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1 好姐妹下药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 好姐妹下药 “黄阿姨,我来!”苏剪瞳抢过一个中年妇女手中的抹布,飞快地擦拭着窗台和桌面。 “我来吧,我来吧。” “不用。”苏剪瞳麻利地打扫着:“从明天起,我就不来帮你了,也不来蹭钢琴用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去德国学习了!” 她拿着抹布,情不自禁在屋子内快乐的旋转起来,“明天就出名单,德国汉诺威大学,全额奖学金,两年时间!德国,我来了~” 黄阿姨没能全部听懂她口里的话,但是看到她脸上的兴奋和欣喜溢于言表,不禁也为她开心起来。这个女孩子家境不好,这几年为了晚间能在这里练琴,没少帮她打扫这个占地面积过宽的琴房。 打扫完琴房,苏剪瞳匆匆接到表姐李明露的电话,匆匆赶了过去。 “瞳瞳,恭喜你哦!”李明露抱着苏剪瞳,热情又亲切。 但是她眼里的落寞太深,苏剪瞳在她面前,欣喜便打了折扣,“表姐,你也别太伤感了,还有机会啊,而且你钢琴弹得并不比我差……” “不说这些,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别说不开心的话。”李明露为苏剪瞳叫了浓香的卡布奇诺,只是,她眼里,无论如何都愉快不起来,“表姐请你。你等着我,我也一定会来德国的!” “嗯!到时候我在德国请你喝咖啡。”苏剪瞳重重地点头。 李明露喝了一口咖啡,问道:“明天名单就会下来了吗?” 苏剪瞳点头,“是啊。许老师说,明天确定出名单。” “那……楚睿辰也在名单上吗?”李明露小心翼翼地问。 “是。”苏剪瞳小声说。表姐喜欢楚睿辰好些年了,这次不能去,苏剪瞳看得到她眸子里的失望。可是更多安慰的话,说出来也是惘然。她在心里为表姐想办法,对,还有办法的…… 李明露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瞳瞳,我胃有点痛,你帮我去对面买点药。” 听到如此,苏剪瞳匆匆跑进对面的药店,帮李明露买药。 她全然不知情,她离开的时候,李明露将一包药粉放入了她的杯子。拿起杯子使劲摇匀,才若无其事地放下。 加了药粉的咖啡,和之前并没有多少区别,安安稳稳的放在苏剪瞳面前。 苏剪瞳很快就从药店跑了回来。照顾表姐吃了药,苏剪瞳放下心来,端起自己的杯子,大大喝了一口咖啡。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李明露对着她的耳边说:“对不起,瞳瞳,你下次去吧。这次,让表姐去。表姐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多年了……” “表姐你……”身子软得没有办法站立,任由李明露拖着进了酒店。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没有看过旧文的亲可以移步先看旧文哦: 《试婚请示爱:总裁请温柔》//dex_224348htl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 好姐妹下药 2 我好想吃你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 我好想吃你 “表姐,表姐……”苏剪瞳发出虚弱的声音。 李明露看了她一眼,咬咬牙狠心走了出去,一边拨通了电话,“领导,人已经送过来了,我名额的事情……” 苏剪瞳比她年龄小,琴艺也更好,以后还有很多好机会。而她,不能再错过什么了。她自我安慰着,再次看了一眼酒店房门的方向。 被李明露丢进酒店的大床上,苏剪瞳靠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志,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打通,苏剪瞳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喂,云海大酒店,我被人下药了……” 脑子一阵混沌,电话从手上落了下去。 沈暮言迈动着修长结实的双腿,优雅来到房间门口。 两边的房门都虚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景象。有微微的月光从窗外透过来,给房间内氤氲了一层和煦暧昧的色彩。 两个房间都是沈暮言专用的,不同的只是,里面不停更换的女人。 沈暮言略站了一站,听到一个房间内传出清丽好听的声音,颇为悦耳,只是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便选择了这个房间。 高大的身影很快走到了苏剪瞳床边,脚步止于床前。借着窗外的亮光,严苛的目光审视了一遍她长发垂落下来遮住的脸颊。 五官大气不失秀美,鼻梁挺翘,薄薄的红唇熹微张开,最显眼的是左边脸颊的一个小酒窝,让她哪怕皱着眉头,酒窝里也仿佛盛着笑意。 沈暮言低下头,似是满意今晚的安排。微凉的薄唇凑近她,轻柔贴了上去。 本来只是想凑近,感受一下莹润红唇。没有想到,身体热得发烫的苏剪瞳,接触到这样的凉意,主动迎合了他,张唇贴上了他的唇。 他微凉的触感让她十分舒服适意,她贴了一下,还不知足,张开双唇,吐出舌尖,粉粉嫩嫩的小舌,在他唇角轻扫了一下,夏天吃着冰淇淋一样的让她满足不已。 沈暮言微拧了眉头,略推开她。上过他床的女人不少,但是吻过他唇的女人屈指可数。被他主动吻过的……更是只有一个。 苏剪瞳迷糊瞪大眸子,朱唇微启,两排贝齿咬着舌尖,迷蒙的眸子大胆热切的回视着他,“……好好吃……想吃……” 居然张唇又来咬他。她好恼,这个冰淇淋好好吃的样子,为什么要动,要让她反复吃不到口里去? 她的小舌再次舔过来,丝润的触感让沈暮言内心微讶,皮肤过电一样酥痒,体温一下子升高。身体昂藏着向她打招呼。冰淇淋便反过来,压倒了苏剪瞳,反过来咬上了她的唇。 莹润饱满的唇瓣吃上去和看上去一样好滋味,带着果冻一样qq的感觉,有点弹有点滑。他好仔细好耐心地咬着她的唇瓣,将舌头递过去,任她吮吸撕咬。 略微的刺痛,让他体味到前所未有的激情,唇瓣反复纠缠,互相撕扯,直到苏剪瞳在迷蒙中发出呼痛声,他才松开。 发红的唇瓣无声引、诱着他,嗤啦一声扯开她的衣裙,健硕的身躯压了上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 我好想吃你 3 误睡了总裁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 误睡了总裁 “好疼……”陷在迷蒙间的女孩子还是感受到了这种疼痛。 不同于刚才的吻,此刻沈暮言显得很粗暴,大手捏动着她瓷嫩的肌肤,捏出一道道青白相间的手印。唇舌啃咬过她的脖颈、胸口,太过白腻的肌肤,顷刻间被种下了一颗颗诱、人的草莓。 “给你吃……”他的声音极致暧昧,将舌再次哺入她口内。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想吃了。刚才他的清冷让她觉得好舒服。现在,他也热起来,烫得灼人,她热得只想吃冰淇淋,谁想抱火炉? 可是由不得她了,她挑起的火,必须由她来灭! 苏剪瞳下意识的呻、吟呼痛为男人单方面的活动增加了不少情、调,没过多久,他便死死抵在了她的双腿间。 处、女!他微微有点讶异,难怪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清纯香味。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炽热勃、发,他狼腰狠狠一挺,破脂而入。内壁肌理夹动着他,本能将他往外推,他沉腰用力,终于深入到一个异常细腻柔滑的地方,太过紧、窒和快、美,让男人屏住呼吸倒抽了一口凉气。 身下的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哭着咬着他的肩膀,指甲一道道划过他的肩背。 “女人,你是猫变的还是狗变的?”他低低责备了一声,体恤她是初次,静静停留了片刻。然后便由慢及快,加快了动作。 苏剪瞳的呼痛声,渐渐带了魅、惑入骨的轻微吟叫,然后随着他动作的加大,长长短短高声起来。 “喜欢吗?”他看着她脸上陶醉欲化的神情,揶揄问道。 身下的女人没有吭声,鼻息喘得厉害,显然沉浸在他大力的动作中不知如何调整呼吸。 他技巧十足的逗弄了一下,“嗯?” “喜……欢。”苏剪瞳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在我身下,还没有哪个女人说不喜欢的。” 满室旖旎,只听得到肆意张扬的火热话语,身体纠葛在一处,抵死缠、绵。 她蹙眉撑住他的腰,“你……慢一点!” “我会让你求我更快的!” 夜已深,男人终于结束了这场完美得让他怀念的鏖战,撕下支票,签下自己的名字,放在了床头。 他不紧不慢地脱下刚才未来得及脱完的衣物,拉开房门,跳入了泳池。从微凉的水中冒出头来,沈暮言甩了甩栗色头发上的水,性感十足的胸膛上,水滴蔓延而下。 袁媛从泳池里冒出头来,贴到他胸膛上,嬉笑道:“呀,总裁,今天好兴致。” 这一层楼,就这两个房间,泳池是通用的。 女人的手指若有似无在沈暮言的胸口滑动,沈暮言捉住她的手指,“今天,不了。” 碰过刚才那个女人,对其他人,忽然生不了多大的兴趣。 袁媛也不着恼,钻入水里,鱼一样的游了出去。 沈暮言从泳池里站起来,捡起浴巾,将自己围起来,大喇喇走入另一个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剪瞳昏昏然醒来,感受到腿间的刺痛,她疯了一样掀开被子,腿间盛开着血色的花朵!她脑子一阵嗡嗡作响,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 误睡了总裁 4 踢中他命根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 踢中他命根 为了达到目的,李明露的药下得不轻。苏剪瞳昏昏沉沉走出去,意识并不十分清明。 她裹着褴褛的衣衫,跑到另一个门口腿软得无力地跌坐下去。门无声的打开,她连爬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围着浴巾的沈暮言在床头微坐起身,听到异动,走向门口。看到零散的衣衫下裹着的苏剪瞳,蹙眉疑惑,这个女人还没有走? 苏剪瞳扯紧衣服,将自己裹起来,这一次,终于撑着门站了起来。 门?门?硬硬的……烫烫的门?这个手感?她又连摸几下……本来就是撑着沈暮言的大腿站起来的,又撑过他的小腹、腹肌、胸口,再在他的胸口上招惹惹火,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这个? 何况是才食髓知味,尝过她味道的男人? 被狠狠扯进男人的怀抱里,一瞬间,苏剪瞳恐惧得发慌。可是片刻,她的呼救就被来人堵在了口里! “唔!不要!”她挣扎着踢动,被整个扔到了床上。头碰着床头,眼前金星四冒。 某个无可抗拒的身体紧跟着扑了过来。 不能!不能!刚才那一次,让苏剪瞳还心有余悸,怎么又能被另一个男人凌、辱? 她胡乱抓着床头的杯子,扔了过去,杯子连男人的汗毛都没沾上,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男人皱紧了眉头,“怎么了?” 刚才还是好好的,他热烈需索,她主动迎合。这一刻,她却反抗得如此剧烈? “支票,我会再给你一张!”沈暮言走过去,摸着亮出爪子的小猫。他赏罚分明,刚才是刚才,这次也不会欠她的! 来不及理会男人话里的意思,苏剪瞳拼着仅剩的力气,一脚踹了过去。 正中男人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部位! 沈暮言疼得弯腰蹲了下去,指着她的鼻尖,脸上神色又痛苦,又气愤,“女人,你怎么敢踢我这个地方!” “我……你这个禽兽,我为什么不能踢?”苏剪瞳被刚才那一碰,清醒了不少,“我……我要报警……” 却半天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房门没关,两个警察走了进来,“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这里有人被下药……” 苏剪瞳顾不得抱怨他们出警的速度,惶恐指着男人,“是我,我打的电话,强、奸,我要告他强、奸!” “是沈先生啊?这个……这位小姐,你确定没有搞错吗?”警察显然认出了这个男人,有点为难地反问苏剪瞳。 “好笑,我自己在房内约会女人,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男人站起身来,疼得脸上肌肉抽搐,可是仍保持了良好的仪态。 警察赔笑道:“我们按正常程序办事,有劳沈先生配合。如果证实没有此事,我们一定会严惩报警人的。” 听这个意思,警察先就站在了那个男人一边,支持他是被冤枉的。都不管了是吗?苏剪瞳心头发凉,他们来得太晚,她已然失身一次。如果他们不来,她保不准在这里还要再失身一次!还有天理和公道吗? 袁媛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娇娇柔柔地说:“总裁,怎么这么多人在啊?” “袁媛……”沈暮言刚想安排袁媛,让她处理一下。刚才那一次是钱货两讫,她献了身体,他签了支票。现在这一次,算他错,让袁媛想个主意怎么赔偿这个女人一下。 哪知苏剪瞳气怒攻心,指着沈暮言说:“我不仅要告他强、奸,我还要告他聚、众、淫、乱。” “女人,你胡说什么?!”拿钱办事,她居然敢信口雌黄!沈暮言马上决定,他要和这个女人硬扛到底! 这么重大的罪名,又是逮着个现行,警察也不敢怠慢,只得说:“那只能请三位随我们回一趟警局协助调查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 踢中他命根 5 脱衣服验伤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 脱衣服验伤 警察局里,沈暮言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马上有人为他泡好了茶端上来。茶香氤氲里,沈暮言扬起好看的剑眉挑衅地看着苏剪瞳。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苏剪瞳气得咬牙。 警察打开笔录本:“苏小姐,请你跟我们说一遍现场的情形。” “我路过这个男人的门口,被他强行拖进去丢到床上,意图强、奸。后来发现他屋子里还有其他女人,所以我要告他强、奸,还要告他聚、众、淫、乱。” “那你被侵、犯了吗?” 苏剪瞳呆了一下,她并不知道沈暮言这两个房间是相通的,不知道刚才夺取了她贞、洁的那个男人,同样是沈暮言,“这个倒没有……” 沈暮言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哈,原来她以为有两个男人,前一个侵、犯了她,这一个打算侵、犯她。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以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就是说沈先生实质上并没有侵、犯你?”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们再晚来一会儿,他就得逞了啊。” “那就是未遂了。聚、众、淫、乱呢,苏小姐请解释一下这个。” “他将我丢到床上图谋不轨,浴室里还有另外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不是聚、众、淫、乱是什么?” “案件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警察详细记录了下来,“沈先生,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沈暮言摸了摸鼻尖,“晚间,我和我的秘书正在房间里商谈事情,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我误以为她是我的秘书,吻了她。” “荒谬,既然是秘书,你怎么又会吻她?明明是自我开脱。”苏剪瞳十分不服气。 “小姐,你当过几个老板的秘书?你怎么知道老板不会吻秘书?”沈暮言居高临下看着她,继续陈述,“就是这样的了。” 警察陪着笑:“这么说,沈先生和苏小姐之间,是误会了。” 苏剪瞳指着他的鼻尖:“不是误会,他是故意的!” 警察干笑了两声,看了一眼沈暮言的脸色,劝道:“苏小姐,你执意要告呢,那我们就只好再查。不过要耗费不短的时间,还得需要你随时配合,这么小的事情,不值当。而且,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呵呵……” 苏剪瞳愣住,她大后天就要去德国了,不由问:“需要多久?” “少则十多天,多则大半年。苏小姐,这个案子,你是告,还是撤?” 苏剪瞳看了看警察,又看看沈暮言,心头上一口气实在难消,权衡了一下,又不得不放弃。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是夺走她初夜的,另有其人,要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了。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了。 只是,心里实在酸涩难受。她连男人的小指头都没有碰过,男朋友也没有交,居然莫名其妙失了身。 苏剪瞳没好气地说:“那算了啦,我不告了,算我倒霉。” 她一口闷气无处发作,纠结得掰自己的手指。 “小姐,赶时间?”沈暮言忽然问。 “是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国。”苏剪瞳下意识地说。说完才意识到,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声好气? 扭头正要出去,沈暮言严肃的声音生生激起了空气中的涟漪,“慢着,我要告这位小姐!” 苏剪瞳返身看着他,难道他还能告她强、奸不成?法律上可没有这项罪名。 “我要告她人身伤害。”沈暮言一本正经,警察不敢怠慢,又掏出了笔录本。 哈?苏剪瞳简直无语了,瞪着他:“是啊,我是踢过你,你要不碰我,我怎么能踢到你?你伤到哪里了?敢脱出来看吗?” 她笃定了他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裤子验伤,他要有本事脱,她就有本事看! 沈暮言抬手解衣服…… “哇!”苏剪瞳马上捂住了双眼,这个男人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还有没有半点公德心啊,当着女人的面就脱裤子?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 脱衣服验伤 6 检查双腿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6 检查双腿间 “哇!伤口不小啊!沈先生,需要送你去医院吗?”一个警察关切地问。 “这么大的伤口,确实可以告人身伤害了。”另一个警察煞有介事。 苏剪瞳急了:“喂,喂,你们赶紧穿上。” 沈暮言的声音不大不小扬起:“众所周知,云海酒店的十八层,是我们沈家专门包下来的,一般人轻易不能上去。” 警察附和点头,脸色突然变白……最近是严查期间,所以他们接到报警电话,才战战兢兢去了这一层,本来打算例行公事随便看看的,没有想到抓个现行…… 好在,沈暮言一心纠结在苏剪瞳身上,没有关注他们的小心思,“这位小姐硬闯我的房间,蓄意伤害我,我要立案,告她人身伤害!” “只是一脚,男人哪里有那么脆弱?”苏剪瞳松开手,吃了一惊,沈暮言正对着她,衬衣解开,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麦色的肌肤好得让人流口水。只是,上面一条长长的伤口正在冒着血,狰狞恐怖,让人惊心。 “我……我根本没有碰到你那里。” “你有没有摔碎一个杯子?有没有用杯子扔我?嗯?” 苏剪瞳结结巴巴:“那是有,可是……” 警察严肃地说:“好了,既然沈先生要求立案,又是涉及到人身伤害的大事,苏小姐,请你随时听候传唤,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行啊,不行,我大后天就要出国了,无法配合你们。” “要出国啊?那正好,我现在就起诉你,据我所知,诉讼期间,被告人是不能离境的。”沈暮言脸上的笑容和风霁月,明朗动人。女人,是你先惹我的! “你……你故意阴我?”苏剪瞳彻底明白过来。 沈暮言说完,姿态优雅地一颗颗扣好衬衣的扣子,大步踏了出去。 可恶!可恶!苏剪瞳简直没有想到,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她大大方方不计较他的错误,他却要整死她才罢休! 苏剪瞳紧跟着跑了出去,“沈先生?沈先生?万事好商量嘛。” 沈暮言甩开了她的手,皱眉拍了拍被她拉过的袖子。苏剪瞳上前去帮着他拍,又伸手去帮他整理扣子和衣襟。 “沈先生,今天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啦,我为刚才的口不择言道歉,请你原谅我。”苏剪瞳忍着气,满脸带笑,不光酒窝里盛满了笑意,脸上的笑快要扩散到整个人身上,她看起来就如一朵带笑的花,围着太阳不停的转。 是,此刻沈暮言就是苏剪瞳的太阳。虽然心底里,她恨不能将他揍得眼冒金星。她招谁惹谁了? 沈暮言恨恨地坐回了车上,苏剪瞳抓住要关的门,死皮赖脸挤了上去,“刺啦”一声撕开自己的裙摆。 “你要干什么?”沈暮言警惕地问。他怕了这个女人了,告强、奸的事情,她还要再演一遍啊? “我给你包扎伤口啊。”苏剪瞳眼睛都没有眨,去解沈暮言的扣子。 她只知道,大后天去德国的行程不能耽搁。清白失了就失了,也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眼前而今当下,是需要这个男人撤掉立案,还她自由身。 沈暮言笑了,长臂将她揽入怀中,“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踢到的地方,伤得最重?” “哈?” “我现在都还疼得慌,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行。你最好帮我检查一下那里,如果还行呢,我考虑撤销这个案子,如果不行……”他摊手道,“你让我当不了男人,我就让你享受不到女人的乐趣!”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6 检查双腿间 7 身体起反应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7 身体起反应 苏剪瞳拒绝道:“可是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检查得到啊?不如我送你去医院,我帮你付医药费。” 沈暮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苏剪瞳小心翼翼凑过去,“好么?”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虽然是祈求的表情,小小的酒窝里总是带着笑意。沈暮言拖过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间,苏剪瞳来不及合拢牙齿,他的舌头轻易就钻入禁区,撩拨着她生涩的神经。苏剪瞳无助地挣扎抗议,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强壮,力道却大得惊人。禁锢着她的手臂,品尝到小小暖暖的舌头,身躯一震,加深了这个吻。 苏剪瞳挣开不脱他,委屈得眼泪掉出来。 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夜之间却经历这么多事情,而且还是两个男人。 沈暮言的手抚着她的脸颊,触摸到咸湿的泪水,松开苏剪瞳,奇怪地问:“为什么哭?我让你快乐了呀。” 他吻她的时候,感觉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难道不是快乐吗? “我也有反应,看来还没有被你毁掉。”他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烦躁道,“不信你摸摸。” 苏剪瞳哪里肯去摸?越哭越委屈起来。 “我有反应,不用告你,难道你不高兴?”沈暮言真是太奇怪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沈暮言终于被她的哭声打败了,身体的反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今夜实在郁闷,往常来伺候他的女人,哪一个不低声下气,极力讨好他?和佳人共度良宵的美好夜晚,从来没有和她这样窝囊的,被踢中命根不说,还共度到警察局来了。被这个女人毁了美好夜晚,他还要在这里来劝她,有没有人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准哭了!女人,你最好来帮我检查一下,没事我就放你离开,有事我要告得你连内裤都穿不上!”他恶狠狠地牵过苏剪瞳的手,“帮我解开裤子!” 苏剪瞳咬唇将哭声压在喉咙间,颤抖着去解他的裤子,紧闭上眼睛,摸摸索索半天才解开皮带。她含羞带泪的模样让沈暮言想起刚才的一晌贪欢,心头一跳。心里最坚硬的地方,顿时变得柔软起来。而身体本来柔软的地方,不可遏制的变得坚硬。他心情大好起来,双手背在脑后,悠闲地享受她的服务。 苏剪瞳解了他的皮带,突然嚎啕大哭,放声哭了出来:“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以后还要嫁人,你放过我吧!” 沈暮言好情绪被打断,气恼,抓住她的手腕,“女人,你看看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苏剪瞳睁开半只眼睛看他,见他促狭地眯着眼睛,不带任何私心的说,他有着看上去算得上帅气的五官,但是苏剪瞳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我不帅吗?让你帮我检查是你吃亏了?”刚才,是谁说他好吃,抱住不肯放手的?吃干抹净后,她就嫌弃了?从来都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嫌弃他的道理。 好自大的男人!苏剪瞳的泪水化作满头黑线,在额角滴了下来。 “总之,女人,是你先惹我的。” 苏剪瞳想起一件事情来,战战兢兢地掏出一张名片,诚恳地说:“这个阿姨由于生计所迫,在我们街头帮男人提供那啥啥服务,你去找她,说我的名字,我会去付款的。你们各取所需,两下安好。拜托,拜托,放我一条生路。” “女人!!!!!”沈暮言的怒吼破空而出,震得苏剪瞳耳膜发麻,他盯紧她,“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7 身体起反应 8 能点燃火苗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8 能点燃火苗 苏剪瞳简直不明白,自己好心提议,他为什么像被踩中尾巴一样,暴躁不已。还有,什么叫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将她抱住丢到床上,她现在会在这里和他一起吗?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气氛可怖地紧张起来,仿佛充满了可燃气体,只要谁多呼吸一口,多说一个字,火星就能将这一处点燃! 沈暮言怒瞪着苏剪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凑过来,他笔挺的鼻尖快要碰上她的。灼热鼻息吹出的气体,带着男性特有的阳刚气息,陌生,却并不算讨人厌,只是……太亲近了。苏剪瞳默默退后,默默退后,“你……要做什么……” 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 “为什么接近我?”只要她能说一个正当理由,他会考虑放过她。钱?权?想当明星?还是单纯的被他的英明神武所吸引? “我没有!”苏剪瞳恼道,“你凭什么这么问,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侵犯我呢。” “我?”沈暮言失笑,指着自己的鼻尖,“用得着侵犯你?” 她到底是在玩什么?谁不知道沈氏集团囊括了运输、贸易、化工、军用品、重工、娱乐,所有行业无所不包?谁不知道沈暮言是现今娱乐圈的大鳄,全国绝大部分首屈一指的明星,都在他旗下?不管是美是丑,有无天赋的男人女人,只要沈暮言一句话,马上可以红遍半边天?他牵系着所有想一夜成名的女孩子的梦想,也牵系着满城少女少妇的春心和芳心…… 想要上他床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他也未必放在眼里。 他用得着来侵犯一个看上去脏兮兮、嘴碎鸡婆又自以为是的女人? 多的是盘靓条顺,倾国倾城的女人主动献身。沈暮言坐正身躯,“女人,在我这里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把戏,行不通。” “欲什么擒什么?我有空来跟你玩把戏?我明明忙得要死……我说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算我倒霉。我还捡便宜了,至少不用去打狂犬疫苗……” 苏剪瞳红唇翻飞,一个字一个字脱口而出,她说得越多,周围的气压越低,气温也在一刹那降了下来。还没有等到说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仰头看沈暮言,他立体的五官绷成了硬朗的线条,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火焰,马上就要将她烧灼…… 她刚想有所动作,车子内电话铃声就急剧地响起来了。 沈暮言放开她,按下电话。苏剪瞳趁机悄悄打开车门,往外溜……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8 能点燃火苗 9 狠狠咬噬她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9 狠狠咬噬她 袁媛的声音有点急促,“总裁,有很多记者朝这边围拢了过来,我已经安排人过来接应你了……派来的人马上来赶走记者,清理现场!” 苏剪瞳一只脚刚跨出车门,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回去,摔到后排座上。可恶啊,他的注意力都在接电话上,还是发现她偷偷摸摸的举动了。 放倒椅背,沈暮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苏剪瞳一眼,外面有记者?不错,这个女人,做得很好!比其他想要利用他上位的女人,还要好上那么一点。 苏剪瞳从他的目光中领悟到什么,来不及辩解,整个人又被他捉起来,拉出车门。将她贴在车门上,他的身躯压了上去,低头咬住她的唇瓣。 轻声的“咔擦”声响起一片,闪光灯在远处亮起来,不远处一大堆记者,正在寻找目标,马上被吸引过来。 “啊啊啊~是沈暮言啊,那一个不知道是明星还是名媛……好亲热啊……快抢头条……”亲眼见到这样激情四射的场面,记者们幸福得大声叫起来,人踩人冲过来,都想寻找一个最佳角度进行拍摄。 可是他们真的想多了,还没等走近,沈暮言就像发现他们了一样,“仓皇”地往车里钻,“不小心”将苏剪瞳的侧面清清楚楚的暴露了给他们! 故意的,他故意要让她出糗!苏剪瞳在众多人面前被他羞、辱,提起一脚,重重撞在沈暮言双腿之间! 又是一脚! 又被踢中! 该死!他早该知道,她是一只驯服不了冥顽不化的野猫,就不该因为她刚才床上的主动迎合,低估了她的杀伤力。 忍痛将她拖回车里。 等到记者冲过来,沈暮言已经拉着苏剪瞳好好的坐在车里了。任由外面的人手段各出,也无法再拍摄到经过专门处理的玻璃里面的景象。 苏剪瞳看他吃痛,脸上表情愤怒又痛苦,一张俊脸在她面前越放越大,她后悔不迭。 刚才那一脚的事情还没有了断,她同样的错误又再犯一次。她一刹那有想自我了断的冲动。可是,这也不能怪她是不是? 在她面前的脸放到最大,她惊声叫唤,被他压入了怀里,如她“被狗咬了一口”所愿,他毫不客气的咬着她的唇瓣,狠狠用力。 他的动作太过粗狂,她捂着差点闪断的腰,她不该惹他的……她怎么就忘记了这回事…… “啊……”她大声叫起来。他是真的在咬她,恶狠狠的,一口接着一口。牙齿并拢,用力,猎豹撕扯食物一样,咬住不放口,力竭才松开。又转咬另外的地方。她的额头、脸颊、下巴、鼻尖、脖颈、胳膊,让他咬了个遍。他像食人恶魔一样,大口咬噬她,苏剪瞳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只烤熟的鸭子,再不逃离开,会被他真的咬着吃掉的啊! 她就不该惹的他啊。她眸子里氤氲了水意,完全软下来,“对……不起……” 他不停口。 “对不起啊!”她大声说。 男人稍缓了动作,凝视着她变化的眸子。 苏剪瞳一鼓作气,“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小心跌坐到你的门口,不该随便冤枉你,不该踢你,不该……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姐要这样对我,要下药将我送到男人床上……我也不是故意要惹你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9 狠狠咬噬她 10 尖声叫出来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0 尖声叫出来 “你表姐将你送到床上?怎么回事?”沈暮言住口,拧起了眉头。他床上的女人,有专门的人负责挑选把关送来。他睡错人了? 苏剪瞳抽噎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刚上课还好好的……转眼她就变了……” “你是老师还是……?”他睡了未成年人?她不是故意接近他? 她抬起如水一样的眼眸,“我是大学生,我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你不要告我好不好?不要立案追究我的责任,求求你了!我已经很可怜了,在别的男人那里失了清白不说,又遇上你。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粗俗!沈暮言不想接她的话。 沈暮言大力踩下油门,车子发动机轰然作响,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射了出去。 没有系安全带,苏剪瞳额头嘭嗵在车子前台撞出巨大的声音。她吃痛咬唇,车子开得飞快,她不得不一手死死抓住车门上的把手,脚抵住车子地面,吓得直问:“你……你要开去哪里?” 理也不理她,很快将车飙到了最高速度。 “喂,喂!”过快的车速让苏剪瞳头晕眼花,窗外的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幸好是深夜,道路也偏僻,没有行人,车子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到了盘山公路上。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苏剪瞳更加害怕起来,“你要对我做什么?” 沈暮言不答她,专心沉浸在自己傲人的车技中。漂移、急速起步、紧急停车,旁若无人。 盘山公路本来弯道就多,他这样开车,苏剪瞳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上,才开始还不断问他,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大声尖叫起来。身体随着山路起伏在座位上蹦弹,车速不止,苏剪瞳尖叫不止。 “啊啊啊啊!”她的声音分贝极高。加之学钢琴的时候,多多少少要练嗓音的控制力,虽然尖利,嗓音还算得上好听。 沈暮言已经停下车好一会儿,她脑袋还缩在肩膀里,不停的大声叫着。 “滚下去!”沈暮言霸道的嗓音下了命令。 回应他的依然是“啊啊啊啊”。 “滚下去!”他不耐烦起来。他本来是极有耐心的人,可是面对这个女人,就是忍不住要爆发。 苏剪瞳抬头,口里尖叫不绝,颤颤巍巍看清了形势,终于呆头呆脑坐正了身姿,“吓死人了。你想死我还没有活够呢。这里是哪里啊?” 他看了一眼她凌乱得鸡窝一样的头发,褴褛的衣裙,鄙薄道:“滚下去!” “滚就滚!谁稀罕啊!跟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呢!”骂完察觉得不对,她是来求这个男人的,不是来激怒他的啊。马上转换了笑脸,用腻死人不偿命的甜美声音说:“沈~先~生~” 沈暮言将她推出去,“女人,我不会再告你。但愿以后我也不要再遇到你。” “是是是,我看到您就会绕着走。谢谢,谢谢,谢谢。” 沈暮言哼了一声,一踩油门,轰然离去。 树影幢幢,月朗星稀,抬眼环视一圈四周,苏剪瞳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山顶! 她来过这里,下山步行起码要走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是白天,还是有鞋子的情况下! 她赤脚踩入泥地里,怪异冰凉的触感让她吃咧了一下唇角。她抱紧双臂,一步一回头地往前走去——不是留恋山上的美景,实在大半夜的太恐怖了,总觉得有脚步声踢踏踢踏跟着她,害她不断回头去看。 苏剪瞳慌慌张张狼狈不堪,为了壮胆,一路走一路将沈暮言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问候了沈家的一百零八代列祖列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0 尖声叫出来 11 她榜上无名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1 她榜上无名 苏剪瞳跟个苦行僧似的,辛辛苦苦走到学校,一身的风尘仆仆,披头散发,白色长裙上泥星点点。天还没有大亮,学校门卫这一吓,退后压坏了一张椅子。才“妈呀”一声,爬起来给她开了门。 她先去黄阿姨那里换了一身衣服,好容易熬到天亮,冲进许老师的办公室。 “许老师?许老师?” 另一个别班的老师走过来,“是苏同学啊?许老师昨天就去法国旅游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份礼物转交给你。恭喜你苏同学,祝你德国之旅顺利!” “谢谢谢谢,谢谢张老师。”苏剪瞳捧着礼物盒子,开心起来。一晚上的糟糕经历,比起现在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是许老师的得意门生。汉诺威大学每四年在学校里来挑选一次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不是每年都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一次,许老师毫无疑问举荐了她。她也提前在许老师这里看到了名单:苏剪瞳、楚睿辰、方想。 连张老师都恭喜她,看来,名单已经公布了,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虽然是笃定无疑的事情,再一次得到确认,苏剪瞳更加安心,抱着礼物一路小跑,跑回了教室。 看到李明露那一刻,苏剪瞳心里一阵狂跳。昨晚表姐为什么要那么做?那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和表姐关系一向不坏,如果说是因为嫉妒她能去德国,表姐就做那样的事情,也太说不通了。 苏剪瞳呆站在走道下,看着李明露远远走过来,一时竟然没有想好怎么去质问她。 一堆同学从门口涌出来,哄跑着赶上李明露,嘻嘻哈哈笑道:“恭喜你哦明露,去了德国可不要忘记我们哦~” “是啊是啊,能去汉诺威进修,以后铁定就是有大出息的人,明露,比起我们,你又赢在了起跑线上。” “楚睿辰也会去德国呢,另一个人是年级校草方想。别说汉诺威音乐学院,光是想想这两个王子,也幸福死了。李明露,我对你只有羡慕嫉妒恨……” 李明露矜持地笑道:“我能取得这个名额,跟老师和大家的帮助也是脱离不了关系的。你们说得高兴,其实我很伤感,一点都舍不得离开你们呢。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一起热闹热闹吧。” 苏剪瞳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反应过来,表姐也要去德国了?去德国的人选,总共只有三个,如果确定有表姐、楚睿辰和方想,那她呢? 不可能!不可能!许老师拿出来的白纸黑字的名单,明明白白写着她苏剪瞳的名字。而且,她每年的文化成绩和专业课成绩,虽然不敢和楚睿辰比,但都是年级前三名。刚才张老师不也说恭喜她了吗? 苏剪瞳拔腿往学校的布告栏前跑。 “瞳瞳,晚上大家聚餐,你也来啊?”李明露在她身后喊着。 苏剪瞳头晕目眩跑到布告栏边,去汉诺威学习,是学校四年一度的大事。红色的布告和通知,黑色的大字写在镶了金边的红纸上,苏剪瞳只扫了一眼,脑子就轰然作响,疼痛起来。 李明露! 楚睿辰! 方想! 没有苏剪瞳! 没有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1 她榜上无名 12 搂抱着拥吻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2 搂抱着拥吻 有片刻的眩晕。 阳光打在眼睛上,让苏剪瞳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心里像被刀子剜出了一块一样的疼痛,呼吸堵在喉咙上,吐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她抓住衣角,稳住站立不稳的身躯,转身向许老师的办公室冲过去。 “苏同学,你来得正好,许老师的电话!”张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抓着座机。 苏剪瞳呆然走过去,许老师慈祥的声音有点严厉,“剪瞳,这是怎么回事?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在,你干什么去了?” 她委屈极了,可是那样的事情,怎么好在老师面前说出口? 许老师顿了一下,“昨天凌晨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出现在网络上,和男人搂搂抱抱衣冠不整拥吻,你胸口的学校校徽,被拍了个正着,我连夜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今早上报纸都出来了!” “啊?”苏剪瞳想起来了,那个男人故意在记者面前羞、辱她,然后他隐藏得很好,她被拍下来了。 “我们正是整顿校风期间,校长说这件事情影响非常不好,早晨已经召开会议了,临时替换了名额,换成了李明露。剪瞳,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苏剪瞳急了,“许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许老师叹气说:“剪瞳,我相信你是个乖孩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名单公布了后,就不会再更改了。”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和校长争取了很久,也没有说服他。” “许老师,对不起。” 许老师又叹息了一声,“只有一个办法了,学校送去德国的两个自费名额,明天下午考核,我给你报了名。但是你也要想清楚,自费学生,授课的老师、学习的课程和公费选送去的学生,有很大差别。而且,自费的费用非常高,一般家庭可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苏剪瞳死死握紧了电话,“那我也要试试。” 钱,总是会有办法的。 “好吧,那你加油。剪瞳,这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了!” 放下电话,苏剪瞳还没从刚才的晕眩中走出来。电话接着又响起,她接起来,“许老师?” 电话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是苏剪瞳小姐吗?你外婆心脏病突发,正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请你带齐医药费,马上赶来一趟。” 苏剪瞳脑子哄然一声就大了,扔了电话匆匆往医院里跑去。 跑进医院,用东拼西凑的钱交了医药费,冲进病房,外婆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鼻尖上插着氧气瓶管子,看上去苍老又脆弱。 “外婆,我回来了。你没事吧?”苏剪瞳抓着外婆的手,不敢放开。 听到她的脚步声,外婆艰难地睁了睁眼睛,却没有醒。 “老刘叔,我外婆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老刘叔站在一边说,“医生说外婆心脏不好,要静静的养着。你刘婶今早到外婆家串门,刚好遇到你外婆老毛病发作,晕倒了。电话都没挂上。你刘婶接了起来,电话是警察打来的,找你说立什么案调查。外婆就是听到这个受了刺激的。瞳瞳,你做什么了?遇到什么坏人了吗?” 苏剪瞳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外婆,心里内疚不已。 立案调查,一定是那个姓沈的!他不是说不再告了吗?害她错失名额,还害外婆住院,他到底还要怎样啊? “老刘叔,你帮我看着外婆,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苏剪瞳飞跑出去。 “瞳瞳,瞳瞳,你干什么去?这丫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2 搂抱着拥吻 13 你这个混蛋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3 你这个混蛋 苏剪瞳跑出去就茫然了。那个沈先生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住哪里?她去哪里找人? 她跑在大街上,无措的穿过人行道,心里有疼痛有伤感。一夜时光,几乎毁掉了她的所有梦想,毁掉了她的整个生活。 失了清白,失了名额,还害外婆住院,流年不利,事事都不顺。 她正在无目的的狂奔着,忽然,一辆车在她面前闪过,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有点眼熟? 是昨夜那个男人? 苏剪瞳不由跟着跑过去,果然远远看着沈暮言的车在一家豪华酒店停下。他走下宾利,在服务员众星拱月的引导下,大步流星往楼上走去。 苏剪瞳一身落魄的打扮,在门口就被拦住了,她眼珠子一转,“我是来给总裁送重要资料的,耽搁了你们赔得起吗?” 那些服务生果然经不住吓,将她引了上去。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墙壁上和天花板的灯光闪动着柔和的色彩,一尘不染的简洁布置,尽显奢华和品味。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打扮光鲜,谈吐不俗的人,宾主相谈甚欢。 待服务生一离开,苏剪瞳想也没有想,直接踹开门冲进包间。包间内正端着红酒的服务生被她一冲,往后仰倒,光滑的地板上,两人齐齐摔倒在餐桌旁。 “啊!”几个声音同时尖叫起来。 苏剪瞳跌倒,随手抓住桌布想站起来。悲剧的是,人没站起来,桌布连同桌子上价格不菲的香槟、红酒和菜肴,被她一抓,齐刷刷的当头倒在她脑袋上!又顺着掉在地上,一时之间,满地狼藉。 “噢!”包厢内的人再次齐齐出声,看猴子一样的看着她。 她顶着一头菜汁红酒汁站起来,晕头转向,指着一个男人,“姓沈的,你这个混蛋!” 那个男人好笑地将她的手指转向一边,“姓沈的在那边!” 看着一屋子狼藉破败,沈暮言刚要开口,一个雍容气质的老太太开口说:“暮言,处理好了再来找我。芙蓉,我们换个地方。” 芙蓉抬眼悠悠地看了一眼沈暮言,乖巧地说:“是,伯母。” 老太太领头,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呼啦啦的跟着走了个精光。 苏剪瞳用双手拨开头帘上的生菜叶子,指着沈暮言,冲过来抓打他,沈暮言闪避开,好不容易认出她来,恼道:“神经病!你跑来干什么?” “姓沈的,你这个混蛋!你毁了我的学业,伤害我的家人,我……我……”苏剪瞳跑过去拳打脚踢,身上的秽物挥洒着。沈暮言闪避着脏兮兮的菜汁酒水,抽空捏住她尚算干净的手腕,苏剪瞳扒着被捏痛的手腕,不住手脚的踢打他。 沈暮言恼恨地拖着她将她扔到沙发上,苏剪瞳被弹起来,扑过来继续纠缠踢打。 沈暮言恼了,一只手将她推回沙发里,扼住她的脖子,“疯婆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混蛋,言而无信的骗子,王八蛋……” 他手上用力,“女人,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本来可以让保安来处理这个疯女人的,这是他最后的耐心了。 苏剪瞳睁大眼睛,被他严厉凉薄的气息吓了一跳。他眼眸低垂,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比之昨夜,他发狂般啃咬她的时候,更加可怕。他的样子,像是森林里的肉食动物,狩猎般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耐心等待,沉稳无息,只等着对准猎物的脖子咬上一口,似乎不动声色就能将她吃掉。不过她昨晚,本来也没有认真看过他就是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3 你这个混蛋 14 给我滚出去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4 给我滚出去 “啊啊啊,你放开我!你这个……” 他低头,“疯婆子,你到底来做什么?” “你才疯……”苏剪瞳忽然看到铮亮的窗台上自己的倒影。赤着脚,脚上全是灰尘。穿着借来的黄阿姨的衣服,土黄色的碎花布,头发杂乱成鸟窝,汤汁还在不断的下滴。一片生菜叶子,盖在眼睛上……而这个房间,灯光明亮,布置精雅,处处透着高档淡雅的气息。眼前的男人,栗色的头发整整齐齐,衣服笔挺,整洁得一丝褶皱都没有。抬起手腕,袖扣便闪了她的眼。越加衬托得她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一样。 好窘迫。一时之间,苏剪瞳只想瑟缩着藏起来。 沈暮言伸出手,使劲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只能张大口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她依依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看看你什么鬼样子,精神病院的围墙倒了吗?大吼大叫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松手,你安静老实地说话,ok?” 苏剪瞳不得不点头。沈暮言手一松,她大口大口喘气。 男人好整以暇地说:“你毁了我的家宴,马上去跟我的家人和朋友道歉!” “道歉?我就是让你来跟我和我外婆道歉的!你……”苏剪瞳跳起来狂吼,沈暮言作势张开手指。她吓得老实了,摸着自己的下颌坐回沙发里。 “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首先,要不是你昨晚把我曝光在记者面前,我就不会被拍到,不被拍到,我就不会因为有辱校风失去留学的名额!”说到这里,她死死的咬唇,脸颊上的酒窝更加深了一些,一滴泪水,无声无息的掉落在酒窝里。 酒窝是拿来装笑容的,不是眼泪。沈暮言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他总结道:“昨晚的事情,归根结底是你表姐将你送到酒店的房间,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要说他有什么错……他只是过于贪恋这个女人柔嫩紧、窒的味道,只是,现在她这个样子,未免太不堪入目了点,他昨晚怎么会看上她的……他别过头去。 苏剪瞳语结,“好吧,这件事情暂且不提。那我们说说其次。昨晚你已经答应我不立案告我了,可是今天为什么警察局还不断打电话给我外婆,害我外婆心脏病发?” “警察做事,我怎么猜得到他们的想法?”他马上撇清干系。 “……”苏剪瞳一时之间又要暴跳起来。 沈暮言伸出一只手,隔开她,拿出电话,“袁媛,给记者打电话,让他们为昨晚的错误报道公开道歉;给警察局打电话,问问我的案子为什么没有撤。” 他居然帮她?如此爽快?苏剪瞳坐回沙发上,斜眼看着他。 收回电话,抓住苏剪瞳的衣领,“一会儿给你答案。现在,马上滚去给我的家人和朋友道歉!” “哦,好,马上!”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他爽快改正错误,她没有道理拒绝他的要求。 她跳下沙发,赤脚刚要踏上地面,就被临空抓了起来,随着他的大步移动出了房间。沈暮言揽住她的腰,她恍惚间看到地上打碎的红酒瓶碎玻璃,感激地说:“谢谢啊!”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半声声音,“滚出去,不要污了我家人的眼睛!” 不用她道歉了?正好。她也还有自尊心的,现在这个鬼样子,这身衣服,她伸手拿掉眼前的生菜叶子……自己想想都觉得别扭。 “晚上八点,过来给我家人道歉。穿得干净点。”他扔下一张名片在地上,一晃眼,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4 给我滚出去 15 脆弱的感情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5 脆弱的感情 “哦。”苏剪瞳闷闷地在他背后应了一声。 回到医院的时候,外婆睡得正熟。医生说,病人本来就要多休息。 望了望外面,空荡荡的医院里,只有老刘叔守着在帮忙,舅舅和舅妈,完全没有出现。 不由有点失望。倒不是因为医药费的事情。苏剪瞳这些年,一直都在一家琴行帮忙带小朋友练琴,积攒了点钱,本来是打算自己去德国后,留给外婆防身用的。现在全部拿来交了医药费,她并不后悔。 可是舅舅和舅妈居然没有出现来看看外婆,她实在有点生气。这样的生气随之又被无尽的烦恼代替了。 她失去了公费的名额,明天不得不去参加自费名额的考核。能不能过关,过关后到哪里去筹钱交学费,出国后自己高额的生活费又该从哪里出?这些现实的问题,一一摆在眼前。 “奶奶!”门口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李明露脑袋探进来。 苏剪瞳气血一下子涌上脑袋,看着李明露,颤声说:“表姐,外婆刚刚吃完药,睡着了。我有话要问你。” 她走出门口,压低声音问道:“表姐,昨晚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对我下药,将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不起,瞳瞳。我也是没有办法。名额只有三个,楚睿辰和方想都有家世有背景,我只能把你献出去送给可以做主的人。瞳瞳,表姐会弥补你的,我会跟爸妈说拿一笔钱补贴你自费去的花费。” 预料之中,表姐这么做是和她得到的名额有关系。苏剪瞳还是被她淡漠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你有钱,你也可以自费去的啊,为什么要用我的清白来做交换?” “公费和自费能一样吗?课程、上课的地点和老师都不同,受到的待遇也完全不同。而且,自费名额的考核,是大庭广众之下的严苛考核,那两个名额比之这三个公费名额,竞争还要激烈。像你这样轻而易举就被老师举荐上了名单的优等生,是完全不会明白其中的残酷的。” “所以我们的姐妹感情,就可以拿来被这样赤裸裸的消费?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比不上一个去上学的名额?” 李明露握紧拳头,“瞳瞳,我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生活。我喜欢楚睿辰很久了,他们家高门世家,钟鸣鼎食,我如果没有可以和他匹配的身份,是不会被接受的。你明白吗?我也想要去深造,对于未来,我想要有更好的保障。你不一样,你年纪比我小,你品学兼优,老师都很喜欢你,你可以很轻松考核通过自费的名额,有什么好事,老师也会想着你的。而我,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表姐,苏剪瞳摇着头,一把将她推倒,“你处心积虑将我献出去,就是因为你想要去德国给自己渡一层金,嫁到楚家,用我的痛苦换取你的幸福?你不觉得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廉价了吗?窃取别人的果实,当成自己的胜利,你微笑的时候,不会觉得苦涩吗?我清白尽失,你为了那一点私欲,毁的不仅是我的学业,也毁了我的人生和未来!” “我从小就比不过你,你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弹琴的本事,更是人人夸赞。你失去这么一点点算什么?瞳瞳,事已至此,你何必再纠结,表姐以后嫁到楚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你滚!我瞧不起你!我不要你的什么好处,我这一夜,就当还了你之前对我的所有照顾。李明露,以后我们各走各路。”苏剪瞳苦涩地说。她从小无父无母,外婆和李明露是她仅有至亲的人,十几年来,两人一起上学一起练琴,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她没有想到,在利益和私欲面前,人的感情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5 脆弱的感情 16 是生菜小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6 是生菜小姐 李明露在她面前扔了几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再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苏剪瞳沿着墙壁蹲坐下去,苦涩的眼泪掉进口里。 心思千回百转,慢慢起来捡起那几张钱,在眼前扬了扬。她是缺钱没错,但是她还看不上这样的钱! 走到街头,将钱放进一个乞丐的餐盘,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容易才收敛起情绪,打给名片上那个电话的时候,已经超过晚上八点了。 对面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热度,“来帝豪大厦,十五分钟之内。” 苏剪瞳赶紧放下电话,往帝豪冲。她的疯狂跑动让街上人人侧目,可是到帝豪的时间,还是花费超过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她气喘吁吁冲到前台,前台小姐礼貌地告诉她,“总裁已经在五分钟之间离开了。” “啊?!”苏剪瞳失望。只能怪自己。无奈,只得再次将电话拨打了过去,那边声音更冷淡了,“你一个人,浪费了我们十几个人的时间。这一次,半小时内来不了就不用再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来。”苏剪瞳连连点头。好幸运,他这次讲的地名,离这里不远,半个小时,就算爬也爬到了。 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苏剪瞳就赶到了指定地点。 高尔夫球场上,三三两两的身影在挥着球杆,杆弟尽职尽责地跟在身份尊贵的客人身后。 沈暮言穿着米色休闲装,和朋友一起站在一起。苏剪瞳拍了拍胸口,这次没有迟到,真是太好了。一眼就看到了他,她站在围栏外,挥手喊道:“沈先生?沈先生?” 沈暮言充耳未闻,摆正身姿,一杆挥了出去。 白色球体越过广阔的绿地,划出完美弧线,在洞口不远处停住,缓缓滚动了两下,进入了洞口。 周围的人轻声拍手叫好,动作态度显得诚恳又不失真挚。 “沈先生?沈先生?我来了!喂,看到我,看到我!” 南荣熙将手插进裤兜里,学着女人的声音调笑道:“沈先生,你的生菜小姐到了。” 苏剪瞳顶着一脑袋生菜指着南荣熙喊“姓沈的,你这个混蛋”,这个映象太深入人心了。 沈暮言没有理会他,偏头示意,他身后的杆弟马上抽出一支球杆递给南荣熙。 沈暮言握着自己的球杆,“输球就输车,别岔开话题。” 南荣熙愁眉苦脸看着远处停车场自己花了几年时间功夫,最近才入手的兰博基尼reventon,全球限量发售二十辆,流线型的车身,高贵典雅的黑色。他爱若性命,拿到手后自己都还没舍得开几回呢。为了这车,他可是花费了大代价的。 今天脑子抽筋,才会和沈暮言堵这一场。 接过杆弟送到手边的球杆,南荣熙手微微有点发抖。 “沈先生?”苏剪瞳以为沈暮言没有看到自己,还在扯着嗓子喊。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6 是生菜小姐 17 吹起她的裙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7 吹起她的裙 对,他一定是没有看到她。苏剪瞳掏出旧手机,拨打过去。 沈暮言从杆弟手里接过手机,缓声说:“你知不知道,正门在高尔夫球场南边的会馆旁,距离这里,路程为五公里。而你距离我规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一百二十秒,一百一十九秒,一百一十八秒……” “你不早说!”电话那头发出女高音一般的惨叫。 沈暮言舒缓地合上手机,示意南荣熙继续。全场的氛围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所有的声音一时之间全部凝固了,静得让沈暮言有点意外。他微抬眼眸,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那个女人,居然就这样从高达数米的护栏上,猴子一样的爬了进来!爬到最高的地方,她显然是害怕了,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她双腿发颤和牙齿打架的声音。 沈暮言将球杆杵在地上,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他的吩咐,他身后站着的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剪瞳在护栏的最高点艰难挣扎。风吹过来扬起苏剪瞳的裙子时,沈暮言扬声咳嗽了一声。所有人马上都低下头,各行其事,有的擦球杆,有的摆正姿势挥球,没事的,也都低着头去研究地上整整齐齐的草坪。这草,还真是整齐啊…… 上来容易下去难,苏剪瞳终于找到下脚点,往下移动。时间紧迫,逼得她闭上眼睛,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往下纵身一跳,爬起来飞也似的跑向沈暮言。她堆出满脸的笑容,兴高采烈跑着:“沈先生~五秒,四秒,还有三秒……我没有迟到~” 南荣熙准备已久的一个球,一杆刚刚挥出来,正中苏剪瞳的额头,苏剪瞳连呼痛的余地都没有,直直地倒在距离沈暮言五米开外的地方。 “额~咳咳~”南荣熙吃不准这位生菜小姐在沈暮言心里的地位,见其他人不敢动手,自己跑过去将苏剪瞳抱起来送到房间内。 “喂,南荣。”沈暮言的声音迫他停下脚步,南荣熙只得放好苏剪瞳,转身潇洒地将手中的车钥匙扔给沈暮言。 他这一球,打得真是太差劲了。 他姿势潇洒,内心可就没有那么潇洒了,耷拉着唇角。沈暮言见他心痛难舍的样子,将钥匙扔回给他,“君子不夺人所爱。” 南荣熙大喜,接回钥匙,他在沈暮言这里可没少输东西,从来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不过这辆车,他真的舍不得。 如获大赦的往外走,惊觉沈暮言刚才话里话外,怎么那么有深意呢?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苏剪瞳揉着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窗前的餐桌旁,桌子上摆满了吃食。沈暮言正端着茶杯,望向窗外。 月色正好,柔和的月光和灯光同时落在他身上,他栗色的头发看上去无比清贵高雅。细微的阴影落在他唇角,让他看上去有一点点……落寞。 那落寞,就像是……失群的动物找不到方向,或者是路边流浪的小狗,让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苏剪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明明她才是陷入麻烦无法解决的那个人。而他,他看上去年纪比她大得多,光是他身处的环境,也让她能察知他的优渥家境、不凡出身。他举手投足之间,也透着久居上位者的优雅气质。 她蹑手蹑脚走上前去,讪讪笑道:“沈先生,我没有迟到的哈?” “你确实没有迟到。”他的话让苏剪瞳长舒一口气,但是马上就转折了,“不过你在那沙发上躺了四十三分钟,我的家人和朋友,早就走光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7 吹起她的裙 18 我这里还疼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8 我这里还疼 “啊?可是我明明有很早就来,比预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你看到的,这都是意外。我没有故意耍赖。而你又不早告诉我,原来高尔夫球场的正门和你所处的位置,相差那么远。”苏剪瞳说得心虚,捏着衣角,等着他的裁决。 沈暮言瞥了她一眼,“只要你花两秒钟时间,想一想‘礼仪’两个字怎么写,就不会找不到正门,不会像猴子一样爬进来,让人看光光——不过,粉红色挺适合你的!” “哇!变态!”苏剪瞳捂住裙子。她……她当着那么多人走光了? “记住了,大门才是给人走的。” “是。”苏剪瞳应着,只是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不对味儿? 他顿了顿,“改掉你做事前不问青红皂白的那些臭毛病。” 她想了想,“那我下次什么时候来道歉?” 沈暮言指着门口,示意她离开,“不用再来了。” “那我的事情呢?警察还会再找我吗?还有我和你被记者拍到的不属实的照片……” “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次次都浪费。苏小姐,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是你爹妈,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有些机会,错过一次便没有了。”他硬起心肠说。说完,等着听她怒气冲冲的反驳,或者等着她拔腿逃离这个地方。她走出这里,他就再没有必要这么有耐心地对待她了。 谁知道,等了半天,却只等到她轻声地啜泣了一声,她轻声说:“对不起。” 倒让沈暮言一阵鄂然。他将茶杯顿在餐桌上,说:“对不起说太多次,就会变得非常廉价,我现在连同情分都不可能给你了。” “那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改正错误呢?你总不能因为我犯了错误,就将我判死刑吧?”她原先并没有发现他的气场十足,能将她轻易压住,也没有发现,其实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再次问话,她就说得有点低声下气。 她小心走近他,“我需要自由身去国外进修,外婆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我只需要你不立案告我。而你我心知肚明,你胸口上的伤,并不是我弄的。这么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啊。” “我要说,这里……其实还很疼呢?”沈暮言指了某个部位,逼近她,抓住她的手。 苏剪瞳早就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挣着手往外缩,她可不想再次去碰他“那里”了……他目光灼灼,将她笼罩在眸光之下。察知他一直在观察她,苏剪瞳细细眯起的眼缝,两排如羽的睫毛合成了一排,她缓缓掀开眼帘,羽扇下的眸瞳黑亮亮的,充满着明亮的神采,似一汪秋水一样。秋水剪瞳,秋水剪瞳,他心里默念着这个词。他甫一接近,就看到那明亮的眸瞳里,他自己脸上不加掩饰的情欲色彩。 她难堪地抿唇,丰润脸颊上的酒窝嘟嘟的,他不由放开了她的手。 “你叫苏剪瞳?” 苏剪瞳连忙点头,这个问题,可比上一个问题好回答得多。 “苏剪瞳,你父母取的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 “是外婆取的。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难怪刚才提到她父母,她轻声啜泣了一下。他还屡次提到她父母,沈暮言再次默然了一阵,说:“那个……对不起。” 不同于他的说教,苏剪瞳爽快地回答说:“没关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8 我这里还疼 19 你要吃么?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9 你要吃么? “所以,我们能不能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呢?”苏剪瞳再次求证。 沈暮言重新端起茶杯,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口内。明亮可见清晰人影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四个大餐盘,每个餐盘里又分别放着八个小餐盘,每个小餐盘里的点心糕点样式精致、各不相同。红色草莓酱、深红蓝莓酱、纯白奶油、绿色抹茶、散落的焦糖、黑白色巧克力、焦黄面包,五彩缤纷的,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 他站在这里这么久,也就只是吃了这么一块。 他挥手示意苏剪瞳坐下来。将餐盘略微推向她。 她本能地摇头,“我不饿。” 与此同时,肚子里发出咕噜的一阵响动,抱怨被饿着的不满。她这一天,还真的没怎么吃东西呢。他轻声笑着看她,苏剪瞳恨不能原地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去国外留学进修,就那么重要吗?你这一天,似乎都在为这件事情奔波?而你表姐,将你送到我……我隔壁的房间,也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名额的事情?”沈暮言坐在她对面,倾身朝向她,问。为了尊严问题,他隐瞒了自己就是那个拿走了她清白的男人。 “是啊,全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名额,我明天,必须要重新争取另外的名额。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马上就要从音乐学院毕业了,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能进修了。我不想一毕业就当个幼儿园教钢琴的老师——抱歉,不是对教师职业有偏见,每个人的理想不同而已——去德国,是我的梦想。”她说着,抓了一块芋泥糕,塞进口里。软糯香甜的味道,让她的愁眉随之一舒,酒窝里盛满了笑意。 沈暮言看着她,颇有深意,“你现在看得如此重要的东西,以后也许一丝用处都没有。人的理想和现实,有时候并不能平行同存。也许今天的失去,对你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苏剪瞳快速吞掉一个泡芙,站起来,小小的拳头捏住,“我不能停下追逐梦想的脚步……如果我一直往前走,或许不能一马平川,甚至可能会继续往下,但也可能会慢慢向上……这些,都总比我在原地好,因为生命在前进,我们如果落后,很快就分裂了……” 她站在他面前,脸上张扬起青春光彩的活力。 沈暮言端起茶杯,杯子里上好的双叶太平猴魁舒展着细长的枝叶,碧绿的茶水一刹那晃了他的眼。她站在他面前,他猜想她十八岁还是十九岁?跟他在那个年纪的时候,一样的如此无畏无惧。他有一瞬间,后悔昨天夺取过她的初夜,让她身负重担在未来的道路上前行;可是有一瞬间,他又庆幸自己碰过她,那么年轻美好的身躯和心灵,让他也跟着似乎年轻起来…… 他随手扯出别在胸口衣襟上的襟花,大手一挥,展开成手帕,朝着她的唇角而去…… 她的唇角上,有吃泡芙留下的奶油。 这个霸气十足、优雅十足的动作,让苏剪瞳脸上一红,粉面含羞。可是却没有躲过,下颌被捏住,襟花划过她的唇角,又被他随意扔到餐桌旁边。 她不晓得该怎么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脑子一抽,抓了一块抹茶蛋糕,送到他口边,“沈先生,你要吃么?” 沈暮言嫌弃地看着她脏兮兮满是灰尘的两只爪子……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9 你要吃么? 20 动人的温柔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0 动人的温柔 沈暮言嫌弃地看着她脏兮兮满是灰尘的两只爪子……真不知道她刚才是怎么吃下去那些东西的。 苏剪瞳顺着他的眸光,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扔下蛋糕,尴尬不已。 “旁边是洗手间。”沈暮言好心道。 苏剪瞳走进去,打开水龙头,一阵狂洗。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一边想一边洗,搓着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镜子里多了一个人,正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他个子非常高大,一堵墙一样的将门口堵得严实,看上去威严有气势。 苏剪瞳偷瞄了一眼镜子里的人,不好意思又低头。洗好后,看一圈挂着的比她的衣服和手干净一百倍的毛巾,全都是纯白色的,自觉地将手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 沈暮言大皱其眉,真是难以把这么邋遢的女人和刚才那个信誓旦旦追求理想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重新伸到水龙头下,随手挤压出一掌心洗手液,覆在她的手掌上,带着她一起搓了几下,细腻的泡沫舒服极了。她的酒窝又浅浅的露出来。 在水流下冲洗干净,他将她的手抓到烘干机下,暖风吹动着,不一会儿就烤干了。 他才放下她的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苏剪瞳偷笑着跟在他后面,餐桌桌面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盘牛排。那些被她抓得狼藉的蛋糕甜点已经被收走了。 “是给我的呀?”苏剪瞳坐下来。 “野蛮人,要学会用餐具。这不是你的手抓饭。”他默认了,指着刀叉强调。 苏剪瞳赧然一笑,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食物。 他接起了一个电话,在窗台边说了几句,耐心等着她吃完。才说:“昨天晚上被记者拍到的照片,以后再不会流传出来了。失实报道的道歉信,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了。” “谢谢你,沈先生!”苏剪瞳笑得花儿一样,双手合十偏着头真诚道谢。 他的心漏跳了两个长长的节拍,稳声说:“还有,警察局我并没有要求立案。昨天打给你外婆的电话是——” “是什么?是什么?” 他措着词,“是你舅舅出事,警察打去的。” “我舅舅怎么了?”苏剪瞳跳起来。她和舅舅说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是她不能不顾念外婆的情感。 “你舅舅嫖娼被逮,需要交纳罚金才能出来。他不敢跟你舅妈打电话,留了你和你外婆的电话。你手机掉了,打不通,警察就把电话打到你外婆那里了。” 苏剪瞳挫败地坐回座位,脸上羞得通红。不仅是因为舅舅的糟糕事情,还因为这个,她错怪了眼前这个男人,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她眯着大眼睛,很狗腿地走到他身边,帮他拍掉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虽然说多了很廉价,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啊,沈先生’。” “这个道歉,我勉强接受了。话说回来,你舅舅好像还在警察局里呆着?”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0 动人的温柔 21 恶魔般无情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1 恶魔般无情 “啊,是的,我马上去接他吧。不用再麻烦你了,沈先生。”苏剪瞳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站起来离开。 沈暮言一句话差点没把她噎死,“难道我有说要帮你吗?” “额~好吧,”感觉到自己的自作多情,苏剪瞳笑得讪讪的,“再见。” 去接舅舅,苏剪瞳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只得找警察通融,先见到舅舅,用舅舅的信用卡取了钱拿去交罚金。 苏文人已中年,虽然说不上帅气,可是看上去身材保持得不错,模样也不难看。舅妈也是风韵犹存,苏剪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出来做这种事情。 不过她的立场,也不好问什么。等到舅舅出来,只说:“舅舅,你有空去看看外婆吧,她在医院里。” 欠了苏剪瞳这一次人情,苏文不好拒绝,直接跟着苏剪瞳去了医院。 苏文夫妇对于老太太爱答不理,苏剪瞳知道是因为自己。她从小没父没母,外婆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她身上,对于李明露,管得就少。也很少照顾到苏文家里,他们当然忿忿不平,觉得外婆老了病了,这份责任就不该由他们来承担。 所以李明露抢了她的名额,陷她于如此境地,苏剪瞳最初的伤痛过去后,心态便前所未有的平和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可更改,她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后果。也当是……她偿还对表姐和表姐一家的所有歉疚。 次日的公开选拔,虽然是自费名额,但是是现场打分,现场出成绩,相对来说更加公平,每个学生也都有机会参与,所以报名的人非常多。 苏剪瞳因为报名时间最晚,所以被排在了最后一名。不过她一直没有离开,坐在后面等着。 从早上到下午,终于轮到她的时候,评审老师个个都已经很倦怠了。有的人喝着水开始聊天。 她走到台上,坐在钢琴前,心头一口缠绵于胸间的气息让她有片刻烦躁。她深呼吸了一口,心内清明,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一个绵长高昂的起音,抒情缓慢的音调徐徐在她指尖滑落。眼前出现开阔的林木,缓缓在面前拉开,人就像漫步在林间,心情空阔适意,一切的烦恼和忧愁都随着这琴声消失不见。 下面的评审停止了喝茶、聊天的举动,注视着在台上的女孩儿。 指定乐曲、自选乐曲,全部弹完,台下有掌声传过来。 苏剪瞳站起身来,轻轻鞠躬,原本的自信都被忐忑取代,等待着台下的打分。 一共有十位评委,前面几位给出的分数都大致相当,在八十分以上,有一两个给的特别高的,甚至给出了九十分。第八个评委和第九个评委给出的也是差不多的分数。 苏剪瞳的酒窝美美的展示出来,根据她刚才看到的结果,只要最后一个评委,给出的分数和前面的评委差不多,她就秒杀前面所有的学生,稳拿第一了。 就算最后一个评委不喜欢她的演奏,只要给个及格分,她也是第二名。 不会连及格分都拿不到,她的人生,还从来没有拿到过不及格呢。 稳操胜券,苏剪瞳不由笑开了颜。 只等最后一个,苏剪瞳目光扫到最后一个评委身上。 她呆了一下。那个男人,看上去好熟悉,他斜挑着唇角,淡漠又自制地坐在那里,让苏剪瞳心里不由一慌。 他微微抬手,身上全是光环一样,惹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剪瞳看着他面前的牌子上,写着“沈暮言”三个大字,暗想他原来叫这个名字。有点期待他到底会打什么样的分数,又有点害怕他给出分数。 沈暮言低头,栗色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很是可亲,让他硬朗的五官和眉眼都因此染上了一层柔和色彩。想起他展开襟花给她擦掉唇角的温柔,苏剪瞳暗自嘀咕,今天的分数,该不会很差? 结果她就恍然了那么一秒,那个活生生击溃她人生信念的分数就闪在了她面前:“五十九分!” 五十九分!不及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1 恶魔般无情 22 再一次错过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2 再一次错过 苏剪瞳差点倒下去。 这就意味着,他的五十九分,将她的总分数直直拉低了一个档次。她本来可以秒杀所有人,可是他连及格分都不给她。他的一个五十九分,将她的排名拉至到所有排名的第三名! 自费名额只有两个! 一分之差,她错失了这个名额!也错失了最后的也是唯一一次可以去德国的机会! 底下坐的评委,有人摇头惋惜错愕惊叹,有人事不关己满不在乎,收拾东西离去。沈暮言合上文件,递给身后的随侍。站起身来,高大的躯体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身影,他慵懒地活动了一下久坐麻木的腿脚,迈开长腿往外走去。 “喂,沈暮言!你给我站住!”苏剪瞳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愤怒情绪。 听到那道清丽的呵斥,沈暮言缓了缓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剪瞳三两步跑到他身前,“沈暮言,你太过分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待我?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你就这个样子对我。” “不好意思,还真没看出来是你。”他的态度看不清是友好还是漠然,就那样淡淡的,“本来是我大哥的事情,他临时有事,我来替他枯坐了一天,真累。” 见他岔开话题,苏剪瞳真想上前去撕他似笑非笑咧开的唇角,“沈暮言!” “苏小姐,有事?” “沈暮言!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五十九分好吗!别人都给我八十多分,只有你,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打分,毁掉的不止是我出国的希望,还有我的未来和人生?” 沈暮言突然脸色一沉,眸光凛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为什么别人喜欢的东西,我非得喜欢?作为最重量级的评审,我不能有自己的判断吗?” 他大变的神色让她有点害怕,可是她却毫无畏惧迎上他冷冽的眸子,“你!你是故意的?你看不得别人认可我,所以你一定要朝反的方向来评价?” “我说了,你的音乐,没有打动我。我昨天对你友好,并不代表我可以不顾专业素养,违心的给你高分。” 苏剪瞳气愤得全身发抖,上下打量着他,恍然大悟,气道:“你是代替你大哥来评审的,就是说,你根本不懂音乐?”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说云海酒店那一层,是沈家包下来的,属于沈家专用。那夜,她在那层楼失身,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干的,那么就是沈家其他的人,她真的想知道,沈家还有哪个男人这么无耻。她伸出手:“给我你大哥的电话。我不信任你的音乐素养。” “我全权代表我大哥处理这件事情,你打去,他也不会理会你的。省省吧。” 他甩开长腿离开,苏剪瞳在他身后咬紧了牙齿。 她就知道,他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好心,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还在记仇。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挑选这件事情来报复!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大大的可恶!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2 再一次错过 23 次次冒犯他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3 次次冒犯他 “去德国费用太高了,学费不说,生活费也得好几十万上百万,选上选不上同样纠结。” “是啊,还是公费的好。我今天来考试,早就做好了打打酱油就回去的准备。” 两个学生一边聊着一边收拾东西。 苏剪瞳将唇上咬出一道深深的血印来。她的悲剧,从李明露下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就算刚才得到自费名额,她也不可能担负得起如此高昂的费用。 只是心里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刚才那个不及格分数。选上和没被选上,结果可能对于她都是一样的,可是过程毫不相同。她不会因为没有钱去不了德国,就原谅他不负责任给出的那个分数。 苏剪瞳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走出考场。沈暮言还没有走远,正在不远处打电话。他的样子,总是那样旁若无人、高傲自大,苏剪瞳昨夜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都濒临破灭。 苏剪瞳看到旁边几岁大的小男孩,是小卖部老板的儿子,正在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冰淇淋。她眼睛转动,将仅有的钱掏出来给他买了个冰淇淋,将沈暮言的电话号码递给他,“小朋友,帮姐姐打个电话好吗?” 沈暮言接完电话,刚打开车门,看到手机上陌生的号码,眸光一敛,接了起来。 他脸色凝重,脚步缓缓移动离开车门,他的随侍见状,也紧张地跟了上来。 苏剪瞳趁机打开后备箱,钻了进去。 刚刚盖好,沈暮言就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爸爸?”他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稚气的童音,初始他确实愣了一下。马上他就反应过来,是有人恶作剧。他私人的电话号码,除了至亲好友,从来没有给过其他人。 唯一得到过他私人号码的一个陌生人——是那个叫苏剪瞳的女人!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容。胆敢恶作剧让小孩子来叫他“爸爸”,在电话里和他纠缠不休,这个女人,真是够胆子。她分明是害怕的,每次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话语后面,都深藏着对他近乎本能的恐惧。 可是她又胆敢次次来冒犯他! 很好!他轻声说。 车子徐徐开进成韵馆。 苏剪瞳在后备箱里屏息凝气,终于等到沈暮言和随侍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越走越远。 “咔擦”一声,她打开后备箱,从里面钻了出来。 高大的法国梧桐耸立在道路两旁,为初夏的校园道路铺下厚厚的绿荫。凉风习习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苏剪瞳暗叹一声好美,随即明白,这里是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成韵馆,全称成韵音乐艺术学院。只是大家还保留着旧时的习惯,一直把这里叫成韵馆。 成韵馆有口皆碑的教育方式和历年来辈出的人才,为学院塑造了良好的形象,在国内国际上都有不错的名声。如果说汉诺威是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那么成韵馆当仁不让的是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 今天来参与考核的评审,有至少一半是来自成韵馆的老师。剩下的才是苏剪瞳本校的老师。可见成韵馆的影响力。 沈暮言,既然不是本校的,那么就是成韵馆来的了。 “请问有一位姓沈的老师在吗?”抓住一个路人,苏剪瞳连忙问道。他代替他大哥来,苏剪瞳猜想,他大哥一定是成韵馆的老师无疑。她本来跟着沈暮言,不是为了这个事情,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她真的很想弄明白。 路人指着一排精致的绿瓦红墙的房子,说:“你找沈天白老师吧?偌,那边就是他经常练琴的地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3 次次冒犯他 24 把你手给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4 把你手给我 沈天白?苏剪瞳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 站在红墙绿瓦的琴房前,苏剪瞳被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音吸引过去,琴声很抓耳。她练了这么多年钢琴,对自己的评价也很高,可是从来没有哪种琴声像现在这样,激昂处斗志昂扬,轻缓处如涓涓细流,流入心底最深处。 一瞬间,她有吃到糖果的感觉,那么甜,身上每一处肌肤都熨帖了,静静享受被音乐讨好的感觉。 她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虚掩的门口旁边,探头望去。 钢琴面前坐着的男人,一身米色的休闲装,秀眉朗目,在午后通过树影投下来的破碎光影下,看上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美好。他修长的十指白得几乎半透明,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直直击中苏剪瞳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沈天白吗?是沈暮言的大哥?或许还是……那晚夺走了她清白的男人? 不,不,一定不是,他的样子,温润如玉,象牙雕琢出来的一样,纯善得不真实。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有事吗?”他的声音也像流水一样,轻轻浅浅的。 苏剪瞳愣了一下,琴声已经停止,沈天白温润的眸光环绕着她。 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没事。” “同学,练琴的话,随便坐。” 苏剪瞳不安地环绕一圈房间内,才发现还有另外一台钢琴。她本不是成韵馆的学生,沈天白问她的那一刹那,她本能地想拔腿跑开,她想求证的话,也问不出口。 沈天白扬起眸子看她,“坐吧。” 她就不争气地走向他,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刚才弹奏的是《魔鬼的颤音》,本来是小提琴的名曲,可是用钢琴弹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首曲子很难,难在曲风多样,慢板快板交织。 感知到沈天白在看着她,她坐下来,也随手奏着他刚才奏过的曲子。 沈天白本来是随意和她搭话,她坐下时,他便起身要离开。听到她手指间流泻的顺畅琴音时,他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隐隐的笑意,脚步便停下来,聆听她的琴音。 到第二乐章的快板时,急速跳跃的音符,辽阔壮丽的强音,一切都透着十足的气势。苏剪瞳手一滑,漏掉一个音,心里一急,便再漏了一个。 不知道为何,眼前的男人态度温雅柔和,她偏偏在他面前,生怕出错,乃至出丑。这样想,错误便越多,漏掉的节拍也越多。 他在旁边的钢琴上,轻轻划了几个音符,如有魔力,苏剪瞳瞬间静下来,弹奏完第二乐章的其他内容。第三乐章,也没有再错一个音符。 她回头,沈天白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还不错。” 她此时远远不知道,得到一个他亲口说的“还不错”是怎样的嘉奖。不过他唇角的笑容鼓舞了她,她轻声道:“对不起,沈老师,我不是成韵馆的学生。” “我知道。”他神态淡然,早就看穿一般,“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打扰你练琴。”苏剪瞳揉了揉手腕。刚才就是手突然有点抽筋,她才会漏掉那几个节拍。 沈天白将掌心摊开递给她,“把手给我。” “啊?”苏剪瞳难以置信。他没有笑,脸上的神色却晃了苏剪瞳的眼睛。按理说,他年纪该超过三十岁了,可是完全是一副少年人的样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让她蓦然想到十几岁的少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4 把你手给我 25 舒服的战栗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5 舒服的战栗 好半晌,正确的意识才回到脑海里。 苏剪瞳将手放入他摊开的手心里,他的手果然也是如玉一样,凉凉的,细腻的。 “跟谁学的琴?”他问,眉毛上挑。 苏剪瞳大约知道他要问什么,她弹琴的手型一直不怎么标准。外婆要养大她本身就不容易,练琴的花费不小,她小时候跟着表姐蹭钢琴用,顺便偷师蹭老师用。所以养成了并不标准的手型。 跟着许老师后,她一直在改,可是一直没有完全改过来。 她有点窘迫,下意识将手藏在背后。 沈天白笑着摇头,将她的手拉回来,仔细看了看。修长的手指本来是她引以为傲的身体部位,可是她的手在他手里,被他优雅细长的手指衬托得像爪子似的。她又忍不住将手往背后藏。 沈天白无声地笑起来,“很难想象,你这样的手型,也可以弹出还算优美的音乐。” 苏剪瞳无地自容,来的时候,她满腹要质疑别人音乐素养的话。听过他的琴声,她已经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会的那点东西,实在不足以挂在嘴边。被他这样一说,就更难堪了。 “刚才不是挺自信吗,错成那样,也能扳回来。现在是怎么了?”沈天白轻声质问。 苏剪瞳老老实实将手又递给他,她是第一次见他,却有很熟稔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她是不排斥他的任何接触的。他的责备,听起来也让人甘之如饴。 只是……他开始捏着她的掌关节,轻柔揉动的时候,苏剪瞳还是不自在了。 冰冷的肌肤触着她的,让她起了一层舒服的战栗。不算那晚,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碰过男人的肌肤,心跳剧烈得似乎要从喉间跳出来。 他的仔细、他的耐心和他的温柔以待,足以将苏剪瞳心头的一点点火苗燃烧成熊熊烈火。 “坐下。”他又说。 他很温柔,声音也不大,可是他每个字出口,苏剪瞳都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拒绝,她的内心只有一个意识:乖乖照做。 她坐在琴凳上,和他相对而坐。她的脑袋只到他的下巴边,他浅淡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脑袋上,他太温柔,以至于初始的时候,她忽略了他的身高。 “手放在脑袋上,做一个自然点的动作。” 苏剪瞳照着他的话,将长发捋起来,手放在脑袋上。抬眸,墨色的长睫扇开细缝,随之缓缓张开,印入他的眼眸。 “拿下来。” 苏剪瞳将手拿下来。 沈天白伸手接过来,“看到没有,这个时候的手型是最自然的,弯度不大,手指有很自然的弧线。手指自然,才会舒服,也才最方便手指活动,也最好看,必然最正确。” “原来是这样,我完全没有概念。”苏剪瞳感叹道,往常她偷偷跟着表姐练琴的时候,老师说手要弯到一个能抓起鸡蛋的弧度。她拼命这样做,又没有得到别的指导,手型僵化,导致弹久一点就会很累。掌关节也不是很舒服。 “你试试有没有好一点。” 苏剪瞳点头,坐在钢琴前,试着弹了一首《小星星》,最简单的音符,最单纯的音调。心里充盈着喜悦。果然比之前手指的受力度要好得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5 舒服的战栗 26 分不清自我(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6 分不清自我(加更) “好了,你以后按照我说的这样调整,调好你的手型。不然弹起来会很累的,长此以往,手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嗯。谢谢沈老师。那我先走了?”苏剪瞳不太确实他是否还有话要讲,不过她耽搁了他不少时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就这样走了?”沈天白问。 不然咧?还要怎样?苏剪瞳不解。 沈天白指着她胸口的校徽,她刚才一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就看见了。刚才不以为意,直到听过她的琴声后,他觉得他该问问她来的目的。 苏剪瞳大囧,现在看来,她不光是弹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连手型指法都大有问题。来时的惆怅大为减轻,也许,她还需要学的东西很多,光凭天赋,是无法走远的。 沈暮言说,失去名额对于她不是坏事,也许还真的没有说错。 苏剪瞳踌躇了一下,“我本来是想来请你帮我评判一个正确的分数的……算了,不提这个也罢。” 沈天白对上十指,撑在下巴上,来了兴趣,“怎么,沈暮言给你多少分了?” “他给我的分数,也许,是我应得的。我往常被呵护得太久,渐渐的便分不清自我。”苏剪瞳望着他的手指,笑起来,“说来很意外,我的生活并不完美,但是我一直都很一帆风顺,做什么事情都异常顺利。这一次的挫败,让我认清了很多事情。我来这一趟,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而且,远远比我原本想要的多。” “刻意去寻求的东西,总会离你更远。