自然不会为难。”

江哲平双手插着衣袋,深深叹息了一下。

夏一心挑了一袋较干净清爽竹签递给他说:“别站在这里老深沉的,待会还要挤车,帮忙一下。”

一心给他递过袋子时,却有一班无知女人经过感叹:“哇,这帅哥好贴心哦。”

这时轮到一心低眉心里嘀咕:“怎么尽给这个男人贴金。夏一心,绝无下例。”

两人站在车站前沉默到底。除了每次刹车,一心会偷瞄车厢里紧紧拽着钢管的江哲平一下。直到回到江家。海儿就跑过来说:“姐姐,我也帮忙。”

“可以啊!”

得到夏一心的允许,海儿就拖着一心疯狂地跑往厨房。提着竹签的江哲平傻了眼:“什么情况?”

老人上前说:“看不懂吗?一个比母亲更像母亲的人给了海儿最大的安全感。你这个有血缘的叔叔都只能排第二了。咱们海儿是时候要学“贤慧”点,不然一直都是个刁蛮公主,我可为她的幸福担忧啊。”

“爷爷……说什么呢。”

一心先把速冻的丸子放在铜盘上解冻,好让花枝丸都软下来。她把一锅清水放上炉子,又趁这烧水的时间把鲜鱿鱼倒入洗菜盘里冲洗好放在筛子上滤水,又将海带切断备用……“厨房”这个地方,夏一心驾轻就熟,尤其是工具一应俱全的厨房。

“一心姐姐,我能做些什么?”江海儿迫不及待问。

夏一心看看铜盘里的花枝丸说:“去问叔叔拿个竹签把那些丸子跟炸豆腐穿好,三个一串。”

“其实你不发现,海儿虽然很黏一心,很懵懂很爱撒娇,但这个时候她最懂事。”老人看着迎面而来的曾孙,感慨万分:“孩子不需要宠着她的人,是要一个值得她仰慕驯服的人。这就是家。目前为止,没人比一心更合适。”

海儿从哲平手上拿过竹签,开始在灶台前“忙”起来。一心熬好汤就开始调酱料,海儿也争相要学,就像与生俱来的母女搭档。

一心打开桌面上的电磁炉,把那锅调制好的高汤放上炉子一边烧,一边把串好的食物一串一串小心翼翼地往锅里放。她一边放一边称赞:“海儿做得不错,快去洗手拿碗筷,准备开饭。”

见夏一心下材料的动作慢悠悠的,与此同时刚被爷爷“训”过心底“忿忿不平”的江哲平想:不能这样下去啊,否则会制造更大的矛盾,跟晓寒的接下来的日子更难过了。夏一心,只怪你太养眼了。

江哲平自心里刮了自己一个巴掌,快步到饭厅,抓起一把食材爽快地往热汤里戳,说:“像你这样下锅,饿死了也没熟。”热辣辣的水花自汤锅里跳起,溅到了夏一心的手背。

夏一心惊叫:“呀!江审判,你也太暴力了吧。哪有人这样下锅的。”

一心用楚楚可怜的痛苦眼神看着手背。不禁让江哲平回想起三年前,心酸顿时泛起。

一心继续苦诉哲平的错:“你是哪根筋不对?厨房有哪条法规说煮东西不能慢慢来?”她揉着手背皱着眉,脸色顿时写满委屈。

夏一心径自到洗菜盆打开水龙头淋着手背上的痛感,胸前不断起伏歇着气,闷声不吭的背影看得江哲平鸡皮疙瘩。

“生气了?”江哲平小心翼翼地碰了她的肩膀一下问道。

“我不会忘记遇着你就是没完没了的倒霉,我今天来真是错了,真希望我的幸运星快点出现。”她关上水龙头,斜眼狠狠地盯着错愕的江哲平继续说:“我是不是真生气,你来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你好像不太冷静啊……”他故意制造“不和”是跟爷爷唱小反调,没想到会连皮带肉烫到她。

夏一心握着竹签翻动着锅里的食材,不回答他一词一句,闷想:怎么可能冷静啊。一个被女朋友临时放鸽子的男人怎么会懂得痴心暗恋无果的女人是什么心态。看到喜欢的人,心里就像吊了十五个装满水的桶子——七上八下找平衡。

夏一心看到心中男神对自己无动于衷那种失落还带着兴奋,矛盾得自虐。不论想表白想透露的心情多么狂热,最终还是自己泼自己一盆冷水。今天好心好意煮顿美味去讨好男神的家人,一把热情的火却被所谓男神的接触淋熄。

听说食物吃起来的味道跟主厨有关。如果关东煮吃起来又酸又苦,是夏一心的心情。

夏一心咽了咽口水,瞥眼瞟了对面的江哲平一下,微微嘟了嘟嘴说:“衰神!我吃不下,先走了。”

百感交集,何谈冷静,离开现场最好不过。

“一心姐姐,你要走了?饭还没吃啊。”刚洗完手出来的江海儿见一心拿起皮包,不禁问。

“对不起,海儿,我忽然想起妈妈今天交待了一点事情,挺匆忙的。我竟然给忘了。她刚才催我回去了,姐姐下次来再陪你。记住听叔叔话。”夏一心左手轻轻搭着女孩的肩膀,温和地说道。这么多年,她还是离不开那句话。她矛盾得坦白,然江哲平的矛盾是隐匿的。大家都在厮磨。

“可是,我想跟一心姐姐聊天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真的很像妈妈,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跟姐姐说,想跟姐姐分享。甚至想跟姐姐住在一个房间。”激动之时,江海儿拉到夏一心被烫伤的右手背。外面触摸起来还有异常的余热。夏一心忍痛扭眉的表情给女孩细密的心思所发现。

夏一心急了,立刻缩手转移话题笑着说:“原来是想聊天。”她拿出随身的签字笔跟便利贴,在纸上写上三种联系方式:邮箱、qq、电话,把纸片递到她眼前说:“我不信你没手机的,但不能连做功课的时候也聊哦。好了,真的要走了。”

但儿童的坦诚总是不识相的,夏一心写满谎言的脸让锐气当头的女孩不悦。她扁嘴接过便利贴,拧眉直直盯着餐桌大喊:“江哲平……一心姐姐的手烫伤了是不是你的杰作!”

夏一心不禁捂着额头,一脸难堪。

“唉,不可以这样跟叔叔说话啊,是姐姐自己不小心而已。”夏一心半跪在地,双手温柔地压制着女孩的双肩,意图平息她的冲动,阻止叔侄间的骂战。她耐心解释着谎言说:“更何况姐姐真的要回去,不只是帮妈妈的忙。姐姐也要“做功课”。”

“什么功课?”

她自豪一笑说:“老板第一次将案件交给我全权处理,下星期提堂审判。要赢检控官就像海儿考试一样,是不能打没有自信准备的仗的。海儿下个月不也要考试了吗?拉钩吧,我们都交最好的战绩给对方看。”伸出右手的尾指。

“好吧!”

在院子绕了一圈回来的江董事长欣赏道:“一心不会一开始就输在战场上,不论是什么角色,都是种实力强势。既然你坚持备战,我们也不好意思留你。不论什么时候我这个老头子永远买一心赢的。”

“谢谢董事长!现在的我可是勇气不足,我先走了!”夏一心微微鞠躬,礼貌道别便离去。

不寻常的突然告别。让本来一顿不需太多的酱料的午餐变得乏味。江海儿往碗里的食材挤满红红的辣椒酱。看着她永不满足地倒酱料,江哲平一把抢过酱料瓶,冷冷道:“你是味觉失调吗?”

“你管我?你不也倒这么多?你可以我也可以,反正重口味是你教我的。”江海儿反驳道。

“死丫头,这里论年龄论辈分最小都是你,竟然有胆顶我大爷的嘴,还顶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江哲平把辣椒酱放得远远的,就怕侄女呈一时得意吃太多喉咙发炎,就起码一星期没人顶嘴。这种生活多不过瘾。

“确实,我也感觉这锅东西好像没放调料一样。”

江董事长看这碗里一堆白萝卜跟海带,仅有的几颗鱼丸正生闷气,“凭什么你们俩就大鱼大肉,我就只有几颗鱼丸。一大堆海带都给我了,跟吃草有什么分别。”江董事长不停往碗里的食物倒着酱油、辣椒酱说。

不愧是一家人,口味一样,味觉也同时消失一般。三人抢着加酱料的幅度前所未有,吓得管家一额冷汗,明明刚才例行试吃的时候,这锅东西味道十足……

江海儿一边咬着鱿鱼一边说:“太爷爷,鱿鱼你又咬不到,吃太多肉又对心脏不好,我跟叔叔只是替您老着想着想,您就别生气嘛。”她继续往江董事长的碗里夹白萝卜,“太爷爷,正所谓冬宜萝卜夏宜姜,您就多吃点,强身健体,长命百岁。”

“臭丫头,爷爷该吃什么,要吃什么用得着你教吗?”

江海儿做了一下鬼脸,坐回原位边吃边沉重想:不知道一心姐姐下次来会不会陪我们吃午餐,都怪你江哲平……

正文 第028章社区义工 闲适的星期天,夏一心像往常一样来到社区中心跟小朋友做法制游戏。

“一心,辛苦了!没想到让你这个高材生来陪小孩。”社工路过活动室礼貌地答谢逢星期天就来给小孩普及法制知识的夏一心。

“叶姐姐这是什么话?谁说读法律就一定要做律师。我们读法律的不一定整天坐在办公室处理案件,站在法庭上摆显自信光彩维护法律尊严的方式回馈国家。有时选择把自己学到的知识传授给国家的未来也算是回馈国家的一种方式。”看着家长把一个个可爱的小孩接离活动室,夏一心心里像带着使命。

“你是两种都选择了。宣传法制,本来是立法部门跟执法部门以及各大政委的义务,你连他们的工作都做了。我想,一心不做律师,也可以当政委,又可以当老师。”那社工说。

“当老师,再修读几年尚且可以考虑。但政委,叶姐姐您可不能乱说。虽然说法政是个共通词汇,但法律不干预政治,它执行的是对国家任何事情的强制规范。”夏一心又说起了法政论点。那是很严肃的东西。

“好了,一心说到这些问题都很严肃。小朋友都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占用了你的放假时间,我们社区中心的人都很抱歉。”

“又说客套话,义工而已!有这份心意,哪个职业的都可以做。”两人途经个案室,夏一心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男子。像是——十里巷勒索的其中一人。她问:“这个男孩……”

“他是我们的案主,算是个问题青少年。父母离异不说,哥哥跟他又是同父异母所生,虽然是有钱人家,但家庭背景怪复杂的,导致他有点心理扭曲吧。一心认识?”社工问。

“星期五晚上算是一面之缘吧。好像法制意识不高,还有点傻里傻气的问题青少年。”想起前天晚上,夏一心不禁分神想:应该是跟江哲平最亲近最长时间的一个晚上。自己的思想都几乎失控了。

“他的哥哥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我们。”社工的一句话把她带回现实。

想到那张证据还在江哲平手中,夏一心眼见犯案的是个问题少年,善良的她不忍心多一个问题少年接受残酷的刑罚。她想:既然是问题少年才教而不善到社会犯案,与其到牢里呆着自怨自省,不如在外感化挽救。国家也少供养一个问题少年。她略思考一下问:“叶姐姐,我可不可以单独跟这个少年谈谈?”

“您不会热情到连兼职社工也准备好了吧?”社工谐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同样的出发点,不想看着一个未成年人坐牢吧。”

“也对,心理扭曲,法律意识甚低,是问题少年主要让人头痛的原因。”社工感叹说道,“我们这些只是略懂的人,有时也力不从心。”

“进去前,我先做一件事。”想起那张“收据”还在江哲平手上,她就心慌这个审判员已经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谁叫他女朋友就是当警察的。

“随便!您的热情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社工不好意思说。

夏一心拨通江哲平的手机,不问他现在是闲是忙,身在何方,一句话说:“前天晚上的事不要交给警方,其中一个问题少年,交给他们除了轻判以外,刑罚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到时候他们只会更怨恨社会。”

睡意仍在朦胧中的江哲平,听到这个电话,不禁弹坐起身,五指插进凌乱的发丝嘟囔:“怎么回事……”被吵醒对他来说十分难受。尤其是星期天,睡到中午,早饭连着午餐一起吃才是难得的假期享受。

他翻看一下通话记录,竟然是“夏一心”。又躺下床,眨着疲惫的双眼,想:这个人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架构的?我跟她要谈的正经事倒没那么热情主动地给电话,那些小案子倒喜欢插手……难以形容。他揉揉太阳穴,昨晚晓寒有差事又失约了,只好一堆光棍约在一起狂欢,本来要好好谁一觉才是,夏一心一个电话,他头痛得嘶叫:“睡意全消。”

只好起身在小抽屉找到那张“收据”,随手拿起父亲留下的那个金色“打火机”。他扫直纸条,打燃火机,蓝紫色的火苗悠悠站立。他把纸条放到火苗边,熄灭火机。看着橙黄色的火焰随纸条张大,他放在装满石子的陶缸中,看着火焰慢慢熄灭,升起袅袅黑烟。惺忪的双眼瞪了一下,他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听话啊。我们是维护法律的人,那个少年的未来却是他自己的,不是吗?”

他靠在椅子上,闭眼想:少年,或许你逃得过善良的诸葛。但外面这么多笨皮匠会饶恕你的罪行吗?

另一面,夏一心深呼吸一下,收起手机,便走进了个案室,温和的眼神藏着冷厉,从容一笑说:“您好!”。夏一心抱着普法的书籍站在门口,对着坐在沙发的少年说:“我们又见了。”

“你,你!”少年一惊一乍,不就是前天晚上惊慌失措躲在一米八几的业务经理后面的那位“美女”?疾口继续问:“你,你在这里,这里上班?”

夏一心摇摇头,她把书本放在大腿上,缓缓坐在沙发上保持微笑说:“我逢星期天到这里上班。我叫夏一心,请问该怎样称呼你?”

少年一瞪眼,说:“你就是外面宣传广告上那个儿童法制班导师,夏,夏,夏一心?”少年颤抖不已,却依然坚持倔强的势态说:“别以为你是律师我就怕你,律师还不是要靠钱才帮别人伸张正义吗?跟收保护费的有什么不同?”

“说什么呢?小朋友?”夏一心听到这话就很不爽,她想:果然是问题少年,思想还扭曲到这种程度了。她闭眼颦眉,忽而瞪眼直视他说:“找律师打官司,付钱是你情我愿的等价关系。而你的保护费却是“霸王条款”,不属于等价关系。这样形同勒索。而前天晚上,我们不给钱不能走,你还借故索取大数金额,属于敲诈。而且,根据法规,你收受那些保护费,居民所写的“收据”代表你对他们的财产具有保护权。他日失窃、损坏是得负上一半责任。”

句句像要挟,胆小少年出其不意地屈服在夏一心的“说理”上。他颤抖着问:“那……我前晚是……你,你报案了吗?”

“如果我前晚报案了,你今天就不坐这里了。”夏一心拧眉看她,咧嘴一笑说:“我们做这行的,认识的公安干警还不少的,要抓你容易得很。而且,小朋友,你知道前晚给钱你的是何许人也?”夏一心坐直身子,扬眉笑着问。

“他,他不是什么业务业务经理吗?难道,难道他是什么公安局的什么人不成?”他害怕得几乎想跑。

“不要那么害怕,但他的地位的确比我高,我进法庭,说得对与错都是他说了算。”

“他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法官?”

夏一心点点头,饶有趣味说:“嗯!而且啊,他长得帅气以外还有一个公安重案组办事的女朋友,他想要报警是不要打110的。”

“姐姐,我的神,我不想坐牢,您跟那个法官大人这么好朋友,您救救我。我会改,我保证不做小混混了。”倏的坐到夏一心身边摇着她手臂求情的少年一点都不像问题少年,反而觉得很逗,有种亲切感。勾起了夏一心的玩心。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决心改过。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样称呼你?”夏一心问。

“我叫夏正期。”

“很好的名字,跟我同姓呢,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很高吧。为什么要学坏呢?”一番“恐吓教育”,夏一心进入心理正题引导。

“您是说得很好听,但我的家,根本就没父母可言。”说到这,夏正期便垂头,偏长的刘海遮挡着忧郁的双脸。原来,少年并非真正的不羁,而是太过忧郁迷茫。

“此话怎讲?我也没爸爸,我很愿意听。”想到身边少年可能跟自己有相似的恶劣成长过程,夏一心便感慨:一线之差,误入歧途。

“我家虽然有钱,但我哥哥的妈妈死得早,我爸又喜欢婚外情。于是又娶了我妈。我出生以后,大概爸爸就没多理会妈妈了,妈妈已经出走了三年,没带走任何东西。”夏正期越说,脸上越浮黑暗,“我妈笨也罢了,但他应该至少赔我妈一点点东西再带女人回家吧?她一个女人把最青春的时刻都付出了给这个负心的男人。没了情也有道义吧。”

夏一心听着心想:果然,养不教,父之过啊。

“他的老婆都走了,他就只管养女人。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倒看得开,一天到晚就只为他的公司服务。但我不服气,我妈的付出一点东西都没得到,这个老鬼还不管我们兄弟,他大老板,也是个要脸的吧,就让我做些坏事来撕撕他的脸皮。好让我妈在远方开心点。”

“真是一个大傻瓜!”夏一心听完,只能感慨说起自己的过去:“我跟你的背景也差不多,我跟妈妈也是被爸爸遗弃在贫穷的小镇上过日子。我当时也想,为什么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比我妈妈要小的女人可以得到父亲所有的爱。我妈妈还要背负着“破坏者”的名声过活。明明就是一个不懂维权的傻女人为一个男人付出了所有青春。”

“您这样说起来,我还想起我应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我哥哥一直在找她们母女。据说是他妈妈的愧疚遗言,一定要让他找到我这个姐姐和她的妈妈。”

“我希望不是吧,虽然都奇怪的有缘姓夏。我希望跟你是朋友,不是仇敌。不瞒您说,我一直敌视我父亲的无形存在。还有那个所谓的“哥哥”。虽然我很明白妈妈不追究的原因跟心情,但我学法律让自己变强的由衷还是没变。有时,还真感谢那个不像话的父亲。”说完,夏一心双目凝视窗外阳光,带着丝丝忧伤。

“对不起,牵起你不愉快的过去。”夏正期抱歉说。

“不用,既然是一样的心情,小期能不能别再学坏人?虽然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好榜样,但看得出小期的哥哥很担心你的未来。至少不能让真正爱你的人失望才对啊。小期的妈妈大概也不想看着你因为这样变成一个坏少年。”夏一心语重心长说。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哥哥通过那个什么“等价关系”请来的说服者。”夏正期抱胸颦眉说,一个大小孩的样子。

夏一心解开忧伤愁眉,微微一笑,欣赏说:“看不出你嘴皮子挺厉害的,脑袋也不算笨。跟着混混过日子太久了才会出现前天晚上的白痴状况,怎样,只要你离开那些组织,回学校好好开发你的大脑,姐姐我教你怎样做个真正的万人迷。”

“你?”夏正期鄙夷地指着夏一心,笑着说:“拜托,你是女人吧,怎么会了解男人是怎样的?”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靠女人。”夏一心咧嘴一笑,似是字字珠玑,吸引着身边少年,她继续说:“男人得到“万人迷”封号前,不是要先得迷得住女人吗?异性相吸的道理小孩子你懂不懂啊?”

正当他变得呆若木鸡的时候,夏一心站起身说:“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路是你自己的,当人人恭维的万人迷,还是当过街老鼠一样的混世魔王,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途。不要忘记我说的,别让爱你的人失望。想想你妈妈、你哥哥。他们很辛苦!”说完,她走到门口。

夏正期追着她,拉着她的长衣袖问:“那我改过自新后,我怎样才找到你?”

夏一心回眸,潇洒地递给他名片,温和的眼神醉倒了少年,她说:“把这张名片带回去,让您哥哥告知我,不许耍赖。”

现在的夏正期哪敢?这位少年已经完全地仰慕聪慧又温柔的律师姐姐。他毕恭毕敬地接过名片,忽然有阵凉风扫过后脑勺,让他一颤,他吱吱唔唔,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作为律师,夏一心很容易察觉他人变异的神态。

“那……前晚的事……”

“还在意吗?我能叫你回头是岸,就代表我会跟他说的。”她侧脸一笑,“虽然法庭上我说的是由他来判断,但法庭以外,不一定!小朋友,再见!”夏一心向那16岁少年甩甩手,亲切地眨了一下眼,转身向社工报道情况,心想:得救了!

正文 第029章老板的告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贾霍比离婚财产分配重审一案排期提前到了星期三上午。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第一次全权执掌案件的夏一心来说,这周二的晚上,将是夏一心的不眠夜。既兴奋又紧张。

还好,当事人十分配合,老早把证物都递交到律才律师事务所。今晚的夏一心决定加班。根据这半年来当颜克寒助手上庭的经验,推敲着检控官接纳案件重审的理由,拟定对峙法条。重点是,下的通告,明天坐堂审判长是江哲平。

她闭目伸了伸懒腰想:天才又怎样,这个人升职未免快得不正常。

“累了就回家,不然你因为过劳死死在这里,按照《劳动法》,还有生命无价,我这个老板可赔不起啊,夏一心小姐。”突然,她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幽默言语。

“克寒哥!”白色台灯前,夏一心轻轻一笑。

“这么多年还是改不过来。大家都叫我kennyyan,只有你这种叫法是永远不改的。”想起陪着夏一心长大的日子,颜克寒一手搭在办公桌的挡光板框架上,疲惫的眉头骤然松开。

“大众场合我还是会随波逐流的啊。这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夏一心盖上文件夹,关上电脑,问:“老板吃饭了没?一起吧。”

“高锋没约你?”颜克寒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晚他不来接你啊?”

“你……知道了?我一直很奇怪,我的事情克寒哥到底知道多少?”夏一心饶有趣味问。

“上个星期五、还有昨天,他都来接你了啊。”颜克寒这样随口一说,夏一心别过微红的脸。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像是大哥哥一样说:“是谈恋爱就大方点啊,这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又不是潘朵拉盒子,打开了就会有灾难跑出来。”

她瞟了颜克寒一下,感慨说:“他是有约过我,但这个人,几分真、几分假,我还在判别中。就是为了不让他变成自己的潘朵拉盒子,不让任何人担心,才要保密。”

“人啊,长大谈恋爱是正常的,不论成败与否都是要面对的。遇到对的人,就要赶快抓紧,告诉身边人,让大家帮帮眼才对。尤其你这种大近视。”鼓励的话说完,颜克寒扬唇一笑,“不过……无论现在或者将来你选择牵谁的手,他们都得不到你珍贵的初吻。”

夏一心闻言鼓腮说:“老板,你今天很不正经啊!”

“我本来就这样,小腹黑,小幽默!这么多年,不会还不习惯吧?”他一手抛起车钥匙,一手拧起外套,转身说:“走吧,勤奋的优秀员工,今晚老板请客。”

看着这个高大充满安全感的背影,装载的是一心被保护的温暖回忆。就算是学校树林那一吻,这份情同兄妹的单纯至今还是没有改变。那么威严却又那么随和。

夏一心关上台灯,拉起背包,追着飒爽的步伐问:“别走那么快,去哪?”

“去了再说。”他自顾自走,保持着耐人的神秘。

夏一心颦眉,满是工作的脑袋根本没分心联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颜克寒一路沉默,车子驶回了颜家。当车子停下,夏一心便有点心存恐慌问:“克寒哥,来你家干嘛?”

“员工不得质疑老板的安排!”颜克寒保持神秘,拉下手刹,叮嘱道:“还有,叫我颜克寒。虽然,她叫他克寒哥,是他默许的。”

“这么神秘!”夏一心嘀咕了一下,带着微恐和疑惑,看着颜克寒推开大厅的赤色红木门板,只见室内张灯结彩,一旁的大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却渺无人烟。夏一心看着这情景傻了眼,到底是惊还是诈啊?

“进去吧!”

“哦!”夏一心紧紧拽着背包带,环顾四周,灯火通明,就是没有一个人影,她问:“怎么想搞party样子却这么安静?”

“被你看穿了。”

“我想想!”夏一心闭目一想,合掌笑道:“老板,生日快乐!”

“终于想起来了?”颜克寒对于夏一心在琐事这方面的记忆倍感无奈。

“虽然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很多人的生日都记不住,不孝得连妈妈的生日都记不清楚。但是我聪明,从您今天的布置来看,我还是懂的。”她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右脑,“我这里还没傻。我只是奇怪。克寒哥在这法律界也可算是个名人,竟然找不到人参加自己的生日party。”

“哎!老爸出国开交流会,我跟晓寒就不用说,你懂的。朋友嘛,我们这行,除了单位几个同事,基本上都是对敌的多。就算是自己的当事人,又有几个像学生时代那么热血那么真心?”颜克寒忽然感慨作为一个律师,所谓的人际关系,看似进入上流社会,跟很多人打交道,很风光,但背后却很孤单,很凄凉。从前的理想在现实的冲击下如此不堪一击。

“那就当是宁缺毋滥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夏一心把背包放在椅子上,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略略浏览,“有时候,朋友太多,您不觉得反而是一种累赘吗?”

“书上跟电视剧好像这样说的。”颜克寒站在桌子旁应和笑着说。

“有时候,朋友多了,他们动不动有麻烦就想借你的关系利益去解决。明明不是你所想,更不是你的义务,但所谓朋友间又不好意思拒绝。很矛盾呢,尤其是那些熟悉的陌生人。”夏一心关上冰箱,两眼变得无奈。

“你想暗喻江哲平?”当他反应过来,只见夏一心已经用心在切着胡萝卜、洋葱、跟牛肉丝。便问,“你干嘛?”

“还用说,捣乱你家的厨房。”她做事一板一眼,嘴巴边回答,双手边劳动,熟悉得犹如厨房是她家的一般。她洗洗双手,便把柜子里拿出的意面放进开水里烫。

“桌上有蛋糕,不用做饭那么麻烦。”

“那个蛋糕,这么大,凭我俩消灭?估计我明天没上庭就先拉肚子了。你就先放冰箱,明天拿回公司大伙消耗掉吧。”她边用筷子调着牛肉的味道,边随意辩驳着,“虽然我是喜欢吃白兔糖,但晚餐吃那么腻口的蛋糕,我可受不了。况且,我不是做饭,煮面条而已。”说罢,她捞起水中的意面在筛子上冲冷水。

“夏一心,怎能这么能干啊?”

“不能夸哦,我妈说,夸太多了会堕落的。”她边运动着右手臂,边笑着说,锅里透出浓郁的牛肉香。不一会,金黄色的意面就出锅上桌了。

“手脚挺快的,闻起来就很香,看起来也不差,我想吃起来,也不用说。”颜克寒竖起拇指赞扬着,忽而颦眉,“不过只是炒意面,这桌生日宴好像单调了一点。”他握起桌上没有开启的香槟摇了摇,“香槟难不倒你的。”

“寿星最大!”夏一心笑了笑,“别让我早上上庭时宿醉头痛就是。”

“你是夸张,高浓度清酒你都受得了。这是什么?小香槟!”颜克寒打开酒瓶塞,摆好两个高脚玻璃杯,青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泛着小气泡。

“开动吧!寿星!”

“明天成功了,想要什么奖励?”颜克寒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一边问。

“我那么无欲无求,老板你这个问题是不是问错对象了啊?”

“也好像是,夏一心跟很多女孩都不同。懂得自理以外,最懂得就是“自强”。最不会撒娇,也不会特别去奢求什么。因为她说,退让是最大的收获。”他轻轻提起夏一心的右腕,看着耀眼的银色链子,“虽然如此,但也会有需要的时候。”

“克寒哥,您想说什么?”夏一心立刻缩回右手。

“就算你现在没把我编入生命特别位置,我也无法做到百分百照顾你。但我会努力不懈坚持我的爱。我记得有一本里是这样写的——爱你照顾你下半辈子是我生命中的百分之二十,其余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你的幸福。我现在把这句爱的二八定律修改一下。”颜克寒再次握上她的右手,“纵使生命快乐日子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也让它们成为你生命里百分之八十的幸福。”

“克寒哥……”夏一心完全手足无措,她感受到异常的气氛,“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些话听起来就很牵强。”

颜克寒微微一笑,说:“一心果然很诚实。像法律一样神圣不会说谎。”

“呃……其实啊……克寒哥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我又怎么不把克寒哥放特别位置呢?”一心表情变异不定,突然变得口疾难言,她拿起长脚杯,“寿星,今晚要开心点,我先敬你。”

颜克寒轻轻捂着她的酒杯口,遏止她的动作,眨了眨疲惫失神的双眼说:“你这样只会让一个表白失败的男人酒入愁肠。”

夏一心纤长的手指松开杯脚,微微低头说:“对不起!”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虽然不是爱情,但一直以来,我都需要你。这是真的。”

她绕起他的左臂,坐在他的椅子边,继续说:“因为我胆小啊,虽然是自强精明,但夏一心总是这样挽着你的胳膊站在你身后长大的,才会那么讨人厌吧。我是那么一直需要你,不要拿你的存在价值跟没有安定的爱情比较,不论生死,我还是依赖你这个坚实的背影。”

“我不懂,那个没有跟你开始过,不在意你的人凭什么占据你的爱情?那个让你猜忌的花花公子,凭什么也占有一席?”

“因为克寒哥是不一样的。克寒哥一直以来是特别的,比他们更特别,做得比他们更高分不是吗?”夏一心用下巴拄着他的肩膀,笑着说。

“服了你,不做律师还可以做偷心女王。这种撒娇能力跟说服能力看来是与生俱来的。”表白不成,颜克寒也要扳回一点面子,给自己留给台阶。

“才不是呢!撒娇,也要看对象是谁。”她松开颜克寒的手臂,走回原位,转着手中的叉子,搅和着盘子里的意面,“如果是那些不领情,嫌动作娇气会拖他后腿的人,这样,还是保持冷漠比较好。不然,撒娇得不到回应我岂不是亏大了?”

“就因为你这种热爱计算的脑子才害死你。这么大的年纪只有我一个人真心追你,你不寂寞啊?”颜克寒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问。

她抚了抚一下额头,咬了一下下唇说:“或许万人迷这个路线真的很刺激,但有些事情,不是应该宁缺毋滥吗?明明就不能三心二意,明明应付工作就分身乏术。根本就没那么强。”

“没那么强就把自己锻炼强大啊。明天没人陪你出庭,就像没人陪你处理你自己的感情一样。我在另一个地方等待你的结果,我希望听到喜讯。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能别在我刚过26岁就砸我律师楼的招牌吗?”

“破坏的事情,我最不愿意做。我也不想被破坏。”只见夏一心投来沉重的微笑。她明白,每当独自面对江哲平,不会脸不红,心不跳,脑子不会乱。但总会出点小状况。

“不要带着“心想坏事成”的心态上庭,我知道你对江哲平心里有那么一点小顾忌,但那纯粹是你个人的感觉。明天虽然是你一人为贾先生辩护,但在场的不只你一个人。你手握的是不带私人感情的公权法杖。”

“谢谢你,今天你生日,没给你庆祝,反而……要你给我这盏指路明灯。”

“你不是说过你躲在我身后长大的吗?这些年来我颜克寒看着夏一心的智商一步步地攀上顶峰,就是不见得情商同时发展,所以才秉着照顾她的心,时刻担心她受伤。”

想起从小被人欺负,到进入云峻被推倒地上,一路走来,都是颜克寒在身边守护,夏一心心想:的确,很多人都已经告诫过,明明身边就有一个这么忠实的骑士,何苦把眼光往外寻觅,只是……就算跟他们家人的关系再好,也不能不忌讳晓寒姐姐吧。更何况,我真实的感情……

她咽了咽喉咙,抬头瞪眼说:“怎能说我没情商,我现在不就好好地控制好自己了吗?没有情商我怎么会加江哲平的微信,怎么有胆子走进江家的大门。没有情商,怎么敢收高锋的礼?明天我就用这种状态上战场。”

正文 第030章我要结婚了 一打开那堵朱色的实木大门,双脚站在台阶上,夏一心便觉得气温变得异常寒冷。跟进屋时完全是天渊之别。

她穿起长长的灰色外套,拉紧衣领,寒风中畏缩着径往公交车站跑。她边跑边吱声鼓励自己:“原来是忽降冷空气,怕什么,又不是没衣服穿的乞丐。打官司前不能生病啊,生病就输给命运了。”手腕上银色的链子在风中摇曳。

她顾着在充满古老文化气色的街道奔跑,却忽略了身边一辆熟悉的牌号黑色轿车擦身而过。轿车掠过她的右臂,流动的风力把她风中飘逸的长发扬得更高。

风越猛,她把衣服拉得越紧,衣领却把她腕上的银色链子拽掉了。链子无声落地,减轻了手腕负担的感觉却俨然清晰。她停住脚步在原地低头左顾右盼,还是找不到链子。她边低着头,边沿路返回。终于在一盏路灯下发现了手链的踪迹。

她抚了抚头发过耳后,蹲下身子,捡起银光闪烁的手链,从心里舒了口气,露出一点微笑。而她这一举动,落在一辆停在路边的银灰色跑车的后视镜。

“她怎么会在这里?”车上的边打电话的司机边不解地自言自语。

旁边副驾的女孩撒娇问:“你说什么了?”

“没,好像看见熟人了,不过……看来是我眼花而已。怎样,嫁给我好吗?”那个司机调笑着说。

夏一心收好并不合适的银链,扳着外套的领口匆匆忙忙往公交车站跑,才发现,从这里回甘田路那路公交改线了。她捂捂包包,就今个月伙食费,哪舍得打车啊,走也得走回去。

她拿起手机看,已经是二十一点四十分了,心想:最后一班公交就算没改线也过时了。而且,这条旧区的路,夜晚也像甘田路那样静悄悄的,哪有这么容易打车啊。怎么没遇到那个人也这么倒霉啊。

夏一心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上走着,完全没在意刚刚很自然掠过脑子的“那个人”。她边走边环顾四周,还没深夜就几乎幽静的街道,风格又充满古老文化气色,沿途周边有许多残旧的“锅耳瓦顶石屋”,夜晚走在这里就像拍恐怖片一样让人心颤。似乎会夺人性命的恐怖感,她越走越开,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间。

她的“克星”注定也是她的“救星”。终于,另一辆黑色轿车一个拐弯出现在身后。雪白的远光灯还有橙黄色一闪一闪的警示灯照得她浑身不舒服。她边回头眯眼盯着那辆车,边举起手遮挡厌人的灯光边往路边退。

在灯光的指引下,车上司机看着刚刚挡道的身影,脑海浮现问号自个嘀咕:“夏一心?”立刻加强警告闪烁,把车停下来。

继续走的一心发现那些烦人的灯光始终“针对”自己而来。她左顾右盼,四周没车来往,快速跑到那辆车的驾驶室车窗前,冰冷的手轻轻敲了敲坚硬的玻璃果然痛。夏一心立刻缩回手。鼓起腮表示疼痛不已。

江哲平不耐烦地降下玻璃,无奈说:“远光灯早就找到你了,还好白色灯光不是x射线,照出来是一副骷髅骨。风这么大,别让我开窗行不行,上车啦。”

夏一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绕过车头立刻坐上副驾驶的座位,不停搓着冰冷僵硬的双手说:“江审判,现在乱开远光灯是违反交通法的。”

“师妹啊,系好安全带!不然这又乱开远光灯,副驾又部系安全带,我的驾驶证要扣很多分啊。”江哲平提醒道。

夏一心瞥了她一眼,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没好气地说:“学长竟然把我当三岁小孩。”

“干嘛这种表情?我好心送你一程。不领情啊?还是那天厨房的事情你还是耿耿于怀?”

夏一心咬咬牙,颦眉低咒:“这个人看不出是聪明的高材生审判员,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深呼吸一下,笑了笑说:“江审判,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遇到你我还是会倒霉。”

“今天好像转运了吧?本来要徒步深夜回家的你碰上了刚刚送完女朋友回家折返的我。”他嘻笑着说。

夏一心突然变得阴狠,咬着牙说:“呵呵,那么我到公交站前,掠过眼角那辆黑色轿车应该是你吧!我走到公交站公交改线了,或许没碰到你的车没这么倒霉。”

江哲平顿时感觉有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前。他自个儿嘀咕:“这女人怎么不讲道理的。亏你还是个律师,胡乱堆砌嘛。凭什么认为那辆车是我?”他不好意思地踩起油门说:“真是的话,那真的很对不起啊。现在不就将功赎罪了吗?”

“这条路经过的车屈指可数,你这种开宾士的更万中无一。专心开车啦!我俩都死在同一辆车上可是大新闻。花边会把我们写成出庭前私通对口供的。”

“有道理!”江哲平点点头,“果然没有死读书!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晚在这条大街?”

“我才要问,为什么晓寒姐姐跟你出去浪漫也不赶回家跟克寒哥庆生才对,哥哥生日这些事,她应该比我清楚。”

“这个……她没告诉我啊。颜克寒生日,论是圈子对手也应该拜访一下才对。晓寒到底在想什么。”当江哲平看着前路边深思这问题的折点时,夏一心皱眉低头不语。江哲平继续问:“那怎么只有你走出来?”

“只有我一个给他过生日,于是,他喝醉了。”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当然让他现在沙发躺着,我收拾现场啊。”夏一心扭头问:“对了,你问来干嘛,就算我在颜家借宿一宵好像也没有妨碍公正的嫌疑。”

“还真一点都没变。还没出庭啊就说术语。还有,你还真有那么一点“厚颜无耻”。女孩子家,这么坦然说在男人家“借宿一宵”,不懂什么叫人言可畏吗?”他轻瞄了她的侧脸一下,才发现,她跟晓寒是不同的。虽然她表面做事决断,脾气有点呛,不过,一把长发告诉他,原本的她是恬静温柔的。是生活,让她的目光变锐利强悍。

而此时,闷声不语的夏一心双眼只直直盯着双脚,心想:跟你在一起才是人言可畏呢。

“对了,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报警?”他转开话题问。

“嗯。”

“就算你不报警,很多给过他“保护费”的居民也会不满的啊。或许我们不告他那些居民也会告他。你的做法只是螳臂当车。”他边把握着方向盘,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那些人去不去告他,是那些人的权力。但人性本善。只不过,一个善良的孩子没有“慈母”的爱护,没有“严父”教导。生在一个无爱的家,心理扭曲成这种程度而已。强硬的制裁,对这种问题少年只会变本加厉。他们本来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突然系上铁链枷锁只会让他们加速摧残。”夏一心确实是温柔的。

“你是将心比心,感同身受了?”

殊不知换来夏一心一个白眼,一句过去;“你也管太多了吧,我跟你很熟吗?”

“你讲话真的很呛,难怪以前云峻的学生都怕了你。”

“难道晓寒姐姐很温柔?”她问道,顿时想起刚毕业走在街上的那一幕,心里嘀咕:不见得温驯到哪。

“干嘛扯到我未婚妻身上?”说到这三个字,随性不羁的江哲平也声带羞怯。

“在筹备吗?所有人都答应了?”

“不,我还没跟爷爷说,不过,晓寒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夏一心强颜一笑,点着头说:“那……恭喜你啊,江审判。一定会顺利的。上次我买的化妆品应该用不上了吧。既然是未婚妻,董事长就没理由不接受了。”她双手紧扣着十指,心仿佛从高空坠进无底深潭。才说了想放弃计划,这两个人便喜讯来潮。

江哲平沉醉在幸福的蔓延里,完全没有发现这句祝福多么的勉强。他还高兴说:“那我承你夏律师贵言,不论订婚宴、结婚宴、甚至未来的银婚、金婚、钻石婚,都送你一张请柬。”

“只要江大审判您做得到,我的生命犹在,哪怕是拄着拐杖、坐着轮椅,也一定携厚礼到场。”说着说着,车子已经到达了甘田路,她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我到了。不用再送了。”

天本来已经够寒冷的,把她一点冥想也抹杀的消息让她更冷。她昂首,丝丝寒气沁入心肺,她边走进仅有几寸灯光的巷子,心里不停默默提醒自己:清醒吧,你错了江哲平还是没错的。两人相爱他错了什么?

而在那温暖的宅子里,暖色的水晶灯似乎烧起熊熊烈火,随着争吵声即将开裂一般。

“我要跟哲平结婚。”

“不可以!”听到妹妹的“婚讯”,颜克寒狠狠地拒绝。

“为什么?我跟哲平之间你情我愿,嫁入江家就会获得妈当年丢失的一切,一举两得。为什么哥偏偏反对呢?”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愠怒的表情直冲眉头,“是不是因为夏一心?”

颜克寒最怕妹妹发飙。每次这样无理取闹,他只选择做旁听。他瞑目深思:不只是单纯的“反对”一件事吗?怎么要时刻保持理智的女警竟然会如此偏激,动不动就拿“夏一心”为第一怀疑对象?

“干嘛不说话?你是默认了吗?”

颜克寒双手抱胸,竖起食指,指着这个骄傲不羁的妹妹说:““不说话就等于默认?”颜晓寒,你把我颜克寒看成了小人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家仇这种事情怎么会随便忘记。你这些无理揣测跟取闹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啊?”夏一心就这样卷进来,他可不想一心无辜受伤。

“一个重案组队员,岂能因为感情失去理性分析。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夏一心真是你想象那种人,从你四年前发现她是江海儿的补习老师那一刻,江哲平就已经不是你的了。江老头子当时对她如此喜欢看重,她只要点一下头,江哲平的枕边人就不是你了。”就算兄妹之间撕破脸皮,他也要骂醒这个妹妹。相爱也好复仇也罢,岂能轻举妄动?

“一个富商跟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的私生女值得你去诋毁自己的妹妹为她的人格写包票?”颜晓寒开始质疑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只是一个脸皮跟自己哥哥很像的人,“不管如何,这个二十一世纪,恋爱婚姻都是自由的,我跟哲平的事不是哥哥能干预的。”

看着转身上楼的妹妹,他扶着沙发眯眼深沉地说:“或许真是女大不中留,那就继续做梦去吧。还有,会帮夏一心写包票的人都因为夏一心不会说谎。有仇的两个家注定走不到一起。如果有一天,老头看清了我的心思,你这身份背后是如此凄惨卑微。”

颜克寒深沉的语句似乎震慑了颜晓寒的“幸福感”,但女汉子岂敢容易投降,她冷冷瞪了懒懒摊睡回沙发的兄长一眼,咬牙切齿说:“不可能!你向来偏帮夏一心,现在开始,我只相信哲平,他可以。”

颜克寒无能为力,只有闭上眼睛独自忧伤感慨:“江哲平,为什么谁都喜欢你呢?”

“晓寒已经答应我的求婚……晓寒已经答应我的求婚……”声声幸福的叫嚣徘徊在夏一心的脑海。

她从床上弹坐起来,双手搓搓脸又揉揉额头,漆黑的房间没人看到她眼眶里的浪潮。

她甩甩头,努力说服自己、调整自己说:“不行,这种状态明天怎么出庭,不能砸了律才律师事务所的招牌。人家结婚关我什么事,忘掉!忘掉!夏一心,记住,你又不是失恋。况且你读了这么多书不是当小三的,你是代表法律说话,维护公正的使者。”

然而……想了一大堆,她还是不忘补一句:“不过,暗恋已久,自己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都不清楚,现在听到的就是婚讯,真的很心痛很心酸。”

她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她的心又开始叫嚣了。她抓起枕头打着膝上的被子憋着气咆哮:“到底还让不让人睡啊,十点半躺下床到现在,瞌上眼睛后不计前后醒了四次。”她不怪谁,只恨自己。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小女孩的威胁性微信留言:“姐姐,我打算离家出走。”

夏一心一瞪眼,这回整个人都醒来了,不禁“噗!”一声,想:怎么她也睡不着?这任性的小丫头在想什么鬼主意啊?

当夏一心打算回复“说什么呢,你又不用加班熬夜温习,快睡觉!”时,她想:不对,现在是凌晨两点,如果我现在回复这个小丫头,这些聊天记录万一被江哲平看到,我不是自找骂吗?装没上线好了。

她摊好枕头,打算躺下时,又想:不对,万一那鬼灵精真出走,看最后信息,江哲平还是会找上我的。不行,不论好坏,有回复应该比没有回复好。

正文 第031章冷静应对 睡眠三十分钟的节奏,半个小时睁眼一次,夏一心无法抵抗精神对思想的抵制。这就是“喜欢的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在心理的百般折磨,锥心之痛的一种啊。

带着惺忪疼痛的双眼,她爬起床走到阳台。寒风蚀骨中,看到拄着拐杖的八十老头依然走在老伴身边担心为她披上大毛衣,她顿时仰头叹息:这么老还在秀恩爱啊,我还是自己穿够衣服才实际。

拉起一件绒衣,边炖着速热的包子,边冲麦片。这就是她简单的早餐。不需要太丰富。有吃的已经很好了。

眼看昨晚没到超市冲最后减价买菜,今天做不到便当上班,她只好离开厨房梳洗去,但求冷水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把麦片灌下肠子,夹起热腾腾的肉包子放进便当盒,连同背包一起带上就出门赶车。小律师的生活其实也不是电视剧中那般潇洒。

一回到办公室,把出庭资料温习了一遍,便跟着同时要到法院处理另一份案件的吕贤伟前往法院。

见夏一心强制自己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文件夹,一副精神难以集中却又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吕贤伟笑着说:“夏一心,您怎么这么大还不考个驾驶证?然后……买一辆几万块的代步的两座小车就好了啊。克寒老弟给你的薪水可不低。”

“我一个人花当然不低,但在这个地方,我要交房租,生活要柴米油盐,我还要照顾我妈。这样,车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奢侈。”夏一心鄙视地瞟了吕贤伟这个学长一眼,“像学长您这种十八岁就考驾照,父母送一辆车让您云游四海肯定没尝试过半工读的充实。”

“goodjob!”红灯前,吕贤伟打了一个响指,这一举动吓了夏一心一跳,他继续说:“吓死我!看你今天双目浮肿,脸无血色,死气沉沉。我以为向来主观性强,行事独立,嘴巴犀利的夏一心今天能力大减。”

“敢笑话我,闭目养神还不行啊?”

停在红灯口,吕贤伟语重心长说:“有一句话克寒老弟经常交代我们的。站在法庭上你是代表当事人行驶法律权力,感情等私事,就算你家突然死人塌了房子,也必须保持不形于色。今天换我问你,做得到吗?”

“我……”

见夏一心还是犹豫不决,吕贤伟颦眉,轻轻踩动油门,继续在路上驱驰,边说:“不要忘了我也是云峻法学院出来的,也是进过法学团的人。你这么风云的人物谁都是有兴趣的,想想我跟颜克寒什么关系,都不打自招。”

“您们能不能别像光学仪器一样,随时一个镜头扫下来,就能把我放大、分层地看透?这种自作聪明很讨厌。”夏一心鄙视身边的司机跟颜克寒一样,像x射线把她刺穿,又相伽马射线一样能立体分析到她的微细弱点所在。

“因为虽然你智商高,但情商低,说不了第二个谎言。所有实情就像白纸堆砌的墙壁一样,一点点风雨即倒。既然你变得强大也是为了保护你妈妈,就不差再应变一个江哲平。”他把车停在法院大楼前的临时停车场,身手到后座拿出档案袋,大方迈步进内。

“吕贤伟,”夏一心把他叫住,“但假如是你,你喜欢的对手要结婚,新郎不是你,你怎样想?”

“所以说你情商负八百啊。不就让姻缘随转好了。你就祝福、嫉妒、爱、恨,任选其一。而且,你不是傍到了高家二公子了吗?我在夜市看到了哦。那就用你的智慧让他心痛一下觉得走宝就好了。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半边冷傲跟半边温情的形象现在很有行情?”

吕贤伟这么一逗,夏一心就呆了,双眉间充斥着古怪的表情。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寒风瑟瑟,吹乱了她的长发。

吕贤伟对她突然的迟钝看不过眼,拉起她的左肘说:“走啦,西北风好吃吗?”

进到法庭,夏一心看到检控官立刻傻了眼,她捂着嘴:“团长!”

贾霍比见她惊讶的表情问:“夏律师,夏律师,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庭上的人除了原告当事人不认识,大多都认识,我意外不已。”她凑到贾霍比的耳边微笑着说。看着过去喜欢把她跟江哲平称作“外星人”的团长也镇静不已地整理着思绪,夏一心想:团长也不怕外星人了,我夏一心害怕区区霉运之星,岂不是有失当年才情?

三方相互鞠躬,案子开审。

往日的团长礼貌地站起身,现在他是检控官,眼带肃穆捧起宣词正式宣布案件提堂:“庭上,我仅代表我当事人上诉被告于2015年离婚财产分配执行涉嫌隐窃行为……”

夏一心边听控方供词,边捏拳睨眼看向低头认真审阅案件的江哲平。她深呼吸一下提醒自己:“夏一心,professional,专业!”

“请问被告是否承认罪行?是自己辩护还是代理律师作为申辩?”

“我不认罪,我选择我的代理律师作为申辩。”贾霍比理直气壮道。现在他心里认为:棋差一着,有理说不清。蛮妻讨债,不能就地屈服。

她徐徐站起身微微鞠躬道:“回审判长,我仅此代表我当事人拒绝承认检控方提出罪行!并代为现场申辩。”夏一心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场“斗争”了。虽然站在法庭里,坐在控辩双方的桌子前就必须保持冷静保持专业。但这里的空气没有清新剂,一分一秒都让她感到压抑。

“庭上,在此我代表当事人呈上关于2015年离婚财产分配交纳执行完成无误的证据。”

江哲平看着一年前盖着法院公章的“凭条”,点了点头,说:“被告可以继续申辩。”

“这是本地基层法院于2015年裁决我当事人离婚财产分配数额以及强制执行的数额,并且我当事人已经按数完成,由检察机关核定证明。敢问检方,何罪之有?难道是说当年的裁判有失公权?”夏一心大胆推测问。

往日的团长顿时握拳,心里一颤:真是外星人!他深呼吸一下,严肃回话说:“我自然不敢质疑当日裁判的审批。不过……嫌疑人贾霍比在离婚当天的财产有变,鉴于我当事人的利益上,是否这份流动的财产也要算上我当事人百分之五十才对呢?庭上?”

“的确,我当事人当天的父亲,注意,是他父亲,帮他办理了一户房产的过户手续。不过,要看这房产是否真正属于我当事人,也要看房管局批下来的日期。”夏一心捧起手中证物要求呈上,“这是房产证。虽然是我当事人跟原告办理离婚仲裁当天过户的一所房产。但正式成为我当事人的财产却在离婚仲裁后十五天。接管这所房产前,这所房产仍是我当事人的父亲所有。可见当时十五天,房子的产权还属于当事人的父亲支配,并有第三方进行冻结审核。这十五天,我当事人的父亲完全可以变更房子的产权继承人。”

这时,原告席上的女人捏拳仇视着席上的检控官。

“检控官,有异议吗?”这时,审判席上的江哲平问。

“有!”出乎夏一心意料之外。刚才的辩论似乎都太顺利了,这才是风浪迭起的开始。

“如果说,被告的父亲决定过户给被告的那一刻起房产不属于被告,那请问被告辩护律师,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医生写一张出生证明才判定您出生了呢。”这个检控官面对“外星人”开窍了,就是说法律也不按牌理出牌。

说到出生,夏一心一怔,她知道她的出生就像罪恶。“私生女”三个字狠狠困扰她一生。她咬牙捏拳,咽了咽干渴的喉头,正视前方自信说:“检控官是想说特殊情况必须另议吗?也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帮个男人打官司?”

此话吓得贾霍比当场一怔,他颤抖着想:自己的辩护律师要调转枪口打自己吗?

“不过,原告的情况也特殊得让我当事人拒绝援助。”夏一心转而直对江哲平认真诉说:“庭上,虽然我当事人的财产变动的确可疑,不过,原告的索取力度更可耻。”

“答辩人请注意用词!”江哲平警告说。

“请听我说完,庭上便觉得在下一点都不过分。2015年,原告无条件放弃抚养权,我当事人因此父兼母职,而且上要养老,下要养小,还要养活自己。这样对于一个事业刚平定不久的80后开支实在过大。而原告离他而去还拿走他百分之五十的生活资金,俨然当时法律已经按情理维护一个女性多判了这笔赡养费。”

“答辩人请说重点!”

夏一心深呼吸一下说:“而原告带着赡养费回娘家快活时何曾理会过我当事人的感受?是一个男人代替这为人母亲心力交瘁的无助。一个男人在外奋斗,回到家还要听孩子哭闹找妈妈,不仅经济上,精神上、劳力上都是折磨,要多少耗费远远不可预计。而我当事人的父亲把房子转给我当事人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爱和支援。”

夏一心又递交两份文件上台,说:“我现在递交的是该房产的租赁合同。以及我当事人的孩子罹患先天脑膜炎的证明。其实如果我当事人如果不把该房子进行出租,根本就没有相当的固定收入去照顾这个孩子,甚至连自己也吃不饱。所以我很理解为什么我当事人的父亲会把这座房产交给我的当事人。”

“综上所述,如果检方是以必须援助原告生活的理由再把此名下房产分出百分之五十予以原告,那我作为女人也只好为难女人。”

“如果我当事人因此被判有罪,我只觉得检方不看事实便提出控诉,法庭岂容无理。”

“辩方请冷静。”江哲平审阅了资料后稍稍坐正,“各位陪审团,听了这么多,相信各位心中已有答案,被告是否有罪,是否得援助原告,请给建议。”

经议论,一位陪审代表站起来说:“回审判,我们一众议论后,都认为当年原告放弃抚养权让被告父兼母职、生活有困,因此被告不但无罪,而且伟大。至于援助或赔偿,团体上几位女性议论者都认为,无须再赔出房子的百分之五十。”

“好!”江哲平敲响法槌,“本席宣判,被告贾霍比2015年离婚财产隐窃,分配不公无罪,无须重新分配。”

随着一声“肃立”案件宣布审批完毕。

贾霍比伸出友谊之手一脸羞怯道:“夏律师,谢谢!本来……本来我还私下怀疑你的能力。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法庭初哥一个,哪有不被质疑的道理?”她大方微笑,边整理资料边说。把证物都递还给他:“这是你的,保管好。”

“哦!”

夏一心打了一个哈欠,便走出法庭大门嘀咕说:“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的检控官。以前跟克寒哥出庭应付的都不见这样。”

“赢了啊,恭喜你啊!”突然,她身侧冒出一张熟悉的男声。

她喘息着扭过头:“江哲平,你大白天的装什么神扮什么鬼啊?”还随后做了一个抹冷汗的表情。

“怎么这么自信这个神这个鬼一定是我啊?”这点江哲平十分质疑。

“吕贤伟学长在第四庭,打的是杀人案子,哪有这么快结束。而且我这场案子的检控官很内敛,才不会这么开放。声音又能这么快这么近、这么嚣的非你这个少爷莫属。”夏一心分析着说。

“条条是道,你还真够冷静。你是不是福尔摩斯转世啊?”

“难道我像云峻以前那班花痴那样,吓一吓就没头没脑地误信个魂飞湮灭吗?”她拧着文件,看着法院的大门眼带憧憬说:“我现在是个小律师,但我更想成为别人百口莫辩的大状。”

“做你的春秋大梦!”江哲平狠狠推了她的后脑勺一下。

“你不知道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吗?小小女孩要这么出名这么有才干嘛?”江哲平继续问。

“我不是要功成名就。这是对自己所学一个最高的交代好不好。”

“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有时候放松一点,别要求太高,才能冷静下来。”江哲平分析着说:“就像刚才那样,你不是没按章出牌的吗?也没太高要求自己用太多的法条,也能百口莫辩。百口莫辩不一定是能记住n部法律的大状。”

夏一心瞟了他一眼说:“江审判,我好像跟您不熟,您跟我说那么多干嘛?”

“校友一场,关心关心而已。而且你不是说过那个九个字的条件吗?什么……”他挠着头皮说。

“好了,审判长您是讨打吗?既然有一项做不到就别在法庭门前挑衅我。”夏一心开始不冷静了。她捏捏蠢蠢欲动的拳头,鼓起两腮,“当然,我不会在这里打你的。为了梦想,我也是怕被吊销执照的。”

突然,夏一心手机的信息声响起来。她掏出来打开一看,还是那句话:“姐姐,我要离家出走!”她紧张了,顿时颦眉。

她扭头拧眉冷静问江哲平:“我想现在不是我两开俏皮玩笑的时候,你的侄女在哪里?”

正文 第032章江海儿离家出走 听似声东击西的诡计。

江哲平不禁抱胸疑问:“海儿在哪跟我现在站在这里给你忠告有什么关系?”

“江审判员,难道您本尊没听出我是在警告、在提醒您吗?”她也抱胸斜眼盯他。

江哲平霎那瞪眼问:“什么事?我拜托你,知道什么快说,我侄女就这么一个,她,她,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我可对不起我死去的大,大,大哥大嫂。还有,我,我爸,今晚做梦我爸又会训我的……”

夏一心垂头闭着眼,无奈地递过手机让他看,说:“什么事?我拜托你,知道的告诉我吧,我也很困扰的。”

心急如焚的江哲平细看屏幕仅有的三条对话,其中两条重复的内容,吓他一个心惊肉跳。天才也无法淡定,因为那是亲人。他一步一步把夏一心逼到窗台怒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枉我昨晚好心送你回家。”

“先生,你急我也急,你看清楚,她什么时候给我的信息?凌晨!我今天一早独自上庭,我凌晨还玩着手机不睡觉是要拆招牌吗?更何况筹谋作案时分你跟她都在家!你才是她监护人,多留意她一点才是你的责任。”

夏一心放弃那种对视触电的感觉,双掌往后拄着窗台像夹缝重生一样站直说:“凌晨两点到现在已经是八个小时了,八个小时,她还说同一句话,已经不是追究我告不告诉你,而是要找出海儿了解原委。”

江哲平重重叹息了下,遥望窗外的灰霾,沉吟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理智,别每次都这么冷静。就算你有办法,就算你不着急,但装个着急样子不会死吧。”说完,一把拉起她的左腕,“跟我走!”

“喂!去哪?”大堂充斥着夏一心嘹亮的声音。高高的鞋跟在法院大门的石台阶上快步啪啦啪啦地响起。夏一心只知道再用这样的速度,她不滚下楼梯也要崴脚了。在神圣严肃的大广场前,夏一心挣扎着喊:“停,停,停!江哲平,你放手,停下来!”

“怎么停,要是你妈跟你闹这回事你也会这样吧!”江哲平一句无心之失,让夏一心停顿了挣扎。

她骤然离神,脑海里浮现出当初父亲说走就走的画面,她从紧追到寻找继而变成今天的仇恨。亲人闹“出走”虽然不同角色不同角度,但起初的心情还是一样的——紧张无助。

她反过来握着江哲平的右掌,温柔惭愧道:“对不起!明明知道亲人闹出走闹分离的第一刻感受是多么无助,我却……”继而一笑,“走吧,手头上都没工作了,一起去找她。”

“可是到哪里找才对?”心急如焚的江哲平乱了方寸,脑袋里已经分析不出侄女去向的概率。

“现在才10点多,或许还在学校。先去学校问问老师吧。”夏一心提议道,她又问:“海儿班主任的电话是多少?”

“对,先从学校着手。”当江哲平拿出电话要查班主任的手机号码时,才发现一条四十分钟前的信息。他瞬间呆了。双目耿直,手指一动不动。

“怎么了?”夏一心轻轻戳了他的胳膊一下,小心翼翼问。

“流感病情泛滥,学校提前放学了。高年级的学生可以自行回家。”他捏着手机眉头紧皱,“她是三分钟左右给你的信息。也就是说海儿不在学校了。这丫头!”

当他们仍站在广场上毫无头绪的时候,夏一心的电话响起来,是大楼的保安。

“夏小姐,有个小女孩想要找您,但身边又没有家人陪同。我知道今天您们律师楼的人都出去了,您看怎么办?”

“小女孩?”夏一心发现事情巧合所在,她对着话筒说:“我现在就回来,麻烦您们帮我照顾好她。”说完,她扭过头对江哲平说:“我知道海儿在哪,载我回律师所吧。”

江哲平奇怪地相信夏一心,现在心头凌乱的他也只有相信她了。

夏一心一下车就往管理处冲,果然看到一张任性的脸。她深呼吸一下,嘟起嘴道:“江海儿,放学了不立刻回家跑这里来干嘛?”在保安给她电话的时候她就有九成把握,现在事实得到百分百肯定。

“一心姐姐!”江海儿立刻跑到夏一心身边拽住她的左臂。

夏一心礼貌地鞠躬说:“谢谢您们,让这小孩麻烦到您们工作了。”

“什么话,夏小姐,像你常说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嘛。”

当夏一心领着江海儿走出管理处时,一踏上大堂的瓷砖就步步沉凝。只见江哲平登记好后,站在大堂中间,鼓起两腮,前胸不断起伏,头顶似乎要冒烟。

江海儿根本没猜到叔叔也跟着来。一见江哲平怒不可遏的表情,两颗精灵的眼球瞪了一下便闪起来。刚刚轻快的脚步,脸上的微笑瞬间止住,不停往一心的背后躲。

“江海儿!”江哲平两手叉腰,对前方吼道:“你还躲!”大法官的威严气势顿时震慑整个大堂。他不由得心想:明年来这里工作还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夏一心捶了他手臂一下,小声说:“你要怎样教侄女我可管不着,不过这里人来人往,你也顾及一下我啊。你大审判想成为即时头条我不在乎,可是我不想。”她尴尬地拧眉伸手指着电梯门说:“大厦不是你的家,楼上有请。”

从没见过叔叔如此生气,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江海儿一直都拉着夏一心的衣服不肯放手,眼尾不时瞄瞄闷声不吭的江哲平。

夏一心打开律师楼会议室的门,伸手礼貌请江哲平进去说:“这里最安静,只要不动手,也是最安全,您们叔侄俩有话好好说,我去泡茶。”说完也把一直躲着的海儿推到里面去。

“一心姐姐……”俨然求救无效。此时她站着在会议室的门框边就觉得别扭。从没见过叔叔如此让人寒栗。

江哲平拉开一张椅子,背着侄女翘起二郎腿坐着,扭头看看窗外的阴云,他歇了一口气说:“我没罚你站门口,过来!”

江海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双手紧捏着书包的背带,仅仅几步路好像徒步走上一个多小时没有停歇那么疲惫。她站在江哲平面前默不作声。

“说吧,小小年纪,什么叫离家出走?”

“离开现在所栖息的地方以及所谓的亲人远去他方。”女孩的表情也不显害怕,回答起字面意思倒是理直气壮。

“你倒是挺懂道理。离家出走的人都不喜欢家。现在家里人最得宠就是你,你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满的?”江哲平倒要听听这个江大小姐离家出走的理由。

“我视叔叔如亲父,意味着叔叔的妻子我也视如亲母。可叔叔要娶一个我不喜欢见到的女人,就是硬要我把一个讨厌的女人当婶母。这样的家我不喜欢。”女孩咬牙切齿道明理由,爱恨分明,字字表达出狂妄自我的本性。

夏一心手捧两杯热茶,背着门框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原来……这孩子……她咬了咬唇,摇摇头嘀咕说:“叛逆期,不好应付啊。”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正处于头痛状态的江哲平厌烦道:“想听就光明正大进来听,偷听算什么好汉。”

夏一心转身咽了咽喉咙说:“谁说我偷听,我分明就不是汉子。小女子是怕您们叔侄两人口渴,好心送茶来的。”她匆匆忙忙放下两杯热茶,便拿出手机站到一角接听。

“我有指定是你吗?干嘛对号入座?”江哲平白了她一眼,转而又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臭丫头,这个算你说得过去。不但离家出走这事不告诉我,还一个人跑这边来算什么意思。”

江海儿任性地白了他一眼反驳道:“亏您是审判员,有哪个离家出走的会大声跟家人说“我要离家出走,我要去哪里哪里”的?告诉您我就逃不成了。”

这也算她说过去了,他继续问:“那你走到这里是何解啊?”

“很简单嘛,我喜欢跟我未来生活在一起的女人在这里。”刚刚还在夏一心背后畏畏缩缩的女孩顿时嚣张起来。小嘴嘟嘟对答入流。

刚说到这,夏一心挂上电话。江海儿拉过一心。

“哎……”虽然正常逻辑都明白江海儿下一句话说什么,但她至少还是要装没听到刚刚那一段叔侄对话。因为,她正认真接电话。

江海儿绕着一心的手臂说:“您看着,我喜欢跟这种聪明善良又温柔的人一起生活。您那个粗鲁的短发妹最好给我走远点。反正您要是坚持娶那个,那个颜晓寒,我是不会回家的,我跟一心姐姐住就可以。”

多么天真任性的话,顿时吓空了夏一心的五脏。她手一抖,刚紧握的手机差点就要摔到地面了。眼看江哲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她还有点站不住脚。她拧眉扯了扯女孩的衣服咬着牙吱声说:“小朋友,够了,话说过份了,前面有一座活火山啊。”

“我没说过份啊,既然跟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才是幸福,我们都只是选择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已。法律应该没有阻止未成年人选择幸福的权利吧?”这次,女孩不再是任性嚣张,流露出的是真情与智慧。

小小侄女搬出“法律”来对付自己,作为审判长的江哲平自然不悦。但她说得没错。一段真挚的话语换来片刻的冷静。

“怎么就闹僵了?”夏一心灵机一动,一手搭过小女孩的肩膀说:“好啊,海儿喜欢我就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夏一心,你瞎掺和什么?”夏一心话刚出口,江哲平便激动起来。

“谁说我是瞎掺和的。”夏一心微微一笑,“如果是真幸福何不任性一次。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力,但也因为有一种叫“幸福的代价”的东西才叫我在任性前却步了。我很羡慕您们叔侄俩不懂什么叫“代价”而任性的活着。”夏一心的道理出口成章,难怪江海儿会信服。连江哲平的气也消了一半。

“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面对夏一心的轻松自信,江哲平站起身双眼直直蔑视着她,“这个时候你不劝她回家,反而还推她一把……”

夏一心保持专业冷静的微笑对他说:“劝,是有反作用的,既然离家的理由出于“各取所需”,我就帮您照顾一下她吧!反正我喜欢小孩,你不也正找我当她的补习老师吗?就让我们相处相处。”她轻轻捏着江哲平的衣袖对着江哲平的耳边小声说:“幸福的代价,你懂的,她会自动回来的。”

“各取所需?幸福的代价?”九个字不停在江哲平的脑海里徘徊。

夏一心打量一下江海儿的行装说:“不过……现在海儿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算是离家出走了,而是光明正大去选择合适自己的家。你的行李呢?”

“今天睡懒觉,是叔叔载我上学的,所以打包藏好的衣服忘了带上……”话越说越没底气了,江海儿抓了抓头发,一副迷糊可爱的样子又回来了。

“越有主见越任性的江海儿就别卖萌了。”夏一心轻轻捏了捏她的圆脸蛋,“这样吧,先回家吃饭,今晚再搬行李来我家好不好?”

“我不要回去!你连我离家出走的事也报告给他听。”她指了指江哲平,又继续发挥伶牙俐齿说:“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借此机会把我丢回去而已。那岂不是我的幸福连一秒钟都没有。”

“原来幸福在你心里有点像骗子啊。”夏一心顿时变得难为情,“信不过我?”

“不是说你像骗子,而是……你的表情有点腹黑。”她伸出拇指跟食指,做了一个表示微小的手势,“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不可信。”

“真麻烦……”夏一心捂了捂额头,小声嘀咕道:“出师未捷身先死!代价!”

“怎么样,还喜欢小孩不?”江哲平甩着钥匙得意洋洋问。

“谁说我不喜欢,麻烦一下有多大问题,当活动活动一下脑筋呗!”她笑着从背后搂着江海儿,“我们的脑筋平常就局限在千万条法律里,困锁在个个案件逻辑中,早已失去超逻辑的惊爆想法。唯有常锻炼即场应变的超逻辑的空间思维,才是我们挑战对方成功,博得审判长您的好感的最佳途径。”

夏一心最后一句话可谓意味深长。当然,从法庭上她可能会,但生活上,她绝对做不到。因为,即使再强,她开始放弃把任何人当对手。

正文 第033章尴尬的心情 当夏一心抱着江海儿有说有笑,江哲平正坐在一旁无奈时,高锋捧着一扎鲜花,摆出优雅的笑容站在门外。

他轻轻敲了一下门板说:“一心!”

夏一心骤然觉得有点不习惯。这辈子,这样叫她的男人没几个,惟独这个人还没习惯。她立刻停止闹腾,自然站直身子走到门口笑着问:“高先生,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我下午要赶两点的飞机出差,赶来帮女朋友庆功不可以吗?”他给夏一心递来黄色小玫瑰组成的花束,“恭喜你,赢了人生第一战。”

“不算什么,我跟你介绍!”她本来无太大的心思接受这份爱意,不过为了逐渐打消江海儿的念头,将计就计,身手指着江哲平说:“这位是本地地级市法院最年轻帅气的审判长江哲平先生。”她又抱抱海儿的肩膀,“这位是他的侄女。”

高锋向江哲平大方伸出友谊之手说:“江审判,您好!”又站直身笑着说:“刚才我见一心搂着这个小女孩跟您有说有笑的我反过来觉得尴尬了。在外人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家人。看得让人吃醋。”说着说着,他扭头看看有点貌合神离的夏一心。

她看向江哲平的眼神虽然仅仅三秒,却夹杂着温柔、可惜、矛盾。“一家人”对于夏一心来说,曾经想、现在想、明天也想,只是听到他的婚讯后永远都是不可能。

“这样一说,尴尬的不是高锋,真正尴尬的是夏一心才对吧。夏一心跟这种人交往,怎么颜克寒也不阻挠一下。明明就是伤害!”江哲平远眺着窗外,两手紧捏着椅子双柄,心里嘟囔着。

夏一心右手紧抓衣角,笑容绷得直直地对高锋说:“好了,那个,那个你不是说下午要赶飞机出差吗?我们还不赶去庆功就来不及了。”

“那丫头,我们先回家。”江哲平伸出手掌低声命令道。

“那一心姐姐别放我鸽子哦。”江海儿紧张道。

“老师不放学生鸽子!”她弯弯腰勾勾江海儿的尾指,继续微笑温柔说:“学生是不是要给老师一点私人空间?要知道喜欢不等于占有哦。”

“可是我该什么时候来你家,我怕来到你家你还在外面。”

夏一心低头靠在她的耳边说:“下午我也不用上班,我来接你,嘘,别张声!”

只见江海儿兴奋点着头。拉起江哲平的手说:“叔叔,走吧!”

各奔东西的中午,唯有小女孩兴奋着。

“我们去哪里庆功?”在灰色跑车上,夏一心双手一边勒安全带一边自然地笑着问道。明明还猜忌着身边这个男人,却强迫自己装自然。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做的夜市小吃很美味,你一定喜欢。”高锋抚了抚她的长发,似乎上了瘾无法停手。又闻到那股清新的香气。抚得她不禁一颤。

“你还记得啊?”她嗓子一颤一颤地问道。低着头,眼尾无法直视他。只知这回自入了狼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祈求快到下午两点。

“夏一心律师这么有魅力,你的一点一滴怎能忘记?更何况我的身份是你男朋友?”高锋继续发挥油嘴滑舌的本领,“奇怪,你怎么这样问?”

“最近你都没怎么找我啊,我还以为你魅力没法挡,在花园中游历把我这个过时的相识忘记了呢。”这句话面对一头狼简直是要引火自焚的节奏。

一听话语,就像撩拨,高锋开怀笑着,扬眉一笑说:“听起来很像吃醋。我就放心了。”他平静下来又问:“不过……看刚那样子……江审判长的侄女好像很粘你啊?”

“没办法,四年前我做过她几天补习老师以后就被喜欢上了。她跟她太爷爷一样,不喜欢江审判长的女朋友,所以沟通不来,一有事就粘我。”说起江海儿,夏一心脸上多了几分温柔与幸福。

“那也没理由随她这么粘你啊,毕竟你不是江家的人,跟他们走太近会招人话柄的。”高锋一边驾驶,一边议论着事情。

“这一方面我也想过,不过她还是个孩子,这层关系以及很多人情世故她都不懂,我想借此机会来让她慢慢远离我。毕竟,同样不羁任性的江审判长也求婚成功了,意味着跟江家人来往真的很不便。任凭我要练就铁嘴银牙,但总不能被局外人说三道四。”说了好大段掩藏内心的话,但不会说谎的夏一心,不论真假感情上还是不会说谎。

她继续说:“既然是朋友,有一件事情我要对你坦白,我喜欢过江哲平,但从没开始过。现在看到他依然会心动。”

高锋在路边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想不到高高在上看上去清纯如白葡萄酒的女律师也会表面爱着一个,心里藏着一个,无止境的欲望。他收起奸佞的笑容,深呼吸一下对夏一心说:“很高兴你会对我坦白。看得出任凭你是法庭上的勇者也会怕受伤。”

夏一心笑了笑说:“坚强就是这样练就的。好了,不是去庆功吗?”

整顿饭,都充满尴尬。

而另一对在车上的叔侄,侄女闷声不响反而让江哲平觉得不习惯。

一回到家,江海儿就跑到菜园子去找太爷爷。

江家偌大的后花园,从前的一大片草地卑开发成居家种植实验基地。土地被间隔成一块一块的分区,大面积的种着农作物。连搭竹棚生长的也有。昨晚冷空气突然来袭,老人刚刚才为不禁寒霜的叶菜苗叹息。

她蹲在老人身旁,一把抱住老人,老人差点因为热情摔倒,还好,他坐在板凳上。江海儿兴奋说:“太爷爷,下午一心姐姐说来接我,我今晚开始到一心姐姐那里长居。”

“鬼丫头,你说什么?”老人用惊讶的眼神盯着曾孙女。

“只要叔叔一天执意要娶那个女人,我就跟我喜欢的女人双宿双栖。”

“呵呵!”老人听了仰仰腰,笑说:“你以为你那丁点小行动就能要挟到你叔叔,你也太小看他了吧?”

“是太爷爷小看我才对!”女孩伸出手指拨了拨绿油油的萝卜叶,拍了拍手上的水珠,站起身,把手收到腰后,一步一步在泥地上踱着,继续说:“虽然一心姐姐好像是站叔叔那边。不过,要挟叔叔住到外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要推动一心姐姐历来的真心,而太爷爷的死令是最后王牌哦!”

“王牌?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江家女诸葛了?说说!”教育机构的事情特别闷,难得有小玩意,老人很乐意奉陪。

“12月2日晚上,云峻教育机构成立三十周年庆典,太爷爷,您给历届特优生发了邀请函没有?好像还携眷出席哦。”小女孩卖着关子问。

“给太爷爷卖关子?”老人竖起手指,满意地笑着,“这事情当然还没,今天才11月20日。太早发那些人会忘记的,过几天吧。那又跟你的第二步还有王牌何干?”

“那就靠太爷爷撮合了!当晚不能自选舞伴,太爷爷就在他们抽的签上做点猫腻,我想只要那个晓寒看到一心姐姐跟叔叔在一起当场一定醋意大发,失心疯,太爷爷您就可以私下就地正法了。”只见女孩一脸奸笑。

她又蹲下来,说:“太爷爷,咱们要联手哦,我在外面期间,您老人家要给叔叔施加一点点压力,至少演一下有半分害怕我担心我哦。”发表完自己的伟论,她打了个响指继续说:“一心姐姐说她下午来接我,咱们留她吃个晚餐吧,您说好不好?”

“好啊!”

“吃火锅!”

此时老人心正安慰:古人说得对,纵使有金山银矿,再多的钱财,也不如见到儿孙满堂,绕在膝下,欢乐地说说笑笑。

夏一心并非完全放假,看着高锋被别人载去机场,她便沿路看看有没有公交可以折返律师楼。

回到律师楼,只见颜克寒真的把蛋糕放在会议室的桌面。面对众人说:“今天不为什么,你们老板我,昨天想搞生日派对被人放鸽子,趁着今天,一心赢了第一战,吕贤伟的案子也顺利解决,我在这里补过生日兼为你们庆功。”

“克寒老弟!要过生日就说嘛,我最会闹场了。”吕贤伟笑着说。

“我们老板今天说话很官腔,很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夏一心轻轻戳了戳吕贤伟的手臂一下小声说道。

颜克寒见一心窃窃私语,立刻双手抱胸,装作严厉,警告道:“夏一心,不要兴奋得连基本的尊重都忘了。这是公司不是你家。”

“是,kenny!”她笑着微微鞠躬,“对不起!”

“很尴尬吧!女版福尔摩斯二世!”吕贤伟反驳她说。

对于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夏一心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真正庆功,而是处理一个没人吃的蛋糕而已。只是……多加一个理由,把孤独的尴尬覆盖了罢了。

“派对完了呢就大家下午放个带薪假。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回云峻大学,大家想组织happyhour也好,疯癫半天也好,就不用算上我了。”颜克寒说着话,似是心事重重。

夏一心跟随着颜克寒来到茶水间,说:“我的脸皮很薄的,忍心让我尴尬的作风一点都不像你,什么事把你困扰成这样?”

“告诉你你会一辈子都睡不着,而我……不知道怎样接受这个将会带来无限伤害的事实。有时有些事不如不知。”他特意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酗意地喝着。

夏一心按住他的杯子说:“喂!就算再提不起精神,咖啡喝多了伤神经。有事你就说出来吧,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状,应该自有方式调适现状。”

“晓寒答应了哲平的求婚,非君不嫁。你怎么看?”颜克寒继续往嘴里灌苦咖啡,他低头深呼吸着等待夏一心的答案。

夏一心倒了一杯白开水,温着冰冻的双掌,直视颜克寒,用史前以来的冷静说:“颜克寒,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天大美妙的事情。”她喝了一口温水,浇浇冰冷不安的心,让心在不安中稳定起来,拨拨眼前的刘海,继续说:“其实我昨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确像您说的差不多,整晚都睡不好。”她又咽了咽挤不出话的喉咙,“不过,我无法让自己完全倒下。你也一样,试着接受,皆大欢喜。”

“好一个试着接受,皆大欢喜。看来今天的战役真让你长大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颜克寒冲洗着杯子上的咖啡迹,欣慰夏一心没有因此怯场,“对了,那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江哲平审判长!昨晚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他回程。如果世事能被预计,亦或者人类真有那点预知未来的超能力,我一定宁愿继续步行回家,也不会坐上那辆黑色的轿车。”夏一心把玻璃杯洗了洗就反过来放到架子上盛着。她看着茶水间外的天空,又沉又闷,气温正低,迎合着她的心情。

“对了,难得放假,你呆会回家看伯母吧?”颜克寒多嘴问道。

意外的是夏一心竟然摇摇头,无奈说:“当我想该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人生总会发生些与他关联的事情。”

“这次好像挺难处理。”

“他侄女,反对他娶晓寒姐,闹离家出走,要到我家去住。我答应了待会去接她。你知道的,那小孩子是不能骗的。”

“看来反对派不只我一个,连小朋友也有!”颜克寒突然感慨,以男人的直觉,他一直反对这段感情。除了不能说的秘密笼罩着两人,还有晓寒看到小孩就厌烦,而相反江哲平对小孩是百般呵护,细心宠爱,总有一天会在某个节点上出现裂痕。

“其实……我觉得哲平娶谁都不是第三者能够干预的,尤其作为他的亲人,更应该给予支持。所以我一直给她侄女灌输一个比较传统的思想——听叔叔的话。但自然而然起了反作用,江哲平的好坏,这几年来她都学得差不多了。站在这个孩子的老师的角度,我想用我的方法逐步抹去这孩子的任性。”

“要帮忙吗?”

“独臂难成大事,如果颜克寒大状想加入,无任欢迎。”

“今晚我送你去江家!”

“好!欢迎加入!”夏一心伸出右手,示意握掌。

“一言为定!”颜克寒清了清嗓子,“但你要等我完成了云峻那边的任务。”

“你帮我忙,我帮你忙吧,文书方面的工作我还可以帮你。”夏一心说。

“这个助手没白请!”

“老话吧!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说完,夏一心走出茶水间,去分享昨晚没有享用到的蛋糕。

正文 第034章不能说的秘密 当夏一心靠着座椅睡得正香,颜克寒已经在江家大宅的门前拉好手刹。冬日温柔的暖光下,他不忍叫醒疲惫的她。

他默默想:一颗心,要照顾这么多个人,很累吧,你先睡会。

他凝视着多年没变的古铜色大门,也靠着椅背静静发出无声的感叹:“那个老董事长也是有口难言吧,我跟晓寒,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罪孽。”他扭头看看浅眠着不肯睁开双眼的夏一心,继续叹息:“晓寒常说你野,她自己何尝不是。”

没了前进中的颠簸,惯性感觉消失,夏一心渐渐睁开眼睛,她深呼吸一下,解开安全带说:“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浅眠是坏习惯,容易影响精神状态。打过第一战,以后我会渐渐安排不同的官司给你应付,你这种状态持续下去我可没信心把你培养成比吕贤伟还要厉害的高级律师。”言辞里似乎逃避着自己的难言之隐。

但夏一心并不多于过问,她笑了笑,推开车门,谨慎地按响了门铃。

老张笑脸欢迎着夏一心,只见身后的颜克寒,他转而敬畏,微微鞠躬道:“颜少爷!”随之关门,把客人都带入客厅后,匆匆到厨房吩咐便到了书房,埋头老人耳边说:“夏小姐来了,可是,颜少爷也来了。”

“有些事,一心既然退出便不能知道,就说有要事跟颜律师谈谈,请他来一下书房。”老人凝视着桌上的文书,深呼吸一下说。

“是,老爷!”

老张匆匆走到客厅,毕恭毕敬对颜克寒说:“颜少爷,老爷有些公事要跟您谈谈。请您跟我到一下书房。”

“好!麻烦带路了!”颜克寒轻轻放下白瓷杯,缓缓起身说。

“老爷还说,一心小姐可以随处走动。小姐在做功课,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老爷说有点不好意思,说今晚小姐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再回去。”老张不忘小主子跟老主子说过的事情。

“董事长客气了!”夏一心又羞赧又尴尬地低头说。

“江董事长,别来无恙!”颜克寒敲响书房的雕花木门,扬眉睨眼问好。

“颜克寒,云峻过去的高材生kennyyan,大名鼎鼎的颜大律师,用得着用这种眼神蔑视我一个握笔也会手抖的八十老翁吗?”老人一脸不在乎,笑着问。

“也对,我今天的成就还真感谢董事长。”他冷眼,目光里潜藏着怨恨。

“我怎么不见得你哪来的“感谢”!”老人暴怒一触即发,拐杖一戳,甩手一挥,把拐杖甩到地板上“劈啪”作响。

素来总是抬头对视,理直气壮,带点腹黑表情的颜克寒,被这怒气吓得一怔。他并未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老人暴怒的侧脸。

“不要以为我老眼昏花,你们兄妹俩接近哲平的目的。”老人一边说,胸膛不停起伏着,显然累积已久的怒气要瞬间爆发。他拄着桌面继续说:“我已经忍耐已久,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兄妹俩在学母亲故技重施吗?她尤静怡当不了我的儿媳妇,就让自己的堂妹来当我的孙媳妇?最终难产不就连命也搭上了?”

“那还不是得感谢你这个老家伙独吞这么多股份,怎么了?云峻能抱着进棺材?”老人说到这个份上,颜克寒也没必要掩藏自己心里的怨恨。

“你的意思是为了报复我们江家人,可以不惜牺牲亲生妹妹?”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晓寒长大了,她是重案组的警员,相对的自然有高于常人的接受能力。而您老人家当年不也为了云峻舍弃了这么多儿孙了吗?现在继承人就剩下哲平,我倒要看看您老人家如何舍弃最后一枚棋子。所谓的家丑不外扬自然也不得不扬了。”颜克寒面目无情,说出一段充满复仇心态的话语。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听后发出震耳的狂笑,说:“年轻人,有自信有谋略,不可否认是个人才。但也要看对象,你小子才吃了多少年饭?老子吃吃盐比你吃米多!你把我的家丑扬出去,我也自有方法去制衡。家人是要保护的,不是用来复仇的工具。脑子再好使,也要知道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

“您给钱我,养活了我的律师楼,我自然很感谢您。但对血缘关系的轻蔑,是您教我的,不是吗?江董事长!即使我利用了晓寒,把她推进万丈深渊,都是您老人家教的,我更该感谢您,不是吗?还说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真是个记仇的孩子。你的意思我懂了,你可以记我的仇,但我奉劝一句:妹妹的快乐与幸福还是要多想想。把眼光放远些吧,这一点,你要跟一心学学。”老人笑着感慨,转身甩手道:“走吧!仇家相见,还真多一分危险!”

“你好像有一个同样反对这场恋爱的曾孙女吧?”颜克寒试探着邪邪问道。

说到曾孙女,老人不禁一怔:虽然是这个青年的远亲,但海儿也可以尊称一声堂表哥啊。老人紧紧扶着椅背,咬牙切齿问:“你想怎样?”

“本来,我可不想管。不过……我这个远堂表妹也有这样的想法,忽然有点想助攻来一次打鸳鸯。”颜克寒把握住老人的痛处,不羁地说着。

“哈哈!”老人一笑,擦过他的肩旁,接过老张递来的拐杖,说:“难怪一心那丫头说你腹黑。可别教坏小孩。走吧,去看看你的合作对象。”

“你什么意思?”

“如你所愿!也如我所愿!”老人脸上浮现出幽默慈祥的笑容,“一心不了解状况,博大的胸怀倒是讨人喜欢,果然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你的软肋,看来腹黑的你现在也是不好使力!”

“你想怎样?”颜克寒冷冷问道。

“谁知道呢?只手遮天一说在我角度看来只是螳臂挡车。我有我要尽力维护的东西。一心她喜欢谁,你我是心知肚明。这不是我们都想维护的吗?只是立场不同。”老人拄着拐杖,感叹:“我明白你的怨恨,但这是上一代人的罪恶,用不着祸及自己的真心。一心可是很信任你。人从来都是自私的,想必你的恨包含你对一心的用心吧?”

颜克寒不禁低头。老人低声说:“正如你所说,股份我也不会抱着进棺材,说不定结局会让你意外。留下来吃饭再走吧。”

“不了,照分析,不见得你那个好曾孙会欢迎我。”他冷冷地瞥眼看了老人一下,微微一笑说:“说实话,这个机会我可很不愿意让不出来。”他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但正如您看透我这里——软肋!我得回去重新计划。”说完,装上冷酷的面具,扭头就走。

看着颜克寒潇洒地沿着走廊离去,步履飒爽,老人乐得开怀,点头道:“我就知道,他再腹黑也赢不过她母亲当年。对他那小动作真不费心啊。老张,开饭!”

“老爷,今晚厨房那边稍微耽搁了一下。海儿小姐跟夏小姐都在菜园。不如先去谈谈话。”张管家提议道。

“呵呵,好,走!”拄着拐杖,年过八十的老人依然昂首阔步。

夏一心蹲下来伸出手指掂了一下带着水珠的萝卜叶,问:“看来,董事长很悉心照料这个菜园子,就像照顾家人一样。冷空气下,叶菜不至于霜冻萎谢,这些根菜,还看到异常活力。”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海儿也蹲下来,侧着头问。

“我是说,海儿这个家连植物都这么有活力,怎么舍得离开?我的家没这么有趣啊。一个有趣的装饰都没有。”面对江海儿,她总带着亲切的微笑。给那失去双亲的孩子带来母爱的幻觉。

“的确是很有趣,是因为现在我不喜欢的人还没走进这门来。我跟太爷爷脸上还有笑容。但如果这个家的人不笑了,这些心思趣味大概就没有了。你跟叔叔都不懂。”差不多一个高度看世界,却在一对稚嫩的眸子里看到了失落。仿佛自己的童年写满了“为什么”、“我不愿意”。

当夏一心要站起身说什么时,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遮雨棚喊:“我以为你这个臭丫头去哪了,原来在这里玩泥巴!”

“太爷爷!”转眼间,女孩一洗刚才的阴沉,快步扑向老人。

“长这么大还净会撒娇!”

“董事长,海儿正因为太懂事才会撒娇。她一撒娇了准有笑话。”夏一心笑着摸摸江海儿的脑袋客气说。

“呵呵……一心,你又忘了,在这里,叫“爷爷”!”老人特别强调着。

夏一心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

老人幽默道:“看吧!你还说那丫头懂事,带你来这里玩泥巴,满皮鞋都是泥巴。快进去吧,准备吃饭。”

“我满鞋子都是泥巴怎么进去啊?弄脏了地板不太好。”

“没关系,这里不是有地毯吗?跺一下脚,抹一下就好,地板跟缘分不同,脏了随时可以再清洁。但缘分写错了就很难修改了。”老人不禁指了指夏一心手腕上的链子,“进去吧!”

她走到门口,轻轻在地毯上跺了跺双脚,落落大方说:“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江审判有董事长这份宝物做指引,不论富贵与否,一定是风雨无阻的走来。看得大家都眼红。”

“一心,这爷爷可要说说你了。有时候,习惯欣赏固然是一种智慧。但只看到表面的好,一味的支持,那是一种愚昧。你可不知道,哲平可嫌弃我这老头子烦。我只是有些事难于启齿,没让哲平知道,说起来也真的很亏欠。直到现在我还忐忑着。”老人转身叹气,慢慢走进屋子。

老人的感慨,挑起了一心的好奇,到底眼前老人隐瞒着什么让自己如此自责。她连忙跟上在老人耳边轻声问:“到底什么隐情让董事长如此揪心?”

“海儿,先去洗手,太爷爷先跟一心姐姐说点事情。”

“哦!”见老人脸色沉重,小女孩唯唯诺诺地离开。

“哎!”老人边走边沉沉叹气,“一心,以你的家庭背景。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听妈妈说,我的确有个比我大两个月的兄长。同父异母。但……跟董事长的秘密有关系吗?”夏一心被老人这样一问,霎那一阵糊涂。加上自己对父亲的厌恶,脸上写满了介怀与警惕。

“你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借你的处境,来帮自己解决一下困局。”

“嗯!”一心点了点头,“董事长请继续说。”

“如果你重遇到他们,你会怎么做?”

夏一心十分乍然,眨了眨眼眸,吱唔了一下说:“董事长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真是把我难倒了。我是一个少根筋,最没心眼的仇家。我对于我父亲的怨恨,可以说单纯到没有报复的意念,基本上他的过错仅仅鼓励着我坚强,这么多年,我并没想过会重遇这些“有关系”的人。”

老人捏捏拐杖看看院子,眉头颦促一下。

夏一心嫣然一笑,继续感慨说:“如果……是命中注定要走到这一步,当是人生再打翻一次五味瓶又何妨?就当自己亲手写一部《正室庶女》好了。”

“哈哈!好一部《正室庶女》,想不到法学天才日夜繁忙还有时间看这些玛丽苏?文笔太浮躁,我赶不上时代,看半页就弃了。”老人顿时一脸欣然,边走边说。

“这些同类的网络,虽然仿写的不少,但都是作者对这浮躁社会的人生体会。每部作品,第一遍是快速浅览,第二遍是细读措辞,第三遍是分析含义。而一部好作品,在人生不同阶段是给人不同感想的。就像琼瑶剧,小的时候看的是浪漫与冲动,长大了再看一遍,看的还有人生,不单是里面的爱情。”说到和电视剧,夏一心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或许,她不立志当律师,还是一个文艺创作者。

“老爷,饭应该好了,开锅了!”这时,管家在老人耳边说。

“一心,咱们边吃边谈。”

“董事长忘了,食不言,寝不语。”她饶有趣味笑着看了江海儿一眼,“到时候,谁晚上在我枕头边吱吱喳喳,我可不客气哦!”

“那你就别给我客气!哲平这些年把海儿宠坏,我希望海儿到你那儿一趟后会脱胎换骨。”说完,老人带着拐杖昂首阔步。心底想:秘密,琼瑶剧?不同阶段不同发展不同感想,随遇而安。

而夏一心则看着老人的背影:到底江家和这个老人心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江家跟颜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她的双目渐渐变得幽深。

正文 第035章回家的条件 距离“出走”的那天,女孩带着任性匆匆过了快一个星期。夏一心眼看快到周末,总不能周末也不回家看望看望吧,便一边热着早餐一边小心翼翼问:“海儿,周末要到咯,我这儿又寒酸,不如回去吧?”

女孩的任性出乎意料之外,还是那倔强的答案,睨眼道:“叔叔还坚持娶那个女人我就打死都不回去。”

两心相许,两情相悦的事情,夏一心深知有九成都无法改变。最近还听说他们赶着选印帖子。又怎能奢求事情有大变化?

都一个星期的一百八十度生活改变,从奢侈豪华到节俭寒酸。还是消磨不掉江海儿的任性。想想刚来的第一个星期一,匆忙得江哲平、颜克寒齐齐施以援手。那天,她尴尬极了,女孩却依然我行我素。

夏一心当时对于江哲平的“及时”还无奈地细声感慨一句“知其侄女莫若其叔父。”顿时让江哲平的脸变得青黑。

的确,叫这个女孩起床比一天分析十个案子文件还难。害得她早起半小时都不够用似的,蓦然让她想起大一的寒假,第一次出现在江家所看到的,美男子背着睡意朦胧正撒娇的女孩匆匆下楼。

今天,颜克寒如时按响了夏一心家的门铃。有过那个匆忙得吃个包子也会咽死人的早上,颜克寒掌握好了最佳时间,出现在她家门前。却不如小女孩的意思,她一见颜克寒便颦眉相视——碍眼的,快走,我要的是叔叔!

无奈她无法直接冲撞颜克寒。每天只能乖乖地坐上颜克寒的轿车后座保证按时上学。

夏一心每每看着女孩下车,往教学楼冲,便长歇了一口气。

颜克寒每每看到这个状况,都边把握着方向盘,边冷冷问道:“你到底有没有问过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这小孩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倔,还是多给她一点时间吧。”夏一心总是双眼逃避着他的“冷”。

“不是我太无情,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就要到年底了,最近工作不少,还要照顾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大小孩,做不来就跟他说一下吧,自己的事情准不能靠着别人解决。”听得出颜克寒并非简单地让她放弃照顾江海儿,话里还带着对江哲平的不满与唾弃。

“克寒哥,我知道的。小孩最会讲条件了,我跟她讲讲条件,大家早点过回自在的生活吧。虽然不讨厌现在,但挺害怕的。”

“害怕?”颜克寒奇怪她会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部分心理。

“我跟海儿太处得来,会加深晓寒姐姐对我的误会与恨意吧。明明要跟她亲一点才是。”忧郁的双眼不禁望向车窗,烦恼事情如一棵棵掠过眼前的行道树一样在脑海重复着。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看你最近挺累的,所有案件后续处理完后提早放年假吧。年假过后有人来帮你减轻负担的。”

“那得谢谢老板。”夏一心脸上突然露出久违自然的笑容,“我能八卦一下是哪位高手吗?”

“咳咳,暂时秘密!对了,下星期六是云峻周年庆,晚会打算怎么打扮出席?”

“穿着这些事我倒没怎么考虑过,毕竟不是选美见家长的无需太认真。我最无争了,像平常那样得体就好。有时候太耀眼了,无敌也会变成众敌。”她说得没心没肺,颜克寒则在一旁拧眉。

“看来我实在没你阔达!”

“少聊了,认真加速吧老板。上班要迟到了。”

“哈嗤!哈嗤!哈嗤!”上完体育课,却没好好擦汗的江海儿在教室不停地打喷嚏。惹来了同学的注视。

吃过晚饭,洗了澡,今晚江海儿连做作业的劲也没有。更别说主动帮一心打扫这打扫那,铺个床。

一心就觉得不对劲,平时她一轮嘴地有说不完的事,不停地说江哲平的糗引她注意。奇怪今晚怎么这么安静,抱着书趴在饭桌上写,还慢吞吞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脱下手套,解下围裙,踮着脚,笑着走到她身边用食指逗了逗她红扑扑的小脸问:“怎么了?大小姐?在学校被谁气到了吗?怎么今晚闷声不吭?”

她缓缓摇着头,两眼欲瞌,嘟着嘴吟哦道:“没有……姐姐,我感觉身子很没力气。”话刚完,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孔挂起两串鼻涕。

一心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摸摸她额头:“很烫!你发烧了,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她立刻往房间跑,拿出水银探热针甩了甩,递给江海儿,“来,先量量体温,这里离医院不近啊。又难打车,快9点了,我得打个电话给你叔叔让他带你去医院挂急诊。”

纵使江海儿心里默默说着不愿意,生怕着会让哲平强行带回家,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她懂得自己麻烦到夏一心太多了。

许久,江哲平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本来一心打算揶揄他一下,想到江海儿是重感冒,这些闲趣话就留着以后,机会多着。

“喂!”殊不知接听的是女声。

夏一心顿时呆若无言,她深呼吸一下,抓了抓黑色的中发,一本正经问:“请问江哲平审判长在吗?”

“他现在忙着,我是他女朋友,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是负责结案书编辑的助理审判,是有关于明早要递交的案子,有些问题比较急想直接请教江审判,法庭的公事不能拖延。这位小姐,麻烦您。”她客气着,为了避免更多麻烦,不得不说谎。

颜晓寒不禁为自己刚刚的狂妄羞赧,迅速把手机递给坐在书房的江哲平,低头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公事!”

江哲平带着原谅的微笑接过手机,当他刚说:“喂,您好!”

夏一心便抢话:“江哲平,是我,夏一心。”

江哲平看看坐在书桌对面的女人,故作平静。他很压抑夏一心会平白无故给他电话,还要对晓寒说谎。

夏一心接着说:“我不管你现在忙着谈情说爱还是谈情说案,你的侄女发高烧,到她房间带个门诊病历,过来马上带她去医院挂急诊。我家附近打不到车。”

哲平这下双目发呆,两唇微张。颜晓寒感觉这下肯定又有棘手事情,不能好好谈情话了,轻轻站起身,离开了书房离开了江家。

夏一心见电话久久没有回音催促道:“说话啊,江哲平,过来没有!你侄女烧到变弱智别赖到我头上啊。”

见晓寒走远,他立刻回了句:“行了,你先照顾一下,我立刻来!”挂了电话便匆匆走出家门驱车而至。

哲平边驱车,边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矛盾起来:怎么夏一心一打来,我就要跟着隐瞒晓寒,海儿在一心那儿她是知道了啊。我还拘泥什么?怎么会跟着像偷情怕被抓包一样?女人,就是麻烦动物!

一心拿起江海儿的探热针一看,395摄氏度。她温柔问:“头痛吗?”

“有点,还好晕!”女孩撒娇般偎依着一心。

一心扶她到床上躺下说:“乖乖躺下!瞌一下眼睛。我帮您擦擦药油,等你叔叔到了,带你去看医生。”

她往手指滴上几滴驱风油,轻轻按摩着女孩的太阳穴。她就像亲生母亲般无微不至地看护着她,让她安心地瞌上双眼。

不一会,门铃响了。

一心匆匆去开门,门刚打开,江哲平便往女孩的房间冲。看到躺着的侄女,伸手就探向侄女的额头,皱着眉问:“怎么这么烫?你平时没盯着她多穿点衣服上学吗?”

“你冲进来就直怪我?江哲平!”她把江哲平拉到一边说:“我这里可没江家那么多佣人,对于很多人来说,我连自己都不能完全顾好,突然来了一个未成年人给我照顾,我只是照顾她的起居已经顾不上自己了,你应该问问自己,怎么不教教她自理,珍惜健康。”

江海儿微微睁眼,看看两人的表情,又缓缓闭上眼睛。

江哲平好像顿时被说服,看看床上的侄女无言无语。

“或许你会怪我打扰你谈情时间,我叫你来,早已预料到被你问责,但现在不是时候,先带她去看医生吧!”说完,夏一心重重叹了口气,把海儿上学的运动鞋拿进房,扶起软瘫无力的女孩,问:“海儿能坐起来不?穿鞋子咯!”

女孩不作声,乖乖撑起身子。夏一心低着头帮她把鞋子套好,绑好鞋带。再从女孩的行李里多拿一件毛外套嘀咕:“出去多拿件外套备着好!”

看到夏一心这么自然从容的动作,有条不絮,无微不至,就算一把长发盖着她的侧脸也能通过刚刚的电话联想出她紧张的表情。还有屋子里那浓浓的药油的味道。

江哲平想想自己刚才出口好像重了些。海儿发烧,也许也不是她所想,就凭她如此细心的照顾,自己也做不到。他走进房间,站在夏一心的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

“没关系了,快去挂急诊吧。”

经医生诊断,海儿的高烧只是过分着凉,还好不是新型病毒流感。

眼看海儿安心睡着打点滴,夏一心帮她盖上带来的外套还有病床上的被子,说:“空气不太好,我……出去一下。”

然而,她自己去挂了个急诊,也让医生简单为自己诊断了一下。她把病历跟药都收好在手提包,心想着刚刚那个医生说的话而生畏:不可以,那医生多虑了,一定是最近太疲劳而已,不可能肿瘤那么严重,我出事的话谁来照顾妈妈。

点滴凉着江海儿的手臂,她根本累着睡不着,头痛逐渐消退的她,单着眼,只见江哲平坐在床边,立刻把另一只眼也睁开,咬了咬唇狠狠打了江哲平一下。

“痛,痛,痛!”江哲平轻声痛叫,生怕打扰其它病人,怒问:“江海儿,你干嘛?”

“你笨啊?江哲平!怎么可以这样说一心姐姐。她每次买礼物来家里都顾及太爷爷的健康需要来选最好的,连进我的房间都懂得先脱鞋,想想就知道她多细心。只不过是我一时不小心,上完体育课出了一身汗,忘了把衣服穿回去着了凉。你啊,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叔叔,挑老婆已经挑个不讨好的,还要倒骂好人。我不管,想我回家还要增加条件。”

“做你的春秋大梦!江海儿,我告诉你,你把夏一心弄得一身疲惫,你的罪名不比我小。才出来一个星期就发高烧,今晚就给我滚回家。”江哲平郑重警告道。

“不行!”江海儿双手抱胸,瞥脸不看江哲平。

“我知道你跟爷爷想逼我放弃晓寒,不过小女孩,是不懂什么叫情比金坚的。”哲平站起来,躬身盯着侄女双眼道,“换个条件吧,婚我是结定了。”

江海儿已经没力气胡闹了,想到也麻烦了夏一心这么久,的确罪名不小。脑袋转了转,说:“好吧!下周末云峻成立周年庆,你把一心姐姐带做出席女伴,而且不仅仅是答应哦,要做到!”

“你!”这下真把江哲平为难了,明明自己的女朋友是颜晓寒。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江海儿威胁着问。

此时,夏一心回到治疗室,调整好心情,微笑着问:“海儿,精神好多了吗?叔侄俩说什么这么起劲呢?”

“叔叔要我今晚跟他回去,我就说要他下星期云峻成立的周年庆让他把一心姐姐您当女伴带出席我才跟他回去。”

夏一心听了,站在江哲平的角度也觉得无奈,脸上羞涩。但为了江海儿得到更完全的照顾,她厚着脸皮邪笑着说:“好啊,我就做你叔叔的女伴,他反对的话我逼他答应好了。”

江哲平不可思议地瞥眼看着夏一心,脸上写满了“可怕”。

她转身对江哲平淡淡道:“你先答应着吧,让她回家大家都好。那天我自有办法,反正我才不要当你的女伴。站你身边万一又一身倒霉怎么办?”

“好!我答应!”有了夏一心的包票,不知怎么的他格外放心。

“那海儿可以乖乖今晚回去了吧?我可不大会照顾病人哦!”夏一心温柔的笑颜不但映入了海儿的脑海,还似乎演变成一道电流,瞬间擦过江哲平的眼球。

“回江家途中。”江海儿突然没了那么孩子气,变得感性。她坐在副驾驶上抓着安全带,微微低头道:“一心姐姐真的很像妈妈。她很会照顾任何人。叔叔怎么就不会多考虑一下。”

“别想再做红娘乱点鸳鸯谱咯,我会生气哦!”江哲平轻轻呼吸,一笑说。在黄色街灯的指引下载着侄女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夏一心,泡了一杯热茶,收拾了一下海儿用过的床铺,便沉溺于文件里。她要赶快完成工作,申请提早放假,顺便勇敢去检查一下,见证那医生说的话是错的。

正文 第036章身价骤升 一年一度的云峻教育集团成立周年庆典派对在隆重的音乐声中开始了。让江海儿失望的是,她的一心姐姐竟然跟叔叔联手欺骗了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今晚,叔叔还是带着那个粗鲁的女人来到现场。女孩瞟了颜晓寒一眼,嘀咕道:“真是做作!”。

只见颜晓寒双手绕着江哲平的右臂弯带着自信灿烂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昂首走进大会场,同时不忘热情跟一些长辈鞠躬问好。

“丢脸!”站在二楼走廊,往下俯瞰的老人,紧紧皱眉,心里暗暗道,“哲平,你不听爷爷的话会后悔的。云峻的大权旁落到颜家兄妹手上,就不再是昔日的云峻了。”

正当两人忘形地跟长辈们打招呼,大门口前又出现轰动过云峻大学的两位法学高材生。两人正大方跟认识的长辈握手言谈,热情地接受着朋友的围绕。气场一点都不输主人家的帅气少爷——江哲平。

老人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大概到齐了,下去吧!”

江海儿一见一心,立刻冲过去,一下抱着夏一心,撒娇道:“一心姐姐,你骗我!”

夏一心几乎被下了一跳,被投诉是意料之内。她蹲下身子,抖抖江海儿的粉红色晚装,勉强着微笑道:“海儿就这么小气吗?”看女孩又穿起裙子活蹦乱跳的,她瞬间安心了,这些天都特担心她的情况。

她别过脸,嘟着嘴说:“当然不是!”

夏一心穿着一袭纯白色的长裙,披着卡其色的毛披肩,脖子上清澈如水的水晶吊坠分外耀眼。她聚集着众人的目光,只差一把微卷的长发,就如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一样。她有一脸的感性与智慧,身体散发着独特的温柔,双眼散发着坚强。可以说是全场耀眼的一等星。

江海儿的手掌向她往自己招了一下。

她侧着耳朵靠近她问:“怎么了?”

“我第一次见您化妆,你平时也化一下妆嘛,你看你,整理一下多迷人?”江海儿笑着,食指微微往外扫了一圈。

夏一心给了江海儿当头一记爆栗,小声说:“谁教你说话这么轻浮的?”

其实,为了掩盖那最近变得枯黄的脸色,不出来吓人,她花了很多心思上那厚厚的妆。现在皮肤有点黏糊糊,透不了气似的。还是素颜好啊。

江海儿瞪着眼话脱口而出说:“叔叔说话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啊,一心姐姐这里不是也照样喜欢吗?”说完,轻轻用食指戳了戳夏一心的左胸口。

夏一心心底感慨,微微一笑,想童言无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看看前方的主席台,将董事长已经慢慢走近早已准备好的麦克风。或许最近担忧多了,那天老人问的话忽然浮现脑海。她牵着江海儿,逐步逐步靠近台前,手掌不禁越捏越紧。

“一心姐姐,你怎么了?”

她紧锁的眉间突然松开,微微松口气笑着说:“没什么,董事长今晚很帅气。”

“咳咳!”听到麦克风发出试音的响声,大家都停止了对话,安安静静站在主席台前。

“各位来宾,欢迎百忙中赏脸参加云峻集团一年一度的周年派对。今晚,除了大屏幕分享本年度云峻的成绩,让各位在场社会精英相互交流以外,本人想籍此机会给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

一听有好消息,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

沉浸幸福当中的江哲平,正以为老人已经接受婚事,宣布喜讯。江哲平握起颜晓寒的左手,两人相视而笑。

殊不知,老人笑眯眯,在灯光下宣布:“历来,由于我儿孙的相继意外离世。许多人都对云峻这几位已故接班人留下的百分之代管四十股份以及管理权的位置俯视眈眈。籍此,本人把云峻教育这百分之二十股份全权交由夏一心小姐。这样做,并非我老糊涂,把珍贵的东西授予一个懂法的善良人,云峻这所以法政多出奇才而闻名的学院才有感染力。”

听着老人这番话,夏一心在台下沉默落泪,江海儿脸蛋则笑开了花。

“她善良、无私、自爱、聪慧,可以说是云峻这些年来所见未有历史未有后人能及的好学生。她能把恩怨看透,化作理想与动力。是每个后生的榜样。办教育正需要一个这样的领导者。当然,今天,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夏小姐在云峻的地位,也将与他的合法丈夫共享,希望他们一起为云峻努力。今天,我正式介绍夏小姐给各位认识,明天开始,她是云峻集团执行董事,专用的法律顾问以及法学部的首席导师。在云峻学院,一切项目她都有投票与决策的权利。”

江哲平十分愕然,心中有一片摸不着底的湖:爷爷,到底想怎样?他是要用云峻锁定我的人生吗?

此时,颜克寒那双深邃的眼瞳微微一缩,想:他走这步棋,是赶鸭子上架。逼着哲平去守护家业,要他放弃晓寒,然后试图让一心得到所谓的“爱情”?姜还是老的辣。

他穿过人群小声在夏一心耳边说:“明天要叫你夏董事了,不是梦,快上去吧!”

她擦擦脸上感动的泪水,深呼吸一下,挽着裙摆,慢慢绕开人群,一步一步走上台。她先给老人深深鞠躬以示谢意,并转身向台下也礼貌鞠躬问好。

“一心,简单介绍介绍自己,给大家说说感受!”老人笑着说。

她点点头,大方走到麦克风前,看着台下人群,简直比出庭面对检察官、法官更窒息。她扬唇一笑,大方说:“各位来宾晚上好,我是夏一心。记得在云峻的大学年代,很多人都给过我外星人的外号。毕业没多久,现在是初级律师,今晚很意外接到江董事长的委托,更意外董事长送我这份大礼。对于云峻很多运作我并不熟悉,还望各位长辈手足多加提点。谢谢!”

说完,她退后站在老人的身边。老人对着麦克风说:“好,消息分享至此,大家今晚就尽情尽兴,享受愉快的晚上。”

她笑着微微伸手:“董事长,我们下去,我得好好敬您一杯。我可完全不懂您老人家葫芦里卖什么药。”

“呵呵!戏码太早暴露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看,我就不老了。你可记住,我只是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信任的人而已,你稳重,真实,可信,可不能让我失望。老张!”说完,老人向身后仆人伸出手掌。

“是!”老张毕恭毕敬地把一串钥匙放在老人手中。

老人把钥匙睇到夏一心胸前,淡淡说:“这是大宅的钥匙,既然是云峻的御用高级管理人才,我不管你的出入方式,从此就不要住在那寒酸的出租屋了,这是形象。云峻本来是家族事业,能获得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就是江家的一份子,你的房间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

“无功不受禄,江董事长有事还是直说吧。既然我不是外人!”

“说来话长,这里不方便,等您收拾好搬来后,咱们再细细斟酌。”

老人一转身,“啪”的一声在夏一心的脸上响起!颜晓寒脱口大声说:“夏一心!我以为你只是一边迷惑我哥,一边靠近哲平,殊不知你还那么不知羞耻,收买江老爷的心获得哲平未继承过来的股份逼着哲平娶你?就算哲平放弃家族事业也不会娶你。”

霎那,女子的吵闹引来众人的目光与手机的闪光灯。

夏一心轻轻咬牙抚着被打痛的脸庞。她松开手抿了一下唇,说:“颜小姐,不,颜探员,你误会了,此前我对这事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这些小心眼的不客观分析言辞不该出自重案组探员的口。如此看来您对江审判的爱之深还是无人能及。”眼看江哲平就在颜晓寒身旁,眼神正有点震惊,有点失措。

她呼了口气,咽了咽喉头,说:“我读了这么多书,都只是个正在接受升级考评的初级律师。还没任何管理能力。我一直是用双手劳力去赚钱,我的“用心”都在劳力跟亲情上,我还分得出哪颗心来骗那么多人?”

“一心,跟她说那么多干嘛?”这时,高锋捧着一小束红玫瑰带着话语穿过人群。

“高锋?你怎么在这?”

“电视直播了,闻声而至!可怜啊,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帮别人照顾了侄女一阵子,现在下班参加派对获得理所应当的奖励身价骤升万倍还要被欺负?”他把一束白玫瑰递给夏一心,“送给你,笑一下!我们啊,是优秀的人,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迫切维护最爱的心情,我也懂!但这件事,根据行政法规,商业上的事情公职人员最好别插手,晓寒姐姐!我相信江董事长把大石压到我肩上也是为了保护你,江审判,感恩吧!感恩就该懂得如何行孝。”接到这个职权,她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被打了一巴掌就只有万分痛觉,“你放心,管不了多久会物归原主。”最后一句,她深深看着江哲平说。

“走吧!这里空气不好,我带你去吃夜宵!”

眼看高锋拖着夏一心离开,颜克寒便迈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质问起老人:“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为了晓寒跟哲平分开,好好保护你的云峻吗?怎么可以利用一心?”

“我这样做只是财去人安乐罢了!怎样,我宁愿把股份送外人都不愿留给虎视眈眈熟悉云峻运作的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你以为我很稀罕你的钱吗?你怎么不想想,假如一心嫁的不是哲平,云峻或许就此真的完蛋了。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老了,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种种菜,听听曲安逸余生还可以。难道你不发现一心好像怀疑着什么?我只想借个机会告诉她真相,给她希望罢了。”老人转而一笑,心里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更有趣一样。

一路上,受不了沉默的高锋说:“庞大的资产,你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像也不开心啊。”

“我怎么开心得来,我执着法律上的工作,根本兼顾不了这么多。”

“那给我管好了!”

“想要股份的不只是你,我岂不是要嫁很多人?你可以骗我任何东西,唯独骗不去我的理智,高锋,你该清楚我有多麻烦。”她抖眉一笑。

太快被女人悉穿真面目,高锋刹那不习惯。只好耸了耸肩,继续安安静静驾驶。

“我到了!晚安!”夏一心在他侧脸主动一吻,“谢谢你的花!”

她的主动让高锋好生不习惯,他所认识的夏一心是不拘小节,但贵在矜持。今晚是撞邪了吗?想着想着,他邪笑着自言自语:“不过……很好!证明本少爷的魅力还真没法挡,律师也被我俘虏了。不,应该是云峻的首席董事也被我俘虏了。”

当夏一心抱着花走到家门口,只见江哲平已经站在门前。她瞬间抿了抿唇,垂下肩膀,低头忙掏钥匙。

“咔嚓”门开了,她小声礼貌道:“进来吧,请坐!”

她刚关上门,还没换鞋,便低声道:“刚刚……我说的话不是有意的,很对不起。”

她为他倒来一杯白开水,走出客厅说:“你没说错什么,不需道歉。”她轻轻放下茶杯,“我这里只有开水,你懂的。”这种“匆匆”明显是说着“这里不欢迎你”的节奏。

“没关系,爷爷跟我说……家的钥匙他给你配了一串,房间也收拾好了,明天,就可以住进来,省得你麻烦自己搬行李,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先拿过去。”最笨的男人也只能这么拿借口说话。

她丢下提包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道:“江哲平,不,江审判,难道你想我变疯女人吗?四年前,我只是一个还债的补习老师,你也看到了晓寒姐姐有多激动吧!如果我住在大宅里,她会怎么想?只要有你的地方,我的人生基本都跟她的思想有所牵连。就算你不会理解我,但至少也得顾及她的感受吧。”

“但爷爷……”

“你的人生就那么甘愿被操控吗?你爷爷这么做估计不只是反对你跟晓寒姐姐的婚姻,大概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用信任的人作为催化剂,告破又不会惊动天下。你怎么不自己去跟他老人家沟通呢?”她侧首凝视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情况出现都把我卷进局里。我是不跟你姓的。”她越说越激动。

“……”江哲平霎那惊愕无语,夏一心说的话是意料之外。眼前的女人怎能如此美丽如此聪慧。

“所以,不要天真了,我才不会带着行李住到江家。不要怪我撂狠话,对我来说,江家大宅只是我办差事的高级旅馆。我不会忘了,外面还有我妈妈。”

“看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没什么的,喜欢就坐会。没事,又不喜欢的,该往什么方向,你自己清楚。”她向来就这样冷冷的,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他看看茶几上的花束,淡淡道:“打扰了!”

站在门外,江哲平松了松领带,想:怎么那束花这么碍眼!

而关上门,拿起玻璃杯要收拾的夏一心则颦眉抿唇:对不起,我不想赶你走的,但我的内心真的不够强大。无法去竞争什么,应付什么。

正文 第037章一切毫无预警 深夜辗转反侧,想想老人的表情和颜克寒那张不常开怀的脸,绝非一般的幽深可以形容。那专注锋利的眼神,两家人一旦相对仿佛写着“敌视”两个字。

夏一心胡想着:难道这两家人有什么渊源?还是……像电视剧一样,为争夺权力而存在至今?这两家人是“世仇”?但为什么江哲平总是一脸事不关己,从不提及?他也深藏不露?

想着想着,夏一心一惊,本来轻轻合着的双眼不禁一瞪。

她咬着唇,心里叨念着:不会的,不会的……这岂不是世界大乱。

胡想了一夜,没睡几小时就听到闹铃响。今天,她得回公司加班。

她带着疲惫欲睡的双眼坐在公交车上,瞌睡着差点就坐过了站。回到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倦意还没一丝丝解散。她欲要趴桌大睡。

坐在独立办公室内的颜克寒,见状正要出去劝她回去休息。只见她走向茶水间,便跟了过去。

他坐在小靠椅上,拉着被子边的小绳子,抖着红茶包,看着外面的蓝天说:“看来,有些文书工作我还是请实习生做吧。怕你累坏了,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三十岁前嫁不出,恐怕要赖到我这个老板头上哦!”

夏一心瞬间扑哧一笑,她搅拌着咖啡,也坐到桌子边,感慨说:“我哪敢怪自己的米饭班主,我可不想丢了工作丢了梦想。”

“你现在可是堂堂夏董事,拿着炙手可热的云峻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分红都把你喂成肥猪。还怕没钱挥霍吗?就算你只是当做兼职,我也觉得无地自容,哪有兼职比正职还赚钱的可怕事?”颜克寒微噱了口热茶。

“你不用担心我,江董事长的意思大概是拿我来代言什么事情而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很多需要规划做主的事情,幕后大老爷还是他。经营管理,我一窍不通,你要是江董事长能真的放心把差不多半个江山都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吗?”她倒是看得通透明暸。

颜克寒不得不佩服那老人的眼光,渐渐那尖锐的心似乎被磨平了一些,说:“也对!你好像很有经验啊。”他扬唇一笑,继续喝着茶,想:难道聪明的女人就只有智商没有情商吗?

当他还欣赏着窗外蓝天,夏一心已经捧着咖啡到外面继续埋头工作了。

突然,律师楼走进一位陌生男人。

他身穿整齐的黑色西服,带着手提公事包,怯生生地走到夏一心办公桌旁问:“请问……”

闻声,夏一心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缓缓站起身,大方问:“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帮到您的?”

眼前人彬彬有礼,帅气脸庞跟名贵的衣着搭配起来深深吸引着旁人目光。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夏一心律师?”

夏一心十分意外有陌生人上到律师楼找她,尤其是这种气质不凡的“贵客”。她瞪着水灵灵的双眼,大方道:“我是!敢问先生贵姓?”

“我也姓夏!幸会!很感谢您拯救了我弟弟。”那男人伸出友谊的右手。

“您弟弟?”夏一心也伸出右手,一握。随之追寻着回忆,想起那个在社区中心的叛逆青少年,夜里混江湖的懵懂少年。

她立刻拉来椅子,泡了杯热茶说:“先生请坐。喝杯热茶!”

“小姐太客气了!”男人缓缓坐下。

“您就是夏正期的哥哥。很高兴认识您!”她脸带温柔的微笑,吸引着眼前男人。

“我这个长兄为父,对弟弟教导无方,失礼才是!”男人客气回着话。

“夏先生言辞有礼,看得出是弟弟的榜样。时刻正其身心言行,才能树立如同父亲般的威严。还真羡慕他有一个这样好的哥哥。”

“小姐的称呼太见外了,我不习惯,我叫夏正时,为人比较随和,小姐可以对我直呼其名,这样我会习惯些。”

夏一心一闻其名,心底不禁一抽,微声颤抖问:“夏先生,恕我无礼,可否再说一次您的全名?”

夏正时感到不解,但念到人与人交往应该存在的是信任,他耿直说:“夏正时。我弟弟因此改名叫夏正期,时期,时期,标榜着我们是亲兄弟。”

夏一心顿时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毫无预备地来临。

她强迫自己冷静,转而冷冷道:“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谢不谢的,早知道你们是夏振的儿子,当初我就不该好心多管闲事,把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交给警察处置就对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像样。”

越谈越不对劲,夏正时不解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夏一心会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自己的父亲算得上一个企业老板,但不知名啊。

“小姐认识我父亲?”他试探着问。

想到自己的父亲几乎每月都有不同的相好,再看看眼前女孩不凡的外贸与气质,夏正时不禁心想:难道……她也是父亲的“弃妃”之一。

“何止认识,还有似深若浅的渊源。要不然,为什么我会姓夏,我恨不得跟妈妈姓,方可解恨。”她深邃的眼眸里隐瞒不住事实,似乎有什么沉静已久的事实要像沉睡已久的活火山随时喷发,道道熔岩势不可挡。

从来未听父亲提及自己在外还有姐妹,夏正时不敢置信。

“同父异母,在你跟夏正期的人生词典里已经不陌生了,对于我也一样。夏先生,我不想说太坦白,但我相信,你已经懂了。帮我带句话给夏振先生——我妈甘愿吃亏,但她的女儿从没有答应。”

她瞬间站起身,背着夏正时,捂着嘴脸,低声说:“对不起,刚接手云峻的事情,我已经忙不暇接,没事的话,不送了。您的谢谢我收到了,请回。”

从茶水间出来的颜克寒刚刚看到这一幕。

夏正时很意外世界竟然这么小,从前母亲口中提及过他有一个比他迟两个月出生的妹妹,同一个父亲,不同一个妈。而且,妹妹的母亲才是原配,这让母亲知道事实后一直郁郁寡欢,不久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他坐着也呆了,他一直想找到这个妹妹,还有那个母亲提及过的“大妈”。虽然是爸爸对不起她们,但至少他要做些什么减少这母女的恨。毕竟,当初若非他是个男孩,想必他才是被放弃的那个。

满心的话冲到喉头却又说不出来。

只见一心无法招架“仇恨”的力量。感觉不对劲的颜克寒以防血洗律师楼,立刻走到两人身旁,笑道:“原来是亚力集团的夏先生!幸会!”

夏一心不禁讶异地盯了颜克寒一眼,小声道:“颜克寒!”

颜克寒一脸淡定,微微伸手,示意她别冲动。他继续微笑说:“夏先生,一心上班不久,最近有点忙,恐怕招呼不周,请问您是公司上有什么法律上的纠纷需要解决吗?要不我们进里面详谈!”说着,颜克寒伸手指向自己的办公室。

“噢!不,我上来是给夏小姐道谢的。就此谢过!”眼看颜克寒也插手,夏正时没办法逗留“纠缠”解释什么,央求什么。他借故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拿起车钥匙跟公文包,三步一回首,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律师所。

夏一心也呆了,她的魂魄似乎跟着夏正时离开。傻傻地低头盯着地板。

颜克寒在她眼眸前挥挥手,她才反应过来。

颜克寒叹息一声说:“我看你今天还是别加班了,回去休息休息。人生有些事情就是那么震撼。趁这个机会好好歇会吧。”

“克寒哥,”她咽了咽喉咙,支吾了一会,“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克寒哥跟江董事长、江审判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单纯的认识,一个是常客、委托人,一个是校友。”他睁着眼说谎。

这个答案在夏一心的意料之内,她也不便再问什么。她收拾一堆重要文件,打包进一个大袋子,说:“我走了,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这些文件,就当假期作业。”

“行!上次贾霍比那宗案子算您入行以来够交功课的了。最近你又不用出庭,筹备一下升级试吧。直接放年假好了。明年正月初八见!”

“这也太……那个……”

“那个什么?”

“懒惰啊!随便啊!我觉得,能在这间律师楼的庇护下我是不是应该更勤奋一点。”

“不要忘了,你是掌握云峻百分之二十股权的首席董事,云峻的事情,还要认认真真处理好。这里还有吕贤伟,年末了,法院不会安排太多庭审的。”他举起右手到耳边做听筒状,“有事电联!”

“嗯!那我放假了!”

突然,她收到了庞嘉嘉满心愉悦的来电。

“喂,夏一心大律师!今个星期六有空吗?”隔着听筒,夏一心听得出好友愉悦的心情,从心底充满欣喜欢笑。

“什么事了?庞大小姐,朝气蓬勃的,还听得出喜气洋洋的样子。明天就是星期六。我应该还没错过什么吧?”

“你是不是朋友?难道你桌上没有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你那个大状老板没交给你吗?”庞嘉嘉十分讶异,夏一心刹那迟钝。

这么多天,夏一心都没看到关于“粉红色信封”的物体。她放下那袋文件在转椅上,一手提着电话,一手忙着抓坐上的文件夹,拨开其它纸张。都没见着,双眼直直又盯向颜克寒。

只听庞嘉嘉说:“记住,星期六,就是明天晚上七点半,安吉丽雅大酒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别迟到啊。”

听着电话已挂,夏一心笑着,侧头微微斜眼盯着颜克寒问:“颜克寒,我的老板,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您那儿?”

颜克寒恍然,竖了竖食指,点了一下头:“对!那天你刚下班,庞嘉嘉却一个人上来了,估计是擦肩而过。”他笑了笑,“我还以为她老爸的工厂捅上什么搞不定的篓子。”

“不要这样说别人嘛!”夏一心笑着,“经济下行的年代,人家还支持国家第二产业是真不容易。什么东西,快给我吧!中午的太阳可毒辣了。我得赶快走。”

“来,你我都有份!”他连忙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两个红色信封。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放进装着文件的袋子里。转身准备就走。

“哎……你急着叫我拿出来,看都不看一眼?”颜克寒顿时有点不满,“你这个董事的行为未免太不稳重了吧。”

“反正还不是说谁有喜庆事在哪儿摆宴席,刚才嘉嘉都在电话里说了啊,安吉丽雅大酒店,星期六晚上七点半,主角,是她。”她回应得倒是爽快。

看她灿烂笑着,颜克寒深深呼了一口气,好奇得拆开粉红色请柬封套,嘀咕着:“什么事呢?”

乍看宴会的主角,颜克寒的心就像坐在跳楼机的巅峰突然下坠,只差没有“啊!”的狂叫出来。

“庞嘉嘉,高锋?婚礼?真的是毫无预警啊。”颜克寒拄着办公桌,一双厉眼瞬间空洞。他心里也慌着:夏一心看到这请柬大概也慌了吧,明晚。知道了。她会去吗?但看她刚才大咧咧的,如果不看请柬直接去了……想到这,他心底只有四个字——不堪设想。

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时间却越来越紧迫,仅仅二十四小时,来得及报警也来不及做预防措施。

颜克寒坐在办公室里托腮沉思:这时叫她回来加班是肯定不可能了。一来她刚请假,二来庞嘉嘉是她闺蜜。义气兄弟结婚都不能缺席,在女人角度闺蜜结婚更不可能因公事请假。这样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

而对于好友的喜庆事,夏一心的态度一般都是安于现状。她从来就不会好奇一下什么事情要在五星级酒店设宴。有时,她甚至认为谜底留到最后揭晓才会给晚会主题带来神秘感与惊喜。

黄昏斜阳铺出晚霞,一场情感决裂的风暴在夕阳下酝酿。

夏一心约好了颜克寒一起出门,一路上,颜克寒保持缄默,一语不发。知道实情的他却无力挽救,面对待会夏一心的创伤风暴,他必须用沉默为自己储蓄足够的力量去保护。

“夕阳很美,嘉嘉一定也很美。”夏一心满怀祝福地微笑着感叹道。

“当然,这是她一生中最美的一天。”颜克寒唯有装作不知情应和着。

当她穿着饮宴的礼服,走到宴会厅门口,看到穿着婚礼套装的主角,双瞳一缩,瞬间双腿发软。

正文 第038章情况不妙 金碧辉煌的灯光下,她挽着礼物的五指紧紧抓握在一起,指甲陷入了掌中压出痕迹,把袋子的挽绳拽得绷死。她瞪大双眼,强咽了一口气,只知道看着现状快要窒息。头顶的灯光不是在照耀幸福而是在散发炽烈的受伤信号。

她杵着不动,颜克寒看着她让旁人悚然的表情已经意识到暴风雨即将来临。却不能暴露自己已知实情。

唯有轻轻扶着她地肩膀问:“怎么呆着?咱们道喜去。”

她提着香槟,绷着脸微笑,走向两人正要道喜。高锋一见夏一心扬唇微笑的脸上带着一双杀人的凶狠厉眼。惊得旁人来打招呼道贺也做不出自然的道谢回应。

她,是不会恭喜贪得无厌的坏人的,虽然从认识那一秒起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在来往的旁人眼中,她双手给新人递来礼物笑得多么自然。而她已经徐徐摘下了手链,链子滑到了香槟袋子里。

她笑了笑,隐忍着愠怒的气息说:“我还以为男主角是哪位不曾认识的名流,原来,是高氏的二少爷!高先生,我忙得没看请柬就到场。礼物太寒酸或者不合气氛,不要见怪!”

惊惶中的高锋听得出她话中有话。

只见闺蜜沉浸在幸福当中不知身边其人不善。还拉着她兴奋地有说有笑,像一朵灿烂的花炫耀着她在温暖中绽放的幸福。

庞嘉嘉绚烂幸福的笑容,跟夏一心心事重重的表情形成了重大落差。

“我得看看一心送我们什么礼物。”庞嘉嘉满心欢喜缓缓拉出香槟,笑着说:“香槟香槟,相敬如宾。您是要祝福还是讲道理的?”

笑容刚过,她的手感觉到袋子里仍有响声,她掏出手链,呆呆问:“一心,这……”庞嘉嘉很明白,那是夏一心珍重过的手链,不应该掉在一个包装袋里也毫不察觉。

“其实这个是我问峰少爷借了很久,应该物归原主才对。”她鼓足勇气,深呼吸一下,转身面向高锋一脸不可置信说:“原来前阵子都不见了人,是筹备婚礼收心啦!也是,戏演久了,该玩玩真心了。早说嘛。你知道我很开明的。嘉嘉是个开心果,重情重义,什么事情都很较真的。你要好好对她!”

“夏一心,我……”对宾客名单从没过问的高锋万万没想到,夏一心就是庞嘉嘉口中不停说要在门口等着看到到场的闺蜜。瞬间无言以对。曾经幻想过的云峻股份也顿时化为乌有。

她低头抿了抿唇,又咽了一口气说:“嘉嘉,祝您跟新郎百年好合。昨晚着凉了,有点不舒服,我跟克寒哥不能参加宴会了。”说完转身正要走。

对夏一心奇怪的行为拼凑一起,庞嘉嘉倏的扇了高锋一巴掌:“我懂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顿时引起全场轰动。

高锋不禁捂着痛处冷冷问:“你怎么回事?”

“高锋,您真厉害。您在外面养多少不正不经的花蝴蝶我管不着,但你的胆子实在不敢恭维啊。说过的撇干净你没撇干净。反正是一场眼看是幸福的政治婚姻我认命,我不在乎。我想我爸宁愿赔上公司也不愿把我嫁给你这个混账!我们好像还没到民政局办手续,一切还不成立吧!”庞嘉嘉狠狠盯着高锋撂下狠话。

她伸手摘下头上红色礼花,脱掉所有饰品:“对不起,我想我无法再强忍下去假装幸福,高二少爷,这个战场您来善后吧!”

说完,她披上羽绒,挽起夏一心的手臂正一起离开。姐妹团也不好意思留着,跟着庞嘉嘉一起往酒店大门口走。宾客眼看纠纷未清,宴席未开也纷纷离场。高家二少爷这长婚宴瞬间成了天大笑话。人人纷纷论道:“花心少爷想左右通吃,律师女友婚礼讨情债,到手妻子却跟了律师姐妹离场。”

闲话从一巴掌开始就迅速传开。

走到酒店外的花园,夏一心忽然紧紧拽着颜克寒的手臂,双腿无力站稳,欲要倒下,她困难吐出声音说:“头,头,好痛!”

“一心!”看着夏一心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颜克寒拍拍她的脸庞,她已昏昏沉沉,无法做出回应。

庞嘉嘉也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一心怎么了?”

颜克寒把夏一心扶好,扶过到庞嘉嘉怀里说:“我也不知道,是第一次见,医院在附近,你扶好她,我把车开过来。”

“嗯!”接过夏一心,庞嘉嘉颦眉看着她,咬着唇急嘀咕:“一心,快醒醒,千万不要有事。”

随之,两人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关上。许久,打着点滴的夏一心在病床上沉睡着,终于被推了出来。

两人拥上前异口同声问:“医生,我朋友到底怎么了?”

医生摘下口罩,又叹息了一下,说:“两位,请跟我来!”

只见医生带着两人进入了办公室。医生客气道:“两位,请坐!”

“不知道两位,谁能通知一下夏小姐的家属?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她……她的家人都不在国内,不知道我朋友患的是什么病?”颜克寒颦眉问。

“两位请看!”医生输入夏一心的病历号,电脑记载的诊查结果都显示在荧屏。其中,核磁共振多角度脑部成像中,夏一心脑部顶叶靠近海马体处有很大的阴影。

“这……”两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夏小姐在别家医院初诊的结果,这是头痛致昏的原因——肿瘤的位置太深,本医院的设备有限,要尽快安排夏小姐转到其它大医院进行更精密的检查,以便确认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目前状况来看,已经有两个拇指的大小,情况算很紧急了。”

“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颜克寒霎那变得忧愁。

“那么医生,她日常生活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庞嘉嘉也紧张问。

“忌烟酒,饮食要清淡,多休息,不能太疲劳。危险、剧烈的运动不能参与。最好静养,避免过多的情绪负担跟压力。重点还是尽快通知家人决定手术。我们现在还是只能药物控制她的头痛。”

“谢谢医生!”

两人离开医生办公室。一路走到诊疗室外,看着沉睡的夏一心。庞嘉嘉缓缓坐下吟哦:“这可怎么办,夏一心除了她妈妈以外就没有别的亲人,我想她现在也不想让她妈妈知道这件事担心她吧。”

“最近,你先照顾着一心吧,我得去找一个人,这样,不用惊动阿姨,一心也有救。”颜克寒双手插着裤袋,语重心长说。

“可是,我家也有一大堆问题要我解决,还怎么分心每天照看一心。”

“我也没空啊!放了一心假,还有很多案件结尾要跟踪。”他叹了口气,“与其谁都没空,不如把她放在江家。那里佣人多得是,有疼她的老人,还有一个是她如亲的小开心果。至少比现在好多。”

“好主意耶!”

“主意倒是好,但她不太愿意,看来只能求老人家帮帮忙了。说不定,老人家相识满天下,还知道哪里有最好的医生。”颜克寒双眼离不开担忧两个字。

药水一滴一滴灌入夏一心的血管,两人在她身旁守候一秒一秒走过的时间。

颜克寒不耐烦,立刻往门口走去,拨通江哲平的电话。

在通讯录里,给他来电的,颜克寒算是稀客。江哲平拇指划过手机屏,温和说:“喂!”

“江哲平,是我,颜克寒。”对于江哲平,他跟他说话从来就是冷冷的。

哲平早已习惯颜克寒这种语气,只是少了以前的不羁,不以反驳为乐了。正在书房恶补《新婚姻法》以面对晓寒的“刁难”的他,揉揉鼻梁,问:“学长这么晚给我电话所为何事?不会是……晓寒在你那儿投诉什么吧?”

“你们两个现在走到这一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现在没兴趣管!是一心,拜托你,想办法接她到大宅,照顾她一阵子。”

听到是关于夏一心的,他不禁连书也合上,书签也不加一个。他急问:“为什么?学长当初反对晓寒经常来我家,是为了保护晓寒。现在学长安排另一个年轻貌美的才女让我照顾,我看不出这是对晓寒怎么好。”

“江哲平,你这么说难道你会对一心怀有非份之想?一心是云峻的执行董事,住江家也是江董事长允许的。何况她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花落谁家还不清楚呢?你不想保护一下?”

江哲平瞬间无语。对于他,夏一心的确有足以让他动摇的力量。对他总是闪躲,总是不自然,却又那么理智,现在还被贯上万倍身价。感觉就像个气泡里的迷,轻轻一戳就会看到惊天动地的一面浮现。

“你怎么想我管不着。”颜克寒的语气依然冷淡,“一心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医院诊断是脑肿瘤。我是刚刚知道的。需要静养治疗,留她一个在出租屋我完全不放心,也不能让伯母知道。我要尽快找到一心同父异母的哥哥来照顾她。这些天各自忙,一心先拜托你这边照顾。”

听颜克寒的说法,感觉到事情突发得严重,但他犹豫了,问:“可是……她愿意来吗?”

“不愿意就想想方法,请教一下董事长吧,一心很听董事长的话。董事长出手的话她会来的。”

“好吧,我跟爷爷讨论一下,待会回复你。”

江哲平放下电话,神情滞若,想:前些天派对上还好好的,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他不由得敲响老人的房间门。

老人正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本最爱的《茶馆》。

“小子,多少年了,这么晚还来找爷爷。怎么今晚没上街狂欢?”老人托了托眼镜框调侃道。

“爷爷,无聊事改天再聊。”胸前如有大石,压得呼吸难畅。

眼看孙子神色沉重,老人也特别识相,合上书,拄起拐杖,站起身问:“怎么回事?你轻浮的性格应该不会有这种凝重的表情才对。”

他咽了咽喉咙,说:“刚颜克寒打来,说一心病得很重,这阵子不能缺人照顾,他又要去找她哥哥……”一连串还没说到重点。

“说重点!”老人用拐杖戳了戳地板。

“我想请爷爷想个方法,劝一心这段时间在这里住下来。上次……”

老人深深叹息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哲平啊,虽然你一直照顾海儿,但你还是没真正学会怎么才能照顾好一个人。对于现在的一心来说,住哪里?什么人照顾她?这些都只是一个其次问题!重点是她得了什么病,要到哪里找好医生治疗,要怎么照顾她,日常有什么注意的地方。”

江哲平这回真的受教了。或许,他真的不懂怎样照顾一个人,他的“爱”只懂得如何共享心情。

他蓦然想起颜克寒说要找到一心同父异母的哥哥去照顾她,便自愧:难怪他总是不喜欢我跟晓寒在一起,单凭考虑旁人真正需求,我已经不如他成熟。一心要动大手术的确需要家人。

看着孙子无言无语的表情,老人眨了眨眼,说:“好了,我困了,你帮我回个电话给颜律师,明天早上,我会自己给电话一心,亲自去接她过来。你,问清楚怎么一回事后,重新安排一间比较合适的房间给一心。有什么需要跟注意的地方都跟老张说。”

说完,只见老人挥挥手,说:“没重要事就出去吧!”悠悠道,“老张!”

“老爷!”管家毕恭毕敬地走进房间。

江哲平走出房间门口,只见老人不停在半鞠躬的管家耳边吩咐着什么似的。

“是的,老爷!”管家转身就出去。

“记得啊!通知私家医生!”老人再三叮嘱着。

得知一心患有严重的脑部肿瘤,江哲平忽然想起一位老朋友。找到了抽屉的卡片。

正文 第039章保护对象 分秒过去,在走廊窗台前望着漆黑的夜空,颜克寒终于等来了重要的来电。他松了一口气,挂上电话便往治疗室走去。里面的人还紧紧闭着双眼,没有苏醒的动静。

庞嘉嘉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久久直视着他。

颜克寒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问:“干嘛?你还没走啊?”

“一心也是我朋友,我怎能放心丢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照顾。”经过与高锋这场“婚事”的“洗礼”,她认定了男人表面上可以给女人无尽的幸福感,但背地里有多少违背幸福感的肮脏,岂能用“旁观者清”一招看透。

颜克寒见她竖起防备,双手插着衣袋,悠装厌烦,皱着眉头凑近庞嘉嘉,紧紧盯着她低语:“我之所以讨厌你这种女人,就是遇事以后竖起防备,然后将好人跟坏人一概而论。幼稚得没点分析力跟理性。如果如你所想,我要是像高锋那么坏,面对像一心现在的地位我应该来招近水楼台才对吧,何必再把机会送回给江哲平?”

“哎!”被反驳得无言以对的庞嘉嘉鼓了鼓腮帮子。手指直指昂首阔步走进治疗室的颜克寒。想了想,好像也说得没错……暗暗自打自己一巴掌。

颜克寒看着外面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帮夏一心拉过被子轻轻盖好。

庞嘉嘉一边侧头瞄着,笑了笑试探着问:“刚刚……你打电话给江哲平吗?”

“三八!”颜克寒只短短回了两字。

“那是根本不用八的,刚刚就说到了啊。”她接着追问,“到底怎样?”

“你很烦!”他一言甩过去,就是不愿意多说半个字。

此时,病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朦朦胧胧里看到高处的铁架子,架子挂着药水,引流的透明胶管注射器正一路延向到自己的手背,才发现,手背有点刺痛有点冰冷。再看看颜克寒跟庞嘉嘉都守着自己,回忆起了昏倒以前的事,眨了一下疲倦的双眼,轻声说:“都知道了!”

“一心,睡会,别说了!不要想,会好的!夏一心大律师还没诞生呢!加油!”

一心微微一笑,握着庞嘉嘉的手,用微弱的声的声音说:“对不起!嘉嘉!让你对爱情有阴影了。你家的情况……”她气若游丝,实在让旁人担心。

“不重要了!”搓搓她冰冷的手掌,“还好有你,我才幸免于难,不是吗?如果为了家族事业嫁给一个渣男也太不值了。”

这时,颜克寒带着心事重重的表情,说:“一心,不要想那么多,药水还多着,睡一下。刚江老董给我电话,说有事找你商量,特意叫我放你大假。他明天来接你。”

病人总是迟钝的,今次她并没任何警觉。

这个晚上,江家人在二少爷的领导下忙上忙下,联络好医生,准备好房间,又吩咐专门的佣人照顾,围绕照顾夏一心生活的注意开了一场临时会议……

这些都看在老人家的眼里,他捧着书,站在走廊,看着一屋子的动静,不由得微笑着点点头。

江哲平忙上忙下,第一次这么在意照顾一个人做这么多的准备,意料之外还超过了对颜晓寒细心。一个多小时下来,比办案还消耗精力。

大功告成后,躺在床上还睡不着。他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说:“江哲平,怎么睡不着?你不累吗?瞌眼!快瞌眼!”他翻来覆去,心里纳闷,想到步履霎爽的夏一心会变得要人搀扶着走路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他的朋友早已经回复他一篇“医学论”,说夏一心这肿瘤短期内发现已经这么大,不排除恶性水肿,再迟点解决,恐怕不仅失忆,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就别叫他关灯睡觉了,他神经已经停不下来,更别说瞌眼。夜越静,他越是在乎越是难眠。

“什么时候开始,夏一心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不,我婚前恐惧症罢了……”这是他让自己越来越精神的内心独白。

夏一心似乎以细水长流的渐进式走进了他的内心。现在还成功地影响他的睡眠。

他跟夏一心之间的共有记忆不多,几乎每次相遇都让她倒霉。正因为不多,才越想越清晰,弥足珍贵。

就这样,一宿已过,金色的朝霞取缔了寒冷的月光。但不管谁,都没睡好。

夏一心记得昨晚颜克寒说过的,老早就醒来。她看看手机才6点45分。她坐起身,披起床头的卡其色外套,揉揉太阳穴。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下床梳洗。

她打开冰箱,还有一点黄豆,放冷水里泡着便去刷牙洗脸梳头发。

她不太注重外表皮肤的“保养”,不会擦这抹那的,洗完脸涂一层润肤霜就好。

跑到厨房,把泡开的黄豆加水放进豆浆机,然后刚泡黄豆的水也不浪费,倒进蒸锅里煮开水蒸最喜欢的菜肉包子。

她满意地吃着早餐,便想着待会要去江家,心里就忐忑。想着就自个儿嘀咕:“今天是星期天吧,法院放假,那么……江哲平也在家吗?还是跟晓寒姐姐出去了?”想到要不要面对江哲平,她浑身不对劲。

到底是用普通客人、云峻的执行董事还是海儿的补习老师……这么多身份,她的心在屋内无风凌乱。

收拾好战场,她现站在阳台外,看着红太阳,趴在栏杆上托腮深思:估计不是只是讨论事情那么简单吧,事情发生在这节骨眼上,他老人家不会也知道我的事了吧?

而那边的江哲平也被失眠困扰,老早就起来。他叉着腰站在落地玻璃前,不禁打了个喷嚏。

夏一心想到事情不简单,便匆匆收拾行李以及公司的文件,打算找庞嘉嘉躲避一下。殊不知,才7点40分,她出租屋的门铃便响起。

“谁这么早?”她唯有乖乖地去开门。

只见张管家深深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她直发颤。张管家说:“夏小姐早。这么早打扰真不好意思,贵府已经准备好早点,老爷吩咐接夏小姐到家一起用餐,然后有事商议。”

她实在呆了,无言以对。

张管家看到了她茶几上的行李跟文件,说时迟那时快,瞬间拿起行李袋说:“看来小姐准备好了,咱们下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她随着张管家,轻轻地叹息,想:躲不过……该来的提前来了。

虽然,江老董是把大宅的钥匙配给了夏一心,但夏一心始终不领这个情。自从知道江哲平向颜晓寒求婚,她有她的顾忌。

车轮每转一圈,她的心就打一个结,直到下车,看着那古铜色的大门,她的心已经有好几百万个结绕在了一起。

她站在大门侧,张管家按了一下防盗控制器,大门便缓缓敞开。他拿起行李,微微鞠着躬,笑道:“小姐,请进!老爷就在里面等着。”

夏一心挽着那袋文件,慢步沉着走进客厅。

老人见到,欣喜也担心。细看她的脸色的确有点苍黄,嘴唇也少了点血色,不禁心疼起来说:“终于接到你来了,老头子我等了很久了。快,咱们到里面吃早餐!多吃点,吃好些才有精力做事。”

咋听着老人像哄孩子般,眼看他不像知道了什么。

刚被老人推拒着入内,只见总让自己心神不定的江哲平在餐厅几悠哉地泡着茶。只是今天的他,帅气中带着特别沉重的双眼皮,还有鲜见的眼袋。

老人见了孙子笑得特别起劲,调侃道:“哟!小子,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从幼儿园开始,逢星期天早上是不到9点半不见尊驾啊。即使是女朋友来也不见得有这种时间观念。”老人看看手表,“现在8点15分不到啊,女朋友比一心早到吗?”

老人说话倒是有趣,却害江哲平听得不耐烦。失聪的都明白老人家的调侃别有含义。

江哲平一想,便鸡皮疙瘩。缓缓放下茶杯,红茶茶点从嘴里喷出。现在倒呛了自己喉头一顿。他心里暗暗嘀咕着:“开什么玩笑?”

一心迟迟没有就坐,呆在原地,他更是浑身不自在。最近对这个天才师妹是怎么了?

“一心,怎么不坐?”老人问。

“没有,其实我在家吃过了。”跟江哲平坐在一桌子的感觉她觉得别扭。

“喔……”老人看看桌上3碗香浓的燕麦片,“那浪费了哲平小子您的好客心情了啊,一心面前那碗,好像多放了几大勺炼奶调好了味道。”

一心低头一看,眼前碗里的麦片的确比老人那碗略显白,顿时刷红了一张脸,忙着圆场,把调好的麦片移到老人眼下,说:“那我怎能反客为主的样子,已经调好的江董事长先吃。”

“哎……”老人伸手挡着碗边说:“一心,别跟我这个老头客气,我啊,吃了牛奶会闹肚子,好吃的留给年轻人尝试!对吧,老张。”

“是的,小姐就别你推我让的,海儿小姐常常跟我们说她的口味跟您一样。”

“所以,我们家里人对你了解得很,那丫头还说,幸亏您教的这种方法喝麦片,让麦片的美味都充斥了她的人生。”老人亲切地笑着说。

“对了,海儿呢?”

“呵呵,那孩子没那么早。”

“就是,”江哲平边往碗里舀麦片,边悠哉乐道:“刚从你那回来那几天还好好的早了半个小时起床,说早睡早起身体好。结果不出三天,打回原形了。”却没发现自己装着自然,还差点把麦片舀到桌面上。

看着江哲平毫不自然地把麦片往碗里舀个精光,夏一心颦眉问:“那……不需要给她留早餐吗?”

老人看看空空如也的锅,瞪眼疑惑问:“你这臭小子,未免也太失礼了?好一个月没见你吃那么多了。你好歹也留点给自己的亲侄女吧?”

“呵呵!”夏一心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意味深长道:“没关系,我吃过了,这碗留给海儿吧!江审判该不会怕我又来抢吃的不成?”

江哲平幼稚地瞪了她一眼,继续埋头狂吃。

“哈哈!这个有意思!”老人开怀大笑,“一心来了,气氛就热闹起来了。”他放下汤匙,用餐巾擦擦嘴说:“哲平啊,我先去运动一下,看看菜园,你待会先带一心到房间休息一下。一心,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咱们再谈。”

看着老人一步一步地走出餐厅,江哲平埋头三两口喝光碗里的麦片,起身说:“走吧!”

“慢慢来吧,怕你胃痛。”

“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一把抢过夏一心的行李袋,“走吧!”

而躲在楼梯后的女孩正捂嘴偷笑:“叔叔应该对姐姐是有感觉的吧!好逊啊!”

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房间,米黄色的床铺整齐摊好,家具设备一应俱全,重点还有红木办公桌,这样她可以不用担心在哪处理“公务”。房间还有豪华的洗浴间。落地窗外的阳台正对着别墅区的湖景,大气舒适简直有反客为主的感觉。

夏一心直觉——这不是客房。

她眨了一下眼睛,转身问身后的江哲平:“江审判,这……不是客房吧?”

“你还像以前一样聪明。这算是爷爷的命令我的安排。”

“为什么?”

“我不懂说谎,直说好了。那天晚上后,我仔细观察过爷爷的举动。爷爷大概是相中你,想方设法让你成为孙媳妇,才把股权给你。所以我也不打算执行他的野蛮命令,接你过来。到你家只是“会意会意”。”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夏一心完全鄙视,想:接我来是告诉我该投降吗?

“直到昨晚颜克寒的电话,你的病,我们都知道。爷爷提醒我该怎么做,这个房间就是为你安排的。先在这好好住下,毕竟跟大伙住一屋子,有人照顾好一些。”

原来一夜以后,事情人尽皆知,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却被江哲平制止了。

“我现在就让克寒哥接我回去。”她苍白的脸庞潜藏着一双厉眼。

“没用的,是颜克寒要我这样做的。”

“看来你是感觉困扰了,我自己回去,行李还我。”她向江哲平伸出右手。

“病人千万别太激动。才不是这样呢。”他颦眉,“我是奇怪,我竟然会把帮自己准备的新房让你住下来。竟然会把这间房子里最好的位置给你。”他蓦然感慨。

夏一心顿时感觉内心泛起涟漪,却又刹那陷入慌张,冲口而出:“我不能住这里!”

正文 第040章云峻机密历史 夏一心口口声声说”我不能住这里”,让江哲平恼了。女人,没见过对她好也感觉这么烦人的。

“冷静!”他按着夏一心的双肩,”这是我家,一个空房间我喜欢为谁准备,爱给谁去睡是我的意愿,你紧张什么?这不是你负责的案子,你尽管享受这一切就好。”霸道的语气里包含满满的关切。

“你把准备的新房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当客房,到底是那个客人重要还是你心里的未婚妻重要?你这样做,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今次如此,你不仅没对我好,还会害到自己。既然克寒哥告诉你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跟你的人生没多大交集的将死之人重要还是未婚妻重要。”夏一心说的也未尝不是道理,更何况人言可畏啊。

听得出夏一心的话除了劝阻还带着对生命的自我放弃。他缓缓放开她的双肩,说:“真是不懂爱情的傻瓜!你谈过几次恋爱?相爱的人本来就要互相理解信任,就算吃醋也不会阻止对方做好事的。晓寒会理解的。”

夏一心反问道:“是你对女人的想法太单纯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爱情?”

“那谁说你是将死之人的?不管如何,先住下来!这里有人照顾着,好让大家安心。放假就放下律师的心态,别人的事情别理会那么多,你管不着。”他如以往一样把她的长发往耳后拨了拨,”脸色这么差,真有吃早餐吗?昨晚没睡好吧,好好休息,我不打扰。”

“真是让我讨厌的学长!谢谢关心!”一场伦理后,她还是心软了。

他把行李放空柜子里,说:“我帮你把行李放柜子里!”

“喔!”

“有事尽管吩咐!我不介意三陪的。”

“走啦!我歇会儿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

“什么?放假还看文件?”江哲平顿时瞪大双眼,瞪得圆圆的,“就是有你这样不知死的拼命世界才有这么多绝症。”

他一把抢过她手上那袋文件,霸道说:“这个,没收!”

“哎!放下!这个江审判您碰不得,一碰就失业,得回云峻打工了。”

这时江哲平还没反应过来。

“作为审判长,工作规章信条上好像有那么一条不能跟场外负责律师商议案件,一下相关文件都不可以,以防影响最终审判公正。”她瞪了瞪眼,微微一笑,继续说:“我相信学长是为了我身体着想,但您的好奇心我却不能写包票啊。”

“夏一心!”他听了话,一怔,抱胸指着面前正得意的女孩郑重说道:“在法庭上说话你不按牌理出牌我管不着,但这些话不论在哪你只字片语都不能乱说!”

她贼笑道:“瓜田李下!学长,快把文件还我吧!”

他只能乖乖认输,心里却不忿道:“颜克寒带出来的人都那么腹黑吗?”

“不是吧,吕贤伟为人挺风趣的啊。”

“哎呀!跟你聊太多无谓事了!”

“难道还有什么正经事?”她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正经话题。

“是这样的,为了让你好好养病,延长你的寿命,我决定送你一份友情大礼。”

“友情大礼?”他会在意她?她顿时觉得听到本年度最大黑色幽默。她瞥眼表示怀疑,问道:“什么大礼?”

“我说过这段日子您住在这里有事可以尽管吩咐,除此以外,在你进手术室前,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的尽管说。”

“我不懂!”她眼角微微一抬,鄙夷地盯了江哲平一下,的心突然像麻痹了一样,“说得我好像患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一样。”她又摇摇头,“更何况你没有这种能力!收起你的同情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完成。我怎么知道你想怎样?”江哲平并没发现,自己慢慢地在靠近眼前的女人。

“还是那句话,最大的诚意,至少喜欢上我,你做不到!其实我已经很感激,您现在给我准备的房间,我……”

江哲平深呼吸一下,蓦然说出两个字:“可以!”

“可是……你有晓寒姐姐。我不能这样贪心。这样很不道德。人言可畏,懂吗?”

“你放心,不会太较真的,爷爷曾经说过要我娶你,但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荒唐。可是让你在濒危中留下美好回忆,是我唯一能做的。”

“够了,我不是那么大方的,我小心眼也我很较真!我不是一份合约,也不是任由愚弄的。”她很意外老人家竟然有这种想法,冲着“留下美好回忆”这话,夏一心继续说:“不想当我心里第二个高锋就别这样来刺激我!江审判!注入一份真心就像玩火,但不是每个失火的时候打119都可以解决的。”

江哲平瞬间静默。

突然老张敲了敲房间门,微微鞠躬问道:“少爷,请问打扰吗?”

“什么事?”难得有第三者来打断尴尬的氛围。

“如果夏小姐一切都安顿好,老爷有事找夏小姐谈!”

“知道了!”

夏一心随老张走到了书房。只见老人捧着一本旧相册坐在窗前的书桌边上发呆。

一心步履轻轻地走到老人面前,小心问:“董事长,找我?”

“坐吧!”

“好!”

“我曾经问过你,重遇上亲父兄长后会怎样想,你可记得?”

“我那天说了,就当人生写下一部《正室庶女》。可是,董事长为何提起此事?”

“一心,你看看,这些人,你认识吗?”

夏一心接过老相册,指尖抚摸过那二十多年前泛黄的照片,隐约能从照片中人物轮廓里认出一张熟悉的脸,犹豫了一下道:“是克寒哥的妈妈静怡阿姨吗?”

然而照片中的女人并不如小时候她见的那般忧郁,她正笑得灿烂。而且照片的背景不像旅游区,像云峻某个地方。一心顿时满脸疑惑。

“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什么。”

夏一心轻轻放下相册,认真倾听老人的话。

“她,的确是克寒跟晓寒的母亲,照片里的男人是哲平的伯父,我的大儿子。照片是二十年前起步不久的云峻。”

夏一心不禁双眼一瞪,老人继续说:“尤静怡本来是新都的第三大股东之一。董事会里有相当的地位。本来,她要是跟哲平的伯父真心相爱,她自愿离婚嫁改嫁江家,我也不会那么铁石心肠。但是,这个人很贪心,想要的不单单是更多的股份,而是云峻教育的掌控权。但最终她还是把手上百分之八的股份全败在我的秘密收购之下。”

“什么?”夏一心颦眉,她捏着衣角,表示事实不可置信,“静怡阿姨……她是那么和蔼可亲啊。”

“尤静怡是个不甘心的人。利用了自己小堂妹,让她那个单纯的小堂妹嫁给了哲平的堂哥,以为生下了海儿就能拿回尤家在云峻的地位。殊不知,海儿出生那天,难产而死。对她来说,还真是棋差一着啊。”老人不由得感慨。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追源溯始的时候,都是已故的人啊。董事长把我叫来,不是为了把秘密告诉我那么简单吧?这些往事还有谁知道?”

“你很聪明!的确都是些已故的人,已故人的权力我都交给了你,上两代的罪恶不能再延续。此事连哲平也不知道,颜家兄妹不知真相,便随意“复仇”将要把矛头指向我这个老头子了。”老人收起相册,连声感慨,“现在哲平想怎样我不管,我只想这些恩怨别贻害到云峻教育。”

“难怪克寒哥对哲平总是反感,还如此深沉。”她轻轻感慨一下。

“对于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你有什么好方法?”

“依法办事!到底是相爱还是相杀,是不是故技重施。还真要结亲才懂了。”

“我们是要阻止,为何还要推着他们往深渊走?”老人不懂夏一心有何意思,满脸疑惑,“要是颜克寒骗走你手上的股份,云峻不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敌不动我不动的也不是办法。要主动看到他们的下一步才能制胜啊。毕竟,现在那百分之二十的大权在我手上,可以说大权旁落到街外人手里。他们结婚了对云峻也没有威胁。如果是相爱,就没有不愿意的了。先答应婚事,下一步就是诱出对方的“真心”,让哲平看透了才能顺利阻止遗憾发生。”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微微沉思道:“既然哲平结婚是云峻的大事,就由你来操持。但婚俗仪式等事务都按我的意思操办吧。”

“嗯……董事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会好好计划。”夏一心笑着轻轻点头。“不过到时超出预算,董事长不能心痛喔。”

“好!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晚让哲平带你到外面逛街。”

“董事长说什么呢?是办正事!”

“这些坏事竟然没把你吓到,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董事长明白我的家庭背景,我对“坏事”早已免疫了。只是想不到会卷入另一个家的难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些老前辈的话准没错。”夏一心不禁有感而发,一家之主,为了守护一个家的里里外外,其实已经心力交瘁。

“还有一个事,圣诞节快到了,云峻每年都筹备点什么活动,你作为执行董事,有什么建议?”一事归一事,老人说起公事来。

“前天晚上我已经收到秘书长的电邮,所以案子早就准备好详细的计划,待会拿给董事长看。”

“嗯!就这个事,你下午两点半要回一趟云峻开个会,我会让哲平带您去。我就不去了。你办事我放心。”

感觉老人好像在有意,一心忙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不,云峻最近要加建设备实验室,有一个地方的去留,哲平想去看看,我倒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执行董事,有权决定的。”老人拄着拐杖,转过身,吩咐道。

“好的,我明白!”

……

“你先上会议室,我去一个地方。”

夏一心拉了拉他的衣袖,问:“什么地方这么神秘?我在校四年都不知道的。能不能等我一下?很快就出来,一起去。”

只见夏一心拿着电脑走进会议室商讨圣诞节全校活动的方案。这个人说起工作就会起劲,这种评价果真没错。透过玻璃窗,江哲平看到夏一心努力解释方案,得到学校领导跟其它小董事同意。而这种满怀冲劲的精神状态,是刚才坐在车上看不到的。

江哲平不禁想起四年前,她课程开始前就读着课本,冲着出去打工,为了哄侄女笑绞尽脑汁,以及最近重遇发生的种种,他仿佛思量着什么——最好的?想到明年会在同一个办公室,想必他这个中级律师会当得很轻松。

他,也被这份莫名其妙的拼命感染了,还有匿藏在她心里的纯真。就像——天使!

他才背靠着墙上的铝塑板,双手插在裤袋里,墙胡思乱想什么,双眼呆着。不一会,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夏一心提高左手,手掌在他眼前晃动,她侧头笑着说:“等到呆了,对不起,走吧!”

穿着休闲服的他依然带着不羁的表情,昂首走在夏一心前面,想:有时的确很高冷,有时很随意,有时会主动微笑,就像一个谜,但从来没有忤逆过谁,难道这就是爷爷说的礼教?转而抱头嘀咕。

“你一个人吱吱唔唔的,说什么呢?”夏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问。

想的入神的他被吓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惊乍,他摊开双掌,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唱歌,唱歌!这学校行政大楼走廊,要保持安静嘛!小声点好,小声点好。”

她给他递过笔记本电脑的提包,说:“很重,帮我拿一下!”

这让江哲平恼了,皱眉问:“呀!你不是什么都要自己来的吗?”

“学长,我又不是让您给我挽鞋。抢我的文件您都行,一台电脑你倒不愿意啊?”

怎能这样被女孩子糗,他深呼吸一下,说:“好,懂了!走!跟上!”

“慢点,我体力没你好哦!”

“来啦,撒娇不是你的强项!”

江哲平在顿时“啊”地痛叫一声,原来,那一刹那,他被夏一心狠狠踩了一脚,又冷又凶却带点萌的眼神却给他过目不忘的感觉。

她是多么要强的人,怎能当面对她说“不是她的强项”?她气冲冲的,咬咬牙,捏起右拳,“什么不是我强项,小心娇到你毛骨悚然。”

江哲平交叉双臂双掌擦擦上臂,翻着白眼道:“哎呀,我很怕!”

“切!”

说着说着,便到了一座两层式的自修室,可惜墙体已经长满青苔,玻璃窗边还扒着几棵枯萎的藤蔓。不说还真以为看着吸血鬼的遗留部落。

当夏一心要探头往里看时,眼前人感慨说了一声:“到了!”

“学校还有这隐秘的地方?”

“这才是云峻原有的教学楼,我跟哥哥都在这里玩过躲着爸爸跟爷爷的教训。以前的成绩总是很烂,没有哥哥的袒护跟这栋教学楼的氛围鼓励,我还没有今天呢。”

“既然对你的人生意义这么重大,就不要拆了。”

“你说什么?”

“没有事情是执行董事不知道的!”夏一心嫣然一笑,“就当是给您的结婚礼物。外面野生藤蔓密布,青苔满墙角,这种意境可是拍婚纱照的好地方。”她抬头看看枯萎的藤蔓,指着说:“你看,虽然脱漆的外墙上是枯萎的藤蔓,但枯萎了依然不被风刮落,是不是在歌颂永恒的力量。”

正文 第041章很尴尬的家人 江哲平看着仰头微笑的夏一心渐渐看得沉醉。

“这件事,我会向董事会提出决议,修葺好作为带自习场的新图书馆。反正,这里比原有的图书馆要大很多。然后另选空地或者原有楼层作为新实验室建设。”她转身突然头又痛起来,她捏了捏拳,隐隐深呼吸了一下,说:“走吧!”

夏一心坐上车,挨着靠枕,问:“你车上有水吗?”

“没有,怎么了?”江哲平只见夏一心突然脸色惨白,比起早上的情况还要差万倍。

“给我买瓶水,我挂包里有医生开的止痛药。”她边说,边扯着大气。

江哲平降下两边车窗,关上车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以迅雷之势冲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蒸馏水。又立刻跑回露天停车场。

他坐上车,匆匆把水扭开,递给夏一心:“握着,先喝点水,我帮你找药!在哪?”

“挂包里!我眼花……”仿佛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得更详细。

江哲平紧皱眉头,控制好颤抖的双手,打开挂包,翻了很多遍,找到了暗格,见一个白色药瓶,上面的英文字特别碍眼。问:“是这瓶吗?吃多少?”

“嗯,三片!”夏一心喘息着回答。

他帮她拧开蒸馏水,把药片送到她嘴边,温柔道:“张嘴!”

她咽下药片,双眸昏昏合上。江哲平收起水瓶,摸摸她的脸庞,有揉揉她的手掌心,心底嘀咕道:“冰冰的!”

他把车椅背稍稍调平,好让夏一心躺得舒服些,又拉过放在后座的黑色绒质大衣为她盖上,才为昏昏沉沉的她系上安全带。看夏一心睡过去,脸色渐渐好起来,穿过一个一个马路口才慢慢安心下来。

当他们回到大宅门前,夏一心早已醒来,而颜晓寒正引着一个陌生男人往大宅方向彬彬有礼地前进。江哲平瞬间也笑了一下,夏一心骤然明白:他们,认识!

颜晓寒敌视着脸色苍苍的夏一心,就像是一句句“为什么”,质问着她为什么会跟江哲平在一起,她还披着江哲平的黑色大衣,江哲平还扶着她下车……这难以形容的表情简直让夏一心窒息。

“真够朋友,昨晚才通过电话,今天就到了,进去吧!”迟钝的江哲平仍没发现两个女人间奇怪的氛围。

“哲平,这位是?”进到大厅颜晓寒抢先问。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江哲平笑着一把搭过那男人的肩膀,“这位是我的“神医”博士朋友,梁新。”

“俗称“无刀师”神经外科专科主任梁新是您朋友?人家在国内是教授级人物,国外的名气也是响当当的啊。”夏一心瞬间明白此人的来意。医院的医生也提议过她找这位名医,没想到别人先找到自己了。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医院外面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了解我,什么俗称都是个虚名而已!”梁新笑着指着夏一心,“哲平,你这位朋友很有趣。”

“是吗?您帮完我今次的大忙她会更有趣。”

“啧!”梁新捏了一下下巴,“你说的那个病例……不会就是她吧?”

“是的,事关我能不能在江家自由下去,麻烦你了。兄弟!”

夏一心一听,恍然大悟,想:原来这个人照顾我帮我找良医还是有私心的啊。看来我可不得不改变计划将计就计,“棒打鸳鸯”咯!想着,她瞟了瞟他跟颜晓寒,挑嘴微笑嘀咕:“虽然我不肯定老董事长的话,但真的也假不了。”

“梁主任,认识就到此吧,其实昨晚市区门诊的医生也给我建议过找您。”

“看来我还真要低调点。”梁新谦虚说。

“夏一心怎么了?”颜晓寒拉过江哲平,“怎么你要给她找医生,她自己不会去看吗?”

“晓寒!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你哥大概还没告诉你,夏一心,脑里的肿瘤危及性命。她是法学界难得的人才,法庭需要她、社区中心需要她,也是爷爷认同的好帮手,世界需要她的地方太多,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快跟我姓了,难道我救人也不支持吗?”

夏一心跟梁新回头只见自己完全被拖着手的两人排斥在另一个世界。梁新感慨:“你这个学长,好事近了。”

“嗯!”夏一心十分不自在地点头应和。转而说:“关于病况,我们上去谈。”

“好吧,小心!”

而此时,饭厅探出一个小脑袋,脸蛋上小嘴嘟嘟,嘀咕道:“哼!江哲平,你这个臭小子,没看到一心姐姐多孤寂吗?你都没看到一心姐姐人见人爱,品味真差!”她瞥眼楼梯,“那个男人来我家干嘛?”

“咳咳!”忽然身后老人的干咳声把她偷看的小女孩吓得跌了个踉跄。

“太爷爷……”

“在干嘛呢?多不喜欢也不是你的事情啊。功课都做好了吗?”在小孩面前,他不会一味的宠溺,总是恩威并施。

“昨晚就做好了。现在是期末,老师布置的都是看书复习的老戏码。太爷爷,拿咱们班上一位广东交换生说的广东话比喻一下“复习”读音跟“复杂”相近,他们那里的学生有句话叫“越复越杂”。那些检查也检不出来的功课做也罢不做也罢。”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哼哼,我可是任性贪玩的小丫头!”说着,便边走边跳到楼上。

江海儿路过江哲平的房间时,走进里面,把关于颜晓寒的照片一下翻按在柜面,“哼”了一声,便悄然离去。但江哲平何尝不知道这是侄女的杰作?这么无聊的方法只有小朋友才做得出来。

梁新坐在楼上的大厅上看着夏一心的病历,时而举高她的核磁共振成像片子对着光亮处,皱起眉头,他的专注不语影响着夏一心的情绪。

见梁新放下病历资料,夏一心便抢着问:“怎样?梁主任,真的现在非开刀不可?有几成风险?”

“位置太深了,正确来说是不能动刀。”梁新摘下眼镜,语重心长说。

“那是无法治了吗?”夏一心瞬间感到有史以来最大的惊惶压在心头。

“不用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般的手术刀帮不上忙。要用近几年趋向成熟的伽马刀。”

“是放疗!”

“小姐对这方面有多少认识?”

“我不是太了解,只是平时工作上遇到某些案件需要了解相关知识。”

“看来你是我见过之中对自己病情最不上心的病人。”梁新感慨,“做你们这行确实也不容易。”

“我永远不会忘记毕业宣誓的那天,维护法律,主持公义,是律师的天职。有时候往往会把案件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看来你对自己的职业定位不是一般为了糊口,是一种理想。”

“嗯!”夏一心点点头,“所以当初我听到自己的病情,说到会危及生命,我就怕了,有很多事情还没完成。因此工作变得比平时更疯狂。没想到,病情好像有点撑不住。最近头痛的频率加重了。”

“小姐跟我小表弟说起的一个女孩子很像。”梁新这话让夏一心想起了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挚友。

“我能多问一句,梁医生这个小表弟是谁吗?”夏一心试探着问。

“他叫安子垣,也是我们这行的,不过他比较擅长内科。最近筹备自己跟别人合作开诊所。他说那个女孩是他高一的同班同学。”梁新对医理钻研多,这些琐碎事倒是一根筋,把表弟的事一言托出了。

“真实天大的缘分,我刚好也认识一个从小立志从医的男生。是我高一同班。”

“那真或许是同一个人啊。”梁新不禁心里感慨:世界真的是小。这女孩也确实特别,难怪那臭小子是念念不忘。不过缘分那东西不是说能掌握就能掌握的。

“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尽快做手术吧。这些止痛药帮不到您多久。我相信安子垣见了你这样子,也是这么说。”梁新不禁用这个表弟故友来劝谕她积极治疗。

“我明白,但做手术前,必须做一件工作以外的事。”就算昏迷不醒或死在手术中,她也要办了这场婚礼,弄清楚颜克寒是否真的谋划什么。

“您的手术是高风险的,需要家属签字。您现在住到哲平的家,那您的家人呢?”

“把我放弃的家人可有可无,我只有我妈,但我不想让她知道。”

梁新点了点头,说:“我大概明白您的心情,有很多事我们医者也不能全管,但请您还是三思而后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瞒着母亲?万一您出什么意外,最痛心最自责的是您母亲。其实生病也是一种幸福,你会发现身边人为你奔波表现出你平时都会难以发现的“爱”。这时,不论你是好人坏人,都是皇帝,都被宠着。”

夏一心的思想似乎被梁新带着走,想想,也有道理。

她抿抿唇,低头笑道:“也对!”

而另一边,颜克寒也找到了夏一心的哥哥——夏正时。

“颜律师,请坐!”夏正时彬彬有礼,这个夏家人并不像夏一心想象中那么“可恶”。只不过是被“迁怒”罢了。

“本来,这事不应该我来告知,只是一心对当年您父亲的遗弃还耿耿于怀,甚至仇恨,任性不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亲人。”说到这,颜克寒的神情凝重。

“颜律师,说来是家丑,我们三兄妹有同一个父亲,母亲却都不一样。一心出什么事了?我的出生,算是一心的悲剧源头,我真的很想照顾她还有她的母亲。我更希望她明白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夏正时边倒着茶边说。

“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一心最近才发现自己患有颅内肿瘤,医生说再不动手术会有生命危险,手术风险太高,必须家人签字。只是一心不愿意让她的母亲知道,我想……”

颜克寒的话还没说完,夏正时伸出手掌示意停止,脸色变得深沉,道:“我懂了。她在哪?”

“您放心,现在我没敢让她一个人住在出租屋。我让江家人把她接到江家大宅里去,那里有很多人照顾她。我是怕一心太要强,不会跟您回去,更不会让您替她签字,毕竟夏家人一直以来是她的心病,在她心目中仇的比例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难道仇恨比生命还要紧?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情。”夏正时不禁颦眉,“接下来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

“这是江家的地址,还有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吧。”颜克寒见暂时一筹莫展的夏正时,留下了江家的地址还有自己的名片,“现在夏一心是掌握云峻教育集团百分之二十股权的执行董事,那只是江家人仅有的待遇。”说完,颜克寒站起身就走。

“颜律师,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你可以理解成她现在不缺钱。”然而,在颜克寒的黑暗面却不是这么想了。凭着她对夏一心的“真心”,如果她让夏一心变心分摊到的股份,比妹妹现在准备出嫁都来得值得。

“啊……您慢走。”夏正时一边是忧心忡忡一边是无言以对。

夏正时回到家,只见弟弟又在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他丢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唠叨:“今天晚上没功课吗?不用上晚自习?”

“流感肆虐,学校放三天大假,全面消毒。”夏正期一边戳着手机一边没好气地回着,“还有,佣人也感冒了,今晚没做饭。”只见他双腿搭放在大理石茶几上,背靠着沙发半躺着,坐没坐相。

夏正时看看餐桌空空如也,一个盘子一点垃圾都没有,问:“那你吃什么了?”

“少吃一顿又不会死,房间零食多得是。”

“零食会吃笨你的脑袋!”说完,夏正时扯掉脖子上的领带,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还好,食材还是充足的。

他虽然蹑手蹑脚,万事小心,手指还是不经意碰到了电磁炉,热得大叫一声。外面的夏正期立刻丢下手机冲进厨房,只见夏正时用手指捏着耳珠子,表情难受得很。

夏正期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总经理的形象全毁啦,你不是很淡定的吗?这样也烫着,弱爆了!”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一勺子敲你天灵盖。给我坐着等吃。”夏正时不禁感慨,他一边装着面条,一边吟哦:“我是前生犯了什么错,弟弟调皮捣蛋不听话也就罢了,妹妹也是死脾气,没有不让我操心的。”

这时在挑灯处理文件的夏一心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哥,你吱吱唔唔地在说什么呢?”夏正期继续盯紧手机屏,不停用手指戳着,嘴巴悠悠问。

“我在说你跟你姐都很会给我麻烦。”夏正时端着两碗虾子面来到餐桌前。

“姐?”夏正期半信半疑,“您找到了啊?”

“只有你这么笨,见到你姐两次也没发现。”

“怎么了嘛?”夏正期突然觉得很冤,从小到大,他只跟哥熟,突然冒出个姐姐,满街都是他姐姐不成?

“那个教会你改邪归正的夏一心小姐就是你姐姐。”

“什么?夏正时,你再说一次?”男孩突然惊讶。

“没你好气!快点吃,吃完跟你商量个事。”

正文 第042章你的婚礼我筹备 夏一心吃完饭便挑灯看文件,老张按照江哲平的吩咐,安排佣人泡了一壶花茶给夏一心拿去。

当她还专心埋头公事,门框发出“咯咯”响声。她披好搭在肩上的外套,走到门前轻轻扭开门把。

只见活泼的小女孩立刻跳到眼前,嘻皮笑脸好生称呼道:“一心姐姐!”

“怎么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她拍拍掌,“你们快点啊!”声音百般娇纵。

一心探头到门外,只见两个女佣一个捧着点心,一个捧着茶,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来。

夏一心不禁把双眼瞪得圆圆的,想:吃完饭还有专门的养生茶,这是现代版的宫廷生活吗?这里奢侈得快把我的人生观颠倒了。

女孩趴趴她的手掌问:“姐姐,您发什么呆啊?”

正当两个女佣要把茶点放到书桌上时,夏一心一看,顿时叫住了:“哎!别放那,都是很重要的文件,我怕弄脏,都放茶几上吧。谢谢!”

女佣拿着托盘离去时,她还一脸不好意思地致歉。害得大家都很尴尬的样子。

“姐姐,您怎么好像工作比关注自己的身体更上心?”女孩嘟着嘴疑问。

“怎么,你也来教训我?”夏一心坐到沙发上,看着精致的养生玻璃茶壶,还有一盘橙红色的糕点。她提起玻璃壶,清澈微黄的液体荡漾着玫红的花蕾,她感叹:“这根本不是一壶茶,是艺术品。”

“呵呵,你唠唠叨叨地说什么?”

“我问你,”她指着那盘堆砌成花样的糕点问,“这是什么?”

“那是酸枣糕!”江海儿说到食物,更有兴致,她坐在地摊上,一手抓上一块糕点,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开胃!”

她又抓起一块往自己嘴里送,继续说:“叔叔说,您今晚没吃什么,怕您吃不饱身体吃不消,就知道你是个工作狂,喝咖啡对您不好,就让厨房给您泡了壶花茶安安神,顺便来盘开胃爽口的点心让您填填肚子。”

夏一心拧眉,边笑边点着头,眼看盘里的糕点只剩两块,问:“他这么想的?都给我的?那你在干嘛?”

看夏一心的表情带点威吓,江海儿才发现她把那盘六块一盘的小点心一口一块吃剩了两块。她立刻站起身,一惊一乍地:“啊!不好意思,我要洗澡了,明天还要上学,待会过来陪你睡!”

才刚冲出门,只见江哲平已经站在门口,瞪眼咬牙道:“江大小姐,你活得不耐烦吗?还是五行欠扁了?”

女孩看看江哲平手上捧着一小盘酸枣糕,半捂着嘴巴笑嘻嘻说:“你不是拿上来补充补充吗?我只不过怕你把一心姐姐养成了大肥婆。”

江哲平鼓起腮,竖起食指,直指她印堂,说:“你还真欠扁,快去洗澡!”

“唉呀!我好怕哦!”江海儿边跑边对他着鬼脸。

他一手捧着盘子,一手捏成拳,狠狠咬着牙,却不便大声,怕惊扰了房间里面的她。随之敲响她的房间门。

“进来吧!”

“点心水果想先吃哪样?”

“我暂住在此不是想变大肥婆的。”夏一心悠悠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叠置办婚礼用品的资料给江哲平,“来得正好,给你的。”

他放下拼着糕点跟水果的盘子,接过夏一心递来的资料。翻了翻疑问:“给我?”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董事长的意思是想置办三书六礼都齐全的婚礼,西式的婚礼仪式希望你自己另行解决,更希望你尊重一下他老人家的意思。”

“那这份是……什么意思?”江哲平抽起一份婚前检查登记申请表问。

“读了这么多书不会连“婚前检查”都不懂吧?江审判!这家医院董事长指明的,他说那里的负责医生是他老人家信得过的,带着表格随时都可以去。你跟晓寒姐姐都这么忙,的确很难约时间,所以董事长先帮你约了一个可以卖人情的地方,随时去都可以。”

“为什么他不自己给我。”江哲平不禁质疑,也十分不满亲爷爷把自己的婚礼事宜交给家外人转告安排处理。

“你一意孤行,不代表他老人家真的认同了,而是他拿你的执念没办法。他老了,不想再掌控什么,也不想面对更多琐事。眼下只能服从你,希望你幸福也期盼你能听一下他的意见。我更希望你明白董事长的苦心。有时做一个听话的乖孙子。”夏一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暗示什么。

“可是……”江哲平疑惑了,老头子明明把夏一心不停往自己身边推,种种迹象表明都想认了夏一心当孙媳妇,但为什么突然又想开了?

“你想犹豫什么呢?后天我约了梁主任,大概进医院了就不能帮他老人家忙打理这事情了。我想进医院前,把这些给办了,你看明天行不?”她很认真地询问他的意愿。

他翻了翻很多采购地点,跟清单,说:“这么多”

“西式婚礼两个人宣誓都要布置教堂拍个婚纱照,中式婚礼不是两个人宣誓就完成,很多讲究吉利会意的东西都要置办安排,什么择日子、下聘礼、下婚书、高堂奉茶鞠躬……等等,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我发现你要不是决心当律师,我想你失业了大概还可以去开店办婚庆公司。你怎么这么熟悉?”

“女孩子心里都有新娘梦啊。我研究过西式婚礼跟中式婚礼,我觉得啊,要各取所长,剔其糟粕,融合一体才行。就例如有地方婚俗上那些龙凤镯一筐筐挂在手臂和脖子上太显摆了,戴一次就要收起来的东西倒不如换新郎亲自挑选的一套首饰。至少新娘会感受到对方理解她的幸福感,而不是单单的虚荣。”夏一心不知不觉,自己也说得如痴如醉。

“你是想结婚想到发疯了?最近跟高锋怎样了?”

说到这个烂人,夏一心心想: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眼珠子里不禁冒出怒火,顿时又收回去面无表情,说:“别给我提这个人。即使我想结婚想到发疯了,对象也绝对不是这样的花心烂萝卜。”

江哲平顿时意识到自己踩到她的尾巴了。

她继续说:“我夏一心,有才能的追求者泛泛,打开微信后,心仪的异心还可以围上几桌开个小宴会。只不过小试牛刀试到一个没才没良心的倒是一时眼瞎。”

夏一心这刁钻的回答倒是奇葩。这里的空气绝对无法再让人呆下去,江哲平竖起食指在她眼前点了一下,说:“好,不要用你的负能量影响我得来不易的好心情。”他甩甩手中的资料,“就按上面的办,明天早上9点准时出门,一天之内办完。”

“嗯!”

第二天一早,夏一心终于见识到一对不平常的叔侄。虽然说江海儿很早就关门睡觉的样子,但八点整,5分钟的闹铃还是没办法把她轰炸起来。而江哲平呢,唯有“暴力”地“踢”开房间门,匆匆走进去。

夏一心站在走廊,只听见一段又一段的回音。

原来,江哲平扯着侄女的衣领大喊:“江海儿,起床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瘫床上!”

江海儿则悠悠道:“放假呢……叔叔!”

“放假!你忘了?今天你约了谁家人出去喝早茶,人家在楼下等你,赶快!”

传出的回音听得夏一心不禁扑哧一笑。

江老爷不禁拄着拐杖呵呵道:“一心,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看来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夏一心脸带微笑道。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环境太好了。”

江哲平的新房,怎能说不好,睡不着也得说睡得着才行。她可睡得良心不安。

江哲平刚走出侄女的房间,便撞上了夏一心跟老爷子。他吱吱唔唔一阵子沉吟道:“你……一个这么早,一个叫也不起来。”

“我去看那个早餐好了没!”江老爷很识趣,也很会制造机会。说罢转身就下楼,虽然拄着拐杖,但步履依然飒爽。

“这么早,病人不多睡一会?”江哲平问。

“习惯了!七点半要出门。”回答不带一点拖延,淡定得空气也会凝结。这就是夏一心,不会多说。

江哲平悠悠地点点头,这时江海儿带着还睁不开的双眼走出房间,抬头说:“我拜托!想谈情说爱什么的换个地方,别在挑在别人房间门口。”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江哲平顿时激动得举起右掌。

“哎!童言无忌!更何况还没睡醒的样子,梦话!”夏一心瞬时拽住江哲平的右手。

江哲平扭头看看夏一心,咬咬牙,指着似睡犹醒的侄女:“看在病患的份上本判官我今天不跟你小丫头计较。”

这时,叔叔不跟侄女计较,初级律师可要跟审判长计较。她咬咬唇颦眉道:“江审判!你什么意思?左一句病人右一句病患,你是瞧不起我的行动力跟接受能力了?对于你的言行,根据反歧视条例我可以对你进行上诉。”

“我没这个意思,绝对没这个意思!”江哲平举高双手至耳边,紧张道。

“开玩笑啦!快下去吃早点,买东西也要安排一下路线再出发。”她,怎么舍得跟他对峙。

一围着餐桌坐下来,就离不开这个话题。

“哲平啊!”江老爷子便抓着孙子吩咐道:“一心应该有跟你说过今天要买的物品很多。但我想想,以前你爸妈结婚留下那些敬茶的盘子老张还保存得很好,还可以用,那些杯子、礼盒就不要再买了。什么镯子的款式都是几百年不变的,昨晚我找了一下,你妈留了一堆给你娶媳妇当聘礼,这些一代传一代的,都不用你年轻人花费,待会跟爷爷上去挑给晓寒。”

“江审判,那剩下买的应该不多,是安排的事情繁琐些。”夏一心边曲着手指边说:“待会的任务……赶订喜饼、挑印喜帖、订酒席……”

“这么烦!只举行西式婚礼不是很好吗?”江哲平含着汤匙嘀咕。

夏一心咬唇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已经得罪了江老爷子,笑笑说:“西式婚礼也要印帖子,计划个派对啊。”

“喂!”江哲平伸手轻轻敲了夏一心的额头,“现在是你结婚吗?你这么投入干嘛?”

夏一心眯眼摸摸额头,怨道:“你不识规矩,我来指导指导!”

看得江老爷子呵呵笑。

接着便埋头喝粥,夏一心想:如果这时候是生命的晚期,应该是最美好的一刻。

除了婚礼一些筹备事项,要买的意味吉祥甜蜜的必需品,夏一心坐在客厅正用马克笔在资料上画着线。

“小姐的用心好比是自己筹办婚礼。”张叔看了她的认真样,不禁插话。

夏一心侧头笑了笑,说:“连张叔也笑话我!”她微微叹了口气,“我这身体状况,哲平的幸福婚礼我估计是看不到也参与不到了,所以我必须珍惜现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情祝福他。”

“小姐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

江老爷子在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好几个匣子道:“哲平啊!挑一匣子去下聘吧,不能失礼。都用首饰盒封存得很好,没坏的。我记得啊,你妈当年也是个时尚达人,咱家挑了一条白钻来给她衬礼服。”

“爷爷!”江哲平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爷爷先声明,做事得按部就班。”

虽然不是很明白江老爷子的意思,但江哲平还是照做的。就像夏一心说的,他已经叛逆了不少,就听话一次。他低声道:“爷爷啊,那个,我没什么艺术感的,我想聘礼这个你做主吧!”

“哟?这么听话?有趣!”

“好,就九对大大的龙凤镯!让孙媳妇串满两手臂!”说罢,江老爷子掀掀那些红色的首饰盒,九对龙凤镯刚好一匣子。

江哲平带着车钥匙下到大厅,只见老张在监督着佣人仔细打扫。他问:“张叔,夏小姐呢?”

“小姐刚刚说感觉有点冷,估计上去添衣。”

只见夏一心围着厚厚的围巾下来,还戴了帽子跟手套,他随口问:“你好冷吗?没事吧?”

“没事!坐着坐着觉得有点冷而已!”

“出去了!走一下或者没事。”他忽略了她的状况已经比往日差。

正文 第043章生命最美好的时光 阳光普照,在外果然温暖多。只是看着挡风玻璃,也能感觉太阳的照耀充斥着冷空气。夏一心眯眼一笑道:“今天也算得上是风和日丽。”

“我们先去哪?”江哲平问。

“路线计划好了,我们先去附近的婚庆公司,有婚庆公司,之后一切好安排,然后去打点一下吃的。之后订酒席的事情,你自己来。”就像一条错误的代数,代入一个错误的变动值,整个结果不一样,感觉一不一样。

她,不应该这么积极。反客为主、越俎代庖……似乎都在形容她。但她依然任性继续,她要享受这十几个小时。

他们一走进婚庆公司,里面穿得像小伙子的老板还以为新人是他们。

出了门口,江哲平感叹道:“有时还真佩服你,想得出婚庆公司这招。”

“这叫知人善任。一种职业的诞生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与需要。现在老板帮你的婚礼设计得既有中式习俗,又有西式感觉,不用烦恼了!”她开心得像自己是婚礼的主角。

“你这么劳心劳力我该怎么感谢你?”