没有必要将整颗心放进去,不断被消磨。”他的话如智者一样。 “是。”苏剪瞳想起自己这一年来,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名额公布的那一天,提心吊胆,有时候整夜无法安眠,错过了很多快乐和美好。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不该将心思消磨在这些地方。 沈天白见她唇角的酒窝里蓄满了笑意,不由说:“你以后想练琴,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苏剪瞳高兴得跳起来,家里的二手钢琴太破旧了,音准和音色都成问题,她这一两年都是在学校的琴房里蹭钢琴用。想到学校,她眸子里的光辉黯淡下去,“可是……我也不是成韵馆的学生啊,这样影响会不会不好?” “我说可以,就可以。”沈天白温柔的声音微微拔高,是另一种霸道,不容置喙。 苏剪瞳被他吓到,马上说:“那你不介意,我天天来。” 沈天白敛起眸子中的温柔,轻声说:“嗯。手机给我。” 苏剪瞳掏出破旧的手机,看着他在上面输了连串的号码,心头砰砰直跳。 要离开的时候,苏剪瞳忽然想到那个问题,云海酒店那个夜晚……可是这个问题让她心生羞意,她想问,几次都没有问出口。 算了,以后吧。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男人,不是么?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6 分不清自我(加更) 27 别憋得难受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7 别憋得难受 将注意力从德国、汉诺威、名额这些地方转开,下午的遭遇让苏剪瞳心里好受许多。 原本总是觉得,世上的一切是非都如琴键一样黑白分明。那时候阳光明朗,似乎一切邪恶都无所遁形。 但是看到的越多,想到的越多,遭遇的越多,才会发现世界黑白两色中夹杂了那么多多深深浅浅的灰色。 她不得不接受这些灰色。 回到医院,才知道老刘叔已经接外婆出院了。外婆醒来后,舍不得再花钱,加上身体没有大碍,硬是逼着老刘叔不通知苏剪瞳,带着她出院回家。 回到家,外婆刚好睡下。老刘叔忧心说:“瞳瞳,外婆的病,随时都会复发,医生说你得时时注意着点儿。最紧要的是,不能让外婆再受什么刺激了,一定要让她保持愉快的心情啊。” “我会注意的,老刘叔。谢谢你。” “和我还客气个啥?唉,医生说,要是可以,在医院里住着最保险,可是这……”他瞧了瞧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苏剪瞳咬牙,这一刻,她彻底接受了无法去德国的现实。 外婆为她付出了一生的心血,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就算得到公费名额,她能忍心在这个时候离开吗?向梦想进发的道路有很多条,这一条不是唯一,也不是必须。 老刘叔看她拧着眉头,开解道:“瞳瞳,只要你孝顺,外婆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放宽点心,啊。你盈盈姐那边的工作,你好几天没去了,还去吗?” “啊,是,我跟盈盈姐请了假,过两天就回去。”苏剪瞳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本以为是再也不用回去的。 回到外婆的房间,外婆还没有醒。苏剪瞳给刘盈盈打了个电话,刘盈盈在电话那头大声笑道:“瞳瞳,这是要去德国了?该请我吃饭了啊?” “盈盈姐,我……”苏剪瞳声音低落。 刘盈盈打断了她,“哎哎哎,我是那么抠的人吗?你选地方,我付钱,把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叫上。咱哥咱嫂子咱侄女儿,都一起。咱们瞳瞳要出国留学,这是大事,也是咱们院子的荣耀啊。喂,瞳瞳,你怎么了?” 苏剪瞳压抑住哭声,“盈盈姐,我去不了德国了……我分数不够,被刷下来了……” 潜意识里,她没有提李明露设计陷害她的事情。 刘盈盈愣了一会儿,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去不了就不去呗,今年去不了还有明年。去不了德国还有其他地方,这有什么好值得哭的。等着,我选地方,咱该吃饭还得吃。” “嗯。” “要哭就哭出来,别憋得难受。” 苏剪瞳放声哭出来,在电话里足足哭了五分钟,才止住哭声。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7 别憋得难受 28 音乐穷一生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8 音乐穷一生 次日一早,外婆早早的醒来,换了一身新衣服。 苏剪瞳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帮她。外婆看上去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笑眯眯地说:“我听说露露要去德国了,也是考上的公费名额,一早的飞机,我们得去送送她。” 苏剪瞳强挤出真诚的笑脸,“是啊,我陪你一起过去舅舅家。” “就不去舅舅家给他们增加麻烦了吧。”外婆说。她心脏病发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是警察要求缴纳苏文的罚金电话,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真相了,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因为这个家庭不合,不想去打扰他们,“我们直接去机场。” 苏剪瞳明白外婆的顾虑,点头。做早餐,吃早餐,她都或多或少避着外婆,生怕她问起名额的事情。 好在,外婆一心沉浸在李明露这件事情的喜悦里,没有追问。 去机场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四年一度选送公费学生去汉诺威是大事,学校里非常重视。除了家人,来了不少老师和同学,将送行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浩浩荡荡一排豪华小车停到机场,车子停下,一排黑衣人下车,恭谨地拉开车门,等待少主人出现。看那阵势,苏剪瞳猜想是楚睿辰,楚睿辰家里是音乐世家,低调又奢华的家庭,出现这样的排场并不奇怪。 半天却都没有看到楚睿辰的身影,远远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苏剪瞳才回过神来那个人是方想。方想长得帅气,可是不像楚睿辰一样平和近人,平常在学校里,人影都很少见。苏剪瞳甚至从来没有和他正面照面过,自然不熟悉。 没有想到,原来方想背后的家世也这样耸人听闻。 方想根本没有和任何来送的人接触,直接进了休息室,再也没有露面。 楚睿辰也是在严密保护下进了机场。 只有李明露,表现得非常亲民、接地气,站在人群中不停的感谢老师,感谢同学,感谢朋友。看到苏剪瞳,她走过来,大大方方的说:“瞳瞳,我出国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奶奶啊。奶奶,瞳瞳,我会想你们的。” 她说得十分不舍,眼泪先流下来。外婆一直照顾苏剪瞳,对李明露少了很多关注,心里愧疚,看着她这样懂事,不由老泪纵横,将准备了好半天的吃的用的塞给她。 苏剪瞳喉咙上被哽住什么,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舅舅苏文和舅妈李学都在,到了这个时候,往事如何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看在外婆的份上,她张开双臂,抱了抱眼前这个陌生的表姐,心里酸得发疼。李明露笑着回抱了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李学满脸傲气,看也没有多看苏剪瞳一眼,羡慕地看着楚睿辰和方想的方向,拉长了音调说:“这音乐本来就是有钱人才能学得起的,穷得饭都吃不起的,就别做那么多清秋大梦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8 音乐穷一生 29 父辈的道路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9 父辈的道路 苏剪瞳赶紧拉着外婆远离开,舅妈嘴碎,对外婆也没有多少尊重,事事要强,她生怕舅妈嘴里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让外婆受刺激。 拉着外婆在旁边坐下,苏剪瞳帮外婆买了一瓶水。 外婆似乎是习惯了舅妈的尖酸刻薄,并不介怀。她喜滋滋地看着李明露排队上了摆渡车,笑容将皱纹堆积起来。她扭头叹息说:“瞳瞳,送走了露露,过几天又要送你走,外婆这心里,可真舍不得你们啊。” 苏剪瞳心头一跳,深怪自己的唐突。原本以为去德国是定局,大家心目中也认定了她一定能去,平常开玩笑的时候,她常常笑着默认。现在突然去不了,该怎么对外婆解释呢? 外婆没有察觉到她神色有异,跟着说:“你妈在日记里说,德国是你父亲学琴的地方,要是你长大了,继承了你父亲的音乐天赋,你该去德国,到你父辈的地方去看看。所以外婆再苦再累,也要让你学习音乐。现在看来,你的血脉里完全有你父亲的天赋,你这次去德国,也算是完成你母亲的心愿了。” 苏剪瞳真不知该如何应答,外婆沉浸在往事之中,缓缓道:“你妈过世得早,她心气又高,一直不肯告诉我们你父亲到底是谁。可是不管如何,瞳瞳,你身上承继着你父亲的印记,你要走的道路,将不会是苏家人的路,而是你父辈的道路,你懂吗?” “我懂。”苏剪瞳点头,她不太想提到这个话题,十六岁那年从外婆手里接过母亲的日记本,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被寄予了这么多的厚望,音乐是她的梦想,她当然不会放弃。可是那个子虚乌有的父亲,到底是谁,在哪里,有着怎样的面容,怎样的人生,她实在很懵懂。 苏家和这条街上的所有普通家庭一样,都是过的最普通的生活,是最普通的人群。但是母亲日记里提到的父亲,曾经就学于汉诺威音乐学院,是世界一流小提琴家,曾经获得过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除了没有提到父亲的姓名,可以看得出,他和苏家有着天壤之别,她懵懂中也明白,这是母亲和父亲没有走到一起的根源,现在别说不知道父亲是谁,就算知道,她贸贸然出现,对父亲,又会造成怎样的困扰呢? 她调整了一下心绪,想到日记本里母亲对父亲的用情至深,劝慰外婆,“外婆,你别想这么多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实现妈妈的遗愿的。” “瞳瞳,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你过几天也该去德国了,我还得给你准备准备东西,咱们赶紧回去吧。对了瞳瞳,你几号的飞机?”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9 父辈的道路 30 隐瞒着真相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0 隐瞒着真相 “外婆……”苏剪瞳谨慎地措辞。这件事情,她不得不告知外婆听,瞒是瞒不下去的。 “怎么了,傻孩子?”外婆慈爱地看着她,颤巍巍的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她的样子,和苏云一点差别都没有,都是瓜子脸,大眼睛,秀眉长发。当年苏云怀着她辍学回来的时候,在这条街引起过轩然大波,谁也想不到,漂亮如苏云,身边全是各种各样的追求者,却没有选择任何一个,独自怀了私生子。 苏云是难产离世的,她离世的时候,带着泪眼看着襁褓里的女儿,将日记本一股儿脑的交到了母亲手里。 外婆以为能在她的日记里发现那个男人的端倪,将孩子送回去。可是日记里全是苏云的心事,虽然处处充斥着那个男人的影子,可是半点也没有提到男人的名字。 苏家这样的家世,也不可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人家,这件事情便搁浅了。但是外婆一直秉着这口气,省吃俭用将苏剪瞳送去学音乐。 现在她长大了,外婆终于松了一口气,女儿的一生太过短暂,太过悲剧。她希望,外孙女不要重蹈覆辙,她该值得一个更美好更圆满的人生。 “瞳瞳,你是几号去呢?”外婆接着问。 苏剪瞳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烂点子,“外婆,我想明年再去德国。你先别急,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觉得我的琴技还不够纯熟,我想多练练再去……” 外婆捂住了胸口,急道:“不是四年才有一次机会吗?你明年就毕业了,还会有机会吗?” “外婆,外婆,你别着急,老师认识汉诺威学院的人,他答应了我明年一定推荐我去,百分百能去的。”苏剪瞳扶住她。 外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苏剪瞳接着说:“外婆,我觉得我离很好,还差了一点,不想现在就去德国。如果能站在父亲面前,我希望我是能让他引以为傲的,妈妈和我,都值得他悉心对待。” 外婆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太放心,“老师也同意你的决定?” “当然了。”理由越编越离谱,苏剪瞳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将破旧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偌,不信你打电话去问。” 她的手机丢了,这一支是箱底翻出来的,静静地躺在苏剪瞳手里。苏剪瞳就是在赌这一次,外婆一直很放心她,从来不会怀疑她任何事情,尤其是学业上面的。外婆以往很少过问她在学校里的事情。 只要瞒过这一次,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让外婆慢慢接受,而不是现在就告知她真相,让她受不住打击。 她修长的手指托着电话,心里默念,“不要拿我的电话,不要拿我的电话。” 可是外婆这一次,神色凝重,默默地看着她,又默默地看了看手机,伸出手去。 苏剪瞳在心里惨呼一声,想要缩回手,可是却不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外婆拿起了电话。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0 隐瞒着真相 31 瞳瞳可以打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1 瞳瞳可以打 “你们老师姓什么?”外婆真的翻开了通讯录。 苏剪瞳只好自吞苦果,“有姓张的、有姓许的、有姓杨的,还有……外婆,外婆,你眼睛不方便,不如我来打吧?” 脑子想着主意,怎么应付这关。外婆摇头收回手机,“瞳瞳,这是大事,不是外婆不信你,不听到老师亲口说,我这心啊,就安不下来。电话通了。” 苏剪瞳眼睁睁看着她拨通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许老师会怎么说,他会不会帮她圆谎呢?可是许老师又不知道她现在的境况,怎么可能帮到她嘛? 简直要急死了,苏剪瞳衣角都要扯烂了,就是想不到什么方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外婆按下了免提键,对面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喂?” 是沈天白的声音,苏剪瞳听过一次,便再难忘记那个声音。怎么会是他?苏剪瞳脱口惊呼,“沈老师……” 她才想起,原来的手机丢了后,许老师的电话还没有存上去,恰好昨天存了沈天白的号码。外婆翻到通讯录,看到有老师二字的,只有沈老师一个人,毫无疑虑就拨了这个电话。 外婆把电话拿高,不让苏剪瞳说话,小心翼翼地问:“沈老师啊,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是苏剪瞳的外婆,我想打听一下她学业方面的事情。” 沈天白接到这个陌生电话的时候,就拧起了眉头,放在钢琴上的手指抬起来,若不是刚才苏剪瞳的声音,他早就挂掉电话了。他耐着性子,淡漠道:“你说。” “我听说瞳瞳这次不去德国,是要跟着您学习啊?”外婆慈祥的声音很是和善。 苏剪瞳跳着脚想要来抓电话,马上就要穿帮了,说谎话骗外婆,死得比说出残忍的真相更惨。要是外婆被刺激到发病,她真的要恨死自己了啊…… 她又不敢硬从外婆手里抢。正在没抓拿的时候,她接着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天白淡然地说:“是的。”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居然替自己圆谎?那两个字无异于天籁之音,苏剪瞳顿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太好了,我替瞳瞳谢谢您,沈老师。”外婆眉开眼笑。 “老人家,言重了。” 外婆继续确认,“听说跟着您学习,也有机会去汉诺威学院深造,是这样的吗,沈老师?” “确实。”沈天白话不多。 外婆彻底放下心来,“瞳瞳不听话的时候,您别宠着她,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啊,老师不打骂学生啊,没关系,瞳瞳可以打……好好好,打扰您了,谢谢啊。” 这一次,电话那头重复了一句,“瞳瞳可以打……” 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苏剪瞳能想象那样的揶揄出现在他脸上时候的好笑情况。他一定是满头满脸的黑线吧? 苏剪瞳扯住衣角,真是好丢人啊。 不过好歹解决了眼前的问题。 看着外婆的笑脸,苏剪瞳对沈天白心里充满了感激,好感也更上一层楼。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1 瞳瞳可以打 32 被打也不怕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2 被打也不怕 回去的时候,外婆满脸堆笑。整条街的人都是看着苏剪瞳长大的,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小吃的,熟悉的人脸上挂着笑:“苏老太,你老人家可要享福了啊,孙女儿去了德国,外孙女儿马上也要去德国。来来来,拿点东西回去吃。” 外婆推辞着不要,来人就故意板起脸,“老人家,可要让我们沾沾福气。” 外婆只好收下,笑道:“瞳瞳要明年才能去呢,老师都说了,舍不得她,要多留她一年。” 苏剪瞳心里一涩,只好配合着外婆的话语,扬起笑脸。 “瞳瞳是好孩子,老师肯定舍不得。明年去也好,还可以陪陪你老人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们苏家的福气大,你老人家的命好。” 一路走回来,外婆将别人送的荔枝剥开一个塞进苏剪瞳的口里。香甜充盈口间,却是淡淡的苦涩。 “我去盈盈姐那边了,外婆。” 逃也似的跑出去,苏剪瞳一口气跑进刘盈盈所在的琴行。 琴行开在广场边上,主要经营乐器和一些小配件,这样小众的生意,注定不会有顾客盈门的局面。除了每天下午四点过后,放学的小朋友聚集在此处,才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苏剪瞳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教这些小朋友弹钢琴。 说是“教”,不如说陪同更合适。这些小朋友在学校学琴都有固定的老师教授课业,放学后时间还早,离父母下班的时间相去甚远,才被父母送到琴行,打发晚餐前的这一段时光。 刘盈盈有点意外在这个时间段看到苏剪瞳,打趣说:“说要请你吃饭,这么快就来了?” “就是来蹭中午饭的行不行?”苏剪瞳在刘盈盈面前,虽然轻松,可是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刘盈盈上下看着她,收起嬉笑,“瞳瞳,到底怎么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去不了德国?” 大家都很清楚,苏剪瞳学业进展顺利,一直都名列前三。 苏剪瞳不想再提李明露的事情,也不想提那个五十九分,都是伤口,碰一下就会疼得心慌。刘盈盈猜测说:“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的缘故吗?瞳瞳,你该多为自己想想,去德国是多少人的梦想,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再说了,还有我们可以陪伴照顾外婆呢。” 破旧的手机发出老式的铃声,苏剪瞳接起电话,忧愁转为满脸欣喜,“沈老师啊?我本来还想打电话谢谢你的,就是怕打扰你。谢谢你刚才帮忙啊,要不然我可惨了。” “没事。” “你怎么知道外婆打电话来是要得到确定答案啊?我真怕刚才会刺激到她。” 沈天白声音平稳无波,“猜的。” 苏剪瞳扑哧笑出声来,感叹道:“你好聪明哦。” “过奖。”他声音很温柔,说话却言简意赅。似乎能用两个字可以表达的内容,绝对不会说超过三个字。 两人在电话里同时沉默起来,安静的氛围下,能听到彼此呼吸出来的气息。苏剪瞳才想起要问,他打电话来,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不过还没有等她问出口,沈天白先开了口,“苏同学,成韵馆和你们学校有交换生的名额,交换一年,跟着我学习。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啊?”沈天白的话,意思并不明朗,苏剪瞳愣怔了一秒钟,他是在问她愿意去成韵馆学习吗?成韵馆是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她曾经报考过,不过很快就被刷下来了,才退而求其次去了现在的学校。她真的有机会去成韵馆吗? “苏同学?” 苏剪瞳声音发颤,“我愿意。” “被打也不怕吗?”他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不怕。”苏剪瞳跟着笑起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2 被打也不怕 33 沈家小恶魔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3 沈家小恶魔 刘盈盈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哎,这是谈恋爱了所以连出国深造的机会都放弃吗?” “才不是。”苏剪瞳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盈盈姐,别问了,我以后告诉你好吗?过了这个暑假,我会去成韵馆学习哎。你知道吗,去成韵馆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好好好,知道你厉害。不过瞳瞳,道路是你选择的,希望你以后不会有任何后悔。”刘盈盈忽然深沉起来。 苏剪瞳低头,转而坚定起来,走错了一步并不可怕,走了弯路也并不恐惧,“不会的。” 刘盈盈笑着抱了抱她,看着她,“你来得正好,今天忽然有个孩子来得太早了,一直在那边练习小提琴。你知道我卖乐器是一把好手,对于音乐还真是一窍不通。你过去陪陪他吧。” “好。”苏剪瞳很珍惜现在的工作机会。再过两个月就是暑假了,最近还得抓紧时间再找一份工作。自己的学业、外婆的病,需要用钱的地方都还很多。 苏剪瞳走进去,那个小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架着1/2大小的小提琴,因为拉的是空弦,发出的声音只比锯木头的声音好上一点点。 不过看得出他很认真,也很努力。苏剪瞳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她。 收起琴,他白了苏剪瞳一眼,“你就是来陪我的老师?” “坦白说吧,我对小提琴并不熟,也没有非常喜欢。”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你继续吧。” 听到她也不喜欢,小男孩的脸上缓和了一点,“我也不是很喜欢。生活所迫,没办法。” 苏剪瞳被他老成的话语逗得大笑起来,几岁的孩子,哪里知道生活所迫的真正含义。 “小妞,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叫小妞,我叫苏剪瞳。”苏剪瞳在他手心里比划出自己这个过分繁复的名字,怒瞪着他。 “笔画真多,不过还算不难听。”小男孩评论道,伸出手,绅士地和她握了握,“沈怀瑜。” 苏剪瞳一晃神,最近身边出现的姓沈的男人,是不是太多了点?不过眼前这个也算不上男人就是了。 沈怀瑜小大人似的抱着双臂,“小妞,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别那样瞪着我,你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说了不准那样叫我!” “你长得粉粉嫩嫩的,比我的皮肤还好,不这样叫你怎么叫啊?”等到苏剪瞳快要抓狂,沈怀瑜才停下,正色说,“如你所见,我十分不想学琴,也不想学什么狗屁音乐,但是我爸爸偏让我学。你能不能答应我,见到我爸的时候,替我说说好话,说我每天都在认真练习?当然,见不到的时候,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苏剪瞳蹲下来和他平视,小男孩长得真不赖,高鼻薄唇,一双桃花眼微微敛起,就是勾人的模样。长大后不知道会秒杀多少少女的芳心。 她斜起眼角看着他,“既然是交易,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怀瑜坏笑道:“家里学校里,不知道被我赶走多少老师了。你想要保住工作,就必须和我交易,小妞,明白吗?你没得选!”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3 沈家小恶魔 34 破坏他春宵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4 破坏他春宵 嚣张! 苏剪瞳摊手,来这里的小孩,大多就是打发时间,她用不着操心他们的学业,在家长面前说说好话,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是她就是不想轻易答应他,太嚣张了,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般,嚣张得可恨! “小妞,说话!”沈怀瑜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喂!”苏剪瞳暴躁,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连孩子都能欺负到她身上了,“不准说那两个字!” 沈怀瑜了然地点头,“那我叫你一个字好了,妞~” 他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着童音特有的清脆好听。 “听着,交易是这样的,在这里,我不会管你,在你爸爸面前,我会帮你说好话,但是——禁止叫我小妞或者妞。成就成,不成拉倒!”苏剪瞳说完扭头就走。 “哎……别走。”沈怀瑜是小孩子,再嚣张霸道,定力终归有限,见苏剪瞳真的离开,妥协道,“成吧。那我去跟爸爸说,这个暑假就在你们这里了。” 苏剪瞳勾住小指头,“哪,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沈怀瑜勾着她的小指头。这个女人真是好骗哎,腹黑的男孩心里窃喜,他本来吃不准苏剪瞳会不会答应她,只是小施计谋,他就达成目的了。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只是放弃一个随口起的小名而已。 苏剪瞳下午的时候才想通这个道理,平白无故被一个小男孩占了便宜,心里愤愤不平。可是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再去和小屁孩纠结吧? 何况,蓦然涌进来的小孩子让苏剪瞳忙着应付。 按理说学音乐的孩子都仪态良好、态度端庄,但是这些小霸王正因为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半点都不敢偷懒,也不敢出错,吃够了戒尺的苦,到了苏剪瞳这边,一反常态的闹腾。 在这里,没有严苛的目光审视他们,大家都是最自然状态下的孩子,言笑无忌,毫不拘束。 苏剪瞳反而喜欢这样。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音传过来,沈家的小恶魔掏出了手机。周围的孩子都不到十岁,羡慕地看着他。连苏剪瞳都有点羡慕了,他拿出的是最新款上市的名牌手机,市面上还没有货呢。 接完电话,沈怀瑜大喊一声:“妞~” “咳咳!” “家里人紧急召集,你送我回家!” 苏剪瞳现在正走不开,刘盈盈过来,低声对她说:“你送他回去吧,这里我先守着。这是老板朋友的孩子,我们还是惯着点好。” 苏剪瞳只好带着他,问明地址去坐公交车,谁知道他又不肯坐公交车,苏剪瞳拗不过他,不得已打了车。 车子在一家豪华酒店停下,沈怀瑜牵着苏剪瞳的手,兴冲冲冲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爸爸,你在干什么?又在相亲吗?我把妈咪带回来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4 破坏他春宵 35 那方面不行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5 那方面不行 沈怀瑜话一出口,环境幽静的大厅里,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苏剪瞳,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起来。 “喂,小鬼,你在干什么?”苏剪瞳甩开沈怀瑜的手,压低声音生气的说。 沈怀瑜抓住她的衣服不放开,冲过去抓住一个男人的衣角,委屈地说:“爸爸,你当着妈咪的面相亲,算怎么回事啊?” 大厅内的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沈暮言。 原来是他!他已经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心里细微的不适稍纵即逝,马上转到其他的心思上。 难怪没什么好事,苏剪瞳腹诽,这个小鬼这么难缠,原来是有遗传的。 高等餐厅内,用餐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过每个人的八卦因子都是天生的,并不因身份地位所限。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只是没好意思起身围过来。 沈暮言瞪了一眼沈怀瑜,将他的手拿开。看到苏剪瞳,也颇为意外。坐在他对面的lisa优雅起身,说:“言,今晚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苏剪瞳认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国际名模,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lisa起身,在她面前,足足高出半个脑袋。一身的名牌衣裙,将苏剪瞳的白t恤、七分牛仔裤衬托得更加柴火。挑起下巴高傲地看着苏剪瞳。 苏剪瞳只顾得看了她一眼,忙着去跟小鬼头分辨道理。 lisa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一只手臂若有似无落在沈暮言手里,在他手上滑过,沈暮言捏住她的指尖。 lisa不满地看着苏剪瞳,沈暮言挑眉:“现在走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听闻此言,lisa顿住了脚步,调整好表情,回头笑着看他,低头吻上他微抿的唇。 大厅里发出讶异的声音。 苏剪瞳张开的口能撑下一个鸡蛋,这两个人还要不要脸,怎么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若无其事的相拥而吻? lisa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最近才回国,一回来就被家里人安排来跟沈家的人相亲。沈家的少爷居然还会出来相亲,真是她想也想不到的好事情。若不是她的小姨在娱乐圈有点关系,她自己也知道,凭借自己是没有办法结实沈暮言的。 沈暮言看起来对她有点意思,浪漫体贴也有,两次下来,进展颇大。如无意外,她有把握今晚就拿下他。这样的机会,她不想白白放过。她抿了一口红酒,娇媚笑着问:“言,这两人是谁啊?” “不是谁。”沈暮言毫不动容。 沈怀瑜委屈地嘟着唇,“妞,你都不帮我吗?” 苏剪瞳简直要气炸了,哪有做父亲的当面不认自己儿子,还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他的态度激怒了她,不用沈怀瑜多说,她忘记了刚才还想要逃开,冲上去,lisa手一滑,杯子里的红酒倒了苏剪瞳一身。 沈暮言在旁边,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两个女人。 他原本以为按照苏剪瞳的脾气,这一下lisa是点燃火苗了,没有想到苏剪瞳这次一反常态不气不恼,走上前去,凑近lisa的耳朵。 “小姐,沈暮言那方面早就不行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放弃吧。我就是来和他协议离婚的。” lisa迟疑地看了沈暮言一眼,她才从国外回来,对沈暮言的事情,了解仅限表面。 苏剪瞳继续低声说:“那方面不行的男人很变态的,没办法从正常渠道得到满足,只好靠鞭打滴蜡这些方法,靠折磨女人为乐趣。还有更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变态玩法……你看过电视上那些没有功能的太监么,就是……”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lisa有点信了。传言沈暮言身边女人一向很多,可是从来没有谁呆满过三个月的,到底是他嫌弃那些女人,还是那些女人害怕他,有点难以分说。 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还用得着出来相亲? 再次看向沈暮言的目光,就有点意味不明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5 那方面不行 36 要当活寡妇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6 要当活寡妇 苏剪瞳继续说:“你不觉得这么年轻,就要当活寡妇,还要承受变态虐待,是一件好痛苦的事情吗?” lisa讪讪地笑一下,不自觉连称呼都变了,“沈先生,沈太太和令公子都在这里,我看我还是不打扰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lisa说完,拿起坤包,优雅十足地走了出去。 “大房”打败“小三”获胜,餐厅内的食客也没有多少兴致了,都将注意力转回到食物上。 沈暮言鹰隼一勾,抓住苏剪瞳的手腕,她自己觉得她刚才音量很小吗?他行不行,她难道不是最清楚? 苏剪瞳被他的目光吓到后退,语气却理直气壮,“喂喂喂,本来就是你不对,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儿子?他再有错,不该破坏你的相亲,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而且你不关心他,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儿子?”他利刃一样的目光射向沈怀瑜。沈怀瑜躲到苏剪瞳身后,抓住她的衣服,怯怯的。 “你看看你儿子怕你怕成什么样子了?你当父亲当成这个样子,还有理了?” 她面前的沈暮言勾唇看着她,“你就永远改不了不分青红皂白随口胡扯、大道理一堆却没有找准对象这个毛病吗?” 只有片刻的迟疑,苏剪瞳勇敢地直视着他,“别转移话题!” “沈怀瑜,马上上车,回家!”沈暮言挑眉看着沈怀瑜。 苏剪瞳嘀咕道:“看,还说不认识,明明都姓沈,都是一个怪脾气,还回家,刚刚怎么不认儿子?” “女人,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声音麻烦小声点。还有,你也上车!” “我为什么要上车?”苏剪瞳不满。 沈怀瑜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的眼神望着她,就差用脑袋来蹭她了,“妞,救救我啊!” 她正义感爆发,“上车就上车!” 好不容易度过车里的诡异气氛,在一栋别墅前停下的时候,苏剪瞳马上钻出了车门。沈怀瑜老实地跟着她,牵着她的手。 苏剪瞳安抚他,“你别怕,你爸不敢打你。他要是敢怎么样,我马上报警,告他虐打儿童。” 这么一脑补,她觉得刚才对lisa说的那番话真的没错,这个男人是个变态的,连儿子都不认,还那么凶巴巴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男人却一点当父亲的慈爱都没有! 进门口,管家礼貌地招呼,“三少,您回来了。” 沈暮言礼貌地点头,态度里不乏矜持和高傲。 “小三爷。”管家转头向沈怀瑜。只是看到苏剪瞳的时候,顿了一下。 “三少,二少爷在棋牌室里。” “知道了。”沈暮言长腿直接迈向棋牌室。 沈怀瑜和苏剪瞳老老实实跟了上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6 要当活寡妇 37 天然呆蠢笨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7 天然呆蠢笨 如果说,沈暮言、苏剪瞳和沈怀瑜这样的组合出现在棋牌室里足够诡异,那么棋牌室里的情形更加诡异。 四个人围坐在麻将桌前,其中一个身上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连脑袋上也不可幸免的缠满了,所以让人没法看清他的容貌。 另外三个倒是能看清容貌,都是普通人的模样,不过神态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样子。 见到沈暮言走进来,头缠绷带的男人吼了一句,“老三,赶紧的过来,我快要赢牌了。” 他声音平和中正,圆润动听,苏剪瞳不由好奇去打量他的相貌。可是完全看不出端倪。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摸牌,牵动到伤处,“嗷嗷”惨叫了一声,还是坚持不懈地继续摸牌。 其他三个人就那样默默的、耐心地等待着他龟速的摸牌。 沈暮言推了一把苏剪瞳,苏剪瞳回头看到他目光里,那意思她读明白了。她走过去,帮受伤的男人摸起了一张牌。 “喂喂喂,谁让你摸牌的?放下放下,赶紧的放下。”碍于全身带伤,才没办法阻止苏剪瞳。语气里已经大是急躁了,待到看清楚苏剪瞳帮他摸的牌,哈哈一笑,转怒为喜,“好牌,好牌,开杠!” 开杠的结果是不仅听牌,还是听了一张好牌。外婆偶尔会和周围的老人打麻将,苏剪瞳大略还是知道一点。他这一手牌,确实不错,单吊一张一饼,看牌面,其他人都吃不下也留不住这张牌,他手上一张,桌面上有两张,剩下的一张必出无疑。 他很得意,示意苏剪瞳坐下,苏剪瞳稳操胜券的握着那张牌。 这张牌是必出无疑,可是老是没有出现,苏剪瞳有点得意,又有点无聊,将牌拿着把玩。玩着玩着无聊,将牌贴在额前,有气无力,“怎么还没有出现啊?” 再摸了一轮,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张牌了,苏剪瞳摩拳擦掌,终于拿到牌,拍到桌面上,“自摸!” “哪里自摸了?” “拿你手上的牌出来看看啊?这不是九万吗?你不是单缺万吗,怎么能和九万?” “诈和是要全部赔三家的!” 刚才还毕恭毕敬的三个人此刻却不依不饶起来。面前的二少爷说过了,牌桌上无父子,也就无尊卑。他们都是后院子里的帮工,被临时拖来打牌,态度是恭顺的,可是不能故意输,也不能故意让牌,这是二少爷至小就立下的规矩。 “我……”苏剪瞳看着那张九万,语结,“不对啊,还有一张一饼才对,这个牌,我必须得自摸才行。不然就是牌不对。” 对面的人推倒了牌,“在我这里哪。” “你怎么能攥着那个牌?这样你就不能听牌,是一手花牌了!”苏剪瞳指责。 “就算是花牌不能和牌,我也不能明知道你要这个牌,还打出来。”那个人态度依然恭顺,心里补充了一句:要是故意输,还不得被二少爷骂死? “你怎么知道我要那张牌?”她不解。 那三个人不好说什么,她扭头,好好一手牌被她打输,正没好气的二少爷沈临溪看到她额头上那个大大的一饼的印子,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原来她刚才一直很得意地将牌贴在额头上,额头上牌印清晰可见,任谁看到都知道她要和什么牌了。 沈暮言一本正经地憋着笑。 还是沈怀瑜有良心,对着她指了指额头。苏剪瞳才恍然去摸脑袋。 “输了就是输了,赔三家。一人十元。”沈临溪吩咐。苏剪瞳自认倒霉,去掏钱包。还好这些人赌资甚小,在她能支付的范围。 “记我账上。”沈暮言慷慨地做了个人情。 这句话她爱听,马上收回了钱包。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7 天然呆蠢笨 38 T字红内/裤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8 T字红内/裤 沈怀瑜这个时候才跑过去帮沈临溪推动轮椅,乖得很的样子,“二叔,怎么不让南荣叔叔、傅叔叔他们来陪你打牌啊?和他们打,多没劲啊。” “没劲有什么办法?那群没义气的狐朋狗友,才陪我打了几天就不愿意和我打了。老是嫌我慢,说一整天下来一圈都玩不了。慢是我的错吗?”沈临溪抬起胳膊,又龇牙咧嘴的喊疼。他怒视着沈暮言,“老三,谁说她可以摸我牌的?你这是要挑战我吗?” 他上下审视了一遍苏剪瞳,看她一副简朴打扮,衣服上红酒渍还没有干,要不是手脚不便,他真要掩鼻而走了。沈家的人谁不知道沈二少爷是有严重洁癖的,这个老三偏偏要和他对着干,气死他了! 沈暮言的眉头皱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哦,是吗?那是谁指使这个小鬼来破坏我的完美之夜的呢?挑战难道不是你先发起的吗?” 沈怀瑜在二叔身后,有恃无恐。 沈暮言忽然轻喝了一声,“沈怀瑜!” 沈怀瑜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向沈临溪投去求救的信号。可是二叔沈临溪自身难保,他不得不乖乖的跑来站到沈暮言面前。 “立正!抬头!挺胸!半个小时,保持这个姿势!” 苏剪瞳没太搞清楚怎么回事,刚要指责沈暮言虐待儿童,沈暮言眸光凌厉扫向她,“还有你!也要罚站!” “我?”苏剪瞳指着自己的鼻尖。 沈怀瑜瘪着小嘴说:“可不可以就惩罚我,别惩罚我的妞啊?她不知情,恶作剧是我和二叔搞的,她完全是炮灰打酱油的。” “你的妞?你还懂得真多!”沈暮言冷笑一声,转向沈临溪,“老二,你能不能教点好的?昨天董事会议,我文件夹里用过的避、孕、套,是谁放进去的?” 想想吧,昨天当着所有董事的面,他义正言辞的正在批评消极懈怠没有完成业务的员工,翻开那个文件夹时是多么尴尬……且恶心! 沈暮言铁青了脸,“是谁趁我午休时,将t字红色内裤放进我上衣口袋的?” 还折成了襟花式样,害他在酒店拿出钢笔签单结账顺带摸出了内裤时,被人当怪物当变态一样围观。 “是谁……将……”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意识到还有苏剪瞳这个外人在,某件事情不便出口。 沈临溪却马上接了下去,绷带后面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对不起嘛,老三,你知道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有多么无聊的啊。也没有人愿意陪我,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将风油精撒到你内裤上这种事情,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做了。” “噗……”苏剪瞳真的没有能够忍住,张口笑了出来。 “沈临溪!”沈暮言的内敛沉稳终于破功,处于暴走状态。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8 T字红内/裤 39 老虎发威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9 老虎发威了 片刻沈暮言就恢复了平和的样子,“没有照顾好你,是我这个当弟弟的错。你的特助回家生孩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马上给你找来了另外的助理。二哥,不用谢。” 沈临溪登时就弱了,指着苏剪瞳,弱弱地问:“你说的是她?” “是啊。你找特助的五大要求我都给你记着呢。你有洁癖我们都是知道的,她呢是稍微邋遢点,但还在正常范围内;你要求特助会打麻将,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打得还不错。”沈暮言一字一句道来。 这下轮到沈临溪哀鸣了,后悔这几天无聊到去惹沈家老三。老三一直没有反应,他还以为这头老虎真的沉睡了呢。原来报复都在这里啊,真是太阴险了! 沈暮言继续说道:“特助需要一定的乐器知识,才可以在你工作的时候帮你,她钢琴弹得还不赖,和沈怀瑜拉小提琴有得一拼;你想要灵活一点的,虽然她偶尔略蠢,不过略蠢的人现在都可以用天然呆来形容,不是么?还有,你想口风严的,她一点都不爱八卦,做事‘极有分寸’,‘有条不紊’,一定是‘每次都弄明白原因’才……” 他幽幽地看着苏剪瞳,苏剪瞳气得咬牙,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某种程度上来讲,对她的描述是具有正确性的。 “请问,我能拒绝你的好意么?”沈临溪的表情藏在绷带后面,可是听声音就知道他一定是满脸的不情不愿了。 “好啊,那你现在可以马上离开。”沈暮言拉开了大门。 离开,意味着门外大批狗仔队的围追堵截,意味着他脸受伤的事情马上会被外界知晓,以媒体的想象力,一定会说他不甘服老,为了上镜做了整容手术。 他唇角抽动,该死的,偏偏这个时候特助请假生孩子去了。除了老三,他现在还可以依赖谁啊?他就不该这几天去捋老虎须的!这下老虎发威了,聘了这么个和他要求完全格格不入的助理来,她这是来帮他吗?这是来要他的命还差不多! 沈临溪望着犹如是刀山火海的门外,可怜得打紧,“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么?” “可以商量。还有一个选择。”沈暮言面无表情,答得痛快。 “老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沈临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一拳击在轮椅的扶手上,痛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沈暮言悠然地说:“找助理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帮你而已,你可以在苏剪瞳和丽花之间选。” “丽花?”沈临溪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来。 沈临溪是如今最赤手可热的歌影双栖明星,是全民偶像。他拥有上千万的粉丝,而丽花,无疑是最疯狂的那个。略带龅牙的丽花小姐,因为疯狂的追逐沈临溪的举动,已经从疯狂变得可怕。 她一生之中除了喜欢沈临溪,似乎没有做过别的事情,沈临溪的脚步在哪,她就追随在哪。据说她家里,全部都是和沈临溪相关的东西,书籍报刊,他的电影dvd,他的歌曲,他的海报……她告诉记者说,她的抱枕,是沈临溪同比例身高体形做的,所以她的梦里,全是沈临溪…… 疯狂到全民皆知,可见她的执着和毅力。不少好事的媒体采访过这位丽花小姐,甚至还赞助过她追寻沈临溪时候所需要的费用…… 想到此,沈临溪不由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9 老虎发威了 40 加倍是多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0 加倍是多少 所以如此一对比,面前呆蠢笨的苏剪瞳看上去真的犹如天仙啊。 选择谁呼之欲出。 可是根本没有谁来过问苏剪瞳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苏剪瞳刚要开口,沈暮言轻描淡写地说:“放心,我会加倍付你报酬。” 她有点小小的心动,钱对她的意义,有时候远远超过钱本身。她狡黠地眨了眨眸子,坐地起价,“加倍是多少?” 他优雅抬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千?”苏剪瞳双眼冒出了星星,在心里飞快盘算,在盈盈姐那边帮忙,每天工作时间不长,月薪是一千。可是马上就暑假了,她的时间多起来,得另外找份兼职。如果在这里能挣三千的话,那么一千加三千,就是四千了……一年就快到五万了,可惜开学了就没有时间做了…… 沈暮言默然了一下,将她的小情绪一一收入眼底。他还真没有想过“千”这个数字单位。对于一餐晚饭都是以万来计的人来说,不会常常想到千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正待解释,苏剪瞳脸上带着又矜持又十分向往的神情答应了:“好吧,答应你。三千的话,也还好啦,当然啦,我是看在沈怀瑜的份上居多,才答应来帮他二叔的。但是我只能做到九月开学,行么?” “九月开学就行了,那时候我还不早好了?再说,我特助那个时候孩子生完了也该回来了。”沈临溪抢先一步说。他得先去给特助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不能提前坐完月子来上班。 “签个保密协议吧。”沈暮言丢出一沓文件。 苏剪瞳大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挥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刚刚她也猜出了沈临溪的身份,她纵然不追星,可是也是听过他的歌的,他的嗓音听上去就很耳熟。再联想起最近报纸上沈临溪坠马受伤的新闻,到签协议的时候,她已经十足肯定面前轮椅里这个男人就是沈临溪了。 给明星工作,保密协议是一定要签的。 沈临溪公众形象非常好,无论出现在电视上还是报纸上,都是一副风度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连外婆和盈盈姐她们都是他的铁杆粉丝呢。 不然刚才苏剪瞳才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下来照顾他。沈暮言那个混蛋,她本是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沈暮言开出的三万月薪,被苏剪瞳轻轻松松自降身价到三千,不知道她得知实情后会不会跳脚。终究是有那么一丝丝内疚的,沈暮言握拳在唇上咳了一下,“你还可以提点其他要求,比如福利待遇什么的……” “能管我饭么?”她抬起眸子,亮亮地看着他。刚才来的时候她观察过了,这一带真不是一般的幽静,根本没有什么小店铺小餐馆,想来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沈暮言看着她小喵咪吃到小小鱼一样知足的表情,神思一个晃荡,已经不知到了何处。苏剪瞳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管饭也行,能管开水就好。我可以自带泡面。” 沈暮言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想来她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福利待遇了,他不妨以身代劳,和声说:“帮我照顾好二哥,以后,你可以随意对我提一个要求。” 他想了想补充道:“这是你的权利,我都会答应。” “好啊,好啊,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再罚你儿子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怀瑜还在站军姿,苏剪瞳不忍心,马上想要行使这个权利。 “别滥用你的权利!”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0 加倍是多少 41 扼死苏剪瞳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1 扼死苏剪瞳 看着苏剪瞳离开的身影,沈怀瑜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不敢问沈暮言,只得问沈临溪,“二叔,够半个小时了么?” “老二,你敢再让沈怀瑜接触不该他这个年纪接触的东西,爸妈那里,以后别求我!大哥那边,你自己去交代!”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哪里需要我教。”沈临溪嘀咕着说。 “二叔,三叔,别跟我爹哋说,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呜呜,我最讨厌被关在琴房里一个人练琴了,爹哋原本答应我,这个暑假都让我在外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学琴的。”沈怀瑜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可怜。 沈暮言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行了,沈怀瑜跟我回去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剪瞳就出现在了沈临溪的房门口。 推开他的房门,苏剪瞳兴冲冲的跑过去,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到床上睡的人,兴冲冲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临溪睡得正熟,不耐烦地翻身过去,苏剪瞳凑近他耳边,大喊道:“沈先生,沈先生,起床了!” 被这炸雷般的声音一惊,沈临溪条件反射弹坐起来,恼怒道:“苏剪瞳?叫苏剪瞳是吧?马上滚出去!” 说完,他咬牙忍着发疼的伤口,倒下去,抱着被子,继续会周公。 苏剪瞳毫不理会,又凑近他耳边,这一次,还没有凑近,沈临溪反倒先起来,两个人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一起。 苏剪瞳疼得眼泪一下子包在眼眶里。 沈临溪失声道:“你怎么在我房里?你……你鞋子上是什么?你踩到我的地毯了!你你你……” 苏剪瞳低头,地上纯白色的长毛地毯,被她在上面踩了两个黑色的脚印。 这块地毯,一看就非常精致,价值不菲。 她不由也吓到了,慌忙后退,腰抵到梳妆台上。上面的一个水晶吊坠落下来,她慌慌张张去接,擦了擦汗,“还好,没有摔坏……” “苏剪瞳!”沈临溪的声音将房顶都要掀开来。苏剪瞳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刚才接吊坠的时候,手里拿的肉包子甩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粘在一副画上面,此刻,正随着沈临溪的怒吼,“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打碎了一个精致的不知道用来装什么的盘子。 要不是手不能灵活自如地活动,沈临溪发誓一定要亲手扼死面前这个女人!不,等他手上的伤恢复后,他马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手扼死这个女人! 再扼死这件事情的直接罪魁祸首沈暮言!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1 扼死苏剪瞳 42 我对你负责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2 我对你负责 “我赔你,我会完全对此负责的。对不起对不起。”苏剪瞳自知犯了错误,老实得像小白兔。她从小就有点毛毛躁躁,她已经尽量在改了。 砰砰地敲着门,里面的沈临溪如没有听到一般。 他把她小鸡一样的拎出来后,就紧锁房门,再也没有开过,而且里面完全没有声音传出来。 她刚才已经懂了,其余的东西先不说,那块地毯是上好的手工貂毛地毯,售价需要她用手指头勾一勾才能计算出数目;被她买来的肉包子弄脏的那幅画,是抽象派画家蒙德里安的真迹…… “沈先生,我看你受伤不轻,往常拍戏也很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营养大师都说了,早餐是不能不吃的。所以我一早就买了包子来,打算照顾你吃好早餐,补补身体。” 沈临溪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肉包子,肥腻腻的肉浸出油来,看得他忍不住想干呕一声。 用这个补身体? 他无奈地看着脏兮兮的房间,这些脏乱在他看来简直不能容忍,真想拿水管将房间好好冲洗一遍,消除她进来过的痕迹。 “你生气也好,开心也好,早餐都是要吃的啊。你不要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这是最不明智的。你往常跟自己的粉丝讲,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自己是偶像,是榜样,更要做出榜样的样子来啊!” “我回去查过助理该做什么了,简言之,就是要帮助你的工作,照顾你的吃穿住行。吃是第一步,沈先生,请你一定先出来吃早餐,拜托拜托。” “哦,你是不喜欢吃肉包子吧?那我重新给你买,临时做也成,你喜欢吃什么?对不起,没有事先了解到是我的错误。对了,我马上去翻八卦杂志!上面一定有你的详细口味!” 门砰的一声在苏剪瞳面前打开,沈临溪拉开房门,站在门口,斜了她一眼。 苏剪瞳欣喜地看着他,“沈先生,你出来了!太好了!” 如果有一千只苍蝇绕着你嗡嗡嗡的叫,你也会受不了,出来赶她离开的! 她的爪子扒在白色实木烤漆的门把手上,沈临溪再次斜睨她,发现她今天是专门收拾打扮过来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衣服半新不旧,看上去还算干净。 但是——他还是伸出一只指头,用指甲前端部分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带离了门把手。然后迅速收回手,用湿巾反复擦自己的手。 苏剪瞳抬眼看他。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伤似乎一夜之间就好了一大半,除了双手依然不是很方便、起身后就缠了绷带外,他头上的绷带已经取掉了,轮椅也弃而不用了。脖子和脸颊间的一道伤痕,看上去也好得快要差不多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他,才是那个全民偶像贵公子的样子。眉目温润,介于硬朗的沈暮言和温柔的沈天白之间,唇角轻轻一兜,脸上会出现一个类似酒窝却又不是酒窝的形状,挂着邪肆至极的笑意。 嗯,也有可能是气疯了才会出现的笑意。苏剪瞳默默捏着手心。 “补身体?厨房里有鱼,你去给我熬碗汤吧。”是国民偶像贵公子的范儿,彬彬有礼,唇角勾笑。 厨房不怕脏,脏了有人收拾,何况他从不进厨房。熬鱼汤所费的时间不短,足够让他一个上午免受荼毒了。 将她打发到厨房,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好!”苏剪瞳飞奔朝厨房跑去。 沈临溪拍着自己的胸口,她说得对,不能用她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要顺顺气,要顺顺气……要沉着,要淡定。 转头看到地毯上的脚印,他还是没有忍住,拿起电话发出痛苦的哀嚎,“景杨景杨,你还要坐月子坐多久?一个月?貂毛地毯送到哪里洗才能确保上面不会残留细菌?油画呢,哪位大师可以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2 我对你负责 43 打了个寒颤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3 打了个寒颤 开门就得到了沈临溪的认可,苏剪瞳信心满满去厨房。 好大的厨房!似乎比她和外婆的两室一厅还要大上许多。一尘不染的西式厨房,没有几样家具、电器是苏剪瞳认得的。她家里的厨房,就是简单的电饭锅、炒锅和汤锅而已。 对面一排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都是玻璃门,她细看了一下,各色蔬菜、各种水果、各种肉类、五花八门的零食,占据了一、二、三……整整八个冰箱!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找到鱼缸,伸手捞了三四条巴掌大的鲫鱼出来。 捞出来之后就犯了难,鱼儿们在菜板上蹦跶起来,蹦到地上累了,就眼溜溜的看着她,好可怜的样子。她拿着刀无从下手。 摔死?剁死?一刀砍死? 或者,干脆放到锅里温水煮熟,熬成汤?好残忍。她打了个寒颤。 将鱼放回水里,她怔怔地和这几条漂亮的鱼儿对望了一阵,找出口袋将鱼装好,跑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又提着口袋回来了。 不到中午,一碗香喷喷的鲤鱼汤就熬成功了。 加上清白色的葱花,苏剪瞳端着汤,笑吟吟往书房里走去。 “沈先生,汤熬好了!”她推门进去。 沈临溪正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缠着绷带的手颇为不便,沈暮言不知何时也来了,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喝茶。 “别过来!”沈临溪如临大敌,她呆在厨房里就好了,干嘛非得要进书房?恨恨地瞪着沈暮言,扭头挂上招牌笑容,“帮我留着,一会儿喝。” 苏剪瞳更走进两步,“鲫鱼汤要趁热才好喝,何况你早晨起来就没有吃东西,所以一定要马上喝光才可以。” “我喝不下……”沈临溪眸子缓慢转动了一下,艰难地呻吟出声。他的饮食平时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其余的,他不放心卫生,从来不会碰。 苏剪瞳了悟,大声说:“我知道了,你有特殊癖好……” “噗,特殊癖好!”沈暮言憋笑憋到内伤。 苏剪瞳瞄了他一眼,马上更正,“你有洁癖嘛,你放心好了,鱼我洗了十遍,葱花洗了十二遍。我自己熬完汤,也马上洗了澡,换了衣服的!” 沈临溪讪讪地抽动唇角,“你……对工作倒是很认真。放那吧,我待会儿喝。别过来,别过来。放在门口的那个桌子上就行了。” “好。”苏剪瞳正在前行,按照他的示意,马上退后。 沈临溪放心了,动手关闭正在修改的新剧本,窗口弹到“是否保存”,苏剪瞳忽然大声说:“沈先生,记得一定要喝哦!” 他手一抖,点击了“否”! 一上午的心血化为乌有! “苏剪瞳!沈暮言!”沈临溪噌一声站起来。 “是,沈先生,有什么吩咐?”苏剪瞳扬起笑脸望向他。 沈临溪在心里痛苦地默数到“十”,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说:“没事了,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可以随便出去玩。” 苏剪瞳星星眼的看着他,这么体贴的雇主,毫无架子的明星,她都快要成为他的粉丝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3 打了个寒颤 44 亲密的事情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4 亲密的事情 沈暮言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愉悦,“二哥,从你整蛊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知道,我绝对会十倍的还给你的。” “所以你就大大咧咧的坐我的沙发,喝我珍藏的凤凰单枞,看我的好戏?” “不然咧?你以为我很闲?”沈暮言抿了一口茶,“不过,你有一句话搞错了,沙发是我的。这座别墅也是我的。我是坐在家里看戏。” 沈临溪默然,抬起头来,满脸真诚恳切,“老三,停战好么?”果然演技很好,当得起全民偶像与实力演员相结合这个赞誉。 沈暮言觉得自己快被他眼里流动的真诚的光芒打败了,好多年没有玩相互整蛊的游戏了,他还真有点怀念、不舍得收手了呢。 忽然闻到扑鼻的幽香,沈暮言站起来,朝着味道的方向走过去。看到那碗奶白色的鲫鱼汤,随手端过来喝了一口。 沈临溪嫌恶地说:“那也能喝得下?” 这有什么喝不下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沈暮言唇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喝完汤。 沈临溪忽然惊声说:“老三,老三,你快去厨房看看,你刚才喝下去的,也许是你的红龙!” 沈暮言扔掉碗冲下楼进厨房,餐桌旁,苏剪瞳和沈怀瑜正在大口吃面。沈怀瑜包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妞,原来鲫鱼汤煮面真的这么好吃哎。” 冲到鱼缸旁边,微微发出腥味的鱼缸里,沈暮言的五条红龙,早已无影无踪。 他徒劳地伸手捞了一下,手上的水发出微腥的味道。 “我的鱼呢?”他铁青着脸,质问苏剪瞳。 苏剪瞳不明所以地看着盛怒的沈暮言,他的眸子里熊熊的怒火在燃烧,大眼瞪小眼之际,她疑惑至极,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沈临溪比沈暮言晚一点冲下来,在他身后,回答说:“锅里,碗里,你肚子里,他们俩肚子……都是你的鱼……” “闭嘴!”沈暮言喝了一声。 想到那几条精心饲养了几年的鱼,此刻全部化成了汤水在肚子里,他胃里一阵翻涌,冲进洗手间,干呕不止。 苏剪瞳更讶异了,“到底怎么了?” “老三旧情人送给他的观赏鱼,全部被你熬成汤了。” “我……” 厨房里的味道,沈临溪从来就不喜欢,地面是干净的,而且隔着鞋子。但是他就是总觉得有油腻腻的感觉。他逃离厨房,走进洗手间,拍着沈暮言的肩膀,“老三,老三!我们出去说。” 他压低了声音,“其实这个不关她多少事,是我说厨房里有鱼,让她熬汤的——我本意是要支开她,谁知道她真熬啊。别那样瞪我,鱼缸摔坏了,外面卖的你看不上眼,要求订做。将鱼先移到厨房暂时放着,是你点头首肯过的啊。” 要不是这五条鱼对沈暮言意义重大,沈临溪真想像他刚才那样放声笑出来,就像他看他的好戏那样。 沈暮言拂袖,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沈临溪不忘火上浇油,加倍打击,“老三,人可是你雇的。” “那就让她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吧。”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4 亲密的事情 45 有点喜欢你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5 有点喜欢你 “苏剪瞳,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沈临溪转身上楼,朝苏剪瞳露出招牌似的微笑。 得到雇主的首肯,苏剪瞳挺了挺胸,“沈先生有什么其他吩咐吗?需要我上楼来帮你吗?” 沈临溪连连摆动不灵活的手,“不不不,你留在下面,陪沈怀瑜进行礼仪练习就可以了。我没叫你,你不用上来。” 苏剪瞳张了张口,沈临溪马上说:“午饭不必叫我,赵奶奶晚上就会过来。就这样。” 沈怀瑜的暑假生活就要开始了,苏剪瞳陪他在礼仪室呆了一下午,才体会到生在有钱人家,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原来,沈怀瑜从小所有的课程都有老师亲自到家辅导,他根本不用去学校,即使要去,去的也是贵族学校。一言一行,吃饭睡觉,接人待物,都有固定的礼仪。 现在的沈怀瑜,正在被礼仪课程的老师训练如何正确优雅地行走和站立。 沈怀瑜与生俱来的的沈家血脉,已经让他看上去比其他孩子,言谈举止要高贵得多,可是被这样枯燥高强度的一通训练,反而别扭得打紧。 别说沈怀瑜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一刻都闲不住,在老师的训示下苦着脸皱着鼻子,无精打采站在那里,哪里有半点优雅的气质?就是苏剪瞳站在旁边看着也觉得累了。 人的举动都发自内心,一言一行无不体现着内心深处最本真的反应,难道自然的状态不才是最大方优雅的吗? 可是她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多嘴多舌,这一天下来,她闯的祸已经够多的了。 想到那几条鱼和沈暮言脸上落寞的神情。旧情人送的……看不出他那样花心滥情的人还挺念旧。 她惹的事情,她该站出来弥补的。 从沈家回去,在琴行里呆了两个小时完成兼职,她便出发了。 晚上,沈怀瑜不见了! 沈家是全球首富榜单上有名的家族,家里有三个儿子,沈天白、沈临溪、沈暮言,但是沈怀瑜这一辈,只有他一个,完全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全家给予在他身上的希望和要求也格外的多。 他生性活泼好动,根本不受规矩的约束。小小年纪便有点叛逆。 沈天白最近特意放宽了对他的要求,允许他随意跟着二叔和三叔到处走动,没有想到这天,到了深夜,三个男人通话,发现对方身边都没有孩子的影子! 不敢惊动沈家父母,沈暮言下令秘密找寻。紧锣密鼓的找寻正在拉开帷幕。 一处池塘里,苏剪瞳裙子扎高,赤着脚拿着渔网正在打捞什么,弄出哗啦啦的水声。 沈怀瑜双手撑着下巴,不时问一句,“妞,捞到没有啊?” 两人的手机在旁边的背包里,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手机都处于静音状态,因为按照礼仪课老师的说法,在上课的时候,将手机调到无声状态,是基本的礼仪和对人的基本尊重。 这一点,苏剪瞳和沈怀瑜深以为然,马上照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5 有点喜欢你 46 隐隐的怒气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6 隐隐的怒气 “妞,还没有捞到吗?”沈怀瑜一边脱鞋,一边挽高袖子,打算随时下去帮忙。 苏剪瞳急了,“别下来,别下来,马上就好。” 她挥动渔网,结结实实捞出一网,网出来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 她扒拉了几下那些鱼虾,失望至极,泄气地揉着酸疼的胳膊,再一网捞下去。 几辆黑色的小车缓缓停在近处。沈天白拉开车门,远远看到沈怀瑜,大喊一声:“沈怀瑜!” 声音里夹杂着隐隐的怒气。和他平日里淡定若素、温润如玉的样子大不相同。 苏剪瞳乍一看到沈天白,不由伸手想拢一下满头的乱发,脚下一滑,整个人朝水里歪下去,惊叫连连落入水里。 沈暮言挥手,他身后马上有人跳入水中。 沈怀瑜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怯生生地,又故作了镇定的样子,“爹哋,三叔。” 他是家里的小霸王,爷爷奶奶什么都由着他,二叔沈临溪和他是一样闲不住耍宝的性格,他是不怕的。三叔沈暮言外表严肃,他对三叔的害怕,更多的是崇拜和尊重。 可是对于外表和蔼的父亲,他打心眼里惊惧。 缓缓走到两人身边。 那边的苏剪瞳已经被人捞了起来,全身湿透,在一旁狼狈地吐着口里的污水。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沈暮言问。 “三叔,妞是……她是想给你捞那几条红龙……”有沈天白的场合,沈怀瑜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 “幼稚!”沈暮言冷哼一声。红龙是精心培育的观赏鱼,出身名贵,品相好,颜色佳,价值不菲。她居然想到在池塘里来捞? 旁边的苏剪瞳瑟瑟发抖地跑过来,不好意思地跟沈天白打招呼:“沈老师,你好。” “苏同学,你好。沈怀瑜,跟我回家。” “爹哋……”沈怀瑜不情不愿,可是根本无法抗拒父亲的威严。 沈天白的注意力在苏剪瞳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原来,沈怀瑜是沈天白的儿子。他都有儿子了吗?沈怀瑜长得很好看,想来,除了是因为沈家的人基因优秀,也因为他母亲是难得的美人。 苏剪瞳猜测着,心里莫名地酸涩起来。望着父子俩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闷闷的。 冷风吹来,她抱着双肩捂着瑟瑟发抖的自己,扭头赔笑对沈暮言说:“对不起啊,那天我真的以为你是那个小鬼的爸爸,才破坏了你的相亲。” 这还是他给出那个五十九分后,苏剪瞳首次对他露出笑脸。 “你不觉得每次都犯了错误再来道歉,很没有必要吗?” “咦,那我是要犯错误之前就道歉?”她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愕然望着他。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6 隐隐的怒气 47 单薄的裙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7 单薄的裙子 她一双眸子活灵活现,闪着亮亮的波光。单薄的裙子,沾了水,紧紧的贴合在身体上,少女青春洋溢的身体曲线毕露,勾勒出的形状引人遐思,也引人邪恶的念头。 不管是装纯还是装蠢,这个女人都很可恶。 沈暮言移转了目光,嫌弃地再次评价:“幼稚!” “我都道歉了啊。”她有点不服气。 他大步朗朗走向最前面的车。苏剪瞳抱着双臂、拿着渔网缓慢朝前面走着,心里在盘算回家怎样跟外婆解释湿透的衣服。 几辆车缓缓开出去。 又缓缓在苏剪瞳面前停下。沈暮言的车窗摇下来,他脸都没有朝向这边,问:“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打了电话吗?”苏剪瞳慌忙拿出手机,“不好意思,调成静音了。” “你知不知道,要是在发达国家,凭你今晚私自带沈怀瑜出来的行为,可以以拐带儿童罪起诉你?” “喂……”苏剪瞳正要说话,“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揉着鼻子说:“我不知道,但是……” 沈暮言截断了她的话头,厉声说:“我不管你但是什么,以后不准带沈怀瑜踏出沈家半步!” 一件外套飞出来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苏剪瞳委屈极了,揉着鼻子刚要解释,车窗就在她面前摇上了,他冷峻的下巴和栗色的头发在她眼前消失在玻璃后面。这一次,几辆车去势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帘外。 好狂傲的男人,很了不起吗?每次都批评她不分青红皂白。她能虚心接受意见,改得也很快,可是他呢?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解释? 还将衣服扔下来,她才不会穿“嗟来之衣”呢。 苏剪瞳气狠狠地将衣服扔到一边。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抓起来没好气地问:“又干嘛?” “沈怀瑜的手机在你包里,送到兰顿酒店来。” “哦。”苏剪瞳闷声说。提起黏湿的裙摆,朝兰顿酒店走去。 走得脚软手软才到兰顿酒店门口。不远处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拍着什么。 兰顿酒店是有名的高档酒店,以苏剪瞳这样对高档的定义不甚了解的普通人也知道,需要租用兰顿酒店充当背景拍摄,花费会异常惊人。上一年获得最佳摄影奖的电影,租用了兰顿酒店半天,据说付出了八位数的租金。 苏剪瞳不由朝那边多看了一眼。 “停停停!”导演大声喊停。 女主角初晴刚刚调整到最佳情绪,被导演喊停,柳眉竖起,将手中的道具长剑掼到地上。助理和经纪人都冲上去,安抚道:“晴小姐别生气,我们去跟导演沟通。喝点柚子茶,消消气,消消气。” “导演,初晴小姐是出了名的有演技,圈内有名的‘一条过’,今晚要再喊停一次,就不用拍了。她时间宝贵,今晚拍不完,下次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来。”经纪人柳絮名字温柔,由于手里带出过好多影帝影后,脾气可不太温柔。 导演助理陆宣看着她扭身而去,愤愤不平:“这也太大牌了吧?哪有拍电影不能喊停的?” 商毅没有接话,看着屏幕里的苏剪瞳,说:“等这个群众演员走过去再拍吧。” “商导你今天好脾气啊,对一个群众演员这么友善。”陆宣打趣道,往常要是有群众演员边演边看镜头,导演早就发脾气喊清场了。凑近屏幕,陆宣看了一眼苏剪瞳,明白了导演为什么这么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7 单薄的裙子 48 普通得毛糙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8 普通得毛糙 苏剪瞳看着镜头,几秒钟时间的目光投移过来,然后收了回去。 她并无锦衣华服,作为路人甲,甚至没有任何妆容,但是她从初晴身后走过去的时候,那份自然怡然的气场,居然完全将主演初晴盖了下去。 镜头内,她无暇的一张素净脸庞,将人的注意力完全从初晴的身上吸引过去了。 只是她走出镜头后,又恢复了那个普通得有点毛糙的女孩子。 商毅别过脸,“让这个群众演员去领盒饭,不用再拍了。” 陆宣苦笑:“太有气场也如此悲哀,连群众演员都做不成。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初晴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苏剪瞳手里抱着的和她身份、打扮不符的那件意大利纯手工特制的西服太过显眼,初晴一眼就认出了是沈暮言的衣服。 她咬咬牙齿,冷哼了一声。 苏剪瞳蹑手蹑脚路过拍摄场地,到了兰顿酒店的大门口。两个门童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却不是给她开门,礼貌地说:“小姐,请出示通行证。” “我来找人的,没有什么通行证。”她不知道,根本不需要通行证。这只是打发人离开的惯用伎俩。尤其是最近两天,为了保障电影拍摄顺利,更加加强了进出客人的管理。 以兰顿酒店的招牌,也不在乎会损失几个潜在的客人。 “请问找什么人?住在几楼?” “……一个朋友。几楼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啊。”她掏出手机。 “那不好意思,请你离开。”门童二话没说,两人架起她往外拖。 苏剪瞳挣扎着,“你们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正打电话在问吗?喂喂喂……” 她被扔到地上,恼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小姐请问你知道兰顿酒店的房价一晚是多少吗?” “我不知道又怎么了,连朋友都不能来找吗?”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门童迟疑了一下。 “沈暮言。” “找沈暮言啊?”门童笑了几声,声音里全是干瘪瘪的嘲讽,他们最近每天都要打发好几个来找沈暮言的女人,就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以为有幸见到沈暮言,就能不劳而获,一夜成名。这些女人长得都不赖,眼睛却长在头顶上,对普通男人视而不见,就等着有钱有权的人施舍,哪怕付出身体也在所不惜。 男人最瞧不起这样的女人,门童也不例外。 “是啊,找沈暮言。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苏剪瞳以为看到了希望。 两个门童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住她,将她拖到门口,从台阶上扔了下去。 “咚”地一声跌坐到台阶下,屁股差点跌开了花。苏剪瞳揉着屁股,半天都没有站起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抓着她带她站了起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8 普通得毛糙 49 看不出喜怒(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9 看不出喜怒(加更) 苏剪瞳回头看到沈暮言,他的车正停在旁边,他一如既往的满脸淡然。苏剪瞳将沈怀瑜的手机递给他,将他的衣服塞进他怀里,“呼”地叹息了一声,说:“给你,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 两个门童讶然了,没有想到,苏剪瞳真的认识沈暮言。看她的穿着打扮,和那些来酒店里找沈暮言碰运气主动献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颤声说:“沈先生,您回来了?” 沈暮言眸光一凛,“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人?你们经理呢?” “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有下次了。” 沈暮言不动声色,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一副只能你们经理来才能跟我交代的模样。 门童慌了,“沈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缓然开口,说:“那就看苏小姐的意思吧。” 两个门童如遇大赦,冲上去挡在离去的苏剪瞳前面,“苏小姐,求你不要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也是照规矩做事,不想有陌生人打扰沈先生。” 苏剪瞳揉着通红的鼻尖,看着眼前两张刚才还得意洋洋,现在却挂着讨好意味的笑脸。她知道,他们来道歉,不是因为她,只是因为沈暮言。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由强者设定、由强者把控的规则。 她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接过门童讨好递过来的纸巾,说:“算了吧。” 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她才不会这么傻,不停地生气。 “谢谢苏小姐,谢谢苏小姐。” 高大的身影还挡在她面前。她低头扔掉纸巾,无奈地对门童说:“可以不挡着我了吗?” “你的气,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我和有些人不同,不会一直揪着别人的错误不放。也不会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错误。” “或者,只是在我面前故作大方?” “……”苏剪瞳抬起头来,看到沈暮言站在自己面前,眸子里有看不出的情绪。自大! 她看着酒店华贵巨大的招牌,忽然问:“你不是住在云海大酒店吗?” “那只是……”他想说,只有在释放男人生理需要的时候,他才会住那里。不过当着她的面,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口。 “有钱人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天天住酒店。冷冰冰的一点温暖的气息都没有。”苏剪瞳评论完,眼巴巴地看着他,“看在我给你送手机回来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沈家包下云海酒店的那一层,除了你,平时还会有哪些人上去啊?” 沈天白?沈临溪?都不像。也可以排除眼前这个男人。沈家还有哪些人?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一夜的事情。 虽然回忆起那一夜,是不断地在用无奈的往事摧残自己。 如果没有那一夜,她现在是在哪里呢?是在汉诺威的校园里,在琴房里。会思念远在外地的外婆和朋友,也许,还会找到自己的父亲,按照母亲的遗愿,走父辈的道路。 “……”沈暮言沉默了片刻,“很多人。” “那晚,你听到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斜睨她一眼,发现她正抓着半干的衣角,绞着缠在指尖。 听到这个答案,她脸上的明朗色彩变得有一点发灰。她转身跑了出去。 女装部的经理拿了一套女装赶过来,不解地请示道:“沈先生,这衣服……” “送到我房里。”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9 看不出喜怒(加更) 50 吃得满嘴油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0 吃得满嘴油 凌厉的风刮在耳边,她攥紧拳头,拼命告诫自己,苏剪瞳,不能再被以往的过失折磨,被往事摧残,你要向前看,要放弃这些,明天才能更快乐! 不知不觉间,唇上已经咬出一条血印。 雇了苏剪瞳,她的存在让沈暮言和沈临溪连番吃瘪,兄弟俩谁也没有讨到好。 沈怀瑜那晚跟着苏剪瞳,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的。苏剪瞳不带他去捞鱼,他死活要去,去的后果就是——被沈天白禁足了,解禁日期未定。 少了沈怀瑜,沈临溪在家里闷得发慌。管家严肃,赵奶奶和蔼但是耳朵不好使,都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对象。 只余下一个苏剪瞳。 不知道是看顺眼了还是没得选,沈临溪现在还颇能跟苏剪瞳聊上几句。 餐桌前,沈临溪嫌恶地看着苏剪瞳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吃得满嘴都是油。她含糊不清地问:“这么说,沈怀瑜是沈天白沈老师的儿子了?沈老师是你们家的长子,沈暮言是老三,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叫沈怀瑜小三爷?” “说来话长,说了你也不懂。”沈临溪将一块牛排送进口里,抬头看见她,拿指尖夹着两张纸巾递过去,“咦,擦擦,赶紧地。” 看着真是碍眼且影响食欲,他有点佩服自己了,能对着她满口的油吃下牛排。 苏剪瞳又咬了一口包子,“沈怀瑜的妈妈是不是很漂亮啊?能配得上沈老师的女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么关注我大哥的事情,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苏剪瞳脸倏忽一红,擦了擦嘴,用纸巾遮挡了一下不自然的脸色,“才没有。和已婚男士保持距离,是淑女的应有之仪。” “不用矢口否认,我见多了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出名地爱吃巧克力,却从来不用自己买?”沈临溪得意地问。 她眨动着大眼睛,“你粉丝买的嘛,还用猜。” 这个助理生气勃勃,现在看来还不算讨厌。沈临溪笑道:“猜对了一小半。因为另外一大半巧克力,全部是喜欢我大哥的女学生送的。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大哥的魅力有多大。所以你也喜欢他,我丝毫不觉得奇怪。”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 “少爷,阿辉送东西过来了。”管家走过来。 阿辉也跟着走过来,看来是惯常来的,看到沈临溪,脸上带着熟络的笑意,“少爷,东西整理好了。” 沈临溪将手擦干净,喝了口水,才接过东西。 展开貂毛地毯,清新干净的阳光味道扑鼻而来,那幅抽象画上面的油渍,也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看来两样东西都是经过精心处理的,看到沈临溪颊边兜出的笑容,就知道他很满意。 苏剪瞳掏出钱包,着急往外掏钱,“多少钱?我来付我来付,我说过要对此负责的。” 沈临溪已经拿过笔,在支票上开始签字了。苏剪瞳踮起脚看了一眼那串数字,讪讪地收起了钱包。 她不是后悔了,也并不是想要逃避责任,而是那串数字,把她卖了也不一定能值上面那么多个零。 “那个……我以后一定还你,暂时没有那么多,我可以分期付给你。” “明天我要去片场,开始我新片的拍摄。如果你愿意帮我的忙的话呢,我想我给你的奖金很快就可以偿还掉这笔欠款。” “啊?做什么工作可以挣这么多?我愿意帮忙,百分百愿意。”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0 吃得满嘴油 51 是越帮越忙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1 是越帮越忙 苏剪瞳第一次来片场,好奇地看着片场内铺设的轨道,各式摄像机。还有熙攘往来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那个是初晴?很红的女明星哎。这次女主角是她啊?”苏剪瞳在沈临溪身后东张西望。 “戴着墨镜的是方语哲方导吗?他本人看上去比电视上威严有气势多了。”苏剪瞳小声嘀咕着。她终于忍不住问一直一言不发的沈临溪,“沈先生,你昨天说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沈临溪神秘地说:“过来点我告诉你。” 苏剪瞳认真崇拜地听着,等待他发言。 “二哥,二哥,你的伤终于好了?”一个精干短发、穿着马甲的中年女子跑过来,跳起来扳着沈临溪的脸左右查看,“没有伤到脸,那就好。” 说完察觉到沈临溪眉头拧到一块了,掏出一张湿纸巾塞进他手里,“自己擦擦。” 沈临溪指着她对苏剪瞳说:“安迪姐是我的经纪人。安迪姐,苏剪瞳暂时代替我原来的助理,不过只是暂时、临时的,不会很久。” 苏剪瞳满脸笑容,“安迪姐,请多多指教。” 安迪姐抓住她的手握了握,将她拉到一边,“二哥脾气好,态度好,圈子里公认的仗义大方,你既然是助理,就要记得当恶人。不该揽的事儿,他面子薄,你得出面挡回去。” “是,我记住了。”苏剪瞳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本想具体问问,安迪姐忙得脚不点地,“嗖”的一声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沈临溪用指头点着她的背,等到她花儿一样笑着转过身来,他优雅地说:“过来。苏剪瞳,今天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在片场外等我。完了再进来找我,你做得到吗?”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点出去吧。对了,饭点的时候,司机会送赵奶奶做的饭菜过来,你帮忙拿进来就是了。” 苏剪瞳还在抗拒,“这就是你交给我的重要事情?做好了有奖金的事情?” “是啊,奖金丰厚。”沈临溪对她眨了眨眼,唇角挑起一抹笑,暗示她要努力完成“工作”。 天啊,有哪个男人连眨眼都这么帅气诱人?苏剪瞳觉得自己要败给他的电眼了,可是……他安排的工作不是等同于什么都不做吗? “有做啊。哪里是什么都不做?我很忙,拍片的事情很紧张,你在外面等着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苏剪瞳星星眼地看着他,“是吗?” “如果你来帮忙,我就要干三个人的活,如果你不来捣乱,我只需要干两个人的活就可以了。懂?” 苏剪瞳懵懂地点头。 “帮忙”到第三天,她才理解到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你是越帮越忙,所以不如就呆在外面。 挫败感深深的打击了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能领了工资什么都不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1 是越帮越忙 52 演群众演员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2 演群众演员 沈临溪要饰演一个落魄少年,他出道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演的都是戏份很正统的正面形象。这个角色性格背景都很另类,需要他打扮得有点脏,举止动作也要在轻挑中彰显青春色彩,这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迟迟不能入戏。 导演方语哲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沈临溪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总是无法掩盖,他连ng十几次,方语哲沉着脸不说话,走到沈临溪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要不是副导演拉得快,将沈临溪推出去,指不定被方语哲骂成什么样子。 苏剪瞳拿着司机送过来的饭菜,走进片场,发现沈临溪躺在躺椅上,紧闭着眸子。 片场内人声嘈杂,拿着盒饭的人随地坐着大口吃喝,一些小明星也毫无顾忌地蹲着巴拉着饭菜。跟苏剪瞳想象中拍电影的高雅情景一点都不一样。 难为沈临溪呼吸平静,也没有准备专门的工作室,躺在角落里一点都不受干扰的模样。 她轻轻拍醒他,“沈先生,吃饭了。” 沈临溪只是在浅眠,听到声音坐起,接过饭菜大口吃起来。即便是大口吞咽,他的动作和样子,也是贵气十足,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从容。曾经有评论家说过,沈临溪是演艺圈的一支标杆,凡是饰演贵族人物,参考他的行为举止,没有十分也没有八分像。 苏剪瞳想到那个评论家的话,赞道:“沈先生,你吃饭的动作,真好看。沈怀瑜跟着你学就够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礼仪老师啊?” “……”沈临溪低头。他入不了戏就是因为她说的这种气质。 “我是说真的,你拿勺子的动作都这么优雅。”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临溪的头越垂越低。 苏剪瞳更加兴奋了,“所以说你是优质偶像嘛,态度这么谦虚,荣辱不惊。” “……” 副导演冲过来,面露难色对沈临溪说:“二哥,方导说你还不能进入角色的话,他要先拍其他演员的戏份了。” “原话是什么,不要怕打击我。” 副导演犹豫了一下,学着导演的神气指着沈临溪,“让沈临溪演不了滚蛋。贵公子?优雅王子?他以为是在演他自己啊?本色出演了二十几年,才博了半点虚名,端着拿着!演不了趁早收拾包袱,不要浪费我时间!” “你这么说太不公平了,沈先生努力了二十多年,被你一句话就抹杀了。沈先生他只是,他只是……”看到沈临溪脸色一正,苏剪瞳抢先替他辩护起来。 “我只是复述,复述。”副导演陪着笑,他眼睛忽然一亮,抓着苏剪瞳,“导演要临时先拍其他戏份,群众演员不够,苏小姐来帮帮忙?” “我?我不行的!何况,我想陪陪沈先生。”苏剪瞳连连摆手。 沈临溪神情充满了寂寥,声音低落,“去吧,让我静一静。” 副导演也鼓舞道:“报酬当天结算的啊,帮帮忙,帮帮忙。” “当天结算啊?说好当天的啊。”苏剪瞳揉了揉鼻尖,“试试也无妨的。” “妆都不用化了,直接进去。李助理,带苏剪瞳过去,在书店里饰演路过的群众演员。” 苏剪瞳被推搡到搭建好的书店之中,周围架满了摄像机。李助理简单说:“你是逛书店的群众演员,从这边书架路过就行了。注意只百~万\小!说架,不要看镜头。晴小姐来了,晴小姐请这边请,您的戏份呢就是从……” 是初晴啊。初晴是现在国内当红花旦,现在上档热播的电影,起码有三部她主演的片子。苏剪瞳有点紧张,不过她紧遵嘱咐,一直盯着书架看。 “第三场景第一部分,书店,各就各位,a!”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2 演群众演员 53 片场被狠打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3 片场被狠打 初晴饰演的角色匆匆忙忙走进书店,路过苏剪瞳的时候,苏剪瞳正浏览着书架。初晴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当晚她匆匆抱着沈暮言的衣服路过,然后差点进入兰顿酒店,初晴对她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初晴一脚踩中她的脚后跟,苏剪瞳吃痛,惊叫一声回过头来。 “cut!cut!cut!”副导演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方语哲充耳不闻,看着镜头上刚才留下的画面若有所思。 初晴对回头的苏剪瞳轻笑道:“不好意思,走得急了点。” 原来所有的大牌都如此平易近人,苏剪瞳怎么好忍心责怪她? 重新拍了两遍,这个场景很顺利就过了。 方导对沈临溪那样严厉,苏剪瞳本来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很顺利过关了,她按捺不住心内的窃喜,正要离开。 没有想到,初晴向副导演举荐苏剪瞳,让她临时参演另外一个群众演员的戏份。 副导演有点为难,“这个戏份虽然只需要出境一秒钟,但演的过程不算容易,不知道苏剪瞳能不能胜任?” 初晴说:“我可以帮她啊。” “我愿意学。”初晴和善大方,苏剪瞳对她很有好感,听她如此说,跃跃欲试。 副导演说:“这场戏,晴小姐会带着几个女孩子上去推倒你,几个女孩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对你拳打脚踢——不是真的打,演戏嘛——打完后,镜头对准你,你有害怕、委屈和无奈。但是晴小姐打完后在旁边哭,镜头对准她的时候,她脸上有落寞、迷茫、痛苦和无奈,这些感情的情绪层次比你丰富而有层次,镜头从你转向她的时候,你就可以起来离开了。” 苏剪瞳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我是被打的委屈和无奈?我明白了。” “不好演的时候,跟着我的情绪和动作,我带着你。”初晴笑着抱了抱她。 苏剪瞳幸福地捧着脸,这一切都像在梦中一般美好,现在哪怕不付报酬,她也想继续坚持下去了。 “那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第三场第二部分,书店,各就各位,a!” 苏剪瞳站在书架前,忽然,初晴带着几个女孩子上来,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虽然是演戏,这一跤可也跌得不轻。没有台词,也来不及说什么台词,初晴的巴掌就呼了出来,结结实实落在苏剪瞳脸上,将她扇得头晕眼花。 她偷瞄了一眼初晴,看见她满脸怒色,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既然接受了角色,就不能随便放弃,要做的事情,就要做到最好! 好痛!可是苏剪瞳咬着牙,将疼痛藏起来,抱着头,一瞬间,拳打脚踢就全部招呼在身上。 初晴提起穿着厚跟皮靴的脚,重重一脚踹在苏剪瞳腰上,“让你勾引男人!让你勾引男人!” “cut!”副导演喊了停,“晴小姐,您饰演的角色原本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子,有点胆怯,甚至有点懦弱,到完全爆发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我们重新来一遍。苏剪瞳,准备!” 苏剪瞳跪坐起来,看到初晴脸上歉意的笑容,对她也回报了一个笑容。花了好大的力气,对初晴做了个ok的手势。 刚刚站起来,巴掌又呼啸而来。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两更,下午3点和晚上8点,。 推荐作者的完结文:试婚请示爱:总裁请温柔 //dex_224348htl他爱她,宠她,可他的宠爱却将她打入地狱,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3 片场被狠打 54 疼痛的青春(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4 疼痛的青春(加更) 好不容易打完,初晴说:“导演,我觉得我这个地方可以再加强一点,可不可以重来一遍?” 方语哲默许。 整整重复了四次,这个镜头才过去。 苏剪瞳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最后一个镜头,她需要表现的害怕和委屈,层次感和立体感都多过最初的预期。 方语哲皱眉对助理说:“被打的群众演员最后出境的镜头剪掉。” 副导演急了:“一秒钟而已,不用这么残忍吧?” “她脸上表情的丰富程度和情绪的层次感比初晴还多,要不你去跟制片方说换主角?” “好好好,剪掉剪掉。只保留被打的镜头。今天晴小姐表现得不错,很卖力啊。八卦杂志说她爱耍大牌,任性,我看她倒是个难得的敬业的好演员。” 苏剪瞳一步一挪到沈临溪身边,举着手中的粉色钞票,笑道:“沈先生,我请你吃晚饭。” “心领了,不饿。” 苏剪瞳看着他手边没吃两口的饭菜,“走啦,我请你。你爱吃什么?” 沈临溪见她伸手来拉,赶紧自己站了起来,“法国菜和意大利菜都行。” “这个……可不可以客随主便?”苏剪瞳拧着菲薄的钞票。 “你唇边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块红印子?” 苏剪瞳遮住唇角:“是吗?大概是刚才拍戏弄到的。” 其实她腰也好痛,真要命。娱乐圈这碗饭,看来真不是那么好吃的。 “又不是主角,那么拼命干嘛?” “角色需要嘛。”苏剪瞳呵呵笑道,“你别说,那一巴掌打下来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初晴的迷茫和痛苦。我读过《苏桥街少年记事簿》这个剧本了,很多感觉,我都能感同身受。我就是在苏桥街长大的。” 她下楼梯的时候,腰痛得差点跌下去,沈临溪绅士地先用手绢包住手,再伸出手来抓了她一把。赶在她摔个狗啃泥的时候将她接住。 沈临溪沉默了一阵,说:“方导说得对,我融入不到这个戏里去。” “我懂。”苏剪瞳想了一会儿,“提到我们这个城市,大家都说南贵北乱,东富西穷。有钱人和当官的,大家都住在东边和南边,苏桥街在西北交界的地方,是出了名的又穷又乱的地方。你要演一个苏桥街成长的少年,不说别的,洁癖这一条,你就无法克服。” “说得你真懂一样。” 苏剪瞳有点不服气,“我真读懂了啊,剧本里是四个少年的青春记事,他们生于苏桥街,长于苏桥街,他们的命运和苏桥街紧紧相连。疼痛无力的青春,难以改变的贫穷命运,无处发泄的反叛,组成了他们最疼痛的青春。你饰演的角色,因为从小父母双亡,奶奶多病,一直想要出人头地,是个不务正业的边缘少年。初晴饰演的角色,是个胆小平凡的女生,可是由于父亲出轨,扔下她、懦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她无处发泄,想去找那个小三却又不敢,只得在书店里对陌生人发泄。就像你想要融入社会这个大环境,她也想要融入学校里那群风光的女生当中。童稚的挣扎失败,宣告这场惨烈青春的失败,这些残酷,都跟城市有关,跟自己的出身有关。是的,我真读懂了。并且,感同身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4 疼痛的青春(加更) 55 冒个险好吗(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5 冒个险好吗(加更) “可怜的娃~”沈临溪难得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是隔着手绢的,还是很能鼓舞人。 苏剪瞳鼓励他,“没事啦,我早晨才洗了头的,没有多脏,直接摸不会死人的。” “早晨洗的啊!”沈临溪直接连手绢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晚上要回去,你跟不跟我去苏桥街看看?” 沈临溪困难地点了点头。 苏剪瞳好心地给他买了两个口罩。他高大俊朗,在人群里太显眼,不要说苏桥街那样的地方,就是人流最密集、号称帅哥云集的市中心广场,他站过去也是鹤立鸡群的人物。 苏剪瞳没有选择自己家里住的那条街,而是选择了旁边的街道。 沈临溪摸出手绢捂住鼻子,在垃圾遍布的街道上举步维艰。 “瓜子皮不会伤害你的,何况你穿着鞋呢。” “可是我能感觉到它们咯着我,而且很难受。还有西瓜皮黏糊的感觉,我肯定我以后都不想再吃任何水果了。” 路过一家包子铺,苏剪瞳买了两袋小笼包,递给沈临溪,他坚决地拒绝了。 苏剪瞳不以为意,吃得两颊鼓起来,含糊地问:“沈先生,长这么大,你最苦的经历是什么时候?” “十五岁的时候,我跟父母闹翻了。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我要演绎不同的人生、不同人的生活。父母不同意,我离家出走,化名林西,独自出来奋斗。我每天奔波在各个片场之间,为了得到一个小小的角色进行漫长的等待。十七岁那年,我得到一个主演的机会。那次我一举成名,后面的道路一帆风顺。” “奋斗的过程确实很辛苦。你真了不起,现在除了居住在深山老林的人,没有谁不知道你的名字。”苏剪瞳点头。 “不,不是。我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奋斗的过程。”沈临溪摇头,“二十五岁那年,我才知道,我第一个主演的机会,是我母亲约见了导演和制片人。” “你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你有运气,可是你更有实力!” 沈临溪痛苦地闭上双眸,“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最苦的经历,我原本自以为的青春奋斗、所有的成就,都是在家族的荫庇下得到的。我看中了这个剧本,想演一点不同的东西,想接受新的挑战,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演出里面人物的感情。方语哲说得对,我以前哪里是演戏,我都是本色演出,在演我自己。我根本无法体会在贫穷中奋斗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是什么样的感受。” 苏剪瞳在地上捡起一把炉灰,一把抹在沈临溪脸上。 沈临溪登时就怒了,想伸手擦脸又怕把手弄脏,不擦又难受得打紧,“苏剪瞳,我警告你,赶紧给我弄干净!” 苏剪瞳好心提议:“先把外套脱了,别把外套弄脏了。” 沈临溪不得不配合她脱下外套,苏剪瞳伸手说:“钱包手机和钥匙给我,我帮你拿着。” “都在你手里的衣服口袋里。苏剪瞳,赶紧给我找湿纸巾。” “沈先生,我们来冒个险好吗?” 沈临溪满脸不悦,没好气地说:“冒什么险?”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5 冒个险好吗(加更) 56 你是他情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6 你是他情人 苏剪瞳连跑几步,站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你现在身无分文,也没办法联系别人——当然我知道你想要联系总会联系得到的——但是你可以有另外的选择,凭借你的双手挣钱,在苏桥街生活三天。沈先生,你一定做得到的。我从六岁时候开始,经常冒这样的险。” “我根本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我不愁衣食,不用拍这个戏也能活得很好!苏剪瞳,我命令你,马上拿水来给我洗脸!” “你一定可以的,沈先生!给你一点友情提示,从这边转过去,第三个路口,王爷爷家里经常需要人帮忙搬水果,搬一箱一块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到王奶奶烧可乐鸡翅给你吃!沈先生,a!”苏剪瞳说完,一跳一跳走远了。 将他一个人丢在脏兮兮的苏桥街,苏剪瞳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怕的,他长得太好看了,万一被女粉丝撕着吃了怎么办呢? 可是她不帮他,他就永远走不出这一步。 不管了,苏剪瞳将心里的担忧藏好,照例来到片场,帮忙分分盒饭,打打杂。 她眼角乌青、唇边红肿,副导演正在给另外的演员讲戏,看到她,招呼李助理,“给她拿个鸡蛋。” “我不饿,吃了早饭来的。” “沈临溪几天没来了,方导冷得跟块冰似的,你没觉得周围气温都低了吗?” 苏剪瞳打了个寒颤,要是被他们知道她把沈临溪一个人丢在苏桥街最脏的街上,她得被撕着吃了。她支支吾吾:“他真没来啊?” “按理说我该问你的,你不是他的助理吗?” “严格地说算不上助理啦,你懂的,导演~”被扔在门口,干巴巴坐着拿奖金的助理,算哪门子助理啊? 副导演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说:“哦,情人?” 苏剪瞳跺脚:“你别乱说好吗?这样的八卦爆出去了我可吃罪不起。” 副导演接过鸡蛋,凑到苏剪瞳脸上,“敷一下你那脸,说不定待会儿让你再凑个数呢。沈临溪的戏份没办法拍,所有节奏都打乱了,后面的戏得先拍,群众演员都没有到位,说不得你要再帮帮我。” 苏剪瞳咬了一口鸡蛋,无奈地撑着发疼的腰,“好。” “还有一场群众演员挨打的戏……” “还打?”苏剪瞳被打怕了。 一阵不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来,苏剪瞳才想起那是沈临溪的手机。看到手机上“老虎”的字样,显见是很亲密的人,苏剪瞳犹豫着该不该接。早知道只收走他的钱包,把电话留给他好了。 她狠心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沉稳优雅的声音响起来,“二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苏剪瞳吓得一抖。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今天一共有3更,下午3点和晚上8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6 你是他情人 57 无名的临演(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7 无名的临演(加更) 是沈暮言。 苏剪瞳噤声,一瞬间想到,老虎这两个词,真的很贴合他。尤其是牙齿,咬起来人来那么痛。 “二哥?” “沈先生在拍片,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的。” “是你?”沈暮言疑惑地看了看手机。 苏剪瞳提醒他,“是我啊,我是你雇来给沈先生当助理的,你忘记了吗?” 沈暮言挂掉电话,对司机说:“开车吧。” 他回头望着路边那个熟悉的人影,没道理,二哥怎么会去吃路边摊煎饼? 他想了一阵,补充道,“去沈源的片场。” 苏剪瞳收好电话,忽然之间真的有点想沈临溪了。他在哪里呢?在苏家桥的街面上会不会因为太脏而茫然无措?他会不会有所突破呢? 初晴在远处化妆,看到她,礼貌地笑了笑。苏剪瞳浑身寒毛一竖,初晴太敬业了,打人的时候尤其敬业,苏剪瞳佩服她,可是却不是那么很想再和她合作。 “快快快,这个群众演员的戏份很重要,方导要亲自面试。” 这句话听上去就好矛盾。群众演员?很重要?还面试?不是本来就很缺人吗? 不过能亲自面对大导演,接受他的检验,还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一个群众演员的戏份,却引来众多人打破了脑袋往方导面前挤。 苏剪瞳被挤在人群里,自嘲地笑了笑,都去等着挨打吗? 不过想到粉色的钞票,她还是心动了,跟着人群挤上前去。 “大家围成一个圈站好。”副导演指挥着,“这个群众演员的角色,没有名字,甚至不会出现正面镜头。但是需要良好的气质和专业的钢琴素养。不会弹钢琴的,从这边出门转左。” 难怪连所有的主演都出现了,初晴也不例外地站在人群中,原来是这样。 初步就被淘汰的人很失望地走了出去,刚才还拥挤的片场一下子空旷起来,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二十几个人。 “伸出手来。”副导演大声喊着。 每个人都伸出手去。方语哲真的像冰块一样,不苟言笑,墨镜遮住眼睛,可是凌厉的目光透过墨镜,让人心头一跳。他路过的地方,苏剪瞳能感觉到冰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时候的“嘶嘶”冒着凉气的声音。 这一次,手指不漂亮的人出局了。 苏剪瞳在留下的人中长出了一口气。 留下的人还有初晴和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是在本片扮演戏份比较重的许兰芝,一个是专业跟着跑场饰演群众演员的梁淑梅。 方语哲头也没抬,指着旁边的钢琴,副导演见状,赶紧说:“每个人都去试弹一段。自由发挥,自由发挥。” “怎么发挥啊?”初晴抱怨了一声。许兰芝倒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梁淑梅好不容易能站在方语哲面前,紧张得在原地转圈。 因为—— 在剧本里,这个群众演员的所有戏份只有一句话:群众演员,别墅窗口,钢琴独奏。 再没有其他任何说明。 就是说,戏份虽然简单,但是所有的发挥都要靠演员自己领悟和琢磨。 苏剪瞳在脑子里回味整个剧本,将所有情节都拉通想了一遍。 这部电影的几个主角都是贫苦的苏家桥长大的孩子,整个剧本的色调沉重暗哑,将青春的疼痛讲诉到深入骨骼。 而为了不让人完全绝望,片子里给人留了一点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群众演员所扮演的角色,她在和苏家桥毗邻的高档别墅里,穿着得体的衣裙独奏钢琴的画面,是几个苏家桥长大的孩子眼里最美的未来和向往。 这四个孩子后来都走上了不同的歪路,在和世界的抗争中被狠狠地打了耳光。他们再次聚首,是打算绑架弹钢琴的女孩子要赎金,以获取人生的第一桶金。可是他们刚刚走出街头,还没有走到那栋别墅前,就被莫名卷入一场小混混群殴对打的纠纷里。 这四个孩子,唯有沈临溪饰演的那一个活了下来,其他三个临死的时候,耳边只有别墅里那看得见却听不到的钢琴声音。 那琴声,是他们对未知未来的全部设想……也是他们青春最后的绝唱。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今天一共有3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7 无名的临演(加更) 58 影片的格调(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8 影片的格调(加更) 副导演这几天和苏剪瞳也熟了,对这个有事没事都跟着帮忙,专拣没人愿意干的活的姑娘颇有好感。他拐了拐苏剪瞳的胳膊,“你行不行啊?” 苏剪瞳将刚才自己的对整个剧本的想法都说了一遍,副导演退后两步看着她,“咦,你倒勤奋。很多演员自己都不看剧本的,让助理把故事复述一遍,自己到场背背台词就完了。” “看看没坏处的。我注意到这个群众演员的戏份是后来加上去的。”苏剪瞳拿出剧本,指着上面的一页,那一页的纸张和其他都不一样,字体、字号都有变化,“我不是太懂,不过我觉得加这一场戏,将整部影片的格调提升了。每个人的青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区别只是每个人迷茫和在乎的事情不一样。苏桥街的少年在为改变命运挣扎,这个弹钢琴的的富家少女也未必没有自己的烦恼。但是一味的黑暗并不是现实,现实也有阳光和希望,在黑暗中有照耀进来的光芒,才是我们痛苦的出路。也许她也有烦恼,学业、家人、青春的恋情,或许只是单纯烦恼明天该穿什么衣服,不过她的存在,却成了别人眼里的光明。” 副导演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听到方语哲在旁边冷冷地吐了两个字:“片面。”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垂首转身,错过了方语哲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剧本是他一个朋友写的,这场戏,确实是他后来加上去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看出来了,还发表了一番片面但还算不太那么离谱的看法。 初晴为了能够在主演的角色之外饰演这个角色,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当初是听经纪人的劝告接了这个戏,内心里,她一点都不喜欢。不仅穿得难看,还要故意演一些很丑的动作,若不是经纪人苦口婆心劝她总演偶像剧以后的道路受限,现在是时候改变,挑战更多的角色以扩宽戏路,她压根不会考虑接下来。 接下来后,知道导演是方语哲,领衔主演是沈临溪,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现在,要演一个这样光鲜亮丽的角色,她满心欢喜。坐在钢琴前,带着动人的笑容,她开始了演奏。 不得不说她的专业素养很不错,手指一触到琴键,马上进入了戏里。 她非常严谨地弹奏了一首萧邦的《波兰舞曲》。 许兰芝和梁淑梅也分别弹奏了萧邦和贝多芬的名曲。梁淑梅虽然是个专业跑场接零活干的,不过在苏剪瞳看来,她的钢琴造诣比初晴和许兰芝都要高。 初晴弹得也不错,而且她外形靓丽,当了这么多年明星,气质和仪态都修炼得很高雅,一个背影,就能引人入胜。 苏剪瞳想,以方语哲精益求精的态度,多半是初晴入选了。 她弹完后,走到副导演身边,拉长了脸,“副导演,能不能批准多给我发个鸡蛋?” 她指着发青的眼角。演不了弹钢琴的群众演员,还得回头去演另一个被打的群众演员。 “李助理,带苏剪瞳去换衣服。” 苏剪瞳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这次初晴下手轻一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8 影片的格调(加更) 59 刹那的悸动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9 刹那的悸动 苏剪瞳换好了衣服,是一条米白色的短裙,白色的平跟鞋。头发稍微打理了一下,发尾吹成了微卷,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洋溢,生气勃勃。 方语哲冷冷地说:“总算看到一个和戏里年龄相符的演员了。” 戏里的角色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初晴二十八岁了,听到这话,当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副导演不敢接话,推了推苏剪瞳,“去吧,按照你刚才试的时候那样弹就行了。” “啊?”苏剪瞳才明白,她被选中了饰演这个群众演员的角色。得到认可,心里的雀跃不言自喻,奔跑着冲向钢琴。 “一号机位,准备!” “二号机位,准备!” “灯光,准备!” “收音,准备!” “第十八场第一部分,别墅,各就各位,a!” 听到“a”,苏剪瞳精神一震,坐直身体。然后缓缓放松,弓起手指,修长的十指落在黑白琴键上,流畅的琴声随之翩然而来。 《走过绿意》,她挑选的曲子难度并不高,这首曲子淡雅柔和,对于技巧的要求也不多。但是她坐在那里,琴声流泻之时,不止耳朵,连眼睛都被她吸引了。 她怡然自得,神态自若中有一点初次接触新事物时特有的忐忑,这忐忑让她的自然显得更加真实。她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饱满有力,在空气中舒张开来,又缓缓荡漾开去。 年轻饱满的身躯,也随着音乐的节奏,散发洋溢着动人的气息。 整个屏幕上都是她的气息,整个镜头里都是她的气息,到最后,连整个片场都充满了她年轻张扬的活力。 她跟着琴声的节奏,不自觉地哼着调子。钢琴曲本来没有歌词,也无须有歌词,对于好的曲子,歌词本身就是一种累赘。 但是她间或的、若有似无的哼唱,填充在钢琴每一个渐弱的音符之间,又在每一个渐强的声音里淡淡飘散,让人觉得,她的低吟浅唱和琴声完全融为一体,不可或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让手上的音乐更加完整、亮丽。 沈暮言进入片场的时候,很多人马上认出了他是谁,站起来打招呼。他的随侍何知闻严肃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些人便或坐或站,依然继续手里的事情。 苏剪瞳五官亮眼,可是在美女如云的片场,算不上十分出众。只是她一出现在镜头前,身上似乎被光圈环绕一样,气场十足,光耀全场。加上她的音乐,她自然而随意的举止,连可以喊“cut”的时候,导演都忘记了喊。 沈暮言站在门口,被那些音符和光芒缠绕,一时竟有挣脱不开的感觉。 也不想挣脱开,任由那些悸动像绳索一样缠绕进皮肤,绕进心里。从有形化为无形。 他的唇角上挑起来,眸光里异芒闪动。 苏剪瞳弹得忘情,手上不由自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调子。 何知闻做了一个动作,包括方语哲在内的所有人,开始从片场退散。 初晴看到沈暮言,眼前一亮,“暮言,你来探班啊。我拍完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没时间。” 初晴的笑容僵了片刻,马上恢复自然,“去嘛,难得来一次。打电话给你你也推。” “我妈在家熬了汤,你要不要去喝?” 初晴拢了拢额前的头发,“我比较想选择和你一起吃晚饭。” “芙蓉已经去我家了。” “啊?那我打电话给伯母。下次再和你一起吃晚饭。” 初晴离开,偌大的片场,便只剩下沈暮言和苏剪瞳。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留言区我一直无法留言,希望加更的亲们,我最近都是3更的哦~今天下午3点和晚上8点还各有一章更新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9 刹那的悸动 60 你弄疼我了(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60 你弄疼我了(加更) 沈暮言走近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剪瞳。她微闭着眼眸,并没有认真看琴键,几乎是凭本能和直觉让自己融进音乐里。 因为是白天拍摄,打灯光的时候借用了自然光线。不过还是看得出,高强度的灯光下,热浪袭人。走得近一点,可以看到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将反光板拿开,更加走近。 自然光下,看得到她脸上水果一般的红润色彩,像半熟不熟的水蜜桃,水分滋润,分布着青涩细密的一层绒毛。 让他蓦然想起十几年前的某个女人,她承载了他少年时代的所有心事,也将他最初的感情完全带离。 有时候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却那么真切的提示她的存在。 让他没有办法再爱上任何人。 他俯身看她,她低低的嗓音里慵懒十足,和她平时说话清脆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红唇小范围的开合间,她粉粉的舌头偶尔抵过舌尖,进行着无意识的诱惑。 察知到他的存在,苏剪瞳恍然之间,漏掉了一个音。她刚要弥补,修长的五指便被身后的大手握住。 没有这场戏啊?她的戏份很简单,就是在这里弹完钢琴就可以了。 她疑惑地回头,整个人被他圈入怀里,直接将她推到钢琴上,响起了一屋子破碎凌乱的琴声。 “喂,我是在做正事……唔……” 双手被禁锢,他站在她分开的双腿之间,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鼻尖再差一毫米,就要贴上她的。完全暧昧的姿势,让她不由“唔”了一声,害怕地问:“你干什么?方导他们呢?” “这一次,我可以给你六十分。” “我不要你给分……你放开我!” 他的鼻尖贴上她的,灼热的呼吸和她的呼吸混合在一处,彼此缠绕,又被对方再次吸入。这样的感觉让苏剪瞳害怕,身躯瑟瑟发抖。他语带蛊惑:“相信我,你要的。” 说完,菲薄的双唇贴上苏剪瞳的红唇,苏剪瞳双眼瞪大,毫无防备间根本无法挣开他。手脚被他压得严实,他的手,钢铁一样紧紧箍着她的腰,迫使她的身躯贴合他。 苏剪瞳脑子里一片混乱,感觉到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嘴唇,探入进来,她死死咬着牙齿,不让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颇有耐心,不能深入,便不急于求进。舌头扫在她细密洁白的牙齿上,她一个寒颤,想要抵挡陌生的电流侵蚀,在贴到他胸口,被他的动作摩擦到的时候,身上反而起了一层舒服的战栗。 陌生的感觉,但很快乐。 让她倏然迷失,牙齿上的力道一松,放他的舌轻易钻了进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60 你弄疼我了(加更) 1 纯粹的享乐(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 纯粹的享乐(加更) 舌尖快要触上她的时候,她本能地缩回,躲避着。可是口腔的位置能有多大,她的躲闪逃不开他有耐心的逗弄。舌尖抵进,她缩回逃避,他再抵进,她无处可逃,干脆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舌尖相碰触时,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眼前烟花灿烂,耳边破碎的钢琴声,变成一树一树的花开。苏剪瞳全身酥软,被他握在手里的双手,修长的十指渐渐由握拳状态放松,放松到最自然的姿势。 她甚至于,试探性地用舌尖回碰了碰他的。那样爆裂开来的愉悦感让她神智尽失。 他没有动作,静默了片刻。 她再次回碰了他的舌尖。发誓,这一下,完全是因为好奇。 没来得及缩回来,狂风暴雨般的吻铺天盖地笼罩了苏剪瞳,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和唇舌,让人快乐,又让人彻底迷失。 他托起她的翘臀,托高举在钢琴上,结实的身躯压在她双腿之间。大手不老实地撩高她的裙摆,攀上令人沈醉的饱满双峰。 意乱情迷之间,他的手攀了过来,握住她的一对圆润……再一次,再一次触碰到,他才发觉,他已经朝思暮想这一刻很久了。 苏剪瞳轻吟了一声。 沉寂的屈辱感悄然来袭。云海大酒店那一夜,支离破碎的画面,陌生人,无情的贯穿,腿间盛放的血色花朵,失之交臂的汉诺威学院,残酷的现实,无奈的人生……所有的画面交替在眼前出现。 她居然沉浸在这样毫无感情、纯粹肉体的享乐里,她好鄙视自己! 苏剪瞳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狠狠推开了沈暮言。 身下的钢琴声,碎裂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低的啜泣起来。 沈暮言迫使自己把心思放在别处,将心内的欲念慢慢扑灭。好一会儿,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始终没有落下去拍拍她的肩膀,“喂……” “我没事。”她松开手,眼神里充满了孤寂和落寞。 “对不起,是我失态。”他收回手。 苏剪瞳抬起头来看着他,她摇头,“不关你事。我没事,只是那晚……” 那夜的男人,跟他无关。 刚才那一刻,她也有过主动。主动去探求身体本能的愉悦。 她没有理由怪他。 “你要一直坐在钢琴上吗?” 黑白琴键还在不断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 她跳下来,他正好来接她,两个人碰到一处。阳刚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想起刚才自己丢脸的行为,不由又红了脸。 有心要拉开和他的距离,他却双手环绕过她的肩。只是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却并没有抱下来。 他说:“不要不开心。”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安慰。 苏剪瞳在他做出的环绕的拥抱之间,轻轻点了点头。她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奇地望着他,“嘿,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咬人?”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 纯粹的享乐(加更) 2 为什么咬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 为什么咬人 咬人? 沈暮言眉峰蹙起来,难道真的需要锻炼一下吻技了? “是啊,总是咬我。难怪他们说你是老虎。”苏剪瞳用手背抹掉唇上残留的痕迹。 “……一点小癖好。” 苏剪瞳收拾自己的东西。整个片场沉默下来,沈暮言看着她瘦弱的身体穿梭在片场内,打破了沉默,“我二哥呢?刚才我问过剧组了,剧组说他好几天没来了。” “他……那个,那个,我把他扔在苏桥街了……” 自知理亏,苏剪瞳毫无反抗地跟着上了沈暮言的车。车子驶进苏桥街,苏剪瞳扒着车窗,看着窗外很多墙上,都有被大红框圈起来的“拆”字。是最近才写上去的,这座城市朝夕之间的变化,有时候真的快得惊人。 苏桥街太旧太老了,虽然在城区,可是已经成为了城区最后一块贫瘠之地。周围树立着高楼大厦,唯有这片低洼,还在不断的涌入城里的低收入人群、城外初来的梦想者。 沈暮言看着她的侧脸,问:“拆了不好吗?赔偿都是有标准的,很多人可以因此住上更宽敞漂亮的房子。他们都等着拆呢。” “是啊。”苏剪瞳堆起了笑脸。可是并不是人人都有房子的,还有很多人是租房呢,这一片拆了之后,他们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价格,离开熟悉的地方去更远的地方租房住。 比如她和外婆。 “哎,快看,是沈先生。沈先生?沈先生?” 沈临溪正在往车上搬一箱水果,听到她大声的喊叫,没好气地摘了口罩,拿眼斜了苏剪瞳一眼。 苏剪瞳惊讶地看着他,他正在帮忙从车里搬水果下来。可是谁像他这个样子啊,带着口罩,鸭舌帽,身上穿着雨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是初夏时节,他额头上密密地分布着一层汗珠。 “小姐,要不要买水果啊?给你打九点九折?”他神态倨傲不逊,又带着谨小慎微的讨好,和对有钱人难以察觉的向往以及仇视。沈暮言的车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角斜挑不由自主多次看着那辆车,眉宇间又很好的掩饰了这种神态。 苏剪瞳一瞬间就想到剧本里那个苏桥街长大的男孩。她跳下车,冲到沈临溪面前,“沈先生,你成功了,你刚才演得真是太好了!” “过来,过来。”他勾了勾指头。 苏剪瞳喜滋滋地跟着他。沈临溪手上居然还带着一次性手套,苏剪瞳正要问他热不热,冷不丁,他回身将一把煤灰抹在苏剪瞳脸上。 苏剪瞳才不像他一样有洁癖,伸手抹了一把,“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我这个人呢,从不记仇。因为有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苏剪瞳囧。 “走吧,我请你们吃东西。”沈临溪挥着手里的纸币,“一箱一块钱挣的,血汗钱。”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 为什么咬人 3 他是资本家(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 他是资本家(加更) 看到他在一家煎饼铺坐下,沈暮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连洁癖都改了?” 沈临溪将手套、帽子、雨衣全部取掉,拿湿纸巾将板凳擦了又擦,才坐上去。虽然满身的汗味,他身上的白衬衣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褶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沈暮言失笑:“看来是改不了了。” 苏剪瞳欢天喜地跑过去,对摊主说:“老刘叔,我要一个土豆丝多的,不加火腿肠。咦,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帮我送点东西出来。”老刘叔指着儿媳景杨,“瞳瞳,你陪他们一起坐吧。” 沈临溪终于从落魄少年恢复了贵公子的样子,神态怡然,不知道何时掏出了一副刀叉。似乎煎饼果子也可以吃出西餐的味道。他挑眉,“景杨马上就可以恢复工作了。苏剪瞳,我们就要说拜拜了。” 苏剪瞳只是很惊奇,“原来杨姐姐一直是你的助理,我认识杨姐姐这么久了,居然完全不知道,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半点啊。” “这就是我选的助理,和老三选的助理的区别。”沈临溪得意极了。景杨留着短发,皮肤白皙,还有产后特有的丰腴,笑着听他们说话。老刘叔让她坐,她并没有坐,很快,沈临溪就说:“我的那个煎饼,要景杨帮我做。” 若不是这几天有景杨在,沈临溪估计真的要饿死在苏桥街街头。 景杨似乎早就料到了,换上围裙,拿起工具,并不是很熟练的摊起了煎饼果子。苏剪瞳赶过去帮她的忙。 “这边全都要拆吗?”沈临溪指着一个“拆”字问。 沈暮言意气风发地站起来,绕指一圈,似乎眼前便是耸立的商厦、赚钱的商圈,“是,全部都要拆,今年沈氏的工作重心全部在这上面。这一片破旧的老房屋,高的只有六层,矮的才三层,屋子不多,却占了西北边大片的黄金地段。娱乐、餐饮、购物,这边完全可以发展成为一体化的现代商业圈,变得比东边和南边更繁华富有。” “我看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大家生活得挺好的。除了脏这一条确实令人无法忍受外,其他还真是让人心生向往,你何必来破坏别人的安宁。” “世界是发展的,城市也不例外。一成不变只会让人裹足不前,安逸除了抹杀人的奋斗精神,别无他用。我要给他们的,是更好更富足的生活。” 沈临溪不以为然地耸肩,“所以我们从小一起学音乐,大哥成了成韵馆的馆长,蜚声国内外的演奏家,我成了优质演员,而你……成了剥削广大劳动人民血汗的资本家!” 沈暮言环绕着自己这一片土地,回敬道:“我们一起长大,大哥成了成韵馆的馆长,蜚声国内外的演奏家,我成了精明的商人,而你……还需要一个小女孩帮你寻求灵感!” 占据了口舌之利,沈暮言马上接着说:“对了,二哥,妈说下个月邱泽志要回国,和大哥共同演出。以我们和邱家的关系,妈打算举办家庭宴会招待他,她希望你到时候能回家出席。”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好了,她也是为你好。她做了低姿态,你还要撑多久?”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 他是资本家(加更) 4 还是很仗义(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 还是很仗义(加更) 沈临溪回到片场后,一反前几日的状态,很快入戏。 景杨跟了回来,沈临溪的一应事务都由她和安迪姐处理,苏剪瞳便无所事事起来。 沈临溪倒没有马上说辞退她,说过做到九月,就九月好了,何况苏剪瞳这个女孩子倒真蛮有意思的。苏剪瞳的时间就花在义务在剧组帮忙,有副导演热心带着,她熟悉了很多方面的事情。 虽然方语哲要求很严格,冷言冷语没少打击沈临溪,有好几次快要指着他的鼻尖让他重来,好在各方面都很配合,沈临溪也铁了心想要证明自己除了能演常规意义上的正面角色,也能演好另类角色,憋着一口气,严格要求自己,每天都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常常每天只能休息一两个小时。 其他演员看到沈临溪都这么拼命,哪里还能喊苦喊累?大家都比赛似的,个个加足了马力,电影比预期提前一个多月杀青。 景杨帮沈临溪卸妆,初晴带着一大堆助理呼啦啦的走过去。苏剪瞳有点奇怪,不管论在演艺圈的资历还是自身身家,沈临溪都明显比初晴高出很多,沈临溪一直都只有景杨一个助理,比其他很多一般的演员都不如,更别说初晴了。 “谁有他皮肤好啊?演一般的现代角色,根本就不用上妆。他天天没事就打麻将熬夜,吃巧克力,抱着薯片不松手,皮肤却吹弹可破,那些天天敷黄瓜打美白针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羡慕嫉妒恨?”安迪姐高声说,“景杨一个人也够辛苦的,可是除了景杨,哪个人能摸透咱们二哥的心思呢,你们说是不是?” 苏剪瞳点头赞同,她确实摸不透沈临溪的心思。 副导演也凑过来,“杀青宴明晚举行,今晚我们几个抽空聚聚吧?苏剪瞳你也来,你一定要来,看在临时帮我凑那么多群众戏份上让电影提前杀青,你也得来!今晚我请客,谁也不能跟我抢!” 景杨也拉着她,“瞳瞳,一起去吧,待会儿文杰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家。” 苏剪瞳不便再推辞,和沈临溪、安迪姐、景杨、副导演还有剧组内其他几个平日关系好的,一起进了ktv。 这一次聚会气氛热烈,沈临溪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但是显而易见他和大家很能打成一片,一点倨傲的感觉都没有。苏剪瞳跟随他久了才知道,沈临溪因为人缘好、为人正直仗义、性格随和,圈子内不管年纪大小,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二哥。 喝到酒酣耳热时,连同副导演在内的几个人都有点醉酒,大声对苏剪瞳说:“你以后来帮我,我介绍脾气好的明星给你,让你当助理当得省心又省力。” “帮我帮我,你悟性好,又细心,做场记最合适了。” “还是帮安迪姐吧,当经纪人,前途广阔,做到像安迪姐这样的时候,连明星、幕后老板都得给三分薄面!” 景杨适时地插了一句,“瞳瞳还有学业未完成呢,她现在不适合全职。” 苏剪瞳赶紧点头,“是啊是啊,等我毕业以后一定考虑。” “来给我兼职也行啊,”副导演很看中她能吃苦,默默地做事,“我给你灵活时间。” 沈临溪笑着敬了大家一杯,认真地说:“我还想留她一段时间呢,谁这么大胆子在我身边抢人?” 其他人一怔,才想起苏剪瞳名义上仍然是沈临溪的助理。他那么大牌的明星,就算再多几个助理也毫不奇怪。一个个只好收起自己的念头。 景杨笑着对苏剪瞳低语:“二哥还是这么仗义,你待会儿要好好谢谢他。” “谢他?”苏剪瞳有点不明白。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 还是很仗义(加更) 5 这里也要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5 这里也要拆 “不管你以后进不进这个圈子,能留在二哥身边当助理,以后出去就是履历表上漂亮的一笔。他这是专门留你了,你别辜负他的好意。” 原来是这样。这中间很多道理,苏剪瞳还真的不太懂。 玩到中途,刘文杰打电话过来接景杨。她家里有宝宝需要照顾,苏剪瞳还小,又跟景杨顺路, 大家很慷慨地放她们俩离开。 两人在门口等刘文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刘文杰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扣好钱包,景杨问:“怎么这么久啊?” “我去帮你们把单买了。你们副导演有点醉了,抢着和我买单差点打起来。” 景杨边摇头边苦笑。 沈临溪拍完这部戏后,就空闲下来了。沈家家境殷实,而且这么多年的积累,他自己身家也很厚,根本不需要他像其他演员那样拼命。这段时间除了偶尔上通告,果然天天留在家里打麻将不亦乐乎。 苏剪瞳听从景杨的建议,虽然不能做沈临溪的贴身助理,还是照例来上班。 她闲不住,又觉得不该白拿沈暮言给的薪水,每天一来就将别墅从头到尾收拾整理一遍,连院子里的角落都不放过。 累得满头大汗去厨房喝水,看到赵奶奶正在将冰箱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安排人去倒掉。这样的情景苏剪瞳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八个大冰箱里储备了新鲜蔬菜、水果和肉类,每天也用不了多少,每到第二天清晨,剩下的就要全部送出去倒掉,换上新鲜的。 “好可惜啊,这些东西都还很好很新鲜,全部都要扔掉吗?” “是啊,还得请人搬到外面的垃圾车上。不然我留着能干嘛?吃也吃不了。” 苏剪瞳捡着成捆的蔬菜,“别买那么多啊,买来又扔,全部都浪费了。” “二少爷什么都好,就是饮食方面讲究了点。谁也不知道他今天想吃什么,会宴请什么朋友,就得全部都备着。”赵奶奶说着也叹息起来。 “我来帮忙搬出去,这些东西能不能给我啊?” 赵奶奶眉开眼笑,“有你帮我收拾就最好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苏剪瞳说干就干,哼哧哼哧将所有东西搬出去,又雇来一辆车,将蔬菜水果拉到一家外墙斑驳的四合院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迎出来,看到她正在往地上搬菜,扶着眼镜说:“瞳瞳,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来?” “不是我买的,是好心人送的。林老师,你让阿土七娃他们出来帮我搬一下,累死我了。” “哦哦哦,好好好。”林老师走进去,一会儿就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冲过来,绕着苏剪瞳,打打闹闹就将整车的东西搬了进去。 林老师眼眶湿润,“瞳瞳,你也有外婆需要照顾,自己还要念书,千万别花钱买东西来。” “真不是买的,以后我每天都送过来。” “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你看外面。”苏剪瞳顺着林老师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个“拆”字,心里半凉。 苏桥街一直以来都是外来务工人员聚集的地方。这些人收入不高,带来的小孩子由于各种现实的原因没处上学,林老师是退休老教师,为此奔波了很多年,才得到批准租用下这处旧房子办了个打工子弟学校。这几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孩子们可以在父母身边接受教育,不用远离父母留守老家。 这里拆了后,这些孩子能去哪里呢? 苏剪瞳安慰着林老师,“说拆已经好几年了,也不见得真的会拆啊。就算拆了,也总会再找到地方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言语多么苍白,眼看着好些地方,施工队已经进驻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5 这里也要拆 6 提到的父亲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6 提到的父亲 林老师用报纸包好一些吃的,塞给苏剪瞳,“这些都是家长自己做的小吃,送了很多给我,你带回家给外婆也尝尝鲜。” “嗯。”苏剪瞳回到家,外婆出去跟人打麻将去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她可以适当打打麻将活动活动。 苏剪瞳将吃的拿出来放进冰箱,拆开报纸边吃东西边看,忽然看到她自己的背影照片在报纸上出现,附带的标题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阳光天使》。 报纸报道的是《苏桥街少年记事簿》这个电影,除了盛赞沈临溪突破性的演出,对于出现的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子,有很高的评价。苏剪瞳弹钢琴的时候,没有任何正面镜头,只有反复的远镜头和背影、侧面,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惊人活力,在镜头里异常亮眼。 电影初一上映,很多人都在议论她的戏份。 可惜连演员列表里都无法找到饰演者的名字,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这无疑更勾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在网上纷纷发帖探寻、寻找。 苏剪瞳看完报纸,在网上搜了搜,果然到处都有与此相关的帖子。她笑了笑,这股风潮很快就会过去的,说到底,谁来演这个群众演员的戏份,都会取得一样的效果。因为归根结底是方语哲这场戏加得好,而且镜头的运用和后期剪辑,也让这个角色多了很多仙气。 她不以为意地继续吃东西,一边浏览娱乐新闻,忽然,另外一条报道让她一愣。苏剪瞳放下吃的,赶紧往下拉鼠标。 本报讯:旅居意大利多年的著名华裔音乐家、小提琴师邱泽志将于近日回国,参加由政府、各大知名企业以及高等音乐学府成韵音乐艺术学院共同举办的暑期音乐会。届时,成韵音乐艺术学院馆长沈天白将会带领学生一同参与演出。邱泽志和沈氏集团相交匪浅,曾和沈家几兄弟曾经一起就学于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邱泽志本人,更是小提琴领域最高奖项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的获奖者。此次联袂演出,是音乐界的一项盛事…… 苏剪瞳脑子中的某根弦“哗”然一声亮起来。 汉诺威学院、小提琴师、帕格尼尼奖、西贝柳斯奖……她手忙脚乱翻开母亲的笔记本,每个关键词都命中了! 邱泽志?母亲提到的那个人……她的父亲,会是他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6 提到的父亲 7 还说不喜欢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7 还说不喜欢 苏剪瞳定了定心神,在搜索栏里再次搜索了几个词。 原来,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她翻遍了网络,也只搜到四五个人既得过帕格尼尼奖,又得过西贝柳斯奖。还要排除掉没在汉诺威念过书的,剩下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这几个疑似父亲的人,要么住在意大利,要么住在德国,能求证的机会很渺茫。 而邱泽志马上就要回国了,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苏剪瞳的手心捏出了潮湿的汗水。 她需要把握住这个求证的机会,一定要!她马上打电话给订票中心,订票中心的回答让她失望极了,所有的票都已经被预订了,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票。 收拾好东西,回到沈临溪的别墅。想想除了沈天白,只有沈临溪能帮她了。而沈天白有儿子有家庭,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他。 沈临溪恰好出门了,副导演也是来找他的,同样扑了个空。看到苏剪瞳,他兴奋地说:“苏剪瞳,你知不知道你红了?报纸上到处都在说你。” “哪里是说我,说的是弹钢琴的那个女孩子。换做其他人演,一样能有这样的效果。” “你别谦虚了,你当临演那两天,连方导都夸过你有天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出名是事实,你知道吗,今天好多人打电话来公司问你愿不愿意接拍广告。这是好事,不用造势就能掀起舆论的热潮,其他人费尽心思炒作,还炒不起来呢。” 苏剪瞳抓着头发,“是吗?” “是,这里还有一笔钱是给你的。” “给我?” 副导演喜滋滋地说:“这个角色能红,公司也很意外。二哥不是要加拍一个片尾曲的v单独发行吗,公司就干脆将你弹钢琴的那一段,加到v里了,这个是你的报酬。你要不要接拍广告,你要接的话,我给你应下来。” 苏剪瞳被一时突如其来的连串事情搞懵了,“我先考虑考虑啊。” “成,你考虑好了找我找李助理都行。价钱方面我帮你谈。” “呼。”副导演走了以后,苏剪瞳呼了一口气,有时候事情的发展真的很难想象呢。 沈临溪一会儿就回来了,苏剪瞳小心地说了自己的请求,原本以为怎么也要费点周章的,没有想到沈临溪大手一挥,“行,给你留几张票?” “不用几张,一张就够了。” “还以为你约了人了呢。一个人这么寂寞?” 苏剪瞳笑着解释:“我还蛮喜欢音乐的,想去听听。” 没有提邱泽志的事情,一是事情本身就不确定,二是……总有攀高枝的嫌疑。就算事实很清楚,认了父亲,苏剪瞳也没有打算利用父亲的身家来做什么。 “不如就承认了吧,你喜欢我大哥。”沈临溪一副看透她的模样。 苏剪瞳又摇头又摆手,“真的没有啦。” 沈临溪笑道:“演出前几天,大哥有个宴会要请邱泽志,你要不要来?” “真的啊,我能来吗?”苏剪瞳雀跃起来。就算有演出票,也不一定能近距离接触邱泽志,而在晚宴上,机会就大得多。 沈临溪看她的样子,以为自己猜中了,还说不喜欢?口是心非!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7 还说不喜欢 8 什么都不懂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8 什么都不懂 “居然有人找她拍广告?怎么能就这么红了?”初晴扔下平板电脑,气恼地躺在按摩椅上。 她的经纪人柳絮,低头捡起电脑,“娱乐圈就是这样,瞬息万变,说不准什么时候能红,大起大落很平常。我看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圈子里沉寂久了没有大事,媒体和网络不甘寂寞炒出来的,有多少是枪手干的好事吸引点击率还说不准呢。”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顺利。” 柳絮脾气不好,在初晴面前却很柔和,她帮初晴按摩着肩膀,“哪里能这么顺利。我看那孩子太实诚了,什么都不懂,就算红得了一时,以后也是闭上两眼一抓瞎。” 初晴闭眸享受着,“有两个洗发水广告找她拍,这洗发水还有点名气,我看让于娜和舒蕾接了吧,你去跟厂家谈谈。厂家无非也就是想借这个事情热炒一下,于娜和舒蕾有暑期档的电视剧播出,比找苏剪瞳划算多了,厂家一定会肯的。” 她又想了想,冷哼道:“剩下的广告,都是不入流的,她不接就算了,接了更好。” 不入流的广告,接了只是自毁名声,不接又自断财路,搞不好还得罪厂商,这样的烫手山芋,她不信以苏剪瞳这样的群众演员就能处理好。 柳絮接口说:“恒众、华星、丽景、聚文据说都想签下她。现在的娱乐公司,都采用广撒网模式,随便什么人都签,用不用跟他们打声招呼,别签苏剪瞳?” 初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正是因为娱乐公司广撒网签约,稍微有亮点的人都可以进入他们的视线,签约的人太多,培养力度就降下来了。很多公司签约艺人,一签少则五年,长的能达到十二年,签约后,公司付出的成本无外乎就是每月几百上千不等的基本工资,每月定期的基本培训,其他的,就自求多福吧。 除了少数特别有运气或者特别有天赋,少数有关系或者少数肯献身的能上位,其余能成功的,实属凤毛麟角。公司付出相对少的代价,签下任何有可能成功的明星,让别的公司无法签人,是娱乐圈商业竞争中的常用手段,而这些被签下的明星,如果得不到力捧,就只能无奈地等到合约到期,这期间也无法做其他的事情,有太多的人将整个青春年华都消耗在无奈的等待当中。 想通了这个关节,初晴笑道:“让他们签吧,我还挺希望苏剪瞳能被他们签下来呢。” 苏剪瞳对着电话直摇头,“不,我看还是算了。虽然报酬丰厚,但是这几个广告我完全不喜欢,也不太适合。” 她翻开手头副导演发过来的资料,一个三天减掉二十斤的减肥药广告,一个一克拉钻石原价八万八现在打进电话就八十八带回家的广告,一个不需要话费就能打电话、不需要wifi就能上网的手机广告。 用脚趾头想想这些广告都是坑爹的骗钱货,苏剪瞳再缺钱,也知道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 副导演大嗓门传来扼腕叹息的声音,“一个都不接?” “嗯。” “那你看看其他的合约,都是大公司,给你签好几年的合约,这个你可别拒绝,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苏剪瞳一边道谢,一边去给外婆开门。 挂掉电话,看到是景杨陪外婆回来的,有点小意外。景杨是老刘叔的儿媳,和刘文杰一直在外面工作,要生孩子这几个月才搬回来。苏剪瞳以为她回去上班,又会搬出去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8 什么都不懂 9 艺人潜规则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9 艺人潜规则 “外婆说有点头晕,我送她回来。” 苏剪瞳赶紧迎上去,关切道:“外婆,怎么了?需不需要去医院?晚上的药吃了吗?” “没有这么严重,可能有点热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外婆笑着说。 苏剪瞳不敢怠慢,照顾她洗浴睡好后,出来看到景杨,说:“不好意思啊,杨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外婆情绪有点不太好,你多陪陪她。”景杨温柔大方,说话轻言细语,斟酌了一下,“这边房子说拆就拆,临街的那一排,已经动工了。老秦家的阿妈,儿子和媳妇因公殉职去世好些年了,带着孙子租房住,他们租的房子要拆,新看的好多房子租金都高得无法承担。想搬去远点的地方,可是孩子上学天天辗转也不方便。阿妈眼睛不好,也没钱治,她不想拖累孙子,今天做傻事,想去撞车,这样她买的意外保险就可以赔给孙子了。” “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苏剪瞳真的没有想到,影响有这么大。也许别人的一个决定,只是城市发展中的一个小举措,可是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改变都是巨大的。 “还好那车刹车及时,阿妈没事,只是有点擦伤。外婆和阿妈关系好,今天说起,物伤其类,也很伤感。你要多关注一下外婆。” 苏剪瞳点头,半天才想起问道:“就不能不拆吗?今天你们去听过开会了,会上怎么说啊?” 景杨说:“傻话,怎么能不拆。其实,盼着拆的人多着呢。有房子的举双手赞成拆,赔付的房子面积是现在四倍呢,租房的人不想拆,可也没办法。对了,真要拆到你们这边,你和外婆有什么打算?” 说起打算,苏剪瞳还真没想过,现在她和外婆都是靠着外婆微薄的退休金和她打工挣来的钱维持的。要说搬离,苏剪瞳真舍不得,不仅是房租的问题,还有一个,苏桥街离几家医院都很近,方便体弱多病的老人家。搬到其他地方,要找到一个样样都齐全的地段,还真是很难。 她想了想,问:“杨姐姐,你说娱乐圈现在复杂吗?如果只想踏踏实实在娱乐圈挣一份钱,难不难?” “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如果不搞那些有的没的,挣份钱养家糊口的例子也有啊,像我也算是娱乐圈的一份子,挣的每分钱都不复杂。” “那你帮我看看这个。”苏剪瞳将东西递给她。 景杨凝眸注视着那几份资料,疑惑道:“艺人经纪合约?恒众?聚文?华星?丽景?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经纪合约?” 见她似懂非懂,景杨解释道:“签约成为公司的艺人后,公司会为你提供工作机会或者帮你和其他唱片、影视公司谈工作机会,公司在你的每单中抽成。哪,你看,恒众的抽成是最少的,公司抽四成,但是你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需要你自己付费;丽景抽得最多,抽七成,不过相应也会为你承担其他很多方面的费用。聚文和华星差不多,都是抽五成,但是聚文这几年旗下签了很多选秀艺人,工作机会却和签约艺人的数量不成比例,基本都是处于待业状态,一个拼盘演唱会,也争得头破血流。” “那这么说,就华星还值得考虑?”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传言华星的少东家最爱潜旗下的艺人,有人为此传言专门想要签约华星,有人却断然拒绝。”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9 艺人潜规则 10 不受人钳制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0 不受人钳制 “有啊,像沈源、hk这样的大公司,制度严谨,合约公平,竞争机制相对来说也是公平成熟的,只要你肯努力,就有机会爬上去。只是签约这一关,就很不容易,要得到艺人签约部四分之三的人认同,才能签约。还有就是当自由人,像二哥这样,有自己的工作室,自己负责自己的一切经纪事务,不受人钳制。不过要走到二哥这样的地位,坦白说很难。没有公司,没有限制的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可以依赖的靠山,什么都得靠自己。很多自由人自由了一辈子,到了五六十岁还在片场为了一个临演的角色,熬夜等候排队。” 这里面的学问,苏剪瞳一时也没办法全部了然,捏着那几分薄薄的资料,捏得变了形。 “怎么,你对演艺界有兴趣吗?” “都是副导演给我的资料,希望我考虑一下。外婆年纪大了,我想让她无忧无虑享几年福。”而不是一切都为了自己。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梦想终究是能够实现的。而外婆,等不起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苏剪瞳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景杨摇头,淡淡的吐槽了一句,“看他给你的资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到五十几岁了,还只是个跑场的副导演。” 苏剪瞳噗嗤笑出来,想想副导演也是太过憨直了点。 “这是hk艺人签约部总监方未然的电话,你要找他,就说是我介绍的。” “谢谢。”苏剪瞳接过名片,紧紧攥在手心里。 拿着这个电话,她却好几天都没有打出去。每次捏着手机,到最后关头还是收回包里。 要做出某个决定之前,总是有一番挣扎。乐观开朗如苏剪瞳,也不例外。 要真的进入这个圈子,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完全没有概念。副导演倒是不断的夸过她气质好,有演技,但是副导演的话是要打着折扣来听的。《苏桥街少年记事簿》的关注点,也是因为有方语哲这样的导演,沈临溪这样的大牌,获得这样的关注和她本身有多少关系,她实在拿捏不准。 而最少需要签的五年合约,要耽搁掉的年华和未知的工作机会所要冒的险,实在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有多少底子,苏剪瞳跑了两个剧组面试比群众演员略多一点戏份的丫鬟角色,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导演当场就拍板:姑娘,你形象太好,不适合这个角色。 确实是,公主穿红色嫁衣,她穿粉色宫女装站在公主身后,一颦一笑抢光了公主的戏。她换了几套不同颜色的衣服,却依然堪堪将饰演公主的主角气场压了下去。她在镜头前总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初升的旭日,初绽的鲜花。 导演摇头叹息,这个圈子,有天赋并非万能。主要角色的选角,常常是制片方、导演、投资商几方的角力和相互妥协,出于票房号召、粉丝号召或者力捧新人等因素考虑。苏剪瞳贸贸然的出现,哪怕有天赋,也根本不可能值得别人为了她冒险改变。 苏剪瞳失望至极,这就好比恋爱中追求别人,别人告诉你,姑娘,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不适合我。 连得到两张好人卡,由不得她不信自己真的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0 不受人钳制 11 致力于打压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1 致力于打压 苏桥街要拆,搬离是迟早的事情。这天将沈临溪的别墅打扫完,所有的蔬菜清理运送到打工子弟学校,苏剪瞳去城区靠近医院的地方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租住。 下车的时候,她以手遮额,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面前耸立的高楼光华夺目,她看到上面大大的hk集团四个字,心念一动,不由自主踏步进去。 前台小姐远远地就打招呼,“小姐,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的眼光总是毒辣,一眼扫遍苏剪瞳身上没有任何一件价值过百的衣服,套话准备在口边,只等苏剪瞳说出一个名字,她便马上拒绝。 “请问,老方在吗?”景杨说的,在hk,所有人都叫方未然老方。 见苏剪瞳如此熟练的报上名来,前台小姐一口话哽在口边,套话派不上用场,实话实说:“不好意思,老方先生今天有急事临时赶去了法国,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请问小姐贵姓,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免贵姓苏。”苏剪瞳想了想,抱歉道,“谢谢,没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她转身刚要离开,柳絮路过她身边,打量了她一下,似乎在回想她到底是谁,终于要擦身而过,柳絮双掌一击,大声说:“苏剪瞳?” “柳絮你好,好巧啊。”和柳絮在拍《苏桥街少年记事簿》的时候遇到过,苏剪瞳还记得她。 “来hk有事啊?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是明知故问的话。初晴本来以为苏剪瞳会随便签约一家经纪公司,没有想到她拒绝了每一个到手的广告和经纪合约。这就罢了,可是今天居然在hk碰到她,还碰到她来找老方,初晴有点惊讶,让柳絮过来看看。 “也没什么事,要找的人不在,打算回家呢。” 柳絮绕着她转了一圈,反复看了看,“有个戏份我正找人呢,上次拍戏你给我印象很深,怎么样,要不要接?” 苏剪瞳脱口而出:“我得先看到底是演什么。” 这是被上次一堆烂广告的合约砸出来的后遗症。说完有点赧然,自己算什么啊,连临时跑场的戏份都接不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挑剔。 “还能演什么?反正亏不了你。走,这就去给你看剧本。” 苏剪瞳拿了剧本,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柳絮看着她的背影,对初晴说:“晴小姐,何至于呢,这么多年,想上沈家三兄弟床的女人多得海里去,也没有几个真正成功的。这样对她,过于大费周章了。” 初晴摇头。没有人能懂她,没人懂她致力于肃清沈暮言身边的女人的辛苦,没人懂她致力于打压任何可能崛起的女明星的辛苦。 总觉得,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该费心一些。 因为苏剪瞳抱着沈暮言的外套出现的时候,那么突兀的刺眼。因为方语哲私底下冷漠的夸赞苏剪瞳演技的话语,出现得太过刺耳。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谢谢各位宝贝儿的支持,谢谢你们每天的投票~留言区经常无法留言,我就不一一回复了,保证会每日定时更新,不定期加更,oo~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1 致力于打压 12 如初生婴孩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2 如初生婴孩 柳絮提供给苏剪瞳这次的是一份广告合约。 广告的内容和主题都很简单。环城医疗机构最近接受了一笔政府补贴的款项,用于弱势群体的免费救助。好不容易争取到这笔钱,环城医疗打算做一个公益广告,一来是为了宣传,二来是为了向政府有个交代。 这份广告合约简单就简单在没有任何内容,演员和拍摄人员可以自己确定主题,拍摄器材和拍摄费用由环城医疗补贴。难就难在,环城将这个广告合约以招标的形式,给了好几家广告公司。广告拍好后,投给环城医疗竞标,入选的广告才能在电视台上播出,入选的广告所有工作人员,才能拿到报酬。 苏剪瞳去广告公司的时候,发现广告公司连广告内容都没有写好。她连夜回去赶工写了一份广告内容,兴冲冲拿过去,其他人都懒洋洋的。 广告导演看了一遍她的内容,无所谓的说:“行吧,就照这个拍吧。不过背景音乐得你来定。” “……”见惯了方语哲严谨的工作态度,苏剪瞳还真是对这个广告剧组不知如何评价。 “有这个时间来拍明知道人家内定了的竞标广告,还不如接一个实在的项目呢。”还没有下班,就有人捧着盒饭吃起来。 化妆师小何将饭盒塞给苏剪瞳,“不能入选,我们拍得再好也只能得个盒饭。” 苏剪瞳:“……” 初晴将她塞进这里,就是为了拖着她,将她的时间占用完。可是她没有想到,苏剪瞳放暑假了,多的是时间,而她天生就富有同情心,这个广告,她从接手开始,就没打算敷衍。 “是谁说了广告内定的?”苏剪瞳拉着小何问。 小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这么说,不信你问导演。” 导演也是圈子内得到的八卦消息,他的心思在更重要的拍摄项目上,眼看着找来的广告明星是名不见经传的苏剪瞳,广告策划也一直没有到位,心内没底,不由就信了传言。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是道听途说了。为什么要轻信八卦新闻,而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苏剪瞳站在导演身边,“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拼一下,我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决断!” 有人插了一句:“你的判断是什么?” “我的判断就是永远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只后悔曾经有机会,而我们没有做!” 她朝气洋溢的话掩盖了她本身还带着的几分青涩稚嫩。 她拿起自己写的广告剧本,帮助理调整好拍摄灯光,鼓励了这个,又去拉那个站起来。 见她激情充沛,其他的人也只好站起来。 她的热情情绪好歹鼓舞了大家,导演击掌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整个拍摄团队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水平。 广告创意是苏剪瞳自己写的,很简单。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走在街头,身边全是快镜头一晃而过的人群、街道。背景音乐哀婉,镜头拉近,可以看到她瞪大的眼里满载的迷茫,原来她是个盲人,身边刚才闪回的一切,都是她脑海里的模糊想象。而后出现环城医疗的标志,镜头一转,便是苏剪瞳睁大明亮的眸瞳,如初生婴孩一般,惊喜又带着好奇的打量着整个世界。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2 如初生婴孩 13 潜过的女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3 潜过的女人 音乐也随之转为明快。 盲女在环城医疗的帮助下,睁开双眼看世界,就是这个广告的主题。广告词在此刻亮起来:多一点爱,多一点关怀。 苏剪瞳本来准备了眼药水,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滴上去,导演说不用,他对苏剪瞳本身没有多少期待。这个广告很简单,简单的同时意味着对演技的要求很高。迷茫的眼神和欣喜的眼神区分不大,就意味着广告失败了。演员不能惹人怜爱,激发受众的同情心,也意味着广告的失败。 所以从一开始,他看到公司派了苏剪瞳来接这个广告,心内就有抵触情绪。 既然是这样,他打算后期多花点时间修片,前期马马虎虎拍完就行了。包括眼睛内的情绪和若有似无的欣喜泪光,他也打算后期修片的时候来补。 苏剪瞳化完简单的妆,站在镜头前。她的身后是蓝色布景板,其余的内容都要在后期加上去。她站在镜头前的时候,导演本来是坐着的,不由就站起身来。 拍片的时候其实很枯燥,没有相应的环境,没有背景音乐,很多人都很难入戏。苏剪瞳站在镜头前,放空情绪,抬眸的时候,眸子里淡然纯白一片,不知道的人,会真心相信她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而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时候,她原本预想要用点眼药水,可是真的将自己代入那个角色,二十年无法看世界,突然一切都出现在面前时,她激动起来,眸光里真的隐隐带了泪光。 “很棒,很棒!”导演一下就打起了精神,满意地看着镜头内的一切。 等到导演喊停,苏剪瞳蹦蹦跳跳跑过来,看到镜头中的自己居然比预想中好看顺眼很多,紧张地问:“导演,这样行不行啊?” “行,行,就这样。只是从这边往这边走的时候,你要顺着摄像机的轨道,拍出来效果更自然。”导演不由自主给她说起了戏,“你补一下妆,我们再试一遍。” 导演热情起来,其他人也跟着有了情绪,进展总算快起来了。 广告没费多久时间就拍好了,投递到环城医疗后,却如石沉大海,好几天全无音讯。 苏剪瞳路过hk集团的时候,忍不住进去想问问柳絮。 恰好柳絮在,看到苏剪瞳,递给她一张名片,“环城的几个执行人和总裁今晚在凯悦酒店,其他广告商和演员也在,明天就会公布到底哪部广告入选,你不如去碰碰运气。” 苏剪瞳不知道,这才是初晴的最终目的。 被其他男人潜过的女人,将永远不可能进入沈家男人的视线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3 潜过的女人 14 晚上关照你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4 晚上关照你 找到柳絮所说的包房,苏剪瞳敲门进去。 屋子里男男女女坐了一大堆人,晚餐刚刚开始。她刚露头,一个大波浪头发的女人叫起来:“苏剪瞳,听柳絮说你今天要来,赶快过来。” “李助理。”苏剪瞳上前,被安排到一个五十出头、发福得有她身体两个宽的男人座位旁边。 “这位呀,是环城的董事长李董事,你们拍摄广告的费用全部都是李董事出的。李董事看过你们的样片了,他很看好你,你先敬李董事一杯。” 李董事色迷迷地打量着苏剪瞳,他投资拍广告有一半的原因是通过这个手段找看得上眼的女人。娱乐圈成名已久的女星或多或少都戴着面具,身心纯贞的少,而来拍此类广告的,多半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这不,现在这个,就正和他意。 李董事的目光看得苏剪瞳坐立不安,感觉到空调的凉意,她不由紧了紧单薄的t恤。 还没等苏剪瞳有所反应,另外一边一个小巧的女孩子站起来,端了一杯酒,娇腻地笑道:“李董,我们的广告能拍摄成功,多亏李董大力照拂。后面的播出,也要请李董多多关照哦。” 她声音腻得苏剪瞳起了一层鸡皮子疙瘩,然后毫无防备,那个女孩子直接坐到了李董的大腿上,引来他一阵淫侧的笑声,直接就在女孩子的手里将酒喝干了。 “关照,关照,自然要关照的。白天关照你,晚上你可要多多关照……”李董和那个女孩子调笑起来。 李助理看着苏剪瞳,眼睛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她看李董和那个女孩子说话,眼神还不断往这边看,素知他的脾气是个喜新厌旧的,推苏剪瞳坐过去点,“李董可是我们这个圈子内的红人,向来支持慈善事业不说,对新出道的艺人也很关照。听说李董最近还有其他拍片的投资,不知道李董有人选了吗?” “你先过去,过两天来找你。”李董对那个女孩子说,偏头扭到苏剪瞳身边,刚才那个女孩子见他心思早就不在了,只好转头离开。李助理也借机转身离开。 顿时剩下李董和苏剪瞳两个面面相对。 李董朝着苏剪瞳说:“我就喜欢干净漂亮的,我看过你那个广告样片了,今晚好好伺候我,明天就播出你们那个广告。” “对不起,我……”苏剪瞳看着他脸上纵欲过度的土灰色,如同吞了个苍蝇。 李董伸出胖乎乎的手逮住苏剪瞳的手,“好妹妹,哥哥我可想你好久了。” 其他在座的人也不外乎是一些投资商和不出名的小演员,主动来这里的,都做好了各种献身的准备。有些人,早就搂搂抱抱在一起了。李董看得心热,灰色的大嘴唇往苏剪瞳身边凑,不小心被他碰到肩膀,苏剪瞳胃里一阵难受,站起来挣开他要离开。 这样欲拒还迎的风情大大的刺激了李董,他跟着站起来抱住苏剪瞳,苏剪瞳想也没想,一杯酒当头从李董头上倒去。提起腿,由于有过先前两次踢沈暮言的经验,她的膝盖正中李董的关键部位。李董显然没有沈暮言的抗压能力强,直接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李助理一惊,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闯大祸了,还不快道歉?后面的戏你还要不要接了?” 李助理冲去扶李董,苏剪瞳愣了愣,说:“换别人吧,我演不了这种哥哥妹妹的戏码!” 她说完,拉开门冲了出去。在楼梯口拐角,撞上了沈暮言,慌乱中没有察知他的存在,扔下一句“对不起”飞快地跑了出去。 沈暮言蹙紧了眉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4 晚上关照你 15 把她看光光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5 把她看光光 苏剪瞳没有跑多远,就被迎面上前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敬酒不吃吃罚酒,逮她回去!” 大吃一惊之下,苏剪瞳掉头往回跑。 她不熟悉凯悦酒店的布局,只好原路冲回去,转了两圈,始终甩脱不掉身后的黑衣人。那些人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内,也不急于逼近,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要往人多的地方跑。苏剪瞳意识到这一点后,折返身朝一个敞开的房间跑进去。 这套房间非常大,是一个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像是正在举办什么活动,灯光闪耀,人声纷杂。 她刚一进去,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就冲着她喊:“在搞什么啊,快要迟到了!导演面试完这一个就要走人了!站着愣着干什么,快去换衣服!” 原来是一部电影的试镜。苏剪瞳正要解释,那几个黑衣人正在门口张望,要进来却不敢进来的样子。 “更衣室在那边,快过去!选学生装!” 苏剪瞳只好硬着头皮往更衣室跑。 随手拉开更衣室的门,在一大堆戏服里面,好不容易挑选出仅剩的一件学生模样的衣服。一边张望外面,一边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逃出去。 探头出窗外,十几层的高楼根本没有可以助力攀援的地方,拍着胸口放弃了这个打算。磨磨蹭蹭解开自己的衣服,脑子里想着办法。 直到脱光了衣服,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她背对着镜子,衣服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饱满圆润的肩头,瘦削匀称的肩背,光滑的线条顺着腰、臀,一直向下,直到微蜷的十个脚趾头。因为有点紧张,整个人都绷紧着神经,加上年轻,身体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种紧绷绷向上的少女状态。 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好办法,只好低头弯腰捡起衣服,快速套上。 只是衣服太大,并不合身。她尴尬得不行。 刚才那个女人风风火火冲进来,“新来的,快点,磨蹭什么呢?” 看到苏剪瞳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她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一通说:“准备了这么久搞什么去了?你要不要试镜?不要马上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她跟吃了火药似的,连珠炮一顿骂下来。 “我要试,衣服我会想办法。”苏剪瞳哪里敢出门?外面的人正等着她出去呢。 看苏剪瞳还在扭捏犹豫,那个女人更加来气,直接来扒她的衣服,“不试赶紧的走!衣服换回来,我的时间宝贵得很!导演的时间也很宝贵!” “徐姐,等一下。”朗朗男声扬起,声音略高,一下子压住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沈暮言的身影从更衣室移动过来,出现在灯光的暗处。 徐姐愣了一下,“总裁。” 苏剪瞳也愣住了,“你……刚才一直在更衣室?” 她光着身子在里面挣扎犹豫了半天,他都看见了?顿时血脉上涌,整个人皮肤都红了。 沈暮言轻咳了一声,他刚才被她撞了一下,后退那半步不小心碰到了酒店内的鱼缸,湿了半边胳膊。刚巧公司的剧组在此拍戏,他突然心血来潮来看看,顺便在更衣室整理一下衣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一览春光。 他明明就站在显眼的位置,她居然无知无觉笨手笨脚脱光了背对着他,然后在他面前弯下腰去捡衣服……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5 把她看光光 16 了解她身体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6 了解她身体 想及此,他就需要极大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其实她穿着内衣底裤,他也没有真正饱了眼福,只是那晚的的印象太过深刻,稍微一点提示都让他想起她的美好。 “衣服确实大了点。”沈暮言审视了一遍她身上宽大的校服,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苏剪瞳退后一步。 终究是退的步子小了,他猿臂一伸,捞她到近处。 “喂……”苏剪瞳极力挣扎扭动,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沈暮言有点恼了,低声道:“别动。” 他用的是陈述句,却带着命令的口吻,苏剪瞳真的就不敢再动。 怔怔地,看他弯腰将她过于宽大的衣服,在腰部束成一个褶,摘下自己的袖扣,别了起来。 他弯着腰,高大的身躯矮下来,苏剪瞳面红耳赤。栗色头发的脑袋就贴合到和她耳部平齐的位置,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似乎是似曾相识的情景,又完全陌生。 心如擂鼓一般跳动起来,她想说什么,总是无法组织语言。 只得闭上双眸,任由他动作。 凭着他对她身体的了解,这一个改动,让她身上的校服既得体又合身。刚刚好可以绽露身体的曲线,又不会太过于贴合,十足的学生范儿。 他收回手,退后两步,审查了一遍,和声说:“去吧。” 这一来,苏剪瞳反而一点责备他刚才藏身于更衣室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姐拉着苏剪瞳,往外跑去。 沈暮言看惯了娱乐圈各种妆容精致、五官毫无瑕疵的女明星,苏剪瞳这样的漂亮程度对他而言,只能算得上还好而已。 偏偏这个还好,已经让他屡次做出超越平常的温柔举动了。 苏剪瞳刚出去,就轮到她试镜了。试镜的几个场景,只是让演员饰演一下学生在教室、体育场、商场等等的表现,对于苏剪瞳,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这是沈源这两年的培养计划:力捧一些新面孔参与新片的拍摄。 新片集中在青春情感和青春文艺方面。 电影行业一向在文学、电视剧的下游,近年来,功夫片、动作片、爱情片市场日趋饱和,而消费主力又渐渐过渡向学生人群。青春类的书籍大行其道,沈暮言看准时机,觉得电影市场的下一个热点会集中在青春片上,尤其是改编书籍类的剧本很有市场。所以沈源未来两年打算推出一系列青春片。现在就是在储备演员阶段。 他站在外围,波澜不惊地看着场子内的动静。曾经见过苏剪瞳的演技,现在看还是略有惊讶。 今天来试镜的人,有科班出身的演员,有草根来碰运气的,有演艺世家的后代,有童星出身的演员,她在里面,表现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有点紧张,这对于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情绪。 全部试镜完毕后,沈暮言要了一份名单过来。今天来碰运气的人很多,本来没有苏剪瞳的资料。刚才见识过沈暮言对她的细心,徐姐马上为她补了一份资料。 苏剪瞳的名字后面有个大大的a+。导演和签约艺人部给的综合分数。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6 了解她身体 17 夺取她清白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7 夺取她清白 试镜完毕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掉了。那几个黑衣人锲而不舍地站在门口,根本没有放苏剪瞳离开的打算。 苏剪瞳磨磨蹭蹭换回衣服,将袖扣摘下来还给沈暮言。她完全想不到要怎么避开那几个人。 现在想想,她刚才那样对李董,他不恼羞成怒才怪。屋子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那几个人一定会冲进来抓她的。 沈暮言也看到了外面的人,拧眉道:“怎么了?” 那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俩,苏剪瞳想,这一下恐怕连沈暮言都要连累上了。她目测了一下沈暮言的体型,虽然高大有型,不过要面对四五个男人,估计还是够呛。 “你熟不熟酒店的布局啊?”苏剪瞳扯了扯他的袖子。 “还好。”酒店是沈家名下的产业,他偶尔也来逛逛,算得上还熟。 “我们一起从这里跑到酒店前门,你带着我好不好?” 对于这个和身份、年龄完全不符的提议,沈暮言本该毫不犹豫就拒绝的,扭头看到她眸子里闪耀的光彩,他却点头说:“好。” 然后,苏剪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十指扣在一起,两个人眼睁睁地在几个黑衣人的注视下一起跑了出去。她的步伐比他小太多,基本上是他将就着带着她一路小跑。她是跑着,而他完全就是大步疾走。 那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李董吩咐他们出来找人的时候,就说了这里是沈家的产业,让他们低调点。所以刚才他们一直守在门口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现在看出苏剪瞳和沈暮言在一起,他们看沈暮言身份举止不俗,猜不透他的身份,已经安排人回去请示回报李董了。就算苏剪瞳这会儿大摇大摆和沈暮言一起出去,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没有想到两个人居然会携手跑出去。 苏剪瞳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停下来,已经是在街道两边了。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他面不红气不喘,轻描淡写地问。想到刚才居然会和一个孩子一路跑下来,不顾周围人讶异的眼光,他有点失笑。 看着她单手叉着腰大口喘气,脸上是红扑扑的兴奋色彩,他想到孩子这个词。是的,十八岁,只是个孩子而已。 而他,已经三十二岁了。足以当她父亲的年纪。 所以,才会在那夜夺取了她的清白,被她误解另有其人的时候,潜意识没有出口解释吧。想想误睡了一个足够当自己女儿的孩子,不免有点龌蹉般的尴尬。 后来再次被她问起,想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7 夺取她清白 18 想挣快一点(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8 想挣快一点(加更)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沈暮言问。她是学生,不该有这么复杂的圈子才对。 “我拍了个广告,去见环城的投资商,结果没有想到他让我陪吃陪睡。我踢了他一脚跑了出来,结果被他的人追了。”苏剪瞳一边说一边往后张望,心有余悸。 沈暮言黑着脸不说话。地位和待遇瞬间被拉到和李董同一个档次,任谁心里都不会很愉快的。他唯一要值得高兴的是不是,他和李董相比,他被多踢了一次?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更没有注意到两个人还是十指相扣,继续说:“我刚才不熟酒店的路,没有跑出去才冲到了试镜的现场。后来担心我们俩打不过他们,才让你带我跑的。” “我们俩?”沈暮言反问。他什么时候被归类到可以和她说“我们俩”的队伍的? 苏剪瞳赶紧甩开相握的手,“片场快要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他们好几个人,你去打太吃亏了,难道不跑啊?” “你这么确定我会帮你打架?我自己走出去,难道他们还会拦我?” “……”又自作多情了。苏剪瞳倒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知不觉就将他划归到自己这一边了。 “为什么想进这个圈子?”如果没有记错,前几天,她还捏着拳头说“音乐梦想”、“努力”、“进步”,转头就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倒是毫不避讳,“挣钱。” “挣钱有很多途径。” “想挣快一点,多一点。” 苏剪瞳说完,看到沈暮言身后李董带着人过来,尖叫一声,“他们又来了,我要跑了,喂,你跑不跑啊?” 沈暮言简直想放声大笑出来,执起她的手,悠哉地往前走,背对酒店,闲散适意散步一般,毫没有将李董和他带的人放在心上。 “喂?”苏剪瞳看看身后,又看看沈暮言,和普通人一样,苏剪瞳不太分得清总裁、执行长、董事之间的区别,也不太分得清哪些公司权势更大一些。在她心里,沈暮言的身份地位大约和李董事是持平的,只是胜在一个年轻好看,一个比较丑陋而已。 实质里,谁也不懂他们的内心到底藏着什么。 她一路跟着走,一路回头看,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上下跳动,见没有人追赶上来,才放了心。细长的手指被他半握在手心里,他高大俊朗的背影一直在她面前的地方,苏剪瞳看着看着,就低下了头。 本来是沈暮言牵着手带着苏剪瞳走,却很快就走到了苏桥街。苏桥街离市中心不远,只是一直没有开发,是本市城区内最后一块黄金价值社区,盯着这块地的眼睛不可谓不多。是以,黄金地段反而由于各方的角力僵持下来,直到现在才由沈暮言接手开发。 沈暮言对此处雄心勃勃,最近总是免不了要来看看。 打量着这块地的目光,变得幽暗深邃。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8 想挣快一点(加更) 19 做我的女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19 做我的女人 “瞳瞳,吃饭了吗?今天有现炸的椒麻鱼,带回去尝尝?”大排档门口,老板叼着烟正在炒菜,光膀子上汗水滴落。 被他这么一说,苏剪瞳还真有点饿了,只是不好意思,小时候不懂事,这条街上她吃遍了每一家,别人总是少收或者不收她的钱。她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大了就再不好意思到处蹭饭了。摆着手说:“曾叔,我吃过了,代我给阿姨问好。” “明明也放假回来了,他还问起你哪,你真不来坐坐?”曾叔挥舞着铲子,大声喊道。看到沈暮言,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 “我倒有点饿了,走不动了。你请我吃。”沈暮言大言不惭地说,一副摆明了就是要吃她的样子。 “真不了。”苏剪瞳大声回应曾叔,赶紧拉着沈暮言转到另外一边街道。街上有家牛排馆,在苏桥街这样的地方,生意自然非常冷清。正是晚饭饭点的时候,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 拿到菜单,苏剪瞳讶异地吐了吐舌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贵,难怪人这么少。 她掏出钱包,在桌子底下默默地数了数,连一毛的硬币都数出来了,只有二百一十五块三毛钱。她皱着脸。要不是看在他刚才仗义解围的份上,她是断然不会请他吃东西的。 沈暮言先就叫了一杯蓝山,“你喝什么?” “一杯白开水。”她拿起钱包放在桌子上,凑近他,“可不可以用我的全部家当请你吃这顿饭?” “太隆重了,承受不起。” 她把钱掏出来摆在桌子上,薄薄的纸币排开并没有占多宽的位置。沈暮言用指头分了一下那些钱,捻起三个一毛的硬币,面不改色:“……那就吃二百一十五块,嗯,三毛的东西吧,如果可以点三毛的东西的话。” 服务员也面不改色地记录着,“一杯蓝山咖啡,一杯白开水,半客牛排,一个三毛的可重复使用塑料袋。” 苏剪瞳讪讪地拿起餐巾捂着自己的脸。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你是说,想挣多一点钱,快一点挣钱,才想进入这个圈子?”沈暮言倒是自由自在,闲适地喝了一口咖啡。 “嗯。” 他打量着她,说实话,含着金勺子出身的他虽不说不知人间疾苦,但也知道世界上有贫富差距。只是没钱到底是什么状况,要怎么度过,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连吃一客牛排都要小心翼翼。 “做我的女人,我给你用之不尽的财富。” 空气里是诡异的沉默,半客牛排和这句话同时端上来,苏剪瞳闻到肉香味,突然捂住口鼻,慌乱找到洗手间呕吐起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19 做我的女人 20 有点欠调教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0 有点欠调教 很想吐,搜肠刮肚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兴许是太累了,最近总会恶心反胃。 沈暮言拿着刀叉的手僵了僵,他就这么让人难以容忍,当他的女人足以让她当面吐出来? 她病恹恹地走回来,抱歉道:“也许刚才跑得太厉害,胃不太舒服。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话到口边,他又收了回去,“今天你试镜的效果很好,签约部的人告诉我,沈源会签下你。” “真的吗?真的吗?”苏剪瞳双眼放光,恢复了神采奕奕。 “是。所以你会签吗?” “会。”她还记得景杨说过,沈源的竞争机制相对公平,机会也多。只是她没有奢望过可以签约沈源罢了。 沈暮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告诉环城医疗的李存平,苏剪瞳现在是我的人了。” “什么意思?什么是你的人?我答应过你什么了?”苏剪瞳被一口水呛得干咳起来。 “沈源是我的,你在我公司旗下,不算我的人算什么?” 苏剪瞳本来还担心,李董事后很难就会轻易放过她,她实在担心被李董的人找上门来。谁知居然被他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只是,他说的话…… 沈暮言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旗下的艺人一出道就绯闻缠身罢了。” 她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让他升起了轻微的不适感。 服务员另外端了两客牛排上来。沈暮言斜睨了苏剪瞳一眼,“算我这个当老板的请你。” 苏剪瞳对着牛排,又干呕了一声。沈暮言眸光深然,“你这样多久了?” 算算距离那次睡错人,差不多快两个月了。事后,她知道做措施吗? “什么这样啊?”苏剪瞳一脸茫然。 沈暮言指指嗓子。 “就这几天啊。”她浑然不觉。 沈暮言放下刀叉,她是果然不懂吗?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有点欠调教了。 回到沈家书房,何知闻很快就回来了,拿着苏剪瞳的广告样带,简单叙述了一遍刚才苏剪瞳踢了李董后跑开的事情。 “分别打电话给李存平的老婆和《今日头条》的记者。向广告公司买下苏剪瞳这支广告。” 李存平身为环城医疗的执行董事,天天沾花惹草,却最怕老婆。而公司才得到过政府支助,被报纸捅开他潜规则小演员这件事,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何知闻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个会意的笑意。 沈暮言看着屏幕上的广告镜头,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说:“按艺人签约部的要求,将b级合约送给苏剪瞳。” 沈源旗下有三种合约,abc档次。a签合约只有十数人,都是活跃在娱乐圈一线的天王天后和知名实力演员。 b级合约,是中档以上层次的艺人才能得到的合约。是a级的储备力量和公司的中坚阶层。 c级签约就是最普通的合约。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0 有点欠调教 21 如期播出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1 如期播出了 那天在片场看过苏剪瞳镜头前的表现,沈暮言一直有这个打算签下她。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到她收敛够锐气之时。他的工作重心早就从娱乐行业转到其他方面,很久没有亲自签过人了,他上一次签的人,是现在风靡全球势头正旺的歌手陈勋伊。 苏剪瞳显然没有想到,会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策划和出演的广告。那晚以强硬的方式拒绝李董后,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广告却如期播出了。只是和先前拍的有一点出入,其他部分没有变,到播出的时候,只是将“环城医疗”这几个字改成了“中华慈善总会”。 而众所周知,沈源每年捐给中华慈善总会的捐款,是天文数字。 这个广告播出后,苏剪瞳以短短三十秒的出境时间,博得了一致的好评。她楚楚可怜的形象不仅出现在各大卫视,也出现在报纸和网络上。甚至于有一阵,路边的宣传牌上也是她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是初晴设计陷害苏剪瞳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象到的。 她在电话里质疑,在董事会上质疑是否有人公器私用专门给了便利条件给苏剪瞳,可是此时广告播出反响良好,中华慈善总会当周的捐款量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二十,沈源的公众形象也大幅提升。 甚至于有人入戏太深,打电话过来点名要捐款给苏剪瞳,用于她眼睛后期的治疗和护理费用。让公关部接电话的同事哭笑不得。 她的质疑很快就被这些正面的声音盖过了。 “苏剪瞳签了合约了?” “是,她签了。”何知闻跟随沈暮言多年,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她先找景杨看过合约,然后考虑了一晚上,给了肯定的答复。” “还算不笨。” “她很开心。” 沈暮言道:“二货青年欢乐多。” “她签约后,还需要去成韵馆上学,未来一年可能会很忙。”提示总裁,可能她不会有预想的那么多时间陪您。 “她弹得差,该多练练。”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1 如期播出了 22 别人的人生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2 别人的人生 这份五年合约,苏剪瞳没有考虑多久就签了。短短一个广告角色的戏份,她体会到演绎别人其实很快乐。别人的人生,别人的境遇和别人的心情,她花心思去揣摩和体会的时候,那种快乐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难怪沈临溪会放弃优渥的生活和光明的前景,一直以演戏为乐,以突破自己为乐了。 