“这个……”夏一心嘟嘴略想,“暂时没什么主意,办好手头上的事情先吧,让我好好想想!”

“接下来要买什么?”

“买杂物!糖果、毛巾……”夏一心数了一大堆,江哲平的神经一下子都扭成一团。无法记住。

“好……买买买!大出血!”

“不用这么夸张吧,你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审判长,我带你去批发部买,保证感觉一样,也不用大出血,三分之一价钱一大堆。”夏一心笑着,得意道。

她在批发部砍价让江哲平亮瞎眼,的确,那些现成的传统糖果、小零食跟在商场买一包独立包装的没差。放盒子里也没人认得什么等级的货。

这时,夏一心手上握着一小瓶甜心屋的盐津金枣往口塞。

江哲平道:“喂!你就那么不听话,需要吃药静养的还吃这么多没益的腌制品。”

她就是不听话,笑着反驳道:“你懂什么,犯病的后遗症就是口淡淡,没胃口还想呕吐,难得这老街竟然有甜心屋的产品,你就当那这个报答我一下,吃一点没问题啦。”

“你以前好像没那么不听话的。”

“我本来就很任性啊,你忘了,我刚进云峻的时候对你毫不忌讳,这样还不够任性吗?”她看看江哲平手上挽着的“杂物”,“东西买齐了,带我去吃个路边摊然后陪你去挑一套首饰。”

“首饰?不需要了吧?我一个求婚戒指加爷爷九对龙凤镯……”

夏一心打断江哲平的话说:“你真傻,九对龙凤镯是代表你家的心意,你的呢?就一个戒指想要走颜教授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太儿戏了。晓寒姐姐衬婚纱不会就一串龙凤镯那么俗气吧?反正您们的婚礼定在农历二月,订造也是来得及的。”

“那要怎样?哪家最好啊,导购?”

“美食街附近的商业楼有一家很有名气的珠宝店。是老字号,就去那里挑一套。”她眼睛转了转,“还有,还缺一对结婚戒指吧。不挑吗?”

“听着也有道理!”

“有道理吧!”夏一心略缺血色的脸微微笑着,“大中午了,先去吃东西吧。”

“你现在的状况,吃那些东西合适吗?”他虽然粗枝大叶,不会留意她的脸色,但还是会照顾她的忌讳。

“明天过后就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上了,任性最后一次!”夏一心竖起食指恳求。眼神不禁掠过一阵忧伤。

夏一心吃着鱼蛋粉,不知道肿瘤会不会让人胡思乱想加重,她想: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跟眼前这个人从相遇擦肩,到相识,现在还同住一个屋檐下,知道他还不清楚的秘密,这是什么样的缘分?生命有限,不让眼前人知道将会是两个遗憾。

看着他津津有味吃着辣面,她撼动的心更如发生海啸。她突然停下筷子说:“其实我想说,我今天这么积极是有私心的。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迷恋。董事长也是一直有心撮合,我是知道的。”

“明天……我的生命或喜或忧,我不敢厚望。只求昏死前体会一次筹办婚礼的幸福。”她问:“就这么简单,能帮我一下吗?”

江哲平一怔,辣汤差点就把他呛到了。一直以来,他以为就算她迟点发现颜克寒的心迹,颜克寒也会是她的最终。她刚这么说,他严重感应到不妥,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冲击。

“一心……”他无言以对。

“不可以吗?”她鼓腮恳求的表情楚楚可怜,为表示不造成困扰,她拍了他胳膊一下说:“开玩笑啦!”

很明显,她的表白最后还是背负着一个真相违背着一颗真心。

“我怕,我做得不好。而且也不合适。”江哲平很坦诚,这也证明夏一心她没喜欢错人。

“我懂了!不好意思,破坏了你置办婚礼的心情。”她把完全没有胃口,吃剩一大半的米粉打上结,强颜微笑道:“病人果然吃什么都不好,以前不想浪费总会吃完的,今天竟然米粉泡得发胀都吃不下,还剩了一大半。”

她站起身,要丢垃圾。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江哲平暂且隐匿自己的震撼感,赶在她提起塑料袋时一把抓起道:“我帮你!”

夏一心听到“帮”字是不禁眼前一亮的。奈何江哲平并没多说。他丢完垃圾回来,抓起她的手腕:“走,去饼屋买点喜欢吃的小点心。”

“挑首饰不能那么儿戏,起码要多去几家店,你才吃了那么一点东西,我怕你昏倒。”

“……”夏一心顿时站住。

“怎么不走?”

她看看被握着的手腕,轻轻一眨眼,温柔道:“没什么,不习惯被拖着走罢了。”

“ok!”江哲平尴尬地放开手。

“哲平,其实……你刚刚一握,就像给我戴上最漂亮的手镯,连温暖跟安全感都有的手镯,只是……我不能让无辜的你为难,希望……你知道事实后,能勇敢撑下去。我相信克寒哥并非如此铁石心肠。”夏一心微微低头,走在后面,边拽着围巾边想。

“你说的是哪一家?”

“前面就是!”

江哲平停下车,夏一心看着珠宝店的沿街海报,站着脚定了神。

江哲平停好车凑上去问:“哎,图片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海报的裱框,“这“纯白天使”是一套的,白钻衬什么礼服都耀眼而不俗气,尤其是新娘,最能体现爱、命中注定与纯洁。”

“你好像很有研究?”

“我说过,每个女孩心里都有新娘梦。”她推了推他的胳膊,“快进去吧!”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销售员礼貌问道。

“我想看一下外面海报那套“纯白天使”的实物。”

“好的,麻烦稍等。”

销售员拿起钥匙打开玻璃柜拿出戴在模型上的样板品。

耳环、项链、镯子、戒指,通通都是铂金镶钻。她轻轻拍了江哲平的手肘一下,说:“我怎么感觉好像全都是铂金钻寡了些,你说耳环换成海南珍珠怎样?就像……民国偶像剧《锦绣缘》里那般的。”

“这方面我的细胞没你发达,你来好了!”江哲平的回答就好像他是衬场子的路人甲一样。他眯眸,“我有点倒很奇怪,你明明就工作狂,哪有时间看电视剧?”

“我宅嘛!”夏一心嘻嘻笑着。

“结婚的是你不是我!”夏一心又打了他一下提醒道。她没好气转而问销售员,“请问一下那个耳环可不可以换成海南珍珠……”她扭头又问:“不知道我这样自作主张晓寒姐姐会不会喜欢,你啊,不要告诉她是我挑的。”

“小姐,请问一下,可不可以把这个组合修改一下?费用有变无所谓。”

销售员客气回话:“先生,这款分开组合我得先问老板,还要专门定制,起码一星期。不如还是考虑海报上配好那整套吧?”

“一星期都要大过年了,看好提货时间。”夏一心提醒道。

江哲平毫不犹豫问:“就改吧,问一下你们老板,重新设计,耳环那个换成海南白珍珠,价格怎么算。”

“好,稍等,我们先联系一下他!”

与其说是私心,不如说,夏一心正悲伤着或许无法参加他的婚礼,只能用这种方法提前祝福,不论将来新娘是谁。

突然,夏一心的电话响起来,是高锋。她看看手机屏,不禁傻了眼,这个人……

“怎么不接?”

夏一心的双目不禁空洞,淡淡道:“准没好事!”

“接了吧,才显得你大度勇敢啊!”

殊不知,夏一心一按接听键便后悔了,高锋用那玩世不恭的语气,吩咐道:“喂!夏律师,现在我被警察抓了,他们说我什么参与贩毒,我只不过驾驶了别人的车,里面有那个什么三唑仑我真的不知道,快来保释我。”

“高先生,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现在也没这个义务!”说罢,狠狠挂上电话,表情俨然跟刚刚挑首饰时的兴奋不一样。说完站起身欲要离开。

“喂!去哪?”江哲平把她叫住了。

“荣山集团!高大老板的儿子我不想救。”她说得多么决断。

江哲平一把拉住她,边在人行道边说:“你疯了吗?我不知道你跟高锋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作为荣山集团的法律顾问,你不能这么做。你学法不就是为了争取人权,帮助别人的吗?”

“怎么了?江审判?我敬业不敬业不需要您管,难道他那玩世不恭的语气想逃避制裁你还听不懂吗?作为判官的你还觉得我该给保护这种人吗?工作归工作,但我读法律是有原则的,我不帮这种人。”夏一心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对高锋的恨,是入了骨,她不但不会帮高锋,还要他得到制裁。

“但他现在也只是被“怀疑”。”江哲平劝谕夏一心必须理智。

“你不了解高锋!他认识的没几个好人。我是明人不做违心事。”说完,拨掉江哲平的手,正要拦车。

“好!你这么倔强还是没变。我载你去,你出什么事全世界都会与我为敌的。”江哲平不断强调着,似乎要掩盖心底什么念头。给销售员留了个联系电话说:“有点急事,核算好请联系我。”

“高董事长!恕我无能为力!”夏一心到了荣山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后,带着苍白的脸孔谦虚鞠躬。

“夏小姐,真的没办法吗?以前我们很多事情您都解决得不错。”

“高董事长,今次摊上的事情不是灰色地带,我们挑战不到。要是不信,高董事长可以问一下我身边这位朋友。”夏一心摊出手掌指往江哲平,“他是云峻的硕士生,未来的教授,班里专出审判员的。检控方面的事情,问他没错。”

“这位先生,真的没办法吗?”俨然高父已经失措。

“是的,令公子今次是被抓正了,提堂前能保释也无法免罪。高先生要有心理准备。”

夏一心很意外,江哲平竟然帮她,还演得那么自然。

高父落泪感慨:“是我的错,只顾着生意,没好好教育他。他从小认识了什么人也不闻不问……”

“高董事长,别难过,事已至此,我先去保释高二少爷。”

“夏律师,五万的保释金,可以吗?”高父问。

“高董事长,二少爷的保释金,等二少爷出来以后我再托上司来报销吧。最近我有些事,在请长假,二少爷的事情颜律师会做安排的。”她依然善良。让江哲平捉摸不透。

她坐上江哲平的车,语气中不乏可惜地道:“去派出所吧!最美的时光就这样没了。”

江哲平摇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正文 第044章落难高公子 一进警察局,夏一心便递出证件,道:“我是律才律师事务所,受高董事长委托来保释高锋先生的。”

“请稍等!”前台一位女警翻查着记录,不一会说:“两位请跟我来!因为高锋先生目前被疑不止藏毒一宗刑事案,还涉嫌上星期午夜酒吧猥亵未成年少女两宗刑事案。所以保释手续恐怕比一般繁琐。”

夏一心冷眼狠狠盯着前方,低声道:“禽兽!”她双拳紧握,是江哲平前所未见的暴怒状态。

江哲平拽了她的胳膊一下,低语:“这是警局,冷静点。”

她转而对女警微笑道:“没关系,我们只负责保释工作,如果确实不能保释,我们也不会给执法机关带来为难。我现在必须见一下我的当事人。”

“先生,小姐,请进!”

“他不用,我一个人进去就行!”夏一心凑近江哲平耳边小声说,“你的职业进这个地方,很不便。”

江哲平愕然,其实,明年,他大概也要做这些“保姆”工作了。他倒想跟进去学习学习。

一进羁留室,只见高锋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坐没坐相。调侃道:“我就知道,你很敬业,就算不念情分,看在工作份上你还是会帮我出去。奇女子,我喜欢!”

夏一心双掌拄着桌子,厉眼看他:“情分?往日真假你比我更清楚。工作?我今天在放假。高先生,别太自信。我只不过要赚笔加班费罢了。”

“你什么意思?”在警察看管下,高锋依然拍案而起,“你也别装正义装清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男人根本不是我。”

警察拼命拦住他:“喂!干什么?吵架回去吵!”

“谢谢你,警官,我没事的。荣山集团的高董事长已经说明,只要让我当事人回家,他乐意让高锋先生随时协助调查。”夏一心翻翻警察扣留的理由文件,淡淡道:“高先生!有什么先出去再说,以后不小心又进来了,我们会有同事跟进此事。”

“你……你胡说八道个什么?本少爷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再进这鬼地方?”刚走出羁留室的铁门,高锋便狂妄起来。

“你的确可以保持缄默什么都不说,的确可以保释候审,但不论警察办案还是提堂审案讲的都是证据,你不说,证据会说!”站在前台办理保释手续的夏一心扬起苍白的双唇,眯眸道:“如果不是你老父亲看得起,我宁愿选择当那个女孩的代理诉讼,我还免费帮她打官司。”

高锋一怔,急了,立马抢话道:“什么女孩,这里是警局,轮不到你胡言乱语,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代表律师。”

“也只是这一刻而已!对于你的劣性我无能为力,往后另请高明吧!”她不忘竖起食指在他鼻尖前提醒道:“还有!说话别太大声,动作也别太大。这里是警局。你的一举一动每句话都会影响日后的判决。”

说完,在保释文件上爽快地签上名字。

突然,熟悉的女声响彻了夏一心的耳蜗。

“哲平!”

夏一心转身,微微一笑问好:“晓寒姐!”

颜晓寒十分不满地瞥了夏一心一眼,问:“哲平,怎么在这里?”

“我看一心有什么事跑到气喘似的,载她来。”江哲平竟然跟颜晓寒说谎。

为了脱离尴尬,夏一心带着高锋出来警局大门叮嘱说:“我还有事,高董事长在公司等你,我帮你拦车。”说完,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的。

“喂!”高锋突然把她叫住,问:“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吧?”

“哈?”夏一心顿时不知所以。一辆空车就这样走过。

“我说他!”高锋竖起拇指指了指后面警局的围墙,压抑般呼了一口气道:“我是个笨蛋不可否认,但女人想什么我是清楚得很,就算没有情我也算是认识你的,你的举动不会说谎。”

恍然明白身边渣男说的是江哲平。刚刚的犀利完全消散。

“我想,就算我终身监禁,能看到你心里那个人已经无憾了。的确,比颜克寒优秀。我这种浪子就更无法比了。”他为她竖起拇指,“好眼光!”

“你知道……”夏一心低头莞尔一笑,“跟我说实话,那女孩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不管我吗?不是很恨我吗?”

“是不管了,但我想看看我眼瞎到什么程度。况且,工作跟私人生活是两回事。”语气是那么平淡,说是云淡风轻一点都不为过。

“警察办案很迅速,你很快会知道的。”眼看有空车来,高锋伸手拦截,“我走了,谢谢!不要只顾着工作,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出事了!”

夏一心十分意外,高锋跟她破裂以后依然如此柔情。

“跟他说什么了?挺投契的样子!”这时,江哲平悠悠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摇摇头,低眸说:“没什么。”又抬头问:“跟晓寒姐说完了?”

江哲平不断嘀咕,似乎很累:“说完了,她还有事情忙,走吧!有时还真不懂,她是重案组的调查员了,还这么黏人。”

“因为再怎么勇她也是女人!想未婚夫是很自然的事情。”

江哲平瞟了一下他苍白的脸,不禁伸手摸了一下问:“你冷吗?”

这一举动又撼动了夏一心,他的掌温总让她的心律不整,脸色又青了一成。她轻轻退后半步,低着头,又摇摇头小声道:“没,晚了,回去吧。”她指了指渐渐沉下来的天色。

而此时,坐在计程车上的高锋,掏出衣袋里的手链。盯着不禁颦眉道:“奇女子,我喜欢!我高锋一生中,唯一会讲道理、唯一会讲真情的奇女子。风流惯了就是无缘。”

回程的夏一心,坐在车上闷声不吭,也没了早上的笑容,江哲平突然不习惯。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道:“咳咳!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不舒服?”

“不知道高锋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提堂。”

俨然听得出一丝担忧。江哲平反问道:“不是说不管他吗?还在意?”

夏一心轻轻摇摇头,道:“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失忆才会不在心里。”她呆呆地看着前方,“虽然一直对这种人都不抱太大期待的,但他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对手?”完全想不出夏一心跟高锋有哪点是相同的。

“你不了解我,我跟高锋是同一种人。高锋是个陈世美,而我则水性杨花。”

江哲平不禁耸了耸肩,百思不得其解道:“哪有女人这样形容自己?”

“那你问问晓寒姐认不认同这个说法?”

“晓寒?”江哲平不禁眉头一皱,“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夏一心淡淡一笑道:“我们能不说这些吗?你就当我想工作罢了。”

“你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做烦心事了,懂吗?”江哲平把车刹停在门口,熄火道:“我帮你交给颜克寒处理。”他一把抢过夏一心抱着的档案袋。

“江哲平,我不是废人。我有心,我也会害怕。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情况。”夏一心抢过档案袋,“他是我曾经了解的人在乎的人,同时是我仇恨的人,我放不下。能唯一让我冷静下来的只有工作。”

这时,一个词闪过江哲平的脑海,夏一心的情况就是——执念。

“包括对你,我今天做的都是私心。”

而最后一句,江哲平却听不懂。

回到大宅,江海儿看到一袋又一袋的婚庆物品,鼓起腮帮子,闷哼一声回了房间。留意到女孩如此举动的夏一心,把文件放好在房间,便走去敲响女孩的房间们。

门板“咯咯”响,只是里面的人毫不反应。夏一心亲切道:“海儿,是我,我有点事要你帮忙,开开门好吗?”

听了是夏一心的“召唤”,江海儿“义不容辞”,立刻打开了房间门。夏一心并没吩咐什么。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说:“大小姐,生什么气了啊?”

“你为什么帮叔叔娶那个女人?”刁蛮的语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夏一心装作阔然,抿抿唇深呼吸一下说:“其实……这事不是我帮的啊。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喜欢,如果蓦然拆散,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感觉?就像,如果有一天,海儿交了新朋友,但太爷爷跟叔叔都阻止你们交往,海儿会怎么想?”

“他们觉得对方是坏人,如果说得有道理是事实我就听话不跟那个人来往,但如果无凭无据强行阻止让我丢了朋友,我会很恨他们。”

夏一心缓缓点头,说:“这不就对了。晓寒姐姐跟你叔叔是相爱,你不喜欢是你的个人感受,不是客观因素,我们都没权利因此反对。不然你叔叔会恨你。如果我出面阻止,他们会恨我,到时候我就见不到海儿了,懂吗?”

“哦!”虽然女孩点头示意明白,但还是嘟着嘴表示不满。说:“但人家还是喜欢你嘛!”

“我是云峻的董事长,经常要拜会这里,看到你的机会多得是。姑娘,咱们来日方长,何必执着?”

此时,江哲平正转到楼梯口,远远看到这一幕,暗想:海儿只听夏一心的劝导。连我这个叔叔也比不上了。

正文 第045章虚惊一场 一大早,是江哲平送夏一心到梁新当值的三甲级医院。梁新是赫赫有名的神经外科圣手,整个科室的人员都对他是敬畏的。他亲自接应安排的病人不敢怠慢。

眼见进入科室的两人男的帅气逼人,女的虽然略显病态却总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水灵,总让人猜疑这两人一定是般配的情侣。

梁新一身白袍亲自迎接老朋友,微笑说:“一心,不介意我这样称呼吧?”

夏一心摇摇头,坐着打趣道:“不介意,这么亲切,准保不会吓坏。”

“来到医院,是要循例重新做检查的,我已经帮你们提前排期了。”

夏一心皱了皱眉说:“梁医生,那怎么好意思?”

“我在这里已研究为理由,徇私一下是没人反对的,走吧!”

梁新接过夏一心的病历,一边翻看,一边等待夏一心的检查结果,说:“是有点棘手,但是,肿瘤不大,我还是有信心的。”

梁新跟着进入扫描检测室,眉头一皱,“咦?怎么回事?”

放射科的同事问:“怎么了?”

这时梁新郁闷了,皱着眉头说:“肿瘤没了!这怎么回事?跟她在别的医院那份报告大相径庭。”

一位年轻的实习生大胆假设说:“会不会那间医院弄用错了片子?”

“但是她头很痛,身子也很虚弱。”

放射科的医生分析着:“这或许跟脑子没有关系,颈椎、压力、情绪、心血管导致血氧不足也会头痛。”

梁新点点头:“嗯!不如这样,扫描下移一段看看她的颈椎。”

实习生出去,调节了一下躺床。

“也没事啊,梁教授!恐怕要转验血了!”

梁新点点头!笑道:“谢了,老朋友,我待会再来拿报告!”说完便转身出去。

看见梁新摇头出来,江哲平起身问:“你干嘛笑成这样子?”

梁新双手收于腰后,调侃问:“你这小师妹吃了什么?脑袋的肿瘤怎么好这么快?”

“什么?好了?”

梁新阳春一笑说:“我怀疑是那家医院的片子掉乱了,一心不是脑瘤也没有颈椎病,是严重贫血。”

“总之恭喜恭喜!这样什么风险都不用冒了!”突然,梁新又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不对,她被当成脑瘤病患者吃药吃了多久?”

“我哪知道?”

梁新推了推江哲平的前胸惊讶问:“江哲平,你有没有搞错?人家堂堂云峻法政系天才,云峻执行董事,占有云峻最多的股份,都住你家来,你都不了解一下的啊?她的生死可是云峻的大事。”

江哲平鄙视了梁新一下,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结婚一堆事情要忙都来不及。”

梁新瞥了江哲平一眼,一手搭过他的肩膀,说:“喂!你不觉得你的小师妹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吗?瞎的都看出来你爷爷把云峻的股份给她是想她当孙媳妇。我倒真觉得一心不错,比那个颜晓寒好几百倍了。真难怪我那表弟对她念念不忘,小心云峻那百分之二十股份让我家子垣给分摊掉了。”

“你想说什么?”

“不怕跟你说,安子垣高一还没分班那年跟一心表白过。你是男人,你懂的!人跟股份都很危险啊。”说罢敲了敲江哲平的胸口。

当江哲平要鄙视梁新的话时,夏一心跨出放射科的自动门。

不要当夏一心是傻瓜,这两个人咬耳朵咬得空旷的走廊五米内都听得到,她才在对面的一扇门,一清二楚!

她深呼吸一下,微笑问:“你们这么亲密,说什么呢?”

梁新瞬间脱离江哲平的肩膀,勉强地嘻嘻笑说:“没什么,没什么,man’stalkman’stalk。”转而变得一本正经,问:“一心啊,今天吃了早餐没?”

夏一心点点头,说:“早餐是我的习惯,怎么这样问?”

梁新说:“待会要验个血。验常规都行。量量血压就知道你有没有贫血了。”

这时,报告窗喊:“夏一心!”

“在!”

梁新不放心,挡着夏一心说:“我来!”

夏一心对着江哲平一脸鄙夷,问:“他怎么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夏一心跟着梁新上到医生办公室。梁新在灯下指着两张片子给夏一心看:“一心,你过来,前面那张是你之前的ct片子,后面那张是我今天看着出的结果,自己看看有什么不同?”

夏一心一看,眼睛瞪着不曾眨眼,说:“完全不一样的结果。肿瘤的阴影去哪了?”

“对啊,我也奇怪去哪了呢。按理来说,片子按扫描编序对应就诊号码出的结果,导入通用病历,顺序应该不会错。”梁新分析着,又接着问:“一心吃的药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夏一心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瓶的药,说:“挺多的,但名字都很复杂。”

梁新看着眉头一皱:“一心,赶快报警,这些药……我国没有进口批号。”

梁新接着扭头看看两张片子沉思。

夏一心问:“梁医生,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是脑肿瘤,而且,还吃错药?”

梁新重重感叹一下,说:“看来不简单啊,不过……细看还是有漏洞的。”梁新指着两个同一角度照出来的颅骨给夏一心看,说:“一心,你看!”

“虽然,这两个颅骨都是女性,但是……颅骨的折合度很明显不一样。”梁新担忧浅笑着,“如果没有今次这张对比片,看来很多对医学研究不深的人都相信自己得了大病。”

此时夏一心眉头一皱,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是诈骗!诈骗团伙承包了医院科室。

“梁医生,既然我不是大病,为了广大受害人……”夏一心拿起一瓶药,扬眉道:“这件事情交给我。真的很谢谢你,帮我解开真相。”

“需要我的时候,我跟放射科的医生很愿意合作。”梁新伸出友谊之手,用灼热的眼光欣赏着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夏一心。

梁新叮嘱道:“不过,你的头痛跟虚弱还是不容忽视,一部分原因是乱吃药引起的,另一部分或许主因是贫血,还是得验血,治好。身体好才能为民请缨。”

夏一心走出医院大门,不顾形象,在花坛前伸起大懒腰。

虚惊一场,没病就是舒心。可以继续抱着工作忙个天昏地暗。接下来,就是报警,处理这间不良医疗机构。要让受害者安心过年,绝不让非法分子过肥年。

夏一心提供证据给警局,重案组成立专案组人员,通过连日调查取证,在医院团伙成员准备潜逃的夜晚,于渡口一举抓获。

该团伙几十人于派出所过年,年后于s市初级法院提堂。

一场虚惊,此时夏一心眼里,s城的一切似乎跟着自己的心一样恢复生机。即使是寒冬,也有这里的良辰美景。

当她站在医院的大花坛前等着江哲平开车出来时,他最不想见的人却随颜克寒而至。

夏正时一把抓起夏一心的手腕,紧张问:“一心,你没事吧,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夏一心狠狠甩开夏正时的手,皱眉说:“放手,你是谁啊?随便就抓起女孩子的手,不怕我告你非礼啊?”

“一心……别这样。”眼见夏一心如此排斥自己的兄长,颜克寒正想劝谕什么。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亦不外乎如此,凭什么劝夏一心冷静?

此时,江哲平的车路过门前,刚才远远就看见这状况了,停下车问:“怎么了?这位是?”

“无谓人!”她挣脱被抓紧的手腕,轻轻揉着,转而对颜克寒说,“克寒哥,不用担心,我只是严重贫血,以后不要带这个人来见我。”说完,气冲冲地坐上江哲平的车。

夏正时皱着眉头拍打着车窗紧张道:“一心,看你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脸无血色的,你跟阿姨现在住哪,我接你们回来好生照顾。”

话语声能隐约透过车窗,无奈夏一心装作充耳不闻,自顾自扣着安全带。

江哲平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问:“一心!”

“不用管,开车!”

语毕,后面跟着的车子便发出了鸣笛,示意江哲平别停着阻碍后面的车流。

看着车子远去,夏一心冷漠的表情深深印在夏正时的脑海。无力感慨:“她真的很倔!”

颜克寒轻轻拍了拍夏正时的肩膀说:“是很倔强,也很冷漠。但刚才说了,检查清楚只是贫血,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江家的人会好好照顾她的。”

夏一心在车上闷声不响,她的情绪鲜有这么控制不当的情况。江哲平不禁想起夏一心进校那天说过立志当律师的原因,还有那天颜克寒电话讲到的“一心同父异母的兄长”。心理推测:难道那是……

夏一心眼看他在一个大大的摄像头下实线变道。她扭头拧眉问:“江审判,你能不能专心驾驶?一个审判长在大路上踩实线变三个车道是多么低级的错误?”

江哲平霎那一惊,回过神来。淡然道:“最多就是扣分重考……”

为了他能专心驾驶,夏一心坦白说:“别想了,他就是我哥,同父异母的哥哥,才大我两个月。为了家业有继承,我爸要了婚外情得来的孩子。讽刺的是,那天在暗巷敲诈我们的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三个孩子不同妈。”

说出来,夏一心不禁长舒一口气。

天真的江哲平顿时惊炸。本以为只是里存在的桥段,竟然出现在一个人的现实中,一个法学天才竟有如此惊人的家庭背景。可见夏一心承受的心理压力已经超出了一般女孩所能承受的范围。

他沉默不语,就当没有听到,专心开车。清官难审家常事,更何况三兄妹都来自不同的母亲,他已经读不透这个父亲。站在男人的角度,到底什么才是幸福成就?

车上,颜克寒一脸歉意说:“不好意思,没想到一心会这么抗拒你。不过,检查清楚了不需要动刀,是件好事。”

夏正时深深叹息一下回想起那天她在律师楼的表情,说:“她这么反感在我意料之中。那天在律师楼她是不好发作罢了。明明她母亲才是正室原配,她现在却成了流落在外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爸爸这么多年都没尽过抚养义务,她除了姓夏,便跟夏家没有任何联系,大概对夏家是恨透的。”

“对了,颜律师,您有一心的所有联系方式吗?”夏正时接着问。

“有啊!”说完,颜克寒把车子停在红灯前,从一盒名片里拿出一张,“给!”

“一心的?”

“当然。一心已经能独当一面上场打官司,她随时都可以代表我的事务所出席任何活动,名片必须帮她印的。”

夏正时拿起名片,迫不及待加起卡片上的微信号,却意外发现那个号码早在好友列表。他霎那一脸疑惑,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颜克寒关心问。

“不……这个微信号已经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颜克寒瞬间讶异,这是哪门子的“奇缘”。他一边驱动车子,一边打探问:“快看看什么时候加的?都跟你聊了什么?”

翻查了聊天记录,夏正时淡淡一句:“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不好?”

“怎么说好?”

只见夏正时衣服羞于启齿的样子,颜克寒小心翼翼地调侃问:“不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情节吧?”

“那倒没有!我们摇一摇加到的,只是说了些心事还经常被她调戏,说我连语音都不开,这么正经八百要不要当她男朋友试试。”

闻言,颜克寒差点来了一个急刹,他悄悄松了口气,笑了笑说:“哈哈!差点有悖伦常,一心这回知道了以后确实糗大了。不过你真的还好不发图不语音不视频。她说你这句正经八百还真没说错。想不到啊……一心竟然寂寞到在网上有这个本领。”

“她在微信跟我说的都是被遗弃的心情。我挺感触的。我们的父亲,不是好男人。虽然我活得名正言顺,但我母亲还是逃不过跟阿姨一样的命运。一心常在微信里说,要到我家去“合作打怪兽”,有一点我们很相同,想到“小三”就一脑子恶作剧。”

“你们是兄妹啊,有同样的小性子确实不出为奇。”

夏正时握着手机一脸糗,笑道:“但这个微信确实吓了我一跳,我竟然加了自己苦寻已久的妹妹的微信一年多,被她调戏了一年多。”转而诚恳道谢,“颜律师,谢谢您,谢谢您们一家这么照顾阿姨跟我妹妹。”

“说什么,助人为乐嘛,况且我们家确实也是缺个钟点工。我爸,也真心觉得一心是块读书的好材料。现在……没让大家失望,不就在回馈我们了?”

车子一路走到亚历集团停下。

“谢谢你告诉我一心的情况,我会跟爸商量接她们回家的事。”

“好,一心再有什么情况,联系你。”

“再见!”

颜克寒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摇摇头:“一心啊一心,想不到,你寂寞得要调戏自己的哥哥了。“合作打怪兽”,真是兄妹同心。哎!你有被接纳的机会,但愿珍惜才是。”

正当想的出神,颜克寒接到了一心的来电:“克寒哥,我后天回来,谈谈高锋的案子。”

正文 第046章猜忌与调查 得到正确治疗的夏一心恢复得非常好。精神状态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水平。至少现在胃口开了,喝得下粥时也吃得下小点心。十五摄氏度的气温也不需要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

江哲平的婚事筹备算是安排得差不多,接下来便没什么需要烦,看情况她便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然,她让司机一大早就送她到律师事务所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她带着行李上到事务所,把袋子往椅子上轻轻一放,便抱着高锋的案子敲响了颜克寒的办公室门。只听见里面传来淡淡一声允许:“进来!”

她拧开门把锁,依然口头不改说:“克寒哥!”

这次,颜克寒并没有提醒和阻挠,他温柔地眨了一下眼睛,小声说:“关门,坐下说。”

她唯唯诺诺地,不敢在整个办公室的所有眼睛里失仪。

“我不是说让你放假的吗?怎么就回来了?高锋的案子并不急。”

她俏皮地回答道:“说到底荣山集团的事情向来都是我负责,总得回来处理一下,顺便……报销!”说罢,她递过保释手续的相关文书。

颜克寒接过文件夹,却没翻看一眼,说:“这事情高董事长跟我说过了,钱呆会就转你卡上。咱们谈谈别的。”

“什么事这么沉重啊?”夏一心眨了眨眼,问。她心里有点慌了,她曾想过云峻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她手上,她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分分钟是泥菩萨过江。

“高锋这个案子,你来处理。”

“哈?”夏一心不禁一怔。高锋这个有可能是双重被告的刑事案啊,以她的资历,应该还不够,处理民事,她倒是游刃有余。她呆若几秒回答道:“克寒哥……我……还不够资格吧?”

“不要再刻意回避了。我看你以前参加其它刑事案的讨论积极得很,今次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了,这戏码做给谁看呢。”颜克寒悠悠道。他自认为对夏一心的胆量有足够的了解。感情方面他不敢写包票,但说到工作,她是比男人更有冲劲的。

她点点头以示不拒,又说:“那……既然我那病况是一场虚惊,我还是销假回来跟进高锋那事情吧。跟大家一起,腊月二十八再放假。不然我这样跑来跑去,可要您老人家算加班费啊。”

颜克寒托了一下眼镜框说:“随你!”转而叮嘱道,“还有,不要太忙,有时间考虑一下,见见你哥。”

“不要跟我说他,说到他们,我心里的恨意就会加倍又加倍。”

“你的家事我可插不了手了,不过……这么多年,你妈妈也没改嫁,你还是姓夏。你有问过你妈妈是怎么想的吗?”颜克寒循循善诱,“我不反对你自强,但多一个人依靠不是坏事。”

“谢谢您帮他带话了。”夏一心不禁叹息了一下又问:“对了,最近,静怡阿姨还好吗?”

话一出口,似乎触动了颜克寒的逆鳞。他不禁一怔,额头两侧似乎绷紧一下,脸色骤然变冷了些许。这小表情的变化逃不过夏一心的眼。

他开始忌讳眼前的女孩,心里默默想:难道她知道什么了?他试探问:“你对生活这么神经大条的,不像会不时想起我妈的人啊。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夏一心的小心肝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这颜克寒的反应比她快,洞察力也比她敏感,她现在这样果然是找死。她敛着心底的点点惊慌说:“没有,前几天跟江哲平筹备婚礼事情时,我突然想啊,这晓寒姐姐跟江哲平的婚事无论如何您总要告诉她一下吧。”

这让夏一心绕过去,躲过了颜克寒的质疑。颜克寒收起让人寒碜的表情,绷紧的脸部肌肉松下来,跟刚才那一怔完全是天渊之别。他点点头道:“大事,是该说。”

“打算什么时候去,我有礼物送给阿姨。说不定她见了会记得我。”

“是什么?现在不能说吗?”颜克寒倒有点好奇。

“您老人家给我点时间准备就是了。”

“大后天吧,大后天我有时间。”

“嗯!那绝对够时间。后天给您带来。”说罢,抿了抿唇,笑着指着门口说:“那……我出去干活了。我下午要去见一下高董事长,待会中午下班后我就不回来了。”

“嗯!”

走出颜克寒的办公室,夏一心只见桌面手机的“呼吸灯”正闪得频繁。一旁的吕贤伟探头过来说:“你这电话刚才那信息声叮咚响,赶快看啊。”

夏一心颦眉,握起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解锁,发现,几十条私人微信都来自于江哲平大人:干嘛走掉?

没事也可以住下去啊!

您这就去上班了?

你要记得来当江海儿的补习老师……

竟然是些无聊琐碎的烦心事,她顿时急火攻心,咬咬牙低咒:“这人当审判长也当得太闲了吧。”

吕贤伟看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凑上去问:“没事吧?很严重?”

夏一心顿时被吓了一跳,瞬间关掉屏幕,一副滞若的表情看着吕贤伟说:“没,没事。云峻的人找罢了。”

云峻的人,说得也是没错。江哲平确实生来就是云峻的人。

“你啊!”吕贤伟重重叹了口气,坐回原位,“本来自己都忙不过来,还帮着那个老头子。这些事情你可以拒绝的啊。只要做一份股权让渡书,把股权丢给江哲平你就无事一身轻了啊。”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啦。江老头子这么做,无非就是他那孙子太不可靠。他宁愿我是他孙女罢了。真是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说我虚荣也好贪心也罢,既然他给了,我就勉强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吧。”夏一心说得头头是道,一面藏着神秘,半点也不透露云峻背后那复杂的股份争夺历史。她想试图相信颜克寒不会埋怨,不会去插手云峻的争夺。但从刚才的试探看来,那老人家的防备是对的。颜晓寒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步而已。

气温又降了几摄氏度,夏一心冒着微微冷雨来到了荣山集团。他首先把手机调了个静音。

高董事长客气地让她坐下,还让秘书给她泡了热茶。

夏一心都双手接过,这礼貌的举止让高董事长十分满意。

高董事长语重心长道:“夏小姐,真不好意思。前些天我们致电颜律师才知道您申请了年假,这让您又跑回来。我这不肖子。”

“高董事长言之过及了。今天来,我是想了解下高二少爷两个案子的事情。虽然……”她欲言又止。

“夏律师,有话就直说吧。我知道我这个儿子给人的印象不怎样。您就直说好了。”可见作为父亲的老董事已经有点心灰。

夏一心微噱一口热茶,理了理气息说:“虽然,旁人给高二少爷的评价都并非正面。不过,作为荣山集团的法律顾问之一,对二少爷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平常虽然流离花丛,但绝非那种“胆大妄为”之人,毒品相关之事我相信他没这个胆量,况且他说过车不是他的。还是要追源塑始。另外关于那个猥亵案也有疑点,未成年人出入酒吧本来就不合法。所以,我想向二少爷了解更多详细情况。以便跟调查结果做对比。”

“那高某先谢谢夏律师。之前不肖子对你和你的朋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在高董事长严重,夏一心依然肯出手相助,是高家上辈子烧了高香。

夏一心坐直身子,一路微笑落落大方回答道:“其实,我朋友跟我提过她家里那个情况。政治联姻自然也不会多怪高董事长了。估计她还要道歉呢,您帮了她们家,她倒违背了诺言。”

“唉,不对不对!毕竟当初我们双方有言在先。婚前要把各自的感情处理好。是我的儿子没做到,单方面违约了。”高董事长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高董事长深明大义,十分感谢。那请问,高锋他人在哪?”

问到此,高董事长拍了拍自己的额角说:“哎呀!你看,真是老大不中用。这边说着那头就忘了。这几天风头正盛,我没让他上班。我带你回去见他。”

“好!”说罢,挽起文件包就走。

夏一心看了看高家的欧式建设,中空大厅高高悬着金黄的水晶灯。天花板的细致雕琢简直是完美。她心里不禁唏嘘:这富家子弟大多都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说的就是高锋这种纨绔子。

只听高董事长绷着脸吩咐道:“给夏律师上茶,顺便叫二少爷下来!”

佣人唯唯诺诺道:“是!”

那中年男人转脸笑道:“失礼,去坐吧!”

还没见到高锋的人,便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谁这么大面子,本少爷还在午睡呢。”

只见那作为父亲的中年男人那脸瞬间黑起来。

夏一心扭头看看上面走廊那叫嚣的男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一语不发。高锋瞬间收起了刚才的叫嚣。

他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发丝,蹬了蹬皱巴巴的衣角,走到大厅中央,客气地打着招呼:“爸!夏小姐!”

夏一心微微点点头回礼道:“高先生客气。坐吧!”

“夏律师是想了解您两个案子详细的发生情况,好好说话。”高董事长起身,推了推高锋的额角,“我上去处理点公事。”

他抚摸着额头说:“哦!”

夏一心不需要任何特殊的开场白,她单刀直入:“开始吧!”

“呃……先说哪个案子?”

“车藏毒!”

高锋这回变得乖巧,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坐牢而胆怯,说话也没了那种不羁,温声道:“我说过,车不是我的。那天,本来约好一起玩好几天的。殊不知回家的路上,我的车竟然抛锚了,连对机械很熟悉的阿保都拿他没办法。然阿保的家就在那附近,所以他把车子给我开回来,他自己倒走路回家了。”

“阿保?有他的资料吗?你提供过给警方调查吗?”

“我没说。”

夏一心不禁心里叹息:这个阿保绝对有问题。他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见夏一心沉默许久,高锋问:“你不会怀疑阿保吧?”

夏一心放下手中的录音笔,凌厉道:“车是他的,我不怀疑他,要我怀疑谁?”

高锋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曾经多好的朋友,为何要这样嫁祸于他?

“我再问你,那女孩子,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是未成年的,那天她主动走过来,凑近我耳边。我以为她……她是平时那些寂寞招摇的,就搭把手啊。我只是掠过他的肩。”说得高锋心里急了。

“有谁给你做证?”

“那个酒保!”

“酒保不行。”

“对了,酒吧有摄像头。”

夏一心关掉录音笔,喝了口茶,叹息一声说:“我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我帮你辩护真是有违良心。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我不敢给你担保。你要有心理准备。”

高锋狂点头,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就是再渣,毒那回事情我也不敢碰啊。那个女孩我更不可能啊。你懂的,酒吧里那些我没那么主动。只对你!”

“够了!”夏一心立刻起身,显然她已经反抗了。多对一秒钟也觉得折磨。

高锋瞬间闭嘴。

“我了解得差不多。我还有事,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说罢,她走出那局促的大厅。

正文 第047章无微不至 虽说回到律师楼里工作,但对江哲平叔侄俩那份承诺是不可违的。还要打点给尤静怡的礼物,方便打探颜克寒的计划。

坐在公交车上的夏一心,一边无所事事拨弄着手机,一边长叹息,心里纳闷:我到底是铁打还是钢打的啊。钢铁是夏一心炼成的啊。爱吃炒面条的她,先在家里慰劳慰劳自己,转身出发到夜市后面的花档摊。

她半蹲在六株淡黄色的蝴蝶兰前发呆。那老板娘立刻上前,热情道:“哟!姑娘,买兰花啊?这盆可好看,这淡黄色的卖得快啊,这摊子就剩这一盆。便宜点,算你个三百六十块。”

闻了这价钱,夏一心立刻起身,揉揉膝盖叹息道:“是吗?我上前看看再说。”

她这毫不在乎一脸任性的表情可让老板给急了。老板立刻改口道:“好好,最后一盆,不卖那么贵。算你个八折,二百八十八。”

夏一心还是头也不回。

“二百六十八!好意头!最低都这样了。”

夏一心扭头一笑说:“老板娘,我今天零钱带少了,二百五,怎样?”

老板娘思量了一会,这最后一盆没得挑也怕卖不出,唯有屈服了,说:“哎呀!好吧,就二百五!”

翌日,夏一心回到办公室。加快速度分析好高锋的案情。老早申请了早退。她没忘记“补习老师”那个应允。

地球静静自转,北京时间已经到达下午四点半。颜克寒一手挽着公事包,一手勾着大衣搭在肩上,走过夏一心桌边说:“是早退吗?顺道送你。”

夏一心停下在键盘上的双手,带着椅子转过身,问:“你也去?”

“不是,去一个客户那,只是经过那个小区。走吧!”

“我收拾一下先。”她急匆匆地合上文件,保存好电脑上的资料。不过那一分钟的功夫,就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跟在颜克寒身后。

吕贤伟见状,不由得摇头感叹:“要不是那新闻,说她是云峻的执行董事,谁信啊。”

夏一心则跟在颜克寒心里思前想后,一直在电梯里都不出声:说明天跟着去探望静怡阿姨,会不会有点太主动,打草惊蛇了啊。怎么办呢?思考得出神,她那眼球打转,咬着嘴唇的惯有小动作又引起了颜克寒的注意。

颜克寒问:“想什么呢?”

话语声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刚刚在做高锋的案子,现在还没抽离出来。”她打从心里松了口气,算是有理由应过去了。

颜克寒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说:“不让你想了。难道待会给那小丫头片子讲课你也想着这案子不成?”

说罢,“叮咚”一声响,电梯门便开了。两人踏出大堂。颜克寒话锋一转,问:“对了,你不是说有礼物给我妈准备的吗?”

夏一心灵机一动,握紧了机会,拍掌一下,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太重了,您明早上来拿好吗?”

坐上车,颜克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明早上你这拿,倒不如你也一起去吧。到底是你买的礼物。万一她老人家脑子一半清醒,问起个为什么,我怎么糊弄过去。”

她嘟了嘟嘴说:“好吧!很久也没见阿姨了。不过……老板可要算我带薪假啊。”

“行!当出差。”

有颜克寒的送行,夏一心来到江家才五点。大厅静悄悄的,张管家也不在。可见江老头子又在老朋友家下棋还没回来。

她在佣人带领下上了江海儿的房间,空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孩子的人影。便走出那走廊踱步。只听见不远处有小女孩的声音叫着:“叔叔,叔叔!”她顾不得多少礼节,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那丫头片子果然在江哲平的房间。她敲响那房间的门。只见那丫头片子迎着门口出来,哭着说:“姐姐,你来了。叔叔病成这样,好可怕!”

夏一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小女孩拉扯着进了房间的卧室。只见江哲平脸色苍苍,盖着几层棉被直发抖。床边还放着一个盆子。她问:“这盆子放这里干嘛?”

江海儿紧紧握着夏一心的长衣角说:“叔叔一直说想吐都吐不出来,拉过好几次了。会顾人的那些老妈子都请了年假回去准备过年了。”

闻言,夏一心俯身上前,摸了摸江哲平的额头惊讶道:“这么烫!他昨天还不是挺精神的吗?发烧、想吐,吃什么来啊?”

“我不知道……他中午说跟同事聚会,回来了就这样了。”

“看医生了吗?”

“下午才这样的,还没出过去。”

夏一心想想江老头子还没回来,司机都跟他出去了,剩下在外面那辆车就是眼前“病患”的车子。真心无奈着。心想:发烧了也得先降温啊。这天气,冷水可不行啊。她问:“海儿,你家的药箱在哪?”

“一直都在叔叔房间,我去找。”

夏一心站在床边呆看着,只听到江海儿翻箱倒柜的声音。她留意到床头的柜子。她上前一步徐徐打开。看到一个白色的盒子,盒子开关挂着一个十字设计。她拿出来打开一看:普通外伤药、小肠胃的用药都有。她翻了翻,退热贴只有儿童装。

这时,江海儿拧着眉走了过来,摊摊双掌说:“没找到。”只见夏一心手上摇着一张儿童号的退热贴,江海儿不禁瞪了下眼。瞬间也是无语。

夏一心拿起药箱里的电子体温计在江哲平额头上一量。看着数值不禁叹息一下小声说:“这样子我不排除他在外面吃了什么东西引起的急性肠胃炎。普通感冒药是不行的。您立刻打个电话给太爷爷,让他和张管家现在回来。”

江海儿正要跑出去打电话,夏一心毫不思量,拿出手机说:“用我的。一定接听。”

正当江海儿背着卧室拨着电话,江哲平一个翻身,眉眼鼻嘴都皱一起。夏一心急了问:“你怎么了?说啊。社保卡病历本都在哪,我帮你收拾出来一会就去医院。”

“胃内翻腾,好想呕……”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转身,俯头开去,阵阵酸馊味的东西从嘴里喷溅而出。有的还呛到鼻孔去。

夏一心本能反应及时,走到他身旁俯身环抱,一手从后兜着他的额头,一手捂着他的心门前。

胃部又在反动,抽动着全身的江哲平,不禁被她这一举动分散了些许精神。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开始体会到爷爷为什么这么看好这个女人。没有多少的计较,从来,都是以人为本。就算他那脏兮兮的呕吐物溅到她的衣角,溅到她的手掌她也没一惊一乍的嫌弃,依然保持着动作,生怕那酸酸的呕吐物倒呛到他的呼吸道。

见他的呕吐差不多顺下来,她向江海儿喊道:“海儿,到那边的桌子倒杯温水来。”

夏一心叫道,这小丫头是不敢怠慢的。她也不跟老爷子哆嗦,一句:“哎呀,您老人家快回来就是,拜拜!”一个挂线,立刻当个斟茶倒水的妹子去。

她双手给江哲平递过那杯温水说:“叔叔,漱口!”

江哲平拖着疲惫的双眼,嗤笑一下接过水杯,不停含着清水,清理口腔那股厌人的酸味。

这时,夏一心玩味地揉着他的后脑勺问:“江审判,怎样?大吐了一场舒服了一些没?”

江哲平邪眼眯眸盯着放肆的她,说:“很好玩吗?不是说帮我收拾病历社保卡去医院吗?那边床头柜第一个柜桶,快啊!”

夏一心心底竖起了中指,低咒:活该呕个半死不活,拉到你腿软无力。三分颜色开染坊,早知道才不那么关心你。对我一分好处都没有。还自找虐。

然而她那拧眉咬牙的小表情被江哲平捕抓到了。江哲平靠着床头懒洋洋道:“干嘛拧着眉不说话,在咒我这个软弱无力的病患是不是?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啊?”

这时,江海儿拿着一条新的湿毛巾还带着一个佣人进来说:“你才黑心呢!现在精神了那么多就自己起来收拾东西啦,还要劳役我的老师。”说罢,把毛巾递给夏一心,“姐姐,别理他,进去洗手,擦擦那衣服。不然你也会被传染的。”

江哲平顿时有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见佣人在收拾着那盆子拖着地。他的卫生间里则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咬耳的对话声。

“海儿不说,还真忘了,这手和衣服……”

“你啊!叔叔那么大的人,才一个呕吐而已,用得了这么护他吗?”

“长大了的人也需要人疼的。”

“行行行,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夏一心扭干那毛巾,好了。衣服这样一擦都有水印,恐怕到我要感冒了。说罢,她脱下那件长外套。

“你不冷吗?”

“在室内,还行!”她又问,“对了,我的手机呢?”

“啊……我拿给你!”其实,虽然这小孩牙尖嘴利,在江哲平面前表现得很任性还很会唱反调。但其实,真实的她还是很听话的。

当夏一心把东西都收好在挂包里,披好围巾,抱着那件外套走出卫生间的门时。江哲平竟然拿着一件米黄色修长的大衣站着等待。见人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咳咳!”

出于本能,夏一心自当走近他,面对他问:“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等到回答,江哲平抖了抖手中的大衣,给夏一心围上,别过脸小声说:“是大了点,但……穿好!准备大过年的,感冒就不好过了。”

江海儿拿着那毛巾从门口瞄进去,低声叹息:“逊啊!”

夏一心的脸不禁烧红了,她不知该回什么话。刚刚她呕吐时那一抱,还没这么厉害的心跳。现在,是被他挑起那份感觉那把火吗?她低着头,退后几步,双手拽紧没有扣紧的衣襟,咬咬牙说:“那……谢谢!下次来,还你。刚电话响过,董事长应该是回来了,下去吧!”

到了楼下,江老头子一见夏一心那身衣服还有那表情,眯眼一个偷笑。上前问:“哲平小子,你还好吧?海儿那丫头说得你快要挂的样子,我的棋才下到一半就赶回来了。”

“呕了出来,是舒服了点,只是……毫无力气全身发热啊。”

张管家见状,礼貌请示道:“老爷,少爷这看来是真要去医院的。估计也只能喝粥,我先去吩咐一下厨房。”

“一心,怎么不说话?”江老头子调笑问。

夏一心还真余魂未归,她微微颤了一下说:“没什么。没什么可说我就不说了。”

“今晚这样子,海儿就不要补习了。我不放心海儿一人看家,我就留在家里陪海儿做功课。一心,你帮赔哲平去一下医院,看看是什么情况。”

夏一心自然是一怔,但受得起人家的股份就是要担君之忧,只能答应:“好!”

张管家出来恭恭敬敬道:“少爷,夏小姐,请!司机在等!”

客厅徒留一老一小盯着一双背影。小的感慨:“哎……我说,现在无论一心姐姐多好,叔叔还是不敢越界的。太爷爷您刚才看不到那个送衣服的场景,简直就是逊啊!明明两个人都相互关心还无微不至,就是时间不太对。”

江老头子推了推江海儿的后脑勺嗤笑一下:“你这鬼灵精!”

正文 第048章关怀备至 大概肠胃炎那节奏的折腾确实让人打不起精神。坐上车后,江哲平便闷声不吭。这主人家一声不吭的,本来冰冰爽的空气也变得局促。她扭过头,抿着唇看着窗外的风景,双手时而拽一下手上的湿衣服。

或许是天生敏感,女人这些小动作总是逃不过江哲平的任何触觉。他终于发话了说:“其实……有张叔在,你不用跟着来。”

夏一心明白是什么意思。确实,他这么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她作为“黄花闺女”确实该忌讳远离一下。但换个角度,她夏一心可以一个微信加几十个陌生男,哪有那么容易给绯闻闲言所伤。她整了整思绪,脸上只带一个让人无法猜测的微笑回应道:“没关系,就当作是前几天您那么照顾的回礼。何况,这是董事长交代的任务,我就当作完成公事好了。”

这种回答也确实是绝了。以现在她的身份,自由出入江家也没人敢说什么。“公事”,确实,江家每一件事都是她的公事,他江哲平今天吃什么约了谁都随时成为她的“公事”。这比张管家的存在还可怕。

张管家不时从后视镜瞄了瞄神情各异的二人诡异地眨眨双眼。随而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医院,这急诊的人着实多。江哲平捂着气胀得要紧的胃还有抽痛的腹部坐在候诊室,那嘴唇发青得可怕。

夏一心放下手中的衣服,紧张问:“肚子很痛吗?”

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便转身站起对着椅子旁的垃圾桶又大吐了一轮。夏一心边抚着江哲平的后背帮他梳理一下呼吸,双眼边看向堆满人潮的诊室。她跟张管家打了声招呼说:“张叔,我进去看一下情况,顺便拿个体温计。”

夏一心挤过那些站得稳稳的人群,直接冲那表情淡定的医生问:“医生,我朋友从下午开始剧烈腹痛又拉又吐还有发烧的,能先给他看一下吗?”

那医生没看夏一心一眼,只顾着看着电脑输入处方,却问:“能自己走吗?”

夏一心顿了一下想:都呕到半死了,刚才还躺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说:“要人扶着。”

那医生给夏一心递去一根水银探热针说:“五分钟后扶他进来。”

“哦!”夏一心结果探热针,立刻出去,递到江哲平面前说:“忍多五分钟,然后进去。”

“还真有你的啊?”江哲平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中不禁投入几分敬畏。

夏一心才没那么好气,冲他说:“快点!我还等着下班!”

江哲平挑剔道:“这是你对病人的应有态度吗?还说回礼呐……”

张管家见状,上前劝道:“少爷,您看那诊室人山人海的,夏小姐争取到五分钟后,确实不易。这个人情,您就当为了自己的身子领了吧。”

夏一心不忘沉寂调侃一下:“对啊!刚刚还有人呕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此时江哲平的内心闪过一万匹会骂人的“马”。这么说话的态度都是趁他病准备“要他命”吗?他只好接过那根探热针乖乖地夹在腋下计起时间来。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五分钟霎那如过眼云烟。夏一心对一下手机时间。向江哲平摊开手掌说:“时间够,针,拿来!”

她跟张管家一人一边搀扶着全身没力的江哲平走近诊室。医生听见夏一心的声线,看完了那人,立刻说:“来来来,快来。”遂的接过留有余温的水银探热针,眯眸道:“39摄氏度!快坐下吧。”

所谓诊症,医生事先要观察病人的脸色。那医生一看江哲平那脸色,顿时皱眉问:“什么情况?多久了?”

江哲平未至于病重到无法开个金口。他把情况如实相告。那医生便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带着那饶有趣味的表情道:“你这是急性肠胃炎外加风寒感冒。得先打个点滴退烧啊。”

江哲平倒是嫌浪费时间,低声问:“只吃药不行吗?因为……”

那医生似乎头顶上冒出丝丝白烟问:“不想好?还是怀疑我乱开处方了?”

眼看那医生要发难。也是,这么多病人好心让您插个队还这么多意见,活该被这样质问回去。夏一心只好上前说:“没,医生,尽管开处方,他大少爷病糊涂了不知轻重。”

那医生挑眉看了看夏一心身上的男装,随口说了句:“有空开导开导你男友,别那么逞强。”

尴尬啊……虽然夏一心很想,但不是那么一回事。被误会了心里正有一股喜感和谦卑感在掐架。她别过脸,不禁深呼吸一下,这空气真局促。很想脱掉这外套,但脱了会冷。

那情况看得连一旁的张管家也尴尬起来,却不好说什么,说什么也是得罪。

张管家拿着处方去了拿药,夏一心便先带江哲平到诊疗室坐着等打点滴。这医院一路下来都是“等字诀”,漫长的时间可对得江哲平心里矛盾。他开口对坐在身边环视四周故作不在乎的夏一心说:“这里有张叔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夏一心闻声,想:尴尬了,你以为只有你尴尬?我夏一心既然不来也来了,岂会半途而废,岂是你说走就走的?

这些年,她始终如一地喜欢江哲平是没错。但比起数年前那个温润聪韵的她,却是多了好几分自主和任性。虽然有点死皮赖脸的感觉,但她却硬着头皮笑着说:“工作怎么会半途而废呢?况且还没跟董事长报告您的情况。”

这真绝了。虽然江哲平对夏一心的照料并不抗拒,但总觉得有说不出的“不妥”感觉。还难以言表。

这时,张管家拿着药过来,问:“少爷,要不先吃药,看会不会舒坦些?”

夏一心接过那袋药翻开看了看,一次好几种,差不多十几片,袋子上还有写着要餐后服。她叹了口气说:“恐怕你现在还不能吃药。”她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问:“该饿了吧?餐后服!”

话不多,却一言道明重心处,是夏一心修读法律以来的习惯的作风。

张管家可是老有经验的管事。眼看耳听一点词句都明白主人的心思,又何尝不懂夏一心的意思。他上前说:“夏小姐,这时间,粥应该熬好,我让司机给你们带吃的来。”

夏一心看着来给江哲平扎针的护士脸正潮红,心里顿生不悦。低咒:“真是,病恹恹的还能勾人心魄,甘拜下风啊。”

“什么?”张管家可没听清那咬着牙齿嘀咕而出的语句。

夏一心压下心里莫名的嫉妒,笑了笑,一脸贤慧的样子说:“我的就不用准备了,呆会司机给他送粥来了我就搭个便车回去好了!倒是张叔您要给自己准备一份。”

“小姐真会替人着想。”

这情况可让江哲平看懵了。他是懂的,夏一心这丫头很能收买人心。但他疑惑着用不着连张叔也收买吧?难道她答应了爷爷些什么?要做江家的女主人吗?

然而,夏一心只是很单纯的关爱每一个人。

这拖一拖十来分钟,司机便送来一个保温瓶,还有几个碗,里面放满热粥。

夏一心叫住了司机说:“等一等!麻烦载我回甘田路。”遂的,她解下那件男装外套,穿回自己的衣服说:“不用择日再还了,我那件这么久,干了。”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痕迹,还有那件沾有女子头发香气的男装外套。

她的一颦一笑又让江哲平迷蒙了。

伺候完这大少爷喝粥吃药,张管家眼看那几瓶药水下得慢悠悠,劝谕道:“少爷,折腾了一下午,您先瞌睡一下吧。”

“还痛着呢,睡不着。”江哲平回这话时明显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止痛药也吃了,第一瓶药水都下了一大半,汗都出了,现在的他精神多了。还痛什么?分明就是心里有事。

虽然不能随便猜度主人的心思,但从仆那么多年的老张,还是看出江哲平那反复的心态。不是现在,大概四年前那个寒假,他就看出了那点端倪。只是,江哲平也是鲜有的守诺人。就算曾经动摇,也不曾对颜晓寒分心。

眼看夏一心的每个小举动都对江哲平的触觉如此凑效,老张眼里也闪过一丝安稳:看来老爷那死气沉沉的赌局是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夏一心这张牌用好了是双赢。

在回途中,夏一心安心地坐在车后座,捧着手机给江海儿发了个微信,报告了江哲平的情况。想想刚刚那几瓶药水,看来是不到晚上九点多也回不到家,便多加了一句:不用担心江审判,打点滴需要很长时间,您跟太爷爷都先休息。

殊不知,当夏一心回到出租屋,颜克寒却站在门口等着。夏一心心想,真是……被怀疑了?要提早杀个措手不及吗?她深呼吸一下,遂的拿出钥匙,上前调侃道:“看来我要是今晚被那小娃绊住了,老板不会就在这里站一晚吧?”

“不会!直接到江家要人罢了。”颜克寒淡淡道。

下班时间,夏一心倒是随和说:“进来吧!这时间,晚饭吃了没,找我什么事?”

“今晚怎么不叫克寒哥?”

夏一心仿佛当头一棒,大概刚刚的多少尴尬,还在“沉醉”当中。她抿唇一笑说:“怎样也是一句。况且,那么调侃的语气用平常的称谓太对不起那种“恶意心态”了。”

颜克寒唯有点点头。就算是被她说过去了。的确,要是那么一点事情她也说不过去,思维打转这么慢,他可不敢举荐她去考中级律师。

颜克寒一进屋看到茶几上那盆淡黄色的蝴蝶兰。不禁微笑,指着说:“这就是礼物吧?”

这时,她捧着一杯温水出来,说:“颜大律师,说清楚!这是送静怡阿姨的礼物。不带指名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颜克寒搓搓手,喝了口清水,坐下说:“我说你啊,那个脑子能不能换一下风格?你那个幽默总不超过三分钟,一脑子专业。”

夏一心可要反驳了:“那可是您爸爸教的,运用到生活中。常常记着,就不怕拿不出手啊。”自从江老头子那么一说,她学会了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她不轻举妄动提出什么,她边到厨房问:“吃了吗?我下锅煮面,需要不?”

“我吃了,您家您自便!”

“对了!”她边娴熟地开着锅边说:“您老人家还没会答我上来找我干嘛呢?”

颜克寒顿了顿,看她像从前那般没戒心,也没提出什么。便说:“打算今晚上来拿走那份礼物。不用明天一早吵醒你。”

夏一心闻言,用筷子搅拌着水中的面条心里有个数:这算什么忽悠的借口,我本来就早起。既然他不主动,她也不逼迫太紧,她轻轻应和道:“哦!”

她想:或许从疗养院能知道什么,不如……

正文 第049章蝴蝶兰的心计 夏一心用那二十多年练就的筷子功,两下夹起锅里的面条,随便拌个酱油就捧出厨房开吃了。颜克寒见状也不由得沉醉。多少年的重担似乎不知为何,还是不及眼前人那温暖自然。

她捧着碗面,坐在茶几下的毛毯上,吹着面条上袅袅的热气待凉,时而仰头嗟叹着问:“克寒哥,您猜,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还要自己熬面条?”

颜克寒看着她笑了笑,平时不善言辞的他唯有摇摇头。他明白,只要她有心想说一定全盘托出。

夏一心毫不顾忌那吃相,边含着那口面条,边嚼着道:“那个,江哲平肠胃炎,又拉又吐的还高烧,病得半死不活。刚刚还要陪他去看医生。”

颜克寒顿时心里疑惑,还酸了一阵,问:“为什么?他家没人了?为什么要你陪他去?”

“没办法,您知道我现在是跟那个云峻集团的关系。那个江老爷子吩咐到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再说,前几天他们对我那悉心照顾,我就当还个人情呗。我看啊,明天还要跟您请个假,随时候命陪他去复诊。”夏一心说完,那心想:如果仅仅是陪他去医院来往走一趟,那这个人情还真还得小巫见大巫。

颜克寒闻言,心里越来越不爽,但却无法再次坦言心底,只怕如同上次那般,那就连朋友也当不成了。他唯有咬牙道:“不行,我明天可以放您假,但您陪我去看我妈吧。”

夏一心心里不禁暗喜。没想到自己对江哲平的稍稍上心会让颜克寒大破方圆。看来调查有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习到这种游离手段,似乎也仅仅为了一个江哲平。以后东窗事发,那些人,都会原谅她吗?

夏一心咬断拖在嘴唇外的面条,盯着颜克寒扬唇一笑,说:“克寒哥,刚刚才说不一大早上来打扰我啊。”她到喜欢追源塑始,揶揄起他“老人家”,“您老人家现在要一大早拉我起床去疗养院,是不是有点前后互相矛盾啊?”

颜克寒敲了一下她的头顶,警告说:“小一心,下班时间不代表可以放肆啊!这么好的分析能力麻烦放到高二少的案子里头。”他又看看茶几上的蝴蝶兰,“而且,礼物是你买的,你自己去解释。”

粒粒皆辛苦,夏一心扒干净碗底的面碎,才停下筷子。她抽起茶几上一片面纸,擦擦嘴分析说:“那好吧。不过高锋那案子至少明年开春后才入禀法院,不急不急。昨儿已经找他谈过了,藏毒那儿,车主也有可疑,我觉得不简单;酒吧那案子,那少女也奇怪。这两个案子涉及太多刑事条例,就算他这次真的无辜,也是急不来。”

这就是夏一心,工作上的细节总是清清楚楚不会落,随时问起随时可以回答出来。颜克寒也便“气消”了。他点点头说:“好吧,不打扰了,早点休息,明早来接你。花,就在你这多养一个晚上。”

对待颜克寒不同于江哲平,就算出租屋才那几十平米,她也会客客气气地送颜克寒到门口才轻轻关上门。

她背挨着门板长舒一口气,心里感慨:克寒哥,希望……你还是以前那个克寒哥。

翌日,两人抱着那盆淡黄色的蝴蝶兰出了门。颜克寒把花放到后排座位。夏一心则故作自然地用镜子倒影一下那盆花,手摸摸衣袋,似是怕落了手机钥匙,实则有点心虚。

那盆花的盆里给架空了,放了一个偷听装置。

颜克寒边扣着安全带边说:“本来打算把妈接回来过年的,只是家里都没人会照顾她,还要大扫除拜年的什么,年底忙到大年初……”

听着那语气似乎是亏欠。但不禁让夏一心怀疑。以颜家的家底,请个看护,带尤静怡出疗养院过个新年不是什么难事。但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她权当没啥联想,扭头回应道:“阿姨那么疼你,以后就算她知道了也没关系的。”

“对了,为什么去看阿姨也不带上晓寒姐姐?”夏一心问。说到跟尤静怡报喜的,应该带上主角才是。

颜克寒顿了顿。从侧面可看出他双目骤然变得深邃许多,似乎隐藏许多无法言表的心事,他回答道:“晓寒今天有事当值,更何况,她那脾性,一见你……”

“好了,别说。”此刻旧事重提真是浪费心情。

这疗养院建在郊外,远离都市的喧嚣。前后都是一大片青草地,寥寥几棵大榕树,树下有几排长凳。再后面些还有个康乐园,给在这里行动不便的病人提供了很好的活动场所。夏一心伸个懒腰长叹道:“这郊外的空气还真不错。”

颜克寒闻言,顿时要纠正她的观念,说:“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羡慕的,住进来的要不是病得死翘翘就是没人管。”

夏一心双手收在腰后,踢着腿,鞋底摩擦着地面,就像个小孩一般。扭头笑了笑看着他说:“克寒哥,我倒挺希望没人管的。一个人挺好的。”

他们在住院楼前做好访客登记,走进电梯。颜克寒问:“好像有心事啊?”

她仰仰头,欲言又止:“先不说了,去看阿姨先。”

一进病房门,就感觉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萦绕整个房间。二人上前给尤静怡打了招呼,尤静怡却不理不睬。只见往日精神奕奕,照片里神采飞扬的那女人苍老憔悴了许多。一身厚衣,还头盖着一件毛帽,自顾看着阳台。这房间虽然站着三儿,但却清静得吓人。

夏一心看了看颜克寒,只见颜克寒沉沉叹息了一下。许多年前,夏一心是知道尤静怡患了重病,却没想到,所谓的“重病”不是什么器官衰竭,而是现在变得傻痴痴一般,连年年去探望她的儿子都认不得。

颜克寒把那盆淡黄色的蝴蝶兰放在床头桌面上,扶着尤静怡的轮椅转身,指着那花说:“妈,您看!那是什么?淡黄色的蝴蝶兰。迎春花市才有的,一心不想起,我也忘了你喜欢。”

尤静怡虽然不说话,却也不抗拒两人。她闻言,看看在一旁站着的夏一心。依然不开口说话。

颜克寒笑着说:“对,她就是一心,夏一心。您还记得吗?现在长大了,也是律师。”

尤静怡眨了眨带着皱褶的眼皮,似乎应允着什么。夏一心并不惊奇,这医学上,神经元的碰撞不就是靠某些潜藏的记忆碎片吗?她喜欢的蝴蝶兰就是她重要的记忆碎片。尤静怡有这反应,对于常年理智的夏一心来说并不需要太大惊讶。

夏一心看了看颜克寒买来的甜橘子,笑了笑说:“克寒哥也不差,这甜橘子阿姨也很喜欢吃的吧。我拿去洗一下,剥几个给阿姨尝尝,看看克寒哥买东西可否有长进?”这会说得特调侃。

尤静怡也跟着鄙夷地看了看颜克寒。这举动,夏一心收于眼里也藏于心底。她拿了柜子里一个大瓢,提着橘子去洗脸盆。乍看这洗脸盆在门后特小位置,她关上门,留了个门缝,看着外面的情景。

然外面的转眼情景还真让她直叫镇静:“克寒哥,静怡阿姨……你们……”

随着夏一心进入了那卫生间,流水声轻轻响起,夏一心戴起耳机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对话。

尤静怡拉着颜克寒的衣袖,皱眉紧张质问:“克寒,那丫头真的手握云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老头子只能让那丫头的丈夫与之共享权利?”

颜克寒点点头说:“是!”

尤静怡不禁咬牙,激动道:“那晓寒为何还要嫁给这个毫无价值的少爷兵?”

“妈,晓寒那边找不到理由抽身。也没想到江哲平那小子对感情那么认真,他一求婚,晓寒的心就甜化没辙了。”颜克寒何尝不想妹妹抽身,这些日子过得也是够累的。

听到这,夏一心差点把斜放在小洗手盆边的瓢给摔了。还好,她有江老头子那提前预告的定心丸,稳住了。可是未来还要在律才律师事务所上班,天天见颜克寒,要她怎么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去应对?

只闻外面的话语继续。尤静怡颦眉咬牙说:“既然晓寒那步不错也是错了,下一步就该你了。你一直喜欢一心,我这个当妈的是知道的。只要娶到一心就可以共享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比当初只有百分之八的尤家还要得瑟啊。”

颜克寒心里可没太大胜算,夏一心喜欢谁,他可是清楚得很。他何曾看不透夏一心所做的一切都有意无意地在吸引江哲平的关注。且不管是否背地跟那老头子有合作协议。只是她每次接触“江哲平”就会自然而然地分外关心,企图亲近,达成“暧昧”。

见颜克寒眼神滞若许久,尤静怡抓了颜克寒的胳膊一下,皱眉问:“儿子,你要做到!这本来就是你该在云峻拥有的,你不能心软啊!”曾经失去大权的母是那么不甘心,现在唯有依靠儿子为她“光复河山”。

颜克寒可无力反驳,只能低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哗哗水流声下鼓吹着她的心跳:这不是我认识的静怡阿姨。里应外合,卧薪尝胆,云峻的股份……你们现在竟然计划到我身上?

她收起耳机,也停止了收录。就像没有听到过什么一样。关上水龙头,打开门正要出去。

意识到不能再说,尤静怡坐回原位,依然做出一副目光滞若的样子。夏一心看了心寒又心慌。这些年来,她最信任的颜家人,到底背地里还有什么惊人的事她是懵然不知的?

她双手捧着那盆甜橘子,房间内的小桌上。喜怒不形于色。盈盈一笑,手中轻轻握起一个金黄的橘子。陪笑着说:“阿姨,我记得因为这橘子只甜不酸,还有点吃甜橙子的感觉,所以才喜欢吃。以前在院子里您剥很多给我吃,今天我给你剥。”说罢,专心地剥起那皮薄的甜橘子。

她低头,那长发遮盖的脸庞下隐藏着骇人的眼神。就那么一秒,尤静怡可没看到什么。她扬起那块完整的人形橘子皮笑得灿烂说:“我记得,那“人形橘子皮”只是其中一种剥法,还有碎片法。这个“碎片法”克寒哥最在行。”说完,便把句子放手心上递到尤静怡眼前,就像哄小孩那般笑着。

颜克寒仍在不知情中,习惯性推了推她的后脑勺说:“揶揄你老板,信不信扣你工钱!”

心碎的夏一心坐在这房间里陪笑着,突然电话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禁脸色大变,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罢,把橘子递给了颜克寒。

正文 第050章你是夏家人 从房间走到走廊外,手机的铃声已经响了一段时间。看着来电显示,夏一心面目无情。出于礼貌,她带着冷冷的双眼,还是按了个绿色的“接听”。

“喂!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多少个联系方式,但我说过,不要找我的,我不会回去。你口中的家让我觉得肮脏也让我觉得羞耻。”对着话筒,她越说越是激动。

她激动之际,通话的另一边那男子便抢起话来说:“一心,不要太倔强。你是夏家人。我妈去世前一直说要找到您们母女。快大过年的,人人都希望一家团圆,多难得的机会我知道你的所在之处,我怎么会放下您和阿姨?回家吧。”

“不回!我恨你的存在,更恨夏振的作为。三个孩子不同妈,我们这个所谓“一家人”怎么团圆?”夏一心决绝地给电话里头的夏正时留下一个让人诟病多年的问题,“一见就生恨,说句话都会毛骨耸然。”

那是悲催的事实。亚历集团的董事长,虽然人人只知他的夫人有两个,但外面的闲言闲语可是不少。不少人都说,夏振董事长还有一个私生女,私生女才比夏正时总经理小那么两个月。说来,这二十多年,夏正时的压力不比夏一心小。

夏正时拿着电话也是无奈,他深呼吸了一下,说:“既然你那么倔强,我只好去找阿姨,我跟阿姨谈谈,让阿姨去说服你。”

闻言,夏一心警告道:“你别打扰我妈!”

夏正时扬唇一笑,分析着说:“一心您可不能太自私。您这么多年,怎么没想过阿姨为什么不改嫁她人过更好的生活?这么多年,还是宁愿一个人?她要不是心里还有一个未亡人,怎会宁愿做单亲妈妈受尽闲言?”

夏一心不禁一顿,未曾回话,她可没想到这一层,对夏家,她只有恨啊。

夏正时继续谆谆善诱道:“那个未亡人是谁?您应该很清楚。阿姨由始至终,只嫁过一个人。即时由爱生恨,那也是爱啊。”

夏一心似是被说服,她未曾反驳,将心比心下想起了自己。自己喜欢江哲平以后也不曾看上任何一个男人。宁愿孤单。她心底呐喊:“妈妈,您是这样想的吗?您还爱着那个伤害您的人?”

她细呼一口气,柔声道:“这事让我想想,现在夏振不也没现身吗?你说是你妈临终前的愿望,大概是您的一厢情愿吧。有什么,叫夏振亲自来跟我说。当年遗弃之罪,岂能说免就免。”

夏正时听在心底,他已经心里有数。大概今年又不能“团圆”了。他怯怯说:“好!我告诉爸。”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夏正期看着哥哥那副失落的表情悠悠道:“看来这姐姐除了智商高,嘴巴厉害,还倔强得要命啊!”

夏正时敲了敲这口没遮拦的小子的额头说:“就你嘴欠!人家说了,不许打扰阿姨,想要过关,先要老爸出山。”

夏正期不禁一咋,惊叫道:“不会吧!这工程肯定没希望啊。咱们老子是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还后花园开满花呢?哪有这空……”

夏正时不禁捂住弟弟的嘴低声说:“好了。你跟我都是那些花的产物,就别说了。”

这时,夏振匆匆走下楼,整了整衣领扭头一看兄弟俩扭抱一起,拧眉说:“你看你们兄弟俩,多大了,还没个正经样。”转而低头快步往大门走,“我出去了。”

然而这匆匆一别还没容夏正时插上一句话。他失落地松开捂着夏正期的嘴巴。

夏正期则剔眉摊摊双掌叹息道:“看吧,我就说了,连您周末都放假了,公司肯定没什么要紧事。他没要紧事往外跑的从来只有那个原因。估计,今个新春又是咱俩跟佣人一起过。何况,那个“姐姐”都还没回来,你捂我嘴给谁看啊。”

夏正时顿时像泄气的皮球,怎么拍也弹不起来。这弟弟说的确实是实情实话啊。他们那个没有妻子“管住”的父亲后花园开满了花,新春就不用买年花也够耐看了。没事出去应酬的,准是这些“移植的野花”了。这种情况,真怎么好意思请人家回来?

这疗养院的走廊,夏一心刚挂上线,颜克寒便站在身后了。她一个转身,刚接完电话的失魂落魄便被吓了一跳。她抿唇一笑问:“怎么你也出来了?”

“妈要多休息一些,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晓寒姐姐的事说了吗?”夏一心调整了一下情绪,明知故问。

“当然说了,今天来看她不就是为了说这事吗?倒是你,接个电话而已,怎么脸色都变了?”她那失魂落魄毫不镇定的情况是鲜有的,颜克寒不得不问。

夏一心摇摇头,失神的双眼不知该看向哪,小声答:“没,从来没想过有人跟我说“你是夏家人”这五个字罢了。”

从前的她一直恨着夏家,认为自己除了姓夏,跟这个所谓的“夏家”扯不上任何关系。从来也没想过会有一位大哥对自己如此上心。矛盾的她不知如何应对。

闻言,颜克寒并不意外。他边走边说:“其实,你只是恨你父亲而已,但没必要对其他人也那么抵触的。我见过你哥,你也见过你弟弟,你们基本可以说是“同仇敌忾”,你根本无须担心太多。那个家,绝对有人对你跟阿姨很好很好。”

“我要好好想想。”夏一心连连叹气。她深邃的双眸里已经说出了她的心思:就像夏正时所说,他来找我的事情,是不是该让妈妈知道?我这样下去是不是我太一己之见太自私?

颜克寒在车上,不时扭头看看她沉重的表情,笑道:“你别再摆这个表情好不好。有什么最好说出来,不然又生个什么大病,这可不只是律师楼的损失,还关系到云峻的。”

夏一心闻言,也之后打起精神。也罢,现在的颜克寒已非从前那个自己所见,单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女孩的颜克寒。满怀心思和目的,不排除随时对自己出手,这也足够让她分心的。

她唯有安静地点点头。

因为夏正时那通电话,害得夏一心魂不守舍。所以颜克寒也没怀疑到夏一心什么。送了夏一心回去,见她如此,他也不好打扰,只在车上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便驱车而去。”

那句“你是夏家人”一直徘徊她脑中。她已无心思烹调周末的创意美食。只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泡面出来,简简单单地随便填饱了肚子。今天真叫人食之无味。想着白天那事情,她便坐在沙发上犹如失了魂。

而另一边,夏正时在家里翘起二郎腿,深思了许久,突然打了个响指道:“我知道有谁说的话可以劝她想得开。”

而躺在另一张沙发的夏正期只嘟囔了两字:“傻缺!”

夏正时摇摇唇,上前弹了弹弟弟的额角说:“你才傻缺!”说罢,拿起手机走上房间。留下一脸愕然的夏正期在客厅悠闲着。

夏正时万万没想到,这妹妹寂寞乱加友竟然不用小号,他还好,用了“守时”这个小号,这样足以让妹妹卸下心房。

他换上“守时”这个微信小号,脸上窃笑着,点击起夏一心的帐号开启消息发送:“您好,好久没上线,有空聊聊解闷吗?”

对于心烦透顶的夏一心来说,收到那么主动一条的“寂寞男”来信,感觉趣味骤然来了,也邪笑了一下心想:来得还挺及时啊。她很配合的输入道:“正好,我也正想找人解愁。”

一切尽在夏正时的掌握之中,他输入:“怎么了?小姐天生聪慧也会有发愁的时候?”

夏一心对着手机屏幕长叹一口气,嘀咕:“真搞笑,天生聪慧就不用发愁,那老天对聪明人真是偏爱啊。”转而输入:“那守时先生不要把我当聪明人好了。”

能感受到她苦恼的要命,夏正时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输入问:“敢问小姐愁什么?可是前阵子说过的“家事””

夏一心不禁一怔,心里一怯:这个守时先生,怎么好像能隔空看透我一样?不会……

他的操之过急让夏一心在聊天中开始对他有所保留起来。她回复:“先生真实神,没见我竟然也猜出来了。”

夏正时顿时背后感受到了一股寒气。妹妹这句回复是“警告”,是告诉自己她已经做出了一级戒严。开始怀疑什么了。

夏正时敲了敲自己的脑侧,低咒:“笨脑袋!跟一个律师讲话怎能这么急进?”他转而输入:“我那个也不是瞎猜。小姐大概没有忘记,我们两人可是有同一个“想法”,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家,可谓是同仇敌忾了。”

夏一心不禁颤抖了一下。以前的她竟然向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透露了这么多……真是悔不当初了。她咬咬牙,想:既然这对话已经开始也要硬着头皮下去啊,准不能一个拉黑那么不大道吧,我这个可是大号……哎!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怎么恢复,只见屏幕上又显示了来自“守时”的三个问号。

她拍拍双脸,整理思绪,双手配合着快速输入道:“好像是!最近太多事,都懵了。”

见夏一心依然不肯敞开心扉,夏正时输入道:“有事不怕说,同是天涯寂寞人,我不仅会守时,还会守秘密的。”

夏一心捏着手指,望望窗外思量了一会,婉转地输入一个问句:“既然同仇敌忾,流落在外的你还会回到那个家吗?”

这下夏正时总算探听到了问题的核心。但这次他并不心急,他试图站在夏一心的角度去思考了片刻再去回答。每输入一个字都谨小慎微,输入了一段又按着回删修改,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让对方有所察觉。

夏一心看着屏幕顶端那句“对方正在输入中……”耐心地等待着。她伏在沙发上,就等待着能解开心结的回答。

此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段话:或者那些曾经确实难以遗忘,但经过时间的洗刷,也许不同往昔。如果拒绝,或许是自己懦弱,还需面对的勇气。我相信您是个有勇气的智者。

夏一心握着手机,脑海反复细读那段话,视线停留在“有勇气的智者”几个字上。深思着叹息着:“看来,我还是个胆小鬼啊。守时先生,大概男女有别,我没你想得透彻。我只是个害怕失去,没有勇气的小女孩罢了。”

她抿了抿唇说:“我想我不够勇气,时间不早,最近挺忙的,要休息了。”

夜幕下,她关掉了小客厅的大灯,开起了房间里的小夜灯。却在那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正文 第051章请勿叫我江审判 正如夏正期所说,夏振的后花园一天不解决,接夏一心回家团圆的事情就如梦泡影。这年假一开始,夏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夏正时三催四请地让这个父亲回家商议事情还是无果而终。时间这样一拖,就是农历正月初九了。

许多公司都是上班时候。包括律才律师事务所,云峻教育集团那边,夏一心也在各路前辈的指引下好几天前准备好新学期的事务安排。像是一切如常。

但当夏一心跟吕贤伟从大厦各处讨完吉利红包,一路嘻嘻哈哈回来后,一进律才律师事务所的大门便一副惊奇相。一直空置着的独立办公室竟然有主了。隔着磨砂玻璃,二人并未看清是谁。两人不由得立刻八卦,这新一年,律才又来了什么“王牌”。

绕过那玻璃墙,两人视线向那办公室内一瞄,夏一心先是一怔:“江审判!”然后不自禁地往后倒,一脚无情力踩到吕贤伟的脚上。尖尖的高跟压在吕贤伟的脚趾上,他不禁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啊!”

吕贤伟的大声痛叫依然不能叫回夏一心霎那被惊走的灵魂,他冲夏一心耳边道:“夏一心,花痴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挪开你的脚!”

这大吼之下,除了惊动了在办公室摆放着桌面的江哲平,还几乎打通了夏一心的左右耳。

“每当遇上江哲平她都会倒大霉。”这话似乎没什么错处。今天还多霉倒了一个人。这倒霉还真会传染。她立刻挪开脚,一个站不稳,撞到落地玻璃上。刚塞在衣袋里的红包飞出了几个。

这时闻声而出门的江哲平看见这状况,她一味得拧眉别过脸:糗大了!

说时迟那时快,吕贤伟捡起飞落地上的红包,嘻嘻笑说:“哎呀,我这真不小心,丢了这么多钱,我捡起来!”

夏一心不敢吱什么声,这状况下她不想多丢一寸脸。只是背着江哲平狠狠盯着吕贤伟那得意模样。

吕贤伟回以她最调侃的笑容,低声道:“别气,就当刚才的医药费。新年第一天上班,帅哥面前别失了仪态。”

“你……”向来好脾气的她快要咬着牙竖起中指来了。

江哲平双手插着裤袋,淡定地走到她跟前,问:“怎么?医院那匆匆一别后,新年也不跟我问句好就算了。现在同一个办公室还见了面也不说一句你好吗?一心学妹。”

自从四年前,在他跟前,夏一心的眼神几乎无法完全安定下来。她那游移的眼神弄得江哲平心乱窜。她笑了笑说:“江审判,新年好啊。怎么……您在这,有这独立办公室的钥匙?”算是启动了开场白。

江哲平清了清嗓子:“咳咳!看来你们还真没人知道啊。我跟颜克寒签了合同,来这里驻场啊,以后就别叫我江审判了。”

似乎还无法接受,以前说法庭见他本尊一下都会做事不走心的夏一心。现在说要天天见,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啊。要她说什么好?她的表情顿时瞬息万变。

“对了,我还没选助手呢。”他饶有趣味地打量她一下,指着她说:“嗯……就你吧!”

这时轮到夏一心惊叫了:“我?为什么?我也有自己独立跟进的案子,为什么要做你助手给你当跑腿。”

闻这惊叫声,到处蹦跶欢笑中的吕贤伟不禁往那面小走廊瞟了瞟。只见光线不太高的走廊里,映出一双暧昧的影子。那高大的男子,一手扶着墙,一手插着裤袋,把女子围在落地玻璃边上,直直盯着她。

他不禁自个儿嘀咕:“哟……这是要羊入虎口要壁咚的节奏啊。”

两人可没管有多少眼睛留意,江哲平逼近说:“没什么,这全办公室上下就数你和kenny的能力符合我的要求。不过你知道的,kenny我请不动。”他用食指摸摸下巴,像是勉为其难的样子,继续说:“那就只有麻烦你了。”

这时,吕贤伟并不察觉刚从物业管理处回来的颜克寒也正随自己的视线看去。当颜克寒在他后面小声问:“你说什么节奏?”这一问起时,吕贤伟被下个三魂不见七魄。

他回过神来急吼道:“克寒小子,您没脚的吗?是飘进来的啊飘吗?怎么走路没声的。”

颜克寒一个文件袋毫不客气地往他肩上拍:“正经点!这是办公室租赁的续约文件,拿去档案室收好。”说罢,便要往江哲平那边走去。

吕贤伟接住文件袋,拉住他问:“哎……你去干嘛?”

颜克寒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救羊!”这词,实在精辟。

吕贤伟不禁打了个寒颤,边走去档案室边吟哦:“有戏,有戏!”转而手指挠了挠下巴的胡渣,嘀咕:“看来今年这事务所可热闹咯。”

正当两人要进入对峙状态,颜克寒一手抓住夏一心的手腕,把她拉出了“钳制”,拉到了自己身后。夏一心可被这霸道吓一跳。颜克寒这样出手保护她并不意外,但每当颜克寒遇上江哲平,总是那副敌对的眼神让她缩在一旁直打颤。尤其经过疗养院那事情后,此刻的她莫名地为江哲平担忧。

颜克寒说:“江二少爷,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那个数年前任由你暴露荷尔蒙的云峻大学。请对女同事尊重一点。”

江哲平摊了摊双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it’sajoke不过,助手那事我可没开玩笑的,夏小姐。”

颜克寒懵了,扭头看看夏一心问:“什么助手?”

夏一心托了托眼镜框,和盘托出:“江审判,不对!江大律师要我当他的助手。可是我自己也有自己负责的案件啊,怎能又照顾他,分明就嫌我不够忙。”

“就是因为你本尊太忙了,既有律师的任务,又有云峻的任务需要分心,我才让你当我的助手的。”这下,江哲平苦口婆心,开始了暖心攻击,“你既然当我的助手,你现在负责的案子我自然会接手帮你办好。你在旁边做好辅助工作就行了。云峻方面也可以多花心思。”

这时夏一心白了他一眼,心里悸动又疑惑: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注意我关心我的啊?真是猝不及防啊。

颜克寒微微思量一下,说:“也不无道理。一心,他也是出于好意怕你累坏而已,只不过方法太让人误解罢了。”

夏一心拧眉,想了想,放声说道:“不,我才不拿理想来开玩笑呢。助手是什么?那我要多久才出头?我的愿望是成为出色的大律师,而不是被云峻绑住手脚的执行董事。我自己处理手头的案子绝对没问题,做你的助手,也没问题。江大律师,请问助手的任务是?”

听了这自信话语,江哲平不禁被震撼。想:这小女人还真一股冲劲啊。瞪了瞪眼搓了搓鼻子说:“好大的口气啊,您别叫辛苦就是。记住,我跟晓寒的婚礼是你近期要好好完成的任务。”

听了这无心伤害的话,夏一心不禁捏了捏拳头想:你真的那么想娶晓寒姐姐?如果有一天,她并非你所想的好,甚至是伤害你家族荣誉的人,你还是那么坚定不移吗?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嗯”的应和了一声。

这时颜克寒关心问:“还好吧?”然而他的关心却让她莫名的觉得心慌又心寒。

夏一心只是安静地摇摇头,许以微笑。

“凡事不要太逞强,他这自把自为的,我呆会去说说他。”

“不用了。”对于颜克寒的关心她婉然谢绝,“我刚才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不然显得我太没用了。何况云峻很多公事江董事长一直在跟进的,我只是挂个名而已,不会太伤神。最近要花心思的也只剩下晓寒姐姐的婚事了。”

颜克寒顿时脸色一变,眼里散发出难懂的情绪。叫夏一心不得不步步为营。她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眶里打了一转,问:“你怎么了?突然就闷了?”

此时,轮到颜克寒隐瞒道:“没什么。”

夏一心笑了笑,又看向那磨砂玻璃说:“说是今天上班,但起码过来元宵节才有各大案件的同步安排。这几天有没有安排什么节目?尤其是来了新人,老板都不提前说说,还我们像吃瓜群众一样。您老人家可要后补一些开心活动给我压压惊啊。”

“叫所有人进会议室,待会就给你们镇静剂!”颜克寒吩咐道。

“是的,老板!”

颜克寒也不多言,捧起一个盒子走进了会议室。夏一心则进入了到处通传状态。

说到老板有惊喜放送,那屈指可数的人纷纷冲会议室里等待。这前仆后继的,把本来第一位走到会议室门前悠悠站着的吕贤伟撞得离神,手中那杯开水便淌出了杯子洒落一地。

“啪嗒”的水声,震醒了吕贤伟的魂。然每人都看着初来乍到的“江审判”,根本没人理会到刚刚门前发生什么事。他本想去拿个拖把补救补救,殊不知已经人齐的会议室门内向外一张望,最后一个到的夏一心正昂首阔步而来。

夏一心习惯了这自信的走姿,她越靠近门口,吕贤伟的心跳得越快,都快要失常了。他心里求神拜佛般叨念:“小姑奶奶,您别自信了,看看地面啊……陷阱界的元老啊,您就小心点吧。”

不想还好,想着就会中了。夏一心刚踏入门界,便中了这“无意的陷阱”。她前脚掌刚好踩中了“水坑”,细水带着她的脚掌向前拖,看得吕贤伟心惊肉颤。把这得意的师妹摔伤了可不得了啊。

眼看就要打滑摔个“四脚朝天”,站在一旁的江哲平微微上前跨步,一伸手,接着她的后背。单手轻轻把她往前一推,在她耳边闻声细语:“看路啊,夏小姐。今天可没行李垫背。小心一摔摔成半身不遂。这样正常生活都成问题,就别谈理想了。”

闻言,夏一心咬咬牙,脑海那点点迷恋的幻想瞬间消失。真想给他竖中指,这个人满身荷尔蒙挥发还不忘毒舌。亏她刚刚被救的一霎间还有过那么一点“怪异心跳”,那深深的倾慕几乎涌出脸上。她承认自己刚刚说话是“自大”了,但这个人用得着这么毒舌地来诟病她吗?

而一旁的吕贤伟可算是捏了一把冷汗。

颜克寒看看两人问:“怎么了?”

江哲平收起双手,一语带过:“不知道谁放了个陷阱在会议室。”

夏一心可没搭什么话,江哲平说了,她便觉得自己无需要再说什么。颜克寒远眺了一下,看了惊魂未定捧着水杯的吕贤伟一下不说什么:“办公室很久没打扫了,走路注意点。”

转而拍了拍手掌,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说:“各位,新年好。欢迎大家回来一起作战。今年,我们事务所会多了一位驻点的律师,以前大家在法庭或许见过了,江审判。”

此时,江哲平清了清嗓子,示意着什么。颜克寒当然懂,他继续说:“既然进了律才驻点就不是审判长了。我们欢迎,江哲平律师。哲平跟大家一样,是颜教授的高徒。”

瞬时,满会议室充斥着掌声与笑容。

这时,颜克寒把一个盒子推到桌子中间说:“律才成立了两年,今年新年红包是不会少的。不过,颜教授要我用点新方式来发红包。”

正文 第052章注定麻烦 听说有新的发红包方式,每个人纷纷看向桌面的盒子。而刚从尴尬中抽离的江哲平和夏一心则似乎没多大兴趣的样子。都带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旁观着。

颜克寒打开那黑色小礼盒子的上盖,只见里面整齐排放着一个个红色封包。正当所有人要伸手上前拿的时候。颜克寒挡着盒子说:“说了新方式,当然是要有规矩的。这里,红包的数目刚好每人一个,但是金额组合方式都不同,两个相同的金额组合为一组。今年开始,我想换一个方式来给你们组队工作。正好,哲平那里也缺个助手,就看看谁的手气好,跟哲平帅哥抽到同一个红包。”

这话,对律师楼那几个单身女来说可是很有诱惑力。江哲平不禁白了颜克寒一眼,小声嘀咕:“三八、白目。”听得夏一心后脑出现一排黑线。

吕贤伟则有意无意道:“老板你这么说可不道义啊,你这么说是说咱们的女同事选搭档都只看脸,都重色轻友了?”

颜克寒的话也害夏一心好矛盾。她既想又不想啊。心里头正起着“咚咚咚咚……”有节律的打鼓声。震得她都发虚,快要灵魂出窍了。

她跟江哲平可没有力气凑这种热闹。待心急的人都抢完了。盒子里剩下两个红包。两人互相给对方抛去一个白眼,随便拿走其中一个。

夏一心捏着红包心里紧张祈祷:千万千万……不要?还是要呢。烦啊!

这时,人已经站到一起,颜克寒开始数数道:“好!不准作弊。三、二、一,开封!”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着江哲平手中的,拆着自己手上的。因为,女孩希望接近帅哥,男孩倒希望独自一人挺身而出来打救整个办公室的士气。

只是……当人人抽出红包里的钞票时,两张一百元人民币各夹在江哲平和夏一心的手指尖。

眼快的吕贤伟顿时惊叫一下:“啊!小师妹!”

夏一心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币,又看看江哲平手上的红通通的百元大钞……心瞬间就崩了,不停脑内呐喊:“我该笑还是哭好啊?克寒哥明明制造了逃脱机会,老天爷竟然又……”

这时吕贤伟走到夏一心身边,拍了拍肩膀小声调侃道:“缘分啊!”

颜克寒看着自己抽到的,再环视一下四周,抖着手上的两张二十块,走向吕贤伟,怪笑一下说:“学长,失礼了!”

吕贤伟见了,不禁唇也发抖了,今年,他不能偷懒了。然而其他女孩子见状,纷纷上前跟一心说:“一心学妹,我这个,一百二呢,更高价,让你!”

“我这个,十八,好寓意,让你!”

江哲平见状,上前白了他们一眼说:“怎么呢?分数都出了还想作弊?”

群情汹涌,颜克寒见状,发话道:“好了,新一年的拍档是谁都没问题,咱们这办公室从来都是团结互助的。今天呢,就先不讲工作了,一大个假期没见面,又来了实力旗鼓的新同事,十一点半准时出去,午饭到晚饭,玩个透,明天再开工。”

会议室顿时欢呼起来:“老板万岁!”

然而夏一心没跟着欢呼,静静站在一旁留着一丝复杂的眼神收在了江哲平心底。

“都拿钱出去!”

这时,江哲平双指夹着那张笔直的百元大钞在夏一心眼前一扫,挑眉得意,什么也不说,擦身走过。

夏一心咬咬牙,紧瞪着他,牙痒痒想:这白痴二少爷,想什么啊?得意个鬼啊。你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去哪都为所欲为吗?她心里头不禁生起另一份忧心:芷瑜姐姐知道了这安排大概会杀上律师楼了。

她只顾着想,又直看着前面魂不守舍地跟着大伙走。江哲平站在那“陷阱”前蓦然一个回头,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心前方高能黑。”

夏一心不禁举起拳头盯准他那看着会趾气高扬的后脑勺,低咒:“什么啊?这花少,说话正经点会死。”

颜克寒走到夏一心身边,饶有趣味调侃一声:“真是祸福相依啊!”

“谁是福谁是祸啊?”

“不是吗?从工作利益角度来说,看着两个天才一起处理高锋的案子我也不会担心出太大纰漏。但从祸处来说,江哲平太养眼了。”

夏一心叹息一声,带着八分责备说:“你老人家知道他养眼就是个麻烦还让他来?这事务所里九成的人都是从云峻出来的。”

“一心,你很少这么“微观”的。在公事上是不是应该“客观”和“宏观”一点?”颜克寒的反问也无不是道理。夏一心只好作罢,不再纠结,抿抿唇说:“我去档案室拿一下文件,坐一下“准备工作”。”

俨然忘了刚才说过今天不谈工作的事情。

夏一心拿到文件,便坐回原来的位置,桌底双脚踢掉过度斯文的高跟鞋,滋滋有味地“温故”起丢掉十多天的文件来。这时,江哲平走来,敲了敲她的桌面,神秘地说道:“进来说!”

夏一心最讨厌有人在她踢掉高跟鞋没几秒又让她穿上,在她看文件时卖弄神秘让她分心。故没看他一眼,掀开文件的另一页,不愠不火道:“您老人家有什么那么神秘,在这里说好了。”

“老人家?”这三个字果然听得江哲平耳发痒,好生不习惯。他只听过人家崇仰他帅气耐看,可没听过有人这么叫他。他忍……都一个办公室工作,来日方长呢,开口跟个女人吵就影响绅士形象了。

他说:“呃……”吱唔了许久不知从何说起,而夏一心读的文件已经翻过了好几页。

江哲平站在他身边着实不自在,她大气一吸,“啪”的一声盖上文件夹,锁到柜子里,双脚不花“嘀嗒”半秒,穿入了磨人的黑色高跟鞋里头,倏的站起身很认真地看着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说:“进去说!”

而这情景,一旁瞎闹着的吕贤伟则见了,暗暗一笑。

颜克寒走过去,随吕贤伟的视线看去,只见夏一心无奈地跟江哲平走进了办公室。他拍了拍他肩膀问:“干嘛笑那么猥琐?”

吕贤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藏不住秘密,笑着小声说:“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坏,不过我说你妹那个婚礼会不会黄掉了?这两人看着还真配一脸啊。”

颜克寒意味深长地皱了一下眉头,不说什么。

进到办公室,夏一心爽快地拴上玻璃门问:“有什么?请说!”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事,就是……想亲口谢谢你,我想,年前那股胃酸气你一定不好受。如果只是发个微信什么的,你会说我太没诚意。”

夏一心不禁呆了,这什么情况。这么说真忒让人误解啊,让她一根筋想调侃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立刻收起这想法,保持沉默。她细细思量许久,微微开口说:“其实……你想太多了。我跟你的生活环境不一样,这些事何足挂齿。倒是你,你病了担心你的人可不少,以后还是要对自己上心点。”

听着她的话,江哲平看她开始看得走神。

突然,律师楼走进一位十七岁左右的少年。他身着潮流运动服,一身hiphot流行的形象活力中带着几分野性,跟整个律师楼的斯文通勤风格形成天大对比。

人人顿时看向这少年,都傻了。颜克寒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访客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他的五官有点似曾相识。他上前问:“小帅哥,请问您找谁啊?”

那少年左右看看,近看远眺,紧眯了双瞳还是没找到要找的目标,他问:“请问夏一心律师在哪?”

吕贤伟不禁倒抽一口气,心里震惊:天啊……这一心的仰慕者竟然还有未成年的啊?

颜克寒闻言,也眯了眯双眼,细看,明白过来。淡定说:“跟我来吧,她跟新同事在另一个办公室里谈话。”

颜克寒走近这办公室,没听到什么动静,便敲响了门:“哲平,一心是不是在里面?”

夏一心闻声应道:“是!”

“有人找,人在门外。”

夏一心立刻开门,一怔:“夏正期,你来这里干嘛?”

那少年不懂世故,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站在那门前戳着手机举起给夏一心看:“我来找我姐姐还不行吗?我刚才给过你信息的啊。”

这新闻够劲爆了,办公室多少对眼睛看着夏一心那方向。很多人都不知道夏一心复杂的家庭背景。只知道她跟母亲相依为命。这突然杀上来一个“弟弟”,办公室里的好奇心群体顿时炸开了锅。

看着现场诡异的氛围,夏一心既为这“弟弟”的勇气感到佩服,同时又一边胆怯从此还真没安宁日子了,便厉眼道:“说什么呢?谁是你姐,胡说八道。”

江哲平双手抱胸看着那少年拧眉道:“你?敲诈的……”

那少年一个瞪眼,直指江哲平说:“你?后巷业务经理!审判官!”

这些话听着信息量就大,夏一心才不吱唔,一把捂着夏正期的嘴,把他拉进办公室里厉声说:“坐好!”又冷眼盯向外面看热闹的群众。

颜克寒霎那明了,说:“看什么看,拿手机出来,组团网游。人家处理私事,我们当律师的不是做八卦的啊。快点拿出手机。”边说着,边担心地看向那办公室。心想:难怪看上去那么眼熟,像夏总。

夏正期不满道:“姐,你这么暴力嫁不出啦。”

“姐,姐,姐!谁是你姐,我有说过回去吗?从我跟你哥谈好条件后,你那逍遥的老子还没出现呢。”说起就有气。当初电话里夏正时是多么的诚恳表示会转告生父。弄了这么久,年假也过了,这个“父亲”还是没出现。

她很不耐烦地给弟弟下“逐客令”说:“说吧,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这个未成年人随便上来的地方。说完赶快回去。”

夏正期一脸无辜地看看江哲平。江哲平倒很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就当听故事,一边摇摇头一边动作纯熟地泡起茶来。

夏正期自知无法执拗什么,就一个白眼,咽了咽有点干渴的喉咙说:“你都老大不小了,回不回家这事就不用报备的。我上来嘛,当然是有正事找你的。”

夏一心完全想不起自己跟这个莫名的“弟弟”有什么瓜葛。她双手抱胸,站着瞥眼看他。这让夏正期心底直发寒:姐姐你不要太威武了,小弟我脸往哪搁啊……

夏正期双手接过江哲平递来的茶,很满足地噱了一口悠悠道:“姐姐可忘了,去年说过教我怎么当个万人迷。更何况我来之前已经给姐姐的手机发过短信了。”

“短信?”夏一心不禁疑惑,才醒起自己没有调信息铃声,只有震动。手机现在还在外面桌头。真是个麻烦弟弟,难怪夏正时也头痛把他塞给了社工。

“噗!”夏一心很庆幸现在手上没有握着茶杯,嘴里没有含着热茶。这话江哲平听了也给雷得焦头烂额。“万人迷”,这小子青春期啊。

夏一心此刻心里只有四个字:家门不幸!她侧眼看了看江哲平,心里掠过一丝歪想,把江哲平拉到夏正期面前说:“容易,今天就教你。这个,就是模版!”

此时没喝水的江哲平也给呛了,握着夏一心的手腕厉眼道:“你当我是谁?”

正文 第053章男神男神 按照这战场经验来说,虽然江哲平是审判长出身,但好歹实战经验角度也算是高夏一心一等。两个人配组下来,夏一心该尊称一声“上司”。但夏一心不问不经许就把这个“好歹的上司”推到麻烦弟弟面前,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夏正期有点怀疑了:去年才“勒索”这个“审判官”一千大元,他会这么好心帮忙改变自己的形象吗?想着想着双眉不禁一拧,两颗眼珠子左右滚动着。

江哲平看他这副表情似是不领情了。双手抱胸道:“你是不领情啊?也对,你那一千大元的“收据”好像在我这,是该怀疑一下。不错,你这小子挺……”他调侃地上下比划着夏正期,“我词穷!反正不笨,没一心那么单纯啊。好事一桩!”

“对了,一心姐,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夏正期忽然八卦起来问,“上次您在社区中心不是说他只是个审判长吗?审判长不在法庭怎么会在这里跟你私聊啊?”这话说得特暧昧,净有那点小心思的夏一心蓦然觉得这个“弟弟”比江海儿更像神助攻。

江哲平可拿未成年人最没辙,家里那个已经够脱线,想不到夏一心背后也有一个,竟然新年上班第一天就来烦到他,那是什么鬼道理?脸上不禁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来。

夏一心倒觉得他那表情意味深长,也懂得要快快解决。她回答道:“审判也可以换工作啊,今年他来当律师,我们刚在讨论案子就被你打乱了。案子是律师楼的秘密啊。所以说,以后别再乱上来。”

夏正期瞬间一脸无辜,明明就给夏一心提前“打过招呼”了,只是她没看过手机一下。他指着江哲平问:“这是模版……但太高级了。”

夏正期看江哲平一身笔直的衣襟,那深灰色的大衣没有一点皱着,里面的衬衣扣得整整齐齐,领子洁白无瑕。裤子熨得穿着也出了折叠线。从他刚才的每一个举止都不曾夸张,那斯文的程度堪比他那哥哥。

一路骑着自行车过来,有充足的运动量到满头大汗的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真想喊:“这满带束缚感的外表我做不到啊!”

大概男人跟男人好说话,江哲平似乎看出那小子眼里是什么。因为……他也曾经这么想。他坐沙发上,一手搭过他肩膀说:“是不是我这身衣服太过笔直,板型太过紧凑让您有点压力山大的感觉?”

夏正期不禁眼前一亮,双眼顿然有神。江哲平扑哧一笑说:“其实那只是个外表,人靠衣装罢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正期,继续说:“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穿衣风格,虽然说人靠衣装,但是万人迷的形象重点还是要靠点内在!”说完,他拍了拍茶几上没有收拾好的那几本厚厚的法律要典。

夏正期听得出神,这意思深深理解下去跟夏一心去年在社区中心里的“教导”俨然无异。

江哲平看他那出神的表情,问:“我看你年纪我猜应该十六、七岁了。”

“十六!”江哲平那帅倒众生相前,他倒老诚实,乖下来。

“那快十七应该选了分科班级了,选文还是选理?”

“之前没有好好读,选了靠背书多的文科。”夏正期挠挠头发,单着眼睛诺诺回答道。

夏一心看他回答得这么乖巧,顿然一脸懵:这江哲平还真男女通吃啊。

江哲平剔眉鄙夷问:“您这是……不看好文科?”

夏正期咬了咬下唇,说:“不是……但向来出名的不都是那些什么理科王子的啊。”

“噗!”没想到弟弟那么天真,夏一心不禁尴尬起来。

江哲平也心底不禁戏谑笑起来,想:我也是文科的啊,难道云峻那几年是幻觉吗?转而又拍了拍茶几上几本法典问:“您看到桌面上的是什么吗?我是什么?”

夏正期看看那几本厚书顿然是被吓了,怯怯道:“跟法律有关的书,你跟一心姐一样,是律师。”

江哲平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说:“对!就是律师。那律师你觉得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想到要背杂七杂八的,夏正期不由得回答:“文科。”灵机一动,顿时拍了一下掌,“我懂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了这么久,您们两个是要我好好读书罢了。”

夏一心不禁长叹一声,不说什么。江哲平也饶有趣味地看了看夏一心,想:总算有那么一点悟性。

转而他又问:“但书读多了不会变书呆子吗?”

这下可让在场两人犯晕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顽劣”?真是养不教父之过啊。夏一心想:就算自己倔强不回家,大概准有一天,也会冲着夏正期的前途自己先找上自己那个“混账”老父亲。

夏一心咬咬牙,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说:“什么叫活学活用你不会吗?”她把弟弟的头“拧”向江哲平,急着说:“您看看,您眼前这个模版。长得帅是他天生的罪过,但有八成,是他自己读书读多了磨练出来的气质。气质这样东西不是天生和穿个衣服能制造出来的。”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提点要求?”这小子突然提起条件来。

夏一心眼里顿时生起戒备,鄙夷说:“我做不到的我不做。”

“你绝对做得到的!”夏正期瞪着眼,一副老实肯定的样子说:“相由心生,以前……干太多小滑头的事情,就没一副好相。我想姐姐多教我一点法律和正义。”说着说着,夏一心还看到这小子眼睛发光。

江哲平起身,拉夏一心一旁咬耳朵小声道:“我看你先答应吧。我估计他是过度崇拜你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多教他一点正义常识,社会就多一个好人。他崇拜你,说不定将来就是你的高徒。夏家出两个大律师可是荣耀啊。”

夏一心不禁拧眉,她开始烦了。怎么突然觉得什么事都找上她了。她想:罢了,既然不是什么坏事。她双手抱胸说:“好吧!不过……你这未成年人我可不放心你一人上街游荡来找我。每个周日上午,社区中心见。”聪慧如她,不管夏正期是不是来请君入瓮。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亲自上夏家呢。

江哲平一旁无声息地点点头,夏一心的事情他还是听说过一点,估计夏正期也是有点“来者不善”,非她所愿。他想:没有给算计到,还算聪明!

看了看夏一心一直没好的表情,夏正期也不好意思逗留,说:“那……我也不打扰,我得滚回去了。”说罢,萌萌地捧起杯子把茶“咕噜咕噜”地喝完,二话不说离开了律师楼。

这时江哲平一副特不满的怒相对着夏一心,双手抱胸说:“好样的啊,夏律师!我刚从公务员的椅子离开,你就把我当成了男模特?”

夏一心装出一脸无辜说:“哎呀,我又不是男的,怎么给他做榜样。”她饶有趣味地笑着盯着江哲平,“难得现场有个从读书年代就是万人迷的男神在现场,顺手用来打救一下应该算是一种理所当然。如果我不这样做,太对不起我那逐渐流氓的作风。”

江哲平是完全拿这个女人没辙,竟然“理所当然耍流氓”也说出来了。这种厚颜无耻也太过专业了。他带点讽刺的语气说:“每时每刻都这么专业的厚颜无耻状态,看来这间独立办公室应该你来坐啊?”

“我早说了,我现在有独立的大案子在跟踪,当您“老人家”的助手实在有点浪费才情。所以,这个助手只是兼职。我跟你基本没什么可说的,唯一要说的是:你得帮我向克寒哥申请加薪。要不,助手这个薪水你私下补贴给我吧,男神!”说完,她依然厚着脸皮笑不露齿。

“这个……”江哲平摸摸下巴灵机一动,“刚才抽到红包的好像是“搭档”的含义吧。搭档,不是助手,是互相帮助,不用加薪。”

“互相帮助!你说的!到时我尽情使唤哲平少爷您,可别向任何人投诉。”她走向门口,搓搓手抿抿唇做个思考状,“啊,互相帮助!这样帮你筹备婚礼的事情我就不用一个人做跑腿了。我要你做我司机。”

说完,没见江哲平任何动静,她便自个儿走出那间独立办公室。

看到夏一心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戳着手机。吕贤伟已经迫不及待上前八卦去。他走到夏一心身边,笑着俯身问:“一心啊,怎么那个江大律师叫你一个人进里面?说什么呐?”

敏感的夏一心想到江哲平跟颜晓寒有婚礼之约,话题延及颜克寒。即时自己肯定了颜克寒的必有居心,也不想太过轻举妄动去“打鸳鸯”。自然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自己插脚生个枝节。江哲平道谢的话她就不说了。她低着头,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在一堆短信中寻找着。随意地敷衍了句:“不就云峻有些事让他转告,今晚要处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

吕贤伟对这种敷衍的回答是十分不满的。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太不合群了。他继续问:“那刚才那个小子是?”

夏一心翻转手机拍到桌面上,狠狠厉眼扭头看那八卦的“学长”。皱了一下眉头问:“学长是街边的师奶大婶三姑六婆吗?我微信几十个陌生男人都不怕,怎会怕他一个不懂事的ru臭未干的黄毛小孩?”

这话真够狠,完全不透露一丁点信息。

在夏一心的角度,只怕夏正期的身份信息再让第三者知道,会严重影响他的心理健康。细思极恐,她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外路中拉到正途来。她也不清楚夏正期的承受能力,总之,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家人”吧。该保护的始终要正确保护他。

吕贤伟只给她竖起一个拇指说:“女王,你霸气!说话这么呛,小心嫁不出。”

夏一心闻言,又皱眉冷眼盯了他一下。

吕贤伟指着他倒后几步说:“哎……别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我才给你忠告。我说的不是诅咒,是忠告!”他反复地强调着,“你看看你,一脸杀气,死神见你都掉头跑。那更不用说男神爱神的。”

他有苦口婆心地继续自个儿津津乐道:“女人啊……说话还是有点温柔好。有时候,笨一点才可爱。太聪明,男人都不敌,真的会孤独终老的。”

夏一心捏了捏拳,要是那些文件夹是空的,她早就甩过去了。现在的她可不比四年前。该决断时决断得很。下手也狠。

看到在“朗诵”般发表“伟论”的吕贤伟,颜克寒走过去说:“准备一下,快出去吃饭了。”

正文 第054章间接性接吻 当吕贤伟站在夏一心旁边发表着“伟论”时,颜克寒宣布够时间去“开玩”了。夏一心把手机放进手提包里。起身说:“好,我随时可以走。”

吕贤伟这时又多嘴了:“一心,您这惊人的收拾速度又得改了。放缓点,温柔点。像个女的。”这时夏一心真想一脚踩吕贤伟的脚背上,看他还多嘴不。

吕贤伟问:“去哪里疯狂啊?”

颜克寒淡淡道:“这新年的很多地方都订满了位置,待会百盈山庄的饭后娱乐就在我家捣乱如何?然后今晚那顿再另做打算。”

夏一心点点头小声说:“没关系,我不擅长娱乐,老板说去哪我都没问题的。今年没过来拜年,见见颜教授也不错啊。”

“你看看一心多乖,好好学学!”说罢,拍了吕贤伟的后脑勺一下。

真是莫名尴尬,这么大还让人当成了小女孩确实有点不自然。夏一心轻轻跺了跺脚,不自然地扭头看向江哲平的办公室,抹杀玻璃依然透着明亮的灯光,里面没传出任何收拾东西的动静。她说:“我去叫一下我的新搭档!”

“真乖!”吕贤伟那着重的语气似乎别有含义。颜克寒倒是一听就浑身不舒服,霎那也在担心着另一方面。

夏一心敲响江哲平的办公室门,问:“江大律师,出去玩了,您收拾好您的领地没有?”

江哲平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拿上手中的钥匙手机和公事包,啪的一下关掉办公室内所有电源立刻蹿出门:“随时可走,去哪?”他那一个迎面蹿出,差点就直直撞到了夏一心。两人差点就吻到了。

画面定格在那近距离,两人间的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楚。夏一心瞬间退后,低着头涩涩地说:“去百盈山庄吃饭后到克寒哥家,捣乱!”说完,她怯怯地咽了咽喉咙,她的小心脏可是小鹿乱撞。

江哲平一走出来,小小律师楼那不上十人已经在等候出发。就算从小就娇惯面子大,但出到这社会上,论职位论能力,那些人里头经验比自己高的多着。让他们都等着确实万分不好意思。为了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他开口问:“百盈山庄离这里不近,交通怎么安排?”

吕贤伟悠悠地搭过夏一心的肩膀说道:“这里除了小一心不会开车以外,谁都是小车出入。”说完跟大伙一起早一步出门。

江哲平和颜克寒竟然不约而同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夏一心。夏一心则站在后面尴尬的屈着食指搓了搓鼻头。目光两边游移着,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抿抿唇想:不愿意也必须的,不能再拖了。上前用手指戳了江哲平一下说:“新搭档,载我,可以吗?”说完比了比律师楼门口,她这主动的话简直是鼓足勇气。

江哲平和颜克寒不禁同时一怔,相视一下。江哲平满眼意念:我以为她会坐你车。然而颜克寒却一脸笑,似乎说着:我猜对了。

江哲平不禁对着夏一心拧眉,幽深的眼眸里说着:你想怎么样?

夏一心看他那表情,侧头嘟了嘟嘴说:“走啦!难道想跟新搭档一辆车讨论一下高锋的案子不行吗?”这答案出乎江哲平的意料。说罢,把江哲平推出律师楼大门,随手按下电子锁。大门“咔嚓”锁上。

夏一心也不知为什么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江哲平的小车副驾。大概跟喜欢的人一起,即使对方未能感受,有一种奢想也是一种幸福罢了。如果选择颜克寒,她大概还调节不好心态独自在一个车厢去面对。她害怕,就算现在的颜克寒依然“宠溺”她,但味道却变了。

江哲平一边熟练地握着方向盘打着灯,一边问:“想讨论什么?说吧!”

夏一心不禁心底敲了自己的头顶一棒:他还当真了。也罢,高锋的案子有他一起想或许更容易解决。沉默了许久,她抓了抓手提包那棕色的皮带,脑袋一边快速组织着语言一边说:“高锋那案子疑点重重的。车子不是他的,酒吧那女孩未成年却进去了。目前情况我们总不能那么被动。既然接了,就要用心做好。只是我们对警方查案进度完全不掌握。”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江哲平看着后视镜,打着转向灯,继续说:“既然您向高锋了解过事发详情,那就到检方提出告诉时就很容易找到辩驳的方向了。你这么着紧,因为还喜欢他?”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说什么呢?只是头一次接刑事案,有点紧张。我可不想砸自己的招牌,也不想砸律师楼的招牌。”

江哲平看着前方,双手扶着方向盘,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轻轻点点头。现在的他对工作狂夏一心又多了几分了解。一回来就抓着案子文件重温,原来就是紧张。他怎么从来没觉得她紧张过。而且从她各方面的反应速度来看,不像内心那么娇弱的。

他们一个个找好位置停好车,走进了百盈山庄早就预留好的包厢。由于江哲平和夏一心这一路上慢吞吞的,到步时也就唯有坐到一起。包厢里差不多每个人都开车,就不上酒了。这开年的饭桌上,不是醉酒就是无聊的话题。吕贤伟是整个办公室的话题王。每逢郁闷时,就他最会开话题。

这时,吕贤伟对着一桌人,举起喝光不久的椰子汁罐子说:“今天的话题就是:间接性接吻可以看出那个人跟你是否有暧昧。”

夏一心闻言,捂嘴偷笑着。虽然这种话题甚是无聊,不过这该玩的时间拿来笑一笑还是很讨喜的。江哲平捕捉到她那丝表情,凑近她耳边问:“你试过吗?”

夏一心止住笑容,扭头问:“什么?”

江哲平饶有趣味地回答:“间接性接吻!”

夏一心顿时指了指自己憨笑起来,说:“我?怎么可能?有机会也没男人稀罕好不好。”

坐在两人对面的颜克寒,看着这两人有说有笑,心里顿然不是滋味。这时,吕贤伟站起身,伸出手指,绕划四周一圈说:“哎,哎,哎!认真听,认真听!不然下次出来聚会你们闷了我就让你们继续闷一整天。”说罢,只见围着桌子的人都视线投向他,期待地看着他,竖起耳朵正洗耳恭听。

吕贤伟接着说:“说到这个间接性接吻。在法律上是没有责任定义的。但是,在情感上,倒是有很重的定义。什么叫做间接性接吻?”他拿起那罐子,“例如,这罐子我的嘴巴用过。然后,”他拍了拍身边的颜克寒的肩膀,“克寒小弟自己申请问我要来喝里面的东西。那我们的唾液就相互传染了。”他接着竖着食指强调说:“这种是主动的。”

夏一心听着那不耻的解说不由得坐着笑抽。她不禁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旁边的江哲平的肩膀,捂着嘴笑个前俯后仰。江哲平则一脸黑线,对这个学长的不耻演说佩服得五体投地。完全忽略了夏一心笑得要扶着他的肩膀来借力。

见四周的人都笑哈哈,唯独颜克寒没什么表情,吕贤伟也似乎习惯了。他继续说:“有一种是不小心的。就是桌面上身边都一堆一摸一样的罐子,不小心拿了别人“亲过”的那个。但是呢,女孩子注意了。不管有意无意,要是哪个男的亲到你的唾液有以下反应,那么,他对你别有一番心思。”

这时,所有女同事都目不转睛地听着吕贤伟的话。吕贤伟扬唇一笑,放下左手的罐子,继续长篇大论:“一般都会脸红,但脸红已经不是唯一标准,所以,以下三个要记住:第一、主动问你拿来喝;第二、主动要求你不要说出去;第三、不小心喝到没被发现就乐哈哈,被发现了急着否认。”

听着听着,夏一心没心没肺地小声说:“学长这不当律师可以去当说书的。估计有不少粉丝。到时候微博也可以开到认证大v了。”

江哲平不禁扭头盯她问:“你这重点会不会有点偏了?”

夏一心竖起食指摇了摇郑重说:“不!这叫发散思维。现在的学生不是有那些四维导航图的课程吗,就是这种,无限联想无限分析。”

江哲平反问道:“我们读法律的需要吗?”这引申出一个重要论题。

夏一心微微一笑,说:“正因为我们读法律的,是法律的代言人,才需要这种联想。法律有很多灰色地带。犯罪的往往就是有发散思维,利用无限联想走进灰色地带。只有我们提早追踪到他们这种联想,及早弥补到法律的灰色漏洞,才能保证社会安宁。我本以为你会一直做审判长,一直当下去。法院那个地方,比我们更有机会接触不同层面的案子。”

江哲平恍然大悟,可惜已经辞职,不能说回就回了。他问:“你既然有这么高的觉悟,为什么还要留在律师事务所,不到基层法院?”

夏一心为此语塞。实情不是她能随便就能说出口的。只要一天他的心被颜晓寒绑定,她的表白都只是“玩笑吧”。她轻轻叹息一下说:“悟性虽高,但我恐怕我不够公正,不能胜任法院的职位。”

江哲平不禁呆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学法律的人都知道“公正”啊。

然而两人在座位中吱吱细语时,吕贤伟的演说也宣布完毕。

颜克寒这时问:“好了!大家是否吃饱了,喝足了?”老板请客,还这样客气问到,大家也是给面子地回了句“够了,很满意”。

他继续声明:“待会去我家玩,我家倒很闷,棋牌也不多的,不想来的可以不来啊。”

这时,某小律师说:“kenny客气什么,就算你家闷,也让我们去看一下颜教授吧。大过年的我们都没去拜会他呢。”

吕贤伟也附和道:“就是,克寒小弟,你不要忘了你今晚还要继续请客呢。这么快就遣散咱们?于理不合啊。”

这时,夏一心那不拘小节的神经发作,开位打了吕贤伟的后脑勺一下说:“学长,怎么说克寒哥现在也是老板。你这么说老板,小心老板把你开年第一个月的薪水扣成零,今晚那顿饭就归你请。”说罢,她又一惊一乍,捂着嘴笑道:“哎呀,忘了,早上的红包你抽到跟老板一组啊……呵呵,这后果,可想啊!”

“噗!”全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夏一心平时虽然严肃,但活泼起来是很讨喜的。整个事务所没有人不喜欢她。正当江哲平看夏一心看得有点出神时,右手拿起一罐饮料就喝。喝到口里尝到那椰子香,看看手中那罐子才发现拿错了。他的可乐罐子还在桌面。

江哲平的心扑通扑通跳乱节奏,顿时烧红了脸。立刻把手中的罐子放下。重新捏紧红色的可乐罐。不停地坐着深呼吸。

正文 第055章要亲了 夏一心转身回到座位,她看到江哲平那两脸涨红,紧握可乐罐发呆的样子。一脑浑沌,她拍了拍江哲平的右肩问:“江大律师,你没事吧?没喝酒啊,怎么脸这么红?不会又病了吧?”说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冰冰凉的手感夏一心才不走心,她也渴了,顺手就拿起喝剩半罐子的椰子汁潇洒的往嘴里灌。

江哲平见她一拿起,也来不及阻止。又不想说那失态的事,只好看着她欲言又止,一副屈憋的表情让夏一心觉得特不对劲。她咽下口腔里香浓的椰子汁,放下罐子,扭头问:“江大律师,你想喝?”

江哲平立刻摇摇头,什么也不敢说。夏一心便没心没肺地继续喝起来。虽然江哲平不是那么“保守”,但他不了解夏一心是不是那么的“开放”啊。听着那果汁畅快下咽“咕噜咕噜”的小声响,江哲平那皱眉的表情更加怪异。两人之间怪异的举动颜克寒尽收眼底。

这时,吕贤伟站起身说:“好了,休息够了,出发,去老板家!”

夏一心拿起手提包,扭头跟仍在神游状态的江哲平说:“去看颜教授总不能两手空空吧?尤其是你,准女婿!”

江哲平却似乎没听到,傻傻地往前走着。夏一心见状,伸手拉她的衣领一下说:“再走就跳水里去了。”江哲平缓过神来,才发现继续直走不差两步,就是一个水池。

夏一心关心问:“你干嘛呢?是不是云峻或者家里有什么事?你先回去处理啊。”

江哲平耸了耸肩松了口气说:“没事!走吧。”

“那我刚说的话你听到吗?”夏一心问道。

“什么?”就猜他那神游状态什么都没听进去。

夏一心颓丧地叹息一口气说:“哎!我说,去看颜教授他老人家总不能两手空空吧,更何况你是他“准女婿”。就算晓寒姐姐不介意,但这点体面的门面功夫你要会做啊。”

江哲平走到车前,长叹一口气说:“哎!我发现爷爷吧云峻百分之二十股份交给你真是个明智选择。门面功夫!我服了。”

夏一心也上了车念念有词地叮嘱道:“门面功夫只是其中一个理由。但新年去别人家带点礼是传统礼节。你说我烦也好,世俗也罢,给岳父一个好印象才好娶人家的女儿啊。”她继而问,“我问你,晓寒姐姐喜欢什么你可知道?颜教授的喜好你又可知道?她母亲的喜好你又知道吗?”最后一个问题似是别有用意,只是江哲平还听不出来。

江哲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夏一心推出双掌警告道:“呐!别这样看着我。这个你做与不做我不帮你。”她扭头嘀咕:“给你筹划婚礼我已经很大方了。我已经没那么大方的心思教心里的男神讨好他的未婚妻和准岳父。”这种话听似有意无意,实际算是一种攻略,让听者也有意了。

江哲平推了一下他的脑侧说:“胡说八道个什么?拿着股份就好好做事,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他突然紧闭嘴巴,他的心扑扑跳,这话并不是他想说的。只是夏一心说的话竟然会让他乱了方寸。

这一拐,到了塞车的大路口,夏一心坐车上用手掌轻轻拍着嘴巴:“哈……”她大了个打哈欠,“没好气理你,到了叫醒我。”就这样,她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车厢霎那静悄悄。

江哲平不禁扭头看她,看她那毫无防备的睡相,完全跟那个充斥睿智光芒在法庭上说话犀利可以不按牌理出牌的夏一心不挂钩。虽然五官不算标致,但轻轻闭上的双眼,上一双细眉十分柔和。睫毛虽多,却不长。也不像歌曲里说的那般弯弯的,看上去倒很自然。平时最耐人寻味的那张嘴,细看那樱桃红是那般自然。她柔和,就像个小女孩。

这车多的路上,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实在耗精力。从吃完饭到去到颜克寒家里的几公里路程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江哲平不禁扬唇一笑,莫名自个儿得意:有张耐看的脸在车上也不至于那么烦闷。即时等得不耐烦起来时偷瞄一眼还是很解闷的。

江哲平停下车,用食指戳了戳夏一心的脸说:“喂!到了!”

夏一心睡得太沉,不但没叫醒。连一贯握紧的手提包都松手了。

江哲平皱起眉头,拔下车匙低语:“别怪我了,夏董事!”说罢一把捏住她的鼻头,得意笑道:“这下该醒了。”

本来呼吸缓和骤然失去氧气的夏一心顿然大咳起身。江哲平见好就收。夏一心揉揉发痛的鼻尖,怒目斜视江哲平。江哲平不多管,依然说:“到了!下车吧!”

颜克寒见停车许久的二人依然没进来,从门口掉头出去来到江哲平的车前。只见两人刚开门出来。他奇怪地问:“怎么停车停了这么久?”

夏一心现在看见颜克寒就会提起戒备心。也不太会主动说什么。依然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江哲平瞥了骤然沉默的夏一心一眼说:“有人叫不醒啊,总不能落她在车厢里吧。”

颜克寒对这事情似曾相识。他没好气地看了看江哲平说:“男人要有点风度!”

江哲平拍了拍颜克寒的肩膀小声说:“我更想要点温度。”

这下听得颜克寒一脸黑线,顿时怀疑这个人的性取向。但夏一心是明白,这个“温度”大概是指颜晓寒吧。她别过脸,吸入一阵寒气,急脚地往里面走。

一进里面,颜晓寒倒是有礼多了。少了几分大小姐的任性娇气。正给律师楼的来客斟茶倒水的。夏一心看到坐在大厅中的颜教授,霎那也懂,大概是颜教授的“教导有方”吧。毕竟律师楼里的都是颜教授的高徒,有些甚至是颜克寒的学长学姐,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再娇气,也得知分寸。

夏一心展着笑颜走向颜教授,温雅地打招呼:“颜伯父!”这私下,她可不惯叫生。颜家资助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把眼前的老人当作是个“养父”了。

颜教授瞪了瞪凌厉的双眼笑道:“哈哈!一心,终于来了。我就说,我这等啊等,几个小子几个丫头都到齐了怎么就差点什么的。”

颜晓寒闻言就不舒服了。站到沙发后面拧着眉,嘟嘴想:她有什么好的?

她亲切问道:“这元宵还没到,算是大过年的。我两手空空来捣乱您家,您不介意吧?”就像跟未见许久的亲人谈话,没有隔阂感。

“我这“死老头”哪敢?”颜教授玩笑着继续说:“你不仅是个律师,还是云峻的执行董事,我这个为师的是沾了你金光才对。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头,谁给一心讲过课的都涨了身价。”

夏一心半信半疑笑道:“有那么厉害吗?”

这时,江哲平一进内,就在那门口见状,不禁惊讶,小声在颜克寒身边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晓寒这么仇视一心了。”

“有点父慈女孝!确实,一心伶牙俐齿又乖巧,要不是她还有一个母亲,估计我爸已经把她给领养了。”颜克寒双手插着衣袋,不禁感慨。

这时,看向门口的吕贤伟插话道:“哲平帅哥也到了。开始游戏!”

听到“哲平”两字,颜晓寒不禁喜出望外。那轩昂的身影帅气的脸庞她足足想了一个年假。什么视频聊天也不足以慰藉。这年假里,江家一堆的亲戚走访,忙得不可开交。那江老头子又不让颜晓寒来个小住,说什么不到婚礼也不能让亲人知道,就只能考验这两人的“耐性”了。

这时,颜教授看了看江哲平,没有一丝表情,他起身道:“好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好好玩,随便玩。我这老头子不太懂你们的节目,我先上去了。”他绕到沙发后,在颜晓寒身边停了停,看了看夏一心,意味深长地说:“注意分寸!”说罢,就往后院子去了。

吕贤伟在每人跟前分好杯子,纯熟地打开啤酒说:“我刚发现这屋子很多啤酒。咱们就来玩个庄家罚酒的游戏。咱们这里一群人猜个剪刀石头布,赢的就是庄,输的各位先自罚一杯。然后庄家就转酒瓶,选两个人。至于做什么,庄家给这两人从这个碗里选。”说罢指了指碗里一堆白色纸条被揉成小米粒一样。

吕贤伟一边倒酒一边说:“小一心,这里最小的就给个优惠。随量!每趟游戏开始前可以先选个帅哥或者美女给你顶酒。”

闻言,颜克寒不禁意味深长地“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而江哲平则直接开声道:“学长别瞎担心了。说不定这里最能喝的女孩是她。”

夏一心不禁瞥过脸,她黑着脸捂着额头直叹气,小声嘀咕:“江哲平,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吕贤伟则一副八卦的表情,把空酒瓶放茶几底下追问道:“哎,那你是怎么知道一心的酒量大的?”

“那天晚上……”当江哲平要开口时,夏一心把手中的花生一甩直直打向他的侧脸。她摊摊双掌说:“噢,不好意思,手滑了!”

颜晓寒则敏感地死死盯着两人。吕贤伟自知说错话,便拍着手掌说:“好啦!开始!都站起来猜拳。”

一轮拳战后。第一个庄家竟然是吕贤伟。夏一心不禁捂眼。她跟随其他人都干掉杯子里的啤酒后,只见吕贤伟拿起桌底那啤酒瓶,心跳越来越急。只见啤酒瓶横躺在茶几面上不知打了多少个转,逐渐慢下来,所有人的呼吸瞬间被锁住一般。眼睛直直瞪着那啤酒瓶的瓶口指向。

“噔噔!”大家顺着瓶口方向一看喊:“夏一心!起来!”瞬即有节奏地鼓着掌。命运如此,她唯有倒抽一口气重重呼出,爽快站起身。然而,下一个选定结果实在也太刺激了,大家大喊:“江哲平!江哲平!起来!”

此时,颜晓寒担忧的眼神不禁落在两人身上。吕贤伟身手到那碗里,捻起一颗“纸丸”,迫不及待张开一看,突然用高八度的声音破喊:“亲嘴!”

作为肇事者的夏一心和江哲平闻言,不约而同伸手去抢看那纸条,一看就惊呆了,无语了。这什么鬼命运啊。

吕贤伟则幸灾乐祸道:“我就说“亲嘴”嘛!我这么诚实就咋不信我啊?”

夏一心惊得站一边手脚都不协调,双手不知该放哪。江哲平则顿然化作一件万年化石一般,动也动不了了。颜晓寒的表情霎那愕然。

夏一心怯怯问:“学长,这……能不能罚酒代替啊?”

正文 第056章勇敢亲 听到夏一心自请罚酒,吕贤伟当然不依。这两人,一个是全事务所里最帅的男人,一个是全事务所里最有才的小师妹。走在一起就是那般配。更何况,今早颜克寒那一句“救羊”后,他还没看到想看的后续呢。

他阻止说:“哎!一心,别那么不给面子啊。你学长我,今个新年头首次走运首次坐庄,既然抽到你这个小才女和大帅哥,就别说玩不起。”

夏一心五指摩挲着,大冷天的冷汗快飙出来了。虽然,她一直想有那么一天,可是,完全没想过是这种方式,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去亲。面对朝朝暮暮都喜欢的人,她不想那个吻丢得那么随便。她可怜巴巴地委屈地看了吕贤伟一眼。

吕贤伟是铁定了心要玩一玩他心中这对“金童玉女”了。即时那个金童的未婚妻在场又如何?玩玩嘛!江哲平这种帅气程度,他才不相信在外面的他没这么玩过。只是在颜晓寒面前不好开放罢了。

时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不是没玩过。江哲平深呼吸一下。走到夏一心跟前。这一举动害得颜晓寒如坐针毡。双手不停抓握着卡其色的衣角,咬紧牙。心想:不行,哲平,不可以!

江哲平举起右手紧紧捂着吕贤伟的双眼。伸出左手,环抱着夏一心的后脑勺,勇敢地蜻蜓点水般亲上她那樱桃红的小嘴。亲得那么暧昧不明,明暗难分。连他们头顶上吊灯的金光也显得暧昧。

全场都不禁倒抽一口气同时兴奋起来,纷纷举起手机拍照小视频的,霎那传遍了朋友圈。

大家纷纷起哄道:“哇……好样的,江大律师!果然帅气是种资本!”唯独颜家兄妹无言无语,紧捏着双拳白揪心。

就这样完成任务的两人分开站回原位。吕贤伟不依道:“江哲平,有你这样完成任务的吗?你分明就不给学长面子啊。我这个做学长的庄家都看不到,算什么完成任务?重亲!”

这时,江哲平潇洒地抛了一颗花生进口,一脸不羁地悠悠嚼着说:“学长要求过给面子而已,没有说过给看啊!”全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这理由也够无赖的。

这时,夏一心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走开去接电话,听着听着不禁皱起眉头,面露忧愁神色。

“嘉嘉,什么事?”夏一心按了接听键,小声问。

电话另一边的庞嘉嘉急道:“一心,你在哪?赶快回家,你家来了两个男的,阿姨见的就傻了,现在他们什么也没说。”

“两个男的?”夏一心不禁担忧起来:“不会是夏振他们两父子吧?”她继续问:“嘉嘉,您见多识广,您细看一下两个男的里面有没有像哪里见过的?”

“我认得我认得!”庞嘉嘉站那天井兴奋回答,“是亚历集团的夏振董事和夏总经理,我们家那个经济缺口他们有份帮忙补填。”

闻言,夏一心脑袋不禁一下子短路。今早才来了一个小儿子,下午就老爸找上门了。她深呼吸着回话说:“你帮我看着,我现在赶回来。有什么突发给我电话。”

颜克寒见她这副表情一看就不对劲,上前问:“有什么事了?”

夏一心不禁一震,毕竟这个人从疗养院那一次后,虽然熟悉,却尤为陌生了。她咽了咽喉咙小声说:“我看我要先回家了。今晚的聚餐也不能参加,我爸来了,只怕别有用心。我先走,您们好好玩。”说完,她要去沙发那边拿手提包。

颜克寒立刻跟上前说:“我送你吧,这边的交通线改了不少。”

她看看玩得尽兴的大伙,小声说:“可是……你是主人家。”

“这里还有晓寒呢!就一会而已。”

盛情难却,夏一心也不好再拒绝。毕竟急着回家,有个免费车比坐公交来得便捷。江哲平看这两人匆匆离去,不禁疑惑。却又无心去管。他还是比较担心过阵子颜晓寒会责难。毕竟,在外面怎么玩,颜晓寒都没看见。但是,在她的地盘她的眼前也这般过火,确实说不过去。

一回到家,只见大门敞开,庞嘉嘉早就在天井徘徊等候。夏一心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忘了你今天上班,打算来串串门而已,殊不知坐下不久,他们就进来了。”说罢指了指客厅里面。

夏一心看向里面,那高大贵公子形象的年轻人,脸如此熟悉,早已见过。然而那个头上有几丝白发的老男人,只有当年和现在报刊中的朦胧印象。她拧眉低语:“夏振,夏正时?”说罢她迈步进大厅,吼道:“你们来干什么?”

夏振见这个“前妻”只是一脸沉默没回过一句话。门口凌厉的女声可让他喜出望外。他转头看向门外,那女孩不但声音凌厉,还眼光清明。铁骨铮铮的样子让他想起十九年前动不动就剔眉瞪眼怒视邻家胖子的女儿。牙尖嘴利动辄语惊四座,叫他总是无从反驳。

夏振伸着双手,笑着上前,激动道:“一心,是一心,是我的女儿,是大律师对不对?”

夏一心见到夏家人就不禁烦躁起来。要是当年她懂得什么叫法律,治他这老色鬼一个重婚罪、一个弃养罪都可。她一个侧身躲过夏振的“激动”,冷冷双眼死死看着突然造访的二人,双手抱胸皱起眉头说:“真是碍眼!什么你女儿?十九年来我都没爸爸,跟妈妈相依为命。夏董事就别乱认亲戚了。我除了跟夏董事一样姓夏,大概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现在的夏一心跟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女孩无异。夏正时上前正要说什么,那“温柔”的表情却被夏一心迅速捕抓。她举起左手,直指夏振后面的夏正时,冷冷道:“别白费口水。我既然说跟这位叔叔没有关系,那跟你更没关系。用不着听你劝。”

“夏一心!什么叫没有爸爸?”对于女儿的绝情,这位老父亲自然心里是不好受的。他也忍无可忍。

夏一心哂笑一下说:“难道有吗?一岁时我没啥记忆,四岁时我觉得带我的都是妈妈,爸爸很少回家;五岁一别,我就没有爸爸了,从此是妈妈一手一脚把我带大。后来我知道,爸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一个比我大两个月的男孩。我辛苦地成为律师,妈从没询问过要怎样到法院告亚历集团董事长一纸重婚罪状是我妈的仁慈。”

夏一心不断苦笑着,指着夏正时说:“不要忘记,当初您跟奶奶重男轻女为了这个继承人怎样叫妈签下的离婚协议。这么多年,您给过赡养费吗?妈她犯了什么错,我有什么错?错在我只是个女孩,但凭什么我妈一分钱援助都没得到。净身出户?多耻辱!多可悲!现在的我不反告您弃养,也是我的仁慈。”

她说得激动,站在门外听着的庞嘉嘉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紧紧捏着手提包,咬咬下唇说:“怎么办,不会打起来的吧?我没见过一心这么激动的。”

“放心吧,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帮她一把。”听得出夏一心算是将这十九年的火都点燃开了,一次过亮了出来。

夏一心的母亲季灵依然站一边。她想说的,女儿都说了。

然而夏振可没打算来点起什么火头,他只想接这母女回家。顺便好好“供奉”这个身价千万的女儿。或许以后,会有什么好处。可是,夏振他是什么?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就算能屈能伸也不能任由这个女儿这样“得理不饶人”,把他的存在说得那么一文不值。

他反驳道:“你敢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你身上留着的血是我夏振有份给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生证上父亲那一栏写的是谁的名字。你不得不承认。就算现在有人认你当女儿,那也只叫养父。还有,不论是正时还是正期出生的时候我都缴了社会抚养费,我三个孩子都合法。跟你母亲离婚前我也曾抚养你,我哪来的弃养?”

夏一心闻言,怒火中烧,她咬牙正要反驳。颜克寒则想:或许这是一心心灵最脆弱的时候……

这时颜克寒走进那局促的客厅,压制着夏一心,说:“元宵还没过,这大正月的别发那么大火,我来说。”转而对夏振微微鞠躬,道:“叔叔,不要再议论了,就算现在因为离婚,算不上重婚,但您对一心这么多年的没照看确实是单方弃养。一心是有权求偿的。”

夏振不禁抬头看那高大腹黑的男子问:“你又是谁?”

“这好说,从小就习惯性保护一心了。前阵子是贵公司的法律顾问。现在是一心的老板。失敬失敬!”说罢,他向夏振伸出了友谊的右手。

“克寒,您来得好,劝劝他们父女俩。现在一见面就吵。”季灵急着上前向颜克寒求助说。

“阿姨,放心!”他向季灵投去温和的眼神。

夏一心看了不禁心底颤抖,想:个个都居心叵测。夏振不会不知道云峻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情。颜克寒现在这样来献殷勤,一定跟尤静怡的安排有关。

见场面都静下来,夏正时便开声道:“阿姨,您就劝劝一心一起跟您般回来吧。我们兄弟俩一定对你们很好。还有,只要阿姨回家,爸他会清空他这么多年的“后花园”。”

“切!”夏一心嗤之以鼻,“还后花园呢。我看花园也低估了,这么多年看杂志你还是老当益壮,绯闻不息。我看,绝对是个温室花场,每一盆都是极品。这么容易处理好吗?说说来哄人也罢,别在这里贻笑大方。”对这个父亲,她还真是铁了心。她又冷眼看着夏正时,继续说:“我那天在电话里说过什么,看来你是忘了。本来你那长兄为父的性格我是看在心里,但原来你也不守信。”

夏正时想:这个妹妹,实在是难劝。或许,大概父亲理好了形象她也会鸡蛋里面挑骨头吧。

这时,季灵终于发表了见解,鼓起勇气上前面对前夫说:“啊振,你亲自来找我,这么多年,我总算没白过。不过,你看!”她伸出双手,“人老珠黄。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你总是要出去看世界的,很多奇花异草。就算正时和正期愿意把我当亲娘看待,我还是会害怕有下一个十九年前。”

全场所有人闻言,大概理解了季灵为何离了婚也不再婚。不是当年那种热爱,而是一场离别,没法再信任。

也许,父女会有隔阂,曾经相爱的人老了吵不起来。夏振也无语了。

季灵微微一笑说:“而且,我尊重女儿的决定。你应该知道,这个女儿很倔,你我都不像。他想回家时,让人告诉你。”说罢,那信任的目光看了看颜克寒。

父女没有大打出手,总算在场的都松了口气。

正文 第057章去江家 由于身边出现了更多危机,夏一心待颜克寒和庞嘉嘉离开后,致电了江老头子道明情况,并表示要把尤静怡的现状转告给他。老爷子为了事情更稳重不外泄,也表示有事情急着处理,委托司机去把她接到了江家大宅。

见女儿收拾行李什么的,季灵担心问:“一心,你昨天才搬了些行装到出租屋,现在又急着收拾衣服到哪里去?”

她知道季灵担心自己。她双手握着母亲的手说:“妈,不用担心。有些工作要在外面耽搁几天。我保证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

“那就好。记住,整个正月头天气冷,多穿点。长这么大,就别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

“我会的!”她抚抚母亲扶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叮嘱:“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我来想办法解决。我还是很可靠的。”说完,门口就响起了“哔哔”的汽笛声。

一到江家,张管家亲自出来迎接,毕恭毕敬道:“夏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她把带来的小行李箱递给张管家说:“张叔,麻烦帮准备客房。这几天为了方便议事,我住这里。”

“好!”张管家不禁替江老头子乐起来,拿着行李笑得合不拢嘴。

见张管家莫名傻笑,夏一心问:“张叔?干嘛这样笑呢?”她指了指二楼书房的方向,“我……去找董事长了。”

张管家自知莫名失态,收回那种莫名的心情,毕恭毕敬道:“小姐请自便。我先让人去收拾房间。”

夏一心边走便耸了耸肩,想:这未免太大意了,万一我拿找老头子来谈事,登堂入室去顺手牵羊干坏事怎么办?夏一心驾轻就熟地走上二楼,敲响了书房的梨花木门。

江老头子托了托眼镜框,放下手中那本读完又读的《茶馆》道:“哎呀,一心小丫头,可来了!”

夏一心嘴甜甜,拿起桌上的小茶壶给江老头子倒起茶来,她笑着说:“江董事长,这几天我来寄宿,打扰一下,恳请收留啊。”

江老头子瞥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咪了口清茶,幽默一笑说:“我早就说在这里给你准备了大房间,钥匙也给你复制了一把要你住过来,是你当时不愿意而已。”他轻轻叹气,挨向椅背,摆出一副悠哉悠哉似乎读通世事的样子说:“说吧!突然给我电话,要来寄宿,还这么关心云峻,是不是有什么吓坏了?”

说罢,夏一心拿出一支银色的u盘,放在江老头子的书桌上,说:“自从董事长跟我说过静怡阿姨的事情我一直不敢相信克寒哥和晓寒姐姐也会别有用心。所以私下做了点坏事。当我知道静怡阿姨的病况只是一种伪装,晓寒姐姐最开始接触哲平目的只是为了利益,克寒哥现在也许会因为这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分摊而接近我时,我就害怕了整整大半月。今天,我的生父来找我了。我怕是为了我现在那价值千万的身价。身边豺狼众多,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帮您守护云峻。”

闻言,江老头子脱下眼镜,苍老的双眼显得更加疲惫。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开来,说:“一心啊!我把这股份给你,不是听你说这些话的。不过,你看清了身边,至少不再天真了,是种进步。”老人边点头边叹息,“既然你看清状况,那接下来,请你继续爱他。只要你爱哲平,就会保住云峻的继承了。”

夏一心轻轻点点头,她已经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老人伸手到桌面,拿出一份请柬递给夏一心说:“对了,云峻的元宵节出席邀请。”

夏一心接过邀请卡,封面上印着“夏一心董事长”不禁让她扬唇一笑。她自我叹息道:“我记得,上次是周年庆,写的只是“夏一心小姐”,今次,这个董事长挂名挂得我满心虚荣啊。”

江老头子意味深长地指着她:“啧啧!你啊!就爱演。”他看了看窗外降下的夜幕问:“对了,哲平今天是不是到了律师事务所上班?”

听到“哲平”两字,夏一心心底那几秒虚荣顿时全消。想起下午那个“意外之吻”,她反应都忽然变得慢吞吞。她笑了笑,点点头说:“嗯,是啊!”

江老头子眼睛不禁一亮,想:这小子玩还真的啊!他坐椅子上笑了笑说:“他要是在办公室欺负你,爷爷我给你令牌和尚方宝剑,照打就是。管不听,你尽管告诉我。”

夏一心不禁扑哧一笑,说:“董事长,没你说那么严重吧。我想……在外工作,哲平应该还会顾及自我形象的。他会懂得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做好一个律师的本分。况且,这两年他在法院倒是一开始没熟人,难道董事长找他上司这么说?”

江老头子不禁眨了眨眼睛,装什么也没说,也当是说错话,装出一脸无辜,心想:这丫头,聪明的时候很聪明,怎么说到这些问题就那么迟钝啊?不过迟钝些也好,准不会见一个帅哥爱一个帅哥。他说得断断续续:“啊……这个……嗯……我的意思是,刚好……那个刚好有熟人,就好好教导教导他,严格点没问题。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夏一心一听,饶有趣味,夸大着表情点点头:“喔……”

本来江家里倒是吃了顿宁静的晚饭,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有充分证据要正式起诉高锋藏毒一案。夏一心正要收起茶几上的手提电脑准备上房间洗澡休息,打足十二分精神明天开始繁忙。殊不知,那门锁“咔嚓”一声,一群人哄哄闹闹随之而进。夏一心闻那哄闹声嘀咕:“怎么这么熟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群一涌入客厅见夏一心在看着电脑紧皱眉头,便顿时傻眼全部闭嘴:夏一心,今晚没来吃饭,怎么在这?

这时,由始至终挽着江哲平胳膊的颜晓寒停住脚,瞪眼喊,问道:“夏一心?下午匆匆让我哥载你回家后不出席聚会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来了哲平的家?”

夏一心看着电脑屏幕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不予回言。她心想:这不是无聊问题吗?她本来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更何况,现在江家上下的事情她都必须一清二楚。这个所谓的未来“女主人”也未免对她这个“执行董事”太大不敬了。

这时,颜克寒上前拉住妹妹说:“晓寒,这里是江家,江董事长在楼上。不要忘了,一心还是云峻的执行董事,这么晚还在这里一定是有事急着处理。不能这么没礼貌。”说罢轻轻摇头,给妹妹打了个眼色。

这时,吕贤伟想起早上的话说:“对了,我还真只贪玩都忘了。今天早上一心就说过老校董让哲平给她带话了,说有事要今晚急着处理。”真是错有错着。他继续拍拍掌说:“既然这里今晚是个办公地,我们就不勉强打扰了。明天准时上班。不好意思,哲平小弟!”说罢拉着大队伍说:“告辞了!”

因为夏一心的逗留,颜晓寒依然死死盯着那客厅不肯走。夏一心“啪”一声盖上电脑,站起身,一本正经那副肃穆的样子问:“晓寒姐姐还不快走吗?难道警局没有急召?逮捕疑犯不用准备?”

颜晓寒顿时吱吱唔唔的,面对夏一心的质问捂着裤袋的手机说不出话。颜克寒想起妹妹的手机晚上连续响了好几通都给她随手挂了,顿然明白妹妹有所隐瞒什么。

夏一心倒抽一口气说:“高锋藏毒证据确凿,刚刚分局的警官都给我来电了。人都给抓回去了,不许保释。人家顺道问我颜警员在哪,问得我一塌糊涂。我们跟犯人的关系可说得上特殊,姐姐你竟然无缘无故缺席逮捕行动。还好高锋没逃掉。不然他逃逸成功的罪名可怀疑到您身上了。我可是一直很敬仰姐姐的敬业啊。”

颜晓寒顿时心乱如麻,脚步不断往后退,差点就跌倒。颜克寒从后接住妹妹。紧张问:“一心,你说的可是真?”

“我是要替高锋申辩的指定律师,我最不希望他罪成的。我会这样扯个通天大谎来害自己吗?”她那赤诚的眼光直直盯着惊慌的颜晓寒,“或许你以为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心计。但难道你不相信哲平?”

江哲平顿然一慌,他的心底也被敲了一钟回响正厉害。或许以前,他会很理直气壮说出“绝对值得相信”。但在夏一心的存在下,莫名的不能担保。他也不知为何,更不知什么时候,夏一心影响他这么多。他回想自己选择离开法院的原因是因为夏一心在律师楼,便觉得可怕。

颜晓寒真的慌了,慌失去江哲平同时更慌明天上班的处分。当警察确实是她的理想,好不容易在重案组当个警员。而她却连续挂了上司五通紧急来电,还临时无因缺席逮捕行动,是严重违纪。

颜克寒觉得再留下去也是尴尬,他说:“谢谢你提醒,一心!那我跟晓寒也走了。”

人全离去。大厅就恢复安静。夏一心忙着收拾。江哲平便搓着鼻尖,问:“你怎么来了?怎么今晚又出来吃饭聚会?”

“家里临时出了事,所以下午提早走了,什么事,克寒哥也是清楚。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为了云峻的事顺便避避风头。”她说得朦胧。

“避风头?云峻的事?我也不能知道?”奇怪,他竟然好奇还关心起来。

既然将来也是要归还,夏一心不怕跟她说些重点,给他个心理准备,她挑眉看他,郑重问:“有人来抢股份,你有心去维护吗?你要去继承还是给了想要的人?继承了,你就要管理,有心有力吗?这是你该思考的。”她继续说:“避风头,只是避一下一些烦心的人。在这里借宿两天。”

说罢,她抱起电脑走往张管家差人给她准备的房间走去。

此时,江老头子从另一边踱步下来说:“上来吧!有东西给你。”

正文 第058章虚脱 翌日,颜晓寒一大早匆匆奔向警局。她所属队伍的队长给她递过一个信封说:“分局长的意思是你严重违纪,要求她停职等待内部聆讯以及调职安排。你的任性有可能让你无法再进重案组,不好意思,就算你在警校的成绩如何优秀,重案组还是无法接受严重违纪的警员。”

她双手接过那白色的大信封,一双疲惫显然从昨晚开始担心得一夜无眠。她从心底虚脱了。想起昨晚夏一心的“警告”不禁咬牙捏拳:她一个小小律师,凭什么知道那么多?一定是她,她跟分局长这么熟,是她让分局长这么做的。

她边走出队长的办公室,捏拳咬牙,皱着眉头一脸苦情心想:夏一心,为什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以前你说需要保护,哥哥就去保护你。为什么现在我的人生也要你去摆布?不公平!你是要我在那老头面前颜面尽失,不可能!

这时,夏一心坐在江哲平的车上不禁重重打了个喷嚏。

江哲平边看着前方车龙,边问:“怎么?昨晚房间被子不够吗?”

他才刚说完,又“哈嗤”一声,夏一心又打了一个大喷嚏。她摇摇头说:“不是,你们这么好服务我是够暖和的,早上醒来还好好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鼻子一痒就……”还没说完,这喷嚏又来了一个。

她喘着气嘀咕道:“谁诅咒我!”

江哲平瞥眼看了她一下说:“我看你啊不是什么被诅咒,是作感冒。”

夏一心骤然拧眉,她不依,才不依呢。她还要亲手跟踪高锋的案子。岂能在这个时候感冒。她一咬牙,又摇摇头,眯着眼。此时,她那古灵精怪的小表情又被江哲平捕抓到了。他问:“干嘛?以前不见得你这么搞笑。这是什么形象?”

“当然是……”她嘻嘻一笑,“流氓律师形象。”

江哲平服了,“流氓”都随口给搬出来形容自己,他很怀疑她的真实性别。

她继续说:“当律师不同于当审判员。虽然说你有权接或不接某个案子,帮或不帮某个案主。但是既然做了一个纨绔子的法律顾问就难免要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当律师,这里要懂得游戏规则,才不容易输给狡猾的对手。尤其是民事。别看民事好像比刑事容易处决。刑事由警察立案,检控官多方审核再提堂,措辞都比较严谨无异。倒是民事,很容易遇到歪理多多颠倒黑白的对手,这才是真的流氓。”

“原来有这么高的觉悟,难怪要你当助手你打死不肯啊。”江哲平像是恍然大悟,“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向你学习了?搭档?”

“随便吧!你学到的就当是这几天上班的车费。”夏一心表面高傲一笑,心里想:其实人与人之间相互学习才对。对着江哲平,她的表情很难正常下来。

江哲平眼看前方,后脑则一排黑线,想:真是个雷人的答案。不带这么说话的。

在水泄不通的道路上,赶上了九点前到达事务所是艰难事情。眼看只差一分钟。一冲出电梯门口,两人你追我赶,到了律师楼门前你推我挤的,看得里面的人傻了眼。

吕贤伟立刻上前道:“好了,你们两个!还没进门就打情骂俏是不是?”

夏一心闻言,一个转身靠墙,挪进了大门。本来两人挤着倒是平衡。夏一心一松开,江哲平就不断往前扑,一扑就抱紧了前面的吕贤伟。吕贤伟不禁后仰了一下,要不是小马步扎稳了就差点闪到腰。这场面惹得夏一心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她边笑边轻轻拍着附近办公桌的围板,对着他们说:“哈哈!哈哈!耽美?江哲平,我是不是要帮你取消所有婚礼预订的安排啊?”

江哲平看了看怀中高大的吕贤伟,不禁松手弹开。举手正要敲夏一心那鬼脑袋。这时,颜克寒从办公室里出来,神情肃穆道:“一心,进来一下。”

老板叫到,哪敢再闹啊。夏一心收起突如其来的玩心,谦卑地点点头,说:“是,立刻就来。”

江哲平只有杵着,看她走进里面。这时吕贤伟双手抱胸大叹一口气说:“哎!这下烦恼了。检察院那边一早就传来了文件,说高锋跟别人一起藏毒证据确凿,禁止保释。那高董事长也老早给了克寒电话问过可有方法,但求脱罪。但这件案子住负责人是一心,一心其实是很有原则的,对于真犯罪的人,她并不太希望去帮。我看这高锋今次九死一生了。”

江哲平顿然叹息:“原来,觉悟不代表做得到。”

“什么?”吕贤伟顿时懵了。

江哲平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先进去了。”

夏一心放下公事包和手提包,大气没喘一口,立刻走进了颜克寒的办公室。

“坐吧!”颜克寒淡淡道,说罢给她递来一沓厚厚的检察院传真。

夏一心坐下来,翻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动作真快!昨天下午抓的人,今早就出了检控文书。”

“你打算怎么做?”

她微微仰头,深呼吸一口气说:“年前是我太天真相信他不敢,但也许他什么也敢。竟然藏三唑仑。”

“三唑仑?那什么问题?”颜克寒问。

“三唑仑是迷幻类神经兴奋剂,配制迷魂水之类的原料之一。也就是说,酒吧的案子,他也有嫌疑。”说着说着,她不禁拧眉,一脸深沉。

“这不一定啊。”

“那我们就看下去好了。”说罢,她又翻到检控文书下一页,顿时耸肩一笑说:“哼!口供缺失,和调查证据不对,多检控一条“伪证罪”。不过,这法律没有自证其罪,估计假口供这块不会给他加太大刑罚。”

颜克寒点点头。

夏一心盖上文件,说:“我先拿出去研究研究调查详细。我相信不久后,猥亵未成年女孩那案子很快也会告破了。”说罢她不停摇头,“三唑仑!”

突然,颜克寒叫住她,问:“对了,昨晚分局长给你电话,有没有说其它什么?”

“分局长?就说高锋被捕了,顺便问问我知不知道晓寒姐姐在哪。没有其他啊,怎么了?”从来无愧于天地的她回答总是那么自然。自然的表情总叫人信服。

颜克寒摇摇头说:“没有,我就问问。”刚收到妹妹被停职的电话,妹妹电话中满是怨气,都赖到一心的身上。让他也心乱如麻。即使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可能如此做出“祸事”,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试探了。

夏一心捕捉到颜克寒那迟钝的眼神,一秒读懂他的心。她也不便说什么,她举了举文件说:“没什么我就先出去了。”刚走出门,她又回头说:“对了,高董事长肯定找过你吧。他再找你就帮我告诉他一声,高锋的事很渺茫。不要欺骗着他。”

颜克寒安静地点点头。

夏一心看着检察院的文件,一边拿起笔在笔记本中摘抄分析,她一边分析写着,嘴唇一边张合着,专心致志。

笔记本上那白纸黑字写着:窝藏三唑仑共计3kg!发现地:案发汽车1kg和郊外名下空置别墅鱼池假石山里2kg。

这读着读着,写着写着,夏一心便觉得不妥。想:鱼池假石山?她踢掉高跟鞋,咬咬笔头自言自语说:“三唑仑这种原料,放鱼池假石山里?万一袋子穿了岂不都变石灰水去了?更何况藏两公斤这么高风险?这是疑点!”

她再翻翻《刑法》估量一下高锋会被判的刑罚。她动着笔头,埋头吱声:“藏毒3kg,应该算大量。第三百四十八条:非法持有鸦片一千克以上、三唑仑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一千克也要坐七年,他这个坐个十年以上也不出奇了。罚金,三唑仑货值不高,不会罚太多,还有个荣山集团赔得起。”她又咬了咬笔头,托腮感慨:“三唑仑啊三唑仑!你要是还跟那猥亵案有关系……”她又翻了翻法典,“我看看,十四岁以下幼女从重处罚,十年以上有期、无期或死刑。”

夏一心盖好本子,收拾好文件,锁好在柜子里,扒桌子上傻笑几声:“哈哈!高锋,您真是恶有恶报了。两个十年以上,还分分钟是无期徒刑。”她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要是我就不申请减刑了。减不减都几十年。”

这时,江哲平走过,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禁拍了一下她的椅背问:“什么减不减都几十年?”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放下手,哈欠连连,虽然失态,却不失真。她说:“还有谁,当然是高二少爷!”

“要帮忙吗?”他主动问。

却被夏一心一言拒绝,她带着疲惫说:“不用了。只是有些奇怪。那个藏毒的数据以及藏毒的地点……不像表面证据那么简单。”

江哲平拍拍她的肩膀说:“如果真有什么怪异,或许转机就在那。”他凑近死死盯着夏一心双眼,继续说:“不过我看你这么累,估计这案子还没开审,你的身体就先倒台了吧。”

她举高手乱攘,江哲平立刻缩开。

她白了他一眼说:“会不会说话。别诅咒我。云峻的元宵会我还要出席呢。”

“是,夏董事!”说罢他推了推她的后脑勺,“吃饭了!”

夏一心意味深长地扭头看他问:“哦?怎么这么乖?叫本宫吃饭了?”

“我是怕你饿死了,云峻的股份落到你家那几个不关事的人手中。我要收回来会有大麻烦的。”说完他掉头就走。心里有点不舒服。莫名其妙说起这些听者更不舒服。

闻言,夏一心趁他背过身对着他后背做了个鬼脸,举起拳头,低咒:“现在你才麻烦!”她收起拳头,肚子忽然“咕噜”叫起来。从脑子到双腿都一阵虚脱感。

她拧眉边走向茶水间边自叫着:“我要方便面!”

正文 第059章理智的夏一心 为了高锋的案子,夏一心正想去验证郊外那座别墅的鱼池假山怎么藏两公斤的三唑仑,风险有多高。奈何别墅已被查封。她只好带着报告去找分局长,并一同向法证部门求证。

那天,法证部门和检察院的人再次进入别墅仔细查验假石山的大小,内部空旷尺寸,几次验证,确实可以塞进那两公斤的三唑仑。但是,能塞进去的位置是泡水的,而警方找到的确是没有任何水迹。表明那两公斤三唑仑是放在假山最干的顶端处。而顶端处不能塞,只能放外面。正常的藏毒犯思维,没可能把毒品放在假山显眼位置。

夏一心根据分析,皱了皱眉头,抿抿唇说:“看来,高锋不一定知道这么一回事。这别墅什么时候,有什么人进来过,都要查清楚。”

检察员说:“夏律师请放心,这方面我们会跟警方合作好好跟进,我们也不希望有冤案发生的。我们谢谢您那么细心。”说罢,他向夏一心伸出友谊的右手。

夏一心也礼尚往来,诚恳一笑,轻轻握了握检察员伸出的友谊之手。

随之,一队人一个紧随一个的走出了别墅大门。见夏一心出来,停在远处的江哲平按响了车喇叭,顺便打了打车头灯。

夏一心捂了一下眼睛低咒:“江哲平你这个傻缺,大白天没有雌性动物,耍什么装什么帅?”说罢,挽着那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就冲过去。

她一开门,缩进车厢搓搓双手:“外面风真大!还是有遮头的地方暖和。”

江哲平白了他一眼,问:“为什么非要我当你司机不可?”

夏一心“嘻嘻”一笑说:“你驾驶技术好啊。而且……比较顺路嘛。毕竟我还住你家里。”

说到这,江哲平可不满了。这女人天天以公事为由占用他家的一席之地,他连打算把被停职的晓寒带到家里来安慰一下也要忌讳。他问:“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这几晚明明就没“公事”啊。”

她看着挡风玻璃外溜过后面的事物,咽了咽气说:“对了,董事长说,晓寒姐姐正在停职,应该是时候处理一下婚礼其他事情。例如试礼服之类的。他老人家已经定了一个好日子,二月十五,就是一个月后。”

是喜悦,或者是刚才对她的“错怪”?江哲平顿时分了分心看她一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夏一心也才悄然明白,最近他面前的“小幽默小坚强小任性”等等,也只不过在掩饰着自己,假装一切很好。她轻轻捏了一下手提包,眨了眨眼想:那就继续装作“无关痛痒”吧。或许很快,很快就天翻地覆了。

她不看他,说:“恭喜的话就不多说了,去年说过了,现在只说公事。高锋的案子应该有回转。不出我所料,如果这么大包三唑仑在设计纤细还尖利的假山找到,那么报告上的字眼应该是用错了。是“放”不是“藏”。这样就值得怀疑,就是高锋有疑点在身,就算他性格再马虎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毒品放那么高危暴露,不论长期短期。”

“我看你冷静的分析力比警察还厉害啊。”江哲平打着方向盘,开始摸不着头脑。十里巷那时他就发现夏一心这个特征,连颜晓寒都不及她的一半。他继续问:“你怎么不去考警察或者攻读法证方面的课程?”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说:“一个体力活,靠的是青春;一个冲锋陷阵又烧脑的。全都是公务员,出来兼职一下都麻烦。现在当律师还是不错的,云峻的执行董事、江海儿的补习老师,这两个兼职做得我得心应手啊。”这些话分明有点违心,当初的她为自己被举荐过基层法院兴奋过。然而现在她使出的表情和自然的语气却游刃有余,怀疑俗世让她改变了初心,留下了一个影子。

江哲平笑了笑,也只能无语。听像敷衍也很肤浅,不过,也有她的道理。

夏一心转而郑重其事问他:“我问你,你必须认真回答我。假如云峻背后,有一股不熄灭的势力对我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俯视眈眈,你觉得要是你会怎么做?”这方面,江哲平是完全没有想过的。单纯的他只知道爷爷会幕后摆平一切,他也只知道年初九那晚,爷爷交给他一个银色u盘,说——去跟晓寒计划宾客名单时带上一起参考。

他锁好车一边走进家门,一边说:“你天天这样肯定心很累吧。如果那百分之二十烫山芋有危险,你做一份让渡书签个字把他们丢回给爷爷不就得了。”

夏一心走在他身后,悠悠道:“或许我会考虑丢给你。”语毕,她笑了笑,擦肩而过说:“好了,上去整理一下,跟晓寒姐姐通通电话,什么时候谈那个宾客名单、礼服之类的。云峻那个元宵会我待会跟董事长一起出席。”

“我不用去?”江哲平突然一双傻圆滚滚,甚是可爱。

夏一心俯身向前对她说:“请问江小朋友,您有收到入场请柬吗?”

“你!”江哲平被刺激到了,什么时候轮到她叫他“小朋友”了。

她笑了笑说:“这个校园活动啊,是现届的学生会学什们筹备的。只邀请了学校领导和各个校董。如果你想进去玩,回顾青春,不是没办法。那百分之二十烫山芋拿去,当执行董事吧。那从此以后,每个节庆你都会收到云峻的邀请。”她不断刺激他的神经,想方设法激活江哲平那颗对家族责任的背负心。

江哲平是牙痒痒,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来。是颜晓寒,他长舒一口气,伸出食指点了点夏一心示意小警告。转身就接电话去。

夏一心瞥他那背影一眼,嘀咕:“幼稚!”说罢,快步擦身而过,上房间整装,准备吃饭出发。

又是几人围在那餐桌前,今晚桌面又上了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豆腐。那豆腐经过油煎不散,外皮吸满香喷喷的酱汁绝对是一流的家常菜。一手夹一块,围着桌子那四人吃得正香。

当老人家和做客的夏一心都已经停了筷子。那盘底就剩下一块酱汁满满的豆腐,夏一心一边托腮一边盯着那叔侄俩。只要看江哲平跟江海儿的筷子又在菜盘上打起架来便会开怀大笑。只是三天重复一个内容,夏一心倒突然闷起来。这种饭桌战争不是录像带,又没有停止键,就算有,也要自己动手按一下按钮啊。

她悄悄拿起筷子,进入调停战。她的筷子横着快手一个杀入就夹走了盘底最后一块豆腐。只见两人向她投来抱怨的双眼并且叹息。夏一心就趁此好好教育,她用汤匙把豆腐分开两半得意洋洋说:“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吃的还打筷子架呢,看我不就偷到手了?”说罢,她把分好的豆腐一半放到江海儿的碗里,然后整个碗推到江哲平面前说:“吃吧!跟小朋友打架的uncle!”

这下,弄得坐正中间的江老头子笑哈哈。他皱了皱眉头说:“哲平啊哲平,你得跟一心好好学学,你这么多年就教会了海儿瞎胡闹。现在还离谱了,客人面前还拿筷子打架。我还是考虑一下一心你完成了那些公事以后就留在这里,帮我教好这个丫头再走。”

夏一心真是受宠若惊啊。想起江哲平下午才问她“还要赖在这里多久”呢?她便不好意思了。她说:“董事长就别开我玩笑了。就算我拿着股份也该有自己的家。江大律师很快也成家立室,我留在这里是多有不便。”她看看手机,擦了擦嘴巴说:“董事长,时间差不多了,要准备出发了。”

突然,江海儿拉着夏一心的衣袖说:“姐姐!”又摇了摇江老头子的衣服说:“太爷爷,带我去!”

夏一心关心问:“可是……海儿刚开学,快要升初中了,功课不多吗?做完了吗?”

“我最怕一个人在家了!”她嘟了嘟小嘴,小孩子虽然任性但不会说谎,她继续说:“刚听到叔叔说要去找晓寒姐姐谈什么名单的,肯定要丢我一个人在家了。所以早就写完了。我才不要一个人在家对着房间的墙还有那几个佣人呢。”

夏一心很明白那种孤独的感受,她颦了颦眉,看向江老头子用眼神请示。

江老头子点点头说:“行!你跟我们出去可以,把书包都收拾出来,我跟一心去主持时,你这小丫头给我留在我的董事长办公室温习,开幕后我让老张带你下来跟着一心去玩。”

江哲平不禁一怔,咬着那牙签空洞的眼神直看着前方。江老头子那话始料未及。以前江老头子怎么宠爱他们兄弟,怎么拿他们没法子,也不曾让他们兄弟独自留在那办公室里体会过。传说那办公室里的书比他毕生所读的律法要典多上几十倍。那张大大的花梨木桌子雕琢精致。日里开窗可以俯瞰整个校园的绿荫,夜里打开阳台的帘子可以看到远空的星辰……

夏一心捕抓到江哲平眼里闪过那么意思“不甘”。心想:难道他对那个办公室有兴趣?那么……手上那百分之二十烫山芋是不是很快就后会无期了?我的自由身,我要自由身啊。

她伸手在江哲平定着的双眼前甩了甩。江哲平咬了咬牙签,立刻回过神来,问:“什么事?”

“没,我看你神游太空去了一般,怕明天没顺风车上班啊。”说罢,她起身拿起椅背修长的纯白色外套,边穿边说:“都这个点了,要是去找未婚妻谈事情就快出发了。不然情人一个相见很容易忘记全世界,时间眨眼就过了。”她的话意味深长还特酸,她整了整衣领继续说:“珍惜时光!”说罢,轻轻揪起江海儿说:“来,去收拾书包,我们也要出发了。”

江海儿点点头“嗯”一声,就往楼上冲。

正文 第060章故友重逢 一进云峻校区。夏一心拖着江海儿的手有说有笑地跟在江老头子身后引来各方猜忌。夏一心倒不怕,难道她堂堂“高层”跟江家的一个小女孩感情好一点都要做点文章吗?那云峻的“八卦”氛围看来并非单纯是学生好奇心,而是有些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必须严整。

他们把江海儿带上那间传说风景、风水都很好的董事长办公室后,夏一心转身跟张管家说:“张叔,海儿就麻烦您一下,董事长我会照顾好。四十五分钟左右带她到综合楼那边,我们在那里等。下来时,记得把门锁好。”转而轻轻扒了扒江海儿的头发给她打了个眼色,眯眼一笑小声说:“好好温书,待会见。”

“夏小姐请放心!”张管家微微鞠躬说。

她也微微颔首回敬,转身道:“董事长,时间紧迫,我们走吧!”

这个元宵,云峻举行点灯会。从校园的前庭举行亮灯仪式,然后参与的男女生一同出发,各自将手上的花灯挂上环湖路两旁搭好的临时灯架。而在综合楼对开则有灯谜、许愿树、元宵美食等活动。颇有生气。

夏一心扶着江老头子笑着走下台时,一边走一边感慨:“不比我当初那四年光景,今年的氛围比几年要热闹得多,还有看头。”

“呵呵!你这么小也会想当年了啊!”江老头子笑了笑,“走,我们去环湖那边看看,顺便去综合楼前面等,时间都应该差不多了。”

“嗯!”

来到综合楼,夏一心发现有很多义卖摊位。还有些手工小饰品。她指着那卖铃铛的摊位说:“董事长,你看。我妈说啊,铃铛寓意着好运的,要不买一个给海儿。我们丢她在楼上这么久,想必没点表示她会在背后“画圈圈诅咒你”。”

“好啊,想看就看。”两人慢慢走到摊子前,江老头子不禁拄着拐杖感慨道:“以前啊,哲平就是不懂得恩威并施地教她,才让她变得没大没小那么失礼。不过倒是你出现以后,这丫头就很听你话了。哲平怎么教她都是无效。所以这几年你没给她“补习”她就变本加厉了。”

夏一心轻轻拿起摊子上的一个银铃,扑哧一笑说:“问题倒没那么严重。其实海儿的本性很好。我记得去年,哲平病得摊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海儿可是紧张得很。我叫她斟茶倒水,她也做了。只不过有时,那个难驯的“小野猫”性子是多年的性格,她本人的特点,我觉得,保留一下可以哦。”

说着说着,一位阳光帅气的男子走到她身边。那男子摘下摊位挂起的一个星星风铃,却碰跌了旁边挂着的镂空铃铛。那金色的镂空铃铛从夏一心的眼侧快速下坠,“叮当”一声,在地上“铛铛”细响。

反应敏捷的夏一心跟那男子同时俯身,身手正要捡起那无辜落地的小铃铛。那男子快速握起铃铛,一个仰头,惊喜道:“夏一心?”

二人缓缓站起身,相视一笑,一见如故地互相指着对方。夏一心惊喜笑着:“安子垣?”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安子垣说:“我在医学院那边修本硕连读啊,现在是专科研究生阶段。你那灼灼名声医学院那边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半分钟前我还不确认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夏一心。”

这时,夏一心扶过江老头子说:“董事长,跟您介绍,这位叫安子垣,是我高中很要好的朋友。也是高一的同班同学,现在是医学院那边的专科研究生。”

“校董,您好!”安子垣恭恭敬敬地给江老头子行了个大礼。

“你好!不用这么大礼。人海中能相遇实属不易,更何况时值元宵佳节,你们年轻人故友重逢就不用那么拘束,开开心心玩。一心一个人陪我这个老头子我可怕把她给闷坏了,年轻人也加入我们可否?”校董如此客气的邀请,安子垣自然不会拒绝。

他笑着说:“那小的就却之不恭了,我跟校董您老人家说说一心以前的事。”

江老头子不禁双眼一亮,拄着拐杖走到路旁的椅子坐下说:“哎!这不错,我这岁数讲故事讲道理都数第二,不及年轻人了。最喜欢啊,还是听故事。”

两个年轻人伴在老人两侧而坐。安子垣先开口说:“想不到今天可以这么近距离跟校董说说闲话,校董不像平时看的那么严肃啊。子垣不知从哪说起。”

江老头子饶有意思地点了点头,扶着那拐杖说:“就从你什么时候认识一心开始说吧。这丫头,我刚认识她的时候是很客气,但熟落了倒自由起来。不过,也并不讨人厌。不知道年轻人你是不是这样的感觉。”

安子垣笑着亲切跟江老头子说:“校董您老人家有所不知,一心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很多男生跟她表白。”

“是吗?”江老头子鄙夷地看了看夏一心,接着又扭头看着安子垣问:“包括你吗?”

“董事长……”夏一心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微微侧头“鄙视”安子垣,花灯映衬的那双“怒目”在说着:“换别的话题不行吗?”

但男人的思想跟女人的天生就不一样。男人那大咧咧的感情细胞是认为无所谓的,而大多数女人则认为过去则矣,这些说起会脸红的事情就没必要提起。更何况,安子垣确实在高二那年,跨过文理科班相隔的长廊来跟她表白。一时轰动了两个班级。

殊不知,那安子垣厚着脸皮笑得温暖,点着头说:“当然!我记得那年高二的夏天。那时虽然我们理科班的人都跟文科班的人在教学楼遥遥相望,但哪个人有什么八卦还是全世界都会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一放学,管他是文科理科的呢,还不是聚一起了。”

只见那老人家听得出神,安子垣便继续说:“那时,刚好一心有点事,请了一段时间长假。去了理科班的我就听见几个混日子的人说夏一心的坏话。董事长您猜什么坏话?”

江老头子扶着拐杖,拧了一下眉仰仰头,叹了口气说:“哎哟,我们那个年代跟你们的不一样,你就别给我这个老人家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安子垣只见夏一心听到这,脸色不太好。便凑近江老头子的耳朵说:“那阵子一心的妈妈病了,一心住到颜教授家里去就被那些八卦女生说坏话了。说一心未成年夜不归宿,住在学长的家里。然后传言越滚越大,又说一心未成年怀孕,气坏了母亲……”

旧事重提,夏一心如坐针毡,她见安子垣依然跟江老头子在咬耳朵,越发不安。她双手不停抓着长凳的小木板。

“当时我就忍无可忍。我们理科的头脑就是一根筋,哪有这么高想象力,这些虚构的东西我就是不信。我就想,一心那时候很需要保护,于是我折起一支玫瑰花,一放学就冲旧班级去。”说到这,安子垣挠挠后脑勺,“结果糗大了,这个丫头不知好歹,竟然当众拒绝。”说完,指了指夏一心。

“噢?”江老头子做出一副讶异的样子,“哎呀,可惜了,要是老头子我,一定点头啊。多美妙的青春,比台湾那个《那些年》还要经典啊。一心丫头。”说完,不忘轻轻敲了敲她的胳膊。

夏一心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边回溯到当初……

她是个副班长,放学后正帮助卫生委员把凳子翻上课桌,好让值日的同学打扫呢。突然,走廊“踏、踏、踏……”的重重的跑步声,还有可怕的震动感离自己的班级越来越近,就像要拆掉楼层一样。她不禁往门口走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殊不知还没出门,这个“一根筋”的安子垣就冲了进来。

她正要出声:“安子垣……你……”

而这个“一根筋”的安子垣从身后拿出一支“纸棒”给她一仑嘴说:“夏一心,我喜欢你!高一那年我就喜欢你了。”她顿然哑了半秒,给不出什么反应只好哂笑一下。而在场的人则快乐起哄了一分多钟才渐渐没了声音。

夏一心看了看他手中的“纸棒”,推开安子垣,什么也不说,俯身出走廊眯眼一看,大走廊上有一块不明的粉红色物体像是纸折艺术品。见夏一心竟然毫无反应,安子垣一根筋问:“怎样?浪漫不?”

夏一心倒是悍,她握起安子垣抓着“纸棒”的手腕,扬唇一笑说:“安子垣,你看清楚,这是浪漫吗?”说完,那笑容一收,立马变成了恐怖的严肃,说:“好玩吗?学校禁止男女生交往过甚。你这个原来正班长什么时候去了理科班后连校规都抛诸脑后了?”说罢她放开安子垣的手,一手抱胸一手指着安子垣严厉说:“警告你!不要再骚扰我,不然我告你,从校规开始维权,到国家法律追究。”

在场的值日生都放下了清洁工具在看热闹,不时鼓掌不时“哦……”地起哄。而拿着“纸棒”的安子垣则顿时失落,不禁怪笑自语说:“怎么会这样?我的花……”

夏一心看他那单细胞的样子不禁怀疑他那理科成绩是不是蒙出来的。没好气理会,转身对看热闹的喊:“看什么,清洁啊?不想放学啊?”

一段很糗的回忆啊……

她睨眼盯着安子垣反驳道:“是,以前我是跟克寒哥感情太好才会惹出这种祸事,然后克寒哥一毕业,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满校胡言乱语。但是你这个读理科的有没有想过“值”这个问题?我跟颜克寒已经掉进臭水沟,您这个一身无尘的也要插脚进来搅拌一下,这种环保投资明显没有回报的。我拒绝你明显是救你,同时也救我。我一个颜克寒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再加一个我掘地三尺也遁不走啊。”

安子垣单着眼,指着她一笑说:“果然是律师性格!我看你是从小跟颜克寒跟太多,近朱者赤。”

夏一心拍开她的手说:“什么近朱者赤?你我那过往糗事不要扯第三个人。”说到颜克寒,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与不悦。

这时,一个女孩背着书包从环湖路向三人冲来大声喊:“一心姐姐……”

正文 第061章真心变节 夏一心闻声,寻声扭头望去,看见那活泼女孩正踩着“啪啪”的脚步掠过沿途闪耀的花灯全速冲向她。安子垣也似是被那孩子吸引,和夏一心不约而同站起身。

夏一心走前一步,接住迎面而上的小丫头,看看手机时间说:“想玩的话你倒挺准时!刚好四十五分钟。”说完,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庞。

安子垣上前用下巴比了比江海儿说:“一心,介绍一下。”

“这个……”夏一心拖起江海儿的手笑着说:“前本地级基层法院最年前最帅气审判员江哲平的小侄女。也是校董的曾孙。”

“哦……”安子垣饶有趣味地点点头,神经大条的头脑对这亲人关系并不上心,倒是对夏一心跟这个小女孩这么好感情就很上心。他问:“你跟她很好感情吗?”

“嗯……正常来说这丫头应该叫我一声“老师”。对吧!”说罢,轻轻用手指逗了逗江海儿的下巴。

江海儿见那两人聊得愉快,便指着安子垣问:“一心姐姐,他是谁?你怎么跟他好像比叔叔还要熟?”这问题是存心让人尴尬啊。

夏一心差点给吸进的空气呛了一下,她笑着说:“我跟这位大哥哥自认识到现在……”她数数手指头,“起码八年之久。当然比你叔叔还要熟。”

这么一说,江海儿似乎不开心,她轻轻皱起小眉头,摆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小声嘀咕:“哎呀,前有颜克寒,后有这位帅男。还越看越帅,夜看像迷人星辰啊。叔叔是没戏了……”

夏一心轻轻拍了拍离神的小女孩,说:“想什么呢?还没叫人。叫他子垣哥哥。”

江海儿在外面还是很懂分寸的,就算心里多替懵懂的江哲平着急,还是懂得大方地给江哲平这些“敌人”打个招呼。她用学校给老师打招呼那套方法,微微鞠躬道:“子垣哥哥好。”

“不用那么多礼!”安子垣瞬间扬唇那阳光一笑,连海儿抬头一霎也给迷了半秒。

夏一心转而问:“这么迫不及待下来,想玩什么?这里有美食有装饰品有游戏我陪你去。”

江海儿仰头:“嗯……”她思考许久,“吃的!”

夏一心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了笑说:“吃货!”转而对张管家说:“张叔,我带海儿去玩一会,你在这里看好董事长。”她看了看江老头子一副坐着不愿动的样子继续说:“董事长从前庭大舞台那边走到这里太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会。我待会就来这里会合。”

“好的,夏小姐!”

“一心,等我!”夏一心正转身往摊位走去,安子垣便喊住她说:“一起!反正我也是来玩的。”

看着那三人行,江老头子意味深长问:“老张,这大概就是缘分啊。高中表白过的女孩,现在又碰见了……”

“老爷可又想起当年事了?”老张作为一个老管家,多少也明白主子当年情。

“但求哲平快开窍吧!”江老头子想着想着,便皱起眉头开始叹息。

而另一边,约好了一起研究宾客名单的两人正在月下相对。正如夏一心所说,情人相见,能忘记时间,忘记所有。

“哲平,其实……你不用特意来的,我想好了把名单发你邮箱就是。”颜晓寒脸上满是幸福得羞怯,尽管被停职确实不好受,但有这个男人的重视,一切就够了。

那阳台上相视许久,江哲平打开手提电脑,说:“我们办婚礼,是幸得爷爷同意。所以为了感恩他老人家,总不能为所欲为,有些事要迎合一下爷爷的意思。”说完,他插上那只银色的u盘,继续说:“爷爷说,在订立宾客名单印刷请柬前,希望我们一起看看这u盘里的备忘叮嘱。”

颜晓寒坐在江哲平身边,搂着他臂膀,偎依他身边,脸侧紧贴着他衣袖的软绒,鼻子呼吸着衣料上的清新。她享受着这份安全感,看着变幻的电脑屏幕说:“哲平,你说怎样就怎样。爷爷是长辈,我们总不能太任性。快点打开看看。”

“嗯!”在颜晓寒的催促下,江哲平打开了那只u盘,奇怪的是,里面只有一个很大的录音文件。他不禁眯眸,一脑子奇异,想:怎么不是办公文件格式,是一个媒体文件。他完全傻了眼。他轻轻一点开,里面的男声是颜克寒那不可置否,至于那女声却惊到了本来一脸幸福的颜晓寒。

尤其那开头,江哲平听了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录音中的女人质问:“克寒,那丫头真的手握云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老头子只能让那丫头的丈夫与之共享权利?”

颜克寒只是轻声答道:“是!”

“那晓寒为何还要嫁给这个毫无价值的少爷兵?”

……

从录音里不难听出那女人的激动。不难猜出那两人的关系。

“那晓寒为何还要嫁给这个毫无价值的少爷兵”这短短一句话顿时在江哲平脑海不断回响,他重重吸了口气,怒瞪颜晓寒,他现在有很多为什么要问她。他也激动不已,因为自己历来竟然是只棋子。原来爷爷的反对不无道理……

颜晓寒从没见过江哲平用这种眼神死死瞪着她,她急了,她不敢再挨着江哲平,她扭过身,对着江哲平,双手死死扯着江哲平的臂膀说:“哲平,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爱你的。那段录音,我也不清楚……”事情越说越糟糕,越描越黑。

江哲平站起身,一手按着显示屏,“啪”一声盖上电脑,俯身冷眼死死盯着她:“不要在说爱我,听上去充满了利益瓜葛。你跟颜克寒到底把我当什么?棋子吗?一直就这样吗?”他踢开凳子把颜晓寒逼起身,一步一步把她逼到玻璃门前,咬牙切齿说:“你是警察,应该明白什么叫证据确凿!我只是万万没想到天天想天天爱的未婚妻把我当成了光复母亲娘家的工具。开个价,分手费多少?”经过如此一役,江哲平的言行也变得让人寒栗。

颜晓寒不由得站着发抖,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江哲平吗?那个阳光帅气又温暖的江哲平。刚刚那让人窒息的逼迫让人发寒。她惊慌地握起江哲平的手,哭着乞求道:“哲平,不要……我不要分手。我是真的爱你啊。我承认刚开始是妈妈的指示,但跟你在一起后,我发现我完全做不到这样演戏,我会讨厌自己,常常受到良心谴责。哲平,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江哲平闭上眼倒吸一口,狠狠甩开她的手说:“就算现在不是,曾经也是;就算你不是,你哥哥你母亲也是这么做着,这样打击我的信任未免太残酷了。既然要结亲,就应该忠诚,我接受不了我的亲人对我的任何不忠不义的举动。”

说完,他把电脑塞进袋子里转身就走。

颜晓寒急匆匆追上去从后紧紧抱着他,眼泪都沾湿了他外套后面的灰色绒毛,她抽泣着说:“哲平不要走,原谅我,好吗?原谅我的家人。我们结婚,我保证,我说服妈妈不再对云峻的股份有任何非分之想。”

江哲平绷紧全身神经,深呼吸一下,使尽力气,拨开她的环抱,咬牙切齿地低声留下三个字:“不可能!”他就这样带着恨意离去,留下潸然泪下的颜晓寒。

作为一个女人,为了多见深爱的男人几分钟,为自己的事业添加了障碍;却又因为深爱这个男人,勇敢放弃了家族的期望。而到最后,却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祸及自己,使得真爱逃离身边,说好的美好婚姻瞬间化为乌有,那也是可悲的。

颜晓寒坐床上,看着阳台被踢开的两张凳子不禁咆哮大哭。

江哲平下到大厅,颜克寒站在那楼梯口,双手抱胸淡淡道:“我们谈谈。”

现在的江哲平对颜家人充满敌意,不再是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对谁都不上心了。他冷眼看着颜克寒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当他决意要走,却被颜克寒从后拉住了右臂。他狠狠地盯了颜克寒一下,又看着他紧拽着自己右臂的手说:“放手!”

“给我一分钟,我就放手。”

江哲平也不是什么野蛮人。毕竟颜克寒也是合作人,以后还是要天天见。现在就这样完全翻脸的话恐怕就失业了。他点点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说:“就一分钟!”

他们走到前院子抬头看了看漆黑夜空,城市的夜到处霓虹高光,已经不同小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星光。

颜克寒叹息一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天色也不如以前清明。”

“想说什么干脆点!”江哲平仰望那阴沉沉的黑夜,越看心底越不踏实。这么多年,他一直自由自在活得自我,从不过问云峻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云峻的危险就在身边,想想就觉得可怕。

颜克寒继续说:“你可以用一千万种心态去鄙视我,但不可责怪晓寒,不可以怀疑她的真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爱你,为什么那天坐庄游戏时,你跟一心亲嘴她会如此不悦。”

这话江哲平听了听也没想,那天他也当真没留意。他咧嘴一笑说:“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吧?你说我相信证据,还是相信骗子的嘴巴好一点?就算当初是身不由己,大概这个事实由她自己说出口我会好过点,可是……竟然来自我爷爷的调查中。谈婚论嫁,连坦白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对我的宽容如此没信心,看来是我的爱不够罢了。”他走出门,潇洒地打开车锁,“爱得那么辛苦,是我不及格。长痛不如短痛。”

当他打开车门时,颜克寒喊住了:“还有!”

他还是尊重这个“学长”的,他听住了手中动作。

颜克寒继续说:“既然你知道了事情,回去就跟江老头子说,别再把一心拖下水。”

江哲平皱了一下眉头,把手中的电脑丢上车,什么也不说,坐上驾驶位看好前方踩着油门决然离去。他心事重重,忧心忡忡。

而楼上那女孩则站在阳台轻轻俯瞰着那辆熟悉的轿车远离再次落泪。

元宵夜,本应温馨,却有人徒添伤感。这时,灰沉沉的夜空下起濛濛细雨,气温急降了几摄氏度。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变得冷冰冰的,人就像泡在冰水之中。

正文 第062章关门吵架 江哲平和颜晓寒的婚事告吹对颜克寒来说是半个好消息半个坏消息。好在不值得利用的人不再顾忌留恋,坏在妹妹对这段情难以释怀。也实在庆幸,请柬什么的都还没发出。他躺床上,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下想:这事不对劲,疗养院那天明明只有我和妈说这些话,就算一心有心调查,那么大水声也录不到。到底哪里有偷录设备?

江哲平一路驾驶一路脑子凌乱,心不在焉,差点就冲了个红灯。他来了个急刹停还是超出了安全线。他轻轻拍了拍方向盘,手掌抓过头顶的烦恼丝,狠狠咬咬唇,仰头叹息一下:“这么多年换了一个笑话!”蓦然想起夏一心跟他提及过云峻,他不禁哂笑自言自语:“这么多个暗示,该上心的不上心,活该!”

此时绿灯亮起,他打着方向灯,一边驶向回家的方向,一边沉着思考:事情一定不只那么简单。录音是什么时候的事,爷爷为什么现在才说?包括现在要夏一心架空了江家的地位。爷爷这是……对!夏一心,她一定无所不知。

在大学的摊位,买了很多魔术环之类的游戏回来,夏一心正在大厅教着江海儿解开,江老头子在一旁看着眼里也带这稀奇的目光。倒像真的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此时受了大刺激的江哲平终于平安到家,那脚步动静之大,皮鞋的硬胶底“咯咯”凿响了大厅的地砖。看夏一心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盆心机教着江海儿玩手上的智慧魔术环。那女孩单纯的眼光他完全不相信她是个洞悉一切的幕后人。

江老头子被他的动作惊到,把他那肃穆的表情收于眼中,警惕起来想:这是知道真相了?怎么满脸戾气的样子?不妙啊,一心,快抬头!

不等夏一心抬头看那惊动大厅和睦气氛的人,江哲平已经上前一把握住夏一心的手腕,把她扯起说:“跟我上来。”

夏一心被他捏得生疼,瞪眼怒道:“死变态,放手!有事在这里说。”

“私人恩怨!”江哲平咬牙,“关门解决!”说罢拉起夏一心往楼上去。

夏一心不忘顺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白色外套,紧随他的步伐。她还没见过江哲平那么恐怖呢,心里惊慌不已:发生什么事了?

江海儿则看着那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趴在沙发上遥遥看着,扭头问一脸担忧的江老头子:“太爷爷,叔叔说“私人恩怨,关门解决”,意思是不是就是这个?”说罢,竖起两个拇指相对一下,饶有趣味地动着。两个眼睛又在眼眶里闪起精光。

江老头子起身拍了拍江海儿的后脑勺警告道:“小女孩想什么呢?晚了,收拾东西上房间刷牙洗脸睡觉啦,明天要上学。”

“哦……”说罢,乖乖地把买回来的“玩具”都一一抱起,一蹦一跳地走上房间。留下一张担忧的表情在大厅。

然而,江哲平把夏一心拉到房间门前,“粗暴”地推一下她的肩膀说:“进去!”

夏一心不禁搂紧外套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直瞪着他说:“大少爷,你有病吧?这是你房间耶!我干嘛这么听话进去?”

闻言,江哲平似乎被“道理”控制了,他眨了几下眼睛,呆了一秒,回过神,拧着她的棕色围巾,往房间里拉扯说:“哪来那么多意见?叫你进来就进来!公事!”

江家的所有动向都是她的公事,那简直是一道任性的命令。夏一心不禁叹息,垂头丧气地慢慢走进里面,只是跨进了门,不敢多走一步。

殊不知,江哲平反手“嘭”一声关上门,夏一心被吓了一跳,当场就抖了一下。想:这个人发什么神经啊?

这关门声震撼了整个楼层,连在隔开遥遥几个大房间的江海儿也不禁耸了耸肩,双眼一呆,嘀咕:“这两个人在研制原子弹吗?”

对那支u盘已经在江哲平手中的事情,夏一心毫不知情。实在猝不及防。现在的她只是一脸无辜和疑问,就这样呆呆站着,只说:“公事的话请赶快说!”

江哲平是不善心计的律师,他捏捏拳,把她逼到墙角老老实实站稳,开门见山问:“颜家觊觎云峻股份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知道?”

夏一心被这“猝不及防”吓得白色外套从手臂滑到地上也浑然不觉。她不可置信一看,这不见两个多小时,仿佛世界变天,眼前这人长大了不少。她不敢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点点头说:“董事长告诉我的,很久以前便是如此。”

他对她这个迟钝的反应明显不满,他抓起她的右手腕,贴紧他的心胸连连问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明知道那份爱含这欺骗还要把我推进筹备婚礼的地步?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这个喜欢只是权宜之计?”

夏一心闻言心痛不已,这是天大的误解啊。颜克寒在她面前温柔,在她背后恐怖也就罢了,为何她所喜欢的也要变得脸色如此恐怖还不相信她呢。

她用力挣脱江哲平拧眉愠怒道:“你在发什么少爷脾气,当初的你如此倔强根本管不上旁人的真心,现在又凭什么质疑我是否真心?你不配!”

说着说着,她潸然泪下,晶莹豆大的泪水划过脸颊,滑入嘴唇一下,咸咸的味道催人心酸。江哲平顿然害怕,有一种为他拭泪的冲动。忽然想起了颜克寒的话——别再把一心拖下水。

她推开他咬牙责备:“不要忘了,背着长辈的反对跟晓寒姐姐求婚的是你,给她承诺的是你,不是我押着你去的。我认识你不过这几年,真正见过面的时间数起来不过几个月。但我听到你跟别人结婚的消息我竟然彻夜难眠,差点就没心情上法庭。我还背着一个莫须有的身份陪你做婚礼安排,我也在自找虐好不好!”她的分析没错,他听了不敢说什么。

她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有什么损失?云峻的股份还在,我保管着!也幸运没有沦落到成为人家光复地位的工具。你说你有什么损失?”说完,又继续狠狠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夏一心的话说得江哲平的心又酸又悔。夏一心从来理智,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常,他想:对不起……唯独却说不出口。

见江哲平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捡起滑到地上的外套,用毛衣袖擦擦湿答答的脸庞,毅然决然地走向房间门,一手放在门把手上说:“怀疑别人前,请先检讨自己有没有错。”语气冷淡不已。说罢,拉开门板,甩门而去。

久久不能平复的心不知那白色的外套里掉下了一个小小的许愿瓶。里面藏了一张小卷纸。那是夏一心从许愿那摊子买的一个瓶子。只是没有挂上去罢了。

江哲平看看那许愿瓶的盖子上雕刻着“云峻”两个字,想了想:女孩都相信这个啊。他举起瓶子对着房间的灯光,抖了抖,透明的瓶子里面就只有一张卷好的小纸条。其它都是些微小的五彩装饰。带着贼贼怯怯的心,他摸着那瓶口想:开来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锁上房间门,掀开那瓶盖,用笔尖挑出里面那纸条快速张开一看。上面清秀的字整整齐齐写道:我希望我会失忆,忘记这些曾经,不再喜欢也不再害怕。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无知地活着。

江哲平似是懂了夏一心的压力。他把纸条重新卷好,塞回瓶子。他躺在床上,手指勾着许愿瓶的绳子,高举着手臂,看着那透明的材质在灯光下闪耀。冲口而出:“对不起!小傻瓜!”他边玩着瓶子边想:为什么你一哭我就那么心酸啊?被欺骗的是我啊。该哭的不应该是我才对吗?

翌日一早,江哲平带着一副黑眼圈坐在饭桌前闷闷不乐。他吃得慢吞吞的,连张管家也不禁多嘴问句:“少爷,您还好吧?是不是胃不舒服了?”

江哲平顿然反应过来,勉强地笑了笑说:“不是!”看着对面的座位依然空着,问“夏小姐呢?”虽然愧疚,但他十分怀疑夏一心和爷爷联手做这什么。这个意想一直不变。

江海儿冲他做了个鬼脸,擦了擦嘴说:“有人肯定不是生病啦,是后悔到肠子青了,肠子都青了,功能坏了这么吃得下。”说完,揪起书包跑出门跳上车出发去了。

“……”江哲平举起拳头,低咒:“越来越目无尊长。”

张管家才奇怪,便吩咐人上前看看了。殊不知,人倒没下来,那女佣咬起张管家的耳朵来说:“管家,房间没人。”

耳朵还灵的江哲平立刻丢下汤匙,跑上客房。床头柜只留下两封信,江哲平捡起留给自己的那封立刻拆来读。老张也立刻跑去禀报在菜园子的江老头子。

这时,江老头子站在门口,拄着拐杖叹息道:“哎呀!人丢了才知道紧张。昨晚就别对人那么“粗暴”嘛!自找虐!”老人家一边强调着他的错误,一边拄着拐杖,走进那静悄悄的房间,环视四周,掂起那薄薄的道别信,擦过他肩膀说:“走吧,上班还会再见,记得道歉!”

江老头子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也加快了他看信的节奏。他急忙得十指都不协调的样子,抖开信纸,那些清秀的字迹跟昨晚许愿瓶所见一模一样。读着,就像看到真人站在面前说:

江先生,我走了不需要太惊讶。其实在你问我“赖到什么时候”前,我就打算离开很久。江家的奢侈环境,我一直都很不习惯。都快把我三观毁掉了。打扰了这么多天,承蒙照顾!有很多事没有跟你坦白,在你心中我应该比晓寒姐姐更卑鄙。我期待你的出招调查。但今早高锋那案子有事情要临时处理,我跟吕贤伟得去一趟,下午办公室见。

正文 第063章心的觉醒 夏一心昨晚一出那房间门,便计划着走人,她想:不能再多留一秒。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联系人列表:嘉嘉、克寒哥、夏正时、哲平……她思考了一下:重要时刻列表里的男人都派不上用场,于是便直接联系了庞嘉嘉。庞嘉嘉闻言,二话不说驾车到那小区路口把一心接走了。什么也不问。

而江老头子则在书房的阳台看着那不辞而别的戏码。他是知情不报,故意让人急。

江哲平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在灯光下泛着精光的许愿瓶闷闷不乐。他把许愿瓶横放在桌面上,一边用手指来回拨动玩着,一边托腮看着外面夏一心那位置的方向嘀咕:“死丫头还没回来。我昨晚是不是真的很过份啊?死丫头哭着出去啊。怎么说,人家帮你守好股份也算有恩啊!江哲平,你啊……人家就这样走了明摆就是生气啊!还有什么好查?”他不禁烦躁起来,握起手中遥控,重复按着玻璃墙上百叶帘的开关。这无聊的举动不禁引来全办公室的窃窃细语。

他降下百叶帘,咬咬笔头。突然外面的动静引起他的关注,他不禁把耳朵贴近门缝。那“咯咯”的高跟鞋声响,节奏有致的步伐,他突然瞪眼打起精神来,他猜:死丫头回来了!

不久,便听到颜克寒的声音,他关心问:“一心,回来了?警局那边探访还顺利?”说罢给他们两人各自递过一瓶水。

江哲平不禁躲在那办公室内,咬牙低咒:“颜克寒你这个死坏蛋,案情这个东西你自己问分局长不行啊?为什么要死丫头去?”他捏着笔心里急说:“别回他。他是坏人!”

夏一心放下手提包,和那瓶饮用水。不经意地看看那落了帘子的独立办公室歇了歇气,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便回答:“我跟吕贤伟都见到了高锋,瘦了好几圈,憔悴了不少。”

闻言,江哲平不禁抚额捂眼!夏一心是公私分明的,就算背地里如何忌讳颜克寒,但在公事上,该汇报的她还是直说不讳。

吕贤伟这时坐在转椅上一个转动,笑着仰头看看颜克寒插话道:“那是当然的,拘留所是什么地方?天天四面墙,还只有狱官。高锋这些平时玩惯的纨绔子,突然天天剩了四面墙,了无生趣,当然憔悴。”

夏一心摊摊双掌点头表示同意,她继续说:“我们也去见了见分局长跟了跟案子的进度。分局长说了藏毒案从高锋那座别墅的监控里排查到一个重要人物。是高锋上次跟我说过的一个死党叫阿保,我的备忘录音笔里也有那个人。”

夏一心边把笔记本拿上桌面边说:“待会这个人以及案件最新跟进,分局长会传真资料给你,既然目标锁定,三唑仑的案子很快就破了。至于猥亵未成年人的案子这个女孩在别的酒吧也发生过类似案件,有敲诈动机。由于是未成年人,需要保护,不会出庭公审。”

颜克寒沉思一会,分析道:“就是说,基本可以定案。两个刑事大罪,高锋无罪大有胜算。”闻言,夏一心若有所思。

吕贤伟那乐观精神直说:“按理是这么说,别中途出什么乱子就好。”

夏一心也坐转椅上,一个转身面对桌子,开始翻开文件夹和笔记做其它案件的分析,说:“依我说,如果真是那个阿保搞的鬼,还可以帮高锋拿一笔索偿。”

颜克寒看着夏一心的背影不可思议地哂笑一下问:“一心,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计较了?一个案子还没定没完,就想着索偿了?”

夏一心指了指自己的脑侧认真回答道:“我市侩!必然的东西自然会破口而出。”说完又埋头给那些小案子做标识。

颜克寒看着夏一心由始至终没有拧开的那瓶饮用水,唯有耸了耸肩。听见办公室里的传真机响起,转身走进办公室收传真。

夏一心从显示器反射中看到颜克寒的状态,悠悠道:“我不要任何瓶装饮料,下次麻烦给我白兔糖。”颜克寒闻言笑了笑,瞬间对她卸下不少防备。

而在玻璃后听着的江哲平不禁用疑问的语气重复:“白兔糖?”不禁讶异沉吟:“这丫头竟然喜欢?真够小女孩的!”说罢,看了看桌面上的“许愿瓶”,吟哦:“小女孩,白兔糖……这下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正当夏一心沉湎于工作时,颜晓寒竟然跑上律师楼说要找江哲平。颜晓寒冲整个办公室问:“请问大家有见过江哲平律师吗?”

众人看向那江律师的办公室,想到刚才的百叶帘升升降降,现在又完全降下,都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客户不许打扰。于是都不敢吱声。

颜晓寒读懂那方向,出于礼仪便问:“那难道这么大的律师事务所,哲平就没有拍档没有助手带一下路吗?”

“这个娇气的大小姐!”夏一心心里低咒。这时夏一心被那噪声打扰得快要一个笔筒扔过去,也想为所有受打扰的同事抱不平。奈何那是颜克寒的妹妹啊,老板的妹妹怎能得罪?然而她是江哲平的“拍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在众人炽热期待的目光下,她带着冷厉的双眼缓缓起身道:“小的就是江哲平律师的搭档,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她瞟了一下江哲平的办公室,帘子紧闭,明显对外界抗拒啊,转而说:“需要预约见面可以跟我说一声,不怕得罪里面的顾客,请尽情敲他“老人家”的门。”

她说得云淡风轻,江哲平则听得心里波涛汹涌,紧张得冷汗直流,他哪来的客户啊。万一颜晓寒冲进来可不得了了。见此现状,颜晓寒气得五官都扭到一起。她心底正怀疑一切都是夏一心做推手,气在头上,闭口不言直直用肩膀撞过夏一心的肩侧。

夏一心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看向她走去的方向。只见颜晓寒冲到那门外,捏着手中的皮包,眼球不停打转,拿不定主意。

夏一心跟上前,用凌厉的眼看她,继续说:“江律师第一个重要的客户就在里面,晓寒姐姐要是打扰了,估计今个月,他就空座在这楼里了没收入了。他在这里驻点而已,他手上拿到多少案子是他的分成。克寒哥是帮不到他的。若真爱他,还打扰他吗?”

夏一心是现在律师楼的名嘴之一,通过组合昨晚的事情她还是选择出手帮助江哲平。颜晓寒理亏,没有任何话语夏一心,只好踢着高跟鞋走进颜克寒的办公室。

听那鞋声远离,江哲平坐在那沙发上重重舒了口气,举起右手抹下了额角那把冷汗。

夏一心转身看颜晓寒进了颜克寒办公室,也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懒得理会里面是不是有“特殊贵客”。

这时,吕贤伟俯身过来敲了敲夏一心桌子的围板竖起了一个拇指小声问:“好样的,肩膀还好吧?”

夏一心回以礼貌一笑,得意地瞪了一下眼,摆了个嘴型说:“小意思!我本来想揍她。”整个律师楼瞬间回归于平静。大家都醉心于工作。

这兄妹俩一关上办公室的门,颜克寒就冷冷淡淡地,他一边给妹妹倒着热茶一边问:“你上来这里干嘛?有什么事找律师的?我回家跟你谈。”他知道妹妹心情不好,也不好加什么表情和语气,唯有一如既往的冷淡。

颜晓寒厉眼看着前方,狠狠扯下手套怒道:“为什么?为什么夏一心跟哲平是搭档?哲平跟她一定是日久生情了。还有,那段录音是她的杰作,是不是?”

颜克寒也在思量这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他低眸,转了转椅子,看着背后窗外的光,若有所思说:“晓寒,您当过重案组的警员,也该捕捉任何一个疑犯都要真凭实据。就是是有可疑性,但没有证据,也不能下拘捕令,对吧!所以,就是你的直觉多怀疑都不能妄下定论,否则,那就成了诽谤了。”

“可是……我想见哲平,我想解释……”

颜克寒突然打住了妹妹的话,说:“晓寒,给哲平一点空间。他想透了自然会原来你的过去。但缘分,止步于此就随缘吧。”他想:现在如此也好,不然事情待婚后爆发,一个律师、一个警察替离婚率做了贡献呢。

此时,江哲平拉开落了帘子的玻璃门,夏一心听到动静,高跟鞋也不穿上,就踢着一双拖鞋,抱着一个空文件夹就快步冲进去。站在里面厉眼盯着他。只见他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坐回转椅,悄悄把“许愿瓶”收进抽屉,他随口问:“进来不敲门啊?什么时候这么没礼貌?死丫头!”

夏一心扬起空的文件夹往他的桌面狠狠一敲,江哲平被“啪”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外面八卦的人不禁往里看。

夏一心拄着桌面,俯身怒视他说:“对!我就是那么没礼貌的。进门不敲门,在办公室还喜欢踢着一双拖鞋,你耐我什么何?影响不大吧!但麻烦江大律师处理好你的私人事情再上班。人家找到律师楼来,让大家都很困扰!还有,那三个字别当我听不见,我很讨厌,十分讨厌,最讨厌!”

他闻言,瞬间站起身,微微低头一看才发现,她那“哒哒”的鞋声确实是双土掉渣的绿色塑料拖鞋。稳稳套在她穿着丝袜的双脚上。江哲平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死丫头……还真穿个阿婆型号。

他双手压着她那个空文件夹,凑近她耳边低声调侃说:“很影响美感,污染众目,建议你买过一双。”

江哲平这没头没脑一调侃,又得罪了夏一心。她使尽力气扯起那个文件夹出力往他脑门上敲:“刚好,本小姐气在头上,连昨天晚上那顿一起打!”

众人偷听到这,饶有趣味地各自相视一笑,捂着嘴窃窃私语。

正文 第064章还我外卖 打是情骂是爱,夏一心这样一握起文件夹就敲江哲平的头,成为办公室一时热闻,还三秒变了办公室头条。夏一心白了江哲平一眼,眼角一个上扬,低咒:“你这种人五行欠扁,不打不解气。”听了这话,江哲平不禁寒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手抚着头顶,一手捂着胸口想:这是典型的多重性格啊。

走出颜克寒办公室,要乖乖回家的颜晓寒,听着那些漫天“八卦”也不禁心抽。大概这办公室里,大多的人都把她看成是无理取闹的大小姐,没人知道她“曾经”是江哲平的未婚妻。幸福骤然跌入谷底再也捞不起的失落纵成恨意。

她一副趾气高扬的样子踢着拖鞋走回自己的位置。吕贤伟怯怯地给她拉开转椅,献着殷勤,咽了咽喉咙问:“一心啊……那个,你这样打全律师楼的第一帅哥,你是在等着拉仇恨吗?”

夏一心用手拊了拊脖子后面的长发,扭头眨了眨眼,摊摊双掌一本正经对吕贤伟说:“拉仇恨?不也就几个外貌协会的女生拉仇恨。我打他一顿还一堆才子仰慕呢。我这样一来是强者更强。”说完,夏一心托了托眼镜框,继续低头批着文件。

吕贤伟扭头一看,向夏一心有意无意抛着“媚眼”的男同事不禁多起来。他们个个眼里不是单纯的仰慕,简直像找到救世主一样的崇仰。这下吕贤伟明白了:夏一心是个多重性格的高端黑啊。

这样一闹,时钟嚏嗒嚏嗒走过,又到了下班时间。吕贤伟早就17:30第一秒准时遁出座位。唯独夏一心还是舍不得放下手头的事情。她不断从书柜子选来合适的法典和案例对比。

用便签摘录好粘贴在文件重点需求的部分。这种整理功夫,从读书时代就养成了。而这种孜孜不倦提前准备的工作狂模式,江哲平也在她进云峻的第一天见识了。整个场子只剩下夏一心一张办公桌仍然亮着灯。看了便会有种“历史总是惊人相似”的感觉。

江哲平也在那办公室里沉默够了,眼看已经18:10,又阴雨绵绵的天已擦黑,他揪起外套正要关灯走人。他出到门口,只见夏一心的座位,灯还打亮,而人却已经累趴了。抱着那合上的文件睡得正沉。双眼睫毛长长不弯,看着很自然。黑沉沉的办公室里,白色的台灯光如此刺眼,竟然也没让她有醒来的举动。

江哲平轻轻帮她盖上外套,摆过一张椅子,就坐在那走道,静静看着她。不禁自己哂笑一下:举动流氓了不少,骨子里倒是没变多少,一样是个工作狂。累到睡在哪都不知道,饭点都不知时候。几千万身价的人还在公共场所睡得那么自在……

他靠着椅子不禁自叹。无聊的时候又站起身看看她桌面的合照——母女的合照,坐回位置,若有所思看看她想:你的人生也够寂寞的。这么寂寞还想失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一个送外卖的看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台灯的光亮,便敲了敲门,带着一碗鱼蛋粉和四个煎肉包子进去问:“有人吗?送外卖呢!”

江哲平站起身小声说:“这里有人,多少钱?”

“不用!”那小哥指了指外套上四个字说:“美团外卖,网上已支付!”

江哲平双手接过外卖小声说:“谢谢!”

江哲平解把东西放她桌上,掀开那盒煎包子,看了看她的睡容说:“原来你也喜欢啊?刚好,我也喜欢!好饿啊,而且你下午打我那一下真的好痛,这个当道歉。知道吗?”说罢筷子也不用,两个手指夹起一个肉包子开始津津有味吃起来。

夏一心似乎闻到的“饭香”,又或者摆定一个姿势压得手臂生疼。她头一扭转,深呼吸一下,缓缓抬起胸,伸个懒腰一睁眼。江哲平正坐在自己旁边的走到上津津有味吃着自己喜欢的煎包子。现在外卖一客煎包子4小个都要15块,他大少爷竟然三两口给她吃剩那么半个?

她顿时满血复活,站起身走开位置,管身后的外套已经跌到地上,向江哲平摊大手掌说:“还给我!”

江哲平开始怯了,他最怕被打,他怯怯说:“对不起!我饿得发慌刚好有个外卖所以……”然后把那半个包子放到外卖盒里,举起低头说:“你……你看,只剩那半个,我咬过,你要是……不介意……”

夏一心笑了笑,那背光的效果显得异常恐怖。她伸手抢过外卖盒说:“我买的当然不会介意。”说罢,拿起那半个带着牙印和肉香的煎包子,塞进嘴里紧闭双眼快嘴咀嚼着10秒内下咽。

江哲平看得目瞪口呆,被她那厚脸皮吓得口吃,指着她不停颤抖说:“你……你……你吃我口水?间……间……间接……接……接性接吻!”

“怎么了?江律师前几天都亲过了,这种,还害羞啊?”夏一心把盒子丢进垃圾桶,捡起跌到地上的外套,坐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手托腮一边看他,问得好不走心。

她突然变得这么“开放”“流氓”化,让江哲平好生不自在。她悠悠掀开那小盒泡得发胀的鱼蛋粉拿起筷子嘟了嘟嘴。三两口就吃完。擦了把嘴说:“都怪你,吃了三个半的包子,我现在还饿着。”

这话一出,似乎把刚才的举动忘乎所以。江哲平想了想,也是自己的不是。他问:“你想怎样?”

“今晚请吃饭就免了。赶快送我回家,我不想坐公交还要拼半个小时。让我好好用十几分钟想想要你怎么赔偿我损失。”此言一出,江哲平便觉得不对劲了。

他伸手自动请缨说:“哎!岂能劳你费心,我每逢一、三、五带煎包子给你早餐加点心。”

“真的?”夏一心听着高兴,双眼发亮,却又半信半疑。

“大小姐,不骗你了。谁叫欠你呢?”

“不能忘哦,明天就星期五,明天带!”夏一心满心欢喜一边收着文件一边叮嘱道,她又挽起手提包一边披起外套,一边追着问:“为什么是一、三、五,不是二、四、六?”

这时的夏一心确实很像个问题儿童。用小女孩来形容不过份。对一些微笑问题的穷追不舍,那感觉已经超出了有趣,江哲平的头脑快抵达了“郁闷无助”的界限。这显然是第二个江海儿。

而这些,在那漆黑的办公室另一角,正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江哲平正要落上密码卷闸,夏一心闪电般的速度挡在他面前,管不了他那粗糙的手指差点就戳到自己的眼睛。她扳下他的手说:“克寒哥还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江哲平傻了眼,心里急:刚才整个场子静悄悄的,岂不是刚才我们在外面闹坏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笑了笑,说:“或者你是新来,或者你整天呆在办公室有所不知,克寒哥除非有特别任务外出,要不然,都是等着所有员工走了她才走。这密码卷闸他要亲自来关才安心。上次我约了高锋那天,我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人走,后来才知道他回来过。何况他今天没特别任务出去过。”

江哲平饶有意思地点点头,心想:果然是个疑心病重谨小慎微的腹黑。他又看看夏一心挠了挠下巴叹息一下自个儿空想:这死丫头是跟着他这么多年啊,恐怕再小女孩也跟那家伙一个性格。

夏一心看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举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想什么呢?你不饿我饿呢,我要回家!”

然而,从答应江老头子要用尽方法让江哲平爱上她的时候,夏一心就渐渐腹黑,不再是以前那个羞怯的小丫头。江哲平吃了她的外卖,她要江哲平当她一会司机她还真不客气起来。

这时,江哲平正在大商场里帮她推着购物车。她则在满是氟利昂和腥味的超市里逛着,连走起路来一踮脚一跨步的兴奋感也像个三岁小女孩。江哲平此时脑里有五个字:这女人有毒!

夏一心逛超市不同于一般小女人,她是有目标的。想到年初九到元宵,出租屋里空空荡荡很多东西都没整理更何况是吃的。她就来买了。她挑了稍微干净的超市,没让江哲平去肉菜市场已经是最仁慈了。

她首先挑了些常用的粮油、然后在速冻货架上拽了些速热馒头。江哲平看了看购物车里的米、面条、油等各种调味品,还有那几包馒头便问:“这早餐的点心你只吃馒头啊?”

她回头得意地笑了笑说:“一、三、五不是有你的肉包子吗?记得,你任重道远,我不吃早餐会头晕的。”俨然这是提醒着江哲平“你的嘴馋亏大了”,他不禁抚额,还是低咒“死丫头”,或许这样“耀武扬威”的夏一心他有点看不惯。

挑了不可或缺的,夏一心便挑菜了。她习惯一挑就三天以上的量。看那价格都不比肉菜市场通融,她挠了挠头想:哎!算了吧,难得有个免费司机和苦力。也值了。

她抛了抛手上的卷心菜,不费思量的挑了两个尚算好样子的,又用保鲜袋装了几个挑好的西红柿,绕着菜架,挑了一扎看着勉强可以的菜心,最后在另一个筛子里拿了一板黄姜一串蒜头。

江哲平看了她放进购物车的这些东西都是看着可以的“挑剩货”拧了拧眉问:“那些挑剩货你还买那么多?”

夏一心笑了笑,举起一个卷心菜说:“这位公子,这里的东西我自有方法放它们四天以上。至于挑剩货这种问题,别问为什么,小女子我穷,冲着晚市便宜来。”她分析完准备去冰柜挑肉类。

江哲平竖起四个手指问:“我还有一个问题,四天,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夏一心给他一记白眼说:“一天要吃三顿饭啊,当然可以。”说完她先拽了一盘鸡蛋,然后拿了一小盘猪柳肉和一块速冻午餐肉。通通放在购物车。

看她才拿那几百克的肉,蓦然想想她在自家“蹭饭”这几天,吃肉的胃口倒没小,怎么就买那么一丁点。顿时摸不透。

当这两人带着一大袋两小袋的走进甘田路那黑漆漆的小巷时,夏一心远眺楼梯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冷风中不断吹着热气,挽着东西在原地徘徊似乎等什么。

正文 第065章爆发 时间已经到达19:00,夜色中拉起濛濛雨幕。雨下的时间越久,气温越趋寒冷。这就是南方的正月。北方是雪融时更冷,南方是下起这“春雨”时更冷。

夏一心拧着买到的东西,加快脚步往出租屋走去。她遥遥就看见那楼下就有个人影,走到那微弱灯光下一看,惊讶道:“安子垣?你怎么在这里?”

“这很明显在等你啊小姐,带来你喜欢吃的。”安子垣看了看夏一心两手坠着重物,立刻抢过她手中的东西说:“这粗重活男人来!”

夏一心搓搓手掌说:“冷啊!上去。”

明显被忽略到一边的“苦力”江哲平真是无语了。他进到屋内,把东西都放夏一心的厨房,一出客厅,便不断打量着这个目光中自带暖气的男子想:安子垣?圆?原?还是员?到底哪个元?以前可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夏一心庆幸昨晚就回来了,不至于连煮水的工具都是灰尘那么夸张。很快,她便倒出两杯热水给两位帅哥暖暖手。

她蹲下身,扒着安子垣方茶几上的袋子,满心期待说:“我看看什么先,我喜欢吃的可多着。”她揭开保鲜盒,八个火红火红的诱人的蜜汁烧鸡翅整齐排在盒子里。她享受地吸着香味:“八个大鸡翅我一人要吃到明天啊。”

安子垣坐沙发上,他放下杯子,俯身凑近她的脸调侃道:“小姐别矜持了好不好?您读高中时我在饭堂见过那种狼吞虎咽的状态可不是这么小的食量啊。这八个鸡中翅您要分几顿吃?开我玩笑了?”

夏一心长叹一口气,单膝跪地,双手拄在茶几上示意安子垣再贴近一点听她解释,她说:“您都说了高中年代,那发育时期的陈年旧事就是今时不如往日了。”她挠挠头想:更何况,其实刚刚吞了那半个被江哲平咬过的包子,越想就越不舒服,越想就越没胃口。

她挑眉看看两人,尤其看到江哲平搓着水杯略带不满的表情,笑了笑说:“这些东西啊,过了一夜就不同那个味道了,我不管,你们两个留下来陪我搞定它,我去煮饭炒菜,半小时,你们先聊天!”

夏一心跟江老头子之间还有什么进行着他还没弄懂,颜家兄妹会继续有什么计划他懵然不知,突然又跑出一个什么“安子垣”的人来,江哲平真的急了,想从夏一心嘴里探口风。于是自告奋勇说:“我帮忙!”

夏一心白了她一眼说:“省省吧,你来我估计会更忙,你还是给我乖乖坐下等吃吧,公子!”

“哎呀,小看我!海儿小时候她的奶粉是我调的。”

夏一心听了就觉得别扭,她一边洗着米,一边拧眉回道:“这海儿出生的时候,您应该才读初中二年级,心智都没成熟。当时,你哥跟你老爸都还在,应该还请了专人照顾,根据常理来说,轮不到你插手。就算你哥把海儿托孤给你,也要等你满十八岁董事长才放手。那时海儿已经断奶了,所以,应该没有调奶粉这么一回事。”

在外面听着的安子垣不禁扑哧一笑,一边翻着那些法律杂志一边摇摇头。想起那江老头子说的:“其实明明那般配,还互相关心,就是不知道缺了点什么。”他蓦然想:不是缺了点什么,是江哲平情商欠缺,智商速度又比不上某小女孩。呜呼哀哉!

夏一心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手起刀落,刚买的那块肉就在砧板上碎成片,只见她拿捏调味分量的技巧相当纯熟,油盐糖酱都一下搞定,毫不犹豫。

打开炉火,弹指间的速度,夏一心一放片姜浇点油,热锅“嗞嗞”声响,里面顿时冒起滚滚白烟。她一手握起锅铲,一手拿过洗好的在一旁滤水的菜心,快速放进锅里翻炒起来。要不是她习惯性的按了一下油烟机,那浓浓油烟早就带着油香味滚出了客厅。弄得一屋子烟雾弥漫。

“咳咳!”一阵清嗓子过后,江哲平趴扶着厨房的门槛说:“还真有模有样的啊。”夏一心才不搭理他。要不待会忘了放什么,或者出个把盐当糖放了可不能怪她。

她把青菜炒肉上盘,再来了一盘没有任何难度的番茄炒蛋。两味菜肴果然只在那么半小时,此时听到了饭煲自动跳保温的“嚏嗒”提示声。

夏一心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时间刚刚好!”

看她扭干桌布出来,安子垣上前从她手中轻轻“拿”过抹布温柔说:“我来帮忙!”夏一心不说什么,江哲平看着此情此景似乎学懂了些什么——接近一个人量力而行是重点。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

他似乎顿然开窍,杵在原地默默点头。

夏一心整理好三盘菜放桌子上,端出盛好的白饭,擦擦额角的汗说:“两位帅哥,酒微菜薄,都这个时间了,赶紧起筷吧!”

两个大帅哥面对面而坐,握起筷子相视许久,不约而同夹向了那盘蜜汁鸡翅中。敏感的夏一心看了看那筷子放向心跳不已,约摸估量下一步就会收到两个鸡翅。她轻轻倒吸一口气看着两人的筷子,不由得咬咬指甲。

两人假期鸡翅一笑之,结果出乎意料,夏一心的手机一响,两人都收起那筷子的距离。江哲平夹到那盘菜心炒肉去,安子垣则埋头光扒白饭。

夏一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由铃声响着,看着那来电显示却久久不接,脸上的神情带几分滞若,耐人寻味。江哲平问:“谁?怎么不接。”

夏一心按着屏幕上那点红色往上一推,顺便关了机,摇摇头笑了笑说:“陌生电话,没事!”那表情俨然心事重重。

从看到那个来电显示开始,夏一心竟然食不知味,连平常一吃蜜汁鸡翅就会兴奋不已的她,今天也吃不出烤过的酥香还有鸡翅表面那经过火烤的蜂蜜的香甜味。同桌的二人虽然不好过问什么,但江哲平好奇得要命。

碗筷收拾到了厨房,送了两人出门夏一心开始脱力地背靠沙发脚,软瘫在地上,失了魂的样子眼神空洞自言自语:“该来的还是来,他怀疑到我身上来了。他要质问我了。”

当江哲平下到楼,捂捂灰色大衣的口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出租屋的茶几,一个转身正要上去敲门拿。就在那一霎,眼角瞟到了熟人正从明亮的路灯处拐进这小黑巷。他托了托眼镜框讶异:“坏人?”联想到刚刚夏一心的神情或许跟这个人有关系,瞬间三步合成一步往回跑,急促地按响夏一心的门铃。

夏一心已经做好了被质问到“决裂”的心理准备,开门一霎,看喘着大气的江哲平不禁讶异,问:“怎么是你?”

江哲平甩上门急说:“我上来拿手机,颜克寒已经在巷子口了。”

夏一心闻言,惊得怔住了。她的对白还没准备好,她瞄到茶几上的手机,塞到江哲平的手里,把他推进房间,继而说:“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手机关掉!”

他多嘴问:“今晚颜克寒还没走,难道你早就知道他有事跟你说?”说罢,夏一心立即封住他的嘴巴,用冷厉而肃穆的眼直视着他说:“我用唯一的孤勇告诉你,知道我做了很危险的事,你就在里面听。克寒哥想要的答案也就是你昨晚想要的合理解释。”

话刚完,门铃便响起来,江哲平迫不及待走进那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轻轻关上门。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他反复思量:爷爷要我道歉,莫非真有内情?她刚才那个眼神……慌张?害怕?唯一的孤勇和危险的事,既然危险,那我要那种无厘头解释干嘛?

里面的人一顿思想斗争后,外面的门锁“咔嚓”打开,颜克寒在外面的地毯轻轻跺了跺脚上的泥水,一步迈入门内。他昂首挺胸,双手垂于两侧,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脸色稍微苍白的夏一心,依然用那温柔的声音问:“一心,怎么刚刚不接电话?”

夏一心偷偷吸了口气,双唇咪成一线一笑说:“刚刚有些老朋友要招呼,不太方便接电话。”

“老朋友?是哲平吗?我听到你今晚“罚”他,我看见他的车停在巷子外了。”疑心成性的颜克寒环视四周,找不到任何痕迹。

夏一心驶出学术所说的“专业技能”,“害怕”的人生面前全靠演技。她装得像一如既往的用古灵精怪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哂笑一下说:“克寒哥,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既然罚了他两个赔偿条款,也算是赔够了,为嘛还要“特别招待”他?”

既然怀疑到夏一心身上,颜克寒是明白夏一心的水平的,他也不怕开门见山说:“一心,我看着你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长大到现在说一句话都底气满满魅力女人,你办事能力我从不会错看。趁我还对你信任,我对你还有仰慕还有希冀,请你实话实说,那段录音是不是你偷录的?是不是江老头子让你去录的?”

夏一心哂笑一下,脸色一沉,说:“哼!克寒哥很少明知故问啊。克寒哥聪明、谨小慎微我是清楚的。我想知道克寒哥怎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要调查这个不难。自从昨晚那事情后,我连夜让人翻了疗养院房间内外都没找到相关的偷录设备。水果是我带去的,唯独是那盆淡黄色的蝴蝶兰是你准备的。”颜克寒不由得剔眉凑近夏一心扬唇一笑赞扬道:“一心不当律师,还可以去当特工了。”

“对,这事情是我搞鬼。但不是董事长的吩咐。”夏一心直说了。她转身看看黑夜的阳台几棵枯萎的花草杵在花槽中了无生趣,感慨说:“开始,我不相信董事长说的话。你和静怡阿姨对云峻有危险。于是,我就找机会收集相关的“证据”。我万万没想到,静怡阿姨表面的傻痴痴竟然是虚假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颜家人吗?”

“一心……”颜克寒似乎想解释什么。

“不用跟我解释。以我现在跟云峻的关系,策划这种事很出奇吗?”她转身厉眼逼问颜克寒,“如果是为晓寒姐姐抱不平,尽管来。告我破坏人家感情?卑鄙?还是抓着一些前尘往事试图不择手段从任何人身上分到利益更卑鄙?”

“……”颜克寒被质问得无话可说。

“我喜欢江哲平没错。但这种手段不是用来强男友的。我只是要一个“证实”而已。但现在的我宁愿不要,宁愿从来没有。得到了证实以后我每天都心慌。因为或许现在你对我的好是有备而来,不再单纯。”

“我还要天天装自然来伪装自己,我早就不开心。你看不出!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理解我需要的克寒哥。我曾经想过一头撞墙上就这样把一切忘了。”

夏一心一次过的痛骂让颜克寒骤然木讷,也让房间里的江哲平目瞪口呆——原来,想失忆是因为如此。

正文 第066章这明显就是爱啊 颜克寒木讷许久,双手叉腰,颦眉走到阳台门看看乌云密布沉重的黑夜。搓搓鼻脚,纵使调整了一下呼吸依然烦躁不堪。他转身看看夏一心不说什么。

夏一心那落寞的表情依然不变。她失望,这么多年的友情终究不比维护家人熏心利欲的重要性。她承认今次手段是有点卑劣,但又有何过错?她也想自保。

江哲平站在那房间内觉得异常局促。并非空间不够,也非东西太朴素看不过眼,而是莫名紧张,呼吸不来。

颜克寒依旧看看那些关紧的房间门,步步逼近夏一心问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可以保护你,不知道事已至此,这个保证在你心里还算不算数?我记得曾经你和晓寒站在我面前,我选择你更重要,不知道这些过往能不能弥补利欲的遗憾?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你把她当笑话一般拒绝了,不知道现在说你会看成什么?”

遥遥在房间闻了这“惊世表白”的江哲平不禁倒抽一口气:这死丫头,还真跟“坏人”扯上了?说什么希望失忆,活该!自虐狂!

夏一心咽了咽喉咙,这些往昔都觉得可惜。她微微昂首,看着从前便觉得英气魁梧的汉子淡淡道:“无须留恋!我长大了,会自己保护自己;很感谢您把我看的那么重要,但那是两码事,不能相提并论;至于您的表白,就算不当玩笑我依然是旧答案。我记得我名字的含义,唯我心动者仅一人。”她脸上蓦然泛出一丝温柔的骄傲。

江哲平背着门挠挠下巴眼球打了个转沉思半会:旧答案……他蓦然想起某一个大冷天的晚上在颜克寒家附近接这个傻瓜。不禁沉吟:“不会刚好是那个晚上吧?那答案是什么?唯一的心动?”他轻轻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自问:“我吗?”遂的不禁一颤。

“那……不打扰了!”他转身就走。那几十平米的地方,夏一心礼貌地送他到门口。而腹黑的颜克寒是骄傲的。他转身说:“好了,关门吧!”

她笑了笑,便关上门。想到颜克寒不会就此罢休,便把放到锁“嘀哒”落上。门外的男人听到那锁声,沉沉叹了口气,一步一回眸地看向那门口。

沉默良久,夏一心走向卧室,当她扭开门把,正要推门时,门板感觉重了许久。她想:这个大少爷平时站没站相,墙上一碰就掉灰的样子他不敢靠,洁癖!就拿门板来当靠垫了。

也不知江哲平还在想什么想出神,连门锁被扭开这么大的动静都浑然不觉,依然挨着纹丝不动。夏一心没那个心情耍暴力,她咬咬唇,用手轻轻悄悄门板。

“咯咯”声响通过震动从江哲平的脑门极速传到了他的耳神经。他迅速弹开。殊不知夏一心一个推门,门边便拍到大帅哥的左肩胛。

“哇!”江哲平一声痛叫,立刻跳到衣柜旁,捂着左肩胛双眼直直盯着夏一心投诉:“你要谋杀啊?”

殊不知,夏一心并没了抢外卖时那“跋扈”的“神气”,倒是没精打采地说:“对不起!没事的话可以带着你的手机走了。”

江哲平闻言,看她那表情便想:这逻辑不对啊,本少爷还没道歉她就先道歉了?什么跟什么啊?如果是刚刚开门那一下,他是装的好不好,衣服那么厚,根本没那么严重。用不着这副表情。

夏一心看似站在一旁发呆,但双眼几乎要溢出晶莹的泪水。江哲平这下可给吓坏了,今晚他什么也没做啊。她不把眼泪收了怎敢走。

殊不知他老老实实呆着那几秒,夏一心便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说:“走啊!答案要到了,别烦我。明天帮我向老板请个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克寒哥”三个字叫起也觉得毛骨悚然。

江哲平斜靠在门框边,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请什么假?病假还是事假?高锋的案子你不担心了啊?手头上这么多民事案的文件安排,要谁做啊?这种躲人的方法是最笨的。只会给了对方一个随时来找你的理由。你跟我一样不想听一个人的解释而已,那就眼看眼过罢了。有必要为此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和耽误工作吗?”江哲平说得头头是道。

见夏一心没反驳,他继续说:“更何况明天星期五,煎包子你不要了?”美食诱惑当前,夏一心不禁眼前一亮。但仅限那么一霎,表情又瞬间变成阴云。

她没好气地回道:“不开心,好烦,你快走!”

江哲平伸手搂过她的脖子,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肩膀说:“开心,就是开怀说出心底话。一个人对着四面墙,什么都不说,有事藏在心底当然不开心。我告诉你,女人经常这样很容易内分泌失调,然后不单止脾气暴躁,还会天天脸上爆痤疮,还助长皱纹,老得特别快。”

夏一心本来有那么一刻心动了,以为终究把这份期待盼来了。殊不知这话听着听着就不对劲,怒从中起:这是哄人的话吗?她咬咬牙,挣脱开来说:“我有时挺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瞎子聋婆,这种情商我当初怎么看上的。还有,你这张笨嘴怎么当法政系男神的。”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骤然发现颜克寒那笔账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一股劲地往厨房走去,说:“没好气理你,我去洗碗,不送!”

江哲平被这么一说,就更加不淡定了。夏一心经过颜克寒一役,岂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看上他”,她明显又在表白了。他纠结:我该开心吗?好像每次听到挺开心的,跟她相处也似乎没什么,她倒挺自然有理,但以前的事,怎么想着想着那么矛盾啊……莫非我……

他打了个寒颤时,夏一心已经拧开了厨房的水龙头。

江哲平抢着进去,一手挡在她跟前嬉皮笑脸说:“我来!”

夏一心关掉水龙头郑重说:“江先生!这不是玩水,您还是请回吧!”

江哲平大脑快速转动了一下说:“我看你心情不怎样,怕你把碗给摔了。”

夏一心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心里直直咒骂:这个白痴!会不会点人情世故啊?有这样说话自请干活的吗?她忍耐忍耐,叹息一下说:“不用了,碗筷是我的,我不会乱动。倒是江先生您……”她不禁露出一抹邪笑,“既不是我生也不是我养,待会这帅气的脸上要是有条什么伤疤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给他弄伤疤弄到脸上,真是活生生的恐吓。

江哲平不禁倒退几步,举着双手,投降般逃出厨房。这个女人是个高端黑,黑起来比那些更年期的女教授要恐怖。她叫了走,就走吧。明天多带几个包子赔礼好了。

走出暗巷的颜克寒,只见江哲平的车子仍在。他不信江哲平不再夏一心的家。于是,便藏在一个拐角处等待答案。即便外面空气又湿又冷。当他看到江哲平从那个楼梯口出来,答案不言而喻。

颜克寒抬头望天,凝眸看那厚厚夜云独自想:一心,你有你的宗旨我有我的无奈。江哲平,我看中的案子是不会那么容易拱手让人的,咱们走着瞧,看你跑这障碍赛一定有趣。

江哲平一上车,便是打开手机。被他备注成“乌龟团长”的检察员吴贵约他出来喝酒的事他竟然忘了。“乌龟团长”已经催促了好几次,眼看离赴约仅差五分钟,他对着语音发送喊了几声:“在途中!在途中!等我!”

江哲平一上座便叫了一小杯威士忌,吴贵便搭过他的肩膀问:“学长离开了法院似乎忙了许多,出来喝杯东西都三催四请了?大律师这个架子啊跟以前是不同了。是不是认识了什么女孩子,把我们的约会给忘了?”

听到女孩子,江哲平脑后闪过夏一心那多变的表情。从前对颜晓寒的一切在乎似乎被她那魔法般的“多重人格高端黑”逐渐逐渐洗刷。他不禁一呆。

吴贵见他那表情不禁扬唇一下,竖起拇指:“好啊!”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江哲平一下,八卦道:“说说是哪家丫头让您这个外星人看上了?要是嘴巴没一心那么厉害的那就惨咯。”

江哲平又颤了一下。作为男人,吴贵又感应到了,偷笑一下问:“不会是一心小师妹吧?”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我给忘了,您去的那家律师楼是颜克寒的……夏一心在里面啊。”

他的话刚说完,江哲平便一口灌下了那杯威士忌,剩下杯子里几块冰。

吴贵看他样子觉得不对劲,问:“怎么了?”

“事情有点复杂。”

“感情有什么复杂的?”吴贵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你喜欢她,她又喜欢你,一拍即合,多交流,那就成了啊。”

江哲平挠挠头说:“她喜欢我,我知道!重点是……我不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感觉。”

吴贵轻轻拍了一下吧台,差点就拍案而起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知道你帅,那是你的天生本钱,但是缘分不是一直那么等人的啊。机缘也不是上帝天天为你放在同一个地方的。什么叫不知道?做男人的就要比女人更清楚明白更主动。”

“可是……”面对刚刚出现感情挫折,他欲言又止。刚刚拒婚,突然又说喜欢上另一个人,他似乎不是那种速度。

“我问你,你跟她一起时会不会抗拒?”吴贵表情十分郑重。

“不会!”这个根本不用想,如果抗拒,他看了夏一心就会掉头跑。

“她在的时候,目光会不会有意无意集中她身上?”

“好像……试过。”他想:她在夜市出没,不由得跟着看;她在云峻开会不由得瞄进会议室;她滑倒,第一时间救她;搬张椅子看着她睡觉这些应该算吧?或许……不仅仅是目光,最近连听觉都跟着她一般,她的鞋声仿佛是独特的。

“那碰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异常心跳?”

江哲平顿然想起了“间接性接吻”,遂的说:“有时会。”

吴贵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思考的小表情,继续问:“我再问你,她不开心时你会不会也跟着难过,尤其她的不开心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害的。”

江哲平摸摸胸口,表情似乎勉强,却选择了“点头”。

“我最后问你,看到别的男人靠近她你心里会不会有种想要走上前的冲动?”

正文 第067章真心不假 迪斯科节拍回响,灯光交错的酒吧内,江哲平急着回答那个“最后问题”,他想通过旁人剖释自己内心。

然而吴贵却压制他的冲动说:“朋友,想清再回答!有没有过那么一回事,你最最最清楚。”他郑重其事地提醒他必须谨慎。

江哲平低了低头,拧眉拉了拉吴贵的手,难为情地小声问:“如果,不仅仅看着会不舒服有走上去的冲动,还真的走上去了呢?”他想到了夜市里头,夏一心跟高锋约会那晚,从小到大还没这么糗过。

江哲平口中悠悠而出的答案让吴贵顿然鼓掌,随之一声起哄说得起兴:“这摆明就是喜欢,喜欢得很在乎,在乎得……”他抬眸盯了盯江哲平,继续道:“在乎得连心带肝那种。”吴贵那表现简直比当事人还兴奋。

“呵呵……”他不禁一抽一笑,笑得莫名其妙。

吴贵凑近他,盯着他双眼问:“我能再问一些更细致的问题吗?”

江哲平方便的畏缩一下说:“问什么?”

吴贵小声问:“除了看着别的男人接近她你会不爽,她有些无力要求或者惊人之举,你会不会表示很讨厌的心情?”

江哲平不禁回想了一下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像夏一心说的,见面时间算起来不过几个月。虽然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踏入了社会的夏一心行为乖张了不少,但他并不讨厌。看着看着还觉得有点像以前任性的自己。

他摸不着头脑,便说:“哎,这么无聊,这些问题没意思。”说罢,放下酒钱示意酒保收钱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吴贵一个人喝闷酒也没意思,随之跟着起身挽着公事包追着出去说:“哎!这么说说也是为你好啊,我为你解决爱情难题我有错吗?走这么快……”

江哲平坐上车,把灰色外套往副驾位一摔,咬咬牙,掐紧方向盘挑眉看看前方,黄色街灯照耀的街道下树影婆娑,他的心无法平伏,他仰头深呼吸一下,自言自语:“这么说……我之前不止爱上颜晓寒。不会吧!我是审判长性格,怎么会三心两意?脚踏两船的事我做不出啊。”他又扭扭头看看天继续嘀咕:“不对,本来就一直想着跟坏人妹妹结婚,没惹过夏一心,没脚踏两船!还好还好!可是……哎,思想早出轨了,我也是坏人。”说罢,他捶了捶自己的脑侧,拍了拍方向盘,轻轻踩油门走上归家路。

车子经过一家糖果店,江哲平脑海蓦然飘过“白兔糖”三个大字。虽然不是自己所爱,但却能随风想起,他思前想后回忆着是什么情景出现过。回忆的神灯一亮,悠悠记得颜克寒把水递给夏一心时要求的,说比起奖励一瓶白开水,她更喜欢一颗“白兔糖”。于是便买了一大包。

江大律师现在还没发现,他这种已经不仅仅限于“被吸引”的喜欢。这状况简直就是“中毒太深”。他中了夏一心的毒。每接触到任何事物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个女孩,这就是“中毒”,这种无私中毒症就是——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一生糊涂。江哲平回到家,便摆出一副“我很烦、想不透”的样子。张管家上前贴心问:“少爷,这么晚回来是否需要夜宵?”

欲睡的双眼恍然睁开,衣服如梦初醒的样子,他仰头看着张管家回答道:“喔,不用了张叔!”说罢,挠挠后脑勺,“对了,张叔,麻烦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另外给我准备四个煎肉包子放在便当盒。以后每逢周一、三、五就这么做。”

虽然张管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作为一个忠仆,对“主子”的命令是不能随意猜度的。他做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说:“是的,少爷!我吩咐下就是。”

江哲平一大早上到律师楼门口,卷闸还没打开。碰巧颜克寒在输入密码让加密锁读指纹。他瞥眼看了一下江哲平,还有他手中挽着的便当盒,说:“江少爷今天这么早啊?”

江哲平看看他,一手插着衣袋,看似淡定地站着,回以一笑。心里却不淡定地骂道:坏人!对一心这么坦白估计也是冲着股份来。比我“精神出轨”还要可耻。

卷闸“喀喇喀喇”缓缓升起。看到玻璃门的密码锁,江哲平已迫不及待伸手去按。卷闸才升到一半,他就迫不及待弓着身子,推开玻璃门而进。天气已经够冷,跟身边这个“坏人”多呆一秒觉得寒上加寒。

最早进入办公室别有一番感觉。晚上关紧门后,满室内充斥的都是文件散布的油墨味道。

江哲平把装了四个包子的便当盒放在夏一心桌面,压上一张便利贴:赔罪第一期!遂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天地。

颜克寒看他今天迫不及待的速度甚是鬼祟,便俯身到夏一心的桌面瞄了一眼,想起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禁颦眉。

时间还早,两人争相捧着杯子到茶水间洗刷。各自都没好脸色。

颜克寒一边用手掌搓白瓷杯,一边含沙射影:“最近接了个离婚案,两人结婚了还不满三个月,女的脾气差了点,男的就出轨闹得分开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说这婚结来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江哲平何不听出颜克寒是在映射自己。幸运的是自己只是求了婚没继续错罢了。他抹干杯子,走到饮水机前,边倒着开水边哂笑说:“确实,结婚这事不三思很让人后悔呢。如果离婚是因为女的脾气太差,那么那个女的应该要检讨。”说完,盖上杯子,跟他擦肩而过。

颜克寒拄着洗水台紧紧捏拳,他拧眉,前胸不断起伏忿忿不平:“江哲平……”

因为睡不好的原因,夏一心早了一班车回来。本以为是最早的,殊不知她习惯性地看了看江哲平的办公室,挠挠那头长发眯了眯眼自言自语:“灯亮了,这么早?”她转身拉开自己的椅子。看到桌面上的便当盒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通过便当盒透明的盖子可以看到斜放着四个包子皮煎出一圈淡黄的肉包子。一看就会垂涎三尺。她咽了咽喉咙,拉开椅子坐下,踢掉厌人的高跟鞋。江哲平透过磨砂玻璃把这些举动的影子尽收眼底。轻轻摇头一笑叹息道:“小女孩!”

当她拿起跟便当盒放一起的筷子,正要打开那个装着包子的便当盒时,从茶水间走出来的颜克寒冷冷道:“放在桌面来历不明的食物不要随便吃,这是忠告。”

夏一心一个扭头,用非常平淡的表情,抿了抿唇表示无所谓说:“我不怕啊。要是出事了,这个案发现场监控也挺多的。放下包子的是谁很容易就水落石出。”说罢,她指了指对面正正指着她的摄像头,转而讽刺道:“倒是人心,放射物质都无法穿透,连哲学也不能通用定义,最后还要处处防备。”

“你这样算是跟江家人联手,然后同一个鼻孔出气了?”颜克寒不服气,他问。

夏一心站起身,抬头挺胸,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光,带着几分不羁道:“从我拥有云峻的股份以后,我需要用到“联手”两个字吗?我还可以霸气地说,江哲平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已经被我架空了。他想要回江家的地位也得先求我。至于外人一切痴心都是妄想罢了。”

“一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认识的“克寒哥”也不是这样的。”这句话又狠狠地扎入颜克寒的心房,她决断说:“高锋的案子结束后,我申请停职。”

颜克寒抿了抿唇,眼下看来是无法再争,只有先“休战”了。他点点头,应允了夏一心的申请:“好!”转身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江哲平轻轻拉开磨砂玻璃门,头悄悄瞄出来,衣袋里神神秘秘般揣着什么东西。他一步一脚印轻轻走到夏一心身后,把手掌递到她的眼前缓缓张开说:“送你,神奇的魔法糖。”

夏一心仰头一看,与其视线平行的手掌里托着一颗从小到大的“挚爱”。她兴奋得双眼发亮道:“白兔糖?”说罢立马伸手去抓。确实,现在她很需要一颗“魔法糖”来刺激多巴胺分泌。这样生物角度里,她的心情会好一点。

她就这样伸手去拿,也没什么特别的,殊不知,双眼的泪水哗哗直流。她抽着鼻子,扯着江哲平的黑色衣脚,把头埋在衣脚上,咸咸的泪水沾湿了上面的绒毛。她哭着说:“呜哇……为什么……要不是有好吃的我现在就不想回来了。”

听得江哲平觉得好哭又好笑。这么任性的话竟然出自夏一心嘴里,他不禁抚额想:那又如何?人总会疲惫。她,是疲惫了而已。

他依旧对她使出一记“摸头杀”,右手插着衣袋,左手把她的侧脸轻轻往自己的衣角埋,抚着那把柔顺的长发说:“根据我国《宪法》,关于人身自由权的相关阐述,你有不上班的权力,没有人会阻挠。不过……”闻言,她忽而仰头望着江哲平。两颗被晶莹泪水封住的眼球掩盖不住眼底的任性。

“有权力自然也有责任。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您选择律师这个职业,对社会也应当履行相应的“责任”。不要以为完成了手上的案子就是“负责”了。有权力就有义务,责任或许履行了,但义务并没完成。所以,无论你多难过,都不要忘记生来的责任和义务。”

他揉揉她的额角温柔说:“何况,你不只要承担律师的责任,还有承担起爱一个人的责任。你有义务为他多担待些。”一字一句都明示着自己对眼前人的肯定。

既然决定就不会再变。夏一心想:既然是“义务”那他也该履行一下,让旁人信服。她握着白兔糖,忽然“心情大好”,用筷子戳起一个包子,举到江哲平眼皮底下,顽皮道:“这么说,江先生你也有义务啊。”

江哲平莫名其妙地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她说:“有人怀疑这包子有毒呢,你吃一口验证一下呗。”说罢,下巴比了比颜克寒的办公室。

江哲平蓦然颦眉,捏拳低咒:“坏人果然专做贼事。竟敢拿本少爷的真心开刀?怀疑我的便当“有毒”?就算有毒也没你一家子的心肠毒呢。”

正文 第068章混熟了 江哲平瞥眼看了一下颜克寒的办公室门,捡起一个煎包子正往嘴边送。他想了想昨晚便玩心大发,他突然停下手调戏道:“不对啊,既然怀疑有毒,那我得每一个都咬一口。不然我吃的这一个没事,您接着吃其它的发生什么生命危险,可不赖我故意吃个没毒的拐你啊?”说罢有意无意地隔着一扇门瞟了颜克寒一下。

颜克寒正坐在办公室里郁闷得无从下手。

夏一心看他那恶作剧的摆款,捧起盒子微微一笑,说:“那我全部都让你吃掉好了。”说罢,拿起桌面的杯子站起身,一脚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脚背,继而转身扳着眼皮伸伸舌头做个鬼脸,说:“呃……讨厌!活该!”

江哲平不禁耸了耸肩,看着她进茶水间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嘀咕:“难怪以前这么多男生怕你啊。好事呢!”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怕她的话,敌人便少了。但他忽略的是敢走近夏一心百分之一都是劲敌。情况依然堪忧。

刚到十点,夏一心接到了公务来电,说:“高锋两个案子被告已经尘埃落定。要前去协商提告和求偿等相关问题。”

所有情况都按夏一心从报告中顺藤摸瓜找出了事实真相。那个叫“阿保”的才是藏毒的主谋者。欲要利用其自身和高锋之间的关系,把大量神经性兴奋剂三唑仑运入宅邸窝藏。根据《宪法》相关,阿保违反非法藏有危险危禁药品的罪名,一切后果,依照《刑法相关》执行。估计会十七年有期徒刑。依照委托,作为高锋的代表律师要要遵循相关合约规定,帮高锋处理相关求偿、澄清等事宜。

这事实一出,夏一心俨然松了口气。至少,她赌赢了:高锋如她所猜,就算人品再差,也不可能做出疯狂的犯罪行为。不枉曾经真心交往过。

当夏一心正要向吕贤伟唤:“出发!去高家。”

江哲平便截着问:“去哪?”

夏一心瞪着眼站起身,敲了敲他的额头说:“江大律师,我才要问你这样平白无故突然撞出来是想干嘛?没看我抱着文件夹吗?肯定是为工作啊。”

他想了想,确实拦得没啥道理,收起已经举平了的手臂,怯怯道:“呃……只是关心下你要去哪?”

说来就想一个文件夹拍向他天门盖。他堂堂江大律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这个小女孩的动向了?如此平白无故不是找打吗?

夏一心置文件夹于胸前,顾着腮帮子,拼命扇风道:“谢谢关心啊!我们好像没那么熟,熟到彼人有半分动静都要问准你大少爷。”她用食指指着地板郑重提示道,“这里是办公重地。”

江哲平虽然不缺仰慕者,但面对“追求”这事由始至终只是块璞玉罢了,必须有空敲一敲琢一琢才会闪出艺术灵光。以前跟颜晓寒在一起只学会了“顺从”也并没多少挑战性。夏一心这种多角色的才是真正的“经验启迪”。

夏一心这么一敲,他似乎醒悟了一点,看看吕贤伟摊开满桌的文件,对吕贤伟说:“学长,我跟她去就行。你继续忙。”

吕贤伟绕肉意思的瞪了一下眼,欲言又止说:“噢!好!正好,你们是“搭档”嘛,最合适不过了。”

夏一心在江哲平车上并没多搭理,她一上车就不断讲电话,联系着高锋的父亲,问得高锋已经在回高家的路上。高锋刚回到家,父亲没个好脸色,夏一心和江哲平便上门了。

大门一开,高父便立即换了个脸色,笑嘻嘻走向夏一心说:“夏小姐,这位……”他愣了愣,似是脸熟的看着江哲平。

夏一心的跟客户应对甚是自如,她淡然介绍道:“高董事长,这位,去年已匆匆地见过一面,前地级终审法院审判员江哲平。现在是律才的驻点律师。”

高父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上一表人才的江哲平,思寻记忆之中,想起去年的十二月底,荣山集团的办公室里同时跟夏一心出现的确实是那位男子。便倍加客气地请二人就坐,一边亲自倒茶一边道谢:“夏小姐,这次大恩真是不知如何感谢。听分局长说,我那孽子……反正没有你的细心发现恐怕他这回就背了那些猪朋狗友的黑锅。”

夏一心轻轻伸出手,挡在高父的手臂上,示意别再忙着斟茶递水客气。她看了看憔悴无言的高锋,对高父回以一笑说:“董事长,别客气了!作为您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我们只是履行合约办事而已,算不上什么大恩。这次来,除了谈一下案子的合理求偿问题,还有一件事。”

“夏小姐不妨直言!”

“今次这案子我跟江律师一起处理。完成这案子以后,我会放一段时间长假休息。我放假时期关于贵公司所有法律顾问事宜全权交给江哲平律师,不知道董事长有没有什么意见?”这事情夏一心思考了一整晚,莫名觉得交给江哲平比交给颜克寒重新安排放心多。

高父顿了顿,又打量了一下江哲平。他一表人才,进门至今除了打了一下招呼也基本没多插话,很安分,给人很稳重的感觉。便点点头说:“好!我信得过夏小姐。夏小姐信得过的人,高某不拒绝。更何况是前地级法院里的审判长,竟然给颜世侄挖过来了,必须重用。只是,这长假放得有点突然啊。”高父意味深长一笑。

夏一心无奈一笑说:“高董事长,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长假深造一下。毕竟学海无涯。”

高锋静静地看着,从她那尴尬的表情里看出了丝许端倪。

“那好……现在开始谈谈这案子吧。”

“嗯!”

一番解说以及按照相关法律商议,已经协定了求偿条件。这谈妥,已经转眼接近午饭时间。两人正要起身离开大宅。

高锋终于开口了:“夏小姐,江律师,吃个便饭再走?”

夏一心则不带一丝表情,淡淡谢绝:“谢谢您的热情。但……不用了,我办公室那个便当,倒了浪费。”

一回到律师楼,两手空空的夏一心便冲茶水间走,一边走一边捂着肚子轻声呐喊着:“我要方便面……”闻言,江哲平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方便面?”他默默思考了半刻,打了个响指,焕然一醒:“你刚不是说带了便当吗?”想着想着,他便窃笑,似乎逮到了一个粘近冰山女的机会。

他靠向夏一心,下巴都挂夏一心肩上托着。看着她驾轻就熟地翻茶水间的柜子,撒娇般问:“哎!你昨天拼命买菜时不是说一天三餐餐餐煮来吃吗?便当呢?干嘛骗高锋?”

夏一心双手抱胸,白他一眼,正想给他一记粉拳:“脑残!”高锋的渣在她内心一直深刻,她继而说:“出门前时间不够就没做啊。而且我不想跟渣男围着同一张饭桌。”说着,对着茶水间的柜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闻言,他贼笑。抬起双手轻轻捏着夏一心的双肩献着殷勤又假装责备说:“哦!渣男!但你怎么那么不走心?时间长了菜会放坏的。放坏了就吃不了,吃不了就是浪费钱。”一仑嘴后,夏一心有点容不得这张“笨嘴”,便大声说:“浪费的也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想着就不对劲,她转而冷冷问:“想怎样?直说吧!这么八卦不是你的作风。”

他揉着双掌,在夏一心耳边吱吱唔唔:“多些人吃,就多点胃容量。一次过消耗就会多了,自然处理的速度也变快了。”夏一心瞥了他一眼心里没好气:说白了就是要蹭饭。

她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龇牙一笑反驳问道:“您是要蹭饭的节奏啊?”说罢狠狠捏着他下巴,“我自己还没养得起,凭什么养你这个白痴。你收养我还差不多。”说罢,松手一甩,帅脸唇下留下一道红红的指甲痕。

他“o”起嘴,吃痛地抚着下巴不敢哼一句。太暴力了。他移开几步,思量几许沉吟:“收养”?继而不约而同撕开一个方便面,说:“收……养……”他指着夏一心上下打量一下,“你都成年人了,收养个什么?而且,就算你未成年,但你也不是孤儿,你有你妈这个“合法监护人”。怎么收养?除非……”

正当夏一心满心幻想,期盼着什么梦寐以求的答案时,却被江哲平的白痴答案气得方便面也没心情。

“除非……我娶了你老妈,我是你继父!”夏一心闻言就想一拳甩过去。

她放下泡得发胀的方便面,揪起江哲平的衣襟怒道:“继父?你脑子装什么啊?欠扁!收我方法就只有“继父”,养我的合法方式就只有“继父”吗?”

这时,吕贤伟跟一堆人吃完饭回来,看到夏一心一手揪着江哲平的衣领疾言厉色,正要开打的样子,纷纷上前拉开两人说:“哎!哎!哎!怎么了?混熟了就打架,不合理啊?一心,斯文点!”

夏一心狠狠甩开,鼓起腮帮子,化悲愤为食欲。她拧起方便面三两口吞掉,还连江哲平那个也吃了。怒视了仍然傻呆呆的江哲平一下。

她抽起一张面纸,一边任性地用含怨的眼神盯着江哲平一边擦着嘴,闷声不响。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后头也不回走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看着夏一心咀嚼的速度不禁傻了眼。眼看没有任何对白,其中一个主角一进离去,便也纷纷散场。

吕贤伟为夏一心这“干架”的举动甚为惊讶。反手轻轻敲了江哲平的胸膛一下,既用惊讶的眼神又悄悄问:“神奇啊!以前还没见过这么暴走的事件。你来了才几天就气成这样,告诉兄弟,你怎么惹出来的?”他不禁对江哲平竖起拇指。

正文 第069章我养你 泡开的方便面给夏一心报复性地吞掉了。江哲平只好又继续翻箱倒柜翻出几包即冲麦片和饼干,一边撕这麦片的包装,一边把刚才的事情跟吕贤伟说。

吕贤伟听了后不禁甘拜下风。律师楼里“一根筋人物排行榜”上,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今日一见,还真完全体验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一把拽过江哲平,皱了皱眉头悄悄问:“你情商低而已,智商不低啊,拆分理解怎么会说错话呢?”

江哲平还是一脸愕然表示不懂。

吕贤伟顿时一脸懵心想:真是智商情商都堪忧啊。他一手搭过江哲平的肩膀干着急着分析道:“重点就在“收”和“养”啊。你说啊,假如你是一个单身女子,一个年龄相仿的帅哥站在自己面前,用“收”或“养”假设一种美好关系,难道你也想听到那个能当自己老公的美男子说要当自己的“继父”?三观正常点好不好。”

知道说错话了,江哲平一个颤抖,那包麦片有一半撒到杯子外了。

吕贤伟继续说:“而且,一心虽然严肃,但有时还挺浪漫主义的。这个“收”和“养”在浪漫主义里,就是霸道总裁的方式。例如……”说罢,搭着江哲平的肩膀的左臂加重几分力气搂着继续说:“没钱不怕,我养你啊!又例如:再调皮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听着,江哲平不禁白了吕贤伟一眼,虽然说得不无道理,很符合浪漫主义头脑。但他不禁用怀疑的眼神直视吕贤伟问:“学长,是不是言情看多了?霸道总裁?很爱看女频吗?”他离开吕贤伟的胳膊,怪味地打量了吕贤伟一下说:“要不……也换个性别?”

看来这两人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秉着“有错就认,该打的要站好”的勇气信念,江哲平走到夏一心身边准备道歉。

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呼唤正在写法律文书的夏一心。

夏一心却没分太大心思理会,眼看着显示器,双手“嘀哩哒啦”地敲着键盘,小声问:“有事吗?”

“呃……刚刚……对不起!”

“不用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我不是把你喜欢的牛肉泡面吃了吗?”她依然不看他一眼,只盯着电脑屏。

他依然站着,看她认真的神情总是不厌,而且记忆犹新。初次见她认真,是在云峻的教室门外。其实那时他已好奇,那一部部必修法政书本,条理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真能看懂吗?

大概他看得入迷,却很影响到夏一心,那种认真的氛围没了。她敲着键盘问:“请问您要看到什么时候?”这话敲击了一下江哲平的内心。

他恍过神来,拄着着她桌上的磨砂围板说:“看着不厌,岂有无尽之时。”

夏一心按了一个保存,关掉文件,摘下眼镜,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仰头看他,说:“到底想干嘛?养父!”她这种心底期盼的提示不禁雷炸了江哲平。

江哲平抚了抚额,倒抽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谁是你养父?”他俯身盯着她,“正如你所说,我养你还有别的方式。”遂的站直身子,看看周围有很多“眼睛”便拉起她的手说:“这里不便谈,需要一个密闭空间。”说罢,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吕贤伟见这两人变更的速度,不禁感慨:“年轻人,就有冲劲啊!”

江哲平关上办公室的磨砂门,按一下遥控,落下所有的百叶帘,这夸张的举动引来了许多女性注意,她们一个个慢慢靠近那门框边沿,希望能从门缝里听到些什么隐秘的“八卦”。

江哲平看了看磨砂门的透光变得暗哑,骤然明白聚集了不少“窃听”的路人甲乙丙丁。他下巴比了比沙发温声道:“坐下说。”

夏一心可不领情,一味冷盯着他拒绝说:“不了,站着就好,工作很多呢。有话快说。”

江哲平心想:也罢,意料之内,这话让外面听到的也好。他抿抿唇,凑近她,慢慢把她逼到墙面上,摆出弃下已久的“花少范”问:“不知道在下能否用租客的身份来“养”夏小姐?”

“租客?”他要租哪?夏一心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站着。全身都僵了一般。

江哲平继续说:“养你很简单,我租你那屋子一个位子就行了。租金多少随你开价。”

夏一心皱了一下眉头,明白他是“开窍”了,提示道:“你学霸道总裁我不管你,不过我现在住那个屋子是不带业权出租的。这样不经过业主同意,租上租是违反《物权法》的。江大律师,你要违法吗?”

江哲平眼前这个女人,有着惊人的天赋还有众人羡慕的头脑转速,他不禁点头首肯她的“反驳”也掩饰自己的冲动愚蠢。他说:“好,看来抽到你当搭档真的很幸运。”

夏一心长叹一口气说:“还有什么正经事,快说吧。”

他把她逼向墙,用双手包围她,认真道:“我不会拐弯抹角,我直说就好。我就是打算死皮赖脸去你家蹭饭。要不还是老规矩,你接下来这年的买菜钱我包了,我就天天去你家蹭晚饭。”

夏一心不禁咬唇笑,什么也不说。她不停笑着,让江哲平有点不知所以。万万没想到,她那么一激发,低情商不懂世故的还有这么大长进,她喜出望外啊。

她停下笑声,调整一下呼吸说:“想不到你也会“做生意”啊。这个可以考虑。要不以后你跟我去买菜好了,你也知道肉菜市场可是没单子的,我买菜后给您报销时没个见证,我可害怕你说我敲诈。”她邪笑一下,“夏正期会“勒索”,他姐姐会“敲诈”不出奇啊。”

看她笑得放狂还不忘“理智”,江哲平的心已经被深深吸引,双眼早就离不开她每一分表情。他忽然想起昨晚吴贵说的那些话还有冲动进去买的那包白兔糖。不禁眨了一下眸子心里感叹:“精神出轨”又怎样?重点是迷上了一个好人。

他说:“没有犯人会这么主动说自己犯法的详细计划的。”说罢,他用手抚抚夏一心的长发,把它拨过耳后,认真地审视她平静的表情许久,双唇渐渐向那张脸越凑越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兔糖问:“心情好点没?”

他帅气的脸在夏一心的双瞳里不断放大,夏一心看得心里小鹿乱撞,脸顿时烧红了,全身都发僵。更何况还有一颗甜甜腻腻的白兔糖?她心里毛毛躁躁不安分地跳动:这是什么情况?

江哲平在她脸上烙下蜻蜓点水一吻,让她为之一颤。她应付其它男人一句话过去确实是“游刃有余”,但面对江哲平,夏一心依然是随时会心跳得短路,神经元停止运行。

他看着夏一心的表情十分满足,冲她甜甜一笑顺便投以放电的媚眼。食指勾着夏一心的下巴说:“我养你!不管你是存心敲诈还是用勒索的,尽管去坑。”他这么说是完全相信她做不出来,如果她是那么一种人,手上云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可以现在下手挪掉,遂的甜笑着道:“以后想吃糖,进来拿!我放桌面。”

夏一心皱着眉头,用手背探着自己发热的双脸,紧闭了一下双眼心里凌乱:老天开我玩笑吧……才那么两天前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啊,怎么突然就……这种进展不合常理啊。虽然,我想了很久。

人家说“苯胺基丙酸”可以促进恋爱中的男女的甜蜜小心思,也可以成就那些所谓的“心有灵犀”。估计江哲平就是这种情况。夏一心现在每个小表情都逃不过他双眼的分析。夏一心可以见“糖”眼开。

他笑了笑,问:“我也好像感觉太快了。不过……”他一个“不过”让夏一心集中起精神来,不再胡思乱想。他说的,她愿意听。

“不过,在你表白之前,我的心好像就开始给你空出了小位置。”

这话夏一心不信,她恢复了那冷冷的表情,逃出他的包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感叹道:“你这话可信度不高啊!不知道从前是谁跟晓寒姐姐到达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连自己爷爷的话都听不进去。这完全是琼瑶剧的爱情概念。”

“心心,你不信?”

俨然真心话来得不是时候。夏一心咬咬唇摇着头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看他,嗤笑一声说:“什么“心心”。老实说,我不信!不过……”

她的“不过”给他燃气一点点希望。他不坐,他半跪在地面上仰望她等待她的答案。

夏一心沉默许久说:“你今天这么做必定有“前因”。如果是很久之前的感觉,一定会有“后果”的感应。我不相信你说的之前,但我会看你今后的表现。”说完,她耐人寻味地瞪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手中的糖。

对于江哲平这个恋爱白痴来说是深奥。以前那段要生要死非君不娶到要谈婚论嫁的失败“恋爱”只不过建立于单纯的交换礼物和出游之上。如果说理解对方,大概也只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最讨厌什么之类的肤浅。从没有试过书本上找不到固定答案的对话。

恋爱是一部没有文字的教科书,就算考试也没有标准的答案。过不过关全凭两人关系维系的总观情况说了算。

现在夏一心教会他的才是真正的“爱情”。它不是一句对话一个吻,不是一段前事一个誓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经验。江哲平思量许久,想明白了夏一心的话。

他站起身,正经八百郑重道:“我懂了!就从蹭饭开始考验。我的“养你”一定不仅仅是给钱你买菜那么简单。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去想,咱们就从现在开始在一起。你听好了,养你就是我这一生的任务,过不久,我还要把你收了。”

正文 第070章棘手的心跳 表白无须世纪般盛大,也无须世人见证。爱情是你我之间的唯美,互相喜欢,互相坦诚只需你我之间看得透彻就好。微小空间里只有你我,听到你的心声便已足够。她把那颗白兔糖收在衣袋,笑着想:我也把你收了。

夏一心等这真心对白等了整整五个春秋。她感动得无言以对。从前的只是神女有心到现在连襄王有梦着实不易。那个无梦襄王前天还活在她的现实中。多少也有点不实在。不过也罢,她很高兴,如此一来她获得想要的幸福之余,云峻的未来很快也不用她担心了。

她缓缓站起身,凝视着江哲平,哽咽了一下问:“你这算是表白吗?”

他颇不自然地左顾右盼,脸带羞赧,心如鹿撞。默默点点头。

夏一心握起他双手,仰头微笑看他,笑着说:“我就给你机会。不过我很记仇的,你敢负我,就算未婚,我也会翻遍所有法律向你追讨损失,然后从此流离“野草丛”让云峻从此岌岌可危。野草丛这个我是有很多前科的哦。”

他宠溺地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小声说:“我好怕啊!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他们对话的声音透不过任何墙体。而外面打听咨询的人一个个围着那办公室门许久也没听出半点声音依然不肯离开。

这时,完成外出任务的颜克寒回来了。看到人人围聚在磨砂玻璃办公室附近,而办公室的百叶帘紧下,仅仅隐约透出里面的白色灯光。他不禁心里感慨:这个人真是到哪都能聚集人气制造头条啊。不进娱乐圈真浪费。

遂的,他挽着皮包往人群走去,用冷冷的目光看了看众人。众人见老板回来,不禁散却。颜克寒不由得好奇,敲了敲磨砂玻璃门淡淡道:“哲平,哲平!有空吗?”

听到颜克寒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警惕地看向磨砂门,然后紧张地相视一下。

江哲平紧握了夏一心的手一下想:帘子都下了颜克寒竟然敲门,恐怕来者不善。他投以眼神示意夏一心放心说:“我去开门。”

江哲平一开门,厚着脸皮笑道:“不知道kenny有何贵干?不见我下了帘子吗?我是有重要事跟同事商议。”

颜克寒忘里面一看,只见夏一心一脸沉重,便不插什么嘴。

夏一心看向门外,依然摆着一张冷脸,问:“克寒哥有什么急事吗?事情太急就先处理吧,我跟他的问题略棘手,一时半会也不会解决掉。”

颜克寒鄙夷地看看两人,假笑一下说:“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事,你们先忙。问题越棘手越早处理好。”说罢,帮他们摔上门,若有所思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拉开椅子,随手一拉窗框边沿的链子,升起身后窗子的百叶帘。坐在椅子上转向窗口,翘起二郎腿,用食指拖着下巴沉吟道:“正常论事怎么会这么多人去偷听?”想着想着他不禁挑眉。

然而另一边厢,江哲平无奈地对着夏一心叹息:“本少爷难得培养的好氛围给坏人打断了。”

夏一心闻言,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捂嘴一笑说:“是,少爷,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过这里毕竟是办公重地。自然要有被破坏气氛的心理准备啊。”

江哲平用食指点了点夏一心红润微翘的双唇说:“真是能说会道。打扰你太久了,赶快回去工作,今晚准时下班,回家做饭。我现在去看看“坏人”找我什么事。”说罢双手插着衣袋一副自傲的形象往颜克寒的办公室走去。

夏一心嘟了一下嘴,白了他一眼说:“切!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江少爷!”转而小声好奇地问:“你说克寒哥“坏人”?”

江哲平挑眉扬唇道:“他觊觎云峻的股份,听从他母亲的命令收拢人心胡作非法,不是坏人是什么?”

“幼稚!”夏一心哂笑一下推了推他的后脑勺,说罢走向自己的位置。

吕贤伟看她红光满面立刻站起身趴在围板上笑嘻嘻问:“在里面关门这么久,说了什么?”

夏一心打开显示器,想起刚刚那一蜻蜓点水的吻,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她不敢直视吕贤伟,她低着头双手抱胸,捏着衣袖,吱吱唔唔小声说:“没什么……”

她想了想,突然心烦意乱:这里大概有几个跟颜克寒相熟的人都知道颜晓寒和江哲平曾经谈婚论嫁的事情吧。现在突然帖子都没派,她倒跟江哲平扯起那种关系,岂不是被说成那个破坏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想着想着,她的眉毛便皱起来,双瞳露出了一丝担忧。

吕贤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一心,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

她只对着显示器长叹一下说:“果然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吕贤伟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另一边厢,江哲平敲响了颜克寒的办公室门。只听见里面一声应允,他缓缓推开门,淡定地走进里面。只见颜克寒依然看着窗外的光一脸沉寂。

他关上门,双手收于腰后淡淡笑着走到那桌前说:“不知道刚刚有什么问题,让学长久等了,现在尽管说。我能做到一定帮忙解决。”他的淡定笑颜无不透露着一种别致的炫耀。对于他炫耀的神情,颜克寒莫名敏感,眼角一瞟便察觉到非一般的兴奋。

颜克寒轻轻一蹬脚,椅子转向江哲平。他摆出一副冷漠又高尚的样子,双脚一踮地,扶着桌面,撑起身子,俯身向前,挑眉直直瞪着江哲平。

他冷冷道:“我以为你的冷静期会很长。你转向新目标的速度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才跟谈婚论嫁的对象闹翻不够七十二小时,便春光满面获取第二个目标的信任。”说罢,不禁身手扯起他的衣领,“一切烟消云散如此之快,看来你不太重情,我真替晓寒感到幸运。”

江哲平一个反手拍开颜克寒的“无礼”。他也拄着桌面,瞪眼直视他的双瞳警告道:“我的衣领不是你随便能揪的。”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颜克寒拧过的地方,站直身嗤笑说:“现在跟我说感情,你们兄妹俩不配。说我小气也罢。这时觉得我无情儿戏,那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怎么恨我无所谓,但我说过,不要把一心拖下水。”

江哲平摊摊双掌,咧嘴一笑说:“一心?你觉得知道事实后的她已经如此害怕面对你,还会接受你的干预?别傻了!不管我做什么,我只是有恩必报而已。”他忽然想起刚刚夏一心看见颜克寒表现的眼神,不禁道:“在她的角度,错的依然是你不是我。而且,她对你的心好像没对我那般“特殊”,她向着我,我可阻止不了。”

“你想说什么?”颜克寒听着就气愤。

“就是叫你先管好自己。”说罢,他伸手扯着颜克寒的领带,低声说:“你曾经是她最信任的朋友,然而打算放长假,也不把荣山集团的顾问任务交给你安排接手,看来她已经不信任你了。这就是友情变了质的结果。”

说完,他松开手,退后几步,站直身和颜悦色说:“没有什么重要事我就先出去了。”遂的径自离开现场。

颜克寒看着他关上门,往日对夏一心的一切温柔维护和内心寄情全部从脑海迸发。从前,他们无话不说,她对他句句诚实。一切就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因为母亲的控制,因为江家对一心的诱导,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朋友都不是。越想越恨,不禁紧紧捏拳狠狠捶了红木桌面一下。桌面发出“嘭”的一声响。

办公室里数着时分秒,还差三分钟就是下班时间。夏一心终于停下双手,伸了个大懒腰。下午就像打了鸡血,莫名地有精神。高锋那案子的索赔文件竟然不用加班就筹备好了。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扭着脖子感叹道:“哎!大功告成。脖子都酸了。”她的肩膀还没放松够本,手机便响起了短信音。她打开一看,提醒是“哲平”发来的微信。

她不禁扭头看看那磨砂玻璃包围的办公室,叹气嘀咕:“就那么几步都不肯走。还要发个微信那么矫情。”

她打开一看:收拾好东西,五点半准时走,回家做饭。

读完信息,夏一心不禁对着手机屏幕吐了吐舌头。她指着屏幕挑眉低咒:“做饭?还真把我当煮饭婆。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说罢,她急忙拔出工作u盘收拾进手提包,脱掉拖鞋,换上高跟鞋。

她“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水后,还有三十秒下班。她开始退出所有办公程序点击关机。

江哲平一看手机时间跳到了17:30,便关掉办公室里的灯踏出门外,落上锁,走到夏一心身边,敲了一下她桌子上的磨砂围板,低声道:“走!”

夏一心鲜有这么准时下班。吕贤伟一起身,见她身边还有一个江哲平,不禁饶有意思地点点头。

江哲平正要拉夏一心的手,夏一心却反抗地缩起来。他不明所以问:“干嘛不让我拖?”

夏一心低着头紧跟在他身后,小声不好意思地说:“不太好吧,出去再拖。这里很多人都跟克寒哥熟,一定知道你之前跟晓寒姐姐的关系。你这样大庭广众拖我手,很快就不良流言满天飞了。”

江哲平突然站住,侧过身,一条胳膊搭过她的肩膀,笑着说:“走吧!”他不顾夏一心的挣扎和反对,到了停车场才告诉她因由。

他温柔地用双手捧着她脸庞认真说:“你之前表白了也追不到我是因为太没勇气。现在我跟你表白了你还需要如此没勇气吗?流言蜚语一起承受,不会只有你一个人。胡言乱语是诽谤。更何况这是二十一世纪,恋爱自由的年代。何况我跟晓寒连结婚证都没签,没受任何法律约束。”

“这么说……江大律师的恋爱观真的很没保障啊。”她笑了,听到汽车的解锁声,红着脸自个儿坐上车。

江哲平欣然一笑,坐进车里,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说:“好像挺没保障的,不过保障权和规则条例修改的权力我交给你。”

“……”

夏一心真实受宠若惊。江哲平说过会“收了她”,他要从现在开始学着去了解她的需要。

正文 第071章鞭策你男友 畅快的车程回到那个旧区里,天又下起濛濛细雨。夏一心举起双手抱起头眯着眼劲步往巷子里走,江哲平不由得把她拥入臂弯之内,温暖的手掌捂住她的额头,小声道:“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你自己看路。”

从此沿途有他,心里仿佛装满了白兔糖,一点点小事都会又甜又腻。二人疾步到那楼梯口,只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十六岁青年靠墙而站。冷空气中双手插着运动服的袋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打量着周围。如果艺术点,在那少年的嘴边加一条狗尾巴草俨然感觉不错。

那十六岁少年看见江哲平搂着夏一心冲进楼梯间,不禁一脸愕然,指着他们说:“万人迷模版?”

江哲平当然认得眼前少年,只是听了那五个字不禁一脸错愕,心想:难道我没有名字没有正常点的称谓吗?

那少年看江哲平的手搭在夏一心肩上便问:“你……你干嘛搂着一心姐……”

夏一心瞄了瞄江哲平放她肩上的手掌,傻笑一下,举起右手往那手掌弹了一指尴尬地拨开,上前问:“夏正期,你来这里干嘛?”

少年低头吱吱唔唔欲言又止:“我……”他灵机一动抬眸质问:“那你们呢?”他盯着江哲平问:“尤其是你,你还没答我呢,干嘛搂着一心姐?”

夏一心被那小子问得晕乎乎,这楼梯口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他小子不尴尬她可尴尬得死。她一把揪起夏正期运动服的衣帽把他往楼梯上扯,一边扯一边说:“岂有此理,你算老几,竟敢管起我来?跟我上来,今天我替夏振这个老头教儿子。”

江哲平见这姐弟俩莫名其妙就吵起来,紧跟上前,劝道:“心心,别这样。他还未成年。你这样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而且你不是他的监护人。”

才拖到楼梯边沿,夏一心闻言,便停下脚步,一松手把他扶正。惊魂未定的夏正期却意外发现姐姐很容易就听了江哲平的劝言,而江哲平刚叫她什么?叫“心心”。他那跟江海儿一样刁钻的脑袋里可以分析出两人关系匪浅。

他无奈地靠在楼梯扶手,唉声叹气说:“哎!以为姐姐会比较好说话,殊不知跟家里那两只怪兽一样。好了,看就知道有人要准备被叫姐夫了。说真的,我是借上跆拳道课程偷走出来的,哥出差了,老爸每到晚上又带新对象回来……这个家,哎!”

夏一心看她那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她不禁推了一下他的额角说:“我说你啊,差没多久就成年人一个了,老爸的事我们从来就管不着,就当没看见好了。但是如果你这个继承人也走出来了,恐怕那些野花吹吹枕边风,那个家你连站的位置都没有。到时候别找我帮你打官司。”

夏正期闻言,觉得夏一心言之有理。他捂着肚子问:“我可以回去,但……能不能留我吃一顿饭先。我站了老半天,饿着都没力气回去了。”

弟弟求到没可能不理会吧,说到底他还是个未成年人。夏一心唯有无奈得看看夏正期身后的江哲平。

江哲平笑着揉揉夏正期的头,说:“上去吧,你姐的手艺还不错。吃完饭我给你上一堂“男生必修课”后再送你回去。”

夏一心一走进家门,便当两人是“透明”。她踢掉磨脚的高跟鞋,墙也不扶,一脚伸进了拖鞋里。一手把手提包甩到沙发上,一举一动随意得很。这节奏江哲平并未忘记。第一次送她回这里就是这种状态——随便。

只是当时的他不懂她的意思。昨天晚上,安子垣在场俨然拘谨很多。她所谓的“亲人”和“随便”并非赶他走,而是心早就“嫁”给他了而已。

在外人面前这么随意的夏一心,夏正期看得傻了眼。他不禁挠挠后脑勺想:这还算我那个一本正经又腹黑的律师姐姐吗?

没等夏正期开声,夏一心便说:“喝水厨房自便。我做饭。”

这时,江哲平倒了两杯水淡定地坐了下来,向他微微伸手说:“喝水吧,小兄弟!”

夏正期站在原地颦眉直直盯着江哲平不语,心里小九九作祟:姐姐是什么眼光?怎么会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花少当男朋友?不行!姐姐不忍心教你,我帮她好好教你。

江哲平被那小子盯得眼皮抽,他不自然地看向那鄙视的眼神。不由得错愕地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说罢,起身伸手在他眼前甩了甩。

夏正期使出敏捷的身手,他单手叉腰,一手反拍了一下江哲平的手掌。待江哲平错愕之际,瞬间抓着江哲平的手腕反扭了一下把他拉近耳边说:“你这也算万人迷的模版?我真怀疑我姐的眼光。”

看着江哲平生疼委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他的心不禁一凉,顿然松手,冲他说:“你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也叫人家的男朋友啊?”遂的敲了江哲平的头盖一下,一本正经说:“进厨房帮忙啊!懂不懂啊!”

江哲平顾不上被扭痛的右手,不禁抚抚生疼的头盖骨瞥眼看着这个“未来小舅子”,心里不禁感慨:海儿是任性而已,这个十六少年简直是任性加暴力啊。他拧眉责备道:“你别动手动脚好不好,你姐还没打我呢。成何体统?你把我手扭残,把我脑敲废了,我怎么去帮你姐?”

江哲平越说越离谱,他竖起食指警告道:“还有,你已经到了十六岁了,根据《刑法》,你把我打伤了是可以入刑的。况且你说过想跟姐姐学法律,你一课书都没读就想入刑啊?”

闻言,即使多么不愿意多么的不忿,夏正期也只好立刻松手。

在他们唇枪舌战之际,夏一心第一个菜午餐肉炒卷心菜已经出锅,她冲外面客厅喊:“你们俩这么说得来啊?感情真不错啊,谁帮忙擦一擦桌子啊。再煎几个荷包蛋就开饭了。”

“我来!”两人异口同声说。

夏一心鄙夷地看了看两人,扑哧一笑。男人抢着干家务活,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说:“进来拿抹布啊!”

说罢,两人争先恐后。夏一心见状,吼道:“停……”两人立刻停下动作,乖乖站好。

她拧眉道:“擦桌子而已,一个人就好了,另一个人去洗手拿碗筷。”说完,她不禁揉揉太阳穴。或许刚才喊太大声,呛了点油烟,她别过脸,咳声不断。

江哲平紧张问:“心心,你怎么了?”

夏正期也紧张看着她问:“一心姐,你还好吧?”

夏一心捂了捂鼻子,哽咽着回答:“什么……什么心心,肉……肉麻……死了。快点擦桌子啦。”

闻言,两人颦眉相视竖起右手拳头,说:“剪刀石头布!”

江哲平说:“三盘两胜!”

夏正期说:“输的擦桌子!”

两人异口同声:“就这么说定,不许耍赖!开始!”

夏一心从锅里铲起一个鸡蛋,看看外面那幼稚和谐的景象,不禁扬唇微笑,笑着摇摇头。嘀咕:“两个大小孩。”

三声“剪刀石头布”后,结果是江哲平要走进那浓浓油烟味的厨房去扭抹布。江哲平一进去,摘下挂钩上的抹布开着水龙头用来自本能的反应,像洗毛巾般湿着抹布。

“叭叭”的油花响声中,夏一心调笑道:“我真不懂,你好像什么年龄段的人都处得来,你怎么做到这种通吃的啊?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万人迷的感觉,像个未成年小孩子。”

他扭干抹布在手中抛了一下,用近乎投诉的语气说:“通吃?夏小姐,您这个弟弟我吃不起啊。他说他学跆拳道看来一点都不假。你可知道刚才客厅发生什么事吗?他真的欺负我欺到我“头上”来”说罢,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盖骨,嬉皮笑脸说:“不过……你说我像孩子嘛,就原谅你这次无知!这也是万人迷的其中一个通吃表现。”

“臭美!”夏一心在自恋这方面才没他那样“能说会道”。她把最后一个鸡蛋上盘,推了推江哲平的脸说:“快去擦桌子啦!”

“遵命!”不忘笑着敬了个“军礼”。蓦然让夏一心回想起大学军训的时候。

材料有限,这顿晚饭很清淡。夏一心把两盘菜都端出桌面,便冲卫生间的方向喊:“夏正期!你洗个手洗那么久啊?”

“我去敲门看看!”江哲平说。

夏一心点点头,表示信任:“嗯!”

江哲平在狂敲门,敲了好一阵子,那小子才开门,还鬼鬼祟祟似乎收着什么。夏一心听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上前去查看。抢了他衣袋里的药瓶子一看:主治十二指肠溃疡……

夏一心不禁严肃起来,抓紧药瓶问:“你不是逃家,你从哪里逃出来的?”

江哲平迅速拉起他两边衣袖,左手还有个手环,是综合医院的住院编号。

夏一心不禁抚额责备:“你的胆子真大!什么时候住医院,竟然逃出来?”

他无辜地咬着唇,说:“我是前天进医院的。但是在病房每天只有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我没有家人来看。人家都是有家人嘘寒问暖,而我一个人,闷得很。我哥,出差了!我爸,不知道去哪玩了!”

看他脸色开始苍白,江哲平一把接着他,把他拖出客厅坐好先。

夏一心劝谕他乖乖留回病房:“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你把医院的探病时间给我,老爸不去看你,我去看你好了。”说罢看着阳台无奈,“儿子病到这样子还花天酒地,真够没心肝的。”

江哲平下巴比了比下巴,小声问夏一心:“你看,怎么办?”

夏一心倒抽一口气,拧眉说:“现在送他回医院要紧。”说罢,她拿出两个盘子翻过来盖着两盘菜,吩咐道:“把他扯起来!”

“遵命!”

江哲平觉得十分失望,明明是培养感情,二人时光的好机会,却半路杀出一个“小舅子”。奈何……他想:不给小舅子面子,将来日子肯定不好过。

为了防止夏正期再次逃离病房,夏一心把弟弟送回医院,看着着他吃了“流食”后承诺:“我明晚下班来看你。”

“真的?”小子不禁双眼发亮。

江哲平双手抱胸,心里顿生要捏拳打人的想法。

夏一心则忍不住手推了弟弟的额角一下说:“我像会说谎的吗?”

正文 第072章亲情迷惘 难得唠叨完,离开那满是药水味的医院。夏一心则从病房走廊唠叨到楼下的停车场。

夏一心一路疾步着,厚重的大衣一路飘逸。而他却冷着脸不满的神情让人寒颤。她自个儿发泄着内心愤怒说:“没有监护人的话情有可原,但所谓的父亲好端端在世呼吸着,也那么缺爱,这还正常吗?”

“别气!”江哲平试图劝谕她。

她却拿江哲平来做比喻,一个劲说:“不气?要是海儿有什么事你放着不管,我想你爷爷他老人家比我愤怒一万倍。”

虽然说她仇视夏家人,但在江哲平严重,她却把这份“亲情”看得比泰山还重。不然,她不会如此在乎夏正期的前途,答应私人教授他法律。也不会因为这些不关己的琐事如此而气愤不已。

他一手臂搭过夏一心的肩膀,哄着说:“别这样,现在气只会气坏自己,想想找谁看着他,让他乖乖留到出院才是实际问题。”

“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她瞥眼看了江哲平一下,嘟了一下嘴,表示十分烦恼。

江哲平卖乖般站在她身后,轻轻揉着她双肩,笑道:“想不到,肯定是饿了。折腾了老半天晚饭还没吃呢。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请!”

她咬了咬下唇,笑了笑说:“你养我啊!当然是你请。这个时间夜市那边应该最热闹了。听嘉嘉说最近有一个新摊子卖蚝仔粥的,门庭若市。要不去看看。”

一上车,夏一心便按以前的来电显示给“哥哥”拨电话。只是听筒那边却应来一句“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她不禁颦眉嘀咕:“不在服务区?出国了还是只去了港澳台?”

江哲平扶着方向盘,一眼关七,又微微一笑,随口问:“你还挺关心这个未成年弟弟的啊?”

“难道放他在一边不理啊?”夏一心反驳问道,她白了江哲平一眼,继续感慨0说道:“就算……我多么恨我那个所谓“父亲”,却跟这个“弟弟”同仇敌忾。我不想看他没人看照,更不想他误入歧途。我能做的大概就是见他一次叮嘱一回。可惜,他有一个好兄长却没有一个正经的父亲。”

原来她把情况看得那么透彻。江哲平一直以来就佩服她的分析力,现在看来,她的双眼跟心一样澄澈。什么都看的清透。在江哲平感为她骄傲时,她托着额头揉揉太阳穴,轻轻咬牙,拨起母亲的电话。

“喂,妈,天冷着有穿够吗?今晚吃了什么?”她先嘘寒问暖了几句。

“不用挂心,元宵拜天剩下的东西一个人到现在还没吃完。倒是你,一个人在外,这几句是吗最想问你的。”

“呃……”夏一心笑着扭头看看专心驾驶的江哲平,“妈,我现在跟朋友去吃好吃的。”

季灵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快到九点。不禁开口责备:“都这么晚才去吃东西啊?工作有这么忙吗?人垮了还怎么工作啊。不行,我明天去颜教授家打扫时要好好说说。”

“不是……妈,不关工作的事。”夏一心几乎是用“喊”的把季灵的情绪呼停下来,她继续说:“您最好就找到您前夫,不然我就吃个晚饭都分心赶命似的。”

季灵闻言后一头雾水,这女儿好好吃晚饭什么时候跟她恨之入骨的“父亲”扯上关系了?她说:“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我说,夏振他那个未成年的小儿子十二指肠溃疡住院了,但因为天天在医院闷得发慌又没家人看他,下午带着病情从医院逃出来了。”夏一心把情况如是说出,却让季灵懵了。

季灵语塞一下:“夏振?你爸夏振还有一个小儿子?谁生的?”

“不知道,反正我们三个孩子不同娘。”

语毕,季灵听到了自家的门铃响起,说:“先等会,我去开门。”

夏一心也听到了那门铃声,蓦然警惕起来:谁这么晚?

季灵一开门,夏振的声音传入了话筒:“啊灵……”

夏一心不由得皱紧眉头,她紧紧捏着手机大声吼:“夏振,你放着一个未成年儿子在医院不管,来我家干嘛?如果觉得这样是提现我们比你现在拥有的更重要,那不必了。你再不管夏正期,他再逃出医院出个什么问题,监护人失职就是你的罪名。我会代为诉讼。”

季灵把手机移开半臂远,依然清晰听到女儿“发威”。夏振自当听到,他还真有点怕,这个女儿能说会道,开口闭口就是法律。

夏振抢过季灵手上的老版手机放到耳边说:“说吧,有什么吩咐?”

“先去看好自己的儿子,做好父亲的本分。不要嘻皮笑脸般就来叨扰我妈。她和我跟你没有关系。”她放声如此决绝,不像刚才对夏正期那般关心。江哲平在一旁听着,心底不禁荡然了一下,也想说什么。

“我……你一个本科毕业,中级律师说话就这么没礼貌吗?”夏振试图挑开话题,然而夏一心不吃这一套。

夏一心微微扬唇,哂笑一声,说:“我有没有礼貌,家教好坏也不过是“养不教,父之过”。夏先生觉得没礼貌也就没礼貌罢了但不要忘了管好自己儿子的双腿,别让他再逃出医院。”说罢,她爽快地挂上电话。

季灵看那不和的状况,有点于心不忍,她收起手机,扶着夏振的胳膊说:“这样吧,女儿倔强您不是不清楚。但是,小儿子有什么事就更不能拖。既然一心跟这个弟弟有缘,明天你带我去看看他。”

而车厢中,恢复了一片沉默。江哲平印象中,夏一心也曾把这句三字经挂嘴边。大概夏振给她的创伤实在太深,也难怪她一直不肯“认祖归宗”。

说是去了夜市,买了两碗蚝仔粥和四个煎包子,夏一心的胃口也不大。她微张的小嘴吃得慢悠悠。心事多多就是难开胃口。正所谓清官难审家常事,江哲平也很难再开声过问。

他只开口劝谕:“其实……夏伯父在伯母那边也不是坏事。至少……不是小期说的那般,去了外面养野花。看来,他是真心想让你们母女回家。只是恰逢小期又病了,有点应不接暇。”

夏一心拧眉,噱了一口蚝仔粥。食不知味的她轻轻咬了咬唇,叹了口气说:“其实从小我就跟那个“家”没多大关联,所以才不想回去。亚历集团董事长从来只有两个儿子,突然冒出的女儿,只会让事实越描越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越想还给我的,我却越无法接受。”

“我看这些都是你多虑的想法。你怎么不从好的角度去想呢?他们能来找你也自当想好方法处理流言蜚语。”江哲平的话犹如一记响锣,或许曾经都让她自以为地想得太黑暗。她不语。

江哲平继续说:“你看,如果当初真的决绝,我觉得现在夏伯父应该不会记得你和伯母了。而且,你大哥和弟弟都知道这事,想必这事情这么多年至少在夏家不算秘密。大概伯父容易被红尘缠绕,但他迷乱中还记得你跟伯母。如此难得的唯一,是不是要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江哲平环绕一下四周,仍然是当初那略带恐怖的“榕树旁”,阴阴深深的绿色树灯照着树干,他问:“你怎么就喜欢做这个位置啊?”

夏一心一边轻咬着汤匙一边说:“越诡异阴森的地方越能提现一个人的正气。喜欢这里是我心里没鬼,一身正气。就算这里阴阴深深真的有鬼,鬼见我也愁。”

江哲平霎那就无语,他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那好吧!以后来这里,我就只跟你一个人对坐。夜市每一个角落,对坐永远只会是你。”

夏一心眨眼一笑,什么也不说。

然而,在夏一心为家事担忧的另一边,颜克寒则不甘心如此,微弱的黄色台灯光衬托出深邃的表情。他双唇紧抿,贴着拳头深深想:我得不到的江哲平你也别想得到。我和晓寒是怎样失去的,你也必须怎样失去。不求任何代价。

颜晓寒敲响了兄长的房间门,看那黑暗的房间只放出一点黄色微光,便问:“哥,这么晚了,怎么只开一点小台灯,伤眼啊。”

说话声把在想事情想得魂魄抽离的颜克寒拉回了现实中。他抬眸勉强一笑说:“又不是工作,就节约一点而已。”

颜晓寒才不顾他什么概念,既然走进那房间就先按一下门口旁边的开关,把灯都打亮,说:“这阴沉沉的吓坏人了。”

颜克寒微微垂眸问:“停职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有了!”颜晓寒脸上不禁升起一丝雀跃,拉开椅子坐下,笑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担心了。刚刚队长和分局长已经分别把邮件发给我,明天可以复职。虽然要调去街头巡防,但是停职候查的“处罚”算是结束了。也好,巡防队时间稳定些。”

“那就好!”颜克寒淡淡道,他摩挲着桌面的钢笔,盯着那杯已经放凉的茶小声道:“经过这次,晓寒你要答应哥,不要再为江哲平多想一秒。”

闻言,颜晓寒低头,双手捏着衣角,带着好几分犹豫。

而颜克寒则严肃起来,他郑重说:“你本来在重案组有很好的迁升前途,你本来可以带着一个浪漫承诺走进教堂宣誓,而我们也即将享有万人梦寐以求的名声。偏偏,此时如此狼藉,全是江家人所赐。对害自己的人,不能带一丝念想。”

她听着觉得无比冷傲。便怯怯地点点头:“嗯!”

“我们得不到的,更不能让江哲平随手可得。”

“哥,你想怎样?计划好了?”她确实也不甘心,便好奇问。

他想:现在夏一心这枚好棋子已经有了戒备,我们亲自出面显然江哲平不会再信。我们要靠某些人制造一些烟幕,让江哲平好好离开。然后,云峻就会落到外人手上,好让江老头子急一把。

遂的淡淡回答:“这事情并不复杂,但得高锋的索赔案子结束后才进行。”

颜晓寒不由得大胆设想,问道:“哥想利用高锋?”

颜克寒微微抬眸,看了看妹妹,想:晓寒心意不定,不能透露太多。他转而一笑说:“没什么,或许我也大概像你一样,放不下什么。”

也许,夏一心竭尽全力帮助高锋会成为他不忍心的理由,同时也会成为他下手挑拨的理由。

当夜空再次飘起微微细雨。执着的亲情,也有让人迷妄的时候。

夏一心回到家,登陆上微信,再次联系上了“守时”。他是众多“陌生人”中的唯一解惑者。既陌生,也不陌生。

她输入几字:“守时先生,请问有空吗?”

其时还因为商客会议滞留香港的夏正时收到了妹妹的微信不禁一喜。对于作为兄长的他,妹妹对自己还存在偏见之时,现在妹妹肯用这种方法跟自己敞开心扉对他来说是大喜。

他立刻输入回复:“在的,有空。欢迎打扰。”

夏一心油然一笑,继续戳着屏幕输入:“之前我都跟您说过我家的情况,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下建议。如果……我父亲来找我,我该不该跟他回去?”

夏正时则一口气输入:“应该!没有不可原谅的过去。既能回头,何不原谅?应该相信你看到的。沉迷过往猜忌只会让情商退步。”

夏一心不禁抿了抿唇,想:守时先生,您是说我情商低吗?

正文 第073章纯粹调侃 夏一心是个守约的人,尤其是对未成年人,她从不食言。约好的“探病”就算是颜克寒想她去个饭局,她都不留面子地婉谢了。又看到她和江哲平二人同时走出办公室,心里徒添了几分恨意。

当她挽着买好的水果,走到住院楼大堂时,便不由得回头看看身后的江哲平。今天他穿的那身黑色绒质大衣透着一身荷尔蒙。还加上用摩丝微微梳起的爽朗发型徒增了帅气。从停车场就一路走路带风的样子就引来了不少雌性的回头。

夏一心感觉就像四周几万台摄像机在窥录着行动一般,便满心烦躁地疑问道:“你跟着来干嘛?夏正期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来看未来小舅子……”他挤眉弄眼的摊了摊双掌又换了个说法,“或者说是万人迷的徒弟。”心里却嘀咕:不知道是谁答应让我当司机的。

“他还好意思说“万人迷”?”夏一心正烦恼他这张意气风发的“万人迷之脸”,心里想着便不禁伸手捏起他的脸颊,入肉半分,捏出了红印。她邪笑着说道:“让我量一下你这脸皮有多厚?”说罢,她越捏使出的力气越大。

“哎……痛,痛,痛,痛……别扯,撕坏了,毁容了,就不帅了。”江哲平不由得侧身,抚着被捏的脸庞。

夏一心不由得打了个响指,说:“不帅就好了!没那么多雌性动物围观,更不用担心你会自信得男女通吃。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

当二人一路吱声打情骂俏上到病房时,夏一心看了看病房里站着的五旬男人,不由得一怔。她别过脸,只跟自己母亲打了声招呼说:“妈,您怎么在这?”

说罢,她把水果都放到床头,瞥眼盯了“父亲”一下,笑嘻嘻走到病床边,轻轻打了夏正期的手臂一下说:“小子,今天好点了没?”

夏正期坐着,他白了夏一心一眼,不满说:“一心姐,有你这么探病的吗?上来就“打病人”,痛啊!您这么暴力,您叫姐夫以后怎么跟您过活啊?”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瞟了瞟站在一旁许久不曾吱声的江哲平。

夏一心咬咬牙,俯身对着他低语:“我就替他打你的,算还少了!”

两老人家不约而同看向那七尺男儿,他帅气昂扬,让他们打量了好几秒。

江哲平识相地面向两人微微鞠躬:“叔叔、阿姨,您们好!我姓江……叫哲平。”他顿然不知所措,双手只好微微垂放两旁,表情略略愣着。他这样杵着跟昨天那随和的态度是完全天差地别。

夏正期心想:哎呀,这江大律师不会是害羞吧?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调皮,开声道:“爸,季姨,您知道这哲平哥是何许人也?”

这可把夏振和季灵问懵了。两人相视一笑,微微摇头表示陌生啊。

夏正期竖起食指,灵眸一瞪,摇头晃脑头头是道地说:“话说去年,十里巷中,我还是个小混混。就遇见了他们两人。我还以为是普通怕事的情侣。后来啊,有人在社区中心出没了,留下了联系方式还告诉我什么叫“法律”。更告诉我,哲平哥当时是地级法院的审判员。不过前阵子去了姐姐上班的地方一下,哥就成了姐姐的同事了。昨天一去姐姐楼下,两人勾肩搭背风雨同路,哥都到姐姐的家里吃晚饭去了,看来这关系季姨不久就有上门女婿了。”

夏一心不由得拧眉捏拳,她死死瞪着那说话不知分寸的小子。正想一拳揍过去。她和江哲平之间相爱,可是有许多问题需要规避解决。他这么就完爆了,接下来真有可烦的了。她咬咬牙问:“不想跟我学法律,不想当万人迷了是不是?”

夏正期被夏一心瞪得生怕,立刻咬着下唇,慌张地摇摇头。

夏振见了心里不禁一喜。这个调皮儿子他从来就管不好,夏一心一瞪他就像看到魔王一般,怯着摇头。看来女儿才能好好说服这个捣蛋鬼。

想到女儿倔强得很。他眼角便悄悄瞟向一直静谧的江哲平。

夏振尴尬一笑,心里小算盘“嘀嗒”敲响。他徐徐走向江哲平小声说:“年轻人,借步说话。”

季灵读懂了前夫的“小算盘”,也不便插嘴。她眼看那男孩爽朗的气息,比起颜克寒带着阴沉的双眼,确实好不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管女儿是不是跟那个人走到最后,至少现在看起来,女儿跟那个男孩走近了,性情开朗了不少。不会像以前那般,双眸里带着藏藏掖掖的情绪。

遂的,便微微一下,希望这个“前夫”别败阵了。

夏正期瞅着父亲那一举一动,意味深长地斜眼看着夏一心。夏一心看着江哲平被夏振拉出了病房,视线便看向那窗外猜测着两人。

夏振先是客气地笑着吱唔许久:“江先生,未知……”

江哲平挑眉看看里头的夏一心,心知她不喜欢这个人,眼看夏正期称此人为“爸”,傻人也明白,那是未来岳父,两头也不能得罪。思前想后也只能微微耍个滑头。他客气回应:“伯父无须客气,叫我哲平就好。有事……”他又看看夏一心的神色,“不妨说说看,能办到的我会尽力去办。”

“呃……我看,你跟一心的关系……未知……”

“呵呵……伯父,夏律师确实是有引人注目为人欣赏的一面,跟她一起工作感觉同高手过招,有很多不同体验。”

“仅仅如此?”夏振不禁木讷,这跟儿子说的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江哲平微笑肯定而言:“确实如此!”心里倒是意味深长。“仅仅”和“确实”存在的偏差,夏振竟然没有听出来。

夏振似乎又察觉意思不对,他欲言又止:“为什么……”

江哲平岂不察觉夏振的猜忌,他挂起笑靥,立刻回答:“我跟小期算是有缘。在下算是……令郎的其中一个启蒙老师。我曾经答应过要把小期引导成一个有志向有魅力的孩子,徒弟病了,师傅来看看也是合理。”

夏振闻言后,似乎着了魔,随之点头,沉吟:“是合理,是合理!”笑着转言:“正期有那么一个好导师,我就放心了。”遂的,叹了口气,便走病房里去。

“……”江哲平不禁打心里抹了一把冷汗,咋在岳父大人面前又变了地下情了呢?

夏振一进门,夏正期便贼笑起来问:“爸,你不会女儿还没认就赶着选定女婿吧?怎样,哲平哥合心意不?”

殊不知,夏一心和江哲平闻声,都叉起腰,异口同声冲他说:“你这小子!脑子就装这不三不四的,难怪教不好。”那同步的节奏叫其余三人看得眼睛直直发呆。

夏一心不禁陷入怦然混乱的心跳之中,这样一来快无法呼吸。她羞得无法扭头看江哲平。紧紧抿唇不敢再说话,只怕说多错多。

江哲平也不敢再说,双眼早已四处张望。而季灵是过来人。夏振被这年轻人骗过去,她却从这两人那小动作里读透了。夏正期那小子是皮了点,却说得没错。

夏一心混乱之中忙眨眼想:得想个办法逃啊。这时,手机的一些垃圾短信一进,响起了“嘀嘀”的信息声把她给解救了。她从袋子里挖出手机,沉默颦眉,假作遇上麻烦事一般。

她走近病床对夏正期一本正经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继而叮嘱道:“乖乖留院观察,不许逃!”说罢,转身就离去。

她擦过江哲平身边,江哲平简单问:“怎么了?这么急?”

她拽紧手机,一脸郁闷,瞥眼看着江哲平,咬咬唇急着说:“云峻董事会今晚的饭局,我竟然忘了。董事长刚提醒我呢。”

江哲平跑了一下车钥匙,看看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叹息一下说:“那真是该去了,走吧!我载你去!”说罢,“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夏一心走进电梯,不禁长呼一口气,低语:“终于逃出来了,这个夏正期!”她拧眉,“我妈怎么会跟那个人来这里了?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

江哲平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你多虑了。其实你爸也很单纯的。我跟你这么合拍,他竟然也相信我们只是工作上一般的合作关系。还很满意我当小期的导师。”

夏一心翘着上唇,鄙视般说:“就是因为太单纯易骗,才有三个孩子不同妈这么荒唐的现实;就是因为太单纯易忽悠,才会有了三个孩子也会养一个后花园这么离谱的状况。”说着说着,她双手抱胸,越说越气氛。

江哲平庆幸:那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头顶的监控设备是不会录音的。

他不知从何劝谕更不知从何抚慰,只好抚抚她的长发说:“好了,骂这么久,口渴都没水喝了。待会去哪里应酬那般董事啊?还有,口渴的时候散会发出难闻的口臭,影响形象。”

夏一心不禁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白了他一眼,叹息道:“真有那么一回事我就不来探病了。我权宜之计都没看出来。你不都那么单纯吗?哎,我未来的日子岂不是提心吊胆啊。”

“我……”江哲平可想叫冤,这岂不是让她一竹竿子打沉一条船了?

当他想说什么,只是一起抬头看看电梯的计数器竟然没在他们选定的一楼停下,反而坠落了负楼层,两人不由得同时倒抽一口气,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相互抱紧,盯着那反常的计数器。

突然,轰隆,电梯微微一颤,停了下来一片漆黑……

正文 第074章绑定你 那颤抖一下后,电梯一片漆黑,徒留楼层显示的一点红色微光。那晶管显示着4。一直就这样停顿着。那一颤,让夏一心的右手肘狠狠地撞到了扶手上,漆黑中,她发出了“啊”一声痛叫。

江哲平急切问:“心心,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嘶……”她咬着牙,捂着右手,漆黑中顺着电梯的墙面探到了扶手。

两人都伸着手向前探索着,终于触碰到了对方。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都能从抓握的力量中感受到双方欣喜若狂。

江哲平牵到夏一心的手,一把将她拖入怀中,温柔问:“没事吧?”

“有事……你别抱那么紧……”她的声音隐忍柔弱,没了平时的生气,反生了几分娇气。

江哲平松了松手问:“抱一下还弄疼你不成?”

“正是……人家刚撞到手肘了。”她带着投诉的语气对她说。

“好吧!”他叹息一下,转而问:“那我拖着手可以吧?”

“嗯!”虽然身边的他看不见,但她依然点点头。她看那情况感慨道:“电梯故障了。”她思考了一下,从袋子里挖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照着电梯门旁的按键板说:“赶快看看紧急通讯器行不行。”

江哲平在光源指引下,按下了“警铃”的按键。对讲器发出了磁性的电音:“综合医院安保总部,该电梯的故障已收到。我们已派出相关人员到位协助消防开门,里面的人员请耐心等待。”

广播的电音结束后,夏一心收起手机,不由得搓着双手,可怜兮兮地问:“好冷……还要等多久。”

江哲平捧起她双掌,往里头吹了口热气,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搓着说:“我代劳就好。”遂的,又把她双掌放入自己的绒衣袋,说:“我没手套,这个临时的先借你吧。”

然而,刚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辆的高锋,正看到电梯口围着几个消防员和一些医院保安拉起了封锁线。虽然眼看也明白是电梯故障,但不由得在旁止住脚。

消防员对这些情况驾轻就熟,握起手上的工具,撬开自动门的吻合感应缝。才发现电梯井卡在了负三层和负四层之间。光亮瞬间泄进漆黑的空间。夏一心不禁挪出手遮了遮眼眸。

那消防员跪下来,往沉醉在温馨小甜蜜中的两人喊:“里面的人听着,请尽快躬身扶着地面爬出来。”

江哲平说:“女士优先!何况你腿不够长!”

夏一心敲了他脑门一下白了他一眼说:“敢损我?那快当我梯子。”

他摇摇头,满眼载着温柔,扎着马步半蹲着。他把双掌叠交起来置于大腿上,说:“梯子在此,女王请上。”

说罢,夏一心把手袋甩出地面,双手扳着外面冷冰冰的地板,右脚踩着江哲平的双掌,左脚往上蹬。她的头一伸出那门口,两消防员便接着她,把她拉出了电梯外。

她一出门,便站起身,被引到封锁线外,紧紧看着那半开的电梯门。

高锋一见熟悉伊人,便给她递过了一包湿纸巾说:“原来是你,擦一擦吧。”

旧人相见总让人分神,夏一心拿着湿纸巾说:“谢谢。”说罢,依然紧张地看着那半开的电梯门。

见她如此紧张,高锋心里有几分猜想,问:“里面的是……江哲平律师?”

夏一心忙不迭的喘了一口气,一个劲地点着头。

此时,高锋抢回她手中的湿纸巾,她不由得一怔。

他解开湿纸巾的包装,空气中洋溢微微的玫瑰香。他轻轻捧起夏一心的手小心翼翼地擦着。擦好一个手掌,把纸巾折叠一下,准备擦另一个……

夏一心被他的举动扰得失措,抢过那张用过的纸巾冷冷拒绝道:“不劳高少爷!”遂的把纸巾揉成一团胡乱地擦着手上的尘埃。

而正在这时,江哲平则举着手掌攀到地面,用双肩的力气引体上身,几经艰辛爬出了门外。两消防员也顺利把他解救出门。也正正地看到了那暧昧一幕。

江哲平爬出来已满身大汗,他见了高锋站在夏一心身旁献殷勤就不顺眼,心更像有几百只蚂蚁在咬。

他解下外套,急匆匆绕过封锁线,走到夏一心身边,为她披上厚重的外套,闻到那淡淡的玫瑰香味,便说:“刚才不是见冷吗?这里天寒地冻阴森森的,赶快回地面去,找车回去。”说着,不知不觉,抓过他手中用过的湿纸巾,随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而,这一连串的举动却有人偷偷地当戏剧一般看完。那男子紧捏着方向盘,邪魅一笑:“江哲平,你还是一如既往啊,恋爱之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我还正为怎样引进高锋这枚好棋子伤神,想不到你们这么有缘,还这么快就碰上了。”他斜眼看看副驾位上的那些检验报告,心里想:妈,别慌!很快,一切都会摧毁,就不会再痛了。

酷爱干净注意卫生的两人,一上到一楼,就是先找到洗手间把手搓干净再打道回府。途中,两人又经过了那年前走过的珠宝店。夏一心从心感慨:“纯白天使……”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哲平才想起珠宝店打过很多次电话给他,他说:“我退订了。”

夏一心并不惊讶,只是奇怪珠宝店怎会……明明那天已经是特别交代耳环是另配的,这样的情况下申请退,应该很麻烦,一般还不受理才对。既然江哲平不解释,她也不语。

“对了,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开口吧!不贵不会买。”他想起高锋以前送过一条手链给她,便开始了自我检讨。

夏一心闻言,他那话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她不禁捏了自己的下巴,表情变得慎重,她反问:“我像为了向你要贵重的礼物爱上你吗?对我来说,我常在你心,此情不变,不比一切物质都贵重吗?不贵不会买!那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天上某一颗闪耀的恒星,您真能为此飞去外太空?”说罢,她敲了敲车上的玻璃,指着外面的夜空。

“可是……”她说得头头是道,无不是道理他无从反驳。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调。

她扭头看他,笑了笑,望着前方说:“如果不送礼真让你觉得这几天过得那么不舒服,未来也很不舒服,那很好。我想想!”她抿抿唇托腮,头一侧:“有了!太物质的东西没多少法律效力,而誓言不太可靠,还是送点有法律效力的合约给我吧。”

江哲平不由得拧眉说:“您这也太……”

“不敢?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不是言情里无聊的契约。是一份婚前合同。”

江哲平捏了捏方向盘,看着前路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说:“好!就当是我怕你了!”

两人上到出租屋子,煮开了面条,一边吃着,便一边开始围着餐桌草拟合约条款。

夏一心先在草稿上写上“婚前合同”四个大字,然后便继续写好“甲方:江哲平”和“乙方:夏一心”几个字,更不忘了身份证号。她把草稿推给江哲平说:“身份证号,写上!”

江哲平咬着面条,抬眸:“真够认真的。”

夏一心咬断面条,一边嚼着嘴里的一边说:“当然啊,法律效力啊。”江哲平自是拿她没办法,确实是很特别。要是其它女人,一件首饰便敷衍过去了。

江哲平唰唰几笔,快速地在那纸上写上了身份证号。便把草稿推回夏一心那边。

夏一心忙不迭地扒完碗里的面进口里,咽下嘴里的面碎,停下筷子,拿起一张面纸擦擦嘴便握起笔,笑嘻嘻说:“那我不客气,开始写了啊!”

江哲平只见她一执笔便唰唰流畅,坐看着有种中计的感觉。没过多久,一份婚前合同便出了台。

夏一心停下笔,拍拍双手说:“搞定!”然后笑着把稿子推到江哲平面前,“甲方请仔细后签字。”遂的把两个大碗收拾到洗碗盆里去。

江哲平双耳听着洗碗刷过的水流声,双眼细细着那份简短的“婚前合同”。他不由得惊讶地碎碎念着条款:

一、甲方把身心感情抵押给乙方。即:不得怀疑乙方,从心底喜欢乙方,只爱乙方,心甘情愿为乙方服务。

二、合同期:立约日起至双方结婚日。

三、乙方具有解释权和优先续约权。

四、违约责任:甲方不得获回乙方手上云峻教育集团任何股份。

五、到期交付:合同期到,甲方可赎回乙方手上20云峻教育集团股份。

六、合同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任何一方也不得随意改动。如需改动,一切依循《合同法》协商重签。

甲乙双方签字……

江哲平轻轻放下草稿,托腮吐槽:“你这东西意思是把我绑定了吗?但这不公平,全都是甲方付出就算了,凭什么乙方还有具有解释权和优先续约权?”

夏一心瞄头出厨房门口,得意洋洋地笑着说:“就凭这是你要送我想要的礼物。喜欢我就别想自由恋爱了。”她擦擦手上水滴,走到那桌前,俯身道:“一开始我就想要定你了,而且非君不嫁。从前藏心事就是辛苦,所以我就是从现在开始把你绑定了。那样比收到几千克拉钻石还安心得多。”

江哲平拿她没办法,不禁伸手宠溺般捏捏她的鼻子,说:“《合同法》都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思维,拿你没办法。真像小期说的,要他的姐夫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夏一心拍开他的手说:“现在怎么过,以后怎么过啊。”

江哲平在甲方一栏下快速签下姓名和日期,问:“如同现在?你身边那么多帅哥来来往往,那岂不是我要提心吊胆了?”

夏一心揉揉鼻头不语,坐下认真地抄写多一份,在“乙方”下签上大名。她把复制的那份推到江哲平面前恶趣味地说:“大帅哥您有这种想法,不错!那等你从心底说“败给我”的时候,我就嫁给你。”

“你说话有点矜持好不好!”江哲平俨然被气倒了,他抚额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警告你,夏一心,如非工作需要,别跟高锋走那么近。你看他那双眼,看你的时候……那种,那种色眯眯的感觉。反正惹上那些刑事大案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记住你自己的身份,除非工作需要!”

夏一心不禁扑哧一笑,霎那明了怎么回事。也不多说,淡淡道:“东亚醋王!”

男人的尊严啊!江哲平几乎要跪地求饶。为了保留那一丝丝英气,他拽起一张“合同”,一手勾起外套,说:“刚想起还有事,今晚谢谢款待!”

正文 第075章挑拨 自从“立约”后,小情侣便陷入了繁忙。高锋的案子法院已经批准为两个案由主从关系作为起诉,两个星期后就要提堂开审。二人天天就为参与开审做准备。夏一心倒乐得开怀,忙中偷乐的她不时带着文件夹走进江哲平的办公室拿白兔糖来吃。

深陷工作的小情侣此时让某些失心疯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本来,医院电梯前那件小事,江哲平早就抛诸脑后,心早就回归平静了。因为那晚,夏一心那句“非君不嫁”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着,直叫他兴奋。把那些莫须有的怀疑都擦干净了。

只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人总做些有心的问候。当江哲平为案件准备,累到趴在桌子上瞌上眼打算小睡时,颜克寒看准了这个时机。他敲响了江哲平办公室的门框,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问候:“明天开审,似乎很忙啊?”

江哲平一转头,哑巴磕着双臂,抬眸看他,冷笑几声说:“克寒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小弟我了?忙不是更好吗?像心心说的,有分成,不用喝白开水了。”

颜克寒听了那个溺爱称谓,从心里不满:从前,你对晓寒何曾如此?

他自顾坐那沙发上,一扭头看到他桌上剩下半瓶的白兔糖,更加妒火烧心。他喜怒不形于色,伸了伸腰肢叹了口气问:“其实,这案子从查出了与高锋无关以后,就没有上庭的必要了。警察已经还了高锋清白,为什么一心还要帮他索赔名誉损失。这很说不通啊。”

江哲平狐疑,瞥眼看他问:“克寒哥想说什么呢?”

“高董事长从来没提出过索偿的请求,一心却这么尽力想方设法帮高锋争取索偿,难道你不怀疑是他俩余情未了?”

“哈哈哈!一心一毕业就跟着克寒哥进了律师楼,那克寒哥是不是也想说她对你有爱慕之意呢?”江哲平只觉得荒谬,他起身,把门摔上,他笑得猖狂,转而说:“一心这样勤勉,有为客户争取最大利益的心,对成就她这个“高级律师”梦想是非常有帮助的。况且,案件当事人也十分愿意以及支持索赔。她既然有多些历练的机会,我当然支持。”

颜克寒双掌有节律地拍着,室内响起清脆的掌声。他说:“就当您说过去了。那我给您一个可悲的假设。高锋那种男人,是单纯的花花公子。一心今次如此大恩大德,你说他会不会愧疚从前而改过自新,还对一心以身相许作为报答?”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江哲平内心的底线被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隐忍地捏拳,咬咬牙说:“我可以自信跟你说,与其帮她防火防盗防蓝颜,不如做好自己。如果克寒哥进来是跟我聊聊这些无聊事放松放松心事,我在此感谢!”

说罢,他继续翻开文件夹说:“我又要忙了,不希望被打扰,不好意思!麻烦出去时顺便关上门。”

翌日下午,吴贵一身墨绿色制服,拽着文件在法庭门前等着两位从案原告,一见是江哲平和夏一心,便伸出手来热情握着说:“恭喜两位恭喜两位!”

两人霎那哑口无言。

三人站在门外许久,终于等到高锋。他喘着粗气,也不知怎么开口打招呼。

夏一心问:“怎么?很紧张?”

他不好意思地屏息着。

我跟你介绍,她带着他指着吴贵说:“这位,吴检官。”

他诺诺地打着招呼:“吴检官,您好。”

她又笑着指了指江哲平说:“这位……”

“这位,不用介绍。”他谦卑地点点头,“江律师,您好。”

吴贵看看手表,对夏一心和江哲平说:“好了,该关掉手机什么的,进去了。”

两人点点头:“嗯!”

进到法庭,吴贵站起身向审判长递交了一级刑事检控文件,说:“庭上!经过警方查清,属于被告刘阿保窝藏的非法违禁药品三唑仑合计三公斤。以及被告刘阿保曾利用三唑仑制造迷幻药水兜售用于未成年人,帮助未成年人进入酒吧。包括使用诬陷手段意图逃脱罪名。以上,检察院于此对被告提出以下违法告诉:被告违反非法窝藏、生产违禁药品,违反诱奸幼女,诬告陷害罪三项重要罪名。此外,本部也收到由律才律师事务所提出的关于此案的第二项从属诉讼。”

审判长:“本院已允许本案作从属诉讼,原告代表律师,请做陈述!”

夏一心缓缓起身作揖,表示对法庭的尊敬,她翻开准备已久的文件开始诵读:“庭上!以该案子以及警方调查结果为基本,我仅在此为代表我当事人高锋先生对刘阿保先生提出一项侵权索偿。”

她抬头挺胸,把储蓄好的证据递交到肃穆的审讯台上,开始读着证词:“窝藏违法药品的最终结案是被告刘阿保先生。但前期,被告则利用自私手段诬陷了我当事人高锋先生,侵犯我当事人的名誉权。鉴于我当事人是名企的高层,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此案一出,众说纷纭都认为我当事人已经不是好人。对我当事人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于此,本人仅代表高锋先生作出个人名誉权损害索偿。”

审判长翻开索偿书一边看一边听。

她继续叙述着索偿条件:“我仅代表高锋先生向被告刘阿保先生作出一下索偿。第一、阐明本案事实并且公开道歉;第二、由于该案的关系,我当事人无法上班处理公事直接导致荣山集团的经济损失,由被告来赔付,折合人民币三十六万元整。”

审判长放下文件,颦眉看看她“嗯”一声示意坐下。转头看向了被告席,说:“被告代表,可以发言。”

刘阿保代表律师厉眼盯紧夏一心说:“庭上,我代表我当事人,对所犯的罪名表示诚恳认罪悔过。但,我方对从属诉讼表示不服。”

审判长淡淡道:“继续!”

“本案的从属原告人的形象在大众眼中本来就并非如此良好。原告人之前给自己集团惹过不少绯闻色彩,所以,本方觉得第二条索偿无须履行。”说罢,刘阿保的代表律师呈上了高锋从前留连酒色的照片。

这时,江哲平给夏一心递来准备已久的文件。遂的唾弃般盯了身边的高锋一眼。

高锋被他盯得直发毛。

夏一心接过文件温柔一笑,她举手向审判长示意有话要说。

审判长问:“检方从属代表律师,请问还有什么补充。”

夏一心翻开文件夹,自信一笑,直视审判长而说:“回审判长,我想说的是,在下也很喜欢去酒吧,也有很多异性知己。当然,我想提醒审判长和陪审员的是,在审视被告代表律师提供的这批证物时,同时要审核被告的信用值。案件至此,被告今天所做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犯错,而是让朋友替他承担罪名。一个连朋友也要出卖的人,他提交的证物可信度还可以吗?”

审判长闻言,挺了挺腰,隐隐叹了口气,说:“从属代表律师,你可以质疑,但请注意言辞!”

“是!”

审判长叠起所有证词文件,敲响惊堂的锤子说:“休庭四十五分钟!审判席上的退庭商议!”

等待的四十五分钟甚是漫长,当锤子再次敲响,便是宣判的时候。

审判长看看双方,站起身宣读起判决书说:“本案判决如下:被告刘阿保,非法窝藏、生产违禁药品,违反诱奸幼女,诬告陷害罪三项主要罪名成立。因窝藏违禁药品数额较大,并用于诱奸行为判有期徒刑十七年;诬告陷害罪侵犯他人名誉权,妨碍到司法机关办案,情节严重,判有期徒刑五年。另外,本案从属诉讼中,名誉权索偿条款,本席宣判,与主诉宣判同期执行。其中,索偿条款第二条,经济损失赔付由三十六万降为二十五万二千元整。”

一槌定音,宣布退庭。虽然不能按条款那样赔全额,但夏一心依然开心到炸。她笑嘻嘻地叠着一个个文件夹,还紧抱着一大堆文件,眯着眼睛一副做梦般的样子,沉醉不已。

江哲平敲了敲她的头问:“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高锋则站一旁静静看着,这样的夏一心难得一见。

江哲平似乎察觉到两条不良视线,立刻防备起来,又拍了拍她后脑勺说:“走啦!这些文件一份不能丢,拿好!”说罢,全把手上的文件压到她双臂上。

吴贵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意味深长地指着江哲平说:“小哲平,对待小师妹要绅士点。尤其是心心这种法庭巾帼,牙尖嘴利啊。轻轻“咬”一口,血就流光了。”

夏一心嘟着嘴,踢着步跟上,正好听到后面那句“咬一口”,她瞥眼看吴贵戏谑的说:“乌龟团长,你也把我说得太恐怖了吧?听起就像吸血鬼大状。”说罢,她“啊”张大一张嘴踮起脚,装出一副要咬江哲平脖子的样子。

可惜手上的文件太重,姿势无法维持,不过半秒就缓下了。吴贵不由得被这对小情侣逗笑,说:“哎呀,你们这狗粮,比金贵啊!派糖的时候一定羡慕一世界人。”

这时高锋手握着手机,装着刚挂上电话一副不好意思打扰的样子上前说:“不好意思,两位,我爸刚知道官司的结果,说很高兴,很感谢几位,想请你们一同吃个晚饭。未知……”

吴贵立刻甩甩手说:“我不了,还有事。你问他们小两口吧。”说罢,转身就真走了。留下被说得脸红耳赤的两人。

江哲平仰头吱唔了一下说:“我……约了同学。”他眼角不忘瞟一瞟夏一心,希望她会懂得他在示意:你也别去!

殊不知,出来社会混迹许久的夏一心已不如以往。她笑了笑便点头答应了说:“好!高董事长的邀请,总不能不给面子,反正我没事。”她敲了敲手上的文件转而说:“不过你得让我回去做好后续工作。老规矩,傍晚六点楼下见。”

高锋闻言满心欢喜,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徒留笑容。

江哲平则不高兴了,心里生气:该死的,竟敢在我面前答应别的男人去约会?看着高锋远去,他立刻扳过夏一心的肩膀眯眸冷冷问道:“女朋友,你忘了警告过你什么了吗?”

夏一心弹了弹他的手背,拧眉说:“吃个饭而已,这是正常社交,别想太多。”她的回答太不走心,江哲平十分恼火。

回到律师楼,没有人看不出江哲平气呼呼。尤其颜克寒。他走到夏一心身旁,假装关心,指了指江哲平的办公室小声问:“怎么了?”

夏一心愣了一下,双手压了一下一桌子的文件,打量着颜克寒的来意,想:人人都当看路人甲,就你这么关心。克寒哥,你到底想怎样?不会真要我把你比成黄鼠狼吧?

她转而微微一笑,小心翼翼说:“没什么,他跟高锋八字不合,聊了两句就气成这样。”说罢,她摊摊双掌表示无奈。

颜克寒双手收于腰后,紧紧捏拳,脸上却挂着硬梆梆的笑容,抿抿唇大胆设想问:“不会是高锋害你们吵架了吧?”

说到此,夏一心阔然开朗。

正文 第076章裂痕 颜克寒问到“吵架”,夏一心便多加几分警惕。颜克寒并非三姑六婆七姨八娘的性格。他腹黑,他应该高深莫测不写面子上。突然对江哲平就像起了“兴致”般的关注。还前来嚼舌根。她心里只肯定一个答案——有什么他要动手了。

她想:我就看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抱起文件,走开位子,边往档案室走边故意说:“高二少爷说,从属诉讼最后的审判结果让高董事长很满意,他老人家今晚请吃饭。江大律师拒绝了。但我们作为代表律师的总不能这么没礼貌,礼尚往来,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颜克寒听后,无须琢磨,男人的直觉——江哲平是忌讳高锋的存在了。不禁扬唇一笑。他随口说:“哲平是缺了点世故。”

夏一心拍拍双手,转身走出档案室门外,心里嘀咕:缺世故?克寒哥,您是在抑扬顿挫,反衬还是你比较好,然后玩离间吗?无论哲平有什么缺点还轮不到你去点评吧。

她忽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敷衍道:“一场官司下来还真累了。待会高锋来接我,我去洗把脸!”说罢往洗手间走去。

趁夏一心往洗手间走去,颜克寒神不知鬼不觉般拧开江哲平办公室的门把,走了进去。他窃笑着,只见江哲平一副不屑的样子继续整理着文件。

颜克寒走近他的办公桌,打开上面的玻璃瓶,拿出一颗白兔糖,意味深长一笑说:“看来你的白兔糖不怎样听话啊,烦恼吧?”

江哲平看他把玩着女友喜欢的零食,还一副欠揍的样子顿时燥火起来,厉眼盯他怒道:“赶快放下!”

颜克寒贼笑一下调侃道:“哟!脾气不小嘛!跟你侄女真有一拼。看来平时你那温柔装得也够到位的。”

夏一心刚好掠过门外,见那虚掩的门,不由得背靠门框细细打听。

江哲平对颜克寒的调侃回以冷淡,他轻轻低眸,也不理他失心疯的张狂相,只是淡淡回答:“装或不装,也只是情到浓时来点小意思而已。倒是克寒哥,是不是管太宽了?或者说你凭什么?老板?这说不过去。知己?事已至此你不配。”

夏一心紧闭眼深呼吸一下双手合十至于额前,如同在教堂祈愿,她深深想:哲平,来者未明其意,切勿轻举妄动啊。

这时,吕贤伟走过来,问:“一心,你站在这里干嘛?怎么紧皱眉头的样子?不舒服?”

里面的人闻言,不禁提起警惕,瞪眼相视。

她机灵地转向门口,敲敲门框问:“江大律师,关于荣山集团相关法律事务一些交接事宜,现在方便谈吗?”

吕贤伟并不笨。“交接”一词他懂,他隐隐觉得律师楼很快有人才走掉,却又不敢多问原由。

颜克寒蓦然醒起这对小情侣提及过的“夏一心要停职”。连忙收起挑拨的心情。他说:“一心,跟我进来谈谈。”

夏一心决然说:“不需要,我想得很清楚,只是停职而已。手上工作交给哲平我很放心。”

吕贤伟闻言,觉得更不对味了。以前的夏一心可以说得上是“依赖”颜克寒。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冷呢?就像这倒春寒的温度。

她看看江哲平墙上的壁挂钟,叹了口气说:“看来时间不行了,我准备一下,今晚高董事长的饭局。荣山集团事情的交接明天再说。”说罢,她旁若无人般走进去拿起一颗白兔糖说:“刚就肚子太饿有点晕,送来吃一下!”拿起后也不顾形象解开糖纸塞进嘴里。

江哲平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吱一声,这情况傻的也能看懂。那糖岂会是“送”那么简单?看她拿糖那连贯的动作,简直是“专属”。

颜克寒看那情况,一挑眉一邪笑,把白兔糖放在江哲平那些文件上,沉下声线说:“一心看似单纯,但你更单纯。不,应该是单蠢!”他翻着手背轻轻敲了江哲平的胸膛一下凑近说:“你爷爷这么放心把云峻大权交给一心,难道你没怀疑过你爷爷让一心在背后做着什么?包括棒打鸳鸯?”

他虽然讨厌颜克寒,但内心不由得忐忑一下。

“不是我多心,由始至终高锋大概也只是吸引你的一颗棋子。”

听似越来越离谱,他叱责:“你是律师,不是编剧。”但心里却植下了怀疑。

高锋准时出现在大楼门前。他一见夏一心,掏出揣在怀中用礼盒子包得的亮丽的礼物。

她低眸一看,不做任何表情。伸出右手推拒说:“今天所做是本人职责所在,这些俗礼就罢了。高先生还是收回吧。”

夏一心不领情,早在高锋的意料之内。明白到事到如今自己是什么身份形象,他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强人所难。便自己把礼物揣回怀中。见夏一心一手拽着肩包,一手提着一袋子文件,问:“下班了还这么勤?”

“嗯!这些比较紧急,明天前要做好的。”

夏一心坐上车,出于礼仪也没有多问去处,就静静随汽车的去处而去。

两人到了一家烤肉餐厅,她便鄙夷看了看高锋,这高层宴请怎么会到这些新潮吃食的小餐厅?

随着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一张二人座前,她向高锋瞪了瞪凌厉双眼,便问:“不是说董事长请客吗?双人桌好像位置不够吧?”遂的捏紧肩包的带子心底正怪自己没听江哲平的劝。

高锋抱歉说:“我爸说了临时有事,来不了。”

夏一心闻言,便阔然:这个人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计他家的老头子也不知这么一回事。她微微昂首,什么也不说,往大门口迈步,她冷冷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图报恩。这顿饭就下次再约吧。”

高锋倏的抓住她手臂,把她拦下,在她耳边低声说:“是,我承认,我骗你。这是我的主意,请让我真心实意地跟你吃顿饭。仅此一次。”

夏一心沉默许久,她微微抬眸说:“下不为例。”她不是铁石心肠,却也是她走在人生路上的最大的障碍。

一整晚下来,无论高锋说什么,她也不会真心实意去笑了。她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放入嘴里只觉得淡然无味。再这么下去,高锋也只觉得自讨没趣。他打了个响指说:“买单!”

顺便安静地把她送回甘田路。

然而,江哲平担心得不得了,早就把聚会给推掉了。他饭也不吃,就把车停在出租屋的巷子口附近的停车位,自个儿躲在车厢里搓手取暖。等待夏一心回来。

一辆辆车在他眼角擦过,也没有停下的,他等的心焦又无助。即时乞求天地也无法预知那一辆车是载着自己的爱人的。唯有每经过的一辆都盯紧。

此时他后面遥遥十几步外,一辆黑色的轿车打着灯往巷口停靠。江哲平打醒十二分精神盯着后视镜。从那轿车的后座走下那位长发女子正是夏一心。她已转身准备进入巷子。他看看时间才七点多,可想这顿饭吃得多无味。

当江哲平本以为可以放心时,只见高锋推开车门走出来把夏一心叫住了。

高锋说:“夏一心!”

夏一心停住脚,轻轻转过身怯怯问:“高先生有什么吩咐?”

“没,送你一个道别礼。”说罢,他跨步上前,轻轻扶着夏一心的双肩,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夏一心不禁一颤,瞬间使劲推开他。慌得什么话也说不出。

高锋自以为无所谓,淡淡一笑说:“这是最真诚的道别,也感谢你今晚赏面出席。”

闻言,夏一心冲她怒道:“我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把你对其他女人的一般礼仪用在我身上。下不为例,再也不见!”

这一吻看在江哲平眼中误会可大了。他怒火中烧,想起颜克寒的话,立刻推门下车,冲向两人指着高锋说:“大庭广众幽会算哪门子“幽会”啊?”无不散发出一阵阵酸味。

他遂的转身面皱眉对着夏一心说:“我看你今天乐意得很!我问你,你说爱我是不是只是联合爷爷棒打鸳鸯的一个计策?”他指着高锋,“而这个人既是真爱也是棋子?”夏一心一愣,这些都是从前的事情,老早就不存在了。谁看出来?他怎么知道的。

“江哲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话跟失心疯没差。”夏一心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得他直发毛。

江哲平顿时理亏,奈何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指着高锋说:“看来克寒哥说得对!你跟爷爷背后还做了多少事情?都只为云峻吗?没有真心?”

夏一心闻言,她已认定是颜克寒的推波助澜却也武侠分析为何。

她抚额,倒吸一口气,摇头无力说:“江哲平!如果我说由始至终我对你是真爱,我不想跟你爷爷合作你也不会相信。我不知道你怎么分析出来的,但确实有几分是为云峻。”也感觉无比冤枉,冲动之下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别有目的的爱情。更何况现在“幽会”都卑你抓了,分手好了!”

或许,冷静一下是真的好。

高锋见两人开吵只因自己错误的举动,正想劝架,奈何两人都躁火烧心,狠狠推开高锋说:“不关你事。走!”高锋被这气场给下了,长叹一口气,立刻驾车离去。

“分手,是你说的,你违约了!”江哲平淡淡提醒道。

“真小气!”她隐忍微笑一下,低语。

她喃喃说道:“不要忘了,解释权是乙方,是我。我提出的分手,有我解释,不从违约。”又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紧捏着双拳,心想:似乎是幕后推手正希望的结果呢!分开也好。

她咬牙窃想:这个笨蛋,真是正中“敌人”下怀……

她昂首,伫立那黄色路灯下,光线照出一个柔弱身影。

夏一心双眼锁住冤屈与不舍的泪水说:“走吧!但你看清楚了,我两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脆弱。甜蜜的日子开始不久,“信任”这堵围墙根本没有根基可言,就此摧毁了。什么叫眼见未为真,人言可畏,果然没有解释的机会。”

话不长,却满是冤屈和责备,看似面目无情,额头却凿了一个痛字,还在流血。听者已提前看到了她盈眶的苦泪。

江哲平站在原地尚欠她一句道歉迟迟未曾开口。道歉赶不上她决绝驱赶的速度。他刚要张口,夏一心便咬牙切齿说:“你走!承蒙错爱!”蚀骨的决断,眼眸一眨,泪水坠落地面的声音响彻二人世界。

幸福如履薄冰……

正文 第077章情商大跌 江哲平站在巷子口许久不曾离开。为了让他离开得更爽快,好获几分宁静。夏一心转身就往昏暗的巷子里跑。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

昏暗之中哭声沾染着冰冷的空气。许久,她回头看外,已不见那灯光下高大的影子。她抽泣着走出外面,漫无目的地逛着,逛了许久,竟然走到了码头边。她在冰冷的是板凳上坐了下来。

这时夜跑的人正在回程,一个个有节奏地晃过她眼前。她看着黑夜的海景,迎面吹着冰冷的海风,眼泪终于大肆涌出眼眶。那双眼珠子在灯光下变得模糊。冷风拂起她的长发,游进她的衣领间。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搓搓双臂,随之一声喷嚏,引起了其中一位夜跑者的注意。

那男子缓下脚步,走近正忙搓着双手取暖的夏一心,瞪了一下双眼惊讶问道:“夏一心?你怎么在这里?”

夏一心徐徐起身,眼里带着几丝惊异说:“安子垣?”她伸出食指看安子垣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便笑了笑竖起了拇指说:“您的生活,很健康嘛。还真不怕冷。”

安子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我是很不错,你呢?”他微微屈膝,凑近一脸忧伤的夏一心关心说:“看起来像病患啊。”

“我……冷!”她不知说什么,就这么敷衍过去。

安子垣闻言也觉得理所当然。甘田路离这港口上两千米,南方这倒春寒的天气,风中带点着水气,冷冰冰的像泡冷水澡。这样走来还坐着吹海风,不冷才怪。他夸张说:“走吧!我请你喝口热茶,不然再吹下去,你要得低体温症了。”

离码头没几步,有个旧小区。安子垣就租了里面一个小单位一个人过日子。夏一心站在屋内,手捧着电暖袋,往沙发后的落地玻璃窗望去,遥遥看着那小区之外,才发现,云峻大学的围墙跟这小区只是相隔一条路而已。

安子垣随她的视线看去说:“看到了云峻对不对?我跟你说,这栋楼很多研究生、硕士生在安家哦。”

夏一心强颜一笑说:“我现在才知道。”现在,云峻是她的伤。

安子垣驾轻就熟地从厨房里炮制出一杯姜茶放到茶几上,说:“一心,先把姜茶喝了,好暖暖身子。刚吹了那阵海风很烈,姜暖身茶防感冒。”

夏一心点点头,她缓缓坐沙发上,把电暖袋放下,双手捧起热辣辣的姜茶吹着,双眼却有点魂不守舍,直直的看着前方。

安子垣看看她放手提包旁边一大袋文件,伸手在她面前甩了甩,问:“下班了还这么忙?”

夏一心缓过神,笑了笑说:“我申请了停职,这些是需要交接的客户文件,我想今晚做好交给……”她顿了顿,“江律师。”即使脑海如此,她也不再直呼其名讳。

陡然陌生,安子垣不由得诧异。记得上次在甘田路的楼下见面,并不是那般生疏。即使是男人迟钝,安子垣也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一定是那个两商欠缺的江大律师害她不开心了。

夏一心喝完姜茶,她放下杯子怯怯说:“好了,茶我喝完了,身子也够暖了。我该回去了。”说罢,正要站起身。

安子垣见他那种心情状态,轻轻按着她双肩说:“你喝口茶都神情呆若,我怕你一出门就给车撞了。今晚就留这,好好想,把事情都想清楚想明白,计划好再走。”

然而分手这事并非一个晚上就能想通。

他接着说:“一个晚上不行,就明天早上,甚至明天、大后天……阔然开朗后,再回去。你停职的那些交接文件,今晚赶好,我有一个“老朋友”可以帮你带到的。”他思考半会,“我也没什么多,就电脑多,随手都可以拿一台给你。”

夏一心似乎被说服了,想想又问:“但帅哥,我总得换衣服吧。”

他打了个响指说:“想彻底玩失踪,就要撇开那间出租屋,那间出租屋就明天让第三者去给你收拾。今晚就先委屈在这里躺一晚上。”

夏一心嘟了嘟嘴,叹息道:“罢了,我让嘉嘉去帮我处理。现在电脑快给我!”

而另一边厢,江哲平臭着一张脸回家,乱吼一通后,结果被江老头子用拐杖敲了他后脑勺一记。

江老头子恨铁不成钢,怒道:“明知道坏人,干嘛坏人挖个坑给你,你还跳进去的啊?对,我这个老头子几年前是有这么计划过,但是人家不同意,“sayno”!”他接着敲了敲江哲平的小腿,“用脚趾头也该想到,一心要是跟我合作来骗你感情的话,用得着自找虐等到今年吗?”

江哲平倒抽一口气,不由得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张成大字,毫无仪态。

江老头子以前无论怎么生他气也只是用拐杖戳地板,从来没这么狠过,那酸枝拐杖一下就敲到他后脑勺去,敲出一个“包”。差点就把他敲傻。小腿也敲得生疼。

他蜷缩着身子坐沙发上,右手抚着后脑勺,左手抚着被敲痛的小腿,一脸无辜说:“那爷爷也有错啊,要不是你这么做,坏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这次,江老头子一下敲中了他的手背。痛得他一咋跳起,“哇”一声痛叫,不断揉着右手。

江老头子咬牙,那拐杖戳得地板“啪啪”响,他皱眉怒道:“知道痛还顶嘴!要不是你这个牛皮灯笼,我用得着用这些损招?气死我也!”

说罢,江老头子抚抚自己起伏不断的胸膛,“不论过往如何,你抚心自问难道这段时间你们之间是假的?你以为她今晚那声“分手”“你走”真的不痛吗?你这臭小子好好想想吧,如果她真的狠心出卖爱情,就不会只要你写那一纸合约。”

张管家看那情景替江哲平感到剧痛。只是不能插上一句话。他上前扶着老头子,缓缓地抚着江老头子的后背,好让他老人家的呼吸顺畅些。

江哲平不由得慌了。脑补了几个画面,例如——毫不留情一巴掌给他的脸甩过去……想想就比那拐杖还痛,但估计她的手掌会更痛,他就悔青了肠子。他尴尬问:“爷爷你怎么知道?”

“在你桌面,海儿不小心翻到了!”江老头子挺了挺腰杆子,睁了睁眸子,“虽然简短,但可以看出她很期待合同期满。因为那时候,有你,她什么都不需要了。还可以放下去年我给她冠上的“包袱”。”

江哲平不由得拧眉,想:这房间以后得自己打扫,长年锁门才行。

“子垣这个小朋友说得真一点没错!”江老头子不由得叹息,“你真是智商情商都欠了不仅那么一点。”

“子垣?安子垣?”江哲平一头雾水,这个安子垣什么时候跟爷爷关系这么好?想到那个人跟爷爷感情好,还向夏一心献过殷勤,他便忐忑起来,忐忑半会便心乱如麻。怯怯想:这回真悲催,前脚中了坏人圈套,还后有山贼来劫……

见教训得差不多,江老头子问:“怎样?知道怎么做了吗?”

他已被事实轰得双眼直发呆,傻着一般点点头。遂的,拖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往楼上走。江海儿站在自己房间门外,靠在走廊的扶手边上,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嗤笑起来,说:“呵呵,你也有被打的时候啊?今晚怎么了?一副媳妇要跷家跑路的样子!”

那话对江哲平来说是大大的刺激。他瞬间揪起江海儿的后衣领,把她往房间里推,怒道:“赶快睡去,三八!”

夏一心埋头沉醉工作的效率就是不一般。安子垣看着她从翻出来一摞零零散散的a4纸,才一个小时出头,便整理好重点分装,加上各种标注。还输入了电脑档案做了编码。

她装好整理好的文件和笔记,伸了个大懒腰,对正悠闲喝着茶的安子垣说:“谢谢!”

安子垣一边看着医学杂志一边优哉游哉说:“你我都认识多少年了,谢谢这些客套话免了吧。”他趴桌子上,感慨道:“你要真把我当朋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如果真是那两商欠缺的江大律师害你做到海边靠吹冷风来吹干眼泪,我明天就帮你去扁他。”

夏一心关上电脑,咽了咽喉咙,最终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出来。

安子垣拍案而起说:“还真两商欠缺,五行欠扁啊!”

夏一心挨椅背上沉沉叹了口气说:“算了吧!反正就算他来道歉,我暂时也不想见到他。我本以为真心不该被怀疑,是我太天真罢了。”

“你想玩失踪?”安子垣笑着尝试着问。

“你可有方法?”

“这里呢,可以是你暂时的避风港,只是我跟那江老头子太熟。我托咱们师姐照顾你一下?”

夏一心想想,说:“罢了,看来你的“老朋友”就是江老头子。”她托了托腮,“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去收拾屋子,文件我就放这。您让张管家上来拿。”

“但你还要退租啊。”

“我让嘉嘉帮我办退租。文件给了张管家后,你立刻来接我。在我想到去哪里之前,我就租你家……”她瞄了瞄房间的走道,“你家的杂物间。”

安子垣不禁扑哧一笑说:“言重了,这里还有一间客房的。只要你不怕跟我这个……”他顿了顿,找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自己,转而说:“这个……仰慕者同居,免费你赖到什么时候。三餐饭菜帮我准备好就行!”

这时,江哲平趴在床上,不断给夏一心发着微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我明天来接你上班,接不到你我不上班。”

“我会一直在楼下等你。”

看到此,夏一心沉默了一下说:“我想现在去收拾东西。”她把手机给安子垣一看。

安子垣长叹一声说:“哎呀……终于情商在线了,肯定有人鞭策过了。”

“我管他什么商在线,反正就不想见他。计划改变。现在就收拾屋子,明天你有空的话,亲自帮我把文件带去江家,然后就说,我去环游世界了,暂没回来教训人的打算。”她的话决绝中带着孩子气。

安子垣扬唇一笑,完全拿她没办法,说:“这话只能证明你是个傲娇,而且还没长大。真是个死傲娇!”

夏一心拿起手机和钥匙往门口走,说:“我这是身不由己。免得太成熟了就被说有别有居心。”

“这恨意真明显!真是不爱哪来的恨啊。”安子垣不由得感慨,“这么聪明都没懂,你也是个情商低的。还自找虐。”

正文 第078章失踪计划 夏一心随手从肩包里拿出头饰,把那把过肩的长发梳了三两下随意扎起一把马尾辫子。她疾步走到门口,催促着仍在做出门准备的安子垣。

她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安子垣的房间仍传出衣柜开开合合的声音,她几乎要跺脚,喊道:“安子垣……你换个衣服能不能速度点?怎么就比乌龟还慢啊?又不是去相亲,不用精挑细选再整理成万人迷一样啦。”

安子垣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包,不经意地扯一下她的辫子,说:“话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爱整洁是一个好习惯。走吧!”

一上车,夏一心就看着时间忙着打电话给庞嘉嘉。良久,庞嘉嘉终于接电话了。

好友许久没联系,庞嘉嘉喜上心头,在电话另一边唠叨不停:“一心,想死我了。你最近都很忙吗,怎么就不找我聊天……”这一连串比法庭上的“嘴炮连珠”更可怕。

夏一心拧眉倒抽一口气,喊道:“停!就当叙旧,现在赶快去我那出租屋楼下等我。”

天真烂漫的庞嘉嘉也不分辨夏一心的语气,更不看看时间,真当“叙旧”,立马开起小车,直奔甘田路。

夏一心双手插在衣袋,垂头站在楼梯口等着庞嘉嘉。

见她闷声不吭,安子垣便上前问:“你当真要这么做?不后悔?”

夏一心瞥眼看他说:“我干嘛要后悔。我原本以为我是最不该被质疑的那个,到头来却变成了他口中最不忠诚的那个。既然他把我想成了出卖爱情不择手段的女人,再下去就没意思了。我不想自找虐。”

安子垣双手收于腰后,长叹一声,袅袅白雾从口腔呼出,他说:“哎!我总觉得,你这次冲动了点。大概是爱之深,恨之切。不要做了让自己让别人后悔的事情,三思而后行。”

殊不知她任性道:“那有什么的。就算他江大律师现在知错,做点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才够深刻。不然他的情商永远是个负分数。”

此时,庞嘉嘉气喘吁吁跑来,看到安子垣跟夏一心就像知己一样聊开,不由得傻了眼指着安子垣。

夏一心拉过庞嘉嘉说:“给你介绍,帅哥,安子垣。医科研究生。也是……苦力。”

对夏一心这种“腹黑”的形容,安子垣不由得送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哦!”庞嘉嘉傻傻地点点头开始有点犯花痴,转而问:“这么晚出来真“叙旧”?”

夏一心感叹一下说:“你这颗脑子跟江哲平的真有一拼!”说罢,她一边走上楼一边说:“叫你来当然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她一进屋,把钥匙塞给庞嘉嘉对她说:“嘉嘉,我把钥匙和房东的电话给你。我现在先收拾东西搬走,明天你帮我把房子给退租。”

庞嘉嘉看看时间,不禁瞪眼讶异说:“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那你要去哪?回去跟阿姨住吗?”

夏一心摇摇头说:“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明天退租的时候,要是看到江哲平,他问我在哪里,你就说不知道。这钥匙是我今晚急冲冲拿你家来的。”

庞嘉嘉狂点头,她秒懂,肯定是跟那“万人迷”闹不快了。她继续问:“那现在你要干嘛?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我这个做朋友的好安心啊。”

夏一心指了指安子垣,抖了一下肩膀微笑道:“您看到的,我自然有人收留。况且,我申请了停职,没有当宅女的打算。比起搬家我更想带着行李去散散心。”

“那阿姨那边你怎么说?”

夏一心微微低眸,小声说:“就说去游学吧。毕竟学无止境,到别的地方深造一下也是正常的事。”她看看时间,实在也不早,再不动手就真到“子时”了,她转身进房说:“该动手收拾了。”

“我帮你!”

安子垣只见夏一心从床底拖出一个大号行李箱子,同时又打开衣柜扯出一个大号背包。她大开衣柜的门,这两人三两下便把衣物都塞进一个箱子里。这种速度堪比科幻片里魔法师挥挥魔杖“哒啦”几声关上箱子的速度。

收拾衣物快是因为不需要太费心。她转身去收拾那梳妆台,便开始挠头觉得为难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话确实很有智慧。现在,不论是桌面的还是抽屉的,都缠绕着不舍。

尤其是专门放重要文书的抽屉。看到那晚立下的一纸合同,她不由得心酸。

不想太多,书也好笔也罢,亦或水杯子护肤品,她一把全部都扫进背包。顿时,房间里主要的东西都一扫而空。她正要伸手去收拾床铺。

安子垣说:“这个不用!我家有好几套多出来的。”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说:“既然是玩失踪,不搬你家去,也必须拿到楼下丢了。”

夏一心这狠话吓到了庞嘉嘉,她怯怯说:“一心,炸药不好吃。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别发火了。”

“哎,这床被子我来处理!”说罢,安子垣扯起床单一下把棉被和枕头裹成一个大包袱扯出房间门口,说:“清空了,走吧!”

夏一心锁好门,便叮嘱庞嘉嘉说:“明天就拜托你了。八点半左右带房东上来。”

“嗯!我办事你放心!”

夏一心暗暗叹息一下:你这个傻嘉嘉办事我才有点不放心呢。

安子垣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到了楼下,他快步走向停车位。

夏一心携着行李跟上问:“不是说不需要吗?”

安子垣喊道:“怕你认床!”

庞嘉嘉揣好钥匙进包里,意味深长的小声跟夏一心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万人迷”和颜克寒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我看这个安子垣是个难得的暖男啊!”

夏一心只是低头,静静不语。

庞嘉嘉抱着夏一心的背包,边走边好奇问:“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不找颜克寒,你们不是感情挺好的吗?有什么事都是他挺你的啊?”

真实哪壶不开提哪壶,始作俑者竟然有人记得清楚。夏一心咽了咽气说:“我……我跟克寒哥……反正这件事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都跑不掉,不要再提他了,我最不想麻烦他老人家了。”那句“老人家”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情绪却异常沉重。

这话,庞嘉嘉却没理解到。分别后,她暗暗独自做了个小决定,影响了以后的宁静……

夏一心回到安子垣的屋子里后懒得把衣服从行李箱整理出来,她伸着懒腰往小客房里整理床铺。

安子垣问:“你真不需要柜子?”

夏一心摇摇头说:“不需要,你就别想了,也不用特意去买。反正,过不久,我打算出游了啊。我想去一下云南,看一下春城;也想去一下上海,体会一下新旧文化的融合。打算过几天,订好所有住宿车票,然后一个人出发。”

安子垣再次问:“你真舍得放下一切?尤其是江律师和云峻?”

夏一心走到窗台前,迎风遥遥俯瞰云峻的“版图”,感慨说:“舍不得又怎样,还是阻止不了祈求半分清静的心。我只想去走走。”

“清静……”安子垣思考了半会,“我听说云峻法学院今年自考研究生还有学位,毕竟半年制,要不要试试?”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说:“说好的要失踪一会的,你还要我进云峻。安子垣,你脑袋哪里不对劲?”

安子垣敲了一下她的天灵盖说:“难道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更何况,要是你在云峻,会有我和江老爷爷做你最坚强的后盾。”他轻轻拍了拍她双肩温柔劝谕:“何况你朋友不多,你一个人天南地北地漫无目的地跑,叫谁放心?”

“好吧,我考虑一下。”

“好了,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夏一心习惯了一大早起来,翻起了冰箱,在厨房驾轻就熟做起早餐。正好今天安子垣需要值早班,可以享受到夏一心的手艺。一脸满足的表情。

她接纳了安子垣的意见,一大早就带着学籍档案,到了云峻大学法学院咨询自考研究生的情况。自考生第一期培训课已经开了三课,授课老师见夏一心的资历以及身份恐怕是来观察教学情况的,便不敢怠慢,只求她补填了报名表插班,今晚就可以开始上课。

为了赶上进度,夏一心一整天都留在了图书馆看课本。

然而江哲平如约到了出租屋楼下等待夏一心。八点半,只见庞嘉嘉拧着钥匙,带着房东上楼。他便匆匆跟上。

庞嘉嘉把钥匙递给房东说:“房东大姐,这是夏一心交还给您的房屋钥匙,您看看这屋子可有纰漏?夏小姐要搬家,昨晚把这里清理好了。”

房东环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哎呀,我就说昨晚都差不多十一点了,她临急临忙的要我结算房租,还什么转账给我了。原来如此。小姐,谢谢了!”房东笑口接过了庞嘉嘉手上的钥匙。

江哲平闻言,立刻冲进去,扳过庞嘉嘉的胳膊紧张问:“你说什么?一心去哪了?”

庞嘉嘉拍下他的手,厌烦道:“我怎么知道,她昨晚一个人匆匆交了钥匙给我,净说要我帮她退租,话也不多一句就走了。我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闺蜜也不曾透露,江哲平不禁垂下胳膊低着头,难过叹息。他紧皱眉头心里对自己满是责备:有些错可以改,但原来感情的错,是无法回头的。感情的考验里,不允许出错。

他最终等不到她。唯有漫无目的地开着,竟然开回了云峻,一步步地走向了那栋长满藤蔓的旧楼。现在正在修葺,以后作为新自修室和图书馆。

就似夏一心当初跟她说的那些枯萎的藤蔓像不死的记忆。没有夏一心,或许他对亲情的记忆就没了一片。那晚,他怎会这么对她说难堪的话?若非真爱,岂会如此了解他。

现在他看着这栋楼,就会想着她的一点一滴。从她一进云峻大学,他的思想潜移默化开始追寻着她开始。只可惜,他就像爷爷所说当了好几年的“牛皮灯笼”。

下午四点半,安子垣便结束了医科安排的在校本医院轮班当值。他带着夏一心昨晚赶好的文件去了江家。

然而,老张倒开热茶,毕恭毕敬上前说:“安先生先坐下稍等,在此自便。老爷在书房有客人要会面。”

“好!张叔您先忙,我一个人等着没关系。”他摸着白瓷杯子暖暖手。

而楼上,颜克寒则冷冷道:“不如咱们都罢手,一心已经停职了。”

江老头子闻言,并不意外。夏一心不是铁打的,需要释放一下压力也是正常。他嗤笑一下调侃道:“年轻人,一心不只停职那么简单。连真爱都不要了。”老人家瞥眼看他,“这事我知道,跟你脱不了关系。你想怎么做我很清楚。”

老人看看外面摇动的树枝意味深长说:“与其要我罢手,不如说先放过你自己吧。不要随便嘶吼怪别人,理智在你身上。你能来找我,证明你尚存良知,大概也是因为一心你心痛了。”老人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饶有趣味说:“仇恨会驱使你自然也会反噬你。”

颜克寒无语,他早上见到了庞嘉嘉,听到夏一心做出了“消失”的决定后,便开始摇摆。

此时,垂头丧气的男子走进客厅问正坐沙发上捧着茶杯暖手的安子垣:“你怎么在这?”

正文 第079章躲避 当江哲平心烦意乱时,一踏进家门口还见到满是药水味的“情敌”悠闲地坐在自家客厅。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再次问:“你怎么在这里?”

安子垣悠悠放下茶杯,瞟了他一眼,不给任何表情,呵斥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个做跑腿的,帮某人把东西带到,还被这么凶地对待。”他转而捂着心房,“哎呀!真好怕!还好,一心跑地快啊。”

情人一气之下无影无踪,本来就脆弱,现在“情敌”来调侃,江哲平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子垣才没那么幼稚,他把一整袋文件从沙发上揪起,直直递到江哲平眼皮底下,厌烦说:“给你!某人走前花一担子心思准备好的,本来说让你爷爷转交的。现在见到你本人,看来就不用了。江大律师!”

江哲平立刻双手抢过袋子他低头翻着看有没有什么信件纸条之类的。他不停埋头拨弄着文件页,却被安子垣警告道:“别乱拨,里面有很多标注,贴了便利贴的,散了就白费一晚上心机了。”

江哲平顿时醋意大发问:“你怎么知道?”

安子垣摊摊双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说:“哎呀,某人啊一天到晚只为了某人着想,整颗心都丢进爱情熔炉,就是没个好回报……”

江哲平才不想听他废话,揪起他满是药水味的衣领问:“你说,一心是不是在你那儿?”

“哟?智商在线啦?”安子垣微微一笑调侃道。

“你……”江哲平顿时无话可说,伸出手指直指他得意的脸。

安子垣又松下表情厚着脸皮继续调侃:“她要是想见你,怎么不自己把文件拿来?作为她超级仰慕者……”他挑开江哲平的手,“当然不会随便暴露她的行踪。”

“情敌”如此得意,对江哲平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一边拧着装满文件的袋子一边紧捏袋子,咬咬牙,一副想揍人的样子。

此时,江老头子和颜克寒从楼上下来。老头子一见安子垣便笑哈哈,上前问:“子垣,这么有空来看我?”那种亲切程度叫江哲平吃醋。

颜克寒不禁上前,在江哲平耳后低声调侃:“董事长的“乖孙子”真不少,看来你又失宠了!”说罢饶有趣味地看了安子垣一眼。

江哲平白了颜克寒一眼,心想:坏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害我女朋友跑了还不够?

安子垣盈盈一笑说:“来看您老人家有没有偷懒不运动,顺便帮一心带些交接文件给江律师。”

颜克寒觉得不便打扰,轻轻拍了拍江哲平的肩膀,轻轻一笑留下三个字:“振作啊!”转身便离开现场。

颜克寒一上车,他双手捏了捏方向盘,皱眉嘀咕:“那个就是安子垣?他跟那老头子很熟的样子。”但想起庞嘉嘉今早急匆匆上律师楼,告诉他她昨晚搬家清房子就找这么一号人物帮忙,他心里就如同被蚂蚁侵蚀……

今早上班没多久,颜克寒刚坠入工作状态,就听见办公室外吵吵闹闹,堪比上次晓寒闯入。吕贤伟在外面给他打了个内线询问是否有认识一个叫“庞嘉嘉”的或者是客户,他听着名字有点熟悉,可他却一口拒绝了:“不认识,不见!”

殊不知那个女孩比晓寒还倔强,非要亲自见到他不可。他无奈之下唯有怒火中烧一下扯开办公室大门,眉头一皱,细看那脸孔,曾经拥有甜美笑容,绝对是似曾相识。方想起去年高锋那场办不成的婚宴,这个女孩是政治联姻的主角,更是夏一心的挚友。缺心眼、缺智商。

他唯有长叹一口气说:“是你?别在瞎嚷嚷,进来慢慢说。”

全场人不约而同静下来看着他关上的办公室门,看得定了神。大家都有一个想法:这两人不一般。颜克寒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打闹办公室没礼貌的“脑残”服软。

可是当庞嘉嘉一进去,也懒得坐下,一仑嘴冲他说一个事实:“一心昨晚带着一个叫安子垣的去帮她收拾好出租屋,今早让我帮忙退租了。她说已经停职最近想一个人远游。您这个“知己”到底知不知道?他昨晚还说什么怪怪的,不想麻烦你。我是看在你们十多年友情份上,才上来好心告诉你。”

颜克寒听了也愣了半刻,似乎无法呼吸。他唯有低头感慨一声:“停职的事我准了,一心也长大了,不事事依赖我也是正常的。”在友情破裂的事实上,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明白,当他也在夏一心的消失计划之内时,那个往日对他依赖重重的夏一心或许已经把她当成陌生人。事情失控太早是他意料之外……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边往沙发走,边说:“我当然有运动了,每天一早都起来打理菜园子,待会就要去浇水,要不你来帮忙?”

“哈哈,老爷爷你调皮了。我那家的阳台草都不种一棵,您还叫我去你的菜园子玩,是要我赔钱是不是?”

两人看起来比江哲平更沾亲,其乐融融。安子垣用眼角瞟了瞟呆呆站着的江哲平也不好意思反客为主,他笑了笑说:“看你这么精神就好,我约了朋友,不打扰了。下次来玩。”

他站起身走到江哲平身前,拍了拍他的胸膛,叹了口气,郑重其事说:“不诓你了!一心不在我那,不知道你是否真正了解她。她说她想祖国大江南北都走走,宁静一下。想看看云南的春城,也想看看上海的新旧文化融合。一颗决断的心再温柔也不会有太大寄望。一袋文件是她能为你做的。不要觉得自己可怜,也不要怨她太绝情了。”说罢,他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珍重!”

不经不觉,天已擦黑,还带着朦胧的雾气。夏一心带着教材和小卖部买的面包冲进教室。很享受地听完了一整晚的课程。今夜星辰中下课铃响起,她伸了伸懒腰看着教室的天花板微微一笑:“两小时的课,仿佛又回到了学生年代。”

一走出那带了几许苍老的教学楼,便看见“公正天枰”的石雕。拖着天枰的是一双手。

这是每个法学院走出来的学生都会伫立凝望的地标艺术品。她双手抱紧书本注视着那石雕,心想:法律是公平的,它是道德和理性的指标,却不容情。手中的天枰稳了,心里的天枰却不一定。感情,会束缚心底的理性和公平。原谅我真自私。

她埋首,沿着环湖路走向大门口,却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擦肩而过。夏一心稍稍回首远眺那快速进门的车子,她默默低语:“很熟悉,不会是他吧。”沉吟一下拔腿便跑。

然而,车上的他,也曾看着后视镜犹豫过,却否定了念想说:“怎么会?明明就说离开了啊。”

然而车上的老人察觉他神情的突变,问:“哲平,怎么了?”

“没……”在不肯定前,他只能这样回答。江哲平承认他并不了解这个女孩,大概正如她所说,他的喜欢,大多是感恩。

江哲平跟着江老头子进到办公室。江哲平眼看那雅致的装横已经没了印象。他只是很小时候跟着大哥来过一次。

江老头子坐椅子上,立刻打开教务处的文件,查看着法学院自考研究生的资料。一边语重心长说:“看眼下情况一心是要离开一段日子。”他微微抬眸看看呆若木鸡的孙子,继续说:“既然她能安心把她在律师楼的所有工作让你接手,还曾打算把20的股权交换给你,那么她执行董事的所有工作,我打算由你做了。”

“爷爷!”江哲平的脑子现在混沌如浆糊,听了就想拒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找“玩失踪”的夏一心。更何况从小到大,他对云峻这个教育集团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江老头子看到末尾,一个补收生——夏一心。所有资料都跟认识的那个女孩一摸一样,便心里暗暗一笑。他随即拍案而起说:“你够了!你对云峻没兴趣,难道一心就有?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失去两段爱情很难过。但一心舍得抽离也不会计划失踪。我这个老头子,自私地为了你的未来,利用她,隔断了她的跟颜克寒的十年友情,引爆了另一个炸弹,害她丢失了最爱,已经够了!就当爷爷求你,长大吧!”

“可是,爷爷,一心只是停职,她会回来。何况我跟他的约定是结婚了才会获得那股权。而且……现在我接手这些工作不是更危险吗?”江哲平小心翼翼建议说。

江老头子十分欣慰,这个孙子终于智商在线了。他长叹一口气说:“说得也是。如果颜克寒因为一心的离开,真的想通了的话。尤静怡相当于少了一条手臂,就该“发难”了。”说着,老头子不禁皱起眉头。

“爷爷在担心什么?”

“是有担心的,还好!一心没把股份让渡回来,还没算断得一干二净。”想着刚刚看到的资料,他便更多了几分信心,“估计她只是心有怨气委屈一时半会消不了,天天看着颜克寒别有心思实在难受罢了。这个女孩很聪明,也很爱家,不会走太远,只是躲起来罢了。”

“躲起来?”江哲平骤然想起刚刚擦过车边,随后拔腿就跑的背影,想:难道是她?她这么晚在云峻干什么?

江老头子转身,俯瞰着云峻夜色感慨一声,说:“你就一条死脑筋,又没多少勇气。好好想想子垣的话。”江老头子给了他最大提示。

想到安子垣那句“作为她超级仰慕者……当然不会随便暴露她的行踪。”便心里来气。那个人竟然敢在他面前说他是夏一心的“超级仰慕者”?还要故意隐瞒夏一心的行踪。细想,夏一心分明就活在他的保护内。

但此时,江哲平又头疼了,这个安子垣到底住哪?他是医科的研究生,可以不住校,全世界都可以是他的家啊。

然而,就在某天,江哲平仍然烦恼怎样查安子垣时,颜克寒已经从云峻发现了安子垣的踪影,悄悄跟在安子垣的车后。江哲平想到的,颜克寒比他更早想到。

正文 第080章夜市吃醋 三月的南方几乎每天yin雨霏霏,空气中凝聚着厚重的湿气。颜克寒清晨站在露台看着那灰暗的天色有点伤春悲秋。他深思几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看来你天天都不开心。安子垣,找你的线索一定在那个人身上。

他常常如此站在露台凝望街景,颜晓寒也不由得随他视线看去,只见站街口卖包子维生的老人又一如既往骑着三轮车,载着高高的几层蒸笼路过。

颜晓寒小声问:“哥想吃那爷爷做的包子?”

颜克寒捧起小桌子上那杯黑漆漆的液体,微微噱了一口,温声道:“那种街边随性向来不是我风格,是一心比较喜欢吃包子。我还是比较喜欢室内的苦咖啡。”想到那晚,江哲平咬剩半个的煎包子她也毫不忌讳抢来吃,还要江哲平逢每周一、三、五赔她煎包子,不难猜出她的喜好。

听到兄长提起夏一心,颜晓寒便不悦。她双目呈现幽怨,拧眉说:“是,她的喜好什么的你都记挂心上。但是她怎么对你又怎么对我?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我不会被调职,妈的事情不会让哲平知道。现在的我过得很幸福。他这边说喜欢哲平,那边抢走以后就一脚踢开,对你们两一直辜负,你还这么想她根本不值得。”她越说越激动,不分事实地把历来的怨气都归咎于夏一心。

颜晓寒的一概而论颜克寒已经不敢苟同。但历年来对这个妹妹确实“亏欠”了那点“爱”。他也不好出声反驳什么,就当她发发牢骚。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他放下陶瓷杯问:“还在这里说,不用上班吗?”

颜晓寒说:“我今天值晚班,白天休息。”

颜克寒捧着杯子进了房间,拿起外套,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上班了。今天云峻有个讲座我要帮忙,会晚点回来。自己一个人看家,出门前把门窗锁好。”说罢,留下“咯哒咯哒”的下楼脚步声。

颜晓寒在露台俯瞰,看着兄长的车驶出了大门,心里暗暗不悦:为什么?夏一心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为她疯狂?她算什么?只不过是夏振的野种。

颜克寒在云峻做完客席讲座后,驾驶着车子一出门,便看到了安子垣的号牌。他认得,那天停靠在江家门外的车子,仅有一辆。他紧随着。

安子垣正想回家换身衣服再去夜市外找夏一心。殊不知发现身后有辆陌生号牌的车辆一直尾随。他一边看着前方,不时眯眼看看后视镜,拧眉:“谁啊?”

他立刻改变方向,往市中心开。他打灯穿插进右边的车道,颜克寒瞬的与他并驾而行。

安子垣看清来者,扬唇一笑,招呼也不大,心想:我就陪你玩玩。

下班时间,他在车流渐多的立交上催着油门,打着方向盘,随意而行。车子在街上“游走”了十分钟,绕到了一个俱乐部门口。

安子垣下车,笑着正要进内。

颜克寒下车看看四方,这路拐几个弯就是去云峻大学的直路。蓦然清醒这小子带自己“游花园”了。上前怒道:“你!不是回家,耍我?”

安子垣摊摊双掌无奈反问:“我什么时候说回家了?”遂的不慌不忙回答道:“我要进俱乐部买点合适的运动用品。顺便聚餐。”随之笑了笑:“不如你也加入?”

“安子垣,在我面前卖弄聪明没有任何好处。”颜克寒伸出食指,指着他冷冷警告道。

安子垣一手抓握住他的食指,淡淡一笑问:“我若拿着我的行车记录仪,不知颜大律师刚刚算不算非法跟踪?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算不算恐吓?”他放开他的手说:“云峻大学以法学院最出名,每个学生都总会几句傍身的。”

颜克寒见他的语调那么似曾相识,更加肯定找夏一心就必须突破这个人。

颜克寒暂不计较,今天不行,他日另找方法。他看看俱乐部的主题,不卑不亢道:“那真是对不起,不打扰了,我对跑步没什么兴趣。”

巡逻队三月中旬的安排出来了,颜晓寒满心欢喜,她早班会经过律师楼,晚班会途经江哲平喜欢去的那个夜市。

趁着周末,江哲平便来夜市碰碰运气。那个她,也很喜欢夜市的街边味道。这么多天了,或许,她会忍不住惦记那些肉串、韭菜、酸辣粉的味道。

江哲平也停下车,走进那拥挤的人群。而此时,一身警服的颜晓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现在他身后。

他满心欢喜,以为是朝思暮想的那个她。笑着扭头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颜晓寒见状,立刻收起脸上的微笑尴尬道:“什么嘛,我就那么不待见啊?”

而当夏一心在夜市的大灯前等安子垣等得心焦,她转过身,便看到颜晓寒一身巡警制服紧随着江哲平。还有意无意地靠近江哲平。

夏一心心里头不禁泛酸:看来帅气的你很耐不住寂寞。你这样算是误会我,也原谅了她曾经的不是吗?我的欺瞒不值原谅,她的欺骗难道你可以接受?

江哲平被颜晓寒有意的举动惹得心烦。他停下脚步,也不直说伤心话。他耐心道:“人民警察要有人民警察的形象。你是巡警,走一步跌一步的样子只会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怀疑警察的保卫能力。晓寒,因为我你已经失去过一次,如今难得回归警队,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吧。”

“哎!”她死心不息,拉起他的衣袖说:“今晚我在这附近巡视,在我当值前,能否请我吃顿晚餐。”

江哲平虽然不想见颜家的人,但也未至于连在这个小市场请客的风度也没有。他什么也不说,也不点头,只是“嗯”的一声,自顾自己走着。

夏一心悄悄跟着两人,心思没放在两旁的档摊上。

卖牛肉丸的老板认得夏一心,喊着问:“小姑娘,小姑娘,浓汤新鲜煮好的牛丸,要不来一碗。”

档口前飘来花椒高汤和牛肉浓郁的香味,还有老板热情的招待。纵使心不在焉,夏一心也无法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她转身面向档口,微笑道:“好,就一碗!”