只是不敢让外婆知道,怕她担心自己以后的音乐路程。苏剪瞳知道有些梦想自己绝对不会放弃,但是坚持是表现在行动上的,而不是挂在口边。 所以苏剪瞳只是简单和景杨、刘文杰、刘盈盈一起庆祝了一下。 邱泽志回国演出的头几天晚间,沈家举办了盛大的家宴迎接。 沈天白、沈暮言和沈临溪,和邱泽志师承一个老师学习过小提琴,虽然不是在同一时段学的,但算起来却是同门师兄弟。 苏剪瞳和沈临溪出现的时候,沈家客厅里早已经热闹非凡,衣香鬓影的人影穿梭其内。 “二哥。” “二哥。” “二哥。” 沈临溪初一进门,一连串的声音都在招呼他。苏剪瞳初一看,就看到很多电影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面孔。纵然她不追星,也知道其中很多都是轻易不出现的大牌。 不知道这些人是看沈家的面子还是邱泽志的面子,竟然都盛装出席了。 景杨小声解释说:“自从前几年某个选秀节目捧红了几个音乐学院的学生,这些年来,音乐学院的学生出路就不止再是乐团、文工团、学校了,娱乐圈也是他们看中的一块。相比其他途径签约的艺人,音乐学院的学生拥有更多在歌唱方面天然的优势。” “跟着邱泽志学习过的学生,有好几个进入了圈子,最近才发了新专辑的齐悦,已经小有名气的制作人林川,和有嘻哈天王之称的莫天棋,都师从邱泽志学习过。所以今晚来了很多娱乐圈的人。” 而另外几个仪表不凡的人,是傅开、芙蓉、叶青和、叶朗,来自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以沈家为首,另外三家是傅家、南荣家和王家。王氏家族和企业发展到美国站稳脚跟后,举家搬去了美国。后来便由叶家填补了王家的位置,不过在四大家族中只能叨陪末座。 这些家族里的人基本都是娱乐圈有权有势的人,从事幕后工作,真正的经营也不局限于娱乐行业,涉及到其他多种行业。而真正出现在公众视线内的明星,只有初晴和沈临溪。 初晴本名叫南荣初晴,是南荣熙的堂妹。初晴父亲过世得早,她争强好胜才进入娱乐圈,背后的身份也是沈源的股东之一,有一定的权力。 沈母林淑秋那么抗拒沈临溪去演电影电视不是没有原因的。四大家族的人,哪一个不是在背后掌控轻轻松松赚钱,根本不需要像他那样抛头露面。公众眼内的大红大紫、名利地位,在钟鸣鼎食锦衣华服的富贵之家,根本算不得什么。 傅家、叶家的人都到了,而南荣家的南荣熙和初晴却还没有现身。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2 别人的人生 23 最好的本钱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3 最好的本钱 托新签约给沈源的福,苏剪瞳得到了很多由公司提供的新裙子。年轻就是最好的本钱,不用刻意打扮,在人群中也不显得寒碜。 只是她的身份就有点奇特了,要说是艺人,她签约的消息并未公布;要说是沈临溪的助理,景杨几乎是如影随形跟着沈临溪。 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不由都带着好奇。 景杨匆匆给苏剪瞳介绍完,就贴身跟着沈临溪。沈临溪回应了众人,雍容华贵的林淑秋站起来,看着他,却没有主动走过来。 沈临溪十五岁和父母闹翻进入娱乐圈,十七岁那年迅速蹿红,然后和父母关系缓和。到二十五那年,突然发现自己最初的成功是因为母亲动用手中权力的关系,他和父母间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 这次他能踏足沈家大宅,沈暮言没少从中调和。 母子俩正处于尴尴尬尬的时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其他的人大略都知道他们母子的关系状况,客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背景音乐的声音。 苏剪瞳站在原地,正用眼睛到处找邱泽志,忽然一个身影从二楼飞过来,彭一声跑到苏剪瞳面前,“妞,你来啦?” “我来啦。小鬼几天不见长高了啊?”苏剪瞳应了一声,笑嘻嘻去摸他的脑袋。 林淑秋看到孙儿跑下来,跑到苏剪瞳面前那一声,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本来气氛就有点尴尬,现在更是充斥着沉闷的气氛,像暴雨前兆的沉闷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年轻一辈的人中,明星是最没有地位的,不敢开口说话。苏剪瞳不明所以,只知道周围乍然就冷了下来,冷成了一个漩涡,怪异得像要把她吸食进去。 芙蓉知道林淑秋最不喜欢没规矩的人,苏剪瞳站在面前,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同样不讨喜的女人徐瑜心。徐瑜心嫁入沈家,哪怕是生了沈怀瑜,也没有得到林淑秋的认可。 她赶紧将茶杯端到林淑秋面前,劝说:“伯母,二哥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去那边坐坐,吃些茶点?” 林淑秋点了点头,芙蓉最体贴,知道沈临溪爱吃零食,回来肯定是跑到餐厅的自助餐区吃东西,所以有此提议。 “怀瑜,跟着奶奶。”沈怀瑜对苏剪瞳眨了眨眼睛,飞跑过去跟上林淑秋的脚步。 林淑秋讨厌沈怀瑜的母亲,但是却百般疼爱这个孙儿。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3 最好的本钱 24 就此吻上去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4 就此吻上去 苏剪瞳左右晃荡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邱泽志的身影。 报纸上邱泽志的照片,她看过已经记在脑海里了。 正在出神的时候,眼前一晃,一道耀眼的光芒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沈天白在苏剪瞳眼里,是自带光芒模式,他的才华和他的温柔,一直都让她着迷。她愣了一会儿神,才看清他身旁的人。 邱泽志年近四十,容貌清矍,眼角有明显的皱纹,沈天白比他小不了多少,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状态和他大相径庭。 邱泽志的容貌入眼,苏剪瞳呆住了。其实她本身和邱泽志长相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有一种突然面对父亲的感觉,这样奇特陌生的感觉攫住了她,让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呼吸了一口。 两人说笑着一起走来,苏剪瞳找不到理由上前去。 眼看着沈天白和邱泽志一一和众人打完招呼,两人和沈暮言坐在一起聊天,苏剪瞳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上前去。 “这些年你一直住在国外,也不舍得回来看看,好不容易盼到今天。”沈天白笑道。 邱泽志声音低哑迷人,缓声说:“人老了,总有近乡情怯之感。” “该常回来看看的。我还记得你和大哥当年同台演出时候的盛况,下面的女粉丝,人挤人人踩人,也是当年的娱乐行业不发达,若放到今天,我肯定签下你和大哥,做个组合。”沈暮言插进来一句。 邱泽志一边笑一边摇头,“当年暮言你在汉诺威学院的时候,连外国女孩都迷倒过。我和天白怎么能和你比?你要是继续拉小提琴,哪有我和天白的位置?” 说起往事,沈暮言面色一正,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琴了。 感觉到一道目光定定的钉在这边,沈暮言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朝苏剪瞳走过去,递了一杯香槟给她。 苏剪瞳接过来,要鼓足勇气去找邱泽志求证,是需要喝点酒的。她是初次喝酒,摇晃了一下杯子内琥珀色的液体,端起来,闻到香味,馋得咽了口口水。她小口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味道,味道还不错,唇齿留香。然后又微抿了一口,沈暮言刚刚举起杯子,就看到她喝水一样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怎么样?”看她喝得高兴,他晃了晃杯中酒,真有这么好喝? “好甜。”她有点酒意,无辜的眼神望着他。唇上沾着一丝酒渍,让他很想就此吻上去,检验一下她喝的那杯和自己喝的这杯有什么区别。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下午加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4 就此吻上去 25 真是想太多(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5 真是想太多(加更) 沈暮言注意到她喝光了酒,注意力就不在他这里了。眸子一直不加掩饰地看着沈天白和邱泽志的方向。 他判断了一下,她一直在盯着邱泽志看。 让他也忍不住顺着她的眸光多看了几眼。有什么特别的吗?大哥和邱泽志熟悉一些,他稍微生疏。他侧过身子挡在苏剪瞳面前,苏剪瞳探头从他肩膀边掠过,还是朝着那个固定的方向。 他移动一步,又遮挡了她,她锲而不舍的跟着移动了一步,继续看。 “很帅么?”他声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一丝……说不清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让人不适。 苏剪瞳根本没有听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我大哥还是邱泽志?” “哦,是啊。”苏剪瞳随口敷衍。 “叮叮叮”沈天白敲着酒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等到大家目光都集中,他才开口说:“各位,今天是邱老师阔别多年回国演出的日子,在座的都是邱老师的好友和学生,我们一起敬邱老师一杯。” “干杯!” “祝邱老师演出顺利!” 大家自动围成一个圈子,连林淑秋都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点。”南荣熙和初晴从门外走进来,就看到大家正在举杯,两人举起酒杯,加入了人群。 初晴开口问:“邱老师马上就要演出了,这几天有活动吗?不如我做个东道,请邱老师在各处游玩一下。” 邱泽志身边的助理兼管家陆骞马上就抢先说:“谢谢晴小姐的好意,邱老师想在演出前多排练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初晴深悔自己失言。邱泽志的妻子前年因病去世,据说他一直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整整休养了大半年,才恢复工作。他脸上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如何明朗,想来是心情始终没有恢复。她本来想借此多讨好沈家的人,碰了个软钉子,只得笑着说:“那我借花献佛敬邱老师一杯,改日有机会再相邀了。”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站在沈母林淑秋身边的芙蓉一眼。最近芙蓉颇得林淑秋的喜爱,初晴今晚是故意迟到的。反正早到也讨不了好,干脆就晚了一步。 南荣家、傅家与沈家一直都有婚约,沈家有三兄弟,南荣家一个初晴,傅家一个傅芙蓉,原本以为这场婚事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两家的女孩可以随意在三兄弟中挑选意中人。没有想到,除了沈天白坚决地娶了四大家族外的徐瑜心,沈临溪和沈暮言一个比一个能等,任谁都矢口不谈结婚的事情。 沈临溪淡然优雅,对感情之事毫不萦怀,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沈家长辈对他的疼爱和喜欢;沈暮言成熟稳重,年纪轻轻就接手了整个沈氏集团,能力手段都是有目共睹的。 最初初晴和芙蓉还拿捏不准到底选谁好,抱着鱼与熊掌无法抉择的两个人在这场角力中一直较着劲儿,谁都不肯先松口。都盼着对方先挑一个人选,自己就顺理成章接下剩余的一个,免得日后后悔自己的选择。 后来才发现,两人真是想太多,沈暮言和沈临溪身边,似乎从来都没有为她们留位置。 两人不由把希望转向林淑秋,盼望能押宝押对,通过沈母施压下去。 林淑秋不喜欢娱乐圈是既定事实,初晴早年就入了圈子,已经先输一筹,免不了有点气急败坏之感。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加更~ 谢谢各位宝贝的投票、收藏和留言,有你们我才能继续坚持~~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5 真是想太多(加更) 26 沉稳男中音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6 沉稳男中音 邱泽志精神状态并不十分好,连喝两杯南荣熙和初晴敬的酒,有点不胜酒力。 苏剪瞳找到机会站在他身边,心里五味杂陈,关切地递了一杯温水给他。邱泽志讶然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温和地说:“谢谢你,小姑娘。” 听到他沉稳的男中音,苏剪瞳一颗心碰咚碰咚大力的跳起来,母亲的日志里说父亲很温柔很和善,会是他吗?会是他吗? 初晴一眼看到就看到了苏剪瞳,她穿着乳白色的小礼服,站在邱泽志身边正在讨好他。邱泽志似乎并不抗拒她的好意。 她的目光落在苏剪瞳身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哎,堂哥,今天似乎不光是欢迎邱老师回国演出,好像还有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南荣熙回应道。 “上次暮言的家宴,有一个不知哪里跑来的女人,将宴席搞得一团糟,暮言说要让她当众道歉的,我们好像一直没有收到道歉。今天暮言是趁着人齐让她过来的吗?”她看着苏剪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剪瞳身上,出席过那天宴会的人,还记得她脑袋上顶着的汤汁菜叶,不由轻笑出声。 不知道原委的人,相互打听,窃窃私语。 在坐的都是最重视礼仪仪表的一群人,最喜闻乐见别人出糗的时刻,气氛竟然因为这样热烈起来。南荣熙也不由抿唇笑了一下,想起她头上那片生菜叶子,和她表情丰富生机勃勃的脸孔还真是搭配得相得益彰。 苏剪瞳正对着邱泽志想心事,脸上不由带着花痴的表情,呆呆地对着他。对其他事情无知无觉。 初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这样说不讨沈暮言的欢喜,不过能讨林淑秋的欢喜就够了。 林淑秋果然心头一哽,想起这件事情来,说:“也行,就趁今天人齐,那个谁,跟大家道歉吧。” 她本不想在今天这个时机说这个事情有失大家风范,可是沈天白当年娶的那个女人,冒冒失失和眼前这个有的一拼,她一开始没有阻止,想到结婚前儿子在外面玩玩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结婚的时候老老实实听家里安排就好了。后来的事情却超出了她的控制,沈天白坚决和徐瑜心结了婚。 为这事,她气了好几年。好在沈暮言真的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对谁特别上心过。她那天见到过沈暮言对待苏剪瞳的态度,不想有儿子再重蹈覆辙。 苏剪瞳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邱泽志。沈暮言轻咳一声,刚要说话,林淑秋提高了声音,“那个谁,你听到没有?” “啊?啊?”苏剪瞳回过神来,撞到林淑秋凌厉的眼神,惊了一下,杯中的香槟洒了半杯出来,弄得一身狼狈,连邱泽志也不能幸免地被溅到酒渍。苏剪瞳慌着拿出纸巾去给他擦,白色的纸屑掉在邱泽志深黑色的西服上,留下了显眼刺目的白点。 陆骞赶紧扯了餐巾,给邱泽志整理。 人群见证着苏剪瞳呆呆发花痴的模样,笨得手忙脚乱的模样,齐齐“啧”了一声。 林淑秋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剪瞳回头来问,“你们在说什么事情啊?” 直觉和自己有关,偏偏刚才全听漏了。 “你上次搞砸宴席,今天又弄脏了邱老师的衣服,苏小姐可能还不太习惯这种人多的场合吧,我推荐一位家庭教师给你好不好?教教你各种场合的礼仪,对你有好处的,不是吗?”初晴这句话简直是人身攻击了,上升的高度也提高了一个层次,直接骂苏家的家教礼仪了。只是她言笑晏晏,谁都从她的言辞里听不出攻击之意,还真当她是好心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6 沉稳男中音 27 有东西给你(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7 有东西给你(加更) 在苏剪瞳还在错愕之时,一只大手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舒缓得犹如乐器发出的声音办悦耳,“瞳瞳是我的学生,有些东西我会私下里教她。” 沈天白的话语动作,维护之意、亲密之情溢于言表。既然是大儿子当众发话,林淑秋不便驳他面子,闭口不谈这件事情。看着初晴,稍有赞赏之意。 “哦,对不起,倒是我操心得过宽了。”初晴真诚地看着沈天白道歉。她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眼前这个女人,以后再也入不了林淑秋的眼了。她的那些糟糕失仪之举,在今天这么一宣传,就让人印象更加深刻了。 有身份有地位的家庭,选择另一半更多是出于更加巩固自身实力、事业发展考虑,且不说苏剪瞳毫无背景,光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在普通家庭都不一定讨喜,更别说大家族了。 林淑秋黑着脸。沈天白拍了拍沈怀瑜的后背,让他上前到奶奶身边,这个举动才让林淑秋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沈暮言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光几次落在沈天白和苏剪瞳的身上。大哥……喜欢她? 林川出来打圆场,“今晚难得大家都在,我应景献丑一曲,老师多多指点。” 他说着,拿起小提琴,当众演奏了一曲,赢得大家一致的掌声。气氛总算被带回了正轨。 邱泽志喝了点酒,又被苏剪瞳泼了一身的酒,偷空去洗手间。 苏剪瞳一直想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问问他母亲的事情,趁人不注意,跟着一起溜了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外等着邱泽志。 邱泽志拉开门的时候,看到苏剪瞳,脸上神色又惊又虑,浅显的皱纹深深皱了起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从他出现开始,她就刻意接近,邱泽志涵养好,没有拒绝。可是现在居然跟到卫生间来。 “邱先生,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不过我担心没有很多机会,才冒昧打扰,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记者?狗仔队?但是刚才沈天白说她是学生?邱泽志英俊的五官立时防备起来,警觉地问:“你要问什么?你是哪家报社的?” “我……不是,我只是想问问……”苏剪瞳半天无法正常措辞,想起什么,忙着从口袋里找母亲的照片。 正在这个时候,邱泽志的助理陆骞上来了,他黑着脸,将邱泽志拉到一边,“邱老师,你先出去。” 邱泽志马上离开了,陆骞盯着苏剪瞳,冷声警告:“这位小姐,邱老师很忙,希望你不要随意打搅他。” 苏剪瞳失望至极,陆骞侧身从她旁边经过,将一张硬纸片塞进她手里,压低声音说:“你有什么要问的,明天打这个电话,找我。” 偷眼瞧手里,是一张名片。苏剪瞳不由转忧为喜,紧紧攥着名片,是的,邱泽志明天还有排练,她等那个时候去找他不迟。 敛起的眼睑刚刚抬起来,就看到沈暮言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我听说,你喜欢弹钢琴,并不喜欢弹小提琴?” 苏剪瞳挤出笑脸,“还好。” “邱老师有你这样忠实的粉丝,我真替他开心。”沈暮言盯着她手里的名片。 果然被误以为是在追星。苏剪瞳不想多涉及这个话题,岔开道:“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明天带来给你。”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7 有东西给你(加更) 28 明天还要来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8 明天还要来 “明天?” “是啊。你会去看邱老师排练吗?如果你不去,我托沈老师把东西给你带回来。”苏剪瞳说得郑重其事。 沈暮言本来不想去,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也许我会来。” 邱泽志的排练定在次日晚间七点钟开始。 苏剪瞳傍晚就给陆骞打了电话。电话里陆骞态度和蔼了一点,让她直接去邱泽志下榻的地方。 邱泽志并没有住酒店,他对起居的要求很高,音乐练习需要好的环境,所以早就在一处幽静的地方租好了整套房子。 苏剪瞳一路忐忑,约她去住的地方谈,是因为发现她和母亲相似的长相了吗? 她只见过母亲的照片,母亲是那个年代的大美人,杏眼桃腮柳眉,苏剪瞳小时候和她并不十分想象,大了才慢慢接近她的长相。 如果真的是父亲的话,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到这个事实的吧? 到了邱泽志的住处,邱泽志和陆骞的态度比昨晚果然温和了不少,将苏剪瞳让进去,亲切地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苏剪瞳幸福得手微微发抖。她生命了缺失了父母,一直没有来自父母的关爱,可是每个人内心里,都有对父母亲情的渴盼。她并不是打算要靠父亲来做点什么,她希望的,只是一份单纯的父女感情。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果汁,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太过激动和兴奋,她觉得脑子中反而空白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开头好。 “苏小姐是吧?”陆骞点燃了一根烟,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鸷,帮她开始了话题。 “叫我小苏就可以了。” 陆骞凑近她,忽然抬手捏住她的肩膀,“苏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秘密的?还对谁说起过?” 苏剪瞳微露讶异,不过旋即想明白了,邱泽志名声在外,暴露出有私生女的事情,一定会对他声名有碍。他们都知道了吗?她尴尬地舔了舔唇,抢着说:“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只是想求证一下,你们放心,知道情况我就会走,邱老师不认也没有关系,我懂你们的苦衷。” “是吗?你值得我相信吗?”陆骞凝视着她,似乎在揣摩她话里的真实性。 “相信我,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苏剪瞳说得真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算别人知道了,又有谁在乎呢? 心底涌起难过的情绪来。她的担忧成了现实,来打扰父亲果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当初母亲的离开,也是有苦衷的吧? 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讲再正常不过的父母亲情,到了她这里,一切都变成了奢求。 她瞪大眼睛看着邱泽志,想将他的影像刻入脑海里。那个母亲深爱着的男人,她渴求了一辈子的父爱。 邱泽志正对着她,皱纹掩盖不了他的英俊尔雅,他脸上微带的愁苦情绪让苏剪瞳心底软得微微发疼。她想要父亲,可是更理解他的难处,她放下杯子,站起来说:“对不起,真的打扰了。我马上离开。” 她刚一站起,陆骞在她身后,一记掌刀劈了下来。 苏剪瞳回身倒在陆骞怀里,看到邱泽志眼里闪过冷冷的恶芒。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8 明天还要来 29 电话打不通(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29 电话打不通(加更) 晚上的排练如期在七点钟开始。 沈暮言姗姗来迟了几分钟。邱泽志带着乐团和沈天白已经开始了。两人身着白色衬衣,手持小提琴,风度翩翩地站在场中央,身后是庞大的交响乐团。激昂壮丽的音乐环绕整个场地。 沈暮言在旁边略站了一会儿,发现在场边来帮忙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大约都是成韵馆的学生。 只是这些人当中,没有苏剪瞳的身影。 他好奇她到底要还他什么东西,该死的,昨天晚上居然忘了问。 沈怀瑜站在边上,看到沈暮言在,颠颠地跑过来,“三叔。” 他苦着一张脸,“爹哋说要我拜邱老师为师,我一点都不想学拉小提琴,你救救我!” “正好。反正我们也不舍得打你骂你,跟着我们你永远都是锯木头的声音。邱老师为人严厉,你可以学得很好的。” 沈怀瑜更加愁苦了,张望了半天,“妞也没来,她答应了早点来陪我的!” “给她打电话了没有?” 这句话提示了沈怀瑜,他赶紧打电话过去,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再打直接就关机了。 沈怀瑜无奈地举着手机,“搞什么啊?居然关机了?” 沈暮言注视着场上的邱泽志,多年未见,他的琴艺已经精进了很多。只是……有哪里似乎不对,他自己也很难说出哪里不对,只好静静地听着。 他听着听着,眸子微微眯起来,似乎非常享受。 一曲终,邱泽志扫向四周,瞥到沈暮言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似有如无地投放在他的手指上,心里略惊,不动声色地收好了小提琴。 “怎么还不来啊?”沈怀瑜抱怨道。 沈天白在一旁,清亮的嗓音喊道:“怀瑜,给邱老师倒茶。” 沈怀瑜一脸纠结地走过去。沈暮言才注意到,连贴身跟着邱泽志的特助兼管家陆骞也不在。 他联想起陆骞塞给苏剪瞳的名片。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沈暮言的电话响起来。他拿起来看到是景杨,毫不犹豫地接了,景杨的声音略显焦急,“沈先生,不好意思打你私人电话,你在排练现场看到苏剪瞳了吗?” “没有。” “她说过今晚会直接去看沈老师和邱老师排练的,结果才出去没多久电话就打不通了。到处都找了没有她的人影。” “到处都找了?有事吗?” 景杨犹豫了一下,“瞳瞳的外婆有点不舒服,得让她回来看看。现在找不到她人,我们反而担心起她来了。” 沈暮言道:“你们先帮忙照顾老人,我看到她,会转告她及时回家。” 景杨吁了一口气,真诚道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29 电话打不通(加更) 30 我们的秘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0 我们的秘密 邱泽志和沈怀瑜坐在休息室里。 沈怀瑜坐在一旁百无聊赖,他被逼着学不想学的东西已经很闷了。还要被父亲逼着来伺候邱泽志,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有多少耐心?勉强保持着公众场合下的仪态,在沙发里正襟危坐。 沈暮言连打几次苏剪瞳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不由对沈怀瑜失望地摇了摇头,“还是联系不上苏剪瞳。她真没有说去哪里吗?” 沈怀瑜摇头:“没说啊,只说要来陪我。真是怪怪的。” 外面沈天白带着学生一起走进来,也有点奇怪地说:“苏同学怎么还没有来?说好今天她来帮忙的,一直不见人。” 邱泽志越来越坐不住,微微欠了欠身,很绅士地说:“天白,暮言,今天我想早点结束排练。我们明天继续好吗?” 沈天白点头:“也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看一看这城市的变化。”邱泽志诚恳婉拒。 他匆匆走出门,忙着给陆骞打电话:“你先别动姓苏的那个女人,等我回来。” 他挥手招了一辆车,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住处。苏剪瞳在床上还没有醒,身上捆绑着东西。他身上优雅绅士的风度一进屋就荡然无存,变成浪荡流气的样子,陆骞冲着他说:“我正打算将她运到城外的山上,直接推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得等等,沈家老大和老三似乎很在乎这个女人,要是弄死她,不免惹出大乱子。沈家的手段,你我可都是知道的。” 陆骞眼眸一深,“那怎么办?她已经知道了,说不定外面还有很多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也瞒不下去。” “刚才她语焉不详,我们等她醒了再问问,然后做决定不迟。” 两人争执讨论了一番,解开苏剪瞳身上的绑缚,焦急地抽着烟,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 苏剪瞳被烟味呛醒,悠悠醒转来,脑子朦朦胧胧想起刚才昏过去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抬眸,邱泽志已经恢复了优雅绅士的样子,关切地问:“这件事,你真的不会对别人说吗?” 是试探,再次确定她到底知道多少实情。 苏剪瞳连忙摇头,“如果造成您的困扰,十分抱歉,我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的。只是外婆那边……她若是问起,我不能瞒她。” “你知道多少?从哪里知道的?” “从妈妈的日记本里看到的啊,我所知道的全部关于您的事情,都是从那里面看到的。其他的,您一定知道得比我多。”苏剪瞳掏出了苏云的照片。 陆骞和邱泽志面面相觑,对望了一眼,她所说的事情,和他们的秘密,似乎相差甚远? 邱泽志更耐心了,“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0 我们的秘密 31 她怀着孩子(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1 她怀着孩子(加更) 苏剪瞳原原本本将事情说给她听,她说得越多,邱泽志脸上欣慰、内疚的表情也就越多,看着她的目光复杂起来。连陆骞阴鸷的表情都舒展开来。 最后,邱泽志幽幽地说了一句:“瞳瞳,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我和你妈妈,当时因为性格不合,争吵了几句,后来我再也没有找到过她。我没有想到,她那个时候肚子里怀着孩子,怀着你……刚刚陆骞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将你打晕。他以为你是来密谋我的坏人,我在意大利住的时候,得罪过一些人。” 最后的疑虑也被打消了,苏剪瞳赶忙摇头,“哦,原来是这样。没有关系的。” 眼前这个真的是父亲,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找了,苏剪瞳脑子里幸福感充溢,顾不上思考其他的东西。父亲这个词,太过陌生,可又像从来不曾缺失一样,一直在身边,异常熟悉。 看着清矍优雅的父亲,她有一刻,如置身梦境。看来,自己的音乐天赋确实是遗传自父亲,从小到大,她都是班里的优等生,钢琴方面的练习和学习,受到过很多人的赞扬。 找到身上和父亲相似的因子,留在血脉里的烙印,就像血液本身一样,是无法忽视也不可或缺的。 陆骞笑眯眯地说:“邱先生身份不同寻常,所以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公众场合里,我们不希望有任何别的事情冒出来打扰到邱先生。” 苏剪瞳望了邱泽志一眼,她知道这些话他不便直接对她说,所以有助理代他说出。外婆这些年的想法很简单,想让她找到父亲过上好日子。而她没有想到那么远,寻找父亲,不过是本能的对内心的诉求。 她点了点头,“我说过了,不方便的话,我不会再来打扰。” “对不起,瞳瞳。”邱泽志诚恳地说道。 “那我先离开了。”苏剪瞳站起来往外走,不是没有失落,可是她能改变什么呢? 邱泽志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陆骞制止了。陆骞很快安排人去查苏剪瞳的资料,果然查到她从小失母,父亲不详,和外婆相依为命过日子,才放下心来,对邱泽志说:“你最好离她远点。” “苏剪瞳真是邱泽志的女儿吗?”邱泽志这个话问得有点奇怪,他自己就是邱泽志,却对自己直呼其名。 陆骞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恨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大了,我跟着邱泽志,不过十五年的时间,哪里知道是不是他的女儿?先看着吧,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女人就好。要不然……” 邱泽志忙阻止道:“你别轻举妄动,我们不要招惹沈家。” “演奏会结束,我们就赶紧离开回意大利吧,这个主意太失策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1 她怀着孩子(加更) 32 没那么重要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2 没那么重要 虽说找到了父亲,苏剪瞳的心里总是提不起劲儿来,怪怪的无处着力。至于到底是哪里奇怪,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被这样莫名的烦躁情绪控制着,她信步回到刘盈盈工作的琴行,拿了寄放在那边的鱼缸,走回当天和沈怀瑜一起捞鱼的那个池塘。 扎好裙子踩进冷水里,一网一网捞下去。有点漫无目的,又是势在必得。 她神情专注,连身边有汽车靠近,也完全没有察知。 看到水面上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时,她才惊呼抬头,发现是沈暮言,没好气地拍了拍胸口,“吓死人了啊。” “演奏会的排练,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了。”她是从邱泽志的住处回来的,当然更加清楚。 “为什么没有出现,害大家瞎担心?” 苏剪瞳没有答话,心情不是很好。这样的结局,有多少是期盼的,又有多少是让人失望的呢? 沈暮言看着旁边的鱼缸,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两条……是我原本养的那两条?” “是啊。这就是我说要还给你的东西。”苏剪瞳一边回应,一边继续捞鱼。 “那我那天喝下肚的……?” “才开始的时候,我去厨房杀鱼,那几条鱼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我不敢杀,又觉得他们可怜,就拿去池塘放生了。”她捞起一网,摇了摇头,“回来的路上,我想你二哥没吃东西,身体也不太好,就在摊上买了几条整理好的鱼,回来熬汤。放生的鱼,是放到这个池塘里了。” 想到她杀鱼放鱼的娇憨画面,沈暮言勾唇。然后持怀疑态度,“能捞上来?” “已经捞上来两条了啊。多试试,总会捞上来的。” “咳咳。”沈暮言握拳在唇上,“上来吧。其实这鱼,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确定?听说这是名贵品种,又是你心上人送的,我担心在池塘里放久了,就找不回来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被老板穿小鞋。” 她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沈暮言想笑,他应道:“确定。放生了就放生了吧,当是积德行善。何必再苦苦追杀回来?” 他说着,将鱼缸端起来倾倒出去,苏剪瞳吃惊道:“喂,好几万一条呢!” 急忙伸出手去接。两个人一个使劲倒出去,一个慌张接住,浴缸“啪嗒”在苏剪瞳手上碎裂开来。破碎的玻璃片将她的手心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2 没那么重要 33 她是笨死的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3 她是笨死的 苏剪瞳疼得直皱眉,对于弹钢琴的女孩子来说,双手是很重要的,这一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弹琴。横眉挑眼看着沈暮言,每次遇到他,都很难有什么好事。 鲜血汩汩流出来,她伸手想在池塘里洗一下,沈暮言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你要是哪天死了,就是笨死的。” 池塘里水脏成那个样子,她还去里面洗伤口,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这么大的。 “上来。”他和缓了语气,带她上岸。 苏剪瞳吸了吸鼻子,“是你自己说不要这鱼的啊,这件事情就两清了。” “鱼重要还是手重要?”他没好气。 “对你鱼比较重要。对我,当然是手比较重要。苏桥街有老中医,敷敷草药就好了。” 沈暮言扔下她的手,将地上的衣服鞋子一股脑儿扔进车里,连带她的鞋子一起,“跟我回去敷药。” “不用这么好心的,我自己可以……”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卷带进车里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又似乎很合常理:“你已经签约沈源了,算工伤是我的损失。” 他说完,转头给医生打了电话。苏剪瞳闷闷地缩在座椅上,他的脑袋忽然凑得很近,审视着她的眉眼:“还有,不准再去捞鱼了。” 刚才打碎的玻璃全部都散在了池塘里。 “知道了。”她应道。能不能不这么凶? 沈暮言单独居住的这栋楼,他住在顶层。高高在上的一百楼,可以俯瞰这座城市任何建筑。他的专用电梯直接在客厅里停了下来,下了电梯就可以直接坐上沙发,这样的设计让苏剪瞳惊愕不已。 整栋房子很宽敞,装修布置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和品味。每一样家具都透着独特的高大气息。只是太宽敞空旷了,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摆放有致,看不到丝毫的杂乱。可正是这样,显得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和他这个人一样。 沈暮言让她在沙发上坐好,永远都是命令式的语句,“等着医生来。” 苏剪瞳依言老老实实坐着。他拿出掌上笔记本处理公务。一陷进公事里,沈暮言就专注起来,直到门铃响起,才发觉自己带了苏剪瞳回来,医生这个时候该到了。 看沙发一角,苏剪瞳和衣缩在一处,无聊地打着瞌睡。他无声地笑笑,帮医生开了门。 医生年逾五旬,是个和善的中年男子,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一眼看到苏剪瞳,将外卖放在茶几上。笑说:“我就说少爷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 糖醋排骨、火腿闷鸡腿菇、芒果冰、缠丝椰香肉松酥,苏剪瞳被一阵阵浓郁的香味馋醒,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她一天都等待着要见邱泽志,沉浸在对父爱的向往里,东西都没怎么吃,早就饿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3 她是笨死的 34 孕妇的影响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4 孕妇的影响 医生一边帮她检查手,她就一边一眼也没有停过的看着那些吃的。偶然察觉到笼罩在头上的目光,知道沈暮言也许在看她,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掩藏起自己的窘态。 “还好伤得不是很重,不用缝针,包扎一下、吃点消炎药就好了。只是最近不要沾水,不要拿重物,好好歇几天。”医生检查完,拿出药给沈暮言,起身告辞。 沈暮言送他到门口,忽然压低声音说:“那个……她也许怀孕了,消炎药有影响吗?” “也许?” “那个……”沈暮言抚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是该检查的。可是以她的年纪,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么?还有,她根本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他,这一点拖得越久,他越开不了口解释。也许……私心里,觉得有个孩子也还不错。沈怀瑜不就挺乖挺萌的吗?他脑子里一瞬转了好几个念头,“有影响吗?” 医生善意地笑起来,伸手拿掉他手中的药瓶,“我给她换一种吧,这种没妨碍的,不过就是苦点。我个人再赞助一瓶孕妇咀嚼钙片。” 沈暮言接过来,医生是沈家的家庭医生,很早就一直在沈家服务,和沈家人是半公半私的关系,在沈暮言面前也很自在。他朝内望了望,“不跟家里说?” 沈暮言觉得心里十分异常起来,他从来没有过结婚的打算,也没有准备持续一段感情。不过有个自己血脉的小孩,倒是未尝不可。 送走医生,回身来,看着她馋馋的样子,心情稍好了一点。对于食物,他倒是没有多少热心,好吃的吃多了,就很难再遇到特别合胃口的,从来没有像她那样子过,什么东西吃起来都特别香,引得人不馋也眼馋起来。分别倒两粒药在手心,递给她,“先吃药,后吃饭。” “这片开水冲服,这片咀嚼。”他又叮嘱了一句。 “哦。”苏剪瞳冲服了一片。拿起另外的一片扔进口里,咀嚼了一下。秀眉马上紧紧的蹙起来,连呼吸都涩了,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她不敢说什么,再次咀嚼了两口,终于苦得受不了,愁眉苦脸地问:“你给我吃什么了?” 沈暮言凑近她,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嚼的是哪片?” 苏剪瞳摊手说:“这只手里的那片。好苦,我能不能喝水?” 小喵咪一样睁大湿漉漉的眸子祈求地看着他。 她搞错了两片药,将钙片冲服了,咀嚼了医生说“苦点”的消炎药,沈暮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摇头。她总是有点小迷糊,不过大多数时候这种迷糊都是无碍的,甚至有点好玩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4 孕妇的影响 35 加深这个吻(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5 加深这个吻(加更) 苏剪瞳被他的笑声弄得委屈起来,眸子里波光粼粼,下一刻似乎就会哭出来。他是故意弄错两种药的是不是?捉弄她有这么好玩吗? 她刚要指责他的不安好心,抬起下巴,突然,他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她一错神,他的鼻尖就碰到她的鼻尖上。呼吸彼此缠绕,气氛暧昧不明。他要咬人了! 这个念头一起,苏剪瞳本能地退后,娇俏的下巴被他先一步捏在手心里,他的双唇贴合上来,长舌破齿而入,抵入她的口内娇软。她瞪大眼睛,一时无法应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的亲密,想要推开他。她的双手甫一搭上他的肩膀,他就趁势揽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痴缠得过分,他不紧不慢地咬噬着她的舌头,她口内的苦涩滋味弥漫在两人口舌之间。可是却突然只有甜,而没有苦。他逗引着她的舌头伸进自己口内,含住大力吮吸起来。 太过霸道的技巧,青涩如苏剪瞳根本承受不住,腰腹都酸软起来,异样的电流如有形之物滋滋的窜过,破口发出一声呻吟。她下意识紧紧闭了双眸,似乎不看不查,便可以抵挡这样奇异陌生的感受。 他在察知到自己的某个部位也硬疼起来时,终于肯放开她,将自己的舌递入她口内,苏剪瞳呆怔着不知道该如何接纳。 还是太小了啊。他不急于勉强,松开她,看着她红肿的唇瓣,脸上呆萌的神情,忍不住上去再偷啄了一口,贴住她的唇痴缠厮磨。 “你尝过的苦味,我也尝过了。”停下这个深吻时,他摊手耸肩,“扯平了。” 苏剪瞳脑子里一团浆糊,明明两件事情都是她吃亏了,为什么又被扯平了?心里有什么怪怪的,他这是第几次吻她了?第一次是认错了人,第二次,第三次呢?她原本说服自己,他只是喜欢咬人而已,她也一直坚信这个想法。可是刚才……刚才明明不是的,而她,居然觉得很快乐,差点融化在那样的吻里面。 让她有一种他是光芒四耀的太阳,而她只是一朵永远追随、等待他用热量哺食的向阳花的感觉。 她还要说什么,沈暮言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神色顿时凝重了,朝着她的方向:“景杨打来的,你外婆住院了。” 苏剪瞳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外婆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外婆犯病的事情,沈暮言刚才就知道了。不过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一心出来找苏剪瞳。找到后,更是将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带着苏剪瞳,马上下楼,往医院赶去。 老刘叔、景杨、刘文杰、刘盈盈都在,苏剪瞳一见他们就泪眼婆娑,景杨安慰道:“你回来了就好。今天下午施工队要来拆这一片区的房子,外婆急得发病了,一直找你也找不到,只好送来医院。医生说,心脏搭桥手术必须要在今晚之前做。越拖得久越糟糕,晚了怕外婆撑不住。医院做手术这个同意书,还是得你来签。” “嗯,做,一定要做。”苏剪瞳内疚不已。医生早就说过外婆的病要及早做手术,她上音乐学院这几年,花光了外婆的积蓄,害外婆只能拖着保守治疗。她一直在存钱的,这次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外婆有什么闪失了。 景杨看了看她:“治疗费用是二哥派人送过来的。他在赶通告,你下午人不见了,我回来帮外婆入院,他知道后一会儿就派人送了过来。” 苏剪瞳的手机是在邱泽志家里被陆骞关机的,她自然不知道,感激道:“谢谢你。二哥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他。” “什么时候做手术?”沈暮言问了一句。 主治医生赶了过来:“病人是rh阴性血,是稀有血型,医院的筹备量不够,正联系了志愿者,在赶来的路上,需要半个小时。准备准备,一个小时后做手术。” 老刘叔是老实人,嗓门儿大,抱怨道:“平常那么多志愿献血的,医院咋会次次都缺血?一到关键时候就缺血。”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5 加深这个吻(加更) 36 不要丢下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6 不要丢下我 沈暮言带着苏剪瞳走进病房,医生还在门外对老刘叔耐心解释:“血液的保存是有周期的,过了这个周期,即便是没有用,也必须处理掉,不能再用。并不是收到多少血就能保证医院随时都有充足的血量。” 苏剪瞳刚一进去眼睛就酸了,外婆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氧,瘦骨嶙峋的手背放在被子上,青筋暴突。她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为了照顾苏剪瞳,她还不得不一直工作,直到前年医生说她的身体实在不堪重负,不能操劳了。 当年也是为了苏云坚决要生下苏剪瞳,外婆和舅舅一家吵翻了,她不能只顾女儿不顾儿子,将自己名下的房子留给了苏文,带着苏云、苏剪瞳在外居住,这一住就是十八年。眼看着房租便宜、生活便利的苏桥街要被拆掉,外婆心内比谁都焦急,她到这个年纪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是瞳瞳还小,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可是她太老了,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这心病加上身体的病痛,日渐压着她的身体。 苏剪瞳的内疚充斥着胸腔,几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之前是自己太自私太任性了,为了自己的艺术、音乐梦想,一直压榨着外婆的钱财乃至她的健康,当外婆病倒时,她却无力做什么。 握住外婆的手,陪着她坐下来。外婆听到声音,心疼地说:“瞳瞳……你吃过饭没有啊?” “我吃过了,外婆。我们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做完我就陪你回家,不用躺在这里。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教我做的菜,我学得有模有样了。”苏剪瞳将伤手藏在一旁。 “唉,花那些钱干嘛?我躺一会儿,输完液咱们就回去。”外婆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已经喘得厉害了。 苏剪瞳赶忙说:“就是一个小手术,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不要操心钱的事情,好不好?” 外婆还要拒绝,苏剪瞳伏在她臂弯旁,轻声道:“外婆,我说过了的,有一天,我要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坐飞机,去巴黎,去维也纳,去哪里,我们都一起。” 她想起小时候在公园里荡秋千的时候,外婆总是站在她身后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和蔼慈祥地笑。现在外婆笑起来,已经没几颗牙了,瘪着嘴笑开来,全是牙床。她完全不敢想象,没有外婆,没有相依为命的亲人,她该怎样坚持下去。 别的小朋友从来都笑话她是野孩子,没有父母,可是只要有外婆在,她就知道自己不是没人疼的野孩子。 一念及此,本来还打算跟外婆说说邱泽志的事情,苏剪瞳默默地收回了这些话。外婆对素未谋面的父亲抱有太高的希望,希望苏剪瞳能被父亲认回,从此平步青云,她才能死而无憾。可是邱泽志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容他爆出有私生女的事情。 那就不如当做不知道吧。苏剪瞳默默握拳,她自己的世界,自己也可以承担。 “外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6 不要丢下我 37 是稀有血型(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7 是稀有血型(加更) 外婆又陷入昏睡,可是握着苏剪瞳的手,一直捏得很紧很紧。她何尝想丢下瞳瞳一个人?瞳瞳还没有长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瞳瞳了。 苏剪瞳抹着眼泪出去,如意料之中,苏文和李学没有来。 这个舅舅和舅妈,有时候连邻居都不如,这份淡漠的亲情,苏剪瞳也不抱多少希望了。 景杨要回去照顾孩子,老刘叔和刘文杰帮忙守在这里。 忽然手心一热,苏剪瞳仰头,看到沈暮言牵着她的手。 老刘叔和刘文杰看着沈暮言都有点讶异,苏剪瞳只是个学生,何时认识这样仪表堂堂的成熟男人的? 苏剪瞳赶忙挣开他的手,说:“他是沈……沈老师,我在学校的钢琴授课老师。” 她签约沈源的事情,刘文杰是知道的,沈暮言的名字却只是听过没有见过本人,何况一个公司的老总会和初签约的艺人出现在一起,会更让人讶异。苏剪瞳干脆就没有说。 “哦,是沈老师啊。麻烦您了,大晚上送瞳瞳回来。”老刘叔待苏剪瞳一向如女儿一样,听到是老师才放心。 沈暮言斜睨了一眼苏剪瞳。他抬腕看表,“该做手术了吧?” 老刘叔很是歉意:“沈老师您有事先去忙,我们在这里陪瞳瞳和外婆就可以了。”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也好。那我先回去。” “谢谢你。”苏剪瞳也说了一声。 医生匆匆赶过来,“献血的志愿者来的路上塌方,封路了。他被堵在一头过不来。没有备用血源,不能做手术啊。” “啊?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能不能等到明天做手术呢?”刘文杰惊问。 “病人的情况不好,除了心脏病,还有高血压和其他一些常见老年病,得尽快。拖不到明天做不说,就算拖到了,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苏剪瞳挽起了袖子,说:“医生,抽我的吧,我和外婆是一样的rh阴性血。” 她本身有一点贫血,前几次给外婆献血,医生就说了不适合抽血,最好找其他志愿者,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医生说:“随我来。” 几个人马上跟着一起上去。沈暮言本来要离开,也倒转了方向,跟着一起上前。 医生此刻也来不及替她检查了,只得问:“小姑娘,你有没有什么献血禁忌症?比如传染性疾病、怀孕、贫血等,都不适合献血,前者是出于对受者的健康考虑,后者是对献血者的安全考虑。” 按惯例都是需要检查的,没有时间的情况下可以根据献血者的答案做调整。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7 是稀有血型(加更) 38 外婆会死的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8 外婆会死的 “没有,您说的那些情况,都不存在,抽吧。”苏剪瞳毫不犹豫地回答。只是贫血而已,大不了抽完血多吃一点东西。 医生点点头。 “等一下,你不能抽血。”沈暮言挡住了她。 苏剪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拜托了,我外婆的情况很紧急,你让一让好么?” 沈暮言抓住了她的手:“总之,你不能抽。等志愿者来。” “医生刚才都说了,志愿者被堵在路上来不了。你凭什么阻拦我?”苏剪瞳动气。 老刘叔和刘文杰也帮腔道:“是啊,而且瞳瞳是外婆的亲孙女儿,由她来献血再合适不过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师您就别管了。” “不行。”她肚子里也许怀着孩子,怎么能轻易抽血,医生刚才也说了出于对抽血者的安全考虑,不能随便抽孕妇的血。何况以她的小身板,抽完足够量的血,自己也很可能倒下。 他拉起苏剪瞳就走。刘文杰挡在他面前,阻拦道:“沈老师,你不能这样……” 沈暮言压低了声音:“明天是沈源今年新一批艺人的签约仪式,你是希望苏剪瞳错过吗?她的工作,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输在起跑线上?” 对于这个,刘文杰还真的不好质疑辩驳。苏剪瞳需要大笔的钱,顺利开展工作无疑是最好的打算。只好眼睁睁看着沈暮言拉起苏剪瞳往外就走,苏剪瞳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拳打脚踢,可是怎样都挣不开他的禁锢。 她一口咬在他手背上,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为所动。 被塞进车里的时候,苏剪瞳崩溃得哭起来:“不马上做手术,我外婆会死的,你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强人所难?工作错过了就错过了,我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可是外婆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沈暮言你这个混蛋,你停车,放开我!” “你错过明天的签约仪式,会赔偿一大笔钱的,你看过合约吗?”其实有他在,那个走过场的仪式,去不去关系都不大。可是她有可能怀孕这件事情,几次哽在口边,就是无法说出来。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干过的最不光明正大的一件事情——误睡了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孩子。年轻女孩子他不是没有睡过,可是那都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他签支票的时候,也格外大方。唯有苏剪瞳,如果人生可以有机会重来选择,他是绝对、一定、永远都不会碰她的! 这样的挫败和懊恼让他心烦意乱,从前在云海大酒店住过十几年都没有事,和任何女人没有产生任何纠葛,偏偏遇到这一个,总是让他不其然做出很多和以前不同的事情来。 “赔就赔!你马上停车,放我下去!”苏剪瞳解开安全带,摇下车窗,一副他再不停车,她马上就跳下去的坚决。 沈暮言干脆的锁上了车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8 外婆会死的 39 陪着你一起(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39 陪着你一起(加更) “沈暮言!”苏剪瞳发出绝望的哭喊声,“你到底要载我去哪里?我恨你,我会恨你的!” 眼前的男人磐石一样毫不动摇,苏剪瞳又气又急,喊得声音都嘶哑了,将触手可及的东西一股脑儿往他头上砸去。矿泉水瓶砸在他身上,撞飞了里面的水,车里顿时一片狼藉。 “行了!”沈暮言一个紧急刹车,按下了车载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失沉稳的声音,“喂,老三?” “大哥,我在你家楼下。我想请你帮个忙。”沈暮言快速说着,“我有个朋友手术,需要稀有血型,你能帮忙吗?” “我马上下来。”沈天白匆匆挂断了电话。 苏剪瞳愕然在当场。既然是找沈天白帮忙,为何不早说?为何一定要将事情搞得糟糕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才让她得知原委? 沈暮言一时之间心情异常不好,心里总有什么压得沉甸甸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中心点,四周围绕着很多人,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成形,可是他又不敢去触碰关键。 沈天白很快就下来了。沈家三兄弟感情一向很好,沈家虽然是世家,家大业大,可是从来没有传出过遗产争夺、家产争夺这些事情来,老大沈天白一心从事音乐教育事业,老二沈临溪更是醉心演绎圈,老三沈暮言又恰好精通商业,大家各司其职,其乐融融。也许是音乐熏陶的缘故,三个人兄谦弟恭,完全没有豪门内部争权夺利那些事情。 见到苏剪瞳,沈天白疑惑道:“瞳瞳晚上怎么没有来排练现场呢?” “她外婆手术,需要稀有血型,一时之间找不到,所以只好来请大哥帮忙。” “嗯,没问题,我们马上去吧。”沈天白也没有再多问,直接跟随沈暮言去了医院。 老刘叔和刘文杰眼看着沈暮言带走苏剪瞳,医院这边一叠连声的在催做手术,正不知道是应好还是不应好,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看到他们回来,喜出望外迎了上来。 沈天白没有片刻耽搁,直接跟医生去了抽血室。 外婆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苏剪瞳看着手术室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还记得前几天老刘叔说的话:“瞳瞳啊,三年前医生就让外婆做手术,可是你那个时候正是练琴的关键时期,外婆说什么也不肯手术,将钱拿来给你买了钢琴,准备着你升学的费用。她这么大年纪,还在寻思琢磨,要给你凑点钱送你去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学习。你不要辜负了外婆的期望啊。” 医生的话也一遍遍回想在耳边,“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就算手术完全顺利,最多也只能再活五年。” 她埋首进双腿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外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信只有五年的时间,你还没有看到我有所成就,还没有看到我结婚生孩子,我要陪着你一起,你也要陪着我一起。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39 陪着你一起(加更) 40 对不起谢谢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0 对不起谢谢 沈暮言在她身旁坐下,苏剪瞳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外婆不会有事的。” 声音坚定,似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苏剪瞳晦暗的心情划开一道明亮的光芒,是的,外婆不会有事的。不管怎样,她自己必须坚信这一点。 她低头,偷偷擦掉眼泪。看到他手背上残留的牙印,想说“对不起”,又想说“谢谢”,憋了半天,说:“还疼吗?” “外婆出来了,瞳瞳。”老刘叔大喊一声。他跟着苏剪瞳称呼,一直叫外婆。 苏剪瞳慌忙站起来,腰酸腿软,看着熄灭的手术灯,一时都不知道敢不敢走近。 医生笑着说:“手术很顺利,病人明早就能醒来,需要多多休养一下。” 苏剪瞳的眼泪迸了出来,落在唇边的酒窝里。冲到外婆身边,看到她脸上神情安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明天晚间的签约仪式,我帮你请假了。你好好陪陪你外婆。” “嗯。”苏剪瞳抹掉唇角的泪珠。 次日一早,外婆果然如期醒来。看着伏在身旁的苏剪瞳,她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苏剪瞳马上就醒了过来,笑得格外灿烂:“外婆,你醒了?” 她昨夜一直担惊受怕,真的很怕从此失去外婆。此刻笑着笑着,眼泪又下落,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太过后怕。 “我没事了,傻孩子,哭什么哭啊?”外婆伸出无力的手,帮她擦拭眼泪。 苏剪瞳赶紧将脸凑近她手边,免得她太过劳神,“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还没等着我带你去国外旅游呢。” “可苦了你这孩子了。”外婆叹息着。 “我才不苦呢,只要和外婆在一起,什么都好。”苏剪瞳说着。 一整天,她都呆在外婆身旁陪着她。时而说说笑话,时而陪着她坐一会儿。看着外婆脸色渐渐变好,心情也一点点好起来。 晚上,看到墙上的闹钟已经走到七点半了。签约仪式八点举行,虽说有老板的特赦令,可以不用去,但是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外婆看出她有事,和蔼地说:“你要有事忙,你就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何况这里的医生护士对我都挺好的。” 苏剪瞳还在犹豫,老刘叔在门口招呼她过去,拿着一张卡递给她说:“这是昨天二哥送来的卡,里面有一百万,外婆的手术前前后后需要三十万,这些剩下的钱,你得先退给人家。” 他也不知道这个二哥是谁,直觉欠谁的钱都不好,能还一些是一些。 “瞳瞳,这是……”外婆听得不真切,只听到钱、手术费这些字样,担心极了。 “外婆,没事的,我出去有点事情,很快就回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0 对不起谢谢 41 爱的华尔兹(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1 爱的华尔兹(加更) 苏剪瞳赶到指定的签约仪式发布地点时,发现已经散场了。新人签约仪式并不是很重要的场合,简简单单发布一个公告请收藏、推荐。 只是沈源面子大,这么简单一个发布会还是请了一些大牌明星助阵,这些明星只是露个面就离开了,却引得很多记者在现场流连。 见仪式已经结束,苏剪瞳只好扫兴而归。走到街头,看到街上拉起的大幅邱泽志的演奏广告,才想起今天正是邱泽志的演奏会。她手头有一张沈临溪给的票,本来是想靠这张票混进去看能不能近距离接近邱泽志的,没有想到那么快就确认了他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又那么快地……被告知,这个父亲不能相认。 走进演奏会现场,演奏已经进行了一半。座无虚席的演奏厅内,声响效果非常好,再加上邱泽志是世界一流小提琴演奏家,很快就将人带进音乐的世界。作为邱泽志的同门兼好友,沈天白也带着学生演奏了一些曲目。 最后的压轴是邱泽志的名曲,是他和爱妻共同谱写的《爱的华尔兹》,这首曲目一项是邱泽志每次演奏会的压轴曲目。主持人包含深情的在台上诉说着邱泽志和其爱妻的故事,讲到他的爱妻前年因病去世、邱泽志曾一度一蹶不振的事情,大家都不免鞠一把同情之泪。 邱泽志上台,面容哀伤凄切,一曲《爱的华尔兹》倾诉了最深沉的爱情,绝美的情感、哀戚的结束,悲剧总是引人无限的放纵自己的情绪,沉浸在这不完美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苏剪瞳望着台上,既然如此,母亲当年的爱情算什么呢?自己坐在这里又算什么呢?上一辈的事情已经随着母亲的逝世湮没了,她无法参与评说,也许形同陌路、再不去打扰父亲,就是最好的方式。 听完演奏会,苏剪瞳先一步走出了音乐厅。望着天空中点点星辰,无奈地笑了笑。 沈暮言的车刚刚开到近处。昨夜就那样扔下苏剪瞳在医院,他没呆多久就离开了,今天一天心里都惴惴的。刚才连邱泽志的庆功晚宴都没有去,直接出门想去医院看看苏剪瞳。 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她。 他撇了撇唇,他帮她请假只是让她陪外婆,而不是让她有时间来看一个老男人的演奏会! 想及那晚苏剪瞳情真意切地看着邱泽志的样子,还有那晚无故不出现似乎也和邱泽志有关,他就有点火大。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1 爱的华尔兹(加更) 42 喜欢老男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2 喜欢老男人 “你在这里等邱泽志?”沈暮言挑眉问道。 “啊?不是,当然不是。”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以为沈暮言看出了什么。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她和谁都没有提过,邱泽志更不可能告诉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真是白担心了。 沈暮言又问:“没有去陪外婆吗?” “现在马上回去陪她。”她作势欲逃。 “不需要我送你?” 苏剪瞳摇头,大步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前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邱泽志今晚的演奏会非常成功,他在记者的团团簇拥下,正往外走来。看到苏剪瞳,他明显愣了一下。 苏剪瞳知道邱泽志的顾虑是什么,他在公众面前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正面形象,他和她的妻子伉俪情深的故事更加有助于他的事业。她的出现,只会打破这种平衡。她马上退回去走到沈暮言车边,“拜托送我回去行吗?” 她微微回首,已经看到邱泽志恢复了镇定的表情,怡然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沈暮言的眼睛,他微眯了眸子,打量着她,“喜欢老男人?” 他总是见她的目光投放在沈天白和邱泽志身上。每个萝莉心中都住着一个怪大叔,沈暮言以前不信这句话,现在深以为然。现在这个社会,超级多小女孩喜欢大叔型的男人,连前段时间一个爆红的广告里,还是以萝莉和大叔为诉求点的。 “唔。”苏剪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看邱泽志的时候,她太入神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虽然没有相处相依,但是血脉情深,刻在骨子里的传承,没有任何人能够刻意忽视。 “那你看……”沈暮言忽然凑近她,四目相对,凝视着彼此的双眼,“……我够老吗?” 苏剪瞳“噗嗤”一声笑出来,“喂,你在说什么啊?你哪里老了?” 这个男人顶多三十出头,风度翩翩,一派商业精英的范儿。跟“老”字根本就不沾边,凑近一点,会发现他皮肤好得半点瑕疵都找不见,这个年头,说自己老很时尚吗? 沈暮言坐正身姿,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说:“你昨天还有药在我那边,我先带你上去拿吧。” “也好。”苏剪瞳舒展了一下手指,掌心的伤口还有点疼。保证手部完好对于学乐器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2 喜欢老男人 43 必先利其器(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3 必先利其器(加更) 坐完一百层的电梯,苏剪瞳不可遏制又干呕出来。她捂唇,等到电梯一进沈暮言的客厅,就到处找洗手间。 沈暮言在她背后看着,这件事情,到底要怎样告诉她呢? 苏剪瞳从洗手间出来,抱歉道:“最近胃不好,不好意思。” 她的电话铃声插进来,接起电话,苏剪瞳满脸喜色:“是吗?女二号吗?我愿意我愿意,我明天就来试镜。” 挂了电话,她还沉浸在喜悦里,“沈源投拍的一部青春连续剧马上就要选角了,艺人签约部推荐了我饰演女二号,让我去试定妆照。” “什么片子?” “一部游戏改拍的古装偶像剧,三十集哎。女二号耶,说明戏份好多,报酬也好高。” 沈暮言拧眉,古装剧动刀动枪的,她现在这样能吃得消? “我说一句话你愿意听吗?” 苏剪瞳笑道:“你说啊,我在听。” “新签约的艺人,会有为期两个月的培训和考察,这段时期,会为每个人设定一个清晰的定位。适合走哪条道路,怎样包装,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角色怎样定位、怎样选择,都是在这两个月里得出结论的,当然,艺人的路线还会随着环境的变化和自身的发展随时调整。你接那个片子,恐怕就要错过这个项目了。” “你的意思是……”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总结道。然后补充说,“何况你一来就接拍电视连续剧,低了,以后要走上大屏幕演电影,会比其他高的演员难数倍。”虽然有出于她身体的考虑,这样说也是实情。只是娱乐圈里没有多少人有那个机会,一来就接拍电影。很多人能争取到一部普普通通的电视剧的一个普通角色,就欣喜不已了。 苏剪瞳迟疑道:“可是,我不能坐等高的机会。其他的东西,只要有机会,我都该试试。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没有一夜成名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起来,现在多挣点钱才是正经事情。而外婆,她必须保证外婆安享这最后几年的时光。 他伸出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你信我,就有那种机会。” “你指的……是潜规则?”苏剪瞳大悟,一瞬间跳起来,“卖身求荣,我做不到!” 沈暮言扯动唇角,露出一个难以自制的笑容,“你有那个实力,出唱片,出演电影,你都可以。你缺少的只是打磨和一个合适的机会。” “骗人!还出唱片呢,谁给我的钢琴测试打五十九分的?”说到这个,苏剪瞳还很气闷。 “卖给邱泽志可以,卖给我就不可以?”捏住她下巴的手紧了几分。 苏剪瞳吃惊生气道:“你在说什么啊?卖什么啊?我去拜访他,找他,都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艺德高尚有大师风范值得我学习而已。” 沈暮言眉宇间一丝暗色划过:“你还单独拜访过他?”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当老板的也不能总管员工的私事吧?”苏剪瞳挣开他的手,冲进电梯里,按下电梯键,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苏剪瞳抚额,“喂,连电梯都坏了!” 沈暮言走过去,伸手将她拉出来,按下开关键,昭告自己对领地的所有权,“我的专属电梯,只能用我的指纹才能使用。” “你……”苏剪瞳简直郁闷。 门铃响起来,苏剪瞳才想起可以走正门。不坐他的专属电梯总可以了吧? 沈暮言比她抢先走到门口,初晴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暮言,我知道你在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3 必先利其器(加更) 44 一起长大的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4 一起长大的 这一处住处,很少对外公开,连沈天白和沈临溪都没有来过。沈暮言不知道初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拉着苏剪瞳走进卧室,“在这里呆一会儿。” 沈家和南荣家关系一向亲密,他本身和南荣熙的关系也很好,和初晴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联姻的事情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不过当面也不至于要让初晴难堪。只是初晴不仅是明星,更是沈源的股东之一,和媒体的关系也很好,苏剪瞳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他不想被她知道。 打开门,初晴仪态万方地站在门口。她成名已久,人又漂亮,很懂得打扮和利用自身的优势。出现在任何场合,都能轻易抓住人的眼球。 “我本来以为你今天会出现在艺人签约仪式上呢,没有想到等了你很久都没有来。”初晴笑容满面,笑的尺度却拿捏得很好,既不过分做作,又能让人感受到她的诚意。 “今天去邱师兄的演奏会现场了。”沈暮言等她坐下,“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初晴瞥了他一眼,知道那晚咄咄逼人逼苏剪瞳道歉的事情,沈暮言心里有疙瘩。何况她还挑拨了林淑秋当众失态,换平时,她根本不会用那么低劣的手段。只是当时看到苏剪瞳出现在沈家,真的惊了一下。 豪门世家跟其他普通百姓不同,不会说带朋友回去就带回去。在外面交的什么朋友无所谓,可是能带回去的,至少在家世各方面都要相当。她自然不知道那晚苏剪瞳是跟着沈临溪回去的,先入为主觉得一定是沈暮言带苏剪瞳回去,当时真的又气又急。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以前小时候,我们也常来常往的。”初晴笑着说,“怎么长大了反而疏远了呢?” “倒也不是。你现在身份不一样,被记者看到影响你的清誉就不好了。我是男人,当然无所谓。”沈暮言也客客气气,以他多年对初晴的了解,她人不坏,就是未免太争强好胜了些。她打压新晋女艺人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 初晴站起来,撩动耳边的头发,抓住沈暮言的胳膊低声说:“就是因为有记者跟着我,我才来你这里避难的。下面围着一堆记者呢,说不定我们现在就被偷拍了。” 沈暮言下意识地抽出胳膊来,初晴靠近他的胸口,咯咯笑道:“你还真怕了?我们在一百楼呢,谁有那么神通广大能拍到我们?”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4 一起长大的 45 退出演艺圈(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5 退出演艺圈(加更) 沈暮言借着倒茶的机会,站起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并不是觉得初晴有什么不好,从小他就知道以后的妻子要在这几大家族当中选择。南荣家、傅家和王家,王家搬离去了美国后,主要就集中在初晴和芙蓉两个人身上。初晴能力手腕出众,芙蓉秀外慧中,都是不错的人选。 可是相处的二十几年都没有产生爱情这种东西,现在要说突然有什么感情,就有点勉强了。何况他比她们都大着几岁,看过她们用手背抹鼻涕、站着尿裤子、吃饭糊满脸的情况,长大了,真的很难产生脸红心跳的感情。 沈暮言倒了一杯茶给她,初晴感动起来,诉苦道:“你知道我喝酒了?那个黄局长,说什么都要将自己的侄女儿塞到沈源来,还特别关照一定要演大制作、演主要角色。偏偏导演说她太木了,几个好点的导演都不肯用,肯用她的导演,她自己又瞧不上眼。我今晚喝到现在,总算搞定了一个剧组收下她演女一号。” 她所为的也是公事,公关部是经纪公司最命苦的部门,上要应对领导、客户,下要为艺人的道路铺路、造势,必要时候还要炒作。其他时候又要应付各种记者、媒体、突发事件。何况她本身还有演绎事业要发展。 沈源经纪公司这一块,沈暮言早就做了甩手掌柜了。倒是初晴兢兢业业还在亲力亲为维持。 她接过茶杯的时候,就靠得很近,蹭啊蹭啊的抓着沈暮言的衬衣靠过来。沈暮言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她更是得寸进尺,低声软语说:“暮言,我有时候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让自己不要这么累。” “会找到的。” “会吗?”初晴借着酒意,干脆站了起来抱着他的腰,“我也是个女人,我也会累的。可是我不想让爸爸的事业无人继承,从爸爸死后,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安静下来,退出演艺圈,相夫教子。” 她的话点得很明白,沈暮言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脆不接话。可是也真的不便将她推开。 林淑秋一直不发话几家联姻的事情,大约也有这种顾虑在里面。初晴是南荣家的旁支,初晴的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和南荣熙一家平分秋色,她父亲一死,初晴的身份地位都不可和往日相比。 而芙蓉不一样,她是傅家备受宠爱的女儿,她嫁过来,意味着本身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和背后父兄强劲的实力。 两个女孩,选哪一个女孩正好合适两个儿子,怎样平衡这其间的关系,说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联姻之事,一早就说好,现在来反悔或者明里支持芙蓉踩初晴,倒被外人看了笑话去。 这件事为此就越拖越久,却正好合了沈临溪和沈暮言的心意。兄弟俩心照不宣,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不提结婚的事情。认识苏剪瞳之前,沈暮言常年住在云海大酒店内,夜夜欢歌。 他们能等,才二十二岁的芙蓉也能等,唯有初晴一个人等不起! 她花尽了心思,就是得不到回应。若说她要嫁给沈家以外的男人,也无人会反对,但是她自己却无法接受那样的落差。明明有机会嫁入沈家的,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5 退出演艺圈(加更) 46 捉奸在床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6 捉奸在床了 苏剪瞳被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几次都干呕又强自压着。听他们在外面絮絮叨叨个没完,真后悔刚才没有直接甩门走出去。 她以前跟着老师学钢琴的时候,还顺带学声乐。有些不规范的教法,让她嗓子有损,患上了慢性咽炎,常常会有恶心干呕的情况,她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嗓子干得发痒的时候,多喝点水就是了,最多再买点润喉片。 她吐了吐舌头,没有在房间里找到水,只好开了门缝去观察门外的动静。她不是故意想偷听,实在只是觊觎桌子上那几杯茶。好渴啊。 单眼瞄了一眼,初晴和沈暮言正抱在一处,卿卿我我不知道在干什么。苏剪瞳火大,撑着腮帮子,就是无法压抑心头的不满。有一种……似乎妻子捉奸在床的感觉?可是到底谁是那个小三,谁是妻子? 本来就渴,此时心里更是压抑得难受。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一句话: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 喜欢?喜欢?喜欢?是喜欢的吗? 她被自己这样莫名的情绪所惊,顿时困扰起来,想得头都疼了。忽然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苏剪瞳只好将门缝开得最小。初晴讶异地看着桌子上的孕妇钙片,心里一阵苦涩,是哪个女人捷足先登了?如果只是一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她确定沈家是不会同意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嫁进去的。但如果是芙蓉,抑或是其他有钱有权人家的女孩子…… 她不动声色,佯装醉意问道:“暮言哥哥,你喜欢小孩子吗?” 长大后,自持身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沈暮言了。 沈暮言见她醉着,只得爽爽快快回答:“算喜欢吧。怀瑜不是挺逗人喜欢吗?” “你有打算要孩子吗?” “孩子?”想起苏剪瞳,沈暮言不由勾唇,“顺其自然。若是有了,是我姓沈的血脉,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的。” 初晴愈加苦闷,难道真的是有哪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又会是谁呢? “大家夸你从小就有责任心,果然是如此呢。”初晴笑着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越来越甜,越来越低,“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总不会无缘无故无名无分要个孩子吧?无论你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准备好了。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 她暗示得越来越明晰,几乎已经变成明示。沈暮言面前却浮现出苏剪瞳的脸,只是结婚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把感情固定在哪个女人身上,即便是有孩子,也是如此。 他摇头:“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未来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会结婚。孩子可以有,但不一定会有妻子。” “或者说,就算结婚,你也想要继续保持现状?我相信……我相信愿意嫁给你的女孩子,都不会在意你在外面做什么的,毕竟,你这么优秀,不该独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苏剪瞳咬住唇,只觉得心里的惆怅之意,需要咬住什么才能发泄转移。 这一番话,赤裸裸得沈暮言无话可接。意识到初晴还呆在他怀里,他推开她,“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6 捉奸在床了 47 干柴遇烈火(加更)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47 干柴遇烈火(加更) “暮言,我再喝点茶再回去吧。这一身酒味,回家我妈该担心了。” 沈暮言站起来,重新去厨房给她添了一杯热茶。初晴一狠心,将包里小袋的粉末放进另一个茶杯,晃荡了几下。她背对着苏剪瞳,苏剪瞳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沈暮言端着茶杯出来,“喝吧。这是解酒的,喝完我送你早点回家休息。晚了伯母确实该担心了。” 初晴本来还打算在这里蹭着洗个澡的,既然他送她回去,就不愁没有机会。 “你也喝口水吧,一晚上忙前忙后的。真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沈暮言依言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不过他一向只喝现泡现喝的茶,这个茶陈了一会儿,不太新鲜了。 初晴也不好再说怕露了行迹,慢慢小口品着杯子里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暮言聊天。沈暮言记起苏剪瞳还在卧室里呆着,微有不耐,几次催促,初晴落地生根一样坐在沙发里。他只好再喝了一口茶。 这样僵持着,他喝掉了小半杯,初晴见好就收,说:“今晚真要你送我回去了。” “好。”沈暮言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初晴紧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等到他们离开,苏剪瞳终于长舒一口气,闷闷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她跑出来,看见还有两个半杯的茶,也管不得是谁的茶了,一股脑儿的将桌子上的茶水全部喝光。 类似干呕的感觉还在,她又去厨房倒了几杯水喝掉,才缓解了喉部的不适。 本来要离开,专用电梯她打不开,没有想到连门锁都是指纹性质的。她无奈坐回沙发,拿起桌子上的药瓶——孕妇咀嚼钙片? 虽说是专用电梯,可是要下到一百楼,需要的时间也不短。也许是刚才和初晴在一起进行的聊天太久,又担心苏剪瞳在房间里有没有怎么样,沈暮言有点心烦意乱的感觉。 电梯越往下,这样的感觉就越强烈。甚至有一瞬间,心神乱得整个人都燥热起来。身旁若有若有的女子体香味,一阵一阵的撩拨着沈暮言的心思。 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出了空调房,就会有这样的状态,他想。连初晴都将本就低胸的裙子轻轻往下拉了拉,可见天气炙热。他的视线一触及到初晴半露的酥胸时,就有点不听使唤收不回来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云海大酒店了,早前那一个女孩,还不够三个月时间,就被他拿支票打发走了。他在心内暗暗嘲讽,定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电梯内空间太小,暧昧的气氛让里面气温越升越高。女人的体香味在慢慢发酵,蛊惑人心。他真的很想反手抱住初晴,不,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只要是女人就好。 沈暮言压抑着此刻不该有的欲念,听到电梯终于“叮”一声停住,一步踏了出去。 初晴和他站得近,穿着恨天高,他的动作太大,一下子就晃倒了她,初晴趁机扑进他怀里,抓住他的衣领,红唇凑了上去。 她此刻的香味似带蛊惑一般,沈暮言本能地就吻了上去,以摧枯拉朽之势贴合在一起激吻起来。他闭紧了眸子。 远处的闪光灯微不可见的亮了几下。 初晴回应着沈暮言热烈的吻,手伸进他的西服里,越过结实的腰部,慢慢向下……越来越下……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47 干柴遇烈火(加更) V1 今夜特许你在上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 今夜特许你在上 v1今夜特许你在上   其实沈暮言喝下的茶并不算多,但是药的份量却很足。初晴这次孤注一掷,用的药是高效药。她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打拼,所做的事情得到的成就,就是相比普通男人也不稍逊半分,就是换不来沈家的人的半点垂青。 源于失去父亲后他们一家在南荣家的地位下降,她又是明星身份,内心里还是自己太自卑了一些,觉得沈家不主动提起这门婚事,是对她的身份有看法,能拖则拖,故意要将她拖成大龄女青年,然后不了了之。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为此打压新晋女艺人,是从根本上在动摇沈源的根基。造成近几年娱乐圈新老女艺人的脱层断代,虽然并不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原因,她至少是个很大的因素。 林淑秋虽然是个阔太太,不闻世事,也总能听到手下的人提起过初晴的事情,知道其中的利弊。沈家要娶当然是要娶一个对事业有帮助的,是有大气胸襟的少奶奶,而不是一味靠争风吃醋取胜的女人,那样,连小门小户出生的女子尚且不如,何来帮助整个家族安身立命? 尤其是今晚她将药包放入沈暮言的茶里,更是将自己嫁入沈家的路全盘断送了。 沈家三兄弟虽然感情上放浪不羁,可是对母亲、对家族都抱有本能的责任心,若说到了真的非结婚不可的年纪,最终还是要在自己家这个圈子里来挑选妻子,四大家族除了沈天白,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例外。还别说沈暮言和南荣熙过命的交情,和南荣家联姻,几乎是沈暮言不二的选择了。 但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容忍自己被女人这样掌控。 她逼得这样紧,已经完全缺少理性去分析现状了。 尤其是现在,沈暮言药性发作,她心内更是喜不自禁,更加做了百般的妖娆,千般的妩、媚,缠在他的身上,藤缠树一样丝毫不放松。 沈暮言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大手只想索取更多,身体动荡难安,迫切想将自己填入眼前柔、媚的女、体。本来是初晴主动投怀送抱,钻入他怀里,激烈索吻之后,变成了他的十分主动,压住初晴贴在电梯门上,啃咬着她的唇。 初晴的手钻入他的衣服内,找到皮带解开,紧接着拉下了他的裤子拉链…… “瞳瞳……”沈暮言灼热的身躯忽然一个寒颤,清醒了一下,“不能这样。” 那晚苏剪瞳手受伤了以后,他再次问了医生,医生怎么说的?他甩了甩头,推开初晴。医生说,孕初期要尽量避免夫妻生活,以免对胎儿和母体有损,更怕造成胎儿流产。 沈暮言用了最大的克制力推动着初晴:“瞳瞳,真的不行……” 好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 果然是那个叫苏剪瞳的女人!初晴气得心肝都疼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如此可恶的存在,破坏她的生活! 她不甘心地上前抱住沈暮言,柔声说:“可以的,可以的,暮言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二十几年的感情,都抵不过那个女人才一出现重要吗? 沈暮言任由她抱着自己,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尽量控制住失控的情绪和身体本能地反应,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初晴,心内想要拒绝,身体却无法脱离她的粘滞,本能的欲、念也勾得他无法脱离。 初晴继续拉开他的裤子,伸手探进去…… “总裁,晴小姐。”一向都板着脸的何知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玻璃门大门口,推门而来。 “送、晴、小、姐、回、家。”沈暮言如被火炽,看到何知闻终于来了,稍微缓过劲来。他刚才在厨房倒茶的时候给何知闻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初晴,等到这个时候终于现身了。 初晴的表情僵在脸上,转头瞪着何知闻,“没看到我们在做什么吗?谁让你来送的?” 何知闻跟了沈暮言很多年,名义上是随侍,实际上更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不过他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坚定地说:“晴小姐,请。” 目不斜视,连她拉低的衣领和拉高的裙摆都没有多看一眼。 “暮言……我们继续吧。你看,你对我有感觉的……”初晴的手握在某个强硬的部位还没有松开。 “好好送晴小姐回去。”沈暮言冷冷地推开初晴的手,稳住心神再次强调。侧过身仪态从容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其实他一向不抗拒女人的投怀送抱,也不介意和漂亮女孩子发生点什么,他付得起这样的代价。但不该玩弄手段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 他就这样从刚才的迷、乱中恢复到清明。初晴纵有天大的不甘心,也不能再逞强。她就算能撕破脸,也总不能当着何知闻的面,直接上去压倒沈暮言吧? 只能跟随何知闻心不甘情不愿走了出去,仰头看见远处的暗夜里的身影,总算这一夜没有白费,还有一点收获。 看着两个人从旋转玻璃门走了出去,沈暮言进了电梯。一进去,手撑住墙壁,粗重地喘息起来。药效极重,他又很久没做过男人该做的事情了,双重效果爆发在一处,等到电梯终于升至他的住处,他第一时间奔赴浴室,迈开双腿的时候,已经阻滞得无法大步向前了。 终于,冰冷的凉水冲刷在身上,缓解了他的痛苦不堪。这时,才来得及将湿透的衣服和裤子剥开来全部脱掉,水流击打在结实的肌肉上四溅出飞散开来的水花,他摇头甩掉栗色头发上的水珠,再次冲刷了几遍,才赤、身露、体缓步走出房间。 从冰箱内拿出一罐冻得发凉的茶饮,一口气喝干,冰冷从喉舌灌入胃里,凉气一路向下,好歹压制了突如其来的欲、望。他从不压制身体本能的欲、望,可是也从不任由欲、望失控蔓延。 初晴,居然会给他下药,这是沈暮言怎么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不过着了女人的道,他怪不得别人,这种事情也无法拿到台面上去评说什么。也许这就是初晴敢大胆给他下药的缘由吧,下了就下了,他也不能真的就对她怎么样。 沈暮言随手扯了浴巾围住下半、身,坐在沙发上,又拉开一罐饮料,慢慢喝起来。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喝过的被初晴下过药的茶水,还有大半杯剩下,怎么这就……剩下了一茶几的空杯子? 苏剪瞳?她刚才被他推进了房间,现在在哪里? 豁然一声站起来,朝着有动静的房间走进去,推门,苏剪瞳正在厨房的洗手池边,往脸上捧凉水。听到动静,她扬起涨得通红的小脸,眼角里蓄出一汪秋水,可怜巴巴地说:“你们家……空调坏了,我又热……又渴……喝了十几杯水……” 她刚才守着饮水机,喝了一肚子的水,还是不能解渴,丢下杯子就近不停地洗脸。 脸上的水珠顺着她的下巴低落在胸口。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小洋装,那晚要去参加排练的时候穿的,后面外婆要急着做手术,到今天都没有换。水滴濡湿了胸口大块的布料,胸口若隐若现地勾勒着少女饱、满丰、润的曲线,连雪色的那一抹沟都勾出了浅浅的阴影。 屋子内是自动调节的恒温系统,相当舒适怡人,根本不存在空调的问题。沈暮言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傻瓜,你刚才喝茶几上的水了?” “我渴啊……”她无意识地咬唇,粉色的舌尖在两排贝齿间调皮一闪,又缩回口里。 沈暮言刚才好不容易才消掉得只剩一点的星星之火,又被她勾得遍地燎原。低头,薄唇点了一下她的红唇,抬起头来凝视她的双眸,她已经眼饧耳软,星眸半闭,嘟着唇不满地说:“不要抱……着我,会热的……” 向来他碰过的女人,都是极主动解风情的,这一个什么都不懂,孩子气十足,反倒勾起他内心里带着邪恶的欲念。 “嗯。”沈暮言随口应承,弯腰将她抱起推在洗手台上,舌头勾入她口腔内,抵死纠、缠。身体密实嵌进她娇软的身躯内,她张开双腿缠绕在他精壮的腰间,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拮的娇羞模样。 本就半硬着的勃发一瞬间昂藏耸立,死死抵在她的那一处娇软丰、腴处,浴巾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若不是有她底、裤的阻滞,不需要有任何更多的动作,他已然深深地嵌进去了。 身下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挺着臀试图在男人身上获得一丝可以慰藉的清凉,双腿摩挲着他的腰,心里是有苦有甜的滋味,怪怪的引人沉沦。只是完全没有经验,毫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做,大多数动作都是被动承受,被动含住他在口内翻搅的舌,被动地跟随着他大手的游弋,任由身上的火被一一全部点燃。 入手的饱满顶端那一粒小豆在沈暮言指间慢慢变得发硬,刮着他的掌心有丁点酥麻,过电一样,让他不断地摊开掌心挤压揉弄,又不断地合拢,想要将那一处全部包裹在大手之间。 听到她开始发出依依呀呀的娇喘,他抬手托着她的臀让她整个坐在他腰上,她的底裤和裙子,已经全部湿透了,分不清是洗手池蔓延出来的水,还是她本身……她本身,其实水也是多的。他的眸子暗暗的透着不可耐的冲动,他上次试过了,试了好几次。每一次都那么紧窒温热,水润丰沛,包裹得他不由自主要加快律动的频率,想要一次次释放在她体内最深处。 甚至于,有一阵子后,他对其他女人的身体变得兴致缺缺,脑子里这个过于青涩的女孩的面容挥之不去。 伸手拉开她的棉质底、裤,上面还有卡通形象吧,他猜。上一次纯棉的粉色上,就有一只小白兔。将底、裤收拢,那薄薄的质地就勒入了她密林之间,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他拉紧底、裤,苏剪瞳被刺激得大叫一声,晕头晕脑转入他怀里。 有一点点清明的意识,知道大约是他,知道自己被他紧紧抱着,身体传来极度陌生震颤的感觉,偏偏如此快乐,要飞起来一样,让她根本不想他停下来,就差开口说出自己的需求。 这样反而将沈暮言折磨得难受,他从发现她有可能怀孕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再碰她。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要和她一起双双欲火焚身而死都不碰彼此的吗? 扛她进房间,摔到床上,打了一盆冷水给她擦身体。她半睁半闭着眼眸,羞然对他一笑,扭动身体避开他的手,“喂,好痒……” 沈暮言的手停在她的小腹处僵持了一阵,还是继续往下。给她擦洗了一遍,情况并无任何好转,反倒将他搞得根本无法喘息,满头满脸的汗水。明明可以将她拖到水龙头下冲半个小时凉水的,也许冲了就好了。可是他有点舍不得这样子对她。 她发丝散乱,在他的床上扭动着身体,双腿紧紧纠缠在一处,夹着被子翻滚了一下。翻到无力处,翘着臀想要爬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多年身体从来没有过这样怪异的感受,痒痒的感觉散在四肢百骸里,想要伸手抓一抓,却不知道源头在哪。 沈暮言再次拧了毛巾回来,看到的就是她趴在床上,翘、臀朝向他努力想爬起来的那个动作。这个姿势……他还没有在她身上用过。一念及此,他全身的肌肉全部绷紧了起来,该死!该死! 明明是在灭火,却越灭越火,这火不把他烧成灰烬,看来是停止不了了。 长臂舒展,将她抓进怀里,成了他在下她在上的姿势。苏剪瞳趴在他身上,软软的胸压在他结实的胸口上,身下的丰、腴之地也紧紧贴合了他早已不耐束缚的耸立,嘴唇开合,像缺氧的小鱼一样,沈暮言除下她濡湿的衣服,渡了一口气到她口里。 她的扭动,使身体一蹭一蹭的在他身上摩擦,沈暮言低声含糊道:“别蹭了,再蹭就出来了。”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嗯?!”她的回应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算不得是真正的回应。 他有点恼火的将她推倒在身下,支起双臂,缓缓咬过她的唇瓣、脖颈,低头咬上她胸口的一点时,苏剪瞳长叹一声,腰腹弓起来,来应承他的力道。唇舌将丰、润的胸口整个包入口内时,她反而缩回身去,似无法承担这样的刺激。 埋头在她胸间,大手并没有闲着,一路反复游走揉捏探寻敏、感点,握住每一寸可以讨好手心的美好。 赤、裸的身躯在床上反复纠缠,苏剪瞳又苦又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脸上是销、魂欲化的表情,偏偏酒窝里盛着两颗大大的泪滴。 舔舐掉她的泪珠,哑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她在他身下扭动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有点恼火,“沈暮言。说一遍给我听。” “沈……暮……言。”她跟着他的声音应道。 忽然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他磨磨蹭蹭不知道磨去了哪里,然后肚脐间一暖,软软的物体碰到肚脐,身体舒服的感觉好像要爆裂开来一样,苏剪瞳抓住床单的手指,紧得可见清晰的血管。 那个软的物体继续向下,她脑子里意识越来越不分明了,身体却更加敏、感起来。感觉到底、裤被剥开,然后,某处也似乎跟着被剥开来,柔软的物体整个覆盖上花瓣,她“呀”一声放开声音带着哭腔呻、吟起来,双腿顿时不安地曲起来,浑身不可抑止地颤抖着,小小甬道奶白色的热流奔涌而出。 沈暮言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算是现在了,他也并不打算进入。有些女人并不需要进入就可以得到高、潮,他希望她是,她果然是。以后的生活中,会多很多乐趣呢。他会教她其他得到快乐的方法,可是不能是现在。 唇舌再次覆上粉色花蕊,加重了舔、弄的力道,她随着他的动作,无助地张开腿又合拢,屈起又放平。他经验丰富,太知道该怎么撩拨她未经人事的身体,唇舌舔咬着花瓣,等到累积起她的快意,又缓缓松开,整个含在口内,如此反复再三,她被多次累积的快、感逼到已经懂得用身体来迎合他的唇舌。他的舌头按住她顶端珍珠的时候,她的腰开始高高弓起,摩擦他的部位来寻求更大的愉悦。 沈暮言大力扫弄她整个丰盈的蜜、穴,被刺激到收缩蠕动,苏剪瞳突然整个抬高了身体,四肢绷得紧紧的,脑海中亮光一划,空白一片,身体像被抛到了高空,是失重和被浮力高高举起的感觉,像要落下来,又无法落下的惊讶,然后电流窜进四肢百骸,连发丝都带着放、浪的红潮,甜得舌尖都麻了。 身体连番的抽搐后,旋即放平,舒缓躺回床上,绷紧的脚尖也放松下来。 沈暮言兽一样激烈的喘息,将自己肿胀不堪的硕大包入她颤抖的花瓣内,不经进入就得到高、潮,需要男人更多一点耐性,更多一点技巧。 他的前端泌出了一颗透明的汁液,被包入花瓣时,便混入她的汁液里,再也找寻不见。只是前端被包裹,刺激得他向前一挺腰,将她的珍珠花蒂压得变了形状。苏剪瞳再次弓起身体来迎受他。 沈暮言只得用出最大的耐心,用昂藏模拟刚才自己舌头的动作,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去抚弄她最私密的地方。每一次挺动,前端的圆润就将她的粉色花瓣挤向两旁,每一次后退,花瓣又快速合拢像从来没有开放过一样,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苏剪瞳舒服得欲、仙、欲、死,被刮过的每个敏、感点瘙、痒入骨,只有他的每次挺弄可以缓解这样的痒麻。 女人的丰富的敏、感神经遍布花瓣之上,而不完全隐藏于那甬道之内。他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如何讨好取悦女人的身体,他甚至伸出手去,将花瓣捏住让她们更好的能包裹住他。 苏剪瞳哆嗦起来,脸上艳若桃李的神色更加分明,这样半进不进逼得他汗如雨下,像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 早已不堪重负的昂藏再次触到她的柔软摩擦时,苏剪瞳似是再也无力承受,偏头咬着枕头,全身绷紧,涌出大股的花蜜。沈暮言无法自制的将自己释放一空,灼热喷洒得她整个小腹都是。 居然就这样释放了出来,该死! 不过他本来也不打算有深入的动作,既然同时释放了,总好过再去冲凉水。再看苏剪瞳,她已经平息下来,全身都是淡淡的粉色,虽然被高、潮过后的余韵弄得脸色潮红,可是鼻息已经安稳下来,人也不复刚才的混乱,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发出浅浅淡淡的呼吸。 沈暮言下意识地探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里面很神奇地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按照惯例有人挑选有人负责善后的,他很少自己主动和女人发生点什么,更没有想过居然会有女人会怀上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神奇,他却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为了那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着想不想伤到她。 好在她对男女之事知道的不多,那晚被下、药后破、了身子更是半点没有印象。若是换做一个知道其中乐趣的男人或女人中了今晚这些药,不折腾到半夜肯定无法解决。好比他,此刻又挺立起来了。 沈暮言有点好笑,他忙活了这么大一晚,她倒好,生理问题解决了就安心入眠了,空留他一个人在这边默默压抑自己的欲、望。 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里,她乖得猫咪一样就过来了,手脚并用趴在他胸口,长腿伸过来绕在他腰上,撞得他某个部位生疼生疼的。 沈暮言异常担心总有一天,他会活生生被她撞成那方面不行。 遇见他,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也未尝可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次日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沈暮言翻身下床,时间指着中午十点。打开门,意外地看到沈天白在门口。 他这处地方,往常都没有人知道,现在倒好,接二连三有人找来了。 “大哥。”沈暮言大喇喇的拉开门,身无寸缕。 沈天白眉头轻蹙,沈暮言转身抓起浴巾裹住自己,沈天白看着他满肩头的抓痕,调笑道:“你的秘密基地不是在云海大酒店吗?转移了?” “看来又要转移了。”沈暮言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多做解释。被女人下药就够呛了,还一整晚对着另一个女人,没有做该做的事情。 沈天白好笑地看着他,“我找你是有正事的,顺道来看看。你昨晚和初晴拥吻的照片现在已经在各大报纸和网站上都出现了。虽说你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但是好歹都是公众人物,这个事情影响不太好。” 该死!沈暮言低咒一声。他这处住处这么隐秘,初晴来的第一天就被狗仔碰上了? 沈天白看他阴沉着脸,和善地笑起来,问:“你怎么倒不高兴了?初晴一大早就来家跟妈赔礼道歉,说不该行事这么高调,被人抓拍到。我以为你一会儿就该回家了,却抓到你还在这里睡懒觉。女主角都出现了,男主角居然躲起来,不像你的风格啊?” 沈暮言大皱眉头,没有想到初晴还有这招,连大哥都以为自己昨晚一晚都和她在一起。现在一早,她这样高调去沈家道歉,不知道母亲会怎么说?要是抹不开面子,母亲很有可能当场就提出两家联姻的事情。 “妈本来打算让你马上回去,去南荣家将你和初晴的事情定下来的。”沈天白缓声说道。 沈暮言想也没有想地咒道:“靠!” 沈天白讶异地看着他,“谁知妈考虑了一会儿,又语焉不详地安抚了一阵初晴,说这事等你回家再说。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谁定也没有用。” “没有结婚的打算,就不要睡有打算结婚的姑娘。”沈天白似乎想起了往事,脸上浮现出追忆往昔的神色,“我们满十八岁的时候,爸妈在云海大酒店各送我们一层楼,意思我们都懂,年轻的时候谁不浪、荡几天?该收心的时候就要收回来。有些女人是酒店的逢场作戏,有些女人是要接到家里爱护的。” 沈天白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怀瑜都八岁了。你和老二要等到多久?” “等到云海大酒店拆的那一天吧。”沈暮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在外人面前总是威严严肃的男人,在至亲面前最自然的状态那一面全部露出来了。 “我的那一层早就尘封了,老二的那一层几乎从来没有涉足。你呢?等到和初晴订婚的时候,十八层该封了吧?” 十八层一出口,房门口一个身影一闪,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天白一愣,初晴不是在沈家吗?这个又是谁? 瞥了沈暮言一眼,沈天白朗然起身,想看看到底沈暮言藏起的是什么人,可以拿一套大家都不知道的房子来金屋藏娇,还让沈暮言直接拒绝了和初晴订婚的事情。那昨夜……沈暮言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如果不是初晴,又何以会被拍到那样的照片? 他内心总有隐隐的说不出的担心,按理说弟弟的私事,他做大哥的不该插手管的,却控制不住想要进去看一看。 “喂,大哥!”沈暮言慢了一步,被沈天白甩在身后。房门虚掩,沈天白来势很快,推开房门,还未来得及退开的苏剪瞳裹着床单,就那样怯生生的站在他眼前。她没遮好的脖颈和半露的胸口处,布满了深紫色的吻痕,她眼眸里的受惊之色,像小鹿一样,惊惶难安地捏着拳头。 沈天白心头一哽,没有压住心里的疼意。那种长辈疼惜小辈的天然心痛,不其然就出现了。 “苏同学?”沈天白看着她,又回头去看刚闯进来的沈暮言,眸底一深,“老三,你知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 沈暮言根本不打算解释,“她十八了,承受得起。” “苏剪瞳,跟我走!”沈天白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恨意,苏剪瞳是他见过很有天赋的学生,作为老师有着本能的惜才之心,他不能看她如此堕落。得知她被签约到沈源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没有管上。也许那是她的道路,她的选择。 可是她现在出现在老三的床上是怎么回事?他见多了想要顺利在娱乐圈上位爬上老三的床的女人,可是不该是苏剪瞳!这个女孩子有天赋有灵气,走这一条路迟早会被毁掉! 沈暮言挡住他,“大哥,你不能带走她。” “她是我的学生!” “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学生多了去,你能一一管着吗?我随口都能说出十个成韵馆出来的女艺人!” “你睡了她,你能娶她吗?”沈天白失口反问。 两人僵持起来。 “咦?大哥,老三,你们都在?”沈临溪慢悠悠地踱进来,看到这幅景象,弯起了唇角,“我看几处的门都没关,就进来了。初晴现在正要去沈源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昨晚的事情,我想作为兄弟该来通知老三一声的。” 沈暮言心头一跳,大张旗鼓地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要是言谈稍有失措,在公众眼里就是坐实绯闻!他一向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娱乐圈,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陷在这样的绯闻里。若是他毫无回应,就是直接打南荣家的脸,而不管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打南荣家的脸! “苏助理也在?”沈临溪唇角处兜出一个华贵的笑容,看到满地碎玻璃,便没有下脚踩下去,略带厌恶地皱了眉。和他所想的一样,初晴的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瞳瞳,跟我回去。”沈天白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苏剪瞳看着沈天白眸底深深的失望和疼惜,呆了一呆,在三人的目光中,越发的无地自容,捂住脸穿行过三个人,咬唇跑了出去。 沈暮言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出去,拦腰将她抱回来,沉声说:“大哥、二哥,今天时机不好,不留不送了。” 沈天白和沈临溪面面相觑,还是沈临溪反应快,也不嫌弃大哥衣服上有灰尘,直接拖着他走了出来。沈天白想到自己和苏剪瞳只是师生关系,再大也比不过男女关系,话说到这个地步,不情愿也只得退了出来,和沈临溪一起打道回府。 房间里剩下的两人,相互瞪着对方,苏剪瞳一脸气愤难平,沈暮言眼里全是我就是做了你怎么样吧的无所谓。 “上次在云海大酒店也是你?” “……是。” 被骗了这么久,还有后来那些事情,苏剪瞳一遍都不想再回忆起。气得发抖,“上次的意外是我表姐的错,那这次呢?你怎么解释?” “这件事情我没得解释。如果你有孩子了的话,我会负责。” 苏剪瞳被他强词夺理的话气得不行,她忽然转过身,到处找自己的包,终于找到了,掏出钱包,将仅有的所有的钱掏出来扔在他脸上,“不用了,当我花钱找的鸭子吧!你伺候得很好,赏你了!幸好你不会怀孩子,我用不着对你负责!” 沈暮言被激怒,昨晚的事情也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辛辛苦苦伺候她,爱护她,自己隐忍不发,到最后却被她拿着钱打发。恼恨地强调说:“我说过有孩子我会负责!” “你以为你是种马啊,上一次就有孩子?像你这样的男人,不断子绝孙就是老天不长眼!”她就是生气,胸口被堵住一样闷得难受。若不是这一次被沈天白和沈临溪堵在房门口,他又想不认账是吧?他将她当成什么了?一而再的侵犯她,搞到最后还觉得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沈暮言,你以为承认自己睡错了很难吗?我就会一辈子赖在你身边不走? 想到沈天白,又被他失望的眼神打击到。他是她敬重的老师,可是却被他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沈暮言捏住她的手腕,欺身上前,“一次怀不上,我不会多上几次?” “你敢!”苏剪瞳蓦然退后。昨晚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了,但是零星的记忆却一直在慢慢组合成画面。醒来的时候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被子下面的身躯全是斑斑点点的吻痕和咬痕!她实在恨死自己,轻信这个男人,跟着他回家! “你试试我敢不敢!”捏住她的手腕一紧,他眸中又出现了那种要咬人的神情。注视着猎物的老虎一样,似乎只要她稍有异动,他就猛扑过来扼住她的喉! 可是她这个时候暴躁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冲过去一巴掌打过去,被沈暮言反手擒在怀里,大掌撕扯开她身上的床单,裸裎相对之时,他的怀抱几乎将娇小的她完全圈住。 男人滚烫的体温炙烤着她,感觉到双腿被异物抵住时,苏剪瞳咬牙挣脱,就是不想服输。她的郁结都来源于此,自从和他相遇,她本来预定好的命运和未来,都在偏离方向,朝着另外的轨道进发。而他,还在一步步充当让她偏离轨道的原动力。 她气自己,就将这气更多的发泄在他身上! 两个人进行着无声的博弈,沉默着禁锢,沉默着挣扎,她在他怀里拐来拐去,扭来扭去,沈暮言被惹得欲、火爆发,又不能真的就吃了她。满腹郁闷丢开她,“行了,你累不累!换衣服!” “我才不换!”她脱口反驳他的每一句话。然后眼神收回,渐渐放到自己身上,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站在同样赤裸的他面前,慌慌张张捡起床单将自己裹起来,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沈暮言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女装,还是那晚她在池塘里捞鱼跌进水里他让酒店女装部准备的,结果她就那样穿着湿衣服跑开了。 “我自己的呢?” “我怎么知道?”沈暮言斜睨了她一眼,“也许在垃圾桶里。” 苏剪瞳气结,看着沈暮言走进了更衣室,赶紧三下五除二穿好那条裙子,竟然意外的合身。用手指梳理起一头柔顺的长发,扎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 沈暮言从更衣室出来,换上衣服和不穿衣服的差别还是出来了,苏剪瞳白了他一眼,不穿就是狗模狗样,穿上就是人模狗样! 沈暮言扭着她的手腕,“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你就呆在这里饿死吧!”他原本以为,早晨醒来这个女人会感激他一整晚不辞辛劳的付出。结果呢,就是现在这幅凶巴巴的模样。他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苏剪瞳才想起他那一屋子变态的指纹设定模式,没有他的指纹,这个屋子就跟一座鬼屋一样,永远都走不出去。她还真不敢就随随便便呆在这里。 下楼,被他揪扯着上了车,他的目的地是沈源,她想起今天也是要去试定妆照的,糟糕,不知道时间上会不会有所差池? 这样想着,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他的车里行坐难安。 初晴一大早就到了沈家,林淑秋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她。茶几上的报纸正翻到拥吻那一张,想来林淑秋一早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大家族出来的孩子,虽说在外有几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些人结婚了有孩子了还公然在外养着小三私生子,何况沈暮言这样没有结婚的钻石王老五。可有些事情毕竟是在暗处进行的,该捂着就得捂着。 何况沈家又有所不同,既是豪门大族,本身旗下有国内娱乐圈领头的公司,还出了沈临溪这个大牌明星,对名声的要求和规范,一向严苛得多。尤其出了沈天白和徐瑜心的事情,林淑秋更加看重这些。所以这些年来,别说沈暮言,就连身在娱乐圈风尖浪头的沈临溪,都少有绯闻冒出。 初晴一进门,包住了满眶的泪水,“伯母,对不起。” “吃过早点了没有?坐下喝点茶吧。” 还没有端起茶杯,初晴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哽咽地收住泪水,说:“我昨天找暮言商谈公司里的事情,谁知道这些记者就……” 她言下之意,自己所做的完全是在为公司,去找沈暮言也是为了公事,被拍到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林淑秋淡淡劝慰道:“我也不怪你。你们年轻人之间感情的事情,我们老了,也操心不上了。不过你既然在娱乐圈,顾及自己的名声是要紧的,如若不然,粉丝该上门来砸我们家窗户玻璃了。” 她不轻不重的话砸在初晴心上,初晴赶忙解释道:“我虽然和媒体交好,可是昨夜喝了点酒,回家就醉了,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登了这些照片。而且,我的关系都在正规媒体方面,有些八卦杂志专门挖丑闻,没有事情都要写出点事情来,防不胜防。我下次一定更加注意。” “既然爆都爆出来了,我看不如这样,让暮言今晚去你们家……”林淑秋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初晴一阵狂喜,心都要跳出喉间。就等着下半句话出来了。 林淑秋却顿了半晌,想了想说:“这老爷子也真是的,去德国这一去都大半年了,也不回来管管自己家的儿子。晴儿啊,我看你先回去,等暮言回来,我们再做个临时公关,你好好休息,把这件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你放心,这件事情伯母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初晴大失所望,扭头,看着芙蓉笑意盈盈地正坐在旁边和沈临溪说什么。初晴心底一涩,林淑秋看重芙蓉的家世,自然不想自己优秀的儿子被抢了去。再等两年,这个圈子内就有其他女孩子长大了,对于男人而言,多老多大年纪,都可以挑选十八岁的女孩子。 而她将事情闹大了,就只能选择沈暮言,连沈临溪那条路都断了。 她在心中暗暗计较起来,马上站了起来,“伯母,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该道歉的该澄清的,就由我去吧。” 林淑秋毕竟只是个阔太太,不知道她做这件事情背后的理由,倒被她眉宇间的坚决绝然震慑了一下,柔声劝道:“娱乐圈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别太在意,伤了身体。” 劳斯莱斯幻影里,沈暮言伸手打开车载电脑,一档节目内正在现场直播初晴的辟谣申明。 初晴是沈源的当家花旦,又和媒体交好,所以这场辟谣发布会,可谓从一开始,就搞得如火如荼。 一个记者热情地问:“那昨晚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晴小姐可否详细跟我们解释一下?” 初晴的声音是柔和又性感那一类的,略带古典味道,拍古代片子从来都是用自己的原音,很少配音。她带着笑意开口,说道:“昨晚我到总裁家里,本来是为了商谈公司的一些事情。后来总裁送我出来,没有想到下楼的时候摔了一下,总裁出于好意扶我,被跟来的记者到,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她嗓音又好听,现场一时安静下来。 沈暮言听到这里,眉头却蹙了一下。果然,马上有记者说:“晴小姐一向兢兢业业做自己的分内事,堪称演艺圈的楷模。看来,晴小姐和总裁的关系很不一般啊,这处居所,可是从来没有爆出过总裁曾经在此居住。晴小姐深夜到访总裁独居的秘密寓所,总裁亲自送晴小姐下楼,方便透露一下您和总裁的关系吗?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初晴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很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乎在后悔自己说错了话透露了沈暮言的住址,“其实不是大家想的这样啦,我和总裁从小一起长大,是祖父辈一直发展起来的关系。至于是否有进一步的发展,这个是看缘分的。” 她说得很周正,可是每句话都透着暧昧的因子,记者更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神色。一时更加活跃,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诸如: 原来晴小姐和总裁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两家也是世交,看这样的情况好事将近了吧? 既然是祖父辈的关系,有没有过联姻的想法呢? 沈暮言“啪”一声关掉鼓噪的电脑。心内一串联昨夜的事情,初晴的心机就昭然若揭了。先是下药,如果顺利生米煮成熟饭,她一定以为他会负责到底,再利用家里和媒体的势力逼宫,他似乎没有选择就要接受。如果失败了,也可以利用那些拥吻的照片,先去试探林淑秋的态度,可能是林淑秋今早的态度不怎么样,她紧接着就干脆召开声明,将这件事情越洗越黑。为了对南荣家有个交代,沈暮言也处在必须面对的境地。 可是别人半点都挑不出她的明错来。 苏剪瞳也正在一边看新闻一边咬手指,昨夜,这个男人不是在自己床上吗?怎么又会和初晴在一起?电视节目内昨夜的照片还在循环播放,苏剪瞳几乎将手指咬断,这个男人,不会是先去和初晴干了那种事情,又和她滚了床单吧? 以她初见他他就从她床上下去和自己的秘书搞在一起的前科,苏剪瞳有理由相信他做得出那样的事情! 鄙夷的眼神投过去,被沈暮言顺利接收到,他真是火大到了极点,火苗噌噌的点燃。 车子停在沈源,没有停稳,他就抓住苏剪瞳,将她拖入电梯。苏剪瞳畏惧地缩着手,“喂,你要干什么!放开!”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苏剪瞳血脉上涌,又气又急。 “趁着这么多记者都在,我去宣布一下我的女人到底是谁,想必也不难!”他眸底暗色划过,这个女人,就真的恨不能马上和他撇清关系吗? “谁是你的女人了?”苏剪瞳压低声音怒道,“你毁了我一次两次不够,还要再毁掉我刚刚开始的艺人生涯吗?” 沈暮言怒视着她的眼眸,“你听好了,演艺圈这个世界里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跟着我,有你说不清的好处!要是他们听到你是我的女人,马上来为你舔鞋底的都有!”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受你这个自大狂的摆布!” 沈暮言的专用电梯到了,他拖着苏剪瞳刚进去,另一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感觉到沈暮言周身气息一寒,景杨觉得自己不是钻进了电梯,而是钻进了冰箱。她在远处看到两人的纠葛,就进来了。一个是二哥的弟弟,一个是瞳瞳,两人的神色不好,她不能坐视不理。 “杨姐姐救我!”苏剪瞳委屈地看着景杨,“他……他……” 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给景杨听。刚才两人的对话,景杨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实在讶异苏剪瞳怎么和沈暮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笑着缓和气氛:“总裁,咱们这是去几楼?” “七!”沈暮言懒得多说话。 “七楼晴小姐正在开发布会,澄清昨晚的拥吻事件。总裁想必也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吧?” 沈暮言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七楼现在到处都是记者,您这样带着瞳瞳出现,会不会添乱呢?这一件事情还没解决,要是瞳瞳再给您添麻烦就不好了。” 沈暮言哼了一声,霸道宣告:“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想让记者知道,苏剪瞳才是我的女人!昨夜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才不接受包养呢!”苏剪瞳打了个冷颤,心底异样的情绪划过。昨晚他就说了一些卖不卖的话题,原来这个局在这里等着她。她哪里就长了一张要靠潜规则上位的脸? 景杨不由在心底苦笑,这两人,还真的在背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干什么。不过看沈暮言强大的气场和苏剪瞳惊成小白兔的那个样子,这段关系中,谁吃亏太一目了然了。 尤其是这成熟男人发作起不成熟的性子来,还真让人头疼。景杨笑着温和说:“总裁,艺人爆出绯闻来,对演艺事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要是再爆出包养的事情来,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再说,南荣先生今天也在沈源,总裁处理完事情不去见见他吗?” 她一句话提醒了沈暮言三件事情,苏剪瞳和初晴现在都是艺人,既然出这样的事情,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而不是意气用事将苏剪瞳推出去。而南荣熙,是沈家的合作伙伴,和他私交也更是甚笃。 沈暮言蓦然一惊,现在将苏剪瞳推出去,就是拿她挡刀!他被苏剪瞳气疯了,一时没有想到这个。看向景杨的目光完全一变,她从毕业起就留在沈临溪身边,一留就是五年,超过任何以往的助理。连她怀孕,沈临溪都将她的位置留着没用另外的助理,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陪着苏剪瞳在这里等我回来。”电梯到七楼,沈暮言迈步走了出去。 现场正是气氛热烈的时候,沈暮言的出现一下子犹如在沸水里撒盐,将气氛更加推高。马上数只话筒对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将他包围,沈暮言略挥手压住嘈杂声,朗声说:“请大家稍安,我既然来了,肯定会一一配合大家回答问题。” 热切的记者将他团团围住。 初晴马上站过去,柔声低低地说:“暮言,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我昨晚喝醉了,做了些傻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她神态亲密,马上有记者的快门不停闪动。 沈暮言神色未变,压低声音厉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想不到的事情。” 初晴顿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忧色。这一连串的事情,究竟会把事情引导向何处,会不会烧身,她真的担心了。 记者马上问道:“总裁,昨夜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你和晴小姐是不是在交往?如果不是,晴小姐一直是明星,这件事情对晴小姐在娱乐圈的发展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昨夜的事情,正如初晴所说,完全是一个意外。于公,我和初晴是上下级的关系,有一些工作对接很正常;于私,我们是好朋友,晚间送她出门,是绅士的应有之举。请大家不要妄下断言,影响初晴的发展。我相信清者自清,更相信谣言止于智者。” 言下之意,即便初晴的事业被影响到了,也是某些人妄下断言,故意煽风点火,要担负起全部的责任。 另一个记者马上问道:“请问总裁怎么解释拥吻的照片的事情呢?” 沈暮言笑了笑,“在座的各位都熟知电视电影的拍摄手法,借位拍摄、模糊人物关系,难道不是拍摄的时候常用的手法吗?”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又是世家,有考虑过进一步发展吗?” “我们确实因父辈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不过谁身边没有几个一起长大关系不错的异性呢?你有吗?”沈暮言微笑道,语气却有点严厉起来。 站在他身前最近的一个记者立刻下意识地回答道:“有。” “那就对了,大家都有。可是会和这些朋友进一步发展的,毕竟是少数人。我是多数人那一类的。”他的话将后路堵得死死的。可是既没有撕破脸,还完完全全否认了两人的关系。 初晴心如死灰,脸色白了一下,好不容易转为正常。站过去到沈暮言身边,微笑着和沈暮言并排一起站着,初晴这一次不得不坚定地说:“大家都听到了,这次事情真的是意外,我现在的精力都在工作上,还没有任何稳定感情的想法。如果感情固定下来,我一定会对粉丝们和大众媒体们有个交代的。” 沈暮言大方亲切地揽着初晴的肩膀,像任何绅士面对镜头做的那样,毫无私情的样子。 好不容易遇到沈暮言肯公开接受采访,即使他澄清了,记者更多的问题也甩过来了,将话题转了转,“晴小姐去年在全民投票参与的十大‘梦中情人’位居榜首,她是你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吗?你觉得她今年还会当选吗?” 这个问题陷进重重,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沈暮言位居高层,能决断娱乐圈的很多大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记者的圈套,让别有用心的人觉得连这个排行榜都是幕后操作为了榜上的女艺人积累人气的。 “正如你所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梦中情人’,所以排行榜的竞争才那么激烈。”顿了一下,沈暮言继续说,“她是否还能当选,就要看电视机前的观众是否给力了。” 轻飘飘地打发了这个问题。 “那你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子的可以透露一下吗?哪种女孩子可以吸引你?你的感情有归属了吗?”沈暮言毫不上当,记者无奈,只好一再转了提问的方向。 “我向来信奉顺其自然,又是一个务实派,所以不会去幻想未来一半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会刻意给自己弄一个标准,拿来去套在女孩子身上。我的感情没有归属,因为我相信缘分到了的时候,上天会将她送到你眼前。” 人群里发出善意的笑声,有人点头赞同他的话。 “最近沈氏开始集中在房地产方面发力,能对我们谈谈苏桥街的拆、迁和开发吗?” “抱歉,我今天不想谈娱乐圈以外的事情来扰大家兴致。” 沈暮言昂首,在电梯口边发现苏剪瞳和景杨的身影。没有任何人多关注她们,她们站着有点无聊。 苏剪瞳正在侧耳倾听沈暮言回答记者的提问,突然心一慌,察知他投过来的目光,抓着衣摆,赶紧低下头去。蓦然又想到她不是来试定妆照的吗,怎么就站在这里听了这么久? 慌慌张张要离开,景杨被安排在这里守着苏剪瞳等沈暮言,赶紧跟了上去,“瞳瞳,你去哪里?” “我昨晚接到一个电话,要来试一个电视剧的女二号定妆照,不知道现在去还赶不赶得及。” “那我陪你一起去。总裁那边,我一会儿跟他解释。” 苏剪瞳赶去的时候,说晚不晚,说早却也不早了。女配n号都试完定妆照了。 徐姐是那晚见过沈暮言给苏剪瞳别袖扣束好裙子的人,见她来了,放声喊起来:“来个人,带苏剪瞳去化妆。” 这是一部由游戏改编的古装电视剧《古道惊风》,苏剪瞳饰演的女二号是一个邪恶的女杀手,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原本大家看到苏剪瞳一脸稚气,行动举止也透着孩子气的莽撞,以为她压不住这个角色,没有想到,换好衣服化完妆后她一出来,就气压全场。 她眉毛被修成凌厉的细长型,两颊加深了阴影,头发高高束起,冷着脸出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似乎谁不合她的眼,她马上就会抽出剑来一击封喉。一个活脱脱的女杀手形象就出来了。 这部戏的导演是商毅,那晚在兰顿酒店前他见过苏剪瞳从镜头里走过。见苏剪瞳这么快从群众演员升到女二号,他为自己的眼光得意,不由微笑起来。 试过定妆照,苏剪瞳又和几个主要演员试了几场对手戏。商毅一直在点头,脸上几根愁苦的皱纹舒展开来,刚才那个女一号黄蕾又木又呆,但是是投资商指定来的人选,也是沈源钦点的人,指定了几场戏试演,那演技……他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喷出来。男主和苏剪瞳的出现,才让他归于平静。 沈暮言从新闻发布会出来,初晴跟在他身后,“暮言,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对不起。” “算了。”沈暮言大步朝前,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来此澄清,自然为的不是初晴。既然如此,表面上也无法指出初晴的不是之处,他就懒得和她纠缠了。 “要不是昨晚我喝醉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那些照片流露出去的……” 沈暮言回头,“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喜欢按照别人的安排来生活。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介意。” 初晴咬着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无情地离去,浑身力气被抽空一样,斜靠在墙上。 远远地看着苏剪瞳在片场,沈暮言停下了脚步,她真的很能融入那个世界,从他初见她在片场的表现,他就知道了。此时,她正在试演,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和平日里大不相同,让他一时分不清,究竟哪个世界里的她是真,哪个世界里的她是假。 也许,她就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他该放手让她去拼一场,而不是因为她小,就将她护在羽翼下。 景杨看苏剪瞳试戏,可能还要花费一点时间,指了指楼上,示意她自己要上去了。苏剪瞳点了点头。 今天沈临溪来沈源看剧本,刚才正在和导演说话。他见的导演当然和商毅这一类拍青春电视剧的不同,景杨先下楼来给他煮咖啡。咖啡豆没有了,她下来现买的时候,遇到苏剪瞳和沈暮言,耽搁了一些时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马上磨豆子煮咖啡。这个房间是沈源专门留给沈临溪的,布置标准都是按照沈临溪的喜好布置的。 将咖啡煮上,景杨才来得及去挤奶。她本来有半年的假期,无奈当时沈临溪受够了苏剪瞳,天天连环夺命call将她召回来,她还在哺乳期,每天的奶都需要积起来存在冰箱里带回家给宝宝吃。 掀开衬衣,暴涨的乳、房已经结成了硬块,用力按下去的时候,疼得她齿牙咧嘴。好不容易咬牙挤完,放进冰箱,又赶忙去洗手间洗手整理衣服。 沈临溪、南荣熙、沈暮言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 刚才那一场滴水不漏的新闻发布会,因为初晴是南荣熙的堂妹,此时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道的。内心里,南荣熙自然希望能和沈家成就这段关系,但是既然沈家兄弟没有这个意思,他也不好强人所难。 现磨的咖啡正在咕嘟咕嘟地发出诱人的声音,香味四溢。沈临溪带好手套,给三人各斟了一杯,“明晚的颁奖典礼过后,你们得请我吃饭。不,得陪我打四圈消解消解。” 南荣熙反问道:“你就那么肯定你得不了奖啊?我还等着你请吃饭呢。” “我被提名五年了,这是第六次,要是有第七次,我都没脸去飞天奖现场了。”沈临溪郁闷道。事实确实如此,他出道以来,主演的影片叫好又叫座,票房居高不下,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被誉为国内第一电影大奖的最佳男主角奖杯。 沈暮言插了一句,安慰道:“飞天奖一向注重影片的内涵,我看二哥这次很有机会拿奖。” 沈临溪更加郁闷了,难道他之前的影片就没有内涵了吗?虽然很多都是热题材的商业片,但是也有很多个人情感的代入和社会现象的反思啊。沈临溪白了沈暮言一眼。 沈暮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二哥,我几年前给过你一张专辑,让你试试看有无合适的人推荐,你现在想到合适的人了吗?” 那份专辑,他珍藏了很久,每一首歌都是亲手写的。苏剪瞳在《苏桥街少年记事簿》的现场的时候,他就升起了这样的想法,让她来演绎。这么多年来,他本就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她一出现,他就知道她是正确的那个人选,他等了很久的人。 可是他现在不想自己去做这个事情,那个女人一根筋的冥顽不化让他很挫败。他也还不想沦落成她口里喜欢包养人的“干爹”。 沈暮言知道二哥的眼光不在自己之下,有才华的人,二哥必然不会忽视。果然,沈临溪一拍额头,“我这里有个现成的人选,要你不提我差点想不起来,她上次还友情出演了我的v。只是……确定选苏剪瞳没有问题吗?” 早晨房间那一幕还在脑海里萦绕呢,沈临溪看向沈暮言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他,到底要对苏剪瞳怎样? “那就她吧。我想越快看到成品越好。”这样她就没机会去接那个烂电视剧了。 “我考虑一下,马上安排人着手去做。那份专辑很小清新,要不是全都是女性视角,我早些年自己都想亲自上阵了。” 南荣熙和沈暮言的合作主要在其他方面,对这些不敢兴趣,打开冰箱拿了一杯奶出来,给自己加了半杯在咖啡里,随手递给沈临溪。 沈临溪连连摇头,不熟悉的食物他不会碰,这咖啡是他吩咐景杨下来现煮的他才敢喝。沈暮言要摆手示意不要,他习惯喝茶,咖啡的苦味是在可接受范围内。 南荣熙没有他们那么讲究,喝完一杯又去倒了一杯咖啡,将杯子内的奶一滴不剩倒入了咖啡里。景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端起咖啡很享受地啜饮了一口。面前她刚才挤出来的奶,只剩下个空玻璃瓶子了。 “南荣先生,我给你添点咖啡吧。”景杨简直头疼死了,快步走过去,连他面前的空瓶子一并收走了,快速将咖啡倒入洗手池,重新换了一杯端上去。 南荣熙颇有深意地望着她,景杨不敢抬头去看他,连站在这里,都极度不适应起来。她只得说:“我先失陪。” 景杨一向处理工作游刃有余,干练精明,何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沈临溪最先反应过来,捶了南荣熙一拳,“嘿,南荣,你不觉得刚才咖啡的味道有点奇怪吗?” “嗯?”南荣熙留着极短的美国大兵头,短短的一层头发刚刚遮住头皮。一般亚洲男性五官平淡,留这样的头发都不会很合适。但是他人很高,长手长脚,又有四分之一的欧美血统,整个人看上去气度沉稳,这样的头发反而很符合他的气度。 沈临溪正在想是说还是不说,沈暮言看出了点什么,对死党直言不讳道:“景杨在哺乳期,每天会在冰箱里存奶。南荣你该有点客人的自觉性,不要随便翻别人的冰箱。” 南荣熙正喝了一口咖啡包在口里,听到此处,一口狂喷了出来。这下轮到沈临溪不满了:“给我收拾干净了!”他站起来拂袖离开。 南荣熙哭笑不得。大家都知道沈临溪脾气极好,除非是让他感觉到脏乱差,他才会大发脾气。 “你自己收拾吧,我也先失陪。”沈暮言远离战场。 景杨下楼找到苏剪瞳,她刚脱了戏装,换上了沈暮言早上随手给的那条裙子。 在沈源的餐厅里,景杨给她点了杯果汁,“瞳瞳,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景杨一向温和,不多言多语,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人。苏剪瞳望着她带着鼓励的眼睛,不由自主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从李明露下、药那一晚的事情,全部说给她听。景杨几次蹙起了秀眉,苏剪瞳眼里雾气氤氲,轻声说:“我怕外婆担心,这些事情跟谁都没有说过。现在我签约沈源了,我想好好工作挣钱。昨晚我接到电话要来试定妆照,他说话就很奇怪,我都说了不会‘卖身求荣’,早上还是在他床上醒来……” 旁观者者清,当局者迷,景杨想了想说:“你恶心干呕好点了没?” 她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苏剪瞳极有可能怀孕了,才会使沈暮言如此对她,帮她推掉繁重的工作,莫名其妙说什么你要是有孩子了我对你负责。 “我一直有咽炎,这段时间没顾得上休息,嗓子不舒服,还是容易恶心。” “我看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去检查一下,身体要紧。尤其是演艺圈这碗饭,没有铁打的身子熬不住。还有,昨晚的事情初晴闹得那么厉害,我猜想说不定你喝的东西和沈暮言喝过的东西里面有什么。以总裁的为人,他不会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苏剪瞳一愣,细细回想了一下,“初晴是来过,不过我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出去喝了桌子上的茶,变得又热又渴……” 昨晚毕竟中的药没有李明露那一次的多,早晨醒来有零星的记忆,她串联了一下,昨夜在沈暮言身下的感受却太过深刻,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景杨笑道:“我也是不负责任的瞎猜,要有什么事情,你先和总裁沟通一下吧。我看他早晨的表现,不像是不在乎你的样子。” “才没有。”苏剪瞳咬牙说。 “瞳瞳,既然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德国,你和外婆也需要钱,工作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过去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男女间那种事情,你也不要看得太过严重,来路如何无可挽回,去处你要选择正确的方向。”景杨拍了拍她的脸颊,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我先上楼了。” 苏剪瞳跟着她走出餐厅,在一个角落里想了好半天,拨通了沈暮言的电话。 景杨出去透了口气回来,办公室里只剩下南荣熙在收拾桌子。她进退两难,干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过去说:“南荣先生,我来收拾吧。二哥在餐厅。” 她接过南荣熙手里的毛巾,他愣了一下没放,她加大了力气扯过来,一言不发地擦拭桌面。将用过的咖啡杯清洗好放进消毒柜里。 “景杨。” “有事吗,南荣先生?”景杨微笑着看着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公事公办地看着她。 “那个……”南荣熙只得临时找了个借口,说道,“我给你孩子买了一些玩具,到时候给你送来。” 景杨礼貌道:“南荣先生真是客气了,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 “嗯。”南荣熙出了办公室,心里突然闷闷的。他第一次见景杨,是在五年前,她才跟着沈临溪当助理不久。她那个时候留着半长的头发,青涩稚嫩,完全没有现在这样轻松客套应付自如。他来找沈临溪的时候,她被一个老资格的艺人骂了正偷着抹眼泪……当艺人助理尤其是当红艺人的助理,真的需要磨练出十八般武艺才能应对。 现在她已经成熟了,也已经是孩子的妈了。那个时候……南荣熙想起那个时候,又闷起来,只得大步流星走出电梯,到空阔的地方,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 苏剪瞳试完定妆照,得到各方面首肯,就这样定了下来。这类青春剧投资一般都不大,制作也不会很严谨,主要是针对青少年市场,所以向来都是速战速决,从策划初期到播放,周期很短。 第二天戏就要开拍,苏剪瞳心里哽着事情,一直在楼下等沈暮言下来。 她在角落里玩着手指,心里想着景杨那句话,“来路如何无可挽回,去处你要选择正确的方向”,有没有谁来告诉她,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方向? 忽然眼前一黯,一个人罩着她的头顶,将她的光明全部挡住了。她抬头看见眼前的男人,脸晒得黑黑的,笑起来一口牙白生生的晃眼。 “曾明,你在这里干什么?”苏剪瞳跳起来。曾明就是大排档老板曾叔的儿子,他出外上学,苏剪瞳这几年很少见他。 “小妮子长高了啊!”曾明扬手比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是只到曾明的胸口。 苏剪瞳见他胸前挂着摄像机,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我听曾叔说你念的新闻专业,毕业后当了记者,今天是来采访的吧?” “聪明。”曾明像小时候一样揉着她的脑袋,“那你呢,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试镜拍电视剧,你别跟我外婆提这个事情啊。我怕她不懂,担心我。”苏剪瞳急急地说。 曾明挠了挠头发,“你不去德国了吗?” “不去了。”苏剪瞳一阵黯然,马上仰头说,“以后一定还有机会,不去只是暂时的。” “娱乐圈这么乱,你行吗?”曾明担忧道,有些事情却不好说出口,说了就打破了某种平衡。 “无论如何我得试试。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好,有什么事你得和我说,别逞强自己扛着啊。我走了,回头给我打电话。” 他清瘦的背影几步就消失在了苏剪瞳面前,接了一个电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好,钱打我卡上吧。谢谢老板栽培。” 昨晚只是在密林里了初晴和沈暮言的画面,就收到一笔不菲的奖金,这一行,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他的事情……也许可以由此更加顺利的展开吧?他不由笑得更开了,充满信心地朝前走去。 苏剪瞳目送着他离开,扭头看到沈暮言,他将手机揣进衣袋,“你找我?”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 今夜特许你在上 V2 昨晚戴……套没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 昨晚戴……套没 v2昨晚戴……套没   苏剪瞳目送着曾明离开,扭头看到沈暮言,他将手机揣进衣袋,“你找我?” “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找个静僻点的地方?”经过一上午,又和景杨说过一阵后,苏剪瞳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她现在是艺人,马上要参演电视剧,不能发生初晴昨晚那样的事情。 “去顶楼餐厅。” “不用了,随便找一层坐坐就行了。”和其他经纪公司差不多,沈源也有高达数层的餐厅提供工作餐。只要是沈源的员工,都可以凭卡吃工作餐。餐厅分为很多层,楼层越高,用餐的人身份也就越高。所以苏剪瞳才会听到去顶楼就打退堂鼓。 沈暮言挑眉,“那你是想去一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和我聊天?那些记者还没有走光,你想不想试试?” 还真不能也不敢。 苏剪瞳只好默默地跟着他进专用电梯,默默跟进了顶楼餐厅一个小包房内。 虽是小包房,也足够宽阔的,至少能容纳五十个人闲散坐着不嫌拥挤。苏剪瞳等他坐下,迫不及待地问:“沈先生,上次你说我受聘成为二哥的助理,你会答应我一件事情,现在还有效吗?” “你不必对一个你花钱打赏的鸭子这么客气。” 苏剪瞳语结,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啊,昨晚的事情她现在也想过好多遍了,也许真的是个意外,但是要让她为上午说的话道歉,她说不出口。 沈暮言也郁闷,难道永远都是上一刻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刻就能若无其事坐在一起谈另一个话题吗?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如此幼稚! 他端起茶杯用杯盖微荡了一下茶水,浅浅喝了一口。 苏剪瞳再次低声问:“你说过,不管我请求什么事情,你都会答应的。” “说来听听。”他良久才回复了半句。 “进演艺圈这条路是我选择的,选择拍什么戏怎样走这条路也是我的选择。我希望……我希望沈先生不要再插手这方面的任何事情……” 沈暮言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走错了也不要紧?” 这个圈子有多么复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两眼一抹瞎要反复重复无数可能的错误。 苏剪瞳直视回他的双眼,“我们一生的道路,有谁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每个人都是在谁都不明白要做什么的情况之下,咬着牙往前走,像黑夜里,谁也告诉不了你哪个方向是对的,凭直觉往一个方向走,有可能是错的,但是这个不是最大的错误,最大的错误是止步于此,是不往前。” “最大的错误是你往一个方向走了五十步,发现错了,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五十步!”他掷下茶杯,自负道,“而我——是在亮处的那盏灯!我说了不能接那个烂片,就不能接!” “你凭什么能阻止我的事业,我的梦想!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决定员工的生死!” “凭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终于说出这件事,沈暮言反倒冷静了。他为什么管她,又为什么屈就自己对她好,容忍她的坏脾气、不讲道理,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那个无意中留下的孩子! 苏剪瞳一时混乱了,“什么孩子?什么父亲?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那么喜欢管你吗?云海大酒店那一夜,你怀了我的孩子。既然是我沈家的血脉,我留下的种子,我就有权利收回成品!你是母体,我不允许孩子因为你的莽撞而有所闪失!” 五雷轰顶的感觉直击而来,苏剪瞳脸色霎时一白,摇头道:“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我怀了孩子,你怎么会知道?” “智商原因。”沈暮言嘲讽说道。 “……”苏剪瞳拳头都捏紧了。 他和缓了口气,“虽然我原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我一向顺其自然,有了孩子,我不可能不要,更不可能任由别人来处理我的孩子!生下这个孩子给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出现在她身边,柔情不减的原因了?苏剪瞳挑起唇角,突然笑得十分明媚,丰润的脸颊上嘟出的酒窝格外亮眼,“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那天从云海大酒店一出来就吃了事后避、孕、药,根本就没有机会怀孩子。” 沈暮言审视着她的笑容,柔声说:“是吗?那你如何解释你最近不断呕心干呕的症状呢?有没有觉得贪吃嗜睡了?” 他不信她知道做措施。 “我有慢性咽炎,只要休息不好,一直都有这个症状,不信你去问杨姐姐。” 她满脸笃定,沈暮言的表情僵了一秒钟,“你确定?” “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你以为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很喜欢带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在肚子里乱跑吗?我月事正常,神智更加正常。” 他被“野孩子”那个词激怒了,“苏剪瞳,你知不知道如果说谎骗我,别说你那部狗屁不通的烂电视剧,整个沈源乃至整个娱乐圈,你都呆不下去!” 知道他并非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她还是强硬地回了过去:“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敢骗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你就自便吧,你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再插手。”沈暮言突然生出无名的火气,捏着茶杯的手骨格一紧。 她转身离开,想起什么,回头问:“那你昨晚戴……套了吗?”终是羞涩的,说得不甚分明,后面的字眼几不可闻。 沈暮言还是马上听懂了,冷哼了一声,这么急着再去吃药吗?他答道:“戴了。” 苏剪瞳松口气,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走出他的视线,背脊一软,委屈得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里大哭一场。她说谎了,她的月事隔了一个月没来,她也没有吃什么避、孕、药,刚才条件反射就否认了他的猜测。 他那么理所当然若无其事的态度,当她是自动贩售机了,他投入硬币,她就吐出可乐,笑着接受他的光顾吗? 她不能甘愿承认怀了他的孩子,一切都等着他来安排,被这种可怕的联系捆绑在一起。一旦接受并且习惯于依赖一个人,就意味着要慢慢失去自我。那是她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不可能为了人生的便利而接受施舍。 抹掉眼泪往出走,沈临溪和景杨迎面而来。 苏剪瞳若无其事跑过去,将卡递给沈临溪,“二哥,你那天派人送过来的钱,还有一部分没有用完,我现在还给你。花掉的那部分,我会尽快凑好送过来。谢谢你。” 沈临溪脸上挂着浅浅的迷人笑容,微挑唇角,“缺什么跟我说。”她不当他的助理这段时间,他的世界真是无比清静。 “会的。”苏剪瞳用力点头,星星眼望向他。 沈临溪出道甚早,十五岁出道,在娱乐圈打拼十九年,苏剪瞳小的时候就在电视上看过他的很多片子。他现在真人站在她面前,依然和以往一模一样,仿佛岁月遗失了他,又仿佛是专门眷顾他,近距离看,他脸上也毫无年岁的痕迹。由不得人不感叹惊奇。 苏剪瞳忽然说:“二哥你给我签个名好吗?” 外婆可是他的超级粉丝,沈临溪从来没有演过电视剧只演电影,外婆一直只看电视剧几乎不看电影,却成了他的粉丝,哪怕是不太看得懂的片子,只要是他演的,也追着看。用外婆的话说:“这孩子看着就有精气神,讨人喜欢。” 沈临溪讶然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被我的人格魅力感染了?” 景杨伸手接过了苏剪瞳的银行卡,又掏出签字笔递给沈临溪。大家都知道沈临溪严重的洁癖,一向都是景杨代替他做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哦,对了,明晚的飞天奖颁奖典礼,你若要来,跟景杨拿票——你毕竟也是那部电影的一份子。还有一件事情,我这边有个适合你的唱片,你有兴趣看看吗?” 苏剪瞳迟疑了:“我才接了一部电视剧,而且是忙着赶工的那种,不知道时间上……” “词曲都是现成的,编曲和制作也无需太多改动。制作班底是我的班底,你若有意,也找景杨。” “好。”突然有一种承蒙被看得起的感觉,苏剪瞳觉得回绝都说不出口。 回到医院,外婆气色看起来颇好。苏剪瞳被连番来的惊忧喜怒搞得甚是疲惫,看到外婆这一刻,才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篮,外婆笑眯眯地说:“老街坊们都来过了。曾叔家那个明明也过来了,那孩子现在出息了,都当上大记者了,这孩子,可真不错。” “是啊,这是他一直的心愿,他终于当了记者了。”苏剪瞳低着头削苹果。 “瞳瞳,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昨晚没休息好,你去躺会儿。” 苏剪瞳将苹果削好,才说:“没事。外婆,我最近跟着沈老师,要集中补习一些课程,晚上可能比较晚才能回来陪你。我回来晚了你就早点睡,别等我,好么?” “好好好,你不用担心我,医生都说了我手术非常顺利,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你别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啊。” 苏剪瞳应着,包内的验孕纸好好的躺在那里。为了抗拒那个最不好的结果,她始终没有拿出来验。也许根本月事没来是巧合呢?只要不去验,就一定会没事的。 想及此,她恢复了好心情,将沈临溪的签名照拿出来送给外婆,外婆喜欢得什么似的,嘴都合不拢了,高兴完了才问:“这是哪里拿到的啊?可别为了追明星耽搁了你的课程啊。” “不会的,这是朋友帮忙拿到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古道惊风》下午就开拍了。除了男一号和几个饰演老年人的老戏骨是熟手外,女一号黄蕾和苏剪瞳都是第一次拍这么长的剧,经验很少,尤其是武打戏方面。苏剪瞳确实有天赋,但是武戏不光需要天赋,还需要基础,拍武戏的时候她就犯晕了。 导演商毅马上改变策略,先集中拍文戏的部分,一边拍文戏,一边找武术导演做简单培训,等文戏拍完,苏剪瞳和黄蕾的武戏可能就有模有样了。 黄蕾是关系户,她的角色是一个端庄秀雅又不乏俏皮可爱的大家千金,这样的角色很讨巧,只要不演砸,都能快速积累起人气。 可是她漂亮算得上漂亮,每次要表现俏皮的时候,只能翘唇,表情和眼神里毫无情绪可言。表现惊讶的时候,她永远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张大嘴,嘴里似乎能放下一个鸡蛋,然后配合“哦”的一声。 商毅说:“表情里要有情绪,身体要有所动作,让你的动作和情绪来诉说你此刻的反应。把你的感受传递出来。” “哦。”黄蕾应了一声。 “试一遍,开始!” 一个坏人跳了出来站在她面前,她马上双手做出捧脸状,配合地张大嘴“啊”了一声。 商毅的冷汗出了一头一脸。他不断让摄影导演过来,告诉他既然黄蕾无法将细腻的表情做到位,就减少她的近镜头,加多长远镜头拍摄。编剧也一直在旁候命,一下午一晚上的拍摄下来,足足修改了五页剧本,黄蕾被减少的戏份,全部加在了女二号苏剪瞳身上。 改剧本这个趋势还在慢慢扩展之中。 还好这个黄大小姐没什么怪脾气还算配合,商毅不停的给她讲戏说戏,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她身上了。 苏剪瞳拍完自己的部分可以收工了,累得什么都不想做,不过戏服还得换下来。她走进更衣室,一个女配的饰演者正在吸烟。安全起见,片场是禁止吸烟的。 苏剪瞳听景杨提过她是曾经主演过一部红极一时的片子的钱丽,后来就完全在荧幕上失去了踪迹,苏剪瞳好心指指墙上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指指外面的导演。 钱丽满不在乎地将锡箔纸和烟头揉在一处,从鼻息里冒出了一声声音,“我看过你演的广告,还不错嘛。这么快演女二号,背后有人?” 苏剪瞳笑笑不作声,钱丽扬手将垃圾抛出去,“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剪瞳不跟她一般见识,换好衣服去医院。 已经快到深夜,医院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和平日大不相同。苏剪瞳看见几个相熟的邻居有的头缠着绷带,有的拄着杖,有的相互扶持,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神色。 她赶紧跑上去,抓着一个中年妇女的手问:“二婶,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这里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婶摸着泪水说:“今晚拆迁队进苏桥街来拆房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将临街的一排商铺的电线碰岔了线了,坏线点燃了火花,整整烧了一条街的商铺。这么多家做生意的街坊遭了老大的损失了,大家都赶着救火,你二伯、老王叔、大庆他们救火的时候被弄伤了,烧鱼馆里还有个顾客吃晚饭的时候被砸死了,好多顾客受伤。拆、迁队不认这事儿,晚间整条街的街坊还和拆、迁队的人大吵一场,差点动家伙打起来。这不,大家都来医院了。我们家的老牛肉面馆全被烧光了,咱们家这可就……可就真的完了啊。” 苏剪瞳心有戚戚地听完,她往常也听说过,苏桥街整个全部拆完,租房户被逼要去其他地方租房,导致周围房价翻番的涨,大家损失都不小。可是损失更大的是这些租门面做生意的人,门面本就不如住房好租,在其他地方租了一时半会儿生意不趁手,客户不集中,租金高,生意少,雪上加霜。 她刚要安慰两句,二婶看到曾明来了,忙跑过去拉着曾明说:“明明,你现在是大记者了,你要给咱们老百姓说话啊。你要报道那些不良开发商的丑行,要曝光他们,咱们这么多商铺被烧了,这么多顾客被烧伤砸伤,得讨个说法啊。” 其他街坊也围拢来,满怀期望地望着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曾明只是个小小的娱乐记者,这种事情别说无法采访,就是采访了,也没地方发去。他只得诺诺应着,硬着头皮在一堆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回应。 苏剪瞳无法置身事外,别的忙帮不上,只好帮忙给这个叔叔倒水,给那个伯伯换药,忙了大半宿才忙得进外婆的病房。好在,这些街坊都是在一楼接受治疗,外婆住院的楼层高,没有受到影响。 相比于苏桥街的街坊乱成一团麻,沈家和南荣家显得平和冷静得多。苏桥街那一片区的地,是沈暮言和南荣熙共同吃下的,拟建成本市最新的商业社区。涉及到拆迁的事情,都做好了各种准备,打算在三个月内,逐步拆除苏桥街一带所有的旧街区。 沈暮言对此地有想法由来已久,向来又是做事雷厉风行之人,拆迁赔付付钱大气爽快,这件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租房的租户和商户,因为没有产权,在拆迁这件事情面前,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但是他们在拆迁之前抓紧最后的时间做生意,本也无可厚非。 没有想到今晚会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一个顾客在店里被砸死,让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民众向来偏袒和同情弱者,不管事情缘由如何,一旦涉及到拆、迁这个话题,先就对拆迁队抱有本能的抵抗。 南荣熙喝了一口咖啡,“媒体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暂时不要发新闻了。医院也派人去处理了。只是苏桥街的商户,意见都很大,尤其是被砸死的顾客家属,情绪异常不好。” “本来是拆一街区,怎么二街区会被我们的人操作失误引发火灾?”一个董事很有疑问。 “按照顺序,九个街区依次轮拆。苏桥街听着不大,但实际占地面积非常宽,光是拆一个街区所耗时间就不短。为了安抚租户民心给他们时间缓冲,也考虑到每个街区之间距离颇远,拆到哪个街区,才让那个街区的所有人全部搬空,没有拆到的,暂时没有清空里面住的人。”何知闻翻着资料解释道,“今晚拆迁队的人都在一街区,根本没有机会去引发二街区的火灾。” “话虽如此,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必须得安抚出事那边的人。我不希望此事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另外,工期必须如常进行。”沈暮言总结了一句,离开了会议室。 何知闻对大家说道:“那就反过来从第九街区开始拆,最后拆出事的第二街区。” “我想去苏桥街看看。”沈暮言走出门,对着墨黑的天空说。 南荣熙神态轻松自如,这种都是小事情,在他多年的商场打拼中已然很熟悉了。他搞不懂为什么淡定自若成习惯的沈暮言干嘛这么上心,说:“不是吧?深夜了你不去云海大酒店享受享受,去什么苏桥街啊?” 沈暮言没有解释什么,直接上车驱车向前,南荣熙在副驾上抱怨道:“早知道刚才我就自己开车来了,贪图一时方便,唉。” “上个月你八次酒驾,七次闯红灯。南荣先生,请你对生命抱点敬重之意。”沈暮言对这个至交好友极度无语。 “咳咳,苏桥街到了。” 车子停在苏桥街第九街区,出事的地点在二街区,离这里非常远,这边看上去很平静,似乎整个街区都进入了梦境。 一栋房子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南荣熙诧异道:“那辆车……是大哥的?” 刚说完,就看到沈天白带着沈怀瑜走了出来,父子倆俊美如出一辙,只是沈天白更偏温文尔雅,沈怀瑜多了一些古灵精怪之感。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将两人送了出来,不一会儿,沈天白的车就消失在了两人视线里。那个老妇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关上门,屋里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这是徐瑜心的家?”南荣熙回过味来,“当年传闻你和大哥都喜欢徐瑜心,不会是真的吧?你们……你们家的人都叫小怀瑜叫小三爷,你这是让大哥情何以堪?” 沈家人对徐瑜心的事情讳莫如深,只知道徐瑜心出身不好被林淑秋瞧不起,至于具体到底发生了何事,随着徐瑜心车祸离世的事情,变得更加神秘。 “别八卦了,上车。”沈暮言说完,人已经上了车。 还真只是来看一看。南荣熙努力想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找出点什么,可是终究是失败了。 次日一早,苏剪瞳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了医院,曾明跟着她一起出来,看上去精神也十分不好。 “街坊们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苏剪瞳问。 “本来马上就要搬了,大家都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做生意,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急得没办法,都说要是早点搬走就好了,可是当初谁会想到这一茬儿。拆、迁队是开发商那边的工人,要是他们不认,我们又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的话……” 苏剪瞳忧心忡忡,“那这些损失大家就只能自己承担了吗?”那可都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心血,很多家庭全部的依靠。 曾明摊手:“这也没办法。对了,我赶车去杂志社,你往那边?” 苏剪瞳和他不顺路,道别分手后去了片场。文戏的部分大多都是在室内取景拍摄,部分必须要在室外拍的文戏部分,会随着武戏一起改到郊区的一条旧街上。 这种电视剧本来很赶时间,苏剪瞳到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人开工。大家都在排队等着什么。 她跑上前去,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大家检查什么。 导演助理陆宣招呼她道:“苏剪瞳,你过来。上面今天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说是发员工福利让所有人都体检,导演让我在这边等你,你先去检查完了,咱们换衣服等着开工。” 苏剪瞳懵懂地跟着一个女医生过去,进行了一些常规检查,然后医生递给她一个塑料纸杯,面无表情地说:“尿检,接半杯尿样,交过来。” 尿检?苏剪瞳马上就想起了沈暮言,这是他做的好事么?利用手上的权利随便干扰员工的工作和生活,只为了确认她是否怀孕?他就这么笃定她会有他的孩子! 她想得气愤至极,那么想要孩子,就不该来找她这个不知道“礼仪”两个字如何写的粗鲁野蛮人。 正在出神的时候,医生说:“小姐麻烦你快点,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苏剪瞳走进厕所,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张咽喉发炎的检验单,拍了照片传给沈暮言,才气呼呼地收起手机。接了尿样,心内始终是发虚的,左右为难了好半天,才拿起那根验孕棒,拖拖拉拉闭上眼,心内默默地祷告,上帝如来玉皇大帝阿拉真神念了一长串,睁眼,红色的两条杠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眼前一阵发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全是无可奈何的钝痛! 怎么可能! 母亲未婚生下她,已经成了苏家的一道伤口,碰不得摸不得。她的存在已经给很多人带来麻烦,让外婆舅舅失和,操劳了外婆一生。 她不敢谈恋爱,不敢做任何逾越的事情,为什么同样的悲剧还是要在她身上上演。 苏剪瞳唇上咬出一条血印,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出来,医生有点不耐烦了,放下茶杯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苏剪瞳趁她返身去整理资料,心内生出无穷的勇气,将空的纸杯拿出来,倒了半杯茶水在里面,放在盒子内,大声说:“医生,放在那了。没事我先走了。” 一整天拍戏都不在状态,连连ng,导演商毅耐着性子等苏剪瞳入戏。 这一场戏苏剪瞳饰演的角色有一个将毛笔碰到男一号额头的动作。男一号李珏演过无数这类青春偶像剧,有一定人气,演技无功无过。在苏剪瞳第三次失手将饱蘸了墨水的毛笔点在他唇上的时候,他终于毛了:“搞什么搞,还要不要拍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们重来,重来。”苏剪瞳回过神来,上去抢过他的毛巾帮他擦脸。 李珏可没有沈临溪那么好脾气,拉下脸一通数落,苏剪瞳自知有错,只得一声不吭地听着。纵然有天大的委屈,也只得在心里默默受了。 当天的拍摄大家心情似乎都很一般,草草收工,苏剪瞳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三三俩俩的在议论着什么。她本没有心情听,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凝神细听了一下,一个女人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这个苏剪瞳背后的干爹是谁,怎么被塞到剧组里来的,导演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不还是ng了无数次了,让李珏大发脾气,连咱们的日子都耽搁了。我还想着早点拍完我要去相亲呢。” “哇,李珏发脾气了啊?那么帅的男人不知道发起脾气来什么样子啊?真不愧是我的偶像,敢跟关系户叫板,挫人家锐气!”另一个花痴的声音的关注点一下子就变了。 “嘘,你小点声,昨天钱丽据说不小心和苏剪瞳对了两句,今天一早就被请出剧组了。” 那个声音马上小声了,“不是吧,这么神通广大?钱丽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几年了啊。那不是要搞得钱丽解约?” “真能解约就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关键是钱丽昨晚连夜收到的是雪藏协议,等到雪藏结束,就真的人老珠黄什么都没有了。这下手真狠。” “啊……”那个声音更惊讶了,也更小声了,“李珏不会也出事吧?” “你们是在说我?”苏剪瞳听不下去了,换好衣服走出去,那两个声音顿时没了,讪讪地互望一眼,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原来一个是场记一个是现场收音助理。 场记稍微精明一点,抬头看着苏剪瞳,“苏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现场收音助理什么都写在脸上,一副被抓现行了懦弱怕事的样子,说:“苏小姐,对不……” 场记拦住助理,对苏剪瞳摇头:“苏小姐,我们就是在这瞎掰扯,八卦一下打发无聊的工作。你要是听到什么,肯定是听错了。” 苏剪瞳本就无心和她们有所纠葛,心情也不好,点点头走了出去。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打人不打脸,她们不承认,她只好作罢。 何况,还真难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她只是觉得头疼,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会就这样怀了孩子呢。 她昏昏沉沉走到飞天奖的现场。下午走红地毯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晚上是颁奖典礼。 景杨一见到她,如遇救星,着急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家里打电话来说宝宝有点发烧,二哥这边需要人照看,你临时帮帮我行吗?” “好,只是二哥那边……”苏剪瞳的迟疑是沈临溪不答应。 “我已经跟二哥说好了。那就说定了,我马上回去,回见。” 景杨匆忙离开了,苏剪瞳去后台找沈临溪。他皮肤好,根本不需要化妆,不过出现在公众面前,又是这么大的场合,总有些地方需要打理。 沈临溪正在吃薯片,带着墨镜,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衬衣松散拉开,露出好看的锁骨。 “二哥,颁奖典礼快要开始了。”苏剪瞳绷紧了一根弦,又回到了在他身边当助理时候那个样子,先洗了手才找出领带。 沈临溪很配合地低下头,懒懒地看着她,说:“今晚和我没什么关系,何必这么急?” 苏剪瞳笑起来:“怎么没关系,最佳男主角提名,最有可能的获奖者,每一样都有关系。你不知道外面等的记者,早就等你望眼欲穿了。”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沈临溪扬起下巴,苏剪瞳半蹲半跪在他面前,左手的领带穿过右手的结,束好拉整齐。她的发丝在他鼻尖上挠动,沈临溪难得地没有嫌弃她,说,“九月快到了。过了今晚,你就不是我的助理了……” 苏剪瞳抬头望着他,“对啊,时间过得真是快。” “也许,你以后会并肩跟我站在一处。”沈临溪轻声笑起来,“早前看不出,没有想到你还真的蛮有演技的。” “希望如此啊。不过现在我不搞砸了第一部电视剧就谢天谢地了。” “二哥。”沈暮言推门进来,他穿着深黑色西服,手工裁剪定制的意大利西装得体高雅,衬托着淡定威严的沈暮言更加款款有形。飞天奖颁奖仪式向来是由他旗下的公司承办的。看到苏剪瞳在沈临溪身前,眸光一转,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老三,你这个主人倒年年都来得早。”沈临溪站起身来,套上外套,他光鲜夺目得让人目眩神迷。秘书袁媛跟在沈暮言身后,看着沈临溪眼前一亮,见他晚上还带着墨镜,知道一定是他的心爱之物,心念如电转动,不住口的夸赞:“二哥,你这墨镜是哪里买的,款式颜色都很好看啊。” “你喜欢就拿去吧。”沈临溪慷慨大方,马上随手摘了下来。 袁媛只是想和他套近乎,哪里想到他将东西送给自己,受宠若惊:“不敢夺人所爱,我哪能要二哥的东西?” 沈临溪却没有伸回手,袁媛只好接了过来。想起他曾经连别墅都因为别人的夸赞而送了人,收起了不安,跟着沈暮言走了出去。 袁媛攀着沈暮言的胳膊,沈临溪一出门,当红女星夏雅兰就满脸笑容地和他站在了一处。苏剪瞳灰头土脸的跟着众人后面,目送他们入场坐定,才回身来坐在休息室等着。 后台休息室的电视上一路直播着各个奖项,磁性的男性嗓音回荡在全场,“苏桥街的少年在为改变命运挣扎,在和世界的抗争中被狠狠地打了耳光,他的演绎,让这个少年活生生的站在我们眼前,让我们再一次思考青春的意义——最佳男主角提名,《苏桥街少年记事》,沈临溪。” 全场的掌声响彻云霄,众人纷纷向沈临溪投去关注的目光。连苏剪瞳都紧张了。 当播到沈临溪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的时候,《苏桥街少年记事》剧组的成员在台下全部站了起来,紧张得抱成了一团。飞天奖一直是国内最有分量的奖项,得到飞天奖的肯定,是很多演员、导演、剧组毕生的梦想。同时获得提名的四个演员实力都不容小觑,有早就成为电影圈一哥近来来息影去年才复出的孟飞,人称飞哥。有备受推崇拿奖拿到手软的荣释礼。还有新晋派偶像恒众力捧的卢赞和初涉影视圈但在选秀中积累了超高人气的李奇。 镜头对准沈临溪所在的座位时,苏剪瞳看到他左手边是电影剧组的成员,右手边依次是沈暮言、袁媛、沈天白、沈怀瑜和邱泽志。 像是察知了她正在观看一样,沈暮言忽然抬起头,对着摄像镜头看了一眼,目光如炬。虽然临空隔着时空的距离,苏剪瞳还是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抚着小腹,想起他说的那些话,胆敢骗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能不骗他吗? 无意中有了孩子,他说要就能要,上下嘴唇碰一下的事情,简单的像去超市买点东西。可是于她呢,影响却是无比深远的,她重新规划好的未来,她刚刚调整过来的新生活,都要为此改变。 而后呢?就算生下这个孩子,她又如何自处?孩子于父亲而言说得不好听只是一次欢愉后附加的贡献,对于母亲那是心头剜下的一块肉,没有任何母亲能做到生下后从此不闻不顾。 既然如此,那么莫如从一开始便不留下。 苏剪瞳晃神想着,电视上的欢呼声打破了她的思考,“有请著名导演苏潜、著名女歌手王若思为我们揭晓今天的最佳男主角人选。” 苏潜年过半百,曾经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是国内老派导演的代表。他就学于美国,说话风趣幽默,站在台上,笑道:“思思,我猜想由我来揭晓这个奖项,获奖的演员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奖了。” “那当然了,多少演员是您的崇拜者,我光是和您同台,也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呢。” “我指的不是这个,还有其他的原因。” 王若思巧笑道:“哦?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苏潜拆开信封说:“卖个关子,先揭晓奖项,再来揭秘。今年的飞天奖最佳男主角奖获奖者是——思思,你来,我真承受不起这个压力。” “是——《苏桥街少年记事》,沈临溪。”王若思兴奋地叫起来,“有请二哥上台。” 沈临溪在一片尖叫声中来到了台上,接过嘉宾手中的奖杯,王若思道:“苏导,现在可以揭秘了吧?” 苏潜哈哈大笑朗声说:“苏潜,输钱,都知道二哥喜欢打麻将,我这个名字就和二哥冲撞了,我几次邀请二哥参演电影,都被二哥婉拒了。看来要邀请到二哥,我这名字可不得不改了。” 台下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这虽然是插科打诨,却也是正式邀请了,上一次为了避开和他一起合作,沈临溪不惜坠马弄伤了手脚,在轮椅上呆了一个月。当然不只是为了打麻将那么肤浅的理由。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沈临溪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苏导?” 他说得真诚诚恳,太极拳功夫打得极好。因为是现场直播,每个环节和奖项都有预定好的时间,此时该是沈临溪的获奖感言时间,苏潜不便再继续,和王若思站在了一旁。 沈临溪是第七次提名,却是第一次拿奖,他内心激动,指尖都在发颤,脸上笑容未变,说:“让我想想我的感言——七年前写好的,每年都复习一遍,就怕临场的时候忘了。我就像一个小学生对待期末考试一样虔诚。幸好明年不用再背了,谢谢你们颁给我的这个毕业证书——天啊,还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太紧张以至于忘了我的获奖感言。” 他调侃这七年的艰难等待,他人缘好长相佳发音清晰配合俊朗面容,逗得下面的人笑作一团。 观众席上笑容暂歇,沈临溪举着奖杯说道:“这个奖杯很沉,压住了我此刻轻飘飘的心思。往常听他们说这是纯金的,现在我终于信了。”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笑声。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奖杯,在这背后,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他们,都是我要感谢的人,我的家人,我的剧组,我的合作伙伴,这奖杯属于我,也同时属于你们。谢谢你们。”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大家都以为沈临溪说完了,没有想到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该不该提她,既然提了,就一并谢了吧,谢谢你扔我在街头,让我有机会直面自己的内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沈临溪出道多年来,很少有绯闻,也没有传出谈过恋爱的事情。他有一种很特异的气场,无论和谁站在一起,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拍吻戏也好,拥抱也好,牵手也好,都有一种毫不违和的感觉,在他脸上找不出任何不自然的感觉。这就让任何绯闻都没有滋生的土壤。 曾经有个女演员和他拍了床、戏,剧照出来的时候借此炒作,照片上姿态凌乱,但是沈临溪双眸清明,笑容怡然。炒了两天连编辑和记者都觉得没有意思了,到最后标题都成了“沈临溪起床照曝光王子风范尽显,被人抱大腿疑似别有用心恶意炒作”。 可见他在圈子内外的口碑之好。 现在他当众全国所有人的面说了这么一句,马上引起了各方的猜测。那个“你”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值得沈临溪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提及? 其他的颁奖顿时成了鸡肋,全场所有人,不,全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沈临溪的事情上,热议纷纷。 苏剪瞳将沈临溪丢在街头这件事情,除了苏剪瞳和沈临溪,其他人都不清楚。但是当时苏剪瞳跟沈暮言说过,沈临溪跟景杨提起过。 沈临溪专门观察了一下沈暮言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多少变化。 得到这个奖,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虽说是情理之中,到底是在意料之外,沈临溪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挡也挡不住。例行接受完采访,出来的时候,收到一大捧蓝色妖姬。 “我们一起送给你的。”沈怀瑜作为代表,跑上前去。 南荣熙、沈天白、沈暮言、袁媛、苏剪瞳都在。沈临溪弯腰鞠躬道:“有这个荣幸邀请各位共进宵夜吗?” “早该你请了,我都请你六年了。”南荣熙捶了他一下。 “老规矩,吃完饭还得陪我打四圈。”沈临溪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多准备点钱,我这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南荣熙朝内一指,“遇到苏潜必输钱,你确定要打?” 沈临溪一下子泄气了,道:“打,怎么不打?明天打总行吧?” 景杨匆匆赶了回来,沈临溪关切问道:“宝宝没事吧?你忙着就别来了。” “没有大碍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景杨环绕一圈数了数人数,“我去安排吃饭的地方。” 南荣熙颇有深意地看了景杨一眼,景杨低头,只当做没有看见。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沈临溪兴致颇好,东西没吃多少,酒没少喝。从帝豪大酒店出来的时候,沈暮言安排来接的司机送沈临溪回家,袁媛跟着照顾。沈天白带着沈怀瑜离开了。 只剩下南荣熙、景杨、沈暮言和苏剪瞳四个人,南荣熙是亲自开着车来的。 景杨抢先说道:“我和瞳瞳一起打车回去就行了。” “嗯,好。”苏桥街马上要拆,家里还有东西等着收拾,苏剪瞳想赶在外婆出院之前将这些事情办好。 “我送你们吧,那边出了名的乱,这么晚不安全。”南荣熙说完,不容她们拒绝,接过泊车小弟的钥匙,打开车门。 景杨和苏剪瞳只好坐进车里,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后排。沈暮言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南荣熙气度沉稳,沈暮言淡漠自制,景杨和苏剪瞳也是各有心思。四个人一路沉默无言。 车子驶入被烧成灰烬的第二街区那一排小餐馆时,景杨还好,苏剪瞳是第一次看到,断壁残垣横亘在面前,她呼吸一滞。她从小就长在这里,吃着百家饭长大,原本要搬离就足够伤感,现在还要来面临这些…… 下车后她还处在这样的伤感情绪里,南荣熙的车慢慢离开,转送景杨,景杨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 苏剪瞳走回自己住的那栋楼,灯光明灭下看到曾明。曾明看见她回来,连声说:“瞳瞳你去哪里了?我来找你几次你都不在。” “忙工作啊。”苏剪瞳故作轻松,马上警觉起来,“是不是外婆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不是。这边要拆,我们家要搬去另外的地方,看中了几套房子,其中有一套离医院挺近的,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搬过去。” “我真是非常舍不得这里,原本这里大家都在,现在却要分散到各处。我从来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早就知道要搬,突然还是伤感起来。 曾明劝慰道:“迟早都要搬,现在这里乱得没法住人了,还不如早点搬走。” “我明白。”苏剪瞳环视了一圈陈旧的楼道,这里看上去灰暗破败,可是她心里,却从来都对这里是满满的深情,任何金碧辉煌的地方,都代替不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我这就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我来帮你收拾吧。” 苏剪瞳挽起袖子,“好,说收拾就收拾吧。对了,二婶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责任到底是怎么划分的?” “上面的结果出来了,拆、迁队和施工队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而且他们也没有动机,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谈不上强硬拆、迁的问题。这是一次意外,大家的损失,只得大家自己完全承担了。烧鱼馆死了的顾客,老青叔要全权赔偿,具体的款项还在商量之中。大家都……唉,不说这些了,这台电视要收拾吗?”曾明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电视是房东家的,不用收拾。”苏剪瞳回答完后就沉默了,她更加无法做什么。有一瞬间,她想起沈暮言,有些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念间就过去了,抓也抓不住。 第二天去医院看过外婆后,她偷偷去药店买了几颗米非司酮,就是俗称的堕胎药,她知道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不如就这样好了。 卖药的阿姨看她年纪小,好心地说:“小姑娘,去医院吧,别搞出人命来。” 苏剪瞳才惊觉,这本来就是一条人命。 阿姨摇着头说:“吃了药好好呆在家多休息休息,观察一下流血量,万一痛得厉害了就上医院。现在的小孩啊……” 她逃也似的跑出了药店。 那几粒药在掌心里攥出了一手的汗水,黏黏糊糊的贴在掌心里异常难受。 这几天的戏依然和前几天一样,不甚顺利,钱丽不知道为何被剧组辞退被沈源雪藏,连这部片子都没有拍完。她试演的角色换了人,苏剪瞳和她的对手戏全部需要重拍,女一号黄蕾和那个角色的对手戏也全部要重拍。凡是涉及到这个角色的戏份,全部都要重新调整。 相当于这些都是突然多出来的工作,拿同样的钱,谁也不愿意花两倍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整个剧组怨声载道,本来就对苏剪瞳不利的传闻再一次刮起来,矛头都对准了她。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觉得她是背后有人靠干爹上位安插在剧组的,钱丽只是当面说了她两句就被换角,搞得大家工作量无故增加,谁没有半点怨言? 加上黄蕾的戏份一再被减,苏剪瞳的戏份一再被加,大家反而忽略了两人之间演技的差别,小声嘀咕对她的不满。 苏剪瞳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对这些事情不甚上心,就算上心了,她也无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除了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几粒药片一直被她捏着,在内心进行剧烈的纠缠,吃,还是不吃,这个问题似乎比生与死更加艰难。 中午草草吃完盒饭,她意外地接到邱泽志的电话,看到手机上熟悉的那几个字眼,她心里狂跳起来。邱泽志打电话来会说什么呢?会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喂,邱老师……”苏剪瞳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意大利了,能出来坐坐吗?”邱泽志的声音里总是透着苍劲有力的味道,像是钢笔写在白纸上的力道。 苏剪瞳下意识地点头,邱泽志一边跟她说地点,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求证地问:“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我马上就来。”她放下电话,直奔邱泽志说的地点。 咖啡馆内,戴着墨镜的邱泽志已经在等着她了。面对自己的父亲,苏剪瞳始终有点小小的不安,几次不小心将咖啡搅动得溅了出来。 “最近还好吗?”邱泽志问,神态透着客气的亲近。 “很好,很好。你也还好吧?” 邱泽志也点头。问过这样两句话,似乎连客套都再也找不到话题,只有勺子碰撞杯子发出的清脆响声。 “我要回意大利了,明天的飞机。” 这句话在电话里就讲过,苏剪瞳再次点了点头。半晌她想起该做点什么,充满期待地问:“我能来送你吗?” “不能。”邱泽志条件反射地拒绝了。 那不像两个字,更像是两个拳头,狠狠一下子就砸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无情,邱泽志和软了声音:“我听说你现在在拍电视剧了,也快成了明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对你比较好。你明白吗?” “明白。”苏剪瞳咬着唇。 “明星最怕这些事情被曝光了,等你成名了,难免还有狗仔队要来挖你各方面的资料。这个圈子很复杂,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更要懂得保护自己的隐私。”邱泽志推心置腹地说。 苏剪瞳听出弦外之音,抬眸看着陌生的父亲,眸中不由就浮现出一层淡漠。 “所以以后……瞳瞳,对不起,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止于此,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按照原本的生活继续。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但是,我有我的难处……你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父亲,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苏剪瞳脸上的神色为之一变,邱泽志连忙说:“为此,我准备了一笔钱给你,你拿着钱,完全可以和你的亲人过上不错的生活。” 