爱上一个人无处不是感应。简单的回话,即时只有四个字,那清脆的声音还是可以在人海吵闹中分辨出来。她的声音是特别的。

江哲平不断回首,试图用锐利的双眼穿透每一道人与人间的缝隙,就是找不到那个她。他甚至怀疑自己戴着的那副浅度近视眼镜是否该换了。

边回首,被人群推到那阴阴沉沉的榕树底下。绿灯照亮树干,像置身于恐怖片的地方。是夏一心最喜欢坐的位置。他也不懂,这阴阴深深的感觉一般人都会不喜欢,偏偏,就她那么特别。

江哲平想起有次加完班,跟她来这吃东西,他问起为什么喜欢在这树下吃东西的缘由。夏一心的回答让他无法反驳。那时,她一边轻咬着汤匙一边说:“越诡异阴森的地方越能提现一个人的正气。喜欢这里是我心里没鬼,一身正气。就算这里阴阴深深真的有鬼,鬼见我也愁。”

想着,他不由得迈步走到那棵树旁,已经挑了最靠近外街的空桌子,可以看到人群。他自然而然地坐下,大概是跟夏一心来过几次也便习惯了。那个地方确实阴森。只有那青色的树灯,抬头看上去,很多照明设备都让人给破坏了。

颜晓寒怯怯坐下,她心想:这里靠近那个传说中十步一混混的十里巷,治安真的不一般差啊。她掀开江哲平买的米粉,指着前面的公园问:“哲平……前面的公园有灯,咱们一定要坐这里吗?”

江哲平自顾自解着一次性实物盒,没多少理会她,淡淡道:“这里挺有特色的。”

忽然,颜晓寒假作坐不惯那小矮凳,迁就不好位置,握不惯那细小的一次性筷子,一个小鱼蛋就跌入汤中溅起油腻的水花弹得满脸都是。她停下筷子,摸着一身巡逻的装备娇嗔一下:“哎呀!”

江哲平本来不想理会,奈何人来人往这么多双眼睛,确实碍眼。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自从上次高锋给夏一心递湿纸巾,他就学会了装备。

六点半已过,天已渐黑,夜市来往人烟中,夏一心在那阴森的“榕树林”旁站住了脚。人群多纷扰,她只专心看着有他的方向,然而一切看在她眼里,她看着两人无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想起江哲平曾经对她说过“夜市的对坐永远只会是你”便觉得可悲。

江哲平恍然一抬头,便看见傻了眼的夏一心。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怨恨。原来刚刚的感应不是幻觉。她一直都在。他立刻起身,吃剩的两口辣米粉也不要了。

颜晓寒则呼喊着:“哲平!”江哲平则毫不回应。

眼看江哲平冲出来,夏一心不想听任何解释。最伤心时候本来只想平静一下,却看到说好的“永远”成了一个谎话。她顿时从冷静转成慌乱,拔腿便跑。连手上的课本和刚买到的牛肉丸也丢地上了。剩下紧握的笔记本。

她尽力往人群里挤,边跑边擦泪。江哲平捡起她丢地上的课本,快速盯了一下封面。惊诧:“她是法学院的自考研究生?”便拔腿追入人群,两人跑通了夜市的长街。

江哲平只怪自己跑不赢一个女生。他立誓非娶她不可。是她说过,只要他从心底觉得“败给她”的时候,她就嫁给他。现在就感觉真败了。他的速度从来就不如她。

当江哲平跑到自己的车旁,只见她上了计程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绕路去云峻大学的法学院。

一坐上计程车,夏一心的手机便响起来。

安子垣说:“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被你那个学长跟踪,去了游花园了,现在还在云峻大学附近。您能多等一会不?”

夏一心急忙道:“您还在云峻附近?很好!”

“说什么呢?”安子垣一边双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耳朵听着她语无伦次,嘴巴搭着话。

夏一心咽了咽气说:“我看到江哲平了,但我不想看到他,我要回云峻甩掉他。你……”她思考半会,“旧实验室楼下接我吧。”说罢,便挂上电话。

“喂!”听筒传来的挂断声,安子垣急了。他嘀咕:“那边在拆楼重新修建啊,天黑了到那你去找死啊。”他越想越慌,便加快了车速,想:冷静点,不要出事啊。

正文 第081章意外 聪明反被聪明误,江哲平率先到了法学院的教学楼下,在那座天枰石雕前徘徊。教学楼没有一丝光亮,明显今夜的课程还没开始。他鼓起勇气,走进教学楼,准备逐层逐层地“搜索”。

江哲平每走过一层楼,楼梯间和走廊上的感应灯都会闻声而亮。每间教室的里里外外顿时一目了然。他在跑遍了六层教学楼,气喘吁吁地趴在走廊俯瞰楼下来往的人影。通通结伴而行绕过了教学楼,没有一个人靠近停驻。

在他失落不已,带着满头大汗发出沉重叹息时,楼下几人一阵哄动。说话声在空旷的庭院快速传到了六楼,他侧耳细听:

“快去看看,听说旧实验楼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听说有个女孩被一些建筑废料砸到了,一头血。”

闻言,江哲平第一反应便是担心又担心,害怕又害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楼下跑,他边跑边想:一心!不能是你,千万不要。

生怕意外的主角就是朝思暮想的夏一心,他一口气超过了所有以各种“目的”动身前去的学生。当他跑到那栋被拆得几乎剩下骨架的建筑前,跨过封锁线,踩到了一本黑色的软皮抄。软皮本不远处还有一滩血迹和一块拳头大小的混凝土。

江哲平颤抖着翻开软皮本,上面整齐清秀的字迹记载着很多关于法学的进修笔记。那一笔一划,他认得。抚摸上去,那个个黑字清秀之中刚劲有力,是发自内心独有的强大力量。他抱着沾满白灰的笔记本,站在那尘土飞扬的楼下脑子顿时断路。

他试图追着其他人来问:“知不知道受伤的那个人送哪?”

然而来往的人不是轻轻甩手表示不知,便是那些女的被他的帅气迷住了,羞怯地低头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转而便看着他失措的背影犯花痴。

而此时,云峻大学校本医院的手术室内,神经外科的教授握着手术刀正汗如雨下。手术室里的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现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不是一个能随便认命归天的女孩。她的生死事关云峻教育集团的董事内部运作的变格。

安子垣虽然是神经外科的专科学生,但因为研究生未毕业不能进入手术室。他正在手术室外紧张得如坐针毡,身上如百蚁在爬行。

想到自己赶到过去,看到夏一心正捧着手机在那栋拆得七零八落的危楼下不知所往,便愧疚自己没快一步上前。要是当时,他看着坠下的那块混凝土砸到的是自己,或许也没现在难过。

越想越痛苦,他不停握拳敲打着自己的额头,担心之际双手又在发梢之间乱抓。浑然不觉自己的十指沾到夏一心的头颅鲜血,带着那一手灰尘抹到脸上。

这时,因为手术需要加时,从手术室匆匆出来的护士要到血库申请外加取血。看到安子垣脏兮兮的那张脸和凌乱不堪的发型不禁一怔,安慰道:“安医生,我们大家都很重视夏小姐的情况。您先去洗把脸休息一下吧。”

“学姐,你出来干嘛?”安子垣拦着她问。

“由于夏小姐是饥饿状态,身体比较虚,增加了手术的难度,需要加时,我是到血库提血的,时间要紧。情况特殊,您或许可以帮夏小姐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护士学姐这么说到,他长长叹了口气,便往洗手间搓手洗脸去了。

只是,夏一心被那坠下的混凝土块砸中的情形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

那时天已擦黑,夏一心刚跟他“吐槽”完江哲平的不是,便走到那“废墟”之下,万万没想到高楼有一块松脱的混凝土在前方等着自己。反应比不上地球的万有引力。

混凝土就在夏一心刚刚走到位之时落到她的头顶上给她重重一击。她顿时眼前一黑,四肢百骸都无力下坠。继而丢下了唯一握住的软皮本。

安子垣被吓得丢了魂,上前一手抬稳她的后脑勺,一手穿过她的腿下,把她抱入车内。幸好还有旁人帮忙打开车门。他迅速地载到最近的校本医院。庆幸的是,教授今晚当值。

他依稀记得,当时一边开车在校道穿梭,一边向昏昏沉沉的她呼喊了很多句“一心,不要睡”。

然而,她双唇张合着,呼出的微声就是在说:“江哲平……羁绊……”对,心底还有一份执着便能活下去。

直到急诊室的人检查完一切,说出血过多,混凝土的冲击力不仅导致皮外伤,还有脑硬膜出血,海马体受震荡。安子垣便心痛难忍,更害怕她撑不下去。

安子垣看着镜子,无力地叹息一下用念力祈祷:你是最强悍的女孩,没有之一。这种小情况一定撑得过去!

他深呼吸,又走到手术室外,想:家属!我不知道啊。哎……手机,我看看!

他从袋子翻出夏一心的手机,拨着联系人,他挠挠后脑勺嘀咕:“怎么都一堆名字啊,谁是谁?什么“妈妈”“爸爸”“男朋友”那些,你不用备注的吗?你这什么性格?内心比霸道总裁还冷情!”

安子垣唯有放弃手机,他鼓起勇气,忍着惊慌与不安,自己致电了江老头子。

见是安子垣的来电,江老头子指着手机不亦乐乎道:“这孩子,比哲平更像我孙子了。”

一旁的老张只好尴尬一笑,不做评价。

说罢,老头子笑呵呵地接起电话:“喂!子垣啊,这么晚还来监督我有没有好好运动?”

安子垣让情绪沉淀了一会,淡淡道:“江老爷爷,一心出事了,她看到江律师跟颜小姐逛夜市,为了逃避当事人的解释,逃到了云峻在施工的实验楼下给混凝土砸中了头。重伤!”

江老头子双眼瞬间一怔。这意外还真猝不及防,他问:“重伤,那现在一心在哪?”

“在校本部的三甲级医院手术室里,刘教授主刀。”

江老头子听了还是不放心,他不放心的事情很多,例如消息走漏云峻幕后将会撕战,又例如一心原本开始的工作,要怎么劝孙子接手。

一旁的老张看主人的表情紧张,也便跟着严肃起来。见主人挂上电话,他便立刻问:“老爷,怎么了?”

江老头子立刻拄着拐杖离开书桌,说:“立刻备车去校本附属医院。”

“要不要告诉少爷?”老张问。

“不要了!这事情先别让哲平知道。”说罢,江老头子拄着拐杖,步履飒爽地往院子走,他皱着眉头想:哲平现在去了也没用。看定情况先。

老头子来到医院,夏一心刚好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安子垣连忙冲到床边,只见长发被削去的她闭眼睡得安静。人人见到校董拄着拐杖前来,连忙摘下口罩,严肃鞠躬。

江老头子淡淡道:“不用多礼,先照顾病人,待会,在场的人办公室里开会。顺便汇报一下夏小姐的情况。”说罢,老头子让开了道路,随着大队伍去了病房。

病房外,一直愧疚的安子垣忍不住向江老头子道歉说:“老爷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一心。还害她受了重伤。”

江老头子不希望安子垣自责,在这路上,他这个知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感慨道:“切莫自责,我早知道是你把一心的行踪“保护”起来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他挨着椅背叹了口气继续说:“以前,一心说过一句话,这辈子是哲平把她霉倒了。她每次遇见哲平都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哲平是她的“克星”。”

“然而她喜欢上这个克星。”安子垣说着摸了摸那袋从夏一心身上解下的私人物品。他的感性江老头子看在眼里。

江老头子点点头说:“对!不仅她喜欢上这个克星,那个克星后来也爱上她,很宠她。看似甜蜜得一帆风顺。但如此看来,倒霉的都一次过应验了。相互的误解一环扣一环,最终互相伤害。其实这丫头不论是失踪还是重伤,哲平都不好受。对情商不怎样的他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安子垣左顾右盼,这么久也没见江哲平,他问:“老爷爷没告诉江律师?”

“你说过,他们俩今晚是见了面,一心只是逃避而进了施工地。所以我敢肯定哲平也在云峻,只是找错方向罢了。这就像游戏,先让那小子好找一会。且看一心情况稳定下来再说穿,也有利于一心静养。”老人家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做着另一份盘算。

病房仪器安置好后,医护人员一个个出来,江老头子起身道:“在场的都到办公室听我说几句吧。”

刘教授恭恭敬敬指着方向说:“好,董事长,这边请!”

他们在一个医护人员的休息室里围桌而谈。江老头子说:“不用忌讳,把我当成路人甲就好。夏小姐是什么情况,直说吧。”

刘教授礼貌回话说:“董事长,夏小姐的情况,现在算是稳定下来了。脑硬膜的大面积出血已经清理。但由于硬物冲击力太大,海马体受到震动,恐怕夏小姐醒来后会有部分记忆的缺失。手术的创伤有未知的后遗症因素,这些都要等小姐醒来才知道。”

江老头子问:“后遗症?您估计会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医生略带担忧说:“我们根据术后创面评估,一致认为会出现无先兆昏睡!这种情况就是夏小姐在日常行动中会突然进入昏睡状态。至于持续时间,要看夏小姐的恢复能力而定。”

江老头子听完,捏了捏拐杖头说:“我明白了。夏小姐意外的事件,我在此要求各位要做好高度的保密工作。夏小姐就医的所有治疗需要,直接联系我。”

刘教授:“我们明白!”

说罢,江老头子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说:“我不打扰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语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安子垣。

所有人都随江老头子的离去散场。安子垣则追上去问:“江老爷爷,一心这样,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她的亲人。”

老张在江老头子耳边说:“老爷,安先生说得有理。”

江老头子捏着拐杖点点头,他皱着眉说:“这个我来打点!”他转而吩咐,“我不能常来,一心在这里,拜托你照料。”

此时,夏一心的病房里,仪器正有节律地运作,呼唤着她迈向觉醒。

正文 第082章鞭策 折腾了一整晚,江哲平才刚进院子,许愿瓶突然从江哲平的口袋里滑出来,“叮咚”一声掉在石板上。他蹲下来捡起那个小玻璃瓶,盯着它呆了半会,倍感不安。

他捏紧瓶子,隔着玻璃看到客厅灯火放亮,只见江海儿身着一套运动服,不停捏起双拳收在肩前,在拼了命抬脚踢。每出一脚便发出“哈”的喊声,有模有样。每出一角都张足角度,把腿蹬得死直,那力度感不禁让他想起夏正期的出手。

她遗传自江家的优良腿长快要横扫到客厅的摆设。小丫头在客厅玩“暴力”竟然没人看管,每抬一脚都叫江哲平心颤啊。

江哲平不禁抚额,想:这丫头,真缺管教!今天又玩什么花样……他踏入客厅门口双手抱胸拧眉训斥:“江海儿!你在发什么疯啊?哪学来的“暴力”?这里不是道馆,别把这里的摆设都翻了啊。”

江海儿立刻停下脚,鼓了鼓腮帮子,白了他一眼说:“对你这种二十多年人生只有女人围攻的白痴男人来讲,你不会明白当一个耀眼女主的努力与艰辛。不论是“樱野三加一”或者“旋风少女”,里面的女主我都喜欢。武力值都是经典啊。”

对江哲平来说,他没有少女心。只有两个字:不懂!

他已经够烦了,现在这个未成年少女还一天一花样的任性,他一手叉腰,一手蜷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天灵盖,说:“都什么时候了,小升初都要毕业考了。你自己不会打算面试哪间学校?不会为这个做做奋斗准备?还在给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偶像剧?你再看我就没收你所有的电子产品。”

“我是温习好才看的剧,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说罢她双手抱胸,“我不服!”

“你!”他看看掌心的玻璃瓶子,灵机一动,揪起她小辫子说:“你忘记了夏一心说过什么了吗?叫你听我话,你什么时候听我的话啊?”

说到这江海儿更不悦,她转过身,拽开江哲平的手,反驳道:“你还好说!你答应过一心姐姐的不也没做到吗?现在还把人家给弄丢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姐姐已经不是你的王牌了。”

“你……”江哲平怒不可遏,只能感慨:青春期的小孩最难教。

这时,江老头子徐徐走入客厅,看那僵化的状态,问:“你俩怎么了?少吵一天也不行啊?”

江海儿立刻跑去江老头子身后撒娇道:“太爷爷,叔叔不讲道理!”

“怎么不讲道理了?”江老头子很乐意当一下“和事佬”,他拄着拐杖悠悠地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下。

江海儿继续说:“我最近啊,温习完后看了两套剧,女主角都很英气。我就当偶像罢了。可是叔叔还是说我没有好好读书,要没收我所有的电子产品。”

“哦?”老头子饶有趣味地看看江哲平,又看看在自己身边不断给自己“按摩”着手臂的曾孙女,说:“偶像,谁没年轻过,谁没有偶像。当初哲平的偶像,好像都是二次元的,比海儿还差劲。”

“哈哈哈哈!”江海儿捧腹大笑起来。儿童就是好,无忧无虑,听到“胜利”或“表扬”就会毫无顾忌大笑一场,不喜欢的话,就会找最疼的人撒娇。

可是,江老头子是好话说在前罢了,他继而说:“不过,海儿,电视剧的镜头都是夸大美化的。艺术源于生活,编剧只是对生活的感触点刻画得更细致去感染人心。那种角色的偶像,不能太深厚去崇拜。”

听完,江海儿嘟着嘴说:“哼!你们都很烦啊!”说罢,晚安也不说一句,净扳眼皮吐舌头,送江哲平一个鬼脸,就往房间走。

她关上房间门,背着门板心里窃笑:哎呀呀,你们都这么反对我崇拜偶像,还好,我没说出暑假我想去学跆拳道啊,不然你们……都怪你,江哲平!

看着曾孙女上去,老头子挑起拐杖指着江哲平沉重道:“你,跟我上来。”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一进书房,江哲平便主动问:“爷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老头子缓缓坐下,放下拐杖,吩咐老张去泡杯茶,便说:“爷爷到了这年纪没什么的,就是跟老朋友下下棋,谈天说地的,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爷爷,以后要注意时间。”他放下公事包,扶好江老头子坐下后,自己着在书桌的对面。

江老头子心里一甜,这小子对他说这些关心话是百年难得一听。他饶有趣味地看看他失落的样子,笑着说:“不是我不注意时间,而是那些朋友都是值得交心的。每次会面后,都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这才是真朋友。”转而问:“你呢,干嘛这么颓丧的样子?”

“爷爷……”江哲平不知从何说起。

江老头子叹息一下,噱了口热茶说:“自从那次风云变幻后,你这个爹娘失踪的小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只要你动一根手指头我都知道。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懒得说罢了。这个表情回来,不用问,肯定是情伤。”

江哲平没想到从前逼迫着自己和颜晓寒分手,那个看上去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蛮不讲理的爷爷是那么明白自己。瞬间热泪盈眶。

江老头子明知故问:“说说看吧,发生什么事了?”

江哲平又拿出那许愿瓶在手掌心里反复揉着,他低头说:“虽然现在找不到她,我毫无头绪,但我心里总很不踏实,一心应该是出事了,然后,不知被谁救走了。”

“出事?”老头子假作震惊,急切问:“说说看,什么事?”

“今晚在夜市碰到了晓寒,她晚上值班就是守夜市。于是一并同行。我曾经听到有一丝声音很像一心。我环视四周都没找到便以为幻觉。可是,她却找到了我,当时我跟晓寒坐一起了。”说着,他咽了咽干渴的喉咙不知如何说下去,一脸困苦。

江老头子挠挠后脑勺,问:“然后呢?”

“然后……我想解释也没有机会,她急着逃,连自考研究生的书落下了,手上只握着笔记本。可是,我在云峻在建的实验楼下发现了血迹,血迹旁也捡到了她的笔记本。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是出事了,我迟到了。”

执起拐杖横上桌面大力一放说:“难怪啊!都是你的错。”

江哲平蓦然一颤。江老头子的“拐杖功”真不是盖的。上次敲得他一整晚痛不欲生。现在他一见那拐杖发出巨响,就仿佛恐惧症发作。他颦眉不敢吱声,看着江老头子。

江老头子握起拐杖,指着他说:“你怎么这么蠢?姓颜那个丫头明摆就是死心不息。看你跟一心闹误会就趁机插一脚。你看见她就应该有那么远离她那么远。她往东边你最好往西边,她向街头走你就该掉头走向街尾。”他放下拐杖叹息道:“哎呀,本来啊有什么误会,人找到后解释清楚,真诚道歉让一心解气事情便解决了。你偏偏就太太好心,这个敏感时期跟前任一起“逛夜市用餐”。我是一心我也气!我也走,不理你!”老头子越说越激动。

一旁的老张看着无奈地哽咽了一下自个儿嘀咕:“唉,少爷……”

江老头子看看江哲平那颓废的样子,不顾他的情绪命令道:“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有重要事的。明天内要是找不到一心,你就给我接下一心在云峻集团里的工作。我会在当初那份让渡书上加上一份承诺背书。”

“爷爷!”他想拒绝。找夏一心他责无旁贷,只是,他真的对云峻毫无兴趣。他只想当律师。他宁愿把云峻拱手让给外人打理,等江海儿十年后大学毕业,继承云峻。他从小就被父母兄长宠爱着,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江老头子顿时拍案而起,怒道:“不接也得接!本来一心在这代替着你这个无用的继承人我是安心得很。但是,事实看来是你把她气走的,就得肩负起事后责任。云峻附属中学后天就有常务会议,要是一心不在,你替她出席。”

“明天内?怎么可能?”江哲平真的希望有奇迹发生。

而江老头子却有十足的把握奇迹不会发生。这回既能赶鸭子上架,安全让江哲平乖乖接掌云峻集团各项大小事务,又能获得一个顺意的孙媳妇。他说:“好啦!这也当是对你的愚蠢做出相应的惩戒。去休息吧。”

看着江哲平离去,老张上前欲言又止说:“老爷……少爷他……”

“老张,谁没有梦想?但我不能心软啊!”江老头子看着书房外面的夜空感慨,“至少,现在我们知道那个丫头是平安的。而哲平的父母,却是失踪多年。在人人都以为他们去世了的时候,我没办法不逼着哲平成长啊。毕竟,那虎视眈眈的人还在暗处观察我们的举动。一心那里有变,哲平要是不顺利接盘,云峻便岌岌可危啊。”

然而在江哲平拼命寻找夏一心的时候,神经外科那个独立病房里,二十四小时的脑电图已经显示夏一心有苏醒迹象。加以观察,便可从那间加护病房里转出一般的独立病房。

江哲平除了仰慕者多,还有“江湖义气朋友”多。他发散了江湖命令寻找夏一心,奈何校本医院的保密工作实在做得太好。这个“江湖令”二十四小时也没有任何消息。只在他朋友圈留下一堆调侃:

甲:这女孩长得好,好福气啊,小子!

乙:你就不对了,大美女也气跑,我找到后就不还你了。

丙:长得一般嘛,要美女,姐姐我这里多得是,今晚来选一个立刻领证。

丁:男人嘛!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幸福。你难得都算满足了,何必折腾。

吴贵:你们楼上不想帮的调侃够了没?不过话说,你这外星人也有今天。

……

江哲平带着卖完文具的江海儿坐在车上,看着朋友圈这些留言不禁抚额。他低咒:“这些算什么朋友。”

而江海儿一手捧着零食,一手抱着他驾驶座的靠背,从后窥探到这些留言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猪朋狗友啦。”她嘴里一边嚼着饼干一边说,喷了江哲平一身饼干渣。

江哲平不由得扭头怒视她,斥责:“江海儿!谁准你在车上吃零食的?还喷到处都是。”

江海儿立刻缩回后排,对着前面的后视镜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江哲平咬咬牙,竖起拳头,心里低咒:“小屁孩,气死我也!”

正文 第083章季灵看透一切 江老头子知道夏一心很快会苏醒,也不耽搁时间。他动身前去亚历集团,跟夏振会面。他坐在装潢依旧的办公室里等候会议中的夏振父子。老人家环视四周,不禁回想起夏振的父亲。若不是他父亲当年出手斥资,他也无法轻而易举夺回股份。

老人莫名感慨道:“老张,这里一点也没变,只是物是人非。夏老弟走得太快。”

老张看江老头子,想起当年的事情,也感同身受道:“老爷,我们好好照顾夏小姐,成就她和少爷的姻缘,把股份交给她也算是报恩。”

“那孩子……”江老头子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哲平受了很多伤。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恩了。”

此时,那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夏振父子步履飒爽走进来,热情道:“江老董!”

“世侄!您好!”江老头子这样的称呼,夏振忽然懵了,他们两家什么时候深交过?

江老头子下巴比了比一旁沉默的夏正时,问:“这位一定是令郎!”

他轻轻拉着夏正时的衣袖,介绍道:“小儿正时!”

夏正时微微鞠躬道:“江老董您好!”

“一表人才啊!”江老头子笑着表扬。

夏振热情握起江老头子的手道:“江董事,一直以来都没机会谢谢您老人家对小女一心的照顾。真是谢谢!”夏振虽然给人的印象有点不务正业,但去年她女儿成为云峻教育集团的执行董事,轰动全城一事,他怎能错过。

“一心是个难得的才女。今次我也是为了一心的事情而来。我希望你们听到消息后切勿紧张难过。”说罢,气氛变得沉重。

夏振父子同时对望了一下,全神贯注到那老人家身上。夏振说:“老先生,请说!”

江老头子挨了挨沙发说:“是这样的,一心昨晚在回云峻大学进修研习途中出了点意外,伤到了头脑,现在在校本部的三甲级医院进行治疗。已经通过手术进行清创。只是术后恢复期有太多不定性症状需要悉心调理和照料。我知道一心一直只是跟她妈妈住,所以我想这个有必要告诉你们。”

夏振闻言,有点坐不住了,便问:“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外?什么是不定性症状?”

夏正时双手环抱着父亲,用力拉着父亲,小声在他耳边说:“爸,爸!冷静,切勿失仪。”他再次向江老头子礼貌鞠躬说:“江董事长,不好意思,我爸多年未见一心,爱女情切,失态了。”

“没关系!”江老头子甩甩手说,“一心的情况,人多好办事。医院说,一心不久就会醒,想去看望一心,联系这位“小朋友”。”说罢,他把安子垣的电话递给了夏正时。

夏正时接过电话不停答谢:“谢谢董事长!”

“我还有事,就走了!”说罢,他缓缓起身往门口走。

父子二人也起身,欲送老人家。

只是江老头子背着二人潇洒地甩甩手,示意着不用。

夏正时紧张问:“爸,您最近劝好灵姨了吗?这事一定要告诉她。刚听一心那情况似乎很严重,她一个人照顾不来。”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公司你看好。”夏振叮嘱道,他现在最紧张就是这母女俩。

季灵才从颜家“打扫”完回来,一身汗味还没消散,门铃却响起来了。她打开大门后,一连串的消息几乎要炸毁她的冷静。

而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江哲平不但没有夏一心任何消息,而且朋友圈里一大堆调侃的留言看得他都快要发疯了。他站在客厅门口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哎!只有认命吧!”

此时,历经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时的昏睡,夏一心已在加护病房中睁开了双眼。

负责值班监测的护士,记录数据时,看到夏一心缓缓撑开眼皮,欣喜若狂。按下了呼唤医生的信号铃。

夏一心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只见那雪白的天花上挂着白色的光管。朦胧的视线中,许多白色衣着的人影在她周围晃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被什么抱着,右手手指被一个夹子夹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似乎有什么拉扯,手背还冰冰凉的……

是地狱还是天堂?

她缓缓开口问:“我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地方?”

旁边的医师一边翻开她的眼皮,用灯光检查她的瞳孔,一边问:“您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夏一心。”声音虽小,却够医生听清。

见回答没错,医生继续问:“几岁?”

“十八!”

她双眼滞若无神,两个眼皮缓缓瞌着。刘教授便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框,感慨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每等他们研讨完,夏一心的双眼便又瞌上了。

刘教授只能看着异常脑电波的结果摇摇头。

正在此时,安子垣把夏振和季灵带到了加护病房外,玻璃窗绿色的帘子紧紧拉上。只听见里面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不断检查,调整着机器。依稀能听到导师和教授们提问基本问题的声音。

安子垣隔着玻璃笑得灿烂:“她醒了!不过一天,她醒了!”说完,有几滴泪水挤出了眼眶外。许久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了。他笑着跟夏振两人打着照面说:“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讲个电话。”

另一面,江老头子听到夏一心醒来的消息,心头大石放下了一点。现在,只差江哲平这块大石。推动他的招数都出尽了,这顽固的化石孙子还是没给他一点“好消息”。

而此时,帘子久久仍未打开,在医院的走廊白色灯光让人愈发寒冷。

而夏振看着安子垣的背影,打趣道:“这小子不错啊。”他侧身问问身边的季灵,“你说是不是。”

只是季灵看病房里头的绿色帘子看得出了神,夏振轻拍她的肩膀说:“刚问你话呢。”

“你说什么了?”她现在就心烦意乱,在女儿昏昏沉沉的状态下答应回到夏振身边似乎太独断了。但眼看女儿躺在加护病房中还不知状况,她便动摇了。女儿这样子,来日方长,她确实需要依靠。

夏振抱过季灵的肩膀,跟她一同看着病房里,温声说:“我说刚刚那个年轻人不错。好像很在乎咱家一心的。”

季灵没多加心思留意,只是淡淡道:“这事情很奇怪呢。一心跟颜家交好,这两天我去颜家打扫,竟然也没人跟我说什么。就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一心出事了的样子。再看看,上次小期住院,跟一心来的那个年轻人,小期都快叫姐夫叫出口了。但怎么不是那个人年轻人来告诉我们一心出事了呢。就好像……这事很多重要的人都不知道。”

这问题夏振倒没季灵看得透切。他也不再出声,深思许久:也对,即使一心在某些方面会跟江老头子会面,但日常生活中,见得多的,应该也是小期口中那位“江大律师”才对。这事情真蹊跷。

这时,医护人员都从加护病房里走出来,二人赶紧上前问:“医生,我女儿怎样?”

“你们是?”因为校董的保密命令,他们都不敢随意说话。

全体医护人员诧异又防备的神情收入二人的眼中。

安子垣立刻挂上电话走过去笑道:“教授,他们确实是夏小姐的父母,江董事长吩咐了,夏小姐四位家人可以出入探望。另外两位分别是兄长和弟弟。兄长是亚历集团的总经理夏正时先生,至于弟弟未成年,叫夏正期。会跟着家长到来的。”

虽然仍有疑惑,但安子垣最近跟云峻两位高层走得近,教授们都清楚。也便不多问。

刘教授便把夏一心的情况如实相告,他捧着报告表那严肃的神情已习以为常,他说:“两位,经过刚才的详细检查,夏小姐的行为意识以及各项反应是正常的,只是身体还虚弱一点。不过……当我们询问到年龄的时候,夏小姐只记得自己是十八岁。当初海马体的震荡让她失去了六年记忆。还有,夏小姐醒来后不久又进入沉睡状态,这个我们通过脑电波分析,是创伤后遗症,需要长时间的恢复。病人多观察两天,没什么异样就会转出普通病房。”

季灵追问道:“医生,她这种情况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刘教授咽了咽喉咙,保留地说:“这两种症状都是说不准的。记忆的话,有幸运的人会在以前的某些物品中一触即发完全获回,这要靠家人和朋友的帮助,带她以前去过的地方,给她以前喜欢看的书、见的人等等,都可以。但创伤后遗症只能靠她自己身体用药去复原。有人几个月就好,有人一年半载甚至更长。倘若不幸,便一辈子都清醒着时突然就沉睡了。”他转而郑重道:“您们做家人的要有心理准备。”

闻言,季灵几乎要虚脱了。血压似乎骤降,双腿顿时软了下来。“一辈子”,这不是玩笑。

安子垣立刻从后扶起她,将心比心,这对深爱夏一心、疼爱夏一心的人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只不过比季灵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会站不住脚罢了。

而另一边的夏振也哽咽无语,他双眼滞若无神。上次见的时候女儿还伶牙俐齿啊。

刘教授一句“节哀”便离开。安子垣无从抚慰二人。

夏振紧握安子垣的手臂问:“年轻人,我上次见心心时候她还头脑灵活得很,能站能跑,为什么才那么两星期就躺在了加护病房里?”他已不是因为夏一心有着无穷身价而着紧疼爱,因为一心是他当初不想撇下的女儿。那年也有很多无可奈何啊。

安子垣低头拧眉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不起,叔叔阿姨。”

季灵握住安子垣另一个手臂,乞求道:“既然知道,你就说吧!一心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有你,帮她说出真相啊!”

大概医者父母心的情感广泛到安子垣完全理解夏振和季灵的心情。迫于无奈,他把夏一心告诉他的秘密全盘托出。

夏振怒道:“找死!臭小子,敢冤枉我女儿?”

然而季灵却用玲珑的心把事实读得透彻,她看向病房内,双手贴着玻璃仿佛触碰着呵护着女儿。她怜惜地看着里面道:“或许,眼见未为真呢。既然敌人有意而为,冷静下来听了解释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这丫头真爱钻牛角尖。”

江老头子坐在书房收到了一心失忆的消息,并且该发生的坏情况都发生了。心又开始担忧。眼看尤静怡在背后蠢蠢欲动,夏一心短期是无法“搭救”,他紧捏椅子扶手祈祷:哲平啊哲平!您到底还要磨蹭多久?

当江老头子担忧地颦眉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正文 第084章我不认识 院子树影晃动,映上书房的玻璃,黄色灯光也婆娑。江哲平经历了大半天的调侃,希望已被消磨。他敲响了江老头子的书房门,拖着沉重步伐进门。江老头子为此扬唇一笑,从江哲平步入书房门,他的赌局就赢了一半。

江哲平抿抿唇,抬头挺胸道:“我,愿意接下任务,代理一心的工作。”

江老头子笑了笑说:“好!”说罢,食指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这是她在董事局商议中的案子,你跟进。执行权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

江哲平走近书桌,双手捧起文件夹顿时觉得双肩沉坠。

江老头子淡淡道:“你的努力她会看见的。男人,要用男人的方法去打动女人。”说罢,老人眼中掠过意思忧伤。

江哲平捕捉到那丝忧伤,不安感随心底涌出,却无法直言。只好抱着文件走出书房。

人人都以为夏一心无限期停职时,江哲平已经律师楼和云峻集团两边的文件忙得焦头烂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一心经常“加班”,又或者累得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蓦然敬佩她的精力。

只是想起她,便会看向剩下的半瓶白兔糖。以前,看她常常穿着通勤服,踢着一双不搭调的“阿姨”级水晶拖鞋进来挖糖吃,就感觉无比幸福。她就是那么单纯,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女孩。对她的了解,大概也只停留在她喜欢吃白兔糖和煎包子的份上了。

江哲平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垂于椅子两旁。他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叹了口气说:“你在哪?好想你!怎能就这样来去如风?至少是否平安,你也发个朋友圈啊。”

喜欢的她就这样销声匿迹,他首次体验了相思的折磨。

而就在这边,夏一心的情况日趋稳定。这几天昏睡的次数开始比刚醒来的时候少,间断时间也拉长了。安子垣偷空把能下床的她扶到轮椅上,他把她推到庭院的榕树下。少了六年记忆的她变回十八岁那般文静,双眼还似乎带着忧思。或许是少了一个“真爱”的缘故吧。

安子垣试图问:“夏一心,今年几岁了?”

“十八啊!我记得去年你跟我告白,很糗。现在快高考了才进医院,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还想考云峻大学法政系。”她瞥眼继续说,“你跟这里的医生都好怪啊,天天都问这个问题!还有你,安子垣!这白袍子哪来的?装医生装得挺像的。”

安子垣不由得心底叹息,不过忘了也好吧。他纠正道:“推你下来,就想跟你说,你已经是个律师,做过很多案子,帮过很多人,现在快二十五岁了。而我,是专科研究生,在这家医院实习的。”

刀口依然包扎着的她似乎一时间未能接受到这个事实,她强颜傻笑说:“哈哈,哈哈,您开什么国际玩笑?您是说我堂堂一个班长,品学兼优,现在失忆了啊?”

“这不是开玩笑。”说罢,他把她的手机交给她,继续说:“你看,你的手机跟以前都不同了。还有一个叫“微信”的功能,你也在用。你自己翻翻那些通讯录,有没有印象?”作为医生的安子垣,他明白,要帮夏一心寻找记忆,她的手机算是其中一件最佳物品。

夏一心接过手机,双手很自然而然地懂得如何去按。那是种植在记忆深处的一种本能驱使。这让安子垣坚信,夏一心恢复记忆的机会很大。

只见夏一心拨动屏幕,翻看着通讯录的名字,还有通话记录。“江哲平”和“庞嘉嘉”这两个最近联系,让她想不起来。她握着手机说:“上面的,除了“安子垣”、“季灵”和“颜克寒”三个名字我认识以外,其它,我都没任何印象。”说罢,不由得捏紧手机。

安子垣见她沉寂下来,抚慰道:“不用紧张,你醒来不久嘛,来日方长,会想起来的。”

“可是……通讯录里很多人都很陌生,证明我……”还没说完,她便低头昏睡了。

为了防止她的颈椎和肩膀拉伤,安子垣一手拖住她的下巴,缓缓地将她往椅背靠。立刻对表,把她推上病房记录昏睡时间。

那边季灵突然辞职回夏家也让颜克寒起了疑心。自从上次被安子垣带着“游花园”后,他便没了头绪。季灵突如其来的决定让他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一定与一心有关。

奈何季灵已辞职,寻找夏一心也无从下手了。

又平平淡淡过了两星期。夏一心通过一系列的检查,硬膜没再出血情况,头盖骨也补上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刘教授会见了家属后提议了“出院休养”。

只是,这些日子,夏振来的时候,夏一心都异常反感,怒视这个“担心”自己的父亲。就在上个周日,四人浩浩荡荡,一同前去探望时。她正看着那个所谓“微信”的聊天记录对自己莫名不解。

微信里,她对一个叫“哲平”的人发出的对话煽情又暧昧,对一个叫“江海儿”的小女孩莫名亲切。她还尝试换qq号登陆,发现自己有几十个陌生异性,其中一个昵称“守时”的是交心者。她很害怕,这些人都没来看过她,她到底失去了多少记忆?忘了多少不该忘的?

当她忧心忡忡之时,夏振和母亲携手走进病房让她怒火中烧,她吼:“你是谁?登徒子,色老头!放开我妈!”

夏正期忍不住在兄长身边小声“扑哧”一笑,嘀咕:“姐病起来还不傻啊。骂人的口才一绝啊。你看老爸都要灵魂出窍了。”

这时,站在夏振身后的夏正时推了推弟弟的后脑勺以示警告,便挺身发话:“一心,灵姨已经搬到家里来了。”

听到这个事实,夏一心不能再压抑,她说:“那我一个人住原来那里。”

夏振说:“不好意思,你的东西都收拾过去了。那个家,我把它放盘了。”

夏一心无言以对,这明摆就是先斩后奏。她用鄙夷的目光看看夏振身后的两男子,莫名地恨不起来,说:“这两个又是谁?”继而看向母亲,坚决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回去。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父亲了。他是谁,他们又是谁,我不知道。”

虽然是思想深处另夏一心对夏正时和夏正期有熟悉感,也不觉恨意,但她就反感执着,比起失忆前的她冰冷许多。

夏正时什么也不说,他只低头重重叹了口气想:妹妹的倔脾气不是第一次见识,只是失忆前到没现在那么锋利。至少当初第一眼见面是一个笑脸。

而夏正期正嘟着嘴嘀咕:“这真是姐姐,不过是退化版的。现在都不会跟我开玩笑了。”

闻言,夏正时不由得揉了揉那小子的后脑勺。

然而就在那天,夏振找过安子垣。安子垣带着背水一战的心去找夏一心谈谈。他想:为了你好好康复,我是死而后已啊!

春风斜阳正好,安子垣又推她到榕树下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便开门见山问:“班长!听说,你不想回家啊?”

虽然夏一心戴着帽子,但安子垣依然能看到她冷冷的白眼。夏一心说:“谁要回去那个不三不四的家。我昨天看了都恶心。三个孩子都不同妈,我就不懂妈怎么想,为什么还要回去。”

安子垣微笑道:“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夏一心十分不悦,双手抱胸瞥眼怒道:“有种你再说一次。”

十八岁时的她讨厌被人家叫成“孩子”。她总认为:我不小了,高考后我可以半工读,我可以帮补家计,我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让母亲那么辛苦……所以个性倔强硬朗得很。但十八岁该有的幼稚还是有的。

安子垣哽咽了一下,打了个“ok”的手势说:“ok,不说。不过我想跟你说,你快要出院了,但按你的状况需要的是看护。如果你还是只跟阿姨住,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忍心把阿姨累坏吗?尝试接纳他们吧,就算不能赎罪,我相信他会加倍爱你。”

夏一心咬咬唇说:“好啦!我妈和我的行李都到了那边去了,难道我真睡天桥底哦。”

“那就乖!”安子垣捏了捏她的鼻尖说。

“我想看完日落再上去。”

“反正下班了,我陪你!”安子垣摊摊双掌说。

好不容易等到了出院那个周末下午,除了夏振有额外的应酬,兄弟俩一吃完午饭就陪着季灵去医院帮忙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

恰逢今天云峻医科院有关整体设备升级的会议刚完,打算到校本医院考察一下状况。殊不知才走到住院楼大堂,便远远看见了季灵和夏正期在赶上。他顿时觉得奇异。便随几人挤进了电梯。

今天他内穿一件黑色衬衫,外搭一件板型时尚的白色针织衫,用摩丝微微梳起额前黑发,住院楼是女的见了都回头。奈何,他只看着季灵他们三人的方向,忽略了楼层来往的小护士们眼光都集中他身上。

夏一心依然不习惯看见夏正时兄弟俩,父亲为了抚养这个大她两个月的哥哥抛弃她这个原配生的女儿,这段记忆永远抹不去。

她说:“我去走廊透透气。”

季灵叮嘱道:“在外面站一下就好,别走太远。”

就在那几人转入病房没几秒,一个头戴盘帽,身着休闲服,外面简单披一件白色尼龙外套女子走出房间。从侧面看那脸廓,就是他思念已久的爱人,确认无误!

他挽着公事包疾步而上,还差一个房间的距离,就向看着走廊发呆的夏一心喊:“一心!”

夏一心循声扭头看去,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正要靠近自己。而这张脸是天生帅气无死角,拥有这张脸的主人还身高七尺肌肉结实。这走廊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这个人身上。她脑子顿时只有三个字:妖孽啊。

她还以为今天出院了,颜克寒会来看看自己呢。她睡医院这么多天,都没见过颜克寒。见来者陌生,夏一心继续视而不见。

江哲平走到她眼前停下,看她昔日钟爱的长发都没了,头上盖着一顶麻织的盘帽,便握起她的手紧张问:“一心,你怎么了?”

夏一心狠狠甩开江哲平的手,瞥眼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掀起走廊一个个花痴女的敌意。

江哲平一怔,心都跳停了一拍扶着她的肩说:“怎么了?不要开玩笑啦,我江哲平啊?亲爱的!你最想嫁的人。”

她眼角感应到来往的“雌性动物”用不满和鄙视的目光投诉她,便莫名其妙的火烧心。她咬咬牙,怒瞪江哲平直说不讳:“谁是你亲爱的?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你。我夏一心怎么会这么眼瞎看中你这种妖孽一般的祸害?走开啦!你站在我身边一千万双雌性的眼都在投诉我。盯得我全身毛骨悚然。”

现在的她说话中气十足,已经不像病人。忙着收拾东西的季灵都能听到夏一心嘴炮连珠的声音。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小期,帮我出去看看你姐怎么了?”

夏正期唯唯诺诺道:“哦!”

正文 第085章不是玩笑 悠悠吹入几丝凉风的走廊中,江哲平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他依然死心不息,厚着脸皮把她逼在墙边,一手扶墙凑近她说:“一心,你开玩笑是不是。我知道你生我气,但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遂的向不耐烦的她闪了个电眼。

走廊上一众花痴都傻了眼,一个个眼带落寞。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狠狠踩了他一脚,挑眉凑近那张帅气的脸,说:“谁跟你开玩笑啊?像你这种走到哪都会招蜂引蝶的花花男,连克寒哥半成稳重都比不上。不如你来告诉我,凭什么品学兼优的我会看上你。”说完,眼皮开始在盘帽遮掩下缓缓瞌上。

听到“克寒哥”三个字,江哲平不得不相信事实。她竟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刚刚下脚的很劲犹然在心,她到底遗忘了什么?

当他思想陷入浑沌时,夏一心沉重的头颅伏向他左心房,整个人都瞬间向前倾倒,依赖着他霎那昏睡。

夏正期刚出门就看见此景,喊:“姐!”

江哲平有太多摸不着头脑的地方弄不懂。他听到夏正期的叫喊,低头看看半秒昏睡的夏一心把公事包递给夏正期:“拿着!”瞬间把她抱到病床上躺下来。

他喘了口气看看季灵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吱吱唔唔终于问了出口:“阿姨,一心她,怎么回事?”

季灵只是淡淡一笑,说:“就你看到的样子,没了六年的记忆,说睡就睡啊。”她不想多言。毕竟这事扯到江哲平,即使读透了幕后有人故意为之,但她心里还是难免有点疙瘩。

这时,夏正时带着医生的签字和所有病历资料进来,看到夏一心沉睡着也便懂了。这些日子来看她也是见惯不怪,淡淡道:“看来要晚点回去了。”只是,看到一旁沉默,满脸写着心痛的陌生男子,他便问:“请问这位是?”

夏正期摊摊双掌,一手搭过哥哥的肩膀调侃道:“哎呀,人家大舅子!你得叫妹夫!不过现在应该不太合适……”

夏正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别乱得罪人。”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这个弟弟老大不小,说话还真没谱。

江哲平一脸尴尬,不知怎么说好了。现在夏正期这么说可真是“抬举”了。他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夏一心想:没了六年记忆,算不上了吧。许愿瓶的愿望实现了呢。

他向夏正期伸手,瞪了瞪眼。

夏正期立刻反应过来,长臂高举,拧着公事包直直抬到江哲平眼皮底下:“没心肝的,还你!”

季灵和夏正时都尴尬了,这孩子脾性一根肠子通到底就算了,干嘛还那么心直口快。

说不上习以为常,但江哲平也像是料到了一般。他微微后仰一下,这场面下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强颜一笑双手接过那手提包,礼貌道:“谢谢!没什么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夏正时看他落寞的背影,想起夏一心从前跟自己聊心事时聊到的那份忐忑。他立刻追了出去喊:“江律师!”

江哲平停下双脚循声回头,对上了夏正时真诚的双眼。

夏正时上前说:“咱们聊聊。”

江哲平捏了捏双拳,硬生生地点了点头。心想:死就死吧,未成年的小舅子我都不怕了,何况是大舅子!

两人站在医院的天桥上,俯瞰楼下的走道。江哲平看夏正时是成年人,比夏正期举止要稳重多。大概是多年在亚历集团里从实习到上任磨砺出来的。

夏正时先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夏正时。是一心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一个身份,暂时不能对她公开。江律师,常听小期提起你,久仰大名。”说罢向江哲平伸出友谊之手。

江哲平笑了笑,礼尚往来也伸出右手回应:“不要这样叫我,那么陌生见外的。叫我哲平就好。”遂的,他好奇问:“什么身份这么秘密?”

“我怕一心知道了会吐血。”

“什么?”江哲平疑惑不解。

“我就是她其中一个异性网友——守时先生。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夏正时喜感中带着无奈,“我希望你不要放弃一心。人家说,失忆不是真的忘记,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

“我连她丢下的所有工作都接了,本来就不打算放弃。只是现在这样,无从下手。”江哲平油然感慨,“我那晚捡到她的笔记时,旁边有点血迹我就很不安了,果不其然。这丫头还愿望成真了呢。”

“什么愿望成真?”

“我捡到过她的许愿瓶,里面的愿望是想“失忆”,变回无忧无虑的小孩。但她却忽略了,她这样,为她保存过记忆的人大概都会痛苦。如果是我,应该是希望时间倒流。”说着,江哲平沉沉叹息,没呼吸一口气都是难过。

这时,夏正时提出了一个想法让江哲平阔然开朗:“那何不一切当重头再来?就当刚刚的是初遇。你刚看到她第一眼,那记忆也是从十八岁开始吧。”他仰头看看天空柔和的阳光继续说:“从前的相遇没有珍惜好,用柏拉图的方式蹉跎了差不多六年的光阴。就趁现在,陪她一起回到从前,重新相遇,重新认识,把空虚贫穷的爱情充实回来。”

“可是,她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我怕她一旦想起这些日子……”他蓦然低头,又看看夏正时无奈道:“她的脾气你懂的。只怕朋友也没法做。”

夏正时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他后脑勺说:“江大律师,您的勇气就那么一点吗?失忆这种事情,哲学一点去看也是一种个人的时光倒流。现在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让你用自己的方法跟失忆的夏小姐重新培养感情。这不算更改记忆,不算干涉人权,不犯法。”

江哲平扑哧一笑说:“夏先生,这里不是法庭,不必这么说话,您的宝贝妹妹也常用这一套。”

“这是近朱者赤啊,兄妹俩有相同基因自然更容易相互传染。如果你有心,我帮你“偷渡”进我家又怎样?以一心以前说得那么煽情,就是恢复记忆,也不会把你当成感情骗子一脚踢开。”他搭过江哲平的肩,语重心长说:“她舍不得!她要是真不在乎你,就不会在夜市看到你跟第二个女孩走一起就醋意大发,懂吗?”

说得江哲平心花怒放,笑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爷爷总这么说。不过想起当是跟一心十八岁初遇,这事就糗了,我感觉是报应。”

“怎么说?”

“说来抱歉,那天是迎新吧,颜克寒对我向来就不待见,我们两人一见就吵出浓浓的火药味,一心上来劝架,我就不经意把她推跌了。我记得当时颜克寒很紧张,差点因此干架。但一心开口就用法庭规则来说事。大概是那时开始,她引起我的注意。”回忆起当初江哲平都觉得自己心盲,竟然没发现那份关注,那点爱慕是从那一刻而起。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是,我刚和她的“初遇”是反过来一样。虽然,一样有很多花痴在旁,但我已经不如从前那般自在。虽然第一眼抬眸还是温顺,可是多说两句,想验证一下她的情况,便被狠狠踩了一脚。说实话现在还有点痛。你说是不是报应。”

听了确实有点可笑,但夏正时依然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在陌生人面前她这么做是正确的。你应该庆幸她的自保能力还是让人放心的。”

“也许吧。不过,就算她没了六年的记忆,但也不想当初见她的第一面。我见的那个十八岁的她好像不会动手动脚攻击人。我印象中,她会这么放肆也是去年年底见她开始的。抑或者说,她潜意识没变。”

江哲平不由得想起去探望夏正期的时候,夏一心一路看着那些对自己使出花痴眼的女人,一边掐着他的脸庞。虽然当时会觉得她有点“暴力倾向”,但且看今天她的话语以及举动,她对自己那种“占有”的潜意识仍然存在。

只要看到雌性的眼光仰慕那张帅气的脸,她就会不开心。

江哲平十分愿意继续沉溺这种幸福当中,他意味深长说:“今天看是要出院回家了吧?一心有些考研的书和笔记都在我手上。”

“我懂了!”夏正时轻轻拍拍他肩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说:“加个好友,常联系!希望你会跟我分享更多一心的过往。”

“我会,如果“偷渡”成功,在下感激不尽!”

畅谈甚欢,只感慨时间流逝。

夏正期跑出来扯着夏正时的衣袖说:“还聊什么呢?姐都醒来,走啦!你这个车夫怎么还像大街上那些三姑六婆一样见了人就能聊半天呢?”

夏正时又惯性般敲了一下夏正期的天灵盖,说:“你是欠揍了?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哥哥的吗?说我三姑六婆聊半天,我告诉你,公司的优质新项目都是这样聊回来的。”

“你不够我打!”说罢,夏正期竖起了拳头。

夏正时一个手掌扳下他的拳头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弟弟!这个大世界是有理走遍天下,而不是举起拳头说话的。这么粗鲁,别说万人迷,丑男第一就有你。好了,走了!”

江哲平看着那兄弟俩的背影,仰天长叹,想:虽然不是什么美丽的相遇,不过至少知道你的去向也算心安。也许这六年,忘了也好。只要你从心快乐,没有束缚。我也想看看那个刚满十八岁的你是什么性情。

正文 第086章记忆碎片 本来被忧思缠身的江哲平知道了夏一心的去处后,犹如打了鸡血。从前讨厌加班加点的他如今拼了死命在加速完成工作。他还十分感谢夏正时,为了他的“偷渡”计划,夏正时也“假公济私”了一次,让江哲平当上集团的法律顾问。

夏一心回到那个“陌生的家”,十八岁的硬脾性完全暴露。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依然对夏振持着“不待见”的态度。夏振也没法从心底埋怨起来。她虽然对夏正时和夏正期不带什么好感,但却很快“混熟”了。

大小缺乏母爱的夏正期特别听季灵的话。季灵才来那么几个星期,他几乎连“灵姨”这个称谓也想放弃,直喊“妈”就好了。季灵给夏一心炖汤,总有大家的份。

就在那个还没开饭的傍晚。夏正期练习完跆拳道带着一身汗回来,洗了把脸便闻到饭厅诱人垂涎的香味飘到客厅。便欢欣雀跃坐到餐桌前。

这时,季灵从灶台上捧下一锅热辣辣的鸡汤放到桌面上。二话不说就舀了一大碗给夏正期,说:“来,练拳辛苦,多喝点。”

“灵姨,姐那么贤慧看来是您教导有方啊!”夏正期狼吞虎咽喝着,一边称赞道。

季灵一头雾水,笑了笑问:“贤慧?什么贤慧?”

他噱得津津有味,连汤渣也不剩,酣畅地放下碗道:“灵姨一定不知道,姐做饭的速度特别快。我说过,有次在出租屋楼下见了江大律师跟姐一起吗。”

“对啊,那又怎样?”

“那晚江大律师是上姐的家“蹭饭”。那天是姐姐下厨,手速可快了。我想如果不是我杀到,他们两应该是要二人世界烛光晚餐。”他拧起汤匙划着汤碗,“要不是我逃院大计被识穿了,估计还能尝一下姐的手艺。”

季灵闻言,笑了笑说:“你这个鬼灵精。”心里不禁有几分可惜:曾经多好感情的两人,如今相见不相识。

她看看外面壁挂钟,说:“都快七点了,你哥和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夏正时迈进大门,换上拖鞋,就冲着饭香而来。夏正期听到开锁声,离开饭厅蹦跶蹦跶地跑到客厅趴沙发上,朝门口看去。只见进门的不仅夏正时,还有……

他白了夏正时身后的江哲平一眼,低语:“哎呀,没心肝的来了!”

季灵见夏正时回来了,不见夏振,便问:“怎么不见你爸?”

“突然有个供应商要拉着他去吃饭,所以……”夏正时无奈道。

“那……”季灵看看客厅的另一个身影欲言又止。

夏正时说:“江律师今天签约当我们的法律顾问,过些日子会帮妹妹补习自考研究生的课程,是我留他来吃晚饭的。希望灵姨不介意我自作主张。”

“没关系,反正你爸也没回来。不愁明天要怎么处理隔夜菜。”季灵大方地向在客厅的江哲平投以温和的微笑。

这时,夏正期瞥眼藐藐嘴长叹道:“咱爸一般那些应酬情况,灵姨您可要小心那老头子又入花丛了。”

江哲平听了不由得呆住,替夏振抹了把冷汗。这小舅子说话还真够“直”的。

季灵闻言也顿时无语。

夏正时瞬间倒抽一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揪着夏正期运动服上的帽子咬牙切齿警告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这么说是挖灵姨和姐姐的疮疤是不是?”

夏正期不由得瞪了一下眼,紧闭双唇,用双手捂住嘴巴,摇摇头模模糊糊说:“小的不是有心。小的知错。我去看姐在干什么,找她下来吃饭。”说罢就往楼梯口去。

夏正时转身对站在客厅已久的江哲平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失礼了。”

江哲平只是笑着摊摊双掌耸了耸肩,什么也不说。虽然跟夏正期接触不多,但这种情况仿佛习以为常。

“进来,尝尝灵姨的手艺。”夏正时客气邀请道。

江哲平还没坐下,夏一心便走到饭厅来了,看到江哲平正要上座。只有医院初遇那段记忆的她不由得颦眉直直盯着江哲平问:“怎么会有只妖孽在家里?”

江哲平霎那无语,明明一个月前还是“万人迷”,现在就改封“妖孽”了。失忆还真是可怕的病症。不仅仅忘记某些过去,还让精神世界完全颠覆了。他倒抽一口气,心里莫名悲伤。

夏正时也不知如何“抚慰”他。只好跟夏一心坦言说:“一心,不能这么说话。江律师是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同时将会是你的辅导老师。”

“辅导老师?”夏一心讶异地重复着,咬咬牙表示十分不满。

她大力拉开椅子,椅脚敲响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坐下来,一手托腮,紧皱眉头直直盯着对面的江哲平。

江哲平被她挑衅的冷眼盯得直发毛。明明不太冷的室温,他却莫名打起了寒颤,瞬间毛骨悚然。

夏一心微微鼓腮低声问:“辅导什么?辅导怎么变成一只妖孽吗?”说罢,她翻了一下白眼,拿起汤匙舀起碗中的汤嘀咕,“我才不要!”

这就是十八岁的夏一心,品味正儿八经,更像二十四岁的夏一心,一张名嘴冷傲不饶人。

江哲平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沉思半刻,他挑眉,扬唇一笑,开口道:“你这么怕我,怎么当大律师?”

夏一心霎那一怔,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轻咬着汤匙,眼神游移,想:这家伙哪来的自信?我怕他?不过……怎么有种无力反抗的感觉啊。

不甘被挑衅的夏一心放下汤匙,咬咬牙,挑眉瞪眼冷冷道:“可笑!你这么一只荷尔蒙妖孽我有什么好怕的。说吧,辅导什么。”

夏正期不由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他竖起拇指对夏一心说:“姐,你可以啊!荷尔蒙妖孽,这种称谓只有你想出来。”

严肃的状态下竟然笑场了,夏正时又惯性地敲了一下弟弟的天灵盖,打了个颜色示意:正经点,吃你的饭。

见兄长皱眉相对,夏正期只好握起筷子埋头吃着季灵泡制的佳肴。

“云峻大学法律系自考研究生课程。”

夏一心看着江哲平的双唇一张一合,听着那个熟悉的答案,脑海闪过一阵白光。她盛放在桌面的左手不由得一颤,五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她眉头轻锁,那一霎不能言明的落差让她莫名心慌。

江哲平看她的表情,蓦然想起一句话:发生过的不会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罢了。心里顿生一层希望。

季灵轻声说:“一心,怎么了?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就像装了些,她屏着呼吸轻轻点点头。

晚饭过后,夏一心开始翻箱倒柜。她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云峻大学”这四个字跟自己有什么深刻联系。她直觉自己不仅仅是个律师那么简单。

她房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引起了夏正时的关注。夏正时进到里面,只见她双膝跪在地上,发狂般把抽屉里和柜子里的东西都清空出来,翻得满地都是。

夏正时连忙上前,问:“一心,你在干嘛?”

“别管我,我要找线索,能让我想起这六年事情的线索。”说罢,继续俯身逐一件一件物品地继续翻。

夏正时觉得不对劲,他耐心劝道:“那明天找也不迟啊?”

“不行!”她无力坐在地板上,垂眸低声说:“我今晚找不到恐怕睡不安稳。刚才江律师说的那个云峻大学,我一听后,脑袋突然一空,却带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就像这六年来,我跟那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越说越激动,使尽力气握着手上的法典,双手瞬间青筋暴露。

夏正时见她进入了情绪不稳的状态,搀扶她走到床沿说:“来,先坐下!”

她抱着心里的不安怯怯地坐下,双目离神,直直盯着凌乱不堪的地面。

夏正时轻抚她的后背,心里也忐忑,什么也不说,她便继续折磨;直说了,又恐怕衍生另一个大问题。他轻叹一下,低声说:“你,是云峻大学法政系的高才生。”

“这个我好像听安子垣说过,我是从云峻大学毕业出来的。但我感觉不仅仅那么简单。”对于夏正时这么简单的回答,她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哲平亦然。大概你脑海里执着这点印象,所以听到他刚才说云峻大学,你的脑子会有这种反应。不要慌,这是好事。”夏正时安抚着说。

对一切暂无定向的夏一心也只好相信了,只是紧锁的眉头依然不肯松开。

夏正时说:“就是因为哲平比较熟悉云峻大学的教学运作,我才放心委托他来辅导你完成自考研究生的课程。你受伤前,就是报了这个课程,还没读完的。学校那边也安排妥当了。”

“所以……”

“简单说,您这样子无法一个人上学。送您一个辅导老师,就当是我这个鸡婆的哥哥的一片小心意吧。”

夏一心顿时笑了,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跟你不太熟,没教你鸡婆啊。也没问你讨债要礼物什么的,真的就你鸡婆。”

她突然又变得严肃,认真盯着夏正时问:“夏正时,我问你,我除了是云峻大学的高才生,我跟那个江律师是否之前认识?应该说……”她咬咬唇细思,“熟悉不已。”

大概是心底的芥蒂,她还是很不习惯叫“哥”。

夏正时顿时一怔,他倒抽一口气,骤然困惑不已。他心想:这丫头记忆是没了,但直觉还不一般啊,该怎么说好?

他坐直一下身子,提议道:“其实,正如你说,我跟你不太熟。或许哲平比我还要了解你。不如,明天下午哲平来的时候,你问问他。”

夏一心霎那低头,全身不自在地畏缩了一下。

当凌乱的思绪缠绕,或许大病未愈,无法承受思虑的过分挤压。她又瞬间头一低,双眸便缓缓瞌上。

夏正时立刻扶住她双肩,沉沉叹息一下,转身抱起她,轻轻把她放于暖暖的床上,盖好被子。便开去收拾那一地的东西。看这“遍地狼藉”的状态,他不由得挠挠头,挤了一下眉叹了一下气说:“哎!谁叫你是人家的大哥。”说罢,便蹲下一件一件地轻轻放回柜子。

他认真地收拾好后,为她关上房间的吊灯,扶着门把小声说:“其实你跟哲平是恋人,明天就别叫人家“妖孽”了。”说罢,轻轻关上了房间门。

正文 第087章熟悉一下 江哲平签约成为亚历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以及季灵的辞职引起了颜克寒的注意。他打听夏一心的方向已经不仅仅集中与安子垣的身上。他开始拓展到云峻大学里。他几次回校做客席讲解时都发现,活动邀请出席的竟然是江哲平。

百密必有一疏,他把渔网撒开,发现江哲平以公事的原因外出,但竟然随夏正时回家。便觉诡异。他把车停在屋子附近仰望夏家二楼只是天黑了还是静悄悄的。

江哲平不是完全迟钝,他可以从后视镜里发现颜克寒一直在跟踪。他一进屋就告知了夏正时,他慎重说:“夏总,恐怕……不能在一心房间外面任何一个阳台做辅导。颜克寒在外面,刚刚他一直跟着。”

当时,夏正时就一手抱胸,一手轻捏下巴思考一下,说:“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出去好。”

这时,听到大门声响的夏一心从楼上下来,看到江哲平脸上立刻挂上一副郁闷的表情。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那个人对她来说是个谜团。一个让她生烦的谜团。

江哲平一坐下,女佣便给两人奉上热茶。

夏一心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揉揉双眼,低声向江哲平打招呼:“老师好!”

这称谓让江哲平有点不知所措。从前那么亲昵,现在这个称谓陌生得让他悚然。不过,以他现在“偷渡”的理由,这种称呼也是符合情理。他心里不免有点颓丧:罢了罢了!

想着颜克寒就在屋外不知哪个地方监视着。他从手提包中拿出她“丢下”的教材和笔记本,煽情地叮嘱道:“这是云峻大学法律系自考研究生的课程教材以及你做过的部分笔记。要收好,别再弄丢了!”

夏一心双手接过书本和笔记,说:“老师,那开始上课吧,楼上有请。”

“咳!”江哲平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先来发书给您预习的,我看咱们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误会”。师生之间存在误会是很难完成教学任务的。所以,今天就当我这只“妖孽”给天使的你一个优惠,咱们先解除解除一些误会,了解一下彼此。还能降低日后不愉快的机率。”

他说得头头是道。夏一心瞥眼看看他,想:量你也不会耍什么花样。

江哲平微微噱了口热茶,轻叹一下问:“我一直很疑问,为什么你会叫我“妖孽”?”

夏一心挑眉,用眼角眺他,嗤笑一下说:“呵!能让一走廊的雌性动物都神魂颠倒的,难道不是妖孽?”她双手抱胸,撅起上唇,“你长得精致已经是种罪恶了,还一副招摇过市的样子,停在我前面害我被全民敌视,我只踩你一脚已经算斯文了!”

他想反驳什么,然而她说的一字也没错。人人都说他的原罪就是“长得帅”。他欣然接受这个答案,点点头道:“好吧!小姐说得是。张相这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我以后尽量低调。”

看她被削去的头发,难免心痛。从前那把触手可及的柔软黑发迎风飘逸,那年他曾建议她剪短,现在却希望快点长回来。摘下头上那顶盆帽,抹去现在“病人”的标识。

他看她看得出神,大厅顿时静悄悄的。夏一心笑了笑说:“你都登堂入室看到我家长什么样子,还深入了解知道我家有什么人了,不如你说一下你的家。”

江哲平一怔,他意外她会主动提起兴趣了解他的家。他眯眸深呼吸一下说:“我家,复式的中空大厅,前院到后院总占地面积是这里的好几倍。刚从外面看露台的大小,估计房间也比这里精致很多。我记得你说过那宫殿级别的奢华体验会把你的人生都改变。”

虽然描述并不详尽,但足够夏一心的浮想了。她不由得拧眉问:“那你走进这个窄小几倍的空间,还吃了顿平民级的家常饭可委屈你了?”

江哲平不禁抹了把冷汗。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问话,但总不能“得罪”啊。必须谨慎回答。他双掌一捏,屏息笑着回答:“当然没有。阿姨做的饭比顶级厨师要好。能吃出温暖的味道呢。”

他忽而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感慨:“我很小时候爸妈就不在了,有人说失踪,有人说死亡。停留在记忆中的她,渐渐给淡忘了。有时我也很体会你的痛苦,你应该也有想执着记起来的事情,脑海有点影子一样,偏偏想不起来。心焦得折磨。”说完,他耸了耸肩。

夏一心鄙夷的瞥眼看他,这一点竟然跟眼前这个“妖孽老师”惺惺相惜。二人的距离似乎在拉近。见话题变沉,她双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眸子眨了眨问:“呃……你刚说我去过你家,我去你家干嘛?”她挠挠耳背,“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哲平笑了笑说:“你一次问我太多问题了,我先回哪个好呢?”

“对不起!”夏一心尴尬地道歉。这是她失忆开始第一次给他道歉,就像回到六年前那般温柔讲理。她抿抿唇想了想,扬唇一笑说:“嗯……前面的问题应该跟你家人脱不了关系。我想先了解你家人,不如继续说说关于你的家人。”

江哲平挺了挺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好吧!你听好了。我家现在除了我那个七老八十的董事长爷爷,还有我那个很任性难教的侄女。我爷爷很欣赏你的才智。”他忽然长叹一下,“至于那个任性的小丫头,只听你话。你是她的补习老师。”

“补习老师”突然一个幻声掠过夏一心的脑后。她不禁颦眉,甩了甩头,继而深呼吸一下,却什么都没想起。让她十分失落。

江哲平见她表情不对劲,立刻伸手握着她手臂问:“怎么了?没事吧?”

夏一心举起右手扶着前额轻轻摇头,微声说:“没事。好像对什么有很重的印象就会这样。”

江哲平警惕起来,刚才还好好的,他想:难道刚才有什么话,刺激到她了?

这时,经过了几趟公车的夏正期从大门蹦跶蹦跶着进来。季灵听到门锁声,往外面看了看说:“小期,回来正好,可以吃饭了。洗个手,上楼叫一下哥下来。”

“哦!”经过客厅不忘白了江哲平一眼。

“嗯……既然你要吃饭了,我就不打扰了。”江哲平站起身说。

季灵说:“哲平,留下来吃个便饭。”

“哲平?”夏一心不由得颦眉,妈竟然叫那“妖孽老师”叫得那么亲?她莫名地犯头痛。反驳道:“妈,他是我辅导老师,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亲戚的儿子。干嘛叫那么亲?”

江哲平幸得“丈母娘”恩宠,只可惜这个失忆的女友不体谅啊。他客气道:“阿姨,不用了,爷爷要我今晚早点回去,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说罢,微微鞠躬就挽起公事包。

季灵笑着客气说:“一心,送一下老师出门!”

“不用了,阿姨。一心她身子……”江哲平在意女儿安危的话让季灵十分满意。

“没关系,自家门口而已。”

然而夏正时从楼上的露台俯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附近已久,屋子对面的窄巷口站着一个鬼祟的人影,久久未曾走出。他立刻到夏正期房间取了个望远镜,通过焦距能清晰看到那人的脸孔。

他不由得扬唇感慨:“这个人真够毅力的。若非居心叵测,也是个人才。”转而思量了半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天天呆在这里的话迟早出事。与其留个后患,不如,告知他事实……”

“吃饭啦!夏正时……”夏正期在走廊悠转着,当他发现站在阳台的哥哥“不问自取”上前,双手扣住哥哥的锁骨,大声怒道:“夏正时,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他的声音惊动了暗巷口的颜克寒,正有反向逃走的意思,奈何被夏正时发现,两人淡淡相视一下。

“下去!坏人在对面!你姐夫有危险。”夏正时又习惯性地敲了敲弟弟的头盖顶。

见哥哥西装革履“劈哩啪啦”地踩着皮鞋下楼,健步如飞。一身运动服的他也不甘认输,兄弟俩差点就“拆”了楼梯。

步履又快又重,跟女佣一起准备着饭菜的季灵以为谁在拆楼拆屋呢。只见兄弟俩箭一般冲出门口。她喊:“哎……你们两个干嘛?”

只是,当所有街灯打亮,巡警出没的七点,那屋子的大门却敞开,走出的人让颜克寒的心一颤……

戴着盆帽的夏一心唇舌略带苍白,也没跟江哲平挽手不舍。还礼貌地微微鞠躬。他看得一脸懵。他立刻上前,站到二人身边,江哲平立刻防备起来。

夏正期正想用“打狗战术”赶他离开,殊不知被夏正时拉住了:“看定情况先。”

夏一心一见颜克寒笑得开朗打了声招呼道:“克寒哥!”然后拉过江哲平,“给您介绍,我老师,江大律师。”

颜克寒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一心,她头上盆帽底下没有一丝长发,虽然不知详情,但看着竟然会隐隐心痛。她对江哲平的客气程度宛如初见,眸子里的真切一点也毋用置疑。他愣了半刻,诺诺开口说:“听说你和阿姨搬回来了,你和阿姨还好吧?”

夏一心笑着说:“还好啊。”

江哲平并不希望夏一心跟颜克寒接触太多,或许是小心眼也或许是对一个没有记忆的她吃醋。他伸出手,蜷着手指,轻触她的脸温柔神情地注视她说:“好了,快跟两位夏先生进屋吃饭吧,别在这里吃风了。你待会饿昏了有什么损伤,你千金之躯我赔不起。”

夏正时立刻上前把她拖回来,点头道:“我带他进去好。”

他转而厉眼看了颜克寒一下,哂笑一下说:“克寒哥,有话跟一心说的话赶快说啊。”

当颜克寒想开口说什么时,街头转角,颜晓寒竟然穿着警服出现。

颜晓寒遥遥看到了江哲平温和的微笑看得眼酸。即使分手已久,她还是容不下前男友对别家姑娘百般呵护万般温柔的事实。当她看到江哲平的身影还有那熟悉的温柔,便不顾搭档,立刻冲上前。

颜晓寒看夏一心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头戴一顶盘帽。双眼单纯又无辜的样子。便颦眉说:“夏一心?”

夏一心睁着水灵的双眼,带着奇异目光问:“晓寒姐姐?今天是怎么了,好像都冲我家来啊?”对于十八岁前认识的人,她通通都有印象。

颜晓寒怒眼直视,正想伸手上前,却被夏正时一手挡在前。

正文 第088章感化颜克寒 夏正时把手臂横在夏一心身前,挡住颜晓寒的敌意。他挑眉,冷冷问道:“请问这位民警小姐,我家小妹在门口送送客人而已,违反哪条治安法例?需要您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怒眼相对?”

夏正时虽然说不上是法律界打滚的人,但在商界没有那么一点法制意识是混不下去的。

夏一心眼角看到另一个巡警正赶脚前来,他轻轻扳下夏正时的臂膀,笑着说:“哥,晓寒姐姐在开玩笑啦。”说罢,她下班比了比前来的巡警,颦眉向颜克寒打了个颜色。

颜克寒上前,凑到妹妹的耳边说:“降职调队还不够,今次这样闹是想丢工作吗?”

夏一心转而笑着上前一步说:“好啦,我这是弄伤了头,身子一时半刻也好不起来,你们兄妹俩就别急着来看我,天色已晚,快回家吃饭吧。”

上前的巡警正好听到这话,也对此事作罢,没有把事情汇报给上级。

颜晓寒回到工作岗位上,颜克寒更没有逗留的理由。他说:“那一心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两人都驱车离去,夏正时终于松了口气。他想:还好没有当场打起来。

几人进到屋内,饭菜早已摆好,季灵问:“你们在外面干嘛了?这么久还不进来?”

毫无机警的夏一心笑道:“刚刚克寒哥和晓寒姐姐在外面,多聊了一会。”

季灵不由得忧心颦眉,他看看夏正时想求个答案。

夏正时握着筷子打着颜色摇摇头。

这时,夏正期又打岔,问:“咱们老爸呢?”

季灵淡淡道:“疗养院给电话来,你们的奶奶昨晚肝结石又发作,进医院了。饭菜给他留着,都快吃!”说着,她不禁脸露担忧。

然而夏一心更捏紧筷子,右手正在发抖。在她的记忆之中,“奶奶”是可怕的人物,没有奶奶,或许她不会苦了十多年。

季灵微微一笑,换个手扶着筷子,用粗糙却温暖的右手搭在夏一心的手背上小声说:“没事的,都过去了。”

夏正期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对啊!姐,别想太多。我不也赖在这里十多年?我每次去看她,她也没好话的。对爸说的更难听呢。而且,老爸现在的状态是丧偶,就算他跟灵姨复婚也是依法行事。”

夏正时接话道:“对啊,我以前和妈去看她的时候她也给我白眼的。说什么“我以为是谁”,是难听。你就当隔代沟通话题不合好了。”

然而,江哲平驾驶到红灯口,依然看见颜克寒的车子紧跟其后。当他收紧油门,停下来便收到颜克寒的信息:前面望江堤坝停一下,谈谈。

江哲平想:既然他已经看见,也罢!

他驾轻就熟打着警示灯,虚线横跨三车道,切入了直达堤坝停车位的小路。他找到了位置,轻而易举倒入了划好的免费临时停车位。他走出车外,站在旁边的空位,颜克寒已紧追其后。他便看着车流穿过道路,走上了堤坝铺好大理石的人行道。

天已黑,堤坝上的每一盏路灯的都亮起来。旁边的棕榈树随着晚风摆动着,细长的叶片“唰唰”响起。一人时是种自然的洗涤之音。但看到不想看的人,那声音便是烦躁的配乐。

二人不约而同面向大江流水,微微前倾,双手盛放在堤岸的栏杆上,担忧的脸在白色灯光下显得忧郁。

颜克寒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江哲平微微昂首,淡淡回答:“托你的福,你的离间计。她对我们俩都避之不及时,才过了几天,在夜市看到我还有晓寒顿生误会,更不想听我解释。后来我在云峻大学旧实验楼捡到她的笔记。听到那晚有人被剥落的混凝土砸伤,就是她。你该满意了?”

现在的江哲平不愠怒也不控诉,因为夏一心会走到那边,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颜克寒继续问:“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江哲平轻轻眨了一下眸子,扬唇一笑说:“圆了她自己元宵许的愿。失忆了,还有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好的创伤后遗症。别看她刚才站着言行很正常的样子,实际上,她有半秒昏睡的可能。我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她,就是这样。”

颜克寒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狂妄私心会把自己一直想保护的女孩害成这样。

江哲平扭头看他问:“她都没了六年记忆,却还记得要感恩你们兄妹。你们兄妹什么时候停手?发生的事情回不去。晓寒何必这么纠缠?当年的对错很明显,若非有人利欲熏心,我爷爷也没必要这么反击。我们家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你的母亲又何必执着?”

“不要把事情怪在晓寒的头上,她是真的爱你。当初,利用你的是……”

未等他说完那长篇大论的解释,江哲平便举手喊停说:“够了!之前的如何,反正一心也记不起来,我也会选择既往不咎。但现在开始,你听好了!”他转身面向他,厉眼盯他,郑重道:“任何人有半分伤害一心的举动,法院见!我们能不能变回朋友,就看你了。”

自从上次庞嘉嘉找上门,颜克寒就心意已决。一心如今这种状况,他更不忍心下手。对夏一心,他无法真的忍心伤害。他用赤诚的双眼对上江哲平的视线,举起手掌说:“好!给我点时间去劝我妈。”

江哲平并非死心眼的人,他认为人与人之间需要的是信任。他扬唇一笑,也伸出右手迎合他的手掌说:“终结恩怨,靠你了!”

二人握掌联盟,是一个新的开始。颜克寒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看来电是母亲。凌乱之际立刻拨了一下屏幕的红色按钮,把手机收回衣袋。

江哲平放下手说:“晚了,回去吃饭吧!明天见。”说罢,转身就走。

“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去给一心上课?”颜克寒关心问。

虽然说联盟,但江哲平难免会防备,他扭过头说:“这方面我还是要听他夏总经理的传召。时间说不准。”说完,便潇洒离去。

江哲平刚回到家,江海儿便在饭桌前津津有味,江老头子则慢咽细嚼。

老张立刻摆好一份碗筷,把刚留在锅里香煎鸡翅和炒青菜都端到桌面上,等着江哲平换双鞋子来用餐。

江老头子往大厅门前喊:“小子,还不过来吃饭,磨蹭什么?”

“来啦!”江哲平松了松脖子前的衬衫纽扣,把手提包丢在沙发上就往饭厅走去。他随意地扭开洗碗盘的龙头搓了搓手便在桌子前坐下。握起筷子边咬着一棵青菜双眼发呆。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饭桌边的另外一老一小相视了一下。

江海儿眼看他的呆样,伸长手,把筷子捣进江哲平那盘鸡翅里夹走一个。江哲平却一声不响,浑然不觉,依然咬着那棵青菜。她不禁一愣,扭头皱着两行小眉毛用奇异的目光看看江老头子。

江老头子清了清嗓子,比了比下巴,示意江海儿把鸡翅放回去。今次她不闹,乖乖地移动手臂。这时江哲平扒了口白饭,颦眉说:“夹起来就吃吧。”心事重重的他没多少心思陪小孩子闹腾。

江哲平这副样子少了该有的生气。江老头子想不明白,夏一心的情况他已清楚明了,这个孙子到底还颓丧什么呢?他便开口问:“哲平啊,工作很累吗?”

他连忙吞了口里的饭菜,摇摇头说:“不是,爷爷不用担心。”

“你的样子却写着“我有事”。说吧!这个家就剩咱们几个,你还要隐瞒什么?”江老头子停下来筷子,看着他疑问。

江哲平不停往嘴里塞白饭,强迫自己咽下。世说以酒壮胆,他是饭酒壮胆。直到整碗白饭都清空,只剩下一个空碗。他深呼吸一下说:“爷爷,一心的事情颜克寒也知道了。”

本来津津有味地吮着鸡翅膀的江海儿,忽然停下了嘴唇和舌头。一块鸡翅夹在她的牙床间。她放下口中美味说:“叔叔,这么一点事,就让你纠结至此啊?”小朋友的精神世界中什么都是简单的。

江老头子饶有趣味地点点头说:“哦,食不言寝不语,更请你别忧思,否则对肝不好。吃完后,来后院子讨论。”说罢,江老头子擦了擦嘴,握起拐杖往后院去。

江老头子走进菜园子的温室里,打开温色的灯,边看着棵棵刚萌芽的菜苗,边来回踱步。江哲平也走进温室礼貌道:“爷爷。”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水泥地上能听见清脆的“咯咯”响。他扭头看向江哲平,继续边走着边笑着说:“吃完饭,散散步,看看自己平时不会太在意的事情,心情会愉悦许多。”

江哲平也学着看看一片片温室里的泥地刚松开,而每一个架子上的塑料筐,筐子里的菜苗刚刚破土而出。

江老头子说:“有些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并不是坏事。你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如果颜克寒始终无法让你真正取信,那你就要自己去守护自己的领地。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跟我想的是完全一致。”

“问题?”江哲平愣了愣。一直以来最让老头子挂心的无非是股份。他说:“爷爷是想说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正是。”江老头子停下脚,拄着拐杖,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颜克寒的曾经执着可以因为一心的变故而摧毁,但尤静怡和颜晓寒的不能。现在一心又没办法想起股权协议,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有危险。这段时间恐生变故啊。”

这时,江哲平突然想起堤坝上看到颜克寒的来电写着一个字“妈”。他抬眸说:“爷爷,我有办法,只要我陪在一心身边就是最好的办法。”

江老头子试探问:“你没想过把股份要回来?现在一心是相当于无法做出正确判断。董事会是有权利回收她的执行权力以及架空所有股权。”

江哲平遥遥头说:“她的思维很正常,只是暂时忘记而已。并非无药可治。何况,那场分手我记得她说她有解释权,并非她违约。上面写的终止期是我们的婚期。只要合约还在,她永远是股权拥有者。”

江老头子并没说什么。

江哲平语重心长说:“只是,我去照顾她了,爷爷和海儿,我放心不下。”

正文 第089章缔造缘分 爷孙俩走出温室,在后院灯火阑珊下漫步,走廊映着人影一双。年轻人对老人的敬畏与关心,老人对年轻人的祥和。一步一脚印都记录在院子的每一角。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感慨:“哲平,你长大了,爷爷看到这样很高兴。你看看这里,多少年来什么也不缺。我还有老张贴心照顾,海儿也该培养她自立了。只是缺了那么一点热闹。”他忽然停住脚,意味深长说:“爷爷说什么,你该懂的。”

江哲平点点头。

老头子笑了笑,看着诺大的后院里的花圃,继续说:“本来不该说什么命中注定的。不过,六年前,我查看了一下一心的背景,我就相信了。约二十年前的风云变幻,我们江家幸得一位老朋友的帮助才有今天。可惜,恩情尚未报答,他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儿子过得甚好,报恩一事也无从下手。”

江哲平认真听着,现在的他已不像年前的他那般“自我”和“任性”,学会耐心倾听长辈们的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身边这位老人教会他的。

江老头子继续说:“直到我看到了一心的资料,我就想起了这份恩情,仍未报答。”

“爷爷……”江哲平欲言又止。

江老头子伸了伸手,示意别问,继续说:“本来,当年我重振了云峻后,打算过赠予股份给这位老朋友。可是不久听到了他急病去世的消息。我走到灵堂前不由得想起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通电话。”

江哲平静静听,现在的他学会了尊敬长辈,了解长辈的心情。

江老头子仰头看看黑色夜空说:“他说,他奋斗了一辈子,后悔忘了如何齐家。听着一个好媳妇,一个乖孙女被妻子逼出门却睡在病床无能为力,愧对了铿锵一生。”他叠起双掌揉了揉拐杖,“他这句话这么多年总犹然在耳,想着就会记起他赞扬这个孙女时的兴奋,害我也想见见。他给我这通电话大概是托付我帮他完成什么吧。”

“爷爷是说,二十年前的股权风波能平安度过,是得到一心爷爷的帮助?而一心进入云峻是缘分?”江哲平开始觉得老头子在编。

江老头子合眼微笑,点点头说:“我也是第一次相信上天,你遇到一心并非偶然。因缘随转是种羁绊。我们甚至曾经想过两家联姻,然而我们生的都是儿子,这个算盘就敲到孙子辈去吧。现在,爷爷的心愿能否实现任务能否终结,就看你了。”

“爷爷!”江哲平不由得烧红了脸,他蓦然低下头,“别说得像指腹为婚政治联姻一样,我那个是真心。”

江老头子扑哧一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你都跟她写好了合约,心里都一百万个我愿意随时出口了,我这么说的还算指腹为婚、政治联姻吗?你以为云峻的股份真的那么随便委托送人的吗?”

“但这事得跟一心的家人商量一下。”

江老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果然长大了!”

另一边厢,颜克寒接到了尤静怡的电话,她捏紧拳,咬牙切齿说:“我的病情疗养院说没有专业的护理,你想办法,把我接回去。”

颜克寒坐车里,十指插在发梢间,两肘抵着方向盘,满脸痛苦。他想大喊,却喊不出声,想哭,却欲哭无泪。母亲回来了,对他,是长期的控制和折磨,然而夏一心的情况,他已愧疚得无力再去争取什么。他只知道他喜欢这个女孩,不能再去伤害。

颜克寒回到家,已是八点多。颜教授坐在茶几前提着紫砂壶泡茶。见颜克寒垂着眸,一手挽着手提包,一手不耐烦地扯开领带,那副疲惫烦闷的样子,颜教授昂首淡淡道:“坐下来!喝杯茶,谈谈。”

颜克寒放下手提包,微噱了口清茶,面目无情说:“还是咖啡合适我多些。”

颜教授笑了笑说:“呵呵,咖啡喝多了,很伤胃。人家说你的成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我觉得除了那点,你不论从生活的习惯吃东西的口味乃至小心思和举动,都比较像静怡。”

“爸!”

颜教授喝了口清茶深深感叹一下说:“疗养院给家里来电了。把她接回来在后院的客房好生照顾吧。”他又把两人的茶杯倒满,“但要是她像二十年前那般有那点小心思大计谋,那就算痛死也随她别管。这几天我都有课,你先让人收拾好屋子,再接她回来,然后好好去检查,该吃药的吃药,该住院的住院。”

“是!爸。”父亲既然吩咐到,他就心安了。回家的路上他很怕开口。毕竟当年是父亲给母亲递交的离婚协议。

翌日,江哲平按响了夏家的门铃,女佣打开了门。只见夏一心窝在沙发埋头看书。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这个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季灵也不在。

他笑着走上前问:“怎么只有你在啊?丈母……”他突然闭上嘴纠正过来,“阿姨呢?”

夏一心合上书本抬眸看了看他,又继续低头翻起书本回答:“奶奶好像什么肝结石了,痛得厉害,从疗养院转医院里去了。大伙都去看她,留我在这发呆。”

“奶奶?”江哲平不由得想起昨晚爷爷说的话,拧眉想:岂不是那个赶她出门气死她爷爷的老太婆,他随口问:“还好吧?”

夏一心又低头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说:“不知道,我只听到他们说她在综合医院什么606吧。”

他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说:“咳!这位同学,是不是该上课了呢?”

夏一心坐直腰板说:“你就说吧!老师,今天讲第几课第几页什么内容?”

“呃……”他直直盯着夏一心手中教材,手控制不住正想伸手去拿。

殊不知夏一心白了他一眼,反而把书拽得紧紧地,挑眉对他说:“你算什么老师?自己都没有准备讲义的吗?还要跟学生抢书,丢脸丢到家了。不如你回去吧,我会跟哥申请换一个辅导新的老师。”

她的话里满满的嫌弃感对江哲平造成几百万点伤害。他倒抽一口气想:死丫头,你就等我收拾吧。

他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做了个绅士的微笑说:“其实也不能怪我。不是我不想备课,而是备课这事要看教材的,昨晚书都放你这里了,我忙完了手头工作都无法备课。所以……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让你看到书,我又可以备课的方法。”

夏一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咬咬手指甲,问:“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跟大……”他立刻抿了抿唇龇牙咧嘴,“夏总经理说,这间屋子随便租个位子给我。”

夏一心是失忆,但不是傻。她隐约感受到身前的空气变得压迫,觉得这个似是熟悉的陌生男人有种鸠占鹊巢,抑或者说反客为主的势态。瞬摔下手中的书怒道:“我反对!”

他站起身,扶着沙发边,凑近她的鼻息凝视着她的双眼,微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夏一心忽然心跳加速起来,不由得咽了咽喉咙,双眼直直盯着他。她蜷缩着身子不断往空位置挪移。

江哲平俯着身子,一手扶着沙发边,随着她的方向缓缓前移。沙发的扶手前再无去路,她不得不停下来坐正。

江哲平也不再逗他,站直身,看看他恼怒的样子,双手收于腰后说:“如果这几本教材你都看得懂,那说明本科班时一些法条基本你应该没忘记。《合同法》你应该有印象吧?”

夏一心闻言,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脑海闪过一把女孩的声音:“合同法!”

她缓缓点头看着江哲平,一双无辜水灵的双眼,就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江哲平笑着打了个响指说:“有印象就对了。您哥跟我签了三年合同,我除了是你家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同时也是你的导师。合同里有写到,只要我提出的合理要求,您们做得到都要尽量满足我,以便工作。而我刚刚提出的要求理由充分,你们家空房子也应该多得是。所以您们作为承诺的乙方要说到做到,没有拒绝的理由。做不到就是您们违约了。”

夏一心听傻了,夏正时是撞坏脑子了?怎么会签这样的“合同”?

江哲平看他愠怒的样子就想伸手去捏一下那脸蛋,他微微昂首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挠挠下巴得意洋洋说:“啊,我记得,那个违约条款。要是您哥违约……”

没等他说完,夏一心连忙捂住耳朵,大声吼道:“好了!我不听!”她抬眸厉眼看他,把他盯得浑身发毛,“你想怎么你自己跟他说。跟你签约的又不是我。”

见她没辙,他更得意,挑眉一笑说:“这个我会,但你来开口帮我美言几句的话更好”

江哲平的爱恋胜在诚实。夏一心闻言,收起了刚才的急躁,冷静下来,挑眉哂笑一下说:“做梦,做你青天白日梦去吧。”

那气场又来了,江哲平左看看右看看,现在,轮到他感觉压迫。他心里一排排的后悔刷过:早知道就不跟她说。

她从沙发上拿起书本,边敲着手掌,边对着他上前走,脸上挂着一丝“阴鸷”的怪笑。她只顾着昂首走,逼得江哲平往另一张沙发倒着走。

“你,想怎么样?”

她只顾着往前,忘了看脚下,一个不小心,踢到江哲平的鞋尖。客厅响起二人“啊……”的一声惊叫。江哲平霎那失去重心跌坐在毛绒绒的棕色地毯上。然而,被他鞋尖绊倒夏一心飞速地向他扑来。

江哲平不是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不能飞速移动。只能敞开怀抱迎接。夏一心就这样一扑,双掌扶住江哲平的双肩,坐到江哲平的大腿上,双脚跪在地毯上。

刚刚的离心力还没惊完,她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拍。那张“妖孽般的脸”映入眼帘后竟然傻了半会。她瞪大双眼,快速眨了几下,屏息不语。

在厨房打理的女佣往客厅瞄头看了一眼,低语:“我什么都没看到”,立刻闪回去看火。

气氛变得尴尬,江哲平眼神游移不定,双掌拄着地毯说:“我很高兴被你一个大美女扑倒……不过,我的腿不是木马,乖,起来!”

此时,大厅的门锁“咔嗒”一声,夏振远眺大厅一个人影也没,倒是乍看沙发后面好像有些黑影在晃悠晃悠。

正文 第090章入门难 夏振拧着眉,看着那“晃眼”的影子匆匆往沙发边走去。还没走到位,夏一心突然捡起书,拽着沙发站起身,吓了夏振一跳。旁边的季灵亦然。

季灵在他身旁小声说:“好好说话,我去厨房。”

夏振站住脚,双眼瞪得球般大,后背一颤声线直发抖说:“心心,是你啊!”转又问,“老师没来吗?”

江哲平举起手,说:“我在这。”一个手掌伸出沙发背,从夏振的角度看来,就像一出恐怖片。他缓缓站起身,揉着双腿,微微鞠躬,笑嘻嘻道:“叔叔您好!”

夏振想起安子垣说过女儿受伤的缘由便站不住脚了,激动地快步上前伸出手指直指江哲平的印堂说:“是……是……是你?你跟一心不是普通同事吗?谁给你进来的?”

江哲平一本正经回答道:“叔叔,我是以辅导老师的身份进来的。”

“这夏正时干嘛?太不像话了。竟然请的是你?”说罢,夏振左右摆头,瞄瞄两人,然后皱紧眉头死死盯着江哲平,“一心,你先出来。你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这小子说。还有,明天给你换老师。”

江哲平看了看夏振满是怒火的双眼,还有那指向明确的指尖,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夏一心还是不领情,她颦眉,一手拢下父亲的手臂说:“您老人家别一厢情愿好不好,您认我我很感激,但我还没有过接受这一切的心理准备,你不需要太关心我。”她回以冷眼,“而他是我老师,他好不好,我可以做主,不是你说了算。”

夏一心叛逆至此,夏振不好发作。从她们母女被迫出门那一霎,他看到女儿眼中的寒光,就有了心理准备。

还没等夏振从愧疚中抽离,夏一心紧接着一手拉着江哲平的衣袖,说:“他不会是我的老师那么简单。”她拧眉,抿抿唇,“他还是……”

此刻,刚刚进门的夏正时和夏正期看到夏一心得意洋洋,拉着江哲平的举动也不约而同怔了,捏着额上冷汗,静待夏一心说什么。

夏一心冲口而出:“这里的租客!”

杵在门边的兄弟俩纷纷“喔”着一张嘴。

“什么?夏一心,你要……”夏振莫名的火从心中来,绷紧全身,捏紧双拳,“你要这小子住家里?没门!这屋子是我的,我不同意他要睡这里的话,门口去。”

夏一心就爱跟他唱反调,她单手叉腰说:“我跟您老人家说,我的书就只有一份,我看书的话他回去无法备课,我更无法上课。”她又拉了拉江哲平的衣袖,“您要他睡门口,那我要他睡我房间的沙发。他用这里的水电您也休想收半分租金。”

杵在门边的兄弟俩不禁倒抽一口气,替夏一心不停捏着冷汗。

夏振已经怒不可遏。他更无法理解的是眼前这个臭小子有什么妖法,把女儿迷得七荤八素,明明还在失忆当中,为什么就偏帮他直冲冲地来跟老子作对?

江哲平看着夏振双眼似乎要燃烧起熊熊烈火,强颜一笑说:“叔叔,别这样,一心不是有意顶撞的。算我的错,家和万事兴,别伤和气。”

夏振转而说:“笑什么笑?闭嘴!我跟我女儿讲话,关你这外人什么事?滚!”

夏振的脾气跟当日在医院一见天渊之别。江哲平摸不着头脑,只好紧闭嘴巴,随他发泄吧。谁叫人家是长辈?

这时,戴着防烫手套的季灵捧着一锅汤走出厨房温柔道:“夏振……你在叫谁滚啊?你就算有什么不满意,人家也是诚心诚意来看你闺女的。既然“租客”的条理是正当需求,你这样大声反对也算是待客之道吗?”

之前还是唯唯诺诺总是一副逆来顺受样子的季灵,自从回归这个“夏家”以后,变得不一样。她除了是这个家的掌厨宠着三个孩子,她还管起“丈夫”的“言行”来。都年过半百了,为求安逸,经过差不多二十年的考验,再回来就不再是以前那般“放纵”夏振了。

“我……”夏振霎那无语。他大大喘了口气,想:季灵也是有这般的“说服力”,当初老爸就说一心必定是人才,她双眼的灵气和一张铁嘴都像了她妈,我看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江哲平心里暗喜,渐渐松了口气,反观夏振一脸无奈,似乎抓住了“老丈人”的弱点。他饶有趣味地左右看看,抿了抿唇,以防笑容冲出脸庞。心里默默道:原来“丈母娘”是死穴。

季灵一边分着汤一边说:“好了,外面的,都杵着干嘛?来喝汤了,呆会再喝就吃不下饭。”她特意向江哲平叫道,“哲平,你也喝一碗再回去吧。”

这时,夏一心扭眉,白了江哲平一眼,边走进饭厅边说:“妈,你跟他很熟吗?叫那么亲干嘛?”

夏振也边走边回首,挑眉看他,却不语。在这方面,他跟女儿有同感:为啥叫这么亲?

此刻,久久未发声的兄弟俩上前,一左一右搭着他的胳膊。

夏正期另一只手向自己合了一下,示意江哲平的耳朵向自己那边靠。他问:“你真要睡姐房间的沙发?”

江哲平不禁羞红了脸。这问题很简单却不知怎么回答。

夏正时闻言,伸长手臂打了夏正时的后脑勺一下,责备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这时的江哲平已经一脸尴尬。夏一心这么说了一下他已经想问:“小姐,您的节操呢。”奈何,这小舅子凑什么热闹。他从心底抹了把冷汗。

夏正时转而又搭紧江哲平的肩膀小声说:“我们回来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啊?妹跟你应该还是水火不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在爸面前这么说呢?对你无处不是维护,让我怀疑至极。”

兄弟俩不约而同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前,咬着牙小声道:“说实话!”

这时,饭厅的季灵在催:“唉,你们三个,还站着干嘛?”

兄弟俩继续咬着牙低声道:“说完再喝。”

夏正期说:“说完或许有锦囊妙计。”

江哲平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夏正期,他又扭头看看夏正时。夏正时轻轻点点头。

他看看夏正时说:“刚刚……你妹,”有扭头,“你姐,”转而傻傻看着饭厅说:“其实想打我!然后……不知怎么就跌倒了。然后,双眼就看着我不放了。”那个羞人又动人的细节他可不敢说。

兄弟俩眉宇间略略颤抖,鄙夷地盯着他一口同声疑问:“当真?”

夏正时以商人的直觉问:“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差了些什么?”

江哲平瞬即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轻轻摇摇头。兄弟俩也罢了。

夏正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说:“既然她这么脱口而出,我支持你,租客。老爸不肯,我跟灵姨给你准备个specialroom。”他笑着在江哲平的耳边低语,“现在家里,灵姨说了算。”

江哲平心里偷乐着,想:丈母娘果然才是这里的王牌。

江哲平走到那饭厅,刚拉开椅子,夏振就说:“谁让你坐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哲平立刻把手从椅子放开,嬉皮笑脸道:“我看阿姨一直站着,我是拉开椅子给阿姨的,阿姨快坐,我站着好……我站着好……”他默默在心底抹了把冷汗,还好平时上法庭多,还有几分急才。

“夏振,你看你,在几个大孩子面前怎么说话?把客人都吓成什么样?你这叫什么榜样啊?”说罢,季灵向江哲平走去,温和道,“坐吧!我今晚让人收拾好房间,你明天就搬来。”

江哲平怯怯地坐下,看着对面的夏振,感觉后背有阴风扫过一阵寒。夏一心瞥眼看了看骤然轻颤的他,继续埋头咬着汤匙。

夏振那杀死人的眼神,江哲平不敢久留。他三口合成两口,清空了白色的汤碗,看着夏振在享受美味当中,便悠然站起身,礼貌道:“谢谢款待,我……回去了。”

“为了一心的学习进度,明天记得收拾行李过来啊。”季灵叮嘱道。

江哲平无话可说。他也成了季灵的宠儿。他把偷乐的表情潜藏心底,羞怯着微微咧唇一笑说:“哦!”

兄弟俩看看夏一心一副持胜不骄的冷静样子,又看看父亲快把两排牙齿磨断的节奏,几乎都可听到牙床骨的抗议。又看汤碗都快给捏碎了,便抚了抚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兄弟俩在桌底下悄悄击掌。

江哲平回到家,还不到七点,晚饭才刚备下。江老头子坐下饶有趣味问:“哟,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可不敢说“岳父”有多“威严”。因为,那是他必须面对的事情。他随便说:“一心她奶奶肝结石进医院了,不好意思打扰太久,而且我又没备课。被学生“开除”的危机已经出现了。”

“哦?”江老头子挺了挺腰板,瞪了瞪双眼,若有所思,“一心的奶奶?还好吗?进了哪家医院?”

“说到这个一心病是病,但还像以前那般敏锐。竟然知道那个老奶奶在综合医院606房。不过说到那个人,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了。”

江老头子只是轻轻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心里想着些什么。

而从楼上一路蹦跶下来的江海儿,见菜都放桌上了,才不管那两人刚说什么来着。她笑着说了一声“起筷”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饭后,江哲平陪江老头子在院子里踱步,说:“爷爷,我明天就去一心那边,你跟海儿好好照顾自己,我周末会回来看你们。”

“知道啦!”江老头子拍了一下他的背,“这么婆妈不讨喜。你爷爷我也好生不习惯。回去收拾行李去吧。”

老人看少年立刻的身影,从微笑转而沉凝,他轻轻举起手,手腕略略向前一动,老张便毕恭毕敬前来。老人在他耳边说:“准备些……,明天一早……”

“可是……老爷,医院那地方……”张管家劝谕着什么。

“无妨。”江老头子只是轻轻二字,然后拄着拐杖走进了屋内。

张管家便会意,立刻吩咐下去办。

翌日,一辆黑色贵气又耀眼的贵族车驶进综合医院,擦过的人也不由得回头看看。

当江老头子从六楼电梯口出来,只见一位“故人”在护士工作台前登记住院。那“故人”脸色苍苍,不时捂住右上腹,一副被疼痛扯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江老头子上前签访客名,瞥眼看眼下的女人,哂笑一下低语:“想不到你在啊,你不是疯了吗?”

那女人一手捂着右上腹,一手拽紧轮椅,咬牙反驳:“哼?疯只是个代名词,医学发达总会治好。”坐在轮椅上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虽见尤怜。

江老头子摇头叹息道:“可怜啊!这么多年了,你的身体都反抗了,我看你还是珍惜生命,爱惜身体要紧啊。放手保重吧!”说罢,转身就往606房走去。

那女人依然死心不息拼力叫:“就算我死了,我还有克寒和晓寒帮我完成大业呢。你呢?你这个死老头子,有谁?”

江老头子闻言,紧紧捏着拐杖,不好发作,转过身淡淡道:“他们长大了,你的野心你以为他们不会反抗吗?别闹了,小心爆肝了。”

正文 第091章说往事 刚刚被宣布肝癌二期的尤静怡耐不住江老头子的挑衅,她拧眉怒视眼前年过八旬依然健壮的老人咬牙切齿说:“江秦宁,你等着,只要你还在,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掉。就算我要死,也要看着你把云峻拱手相让。我要等到那么一天。”

江老头子若无其事地回应:“是吗?现在敢这样直呼我名字的大概只有你了,有意思!那我等你出院了,晚辈!保重啊!”若那么容易喜怒形于色,还被挑衅成功,他就枉在教育界叱咤大半辈子。

当颜克寒跟主治医生带着病历和缴费单上到楼时,只见尤静怡怒气冲冲。

医生又叮咛道:“哎!阿姨,我说过了,您这样子不能动气啊。一定要保持心情开朗才是。你怎么动不动就皱眉头呢?”

颜克寒把单子放下交给护士,看那走廊人影也不多,只有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他双手扶着轮椅,俯身恳求:“妈,有什么事也不要现在动气好不好?这样你只会更辛苦。就当我求你了,就算你有什么心事,也养好身子我们再慢慢谈。”

这时,护士把床号以及一些病人服交给了颜克寒,说:“单人房,613,麻烦跟我来。”

“好!”说罢,他把东西都放到尤静怡的腿上,绕到轮椅后面,握着两个手柄,往613号房推。

护士帮二人推开606的房门。只见那浅眠的婆婆头上覆着一层稀疏的白发,一脸松弛的皮肤轻轻一皱也会出现数不尽的小褶纹。

老张把准备好的探病心意都轻轻放在床头的柜子面上。

不知是脚步声还是探病礼与柜面擦出的声响吵到了床上浅眠的老婆婆。她缓缓转醒,虽然视线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身影。

她眨了眨疲惫的双眼问:“谁啊?”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轻轻走近她说:“嫂子,身子还可好?”

“你是?”床上的老婆婆依然认不出人来,眯眸问。

江老头子长叹了一口气愧疚地说:“只怪我当初灵堂一走忘了报恩,嫂子这么多年可把江某都忘了。”

床上老婆婆或许震撼也或许手术后的疲惫,只是颤抖了一下,气若游丝,说不出半个字。

江老头子见状,便开门见山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知道当年嫂子很反对老夏这么做。可我想说我的恩情已经报到您的后辈身上,赶快好起来,主持好孙女的婚礼。我认定这个孙媳妇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提前拜访一下亲家长辈。”

那女人使尽力气,咬牙道:“谁跟你亲家?那丫头还有季灵早就跟我们夏家没关系。我们夏家对外,从来没有过什么孙女,二十年前早就澄清了。现在突然冒出来,对亚历集团和啊振的声誉都是破坏。这母女就是不祥人。”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长叹一口气,微笑道:“可惜了说,您所谓的不祥人,却像您去世的丈夫一样给云峻带来吉祥。云峻教育集团执行董事以及夏一心律师这两个称谓早就超过了你所谓的“夏家”和“亚历集团”。一心的奶奶,您看走眼啦!”

病床上的人无力回话,唯有捏了捏拳,满心不忿。

江老头子见床上的人已无力回话,笑了笑说:“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人们只相信现实。一心将来是要嫁入江家是不争的事实,循例上我应来拜访一下您这位亲家长辈而已。我就不打扰了,柜子上都是些养肝的东西,很适合嫂子。”说罢,转身离去。

夏正时从昨晚差人开始收拾房间,还在夏一心的对面。夏振停下了午饭的筷子便早坐在沙发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自个儿嘀咕:“这个家不知道谁是主了。”

季灵泡了杯热茶端到他眼前说:“别气,刚吃完午饭就生气,胃痛的!正时和一心都是成年人,给他们一点空间才对。”

夏振接过杯子,长叹一口气说:“我还没说你呢,怎能这么宠着孩子?我不让那个小子来是为了咱闺女好。”

季灵捂嘴偷笑了一下,她坐下来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呢?你犯的错远比哲平严重。”

“我……”夏振并不像听那让人诟病的老话题。

季灵见他那样子,继续乘胜追击说好话:“你第一次见哲平不是也觉得不错吗?还拉出去谈话,我当时看你口水都向瀑布一样了。他只不过是缺了点世故,又太紧张你女儿才出了反效果吗?”

夏振渐渐说不出什么了,想着想着,男人这谈情说爱的路上不碰点钉子就枉青春了。

季灵见夏振愣着,继续说:“女儿终有一天会嫁。但如果哲平没有这种粘着她、跟着她、等候她的毅力,我当然是不放心他拖一心的手。可是,听了子垣说女儿玩失踪前,哲平在等她,女儿失踪后,哲平在找她。我就放心了。”

然而这时的夏一心犯了老毛病,睡得正沉,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然而对于昨天,在地毯上跟江哲平的双眼“来电一霎”,夏一心似乎无法忘却。她想起了安子垣的寻找记忆方法。她继续翻起手机,翻箱倒柜寻找蛛丝马迹。六年,就从云峻大学六年前的资料找起。

她打开手提电脑,搜索到云峻大学的校园网。看到了五年前首届法学院司法联赛实力荣誉:江哲平、夏一心、吴贵。最佳出庭组合:江哲平、夏一心。

对于这些都很坦然。但当她打开了校园网的八卦论坛,一搜索“夏一心”。过去数年的一些热帖还在。有讨论当初关于八卦社删除夏一心“两王一后的暧昧”的贴子,也有关于“法学团里的地下情——江夏夫妻”……

她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屏幕,右手手指拨动着鼠标的滚轮,左手捏起拳头置于双唇之前小声嘀咕:“这是什么?”

如果夏一心不是失忆,一定很后悔那些年只顾着努力学习,有空去打工,错过了这些精彩得让人叫狂的帖子。真的奈何“论坛”有言论自由,那些人的发言没涉及政治也没有侵权,只是发表言论罢了。

她看着好气又无聊。感慨自己当年真风云。想:罢了!不看。便随手关上电脑。玩起手机来。

朋友,收拾记忆碎片的重要一步。失忆的她不是失智,从醒来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微信”全面的功能。这个“朋友圈”就像发简单的微博,但比微博使用更方便。

她窝坐在床榻上,开始低着头划着手机屏幕专注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张图一个字。

当她小心翼翼看到二月份的一条条朋友圈信息。虽然上面很多人都不认识,然而,曾经在同一天,大家都发了些相同的照片。照片虽然拍摄的角度不同,但一张张照片里有一个尴尬羞怯的自己,同时不难认出亲上自己嘴唇的正是“妖孽般”的江哲平。

那些“朋友”配上的文字都是很庆贺很兴奋的留言。例如:金童玉女亲上了!红包就是红线,一吻就是定情!

“天啊……”她双眼顿时瞪得大大的,不敢眨一下,手一抖,十指一松,手机便轻轻往外抛了一下,落在软软的褥子上。

照片的内容明显吓得不轻。照片上的人,除了自己和江哲平以外,都是些“被忘记”的人,她咬着牙不停喘气想:到底是什么事?这种事怎能问当事人啊?根本开不了口啊。可是,除了他,没有一个认识的……我的天啊。

她又想,既然熟悉到这种地步,一定有聊天记录。她打开了消息版面,最近不少人找过她她都无法回应。她管不了这么多,便往下拨,看到一个叫“哲平”的近期消息,除了结尾一连串的道歉让她迷惑不解以外,一开始那种暧昧感都让她心乱如麻。

想着想着,不觉自己心情复杂得脸已烧红。

在她心烦意乱时,江哲平停好车,深呼吸一下,按响了门铃。随着佣人走进了门口,他左看看右看看。

这时季灵放下报纸,站起身笑道:“哲平,来了?”

他客气地笑了笑:“嗯,阿姨!”他依然小心翼翼地左观右看的,似乎担心着什么。

季灵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别怕,啊振上班去了。正时昨晚就让人收拾好房间了,放心住下来哈!”她笑着叮嘱,转而看了看他只拿着个手提包问:“对了,行李呢?”

“在车上呢……”尴尬一笑,“昨晚见叔叔脸色……”他顿了顿,换个说法,“想着好像是有点不应该。”说完,他暗暗地喘了口气大气。

季灵轻轻瞥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他太疼一心,吃醋而已。快去拿行李吧,我带你上去。”

江哲平庆幸第一关守门的是“丈母娘”,不敢拖延,打开车尾箱提出一袋简单的行装便迅速走回屋内。比起主人家不敢怠慢,他更不敢怠慢眼前的长辈。

他的房间正正对着夏一心的房间,跟往常去女儿的房间才一个方向。她把江哲平带到后指了指关着门的那间说:“就那,我看看那傻女儿在干嘛,您自便。”然后转身去看看沉默了一下午的女儿在干什么。

“我……也能进去看看吗?”虽然这个问题唐突,但季灵并不介怀。真爱是不愿被遗忘的。想到用尽方法走进来见面,愿意放弃舒舒服服的大宅,放弃贵公子的日子,只为打动爱人,改变坏状况。这区区见一见的提议也不算唐突。

季灵点点头。

得到默认,江哲平也不敢太兴奋太心急。他把行李至于房间门前,静静跟在季灵身后。

季灵一进房间,便往她床边走,也没管夏一心被朋友圈内容吓得不轻的状态,温柔问:“一心,在干什么呢?”

一心一闻声,立刻把手机的屏幕关掉。马上抬起头,却不知脸颊上两朵红晕多么显眼。她看到季灵身后的江哲平,不由得一颤,咽了咽喉咙,压抑着呼吸问:“妈……没有,在看看手机,会不会想起什么而已。”转而怯怯地看了江哲平一眼。

江哲平对那个不明来意的眼神满是疑惑,不过看她红扑扑的脸就有要醉的感觉。

季灵看她那红扑扑的脸,上前用两个手掌捂了捂,问:“女儿,你没有什么吧?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夏一心眯眸一笑,像小孩一样不断摇头说:“没有。衣服穿多了,有点热。”

夏一心的脸红起来是另一种魅惑。好比盛放的桃花。季灵这样捧着她的脸,还江哲平也想伸手摸摸。奈何这种举动很流氓吧?他只好两个手都收在腰后,相互紧扣着。他咬紧牙,抿紧唇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这时,季灵想到什么一样,松开手说:“啊,我去削玉米,今晚玉米浓汤。你们聊。”

江哲平看夏一心那复杂的眼神,说:“呃……我收拾好东西,再来上课。”

江哲平转身之际,她终于开口叫:“哎!想聊天。”

正文 第092章神经质 江哲平闻言,大脑瞬时断路。自夏一心失忆以来,她从来没有这种自主。不得不怀疑“有诈”。他转过身,龇起牙强颜一笑说:“呃,可以,我先把行李收拾到房间里先,待会咱们到阳台去聊。你……组织一下语言,组织一下。”说罢,他指着她房间落地玻璃外诺大的阳台。

夏一心准备好上课的教材放在阳台的桌面上,她的手机压在书本和笔记的面上,安安静静坐在那白色的椅子上,抬头远眺,条条窄巷,间间大屋遮住了欲坠的斜阳。

她俯瞰街道,来往的学生、车流又多起来,她沉吟:“一天又快过去了。”

江哲平把行李放床上,只换了一双拖鞋,便敲响了夏一心的房间门。

她继续盯着街道,应了声:“进来吧!”

江哲平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微笑问:“呃……请问小姐想说什么?”

夏一心深呼吸一口气,两眼呆着,举起手机问:“这是什么?”

江哲平靠着雪白的椅背看到那羞人的亲吻照,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那重力差点就拖翻了材质轻轻的白色胶椅。

他霎那脸红耳赤,咽了咽喉咙低声道:“意外,意外!”

“那还叫意外?我们怎么认识的?怎么会这样?请老师您详细道来吧!”夏一心双手疲软了,全身都酸了,她放下手机乞求道。

江哲平见她失措的样子,想起刚刚那张泛红的脸,顿然明白:原来如此。他便也冷静下来。摸摸口袋,掏出一颗白兔糖递到她面前,温柔道:“别急,吃颗糖,冷静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夏一心看着他手心躺着的的白兔糖,目不转睛,诺诺问:“你……怎么知道?夏正时他们也不知道啊。”

江哲平看她凝视着糖果的眼神里带着猜疑却又不失可爱,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便笑道:“我认识了你很久,却也是今年才知道。”说罢用下巴比了比手掌心的白兔糖,“还不快拿去?说不定像灰姑娘魔法,有时限哦?”

虽然孩子气不少,但夏一心由始至终不相信童话的性格还是不变。她白了江哲平一眼说:“幼稚!”说罢,毫不客气地抓走他手掌心的白兔糖,一副不拿白不拿的表情,谢谢也不说,把糖我在手中。她继而问:“我们认识了多久先不理会,我问的是,那些人为什么会发这样的圈子分享?”

江哲平顿然头一阵刺痛,该来的逃不掉,他坐直了一下身子一本正经说:“你我同事一场,那天抽红包分两人小组刚好就抽一起了。”

夏一心想起了有人写那句“红包就是红线”原来就是那个意思。她继续用心听下去。

江哲平继续说:“然后,咱们一大班同事聚集一起狂欢,我们就是被酒瓶选中抽签抽到亲嘴的。”夏一心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想:原来也没什么。不过这样玩也太……

这时,江哲平“乘胜追击”将故事改写一点点,说:“不过……”听到这两字,夏一心心里的大石又吊了起来。

他继续说:“玩这种游戏,我从来也不亲不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勉强自己,我宁愿罚酒。”

夏一心闻言,全身神经如触到高压电,麻得不能动弹。她想:那个“主角”是自己啊,难道他喜欢我?她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喉咙,双眼左右游移。

江哲平看他表情,如获神力,他扬唇一笑,拉起椅子凑近她调笑问:“当时的你也像现在一般尴尬,想重新尝试一下这种感觉吗?我是认真的!”

夏一心出自本能反应,把手中的白兔糖放桌上,同时向前伸出双手,张开手掌一上一下唔着他的脸爪着他的头骨,咬咬牙得意洋洋道:“很谢谢老师的解惑,不过,请老师自重。落得一条入室猥亵罪就不好了。”

江哲平实在佩服她的脑子,与此同时那帅气的脸被她抓得扭曲,他嗟叫着:“女王,放手!出来工作还要混脸呢,打哪也好千万别打脸。”

夏一心松开扣着他下巴的手,另一只手挪到他额头上,张着一个巴掌裹着他前额。一下推一下他的头,让他仰头;一下子复原后又转着他的头,让他的头左右摆。这举动中她拧眉细看,最终轻轻吐了句话:“不是幻觉,这回真是自找了!”说完便松开手,微微鼓腮。

江哲平弱弱问:“您刚是想干嘛?”

夏一心开始翻桌上的书说:“研究妖孽!我好怕啊!”

江哲平突然发现,现在的夏一心比起当初的自己更“外星人”。他说:“真爱开玩笑!那麻烦小姐借我书籍,今晚开始认真备课。”

夏一心把三本书和笔记都递给他拄着桌面托着腮说:“都拿走吧,我都预习完了,就差你讲解。笔记上记着我看不懂的,您老人家解答完了再来找我!”说完她打了个颤,埋头自己臂膀嘀咕:“哎……对面住了只看上自己的妖孽,好怕啊!”

江哲平挠破头皮也弄不懂她的情绪,只好结果书本和笔记站起身说:“那我走了。”

她盯着桌面的白兔糖眨了眨眼,不应和,她需要时间和思绪好好整理江哲平的答案。越想她越是神经兮兮的。

无惊无险到了晚上,江哲平在房间呆久了,还有几篇文件没完成,开始犯困,想起冲咖啡时。奈何忘记了新环境,房间没有速热水壶等设备,甚是不便。他便捧起杯子扭开门锁就走出门外。

没想到的是,夏一心在房间里纳闷,也捧着水杯出门。她看到江哲平却尖叫起来,举起手中的马克杯对着江哲平。把整座屋子里的人都惊到了。

江哲平被她吓了一大跳,不喝咖啡也全醒了。他喘着大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掌说:“停……有什么慢慢说,摔杯子暴力不是开玩笑。”

楼下的夏正时和夏振立刻往楼上喊:“一心?发生什么事了?”

在隔壁房间的季灵立马冲出房间看到女儿举着马克杯,顿时傻了眼。

在楼上打游戏的夏正期也立刻停下来往楼下跑,跑到楼梯口张望问:“姐,你怎么了?”

走廊的黄色灯光下,江哲平一如既往大解着睡衣的三颗大纽扣,敞开着迷人的胸膛。

夏一心本来就被江哲平下午的话弄得神经兮兮,现在还看到他大敞胸膛,心里立刻泛起不良遐想,一脸防备的神情怒道:“你是什么仪态?天很热吗?立刻把那三颗纽扣扣起来。”

江哲平霎那尴尬,他看季灵只是摇头地笑了笑,便强颜笑着一本正经扣起睡衣的纽扣来。并不好意思地鞠躬道:“对不起,在家习惯了。把小姐吓着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夏一心咬着牙,双手抱胸厉眼看他说:“江老师,你给我听着,租客要听房东的规矩。这里不是你的家。入乡随俗,你在房间里赤裸裸当然没人管你。但像走廊、大厅这些公共地方人来人往的地方最后注意一下仪容。否则真让人怀疑你有什么不轨之心。逼近,我们都跟你“不熟”!”

这时夏振刚上到楼上,听到夏一心那犀利的话,立刻鼓掌叫好,说:“好啊,说得好!”他看夏一心手上握着马克杯,瞥了江哲平一眼,便献殷勤道:“心心,是不是要倒水,爸爸帮你。”

夏一心眯了眯眸,说:“谢谢,不用!”说罢,自个儿到楼下去。

季灵责备得对夏振说:“你又怎么教孩子了?是这么对客人的吗?哲平是初来,有很多事都不是一下子适应的,就你父女俩霸道。”

“我……”

江哲平尴尬地说:“阿姨,没关系,是我大意了。”他看看走廊橙黄的灯光不由得感慨:明明那次,她自己在出租屋比我还随便呢,一个女孩子家,穿着睡裙在男人面前吹发。想着,便有点委屈。

他揉揉自己手上的杯子,恍然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也随之往楼梯口走去。

当他擦过夏正期眼前,夏正期双手抱胸,轻轻干咳几声:“咳咳!站着。”

江哲平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夏正期向来“野性难驯”、直言粗暴,他捂捂小心脏,轻轻转身,笑口嘻嘻问:“请问有何指教?”

夏正期一手扬起长臂,搭过他的肩膀勾过他的脖子,让江哲平不得不微微俯身。遂的,他另一只手盈盈一握,轻轻地捶了一下江哲平的胸膛。

夏正期那“轻轻”的力度,足以让防备不及的江哲平畏缩起身子轻轻起跳,他“喔”的一声小声抵诉他的举动。

夏正期则放开拳头,拧眉看他问:“怎么是软的?”

江哲平不懂,头脑的问号产生速度好比化学实验的泡沫,他问:“什么软?”

夏正期继续搂着他抿抿唇悠哉游哉说:“难怪……难怪夏小姐一看到就叫你扣上纽扣。”

“什么啊?”听得江哲平耳朵发痒心里闷,脑里还生了一团浆糊。

夏正期这下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么大的提示,作为成年男人竟然“不懂”,遑论还被称“万人迷”?他急了,咬着牙在他耳边说:“我真不知道你的“万人迷”称号哪来的,胸肌都这么软,遑论腹肌了,再下去就是啤酒肚了。姑且勿论你小白脸的肤色,但要是你身上那几块肌肉还行,夏小姐被电晕了,还会吵着要你扣扣子吗?”

江哲平完全没想到这这些话会出自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口中。他从心底就要“跪了”,还要五体投地。这孩子到底早熟到什么程度?江哲平轻声问:“那请问,小兄弟您有何指教?”

这时,夏正期双手抱胸,得意昂首,瞥眼看着江哲平扬唇笑道:“我看你这身材是日积月累的,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练出结实的胸膛,六块腹肌。到时候夏小姐看到垂涎三尺,你的纽扣就全开都行!”他边说,边眨着一双灵动的“鬼眼”。

江哲平想到那小子是跆拳道的,他可对“武”没什么兴趣。便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骨头太硬,还是健身比较合适。”

这时,夏一心捧着一杯温水上来,看到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样子,白了一眼说:“说什么啊?说我坏话是不是?”转而问,“夏正期,功课做好了吗?”

夏正期看了姐姐的一双厉眼便不再逗留,只是说了句:“完了!”便转身飞速,一步跨三个阶梯往楼上去。

江哲平眼看夏正期神经质的样子,心底感叹不已。

夏一心看着江哲平愣了愣神,想起微信里的暧昧,以及他下午的举动让她对记忆的期望夹杂了一丝慌张。

而此时,她的微信收到一条旧友信息——明天来看望你。

正文 第093章股权 夏一心满怀心事一样,皱着眉低着头紧捏杯子,轻喘一口气便推开房间门。她什么也不说,郁郁心里头。即时隔着一道房间门,江哲平站在走廊依然感觉得到她心里那阵强烈的“想不透”的呼叫。他只能摇摇头,握着杯子到楼下倒开水。

当夏一心看到桌面手机的呼吸灯闪起,她锁上门,立刻走到桌旁,放下水杯,握起手机,看到了微信的信息提示,原来是安子垣。看到安子垣说要拜访,她看着手机笑了笑。输入:大医生怎么那么有空?几点到?我看看我要不要调个闹铃起床恭候您光临。

另一边的安子垣坐休息室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输入:起码下午吧,我今晚通宵值班,至少得让我补个眠再来啊。

她关上手机屏,笑了笑。醒来以后,她只见过颜克寒一次,顿然觉得陌生了不少,唯独这个“老朋友”尚可值得信赖。至少,他会教她如何找“记忆的蛛丝马迹”。

翌日下午,阳光晴好,随着下班的时间将至,夏家的门铃响起。季灵闻了铃声,从厨房里探出头嘀咕:“这父子俩,今天怎么那么早?还不带钥匙?”

当女佣打开门,看见一位男子长得斯文,衣着清新随意,跟他随和的脸十分匹配。便往里面喊:“太太,不知是谁……”

季灵急了,总有不机灵的女佣,不知是谁怎么就随便开门呢?夏一心听了女佣的话只有捂嘴偷笑。她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慢慢往门口走。

季灵一见那熟悉的年轻人,他两手都挽着袋子,便笑着客气道:“安医生!快进来!”

安子垣连忙客气回应:“阿姨客气,说过,叫我子垣就好。”

女佣见主人如此盛情,立刻就去倒茶。

“怎么有空来啊?今天不是周末啊。”季灵说着看看他双手提着两个塞得满满的袋子,接着说:“这两袋子是什么啊?重吗?”

“我昨晚就跟一心说了我下午来啊。”说罢,他提了一下两个袋子,“没什么,上次阿姨到我那帮一心收拾东西,我前天清理时候,发现还有一些东西是一心的。”

“哎,这丫头……麻烦你了,你来也不出声。”季灵小声地“责备”女儿。

夏一心好奇的上前看看两袋子,俯身问:“都是我的?”

安子垣见她恢复到神气如前,一双灵动的眸子似乎脱离了前情折磨,还多了几分逗人的心思,他不禁微笑。

“看来精神不错啊!当然……不是!”安子垣打趣道,转而拧起一红色袋子包裹的说:“这是给叔叔阿姨的,上门来总不能两手空空啊。”

夏一心瞅了瞅看着沉坠得要命的袋子,向他吐了吐舌头。

此时,夏振一进家门,便见热闹。一见是自己欣赏的年轻人到来,便热情上前:“哈哈,子垣……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这么早?”季灵随口问。

“夏伯父!”他指了指放沙发上的袋子,“那天收拾东西匆忙,这些落下的带回给一心,顺便来看看她。”安子垣向来彬彬有礼。回每一句话都给人一份安定的感觉,大概是职业养成。

“哦!”夏振点点头,转而对季灵说:“明天周末,就给员工优惠也好让自己休息一下。早点好!”他全程满脸欢笑,跟面对江哲平的那副表情是天渊之别,他继续说:“子垣,一场来到,不如留下吃个便饭?”

“不用了!”正当安子垣开声拒绝。江哲平正为门口大开而奇怪。便徐徐走进门。当他看到了安子垣,还有夏振对他那热情程度,有说有笑,还主动挽留吃饭,他的心头怦然一酸。几片心瓣都扭成了一块,不能跳动。

现在是到他要神经兮兮了,他抚额无语:岳父大人,你干嘛要对那小子那么好?

“刘教授有问起你的情况,我很少来看你,都一头雾水。”安子垣有说有笑的十分自然。

江哲平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犹如有万蚁在爬行,痛痒并存。他捏紧双拳,紧咬牙低咒:这明显的不公平待遇啊。

“所以……你是因为刘教授的话借故来看我的。”夏一心喜欢“咬着”一些细节不放。

“呵呵!这有点夏一心律师的味道啊?潜意识没变。”安子垣观察她同时不忘叮咛:“刘教授说了,叫你不要忘了定期复诊。就算好像想起什么,抑或者看到回忆的蛛丝马迹却想不到什么都别紧张……”说着说着,他看到大厅门口走进熟悉的身影,缓缓张声:“江律师?”

这时夏振有意无意地说道:“哎哟,租客,回来了?今天咱家有客,麻烦回避回避!”

闻言,江哲平的喉咙顿时就像咽了鱼骨头。

然而夏一心只是用不能言明的表情扭头看了他一眼。

安子垣把她古怪的神情尽收眼底,客气道:“伯父,饭我就不吃了,我的论文还没赶好。不过,我想跟江律师说几句话。”

“哦……”年轻人出到功课做理由,夏振也没什么好勉强的。

江哲平愕然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瞪着一双眼诧异道:“我?”

“哦!那……你们年轻人自便!”夏振笑着对安子垣是一脸和善,转而像是警告也像不喜地瞪了江哲平一眼,转身上了房间去。

江哲平对那个眼神总是寒栗。本以为这种不好应付的“老丈人”只会在电视剧里出现,但竟然活脱脱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艺术源于生活,编剧写的一点都不假。本来让他怀疑人生的夏振,他开始相信了。

他和安子垣到了院子的假石山旁聊。

安子垣落落大方说:“想不到你在,不过放心,我的来意并非什么,只是,一心落了很重要的东西在我那儿,跟你跟云峻都有关的。或许,她看到后,对恢复记忆会大有帮助。”

江哲平皱起了眉头,蓦然变得深沉,问:“什么东西?”

“提示一下吧:合同两份!”

江哲平阔然开朗,这两份东西不仅对夏一心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刺激,同时也是个危险。他想:尤其是爷爷当初的股权让渡合同。目前未能断地颜克寒是否“倒戈归正”,一心又失忆,那么相信颜克寒,那份合同要是落在颜克寒手里……

……

那天之后,已经过了两星期。尤静怡也完成了第一次化疗。数天前回了颜家的她,看着丈夫对她不理不睬,女儿早出晚归,从前最信任的儿子准备倒戈。那个家,对她连宾馆都不如。心有不甘的她,在房间捏紧双拳,双眼瞪得大大的似有火迸发。

四月的风雨刚过,露出五月艳阳,这天尤静怡又早早吃下佣人送进房间的餐点,淡妆掩饰着苍白的苍白的面容,便“精神抖擞”地出了门。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她心里的目的地就是云峻的行政大楼。

好几次,她花着精神力气撑到了行政会议室,却被保安驱赶。今次,她不再犹豫,直接攻上江老头子的办公室。

她咬着牙,瞪着一双冷眼,紧捏着双拳直往江老头子的办公室而去。时正江老头子的办公室大门敞开,她门业不敲,直撞里面去,只见江老头子安静地批阅着近期的文件,总结着上季度的教育绩效。尤其引以为重的法学院。

“江秦宁!”尤静怡用力瞪起因为化疗导致肿胀的双眼,毫不客气地怒称了江老头子的全名。然而她以为江老头子会愤怒之际,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老人依然埋头握着钢笔专心致志。

江老头子在批阅的文件中写上句号。他放下钢笔,徐徐脱下厚厚的老花镜,皱了皱眉头,却又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看着气喘吁吁的尤静怡。他说:“老张,给客人上茶。”

“是!老爷。”

“不必了,今天来我不怕开门见山,把当年百分之八的股份还给我,还我尤家的地位。”尤静怡睨着眼,怒对江老头子,直说了心里要求。

“哼!笑话。”江老头子哂笑一下,喝了口茶,“百分之八?当年你继承父亲的股权成为云峻第二大股东后,在云峻董事会里有恃无恐也罢了,还贪图江家的地位。难道见过鬼的我真不怕黑吗?”

“人家都说江老头子是人人皆畏的老江湖,竟然怕了我?”尤静怡愈发嚣张起来。

江老头子看着他那副失心疯的模样感慨一笑,说:“丧家之犬我用不着害怕。不过说到还你股份,你不该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被架空的董事长,我的股份都给我的后人继承,不过,现在却在一个女孩手上。而那个女孩,你也认识。”他扬唇一笑,“有本事,摊开双手问她要去?”

“你!”尤静怡无言以对。眼前的老头子足智多谋,他说股份不再他手中,那么,保有股份的女孩肯定就一心想着这个老头子,简直比问他拿回更难。

江老头子见她说不出话,便长叹一口气继续说:“你父亲算是云峻的功臣,我不会亏待他的后人。你会失去,只怪你当初的“不珍惜不知足”。股份,我手上没有。但是,我还是这里的主权者。世侄女若想余生仍为云峻略尽绵力,我们办教育的,也不会计较亏不亏。”

这话在尤静怡耳里越听越像施舍。但她想:若成大事,必须忍辱负重不拘小节。只要人在云峻就有翻身的机会。

江老头子明白,这种方法对她不凑效,所以,他就准备是场恶战。他说:“你的身体状况也紧紧适合当个“闲人”,坐着干收分红。股份,我无法给你了,不如,你去联系联系那些校董,谁愿意与您分摊?”

“江秦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老头子重新戴上眼镜,意味深长说:“没有不劳而获的股份。潜伏这么久,你该懂了!”说罢,他扬扬手,“老张,送客!”

老张虽然也讨厌这个女人,但主人在前不敢造次。他毕恭毕敬上前,标准做出四十五度弯腰,向门口伸手说:“这位女士,请!”

尤静怡留下愤怒的面容,转身就走。

江老头子看看时间,现在应该是下课了。他微微颦眉,拨打了法学院教员室的内线问:“请问颜教授在吗?”

正文 第094章记忆如泉涌 颜教授不敢怠慢,他匆匆往行政大楼走去。沿途学生都尊称了他一声“颜教授”他也只是轻轻应了一下。神色匆匆让许多人猜疑。

然而,江老头子接见了颜教授后,只交代了一句:“从现在开始,尤静怡做了什么,都不要管。你好好照顾她就行。”

颜教授懵了,但作为一个“教授”,自然能从话语中会意出这个创校董事的意思。他想:十成是尤静怡做了什么,让江老头子也无可奈何了。没有策略之前,他只好唯唯诺诺地说:“是,我会的!”

安子垣拿过来的东西已经整理进柜子两个星期了。夏一心对放在一个黑色小文件夹里的东西特感兴趣。她拉开玻璃柜,使尽力气,从密密麻麻的书本和资料中拽出那黑色夹子。

微黄灯光下,一份股权合同字里行间以及校董那个刚劲有力的签章都彪炳着她在云峻教育集团无人力抗的地位。

她喃喃道:“我是云峻的执行董事?”蓦然,一场宴会闪过脑海,曾经的掌声,还有人说过“江家大宅给您配好了钥匙……”,还有颜晓寒宴会上狠狠一巴掌,幸得一个人奉上玫瑰花给她解围。她抚额,低语:“什么?高锋?”

记忆比骇浪来得汹涌,刺激着她每个神经元。她头痛欲裂,往事在脑海里就如同倒带。尤其是江老头子的那句“请您继续喜欢他。”

她拨开股权合同,最底面有一份手写的“婚前合同”,不看条件,合同双方上白纸黑字的签名进一步刺激她的大脑。她一手拄着桌子,一手痛苦地捏着头,喃喃低语:“这是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弄懂这份“合同”,往事便在脑后播放。有甜、有苦、有酸。她记得,这是自己星光下摒弃所有高贵的礼物,向江哲平要的一份承诺。她终于记起遗失的六年,记起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承诺,也想起了为何分开。

记起了遗失的,也脱离不了现实。她颦眉颤抖,柜子的玻璃映照出无措的她。她想:我做了什么?明明要逃,我却答应了他住进家里。无处发泄矛盾的她,一把握起桌子上的纸张狠狠往身旁挥洒。

一张张白纸飘荡而下,落在泛着微光的地面上。她忽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双眸随之瞌上,身子往下坠。

此时,江哲平拿着她前阵子给的书本和笔记,门也不敲便转进去。他终于解答完夏一心笔记里头的问题,心里正乐呵,笑着往里面叫:“一心!你的笔记……”话没说完,他看到满地的文件,还有脸色苍苍,侧躺在地板上昏睡的夏一心,差点吓得把双手的东西都丢了。

她走到夏一心旁边,把东西都放桌面上,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去,帮她搭上薄被。

他转头看到洒落一地的a4纸,其中一张上打着江老头子的篆书红印还有云峻集团的公章。那两个红印章他从小看到大,不会认错。还有一张手写的,他俯身捡起,拧眉看着不语,他也存了一份。

他手握那张手写的“合同”,看看依然沉睡的“小公主”,陷入了沉思。他喃喃道:“你这个傻瓜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什么都记起了?”他看着白纸上那清秀的字体,继续担忧地说:“我忽然希望你什么都想不起。忘了你会更好,像这段日子那般过得无拘束。那些并不开心的过往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或许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恢复记忆后的你,才会如此希望。”

江哲平的内心好比一地的纸张一般混乱。曾经他很想夏一心完全好过来,曾经很想她的记忆恢复过来。但当他看到手中的“合同”不由得心酸。

“从前的你视我为一生唯一,愚蠢的我却看不透,误会重重,千言万语,欠你很多句对不起。那句分手我权当没收过。我等你履行这份合约。”说罢,他看看一地狼藉,便起身去收拾地上的文件。按页码排好。

看到爷爷签的那份股权合同,他便想起高锋那晚说的那句话——可怜啊,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帮别人照顾了侄女一阵子,现在下班参加派对获得理所应当的奖励身价骤升万倍还要被欺负?

他不由得回头看沉睡的她,微微一笑:“连渣男都懂得疼惜你,有点讽刺呢。”

夏一心转醒,已经是凌晨。昏昏又醒醒无定时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常。她坐起身,揉揉绷紧的额角。她打开床头的夜灯,看到对面桌上整齐放着文件夹还有一叠书。

既已醒来便毫无睡意,她起身穿起拖鞋,走向桌子,一手抚过文件夹,轻轻掠过那叠书。上面黑色的软皮笔记本牵动记忆。她低声沉吟:“如果当初能冷静点……”转而摸摸才长出半寸的黑发,“就不会如此。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看来失忆是真的好。”

她发现笔记本中间多了几张便利贴,便随着便利贴翻开,是她写下问题的页码。江哲平不敢执笔“玷污”她的笔记,每一道“问题”,他都把“答案”写在便利贴上,粘在笔记页里。还附注了一句:抄一遍更深刻。

忽然,她的腹部响起了“咕噜”的声音。才想起,她晚饭还没吃就昏睡过去了。她抱着笔记本,看看走廊,静悄悄的只留点点微黄的灯光。她叹息一下:“饥肠辘辘,才十二点半,得解决啊。”

带着复杂无奈的心,她踮着脚走出房间到楼下找“夜宵”去。

不知道是踩着的那双拖鞋太厚重,还是走廊的实木地板下太空荡。双手叠交在后脑勺下,垫着脑门睡不着的江哲平竟然听到门外悉悉索索又鬼祟的脚步声。当他钻出被窝,把睡袍的带子绑好时,只发现夏一心的房间门虚掩着,还有灯光。

他托腮思考:门不是没关灯也没开的吗?难道心心醒了?

正当她要推门时,只隐约听见楼梯处有鞋声。

夏一心到了厨房,只见灶台清理得干净。正是母亲的风格。她握起冰箱门上的把手,拉开沉沉的冰箱门。俯身眯眸,看到急冻箱里一包肉包子,脸露“邪笑”。那笑容在黑暗的厨房里头借着冰箱的微光显得格外“恐怖”。

热几个包子对夏一心来说是毫无难度的事情。就算这个厨房她从没真正“驾驭”过,但看到了电磁炉、蒸锅这些工具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她撕开肉包子的包装,水还没开就把几个肉包子放盘子里放蒸锅里头。

她拉开椅子,无拘无束地坐在饭厅的椅子上,脱下双鞋,双腿盛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她轻轻掀开笔记本,思绪便开始混杂。

不论是失忆前或者是失忆时,江哲平说的话,都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尤其是那句——玩这种游戏,我从来也不亲不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勉强自己,我宁愿罚酒。

电磁炉的杂音完全不影响她沉思,她愣了神:我知道,你大概想表达你有多喜欢我,可是,不改变什么,把原来的事坦坦白白地跟我道明不是更好吗?

此时,江哲平随着那脚步声下到厨房,看她那“自由自在”的坐相,很难跟要求自己把胸前三颗纽扣扣起来的夏一心联系在一起。

他勒了勒腰间的带子,开启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走过去问:“哎呀,我以为谁啊?这乌柒嘛黑的,您还能看到笔记写什么吗?”他的问候正得意,完全没留意那睡衣虽然是勒好了腰带,但一俯身拉开椅子,拄着桌子坐下那一霎,松垮垮的衣襟已经让他春光乍泄。

夏一心一闻声辨识到来者,立刻缩下双腿。转过身一霎,手机的光源足以让她看到江哲平锁骨,从锁骨到整片胸肌一览无遗。

她咬咬牙,捏紧双拳,奈何没那么好力气,起身揍人,更不想吵醒一大家子人的好梦。她放下笔记双手抱胸瞥眼看他冷冷道:“本小姐爱怎么看笔记你管不着。何况,三更半夜,你穿着如此“坦荡”在厨房出没,您是……”她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江哲平的衣领边缘,“想宽衣给谁看啊?是鬼还是我”

她那举动吓坏了江哲平,他立刻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不禁低咒:“我去!”

霎那尴尬。他立刻按了一下手机,把“手电筒”关掉。拽紧衣领,怯怯坐下说:“你这歪脑筋是跟谁学的?”他一边“责备”一边“体会”,总觉得这样的夏一心似曾相识。心里顿时打了个响指——那岂不是去年第一次在她出租屋见到那种流氓的感觉吗?

江哲平想:难道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他尝试着问:“哎,你没事吧?”

这时,电磁炉“嘀……”一声长鸣,夏一心用湿抹布垫着手捧出热好的包子。一手握着筷子夹起热包子,一手撕着包子底下的纸,嘴里“嘶……嘶……”发出哂叫。看着包子,她才懒得听江哲平问什么,填饱肚子再说。

江哲平见状,说:“我问你话呢。”

“什么?”很明显,刚刚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说……你看了,看了两份合同后没事吧?”

闻言,夏一心立刻警惕起来,她咬着包子,心不在焉: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不行!这个人,这边说爱,那边怀疑,还试图篡改我的记忆。那么容易原谅我就不叫夏一心了。何况,我遭这种罪多半是因为他……就是他再好,至少也让我撒撒娇吧。

夏一心的沉默让江哲平急了。他问:“怎么就不说话了?”

夏一心咽下来口中的食物说:“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

“啊?”当江哲平还万般联想以为她因为股权和地位的事情感到压力时,她的话让他石化了。

“在云峻教育集团有这种地位,多少人梦寐以求。我竟然得到了,看来我是聪明绝顶。可是聪明的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妖孽”啊?”既自信,又学会控诉。真够毒舌。

听到她的话,江哲平终于肯定她没有恢复记忆了。

夏一心看他“颓丧”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也叹息了一下:我是不是做错了?

正文 第095章一物降一物 夏一心有心不透露自己的记忆,但也不打算再跟眼前的人开玩笑。黑暗的空间只有二人的对话声。

夏一心转而慎重说:“不开玩笑,我希望你跟我坦白过去的所有以及现在。”她伸出食指,直指江哲平的鼻尖郑重强调:“不能说谎!”

江哲平很意外她会这么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找不到突破口,他试探问:“如果我说,最近跟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呢?”

夏一心本来伸手去拿第二个包子。闻言,她停下了,双眼滞若道:“虽然,你跟我说过不喜欢的人宁愿罚酒也不会亲,这似乎印证了那份手写的“合同”,印证了我们曾经有多爱。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不实在。”漆黑的空间中,她诚恳问:“你以前说的话里有没有篡改什么?”

她这样一问,就像一锤一锤重重地敲击着江哲平的灵魂。他忐忑着到底认错与否。

见他许久也未有答案,夏一心也不想再耗费时间。她拿起剩下的两个包子,站起身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只有做错才会忐忑,我会好好想怎么惩罚你的。”

江哲平霎那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扫过。他独坐打了个寒颤,深呼吸一下,托腮沉思:说到“惩罚”,刚刚夏一心那笑不露齿高深莫测的表情才最恐怖。

他不由得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此时呼天喊地也于事无补。他嘀咕:“不过说实话,他只不过把不堪入目的初遇以及不值一提的从前修改得浪漫些,让她开心些而已。不是什么大错啊。用到“惩罚”真叫人不得不“恐惧”啊。”

看看时间,已经踏入了凌晨,想想明天恰逢周末,还要回家“训”侄女,也不由多想。他轻轻起身,捂着嘴打着大大的哈欠,扶着楼梯扶手,轻轻地一步一步爬回房间。

夏一心回到房间,锁上门,她捏捏拳头正心焦:差点就给识破了。她喃喃自语:“我夏一心,你到底烦什么呢?你好歹也是个好律师,云峻教育集团的执行董事,用得着撒这种谎吗?狼来了的故事从小听到大,你不会不懂吧。”

像是自我反省,但忽然又矛盾起来嚼着包子,任性地嘟嘟嘴:不对,他不也说谎了吗。一人说一次谎,就当扯平了。

周末一早,季灵看着餐桌上一个空盘子里有几张从包子上私下的垫纸百思不得其解。她打开冰箱翻了翻,偷笑了一下,想:半夜下来吃肉包子的也没谁了。只是,能拉开两张椅子,还有谁啊?

想着想着,便瞄了盘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翻着报纸的女儿一眼。季灵看了夏一心穿着一套睡衣,窝在沙发上,心里直感觉:这丫头有点不对劲,变回十八岁性格的她不换个正装也不出房间门的啊。

这时,江哲平整理好衣装急忙下楼,赶着回家。

夏一心扭头喊道:“那个……谁!”

江哲平就像听到她的声音会神经失常,立刻停下脚步。看到夏一心的随意形象,又想起了“第一次上出租屋的过往”,更加不能自已。虽然不是一头长发,但风情不减啊。

他自动自觉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挤了挤眉头,做出嘴型:“我?”

“老师!不是你还有谁?”她咬着牙反问,顺势卷着手中的报纸。

江哲平不敢怠慢,挽着提包两步便到。

殊不知,夏一心还是一卷报纸毫不留情地往他的手臂“敲”,她拧眉咬着牙说:“真大牌!现在要叫你一声“老师”才认帐?”

以防她再狠狠地打“下一棍”,江哲平倒后了半步,伸出双臂翻出双掌警戒道:“不敢!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眼看有好戏,季灵把剩下分餐的活交给女佣,倚在饭厅的门框看个究竟。只见女儿举着报纸卷成的“短棍”对着江哲平,江哲平已经戒备起来。她对昨晚那“椅子”已有几分明白。本来皱着的双眉也渐渐松开。她笑了笑想:年轻人的事真轮不着插手。

夏一心虽然没打下去,但依然手持着“棍子”,笑得让人寒栗。她一本正经说:“江老师,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知道你会应酬这些事情是难免。不过,作为一个租客还是有租客的规矩的。我可没见过我哥超过十点半回家,这里今晚开始门禁就设十点半。门外的密码我会改。也就是说,您晚上十点前回来,这大门还是敞开的。我不管你有多少朋友要应酬,超过十点半,您就请睡门口。”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要求。刚刚走到楼梯口的夏振也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女儿管“女婿”还殃及到自己头上来了。他抹了一把冷汗深呼吸一下,掠过江哲平的后背低语:“真是殃及池鱼啊。”

江哲平想:答应了夏一心是没讨好岳父,很容易变得两边不讨好。

他灵机一动,眨了一下眸子,微微一笑说:“徒弟啊,听老师话,您不可以这样啊。这样既不符合安全原则,也不符合经济原则,还很不人道。”

“怎么说?”此刻的她依然骄傲,喜欢无理取闹的迟钝样子所有人都毫不察觉她的记忆全回来的事情。

“你爸和你哥赚钱养家很辛苦。您这样天天大敞家门一是引狼入室的举动,最终为了加强安保还为了这间小屋子请几个轮班保安日晒雨淋,不安全也不人道;二是经济,加强安保就多一笔开销,将来你哥你弟娶媳妇要彩礼,你出嫁要嫁妆,你们家负担不轻。把经济资源浪费在这种不人道的人力上,小姐,这样很不符合经济原则的。”

“你!”夏一心无法反驳,想起自己一张利嘴,律才律师事务所名嘴之一竟然给这个大少爷剥掉了一床牙?她心里写满了:耻辱啊!恼羞成怒的她又举起“报纸棍”准备向他敲下去。心里默默低咒:好你个江哲平,我病着傻着也敢忽悠,将来,走着瞧,有你好受!

“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然而,夏振看到的只是“近况”并非“长远”。

“你现在才发现啊?一物降一物呗!你女儿终于有人降得住了,还不去给祖先烧香啊?”季灵在夏振耳边唠叨。

夏振霎那无语,现实如此,也只有认了吧。

“应付”完,有惊无险,江哲平便扭头“回家”了。这时,夏正期挠着头发,带着惺忪的双眼,边打着哈欠边下来,说:“大老远就听到客厅多么多么热闹。什么事啊?”他看看夏一心皱着眉头把报纸卷起来还捏在手中,捏成褶。便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蹦到餐桌边捧起碗喝起热辣辣的小米粥来。

看江哲平都走得不见影了,夏一心依然执着地捏着报纸眉头紧皱,盘坐在沙发上心里瞎折腾。

在餐厅的三人你眼瞪我眼的。夏正期说:“我不敢去啊,她现在额头都能夹死苍蝇。”说罢,他下巴比了比夏振,“爸,你去!”

夏振看看正悠闲喝着粥的“妻子”,怯怯道:“季灵,这粥凉了,你看……不如……”

季灵瞥了夏振一眼,说:“别看我。”

殊不知,当夏正时拖着半梦半醒的灵魂走过沙发边沿时,顺手拍了拍夏一心的肩膀说:“磨蹭什么?你不是说今天要我带你出去走走呼吸呼吸外头的空气吗?都几点了?还不吃早餐,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干嘛呢?”

看来,真正降得住夏一心的还有另一号人物。

江哲平刚回到家,踏入大厅,听说江老头子还在菜园子“忙活”,便打算上房间歇一歇。当他再迈起步,就隐约听到二楼“哈、哈”刚劲有力的叫喊,除此之外,还感觉到走廊延伸出的天花板层有微微的震动感。他拧眉,咬咬唇低咒:“江海儿……非把楼给拆才安心?”

他十指紧扣,裹起大拳头,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冲往那女孩的房间。只见那女孩脱掉鞋子,在诺大的空间饶有气势地踢着腿。

他管不了那么多,抓握着双拳,冷冷道:“江海儿,我在外面寄宿而已,但我不是死的……”

那声音来得让人恐惧。女孩立刻停下动作,原地肃立。经过上次,江海儿也学会察言观色,这样偷偷去学跆拳道的机率才会提高。

见他不说话,江哲平怒道:“我不在,太爷爷去忙了,你就自封山大王来拆房子了?”

“我没有!”她嘟着嘴为自己含冤,“冤枉啊,难道有自己的志趣还不行啊?”

“你这是哪门子“志趣”?拆屋子?我没看出来!”说罢,他双手抱胸,不想听她任何解释。

“你……你都不讲理!”结果换来侄女的投诉,“你可以任性搬家,我就不可以任性学拳,这根本……根本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她想了老半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这下子,他真希望夏一心快点好起来。这丫头只听夏一心的话。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斜眼盯着她许久说:“这么暴力的项目,我才不许你学。你死心想过别的吧。”他想到了夏正期也是学跆拳道,那敏捷的身手是他最怕的。

江海儿也知道反驳是无力的,唯有什么也不说。心里偷笑着,计划着暑期的行动。

江哲平竖起食指警告道:“我警告你,这房子不年轻,古董也多,你别给我做什么暴力行为。否则哪块瓷砖掉下来了,都算你的账,从你的零用钱扣除。”

闻言,江海儿也倒抽一口气,她还计划着储蓄零用钱去报名学习呢。于是,她乖乖地点点头。现在的她,最怕零用钱不够花啊。

这时,江老头子探头进门笑呵呵道:“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爷爷!”江哲平站起身,礼貌地打着招呼。

江老头子转身就离开,江哲平也会意,便随之走出那房间门。他扭头伸出食指,直指侄女用眼神警告:给我乖点!

老爷子一到书房坐下,噱了口茶,便笑道:“海儿的事让你头疼了?”

“爷爷,没什么!”他摇摇头,“正如她说,我可以任性离家,她不能任性耍拳的话,是我野蛮无理。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教育跟不上时代。”

江老头子饶有趣味地点点头:“哦?你竟然屈服了?”

他摊了摊双掌,笑着说:“没,我只服道理。”

江老头子饶有意思的点点头说:“那看来这丫头有很大长进啊。”话才说完,脸上又浮出一丝担忧。

如果此时,江哲平读不出江老头子眼里那点担忧,就枉在这栋大宅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爷爷,最近还好吗?”

正文 第096章隐瞒 江哲平听到爷爷说把尤静怡放回云峻的“行政大楼”里,第一反应便是拍案而起说:“爷爷,您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吗?当年好不容易把这头贪狼挤出云峻,如今让她回来,是给云峻的幕后绑颗定时炸弹啊。”

江老头子岂不明白此道理?只是尤静怡这种人不好应付,加上她已命不久矣。如果此时此刻做太绝,闹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反而对云峻的声誉有损。

江老头子长叹一口声说:“此人命不久矣,就算让她得到了也不过短期光景。何况,我相信她筹募推我下台的股权资金,需要耗费好一些时日。”

“爷爷赌她时日无多,这是一步险棋。”

“还好一心什么也记不得,股权代理人在对股份没有清醒认知的状态下是不能做任何赠予、出售的行为。”江老头子捏捏拳,“没什么不用经常回来,关注好一心。如果她什么都记起来就想方设法让她继续装傻。”

夏一心这次真是歪打正着。

什么都记起来的夏一心已经不是那个傻呼呼的夏一心。她在房间照着镜子整理着衣领,一扭过头便看到桌面那个黑色文件夹。她深思:就算这里所有的人能取信,就算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但不能把他们拉进这场“阴谋”的角力当中。现在儿童节都快到了,距离去年得到线索已经有半年之久。

渐渐,她变得心事重重。她把那文件夹锁在加密的抽屉里沉吟:“静怡阿姨不知道怎么了,克寒哥还是她的“帮手”吗?对不起,哲平,之前想装失忆是惩罚。现在想清楚,是为了云峻,身不由己啊。要是你以后知道了……”她拄着桌子低下头,咬牙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云峻的奴隶!”

当她眯眸想得出神,夏正时敲响她的房间门,问:“一心,准备好了吗?”

她闻声,照了照镜子,一头短发也没什么好整了,回答道:“行啦!”拿起手机还有做好所有准备的肩包拧开门锁,“走吧。”

夏正时还静静站在门口等候,夏一心就这样毫无防备“撞”出来。她那头短发还是让他“看不惯”,脸上不禁挂起淡淡的忧伤。

夏一心何曾读不懂夏正时的脸色。她伸手敲了敲他额头说:“好啦!你这副表情真是影响情绪!去哪,你计划好了吗?”现在的她一味装傻就对了。说罢,双手搭上夏正时的双肩推着他往前走。

夏正时挠挠下巴的胡根,若有所思说:“游乐园你肯定嫌幼稚,机动游戏你也玩不得,自然只剩下散步了。你搬到这边来这么久,应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提议不错。我又不是金丝雀,现在的我,是应该出一下门,看看周围有什么店铺,以后买自己喜欢的零食还方便点。”

“哎……你还有这种想法?”夏正时以为正儿八经的夏一心对零食没有多大兴趣。殊不知那话一出口让他大跌眼镜。

“零食可以有效调适情绪!”她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地给夏正时解释着。

“现在你我们家的“国宝级”,爸都不敢得罪你,你还有什么不良情绪?”夏正时双手收在腰后,调侃问,“哲平气的?”

“才不是!”闻言,她不知夏正时哪来的逻辑,立刻反驳,“别什么都扯上他。”

“那是谁?”夏正时百思不得其解,只想到一个生理问题,“哦……那几天,女孩每个月都特烦的那几天了?”

夏一心瞬间伸手拍了他的头顶一下:“堂堂亚历集团总经理什么白痴脑筋!夏正期肯定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夏正时摸着头顶,拧眉投诉:“怎么总打头啊?聪明都被你打笨啊。”

“我是见夏正时先生你的脑子不太灵光,估计皮层有很多锈,多打几下,让皮层表面的锈迹好好脱落而已。这个方法比钻开颅骨贴片砂纸进去磨更有用。最多只会脑震荡,不用动刀流血,休息休息就好。”虽然是伶牙俐齿聪明的反驳,但也过度毒舌了,并不像只有十八岁记忆的她。

夏正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能这么说话的夏一心根本不像涉世未深的十八岁。能随意而言,占据绝对的有利位置让人窒息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律师出庭的模样。夏正时不禁怀疑眼前的夏一心是恢复正常的,但似乎在隐藏什么。

他站在人行道的阳光下,鄙夷地看着夏一心。夏一心瞥眼看他一下问:“有什么事?说吧!看得我汗毛竖起。”说罢,她抖了抖双肩,双手交叉起来相互搓着双臂。

“没有!好像没送过什么给你,想吃什么零食,进去挑!”说罢,二人来到商场大门。夏正时双手叉腰,扭头下巴比了比大门口。

夏一心表情一沉,想起了最爱的白兔糖,还有江哲平办公桌上那一大玻璃罐子被自己“挖”剩半瓶,便摇摇头问:“您跟那个江哲平老师是不是很熟?”

答非所问,虽然她是这么问,看似陌生,但还是没有打消夏正时心里那片疑虑。他接着问:“真的不需要我请你吃什么?家里好像没什么零食。”

夏一心想了想:不能破功。便挠挠头低声说:“其实,江老师上次送了我一颗白兔糖。我吃过感觉挺好的。我想……”

夏正时侧耳细听,问:“那是不是把一些不良情绪也调剂了,反而吃出了强烈“心跳”。”

“不是啦!我想他下次来带一点,您就不用浪费钱啦。”说完,她偷偷地倒抽一口气。

夏正时闻言,他饶有意思地点点头想:原来还是要撒某人的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说:“这不同啊,江哲平给你带糖来是他对你别有感情,但现在你哥——我”他指了指自己表示强调,“送你喜欢的零食,是兄妹之情,跟任何情况没有任何关系,你大方接受就行。”

也许是刚恢复记忆,情况刚好了一点,这失忆的角色有点反应不过来。夏一心迟钝了。傻傻站着任由夏正时拉起手,拉进商场。

其实,恢复记忆的她,对夏家人的感情又下降了,即使对那无辜的兄弟俩并不厌恶,但还是莫名的不想靠近。夏正时再次体会到那种加深的疏远感,让他更加断定夏一心的记忆一定发生什么变化,例如:全部记起来了……

尤静怡短期内无法在云峻大学的行政大楼里没拉拢到好人脉,便拉着不用加班的颜克寒商量“大计”。

然而,颜克寒许久都没得到夏一心身体有进展的消息,眼下他“黑力量”已逐一点一点地让这悲痛后果带来的“悔恨”消磨。

尤静怡拉着他的手臂问:“克寒,听晓寒说那个“少爷兵”也在你的律师楼你,是吗?”

尤静怡突然关心起这种问题,颜克寒不得不警觉。他收起眼中的讶异,微微点头说:“是,但不甚交流。妈怎么关心起这问题了?”他更怀疑,为什么颜晓寒会跟母亲提起这些。

“怎么?克寒,不要忘记你的家族使命。毕竟你娘我生你养你,现在我只需要你帮我夺回尤家本来应得的作为报答而已。”那女人对往事毫无愧疚之意,依然沉醉在自我的野心当中,利用亲情控制至亲的儿子。

然而,颜克寒的回应却出乎尤静怡的意料之外。他轻轻甩开尤静怡,背对着她吱吱唔唔说:“妈,我……不如,我们想过其他方法。”他十分犹豫,现在,他每一个举动都让尤静怡看出了端倪。

“你怎么了?”尤静怡上前,厉眼看他低声质问。

颜克寒笑了笑说:“有一个人,我一直想保护,可是,她跟江哲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只是不想伤害她。”

看到儿子情绪这般波动,尤静怡岂会不知那个“密不可分”的人是谁。她小心翼翼笑着问:“我的好儿子,你是说夏一心?”

知子莫若母,颜克寒从来不敢低估尤静怡的分析力和直觉。他唯有默默站着不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然而,他的内心却挣扎:感情,有错吗?

此时,尤静怡仰头看着吊灯长叹一下,哂笑道:“哈哈……我真傻,如今在行政大楼里是何苦?既然大权在那女孩手里,她对你又没有什么戒心。你又那么喜欢她,根本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罢,露出无比奸佞的笑容让人寒栗,她转而轻轻拍了一下颜克寒的肩膀,“干嘛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没有错。我很高兴,我地儿子真的长大了!但是,喜欢一个人,除了守护以外,还要“争取”啊。”

颜克寒骤然明白尤静怡的意思。他细想:母亲这么一说,大概之前一心受伤的事母亲还没知道,不知道也好。否则……

有些事细思极恐,江哲平跟颜克寒之间的“理想”也未能一步达成。既然之前已经跳入浑河,也只有在漩涡挣扎过,找到了突破点,才能全身而退。颜克寒唯有憋着一口气,想:不差这一次。他憋着呼吸皱着眉,轻轻点点头说:“我去,只为我母亲的荣耀。有些爱,可以放弃,但母亲永远只有一个……”

然而,门外的颜晓寒背靠着外墙,则咧唇一笑,心里敲着另一个如意算盘,她想:哼!失忆?要保密?那正好,好让我一箭双雕。夏一心!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要你自动放开哲平的手,还把那股份好好与我妈共享……

入夜,回到这大房间里,江哲平反而睡不着。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信息声,意外是夏一心发来的微信:租客,上次的白兔糖哪里买?下次见面我要一包。

江哲平看着手机屏幕不由得“噗”一声笑喷了。控制着兴奋,看看以前的聊天记录问:你怎么肯定我就是“租客哲平”?小姐没看到以前的聊天记录多么暧昧煽情吗?小姐不是不记得了吗?还敢对微信上的陌生男人撒娇提要求?小姐不知道什么叫引郎入室吗?还是……小姐想说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正文 第097章友情 江哲平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笑得甜滋滋的,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按钮。心里唠唠叨叨地说:“死丫头!你就好好装,继续装,本少爷乐意奉陪。”见还没回复,他翻过身,大字形瘫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微黄灯饰,喃喃自语:“唉,真拜你所赐,现在更睡不着了。”

看到那段长长的回复,夏一心不由得傻了眼,手机瞬间从手中松脱,落到了床铺上。她又抖着右手翻过床上的手机,划着屏幕,俯着身低着头,看到过去的“消息记录”,激动得捂了一下双眼,双手不断在身旁敲着床铺。

她心里急躁得要命,直打自己一巴掌,低咒:“夏一心,你没脑子!不会看看记录再使用吗?又不是没钱发短信!要命了……怎么办,这次肯定“复仇”不成还要被抓住毛病了。”她转而急喘几口气,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喃喃道:“冷静冷静,聊天记录,我删了的话我就看不到了啊。对!死不承认。”

她继续握起手机,屏息着输入道:“什么聊天记录?我没看到。我是在通讯录一堆名字里找记忆时,看到这个名字的。你说过我俩本来认识,我相信我不会认识两个“江哲平”这么倒霉。突然又想起你上次给的白兔糖挺好吃,所以就发了啊。”

手机的信息声再次在江哲平的耳边叮咚一声响。他看到这样的回复以后,合情合理,也无法再反驳。输入道:“好!好学生啊!为师给你买就是了。”他看着天花板长叹,想:是回答得合情合理,但大小姐,你的行为好让我生疑啊。你最好什么都直说别隐瞒,你再出事我会垮掉的。

看到这回复,夏一心心满意足,她窃笑:“这才乖!”转而嘟了嘟嘴,“不过那“好学生”和“为师”怎么看着就别扭。算了!”关上微信,她就想到白天进了那商场,绕遍零食区的货架都找不到“白兔糖”夏一心就长叹一口气,心里郁闷想:什么商场?这么有名的糖果都没有。

由于对夏一心的状况起疑,“保护”的名义刻不容缓。他吃过中午饭,帮江海儿签好学校要求检阅的毕业生相关信息以及小升初面试选校等通知,便买了一包白兔糖赶回了夏家。

江哲平才踏入大厅门,便发现夏振对自己的态度祥和了许多。好让他讶异半刻。夏振笑着上前问:“哎?江律师?不是明天晚上才回来吗?星期天怎么不陪陪江董事长他老人家。”

江哲平不禁额角冒冷汗,他站着不敢动,两眼左看看右看看,想:岳父大人您是吃错药了吗?平时也不是这个态度啊?今天您老人家是怎么了?

见江哲平木讷着不做声,夏振竟然礼貌地给他说起了“对不起”。这更让江哲平汗如雨下。他的表情是木讷尴尬,心里却激动呐喊: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托了托黑色的眼镜框,咽了咽喉咙,伸手扶着夏振的手臂说:“叔叔,您……言重了。您这样我不太习惯。”他低头看看手上的红色塑料袋,怯怯说:“我回去时落了文件,现在回来是打算加班的,明天有用。有空聊!”

“好!”

转身一霎,江哲平的眼角把夏振那抹不明所以的笑容收到了眼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声喃喃自语:“是我幻觉吧!”

也就在那一刹,客厅走进了夏一心许久未见的“知己”还有江哲平上班常常见面的“合作人”。

颜克寒和庞嘉嘉不约而同微微鞠躬礼貌地向夏振问好:“叔叔好!”

“我是庞嘉嘉。以前跟一心同一个宿舍,一直都是好朋友。”

“我是颜克寒。从小就认识。”

看到“颜克寒”,夏振瞬间警惕起来,那个让自己女儿受伤的始作俑者竟然如此厚脸皮上门来。他“哦”一声点点头应了颜克寒,便笑着跟庞嘉嘉说:“来,坐吧!我把一心接回来时候她什么都忘了,所以她有什么朋友我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我是见过一次的。”

庞嘉嘉油然想起今年农历正月初九那天,她和颜克寒都在场。

季灵从厨房出来,一看颜克寒,也怔了一下。只不过,看他身旁的庞嘉嘉,便笑着问:“嘉嘉,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

庞嘉嘉是个不会说谎的女孩。她双手接过佣人奉上的茶,笑着说:“其实,颜大律师不说,我也不知道一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颜律师都说来看她,我就跟着来了。”

颜克寒看看杵着不语的江哲平,笑着开口道:“我刚看到哲平的车在这门外停着,原来还真在这里!”

夏一心并没关上房间门,听到楼下的“嘈杂声”便立刻下楼。只见颜克寒坐在沙发上。为了掩饰自己的“情况”她笑着问好:“克寒哥,怎么来了?”她故作俏皮,看了看颜克寒身边的庞嘉嘉,“带了女朋友?”

庞嘉嘉立刻站起身说:“不是……”虽然颜克寒不缺吸引力,但比起夏一心那头刚长出的短发,对往日挚友毫不认识,她看着更心酸。心酸心疼掩盖了那份心动。

庞嘉嘉想起电视剧里头说过,往日事情的桥段会刺激失忆人的记忆恢复。她抿抿唇,从手提包抽出一包白兔糖,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夏一心跟前,把白兔糖塞到她手中说:“一心,给你,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夏一心双眼几乎要涌出泪水,她不断提醒自己:忍住!对不起,我的好朋友。原谅我如此残忍地欺骗你。在还没确定一切情况前,我必须如此。

她咬紧牙,把白兔糖向前推,什么也不说,快速地缩回手。向庞嘉嘉投向陌生的眼神,说:“对不起,陌生人的东西!”她摇摇头,“我不能接受。”

这话对庞嘉嘉带来无尽的伤害,颜克寒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时候她完全不相信。但看到现状,她必须相信,必须原谅。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罹患失忆症的“闺蜜”。作为挚友,她必须比她坚强。她拽紧白兔糖,坚忍一笑说:“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不过,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庞嘉嘉。我会经常来,跟你说大学时候的事情,直到你都记起来为止。”

夏一心心里有千万句对不起,她只静静地点点头。

颜克寒见江哲平杵着,便改变一下气氛问:“上次听说哲平是一心的辅导老师,最近可有成效?今天星期天也这么勤奋来上课吗?”

江哲平挠挠后脑勺笑了笑说:“一心本来就是块好材料,无需雕琢已得万众赏识。我也只怕我讲不好,她听不懂。所以,就来勤奋点。”住在这里的事情,他不说破。对颜克寒,他还是有所保留。

颜克寒起身说:“好了,一心学习那么勤奋,更需要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拉着庞嘉嘉的臂膀小声道:“走吧!”

庞嘉嘉依依不舍地三步一回头,看着那“傻傻”的夏一心,心里百感交集。明明帮她“失踪”的那个晚上,她还那么清醒,还把自己当成最信任的人。

然而夏一心则还站着,她憋着气,轻捏拳头,不敢看庞嘉嘉回眸。

“怎么会这样,你说,一心她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庞嘉嘉在车上不停叨问着,烦到了颜克寒的良心深处。

颜克寒在红灯除刹停了车子,大吼:“够了!”一路上被母亲的人跟踪已经够烦,现在还有一个女人在耳边叨扰自己喜欢的女孩受了多大的伤,他快要垮了。

庞嘉嘉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捏着皮包几乎流出了泪水,怯怯道:“你用得了这么凶吗?我也是一心的朋友,我也担心她的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颜克寒就算再腹黑,也难逃“最怕女人泪水”的厄运,尤其是因为自己流泪的女人。当他想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滴,温柔说一句“对不起”时,后面的汽笛急促响起。

他捏捏拳,倒抽一口气,别过脸,看向前方,踩下油门前去……

目送了客人的离去,夏一心心情沉了下来。她说:“没事……我先上去了。”

“我也是!”江哲平还不敢说出“我陪你”三个大字,就着刚刚给夏振的“借口”接了夏一心的话,也转身上楼。

他,跟夏一心一个方向。

夏一心听着地板反应出来的脚步声总是“怯怯”的。她认识的人都不笨,她想:瞒不了多久啊,现在是一个人作战,怎么办?她的头脑满是“小心翼翼”,心里装载着一个“虚”字,踢着腿转进了房间。

她才刚走进房间门,门板就被江哲平敲响,只见江哲平解下了那红色的塑料袋,举起一大包白兔糖半遮自己的帅脸,笑着说:“徒儿,昨晚不是说要这个?”

夏一心看见他履行约定,立刻转身,笑靥如花,伸手就去“抓”。殊不知,江哲平要跟她玩“抢球”的游戏,瞬间把糖举得高高的,说:“来吧!拿到就是你的。做我的“好徒弟”得文武双全。”

江哲平想当初,夏一心不论如何“好胜”、“冷傲”、“毒舌”也很注意仪态。在他印象中,变得不拘小节、动手动脚就是认识了一个叫“高锋”的渣男以后。尤其在办公室“抢包子”那次,以前的夏一心绝对不会做那么“辣眼睛”的事情。在校的她对他避之不及,从未胆大妄为。

他心里打了个响指:“失忆?十八岁?一试便知龙与凤!”

江哲平果然是知心,只见夏一心踮起脚,伸长手,使劲往那白兔糖去拽。她皱起眉头咬牙投诉:“江哲平,哪有人像你那样送人东西的?”

江哲平看到情况,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想起初遇的时候,自己把她推倒在地上她都不曾如此生气,竟然为了执着一包白兔糖如此生气?这种性格更像“抢包子”的二十四岁夏律师。

江哲平也踮起脚,这时白兔糖举得更高,夏一心往白兔糖的方向盯紧,一下一下跳跃着,也只是拽到江哲平的袖口。她停下来揪着他的衣领咬牙怒道:“江哲平!你堂堂六尺男儿身高一米八几,我又不是跳高能手,还是个病人,怎么够得着?正经半刻会死吗?”

只有深爱江哲平的夏一心才会知道他骨子里头不正经,才会如此直接“动怒”。想想,失忆的她不打不闹很客气,最多也只是竖起防备,狠狠踩他一脚,却不知道他从来“不正经”。江哲平扬唇一笑,把白兔糖放到她手里,说:“谢谢你告诉我真实答案!”

正文 第098章合作 夏一心捧着白兔糖站在房间门口发起呆来,嘴里小声喃喃道:“什么啊?什么答案?”

江哲平推开房间门,扭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她欣慰一笑。他打亮房间的灯仰头深呼吸一下,笑着沉吟:“感谢上苍,让你恢复记忆。你大概跟爷爷想的一样。”他关上门,背着门,长叹一口气,“今次我来保护你。”

明知道爷爷的吩咐,江哲平不会随意戳破夏一心的“谎言”。

翌日,颜克寒见江哲平的办公室门敞着,看到他桌面那玻璃瓶装着的半瓶白兔糖就觉得刺眼。大概,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就是这个意思。即使夏一心失忆忘记了曾经最爱,但里面坐着的那个“最爱”有幸跟她天天相对,依然叫他“羡慕”。有爱的人生就是让旁人眼红。

颜克寒敲响江哲平的办公室门,淡淡道:“有兴趣到天台聊聊吗?”

江哲平想:再不值得信任,他也是个读法律的,再怎么想要我来“祭天”,也不会在这大楼里制造血案。

他点点头,站起身,喝了口水,说:“走吧!”

天色阴沉着,却下不起一滴雨,就像二人的内心,满满的压抑,多多的身不由己,无法抒发。心头蒙着一大片灰色的沉郁,总觉疲惫。二人在天台叉着腰眺望着远方,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

颜克寒说:“我不知道我妈怎么知道你在律师楼驻点的事情。”

“你不说,颜教授不说,那还能有谁?”江哲平一言带过,看是平静,心里则起波涛。他想:现在的晓寒已经不是从前的晓寒,要防的人还真不少。

颜克寒表示同感地点点头,抿了抿唇低着头继续说:“我既然答应过你为了一心“倒戈”,我会言出必行。你没必要对我如此防备,我知道,也很高兴,你住夏家里头。”

“上来不只是说这些吧,来点痛快的吧!”江哲平扭头看了他一眼。

“本来,我妈要我想办法让你销声匿迹,架空云峻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继承权。后来,我想到一心,之前的事已经够痛心了。如果有一天她什么都记起来的时候,你却失踪了,我是得不偿失。”他叉着腰,沉沉叹息,仰头看看天,转而看着江哲平郑重说:“所以我拒绝了,保护你也是保护一心。但是,我妈的野心是不容小嘘的。不能让你消失,她就利用我来“取”了。”

闻言,江哲平警惕起来,冷冷问:“想怎样?”

“她知道我喜欢一心,要我把一心从你身边“拐”走。”颜克寒毫不忌讳地给予最真实的答案,“但昨天看情况,这个希望大概是零。就算一心肯,叔叔阿姨那关恐怕也过不了。”

颜克寒竟然也会认输,江哲平不由得别过脸嗤笑一下。

他继续说:“可你也应该清楚,我妈是失去理智的人,我既然被迫要“拐”一心,自然会有人跟踪我的动向,所以,看在我放过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份上,能不能也帮我一把?”

江哲平心里松了口气正乐呵着。他哂笑着说:“您这不像有求于人的态度啊,根本就是交换条件。我不帮你,就好心不舒服,良心不安了。”他双手插在裤袋,“哎呀,我以为颜克寒转了死性,不腹黑了!原来非也非也,是换了一种方法狠毒罢了。而且,更黑!逼迫对方还有理了。”

“你喜欢怎么说随你。”颜克寒也不可否认,他这种“相求”是胁持着条件而来。

江哲平忽然双手抱胸问:“晓寒最近还是在一心家附近的街道当值吗?”

“不太清楚,这个要了解一下。”颜克寒常叮嘱妹妹珍惜眼前工作,学会知足,却没太在意这些细节。

江哲平托了托眼镜框咽了咽干渴的喉咙说:“如果我的近况是晓寒泄露给你母亲的话,她们就会有第二次交流。要让你母亲相信你已经把一心“拐到手”,就必须让晓寒相信。因为女儿说的话,她最相信。”

“但是……让一心加入的话会不会很危险?”颜克寒问。

江哲平白了他一眼说:“谁说让心心加入的。我才不让她随便跟“坏人”一起冒险。”

颜克寒不由得抚额,江哲平竟然拿“坏人”来专门形容他了。他说:“你到底怎么想?”

江哲平走近天台栏杆,双手扶着围栏,清了清嗓子说:“咳!我看你昨天混进去也是拉着庞嘉嘉,这次行动就带庞嘉嘉吧。首先,您今晚回去要了解清楚晓寒的排班时间,我会按时间给一心“装扮”得特色一点出门,好让晓寒认着,之后……”

颜克寒听了,想来也未必行不通。况且,让尤静怡在这计划上死心,还有一个特殊情况——他不喜欢夏一心。于是,便点点头。

跟“敌人”达成了共识。江哲平看了看手机,下午五点半。他说:“好,时间刚刚好,无惊无险五点半。回去各就位吧。”他看着颜克寒的背影叮嘱道:“身在龙潭虎穴,小心点!”

颜克寒回眸,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

而此时,厚厚云层间隙间透出斜阳的金光。

江哲平回到夏家,虽然他是这个家里名义上的“租客”,但没忘却为什么成为“租客”。在夏一心的“复忆”情况曝光前,他必须配合配合这个名义。他一下班,才洗个手,换上了一双拖鞋,便敲响对面的房间门。

“进来!”懒惰又甜腻的一声回应让江哲平好生不习惯。他不禁摇头想:这丫头堕落了!

只见夏一心把拆开的白兔糖放在床头柜上,嘴里才含着一颗手里便抓起一颗,抱着抱枕盘坐在床上,翻着《民事诉讼法要典》目不转睛。桌脚旁的垃圾桶已经有数不清的糖纸。

江哲平霎那后悔买了一大包给她。他咬牙想:喜欢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这状况,就算知道天天按时刷牙,吃不出龋齿也难防糖尿病啊。他不禁抚额,上前一把拽走桌上的白兔糖说:“以后每天只给两颗。而且,等我下班回来我再给你。”

夏一心立刻从床上跳起,把书和手上的糖都丢床上,追着江哲平扯着他背后的衣料皱着眉头说:“江哲平,你送了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喜欢怎么吃是我的权利我的自由。”

江哲平才不管她,他使尽力气跟她进行“拔河”,“拔河”还不能满足战斗,夏一心还要毫不忌讳地挠痒江哲平。二人在角力赛下一同走进了江哲平的“specialroom”。

你拉我扯之际,夏一心一个不稳,扯着江哲平的衣襟摊在床铺上,还被江哲平从上“锁”着。她脸颊霎那烧红。

江哲平占据有利位置,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把糖锁进床头的抽屉,动作干脆。他撑起身子,卡着夏一心,拍拍双掌俯身说:“乖,听话!就这么说定!就当我后悔了也好,毁约也罢。我宁愿你活蹦乱跳闹脾气也不愿看着你冒着糖尿病的风险闹牙痛。而且罪魁祸首还是我。这样,为师会内疚死。”

夏一心脸红心跳快要炸,懒得听他那话入耳,看他的帅脸越靠越近,便向他下颌骨挥拳道:“混蛋!滚开!”

江哲平托着下巴,快速退下床,站着拧眉申诉:“我混蛋,你还流氓呢,不知道是谁拉着我躺下来了。”

再吵还是分不清谁对谁错,最后还引来一堆人围观。夏一心唯有作罢。她坐起身向他摊大手掌说:“说定了,每天两颗,不过……早上给我吧。晚上吃糖也不好啊。”

江哲平双手抱胸抿唇想了想,说:“那你得早起,等我。否则我出门,你还在熟睡,那天就没糖吃了。”

夏一心死死睨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然而,门外的夏正期则一手抱着一部从夏一心那儿挖走的《合同法》,一手捂着双眼沉吟:“这两人未免太开放了!帮他们关门一下会不会打扰了啊。未成年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说着,疾步离开走廊。他看到那几秒完全不是真相。

颜克寒应酬完回到家,泡了杯黑咖啡就上房间。他捧着白色咖啡杯坐在书桌前发呆,视线盯着微黄的台灯光,沉思着该怎样开口问颜晓寒。生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成为“质问”。因为他思寻了几百个理由,妹妹把江哲平的近况告诉母亲的唯一理由就是“报复”。

他微微噱了口黑咖啡,放下咖啡杯,皱着眉头想:自从夏一心因为自己受了重伤,他就觉悟了——仇恨是最要不得的。母亲何尝不是因为“仇恨”失去婚姻,因为“仇恨”失去快乐。晓寒,哥不想你也学会这般“心思”。那样的人生很痛苦。

此时,他的门板被敲响。颜晓寒扬唇笑着,朝他的书桌走去,问:“哥,怎么还不休息?这么晚喝咖啡,有得失眠了。”

颜克寒听着这声关心怎么就带着孤傲和冷意。他假作没有任何感应,笑着吸了口气回答道:“没,还有一点文件要先处理一下。”

“那我不打扰你。”说着,颜晓寒正转身要走。

此时不问要待何时,颜克寒叫住妹妹问:“对了,最近太忙,没时间关心你,不好意思。工作上还好?每个月都换班换巡地,还习惯吗?”

颜晓寒点点头:“嗯!还好。”她笑了笑,“我们不是每个月都换啦,今个月我还是跟上个月一样在老地方。”

“那就好!”颜克寒也不说什么。

“怎么了?”颜晓寒微微一笑,双手收于腰后,俯身盯着颜克寒问。现在的颜晓寒已日趋敏感,对自己哥哥突如其来的关心也学会了伪装。

但她那微甜的笑容在颜克寒心里是陌生的。颜克寒也有他的急智去应对,他淡淡道:“我听说最近十里巷的案子又多了起来,担心你还在巡夜市那边,太复杂了。以前你在重案组我跟爸也提心吊胆的,三月份你巡夜市,他也没睡好。”

这个理由十分完美,不愧为律才律师楼坐镇的大律师。颜晓寒也找不出疑点反问,就此作罢。她吱吱唔唔回答:“嗯……让哥哥和爸爸都……担心,是我不好。没事的!你也知道,我现在巡的那条街……很太平。叫爸爸,不要担心。”

“嗯!”颜克寒简简单单地应了。他拿起咖啡杯,闭着眼咪了口浓咖啡。虽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控制情绪没变成质问,但吞咽一下发现心还是有点虚。

正文 第099章娃娃亲 在计谋场上,颜晓寒也只是个新手。遇到亲情,她的智慧便被攻破了。因为她的内心,太相信哥哥,太维护哥哥。

另一方面,两个“天才”要联手实现计划也急不得,颜克寒唯有先告诉江哲平,颜晓寒的巡逻地没有变。江哲平经过再三考量,依然觉得不够精密。

翌日,他到了颜克寒的办公室低声细语,问:“晓寒的值班情况您就只探到那么一点?”

颜克寒瞪了他一眼,轻声反驳:“要不你还想知道多少。问太多,她会起疑的。何况,我问过分局长,如今,她能成为妈信任的人,能给妈报信,这一切看来,晓寒已比以前更加的灵敏,还工于心计。她会把你供出来,不难保有一天我也只是她伤害一心的一枚棋子而已。”

江哲平突然倍感为难。他为难当初一时冲动责怪夏一心“工于心计”拆散了他和颜晓寒,如今看来,夏一心只是单纯的“听命”。他为难夏一心因为他身边总是暗藏危机,他却依然选择“爱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傻一心”了。

“我知道这样是有点难。不过,晓寒能在妈面前提及你,不就恰恰印证“在乎”两个字吗?既然如此,我就不相信,她每每经过那个街口都不往夏家看一眼。只要你找机会走出去,就会碰得见。”他向江哲平投以诚恳的目光,“我知道你这样会很辛苦,但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

寻思数日,江哲平即时“讲课”也已心不在焉。夏一心已经受不了了,哪一页刚刚才讲过,结果还是要翻到哪一页讲那一句。于是,她卷起一本书往他头顶上敲。只听江哲平捂着头顶“啊”一声痛叫。

夏一心双肘拄着桌面,托腮盯着他问:“江老师,您没事吧?”她从裙子袋里拿出最后一颗糖递给他,“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低血糖还是低血压?要不吃颗糖补一补?”

“不是!”知道她有意隐瞒自己的记忆,江哲平自当陪她演戏,就权当不知道那么一回事,他说:“有些事不知道怎么说而已。你问过我有没有篡改过你的记忆。”他点点头,“有,把一些勉强的、不开心的、有瑕疵的改得浪漫了些。对不起!”

夏一心完全懵了,她已经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这个人突然提起,那是干嘛呢。害她现在良心不安。她放下拄着桌面的双肘,坐直腰板,低下头低声说:“如果你要为这件事道歉,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吧。”说罢,她双眼透露认真,锐利诚恳的目光让气氛变得沉重。

江哲平不禁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掌相互传递着力量。

夏一心轻轻抬眸,郑重道:“你听好了,我什么都记得,包括是我说的分手我都记得。对不起,隐瞒着你。”她抿抿唇,“本来真的很想罚你,又考虑到云峻的风吹草动我一概无知,不能轻举妄动时,才什么都不说。可是,你的爱情不应该被一份恩情绑架。”说罢,她脱开江哲平的手,深呼吸一下,站起身,转身走进房间。

夏一心拿出钥匙打开锁上的抽屉,拿出两人都熟悉的“黑色文件夹”。江哲平不淡定了,他猜不到夏一心要干什么。

夏一心翻开文件夹,抽出那份手写的“婚前合同”说:“记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把你那份拿来,一起撕掉,你就自由了,不需要跟工于心计的女人在一起。百分之二十股权的事,我亲自去跟江董事长说。”说罢,她咬着唇认真地向她摊开手掌。

对江哲平来说,那些话听着心痛又心酸。明明这几天玩得开,抢糖抢得脸红耳赤、一大早就拍他的房间门要白兔糖的样子还萌萌哒,怎么突然就这种气氛了呢?他蓦然想打自己,想想:肯定是自己那心不在焉的坏情绪影响到她。

江哲平不允许她这么做,更不允许她有这么一丝念头。这算什么?他丢下江家都跑这里来了,难道她记起所有过去以后就看不懂眼前了吗?如果他还执着于痛恨那个“计谋”无法自拔,他又怎么会知道道歉?怎么会看到她就紧追不放?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待她如珠如宝?

江哲平伸出食指直指她警告道:“你这是第一次,这里不是法庭对战也不是仲裁现场,我当你是口误。你敢再说我就生气了。”

夏一心想说什么,却才张嘴便怯了下来,他第一次见江哲平这么暴脾气。便识相地不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那惹人怜的眼神看得江哲平心颤。

他将她搂进怀中轻抚着她的头说:“真是脑瓜太聪明思维就太繁杂了。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就算你去找爷爷,爷爷也不会收回这份礼物了。”

“礼物?”夏一心不明所以,她的侧脸贴着江哲平的胸膛,小声仰头问:“不会收回?为什么?”

江哲平笑了笑说:“你不如问问你爷爷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你不觉得我爷爷待你比待我这个亲孙子还要好?”

“你说得那么神秘,我都有不祥预感了……”夏一心嘟着嘴用手扯了扯他的衬衣说,“何况我爷爷听说早就在冷冰冰的墓地里。”其实,当时被赶出门的夏一心,恨了所有人,但对那个慈祥的爷爷总放在脑海中。

“说起可是一段历史!”他依旧让她偎依着,低头小声叮嘱,“总之,刚才那些糊涂话也好,气话也罢,都不能说了。夏一心虽然二十年前被世俗的奶奶赶出了家门,但是呢,竟然那刻以前就注定是我江哲平大律师的媳妇了。我的媳妇丢了我爷爷比我还心急,找了你十多年。我也没想到迎新那会第一见,就是把缘分逐步拉回正轨的开始。”

“好像……好像在看少女漫画。”

江哲平又给她来了个摸头杀说:“对啊,两个老人家给你的礼物就是一段少女漫一样的人生。吃完饭一起去散步好不好?”

夏一心点点头,脸侧在他胸膛前摩挲着。

“如果,会有“危险”,你怕出去吗?”

“我不怕!”她摇摇头,“你放弃了我的“解释权”,我就知道有你在身边,如果我半途中突然昏睡,你会第一时间抱着我;如果有人要打我,你会挡在我面前。我就没什么好怕了。相反的,如果有人要对你不利,也要问过我的嘴巴。”说罢,她抬头舔舔牙。

江哲平捏捏他的鼻尖,心底忽然玩心大发。

夏一心好奇问:“爷爷跟董事长认识?”