这样赤、裸裸的交易激得苏剪瞳心内一痛,她打落了他递过来的支票,心中最初的酸涩过去后,心内全是平静,冷静地反问:“邱先生,自从我得知自己是你的女儿之后,我来找过你吗?我曾开口求过你什么要求你做过些什么吗?” “那倒没有。”邱泽志讪讪地说。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什么错觉呢。”苏剪瞳突然冷硬起来,“在你心中,你的女儿是那样不堪的人,在你说过不能来找你之后还纠缠着你不放,只为攀附权贵?也许在你心中,我的母亲曾经是这样的不堪?也许这就是你们当初没能够在一起的原因?” “瞳瞳!” “我和母亲如果真的要来找你做什么,就不会等到现在。妈妈到死的时候都还念着你的名字,却在怀着我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来找你,她生的女儿也绝对不会给她丢脸。我想来见你来送你,都只不过为的是我们的父女之情。既然你觉得不值得,我也没有必要自作多情了。”深深地被那张支票打击,苏剪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也许一个人的某句话就能让你觉得温暖无比,但是一个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会在你原本就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瞳瞳,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泽志的脸上浮现出歉意。 苏剪瞳稳稳了心神,“你要怎样才肯信我根本不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我信了,我早就信了。你不要多心,我也是为你好。” 手中的茶匙落入杯子,苏剪瞳的神思已经到了窗外。也许这就是私生子天生的悲哀,永远都和父亲隔着一层深深的障碍,这层阻滞永远都没有办法消弭。 要是她留下孩子,以后她的女儿也会坐在同样的位置,和沈暮言一起相互试探,为了各自的目的苦苦挣扎。而沈暮言不会像邱泽志这么好说话,她要是生下孩子,面临的困境会多一百倍…… “瞳瞳,你还好吧?”邱泽志连叫几声,终于将苏剪瞳的神智拉了回来。 “我挺好的。”苏剪瞳最后喝了一口咖啡,“邱先生,祝你旅途顺利,保重。” 邱泽志张了张唇,吐出两个字:“保重。” 迎着午后的阳光,苏剪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剧组的。换好衣服,化妆师一边替她化妆,一边说:“苏小姐,也不要趁着年轻瞎折腾,晚上早点睡,你这黑眼圈越来越重了,两层粉都盖不住。” 化妆师是徐姐的嫡系,徐姐又是沈暮言身边的人,她说起话来倒推心置腹。 苏剪瞳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她最近事情多,心思又重,哪能不起黑眼圈? “男人嘛都有个新鲜劲头,你也可别由着他,让他一次吃饱了,以后还有什么念想?” “张姐,你说的什么我不太明白。”苏剪瞳打断了化妆师的话。 化妆师丢给她一个会意的眼神,“徐姐都跟我说了你和总裁的事情,你也别不好意思,青春这碗饭,该吃就得吃,你不吃也有人抢着吃。能吃上才算得本事。” “我和沈暮言?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我只是混口饭吃的小演员,攀扯不上,张姐你以后别说这些了。” 张姐捂住口,“也是也是,这种事情哪能总是拿来说?怪我多嘴。” “真的不是这样的啦……”苏剪瞳无语至极,大吼道回过头去。张姐一脸我懂的表情,苏剪瞳郁闷极了,和她辩解只会越辨越黑,干脆闭了口。 晚上的戏收工之时,她躲进卫生间,咬牙吞下了最后一颗米非司酮。药从喉间划过之时,一滴眼泪也从眼角滑落。心痛的感觉笼罩着她,让她的心像被重物压着一样,一时之间气闷非常,连声咳嗽将心内淤积的那口气咳出来,才好受一点。 突然,头上的灯光明灭了一下,就此熄灭。 “喂!”苏剪瞳吃惊,她最怕黑了,这个时候停电算什么啊?她赶紧开门要出来,没有想到门从外面反锁了。谁这么无聊反锁厕所隔间的门啊? “喂,外面还有人吗?”苏剪瞳将左右隔间都拍了个遍,回应她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她急了,拍在隔间上的力气越发的加大。拍得双手红肿,手上的伤口裂开,都没有任何回应。 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冷静下来,苏剪瞳从包里掏出手机,微弱的光亮终于安抚了她,她翻着手机找景杨和刘盈盈的号码。 突然一个滑溜溜的物体从门板上落下来,她惊恐地大叫,拍着手机去打那条长长的蛇状物体。 终于神经崩溃,哇地一声放声哭出来。 “喂?”沈暮言本来不打算接起苏剪瞳的电话,固执的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他接起来,那边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他有点怒了,打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拧眉刚要挂机,那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是她特有的女式高音哭腔。他终是没忍住,恼道:“鬼哭狼嚎做什么?有事快说。” 苏剪瞳站在马桶上,瑟缩着抱紧自己,好半天发现自己破旧的手机还在亮着灯光,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吓得要死地捡起来,她心有余悸地“喂”了一声。 那边是沈暮言十分不耐烦的声音:“说。” 他冷冰冰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万分悦耳,苏剪瞳揉着鼻尖上的眼泪鼻涕,哭着说:“不好意思,打错了。” 那边“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苏剪瞳颤抖着去找别的号码,沈暮言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来,“什么事啊?” “删掉我的电话,以后就不会打错了。”他的霸道里透着蛮横。 “哦,好。”苏剪瞳应道。 她真应得这么爽快,他心里反倒不舒服了,“你在哪里?” “呀……要死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苏剪瞳跳起来,一只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的东西从她脚下窜过,她一惊八丈高,头撞上隔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半晌才有气无力回了一句,“我被锁在剧组的厕所里……啊啊啊,有东西咬我的脚,救命啊!!” 她的声音忽然从低声变得高亢,沈暮言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边,伸手拿了旁边的衣服搭在手腕上,“其他人呢?” “收工了,都走了吧。”她从马桶上跳下来,复又踩上去,站得高高的,提起一只脚,深怕踩到什么东西。 “为什么被锁?” “我怎么知道啊?她们每天都嘀嘀咕咕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又忙又累,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 沈暮言踏着楼道走进去,好在现在的戏份都是室内景,剧组就在沈源旁边的大楼里,专用的拍摄间。 “厕所在哪个方向?”他问。 “额,在化妆室的后面,那条蛇,天啊,那条蛇不见了……”苏剪瞳爬上更高的位置,整个人似乎悬挂在半空中。 沈暮言对她没头没脑的话语不置可否,说:“也许在你背后呢?” 电话那头发出彭东的响声,苏剪瞳反身回去,忘记了自己踩在马桶的抽水池上,这一跤跌得不轻,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张皇着寻找身后,似乎那条蛇下一秒就会从她脖子边掉下来。 她揉着发疼的膝盖,吸着鼻尖,哭道:“我已经吓死了,这下你高兴了吧?捉弄人很好玩是吗?我挂了。” 她气呼呼地按掉挂断键,颤抖着刚刚找到景杨的号码,手机“滴滴”两声,提示电量不足,然后自动关机了。 “什么啊??!!”苏剪瞳要抓狂了,欲哭无泪,抽泣了两声,嘶哑的哭声在幽暗的厕所里让她自己反而更加恐惧了。 “叩叩叩……”厕所外面的门被人敲响了。 苏剪瞳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精神高度绷紧,心跳到嗓子眼儿上,颤声问:“谁啊?干嘛的?要做什么?” 外面是渗人的沉默。 随即又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苏剪瞳整个人像被握在了一只大手里,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和揉捏着,脑子里全是看过的恐怖片,眼前是晃荡的血淋淋的画面,还有无数的光影碎片在飞舞,“是……谁?” 依然无人回答。 意识即将到崩溃的边缘,外面的人好整以暇地咳嗽了一声,朗声说:“你在里面?” 听到沈暮言的声音,苏剪瞳的身子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软成了一摊,“我在!我在!” 外面的门发出沉重的咔擦声,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到苏剪瞳所在的位置才停住。 “你怎么来了?我本来是要给杨姐姐打电话的,都怪你把我手机打没电了。”苏剪瞳的心害怕得狂跳,没话找话说了一大堆。 “既然不受欢迎,那我走了。”沈暮言的手离开了反别着的门扣,只需要轻轻一下,就可以拿掉。脚步声沉稳远离…… “喂!你来都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逼我到这个境地,你也是要负责任的!你回来!” 脚步声顿了下来,沈暮言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指:“求我!” “什么?” “说求我救你。” 苏剪瞳郁闷得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我手机没电了,这屋子里藏着一只蛇,藏着一只老鼠,还有其他什么鬼东西……我怕死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黑夜里摸索着前行,你可以做到的。”那个可恨的男声轻飘飘说了一句,声音已经离得远了。 “……”被反将一军,苏剪瞳急了,“我说的黑暗是象征意义啊,谁想呆在真正的黑暗里?喂,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很可怕的好吗。喂,沈暮言?沈暮言?” 外面一片无声无息的沉寂,苏剪瞳懊恼极了,不得不在他的强势自大面前认输,带着哭腔放声喊道:“沈暮言,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啊,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至少,把你手机借我报警吧?” 反锁着的厕所隔间咔擦轻响,沈暮言拉开门,“出来吧。” 苏剪瞳激动地冲了出来,扑进沈暮言怀里,一脸劫后余生的后怕。没出息的大口喘气。 沈暮言嫌恶地推开她,“走吧。” 她胆小地紧跟在他身后,沈暮言找到电闸,啪的全部点亮,置身于光亮之中,安全感也回来了,苏剪瞳好歹松了口气。原来根本不是停电了,只是有人拉了电闸的开关。他明明知道是这样,可是却等到现在才拉开,故意的看她笑话。要是早点有光亮,她就不会害怕了,甚至在厕所呆一晚也没有问题。 想及此,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他的救命之恩也不那么看重了。 桌子上还有晚餐的盒饭,她本来打算上完厕所出来吃的,现在已经凉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珏和黄蕾贵为男女主角,不照样的吃盒饭吗?何况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讲究那么多。 苏剪瞳用手拿起一片腌黄瓜片,嘎嘣嘎嘣吃起来,神态怡然自若。吃完一片黄瓜,她咕嘟咕嘟喝了一杯矿泉水,才接着大口扒拉着盒子里的饭菜,头也没抬地说:“虽然你刚才帮了我,不过我只有这个可以吃,就不请你了。我记得你只吃西餐的。” 沈暮言当然也没有打算会吃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剪瞳吃着,忽然想起来,两颊塞得鼓鼓的含糊说:“今晚每个盒饭里配了个蛋糕,你要不要吃?我请你?” 她从塑料口袋边上好不容易翻找出那个被压得变了形的蛋糕,沈暮言第一时间用眼神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讪讪收回,张开贝齿咬了一大口,囫囵吞下,满脸的满足安然。 红唇微翘,似乎是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酒窝跟随着她的举动深深的凸显出来。 “你刚被关了厕所,不怕你的盒饭被人下毒?” “都是你的责任,你还好意思说吗?”苏剪瞳瞪大了双眼,怒视着他。 沈暮言冷笑,“关我何事。” “我只是想演好一部戏而已啊,你以为我想和剧组的人为敌,被她们孤立吗?你派人来检查什么身体,尿检什么的,她们可能错以为是我为了针对偷着抽烟的钱丽在背后给你打小报告了!但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我有来跟你说过钱丽这件事情吗?你派人来体检,你是什么目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又被你害了一回,如你所说,扯平了,所以你刚才来救我的事情,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好心关照你一句,倒被你顶十句回来!” 苏剪瞳没好气地反驳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你敢说你派人来体检不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你的存在和你做的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她们就不会针对我。我现在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都快烦死了。” “我做事有我的目的和理由,不用对你交代。说到体检,你体检出什么了吗?”他目光倏忽一紧,对准了她。 苏剪瞳心头横亘着一颗刺,心虚地用贝齿咬住唇瓣,一时之间生出害怕之意,竟然沉默无言起来。几颗米非司酮她全部吃完了……糟糕,药效是不是就要发作了?不对,好像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发作?是,还有两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她和沈暮言的所有牵扯和羁绊都完全不存在了,她也不用在面对他的时候因为藏着怕为人知的秘密会心生惧意。 她不要当他的超市,不要当他的自动贩售机,随时提供货物,更不要未婚生子当一个生孩子工具! 宝宝,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只是不想短暂的拥有你,又长久的失去你。妈妈只是想你该生在一个普通平凡健康有爱的家庭里,而不是当一个可怕家庭的私生子。 苏剪瞳再次抬头,红唇上居然渗出细密的血珠来。 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松开贝齿故作轻松:“结果都拍照发给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能问医生了。” 沈暮言“唔”了一声,苏剪瞳继续低头对付她的盒饭,一边灌着矿泉水一边吃着早已经冷掉的饭菜。她想早点吃完早点回家,拿掉孩子的事情,不能让外婆知道,也不能让剧组的人知道,更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 解决完盒饭,她跟着沈暮言走出拍摄间。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疼痛在小腹处升腾而起,一股暖流势不可挡的在下身涌出来。苏剪瞳疼痛地弯下腰,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浑身脱力,她的心一点点随着身体的异动下沉。 沈暮言大步走在前,发现落下了她,并未返身,后脑勺对着她,“在磨蹭什么?” “我……”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在催促沈暮言快快离开,最好永远不要回头,她不想也不敢让他看到这一幕,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另一个在无声的发出求救声,我好痛,帮帮我!沈暮言,你回转身来帮帮我! “苏……”男人不耐烦地吼起来,回身看到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大步上前来,疑惑地皱着眉头,“还真有人给你饭盒里下毒?” 苏剪瞳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沈暮言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眉眼,伸手摸上她的胸口……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 昨晚戴……套没 V3 当他面流下孩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 当他面流下孩子 v3当他面流下孩子   苏剪瞳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沈暮言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眉眼,伸手摸上她的胸口……到胃部的位置停下,“吃冷饭喝凉水,当然会胃痛。” “……”小腹处剧烈的疼意传来,刀斧开凿山石一般,钝痛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似有两块无形铁板以巨力将她向内挤压,压得她一口气憋在鼻腔胸口,闷得无法言语。 苏剪瞳在这被痛苦凝聚了的空气里,小兽一样沉默无言的进行无声的挣扎。沈暮言终是察知到不对,“要不要去医院?” “不!”她用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粗暴得不似往常。身体的反应都被她的念力吓住了一样,疼痛潮水一样退散开来,不复存在。 扶着墙壁站起来,酸软的身躯始终留着浪头扑打过的痕迹,一时竟没有用上力气。踉跄了一下才算站稳,那边的沈暮言迈步朝前,步伐依然大,步频却缓了。 等到苏剪瞳和他能并肩时,他侧脸瞥了一眼她白得纸一样的脸和汗津津的一层汗水,强压怒火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苏剪瞳无力看他,默默向前。她的态度激怒了他,沈暮言两步赶上她:“你流血了,去不去医院?不要死在沈源拍摄间的大门口。” 流血了! 她心里一惊。刚才那股暖流,她差不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样直观的三个字却让她怔忪不已。她流血了!孩子没了!心底被刀子剜除了一块一般,痛得蚀骨锥心。 “我已经走出沈源的拍摄间了。”苏剪瞳回头看大厦上那鲜亮的灯光和logo,将针织外套脱下围在腰间,“死了也与你无关了。” 她移步到街头打车,背后的灯光将她拉出了一条斜长的细影。另外一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挥手打车,剧烈的疼痛再次不其然的席卷了她,猝然将她掀倒在地,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想要蹲起来,想要站起来,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干脆坐在地上,咬着舌尖无声地哭泣。 疼痛的时候是最烦躁的,你不知道那疼会攻击哪里,也不知道会攻击多久。对于这疼,只有用无尽的耐心来承担来忍耐。 沈暮言将车开到她面前的时候,终是妥协了半分:“去医院。” “求……你别管我行吗?”她有气无力,声如蚊蚋,眸底罩了一层严严实实的防备和深深的伤痛,似哀哀求恳,又是不可抗拒的拒绝。 一下子将他震住了。 让他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捏掌成拳,揣入裤袋。直腰站在她身边。 那一波啃噬神智的疼痛过去以后,苏剪瞳昏昏沉沉不知道时间,她以为他早走了,从双腿间抬起头时,地上依然还有他的身影。 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这清醒的疼痛代替了刚才混沌麻木的痛,使她有力气站起来。 “怎么了?这也是咽喉发炎的症状之一?” 苏剪瞳没有做声,沈暮言穷追不舍:“流这么多血,你做什么了?” “大姨妈,行吗?” 大姨妈?他拧眉苦苦思索这三个字的正确含义。 苏剪瞳无奈道:“痛经,行不行?” 他眉头一松,接受了这个解释,却马上变成了更加可恶的嘴脸,“你前些天在我的卧室打碎了玻璃杯,将房子弄得一团糟。回去给我收拾整齐了。” “改天,好么?”苏剪瞳很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沈暮言拉开了车门。 苏剪瞳缩着脖子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出租车经过,沈暮言看着她这幅畏畏缩缩没精打采的样子,生出不小的气来,“现在!” “现在去收拾!” “……”苏剪瞳被迫上了车,感觉很冷似的,上下牙直打架,咬出碰碰作响的声音。 沈暮言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车。 昏昏沉沉在他的住处下了车,苏剪瞳快要站立不住,却咬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这个男人是危险的,独处尤其如此。她表面坦荡,内心对他其实有着发乎本能的恐惧。她抱紧双肩,沈暮言的外套落在她肩头,宽大的外套将她整个人都罩起来,连带沾满血的裙子。 “我还是改天来好了,我怕……”苏剪瞳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头晕脑涨倒下去,预料中的坚硬地板没有碰触到额头。他先一步打横抱起了她,走进电梯,声音里意味不明,情绪平淡,“怕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苏剪瞳晕头转向:“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将她整个儿扔到床上,他头也没回,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你睡这,我睡沙发,别忘了明早打扫房间。” 苏剪瞳挣扎着爬起来,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该去贴个卫生巾,免得明早起来更加糟糕。在卫生间里,看到内裤上黏满的血迹,知道这个宝宝真的不在了。自己选择的过程,自己该承担这样的结果。心里再硬气地说这是为了宝宝好,也是为了自己好,仍然忍不住眼眶发潮,鼻子一阵酸过一阵。 收敛好情绪钻入被窝,被窝里男性特有的阳刚味道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让她身体好受了不少。可是心里却更难受了。知道肚子里有宝宝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憧憬过什么,也没有想过和他会有短暂的情缘。 但是失去宝宝后,却突然想,要是真的留着这个宝宝,她和他到底会怎么样呢?他是孩子的父亲,这份牵系到底会让他和她改变什么? “喝口水。” 听到这个声音,苏剪瞳从被窝里钻出来,满脑袋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眼睛鼻子都是红肿的,接过沈暮言手里的杯子,热烫的温度透过手心传过来,心神微定。 望着他不带情绪的脸庞,她还是有一刻的失神。他很好看,五官是希腊雕塑一样的棱角分明,栗色的软发让他看上去也有温柔的一面,不至于一冷到底。要是宝宝像他的话也会这样吧,五官完美,长手长脚,带着他的印迹,好看得耀眼。 她吹着喝了一口热水,氤氲的热气迷了眼。 沈暮言转身欲离开。苏剪瞳忽然开口说:“哎……拜托你一件事情行吗?” “说来听听。” 苏剪瞳眼睛又酸起来,忍住泪水说:“给我唱个歌听听好不好?” “……不好。” “唱一个嘛,不会耽搁你太久的。只唱几句,好么?” “不好听。不会唱。”他生硬地拒绝。有点扭捏的别扭。 “我教你啊。”苏剪瞳扯住他的衣角,让他的脚步顿了下来。他依然背朝着她,苏剪瞳软了声音,企盼地恳求道,“求求你嘛。” 沈暮言回转身来,“唱什么?” 苏剪瞳一句一句的唱起来:“柔柔软软小猫咪,温温暖暖小猫咪,缩成一团的球小咪,快快乐乐小猫咪,迷迷糊糊小喵咪,睡着了的乖小咪,喵呜喵呜喵呜……” 她声音清脆悦耳,有一点睡前特有的慵懒和带着鼻音的呢喃。撩得沈暮言心里微微一动,他皱了眉,对这个软软的儿歌一样的歌词和音调都不满意。 “唱嘛。”苏剪瞳摇着他的手。 沈暮言清了清嗓子,跟着她学,果然如他所说,他唱歌只有六个字的评价,不好听,不会唱。 “柔柔……”他起了两个字,就唱不下去了。 苏剪瞳眼睛里亮亮的闪着晶莹的泪珠,生怕他反悔,“很好啊,很好,再试试。” 苏剪瞳一遍遍的示范,他一遍遍的学,他是醇厚的男中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严厉,音准和音色和这首歌差距都有点大。连他自己听着都不舒服,苏剪瞳却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着他的声音,泪水几次都模糊了双眼。 直到他全部记准了歌词和音调,她平躺在被窝里,充满期待的说:“现在能唱么?” “柔柔软软小猫咪 温温暖暖小猫咪 缩成一团的球小咪 快快乐乐小猫咪 迷迷糊糊小喵咪 蜷着尾巴的乖小咪 喵呜喵呜喵呜……” 他脸上带着些许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色彩,又有点不安的别扭。有一瞬间苏剪瞳想孩子有个这样的父亲也不错,又想起吃完那些药,孩子已经不在了。恍惚刹那间,沈暮言的影像竟然和邱泽志叠合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哪一个是孩子的父亲。 宝贝,你听到了吗?是爸爸在唱给你听,是妈妈在唱给你听。 对不起,不是妈妈不要你,实在是不敢让你来面对这未知世界的迷茫,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不知道该怎么走。我不想你一生下来就是被人不喜欢的孩子。私生女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不想你重蹈覆辙。 苏剪瞳攥着双拳。 沈暮言憋着一口气唱完,这绝对是他今生做过最糗的糗事之一,他想赶紧忘掉那可笑的音调和歌词,不耐烦地说:“行了吗?” “行了。”苏剪瞳却笑不出来,恹恹地说,“行了,谢谢你。” 在心底默默地说:“宝贝,安啦。” 她埋头钻进被窝里,浑身上下都疼叫嚣着需要休息,脑子却异常清明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在黎明时分才睡着。 沈暮言在客厅里,接起电话的时候情绪波澜不惊,那边的男声恭谨汇报:“总裁,钱丽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雪藏协议签好,人已经被送离走了。” “嗯。”沈暮言想了一阵,“其他人呢?” “其他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其他人,那边的声音迟疑了。 “其他人体检报告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都正常。” 次日苏剪瞳起来的时候身体像被卡车压过的一般疼得厉害,头晕眼花,鼻子不通气。 迷迷糊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苏剪瞳尖叫一声,冲过去开那些变态至极的房门和电梯。都是需要他的指纹的,没有一个打得开,明知道是徒劳,苏剪瞳还是拍打着门,仿佛再也走不出去一样的惊惧,“喂,喂,开门!开门啊!” “好吵!在干什么?”醇厚的男中音悦耳响起。 苏剪瞳回身,沈暮言系着浴巾赤脚走出来,身上肌肉苍劲有力,胸口还有那道长长伤口留下来的纠结刀疤。苏剪瞳红着脸低头。 他不悦地看着苏剪瞳,“在闹什么?” “我……我以为……那个,你走了,我有点不习惯呆在……这样像笼子一样的地方,感觉像一辈子都走不去一样。你那么忙,说不定就忘记了我还在这里,等你发现的时候,就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收留一只流浪狗还不至于不管不顾,别说你一个大活人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两块蛋糕,“朋友过生日,分了两块,给你的。” 苏剪瞳眸中的亮光闪了一闪,随即黯淡下来,摇头道:“我没胃口。” 沈暮言二话没说,将蛋糕扫落进垃圾桶,连带那瓶孕妇钙片。 换做往常的苏剪瞳,该上前去指责他浪费食物不知好歹了,可是她现在既没心情也没力气。她要赶着开工。今天耽搁了一天时间,谁知道剧组那边乱成什么样子了? “我给你请假三天了。”沈暮言指着满屋子凌乱的东西,示意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三天?你知不知道剧组都忙得恨不能连夜开工了?我请三天假回去会成为全民公敌的!” “你已经是了。不用指望现在去他们就对你感恩戴德。” 苏剪瞳无奈,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将整个房间收拾整齐一身大汗淋漓,看到他的西服和床单上都有自己不小心蹭上的血迹,思量着送到哪里去洗才能洗干净。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苏桥街的洗衣店怕是洗不干净的。 苏剪瞳正在纠结,沈暮言的声音不大不小地扬起:“脏了就扔掉!” 被他赤、裸裸的嫌弃,苏剪瞳咬住下唇,将那些东西真的一股脑儿的扔进了垃圾桶。 转身却旋进了他怀里,不知道他何时走到她身后的。苏剪瞳身高只到他锁骨的地方,脑袋撞上他的下巴,被他火热的气息弄得不知所措。 她无声旋转开来,他撑住衣柜,将她裹进自己的双臂之间,探究着她的每个动作和神色。 苏剪瞳自然是心慌的,她骗了他,未经他同意就做出了昨晚的事情,还是当着他的面! 他早就当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他的私有产物,若是被他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 “收拾完了,我要走了。”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慌乱道。 他若有所思地放开手,让她出来,然后眼见着她兔子一般逃开去。有什么不对,可是他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走出沈暮言的住处,苏剪瞳望着满街霓虹闪烁,心里一点点被抽空。 “苏同学。” “沈老师……”苏剪瞳看到沈天白,心底又是一慌,她最看不得沈天白眼底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她出现在沈暮言楼下,又让他失望了。 她磨蹭移动到他的车边,“沈老师。” “上车吧。”沈天白平静地说。看到她坐上来,沈天白启动车子,说,“该开学了。” “是啊,该开学了。沈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尽量不耽搁课程。缺下的落下的,我都会补上……”她说得底气不足,声音不免越来越低。 夜幕里的成韵馆,处处都传来动听的音乐声。很多人选择在这个时候练琴,到处的琴房里都坐了学生。只有沈天白独属的琴房内,全部空着。 苏剪瞳跟着他走进去。他目光里永远都是带着鼓励和期望,看她的时候,和看着沈怀瑜有同样的眼神。这让苏剪瞳安心,完全是晚辈对着可以信赖的长辈那种安心。 她在钢琴前坐下,十指放在琴键上,起音的时候有点犹豫。沈天白淡淡地问:“有几天没练了?” 苏剪瞳赧然脸羞得通红,想要解释什么。他已经在一旁坐下,翻开厚厚的书籍看起来。 她只好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真正进入到音乐里的时候,她粗劣的一面就完全收敛了,相反,她的不拘小节反倒足足给她的音乐增加了几分自由张扬的色彩。 把能记熟的曲子全部弹了一遍,夜幕深沉似水。苏剪瞳最后一个音落,看到沈天白赞赏的眼神,走上前去说:“沈老师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想通过沈暮言走捷径。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他声音浅浅淡淡的,有着动人的质感。只是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太过漠然了一些。 苏剪瞳急了,“沈老师,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对我失望。我是真心想跟着你学习的,也真心想来成韵馆的。” 她挽起袖子伸出掌心,伸到沈天白眼睛下,大义凛然英勇就义般闭上了双眼,“外婆说过可以打的!” 她掌心上有几处老茧,粗粝的,和她细长柔软的手指不符,看得出她在家没少干活。掌心还有一道伤疤,新的,歪歪扭扭的刻在掌心里。 沈天白的手指触到她的,苏剪瞳下意识害怕得一缩,随即又递上前来。半天没有动静,苏剪瞳颤声提醒说:“柳条和戒尺打着都会很疼,但柳条会留印迹,戒尺不会。” “好了。”沈天白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拍,松开了。 “就这样?”苏剪瞳睁大眼睛。 沈天白笑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打什么手心。何况,体罚本来就是不对的。”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也不会不管我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沈天白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和神色,“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选择什么,本来我就不该多管。每个人境遇不同,用自己的想法勉强他人,本就过于无理。” 苏剪瞳一阵失落,不由连称呼都变了,“我没有做任何超出正常人三观的事情,您看到的也许和事实有出入,也许和您所想的也有出入。”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苏剪瞳摇头。 沈天白不再多说什么,眼睛望着窗外。苏剪瞳心里堵成一团,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心底里,佩服羡慕沈天白的才华,将他当做可以信任的长辈一样对待。他将她看低,也许比任何人将她看低更难受。 外面落起了细细的小雨,苏剪瞳伸出手去接着雨水,沈天白伸手将她带了回来,“手是你的生命和灵魂,要爱惜。” 苏剪瞳缩了回来,看着他。他看上去并不像他言谈里的那样冷漠对她失望。不过她也猜不到具体的罢了。早前许老师就跟她说过了要少沾凉水,少拿重物,以免手指变形影响弹琴。她的生活没有其他人那么讲究,很多活需要亲自做,当然就没有顾及到那么多。 他回过头来,看到她眸子里的黯淡,笑道:“也许是和沈怀瑜在一起呆得多了,我总是将自己的学生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代入范围过宽,才这样忧心忡忡。” 他的话并没有使苏剪瞳好过多少。连沈天白这样心无旁骛神思清明的人都尚且觉得她是想靠着沈暮言一步步上位,难怪初晴和剧组的其他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了。法不责众,剧组的人才敢这么大胆欺负她一个新人。不过苏剪瞳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沈暮言帮忙请的三天假,除了在沈暮言那边睡过头的那一天,后面她再也没有休过,很快去了剧组。 剧组的一群八卦女只是为钱丽打抱不平,体检耽搁了她们的工作,又受了挑拨才对她做恶作剧,毕竟也不敢太过针对她,戏照样要拍。 黄蕾照样ng,苏剪瞳解决完忧心的大事之后,再无顾虑,在现场大飙演技,进程顺利得以火箭般的速度将所有文戏拍完。 恶作剧事后风平浪静,苏剪瞳又整天带着笑,让人看着心情就舒畅。剧组里的人每天忙得鸡飞狗跳谁都没有多少好脸色,只有她永远都是一朵向阳花的样子,走到哪笑到哪,走到哪帮忙帮到哪。 生活永远都是自己选择该怎样过的,其他人的意见和看法,不该成为禁锢的枷锁。做自己的事情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道路,目标总会越来越近。 去医院看过外婆,苏剪瞳又忙着去和曾明看新租好的房子。房租价格不菲,但是离医院近,环境也好,苏剪瞳咬咬牙付了半年的房租。 出了上次的事情,苏桥街拆迁的事情不仅没有缓下来,反而加快了进度,加班加点赶工,很快就拆到了苏剪瞳所住的那条街区。 她和曾明一起进街区的时候,苏桥街被烧的那一条商铺正处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被意外的大火烧掉整个家当的人,有十几家之多。本来指望着查清事情真相会由施工队赔偿,结果查出的真相和施工队完全没有关系,这个苦果,只得他们自己来承担。 二叔二婶,老王叔、大庆家,都只是做的薄利多销的小生意,一份连饭带菜的盒饭,卖出去不过七八元钱,一年下来又能挣多少钱?多年的积蓄在这把大火中被毁于一旦,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奈的皱纹。看着苏剪瞳和曾明走过来,人人都愁眉苦脸,打招呼的情绪都没有。 苏剪瞳走进苏桥街,传来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曾明无奈地说:“那个在烧鱼馆被砸死的顾客家属将尸体停放到这里了,要老青叔赔偿一百万。老青叔整个家当都烧光了,自己家的出路还不知道在哪里,哪里有钱赔他们?他们也是可怜,大家都可怜,可是天灾人祸谁都没有办法。这尸体放在这都臭了……” 果然闻到臭味阵阵传过来,中人欲呕。苏剪瞳捂唇快要吐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已经吃了药流产,可是最近还是有干呕的现象。 老青叔坐在残垣断壁的门口一截烧成一半的枯木上,整个人呆滞着,眼里灰蒙蒙的蒙着一层污浊。他青筋暴突的手上捏着半支廉价香烟,全部燃成了灰烬也没吸一口。 往常的老青叔可不是这个样子,总是有说有笑,憨厚地到处帮忙。苏桥街谁提起他,都要交口称赞一番。 曾明继续说:“有人劝老青叔一走了之,反正是租的房子,走了到哪里找他去?可是老青叔老实巴交的,说千难万难也要把钱赔给这个顾客,毕竟人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都不容易。这不,都挨着借钱借遍了,这个时节,大家手头都没什么钱,凑了几天也没凑够几万块钱。” 曾明上一笔沈暮言和初晴得来的奖金也借给了老青叔,可是无异于杯水车薪,解不了真正的焦急。 苏剪瞳翻了翻包里,牙一咬,说:“我还有点钱,先借给老青叔吧。” 是这部戏片酬的预付款,她本来是要用来还给沈临溪的。苏桥街的街坊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某种程度上和亲人无异,其他什么她也帮不了多少,只能有多少算多少了。 曾明赶紧说:“别了,你还有外婆要照顾,说老实话,借给老青叔的钱,能借出去的人也没有打算要他还了。一百万,多少人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个数,他这一赔出去,段时间内肯定筹不出还的了。你还是留着吧。” “三万。多的我也拿不出了。”苏剪瞳掏出来,递给曾明。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说说开心的吧。我的工作马上就要转正了,以后就有机会跟着主编出席一些重要场合了。你陪我去看看衣服怎么样,得买套正装来应付。” 苏剪瞳也露出了笑脸,“好啊。” 大型商场在苏桥街是稀有产物,但在沈源附近一带却有好几家。苏剪瞳和曾明随便选了一家气派的进去,苏剪瞳在成排的衣服架子上选看着,一边说:“你要出席的场合有多正式啊?” “就是可以看到某些天皇巨星的场合。”曾明志满意得,满脸喜气,“比如我上次就采访到生活剧场的几个主演了,下次主编说有天皇巨星出场的场合,一定带着我。” “哇,生活剧场,好厉害。那个情景生活剧演了十几年了,演员都换了几波了。” “是啊。”曾明拿出一件来,“平时无所谓,反正就是蹲点拍摄和采访,可是大场合得穿正式点。这件怎么样啊?” “试一下啊。” 曾明试了衣服出来,苏剪瞳笑得前仰后合。他人本身就很黑,当了记者这两个月晒得更加黑,选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穿上,苏剪瞳只能看到他白色的瞳仁和两排牙齿了。 他自己看着镜子也笑了,换了一套白色的,出来的效果比刚才还好笑,完全就是黑白配,跟奶油里面夹了奥利奥似的。苏剪瞳笑道:“你可以去给黑人牙膏打广告了。” 她伸手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裁剪款式都很低调的,曾明这一次去试了,意外地完全合身得体,颜色也不抢眼。 导购小姐笑眯眯地赞苏剪瞳的眼光好。 “多少钱?”曾明换下来,随口问。 “先生,两万八。” 苏剪瞳被一口口水呛到,“……打折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从来不打折。”导购小姐脸上笑容未变,语气态度已然显而易见地更加客套更加疏离起来,整个人绷直,恨不能马上说:“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吧。”曾明拉起她就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转身走进了另一家。苏剪瞳忽然想起沈暮言被她弄脏扔进垃圾桶的那件衣服就是这家店里的。她装作无意走到那件衣服面前,偷偷看了一眼吊牌,十二万八! 她倒吸了口凉气。她本来还想要是有钱了买一件还给他呢,毕竟他也算是好心帮了她。可是这个价格……什么金做的银做的衣服嘛,这么贵,买套小居室可以付首付了哎! 貌似他的衣柜里还不止一件这样的衣服? 苏剪瞳懊恼不已,在原地纠结,导购小姐热情笑道:“小姐,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每家店只有一件,您真是好眼光。我取下来给您身边这位先生试试吧?” 苏剪瞳被一阵恭维,干笑着回头去,她才不敢让曾明试这一件。太贵了,试坏了一颗纽扣她都赔不起。她包里的钱,可不就只能买这件衣服的一颗纽扣? “好啊,取下来我看看。”有一个声音答道。 苏剪瞳才意识到导购根本不是在和她说话。她回头去,那个女人一眼看到了她,笑着打招呼:“苏小姐,你好啊。” 苏剪瞳有点懵,茫然地看着这仪表不凡俊雅秀美的一男一女。芙蓉的声音柔柔的,笑说:“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见过两次的,一次是在沈家给邱泽志老师接风洗尘的家宴上,一次是在……” 芙蓉没有再说下去,第一次当然是在苏剪瞳打翻了整桌饭菜头顶生菜的那次。 苏剪瞳第一次顶着满头生菜,第二次注意力全部在邱泽志身上,当然对其他的人没有太多印象。此刻恍然道:“哦……是傅小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没有认出来。” 不过她旁边那个男人,英伟不凡,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慑人心魄的气质。苏剪瞳没有认出来是谁,也没有敢多看。芙蓉笑道:“你也想试这个衣服吗?小姐,把这个衣服取给苏小姐的朋友试吧,我们看另外的。” “不了不了,我们只是随便看看,你和你的朋友试吧。”苏剪瞳赶忙摆手。 “那也好。”芙蓉也不推辞,笑说,“哥,你帮我试试看吧。你身材和暮言差不多,你能穿他就能穿。” 苏剪瞳怔了一下,她口里的暮言是沈暮言吧?只是这么一恍然的功夫,傅开就换了衣服出来,他眉目硬挺,身高腿长,本来穿什么都好看,这件衣服上身,更称得他气质高雅。芙蓉满意地左右上下看了一遍,说:“就这件吧,包起来。还有那个白色的衬衣,也包两件。” “苏小姐,谢谢你把这件衣服让给我。”芙蓉高兴地说。 “不客气。”苏剪瞳本来就没打算要买,芙蓉一再客气,她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曾明在旁边逛了一圈回来,芙蓉笑得眼睛眯拢了,更显她的俏皮可爱,“苏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可爱哦。” 曾明说不上帅气,更和气质高雅扯不上关系,可是他身上有一种积蓄的满满的运动男生的力量感,笑起来只见牙不见眼,生气勃勃的样子。曾明大方地伸出手去,“哈哈,还没有正式。小时候提过这一茬儿,大了还没好意思提起这个事情。” 傅开看着苏剪瞳和曾明,眸子略眯了眯。 芙蓉握住他的手,“原来还是亲梅竹马,苏小姐漂亮大方,你要珍惜哦。” 芙蓉和傅开离开了,苏剪瞳一肘子拐过去,“什么还没有正式?小时候提过哪一茬儿了?” “反正都是开玩笑嘛,你这么紧张干吗?”曾明挠着脑袋,“我看这里也买不出什么东西了,我们去其他商场逛逛吧。” “话说清楚了啊,我可不想成为破坏你和盈盈姐感情的罪魁祸首。” “说起盈盈,不知道他们家要搬去哪里?” 苏剪瞳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曾明哂笑一声,“老刘婶说要有房才答应我和盈盈交往,不然让盈盈不准见我。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刘家了。说起来,当初他们没有买房,景杨也嫁给了刘文杰,怎么到我这里全变了呢?双重标准真可怕。”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对此不好评说什么。想起也很久没有去刘盈盈的琴行看看了,说:“不如我们偷偷去看看盈盈姐吧?走嘛走嘛,你不去见她,当然见不着她了。” 自从去沈临溪那边当助理后,苏剪瞳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家琴行。才一踏进去,刘盈盈就眉飞色舞地说:“瞳瞳,大老板今天亲自来了哎,快去看看,帅得不得了。好难得,我在这里两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风将他吹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苏剪瞳往办公室的方向推,苏剪瞳想把空间留给她和曾明,说:“别推我了盈盈姐,我自己跑过去看~” 苏剪瞳磨蹭到门口,正想偷偷摸摸看看到底是谁,就看到一男一女拉门出来,看到苏剪瞳,那女人脸红成了一团云雾,不自然地抬手摸了一下脸。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 当他面流下孩子 V4 呕吐感越来越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 呕吐感越来越强 v4呕吐感越来越强   “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苏剪瞳看着南荣熙和景杨一前一后出来,景杨的脸红得十分不自然。 “我来这里帮沈怀瑜拿校音器,这就回去。” “我送你。” “嫂子!”刘盈盈大喊了一声。 景杨手足无措快步走向南荣熙的车。刘盈盈跑上前去,“嫂子你跑那么快干嘛啊。我给小侄女买的衣服,你带回去啊。” 她偷偷摸摸看南荣熙,南荣熙冷不丁地回头来,眸深如水,反倒看得刘盈盈不敢继续。 等到南荣熙的车离开,刘盈盈跟在苏剪瞳后面,嘀咕道:“是很帅吧?经得起板寸头考验的男人才是真的帅!” 留着浓密黑发的曾明脸色都快要僵掉了。 景杨坐进车里才平复下来,像被人逮着偷情了似的,脸上的潮红久久不退。南荣熙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现在去哪里?” 景杨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下,“送我回家吧。沈怀瑜的东西,我明天给他带去。” “刚刚……” “别提了。”景杨垂眸,敛下了眼睑。刚才帮沈怀瑜选校音器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他会进来。两人同时去拿同一个校音器,他的手指碰上她的,反手捏住了她的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不管不顾地吻上来。她挣扎着拒绝的时候,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一巴掌扇在南荣熙脸上,打开门看到苏剪瞳站在外面,景杨又羞又气,她异常怕被刘盈盈看到什么,影响正常的家庭生活。 虽然只是被吻到头发,景杨一颗心也被吓得砰砰直跳起来。她是有夫之妇,还有女儿,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这样不清不楚暧昧呢? 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担心被人撞破的忧虑,她久久的没有说一句话。 南荣熙低声说:“对不起。” “不用。” “还是住苏家桥吗?” 景杨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搬?是买房还是继续租房?” 景杨莫名地来气了,“这都跟你无关,求你别问了行吗?” 南荣熙的车速快起来,真的不再多问一句。景杨的电话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售楼部小姐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都带着笑容可掬的意味:“景小姐,四季城的房子就剩三套了,您是确定下定金呢还是再等等?今天又有几波客户来看房了,我怕等不到你明天来交定金了。” “我再等等吧。明天给你准确回复。” 南荣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景杨干脆敛了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电话,不去触碰他的目光。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沈源沈临溪的办公室里。她当时被一个老艺人骂得哭花了妆,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意味深长,带点怜惜和疼爱。 那一年,他刻意靠近,请她吃过饭逛过街买过礼物。当然,他也请其他的女孩子吃饭逛街,给她们买礼物。在南荣熙生活的那个圈子,男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常态,是男人的本事。当景杨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刻意远离了。 她和刘文杰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相遇,刘文杰对她展开追求的时候,她在两个男人中选择了刘文杰,先不说刘文杰和南荣熙的优缺点,景杨自己无法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差异和……南荣熙身边无时不断变化的女人。这个时代,高富帅就该是和白富美门当户对的,不是这样的组合,旁人看着都碍眼,别说当事人了。 她是个普通女孩子,只想选择的是结婚过日子的人。刘文杰除了家境普通,住在闻名的脏乱差一条街苏桥街,但是他风趣幽默,慷慨善良,有上进心,这对于景杨来说,就是难得的良缘佳偶了。 更何况……那个时候南荣熙也只是请吃饭而已,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多不胜数。他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景杨当然不可能自作多情明确拒绝什么,她要的那种踏实的感情,她在他送的玫瑰和钻石上面找不到。就这样像两条前进的直线,在某一刻曾经为彼此放缓过脚步渐渐靠拢,但最终还是慢慢远离,终至成了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景杨还记得,她结婚前夜,南荣熙醉醺醺的在她家楼下堵着她,当时下着大雨,他拉着她的手说:“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明天的婚礼现场,我当新郎,你当新娘。” 那是她认识他这么久,她唯一看到他失态的一次。心底软得生疼生疼,泪水和雨水一起模糊了双眼,她还是坚定缓慢地摇了头,他这样有钱人家的少爷,要什么有什么的少爷,不用理会世俗的目光,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任何事情都是随意而为,从来都不会知道普通安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朴实无华默默过日子有时候才是他们最给不起的。 景杨一直很平静安于现在的生活,钱不多,可是过得很快乐。偶尔也会遇到南荣熙,不过是点头之交,她没有想过会发展到今天这一刻,他强行吻她的那一下,她真的懵了。 他凭什么在这样安宁的时候来撩拨她的心? 想到这一点,景杨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对不起。”南荣熙停下车,再次说。 景杨这一次没有接他的话,直接下了车往苏家桥走去。老刘叔还摆着煎饼摊,老刘婶带着小宝宝坐在树荫下晒太阳。景杨终于稳下心神,朝自己的小宝贝走去。 第二天景杨去四季城交了五万的定金,余下的五十万首付款需要在一周内凑齐,不然这五万也拿不回来了。这一次,她真的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第一次要买房的时候,凑够二十万,老刘婶坚决要在老家修房子,因为那一片区马上就要开发了,拆了房子赔付的钱起码能翻五倍回来。景杨对那个毫无印象的老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刘文杰从小也是长在城市里,但是架不住老刘婶天天念叨,他是个孝子,心疼老刘婶,把钱全拿出来给老家修了房子。 结果开发的时候,说好要开发的地方临时改变,恰恰绕过了他们修房子的地方,五层小楼矗立在那边,租租不掉,住也住不上。老刘婶还把整个家当都拿出来把五层小楼好好装修了一遍,笑眯眯地说:“以后回来养老,租出去几层,自己住一层,什么着落都有了。” 让景杨突然生出一种婆婆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她早就知道那边不可能开发到的感觉。这感觉在她心里压了几年,这个时候突然又生出来,灼得她的心又是气又是火。 第二次要买房的时候,刘文杰临时提出要买车,景杨是个温顺的,刘文杰跟南荣熙不一样,南荣熙只会对着你意味深长的看着你,让你自己生出不自在的想法。刘文杰甜言蜜语什么都来,说服景杨觉得缓缓买房也行。 然后……这个大环境下,他们再想买房就无异于难于登天了。 等到现在有了孩子,苏桥街住不得,不得不买房的时候,把两边亲戚好友的钱借光了,景杨还在当小学教师的父母那里拿了他们全部的积蓄,也没有凑齐。 刘文杰说他来想办法。他是做销售的,去年和今年大半年的提成还有大半压在公司,再在公司里凑点,就能集齐最后的二十万了。 想到这里,景杨纷乱的思绪总算稍稍好了一点。 本来平静的心绪被南荣熙一打破,她觉得自己压抑许久的很多负面情绪都涌出来了。这种状态一点都不好,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太多,如果自己的感情真的被金钱和世俗的压力打败,当初嫁给刘文杰的坚持和初衷为的又是什么? 苏剪瞳的文戏部分拍完后,作为女一号的黄蕾还没有拍完她的部分。这就给苏剪瞳空出几天时间来。她接了沈临溪的邀请,去录他所说的一张唱片。 在现在新人出头压力本就大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机会,她内心的悸动不言而喻。 没有想到,这次的制作人是邱泽志的学生林川。林川师从邱泽志学习音乐,后来进入娱乐圈,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上一次和沈临溪合作了新专辑《弃城》后,更是一度声名大噪。 “专辑一共有十首歌,听说你也是专业出生,音乐方面的东西我就不赘述了,你看看歌词,发音方面有没有拗口的地方。其余的东西我们边录边调整。”林川为人八面玲珑,说话做事都带和和气气。 苏剪瞳接过来,看到几句熟悉的歌词,失口说:“这个歌词好熟悉,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二哥给你单独开小灶了啊?”林川一脸玩味的笑意,“一定是,本来一般歌手出专辑,都要录起码二十首以上的歌,然后在里面挑选合适的十首发行专辑。而二哥送来的这一份,词曲都上佳,但是奇怪的是词曲都没有署名,而且恰恰好十首,仿佛是为某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以林川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些歌随便挑一首出来,都能成为今年的大热门,十首放在一起给一个新出道的新人,未免有点太过隆重了。 苏剪瞳摇头,她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几句歌词,她在母亲的日记本上见过,比如那句“是如此相爱,又如此分离,我哭碎了心,也哭碎自己”,还比如那句“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她讶异抬眸,看着林川,“林先生,这些歌的词作者是谁啊?” “大家都叫我阿川,你不如也入乡随俗吧。”林川摊手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二哥给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成品了。我这次是捡个便宜事情做。话说回来,要是你哪天知道词曲作者是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都是大才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看样子,写这些歌的人都挺厉害的,有机会我也想认识认识。”她在心底暗暗揣测,也许是邱泽志才是这些歌的词曲作者呢?他和母亲有一段感情,知道母亲写的东西不奇怪,他的学生在音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他自己在流行音乐方面的造诣也一定是极高的,只是专注古典音乐不喜欢涉足流行音乐罢了。 看来毕竟还是有父女情感在的,不然他何至于要拿出这样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 想起邱泽志已经回了意大利,这一生不知道是否还能有机会再相见,苏剪瞳对于邱泽志,竟然前所未有的思念起来。她从小就渴望父亲宽厚的怀抱,渴望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在父亲的怀里遮风避雨,认回邱泽志这么久,心生靠近的渴望而又不能靠近,这样的失望情绪困扰了她多时,现在又渐渐重燃苗头。 林川不知道苏剪瞳转念之间已经想了这么多,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来就很有冲劲。反复的排练、试唱以及音准音色的调整,她都不厌其烦一丝不苟力求做到最好。 录制唱片的过程没有拍电视那么辛苦,尤其她的音质和音色都和这些歌所要求的匹配,这让她的录制过程非常顺利。 一般一张专辑,会有三首左右的主打歌,用于电视、v、现场演唱方面的宣传。主打歌是需要录制v的,按照惯例,会先录一首用以宣传,这首主打歌叫做一单。效果好的话,会出二单、三单。 苏剪瞳这张专辑叫《听见》,一单是同名主打歌,也叫《听见》。 v的创意是沈临溪亲自操刀写的,这又让苏剪瞳好一阵受宠若惊。 沈临溪只有一句话,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脸上兜出清雅无比的笑容,“我三缺一的时候,你得来!” 苏剪瞳现在也知道他孩子气的那一面了,可乐、薯片、麻将、骑马是他毕生的爱好,据说上一个陪他吃高兴玩高兴了的导演助理,临走的时候获赠一座别墅,那个助理目瞪口呆根本不敢要。沈临溪二话不说让人将钥匙送到了他家里! 他自己后来就住进了沈暮言的别墅,和沈怀瑜两人一度让沈暮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直至苏剪瞳的出现。 所以她的经纪人第一次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就告诫她说,“二哥脾气好,态度好,圈子里公认的仗义大方,你既然是助理,就要记得当恶人。不该揽的事儿,他面子薄,你得出面挡回去。” 苏剪瞳现在才算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合了他的眼缘,就总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好在他家大业大,不然光送东西出去,也能把他送穷了。 苏剪瞳奔忙于录制唱片和《古道惊风》的片场之间,还能抽出时间打麻将,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导演商毅很看好她,恰好遇到一个马场为了宣传自己养的用于拍摄电影的马匹,提出让沈源的剧组免费去试马。《古道惊风》作为古装戏,有这样的好事,既可以宣传片子又可以免费用马拍摄,预定好了让苏剪瞳和其他演员过去试马。 马场因为占地面积宽,环境要求高,所以建在郊区。试马这一天,沈临溪被勾起了好奇心,和苏剪瞳一起来到马场。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得到这意外之喜的马场老板将他当神仙一般的供着,鞍前马后打扇的端水果的成群的人跟着。他的身影从剧组面前晃过,剧组里的花痴女跟了一溜的过去在他身后。 沈临溪俊美无双,体态英俊面容兼具男人的俊美潇洒和女人的漂亮优雅,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女人气,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他在大屏幕上的形象已经足够完美优秀,在现实生活中一点也不逊色,见过他真人的,反倒被他现实里的自然举止折服,只会感叹他还是不够上镜!镜头只记录了他的七分好,完全没有展现他的十分神态! 沈临溪只是来看看马,顺便挑挑有没有合适的,被一大群人围住,无奈地重申了好几遍让他们不要跟着来,那些人哪里肯错过签名拍照近距离接近偶像的机会,反而围得越发的紧,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景杨压低声音对苏剪瞳说:“你和二哥先走,绕过后面的围墙直接去外围的草坪,我来应付他们。” 景杨经验丰富,苏剪瞳知道听她的没错,抓起沈临溪的手说:“我们走这边。” “喂,你的手……”沈临溪哀叹了一声,蹑手蹑脚做贼一样跟在苏剪瞳身后,后面几个字被淹没在人群里“什么时候洗的?” “哇,好漂亮。”苏剪瞳松开他,舒展胳膊朝向天边的云彩跑去。碧蓝的天空上挂着初升的太阳,将浅绿的草地拉伸至远处视线不可及的高山底部,几匹马悠闲地吃着草,偶尔喷出一声响亮的鼻息。 住在城市里哪有机会见识到这样无忧无虑的自由色彩,苏剪瞳放开步子跑过去,小小的身影跃在天地之间,充满了快乐。 她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沈临溪已经换好紧身束腰的骑马服。 “苏小姐,换衣服吧。”一个训练师走过来。和其他人不同,他态度不卑不亢,极为得体。 苏剪瞳也换上了和沈临溪一样的骑马服。 几匹马毛色光滑漂亮,鬃毛浓密有型,看到有人过来不闪不避,亲昵地上前来。在苏剪瞳和沈临溪面前站定,喷着鼻息触到苏剪瞳的手心上,她痒得大笑着缩了回来,闪身跑开。 那匹马跟在她后面低头在她背上蹭来蹭去,苏剪瞳一下子跳开:“呀,它不会咬我吧?” “不会。”训练师拍了拍马的脑袋,“这是专门训练出来为了拍摄用的,比宠物狗还要聪明听话温顺。” 话音刚落,马儿就张开嘴,用牙齿叼起了苏剪瞳的衣袖,她哇哇大叫起来,“这是真的要咬我啊!” 她回身朝马吃咧出两排牙齿,做出穷凶极恶的样子,马儿嘶叫一声,反身跑开。苏剪瞳得意地笑起来。沈临溪唇边挂着笑,整理了一下长靴和手套,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飞速地朝前跑去。 潇洒的上马动作和骑行姿势,看得苏剪瞳眼睛都直了。一人一马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奔而去,渐渐消失在远处,画一般美好。 “我也来试试,我也来试试。”苏剪瞳跃跃欲试,好半天都没有爬上去。 沈临溪像志满意得的将军凯旋而归,从远处驾着马过来,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马头,“不够过瘾,跑得太慢了。” 训练师将马牵过来,介绍说:“自然不能跟赛马比,赛马都是纯正的血统,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我们的优势在于马儿可以做多种电视电影需要的动作。来,你们来看看。” 他打了一个呼哨,马儿跑到远处站定,训练师抬手模仿了一个枪支的动作,口里“吧嗒”一声,那匹马在远处弹跳了一下应声倒地,真像是被枪击中的一样。 在苏剪瞳目瞪口呆中,训练师和马又齐齐做了好多动作,“这些动作在一般的电视剧里面只能靠特效或者后期制作,我们的马能满足更多电视电影拍摄的需求。” 他扶着苏剪瞳上马,马真的异常温顺,她是第一次骑,也丝毫没有难以驾驭的感觉。一圈跑下来,兴奋得跟冒了一场险似的,不过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 训练师牵着马去喂食,苏剪瞳将随身带的大包也打开,说:“我们也吃点东西吧。” 她摊开所有的东西在草地上铺好,沈临溪皱着眉说:“脏。” “我隔了几层布料了,不会脏的。”苏剪瞳一边说一边拿东西出来,“芒果布丁,蛋挞,奶油泡芙,都是我自己做的。材料是亲自选的,洗手洗了没有二十遍也有十八遍了。” 沈临溪站在原地,“那你现在洗手了吗?” “额……”苏剪瞳有点丧气,转念一喜,“我带了一次性手套了,给你用。” “有可乐吗?” 苏剪瞳马上拿出了冰镇可乐,献宝一样的捧到他面前。沈临溪站在原地看风景,她席地而坐,抓起一个泡芙,小口小口咬着吃起来,吃完喝了一口果汁,满脸满足适意。 “你不觉得看着这样的风景,享受微风拂面,然后吃点零食,十分舒服有感觉吗?你这不吃那不吃,太浪费自由自在的人生了。”她一跳而起,“真的,尝一尝嘛,我做的芒果布丁大家都说好吃。昨天外婆出院,我才大展身手做了好多个,给你留了好多。你看你不吃就浪费掉了。” 沈临溪看着她手上套着一次性塑料袋,才勉强从她手上吃了一口。暖滑的布丁入口,他眉头一舒,苏剪瞳大喜道:“很好吃吧?” “还行。”他说完,自己去拿了一个,显摆道,“都是给我留的?” “都是,你要喜欢,我还能做好多。” 沈临溪撇唇说:“我还以为你只会吃毫无建树看着就了无食欲的大肉包呢。” “那个我也爱吃!”听到肉包苏剪瞳就双眼放光,“你什么时候也试试嘛。人生苦短,什么都要尝试一下,或许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呢。” “只有拍戏能让我快乐。” 苏剪瞳躺在草坪上,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也试过了,将自己代入别人的人生,可以体会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和情感,短短的一生好像活了几辈子一样,活的过程那么精彩,结束以后又那么令人怀念。我也喜欢,拍戏也让我很快乐很快乐!” “我不喜欢被条条款款束缚,拍戏是能找得到的最大的自由了。电影是寻找自由的最好方法。” “我总算和你有一个共同点了。喝杯果汁庆祝一下?”苏剪瞳将杯子递过去,“干净的,鲜榨西瓜汁。干杯!” 沈临溪审视了那杯西瓜汁好久,应着头皮说:“干杯。” 苏剪瞳一口气将杯子内的西瓜汁喝完,才大声说:“谢谢你,二哥。” “谢我什么?” “谢你很多啊。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和外婆,谢谢你从嫌弃我到接受我……还要谢谢你,让人把你冰箱内的东西都送到打工子弟学校。我上次回学校看过了,林婆婆说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送菜送水果过去,我就猜是你。我所有认识的人当中,你最善良最有爱。” 沈临溪喝完杯子中的西瓜汁,挑唇笑起来,“其实我本质里最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内心感受,外物对于我都不重要,所以显得我大方慷慨。我给出去的东西,都是我不要的。我在乎的东西,从来不会给出去。不在乎,所以慷慨,所以不计较得失。” “那你在乎什么啊?” “……”沈临溪望着远处的云彩和太阳,思索良久,看着她花一样围着他旋转,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摇摇头,完全不为任何事情萦怀,“似乎没有。” “我要是也能做到像你这样就好了。”苏剪瞳羡慕地感叹,“我在乎的东西可多了,外婆,父母,苏桥街的街坊,早晨的肉包子,以后能不能去国外留学……能不能积攒下多余的硬币,装满我的小猪扑满。” “你做布丁是跟着谁学的?”沈临溪又拿起了一个。 “也不是跟着谁学的,我妈妈说爸爸特别爱吃布丁,长大了我就学着做。谁知道呢,爸爸一个都没有吃上。”苏剪瞳叹息着。 “他怎么了?” 苏剪瞳失笑,“没什么,也许是我们父女没有缘分吧。我可以做给外婆吃,也可以做给你吃啊,一技之长总有用武之地。” 她站起来眺望远处,沈临溪的手似乎因为无处安放,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们回剧组吧,霸占你这么久,商导该腹诽我了。” 马场的大楼装修成宾馆样式,方便客人下榻和吃饭。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苏剪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文。苏文在远处也看到了她,苏剪瞳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舅舅打个招呼,苏文已经走上前来,说:“瞳瞳,我听说你在这里拍戏?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沈临溪轻声说:“我去洗手间。” 苏文看到沈临溪,双眼一亮,“你真的在拍戏啊?男主角是沈临溪演的?” 苏剪瞳本不想说,不过到时候电视剧出来大家都看得到,只好说:“是啊,我在拍戏,你别跟外婆说,免得她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苏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关切话语因为平时没说惯,现在突然说,十分拗口。 “嗯。”苏剪瞳点头,“舅舅,我们搬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看看外婆吗?” “有空有空,一定会来。你把地址写给我。” 他十分爽快,拿出纸笔给苏剪瞳,苏剪瞳低头给他写地址,满怀期待的说:“外婆随时都在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苏文郑重其事收起纸条,说:“瞳瞳,我今晚就和你舅妈一起来看外婆,你看好吗?” “当然好了。外婆知道你们来,一定很开心。” 苏文摸着苏剪瞳的头发说:“瞳瞳,真是辛苦你了。” 面对突然变得关爱体贴的舅舅,苏剪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太适应地说:“那我去忙,就不陪你了啊。” “我开车来的,一会儿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苏文在她背后喊道。 她冲进洗手间,恍若在梦境中,捧起水洗了洗脸。 “你看到苏剪瞳刚才那个样子了没?恨不得钻进人家怀里,原来这个才是‘干爹’啊。没羞没臊的,当着那么多人面都快要亲到一起去了……” 苏剪瞳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现场收音助理的声音,上一次造谣她忍了。这一次她气不过,冲过去踢开厕所隔间,“徐燕你够了!做人能有点底限吗?那是我亲舅舅,我妈的亲哥哥,你管你舅舅叫‘干爹’啊?” “我又没真的说你什么,你干嘛那么急啊。”徐燕有点心虚,嘟哝着,“谁应谁亏心,自己要对号入座,可怪不了我。” 她说得阴阳怪气的,场记梁仙是个聪明点的,知道不能太过得罪苏剪瞳,一边把苏剪瞳往外推,一边劝说。 苏剪瞳出去后,梁仙对徐燕说:“知道她攀上了沈暮言,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真惹恼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跟着晴小姐混饭吃,还要靠晴小姐关照呢。和她作对,我们不出点力气怎么能行嘛?” “行了行了,上次你将她关在厕所里已经替晴小姐出了一口气了,明面上惹着她,谁知道她会不会报复回来?” 徐燕“切”了一声说:“沈暮言身边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呆得长的?还真能让她爬上了高枝啊?不几天沈暮言厌倦了,她还不是要被打回原形?” “世事难料,有什么事情完全说得准的?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 “哦,照你这么说,我们拿着晴小姐的好处,还要对晴小姐的敌人好了?我可不想当骑墙派,两边倒。” 苏剪瞳走出洗手间,气呼呼的两颊包着一口气将脸撑得圆圆的。 沈临溪已然换好了一套休闲装,米色的polo衫和休闲裤更加显出他的温润来。笑问道:“什么气着你了?” “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背后说三道四造谣中伤,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沈临溪也没问她是什么事情,和声说:“跟我数一、二、三……” 他声音中正平和,温和安稳,苏剪瞳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数:“一、二、三……” 数到“十”的时候,沈临溪笑道:“有没有心平气和一点?” “好像真的好多了。”苏剪瞳摸着胸口,“刚刚闷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个圈子有乱的地方,有吵的地方,你要学会容忍、学会释放,然后超越这个圈子,站在高处凌驾于这个圈子,最终便不受制于这个圈子。在情绪上做文章,这是对自己的浪费,而且是个很坏的浪费。” “有道理有道理,只是我控制不住就想发脾气。打我我能忍,指着鼻子骂我我能忍,但是别人背后编排人的是非,鬼鬼祟祟敢做不敢当我就气得要死。” “所以要从一数到十。你知道你用油乎乎脏得不成样子的包子弄坏我的地毯和壁画时,我从一数到多少才压住我扼死你的冲动的吗?”沈临溪边走边说,大步怡然。 苏剪瞳小跑着跟上去,“十?二十?” “一百!” 苏剪瞳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感谢沈临溪当时没有当场杀了她,她放开步子赶上去,弯腰鞠躬,“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晚上临回城的时候,苏剪瞳想起苏文说的话,跑去他的房间找他。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不由顿了一下脚步。 一个语调高亢的人似乎在说苏桥街被烧的事情,苏剪瞳凝神细听了一下,那人说道:“活该那些人倒霉,早让他们搬走,还抢着做那一点狗屁生意。” 苏文陪着笑:“那些人不也是没有办法嘛,都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那条街天然气管道老化,年久失修,街道办申请过几次请相关部门检修,上面早知道这片区要拆,谁都不想费那个事,压着一直没理。谁会想到到头来在关键时候会发生火灾?早搬走一天,也没那场事。” 苏剪瞳心里一惊,原来火灾是由此发生的。跟沈暮言那边的人无关,跟苏桥街那些街坊也没有关系。 “是是是,是那些人运气不好。”苏文嘿嘿笑着,透着讨好和卑微。 “这事我可就只跟你说了,以后也就别提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苏剪瞳捏着拳头,门忽然打开,一个个子高大光头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苏文赶紧上来说:“这是我外甥女,不是外人。” 那人也不甚为意,一会儿就走得不见了人影。 苏文拿好东西对苏剪瞳说:“我开车和你一起,接了你舅妈去看看你外婆。” “好。”苏剪瞳带着好奇,“舅舅,刚才那人是谁啊?” “一个老同学。”苏文随便敷衍道。 今天的苏文、李学对苏剪瞳格外客气,买了不少水果、营养品,外婆刚刚出院不久,正在家里看电视,看到儿子儿媳来,又意外又惊奇。心里始终还是欢喜的,将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端了出来。 李学拉着她的手说:“妈,您别忙活了,坐着歇歇。前段时间您身体不好,我们也忙着没来看您,真是对不住。这不苏文一有空,我就拖着他来了嘛。” 从外婆拒绝了将苏剪瞳送去福利院,坚决要留着她开始起,李学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妈”了。外婆一听老泪纵横,心情大喜大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学又唠叨了几句家常,才愁眉苦脸的说:“妈,你知道苏文窝在他们那个单位几十年了,一下子都没有挪窝,动也动不了,升也升不上,眼见着他就要错过那个年龄了再升不上去就真的废了。” 外婆也不是很懂,听得心急起来,“那该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办法?” “找过苏文的同学了,他的同学也管不了事,只是打哈哈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和苏文琢磨了一下,与其一层层的走关系,不如直接找说得上话的一把手,一次搞定。我们打听了好久,知道这次的事情得找一个姓黄的局长才能管用,只要他一句话,保管什么都有了。” 外婆急着说:“那就去找找人家啊,买烟买酒都照着好的买,伸手不打笑脸人,带着礼物总没有错。往常你们爸在世的时候,就是太过不入俗,总说安于清贫过自己的踏实日子。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这一套行不通了,你们是得去找找人。” 李学为难的说:“那要得要找得到啊。这么高的官,住哪里爱好什么两眼一抹瞎,那也不好找。就算找上了,没个牵线搭桥的,人家也不放心放你进门不是?” “这这这可怎么办?”外婆一心为儿子的事情顾虑起来。 苏剪瞳挨着外婆坐下,照顾着她,说:“舅妈,外婆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说给她听也没意思啊。” 李学呵呵笑着说:“外婆帮不上你帮得上啊。我听说你和黄局长的侄女儿黄蕾在一处拍戏……” 外婆没听真切,插了一句:“拍什么东西?” 苏剪瞳赶紧说:“舅妈说黄局长的侄女儿和我是同学。”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同学,同学。”李学陪着笑,“既然是同学,那就好说话。瞳瞳,舅舅舅妈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眼看着你表姐也出远门儿留学去了,咱们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的看待,你得帮帮舅舅舅妈啊。”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角唆外婆,又示意苏剪瞳“你在拍戏的事情我不会跟外婆说的”,又暗示苏文赶紧说几句软化求自己的母亲,她的眼睛东看细看,表达了无穷多的意思,剧组那些演员和她相比,演技都弱爆了。 苏文也赶紧说:“妈,你看这要不让瞳瞳帮帮忙?” 苏文性格随父亲,说得好听点是安于本分,不好听是不思进取,被李学念叨了一辈子,这次终于有机会上面空个位置出来,在李学的撺掇下到处找关系。奈何平时没有经营维护,这关系要用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在家里被念叨烦了拉下脸来求自己的外甥女。 他是妻管严,平时不管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却要求上门来,耷拉着脑袋恨不能找地方钻进去。 李学对他不成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发作。 外婆一看这神色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转回头去问苏剪瞳,“瞳瞳,你和那同学关系好吗?行就帮你舅妈说两句,不行就算了,没得白白坏了同学关系。” “一定行,一定行。”李学一口接上,“瞳瞳,我们一家就靠你了。一定行的是吧?” 送走舅舅舅妈,苏剪瞳在心里一口气从一数到五十,才把这郁闷的一口气压下去。 她和黄蕾不熟,泛泛之交,而且这方面的事情她本就不熟,哪里谈得上去找黄蕾帮忙? “瞳瞳,管不上就算了。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不了那么多。何况他们还是你的长辈。你自己的学业要紧,不要把你舅舅舅妈的事情放在心上。”难怪今晚儿子儿媳这么热情来看望,在医院里的时候却从不露面。老人心情悲凉,对他们更加失望。 苏剪瞳点点头,信步陪着外婆走上楼,突然觉得心慌,胃里一阵翻腾,喉头一哽,呕吐感凶猛而至。 她跑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 外婆慌张跟进来,“瞳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咽炎又犯了?我看你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呕得厉害,我去给你熬点中药。” “不用了外婆,我多喝点水就好了。是药三分毒,我不要吃那么多药。” “唉,你这孩子,道理多得很,我也说不过你。我给你泡杯金银花茶。”外婆边泡茶边絮叨,“要是你妈在就好了……唉,我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你是大孩子了,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 “外婆,你别这么说,你还要陪我好多年呢。还要看着我结婚,还得帮我带孩子呢。”苏剪瞳笑道,憧憬着未来,“你要帮我把所有孩子带大了,等你百岁的时候,子孙环绕,才能享清福。” “还说孩子呢,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到时候你找到了你爸,就好好跟他回家出国,我呢,在这里呆习惯了,离开苏桥街都不适应,到时候恐怕也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我要外婆,不要爸爸。”苏剪瞳抱住外婆,“不管怎样我都不要离开你。我要是真的出国呀,我就是带上你一起。” 她说着又是一阵干呕,外婆说:“还是得喝点药才行,我去熬。” “别了,外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药吃吧。”她猜想是最近录制唱片伤到了嗓子。 走上街头,买了几包喉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拆开吃了一颗。 不知不觉抬头望,竟然走到了沈源门口。望酸了脖子,看见最顶楼居然亮着灯,那是沈暮言的办公室。 据说他很早就不管沈源这边的事务了,这么晚居然还在加班,真是稀奇。 苏剪瞳想起苏桥街那件事情,按下电梯,果断走了进去。 到了顶楼,正碰上初晴红着脸从沈暮言办公室冲出来。在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秒,然后迅速回过头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踩着高跟鞋犹如高傲的白天鹅看到丑小鸭一样,从她身边闪身而过。 袁媛堆上职业化的笑容,“苏小姐,请问这么晚有事吗?” “我想找一下你们总裁,可以吗?”她说得底气不足。 “稍等。”袁媛进了沈暮言的办公室,一会儿就出来了,“总裁说他很忙,不见客。你若有事,可以多等等。” “好,那我等着。”他喜怒无常高傲自负,又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苏剪瞳没指望说见就能见上他。 一坐上沙发,她撑着两颊想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的日程安排很紧张,她睡得少,走到哪儿都嗜睡犯困。要不是最近胃口超好什么都能吃,就很难保住这样生龙活虎的状态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 呕吐感越来越强 V5 来帮我重振雄风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5 来帮我重振雄风 v5来帮我重振雄风   苏剪瞳睡得正香,冷不丁袁媛推了她一下,她茫然跳起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总裁说让你进去。” 苏剪瞳推门进去,绵长幽香的茶味迅速包围了她,沈暮言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喝得只有茶叶没有茶香的茶水。他栗色头发的脑袋埋在一堆文件里,只能勉强看到挺直的鼻梁。面对他的时候,苏剪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时而隔得很远,又时而隔得很近。此刻,就是隔得很近的时候。 “有事说。”他蓦然抬眸,苏剪瞳的手赶紧脱离开门把手,跑到他面前站定。 这一下,他的整个五官都落入眼里了,却反而觉得他隔得远了。 “沈先生,你还记得苏桥街商铺意外起火的事情吗?”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那场大火烧了二十多间商铺,烧掉了二十多家人的全部家当和未来的希望,还有一个顾客在火灾中丧生,尸体至今还停在苏桥街没有安葬。” 沈暮言有点不耐地站起来,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然后呢?” 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苏剪瞳急切起来,“我请求你能帮帮他们。” “以什么立场?”他倏然回身,眸中精光一闪。 “……”苏剪瞳一时语结,“他们受到损失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你看过报纸了吗?报纸应该比我说得更清楚,意外火灾不是由我们拆、迁引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天然气管道老化造成的,而以前已经提起过好多次那条街天然管道需要维修而没有得到重视,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还有人丧生,该有人出来为自己的失职负责的。” 沈暮言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了?” “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吗?然后冷眼看着这一切完全无动于衷?”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商人。苏桥街那些也是商人,商人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比如买保险就是避免损失的一个好办法。” “那些商铺都是做小生意的,不过是卖卖盒饭面条卖卖文具针头线脑,哪里有闲钱去买保险?” “所以呢?”沈暮言反问。 苏剪瞳被他抵得说不出话来,“我以为……他们遭受到别人失误带来的损失,理应得到应有的赔偿和公平的对待,该有相关的人站出来负责。” “你想我怎么做?” 苏剪瞳又被他的反问弄蒙了,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求证这件事情,该由谁来负责,牵扯的无一不是政府部门,而只要一涉及到这个,在现在这个社会形式下,就是最说不清楚的事情。她提出了一个建议和意见,却没有想过它的可操作性。 而沈暮言只是个商人,又拿什么立场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和那个阶层做斗争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总该有办法的。” “我不是你觉得的那种人,也不是可以为了别人利益碰触我自己利益的人。你对苏桥街的感受,我也无法感同身受。” 反复想了一遍,苏剪瞳自己也泄气了,“算了吧,当我没有来过。” “真是冲动起来快,放弃得也快。” “不然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现实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一点点的改变都不可能做得到,只能渐渐顺应。而我又好讨厌这种被迫的顺应。”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你的每个决定,都是你的选择。每个结果,都是你该承担的。”沈暮言对着她,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选择了一些道路,很多时候就注定了要孤单的走到底,缺少人理解和跟随,许多辛酸也不能讲出来。但是真正走得太孤单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只有梦想足够大,才能支撑各种痛苦的挑战。” 苏剪瞳凝眸望着他,“难道你走的道路还算艰难吗?” “你觉得呢?”沈暮言叙述般的反问,却并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 苏剪瞳摇头,“你的世界和我相隔太远,我连想象一下亦不能。” 她终于死心了,转身离开,“我也不敢奢求你想象我的世界,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沈暮言轻嗤一声,上前一步,“好笑,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随便离开的地方吗?” 苏剪瞳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你……那你想干嘛?” 他脸上浮现出会咬人的那种神情,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美味的羊羔或者小白兔。苏剪瞳惨呼一声:“你别过来……呀……” 他面色阴沉走到她身旁停住,伸手拿了茶杯,“我看上去像是饥不择食的样子吗,随便什么不入流的女人都要染指?” “我和你独处才几次,你就那个了我两次,你不觉得你说这个话很过分吗?”苏剪瞳当即反驳。 “一次。只有一次。那也是你表姐的错,跟我无关。” “咦……那后来那次……”苏剪瞳拧着眉苦想。 沈暮言捏着茶杯,一口喝尽茶水,“没有真正进去。去帮我泡杯茶。” 他不由分说将杯子塞到她手里。 “……”苏剪瞳思索片刻,脸上一时红透了,半天欲言又止,张了张唇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没有那个你让你很失望吗?” “才没有!”苏剪瞳大声反驳,仿佛越大声越能掩饰心底的真实想法,“我只是想,难道那次我真的将你踢得不行了?一语成谶让你丧失了功能?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会不会报警抓我?” 她怕怕的往后退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上有老下有……额,不是,反正你不要整我好不好,我赔你……” 她反身要跑开,他看似站得很远长臂一揽将她抱入怀里,低头攫住她的红唇,张口狠狠咬上去。 电视电影小说漫画里都说丧失了性、功能的男人很变态的,鞭打滴蜡捆绑虐待样样都来,把人往死里虐。苏剪瞳被他吻住,脑补了种种血腥画面,吓得魂飞魄散,扭成了棉花糖一样在他怀里挣扎。 “怎么赔?”他的喘息在她身边沉重响起。 苏剪瞳像听到炸雷一样惊悚不安,“……随便你……怎么赔都行……不要咬我……” 蓦然被他逮住了小手,牵扯着她狠狠压到他腰下凸起的地方,他声音暗哑低沉,几乎是吼出来来:“来!帮我重振雄风!” “他真的不行了!”这个念头一起,苏剪瞳呼吸都快要停滞了,他要对她做什么?如果是弄死了人,大可一命抵一命,可是她弄坏了他的……她拿什么赔??!! “求你……呜呜……求你……”她也不知道要求他做什么,呼吸变得急促,喘息也紊乱起来。 掌心里突然一暖,握住了一个炽热发烫的物体,硬如钢铁,粗得她五指圈握不住,她下意识捏住紧握了一下。那个物体有生命一样在她手心里弹跳了一下,她吓坏了,猛然往后退开,哭道:“你要拿什么惩罚我?” 她低头看他,入眼看到他的昂藏,脸上又晕了一团红晕,忽然发现了自己刚才的错误,惊叫一声,退得更远了。沈暮言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服,苏剪瞳恨声说:“你这个骗子,干嘛骗我!明明好好的……” “时好时坏。”他严肃地说。 苏剪瞳半信半疑,可是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怎样是好怎样是坏,时好时坏是什么概念也有点茫然,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 看着他,内心有点同情起来。想起自己落了的那个孩子,心内又发虚,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怎样暴跳如雷。东一个念头西一个念头,在原地站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只得问:“怎样才能治好?” “谁知道。被你踢了一脚的李存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你觉得呢?” “那是他活该!只怪我踢得不够狠。”她拳头一捏,看见沈暮言变色的脸,赔着笑说,“我是就事论事,只是评论他,不关你事,不关你事。” 她有点后悔今晚来找他了。都怪刚才脑子一发热就冲了上来,早知道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的。她脑子被雷劈过了才会一时冲动来找他。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要开头提起暧昧话题。”他邪恶地挑起了笑容,“不然我真的会用它惩罚你的。” 苏剪瞳兔子一样又是一蹦,跳得远远的,沈暮言收起笑容,“给我泡杯茶。” 苏剪瞳抱着杯子走到茶水间,发现偌大的架子上有好几种茶叶,装在不同的容器里。她胡乱选了竹叶青,抓了半把放进茶杯,冲了沸水端过去。 沈暮言心安理得享受着,吹开浮沫,只半口就拧了眉,“竹叶青要采用投泡法才能入口。” “什么是投泡法?”她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好奇地望着他的杯子。 “过来我告诉你。”他说得很认真。 苏剪瞳很认真地靠近,沈暮言凑在她耳朵上,“有没有觉得,跟我在一起会学到很多人生经验,享受到很多快乐?” “哈?”苏剪瞳一愣,然后老实承认,“好像是有。但是有些东西是你霸道强行灌输给我的,我并不一定接受,有些道理我还没有实践过,并不清楚是否真的有道理。” 他的呼吸弄得她耳朵有点痒,她轻笑一声捂住耳朵,脱离开他的控制范围。 “过来!”他满脸无害的样子。 苏剪瞳并非不怕他,他露出危险表情的时候,她恨不能逃到千里外,可是她记性总是不好,轻易会忘掉刚才有多怕。也许这就是年纪小的好处,不会琢磨猜疑过多,随心而发,会轻信会被骗,但是这种年轻不设防的样子,也罂粟一样吸引人。沈暮言看着她的眼睛,“过来!” 苏剪瞳捂着耳朵又走过去,弯下腰,下意识松开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撩拨的深意,“女孩子不要随便把耳朵亮出来给男人看。” 苏剪瞳马上又捂住,他又说:“说话不要带那么多气声,像从鼻尖里发出来的呢喃一样,懒懒的我会以为你要上、床或者刚醒。我会理解成你在勾、引我。” “喂,你过分。”苏剪瞳捂住耳朵的手一抬,挥在了他脸上。扇出了不小的响声。 她呆了一呆,看着他,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他平静地说:“对于男人的轻薄,扇耳光是个好方法。” “如你所愿!”