“不只,还是死党到像婆婆一样帮后代订了娃娃亲。”江哲平抿抿唇仰头说。

夏一心不是傻瓜,她闻言,挣脱这个怀抱,惊讶问:“娃娃亲?我们?”然后用不可置信的双眼看着江哲平。

“别这样看着我啊。不然云峻的股份你觉得爷爷真那么容易给人吗?”他沿用了江老头子的话,“何况是百分之二十那么多。”

夏一心头脑顿时飞出天际,一堆星星在环绕一样。没想到自己最挂念的爷爷给她留了一份“大礼”。

也许站久了,江哲平毫不客气坐夏一心的床上,双手支撑着身子翘起二郎腿一副洋洋自在的样子,“你看,这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彩礼你都收了,我俩还有张算是合法的“婚前合同”,现在我还斗胆地在你家登堂入室。与其坐等婚期一步步完成人生目标,不如把顺序换一换。在这里先洞房。”说罢,他得意地轻轻拍了拍床铺。

“果然不正经!”夏一心咬牙低咒,举起右手张开五指,厉眼冲向她,“江哲平,你这家伙三分颜色开染坊?”

遂的,她手掌的虎口卡起他的下巴,右膝盖跪上床一下就压着他刚刚拍床铺的“右手背”,用力往前一推,咬咬唇得意洋洋笑着说:“好啊!混蛋!”

江哲平还来不及叫痛,便被夏一心推倒在床上。吊着在床沿的两条大长腿已经派不上用场。无奈颈喉被她双手锁住,右手掌被她的双膝死死压着。

夏一心俯身眯眸,咧嘴一笑说:“听说我那老爸最近对你挺客气的,你说要是他听到先洞房,有人色心大起要把他女儿先吃几口再打招呼送彩礼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此时,夏一心的话刚完,夏振就来女儿房间,要女儿和“女婿”下去吃饭了。“一心”两个字才出口,夏振只见夏一心床上的“狼狈”状况。

夏一心的双膝下是江哲平的手掌,白色蓬蓬裙盖住了江哲平的前臂,好让人遐想。何况夏一心拧眉咬牙,奋力去掐江哲平的表情,给了夏振一个大量的误会信息。

夏振怒火冲天道:“你们俩在干嘛?”

夏一心立刻从床上弹下来。

江哲平难得从女人手中脱困,这下有备“岳父”逮住冤枉了。

夏振厉眼瞪着江哲平,直指他的鼻尖问:“小兔崽子,你对一心做什么来了?”

“我……我没有。”很冤枉,江哲平的内心不停叫冤。

夏振的愠怒未能平息,怒斥:“没有?没有的话她用得着这样自卫?说,哪个手犯罪?坦白从宽!”

江哲平完全懵了,倒抽一口气后屏住了呼吸。他只是说说罢了,还没动手便被“制裁”了。他心里委屈得看着夏振想:岳父大人,你问错方向了,你应该问你女儿对我做了什么。

夏振见他依然坐在女儿的床上,怒道:“你还敢坐!站起来!”

站在父亲身后的夏一心第一次如此高兴,她抿着双唇偷笑,轻轻拍这双掌对江哲平吐舌头做起了鬼脸。

江哲平这次真是有冤无路诉。

整顿饭,夏振看到江哲平黑着一张脸,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人去问。真是不作不死,江哲平心想:这风头火势,看来今晚还是自己先一个人行动吧。想着便沉沉叹了口气。

夏一心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看他沉沉叹息,她便开口道:“我说,最近不知道胖了几圈了,我待会和江老师出去散散步。”

“不行!刚还在楼上打架,还要打到街上去吗?”夏振沉浸于“猥琐”的幻想中,他才不愿意家里一盆好花这么快就给一只小兔崽子连花带盆偷走。

“打架?”夏正期此时脑海里也浮现了几天前的画面,心想:打情骂俏还差不多。

夏一心瞥眼看看夏正期说:“爸不放心,怕我俩半路出手,让夏正期跟着就是了。反正我俩没谁打得过他。他动动手指头我们随便一个都得停手。”

夏正期想说什么,双牙却抖得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100章警察打我姐 季灵看江哲平一整晚无辜的表情,极力反对说:“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些。他们两个是成年人,在大街上是知道分寸的。”

夏振停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擦嘴,悠悠道:“为了女儿的安全,任何决定都不算小题大做。夏正期,你跟着去也好!”

夏正期霎那目瞪口呆,这个“电灯泡”的任务他很难当。他想:这两个人情到浓时耍起花枪岂是“电灯泡”能阻碍的?他们灿烂的光芒比电灯泡还要辣眼睛。

夏正时不由得瞥了夏一心一眼,示意:看你干的好事!

夏一心翻了翻白眼,靠着椅背摊摊双掌。

虽说两人爱闹。但走到大街上是不忘任务的。江哲平左看右看的已经挑起了夏正期的疑心。他俯身上前,扳着他的手臂问:“你一整晚不停扭头的,看什么?”

然而,夏一心则装傻地站着,她还是那个“失忆”,在家人面前,她还需要扮演成对江哲平没有任何特殊概念的“学生”。

江哲平不大会掩饰,他唯有抖着一双眉眯着双眼尴尬笑着说:“没什么,就四处看看啊。每天都三点一线的,不是公司就是家里,路旁的店、街道、建筑什么详细的都没有好好留意。难得出来散步,是个四处看看的好机会。”

夏正期鄙夷地看着他游移的双眼,俨然不信他所言,问:“这条小型商业街路旁都是女装、美容的小商店的,连姐都没兴趣,你有兴趣?你变性了?”

这种反问方式真让江哲平倒抽一口气,他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尴尬道:“不是,看看有什么品牌的风格合适心心的。”他从心底抹了把冷汗,还好脑子转速正常,有那么几点急智。不辱“高才生”的名号。

在一旁装傻的夏一心则差点“噗”一声笑喷。打虎不离亲姐弟,夏一心决定帮弟弟一把。她抬头看天,喃喃道:“出来做“坏事”还真不会找理由。我头发都没长好,这副尊容分明还不适宜打扮。”

听到“坏事”两字,夏正期瞬间打醒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江哲平。

江哲平敲了一下夏正期的额角说:“别这样看我。你姐脑袋不正常,说的话不能信。”这下,江哲平真把女朋友“得罪”了。

“复忆”之事为了掩人耳目,夏一心不会教训出面,她抿抿唇在一旁窃笑想:好你个江哲平,说我脑袋不正常?回去后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正常”,要多“不正常”就多“不正常”。

女人,真是不能得罪的生物。

当他们停下来你一言我一语时,颜晓寒真穿着一身便服走到这条小商业街上还碰上这三人。看到江哲平身边站着的是女人她就会醋意上升,如果是夏一心,她就会恨意爆表。她步步逼近,确认了答案是——恨意!

便二话不说,趁其不备狠狠甩了旁边站着“看戏”的夏一心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惊到了正在对话的两男子。

夏正期闻声扭头看去怒道:“谁?你要干什么!”说罢,一把拉过夏一心。

江哲平看清来人,并不意外。但那个巴掌打在一心脸上痛在了他的心理。

当颜晓寒二话不说正要来第二个巴掌时,夏一心一个反手拨开,然后快速地用另一只手接上动作,紧紧捏着颜晓寒的手腕。如此一来,那手掌既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手臂也挡在对方跟前阻碍了对方的动作。

只见下一谢谢双眼四十五度抬眸对着颜晓寒放寒光,她冷冷道:“就算是不犯罪的出手也得有个原因。何况姐姐算是国家公职人员。”

这时,夏正期伸手挡在夏一心跟前说:“姐,跟她说那么多干嘛?以牙还牙就是了。”说罢,那小子拊起衣袖,准备作战。

此时,夏一心咬牙揪着弟弟的衣领说:“夏正时,谁叫你这么暴力的?给我站好!警察姐姐的“牙”是你想“还”就“还”的吗?”她拍了拍夏正期的手臂,“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人家下班了没带警员证,但也是个警员。你打那位就等于袭警!你是屁股痒想蹲监牢了?”

听到“蹲监牢”三个字,夏正期立刻正经起来。

她继续教育着夏正期也顺便羞辱了颜晓寒一顿:“我告诉你,你姐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但法律还是懂的。警察打人分两种情况,穿着制服时是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现在便装这样给人一巴掌是民事纠纷。但是咱们星斗市民不一样,什么情况下,对什么着装的公职人员出手都是重罪。从这阵势上来就不公平,夏家的人要识时务!”

夏一心用到“不公平”来分析,让颜晓寒恨得牙痒痒。

夏正期则白了颜晓寒一眼,鄙视道:“哼!不公平的事情本少爷不参加。袭警?罢了!老女人,本少爷对监牢没那个兴趣。就不奉陪了。”

“老女人”这称呼对颜晓寒来说是逆天的耻辱。她,二十六都没到。

这时,沉默已久的江哲平终于发话了,他抬眸,郑重问:“打人也得有个理由,说吧,颜晓寒小姐为什么要打夏一心小姐一巴掌?”

夏一心瞪了一下眼,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江哲平。她都抛诸脑后的问题,他竟然会执着问起。这让夏一心顿生不安。把视线集中在了颜晓寒身上。

殊不知,她开口一说,反让三人在计划上多加了防备。

颜晓寒激动说:“这么多年我都想不懂你有什么好,值得哥哥钟情于你。不过也罢,只要哥哥喜欢就好。可是,是你,厚颜无耻的你什么时候才肯放开哲平?什么失忆,整个云峻都不给知道,我看是装的吧!你这个工于心计拆散我和哲平,抢走我爱情的女人。小时候你抢走了我的兄妹情,长大了你就抢走我的爱情。你说,打你一巴掌怎足以泄恨啊?”说着,她就伸出双手抓着夏一心的双肩用力摇。

夏正期看不过眼,拽着颜晓寒的手臂咬牙说:“疯女人,放手!”

江哲平也不再慢动作,他扳着颜晓寒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前。

夏一心听了这些话愣住了,有些话,跟庞嘉嘉当初心直口快所说的如出一辙。然而,感情是最无法解释无法清算的账。

虽然听上去是一个充分的“情伤”理由,但夏一心的思维要比情感跳跃,她看颜晓寒的激动指数似乎不大正常。当初江哲平“悔婚”另择良木也是颜克寒比她还激动。这不科学。她冷静下来,想:难道跟最近颜克寒到来有关?

她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随便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感情没有对错可分。十八岁前每一篇记忆中,克寒哥对我很好,是没错!但即使失去记忆,我还是隐约感觉,我的真命天子不是克寒哥。不论将来我是不是这位江老师到老,我想“江老师”的未来,根据恋爱自由权利,就算晓寒姐姐对每个情敌恨之入骨还是不能把这个“前任”恨回来。”

听到夏一心的话,江哲平敢肯定她感应到什么。他松开颜晓寒低声说:“晓寒。警察随便动手打人在任何情况下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一心是个伤患。她记忆不清,还随时会昏睡,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对一个伤患纠缠,对你还是没有任何利益的。”

夏正期双手抱胸鼓鼓腮,白了颜晓寒一眼说:“对啊,那个谁?警察姐姐,听我姐夫说的没错。”

“随时昏睡……”夏一心心里头窃笑一下,她灵机一动想:我怎么没想到,很快脱身还不用自己走路。

静默半会,夏一心双眼皮一沉,想:你们俩,接住我啊!想着,便瞌上双眼往后倒。

“姐!”

“心心!”

两人异口同声慌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臂叠交一起从夏一心身后接着突然进入了昏睡状态的她。

黄色街灯下,夏一心沉沉一张沉沉睡着的脸让江哲平顿生担忧。他颦眉想:这种情况已经好几天没发生了,怎么突然又……看到她即将痊愈的希望破灭,失落、揪心、自责……他百感交集。

夏正期则把情况都赖到颜晓寒身上,他直指颜晓寒鼻尖,步步把颜晓寒逼退,咬牙切齿说:“都怪你!我姐本来就好好的,这几天状况勉强稳定,大家都等看她连续一个星期不会出现瞬间昏睡的奇迹。可是你,你一出现就打她、骂她,对她动手动脚,肯定是你,把她弄昏的。你听着,如果姐姐有什么情况,我一定投诉到你这一辈子当不了警察。”

夏正期就是个冲动派,路遇不平总喜欢先“讨价还价”。不论什么情况,都先对“错的人”开骂一轮。江哲平不是不赞成他磨练磨练口才,但目前情况不适合。他伸手扯了扯夏正期的衣角说:“算了,先送心心回去要紧。去打车!”

这时,夏正期才想起看看姐姐的情况,那人在江哲平怀中软瘫着,一副可以随意摆动随意折叠的“死相”要夏正期选择先做“正事”。

他点头如捣蒜,立刻走到路边的停车位去,伸手拦截来往的出租车。

颜晓寒看到夏一心一副不醒人事的状态,开始慌起来。怯怯问:“她……什么时候才醒?”

江哲平则低头看了看依然闭着双眼的夏一心说:“说不上呢。最长的,睡了十多小时,都怕她睡到脑缺氧。可是叫也叫不醒。”

“真……真是我?我害的?”她真的害怕了,她这个警员的档案底子本来就不太好,万一这事真闹得分局长都知道,那就真的前途断送了。

“别担心!”江哲平一边抱起夏一心走往出租车,一边扭头说:“被气晕的机率还没那么高。”因为江哲平知道,夏一心恢复记忆后,情绪自控能力也会相对提高。那是律师的专业。

并非因为夏一心的状况起了那么一丝不忍,而是害怕因此要放弃理想。她依然自私。

江哲平把夏一心小心翼翼放出租车的座椅上,夏一心细听出租车的马达已经发动,在驶回的路途上。一直昂头躺着脖子累得她忍无可忍了,她便挪着身子调整姿势双手揉了揉眼皮,缓缓睁开双眼。还微微一笑着打了个哈欠。

她抿着双唇蜷缩着双肩,微微扭头侧眼看着江哲平眨了眨双眸。

车上几人霎那明白过来。

江哲平伸手“卡”着她的下巴抬起来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狼来了的女主角了?”

正文 第101章我会帮你 一盏盏黄色路灯快速掠过车窗外连成一线,而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得司机也不安。夏正期从后视镜中看到江哲平正用右手户口卡着夏一心的下巴往上托。奈何出租车的前排和后排隔了一个不锈钢网。

夏一心假装不懂反问:“什么狼来不来?你这个男人对我施行的动作这么“狼”,这里也只有我是女的了。我当然就是女主角啦!多喊几声“有狼”都是应该。”她心里正乐呵:要你刚说我脑袋不好说得那么爽?本小姐就傻给你看。

前排的夏正期闻言,“噗”的一声嗤笑一下。真是造孽。他看着一路的风景不断地摇头轻叹:“看来以后家里,装傻的姐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

江哲平实在拜服。五体投地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瞄了前排副驾位上的夏正期一眼,立刻松开手。龇着牙,瞥眼看夏一心,眼珠子在眶里上下滚了一下,打了个眼色示意:装吧!你尽管装!为师回去再收拾你。

殊不知夏一心左手抱胸,举起右手,做出一个二指钳,用指尖对向他的双眼。江哲平不由得往后仰。这种交流,大概只有两人才明白各自传达的意思。

回到家,不等江哲平出手“处罚”,夏一心便先下手为强。她一把揪起江哲平的衣领,拉着他往楼梯口走,说:“老师好像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解释,跟我来!”说罢,把江哲平拽进了房间还锁上了门。

夏振看得提心吊胆,蹑手蹑脚的打算跟上去,却被夏正期拦下来问:“哎……爸你想干嘛?”

夏振拊起衣袖,一副随时作战的样子,回答:“给我一条狼牙棒,我上去准备打狼。”

“不用了!你的“猪女儿”不猪,别说狼,现在老虎都不是她的对手。”夏正期轻描淡写,却让夏振处处捉摸不透。说罢,他耍着钥匙也走上房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夏振一个在大厅独自错愕。

关上门,什么事都好说。

夏一心松着胳膊,双手抱拳抿着唇,两眼一瞪一瞪地一步步把江哲平逼退到阳台的栏杆边。

江哲平斜看着她的拳头,龇着牙颤抖着说:“心心啊,有事,慢慢说。”

夏一心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邪笑说:“我知道,别打脸嘛!”那语气真叫人寒栗。

江哲平已不敢看前方,他单着一个眼睛咬紧牙别过头。

夏一心食指交叠着凑近他问:“今晚要我出去散步,恐怕不是散步那么简单吧?”说罢,狠狠捏起他的鼻子,“赶快从实招来。”

调皮的“逼供手段”让他歇不了气,江哲平只好投降。他焉了,说:“好,好,女王,我说,大人您先放手……”他“咳咳”几声呛气,“我,我歇不过气。”

夏一心松开手,拍拍双手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笑道:“本小姐洗耳恭听。”

“带着你出去,是想试探一下晓寒把我的近况透露给尤静怡知道目的。眼下看来她还是针对你。或许会跟尤静怡计划着一箭双雕的可能。过阵子,颜克寒会带着伪装成你的庞嘉嘉来混淆视听。”

“我听着就凌乱,怎么接好像也不符合逻辑。至少今晚这出就不符合了。”夏一心开始泼冷水了,她开始分析:“你想想,今晚我跟晓寒姐姐的对话中已经说明了跟克寒哥是没可能,所以“混淆视听”很明显是多此一举。说吧,什么“一箭双雕”,跟我说清楚。现在的我不是三个月前的我,既然我的记忆回来了,就要为云峻待命。”

江哲平沉默了,他来这里就是不让他以身犯险。她倒好,英勇无畏。他在支支吾吾,并不想让她知太多。

夏一心看他那样子,手肘盛放在桌面,反着手背托着头侧,闭着双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向着他淡淡道:“你不说是吧。算了,反正颜克寒那边有第一次来也会有第二次,本小姐亲自问他。顺便递交复职申请。你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就搁着吧。”

听到“亲自”二字,江哲平醋意来袭。便十分听话地回答:“好,我说。晓寒知道你失忆,利用尤静怡的关系安排颜克寒接近你。打算从而棒打鸳鸯还让你把股份拿来孝顺尤静怡。”

夏一心双手托腮,昂首看着江哲平无奈道:“哎,这也要我和克寒哥是互相真心相爱才成立啊?”她一手托腮,一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既然如此……最直接了断的方法就是克寒哥说一句不爱我。静怡阿姨什么希望都破灭了就会另想它计了。”虽然开局乱了,但她的想法跟江哲平不谋而合。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但就怕你一搅进局有什么状况,没想到没真开局就来一巴掌了。”江哲平也拉开凳子,坐下双手托腮无奈道。双眼对上了夏一心的双瞳,产生一阵来电。

“你还好说,很痛呢!”夏一心撒娇般控诉着。

江哲平微微一笑,起身往她的脸侧蜻蜓点水一吻,又坐下来深情盯着她问:“怎样?现在还痛吗?”

夏一心不禁打了个颤,她咽了咽喉咙羞红了脸。她微微嘟起嘴,伸手打了他手臂一下咬牙说:“没正形。”

江哲平得意洋洋地双手放在锁骨上,虎口重叠掐着自己的脖子眯着双眼摆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说:“来吧,等你教训!”

颜晓寒回到家,见颜克寒在房间翻着法典处理文件时,她迫不及待冲上前叫:“哥!”

颜克寒闻声,揉揉太阳穴抬眸问:“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总之今次哲平肯定要怪我了。肯定就算不论我怎么缠怎么追,他都永远不理我了。”颜晓寒的语调非常紧张,失去往常的冷静。

颜克寒淡淡道:“晓寒,冷静!慢慢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颜晓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兄长。颜克寒拧眉责备:“你怎么这么冲动?上次夏家门前的事情还不够教训吗?不论你有没有带警员证,有没有穿制服,对一个伤患出手都不是人民警察该有的行为。你什么时候学会控制好情绪?”

“我……”她是真的怕了,“哥,你去看看她好不好,要不你问问哲平,她怎么样了。”

颜克寒微微低头,叹息道:“行了!你不是说,哲平说了一心才没那么容易气晕过去吗,我想应该没事的。我加完班就问。你先去休息,别多想。”

只见她还杵着原地不动,颜克寒再次“下令”:“去休息啊!”

颜克寒立刻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拿起手机,给江哲平发送了一条微信:晓寒什么都跟我说了,一心还好吧?

打情骂俏中的二人都被手机的信息声吸引了,江哲平一看,舔舔牙摊摊双掌说:“你的克寒哥问候你来了。”

夏一心一把夺过手机,瞄了信息一眼,咬咬唇说:“我变得这么机灵总不能让他这么快知道吧。不然……游戏不好玩哦。”遂的看着江哲平瞪了一下双眼,说罢,她双手捧着手机,低头灵巧地在江哲平手机上戳着。

戳完后她乖乖地把手机换给江哲平。江哲平只见聊天窗里回了四个字:“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真有你的,头发还没长好,你什么时候全好了啊?”他收起手机双手抱胸说道。

“有时候回答简明扼要是有好处的。我倒想问你跟克寒哥不是水火不容的吗?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夏一心倒对好奇起来。

“你都出事了,我们能不好吗?”

夏一心突然沉下气,淡淡道:“好了,说回正事吧,既然我已经提早进来搅局了,我没有理由无动于衷不帮你的对不对?”

“你想怎样?”江哲平最怕他又玩“生命危险”,他的小心脏受不起。

“把你原有的计划改变吧。要嘉嘉来扮演我,我俩性格又不一样,是演不好的,搞不好拆穿了克寒哥会不好过吧。”

“说白了,你的克寒哥“改邪归正”了,你还是担心他多一点了吧。”江哲平忽然说起了满口酸味的话。

夏一心眯起眼深吸一口气,笑道:“嗯……哪来的酸味啊?哪个醋缸烂了?得赶快去接醋,拿回来煮糖醋排骨。”

此刻,到江哲平觉得夏一心没正形了。他推了推她的额角说:“夏小姐,请您正经点好不好,我不吃醋你会有大麻烦的。”遂的,抿唇捏捏她的脸颊。

夏一心拍掉他的手,咬咬手指头继续说:“我有个建议,今天冲撞了晓寒姐姐,就要做些符合逻辑的事,而且要快、准、狠。我看那天克寒哥带嘉嘉来,嘉嘉也未必不喜欢克寒哥,克寒哥也未必……反正给克寒哥另外弄个对象就是。”她得意洋洋地拍拍双掌,“这样我和云峻的股份都可以暂时脱险。这直截了当的一计不成,静怡阿姨肯定头痛万分。野心勃勃的她,说不定急于成就会踏入另一个深渊。”

“这计不是不行,但你也不要想得太简单。依颜克寒对你多年的执着,你认为他那么容易就说“我不喜欢夏一心,我喜欢的是庞嘉嘉”吗?”江哲平就事论事。

“事在人为!我是说别让嘉嘉演我而已,没说不让嘉嘉跟克寒哥一起来看我啊。”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你想想,这事情,有第一次怎会没有第二次呢?跟着跟着就会日久生情。我生着病也做月老牵红线,真是……”夏一心沉浸到自己的幻想当中。

“咳咳!”江哲平清了清嗓子,“你今晚好兴奋啊?”

“当然,这阵子都过得太安逸了,难得可以冒险啊。”这话一出口,江哲平瞬间止住呼吸。他想:还真不出我所料,这死丫头真不安于现状的啊。还敢说“难得可以冒险”,这性格真比男人还男人。

江哲平霎那抚额怀疑:爷爷,你帮我找错媳妇了。

看江哲平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准备担心得三餐不思。她温柔地搭上他的手背说:“我不是因为有“危险”而“兴奋”,能帮你是我的幸福。就像,这几个月云峻没有我,是你帮我处理了所有事务。我爷爷能帮你爷爷,我也能帮你啊。”

江哲平终于听到一段正常话,但他疑惑:云峻这几个月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正文 第102章贾霍比 白色的阳台灯下映照着江哲平诧异的表情,他问:“云峻这几个月的事……你都知道?”

夏一心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笨!”夏一心出口就是“鄙视”,她继续说:“我是失忆不是失智。十八岁的我绝对会开电脑上网的。这几个月,云峻这么多发展计划,真是辛苦你了。”她伸出双手报复性得捏着江哲平的双颊,心想:看你刚才捏的那下那么爽。

她松开双手,看着江哲平吃痛地抚着脸颊问:“不过你知道,我在云峻的学生八卦论坛里还看到什么精彩的吗?”

江哲平摇摇头。

她继续说:“都吓得我立刻盖上了手提电脑。什么两王一后,法学天才地下情,多精彩。”

江哲平不寒而栗,云峻的学生论坛竟然还留着这种“八卦”帖子。

“你要知道,现在清醒的我看到倒无所谓,流言蜚语对我强大的内心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我当时还是无知的“十八岁”,看的时候,就像看到朋友圈那些照片一样,惊吓要比惊喜多。更别说还知道云峻这几个月有什么变化,就那几张帖子都吓得我的小心肝现在还没好。”

这话听着就觉得不对,江哲平问:“现在你要的都有,有什么好受伤的?”

“不知道,想起静怡阿姨跟我小时候见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就已经不仅仅是害怕那么简单了。直到有一天,想起连克寒哥也不再是随便可以相信的“克寒哥”,翻开那些记忆无论多动人却隐隐藏着心痛抹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论克寒哥给我投来再真诚的眼神我也不敢相信了。”说罢,她趴在阳台那白色的桌子上,嘟起嘴,没了神气。

“你可以谁都不相信,但不能不相信我。计划的进展还是要看颜克寒的,一心,给自己多点勇气,也给颜克寒多点信任。相信他对你的喜欢超过了心计,那种喜欢,足让我摔一仓库的陈醋。”那是夏一心听过最有意思的情话了。

翌日,江哲平和颜克寒在天台商榷后,觉得虽然这种“计谋中”的爱情很渣。但长远看来,也未必不是好事。

这时,吕贤伟突然闯上天台,伸出食指直指两人,笑着走向他们说:“你两个小子,最近总上天台,是不是密谋什么呢?”

两人霎那无语,你眼瞪我眼,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吕贤伟看了看两人说:“不逗你们,下面来了个姓贾的男人,说要找一心,一心的客户不都交给你吗?”说罢下巴比了比江哲平,“还不赶快下去啊?帅哥!”

江哲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故作疲惫道:“好吧,看看今次又是哪位。”

颜克寒看着江哲平离开的背影,也问:“姓贾?”他隐隐猜想是自己接触过的“熟人”。

“贾霍比呗。一心第一次上庭就是他的离婚财产纠纷案子。”吕贤伟悠悠道,“那案子好像还是小帅哥当审判的,熟人啊!”

“世界小呗!下去吧。”颜克寒也只能如此感慨。

当贾霍比看到江哲平走进事务所的大门,准备拐进了那磨砂玻璃间隔的独立办公室,便讶异:那不是去年庭上那位江审判吗?

当他还傻傻地杵着时,江哲平原路倒回,扬唇一笑问:“贾先生,您不是说要找夏一心律师吗?”

贾霍比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说:“嗯!可是刚刚吕律师说他申请休假中,有人接手她的工作,不知……”

“是我!”江哲平潇洒回答,“贾先生,请进!”说罢,他礼貌地把贾霍比带进那间明亮的独立办公室。

江哲平很明白,能来寻求援助的“案主”心里或多或少都不安。甚至可以用如坐针毡来形容他们对自己目前状况的害怕。他为他奉上一杯热茶,从外切入正题。

江哲平请他坐到沙发上,把热茶放到玻璃茶几上,笑了笑说:“我没记错,上次咱们见面是在法庭,却没交流过。当时贾先生跟前妻产生了离婚财产纠纷,也依法给予裁决,难道……这事情到现在又产生新的纠纷?”江哲平暗想:如果是,那么,那个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殊不知,贾霍比的咨询话题出乎了江哲平所料。他客气地笑了笑说:“江律师见笑了。如果在下有那么大本事让她纠缠那么久,那我和我儿子的生活也不至于靠一栋出租屋来补贴。去年没有夏律师,恐怕……说实话,可能是我浅见,我和我儿子都被夏律师的魅力深深吸引了。”闻言,江哲平不由得戒备起来。

江哲平心想:这个人是来求助还是来“示爱”的啊?他控制着欲要爆发的情绪,保持一贯微笑的表情说:“贾先生言重了,夏律师也是做她该做的,接了你的案子她就会依法尽力去帮助她的当事人。何况,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贾霍比突然尴尬起来,转而说:“你看,我说了什么……麻烦替我恭喜夏律师。那看来她放长假应该也是这个原因了。既然江律师接手了夏律师的工作,那一定是夏律师信任的人。我也长话短说。”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艺术品投资计划,“最近,我父亲结识了一些自称投资经纪的“专业人士”,都说这些东西有高额回报,然后,他老人家看我的情况不怎样就急着去“投资”,我想咨询一下,这些东西是否合法?”

江哲平接过那份“计划”的材料。一路阅览下去,是一份高回报的艺术品投资计划,简明扼要,内容大致跟期货交易有异曲同工之妙。投资报酬率更是高得能吸走人的眼球,完全能转移走一般人的注意力。

但是,对于身为律师的江哲平来说,当过审判,见过的案子很多,这些“投资计划”看来是策划着一场“非法集资”的经济犯罪。他手握着那份简明的计划,淡淡道:“这看来真的很吸引,规矩就像期货交易,说得简明易懂。但是,这些公司的注册和交易平台是否经过国家证券业相关机构批准以保证公民的财产安全,这是个未知数。不过,有国家金融组织审判通过的投资都有市场交易代码,这份计划里没有。”

江哲平说了这些,贾霍比已心中有数。他怯怯问:“那……那……这些就是诈骗吗?”

“不排除,我想请问贾先生,这份“投资计划”您是怎么得来的?”

“我……”贾霍比吱吱唔唔,“其实……”

“贾先生不妨直说,我们的职业守则其中一条是对客户的案件相关进行保密,就是你我之间基于委托关系双方签有“保密协议”。何况,这份东西,以我当审判员的经验来说,是涉嫌了经济犯罪。”江哲平把那份“计划”放桌面,手指轻轻敲了敲,“贾先生是庆幸有法制意识前来询问,但不是全部人都有。”

贾霍比拧眉,说:“算了,我说。但您说过的“保密协议”一定要遵守。”

“我们待会签字,一式两份也无妨。”

贾霍比深呼吸着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晚,我们去参加同学聚会,大家都十多年没见了。其中一个叫尤雅莉的,也真够拼,聚会夜来谈业务。就向我们大伙派发了这些资料。我本来也不以为意,现在经济境况本来就不太理想。大家同学一场,难得聚在一起,通过这种方法多一条生意人脉也不是什么怪事。”

江哲平一边听,一边给贾霍比的杯子添茶,缓解他的情绪。

贾霍比继续说:“可是,十多年不见,她变得精明不少。还会抓着我们这些“客户”的现状去推销了。那天晚上,最不堪的就数我了,离婚,一个人当爹又当娘,养个孩子没了一栋出租屋还不够钱。所以,她就拿着这份计划“咬”着我不放了。”

“这看情况她好像很缺业务的样子?”江哲平随口问,心里想:尤雅莉,尤雅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尤,也姓尤?他不由得多放个心眼。

“钱,计划上说,平均每个月就有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的返利。这个利润不得不叫人心动的。所以,我就按计划上所说,去看了看那些“艺术品”。可是,我对艺术品实在不懂。他们说,投资额度就按他们陈列的“艺术品”来分等级,所以……”

“觉得不对劲了?”

贾霍比点点头。

“所以,这“投资计划”不是你父亲的。”

贾霍比继续点点头,只是犹犹豫豫地说了两个字:“可是……”

既然知道不对劲了,为什么还有“可是”。江哲平拧眉谨慎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天生就耳根子软,那些人多说几句,我就,就在询问你们之前投资了他们计划里面最高级的唐三彩。何况,当时在场投资最低价值的人很多。我跟尤雅莉是老同学,听完两手空空就走了,比陌生人更不给面子啊。”

江哲平看看比价表,唐三彩:投资默认三十万,升值倍率:200,月回报:200。看到那行虚假数据,江哲平心里低咒了一句:白痴啊!

他控制着自己,一本正经道:“贾先生,有时候,有时面子真不值那么几两。如此看来,或许我不太会说话,但我建议您报警。或者静待情况,如果逾期无法获取相应收益,便拿出交易证据上初级法院申请诉讼索赔。”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

江哲平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种智商还想追求我家心心!做白日梦吧。他继而说:“这样吧,现在我跟您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开一个案子,把你这份“投资计划”和那些交易凭证都复印好保管。我跟着上面的资料让朋友去探个究竟。到时再制定一个合适的方案。”

贾霍比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说:“好!”

江哲平打印出一张保密协议递给贾霍比填上自己的资料,并用公文袋加上编号封存好投资计划和交易凭证的复印件说:“这样就可以了,我制定好方案就联系你。”

“那……谢谢江律师了。”

傍晚,江哲平又借“上课”为由蹿到夏一心的房间去。他把贾霍比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夏一心。夏一心低头沉思半刻缓缓开口:“这种经济犯罪的案子难不到你的。不过……刚刚也姓尤,到底跟静怡阿姨有没有关系,要尽快核实清楚。”

“这个,问一下颜克寒不就知道了,他娘的娘家有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江哲平没头没脑一句话遭到夏一心极大的反驳,她说:“你笨啊。既然怀疑到跟静怡阿姨有关,那就有可能跟克寒哥是近亲,影响司法公正。你放心,这件事,“傻傻”的我来办方便点。交给我!”

正文 第103章醋男子 夏一心抖出江哲平用档案袋带回来的资料开始翻开着。她翻到一张保密协议,开始调笑道:“亲爱的,您这样会不会违反了保密协议啊?”

殊不知江哲平双手叠在脑后,爱理不理般悠悠道:“那个贾霍比都被几十万投资吓得六神无主了。如果真是那个什么尤雅莉的骗局,几十万血本无归,这入夏的天,他跟他那个儿子想吃西北风也没有。到时候警察面前还谈什么“保密”。已经是一桩“公案”了。”

夏一心看到那份“投资计划”瞬间摇摇头,感慨:“早婚生子还离异也罢了,怎么人家都“吃一堑,长一智”,这个人的智慧却一直在走直线。在社区中心做义工时,我印象他儿子比他还醒目。”

听到夏一心对贾霍比不甚欣赏的话,江哲平心里无比兴奋。一下午漫过心头的酸劲只当过眼云烟。他伸手掂起夏一心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说:“是吗?哎呀,可惜了,亏贾先生下午的时候还说得如此仰慕你。一副想要追求你的表情看得我都慌了,看来你听到了也会很不领情啊。”

夏一心继续低头研读着案件的凭据,悠悠道:“很简单,我对离异男毫无兴趣,更何况他还有个儿子,要我当人家继母,我更没兴趣。如果要他因为追求我而抛弃亲子如此缺德,我更做不到。”

家庭环境果然给夏一心带来创伤性后遗症。她最后那句话,不就是她前二十年的人生感受吗?原来,无论夏振如何“补过”,还是弥补不了最初那道裂缝,填不好那道鸿沟。

夏一心把资料都放回档案袋里头,没多看江哲平一眼,一味说:“要胡思乱想也轮不到你,少来乱吃飞醋吧,少年!”说罢,用文件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盖顶。

江哲平有点不忿,似乎很多时候,喜欢失忆的她更多。那个对他迟钝一点的夏一心,至少起码不会如此聪敏,什么都一眼看穿,连他的小心思都看穿。

夏一心见气氛沉默,她一手托腮,抬头看着寂静的黄昏说:“你去调查太明显了,我想想让谁陪我伪装去打听打听。”

江哲平错愕不已,瞪着一双眼问:“你要亲自去?”

夏一心毫不忌讳地点点头说:“帮你,也为复职做准备吧。放假放松太久,那颗执着的心都快被慵懒消磨了,今次是个好机会。”她忽然咧嘴一笑,“我想到了。”

看到她诡异的笑容,江哲平倒抽一口气,不敢说话。他想:这个答案一定很难接受。

夏一心咬咬唇挠挠下巴开口说:“高锋,他最合适不过了。”

想到三个月前那个晚上,高锋对她逾越的举动,那一下“强吻”叫他记忆犹新。夏一心的状况,高锋也算罪魁祸首之一。江哲平立刻拍案而起,反对说:“不行!谁都可以选,高锋除外。”

夏一心哂笑一下,反驳道:“您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还没怕你就怕。你说谁都行,高锋除外;但我只能说,高锋除外,谁都不行。”

她接着分析,不留江哲平歇气反驳的余地,“爸、哥去,肯定会问长问短,到时候保密协议违反不止还打草惊蛇;颜克寒,已经有近亲的可疑,妨碍司法公正;庞嘉嘉,虽然是商贸毕业,但毕竟社会经验少,遇事比我还慌张;夏正期,能打,但是未成年人;至于你……我们俩互相影响,这些“密探”行动,还是让个“渣”来陪我好冷静。”

江哲平瞬间无言以对。名嘴就是名嘴。

夏一心起身,转回房间里面,双手叠在后脑勺下瞌上眼睛,毫无戒备地躺在床上,还屈起百褶裙包围的双膝。裙摆已经顺着动作滑到大腿上。初夏黄昏点点凉意,正合她心。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喃喃道:“你随性到这个地步,我怎么放心你和渣渣前男友一起去“办正事”。”想到了夏一心去打探消息要伪装,穿着一套套制服,紧身短裙细长腿的诱惑,还要跟着一个渣渣前男友有数不尽的未知数,他便火上心头。

江哲平拧着眉走进内,把档案放桌上。他一手叉腰,一手抖开她床边叠好的大被子把她盖住,低声道:“裙子太短了,盖住!”

夏一心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快大热天的,还玩“蒙被子”。她拼命伸出手拽开被子,另一面双腿不顾仪态地往上踢得高高的。但无奈很不管用。寒冬留在床上的大棉被实在太重,加上江哲平在她双肩前压着被子的力度实在不轻,这被子任由她如何任性还是甩不开。

江哲平单膝跪坐床上,郑重道:“夏一心,我告诉你,今次只是盖棉被,下次你再那么随意,就不只是“盖棉被”那么简单的警告了。”他自知自己这样想是“邪恶”,但不得不“邪恶”,尤其她说要跟高锋一起的时候,只想到必须比高锋“邪恶”帮她防备。说罢,他松开对她的压制。

夏一心怒了,她翻开被子问:“喂,江哲平,你想说什么啊?”

“记住你是个女人,名花有主的女人,有婚约的女人,穿裙子不要比膝盖短,衣服更不能袒胸露臂引人犯罪。你叫我扣好胸前三颗纽扣我一定做到。相反的,我给你提的也要做到吧。尤其是刚刚穿着裙子卖弄风姿的动作,我面前就罢了。”他继而斩钉截铁警告,“其他男人面前,绝,对,不,行!”

夏一心闻言,用双手拄着床铺坐起来,看着江哲平傻笑。她一笑一抽的,却什么也不说,吓坏江哲平了,江哲平以为自己刚才“教训”过度,把她“骂”疯了。立刻摇着她双肩问:“夏一心,你怎样了?说话说话,怎么这么笑?”

夏一心差点笑出眼泪,她忍住笑容,扶着江哲平双臂问:“我虽然有很多很多男朋友,但像你这种情况这种感觉的还是第一次。男人吃醋,都这样吗?”

江哲平忽然傻了眼,夏正期说他情商智商两低,他真认了。他现在已经不懂那是夏一心通过感情得出的结论,还是通过“证据”分析出来的“答案”。跟她在一起,输得心甘情愿。

夏一心看他木讷的表情,跪在床铺上,视线更靠近他的脸。她双手捧起他的脸,主动地轻轻吻上他的双唇。这个不过三秒的亲吻,让江哲平更加呆,脑子一片空白。

夏一心也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主动,她双手捂着自己发热的脸颊笑着说:“喂!呆够了!我终于明白爱情里说的“情到浓时是不管谁主动的”。不需要强人所难的抽签游戏,记住我的味道我的印章。我盖了印章就不会赖账的。”说罢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脸旁,“当然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么随意啊。不知什么时候,吸引你的目光成了习惯。大概,太想看你紧张的样子,我会很开心。你这么可爱,高锋,拐不走我的。”

夏正时背着墙,心理感慨:“看来这两人喝水也饱了。”他看到两人亲吻时,扬唇一笑想:看来,守时先生要“下架”了。夏一心,看来你挺正常的嘛。你想什么时候公布就什么时候公布吧。

季灵摆着菜,见夏正时伸着懒腰下楼问:“哎,你不是叫心心他们下来吃饭吗?怎么一来一回只有你一个,楼上不闻动静了?”

夏正时拉开椅子缓缓坐下调侃道:“其中一个踢门板都不给反应,另外两个喝水都饱了,所以不敢打扰。”

季灵扑哧一笑,一边舀汤一边摇摇头笑着问:“大帅哥羡慕吗?那你也为自己好好想一想,留意一下身边光景,其实很多时候“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季灵解下围裙,经过夏正时的后背时,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太忙!你不敢去,我去叫他们。游戏和甜品不能总当饭吃的。”

夏正时捧起汤碗微微一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夏正期有时会说“季灵做的饭最美味,还永远都不会冷”。

季灵到了上面,这两人还窝床上小声小声谈。季灵清清嗓子,敲门走进里面说:“咳咳!饭后甜品让你们来做应该不用加糖哦。”

夏一心可以装失忆,但失忆不等于傻。季灵这话她听得懂。她拧眉道:“妈!说什么呢?”她立刻严肃起来拄起身下床穿鞋,“不加糖怎么叫甜品啊。吃饭。”说罢,一个人先钻出门外。

季灵笑着摇摇头,她才发现有时这女儿严肃起来也挺可爱的。

江哲平也笑了笑,站起身客客气气说:“阿姨!我也下去了。每天都让你一个人忙,不好意思。”

季灵淡淡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当是自己家就好了。反倒是你有什么头晕发热伤风感冒的,我们才过意不去。明明是个无了期,看你天天这么宠着一心,我们才过意不去。”被夏一心蒙在鼓里的季灵,还是说出心底最伤感的期望。

“阿姨不要这么想,其实真爱是不被嫌弃的。无论一心变成什么样子,每天看见她我就会安心、快乐。只是我以前没这种觉悟,现在自然会更加珍惜。”

季灵很高兴听到江哲平这些体己话,一霎从感动中抽离说:“对了,我去叫小期,你跟一心先下去。”

“阿姨一整天忙里忙外的,跟一心先下去吧。今晚我去叫小期。”

季灵忽然觉得江哲平有时虽然傻里傻气,却很体贴。她轻声回答:“好!”转身便拉着夏一心下楼。

江哲平谨慎地把桌上的“档案袋”收回房间,便直奔夏正期的房间。当他伸手去敲夏正期的房间门,只听见里面一阵摇滚乐穿透房间的木门。他不由得联想起每次回家都听到“拆楼”的拳脚声和吆喝声,便摇头感慨:还真跟江海儿一样,是难以规管的未成年人。

他轻轻敲响夏正期的房间门,却没有得到回应。从小力气到用脚蹿,依然只有一阵阵摇滚声。他十分庆幸他如此“孝顺”季灵,没让季灵来浪费精力请这“顽猴”下楼吃饭。

夏一心刚下到楼,闻那蹿门声,瞬间回眸看看空荡荡的楼梯一脸黑线。季灵也无语了说:“先去喝汤。”

当她一坐到餐桌旁,夏正时便调侃道:“小一心,好像今天不用吃白兔糖嘴巴也够甜了。”

正文 第104章跟踪 夏一心听到兄长的话不禁一颤,汗毛竖起,她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夏正时看到了?不由得心里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她一边喝汤,一边睨眼盯着夏正时心底沉吟:“真是太大意,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一定关房间门。”

夏正时看她的表情中带有戒备,便也不多嘴,继续埋头喝汤。

好半刻,夏正期终于听到摇滚乐里混杂着毫无节奏可言的“拆门”声,想:惨了,这个力度,看来哥是怒火中烧了。便匆匆关掉音响,跑去开门。开门一见是江哲平,刚“惨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生气,说:“有事吗?”

江哲平才不跟这未来小舅子生气,他秉着“必须讨好”的精神,温柔说:“夏正期小朋友,想修炼成万人迷也要吃晚饭啊。”

夏正时看夏正期没被“揪着”下来,心底衍生了一个想法——看来我这个长兄要退隐了。

整顿晚饭静悄悄的,各人心里却各有心思。

夏一心做事是果断的,她在微信上直接给高锋发了一句:“需要帮忙,万死不辞吗?”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上次太冲动,欠你一句道歉。咱们好久不见,美人的要求当然万死不辞。”

伏在她身后,下巴盛放在她肩膀上一副撒娇状的江哲平,看到这句话便怒着低咒:“真是本性难移的花花公子。”夏一心有时挺喜欢他这样撒娇吃醋的。

根据二人偷偷计划好的,夏一心跟高锋周末就到那些资料上提示的地址去探听“虚实”。

夏一心周末一大早背着一个“行囊”穿着一套休闲运动服坐上江哲平的车。然而二人的“地下情”早让全家人只眼开只眼闭,夏一心说了句“出去走走”便就此放行了。

他们到了和高锋接应的郊外公园前,夏一心拉上车子的后排所有窗帘,命令了一句:“司机,闭眼!我没叫睁开不准睁开。”遂的拉开行囊,拉出一套白色衬衣,黑色短裙的通勤制服,她还不忘高跟鞋。

夏一心换装的速度好比那些小朋友在手机或电脑上玩的“换装”游戏,速度可以用“极速”来形容。当江哲平“嗯”的一声,又说:“我不会偷看的啦,看了又怎样,还不是娶你回家。”才刚说完,准备睁开一个眼睛从倒后镜偷看,殊不知,后面的人已经扣起了密密麻麻的衬衣纽扣了。

夏一心瞄了后视镜一眼,看到那只“不老实”的眼睛,便蹶起身,一手抓着驾驶座的椅背一手环到江哲平的脖子前,又来了一次惯性的“卡脖子”。她卡着他的脖子,咬着牙说:“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看你跟高锋不相伯仲。偷窥,也是违法的!江律师!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规定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想吊销执照吗?”她转而故作失落,松开手说:“哎呀!真不知道,你的人生还没有我的那些日子对其他女孩有没有过这种想法。”

越说越离谱可是江哲平也不甘落后,他转过身,咬牙切齿说:“夏一心小姐,孤男寡女!你在我车厢内换衣服本来就是引人犯罪的举动。而且作为司机的我,要睁开眼睛的原因千千万,比如:这里不是划定车位我不能吃罚单;又比如前面有车失控,我必须启动车子躲……更何况,不要忘记咱们是什么关系,这么甜蜜,不算偷窥。”他堂堂“云峻万人迷”才不背“偷窥”“渣男”这种罪名。

当两人打打闹闹,一辆银色轿车也停泊在他们跟前,夏一心俯身向前细读着车牌,雀跃道:“我的拍档来了!”她转而叮嘱,“按原计划行事,中午十一点半来这里接我。”说罢,她不管车后排有多凌乱,推门站出车外,走到银色轿车旁边,敲了敲车窗。她一头短发让高锋不禁一怔。

高锋立刻下车为她开门。那头短发依然让他错愕,看着就不顺眼,他却不敢开口问。

高锋像是变了许多,虽然微信中开口还是像在猎艳。但当夏一心上车后,他边发动车子边嘘寒问暖:“最近还好吗?不见你发个朋友圈,说说近况。”

夏一心这下尴尬了,她好生休养了三个月,正考虑要不要跟“渣男”坦白。她吱吱唔唔说:“呃……怎么说,申请了一段时间长假,今天又借故出来浪就是了。”她最终还是没选择说实话。虽然看出高锋有几分改变,但也不想多一个人为她曾经的受伤而内疚。

高锋一边驶出公路,一边说:“怎么说,这段时间江哲平逐步管理云峻的法律事务和行政,我从中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你失踪的也有说你受伤的也有,但现在看你们两个好好的,好事近了吧?”

看车已经驶出公路,江哲平也顾不得后排座椅上的休闲服凌乱不堪,运动鞋还踢得东一只西一只,背囊打开,横卧在椅子上,整个后排十分狼狈。就驶着车子随着夏一心的定位距离走。

夏一心低头笑了笑说:“先别问我这个。”她想起了正事,“对了,地址!”她正想打开手提包掏卡片,却被高锋拒绝了。

高锋说:“不用了,夏律师。您昨晚发我的地址,有很多朋友发过给我,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我早就想去一探庐山真面目了。”

“那看来,他们这个网还真撒大了。已经不仅仅限于个人亲友范围。”夏一心灵机一动,“互联网加应用得当啊,真是蝴蝶效应!”

高锋打着方向盘,看看后视镜,那熟悉的跑车徐徐跟来,他扑哧一笑说:“夏律师你也未免太聪明了吧。不当律师还能经商啊。我知道你擅长民事,怎么现在连经济犯罪这种刑事也起兴趣了?”

“律师虽然有擅长,但想全面发展就要什么案件都接触一下吸取经验。如果你说我聪明,那只能说我家的基因太强大。”她轻描淡写,十分谦卑。

速度的事实证明了高锋研究了这个地址很久,夏一心昨晚研究过地图,从接头地点到那个“窝点”起码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途中还有九曲十八弯的小巷,高锋竟然只用了十来分钟,相当于走高速了。停车一霎,夏一心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高锋说:“小姐,下车吧!”

夏一心唯唯诺诺点点头,一下车,她便打醒十二分精神。

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门,高锋突然凑近夏一心的耳边说:“在门口等我一下,忘了点东西在车里。”他一出门,就截止到刚下车的江哲平,他敲了敲江哲平的车窗。

江哲平摇下车窗,只见他的衬衣纽扣,高锋依然站直腰板,他左顾右盼低声说:“有摄像头吧,长话短说!被谁看到都不好。如果让一心知道你跟来了,更难堪。”

“要你管!”江哲平低声说,“我有我保护未婚妻的方法。”

高锋只觉得好笑,他舌动唇不动说:“对,我快要把一心给吃了。”他转而深呼吸一下问:“你没有卡片,没有地址介绍也没有介绍人成群结队的,怎么进这种阴森地方?”

“……”江哲平霎那无言以对。也是,那档案里调出来的卡片在一心手上呢。

高锋看他傻样,调侃道:“我亏点流量费,发个微信让你进来吧!自己醒目点,过几分钟再进来。”

“几分钟?”江哲平十分不满,几分钟,这条狼可以做很多“不良”动作了。

高锋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弄个时间差,里面的人肯定发现不妥啊。难道你想一心有危险,你孤独终老也愿意哦?”

“我呸!等就等!快发来!”此刻他的心是委屈的,只是等一下比无法进去要好。

高锋捧着手机咬着牙说:“快加个微信啦,江大律师!”

交错的信息声响起,两人互加了微信。高锋掉头离去,把充斥朋友圈里的“地址”发到“江小平”的聊天窗,还多加一句:咱们有个晚上都走过的,九曲十八弯!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感叹:“真爱演!去当影帝吧。”

夏一心也考虑十分周全,看高锋迈着潇洒步伐进来,她毕恭毕敬地在门口微微鞠躬,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说:“总经理。”

高锋只是侧头瞄了她一眼,倒抽一口气,却无话可说。

遂的,见有“客人”进来,一位坐在电脑前的女孩立刻起身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好:“先生小姐,您们好,请问是来投资的?”

高锋昂起头冷冷道:“废话,我堂堂荣山集团总经理难道找你吃饭哦。小妹妹?”接着问:“尤小姐在吗?”

女孩闻言,听起来就是“大鳄”,便不再用“白痴”的开场白。

夏一心则醒目地做好“特助”的本分。她给那女孩递过从档案中获取的名片。

女孩接过名片看了看,双手把名片返还。并把手指向阴森的楼道说:“二位,请!”那女孩热情地引领着两人,不忘打开狭窄楼道上的白色日光灯。

高锋和夏一心两人相视一下,皆轻轻叹息一下。

女孩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叫“经理室”的房间里头,说:“您们稍等,尤小姐在回来途中。”说罢,又从墙边的柜子拿出一些宣传单递给两人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些投资计划,两位请先看看。”

夏一心挡在高锋跟前把资料全部接过冷冷道:“谢谢!总经理审阅任何资料时都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大概她与生俱来的“冷空气”叫人慌张,那女孩松开手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夏一心便开口:“从刚才一路上来,确实够阴森的。那楼道,不开灯大白天也看不出来。我发现他们楼下有个陈列室,应该跟案子里所标明的“艺术品”有关系。但是真品还是赝品,这个很难考究。而且……”她翻起这些资料,“这些投资案没有各个行政部门相关的审核盖章,这里,所谓的办公室,连一张执照都没悬挂……”

高锋坐在陈旧的沙发上看着那经理室里陈旧的木桌点头,与此同时对夏一心的话表示同感。

他放下手中那本资料,一手托腮,沉思片刻说:“是啊,就算是一般投资企划,至少也分几个部门管理才对。要有营销客服、技术管理,重要是财务部。你看楼下,就那么一个女孩。”他开着玩笑感叹,“我的助理小姐,别坑本少爷,本少爷没钱啊。”

夏一心摇摇头,她抬头左看看右看看有一个摄像头。动作便收敛些,对着一叠资料喃喃跟读:“总经理——尤雅莉”。

遂的,她躲到死角处,转到门外看看说:“旁边还有一个房间。”这时楼下传来的熟悉声线吓得她不禁一怔。

正文 第105章谜底 当夏一心隔着楼板听着楼下熟悉的声音,心里开始雷鸣电闪。

刚刚那女孩问候了句:“尤总监?今天怎么有空来?”

那熟悉的声音温和回应:“怎么这样问呢?做错事了?别紧张!开个玩笑,好好工作。”

她紧捏双拳,不断穿着气,喃喃道:“静怡阿姨?”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她呆呆地站着,无力地靠在墙边上,许久也未曾进内。

高锋发现她出去许久依然没进内,心想在这摄像头的天下会让人起疑。便小声呼唤:“一心!”只是第一声,没人回应,他再呼叫:“一心!”还是没回应,也管不了那么多,起身出外,看她站在走廊发呆,双目无神,还在墙边软瘫无力,便扶紧她问:“你没事吧?”

夏一心静静摇摇头表示:“没事!”

“那赶快进去吧,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回来,摄像头的灯开着的呢。万一下面的人在监控着怎么办?”

可惜夏一心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她依然傻傻立在原地看着前方门板,眉头都皱到一起了。

高锋见状,问:“那门上有什么吗?”

夏一心咽了咽气,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她想:如果这里真是非法集资的窝点,那么尤静怡到底在酝酿多大一场夺权阴谋?只是微微想到云峻董事局未来即将翻云覆雨,她就如负重担,站都站不稳。

她紧紧抓着高锋的手臂,深呼吸一下说:“进去吧。”

她才刚站稳,便听到楼梯口传来了对话声。两人加快脚步跨进了“办公室”。

即使十多年没见过尤静怡,年华逝去让她脸上多了几道褶痕,但眼睛是心灵之窗,还有那脸部的轮廓还是让坐在车里头的江哲平认出来了。

他心里头瞬间有了底,即使手已放在门扳上,他也不敢贸然冲动下车,只从车旁的后视镜,看着两个女人往目的地拐进。短短几分钟,让他改变了进入场子的初衷。他开走车子,乖乖地绕回郊外等候夏一心。

而在办公室里头的两人伸长耳朵,隐隐听到两把女声回荡在楼道。

“姑姑,听说,来的是荣山集团的总经理。看来我们是要钓到大鳄了。如果能哄得他出资,”

“总经理?”那个叫姑姑的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噢,大儿子好像另辟江山了,就剩个草包儿子了。哼,容易啊。”只听闻步伐继续,那女人继续说:“好好谈,荣山集团是个金矿,有他们,大半个云峻都可以买下来。到时候……云峻教育集团就是我们尤家的天下。”

高锋闻言,也晃了神,抬眸看了夏一心一眼却没说什么。

为了避免被认出,弄出什么破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夏一心背对着门口,俯身掀着宣传资料递给高锋,好好演绎一个“高级助理”。

得到姑姑的认同,尤雅莉满心欢喜地整了整衣领转进了办公室,笑着说:“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她面向高锋笑嘻嘻伸出“友谊之手”说:“这位一定是高总经理,久仰大名!”转而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白衫黑裙,冷着一张脸的夏一心问:“高先生,这位是?”

“我助理!很多投资上的事情,我都是交给她处理的。”

尤雅莉鄙夷地看了夏一心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便开始介绍各项投资计划。全程之中,夏一心都只怕隔墙有耳,没多说什么。难得到楼下看所谓的“艺术品”,她便开始看计划中所谓最高回报的“唐三彩”。

她上前一看,不由得低头哂笑。只不过是一座放旧了的陶瓷品。上面马虎上釉,颜料水分调控失衡,一笔扫上去的水滴痕迹明显得很。就像街边摆摊的十元件陶娃娃,欺骗急于求财,眼花少见世面的人还行。律师的眼,还是凌厉的。

高锋也收着一口气懒得叹出声来。拙劣的造工也叫艺术品。他心想:拙劣的造工真是污了本少爷的眼。

看尤雅莉在那小房间里这么用心介绍“艺术品”,尤静怡也悄悄地离开了“窝点”。她,不能出来太久,不能让别人怀疑她的行动。但她的行踪,对江哲平来说是一大收获。

从那房间出来,夏一心和高锋在尤雅莉背后无奈地相视一下。

高锋说:“尤小姐,我想带点资料回去好好斟酌斟酌,考虑考虑再投资。”

看到眼前大鳄,尤雅莉岂能放过?她听到这句话,便进行拉锯,说:“高先生,您再好好考虑吧,不如就先开个账户。等您考虑好了,再签约咱们的投资项目。”

两人一听要开账户,暗想:看来今天不交下身份证是跑不掉了。双双无奈轻轻呼了口气。现在的高锋也不是好诱导的。他甩着手上的钥匙,调侃问:“什么账户?银行开个账户好像也要先投钱啊。你们要吗?”

尤雅莉瞬间被问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传说的“草包”是这么难对付。她犯了营销大忌,反而被高锋引导过来,心虚得很想:生意场上,谁不懂开个账户要交付代管押金这等同变相投钱啊。

为了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尤雅莉拼命要留着高锋的信息,转而尴尬一笑说:“这个是要按照账户安全系数收取账户代管押金,存入各个客户的帐户里头定期扣取,也可以当作投资转账的……咱们,咱们开个账户也是好让客户认识一下平台运作嘛。我们的操作方便,想购买哪个产品,在微信上跟我们的客服沟通,我们的客服就会用注册代码帮您进行操作的。”

越听越危险的感觉。高锋问:“那注册需要什么?”

“身份证复印件、银行卡、微信号、手机号。”

这时,夏一心的角色便发挥作用了。她找了找手一直挽着的提包毕恭毕敬上前说:“高先生,小的有点建议。账户安全系数怎样分清,您是否要看看。这些账户的简单开设都能称为“小型金融账户”,高先生要先问清楚。”

尤雅莉瞬间一怔,才发现,一直没说话的夏一心才是“王牌”,她一鸣惊人,随时“查看查看”都有抓住把柄的可能。尤雅莉并没放松警惕。

说到这,高锋想到两人刚进门时探讨到的问题,转而看到尤雅莉警惕的目光,温柔一笑说:“尤小姐,对不起!我助理就是太耿直,请勿见怪。”

尤雅莉对这个解释还是抱有怀疑。

高锋抓住刚走进门时探讨的问题继续“引导”尤雅莉说:“其实大家合作都是互相要求个安心。你们的投资计划是做得不错的,但账户的安全系数怎么分级,我也确实想了解了解,毕竟递交的押金也不一样。”他环视一下四周,客气道:“何况,这小屋子,好像不见你们有交易平台技术部门。”

尤雅莉完全跌入了高锋设计的“陷阱”,说不出一句“诱拐”的话来。

夏一心见目的也已经达到,便看看手上的表,凑近高锋耳边说:“高先生,十一点半还约了庞老板,再不出发恐怕会迟到。”

“是吗?”高锋也装模作样看看手机,“对哦!”转而微微鞠躬对尤雅莉表示抱歉说:“尤小姐,很抱歉!看来生意这些一时间还是无法谈成。我还有下一个行程十分赶,下次再来。”

尤雅莉此时已经没了反应。

二人也便大大方方走出那“阴森”的窝点。

高锋一边驾车沿途返回,一边左右张望,嘴巴喃喃道:“还算他聪明理智。”

夏一心闻言,霎那一头雾水,问:“什么?”

高锋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打着方向盘说:“没什么,我想说,虽然咱们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会见,但我很高兴,你会相信我。”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摊摊双掌说:“常常用人唯亲,您不觉得很郁闷很孤独吗?”

高锋不由得扑哧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老话真的不错。这么出来一下,减少心里一丁点罪恶还不只,还学到一套新的管理概念——不能用人唯亲。

半途中,夏一心挖出手提包里的白兔糖放进嘴里。

高锋对她这个举动并不厌恶,但十分好奇,问:“啊?你的生活还不够甜吗?怎么还吃糖?”

“这是我喜欢的零食,好不好。”夏一心白了他一眼,“事实证明你这个“前男友”真的很渣,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统统都不知道。何况你那时候那么多什么安迪、珍妮弗的,在灯红酒绿的世界围绕着你。我看那时的你只是应付她们也有点“措手不及”吧。”听着有点像是吃过去的醋。

被她这么数落,高锋也只好认了。从前的他,也只把夏一心当成了一般女人,捧出玫瑰巧克力去哄,却没想到,她会喜欢这么小孩子的经典零食——白兔糖。总让人觉得这种幼稚的感觉跟认真迷人的夏一心十分不搭调。

说着说着,夏一心搓着手中的糖纸感慨:“不过当时的我也不弱,一个微信小号里的陌生男网友可以围起几桌开宴会了。还有个叫守时先生的,比你还聊得来。”

“守时先生?”高锋听着耳熟,叨念了一会“守时先生?你真不知道守时先生是谁?”

只见夏一心傻傻得摇摇头,毫不在乎问:“谁这么惊讶啊?”

高锋一边看着前路一边问:“哎哟,你跟这个很聊得来的“守时先生”有没有聊什么重口味越界的话题啊?”

“什么啊?”夏一心瞬间拧起双眉用鄙视的目光盯着他。高锋的话让她听起来觉得事实有点可怕。

高锋看她眼里铺满单纯,也不好直接刺激,他只好说:“我们商友会的微信群里好像也有个叫守时先生的。因为最近才出的规矩要备注,才备注上群名字。那个“守时先生”自称“亚历集团总经理”。”

夏一心不是弱智,她一听就吓得松手。木讷的靠在椅子上,瞪着一双傻眼看着前方。看了许久才弱弱开口问:“守时先生?你说那个守时先生是夏正时?”

夏一心用力调整呼吸把手机放好,咬咬唇低咒:“好你个夏正时,活该夏正期不听你这个长兄的“一字教诲”。“摇一摇”怎么就那么“有缘”啊!本小姐什么都说给你听,既然知道是本小姐的存在还躲?我回家了还躲?玩微信像成年人还玩躲猫猫一样。简直为老不尊。”

高锋完全听不清她嘀咕什么,奈何要专心驾驶,终于“准时到站”了。

正文 第106章义务偷渡 在诡异的气氛中,高锋终于轻松地把夏一心“护送”到站。只是,她亲自为夏一心打开车门,把她请出车外时,她已经如同呆若木鸡,叫了许久才得到回应。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复杂”去形容。

江哲平眼看就觉得不妥,便推门出外上前,看到高锋用手环着夏一心的后背搀扶着,便妒火烧心。怒视着高锋,打了一下高锋的手背说:“放开你的脏手。”

“我放开也行,只怕她站不稳!”高锋调侃说。想想刚刚那个信息,确实是刺激大了。

江哲平一手“抢”过魂不守舍的夏一心,紧抱着她急问:“心心,怎么了?是不是那条色狼又欺负你了?”

夏一心的脸上依然写满不可思议,她一语不发,皱着眉头,想:什么都说是个祸害但并不可怕,但像夏正时那种能把我看穿的“守时先生”,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祸害了。她咬咬牙摇摇头低头看看一身制服继续静静沉思: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看穿我在装失忆,这身制服就够可疑了。

她忽然回过神来,对着高锋微微一笑说:“今天谢谢您的配合!”说罢她拉起江哲平的衣袖迈开腿疾步走向跑车,“司机,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竟然如此称呼他,江哲平真的是懵了。他带着一副诧异又不满的表情被她牵着走。

高锋看着两人“执子之手”背影,安心地留下一个微笑,几个月前那笔债,总算清了。他看着夏一心迎风而去,自言自语:“要幸福哦。”

夏一心甩上后排的车门,又继续警告:“江大律师,我麻烦你闭眼,就算有陨石掉下来也不要睁开眼睛。”说罢,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制服换了下来,一边叠好放进行囊一边喃喃自语:“怎么好几个月没穿制服,觉得那么紧身的样子?我胖了吗?”说罢,她推开车门,换座到副驾位去。

江哲平只听见车门“嗙、嗙”两声,便缓缓睁开眼,只见她换回出门时那套休闲服,便问:“换好了?”

“别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夏一心元神完全归位,她白了江哲平一眼,说:“决定太快,很多细节没想到,还有,我哥是个定时炸弹,别平时看他怂样,恐怕智商比我高,观察和推理能力都不在话下。iq至少170。所以……今晚我不想回家。最低目标是要把包里的那套制服洗干净。”

“不回家?”江哲平被她这个决定炸坏了脑子,顿时所有神经都断路了,只有定着一双眼珠子,惊诧地反问。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问:“不回家你去哪?酒店?我怎么跟你爸妈说啊?到时候误会不浅,还要我离你五公尺,我才不要呢。”

夏一心还是留给他一个冷静的表情,她转过左边俯身向前一手扒到他的椅边上,下巴拄着手臂,认真看着他说:“不用,我身份证没带,但有一个地方比酒店更舒服。住下来还不用钱。”说罢,她渐渐扬唇露出一抹坏笑。

江哲平不断往后仰,背部都靠到车门边上,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他心里盘算着:现在的夏一心这么浪,要教!得教!好好教!

从鄙夷的眼神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夏一心趁其不备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额角咬咬牙说:“想哪里去了?”她坐正身子,“你不是逢周末都要回家管管侄女吗,都期末考试了,该回去看看了,我顺便就……偷渡进去,借宿一下,把衣服洗干净再回家。”

江哲平跟不上她脑子的节奏,似乎受过伤后就更加捉不住了,只好摊摊双掌,说:“好,那大中午都肚子饿了,是不是找个地方填填五脏庙啊。”

说到吃,夏一心肚子里的馋虫就厮磨着全身的神经了。三个月,足足三个月,她天天清茶淡饭,除了医院的淡饭就是家里的炖汤。很久没逛外面去,她想念夜市食街的人情味和烟火味了。那里最经典的有野性的多味鱼丸、鲜美的牛肉丸、热辣辣的烤韭菜,还有大排档的艇仔粥、拉肠粉、当然少不了最爱的煎肉包子……

一出门,心就会野,她食指指尖点着下唇,不假思索笑嘻嘻冲口而出:“我要去大排档,鱼片粥、炒河粉、煎包子还有拉肠粉,选哪样好呢?”说完,还开心得咬了咬手指头。

江哲平拿她任性的幻想没办法,缘分还带着共同口味。他只好油门踩到底,去了最近的大排档。就依她的鱼片粥、炒河粉。

填饱了肚子,趁着大家都在午睡,便驱车“回家”了。夏一心亲自打电话给母亲报备:“妈,听说郊外的星空特别漂亮,我跟江老师看完星星再回来。”

季灵挂上了电话独自感叹:“谈恋爱就不恋家了。女儿长大咯!不放心也要放心了。”

江哲平把车停到了院子里头。夏一心伸手从后排座位取了行囊,就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静悄悄地走进客厅。

她凑近江哲平耳朵小声说:“好安静啊!”

“午休嘛!”江哲平得意地回答。

“为什么我进来要这么鬼祟啊?”这时夏一心才发现这种行径有点不妥。

当他们踏入大厅,夏一心细听天花板不时会“隆”的一声,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江哲平一眼。江哲平对此不禁抚额,他接过夏一心的行囊,搭着她的肩低声说:“上去,上去再跟你解释。”

二人混迹到二楼,刚刚“拆楼”的声音越来越近,夏一心看看江哲平越来越黑的脸。她阔然开朗,原来是江海儿的杰作,她不禁捂嘴偷笑想:这江大小姐的花样还挺多的。连帅气多才的江大律师都拿她没办法了。当二人要转进房间时,走廊的另一端,老人家拄着拐杖耸了耸肩哂笑一下。

江哲平打开空调,说:“因为爷爷曾经交代过,你的处境和行动决定着很多变数。说你要是恢复记忆也要我想办法让你装傻,所以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那么潇洒地跟着我在这里出入啊。我很怕你再出事啊。”

他把行囊放在沙发上,一手拿起速热水壶拧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清水开始煮。又指着卫生间说:“里面洗衣机烘干机都有,需要挂烫机的话,柜子里。你自便,我去管教一下我们家的大小姐先。”

夏一心扯了扯他的短袖t恤,说:“别太凶!快点回来,这里不是我房间,我用得很不顺手。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弄坏什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江哲平闻言,推了推她的额头,咬咬牙说:“啧!说什么呢,洗你的衣服去。”

也罢,夏一心从行囊里拿出隐隐一阵汗味的制服,丢到里面的全自动滚筒洗衣机里去。调好功能就拍拍双手在房间“闲逛”。

她游荡到房间门口,很自然就看看门框附近的长柜子。她依稀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踏足这个房间时,这里满满的相架,照片里的男主角是江哲平,女主角是颜晓寒。想到这,她心里就莫名地触动。那段谈婚论嫁的深爱依然叫她吃醋。

她走近柜子,抚摸着光滑的白色柜面,现在,这里空空如也。她喃喃道:“幸福真是如履薄冰,很容易受伤。晓寒姐姐,对不起,欠你的一切,恐怕要来世再还。”

看着会触景伤情,她转身走到时尚大方的玻璃办公桌旁,缓缓坐落在转椅上。脚尖轻轻一蹬,踢到一个黑色盒子,盒子盖已经微开,当她想伸手去整理时,门锁突然“咔嚓”一声拧开。为了避免发生“瓜田李下”的事,她重新坐好,无聊地趴在玻璃桌上对着玻璃板吹气。

江哲平关上门,上前宠溺地揉揉她的短发说:“无聊到要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研究玻璃与蒸汽的反应吗?”

她想说什么时,却倦意来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块眼皮就要盖上的节奏。

江哲平揉揉她的颈椎说:“心心累了哦!去睡吧!绝对比五星级酒店的床舒服。”说罢,一手拄着桌面,一手拄着椅子扶手,俯身温柔地看着她,比了比软绵绵大床的方向。

夏一心也分不清是真的倦意袭来,还是突然要昏睡,总之睡着了就是。

江哲平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也随之躺在身旁来了个安然的午睡。好久,没睡得那么甜。

尤静怡回到颜家,只见颜克寒身边坐着一个笑容傻乎乎的女孩。恰巧周末,颜教授没有课,就搬出自己泡茶的功夫来接见儿子说的“女朋友”。

颜克寒心里矛盾了好久,才决定下这种做法,也好让母亲对那“直接的方法”死心。

尤静怡在客厅站了片刻,好让庞嘉嘉不舒服。庞嘉嘉看着就觉得尤静怡的眼神里带着恐怖。

尤静怡只听儿子说:“她叫庞嘉嘉,我们……我们……”

颜克寒吱吱唔唔许久说不出重点,却由始至终都和庞嘉嘉十指紧扣。

颜教授见状十分高兴,他一边倒茶一边说:“呵呵,克寒。你当律师当得很出息,但面对爱情还是冲劲不足。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一辈的也不想多管,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颜教授叮嘱,“既然认定了对方,就要真诚相待。”

颜教授转而对庞嘉嘉说:“嘉嘉,我这儿子,生活上真的不太会说话,情商也不高,以后他让你有什么不愉快,尽管教训。不用跟我客气。”

“颜教授……”庞嘉嘉闻言后更羞涩了。

想起一大早,这个颜克寒去接自己,不是一起去看夏一心,而是把自己接到他家里去“见家翁”,她就三魂掉了七魄。这边“惊魂未定”那边看到颜教授的亲和就神魂颠倒了。她想:一心,我要是有你一成冷静就好。

看到这个结果,尤静怡简直要气疯了。她捏紧双拳直奔房间。“嘭”的一声房门震响传遍了整间屋子。

尤静怡坐在床铺上,双手紧捏着床单,咬紧牙厉眼盯着前方,她全身发抖喃喃道:“颜克寒,你这个手指往外扳忤逆子!还好,还好,我还有后备的计划。”

晚饭后,颜克寒对尤静怡的事情什么也不说,并没告诉庞嘉嘉太多。他把庞嘉嘉送回去后,便捧着一杯养肝茶敲响了尤静怡的房间门。

只听见里面的女人愤怒回应:“谁?这么晚?”

颜克寒倒抽一口气,他调整一下呼吸,说:“妈,是我!”

尤静怡憋着一口怒气,扭开门锁,一手打翻了颜克寒手中的托盘,玻璃杯随着托盘落地,碎在门槛外。玻璃碎静静躺在悠悠茶香中。随着杯子打碎的声音之后,便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声。颜克寒的左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正文 第107章有意思 托盘落地,药茶在颜克寒的衬衫上留下一片褐色痕迹。摔破玻璃杯的声音惊了一座屋子。尤静怡打了颜克寒一个巴掌,惊动了一家人。尤静怡指着颜克寒怒斥:“我没你这种儿子,为情为爱,忘了家族名利。从你拖起那个叫“庞嘉嘉”的女人的手,你就不是我儿子了。我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关心。”说罢,她指着门外的方向,“走!”

刚下班回家的颜晓寒有所耳闻,正捏紧双拳打算去找尤静怡“商讨商讨”。眼看“完美的计划”已经泡汤,哥哥还为此挨巴掌,她立刻上前,扶着失魂落魄的颜克寒关心问:“哥,还好吧?”

“没事!”他转身低声说:“我叫人来打扫。”

颜教授也闻声而至,拦住失魂落魄的颜克寒轻轻一眨眼,深呼吸一下说:“听说你捧着药茶来了这边,我就感觉到今天的事情并不简单。克寒,这些年,辛苦了!但我看得出嘉嘉是个好女孩,对这一切也并不知情。是缘分当然要握紧,但要是利用了,未来走的每一步都比现在痛苦啊。难道你觉得你母亲现在很快乐?”

颜克寒蓦然低头。父亲就像法庭上难得的高级的对手,看破案子的一切,抓着自己的缺点让自己无从反驳。当无法自辩的时候只有宣告“认输结束”。他缓缓抬头说:“我不要重蹈覆辙。既然选择了我也不会改变。嘉嘉曾经因为一心的现状而哭,而我却无法帮她擦泪。大概那时开始,我是真的在乎。嘉嘉是一心的朋友,我不会因此伤害她。我会努力让我们的日子都是笑容。”

看着颜克寒离开的背影,颜教授深呼吸一下上前,跨过门前的玻璃碎,冲尤静怡说:“你疯够没有?不要拿你的欲望去控制儿子的心。他也有情感也有人权。你争取不到不要拖牵到儿女身上。”说罢,他拉起颜晓寒,“晓寒,走!”

另一边厢,夏一心一睁开眼,看江哲平侧卧在她自己身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一眨一眨地。

她一脚踢向江哲平的下腹吼道:“色狼!看多久了?”

江哲平差点被她那狠狠一脚踢到地上,他一手抓着床单,一手抓着床头柜,整个人悬在床边,仰望着天花板。

她拄着床铺坐起身,抬眸,“这个免费旅馆除了洗衣服方便一点以外,让我住得好生不舒服,你懂的!我这样鬼鬼祟祟进来,连光明正大去吃饭都不行。我不管,帮我带吃的来。不能是垃圾食品。让我吃饱了看心情再考虑让不让你看着睡。”

江哲平无奈的抚了抚肚皮,伸着懒腰走到衣柜前,揪出一件白色浴袍,一条毛巾放床上说:“我上来前先洗个澡吧,别闷坏了。”

夏一心抖开浴袍和毛巾想说什么,却被江哲平先开口堵住了嘴巴:“毛巾全新的。放心使用。别胡思乱想,就算睡宾馆,晚上也得洗个澡,就是那么简单。”说罢,他离开了房间。

江哲平一坐下就握起筷子,他一边快速扒着碗里的白饭一边问:“江海儿,报读的初中什么时候面试考核?”

江海儿吃得津津有味,舔舔唇边的酱汁说:“下星期三。”

“什么时间?我请假陪你。”

“哦!我待会把时间安排放到你书桌上!”看着江哲平狼吞虎咽的样子,江海儿又不禁问,“叔叔,你在外面饿了好几天吗?”

江老头子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没,带来文件回来加班啦。”说罢,他用餐巾擦擦嘴,起身拿了一个干净盘子,每样菜都夹一些上去,带上筷子,还掰了水果盘上一根香蕉。

他这么一忙活,江老头子就有意见了,说:“哲平啊,你这忙归忙,在楼上一边吃饭一边看文件的坏习惯是不良表率啊。江家大小姐有样学样怎么办?”

江海儿很配合地看着他点点头,又问:“就是,叔叔,不良表率哦!可是您今天怎么吃那么多?”她指指江哲平的盘子,放着的饭菜跟他刚刚草草吞进肚子的差不多。

江哲平厚着脸皮笑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天不知怎么,特别饿!”他心虚得很,想:准不能让夏一心饿一晚上啊。说罢,捧着饭菜水果直奔楼上去。

江老头子放下筷子直摇头,感叹:“哎呀,不知道你是真的忙还是假的忙,心饿了还是你的肚子饿了。”他转而叮嘱,“小丫头,待会拿时间表给叔叔别横冲直撞的,要敲门啊。”

“为什么?”一无所知的江海儿咬着筷子问,“我从小到大进去都不敲门的啦。”

“太爷爷叫你这么做你就听话照做吧,都升初中了就不是孩子了,做事该有礼貌有分寸。而且你不是想学跆拳道吗?我就准了,免得你拆了屋子。暑期就去,太爷爷赞助。”大小姐听到终于有人赞同她去学跆拳道,还不用动用零用钱偷偷摸摸的,这小小条件当然答应啦。

她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说:“稳赚不赔的交易嘛,成交!”

江哲平捧着饭菜到了楼上却是另一番景象。卫生间传来滚筒洗衣机的声音,他给的白色浴袍与其说是“穿”在夏一心身上,不如说“挂”在夏一心身上更贴切。

仅看两个袖子,已经长得不见了双掌。没有拖鞋的她只能光着两个脚丫。但是一件大浴袍挂身上,抢走了两个脚丫的风景线。从背后看,宽松的领口都敞到她双肩去了。他已经不敢想像夏一心转过来时是什么画面了。在他脑海里,夏一心一转过来,他估计要流鼻血。

然而事实总是和想象有很大偏差。夏一心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看到捧着饭菜而来的江哲平十分不满,一张脸浸满了阴郁。她拧着双眉,睨眼看他,举着犹如舞“水袖”的双手说:“江少爷,你是在玩我吗?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捆紧腰带不至于春光乍泄。”

江哲平把饭菜放在茶几上,倒抽一口气。他已经没心情“流鼻血”了。夏一心穿起这件袍子,下摆堪比九分裙也就算了,肩宽过度,双袖就像在台上唱戏舞水袖。看她脸上的幽怨,任凭脑补的画面多么诱惑。他也没了“流鼻血”的心情。

夏一心生气了。她到卧房扯起白色被子从头披到脚,把自己裹起来窝在床上嘟着嘴说:“还不如用一张被子这样裹着算了。”

江哲平缓缓坐在她跟前捏着她的鼻子笑着调侃说:“就这样裹着?什么都不穿啊?那我今晚有什么冒犯你别到处投诉啊。夏律师,记住了,这里是谁的地方,别引人犯罪。”

夏一心好像变笨了,一下子反驳过来,她烦躁地俯下身子埋着头,整个人都藏在被子底下。

江哲平看着觉得好气又好笑,说:“好啦,快起来吃饭啦。”

当夏一心蹑手蹑脚,好不容易伸出两个手掌时,看到眼前一盘菜,还有上面一根香蕉,她不禁邪笑一下,问:“江大律师,你可知道“香蕉”有多少种含义?”她指着盘子边上的高糖水果问得江哲平一脸羞涩。

江哲平抿抿唇,用拳头抵住人中,鄙夷地看着夏一心,想:浴衣,好迷幻……遂的说:“没想到你堂堂高材生思想这么龌龊。”

“龌龊?”夏一心惊讶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拧眉说:“什么龌龊,龌龊的是你不是我。“你吃蕉去吧”在广东话里代表着“吃屎”,是骂人的鄙视句子。你出言意图冒犯就算了,竟然斗胆的叫本小姐“吃蕉”?你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侮辱性语言该怎么判?”

江哲平万万没想到夏一心握着一句“方言”来“训”他刚刚的“得罪”。虽然说得有点过,更像歪理。但这下,到江哲平实在无语了。

江海儿鲜见叔叔这么“大吃”。停下筷子就立马往楼上奔,借着递交时间表的缘故,想第一时间冲进房间一探究竟。为了暑假能去学跆拳道,答应过江老头子的也会遵行。

她先蹑手蹑脚地敲敲门说:“叔叔,叔叔!我拿时间表给你。”说罢,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里面有没有特殊的声音。

当夏一心想握起筷子坐下来好好吃时,听到敲门声倒抽了一口气。她立刻放下筷子,咬着牙小声问:“怎么回事?”

江哲平也低声回答:“卫生间,回避一下。”

夏一心白了她一眼,光着双脚往卫生间湿答答的地板狂奔。

眼看卫生间的门关上,江哲平深呼吸一口气,把桌面的东西都摊开喊:“来了!”他打开门,低头看了侄女一眼,夺过她手中的a4纸,说:“行了,谢谢。”每等江海儿八卦半眼,便快速地锁上门。

他喘着气低咒:“这孩子!”

夏一心听到“啪”的一声锁门声,轻轻拉开卫生间的门,往外瞧,确认安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外奔。她已经够饿了。她双膝跪在地毯上,这样嘴巴离茶几的距离最短,最容易接触到盘子的食物。

江哲平看她这个举动,颦眉问:“你的举止能优雅点吗?”

“这里又没外人,那么优雅干嘛?”说罢,夏一心已经津津有味吃起来,她实在是饿啊。她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说:“啊,忘了,你称号是“外星人”,简称“外人”。这里,也是“外人”的地方,是该优雅有礼点。”遂的,她坐回沙发上,把盘子边的香蕉放到茶几的玻璃面上,一手捧起盘子,一手握着筷子,把饭菜推进嘴里。

夏一心做事的效率很快,当中包括了“吃饭”。在江哲平被她的话“雷”得神游外太空的时候,茶几上就剩下一个空盘子。夏一心那桌面的卫生纸擦了擦嘴,剥开那熟透的香蕉,一把“捅”入江哲平微张的嘴里。

她笑着说:“外人,吃蕉了。”

这种“喂食”给江哲平多半的是惊吓。他惊魂未定,熟透的香蕉就要掉落的节奏。也不容他“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着在嘴边滑落的香蕉,吼:“夏一心,干嘛吃饭也不正经?现在不正经的是你啊。”

夏一心无辜地眨眨双眼,看着她说:“能吃别浪费嘛。其实我也被香味诱惑了,但我不能吃香蕉,我一吃香蕉,第二天就会咳嗽。我才不想去医院。”

江哲平突然觉得认识她这么久,有点愧疚,除了知道她喜欢吃的,却不知道她不能吃的,或许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正文 第108章要疯了 江哲平三口两口把香蕉吞掉,收了收桌面的盘子正要拿楼下去,他转身问:“吃饱了吗?”

夏一心笑了笑,没好气道:“饱了!你要再拿上来,恐怕就不仅一个江海儿八卦了,连佣人也奇怪你的胃容量怎么会大了那么多。”

“那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去吃早餐。”

“好啊!不过,今天的发现,你有打算先跟董事长说说吗?”夏一心一言惊醒江哲平,今天的事情确实非同小可。她站起身,“既然回来了,多少也说说吧。平时云峻里只有董事长一个,很辛苦的,总不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第一时间告诉他帮忙他吧。”

“我会!”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夏一心转而道:“赶快回来,我怕有人闯进来。我应付不过来。”

“行了!”

随着江哲平关上门,夏一心听到了滚筒洗衣机的风干系统已经停下。她转身走进里面,把浴袍换了下来。穿回自己的衣服就两个字“自在”。出到卫生间,她百无聊赖,又坐到那玻璃办公桌前。

她靠在黑色的真皮转椅上,看着玻璃窗外的夜空,感叹:“啊!江哲平,你出生富贵,我也出生富贵,你倒好,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不止,这个房间的派头真是……”她不由得想起失忆时江哲平对她说过的话,“果然,我家的房间够委屈你了。只是书桌也比我房间的高档几百倍。”

她扶着桌面,轻轻一转,双脚又踢到那黑色的盒子。她看着静悄悄的房间,俯下身伸手摸上那盒子盖,想:看一下,无所谓吧。我是你女朋友耶,你还说过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彩礼不收回了,那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呢?

她屏着呼吸,咽了咽喉咙,蹑手蹑脚地伸向那黑色盒子。她轻轻掀开已经被撞歪的盒子盖,盒子里的真相裸露她双眼前。原来,那些陈列在柜子上的甜蜜旧照片连同着相框封存在一个黑色盒子里,照片上还放着一个灰色绒布小礼盒。

夏一心拿起小礼盒轻轻打开一看,是一只铂金戒指。流线而成的花纹设计中镶嵌着耀眼的碎钻,寓意:美好、璀璨。灯光下异常刺眼,这无疑对夏一心过往的等待加深了痛苦的刻画。

她看着那枚戒指傻了眼,喃喃自语:“这应该就是求婚戒指吧。前任未婚妻!东西封存得那么好,你还是舍不得吗?又或者说,即使是伤害你也从没放弃念想。而我,是你永远的谎言。因为家族的背负必须圆满的谎言。何必那么辛苦?”

豪门游戏,夏一心早就不惊讶了。二十年前,她就见证过什么是“真心”,现在看到让她误会的东西,叫她如何选择“相信”?她把小礼盒合上,放回黑色的盒子里,心里有点不知所向。

她隐隐约约感觉:不行,我现在多留一秒就会多怀疑一秒,脑海里会繁衍出几百万个同样的问题迫使我去问哲平,但我怎么却问出口?我快疯了!

从来坚忍的夏一心再次怯懦地掉下眼泪。她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背起行囊,趁着一堆人都在做饭后收拾,便走出了房间离开了江家大宅。

江海儿听到同一楼层传来开门的声音,探出头来,看到夏一心离开,捂嘴偷笑:叔叔果然金屋藏娇。人都偷走了!这背影太像一心姐姐了。她心里一边偷乐抓住了江哲平的“小辫子”,一边便往江老头子的书房闯去……

江哲平陪江老头子到书房。

江老头子一坐下,便意味深长说:“一心的身体最近好很多了吧?”

“是的,爷爷。最近,除了恢复了记忆,突然昏倒的情况好像也没以前那般多见,是好消息。”江哲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江老头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臭小子,假正经!转而说:“既然恢复了记忆,就多一分危险,你干嘛放假也不把她看好?反而跑回来休息睡大觉了?”

“爷爷,我回来,顺便有重要事告诉你。”江哲平没多大心情跟老人家比思维。他有话直说了:“最近我接待了一心的一个旧客户,发现了一单疑似非法集资的案子,今天去查探了一下,是尤静怡。卡片上的经理是尤雅莉,应该跟尤家脱不了干系。”

江老头子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揉了揉拐杖头,拧眉道:“尤雅莉?”老人显然已心中有数,“我知道了,我让老张派人去查。至于你手上这个案子,不要过分关心,把它当成一般客户的案件处理就行。否则会打草惊蛇。”

“是的,爷爷。”

江海儿突然冲进里面,扑向江哲平的后背,双掌夹着他的脸得意洋洋地说:“叔叔,我刚刚看到了哦。”

江哲平的头动弹不得,只好仰着头看着江海儿问:“看到什么?嬉皮笑脸的?”

江海儿笑得更夸张,说:“哈哈,我看到你金屋藏娇啊。一个背影好像一心姐姐的短发女人从你房间溜出去了。”

江哲平吓得不轻,瞬的拨开江海儿的双手,起身问:“她跑哪去了?”

江海儿傻乎乎地摊摊双掌鼓了鼓两腮说:“不知道,她背着个双肩包下楼了,我想应该跑了,所以就来找你们啊。”

江哲平追下楼时,整栋大宅四周眼看只剩忙上忙下的佣人。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夏一心走那么急,还一个信息都不给他留。他连忙拨打她的手机,可是心乱如麻的夏一心总在他的来电显示下按了一下红色的“挂线”标志。

此刻,大街上刮起怪风,夏一心握着手机走在路上,她抬头看看夜色十分喑哑,还有一层层厚重的乌云。当电话再次响起,当她要冲动按上红色的“挂线”标志时,她看清了来电“庞嘉嘉”。她擦擦脸颊上的泪痕,深呼吸一下,按了绿色的“接听”。

原来,那是庞嘉嘉的报喜来电。庞嘉嘉说过,就算一心忘记她,她也会经常“叨扰”她让她记起曾经友好的过去。所以,当颜克寒牵着她的手进了颜家,给了她一个“大律师的女友”名义时,她便第一时间想告知夏一心。

夏一心仰天笑道:“那很好啊,恭喜你,嘉嘉。看来,你和克寒哥要修成正果了,现在,就剩下我原地踏步。”

“一心,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庞嘉嘉关心地连续问道。

夏一心先拦下一辆出租车,告知了司机目的地,然后继续漫长的聊天。她抽泣一下说:“嘉嘉,克寒哥很不错,要抱紧哦。我没什么,只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反而烦恼又悲伤。”

“你怎么了?你不是有大帅哥江哲平吗?”

一盏盏路灯掠过车外,雨滴已经打得车窗十分朦胧。就像夏一心的脸浸在泪水之中,连出租车的司机看着,都想问一句:“小姐,您没事吧?”

夏一心咽了咽干渴的喉咙说:“我智商不低,但情商真的低,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哲平还藏着他和晓寒姐姐的合照,为什么一枚收回来的求婚戒指要和那些合照存放在一个盒子里头却不销毁。是舍不得吗?”

庞嘉嘉也霎那错愕,一脑糊涂,心里低咒:这个江哲平也太心大了吧,怎么会把前任的东西存得那么好还放在明显的地方啊?

她下车了还在讲电话,一声招呼也没有就上了房间。一家人都觉得气氛诡异,想问为什么两人出去一人回。奈何这个“大小姐”一回来招呼也不多一句,就“嘭”一声关上了房间门,还按下了门锁。

她蜷缩在床上道:“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我的股份是夏家曾经有恩于云峻教育集团的回报。我只不过是两个老人家玩笑下娃娃亲的主角。本来我还沉醉在这种幸福和幸运之中,完全相信哲平就是我的外来,可是我看到哲平桌底下藏着那堆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合照,还有那枚闪耀的戒指。现在,他到底有多少分自愿我已经看不透了。”

庞嘉嘉虽然单纯,但她不是智障,她多少也明白幸福如履薄冰。站在幸福面前,每个人都是那么脆弱渺小。她说了几句安慰话:“一心,不要胡思乱想嘛,说不定,他把过去的错误全收在一个箱子里就等着扔,恰逢你刚好出事了。几个月忙上忙下的还要照顾你,就把这些“垃圾”抛诸脑后了。”

“算了!豪门游戏,我二十年前就懂了。”最后,庞嘉嘉却听到这么一句灰溜溜的话。

电话一挂,庞嘉嘉抓了抓被单,拧眉想:我以为只有我的感情可疑,原来,一心也对自己那么没自信。不过,现在也就只有颜克寒可以搞定这件事了……

江哲平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车钥匙就追出门外,奈何寻寻觅觅也没在街上找到人影。他立刻回家收拾东西,赶回“夏家”去。就凭他对夏一心的了解——她爱家。

看到气喘吁吁的江哲平冲进大厅,夏家全员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季灵关切问:“哲平啊,有什么急事吗?”

“一心……”

未等江哲平问完,季灵便手指着楼上说:“在楼上。”

手翻着报纸的夏正时却看出了几分端倪,他随之站起身,跟着江哲平上楼。

得到指示,江哲平立马踏得楼道“砰砰”作响,来到夏一心房间门前。他整理一下呼吸,敲响夏一心的房间门问:“一心,一心,是我!开门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一心犹豫起来,她想:我要这么一开门,恐怕就会吵到天翻地覆。她背着门板说:“你回去吧,收拾行李回去。既然我好了,你就不要留下来。你让我静一静。你也好好想想,你有多喜欢我?那份冲动能跟晓寒姐姐的媲美吗?”

江哲平扶着门板正想说:“我……”他不明白为什么夏一心会说这些。

夏一心却打断他的话,说:“不必回答。我已经在你房间找到了答案。紧紧是一场豪门游戏吧,我不需要你的感恩。请别再爱我。”

她说的话,江哲平一句都听不懂。他的房间,到底有什么“惹”到她呢?

这时,早在楼梯口双手抱胸靠着墙,观察着情况的夏正时,走到江哲平身边小声劝谕说:“哲平,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就先离开吧。”

夏一心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捏捏拳转身对着门板喊:“夏正时,是你吧?你就是“守时先生”?我早就告诉你很多线索,你是不是明知道我是“夏一心”,我是你妹妹,你还瞒着我。以前你明知道我会疏远你,所以用一个“网友”的身份哄我“亲近”你?”

正文 第109章请相信他 夏正时十分愕然,他放开江哲平,双手无力地垂下,呆呆地伫立想:她怎么知道?

夏一心继续说:“你们一个个都不可信,一个个都让我充满怀疑。我的记忆回来了,我两星期没有昏过,我看到了痊愈的曙光,从现在开始,我现在只相信自己。”她边说边擦着眼泪,“你们都走!”

夏正时听着也不好意思,他拉着江哲平走到一边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守时先生”这个身份什么时候穿帮的。不过她的情绪这样,绝对是不肯见我们。她并不矫情,你比我还清楚,你就听她的话,先回去吧。”

江哲平感觉忒难为情,他咽了咽喉咙,咬咬唇说:“可是……我还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一回事?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响就跑回家,我不放心。”

“放心回去吧,她只是在家里,不会有事。何况今次闯祸的不只你一个。”

拖着沉重的表情,江哲平勉强说:“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麻烦了!”说罢,他用右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夏正时则静静地打了个“ok”。

夏一心才不管外面什么情况,她握起手机,鼓起勇气给颜克寒拨了个电话说:“克寒哥,是我!”

“一心?”颜克寒十分惊喜夏一心会主动给他来电,立刻从转椅上站了起身,外面的雨声本来烦躁,现在听起像是美丽的伴奏。他接着问:“最近身体好吗?”

“我身体跟记忆都恢复得很好,谢谢关心。”可惜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冷淡无比,她接着说:“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想复职,下个星期就上班。麻烦你帮我从江律师手上调回我原来跟进的所有客户文件。”

颜克寒听她的语气不对劲,问:“一心,你怎么了?跟哲平吵架了?怎么称呼那么陌生?”

夏一心笑了笑,不说什么,她绕过话题说:“你跟嘉嘉的事,我刚听她说了,恭喜你们!”

颜克寒本来想说“你跟哲平也很好”,可是想想刚刚她才称呼江哲平叫“江律师”,如此生分,大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多嘴了。他轻轻“嗯”一声,接受了她的好意。说:“我跟嘉嘉明天早上来看你啊,顺便一起出去吃饭。我看你好久没出来了吧?”

“好啊!恭候大驾。”

颜克寒刚挂上电话,接着便是庞嘉嘉的来电。他尽量饰演好一个“男友”的身份,无论他感觉到两个肩膀有多重。他按下接听挂上微笑,正要说:“怎么了?兴奋到睡不着?”

殊不知庞嘉嘉心直口快的回答多少让他有几分失望。又被他弄得一脸羞涩的庞嘉嘉冲着话筒喊:“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事?”

“本来,出于私心,我不想让你插手……毕竟也不是我们的事。”想到颜克寒曾经紧张夏一心,为她东奔西跑的样子,她多少有点自卑、怀疑,她转而说:“但听到一心哭,我也想哭,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只有你出面,才可以解决。”随之,把夏一心在电话里所说的都全盘托出。

颜克寒终于明白,为什么夏一心要“复职”,而且下星期那么快。因为,工作是最好的疗伤灵药。他温柔地说:“我懂了。不用担心,明天早上我们先去看看一心,陪她吃个中午饭,下午再去找江哲平,我正好也有事找他。”

“好!那明天九点半,等你来接我。”

“行!”约定好了,便挂上了电话。

颜克寒看着被雨打湿的玻璃,捶了一下桌面,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喃喃自语:“你要我合作,我也便合作了。可你,为什么不好好疼惜她?藏着那些不该藏的过去?”

许久,夏一心换了套睡衣,洗了把脸,到楼下去倒水。然而,全家人都注视着她的去向让她好生烦躁。她白了全家人一眼说:“看够了没。”转而瞪着夏正时,“尤其是你!猥琐!”

这严肃的气氛下,夏正期不禁扭头看着哥哥,捂嘴“扑哧”一笑说:“猥琐男夏正时!”

看到夏正期的“白痴”举动,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说:“你也不见得好哪去!”遂的,捧着一杯暖水到楼上去。

留下楼下错愕的四人。

夏振瞪着双眼,双唇颤抖着说:“对!对!就是这个无人能及的眼神,心心真的回来了。”

夏正期又继续没头没脑地反驳道:“只会更难应付而已,到时候爸你会被反驳到半个字都回不过来。现在姐夫和哥又把她得罪了,怒气正盛,反正就是惨啊。”

夏正时忽然从后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双手抱胸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正期揉着后脑勺控诉道:“你这是偷袭,莫说在道场上不合法,法律也不允许。夏正时,你这是不道义,难怪姐说你猥琐!”

夏正时不由得抚额想:这下惨了,一个夏一心还不够,恐怕将来还有一个夏正期驳得一家人半个字也回不到。

当晚,颜克寒便致电了江哲平说:“我不知道你和一心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会跟嘉嘉哭诉。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你却做不到,如果一心离开你,不怪谁。但是,有时,必须公私分明。一心说她下星期要上班,请你准备好当初她手头上的客户资料交接。”语气十分冷淡,江哲平习以为常。

“相信我,我没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突然一走了之还闭门不见。”江哲平也很恼,至少也说个线索好解释啊。

颜克寒才不管他解释什么,他继续说:“明天下午两点半,云峻大学的首席法律顾问办公室见。”

“你星期天来干嘛?”江哲平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颜克寒笑了笑说:“一心说不想跟你说话,我来拿你整理好的“资料”,给点速度啊。不然就当个电灯泡,顺便请我和庞嘉嘉吃晚饭。我有很多话要说啊。”这句话无疑对江哲平是狠狠一刀。

“你!”他完全无法反驳,心想:真是一肚子“坏水”,腹黑的颜克寒!唯有淡淡地回答:“好!”现在眼下已经没了办法,烦恼一大堆。只要听说是“夏一心的”他都唯有照办就是。

才一顿悠闲的假日早餐,夏家的门铃便有人按响。夏一心一身正装迎接,已经不像上次那般“傻乎乎”乱说话。她低眸称呼了一声:“克寒哥!”便一把抱着庞嘉嘉,热泪盈眶道:“嘉嘉……”

一家人知道夏一心恢复了记忆,但看到此情此景都傻了眼。简直是一头雾水。

庞嘉嘉抚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说:“好了,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我认识的夏一心比我还坚强才对。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哭了,丑死了。”她从包包里抽出雪白的卫生纸,轻轻推开她给她拭去眼泪,“我去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夏一心深呼吸一下,自己抓着湿答答软绵绵的纸巾点点头。

进屋的客人都跟主人家客气地打过招呼,便坐下来。夏一心缓缓走过去说:“我今天跟嘉嘉和克寒哥出去走走。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都同意。”气氛骤然变得严肃,“我好吃懒做了好几个月,既然现在已经康复,我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比较自在。”

“你要上班?你是……”夏振想说什么,却被季灵伸手阻拦了。季灵给他一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你无法阻止的,随她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夏一心也没什么要说了,继而起身跟家人道别。只是,客人的凳子还没坐热。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的追问一般。

她一走出家门,便仰望着天空,看着炽烈的阳光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叹:外面的空气就是不一样,不像屋子里局促,光线也自然。

庞嘉嘉拖起她的手说:“好了,上车吧!”

夏一心并不问要去哪,然其实颜克寒和庞嘉嘉早有打算。颜克寒把车停在初级法院的停车位中,淡淡道:“一心,你记得,你当初被举荐过这里吗?我就记得,你是为了哲平,放弃了机会。你感情的退让是为了他快乐,你放纵自己为了吸引他,你偷录我母亲的话是为了他的真心不能错付……努力了很多次,都是为了他。终于,缘分也好感情也好让你们走到今天。辛苦了这么久,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盒子里的东西距他于千里之外?你有用你的勇气问过他吗?”

颜克寒如此了解夏一心,却不曾了解庞嘉嘉的过往。唯独一次,应该是跟“高锋”的错误婚礼了。庞嘉嘉听着颜克寒对夏一心那些开导的话,心里又衍生了点点醋意。

夏一心摇下车窗,把头伸出车外,眺望着小小初级法院的门牌,还有防盗铁闸里,需要爬上一级级数不清的梯级的会堂楼。冷灰色的建筑给人感觉只有“公正”与“威严”,洗涤了人心底那些自私的情感。

她坐回椅子,低眸回答:“腹黑的颜克寒,爱上人以后果然不一样,看事情都情感化了。”她冷笑一声,“哼!我放弃举荐,并非因为江哲平曾经在这里。因为我有自知之明不能胜任,怕丢了云峻法学院的脸。别想多了。我的人生岂能什么都因为“他”,我才没那么伟大。所以关于他,一个字都不想问。”

闻言,庞嘉嘉仿佛看到大一那年在车站魂不守舍的夏一心,她摇着夏一心激动道:“夏一心,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遇到江哲平的问题就会退缩?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因为爱啊。爱就要相信他,不懂就去问他,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受伤,你懂吗?你的情伤,无论你哭多少遍,我们旁人都是无法帮你的。”

夏一心沉思许久,依然默不吭声。

颜克寒觉得她需要时间消化,便说:“中午了,先去吃东西。”

酒足饭饱,颜克寒问:“一心,好久没回云峻吧,不累的话要不要回去环湖路那边走走?端午节后好像又有了新风景。”

夏一心强颜一笑说:“好啊!”

端午节过后,环湖路边没什么变化,倒是那湖上停泊了几只龙舟。悠悠初夏的风拂过脸庞,是校园初恋的感觉。

颜克寒的手机突然响起信息声,是江哲平的留言。原来他已站在了首席法律顾问办公室的门前,便不耐烦地发来留言:我到了,你什么时候到?

颜克寒回复道:在路上!

庞嘉嘉看颜克寒玩着手机,便上前搂着他臂膀问:“跟谁聊天啊?”

“没,想起有些文件留在了这边的顾问办公室,现在上去拿,你……”颜克寒征询着庞嘉嘉的意见。

“我没意见啦,只是一心……”

正文 第110章答案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的夏一心蓦然瞪了一下眼问:“什么?”

庞嘉嘉笑着问:“我们要上行政楼那边,克寒有些文件要拿,你上去吗?”

“首席法律顾问办公室吗?不要太久哦,我在这里等你们。”夏一心拄着栏杆轻叹道。

颜克寒见她靠近湖边围栏,紧张道:“很快啦,你别走那么开,自己小心点。”说罢加快脚步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

颜克寒看到愁眉苦脸一手紧紧握着u盘的江哲平站在办公室门前,便三步合成一步迈上前,揪起江哲平的衣领:“跟我走!”遂的拖着他到了天台。

庞嘉嘉怕两人冲动起来出什么事,便疾步尾随着。然而任凭江哲平怎么挣扎,还是让颜克寒拖到了天台的围栏边。

颜克寒二话不说先捏起拳头冲江哲平的下颌狠狠打了一拳,说:“我以为当初我为了任务费尽心思去离间你们,你们走过了这道坎我退出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今天我知道我有多不服气。”他再次揪起江哲平的衣领,“这么喜欢怎么又有本事让她失望?今天换我是一心也读不懂你的爱。”

江哲平听不懂颜克寒在“吐槽”什么。他咬着牙推开颜克寒怒吼:“够了,我不知道你对我竟然如此不满,但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你是律师,即将面临升级考核的资深中级律师,动手打人是知法犯法。”

夏一心走着走着,却听到路人说:“听说行政大楼楼顶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什么?”夏一心心头一晃,她抓了抓裙摆心跳节奏不断加速想:行政大楼有威严端正的风范,是校风的表率,谁这么疯狂在行政大楼打起来?克寒哥吗?

遂的,她揪着裙摆往行政大楼狂奔,气喘吁吁地撞进了刚好开着门有人进出的电梯。

然而天台的两个男人依然在纠缠,一旁站着的庞嘉嘉只有措手不及。

颜克寒看到他紧捏的手突出一点点银色绳子,瞬时捏紧他的手腕,抢过u盘,举到他眼前,冷眼盯着他说:“我教你吧!为了毕生所爱,要我断送一个梦想,何妨?就算是打杀抢掠,拼命付出,也心甘情愿。既然爱现在的,为什么不彻底把以前的都送走?你不知道什么叫介意吗?为什么留着晓寒和你的过去?还是,今次的爱你别有用心?”

江哲平傻傻地看看一旁站着的庞嘉嘉,又看回颜克寒严肃的神情,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脑神经都打结了:什么“晓寒和你的过去”,我留着什么过去吗?这兄妹俩曾经别有用心怎么会特别“留恋”啊?

他拧着眉不由得挠挠后脑勺。

庞嘉嘉看不过去了,看来过了一个大晚上,这个“天才万人迷”还是没找出问题根源,她冲上前把颜克寒挡开,说:“我真枉你是个“万人迷”,更枉你是云峻一代的“才俊”,为什么情商如此无可救药啊?”

看着江哲平无动于衷的样子,庞嘉嘉不由得抚了抚额,抹了抹烈日下产生的汗水继续说:“一心是从你的房间逃走的,难道你昨晚就没翻过房间,有什么“答案”吗?感情事不是第三者帮你们去解决的,一心不肯说,你就从最源头的地方去找啊。”

没有夏一心的江哲平,就像一盏牛皮灯笼,也像没有能源的发动机,点不明推不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接近天台的大门。夏一心一冲出天台,乍然明白刚才说到“打架”的主角是谁。她看到江哲平,先是一晃神,然后余下的就是不断调整急促的呼吸。

且不管私人事情,全校都知道行政大楼有人打架,多影响风气。她冷眼冲着两人疾步上前:“多大的人了?还打架?打架也要看地方啊?这里是云峻大学的行政大楼,天台!旁边是钟楼图书馆,人人途经!事情传出去,云峻大学的校风就这样没了。”

她先是指着江哲平说:“你!全国的都知道的云峻教育集团继承人!”她又指了一下颜克寒,“你!云峻的首席法律顾问,毕业于云峻的高材生!”她抿抿唇,咬牙切齿说:“整个云峻没人认识我也不会没人认识你们俩。拜托就算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要在这里动手。不要拿云峻大学的风气来开玩笑。”

大概是看见江哲平让夏一心的情绪在内心翻江倒海。她接着指着天台门口用命令口吻对两人吼:“下去!”

颜克寒把手掌打开缓缓伸到夏一心眼皮下,手掌心上放着刚“抢”到的u盘。他淡淡道:“失礼了!是我错!这是哲平整理的客户资料。收好吧。”

夏一心错愕不已,原来颜克寒说的“文件”就是要接手的客户资料。

还不知事情缘由的江哲平才不容“情敌”这么温柔地看自己的“情人”。他狠狠地往颜克寒摊开的手掌上打了一掌,迅速地抢回u盘,嬉皮笑脸地递到夏一心面前。虽然那狠狠一掌算是报了刚才一拳“大仇”,只可惜夏一心对这两人的举止不予任何表情示意。

她夺过u盘只是冷冷地说了声:“辛苦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了差不多二十小时,好不容易见上,江哲平才不会这样就放她走。就像庞嘉嘉说的,事发源头在他的房间,他就带她到房间去找问题根本。他不要逃避也不要分手,更不要胡思乱想,他要明明白白,就算真的被“开除”,也要被“除”得明明白白。

江哲平一把拉起冷傲的夏一心,说:“跟我走。”

夏一心俨然被吓了一跳。

江哲平才不等她的“为什么”问出口,拉着她以最快速度跑出行政大楼,把她推进车里。霸道地说:“乘客要坐好,扣好安全带。”他的决心带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夏一心扳着门扣吵道:“开锁,放我下车!我不愿意!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这样是“掳掠”。”

或许相处久了,江哲平也学会了她那一套,他一边踩着油门一边反驳道:“不好意思,夏小姐!现在车正在开动,我不能蓦然开锁做出不负责的危险驾驶行为。何况,咱俩相熟的关系,这种情况……“掳掠”一罪怎么也说不通。”

夏一心气得牙痒痒,她捶了车门一拳,咬牙切齿说:“江哲平,如果是去干些无聊白痴的事情,不是掳掠也是“非法限制他人自由”。”

江哲平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找你我都想要的答案,绝对不无聊。”其实,他心里头也很紧张,还好,昨晚房间里头的东西都没动过。

他带她回到“事发地”。夏一心十分抗拒,挂着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用酸溜溜的语气问:“来你房间干嘛?我的办公桌不在里面,庭审也不在里面进行……”

不等她的嘴巴“矫情”个够,江哲平已经拉着她进了门,他说:“我的房间可能大了点,东西多了些,总有些不入你眼,看了特生气的,是什么?你自己捡出来,丢掉!”

想想里面有锁定回忆的合照还有一枚闪得眼睛会瞎掉的钻戒,夏一心别过脸看着窗外,双手抱胸冷冷说道:“我可不敢!”

江哲平看她刁难的态度却不敢反驳。他认真回忆一下昨晚的情景以及庞嘉嘉和颜克寒说的话,“颜晓寒”三个字一次又一次地刷过脑海。他看看空空如也的柜面,拧眉想:明明说了分手后这个“专柜”就收拾干净了,那天都跟垃圾放一边,应该丢了才对,为什么还有……

他杵着不动,沉思的样子加深了夏一心的误解。夏一心见状,对本来被推进车子里的事情气上加气,她高声打断江哲平的思绪说:“算了!我看你也没多少诚意。这么漫长的思考,就算我挖出来,你也应该早有应战的准备。那你就准备慢慢跟前任余情未了吧!”说罢,她疾步上前,弯下腰,拽出他桌底下一个黑盒子,打开问:“这是什么?收藏得真好!”

“什么?”这时江哲平更一头雾水,他挠着后脑勺:当时明明跟一堆垃圾放在一起让收拾房间的人记得扔掉的啊。

只见夏一心放下盒子,没听解释便要离开。他拉着夏一心恳求道:“您冷静点好吗?我……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还在,我明明……明明就让人扔垃圾时顺便扔掉。”

“我不管什么原因,存在就是存在。这些让现任女友扎心的东西竟然交给佣人去处理,竟然不亲力亲为,我看你不是什么好菜好鸟。”看着他无辜的表情,听着他毫无思路可言的解释,夏一心背着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冷淡。

江哲平终于明白为什么“幸福如履薄冰”,原来一点点暇疵也会摧毁短暂的甜蜜。他深呼吸一下说:“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刚才那不靠谱的解释也是我的答案,不管你信不信。我说过,你看了什么生气,你自己去扔,既然是这些东西让你不安,由你去销毁。”

然而夏一心说出每个情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些东西的存在就像是你我现在的对照物。我不介意它存在过,但很介意对比,我介意你留着照片会拿来跟现在对比,我更介意自己也跟你的过去对比。这样会很自卑。”

“谁说要比的?没法比啊!”他从背后搂着她,“真是个傻瓜!几张没处理掉的照片就让你闹脾气了,那为了我以前“万人迷”这个称号,你到底酿了多少醋啊?”他宠溺地捏一下她的鼻尖继续说:“不准有下次。只要关于我的,你随时都可以问我。你一个人苦恼伤心,很多人不好过的啊。”

门外看着两人又好起来的一老一小,笑嘻嘻地轻轻来了一个击掌,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然而,此时不安的还有庞嘉嘉。日落已过,她跟颜克寒坐在餐桌前,颜克寒静静地翻着餐单,庞嘉嘉则心不在焉的,时而看餐单,时而抬头看看颜克寒却不知怎么开口。

如果看不出端倪的颜克寒,就枉被称为“腹黑”的颜律师了。他选定了餐点,盖上餐单温柔笑着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庞嘉嘉也盖上餐单,咽了咽喉咙说:“不知道哪里问起。你对我很好很温柔,我觉得应该是无可挑剔吧。只不过,在一心面前,你更有情绪更多彩……你甚至为她出手打人,冒“断送梦想”的危险。我嫉妒……”

颜克寒轻轻捏了捏拳头,想:要说的终究要说。

正文 第111章进展 “嫉妒”是人都会有的心态。每种心态都是双面性的。“嫉妒”既是摧毁美好感情的波涛,也是迫使人们面对现实的良药。庞嘉嘉的“嫉妒”,加速了颜克寒的行动力。本来要计划怎么去说每一句话,本来要计划怎样去小心翼翼,却因为一个“嫉妒”而无暇思虑太多。

颜克寒捏了捏拳,他看看窗外亮起的路灯,车水马龙的公路,皱了一下眉头抿抿唇,转过头来,大方说:“我承认,一直以来,在一心面前,我的表情都自然些。也承认,昨天的表白是“别有需求”。”

“你……”他才说了一半不到,庞嘉嘉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也说不出口。倏的盖上餐单站起身说:“我不是去年天真烂漫的庞嘉嘉,你“别有需求”请“另请她人”。”

四周的人不由得看看他们俩。

颜克寒伸手握紧她的手腕,乞求她坐下,他低着头淡淡道:“就算是别有需求,也只有你才做得到。有些事,我连一心都不敢直说,我今天要跟你直说,足以证明你比一心胜任。你无须介怀。”

庞嘉嘉开始疑惑,到底一个铁面律师背后有什么事让她看到几乎是一腔血泪。她想:还真第一次有人说我比一心好的。既然他要说,至少也坐着听完吧,这是上流社会的礼仪啊。

她喜怒不形于色,抿抿唇,再次坐下,死死盯着颜克寒说:“有什么,赶快说啊。”

“我希望你听完后不会怕。”他先给庞嘉嘉一颗定心丸,“我妈是二十年前云峻夺股的黑手,现在依然死心不息。这些年来,我和晓寒都是她的棋子。晓寒靠近哲平的初衷只是为了云峻的所有权。然而,直到一心得到了云峻大部分的股权后,我妈,就要我接近一心。这件事我没勇气告诉她,可是,在去年被她发现这一切了。我妈一直要人跟踪我,为了让她对这种计划死心,我只好把你拖进局里!”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合适?我知道以后就会帮你?”

“因为你的正义感让我屈服,我没败过一场案子,却败给你对友情的道义上。”他深呼吸一下,低眸继续说:“我记得那天你上到我办公室,满脑的事情都是关于“夏一心”。我惭愧!我把她和哲平推到深渊,妄为她最信任的挚友。但眼下晓寒跟我妈是铁了心,一个要毁了江家的地位,一个要毁了一心和哲平之间的爱情。”

庞嘉嘉听了,手背托腮,别过头看看外面的夜空,想:原来真是“一腔血泪”,早知道那个颜晓寒不是好东西,原来还有一个“极品老妈”,难怪难怪,你长成这副“德性”。

她转过头,笑了笑说:“说得好像不腹黑点就会丢了小命一样,你那个家还是不是家啊。或许,现在的表白,你不是真的爱我,但我会像几个月前突然冲进你的办公室一样,用我的行动打动你,让你真的爱上我。感觉不再是计谋和利用。”

她端起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肚子白开水,“哎”的一声感叹,继续说:“你妈妈那天盯得我直发毛,我没兴趣惹,你自己搞定。不过,颜晓寒嘛!小意思,只要我可以天天粘着你,我天天帮你教她。”她笑着举高手打了个响指,“饿了,点菜,你请客!”

颜克寒终于松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早点直说不就得了。”庞嘉嘉得意洋洋地打量着一脸尴尬的颜克寒,“何况现在江哲平和夏一心应该是误会解开,台风也吹不散。你要再不知难而退,也只不过是个爱情负资产。”

颜克寒不由得抚额,心想:跟夏一心的日子也确实一本正经。这个庞嘉嘉虽然是个路痴,有时说话跟不上智商,但显然在二十几年的乏味斗争人生中,“脑残”一下更有趣。

另一边厢,不关上房间门便抱在一起的“小两口”谈着谈着情竟然开始谈“未来人生”。因为江哲平对夏一心突如其来说要出来“工作”一事以及不商量一下就把自己的恢复情况“公诸于世”的举动十分不满。

他握着夏一心双手,宠溺地问:“好了,醋坛子的误会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到检讨环节呢?”

夏一心听了“检讨”两个字顿时一头雾水。她的一生都小心翼翼走好每一步,学习好、工作好、口碑好,基本和“错误”不沾边,更何谈“检讨”两个字?她是一个跟“检讨”无缘的人,突然跟她提到“检讨”,她好生不习惯。

她双眼球在眼眶里打了一转,眨了眨双眸,问:“有什么要检讨的?我突然生气是因为你处事太过粗心,我要去工作是因为日子真的不能这么闲着过,我坦白身体康复情况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出于诚实,没错啊!检讨什么?”

“你这么谦卑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跟“检讨”无缘了?”江哲平皱了一下眉头,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问。

夏一心厌烦地拍下他的手,怒目盯死他说:“不要捏!好烦,自己捏自己去!”

“你这样捏一下鼻尖都说烦,你可知道你说些无零两可的气话对我不理不睬,我有多烦多无奈?又有多少人在烦恼?捏一下鼻尖和颜克寒那一拳相比是风马牛不相及。”他又苦口婆心继续叮嘱:“我说过,你的地位举足轻重,轻轻的一举一动都会招来危险。怎么那么轻易让人家知道你身体的康复程度呢?就算颜克寒倒戈了,多值得去信任,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啊?颜克寒不狠,但他背后的人够狠。”

“那我告诉你吧,如果吃醋还吃得那么理智,我不见得有多爱你。而且,要“克寒哥拐带我”这个计划泡汤还有个解决方法,就是我是清醒的。”

闻言,江哲平终究不语,他笑了笑,摇摇头,心想:什么都败给她。绕这么大圈子都是不想她走这趟浑水,她偏偏就要插脚。

他沉思许久,弱弱开口说:“好吧,你说过,这是你的人身自由权呢。不过……”他顿了顿,“你这么乱来,我让爷爷废了你这个“执行董事”。”

“哈哈!无任欢迎!废了最好,我可以专心当个坐收最大分红的股东。不过……我的职权废了,江海儿本科毕业前,云峻的事谁协管了?你又那么“无能无心”,总不能还要董事长一个老人家再辛苦十年八载吧?他老人家用了几年拐杖,你比我更清楚啊。”夏一心意味深长地说。

这时,轮到江哲平出言不经大脑,他说:“好!我,我管!就像你说的,全国都知道的继承人,要有继承人的样子。”

夏一心试探着问:“专心闯荡法律界的伟大梦想不要了?”

江哲平瞪了瞪凌厉的双眼说:“当然要!我要比你厉害,做得了大律师,还能治得好云峻二十年来的“病根”。因为“外星人”这个称号不是盖的。”

“我先听着吧!”夏一心捏着手上的u盘,“明天我上班了,贾霍比先生的案子能不能交给我?”

江哲平闻言,立刻扭眉,说:“不行!”

夏一心双脚跺地问:“为什么?人家明明就是我的客人,现在都落你手你。既然我回来了,是不是该还给我啊?江律师!”

“其它都可以还,就这个人不能还!”江哲平坚决说道。想起那个贾霍比斗胆“表白”过,他就颇有危险感。花花世界,夏一心一个微信小号几十个男网友,这种前科实在不得不让江哲平忧心。她的魅力,就算她不专门去诱狼,那些狼也会自动拐她。

狼,看中了目标是不论她是否有主的。很明显,江哲平把表白夏一心的人都“狼化”了。

夏一心内心满满的怨气,她拍案而起说:“好你个江哲平,埋没人才的事情就你干得出来。我看现在除了贾霍比的事情其它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你这样限制我是还想我当你助手?”她甩着双手,“noway!我好歹也是读过“研究生课程”的人,十月就去考试,你敢扣押我手头上的重点客户,害我佣金都少了,好让我吃西北风是不是?”

江哲平不由得咽了咽喉咙,看她凶起来不断吼自己,耳膜都快给震破,却不敢捂耳朵。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往“用材和佣金”的方向想去了,他心想:看来这点遗传了岳父。

“好好好!”大概是“妻管严”起作用,江哲平真的要跪了,他伸出双手挡着夏一心眯着眸子怯怯道:“我怕你了行不,你喜欢接就接。别凶嘛,凶就不好看了。”

然而楼下的江海儿悄悄问江老头子:“太爷爷,叔叔不会有事吧?”

老爷子笑呵呵道:“你叔叔皮厚得很,不会!”

或许,在旁人眼中,两双人已算顺利。不过,人生总有起有落才有味道。再腹黑的颜克寒也逃不过“隔墙有耳”的算计。颜晓寒顺利得知了昨晚的事情。

自从儿子无法操控,尤静怡也不再收敛。她拉着侄女大肆做起了“集资”的生意。然而,心始终放在那天登门拜访的“草包总经理高锋”身上。她让尤雅莉想方设法频繁联系“高锋”,只可惜都是“回绝”。气上心头,化疗控制得不错的“肝癌”又痛了起来。

随着疼痛越来越频繁,要定期进医院化疗的尤静怡生怕大仇未报便死在冷冰冰充满和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医院里。她现在最相信的只有颜晓寒和尤雅莉,便用两两相瞒的方法,让她们分工达到目的。

尤静怡看透了那个看似人蓄无害的“庞嘉嘉”实际上是个“阻碍”。她安排女儿专“攻”庞嘉嘉,拆散她和颜克寒,让颜克寒重拾“腹黑理智”。尤雅莉就“吸纳资金”,逐步收购云峻的散股,增加自己的持股比例走进董事会。

时间一天一天走着,夏一心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后,一切都在黑手操纵中变化,等待着她应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寄托能否打救云峻又一次的风云?

正文 第112章颠覆初夏 随着江海儿背着小书包蹦跶蹦跶地进入小升初择校招考的大门,又一段小故事拉开帷幕。

江哲平握着学校的介绍资料,一边扇着风,一边翘起二郎腿坐在学校的绿化道上。从刚才走那一圈看来,环境真的不错,运动场、体育馆设施的配备都很齐全,功能室在综合楼内安排得整整有条。超出一座“全中”该具备的规模,没什么好挑剔的。

他不禁心底竖起了拇指感叹:果然是爷爷,差不多要过九十大寿,还是眼光独到。

他左顾右盼,全市区的中学生校服都一个模样,穿着设计上没什么可比性。便远眺靠近大门的那座看似校徽的立体雕塑,体会校园的氛围。他看着资料上学校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颦眉嘀咕:“怎么那么熟?”

江哲平转而优雅起身,抓紧手中的“校园简介”围着大门前庭那座貌似“校徽”的立体雕塑转了一圈。他倒退几步,紧盯着雕塑正面,又看看资料上的“校徽”图,轻轻打了个响指笑道:“对!就是这个角度。”

他独自站着,摸摸下巴研究半会,喃喃自语:“这个徽章……怎么那么熟?”说罢,站在神圣的雕塑前陷入了沉思,想到每晚穿着运动服蹦跶着进屋的“小舅子”,这个标志在他那运动服上出现过。

江哲平不禁倒抽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轻轻吐出三个字:“小舅子……”他已冷汗直流。

来往的人都不约而同看江哲平一眼,他却在那座神圣的雕塑前石化了,成为校徽前的思考者。

江哲平吓得双脚一软,他拼命调整好呼吸,抚了抚胸口喃喃自语:“还好一心没来。这两个捣蛋鬼竟然一间学校啊?两个山大王玩在一起真不敢想像。不知道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人碰到是多少的机率……”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庸人自扰。

这下江哲平真的犯晕了。夏正期的“身手”他是领教过了,现在重点是江海儿也有了学习跆拳道的兴趣。他脑海里瞬间只有一副“拆天拆地”的景象。他双手合十,不断嘀咕:“求神拜佛,千万别让我当保姆顺道接这两人放学。”

当他神游太空,幻想日后会不会有“拆天拆地”的可能时,考场铃声已经响起,把他拉回了“可怕”的现实。

江海儿背着书包从考场兴奋地一走一跳出来,为江哲平“悲催”的未来奠定了“最好”的基础。

江海儿看着站在太阳底下傻了眼的江哲平,不禁伸手在他眼前大力甩了几下,又迎面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喊:“江哲平!”

江哲平不禁抚额,“嘶”一声说:“哎呀,我的姑奶奶!”转而怒斥:“谁让你叫我的全名的?没大没小!”

江海儿嘟着嘴不说话。

江哲平怀着半分希望,问:“怎样?考得怎样?”

江海儿忽然欢欣雀跃抖着评分表说:“即场笔试和口试我都过了!回家等通知书吧。”

此时江哲平的心是一抔死灰,听到侄女考到市区最好的初中这个好消息本来应该跟着开心。只是想到未来“拆天拆地”的日子可能会接窘而来,他就提不起什么笑容了。他强颜欢笑着,比哭还难看。“呵呵,呵呵”几声便拉着江海儿回家。

另一边,才回律师楼第三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夏一心,今天上午特别开心。她从昨晚开心到上班依然在偷笑,因为——江哲平要带侄女去参加小升初的择校应考,贾霍比突然改期上来咨询,就只能她亲自接待了。

贾霍比这种“内敛”的“仰慕者”,夏一心用当年“游离草丛”学来的功夫应付游刃有余。她邀请贾霍比到小会议室先坐下,她去找档案文件和泡茶。

上次还是江哲平代理,今次却换回了夏一心,贾霍比也有点“凌乱”了。他观察许久,夏一心受伤没有任何饰品,尴尬地问:“夏律师发型也变了,我听江律师说,夏律师有未婚夫了,前阵子放大假是为了婚事吗?”

夏一心优雅地坐下,微微一笑说:“江律师的嘴巴真实守不住秘密。发型这些事,一段时间一个需求而已。我放大假是为了进修,婚事,暂定。到时候给您帖子。”

贾霍比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是淡淡道:“谢谢!”

夏一心翻开文件开始工作,她说:“江律师已经跟我说过您这件案子了,暗中调查发现这地方是存在猫腻的,上当开了所谓“账户”的人应该不少,立案调查和跟踪都需要时间。所以,您不能着急,我们建议您先到警局备案,接下来的事情让警察来处理,我们会依法帮您索偿。”

“您确保?”说到金钱,即使仰慕之情也无法兑换几分信任。

夏一心自信一笑说:“高锋总经理被冤枉的案子就是我处理的。荣山集团那么大,也是交给我这个“小律师”而已。当然,贾先生觉得案情复杂,认为小女子尚缺经验的话,可以另选代理。这是你的自由。”

贾霍比蓦然发现,这个夏一心,跟去年年底见面的存有天渊之别。眼前的夏一心说话更有底气,更自信,眼神凌厉。去年的夏一心也自信,但职场新手对客人的眼神相对温驯很多。

都在商场上打滚,高锋差点被当成藏毒犯人锒铛入狱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他沉默半会,问:“那备案需要些什么?”

夏一心一本正经说:“身份证当然是少不了的。当然,在备案前,为了保障贾先生的法律权利以及确认您与本事务所在本案中的委托关系,我们必须先简单签处一份委托协议。那么,接下来案情进展相关事宜将会有本律师事务所指定人员进行代理跟进。”说罢,夏一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委托协议格式,让贾霍比在相关信息空白处填上自己的个人信息。

签处完委托协议,夏一心站起身,复印下一份副本交给贾霍比,留下正本在档案里头。她把名片交给贾霍比说:“备案时候,跟警察说明你是有代理律师的,并把这张名片给他们,他们会记录好案情后联系我确认。”她抱起文件,走到门前,“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多说了,报案要紧。我刚上班,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警察局备案的事情恕我不能奉陪。”

贾霍比也不好意思逗留,他拿起夏一心归还的“投资计划”以及“交易票据”,带上“委托协议”和“名片”独自前往派出所备案。地区派出所接到相关疑案,把案件资料都上交到了警察局。警察局已经成立专案组对非法集资案件进行跟踪取证。

夏一心抱着档案出来后,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懒腰。

吕贤伟站起身,拄着办公桌的围板窥望过去说:“哎呀呀,放了一个大假,胖了也就算了,还慵懒了这么多?小师妹,这样不行哦!”

夏一心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就往吕贤伟的头顶拍,说:“什么胖的瘦的?我有人要就行。你羡慕不来,学长!”

放了几个月大假的夏一心染上了“秀恩爱”的坏习惯,本来不用神机妙算也是必然的事情,不用太过在意。不过,现在连颜克寒那个家伙也带女朋友上班,庞嘉嘉一个千金大小姐委身来当个文员,未免假公济私得太过耀眼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他一个“形单影只”的王老五。他心心不忿地白了夏一心一眼。

当他别过脸,看到走进事务所的女人,霎那一怔。依稀记得上次,她进来就吵着要找江哲平,轰轰动动差点就掀了事务所。

夏一心一边收拾着文件页一边问:“怎么不说话了?”她抬头只见看着门口方向石化了的吕贤伟。夏一心缓缓站起身,一看来者,她心里抚了抚额想:上次被打得不明不白,好想“报仇”啊!但今次不能装晕捉弄她啊,不能不给老板面子啊。

她深呼吸一下,静待“目标”的靠近。

颜晓寒昂首阔步向夏一心走去,哂笑一下,伸手轻轻抚了抚夏一心白色衬衣,说:“能上班了?看来这伤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哲平的枷锁解掉,把他放回给我?夏律师!”

夏一心对于无理取闹的“精神病”等级对手毫无兴趣,心里只想速战速决好来个痛快也别浪费宝贵的时间。她由始至终都是那个淡漠的表情,继而开口说:“哲平?我什么时候锁住他了?我从来都让他来去自由,他今天没上班我也不管他了。晓寒姐姐这么说,是语病。”

“算了,我今天休假上来不是找你磨嘴皮子的。”颜晓寒瞪着一双怒目,“庞嘉嘉在哪?”

闻言,夏一心和吕贤伟不禁相视一下,吕贤伟鄙夷问:““老板娘”跟你应该差不多天天见何必急于一时吵上来啊?”吕贤伟想到庞嘉嘉这么粘着颜克寒,逼得颜克寒要带着她上班,自然联想到下班后一定也是“难逃魔掌”。

夏一心接着应和:“对啊,这里是办公重地,就算是同事之间也不是人人有空,随传随到的。何况,晓寒姐姐既不是嘉嘉的客户,也不是嘉嘉的亲人。那就是公私两不成。请回吧。”

庞嘉嘉抱着新印好的文件从档案室出来,正郁闷一个律师事务所的“文员”工作真的很枯燥。遥遥看见夏一心跟前站着的“大小姐”,霎那元气满满。她抱着文件走到夏一心身边,笑着客气问:“哟!今天是小姐放假了啊?”

颜晓寒白了庞嘉嘉一样,冷冷道:“笑什么笑?白痴!”

旁人闻言都不由得一怔,捂着嘴巴窃窃私语。

庞嘉嘉平时见了颜教授在场脾气已经很内敛了,也不会公然跟颜晓寒作对。毕竟颜家还不是“自己的地盘”。今天她竟然在事务所所有员工面前这么不给面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忍无可忍,把文件夹狠狠一摔,“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律师事务所,惹来众人围观。

庞嘉嘉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皱眉怒瞪颜晓寒,咬牙怒吼:“你骂谁白痴啊?你爸是教授,你个是律师,你好歹是个警员,说话怎么那么没教养?”庞嘉嘉鼓起腮帮子,继续逼近她怒吼:“本小姐我也不是好欺负。平时不是看在你爸和你哥的份上,我掌了你的嘴好久。”

庞嘉嘉霎那语塞,被庞嘉嘉凶得直倒退。

庞嘉嘉却穷追不舍,继续说:“我的家虽然没你家有钱,但至少我协管的庞氏企业对gdp有很大贡献。你呢?书香世家的小姐,只知道争风吃醋,翻着两只白眼从门缝里看人,从重案组降职到巡防队去还要赖别人那么黑心。你说,这种程度谁才是白痴。”

这时,从法院回来的颜克寒,看到了两人对峙一幕……

正文 第113章不知天高与地厚 庞嘉嘉那么火爆的脾气让在场所有人纷纷跌了眼镜。平时萌得像兔子一般,说话温驯的“准老板娘”凶悍起来竟然跟夏一心有一拼啊。在场人不由得要窒息。眼看庞嘉嘉的愠怒无法瞬间停下,夏一心想:再吵会出事啊,恐怕连颜克寒的形象都要崩塌。

她连忙冲上前,拉着庞嘉嘉,劝谕说:“嘉嘉,不要说了。”

“一心,别拉着我,我就要说。你这么多年受委屈不就是因为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吗?”庞嘉嘉不顾夏一心的劝谕,继续指责颜晓寒说:“你常说一心是野女,人家哪里野?这么凉薄的话也是一个人民警察该说的吗?小肚鸡肠!其实你从小就不缺爱。你父母的离婚跟季灵阿姨一点关系都没有,克寒他曾经自责对你的忽略。奈何你内心扭曲至此看不透事实,也弥补不及,你知道如此一来最痛心的是谁吗?”

庞嘉嘉看着被骂到傻了眼的颜晓寒,顿了顿,语重心长说:“是克寒和颜教授!我大概不太会说话,但我只说实话。请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谁最不满我和克寒在一起我最清楚,但这个人一定不是你。我跟克寒在一起跟你没有任何冲突。不要来这种地方胡闹!”

此时,颜克寒挽着公文包踏进事务所,在颜晓寒背后寒哂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颜晓寒被吓得直发抖。

颜克寒一手拉起颜晓寒,气冲冲地走进了办公室,摔上了大门。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

庞嘉嘉的气场让吕贤伟刮目相看,却让夏一心十分担忧。

夏一心咽了咽喉咙,拉着庞嘉嘉进了江哲平的办公室,也闭门说起悄悄话。她担忧地拧眉道:“嘉嘉,就算晓寒姐姐再怎样盛气凌人,你也不能这样跟她说话啊?你和她起这种正面冲突,会不会让克寒哥难做了?”

庞嘉嘉自信道:“你不用担心。你还是给自己多担待一下吧。这几天我已经逐渐了解克寒、你还有哲平帅哥的处境了。而且颜克寒一直想“治”一下他这个顽劣的妹妹,顺便控制大局,奈何太亲近的缘故不忍下手。我啊,只不过是个“代言人”。倒是你,本身任务已经够多了,还要背着“云峻教育集团”这个包袱,多保重才是。”

夏一心赞叹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家萌萌的庞小姐精进了不少哦。”

“我呢,只负责帮你清除障碍!”庞嘉嘉骄傲一笑,“云峻的天下还是要你去保护,江哲平的怀抱还是要靠你自己去占据。”

“都是水深火热,同道中人啊!”夏一心笑着向庞嘉嘉伸出了友谊之手。

这边友情满满,另一边厢却陷入兄妹交战。

颜克寒冷冷道:“你给我坐好!”遂的,放下公文包坐回自己的转椅上,不由得揉揉太阳穴,他继续说:“你今天闹的是哪样?你上次来闹的时候还没领教够吗?在你盲目自信之前请不要低估“对手”的爆发力。这里个个铁嘴银牙,不是你调休时候上来把玩的好地方。”

颜晓寒挑眉反驳:“我从来没有低估我的对手,也没低估哥哥喜欢的人,因为不是野种就是极度脑残。我只是低估了哥哥的品味,你喜欢的女人一站在我面前我就想恶心。你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亲哥哥。哥哥以前就算如何看重红颜知己也不会放弃家族重任。”

颜克寒对于颜晓寒的心理扭曲实在无法认同。他双手拄着桌面站起身,俯身斩钉截铁对自己的妹妹说:“晓寒,我没变!是你二十几年来没看清我的原则。“部署”的这几年迫使我一个温暖的人变得冷漠,我讨厌自己。我不想过讨厌自己了无生趣的日子。”

颜晓寒不由得觉得讽刺,她仰头厉眼看着颜克寒,哂笑一下说:“你现在说得轻松,我倒觉得讽刺。如果当初不是你听从妈的安排,让我接触哲平,处理得游刃有余,我的心也不会失控至此啊。兄妹一场,我也不怕坦白。”

她也站起身,挑眉和颜克寒平视,冷冷道:“夏一心抢走江哲平,我是不会让她们好过的。至于,庞嘉嘉这颗脑残的“好棋子”……”她咧唇一笑,“竟然差点让妈功亏一篑。我劝哥你最好早点分了。否则,庞氏出什么事,我不敢保证。”

颜克寒闻言,怒瞪妹妹,咬牙低声警告:“不要忘了你是人民警察的身份。”

颜晓寒挽起手提包,转身走向门口,回眸一笑说:“放心,我会公私分明。”

颜晓寒一出门,碰巧夏一心和庞嘉嘉也开门而出,碰个正着。二人提着一颗心站在走廊,看着她挂着邪魅的笑容走过,隐约听到一声让人寒颤的警告:“哼!走着瞧。”

大热天,庞嘉嘉看了那张脸不由得在夏一心身旁打了个寒颤,搓起双臂。继而摇摇头说:“我看啊,没救了,跟她妈一个样。那眼神可以杀人。”

夏一心把江哲平的办公室门锁好,笑道:“所以我才叫你别这样硬碰硬啊。我们只是君子动口胜之不武,但要跟她比起“武”来,人家可比咱们都凶悍。”

继那天后,缤纷暑假拉开帷幕。筹谋了一个学习的江海儿终于可以踏入跆拳道馆了。才小学毕业的她,对外界充满好奇,独自走进拳馆一刻,报名的女孩少之又少。

负责收生的教练抬头一看,江海儿身子骨轻飘又不扎实,感觉扎个马步三秒钟就会松懈,便负气地边看这她填报名表边说:“小女孩,这里是练武教室,不是舞蹈教室,你是不是来错了啊?”

江海儿闻言,心想:真是门缝里看人还要带个有色眼镜啊。什么鬼教练?还说是镇上最好的拳馆。笑了笑礼貌道:“教练,我当然没来错啊。你这个门牌是大大写着“跆拳道”,跟什么“芭蕾舞”“探戈舞”“弗朗明哥”的都不沾边啊。”说完,拍了一下填写好的报名表,紧紧按着推向负责收生的教练。

教练这下无言以对,糗大的场景刚好被夏正期碰个正着。他乖乖的抬头路过,纯粹当个路人甲,暗暗“扑哧”一笑。

那负责收生的教练灵机一动说:“小丫头,玩笑就开到此了。你一个人来的话,我不会收你的报名表哦。看你的出生日期,未成年吧,监护人呢?我们这专业的“道馆”开门做生意都是要依法的。不得你监护人同意,这张表我只能销毁啊。”

江海儿心里顿时扭出了一堆麻花。她是瞒着江老头子说到附近的少年宫学习呢。心着急:怎么办?

她别过头,看到背着一个运动背囊,刚踏进拳馆的少年,看似在哂笑。便冲往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表哥,你来咯!”

那教练看了看被“抓住”的来者,是跆拳道馆里最有潜质却又最不长心的夏正期。他瞬间满脸黑线,颦眉,心里嘀咕:“不会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一家人啊。”

夏正期被江海儿扯着十分不爽,瞪目咬牙问:“你谁啊?别半路认亲戚。”

江海儿看看夏正期运动服左胸上的图案,顿时想起中学的标志,灵机一动,死死拽紧道:“哎呀,原来是学长啊,帮帮忙。小的就想来学学防狼术,你跟我和教练说说。”

夏正期鄙夷地看了她几秒,江海儿龇牙笑着说:“事成了,我……”她想了半会,“我天天请你吃冰激凌。”

夏正期闻言,似乎遇上摊上了有趣事,更不玩不行。他帅气一笑说:“冰激凌?小女孩玩意我没什么兴趣,以后每天来帮我带一罐可乐就好。”

江海儿兴奋跳起:“一言为定!”张开双手一霎,差点就戳到了夏正期的帅脸。

夏正期厌恶地低头盯了她一下,遂的揪着江海儿的手臂,昂首阔步,笑着走到教练面前说:“教练!不是有生意也不做吧?我介绍我“表妹”……”他带着警告的眼神盯了盯身边正兴奋的江海儿,“来这里学拳我都不跟你收回佣了,就别不那么通情达理了。”

那教练犹豫了一下,看看夏正期,又看看江海儿,鄙夷问道:“表兄妹?”

夏正期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人顽皮惯了就是撒个谎也有底气。

“可是,表哥也不是她的监护人啊?这么做出什么事很难交代啊。”教练被夏正期的谎话逼出了智商。

夏正期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表兄妹吗?我送他回家就得啦。彼人什么家世身份教练更清楚,我年满十七,有一般民事行为能力,请放心!我才不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此刻,叛逆青年夏正期在一个初入青春的小女孩眼里却是发光发热的。江海儿在夏正期身边深深凝望着,一副仰慕的表情随之应运而生。心中泛起点点涟漪,点点痴想:好帅啊!什么国民老公、国民学长的一群人好之若慕,根本就是身边的学长最耐看嘛。

教练也无法纠缠下去。连“亲戚”这个谎言都搬出来,这年轻人“热血青春”他也无能为力了。他伸出手臂在江海儿的一双傻眼前挥了挥。

江海儿缓过神来,对着教练摆出一副白痴般的笑容问:“什么事?教练!”

“麻烦身份证啊,小丫头!”遂的把报名表推回给她,“还有,家人联系方式都给我填仔细。”

听了此话,夏正期就知道,教练没相信“表兄妹”这个谎言,只是相信了“亚历集团二少爷”的身份,相信了他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做赌注的理由。只是江海儿还天真以为“过关”了。

夏正期看着江海儿填写报名表还是那一笔一划正儿八经的儿童字迹,便抚额摇头,心想:真是少有啊,本少爷还没找麻烦,麻烦先找上我了。本来升高三的暑期缩短成了一个月已经够短了,一堆功课,来跆拳道馆轻松轻松也要进入“任务模式”。我的骨头要散架了!

教练收了江海儿的报名表后,郑重道:“你啊,不是练跆拳道的身子骨,就先认真上一个月的初级课程。麻烦三百元!”

江海儿俏皮地掏出三百元递给教练,说:“我不会让你小看的。”

教练收了款,给了她一张收据和课程表,说:“拿好,看好时间。上课记得准时。”

江海儿兴奋的收起教练给的东西。

那教练看着也无奈,只好说:“好了好了,夏正期,带你表妹去熟悉熟悉一下场所每个角落。”

“知道了!”说罢,夏正期扯起江海儿的t恤袖子说:“走啦!跟紧。”

正文 第114章少年遇上魔女 从此以后,江海儿凭着一瓶可乐在跆拳道馆畅通无阻。然而,在夏正期心里只有四个字——亏本生意。他要天天像个“保姆”一样看着一个想法可以飞出宇宙的野丫头,换来的奖励只是一罐可口可乐,一罐全家人都禁止他进口的饮料。

这天,他一如既往地带着可乐当“保姆”,“护送”这个大小姐到小区大门。只是当他背起背包,走出跆拳道馆,扳开可乐罐的一下,江海儿的提议吓得他避之不及。

“万能胶”般粘着他的江海儿,一边在人行道上伸手蹬脚,练习着初级动作基本角度,一边对习以为常悠闲地喝着可乐的夏正期说:“小期学长,你都知道我家住哪?不如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啊。”

夏正期闻言,瞬的喷了一地可乐。心想:这丫头是真的没安全意识还是假天真啊?哪个小女生会这么主动申请去陌生男孩的家里的?

夏正期他闭了闭眼,顿觉头晕。大概是对女生没什么免疫机制。尤其是江海儿这种“捣蛋同类”,可以开口对教练说谎还用零食“贿赂”他的,这条大街上是第一次见。他晃过神,双手抱胸,冷冷道:“不行!一看你就是个叛逆小女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回家。我哪知道你来了我家有什么不良企图?”说罢,揪起江海儿的衣袖直往公交车站,“走!回家!”

江海儿突然一甩手,捏起双拳,颦眉直视夏正期,斩钉截铁说:“打赢说话!”

夏正期不由得抚额,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小娃。他淡淡道:“我不打女人,也不跟女人打。”说罢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江海儿穷追不舍,拽着夏正期的背包带呼喊:“不打证明你是乌龟。”

夏正期闻言,恼羞成怒。心想:竟然敢说我这个黑带一段进发的“师兄”是“乌龟”?欠扁的奶娃!

他捏捏双拳,怒火中烧,挑起双眉,咬紧牙直直对着江海儿警告道:“你是聋还是白痴?我说过“我不打女人,也不跟女人打”,放手!”

江海儿被那双怒目盯得浑身汗毛竖起,她识相地松开手,缓缓咧嘴道:“那个……其实你不用打也可以啊。学长你都要考“跆拳道黑带”了,真打起来我也打不过你啊。”她忽然畏畏缩缩的,声音越来越低。

夏正期侧着头,拧着眉死盯着她,把她吓到了沿街商铺的墙边。用饶有意思的表情等待她的话。

江海儿不敢“怠慢”,她瞬间冲口而出说:“现在就一路往学长的方向跑,学长只负责闪负责躲,我负责追着你打,我要是能打中你一拳,你就要带我进你家“做客”。”说完,她不敢夸张地笑,只是抿着唇,拉出一个微微的弧形。

夏正期双手插在裤袋,想:今天挑战本少爷的灵敏度竟然是个小女孩,输了就耻辱啊。他叹了口气,抿着唇点点头,便答应了。

江海儿十分兴奋,说:“那开始吧!”

他继而举起食指说:“我先声明啊,输了不可以赖账。到我家门口还没碰到我一根头发,你要乖乖地坐车回家。”

江海儿也是十分认真的,她睁着水灵灵的双眼,抿着唇,坚决地点了一下头,“嗯”的一声作为回应。继而捏好拳头。

夏正期也摆好了开跑的姿势说:“好,那开始吧!”说罢,他开始倒数,“三、二、一!gogogo”

一开始,夏正期为了逃脱这块“万能胶”的大麻烦,便在人行道上一路往回家的方向狂奔。本来静态均匀的空气顿时在他身后扬起一阵风。

江海儿看着夏正期的背影,急起直追,喊:“风一样的学长,你等着吃拳头吧!”

穿过大街小巷人行道,夏正期左穿右插,左闪右躲,灵动地闪开,躲过了江海儿一次次靠近的出拳。两个未成年人用风速的节奏跑街走巷,还边跑边“搏斗”,途经的人流车流都退避三舍。

正当夏正期闪过人行道上一辆自行车,江海儿只顾着“追踪”,差点就撞上了自行车。还好骑车的人来了个“急刹”。却招来了一顿骂:“你们两个小屁孩有没有搞错?路不是你们的?正经点好不好,打打闹闹的不要命了?下次撞到电动摩托的是你们害人家驾驶证扣分还要罚款吃官司。”

那人凶巴巴的指责引来路人的指点。隐隐中也有说两人在路上打闹活该被骂的声音。

江海儿瞬间站一旁,低着头,慌得一颤一颤的都快哭了。她出生了这么久,就算怎么顽皮,江哲平还没这么凶过她。也没这样被这么多人看着来听教训。眼泪瞬间就滚出睫毛,滑在连上。

夏正期就算怎么错也没听过这种当众指责,何况是对着一个小女孩,自然听着不舒服。他厉眼一瞪,看那自行车在人行道上的“盲人专用道”中,而人行道下就是用蓝色划线的自行车专用道。

他便走到江海儿身前理直气壮道:“这位阿姨,很对不起!我们固然有错,但可能你错得更离谱。根据交通法规,现在就算我们在人行道上打闹,不小心撞到你的车,我们的监护人有责任,但反而也会罚你的款。”

那骑在自行车上的女人拧着眉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夏正期眨了一下眼睛,指了指车轮下的“盲人专用道”和人行道下的“自行车专用道”,咧唇一笑说:“自行车在有规定区域范围内踩上人行道并且占用盲人专用道虽然没有特殊规定。但是一旦在此情况出现类似撞到人的民事纠纷,根据以人为本以及市政建设去判定,大多都不需行人负责。因为,违法的是阿姨您!”他郑重地看着那女人,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事故责任判定的时候要看您有没有走对车道啊。”

那骑车的女人顿然心虚。围观的旁人都点点头表示学到东西了。骤然散去。

那女人指着夏正期警告道:“你这小子牙尖嘴利,今天就算了。本来打算揪着你去派出所见你家长,帮他们教儿子的。最好别让我在街上碰到你。”说完,灰溜溜的骑着车拐下了人行道。

这时,他身后的江海儿头上的乌云顿散,她开怀大笑,笑得灿烂,眼眶隐隐还有点惊慌的余泪。她拍了拍夏正期的胳膊说:“学长,你好厉害耶!那个欧巴桑只知道骂骂骂,但你可以用法规和事故责任判定把她唬得灰溜溜的。好像我叔叔和我认识的一个姐姐。”

夏正期只是扭头对她强颜一笑:“呵呵,过奖。”说罢,又别过脸。

江海儿看看依然举起的手掌,灵机一动,追着继续前行的夏正期笑道:“哎,学长,我刚才……是不是打到你胳膊啊?”咧着的双唇,一眨一眨双眼,笑得古灵精怪,也笑得诡异。

夏正期忽然耸了耸双肩,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她举着右手掌,只觉得她那精灵古怪的笑容充满“恐怖”。他只知道无论他怎么学姐姐铁嘴银牙,最后也会“反驳无效”。心里不断呐喊:“我的天啊!谁给我消灭这个魔女……”

另一边厢,夏一心和几天下来心不在焉的江哲平回到家,只见门框上贴了张字条——一心,我跟你爸去九寨沟玩一个星期,佣人放假,你兄妹俩照顾好弟弟。

当夏一心看着门框的字条正想吐槽“这两人怎么都不给点心理准备”时候,她的电话响起了,夏正时匆匆留下一句:“我加班,晚餐不用理我的。”便挂了。她还能听到话语背后一堆座机电话的铃声。

当夏一心长叹一口气时,江哲平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站在门口,揉着夏一心的双肩宠溺地说:“好累哦,小舅子回来了,出去吃吧。”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谁是你小舅子!”

两人换下拖鞋到沙发上歇着。江哲平开口问:“这六点了,小期还没上完跆拳道课回来吗?”

夏一心眯了眯眸,打了个哈欠说:“不知道,可能周五交通拥挤点吧。听说要考“黑带一段”,练勤奋一点也不出奇。”

听到“黑带”两字,江哲平不由得咽了咽喉咙。大厅霎那回归宁静,苍蝇飞过都听到拍翅膀的声音。

客厅太安静,夏一心又看着纸条叹息:“这两个人老大不小了,出门至少也提前说一声啊。玩什么留字条啊。还让佣人放假。每天工作完都筋疲力尽了,谁还有力气清洁整个屋子。”她没好气地瞥眼,“还一个星期!”

“还有我帮你啊,让爸妈也轻松轻松谈谈情嘛。”江哲平说。

夏一心扭头白了她一眼说:“你?洗块抹布都蹑手蹑脚的大少爷。算了吧。”

“那……收拾行李,到我家来免费住一个星期。”江哲平大方道。

“夏正时和夏正期也去吗?”夏一心试探问,继而自答:“不好吧。”

当两人商量商量的时候,门外也有人在“商量商量”。

当两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来到了夏家大门前。夏正期张开双手,拦着江海儿,吱吱唔唔的笑了笑说:“不如就别进来了,知道在哪里就好。反正我也只是知道你家在哪里,这样好公平嘛!现在我送你坐车回去。”

江海儿咬了咬下唇,又打了他的胳膊一下说:“说好了,你输了要进你家“做客”的。”江海儿强调着做客。

“可是……我家好乱,我收拾好了,明天再请你来?”他尝试用“征询”的方法拖延兑现“承诺”的时间。

只是江海儿才不管他说什么,任性地迈步走进了打开了的铜闸。夏正期实在无可奈何又急躁。他抓抓头发,捏紧双拳,追着进门。

屋内两人听到脚步声,不约而同站起身,一看冲进大厅门的人,都傻了眼。夏一心缓缓吐出声:“海儿?”然而看到随着从进门的夏正期,见状简直一头雾水。

江海儿看到大厅内的人,瞬间一怔,惊炸道:“叔叔,姐姐?您们怎么在这里?”问完,江海儿的思维霎那转醒,分析着:夏正期姓夏,这里是他家,一心姐姐也姓夏,夏一心在这里,叔叔到了女朋友家当“租客”,一心姐姐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这里是一心姐姐的家,也是小期学长的家。

当她陷入不敢想象的急躁时,江哲平瞬间怒道:“我问你怎么在这里才对吧!”

正文 第115章姐姐救命 才冲进家门,急冻的氛围连随后追上的夏正期也诧异。江哲平才凶了江海儿一句,眼看随后跟着进门的夏正期,心里吊了十五个水桶,想:不会吧,还没开学就认识了?我的天啊!他用专业的表情稳住心头不安的情绪,冷眼看着江海儿继续问:“我问你话呢?怎么在这里?现在几点了?还不回家?”

夏正期看江哲平摆起那么严肃的表情,还逼问着那个初识的“疯丫头”,蓦然懂了,饶有趣味地点点头,想:对啊,她好像也姓江啊。江海儿……不会就是他们略略提过那个“侄女”吧?

他立刻绕到夏一心身边,拉着夏一心的手拧眉乞求:“姐,你救我啊。原来你男人跟这疯丫头这么熟啊?叫你男人快点把她送回家啦。”

夏一心咬咬牙,推了一下他额头说:“什么“你男人、你男人”的说得那么难听。叫一声“哲平帅哥”你会断舌头吗?”

“哎呀……”夏正期表现出鲜有的急挫,拧眉摆着一副屈憋的表情,“这丫头几天前贿赂我让我帮她进道馆学习跆拳道,害我要天天先送她回去再回家就算了。今天疯到说要来咱们家。我不是不好客,不是没礼貌,只是……哎,我不会说了。”他可以把事情源头都告知,就是不敢把刚刚在街上追逐的事情全盘托出。

江哲平听了夏正期的说辞,怒不可遏,向江海儿伸出犹如魔爪般的右手。

江海儿看夏正期缩在夏一心身后求救,也有样学样,绕到夏一心另一边,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救我。”一边求救,一边畏畏缩缩地看着江哲平。

这时夏正期对她的“入侵”十分不满,伸手扒了她一下说:“喂,别又半路认亲戚了,谁是你姐啊?”

江海儿比了比下巴示威道:“我很久以前就这么叫了。”

夏一心被这两个魔怪拉扯着,也厌烦起来,深吸一口大气,气聚丹田然后大吼:“够啦!你们给我停。”

两个“魔怪”还真没见过夏一心这么凶,立刻松开夏一心,各自傻傻站着。

夏一心抚了抚额问:“海儿,你给我说实话。你怎么会跑这边的道馆来学跆拳道?江家大宅离那个拳馆一点都不近,董事长知道吗?”她印象中,江哲平只说过是到大宅小区附近的少年宫学少年暑期兴趣课。

江海儿的谎言被揪出后,头都低得像枯萎的花。不敢抬起来,也不敢吱声。

夏一心看她的头都低到想要挖坑的节奏了,便转身去问弟弟。她轻皱着眉头问:“道馆对于接收十六岁以下的学童应该有一个谨慎的考虑,就是监护人是否同意。海儿是怎么贿赂的你?你帮了什么忙?”

“我……”夏正期吱吱唔唔,最怕就是姐姐,如果说谎省不了挨家法。最终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江哲平气得跳脚,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两个“山大王”一碰在一起什么疯狂事都会发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他压抑着八成的愤怒,单手叉腰,一手指着这两个“犯事”的家伙说:“你们真是够了。不知天高地厚,街上打闹撞到别人还敢自以为有理。江海儿,明天我就让你退了道馆给你安排的课程。”

他转向夏正期,本想责骂,奈何小舅子不能得罪,便忍气说:“我很谢谢你这些天对海儿的保护,可是,不代表在下认同你今天的作为。法规不是这样运用的。想做万人迷,想用法律帮人,先纠正你的思想。有错就要认,该打就要站好。”

夏一心看得出江哲平在忍气吞声,便上前劝谕:“你别冲动!都成事实了,难道你明天要道馆退款?人家又没教坏你侄女,是你侄女拉着陌生人使坏,于理不合。我看,明天刚好周六,没什么重要任务,接这两个小鬼去道馆,顺便找那教练谈谈。然后……以后下班就顺便接这两小鬼好了。”

江哲平白了这两小鬼一眼,原本计划好过个浪漫周末,一下给这两小鬼破坏了。还要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任务。他心里正慌,要是以后学校也如此,那就惨了。

夏一心看了看丢了魂似的江哲平,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说:“哎,看来是非去你家饱餐一顿不可了。”遂的扭头看看低着头的江海儿。

江海儿虽然低着头,但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四周还有江哲平的表情。

夏一心见江哲平久久不回应,便说:“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还要借宿一晚,省点油费。”转而面对两个小鬼,露出难以理解的笑容说:“明天送你们去“上课”。正如哲平所说,要见见你们的教练。”

两个小鬼两眼一瞪,身子直发寒,连耸肩也不敢。

江哲平握起手机说:“那我跟张叔说一下,让他吩咐厨房加菜和准备客房。”

夏一心笑了笑说:“加菜就好,房间就不用了,一个晚上那种事。还用得着准备什么客房啊?”她昂着头揉揉双手,戳着下巴,“我记得去年我有个专属房间。”

“专属?”江哲平瞬间想到那个“新房”,一直打扫得很好。便一脸邪笑凑近她问:“心心在想什么呢?戒指好像还没戴啊,就想拉着我进新房了?”

殊不知夏一心给了他一记白眼说:“白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人啊?不好意思,不是你那么想的。麻烦今晚您帮我管好我弟弟,看好他完成功课。那房间,我一个人住很享受。”说罢,她脸上浮现了魔女般得意又任性的笑容。

两小鬼站在沙发旁听着不禁“扑哧”一笑,江哲平,曾经的地级市法院审判员,竟然被一个初级律师呛了。还让两小鬼做了第三方现场见证。真是糗大了。

江哲平突然反驳:“不行,那样不公平!凭什么你一个人享受美丽舒适的大房间,我要跟你弟弟挤一张床?”无论如何,他都要扳回一城。

夏一心轻轻舔舔牙,心想:不公平是吧,那就来个公平的。她笑着说:“不公平是吧,那就来个公平的。之前你侄女离家出走我还跟你侄女在出租屋挤了一个星期小房间,这债,可是要还的。何况,你只是服务一个晚上,便宜多了。”殊不知,输得更难看。

江哲平真是无话可说。唯有抚额休战。

夏一心耸肩一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四十五分了,说:“好了,不闹了,快七点了。董事长见不到海儿一定发散人手四海寻找了。你先打电话回去。我和小期收拾套换洗的衣服就来。”

然而夏正期慢吞吞跟在楼上,犹犹豫豫问:“姐,我能不能不去?”想到江海儿这块“万能胶”,随时随地粘上自己,粘上还甩不掉。他就害怕了。希望有多远走多远。

就知道夏正期被江海儿“吓”得不轻,夏一心才叫江哲平晚上“看好”。因为季灵留的字条说要照顾好这个“弟弟”呢。她不敢不听啊。

她扭头温柔说:“傻瓜,你都考跆拳道黑带一段了,不会就这样怕了一个小丫头吧?”

“我不是怕她这种小朋友,我只是觉得她好烦。”

“没关系,哲平的房间很静。我知道你的暑假也只剩半个月不够,功课又多,这几天辛苦了。把功课也带过去吧,有什么不懂尽管差遣。一个晚上而已。”夏一心哄着他,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快去收拾套换洗的衣服。”

江老头子很久没试过那么热闹了。接到江哲平的电话,老头子起初还以为孙子是说谎。当看到四人从车上下来,他就拄着拐杖在大厅门口笑得合不拢嘴。

夏一心用手肘撞了一下面目无情的江哲平,低声问:“你怎么这副表情,你看你爷爷多开心。”

“他当然开心,他恨不得儿孙满堂天天闹。我呢?你知道我最怕小舅子那拳法的,还让我跟他睡一晚。”他拧着眉,指了指夏一心,“你真是……调皮任性!不愧是跟小舅子一个老爸。”

夏一心嘟嘟嘴说:“帅哥怎么那么不禁玩的啊。”她笑了笑,“董事长都这年纪了,想一堆儿孙承欢膝下,过些悠闲日子很正常啊。可是云峻就是风波不断,顾着撑起这个家,就很少享到这种福了。”她比了比客厅,“你看,这房子,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大概就只有海儿了。你,要为很多事情奔波,他用不同的方式宠爱你,你却无法还他最亲密的爱。老人家就算风云一辈子获得多少人景仰,但最终还是会寂寞的。”

“你想说他见到小舅子特别高兴是因为特别寂寞?”

“对啊,你也会说啊,“他恨不得儿孙满堂天天闹”。”说完,夏一心微微一笑。

江哲平拨了一下她额前的刘海,突然转了个话题,深情默默地看着她说:“那待你长发及腰,一定要来二胎啊。”

夏一心拍下他的手,颦眉道:“没个正经。”

江哲平笑着打趣道:“我向来就这样,正经半刻会“死”嘛!”

当两人还站在院子你一言我一语,江老头子已经热情地拉着两个孩子进饭厅。这让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夏正期好生不习惯。

江老头子见两个大人还在院子“咬耳朵”,似乎斟酌什么,便喊道:“喂!你们是不是喝水就饱了?是的话我叫老张把你们俩的碗筷收起来。”

饭后,大家闲话一阵子,都按了原计划回了房间。

折腾了老半天的夏正期,关上房间门却被江哲平开堂提审。

江哲平坐在沙发上挑眉严肃问:“老实回答我,你跟海儿什么关系。”

夏正期冷哼一下,低咒:“什么尽管差遣,结果进来了就是开审。”他摇头晃脑道:“你觉得是什么关系乎?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种也!”

江哲平早知道这小舅子难应付。他继续问:“海儿平时怎么称呼你?”

“你直接问她呗。问我干嘛?问我,我有百分之五十说谎的可能。”夏正期双手收于腰后,嘟着嘴,瞥眼看着江哲平,又说:“好了好了,你问那么多不就担心那“万能胶”被拐走嘛。”

“万能胶?”这下到江哲平听不懂了。夏正期的话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外形语言。

夏正期才不管江哲平那副读不透的表情,他也有看青春片的,他继续说:“我说了嘛,她当时一看我的衣服就叫我“学长”,然后一直都叫我“学长”。不过说了一个谎,她天天给我汽水,就要天天送她回家,害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这个你要好好处理处理。”

听到“谈恋爱”三个字,江哲平立刻瞪起双眼,举起右掌。夏正期立刻冲出房间,跑进夏一心那边喊:“姐姐,救我!”

江老头子则享受着许久未有的热闹。

这边热闹,那边却酝酿着风波的气息。

正文 第116章开学会议 暑假快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自从上次两小鬼前后脚闯进家门后,江哲平就像保姆一样,接送江海儿。道馆、学校都一样。本来秉着“优秀姐夫”的精神,要顺便接送小舅子的。只是夏正期这个小舅子向往自由,借“不同路”为由,打死也不跟江海儿一起坐车。

开学不久,除了中秋国庆的双节活动,也是云峻教育集团的新一学年发展会议,所有股东都会参加。

夏一心特意把手中案子都放下,留在江家好几天,跟江老头子一起准备好会议文件。对学校教研组、建设组和财务组递交的报告以及计划都进行分析讨论。好在会议上顺利叙述,得到股东们的认同。

江老头子审核好会议稿,摘下厚重的老花眼镜,歇了口气说:“一心,这几天辛苦了。”

夏一心摇摇头,微微一笑,双唇间拉出最美的弧形,温柔说:“怎么会,我只是帮帮忙给个意见,不及爷爷看的文件多。爷爷才是最辛苦的一个。”

江老头子握起拐杖,拄着站起身,离开桌边,看着屋外的夜色感叹:“哎!如果当年的事情处理得当,没法让她东山再起。现在谁都过得舒服。”

夏一心也站起身,眨了一下眼睛,淡淡道:“董事长不必叹息。从来都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大家都是有心人,自然都是不怕难事,不怕挑战的。但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力尽所能但求问心无愧就够了。”

江老头子点点头表示认同说:“也对!”

“克寒哥说了,云峻的事情让我当公事处理,不当旷工。明天我跟您一起出席会议吧,不然到我这个执行董事真的变得有名无实的时候更危险了。”夏一心试图征求江老头子的意见。

江老头子沉思许久,想想夏一心好几个月没出现,恐怕已经让云峻背后一群人起疑了。明天让她一同出席,也是好事情。便点头答应了。

轻松时分,江老头子顺便问:“听说你弟弟和海儿在同一间中学就读?”

江老头子不提起夏一心也把事情抛诸脑后了。其实小朋友那么多,好中学就那么几间,在同一间中学就读也不是什么怪事。那天江哲平跟她说时候,那副困惑的表情让她十分不解。

后来想到暑假发生的事情,了解到江哲平紧张的缘故后,她取笑了江哲平好几天,还把他赶回江家,罚他顺便接两个小魔王放学。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青春”。只是他那个弟弟毫不领情。

她笑了笑用同样的答案回答江老头子说:“小朋友那么多,镇里的好中学就那么一两间,同校不是奇怪事。我倒觉得没必要像哲平那么神经兮兮的。何况他们俩就算学校里不碰头,道馆这么小,总会碰到啊。”

这时,江哲平捧着酸枣糕进来说:“谁说我坏话?什么神经兮兮了?”

江老头子看了看晶莹剔透橙红色的小点心,触动着腮腺的唾液分泌,说:“这玩意太晚吃我消化不良,你们吃!”说罢,拄着拐杖走出书房,走到门口,又回头偷看两人一下,摇摇头自言自语:“年轻就是好!”

江哲平像小孩一样问:“你明天真的要跟着去开会?”

“当然啊,我手上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是有什么投票,没有这百分二十很可惜的。”她握着筷子,含着晶莹剔透的酸枣糕,得意地炫耀:“我可比你这个不支薪,无股权的继承者更有存在价值。”

江哲平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哼,你是向我示威?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分分钟撇开我是不是?”

“哎呀,江哲平快放手……”夏一心微微昂首张着嘴,朦朦胧胧地说:“还我呼吸……”

“你的鼻子那么好捏,不放。出事了最多帮你人工呼吸。”

夏一心真的不知怎么形容眼前人,她用喉咙换着气,放下筷子,遂的收紧双肩,双掌一出。轻轻一出掌就把江哲平推开。

江哲平被她推倒躺在沙发上呐喊:“哇!哪学的招数?这么大的冲击力啊?痛啊。”

夏一心转动着双掌,不可置信地盯着双掌笑着感慨:“哇,厉害啊。真的可以啊。”

“什么啊?”夏一心答非所问,让江哲平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海儿教的功夫啊。”

闻言,江哲平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掠过好几种表情,冷汗都快滚出额角了。他咽了咽喉咙想:不得了啊。这丫头,学了一个暑假才三脚猫,竟然教得一心这么“强”。以后这屋子……不对,我!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

夏一心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伸手在他呆住的双眼前晃了晃,笑着说:“你这个样子好怂啊。拜托,没事不会拿你来开扁啦。收起你惊慌的怂样。”

堂堂“万人迷”竟然让夏一心用“怂”来形容。“这口气”江哲平有点“咽不下”。他翻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支在沙发背上,支撑着俯向夏一心的身子。他扬眉邪笑说:“夏一心,你用双手“谋杀亲夫”已经够大罪了。现在谋杀未遂,还要“诽谤”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

夏一心举起双掌,空空如也的十指说:“什么都没有,我哪来的亲夫?我刚才只不过推了某无赖一下。”说罢,她继续得意洋洋笑着。

江哲平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侧,说:“好了,不耍嘴皮子了,什么时候了?明天还要早起。赶快会房间休息啊。”

夏一心站起来,笑着举起右手向江哲平敬个礼说:“是!少爷长官。”

江哲平没好气的摇摇头,他真要跪了。这个人哪像以前的夏一心?他一边收拾盘子,一边低咒:“都怪那两个小魔王。好的学不快,一味把心心带坏了。”

翌日,夏一心穿上白色的通勤衬衫,和熨得直直的黑色西裤,踢着一双银色高跟鞋下楼。她一手挽着储存了会议解说文件的手提电脑,一手扶着江老头子走进了行政大楼的大会议室。突然形象大改,以一头中发出现重要会议的她惊了陆续进场的股东和理事们。

夏一心站在江老头子身边,等所有人进场后才坐下。当她看到尤静怡也进场时,心里骤升不安。她弯下腰问:“董事长,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只是一个空虚名衔吗?怎么可以进来?”

江老头子眯了眯眸,看看整个场子小声在夏一心的耳边说:“不急,很多人都没到,看定情况先。”

夏一心蓦然想起“非法集资”的事情,她说:“难道……她筹够资金了,还开始收购散股?”

“不排除!”江老头子颦眉,心事重重。

尤静怡扬唇笑着,摇曳着步伐,一步步走近两人。当她走到,老张立刻上前挡着说:“尤小姐,您好像不是董事局的,今天的会议都是董事局的人参与……”

尤静怡带着苍白的脸,笑着说:“张叔,不用你提醒。不过,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们,我已经是董事局的人了。”

三人霎那一怔,你眼看我眼。尤静怡倒是很满意这种现状,让敌人懵然,唯我独醒。

夏一心才不会真的懵,这种情况全摊牌就等于在法庭上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就算猜到也当猜不到才会有反驳的余地。你眼瞪我眼,无声胜有声。

尤静怡难得有了胜利的感觉,便笑着继续说:“让我告诉你吧,王董和安董的股份都套现给我了。现在我手上就有百分之十三的云峻股份,在董事局也算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吧。”

这时,夏一心收到了一条来自安子垣求助微信。

安子垣在微信上说:一心,我爸是云峻的股东。但是,被一个“尤雅莉”的人骗取了投资金。我爸起初对投资案不以为意,后来识破了,要求按时计算利息退款私了。结果还被那个姓尤的勒索股份。他们说套现云峻股份给她们才按时计算利息退换投资金。

夏一心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怒不可遏,无奈现场需要专业的情绪控制,她保持冷静。微微一笑说:“哦,两位董事都没跟江董事长提及过转让股份的事情呢。我要看看股份章程才好定夺。既然如此,静怡阿姨一场来到,就当是两位董事的代表,请入座。”

王董是谁只有江老头子知道,但现在这个安董的身份已经让夏一心知道,夏一心就不得置身事外。安子垣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挚友。她要用法律手段将那些东西全部作废,让股份归还给王家和安家。

她忍着情绪陪同江老头子介绍新一学年的建设计划,宣布新自习楼、图书馆、实验楼正式落成。并根据法学院的要求推行赛制学分计划,以便向初级法院推选资优生。

会议上,夏一心和江老头子看着尤静怡那不羁的双眼,就暗暗心底捏拳。夏一心轻轻咬咬了要干渴的下唇。从前,她是多么感恩那个“静怡阿姨”,如今,她的心底愤恨更多。

会议在掌声中结束。每个人跟江老头子和夏一心握过手也便陆陆续续解散离开。会议室徒留尤静怡是最后一个。她挑眉,带着狡诈的笑容走向几人,威胁道:“一成以上的股份,很快就追上你的“孙媳妇”了,买下云峻,踢你下台已经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你是不是害怕了啊?啊?江秦宁老伯伯。”

夏一心抚着江老头子的双肩欲要出口。江老头子却伸手捂了捂夏一心的手背示意:切勿轻举妄动,忍着。

尤静怡转而对夏一心说:“一心啊,朋友的父亲被出卖了,是不是很想帮他?我告诉你啊,该出手时再出手。不然……遭殃的就不仅仅是他父亲了。我听说,你朋友,想自己开诊所是吧。”

夏一心瞬间一怔。她双臂顿时收紧,两掌瞬间抽离了江老头子的双肩,双目凝滞了一下。她心急了:绝不能让她疯,我要比她快。

江老头子遂的站起身拄着拐杖,盯了她许久,最后只给她一记胸有成竹的白眼,说:“咱们走!”他什么也不回答,任由她出言“威胁”,他还是没有丁点畏惧的神色。就当成是小学生出言不逊。

任凭夏一心聪明,她还是没看懂江老头子的意思。

她坐上车,问:“董事长,您刚才什么都不说,不怕静怡阿姨她……?”

正文 第117章狼的甜蜜 夏一心虽然聪明,但论权谋角力比心理,还是初出茅庐。有时候,对方越是嚣张,自己越要沉住气。不为所动也是一种很好的应变方式。这样,会模糊对手的视线,给对手制造另一种错觉。

江老头子扬唇一笑,两行愁眉顿时展开花,说:“一心,你还年轻。对于尤静怡那种冲动的对手,如果我们也冲动,就正中她的下怀了。她越是激动,我们就要越不为所动。切莫让她抓住了弱点。”

一言惊醒梦中人。刚刚尤静怡那些恐怖话还在脑海,听江老头子这么一说,顿时烟消云散。夏一心明白了,尤静怡是用友情来威胁自己,希望自己妥协、臣服于她。

她点点头,自信道:“我懂了。”转而谦虚请教:“不过,王董和安叔叔的股份是被勒索掉的,我们不能这样就算了吧?坐着静观其变也不是办法。最近律师楼接的案子跟她在外面的非法集资机构有关,恐怕很快就有下一个王董和安叔叔。”

“你说得很对,我也不想坐以待毙。我江秦宁一副老骨头,丢了个位置无所谓,重点是不能让云峻落在利欲熏心的人手里。这样,会毁掉教育的初衷。”江老头子蓦然感慨。看到夏一心担忧的神色,他转而道:“慢慢来吧,邪不胜正!没办法一下子铲除,就逐一点逐一点去攻破。愚公移山也有成功的一天。”

夏一心扬唇一笑,也不说什么。她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先从谁去解决。

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在江家过同居生活。奈何事态严重,白天上班,晚上就是议论解决方案,考虑到总不能天天几头跑。这样下去,钢铁的身体也会垮。

夏一心终于领略到为什么江老头子会给她特别准备一个房间,给她配备了一套大宅的钥匙。因为,真的很需要,现在就很需要了。现在轮到她要当江家的“租客”了。

当夏一心跟一家子人说要搬去江家,全家人都变得神经兮兮,人人都抢着跟她叮咛。

夏振闻言就呆了,心里就把江哲平想成小狼崽,立刻坐到女儿旁边,小声问:“女儿,结婚证好像还没写啊。”

夏一心看着父亲的怂样,说:“想哪去啊?我有说跟他睡一个房间吗?”

夏振顿时松了口气。

夏一心看父亲这个样子,故意开玩笑道:“不过睡同一张床。”

夏振瞬间吓得冷汗直流,立刻拍案而起:“不行!不准去。”

夏一心捂嘴捧腹大笑说:“哈哈哈!开玩笑啦,这点很不好意思,本小姐没遗传到您老人家。”说罢,她的后脑勺突然被季灵拍了一下,她倏的捂着后脑勺“嗷”一声痛叫。

季灵咬牙警告道:“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夏一心吐了吐舌头说:“那也是夏正期带坏的。”

“小期都未成年,你一个成年人还向未成年人学习啊?亏你学法律。这话也说出口了。”季灵也觉得最近女儿说话有点过分了,应该教训教训了。

母亲这么一说,夏一心就不逗了,她抱着抱枕,什么也不说。其实,她是心情太差,才故意“过分”,省得一家人为自己的情绪担心。

这时,兄弟俩看似牵着手放在背后藏着什么,正一步步走向夏一心。

夏一心昂首,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两人,等候着答案。她不说话了,省得说多错多。

这时,兄弟俩同时抓着一件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能清晰看到上面突出两个金属片,像是电极的东西。夏一心目不转睛,脑海里只有一个答案——防狼器?

她心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三父子,有完没完啊?把哲平当什么了?

当夏一心想开口,却被夏正期捷足先登了。他说:“姐,送你。听哥说是最新产品,标准电压强电流。不过……不是针对“姐夫”的。您放心!”他抢走防狼器,放在夏一心抱着的抱枕上面,笑口嘻嘻说:“你人在外嘛,重点是要安全。哲平哥他是帅,耐看但不能打啊。所以,有什么危险,这个可以代替我们时时刻刻保护你。”

夏一心低头看着黑漆漆的防狼器,叹了口气,转而没好气地白了兄弟俩一眼。

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我很感谢大家的关心。我之所以要到江家去,是最近云峻大学的事情比较多。几头跑,我收着分红身体也吃不消,唯有住江家大宅一阵子,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我再恢复正常生活。你们就不用紧张兮兮,担心我会被狼袭击什么的。因为,我忙的话,狼更忙。”她指了指抱枕上的防狼器,饶有趣味说:“所以……这个,请收回去!新产品,交给宣传部和营销部才对。”

夏一心说一不二,她的主见没有一个家人能成功打破过。于是,“防狼器”成了多余的关心,带着夏正期的幽默也送不出,一时间退回来化为乌有。夏正时比夏振更沮丧。

翌日,夏一心便没有回家。而是投入了云峻新一场“战斗”里。

上次,江老头子说过,对付尤静怡不能太过乖张,把表情都放在面上让她看穿。她就重新拾起专业,喜怒不形于色。

她整理出与尤静怡相关的案子,分析了一下说:“现在,贾先生、安叔叔和王董的投资案都有个共通点,就是关于非法集资。而且贾先生已经报案了。唯一不同的是,贾先生提早在我们的指引下报案,有警察的保护。但是安叔叔和王董没有,是用股份私下解决的。静怡阿姨就好像掌握了董事会所有资料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要先解决最直接也最容易,最难让她发现动作的案子。”僵着转着手中的钢笔,抿抿唇说。

“而且三个案子都要通过法律手段。贾先生的我们照样帮他索偿,这样,窝点就先倒闭,可以断掉她手上一部分资金。接下来的就要靠警察和检察员办事,落案整理这个窝点。这样一来,没有资金,她就没有收购的念头。”

“那勒索的怎么办?”江哲平问。

“云峻对于股权分配、赠予、转让一系列都需要程序,需要公证。王董和安董的股份没有请到律师公证也没有请到董事会的人签字,所以应该生成一份代理背书,而不能作实。”江老头子挑眉,表情十分严肃,“如果尤静怡拿那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做什么,都是违法的。”

夏一心看了看江哲平笑了笑,自信说:“那就好!先搞定贾先生的案子断然没错。”

“那就这样决定。晚了,赶快去休息吧。长期的战斗,急不来。你们别妨碍我看书。”江老头子把两人轰出书房。便拿起喜欢的老作品。

夏一心抱着还温暖的手提电脑走出书房。

江哲平宠溺地捂着她的后脑勺问:“昨天听说伯父和你哥你弟都把我当狼看了。”

“你怎么知道?”夏一心讶异问。

“去接你的时候,听阿姨说的。”

夏一心停下脚,尴尬地皱了皱眉说:“不好意思,他们几个总是这样不正经的。”

“我也不正经啊。男人比较懂男人。”江哲平并未意识到这是严重的口误。

夏一心闻言,饶有趣味地点点头说:“哦……不正经,男人比较懂男人。所以你说,所有男人都是那么不正经的?就像你?所以……”她瞪着眼,眼珠子上下滚动一下打量着一身白色居家服的江哲平,“你想说,你有过那种“狼性”想法?我没接受那个“防狼器”实在是太符合你心意了,对不对?”说完,脸上还故意挂着怪味的调笑。

现在的夏一心说话真的很“流氓”。当然,这种野性还混合了单纯,就像狼化的小红帽。虽然对江哲平来说,这种情况会有增加情敌的机率,但同时也大大提高他的占有欲与追求速度。正如他所说,男人比较懂男人,正常男人受用的东西他也受用的。

夏一心这么一说,他生怕得罪,只好收敛一下,笑了笑说:“不是,你想多了。我怎么是那种人。”心里却如小鹿乱撞,他捏了双掌,继续笑嘻嘻说:“我是谁?当中级律师前是合格的低级法院审判员,国家的公仆。怎么说,道德观还是不一般的嘛……那种事情,拿到通行证再想。”说完,他偷偷歇了口大气。

夏一心看他变幻的表情,哂笑一下说:“怂!”说罢,继续往房间走。

江哲平傻兮兮地十分不满这个形容,他追上去,缠着夏一心问:“什么怂?怂你也那么喜欢啊?”

江哲平一边说,肩膀有节奏的轻轻碰夏一心的肩膀一下。有情人就是这样,并不介怀多亲近些。两人一路肩并肩,夏一心停在房间门前,一本正经说:“好了,明天还要上班,有很多事要安排呢,早点睡。”

相看两不厌,同一屋檐下,依然依依不舍。江哲平就像小孩,嘟嘟嘴跟他撒娇道:“行啊,识相点好不好!好让我安然入睡啊,女朋友。”说罢,摆起得意的脸,用手指点了点。

夏一心在走廊左顾右盼,虽然都空无一人。但还是很忌讳。她问:“这里?不好吧?你家……怎么也有无死角摄像头吧。”说罢,她用手指遥遥指了指不远处,天花板上装着的三百六十度摄像头。

江哲平看了看那半圆的录影器,鄙视地白了一眼,咬牙低咒:“真是煞风景。”转而厚着脸皮,对夏一心微笑着说:“这里怕,那不如,里面……”说完,指了指关紧的房间门。

夏一心二话不说,一脚就踩他脚背上,得意地笑着,说:“三分颜色开染坊啊?事实证明,果然是条彻头彻尾的笨狼。”说完,前脚掌依然狠狠压着他的脚背。

江哲平痛得直求饶说:“女王,不敢,不敢!痛啊,请您高抬贵脚,不然明天上班你就没免费司机了。”

闻言,夏一心松开了脚,得意一笑说:“算了!只不过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甜蜜的代价”。”说完,伸出手抱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啵”的一下,亲过他的双唇。还调皮地笑着舔舔唇,来了个剪刀手,炫耀自己的“甜蜜俘虏”。

江哲平真的投降了。他拨了拨她的刘海说:“超级甜,看来我不用睡了。你晚安吧!”说完,小声哼着歌潇洒得意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夏一心立刻闪进自己的房间,她背靠门板,手提电脑捂在胸前,依然感应到快速的心跳。一手摸摸双唇,傻瓜一样自个儿笑着喃喃道:“我刚刚做了什么?甜?好腻才对吧。”

正文 第118章击破 自从上次走廊一个“负责任”的晚安吻,江家大宅里那对小情侣就“早安吻”、“晚安吻”的像定时做功课一样。不亲一下不舒服。当然,要选一个没人看到的时间。

今天一大早,两人趁着没人,又拍紧两张椅子坐在餐桌前亲了一下。刚好一老一小就下来了。

江海儿站着,一手挽着书包一手举起捂着双眼别过脸调皮地说:“哎呀呀,一大早就亲,你们有顾及未成年人的感受吗?”

闻言,夏一心羞怯地低下头,一张脸都涨红了。她立刻把自己的椅子跟江哲平的调整开一点距离。

然而江老头子调侃地笑着问:“哲平啊,我晚上是不是要关一下走廊那个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的保全系统啊?”

“噗”江哲平闻言,值喷口中的米粉。然而夏一心连肌肉都不受控制,叉子都脱手掉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连忙吞掉口腔里的粉条。真的尴尬啊!

坐在对面的江海儿,看两人这么同步的动作,单着一只眼,无奈说:“你们俩真是……太爷爷只问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抢着回应。丫头我给你们的心电感应点赞。”说罢,对这两人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

见小两口感情这么好,江老头子算是放心了。他看看手表说:“好了,海儿,上学快迟到了,快点上车去。”

听到这话,夏一心便知道,江老头子有事情要问或者要吩咐了。

从餐厅遥遥看出去江海儿上了车。江老头子便放下手中餐具,擦擦嘴,问:“一心,那个贾先生的案子进展如何?”

夏一心也停下进食,认真地回答江老头子说:“爷爷放心,那天晚上吩咐以后,我就联系过分局长跟进了案情。说检察长开始行动了,大概今早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真。我们为贾先生提出的代理诉讼,也会因为警方的调查纳入了那案子里头作为专案的苦主,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动手。案主还会根据情况得到索偿。这样证明我们断掉静怡阿姨他们资金的计划还是顺利的。另外,安叔叔他们当初因为是私了,所以没有真正的退还证据,所以在股权没有解释情况下,他们可能也赔偿在列。”

江老头子缓缓点点头:“这样很好。先断掉她的资金来源,还让她赔款赔到破产,她就没有动作了。”

“贾先生的索偿有很多步骤,最近我和哲平都会很忙,所以有什么顾及不到,爷爷记得提醒我们。”说完,夏一心不忘体贴老头子一句。

就这么一句话,老头子就十分满意。他笑着说:“呵呵,那事不打紧。你们处理好这个案子就已经帮忙很多了。慢慢来。我一副老骨头,比起失去云峻的地位,更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一直好好的,像现在那样幸福,甚至比现在甜蜜。”

夏一心扭头看看江哲平。江哲平用宠溺的摸头杀作为回应。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沉浸在幸福当中。老爷子也十分高兴。

江哲平回到办公室,果然收到法院的传真,贾霍比的案子纳入了检察院的起诉程序。正如夏一心所说——不需要自己动手。

经调查,尤雅莉的非法集资方式有多个从属债权人。包括贾霍比。所以,检控官作为诉讼代理,入禀法院批准对非法集资一案进行合理裁决。

在气氛严肃的法庭上,检控官捧着准备已久的证供文件以尤雅莉作为被告宣读控词:“兹有非法集资机构,以投资艺术品的名利为由,假作未经国家相关机构审批的集资计划以及成立非正当投资平台。操作人,尤雅莉。此次非法集资共集合资金伍佰陆拾陆万柒仟捌佰九十五元人民币,犯罪情节严重,希望庭上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公正裁决。”

年近半百审判长阅案无数。他翻开厚厚的调查明细,对于调查中一直无法证明被告的证词与作案动机常理上的出入,他也十分无奈。他皱着眉头问:“被告,可认罪?”

尤雅莉双手被铁打的手铐锁紧,心想:只要姑姑没事,尤家的事业可以继续,牺牲一下又何妨。她咬咬牙,答道:“我认罪!”

这时,法庭主持宣布:“案件整理,请被告如实作答。”

审判长对一个小机构仅仅一个人运作这供词一直存在疑惑。他挑了挑那双浓眉,眉间挤出了皱纹,说:“被告,本席问你,这个集资机构真的只有你一人打理吗?你旁边还有一间办公室,据调查看是放着你姑姑尤静怡的一些私人物品。请问怎么解释。法庭上不得说慌。否则会在原罪上多加一个伪证的罪名。如果调查发现尤静怡女士还有违法犯罪行为,那就是包庇罪犯。皆为刑事。”

尤雅莉霎那犹豫,她的表情被审判长和检控官不抓到了。

尤雅莉用力地捏捏双手,想:姑姑,保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道:“机构里,姑姑是可以说事的,但姑姑有肝癌,需要化疗,好久都没有来过管理了。是我财迷心窍,借了姑姑的地方来犯法。我姑姑好久也没回来了,她不知道我在做这种事。我只告诉她,我卖艺术品。所有计划是我出,单子是我签的。”

审判长和检控官也无奈,这种有心包庇的案子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眼看无法套出真相,证词也跟案子呈上的文件无出入。

审判长敲响惊堂木,宣读判词:“被告尤雅莉,未经相关行政部门审批建立公共资产债券类型投资项目,数额巨大,情节严重。严重违反《刑法》非法集资罪相关条例。即日起,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勒令该机构第二代理人尤静怡依照所有合同以及单据退还所有款项。同时终止该机构负责人、代理人的公、私账户所有信贷业务,冻结该机构公共账户。另,赔偿的客户明细以及赔损金额按照判决书附件一执行。本案案值巨大,裁决结果交由本地级市中级人民法院检查部门负责监督执行。”

随着起立鞠躬的动作,判决便开始执行了。

尤静怡看着一摞摞的合同和账单,还有检察长递交到手上的判决书附件合计金额五百多万。上面表明强制执行,执行期是一个月。拖延就会处罚。而且,案子闹到了新闻里头,尤静怡已控制不住情绪,她把桌面上的裁决书附件一掌揉成皱纸,心心不忿咬牙喃喃道:“江秦宁、夏一心、江哲平……你们看着。总有办法,会让我重头再来。”

根据警方调查的单据中,还款附件表中果然还包括被勒索了股份的两位股东。

尤静怡越想越气。她捏紧拳头,几乎要把桌子捶烂,咬着牙继续自言自语:“岂有此理,本来姓王和姓安的两颗棋子的股份一下子就没了。本来用这两个贪钱鬼的尊严就买到手,现在,不知道这两只鬼会不会闹事。”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个董事一起找上门,异口同声说:“我们都收到法院的电话,钱财身外物,只要股份还来,我们就在执行书上,已执行那一栏帮你打个红通通的手指模。尤小姐。”说罢,得意洋洋地向她摊开双掌。

尤静怡天生就好强好胜,最讨厌就是这种活脱脱的要挟,两个董事犯了她的大忌。她狠狠地怒视着二人说:“我尤静怡不会那么容易受要挟。想趁火打劫吗?滚回去告诉江秦宁,没那么容易。我尤静怡还硬朗得很。”说完,不禁捂着自己的右腹。

最近事太多,尤静怡肝火大躁,化疗得来的效果一下子化整为零。

王董和安董相视一下,也不好说什么。王董说:“好吧,既然你不舒服,那我们过几天再来。法理不外乎人情嘛,到时候过期了,我们都会以人为本,求个情的。”

事情很快传到了江老头子的耳里。江老头子坐在书桌前嗤笑一下,拍着桌子说:“怎么董事会会有这些没脑子的人?”

张管家见主人正气在头上,微微鞠躬,礼貌说:“老爷,这个,大丈夫有仇必报,可以理解。”

“老张,我也知道,大丈夫有仇必报。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江老头子又叹了口气,“怎么就在这些阴阴沉沉的敌人这么大动作后沉不住气呢?这不是引火自焚吗?”

老张也无语,确实这种建立在敌人被受控制时的反威胁很不智。也不敢再说什么好话,但求主人别那么生气。

贾霍比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按本来计划就是搬出股权变更条款来将被勒索走的股份化整为零。殊不知两个见识短浅的董事弄了这么一出,让事情变得复杂。几人又在书房开起了闭门会议。

“本来还打算我亲自出面帮他们拿回所失,殊不知,他们竟然做出如此市侩的事情。”江老头子对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爷爷,事情也未至于那么糟糕嘛,别整天都皱着眉头埋怨。今天来不就是从长计议的吗?”江哲平也害怕江老头子总摆着那副忧愁的嘴脸。

“就是,哲平说得对。世上无难事,更何况这里有我们三个臭皮匠。”夏一心学会了说笑,让大家的心情都放轻松很多。

江老头子指着夏一心笑得双眼眯成两条弧线,他乐呵呵地说:“你啊!这种时候还会说笑,肯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把哲平那小子的不正经的本事都学透了。”

夏一心不敢说什么,只是饶有意思地看了江哲平一眼,顺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江哲平觉得郁闷,他说:“怎么又说到我了。一心自己学坏而已,我最近很正经。”他转而一本正经地说:“好了好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分析分析现在大概的情况。”

“尤静怡的辛苦创建,让侄女打掩护的资金机构被法院查封,现在五百多万的负债几乎让她破产。我核对过,王董和安董手头上的股份合计只有百分之十。那天董事会出席的都是手握百分之五以上股份,那么,另外百分之三肯定是千分额的散股。”江老头子清晰理顺了现在董事会的情况。

“散股,她肯定先下手为强,前期都用了资金投入到收购散股里去了。然而云峻的股价不低,这些散股看来是付出了高价。也导致五百多万的负债短期内无法偿还。”江哲平说。

夏一心说:“我也从庞嘉嘉口中得知,静怡阿姨最近申请了债务延期执行。因为赔款的事情导致前期做的化疗失效,要重新入院。看来肝癌的病情加重了不少。所以她和克寒哥最近都很忙。”

江老头子悠悠说出几个字:“果报啊!”

正文 第119章深心计 虽然事情发展仿佛就在掌控之中。但是,当江哲平和夏一心都以为一切进展顺利时,却忽略了只要疯婆子般的尤静怡手上还掌握着百分之十三的云峻股权,就随时有机会在云峻的背后为非作歹。

颜克寒也想不到母亲会用到这种方法去筹集资金,现在还有堂表姐尤雅莉顶罪,眼看事情似乎不可控制,他不能继续无动于衷。

为了“亲近”尤静怡,他必须修复一段已经变革的母子关系。他不得不出手相救,帮尤静怡成功处理了五百多万的债务。结果却坏了江家的计划。尤静怡手上还是持有百分之十三的股权。事情反而复杂起来。

颜克寒如此一动作,局面陷入了“死灰未尽”的状态。他一大早撞进颜克寒的办公室,吓得一办公室的人都慌了神。立刻四散而逃。

当庞嘉嘉想进去阻止的时候,却被夏一心拉住了,她说:“嘉嘉,让他们一次过什么都说清楚吧,不然天天憋着胡思乱想也难受。何况,他们“男人说话”时脾气不一般。”夏一心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不禁想起刚进云峻大学报道的那天,就领教了这两个人的“男人说话”。

江哲平甩上门,冲向颜克寒的办公桌前,拄着桌面,怒瞪着他问:“为什么要帮你母亲还款?为什么不让她破产?我们千辛万苦不就等这个时候吗?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最佳时候吗?你这么做是为何啊?”

颜克寒哂笑一下,他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挑眉看着他说:“哼!以前那大少爷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已经够天真了,想不到谈恋爱会让你比女人更天真,智商还直线下降。难道江秦宁那个老家伙教他的孙子要听“坏人”的话?”

江哲平细看,现在的颜克寒又换回了以前那副让人厌恶的表情。他轻轻摇摇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说啊!我和一心都会帮你的,说出来,好吗?”

颜克寒继续冷笑,自欺欺人道:“什么苦衷?不要自作聪明了。我一场好戏,骗到你们的计划,自然也有本事让我母亲翻盘。你和一心?不要在假惺惺了,这些好心,我从不需要,留给大少爷你还差不多。”

“好!我多嘴问句,我是戏,那现在你对嘉嘉也是戏剧吗?”江哲平咬牙切齿,“不要想,立刻回答。”

感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但是为了尽快得到尤静怡的信任,直接干扰尤静怡的行动。颜克寒只是捏了一下拳头,收回半秒的离神,咬牙切齿说:“从来,都是假的。不管是庞嘉嘉还是夏一心,都假!”继而,皱着眉头不敢在第二个人前露出痛苦的表情。

庞嘉嘉耳朵贴紧门板,闻了那冰冷残酷的语言,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开门锁,冲进办公室,怒吼:“江哲平你出去!”她把江哲平赶了出去,继而泪眼婆娑问:“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

颜克寒无法抬眸直视庞嘉嘉的泪水,他只是一手托腮,低着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身后的窗口。这些懦弱他也不知从何开始。比起当初在乎夏一心的感觉更加强烈,一看到那张泼辣甜美瞬息万变的脸,所有的伪装都会被瓦解。他知道,现在,那张脸一定清冷如冰,吻起来有咸咸的味道,但更多是来自心里的苦涩。

颜克寒心里有千万句“对不起”无法说出口,但这种情况他真的无法把庞嘉嘉拖进局里。让她置身事外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他简明地淡淡说了几个字:“是,骗你的。”

庞嘉嘉抽泣着一边擦泪一边说:“我以后不会上来了。你记住,对自己好一点。”

“谢谢关心,我是成年人。”他抿抿唇,依然看着窗外渐渐移位的光线。

“过得开心些!”庞嘉嘉继续叮嘱。

“我会,我现在就很开心。”颜克寒轻轻别过头,看着窗户,刚刚的那张“扑克脸”已经破功,他不曾为谁流泪,今天竟然流泪了。便迫不及待问:“说完了吗?我很忙!”

庞嘉嘉咬咬唇,眼泪流得更厉害,她哽咽着说:“这些日子有你很好。我就当是好梦一场吧,或许不会再见。但希望下次见面,你我都已经找到真心。还有,我一直想跟你说,苦咖啡喝多了也会心情不好的,改喝一杯开水一口清茶。颜律师,多保重!”

说完,她含泪弯腰恭恭敬敬地鞠躬道别。

这种分离,对已经被瓦解的颜克寒来说真是永生难忘了。顾此失彼的现状下,有可能下次见面,说了道歉也不重要,人,也不属于自己的了。然而,庞嘉嘉转身那刻,他还是无法起身去追。

他只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后壳心里苦苦念道:听到我这样说话,对这样的我,你满意吧?母亲!带着被监控的苦衷生存,而他却从不透露,就像蝼蚁。还步步惊心。

他故意敲了敲手机,冷眼盯着电脑屏幕,心里喃喃道:“我知道我的举动逃不过你的监视,上次去接近一心的计划,你派了人,今次倒做得稍微“高明”。偷听器,大概昨晚我放下手机时,就让你动过了。很感谢您让我看到手机盖夹到一丝长发。”

而另一边的尤静怡十分满意地露出一个魔鬼的笑容。她坐在病床上自言自语说:“呵呵,儿子,这样就乖了嘛。”

江哲平站在门外自责道:“都怪我,我不冲进去问,他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不知道嘉嘉怎么样了。”

夏一心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事情突然变得复杂。她只是浅浅一笑,说:“不关你的事,要发生的始终会发生。你这么紧张嘉嘉,我会吃醋的。”

江哲平宠溺地拨了拨她的刘海,说:“她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怕你吃醋,因为我不关心你有什么朋友,她什么情况,不爱屋及乌的话,会更失败。我会关心嘉嘉,至少我知道,我了解你,了解你也是个醋瓶子,也了解你的交友圈,懂得怎么去保护你。”

说完,只听见门把“咔嗒”一声响,庞嘉嘉眼眶湿答答地走出来。她仿佛丢了魂一般,说:“很好,不用担心。至少,他敢承认他“欺骗过”我。”

夏一心想跟上去说什么,好开解开解她。殊不知她冷冷丢下几个字叫夏一心止步。她背着二人,冷冷说:“不要跟着我,我还好,不需要这个施舍的眼神。”

夏一心和江哲平开起了闭门会议,她一手抱胸,一手捏捏下巴说:“我总觉得事情很诡异。克寒哥突然“变心”,行为这么怪,总让我有种不祥预感。”她学着言情里的假设,问:“你说,他会不会给静怡阿姨要挟了?又或者,在反其道而行之,计划用不同的手段去处理静怡阿姨的事情,但又不想打草惊蛇?”

江哲平拧眉,得意一笑说:“我想象力真的没你丰富。看来你不当律师,也真的可以从事文艺媒体事业。”

夏一心推了一下他的额头,瞥眼看她,没好气说:“正经点!说正事呢。”

江哲平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知道!”继续正经地说:“但快十月分了,你的研究生自考考试成绩关乎到律师执照初级升中级的评审。这些事啊,着手点多,据点又分散。我只想你别太关心别人的事情,要为自己多担待。”他接着笑着提议道:“不如这样,自考前,你就安心读书、温习。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通通给我好了。我还可以当你功课的免费咨询。”

“你?”夏一心故作惊讶,用食指指着江哲平,哂笑一下说:“你的口才那么逊,三两下就给我踩下来了,当我的免费咨询老师?不怕给我这个学生把你的脸撕成碎片啊?”

江哲平只觉得调皮的夏一心又该“教导教导”了,他笑了笑,拄着桌面自信说:“我知道你不敢。”就像宣扬自己的威严。

殊不知,名嘴夏一心一句就甩过来说:“谁说不敢?妖孽般的“帅脸”撕了才好,省得为祸众生。”她又搬出了“初见印象”,江哲平要晕了。这句话她是一辈子百说不厌的。因为那是“一见钟情”的“好印象”。一个帅到只有疯狂粉丝,没有朋友男人。

江哲平灵机一动说:“哎,如果……你来亲自处理,那样不仅仅不能专心考试,还不能好好跟庞嘉嘉谈谈心哦。”他开始游说,“你想想,你的时间就算除去睡觉,一天十六个小时排满,你也不够体力这样跑啊。何况,你参与到这事情来,万一她多心问起来,怎么跟嘉嘉说颜克寒的状况?难道你相信嘉嘉真的不理颜克寒了?”

夏一心瞬的遥遥头。别说一根筋的嘉嘉,当初这么理智的她也做不到。情爱那些事,锥心的事情,怎能说忘就忘,说不理就不理。这种话多半都是谎话。于是就答应了江哲平。

但一身充满探索精神的夏一心怎能就这样放过“打坏人”的游戏?她追着江哲平问:“那么……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江哲平还真让他的“突袭”问住了。她见江哲平没反应过来,便用手指戳了戳人人最怕痒的腋下,继续追问:“说啊,说说看,什么计划?”

江哲平蜷缩成一坨,左闪右躲的,先是求饶,后是说:“停手嘛!不就在想吗?怎能一时间就回答到,我要组织组织语言。”

夏一心不禁“噗”一声喷了一口口水,笑着说:“组织语言,真是个很合理的借口。下次你在法庭上突然不知道怎么辩驳,也可以用这个借口啊,江哲平,我服了你了。”

江哲平已经被“取笑”得心里叫屈了,他突然伸出手大叫一声说:“有了!”

夏一心故意笑场说:“有?什么有了?江哲平先生你有了?恭喜啊!现在第几个月啊?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这个笑话也真够冷,开玩笑都不分性别了。江哲平扬唇一笑,身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现在就能生了,麻烦快送产房里去。”

正文 第120章弄权 夏一心收起玩心,认真问:“说吧,什么计划啊?”

江哲平说:“就见一步走一步啊。现在还能怎么样呢?老巫婆拿着手上的股份一定会在云峻上有一定的动作。不是权就是利,他来来回回都是针对江家的,那也只有防啊。但最近你这么多任务,我怕你太辛苦了。”说着说着变成了甜言蜜语。

“不用了,你想想我为什么住你家。这个风波不过,我是没办法专心考试的。考试是十月底,不打紧。”决心并肩作战,感情会日溢增进。

但随着庞嘉嘉带着悲伤的眼神,湿润的眼眶离开律师事务所时,分不清真假的大战一触即发。

才没过几天,法学院第一场赛制学分试行,就有学生出现造假行为。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学生平时读书,都太过于依赖书本笔杆子,实践上紧张难免会有这种情况。

但此事没过多久,新落成的实验楼就出现意外,竟然有校工给二楼走廊的感应灯砸中,幸好送院及时,也只是皮外伤。后面调查以及相关法律事务也交给了夏一心和江哲平处理。

然而,相关法律事宜还在一步一步进行着,夏一心认为事情疑点重重。现在她和江哲平一下班,接了江海儿就往大宅里奔。吃完饭也没有心情开玩笑。就是窝在书房里商讨。

夏一心把复制的录影存证放给江老头子看,解释着说:“松落的感应灯我已经通过维修记录以及摄像记录存证调查过,感应灯是由专属的维修公司负责安装和检修,在出事前一天才完成过工作。但我们奇怪的是,他们公司检修的话都是两人一组,我发现那天才检修完不久,竟然有穿着维修工作服的人独自抬着梯子把感应灯重装了一遍。”

江哲平挠挠脑侧,参与讨论:“其实两人一组检修的那些人在摄像器里看的也是蓝色的检修劳务工作服,看不清公司的标识。后来一个人到的那个也是这种蓝色劳务工作服,没有指向性。要找出这个人,不容易。”

夏一心说:“分局长跟我说了,现在他们会找技术人员把片子好好处理,然后请维修公司的负责人来核认一下员工的脸孔,跟踪到底是不是那最后一个人下的手。”

江老头子点点头:“那唯有这样了,但找不出谁干的,还是让人心焦啊。”依然愁眉深锁。

江哲平说:“爷爷,我还有发现哦。事发后,我第一时间去安抚现在受伤的那个校工,我听到了他和家人的对话,或许,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什么话?”听闻有其它证据,江老头子深锁的两道愁眉挤得更紧,生怕是一个圈套。

江哲平继续说:“那个校工,之前都有人说好像欠下很多债务,日子过得不怎样。但那天,我在病房外听到的已经不是一个情况。欠债的人现在重伤在医院不能糊口,竟然还比中了头奖开心。而且,他妻子给他送来的药材汤和十多块钱一斤的进口苹果也不像一个欠债之家能享受得起的。”

夏一心顿时惊讶插嘴嚷嚷道:“进口苹果?她欠哪个债主那么好?死了也不用还吗?欠多少钱?几毛钱吗?小时候,我妈带着我那条件,没欠钱也不敢买呢,到我现在自己养起自己,也没这么奢侈过。”

江哲平不由得想起她买菜的习惯,瞥了她一眼说:“看得出!只会吃便宜货的丫头!”

夏一心恼羞成怒,咬咬牙说:“找死!”一手就往他胳膊上打。说着,两人又闹起来了。

江老头子顿时愁眉舒展说:“呵呵!让我说完,你们喜欢打多久就打多久。一心,不必客气。”

两人瞬间收敛起来。你瞪我一下,我瞪你一下的,终止了“战争”。

江老头子说道:“这个人是有可疑啊。把名字给我吧,这个校工的背后都让我去查。”

夏一心笑着说:“爷爷,不用了!我是整理过证据再交给警察局的,所以这个校工的资料以及疑点,我都跟分局长说过了。因为起初警察答案是普通的工伤,但是,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针对了上次开学新学年计划而产生,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私自翻看员工档案,并让警察去调查受伤员工的近期状况。”

江老头子点着头,赞赏道:“做得好!我哪怪你?这样对案情有利。何况你是执行董事,首席的法律顾问,有什么需要的证供,我们应该尽力提供。一心你尽管去查就是。”他转而又沉下了表情,“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的动作,比警察办案的动作还要快。刚校务邮箱来的信息,大董事们都同意申请召开紧急的董事会议。”

最近云峻大学里面发生那么多事情,自然要召开紧急的董事会。

尤静怡便借着手上的股份开始重击。她顺利完成了法院判下的任务,手持百分之十三的股权顺利地坐在董事会的议席上。

江老头子坐在席上,一脸沉郁,交代了这些事情的详细以及处理情况。然而尤静怡却死咬着不放说:“各位董事们,我有个提议。”

夏一心看看江老头子,两人心里一沉都想:她果然在董事会上有所动作。

江老头子给了夏一心一个眼色,夏一心在桌底下打了个“ok”的手势,她的脑子已经准备好足够的转数应变接下来的可能。因为尤静怡想得到的,就算她想不到,江老头子那“老江湖”也想到了。姜还是越老越辣。

尤静怡站起身,虽然妆粉遮不住病容,但她依然自信得挑眉扬唇,得意地笑着说:“最近云峻大学的风波真是多,接二连三啊。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是“教学改进”却逼得学生作弊,那边是新实验楼的灯砸伤人。我想啊,这些跟“严谨”脱不了关系吧。”

江老头子一语不发,轻轻松松地挨着董事席的椅子听她发表伟论,夏一心也认真听着,好让待会完美反击。

尤静怡继续说:“董事的审批不严,学校接二连三的不良事件,对校风造成严重损害。就很难再得大众信任了。这样各位董事每年对云峻的投入,能不能获回相应的收益也成了大问题。我看江董事长年将九旬,有些事情亲力亲为也应该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睛又看不太清楚,未能亲力亲为的事情审核不太谨慎难免。这次对校风的影响就罢了!不过,我建议董事长尽早退位让贤,好享天伦啊。”

江老头子瞪了瞪眼,笑了笑点着头说:“确实是个好提议。不过换董事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投票竞选啊。我想,各位股东都清楚,我们云峻的董事会规则吧?”看到众人点点头,他继续说:“最近我发现很多股东私下变更股权。我先声明:私下变更过股权的投票,都是无效。”

遂的,一心打开一个文件,是一些董事会自定义条例以及涉及商务法律的重点。她朗读完相关重点后,便概括说:“在场的合法股东都可以参与投票,但如果是被委托入席,必须得到委托人以及第三方法律见证。所谓第三方法律见证有一下注意:一、必须由合格的事务律师出具正规的见证文件,包括该事务律师的签章、代表的律师事务所;二、见证的律师不得与任何一方有亲属关系;三、委托人的精神意识完全正常,并出于自我意愿;四、必须有两个或以上的股东签字认同作实。”

看了这些规章,才坐下不久的尤静怡,不由得火冒三丈。奈何不能当场暴发。她紧捏着拳头,紧紧压着桌面,害得身边的其它董事都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

江老头子问:“夏董事的解释,各位都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表示很清楚。

江老头子又问:“那么,各位心里希望我让贤给谁好呢?”

全场霎那一片寂静,大家都你眼看我眼。

江老头子笑了笑继续说:“除非,谁有办法把我的儿子都找回来。”

现场就这样一直无语。

江老头子看大家都陷入另一种尴尬里头,便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反正到时我决定让贤后都会有大新闻。到时候,该做合法投票的,就回来做合法投票。但本人还精神利索得很,短期内是不会离开这张椅子。各位董事,谁悄悄,不合法,不见证下变更了股权的,还是先处理好这个事情。不然,攘成的风波不比最近两个案子那么简单。”

夏一心一本正经说:“私下变更股权的,集团可以依据《商务法》进行起诉。我以首席法律顾问的身份敬告在座各位,不要挑战法律。”

江老头子眼看座上有些人坐不稳的样子,心底胸有成竹一笑。并不表现出来。

刚刚那么一动怒,尤静怡又开始捂着右腹了。看到人群散去,她又冲江老头子说:“江秦宁!你别以为那么几条烂规矩就能把我击倒。你会弄权我也会弄权。你有律师,我儿子也是律师,而且是她老板,比她还要高级!”说罢,愤怒地指着夏一心,“吃里扒外的家伙,小时候你可怜兮兮的不知道是谁疼你多。”

夏一心闻言,她咽了咽气,心想:不要被影响!还有事要做,专业!专业!她不露出一丝表情,也不说什么,不知为什么,每每听这些话,无论自己多理直气壮还是有点心虚。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走开接听一下。回头告诉江老头子说:“董事长,王董和安董都到了。”

江老头子吩咐老张说:“带他们进来!”

听闻这两人来,尤静怡捂着右腹,想转身拔腿就跑。奈何还是不够老张的速度快。

迎门撞上,老张还是毕恭毕敬地说:“尤小姐!”

王董和安董见了人,怎么容得“仇人”跑掉。二人都伸长手臂挡着门口说:“尤小姐,哪儿去呢?今天来,咱们把股权的事情处理好。”

江老头子不等他们磨蹭,说:“尤小姐,之前您说王董和安董的股份都给你了,不知道,你能否提交证据。”江老头子看了看尤静怡空空的两手,说:“要不,王董和安董,你们手上有没有副本,你们提交也是可以的。”

两人纷纷抢着提交。夏一心看了看说:“这种没有正规法律文件作背书,没有相关律师出示的正规证明文件签字见证和其它股东签字同意的转让是没有意思的。”

江老头子说:“那两位,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是否还愿意把股份转给尤小姐呢?”

二人纷纷表示不同意。尤静怡因此得不到利益,还亏损了退款,赔了个侄女。

正文 第121章斗争未完 两个股东纷纷表示不愿意转让股权。尤静怡气愤道:“你们这算什么见证?不是说好了,无论什么变更手续都要律师、律师文件和两个或以上的股东见证认可作实吗?”

江老头子优哉游哉地回答腹痛得精神错乱的尤静怡,他说:“既然两位之前的文件手续不齐全,不得作实,您这几天,也只是代理。代理,也就是没有转让。既然没有转让,那么王董和安董仍有自主权。即时是改转,这里见证的第三方条件也满足了。”

说罢,江老头子拿出早有准备的相关文件背书,说:“即使相互转让,这里的见证人也够了。一心和我,也是股东,一心是合资格的律师。”

尤静怡自然深深不忿,但如果尤静怡这么容易打败,颜克寒就不会想到需要自己潜行。母亲死心不息早已料到。虽然归还了王董和安董的股份,但她手上还有正规购买回来的散股以及那个受伤出院的“校工”棋子。

夏一心跟江老头子走到办公室里说:“虽然好像大快人心,但不能懈怠。静怡阿姨手上还有百分之三的散股集合。现在克寒哥又莫名其妙的重新黑化。有克寒哥的帮忙,静怡阿姨要集够百分之五的股份,进入董事局不是难事。”

江老头子觉得她的分析很有道理。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说:“是啊!眼下的情况处理好就只有防了。”

“还有,那个受伤校工的校工到底跟静怡阿姨有多大关系,我们还不清楚。就算将来我们将那个校工免职,可能也会有下一次。而且,恶性影响估计会蔓延到校外。”根据案情,夏一心想了好几天,如果那个校工真是尤静怡的棋子,那么就算把那个人免职,校外的流言攻击或许也免不了。

“那一心有什么办法吗?”江老头子问。

夏一心想了想,做出阔然开朗的表情,说:“我打算用法律手段。但是我想到的都比较简单。或许您可以跟哲平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他的鬼主意比我还多,用来治“鬼”恰到好处。”

江老头子饶有意思地点点头。

夏一心突然收到分局长的来电,关于那个校工的详细调查。分局长捧着报告说:“夏律师,您让我查的那位受伤的工作人员,他的户头前几天是多了一大笔款项进账,但是,来自国外的金融账号。而且,是我们的警员。”

“什么?”夏一心十分讶异,付款的人不姓尤。

分局长继续说:“付款的人是颜晓寒。她现在还在执勤,但我已经安排下去,待她完成今天的任务便会停职接受相关调查。这个你可以放心。调查报告我已经传真到江律师的办公室去了。”

“好,谢谢您!”夏一心礼貌地挂上电话,心里忐忑:为什么是晓寒姐姐?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看着夏一心刚挂上电话,露出半忧半喜的神色,江老头子便问:“一心,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是分局长打来的电话,对于受伤校工的调查结果出来,此人确实存在疑点。不过给他打款的不是静怡阿姨,是……”她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才说出来:“是晓寒姐姐。是以晓寒姐姐的身份命名申请的国外金融账号。”

江老头子瞪了瞪眼,恍然大悟说:“看来,不仅仅是母子联手,还有母女一条心了。”他深深叹息一下,“三比一的弱势,颜教授是无能为力去逆转了。”

虽然夏一心听不懂与颜教授有什么关系,但对于目前的危险状况是十分明暸。她说:“分局长说,要把晓寒姐姐停职调查。我看,接下来的日子真的要步步为营了。恐怕静怡阿姨还没得势的情况下,就要先吵一大架了。”

江老头子说:“我看,这一刻开始你不要单独出门。颜晓寒这个人虽然手段看似直截了当,但是,只要她的背后有尤静怡支持,我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是吵架那么简单。你和哲平都要小心点。她的警察梦碎了,你们的境况会更危险。”他越说越沉重。

江老头子沉重的叮咛夏一心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她晚上看到报告书中写道:涉案警员颜晓寒无限期停职,接受调查,直到案件查明再作处分。

她坐在院子里头,黄色灯光下看到那行字就浑身不安。江哲平看到她寒毛直竖,皱着眉头离了神的样子,问:“没事吧?你看了折页许久了,就呆这副表情,想什么呢?”

“我……”她看了看从大厅走来的江哲平,还一副自如自在的样子,仰头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啊。”

她伸手握起江哲平的手掌,微黄的灯光照出她忧愁的神色,她说:“我手都伸那么长了,你走近点会死吗?”

江哲平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便不多说挑逗,只好依从。他才向她迈近一步,她便放下已久的报告,下一秒,他一个手臂便被她两个手掌紧握着。还一头侧着,挨到他的大长腿上。

她轻声说:“连神圣的职业都阻止不了他们兄妹,到底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是我从小认识的人?对我很好的静怡阿姨;在人家都笑话我的时候,为我挺身而出的克寒哥;告诉我什么叫吃醋的晓寒姐姐……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真的很害怕,这场杀戮继续,连你也会不见。”

夏一心看似坚强,但内心还是柔弱的。大概是短时间内发生太多事,颜克寒突然的叛变,云峻的事情还牵涉到了颜晓寒。感觉一下子所有人都变了脸。看不透真假还要天天提防,让原本身心疲惫的夏一心开始惊慌这种失常的变迁。江哲平也很想这些日子快点过去,奈何尤静怡是个疯婆子,他心里低咒:该死的疯婆子!

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夏一心的额头,轻轻往前一推,夏一心便“被迫”抬头了。他说:“一心,看着我!”

都被他用手“控制”住了,夏一心只好深呼吸一下,静静地专心看着江哲平的脸。

江哲平继续说:“你看好了,认着这张脸,整个人,都是写好了合约属于你的。他们三个虽然出现在你的童年,但是没跟你签约。所以他们会变,不需要害怕。你只要记住,我这个签约的,无论将来是什么样子,爱你的初心不变。”

夏一心转言:“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好怕,我不怕你变心,我怕伤心。你爷爷说了,晓寒姐姐都加入到这种行动队列当中,还被无限期停职调查。就相当于警察梦破碎了。泄气的目标不是你就是我。我不想你我之间再出什么情况。看过嘉嘉的泪水,自己曾经也钻过牛角尖,还有一块小疤,触碰一下都会有痛觉。大概再也经不起那种心痛了。”

江哲平很明白她的心思,换作是他,他也会有这种想法。虽然说受过伤才知道如何坚强,但留下的伤痕让人脆弱得不禁痛。

但他不能跟着她的情绪颓丧,他调戏说:“这么怕我出事,不如你把我绑在身边看好吧。从今晚开始,绑进房间,好不好?”

夏一心瞬间被他逗笑了,咬着唇狠狠拍了他手臂一下:“好不正经!你以为长得帅,雌性动物都对你迫不及待,我就会对你也迫不及待吗?妖孽!”

江哲平打了个响指,笑到:“这才好。呛人呛得利索的夏一心又捡回了魂魄了。不愧刚才被打得那么痛啊。”他俯身凑近她继续挑逗说:“原来“调戏”话对你这么灵验啊?”

夏一心顿时羞红了脸,心想:竟敢挑衅本小姐!这个算哪门子“调戏”?还那么低档次。她立刻拍案而起,站起身说:“我告诉你怎么才算调戏!你就当心我送你世上最完美的绿色,还从头顶绿到了脚趾去吧!”说完,快速地登陆上微信小号,有好几十条陌生男人的暧昧留言。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虽然看那些记录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但他心里依然起疙瘩,无奈道:“夏一心,你的节操去哪了?”

她得意洋洋地说:“当初为了吸引你,早就碎一地了!”

越有难题越甜蜜,那边厢,倒是一屋愁眉恨意。

颜克寒和颜晓寒兄妹联手帮尤静怡的事情,害得颜教授终日愁眉不展。奈何现在,颜克寒不能对父亲透露点滴,他要忍住,沉住气,才能最终握准母亲的动向,从中找出软肋,悄悄控制动向。他也不想再有更多人受伤,现在,尤雅莉已经坐牢,颜晓寒也被无限期停职了。不能让事情再继续。

然而被停职的颜晓寒,交出了警员证。这样的无限期停职对一个警员来说,跟“被辞退”没什么分别。这种境况下,人总容易把事情想偏,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她在房间,狠狠捶了梳妆台一下,邪眼直盯着镜子,咬牙喃喃低语:“都怪你夏一心,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害得哲平悔婚,我无法顺利得到股份;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害得一切无法尽快结束,我要帮着母亲做事,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

一脑子仇恨的颜晓寒,深深不忿跑到尤静怡的房间里去哭诉,说:“妈,怎么办?我要被无限期停职,要接受调查了,万一查出来是我借账户给你转账给那个人,你我都逃不掉的。”

尤静怡倒是冷静,她自认为是“办大事”的人,要有冒险的气魄,时时刻刻都必须冷静。她故意诱导女儿,说:“晓寒啊,妈很对不起你。但是,你要好好想想,倘若妈妈得到了云峻,你和哥哥也会得益啊。再说,本来这些东西早就可以到手了不是吗?”

这些话再次勾起颜晓寒心底的那些“借口”,再次把罪恶的结果都移想到夏一心身上。她的双眼开始变得冷厉,她坐在那沙发上捏紧拳头说:“对!本来就很顺利,是夏一心,有她,什么都被她捣乱了。”

尤静怡微微一笑,显然很满意自己猜中了女儿的心思,正确引导这个“炸弹”的开启方式。她坐到颜晓寒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故作关怀问:“女儿,冷静点。恨也没有用,对身体不好。想想怎么出去烦恼,才是正确的!”

殊不知,颜晓寒激动的抓着尤静怡的手臂说:“妈,我要夏一心消失。”

背着门外的人听到这话不禁心一抽。

正文 第122章杀念 听到妹妹这种要求,颜克寒已经怀疑妹妹不仅仅是一点点心理扭曲那么简单。大概因为情感挫伤没有好好处理患上了精神病。偏执的思想正在伤害着她,也危害着别人。仿佛因为离婚而患上精神病的那些人,“失心疯”是很恐怖的状态。

颜克寒继续背着门口听下去,眼下他的“潜行”除了抓住尤静怡的动向,伺机解决,还能偷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虽然“潜行”叫他不得不改变行事作风,但他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颜克寒。

里面的对话依然继续着。

尤静怡一手搭着颜晓寒的肩膀,一手轻抚着她的胳膊说:“闺女,你是我的乖女儿,你心里想的,妈自然会帮你完成。放心,这事情交给妈妈。那个忘恩负义野女妈会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颜晓寒突然说:“我觉得啊,就这样杀了,好像又便宜了她。”愣着双眼,语气透露着无法言明的狠毒。

在外面的颜克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想:晓寒,你想做什么?

只见颜晓寒在跟尤静怡小声说着悄悄话,根本听不到什么。颜克寒可急坏了。

听完颜晓寒的提议,尤静怡扬唇邪笑说:“好闺女,果然有我的风范。就这么说定了。幕后人手,我给你安排,随便使唤去。至于目标,要你自己看时间约出来了。”

颜晓寒得意地笑着说:“当然,那也是我的事情啊。”

颜克寒几乎要窒息,颜晓寒这么做岂不是知法犯法吗?他踮起脚悄悄离开,回到房间,关上门,捂着胸膛不断深呼吸着想她们竟然对一心动了杀念,一心有危险。可是……现在的我跟他们说,他们会信吗?

颜克寒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同时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怖与惊慌。本以为母亲的行为仅限于云峻集团的权力争夺。没想到,她为了除掉障碍,会利用晓寒的心理,也想到杀人灭口。

他食指插在发梢间,无助地蹲在漆黑的房间内,想:还好,脑残的你离开了。危机感、凌乱感都掩盖不过孤单,这些天有庞嘉嘉在面前走来走去仿佛习惯。或许,是深深植入心中,在伤害过后,往往会想起“如果有她”。

然而那边厢,颜晓寒继续问尤静怡:“妈,我想不到怎么引诱她一个人出来。他身边有哲平,还有那个老头子,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会轻易让她一个人出来的,我怎么下手啊?”

尤静怡微笑着小声说:“这件事,你可以交给你哥啊。你哥已经归降的事安家应该还不清楚。不过,安子垣好像对开私人诊所等法例还在探索中。你可以利用你哥,提醒夏一心是个“可用之才”。有你哥的帮忙还怕不成事吗?”

翌日,颜晓寒昂首挺胸地到了律师事务所找颜克寒。大家看了她都不敢惹。前两次颜晓寒给大家的印象是随时会发狂的泼妇。更何况老板的妹妹指名要找老板,谁敢上去搭讪,更没人敢造次。作为颜克寒“搭档”的吕贤伟只是怯怯地给他奉上一杯热茶说:“颜小姐,请稍等。老板在跟客户开视像会议。”

颜晓寒只是微微昂首,白了吕贤伟一眼,环视四周,看了看夏一心的位子上空无一人。她又看看江哲平的办公室灯光熄灭,还落下了百叶帘,便开口问:“夏律师呢?”

吕贤伟微微打了一下寒颤,心想:这女人怎么一进来就问一心。真是的,小才女拖了大才子的手到现在还死心不息吗?

见吕贤伟久久不回话,颜晓寒说:“问你话呢!”语气十分没有礼貌,让人厌恶。

吕贤伟咽了咽喉咙耐心回答道:“今天一早,荣山集团好像跟什么供应商有点纠纷。他们俩就一起去了荣山集团开会了。他们很忙的,最近都不是经常窝在办公室,晚上还抱着文件回去加班加点。”说着说着,他长叹一口气,“真佩服,不知道这两个“外星人”哪来的超级能量。”

说完,吕贤伟看到颜晓寒拧眉咬牙的样子,才发现说错话了。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便转身回到位子上翻开文件,双手盛放桌子上“劈哩啪啦”地敲响键盘。他边敲键盘边摇摇头想:还真不知道哪来的醋味。凭什么吃醋啊?前女友吗?心里有疙瘩我可以理解,但都大半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真是!真替克寒老弟辛苦,有这种心理扭曲的妹妹。

吕贤伟才专心工作没多久,颜克寒便打开了办公室门,他喊:“吕贤伟!”

“在!”吕贤伟习惯性地回应。

颜克寒把整理好的文件往门外递出来说:“刑事,小案子,你来跟!联系方式都在里面,需要什么资料直接联系客户。”

“哦!”吕贤伟开位子接过文件夹,又眨了一下眼睛,小声说:“你妹妹来了,说找你!”

每等颜克寒说一句“让她进来”,颜晓寒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到那办公室门前。颜克寒一见妹妹,便不由得想起昨晚听到她跟母亲的对话。只有四个字可形容“丧心病狂”。想到此,他便满心寒栗。他还没做好足够的准备,妹妹就迫不及待找上门。

颜晓寒虽然“变了质”,但依然不会说谎。她帮颜克寒关上办公室门,坐下来说:“哥,现在我们都坐在同一条船上,我就开门见山吧。”

大概是颜晓寒人生第一次对人动“杀念”,颜克寒从她多变的眼神看出,虽然对目标恨之入骨,心底却十分凝重,有种把持不定的感觉。如此下来,状况就更危险难测,颜克寒告诉自己必须镇静,他问:“什么事?这么凝重?”

颜晓寒说:“夏一心。夏一心是妈妈夺回所有权利的障碍,只要她消失,那个死老头就像断了一条手臂。所有事情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颜克寒绕回位子上,挑了挑眉,假作冷厉问:“那你们想做什么?怎样做?”

颜晓寒冷笑一下说:“人间蒸发,也只有死人做得到。让她消失,是最好的做法。但要我们去请君入瓮,实在是太困难。不过有一个人,他叫安子垣。你可以完全利用。只希望到时,哥哥不要手软,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念旧情。”

颜克寒挑眉扬唇,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句:“可以,交给我。”他坚定地摆着奸佞的眼神,让颜晓寒只有“信任”。他转而说:“快中午了,要不要哥请你吃饭?”

然而简单的回话似乎还不足以让颜晓寒相信已经“黑化”的哥哥。她说:“不急,你外面的人还没下班呢。哥哥能否说说,你计划怎么做?”

颜克寒悄悄倒抽一口气,说:“妈不是说过,安子垣不是想开私人诊所吗?他不是跟夏一心很要好吗?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单独见面。给你动手的机会。有时候,哥哥还是偏袒妹妹一点好。”说得多么自如,心里是多么忐忑不安。

“好吧!”颜晓寒也没有什么建议,认同了颜克寒的就好了,“咱们就兄妹联手,没有打不倒的敌人。”

“嗯,吃饭去!”

送了颜晓寒回家。颜克寒关掉手机,还放在车上,给医学院的人留了个信,在云峻大学法律顾问的办公室里跟安子垣相见。

安子垣见颜克寒的第一眼就是愤怒,要不是这个人帮尤静怡完成法院判决的司法命令,云峻的董事局现在还不到尤静怡插手,弄出烽烟四起的局面。他一走进颜克寒的办公室,厉眼问:“找我干什么?”

“有把柄在我手上最好别像只刺猬。多奉承点,我自在了,你也好过些。”颜克寒对安子垣本身就不带好感,只是这个人在夏一心的安危一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无聊话,不必了!”安子垣虽然不是武夫,但也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奉承”二字,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头。他继续说:“没什么事,我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看安子垣要转身,颜克寒说:“事关一心安危,您就不留步吗?”

安子垣瞬间瞪大双眼,从心底燃起一把怒火,说:“什么?你纵容你那个为害世间的母亲捣乱云峻还不够。现在还要把火烧到一心身上了?”

被误会的感觉实在不好受,颜克寒有万般无奈无法一次说出。他唯有淡淡说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怪当初的孽缘还有执着。但只有你救得了她。我愿意把情况告诉你,是因为无论事情怎么无法控制,她也是无辜的人。不能让她受伤。我请您保护她。”

安子垣从颜克寒无奈的语气里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他上前揪起颜克寒的衣领问:“到底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你是个男人,就算你有多无奈也不要站在这里矫情。”

颜克寒屏息着呼吸,咽了咽喉咙说:“正如你所说,我母亲把火烧到一心身上,怂恿我妹妹一起谋划诱杀一心。不论我是不是站在她们那边,伤害一心一根毛发我都做不到,更何况是诱杀。”

“那与我何干?”安子垣冷眼看他,虽然恨,但没了怨气。人非无情物,被这样的家人当成木偶操纵到如此地步,也是可怜人。

颜克寒努力地逼迫自己坦白那些“污秽”的计划,他说道:“她们要我叫你以讨论开诊所的相关法律事宜为由,将一心叫出来单独相处。在你们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对一心进行袭击。我做不到,但为了让她们相信,我需要你配合。”他诚恳地说出自己心底的计划。

颜克寒的所作所为让安子垣难以相信,他狐疑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能把所知都告诉你,就是跟你一样不想一心受到丁点的伤害。”此刻颜克寒眼底只有诚恳,“还有一件事,请您保密。”

“什么事?”

“我“背叛”哲平的联盟,只想更进一步了解我母亲的计划,尽快找到突破口去结束。我还怀疑我妹妹患有精神病,她的心理扭曲的情况被我妈利用了。把原本的情况复杂化了。”

“你那个所谓“母亲”也真是丧心病狂。”安子垣不由得批判,转而说:“你自己现在也深陷豺狼地,先管好你自己。”

“一心虽然有江家的保护,但她的处境比我更要险。此次行动是铤而走险,您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应我是否合作。”颜克寒已经顾不得自己,从他帮助尤静怡完成法院司法判决时,就已经做好各种处境的心理准备。他继续说:“何况,只要一心平安,才能保我平安。”

安子垣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123章险况 安子垣没让颜克寒久等,没让他心焦,更没让他失望。才一转眼,安子垣便爽快地答复:“好!我加入你的计划。只要你的计划没有第三者知道。”

颜克寒自信回答:“这是一定的。这事情连一心都不知道。”

闻言,安子垣问:“一心不知道?这会不会太险?至少让她自己有点防备才行。”

颜克寒低眸,感慨道:“我也想让她知道,可是,我用了非常手段之后,没有好好解释,基本跟她和哲平都没话说。其次是,这事情,江老头子那边应该有给她防备了。晓寒因为牵涉到云峻那个校工的事情,已经被停职调查,以一心的敏锐,她应该也感觉到什么了。还好,她身边有哲平。”

“也对,江董事长也是个老江湖,就算一心猜不出什么,他也应该分析出情况了。说吧,什么时候行动?我好安排时间。校本医院的排班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

颜克寒点点头,很体谅安子垣的工作,说:“后天下午,两点半,如何?星期五,听说江哲平好像有事情要处理。咱们按计划行动。”

安子垣也点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我会抽空约好一心。”

“那我们就各做各的事。”

翌日,安子垣致电了夏一心,以需要了解很多开办诊所相关法定程序为由,约了夏一心两点半在室外的咖啡走廊见面,比较方便逃脱。

然而颜克寒继续扮演一个坏人的角色。他只需要挂着那副心机深沉的嘴脸和冷傲的表情,跟颜晓寒说定行事的地方和时间就算完成了一半任务。

那个充满不安氛围的下午,江哲平正说要夏一心一起去荣山集团处理最后一点工作。殊不知夏一心天真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好搭档,今天子垣有些急事要咨询我。所以荣山集团那边的小事,您自己一个人搞定吧。你的能力,你可以的!”

江哲平当然知道他可以,但他不放心夏一心一个人在外面才是非要把她拖去荣山集团的真正理由。

他说:“什么问题那么急嘛,又不是遇上豺狼恶贼了,过几天再去不行吗?”

夏一心不是愚笨,她当然明白江哲平这么说的心态。她看着他淡淡道:“好啦,我不是去见谁,安子垣啊,你的情敌不会杀了我。而且我又不是去狼窝虎穴。咖啡走廊而已,说得难听点就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摄像头。要伤个人也这么雷厉风行,留下一大片证据,那个是笨贼。”她努力地说服江哲平,乞求在危险中独立。

相比她的韧性,江哲平略显微弱了。最终也屈服与她。便关心问:“不是不可以,我送你去,看到了安子垣我再走。”

这句话,让夏一心感觉江哲平就像“亲妈”。

她说:“你什么时候那么婆妈了?你又不是我妈,还管我出入门禁加接送啊?拜托,我不是小学生。”

她笑着白了江哲平一眼,“你放心好了,两点钟,安子垣会来接我。你啊,还是好好准备荣山集团开会的东西,别迟到。别到时还手忙脚乱的就是了。”

江哲平挠挠耳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他咬着牙,低声问:“你是侧面说我办事不力不牢靠吗?”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夏一心洋洋得意地笑着的捂着嘴巴表示可笑。遂的又悄悄说了个字:“怂!”

江哲平不是耳背,现在的夏一心有多调皮他最清楚不过。

不过日渐紧张总不能愁眉不展,能让她笑一笑,“怂”又如何?

江哲平又问:“那你们谈多久?不让我送,让我来接,行不行?”

“荣山集团到那个广场顺路吗?”夏一心疑问。

江哲平在办公室高调说:“接女朋友天经地义,跟顺不顺路无关。”

夏一心咬咬下唇,思考了半会说:“他昨晚找我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应该不需要太多时间,手头上的资料,一个小时也能讲完了。三点半吧。如果有纰漏就改天再说。”

“什么?昨天晚上?”

毫不知情的江哲平开始打碎一缸醋,皱着眉头正想伸手捏她的脸庞。

旁边的吕贤伟一听,立刻就插嘴:“哎呀……又虐狗!羡煞旁人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喜帖啊?”

安子垣接到了夏一心后,用了句十分平凡的开场白。两人在那广场坐下,点了杯热饮后,安子垣便问:“最近还好吗?都没怎么联系。”

夏一心捏捏泡在奶茶里的不锈钢茶匙,微笑着心想:如果我主动联系某男,肯定一地球都酸味。到时候不用一笔九十九的漂白水,什么菌都被这些醋酸离子腐化了。

见夏一心久久不回话,安子垣打算再问,殊不知被夏一心打住了,她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就身体康复得很好,可以上班了,发型也换了,总之整个人感觉很不错。这样已经很感恩了。”却对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切以及危机感只字不提。

想到安子垣约自己出来的缘由,遂的她又问:“对了,你约我出来,不是说关于建立私人诊所有些相关法律明细不清楚吗?我昨晚做足了功课了。”说完,她正要打开皮包。

然而,此时安子垣满脸不安的情绪,还有双眼充满防备,不时地左顾右盼。

夏一心就觉得不妥,她把皮包的扣子重新扣上,低声问:“子垣,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找我出来不是讨论开诊所的法律问题?”

安子垣闻言,心里仿佛多加了一担子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也不知从何说起。他轻轻皱眉,咽了咽气说:“我在等颜克寒。说好的两点半会到场给指示,只是到现在还没出现,如果颜克寒有什么意外……”

“什么意外?跟克寒哥什么关系?”夏一心骤然觉得不对劲,况且还扯到了颜克寒,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装满不安。

她扶着安子垣的胳膊缓缓引导说:“什么事,小声地,慢慢地,一字一句说清楚。”

“我跟颜克寒约好了,把你约到这空旷的广场来,只方便那些歹徒来到的时候,你可以快速地往人群方向逃走。颜晓寒对你动了杀念。你知道吗一心?”安子垣认真地跟她说着可怕的实情。

夏一心听到答案并不讶异,她猜到她的小命早就如悬在高崖边,但没想到主谋者是颜晓寒,而非尤静怡。她忽然想到江哲平拉着她去荣山集团,她真的后悔没有听话。

夏一心再强悍,也并非天不怕地不怕,事关生死,岂能把一颗心思置之度外。她皱着眉头,甚至嘴唇也发抖,颤抖着说:“找不到颜克寒,你打电话给他啊。下一步该怎么做?这种事情昨晚就应该跟我商量一个计划!”惊惶失措的她选择了激动责备淹没心底重重不安。然而说出的却是最真心的话。

当两人不知所措时,安子垣手机收到了信息:你们冷静点,我在大厦天台。计划有变!

知道颜克寒所在位置,夏一心也打醒十二分精神提防伏击。

安子垣回信息问:怎么变?

为了防止伏击者就在附近,打探消息,颜克寒不辞手软把长篇的计划用文字方式发给安子垣:一心跟哲平约好了,让哲平来附近接她回去。江哲平是我妹妹的软肋,如果有江哲平在,或许一心不用跑也会毫发无损。你们就坐着谈久点,切勿妄动,到时间,把一心送到她和哲平约定的地点。

夏一心看了信息,也明白怎么做。便拿出准备好的“资料”装模作样起来。

似是一个冒险游戏,身边每经过的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杀手”。敌人在暗,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便感觉到窒息。根据夏一心和江哲平的约定,三点半,在广场东花坛等他。夏一心看着时间进入倒数小声说:“是时候了。”

颜克寒观察许久,已经是三点半,两人也离开了走廊咖啡厅的露天茶桌,正往广场东面走。他心里喃喃道:“快走啊!一心!”

看着两人离开计划的地点到了广场东面。颜克寒才舒了口气,他成功制造时间差,他悄悄离开天台,联系颜晓寒说:“猎物已出发,可以出动了。”

殊不知,颜晓寒对颜克寒的计划早有戒备。当颜克寒对她说可以出动去走廊咖啡厅时,她已经发动杀手潜入人群,紧跟夏一心和安子垣。她在暗处露出一抹邪笑,自言自语道:“很好,一箭双雕。两个都别想逃。”

而颜克寒也是个天生计谋者。他握住了颜晓寒的心理,握住了江哲平这块软肋。当两人快步混入人群,走到广场的东边花坛时,江哲平已在等候。

广场东面花坛,人流稀少。商业楼里除了店铺有点人,那些地道穷巷都是静悄悄的。外面的大马路,来往很少人停下。

当江哲平站在车旁看到安子垣追随而来,想上前给予甜蜜拥抱“以示主权”时,一个披着墨绿色外套,还带着帽子的人鬼鬼祟祟跟安子垣擦肩而过。那鬼祟的人接着就伺机向一心伸手。

安子垣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夏一心推到江哲平的怀抱,大喊:“小心!”

叫声惊动了“杀手”。三人只见那人袖中银色匕首要冲夏一心而去。江哲平拉起她右说:“别发呆,跑!”说罢,两人拔腿就跑。连车都不管。

安子垣只怕一个人腿力不够,也拉起夏一心的左臂膀一起跑。三人并排掠过空旷的大街,脚步声只引起了室内小商户的注意。无奈一穿过地道,跨上地面,就算四面窄路能容纳三人一起极速跑,那也是穷巷多。

颜晓寒在追踪器里看到了江哲平的背影,心里一颤,冷冷地吩咐道:“右边的男人不能伤。其它的你看着办,女的,尤小姐都说了吧,要了她的命。”

颜晓寒正要出去拦截,尤静怡则拦着她狡诈地说:“我去吧!你哥有心袒护的人怎会死那么快?这个游戏,日后还要靠你。抓住江哲平那个少爷兵你就会赢!”

歹徒穷追不舍,安子垣低咒:“颜克寒那什么烂计划!”他跟两人一起穿梭穷巷,气喘吁吁,“就算江哲平在,那个女人还是不收手,要拿一心的命。”

歹徒只是听命做事,命令里头只是不伤右边的那个男人。那持刀者一刀向前,刀尖便划到了安子垣的右手肘,差点就割到了夏一心的臂膀。

血滴沾染了安子垣的外套和歹徒的银色刀刃。

此时,夏一心喘着气说:“我……我跑不动了!这样……这样不是办法!”

确实不是办法,他们漫无目的地跑遍了商业广场一角。终于,在那灰暗的角落遇到了躲藏已久的幕后黑手——尤静怡。

夏一心和安子垣十分诧异,相视一下颦眉,心想:怎么不是颜晓寒?

江哲平想:这下真是前有恶人后有追兵了。

正文 第124章追捕 商业楼房背后的混凝土长满了青苔,显得格外阴森。虽然有旁人陪同,但如此情景看着颜晓寒的表情,夏一心依然觉得格外恐怖。

那歹徒,还站在他们三人后面,染血的刀尖直直向着夏一心的后背。

尤静怡挑眉,扬唇笑道:“不错嘛?能跑那么多路,脚还不断。给你一个选择,你选择好,我就不杀你。”说罢,她目光转移到夏一心身边的江哲平身上。

安子垣闻言,开始相信颜克寒的话,心里默默考量:“难道是颜晓寒的意思?”

看到尤静怡的视线,安子垣开始相信颜克寒的话。果然,江哲平这段情债是那母女俩久久不能放下的软肋。女儿不想伤害的人,尤静怡也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江哲平是云峻的继承人,伤了百害无一利。

夏一心也不是缩头乌龟,她有着其他女人没有的孤勇。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昂首,问:“静怡阿姨请说,什么选择?”

“这既是选择也是条件。”尤静怡扬唇冷笑着继续说:“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自己留下来不做无谓反抗,自然什么话都好说。但如果你想走,就把江哲平留下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抢走了我的准女婿,我想你趁这个活命时期还回来是应该的吧。”

江哲平顿时一怔,心想:后面的条件肯定不是尤静怡的意思。

此时安子垣厉眼盯着尤静怡说:“什么嘛,这疯婆子!”

夏一心闻言,倒抽一口气,她捏捏双拳,想:竟然不只冲我一人来。她调整好呼吸,问道:“我和哲平都有处置想法,那子垣呢?”

尤静怡看看眼神冷厉的安子垣,说:“你这个朋友,好像受不了秘密啊。对我没有利益的人,我通常除之而后快。”

夏一心依然面目无情,对着尤静怡冷冷道:“我尊重地称您一声阿姨。子垣是个局外人,我请您让我带他走,您的“准女婿”我还你。”为了不把安子垣的小命也搭进来,她反过来跟尤静怡谈条件。

江哲平闻言,不可置信地盯着夏一心。他知道她机智有才,但“机智”也不是这么用的。这样听起来他就像危机瞬间就被抛弃一样。

尤静怡反问:“喔?您这是反过来,要跟我谈条件了?”

夏一心嫣然一笑,自然地对她说:“阿姨有条件,我自然也有条件啊。就像买卖,公平交易。”

尤静怡自当谨慎,怕中了夏一心的逃脱计谋。这边两个逃了,那边她就被抓了。她先对着江哲平挑衅地说:“哎呀,你看看,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哲平小子,你懂了吧?你对我家晓寒那么生气,一心也不过如此。现在她担心的是别人。”

夏一心自当明白尤静怡的攻心计,她深呼吸一下,看看江哲平又看看安子垣。

江哲平显然是被气倒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绿,还不断地咬牙,只是无语。

尤静怡要挟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带着你朋友出去,一旦你报了警,江哲平也会小命不保。”

夏一心冷哼一下,笑了笑说:“我干嘛报警?”

尤静怡十分意外夏一心的回答。

她闭了闭双眼,双手抱胸自信说:“因为明显没法选啊!不过……”她双眉一提,再次露出机智的眼神,“我很放心把哲平留在这里。就凭你说他是你的“准女婿”,伤他半根寒毛,晓寒姐姐会六亲不认。而且,现在他的脸一阵青又一阵绿的,很明显就觉得我已经放弃他了。如此不信任,那我就放弃好了。”说完,夏一心依然意味深长地笑着,蕴藏着内心的智慧。

江哲平听了她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他想起了当初夏一心在法庭处理离婚案时不按牌理出牌的情况,也读懂了夏一心的将计就计。

然而尤静怡却被她气得一塌糊涂。夏一心竟然握住她的软肋不止,还那么淡定地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她呛得无话应对。

夏一心扶过右臂在渗血的安子垣,接着拧眉警告道:“就算你想再杀我,你也不能伤我身边任何人半根毛发!更不要挑衅我。不然,别想说拿着云峻的散股分一杯羹。无期徒刑倒是等着你。”

夏一心并不是跟她开玩笑,这些日子也够累了。她不是万能,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心底感觉快要炸的她,现在只要她想,她说到做到。只要尤静怡成功伏法,一切都会结束。她冷冷道:“快说,如果我留下哲平,您保证子垣安然无恙吗?”

尤静怡万万没想到夏一心也学会了要挟。她不能再耗费时间,否则会引来旁人的注意,她冷着眼,点点头说:“行!”

夏一心微微低眸,礼貌道:“那我就不客气,先带我的朋友去处理一下伤口了。”

尤静怡的呼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夏一心斩钉截铁地告诫:“记住你说过的,不报警。”

夏一心摇摇头,露出比她冷傲奸诈的笑容反问道:“原来我的信用值在你心里就那么低?”她扶着安子垣转过身,又扭过头小声叮嘱,“阿姨别忘了自己说过的才对。”

夏一心带着安子垣走回人流密集的走廊咖啡厅附近,她看安子垣的脸色泛青,嘴唇发白,想伤口一定不小,拖延了这么久,在这人流密集的地方叫救护车一定安全。

两人上了救护车,急救员剪开安子垣的衣袖,发现刀口虽然不长,却很深。急救员皱着眉头说:“这恐怕伤到筋络了,现在有什么痛感?”

安子垣说:“手不能太大动作,弯曲、前臂扭转都会有刺痛。”

急救员说:“我只能简单包扎,到医院后需要帮您转专科医生处理。”急救员遂的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问:“这伤口那么深,怎么弄的,看像刀啊?需要报警吗?”

安子垣紧张兮兮回答:“不要!”

殊不知夏一心同时斩钉截铁说:“麻烦帮我报警!而且,请您告知同伴,关上警笛,到广场东街,我怕那边待会有伤员。”

“可是……”安子垣对夏一心的举动有点不明所以,更何况那个救护员。

夏一心咧嘴,机灵一笑说:“尤静怡说不让我们报警,没说不让救护员报警啊。”看到救护员犹豫,她又认真地说了一遍:“麻烦帮我们报警。我们是从广场东街附近逃出,还有人被一个中年女人和持刀的歹徒挟持,他是云峻集团的继承人,江哲平先生。麻烦告诉警察,行事注意保密。尽快找到这三人,确保江哲平先生的安全。”

他们在走廊咖啡厅附近上救护车,始终让救护员有所怀疑,救护员点点头提醒说:“好的!但我提醒你们报假案要行政拘留的。”

夏一心继而从皮包拿出自己的律师执照说:“我会拿执照开玩笑吗?歹徒要挟我们不能报警,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救救我的朋友。”

救护员看到夏一心的律师执照,立刻向车前喊:“快报警,广场东街两名歹徒有持刀挟持了云峻大学重要行政人员。叫江哲平先生。请求警队安静搜救。关上警笛,绕道广场东街待命,准备支援。”

得到救护员的帮助,夏一心总算松了口气,她随安子垣坐在救护车里,低眸小声说:“我不会放下他不管的。即使因为晓寒姐姐的关系他也许暂时不会有危险,也不能把丢在那个地方让两个坏人控制着。放他在那边一秒钟,我的心都是悬着的。”

警队接到120中心的报警以及叮嘱,经过考量也不敢懈怠,安排队伍分组在广场东面大小街道进行巡捕。

歹徒用凶刀指着江哲平的后腰,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街外没有警报声的动静让尤静怡松懈了。她咧着唇上前跟江哲平说:“好孤独啊,喜欢的人贪生怕死,带着高中时期的绯闻男友远走高飞了。”俨然满嘴讽刺。

挟持和挑衅之下,江哲平却意外的冷静。他相信夏一心。自从上次,他就决心要相信她,永远的相信。

“你哪来的自信?”江哲平的冷静惹怒了尤静怡,她伸手掐着他的脖子说:“要不是晓寒说不能伤你一根寒毛,我现在就掐死你,还让人把你的喉咙割开放血。”

狠毒的话才说完,传进穷巷的脚步声惊了尤静怡。持枪的警员正向三人冲去:“前面的人站好!”对着对讲器,“发现疑似目标,东街地道西入口三巷。”

歹徒吓得一松手,染血的匕首“哐当”地掉地上。

根据控制中心的报信,警员们根据控制中心发出的消息,看到站在中间,一身西装革履的江哲平。不禁一怔:“江律师!”便二话不说,疾步上前,各自逮着一人。

看两人都被警员的手铐锁死,双手无法动弹。江哲平打了个哈欠道:“我哪来的自信?本少爷我不仅有个机智的未婚妻,而且白道上的朋友还多的是。”说罢得意洋洋地看了看两位警员,热情打照面:“好久不见!”

在救护车里的夏一心如坐针毡,看着警员两个两个一组地往同一个方向走,已经十多分钟了,她着急地说:“怎么还不出来。进了那个方向应该是找到人了吧。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当夏一心陷入忧虑时,安子垣只能抚慰道:“一心,我们当时用跑的只有一个方向也跑了十多分钟啊。何况这东街加上地道那么多个方向?”

此时,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往花坛边来。夏一心终于不用颓丧了,安子垣指着窗外,兴奋道:“一心,你看!”

夏一心只见洋洋洒洒一群警察,前面两位还拖牵着上了手铐的“人犯”。江哲平则得意洋洋地在队伍边有说有笑。救护员看着警察真的抓了人,双眼也瞪得大大的。

夏一心兴奋不已,却又看着窗外责备道:“好你个江二少爷,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就自顾自跟警察说笑,及时报平安的电话也不给我一个。还说那么兴奋?这么快就把我晾一边了!”她咬咬下唇,立刻打开救护车的侧门,跳下出车外,往江哲平的方向奔跑过去。

江哲平看她奔放的样子,双腿就像一个秒速的风轮。他抚了抚额头,咽了咽喉咙,加速跳动的心想:不会吧?我才逃出生天,心跳有点缓下来,你就要大庭广众来个扑倒级的拥抱吗?我的天啊,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当他脸红心跳地作者青天白日梦时,夏一心停下奔跑的步伐,对着他诡异一笑。

正文 第125章知道着紧 江哲平如果看到夏一心这个笑容还敢幻想,那智商就实在是没救了。他收起幻想幸福甜美的笑容,笃立在原地,傻傻地笑着问:“心心,你怎么还在这啊?”

夏一心眯眸,咬咬牙,冷冷地反问道:“你说呢?你长得那么妖孽,我不在的话恐怕江大律师您早就被人家抓去当压寨女婿了。”

江哲平听得心慌,心想:不仅仅是说这些那么简单吧。遂的,双掌揉搓着她的脸庞笑嘻嘻地卖口乖:“我就说心心机智。刚刚疯婆子问我凭什么那么自信淡定。我说,我有个机智的未婚妻。”说完,正想亲上去。

夏一心见他百般恭维的样子跟小狗摇尾巴求宠没什么区别。她扭头看着警员们押解犯人上车,趁江哲平的嘴巴还没亲上自己,毫不客气地伸手拧着江哲平的耳朵昂首咬牙道:“现在就知道恭维我?怎么警察逮捕成功了一路悠哉了这么久也不打电话来报平安啊?害我担心这么久!”她怒道:“下次!再有下次,我懒得管你。我管你是被抓还是被拐。”

江哲平侧着头,拧眉求救说:“女王,麻烦停,停,停!痛啊!我现在不就平平安安站在你面前。”然后谄媚笑着解释说:“是这么多个警察帅哥顶着烈日流着汗水来搜救的,要对人家多说些感谢话。”

出过气,夏一心看着他一脸谄媚实在没好气,她松开手对他翻了个白眼,闷声不吭。

江哲平举手,不停挥动手掌给又热又痛的耳朵扇风。

这时,警队的队长回头走向两人尴尬笑道:“两位感情真不错。”转而郑重说,“江律师,你是当事人,你需要跟我们回派出所录一份口供备案。”

夏一心想想救护车上的安子垣也跟今天的事情有关,便问:“那个……那边的救护车上有伤员,也跟案子有关系,请问要怎么处理?”

那队长问:“请问伤情如何?”

夏一心细心解说:“被歹徒的凶器所伤,右肘伤口虽然不算长,但深,估计上到了筋络。救护员检查中发现有活动受限的情况。现在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还要等专科医生的鉴定和处理。因为生怕这里还会有伤员,救护车的警笛会惊动犯人,所以让救护车绕道回来,拖延了送医院的时间。”

那队长低头,挠挠下巴的胡渣,回答道:“嗯……既然有其它肇事者,还是个伤者,时间更拖不得。但也是要按程序做笔录备案的。这样吧,我让同事先把犯人押回去看守,我带个同事跟随你们到医院对所有涉案人员做笔录。”

说完,队长带上一个警员坐上了救护车。江哲平把夏一心拉进自己的车里,自驾跟随这救护车而去。

虽然逮捕到犯人,但警察也十分头痛。在调查过程中,对于几人口供说到的“停职警员颜晓寒为主谋之一”始终没有找到实质证据。从犯案现场以及歹徒的金钱交易状况来看,都只跟尤静怡有关系。因此,颜晓寒在此案中逃之夭夭。

颜克寒为此替颜晓寒感到万幸。妹妹能在此事置身事外相当于停职期间没有节外生枝。复职的机会提高了百分之五十,服刑的机率同时减低了百分之五十。

安子垣他们做口供时没把颜克寒供出。坐在转椅上一脸深沉的颜克寒也想到自己当初潜行的初衷,他决定抓住此次机会,大义灭亲。他冷冷地盯着桌上的电脑想:是时候了断这一切了。妈,对不起!

尤静怡从口供和环境证供中都是伤人案的主谋,不能被保释。安子垣跟颜克寒想到了一处。他携着一手绷带的臂膀上了律师事务所,找到了颜克寒。

颜克寒一边提起水壶倒着热茶,一边问:“安医生怎么有空上来?”

安子垣缓缓坐下说:“我们做外科的,没了手怎么行?当然是放长假了。”说罢,指了指一手的绷带,动弹不得的右臂。

颜克寒把杯子轻轻放到他跟前,微微一笑说:“这事情真是对不起。”

安子垣忽然翘起二郎腿,扬唇一笑说:“什么话?颜律师,别先道歉。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此事讨债的。”

颜克寒轻轻颦眉,揣测着安子垣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自认为安子垣跟自己想到同一个方向,但也不敢过分自信。遂的谦虚问道:“安医生想我怎么还?”

安子垣挑眉,噱了口热茶,优雅地说:“昨天的事情在派出所里备了案。我想颜律师以我代表律师的身份,替我向法院为此事对两位犯人向法院提出相应的诉讼。”

颜克寒拧眉,感叹说:“你跟我还真想到一个方向里头。不过,这种刑事,你找当过审判员的江哲平帮你不是获利更大吗?他比我更清楚量刑的尺度。”眼下胜算是绝对的,只剩最高量刑和责偿。

安子垣哂笑一下说:“看来你最近的智商不够用了。江律师自己都搭进案子里,充其量只可以说是个“当事人”。他不可以替案中其他受害者进行提告,最多也只是个证人。”

颜克寒单手叉腰,笑着扭头看看窗外,笑着点点头,说:“对啊,最近事情复杂,智商还真不够用了。”

安子垣站起身,伸出友谊的左手说:“就这么说定了,大义灭亲不许反悔。”说罢,他调侃道:“其实我刚刚找过哲平,是他拒绝了我,我才知道这个原因的。是他叫我另请高明的,不然我才不找你这张扑克脸说话。”

“扑克脸?”颜克寒虽然知道自己孤冷,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

看到颜克寒蓦然滞若的表情,安子垣调笑追问:“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称呼?”

“废话!”颜克寒白了安子垣一眼,“我又不是每分每秒都没表情的。”说完,不禁心里一抽,心肌犹如扭了一下,酸得乏力。他忽而低眸:嘉嘉……

不知情的安子垣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怯怯问:“哎,不会这么小气,说一下也不行吧?”

颜克寒无力一笑,摇摇头,继而深呼吸一下说:“这事情交给我。已经有备案有拘捕证据的不需要太多时间。我也想快点解决掉,这样一心也不会那么辛苦,可以专心向梦想出发。”

安子垣也不由得感慨:“对啊,她一直想当个大律师。但这些日子,总被云峻那些事绊住脚了。她那个自考研究生好像也快要考试了,现在还要几头忙。不知说要佩服她的行动力好,还是要给她担心一下才好。”

颜克寒意味深长地说:“这应该不论到我们担心,不然全地球都是醋离子的味道。”

二人相谈甚欢时,在外面伸着懒腰,摇脖子的夏一心突然听到了明亮的信息声。她打开一看,是庞嘉嘉发来的微信图片,房间地面两个大号行李箱,打开的衣柜却是空荡荡的。她吓得心重重“哐当”一下,立刻回信息:嘉嘉,你要干嘛?

很快,夏一心看到床头柜准备好的护照、身份证、钱包,还有一张今晚飞往美国的机票的预订截图。并附上一句:“朋友,再见!帮我跟他带句话,谢谢他那么坦白”。

夏一心看了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立刻带着手机,往颜克寒的办公室方向冲,门也不敲,手就放门把手上了。

吕贤伟突然拉住她问:“小师妹,你找死啊?不敲门就扭门锁,克寒老弟最讨厌这么没礼貌的人,准给一顿臭骂。”

夏一心甩开吕贤伟的手,咬牙切齿郑重说道:“我管他骂我还是杀了我呢?老板娘书都不留,就要出走了,他还安然自若地谈生意吗?”

“老板娘?”吕贤伟顿时语塞,“嘉嘉吗?”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你废话!”二话不说,便推门闯进去。

颜克寒听闻门外匆匆狂妄的动静便拧起眉头,心里低咒:谁这么没礼貌烦人啊?

只见推门的两人霎那无语。他捏起拳头,咬着牙,想凶也凶不起来。安子垣看颜克寒绿起来的脸不禁觉得好笑。他不说什么,夏一心行事那么冲动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想法未止,夏一心便开口,喘了口大气说:“克寒哥,你别在这里磨蹭了,你老婆今晚要跑到国外去。有什么事,先把她拉回来啊。”说罢,夏一心举起手机,递到颜克寒的眼前。两箱整理好的行李,空荡荡的衣柜,表示着计划出走的图片,还有最后那句误会重重的道别。

他眉头紧皱,唾骂自己道:“竟然忽略了误会是等不及的。”如此一闹,他心乱如麻,杵在原地似乎有脚镣禁锢,他深呼吸着沉思喃喃道:“我要筹备大义灭亲以证青白时她就出走,这是闹哪出啊?”

安子垣站起身,看了看聊天窗的内容,说:“说你扑克脸就是扑克脸,一张冷脸真的不太了解女人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有天大的误会。但女人这种感情动物,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唱一出“回头太难”。当初闹失踪的夏一心就是一个例子。”他转而轻轻拍了一下颜克寒的胳膊说:“有误会越早解开越好。如果是跟尤静怡那疯婆子有关,你的助攻多得是。”

闻言,夏一心对他诚恳一笑说:“证人,还有我和哲平啊。我们安然无恙就是你善意的谎言最好的证明。”

大概智商高的男人情商都是负数级。颜克寒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一心毫不客气地一掌甩上颜克寒的后脑勺,吓得吕贤伟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一般。她气冲冲地对颜克寒说:“你给点精神好不好,自己的女人都管不着还帮人家管官司啊?没听过齐家治国平天下吗?还不先赶快去齐家,走啦!”说完,一股劲地把他往办公室门口推。

“走?”颜克寒还是不知所动,“她晚七点的机票,现在五点半啊。”

“就是五点半才要去追!”夏一心已经激动到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她热闹了。她把颜克寒推出办公室后,冲江哲平办公室门喊,“江二少爷,下班了,出来!”

江哲平看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摸不着头脑,夏一心鲜有的准时。二话不说,立刻关好所有东西的电源甩门出来。只见夏一心双手拉着颜克寒的衣袖,毫不矜持,醋意顿时爆炸。他立刻上前,拍拍夏一心的手说:“松手,松手!”

夏一心霎那明白江哲平又犯了吃飞醋的毛病,她立刻握起江哲平的手腕,转身叮嘱颜克寒说:“我跟哲平现在就去做第一手拦截,你赶快去买九十九朵红玫瑰。准备真爱kiss机场show。咱们在国际航班出闸口等你。老板娘留不留下就看你了。”

这时轮到江哲平摸不着头脑。

正文 第126章只要有你 夏一心才不管江哲平发什么愣,一股劲拉起他就跑,说:“能准时下班还不赶快走起啊?”说跑就跑,还大气也不喘一口。不得不让江哲平怀疑,她这股活力是哪来的。

江哲平看她穿着小高跟鞋,她倒跑得忘形。夏一心在停车场越跑越快,江哲平不怕她撞到车也怕她崴断脚。他用史上最大的声音吼道:“停!你干嘛那么兴奋啊?”

“我不是因为下班兴奋,我是跟时间赛跑!”夏一心解释着说:“嘉嘉因为克寒哥的话出走了,现在应该去国际机场了,我们要比她快一步到机场做第一手拦截。等克寒哥的玫瑰花到了,咱们就功成身退了。”

“你很八卦!”江哲平宠溺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夏一心捂着鼻子嘟着嘴控诉道:“什么嘛,怎么说嘉嘉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克寒哥还可以兄弟相称耶。他们俩的事情怎能袖手旁观?帮他们挽留情感不算八卦。”说完,她拉起江哲平的手继续往停车位冲,“快点啦,这里离国际机场有一大段路程啊。”

江哲平被她牵着,边跑边吐槽:“哎,我说,你自己的感情事倒不见得那么着紧。”

夏一心扭头嫣然一笑,很自然地冲口而出:“有你就够了,还要着紧谁?”

闻言,江哲平的心甜化了。整个人变得飘飘然,就像风筝一样。只有被她拉着跑的份了。

夏一心一坐上车,就不停给庞嘉嘉打电话。她看着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塞在路上如坐针毡,生怕赶不上第一手拦截的计划。奈何庞嘉嘉还不接电话。

终于冲出大路,上了机场快线。夏一心顿然松了口气。她打开手机gps功能尝试寻找庞嘉嘉的位置。智能定位系统已经显示庞嘉嘉在机场了。她一路往国际登机大厅狂奔。看遍了闸口都不见庞嘉嘉的踪影。

机场人来人往,衣着不一。加上玻璃反射的光线特殊,看得她眼花缭乱。夏一心生平第一次找人找得头晕晕。她着急地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显示,跺地皱眉喃喃道:“哎呀,什么烂手机,国际登机通道这么大,怎么找嘛?”

江哲平轻扶着她双肩,抚慰道:“定位还在,就是还在机场里头啊。才六点半,七点的票,还有希望。”

才刚说完,广播中前往洛杉矶航班的登机广播响起。夏一心三步合成一步跑向广播提示的登机闸口,终于在闸口前成功拦下了庞嘉嘉。

她伸手拦住正要递交机票通过安检通道的庞嘉嘉,喘着气说:“嘉嘉,别走,别走。等会!”该怎么说,她的智商有点跟不上了。

庞嘉嘉给她吓了一大跳。夏一心莫名其妙出现,让她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夏一心的心跳一时间缓不下来,她喘着粗气说:“你让我歇好气再说。”

江哲平见状,上前抚着她的后背,带着紧张责备道:“跑那么快干嘛,自己才康复没多久。脑缺氧怎么办?机场离医院十几公里啊。”

夏一心喘息完,伸出一手搭着庞嘉嘉的肩膀,生怕她一眨眼走了一样,一手竖起食指随着说话节奏点动,她郑重地说:“你不能走。你还没听克寒哥的解释。他说谎说得那么辛苦,你不能……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不论你曾经多伤心,希望……希望你听他解释。”

她昨天知道颜克寒是个无间道以后,也心念着要怎跟庞嘉嘉说。本打算放假约庞嘉嘉出来,殊不知庞嘉嘉的行动比每个人都快。

看庞嘉嘉半信半疑的表情,江哲平诚恳附和道:“对,嘉嘉。机票可以改,但人错过了也许就会后悔一生。你一定要等颜克寒。”

看夏一心不惜冒着脑缺氧的危险阻止自己入闸,江哲平这个宿敌也改口帮着颜克寒说话,庞嘉嘉仿佛被打动了。思想停滞了一下,看看四周不见他们所说的人,便低眸,淡淡问:“你们说得那么重要,那他人在哪?”

才刚问完,平稳的脚步声在庞嘉嘉身后响起。悠悠白玫瑰的芳香让人脸红心跳。

夏一心到来者,舒了口气,她笑得灿烂说:“这下可以改机票了。”她扭头看看江哲平,摇着他的手臂兴奋道:“好大一束白玫瑰啊。不知道有几朵?”

江哲平故作调侃道:“你们女生就这么喜欢花吗?但愿心心你没有花粉过敏。我就天天一束一束地送给你。直到你房间变成个花房。”

夏一心咬咬牙,狠狠打了江哲平胳膊一下说:“我有要你送吗?这么大意见!还好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送啊。”

“我……我不是,你误会了!”江哲平骤然明白不该调侃她,双手扶着她的头,转到庞嘉嘉的方向说:“看戏,咱们乖乖做证人。”

才打情骂俏一瞬间,夏一心一转脸,只见颜克寒捧着那束白玫瑰,缓缓单膝下跪。他郑重地对庞嘉嘉说:“我不敢自信肯定你要走是不是因为我。我很后悔用了错误的方式去保护你,但我希望能把我心底话重新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嘴笨,大律师,也有双商负数的时候。”

他继续说:“我不如红玫瑰热情如火,所以就选了纯白色的玫瑰花。像你,单纯,可爱。在我一直只有孤冷的生命旅程里展现天使光辉。你让我明白,简单是最快乐的。你是打救我的天使,怎能一句再见都不说就走。”

“我的人生已经够黑暗了,接下来,我只想跟我的天使牵手共度欢笑时光。如果你愿意,请捧起我表示歉意的礼物。为了赶上挽留的时间,来不及买表示承诺的戒指,希望你不会介意。”

庞嘉嘉低头看着他,能说出这些话来还不觉得蠢,不禁怀疑那还是颜克寒吗?她既感动又疑惑。她捂捂脸,拭去感动的泪水,深呼吸一下接过那一大束玫瑰说:“你快起来!”机场来往的人多,颜克寒单膝下跪,来往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皱着眉头尴尬道:“有话什么都站起来说吧!很尬很丢人啊。”

颜克寒对她的话不带同感,他站起来霸道地说:“尴尬一阵子又怎样,如果丢人一阵子收获一份真爱,这脸是这辈子丢得最划算的一次。”说罢,一手环抱起她的腰说:“戒指来不及买,后补。我现在只要你嫁给我,不许跑掉。”

夏一心拉着江哲平尴尬地笑着转过身,笑着掉头跑,边快步走边说:“好了,大功告成,还准备来日喝喜酒了。”

江哲平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调侃道:“你很喜欢去凑热闹啊?那你吃那么多喜宴,什么时候还礼给人家。”

夏一心侧头白了她一眼,也调侃道:“还?很多人请我参加婚宴的啊。你要我每个人都还一场吗?那你希望我结几次婚啊?”随后附上一句口头禅,“白痴!”

这话气得江哲平上气不接下气,堂堂大律师给一个小师妹小女友说情商智商双商皆低就算了,现在还要说成白痴,成何体统。他拧眉咬牙警告道:“夏一心,别给为夫得意忘形。小心以后没你好果子吃。”

夏一心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你敢吗?”她乐呵呵想:男人面对感情也是很单纯的。连颜克寒那种冷傲腹黑的人为了挽留爱人也能说出那种煽情话语。可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的真理是不分男女的。

她接着说:“我没回去吧,让他们好好说。误会解掉了,就只剩“我只要你”的甜蜜了。”说罢,做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江哲平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说:“你说的,只要我!那我现在想抱就抱,不客气了。”

这边打情骂俏,那边还在带着甜蜜逐步将以往释怀。

忽然被他这么抱紧,庞嘉嘉好生不习惯。从前,他最多也只是牵牵手,没那么霸道过。颜克寒已经成功地把她弄得神魂颠倒。庞嘉嘉在她臂弯里羞怯地说:“哎,七点了,飞机都起飞了,我走不了了。别抱那么紧好不好,好好说话。”

“嗯!”颜克寒看着大堂的时钟显示踏正了七点,心底暗暗一笑。广播也发出了起飞通告,才安心放开自己的手臂。

庞嘉嘉也不再犹豫,她捏着花束,鼓起勇气问道:“一心说,有些事,我必须听你的解释。就算是因为绝望而走,也要听了你的解释再走。那我问你,你之前真的骗我吗?你爱我吗?如果我真走了,你又会怎样呢?”

她一连串问了很多,颜克寒都十分体谅她的心情。他想:我阔出去了。他温柔地捧起她的双脸,认真地亲上她软绵绵的双唇,半会,他一本正经回答:“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我爱你,爱你是个路痴,爱你有点笨手笨脚的。以前的我确实不喜欢,以为,这种脑残堪比人生累赘。后来发现,有你我那几近枯萎的人生才有了乐趣和色彩。”说着说着,他不禁脸露悲伤,“之前在办公室说的话,如果可以,我想把它都收回。我说过,我家跟云峻大学间有些新仇旧恨,连一心都差点被暗杀。对你说狠话,只是想你能完全置身事外。还好,现在大家都安然无恙。”

听完,庞嘉嘉踮起双脚,搂紧颜克寒的脖子,悄然泪下,说:“你把我当谁?难道我就笨到一点忙都帮不上吗?你怎么不体谅一下我的心情。我曾经也嫉妒过一心,她可以得到过你的关注。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去掠夺。你徘徊在我身边的时候,让我充满幻想,奢慕。所以你牵起我的手,去你家的那天我就沉沦了。”

她越搂越紧,还鼓着两腮撒娇般责备:“可是你说这一切是欺骗的时候,就像一个原子弹,把我的心思连同梦想一起炸得灰飞烟灭。你这个扑克脸,难道从心头流出来的都是冰水不是热血吗。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这边才牵起我的手说喜欢我把我捧到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位置。那边就把我晾一边懵懵懂懂的。还好,我还没走。机票钱,你还我。”

“傻瓜,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还在地球上,有心的我总会找到。而且机票可以退的,有我帮你,还怕钱回不来?那还走不走?”颜克寒执着地问。

庞嘉嘉傻愣愣地摇摇头。

颜克寒乘胜追击,说:“那就嫁给我吧!这是一个让咱们都不随时丢下对方的好办法。”

正文 第127章大义灭亲 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的庞嘉嘉招来往旅客羡慕的眼光。尤其是年轻女性,都恨不得把她身边的优秀的颜克寒抢到身边。庞嘉嘉终于明白,一个优秀男人在身旁的感觉。终于明白为什么夏一心常说“要把江哲平弄丑,不然上个街就像有几万台摄像机最终摄录一样。”

她不把玫瑰花放在行李车上,对颜克寒翻了翻白眼,嘟嘟嘴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心说要把江哲平大帅哥捏丑。为什么上街会感觉有几万台摄像机跟踪摄录。为什么顿时有几百万雌性动物视她为仇敌了。”

颜克寒摇摇头,嗤笑一下说:“那你宁愿要一个优秀的丈夫,享受享受这种优越感,然后忍一时风平浪静还是要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渣男天天独守空房?”

颜克寒的话不由得让她想起去年那场“政治婚姻”。她立刻一咋道:“我去!好端端的干嘛说起这个。”

“当然是担心你继续被人拐了啊,怎样也要先帮你做好思想工作防着点才是。我告诉你,律师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霸道,最擅长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不要被我抓到一点点小背叛,否则什么小三小四会无声无息地gameover。”虽然听起像警告,但细细剖析,是很甜蜜的维护。

庞嘉嘉扑哧一笑说:“我一个脑残哪来那么大魅力,还左拥右抱小三小四呢?有你喜欢就很满足了。只要你不把我晾一边,我肯定不是潘金莲,一定一如既往地粘紧你。”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下来,摆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颜克寒问:“怎么了?”

“既然在一起,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是不是要告诉我啊?我不是立刻监视你的意思,我是觉得,相爱的人之间套坦诚。何况,你说过,你家和云峻那些新仇旧恨连一心都差点没命。我会怕啊。怕某一天睡醒,忽然失去所爱,失去挚友。”

为了让庞嘉嘉安心,今次颜克寒不再隐瞒,他眨了眨眼睛,淡淡道:“我打算,帮受伤的安子垣告我母亲。故意伤害罪,其中,一心和哲平也是当事人,他们必须出来做证。想起昨天,真是心有余悸。”遂的,他把昨天的情况全盘托出。

庞嘉嘉一怔,指着颜克寒惊讶问道:“你……你是要这种情况之后大义灭亲?那你妹妹知道吗?”她心想:颜晓寒知道了还不把地球也踏崩了?

颜克寒一边把大箱大箱的行李塞进车里头,一边淡淡回答:“昨天开始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放心好了,晓寒那边,我会处理好。”

庞嘉嘉坐车上,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担忧道:“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我怕晓寒知道了你要这么做,她会把全部罪责都扣到一心的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知道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她缓缓呼吸一下,“你也看到了,他们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一唱一和的。但往往越甜蜜的时候越脆弱。要是这情况下还发生什么事,我怕……”

颜克寒冷冷地看着前方,他扶着方向盘,沉重地吸了口气说:“我没你想那么深,不过,事情还要等找到晓寒才能解决。她到底去哪了呢?”

自从昨天,颜晓寒看着母亲被捕后,生怕自己行踪也会暴露,她切断了跟踪器的电源信号,自个儿在车上呆了一晚上。她深深不忿,咬着牙自言自语:“江哲平,你昨天说的什么话?我都听到了。秀恩爱是吗?我就让你们死得快。”她捏紧双拳,捶了一下方向盘,“你和夏一心这段感情的有效期将会很短。而夏一心……”说罢,她微微扬唇露出一抹奸狡的笑。

颜克寒向法院递交的申请得到了回应。整个律师楼的主力都在筹备案件,慕求一举胜利。法院安排好开审时间,一星期内被告的尤静怡没找到答辩代理律师,即将选择自辩。让庭审处理变得更顺利。

颜克寒一边筹备案子,一边寻找颜晓寒的踪影。最终到了开审那天。庭审主持、审判长、原告、被告、证人皆列席。颜克寒看看听审席上消瘦了些许的女子,低头疑惑:这几她天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一出现便如此憔悴?

他才看看妹妹状况,一转脸,便看到被告席上唯有选择自辩的尤静怡对着自己冷笑。那邪恶的笑容似是在讽刺他“对付一个自辩的罪犯也准备那么一大堆文件,没用”。看起来实在是不禁让他寒栗。他悄悄搓搓双手,跟吕贤伟一起继续把准备好的文件按顺序列好。

吕贤伟坐在颜克寒身边感受到这母女俩的双眼在这法庭里针对着颜克寒不断放寒光,影响着他的心情。他也不敢多言打扰,触碰他的情绪。只是心里默默感慨:真是造孽,克寒小子肯定前生犯了重罪,而且是得罪了这两个女魔头。一生都离不开她们制造的纷扰。但愿上天怜悯,今天以后,少一只女魔头烦扰他吧。

这时,随着庭审主持严肃宣读案件编号的声音,正式宣布庭审开始。颜克寒也咽了咽喉咙,回过神来,为了未来的安宁,未来的幸福,这一丈绝对不能中了母亲的“攻心计”。不能正中母亲下怀。

审判长提起肃穆的语气说:“原告代理律师,可以叙述案情。”

颜克寒缓缓起身,挑眉正视前方,礼貌地向严肃的法庭鞠躬。他翻开准备好的案情文件,用专业的态度控制好情绪,叙述着准备好的文件:“庭上,以下是关于案情的叙述。本月十六日也就是上星期五,在商业广场东街发生一起持刀伤人案。本案第一被告尤静怡幕后指使第二被告作为持刀歹徒,对安子垣先生、江哲平先生以及夏一心小姐进行沿街追截,并且使用警方最后当场拾获的凶器,刺伤安子垣先生的右臂。至使安子垣先生的右肘手筋撕裂。”

接着,颜克寒随手抽起一个透明的文件袋举起来说:“庭上,这是安子垣先生当天送医的检查报告。”主持接过证明文件,递交给审判长批阅。审判长示意放大到投影仪上,让助理审判员一起,几人边看边点头。

审判长转而说:“原告代理人可以先坐下。”他扭头向被告席,郑重地问:“两位被告,关于原告的叙述,可有异议?”

那歹徒遥遥头说:“我没异议。”已经到了自辩的地步,那歹徒只求认罪可以减刑。

尤静怡却挑眉冷笑,说:“我不认同。庭上,人是受伤了没错。但也不在我面前受伤,原告代理律师说是我的指使,可有证据?”

颜克寒早料到尤静怡会反口脱罪,他既然立心大义灭亲,就不会让此得逞。他面向审判长举手说:“庭上,根据警察局调查的口供,由原告证人、以及第二被告的口供皆是对应。事实证明了本案第一被告尤静怡是主谋,第二被告只是个从犯。”

审判长和助理审判员一同翻阅着警察局递交的口供备案本,纷纷点点头。

颜克寒继续说:“庭上,根据第一被告犯案中存有策划、挟持、伤人的行为,并是有意为之,恳请庭上根据《刑法》相关进行公平判决。在此,我申请要求两位被告承担我当事人的相关医疗费用以及精神损失。”

审判长皱了皱眉头说:“原告律师,请您注意,本席可以做公平裁决,但关于您所提到的精神损失赔偿,我必须征询本案另外两位当事人求证本案的危害性以及事后请精神科医生出具相关的医疗证明我才能给予判决。”

闻言,颜克寒微微一笑说:“庭上,您需要的精神科医生证明已经出具。因为我当事人安子垣先生是个学医人士。事发后出现了失眠等问题的困扰,所以就请到了云峻大学精神科教授进行了及时的检查及相关治疗。这是庭上需要的证明。”

审判长托托眼镜框,皱了皱眉说:“好吧,询问证人。”

法庭主持宣布传召原告第一证人,听审的颜晓寒一见来者不禁倒抽一口气,她全身颤抖,紧捏拳头,想:江哲平?你……你要赶尽杀绝了?

江哲平走到法庭中央,礼貌地九十度鞠躬,做好证词宣誓后便开始对审判长的问题作答。

审判长问:“证人,请你谨慎如实地叙述案发当天的经过。你是什么时候遇上被告?又是什么时候得到警察的援助?原告人什么时候受伤?受伤后有什么异样吗?”

江哲平昂首挺胸说:“案发当日,我在广场东街等候原告人和夏一心小姐。当他们出来时,第二被告擦肩而过,正要行刺,于是我们拉着夏一心小姐逃跑。在逃跑当中,第二被告用匕首刺伤了原告人。期后我们在穷巷遇到了在等候的第一被告,我们三人被她要挟。夏一心小姐答应条件带原告人离开,但当时的原告人已经连自己受了伤都不知道,整个人就慌着发呆。我庆幸夏一心小姐机智,大约十分钟后等到警察的搜救。”

审判长点点头说:“传召第二证人吧。”

夏一心跟江哲平说的也没多少差别。审判长只好点阅着案件资料,握起锤子敲响惊堂木说:“休庭三十分钟。”

休庭时,安子垣已经憋得忍无可忍,他开口问:“休庭?这情况究竟是怎样了?”

夏一心笑着说:“你放心好了,刚刚被告没多少自辩理由。这种情况的休庭,是审判长已经接纳了原告律师的辩论证据。你的手,不用自己出一丁点的医药费。”

江哲平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顶,小声说:“在法院里头别调皮。”

颜克寒轻轻拍一下夏一心的肩膀说:“别兴奋太早。让对手看到不是好事。”说罢,他看看母亲和妹妹,心底的不安持续加倍。

吕贤伟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搭了一下颜克寒的肩膀说:“辛苦了!没事,还有哥撑着。刚才表现得很好,就剩下判决书了。会没事的。”

半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但对与等待重要结果的他们来说,都是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审判长重回审判席上握起木锤,敲响惊堂木说:“起立,本席宣判!”他看看原告席又看看被告席,“第一被告,蓄意伤人,情节严重,罪名成立。第二被告,蓄意伤人,罪名成立。判决如下:两人分别分摊原告人安子垣的人身以及精神治疗费用。第一被告占百分之七十,第二被告占百分之三十。合计四点五万人民币。即日起交由检察院监督执行。刑期处罚:鉴于犯罪情节严重,第一被告主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第二被告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一年。”

听到结果,颜晓寒几乎无法呼吸。

正文 第128章病态 颜晓寒看着自己的哥哥亲手把母亲送进监狱。她顿时无法呼吸,也无法相信,往日如此信任的哥哥竟然一次次背叛至亲。如今还在法庭上手刃母亲。

大受打击瞬间,她想起了夏一心在颜克寒身边有说有笑的样子,而自己,只能远远观望。想着就悲伤又嫉恨,她咬咬牙心里愤恨道:“夏一心,别高兴太早,我会让你哭天喊地也要不回你的幸福。”

庭审宣布结束,犯人当庭收押。颜克寒他们收拾好文件,浩浩荡荡走出法庭大门。在走廊徘徊已久的庞嘉嘉一见人出来,便扯着颜克寒双袖问:“怎样?结果如何?”

颜克寒面目无情,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求庞嘉嘉多几分着急。他拖着箱子直往电梯门走。三人则在身后捂嘴偷笑。

吕贤伟终究是忍不住了,说:“哎呀,老板娘,你要对克寒老弟有信心。他认真准备那么久就为了今天上场不失手。结果当然是无懈可击啦。”

夏一心笑着揉揉太阳穴,江哲平见状,紧张地问:“没事吧?”

夏一心眯着眼摇摇头,小声回答:“我没事。突然这样,回过神好像又没什么了。”

颜克寒见状,也插话说:“我看还是小心为妙。你康复没多久,又拼命地完成这么多事情,一边上班一边云峻的事情,还刚刚参加了两场评审考核。是不是太疲劳了,不如放个大假吧?”

夏一心不由得瞪眼诧异道:“又放假?不用了吧?”

吕贤伟一旁羡慕道:“哎呀,真是高级宠物。”

此时,庞嘉嘉踩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示意别乱说话。看到老板娘都凶了,吕贤伟也不敢口没遮拦。

看着电梯门打开,江哲平刚刚灿烂的笑容转为担忧,扶着她进电梯说:“就算不放大假,也去检查一下好不好。就当在下真的怕了!万一你突然有个什么事,我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说罢,江哲平紧紧握起她的手。

吕贤伟则在一旁一脸懵,他挠挠头问:“什么有什么事?”

安子垣去了一趟洗手间,看到站在法庭门前的颜晓寒,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电梯口关怀着夏一心的江哲平许久。直到他们都走进了电梯。他双手插着裤袋,上前问:“你就是颜晓寒吧?怎么了?羡慕妒忌恨啊?我倒觉得他们真的郎才女貌挺相配的。”

安子垣从来直来直往一根筋,这话又直直地把颜晓寒重挫一回。颜晓寒扭过头,怒眼盯着他说:“相配?我就拿起棍子来打鸳鸯。”

安子垣从上而下地打量着颜晓寒,憔悴的容颜,仇恨的嘴脸,枯燥的长发披散在黑色的薄外套上,她紧捏的双拳气冲冲地深呼吸着。活脱脱的一个怨妇样。

他冷哼一声说:“哼,难道就你一个怨妇的样子跟哲平很配吗?也不打盆水照照镜子,你这个人见人慌鬼见也怕的样子谁喜欢啊?听说他那个小侄女从小见你就避而远之。你就该明白你和一心的差距了。你要用棍子打鸳鸯,用什么棍啊?骗人的神棍还是丐帮的打狗棍啊?”

安子垣不说还好,说的每个字都狠狠刺激着颜晓寒,让她的自尊一下都坠到地底去了。从前,江哲平是非她不去啊,现在连一个“路人甲”也这么说她。更让她仇视那对走到哪都撒着甜蜜的小情侣。

然而,这时,大伙已经走进电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安子垣长叹一口气:“唉!”摇摇头,喃喃道:“你们怎么都不等等我。”

夏一心到了法院大堂,才想起安子垣没跟上,调笑地说:“唉,我们怎么没等安子垣啊,他是咱们的案主啊。一声谢谢都没听到,难怪会“不舒服”啊”

庞嘉嘉立刻上前,挤到她和江哲平之间,挽起她的臂膀,饶有趣味笑着说:“你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趣的?我记得当年的夏一心说话正经八百,做事雷厉风行。一个词——冷厉。你这么说,关心蓝颜知己关心得那么直白,不怕你家夫君教训你啊?”说完,庞嘉嘉试探地扭头看了看她身边早已一脸绿的江哲平。

其实庞嘉嘉不说还好,江哲平也不太在意。当事人嘛,赢了官司把当事人丢一边一声再见也不说确实说不过去。不过庞嘉嘉这么“煽风点火”一把,他心里就疙瘩不断,然后一缸缸陈年白醋开始倒出。

江哲平双手抱胸,什么也不说。他故作大方,翻了翻双眼,视线游移道:“我才不管她关心谁。”

庞嘉嘉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蹑手蹑脚地走开,她绕回颜克寒身边,合着双唇喃喃低语:“哎呀,哪来的酸味。”

这时,几人身后的电梯门徐徐打开,安子垣优哉游哉地走出来。可是每人看到他身后的颜晓寒都不禁揪心。大家并不会因为她起过杀念而怀恨在心,反而心生怜悯,被那样的母亲为害了人生。

安子垣上前客气道:“谢谢各位。”

“不用谢了,我们不只是帮你的。也顺便解决问题给自己买了平安保险。”江哲平上前,礼貌道。他转而看了看他还是被绷带缠紧的右手问:“一个多星期了,手怎样了?”

安子垣谐笑着说:“现在要坐车去换药。”

“校本医院吗?顺道吧,反正要带她去检查检查。”说着,又惯性的宠溺地揉揉夏一心的头顶。

闻言,安子垣问道:“去医院检查?没事吧?”

“没什么,就是他们都太紧张了。”说罢,她无奈地看看四周,“还说要放我大假。”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盯着颜克寒,带着几丝“责备”之意。

江哲平拉着她说:“好了,这还不是为你好。别那么任性,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说罢,就像哄小女孩一般,“听话,子垣也要去换药呢,快走啦。”

安子垣随二人脚步往法院大门走去。走到大门前还不忘饶有意思地回头看看满脸怨气的颜晓寒。他耸了耸肩,左手在背后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颜晓寒怒不可遏,本来有点精神病的她更加收不住情绪,直往大门冲。颜克寒见状,立刻放下箱子,一把拉住颜晓寒咬牙问:“晓寒,你要干嘛?”

颜晓寒不断抽气,一副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论颜克寒怎么揪着她,她还是指着门口说:“哥,我不能让夏一心得逞。她抢走哲平也罢,现在还改变了你的初衷,害妈也入狱了。”

颜克寒快扯不住几近发狂的妹妹,逼于无奈的情况下,他大庭广众甩了颜晓寒一个巴掌,冷冷道:“你疯够没有?被无限期停职难道还不让你清醒,难道你还觉得自己闯的祸事不够是不是?”

颜晓寒摸着热辣辣的脸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颜克寒,低眸哂笑,心里想:亲哥哥竟然会因为那些外人打自己。这些可恶的人到底喂了什么迷药给哥哥?还害我脸上多了一个又红又热的手掌印?

他看着妹妹丢了魂似的,倒抽一口气继续说:“妈不是一心害的,入狱是她最终的结果,作为警员的你什么时候连这点简单的问题都想错方向?江哲平会爱上夏一心更是情理之中。你不该抱怨一心,要怨的,就怨我们当初不够真诚。不是人家去抢,是我们的不忠被世间的善良嫌弃。”

颜晓寒大力甩开颜克寒的控制说:“我不听!我哥从来不会打我。今天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脸。我记住了。”说罢转身往大门走去。

颜克寒拉紧她的手问:“去哪?”然后命令道:“跟我回去!”看妹妹的情况,他更加肯定必须要请来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诊治,无法放任不管。

“我不要回去。那个家,算什么家?父亲不爱母亲,我想我还有个哥哥可以依靠。现在?”她冷眼看看庞嘉嘉,“天下乌鸦一般黑,哥哥有异性没人性了。现在的哥哥,只会帮着外人,帮着所谓的道义来声讨他的妹妹,还把妈妈送进大牢。这个冷漠无情的家,我不回。”说完,她咬紧牙甩脱颜克寒的抓握。

颜晓寒就此匆匆离去,庞嘉嘉拉着颜克寒的箱子上前,她领会刚刚那个恐怖的眼神,一对上就感觉歇不了气。正如一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刚刚颜晓寒那个眼神可以让庞嘉嘉当场气绝身亡,看一次死一回。

她紧张问道:“你妹妹到底怎么了?那个态度,好像……比前阵子一个人闹上事务所时更偏激了。”

颜克寒唯有低头不语,他也无法解释现状了,为了不让更多人担心,只有淡淡道:“算了,没事,走吧!”

颜晓寒躲在花槽后,看到颜克寒驾车离去。便挂上冷厉的表情,扬唇露出邪魅的笑容,自个儿驾车到了云峻的校本医院。她一边驾车一边想:夏一心,等我啊。我来跟你玩游戏了。

安子垣换好药,也到了刘教授的诊室想打听打听夏一心的情况。殊不知,护士已经给夏一心安排病床了。

安子垣一边护着受伤的手,一边上前看着病房里头护士忙上忙下记录夏一心身体情况数据,关心向江哲平问:“好像不是小问题啊,她到底怎么了?”说罢,比了比病房的玻璃。

江哲平叹息一下说:“突然说头晕,是怀疑最近太疲劳所致。但刘教授建议留在医院观察顺便调养几天。但愿真的只是疲劳!”他又长叹一下,“看来真要放长假了,最近确实是辛苦她了。”

安子垣用运动自如的手搭过他的肩膀说:“哎呀,别这么伤春悲秋的啦。夏一心是什么人,比钢铁造成的ai人工智能还能熬。如果只是疲劳,她好好吃顿饱,睡一大觉,翌日,我保证,说话不用扩声器也声如洪钟。”他转而抿抿唇,“其实我觉得你啊,要担心一下你自己。或者说是担心一下某人会对你们两不利。例如……颜晓寒。”

一言惊醒梦中人,江哲平还没忘掉刚刚在法庭内,颜晓寒那个恐怖的眼神。然而,他们却未曾发现危险就在身边。

入夜,点滴还在继续。夏一心已经看着慢慢下来的瓶子觉得烦躁了。她问坐在床边的江哲平:“不就是个疲劳过度嘛,为什么还要打一天点滴啊?手想动一下就出血。好郁闷啊。”

“刘教授说,这些都是有助你快速恢复体能的营养成分。你就乖点。外面值班的护士还没抱怨要看你一晚上呢。”说罢只见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夏一心说:“你看,打哈欠都不能自由的伸懒腰。”

江哲平哄道:“不就那么几天嘛,你在这里饿就吃,困就睡,精神好了,出院后带你去游山玩水。”

“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现在骗你我有扫地出门的可能啊。”他看看时间说,“好了,医院不准用电脑,我现在要回去赶工作了,明天来看你。乖点睡!”

然而在走廊的拐角,一个用外套遮头遮脸的人正鬼祟地盯着江哲平从病房里出来。

正文 第129章被要挟 颜晓寒见江哲平出来,她左闪右躲混进护士站,随手披上一件白大褂。她背着走廊,躲在护士站的临时医疗屏风后翻着诊疗室的柜子。她从抽屉挖了一个注射器,然后找到了肌肉松弛注射剂,通通放进白褂子的口袋,蹑手蹑脚往夏一心的病房走去。

她边走边想:夏一心,连说半个字和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我看你怎么反击?

江哲平并没忘记安子垣在日里的提醒。他挽着汤壶走出病房时,已经很晚,走廊十分安静。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集中在办公室里头,护士站里空空如也。他正要走向电梯口,却隐隐觉得背后有什么在追踪观察着。

他并不放心,便转回头。只见一个披着白色褂子,黑色外套帽子露出褂子领边的女子身影踮着脚步往夏一心的病房走去,那女子右手捂着口袋,口袋里似乎有什么。

他立刻往夏一心的病房跑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衣领。看到女子真容一刻,江哲平百感交集。他曾经多么信任,做事坦荡磊落的女孩,如今鬼祟又心狠手辣。他毫不客气捏着颜晓寒的双腕,挖出摆褂口袋里的东西。

江哲平一看自己手中的东西也不敢置信,立刻把颜晓寒拉到楼下,把注射器和药剂都丢到诊疗室门口的医疗废物处理桶里头。然后把她拉到乌漆嘛黑的后花园。他怒视颜晓寒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掉头,你打算做什么?”

颜晓寒挑眉哂笑,她双手抱胸说:“好冷情啊,江哲平大律师。以前的你,何曾如此质问我?现在?就为了夏一心。哼!我跟你多少年情谊都白过了。”她转而笑着说:“当然是把东西注入药水里让她话也说不出口,然后杀无赦了。不过,既然让你把西洋镜拆穿了再做也没意思了。反正事情最终跟你脱不了关系,不如直接跟你谈条件好了。”

江哲平皱着眉头,听着她癫狂的话语,不敢轻举妄动。他双手紧紧捏着,死死盯着不断踱步的她。想:安子垣的提醒果然一字不差。

颜晓寒抓住了江哲平“谨慎行事”的心理,停下脚步,得意一笑。她伸出一手搭上江哲平的肩膀,一手勾着江哲平的下巴,昂首调侃道:“哲平,放松点!你们一次又一次地阻挠我妈的计划,现在还要我哥联手把我妈推进监牢里头这债是要还的。”

江哲平拨开她的双手说:“你妈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颜克寒也只是回头是岸而已。你还在停职调查中,希望你自重,否则调查结果出来,就可能不是尤静怡的安排那么简单?”

“很好!”她伸手捏着江哲平的下巴,带着奸佞的笑容说:“竟然会要挟我?那我也不客气,我说过最终会跟你有关。夏一心好像要住院三天吧,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凭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嫉妒,已经到达了无法忍受夏一心存在的地步。二选一可以保住夏一心的命。是很值得的交易。你好好想想吧。三天,三天后等你答复。没有完美的答复,我就不会让你有救援时间。直接把她迷昏,然后绑着石头沉到海里去。”她扬唇一笑,侧目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哲平,“她从小就喜欢看海,我就给她来个海葬。”

晚秋风吹响医院的的棕榈树,黑夜中唰唰响声下显得格外恐怖。外套在秋风中微微荡涤已久,江哲平感觉被魔鬼谷的寒气笼罩。这么恐怖的话竟然出自一个“警员”的口中。他唯有死死盯着眼前的她,掩饰着几次的轻微颤抖。

沉寂仿佛是一种胜算。颜晓寒黑夜中微微昂首,挺胸自信,振振有词地说:“我依然爱你,我不会伤你一根寒毛。但我想深爱一个人的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我等你,等你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弥补我这些日子的伤痛。”

说完,她率先离去。江哲平跟随她,只见她把白大褂归回原位,便绕到安全通道离开医院。

江哲平见状舒了口气,随之想:我是不是该报警啊?可他却犹豫了,站在原地喃喃道:“不对啊,看她的着装还有在警校所学,一定会反侦察,躲过摄像死角才对。何况现在证物也没了。事情也没做成啊。”

他心里乱得就像扭了一堆麻花,不由得捏起拳头狠狠敲自己的大腿。真恨不得右手里握着的不是汤壶,是一把小刀。

自从那晚上后,江哲平就计划着出游。夏一心一出院,就立刻去“游山玩水”。他要把这个答复延期。

在最后一天观察期,江哲平说:“明天一早出院后,咱们就立刻十点的高铁票去云南游山玩水。”

“这么急?”夏一心的双眼瞪地就像金鱼那样圆滚滚,“我还没跟爸妈报备呢。住过医院的行李还乱七八糟的。一出院就走,好像……”

“昨天去你爸的公司,我顺便跟他们说了。然后你妈昨晚都帮你收拾了一箱子行李,在我车尾箱。你就差一张到大理的高铁票。”说完,向她摊开手掌,“手机拿来。”

“干嘛?”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说:“支付宝订票高铁票啊。”

夏一心颦眉吱吱唔唔地说:“可是我总觉得,一出院就往高铁站跑,是不是走得太急了?一声再见也不跟家人说,好像很没礼貌。还有,我去多少天,请多少天假不是你说了算啊,我要亲自跟克寒哥申请假期吧。”

江哲平一边戳着手机,一边优哉游哉地说:“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的谁?你想到的这些我都帮你代办好了。”

夏一心坐在病床上揪着被子鄙夷地盯着江哲平问:“好奇怪哦,真的说不出的奇怪。你什么都不让我插手的样子啊?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让我知道啊?”夏一心的机敏是不能小嘘的。

江哲平心头一怔,把手机还回给夏一心,立刻转换话题说:“好了,一样的时间,明天十点的高铁票。”

夏一心坐直身子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遥着他的手臂嘟着嘴追问道:“你还没回我话呢,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瞒着我?”

江哲平竖起三个指头在耳边,说:“我发誓,没有!”他想:绝不能让夏一心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否则疲劳症会变成恐惧症或者忧郁症。

夏一心对这个“誓言”始终存疑。但既然所有手续都让他全部代办好,她也无话可说。好好享受假期就行。她长呼一口气,抱着被角挨在床头,坐等出院时间。

这时,抽到空闲的安子垣双手收于腰后,踱步进来,调侃道:“哎呀,看你瞥着眼是无聊了?”

夏一心侧目咬牙,皱着眉头冲安子垣说:“我何止无聊,我还不耐烦呢。坐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不就是过于疲劳吗,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不?”

安子垣长叹一口气说:“小姐,你如果是当初十八岁那个夏一心我真的管得你什么情况。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身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啊?当然是谨慎为妙。刘教授去了讲课,他让我告诉你,出院以后注意休息,不要那么拼!”

“行啦,出院后立刻去游山玩水了,什么都放下,还拼什么啊?”

闻言,安子垣看看在一旁坐着的江哲平。他饶有意思地点着头说:“哦……是不是旅行结婚啊?恭喜恭喜,最好两个人去三个人回来!”安子垣话才刚说完,大脸正正吃了一记枕头摔。

原来,夏一心听到他没正经的言辞,瞬时揪起背后的枕头,咬着牙直往他的脸上扔。

江哲平见状,不禁倒抽一口气。本来对安子垣的话,心底还产生几分欢喜,如果是这个结果,他很乐意。只是,看夏一心那扔枕头的举动,不禁从心底抹了一把冷汗。其实,夏一心还是喜欢“按部就班”,她的内心并不随意。

一办好出院手续,江哲平把夏一心的住院行李放家里就拉着她“逃难”去了。

江老头子见状不由得抚额沉吟:“哲平啊,你能逃避一辈子吗?”

高铁动车上,即使坐在靠窗的位置,由于列车的速度,风景都会变成一丝丝颜色线。一大早就奔波,又签字又收拾行李的,让昨晚睡不着的夏一心已经疲惫不堪。两块眼皮不断地往下坠,还不时张着嘴打起哈欠。

江哲平看她这样就像看小女孩。他坐她身旁轻轻摸摸她的脸说:“肩膀借你。”

夏一心伸手到椅子底下正想调个角度,说:“不用了,我调个角度就好。”

“别嘛!靠一下看舒不舒服。”

夏一心已经疲惫得懒得去选,一头挨到江哲平的肩膀上,懒洋洋地嘀咕:“还说万人迷呢,硬梆梆的,石头还学人家当枕头!先增肥吧。”说完,一双眼皮便已垂下,只留缓和的呼吸。

坐在他们身旁的是一对白发夫妻,纷纷侧头一看,便笑了。那对老人家小声说:“年轻人,车厢里头冷,给她盖件衣服吧。”

江哲平笑着小声说:“谢谢提醒。”说罢,他拉开自己的行李,揪出一件外套,细心得从夏一心的肩膀上盖上。

似乎感觉到有东西在“叨扰”入睡,从肩头加重还有丝丝暖感,她知道是有人帮她盖了“被子”。夏一心用侧脸蹭了他的臂膀一下,遂一手搭在江哲平的手臂上仿佛搂着抱枕。她眯了眯双眸并没睁开半分,她始终是太累了,不愿睁开。只要感到安全就够了。

在高铁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数站。在倒数第二站时,上来了一对脸庞熟悉的中年夫妇坐在江哲平对面。他傻眼盯着两人,心里百感交集。他想喊出声却又怕眼前二人会觉得唐突。这两张脸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但却是深深印在心底。

那对中年夫妇看到江哲平的表情,都怪异地相视一下。同时觉得那陌生的年轻人的眉宇、眼神、脸廓都十分熟悉,有一种询问的冲动,却又害怕迎来失望。他们想:二十年,失去联系二十年,即使相遇,还有可能认得到吗?

正文 第130章重逢时刻 列车以时速二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前行着。江哲平对着那对中年夫妇也是尴尬,倘若再不开声,恐怕车停了便没机会。正好这四面没人,他尴尬问:“您们好,叔叔阿姨也去大理?”

对面的中年女人开口说:“是,和先生去广西玩了几天,今晚要回去整理店铺。”说罢她看看偎依在江哲平身边安详睡着的夏一心,问:“年轻人,你呢?”

江哲平扭头看看沉睡的夏一心,温柔一笑说:“工作刚好告一段落,放个假,带女朋友出来散散心。也好轻松轻松。”

那中年女人羡慕中带着安慰地看了看身边的丈夫。那中年男人开口说:“大理确实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好空气。对了,风景区的住宿不便宜,你们有计划过居住的地方吗?”

“我们打算找宾馆落脚。”

那中年女人看看窗外,路轨上已亮起灯,便说:“都天黑了,大理很多地方都是步行风景区,你们下车了要漫无目的的摸索多久啊?我看那个女孩挺累的,大晚上两个人这么走在大街上不安全。”

遂的,那中年男人开口道:“这样吧,年轻人要是不嫌弃咱们住的是些客家老屋,设施简陋。下车了就先随我们回去。至少也不会漫无目的,明天起来吃了早饭再去找宾馆投宿也不迟。”

这对夫妇异常热情,江哲平心底也疑惑。他顿了顿,转而问:“叔叔阿姨这么热情,我怎好意思?只是,还不知道叔叔阿姨贵姓?”

那中年男人直说不讳:“我姓江,这位是我妻子,姓闵。”说完,那中年男人摊手指向身边的中年女人。他继续说:“我们本来都不是大理人,二十年前一点点事情,让我们选择在大理过点平淡日子。”

江哲平闻言,双唇不禁颤抖,这两个人的张相跟自己的记忆里如此相似就算了,竟然连姓氏也不谋而合。他不再忍,开口问:“请问两位可知云峻教育集团?”

中年夫妇的双眼齐齐蓦然一瞪,问:“年轻人,您也知道云峻教育集团?”

江哲平淡淡一笑说:“知道里面的一切。”

此刻,那中年妇女脸露激动摇着身边男人的臂膀,就像看到希望的光芒。那男人轻拍她的手背温柔地看他表示不能激动,不能吓坏孩子。

这时,夏一心拊开外套,揉揉耳朵,她坐直身子眯眸看看对面坐着的陌生人,带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问:“江哲平,你遇到熟人吗?聊得那么起劲?”说完,皱着眉头看看僵着身板子的江哲平。

江哲平低头凑近她耳边说:“应该是我久别二十载的爸妈!”

夏一心闻言,霎那一怔,立马睁开双眼。跟刚刚惺忪的样子是风马牛不相及。刚刚那样子着实失礼,着实尴尬啊。她向对面的中年夫妇回以僵硬的傻笑,轻轻举手摇了一下手掌示意“您们好。”

这时,中年男人打趣问道:“小丫头,我们好可怕吗?”

夏一心依然僵笑着不敢作声,她摇摇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这两个人不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生死不明吗。这世事也太突然了嘛。

那中年女人终于忍不住口了,调侃道:“江哲平,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该介绍一下啊?”

江妈妈这么说破嘴,江哲平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你我猜度来又迁就去了。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也正确。他抚了抚额,对着两老轻轻翻了翻白眼说:“我不要,我拒绝被调侃。”

“你看你看,这翻白眼跟小时候没两样。没个正形。绝对是你那个捣蛋儿子江哲平,没错!”中年男人指着江哲平开口道。

江妈妈推了推丈夫说:“儿子你没份是不是?什么“你儿子”?”

夏一心很想捧腹大笑,她终于忍不住,奈何不能失态,只好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捂着嘴巴“呵呵”地笑起来。她笑抽了,指着江哲平得意洋洋地说:“原来你是孩儿三岁定八十啊?叔叔阿姨早就知道你不正经、没正形。笑死我了!”

江哲平闻言,一把握住她的脖子后跟,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扭眉问:“现在好像你比较不正经。”

“那也是你传染的。我本来就很正经啊。我如果不有样学样来个夫妻相,就不是你江大律师的称职女朋友了。”说罢,她的眼球滚向侧面,看向对座的长辈问:“叔叔阿姨,你们说对不对?”

江妈妈被夏一心哄得乐开花,笑着说:“这小姑娘有趣!我说,儿子,你还不快介绍一下?老娘我坐这么久儿媳妇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看她挨着儿子睡那么甜,老娘我吃醋了。”

江哲平老爸皱着眉头指责道:“就是,你看你什么动作,快放手!捏伤人家怎么办?你动不动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你不懂的话待会回去我亲自教你。”

夏一心偷瞄了江哲平一眼,这么多年没见,霎那迎来的感动。看来他还真拿他爸妈没辙。

江哲平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吓我就好,别吓人家。她叫夏一心,还没嫁过来。别儿媳妇儿媳妇地叫,吓坏人家!”

夫妇俩饶有意思地点点头,想起二十年前老父亲还有一个姓夏的死党,默默地打量着夏一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夏一心看到江父江母诡异的眼神,便扭头拧着眉看看江哲平。江哲平秒懂这两个家伙在想什么。一手搭过夏一心的肩膀说:“别看了,就是夏老爷爷的孙女。天大的缘分。行了吗!”

此时,江妈妈站起身给江哲平迎头一击,说:“我们还没说话就先顶嘴!我们还没问话就打岔!你这小子,二十年没见还是这样,爷爷还好吧?爷爷没被你气坏吧?啊?待会吃饭,罚!”

夏一心见江妈妈“动怒”了,真有点害怕。笑着说:“阿姨,没事,爷爷他老人家很好。其实……”她看看江哲平,“哲平他除了有些本性难移以外,平时很乖的。他从一个任性的大男孩变成会帮爷爷的忙,还会照顾小侄女呢。”

“小侄女?”渺无音讯的夫妇俩一直关注云峻教育集团的动向,却不知道江家内部发生什么情况。

江哲平低眸,表情顿时变得沉重,他环视一下四周,小声道:“回去再说。”

说说笑笑,已经到站,带着行李走下了车厢,江父对儿子说:“来我的小店吃东西吧。既然相认,就不要客气。你肯定没尝试老子的手艺。”

夏一心看江哲平杵着有些犹豫,她便兴奋道:“好啊,我还有帮忙打下手。好多天没进过厨房,手痒了。”她知道,江哲平跟自己也一样,很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何要抛开他二十年之久。这时,最需要的就是沟通。

说罢,几人拖着行李向同一条路进发。大理很多小村风景区的小路都是不让汽车进去的。他们拖着行李走了好一段路才到达了店铺的后门。

这些店铺都在一条商业街里头,商业街附近就是客家村,客家村有很多客家小屋。江父江母就住在那些客家屋里头。

几人在店铺里忙上忙下,做了几道小菜。

江哲平一进门途经厨房,看到已经脱水的卷心菜,就小声对夏一心嘀咕:“你的最爱,晚市廉价菜,胜在便宜!”

夫妇两人不是聋,儿子二十年来锦衣玉食他们是明白的。夏一心毫不客气地推了推他的后脑勺咬牙低声说:“那你待会就吃白饭好了。”

霎那尴尬,江哲平推着那些行李箱子往店里走说:“下厨的事我只会捣乱,我到外面坐着。”

帮忙中,夏一心在厨房里打听到,这二十年,江父江母就靠这店营生。虽然很关注云峻的事情,但有时也觉得有心无力。今天见到儿子,江父还特意把出游前在厨房里养着的一尾鱼杀了,用刀法掀出鱼肉切片再蒸。

夏一心看江父江母又杀鱼又炒面的,她嘭着洗好的菜上前说:“叔叔阿姨,才四个人,不用多的啊。”

“没有,这些食材放了好几天,明天开店前也要买新鲜的,今晚就委屈你们陪陪我们俩,吃这些下等菜了。”夏一心十分意外刚刚还很自在的江妈妈竟然说这些拘谨话。

她看看厨房门口,却只听到电视声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厨房门想:哲平,你听到吗?

没多久,三人便捧着菜肴出来,放满了一小桌。江哲平清了清嗓子说:“都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

“奔波了一天,多吃点嘛!”江妈妈吧一盘炒面放下,转身拿着碗说。

夏一心坐着看沉下来的气氛,想:就算相遇再激动,还是有隔阂啊。于是便扮演扮演乖孩子。她握起筷子,分别给江父江母的碗里头夹了一块碎蒸鱼说:“叔叔阿姨在厨房里最辛苦的,叔叔阿姨先吃。”说罢,她看看菜牌,原来,小小一尾鱼最合适不是蒸,而是用来做砂锅鱼的。

江哲平怕是沉闷问:“那我呢?”

“净会撒娇,你看不到吗?”夏一心动了动下巴,别了别桌上那盘鱼,“就放你面前了,少爷!麻烦你伸个手,夹进口。”说完,她自个儿夹着炒面,嘀咕:“还说是人家儿子呢,不懂帮忙做饭就算了,连夹菜给自己爸妈都不懂。”

江哲平不明白夏一心为何突然变了情绪,好像嫌弃他那般。

江父也奇怪,在车上的时候这小子还好好的。便开口问道:“哲平,是不是不合胃口,吃不惯啊?”

江哲平哪敢说什么,刚才在车上说说笑笑感觉不错,只是一下车,一个让人想多了就换了一种情绪。他只是捧着碗摇摇头说:“当然不会。我开心还来不及。以前咱们一家子都不会下厨的。现在你们俩,手起刀落的,还能以此营生,是我有点不习惯了。”

夏一心瞥了她一眼,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调侃道:“哎呀,江大律师,你是在矫情啊?”她咽了咽气,嘴里嚼着实物,脸上做着古灵精怪的表情,“对啦,好功夫你更要多吃点。佣人煮的东西无论再精致,也不及爸爸妈妈下厨的味道。”说完,就不停往他碗里夹菜。

夏一心在江父江母眼里就像一块活宝,有她一定有笑声。

其实,在江哲平心里,他高兴父母依然生存,并非传闻中的死亡。他直到现在还想:如果父母依然生存,云峻的继承就不会架空,就不会出现第二个尤静怡的风波。而他,也可以安心地当律师,专心闯荡法律界。可是他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想法太过自私,便沉默了。他并非因为二十年的“遗弃”而不悦。

然而夏一心并不完全理解这种家族负担。

正文 第131章谈心 夏一心每一盘菜都给江哲平夹了一遍,包括那尾鱼起出来的鱼骨,香煎了十分可口。只是江哲平一见充满民族特色的八角碗里头大大一块鱼尾巴骨,便从忧思中抽离。他咽了咽喉咙,脸顿时一阵青,看着鱼尾巴,筷子也不敢下。

江母看了江哲平一阵青的脸,还傻着一双眼,乍然明白这孩子二十多年还对鱼刺存有恐惧症。

江父二话不说,握着筷子,伸长手夹走他碗里的香煎鱼骨,说:“还是给我吧!”这个举动快速地掀起江哲平的童年记忆。他霎那神游太空。

夏一心问:“叔叔,你干嘛夹走?这里每盘菜至少让哲平尝一个遍啊。”

江母诧异地反问道:“难道一心不知道哲平小时候吃饭被鱼尾巴的小叉故卡过一次喉咙,从此最怕饭桌上有鱼尾巴。”

夏一心一手握着筷子,一手用食指挠挠头侧,一脸懵地说:“我认识他开始,他天天的表现只告诉全世界他是炙手可热势绝伦的帅哥,发誓纵横法律界,但没说过有这种糗事啊。”说罢,她两手合掌,裹着筷子,用调侃的眼神盯着神游外太空的江哲平。

感觉到两行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侧脸,江哲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什么嘛?我又不是超人,有怕的东西很正常啊。”继而冷着脸警告:“不准笑!”他风流了二十多年,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被夏一心发现自己的糗事。

夏一心一边咬着筷子,一边含糊道:“行啦,就凭你那句“不许打脸”就知道你多要脸,这种糗事传出去,对帅哥你来说……”她笑着拍了自己两边脸颊一下,“比打脸还痛。我只不过看叔叔把做砂锅鱼的淡水鱼起了骨头,就试试一块鱼尾巴骨会不会让心不在焉的你回魂啊。”

江哲平顿时牙痒痒,心想:早就进厨房,假装洗个菜帮帮忙,别让他们煮鱼什么的。他举起左手拳头,都到了夏一心的头顶说:“欠揍了!”

夏一心本能反应地蜷缩一下,留下一句经典话:“大律师,让我趁此教导你一个出庭对付对手的秘诀——认真你就输了。你现在这种表情就是大忌,收回来收回来,平时要多练。”

江哲平紧捏着拳头,摆出一副压抑的样子。表情告诉全世界,他找到了爸妈也不能撒娇,全因为身边的女孩。他实在很想叫:“爸、妈,管管您们的儿媳妇!”

可是江父江母大概二十年来没有过这种温暖,反而笑着放任而为之。

江妈妈笑着说:“你们俩啊,爷爷每次见着一定乐开怀了。”

说到此,江父眼底闪过一丝思乡的情绪,毕竟,那个是自己的老父亲。他转而问:“对了,刚才一心在车上说的那个小侄女是?”

“那是堂哥留下的女儿。”江哲平忽然感慨,“十三年前,嫂子是难产死的,海儿四岁时,云峻里面又发生了一次大变,连继承了云峻的堂哥也遭人暗算意外离世。”那是江哲平出生以来应对的第二段悲痛,待他十八岁后,就成了海儿的监护人。

江父叹息一下说:“有钱的世界,是不太平。有时候,像这二十年来宁宁静静地过,还是十分感恩的。虽然,生活是没那么充裕,但至少安心很多。”

吃饱了,江妈妈起身收拾着碗筷说:“我收拾收拾,你们聊!”

夏一心抢着捧起那些碗筷进去洗碗盘,说:“阿姨,我帮忙。”

看着两人进了厨房洗刷,江父率先长叹一口气说:“二十年了,想不到,还能遇到,还看到你这么幸福。我很高兴。一心是个好女孩,你的将来,我很放心。”

江哲平忽然低头说:“我也觉得二十年不容易,既然能遇到,我很希望你和妈回家。我相信爷爷比见到我和一心更高兴。至于一心的将来……我很担心。”

江父有点不明所以,颦眉问:“你什么意思?你想我回家的心我懂,可是……什么一心的将来,你很担心?”

江哲平扬起鼻息,长呼气说:“如果可以,我真想也带着一心在这里一辈子。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喜欢上颜晓寒这个人。”

江父挠挠头嘀咕:“颜晓寒?怎么名字那么熟?”

江哲平低头,一脸忧愁说:“颜晓寒是尤静怡的女儿。我带一心出来的前三天,她用一心的性命要挟我回到她身边。”他哂笑一下,“反正,你们不在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快撑不下去了。带一心出来,也只是拖延给坏人答案的时间罢了。”

江父拧眉急问:“这么大的事,你有跟一心说吗?”

江哲平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说:“我说不出口,一心才因为旧伤刚愈又疲劳过度而精神透支,住了三天医院,这时候我无法开口对她说这件事,又让她陷入紧张的氛围。姑且无论我爱不爱她,她也不能死,她是云峻的首席法律顾问,是云峻的执行董事。她有什么不测整个董事会都会地动山摇。”

江父闻言也只好跟着愁了,说:“没办法,就先什么也别想。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尤静怡怎样了?”

江哲平抬眸说:“还好,伏法了。颜克寒大义灭亲。现在,只剩颜晓寒了。”

而在厨房里头,江母拧开水龙头,刷着盘子问:“你不在外面跟他们聊?”

夏一心把刷过洗洁精的盘子泡进另一盘清水里,技巧纯熟地用抹布一抹,把泡沫都滤干净,放在碗架上。她摇摇头说:“不了,我第一次在云峻大学看到哲平的时候学了一个重点——男人说话,men’stalk。要是男人说话,女人上前,会受教训的。”夏一心回想,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个不浪漫的初遇。

江妈妈扑哧一笑,说:“一心你说话太有趣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懂。可能我这个儿子有时比较粗心大意,你就别见怪了。”

“没有。有时我还觉得他想太多,为了我有很多话都不想说。”说罢,夏一心清理完最后一个盘子,拿下干净的抹布,用清水扭一下。把碗架的碗碟一个个擦干,放到一个筛子里头,准备捧到碗柜前。

江妈妈问:“你这话怎么说?”

“就拿今次出来为例,其实我早上刚从医院出来而已,他就匆匆忙忙拉着我赶上高铁。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一定跟我有关。”说完,夏一心沉沉叹息一下,她低头颦眉,脸上的愁绪都让江妈妈收入眼里。

江妈妈继续问:“他什么都没说?你说你今早刚出院,什么事?”

夏一心点点头说:“嗯,就说是游山玩水。我相信他对我好。可是,他什么都不说,我很担心。其实我更想的是一起分担。住院的事,是因为前阵子头部受过伤,康复没多久。最近,很多事情忙,导致疲劳过度需要留院观察。是小事。”

江妈妈双手扶着夏一心,昂首用诧异的表情左看看右看看地关心问道:“啊?受过伤啊?严不严重啊?难怪我看脸色好像要苍白一点。明天也来吃饭,我给你煮好吃的补一补。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补身子。”

夏一心笑了笑说:“不要紧,受伤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刚好因为一些事跟哲平闹别扭受的伤。手术醒来后只剩下出生十八年的记忆,把哲平忘得干干净净,醒着醒着还会突然昏睡,都把他急坏了。”

说着说着,她不禁流露着幸福,她继续说:“我知道,无论是生病时,还是正常时,一路走来他都对我很好。我很感谢有他。感觉有他的肩膀靠一下什么都补回来了。”她忽而有点疑惑,“不过有时,总会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是他一个人背负着。我不希望这样。”

江妈妈笑着说:“我很高兴,你有主动分担的想法。哲平,算是找到了一个好伴侣。但你既然相信哲平是为你好。你就随他吧。安心去接受。”

夏一心淡淡一笑,藏起心思,点点头,一把抬起装满洗好的餐具的筛子,说:“阿姨,其实,我觉得哲平很希望你和叔叔回去。爷爷见到你们也会很开心,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回去江家大宅?”

江妈妈忽而低眸,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还要靠夏老头子的暗中安排才到了云南活命。她小声尴尬道:“这个,要看你叔叔怎么说。他回去,我就回去。”说完,她拽过筛子,“我来吧。”

夏一心看得出风雨过后的沉重,她何曾也不想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夏一心。不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要首席法律顾问的职位,更不要云峻教育集团执行董事的职务。那样,集团里面那些勾心斗角都与她毫无瓜葛。活得逍遥自在。

出到厨房门,江妈妈一边往消毒柜走,一边问:“对了,你们今次来大理有没有路线计划啊?”

夏一心扭头看看静静坐着的江哲平。

江哲平说:“到你们这边来的话就先逛逛商业街。既然有家,那就连住宿费也免了,吃的就每天到这里就好了。”

夏一心立刻走过去敲了敲江哲平的头盖说:“哎,你过来游山玩水还是啃老啊?还真说得一点都不知羞耻。就算你脸皮够厚也不是这样吧?这里,是叔叔阿姨赚钱的地方,你要是拿吃拿喝就得帮忙。”

江哲平举起手揉着头顶咬咬牙说:“最近真是猝不及防啊。我看你真欠揍了。”

江父饶有趣味地点点头说:“是很欠揍!”

“爸你也这样觉得啊?”遂的他继续夸张道:“快点教训教训她,还没进门就无法无天,进门了你儿子我就没命了!”

殊不知,江父却指着江哲平说:“我说的是你!啃老!欠揍!”

江妈妈整理好碗筷,打开消毒柜的电源,随之淡淡应和一声说:“对!”

夏一心忽然“噗”一声,站在原地不由得捧着下腹笑弯了腰。刚刚沉重的气氛霎那被夏一心清洗掉。这女孩在江父江母眼中真是个活宝。

江哲平用手肘拄着桌子,举起拳头轻轻捶捶额头,闭着眼感慨:“我的老爸老妈,没你们这么坑儿子的,这日子没法过啊。”

江父看儿子这样子,也不好再调侃,看收拾得差不多,便说:“好了,吃够了,也收拾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们明天不是要去逛吗?咱们明天也要一早去市集买食材开店。走啦!”

说完,几人揪起行李又从后门离去。

正文 第132章好妈好媳妇 几人一路拖着箱子走到客家屋小巷。夜里黄色街灯照亮石板路。箱子的滚轮在石板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强烈声响。意识到已是夜晚,生怕客家村子里有些老人家休息早,几人都收起了行李箱的拖柄,改用挽着。

江哲平最不习惯就是走那些乡村小巷,即使一身休闲服,穿着一双休闲鞋的他,也要低着头走。生怕石板坑坑洼洼的会绊脚,夜里还会踩到一个大水坑。这是都市小巷给他遗留的恐惧症。

江父和江母所居住的客家小屋离店铺很近。没过十分钟,便到了。开门进去,是很古老的祠堂式建筑。一进门就是石板铺成的天井,正对着大门的便是客厅。一进客厅,抬头可见屋梁的结构。虽然外观都有些残旧,但现在城乡升级的建设中已经很少见了。

江哲平杵在五十平米左右的客厅,有些不习惯。几张小藤椅,一张已经有多道刮痕的木制茶几,地上的红色阶砖显得寒酸。他只是四周环视着,也不做声。

然而,地面这种总面积有八十平米的客家屋子来说,已经算很矜贵了。房间刚好有两个。不等商量,江妈妈便两小的往旁边的小房间推说:“平时我打扫得很干净的,今晚那房间归你们。”

“不是……阿姨……”夏一心尴尬地扭头。

“妈……”江哲平也忽然觉得很无力,抗争不掉。

正当两人傻傻地站在门口尴尬地歇着气,江妈妈已经推着他们的行李往箱子他们的房间门口送说:“好了,快休息。”

夏一心对江妈妈的开放态度简直愣了神。江妈妈牵完红线,立马拉着丈夫关上房间门。

江哲平皱着眉头,听到他们关上门的声音单手叉腰低咒道:“我说,才几点就睡?还没洗……澡……”

夏一心咬咬下唇蹭鼻子瞪眼问:“在阿姨面前装什么乖孩子,色狼一样流着口水看我睡觉你也不是第一次的啦,就不差这几天。”说完,她指着仅有的木板床铺,得意洋洋地说:“这么小的床你肯定睡不惯,留给我好了。地板这么大的空间归你,这几天你要看什么都随意。”

江哲平叉起腰,也用同样的表情凑近她逗她说:“谁说我睡不惯。冷冰冰的高海拔地方你还好意思叫我睡地板?本少爷读书时候学校住宿的床比这张小很多。还要放一堆被子不能翻身呢。你嘛,连那堆被子都不如。”

闻言,夏一心捏起拳头,拧眉想:想吵架是吗?她咬牙道:“我是人啊,当然不如被子啦。”她举起拳头,警告道:“我不如被子好,会暖床保温,你最好小心点!明天要是哪里有什么损伤,别怪我。”说罢,夏一心拿出手机,“你快滚去洗澡啦,我打个电话回家。待会别怪我七嘴八舌吵着你。”

另一边厢,房间门依然紧闭,江父拉着江母小声问:“你这样做好吗?”

“别那么食古不化的好不好,我们老了,别打扰他们年轻人培养感情去。”江妈妈瞥眼看了江爸爸一下,“别把孩子们想太歪,你儿媳妇其实很内敛的。你那个儿子也没那个贼胆。就算在这里混久了,请江先生您也不要忘记,我们是有修养的豪门。”

这时,夏一心的手机微信响起了语音提醒。庞嘉嘉八卦地问:“心心,心心,现在跟帅哥在干嘛?听克寒说你一出院,大帅哥就拉着你私奔到云南了。”

夏一心回话道:“什么私奔私奔那么难听,那么多人知道,我们是光明正大走去玩好吗?”

庞嘉嘉被反驳回来,又问:“那你们到底在哪嘛?”

夏一心长叹一声,无奈道:“我就给你一个满足你腐女思想的答案。我跟他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今晚就在上面打滚不停,心扑扑跳这样可以吗?”

庞嘉嘉放完夏一心的回答,回头愣着看了看在埋头加班的颜克寒,尴尬地说:“一心说话好像流氓了很多。”

颜克寒权当没听到,哂笑一下,淡淡道:“你不要学就是了。”

庞嘉嘉调侃地试探问:“她跟哲平今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可能发生什么,你不心痛?”

真的只有这个女人敢这样调侃他。颜克寒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有趣那么简单。颜克寒揉揉鼻脚,他盖好文件说:“我心痛什么?干嘛要那么犯贱?眼前有个爱自己的女人不疼,心要跑到一个跟别的男人同衾共枕的女人身上?”他站起身,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看多了,腐女!”

庞嘉嘉摸摸被敲过的头顶,嘟着嘴说:“敲多了会笨啦。”

颜克寒走到门口,把她拉出门外说:“走啦!不饿啊,去吃夜宵。顺便汇报一下你今天申请开网店申请成什么样子?”

翌日,江哲平醒来,已经不见了夏一心。他一边揉着腰捶着肩膀,一边转动着脖子走出房间门。只见桌上留着一碗米线。他捂捂仿佛在打鼓的肚子,立刻去洗漱。三两口就把桌面留着的那碗米线吃干净。

他独自在安静的屋子里喊:“心心、爸、妈……”却没有任何回应。

忽然手机响起,听筒传来调皮的声音,夏一心哆嗦着:“大少爷大少爷,您醒了没有?醒了快点出来店里帮忙。”

还没等江哲平开口,电话已经挂了,江哲平傻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颦眉嘀咕:“说好的逛街呢。”

忽然,他的电话又响起,夏一心说:“出来时记得拿起桌面的钥匙锁门。怎么锁大木门,自己研究。”

又没等江哲平开口,电话就挂上了。江哲平来气了,他抓起桌面的钥匙,带上必备的钱包、手机甩上大厅门,研究个半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上锁钥匙。接下来就是大门,又是古式木门又是铁闸。他揉揉太阳穴感叹:我才高八斗大律师在这些木门铁闸前跪了,你们会自动关多好。不必繁琐。

扭捏了好几分钟,终于完成了锁门任务。白天走蹿这些大街小巷跟昨天晚上俨然不同。他根据昨晚的印象摸索着条条大路通罗马一般的客家巷子。终于来到了店铺后门。这时,店铺还没开市,却正在风风火火地准备着材料。

他拧着眉一语不发穿过厨房的通道,小店还没开始生起炉火。他看到夏一心坐在一旁跟母亲一本正经地包饺子。扭头隐约看到父亲则在厨房里头围着围裙手起刀落,砍着一些大骨头,像是准备着汤料,砍得砧板“嗙嗙”响。

江妈妈看儿子一边揉着胳膊转着脖子拧着眉从后门进来,调侃问:“床太硬,委屈小儿了?看你全身都不舒服啊?要不要去街口的旅馆?”

江哲平只知道现在说“要”是讨打。他强颜笑着说:“不用,上学的时候都睡木板床。只是嘛,昨晚挤一张床的人睡相太差,害我差点掉地板上了。迁就迁就着现在全身不舒服。”说完,他饶有意思地看看夏一心。

夏一心才不驳嘴。她一手掂着饺子皮,一手握着筷子,谄媚地扭头昂首看着那高居一米八的帅脸说:“多有得罪,对不起啊。不过叫你来这里不是谈睡觉的,帮忙干活啦!”

江哲平委屈地问:“不是说好去逛街的吗?”

“我知道你不太会跟长辈相处,不过,你想在这里吃饭总得干点活啊,少爷!”夏一心苦心孤诣般地提醒,“有修养的豪门岂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江妈妈觉得搞笑,这准媳妇看来是找对了。看情况这个调皮儿子竟然没话反驳,她接着用抹布擦擦手,捶捶腰附和道:“对啊,我和你老爸都一把年纪了,别说待会要应付一场子的客人,现在这些准备都腰酸肩痛的。还要特别伺候你这个少爷,我们做不来。我不求你帮忙,但你想吃什么,自己看看喜欢什么自己准备啊。”

江妈妈太会“演”,包饺子包得起劲的夏一心也想停下手来拍掌叫好,奈何一手白色的面粉会弄得到处都是。

江哲平拧眉看看一盘又一盘的饺子说:“那我也吃饺子算了。”说罢,伸手悄悄夏一心的臂膀,“多包几个,就当昨晚你把我踢得腰酸背痛的惩罚。”

夏一心闻言,快手地包了几个特别小的,放在桌面上指着说说:“多包几个,这就你的午餐和晚餐吧。”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江哲平不想动手,夏一心也有她的机智。

江哲平不由得紧皱眉头,这不是明摆耍他麽?

夏一心捕抓到他为难的表情,俯身跟坐对面的江妈妈打趣说:“阿姨,你知道吗?哲平其实不会做家务的。很久以前,他上我的出租屋,我忘了是跟我弟弟打赌洗碗还是擦桌子。总之,扭个抹布都蹑手蹑脚的。还有,我在大宅里弄吃的他不敢站过来。”说罢,故意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本来还奢望有一天,我下厨的时候,她会帮我打打下手。例如握个刀砍砍骨头硬的东西之类的……”

江妈妈白了江哲平一眼,淡淡道:“这种男朋友,那是差劲了点!”她皱皱眉头,一边包着饺子一边侧面地调侃儿子,“像那个电视上说的那些小白脸,至少都好像会拿起刀切个菜,开个煤气炉,煎个鸡蛋香肠什么的。”

此时,有个大妈经过,往店里喊:“哟,怎么今天有个帅哥有个小美女了?”

江妈妈往外喊:“我不说过了?我有个帅顶天的儿子,被我撇在大老远。”她指着夏一心,“这个,我儿媳妇。别想带你家小女儿来勾搭我家儿子,他名草有主。”

这么一段简单的街坊对话,江哲平和夏一心都尴尬了。尤其是夏一心,她想:阿姨,你儿子还没求婚呢。

再留下来实在尴尬,江哲平拉着夏一心的衣领说:“好了好了,赶快去洗个手,逛街去。你又不是跟我妈谈情说爱。”

夏一心顿时白了江哲平一眼,直接呛回去:“你跟我爸妈好,熟到他们会卖女儿的程度,说一声而已,他们连行李都帮我提早收拾好。我好没安全感啊。好不容易见到你父母,就不容我跟他们好啊?我也只是有样学样。”说完,她站起身,摘下袖套,轻轻放在桌面上,一股劲往厨房的洗水盘去。

江妈妈瞥了儿子一眼说:“你啊!学一下一心吧。她一大早就起来帮忙,还陪我们去市集讲价呢。我正想,到底谁是亲生啊。”

江哲平对母亲做了一下鬼脸说:“是你们两个有了儿媳妇没了儿子。”

江妈妈叮嘱道:“看好她。她大病初愈走走就好,攀山涉水那些,别去了。”

正文 第133章心不在焉 江哲平觉得莫名其妙,母亲竟然会话锋突变,说得如此沉重。

江妈妈叹息一下继续说:“你爸昨晚都跟我说了。一心算是云峻的核心人物。如果知道什么,有什么事,你要尽快跟她讲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不要做了什么才事后报告,或许,这样这么做会正中敌人下怀。”

“在说什么呢?”话未完,夏一心甩着湿答答的双手从厨房里头出来。

江妈妈笑着说:“没有,我叫这小子有空多练练手。”

夏一心也不追问,她隐约感觉到不太简单。但人家母子这么多年没见,或许有些沉重话题自己也不便问。她拿起小肩包,说:“走吧,逛街啊!”遂的扭头给江妈妈甩甩手说:“阿姨再见,待会回来!”

二人手牵手走在凉风习习的大街上,母亲的话一直在江哲平的脑里回荡,他不知怎么开口让他心不在焉。

夏一心则很享受地感受着风土人情。沿街的商铺都是古屋单层的设计,抬头一看那屋顶,是大都市里城乡建设中慢慢埋没掉的“锅耳屋顶”,颇有年代特色。对于出生二十多年不曾有几次远游的夏一心来说,这次是个体验文化风情好的机会。

大街上都是小数民族居多,其中尤为多的是白族。在那里,妇女依然背着竹篓来往在商铺集市之间,又或者挑着扁担,提更多重物。可想在这里生活,肩膀和腰椎多么重要。除了来往的旅游人群涌入店铺,这里的道旁的大树下石凳旁,还有当地的老人小孩,穿着五彩缤纷的白族服饰亦或吹奏着小乐器,亦或愉快地玩耍着。

这里不必大都市,连空气都清新。难怪不能让外面的汽车进入这些小村风景区,因为,外面的硫化物一旦涌进,就会带来外面的俗气。掩盖了这里淳朴的风情。

夏一心特别喜欢这里,就算是商铺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但没有都市那些汽油味,也不需要赶时间,没有那种匆忙仓促。她忽然想起《还珠格格》里头写过——大理是个好地方。

走着走着,一间摆满白族特色的店铺吸引了夏一心的眼球。从外面观望进去,里面除了有手工精致的白族娃娃,还有五彩缤纷的衣饰、各种本土小型乐器的专柜。

她正要拉着江哲平转身进内。殊不知依然心不在焉的江哲平一股劲地往前走。连夏一心把手脱开了也毫不察觉。

夏一心举起双掌在他眼前拍了两下说:“外星人!回神啦!”

江哲平依然傻愣愣的不知何事。

夏一心十分不满,她站到他跟前拧眉道:“江哲平,是你计划路线拉着我出来逛街,这下出来你又心不在焉?你怎么了啊?”她想到出来之前江妈妈好像跟他说了什么,转而追问,“是不是阿姨跟你说了什么与我有关?但不能告诉我的?”

江哲平强颜一笑,淡淡道:“没……我妈跟你比我还聊得过来,怎么会有什么说不得的呢?别乱想。”

夏一心才不相信,能让江哲平神游太空去的问题一定不是小问题。她追问道:“不是,那肯定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了?”

“不是,是我的问题。不知怎么的。”他指了指天空,“一出来,这么柔和的阳光照下来我也好像睁不开眼一样,刚刚吹几阵凉风还觉得有点没精神,有点累的样子。”江哲平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他也不知怎么开口说出四天前颜晓寒在医院里的疯狂举动。

夏一心闻言,立刻踮起脚尖,绕到他身后,拨了拨他乌黑的头发。又绕回他跟前,瞪着眼说:“哲平,你的头发怎么少了那么多?不会这么年轻就要秃了吧?”说罢,她捏捏下巴,装着思考的模样嘀咕:“脱发、没精神、容易累……容易累就是不够气啦。”

她转而用诧异的双眼盯着前面那张帅脸,指着眼前人的鼻尖说:“你不会是肾虚吧?”她继而扩大想象调侃,“你不会在外面有什么花前月下见不得人的秘密吧?说,背着我有多少个红颜知己,弄得肾虚了?”

江哲平对她这种揣测十分无语,也只有夏一心敢说他“肾虚”。他轻轻拍下她调皮的食指说:“没有!”然后邪恶一笑,凑近她整了一下她的衣领低声问:“要不要在附近找个地方验证一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在这两人之间往往是反过来的。夏一心岂容他“魔高一丈”?面对这么邪恶的调侃,她双手藏在腰后,微微一笑,右脚一蹬,快准狠地踩到江哲平的左脚背上。她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验证一下!”

力度不小,大街上人来人往,江哲平不好意思大叫。但他的五官早已扭曲。他微微俯身,垂着双手欲要揉被踩痛的脚背,只是当着大街上脱掉鞋子去揉实在有失他万人迷的形象。他屈起左脚,双手抬着脚前方拧眉嘀咕:“我开玩笑的。动不动就踩人。以前不见得你这么凶。”

夏一心笑嘻嘻道:“不开心吗?记仇了?”

“哪敢?分分钟被你扫地出门呢。”他松开双手,放下脚,下巴比了比那间白族风情的店铺,“好了,是不是要进去看?”

“当然!”夏一心高高兴兴地走进里面,就看中那些精致的娃娃,她在江哲平耳边说:“我要买一对。女的放你那里,男的那个放我那里。”

江哲平有点不明所以,他眼看那些娃娃都是女版的造工比较精致,衣饰比较鲜艳。

夏一心继续说:“我回去以后在上面写你我的名字,你就乖乖放办公桌好了。”

江哲平也小声跟他说:“那不如一对放床头柜上,多甜。分开会寂寞。”

闻言,夏一心不由得捏了捏他的脸。这个万人迷有时是傻了点,但说起甜言蜜语真的会霎那拐跑人,她说:“这话谁教你的?真会拐人。不准跟别人说。”

“好!那是一定的。”他捧起拜访在台面上的一对娃娃,送到收银台结账。

穿着一身白族服饰的女店员看这两人也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目光。笑着祝福:“谢谢惠顾!两位会幸福哦。”

颜晓寒在夏一心出院那天疯狂找上医院,却发现人去楼空。愤恨不已。她闯过律师楼、也在夏家附近徘徊过,还是没人。她便按响了江家的门铃,不理会张管家的阻挠,瞪着一双怒眼直接闯入江家大宅的客厅。

此时,江老头子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哂笑一下说:“我还以为谁连老张也拦不住,原来是条丧家之犬冲进门来乱吠了。”

颜晓寒闻言,怒不可遏。她早对江老头子的态度十分不满,现在江老头子还这么去形容她,刺激到她的扭曲心态。她捏紧双拳,挂起狰狞的表情向江老头子吼道:“今天我要找的是江哲平,无关的人走开。”

江老头子挑眉,两眼打量了一下她狼狈的外表,哂笑一下说:“你看看你,从前我就不觉得你有多少好品味,现在还弄得自己一身狼狈。披散枯黄的头发就像杂草,鸟巢也比你那把头发好看。再看看你的衣服,莫论你的风格,但至少也该知道什么是整洁吧?风尘仆仆的,就像几个月没洗。你哪里像一个教授的女儿?”

颜晓寒拧着眉,低头看看自己,心也急了。

江老头子继续打击道:“我就是那么白眼。要谈条件至少是双方在同一个层面之上。你的人生都颓废到这种程度,凭什么找我家哲平谈条件?还有,别痴心妄想找到,他不在!”说完,他转身吩咐,“老张,送客!”

张管家礼貌地应和一声,微微鞠躬,向颜晓寒迈前一步,伸手指向门口说:“颜小姐,这边有请!”

无论去哪,都是徒劳无功,颜晓寒只剩下等待。越是等待她越愤恨。当她愤恨的目标转为庞嘉嘉时,她又闯上了律师事务所。

颜晓寒不管情况,众目睽睽之下揪着庞嘉嘉到天台。任凭庞嘉嘉现在再凶悍,也不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对手。

吕贤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边频频跟随,一边通知刚出门的颜克寒。颜克寒立刻取跟父亲消掉了云峻的讲课邀请。掉头回事务所的大厦,直奔天台。

颜晓寒把庞嘉嘉推到天台的围栏边沿,一手掐着她的锁骨,一手扯着她的头发说:“都是你,你这个夏一心的内应,过来勾引我哥,给他吹枕边风,让他连妈都推到大牢里去。害我现在,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都没有。”

庞嘉嘉张大嘴,加大吸气面积。她越是用十指扳颜晓寒的手掌,颜晓寒就越用力。她声嘶力竭,无法跟这个人说道理,只是悠悠吐出:“克寒……救我!”

吕贤伟站在铁门旁喊道:“晓寒,你别冲动,闹出人命不是小事。”

颜晓寒放开庞嘉嘉的头发,指着站在铁门旁的吕贤伟说:“你别给我多管闲事,我认得你,那天你也坐在原告席上,平时跟夏一心还要好得很。你别说话,现在是庞嘉嘉,下一个就是你!”

吕贤伟闻言,不由得一愣,这问题实在是严重。乞求颜克寒快点赶到来救。

此时,急促的步伐声越来越靠近天台门口,颜克寒冲出天台看到状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握起门边的木棒,说:“吕贤伟,拿绳子!”说罢,便敲向颜晓寒的背。

吕贤伟立刻捡起地面一条条零零散散的短绳绑起颜晓寒的手脚。看她痛昏的样子问:“怎么办,不能让她这样疯疯癫癫的算了啊。”

“但也不能把她放疯人院去,我让爸请云峻的教授对她做评估,在家里治。”颜克寒颦眉长叹,“无论如何,她也是我妹。”

颜克寒抱起痛昏的颜晓寒,转而问庞嘉嘉:“没事吧?”

庞嘉嘉摇摇头,还在喘息。

颜克寒抱歉说:“对不起,下去休息一下。我送晓寒回家。下班时间不见我,就自己先回家。”

“我知道了,放心!”

吕贤伟说:“哎呀,你快把你妹妹处理好。你让我早退我现在就帮你送老板娘回去。”

颜克寒顿时露出冷眼:“这时还跟我谈条件!”

这边发生了恐怖事,在大理的江哲平和夏一心还享受着怡人的假期。

正文 第134章不想回去 商业小街的晚上红色灯笼高挂两旁,颇有古时繁盛的景象。火红的灯光时刻喜庆,照在清澈的小河道上,连河水也繁荣。

当夏一心还牵着江哲平享受着大理悠闲的晚上时,却接到了庞嘉嘉的突发来电。电话里的她声音颤抖,似是惊魂未定。

走着讲电话似乎有点信号不良,江哲平接过她买的沿街小吃,坐在沿江的石板凳上。

夏一心认真听着庞嘉嘉复述下午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她打官司厉害,但发生这些事真的不知如何安慰别人。她唯有安抚道:“嘉嘉,别担心,克寒哥不是丢下云峻的讲课第一时间回来救你了吗?克寒哥办事还是很有分数的,有他你一定会好好的。”

庞嘉嘉紧张说:“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颜晓寒。她整个人简直就是发了疯。你们不在这几天,她已经闯上律师事务所两次了。一次找你和哲平的,第二次莫名其妙就把所有罪过都倒我头上了。明明是她妈执迷不悔所犯的大错好不好。我现在不是怕克寒应不应付过来,我怕她这个人精要是没人管住,又到处乱跑乱搞事,我们谁都不好过。”

夏一心也不禁面露担忧,事已至此,颜晓寒确实是个危险人物。江哲平看她那神情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电话才挂上,江哲平便立刻问:“发生什么事吗?”

“今天下午,晓寒姐姐冲进律师事务所,把嘉嘉拖到天台,差点就把她掐断气,从十几楼推下去了,还好克寒哥临危一棍把她敲昏,才结束了惊心动魄的场景。”她边说边皱眉,“克寒哥怀疑晓寒姐姐已经不是一般的心理扭曲那么简单。但又不想把晓寒姐姐送精神病院去。”她倏的抚额感慨,“看来以后的日子都提心吊胆。”

夏一心这话一出口,江哲平更加不知道怎么说医院的事情。他把小吃递到她面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听情况,现在她又不止针对你一个了。恐怕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了。”

夏一心伸手进纸袋,拿出一串已经晾凉的小吃,一边咀嚼烦恼一边消逝。她咽掉小吃,剩下手中的竹签说:“这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批量生产的。小期和海儿一定喜欢这种重口味。”

江哲平半信半疑,也拿起一个不顾形象吃起来。他眨了眨眼,浓郁的酱料,微辣的口感,确实是两个“山大王”的最爱。他提议道:“不如再走走看,那些卖特产的有没有这些小吃的零食版本?”说完,把垃圾放入沿途的垃圾桶,寻找零食屋。

夏一心一边逛,江哲平又遁入了颜晓寒这个危险人物带来的情绪中,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知不觉中又像在发呆。

夏一心摇了摇江哲平的左手臂,问:“喂,刚才说完话,你又想什么出了神啊?”

江哲平回过神,说:“没什么。”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喃喃道:“最好是吧。你连续两天都这种表情,作为女人的我,很难相信。”她转而问:“既然叔叔阿姨还在世,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也跟着回江家去?”

江哲平叹了口气说:“我跟爸聊过,他说想过这些平凡日子。也许二十年前那些暗杀的场面真让他害怕了云峻这个内里暗涌的地方。二十年,还是不足以让他平伏。他说感谢你爷爷的帮助,让他来到大理扎根,不至于饿死。”

夏一心低了低头,十分不好意思领功说:“什么话。”

此时,夏一心的手机叮咚一响,一看是夏正时来的信息,叮嘱她别逍遥快活那么久,爸妈两老要办复婚。

江哲平瞄头过去一看,说:“哎呀,看来迟一天也不行。你哥都说到要回去了就肯定忙了。伯父重新给伯母名分,那些陈年旧事,总算勾销了。”

但对夏一心来说,总是心里有抹不平的疙瘩。即使现在父亲极力弥补当年父亲犯下的错,但是在那个不讲理的奶奶嘴里,她和季灵就是“不祥人”。当年的话犹然在耳。

还记得那年,爷爷在房间病恹恹不能下床。她每次进去也只能笑一笑了,不能再说一连串的笑话。而不久,夏一心还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在奶奶安排下住进了家。父亲因此和奶奶吵架,天生聪敏的她自然明白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被赶走那天,夏一心和母亲就在楼下,她被母亲护着心口之下依然惊慌。看着奶奶要佣人把母亲和自己的衣物清空下来,个个都是那般的势利眼。

而奶奶则为了袒护她父亲的过错,毫不留情冲着她和母亲说:“师父早说你们母女就是不祥人。”那老人指着季灵,“尤其是你,嫁进来这么多年,就只生了一个铁嘴一样的女儿。女孩就该乖乖的,逆天壮志竟然随意出口,你们将来只会给夏家带来横祸。门口在那边,不送!”说罢,那面目狰狞的老人指着门口。

夏一心还记得那天很冷,才出门口便迎着西北风喷嚏连连,还许久也找不到落脚处。看到宾馆也不能住,母亲手上根本没钱。

从此,她的思想中就多了一句:我除了姓夏,跟夏家人没什么关系。随着年龄增长,她更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位蛮不讲理的奶奶要极力袒护拈花惹草的爸爸——因为她是女孩,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继承庞大的家业。可悲的旧思想。

所以,她和母亲是不祥人……

夏一心沉浸在这段回忆中呆了许久,连江哲平的手在她眼前划了好几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心头一揪,差点松手把手机摔了,转而一个捏紧,才看到眼前的手。

江哲平问:“又到你,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信息不想回去。”她杵在原地,空洞的眼神仿佛失了魂。

江哲平只知道她心里有疙瘩,却不知道那段冷风下的记忆还有一道更重的伤疤。他问:“为什么不想回去?难得的喜事啊。你妈妈苦尽甘来。”

“到时那个老太婆一定在场吧。她不怕老太婆说她不祥人,我也觉得受够了。现在不仅你爸妈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了。”

江哲平闻言,回想到了江老头子说过的话。断定夏一心说那个老太婆,一定就是那个“奶奶”。换作是自己还真不想见,但总不能让她将来都躲着吧。

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怎么能这样?夏董事长,逃避是办法吗?不要忘记你为什么有壮志雄心去读法律。初衷是保护你妈妈,更不要重蹈覆辙。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啦!你已经不是四岁无力反抗的小女孩。勇敢地把从前所有的不公平都用你的舌头和脑袋去推翻,把那些废旧的老思想推翻掉。”

夏一心还是一副沉寂的表情。

江哲平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就像小孩那样摇着,说:“别这个表情啦!你搞不定还有我啊。这个复婚宴我也去。那个老太婆敢说你什么,我帮你怼她。”他自豪地仰头对天说:“我要让她老人家知道,你们一个把我这个帅哥收在枕边,一个把我当半个儿子,多吉祥。”

夏一心听他这么吹嘘自己,不禁笑了。人来人往之际,她偎依进江哲平的怀抱,深呼吸一下感叹:“有你真好,不用吃糖都很甜。”

江哲平感到猝不及防。不过被她依赖的感觉实在很甜。他抚抚她一头中发,说:“办完岳父大人的喜事要办咱俩的,我说过,待你长发及肩时,我要生二胎。”

闻言,夏一心立刻站直身子,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拧眉道:“二胎?传说生孩子何其痛苦,你还真敢说二胎。要痛死我不成?”

江哲平忽然无言以对。他举爪投降说:“好了,我投降,我承认我嘴笨了一点,情商智商都是负数。但求你别生气。”

夏一心双手抱胸瞥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继续往前走,说:“走啦,买礼物明天回去啦。”

“是!遵命!”江哲平笑着看着她的背影敬了个礼,关于医院那件事始终没说出口。

翌日一早,吃过最后一次正宗的当地味道的米线,他们就道别了江爸爸江妈妈,拖着行李带着礼物,踏出了客家小屋的大门,坐车前往了高铁站。

江爸爸江妈妈虽然没有跟着离开,但看着他们离开,又想起儿子的担忧。他们只仰天祈祷:“但愿他们会跨过障碍,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回程之中,动车的速度依然将沿途的风景拉成了一丝丝颜色线,夏一心看着窗外也无聊,她又倦意袭来。自然而然地靠上江哲平的胳膊。

江哲平给她递过外套说:“先盖上吧!”

夏一心下巴抵住她的臂膀仰头嘟着嘴撒娇道:“你帮我盖不行吗?”说完,又把头挨回他的肩膀。

穿了几天的外套没有清理,比起当初盖上时,除了有点点风尘味,还多了一阵味道——是江哲平特有的味道。夏一心呼吸着,从心里偷笑。

江哲平从没试过这么宠一个人,几乎是百依百顺,而且是死心塌地。本想随口说她一声“懒鬼!”后来,也收住了。

大理之旅就这样结束,逃避到此,回到原来的城市即将面临各种现实挑战。

正文 第135章要礼物 高铁的回程还有两个站,江海儿便迫不及待地给电话叨扰着江哲平。夏一心侧脸贴着江哲平的肩膀扭头便看到江哲平厌烦又无奈的表情。他握着电话紧皱着眉头又无话可说,大律师语塞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江海儿拿着电话唠唠叨叨个不停:“说啊,你有没有买礼物给我,是什么来的。”

江哲平快要给侄女的“紧箍咒”念到即将气绝。他倒抽一口气说:“说够了没,我回来了你不就知道了。这样叨叨念念的像什么?巫婆啊!”

叔叔竟然说自己是巫婆,江海儿不依了。好歹她也是学校里人见人爱的特优生。活泼了一点反而被叔叔说是“巫婆”。她顶嘴道:“我是巫婆的话那你是谁呢?你是巫婆的叔叔,你是巫族长老。”

那声音连夏一心都听到了。她偎依在江哲平的胳膊上也不安分起来,忽的扑哧一笑指着江哲平小声说:“巫婆的叔叔,巫族长老!”

江哲平挂上电话盯着得意洋洋的夏一心,邪魅一笑,摆出一副妖娆的表情说:“我是巫族长老,你就是巫族长老的妻子。你也是巫婆。”

夏一心鲜有一时转不过思维来,她才愣了一会,江哲平便低头给她甜甜的双唇送上轻轻一吻。

公共场合,还没经过商量,嘴唇就被光明正大地袭击,夏一心十分无奈,她捂了捂嘴巴,然后轻轻打了江哲平的手臂一下,咬着牙小声说:“好你个江哲平!现在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说我巫婆就算了,还要偷袭?”

“怎么说?你身体甚至连灵魂都是我的,我有支配权,我喜欢什么时候亲就亲,反正亲一下不是犯法。”拥有她是他的骄傲。

夏一心扭着他的耳朵警告道:“不要学那些霸道总裁,我很讨厌。而且,我不是一件东西,更不是你的东西。麻烦你下手之前通知一下。”

江哲平嘟着嘴十分委屈道:“可是每次亲亲都要报备的话,就没什么惊喜了啊。难道你不想要小惊喜吗?”

夏一心又指着他故意调侃道:“你?总是惊吓多!”

你逗我一下,我逗你一下,说说笑的,就结束了高铁行程。老张早已安排司机在高铁站等候两人。司机毕恭毕敬地接过两人的行李,然而夏一心还是很不习惯被伺候的感觉。这些日子,她对佣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才下车,她就收到了夏正时的催促电话。她一看来电显示就来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点了一下绿色的“接听”,把听筒贴近耳边无奈地:“喂?夏正时先生,我刚下车而已,别这么婆妈行不行。我明天回来好不好。”

殊不知是夏正期拿了兄长的电话,跟刚才江海儿的情况没什么两样。他问:“姐,有没有买礼物回来?听说云南有很多好吃的,尤其是各种调味品。买回来打火锅正好,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夏一心拧眉咬牙,她倒抽一口气对着话筒吼道:“夏正期!你再这样烦,明天我拿回来的零食你包装也休想碰一下。”

她才挂上电话,江哲平就看着她饶有趣味地笑着说:“如果海儿也是男孩,我刚才也想用这一招。咱们总算同病相怜。”

夏一心没好气地瞥了江哲平一下,喃喃道:“像你说的,“山大王”。他们早就登基了。从小在家就是最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容易控制吗?简直本性难移。”

电话另一边的夏正期吐了吐舌头什么也不说,便挂了。他还是乖乖等那些大理风味。

然而悠悠躺在沙发上的夏正时,看着弟弟一副吃瘪的模样。就冷哼一下说:“我说了吧,就算你是未成年人,就算你好奇,但也要识时务知礼仪。你就是不听我话硬要这个时候打过去叨扰。看,碰钉子了吧?”

夏正期最讨厌哥哥那些马后炮。冲夏正时一句:“滚!”

夏正时侧过身子,手肘拄着沙发,手掌托着头,优哉游哉道:“小朋友,麻烦下次在出言不逊之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说罢,他用另一只手指向房间每一个角落。妖娆的表情告诉夏正期——该滚的是你。

夏正期捏着拳头闷声不吭走到房间门口,一个回首,对夏正时说:“我讨厌你这副表情。”跟个人妖没什么分别。

夏正时瞬间被气得从沙发上弹起身,他怒气正盛:这小子是愈近成年,长毛了?竟然敢说老哥像人妖。虽然有些男人会向往自己变成女性,但一个正常男青年,你可说他长得不好看,或者说他老相,但绝不能说他像人妖,这是性别尊严问题。

夏正时起身,揪住夏正期的衣领,邪魅一笑说:“我给你机会纠正刚刚不逊的出言。”

夏正期对着哥哥翻了翻白眼,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说:“我坚持我原来的出言,如有不悦,敬请原谅。对未成年人的出言,无必太执着,夏总经理。”

不得不说夏正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得夏一心太多,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嘴估计只有夏一心唬得住。夏正时没好气地松开手说:“回去温习啦!”说罢,看着弟弟走出房门口,抚了抚额,低咒:“这臭小子,气死我也。”

两人回到大宅,早已饥肠辘辘。还好,饭厅正热着香喷喷的饭菜。他们才刚把行李箱放大厅,随着饭香而去,江海儿就踢着拖鞋,兴奋不已地从楼上蹦跶蹦跶地下来叨扰。

江哲平才洗完手坐下,筷子还没握起,江海儿就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缠着他撒娇问:“你究竟买了什么好吃的啊?快点给我。”

江哲平立刻埋头起筷,含着饭菜模糊道:“你让我先吃饱再开箱子。”

夏一心无语地低着头静静吃饭,她想笑,却又忍着。蓦然想起六年前初见,江海儿伏在江哲平背上半梦半醒的状态。至尊的宠爱和亲密度,感觉不像叔侄,就像父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就算江哲平对江海儿的任性调皮没有任何办法,但还是宠爱与纵容。渐渐地,她就开始幻想——侄女你都宠坏到这般田地,要是亲生的话,岂不是变得无法无天?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江哲平见她眼神滞若不时地咬着筷子头,连夹菜的动作都慢了许多,便停了筷子,伸手到她左手边敲了敲桌面。

她晃过神来,才心底低咒:“夏一心,你想什么啊?”

江哲平问:“怎么了你?”遂的指了指江海儿,“这个那么吵,你就这么安静。”

为了掩饰刚刚的不良幻想,夏一心又耍起嘴皮子,说:“那不刚刚好,省得你两个耳朵都聋掉。这叫做“中和”。”明明就是心里有点虚,拿起借口倒是头头是道。

江哲平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脑侧,说:“好好吃饭啦。这时间都要变夜宵了,还咬着筷子神游太空。”

夏一心吮了吮筷子上的菜汁,说:“行啦,就因为太饿才要吃得慢一些,省得消化系统不适应,待会胃痛。”

江海儿每次听着夏一心说话都入了迷。她总觉得夏一心说的道理要比江哲平说得通俗易懂,既不用强制,又有说服力。所以一句话把对方呛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海儿收到了来自大理的重口味零食,十分欢喜。可到头来却被江哲平吩咐张管家“保管”着。因为江海儿和夏一心对喜欢的零食也是不受控制的。大概女孩都这样,美食当前,不吃光就不舒服,吃饱了,过度了才有力气减肥。同时,江哲平一次过带这么多咸咸辣辣的零食给小侄女,更生怕爷爷的责备。自然要留一手后备。

回来了,自当要向江老头子报告在大理发生的事情,无论江爸爸和江妈妈不愿意回来对老头子是或喜或悲,儿子儿媳的安然至少对他也算是个慰藉。

江老头子对两人说:“你们给我带回了最好的礼物。即使他们不愿意回来,但知道他们安好,就是我尝到最可口的大理风味。”说着,眼底不禁露出几丝落寞。亲儿在外,不愿归家,总有一丝悲切。

或许是江老头子的悲情扯到了江哲平的心头,他蓦然低眸说:“我很明白爷爷的心情。我也很想他们回来,可是,大理真是个好地方。”

看着这两人沉浸忧伤也不是办法,夏一心灵机一动说:“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不可行。是腹黑了狡诈了点,但可以让叔叔阿姨多回来看看你哦。”

江哲平一听到“腹黑狡诈”一脸警惕的表情,而江老头子则百思不得其解。两人定了神,准备细听夏一心的“计谋”。

夏一心看这两人的表情,已做好了被扁的准备。她水灵的双眼锐气不减,说:“现在很多老人都有权告儿女不孝顺的。也就是说,叔叔阿姨放下云峻让爷爷操心这么多年实则不孝,这个充分理由,可以向法院申请执行,让叔叔阿姨立刻回来江家大宅。”

江哲平闻言,脸都黑了。心里嘀咕:“果然是腹黑的鬼主意。”遂的用食指推了推夏一心的脑袋瓜,责备道:“有没有搞错,这样岂不是要我家变?多少个眼睛盯着云峻教育集团?而且还陷我爸妈于不义?亏他们这么疼你。”

江老头子则点点头,低声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明知而不为,不作为。”他故意郑重地对江哲平说:“你老爸老妈确实有错!”

“爷爷……”江哲平实在无语了,竟然连爷爷也这么说。

夏一心得意洋洋地摊摊掌,她只不过是一时间恶作剧头脑顿生,没想到江老头子还真把鬼主意当成好主意。

正文 第136章老太婆来了 然而,两个年轻人都被老人家的表情骗了。江老头子岂会如此“轻浮”?他几十年来看着云峻波澜不断,看着儿孙因此一个个离去,何曾不明白儿子的感受?这个江家,看似一笔无限财富,实际上,是深陷狼虎之穴的肥肉。他又怎会忍心怪自己的儿子?

也许尤静怡被扳倒,最近轻松了不少的缘故,现在看着江哲平被逗的表情,他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江哲平还小的时候总带着灿烂的笑容,却又禁不起大人们笑话板着一张脸反驳,或者硬要拉着堂哥……那时,才像个家。

江老头子呵呵一笑说:“我的孙子竟然是个诚实的笨蛋,不逗你啦!”

这时夏一心看看时间,礼貌道:“我明天回家了,这段日子谢谢照顾。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要早点回家,我得整理一下东西。”说完,她转身往书房的门外走。

“几点回去,我送你。叔叔阿姨复婚此等大事,我怎能不帮忙。”

夏一心调侃道:“帮忙?算了吧!正常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比你早起。就不用你送了,六年前那条公交路线还用得着。而且,你洗块抹布都蹑手蹑脚,帮你爸妈的店铺包几个饺子都推托,大少爷您就别在我爸妈面前献殷勤帮倒忙了。”她说话总是那么诚实,直戳了江哲平的缺点。

江老头子听着就要捧腹大笑,听着是十分嫌弃,实际上对江哲平是一种鞭策。江老头子绕开座位,拍拍孙子的肩膀说:“哲平啊,一心不是嫌弃你帮倒忙,是要你磨练好做家事那点功夫,将来好帮忙照看一个家。懂吗?”

江老头子这么一闹,夏一心更尴尬了,立刻羞红了脸心想:这老头子说什么了?径自往外走,已经管不了什么礼仪了。

江哲平看着夏一心逃跑似的样子傻愣愣地笑着。

江老头子举起拐杖戳了戳江哲平的腰说:“还不追啊?我给你制造机会你就给我呆在这里浪费!快滚!”

江哲平才领悟江老头子的意思,江老头子要他们有话到外面好好谈。他快步追着脸红耳赤的夏一心,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淡淡道:“站住。”

夏一心并不是因为听话才站住,而是单纯被吓了一跳。

江哲平让她转身面向自己,认真看着她脸上还没消散的红晕,她鲜有的脸红害羞必须收藏心底。他得意地笑了笑问:“心心脸红什么?”

夏一心含羞用双手摸摸自己发热的脸颊,咬着牙,低头打了江哲平的手臂一下拧眉道:“不关你事。”

江哲平围着她,双手扶墙,凑近她的鼻息,说:“不知道,很想知道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所想。你不让我送你,不让我去帮忙很失落。跟你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恋爱,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和感觉出现,总叫人想不到解决方法都放不下。”

这时的夏一心听着他的话才真正的莫名其妙。

江哲平继而撒娇说:“一起睡了这么多晚,突然不能粘你不被你踢又不用帮你盖被子,好不习惯啊。今晚继续,明天你第一时间叫我起床呗。”

夏一心闻言挑眉,反驳道:“说这么多像迷汤一样的话原来就想做狼啊?”

被她这么说,江哲平也只能厚颜无耻地笑着点头。

夏一心启动脑袋转速,考验他的急才,说:“可是,你的药量好像不够。我的自我解毒和过滤机制对那么一丁点,不起效啊。”

江哲平死死盯着她,扬唇一笑说:“迷汤不行,那就霸王硬上弓啊。要抱你进房间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而且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求救无效。咱们男人做事急起来就是那么直接。”

闻言,夏一心的潜意识里不由得生气一种“危险感”,她蹭鼻子瞪眼,指着江哲平说:“你敢?我不揍你,一定有人把你揍成猪头。”夏一心得意洋洋地捏着拳,“虽然我不太待看我爸,但他有多疼我,你懂的。我家谁的拳头最厉害,不用我说吧?在这里好像还有个仰慕者级别的联手。”

江哲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还差点忘了两个山大王的拳头似乎都听夏一心的命令,还有岳父大人难以捉摸的脾气。

夏一心看他即将冷汗直流,举起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好了,“狼君”,我是看你在大理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工作没完成好,你这样跟这我请假,太不敬业了,明天赶快去完成工作。而且我的假期也快完了。不会闷坏你!复婚宴你早点到就行。”

“那明天上午我送你回家准可以吧,作为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夏一心微笑地点点头。虽然很不想让他看到她一回家就口撕老太婆,留下不良印象。但确实没有连这个也不答应的道理。既然相爱,让他服务服务何妨?

虽然答应了明天,但江哲平还是厚着脸皮不放开,低声在她耳边说:“一起睡?”

夏一心眯眸,右脚脚已经踩在他的左脚背上,眨着眼睛,得意的表情警告着说:“有人想跛脚咯,明白不用走路,更别说开车送我哦……”

知道夏一心回家,江海儿也老早起床,见两人都在院子里,便冲出大厅。她在江哲平面前谄媚着请求:“叔叔,今天周六嘛,我有空得很,也想去一心姐姐家。带我去!”

夏一心闻言,看到她那副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夏正时才说过奶奶已经在家了。只怕说话太难听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更不想这孩子看到自己灰暗的一面。她开口拒绝说:“不行!如果你想见夏正期少爷,自己在学校想办法装个偶遇吧。”她俯身调侃,“我们在现场的话,恐怕你见了他本人什么也无法表达。”

江哲平把夏一心的行李都装上车,盖上车尾箱后,皱着眉头敲了敲夏一心的头说:“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好老师,现在怎么就变成一个坏老师了?你这种话是使劲教坏她的节奏啊?简直是错误引导!”

夏一心一手扶着车尾箱,一手叉着腰,看了看江海儿,下巴比了比江哲平问:“我怎么教坏她了?我是教她要自己争取啊。自己争取到的东西才有滋味。这种事情不能总依赖咱们引路搭桥吧。”

江哲平急了,看夏一心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他说:“那……那也不能用这个案例去教啊,你分明跟她说早恋是对的啊?”

夏一心打了个响指,得意道:“你可以这样认为,我也不否认。个人的感情没有对错啊,如果当年我也有海儿这般勇气,说不定……”她挠挠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有一段难以忘怀的初恋记忆。要知道,绕着江大律师只是一个小世界。”

说着说着,夏一心又开始闻到酸味。看着江哲平的脸又变得一阵青一阵绿的顿觉好笑。

她继续说:“不要想是颜克寒或者安子垣哦,绝对不是他们两个。”

江哲平揪起她的耳朵,挑眉咬牙低声问:“心心,是不是想就地正法?”

夏一心万万想不到他如此“狼”,江海儿见状,立刻奔回屋子里头。

夏一心才没兴趣玩,她看看时间说:“回去啦!”说罢,自顾自地开门坐上车。

回到家,一屋子人都在里面,夏正期则靠在大厅门口守候着,他要第一手抢到他想要的重口味小吃。

夏一心一进屋,前方的沙发隐约看到一位白头的老女人,她留意到门框边夏正期那副期盼已久的样子,掠过他眼前小声说:“别急。”便拖着行李箱往沙发边走。夏一心静静的外表,内心已经临战状态。

她强颜笑着说:“我回来了。”遂的,轻轻转头看向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老太婆,正要开口叫声“奶奶”。

夏正期看那“奶奶”这两天给了不少脸色季灵,也担心夏一心,立刻冲到夏一心身旁。

那个白头女人扭头挑着眉用势利的白眼看了夏一心和江哲平一眼,放下茶杯。扬唇一笑:“哦,这位是……”

“妈,是……”季灵站在身边正想解答。

那老奶奶却一口嫌弃说:“别叫我妈,谁是你妈?”继而挑着眉,“一看那副嘴脸,就知道是你那个不祥的女儿。”此话,又勾起了夏一心最冷最苦的童年记忆。

她绷紧全身的神经,咬咬牙,身边的江哲平则轻握她的手示意她冷静。江哲平也感受到这个“老太婆”的恐怖。连平时伶牙俐齿的季灵也不敢坐着说句完整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一心不想回来。

但她无法再忍气吞声,她微微一笑说:“是的,奶奶,我是一心,好久不见。不祥又怎样?女儿壮志雄心又怎样?没要过亚历集团一分钱,不就是壮志雄心的骄傲吗?还要赶我走,是不是?”

夏正期感到夏一心语气里前所未有的“冷风”,不禁在旁倒抽一口气。

那老奶奶拍了拍沙发立刻站起身说:“混账!你是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我好歹也是长辈。”

夏一心冷哼一声说:“长辈又怎样?长辈就没过错吗?奶奶二十年前所做的事情我怎会忘记?帮着有外遇的儿子养外遇,凭着重男轻女的旧思想把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和嫡亲的孙女赶出门,简直跟电视剧里头演的没两样。我还没感谢您老人家送给我电视剧般的人生。”

“你……”她看看夏一心身边的江哲平,哂笑:“哼,未婚就跟人家住到一起,不干不净。”

江哲平闻言,实在是难听,什么叫“不干不净”?他上气不接下气。

夏一心见状,笑着抚了抚江哲平的胸膛说:“别生气!”转而对夏正期说,“带“姐夫”去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夏正期点点头,伸手拉着江哲平出去。

江哲平才不当缩头乌龟,他拨开夏正期的手低声道:“没事,这里空气还是不错的。我很喜欢硝烟的味道。”他搂过夏一心,瞪了瞪眼说:“奶奶是吗?娃娃亲的事情您应该听过先夫提及过吧。刚好,我和一心就是主角。从小就有亲,未婚住到一起又何妨?更何况心心手头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们云峻的家族股份,这个家不要她,她可以直接在“夏一心”这个名字面前加个“江”字。请问我俩凭什么不能住在一起了?”

见老太婆没反应,他继续说:“反而是当年您这种“教子分妻”,还“净身出户”的做法,简直就可以到家事法庭闹好几场。翻起旧账,叔叔还要赔上半个亚历集团给心心。阿姨和心心不是不祥,通常,这些不祥都是人为的。”

夏一心看看她放在肩膀上的手掌,冷冷的脸顿时笑得甜甜的。

正文 第137章父母复婚 夏正期暗暗鼓掌,心想:太帅了,他们来了那老太婆就没话说了。这样就太好了,以后谁听到难听的话都不会不敢顶嘴了。他从心底捂着嘴偷笑。

夏一心淡定道:“奶奶,这会,您应该明白,谁是不祥人了吧?”夏一心这么一反问,把这个老太婆惹毛了。

她拍案而起,直指夏一心吼:“岂有此理,您敢教训我?别以为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个律师,有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告诉你,既然我当年下手了就不会认你这个不祥人当孙女,更不会认这个不祥人当儿媳妇。”说罢,冷厉的视线直直盯着季灵。

季灵不禁一颤,这老太婆把她盯得发毛。

夏一心捏紧拳头,正想论理,只听到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夏振一边往大厅走来,一边说:“妈,你够了没有?一心刚回来已经够累了。这几天你对季灵天天这样挑剔,难道日子非要这么过才叫“有趣”?为什么你看谁都不顺眼呢?当年我说过不能赶走她们母女。您就私自帮我做了。留下正时,您又对他丁点不待看,还逼得正时的妈妈患忧郁。小期的妈妈,也是被你挑剔走的。我这么多年的不安分,不就是您逼的吗?您对谁都不顺眼!”

“我也是为你好,你找的那些女人通通都会害死你!”老太婆出口一句毫无道理的话。

夏振皱着眉头说:“一心问得您对,谁才是真正的不祥人?二十年前您这么做了,害得一心到现在对我还是板着脸。她明明就是夏家的大小姐,却说了一句“除了姓夏,跟夏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很高兴她有勇气,是个律师,我很希望她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甚至想过她回来争产我更高兴。那证明了爸爸的眼光从来没错。可是她去年见我时是一副想杀人的眼神。我现在这样确实求仁得仁了,我不明白您还在挑剔什么?”

老太婆的脸顿时狰狞起来,冲儿子吼:“啊振,你现在是嫌我这个当妈的烦了?顶撞我了?”

“我这不是顶撞,我说的是道理。妻子是我的,儿子和女儿也是我的。他们应该在我的屋檐下受到庇护感到幸福。而不是这种封建式的,有用则留、无用则弃的资本家思想。”夏振长叹一口气,“我知道妈以前是在这种贵族思想下成长,即使女儿多么优秀也无法触碰家业。一心正有您这种凌云壮志,如果因为只是个女儿身不比男儿有价值而必须被看低,您更应该感同身受,而非如此抵制她们母女。就算我两个儿子的来历多么可悲那也始终是我儿子,流着夏家的血,您能不能用祥和一点的目光去看他们三个,宽心点重新接受季灵?”

这是夏一心有所不知的“奶奶”。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大概思想在斗争。她挽起行李箱说:“谢谢爸。我先上去。”

看她的表情不对劲,满满的矛盾,江哲平快速挽起另一个箱子说:“我帮你。”

夏一心上到房间便把箱子丢在地面,并没有立刻整理。她立刻走出阳台,趴在栏杆上望着街道,摆出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凝重的神色让江哲平仿佛回到六年前,那个不爱笑、一本正经又冷傲的夏一心。

他上前问:“你……还好吧?”

她看着楼下的水泥路,轻轻叹息说:“我没事,只是觉得,所谓贵族、有钱人的思想也挺可悲的。忽然感谢奶奶把我赶出家门。至少在外生活的二十年,人生观也正常点,心理也未曾扭曲。大世界中成长,会更懂人情世故,目光会更远、心更宽广。”她看看江哲平,“当然除了你以外。这一生,我大概对你最小心眼。”

“我知道,你对我最小心眼了。”他一手抱过她的肩膀,“不过,就算豪门贵胄里成长,心态扭曲也不至于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啊。确实有点过了。你不会听了叔叔的话就可怜那老太婆吧?你也太慈悲了!”江哲平十分意外,本来,夏一心对二十年前被赶出家门吃冷风,饥寒交迫,父亲则春风得意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现在突然释怀反而让他不习惯。

“我,不知道。大概用感恩的心去看世界,戾气就没那么重了。”说罢,夏一心看看深秋朦胧的天空。仿佛内心一样,也蒙上了一层灰。虽然嘴硬,但很容易心软。

经过争吵,一家人吃饭都低着头,静悄悄的。大概每人都对“奶奶”没什么好感。夏一心并没忘记回来的初衷,勇敢地参与母亲复婚宴计划。

正如大家所说,离开了二十年的季灵和夏一心对亚历集团根本没有概念。那些重要客户什么的见了面都是陌生人,只让人觉得不舒服。夏一心提议道:“我和妈对亚历集团那些人都没什么概念,与其让他们充场子,不如请些让大家都觉得舒服的客人,何况,二十多年前就有过婚礼了。说句不好听的,不是什么光彩事。复婚嘛,签个证,办一个小派对就好,谁都轻松。老夫老妻的,还办世纪婚礼,会累坏的。”

夏一心说话就是那么耿直,把夏正时一直不敢说出来的都说出来。坐着的婚宴主角倒没怪她。季灵说:“一心说得好,何况时间仓促,就下个星期,就这么办吧。”

夏振能有什么话说,他大搞复婚,都是为她们母女俩正名而已。

季灵说:“宾客名单加上颜教授他们一家吧,毕竟没有他们,我和一心说不定都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夏一心看看夏正时,抿抿唇点点头。心想:听说颜晓寒疑似精神病了,恐怕,云峻大学那宗案子还没查清,也不能再当警察了。她蓦然低头,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心里叹息:表面应该是她对哲平的执着所致,但根本原因,我也感同身受了。静怡阿姨……

夏一心坐在客厅貌合神离的样子,夏正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没事吧?”