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有备而来的手掌被他捏住,沈暮言眸中出现浓墨一样的色彩,“学得很好。像猫一样亮出爪子,好过像小狗一样摇动尾巴。” 苏剪瞳回过神来,在他眼里看到戏谑的神情,发现自己刚才不过又是被他戏弄了。她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只是他股掌间的一个玩物,所有的发展都跟着他的脚步在走。 这个意识出现,她拉长了脸,“谢谢‘您的长篇大论’,我走了。” “好走不送。” 苏剪瞳大力拉开门冲出去,袁媛正端着咖啡进来,两人撞在一起,撞了个对翻。 “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姐。”本来是苏剪瞳的错,袁媛满脸堆笑,毫不为意,反而一个劲儿的给苏剪瞳赔不是,“苏小姐到我办公室整理一下?” “没关系,不用了,也不是多脏。”她一溜烟似的跑出大楼,嗓子有点发干,才想起刚刚买的喉片忘在了沈暮言的办公室里。 她不想回去听他的说教,干脆回药店重新买了一份。出来的时候碰掉了一个女人手里的药,她赶紧弯腰帮那个女人捡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头戴黑纱,遮住了整个脸庞,看不清楚脸。只是身材婀娜有致,优雅气息掩盖不住。因为沈源附近是明星聚集地,大家常做一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打扮,苏剪瞳猜想多半是某个大牌明星,也没有过多在意。 那个女人走回自己的跑车,坐在精致高档的车内,对着苏剪瞳的背影一言不发,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捏着方向盘,黑纱遮挡下的脸上浮现出苍凉的倦意。 苏剪瞳回到住处的电梯,正巧遇见林雪兰,上一次沈源艺人签约部共签了二十多个人,林雪兰签约的时候正好排在苏剪瞳前面,两人说过几句话。林雪兰是一张娃娃脸,见谁都带着笑,有一种天生的我见尤怜的气质。她是自来熟,高兴地说:“瞳瞳,你也住这里啊?到我家来喝杯饮料吧。” 她穿过苏剪瞳的胳膊将她往家里拉。苏剪瞳只好跟着她走进去。 林雪兰住的地方布置得优雅精美,全是甜美风格的粉色,到处都摆放着布偶和玩偶。她下厨很快榨了两杯苹果汁出来,笑问:“怎么没见你来参加培训呢?” “我先前接拍了一部戏,已经开演了,所以培训是没有时间来参加了。” “好羡慕你啊,一来就能接拍戏。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苏剪瞳笑着说:“一定会有机会的。公司这次对所有签约的人都很看好呢。你漂亮大方,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但愿如此吧,我真是忐忑不安极了。我来这座城市等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呢,这次还不成功,我都不好意思再问我爸妈要生活费了。” “你有父母支持,真好。放心,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苏剪瞳诚心说。 “其实我男朋友也很支持我,所以我才能不断坚持下去,不然还真没那个动力了。虽然还没有正式拍戏,各项花费已经不小了,穿衣、打扮都要钱,穿差了都不好意思出门。化妆品也得用好的。” 她这么一说,苏剪瞳还真的有点汗颜,除了沈源发的固定的几套裙子,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地摊上淘来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块钱。至于化妆品,冬天是一瓶婴儿霜,夏天什么都不用。苏剪瞳符合道:“你好幸福,追梦的过程中一点都不孤单。你男朋友也真好。” “他是很体贴的,长得又帅气。下次他过来的时候让他请你吃饭。”林雪兰的声音里透着幸福和不知愁的味道。 “好啊。” “我妈说,我今年要再不出成绩,就得老老实实回去工作嫁人。她给我买了一套房子,留了一百万的创业基金,可是我还真不知道不演戏能做什么。” “我记得你是舞蹈老师?” 林雪兰娇笑一声,说:“都是大学的时候学的,现在做做兼职,我最想做的还是演戏,成为知名演员,那样多好啊。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自己上演的电影出现在大荧幕上。” 苏剪瞳跟她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林雪兰一直讲她送进电梯,才目送着她离开。 回家的时候外婆还没有睡,戴着老花镜翻看苏云年轻时候的照片。看着苏剪瞳回来,嗔道:“丫头啊,买个药要买这么久的啊?” “遇到朋友了,多聊了两句。” 外婆忙说:“我刚才出去扔垃圾,看到一个人很像文杰,是不是老刘叔一家人搬过来了?” 苏剪瞳摇头:“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曾叔一家搬过来了。我明天找杨姐姐问问。” “在苏桥街住了一辈子,现在搬到这里还真是不习惯,尤其是那电梯,晃得我头晕。没这个享福的命啊,还是走楼梯踏实。你问问,看老刘叔是不是搬过来了,要是有老街坊一起能说说话聊聊天就好了。” “嗯。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咦,又在看我妈的照片啊?” 外婆双眼湿润,“你妈也没留下几张照片,都是去念大学时候照的几张。好好的一个闺女,怎么能……唉,早知道……” 苏剪瞳理解外婆的心酸,劝慰不知道如何开口,母亲是因为生下她难产才去世的。外婆心内,既爱怜她又舍不得母亲,这份矛盾她一直都清楚。 所以拿下孩子的时候,苏剪瞳有过的犹豫只在一闪念之间,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外婆。要是她执意留下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外婆再也承担不起那样的伤痛了。 “对了,瞳瞳啊,这些照片你得弄一份到电脑上。我听说放到电脑上不会弄脏变黄,到时候去国外念书的事情有信儿了,你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找你爸爸。” “放心吧外婆,我已经全部都复印放到电脑上去了呢。” 外婆摸着她的脸,笑着无限憧憬地说:“你这眉眼像你妈,这下巴和鼻梁可都像你爸。” 这是家里每晚的固定节目,外婆常常要憧憬一下苏剪瞳未来的生活,有时候话题一模一样,连对答都一样。苏剪瞳常常都陪着她一起畅想未来。她笑着反驳:“你也没见过我爸啊,怎么知道我长得像她?” “你这鼻子长得好,秀气挺直,和你妈不一样,你妈下巴方你的尖,这要不是像你爸,还能像谁啊?” 苏剪瞳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邱泽志的长相,他的清矍瘦削,似乎还真的有点像。她自己看不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邱泽志的面容在脑海里也渐渐模糊,她对比不出。想了想说,“外婆,要是我爸不认我怎么办呢?” “怎么能不认呢?你这么乖巧懂事,哪里有不认的道理?再说了,你这十几年吃了这么多苦,他当父亲的,总要多多少少弥补一点吧?这血脉的事情,最是说不清又最是牵扯人心的,任凭哪个男人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后代。” “我是说……假如他现在有妻有子有完整的家庭,还有一份大大的好名声,根本不可能接受突然冒出的私生女破坏他的生活呢?” 外婆显然一直都很乐观,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踌躇道:“……那,那可怎么办才好?破坏别人的家庭,确实很不道德。” “对啊,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会怎么想呢?” “偷偷摸摸认一认行不行?咱也不争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着你再吃苦了。你爸家庭肯定好,到时候我就求他给你找一门好的婆家,找个肯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苏剪瞳不依道:“我自己就找不到好婆家吗,非得要他帮着找啊?外婆你操心太多了。” 外婆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我知道咱们瞳瞳最乖最懂事。可是一个家庭,总得有个可以依赖的主心骨,你一个人什么都要管,实在太苦了。” “不苦不苦,我们要努力把日子过甜。我当你的主心骨,你当我的主心骨。” 苏剪瞳决定不对外婆说邱泽志的事情,以免她听着忧心。就让父亲这件事情成为两人永远抱着的希望吧。再说,邱泽志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样子,这份唱片,里面饱含母亲的深情,苏剪瞳就当成了父亲留给自己的念想。 抱着这份信念,唱片录制和电视拍摄,苏剪瞳都加倍认真。 林川一早就过来看苏剪瞳录音,样带出来后,沈临溪提出了很多细节方面的修改意见。正好资深声乐指导老师曹洋正指导了一个晚间节目的艺人秀,林川马上去请她下来帮苏剪瞳指导。 娱乐圈向来是这样的规矩,除非是公司全力打造的新人,不然一般不会有专属的经纪人、也不会有专门的各方面的指导老师,只能见谁有空逮着谁来帮忙。所以跟对制作人非常重要。 曹洋来的时候,苏剪瞳也很珍惜这次机会。曹洋大致听过她的样带,看过沈临溪的指导意见后,笑说:“二哥倒是很专业的。” “是,二哥的专辑年年都大卖,在现在这个实体唱片水深火热盗版成灾的社会步步前进,他本人和团队可是功不可没。”林川跟着说。 曹洋点头不停赞同,拿着笔在本子上比划着说:“苏剪瞳,这个地方你的处理还不错,年轻人的感情嘛,就该是这样充满自信和活力的,和歌词也贴合。副歌的部分是伴随着感情的忐忑和不确定性,我觉得这样处理好一点……” 苏剪瞳认真地听她说,尝试了一下她说的唱法,果然感觉比刚才好很多。曹洋说:“这样就对了,多用鼻腔发声,发出的声音是类似刚刚睡醒时候的鼻音,带点轻微的呻吟声……” “……”苏剪瞳莫名地脸红了一下。 曹洋继续说:“像这样,副歌的部分应用到喉部发音的真音的机会并不多,轻轻从声带里带出一个气音‘啊~’,练习几次,调试到将那个音过度到鼻腔。” 她摸着苏剪瞳的喉部声带处,鼓励道:“用鼻腔的气音是个短振动,发出之后声音是处在飘浮状态的,声带处于微受力状态。”苏剪瞳反复试了几次,主歌部分用真音发声,副歌部分用气音发声,这样一来,整首歌的节奏感和起伏感都比她之前尝试的有了很大的进展。 她连唱两遍都很顺利。曹洋赞赏道:“你的天资不错,领悟能力很强,下次有空我再来录音棚找你。” “谢谢曹洋老师。”苏剪瞳在她背后鞠躬道,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川笑起来:“喝杯咖啡再练习吧。” “我在这里喝,一边喝一边练习。”苏剪瞳拿着咖啡走进录音棚,隔着玻璃,林川在外面轻呷了一口咖啡,看着她在里面唱。 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苏剪瞳带上耳麦,轻声唱起来。 林川也带上了监听耳麦,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微凛的气息一下子将他压住了,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出现有了不小的震颤。 他惊讶了一下,沈暮言居然会出现在一个新人的录音现场。不过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多问什么,将另外一幅监听耳麦递给了他。 沈暮言带着听起来,他没有看错,她果然很适合这些歌。她的声线清丽干净,能高得上去也能低得下来,骨子里藏着的慵懒情调,都是他要寻找的声音。虽然这些歌并不难,旋律简单,交给任何会唱歌的人都能唱出来。但是能唱出来是一回事,把每首歌都处理成带有自己独特印记的模式是另外一回事,要唱得符合他心意,更是殊为不易。 她唱的不出意外的达到了他的要求。 隔着玻璃,她穿着白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的板鞋,身上的活力气息一览无遗。她低着头,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快乐之中,声音缓缓从口里倾泻而出,似乎她的唇舌便是某种精密制作的乐器,她轻松掌控,悦耳的声音便流淌出来。她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容,右手轻轻打着节拍。 所有的声音都是沈暮言想要的,所有的感觉也都是他想要的。一如十八年前那个女孩。 他眸光莫名的深沉起来。 苏剪瞳下意识地抬头,声音一下子就颤得没了边际。 他说过:不要用气声发音,我会理解成你在勾、引我。 她的声音在副歌部分从气音突然变回了真音,像是飞扬在高处的一只蒲公英,被雨水打落在地上,虽不至于难听,可是那灵动和刚才的怡然一下子就没有了,有点别扭的冷硬和忐忑。 林川将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稳住。 苏剪瞳看着他的手势,声音稍微稳了下来,姿势又变得有点僵。 让沈暮言一下子想起十八年前的苏云,他走进学校的演奏厅,里面灯火通明,她在那个雨夜独自一人在落幕的舞台上偷偷的表演,乍然见到沈暮言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尴尬得僵硬,在他面前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和收场。 那晚苏云并没有唱歌,只是拿着话筒在舞台上无声地表演着一首歌,沈暮言想象的声音便是苏剪瞳现在这样的——轻灵、青春、慵懒,几种特质糅合在一起,很矛盾又很和谐。 苏剪瞳无滋无味地唱了几句,抬眸的时候外面只剩下林川一个人,她找回到刚才的感觉,认认真真唱完这首歌。 沈源二楼的咖啡厅里,林川好笑地望着苏剪瞳,“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总裁又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你只是不知道罢了。”苏剪瞳嘀咕了一句。她大大地喝了一口果汁,“阿川,我上次听说你是邱泽志老师的学生啊?” “是啊。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几岁的孩子。他年纪也不大,不过当时已经小有名气了。邱老师挺热心的带孩子,当时收了蛮多学生。后来他出国后我们才没有跟他学习。说起来,他算是启蒙老师。虽然我没有跟他学习很久,不过说起来对他的感情还是挺深的。” 苏剪瞳一脸向往,“那你们都跟着他学什么了?” “小提琴,声乐,什么都学。老师很有才华,他当时教给我的东西,现在想想都还受益颇多。” “真好。” 林川笑道:“要是他现在定居国内,肯定也不介意再收学生,你就有机会了。可惜啊……他和师娘结婚后就去了意大利,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他说到邱泽志的妻子,苏剪瞳不由好奇了,“师娘是什么样的人啊?” “喂,你太八卦了吧。那个时候我们还小,也没有了解得那么多,只知道师娘是个混血儿,有权有势,在意大利定居。不过这也是道听途说。怎么了,忽然这么关注起邱老师来了?” “没什么啊,就是想了解一下嘛。”苏剪瞳赶忙掩饰,本来她也不打算问邱泽志的事情。但是这张唱片非常有可能是邱泽志留给她的,苏剪瞳又生出了很多希望,一时陷入该不该继续关注自己这个父亲的矛盾里。 林川笑了,转念说:“跟你说个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你这张唱片可能不会拍宣传的v了,直接出唱片和网络版p3。” 苏剪瞳惊讶了,“为什么啊?二哥帮我写的v脚本不是都确定好了吗?不拍v拿什么来宣传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临时接到上面的通知说不拍了。瞳瞳,你是新人,要随时有这个心理准备。别说你现在还没拍v,就是很多歌手拍好了宣传v,唱片即将发行,也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随时搁浅。你明白吗?这个圈子本质上就是这么残酷。” 苏剪瞳抱着冰凉的杯子,猛喝了一大口,“也行,只要能挣钱就行了。红不红我不会很介意。我进这个圈子的初衷就不是为了红而来的。” “傻瓜。这个圈子里,不红怎么能挣钱?只有红了,才能接拍广告,才能保持高度的曝光率,这样公司才会给你投钱拍下一张专辑。红,才能让你的事业进入良性循环。不红的人,永远只能生活在金字塔底层。而且,你红了,跟着你一起的工作人员才有机会拿到更高的奖金,才能更加热情的帮助你,比如我。残酷又现实。”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放心,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我再去帮你争取一下。你先安心拍完你那边的电视剧,这边一切有我呢。” 苏剪瞳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快去吧。听说你们剧组现在要拍外景,搬到郊区去了,一来一往得耽搁不少时间。” “啊,是啊,你不说我快忘了。我赶时间,拜拜。”苏剪瞳抓起包,飞跑着出去。 她刚跑出去,一辆漂亮的女式车停在她面前,林雪兰笑吟吟地说:“瞳瞳,你去哪里,我载你啊。” “我去郊区的片场,不一定顺路,我坐公交车好了。” “我也是去那边,一起吧。” 苏剪瞳上了车,由衷赞叹道,“哇,你的车好漂亮啊。” “是吧?才买不久的。是我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今天我去试镜,你知道吗,要是试成功了我极有可能演女一号呢。因为那个片子我男朋友帮我打听过了,女一号需要能歌善舞。我是专业跳舞出身的,唱歌差点后期可以配音嘛。” “恭喜恭喜,太好了,说不定以后拍戏我们还能遇上一起呢。” “要是在一起拍,你就搭我的便车啊。” 还好没有迟到,苏剪瞳赶去的时候,剧组也正刚刚开工。化妆室里热热闹闹的成一片。她来得晚了,只能排着队等化妆。 现在要拍的部分全部都是武戏部分,虽然这类片子不需要真打,动作指导也会根据演员的自身条件来设计动作,但还是免不了拿着道具刀剑摆造型。 “不用打得多快,打得漂亮好看就行。后期制作会加快每一帧的时间,你们摆造型一定要摆得好看。” 黄蕾人看上去挺漂亮大方,举止也算不俗,可是每次到了镜头前人都会僵住,不知道该如何做表情如何动作。商毅拍了这么多片子,这一部喊“cut”喊得最多,喊一次出一头的冷汗。 终于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他整整灌了三瓶凉水才压住心火,指着苏剪瞳:“黄小姐,你去跟苏剪瞳学学,让她给你示范一下。”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5 来帮我重振雄风 V6 小腹凸得很明显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6 小腹凸得很明显 v6小腹凸得很明显   黄蕾看着苏剪瞳讪讪地笑,苏剪瞳也不知道给她示范什么,她自己也还是菜鸟一只呢。大家同样是新人,商毅将两人留在一起,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苏剪瞳先打破了沉默,她找来道具刀剑,比划着,递给黄蕾说:“我们随便练练吧。” “这样?”黄蕾试了试,一剑过来打偏了将苏剪瞳的手扇出一道红印子,她扔下剑,弱弱地问:“没事吧?” 苏剪瞳忍痛说:“没事。要不要再练练?” 黄蕾随地坐下,“算了吧,反正我也是来混着玩儿的,演不好也没有关系。幸好有你在,导演把我的戏都分给你,我还省事多了。” “你不怪我吗?抢了你那么多戏?我看着编剧在一旁改戏,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有什么。能者多劳,我演不好,本来也不想演。”黄蕾说,“我拜托你个事儿行吗?” 她眼神里满是恳求,苏剪瞳心软了:“什么事儿啊?” 黄蕾欲言又止,正在此时,苏文和李学一起走了进来,“瞳瞳,你真在这里啊?可让我们好找。这位是黄蕾黄小姐吧,是黄局长的侄女儿?哎呀,可真是漂亮,难怪能演女一号。” 黄蕾微微皱眉,苏剪瞳真没有想到舅舅舅妈找到这里来,他们已经自顾自说开了,上前去拉着黄蕾,无非说的就是关于最近空出来那个位置换人的事情,请黄蕾在黄局长面前为苏文美言几句。 黄蕾不自在地在两人的夹击下跑出来,咬着唇说:“对不起,这些事情我一向都没有插嘴的权利,叔叔……他也不会听我的。你们找错人了。” 苏文和李学脸上表情一僵,又和缓开来,“好姑娘,这哪能呢?再说你和黄局长的关系那也非同寻常,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说两句好话就成,两句就成。这个礼物,看,是我们专门买给你的……” 黄蕾一巴掌打掉他们的礼物,转身跑开了。苏剪瞳跺脚道:“舅舅舅妈你们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她追出去,黄蕾伏在化妆室的桌子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特别伤心。苏剪瞳轻声说:“黄小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舅舅舅妈这么突然找来让你帮忙。你别放在心上。” 黄蕾依然在哭,苏剪瞳不懂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 黄蕾哭累了,抬起脸来勉强笑了笑,“对不起,不是我不肯帮你们,我实在是帮不上。” “那也没关系,帮不上就算了。何必哭成这样呢?”苏剪瞳赶紧抽了纸巾递给她。 黄蕾本来还有事情让苏剪瞳帮忙的,这个时候也不好出口了。倒是苏剪瞳想起来了,“你刚才说让我帮你什么啊?” “就算了吧,我没能帮上你,哪能还让你帮我。” “说来听听嘛,能不能帮上再说。何况,我也不太喜欢舅舅舅妈这样的做法。” 黄蕾红着脸说:“这几天的拍摄都要在河里拍,还有下雨天的镜头。我来例假了不想碰那么多冷水,你能不能帮我拍我的部分?” 见苏剪瞳犹豫,她接着说:“我跟导演说好了,你帮我拍近镜头和背影镜头,其他的过段时间我来拍。我不想影响拍摄进度,导演也答应了。” “既然商导答应了,我来吧。”苏剪瞳点头。很有可能她不拍,商导也会将戏份不停加在她头上。 “真是谢谢你了,瞳瞳。”黄蕾真心地说。 “也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苏剪瞳转身出去,苏文和李学还在满怀期望的等着她,看到她走出来,拉住她一通好说。黄蕾都明确拒绝了,再去求别人苏剪瞳实在不好意思。而且她想起舅舅舅妈只是因为这个事情求她才舍得来探望外婆,她心里也有气。 奈何李学就是抓住她不放,苏剪瞳想逃回化妆室,“好了好了,我再去问问。” 好不容易送走舅舅舅妈,又要帮黄蕾拍摄她的部分,苏剪瞳紧锣密鼓的赶了好多天工,一口气把所有需要拍摄的部分全部拍完,才有空歇下来喘一口气。 剩下的只等导演看看有无需要补拍的部分,到时候再补就行了。总算是将唱片和电视剧基本的拍摄部分都完成了,苏剪瞳抓紧时间在家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得半醒半梦的时候,电话铃声将她猛然惊醒。沈怀瑜在那头大吼着说:“小妞,这么久都不见我你在忙什么呐?” 苏剪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来洗漱,“你猜。” “我不管,我现在在剧组探班,你过来接我吃中午饭。” “好吧。”苏剪瞳迷迷糊糊走出去。 经过小区大门口的时候,看到林雪兰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神态亲昵,那个男人看上去很面熟。他们俩卿卿我我没有看到苏剪瞳,苏剪瞳也没上去打扰他们,她想了想,没有当回事大步往外走去。 坐上公交车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刚才林雪兰挽着的人是景杨的老公刘文杰! 苏剪瞳从小在苏桥街长大,和老刘叔一家关系一直亲厚,她从来不知道刘家有林雪兰这么个亲戚啊?她不敢多想乱想又忍不住,想找景杨说一声又担心自己多虑了反而给别人家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到沈源的时候,沈怀瑜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抱着胳膊上前来,“哟,这城市的交通越来越不发达了,几站地需要半个小时啊?” “想吃什么我请客。”苏剪瞳扬起手中的员工卡,有这个卡,在沈源餐厅可以横扫一楼了。 “我们去顶楼吃。”沈怀瑜按下了电梯,他的性子有点像沈暮言,霸道得不近情理。 苏剪瞳飞快去拦也没拦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卡,只能在一楼吃饭。” 她想了想,“最多二楼。别说在顶楼吃要刷掉我两个月的份额不止,别人让不让我刷还是个问题呢。我们回一楼吧。” 电梯在顶楼叮的一声停住,门朝两边打开,顶楼用餐的人,基本都是公司高层和现今最当红的明星,这里的装修布置和五星级酒店丝毫无差,用餐的人也无一例外的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礼服裙子。 其他不够资格的人都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上来。 穿着t恤仔裤的苏剪瞳出现在顶楼的时候,目光一下子朝她身上聚焦了。 她上一次来是和沈暮言一起,也没有遇到这么多人。她有点窘迫,服务生走过来,提醒说:“小姐,请您着正装进来,我们这里有规定的,不好意思……” 苏剪瞳偏头看沈怀瑜,他倒好,一向都小大人一样,穿着西服系着领结,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一丝不苟的严肃劲头。 “让她进来吧。”温润和雅的声音在包厢处传过来。 “是的,二少爷。这位小姐对不起,请进。” 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沈临溪面前,“二哥,我本来是打算在楼下吃饭的,我现在就下去。” “来都来了,一起吃吧。” 这声音苍劲中透着摄人心魄的魅力,苏剪瞳一呆,才记起他和芙蓉一起的时候,她在西装店里见过他。 “傅开,怎么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殷勤?”南荣熙切着牛排,口里不忘打趣。 傅开充耳不闻,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唇角动了动,表示接受到了外界的信息。 沈临溪站起来,将位置让给苏剪瞳和沈怀瑜,笑说:“一定要吃,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呢。” “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沈怀瑜这小家伙的生日快到了,往年每年都是我这个当二叔的又出人力又出物力,今年也不例外。可是景杨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多,我想至少你还算熟悉情况,你来帮忙筹办一下行不行?” 沈怀瑜包着没有来得及咽下的牛排,好不容易咀嚼了几口咽下,抢先说:“行,一定行。小妞出马,没什么不行的。” 他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苏剪瞳,“哦,一定行的。” 苏剪瞳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懂……” “没关系,你和沈怀瑜商量就是了,他的要求就是最大的要求。”沈临溪笑着说,脸上始终兜着笑容。 “嗯。我一定做好。”苏剪瞳承诺道,服务生将一客牛排端上来,她咽了口口水。最近总是饿得很快,有一种一餐能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别说一客牛排,也许来三客都可以轻松解决掉。 她也不再客气,风卷残云一样切着牛排大口咀嚼,胃口好得不得了。 开始的时候,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还一边小块切着牛排一边轻声聊天,后来便住了手,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吃。沈临溪挥手招了招服务生,“再加一份。” 他伸手将手边的饮料推到苏剪瞳面前,苏剪瞳含糊地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一大口,继续埋头苦吃。连沈暮言进来也没有发觉。 “灾民收养所吗?”沈暮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苏剪瞳闻言抬起头来,沈暮言是自带冷气体质,有他的地方,苏剪瞳莫名就有点寒意。手中的刀叉慢了下来,将最后一块牛排吃光,眼睛溜溜的望着刚刚端上来新的那份牛排。 她本来还能轻松解决掉那一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沈暮言就不太想再继续了,抓起餐巾擦了擦唇角,“我吃饱了。” “你吃你的,别管他。”沈临溪将那份牛排推给苏剪瞳,“不够再叫。” “真的吃饱了。”她口是心非地说。明明就是意犹未尽。低下头还忍不住一直看那份牛排。要是沈暮言没有出现,她一定能再吃两份的…… 沈暮言随意闲适地坐下来,不客气地接手了那份新的牛排,举起了刀叉。香喷喷的黑椒小牛排冒着滋滋的热气,好吃诱人的样子…… “喂……”苏剪瞳忍不住出声阻止。 “你还要吃?”沈暮言的重音落在某些字眼上,让你不由自主会反思多吃会是一件罪恶的事情。 “我吃饱了。”苏剪瞳不得不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可是……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她的吃的吧? “唔。”沈暮言开始切牛排。其他人也忍着笑开动。她刚才吃得太快,他们的东西都还没有动。刚才是他们围观她一个人大快朵颐,现在她一个人观赏他们集体吃饭,肚子里还在抗议……这是一件何其残忍的事情! “再点两份蓝莓浓香黑糯米。”沈暮言拿起菜单。 苏剪瞳挣扎了一下站起来,移动步子朝外走,“我吃得太饱,出去散步消消食。” 沈怀瑜马上也跟着出来,“我也去消消食。” 他几步跟上苏剪瞳,悄声说:“我想把生日宴会提前三天,奶奶爸爸他们肯定不许,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干嘛提前啊?你的生日正好在周六,不挑不选就是好日子。” “这么说吧,这次的生日,我想弄得有特色一点。” 苏剪瞳更加奇怪,“你有什么想法,我都尽量配合你。但是有特色不一定要将日期提前啊。” 沈怀瑜的脸上别扭地红了一下,说:“……我跟你说了,你别到处宣扬啊。” 苏剪瞳可疑地看着他,“秘密?” “秘密!”沈怀瑜权衡了一下,终于说出来,“小萱的生日比我早三天,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懂吗?” “噢~懂了~所以小萱是你女朋友?” “暂时还不是,不过很快了。”沈怀瑜又继续扭捏着,声音里透着坚定。似乎只要生日宴办好了,他的事情就很快能成功了。 苏剪瞳顿时觉得肩头上的责任很重大,沉甸甸的,她建议说:“不过,她喜欢什么你知道吗?如果是专门准备给她的生日宴,我想各方面还是要争取一下她的意见比较好,这样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了,不如我联系她一下吧……” 然后她瞬间反应过来,惊叫道:“沈怀瑜,你才几岁啊?那个小萱小朋友几岁了?” “我八岁啊,她十二岁,那又怎么了?爱情是不分年龄的,差四岁也没有关系。我妈就比我爸年纪大,还有,三叔喜欢的人年纪也比他大!”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们都还小这个事实!” “我找你来,是把你当朋友,信任你,才告诉你一起想办法的。”沈怀瑜斜睨了她一眼。 “可是……”苏剪瞳简直无法想象他们的世界。她都这么大了,也没有产生过对哪个男人有特别想法的念头……如果硬说有,也只能是那一个……她摇了摇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好了?二哥信任我才交付这样的工作给我,你爸爸又是我的老师,我应该引导你热爱学习好好练琴,怎么能误人子弟呢?不行不行……” 沈怀瑜抱着双臂对她评头论足道:“所以说你老了,跟不上潮流了。喜欢一个人带来的影响不一定是负面的,有时候也能全部是正能量,比如我会为了她苦练小提琴,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是吗?”苏剪瞳弯腰平视着他的眉眼。他继承了沈家人颀长的身形,才八岁而已,已经不比苏剪瞳矮多少了,“练到什么样子了?” “到生日宴会的时候,至少能熟练演奏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 苏剪瞳蹙起秀眉:“我考虑一下……” “我马上奏给你听!”沈怀瑜说着真要动手去找小提琴,在沈源这样的地方,找点乐器还真不难。 “好吧,我答应你了,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练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怀瑜很大气地说,勾起了小手指……稚嫩马上显露无疑。 苏剪瞳和他的手指勾住,说:“现在该怎么办呢?从哪一步开始?” 要怎样办好生日宴,她也是两眼一抓瞎,没有个头绪,她抓着头发:“是不是先拟一个名单,看看邀请哪些人?你奶奶,爸爸……” “还有爷爷。”沈怀瑜补充。 苏剪瞳记下了,“你妈妈,你二叔、三叔……” 沈怀瑜打断她,声音低沉地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她要是真的来参加我的生日宴,该多好……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苏剪瞳呆了一呆,难怪她常常见到沈天白,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徐瑜心。她颇伤感地说:“我也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不过她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过得很开心,不是吗?而且你还有爱你的爸爸、叔叔,爷爷奶奶,我还有爱我的外婆,我们要振作一点,不能做这幅苦相给他们看到!” “那你爸爸呢?”沈怀瑜问。 苏剪瞳抓着头发,直起腰望着远处:“去很远的地方了……不过就算他不离开,我也离他很远。这样的距离,人为拉不近。有时候有些人隔得很近,却像是远隔了重洋……你没办法估算你们之间到底有多远的距离,但是那距离就摆在你眼前,横亘着,让你们触不到彼此……” 沈怀瑜老气横秋地抬高身体,拍了拍苏剪瞳的肩膀,“和我一样一样的。难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亲切,缘分在这里,甩也甩不开。” 苏剪瞳满头黑线,不知道他和沈天白之间有什么矛盾,这个岁数的小孩子,无非也就是提早进了叛逆期吧? “对了,苏剪瞳,下午你和沈怀瑜怎么安排的?”沈暮言吃饱喝足走出来,那一脸的舒服神态,气得半饥半饱的苏剪瞳想挠他两下。 “先去买衣服。要给小萱买一条裙子,我要给她一个惊喜。”沈怀瑜坦然地告诉沈暮言。 看来连沈暮言也知道这个小萱的事情,这样对待自己八岁的侄儿真的没有问题么? “好。我去取车。” 苏剪瞳白了他一眼,看着沈怀瑜:“你三叔……他也要去?” “奶奶说了,三叔全程陪同。怎么了,每年我的生日都是这样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那么金贵的身份去当车夫会不会显得我们太失礼了点?”关键是,有他同行,苏剪瞳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他啊。 “拜托,我才是主角,你更该顾虑的是我的感受。你就当他是车夫好了啊。”沈怀瑜简直理所当然得很,“平时他对我又严肃又凶狠,每年我生日这几天,才难得有机会可以欺负他,难道我白白放掉机会吗?” “你真是你们家的金宝贝,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那是当然。”沈怀瑜微微抿唇笑起来,他还在换牙的年龄,作为一个具有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咳,准男人,客观环境不允许他做出大笑的动作。 有沈暮言陪同,真是十分不自在。苏剪瞳不晓得为什么,他跟在她后面,就像有一座大山一样的压迫感,让她无法自由自在的思考问题。而且,她真的很饿,最近运动量大,吃多少都有填不饱肚子的饥饿感。 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商场闲逛时,看到遥远一楼的烤肠点,似乎能闻到香味一般,她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想吃,想吃!想吃烤得九分熟加辣椒的,喝一杯冰可乐,可是林川一直叮嘱她少吃辣椒和生冷食物,保护嗓子,她只好咽了一口口水。喉头间隐隐的干呕有时候会变得明显,她不敢拿自己的嗓子开玩笑。 “小妞,你在想什么呢?喂!”沈怀瑜的喊声打断了苏剪瞳对食物的满满向往,“这件好不好看?” 沈怀瑜指着一件黑色的小晚礼服,抹胸设计,v字领的后背拉低到腰际,高雅成熟中透着俏皮,又不失性感魅惑。苏剪瞳唇角抽搐了一下,她刚才已经看过小萱的照片了,清丽脱俗的一个女孩子,本该很适合这件衣服。但是沈怀瑜他忘记了,小萱再怎样又气质,在他心目中再怎样有上千个褒义词形容都不够,但是归根结底她也只有十二岁啊。 苏剪瞳摇头说:“你可以买下来,过几年送给她穿。” “什么啊?这是送给你的。三叔刚才说了,商场内找不到合适的,介绍一个设计师专门给小萱做裙子,我们看中这条,选给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有裙子穿。”她偷眼瞥了一下价签,“我的裙子也很适合参加晚宴啊生日宴啊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沈暮言毫不在意她说什么,扭头对导购小姐说:“麻烦,拿一条小号给这位小姐试。” 苏剪瞳不停的拒绝,导购小姐已经笑眯眯的送裙子过来了。苏剪瞳只得去试衣间换了裙子出来。 这条裙子和刚才苏剪瞳描述的一样,高雅成熟中透着俏皮,又不失性感魅惑,尤其是她肤色雪白,五官立体,神色灵动,走出来的时候,像精灵一样的吸引人。只是裙子有点短,她不停往下拉裙摆,拉了下面,上面又遮不住,干脆抱着胸不自信的问:“会好看吗?” “你又不是主角,过得去就行了。”沈暮言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目光可疑地锁定她凸起的小腹。苏剪瞳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往下移,看到往日平坦的小腹因为这段时间的大吃大喝变得凸了出来,这条裙子收腰的设计大打折扣,失去了甜美的灵动,多了臃肿不堪…… 她真是十足十地赶到了丢脸……真是又挫败又懊恼。 沈暮言面色不愉地看着她红唇,淡淡地说:“要想红,就得管住自己的嘴。不是谁都能像二哥一样,吃下整个世界也能保持让整个世界艳羡的体形。” “我不买这一条就是了……也只是最近多吃了这么一点点,怎么能这么不公平,把肉全部长在了小腹上。”苏剪瞳很沮丧。 沈怀瑜不忍心地说:“找人改一下腰的部分吧?或者换一个大一号的?” 沈暮言大步退后,审视了苏剪瞳一遍,对导购说:“拿一条去年出的deaur先生手工制的限量版腰带过来。” 不一会儿腰带送过来,银色的腰带做工精致优良,闪动着高雅低调的光芒,最中间,还镶嵌着一排钻石。沈暮言上前将它围在苏剪瞳腰上,别成了松松的样式。 整条裙子因为这画龙点睛的一笔,又恢复了它本有的魅力和活力,更加透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慵懒风情。苏剪瞳在镜子面前一站,镜子中高雅性感的形象让她忍不住微微咂舌。 “要是剧组的造型师有你一半的本事,绝对能红了整个剧!”她在镜子前转身,快乐地旋转看着里面美好得不真实的自己。 “这算是夸奖?” 苏剪瞳大力点头:“绝对是夸奖。你是学服装设计的吗?” 沈暮言不作声。沈怀瑜偷偷地靠过去,磨着牙说:“他是女人看多了,养出来的习惯。” 苏剪瞳感同身受,她不是没见过他身边众多的女人,附和说:“也是。他这个样子,我猜不是经济管理出身,就是什么商业院出来的,跟美学根本不搭界。” “还真不是啊。”沈怀瑜马上为三叔平反,满脸骄傲的神情,“他是学音乐出身的,主修小提琴。曾经还获得过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呢。只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他碰过小提琴了……” “咦??!!”苏剪瞳总觉得沈怀瑜的话里,有什么东西很耳熟。可是还没有等她来得及细细思索,眼前晃过一对熟悉的身影,是刘文杰和林雪兰。他们举止亲密,林雪兰还不断偏头去清刘文杰,苏剪瞳这一下是看清楚了,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关系那么简单…… 她脑子轰然一声就大了,冲出来跟过去,两个人的身影却很快消失在她眼前。苏剪瞳快步跟着过去,满商场的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要寻找什么。心里就是非常不舒服……如果说其他男人身边围绕着成群的女人她还可以勉强接受的话,那么刘文杰有妻子有女儿,这样做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他的妻子还是景杨。苏剪瞳觉得自己做不到坐视不理,但是追过去能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很茫然地在商场里奔走…… 沈暮言和沈怀瑜追出来的时候,她走出去了好远。沈暮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喂,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苏剪瞳懊恼地回复了一句。 因为她的失神落魄,下午的购物计划不得不推后。沈暮言送沈怀瑜回去后,见苏剪瞳心不在焉地握着手机,沈暮言揶揄了一句:“这是沈怀瑜的生日宴,就顾着给你买东西了。” “对不起。我想打个电话。” 沈暮言见她难得地情绪低落,闭口不言。苏剪瞳拨通了景杨的电话,期期艾艾地“喂”了一声,景杨问:“瞳瞳,有什么事情吗?” 宝贝还在那边哭闹个不停,景杨一手抓着尿片一手拿着电话,“到底怎么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想问问宝宝好不好。”苏剪瞳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凭什么,去随便说人是非,影响别人家庭的判断力呢?何况,刘文杰和林雪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不清楚呢。眼见的不一定为实,只是苏剪瞳无法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怎么了?” 苏剪瞳闷闷地答道:“没什么。你说,一份经历过重重考验的感情,终于经历无数多的困难修成了正果后,是不是就永远后顾无忧了?” “像每个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生活永远都是最复杂的,就算给你一本生活百科指南,面对生活的时候,也还会有新的情况发生,逼得你自己不得不去面对。” “至少也不该轻易被外界诱惑,被另外的困难打倒吧?” “生活在改变,每个人也是,不该轻易苛求。” 苏剪瞳气闷:“那男人天生就能随随便便心里装着无数个女人,还一本正经在外面维持好男人的形象吗?” “男人喜欢猎奇不假,也有认真负责的。你是打算一竿子全部打死吗?”沈暮言凝视着她发怒的脸,她气得脸颊通红,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你在气什么?” “比如说有一个男人,他的妻子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穷二白不名一文的他,他妻子怀孕生小孩的时候,他在外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这样的情况难道不让人气愤吗?女人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他完全不珍惜不知足,这样也是应该的吗?这样也不能轻易苛求吗?” 沈暮言挑眉看着她,“你是说,景杨的老公出轨了?” “才不是。你你你别乱猜。”苏剪瞳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她什么都没说,他立刻就猜出来了,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你身边符合你刚才所说那些条件的人,采用排除法,只有景杨一个人条件全中。” 苏剪瞳紧张得话都说不全了,“谁谁谁谁说的?我我我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啊,你你你别乱说。人家的感情好得很。我我只是看到这个社会的某些现象,有感而发的。你你不要到处乱宣扬。” “或者说,你的生活圈子比我所知的,还要宽泛得多?” “当然。你不要乱猜。”苏剪瞳扭头看窗外。说谎话的时候,免不了要面红心跳。 “你关心她,大可以自己亲自求证。又何必胡乱瞎猜?” 苏剪瞳声如蚊蚋:“我真希望那些是我的错觉。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换做我……换做我,唉,我宁愿不知道真相,反而没有那么痛苦。男人的心到底能有多大,才能装下那么多段感情……”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将她吓了一大跳,景杨关切地问:“瞳瞳,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支支吾吾的?” “没有啊,没有啊,我好得很。” “你要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别自己扛着。就算我帮不上忙,人多也可以多拿点主意。”景杨永远是这样温温柔柔和蔼大方的样子。 “嗯,我知道的。我有事情会给你打电话。”苏剪瞳挂断电话,将手机重重地砸在车里,小兽一样暴躁不安。 沈暮言顺手揉着她满头柔软馨香的发丝,苏剪瞳抬起眸子可怜兮兮地说:“你猜得没错,是景杨。我看到刘文杰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动作和神态完全是热恋的样子,不止一次。啊,那个女孩子和我住一栋楼,我还记得外婆问我杨姐姐他们是不是搬过来和我们做邻居了,因为她在楼梯里看到了刘文杰……杨姐姐那么好,他们的感情走到现在不容易。偏偏让我发现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啊?” “老实说,处理这样的事情,你选择询问一个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男人,一般来说得不到有效的建议。” “埃?”苏剪瞳的秀眉蹙起来,“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不是吧?” “很神奇吗?别拿那种眼神盯着我看。” 苏剪瞳收回看怪物的眼神,撇唇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 苏剪瞳观察了他一阵,发现自己歪楼了,扭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我是告诉她好呢,还是不告诉她好呢?不管怎样都太残忍了。眼睁睁看着真相又瞒着她,我真的做不到。”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沈暮言发动车子。 “不要去你住的地方!”苏剪瞳抢先声明,“你不觉得你住的地方真的很恐怖吗?每次去,我都会有一种一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不能掌控那些门和电梯,那屋子就跟一个笼子差不多,我就是那只等着人投食的小怪物……喂,你开慢一点!”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苏剪瞳吐得头晕眼花,“我知道……你开车很厉害,认识你第一次就见识过了……可是也没必要次次都这样吧?” 她吐完后直起身看到眼前一座庙宇,惊讶地说:“你……居然信佛?” “我不信。我妈和我奶奶信,她们吃素已经很多年了。我虽然不信,不过遇事的时候,先静一会儿再来思考解决的方法,会觉得思路开阔很多。刚才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也许你该试试自己寻找解决的方法。” 庙宇不大,但是庄严肃穆,透着让人心思一沉的静雅气息。苏剪瞳的心情果然沉稳很多。她虔诚地在佛像面前站定,双手合十祈祷。 虽然一时半会儿依然没有想好怎么做,可是心情平复了很多,不复刚才的暴躁。 沈暮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一将菩萨拜完。大门口有一个神态肃穆的和尚,正在给人抄经……苏剪瞳心思一动,“大师,能抄往生咒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6 小腹凸得很明显 V7 姑娘你胎位不正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7 姑娘你胎位不正 v7姑娘你胎位不正   “这个是求给谁的?” 苏剪瞳当然不敢告诉他,她拿掉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后,一直觉得不安。随口说:“我妈。” “苏云……她是怎么去世的?” “埃?”苏剪瞳一次比一次更加讶异沈暮言知道的事情如此之多,“你怎么知道我妈叫苏云啊?” 岂只是知道。 还见过,还爱……过。 沈家的男人似乎天生就容易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孩子。那个时候,苏云十八,沈暮言只有十三岁。大五岁真不是一件很难跨越的事情,他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容易得到更多的注目,苏云也不例外。爱德华老师是旅居中国的德国人,跟着他学琴的孩子,大都是世家子弟,苏云跟在他身边进行日常生活的安排,半是秘书,半是翻译。他身边那一众天天被严苛政策压着学琴的男孩子,似乎没有谁不喜欢苏云。 沈暮言几乎算得上是一个例外。据传苏云有男朋友,但是具体到底是谁,没有人能真正说得出来,他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而已。 面对苏云的时候,他跟那个年纪的所有男孩子一样,恶言相向,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给她。捣乱最多给她增加最多麻烦的是他,藏起她的工作日程表让她整夜在亮着灯的房间里重做的也是他…… 他对她的感情既矛盾,心内又充盈着少年特有的欺负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满足感。 然后突然有一天,苏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却让他,从此以后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遇见苏剪瞳,在那个错误的夜晚误睡了她,也许是他最矛盾最痛苦的事情……初始,他的焦虑和悔恨并不比她少一分。后来,这样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他和苏云实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他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内心罢了…… 苏剪瞳见他忽然脸色大变,紧追着不放:“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的?” 沈暮言却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我们下山吧。” “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明明是你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的,干脆地结束也是你。” 回来的路程上,沈暮言开得很慢,时间也随着他的车速慢下来了一样。 苏剪瞳见他面色不愉,轻声说:“我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后来我就和外婆住在一起,她照顾我长大,这么多年,都是我和外婆相依为命。” 她偷眼看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继续说:“假如……假如我有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因为我想好好和外婆在一起,陪伴她安度晚年,而不让她为我操心。医生说她做完那个手术,其实最多能再活五年。这五年里,我想让她成为最幸福的老人家。” 沈暮言的面色中终于有半点动容,“你父亲呢?” 苏剪瞳马上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沈暮言冷哼了一声,“你妈没有告诉你吗?” 苏剪瞳继续摇头。沈暮言莫名地气恼起来。那个男人……会是谁? 到家的时候,外婆居然不在,打电话也不接。苏剪瞳生怕她搬来新的地方不适应,找不到回来的路,一直等在小区门口。终于外婆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上去很累。苏剪瞳赶紧迎上去,“外婆,你去哪里了?” “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外婆回答得有点不自然。 “外婆,你手里是什么?”苏剪瞳看着她想藏起来的大口袋,伸手去接过来,里面有烟有酒,还有一盒昂贵的化妆品。苏剪瞳十分不解,“外婆你买这些做什么?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啊。” 不是质问,但是有点急,苏剪瞳声音里不由带了急切。 外婆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嗫嚅着说:“你舅舅有事想拜托一个姓黄的当官的,他不是找不到门路吗,我在你手机上抄了你姓黄那个同学的电话,准备找她求求情。你放心,瞳瞳,我没有说我是谁,我就是去找她想让她把东西送出去。你舅舅又来好几遍了,想找你……我怕影响你的学业,唉,他再怎么不孝顺,也是我的儿子,我没什么能做的……” 苏剪瞳看着外婆满头的银发,后悔极了刚才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对不起,外婆,都是我不好。你见到黄蕾了吗?” “她……也没什么,见没见都没关系。这烟酒可以留着待客用,这化妆品给你用,你也长大了。”外婆没有提黄蕾一言不发就将门关掉的事情。何况,黄蕾也不知道她是瞳瞳的外婆,吃个闭门羹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年人心里,一心为了子孙后辈着想,只是苦于没有能力能够帮到他们罢了。 苏剪瞳何尝不明白这些,外婆的一片苦心,别人不懂,她是最懂的。她拉着外婆的手说:“你放心,我再帮你问问,我同学人很好的,有机会她一定会帮的。” 话虽如此,苏剪瞳真的打电话给黄蕾的时候,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上一次舅舅舅妈找来把黄蕾逼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黄蕾在电话里神情恹恹的说:“苏剪瞳啊,那你来我住的地方吧。一小时后见。” 苏剪瞳找到黄蕾说的那个地址,提前了半小时就到了。秋日的太阳晒在人心里发慌,她便提早上去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没人应门。 门是虚掩着的,苏剪瞳推开门,听到浴室里水声潺潺,也是虚掩着的。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在绵延,她心内生出十分异样的感觉来……冲进浴室,发现黄蕾在浸满鲜血的浴缸里血人一样,脸上白得犹如冬日里大雪铺洒开来…… “黄蕾?黄蕾?蕾蕾,你怎么样了?你坚持住,我马上打电话,马上打电话……”苏剪瞳一边哭一边将电话拨打出去。 跟着黄蕾一起进了急诊室,苏剪瞳焦急地等待在医院门口。她又害怕又担心,想找人说说话,在手机里翻找了半天,这个时间点根本不知道打给谁,条件反射一般打给了沈暮言。 等待沈暮言的时候,医生让她帮忙打给黄蕾的家属。苏剪瞳找到黄蕾的手机,上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电话号码,根本没有任何和亲人有关的字样。苏剪瞳想了想,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剧组和黄蕾的经纪公司知道,毕竟是艺人,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除了这些,她也不知道该再联系谁,只好一直等待着。 沈暮言朗朗大步地冲进医院,看到苏剪瞳好端端站在手术病房门口,没来由松了口气。却抢先责备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不是你的事情?” 他出现在苏剪瞳面前,苏剪瞳的紧张情绪释放一空,哭出来:“谢天谢地你来了,刚才太恐怖了,满屋子的血,我吓死了,现在都还不敢回想刚才的画面。” “到底怎么回事呢?遇到什么人了?” “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去的时候,黄蕾已经那个样子了,我马上打了医院的电话。” “没事了。”沈暮言抱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病人醒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是割腕自杀,幸而送来得及时,要是晚半个小时就没救了。你们进去看看吧。”医生出来通知道。 苏剪瞳一个人走了进去,留下沈暮言在外面。 黄蕾懒懒地睁开眼睛,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苏剪瞳。受伤的她有一种惊人的病态美,冷淡孤高,比她扮演那个角色更适合她的气质。能在沈源投资的电视剧里面当女一号,不说演技,她的容貌是绝对能过关的。 苏剪瞳坐在她身旁,“蕾蕾,需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吗?” “我没有什么家人。”黄蕾的话语里有点生硬。随即闭上眼睛,根本不愿意沟通。 苏剪瞳不想刺激她,默默地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劝说道:“蕾蕾,你不能这样下去。你叔叔是黄局长吧,你给我他的电话,我打给他,让他来看看你。” “你滚!滚出去,谁让你来的!”黄蕾忽然暴躁起来。 “你……”苏剪瞳被她搞得郁闷,终究看着她苍白的脸压下火气说,“算了,你先歇着休息吧。我过会儿来看你。” “谁要你来看,你走吧。滚得越远越好。” 苏剪瞳闷闷不乐地走出来,拉住沈暮言,“我们走,不要再管她了。”沈暮言跟着她的动作移动脚步,苏剪瞳想了想,又挫败地走回去,说:“算了,跟病人一般见识算什么?我就在外面等着吧,万一她一会儿想通了需要找人帮忙呢。” “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不了解。谁知道呢?也许是娱乐圈的压力大一时想不开吧。杨姐姐说得对,在这个圈子里,神经没有到大腿粗,真的很难坚持下来。”沈暮言冷声说:“哪一行的压力不大。我最讨厌用压力来找借口的人,生活的懦夫。” “你这个人有没有半点同情心啊?”苏剪瞳看了他一眼,“虽然她很不友好,既然让我撞见了,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总要等到她的家人来。” “你说她叫黄蕾?你们那个烂片的女一号?” “是啊。喂,什么叫做‘你们那个烂片’?烂片也是你投资拍摄的好吗?” 沈暮言剑眉一挑,看向黄蕾所在的病房,“她的家人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看你也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走吧。” 苏剪瞳坐在远处没有动,“她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走啊?她要是再自杀怎么办?” “有医生和护士在,你的同情心用不上。” “那好歹给她端杯水过去吧,万一她要喝呢。我去去就来。”苏剪瞳倒了杯水端进去,很快灰头土脸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滴。 “说了让你别滥用同情心,受者不一定领情。” “只是好歹还算朋友一场。自杀的话,心情是一定不好的吧?不然也不至于选择这条道路了。对了,你刚才说她的家人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她的叔叔不是黄局长吗?” 沈暮言大步走向自己的车,点火启动,“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了,我自己走走回去吧。”苏剪瞳拒绝了他的好意。 “下次遇到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要找我!”沈暮言毫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驱车离去。 “……”苏剪瞳眼睁睁看着他开车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样子,聊天进行得好好的,突然就会引来他的脾气,然后不欢而散。 医生追着赶来:“苏小姐,你是病人的朋友吧?病人情绪不稳定,又没有其他的家人,你需要留下来陪夜。” “……好吧。”苏剪瞳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 “蕾蕾……你有事叫我吧,我在旁边等你。”黄蕾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苏剪瞳只好离她隔得远远地,坐在一旁打瞌睡。 “喂,苏剪瞳。”黄蕾突然出声,将苏剪瞳吓醒。 她从迷糊的睡眠中醒来,问:“你好点了吗?想要什么?”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黄蕾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我反正都在这里了,就陪你一晚吧。这个时候出门,也不好打车了。” 黄蕾苦笑着说:“你们家来求我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来找你,确实是想求你帮忙解决我舅舅的事情。但是,从看到你倒在血泊里那一刻开始,我就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在这里守着你陪着你,是因为大家好歹同事一场。” 黄蕾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苏剪瞳好不容易从一数到十,压住自己的火气。黄蕾又进入了那样不死不活的状态。 “你爱信不信吧。”苏剪瞳说完,走近她身边,“这是我最后一次好意了,再见。”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黄蕾的手背上,惊声说:“你……哎,你的血倒流进输液管里了。喂,黄蕾,你听到没有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是很想活下去。连这个都怕的话,我就不会割腕了。” “你……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总不能眼睁睁真的看着她死,苏剪瞳无奈,只好按铃帮她找来护士。 护士进来,一看这情况就责备开了说:“病人该换输液瓶了。这一瓶输完,还有五瓶。病人家属帮忙看着点,没药了要及时叫人。这血都倒流这么多了也不吱个声。” “五瓶?”苏剪瞳眼睛都直了,那就是说她还得留下来帮忙看着了? “又是流产,又是吸毒,还割腕自杀,输个几瓶是少的了。” 这下轮到苏剪瞳惊讶了,吸毒?这个词,听上去好遥远。黄蕾家境优渥,接拍这部片子还是临时挤掉了女一号,商导本来就很郁闷了。出生金贵的天之骄女身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等到护士离开,黄蕾冷淡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现在知道了吧,我为什么要自杀?你大可以完全瞧不起我,我也没有想过让人瞧得起。我没有家人,以后也不会有了,那次流产后,医生说我不能再生育了……哈哈哈哈哈,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还有事业,还有朋友,不要这么悲观丧气,生活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导演看不起我,编剧也看不起我,我的事业在哪里?我的朋友是谁,是你吗?要是你们家不求我帮忙,你需要和我当朋友吗?” 苏剪瞳无奈地说:“你要这样想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朋友。即便是闺蜜,好得穿一条裤子,如果你总是燃烧着熊熊的负面能量的话,也会被你吓跑的。朋友之间的感情付出和收获是对等的,是要从彼此身上找到不断前行的力量的。蕾蕾,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不朝好的方向看呢?” “我现在这个样子,残花败柳,一身的病,怎么朝好的方向看?你告诉我啊,你倒是告诉我啊?”黄蕾疯了似的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扔下来。 苏剪瞳吓得停顿了好一阵子,才说:“病可以慢慢治,只要你灰心,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总会治好的。” “哼,苏剪瞳,你别顾着说我,你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也好自为之吧。” 黄蕾发过一通脾气后,终于折腾得累了,躺在病床上不甚沉稳地睡着了。苏剪瞳这次是真没法在离开,只得留下来守着。 幸而剧组的拍摄和唱片的录制都已经大致结束了,苏剪瞳有了空余的时间,才能在医院里照看她。黄蕾情绪异常不好,苏剪瞳不得不连续好几天都守在医院里。 陪着沈怀瑜去采购东西的时候,沈暮言依然全程陪同着,他看到她眼角下的乌青,不客气地说:“全天下都是破事,你能管得过来吗?” 苏剪瞳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超市里采购沈怀瑜生日宴会要用的东西。每选择一样,都规定需要沈暮言用手拿过,才能扔进购物车——总之,据说是沈夫人专门叮嘱的,也不知道是他们家的什么破规矩,苏剪瞳只得照办。 虽然是二哥付钱,完全不需要苏剪瞳操心费用的事情,她还是挑选得极其认真。她有一种很奇特的技能,超市里打折的商品,她眼睛一骨碌就算出来了到底20块钱150克的糖果的更划算,还是32块钱225克的糖果更划算。还有那些买两盒方便面送一个茶缸,买三盒方便面送一个饭盒的对比,更是毫不费脑就有了结果——沈暮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超市区晃荡来晃荡去,一会儿购物车内就有了一堆的东西。 跟着她购物其实还蛮有乐趣的——她的消费观,他不敢苟同,也不甚欣赏,但是算得上挺有意思。 她又看中了一盒巧克力,又思量又对比,把整个架子上的巧克力都对比了一遍。沈暮言忍不住插话说:“这些东西,你写好清单,自然可以安排人去买,需要什么牌子备注一下就是了,何必来超市买大众货?” “你觉不觉得他跟我爸一样爱唠叨?”沈怀瑜的一句话包在口里,背着沈暮言才敢说出来。 “觉得了,真心同情你。”苏剪瞳一边对比着价格,一边说。 “他就在你面前才这个样子。在我面前,形象维持得够好。小妞,我发现找你来帮忙找对了,光是看我三叔一反常态就值回票价了。” 沈暮言捡起购物车内的方便面,皱眉道:“你是打算在生日宴上面招待人吃泡面?” 苏剪瞳一把夺回来,“我是看打折便宜,给我自己买的。你放心,我一会儿会自己结账。” 沈暮言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天天吃这个,然后越吃越胖?唱片上市的时候,你就拿这幅身材去忽悠你的粉丝?——不,我太过虑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有粉丝?” 苏剪瞳被他打击得不想说话,将一盒拿在手里的巧克力反复摆弄了一阵,然后放下,“好了,不买这个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布料和毛巾可以买,小萱说要把生日舞会设成一个化妆舞会,还需要定做款式特别的裙子和饰品呢。” 苏剪瞳一路买,一路接受沈暮言的打击,后来干脆将所有糖果零食都拿了出来,拆开来想堵住他的嘴。一反身回去看他,见他黝黑的眸子对视着她,她本能地想到“老虎”这个词,吓退了一步。他不咬她就不错了,她哪里还敢主动招惹他?她不敢了,只得气鼓鼓地将糖果拿来堵住自己的嘴。 最后她帮黄蕾买了一盒巧克力,哪知道她推开黄蕾的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早就人去房空。连医生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她身上有很多秘密,然后就这样带着这些秘密消失了。 苏剪瞳站在她门口,听着医生的数落。 这件事情倒给《古道惊风》增加了一些炒作的话题。这个电视剧在各大卫视开始播出的时候,苏剪瞳和李珏出席了不少宣传会,黄蕾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现场。 是打压还是刻意雪藏,一时之间引起了不少的话题,倒让这部剧有一个轰轰烈烈的火热开头,再加上是现在很流行的“原著小说改编成游戏,游戏红了改拍电视剧”这样的模式,本来就有一定的受众,这部剧吸引了不少眼球,慢慢地红火起来。 所有的宣传照和剧照里面,黄蕾以漂亮大气的长相首先赢得了肯定。倒是苏剪瞳,饰演的是反面女二号,在原著小说里本来就是个不讨喜的角色,剧照上看起来也普普通通,平平稳稳的没有什么话题引到她的身上,也没有得到多少关注。就算她现在出现在菜市场和超市,也不会有人认得出她是《古道惊风》的女二号。 这些苏剪瞳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多多挣钱,让外婆好好过两年好日子。舅舅的事情帮不上什么忙,她对外婆很愧疚。拿了片酬剩余的部分,算算好除了够还二哥上次垫付的医药费之外,剩下的还有一小笔,全部交给外婆,以便让老人家安心。 她给黄蕾打了电话,也再去医院找过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她的消息。 路过医院妇产科的时候,她忽然记起黄蕾说过的话,黄蕾流过产,然后导致终生不孕了? 那她也流过,也没去医院检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苏剪瞳忐忑地走进医院,医生问她检查什么,她脸红耳赤大半天,不好意思地说:“我前段日子吃过药流产,不晓得会不会导致不孕,我想来检查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上药铺买个避孕套很麻烦吗?”年过半百的中年女医生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这样的对话几乎天天都发生在妇产科内。医者父母心,总是为这些女孩子操着心,见一次这样的病人,就忍不住再说一次。 苏剪瞳低着头,医生又絮叨说:“会不会不孕呢这个是很难检查出来的,毕竟导致不孕的因素有很多。但是妇科检查常来做做是必须的,你躺在那边,我给你检查。” 医生一边给她检查,一边说着,冰冷的仪器在苏剪瞳肚子上滑来滑去,医生说:“咦,姑娘,你这胎位好像有点不正啊?” “胎……位?什么胎位啊?” “姑娘,你这是来流产,流产后检查还是怎么的啊?这胎儿还动得挺欢快的。” 苏剪瞳懵了:“我……医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呢?你这胎儿,我估计有四五个月了吧,你半点都没有察觉吗?” “没有啊,我之前吃过米非司酮片,孩子应该不在了才对。”苏剪瞳半天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我偶尔会干呕恶心,但是我的咽炎也有这毛病,所以我以为……” “你是说,你吃过药堕胎,后来又怀上了?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作孽啊作孽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了要吃大亏的啊姑娘。” 苏剪瞳急了,“医生,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的,我怀孕后吃了米非司酮片,那天我流了好多血……孩子应该不在了才对。你刚才说,孩子一直都在的吗?” “你看你这个肚子都鼓出来了,孩子应该在四个月到五个月之间了。你摸摸,能摸到胎动了。” 苏剪瞳将手贴到小腹上,有一个鼓起的东西踢了一下她的掌心,瞬间躲在了一边的地方。她随着那鼓动移动起来,宝宝似乎能感应到母亲的爱意,跟着她的手掌,一点点的移动,一点点的回应着她的动作。 忍不住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苏剪瞳又惊又喜,“医生,你是说真的,我的孩子还在?” “是啊,还在。这样的情况医学上时有发生,药流只是伤到一些子宫内部的结构,没有对胎儿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如果后期没来清宫或者检查,很多人都发觉不了。只是姑娘啊你还是挺幸运的,胎儿是健康的,要是药流半干不净的,胎死腹中又没流出来,那才有极大几率导致终生不孕啊。”医生连连叹了几口气,“我看你这姑娘病例上的年纪这么小,这孩子是要啊还是不要啊?” 苏剪瞳一时犯了难,掌心里还有宝宝踢动的动作,她的心软得一跳一跳的,这个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已经是个大宝宝了。可是……到底要不要呢? “不要的话,就要做引产手术,这个很痛的,危险系数也高,要通知你的家人来签字我们才能手术。” 苏剪瞳还在犹豫,“我考虑一下。” “你最好早点做决定啊姑娘,孩子越大,手术的风险越大。而且他现在有感知了,越大感知越强烈,那个时候再做……” 苏剪瞳的心颤抖了一下,她不能想象那样残忍的场景,捏着拳头冲出了病房。 “哎,姑娘,你怀着孩子不能跑那么快……”医生跟在后面喊。 喉咙又不舒服起来,她原本以为是咽喉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宝宝一直在,一直在…… 这样,究竟要让她怎么办呢?孩子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却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她作为母亲,是要再一次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吗? 她茫然了。 不知不觉走到成韵馆,里面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在校园里走着,脸上扬着快乐明媚的笑容。她去了沈天白专门练琴的琴房,里面没有人,她用沈天白给的钥匙打开门,午后的阳光耀眼地照耀在一尘不染的钢琴上,反射着亮亮的光芒。苏剪瞳坐下来,一口气将《魔鬼的颤音》弹奏了五遍…… 遍遍都很顺手,心里却是苦涩纠结的。 她在琴房里呆到天黑,也没有遇见沈天白。其实遇见和不遇见有什么关系,见到敬如师长的沈天白,就能解决问题吗? 又茫茫然地走回住处。在小区门口遇到舅妈,李学招呼都不想和她打,转身扭着腰离开了…… 苏剪瞳心里吃惊,舅妈怪她没有帮舅舅那件事情,肯定又去找外婆了,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要是她告诉外婆她去拍电视剧的事情,外婆肯定伤心透了。 李学爱搬弄这些是非,这样的先例以往也有过。苏剪瞳念初中的时候,李学不止一次来跟外婆说,女孩子念书有什么用,念得再多,以后不还是要嫁到别人家里去?不如趁现在让她多挣点钱,她已经帮苏剪瞳找好了上班的酒店做服务生,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呢。 外婆沉着脸不说话,她就三天跑一次来说。后来外婆实在忍不住说:“我想过了,女孩子念书确实没什么用,那这样吧,让瞳瞳和露露一起去酒店上班,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李学被顶得一愣一愣的,说:“哟,露露那可是你亲孙女啊。” “瞳瞳也是亲孙女!” “露露上学也没花你的钱,看把你急得。” 外婆反驳说:“瞳瞳可也没花你一分钱!” 李学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满条街见人就说,看我家那个老太婆哦,把棺材本都要陪在那个私生女身上,以后可怎么得了?总不能年轻的时候什么都顾着苏剪瞳,老了就要靠我们来养吧?这儿子儿媳还真不好当啊! 这以后,她就更加顺理成章地疏远了苏剪瞳和外婆。 苏剪瞳几步冲往家里,虚掩的房门传来外婆的笑声。 她定睛一看,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老师?” 外婆喜气洋洋地说:“沈老师专门来找你,你不在,我就留他坐了一会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跑哪里去了啊,最近几天老是不见你的身影。” “舅妈刚才是不是来过?”苏剪瞳小声问。 “啊,是啊,你去拍电视也不跟外婆说一声。我刚才都急得不得了了,听说这娱乐圈老乱了,这可怎么办啊?幸好沈老师来了,跟我说拍电视剧是他推荐你去的,说你有艺术细胞,应该多广泛发展一下。我一想也对,那个演那什么的沈临溪那孩子,看着精神头就好,让人欢喜。”外婆开始的时候说得担忧,后面越说越喜欢。 老人家就是这样的,总觉得老师说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在理的,也肯听肯信。这是沈天白第二次帮她了。 苏剪瞳感激不尽,忙着去给他添茶倒水。 外婆一定要留沈天白吃饭,沈天白婉拒,她留客的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也要留他,沈天白拗不过老人的好意,只得点头答应。外婆提着菜篮子高兴地下楼买菜去了。 沈天白温和淡雅,也许是长久从事教师职业的关系,他整个人身上都透着让人莫名就产生信任感的魔力。他伸手接过茶杯,白得透明漂亮又修长的十指上有薄薄的一层茧子,那是经常碰触小提琴的缘故。 “不好意思啊沈老师,我外婆就是对人热情,尤其是老师,她特别崇拜老师。” “意思是,你其实不那么想留我吃饭?”沈天白调侃了一句。 苏剪瞳连忙摇头,“当然不是,能留老师吃饭,是我最大的荣幸。” 沈天白和善地笑了笑,双手交叉摩挲着鼻尖,“我给你的短信和邮件你都没有回,所以才问景杨要了地址亲自上门,会不会太唐突了?”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苏剪瞳赧然,她在云海大酒店那一夜掉了手机,现在用的老式的山寨机,信号不好,收不到短信接不到电话是常态。这几日也没有上网收邮件…… 她注视着沈天白,突然想起以前网上有个,一个人伸出食指连接自己的鼻尖和下巴,嘴唇能同时接触到食指就是长得丑。 看沈天白摩挲鼻尖的手指已经连着下巴了,嘴唇离食指好远。 苏剪瞳一刹那明白那句话和真正的帅的含义了——鼻梁要挺翘笔直,嘴唇要菲薄,下巴要尖巧,才能做到所说的那样。 沈天白松开手,“看什么这么入迷?” “没什么。”苏剪瞳赶紧收回目光,“沈老师今天突然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呢?” 沈天白和善地笑起来,唇角拉起了优雅的弧度,“有一个去汉诺威音乐学院的公费名额,要进行选拔,我想让你试试。” “啊,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能去参加?我才转入成韵馆不久,还没有正式去上课,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7 姑娘你胎位不正 V8 尴尬身份和命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8 尴尬身份和命运 v8尴尬身份和命运   “啊,沈老师为什么这么说?你给我很多帮助,怎么会欠我呢?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沈老师,真的真的好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是。” 沈天白没有再解释,接着说:“虽然是我让你去参加比赛,我也是评委,但是瞳瞳,我是一个很公正的人,我只会选择艺术修养和天赋都符合要求的人入围。虽然你的音乐打动过我,但如果有比你更好的学生,我会尊重规范的公平和公正性,你明白吗?” 苏剪瞳一直在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辜负你的期望的,沈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动了一下,医生说得没错,这个孩子太有活力了。以往苏剪瞳都以为是肚子饿了肠胃的蠕动,没有想到是小不点在捣乱。苏剪瞳抓着茶杯,沉吟着该不该说,“只是沈老师,我……” “如果你担心外婆的话,大可不必,那边我有很多朋友,可以推荐你兼职。而且,我在汉诺威念书的时候,和朋友们在街边抱着琴随便一坐,摘下帽子放在身前,一天能挣三天的生活费。”沈天白脸上始终荡漾着浅浅的微笑,说起往事的时候,满脸怀念年轻时候过往的意气风发。 苏剪瞳听得满是羡慕,音乐是自由的翅膀,自由又何尝不是音乐的翅膀?折断一只,便无法高飞。 可是她担心的,远远不是这个。 “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沈天白耐心地问,微微前倾身体听她说话。 “我……还是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想办法自己解决。”苏剪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真是怕极了看到沈天白失望的眼神。 沈天白点点头,“离选拔还有几天,你好好准备。何况一切还没有定论,你现在就开始担心,未免有点担心得太早了。” 外婆提着菜篮子进门,说:“什么太早了?不早了不早了,得赶紧做饭,沈老师饿坏了吧?” “还好。”沈天白微笑道。 “瞳瞳,先去给沈老师洗点水果。” 苏剪瞳应道,赶忙跑进厨房里。她一边洗一边对着洗手池的镜子,将手指伸出来在鼻尖和下巴处比划,她虽然也是挺直的俏鼻梁,下巴尖巧,可是她嘴唇莹润饱满,和沈天白菲薄的唇完全不像,怎么往后缩都会碰到手指。 看来美丑都是天注定的,有些人漂亮得令人羡慕嫉妒恨,不漂亮的只好接受这个现实——苏剪瞳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的洗水果。 饭后甜品是苏剪瞳做的芒果布丁,沈天白微有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你也喜欢吃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做了好多,沈老师你一定要吃几个。”苏剪瞳欢呼着,没有比自己做的东西恰好是对方的最爱更高兴的事情了。 沈天白微笑着说:“原来是你喜欢吃啊。” 苏剪瞳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唇边的酒窝更加明显了,“我妈说我爸喜欢吃,我学着做的啊。能合你的口味真是让我欣喜。” 外婆也跟着说:“这话说得没错,老师如同父母一样,孝顺了老师,就等同于孝顺了自己的父母。” “咱们以前住的房子里,外婆一直供着‘天地君亲师’呢。” 外婆不停地给沈天白夹菜,神态是对老师的尊重恭谨,又是看着后辈般的怜惜,“沈老师,你可要多吃点,我听说当老师的都辛苦,现在的孩子都可折磨人。你看你这么瘦,一定没少为这些孩子操心。” 沈天白望着满满的饭碗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苦笑,他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实在吃不下,不吃又怕辜负老人的一番心意。 苏剪瞳趁外婆盛汤,从沈天白碗里夹了两只鸡腿到自己碗里,外婆用筷子打掉她的筷子,“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哪能去老师碗里夹菜吃?恩师恩师,恩同父母,师德楷模,都是你要好好学的。还不快去重新拿碗来给老师盛菜?” 这顿饭,沈天白吃得相当艰难,一餐吃了三天的饭。苏剪瞳送他出来的时候,连连抱歉。 沈天白不以为意地帮她开脱:“老人家都是这个样子,恨不得后辈都多吃一点,吃得越多她越开心,比自己吃了还欢喜。以前我奶奶在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吓得我以后都不敢留你吃饭了。” “其实好久没吃这么家常的菜,也蛮怀念的。瞳瞳,你在帮忙筹划怀瑜的生日宴会吗?” “是啊,二哥说景杨姐姐忙,拜托我帮忙,我真忐忑,害怕自己搞砸了。” 沈天白说:“没关系,你按着往年的流程做就好了。小孩子嘛,按我说就不该年年都这么隆重。架不住老年人疼爱小孩子,任由他胡闹。只是今年这晚宴,我想多请一个人。” “是谁啊?” “怀瑜的外婆。以前都没有请,今年我想请她来。” “是怀瑜的外婆啊,那正该请的。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她也许会来,也许不会,她若来,你帮我好好照看她。” 苏剪瞳应道:“嗯,你放心,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送走沈天白,苏剪瞳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路走回来。心里就像打翻了一桶五彩的颜料,什么颜色都有,明快的、黑暗的都混杂在一起。伸手托着微鼓出来的小腹,有一下没一下的一脚将石子踢远。 她抬头看见远处的咖啡店里,窗户旁边的位置,刘文杰和林雪兰正在喝咖啡,本来挺正常的场景,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别扭起来。 两个喝着喝着咖啡,将杯子调换了一下,同时低头噙吸管,脑袋碰在了一处,抬起头来相视一笑,伸出手十指相扣。 苏剪瞳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出于女孩子的本能,看到其他男人出轨的感同身受,让她火冒三丈,就像是妻子抓奸丈夫一样,她又恼恨,又迷茫,站在原处反而半天都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用二哥教的方法在心里默数,默数到好几百,她才平静下来,抓起手机说:“杨姐姐,我在我们楼下的咖啡馆,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你能来吗?” 这种事情她没法直言戳破让景杨难堪,也没法坐视不理,也许这样的唯一的办法了,让她自己看见,自己处理家事。 “我先看看有没有空,我一会儿回复你好么?”景杨说。 “那好吧。”苏剪瞳可急死了,真恨不得马上告诉景杨。可是偏偏还不得不故作镇定。 打完电话,苏剪瞳偷偷摸摸躲在一旁观察咖啡店里的动静。 景杨接完苏剪瞳的电话,马上又接到了四季城购房部的电话:“景小姐,这是最后一天了,你若不能来付首付,先期交的五万块定金也无法退给你了。你今天能来吗?” “能,一定能。下班之前我会赶来的,麻烦你再帮我留一下。” “这样吧,那我等你到晚上十点前,逾期的话,我真的没办法等你了哦,景小姐。这是楼盘的规定,请你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景杨挂完电话,打给刘文杰,“文杰,你在哪里?回来一下,现在,马上!对,我说马上!” 刘文杰挂断电话,对林雪兰说:“我有事得回家一趟,晚饭你自己吃,我就不陪你了。你要多吃点,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景杨压不住的火气噌噌直冒,抱着熟睡的孩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老刘婶和老刘叔在一旁,有点无措,又有点理所当然。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是吗?”景杨终于忍不住吼出来。 原本,她看中四季城三室两厅的房子,首付需要五十五万,交了五万定金,还需要五十万。她自己凑了三十万,刘文杰答应凑二十万。这样刚刚好解决房子的问题。 到交款的最后一天,老刘叔来告诉她,他和老刘婶把这几年做生意的积蓄全部拿来交了另外一套两室一厅房子的定金,也是交的五万,还需要再付三十万,不然这五万同样要打水漂。 景杨情绪激动起来:“已经说好要买四季城的房子,你们干嘛看另外的?再说了,两室一厅也不够住啊。现在没办法了,要买四季城的房子,你们那边只能放弃。五万丢了就丢了吧。” 老刘婶底气不足又故作强硬地说:“要退也是退你那边的房子。我们这房子是买给盈盈的,咱们几个,可以先租房子挤挤。这几年就挤在苏桥街,不也是这么过的吗?我看啊,你还是出钱给我们,把这房子的钱付了吧?” “买给盈盈?为什么要买给盈盈?现在最缺住处的不是我们吗?盈盈还小,何况她有公司提供的住处,我们带着小孩子,不更需要稳定健康的环境?我说了,你们的房子我不管,我今天,只能买自己需要的房子。” 老刘婶比她更气:“你们婚也结了娃也生了,可是盈盈还没有谈恋爱,名下有套房子,底气足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老公。她过好了,这不也是减轻你们的负担吗?” 她的强词夺理刺激得景杨情绪失控,“我不想跟你纠结这个问题,我说了,你有钱,你买十套八套送谁都可以,这个钱,我一分都不会出。我只能管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呢?说不管就不管?盈盈是文杰的妹妹,他不管妹妹他管谁?他这些年挣的钱全给你花了,我当养了条白眼狼。” 景杨气得浑身发抖,“让你们儿子回来说!” 老刘叔和老刘婶坚决要让景杨先给盈盈买一套房子,他们先租房住,给盈盈买房子这个钱,必须要让她和刘文杰出! 景杨死活不肯同意,正闹得不可开交,景杨连续接到几个电话,全是催债的! “景小姐你好,你订的全套意大利家具已经下单了,总额是七万六,已经预付五千,剩余的钱我们送家具来的时候再收取。” “景小姐你好,你订的整体橱柜已经下单了,总额是三万四,已经预付一千,剩余的钱我们安装的时候再收取。” “景小姐你好,你订的空调、电视、冰箱、电脑已经下单了,总额是三万,已经预付一千,剩余的钱我们送上门的时候再收取。” 景杨拿着电话,开了免提,颤声质问老刘婶,“这些是什么?这些是什么?” 老刘婶说:“不就是那些嘛,给盈盈买了房子,难道不装修不买家具家电?” “留的我的名字,账单也是留给我的,你们谁事先知会过我?” “文杰的钱不都在你那里吗?你拿出来给了就是了。再说,我们帮你带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给你带孩子,我自己也能挣出这些钱来。” 景杨简直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当初她生孩子,就决定不搬回来直接让母亲来帮忙来。是老刘婶三请四催说当奶奶的怎么能不帮着带孩子,景杨才同意回来住。 现在到了婆婆口里,又成了这样的借口。这些家务事情,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景杨平常就不是爱逞口舌之快的人,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摩擦过去了就过去了,谁知道还有这么大的一道摆在这里,摆明了是不吃定她不罢休! 刘文杰自己有车,很快就回来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一团乱麻。一方是父母,一方是妻子,怎么也不是。他安抚完这个又安抚那个,终于让大家平静下来。 他将景杨拉到一边:“以前我妈要修老家那房子,你也没闹得这么厉害啊,这次怎么这么想不通?” 景杨提起老家的房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只怪我那个时候不够强硬,什么都听你们的。现在呢,是要我带着孩子去睡桥头吗?” “这可以先租房子啊,再等两年,最多两年,我一定给你和莱莱买一套大房子。” 景杨像不认识他一样,盯着他的双眼,“你是说,你也赞成你妈的做法,把钱给盈盈买房子?” “不然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看中的房子比我们看中的交房早,下个月就能交,等同于现房,他们连装修公司和家具都订了,不买那处的房子,我们的损失更大。” 景杨怒了,“看好的装修和家具,也可以摆放在我买的房子里!” “这不尺寸不合吗?他们看好的家具都是订做的,每一样都和买给盈盈的房子契合的,放在别的房子里,根本不行。”刘文杰抱着景杨,柔声哄道,“把盈盈的事情解决了,爸妈也安心了不是?以后他们带孩子,咱俩好好挣钱,何愁买不来房子?我的老婆是最乖的,为了老婆孩子,我豁出去了也要挣得一套房子。” 他亲着景杨的额头说:“再说买那套大房子,咱们压力也大,家庭开支至少要增加一倍。买了四季城的房子,爸爸也不能做生意了,咱们一家大小的压力,都在我们俩身上。我天天看着你在外面奔忙,回家还要照顾莱莱,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给盈盈出了首付,月供的事情就交给她好了,也让她多点责任心,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免得像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咱们可以租在你上班近的地方,租好一点的房子,缓过这两年,咱们再买,那个时候莱莱大了,也可以确定读哪里的幼儿园了,不是更方便吗?” 刘文杰长相清秀,总是带着腼腆的笑容,对谁都关爱有加,走到哪里都讨得人喜欢。他说话超级甜蜜,景杨有一刻差点被他动摇了。 但是她已经不是往常那个什么都听丈夫的景杨了,上两次的事情跟伤疤一样,不碰不疼。偏偏一家子人还来揭她的伤口。揭完不算,还一点一点的抹上盐。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景杨的心会被风干得根本感知不到任何疼痛,麻木了,顺应了这样的逆来顺受。 她抬起头,望着高自己一头的丈夫说:“你筹的钱呢?我今天必须要把房子买了。” “真不顾我妈他们了?还有那些账单?” “我顾不了那么多,如果说以前我还能考虑一大家人的感受,顾虑孝顺,礼仪,道德,那么现在,我只能顾自己的孩子。你想过没有,真的要让莱莱一辈子跟着我们租房住?以后换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不能等到好几岁才操心,现在就得准备!” 刘文杰说:“我不也是从小在苏桥街长大的吗,不一样和盈盈长得好好的。” “你拿苦难来比较苦难,拿拮据来比较拮据,没有一点意义。”景杨伸出手,“你的钱呢?” “再考虑考虑吧。万一给爸妈急出点什么好歹来,也要我们承担责任不是?” “你爸妈拿钱照顾盈盈,这一点都没有问题,而且做得很对。但是,他们该自己出钱,而不是指着我们。我要尽的义务,他们修老家的房子我已经掏空我妈的家底了。他们心疼自己的女儿,该不该考虑一下我父母的感受?又该不该考虑一下我为人父母的感受?” “杨杨。”刘文杰非常内疚,但是他的钱,一向都没有完全交给过景杨,自己也大手大脚没有多少私房钱。前几天他的提成那二十万,帮林雪兰跑导演家,一下子就全部花完了。那点钱在娱乐圈里,够塞牙缝都不足的,那个圈子,多少钱投进去也不见得能激出一个水花。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说:“对不起杨杨,我的钱,那些钱,朋友有急事,非得要借,我就借出去了。咱们能缓缓吗?” “啪”的一个耳光,景杨扇了过去,含泪说:“朋友,朋友,你眼里首先永远是父母,然后是妹妹,再次是朋友。吃饭的时候帮朋友买单你有钱,父母做任何事情你有钱,朋友急事你也能借得出钱,我呢?我嫁给你吃自己的用自己的,父母还一直补贴我,到我和孩子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早说了今天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 “对不起,那是我多年交情的朋友,我也是……” “没事了,刘文杰,你们商量你们的事情。这个房子,我不管你们有没有钱,我必须得为自己和莱莱买下来。”