夏一心只是摇摇头,说:“继续吧,在哪里举行,都要策划好。趁我的假期还有明天。”

季灵叮嘱道:“让哲平也来吧。”

夏一心点点头调侃道:“我想啊,如果哲平来的话,恐怕有个小女孩会跟着来吧,小心当天变成老爸顺便选儿媳妇的日子。”

夏正时闻言一怔,夏振觉得莫名其妙。

夏一心饶有趣味地对着夏正时说:“放心,不是你!”她继续说:“而且,哲平的爷爷是爷爷的老朋友,全家请来也不为过吧。”

夏振点点头淡淡道:“是不为过。我记得那老头来过亚历集团。”他转而吩咐夏一心,“哲平那边一家子你来联系。”

夏一心嘟嘟唇,一副不满的样子喃喃道:“我帮您?不知道谁办复婚派对。”

“你!早知道让奶奶把你撵出去!”夏振故说玩笑话。

夏一心做了一下鬼脸,她认定了夏振说的只是玩笑话,装调皮道:“你们啊,定好时间地点再说吧,我好通知。江老头子,这片大地没多少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不是随便能请得动的,尤其你是一个后辈。”夏一心才不透露更多关于爷爷临终前的话。

订好了场地、礼服、餐点,都把请柬发出去后,终于等到了复婚派对那天。夏振和季灵两人才发现,在小宴厅的金色灯光下,比新婚那天更紧张。

季灵时不时伸手给夏振整理领带,夏振也时不时伸手拨了拨季灵用定形剂处理过的刘海。两人不约而同说:“今天周六,心心可以提早下班的啊,怎么还不来啊?”

夏正时看了这两人就不禁抚额叹息,说:“你们别瞎紧张啦,一心下班后还要跟哲平回去接那江家老小啊。您们两个主角在不就行了?”

夏正期则穿着一身紧凑的西装,捧着吃的一手抓,坐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双腿优哉游哉地盛放在玻璃茶几上,时而用没沾到食物的尾指戳着沙发上的手机。他觉得领结系得他的脖子十分不舒服,便伸手去扯,又解开领口的纽扣。

此时,老奶奶穿着旗袍眯着眸走过来一脸不屑道:“啧啧啧!看你,你这是什么姿态?还是个夏家二少爷不?出来这种场合连一点基本礼仪都不懂,衣领成什么样了?吃个东西还像野兽一样用手指抓,啊振也是的,你长这么大还不教教你……”

夏正期看了看老奶奶,装聋扮哑。虽然这些天老太婆是消停了,不过,他还是不想跟这个老太婆说什么。只是,奶奶不说,他也不发现,络绎不绝的宾客都会毫不留情地看着他窃窃私语,有的还用手指指着他说话。

夏正期立刻把双腿放下。老奶奶便白了他一眼,扬唇一笑说:“还真不碰钉子不知羞到家。”

这时,夏一心领着江海儿有说有笑地进场。她一身纯白色的丝质的单肩抹胸长裙,轻轻挽起蓬松的发髻,轻画淡妆,恬静优雅。即使只带一条水钻手链,也仿佛罕有的夜明珠把在场那些浓妆艳抹比下去。

这时,一身薄纱裙的江海儿左顾右盼,锁定了夏正期的方向。她微微昂首,凑近夏一心的耳边说:“姐姐,我看到我的朋友了。我去找他。”说罢,不再牵着夏一心的手,立刻奔往沙发那边。

“哎!”夏一心看着她脱缰而去的方向,心底感慨:果然不出所料。

这时,江哲平带着江老头子进来了,见江海儿不见了,夏一心站在原地那副无奈样子发生什么事倒明白几分。两人相视一笑,在场的千金都愤恨不已。又一个帅哥就这样被强敌抢走了,而且是云峻教育集团的继承人。

夏一心捂着胸膛,双眼游移着,十分不自然。

江哲平问:“你怎么了?”

夏一心侧头,咬着牙说:“你果然走到哪都带着摄像头啊,而且都有敌意,我很不舒服。”

江老头子拄着拐杖,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呵呵地笑着调侃:“哎呀,长得太帅真是罪恶了。”

大概最近的事情都可以松一口气,连江老头子也不如以前正经,兴致一来,就喜欢抓着江哲平调侃调侃。现在这话就是即兴的。

江哲平十分不满,经常这样他反而感觉很恶趣味。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三岁小孩了。

江老头子依然呵呵笑,拄着拐杖说:“不闹了,去跟主人家打个招呼先。”

而另一边厢,颜教授则握着请柬考虑是否和颜克寒一同前往。已经减少授课量的他准备一心一意看护颜晓寒,直到颜晓寒康复。颜克寒则认为父亲不去不太好。

颜晓寒则听着楼下对话,开始心生歹念。

正文 第138章宴会意外 颜家的老少依然没有出发,他们在客厅纠结着“去或不去”的问题已经快十分钟了。

水晶吊灯下,颜教授穿着一身正装,握着朱红色的请柬在大理石地面上来回踱步。他看看楼上,忽而又低头感叹说:“克寒,我还是不去了。您帮我把这礼物交给季姨。”

颜克寒看这样子,拧眉问:“爸,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应邀参加宴会是必须的。否则在某个层面上就显得我们很小气。毕竟一心曾经受伤跟我们家脱不了干系,可是季灵阿姨现在只知恩义,我们不能只有一个人到那么小家子气的样子啊。何况,咱家来说,您最疼一心。还是她师父呢。”

“可是……”颜教授心底有说不尽的担忧。

颜克寒劝谕道:“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家里还有很多佣人啊,这么多个眼睛看着,晓寒不会跑哪儿去。那间小宴厅离这里不远,趁她还在睡,我们速去速回就好。”

此时,颜晓寒的房间门悄悄拉开一根小缝隙,里面的人脸上挂着阴鸷的笑容。她黑暗中心想:夏一心,你害我连工作也没有了,天天就像笼中鸟一样。正好,今晚你想开开心心认祖归宗?没那么容易,野女!除非,你把哲平还给我吧。

颜晓寒从房间里头看出街外,看着兄长带着父亲驱车而去。缓缓打开房间门,轻轻走到走廊,俯瞰楼下,佣人都忙进忙出。她挑眉,正是“逃跑动作”的好时机。她披上外套,只拿了钥匙、钱包和手机,并没有太大动作,轻踮起脚溜出了门。

颜晓寒根据偷听到的线索,开启了定位搜索,搜索到兄长和父亲的去向。她上了出租车,直奔小宴厅。

喜庆洋洋,大家都没发觉危险偷偷降临。

江老头子和夏振相谈甚欢,无不把夏一心拿作话题。夏一心除了害羞就是尴尬,一个人跑去拿吃的。

老太婆远远看着那和乐融融的情景也总算放下心底愧疚。那天哲平说起“先夫”二字,她不得不承认自此之后,她都在愧疚中度过。这么去对待家人,让家人讨厌自己,是对自己也算是对自己残酷的惩罚。但看见一心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还不止,还拉着如意郎君,完成了丈夫的遗愿,她变释怀了。

老奶奶就在一边静静待着,看着一个不知哪边冒出来的小丫头拉着夏正期谈天说地只觉得好笑。仿佛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爷遇到了死敌。老人家只见夏一心捧着吃的往这边来,晃了晃神,说:“今天很漂亮。”

夏正期不禁揉揉双耳,想:我没听错吧?

江海儿遂的笑嘻嘻地插嘴:“奶奶您也觉得姐姐好看?是叔叔挑的裙子哦。他以前才不会花那种心思。”

夏一心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她感觉走到哪都喘不过气。

奶奶未能反应过来,问:“叔叔?小丫头你是?”

夏正期不耐烦地说:“这麻烦精是姐夫的侄女。”

江海儿嘟起嘴来,一副伤透心的样子。夏一心见状,立刻绕到夏正期身边,敲了一下他的榆木脑袋说:“有没有搞错,什么麻烦精?我还记得你以前还是老爸大哥都管不着的十里巷小混混。你有什么资格说海儿?山大王!”

“姐,你是有异性没人性了?这么说你弟啊?”夏正期十分不满。

夏一心继续调侃他:“你还是不是男人,都快成年了,男人一点好不好。这么不禁训导。你快跟海儿道歉!不然我天天说,我不在的话,我让夏正时来替我说。”

老奶奶在一旁是忍俊不禁,最终还是“呵呵”地笑了出来说:“哎呀,你这个调皮鬼终于有人治理了。”

夏正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揉揉两张眼皮,又瞪了瞪双眼,傻想:那个毒舌老太婆竟然会笑?吃错药了?

那边其乐融融,江哲平却收到了颜晓寒的信息。脸都青了,他心想:颜克寒不是说了有人在家里看着休养吗?怎么跑出来了?

江老头子看孙子的表情不对劲,小声问:“哲平,怎么了?”

“是颜晓寒,她来这里了。要我到后面的花园见她。”他话才刚完,颜家父子便进门上前道贺。

江哲平正要拉着颜克寒问个明白,但心底又莫名纠结。大概因为晓寒是他妹妹,他太过的将心比心,面对他什么也无法说出口了。他把颜克寒拉过一边问:“你们都来这个派对,晓寒知道吗?”

颜克寒低眸,沉重说:“我们出来时她在睡觉,就是清楚她有没有听到。我们来道贺一下就不多留了。”

这时,江哲平的手机又响起,他估计是颜晓寒已经不耐烦,他看看夏一心跟两个山大王玩得正开心,心里盘算这必须速战速决。他叮嘱颜克寒:“帮我看好一心,我去去就回。”

颜克寒也是个经历感情考验的人,他的触觉比江哲平敏锐,处事也比江哲平成熟。能把心爱的人抛开,除非是真的不爱,否则就是无法让其犯险的事情。他拉着江哲平的手臂,颦眉低声问:“什么事那么厉害,让你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照看不了?要我帮你看着你女朋友,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

事情早发生在云南之旅以前,江哲平也意识到现在才说恐怕是“迟了”。他跟命运赌一把,祈求一个人一张嘴能让一个“精神病人”回头。他只是微微一笑说:“目标要的是我,不要拖牵太多人了。帮我看好她,别让她乱跑就是。”说完,担忧地看了看依然被两个山大王缠绕的夏一心,咬紧牙,推开了小宴厅的玻璃门。

江老头子十分担忧,他吩咐老张偷走跟上。

这高级会所外,凉风习习。颜晓寒看到高锋手挽着一个袋子在门外久久不进,她把外套拢紧,遮住脸颊,缓缓靠近,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高锋把装着红酒的礼品袋递给要走进小宴厅走的侍应生说:“麻烦你,把这袋礼品交给做沙发上,穿白色长裙的夏小姐。”说完,他便转身快步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颜晓寒拉住那个侍应生,给他递出六张红通通的一百块人民币,说:“帮我给那个小姐带句话,这些都是你的。”

那穿黑色背心的侍应生顿时双眼一亮,低身哈腰温声道:“小姐请说,小的帮您把话带到。”

颜晓寒叮嘱道:“记住要一字不漏,您听好了,就说……”她凑近侍应生的耳边,“有位先生要我把东西交给您,他不方便进来,请小姐到外面的后花园谈几句。”

侍应生微微一笑,打了个“ok”的手势,接过六张大钞票便进入了小宴厅。

侍应生收好钞票,提着红酒,一脸真诚地来到夏一心面前,毕恭毕敬地把高锋的好礼送出,并趁夏一心读着卡片时,说:“小姐,给礼物的先生说,他不太方便进来,请小姐到后花园谈几句。”

而夏一心读着高锋的卡片顿觉奇怪。上面写:夏律师!上次您破坏我的政治婚礼甩我一代红酒,今次您家办喜事我也还您一瓶。有要事在身,恕不能进场参与欢庆到底了,替我把祝福带给叔叔阿姨。

她微微昂首问:“您说在哪?”

“后花园,这里的后花园只有一个。”

夏一心微微颦眉想:到底发生什么事呢?送了礼又不进来,反而要我出去?这高锋乱搞什么神秘啊,亏我前阵子还对他有点改观,看来还真是有点本性难移啊。

老奶奶夏一心沉默半刻便问:“一心,你拿着卡片傻什么啊?”

她说:“奶奶,你和小期帮我把这丫头顾好,我去去就回。”

“到底什么事?”

她翻着卡片,无奈地说:“这个是荣山集团的高锋少爷送来的,说不方便进来,但又要我出去说几句。”

“姐啊,您怎么说也是半个有夫之妇了,这样一个人去见个花花公子,不太好吧?”夏正期杀出一句狂言,“万一,他是趁月黑风高拐你走怎么办?”

夏一心白了夏正期一眼,想:这个臭小子说话真是,口没遮拦就算了,说的话还越来越不知分寸了。什么叫半个有夫之妇?她霎那明白夏正时的心情,教这个弟弟简直是严重代沟嘛。根本听不懂。

夏一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站起来说:“不管了,出去一下而已,又不是去赴死。”她扭头看着两个小魔怪叮嘱:“你们两个给我乖点。”

颜克寒见夏一心直奔门口,上前拦截问:“一心去哪?”

“高锋找我出去聊几句,我去去就回。”简单地说了说,她正要推开旋转门。

颜克寒闻言,便觉不妥,他故意问:“怎么不叫哲平一起去?虽说高锋改邪归正,难免本性难移,何况你穿那么迷人?”

夏一心随口说:“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又说要给我惊喜。现在就不见人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这高级的公共场所,就算高锋狼性不改,也做不出什么吧?你放心好了,只是说几句。”

“那我陪你去。”

夏一心用疑惑的双眼盯着颜克寒问:“你跟哲平是不是在合谋什么啊?为什么要跟着我?”

颜克寒顿时无语,难道要他点头说是江哲平吩咐他看好她吗?

夏一心不等他吱唔什么,她一手挽起裙摆一手推门说:“我又不是小时候的夏一心,我是成年人,有分寸,也会随机应变,懂得保护自己。”

此时,张管家随着江哲平的步伐来到了后花园,夜色朦胧,颜晓寒就在白色灯光下坐等着江哲平到来。

老张看到江哲平要见的人,更加不曾松懈。他越靠越近,躲在附近的树丛。

颜晓寒一见江哲平到来,便站起身,挂起一张兴奋的笑脸,正要上前拥抱。

江哲平则回以冷眼,一手把她挡在一手臂的距离之外。他一手插在衣袋里,冷冷问:“说吧,您今晚跑出来有什么企图?”

颜晓寒扬唇媚笑,用食指轻掂着江哲平的双唇,温柔道:“当然是等您的答案啊。我要听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罢,她揪起江哲平的领带,把他向自己拉近,凝视着他说:“我不仅仅要一个敷衍的答案,还要你的心也跟着答案走。”说罢,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襟。

老张眼看着江哲平受到威胁却不能妄动,焦急无措。

这时,夏一心也在前来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花园静悄悄的,黑夜中可以用阴森来形容,她嘀咕:“死高锋,好约不约,约来这种地方干嘛?”

颜克寒虽然没得到她的同意,也一直跟随着,越看越不妥。

夏一心停下脚步,听闻前方隐约有对话声,便加快速度前进。

正文 第139章破裂 朦胧的夜色下,江哲平思前想后,都只有矛盾。如果答应颜晓寒,夏一心就不会有危险,可是,给夏一心的承诺就会跳票,要他这样亲手伤害夏一心他做不到。如果不答应,虽然不是亲手伤害,夏一心有什么危险也是他间接导致。有过第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这种问题他无从选择。

颜晓寒昂首邪笑说:“也对,您选不出也是对的。足够的深爱,无论什么方式,只要伤害到对方都会不情不愿。那我帮你选吧。”说罢,她踮起双脚,一手环抱过他的后脑勺,用力亲吻着他的双唇,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朝准自己方向按下摄影快门。

江哲平用力把她推开,怒道:“你干什么?”

颜晓寒邪笑着,划着手机屏幕说:“帮你做选择。”说完,她轻轻一点,把那张制造误会的“接吻”自拍照用短信形式发给了夏一心。

“你……”江哲平已经阻止不了事情失控。

颜晓寒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眨了一下妖媚的双眼,邪笑一下说:“这是对你不及时做决定的惩罚。本来可以由我来下手,现在就是你自己亲手伤害她了。想想这样,我真是舒服多了。”

江哲平狠狠把她推开,指着她怒道:“这种误会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如果你只剩下这种招数我劝你回头是岸。”说完,转身要离开。

殊不知,颜克寒伸出双手,从后抱紧江哲平,左脸紧紧贴着他的西装,深呼吸着说:“这里除了四季常青的植物香气,还有您身上干净迷人的气味。既然抓住了我怎么会放走?”白色灯光下眯着眸,“是你少看了我的野心。”

江哲平对她这些话则不为所动,他一边用手掌扳着她在自己腹前紧扣的十指,心里一边低咒:竟然那么紧?我抠,看你这个疯婆子硬气到什么时候?

手机“叮咚”一声信息铃响,世纪最容易致人误会的照片已经呈现在夏一心的眼前。她不由得一怔,凉风中瑟瑟发抖,无法相信江哲平是真的背叛了这份感情。

颜克寒也不是瞎,当他看到屏幕中的彩图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哲平会这样叮嘱他。他更万万没想到,这个失心疯的妹妹竟然跑到这里来闹事。

夏一心发了疯一般挽起裙摆循声而去。蓬松的发髻在风中松开,经过发型师接驳的及肩黑发在风中撩动。她在幽幽灯光的小路上停下脚步,黑夜冷风送来几丝凄凉。

她只见颜晓寒从后紧搂着江哲平的腰腹,白色灯光下,贴着她后背的表情多么幸福。而暗暗灯光下,江哲平扳着颜晓寒的十指反而倒像覆盖着她的手背,温暖着对方,输送着甜蜜那般。

夏一心站着,紧捏拳头,心里呐喊着:“江哲平,您现在是什么意思?宣布天下你根本忘不了旧情就是你给的惊喜吗?她因为云峻的战斗失去太多让您“怜香惜玉”地回头,便是你的惊喜?”天大的误会她突然心如死灰,她倒抽一口气,远远地看着便打了个颤,发现秋风异常寒冷,濛濛细雨的衬托就像让自己掉进了冰湖。

就算她哭不出,细雨打到她睫毛上、脸颊上也宛如咸咸的泪水。她闭了闭双眼,双腿顿觉无力。

颜克寒看她如受万箭穿心之痛,也知道妹妹这样一来并非那么简单。但这种事情说误会就误会,并非很好的口才就能解释清楚。他一手拽着夏一心的胳膊,一手从后扶着夏一心的肩,笨拙地说:“一心,冷静!不要先难过,一定不是您看到的意思,你要相信哲平。你知道的,晓寒她精神状态不好,或许别有内情。”

夏一心面对爱情是“野蛮”的,她要求是真诚专一。她捏紧双拳,皱紧眉头,踢着裙摆上前吼:“江哲平!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对不对?”

江哲平看到来者,仿佛一大块石头从天而降,砸中他的心头。他看了看颜克寒,只是颜克寒摊了摊双掌也表示无力挽救。

江哲平感叹:本来那张自拍已经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犯罪嫌疑,现在还当场抓包,就更加解释不清了。他重重地低了低头说:“我已经不知怎么说,反正不是。”他摸摸口袋里,空空如也,才发现,那份惊喜忘了在车上。

夏一心迈步上前,冷眼看着江哲平,她看看旁边的颜晓寒缓缓松手却带着胜券在握的眼神。

夏一心又变得冷冷的,就像半年前那样,冷眼看他,说话都是冷的,问:“江哲平,我不要惊喜,我只问你,爱我还是她?”

这对现在的江哲平来说,真的很难给出答案。他的心当然满满都是夏一心。但一旦刺激到身边的颜晓寒,那夏一心就有危险,这种爱就没有意义了。他低头沉默,摆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深呼吸一下正要开口。

夏一心则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冷冷道:“够了,不用说。难以决定的答案就不用勉强了。就当这些日子是我太天真。原来你对每个女人的爱都只是怜惜。为了好聚好散也衬托出本小姐的大方可贵,我会给您很可观的分手费。”她隐忍着心底阵阵抽痛,“这半年来,辛苦了。”说完,她决绝地转身就走。

张管家疾步地回去报告这件大事。

“一心,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此刻,江哲平握紧她的手臂,想要告诉夏一心他的选择一直都是她,沉默、犹豫都言不由衷。

“没有误会。”夏一心看看他的手腕,又抬眸,凝视一下江哲平无辜的脸,冷冷道:“从你的嘴唇又亲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没有任何误会。就算不是误会,你这双唇也有毒,我无法接受。”说完,她使劲甩开江哲平离开了冷飕飕的现场。

颜克寒看到妹妹在现场,灵机一动,他冲上前使劲拉住颜晓寒说:“哲平,快追。”他趁此机会抓住了精神有问题的妹妹,也给江哲平制造一个很好的解释机会。

终于脱身,江哲平合掌拜谢颜克寒。

颜克寒皱着眉头紧张道:“你快去啦!”

颜晓寒不断地挣扎,吵:“放开我,颜克寒你放手!”

颜克寒一边抓着颜晓寒,一边给在宴厅里的父亲打电话说:“爸,您快来后花园,晓寒自己跑出来还闯大祸了。”

颜教授闻言,也匆匆拜别主人家,向四处的侍应打听方向,来到后花园。看到颜晓寒在颜克寒的怀里不断挣扎。他上前吼:“晓寒,够了!咱们回去!”说罢,两人左右夹着颜晓寒连拉带拖地把她塞进车里头。途中引来不少人指指点点。

江哲平才不让夏一心就这样带着天大的误会溜走。上次这样一溜,转眼就出意外,害他要靠着丈母娘的信任升级到今天的地位。他就害怕她这样一溜转眼又出个什么事,应付岳父丈母娘还容易,但现在还有个老太婆啊。

他脱下外套,一下把夏一心的后背从肩头开始网住了。后花园的喷泉旁要比单纯的晚秋风冷冽。现在对于夏一心来说,凡是江哲平的她都厌恶,她急促地脱掉带来一丝温暖的外套,也不扭头看看他说:“有毒!有毒的东西别挂我身上。”

“外头冷,里料没毒,先凑合披着!别着凉。不然我会心痛。”他使劲地遏制她倔强的反抗,终于,外套稳稳地挂在她肩上。

江哲平绕到她身前,抓紧她的双臂一脸无辜,低眸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跟你看到的也完全是出入。”他咽了咽喉咙,“颜晓寒是个精神病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早在你还躺在医院里头时,她要拿你的生命安全来做威胁,我跟她在一起你便会安全无虞。我又怎能在她面前说些刺激的话让她来伤害你?”

夏一心推开他的双手,摇摇头说:“不,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脆弱,脆弱得像负累。这明明关于我的事你竟然不跟我说,竟然一个人去解决。你把我当什么了?所有物?还是这只是借口?”说罢,她擦过江哲平的肩往小宴厅的方向走。

“夏一心!枉你是个才女,怎么这点都想不通。就当那个威胁是我的借口,但我还真心爱颜晓寒,这事情符合逻辑吗?”这话对夏一心来说是当头棒喝。

对的,事情确实不符合逻辑,但女人吃醋有不妥吗?难道看到这些纠缠不清的场面她就不能把理智抛一边?夏一心懒得听他说下去,径自往前走,低咒:“气死我了,自己跟前任幽会还要我自找逻辑?找错了还怪我?自己避嫌一下不行吗?这种事用另一种方法解决不行吗?鬼才信,两个女人因你吃醋,还有一个因此疯疯癫癫,我看你不知多享受。”

夏一心生气闷气来尽管低着头一个劲往前,才刚迈出灯光幽暗的后花园,一辆车开着远光灯,不鸣笛就直奔夏一心而来。

江哲平见她还是低着头不看情况直走,直喊:“小心!”遂的抓起她的手肘往后拉,拢入怀中。她肩上的西装外套顿时滑落在地面。

才刚退到花园的人行阶梯旁,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轿车“唰”一声迅速驶过夏一心的后背,扬起一阵气流,把她的长发荡起。

江哲平抹了把冷汗喃喃道:“还好!我身手还算敏捷。”

虽说还在生气,但秉着一颗“感恩的心”,夏一心并没多说什么,甚至连表情还是老样,她只说:“谢谢,江律师!”

这种称呼对江哲平来说宛如西伯利亚寒流的重重包围。称呼陌生不单止,语气中隐隐放着冷气。江哲平真要跪了,他想:要我怎么解释你才信?要我怎么说你才不生气?

夏一心气冲冲回到小宴厅,披散的长发尤为引人注目。江哲平紧随其后狼狈的表情就更让人陷入百般想像之中。

江哲平不断绕在夏一心身旁,沉吟道:“听我解释好不好。”然而每次都只换来夏一心一脸不屑。

她一味放冷箭,说:“我说过分手就分手,不要缠着我,明天就给你分手费。”

“我不缺钱!我只缺你。”江哲平咬着牙凑近她,用极度微细的声音说。

两个“山大王”见状纷纷抚额:“逊啊!”

夏一心看看两个“山大王”一副坐着翘起双腿看好戏的样子,回以冷厉的双眼说:“看什么?一边玩去!”

夏正期则向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夏一心才不管江哲平烦着,她起身连续喝了三大杯干红,还能捧着一杯伏特加走开来,谁知道她酒入愁肠是不是真的愁更愁?她没有半步要倒的迹象,看得一旁聊天的夏正时都傻了眼。这个妹妹是什么酒量?

正文 第140章失落 夏一心是主场,不能说想离开就离开。心里又闷闷不乐,极度矛盾,唯有“求醉”。只是,她忘了她是大半瓶高度白酒下肚子都不会倒的超级女酒神。唯有握着一杯堪比目前心情的伏特加坐回沙发慢慢品尝。否则以她需要清理“愁肠”的势态,恐怕派对酒桌上的酒都难逃一劫,全到她的肚子里。

江哲平瞬时夺过她放在茶几上的酒杯,里面赤黄色的酒液晃动了一下。他苦心孤诣道:“酒伤肝!你一次喝那么多,想像尤静怡那样吗?”

“我在清理愁肠,请江律师别多管闲事,我能承受多少我自有分寸。”说罢,她翻了翻白眼,盯着江哲平,示意——赶快把酒还我。

夏振也十分好奇,小声问季灵:“心心怎么这么能喝?”

“大二的时候在一家酒铺里打过工,经常闻着酒香,有时候还学着试酒,现在您给她一瓶高度白酒也绝对不醉。”季灵无奈地摊摊双掌。说罢,看女儿这么喝法必有内情。

季灵坐到女儿身边,担心问:“怎么了?突然喝那么多?”继而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是多喝无益的。有什么就要好好解决,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夏一心点点说:“我知道了。”她抓了抓季灵的手问:“妈,我想一个人先回去。”

季灵瞪了瞪眼问:“你一个人?哲平送你?”

夏一心摇摇头说:“他不同路,就我一个人。”她话中有话,江哲平听出来了。

季灵也觉得气氛诡异,换作开宴前,这两个人不论嘴出明枪暗箭,都是甜言蜜语。现在女儿在放冷箭,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回过神说:“反正你这身打扮想一个人走不可能放心啊。不差那半小时,您也算主人家队伍,就等结束了送完客再走嘛。这是基本礼仪。”

夏一心长叹一口闷气,握起酒杯,把杯中的伏特加一口气灌入喉咙。烈酒从喉咙开始灼烧到胃部,她的呼吸心跳都沸腾得难以忍耐,好比此刻的心情。然而无法忍还是必须忍。

江哲平此刻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了。不仅没好好解决掉主要问题,还“丢了”个女友。

好不容易回到家,夏一心闷声不吭走上房间,把门锁都落上。一家人也只能你眼看我眼。

她换下礼服,洗掉一脸的妆粉,连驳发也用焗油拆掉。穿上睡衣,窝在床上,看着那条来自颜晓寒的彩信。江哲平的话就不断在脑海徘徊——用你的生命安危来威胁……

越想越乱,她又把手机往床铺摔,手掌一拍,触碰屏幕一下选到的转发提示。不知不觉的她竟然把图转发到了夏正期的微信里头。

夏正期见图就炸了,踩着拖鞋噼里啪啦地往楼下跑,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吼:“我知道为什么姐姐今晚突然给自己往死里灌酒。”他举起手机,“你们看,她不想死才怪呢。这明明就是会所的后花园,里面的姐夫衣着打扮跟今天一个样,绝对就是今晚的事。”

夏正时拿过手机看了看,问:“为什么她只发给你,不发给我?”

夏正期挠挠下巴说:“这个我没细想。看姐姐今晚的情况是应该不愿跟任何人说的,也许发到我手机里头是一个不小心的“手贱”!”他继而感慨:“哎呀,可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个垃圾前任秀恩爱秀一脸,姐竟然能忍到派对结束,想着就揪心。”

这话越听越刺耳,夏振也不是瞎。今天本该开开心心,一片喜庆,但就被江哲平那事情一下子破坏了好心情。他抱拳捏得指骨“叭叭”响,瞬间奏起想杀人的节奏,他低咒:“气死我了,臭小子!”

夏正时立刻把手机还给弟弟,抚着父亲的背说:“爸,别激动!这只是事情一部分啊,一心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或许另有真相呢?”

夏振拍案而起,怒道:“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这种话像是妹妹被欺负时,你这个哥哥该说的话吗?”他喘着粗气,“我先去看看女儿怎样,明天再找那小子算账。”说罢他蹑手蹑脚正要上楼。

这时,老太婆起身说:“啊振,你瞎激动个什么?你又不是小期那般年纪。目前看来受害者是一心,她还没你闹成这样失礼呢?”

“妈……”夏振无言以对,确实失礼了。

老太婆淡淡道:“一心这么成熟的人,这事情连自己母亲面前都不提及,却发给了小期,那肯定是无心误发。也证明她根本还没有跟别人说出去的心理准备。你现在上去,是要给她多一重打击吗?”

“我……”夏振在母亲面前霎那哑口无言,他确实不够母亲那么有智慧。

老太婆哂笑一下说:“亏你是个男人也不了解男人。不用你这个长辈扫到他家,那个小子也会亲自登门的。也许,明天一大早就来。你啊,现在就准备好一些扫把、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放在随手可以拿得到的位置,来了就打,何必自己多走几里路?”说完,老人家伸伸懒腰,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懒得理你们,我睡觉去。”

老太婆到了二楼,故意转到夏一心的门前,耳朵贴近门板,探听里面的动静。只可惜里面没有半点声音。她拧眉嘀咕:“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死脾气啊。”说罢,摇摇头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翌日,日上三竿,夏一心的房间门依然紧锁。从来早起的她鲜有早餐放凉了还没起来。那点事想不通就为难自己的五脏庙,季灵又开始替女儿揪心。

然而,大家以为夏一心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却抱着枕头在床上做了一个晚上,通宵都在发呆,并没瞌过眼。现在,两大个黑眼圈缠着她的眼眶,平日容光焕发的脸已经写满了憔悴。思维已经被堵得转不过来。

夏正期戳着手机,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半,平时放假何曾见过姐姐这么晚?她捧起留在桌面的清粥,直奔夏一心的房间。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敲敲门说:“姐,起床啦,粥都凉了,吃了胃痛。你昨晚喝了这么多酒还不起床吃点东西吗?”

听到夏正期的敲门声,夏一心看看窗外,阳光格外刺眼。她又看看手机,心里虽然一怔,反倒觉得也无所谓了。她抱着枕头,拖着憔悴的面容扭开门锁,说:“放桌面上吧,我自己会吃。”

“你赶快吃!等着你的碗一起洗呢。”夏正期叮嘱道。

夏一心伸手推了推他的头,笑了笑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妈?不像你!”说完,她没神没气地又窝回被窝里头低眸看着床铺。手机屏幕被她一整晚不断按着,开开又关关,不坏也要没电了。

夏正期向他伸手说:“姐姐乖,别玩手机了,都没电了,我帮你拿去桌上充电,您赶快喝粥哈。”

夏一心把手机放被窝里白了他一眼说:“夏正期,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孩,充电这种事情不劳烦。”

夏正期才不想这个时候惹毛姐姐,他嘻嘻笑地捧起清粥,递到夏一心眼前说:“对,是我犯糊涂了,全家人来说我姐最聪明。小事一桩,姐姐自己搞定!”

夏一心没好气地接过粥,大快朵颐地喝起来。吞咽之间咽喉发出“咕噜咕噜”的回响。如果不是夏正期捧着那碗粥进来,她还不察觉昨晚的酒精作用,不断吸收着身体的水分,现在口渴得要命。

夏正期看得傻了眼,这个样子哪像女人?他站一边默默地盯着她默默地摇头,从心头感慨:太粗鲁了,太粗鲁了我的姐!

夏一心对眼光特别敏感,她喝光碗里的粥,扭头冷眼看看夏正期问:“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想说我粗鲁还是想说我男人婆?”她身手到床头撕了一块纸巾,擦了擦嘴,把碗递回给夏正期,“赶快走,别烦我!”

季灵本打算碰早餐上去找女儿,殊不知有人先下手快了,她见夏正期下楼,立刻凑上前问:“小期,一心怎样了?怎么不下来?”

“精神胃口没怎样,脾气臭倒是得很。说两句话都嫌我烦。把我赶下来了。”夏正期也十分无奈,没见过那么没挑战力的姐姐。就像没有开战就举白旗了。

季灵捧着那空荡荡的粥碗感慨说:“喝了那么多酒,大概是渴了。没水就喝粥呗。”

“啊?”闻言,夏正期百思不得其解。

知女莫若其母,夏一心就这样一直困着自己。一家子人都等她什么时候下来,等着等着又一个小时。江哲平终于带着厚礼上门了,佣人接过她一袋袋的厚礼进了厨房整理。

只是老奶奶见来者,比夏振还激动,冲着江哲平挥起鸡毛掸子说:“你这臭小子还敢来?”说完,就毫不客气地往他左边小腿上打。

全场人都倒抽一口气。

江哲平立刻跳了一下,刚好闪过。

老婆子真的怒了,她用这鸡毛掸子不论是儿子还是几个不听话的孙子还没躲过,这小子竟敢“闪”?她气得怒发冲冠。握紧鸡毛掸子,再往江哲平的小腿上敲,咬牙道:“敢躲?我用这鸡毛掸子连一心她爸都没敢躲,你这小子敢躲?”说罢继续左右换着方向打,“劈腿是不是,我看你腿有多长,我就打断它,看你怎么劈腿,怎么劈腿!”

江哲平万万没想到,这老婆子肝结石过后还那么中气十足,他缩着身子,伸长手示意停一下说:“奶奶,冤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啊。”

“解释?”奶奶叉着腰,又挥起了鸡毛掸子直指江哲平的鼻尖,“那照片拍得多好看?这种误会还有解释的吗?亏你家江老头子到医院来跟我说会怎么对一心好,会怎样给一心风风光光,怎么幸福,说得一心有多幸运。我想我做的坏事终于可以放下了,现在我看来你们姓江也只是说说罢了。”一气之下,又狠狠地往江哲平的大腿打。

眼看不能再让这种情况下去,奈何老太婆动的手没人敢劝。

夏正期灵机一动冲上楼,拍着夏一心的房间门说:“姐,赶快下来,老太婆举着鸡毛掸子追着姐夫来打了。”

夏一心百思不得其解,想:昨晚的事情家里没人知道,奶奶怎么会追着江哲平打啊?带着疑问,她披起外套,用梳子整了整一头中发,便开门箭步下楼。

她一下到大厅见状,喊道:“奶奶,打不得!”

正文 第141章不代表原谅 江哲平循声扭头,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但看到了快步走近的人如此憔悴,两个眼眶被黑色素包围,没有一丝微笑和神气,瞬间揪心。他愣愣想:看来她一整夜下来还是想不通。

夏一心走到江哲平跟前,微微展臂挡着,强颜一笑挡着说:“就算奶奶跟哲平之间有什么误会也不能动手啊。”

老奶奶一手拉过傻愣愣的夏一心,一手握着鸡毛掸子指着江哲平说:“傻丫头,怎么长大了反而变傻了?你小时候不是很聪明的吗?不是有远大志向吗?这种劈腿男值得你维护吗?奶奶是帮你教训坏男人,赶这些妖精走。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江哲平闻言看着鸡毛掸子,身子微微仰后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他咽了咽喉咙想:这老太婆不得了啊,说话这么雷。还让他解释的余地都没有了。他托了托眼镜框,正想顺便抹一下额角的冷汗。

夏一心显然也被这话雷倒了。老奶奶竟然也对江哲平有“妖精”的同感。看来昨晚他真的太耀眼了。她尴尬地笑着,伸出双手,缓缓地压下鸡毛掸子,说:“奶奶,我没打算维护他,我也觉得他是“妖精”。但是呢,您老人家不要忘记,对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保有追究权,您要是现在把这只“妖精”打伤?”说罢她伸手揪了揪江哲平的衣领劝谕,“恐怕会多一个原告多一件案子哦。”

她抿抿唇,合着拳继续强调:“我当然可以看在亲情份上不追究,但这只“妖精”不同。他跟我们没有血亲关系,也没有姻亲关系。”她长叹一下,“昨晚我跟这只“妖精”提出过分手,所以,奶奶要是现在打伤他,恐怕他会不顾情面告您老人家故意伤人。”

老奶奶不由得瞪了江哲平一下,眼外之意:您敢这么做死定了?

夏一心伸出手掌到奶奶眼前说:“奶奶别调皮,不可以!这样“妖精”会随时告您恐吓的。奶奶乖,把妖精交给我!”说罢,向后面看戏的人打了个眼色。

夏正时立刻上前,握着老太婆的手臂说:“奶奶乖,一心自然会教训教训这只妖精啊。口渴了,咱们去喝茶。”

江哲平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他很兴奋是夏一心闻讯即至出口相救,笑着说:“心心……”

却被夏一心打住了,虽然她并没看他,但她的侧脸足以让人体会堪比冰雪的冷漠。她说:“我阻止奶奶并不代表我原谅你。赶快离开!”说完,轻轻扭头,冷厉地看他一眼。

“心心,我不是说过根本原因吗?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江哲平也烦恼了,夏一心倔强起来并非他所能估量,也并非他能轻易瓦解的。

夏一心低眸说:“正如奶奶说的,叫我如何相信?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好聚好散吗?”

“什么清静清静好聚好散?”江哲平最怕她说这些可怕话,尤其是这种表情。

“既然是去云南之前的事情,为什么不解决掉再走?我最讨厌拖泥带水不清不楚不决断只会逃避的男人。既然你束手无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不算是局外人,就算你一个人钻空子侥幸处理好,颜晓寒会真的放过我吗?”她摇摇头,“答案是不可能。这种能让心理扭曲的执念是至死方休的。你能杀了她吗?”

“不怕了,晓寒不是让克寒哥带回去了吗?”江哲平天真地跟夏一心说。

夏一心反驳道:“带回去?她昨晚不也是偷走出来吗?哲平,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现在不是不断想着解释去逃避无助的心情,而是要想办法面对一切事实。她总有办法让我们猝不及防,分开一阵子,满足一下一个可怜人的心也未尝不可。”

话语说出头头是道,听者却是心底隐隐作痛,被抛弃得那么有理。

江哲平杵在原地,听了夏一心的话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表情,思维也随着停顿。“不可原谅”,那是多恐怖的情感逻辑。

夏一心见江哲平那样子,明白她的话总算起了点作用,她咬咬唇,皱了皱眉头说:“还不走?”说罢,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假装看手机信息。给江哲平发了个微信:您先回去,微信聊!

夏一心怎么做总有她的理由,江哲平总会配合一下,他垂头丧气地离去。夏一心也怒言转向一屋子人,咬着牙问:“你们怎么知道江二少爷“劈腿”了?”

夏振不知道怎么说起,生怕又在女儿心里伤疤上多割一刀,他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吱吱唔唔地:“呃……那个……”

夏正期眼看是坦白从宽的地步,他才不那么“多虑”。他靠着沙发边上插着裤袋站得帅气,忽而举起手说:“我说!是您把罪证图发到我手机上了。”

“什么时候?我昨晚没联系过任何人?”夏一心就喜欢爽快的人,有什么就说啊。

夏正期瞥眼看她,说:“请你检查一下你的微信!”

夏一心打开一看,欲哭无声。她对自己这种失误毫无印象。这事情本来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毕竟别有内情。她无论怎么吃醋还是选择相信江哲平。只是,要真正解决事情还需要冷静一阵子。包括高锋,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都必须了解清楚。

她警告道:“事情到此为止,你们都别再乱来。我贪钱,我还想吃云峻教育集团那块肥美的分红。”

如果用二次元的世界来形容现场,此刻n个句点君掠过众人的头上,大家你眼看我眼的。

夏一心回到房间,她拄着梳妆台,看着镜子决心说:“是该这么做。”

她的手机响起了微信的提醒音。江哲平实在等不及回家,他驱车没多远,就停在路边,即时要开启流量也要戳起手机,到底怎么一回事夏一心必须那么神秘?

他戳着手机问:“干嘛刚才不好好说。”

夏一心想想不知怎么回答。她打算连这个计划也隐瞒江哲平,就当是他有话不说的惩罚。她输入回复:“因为没什么好说,用这种办法哄你走罢了。”

江哲平不禁愤恨,他咬咬牙捶了一下方向盘说:“这死丫头!”

夏一心放下手机,静静叹息:“一定很生气吧,不要生气,你我都需要冷静。”

遂的,她立刻致电了庞嘉嘉问:“嘉嘉,你在哪?”

片刻,庞嘉嘉驱车到了夏家,夏一心便匆匆出门,她一边往大门走一边说:“我不回来吃饭。”

一上车,庞嘉嘉就急问:“一心,您真要去见那个疯疯癫癫的颜晓寒?克寒都不让我靠近她的房间。”

夏一心点了点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这个未来小姑子我很了解,她可执着得要命啊。那种“要命”还是真的“要人命”那种。”

“啊?”庞嘉嘉听着听着都懵了。

“别啊了,你带我去就是。你不是不知道,n年前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我。静怡阿姨被判刑后,她大概把什么帐都算我头上了。我的命,是她的仇!”夏一心说得头头是道,“今次不解决好恐怕她的精神病永远治不好。”

庞嘉嘉摸不着头脑,问:“你是万能吗?堂堂一个律师连精神病都会治?”

“不是我会治疗精神病人,而是我知道她的病源,只要对症下药,直达病灶,那就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了。”夏一心自信地说。

庞嘉嘉把车停好在颜家门前,两人大方迈进了颜家。佣人都礼貌地上茶。而夏一心没把凳子坐热,就往楼上走。

此时颜克寒出来,把她拉住了,问:“一心,你要干什么?”他接到了庞嘉嘉的电话,听说夏一心要来后就在屋内久等了。

夏一心意味深长一笑说:“自当是解决问题。”

“你要上去?不行!”颜克寒开口便拒绝,“要是发生什么事我怎么跟哲平说。”

夏一心昂首说:“直接跟他说就行,反正我俩没什么关系。”

庞嘉嘉闻言便懵了,看了看颜克寒。

此时,夏一心已经把颜家当成自家一般独自上楼。颜克寒和庞嘉嘉急忙忙地随着她后面。

夏一心双手抱胸,看着颜克寒说:“开门!”

“你不拧拧看?”颜克寒故作神秘。

夏一心没好气地说:“我虽然昨晚受了点刺激,但逻辑还在。既然昨晚晓寒姐姐偷走出来搞破坏,我想,你和颜教授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看好”的。这个门,我应该开不到。”

“一心你可想清楚了?进到里面什么情况我真的不能担保。”颜克寒挑着愁眉劝谕。

庞嘉嘉也附和道:“对啊,一心,有什么事想别的方法解决嘛,这样很危险也很极端啊,根本不像你。别进去,再想想其他法子,好不好?”

“我主意已定,请克寒哥开门。”她眼里只有肯定,笃定了今天要走这一遭。她继而从一些专业科学的角度说:“何况这样对一个精神病人也不是好方法,长期让病人在幽闭的空间里不得释怀,反而会让她病情恶化,所以,克寒哥,请开门!”

颜克寒心里也十分矛盾,医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庞嘉嘉颦着眉拉着她的左臂。颜克寒则在她右旁紧眯着眼,一手放在门把上,一手拿着钥匙解锁。

门“咔嚓”一声打开,里面漆黑,三人只听见颜晓寒用手一下下敲着木制床头柜的声音,“咯咯”的响声多么幽怨。

夏一心随着光源看了看房间门口,随手打开室内天花板的灯光,只见颜晓寒坐在床边,悬着双脚,握着拳头不断地敲着床头柜的柜面。

颜晓寒见室内光线一变,变望向门口,只见夏一心在三人之中,便瞪起了恶狠狠的双眼。她站起身,紧捏拳头,冲着夏一心而去。

夏一心坚定地站着,全身散发出一阵寒气,翻起冷厉的双眼,直视颜晓寒。当颜晓寒对她伸出魔鬼般的爪子时,她一手捏紧她的手腕,颜克寒也伸长手臂使劲把她挡住,徒留颜晓寒做无谓的挣扎,一脸狼狈。

夏一心松开她的手,淡淡道:“不要这么凶嘛,我只是来看看你。”

颜晓寒冲她怒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掳走哲平的狐狸精、野女!”

“野女”这个词眼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触动了夏一心的逆鳞,即使现在夏家人对她都很好,她已经是夏振名正言顺的女儿。

她喜怒不形于色地盯着颜晓寒说:“好好说话,我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颜晓寒忽而停住了挣扎。

正文 第142章厉鬼论 趁着颜晓寒停住挣扎,夏一心挑眉说:“如你所愿,杀了我!”

颜克寒和庞嘉嘉双双一怔。夏一心则拉起颜晓寒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脖子。

颜晓寒不可置信地颤抖了一下,脑内恶念驱使着她要死死捏紧夏一心的颈喉。

夏一心说:“下手前,有条件,做得到就动手吧。”

颜克寒和庞嘉嘉心里忽然悬起一块大石,心跳突然加速不止,血压突飞猛涨。完全不明白夏一心所做为何。

颜晓寒问:“什么条件?说!”

夏一心胸有成竹地说:“姐姐可曾听说过,被杀死的人会成为厉鬼去寻找债主的吗?被杀死的人一时无法魂归轮回,便会化成带着怨气的厉鬼找他生前的债主。除非那个债主帮她完成了遗愿,否则那人化成的厉鬼就会永远依附债主身边,直到债主也魂归西天。姐姐杀了我,姐姐就是我的债主。姐姐不想未来的日子厉鬼缠身,就要完成我的条件。完成不到,就不要做。”

患有精神障碍的颜晓寒可谓傻傻痴痴,没有任何理智,谈不上对事实有多少的判断力。只要听到“厉鬼”,也便开始发抖。她厉眼看着夏一心,装着一副毫不惊怕的样子,问道:“什么条件,快说啊!”

夏一心扬唇一笑说:“我的条件有几个。一、这一秒开始,不论你对江哲平有什么爱慕和爱恋,都请你收起来;二、不得靠近江哲平三十英尺,如果见他走近你,你要立刻掉头离开;三、你可以随处走动,但不能忤逆家人,不能欺负嘉嘉;四、不得对任何人怀恨或起歹念;五、以上如有做不到,我将是永远附在您——颜晓寒身上的厉鬼。”

颜晓寒咽了咽喉咙,她眼神游移,什么也说不出口。

夏一心逼问道:“做不到?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和哲平去云南之前你就想这么做。为了杀我你必须做到啊!”

全场为之一惊,精神病也就罢了,颜晓寒的杀心还一直没变,难怪夏一心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

夏一心长叹一下说:“一己之私让这么多人陪着您不愉快难道就不用负点责任了吗?杀人是很大的孽,只不过私下收回您一点点权利已经是种恩赐。否则以你知法犯法的情况判下杀人罪名,您不但要厉鬼缠身,还要在牢狱里受苦。”

颜晓寒的精神已经崩溃,她计划一次次的失败,现在还被目标反过来要挟,她阔出去了,冲开颜克寒的阻拦,双手捏紧夏一心的双肩,恶狠狠道:“夏一心……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说公平?”

夏一心被她摇得要掉脑袋的样子,她紧皱眉头,单手揪住颜晓寒的衣领,不断扭,把韧性极强的尼龙领子扭成一团,割着颜晓寒两边的脖子根。

庞嘉嘉见状,捂着嘴瞪着眼惊讶地想:真是高端黑,单手制胜。

夏一心挑眉咬着牙说:“什么资格?凭你伤害着我,我就有资格把你伤害回去,这就是公平。你看到吗?你要两个手,而我只需要一个手,这就是智慧。你会用威胁别人,别人也会威胁你,这个世界依然公平。”

颜克寒轻轻拍了夏一心的肩膀一下说:“给我一个面子。”

夏一心遂的松手,把颜晓寒推开。看她慌软无力的样子,又说:“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让所有人为你担心害怕,这样是吃力不讨好的,只顾着埋怨的人生只会失去更多。你应该感恩,我没有真正的反击。这只是警告,我要反击起来,才不来到你面前。一定是你眼中那个一成不变装可怜的“野女”。”

“你!”颜晓寒在次受到刺激,她不断喘着气,却意外地没有动手攻击。

夏一心挑眉哂笑,她说:“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杀人”于无形,你的表现太明显了,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你跟克寒哥有那么多的差距,看来还是好的。”她的话意味深长。

夏一心轻轻鞠躬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游戏就开始了。不管你从那方面下手,我都随时恭候你的挑战。如果你违反五条规则的其中一个,你此生绝不好过。我说到做到!”

看着夏一心转身的背影,颜晓寒怒斥:“夏一心,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做到你的条件?”

夏一心回眸一笑说:“因为我们爱上同一个人。将心比心,在做同样的事。”说罢,她潇洒地迈步立刻那个恐怖的房间。

颜克寒向庞嘉嘉打了眼色:你跟好她。

庞嘉嘉颇有默契地点点头,便追着夏一心下楼。她边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地边喊:“一心,等等我!”

夏一心放缓了脚步,她扶着扶手,有点失了魂。

庞嘉嘉看她三魂不见七魄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胳膊问:“你怎么了?”

夏一心看看她,摇摇头,强颜一笑说:“没事。走吧,昨晚的派对没请你,现在请你去吃饭。”

庞嘉嘉也是可以贴上吃货标签的女孩,听到有人请吃饭,她双眼一亮说:“好啊!今天换个口味吧,我要吃寿司。”

夏一心拢了拢外套,拧眉问:“这么冷的天,吃冷冰冰的寿司?”

庞嘉嘉拧眉嘟嘴,故作不满说:“刚谁说好请客的呢?”说罢,她挽起夏一心的手臂,“好啦,走啦!去吃日本菜的又不仅仅是寿司,还有乌冬面和盖饭的啊,那些都是热辣辣的,你就不用怕冷啦。”

夏一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插衣袋里说:“好吧,车是你开的,被你卖了就是。”

庞嘉嘉一坐下,就点了一个寿司拼盘。夏一心可受不了冷冰冰的就点了碗热汤乌冬面。店里都是现点现做,所以上菜有点慢。在等上菜的时候,庞嘉嘉就开始八卦了。

她双手各握一根筷子置于脸前,微微倾身向对面的夏一心问:“一心,您一个人来挑战那个疯女人,大帅哥他知不知道?”

夏一心提着酱油壶,轻轻往小碟子里倒着酱油,她闻言一怔。还好多年的学习是有相对定力的,没把酱油倒歪。她又舀出芥末,低着头冷冷道:“不知道!”回答十分干脆。

庞嘉嘉咽了咽喉咙,惊讶之际只能小声感叹:“啊?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不告诉他一声?万一,你有个什么万一,他不就愧疚死啊。”

夏一心心头一颤,不说什么,用筷子搅拌着小碟子里的芥末和酱油。

庞嘉嘉继续问了个白痴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去跟那疯女人说谈那些“条件”啊?”这个重点内容明明刚刚的对话里出现过。

夏一心淡淡道:“她是个精神病人,不是疯。只不过难以自控钻起牛角尖来做了些逾越法理为害人身安全的事情,为了有效解决问题,所以就跟她谈谈条件。”

庞嘉嘉似懂非懂,只好咬着筷子尖点点头。她想了想,又继续说:“我说啊,虽然你那个“化作厉鬼”的说法玄乎又玄的,对做坏事的小女人是有一定的攻击力,但这种儒道之说也太扯了吧?”

夏一心轻噱一口热茶,说:“厉鬼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晓寒姐姐退缩呢。厉鬼只是一种辅助,真正来说是那五个条件不得不让她“先退一步”。”她冷冰冰的双掌捂了捂热辣辣的茶杯,感受感受温度,继续挑眉说:“准确来说,晓寒姐姐真正的心病由始至终是哲平。因爱生恨才想要杀掉我。如果杀掉我,她连接近哲平三十英尺都不行,想一想都会被厉鬼缠身,那才叫痛不欲生。”

庞嘉嘉顿然瞪大双眼说:“你是抓住她的心理跟她谈条件?这就是你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夏一心轻轻地点点头,她说:“也就顺便抓到她犯病的要点,你提醒克寒个一下,让精神科的教授们对症下药。”

庞嘉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夏一心说:“一心,你现在比万人迷还帅,比克寒还要腹黑了。看来你离高级律师的坐坛不远了。”

夏一心用筷子头敲了敲庞嘉嘉的额角,说:“老板娘,做梦才不远呢!远着呢,高级律师的考核还要讲求资历。论资历,我怎么跑还追不上他们俩。”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另一边厢,颜晓寒则把饭菜都推一地上把兄长拒之门外,说:“出去,出去!我不要你好心。”被反过来要挟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她想:我不能这样就被束缚着。

颜晓寒想到刚才对话中夏一心说她和哲平去过云南,她连忙翻着抽屉,翻出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她要找到上上星期,这两个人在云南做了些什么,住在哪里,一切都要打听清楚。

而颜克寒对这些毫无掌握。

翌日一早,大概昨天刚起冷空气,穿衣不太注意,加上窝在被子里头想事情一晚上,疲劳导致抵抗力极速下降。夏一心一大早就不断打喷嚏。一家子都对她嘘寒问暖。

季灵问:“一心是不是感冒了?要不今天请假去看看医生?”

老婆子:“就是,星期六晚那套礼服那么单薄,肯定是着凉了,你从小就怕冷。我就说那小子靠不住,连披肩都不帮你选一个。”

夏振:“就是,一心,病向浅中医,让正时带你先去挂个门诊。”

夏一心捧着粥碗眯着眸,都开始厌烦起来,她是谁?是很强大的夏一心,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竟然还把她当小孩看。

她“咕噜咕噜”地把粥都灌食道里头,随意地擦了擦嘴,说:“哎呀,我没事,不就打几个喷嚏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我没那么弱。”说罢,揪起沙发上的公事包直奔大门。

夏正时咬着点心,站起身喊:“等我,我载你!”

夏一心回头笑着说:“不用了,我散散步好减肥。”

“减肥?她有胖过吗?”季灵不由得摇头感慨,“这孩子!不让人省心。”

夏振翻着报纸,眉头上扬一下,说:“长忧九十九啊,我这三个化骨龙有哪个让我省心过的啊?”

季灵嚼这包子,笑了笑,心里喃喃道:“嘴贫!你才不让人放心。”

夏一心回到办公室,鲜有的感觉散了架一般。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双肩冷飕飕的,总提不起精神。

她死气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一边撕着纸巾擦着鼻水,一边喃喃自语:“不会真给妈说中了吧?早知道真的不回来。”

正文 第143章高烧 夏一心喷嚏连连,呼吸不顺。吕贤伟就听了一个上午的喷嚏鼻塞两重奏。他本来就不容易集中精神,夏一心鲜有的孱弱成功打扰到他。他便放下手中工作,站起身拄着桌边的挡板框,倾身向前,俯头问:“师妹,你还好吧?”

夏一心用两小团纸巾塞住鼻水狂流的鼻孔,不断拢着开领的通勤外套。脸贴在文件夹上根本不想离开。她拖着无力的声线说:“还可以,喝几口热水就行。”

吕贤伟见她电脑是关着的,文件夹根本没打开过,这种工作效率还强行说“可以”,他甘拜下风。他劝谕道:“乖啦,你看你都爬不起来的样子,跟克寒小子请个假,快去看医生。”

殊不知夏一心依然无动于衷,双眼还渐渐瞌上了。吕贤伟还真给跪了。夏一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是这么不懂照顾自己的女孩,怎么劝不听还干脆趴着睡了呢?他想想这办公桌也不好趴啊。

这时江哲平捧着水杯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吕贤伟站着,还拄着挡板框托腮一脸无奈,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夏一心的座位上。他讶异:中午还没到就累趴了?

江哲平捧着空杯子往夏一心的方向走去,他小声问:“怎么了?”

吕贤伟苦心孤诣道:“快劝你家夫人去请假看病吧。都烂泥一样了。”

江哲平看了看夏一心两个鼻孔各塞着一个卫生纸团,微微张着嘴呼吸,桌面有几团被压皱的卫生纸,便皱了眉头。他又看看她办公桌底下的垃圾桶,白花花的卫生纸几乎满了一桶,眉头皱得更深。

他伸出温暖的手掌摸摸她的额头,瞬间把手抽回来,小声说:“好烫!”他低声责备,“还穿这么少。”说罢,他对吕贤伟说:“学长帮我跟克寒哥说一声,我下午不回来,帮一心请两天假。”

吕贤伟打了个“ok”的手势,江哲平把空杯子放回办公室,拿起椅背上又厚又长的灰色毛绒外套和公事包便再次出来。这次,他断掉了自己独立办公室里的电源。

此时,颜克寒拉开办公室门,看见江哲平准备要走的样子,有意无意地说:“哲平,能说两句吗?”

“可是……”话没说,他看看一副病态的夏一心,问:“很要紧吗?”

颜克寒也看看夏一心,顿时明白情况,摇摇头说:“不,不要紧。电话联系也行。你先带她走。”

“我下午不回来,放她两天假吧。”这下请假也不用吕贤伟代劳了。

“懂的!”颜克寒拍了拍江哲平的肩膀表示通融。

说罢,江哲平轻轻拉了一下夏一心的衣袖,凑近她耳朵说:“起来,去医院。”

夏一心朦朦胧胧的,依然不愿意睁开眼睛。

江哲平没那么好耐性了,他把外套和公事包都递给颜克寒,说:“帮忙一下!”江哲平快速地把她的手机塞进桌上的手提包,也递给了颜克寒说:“学长,麻烦!”

说完,他气聚丹田微微一蹲,右手穿过夏一心并拢的小腿下,左手臂扳紧她的上臂把她抱起。疾步地走出律师事务所。这举动羡煞旁人。

吕贤伟看着一班花痴说:“看什么看,都羡慕不来。没戏了没戏了,都快去做事!”

颜克寒帮他打开车门。江哲平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儿放到副驾位坐好,盖上厚厚的毛绒外套,再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他关上车门,接过颜克寒手中两个手提包说:“谢谢,有什么今晚给我电话。”

“嗯!”

看着江哲平驱车而且,颜克寒也回去继续工作了。

大概一翻折腾,夏一心已经欲醒,加上车在路上驱驰,阳光穿透了挡风玻璃,她开始揉揉双眼,看看熟悉的车厢还有正在驱车的人,第一反应问:“你干嘛?”

“带你去看病,夫人!”江哲平扭头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她,继续认真驾驶。

大概对江哲平隐瞒各种事还心存芥蒂,大马路上她坐在副驾位上开始无理取闹:“我不用你带我去,我下班了会自己去挂急诊,停车!”

江哲平权当没听她的话,热得人都昏昏沉沉的,他岂会让她一个人跑?他继续看着前路直奔医院。淡淡道:“还上什么班?你的克寒哥都批了你两天大假了,叫你不要传染给其他同事,退了烧再回去。”

“什么?我什么时候起让你们来做主了?”夏一心的话刚完,一个打喷嚏冲口而出,鼻孔下悬挂了两行清晰的鼻涕。

她对江哲平车里东西的摆放非常熟悉,随手就扯到两张卫生纸,狼狈地擦起鼻子来。

江哲平只是呵呵一笑,这样的夏一心还是停可爱的。

夏一心看到江哲平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皱起眉头,眉间的皱纹足以夹死苍蝇。

不一会,车停在了三甲级医院的停车位上。江哲平连拉带拖地将闹脾气的夏一心带进了诊室,医生一系列检查后,一边在联网病历中登记一边叮嘱说:“夏小姐,您这高烧要打点滴,而且看您精神比较差,要多注意休息,否则今天退烧了明天又会复发。”

从诊室出来,到拿药再到治疗室里等候护士下针,江哲平全程看护着夏一心。夏一心不耐烦地问:“江大律师,您烦不烦?”不等江哲平回答,她继续投诉:“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每秒钟都这么盯紧我吗?盯紧就算了,你还……还……”说罢她举起被江哲平拖着的右手,“还要像逮捕犯人一样抓着,太离谱了!”

江哲平厚着脸皮笑着说:“我这是把夫人当成小孩宠了。怕走丢了,会心疼。所以必须不耐烦地牵着,不厌其烦地盯着。”

听到这理由,夏一心要给跪了。她冷眼盯她一下说:“谁是你夫人?不是说了分手吗?还想我嫁给你?没门!”虽然病恹恹,但火药味确实够浓。

这时,护士终于点名,带着药水来。殊不知,那个实习的护士大概是太紧张,怎么刺也没刺对位置,夏一心两个手背都出血好几回看到红肿了。后来护士长看到,立马拿了个浅紫色的小号针头一次搞定才没让夏一心继续无奈疼痛。

江哲平看着那个小号针头饶有趣味说:“夫人果然是小孩,小号针头才一次打对位。”

夏一心咬咬牙想:真是岂有此理,本小姐现在已经够受罪了,还能开玩笑。她别过脸不理江哲平。她又抬头看看三大瓶药水,便长叹一口气说:“我就说不来看医生嘛,大惊小怪三瓶药水,我什么时候不用闻着医院那些药水味啊。”

江哲平带着关心的语气责备道:“量体温都已经快四十摄氏度了,您还敢吐槽来医院麻烦?你是不是想让脑子烧坏变成一个傻愣愣的白痴妹?”

夏一心闻言,思维突然跳跃到另一个方向,弱弱问:“大帅哥应该不会娶个白痴妹吧?”

江哲平是彻底无语。他蓦然觉得夏一心那种思维逻辑的跳跃速度比他高好几个坡度。

夏一心已经无力吐槽,更加没心情说笑。她揉揉两边太阳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江哲平把她后背的枕头放平说:“累就睡吧!被子改好。”说罢,把床尾的那坨被子给夏一心捂上,转而说:“睡着时光过得特别快,也不用看着三瓶药水来数着时间等待。药水瓶要换还有我帮你叫护士呢。我现在打电话回去,让张叔吩咐厨房煮粥。”

夏一心弱弱问:“为什么是张叔,不是我妈?”

江哲平反问道:“你一屋子人误以为我脚踏两船那么大的事情,你觉得要是我扶着你回去他们不会有任何特殊的想法?”他手肘拄着床铺挠挠头,“有可能免不了又被老奶奶为难。你这样病恹恹的又闪不快。到时候连你也打到我心痛。”

夏一心昏昏欲睡,她微微张嘴说:“其实,其实我昨天找过晓寒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大概是真的没精神,说完,她的双眼便瞌上了。

江哲平欣然一笑,他拨了拨夏一心的刘海喃喃道:“傻瓜!”他转而想:你找晓寒干嘛?

张叔接到江哲平的电话,便立马吩咐任务去了。还让人给夏一心用着的房间添加被子。

江哲平一边戳着手机,一边等打点滴的时间流逝,转眼便是两小时。他接到张管家的电话。

张管家询问道:“少爷,粥熬好了,请问您和夏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不如我盛入保温瓶里送医院里来?”

江哲平轻轻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看最后一个瓶子还剩丁点,他回答:“不用麻烦了,张叔。最后一瓶药水快完了,半个小时左右会到家。”

睡眠是最好的养病方式,在输液器工作状态时,夏一心睡了整整两小时,她睁开眼明显比刚来医院时更精神。她看着在气压下产生泡沫的少量药液,说:“还没完啊?”

江哲平伸手轻触她的额头说:“终于不像火炉了,刚刚量体温退到三十八摄氏度了。你耐心点好不好。我坐在这里干等也没你那么烦躁。”

“我昨天去找晓寒姐姐了。”

江哲平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睡着前说过。”

“我本来恨她心术不正,但昨天看她被关着,我反而有点可怜她了。”

“可怜?你也未免太善良了吧,她想杀你啊,拿你的生命要挟我放弃对你的忠诚。”江哲平觉得她太心软了。

夏一心傻傻地看着江哲平,眼神带着忧愁的空洞,她说:“事情发展至今,很多人都有责任。包括你我。想着,也后悔昨天反要挟了她一下了。”

“反要挟?”江哲平更摸不着头脑,他对事情一无所知。

“我在晓寒姐姐心里,应该是她想除之而后快的目标。但今次,他以此威胁你,我感觉到,她的嫉妒和仇恨陷入了无极的疯狂。所以,我借嫉妒和仇恨之间的矛盾跟她说了五个条件。还用“厉鬼缠身”来“恐吓”她。”夏一心把事情都如实招来。

“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一个人跑去做,万一她真敢掐死你怎么办?”江哲平紧张地责备。

夏一心笑了笑说:“老板和老板娘都在,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我总算把你我暂时的危机都解除了。你啊,以后有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就不仅仅像今次耍耍脾气那般简单。”

“行!吃一堑长一智,我还得感谢夫人您的救命之恩。”他抬头看看药水已空,便往外喊:“护士,请拔针!”

正文 第144章这边甜蜜那边灾 夏一心掀开病床的被单,拄着褥子下床,眯着眸,嘟着嘴说:“不是说退烧了吗,怎么还软绵绵的样子?”说完,她仰头看看江哲平。

江哲平摇摇头,说:“小姐,你就算退烧了还是三十八摄氏度高烧啊。”他转而宠溺地揉揉她额前问:“软绵绵的样子?我抱一下有多软好不好?”

夏一心轻轻甩了一下手中的提包,挑着唇说:“就喜欢吃豆腐。您叔侄俩人是够了,一整天想吃豆腐。您侄女一整天想吃小期豆腐,您就一整天不吃我豆腐手痒是不是?”

“冤枉啊!夫人!我看您站也站不起来的样子打算用最好的办法帮您一个忙,现在怎么变成吃豆腐了?”说罢,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夏一心,“小期和海儿的事情干嘛又扯我头上去?我不服!”

“律师就是特多辩驳!”说罢,夏一心双手穿过他的右手臂,左脸贴紧他的臂膀,自然地闭上眼,喃喃道:“我还可以走,我就拖着你闭上眼睛走。你要告诉我哪里注意有门槛什么的。”

江哲平说:“可以!”他抓起床铺上的外套给她披上,一边帮她扣着扣子一边说:“穿好!多穿点!冷空气都来了就不知道加点衣服。”全程呵护备至。

看他拼了个劲一样扣着大衣的扣子,夏一心突然刷红了脸,说:“好了!”遂的,又挽回他的右手臂。

江哲平玩味地说:“我看啊,我家夫人才是最爱吃豆腐的。被抱着的时候你很被动,难以动作,现在倒好,你行动自由,想抓哪都行,爬我背上也行。”

闻言,夏一心又轻甩手中的提包一下,打了一下他的小腿后面,她抿抿唇说:“谁是你家夫人了?谁爬你背上了?你敢乱来小心我吞了江家的财产然后踢你出家门,让你无家可归。”

江哲平笑着对他吐了吐舌头说:“好了,不是说乏了吗?请瞌眼吧,夫人!”

一上车,夏一心便有疑问了,她说:“可是……如果我去你家,好像,没换洗的衣服……”

江哲平诡异一笑说:“春夏秋冬的我都帮你准备了。”

夏一心握着安全带,瞪了瞪疲惫的双眼,诧异道:“啊?春夏秋冬?”

江哲平说:“上次帮你选晚礼服的时候顺便用你的尺码选了一批。放新房的柜子里。”

夏一心清了清嗓子,用弱弱的声线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打你!”

江哲平吓得不轻,差点就突然在大公路来了个急刹,害得后面尾随的车子骤停,车祸一触即发。还好,这点攻击他还是把持得住的。他问:“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还要打我?这么帮女人挑一堆衣服放家里我是第一次。”他炫耀着自己的做法。

夏一心拧眉道:“唉,我又不是没衣服穿,我要是有事要过来处理,搬着行李过来就好啦,你这样做很浪费钱啊。还有,那些款式我喜不喜欢你也没问过我。”说罢,抽起卫生纸,擦了擦鼻子下又禁不住流下的鼻水。

江哲平扶着方向盘得意洋洋地说:“你那风格不就是“淡素”吗?早看惯了。不会给你换风格的。浓妆艳抹、深色的都不适合你。”

江老头子每次看着江哲平带夏一心回家都开心得不得了。不过听管家说那孩子感冒了担心不得了。早就让厨房在白粥里头加了些干贝,好入口。

江老头子笑嘻嘻地催促说:“你们俩快放下袋子,去洗手吃东西。都什么时间了,下午一点多了,饿得肚皮贴背脊了!”

夏一心虽然一脸憔悴,但还是不忘问候老人家,她笑了笑问:“爷爷吃了没?”

“我当然吃了,我年纪大了,挨不了饿。”江老头子甚是开心,昨天孙子还因为女朋友闹别扭说分手闷闷不乐,今天两人一起来,他开心得不得了。

夏一心用汤匙搅拌着碗里的粥,看着江哲平的下饭菜,其中有经典的红烧豆腐。她调侃道:“哎呀,还真有“豆腐”吃啊,江大律师!”

“喝粥吧你!”遂的,他看看她碗里的粥从没动过,便问:“怎么还不吃。”

“没胃口,不觉饿的样子。”她抽了抽鼻子,“什么都闻不到,只有视觉的话,我还是觉得你那些红烧豆腐、鱼香茄子、盐水青菜比较吸引。”

江哲平哄着她说:“发烧的人不能吃这些。没胃口也把这小碗粥喝了,喝了粥才能吃药,吃了药才会好。心心乖!”

听着他把自己当小朋友,夏一心无论味觉多么不情愿,也只好埋头把眼前那小碗干贝白粥喝光。

当两人过得甜甜蜜蜜看着让长辈心安时,还不知敌人的矛头就在云南大理。

颜晓寒私下联系的侦探回信,得知了江哲平父母依然健在的秘密。她不敢置信地反复问电话里的侦探:“你确定?就是那两个人?”

“颜小姐,绝对没错。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最近那两人特别高兴,店里头也特别热闹。来往的人都问他们的儿子儿媳妇什么时候再来。于是我就随便问了一下,按照那些邻里的复述,那个所谓“儿子和儿媳妇”就是颜小姐要我们调查的人。他们就住在客家小屋。”那个侦探在电话里头言之凿凿。

漆黑的房间里头,她顿生歹念,对电话另一头说:“谢谢您查找到的线索,辛苦您这么多兄弟了。留意一下那个客家小村有什么霸王乱象,收了他们的店。”

颜晓寒太天真地以为那个侦探仅仅是侦探那么简单。那个人,也是黑势力的首领,要收了江哲平爸妈的店铺易如反掌。他站在江边,瞭望了店铺一下,沉思,扬唇一笑喃喃道:“许久没有动手了,今天是该练练武了。没主的地,咱们没玩过,今天就玩一把。”遂的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咱们去把店拆了!”

一群人来势汹汹,一进店门先是砸掉摄像头,再就是砸桌椅,敲柜子,捶墙壁,还把吊灯打碎。幸好下午没有客人。好好一间店顿时一片狼藉。随之,有个凶巴巴的男人搀扶着一个死沉沉一样的男子进来,吼:“他就是吃了你们的米线拉到脱水,你们这家黑店,肯定用什么地沟油,吃到我兄弟中毒。”说罢,那凶巴巴的男人往一张桌面拍着一张白纸。

那凶巴巴的男人继续说:“这是医生证明你不得抵赖。”

江妈妈急了,她慌张握着江爸爸的手臂说:“这些人根本没见过啊,不可能。”

那凶巴巴的男人举起棍子冲江妈妈吼:“臭婆娘,你说什么?就是说我们冤枉你了?”

江爸爸瞄了那“证明”一眼,连什么医院的盖章都没有,这明显是被欺负了。二十年来第一次事有蹊跷,他轻抚一下妻子的手背示意冷静。转而客气道:“这位大哥,如果这位兄弟是因为本店的饮食出事我们不会赖账的。不如这样吧,小的还要做生意,这位兄弟要多少医药费,您一次说了,我赔就是。”

那凶巴巴的男人挑眉,见江爸爸十分识相,也不为难。便开口道:“大爷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今天把你店弄成这样也实在过意不去,这样吧。我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也好不来。今天的诊查和治疗还有路费都花了我五千多,以后还要养护呢,就算够半个月。齐头数字七万五吧。”

这些人分明是找茬的,江父江母夫妻俩每天就靠小店营业维生,一下子怎么也拿不出七万多块出来的啊。

江爸爸上前说:“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您看咱们夫妻俩,就这么一间小店,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就委屈您们等三天,给三天时间咱们去想办法筹钱可否?”

“三天?您跑了怎么办?你当我傻吗?”那凶巴巴的男人说。

“这三天,您们就尽管来这里看看,盯盯场,咱们夫妻在这里真的只有那么一间小店,跑不了的。”在这些恶人面前,江爸爸唯有先服软。

那些人走了以后,小店的业主便匆匆赶来一看,不停唠叨:“哎呀……怎么会这样,我们这里一向很太平的,怎么会有这些人,还,还把我的店弄成这样。以后还怎样租啊?这墙都被打裂了,修起来要多少钱啊?”

江父江母闻言,便懂得业主的意思。两人都是善良人,既然已经注定破财了,就不差这个了。江妈妈上前说:“大姐,您心里大概要多少翻修费您就开口吧。”她捂着心感叹,“这飞来横祸你我都不想,您说多少,能力范围的我们赔。”

那业主也不是不近人情,看了江妈妈一副无奈的样子,也不太为难说:“加上今个月的租金,两万五吧。”

江父江母相视一下,皆是无奈的表情,足足十万。他们告别了业主就回到了小屋,翻起了积蓄,这些年勉勉强强地过日子,店铺又不是什么大生意,积蓄也才那三万块。

江爸爸长叹一口气说:“这些钱不要动,先留着,我明天去房产中介,看这间小屋押出去是什么价钱。”

“你是说,把房子交给中介,卖了?”

“嗯,就是先做个抵押,套些钱,然后什么时候卖出去就不管了。”

“可是这里的房价不高啊,抵押的首款会不会比预期低呢?”江妈妈抿了抿唇,“还有,房子卖了,我们住哪?”

“回江家吧!”江父长叹一下,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很多世事总逼着去面对。

另一边厢,感冒好了大半的夏一心开始管起了江哲平的钱包。为了规管他的花钱作风,他上网看什么内容,她都要跟着看。

江哲平正浏览关于大理客家村的客家小屋转售。

夏一心从后搂着她的脖子问:“你看这个干嘛?”

“买房子!”江哲平的回答云淡风轻,夏一心听了却板起了脸。

她拧着江哲平两个耳朵说:“你没房子住吗?干嘛还要买房子?皮痒了?找打!”

江哲平捂着两个耳朵求救无门,他边痛叫边说:“不是啦,那些是大理小村的客家屋,都在爸妈那边。以后和你过去看他们的时候就不用挤一个小房子啦。”

“我记得叔叔阿姨那个屋子好像有两个房间啊。”夏一心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

“以后,咱们要远观点。万一,你长发及肩时,生出两个来,哪够地方?而且……爸妈在隔壁房间,真的,很不方便。”

闻言,夏一心不由得用力掐了他的胳膊一下,说:“净歪脑筋!什么长发及肩,都到脖子了。还未婚,想都别想。”

才刚闹着,江哲平滑着鼠标的滚轮,网页往下滚动,看到一间熟悉的屋子一个熟悉的地址,遂的伸手制止大闹,拧眉:“怎么回事?”

正文 第145章再下云南 夏一心也定了神看着那间在转售之列的客家小屋的地址,正是江父江母住着的那间客家小屋。她颦眉问:“不对劲啊,连屋子都要卖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哲平也托腮,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十有八九。”

不正经的灵魂一旦消失,可见身边这人十分担心。夏一心大胆提议:“不如你先下订这套房子。然后明天立刻去云南交收顺便打探清楚怎么一回事,再把他们接回来。”

“那你……”江哲平忽然觉得分身乏术。

夏一心转动他的椅子,绕到他身前,双掌挤住他的脸庞说:“死脑筋!我的体温现在很正常,才没你想那么弱。爷爷不会让我跑掉的啦,你回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养病。”说罢,她放开双手。

江哲平放心地伸长手臂,宠溺地揉着她头顶的黑发说:“乖!”

“乖什么,别装成熟了,你还不赶快下拍。”夏一心催促着说,说罢,又拨动转椅,让他面对回电脑屏幕。

夏一心想着想着,问:“这事情要不要跟爷爷说?”

江哲平淡淡道:“我想还是先别说。这事有蹊跷。云峻现在恢复如常,他年事已高,难得轻松一回,就别让他烦心了。待云南的事情处理好,爸妈也跟着回来,就告诉他是爸妈想通了吧。”

夏一心颦着眉点点头,心想:真的瞒得过吗?老头子那么聪明。

江哲平没有道明情况,只跟江老头子说了一声是客户的一些商务合约关系到大理那边,他必须出差几天去处理。连多少天也没详细言明。

江哲平去到那中介,打算签下购房合同并拿着房产资料在当地行政部门办理好过户手续。他从那个房产中介口中打探消息。

他问:“先生,我看那套房子挺好的,为什么房主要抵押出来转售啊?”

中介:“这个详情我们不太清楚。那个人拿着房产资料给我,说急需抵押转售。咱们看了,客家屋里头,那种房子已经算整洁大方了,一家几口绝对没问题。那家用的那种红地砖别看它古老,夏天睡地板上不用开空调。绝对是仲文化。那人还竟然只需十五万……”那人看看合同上的价格突然止住了声音,说多了。

江哲平对那中介翻了翻白眼想:真够黑心,明明起价收购是十五万,你的合同收我四十五万?

他是个文明人,不会当众吵架,他只想知道父亲出了什么事。他说:“我明白!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办事自然还要收点回扣呢。”他亮出他的律师执照,冷冷地警告道:“钱我就不计较了,赶快把房产相关资料给我,这房子,我赶着要。”

“好好好!”那中介不敢耍滑头,他点头如捣蒜,收下了江哲平的支票,把房产资料和合同都放好在一个文件袋里,双手交给了江哲平。并且很识相地把办理房产过户相关行政手续的地址都交给了江哲平。

江哲平也不会使尽恐吓的人,他握起手上的东西,微笑道:“兄台,放松点!找口饭吃没做错什么,没人会找你麻烦的。祝你今年赚到盆满钵满。”说罢,转身推门走出了房产中介的大门。

他办理好过户手续,等待新证签发需要一段时间。他便坐车回到那客家小村一看究竟。殊不知,当他提着简便的行李,来到破烂不堪的店门前,却看到一堆恶人来收账的一幕。

七万五的现金,那凶巴巴的老大得意洋洋地点算着。金额无异,便回头和兄弟们打了个眼色,对着江父说:“七万五千元,没差!算你识相,咱们走!”

江哲平看情况骤然明白父母在这街上是被欺负了,心想觉得怪异:这大街向来民风淳朴,哪来这么多勒索的歹徒?

他缓缓跟上那些人,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听到了一个小头目高兴说:“老大,咱们这下既可以跟颜小姐交代,又自己捞了一笔。”

那凶巴巴的男人哂笑着说:“哼!姓颜那个蠢女人,比她妈还要蠢。如果我是一个小侦探那么简单,我知道别人家那么多秘密,恐怕早就没命了。全凭在这道上的地位。”

江哲平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低咒:“看来是殃及池鱼了,是晓寒!”他快步绕到另一个巷子,一边并排追踪着那些歹徒,一边拨打电话报警。

当警察把几个小巷围起,歹徒无路可逃,江哲平昂首出现在那堆歹徒面前时,那凶巴巴的首领瞬间一怔。指着江哲平说:“你怎么在这里?”

江哲平双手抱胸冷冷道:“我们认识吗?我爸妈在这里营生我又怎么不可以来这?把钱还来!”

警察上前搜到皮包携带的现金正好七万五千元。警察恭恭敬敬地对江哲平说:“江先生,方便到警局一趟吗?”

江哲平微微一笑说:“当然,但当事人不只我。麻烦队长请押这班犯人到警局,派一个同事随我去。”

“这……”队长犹豫了。

“说谎妨碍公务我就掉执照了!”说罢,他亮出了他的律师执照。

那队长变得更谦虚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我就随便派两个人随你去。”

在店里失落,正要提起行李离开的江父江母,看到儿子领着两个警察赶到,都听住了脚步。惊异地相视一下。

江哲平跟警察说:“警官,根据我父母的口供,歹徒们借故跑到店铺里勒索、还有故意进行破坏,导致我父母无故背上赔款。我想对那六名被告申请提告,除了归还勒索款还要根据店铺的损坏程度以及业主提出的维修需求详细,付赔款全责。”

“江律师说得有理,但这事关法律方面的事宜,我想,江律师还是到法院立案吧。”说罢,警官把当地初级法院的地址交给江哲平说:“他们六个都不是云南大理人,听口音,跟您应该是同一个家乡。有被遣返的可能。”

“他们在这边犯罪,要看这边的法官怎么判。警官还是问问他们有没有律师吧。”江哲平说完,自信一笑。他俯身对依然失魂的父母说:“走了,爸妈!咱们回家。”

江爸爸和江妈妈更加一怔,中介公司规定他们今天收拾行李搬走呢,还回哪里?江哲平推着两人出警察局的大门说:“回去就是了,怕什么。”

江父江母不知江哲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江哲平倒隐瞒着两个“老人家”,他只怕两人知道了这房子已经落到他怀里,这两个“老人家”不愿回到江家里头过安稳日子。从那凶巴巴的老大口中可知,颜晓寒今次这么做,不是殃及池鱼,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很庆幸夏一心乖乖地呆在大宅里“养病”。

当他想到夏一心,夏一心三个字便出现在来电显示中。他看着手机屏幕温柔一笑,接听道:“喂!你是一天少一个电话都不行?昨天在高铁聊到我手机都断电了还有话题?”

夏一心说:“那是当然的,我要找话题根本不需要动脑子,你这么快就嫌我烦啊?我想提醒你快点把叔叔阿姨接回来,不要在好山好水的云南大理里头流连忘返了。”

江哲平一边看着电脑屏幕做着文件,一边答应着说:“知道了,这边的手续有点繁琐,你耐心一点点吧。感冒好点没?”

“我精神得很,今天下班去看医生,一开就是两天药,很明显就没事了。只不过,你家的大小姐明天不用上学,闹着要去我家,怎么办?”

江哲平闻言,点了一下电脑屏幕的保存按钮,放下手中的工作,拧眉冷冷道:“怎么办?棒打鸳鸯!”

“先生,我感觉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小期对海儿好像不是那种状态。打了也是白打。”夏一心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那就只有做思想工作了。”江哲平叹了叹气,“这小丫头……咱们以后不要生女儿。”

“怎么今天到你的话题这么脱线了?”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的女儿出现这种情况,我想我会先揍了人家的儿子,生得那么妖孽,出来为祸人间。”

夏一心顿时无语了,竟然被江哲平抢了台词。

江哲平继续说:“儿子好,情商低一点,晚一点开窍,早恋的事情不用烦。”

夏一心立刻放下茶杯,刚喝一口水差点就呛了。她抚抚胸口说:“呵呵,儿子像你那样双商负数就糟糕了,到时候你应该比现在还急。不过这个话题好像还远着。”她继而问,“手续再繁琐也有个归期嘛,不然很难再瞒爷爷了。”

江哲平想想,法院的批文还没下,房产证也还没审批好,他鼓鼓腮帮子说:“嗯……一个星期左右吧。回来时给你买吃的。”

“好啊,我要……”夏一心说了一堆甜味的小吃。

“这么多甜的?不怕糖尿病吗?”江哲平转而叮嘱,“除了跆拳道的课程,不能让海儿见小舅子,你记住了。还有,爸妈的事情跟晓寒派下的人有关,你下班都让克寒哥或者吕贤伟带一下。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了!”

“回来我再跟你说怎么一回事。”说着说着,江父把头探进江哲平的房间,江哲平点头示意等会,转而对夏一心说:“不聊了,老爸找我。还有,你那边自己千万千万小心点。”

遂的,听筒只剩下忙音。夏一心握着手机开始担忧,她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喃喃道:“跟晓寒姐姐有关?她竟然让叔叔阿姨把房子都卖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江海儿跑进夏一心的房间摇着她手臂问:“姐姐,姐姐,我明天能去你家吗?”

夏一心把江哲平的话铭记着,她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说:“我问过你叔叔了,他说不行。我也帮不到你了。”夏一心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不过,海儿的心动要比自己来得早,她继续说:“你和小期不是在同一间学校吗?周一到周五一天八个小时还不够吗?”

江海儿顿时羞红了脸说:“我们不同一个学区……”她转而抬眸瞥眼看着夏一心说:“姐姐真是个胆小鬼,回家这种小事都问叔叔。”

夏一心捂着嘴偷笑,这小女孩以为这样的激将法可以气倒她成功破门而出。也把她和江哲平想得太简单了。小孩就是小孩,单纯可爱。她摇摇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见夏一心不为所动,江海儿唯有收心。

而在大理的客家小屋,父子俩正在房间里详谈。

正文 第146章解决 江父搬过一张四脚凳,坐到儿子身边,感慨地叹了口气说:“哎,房子我已经交给中介转卖了,这里应该也不能留太久。”他转而问道:“你这次下来,应该不是巧合吧?”

江哲平尴尬一笑点点头说:“什么都瞒不过爸,确实有点“来意不善”。这间房子现在是我的。只要我在的话,爸妈想留多久都可以。”

“喔?用这种方法把老子扯回家是吧?”江父饶有意思地看了看儿子。

江哲平摇摇头:“才不是。上次来过,觉得这里好山好水好民风,本来打算在附近买一间跟一心以后来渡假的。不过看你们的房子要转售,担心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恶性事件,就来看看。结果还真是恶性事件。”

江父点点头,开始叙述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江哲平低了低头,长叹一声说:“看来是我的事殃及池鱼了。我追踪那些人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称谓还有一段关于这个称谓的人物关系。”

江父猜了猜,出口问:“颜晓寒?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上次说过,她用一心的安危来要挟我,结果事情暴露。一心跟她开了个很矛盾的条件来压制她。但结果,她现在是狗急跳墙,不直接对付我们俩个,反而查到你们两个,向你们出手,把我们两个都当磨心了。”说着说着,江哲平的脸渐露不安。

“难怪你这么执着咬着六个歹徒不放。我和你妈本来商量好,我们在这里本来就凑着过日子,那些人不是随便得罪得起。今次不幸遇到能和气解决也就算了。没想到……”江父摇摇头,“竟然别有内情。”

“我还要加紧速度呢。我怕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计谋。万一这事情拖太久,一心过度担心跑来找我,那就危险了。晓寒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她。”

江父也有同感,点点头说:“是啊。不过,还真看不出晓寒会变成这样。当年颜教授一对儿女小时都英气不凡。双眼还带灵气。二十年,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我已经叮嘱一心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万事要多加小心。还好因为感冒住到大宅里头,她身边有爷爷和张叔,行动上都保证有人随同,暂时还算安全的。”

“那就好!”

日复一日,江哲平在云南逗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一星期。然而当地才刚对六人做好调查,法院对江哲平提出控诉的批文还没下。

姑且勿论江老头子对江哲平“出差”的理由起疑心,夏一心已经等不及,江哲平常常在电话里对情况说来说去都是“应该快了”四个字的形容。一点点地把她的耐心消磨掉。

终于,夏一心已经瞒不住江老头子,把江哲平报告得无棱两可的情况和盘托出。收拾简单行装动身到云南大理了解情况。并且协助几人快点完成任务尽快回来。

明知道江哲平不让自己动身参与,夏一心便先斩后奏。她上了列车,才给江哲平电话说:“亲爱的,我现在以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前来中。”

江哲平闻言,心里想:真是不知危险的家伙,你来是“添乱”吗?他可不敢这样直接回答,只好叮嘱道:“一个人在列车上玩手机、听音乐都可以,但不要睡觉。车厢里人流复杂,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了!真像我妈。”

江哲平闻言拧眉说:“我细心点叮嘱你,你嫌弃我娘了?”

“不敢不敢!”夏一心连忙对着话筒示弱抱歉。

江哲平立刻转换话锋问:“什么时候到站?我来接你。”

夏一心心里甜滋滋的,她羞怯地回应着话筒另一边的江哲平说:“才过了一站呢,按里程至少也要傍晚啊。”

暮色已过,车站到处打亮灯光。相爱的人在茫茫人海中总会第一眼看到对方。

夏一心一看到江哲平,拖着行李箱子冲上去,一把抱住他说:“江哲平,这么久都不回来,想死我了!”

江哲平杵在原地,双眼左右看看来往人潮,心头却又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尴尬地低声说:“呃……那个,你这个举动我心底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感觉不错。可是……看看那来往人潮,众目睽睽的,夫人您不害羞吗?”

夏一心闻言,瞬间脱离他的怀抱,白了他一眼说:“得了便宜还卖乖。”遂的双手抱胸,瞥眼看他继续说:“你这个万人迷应该很享受这些情况。难得本小姐舟车劳顿还有这般心情,竟然被你损掉了。要罚!”

江哲平瞬的抿抿唇,就像只乖乖的小宠物一样笑着说:“小的知错,是小的多嘴。小姐恩赐竟然没好好享受。”转而装出一副苦瓜脸,问:“您想怎么罚啊?”

夏一心得意地指了指行李箱子说:“帮我拿行李,还有,我肩膀手臂都酸得很,今晚需要御用按摩师。”

闻言,江哲平瞬间坏笑起来。他轻轻一眨眼,向夏一心伸出“魔之右爪”,扬唇邪笑着说:“夫人,需要全身按摩吗?”

夏一心曾经身经百战,各种男人各种语言挑逗她都不为所动。反而学会以毒攻毒。唯独对江哲平没办法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找到能对应的“疫苗”,只好羞红一张脸,动口也动手了。

她鼓起腮帮子,拧着眉,举手狠狠地往那“魔之右爪”上打,“啪”的一声响彻耳边。遂的又狠狠抓紧他的腕关节,说:“全身?爸爸知道了恐怕就不是我这个动作那么简单哦。到时候可能血流成河……”说完,她松开了钳制江哲平的手掌。

江哲平不断甩着右手腕吹气,痛得要跺脚。

她坏笑着看他痛得双眉夹紧的模样,对他吐了吐舌头,说:“本小姐突然不想要按摩师了。帮我拿好行李就行。”说罢她双手抱胸,瞥眼看着江哲平,咬着牙唇齿不动,微微发声:“色狼!鄙视你。”

唯有认栽,谁叫夏一心不是一般的小绵羊,是只比喜羊羊还要聪明的美羊羊。江哲平拖起行李箱子,心里感慨唯有如此形容吧。

在客家小屋一翻寒暄,夏一心终于完全了解情况。她提议几人一起先跟江老头子用电脑做一次视像通讯,好让老人家睡个安稳觉。

江老头子见到屏幕里的四人,高兴不已,他已经兴奋得词穷,来来回回都是一句“小心点,快点回来!”

江父见到了父亲经过岁月的蹉跎已经用上了拐杖,对自己的怯懦心感愧疚。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夏一心和江哲平开始对着案子文件圈圈点点忙活起来。

夏一心问:“今次被告的代理律师是谁?如果是晓寒姐姐的人,应该请来的也不是一般人。”

“克寒起初联系过我,问我怎么一回事。估计晓寒一开始是用借口要请颜克寒帮忙。”

夏一心点点头:“但克寒哥没来,那就是说,后天代表六个被告发言的……”

每等夏一心说完,江哲平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个人你我都不认识,我们做自己的准备就好。”

夏一心又问:“六个人之前已经被判勒索罪成。”

江哲平一边打电脑一边说:“我们要做的是把他们的罪名全部理清出来,案件所有损坏价值都由六个被告承担。”

夏一心闻言,不由得对江哲平竖起了拇指。

江哲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一心随口就说:“说你无毒不丈夫啊。”

闻言,江哲平不禁两眼一瞪。

夏一心继续说:“那七万五千元,从他们被捕,案件清查后就已经归还给叔叔阿姨啦。他们也注定要坐牢,当你报警抓他们的时候,其实什么仇也报了。至于给业主那二万五千元的维修费嘛,没有你,哪来这种飞来横祸。咱们给业主也是应该的。”

江哲平拧眉,凑近她,鄙夷问:“夏律师,您竟然帮着那些人犯?”

“我不是帮他们,罪有应得啊。不过他们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他们的主人为什么这么做,你我都心知肚明。依我看,这场官司输赢也罢,重点要在回去后,怎么搞定这个“幕后黑手”。”夏一心分析得头头是道,顺便劝谕着江哲平不要在这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里头恋战。

江哲平笑着说:“哎,有助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这思维是跳哪边了?”夏一心听到这句回应有点摸不着头脑。

爸妈也劝过我,就是找不到重点去释怀,简单的事情就拖延到了现在。你倒是说出了重点。这六个人都不是主要的。发布命令的人才是主要。他深呼吸一下说:“好吧,那我也没必要那么认真了。后天在法庭上,就随便用一点点小知识应付应付就好。”

夏一心借故调侃道:“可是不认真应付,万一输了,你这个高材生会不会很丢脸啊?”

夏一心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江哲平的思维瞬间就停止了,连表情都是僵硬的。他僵笑着尴尬道:“呵呵,应该……”

终于,到了开庭时刻。被告的代表律师辩护律师竟然紧张得有点口吃,一个个字在一句话里重复着,听得审判长也有点厌烦。坐在被告席对面的“江夏”情侣组则是一脸无奈。

在庄严的法庭里头,双方给审判长的印象也是很重要的。吱吱唔唔的,不自信的,就算再诚实也会让人感觉有所隐瞒而大减分数。

他们很尊重被告,然而,反驳、举证也十分有道理。今天的夏一心坐在江哲平身旁一字不言,只是默默递着准备好的对答文件。

针对被告辩护律师所说:“打碎店铺的东西只是无心。”

夏一心和江哲平都纷纷倒抽了一口气,想:什么思路?店铺都七零八落了还叫“无心”?难道要像五级地震那样全房倒塌才叫有心?

他们早对这些奇葩的不认罪借口有了准备。便通过旁边商铺的录影存证做证。江哲平自信反驳道:“从录影存证可见,六位被告,分工明细,扛铁棍的扛铁棍,拿木棒的拿木棒,拿锤子的拿锤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就往原告人的店铺里去。时间段和调查案发时间吻合。难道这种毁坏还叫“无心”?”

夏一心抬头看到审判长点头时回以认同的表情,便知道胜券在握。她看着审判台微微一笑。

结果,六名罪犯,还要承担起店铺的修整费用全额。曾经为了捞一笔,这回遭在江哲平手中得不偿失了。

消息传到了颜晓寒的耳里,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把桌子都捶烂。

正文 第147章小团圆 江哲平拿到了房产证,嬉皮笑脸地在几人面前炫耀。只有夏一心知道她有多亏。可是,一张高铁票去,四张高铁票回,是多么幸福的场景。这下子,夏一心可以在高铁的座位上安安稳稳地睡大觉了。

知道江哲平的父母安然无恙,还让江哲平和夏一心接回了江家大宅,颜晓寒就更坐不住了。她怒火烧心,江哲平和夏一心一起就像是无敌的一对。什么事都能让他们摆平。为此,她更死心不息,她要想方设法去拆散这对“美鸳鸯”。但走到此刻,要对付的人多了也不能轻举妄动。

江海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见了江父江母进门,便大大方方喊:“二叔公!二叔婆!”

江父江母秒懂,那一定是夏一心提及过江哲平最宠的“小侄女”。

江妈妈笑着微微倾身向前说:“你一定就是海儿!咱们久仰大名。”

江海儿鄙夷地看了看客厅门外忙着从车尾箱卸行李的江哲平和夏一心。表情略带不满。

江父轻拍妻子的胳膊说:“怎么说话?说得人家小女孩很调皮那般。”他转而说,“没想到海儿快有二叔婆那么高了。听哲平和一心说海儿特喜欢这些小零食,叔公叔婆特别在街上挑个遍,应该比上次叔叔买回来的那些更好吃。”说完,把手上挽着的袋子递给了眼前的小丫头。

江海儿瞬间心花怒放,有吃的谁都不陌生,更何况是叔叔的父母。她双手接过装满零食的袋子。可惜被江哲平发现了这份过度的宠溺。

江哲平立刻上前,抢过沉甸甸的袋子对江海儿说:“老规矩!张管家监督你每天的食用量。”他转而斥责父亲,“爸,就算你怎么宠她也不能给她那么大袋零食啊。这些重口味的零食对小孩子的生长发育没多大好处。”

江父很明白江哲平的意思,只是江海儿的表情就很恐怖了。她怒瞪江哲平,鼓着腮帮子咬着牙,一道气自心头而发,鼓充到了头上。

江哲平故意挑拨她,问:“你现在是不服气了?”

这时,夏一心充当和事佬的上前说:“好了,你有完没完啊,海儿最近那么乖,放松一次没什么大碍。何况那是叔叔阿姨给海儿的一翻心意,换做我是海儿我也不服气。海儿长这么大,你还把她当三岁小孩去管束她是学不会自立的。”

江海儿咬咬下唇,喃喃道:“还是一心姐姐说得好。”

江哲平毫不客气,他用手轻轻敲了敲夏一心的头顶说:“你自己吃起糖来不也像三岁小孩那样不能自控。你在这方面不是一个好表率,就不要给这个丫头说情。”

遂的,楼梯口传来“哈哈”的笑声,江老头子拄着拐杖下来了。他说:“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家还是吵闹点好。”

江父见了拄着拐杖的江老头子,瞬间跪下,所有人的心都被吓个猝不及防。他激动地磕头说:“爸,是我不孝。是我太懦弱。让你一个人在这边那么辛苦。”

能见儿子没事,其实江老头子已经很欣慰。他低眸淡淡道:“你起来吧。这些年又有谁真正好过?你没事,能回来,我已经很感恩了。”

江父缓缓起身,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男儿泪,说:“要说当年的事,还真要谢谢夏叔叔的帮忙,让我逃过那帮人的追杀,在大理安顿了下来。”

现在的夏一心虽然对爷爷的印象十分模糊了。但她仍然记得那个老人家笑得开朗,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与人为善,知足常乐。夏一心总算懂了。

又到了明月高挂,暧昧的晚上。

一对小情侣不窝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反而坐在花园吹晚秋风。

夏一心看着手机屏,冷落身边的江哲平许久。江哲平终于不耐烦了,凑近她的肩膀,也八卦八卦屏幕里面的内容。他不怕有什么三姑六婆乱说话,最怕就是微信小号那几十个陌生男人又轮流“调戏”他可爱的未婚妻。

察觉鼻息靠近耳边,夏一心立刻把手机贴到他眼前说:“自己拿稳,看个够吧。”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上点火药味。她低咒:“真是有辱长腿欧巴的形象,比街头的欧巴桑还要八卦。”

江哲平闻言,心想:真够“毒舌”。他快速地打开锁屏,看到夏一心竟然在看一间天猫服装店。江哲平数数日子还有几天就是双十一,接下来就是双十二,他僵着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低咒:“哎呀,难怪买了那一柜子的衣服后,她会控制着我的钱包。”他正想点开购物车看看,他的卡够不够钱。

殊不知,夏一心站起身抢回手机说:“看你样子,又双商负数乱想什么了。”

“难道双十一快到,购物车里一点东西都没有?”江哲平疑问道。

“有啊,不过我像那种不切实际的疯狂消费群吗?我只是逛着逛着,顺便看看老板娘的店铺而已。”

“老板娘的店铺?”这话让江哲平的思维绕了一小圈,他小心翼翼问:“老板娘?庞嘉嘉的店?”开店的人叫老板娘,庞嘉嘉她也尊称老板娘,“老板娘的店铺”六个大字确实有点歧义。

夏一心抢回手机,嘤咛一声:“多余!”

答案得到证实,江哲平便继续问:“那就只在网上卖吗?”

“不是,那是她申请了很久的自有品牌。有实体店的,而且现在经营模式还挺特别的。”夏一心伸了伸懒腰,继续说:“嘉嘉是读经贸的,她开的店铺自然跟一般的小买卖不同。她的店铺注重的是购买模式的体验。她从大学时期开始,用了三年时间打造品牌效应,今年,趁着新零售提倡,就开出了天猫小店。”

江哲平不懂了,他挠着后脑勺问:“那买个衣服不就是进店试试那么简单吗?喜欢、合身就下单付款。还有什么体验的?”

“榆木脑子!”夏一心敲了敲江哲平的额头,“如果每一个开店的都是你这个脑子,那么市场就没有可比性,也没有进取。企业营销态度十年如一日便会不进则退。正所谓新零售,自然要给消费者更便捷、更舒适的购物体验。你刚才看到的是一些产品而已,但是在她店里,她只挂样板,用智能数据做导购。实物是邮递速达到买家的家门口,不用提着一个个购物袋逛街之余,这样就不会出现传统网购那样隔山买牛的状况,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退货退款。”

江哲平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紧盯着夏一心说:“你弹起营商也很享受嘛?你这点对岳父大人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你的经商头脑也这么灵活,肯等不让你当律师,亚历集团的总裁还非你莫属。”

“少爷,真的是过奖,过奖”夏一心谦虚地回答,她伸出双手搭着她的肩说:“你不用这样奉承我,支付宝里头准备好钱钱帮我清空购物车的账就行。”

突然回归现实,江哲平有点想跪地求救。夏一心这是要恶整他吗?他才付出了四十五万大洋,现在钱包是枯竭状态。

夏一心看他为难的表情,邪笑道:“算了!骗你的!我自己来好了。”她捏一下他的脸继续说:“被中介坑三十万都肯,只有你这种大少爷愿意吃这亏。”

江哲平也捏着她的鼻尖说:“哎呀,你是胆肥了?敢调侃本少爷?”

夏一心对着夜空明月,得意地说:“我胆子本来就很大,没长肥。”

“那不如明天下班,去老板娘的店里逛逛。体验一下新服务。”

夏一心摇摇头说:“其实我不喜欢逛街。”她摊摊双掌,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无奈地说:“我已经怀疑我不是女的了。”

“又说什么傻话。”江哲平抚了抚额。

她继续说:“以前,读书的那个年代,比起百分之九十九都喜欢看言情的女生,捧着一本医理书籍来看,已经是个另类。个个小女生见了骷髅骨模型都会有恐惧感,而我,还要伸手去摸。男生眼里就是个变态。”

她身子倾前,双肘拄着桌子托起腮帮子,继续说:“什么化妆品、护肤品、美容美发、时尚衣着对我没有任何诱惑力。天生就好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一般,反而对于真理探讨、科学探索这些更有兴趣。如果说要我逛街减肥,不如大吵一架更好。”

“那你还真“恐怖”啊。还真浪费了你一张好脸蛋啊,美人要懂得好好保养才行。”

夏一心嗤之以鼻,她说:“这么说只能证明你这个万人迷跟普通男人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浅薄。那种只靠外在援助的胶原蛋白是敌不过岁月的杀猪刀的。人没有一辈子的青春。真正的美,是到老了,满脸皱纹的时候,能从脸上看到另一种岁月殊荣。”

“夫人,我没你那么有深度。”

“要做一个思想举止都有深度的人,魅力才会提升,也不会那么容易让对手看穿。”说罢,她装出一脸嫌弃,“我才没像你那么肤浅的伴侣。”

这话太毒了。夏一心最近总是三句不离本行,总在同一个话题徘徊——提高江哲平的素养。

虽然说平凡才是真,平凡才是美,但是,江哲平的平凡之爱里总让夏一心没什么安全感。大概,她理智的脑海里也充斥着浪漫,向往一种有深度的浪漫。不是那些花钱能随手可得的浪漫。那些花花世界随手可得的东西会容易遗忘。

江哲平捏捏拳,他阔出去了,说出藏在心底已久的话:“好,既然你嫌谈情说话不实际,那我们谈谈终身大事如何?”说完,他用真挚的双眼看着她。

夏一心是被他突入起来的“咨询”吓了一跳。向来沉稳的她并不表现惊愕。她脑袋开始高速运转,咽了咽喉咙说:“太快了吧?撇去受伤半年,咱们确认关系来说只有四个月。”

“谁说咱们只有四个月?那半年怎么又不算了?”说起这个江哲平就恼火,他凑近夏一心霸道地说:“别给我找借口,谈还是不谈?”

夏一心低头想了想:目前来说,也许婚姻也是终止颜晓寒的战火的好办法。她扭头直视江哲平的双瞳,亲近着他的鼻息,说:“我这辈子还能跟谁谈?别急,十一月中旬开始,要准备云峻教育集团十二月的周年庆,还有元旦庆典呢。明年一月还有法学研讨会,我很忙!”

江哲平顿时拧眉,他说:“工作还不比终身大事重要啊?”

夏一心双手捧着他的脸,嫣然一笑说:“不会啊,要看你有没有创意。我也想像偶像剧一样浪漫的。我很感谢你会开口跟我谈。不过你现在这样谈谈就当求婚我当然不会答应的。浪漫的言辞,你最好跟小侄女一起看看偶像剧取经。”

说完,夏一心放开双手,她站起身,往屋内走去。

正文 第148章老板娘出事了 夏一心那样似是如非地对这江哲平“打太极”,让江哲平的内心极痒难耐。他想想就煎熬,以夏一心的刁钻程度,万一到他想好了怎样给一个惊喜,她又临阵给一个难题逃脱怎么办?他靠着花园的椅子,抬头对着夜空发愁,喃喃自语:“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夏一心天生的脑袋系统就是高配,我的低配还要为她服务?食物链顶端的示意也不是这样子啊。”

然而,江哲平愁,那边庞嘉嘉就更愁了。颜克寒才到外省没半天,她的店铺就出事了。她竟然收到法院的告票,关于电子商务发货欺诈和货不对板的售假控诉。

夏一心接到庞嘉嘉的电话时她泣不成声。颜克寒出差前还叮嘱她要看好老板娘呢。电话里头什么都说不清,夏一心干脆拉上江哲平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二人才到步,便在车上看到店铺一片狼藉。玻璃门被喷上“无良商家”的红色大字也就算了,连里面的衣架也凌乱不堪。

虽然庞嘉嘉不缺那点维修的钱,但被这么打砸了一翻,所有心血付诸东流,比一个晚上被盗走一百万更心痛。

江哲平和夏一心进到店内,只见失魂落魄的庞嘉嘉和当班的店员在整理。

玻璃面被推开一霎,庞嘉嘉警惕起来,看见来者熟悉,压抑已久的情绪便暴走了。她冲上去抱紧夏一心哭诉:“一心,怎么办,开店这么久是第一次。我真的没售假,更加没有骗钱。”

夏一心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说:“我相信你。你是老板娘,你说过做生意靠诚信。你还要给员工做最好的榜样,这样当众哭起来不像老板娘的作风啊。凶悍点,没做过的事情不用怕。”

“可是我收到法院的告票啊,真的不怕?”

“我夏一心说过不用怕的就不用怕,你没做过的事情,怕什么。邪不胜正,悍起来!拿出咱们律才律师事务所老板娘的气场。”她扶着庞嘉嘉往沙发边走,“您冷静点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而且发告票的客户那些订单票据都是证物,你啊,冷静点找好证据我才能帮你啊。”

“对啊,那张告票拿出来,咱们都讨论一下。”江哲平把公事包放沙发上。

“嗯!”庞嘉嘉起身就去抽屉拿告票,她转而对两个店员说:“您们先走吧,我有事跟两位律师谈。这些东西明天再回来收拾。”

“是的,嘉嘉姐!”说罢,两个店员急匆匆地离开这个“是非地”。

庞嘉嘉把那张告票放到那小茶几上,说:“这是我昨天收到的,收到的时候心就凌乱了。”说罢,她转身去倒茶。

夏一心和江哲平一同查看这张告票,上面原告的栏目备注是代表多位,夏一心开口说:“这是集体诉讼啊?”

庞嘉嘉把两杯水置于二人面前,担忧道:“所以我才担心。一来,我担心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遇到同样的状况,二来,我们做品牌的遇到这种情况后对信誉打击是很大的。恐怕我的店在天猫上市没几天就要挂了。”

夏一心说:“别这样想嘛,我刚不是说吗,只要你没做过,找到这些人的订单票据,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了。”她郑重地问:“单据,这种原始凭证,你有吗?”

庞嘉嘉拧眉说:“单子太多,很难找到。”

夏一心扯着江哲平的衣袖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拉着一个帅哥来就是为了好办事。”她指着告票上面的客户说:“虽然原告只写了一个人,但这个人一定跟各位原告有很大关系。嘉嘉,这个名字,您认识吗?”

庞嘉嘉细看原告人的名字,喃喃道:“饶芝芝……”沉思半刻,“我有个分销商好像叫这个名字。”

夏一心问:“那这个人是一般渠道的分销,还是淘宝网上的分销?”

“这个人好像实体销售和淘宝的都有做。”庞嘉嘉瞬间觉得烦了。

夏一心盯着茶几上盖着红章的告票沉思不语。她用食指摩挲着下巴,深沉的表情连江哲平都好奇。

江哲平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问:“夫人,想什么?”

“如果是淘宝的话,这种争议可以从淘宝官方的规矩进行解决,但是如果是淘宝以外的订单,就困难了。”

江哲平对商贸方面是一头雾水,他问:“此话何解?”

“阿里巴巴的网站是有他们的交易规矩的,如果是阿里巴巴里头的交易欺诈,一般用户都可以通过向平台第三方投诉举证,并向卖家申请索赔。这些交易规则是根据《工商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定制的。平台可以按照规矩对疑似违背交易常规的情况做出处理。如果是从平台上下单,那就要带着第三方的规矩处置,案情会更加复杂。”

夏一心又指着那张告票说:“告票上并没有列明是针对于在淘宝平台的订单号,只列明了疑似欺诈金额五万八千八百六十九元。所以,应该是饶芝芝在阿里巴巴平台以外的订单。”

“我还没收到平台相关的违规控诉。”

江哲平说:“既然搜索方向锁定,那这群人的发货凭证也容易找到了。”

“没错,事不宜迟。”夏一心转头对已经脑筋打结的庞嘉嘉说:“嘉嘉,快找一下这个饶芝芝一般要你发货给哪些客户?还有发货前相关联系的记录存证。”

庞嘉嘉立刻坐柜台电脑前,查找分销档案。存留的终端客户姓名,她都列在纸上。饶芝芝平台以外所分销的客户有十六个。他们三人分工埋头在发货单和快递单里头快速寻找相关的单子以及对应的发货联系。

人多好办事,终于,在一大堆的发货单和快递单里头找出了十六个终端客户的所有原始交易凭证。

夏一心集合所有单子,帮庞嘉嘉统计一下单子上的金额是否跟告票上的数字对应。金额统计一出,答案也得到了证实。十六个客人,皆有重复购买,金额确实合计五万八千八百六十九元。

夏一心扬唇一笑,她握起桌面的快递单子,说:“现在就找物流的内网凭证了。没有特殊情况物流是不会放信的。交给我。”

庞嘉嘉点点头说:“一心,我现在只有相信你们了。”

“放心,老板把老板娘交给我,我是要两肋插刀拼死保护的。我怕照顾不周工钱被扣啊。”夏一心试着说说冷笑话,让庞嘉嘉放松放松精神。

她转而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把告票塞进提包里,说:“好了,你这张告票我收了,我会向法院申请成为你的代理律师。这些快递的内网明细交给我们查吧,老板娘。”说罢,她转身就走。

庞嘉嘉紧追她,叮嘱道:“你们做事归做事,不要告诉克寒。”

“为什么?为什么克寒哥不能知道?”

“他在外地忙,也不知有多少工作,要多久才回来,我不想他分心。你知道的,他妹妹已经够他担忧了。”庞嘉嘉仿佛一夜长大了许多。

夏一心戳了戳她的脸庞说:“你看你,你还没嫁给他就满嘴是他了。克寒哥真是捡到宝了。记住要笑!用言情一句话来形容吧——情侣间是有心电感应的。如果你在这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越是郁闷他就越有强烈的感觉。该知道的他还是会知道。”她扭头看看玻璃门上几个红色大字,“就玻璃门上几个打字那么耀眼,一个互联网效应,我们不说他也有可能知道。他要是问到,你就直说好了。”

庞嘉嘉微微一笑,转而看看一语不发的江哲平,她说:“大帅哥,我看捡到宝的是你吧。一心这么说,她肯定也对你无话不谈吧?”

江哲平什么也不说,他托了托眼镜框,两眼游移着。

庞嘉嘉噗哧一笑,说:“你们谈情去吧!我把东西收收也走了。”说罢,推着两人往门外走。

道别了庞嘉嘉,夏一心坐上车后就心不在焉,手捏着安全带,一味皱着眉头,双唇时而轻轻抿一下,让江哲平摸不着头脑。连她平时最爱听的歌也顿时失去了偶像声音的吸引力。

江哲平一边驱车前行,一边问:“想什么呢?”

第一声,没应,第二声,依然没有反应。他伸过右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夏一心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问你想什么呢?”

“没有,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诬告。”

江哲平关掉音乐,问:“你又有什么高见了?”

“我觉得,这案子有可能是一宗团伙诈骗。”

江哲平收紧了油门,放慢了车速,他说:“怎么说?我洗耳恭听。”

夏一心分析道:“你想想看,这个饶芝芝的客户,为什么收到货后不对劲并没有及时联系嘉嘉?没有收到货的也没有联系嘉嘉?嘉嘉在一切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突然收到了法院的告票。这不是很可疑吗?”

“说的也是。但……告到法院了又怎么骗?”

夏一心长叹一口气说:“所以说你双商负数。万一,这个饶芝芝胜算,以工商法例,是按订单价格来获得最高十倍的赔款。就像骗保险一样,骗过了检控官和审判官。比起正正当当做生意,随手一张状纸就有丰厚的利润。”

江哲平并不介意夏一心说自己任何不是,不过刚才那番话简直是侮辱审判官的威严,他反驳道:“你才双商负数呢,看多了吗?审判长这么好骗的吗?”

“我知道审判长没那么好骗,可是,法庭上是讲究证据的。嘉嘉只是个小商家,没有一些行政手段,物流是不会提供内网数据的。现在她自己深陷泥潭,一个接到告票的人去公安机关做申请查物流内网数据,以世俗的眼光,会加大她的可疑性,甚至不予批准。疑犯或许就赌这点。如果嘉嘉不能提供有效的物流证据以及商品的质检报告。这冤枉的罪名就落实了,行骗者便逍遥法外。”夏一心分析地头头是道,这种说法却让江哲平不寒而栗。

他握着方向盘不由得打了个颤说:“你也说得太黑暗了吧?”

夏一心挑眉看他说:“就你天真,当过审判员还那么天真。没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犯罪的人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所以才需要司法研讨会,不断地完善法律,一年年地修整,减少灰色地带。”

江哲平讶异地瞄了夏一心一眼,说到法律和罪犯,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像块会发光的宝石。

他咽了咽喉咙,提醒自己——专心驾驶。

正文 第149章不良流言 不论男女,认真的时候便会发光发热,散发着一种迷人色彩,吸引着旁人的眼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便不存在了。

夏一心和江哲平之间本来就不需要这句话便互相欣赏互相爱慕。现在,江哲平发觉自己和这个“才女”的才情开始产生了“距离”。从平等视线降级成为仰慕。因为夏一心实在太耀眼了。能得到才女的眷顾,他开始陷入幻想:我竟然高攀起一个奇女子。多少生修来的福气啊!不对,上辈子的我一定是拯救了宇宙!

也真够自恋的。想着想着,不由得傻笑起来,车子快速地掠过了回家的路口。

夏一心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掠过,扭头看看江哲平白痴的笑容,眯眸问:“江少爷,你想什么呢?”

“没有。”江哲平依然不知所谓地傻笑着,完全没有发现已经离回家的路越来越远。

夏一心深呼吸一下,说:“没有?你看清楚,这是什么位置?你是要我陪你去哪啊?”

江哲平看着茫茫前路,又看看沿途熟悉的风景,不由得咽了咽喉咙,紧闭着嘴巴不语。他心里慌:哎呀,顾着做梦,开过头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夏一心,生怕扭头看去会有什么更危险的事情。

夏一心吼道:“专心开车啦!前方调头啊。”说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低咒:“长不大。双商负数!”

几乎每次都被夏一心抓住错处,江哲平只好认栽了。

趁着不在江家大宅,夏一心说:“哎,嘉嘉的事情过后,我搬回家好了。没什么事一直留在你家,我总感觉不太好。”

江哲平没头没脑地问:“有什么不好的?”他接着说:“平时我们只顾着工作,都没多少时间培养培养感情。同居不错啊,好比婚前试爱,可以先习惯一下对方。何况,我每天上下班接你都顺路。”

夏一心吱吱唔唔说:“你想法是很好,但旁人没我们那么想得开。虽然现代没要求女人三贞九烈,但始终……一个女孩还没结婚就留宿男人的家里,纵使是情侣,流言蜚语都是难免的。”

江哲平突然把车刹停在路边,拧眉问:“有谁说什么难听的话吗?”

夏一心甩手摇摇头,她说:“不是,是妈妈给我电话,提醒我的。我想了想也对,没什么事早点回家也好。”想起昨晚季灵的来电,说有人在学校借一心的现状说小期闲话,很难听,小期差点就大打出手,夏一心就顿生烦恼。

“真的没有?”江哲平鄙夷,他想:一定有什么没说到。必须调查清楚。

饭后,江海儿在江哲平的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江哲平早就从显示屏的反射现象中发现这只“小猫”。有人在房间门口鬼鬼祟祟,他又岂能安心工作?

他点了一下屏幕左上角的保存键,转瞬起身,走到房门外,揪起江海儿那外套的领子,扬唇邪笑道:“抓到了,像老鼠一样的好奇猫!”他把江海儿拉进房间的沙发,升起威严道:“坐好,从实招来!”

江海儿微微抬眸瞥了江哲平一眼,欲言又止。

江哲平双手抱胸说:“大晚上,有功课不做,探听什么军情啊?”

江海儿顿觉委屈,破口而说:“才没有!你和一心姐姐来来回回都是打情骂俏的,平淡无奇就算了,简直是毫无突破,看着也闷。有什么军情可说的。”

江哲平顿时有拆了侄女一床牙齿的冲动。这简直是种讽刺、挑衅,明摆就说自己“无能”嘛。他一把怒火自心底焚烧起来,却无处可发。

江海儿察言观色,看江哲平怒火中烧的样子,便怯怯道:“叔叔……学校里头不知道怎么有些风言风语,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风言风语?你又不是其身不正?听几句闲话有什么问题?”

江海儿急了,她都坐不住了,从沙发上弹起来着急道:“不是这个,我才没那么脆弱呢,而且说出口的那些内容又不关我事。”

“那你紧张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里竟然有人知道一心姐姐和小期学长的关系。然后,就一心姐姐住在这里,又传出了很难听的话,直接攻击小期学长。害他当场发飙差点动手打人了。消息风风火火的整个学校都知道,初中部都难以幸免。”江海儿既入“龙潭”,便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江哲平蓦然想起夏一心下午在路上说的话,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独自嘀咕:“难怪她无端端地说要回去,原来出了这等事情。”说着说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江哲平独自陷入沉思,江海儿试图在他眼前不断挥手。

江哲平拨开那让人眼花的小手说:“停,眼花!”

江海儿小声问:“叔叔,你想什么想得出神了啊?”

殊不知,他冷冷地回应侄女:“不关你事,温习去!”

江海儿瞬间皱眉,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咒:“哼!真是好心没好报。下次有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了。”

这时,夏一心刚好抱着文件窜到江哲平的房间门口,看见江海儿板着一张脸,还嘟长双唇,百思不得其解。带着笑靥,温柔地问江海儿:“我们的大小姐,又怎么了?”

“哼,反正我就好心没好报。我怎么会有个忘恩负义的叔叔呢?”

这种用词更雷炸了夏一心的脑袋。她傻傻地瞪大双眼,瞬间木讷。脑袋断电一般,想不透这叔侄俩又闹哪门子“不和”。她看看江哲平,时而挠挠后脑勺,时而抬头,时而看地。侧脸看上去,虽然皱着眉头但面部肌肉依然活动频繁,表情多变得很。

她笑了笑跟江海儿说:“海儿别这样,你叔叔他可能一时间语言神经和思维有点不协调。如果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江哲平听到了夏一心进入房间跟江海儿说话的声音,眉头顿时松开,却依然杵在原地,假装依然没有想明白。

江海儿转过身,看看江哲平依然在沉思,连夏一心进入房间这么大的动作都没反应过来,便收起嘟起的双唇,松开了原本皱起的眉毛,得意地说:“好吧!就看在传说某人双商负数,想什么做什么都慢八拍,我就原谅他是愚蠢的人类。”

抱着文件的夏一心已经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她把手上的文件搁江哲平的书桌上,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呀,我忍不住。海儿,你这神反驳是要笑死不偿命吗?你竟然说哲平是愚蠢的人类!给万人迷这种封号也只有你了。真是童言无忌啊。”说罢,她给眼前的小女孩竖起了拇指。

站在沙发前的江哲平捏紧双拳,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说:“山大王,我忍!我忍!”

夏一心看江哲平沉默不言,但一张帅气的脸都被那童真气绿了。她也不再“配合”了。问眼前女孩:“功课做好了吗?刚升初中,知识跟小学的衔接是很重要的。”

“不就差背书吗,现在就去!还是姐姐说话好听。”江海儿也并非那么“不知好歹”,夏一心都到场了能不见好就收吗?说罢,她走出房间门口,蹦跶蹦跶地走回房间。

夏一心扭头看看房门口,不由得笑着摇头。

江哲平听着步伐声远离,便转过身,走向夏一心,探着身子看向房间门口,挑着唇重复着江海儿刚才的话:“啧啧!还是姐姐说话好听。”他继续走上前,摔上房间门双手抱胸说:“这马屁也拍得太……”

“太怎么了?你这算吃侄女的醋吗?”夏一心也双手抱胸,她淡淡地反问,气场不输江哲平双手抱胸一脸不悦的样子。她继续说:“我看你啊,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孩气得脸都绿了。还真不够专业啊。是不是应该回云峻大学重新修读啊?”

面对女朋友的揶揄,江哲平早就习以为常,就像江海儿刚才说的“打情骂俏”嘛。没点节奏感就毫无趣味了。但向来,他都会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去“认输”,只是今天,别的事情比打情骂俏更重要。

江哲平握起夏一心的双手认真问:“一心,你跟我说要回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要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帮到你。”

夏一心霎那低眸,没了说笑的心情。她把双手离江哲平的手心,抿抿唇,欲言又止。她咽了咽喉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来日方长,妈妈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笑了笑,看着他,“就算谈恋爱再甜也不能任性啊。”

江哲平低眸盯着她说:“你这时什么话?你接云峻教育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时候,这座大宅的钥匙是爷爷给你的。就算今天我们不牵手,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他凑近他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和阿姨有这种想法了?”

夏一心拧眉咬唇说:“不要问我行不行。这件事已经给小期带来烦恼了。如果我回家可以解决掉这些流言蜚语,为什么不简单去解决?我知道,你想揪出背后作乱的人,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我心领了。没必要小事化大嘛。”

“你很不安!”江哲平隐隐感觉到夏一心的不安。他必须了解清楚什么事,他相信不只是江海儿说的那么简单。事情没弄清楚恐怕谁都没心思干活。

夏一心点点头说:“叔叔阿姨的事情不是意外,我相信今次的流言也不是意外。他们都是我们身边最重要的人。我害怕看到我们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受伤归根到底是因为我爱上你。我很怕这个原因。”说罢,豆大的泪珠滑出了眼眶。

她抽泣一下,继续说:“叔叔阿姨是你一生奇迹的重逢,小期是你我一起看着他的人生走回正轨的叛逆少年。却因为我,都深受其害一样,无法过宁静的生活。”

江哲平捧起她的脸,温柔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想法?大家都没有责怪过你,你倒先自责起来了?”

“大家不责怪,不代表他们内心没有想法。”她颇为激动。

“不要胡思乱想嘛!”江哲平不知如何平息她心底偏颇的想法。

她抽泣着继续说:“我不敢去猜度,但将心比心一定也不好过。叔叔阿姨回来了,团聚也意味着他们要出席云峻的年会,再次卷入董事会的斗争漩涡。但这是他们最想脱离的日子。至于小期,是因为我才相信好好学习会改变命运。但却又因为我,被口舌之人挖起过去的疮疤。”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江哲平试图问,他必须了解清楚事情始末。

夏一心冷哼一声说:“狐狸精的弟弟以前是个混混。”

正文 第150章止于智者 夏一心昨晚才接到母亲的电话了解到状况,情况也十分惊心。学校德育处的主任把夏振夫妇叫到了学校,说夏正期和同学起了很大冲突,当众发怒还把课桌椅都摔坏。夏一心自然觉得事情定有内情。

小期虽然是喜欢跆拳道,但本性不坏,也不是那种粗暴的青少年。她问:“妈,请问小期为什么要动手把课桌椅都摔了?”

季灵在电话里头无奈道:“根据小期当时的解释是因为你。学校不知哪来的流言蜚语,说你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知道小期是多崇拜你的,他当然是找说那些话的人去理论。然后不知怎么的,火头烧到了小期头上。他们直接说他是“狐狸精的弟弟”,曾经是“十里巷的混混”。终究两个重点连起来,就说成“狐狸精的弟弟以前是混混”。”

当时夏一心听到“狐狸精”三个字,不疑有他。现在的大势看来,有谁敢说她是勾引江哲平的狐狸精?对这个概念根深蒂固的一直以来只有颜晓寒。夏一心对着话筒冷冷道:“真是欺人太甚。”

季灵继续说:“小期说他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了。为了不让自己动手伤人,才当着那些人的面前把课桌椅都摔坏。”转而劝告:“一心,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虽然你和哲平的关系算是定下来了。但是始终名分未定,你就天天住在别人家里头,对女孩来说始终声誉会有点影响。如果没什么的话,回家吧。”

因此,夏一心便开始有了不安定的想法。她还是把这些始末都告诉了江哲平。

江哲平把她搂进怀中,抚着她的后脑勺说:“总算说出来了!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腿长你身上,你想去哪我也留不住啊。难道要我绑着你的双腿过日子吗?那我岂不是要每天伺候你走动,活得更累?不过,你要记住,谣言止于智者,咱俩是情侣已经人尽皆知,我的真心也日月可鉴。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去烦恼、迁就。逃避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根本的。”

“谢谢你,完成好老板娘的案子,我才回去。”

“不,那个案子恐怕有很长时间。要回去,咱俩明天下午一起回去。也是该回去看看家人了。感冒过后都没回去过,他们没事也该想你了。”江哲平温柔地说。

她缓缓站直身子,说:“哲平,如果明天小期表现得心情不怎样,可能还有点敌意,你不要怪他啊。”

“那当然,我不但不怪他,我也不会怕他。我还要开导他。”说罢他给夏一心一个摸头杀,“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夏一心点点头,静静地给他一个微笑。

江哲平走到书桌旁,拿起夏一心放在桌边的文件夹说:“这好像是你刚拿进来的啊。”说罢开始翻开看。

夏一心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好不好。”

“我看看……”他细心读着,“这是云峻周年庆的安排啊?”

“嗯,爷爷说,今年他不插手了,交给你我去安排,现在连人员都没定好、帖子还没刷,来日要忙了!”夏一心轻轻叹了口气。

“每年都是晚上酒会,你会不会觉得这种庆典根本不叫庆典,闷得要死?”江哲平问。

“一般般吧,反正我对这些大场面没什么兴趣。”夏一心摊摊双掌无奈道。

“你真是个很不带劲的女主角。”江哲平引用了一句校园动漫对白。他转而说:“既然有事要忙,那你还回什么家?夏董事?”

江哲平一言惊醒梦中人。夏一心冷静下来说:“就算任性不回去,至少也回去看看小期吧。他可是受苦了。决心当万人迷的他,不到迫不得已的状况岂会轻易出手?”

“也是!”

夏一心回到家,季灵便拉着她进了厨房,小声问:“你会留在家了吧?”

她瞬间低头,一脸为难。

季灵皱着眉头说:“难道,事已至此,你还要背着那些流言蜚语住在江家吗?我们大人自然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但是小期他只是个学生,还没成年。学校里一人一句坏话都让他不能歇气,你做姐姐的就不能帮帮她吗?”

夏一心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妈,我一样很疼惜小期。我比你更早认识小期。可是,我是云峻教育集团的执行董事和首席法律顾问,我除了是个律师,有平常需要处理的公务,回到江家,我还要跟董事长讨论云峻教育集团的公务。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你……”季灵顿时语塞。

夏一心当然明白母亲的担忧,她继续说:“真的对不起,我先和哲平上去看看小期。”

才出厨房门,她便撞上了刚下班的夏振。

夏振听到所有的对话,他看看才闭上嘴一脸不悦的季灵,只跟夏一心说:“一心,不要让这些无碍的事情绊住你前行的脚步。小期还有我们,无论你住在哪,多回来看看就好。”

夏一心从来对眼前这位“父亲”态度淡漠,但听到他这番说话,她十分感激,礼貌地鞠了鞠躬,温声道:“谢谢。”

出到外面,她见江哲平跟哥哥聊得正起劲,也不管他们聊什么男人话题,走近沙发,拍了拍江哲平的肩膀说:“上去看看你“小舅子”。”

夏正时闻言,调侃道:“妹妹啊,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小期是小舅子,我岂不是“大舅子”了?可我怎么还没这个升级的兴趣啊?”

夏一心双手抱胸,瞪了夏正时一眼,霸气道:“你没兴趣,那到时就别升级好了,乖乖做你的“哥哥”或者“守时先生”。”

夏正时抖了抖报纸,报纸发出“唰”的声音。他翘起二郎腿,挠挠耳廓,拧眉低咒:“女孩子说话哪有你那么刺耳!”

夏一心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对夏正时做了做鬼脸,吐了吐舌头,说:“反正你当暖男的羡慕不来。”

夏正时对这个妹妹是没任何意见的,她这么反驳也就随意吧。念在同年出生就不逗她了。转而说:“不是说看小期吗,快去吧,在房间里呢。”

夏正期或许听到了夏一心上楼的声音,他拉开房间门,打开电脑显示屏的游戏登陆窗,扭大音响,装作又“打回原形”,变成一个有气无处可泄的“不良少年”。

夏一心敲了敲门,探头进门看看,一脸无奈。她门也不敲,江哲平拉也拉不住。夏一心直接上前一个食指推了推夏正期的后脑勺说:“装什么装,你什么时候打游戏打得那么光明正大了?就算人生全凭演技,你这小子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夏正期立刻关闭音响,关上窗口问:“你怎么知道?”

夏一心比了比他桌上的书说:“练习册还打开着呢,三好学生!”

闻言,夏正期顿时长叹了口气说:“再动手就要被记大过了,恐怕毕不了业。还什么三好学生?”

夏一心揉揉他的短发,调侃道:“哎呀,少有的多愁善感啊,二少爷!”她坐下来,耐心地说:“如果你上学真的是为了将来的理想奋斗,我相信那些人影响不了你。你知道吗,你不理他们,他们也就觉得自讨没趣。”

“可是她们这样说姐姐你,我不喜欢。我一直很崇拜姐姐,我知道姐姐不是他们说那样子,不是什么狐狸精。他们可以说我以前不乖,但不可以这么说你。”夏正期说出了内心深处愤怒的原因。

夏一心笑了,她轻轻捏捏弟弟的脸说:“谢谢你,有弟弟疼的感觉真不错。不过,他们怎么说,我也听不到啊。我明明没有错,对不对?所以不用听他们说什么。”

这时江哲平也上前开口说:“对啊,你为此出事的话你姐姐会不安心的。到时候输了官司影响了高级律师怎么办?”

夏正期转过转移,抬头瞥了江哲平一眼,双手抱胸吐槽:“那还不怪你?人家说红颜祸水,你这是蓝颜祸水。我姐就是好挑不挑,挑了个“万人迷”样板。你不理她多好!就没今天这一连串的烦心事。”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还江哲平瞬间语塞。

夏一心伸长手臂轻轻拍了一下夏正期的额头说:“没礼貌,好歹哲平也是你师父。他今天来也是关心你啊。人家还没上门就把你当“小舅子”看待,你竟然这么说话?”

“姐,你看你怎么说话了?你还没嫁呢,就这么帮着你男人?小心把他宠坏了。很多新闻都说,富贵家的少爷们都是知恩不报的。我怕你现在被他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将来要独守空房哭天喊地。”

江哲平闻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小舅子实在是受大刺激了,偏见啊,偏见啊,一竹竿打沉一船人。

夏一心有种两边不是人的感觉,似乎不应该带江哲平来。

夏正期瞟了瞟江哲平的表情,对于自己的“恶言”甚是得意,他变本加厉说:“不对哦,律师都知道重婚罪的道理。你搞婚外情的话应该会选先离婚。哎呀,我姐岂不是得不偿失?你们结婚了,我姐归还你股份啊。就变穷光蛋了。离婚时在云峻没有地位还有什么保障?丈夫忘恩负义,能不扫地出门?”

夏一心不禁抚额,这说着说着怎么就像言情了,她说:“臭小子,今天怎么了?你看多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夏正期白了江哲平一眼说:“还不要怪你的宝贝侄女?”

江哲平顿时一脸懵。

夏正期继续说:“要不是她拉着我看什么爱情偶像剧、家庭剧,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感情,我才不那么冲动去摔了课桌椅。现在我脑子只要有人一说到内容,有了人物,就会自动代入想像里头。一时冲动就……”意识到失言,他瞪大双眼说:“你们两个不准跟楼下的人说啊。”

“想不到你这么感性啊!”夏一心调侃地看着夏正期,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你是不小心代入了剧情埋没了理智,那就是没什么坏心情了。早知道不来看你了。”说罢,还捂着嘴偷笑。

江哲平却心头升起无名火,他冷眼盯着夏正期,问:“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夏正期感觉到江哲平有想“开打”的心,虽然外在看来没什么动作,但心里头却早已“磨拳擦掌”。

夏一心站起身拍了拍神色恐怖的江哲平,说:“别吓他!你是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海儿长大了,有点青春才不悔啊。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会把握尺度的。”

“你怎么知道?”江哲平依然摆着一副臭脸。

“直觉!我的直觉还是可以的!”夏一心笑了笑,“绝对不是小期拐了你家小侄女。”

闻言,夏正期抓住夏一心的“直觉”求饶道:“姐姐真知我心,姐姐说得可真对。你们赶快回去,教教她,不要想方设法来高中部找我。我还要学习。”

江哲平和夏一心都无奈地相视一笑。

正文 第151章造谣者 小两口见夏正期根本就没任何心灵创伤,就放心地离开了。他们帮夏正期保守秘密,便赶回家去教另一个“山大王”。

路上,江哲平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说:“这个真要怪你。”

夏一心拧眉,指着自己说:“我?为什么?”

江哲平稍稍扭头看她一眼,感慨道:“要不是你那天在院子里头跟她说什么“自己争取”的话题,她还会这么主动去找小舅子?好了,现在两个人熟到这种程度了,你怕不怕?”

夏一心以为什么大事。她挨着椅背,眨眨眼说:“我倒没你想得那么坏。人人都有青春啊,海儿有海儿的少女时代,曾经疯狂才无憾啊。如果小期真的俘虏了海儿的少女心,那证明你这个劣徒转型成功了。”

“你这么说,意思是你的青春曾经遗憾?”江哲平又莫名摔烂了醋瓶子,“说吧,到底是谁让我家夫人首次春心荡漾?”

念在江哲平在当司机,为了自身安全,夏一心懒得顶嘴骂他。她什么也不说,反倒惹得江哲平心痒难耐。一下车便拉着她不停追问:“到底是谁嘛?”他继而警惕地问:“不会是颜克寒吧?”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直言道:“智障!”

江哲平顿时咋舌,瞪大一双眼。夸张的表情只让夏一心觉得完全是言情跑出来的双商负数男主角。

面对那副膛目咋舌的嘴脸,夏一心又冷冷杀来一句:“白痴!”说罢,抬起脚步往楼上走去。

江父江母从厨房出来,碰见那一幕,匆匆上前问:“哲平,怎么一回事,一心好像心情不太好。”

江哲平尴尬一笑,说:“没事,可能是我说错话而已,她自己溜达溜达,静一静就没事了。”

江父毫不客气地说:“真是个蠢钝儿。什么叫可能说错话?什么叫谨言慎行长这么大都不会吗?不要以为谈恋爱调剂人生五味,说话吊儿郎当都无所谓。我跟你说,爱情就像大投资一样,一个百分点就会蒸发几百万。说错一丁点都很容易误终身啊。”

“怎么比女人还唠叨。”江哲平喃喃道。

江妈妈调侃说:“不是啊,换我说的话会更唠叨,不过怕说太多了,没意思,让你爸出口而已。”

“哎,懒得理你们。”他转而问,“江海儿呢?”

“楼上呢,好像说做功课去了。”江妈妈如实说。

“好。”说罢,他匆匆上楼,他想:今天我就要让这不正常的萌芽变豆芽。

江父江母看着江哲平疾步匆匆,百思不得其解,都挠挠后脑勺异口同声:“这小子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干嘛?”

“就是,海儿在大宅里又不会跑掉。”江父看着楼梯口不断地摇摇头。

江哲平把手提包丢房间里,便疾步地走往江海儿的房间。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刚刚“风风火火”一般的情绪,正想敲那紧闭的房间门时,门锁却“咔嚓”打开了。

夏一心从房间里头出来,让江哲平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夏一心的作战速度让他始料未及。而且这么快出来看来是“完了”。

夏一心关上房间门,拉着江哲平掉头走,说:“放心好了,我没把她教坏。”

“什么?”江哲平的思维一时转换不来。

夏一心看他笨得可爱,又想调侃他。她又转身向着江海儿房间的放向,说:“想我教坏她?那我进去教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夏二少。”

闻言,江哲平死死拉住她说:“哎,这算哪门子教育?你这个老师还真是……”他霎那词穷。

夏一心扬唇一笑说:“放心,我当然没跟她说这些。我要是把她教成了花心少女,夏正期岂不是成了受害者?我只是跟她谈了个条件,让她消停消停而已。”

江哲平拧眉问:“什么条件?”

“你不是让张叔负责规管她的零食,每天两块小吃吗?”

江哲平点点头。

“我就跟她说,她再这样放纵不认真学习,只顾着勾搭小期学长的话,零食就由我来管,两天只发一小块。而且限量供应一个月,其它都归我。”

“好毒啊!明明就是你想吃。”江哲平捏捏她的鼻子说,“不过,这招确实有效!”他接着追问:“你怎么做到的,我每次说没收都要吵架,但刚刚怎么那么安静?”

夏一心说:“秘密哦!”

“到底是你侄女还是我侄女了。”

夏一心才懒得理他,留着他原地思考。慢八拍的江哲平追上去:“等我!”

夏一心说:“明天要去申请一张通行命令,拿到快递内网的信息。”

“早上去?”

夏一心决断地说:“下午,物流城就在附近,顺便接海儿放学。”说罢,她眼底掠过意思沉郁。她希望碰碰运气,能遇上幕后黑手,她想:夏正期没有动手伤人,没有被记过,我还没回家,这个人一定会继续动作。希望能够碰上。

“好吧!”江哲平似乎想到什么,又说:“不过,我们用什么理由申请?嘉嘉的门面已经让人喷了红漆,就算没有网络效应也应该街知巷闻了。难道警察局的人就不怀疑嘉嘉是为了逃避控告?”

夏一心转进房间,拿出告票说:“我要用这张东西先到法院报个到。有法院的红章,显示为被告律师的委托,副局长不会抗拒的。只是一张命令的申请,他肯定会下发,还会派人来看护我们呢。”说罢,她自信一笑。

江哲平看看告票上检方代表一栏,扬唇邪笑说:“检方负责人是吴贵呢?”

“乌龟团长?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夏一心对于一个称呼自己为“外星人”的检控官神情就愈发得意。

江哲平宠溺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顶说:“乌龟团长不是你叫的。”

“小气鬼!”夏一心瞥了江哲平一眼,“团长是随便我这样叫他的。”

“看来你和副局长很熟啊?”江哲平又借故打翻了醋瓶子。从后围着夏一心,双手拄着书桌,用鼻息凑近他的侧脸,闭上眼缓缓呼吸起来。

为了让醋王安心,夏一心低头轻轻吻上江哲平的双唇,轻轻吮吸一下便放开了。深深地凝视着江哲平静静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十分满意的江哲平倒意犹未尽,他拨了拨夏一心的刘海,看到微红的双颊,说:“好甜啊,娘子!感觉不够呢,能否再来?”

夏一心霸气地捏起他的下巴,眨眨双眼说:“不好意思,最近没糖吃,现在又肚子饿。发糖功力就只有那么多了,相公。”

这种回答让江哲平哭笑不得。

好,下去吃饭了。说罢,两人十指紧扣往楼下去。

翌日,夏一心掌握好快递的所有内网信息,便去赶着去接江海儿。她一生用不完的好运果然碰上了。江哲平在拥挤的路上驾驶着的时候,夏一心瞄到前方熟悉的背影,她指着前面的女子说:“哲平,你看!”

江哲平也蓦然一怔,那具备打探节奏的步伐,还有消瘦的背影看上去奇异。他认不出是颜晓寒。他说:“怎么那么鬼祟?”

“听两个山大王说,学校那边有摄像头死角,这个人……”

江哲平说:“我停车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海儿。”

夏一心拉着江哲平的手臂,拧眉说:“一起去!”她的直觉那个人就是颜晓寒了。

“乖!”江哲平揉揉她的头顶,“海儿待会出来也要看到车上有人啊!”

“我们只是一探究竟啊,又不参与坏事。毕竟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确定,说不定也不是坏人。不能以貌取人嘛。我们快去快回。”夏一心就这样把江哲平说服了。

江海儿出到校门口,见那车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站在外面干等。心里喃喃道:“就丁点时间也要找地方谈恋爱,真服了你们。”

两人牵着手,装是路人混在学生群体里,随那个装扮鬼祟的人到了学校侧门。那里,只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挂在门边。只见那人在摄像头的背后停下,寥寥几个高高大大痞子相貌的男生便从那侧门出来。

夏一心握起手机,装着一边走一边玩,慢慢地掠过几人,站在摄像头下装等人。江哲平刚好看到那人的侧脸,无法置信低声道:“晓寒?”

那几个男生纷纷向颜晓寒伸出手掌说:“给钱!”

颜晓寒瞟了瞟站在侧门口的两人,放声道:“事情都没做好,凭什么要我给钱?那小子还不是英姿飒爽,他姐姐还不是无动于衷?”

“想赖账?”几个男生逼近颜晓寒,“你只是教我们这么刺激夏正期而已,他会不会记过没保证成功。我们卖命的也有很大风险啊。一个不小心,被记过的是我们。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把事情闹大。咱们爸妈都是认识夏振他老人家的。听说,你说的那个“狐狸精”也是律师。我们初中政治课也有普及法律的,姐姐这么做是诽谤啊。”

颜晓寒很明显心心不忿,无奈地从衣袋里拿出现金。几个男生一哄而散。

她早就看到江哲平和夏一心站在不远处。便气冲冲上前,不顾江哲平的情面,挑起怒目伸手揪起夏一心的衣领,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既然让你什么都听到了就更不能放过。”

江哲平紧张地呼喊着让她停手,她却不听。斜眼瞟了江哲平一下说:“怎么了?心疼啊?我今天就要挑战法律也不让她留在世上,让你乖乖就范。”

江哲平伸手去扳颜晓寒的手指,然而却不及夏一心几分冷静。

夏一心轻轻眨了一下眸子,咧唇一笑说:“你就尽管动手!”她抬头,翻着白眼,随着摄像头的角度往后退。

江哲平紧张道:“夏一心,你说什么傻话?”一个冷静,一个着急,在颜晓寒面前制造着混乱。

颜晓寒已无心理会,她现在只一心追逐这目标,“铲除”目标。

夏一心缓缓停下脚步,指着门口上方的摄像头说:“好了,动手吧,晓寒姐姐!不过这里不是你的家。没有人会替你辩护。众目睽睽,摄像为证,大家只凭证据说话。”说完,她向颜晓寒投以冷厉一笑。

颜晓寒立刻松开了夏一心的脖子,才发现路过的人都纷纷停住了脚步多看两眼,她松手了才指指点点说了些话便走开。只是头上那摄像头的存证无法销毁。

江哲平立刻扶着夏一心帮忙整理好她的领子。

颜晓寒怒火冲天直指两人说:“你们……”

江哲平说:“我们怎么了?恋爱自由有错吗?本来你被你母亲控制思想我会怜悯,还打算把你当朋友。可是你竟然变得如此恶毒,我想,我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说完,江哲平环抱着夏一心说:“我们走!”面对一个恶毒的女人,擦肩而去。

正文 第152章另案侦察 两人的腿不由得颜晓寒控制,他们要走去哪颜晓寒也管不了。她一个人在原地恨得牙痒痒也只好放人。摄像头之下不是自己的天下。四周人群渐散,她也远离了这个是非地。

两人回到停车的正门口。只见夏正期陪江海儿站在车子旁。江海儿对自己的动作毫不忌讳,绕着夏正期打转,惹得夏正期心烦也罢。还不知危险地扩大活动范围,差点就撞上了一辆摩托车。

幸好夏正期手疾眼快,一手拉住她的背包,把她从危险边缘扯回来。

江海儿从心头抹了一把冷汗。她长叹一口气说:“哎,吓死我了。幸好幸好!”

夏正期一手捧着书一边低头读着一边扯着江海儿的小辫子冷冷道:“你给我乖乖地站好,不然我让你给摩托车撞死算了。”他靠车而站,一双长腿在交叠的姿势已经迷倒了不少女生。加上刚才出手救人毫不惊急的一瞬,他依然捧着书看,旁边的人女生早已眼冒红心,惊叫着“帅爆了”。

夏正期翻了翻白眼,冷哼道:“白痴,花痴!烦!”说罢,还转身到车子另一边,背对着人群。继续认真看着手上的书。

江海儿则粘着他,像是欣赏着他认真的样子。夏正期并没任何抗拒的反应,更惹得围观的女生眼红红。可是小小海儿完全没感受到那些人眼里都有一团烈火。

当江哲平和夏一心回到大门口停车处,发现夏正期在车子旁时,一时摸不着头脑。

夏一心绕过车子站到夏正期身旁,凑近他看看他手中的书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大概是看书太认真,夏正期真的被吓了一跳,长舒一口气说:“你们终于来了。这小丫头还给你们,我回家。”

江哲平则十分不满了,刚刚看到江海儿那花痴的样子,心里又升起一团无名火。因为他总感觉夏正期会把江海儿拐个片甲不留。

夏一心说:“这么晚,送你吧!”

夏正期合上书本,淡淡道:“不用了,只求你们谈情说爱分分场合。接小孩的时候不要离场,尤其是接送这么闹腾的丫头。”

夏一心闻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夏一心还懵着的时候,夏正期继续说:“我走了!”才刚道别完,就拔腿走得老远。

夏一心暗暗感慨:“这步速……”

“好帅啊!”而江海儿这句痴心的感叹则换来江哲平的扭耳朵教训。

江哲平拧起江海儿的左耳,挑眉说:“有我帅吗?不要忘了,你再控制不了你那奔放的心情,那些小零食改成两天吃一块。一个月后剩下的全部充公。”

江海儿闻言,只有收敛了。她板着脸,对江哲平翻了下白眼,什么都不说,扳开车门,一蹿脚就坐进了车子后排。而夏一心只对江哲平摊摊双掌无奈一笑。

翌日,夏一心整理好从快递公司收获到的数据,开始计划辩护思路了。虽然吴贵被称为“乌龟团长”,但当时能坐上云峻法学团团长的位置也不是盖的。虽然说是有信心,但也不能说不做任何准备就上场。

她咬着笔头喃喃道:“商务法规,我们能想到从单据入手的事情,检方也一定会想到。怎样才能让这些有力证据立足于不败之地呢?”

江哲平见她窝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没放松过,便一手抓了两颗白兔糖放到她的桌面说:“放松一下吧,怕你无力发糖。”

夏一心忽然打了个响指说:“对,还要人证!”

她这般灵机一动,一咋一呼的,吓了江哲平一跳。或许喜欢的食物比较亮眼,看到桌面两颗白兔糖,她抬头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转而俏皮般笑着,“两颗好像不太够能量啊……”

“小心糖尿病啊。两颗就好。”正要转身回办公室,他忽又转身,竖着食指叮嘱:“还有,今晚不交功课以后也休想吃。甜甜的功课你懂的。”说罢,窃笑着回到办公室。

“你!”夏一心被他弄得思维断路,她咬牙低咒:“竟然拿对付小孩那套来威胁我?”她往江哲平的办公室方向吐了吐舌头,暗暗道:“你不拿给我,我有手有脚的不会进去拿来吃吗?还功课!”

而在办公室里头似是空闲的江哲平并没有闲着。他正重新计划着云峻教育集团周年庆的安排。他想:每年都那么一个晚上说着云峻历史,然后一堆人在现场喝酒的喝酒,商务气氛过度浓郁,闷得要死还没多大意义。既然是学校的庆典,就要全校同庆,全日庆啊。

他握起笔,在邀请人群那里写上:全校人员、历届优等生。活动详情……

终于,到了提堂开审的日子。

夏一心拖着沉重的档案箱子,在法庭门前碰上了吴贵。她落落大方地迎上前,微微扬唇一笑,伸出友谊之手说:“团长,咱们又见了。”

吴贵也伸出友谊之手礼貌回敬。笑了笑说:“学妹切莫被恋爱冲昏头脑,不能输啊。”

“我从来公私分明。”夏一心用水灵灵的双眼回应了吴贵。

三方皆列席,案子宣布开审。吴贵率先按照告票对庞嘉嘉提出控告,两项交易欺诈罪。

审判长了相关案情,先向庞嘉嘉提问:“请问被告是否认罪?”

庞嘉嘉坚持说:“我不认罪。”

“好,辩方代理律师,可以按照程序开始辩护。”

夏一心先是站起身,向审判长微微鞠躬表示尊敬。便捧起相关证据开始围绕案件辩护。她准备充足,先说:“庭上,鉴于检方提告的交易欺诈里分两部分,以下,会由我代理我当事人分两部分进行举证。”

“准!”

她首先拿出封存好的发货快递单据和快递内网记录,包括货物重量的资料上缴给审判长,说:“庭上,关于交易欺诈提告中,说我当事人收钱没发货。经查证皆出自原告代理人的代理订单。申诉的金额合计刚好和这堆单子的金额合计是一摸一样。但是,快递的内网却证明了我当事人是真实发货。所以,收钱不发货这种欺诈不存在。”

审判长翻阅了一大叠单子,拧眉道:“继续!”

“而关于所发货商品货不对板。我们也交由了省质检中心重新对同批次的货品做出了认真质检,并且,新的质检报告和一个月前的新品质检结果是一摸一样。所以,理论上也不存在货不对板。关于商品生产的进货凭据我也早已备好。”说完,她缓缓坐下。

庞嘉嘉则紧张得要抓紧夏一心的手臂。

夏一心舌动唇不动,在她耳边低语:“冷静点,不然审判长真以为你有可疑。”

审判长又看看质检报告,没有差异。便转问检方:“检方,证据确实无罪,可有异议?”

吴贵瞬时起身,礼貌道:“审判长,我方确实有异议。现在物流信息造假在电商行业屡禁不止,质检报告能证明产品合格,但未能证明是发出的商品。”说完,他挑眉看看夏一心,便微微鞠躬坐下。

审判长扭头问夏一心:“请问辩方有何异议?”

庞嘉嘉听了吴贵的话,心都几乎跳出喉咙了。夏一心依然保持冷静,她大方起身,说:“审判长,吴检官说得没错。但本案有一个疑点。”她自信地面向审判席继续陈述,“一般买了东西收不到货,第一时间应该是找卖家协商退款。一般买了东西货不对板,第一时间应该是找卖家协商退货。但本案奇怪的是,我当事人从各种通讯记录里都没有显示到原告人提出的两项交易欺诈明细。直到上周,就直接收到了法院的告票。”

审判长警告:“辩护人,请说重点。”

“我想说,事实的逻辑不符常理时,这个提诉不太成立。说货不对板,原告人没有交出不对板的货物给我当事人求证做出合理赔偿;说收不到货的,但物流却证明了全都签收。能说货不对板的不应该是分两个赔偿金额吗?可是告票上只有一个金额,也没有订单明细。谁证明这五万八千八百多块里,哪些是货不对板哪些是收不到货?”

“然而,事实上,当天物流给的一百八十张内网明细时已经在警察的监管下,他们无法修改证据递交假证。如果是虚假发货的数据,明知道这个法律责任,看到警察,物流肯定打死也不给我。这一方面证实了我当事人是真实发货无异。与此同时,说货不对板的正是原告,证实自己客户全额收到货物的是原告自己。”

字字清晰,审判长再把目标转移到了原告席上问:“原告,可能否把事情交代清楚?您代替这么多客户做提高,哪些是没收到货,哪些是质量不对的难道不清楚吗?”

原告席上的饶芝芝忽然脸色苍白。

她站起身吱吱唔唔说:“审判长……我……我……有收不到货的订单一百二十起,货不对板的六十起……”

夏一心立刻咧嘴一笑,淡淡反驳:“你说谎,我只不过用一个数字来诱导你说真话。结果你还是说谎了。”夏一心自信面向审判席说:“庭上,请看物流明细目录,订单是一百一十八张,不是一百八十。从逻辑、人证、物证上,可见原告人饶芝芝对我当事人是诬告。”

审判长看看物流目录,顿时心生怒火。

夏一心乘胜追击说:“我们都很清楚,要对一个方提出告诉,自然很清楚自己的损失。即使不清楚多少张订单是货不对板,多少张订单是收不到货的,金额没差的情况下,订单总数应该不会有错才对。而偏偏,原告人连订单数目都要报假。恳请庭上另案侦查。另外,我当事人随事发之后,店铺门面遭受破坏。直接损害了我当事人的商誉、名誉。在此恳请庭上就我当事人的权益做出适当的裁决。”

点到即止,也无须重重一击,庞嘉嘉的交易欺诈之冤就在公正的判词中洗白。饶芝芝也将另案侦察,是非真相就交给警察去查办。

审判长宣判了庞嘉嘉无罪。锤子一下后,庞嘉嘉立刻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夏一心说:“心心,谢谢你!你果然是天才,太厉害呢。”

吴贵也把东西收了收,走到夏一心面前调侃道:“好一个公私分明。果然恋爱也无法让你的智商退步。谢谢你的机智。不然,这摊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颜大律师交代。”

夏一心谦虚的说:“学长过誉了。”她郑重地声明:“千万不能这么说。如果我救不了老板娘最多也是我失业而已。不要把话说成原告和被告代表有太大关联。外面的人会怀疑这案子的公正。”

吴贵笑着遥遥头说:“呵呵,我就说你智商没退步而已!”

才出法庭门口,夏一心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正文 第153章求婚准备 才出法庭大门,夏一心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饶有意思的看了看庞嘉嘉,说:“老板娘,看来有些事,老板已经知道了。”说罢,把手机递到了庞嘉嘉眼前。

庞嘉嘉看看来电上面“颜克寒”三个大字,便尴尬一笑,催促着说:“那你快接啊。我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啊。你说。”

夏一心白了庞嘉嘉一眼,点了点屏幕上的绿色接听符号,悠悠道:“喂?请问我的米饭班主有何吩咐?”这种随性调侃越来越像江哲平,害本来就着急得如火焚身的颜克寒就想冲着话筒吼。念在她是女孩,实在“于心不忍”,便忍住了气。

颜克寒对着话筒低声斥责:“明知故问。什么情况了,如实道来。”

夏一心也不撩他了,笑着说:“老板请放心,老板娘现在安然无恙。案件有疑点,审判大人已下达命令另案侦办。老板娘把店整理好就可以重新营业了。”

“哎,那就好!”

夏一心听到那久违的叹气声,又调侃电话另一边的颜克寒,她说:“老板,我都没叹这么长一口气,你倒先替我如释重负了?”

“哎呀,我本来还打算说为了感恩,多买几包白兔糖或者特产零食之类送你的。听说哲平最近限制某人对白兔糖的吸入量让某人很郁闷。现在你这么调侃我,恐怕我没这样的心情了。”

“买点零食就想感谢小的?得了吧,颜大律师,你还是买给庞小姐好了。零食吃多了会蛀牙。”

庞嘉嘉抢过夏一心的手机说:“你别叹气了,树叶都掉一地了。你真要感谢一心,就赶快完成工作回来啊。”

手机被抢,夏一心只好拖着箱子坐到旁边的长椅子悠哉悠哉地坐着等候手机回归。一上车,庞嘉嘉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还好有你”地给夏一心道谢。

夏一心已经无力吐槽她的唠叨,她语重心长说:“老板娘,你的谢谢我早收下很多了,麻烦你专心驾驶。”

胜利总给人数不尽的快感。但接下来,夏一心和江哲平都得忙了。关于云峻教育集团周年庆的事情,别人讨论是很平淡地各抒己见。换到江哲平的房间里头,一言不合就开撩。

只要夏一心说一个“反对”或者“不”,江哲平便会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呼吸说:“恐怕由不得你。”

一次两次或许会很过瘾,全身都苏的感觉。可是讨论大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期下去,夏一心简直要炸毛了。

她满心郁闷,现在只要江哲平一出手,她便抓紧他的腕关节,抓得他手筋乏力。遂的皱起眉头喘着大气怒斥他:“你是怕没人知道你浑身散发那可怕的男性荷尔蒙是吗?”

“人家就是不正经嘛,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厚脸皮的他还在脱力之中反驳有理了。

“好啊!”夏一心意味深长一笑,“不正经,不正经的人是办不了正经事的。我就跟你爷爷说,不用你插手好了。从场地安排到客人名单以及活动详细,我全权负责。你这种不正经的人就别跟着来了。甚至不要出席。”

闻言,江哲平立刻收住了不正经的举止,眨了眨眼说:“不要,我乖,我乖。”他正担心,万一把他排除在外,他满心欢喜幻想着要安排的惊喜都随之泡汤。甚至可以说,连写进计划的机会都没有。又遑论“安排惊喜”?

江哲平把周年庆的安排计划递交给江老头子过目。江老头子对于江哲平今年计划全校参与的动议十分赞赏。但最后竟然不在云峻的小礼堂布置酒会,反而将贵宾邀请到酒店参加晚宴,这个江老头子心里有点保留。

江老头子赞赏道:“不错,全校参与,让所有师生、股东都知道这个重要的日子,一起参与欢乐喜庆回顾云峻的历史,不错!”他转而眯眸,疑问:“可是这安排在外面的晚宴会不会铺张了一些?”

江哲平早猜到老头子会“挑毛病”,所以连“挡箭”的借口都准备好了。他走到江老头子身边,一边轻轻地捶着江老头子的肩膀一边谄媚地说:“爷爷,今年不同。以往每年江家都没什么人员变动,自然没什么特别的。但现在爸妈回来了。要重视一下,提醒一下董事会不要学尤静怡那样妄想。这大概就是一心说过的“表面功夫”。”

江老头子挑眉一笑说:“呵呵,“表面功夫”?看来是一心教导有方啊。”便转而调侃,“那下次游山玩水回来不要只记得给侄女买吃的,也给我买点。就当是“表面功夫”孝敬孝敬我老人家。”

“爷爷,你是在借话怪我啊。”

“当然!”江老头子才不拐弯抹角,他继续说:“我记得去年一心刚毕业,来看望我的时候,除了记得给海儿带好吃的,也不忘给我买荞麦茶和光酥饼。你啊!这种“表面功夫”学不足啊。”

“爷爷,我……”江哲平眨了眨眼,迅速运转脑袋寻找适当的词汇。他灵机一动,双眼一瞪继续说:“对,我这个人,不只讲究表面的,还要讲究内涵。买零食这种没多少内涵的表面功夫,就不在爷爷您老人家面前献丑了。”

闻言,江老头子“毫不留情”地回了两个字:“嘴贫!”

江哲平无言以对,这么多年,长辈们还是那么喜欢“调侃”他。他是在一群长辈的调侃中长大的。嘴贫也因为受到调侃太多。

江老头子摘下老花眼镜叮嘱道:“好了,就这么办吧。喜欢就好。按此布置得差不多后,赶快拟好贵宾的邀请名单,把请柬都发出去。十二月快到了,期后的活动还多着呢。”说完,他揉揉太阳穴。

江哲平见状,问:“爷爷,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老头子瞪了瞪眼,转了转头说:“老毛病咯。何况一副老机器了,哪有一年三百五十六日都那么精神利索的。按一按就没事了。”

“爷爷,以前是我不懂事。”江哲平突然感性起来,江老头子倒有点不习惯了。

“喔,终于知道了?”江老头子故意调侃,“这要成家的男人果然是成熟一点。”说完,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爷爷……”江哲平一脸尴尬。

“爷爷不是催你。只是不太放心。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江老头子感慨,“有一个非常时期啊。快点让自己的阵地稳定下来才是上策啊。”

江哲平也是有口难言。不是他不想,是他的对象并不心急,还事业为重。出事就干吃醋,对“婚姻”两个字好像不慌也不忙。

江老头子侧目看看江哲平诡异的表情,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他噱了口热茶说:“如果一心不着急,你有义务提醒她别加入剩女行业。”

江哲平咽了咽喉咙,尴尬说:“嗯……剩下来就是足够的优秀啊。我会不遗余力地提醒她。”

说完,心里倒想着:既然爷爷看不出这么复杂的计划隐藏的求婚惊喜玄机。那我也不说穿了,明天买首饰去。

不同于去年匆匆,他要花足心血去筹备。务求明年一月的法学研讨会后抱得美人归。幻想着幻想着,便从心底甜笑出来。天真的江哲平完全不发现江老头子把他那些小表情全部收录眼里。

面对“终身大事”,江哲平一直是个行动派。他依然记得去年夏一心在珠宝店外看到海报的那个眼神。还记得她崇尚的纯洁感——比起贵重的纯金纯银,她更喜欢铂金碎钻的小优雅。

简洁的饰品再配上一身白色的嫁纱,就是她梦想中最美的新娘形象。江哲平开始遵循夏一心的审美观,寻找婚嫁首饰定制。即使购买求婚戒指,也专找铂金系列。那是他既定的目标。永恒不变。

而另一边,出差已经半个月的颜克寒也在归途。一下飞机,他便狂奔商场买戒指。却正头疼不知选哪款。

然而,颜克寒面前的导购员已经见惯不怪。对于饰品设计和艺术感,男性的体验力总比女性低,出现选择困难症无可厚非。面对一个个耀眼的戒指放在眼下,不缺钱的颜克寒竟然出不了手也开不了口。

生来就是“敌对”,连选戒指都同一天。在颜克寒无从下手无从开口时,江哲平也迈进了商场的珠宝店。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江哲平扬唇一笑,走上前,搭过颜克寒的肩膀说:“终于回来了。”他低头看看柜面上摆放的戒指调侃道:“你也选择困难症吧?”

颜克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早知道翻翻黄历再来挑戒指。竟然连挑个戒指都在同一天。”

江哲平对这句话才不走心。他说:“不就证明咱们太有缘。”他调笑着说:“人家说我男女通吃,要不……”说完,他瞪了双眼,诡异一笑。

站在柜台前的导购员看着两个男人的亲密程度不禁捂嘴偷笑。

颜克寒给江哲平一记白眼,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说:“你是帅到男女通吃,但在下可没这种兴趣。”说罢,他指着一款粉钻戒指说:“麻烦,就这个。”

导购员甜甜一笑,礼貌道:“好的,先生,我给您包起来。”

只见导购员抽起颜克寒指定的那款钻戒,把其它的都放回展示柜里头。又甜甜一笑说:“先生,请跟我来这边结账。”

颜克寒向江哲平得意一笑,扬起钱包示意:我挑好了!

江哲平托了托眼镜框,咽了咽喉咙长叹一下,心想:真是天生的敌人,这也能比。

遂的,只见另一个导购员上前,江哲平指着玻璃柜里头一枚铂金流线设计的指环,镶嵌着几点白钻的戒指。

那导购员微微一笑拿出戒指让江哲平细看确认。

江哲平打了一个“ok”的手势,用迷人的微笑表示肯定。目标始终如一的他,就算选择困难症也不算头痛。锁定一个范围,很快就找到最好的了。

第一眼就看对,再也不变。

很不巧,颜晓寒听说颜克寒要跟庞嘉嘉求婚,也想起自己曾经收过一枚独一无二的钻戒。便流连商铺间,注脚在那间珠宝店前。

透过玻璃,她看到了江哲平幸福的笑靥。便妒火烧心。

她注脚在前,路人眼里似乎羡慕着里面精致的饰品,并没有看清她狰狞的面孔。她紧捏拳头,想:夏一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你就好好尝尝幸福被抢夺的滋味吧。

风波,在静静地酝酿。

正文 第154章有惊无喜 颜晓寒看着日子,想到了云峻教育集团的周年庆。想到今年有江哲平的父母,失踪二十年的人安然无恙回归,想必会跟往年不一样。她默默计谋着要在当天“普天同庆”之时,捣毁夏一心的幸福未来。想到每年都有酒会,她便扬唇露出奸佞的微笑。心里暗暗念道:“酒?”

大概“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变低”这句话真没错。向来深沉腹黑的颜克寒,行事也谨慎至极。却在求婚成功的欢喜之际,让颜晓寒成功潜入自己的房间,偷看了云峻教育集团周年庆的请柬。

颜晓寒看见当晚的礼堂酒会改成了酒店的晚宴,更得意一笑想:呵,这次真的连老天都帮我这个可怜人了。这个地方,正合我意。哲平,等我啊!

云峻的周年庆,白天有校园的师生活动,跟往年不一样的热情确实不错。但到了晚宴后,夏一心开始对江哲平翻白眼,她问:“有必要这么浪费时间,晚宴过后还在酒店办个舞会吗?好浪费时间。”

江哲平指着舞池中央说:“有必要,有人很享受。”

夏一心循着方向看去,只见颜克寒和庞嘉嘉牵手在舞池中央按着节奏旋转,沉浸在甜笑之中。她看到庞嘉嘉中指上闪耀的戒指说:“果然是老板和老板娘,也够抢眼的。有情不知冷热。大冷天了还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我现在披着个披肩还瑟瑟发抖。”

江哲平扭头看看穿一身设计简单的雪白长裙的夏一心,也是单薄得很,庆幸的是并非抹胸装。但对怕冷的她来说也真是为难了。不由得让江哲平想起去年的周年庆,夏一心还是穿白色的裙子。

江哲平大概欣赏得出神,他心底默默想:果然很纯洁的感觉,很适合白色的礼服。却咬牙自个儿低语说:“对呀,本来想跟某人去的。只是某人说不会跳舞。”他转而笑着说:“呆会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不会是有惊无喜吧?”夏一心疑惑问。

“胡说什么八道。好事变坏事。”

“哟?万人迷竟然信这套啊?”夏一心调侃道。

计划求婚的江哲平不得不谨慎。就算夏一心说一句不吉祥的话,他都觉得不好。他淡淡道:“我去准备准备,准备好叫你。”

混进场子里的颜晓寒,眼看江哲平离开夏一心的身旁,偏离人群,她握起两杯酒。在其中一杯里悄悄添加入“不明粉末”。她握着杯脚摇了摇,便匆匆上前,拦住了江哲平。

江哲平十分意外颜晓寒会出现在现场,她不在宾客的邀请之列。到底是谁带来的,真的摸不着头脑,现在也无从考究了。冷冷问:“颜小姐,请问有何事?”

颜晓寒嫣然一笑说:“江律师真是冷淡。我知道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扭曲心态做了很多过份事,让您和夏律师都很苦恼。特意拿酒来赔罪了。”说罢,把加入了不明粉末的那小杯红酒递给江哲平。

闻言,江哲平有所保留,他打量着颜晓寒的表情。真诚的双瞳里却看不出什么异象。

颜晓寒见江哲平迟疑,便加口说:“怎么了?江律师不喝是不肯原谅的意思吗?”

出于礼仪,江哲平还是双手接过红酒,优雅地握住杯脚,说:“克寒哥说过你的状况,我相信一心都会原谅你。”说完,举杯把杯中两口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他的舌头在口腔里舔了舔,拧眉低语:“怎么这酒怪怪的。红酒竟然偏苦?”

颜晓寒捧着被子一怔,强颜一笑说:“大概不同的酒有不同的感觉吧,江律师您多心了。”说完,她伸手要拿回江哲平的酒杯。

江哲平忽然一阵眩晕。他抚额长舒一口气,心里直喊不对劲。奈何已经全身疲软无力。眼看江哲平要倒下,颜晓寒伸出没有握住酒杯的右臂,接住欲要倒地的江哲平,扬唇一笑。

她低头嗅到江哲平衣领的清香,笑得更开颜,低声喃喃道:“哲平,对不起了。”

恰巧一位侍应生路过见状,彬彬有礼上前问:“小姐,这不是江先生吗?请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颜晓寒单纯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表哥有些醉意,暂时走不了。”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我想开个房间让他休息一阵子。”

那侍应生礼貌地撑起江哲平说:“没问题。”

由于酒店的不谨慎,江哲平就这样被拖上了住宿房间。颜晓寒带着房卡,引着侍应生出外,从楼上俯瞰整个舞会的场子,指着舞池的方向说:“另外,麻烦你跟舞池那边穿白色长裙那位小姐说一下。就说“江先生有点不舒服,就在那个房间里头。”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她会照顾他的。”

那侍应生觉得有点奇怪,便多嘴问:“那小姐您?”

她笑得单纯,自然地回应:“我当然在里面等我表嫂上来。我表哥这么帅,就怕他被拐了。”说罢,她用房卡打开了房门,叮嘱侍应生:“麻烦你把房卡交给我表嫂了。她是云峻教育集团的夏董事。不要找错人了。”

那侍应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两人一对在富贵圈里早就传得街知巷闻。准不会找错人。他拍胸保证说:“小姐放心,一定办到。”

那侍应生傻乎乎的便直奔楼下。

他找到了夏一心,说:“请问是夏董事长吗?”

夏一心点点头。

那侍应生便按照颜晓寒所教导地说:“江先生忽然有点不舒服,我们把他送到六零六房间里头休息着。”说完,便给夏一心递过房卡。

有过上次经验的夏一心多思考半刻:不舒服?刚刚还精神利索得很。

此时,跳舞跳到脚跟累的庞嘉嘉走到夏一心身边问:“什么事了?”

夏一心说:“这个侍应生说有个姓江的突然不舒服,在六零六房睡了。”说罢她指着侍应生手中的房卡。

颜克寒拧眉问:“那个江先生有住房登记是什么姓名吗?”

那侍应生笑着说:“我认得,是那天我们部长接见的江哲平先生。”侍应生真的天真以为颜晓寒是江哲平的表妹,随之成了帮凶。

颜克寒对这个答案还是有所保留,可是没看出那侍应生有什么诡异,便问:“一心,哲平怎么突然走开了?”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说有什么惊喜。结果就有人说他不舒服。”夏一心看着那侍应生手上的房卡不禁皱眉。

此时,庞嘉嘉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哎哟,开房间啊,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或者“就地正法”吧?之前说好的就不怕去看了啊。”说罢,帮她接过侍应生手中的房卡。

夏一心依然犹豫。

庞嘉嘉说:“你怕我赔你到步就好了。不过休想我进去啊。”说完,她推着夏一心往住房楼层走去。

见庞嘉嘉这么随性,颜克寒始终不放心,他唯有跟着两人。

而颜晓寒在房间里头,她逐步走近床边,欣赏着江哲平半梦半醒的容颜。伸手去轻抚那熟悉的面容,痴痴地自语:“哲平,不要怪我。你曾经也给我承诺,我岂会容易忘记。”说罢,手指轻轻滑到他衣襟的领带上。

领带随之松开,落到地上。她要松开眼前男人的全身着装。于是,那一颗颗纽扣也在不知不觉中与纽门分离。颜晓寒在他胸前的动作大概惊扰到糊涂中浅眠的江哲平。他握着颜晓寒的手,沉醉一笑说:“心心,乖点!”

大概这句话刺激到了颜晓寒加快速度。她松开披肩的蝴蝶结,露出小礼服无法包围的嫩背。踢掉银色的高跟鞋,扶起衣冠不整,神志不清的江哲平,顺势扒掉他身上的白衬衫,跨开双脚跪在江哲平身前。同时把自己的身上的裙子拉链解开,让抹胸的礼服滑落到腹部……凝造一副让人误会有旖旎的画面。

当她听到开锁声,便凑上江哲平的双唇,享受着略带冰凉的唇。呼吸着远离已久的鼻息和曾经专属的气味。

朦胧中的江哲平以为是夏一心在亲近,也随着颜晓寒撕吻的节奏放任起来。一句“好热”随口呼出,翻身把颜晓寒押在身下,连仅有的防线也褪掉。

夏一心转到房间的卧室处,看到眼前情景,如同受了生来最大刺激。她紧握双拳,紧紧至于胸前,紧皱眉头大喊:“啊……”

门外正要关上房门的颜克寒和庞嘉嘉听到惊叫,立刻推门而进。看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瞬间哑口无言。这种情况岂能是“安慰”能够解决的?

庞嘉嘉冲上前从后抱着全身僵住的夏一心,不断用手扶着她的胸膛小声说:“没事,一心,冷静!没事,不要乱想。”她一边抚慰着她,一边和颜克寒把她带出房间。

夏一心目光滞若,靠在走廊的墙边不断喘息着,暗黄的灯光下只显得她更失措。

庞嘉嘉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胸膛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此刻夏一心的脑海里不断重播着刚看到一霎的画面。那个直把人逼疯的画面。她愤恨,也不敢置信,喘息着说:“江哲平!这就是江哲平要给我的“惊喜”!真是有惊无喜。真的是余情未了吗?”

夏一心竟然这么想,庞嘉嘉急了,她上下拨动手掌,说:“别乱想,一定不是那么一回事。一定另有内情。”

见夏一心已经无法自我调节过来,颜克寒便要不顾一切再次进内。

庞嘉嘉拉着颜克寒问:“你干嘛?”

颜克寒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难道要我无动于衷吗?”

“那……”

他叮嘱庞嘉嘉:“看好一心。必要时,先把她送回江家大宅。以防有什么不良传言。麻烦了!”说罢,他皱紧眉头看了已经丢了魂魄的夏一心一眼,带着担忧硬着头皮冲进里面,并摔上了房间门。

颜克寒带着尴尬与愤怒,鼓足勇气掀开盖着二人的被单,只见颜晓寒露出一抹邪笑。颜克寒也气急攻心,霎那脑筋短路,他把神志不清的江哲平推开,只怒道:“晓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颜晓寒只拉着被子遮盖着自己,对着兄长抚媚笑道:“当然是过快乐的日子。”

颜克寒立刻一手拽起被子,把颜晓寒从头到脚都围起来,随手推进卫生间说:“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再出来。”

他转而看看趴在床上一脸潮红的江哲平,他拍了拍江哲平的脸,叫:“江哲平!江哲平!江哲平!”不知拍了多少下,叫了多少声,还是没反应。只是一脸痴痴的表情,不时发出几声嘤咛。

颜克寒隐隐听到江哲平喊着“一心”。

正文 第155章棘手 颜克寒看着江哲平的情况,心底只有两字——棘手。他竟然不清醒。他坐立不安时,脑袋闪过一丝想法:或许,不清醒对他来说也是好的。好比清醒中明知故犯。误伤和故意伤人始终有很大区别。

想着想着,他不禁叉起腰长叹一口气喃喃道:“怎么办才好?”

夏一心对待感情是认真专一执着的。要不然,她做不到钟情一个江哲平那么多年。可是每每都是伤害的时候,叫她怎么坚强?

她趴在长廊的栏杆上,双肘拄着精致的围栏,俯瞰楼下的舞会。现在,唯有公事直叫她不能昏倒。她扶着额头看着舞池的位置沉吟:“说好的惊喜变成了有惊无喜。我真是乌鸦嘴了。”

庞嘉嘉虽然生活在富贵家,但自认为自己的际遇要比夏一心幸运多。至少不论政治婚姻的渣男高锋还是现在的腹黑律师颜克寒,都没有遇到这种伤人入骨的事情。她已经无力去劝导夏一心,唯有静静地看好她。庞嘉嘉也相信颜克寒会揪出真相。

庞嘉嘉看看时间,跟舞会预计的时间也快结束了,便上前跟夏一心说:“一心,舞会要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夏一心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去,我想等他出来,等他解释。为什么我叫那么大声他还不出来?”说完,泪水开始哗啦啦地滑落,浸湿了捂住眼皮的手掌心,滴到冰冷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痕迹。

颜晓寒整理好衣着后,抱着被子出来,看到颜克寒已为江哲平盖上另一张薄被,便满意笑道:“看到自己的敌人受伤真是痛快。”

颜克寒对妹妹的思想已经不敢苟同。

他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湿了一块毛巾敷到江哲平的额头上,对着颜晓寒怒斥:“你怎么讨厌一个人也好,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说你曾经也是个警员。你修到的基本德行到哪里去?你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卑贱吗?还有,这些药怎么来的?”

“爱一个人愿意为他疯狂,为他放下尊严,为他做出超越底线的事情。我相信哥哥也会有这种体验。因为这是真爱啊。”她痴笑着,看看江哲平,“这个男人,是你带着我认识,是我先爱上的。痴情里头根本没有谁对谁错。药嘛,贼会反侦察,做了多年警员也自然知道罪犯的路线。”

“你!”颜克寒实在无言以对,不能再让她继续伤害他人。

他执意要把颜晓寒拉走。颜晓寒却狠狠甩开颜克寒的手说:“我不走!这个人是我带进来的,当然由我负责带出去。”

或许是冷毛巾的作用,江哲平在昏昏沉沉中慢慢转醒。听到两张熟悉的声音在争吵,便慢慢睁开眼睛。他抓开额头上的冷毛巾。恢复的知觉才发现自己的皮肤紧贴着被褥。惊慌之际他微微掀起被单,凉风进入被窝让他毛骨悚然。他看到自己的躯体连底线也缺失了,瞬间全身发僵。

颜克寒察觉到床铺的动静,便扭头一看,江哲平已醒来。他把妹妹推出房间,转身急匆匆对江哲平说:“快把衣服穿好!”

颜晓寒出到外面,只见夏一心在围栏边上痛哭,便扬唇笑着,上前煽风点火。她咧唇笑道:“呵呵,被背叛的滋味,被抛弃的滋味,好痛吧。你终于承受到了。理解我了吗?哲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夏一心再坚强,再心宽也容不了眼前这个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扯上肮脏关系的女人在耀武扬威。她紧捏着双拳,有种打人的冲动。她忍着气,用满是泪水的双眼怒视颜晓寒说:“我不打你。法学院的高才生动口不动手。”她瞪了瞪凌厉的双眼,收住了眼泪,继续说:“不要以为让我痛苦了你会很幸福。意乱情迷里发生的事情我最鄙视。”

“鄙视?难道你自己现在不是意乱情迷吗?尚存的半分理智,我敢肯定你认定了谁都是错的。告诉你吧,爱,没有谁对谁错的,傻瓜!正常男人是抵挡不了诱惑的,你,只不过是有点才智,有一个大权力。如果你没有大权,哪个男人都不会给你困住。”

听完,夏一心联系到刚刚所见,伤上加伤。她瞬的双脚无力,全身不断往下坠,微张的双眼看到走廊的天花板仿佛在转动。眼前骤然一黑……

另一边,房间里。

江哲平撑起身子一脸懵,慢慢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他嘀咕:“我明明去准备求婚的事,怎么会睡在这里?晓寒的酒?”

颜克寒双手抓紧他的胳膊,摇着他说:“江哲平,你还没清醒吗?要不我推你进去泡个冷水。你快点穿好衣服出去解释,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什么?”刚才醒过来的江哲平确实没那么快地能反应过来。

那种事情虽然颜克寒在荒谬的案子里头见得多,但依然难以开口。因为,对江哲平来说,那不是一件案子那么简单。他倒抽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晓寒把你迷得神志不清,带你到这房间里头缠绵悱恻的情况都让一心看见了。我知道你另有内情,但一心不知道。你还愣着干嘛?”

江哲平闻言也觉得荒谬,简直不可思议。虽然颜晓寒是性情大变,但没想到会用到这么低俗的计谋。他心慌不已,就算衣服在床上也仿佛瞎了一般,不断摸着床铺:“衣服,快给我!”

颜克寒把衣服一件件地丢给他,说:“赶快吧,不知道一心她会不会撑不住走了。我已经先让嘉嘉把她顾好。”

事情连夏一心都知道,那是惊天动地的大罪。江哲平不得不加快速度,一件件衣服以最快速度往身上套好。领带懒得系上,卷起来塞口袋里便冲出房间。

刚出房间一刻,遥遥看见夏一心倒在地上,一副昏阙的样子。庞嘉嘉从后扶着她,不断叫喊着“一心”,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哲平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冲上前,握起夏一心冰凉的手,一边呼着热气帮她搓着,一边叫:“一心,醒醒!醒醒!”他又急问庞嘉嘉:“怎么回事?”此刻的夏一心连双颊也冻成冰块一样。

庞嘉嘉责备道:“你还问怎么回事?一心当然是被气昏的啊?”扭头仰望颜晓寒一副尊贵再上不可一世的嘴脸,怒目瞬间迸发。

庞嘉嘉打着江哲平的手说:“你放开!放开你的脏手。摸过那个女人的脏手别碰一心。亲过那女人的嘴她会嫌臭的。”

江哲平无法置信自己这么做了。他执着地双手抱起夏一心说:“即便如此,那也是我来跟一心道歉,这个误会我亲自来跟一心解释。不用你管。”说完,他抱着夏一心劲步走往楼梯口。

江哲平不管舞会是否散场,抱着夏一心直往停车场。想到自己喝下两口混了药的红酒,便气在头上。眼看情况,是夏一心“抓到奸”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把夏一心载回家。

今晚,他有很多事情解释,便把夏一心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静候她醒来。

庞嘉嘉站起身,敌视着一脸不羁的颜晓寒说:“你为此事骄傲吗?我倒觉得你很可怜!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挑拨他们,江哲平最紧张的人还是一心。接受现实吧。”

本来彪炳着胜利的颜晓寒却被庞嘉嘉敲钟判定为“输”,几乎要当场发狂。颜克寒即时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到了送客的时候,江老头子发现江哲平和夏一心都“失踪”了,便小声吩咐老张:“带人看看哲平和一心去了哪?”

没过多久,张管家的回话让老头子震怒。为了保持现场氛围,不让丑事张扬,老头子先冷静得送走宾客。然后急匆匆地回家。

江妈妈也听闻江哲平带着昏迷的夏一心先回来,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便急匆匆想到儿子房间问个明白。殊不知江父却拉住了妻子,说:“儿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还是少打扰吧。儿子也该学学怎么照顾自己的媳妇,不然,人家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说完,还是脸露担忧。

江哲平十分担忧,他一边帮夏一心擦着药油,一边颦眉自责:“你说我双商负数,我认了。如果不是智商低,应该不会喝到那杯有问题的酒。如果不是情商太低,应该不会相信晓寒是真的道歉。连累你受伤了。”说罢,他翻了翻口袋里的戒指,看着沉吟:“惊喜,果然是有惊无喜。”

大概看到那一幕后,所有甜蜜都在夏一心的脑海归类成为恶梦。她梦见了江哲平虚伪的笑容,梦见了颜晓寒凶狠的虐待,梦见那个无法逃离地狱深渊的自己。渐渐,便心律加快,不断喘息,额角还有冷汗。

药油的冰凉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也刺激着夏一心的呼吸。她从恶梦中醒来,看到换了一身深蓝色睡衣的江哲平坐在床边。她强行眨了眨惺忪的双眼,心底有无尽的激动与愤怒即将爆发。

江哲平却高兴都来不及,他紧张道:“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是我吓你还是你吓我啊?你分清楚前后次序再说吧。”夏一心坐起身,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反驳道。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可见她十分激动,连愤怒也不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夏一心的心情十分复杂,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伤感。凶了一句就流起了眼泪。

江哲平看了,几块心瓣都紧紧揪在一块一阵泛酸。他把手伸向她的脸颊,想帮她拭去揪心的泪水。可是指尖差点贴近的时候,夏一心狠狠地打下他的手。“啪”的一声响彻静谧的空间。

夏一心绝情地说:“不需要!”她自己用手掌抹着脸,“我的泪水我自己会擦。”

“你听我解释,我也是受害者啊。”江哲平双手扶着夏一心的肩膀激动地说。

“我不听。”夏一心挣脱开他的双臂,“我只知道错就是错了。不论什么原因,那种事情接下来就是丢之不去的责任。晓寒姐姐是你的责任。我的思想没那么开放,也没你想象中放得开。”

纵使江哲平早有心理准备,但夏一心却意料之外地倔强。

江哲平束手无策,激动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清醒的我冲动于对谁负责。”情急之下,他把夏一心推倒在床上埋头强吻。

心情并未平伏的夏一心对这种“冲动”只有讨厌。她使尽力气推开他,举手扇了江哲平一巴掌,咬牙怒道:“丧心病狂!我喜欢的江哲平不是这个样子的。”

正文 第156章共同担忧 一个巴掌帮江哲平寻回理智。事实没解释好,反而越弄越糟糕。他心里也百感交集。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给伤痕累累的她徒添伤疤。

他怯怯地退开身子。夏一心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站起身,不再埋怨,反而流着泪淡淡地对江哲平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现在开始,我不想跟你说些什么。我会让司机送我回家。”

江哲平已经无能为力,决定离开的心是留不住的。他除了无言无语,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夏一心继续说:“若非公事,不必联系。”真的把话说绝了。转身就往房间门走。打开闷得一霎,江老头子竟然拄着拐杖,站在门外。

江老头子见夏一心双眼通红的走出来,说:“一心,冷吧,先把这身衣服换下,再来书房跟我谈谈。”

江老头子的“邀请”夏一心是无法拒绝的,她点点头,换好衣服,洗了把脸,便到了书房。

江老头子命老张泡好热茶,盛情地邀请一心坐下说:“来,陪我喝口热茶!这是一位老朋友送的上好荞麦,您试试看。”

夏一心哪有这种“赏茶”的心绪,幽幽几丝白烟带着茶香穿过嗅觉也仿佛只是闻着白开水。她双手捧起杯子,轻噱一口,只回答道:“很好。”游离的双眼告诉老人家她心不在焉。

江老头子向老张挥挥手,那手掌往外挥动,示意他先离开。

张管家微微点头,有礼地退出了书房外。

江老头子感慨道:“别再这副隐忍的样子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那个蠢孙子又做错事了,而且是件丑事。克寒都告诉我了,叫我看好你。大家都很疼你哦。”

“爷……”当夏一心想如常一样叫声爷爷时,蓦然改口叫:“董事长。”不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潜藏着道不明的委屈和感伤。

江老头子往椅背轻轻一靠,长叹一声说:“哎哟!叫惯了就别改口了,我听着也舒服。逼着自己改变过来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何况,是我允许你这么叫的。就像你现在,对于这件事情确实是该生气,但逼着自己不理会喜欢的人,很挣扎吧?”

“我不知道。”她低眸看着茶杯,“可能明知道不是他的错,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我还是会怨。就算心里不断说要相信他,但我还是逼着自己拒绝他。”

江老头子挂起安慰地笑容说:“一心啊,我替哲平对你说声对不起,同时也要说声感谢。”

夏一心完全摸不着头脑,话题怎么就跳脱了呢。

江老头子继续说:“一心有没有想过,敌人出到这一招就证明她阔出去了,连名声都觉得不重要,那是真正的丧心病狂。丧心病狂的人还会为你考虑任何事情吗?今晚是哲平抱你回来的,证明她最终也攻擂失败。那自然而然会有下一次的“不要脸”的攻击。如果是我,与其放着哲平在一边不管,那不如守住自己的阵营。这样,既不会让自己难过,也让自己越来越有斗志。你要明白,一个求婚戒指都给你买好的男人不会容易放弃你。筹码还在你手上。”老头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求婚戒指?”夏一心一脸愕然,她表示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老头子我还未至于笨到不知哲平的周年庆计划想玩什么。”江老头子骄傲一笑,“何况,他去挑戒指碰巧颜克寒也在。”

闻言,夏一心想起刚刚狠狠甩了江哲平一个巴掌,帅气的脸上有个红红的五指山,便心里自个儿纠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要求婚,不知道他为被这种无法解释的错耽误了终身大事的着急。

江老头子看夏一心那个纠结不已的表情,微微一笑,说:“看来你已经选好了。”

夏一心带着点犹豫说:“看来他是挺可怜的,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我想我要好好冷静一阵子,哲平也要好好冷静一下。就像爷爷说的,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一定会为了自己竭尽全力。如果不冷静等待,就很难应对她下一秒的逼迫了。”

江老头子唯有点点头说:“冷静一下也好。”他继而叮嘱,“不过别让冷静变成了冷淡了。现在不仅仅是某人求婚急切,我等着喝孙媳妇这杯茶也是等得很急的啊。”

夏一心听着就尴尬,羞红了脸。她蓦然低头,捏着手指。江老头子很满意这个表情,证明她心里头也并非绝情,只是生气而已。

江老头子轻轻往椅背靠,长叹一口气,添油加醋说:“我老了,看哲平的日子呢是能见一日少一日。云峻过一个周年庆,我就离寿命终结期更近一步。我就希望,完成和老夏一个约定。”

夏一心那颗柔软的心总被老人家触动,她喃喃道:“爷爷们的约定,我没忘。只是……我还是需要冷静。”

“那你跟我保证,不要离家出走,是不要离开这里哦。”

夏一心嘟了嘟嘴,试探问:“那我一个人上班行不行?”

江老头子又长叹一口气,无奈道:“看来你这倔丫头是死心冷战啊。”说罢,他点点头说:“好吧,我让司机送你上班。”

“嗯!”夏一心瞬间挑眉一笑,说:“这个司机……我不要江哲平哦。”

“好!我只有一副老骨头而已,怕你了!这么倔,跟你爷爷说的一摸一样。不过,我家那蠢小子,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帮她。”江老头子屈服了,他笑着想:只要夏一心不离开大宅,不让不良传言传出,可以安心一阵子。

夏一心又怯怯地问:“那……我明天开始对你家那蠢小子不理不睬,你不怪我哦?”

“不怪!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老头子甩甩手,虽然乐意当个处理问题的和事佬,但他更愿意放手让当事人自己处理问题。

她走到江老头子身边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那我像那些电视剧、言情那样尽情虐他的咯。”

老人家叮嘱道:“你驯夫归驯夫,虐归虐,别把自己也虐到就行。”

门外的江哲平却心急如焚,老头子的书房太大,两人说话声音太小,他什么都没听到。

“好吧,就这样定了,我先冷静一阵子。看哪天心情好了,再理会你家的蠢小子。我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她对江老头子笑了笑,“您也早点休息。”

看她哭着进来笑着出去,江老头子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放开,才迈出书房的半步,夏一心有恢复了那份感伤。尤其看到站在门框旁边的江哲平突然靠近她。她挑眉举起拳头对着他的下巴说:“有毒的别靠近,不然打到你变猪头。”

旁边的张管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替这两人感到无奈。总在好来好去时好事多磨。

江哲平看着她载满怨气的背影,无奈地长叹一声,似乎连屋外的树叶也听到了叹息声,摇曳了几下随风飘落。

张管家礼貌地做着“有请”的动作说:“少爷,请进。”

进到里面,江哲平只见老头子板着一张脸。他怯怯地说:“爷爷。”

江老头子挑眉看他,问:“怎么不坐啊?畏首畏尾的样子,我很恐怖吗?”

江哲平强颜一笑,甩着双手说:“不是!闯了祸的蠢蛋不敢坐。”

江老头子却反呛道:“你以为站着你就会长智慧吗?”说罢,江老头子拍案而起。

他拄着拐杖站起身,绕开书桌,指着江哲平怒道:“你闯的祸一次比一次厉害,你叫人家的爹妈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啊?还求婚呢?”

“爷爷……你,你怎么知道?”江哲平霎那口吃。

“是我一手一脚把你带大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爷爷不能跟一心说哦。”

“不好意思,我已经说了。”

“哈?”江哲平一脸难为情。

“你难为情个啥?男子汉大丈夫能光明磊落一点不?”江老头子叹息一下,“这个先不说。我跟你谈个正经且严肃的问题先。”

“爷爷请说。”

“我要你确切回答,今晚的事情有没有留下什么大麻烦?”老人家比较保守,没把问题问太清楚明白。

江哲平挠挠后脑勺反问道:“我不懂会有什么大麻烦?一心这个样子就是目前最大麻烦了。”

江老头子恨铁不成钢,举起拐杖敲了他的胳膊一下说:“啧!人家不理你是当然,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可是我那个麻烦意思是那种“不能说的秘密”丑事没留下什么后遗的责任吧?”

江哲平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大咧咧地说:“颜家还敢找我负什么责任?明明是颜晓寒“强奸”我。我不找她算账算仁慈了。”

江老头子有举起拐杖戳了戳他的下腹说:“说正经的。”

“不清楚,被迷昏的是我。我朦朦胧胧的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闻言,江老头子不由得揉揉太阳穴,这么不确定性的答案,他开始担忧了。他长叹一口气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糊涂里做的糊涂事自己要对后果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后果?”江哲平弱弱问道。

江老头子不禁觉得这个孙子智商低得可怕。他直言:“最大后果就是“喜当爹”,必须负责任。”他郑重其事地警告江哲平:“年轻人,你们之间是有你们的处事方式。但是颜教授不同。他也是个老人家,思想比较保守。如果真出了那档子的事情,你要做好一心会跟你了断的准备。中国大地是一夫一妻制。”

江哲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江老头子看看孙子那傻样,继续用同样的语气说:“你最好想清楚,自己今晚有没有做什么有没有踩到雷区。日后有什么怪事,也好应对。”

江哲平什么也不说,他默默地咽了咽喉咙,沉思着今晚在那酒店房间里的“意乱情迷”。根本回忆不出什么。除了颜克寒那冷冰冰的毛巾。想感叹药性可怕也于事无补。向来自由自我又不羁的他,十分厌恶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就像一种无形的要挟,随时都会扭转他人生的轨迹。

江老头子瞥眼看着无助的孙子,问:“紧张了?”

“爷爷您这是废话吗?不紧张才怪啊。迷迷糊糊“喜当爹”我可承受不了。女主角是一心还好说,立刻娶回家毫无怨言。只不过那个人是居心不良的精神病前任。”江哲平随便想想就躁动不安。

江老头子缓缓坐沙发上说:“哦,那你是对一心有过那种冲动?所以我刚在门外没听错。”

江哲平被抓包了,瞬间无语。

正文 第157章 晴天霹雳 江哲平尴尬了,不一会灵机一动,双眼一瞪说:“爷爷……你坏了,竟然学海儿打探军情了。刚刚差点闹出人命也不敲门?说,是第几次了?”说完,他调皮地侧目看着江老头子。想到刚刚要不是夏一心甩了自己一巴掌的话真的没控制住。这下子,江老头子被他堵得无法反驳。

江老头子双眼游移不定,喃喃道:“路过听到的。”是正宗的说谎不眨眼睛。

江哲平单手叉腰,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也没真闹出人命。”

江老头子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切,你啊,想好怎样修补关系再计划怎样“闹出人命吧”。”这个对江哲平来说,不只那么一点点难。因为,夏一心太倔强,不让他靠近。

说过冷战就冷战。夏一心不愿意和江哲平一同上下班,在江家大宅如同一个陌生人住在旅馆就算了。就算在律师事务所的茶水间碰见,她也不会跟江哲平打声招呼。

时间一天天过去,特有耐性的夏一心真能忍,竟然与江哲平冷眼相待了两个星期。办公室里的少女们看夏一心对江哲平那么冷淡,纷纷燃起幻想:

“帅哥好像和夏一心分了,我有机会了。”

“我早就这么想了,他们也没校园网里说得那么配啊。”

“你怎么那么坏啊,人家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每天在茶水间听到那几个小女孩乱七八糟的“白日梦”,吕贤伟就不耐烦了。他一回到座位上,看到夏一心专心致志潜心工作的样子,就怒火中烧。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正牌男友是快人人想吃的肥肉,还晾在一边不理不睬。

吕贤伟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掌押在她的文件上问:“学妹,你很忙吗?”

夏一心对此举动感觉莫名其妙。她点了点屏幕上的保存,一本正经地抬头回答:“当然忙,不忙不低头啊。”这种回答真是绝了。

吕贤伟顿了顿,他想了想继续说:“我就当你忙得不可开交。但你也不能把男朋友晾在一旁啊,像平时那样秀个恩爱什么的做一下防御才好啊。”

“防御?我还要防什么?我跟江大律师的关系可以说是有名无实,我无须防御什么,他爱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她说得坦然,心里却不由得泛酸。

这话震惊了吕贤伟,他那双眼不由得瞪得圆圆的。那几个无知少女听了倒是不亦乐乎。

现在到吕贤伟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说的“分手”,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这时,颜克寒上前,拍了拍夏一心的肩膀关心问:“一心,周年庆晚上的事情还在生气介怀吗?”

夏一心扭头看看颜克寒,只是强颜一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傻傻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江哲平透过玻璃看到她自个儿落寞的样子不由得感慨:“你这个傻瓜是何苦啊。”

吕贤伟听了颜克寒的话更加一头雾水了,两个人冷战又跟什么周年庆有关系啊?

颜克寒白了吕贤伟一眼说:“学长这么喜欢八卦,跟我进来。”

有第一手八卦可以打探,吕贤伟当然随颜克寒进了办公室。

看颜克寒带走了无所谓的人,江哲平抓起两颗白兔糖走出办公室。

江哲平又如常地轻轻把白兔糖放在她桌面,动作再轻,还是打扰到她发呆。把失魂的她扯回了现实。江哲平温柔道:“小女孩,开心点。”

那些女孩看江哲平主动靠近夏一心,又开始失落地叹气。

而夏一心则抬头,毫不留情道:“我不吃你的东西,拿回去。我想吃自己会买。”

两个星期了,无论送糖还是说好话,夏一心还是这样冷冷地拒绝他。江哲平的心又开始揪着痛了。是那种又酸又麻仿佛让人窒息的栓塞痛感。

江哲平已无话好说,他只留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怎么才肯相信我,怎么才肯原谅我。但在这无知的漫长等待里,我决不放弃。”

而颜克寒的办公室里,吕贤伟咋呼呼地拧着眉不可置信地说:“什么?他们俩闹成这个样子是你妹妹的杰作啊?你这个妹妹真是天才啊!”

颜克寒长叹一口气说:“看他们俩这样,嘉嘉连结婚的心情都没有。”

“呵呵!”吕贤伟幸灾乐祸一笑,“家门不幸,不能怪别人。怪你妹妹去。”

颜克寒白了吕贤伟一眼说:“你会不会说话。”

吕贤伟转而正经八百说道:“行啦,你搞定你的老板娘再担心他们俩吧。真替你和老板娘担心!他们俩还有很多守护神的,就算没有你们,还有那个江老头子、夏董事长和夏总经理他们。但你和老板娘真没多少势力可以倚仗!”

颜克寒淡淡一笑。顿觉讽刺,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

吕贤伟继而问:“那你妹妹闯了这么大祸,你把她怎么办了?”

“困起来了。”颜克寒淡淡道。

“你是非法禁锢吧?”吕贤伟听了就觉得不妥,精神病人也有人权啊。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呢?你也见识过她发起疯来不担保有谁是安全的。”颜克寒也十分无奈,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

此时,颜克寒突然接到了居委的电话,说他“禁锢”颜晓寒,必须回家协调。他挂上电话,白了吕贤伟一眼说:“都怪你,乌鸦嘴,现在居委会办事处的人找我,说我非法禁锢妹妹,要我回去释放精神病人了。”

经过协调,颜晓寒最终得以“释放”。时间又过了两星期,一大早,她借肠胃不适之名,独自去了医院。

而那个早上,夏一心和江哲平跟着颜克寒和庞嘉嘉二人去挑礼服。本来全程都是体验着一对新人准备步入礼堂的幸福快乐感。殊不知一条彩信撞入夏一心的手机里头,打破了一切幸福感和笑声。

一张孕检单子证明了颜晓寒怀孕。一段文字告诉夏一心她假想过的都应验了,事实实在讽刺,彩信催促她快点把男友拱手相让:当你看到这张报告时,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告诉哲平,休想让我堕 胎。我不会杀我的孩子。

夏一心看着手机愣了半刻,换好礼服出来的庞嘉嘉发现夏一心的表情不对劲,便上前问:“一心,怎么了?发什么呆?”

此时夏一心的眼眶里已经隐隐有泪,她却摇摇头隐瞒不语说:“没什么。”

神经大条的庞嘉嘉才不相信。她一把抢过夏一心的手机说:“我看看你在看什么?看到眼泪都来了……”

当庞嘉嘉一看,便愤怒在即。

夏一心见试好伴郎礼服的江哲平推开了试衣间的门,便忍不住情绪。她皱着双眉,难过中带有心酸不舍。她从庞嘉嘉手中拿回手机,不顾身穿着雪白的伴娘的长裙,快步走出了婚纱店的大门。

颜克寒听到动静,也扭从礼服堆那边转过身,紧张问庞嘉嘉:“嘉嘉,发生什么事?”

庞嘉嘉说了来龙去脉后疑惑地问了一句:“孕检结果会不会有问题呢?”

颜克寒方才想起今早颜晓寒说肠胃不适,要去医院……

婚纱店的导购员正想追出去提醒两人还穿着礼服。却被颜克寒拦住了,他挑眉不羁地说:“衣服坏了本少爷有的是资本去赔。”

庞嘉嘉也甩出一张金卡说:“本小姐也是。”

要追上夏一心对江哲平来说是件简单的事情。他拉起夏一心冰凉的手肘,把她扯进怀中说:“干嘛什么都不说就跑掉?一见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夏一心使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大声说:“不要抱我,你已经没有抱我的权力。”

“说什么傻话?”江哲平一头雾水。

夏一心举起手机,一条辣眼的彩信吓得江哲平不断往后退。好久没有颜晓寒的消息,突然一个晴天霹雳。他并不讨厌孩子,但他畏惧这个精神病前任的孩子。

夏一心把他逼到墙边,咬牙切齿地说:“看清楚,这才是你的责任,你该爱的人。她成功地夺回她应有的位置。咱们分了吧,彻彻底底地分了好。从今以后,除了公事,不要跟我说话,不要碰我。把你桌面的白兔糖都扔掉。我会亲自告诉全世界的人撕毁祖宗留下的婚约,结束一段感情。”

这种“喜当爹”的信息对江哲平来说也是猝不及防。那晚江老头子问他的“严肃问题”竟然成真了。他本以为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殊不知事实一到时,是如此手急无措。

夏一心用冰冷的眼神看他继续说:“既然你父母归来,云峻的继承也不会架空,我会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归还所有股份。如此一来,你有你的梦想,云峻有云峻的安定。我从此也跟江家毫无瓜葛,不做打扰。”

多么霸气的决裂。然而江哲平并不相信就是那个晚上,月老的红线又将他和那个精神病的前任牵连起来。

他不敢接受这个现实,他强颜笑着跟夏一心说:“一心,你冷静,你不冷静就正中晓寒的圈套了。你看,收到信息的只有你。很明显的,她先针对你,要你放手,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收到这种信息呢。既然是要我负责的,她应该第一时间发给我才对啊?”说完,江哲平双手摸摸左右的口袋,才发现手机放在婚纱店里头。

他开始神色变慌,有可能他看到信息的时候,会推翻他对夏一心的所有抚慰。

江哲平立刻往婚纱店里头跑,在黑色的布艺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呼吸灯不断闪烁。他立刻打开锁屏,有两条来自颜晓寒的微信。

第一条是颜晓寒那张辣眼睛,惊天地的孕检结果。还有送检医生和检验科的签字,放在一个桌面上带有点点阴影的实拍,不像造假。

第二条就是非常煽情的话语:哲平,我不求你真心实意地爱我,我只求你爱你和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不要放弃他。好好照顾他。

夏一心挽着裙摆推开店门,看见江哲平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失措的样子。便立刻跑往更衣室,换上通勤的衣服拽上手提包,跟庞嘉嘉说:“嘉嘉,婚礼那天,我会准时到。礼服,麻烦待会送到我家。”她再三叮嘱,“记住,是我家,夏家。”她回头看看江哲平已经像块石头的样子,继续说:“我现在去江家旅馆收拾行李。”

颜克寒却伸手拦着她说:“一心,事有蹊跷,不能冲动。”

正文 第158章 坚守阵地 颜克寒展开双臂,挡在夏一心面前,他劝谕夏一心不能冲动。夏一心却挑眉反问:“那到底要我怎样?长痛不如短痛吧。明知道事情发展到不可能的地步,自动退出不是对你我都好吗?”

颜克寒咽了咽喉咙,说:“话虽如此,但一心可别忘了,你和哲平的职责是要给新人送上最甜美的祝福。何况这些信息事出突然,一定另有内情。何不等婚礼完后,把那些内情都查清再做决定?”

夏一心则厌烦地拒绝着说:“克寒哥觉得还有什么可疑的呢?谁会喜欢一个精神病人?孕检结果里面的孩子,不是那一时糊涂的江哲平还会有谁?”她扭眉感慨,“责任终究是责任,要背负的还是跑不掉。日子天天过去,长大的人要学会接受现实。”

颜克寒说:“你要他学会负责可以,但你不能这样说走就走啊。”

颜克寒扶着夏一心双肩,郑重说:“事情没到无力挽回的地步,给我和嘉嘉一点时间去对事实求证。套用电视剧里的一句话——哲平是你的男人,你要相信他。”

夏一心紧捏双拳,眉头紧促,她抿抿唇说:“你们……你们明知道我不是铁石心肠。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拿什么去相信。我想相信,但没那股力量。”说罢,她缓缓蹲下,背靠着一件件垂坠在衣架上的礼服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现在换作是我收到这样的信息,也会气得天昏地暗,要你相信我是很过分很自私的要求。但是,我请你不要生气,不要冲动,更不要离开。”江哲平单膝跪下,抽出面纸帮她拭去脆弱的眼泪。

“如果你离开,我怕我不知道如何呼吸。就像上次一样心慌。害怕人没找到就听到些可怕的消息。”

“我习惯了生活中有你。随时能听到你的声音。习惯了想你喜欢的甜味。这是你留给我最珍贵的“环境因素”。而我就像新生儿一样,会认着那些声线和味道。如果下一秒,这些都消失在我的生活环境里,会让我心慌。”她深情地释放着心头的酸楚。

江哲平转而苦口婆心劝谕:“你可以装作不待见,但至少我能从你双眼读到一个眼神,明白你的心情。就算你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至少,让我天天看到你,你是平安的。”

然而,旁边的销售员看着这场现实版的“情深深雨濛濛”陶醉其中。

趁她心情矛盾,江哲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道:“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不要随便就说收拾行李离开。有什么事,一起解决,丢下我,算什么?”

夏一心沉思半会,她紧盯手机屏幕,深邃的眸子里埋藏难以读透的忧思。她用袖口擦了擦泪痕,什么也不说,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地抬眸喃喃低语:“尿检结果……我要找安子垣。”说完,双眼渐变凌厉。

颜克寒和庞嘉嘉相视一下,长舒一口气,暗想:不是颓丧的眼神,有救了。

夏一心继而瞥了江哲平一眼,冷冷地盯着他说:“哼,祸事接窘而来。跪搓衣板也便宜你了。跪榴莲壳吧!”

江哲平闻言,脸都绿了。怯怯道:“现在年底好像不是榴莲收获的季节……”

夏一心意外,江哲平竟然智商在线了。她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那样,就从旧家电里拆个电源板下来跪上吧。”她似乎忘了什么,又继续说:“把裤腿提高再跪。”

此刻江哲平的内心随着大脑皮层的感官神经崩溃了。光着两个膝盖跪到满是尖锐凸起的电源板上是要把膝盖废了的节奏啊。他心里直呐喊:“神啊,你发个慈悲,让夏小姐直接要了我的小命好了。”

夏一心心里头正得意。伤心了好一段时间,难得可以“抓弄”一下江哲平来消消气。

庞嘉嘉一手搭过夏一心的肩膀,小声问:“看来是想通了?刚刚试好的那套礼服不用送夏家去了?”

夏一心白了庞嘉嘉一眼,手指轻轻戳了她的锁骨下方一下。

虽然说夏一心是想通了问题的节点所在,但是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她还是对江哲平不理不睬。直到的婚礼那天,这种情况还是一如既往。

虽说新郎和新娘都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但那婚礼坐席里头的宾客似乎对伴郎和伴娘更感兴趣。纷纷指着江哲平和夏一心暗暗低语:

“外面的牌子不说明是克寒的婚礼,我还以为那伴郎和伴娘的跟着一同进行呢。”

“就是,伴郎伴娘看着也配一脸。”

“我看不是吧,那两人的双眼不怎么来电啊。”

“这个不是看表情的,看夫妻相。”

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狠狠刺激着颜晓寒的思绪。人人都说伴郎和伴娘有多配,她在亲人席里头自然坐不稳了。心里暗暗愤怒:这什么话?不知道的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待会就让你们看看谁和谁配一脸。

颜克寒和庞嘉嘉,携手在圣坛前互相许诺,互相宣誓,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夏一心看得面露羡慕的微笑。

江哲平把那种心情收在眼底。他想:将来,他要送给夏一心的婚礼一定不输现在的场面。他累积着经验,为夏一心筹划着属于他们二人难忘的婚礼。

随着新人交换了戒指,庞嘉嘉的头纱被掀开。新人亲吻一霎,坐下亲友齐齐拍掌祝福。一场简单肃穆的西式婚礼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室外小派对,宴请现场来见证一对璧人牵手的亲友们。

夏一心对保持着对江哲平不来电的表情,颜晓寒见面便得意一笑。自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离间了两人。

于是,她上前挽起江哲平的臂膀,亮瞎了众多亲友的眼睛。明明是伴娘和伴郎那般配。怎么半路杀出了一个“新郎的妹妹”?老一辈们唯有摇头感叹:“年轻人的感情,真乱!”

江哲平也被颜晓寒这个举动吓得不敢举步上前。本来还挑好了一块甜美的土耳其蛋糕,准备给夏一心送去呢。他停住双脚,拧眉低声问:“你怎么了?”

颜晓寒紧紧粘着他,挽紧他的臂膀说:“我当然是带着孩子来找爸爸的啊。”

江哲平闻言,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

宾客的目光继续停留在江哲平身上,他的光环盖过了颜晓寒。人人纷纷热议着他和新郎妹妹之间的关系,猜疑着新郎是不是他的未来“大舅子”。

江哲平的内心是崩溃的。虽然被颜晓寒挽着,心却不在颜晓寒身上。他挣扎呐喊:“错,你们都错。大错特错!我大舅子才不是那个腹黑男。”他只远远看着夏一心陪同新娘完成了宣誓仪式后,坐到一旁的长凳千秋上捧着烈酒借酒消愁。

当夏一心细细咪了口红酒,缓缓闭上眼,放肆地靠在长凳千秋椅子上荡动起来时。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的安子垣站在她面前,俯着身子温声说:“大冷天,喝了酒还这样昂首荡秋千,很容易撞风头痛的。”

闻言,夏一心立刻睁开眼,一脚蹬着草地,摆定秋千。她仰望安子垣,微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知道你有烦恼,但不至于变成这种智商吧?”他看看颜克寒,“好歹我和新郎都相识一场。再说好听点,这是颜教授找到儿媳妇的庆贺典礼,我家安董受到邀请。而我是个称职司机。”

夏一心被逗笑了,客气地拍了拍长凳秋千上的空位说:“坐吧,司机!”

安子垣拢了拢笔直的外套,缓缓坐下。环视四周,看到江哲平被颜晓寒缠着,微笑着饶有意思地问:“怎么了?这里有刺,不舒服?”说完,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左胸膛。

夏一心毫不忌讳地身手拍掉他的手,几乎贴到他的胸口,外人看来十分亲近暧昧。看在江哲平眼里便是起火了。

她咬咬下唇说:“小声点。”

安子垣耸了耸肩,笑了笑,摇摇头说:“你什么情绪都写脸上了,大声点小声点有什么分别的?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夏一心点点头说:“是,但在这里不好说。”

“什么事那么神秘?”

夏一心站起身,把酒杯放到弃置匣里头,无奈地对安子垣说:“我只能说,我的人生,堪比一出狗血的偶像剧。事情的详细,我想过了今天,咱们今晚微信私聊更方便。”

既然夏一心都提出了秘密私聊,安子垣只能点点头。他说:“有什么不快,要说出来,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肝。”

“我知道!”

江哲平看两人聊得正起劲,从夏一心的侧脸还能看到她的笑容。便心里不悦皱起眉头,暗暗低咒:“有什么好聊的。”

颜晓寒看了江哲平这副神情,心里一把妒火烧起。连“怀孕”的计策也绑不住江哲平,已经不仅仅是嫉妒,还有恨。心里暗暗道:“夏一心,凭什么?凭什么让哲平那么在意你?只不过是那个江老头子特别喜欢的人选罢了。”

无论怎样,夏一心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子垣灵机一动,拉着夏一心走到江哲平面前放声说:“江律师,你呆会和夏小姐顺路是不是,你送她回去。”说完,不忘给江哲平打眼色。

一大个彩头抛过来,江哲平不接就枉夏一心吃那一泼醋了。他放声说:“这个当然,云峻的执行董事我不送顺路回去恐怕今晚要罚跪什么榴莲啊、电源板什么的。必须送,必须送!”

安子垣放心的舒了口气,现在的江哲平双商在线啊。

颜晓寒闻言,依然死死挽着江哲平,不知羞耻地问:“哲平,那我呢?”

安子垣随口就给了她最好的答案,说:“您不是跟新人一家的吗?您跟新人回去,正好可以一路当电灯泡啊。”他眨眨眼,装模作样,“哎呀,想着有点羡慕,不仅可以闹新房,还可以一路当电灯泡,亲人就是好。”

江哲平十分感谢安子垣帮了大忙,这么一来就解围了。也给了他和一心的说话时间,有时间也有空间,什么都好解释。

颜晓寒十分不满,她蹬鼻子蹭脸,对安子垣怒道:“你是哪来的哪根葱?离婚礼派对结束还有的是时间,你凭什么这么快就安排谁跟谁走?而且本小姐凭什么听你安排?”

安子垣还真不知道颜晓寒是个精神病患。夏一心微微一笑,出来打圆场,说:“对啊,没人能安排你,不过,如你所说,现在派对还没结束,应该有很多循例的“体面事”要做。我就不聊了。”她灵机一动,挑眉盯了江哲平一眼,下巴比了比江哲平说:“你的身份好像不仅仅是伴郎,忘了出门时爷爷交代过什么了吗?”

正文 第159章 别样甜蜜 群众对某些焦点情节总是敏感的。尤其是伴郎和新郎妹妹的关系,大家看上如此亲密,突然杀出一个伴娘来,怼得那“小姑子”哑口无言,没谁不好奇的。何况伴郎和伴娘真的配一脸啊。事实摆在眼前,群众唯有继续吃瓜。

前来八卦的宾客都留意到了主角的对话。“爷爷”两字叫得真亲切,感觉伴娘好像知道伴郎每件事一样,时刻在他身边做提点。说好听是私人助理一样,不正常的话要怀疑到了同居关系。遂的,旁人都看向死皮赖脸挽紧江哲平的颜晓寒。对于颜晓寒这种粘乎乎的存在感到莫名其妙。

江哲平便识相地轻轻打了个响指说:“对了,夏小姐不说我还真忘记了。咱们记得送颜大律师贺礼,忘了帮爷爷跟颜教授道贺。”说罢他拉起夏一心的手说:“老头子指定要你一起去,走吧!”

此刻,八卦的群众总算明暸。心里都暗暗点头:“这手牵得那么自然,看来是小姑子单恋啊。可怜可怜,吊死在一棵树上。”沉吟完还不忘吃下江哲平和夏一心撒的一泼狗粮。

有效堵住悠悠众口的就是行动。这方面,颜晓寒已经完败。

穿着一袭长裙的夏一心被江哲平拉着走,步履十分困难。她一手挽起及地的裙摆,一边快脚跟着他的步伐,投诉道:“江哲平,走慢点!我快给绊倒了。”

“走路就走路,去恭喜就恭喜,哪有你这么多话!”说罢,他双手并用,给夏一心来了个公主抱。轻轻一抛的感觉吓得夏一心直惊叫。

江哲平闻到她口腔里的美酒香,拧眉问道:“你今天喝了多少?”

夏一心回想一下,正要开口,却被江哲平霸道地打住了,他说:“以后禁酒!”

“为什么?”夏一心开始抱怨不公,“你喝酒喝到闯祸我还没给你发禁酒令。我只是喝了两杯什么都没做错,你就给我发禁酒令?”

“不为什么,女人不宜喝酒。而且也不算没错。跟其他男人聊得那么开心你就有错。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是怕你有危险!”江哲平说得理直气壮,夏一心倒气得心堵。

她捏起拳头狠狠往江哲平肩胛捶,拧眉怒道:“什么叫跟其他男人聊得那么开心?你什么意思?我像那种水性杨花吗?这么没安全感的话,有种就把我沉江底啊。亏我选择相信你,我什么都没做你倒怀疑我。”说罢,继续狠狠打,一边打,一边咬牙低咒:“叫你乱怀疑!乱怀疑……”

江哲平被打得双手脱力,他把夏一心放下,揉揉肩胛,尴尬地低头道歉。

夏一心继而戳了戳他的胸膛说:“拜托你不要乱吃醋,帮你洗脱未婚爸爸的嫌疑还要靠安子垣好不好。”

这个江哲平就不懂了,为什么要靠安子垣?他一脸疑惑不解。甚至不服。

夏一心继续说:“我们是有急才,我们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有满脑的法律知识。可是,要证明你不是未婚爸爸,要用的是缜密的医学证据。”

江哲平听了觉得太繁琐,他说:“不对,其实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有没有那个我也不清楚,只要证实晓寒是否真的怀孕就是了啊。你们女生没怀孕的话不是有那个生理期吗。何必什么“缜密的医学证据”?你到底想怎样?”

夏一心想不到江哲平聪明了一会,但她岂甘愿服输。她凑近江哲平,调侃道:“生理课还学得不错嘛。”她转而激动道:“谁告诉你没怀孕就会有生理期,你不让她会生理期不正常?你愿意静候她的生理期,我可不愿意。”

江哲平真是抹了把冷汗。他环视四周,还好这个小花园僻静,没人听到夏一心这么狂躁的对白。简直是毁了“夏董事”文静聪慧又和蔼的形象嘛。他心里暗暗道:“这算哪门子文静?哪门子和蔼?”

夏一心看江哲平那副为难的表情,问:“怎么?我这样让你很为难很受不了吗?”

“不是!”江哲平咽了咽喉咙狂摇头。

“我看是不敢。”她转过身,坐到长凳上,感慨道:“算了,你对自己的事情都不着急,我干嘛为你着急。最多……我不嫁你这个未婚爸爸就是了。”

江哲平立刻坐下,从后紧紧捂住她的嘴,说:“够了!别乱说话了。我早跟你约定好了,待你长发及肩时生二胎,怎么可以换人选啊。不行,别乱说话。不能毁约。”

从江哲平的力度,她感受到他真的很着紧,便偷笑着原谅了他的双商负数。

夏一心转过身,试探着问:“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说!心心向来最聪明。”他龇牙咧嘴笑着奉承。

夏一心瞪着双眼试探问:“不是冷厉又恐怖的母老虎吗?”

“谁说的?胡说八道!”江哲平立刻澄清。

“我在想,刚刚一定把晓寒姐姐气坏了,她一定不会这么容易罢手,我想不如将计就计,你就认了栽,照顾她一段时间。我给你这段时间去自证清白。而我呢,努力做功课,往脑子里塞刑事相关的法案。筹备三月份的法学交流会。”

“那个交流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决定你去了吗?”江哲平疑惑。

“这个不用想好不好。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克寒哥和嘉嘉真的是新婚燕尔,接下来就忙农历年的事情,忙完杂七杂八的得考虑一下蜜月旅行啊。只能牺牲我了。”

江哲平不满了,扭眉问:“那他不能牺牲就要牺牲我了?还有,你又怎么保证你自己不吃醋,刚刚晓寒这样粘过来你也站不住了。”

夏一心摊摊掌说:“那就好安慰自己说“万般皆无奈”。而且替事务所出席重要交流是我劳务协议里其中一条。因为我太有才了。”

江哲平拧眉诧异:“还有这条?这个腹黑男!”

“不只这条。”夏一心想起当初进入事务所时,颜克寒敬告她的那些话,便得意地说:“克寒哥当时还叮嘱我要有随时看见某笨蛋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笨蛋现在要天天见了。”这明摆就说江哲平是笨蛋。

江哲平此刻心里诅咒了颜克寒无数次:“夏一心竟然被腹黑男带坏了。”

夏一心仿佛听到他心里的话,她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吧,挺好的,那段时间见到你是一种心理强化锻炼。去交流会,就等于出去看看大世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她转而说:“至于现在……你呢,如此大事我会跟爷爷说一声,讨论好怎么做再去闭关的。以防有什么突发,你一个笨蛋应付不来。”

江哲平托了托眼镜框,咬咬牙低语:“岂有此理,夏一心!别得寸进尺啊。敢连说我这么多次笨蛋?你真是天下第一人。”

夏一心放肆地笑着说:“活该啊!你不是笨蛋怎么会闯下弥天大祸?”

江哲平宠溺地轻轻揪起她的耳朵,扬唇一笑说:“你给我记住,不是闯祸,是失误,仅仅失误而已!”

恋爱中的男人就像小孩,夏一心就像面对一个大小孩。她没好气地点点头:“对,失误,小小失误都够我挥发一年的眼泪了。你厉害。”这话,明显是故意酸江哲平。

“那现在……回去了?”

夏一心敲一下江哲平的脑门说:“回你头啊!刚刚不是说跟颜教授道喜啊?就算是真的为了摆脱晓寒姐姐撒个谎,你做戏也要做全套啊。随便说句“恭喜”也要吧。”她继而调侃道:“好歹人家差点当了你岳父大人。”

夏一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江哲平当场语塞。旁人听到是多尴尬。方才安子垣才好心地开口将她带到身边,她现在倒是不给面子了。这么说,不就又把他往泥潭里丢了吗?

江哲平倒抽一口气说:“姑奶奶,我拜托你,别把那咸丰年的事重提,你知道我忒不想提起。”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鄙视说:“咸丰年?一年都不到!你还真冷情,比里那些冷情总裁还要冷情啊。”

“你还真矛盾啊,不知道是谁,刚刚看到某人粘着我的时候,吃着干醋,就拿着酒杯坐秋千上闷闷不乐了?”

两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这时新郎挽着新娘而来说:“吵什么?大老远听到你们喋喋不休了。你们不会想在大日子里拆我和嘉嘉的台吧?”说罢,颜克寒看看江哲平又看看夏一心。

两人瞬时停嘴,互相瞥了一眼,不敢谁怪谁。

夏一心问:“那您们怎么来这里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庞嘉嘉毫不忌讳形象地伸着懒腰说:“我们不是铁打的,应酬那么多三姑六婆的很累,我们加起来也只有两个舌头啊。”她继而带着不满的语气调侃,“何况耀眼的伴郎和伴娘跑这小花园来偷情?”

夏一心真叫屈,无话可说,只好轻吞一口气。她心想:什么“偷情”。两人刚刚才吵到脸红脖子粗,心跳加速,血压高涨。她挽上庞嘉嘉的手臂,脸庞蹭了一下毛绒绒的披肩,卖萌着说:“没有啦,什么偷情,真要偷情我才不找笨蛋在这里吵架呢。我有那么多聪明的对象,当然是在其他地方温声细语啊。”

颜克寒饶有意思地瞄了江哲平一眼,俨然被夏一心的毒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绿。他上前拦在江哲平跟前,一手扶着他欲要爆炸的心,领着他坐长凳上说:“别计较,挺可爱不是吗?到她老了,脑筋不灵活的时候,就想听都听不到了。而且,你要认真读她的话。换个方向是不是只跟你光明正大地“吵架”呢?”

庞嘉嘉捏起她的下巴说:“我拜托你了,好姐妹。你就看看你家夫君的脸色再说话吧。不要太放肆!我身边已经有一个会放冷气的腹黑男,从今以后,你跟这个万人迷有什么吵闹的我是不会分心的。看在今天是我的婚礼上,给个面子,别闹了。”

夏一心饶有意思地看看庞嘉嘉说:“哎呀,刚刚还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现在就一本正经了。走过婚礼宣誓的人成长得真快啊,三秒成熟的节奏啊。”

江哲平看向夏一心,被庞嘉嘉驯化的她看着就有点别扭。不过正如颜克寒说,确实可爱。时光荏苒,从大学里头的初遇,已经错过了五年时间。时光流逝,也只不过是眨眨眼睛的事情。

想想,让她一个小女人多闹腾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让人生多一点关于对方的回忆,也算是夏一心独特的撒娇模式。

正文 第160章 密谋拆招 颜晓寒使出了“怀孕”这损招总得解决。本来庞嘉嘉愿意用颜家女主人的身份当个炮灰,混迹颜晓寒的房间,查“生理期”的迹象。

可是夏一心等不及,她面对威胁从来都不习惯等待。精神病人不易应付,她更不想朋友以身犯险。她记得那天挑伴娘礼服时说过找安子垣,她当晚就找安子垣设定周密的检查计划去解决。

办完了别人的正事就该忙自己的正事,她换下礼服便给安子垣发了当天颜晓寒拍给她的孕检结果单。还留言:“江大律师,吃迷 药脑筋不清醒也有这么高的命中率。”

不出半分钟,安子垣便发来了一段长回复:尿检而已……人家拍戏也至少弄个b超图啊。你们也太容易被她骗了吧!而且,你也说了,哲平当晚是吃了迷 药的。虽然,有那么一些药是增加激 情的作用。可是,让服药者昏到给人抬进房间都不知道,只能根据环境给出模糊反应的程度,那种药才不会有那种激动。不信,照个b超看看她肚子里有没有东西。

夏一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问:“难道医院的检验也会有假?”

安子垣回复道:“医院的精密检验当然不会比验孕棒马虎。但是标本放置窗不是整天有人监视,很容易在那里出错。这个漏洞绝对可以利用。”

“这也太戏剧了吧!”夏一心蓦然感慨,真是人生如戏。

找医科研究生谈医学方面的东西果然很多问题都快速地迎刃而解。夏一心对着手机屏幕打了个响指,喃喃道:“就这么定了。”说罢,他敲响江哲平的房间门。

安子垣总觉得她给江哲平定的计划太险,奈何铁心要做某事的夏一心是拉都拉不住的,何况隔着一个手机?

江哲平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以为是家里人有什么急事,匆匆开门。一见夏一心傻了眼,脑里一阵歪想,调戏问:“心心这么晚,想干嘛?是不是太冷了需要暖床服务?”

他才说完,夏一心便对他的下巴一拳挥去,单手叉腰说:“跟不正经的人谈正经事果然要挑时间!下次我翻翻黄历,选个好八字再来。”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哲平举双手投降了,说:“好了,我投降了,我乖!有什么事,说吧!”

夏一心白了他一眼,转而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说:“我要你对晓寒姐姐“负责”。”

江哲平顿时吓了一跳,他瞪大双眼,抱紧胸口,一副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十分夸张。怯怯问:“心心,你开玩笑吧?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夏一心认真地点点头说:“知道,没开玩笑!”

江哲平又一咋,不可置信地盯着夏一心。当场愣着无语。这大半夜的,说这些话比鬼故事还恐怖,他怀疑眼前的夏一心撞邪了。他摸摸夏一心的额头,做了个恐怖的表情问:“你不会今天穿礼服太单薄又冷发烧了吧?”

夏一心拍下他的手,厌烦地说:“哪来那么婆妈?没有,没有发烧也没有撞邪。要用最快速度知道晓寒姐姐是不是真怀孕,是否造假,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你肯负责,然后,带她婚前产检。”说罢他挑眉看看江哲平,“我说过的,我等不了她的生理期。”

“可是那天晓寒发的报告图也是医院的检验报告啊。”

夏一心扬唇一笑说:“这就是尿检和超声波透视检查的不同。尿检检验的是体酮,原理相当于验孕棒,虽然医院的筛选标准出错机率为零,但如果标本不是本人的话……”她继而抬眸,侧眼看看江哲平,继续说:“教你说句话吧——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孩子。”说完,她正要离开。

江哲平拉着她的手肘,弱弱问:“你是说,晓寒的尿检结果有假?可能检验的尿液标本不是她本人的?谁跟你说这些?”

夏一心笑道:“当然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她继而反问,“难道你希望是真的?”

江哲平不禁挑眉。想到夏一心窝在房间偷偷跟其他男人联系,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尤其是跟她表白过的男人。校董的儿子,医学院的研究生,听起来真不输给他。也是个抢手货。不过,那个“飞来的孩子”倒不希望是真的。

看他表情百出,夏一心竖起食指,稍微警告:“不要乱吃飞醋。没他科普一下,我还真以为那些桥段只会在电视剧里面出现。原来……”她长叹一下,“哎,总之就是人生如戏。”

江哲平不由得扭眉试探问:“那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把自己的男人送到情敌的怀抱里了?”他尝试挑出夏一心的醋意。

夏一心漫不经心地回答:“晓寒姐姐早就被你放弃了,她的作为已让你厌恶,你竟然把她归类成我的情敌?”她轻轻冷哼一下,“不要少看我的情商。更不要在我闭关前企图让我分心。”

江哲平认识的女人中,有这种情商也真没谁。

她捧起江哲平的双颊,踮起双脚,温柔地在他额上奉上一吻,说:“赶快给自己洗冤,我等着那个清清白白的江大律师捧着鲜花,带着戒指出现在烛光萦绕的夜晚里。”

“可是……长辈那里怎么交代?”江哲平想,这也是个大烦恼。

夏一心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拧眉道:“我这么会演戏,你还担心什么?行动要快准狠,你别演砸了就行。”

江哲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能乖乖听话去洗冤啊。

不等江哲平给反应,夏一心立刻就闹,想着心爱的人跟别的女人“玩出人命”多么揪心,双眼立刻挤出了豆大的眼泪。她放声道:“江哲平,那是你的责任,不能逃避。我会离开,让你安心娶晓寒姐姐,当一个好爸爸。”话说得决断。说完,还拔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步伐声音惊醒了一直担心的老头子。

江哲平一脸愕然,心里嘀咕:“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出招也不说一声啊。”

如此一来,形成的感觉刚刚好。旁观者看到江哲平哑口无言时,都给带入了“伤感”的氛围。

江海儿探出头来,似懂非懂地捂着嘴巴,一个惊愕的神色,感叹:“好像很严重的事情啊。三更半夜的,又闯什么祸了?”

江海儿只见夏一心掠过自己眼前,拉都拉不住。她便步履飞快地赶到江哲平身旁问:“你闯什么祸了?”

江哲平低眸,淡淡道:“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就别八卦。”

江海儿瞥眼说:“我不小了,好不好!老婆跑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江哲平闻言就觉得不舒服,他咬咬牙低语:“快去睡觉!”

江海儿悠悠道:“明天星期天,我追剧不行啊?”有假期就是任性。

江老头子瞪大双眼,看着漆黑的房间,喃喃自语:“出事了?”他只听脚步声,不闻吵闹声,又觉奇怪,便长叹一口气想:罢了,三更半夜,明天再问。

翌日,老头子果然让老张把江哲平和夏一心都揪到书房去。

江老头子看看两人一脸愁容,夏一心不仅愁,还有愤懑。他便心中有数。他揉揉鼻脚,抬眸问:“昨晚那拆楼一样的脚步声是谁的啊?”

夏一心怯怯地举手说:“是我……吵到爷爷睡觉了?”

江老头子饶有意思地瞪了一下眼说:“哦!一心你很少那么失态啊!吵是吵到了,不过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就原谅你无心之失。”

夏一心心里偷笑,她喜怒不形于色,连江老头子都掉进了她挖好的防空洞里。她趁势拧着眉,哀伤地看着江哲平。那幽怨又愤懑的眼神连江哲平都想颁个影后给她。

江老头子不由得随着夏一心的视线看向一脸愕然的江哲平。问:“哲平,做了什么傻事让一心连理智都没了?”

江哲平咽了咽喉咙说:“爷爷,那不是傻事,是糊涂事。”他搓着双手,欲言又止。

不等他“欲言又止”,夏一心就给自己加戏了。她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晓寒姐姐发来一张实拍的孕检单,一夜惊喜的你再过九个月左右当爸爸了!人家昨天在派对上缠着你不放,明摆就是非君不嫁。我看你赶快看看户头里有没有足够的老婆本和奶粉钱吧。”

江老头子闻言,一副秒懂的表情。也难怪夏一心会情绪失控阿。他长叹一口气说:“确实是件棘手事。”想不到忧心过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夏一心冷冷道:“爷爷,不棘手!这些事情,从来就是有人愿意离开就不棘手。”她沉重地叹息一下,不看江哲平,演绎着满心不忍,不舍分离的伤情。带着愁眉看着江哲平忧郁地说:“无辜的孩子面前我们都不能太自私。是你的责任,你就算断掉脊梁骨都该背。”

她越演得入戏,江哲平就越无法入戏。他唯有不停在心底呐喊:“律师的专业,律师的专业。法庭里头,喜怒不形于色!”

这么一想,江哲平就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正给江老头子一种无措的错觉。

江老头子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书桌,长舒一口气,说:“哎!一心,你先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多少都会不舒服。但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如果是她骗你们怎么办?”

“那我们也没可能杀进颜教授的家里强行活捉“孕妇”去明查啊。而且这种事情如果真有猫腻,拖得越久越难查。”说完,夏一心装作愠怒,瞪着江哲平,示意他开口。

半会,江哲平终于会意她愠怒的神情。淡淡道:“我去查。事关我的青白我的未来,我亲自去查!”

夏一心舒了口气,心里十分安慰,想:笨蛋终于智商在线了。

江老头子问:“你怎么查?什么孕检单,应该是医院的东西吧?医院的证据那么容易破的吗?”

江哲平耿直地说:“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孩子,确定我的孩子在她肚子里。”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用最大的失望换她手上这颗不良的筹码。就如她所愿,想嫁给我,但必须先检查。我打算带她到云峻的校本医院做超声波检查。”

江老头子突然反对:“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说还是铤而走险,万一她赖上你就无法回头了。把自己卖出去实在太笨了。我看,交给你爸妈处理,比较好说话。丑妇终须见家翁。而且,云峻的校本医院有谁不认识你,你想自己的桃色新闻曝光吗?”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她差使过人手对付爸妈,他们去,会不会……”

江老头子冷哼一声说:“哼!她敢?怎么说,按计谋来,你爸妈也是她准公婆,跪下来倒杯茶还差不多。”他继而瞟了江哲平一眼,“详细我会跟他们两个说。你们就不要太多心了,农历年底,有什么公事先完成。”

正文 第161章 无须亲自动手 江老头子把事情从头细说,惊了江父江母。两人不怕儿子会有什么处理不来,因为这个儿子天生不知哪来的好运。他们夫妻最怕的是准儿媳会因此心生芥蒂。便问:“爸,那……一心她有没有怎样?”

江老头子扬唇一笑说:“你们不用担心一心怎样。她要比你们想象坚强。云峻里面还是很少人认识你们的,所以这次“产前检查”击破谎言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不想有什么不良留言直接指向哲平和一心。”

江父拧眉点头附和:“这是当然。”

江老头子叮嘱儿子说:“你负责看好那个人的行踪,不能让她临阵逃脱。”她转而叮嘱儿媳妇,说:“记住,你要想尽方法陪着进去检查室,看现场的超声波检查。不能让她有机会利用各种漏洞修改结果。”

二人纷纷点头,为了儿子的幸福未来,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江老头子接着说:“还有,我知道让你们去做这些事已经很为难。但那个女孩不如一心那么好相处。海儿从小就不喜欢这个人,我从来都不小看小孩子的直觉。你们啊,要是看着有什么不顺心,就当是开店遇到了难应付的客人,忍气吞声一下。”

夫妇俩相视一下,只觉无奈。

花园陷入了无奈的寂静时,夏一心坐在书桌前埋头书海和文件堆时,忽然觉得头颅一阵剧烈的抽 痛。她不由得伸手拖住额头。此景让江哲平看见了,他走进房间担忧问:“没事吧?”

夏一心扶着书页,摇摇头,抬眸微微一笑回答:“没事。可能最近轻松惯了,突然太忙,神经系统有点不习惯。”

江哲平强行合上她的书本说:“我最担心的是你,太累的话,不要强迫自己。事务所这么多人,不一定你去的。吕贤伟也可以啊。”

夏一心拨开他的手,苦口婆心说:“可是我想去。我不想我的工作止步于此。如果我仅仅是一个小律师,太毁“法学院高才生”的名誉了。现在在事务所里,能接触的案例不是离婚就是经济纠纷,刑事的很少。距离成就我的梦想还有很长的距离。我必须迈出那道门槛去看更多需要法律的地方。才不枉当大律师的理想。”

江哲平长叹一口气,说:“你真是雄心壮志。哪像女孩啊?”

“我很man,也有很多人爱啊。”这是夏一心的骄傲。活出自我。

看江哲平闲着,夏一心转而道:“对了,你别闲着,赶快“负责任”去!”

“不是说爸妈出手吗?我负什么责任啊?”

“白痴!”夏一心激动起来,“就算叔叔阿姨帮你出手,但人家要嫁的不是你爸妈。你不点头说句负责任,她怎么会乖乖地服从叔叔阿姨,乖乖地中计去医院?”

“哦!”江哲平瞬间明暸,他点点头:“果然都是女人,女人比较了解女人。”

闻言,夏一心睨着双眼,往他那边扔过一支圆珠笔。笔尖擦过他的外套袖子“啪嗒”一声落地。

江哲平看着落在地上的圆珠笔,瞪着双眼说:“你谋杀亲夫啊?”

“该死的你说错话了,我才扔个圆珠笔擦过你的袖子而已。我还嫌我的“飞镖”技术太差呢。”夏一心喃喃道。

“难道你想我说你“男人婆”?”

真是恨铁不成钢。江哲平的双商在线紧紧那么几分钟。现在又变成了双商负数。

夏一心咬咬下唇,一脸愤懑道:“你竟然拿我跟一个精神病的女人相提并论,是不是想我帮你成立一部“犯罪录”,以后有空大小罪名逐条逐条拿出来惩罚惩罚?”

江哲平想想就觉得恐怖。在夏一心的感官里,恐怕说错一个字都算犯罪了。他的大小罪名加上脚趾头都数不完。他立刻闭上了嘴巴,如同罚站一样僵着身子。心里直呐喊:“我竟然爱上了一个恐怖女人……”想着想着,恐怖中咽了咽喉咙。

夏一心继而说:“好了,我很高兴你这么粘我。但现在没事你也该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好了,我还忙着呢。我不忙完这些零碎的事情没法专心筹备交流会。”

“那我去勾 引你老板娘的小姑子了。”他郑重其事地调侃她。

夏一心才不受他挑拨。就算他真的一个不小心戏假成真,她也自信有办法应付过来。但她这种不慢不紧的态度实在让江哲平着急。也是江哲平快速处理坏事的催化剂。

他转出房间,掏出口袋的手机,犹豫了半刻,终于点开了微信,看到颜晓寒聊天窗里那幅辣眼睛又诡异的孕检结果图,便下定了决心——你狠,我也狠。颜克寒,是你妹妹太过分,别怪我。

他抿抿唇,先给颜晓寒发送了三个字:“对不起。”

颜晓寒听到手机的信息声,一看是江哲平,兴奋不已。打开一看是一句道歉,有点摸不着头脑。多心的她想:对不起?是为昨天抛下我的事情道歉吗?还是……她接着抚了抚小腹,咧唇一笑心想:难道?他是愧疚了?

不等颜晓寒回复,江哲平继续输入:“我想了很久,即时一夜糊涂,孩子也是无辜的。既然事实,我就无法任性。我们试着在一起。”

颜晓寒一看留言,兴奋不已。她握着手机,邪笑着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哼,夏一心!任凭你再贱再使力气缠着哲平,哲平最后还是属于我的。我才是江家的女主人,和哲平共享云峻的天下,应该是我。”

她继而回复:“我很高兴你想通了。我不怕一个人抚养小孩,我怕小孩一个人没有爸爸。谢谢你,哲平,这么为孩子着想。”

江哲平一看,拧眉,心想:戏精啊。便回复:“应该的。明天我没空,爷爷已经约好了云峻校本医院的教授,爸妈来接你去做详细的检查。”

看到此,颜晓寒的心仿佛跳漏一拍,听到了“隆冬”一大声重响。她开始神经兮兮,握着手机颤抖:详细检查,什么详细检查……她开始慌张回想起上次在医院的检验科标本收集窗前也是险……

那天,颜晓寒指名不愿意做超声波检查,就先让医生开了尿检单子。她到了检验科,握着单子拿到了白色的尿杯,心知肚明的自己慌得很。当时已经有热心肠的护士上前问她:“这位小姐,请问您拿着空尿杯是?”

她什么也不说,四周张望,躲进了洗手间。许久,终于看到了孕妇的踪迹。

她看那孕妇挺着小圆腹,把一大杯尿液标本压着单子放下。张望一下窗口附近还没人员看守,便用卫生纸掂起那孕妇的杯子,倒开一半到自己的空杯里头。悄悄离开。

上次已经是险,幸好没人看到,没人抓到,便没出什么乱子。只是看着屏幕,江哲平说他的父母来陪她去做详细检查。这什么检查恐怕已经由不得她想办法了。两个人陪着,脱身也麻烦啊。

她心烦意乱,在房间里头不断地来往踱步,紧捏双拳,拧着眉头想:装不舒服?不对,不舒服的话不正合他们意思吗?一去医院,看个医生,什么都清楚了。那么……哲平就不会娶我了。怎么办?逃走?不行!逃走就等于承认我说谎了。

没有罗盘的小船使开了海中央便没有回头路。这下,颜晓寒真的摊上大祸了。

翌日,江爸爸江妈妈真的上门来带这颜晓寒去医院。恰逢颜教授和颜克寒都出去工作了。夏一心曾经知会过庞嘉嘉这么一件事,但愿事情顺利,庞嘉嘉也不跟那长辈唠叨。便上楼请那“小姑子”下来。

颜晓寒见了楼梯,心生歹念,一手抚着额角,轻轻闭眼。

庞嘉嘉是看言情和电视剧长大的,看她样子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心想:想装孩子掉了一了百了?没门!遂的使出搬货的牛力,抓紧了颜晓寒,关心地问:“小姑子,您是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颜晓寒从心里低咒庞嘉嘉:“岂有此理,碍事的!”

庞嘉嘉好心地扶着颜晓寒温柔道:“这是楼梯,不舒服地话要小心,扶着扶手,一步步慢慢走!我帮你数台阶啊,你搭着我的肩膀,我走一步你走一步哈。第一步……”说罢,不忘意味深长一笑:骗本小姐?嫩着呢。

江母见状,心里憋了一股闷气:还要扶?她是皇太后不成?演给谁看啊?

江父低声说:“注意表情。嘉嘉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江母疑惑:“你跟人家很熟吗?”

“我们要相信一心,嘉嘉是一心的朋友。”

庞嘉嘉总算无险地把她带下楼,礼貌道:“叔叔阿姨,我小姑子就交给您们了。我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的。我看她今天好像不太舒服,麻烦您们就顺便问问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最后那句,别有意思,说完还对江父江母微微一笑,看看身后的楼梯。

江父瞬间明白庞嘉嘉的意思,他点点头,便把这个自诩怀孕,要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接走。

没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颜晓寒在车子后排如坐针毡。她面对身边的江母不敢哼声。只怕说多错多。

江母并非不懂察言观色之人。怎么说,在社会上也是个可以领退休费的“老女人”了。她眼角瞄到颜晓寒一味地注视前方,两手压在双腿上不断摩挲,甚是慌张的样子。便默默替儿子松了口气。

江父从后视镜看到江母的神色,敢断定颜晓寒大有问题。一下车,为了防止她用起楼梯那招愚弄自己,就算才上个二楼,江父也选择电梯。

站在大堂的颜晓寒装着乖乖女笑道:“叔叔阿姨,那个妇产科的医生在二楼,我们走楼梯就行。”

江母扬唇一笑,想这丫头会演戏啊。心想:一把年纪,还要我拿回二十多年前哄儿子那把演技,我就陪你玩玩。遂的,她亲切说:“晓寒啊,这怀孕的女人要特别细心照顾才行。你叔叔也是紧张,咱们就听话,搭个电梯。稳稳地站着,多好。”

颜晓寒急了,她看着电梯的读数一下就到了二楼。出了电梯门,本来想装个肚子痛。殊不知江父就率先上前拦下那个导诊护士,拿出了江老头子的名片微微一笑:“请问妇产科的张教授在吗?”

创校董事的名片谁敢不认,那护士立刻指着通往住院楼的通道热情地说:“张教授今天不在门诊,但这个时候要是没课,便在办公室里头。”

“谢谢!”

正文 第162章 走投无路 张教授和江父江母一见如故。颜晓寒开始恐惧不已。张教授看看江父身后的颜晓寒欲言又止,听了江老头子对事情的陈述后她也是十分尴尬的。眼看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有这种心态呢?

江母避免教授尴尬,扶着颜晓寒上前说:“就是她,说是怀孕了,到现在才告诉咱们长辈,所以要带她来做详细检查。这方面,张教授比我们熟悉,需要做什么检查张教授做主就好。”

张教授问:“叫什么名字?”

颜晓寒低声说:“颜晓寒。”

张教授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她哥哥是云峻人才之一。便不多问,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她看看有点心不在焉的颜晓寒,戴起眼镜,站起身说:“跟我来。”她一边往超声波检查室走,一边说:“怀孕初期会有很多不适,这是孕期最脆弱的时候。孕妇经常舟车奔波也会容易不舒服。影响检查数据,所以你们先在这个休息室里歇一歇。我去安排护士来帮她抽血和量血压。”张教授表现得十分平淡,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颜晓寒坐在那休息室,隔着玻璃能清晰看到一台高新的超声波检查仪设置在内。

此时,张教授带着护士进来说:“虽然是校本医院,这里都是教授和实习生多,循例还是要按照三甲级医疗机构规章办事的。我们医生帮病人做任何一项检查都不能单独进行,需要护士在旁。现在先由护士给颜小姐量好血压,记录好一些简单的体检指标。”

上过体重秤,量过血压和体温,张教授开始握起针头和血清样本管走向颜晓寒,说:“颜小姐,请把手伸出来。”

颜晓寒看着针头吓得脸色泛白,她心虚得很。上次尿检的事没人看着。今次是走投无路了。

她伸出手,又缩回去。

张教授问:“怎么了?”

“我怕……”颜晓寒已经急得找不到任何借口。

所有人都看到了颜晓寒极力逃避闪缩的眼神,只是不说穿。

张教授托了托眼镜框,淡淡道:“看来是老太婆我赶不上时代了,原来还真有怕针头的成年人。”

这话一出口,对好胜的颜晓寒来说简直是屈辱。

张教授也不勉强,这个本来就是心理战术。她长叹一声说:“抽血就先不勉强了。但超声波和尿检都是不能免的。尿检有助检测孕酮值以及您的机体是否正常。定期的超声波检查可以看到孩子发育状况。这两项都不需要针头,应该不怕了吧?”说完,张教授礼貌地请她进入超声波检查室。

颜晓寒突然跪下来说:“叔叔阿姨,求您们,跟医生说,我不进去了。我不进去,我什么都说。”

江父可不是看一下哭戏就会心软的人,他说:“有什么就立刻说,说完了就进去检查。”

她抓紧江妈妈的手腕昂首道:“我说,我没怀孕。不用检查了。”

在检查室里准备着的护士闻言不由得瞪大双眼一怔,随之,喉咙张得大大。简直是惊愕。

张教授并不变态。她只佩服江老头子的智慧,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为了防止事情过度扩散,张教授先让那护士离开。

江妈妈扶起她,她不习惯这种好像被她欺负的样子,说:“那你站起来好好说话。”继而便问:“你肯定这是你的答案?那你给哲平的尿检结果单是怎么回事?那晚到底什么情况,你最后一五一十说出来。”

颜晓寒点头如捣蒜说:“我说,只要你别告诉我爸。”想到父亲在法律界桃李满天下,也算个正义名人。母亲的事他已不待见,她也怕自己会让父亲“鄙视”。

江父江母一同点点头,她便叙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因“过份执着”。

但世事往往事与愿违,门外传来冰冷的叫声:“晓寒!”接下来便是,“你这又是何必?”

颜教授的登场是大家的“猝不及防”。

颜晓寒顿时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她瞪大一双眼,只见哥哥和父亲就在那门外。

颜教授长叹一口气,谦礼地跟张教授说:“失礼了,请问张教授,咱们可否借这个地方几分钟?”

张教授也非不近人情,她点点头微声说:“长话短说吧。”说罢,识相地走出了门外。

颜教授上前跟江父江母鞠躬道歉:“对不起,小女胡闹,真的很对不起!给你们带来烦恼,也给哲平和一心带来烦恼,替我跟他们说句对不起吧。想不到我一生教书育人,英明一世,却没把女儿教好。”

江父虽然对颜晓寒没什么好感,但和颜教授也算是老朋友了。老朋友这样道歉,怎好意思说不原谅。他说:“其实,年轻人总有冲动过错的时候。过去了也过去了。咱们都不说这些。”他转而问:“倒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和晓寒在这里?”

“其实我是去了找董事长,辞退教授的任务。”颜教授淡淡道。

“为什么?颜教授是学校里头资历最好的法学教授,现在走了,教授的空缺谁来补?法学系的主任有人选了吗?”江母问。

颜教授笑了笑说:“我一副老骨头,精力有限。有时候想过点轻松生活,享享清福,这个好机会,就留给年轻人好了。这个社会还是人才济济的。”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晓寒一眼。他退休,只为看好这个终日让人担心不已的女儿。

“也是,仅仅您一个就桃李满天下了。”江父赞赏道。

“我说起哲平很合适。但董事长好像有点不开心,很忧愁的样子,便知道了这荒唐事。刚好,云峻年底有点法律事务要处理,克寒也过来了,所以刚好都在。”说完,颜教授又脸露愧意,他尴尬地眨了眨双眼,略显疲惫。

“对,行政部离这校本医院确实不远。”说着,江父有点心虚。对于江老头子为何在云峻大学里头,他心知肚明,全因为“不放心”嘛。他转而说:“我们今天早上才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既然人齐,就趁现在吧。我打电话,叫上哲平和一心。”

颜教授却委婉地拒绝道:“不了!我才刚办退休,有空的日子来日多的是。昨儿帮新儿媳忙回门宴,累着、也好像吃得有点消化不良了。改天!”说罢他拉起依然发呆的颜晓寒说:“走了!”

看着颜教授带着儿女离开,江父江母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倏的摇摇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人有事,全家都担心啊。”

江母轻拍江父的胳膊说:“但愿风波就此停止,哲平不用咱们再担心了。”

说完,二人走出检查室的门口,礼貌地对张教授说:“张教授,谢谢了。今天耽误您工作了。”

“什么话,你们这么多年没回来,哲平也是不容易的。绵薄之力,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能帮就帮啊。我们这些看到生命暮光的老骨头,还是希望年轻人有真正幸福。夏家那丫头确实不错。”张教授笑了笑,接着说:“你们也别忘了替我问候江老董事。”

“一定。”江妈妈笑着继续说:“他们俩结婚那天,我要他们给你敬茶感恩。”

“感恩可以,敬茶就免了。”张教授也跟着打趣。

“好了,咱们去去行政大楼。”说罢,跟张教授愉快道别。

另一边,颜家三人出到医院大堂,只见江哲平扶着担架床急匆匆地往急救室方向。

颜克寒没看清送往急救室的人,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爸,哲平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您和晓寒先打车回去。”

“行!”

听到“哲平”二字,颜晓寒几近发狂。她拽住颜克寒的衣袖问:“哥,哲平,你说哲平在哪?他是不是来了?”

即时是精神病,颜克寒也对这样的颜晓寒失去耐性,他握紧颜晓寒的手腕不耐烦地说:“晓寒,你记住,无论哲平怎样发生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了。知道更多只会更痛,快点回去吧。”

颜教授从后一把搂过女儿,强行把她拉走。

江父江母从才走出电梯口,见到那一幕,便随着颜克寒上前问:“克寒,您怎么不跟颜教授他们一起?”

“你们在就好,我看到哲平追着一张担架床去了急救室那边。”

说罢,几人一同前往,看到手急无措的江哲平站在急救室外。

江妈妈上前问:“哲平,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

江哲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夏一心不知怎么的,说晕就晕。”他想起昨天在房间,夏一心突然头痛欲裂的场景,不禁自责起来:“哎呀,是我大意了。她昨天才说头痛来着,我今天就不应该让她上班。”

颜克寒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拧眉上前说:“你先别自乱阵脚。看看医生怎么说,然后通知夏伯父他们。”

此时,有护士抱着登记本拉开急救室的帘子。江哲平立刻上前问:“请问里面的女人怎样了?”

那护士决断道:“先生请冷静,我不是医生。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现在要根据病历联系专科医生下来。请耐心等待。”

江父见儿子这样,立刻拉开儿子说:“你这样对一心没有任何帮助的,坐下来等吧。”

不一会,只见刘教授带着住院部的医生下来,跟着那名护士进入了急救室。

江哲平不由得心慌。他胡思乱想: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要出动到刘教授?她不会是旧伤复发吧?越想越多,他快要窒息了。

江母也十分紧张,眼看儿子要崩溃的样子,她不能表现。她绕到儿子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揉着,给予他信心,也给自己增添力量。

而处于担忧和未知状态的江父和颜克寒都在到处踱步。江父叫儿子坐住,他自己反而坐不住。

急救室的帘子“唰”一声拉开,四人纷纷上前,把刘教授拦了下来。

正文 第163章 旧伤复发 一下子这么多人拦下了刘教授,刘教授心里只有四个字——猝不及防。他托托眼镜,慌张个半死的江哲平和扑克脸的颜克寒他自然是认得,但那对中年夫妻甚是眼熟,只是实在想不起来。精明的他霎那语塞。

江哲平回头看看父母,急忙说:“我爸妈。一心什么情况,刘教授请直说。”

难怪看着眼熟,刘教授恍然大悟。失踪了二十年竟然安然无恙,奇迹啊。他转而一本正经说:“现在生命体征总算恢复正常,叫她有反应了,但脑电图显示她顶叶神经元间有些不正常的电波。我必须要给她做进一步检查,看看是不是当初的外伤所致。”语毕,护士们已经卸下心脉检查的仪器,把夏一心推出急救室。

刘教授扭头看护士们已经出发,说:“我先跟着去一下mri核磁共振扫描室,您们稍等。”

听到刘教授的话,江哲平总算松了口气。

颜克寒搭过他的肩膀调侃道:“放心啦,如果又失忆,就再当一次租客,再做一次辅导老师好了。”

江哲平瞥了颜克寒一眼,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说:“拜托,我现在没这种心情开玩笑。将心比心一下吧,我想嘉嘉出事的话,你会比我更呆更恐怖。腹黑男!”

听到那三个字,颜克寒瞬时不满,皱起眉头说:“你能不能别用那三个字来形容我?怎么说,我也是个顾家好男人。”

“嗯……那就,宅男!”

颜克寒此时心里后悔来啊安慰一个“天敌”。不过,早已不是什么敌人了。他深呼吸一下说:“你啊,也赶快完成终身大事吧。放心好了,晓寒的事,假的。之前那份尿检报告也不用在意,她利用了医院的标本窗漏洞。如果你想追究什么责任,随便。”

江哲平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思维脱线。他说:“我确实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但你们一家大小都对一心有恩。我想她不会追究啦。她一个小女人都不想追究的事情我干嘛要追究?”他环视一下四周,纾缓一下视觉,继续说:“更何况追究起来,不只晓寒有扰乱医疗秩序的罪过吧。医院的漏洞也有医疗失职,牵连甚广。我懒得对付这种琐碎的案子。”

颜克寒扬唇一笑,再次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一下,说:“谢了!”

“别谢我啊,谢一心吧!”他忽然担忧地长叹一口气,“他常说我大肚能容,少爷肚子太大,太大方,我只能大方给她看了。”

“别担心,刘教授不是把她叫醒了吗?您想败光云峻的几百亿财产,她都看得到。”说罢,颜克寒瞥了他一眼。

江哲平说:“这句话你错了,有她,我觉得做不到纨绔子弟。”

颜克寒饶有意思地点点头,说:“那也正常。毕竟你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贤内助啊!这方面,你的嘉嘉小姐做不到。”江哲平又故意挑衅颜克寒。

现在的颜克寒已经没那么容易受江哲平挑衅了。他说:“我喜欢,我赚钱,她花钱。赚一堆钱她天天数着,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此刻,轮到江哲平鄙视颜克寒,这种秀恩爱的程度超出了现实。

聊着聊着,夏一心被推出了核磁共振检查室。眼看她虽然睁开眼,但还是昏昏沉沉的,江哲平问:“刘教授,她到底怎样了?”

刘教授说:“很奇怪,正常说,她颅内硬膜的伤疤不应该这么发展的,我想知道她最近的生活。有人可以回答我吗?”

颜克寒很自然地扭头看了看江哲平。

江哲平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上次您说她过度疲累,她还是没听话按时休息,工作多的时候就喜欢开夜车。那就算了,她是个工作狂,众人皆知。但有件事,估计只能刘教授才能劝得听。”

几人看江哲平那么无奈,皆拧眉看着他。

江哲平看看昏昏沉沉的夏一心,继续跟颜教授说:“就是喝酒。她酒量确实是可以,所以有自由喝酒的机会就会变本加厉。这两个月派对比较多,管不住。我给她下“禁酒令”她还说我没道理。我跟您说,去年我在夜市见她喝了大半瓶高度白酒竟然毫无醉意,这个酒仙,真的管不了。”

大家听了江哲平的陈述,皆看向夏一心,默默倒抽一口气。心想:真能喝啊。颜克寒还心里默默道:“不止能喝啊,连我都给骗了。以前带她出去应酬掩饰得不错啊。”

刘教授点点头说:“好吧,等她完全清醒了,我跟她说说。其实她没什么,大概因为一直不注意休息加上饮酒无度,导致旧伤突然不按原来的恢复有点小出血所致。她要留在这里观察几天,如果这些瘀血会自行吸收,她就不会有头痛头晕的状况了。大家都不必太担心。”

几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江妈妈提醒道:“哲平,您是不是要给个电话一心的父母了?”

江哲平握着手机,开始胆怯,他生怕夏振一接电话,听到这事便不断骂他,没把夏一心看好,转而又怀疑他对夏一心不好……简直是要打他的节奏。

颜克寒挑眉看他,抢过他的手机说:“哪有你这么多想的?”说罢点开通讯录,找到“丈母娘”三个大字,递给江哲平说:“这个绝对不用怕。”

江哲平鄙夷地看了颜克寒一眼说:“你果然以前对心心心怀不轨。”

夏一心在众人围观中转醒。

刘教授一进来,便问:“夏小姐,现在感觉怎样?头有晕不?”

夏一心摇摇头,扶着额角说:“只是有点痛。”她继而问:“头痛这点小事,我应该可以出院吧?”

刘教授说:“头痛不是小事,小姐切勿掉以轻心。今次是旧伤意外出血,刚刚才在急救室走了一转,大家都担心得很。”

夏一心真的懵了,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复发呢。

刘教授继续说:“喝酒真的很伤身的,以后就听听江先生的话,别喝了。您的旧伤,跟您的酒量是有一定关系。怪我,您上次出院没叮嘱您。进过我神经外科的,除了要静养以外,我都下禁烟禁酒的命令的。”

夏一心用眼角瞥了江哲平一眼,想起朦朦胧胧中江哲平好像跟刘教授说了什么。她满心愤懑:岂有此理,竟然要医生给我下令,好你个江哲平。她并不道明,把情绪都憋心里头。

刘教授见过很多病例,看夏一心这表情便知道有多不服气。便笑着说:“江先生对夏小姐真的很好。刚刚那股紧张劲,都以夏小姐的情况为先,夏小姐有时也体谅体谅身边人的爱吧。劳逸结合,以水代酒,未尝不好。”

夏一心又瞥了江哲平一眼,笑了笑说:“刘教授真是个很好的说客。”

刘教授看她疲惫的双眼说:“但愿我的病人都听话。刚醒来应该还累,继续好好休息。”他竖起食指叮嘱,“不要想着工作。”

刘教授好话说尽,三句不离“江先生”。还千叮万嘱,显得夏一心有多么的任性,这回,她不乖乖当“懒人”也不行了。实在无语。、

季灵看医生远去,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说:“够了,别这么盯着哲平。你这个眼神,你不累我替你累了。人家是好心找医生来劝导你,那是对你好,在乎你!别一副比小期还小的样子。没有哲平那么紧张你,第一时间发现不妥,你昏死在办公室也没人管你。”

江哲平听完,心理暖暖的:果然是丈母娘,善解人意。

夏振也没什么好说的,反而责备起了女儿:“就是,你这酒量你老子我确实甘拜下风。这个家暂时还没人连喝几杯伏特加还面不改色依然清醒的。但是,这个“度”啊,禁酒就对了。”

看着真是一堆人在“声讨”自己,夏一心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只蓦然意外地瞪着夏振,心里千百个“奇怪”在打转:“你竟然不说说江哲平,跟老妈一唱一和了?”

各路劝说反而给她“压抑”。忽然感觉五脏庙在偷偷叫,她扯起被子不耐烦地说:“我累了,想歇歇。什么时候了,你们吃饭了没?没吃饭的赶快去吃饭啦。”

江哲平则凑近她调侃道:“别说谎,我知道是你饿了。”他打了个响指,推着一堆人出去:“好了,去吃饭去吃饭,一心说她累了今晚才吃。叫我们听话别打扰她休息。”

闻言,夏一心被气得牙痒痒,奈何这里是医院,手上还连着输液瓶,不好发作。她捏了捏床单咬牙低咒:“好你个江哲平!分明是趁我病要我的命啊。”

人去病房空,夏一心捂着肚子饿得发慌。这下真的没病也要病,不晕也想晕了。

到了楼下,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到哪里吃,顺便打包给夏一心。江哲平的小脑袋则在运作。他扣扣沉重的裤袋,灵机一动说:“你们先去,我落了手机,不用等我,我后到。”说罢,一路狂奔往回冲。

颜克寒不愧是“腹黑男”,他竟然跟着江哲平拦下他说:“手机没有落下吧。”遂的扬唇一笑,手伸往江哲平的口袋。

江哲平本能地一缩,在走廊吼:“你这腹黑男,想干嘛?”

颜克寒停下动作,眯眼一笑说:“很好,二人世界去吧。咱们不等你起筷了。”说罢,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他又扭头叮嘱道:“再不走快点,学校或者医院的食堂都菜凉了。”还不忘调侃:“买少一点,一份两人吃,绝对饱了!”

“什么话?死腹黑男!我们吃多少要你管?”江哲平拧眉咬牙,低咒着。

嘴巴虽然是低咒,但想着想着,有一幅美丽的画面。两情相悦时,喝口开水也会饱。“腹黑男”还是没说错的。

正文 第164章 你侬我侬 江哲平买好了煎包子和瘦肉粥,上到病房,只见夏一心低头咬牙地说着:“气死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一个不够,一万个才对!”与此同时,还不断用食指戳着手机屏幕。屏幕刚放着江哲平的大头照。

若非亲眼所见,江哲平绝不相信这种幼稚行为会出自夏董事长本人。还“画个圈圈诅咒你”。听着就刺耳。他放下食物,挠挠耳朵,挤眉弄眼道:“我没听错吧?夏一心小姐会说出“懒羊羊”的经典句?这动漫刚出的时候,连江海儿大小姐都不屑去看啊。你看了?”说完,还偷瞄她的手机屏幕,“拍得挺帅,原谅你的幼稚。”

夏一心挑眉看他一眼,又闻到了煎包子的香味,便松开了双眉,说:“看在有好吃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个少爷的嘴贱。”

江哲平一边解着外卖盒子,一边说:“对啦,偏偏嘴贱的少爷对你最好。你能拿我怎么着?是不是又爱又恨,欲罢不能?”说罢笑着把筷子递给她。

她抢过筷子仅仅说了五个字:“自恋狂,臭美!”她饿得很,留着力气起筷

“对,我臭美你还不是喜欢得很?”说罢,掀开那盒煎包子一手握起筷子,一手把整盒包子递到她的筷子下方说:“你先选。省得待会又被诅咒了。”

夏一心瞥了他一眼,筷子往一个煎得有一圈微黄的包子一戳,便夹了起来,说了句:“我吃饱了再下咒!”说完,一口往热包子咬下。

江哲平也自己夹起一个充饥。慢慢咬着,慢慢欣赏着夏一心像小女孩一样满足的吃相,心里乐着:谁也意想不到堂堂夏董事,在外一本正经的夏律师会有那么“可爱卡通”的一面。真是不吃也饱了,只是看着就腻了。

包子再好吃,夏一心也觉得口渴了,盒子里剩下一个包子时,她只见江哲平还是慢吞吞地咬着夹起的第一个包子。迷离的双眼告诉夏一心他已经想入非非。

夏一心长叹一口气,小声说:“包子你吃,我要喝粥。”

江哲平毫无反应。她以为江哲平只是单纯的小失神,便再说一次。殊不知依然没反应。她看看自己靠近床头桌的手背,还被针头刺着,连着输液瓶,抬高一点就会痛。只是江哲平这个魂不知飞哪边去的样子,她想饱肚子还得自己动手。

她挪动腰,一点一点地往柜子靠,扭着身去扒柜子。

柜子的声响特别刺耳,惊到了江哲平的“梦游”。他扭头看看夏一心此刻举动,便立刻站起身,去拿粥,说:“想喝粥就尽管吩咐嘛。手不方便就乖乖坐好,我代劳。”

他话一出口,夏一心就觉得心口堵。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刚刚她想撒个娇主动给机会他伺候的时候,是谁叫来叫去还是呆着。是连魂飞哪去都不知道的状态。

与其气堵,不如乖乖地靠在床头等被伺候好了。她默不作声,看着江哲平,等待绵滑的瘦肉粥送到嘴里。

见她不出声,江哲平问:“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她淡淡道:“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我等粥到口。”

江哲平搅动着碗里的粥说:“太晚跑到食堂,就只剩这些,没阿姨做的好吃,也没家里做的精致,将就点。今晚你肯定比我吃得丰富。”说罢,他舀起一小勺,在嘴边吹一下再送她嘴边说:“慢慢吃,小心烫。”

向来独立自我的夏一心是第一次被喂,准确说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细心照顾。心里小鹿乱撞。她微微低头,张开嘴,噱掉小勺子的粥。双颊开始泛红,说:“你口水都吹进去了,还能烫吗?”

他舀起第二勺,重复前一次的动作说:“说得好!”

“还好?”夏一心心里一咋,她屏息着又噱掉这一口,慢慢咽下,说:“可是我不习惯,病床有个板,不如你把那个板架调上来,我自己动手吃。”

他却霸道地拒绝说:“不行,我就喜欢这样。我的口水你要多吃点!”此话一出,夏一心不禁寒毛竖起,从听觉到内心再传递到神经反射到全身各处感官都麻透了。

夏一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个人,说话不分场合还不肉麻啊。她抿抿唇,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江哲平把夏一心弄得心如鹿撞、全身发麻时,又给她的嘴边睇来第三勺粥。

夏一心看着那输液瓶,只觉得无奈。如果她的手行动自如,早就剽悍起来,把粥抢到手,三口连成两口地“咕噜咕噜”喝个酣畅。

江哲平一边喂着她一边说:“你乖点,好好休息休息享受享受。头发难得长到脖子长度去了,是不是又要刘教授给你剃光开颅骨抽瘀血,做个光头女律师才安心。”

夏一心已经无力吐槽。现在无力反抗这种温柔的她已经疲软了。只好摇摇头,乖乖地把粥喝完。等江哲平走后,再想办法。她想:虽然这种温柔很享受,但我的时间不该被这种温柔绑架。

她伸手示意拿纸巾擦嘴。江哲平还是很识相的。甚至可以说是与她的意识同步。连擦嘴也细心伺候了一顿。夏一心要融化了。她眯起一只眼,握起江哲平的手臂说:“可以了!”

江哲平则微笑调侃道:“我是不是用错方法?”

夏一心脑袋莫名地短路。

“我不该用纸,应该用舌头帮你擦。”

真是够了……这种撩 拨对正儿八经的夏一心来说很要命。

夏一心握起拳头抵住他的下巴说:“你敢?我不打你自有人会打你。饿狼,快喝你的粥去。”说完,双眼戒备地瞪着他。

“真好笑,我俩什么关系?亲一下都不行吗?”

“那是因为……”她竖起食指顿了顿,“我还生气!”

江哲平摸不着头脑,已经对他那么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问:“什么生气?”

夏一心翻了翻白眼,说:“你有逾越我规定的心态啊。我说过按部就班。别忘了云峻周年庆那个晚上你想在自己的房间对我做什么?”她现在头脑十分清醒,继续说:“你对我好我铭记于心,但你的狼性,我还是得防。”

江哲平不由得抚了抚额,长叹一口气说:“啊……就那件事你连亲吻的权利都给剥夺了?真是……”他转而抵诉,“我那晚吃了药有种未消的冲动,你不知道吗?”

“你还敢提吃药?据说克寒哥已经把你冻醒了,你本尊才会把我抱回去。事实证明那时你很清醒。但你给我的表现就是——你当时就那么冲动饥渴。”她冷哼一下,“我现在想,要是我无法满足你的需求我会不会成为那些里面的下堂妻。甚至七年之痒之后,我人老珠黄,你就另结新欢。”

江哲平顿觉恐怖: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又不安全的想法?他立刻回答:“我发誓绝对不会。”

夏一心笑了笑说:“姑且信着。”她转而问,“对了,事情处理得怎样?你今天跟我上班了,在这里陪我不陪你的“责任”,怎么知道真相?”

江哲平扬唇一笑说:“已经搞定了。”

“搞定了?”夏一心半信半疑。

“这些事,不用我动手的。有句老话,丑妇终须见家翁,我爸妈今天一下子见了两个他们所谓的“儿媳妇”。”这么说,夏一心懵了。

他继续说:“他们还是紧张你多。你没出急救室,我爸还来回踱步,踱到我们眼花了都没人敢说。我说不用理你,他们说记得打包给你。我保证,今晚家里做的好吃的都放这里来了。”遂的,他用酸溜溜的语气说:“哎呀,你架子真够大了。”

夏一心抬头看看点滴瓶,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键,说:“行,我认我架子大了。你倒给我说清楚,晓寒姐姐那是怎么回事?”

“颜克寒跟我说了,晓寒她……通过了医院的标本窗看管人手不足的管理漏洞达到了伪造孕检结果的目的。爸妈带她见妇产科的时候,张教授要亲自为她抽血,她就跪地求饶了。”闻言,夏一心表现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也不是说了什么该死的谎言,竟然跪地了,她的情绪也太夸张了。

江哲平继而缓缓出口说:“呃……还有,颜克寒说了,这算是扰乱医疗秩序,咨询您做不做“处置”。”

夏一心嗤笑一下说:“扰乱医疗秩序?搞笑!调查取证,呈上法庭,到最后变成医院管理运作上本身有漏洞的案子。这种桃色新闻本来就难登大雅之堂,你还让它上法庭?最后真是贻笑大方。算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你太帅太多情了。”

“你这话有点……”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觉得你自己不够帅?你不是自诩“万人迷”吗?如果你不多情,晓寒姐姐怎么会多意?”夏一心出言咄咄地反问。

江哲平闭口不语,无言以对。好像也没什么说错的。认栽了吧。

夏一心眼看点滴瓶卸下来,连数点滴滴了几下的任务也完了。无所事事就会想起看书、工作、增值。然后,十个手指头都痒痒的,全因没有了电脑键盘的光顾,没有了文件的厮磨。整个人不由得烦躁起来。时而抓抓头发,时而下床踱来又踱去。

她瞎了眼一样脚步匆匆往门外撞。迎面撞上了前来探望的安子垣。安子垣揉揉被撞的肩膀,感慨道:“哎,痛死我了!你果然不安分啊。”

“安子垣?”夏一心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还是医生当值时期,安子垣怎么跑到神经外科的病房来。

安子垣随口就说:“有人委托我,有空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地静养。”

闻言,夏一心咬着唇低咒:“江哲平,真是够了。还要限制我人身自由不成?好闷啊!”她都快要跺脚了。

正文 第165章 醋缸律师 夏一心鲜有这么莽撞。安子垣十分体谅一个工作狂,看来几小时下来真的是闷坏了。他揉着被撞到生疼的左肩,问:“大小姐您急匆匆的要去哪?还好撞到的是我,要是撞到推着医疗器械或者药品的车子怎么办?翻车弄得一身狼狈事小,弄伤夏董事的千金贵体事大。”

这话听着讽刺。本来对自己的莽撞还有点惭愧的夏一心突然就没了任何悔意。她搓搓鼻脚说:“什么千金贵体。常常滚医院里,什么身价都没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子垣,问:“你怎么来了?”

安子垣长叹一口气,挠挠耳背说:“我也是受人所托,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那个人就知道你不会安然坐着,所以要我有空来陪你说说话。”

“那个人?江哲平?”夏一心瞥眼看他,“他明知道我紧张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吊胃口还不止,现在还派人来监视我有没有逃跑?”

安子垣不禁觉得好笑,说:“他是为你好。你颅内的伤疤这样无故出血,不是好现象,你就乖点静养吧。”

“可是我天生劳碌命,手上没文件没有书就是觉得闷啊。”

安子垣打了个响指,说:“想看书,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哦。反正离这里不远。不过……”他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不过怎么啦,别婆婆妈妈的。”

“虽然那个地方在云峻里头,但我不能给你做主。”说罢,他拿出手机,若干秒,便开口:“喂,江律师,向你咨询个事。”

话筒另一边的江哲平正忙着,随口就说:“说!”

“夏小姐每天打完点滴后,能让她去一下新图书馆吗?不然她对着四面墙和天花板,一个手机就只有微信,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么几个正儿八经的朋友,要闷坏了。今天闷到撞出门,下次闷到撞墙就遭了。”安子垣的请求越说越夸张。

“撞墙?”江哲平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误会夏一心有什么不良情绪自残。二话不说,就回了两个字:“准了!”

夏一心则瞪着安子垣低语:“什么话?别乱说让人误会。”虽然她刚刚急躁一时,莽莽撞撞出门撞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安子垣笑道:“那就好,我现在告诉她,你准了这个请求。”

“不过……要约法三章。”江哲平继而有要求。

“什么约法三章?江律师,请说!”

“请您按个免提,就不用口传口误了。”

“哦!”安子垣是服了,江哲平的智商是一时一样啊。遂的,把手机按了个免提。

江哲平对着话筒说:“夏一心,听着!第一、你住院的每天完成检查和治疗后可以外出活动,但必须由女佣陪同;第二、只准去新落成的云峻图书馆;第三、最最重点的,没我允许不准任性。”

头两条算挺正经的,第三条算什么……什么叫不准任性?夏一心捏起拳头正想往手机上捶。安子垣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收起手机说:“哎呀,要打你打他本尊,别拿我手机出气。”

夏一心隔空喊道:“岂有此理江哲平,分明限制人身自由。法理何在?”

安子垣转而对着手机说:“她已经收到了。江律师大可放心。”他捂着嘴,小声对着手机问“只是你那个第三条,有必要吗?”

江哲平冷冷道:“必须的。她一耍任性,前面两条都不算什么。还有,麻烦您跟她说说,看护女佣今晚就到。两班制。”

安子垣扭头看看夏一心,倒抽一口气:“好吧!”心里暗想:为了这个任性的丫头,江大律师还真够拼命的。

他上前安慰上气不接下气的夏一心,说道:“好了,别这样了,最多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多偷懒来陪你就好。咱们下西洋棋,益智!”

夏一心长叹一声说:“哎,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药水味很难闻。”

“你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但进神经外科的,留院观察至少三天,轻症至少七天。听说你是有颅内出血,七天跑不掉了。”安子垣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夏一心要跺地了。出院后都到放年假的时候了。

安子垣果然没爽约。次日,他下班了就抱着西洋棋来陪她。恰巧江老头子跟着儿子儿媳妇一起来探望,正好看到一场好棋战。

玩开了的夏一心哪顾得上什么“友情”,棋盘上狠狠杀过安子垣的“战场”,“挥剑”斩掉护城的“将军”和“律师”,冲击威胁到他城池里的“王”。

江老头子看着那股狠劲直点头。他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心想:就是有这股冲劲和智慧,看准了,棋子不用动太多,直攻对方心脏。哈哈!

一句“将死王!”,夏一心拍掌一笑说:“我又赢了,安子垣!”

安子垣确实甘拜下风。她的棋艺是多年以来一成不变啊。一上场就大杀三方。为了挽留一点点面子他欲言又止,咬咬牙准备开口,却被夏一心截住了。

夏一心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兴奋道:“我知道,您老朋友,承认了!”她笑得兴奋,总会给他留点面子。

而这一面却被掠过玻璃窗的江哲平看见了。他醋意大发,双手捏拳咬紧牙说:“竟然跟其他男人玩得那么开。夏一心,你的矜持呢?”他立刻三步连成两步冲进病房。

这脚步声那么大,谁都会往门口看看。安子垣收拾着棋盘调侃道:“好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应该不会闷了。”

夏一心瞥了安子垣一眼,挤眉弄眼地却不说什么。

江老头子说:“啊,那我们也撤了。”老头子这么一说,江父江母也识相地跟着离去。

突然又变成了独处一室,夏一心指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霎那语塞。

江哲平扳下她的手小声说:“他们做得不错。”

夏一心拧眉道:“这么故意,还不错?”说罢,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江哲平才不管她有什么诉求,弹了弹她的额头说:“喂,犯错了!”

“什么错?”夏一心摸不着头脑,弱弱地问。

“作为一个帅哥的女朋友,正确来说是未婚妻,你是不是跟某些男人粘太近了?”

江哲平这么一问,夏一心不由得觉得好笑,她扑哧一笑说:“哈哈,醋王,我只不过下个棋,就叫粘太近?”她凑近他直视他双眼问:“你是不是要换一副眼镜?还是换一组脑筋。”说完,脸色开始沉下来。

江哲平醋意上涨,反驳起来说:“手都搭到人家的胳膊上了,零距离了,还不叫粘?”说罢,一个手掌拍到夏一心的胳膊上。

夏一心不禁头疼,江哲平真是个醋缸。不知是好是坏。她嘀咕:“醋缸律师!”

“你说什么?”说罢,江哲平直指她,挑眉道:“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你是醋缸,你不认吗?”夏一心触及了他的心理防线。

江哲平抚了抚额淡淡道:“你别后悔。”

夏一心更百思不得其解,她要后悔什么?只不过揶揄他一句“醋缸律师”而已。

江哲平心想:看看到时谁才是真正的醋缸。

夏一心不闹了,向江哲平摊开手板说:“我要你带来的东西呢?”

江哲平从皮包里抽出一个密码锁式的硬皮本,放到她双手上,好奇地问:“里面到底写什么啊?还用密码本那么高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日记吗?”

夏一心抱住硬皮本,厉眼看他,说:“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见不得人?里面很多涉及版权问题的东西。谁都不能看。”说完,她又伸出右手,“笔呢?”

这些情况,江哲平不会逗她。又从皮包里拽出了黑色签字笔放到她手心上。继续八卦:“版权问题?你写书吗?什么书啊?”问一句,脸更凑近她一下。

夏一心则昂首回敬说:“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八卦?”

江哲平带着悲催的语气喃喃道:“可怜啊,现在夏一心的男朋友是个跑腿的一样,连一个硬皮本都不如啊。你看看,她死死抱紧的是一个硬皮本啊。”

“这么爱演,你怎么不报港台剧的演艺训练班然后跑去拍戏啊?”说完她起身跪床上,扭着他的耳朵说:“别在我面前古灵精怪的,本小姐不喜欢。”

突然,门外响起紧张叫停的声音:“心心,你干嘛?”夏一心看看门外,原来是母亲。

夏一心不给面子,继续说:“有个小丑的耳朵扭着挺好玩!”

这回真连夏振都傻了眼:这个女儿在玩哪一出啊?

跟在后面的夏正期不由得打了个颤,心想:可怜呀……不会这回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吧?

季灵匆匆把一瓶瓶吃的放床头柜后,便转身伸手打女儿的手说:“放下来!”

夏一心依然倔强地捏着。

季灵咬牙问:“你不放下来是不是?行,你今晚就嫁给他,以后也别回家。你怎么管你男人没人管得着,但我没你这么暴力的女儿。”

夏振闻言不禁倒抽一口气:人家的儿子不是这样欺负的。哪有这样教女儿的?

江哲平也以为丈母娘是救命的,殊不知细细想想那跟要命没两样。

意外,季灵的话十分凑效,夏一心果然松手了。

季灵不断鞠躬哈腰地,不好意思地对江哲平说着抱歉。

江哲平一手捂着耳朵,一手轻轻甩动,一脸尴尬,说:“没什么!”

看到女儿那么精神,一家子也不多留,江哲平也随着出去了。

夏振却开口说:“哲平啊,你看,你和一心这样拖这么久了。她今次出院后是不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江哲平长叹一口气说:“叔叔,我也想过,只是……一心她事业心太重,这方面拜托您们好好劝导劝导。不然我无从下手啊。”说来也是尴尬。看着夏一心跟文件要好,他都会吃醋了,他已经很着紧了,只是夏一心一点都不着急。

此时,夏正期回头道:“我可怜的姐夫,想办法让她急就是了。”

正文 第166章 新助教 夏正期那句“让她急”江哲平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没有周全的良策。在江哲平还没出到对应良策时。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夏正期挠挠下巴放声道:“不用伤脑筋,重点:多送姐姐几瓶陈醋就好。”

一言惊醒梦中人。江哲平打了个响指,搭过夏正期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他才被她说成了“醋缸律师”,那就看看谁更像醋缸。当他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后,心里不禁衍生一抹可疑的微笑。

夏振疑惑问:“这跟激将法有什么区别?一心的情商会上当吗?”

季灵意味深长一笑说:“从一个理性的新时代女性来看当然不会上当。但从作为某人的最爱小女人来看,百分百上当。”说罢,她饶有意思地看看江哲平。

江哲平顿觉压力山大。逼婚的节奏就算了,还逼着他去使计让夏一心“上钩”,他一脸为难:您们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他转脸一笑说:“机会是有的,只是,这种激将法会有分手风险。”

“……”所有人都静谧下来,确实有一定难度。尺度必须把握得很好。夏正期悄悄看看江哲平,心想:姐夫这种智商……堪忧啊。

夏正期说:“你说不是没机会,不如说说人选先吧。”

江哲平抿了抿唇,直说不讳:“云峻法学院明天会有新的法学教授来报到,填补辞任教授的职位空缺。女的,我来接待。”接下去的已经不用再说明。

夏正期意味深长地“哦……”,竖起食指一下下地点着,瞪了一下双眼说:“让她看见,亲昵点,高度刺激。”说罢,还不忘贼笑一下。

江哲平不由得拧眉,反驳:“好贼啊。我有时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夏一心当自己姐姐看待的啊?”

“呃……有是有!不过她太霸道了。作为男子汉,有时也要狠狠地为自己抱不平啊。这应该也叫无毒不丈夫!”这话成功把江哲平雷半死。

这下,江哲平的手机完全响彻,夏振和季灵识相地拉着儿子去找自己的车。

江哲平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车门问:“怎么了,老邻居,您明天回来,要我用多少人的大轿去迎接?”

电话另一面的女子扑哧一笑说:“可怜,我才二十六岁的妙龄,成了“老”邻居?轿子就不用了,开车来机场吧,当车夫顺便帮忙提行李,接我到云峻的宿舍。我租用了学校的教工房。”

“不回家?”江哲平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那女子用想打人的语气回答:“废话啊!你的智商真是十年如一日。你的邻居不是换主了吗,我家人全在外地。”

“随你,收到你肯从异地回来任教的消息,爷爷很高兴。颜老头说退休就退休,法学院教员的变动甚大,助教人手突然空缺的烦恼骤然解决了。”江哲平想着也觉得非常可惜。

“不是那么随便就给你们的学生授课吧?至少也让我熟悉一下云峻大学的环境啊。江老爷爷说了,这几天,云峻大学的游览,你来接待。”

江哲平长叹一口气说:“是,大小姐想去哪,有什么需要熟悉的都尽管吩咐。”

电话另一头的女子甚是满意,却拧眉疑惑道:“不对啊,你不是有未婚妻吗,好像是颜教授的女儿吧。竟然我去哪都能随时奉陪,这逻辑不对!”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无奈道:“小姐,您在异地收讯也太差了吧。那个……早分了。现在那个……哎,是够爱了,只是太有理智了,谈个恋爱也很淡定。我正有空。”

那女子拿着电话扬唇一笑,调侃道:“哦,这事我还真懵着。原来大少爷您是感情路不顺,悠着也闲着。就拿我来消遣时间啊。”

江哲平扶着方向盘,不由得一怔。幸好,钥匙还没扭开到发动级,脚还没踩到油门。他反驳道:“哪敢,说到底,你也是个教授。我岂敢对教授大不敬啊。万一我伺候不周,你一个不顺心,闹着要辞职,云峻法学院又出现了教授空缺,爷爷还不砍死我。何况,本应该由执行董事夏一心小姐来接待你的,只是……她还在医院里头。”

“原来如此,这么多年,你还是怕江董事长?”

“没办法,爷爷有时候看人看事的眼光确实太准,让人甘拜下风。”说完,他挂好自动档,说:“不说了,迟聊,我要开车。”说罢,挂上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女子也挂上电话,摊了摊双掌。想问一下那个所谓的执行董事什么情况也来不及。

而此时,夏一心正在病房里翻开那个带上密码的硬皮本,握起黑色的签字笔,埋头认真地写着:我会永远爱着那个为了我,打翻一仓库陈醋的男人。一起过酸酸甜甜的日子……

她停下笔,看看窗外已近的黄昏,嫣然一笑。

翌日,江哲平在机场等了许久,他左看手机右看手表,几乎都要睡着了。当他靠着闸口附近的栏杆正要打瞌睡时,一个女人穿着时尚,一顶英伦风的盆帽在头顶紧固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带着一副墨镜,推着三大箱行李停在他面前。

江哲平依然东张西望,对近在眼前的人视而不见。

那女人急跺脚,才引起江哲平注意。

他眨了眨双眼,讶异道:“丁小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眼前的人已相隔数年未见。眼前的年轻女子已经不是当年只会穿一套校服到处跑的女孩,而是一个懂得时尚的女人。

那个被叫“丁小娜”的女子扭了江哲平的耳朵一下说:“岂有此理,小平同志,我说了多少次,我叫丁少娜,不叫丁小娜。”

“是是是,不过你从小都被人家叫小豆丁。”接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快一米七的身高,“这哪叫豆丁?”

丁少娜低头踢踢双脚笑道:“不好意思,穿了高跟鞋。不过我也常叫你“小平同志”啊,难道你真的是“小平同志”?那分明是人家拿着我的姓名起的绰号。”丁少娜也是很较真的人,这点跟夏一心一样。

江哲平倒抽一口气说:“嗯,好吧。”他看看那三大箱行李,说:“看来,您把一个家搬过来的节奏啊。”

丁少娜瞥了江哲平一眼说:“我来这里打长工,也是长住,当然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在里头。三箱子,算给面子了。”

江哲平非常绅士地把丁少娜的行李搬进车厢。

丁少娜迫不及待地问起:“对了,您说过的那个夏一心执行董事到底怎样了?竟然要劳烦少爷您的大架来接待我,她怎么会在医院里?”

“言辞注意点,她是我未婚妻。”江哲平郑重地说。

丁少娜似乎抓住了八卦点,一下坐到副驾位上,追问:“未婚妻?医院?小平同志,您不会是弄出人命来了吧?”

江哲平耸了耸肩,发动车子,淡淡道:“是的话,也不错。至少证明我的人生目标快要实现了。”

丁少娜一脸愕然,完全不懂江哲平在打什么幌子。又转言问:“长得漂亮吗?”

“冰雪聪明,秀外慧中!”江哲平赋予这八个大字的评价,然而现实中,夏一心其实还有“恐怖”的一面,他却给她留了面子。

丁少娜半信半疑,拧眉道:“这么高评价?骗我吧!凡是女人,你都会欣赏。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见她本人了。”

“绝对会让你们相见。”

风和日丽,路途没有堵塞,车子很快就到了云峻大学的教工宿舍下。两人齐手把三大箱行李拖进电梯,推进有待清理的公寓。江哲平说:“好了,丁助教,您先自己整理整理,有什么需要打我手机。明天早上九点半,我来带你游览已经不如往日的云峻大学。”

他踩下油门,车子开往了校本医院的方向。上到病房,却空无一人。只见白色的被褥翻开一角,像是刚刚离开的样子。

江哲平上前摸摸床垫,手掌能感应到白色床单上的余温。他疑惑地嘀咕:“暖的,人去哪了?”

他随之走到窗边往楼下一看,她连看护的女佣也支开,曲起双腿,横坐在楼下花园的长凳上沐浴阳光。见状,他拧眉喃喃道:“果然不听话。”遂的直奔楼下。

当他要上前责怪她周围跑的时候,只见一个头颅包着白纱布的小女孩拿着一本书走近她,翻开其中一页,指着问:“姐姐,这个字怎么读,你能不能教我?”

夏一心转头对小女孩微微一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遂的坐正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说:“坐上来吧,把书给我看看先。”她看着那页中英单词,问:“哪个?”

小女孩粘着夏一心,指了指图中的七色彩虹说:“这个。”

夏一心亲切一笑说:“这个,我们的语言叫彩虹,英语读:rainbow!”

“rainbow!”小女孩跟着读。

江哲平看着这副情景,不由得想起那年,夏一心第一次踏足江家大宅,被江海儿缠着的情景。那时的海儿童言无忌,常叫他娶了夏一心。想想也觉得缘分多奇妙。

当江哲平在一旁静静傻笑时,看护的女佣带着一瓶水前来。看见江哲平想要“行大礼”。

江哲平则竖起食指至于嘴前轻轻的“嘘”一声。示意女佣切勿打扰。

那小女佣也看看夏一心的方向,眨了眨眸子低声说:“哎,夏小姐跟那个小女孩很有缘的样子。”

“什么?”江哲平不禁狐疑。

“这个小女孩是昨天去图书馆回来后,经过儿童病房碰见的。当时很多医生护士怎么劝她都不回病房去,夏小姐就问她怎么回事。小女孩说在医院里没书看不能学习很伤心。所以她就让我问海儿小姐拿了些小学基础书籍给她看。想不到,小姐只是下来晒个太阳,还碰到了这个小家伙。”

江哲平瞥眼说:“与其说她跟小朋友有缘,不如说她自己是感同身受。”说罢,他走上前,轻轻揉了揉夏一心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又当人家的教授了?”

正文 第167章 天天事假 夏一心当场被吓了一大跳。感受到温暖的手掌心,她循着熟悉的磁性声音扭过头,白了江哲平一眼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这条命已经够险了,你还真想亲手把它终结对不对?”

“绝无此意!”江哲平竖起双掌拼命甩,表情十分紧张。

夏一心站起身,反驳道:“没有就没有,这么紧张干嘛?一惊一乍的,弄得自己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想让刘教授给你开些适量的镇静剂还差不多。江大律师。”

这两人打情骂俏时,那小女孩却紧张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夏一心回头看看那小女孩,微声调侃道:“万人迷果然是大小不计、男女通吃啊。连个小女孩你也不放过。人家都不敢看你啊。”

江哲平推了推夏一心的额头说:“胡说八道。”

夏一心半蹲着身子,亲切问:“干嘛低着头?这个吓坏你了?”说罢指了指江哲平。

小女孩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下午再来找姐姐。”

看着小女孩抱着书本远去,夏一心双手抱胸,瞥眼责备江哲平说:“你看,你大神一到,我在这里仅有的一点乐趣、仅有的一点特殊生活就这样没了。”她满嘴嫌弃,“这就是万人迷给我的人身自由啊。”

小女佣看两人,打算上前缓解缓解尴尬气氛。便把保温杯装好的水递给夏一心说:“夏小姐,你要的水。不冷也不热。”

夏一心叹了口气,一手接过,说:“回去吧。”

她回到病房,洗了把脸,看看时间才十一点,便问:“江少爷,您今天十点多就来,不用上班吗?”

江哲平淡淡道:“今天我请事假。”

“事假?家里出什么事了?”

眼看两人又开始打情骂俏的,小女佣识相地悄悄出去溜达。

江哲平挠挠头,双眼游移地看看窗外想:爷爷怎么没把事情告诉死丫头的啊。那岂不是刺激更大?

他转而说:“颜教授辞职了,法学院有一波职位大变,有新的助教到来,才接了回来。顺便来看看你。”

“新助教?什么大人物需要您来接?为什么昨天爷爷不说。而且,颜伯父是什么时候辞职的?”敏感的夏一心的脑子一下子产生一大堆问题。

江哲平笑着说:“新助教是爷爷请回来的,熟人!我们是主,人家是客,当然要礼貌点,礼数要足。”语气就像怕被抓奸的样子。

“只怪一切来得太突然,都措手不及,就更来不及跟你这个病人“交代”了。”想着想着,他更不敢直视夏一心。

夏一心看她怪异的神情,凑近她,眨了眨双眸问:“干嘛一副惊骇得不敢看我的样子?我很恐怖吗?还是我不待见了?”

江哲平摇摇头说:“不是。”

“逗你玩呢!别神经兮兮的好不好!”夏一心没好气地说,转而坐回床上,拿出昨天在图书馆借到的漫画看得哈哈笑。

江哲平凑近一看,诧异道:“你也会看搞笑漫画的啊?”

夏一心对着江哲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我都天天打点滴了,允许颓废一下吧?”说罢她翻到下一页。

江哲平贴近她而坐,认真问:“你说过那句“等我把事情解决,拿着鲜花带着戒指在烛光萦绕下来求婚”的话还算不算数?”

夏一心瞬的合上书本,霎那羞红了脸。他不说起,她还真忘了自己说过一句这么主动的话来“鼓励”江哲平。她硬着头皮,龇了龇牙,强颜一笑说:“算!不过……”

听到“不过”两字,江哲平就做好心理准备要对她上重刑刺激了。

夏一心继续说:“不过……事情好像不是你独力担当的。基本上你没有亲自动手。证据上不算“你来解决”。”

江哲平闻言真想哭,好好说话不行吗?本来打算好好说话,达到预期目标,送她一仓库陈醋这招就免了。不过现在,夏一心丁点不放,江哲平就暗自铁了心——好吧,您等着有一仓喝不完的醋,跪求我来娶你。

江哲平站起身,话锋一转说:“一心,这好像不是真正的算数哦。怎么说我也不笨,别给我打太极。”他长叹一声,“好吧,那就当你没说过。农历年底了,也准备不及,春节假期后吧,好日子多的是。”说完,他揉揉她的头顶:“我走了,下午还有事情。”

夏一心扭头,看着江哲平走出病房,她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安:是我做得太过了。好像变得说话不算话的人呢。

她转而矛盾: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很想和你同偕白首的时候,背后会顿生一点点害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遂的,她翻开带上密码锁的硬皮本,写道: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婚前恐惧?这个傻瓜还没跟我求婚,我竟然就不安至此,先拒绝。到底谁才是傻瓜?

翌日,又是江哲平的“事假日”,依照约定,江哲平要带丁少娜游看“今时不如往日”的云峻大学。他穿了一身休闲服,在和煦的阳光下仿佛回到当年,还是那个让云峻大学所有女生神魂颠倒的“万人迷”。

他站在教工宿舍下特别引人注目,便催促丁少娜快点。丁少娜一下楼,见他不同昨日西装革履的装扮,便调侃道:“你是另有打算了?”

他从衣袋里拿出两条自行车钥匙,带她到了车棚下说:“钥匙拿着!绕遍整个学校,要是开着一台轿车太不便。而且太不环保。”

丁少娜瞥了他一眼说:“大少爷是顾着谈恋爱,想省出一笔油费吧。”

闻言,江哲平实在无语,眼前女子竟然这么脱线的想法。他懒得反驳,说:“快点吧!要游遍整个学校很累的。”

他启用校园的自行车,和丁少娜骑车到行政大楼前,说:“小娜姐姐,这就是行政大楼,总务的办公人员和董事会的人都在里面。”他仰头看看那座高楼,眯眸道:“我眼里是个很恐怖的地方,有很多贪狼争权夺势。但是,你想见的那个夏小姐,竟然一点都不怕。”

丁少娜笑着赞扬道:“那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她转而饶有意思地看着江哲平说:“不可一世的小平同志,竟然不够未婚妻“强悍”?不会是要当妻奴吧?”

江哲平闻言,瞬间脸红耳赤。丁少娜的想法也太“现实”了吧。他反驳道:“是你想你的那位mr. right当你的妻奴吧?”说完,他踢了一下脚踏,一蹬脚说:“走啦,下一站!”

两人的自行车直奔了法学院的牌坊。

江哲平刹住车,说:“这就是你以后上班的地方,云峻大学最有名的当家学院。”

两人齐齐下车,推着自行车走在林荫路上。江哲平不由得感慨说:“小豆丁,您知道我第一次“推倒”夏小姐是在什么地方?”

“推到?”丁少娜推测半会说:“现在才问,肯定是这里了。”她又环视一下绿树成荫的小道上人来人往诧异道:“在这里玩“推倒”?您这小子太开放了吧?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江哲平边走边笑着说:“就知道你想歪。我是把她推倒,但是单纯地跌倒了而已。而且是第一次见面,回想起来也很尴尬。”

“你厉害啊,原来还有这种奇缘和“一推之债”!难怪在你和颜教授的女儿都要谈到终身大事时,她会飞跃成为你的正牌。”丁少娜随口说道。

江哲平指着她警告道:“哎,这么说是错误的。在你还不知道实情的时候,请不要随意把她说成挖墙脚的小三。”

“好吧,不过什么故事我就没兴趣了。如果狗血得像言情,那更不用跟我说。”说罢,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

江哲平说:“怎样,对未来的工作环境还满意?”

丁少娜点点头说:“确实是一等一的学府。”

江哲平说:“今年法学院对学生的学业考评出了一个新制度,是有关于案件处理实践的。意味不让他们局限于书本,要学以致用。待您去教员室报到,系主任应该会跟您解说详情了。”

丁少娜点点头说:“听起来很不错。一定是某个特别人物的想法。”

江哲平清了清嗓子说:“咳咳,算是吧。”他看看手机,差不多到了夏一心完成每天治疗的时间,便问:“要不要去新的图书馆参观参观?”

“这跟十年前有什么不同?”丁少娜跨腿,坐上车问。

“搬了!跟自习室和新实验楼都在同一区,在那边更容易感受到浓烈的学习氛围。”江哲平随口应和,语气里带着点玩味。

丁少娜总感觉奇怪,一边骑车跟随,一边迎风想:凡是学府都有学习氛围,为什么非得到图书馆?以后想来,多的是机会。她追上喊:“可是我对食堂更有兴趣。今天早上才吃了个方便面,都没去过食堂。”

江哲平说:“吃货!”

不同于刚刚到行政大楼,江哲平停放好自行车便往图书馆里去。丁少娜也有着女性的敏感直觉,让她十分疑惑,她追上江哲平问:“哎,你进去?”

江哲平点点头说:“对!”

“你进去干嘛?”丁少娜扯着他的衣袖问。她更加奇怪,想:难道太怀念校园生活,迫不及待地闯入图书馆体验体验吗?

江哲平也不知从何开口,但确实很需要丁少娜的帮忙。只有他身边的女人,才可以成为夏一心眼中的沙子,激起她的醋意。

他不耐烦的反手拉着丁少娜的手腕,说:“我叫你进来就进来吧。哪来那么多话?”

丁少娜白了她一眼,不断甩着手,净想甩脱。

到了图书馆门口,丁少娜在门口探头张望,淡淡道:“没什么特别啊,走了。”

江哲平却大步流星地走进图书馆,小声说:“你陪我进来,待会带你吃遍四大食堂的热门美食。”

正文 第168章 误会大了 丁少娜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免费午餐,只好随他进内。

江哲平想想夏一心的性情,能到图书馆的时间一定会找法律学的书籍或者坐到自习座位上研习。

他双手收于腰后,摆出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从身边的书架,随手拿下一本杂志,绕到提供看书和自习的桌椅去,寻找夏一心的踪影。

丁少娜跟在他后面,看他那鬼鬼祟祟的行踪,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哎,你在找谁啊?说吧,你这种假公济私的导游模式也实在太差劲了,我要去江老爷爷那里投诉你。”

说到江老头子,江哲平跟她急了,一把拉住丁少娜。把她拉回自己身边,在旁人眼里,可以说是“在怀里”一样。动作之大让丁少娜倒抽一口气惊喘一声:“呃!”

此举也惊动了图书馆里的人。大家都向两人投来鄙视的目光,仿佛都在投诉:“要谈恋爱麻烦找别的地方。”

包括坐在不远处的夏一心,也看向他们的方向,不仅仅是鄙视,还有幽怨。夏一心倒抽一口气,心里低咒:好你个江哲平,二十七岁花美男,花花少爷死性不改!女人围着转就是种享受是吧?想着想着,妒火中烧。

怒发冲冠之际,她拧眉咬牙,绷紧手掌拍上书本,低咒:“花心大萝卜!”

坐在对面的小女佣看夏一心的表情不对劲,便随着视线看去,只见江哲平拉着一个年轻女子零距离,只差亲吻了。咽了咽喉咙想:糟糕了,少爷,您是干什么啊?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夏一心把书推给小女佣,淡淡道:“记得放回哪里吧?”

小女佣傻傻地点点头:“嗯。”

“我看不下去了,帮我放回去。”说完,她站起身,披起外套直往图书馆门口。箭步地掠过江哲平眼前。连个表情都不带。

小女佣也不敢跟丢,这情况麻烦了,她把书放给了图书管理员就箭步地跟着离开了。

江哲平只知夏一心是真的吃醋了,却不懂这情况是闯大祸了。

夏一心回到病房,到护士站的来访登记郑重说:“江哲平先生如果前来登记探望,帮我拒绝。”

坐班的两个护士一脸愕然。纷纷相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

小女佣疾步追随着夏一心尝试为江哲平说好话:“夏小姐,少爷他,那个应该是误会吧。不要想太多。”

“不会想太多的。我也没时间想太多。”夏一心瞪起凌厉的双眼,“我去医生办公室一趟,您留在这里。”

“夏小姐!”不明情况的小女佣真急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打电话给江哲平汇报说:“少爷,夏小姐跟护士站那边负责来访登记的说了,拒绝您进去探望。”

江哲平闻言,顿时石化了。万万没想到,刺激过度,夏一心给她玩拒见啊。他不由得抚额,低语:“真是猝不及防。我知道了!谢谢!”他转而问,“她在哪?”

小女佣诚恳道:“她说去了医生办公室,但不让我跟去。”

此刻的江哲平真是“公事”缠身啊,丁少娜就是他的公事,不能临时跑开。他收起手机,一脸困惑。

丁少娜看他瞬息万变又为难的表情,挑眉问:“怎么了?这种表情,看来您是有事要忙,我今天就没那种口福,午餐要绕回宿舍吃方便面了?”

江哲平瞥了她一眼,抚了抚额说:“说到做到,午餐还是要请你,但是,您自己叫外卖。”

“什么?”丁少娜双眼一瞪,两颗眼珠子几乎要掉地上了。

江哲平起来气喘地说:“我待会带你到四大食堂绕一圈,然后把名菜都发到你手机里头,今天就先自己叫外面。真的很对不起,事情十万火急。”说完,拔腿就往图书馆的门口跑去。

“等我!”摸不着头脑的丁少娜唯有紧跟着。

在江哲平心里挂着一颗大石头骑车到食堂的时候,夏一心已经找到了刘教授。

刘教授见夏一心板着脸,很想问问怎么回事。毕竟,忧思对她的康复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他笑着问:“夏小姐,请问是有实习生照顾不周吗?”

夏一心单手叉腰,一甩手,不耐烦道:“不是,您们科室的服务够好了。我只是想问,我目前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出院?”

刘教授歇了口气,还以为有实习生做错什么,那他这个最优科室就要丢脸了。他托了托眼镜框恍然说:“哦,这个……要等小姐三天后再做一次脑部核磁共振成像才行,小姐要耐心等待。”

夏一心咽了咽喉咙,说:“我没那么大的耐心,您今早已经不用给我打点滴了,请问能放我回家吗?”

刘教授也很为难,欲言又止。

夏一心又逼迫着说:“您老人家说话干脆点吧?行还是不行?我三天后准时回来找你做脑部检查,可以吗?”

刘教授也不够夏一心执拗,脾气也不够夏一心强硬。只好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夏小姐,明天再出院吧。明天一早空腹做个血液检查,检查一下身体机能,我再签出院许可,让您办理出院手续。”

“好,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这点事,她也不会为难刘教授。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夏一心步履飒爽地回到病房,小女佣立刻挂上电话。

夏一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问:“鬼鬼祟祟的,跟谁讲电话啊?”女佣是谁的人跟谁打报告她心知肚明,电话为谁而挂,她也心中有数,只是警告警告,多说无效。

小女佣瞬间怕起夏一心的冰冷,说:“没,没,家里来的电话,闲聊不要紧。小姐回来,就不敢聊了。用心照顾小姐是我的工作,工作为先。”说完,小女佣暗暗地喘了口气。

夏一心也不摆款再吓她,直说道:“该打报告就尽管打报告去吧,我不介意。反正您的雇主不是我。江少爷才是您的主,我不姓江。”

小女佣缩着头脑,窃窃低语:“您嫁给少爷不就跟着姓江了?”

病房的空间不大,东西不多,声音传导能力就是强。夏一心不是聋子,她挑眉瞟着小女佣问:“你刚刚说什么?”心里不禁暗喜,却又想起图书馆那一幕,心里总不舒服。

小女佣也是为难,立刻低头,紧闭双唇。

江哲平带丁少娜绕完一圈食堂,回到了教工宿舍楼下说:“不好意思,今天先到此。真的是十万火急,我要走了。”

丁少娜拉住他调侃地问:“这样子?不会是那个巾帼的未婚妻在医院里出了什么状况吧?我也去看看?执行董事好歹也要拜访一下。您这样子很需要帮忙啊。”

“我拜托,绝对不是你想的样子。现在谁去拜访谁就有生命危险!”江哲平急匆匆的说。他忽而指着宿舍楼,说:“您现在乖乖上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丁少娜看着他一蹬脚踏,飞车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暗暗自语:“到底发生什么事?看一看情况都不行啊。”

江哲平归还自行车,飞奔到校本医院的住院楼下已经汗如雨下。他出到电梯口,在护士站前喘着粗气,说:“探望,探望夏一心小姐,登记,登记江哲平。”

那护士很想给江哲平送杯水,可是转而又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江先生,夏小姐刚说了,不允许您进入探视。”

“什么?我是她男朋友,她不让我……”他转身捏捏下巴,拿出手机,给小女佣打电话:“喂!”

“少爷?”那小女佣惊讶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扭头看看正在埋头写东西的夏一心。

江哲平问:“夏小姐在干嘛?”

小女佣小心翼翼地回答:“少爷,小姐,小姐在写东西啊。”

夏一心抬眸看向小女佣,心里暗暗道:“我去,竟然打给女佣不打给我了,我有这么可怕吗?”她继而又胡思乱想:还是这个小女佣也是你的菜,跟她也有一腿?真是死性不改!

心里的浑沌让夏一心碰上一点点敏感事都乱想一通。误会的情节真是接二连三,江哲平还没意识到自己有难了。

江哲平拧眉说:“把电话递给小姐。”

小女佣点头如捣蒜,立刻把电话递给夏一心说:“小姐,少爷的电话。”

夏一心悠懒地“喂”一声,江哲平便听出她心里闷气不少。

江哲平离开护士站,然后笑口嘻嘻尴尬地问:“心心,干嘛不让我进来?我不仅是您男朋友,还是您未婚夫啊,您这样人家都笑着呢。”

夏一心却冷冷道:“男朋友?你是我男朋友吗?还未婚夫?你敢认我可不敢。今天这么多人看到你跟一个美女在图书馆零距离。还好,现在图书馆里没人知道跟你暧昧过的那个夏一心就是静静坐着看书的那个我,不然我已经被人家数落成下堂妻了。”她越说越生气,继续说:“还有,您有事宁愿先给电话女佣,您不直接问我。我还以为你跟小女佣都很暧昧呢。”

小女佣闻言,不禁倒抽一口气,真是天大的误会啊。给个水缸她当胆子也不敢做那种事情。谁不知道家里帅气的少爷缘定三生名草有主,张管家天天训导,哪敢造次啊。

江哲平听了这电话也真觉得冤屈。他双眼滞若,心里不禁感慨“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已经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这种冤屈的想象。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反驳时,夏一心继续说:“江哲平,我看您挺享受这种左拥右抱的花美男生活的。但是我不享受看到这些情况。如果是比吃醋,我认了,我输!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一定辛苦你了。咱们分开冷静一下吧。”

“喂,你别动不动就分啊。你听我解释。那个就是新来的法学院助教啊。我当时是在接待助教。”

夏一心冷哼一声说:“接待助教要走到图书馆里牵手搭背,只能证明你在假公济私。”

正文 第169章 祸闯大了 “假公济私”四个打字确实形容正确。但江哲平不是为了当一个花美男假公济私,而是为了激起夏一心对自己的着紧而“假公济私”。这点,激过头了。现在的夏一心气得怒发冲冠。只能说,江哲平计没用错,但力度太大了。

现在的夏一心是没有理智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冲动。

江哲平当然要尽力地收拾残局。他咬紧牙对着手机话筒解释:“我没假公济私。我和丁少娜上图书馆是因为……”他突然接不下去了。难道要直接跟她说那是一个计谋,诓她对自己上心的计谋吗?

夏一心冲他冷冷道:“说吧,因为什么?您连解释个为什么都无法理直气壮,叫我怎么相信?说不下去那就算了!”说完,她挂上电话,把手机递回给小女佣。

那小女佣已经不敢跟江哲平说情了。只是怯怯地问:“夏小姐,您刚刚去找医生,医生说什么了?”

夏一心淡淡道:“我明早验了血就可以出院,帮我收拾东西吧。”

“哦!”小女佣乖乖地从柜子拿出行李袋,先把晾干的换洗衣物叠进里面。

夏一心看着她收拾东西,便说:“不准跟你家少爷说。”

“为什么?”小女佣怯怯问。

“我叫了家人来接我。你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待会就可以回去了。”夏一心淡淡道。

“啊……”小女佣很难为情,她这么就回去了,怎么跟江哲平交代呢?夏一心又不许她说出实情,真是难办。她开始埋怨江哲平:少爷,少爷,您真把我害惨了。我现在两边不是人啊。

江哲平在护士站前徘徊许久,也让前台的护士十分为难。他本身就很养眼,还在这里踱来踱去,很影响大家工作的。来往的护士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犯花痴。

此时,小女佣提着一些保温瓶、餐具之类的东西出来。江哲平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迎上去问:“你一个人走出来干嘛?”

小女佣想到夏一心不许自己说实情,便一脸无辜又为难地说:“少爷,夏小姐说不用我伺候了。”

江哲平百思不得其解时,回想了一下刚刚电话里头说的片言只字,便皱起眉头问:“难道她真以为我们……所以……把你赶出来了?”闻言,小女佣只觉得江哲平也不是人人乐道的那么高智商。

小女佣抬眸,可怜兮兮地盯着江哲平想:我可怜的少爷,您怎么贪恋爱的智商变得与事实不符了。这样的脑洞也未免太大了。夏小姐那种只不过是气话。她拧眉道:“少爷,不管怎样,小姐就是不要我了,您能不能先带我回去,做其它事情,保证我别失业。我上有父母,下有妹妹呢。”

江哲平瞄了小女佣一眼心想:怪可怜的。说:“那走吧!”说罢,径自往电梯口去。

小女佣两手提着东西,低头跟在他身后长舒一口气:“还好,应该算过关了吧!”

夏一心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家人说关于出院的事情,她只联络了安子垣。安子垣接到她电话,便抽空上去看她,看她假装镇定的神情跟大半年起那次吹海边风的一摸一样。安子垣走上前,直说不讳:“是不是江少爷又做了什么蠢事把你气得表情全没连多等三天的耐性都没了?”

夏一心白了安子垣一眼说:“你再八卦小心我把你舌头剪了。”

安子垣搓搓双臂,打了个颤说:“哎呀,好凶啊!”他继而问,“明天怎么安排?我好请假。”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验血结果出来就可以办理手续回家了。刘教授签好字我给你电话。”说完,她无精打采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安子垣点点头说:“行,恰好明天不用当值,来接你回家还是可以的。不过……”他挑眉问,“作为朋友,我还是想知道江某做了什么蠢事?”

夏一心长叹一声说:“可能是我小心眼吧。你不用开解我。”

安子垣也很无奈,夏一心不愿说的时候,您拼命撬开她的嘴巴她还是不会说半个字。

刘教授根据夏一心的检查结果,签发了出院许可,并叮嘱:“记得三天后回来检查。”

大概太久没回夏家,夏一心看到自家的大门竟然反而有种陌生感觉。她挽着行李下车,看着大门傻傻地站着,打了个打哈欠,手指举到密码锁附近。她沉默半会,低咒:“真是太久没回家了。”

她咬咬下唇,拧着眉,硬着头皮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幸好还是没记错的。不然发出一阵报警声那就糗大了。

大门的门锁“嚏嗒”一开,她推开门,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转过身只对着安子垣微微鞠躬表示谢谢。

安子垣也略有疲惫,只是甩甩手随意地给她道别,便启动了车子,扬尘而去。

季灵听到了门锁声,立刻往大厅走,只见女儿提着行李袋漫步往屋内走。季灵不由得诧异:“不是还有三天才出院的吗?”

季灵立刻上前接过女儿的行李问:“你怎么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不是还不能出院的吗?”

夏一心瞥了母亲一眼说:“我就挑这个时间回来的。安子垣送我回来的。反正昨天开始已经不用打点滴,我问过医生申请了提前出院。”

“身体是你自己的,怎么也多担待一点啊!三天而已,您匆匆回来干嘛?”季灵真的摸不着头脑,这个女儿已经任性到失分寸了。

夏一心一下就把行李丢地面说:“校本医院里根本就无法让我安心休养了,所以跑回来了。”话语里情绪十分负气。

季灵听出这语气问题,便问:“怎么是子垣送你回来?哲平呢?”

夏一心第一时间冷冷地反应道:“他很忙!要接待新来的法学院助教。”

知女莫若母,夏一心那话里满满的酸味。季灵顿时回想到那晚几个人在停车场里说过的“激将法”。季灵感觉不可思议,这女儿掉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冷冰冰又酸溜溜的氛围里头,季灵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一声“哦”,什么也不多说。她只默默想:醋是吃了,祸倒是闯大了。

见没话,夏一心挽起行李说:“我自己拿去洗。”

季灵抢着挽起地上的行李说:“给我,我来吧,你累了就歇着等吃饭。”她拉开行李袋翻了翻,继续说:“住过医院的衣服不能跟家人的一起洗的。给我吧。”

季灵意思俨然就是——要宣泄,找别的事吧。

无所事事的夏一心,一出院就打电话给颜克寒报复工:“克寒哥,我出院了,我明天回来。”

颜克寒诧异的看看江哲平的办公室,漆黑一片。想:明明江哲平在云峻有任务的,谁接她出院啊?心里虽然不安,但又不便八卦,便随口应和:“好吧。什么时候回来都行,不用太着急。”

入夜,夏一心吃完饭便到楼上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上班,才懒得楼下人在开什么小会。

而一家子人则围在一桌子探讨着夏一心突然出现的问题。

先是夏正期的口没遮拦,他挤眉弄眼地眨了眨双眸饶有意思地问:“姐就算任性出院,不也应该窝在金碧辉煌的江家大宅跟姐夫你侬我侬才正常吗?怎么舍得跑回来?”

夏振倏的敲了夏正期的头顶一下,皱眉厉色说:“把你姐说得毫不矜持,倒贴一样。有没有搞错!”

“就是,二少爷,就算他们两个有什么,也请您注意言辞。”夏正时带着担忧的心敬告着。

季灵拄着桌子颦眉说:“我现在担心,上次小期说的那个“让她懂得在意”,这种激将法,让她吃醋的法子是不是下手过重了。本来是小事变成一心眼中不可解释的大误会啊。”

夏振问:“那你有问过一心到底怎么了?”

“我问过她怎么提前出院了,就是不愿说真话。你的女儿什么性子,你懂啊!”季灵表示完全没法子。

夏正期得意一笑说:“哈哈,上次老爸还担心姐不会掉这激将法的坑子里。看来这种情况简直是出人意外啊。谈恋爱,果然让人弱智、冲动、低情商。”

这回,轮到夏正时用手指戳了一下夏正期的脑侧说:“你这种口没遮拦才是低情商。你少说一句也没人当你哑巴。”

夏正期扬唇,不屑地说:“切,我懒得理你们。我温习去。这个烂摊子,最好由姐夫自己收拾。毕竟他没把行动尺度把握好也是原因之一。”

大家围着桌子你眼看我眼,顿觉夏正期说的也并非无礼。

然而夏正期到了楼上,并非立即去复习功课。而是敲响夏一心的房间门。

俯身在床边叠着衣服的夏一心应道:“谁?”

“姐,我!”

夏一心一扯开房间门,夏正期就蹦跶进来,当自己是房间的主人那般,一下子就坐到了软绵绵的床铺上。笑着扭头问夏一心:“姐,你回来了,姐夫知道吗?”

夏一心才不透露太多给夏正期知道,这个弟弟刁钻古怪,不排除是江哲平的外应。她一边把干净衣物放进衣柜,一边淡淡道:“谁是你姐夫?我还没嫁吧,你还有其他姐姐吗?”

夏正期顿了顿,心想:跟姐姐斗智还真有点难。难怪姐夫总是容易失手。他示弱地说:“好吧,当我没说过。”转而问:“那你回来了,是不是明天就上班?”

“当然!我不上班难道啃老?”说罢,夏一心白了他一眼,问:“想说什么能不能一次说了?”夏正期吱吱唔唔,欲言又止的,夏一心十分厌烦。

夏正期双眼一瞪,龇牙一笑说:“你上班……我想提醒的是,如果你不想见到万人迷。但上班还是会见到的。”

夏一心不禁扭眉,想:这个夏正期,什么时候比学校八卦社的人更八卦了。

她转而把弟弟往房间门口推说:“那有什么关系,你赶快去温习。别像个路边阿姨一样。”

正文 第170章 我要去北京 由于夏一心跟颜克寒提及过“上班”,所以颜克寒一大早在大门前见到她踱步等候着并不出奇。

颜克寒上前,用钥匙打开卷闸的地锁,哂笑一下说:“看来吕贤伟保管钥匙还是靠不住啊,他上班比你晚,下班也比你走得快。”

夏一心走近电闸开关,迫不及待地按下,电动卷闸“嘎啦嘎啦”地升起。颜克寒按下密码锁,推开办公室大门。

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身体全好了吗?这么早出院回来,真的不要紧?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啊。你也不必太急回来的。”

夏一心说:“我去年已经因为误诊提前放年假了,不想今年又因为“重大疾病”提前放年假,我会郁闷死的。我也没大家想得那么脆弱啊。三月北京就有法学交流会,我不想错过。”

颜克寒问:“可是,哲平给你去吗?他好像也在争取这个,我到底给谁报名好。”

夏一心冷冷道:“我是我,他是他,不是一个共同体,他那么自由我也要点自由。”

颜克寒微微一笑,轻皱眉头,眼底掠过一丝疑惑,问:“吵架了?什么事?”

夏一心警告道:“是好朋友就不要问,是知己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去。”

颜克寒无奈地长叹一声说:“真是夫妻俩,哲平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如你们俩先商量商量?”

夏一心则决断地说:“我才不要跟花美男商量公事呢。”

颜克寒更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盯着她问:“花美男?前几天你还没这么叫他啊。什么“万人迷”,然后“哲平哲平”地叫,亲热得很。怎么今天多了个“花美男”的称号了?”

夏一心瞥眼不悦说:“我叫他“花美男”不叫他“陈世美”算给他面子了。”这言辞让颜克寒两个眼球都要凸出来了。

此时,吕贤伟挽着皮包进来问:“什么花美男?什么陈世美啊?小师妹!”

夏一心白了吕贤伟一眼,不忘释放冷冷的余光。

吕贤伟倒吸一口气,拿着被子到茶水间说:“我洗杯子,冲咖啡。”

颜克寒接着说:“好吧。名额可以给你,但是去交流会不是给你逃避感情的。给我好好学习,好好准备,好好工作。不要丢律师楼的脸。”他继而说:“有空跟嘉嘉聊聊天,您进了医院这么久,她怪想你。”遂的,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庞嘉嘉发了个微信:一心真的自己出院上班了,想办法打探一下一心和哲平之间发生什么事。

庞嘉嘉思来想去,这个死党,不肯说的事无论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不会说的。于是,她从夏家下手。

她带着水果西饼地自个儿驾车到了夏家。季灵欢喜地迎接。

庞嘉嘉一坐下便笑着打人情牌说:“阿姨,我爸爸说,夏伯父帮过他的大忙,但是我出嫁却没请过他吃一个喜饼,现在一大盒奉上。”

“嘉嘉真是客气。”季灵看着一桌的好礼,有点不好意思,“回门宴那天请了咱们去喝喜酒,庞老板也算好礼了。”

庞嘉嘉说:“一顿喜酒不算什么。何况我一心这么好朋友,她又是我的伴娘。”她转接正题问:“我听克寒说,一心的旧伤复发了,进了医院,有好点吗?”

季灵叹了口气说:“我看她精神得很。身体状态应该不错的,只不过那心情就……”

“怎么了?”

“说来话长。她是昨天回来的,还不让哲平知道。我想,应该是那个“激将法”用过头,形成了反作用。”说起这事情,季灵也是苦恼。

“什么激将法?”庞嘉嘉一脸懵,她喝了口茶,看着季灵,洗耳恭听。

“事情是这样的,哲平说一心的情商太高也太理智,一遇上工作就对他完全不上心的样子。所以想借接待法学院新的女助教来刺激一下一心。可能一心只是平时不太喜欢表达,不是不在乎,又或者哲平有些什么地方让人误会了,所以……”说完季灵无奈地摊摊双掌。

“哦……”庞嘉嘉恍然大悟:原来是打碎了醋缸。

季灵继续说:“嘉嘉,我们跟她说她会嫌烦的。可能隔代的思想也不一样。您如果有空,帮我多开解开解她。她今晚下班回来,要不您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

“开解她我会试试,作为朋友,没问题。”庞嘉嘉笑了笑,她看看时间说:“但吃饭的话,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店里看看了,不打搅了。”说罢她站起身,“阿姨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

坐上车,她戴上蓝牙,接通了颜克寒的电话,说:“我知道什么情况了。”然后把事情都复述给了颜克寒听。

颜克寒却只回了一句:“惨了,律师楼要变醋楼了。”

庞嘉嘉叹了口气说:“哎,这些事我们旁人只能“开导开导”。解铃还需系铃人,真正能解开心结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我们帮不到的。”

电话一挂,颜克寒把打印出来的表格拿给夏一心说:“想去北京就填了它,我要盖章发送这份扫描件。”

夏一心结果报名表,拿起黑色签字笔按要求填写起来。

另一边,请了“事假”的江哲平正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

江妈妈看儿子那死气沉沉的样子,问:“怎么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昨晚没睡好?还是工作很累?”

江哲平摇摇头,说:“没有。工作到歇不了气也没那么辛苦。”

江妈妈不明所以,他诧异地盯着儿子问:“到底什么事了?”

他搅着碗里的粥,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说:“我犯傻了。好端端地,惹得一心不理我了。又不让我探视,不听我电话,不回我微信。”

“哈?”江妈妈一脸诧异,她不懂了,她印象中,夏一心恨不得对她的傻儿子寸步不离,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找上门都拒之千里了?

江哲平长叹一声说:“看来我真的不了解她。我竟然把她当成三岁小孩那样刺激。是我低估了她的性情。自己玩火还惹火上身。”

江妈妈更懵了,什么跟什么啊。她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江哲平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说:“你不懂!”

“对,我不懂,我也年轻过,我也是从个小女孩长大而成的。你不说说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告诉你一心是怎么想的。”江妈妈苦口婆心劝道:“儿子,你也不小了。人生大事不能这样一拖再拖了。”

江哲平把事情缘由道出,江妈妈便伸手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说:“笨脑子啊!认真的人是不喜欢把感情挂嘴上的。你每每遇到问题,她会帮你想办法解决就是最好的在乎。我听说,以前你房间有个黑色盒子装着前任的东西都把她气得半夜跑回家,你还拿这种事情玩,真是不知教训。”

“妈……都怪夏正期出的馊主意。”江哲平竟然把责任都偷偷推到夏正期身上。

“夏正期?就是那个十七岁的弟弟?”江妈妈对这个名字略有印象。

江哲平点点头。

江妈妈又敲了江哲平的脑袋一下说:“疯了?他一个未成年人说的疯话都能信吗?你这个未来小舅子有什么感情经历啊?在爱情方面,最了解一心的只有你!”

江哲平擦擦嘴说:“是,知道了。我会先看看她再去接待小娜姐姐。”

“你不刚刚才说了她禁止你去探视吗?怎么去?”江妈妈问。

“硬着头皮上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觉得一心才没你那么头脑简单。她连医生也见了,佣人也不要,不如我让爷爷去打探一下,省得你又做了无用功。”她叹了口气,“你啊,不如多留些心思做好接待工作,然后想想怎么补过好了。”

“嗯!”

放下了早餐碗,江哲平又飞奔回云峻大学,继续了接待工作。

只是丁少娜眼里的江哲平是心不在焉的。她双手收于腰后,用肩膀撞了江哲平一下问:“怎么了?眼皮下垂没精打采的,咱们的执行董事不理你了?”

江哲平瞥了丁少娜一眼,又继续带她走往行政大楼做报到手续。

丁少娜捧腹笑道:“哎呀!个性真的好啊,不羁的花美男终于有听话的一天了。”

做完报到手续,江哲平依然愁眉不展,他在走廊低语:“你还说,要不是那天在图书馆你说什么“向爷爷投诉”,我也不会那么大反应,她就不会看到误会得乱七八糟。”他转而长叹一声,“我本来只想让她看到我一个人接待女贵客亲切有礼的样子,让她吃吃醋。”

“活该!早问您为什么进图书馆,您偏不说。刺激过度了。”

江哲平皱着眉头走进电梯说:“拜托你就别再落井下石了。”

丁少娜也跟着进去,盯着她说:“我不就在跟你想办法?我也是女人啊。”

他们走到行政大楼外,一路回去,环湖绿道,没多少人会留意两人认真讨论什么。

丁少娜继续说:“性子强的女人是很有行动力的,她们自认的事情您解释就是掩饰。除非你重新证明你不是什么花美男。她才会乖乖地重投你的怀抱。不然,您现在只有干着急。”

“那我该怎么办。”突然,江哲平的电话响起。

“哲平啊,一心出院了,您知道吗?”江老头子的来电,吓江哲平一个措手不及。诚如母亲所说,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她连医生也见了,佣人也不要,事情绝不简单。

一个电话,足以让江哲平完全石化。江老头子现在这么说他就知道了啊。他屏息着说:“知道了爷爷!我有事,先挂了!”

丁少娜看江哲平一通电话后神色苍白的样子,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哲平有气无力地跟丁少娜说:“小娜姐姐,请问您有什么高计,就直说吧。已经自己出院了。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丁少娜打了个响指说:“我有办法!”

正文 第171章 放行 听到有办法,江哲平立刻双眼发光,他笑着问:“什么办法?”

丁少娜扬唇一笑说:“方法有好几个:1、我去给她解释;2、大家都冷静冷静;3、将计就计,继续刺激她。”

江哲平皱起眉头说:“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去解释她会信,就不会有“解释等于掩饰”这种句子。如果再刺激她一下,恐怕真要分了。”

丁少娜扭眉道:“那你要我说什么好?其实上面三个都是简短版的,详细通用的,至少您得表现自己的诚意啊。她出院了也不告诉你,你不会去找她吗?她不给你放行,她身边总有人给你放行吧?能不能给点脑子给点勇气。”说着说着,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江哲平似乎冷静下来,想:也对。夏一心来说,只是最后一个关卡,在她之前,总有很多人会为我放行的啊。丈母娘、大舅子、小舅子、岳父……嗯……算是吧!还有,克寒哥他们准不会不帮忙吧?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说:“谢了朋友,谢了姐妹!”

丁少娜淡淡道:“不谢了!看到你开窍我十分高兴。”

换着平时,江海儿要是敢在江哲平面前提一下“夏正期”,江哲平都会横眉竖目,今天倒怪,竟然一放学就主动带她去夏家,还好意思地跟她说:“你跟我去,可以见到你的夏正期学长。”

江海儿心里低咒:“肯定又闯了什么祸,负荆请罪没那个胆,拉着我去壮胆吧。”她坐在后排,双眼不断盯着江哲平的后脑勺,眼皮一眨一眨的。

江哲平从后视镜瞄到那诡异的眼神,说:“别这样盯着我。有什么想说就说。”

江海儿一身扑上副驾驶的椅背,搂着靠枕,双膝跪到车子后排的座椅上饶有意思问:“叔叔,说说你有什么阴谋才对。平时我说到“夏正期”三个字,您老人家都横眉竖目。今天竟然这么好,还送着我去相见。你有什么居心啊?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要用这种方法偷渡啊?”

还好江哲平够淡定,不然繁忙路途中来个急刹车他便伤于连环车祸了。

他对着后视镜瞪了瞪眼说:“真是口没遮拦。小女孩,懂什么,你进到里面去尽管找你的“小期学长”就是。”

“啧啧啧!”江海儿鄙视道:“江哲平老人家,您这是卖侄女的节奏啊!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这叽叽喳的在江哲平的耳边吵得头痛。他唯有集中注意力驾驶。好不容易地到了目的地。

他领着江海儿进内,江哲平彬彬有礼,江海儿则默不作声,跟刚刚在车内是两个样。

江哲平跟季灵问过好便说:“阿姨,我听说一心出院了,来看看她。这小丫头非要跟着来。”

季灵恍然点点头说:“哦!您侄女,我认得。上次在宴厅,跟小期挺说得来的样子。”季灵渐渐也学会了“卖熟”,她继续说:“姐弟俩都还没回来呢。您们等等吧。”

“没回来?一心才出院不久,她去哪了?”江哲平问。

季灵当什么都不知道说:“您不知道吗?她一出院就上班去了,我们都劝她多休息几天。她偏不,说什么要极力争取去参加法学交流会。”她转而亲切地对江海儿说:“至于小期嘛,毕业班,功课要紧,放学不定时。”遂的饶有趣味地看了江海儿一眼。

江哲平看季灵的表情,对自己也好不介怀,心里便有数,季灵绝对不会拒绝他等到一心回来说说话。

他抿抿唇笑道:“这样……”

当她欲言又止,夏一心和夏正时捧着一堆书进门。

季灵上前帮忙问:“哎,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啊?一心你不是说坐公交车吗?”

夏一心说:“妈,我拿着那么多书,怎么挤公交啊?有哥哥当然要好好使唤。”说罢,调皮的看了夏正时一眼。

每等季灵开口,江哲平便问:“你带那么多书本资料做什么?”

夏一心得意一笑说:“我要为去北京的交流会做准备啊。”转而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虽然出口冷淡,可是心里还是甜甜的。

“我……”这时,江哲平拉过侄女说:“接她放学,顺便,来看你。”

夏一心只见江海儿强颜笑着,鄙夷地盯着江哲平,直戳他胸口说:“说谎不打草稿。什么顺便?说个“专门来看完”你会死吗?你不是挠破头皮都恨不得江海儿不要想着夏正期,这样会影响学习!她想来你也想尽方法阻止吗?还特意接她放学带她来?看我只是“顺便”!”说着就来气,她几乎要把江哲平的胸戳破,“你这么笨的嘴,这个律师执照是怎么考的啊?“法学高才生”五个大字估计靠一张脸撑起来吧!”

在场其余人士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夏正时拉着季灵和江海儿低语:“他们好好吵,我们回避一下吧。”说罢,拉着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庭院。

这时,夏正期推开大门,见三人杵在庭院,问:“怎么全杵在这里?”

夏正时说:“里面在开火。”

夏正期诧异一瞪,皱起眉头,他看看江海儿在场,霎那明白:“笨蛋姐夫来自讨苦吃了?”

江海儿一脸委屈嘟着嘴说:“他们到底要吵多久,今晚很多功课呢。为什么他谈恋爱要拉着我啊。”

夏正期鄙夷地看着她心想:奇怪啊,今晚怎么不粘人了。平时还巴不得一下课就垮过教学楼走廊来到高中部找人呢。他打个响指说:“跟我来!”说罢,拉起江海儿的衣袖。

“喂,你们去哪?”夏正时问。

“大屋进不去,当然是绕到后花园,做功课!”他不耐烦地回应着夏正时,继续拉着江海儿往屋后走。

季灵饶有意思地搓搓鼻脚,抬眸一笑调侃问:“正时,老大不小了,小期也有对象了,你什么时候带女友回家?”

夏正时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在公司忙上忙下,天昏地暗的他从没想过这事情。季灵突如其来的问候实在杀他个猝不及防。他几乎用跪求的语气长叹:“妈……缘分这事,说不准啊。”

季灵挑眉看他,得意一笑说:“不是我催你,我也知道缘分的事情说不准。但你老爸紧张你。不然为什么不让你加班?就是让你多去聚会去联谊。为弟弟妹妹服务的时候也要懂得为自己想想啊。就像今天,一心使唤你的话,可以拒绝。叫我妈,就听我话。”

“我知道!”夏正时感恩地点点头。

而此时,大厅的天花板快给夏一心喉咙放出的声波震下来。

江哲平怯怯地看着一茶几的书问:“你……克寒哥让你去交流会?”

夏一心双手抱胸不耐烦道:“废话!不是我去谁去?表格都填好了。”

这下,江哲平心里忐忑:颜克寒你在搞什么?明知道夏一心不能操劳,明知道她是偷走出院的身体情况不明,还让她年后去法学交流会?

不等江哲平给出任何反应,夏一心便直说:“对了,因为要专心筹备交流会,我明天开始放假。”

江哲平双眼不由得一瞪:夏一心,你也太毒了吧。我的事假明天结束,你就明天不上班?那就是休想再见的意思吗?

江哲平不断呼唤自己要冷静,强颜一笑说:“我知道了。不如,回大宅去温习,好吗?大宅环境好,又安静……”

“有你就不安静了!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你刺激到神经断路。在这里,关上房间门气氛更好。”夏一心毫不留情地说。让江哲平感到窒息。她继续说:“而且,都农历年底了,我想留在自己家。毕竟我不姓江。”

江哲平捏紧双拳,只觉得扎心。他看看茶几上的书恳求问道:“我帮你把书捧到楼上去?”

夏一心则一语谢绝:“不用!”

江哲平又说:“那至少,律师楼的团年饭,要来吃。”

“这个当然。”夏一心微微一笑,“如果没什么,赶快带海儿回去吧。”她不是真的冷情,而是想冷静。

而江哲平也接纳了丁少娜的建议,她所提的“分开”不能作数。给时间她去冷静,看她的机会也多的是。

时间匆匆,律才律师事务所到了一年的总结。夏一心不得不回去。她一见江哲平便冷眼相向。

吕贤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凑近江哲平低声问:“怎么?还没冰消雪融啊?”

江哲平瞥了吕贤伟一眼,指着墙上的温度计说:“零下呢,怎么冰消雪融?”

吕贤伟也翻了翻白眼说:“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江哲平把他的头推开说:“少烦了。你也谈个恋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在爱情的路途上,不论谁犯错都是罪大恶极的。如果是低级错误,就更不可原谅了。”

吕贤伟小声说:“我们全员都合议好了,今晚出去吃饭,我们谁都不载一心,你自己会做。”

“谢了!”江哲平脸上终于有一丝笑意。

吕贤伟搭过他的肩膀,低声说:“不用!你绕远几圈再去饭店也行,两个人,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不说话就什么都解决不了。有什么就好好说。咱们留个情侣位置给你们。”

此时,夏一心从茶水间出来,简装,只一脸鄙视,低咒:“啧!真是男女通吃!”

吕贤伟一脸无辜,指着夏一心的方向问:“她那么鄙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男女通吃。”

吕贤伟突然弹开,瞪大双眼:“咦!”

江哲平长叹一声:“当然不是!”

果不其然,当夏一心想跟着其他同事的车子时,大家都抢座位一般,纷纷拉好队伍,把她“排斥”在外。

吕贤伟指着夏一心身后的江哲平说:“哲平身边空空如也,一心,您坐哲平的车吧。”

夏一心坐到江哲平的车上闷闷不乐,车厢的氧气仿佛被抽空,江哲平有点窒息的感觉。

夏一心拧眉道:“大家这样分明故意的。”

江哲平从心里抚额感叹:这烂点子怎么骗得过聪明的夏一心啊?

正文 第172章 好好吃饭 夏一心握着安全带,想着想着,便想到吕贤伟和江哲平在走廊勾肩搭背的情景。遂的竖起双眉,食指直指江哲平的侧脸,怒道:“说,是不是你和吕贤伟合谋,让全世界的人抱团作战,组队孤立你我?要不然你堂堂万人迷,新来那几个小妹不贴上来才怪呢。”

江哲平轻轻咽了咽喉咙,说:“哪有?大家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啊。就算我是万人迷,又或许他们害羞呢。毕竟社会不同校园,花痴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什么鬼答案。”夏一心吐了吐舌头,看向窗外。

江哲平又说:“呃……一心啊,年假,你还是在家为三月的交流会做准备吗?”

夏一心不耐烦回答道:“废话!要不然呢?我带着一个空白脑子去吗?”

江哲平虽然很习惯她这么冲,但总有几分失落。他一边绕着路一边说:“前几天去医院复检,身体怎样?我怕你太忙了会吃不消。还有,待会,不要喝酒……”他在她耳边叨叨絮絮的。

夏一心则没反驳什么,难得她最近脾气这么臭还有人敢管她。她只淡淡道:“谢谢关心,我已唔大碍。”

江哲平十分高兴,她没有像从前一样驳嘴驳舌的。也不说太多了。

只是夏一心看着看着不对路了,问:“怎么都不见了大队伍啊?”说罢,扭头看看江哲平。

江哲平一怔,强颜一笑说:“可能我车技不如大伙,走得慢。”

夏一心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眼看大伙除了颜克寒和吕贤伟,大多都是江哲平的师弟师妹。对一个六、七年驾龄的有钱少爷来说,竟有“技不如人”之说?骗谁?她挑眉咬着牙说:“你最好别说谎,否则后果自负!”

江哲平心里直冒冷汗,他的心跳加速,欲言又止。心里直骂吕贤伟:什么鬼主意,根本就骗不了这个死丫头。死丫头的洞察力比侦探还厉害。他现在除了要提醒自己正在驾驶需要冷静以外,没有理由可以冷静了。

他耸了耸肩深呼吸一口气,想:反正阔出去了,死就死吧!

当夏一心推开订好的包厢门,大伙已经围着桌子坐好,空留两张在角落紧拍着的椅子。

夏一心顿然生气,心里低咒:“阴谋!”她往空位走,江哲平也跟着。她低着头,看两人齐刷刷的步伐,心里噗噗跳,想:再下去这顿饭不用吃了。

她站在空位前,抬头看看那座位,吕贤伟正坐在两个小师妹之间。夏一心便开口道:“吕贤伟,咱俩换个位子。您下午跟江律师这么聊得来,一定还有很多话题,您过来跟他坐,我坐你的位置。”

大伙闻言都你眼看我眼。

吕贤伟则抬头看着夏一心说:“不行不行,我难得可以“左拥右抱””说罢,两条臂膀抱过左右两张椅子的椅背,“你好歹也让我得意今晚。我绝对不换。”

颜克寒和庞嘉嘉则低头扑哧一笑。见“大人物们”坚守阵地,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江哲平便小声在她耳边哄道:“一心,我知道,你可能讨厌我。可是也不能为难其他人嘛。”说罢,替她拉开椅子,“快点坐!”

夏一心白了江哲平一眼,勉为其难般坐下。江哲平也随之坐下。大伙便松了口气。

但夏一心要查清今天的“同谋”。她问:“你们都这么早到,用哪条路走的?”

全场人不禁倒抽一口气。他们可以合谋帮她和江哲平“找机会”,只是,不清楚江哲平刚刚用了什么路啊?大家又开始你眼看我眼。

于是,江哲平开始群发信息:环三……

夏一心偷瞄到了他戳手机的动作,捂着嘴巴装作搓搓双唇,其实就是在偷笑。

然而机智的颜克寒却说:“我们都不同路啊。我走着走着,在后视镜就见他们有往左有往右的,不知道干嘛。”

有人说:“老板,那是当然的,我们都比比谁的速度快,路线不限。殊不知,还是不够老板的速度。”

吕贤伟很不服气地盯着那个人说:“就是,我这么高的驾龄竟然输给你这个臭小子。”

夏一心“噗”的一笑,心里默默说:“江哲平,大家的应急能力比你还厉害。我怎么看上你这种群发信息的笨蛋。环三……”

趁着上菜,服务员给各位的杯子倒上苏打汽水。颜克寒便说:“咱们是律师,文明饭桌,今晚团年饭,不设酒。”

整顿饭,江哲平除了喂饱自己,还要顾着给夏一心夹菜。江哲平给她夹了块鱼,说:“大病初愈,吃鱼好。”

夏一心则调侃道:“是某人对鱼骨有恐惧症,把害怕的东西都推给我吧?”

江哲平瞬间石化。然而旁人眼中都觉得两人快要恢复如初的美好了。

细腻的庞嘉嘉则发现两人间诡异的冷风,拧眉道:“哎,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吃饭啊?大家都看着你们不用起筷了。”

庞嘉嘉这么一说,两人无声地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菜肴。

公司的团年饭就这么结束,年假就这么开始,大家都下个农历正月初九再见。

当江哲平把夏一心送到家门时,一大堆人出门迎接。江哲平想起一个事,他拉着夏振和季灵说:“伯父、伯母,今年的年夜饭,爷爷的意思想邀请您们合府一聚,一起用餐。”

夏振和季灵相视一下,十分愕然。夏振说:“这……不太好吧?我们感谢江董事长的好意,可是……”他欲言又止,“毕竟你和一心之间还没有正名,这样就两家一起吃年夜饭,事有欠妥。但您们对一心如亲的照顾,我们新年会上门拜访的。”

“可是……他老人家写好的请柬收不回的。”说罢,他打开车门,拉开里面的匣子,递出一张手写的红帖。上面的钢笔字刚劲有力,还带着“江秦宁”三个大字的签名。

夏振和季灵勉为其难地长叹一下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家人坐沙发上围着这张红通通的“请柬”挠破头皮。

夏正期枕着哥哥的双腿,躺在沙发上感慨:“哎呀,这下我的老姐是不去那边不行了啊。说实话,我也很怕去那边。”

夏正时低头,白了弟弟一眼说:“是吗?你会怕?那天你领着那单纯的小女孩到后花园哦。”

夏正时拧眉,伸长手臂,用食指戳着哥哥的下巴说:“我警告你,我再次郑重警告你,那是带她去做功课!”

“哦!做功课!”说罢,夏正时,拨开他的手指,“我看你跟人家相处得挺不错的,都给你拐跑的样子。”

夏振看两个儿子还三岁小孩一样,便不耐烦道:“闹够了没,人家提前十天派的请柬就是叫咱们不要准备年夜饭的意思。”他皱起眉头,“这下真不知道怎么跟心心说。我们去不要紧,重点是一心想不想去。”

季灵自信说:“我觉得,去也没问题。你想想一心的牛脾气。如果咱们这个乖女儿真的拒绝哲平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大可以打车回来。她还肯让哲平送,其实也不算最倔的地步。可能在生某些蠢人气,还没消而已。”

“妈有点道理,姐有哪次跟万人迷闹分手是较真的?较真的那次也不过是失忆。”夏正期一语道中了真相。

这时,夏一心捧着陶瓷杯下来,清了清嗓子说:“咳咳!说什么呢?开小组会议?”

夏振冉冉道:“呃……这个,江老董事长,邀请我们全家,去吃年夜饭,不知道,你……”

夏一心没好气地说:“净会耍小计。去就去啊。自己省了年夜饭的钱,干嘛不去。”

那话听着市侩,夏正时抬头问:“心心,这话怎么那么市侩?我们家不缺饭钱,这事可以拒绝的。”

夏一心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礼尚往来就好,带个水果篮子去。”说完,她倒好水,又回了房间。

季灵和夏振相视一下,不由得扑哧一笑。

两个儿子都向季灵竖起了拇指:“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夏一心关上房间门,背着门低咒:“死江哲平。啊……”遂的不断挠着一头长发。

时间匆匆,到了农历三十的晚上,江老头子领着儿子儿媳,热情地招呼着夏家人。

而江海儿依旧一见夏正期就拉着他唠叨个不停。唠叨还好,现在还说要“打拳”。尤其是今晚夏正期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江海儿更着迷。她的眼神里有仰慕有痴迷也有欢喜,给人一种看了会醉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抹了把冷汗。江哲平叉着腰警告道:“江海儿,你收敛点好不好。一堆客人在,练什么拳?女孩家家,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粗鲁。”

江海儿却对着江哲平做了个鬼脸,拉着夏正期出了后花园。夏正期一脸苦逼地看着江哲平,心里呐喊:“姐夫,救命啊!”

江哲平不由得抚额,摇头无奈地低语:“真是的!”

江老头子笑着说:“世侄答应赏面,我很宽慰!”他转头看看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嫂子,别来无恙,最近身体可好?”

老婆子淡淡道:“我很好,不用多问了。您邀请我们,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江老头子笑了笑说:“呵呵,我们这里一直冷冷清清的,大过年,我也想热闹热闹而已。”他继而意味深长道:“我喜欢热闹是其次,重点是孩子们开心。海儿和小期很玩得来。”

老婆子也没什么说的。

这时,老张传声道:“老爷,丁小姐到了!”

丁少娜一进门,礼貌地跟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夏一心一看来者,不禁皱了皱眉头。

江哲平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顿然不明白江老头子是什么意思,丁少娜一来不是弄得夏一心心都堵了吗?他看看夏一心又黑又绿毫无表情的脸,已经不敢歇气。

正文 第173章 再触禁忌 丁少娜大方得体,尽管很多人是不认识的,她都彬彬有礼地微笑问好。惹出了夏一心的“小人之心”。不禁把自己和丁少娜对比起来。

丁少娜笑着上前,拍了江哲平的后背一下说:“小平同志,干嘛傻着?说了很多次把夏董事介绍我认识,到现在还没引见,您算什么朋友?”这种毫不忌讳的“亲密度”直让夏一心不舒服。

“小娜姐姐……”江哲平看着夏一心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已经冷汗直流。

江老头子看懂了夏一心脸上万变的小表情。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对面的人说:“小娜,这些都是夏董事的家人,那你觉得谁是夏董事?”

丁少娜放下活泼的姿态,看看坐上陌生的五人,双手合十笑着说:“这么简单,不用想了,那个穿深蓝色外套,最年轻的长发女孩。”

丁少娜细看她恬静的脸嵌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绝对比颜教授那个女儿好上千万倍。外表虽然深沉些,但是慈眉善目的,即时是淡然也感觉温暖。她斜眼看看江哲平龇起牙,舌动唇不动说:“果然捡到宝!女人,她有多惊艳重要,重要的是她有灵气,那才是福。”

夏一心缓缓起身,双手收在下腹,轻轻点头微微一笑说:“丁助教,您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我又一次佩服爷爷的眼光。小姐双眼灵气逼人,透着天生的聪颖,一定是云峻法学院的福气。”说罢,她向丁少娜伸出友谊之手,“很高兴认识您!”

丁少娜也礼尚往来,上前接纳夏一心的诚意说:“我没夏董事那么会说话,不过,我也久闻夏董事不怕行政大楼里的“恶斗”,巾帼不让须眉。”

夏一心则谦虚地说:“我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她转而对江老头子说:“爷爷,可能最近看书太上心,一坐老半天,现在坐没多久腰就有点生疼,我想出去走走。”

“去吧!想前阵子那样,当自己家,不用客气。”江老头子笑道。

“失礼了!”礼貌一声,夏一心就往大厅门口走去,她必须透气。再坐在里面她就禁不住胡思乱想了。

江哲平则说:“一心,等我,我站久了,我也要走走。”

看江哲平紧张地追出去,丁少娜也自觉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她笑着说:“夏小姐到哪哲平就到哪,看来叔叔阿姨要准备大红包了。”

顿时一场子尴尬。

夏一心踢着脚,马丁靴在石板路上摩 擦,发出“咵、咵、咵”的声音。她坐在凳子上,看不远处的两个未成年人你一拳过来,我一脚过去也没人管。夏一心细心一看,夏正期还把西装外套和领带甩草地上,本来用裤腰束好的白色衬衣脚全都露出来。

她的双眼不禁瞪得大大的说:“有没有搞错,这两个人还真“打”啊?这个夏正期,还连衣服都脱了?”她身后的江哲平也看得傻了眼。

江哲平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喘着气说:“气死我也,这成何体统?小西装、百褶裙、连袜裤、黑皮靴,还要跟一个高中男生打得那么起劲?没点温柔的女性形象,她以为自己是特工啊?”

夏一心扭头看看江哲平,只是皱起眉头,她刷地站起身说:“在人家的屋子里干架,你这是什么规矩啊?夏正期。”说罢迈开腿走向两人。

江哲平什么也不说,只是和夏一心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走向两个未成年人。

夏一心一鼓作气挺 身上前,一把揪住夏正期衬衣的后领。夏正期却还在打得“认真”,夏一心的锁骨被夏正期的手肘无情地撞了一下。夏一心差点一个不稳就翻个四脚朝天。还好江哲平瞬时从背后接着她长叹一声说:“还好!”

夏一心用手甩开江哲平,她痛得捂住胸前怒道:“夏正期,你想死啊?两个人这样走过来你还打?海儿不懂事而已,你应该懂事啊?这不是你家也不是武馆,打什么?什么仪态,快捡起衣服穿好!”

此时轮到江哲平扯着江海儿的小辫子说:“死丫头,穿得斯斯文文的来打架算什么意思?你是我小舅子的对手吗?还真把自己当女特工约架?”

夏一心听着不对劲,加上丁少娜的出现江哲平也未予解释,一肚子火。转而冲江哲平怒道:“谁是你小舅子?别在这里乱认亲戚。我还是单身。”

“我不明白,你又生什么气了?”

夏一心双手抱胸说:“为什么丁少娜今晚也来,我不知道?这样我的家人都很愕然,也很尴尬。早知道我们拒绝就好了。”

“有什么好尴尬的?小娜只不过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她的家人都在国外,爷爷不想她过年也一个人吃年夜饭,所以才当家人一样叫她来的。你不要见了她就吃醋,也别那么严肃,开朗点嘛。”他忽然心有点虚,想:应该如此吧。

夏一心咽了咽喉咙吼道:“是,我是小气,我严肃,我整天皱着眉头还爱吃醋。怎么了?现在不喜欢了?难受了?分了好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野蛮的?”

旁边两个孩子瞬间抚额,不由得低声感慨:“帅哥,您这么说分明找死啊?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分别?”

夏一心怒不可遏,捏紧拳头,竖起食指,直指江哲平说:“江哲平,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是你自己说我野蛮的。我就野蛮到底!你去娶别人吧,旧爱新欢也好、青梅竹马也好,就是别找我。爷爷们的合约不作数。”

这两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了,急坏了两个未成年人。江海儿立刻飞奔进屋。夏正期拉着夏一心劝谕道:“姐,切勿冲动。万事都要心平气和。不然万人迷得来不易就飞了。”

而夏一心倔得像头牛。她喘着粗气怒视着江哲平,继续说:“万人迷,也只不过是我三点一线的世界太有限而已。待我三月开完研讨会回来,说不定遇到更好。就我小号里就有几十个花美男,只要我喜欢,我逐个逐个约会去。”

夏正期不禁倒抽一口气,他第一次听夏一心说出这些话。她心想:不愧是同一个爸爸。血液深处还是有那种“坏”基因的承传。

夏正期也被怔住了,何况是江哲平。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说错了一点点话,害夏一心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屋内的人都疾步走到花园去看那好事多磨的年轻人。双方家长各自劝开自己的孩子。两人如此一闹,害饭桌多的是尴尬。

这两人说闹翻就闹翻的速度也太惊人。夏家一行人吃完饭就匆匆道别离去。

这时,丁少娜敲了一下江哲平的后脑勺说:“你干嘛?大除夕的就不能让一让?敢开口说自己的女人野蛮,活该人家这么生气。”

江哲平傻不拉唧地,坐在沙发上挠挠后脑勺说:“我也不想啊。只是,她总是不明原因地吃你醋我就觉得烦。”

这时,到江妈妈一个巴掌往他后脑勺拍。江妈妈叉腰道:“我怎么有这种白痴儿子?她不吃小娜的醋,不在这个时候耍野蛮,你才要烦啊。”

“就是!笨!”江海儿也上前应和,然后双掌大大力地像锣钹一样拍向江哲平双脸。

江哲平双脸、脑勺都疼痛不已,奈何只有双手,不知捂哪里去抚慰这些痛感。

这时,江老头子拄着拐杖走过来说:“好了,你们都别怂他了。情商低就是没办法。”

“爷爷!”江哲平现在烦上加烦。

江老头子则淡淡道:“趁智商还在,想想怎么智商补救吧。”

然而夏一心回到家,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她咬着牙嘴里叨叨念念:“死江哲平、臭江哲平……竟然说我野蛮?嫌我不开朗?本小姐开朗又开放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谁收的心。”

一家人又变成了你眼瞪我眼。

拜拜年,走走亲戚,正月的日子不是吃就是睡,很快就过了。

然而江哲平真的惨了,大正月的,各种信息,女友都狠心不回。简直比失恋还痛苦。好不容易熬到了正月初九。在律师事务所又见了。夏一心却把他当成空气,放下了皮包就和吕贤伟离开座位,到处串门讨红包。

江哲平一大早没精打采又无奈的样子颜克寒尽收眼底。他上前拍拍江哲平的肩膀说:“振作啊,兄弟!”

上班第一天的开会,又到了抽取开工大红包的时间。

颜克寒说:“去年,我们通过红包金额方式搭配的分组,在合作中获得相对的成效。所以原来的组别就不变动了。现在上来抽红包的,是去年新来的两位年轻人才和两位加入的伙伴。赶快!”

颜克寒一声令下,四人怀着期盼的心态抽取盒子里头的四个红包。

人人纷纷鼓掌喊:“快打开,快打开,快打开!”比去年自己抽选搭档的时候更兴奋。

颜克寒继续说:“接下来,是家父的特别嘉奖。”他从怀里抽 出两个大红包说:“江哲平、夏一心。”

两人惊诧地上前接过红包,小声说:“谢谢。”

颜克寒说:“您们的颜教授说,谢谢你们俩,要你们继续努力,最好每年都拿这个大红包。希望一心去交流会顺顺利利。还有,重点中的重点,赶快请他老人家喝喜酒。他盼到脖子都长了。”

所有人都纷纷拍手起哄:“亲一下、亲一下……”

夏一心瞬间羞红了脸,但不一会,表情又沉了下来。

颜克寒见状,多少也明白他们的问题所在,便开口打圆场说:“办公重地,不是婚礼现场,到此为止。”老板已经声明,谁还敢起哄?

这时,颜克寒向身边的庞嘉嘉摊大手掌说:“老板娘!看看谁没有红包,赶紧发!”

庞嘉嘉没好气地瞥了颜克寒一眼,笑着给其他人派发开年红包。

人人都笑脸嘻嘻,唯独江哲平收着红包依然唉声叹气。

正文 第174章 闪婚策略 大家都开心的离开会议室,唯独江哲平走得慢吞吞,还垂头丧气。

颜克寒一把搭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办公室走,说:“别大新年的垂头丧气,进来说!”

庞嘉嘉首先说:“您短期内冲犯了两次女人大忌,一心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的笨的。如果要抱得美人归,就要趁她疲惫速战速决。”

“看来,要把你所有的助攻手都叫出来帮忙,才能成事。”颜克寒感慨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

充满夜色媚惑的灯光下,几个大男人围着一张酒桌讨论着同一个问题——夏一心参加完研讨会,一下飞机就求婚、订婚、结婚的礼宴一起办。

夏正期总觉得不放心,说:“哲平,我妹从来是工作狂,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更何况她现在名气比去年还高,下下星期三好像还要到北京去开什么……什么会?”

“哥,是司法研讨会。”夏正期一本正经地纠正,说完,又翘起二郎腿喝起了海蓝色的鸡尾酒。他崇敬这个姐姐,姐姐说过的从不会忘。

“对!哲平你准备的是下星期六下午,赶得及吗?”

“是啊,万一有什么滞留了,或者学者间还有什么交流活动,我这个女儿岂不是嫁不成了?”夏振顿时也跟着着急。

“所以我才要兄弟们”他一把搭过颜克寒的肩膀,“岳父大人,大舅子,小舅子帮忙想想办法。”

颜克寒甩开他的手臂,装作排斥道:“别半路认亲戚,谁是你兄弟,?别忘了,我们是情敌关系!”

“开什么玩笑喔,颜克寒兄弟,你不会背叛嘉嘉大嫂的。这个情敌,只是曾经!”

颜克寒微微一笑:“确实是曾经了。”

“你别那么安静嘛,腹黑男!热情地加入讨论啊。”

“你再叫我腹黑男,我就不参与任何行动,还说穿你这烂计谋。”颜克寒“要挟”道。

这时,夏正时说:“这样,我借出差同路的缘故跟小妹一起去北京,星期六保证把她带回来。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任务,也把她哄回来。”他转而叮嘱夏正期,“夏正期先生,你就留在这随时候命,帮忙准备婚礼必须品。”

夏正期打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只要姐姐幸福,一定遵命。

“研讨会出发前,我负责把假请柬给一心,配合吕贤伟做一场戏。在乎你的一定会到场。”颜克寒端起酒杯淡淡道。

“真是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岳父大人,谢谢各位兄弟,谢谢两位舅子!”

“臭小子!成事了吗?半路认亲戚认得这么爽!”夏振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瞥眼道。心里却笑得口水直流: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终于聪明了一会。

“现在不是,也很快就是了。”江哲平嬉皮笑脸地说。

做人就得脸皮厚,厚着脸皮才有机会。

繁忙中,时间就是流逝得特别快。已经到了星期二下午。

想起早上收到这封请柬时,夏一心的心顿时寒透了。明明是阳春三月,没有倒春寒的日子,偏偏看到了鹅毛大雪……

“小学妹,给您!”吕贤伟笑哈哈地给她递来粉红色的请柬。

“我也有份?谁当新娘了啊?”当她拆开封套看见男主角的是“江哲平”三个大字时,心底一颤,载满了后悔的话。

她盯着请柬发呆,心里不断沉吟:“我错了!你还真听话去娶别人……开朗大方的丁少娜,青梅竹马,如你所愿吧?这次是真的,真的喜欢的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

吕贤伟见状,心里偷笑:成功!他伸手到她眼前,轻轻打了个响指,问:“你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我该回去了,我订了下午到北京的机票。”说完,她匆匆收拾好桌面就走。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看着一个落寞的背影,吕贤伟握拳暗喜:“yes!”

这时,颜克寒从办公室里出来,满脸担忧问:“假请柬,这样是不是有点玩过火了?到时候一心伤心过度不来了不就一场空了吗?”

吕贤伟一把搭过颜克寒的肩膀,说:“克寒老弟,这个你有所不知。像一心那种在外高冷理智受虐型自我控制力满分的女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缺席“前男友”的婚礼的。纵使伤心她也要自信要大方!”

“反正这两个人我从不放心。”颜克寒感慨道。

“一心会不舒服,恰恰证明她心里有他。况且我们“律才江湖”有话:江律师不靠谱,夏律师的为人还是很靠谱的。”吕贤伟说得头头是道。

“也对!”

夏一心回到家,把请柬塞进行李箱,她背过房间门口,闷声不吭,一家人便知道,江哲平的计划起作用了。

夏正时拖着行李来到她房间,敲响门板问:“发什么呆呢?该出发了!”

“嗯!”她瞥了兄长一眼,鄙夷问:“这么巧?你也去北京出差?不会是老头子跟老妈派你来看管我吧?”

“妹子,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摊摊双掌无奈道。说完,连她的箱子一起揪起,没好气道:“走吧!刚好北京有几个经销商出了点事。”

看着两人出门,躲在房间里的三人伸出头来。

夏正期没心没肺地说:“她这样子还有没有心情工作的啊?”

“无论如何,祝她一切顺利吧。”夏母感慨。

“好啦!上星期已经说得很清楚,哲平那边的事情已经帮忙办得差不多。剩下成员继续跟我出去办一心的嫁妆。我这个女儿,没得过多少父爱,这样嫁出去,嫁妆还不够时间准备,总觉得欠她很多……”说着说着,夏振不由得涕泪纵横。

“好啦……女儿不原谅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嫁女儿要开心!”季灵实在没好气。

时间的确很紧凑。那些婚俗的东西都来不及成套打造。还要做得无声无息,不留蛛丝马迹。他们只好依照江哲平的计划,预订酒席,通知亲友。

而江哲平则带着夏正期去云峻的秘密旧楼取景,用两人的照片剪接成动态画册。

庞嘉嘉跟颜克寒则帮忙去选购礼服。

所有人都在为同一对新人而忙。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新娘。

北京的交流工作很顺利,大中午在候机厅,夏正时的电话铃、信息音就响个不停,大家都着急,却又要对主角保持缄默。

夏一心听着不断的铃声,不耐烦道:“你这边的工作没落实好吗?不如把机票退了多留几天,反正京城小点心我还没尝够。”

这话吓得夏正时脸顿时就发青,他想:就差那么几个小时,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他嬉笑着回答:“吃货!一次过尝尽就没有吸引你重游故地的神秘感了,留着些下次光临尝试才有味道。”他摇了摇手机,显摆一下继续说:“铃声多有很多原因,例如……女性仰慕者!你都到了定义为女性晚婚的年龄了,我也该找些对象逐一挑选挑选才公平!”

她完全鄙视兄长这种颠覆自我修养形象的答案,嗤声道:“切!装吧你,夏正时,好好装,继续装!你几斤几两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明了。守时先生跟我说游离花丛?还嫩着!”

“呵!看来妈没说错,该找个男人管管你!”他捏捏下巴的胡渣,“颜克寒,名草有主;高锋,渣男不建议;看来,就剩那个江哲平律师了!不对,今天江律师也结婚了,您是不是要抢婚啊?”

闻言,夏一心立刻站起身,伸手揪起哥哥的衣领,厉眼咬牙道:“敢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夏正时先生!”

当夏正时微微举起双掌欲要“投降”时,机场的登机广播响起。

两人停止打闹,提起行李走入闸口。看着妹妹激动与愤怒的情绪,瞳孔里还带几分失落感伤,夏正时为此感到喜悦同时也十分担忧与不舍。

他比父亲做得更多,更疼爱她,常常把她当长不大的女孩宠。因为血缘,因为情谊,因为愧疚,因为更多……他的努力得到她的认可,他们是模范兄妹。

他生怕她被风雨打折,被烈日晒枯,更怕飞来横祸伤害她,把她当成温室兰花培植。结果还是躲不过一个叫江哲平的采花贼,骗他合伙,把一盆叫“妹妹”的好花连花带盆抢走了。

想着想着,感受到飞机就要着陆。他看看夏一心低头研习着丢下已久的案子,不知实情的女孩,专注的侧脸不禁让他热泪盈眶。还有两小时,她就出嫁了。过了今天,这张带着智慧的脸,不知要隔多久才能看到。

夏一心百思不得其解,拖着行李走到机场出口,她用手肘顶了哥哥一下,问:“你没事吧?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想什么眼泪都流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说:“没什么,这些玻璃的光太不习惯,今晚你不是有宴会吗?赶快走吧!站着等一下,我去叫车。”

她牵着行李箱站在走道上嘀咕:“奇奇怪怪的。”

兄妹俩回家洗去一身疲惫。夏一心看到床上有一套白色真丝连身裙,压着一张纸条:心,妈买给你参加宴会的,别每次都职业装,小心失礼我。记住,要穿喔!

她把纸条丟一边,嗤笑一下说:“又一个奇奇怪怪的。”

夏正时边擦着头发边敲敲她的门,说:“一心,好了吗?”

“在弄头发!”她边拿着电风吹边大声回应。

“好的,妈叫你别浪费她的心思,要把裙子穿上。”

不一会,她关上电风吹,不耐烦地打开门颦眉道:“有完没完啊!满意没!”

一路就听说礼服是哲平选的,果然只有这个“采花贼”最了解花的美。他不是第一次见妹妹穿小礼服,确实白丝裙刚好合身,肩上的玫瑰斜引着裙身的衣纹,自然、纯洁、美好。

他竖起了拇指道:“好!脸上笑一笑就完美了!”

“废话什么,我什么表情你管得了?”事实上,时间越接近宴会开始,她的心就越着急。眉头就锁得越紧。

“你等会,我吹干头发载你去。”

“不用!”

“要的,反正顺路!我也是受邀宾客。”

“什么?”夏一心讶异了,“你也受邀了?”

正文 第175章 最终章:幸福惊喜 夏一心疑惑,江哲平和夏正时算哪门子关系?他跟丁少娜的婚礼怎会邀请他?

夏正时在她面前甩了甩手,故意刺激她说:“如果你算是他刻骨铭心的前任,我也起码是他的少东家。”

夏一心立刻绷起脸,一肚子郁闷,却无处发泄。“刻骨铭心的前任”,夏正时也没说错啊、

“行啦,有哥在准不会迟到。”他用眼角瞟了妹妹一眼,继续说:“新娘又不是你,用得着五时恭候吗?早去了只怕七点开席有好菜也吃不下。”他又故意气她一下,让她的情绪更爆发,待会的幸福感才更高。

“早……早去是礼仪!”夏一心开始口吃,心乱如麻的她开始无言以对,只好说:“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讨厌。”

“好吧!礼仪!”看她思维迟钝的样子,夏正时不再下手,心想:明明就是着紧得要命在一边乱生气的傻瓜。

为了让事情更有惊喜性,夏正时带她从侧边走廊进去宴会厅,不经过大门的布置,事情还隐瞒得好好的。

夏一心问:“为什么要走“偏门”?”

“哥知道你心计,带你“走后门”啊!”夏正时笑着说。

只是一进场,夏一心奇怪的是主角都不在场……反而自己的父母一身正装,跟江老头聊得尽兴,旁边穿着深蓝衬衫的弟弟更帅得让十八岁女孩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她拉拉夏正时的袖子问:“江哲平结婚,怎么连夏正期也请到?还有,怎么不见他人?”

“喔……那个……我们家是合府统请!”在她凌厉的眼神下,夏正时开始不淡定了:糟了!她发现端倪了吗?转而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走远几步,拨通了江哲平的电话,着急问:“喂!我的好妹夫,快出来接新娘!她好像发现什么了。”

“3点钟方向,来了!”说完,他淡定地挂上电话。

瞬的,江哲平一身白西装拿着捧花在夏一心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嗨!夏小姐!”

见到江哲平,她的百味陈杂进百步加重,尴尬一笑问:“嗨!怎么只有你出来?新娘子呢?”

“她刚到!”江哲平必须调戏一下她。

“怎么不是一起来?感觉怪怪的。”夏一心环视四周,也说不出什么异样。

“没有!她晚宴衣服还没换好,妆也没化。”他照着她的现状坦白地回答她。

“需要帮忙吗?”她深呼吸一下,掩饰着无知的心碎,抿了抿唇问。

江哲平并不意外她会这样问,他就喜欢那个感情上懵懂又伟大的她。他轻轻扭头说:“不用,她不用换婚纱也很美,梳妆戴首饰这些事,我来就行。”

这么高度的评价,着实让满心误会的夏一心心酸难耐。她眼圈发红,强忍着泪水,默不作声。

大喜之日绝不能弄哭新娘子,江哲平自知玩笑不能开大,他读懂了她的心,见好就收。他打了个响指,江海儿立刻从她身后跳出来。打开一套首饰盒。

江哲平放下手中的捧花,拿起白色水晶钻石项链当面帮夏一心戴上。

“江哲平,你干吗?”夏一心低着头小声问。

他手掌穿过她的长发底下,在脖子后面摸索着扭好扣子,笑着说:“在求婚!”

夏一心顿时大脑短路,傻了眼。因为惊诧而心跳加速,她杵着不断深呼吸,却说不出话来。脑袋里只有三个字“套路啊”。

不管她愣着,他继续抓起她的手,帮她戴上镂空镯,最后是一枚耀眼的钻石戒指,他温柔道:“嫁给我!我记得当初你看到这套“纯白天使”那向往的神情。你教我用什么办法送给别人?眼前一切你还不懂吗?我告诉你,我订造好几个月就是等你一句答应,偏偏就好事多磨。我不管,今晚带着这套“纯白天使”跟我站在门口牵着手迎送宾客,非你不可。”

她顿时落泪了,抱着他,一边捶着他的肩膀,一边责备道:“江哲平,早一点说你会死啊?非得这样玩!好玩吗?万一我赶不及回来,万一我不回来,万一我出差爱上另一个帅哥……别忘了我微信小号有几十个帅哥。”

“我相信你,百分之三百相信你!因为你的那些“帅哥”都因为我才存在。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我。”被她抱着打感觉除了幸福还有踏实。这些天的失恋空虚都弥补回来了。

“哇哇!江哲平,你这种表白场面好像偶像剧喔!你到底看了多少出来取经啊?”这时,丁少娜瞄头看着颜克寒的dvd瞬间打岔。

“我现在才发现小平同志不仅自恋还很自负。”丁少娜也不忘揶揄他一下。

夏一心发现灯泡太多,还有一个摄像头,立刻放开江哲平,用手指擦擦脸上的泪花。

“一心,大喜日子,别哭嘛!”颜克寒捧着dvd调侃道,“你看,这个号称万人迷的男人,为了你,筵开百席不说,还精心计划一场浪漫惊喜豪华速战速决的婚礼。集求婚、婚礼、婚宴于一体,你就可怜可怜他,点个头。”

夏一心睨眼看江哲平,笑着抿唇说:“我还能怎样,脖子到手指都被圈住了!就差个脚镣!”

“我呸!你怎么说得结婚就像当囚犯一样?”江哲平觉得这话十分不吉利,立刻打了个颤。但旁人听着都觉得有趣。

“那就是答应咯!新郎,恭喜恭喜!”颜克寒继续抱着dvd录制。看着夏一心幸福的笑容,他也安心了。

丁少娜主动上前,握起夏一心的双手说:“这会小平同志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毕竟你们两闹开,或多或少也有我的原因。真好!”

夏一心深呼吸一下,扭头看看江哲平,微微一笑,问:“你是联合大家来声讨我了?”

丁少娜笑着说:“不敢。我要是声讨夏董事您,我会丢饭碗的。总之,幸福来之不易,不要放手!”

夏一心低头无语,手指轻轻抹了一下眼边的泪花。

这时抱着dvd的颜克寒道:“哎!新娘别哭,哭花了妆怎么办?”

“我没化妆!”“她没化妆!”新娘新郎异口同声道。

“真够齐心的啊!新娘不上妆也这么抢镜,哲平,太有福气了!”

“不行,主角不化点妆怎么行,你们俩都快进去好好准备,待会还要站门口迎接一大堆宾客!”丁少娜提醒道,她拖起夏一心的手,直奔贵宾室,“江老爷爷都把其余的首饰给您准备好了,嘉嘉在里面等着呢。他说您进门这么匆忙,不能失礼大众。”

“还不快去?我也来帮忙。”江海儿推着夏一心往贵宾室走。

随着时间推进,夜幕降临,婚宴开始。只听主持人把两家长辈请到台上等待新人挽手进场。

甜蜜隆重的音乐,灯光聚焦在红地毯上。穿着雪白礼服的新人,一步一步迈上台中央。

主持热情道:“恭喜两位,恭喜几位长辈,欢迎大家今晚参与江哲平先生跟夏一心小姐的婚礼。”接着转身问:“我得先问一下新娘的感受。”

“今天,我除了感觉幸福惊喜以外,还感谢我的丈夫我的家人和朋友一起悉心筹划,感谢这么多位长辈的支持,以及各位亲友的祝福。”

“很好!看来新娘子是完全沉醉于幸福当中。好,我现在来跟新郎调查一下。我看新娘同意不?”

江哲平一手接过夏一心手中的麦克风,一手轻轻搂着她的腰。

主持问:“您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大学里认识的。”

“新娘同意不?”

夏一心微笑点点头。

“那是从学校就是一对情侣了吗?”

“不是。”

夏一心继续表示认同。

那主持人转而说:“有些事也要问问新娘子,看看新郎同意不。请问新娘,认识新郎大家有什么感觉?”

夏一心幽默道:“一起掉坑里一样。”

那主持人不禁拧眉,顿了顿,问:“新郎有意见吗?”

江哲平接过麦克风说:“嗯……确实像掉坑里。都掉到对方的美人计里了。有趣。反正自以为聪明,还是逃不过对方设置的陷阱。”

那主持不得不醒目,适可而止,感叹:“啊,看来两位都好聪明。我这个笨蛋甘拜下风。好了,咱们现在为这对聪明的新人祝酒!”

夏一心永远不会忘记两人对着几百人双手一起捧着酒瓶的一刻。金黄的酒液注入杯塔,就像长流的细水,将过往的一幕幕都带到两人的脑海。

宴后,送走了客人,大家正准备打道回府。

“哲平,婚礼这么突然,毫无心理准备。我有很多话还没跟妈妈说,舍不得啊。况且行李也没打包,我今晚先不过来。”夏一心撒娇请求。

“也对,我好像忽略了这些。但我也舍不得你,不如我跟你回去?”继而扭头请示江老头子,“爷爷……”

江老头甩甩手:“去吧!爷爷明白,况且你拐走人家的女儿前要先给人家的父母敬茶。还没敬茶呢,得了便宜要学会怎么卖乖!”

“噗!”一群人纷纷偷笑。

“爷爷,不好意思!”夏一心一脸抱歉。

“爷爷明白!日后你在咱家的时间多的是,爷爷会介意这点小事吗?这杯茶我明天和,您亲手给我泡,或许更好喝。你是知道那种茶的。”他慈祥地笑着说“哲平对你好点应该的!”

“那您和爸妈还有海儿都早点休息。”江哲平恍如一日长大不少。

“好了,别在瞎婆妈。”江妈妈说。

“好!那……我跟一心回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颜克寒不忘轻轻捶一下他的胸口顺便补一刀。

夏一心听到颜克寒的话顿时羞红了脸。

“少邪恶!”说完,车子相继扬尘而去,打道回府。

婚后,夏一心兑现了归还股份的诺言。然而,一心一意享福的江老头子,决定把云峻交给江哲平老爹继承。

从此江哲平可以专心地驰骋法律界,还有那个“待一心长发及肩时,生二胎”的任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