景杨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刘文杰吓坏了,父母帮妹妹买房子的事情,他一直是知情的,却没有插手做什么。再加上他的钱都花在了林雪兰身上,就听之任之。景杨很少有这样平静得毫无表情的时候,她以前生气也好,抓狂也好,喜欢大发一阵脾气,可是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就被安抚了。 怀孩子生孩子这一两年,她成熟了不少,行动举止更加大气,却也不再是他羽翼下小鸟依人一样的小妻子了。她独立自主,行事沉稳,让他觉得这份平静的感情里少了些什么……不然,也不至于一眼就被娇滴滴的林雪兰迷住。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自责。 “杨杨,你听我说,不就是买个房吗,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迟买两年早买两年又有什么关系?你硬要买,我现在就去借钱行了吧?”以退为进这一招,刘文杰运用得炉火纯青。这一点,倒真是颇得老刘婶的真传。 “那你去借。你朋友还你钱了,你就还他。”没有想到景杨顿下了脚步,赞成了他的提议。 刘文杰一狠心,“你等着,我马上去公司借钱。咱们今天就把房子买了。” 老刘婶在外面听到动静,拉着刘文杰,“文杰,你得先把你妹妹的事情解决了。我可不想她再嫁到苏桥街这样的地方受苦,要是有房子,怎么也能相到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 “妈,别说你那房子行了吗?先买咱们自己要住的。盈盈那边,还可以缓个一两年。” “那你爸也交了五万定金啊,不买这钱就退不了了。你这可是你爸辛辛苦苦一分一里挣的血汗钱啊。还有那些订做的家具,也是退不了的。” 景杨在一旁气得,感情她的钱就是钱,别人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啊。 “妈,你看这,莱莱必须要有个安定的环境……” “你什么都听你老婆的,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你把我逼死算了!” 刘文杰拉着景杨,“杨杨,你看一人退一步行吗,咱们……” 景杨抱起孩子转身就走,“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母女俩的一切都该为你们的利益让步,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何必再多说?” 刘文杰跟着追了出来,不见了景杨的身影。 景杨抱着孩子回到娘家,景妈妈见她双眼通红,吓了一跳:“闺女,这是怎么了啊?” “妈,没事,沙子迷了眼。我让莱莱到你这边,你帮我照看两天,我这段时间忙。” “好好好,小莱莱,小乖乖,外婆抱一抱。闺女啊,你们买房那事,弄得怎么样了?你爸这些天帮人做木工,得了点钱,我想着你手头紧,给你留着呢。”景妈妈忙着去找钱。 景杨红了眼眶,拉着她说:“妈,别找了,我钱够用。” 说得异常委屈,却压抑着不忍心说刘家的不是。当初她看中刘文杰孝顺,刘文杰确实也很孝顺,对两边老人都是。但是现在看来,这孝顺…… 老刘婶老刘叔疼惜女儿,这本来没错,可是…… 景杨不想再想下去。 苏剪瞳在咖啡馆呆了一阵,眼看着刘文杰离开,景杨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她的电话,她又等了一会儿,只好离开了。 她去了沈家大宅。高门大院的深墙内,她进去过一次,那次只顾着看邱泽志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到。这一次,跟着管家亦步亦趋走进去,她才发现,这宅子竟然有这么大,从前门走到前厅,足足花了十分钟。以前住苏桥街的时候,从公交站台走回家,也不过是这么点距离。 宅子内种满了花早,郁郁葱葱的降低了秋日的热气,花儿开得争艳,不时能看到有人在修剪树枝,有人在打扫落叶,训练有素的佣人来回穿梭,一切却都维持着一种安宁的静谧。 管家将她带到偏厅,说:“夫人现在正在用下午茶,如果没有意外,半个小时候就能看到她了。” “好的。谢谢你。”苏剪瞳坐下来。 她来,一是为了确认一下沈怀瑜的生日宴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二是要来说服老太太,将沈怀瑜的生日提前三天。沈夫人苏剪瞳还有印象,雍容华贵是第一印象。她已然年过六旬,保养得却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真实年龄。有点威严,也有点让人害怕。 她打了满肚子腹稿,希望能说服沈夫人。那些腹稿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苍白无力。比如说,提前三天天气很好?天气预报连这种事情还说不准呢。苏剪瞳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样说好呢? 管家再次走了过来,“苏小姐,二少爷在棋牌室,他说三缺一,问您……” “但是我是来找夫人的,这样太失礼了?” “夫人如果知道你是陪二少爷,一定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好啊,我马上去。”苏剪瞳将烦恼抛开在一边,跟着管家进了棋牌室。 进门就看见沈临溪坐在对门的位置,笑意洋溢地招呼说:“瞳瞳,你过来,坐我对面。” 两旁的位置坐的沈暮言和芙蓉。芙蓉梳着漂亮的齐刘海,一头蓬松的长卷发,将她俏皮的五官称得如洋娃娃一样可爱。 “苏小姐,你太客气了,人来就好,怎么还带着礼物呢?”芙蓉笑着说。她在沈家如同在傅家一样,都是女主人的范儿,先替两个男人招呼起客人来。 苏剪瞳将盒子放在一边,“是给沈怀瑜带的一点小玩意儿,也不算什么。” 她坐下来码牌。其实她不算打得有多好,但是她悟性高,出牌通常不按常理,沈临溪很吃她这一套,觉得十分有意思。沈临溪打出一张牌,说:“你将那礼物给老三摸一下,待会儿再给沈怀瑜。” “这到底是什么规矩啊?”苏剪瞳迷惑不解,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我妈信佛,讲究这些。沈怀瑜生在农历七月十四,又是阴时,我大嫂生了他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我妈找了算命先生来看,那骗吃骗喝的先生说,沈怀瑜也养不大,勉强养大是个克父克母的命,得找个命硬的人护着才能化解。我妈将信将疑,后来沈怀瑜生过两次大病,她就笃行不疑了。” 芙蓉笑着说:“这世间的事情,还真说不清楚。你说没有这回事吧,还真像是有这么回事。不如就信信好了。” 苏剪瞳很感兴趣,“所以说,找个命硬的人就是……” 她看了沈暮言一眼,沈暮言在其他人面前,话并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苏剪瞳的时候,他就是想充当一个引路人的角色,看着她走弯路心里就恼火万分。冷嘲热讽,敲打锤炼,这些事情都做遍了……也许代入了曾经的感情,他不自知罢了。 “是我。”他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哦。难怪大家叫沈怀瑜做小三爷。”苏剪瞳应了一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她不由抬头去看沈暮言,他连陪二哥打牌都有一丝不苟地严肃着。 察知到她的目光,他突然偏着头看着苏剪瞳,“嗯?” 苏剪瞳赶紧躲闪开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现在,她和他之间的羁绊又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呆着肚子里。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沈临溪问苏剪瞳,“你喝什么?最近大哥给我拿了巴西原始林里采摘的天然咖啡豆,现磨煮出来的咖啡很香,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我不喝咖啡。”苏剪瞳慌乱拒绝,“我喝白水就好。” “药不死你。我早就当小白鼠了。”二哥爽朗地笑着说。 二哥拿起苏剪瞳带来的礼物,真的拿给沈暮言摸了一下,“这个月是农历七月,那先生说普通人倒罢了,沈怀瑜这样的命格,是无论如何都要多加小心的。所以这个月内的一切东西,都需要老三经手。” “嗯,我记住了。”苏剪瞳说。 二哥兴致很高,牌桌上一直都是他说说笑笑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就是骂人的话听在耳里也十分舒畅,还别说他天南海北畅聊天下事,风趣又幽默了。 这也是苏剪瞳不排斥和经常和他一起打牌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请苏剪瞳。 四个人洗了手一起出现在客厅里。等了一阵,林淑秋才从二楼的楼梯口下来。她面容白净,仪态高傲,从她现在的仪容里也能窥见年轻时候的风采。 “我听说苏小姐找我来谈怀瑜的事情?” “是啊,伯母,二哥拜托了苏小姐处理怀瑜的生日宴呢。”芙蓉站过去靠近林淑秋,等到林淑秋坐下,她才跟着坐下。 林淑秋啜饮了一口茶说:“那就麻烦苏小姐了。苏小姐,今年怀瑜晚宴的正装,全部要深蓝色,你记着别弄错了。” “好的。沈夫人,我想把怀瑜……” “苏小姐,大家都叫怀瑜小三爷。”林淑秋凌厉的眼神刀子一样的飞过去,暗示得很明显,你没有摆正亲疏关系! 苏剪瞳马上改口说:“沈夫人,我想把小三爷的生日提前是三天,改到七月十一。” 林淑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在等着她说理由,然后等着马上拒绝! 这个女人,登堂入室太快了,她很不喜欢。 “怀……小三爷生在七月十四,那天正是大家祭祖的日子,我怕扰了小三爷的心情。而且我们那从来也都有传统,生日提前过,避灾又避祸。我看了黄历,七月十一正是好日子。” 林淑秋心思一动,那句“避灾又避祸”打动了她,而且沈怀瑜从小确实状况不断。早在沈天白和徐瑜心结婚的时候,算命先生就强调了他们俩八字不合,不适合在一起,林淑秋本来就不愿意答应那门婚事,有了这个借口,更加百般阻挠。后来沈天白还是执意结了婚。 徐瑜心去世后,林淑秋对算命先生就更加深信不疑。 现在怎么能不顾孙儿的安危呢? 她思索了片刻,“芙蓉,你晚上问问先生,若行就改一改。” 她松了口,苏剪瞳也松口气,接着问:“那其他的安排?” “其他的安排,给芙蓉过目吧。芙蓉迟早都要来沈家主事,早点适应也好。”林淑秋说,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剪瞳一眼,紧接着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的话,以后怎么帮暮言应付偌大的沈氏?” 芙蓉低下头,脸上不断有红晕闪动。 苏剪瞳条件反射般去看沈暮言的脸色,见他脸色平和,似乎是惯常听着这些话的样子,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紧,默默应了一声:“是,我明白了。” “那我就不留客了。”林淑秋放下茶杯,拍了拍芙蓉的手,“让暮言送送你,虽是秋天了,这暑气还没退,可别热着了。” 沈临溪接了电话,也跟着同时出去。沈暮言和芙蓉朝一个方向,沈临溪和苏剪瞳朝一个方向。 “景杨找我有事,我也不能送你了,我安排司机送你。”二哥说,挥手招来一个人。 “那就谢谢二哥了。”苏剪瞳跟着那人一起去停车场。 恰好遇到芙蓉正上沈暮言的车,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芙蓉娇俏的脸上笑逐颜开,浮现出明亮动人的色彩。 苏剪瞳赶紧低了头,微微别了身去。下意识地似乎是想遮挡肚子里孩子的眼光,怕他真的有所感知,为自己尴尬的身份和命运感到痛苦。 沈暮言的车开过,摇下的车窗里他偏头,正巧碰上苏剪瞳的目光。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刻让她有了勇气,落落大方的直视回去,他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苏剪瞳的粉颊和略长胖了的身材。直到车子驶出停车场,沈暮言才收回目光。 苏剪瞳坐着车出去的时候,沈暮言的车已经离开好久了。正好碰上景杨和二哥站在一处,景杨双目通红,像是才哭过的样子。二哥正在递纸巾给她。 苏剪瞳想,景杨终究是看到刘文杰和林雪兰在一起了吧。至于后来怎么处理,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也许她通知景杨来,打破了她家庭固有的平衡,但是感情一直在这样的欺瞒下进行,生活又还有什么意义? 苏剪瞳想了很多很久,想了别人也想了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8 尴尬身份和命运 V9 情到浓时当街搞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9 情到浓时当街搞 v9情到浓时当街搞   苏剪瞳坐着沈家司机开的车,路过街边的时候,看到曾明在街上席地坐着。她叫停了司机,下车跑向他。 “这么大太阳,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瞳瞳,上次你跟我说了苏桥街被烧那件事情的真正起因,我一直想帮帮街坊们。我写了一片新闻稿,投了好多次都杳无音讯,我在这里堵报社的社长,想让他看看我的稿件。” 苏剪瞳和他一同坐下来,“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办法?我和你一起等。” 景杨找二哥,借了二十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她没有说,二哥便没有问,望着她离去的单薄背影,二哥将电话打给了南荣熙,“景杨刚才来找我了。” 景杨堵着这一口气,马上回四季城交了房子的首付款。这些年,跟随着刘文杰的孝顺,她也一直很看重公公婆婆,但是她越柔弱,他们越逼得紧,她将自己的利益一再往后压往后退,现在他们居然连莱莱的生活环境都不考虑了。 这些年,公公婆婆盈盈的大小开支,都是她和刘文杰一起担负的,甚至有时候,刘文杰的应酬多花销大,她担负了更多经济方面的责任。不是想怪盈盈,而是有了孩子,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纵容这个家庭不知足的索求。那是对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全家的不负责任。 她交完钱,从四季城走出来,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是苍凉了许多。并不后悔做这个决定,做完这个决定后,对感情方面的事情,却看得淡多了。 她悻悻然走出来,站在公交站台边,等待着来时的车。 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南荣熙的大兵头上布满汗水,他正穿着球衣球裤,似乎是刚从某个运动场所过来。他满身是汗的样子,五官更加偏向于欧美范,像极了英国一个男演员。在她面前,南荣熙永远都是话不多的样子,解锁推开车门,示意她上去。 景杨坐了上去。南荣熙望了一眼密密的高层房子,鸽子笼一般的大小,却要花费很多家庭毕生的积蓄。他当然是无法体会那样的艰难的,“买下来了?” “买下了。”景杨平和地说,“后续贷款,像眼前这条路一样,一眼看不见尽头。” “后悔吗?” 景杨摇头。南荣熙轻声说:“我说了,有事可以来找我。……即便你结婚生孩子了,这句话依然有效。” “谢谢你。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吗?”南荣熙忽然捏着她的手腕,“跟着一个连住处都给不了你的男人,你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是哪里来的?” 景杨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眸子真深,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那贷款,和那面前的路,和人生那长长的未来。他定定地的凝视着她,她褪去了年轻时候的光华,像水蜜桃褪去了细密的那一层绒毛,没有变得干瘪,只是更成熟更诱人,他很恼怒她每次面对他时的过分冷静,冷静得好像她从未对他产生过感情,面对他时毫无波澜。 他怒气腾腾,景杨移转了视线。 “景儿,看着我!”只有他一直这般叫她的名字,景杨眼眶一热,避开了他的视线。 景杨更加扭开了方向,不去看他。南荣熙扳转她的下巴,将她别扭的脑袋按住,整个人欺身而上压住她,浓浓的汗味扑进她的鼻腔,不是难闻的味道,反而有点好闻。南荣熙恨声说:“你说你过得很好,我信了!” 景杨闭眸,他的一根指头触碰着她的眼泪,说:“这是什么?” “求你,放开我。”景杨搬开他的手,“我现在很累,很脆弱,我不想这个时候对任何人产生不该有的依赖感。这对谁都不公平。” “承担所有,那对你又是否公平呢?” 景杨摔开他的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难,都该由自己去承担,有些事情,并不是钱的事情,不需要你用高高在上的金钱来俯视我。” 南荣熙松开她,“景儿,我们之间,除了钱就再没有别的可谈了吗?有钱和没钱,都不该成为我们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南荣先生,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三年前就拉成平行线了!”景杨拉开车门,逃也似地消失在马路上的车流里。 “喂!”南荣熙看着她在车流中穿梭,却再也无力下车去追她回来。 他的加长版豪车在公交站台上堵住了人群,周围一叠声的嘘声,他只好踩下油门,轰然离去。 他心疼景杨,她跑去二哥那边借钱这份担当让他生出更多的疼惜之意。谁都知道在二哥身边帮忙是个好差事,你随口一句话,他能掏心掏肺将整个家当都送给你。何况,光是借着二哥的名气也能做不少的事情,二哥心思清明,不理闲杂事务,她有的是机会。 景杨在二哥身边这么多年,对她的工作羡慕嫉妒恨的人能排成一个团。谁都想着她暗地里不知道赚了多少账面上看不到的钱,实质上,可能只有二哥和南荣熙最清楚,除了应得的那一份,她这个助理从来没有拿过一分不该拿的钱。 这个女人,将当老师的父母身上那种清廉正直一根筋的精神学得十足十的像。就是这样,她能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选了刘文杰弃了南荣熙。南荣熙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走错了哪一步。 三年来,他尽量做到对她不闻不问,可是她就像一株秀丽的兰花,不温不火,不动声色稳稳地扎根在他心上,越扎越深,拔一下能带出血肉来。 沈临溪对南荣熙一身的臭汗表示万分的不满,奈何他非得要挤在他的别墅里喝酒,也只好任由他去。 客厅里呈三角之势,南荣熙穿着球衣在酒柜前喝酒,沈临溪在一旁悠然地吃薯片,沈暮言坐在沙发边茶几前喝茶。 “天下有情皆苦,像我这样无忧无虑多好。”沈临溪是个天地间最闲的人,上天就没有在他的身体里安装任何情感系统,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萦绕他,悠闲可恨得让人心生怨怒。他疑惑地说:“完全搞不懂你们,该喜欢的时候不喜欢,不该喜欢的时候又这么纠缠。尤其是你南荣熙,我警告你别给我添乱了,景杨不在,我手头上的事情没人处理,你要负全责!” “我好怕啊。”南荣熙将一个啤酒罐子扔出来。 沈临溪恨恨地捏碎了一整包薯片说:“走的时候给我收拾干净了,不然我一定追杀到你家里来。” 他脸上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又转向沈暮言,“《听见》那盒专辑录制好了,后期制作这段时间就会完成,真的不让苏剪瞳拍v了?” “不拍了。直接发行吧。” 沈临溪走到他面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那个叫什么……咱们老师的那个助理吗?” “沈三不是喜欢徐瑜心吗?还是说徐瑜心做过你们老师的助理?”南荣熙一脸正经地八卦。 “哈哈哈哈,谁说的?他跟你说他喜欢大嫂?大哥听到没砍你们?” “年纪比沈三大,和沈三有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后来那个女人‘走’了,让沈三一直承受伤痛——只有大嫂条件全中。”南荣熙评论分析说,“还有,大嫂离世之前,沈三和她一直走得挺近。” 沈暮言将茶杯顿在茶几上,“南荣,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本事,你最近练得是越来越好了啊。” 天气很热,室内由于是恒温系统,温度保持得很合宜。沈暮言周围突然凉了几度,低气压往外扩散……南荣熙带着酒意,撩拨说:“说来听听啊,我这么悲催了你也没少打击我,不是大嫂还有谁?” 沈临溪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字,苏云,连她的形象也突然之间就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她长得和一个人很像很像……有什么问题终于想通了,他吃惊地说:“老三,苏剪瞳是苏云的女儿?天啊,这太可怕了。这对苏剪瞳不公平。” 沈暮言冷声说:“首先,十八年前我没有发生过感情;其次,我现在也没有发生感情。没有公不公平。” “可是首先,你为这盒专辑的所有歌词亲自配了曲,其次,你专门找了苏剪瞳来唱。为此,你还给了她一个五十九分,让她没有去成德国,专门留下来录你这个破专辑。”沈临溪脸上兜起熟悉的笑意,略带嘲讽不满地看着他,“老三,你不该这么做!” 南荣熙在一旁一头雾水,插口说:“那盒专辑是沈三缅怀青春之作?”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言,满脸都写着“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是我认识的沈暮言”? “她是签约艺人,我出钱将她捧成明星,她该感激我!” “可是你毁了她本来的出路!” 沈暮言站起来,平视着沈临溪的眉眼,“我就是喜欢她要将她留下那又怎么了?” 沈临溪一时语结,感情的事情他不懂,可是这样做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喜欢就好好谈场恋爱,作来作去不作死你们会死吗?我这里不是感情垃圾桶,你们俩滚出!” “……二哥,这是我的别墅!” “……” 咖啡厅里,景杨和刘盈盈面对面坐在一起。这几天,要说最纠结的人,一定是刘盈盈莫属。先是被父母逼着让曾明买了房子才肯答应同他交往,家里马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景杨,她一直很喜欢并且带着点小崇拜的,景杨聪明漂亮,大方沉稳,始终有一种不疾不徐的气质,让人觉得她能够处理任何事情。她在苏桥街的时候刘盈盈是这么认为的,她走出苏桥街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刘盈盈还是这么认为。 刘盈盈和她认识这么久,昨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掉眼泪。 “大嫂,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爸妈他们会这么做,我早就跟他们说了,我的事情我的爱情我都要自己做主。我都搬出来好几个月了,他们还追着我不放。” “盈盈你不要放心里去,你要知道,大嫂不是针对你。爸妈疼儿女,本来是天性。可是家里的所有事情,该有轻重缓急。” 刘盈盈点头说:“我晚上再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把那房子和家具家电退了,损失了损失了吧,我也不想要什么房子。女孩子家的,要着房子是负担。没房子我只会想他选择我一定是因为我这个人,要有了房子,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我指定得以为男人是图我的房子。何况,就算要买,我也不能花家里的钱,我得自己挣。” 她和景杨又说了一会儿话,姑嫂两个感情倒比家里其他人的感情更单纯,也更自然。 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刘文杰自然没有借到钱。刘文杰人长得好,气质也出众,就算是出现在沈源这样的地方也不寒碜。但是他出身贫寒,能挣钱的时候,为了弥补以前的窘迫,出手很大方,在外面一向都是富一代的样子。 他收入本来不错,可是一向大手大脚,是朋友圈子内出了名的“买单王”,男人的尊严和自信,似乎都在买单和付钱那一刻全盘体现出来了。所以没什么积蓄,几乎是挣多少花多少,加上最近认识了林雪兰,那更是一个无底洞。他曾经总说这是人脉投资和软性投资,一次两次看不到效益,久了成果就出来了。 景杨笑他是瞎花钱,酒肉朋友算不得真正的朋友。年轻没小孩的时候,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是不好的习惯,总觉得钱够花就行了。久了才知道,家庭过日子不该这样没有节制,不科学也没道理。 可是这习惯也不是三头两头就能扭转过来的。 他借钱碰了壁回来,景杨不在,他连续几次去景杨的娘家接人,都没碰上人。老刘叔老刘婶一口咬定了非得要买那套房子,一边让他出钱一边骂他连老婆都管不了。他本来就烦闷,此刻更加郁闷了,直接开车去了林雪兰的住处。 南荣熙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为了解决景杨家里闹成一团的烦恼,他决定给一笔钱给刘盈盈。给景杨她是绝对不可能要的,刘文杰在做生意,可是南荣熙对他很膈应,也不可能通过生意的方式给他。 他太急以至于做的决定很糟糕,他让刘盈盈在买方便面的时候刮奖刮中了一等奖三十万元现金。刘盈盈开始的时候半信半疑,及至拿到那三十万的时候,才如梦惊醒,兴奋得到处打电话给人报喜,这个事情还由此上了报纸,一举将南荣家注资的某个食品公司包括方便面在内的所有食品送上了销售榜第一。 这样的结果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花出去了三十万,倒打造出一个红品牌,百倍的钱都收回来了。 却没有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刘盈盈有了钱,买下了老刘叔老刘婶看的房子。 景杨家的家庭矛盾这次解决得很彻底,很快就分成了两个小家庭,老人跟着刘盈盈住,景杨的小家住在了四季城。南荣熙无数次开车打那里经过,都会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也许爱一个人,只是想看着她过得更好而已——当然,这些都是很久后发生的事情了。 苏剪瞳和曾明坐在地上,一手扇着凉风,一手喝着矿泉水,堵了几天报社社长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曾明想过在网上发帖,不过涉及到苏桥街的事情,现在都是大事,每次发出的帖子都被秒删。 小年轻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多的是时间,天天到处奔走也不嫌烦。 沈暮言的车停在远处,穿透茶色的玻璃看着苏剪瞳。她长得不赖,不过算不上娱乐圈里最好看的女孩子,只是她身上一直有一种东西,活力的,向上的,吸引人让人不断靠近。最初,他以为那是苏云效应带来的结果,她长得真的很像她的母亲。他对她,几乎带着本能的责任心,督促她上进,督促她去实现她母亲当年未曾实现的梦想——他以为她的梦想是做一个歌手,站在大舞台上——可是当年苏云有什么梦想他又何曾真正懂过? 他对着苏云的时候,斜眼看她,捉弄她,增加她的麻烦——一个少年在严苛教学环境下的恶作剧,因为她的突然离去,被放大了无数倍。究其所有回忆,他和苏云连正常的对话都寥寥无几。 他此后无法再爱上其他女人,只是没有哪个女人吸引过他、他没有将任何女人看进眼里而已。和苏云无关,跟他年轻时候那段感情无关。 渐渐剥离了这层想法,最本质的,不是因为她是苏云的女儿,只是因为她是苏剪瞳而已。可是要承认自己被一个年龄相差如此之多的女孩子吸引,也是很难的。关乎男人的尊严。 他自嘲地笑了笑。还关乎整个家族。 而且这喜欢,就像任何人的胃口会被新鲜应季的水果所讨好一样,持续的时间谁也不知道有多长。也许下一季,新的水果出来之后,又会将这喜欢的注意力马上转移。 她不过就是那个偶然对了他胃口的果子而已,他居然跑来这里看她聊天,真是够了! 苏剪瞳总觉得某处的视线在盯着她看,让她十分不自在,她循着那不自在的感觉找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曾明拿着平板电脑,在网页上滑动着说:“看,帖子又被删了。” “哎,这是什么?” 曾明点开苏剪瞳指着的那个帖子,“喂,是在讨论你演的那个电视剧。哇,好热烈,简直吵成一锅粥了,到处都在说你和女一号。还有票选呢。维护你这个角色的人好多……” “我看看,我看看呢。”苏剪瞳拿过来,果然好多帖子都在议论这部电影。按原著小说来说,黄蕾这个角色完胜苏剪瞳是毫无悬念的。故事的主线是,江湖中最大的邪教一夜之间暗杀了几家大小帮派,引起江湖震动。邪教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最受江湖人尊敬的闲云庄庄主,于是,各路正派人士都选送了自己家的好手过去帮忙。男主李珏就是其中一个,他是江湖上小一辈中最有前途的一个。 他一进闲云庄就受到了庄主的赏识,女一号黄蕾是庄主的女儿,是个出生于武林世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习武,为人俏皮大方。李珏保护庄主的同时,也要保护她的安危。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免不了每天的碰撞,暗生情愫。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戏是最大的看点。 苏剪瞳饰演的反面角色便是邪教杀手,在原著小说和游戏中,她一直是以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形象出现的,三观不清是非不分,挡我者杀!她便是被派来暗杀庄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江湖上搅起腥风血雨。 在这个过程中,她屡次败在李珏的手下,对他也产生了感情。只是这感情隐藏得很深,以她的恶毒心思,一定以为杀光李珏所有在乎的人,便能得到他的青眼相加。便更加针对起庄主和黄蕾来。 女杀手就是一个脸谱化很严重的角色,性格单一,行事狠戾,常年穿一件黑色裙子,看过原著小说的人和玩过游戏的人,一般很难对她产生多少好感,女一号的完美存在,对她产生的作用就是秒杀。 再加上还有戏份很重的神秘佳人女三号和经常出来打酱油卖萌活跃气氛的萝莉女四号,苏剪瞳这个女二号戏份其实是最吃亏的,当时徐姐帮她争取的是神秘佳人女三号这个戏份,是初晴死压着不松口,才退而求其次安排了女二号给她。 没有想到,一来商毅导演十分看重苏剪瞳,二来她演技真的不错,随着她戏份的增多,她这条故事线的人物背景也随之被丰富了,人物形象便刻画得鲜明起来。她被增加了孤儿背景,从小父亲被仇人杀害母亲被奸、杀,母亲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在临死的时候将六岁的她放在邪教门口,她的性格缺陷便有了来由。 随着电视剧集数的增多,她的风头渐渐压过女三号和女四号,最后一幕的时候,她面对那个外表良善、其实是武林中最大黑手搅乱江湖只为当武林盟主的庄主,也是杀父杀母的仇人。可惜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无人相信她的指控,偏对她进行了谴责和攻击。 女杀手孤注一掷,带人对庄主进行了剿杀,这是也她的最后的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李珏拼死挡在身受重伤的庄主身前,两人进行了最后的决斗,李珏的剑尖穿透苏剪瞳的胸口时,她含泪带笑的酒窝,在镜头面前美得夺魂摄魄,她在整个戏中都是一袭黑衣,最后一次剿杀中,却穿了纯白的衣衫。鲜血落在上面格外夺目,她含泪带笑,轻声说:“我把死亡交给了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记住我一辈子。” 苏剪瞳穿透剑身,朝李珏走过去,剑身那么长的一段路,她走得所有人的呼吸凝固起来。每走一步,刀刃与血肉的碰撞都让人惊心。她越走,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泪水凝结得越多,越发美得让人不可直视……鲜血染满了短短的三步路程,李珏惊呆了,从没有想过她的感情竟是这般深沉与执着。面对这个女孩子的容貌,他并非不动心,可是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从小受的教诲中,没有这样的概念,所以他一冷到底。至此,他才发现,心里也有隐痛,也有不舍。他捏住剑的手一直没有放,苏剪瞳走到他面前,胸口触到剑柄,背上是长长的剑尖。 “我以后都不会跟你斗了。因为……” 李珏心痛难抑,伸手想要抱住她。正在此时,苏剪瞳蓦然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剑,剑尖直指庄主,一剑封喉! “因为,我终于赢你了!” 李珏回身去救庄主,苏剪瞳柔弱秋日落叶的身躯,轻飘飘地跌倒在地上,孤苦无依,正如她的命运…… 这是苏剪瞳在这部戏里最后的镜头,后面的戏份无外乎是庄主死后罪行被揭发,李珏和黄蕾痛苦的感情纠葛和李珏在武林中的崛起。 不过按照评论来看,百分之七十的人认为这部电视剧在苏剪瞳离世的那一刻之后的所有情节,都是画蛇添足的不必要…… 然后,粉丝和舆论瞬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派:一派是原著派,任你电视讲得如何天花乱坠,描述的情节多么动人,他们坚信女一号黄蕾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纯美善良,可爱大方,后来遭受家庭变故的时候表现的坚定和坚强,更是令人为之称道;一派是电视派,电视派认为,这个女一号人物性格确实不错,但是表演太牵强,木讷呆滞,一点灵气都没有,反观女二号苏剪瞳,灵气十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戏,戏中就穿过两套衣服,气质却把女主甩了十条街。 这两派人在网上引经据典,各自论证自己的说法,掐得不亦乐乎。原著派不停地发原文,以此对比女一号的善良和女二号的恶毒,电视派不停地发苏剪瞳的剧照动态图论证女二号的高超演技和深沉复杂的人物性格。 这才是所有娱乐公司和剧组所乐见的场景,有人炒话题,可比自己费尽心思去炒作效果好得多。不说大家掐得火热,又是投票又是截屏发图片直播版《古道惊风》,娱乐公司的人也时不时掺一把火,将这个话题吵得越来越火热。有人甚至断言,苏剪瞳会成为未来最有潜力最有价值的女明星! 现在恐怕也只有苏剪瞳还后知后觉坐在地上刷网页才看到这样的信息了吧。 同时,沈源内部接到几个广告合约,这次的广告商和上一次那些山寨品牌的广告产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初晴当然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奈何苏剪瞳是沈暮言亲自签的人,她已经失信于沈暮言,再插黑手插不进,气得喝了好几天的凉茶降火。 沈暮言也不太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当明星也该当得大气有档次,成为别人眼里品头论足靠炒话题红起来的流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画面——何况那些男粉丝是怎么回事,还开始讨论起苏剪瞳的身材肤色和罩杯了——靠之!浓浓地不适感莫名地升起。 初晴坐在沈暮言面前,是在甜品店内偶遇的,她不客气地坐下来,沈暮言一直在翻手中的掌上电脑,根本没有抬头多看她一眼。 “暮言,这是这家新出的芒果班戟,你最喜欢吃芒果的……” “换季,我芒果过敏。” “……”往常沈暮言虽然也冷,但好歹也做足了表面功夫,不会当面让她难堪,现在他是真的完全杜绝了任何可能性。 “暮言,我听说怀瑜要过生日了,我帮他选了礼物,想让你帮忙过目一下,你知道的,伯母对沈怀瑜……” 沈暮言忽然抬起头来,眸中一深,说:“我帮你选礼物,你帮我一件事情。”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初晴也会答应。而且帮忙做事情,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见面,她喜笑颜开,笑得近乎讨好,“好啊好啊,成交。” “这有个稿件,我想你找媒体人发一下。” 初晴接过来看那个稿件,上面写的事情可大可小,她拧眉犹豫说:“这个报道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现在的在建工程,堂哥也会受牵连,这是小事……” “那算了。”沈暮言收回了自己的电脑,继续埋头。 初晴知道,沈暮言的实力要发一个这样的稿件,帮几个受害民众一下办事不力的地方官员,根本是小事一桩。只是在建工程牵涉到各方利益,他不能在明面上让大家过不去,这是策略问题,也是生意场上的圆滑之处。 她不同,她有一些特殊渠道……她赶紧说:“行,你传给我,我会尽量让人做到正面影响最大又消除负面影响。” 沈暮言点点头,不再继续说什么。初晴又呆了一会儿,终于无趣起来,告别起身。 她刚离开,叶朗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沈暮言接起电话说:“初晴会来找你的。你最好能收服了她,我才能耳根清净。” “得嘞,胭脂烈马训练起来最够味!”叶朗一口京片子,透着玩世不恭的调笑。 “小心被蛇蝎咬了中毒爬不起来。” “不就一女人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叶朗叼着烟的声音听着有点含糊,“新来的苏格兰马到了,给你和二哥留俩?” “算了,还嫌我上次摔下来不够惨吗!” “哈哈哈哈哈哈,上次摔了你也捡了彩头的,听说当晚就破了一小姑娘的身子?你流的血有没有和人留的混一处?” “靠。”沈暮言挂了电话。叶朗虽然吊儿郎当放浪形骸,但是真心喜欢初晴,初晴恨嫁的心思也很迫切。这样的安排,他希望自己对得起南荣熙和……父辈间那半正经半儿戏的婚约。 “你红了!”曾明只有三个字!满满惊叹的三个字!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啊!我真的红了?这就是天上掉馅饼吗?”苏剪瞳傻笑起来,“我请你吃冰淇淋!” 曾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咱们吃最好的!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可不能寒碜!” “决不寒碜!我这是不是得找一个墨镜什么的把自己遮起来啊?”苏剪瞳大笑着说,她今天穿了一件式样宽大的t恤和热裤,看上去和街上逛街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曾明将手中的报纸折成了一个纸帽子,“这样行吗?” “非常行。”苏剪瞳开玩笑般的带在头上,一起走进一家豪华奢侈的甜品店。价目表果然对得起它在外的名声,一个冰淇淋单球就要五十九元之多! 两个人对着柜台,一时不知道选什么好。曾明说:“行了,咱们去外面吃一个娃娃头就好了。” “哪能行?怎么得我今天也要正经八百请你一次。”她总有预感,如果要留下这个孩子,她就会远离这座城市。曾明是她唯一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的异形朋友,小时候没少帮她反抗别的孩子的欺负,也没少给她买娃娃头,“干脆每一样都来一个,咱们也奢侈一回吧?” 曾明不舍得花她那么多钱:“吃啥不是吃啊,外面的口味还更好呢。走吧。” 苏剪瞳说:“曾明,你掐我一把,要是我疼呢,那就是真红了,怎么今天也要吃一回。要是我醒了,那就改天吃娃娃头吧。” 曾明两排白牙笑得晃人眼,“行。” 伸手在她白里透红的粉颊上揪了一把,苏剪瞳捧住脸:“轻点,疼。小姐,每样来一枚。” 两个人的冰淇淋摆满了整张桌子,曾明拿起勺子糊了她一脸,突然一道目光射过来,苏剪瞳条件反射顺着目光找去,看到沈暮言黑沉沉的眸子正看着这个方向,视线却没有聚焦。 “那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曾明不是特别确定地说,“按理,是你的最顶头大boss啊。需不需要去打个招呼?” “大boss一般都很忙的,还是算了吧。”苏剪瞳避重就轻地说。 曾明吃了一口冰淇淋,“也是,听说他现在也不怎么管他那个娱乐王国了,扔给了大明星初晴在管。估计对你们这边的人也不太熟。” “嗯,是啊,所以何必上去自讨没趣?” “说起初晴,真是秀外慧中,娱乐圈里的一把好手啊。不仅要演戏,还要帮助未来夫君管理家族事务,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沈暮言倒也挺维护她,上一次初晴的绯闻闹那么大,他出面三言两语就将这个绯闻化解于无形了。男强女强,配得一对好搭档。”曾明现在是冉冉升起的娱乐圈杂志界的一颗新星,说起圈内事,如数家珍。 苏剪瞳有点无滋无味:“清者自清,也不需要多加解释。” “清?往日大家说娱乐圈乱,我当是耸人听闻,现在呢,我才知道这个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乱!初晴和沈暮言那晚在电梯里就搞上了,要不是突然来了个人找初晴,指不定我还能拍到更多照片?” “那晚?你?” “是我蹲点拍的。可能也是圈内斗争吧,反正我只管拍照收钱,不管他们后面有什么阴谋阳谋。我相机里还有更劲爆的‘伸手摸鸡’照片呢。算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给你看了。你知道那天我们主编拟的标题是什么吗?‘欲火焚身房间少,情到浓时当街搞’,后来怕把沈家得罪惨了杂志关门倒闭,总编亲自督导改了标题。”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9 情到浓时当街搞 V10 我要你现在就要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0 我要你现在就要 v10我要你现在就要   “哦。”苏剪瞳随口应着。要不是那天景杨及时出现,她就被沈暮言拖出去转移媒体对初晴的绯闻攻击了?好可怕。她心里一寒,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地疼了一下。 “还有更可怕的你知道吗?” 苏剪瞳摇头,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了。往日二哥也很喜欢摆八卦,不过二哥的八卦新闻听上去都好美好,好萌,完全没有人世险恶的样子。 曾明认真严肃地看着她,“黄蕾是你们剧组最大的关系户,你知道吗?” “好像听人提起过,她是某个官挺大的黄局长的侄女儿。” “也只有你这么单纯的人才会信这种拙劣的谎言。她是那个局长的小蜜,圈内人谁不知道啊?这黄局长近来有了新的情人儿,好久不问黄蕾的事情了。这戏,是黄局长给她的分手费。上次那个全国十大梦中情人票选,她叨陪末座,这个项目的公关费花了这个数。”曾明伸出四个指头,“不过这段时间她好像忽然消失,也没见有信儿。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红了就有了一切,仆街了就一切都没有。红在深山有远亲,扑在闹市无人问。” “啊?黄蕾?”苏剪瞳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黄蕾在剧组里的时候,言谈举止都透着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的自信和无忧无虑。 苏剪瞳一口一口吃着冰淇淋,暗想难怪当初去找黄蕾,提到黄局长,她反应那么大,哭得没了人样。心内唏嘘不已,一边惭愧自己的蠢笨,一边想,这个圈子内的一切事情,以后可都要多长个心眼儿了,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只是黄蕾——唉,她那么别扭的性子,去哪儿了呢,可别想不开才好。 曾明很认真地对苏剪瞳说:“瞳瞳,这个圈子的所有事情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要是有可能,就早点撤了。” “你不是说我现在红了吗?也许我可以和其他人做得不一样呢。圈子里有没有正面例子,你告诉我?” “有是有,可是……” “是开玩笑的啦。也许今天,也天,也许说不清忽然哪一天,我就不在这个圈子里了,刚刚开始还没有碰触到真正的圈子就离开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意外。” 曾明越来越认真地说:“那当然最好了。虽说哪样职业都有黑有白有灰色地带,可是没有任何圈子,像这里这么乱。年轻女孩子,保护好自己还是最重要的。瞳瞳,记住了,不管压力再大,都不要吸烟喝酒,尤其是……不要碰毒品,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无意的,你更要注意。你红了就容易成为靶子。” “你真是越说越恐怖了,娱乐圈在你口里已经快成人间地狱了。” “本就是人间地狱。”曾明接口说,年轻活力的眼神里,忽然露出深深的怨毒情绪。他掏出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接完回来,意识到刚才在说的那番话太破坏气氛,挑了几个笑话来讲,终于将气氛拉回正轨。和苏剪瞳一起,将一桌子冰淇淋吃得杯盘狼藉,根本不敢去看服务员的脸色,扔下钱买单走人。 曾明随手拉着她走出门口,苏剪瞳随意瞥了一眼沈暮言的座位,那里早就人去位置空,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 她本来已经可以做到和沈暮言自然相处,肚子里孩子的存在,这种羁绊的存在,让她一时又慌乱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敲了二哥办公室的门,苏剪瞳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那声音慵懒缱绻带着朝气活力,像晨起云雾中喷薄的太阳,一点点将光辉挥洒出来,一点点上跃,上跃,然后带着无比的光辉出现在东方。 歌曲在此处戛然而止,余音不绝。 苏剪瞳才惊觉那是自己的歌,专辑里的同名主打歌《听见》。经过后期处理的声音完美得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二哥站在窗户前,阳光将他身上踱上了温润的浅黄色,他穿着白色衬衣,这幅景象不知道入过多少少女的梦境。他转头招呼在门口缩头缩脑的苏剪瞳,“你来了,快过来。” 苏剪瞳走到他面前,他开心得不得了,“你的专辑全部制作好了。正说要挑选一个好日子发行呢。金九银十,九月十月日子都不错,十一月十二月就不行了,又是感恩节又是圣诞节,抢假日档期的歌手很多,你是第一次发专辑,不用去跟他们抢。” “你比我懂,你帮我安排一下就好了。”苏剪瞳星星眼地望着他。沈临溪说话吐字清晰又悦耳,和他说话相处,有一种演偶像剧的即视感。 “当然,这也算是我监制的一盒专辑,相当于我的孩子,我必须要亲力亲为。”沈临溪满意地看着她,“你这块璞玉打磨打磨还挺光耀显眼的啊。专辑发行后,会有很多现场宣传的机会,你最近胖了好多,我安排安迪姐带你去做一个月健身运动。” “我……”苏剪瞳不知道自己胖得这么明显,人人都看出来了。 “起码再瘦个十斤下来。”沈临溪弯着唇角,想起她爱吃的那些东西,“素食三个月。被我看到吃肉以及吃一切会长胖的食物,我会直接打手。” “喂……” “打手用的戒尺,你帮我去跟大哥借。” “……” 其实实际上,她看上去一点都不胖,哪怕孩子已经挺大了,她依然是小脸尖下巴。人瘦长、骨架子小、身材匀称纤细的身材,她全部都占全了,不然也不至于一次次上镜的时候都得到导演的认可。连方语哲那样圈子内出了名严苛的眼睛,都没有挑出她的错来。 但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沈源,最大的娱乐王国,当红明星的出产地,未来巨星的摇篮,所有心怀娱乐梦想的少男少女心中的圣地。这里的每个人,都恨不能三天只吃一餐饭,恨不能将自己勒进每一个当红服装品牌的最小号里面。人人都以瘦成竹竿为荣,以今天比昨天胖了零点零一克为耻。要是有人今天穿不下昨天死命勉强穿下的晚礼服,一定会泪洒沈源,名气小的还会被经纪人骂到狗血淋头。 沈源内部,最多的便是镜子,以方便出入的人员随时检查仪容和是否又胖了;和镜子同样多的是体重秤,那是每个人今天心情的晴雨表。明星们集中出现的场合,不是食堂,也不是化妆室、会议室,而是布满健身器材的健身室。 像苏剪瞳这样每天早晨固定去食堂里吃两个大肉包或者十个小笼包的明星,在沈源里差不多已经绝迹了。 “你今天还要吃饭啊?”这样的招呼语在沈源等同于在外面招呼人说“你吃了吗?” 据说当红模特比当红明星更惨,她们的中午餐盒子只有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略等同于二哥下午茶时候的一块饼干大小——她们一天吃这样一餐,可是二哥是三餐都吃,饼干和巧克力更是一抱着就放不下来。 “还有封面要拍。你知道吗,镜头会把人放大一倍,比显微镜还厉害!”沈临溪转身拿起了电话,“安迪姐,把苏剪瞳的封面创意case全部送过来。对了,顺便外带一份……” 牛排吗?让她在节食之前最后大吃一顿?苏剪瞳正在想,二哥为人好人缘好真是有道理的,做事考虑得太周全太周详了。连她的心情都全部考虑到了。 她没有想完,二哥一字一句的说:“顺便外带一份健康节食食谱过来。” “……” 苏剪瞳看完封面出去,约了改日再来拍封面。正巧遇到现在正在为国际上最高级的成衣制品代言的周熹。周熹穿着长风衣,白色平底鞋,脸上带着大气的笑容,风临天下的姿态让苏剪瞳叹为观止。 她走进二哥的办公室,苏剪瞳还被她身上的气质深深折服。转头一想,周熹在她的所有电影里也是这样,举重若轻,气质卓绝,虽不是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那类大美女,但是绝对是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型美女。但是她路过苏剪瞳的时候,其实比本就娇小的苏剪瞳还要矮上几公分,脸小得仿佛还没有苏剪瞳一半大,瘦得锁骨深深地凸显……演皇后公主依然气质强到极点,果然是越瘦越上镜啊。 苏剪瞳走出去,想,专辑终于好了,这里面的功劳,跟邱泽志的作曲分不开关系。他和母亲那一段感情,不管是否修成了正果,最后走向如何,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烙下了最深最深的影子的吧。这些词是母亲写的,倾尽了少女对于爱情的向往、憧憬和满满的深信。这些曲子的情真意切倒也配得上这些词的深意。 要不要打个电话跟他道谢呢? 她想了想,记起邱泽志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意大利的电话! 一瞬之间又懊恼起来。她随手拨了陆骞以前留的手机,居然一下子就拨通了,陆骞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不辨喜怒,“苏小姐?” “我……”猝不及防电话被接了起来,苏剪瞳一下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陆先生,我能和邱先生聊两句吗?” “对不起,邱先生已经休息了。” “不好意思,那我改日再打吧。”出于礼貌,苏剪瞳说。 “苏小姐想要说的话,我可以转告吗?也许改日打来,邱先生也不一定有空。” 她忘了那个约定,父女间,从此不再有关系,也不再有联系。打这通电话,是她失误了。她轻轻咬住唇,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的。是我不该随便打扰,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那边的陆骞“嗯”了一声,电话随之被挂断。苏剪瞳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心底有点软软的疼意。她伸手抹掉眼泪,大步朝前走去。 她身后一个仪容华贵的女人,深邃的眼眸藏在墨镜下,注视着她远远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苏剪瞳已经走远,她还是没能掩饰住眸中无穷无尽的倦意。 许老师回来,约了苏剪瞳小聚。许老师年约半百,为人刚正正直,从苏剪瞳入校起就一直尽心尽力指导着她的学业。苏剪瞳对他的感激和尊敬说起来,是不下于沈天白的。 她只是奇怪,许老师怎么会约了在酒吧里见面? 不过也没有多想,坐在许老师面前,两人热切地说着别后各自的事情。许老师一直半是惋惜半是责备苏剪瞳没能够去汉诺威学院的事情,他一直追问详情,苏剪瞳细想着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事已至此,何苦再去追究表姐的责任呢。含糊其辞解释了一下那天的事情。 许老师有点生气:“你怎么能在公共场所和人拥吻呢?那个男人是谁?”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整场事情都是个意外而已。许老师,我转学到成韵馆,也有机会去汉诺威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老师拉着她的手,说:“这事你没给我说一声,该罚一杯。” “许老师,我不太会喝酒……”苏剪瞳抽回了自己的手,婉拒道。 “怎么,不当我的学生了,连一杯酒都不能喝了?一杯是罚你作为学生不听老师的话,几次辜负老师对你的厚望,一杯是预祝你事业学业顺利。这杯酒,我这当老师的,是敬得起,还是敬不起?” “我喝,许老师,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和栽培。”苏剪瞳端起酒杯站起来。 她的酒杯刚要凑到口边,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边踢开。几个人呼啦啦的越过门站了进来,神情肃穆,中间的那个人比其他人都高出半个头,气质卓绝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被区分了出来。 沈暮言对着许老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苏剪瞳和许老师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群人就饿狼一般猛扑了过来,提起许老师扔到地上,啪啪的拳头落在他脸上,他痛苦地嚎叫起来。 苏剪瞳登时怒了,“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呢?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那些人充耳未闻,拳头落下去打得更加厉害了。 她冲到沈暮言面前,“沈暮言,你让他们住手!混蛋,你让他们住手!” 沈暮言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唇角。苏剪瞳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猛然扑过去想要挡在老师的身上,以身替换他们的殴打。那些人打得正在激烈处,没有防备她这一下,一拳头下去,差点砸中她。举起的拳头无可避免的快要砸到她的时候,那个拳头被沈暮言接住,他扛起她,大步走出了房间。苏剪瞳怒火攻心,又气又疼,“许老师?许老师?你有没有怎么样?沈暮言你这个人渣,活该你生儿子没!” 忽然脚步一重,她整个人被放了下来,进入了另外的房间。她抓挠着站在她面前一堵墙似的男人,“变态的人渣,你快点放了许老师!” 沈暮言无动于衷地挺立在她面前,她气急,抬手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啪!这一声起,房间里其他的吵杂之声齐刷刷地静止了。空气里顿时有一阵怪异的沉默,苏剪瞳回头,才看到包房的沙发上,还坐着南荣熙、傅开和叶朗。三个男人六双眼睛都朝向了她,本来碰在一起的三杯红酒,变成了缓慢的慢动作。她气冲冲收回视线,沈暮言幽深的黑眸里似乎燃着一团火焰,火焰里映着她,一点点被燃成灰烬。 叶朗麻溜的京片子说了一句:“好烈!” 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剪瞳气不打一处来,手起巴掌落,啪,又一声,重重地在沈暮言脸上响起。 “南荣,你带他们换个房间。”沈暮言压着爆发的冲动,冷静地说。 叶朗拐了拐南荣的胳膊:“兄弟,商量个事儿呗?我买票围观行不?” 南荣不满地给了他一记眼刀,“你最好能承担得起血溅外围观众的后果。” 叶郎提起红酒瓶,依依不舍地离开现场。傅开已然很淡然,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毫无兴趣到底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起身快速离开。 被清场后,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的诡异安静,静得只能听闻到两人同时呼呼喘气的声音,都是被气的。一个是气他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不问原因打了最敬爱的老师,一个是气她不问青红皂白当着朋友和兄弟的面连打两个耳光。 “不要以为我怕你。”苏剪瞳咽下一口口水,他脸上的手印红起来,她确实是有点后怕的,他眸子的怒火已经燃得十分之旺盛了,其他人也离开了,她连求救都无门,“你是真男人有本事,你放我离开!” 她的激将法似乎果然起效了,他侧身,苏剪瞳赶紧寻个空挡往留着一丝缝隙的门口钻。晚了一步,门怦然一声在她面前关上。刚才他侧身,不过是比她更抢先一步关上了门…… 长臂伸出捏住她的下巴,带着她的腰揽入怀里,低头,危险的气息迫近,他已经张开齿舌狠狠咬住她莹润的红唇。加力、撕扯、研磨…… 苏剪瞳痛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含糊道:“我……我不该打你,可是你也……不该打许老师,你放……放了他吧……” 她的服软没有取得任何作用,只换来他更加残忍的肆孽啃咬,像小松鼠捧住一枚坚果,闻着那幽香,不断地辗转啃在光泽的表皮上。苏剪瞳拍打着他的胸口,用力推开他,却完全无法撼动他半分,她反咬他的唇,两人像打架的一样的小兽狠狠撕扯在一起。 说是打架,可是人矮力气小始终是吃亏的,在他面前全是劣势。隔着两个人的衣裤,她的扭动只将男人的血气激发了出来,粗硬地抵在她的腰间。 她身上软软糯糯的香味很好闻,散发着少女幽香的身体像是上好的食物,引起饥饿者的垂涎欲滴。 她努力张大口去咬他,他早有准备,怎么会被她轻松咬到,他的牙齿生生将她的唇舌碰出血来。好想吃她!成了唯一有意识的念头! 尝到口里的血腥味,沈暮言被激出,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沙发里。 苏剪瞳吓坏了,双手捧住肚子,爬起来蜷缩在沙发一头,“不来了,我放弃,我认输!” “由不得你不来!”沈暮言走过去,大喇喇坐在沙发里,将她一拖,带到坐到自己双腿上。刚才的撕扯,她衣裙褴褛,好似打了一场败仗一样,雪白的肩头露出来,在头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她委屈地嘟着唇,酒窝里挂着泪滴,头发散乱完了,双手握住拳揉着满眼的泪水。她本就跨坐在他双腿上,粗壮结实的大腿咯得她不舒服,她扭来扭去想下来。哪里知道这是在? 沈暮言心念一动,扯住她的裙子,刺啦一声撕了半绺下来。 “喂!”苏剪瞳又惊又怕,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的秘密,遮住小腹想从他身上站起来,却一下子再次跪坐回了他身上。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她气羞交加,脸红到了耳根子。 她的动作碰触到他的欲望之源,他沉闷地哼了一声。 沈暮言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成了男人另外一种本能的火气。他的声音粗嘎起来,“这场游戏我没说停,你没有资格认输!” 他张口咬在她的唇上,轻啄,细添,痴缠,反复缠绵。苏剪瞳的推拒只是为他的活动增加情趣而已,他轻易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蓬勃的身下。 “唔……”苏剪瞳握着拳不张开手心。牙齿也紧闭着抵挡他的入侵。可要防守两处,两处都比较容易失守,一声轻呼打开了贝齿,接纳了他的长舌反复在口腔里的搅动,纠缠地吸取她的蜜液。手心也被迫张开,抓住那一团巨大的火热。 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指腹有一点点小茧子,抓到他的前端时,他快美地在她手心里抽送了一下。 她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直在吸引他不断沉沦沦陷,原本以为是和苏云有关,与她的相处中,他一直带着愧疚矛盾。之后摆脱掉这个固有的执念,发现吸引他的只是她本人而已,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忽然被她打开,坦然承认被她诱惑,迫切地渴望释放,渴望爆发。 只是将她的底裤拨弄开,他的圆润前端渴求地滑过去,触到那个小小的滑滑的一处,半颗前端顺着那盈盈的水意没入了头头……他的脊椎都在这一刻快美得要化掉了,只想更多更深的进去吃掉她的甜美。 十八岁起,在云海大酒店内,他在无数的女人身上解决过男人最本能的需求。可是没有哪个女人,让他认真记起过她们的容颜,她们的触感……唯有这一个,一次触碰,终生难忘。 身上的女人虽然大张着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死死的拒绝他,他陷入头头之后,居然寸步难行,无法再深入品尝半分。紧得他发疼。 “苏剪瞳,吃掉我!”他哑声命令,扶住她的腰的双手马上要发力,将她深深压上他的硕大上。终究是怜惜了,没有硬来,给了她时间适应。 苏剪瞳的眼泪喷薄而出,“我痛,求你放开我,我真的……真的好痛啊。” “吃掉就不痛了。”他隐忍着诱导。 “我……我吃不下,我真痛……” 沈暮言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声音低沉得压在了喉咙里,“先吃一点点,舒服的话再多吃一点,一口一口吃,就不会困难。” 他的描述下,他自己就是一个十足诱人的食物,放在她口边等待她舒服愉悦地吃下去。 可是那个不懂情趣的女人丝毫不领情,哭道:“我真痛……求求你啊……”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丝毫不似作伪。她不敢让他发现孩子,又不敢伤到孩子,又无力反抗他的恶行,心里怎么能不痛,眼泪如何能不多?她越哭越委屈,干脆放任自己哭出来。 她的哭是孩子式的那种放声大哭,所有的情绪都在里面,不隐忍不压抑,哭得痛快淋漓,哭得抽噎起来。 这哭把沈暮言卡得越发难受,欲进不忍,欲退不能。 她放声哭着,一拳拳捶在他身上。沈暮言托高她的臀,放开她吐出自己,深深喘一口气,炽热的勃发抵在她的双股之间。“波”的一声混着水声的轻响,没有了她甜美的束缚,他难掩的空虚,忍不住就着她的股间,连续几十个回合的冲刺,就此释放了出来。 苏剪瞳哭声未歇,沈暮言恶狠狠地说:“再哭,再哭罚你吃十遍!” 苏剪瞳委屈地咬着唇收住声音。 “哪里会有那么疼?”他不信,他的技巧会弄疼她。伸手往下探取…… 苏剪瞳又哭出来,好容易胡乱编了个借口,“快要来例假了,明天就会来,一遇上要来,就会痛得受不了……还会流血,又痛又流血,好脏的,你别碰我!” 沈暮言想起她上次也是这个德行,松开了拧着的眉头,信了这个解释。 他扶她坐回沙发上,“自己去洗个澡。” 才不要。苏剪瞳捂着自己的衣服没有动作,“求你放过许老师好么?虽然我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你了,但是他一个老师,又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你消完气了,就放了他好么?” “不要得寸进尺。” “算我求你好不好?他是我的指导老师,对我恩同再造,我一直很感激他这么多年在学校里对我的照顾,求求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呀。” 沈暮言无动于衷,苏剪瞳继续说:“你就当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从小就被人骂野孩子,没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小杂种……许老师真的对我很好,待我像孩子一样……” “识人不清,认人不明。” 苏剪瞳连忙点头,“我已知今日之是,痛改昨日之非,你大人有大量,放过许老师。” 沈暮言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上的粗糙刮在她的下巴上,“你口上对我千依百顺,心内一定很恨我对不对?恨我打了你的恩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苏剪瞳起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苏剪瞳心里……” “唔……”唇被以吻封缄。气喘吁吁被他松开,苏剪瞳怕怕地说:“我真的要来例假了,真的好痛的。” “我不会再碰你。”他和声说,“真正爱你的人,才会为你做你暂时无法接受、却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咦?”苏剪瞳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拗口的一句话。 “我去洗澡。” 苏剪瞳趁机往外跑。 “回来。” 苏剪瞳的表情僵在脸上,沈暮言冷声说:“不准再去找许向东。” “他是我的老师……” “你喜不喜欢看到一个没有四肢的老师?” “你……你做什么了?你要对许老师做什么?” “哼,一个玩弄女学生的老师,不配做老师!” 苏剪瞳根本不相信地看着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校长和老师狼狈为奸,一直以来以名额、奖学金、学习机会为诱饵玩弄女学生,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使全了。你被送到我床上那晚,本来是你敬爱的许老师默许李明露将你送到校长床上。恰好那晚为我安排人选的人路上遇上车祸晚了,酒店里的人以为李明露是送人来给我的,直接将她引到了十八楼。” “不可能!许老师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一直都对我很好,他对我从来没有逾矩的言行!” “不放长线怎么能钓大鱼?刚才他给你的酒里,放了k粉,不用我对你解释什么是k粉吧?” 苏剪瞳依然不信,沈暮言将一沓照片扔给她。都是校长、许老师和其他女学生在一起的照片,上面有些女学生,苏剪瞳也认识。还有一张照片,居然是李明露。 苏剪瞳翻开着那些照片,越看越惊心,捂住唇说不出话来。 “许老师私下给你看名额那天,暗示过你多少话你还记得吗?不过是你蠢得听不出来。” 苏剪瞳仔细回想,许老师说过“校长和我都很赏识你,也很喜欢你”、“你要好好回报我们不要辜负我们一片期望”,她当时真的就当是普通的话去听的,心内充满感激和谢意…… 沈暮言冷声说:“你听不懂,自然有听得懂的人去操作,将你送去讨人欢心。” “我表姐?可是后来我不是和你……她拿什么去讨人欢心?” “她长得可比你更漂亮,主动献身比你更有诱惑力。换句话说,那个名单,在那晚可以是任何人出现在上面,但是到第二天白天,也可以换成任何人……”沈暮言不客气地评价了一句。 苏剪瞳泄气,这个现实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那另外两个男生楚睿辰和方想,他们……” “楚睿辰的父亲,是你们学校实际掌权的校董之一;至于方想,你该不是不知道方氏家族在圈子内的地位吧?——方语哲是方想的堂哥,hk签约艺人部的负责人方未然是他的叔叔,汉诺威幕后实际掌权人之一是方想的舅舅。” “呵。”苏剪瞳心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堵得无法呼吸,好容易叹了一口气,才清楚明白,这个世界的灰色地带和暗黑地带,远远比她想的要多得多。还有一直敬爱的许老师,居然也是这样的人…… 她茫然走出去,走进黑沉沉的夜色里。 这些事情将她人生的信念和对未来的信心全部打击惨了。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能走多远,她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一件件的丑陋慢慢揭穿,她只觉得想吐,狠狠地吐出来才能罢休。 这样想着,她就真的遏制不住地吐起来,抱着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才直起腰来。在已有秋意的凉风中前行,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是心内一点点发凉,对这个世界,对那些曾经深深爱过和信任过的人。 沈暮言的车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随着她的脚步跟上去。 苏剪瞳在黑暗里被他突然亮起的闪光灯吓了一跳,往后一蹦,借着灯光才发现她再上前几步,就要踩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醉鬼身上。幸好沈暮言打开的灯光提醒了她。 她没好气地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不该跟我说声谢谢吗?” “谢你打击我的信心,谢你揭露丑恶给我看,还是谢你刚才放过我?” 沈暮言上前几步,“最差,我刚才救过你。” “可是你也差点……”苏剪瞳说不出口来,气呼呼地鼓着脸颊,“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听到有人说,男人不是好东西了。校长如此、老师如此、老板也如此,这个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抱着恶意来接近。” 她说着,退后用菲薄的衣服将自己裹起来,“你也不要指望我谢你感激你,你不要跟着我了。” 沈暮言再上前一步,苏剪瞳差点要踩到那个醉倒的人,不得不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黑沉沉的天空,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暗夜的街头,路边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一些小混混和醉汉在路边逗留,他问:“你确定?” “我自己会找地方避雨,保护自己。你接近我,也不是安的什么好心。” “我本来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你很清楚,所以不需要有多余的害怕。至少我没有道貌岸然让你防不胜防就被吃掉。” 他的歪理听上去居然还挺有道理,雨点砸在她身上,有点疼,那个醉汉在地上嘟哝了几声,抱怨被人吵到睡不好觉,酒瓶子在他身边咕噜噜的滚来滚去。沈暮言打开车门,“上车。” 苏剪瞳没骨气地动摇了一下,“许老师现在在哪里?” “被打得半死,丢在路边了。” “至少送去医院一下啊。他做了坏事,自然有法律来判断裁决。万一死了,你不也有责任么?” 沈暮言耐心告罄,“我数三,一,二……” 苏剪瞳磨蹭着坐上车,沈暮言启动车子,“玩弄女学生的衣冠禽兽,没将他阉了算不错了。” “你不也玩弄女学生……”苏剪瞳吐槽吐得很小声。 沈暮言一个急刹车,车子吱嘎一声停下来,“玩弄女学生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苏剪瞳看着他可恨的脸,恨不得再呼一巴掌上去,沈暮言接着说:“因为我也许以后都只会玩弄特定的那一个女学生。” “……”苏剪瞳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上去……那么怪怪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0 我要你现在就要 V11 压住了她的红唇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1 压住了她的红唇 v11压住了她的红唇   苏剪瞳还在思索那话的含义,沈暮言重新启动了车子,稳稳当当开了出去,“告知你一声,你们学校下周就会被并入成韵馆,由我大哥接手。此后直接归我大哥全权管理。” “已经不是我们学校了,我早就是成韵馆的学生了。”不是不爱母校,而是爱母校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场单相思。她爱学校,学校并不爱她。 “我敢说,世界上哪怕全都是坏人,我大哥也会是唯一最好的那一个。由他接手,是这些孩子们的大幸。” 苏剪瞳点头,“我也相信。” 他车子驶向的方向不太对,苏剪瞳赶忙指点方向说:“我家住那边。” “回我住的地方。” “不要!”苏剪瞳利落干净地拒绝。 “抗议无效!”车子停稳,他就伸手来抓苏剪瞳。 苏剪瞳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和他呆在一起时间越长就越有暴露的可能和危险,她缩在座位上,“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好。”沈暮言闷声闷气答了一声,将脑袋凑过来,压住了她的红唇。 “……”苏剪瞳欲哭无泪。 被顺利带回那个笼子一样的房间,沈暮言洗澡冲凉出来,苏剪瞳还可怜巴巴地窝在沙发里。他简单地裹着浴巾,倒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苏剪瞳。苏剪瞳上次去检查,医生再次确认了宝贝的健康,叮嘱她不宜喝茶喝咖啡以及一切酒类。她婉拒道:“我不会喝酒。” “嗯?”沈暮言记得她上一次还喝水一样整整喝了两大杯香槟。 苏剪瞳也记起来了,“上次喝了醉了好久,所以不敢喝了。” “坐过来一点。”他说。 苏剪瞳反而后退了些许,不过这样的反抗一向都是无用功,她被干脆搂进了他怀里,被他以极其霸道的方式勒住腰,再也无法挣开。 还好其后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在他的床上,他只是一直搂着苏剪瞳的腰,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发出平静有规律的呼吸声。 反倒是苏剪瞳辗转反侧,一直都睡不好。他的大手就落在她的腰上,幸而她的肚子并不是很显,摸上去只是吃得饱饱的那种凸起。除非是医生才能用手就检查出来,一般男人都粗心,察觉不到这么细。她的腰腹都靠在他强壮有力的胸口上,热热烫烫的搞得她一直都没办法入睡。 这样算什么嘛?孤男寡女共同睡在一个床上,到底算什么? 她听闻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偷偷的想下床,那个男人看似睡得沉,她才一动,就被反手抱了回去。他甚至将她翻转了一个方向,面对面地对着他。 苏剪瞳睁开眼睛,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他闭着眸子,双眼皮的那条褶皱很清晰入眼,睫毛不算很长,可是很直很黑,透露着主人的坚毅性格。 沈家三兄弟,长相各有各的好,同样的俊朗,沈天白温润如玉,沈临溪高贵清雅,沈暮言棱角更加分明,男人味十足。苏剪瞳第一次和他们三人吃饭才十足被震慑,三个人同样的优雅姿态,沈天白透着温柔和细心,高雅贵公子范儿是沈临溪的招牌。沈暮言是优雅里透出的冷漠霸气。 同一个动作,却将三种不同的气质区分得淋漓尽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剪瞳也不例外,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在旁边描摹着他的样子。 “别闹!”她的手指碰到沈暮言的胳膊,他冷声警告。 蓦然睁开眼,他眼里倒映出她的眼神。她眼里一汪浅水一样,不深,近乎透明的,像装满了水草和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全是活泼泼的神色。被他逮个现行,她的眼神躲来躲去,灵动又通透。 “闭上眼睛!睡觉!” 苏剪瞳赶紧闭了眸子,因为是刻意闭上,两排长睫不停地闪动着,沈暮言的唇落在她颤动的眼珠上,“快睡了。” 使劲地闭上眼睛,这一下果真就是睡着了。一夜都是黑沉沉的甜蜜梦境。 早晨起来,懒懒地伸个懒腰,看到床头有一包卫生巾。卫生巾?是那个男人买的? 既然要装就装得像一点,她干脆去厕所撕了一片用上。 赤脚走进客厅,沈暮言刚挂了一通电话。 桌子上摆着小笼包和鸡蛋,他显然对这样的吃食不感兴趣,他的餐盘里是两片面包和鱼子酱。 苏剪瞳今天要去拍封面,对着小笼包流口水,却迟迟没有动手。宝宝饿了,她也饿,她要忍,至少要忍到今天拍完封面之后才能吃。她苦着脸,干脆远离了桌子。 “那你想吃什么?”沈暮言以为她对食物不满意。 苏剪瞳掏出一张单子,念着:“早餐:不加盐的鸡肉五十克,青菜五十克,牛奶五十克。循序渐进,十日后各种食物分量减半。” “那是什么?” “沈源营养规划大师出的健康食谱啊。你也说过,胖成我这样,是永远都不会有粉丝的。” “你等等。”沈暮言转身进了厨房。 会下厨的男人?不是吧?全能全才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是有,不过苏剪瞳不相信自己能遇到。就在她惊愕的时候,沈暮言已经端着盘子走了出来,鸡肉、青菜和牛奶,每样五十克的份量少得看上去像是喂鱼的一样…… 苏剪瞳两口就吃完了,说不上好吃或者不好吃,毕竟没盐就没味。这种分量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她两下解决掉:“你做的啊?” “不是,是喂鱼的罐头,我替你开了罐头盖子。” “……”苏剪瞳悲催得想哭。 连那包拆开的卫生巾也没来得及带,赶去现场拍封面。 化妆、造型,折腾了一上午,苏剪瞳饿得前胸贴后背。安迪姐一早就说早上吃的太多气色会不好,脸显得浮肿,苏剪瞳才谨遵了节食账单,就等着拍完赶紧找点东西吃。 饿她能多承受一会儿,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孕妇那心情没当过孕妇真的很难体会,想吃东西的时候怎么也忍不住,非得吃到不可。就跟吸食鸦片上瘾一样。 茶几上摆放着各色巧克力。一个工人扛了大箱更多的吃的进来,那是沈临溪的粉丝寄给他的。每周这个时候沈临溪都会收到各种吃的用的无数。以前最恐怖的时候连金项链、t字都收到过。沈临溪在杂志上开玩笑、严肃地拒绝了无数次,请粉丝一定不要这样做,而且他从不戴收到的东西,全部捐了出来。遇到合口味的吃的倒是会留着尝尝。 现在那些粉丝学聪明了,专门买吃的寄来。托沈临溪的福,沈源的员工不出沈源门,就能吃遍天下各色美食。 苏剪瞳趁人不注意,伸出手偷偷抓了一块白巧克力。 一只道具长剑毫不留情地打在她手背上。她疼得缩回来,看到二哥眼里全是严厉,不敢再去拿。 安迪姐凑近她耳边小声说:“等你的健身锻炼上正轨了,你就可以随便吃了。又不锻炼又吃得多,二哥当然要生气。” “好了,去拍泳池里的片段。”导演喊了一声。 虽然穿的连体泳衣,苏剪瞳那肚子还是有点明显,安迪姐轻呼一声:“我的个神啊,看不出你脸小小的,身上还挺有肉。啧啧,尤其是这肚子上……” 苏剪瞳囧得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安迪姐拍了拍她的肚子,“得了,到时候姐给你找个好点的修片师傅,保证把你修得漂漂亮亮的。” 大家都换上了泳装,在泳池边拍摄。 已经过了饭点了。可是拍片本来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要将就光照、化妆和拍摄的进度,不可能像朝九晚五的白领一样,说准点吃饭就准点吃饭。加班加点,熬更守夜是常有的事情,吃饭也是抽个空挡能吃多少吃多少。 所以有人说别看明星外表光鲜,在粉丝眼里都是天使下凡的形象,在拍片现场的时候,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三餐靠外卖,夜晚靠睡袋。 苏剪瞳饿得不行,强撑着还要保持脸上的笑容和身形的自然性。眼前冒着金星,她看着导演的镜头,那镜头变得摇晃,越来越远,远成了一个点。苏剪瞳想喊暂停,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噗通一声掉进了泳池里…… 掉进水里那一刻就清醒了,可是清醒的同时意味着更大的模糊。水灌进鼻腔和口腔,她不会游泳,脑袋冒出去,又沉了下去。 迷茫中感觉有好多人都朝她游来,小小的泳池里一下子围满了人。有一个人比其他人快一步接住了她。 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被放在了地上,有人的唇贴住了她的,一口气一口气度了过来。头晕眼花的症状得以缓解,力气一点点回到体内,她“哇”的一声吐出来。 “二哥,漱口。”安迪姐是最知道沈临溪的洁癖的,赶紧的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不用了,我先送她去休息。”沈临溪拦腰抱起苏剪瞳,将她带往了自己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盯着二哥,从一开始,气氛就肃穆安静得知听得到水池里水浪扶着池子边缘的声音。二哥的洁癖,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从出道起他改名换姓到处跑场的时候,他几乎就没有赤裸着碰过任何人的身体,从不和人握手,吻戏和床戏都是借位拍摄,亲密动作都是隔着各种衣服。 每场戏下来,他都要洗澡换衣服。 刚才在游泳池里拍摄的时候,别人都换了泳衣和短衣短裤,踩在水里跑来跑去。只有他一身休闲打扮,在远处吃东西遥控指挥。大家都知道他是嫌弃水池里的水脏。 苏剪瞳落水的那一刻,他第一个下水,第一个游到她身边抱她起来。 …… 大家都默默地,然后忽然一下子议论纷纷。 安迪姐大吼一声:“个人做个人的事情,有什么好八卦的?记住员工守则和条例!” 未防万一,或者未防沈临溪被自己脏得吓晕过去,安迪姐也跟着上了去他办公室的电梯。 “给她换身衣服。”沈临溪对安迪姐说。 他自己进了浴室,出来以后,安迪姐离开了,苏剪瞳闭着眸子躺在沙发上。虽然没有伤到哪里,到底是神思受损,需要休息。 沈临溪在远处坐下来,坐在落地扇前的摇椅上,安静的侧脸上布满了头发投射下来的剪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情绪。 那么多人在,她就算跌下去也有人救。他却毫不顾虑就跳了下去,救回她压住了她的唇……他端起了可乐,那池水真脏,脏得他满心别扭。刚才在浴室里洗澡,他用了整整一瓶沐浴露。小时候有一次去游泳,他不小心喝了一口池水,回去跟大哥诉苦,“大哥,我会不会喝到了别人的汗液啊?” 大哥严肃地说:“老二,不是这样的。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认真地搬了椅子靠近大哥,准备得到他的安慰。大哥说:“不是这样的,你不止喝到了汗液,还有尿液、头皮、脚皮……” 沈临溪当时在客厅里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这样想来,大哥年轻的时候性格和老三还真像,都是腹黑到极点的严肃冷面脸。 端着的可乐也喝不下去了。沈临溪保守估计自己得有段时间不会喝任何东西了。 他起身走近苏剪瞳,俯身看着她的眉眼。她整个人都是秀气的、通透的,而且蛮干净的。能让他心生“干净”这两个词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他刚刚咬过她的唇,有点像可乐一样的味道,喝在口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弹开来,爆开来,滑得又有点像巧克力,不浓郁的巧克力,或者像加奶的咖啡…… 总之他也无法准确定义来自她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全是食物的味道,充斥在口鼻间,让他舒服,且有点怀念。 他伸手摸了摸她细细的头发,很难得地不排斥别人还在滴着水的头发。苏剪瞳躺在沙发上不甚安稳,扭头掉进了他的怀里。 苏剪瞳躺在他臂弯里醒来,看清他艳若桃李的眉眼,吓得跳了起来,“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躺着吧,真是的,淹死了我赔不起。”沈临溪重新抱起她,放在沙发上,扔了浴巾给她擦头发,“身体不好就说,别硬撑着。” 苏剪瞳讪讪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是身体不好,实在是饿了。” “……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有饿晕这样的说法?”沈临溪伸手捡了一个杏仁巧克力,掰了一半递到她口边,自己吃了另外一半。 “我想再吃一个。”苏剪瞳眼巴巴地看着满盒子的巧克力。 “早上没吃东西?”沈临溪恩准了,示意她自己拿。 苏剪瞳剥开一个,自己吃了一半,投桃报李地将另一半送到沈临溪口边,沈临溪很自然就用嘴接着吃了。可是关键是,刚才沈临溪是用手掰开的一半一半,苏剪瞳是用嘴咬开的一半一半…… 两个人当场就石化了。 苏剪瞳慌忙将手伸到他唇下,“二哥,你赶紧吐掉吧,我不介意。我一会儿去给你倒水。” 沈临溪皱着眉咽了下去,有一种亲都亲过了,再吃一点口水又能怎样的自暴自弃感……再加上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心里充盈了很多很多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很陌生,也很庞大,同时异常复杂,将他的心吹气球一样的越吹越大,再吹就要撑不住破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吹气的气球,飞到了高空中,用旁观者的眼神在观察一个陷入某种情绪的男人…… 他声音里有一丝轻微的颤抖,“你去吃午饭吧。以后跟安迪姐多锻炼一下,就不用节食这么辛苦了。” “二哥,我怀孕了。”苏剪瞳望着沈临溪,坦然地告诉了他自己守着的这个秘密。 “什么?你说什么?” 苏剪瞳低头,“我说,我怀孕了,所以才会吃这么多,还饿这么快。也许拍完这次的封面,我可能会歇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沈源了。” 沈临溪的眸子里那抹深沉和凝重像是浓墨泼上去的一样,“老三的?” “嗯。”苏剪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工作上,一直是沈临溪带着她不断前行,他的为人,他的淡定,他的平和,他的优秀,都使她相信这个圈子美好的那部分。如若要离开,她最无法对他说谎。 “很好。”沈临溪勾唇笑了笑,无力地挥了挥手,“我会让安迪姐关照你一下。” “谢谢二哥。” 她的背影在沈临溪眼里一点点的浅淡下去。这么多年未有过的很多种情绪,全都是陌生的,一种来了,另外的也跟着接踵而至,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苏剪瞳一会儿又折返身回来,将沈临溪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二哥,我怀孕的事情,我不想让沈暮言知道,你能帮我保密吗?” “为什么?”他脱口反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担心失去吧。你能不告诉他吗?” “嗯。”沈临溪点头。 苏剪瞳跑进一楼猛吃了一顿。 “红烧肉,清蒸茄子,凉拌黄瓜,一样两份。” 打饭的大妈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能吃这么敢吃的女孩子了,沉甸甸地挥勺给她舀了两勺。 苏剪瞳端着满溢出来的饭菜坐下,旁边的林雪兰端着几粒小圣女果走过来,“哇,瞳瞳,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你上次那片子挺红的啊,怎么能这么吃……” “我饿了而已,我一向能吃。” “晚上我男朋友来接我吃饭,我请你一起啊。” 苏剪瞳被饭呛住,“你还和你男朋友在一起?” “不可以吗?”林雪兰不解地问。 “话说,现在这个社会很多男人其实挺不负责的,为了哄女人上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不调查一下你男朋友的家庭状况?” 林雪兰一阵阵的脸红了,“你说什么呢,我和他可是真爱啊。根本和其他的事情无关,我们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 “唔。”苏剪瞳随口应了一声。 “那就这么定了啊,晚上我再联系你。” 苏剪瞳正要拒绝,林雪兰收到一条短信,沮丧地说:“糟了,对不起,瞳瞳,我男朋友临时有事,晚上来不了。今天请不了你了,改天吧。” 晚上刘文杰约了景杨吃饭。当时四季城的房子刚刚买下还没有装修,景杨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娘家。那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刘文杰一早就去景家接人。 景家父母都是退休的小学教师,生活安宁平淡。这是一处老小区,好多人家里的小孩周末家里大人忙无法安置,都送到景家来请景杨父母代为照看。 景妈妈带着小莱莱,正在给她换尿布。景杨在帮小朋友讲习题。 这还是刘家那场闹剧后,刘文杰第二次上景家来。第一次来,倒也没吵,景杨那软和性子,吵也是吵不起来的。两人和和气气商量好说景杨带着莱莱在这里住到新房子装修。一来是苏桥街拆成那个样子,带着孩子居住实属不便。二来,景杨想缓一缓和公公婆婆的关系。 生了孩子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觉得身心俱疲。人就像突然苍老一下子苍老了,走下坡路了,心境变得非常之差。 景杨知道这不光是身体没有修整好没有调整过来的原因,整个家庭的压力,带孩子的辛苦,琐碎细致的矛盾,统统集中在她身上。男人本来心就宽很多,也看得开,何况是刘文杰这样本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子。再说了,他有压力的时候,还可以找自己的红颜知己释放…… “莱莱,看爸爸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刘文杰走进家门口,将一盒变形金刚拿了出来给莱莱。 莱莱才几个月大,又是女孩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礼物,只是冲爸爸呵呵直笑。 刘文杰抱住她又亲又抱,另外补课的小孩看到那变形金刚,拿来玩。临走的时候,刘文杰见那几个小孩依依不舍的样子,大手一挥说:“拿回去吧,叔叔送给你们了。” 那几个小孩子欢天喜地地抱着玩具跑了。 吃过晚饭后,景妈妈在厨房洗碗,景杨在一旁打下手。景妈妈压低声音说:“杨杨,那一套变形金刚得要六百多块钱呢,我在超市里看到过。这文杰花钱也太大手了吧。” “哪能要那么多?他也是心疼女儿吧。”景杨在父母面前维护丈夫。其实很累了,有时候她真的不想维护了。 “那也不能转手就送了出去,也的花的自己的钱啊。再说你们现在贷着房子,压力大,可不能总是这么尽着他有多少花多少。” “嗯,妈,你别担心,我跟他聊聊。你跟爸也说让他别去给人做手工活了,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把身体惜好,比什么都重要。” 景杨洗碗出来,刘文杰揽着她的腰,“咱们出去散散步。” 说起来,刘文杰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男人,约会的时候,他会将一整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一点不需要女方担心,而且每个行程都环环相扣,浪漫无比。 他念大学那会儿,景杨只是个谨言慎行的努力读书的好孩子,刘文杰可是年纪出名的浪漫花花公子,不管是约学姐学妹,校花系花还是陌生女孩,只要他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他的浪漫处,精心处,常常比很多有钱男人想的还精彩。这么一比较的话,其实刘文杰在这方面的情况比南荣熙当初身边围着那么多的女人好不了多少,景杨一直在想,如果他的家境稍微好一点,不知道回有多少女孩子哭着喊着倒贴。想想这一点,也许当初选他,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觉得比较没有钱的男人相对来说对家庭更加忠诚吧? 这份婚姻,她选择了自己觉得有利的地方,需要承担的,就是刘文杰的其他不良习惯。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景杨没有打算逃避。 刘文杰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温柔地问:“傻瓜,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当着丈夫的面心中想到了别的男人,景杨挺不自在的,“我在想莱莱是不是该睡觉了,我不在她会不会哭。” “你啊,就是个操心的命,我专门拖你出来玩,就是想让你轻松轻松,你别满脑子都是女儿了。咱们一会儿回去陪她。” 景杨的心略放宽了点,刘文杰拉着她的手走到街头拐角处,进了一家巧克力店,马上有人迎着上前来,“是刘先生刘太太吧?你们需要手工制作巧克力的材料准备好了,你们要马上开始吗?” “这是……” “你上次路过这边不是说想要来看看吗?来吧,你自己来做,我都安排好了。” 景杨有点怪他乱花钱,不过心里始终是感动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难为他还记着。三年婚姻培养出来的感情,女人总是看得比男人更重。骨子里,景杨对刘文杰的感情还是超过她冷静地寻求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刘文杰手把手地教着她做巧克力,沾上手指的巧克力抹在她俏丽的脸上。景杨脸一直红着。她算不上很漂亮,可是淡然温和的气质很温雅,刘文杰看着她,心里想也许每个男人都希望取个这样的女人,宜家宜室,夫复何求。然后外面还有一个火辣的情人等着自己…… 景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直很感动,也很开心。 “你要做个最大最漂亮的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别偷懒,我回来要检查的。”刘文杰的亲昵让景杨脸烫烫的,结婚这么久,她还是不太习惯他公众场合不在乎外人看法的亲热。 她一点点摆弄着手里的巧克力,忽然,一个女孩子嘻嘻笑着说:“麻烦你,帮我装一盒巧克力。” 景杨不认识林雪兰,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店员。店员在那边。” “不好意思啊,认错了。”林雪兰不由多看了景杨一眼。景杨低眉垂眸的样子,身上那股淡然得超脱余外的气质,让她心里不舒服起来。她看过照片,可是没有见过真人,没有真人的风采比照片上足足好看上几十倍…… 她有点怅然若失,买了一盒巧克力出去了。 景杨察觉到面前站着人,抬起头来,看到刘文杰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不由呆了一下,道:“说了不要买这么贵重的花,不能吃不能用……” “我的老婆大人辛苦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还帮我生了个漂漂亮亮的女儿,我要是心里不记着老婆大人的恩情,那还算是不是人啊?”刘文杰牵过她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 “真的,下不为例。心意我都记着呢。” 刘文杰动情地说:“跟着我真的让你受苦了,没让你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但是老公保证,老公一定更加努力,为了你和莱莱,加油挣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过了这两个月,大概就能把二哥那边的钱还上了,以后挣上的,都妥妥的交给老婆安排。你不要操心那么多,你看,眼角边都有鱼尾纹了。” 这些话,毫无疑问是真心实意的。在外面那个小情人虽然百依百顺,嘴甜儿会讨好,但是男人再迟钝也能察知了妻子为这个家庭的付出。景杨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不外露,别说让她说甜言蜜语了,她就是听甜言蜜语都能听得面红耳赤,比如现在……刘文杰倒真心疼惜起她来了,想着下一次工程款结了,除了还二哥的那部分,怎么也得要给她留点钱,给她安全感。 景杨被他的话弄得眼眶湿湿的,刘文杰又说:“老婆,我知道我这身上有些毛病,大手大脚花钱那些,我一定改。以后出门你管钱包,我当甩手掌柜,只是有一条,花在老婆和孩子身上的钱,绝对不能省,这一条你要不答应,我和你没完。” 景杨见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本来要提出来沟通的也是这事儿,这个时候反而不便再多说,默默地点点头。 刘文杰和景杨的感情缓和下来,甚至比往常好了不少。 林雪兰没有了“男朋友”的陪伴,郁闷得很,常常来找苏剪瞳,苏剪瞳虽然不太愿意见到她,但是同时也挺希望见到她的。至少见到她就意味着杨姐姐的家庭关系很稳定。 这几天的报纸,一直都有校长和许老师的新闻爆出来,成韵馆接手那家学校,便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许老师被司法机关找到的时候,他躺在一条街上气息奄奄……据传,他的裤子上全是血迹,疑似有人对他的下半身下了黑手。 苏剪瞳满头黑线,沈暮言还真的让人阉了他啊?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还是忍不住伤感了一阵。细回想起来,许老师真的没有为难过她。——沈暮言说是她太蠢,总是无法看清看透别人的所思所想,有时候苏剪瞳自己倒真的想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善良。 她走进成韵馆,很远的地方,不断有人跟沈天白打招呼。 “沈校长。” “沈校长。” 沈天白一一点头回应,苏剪瞳手指搭在额头上,看清逆光下沈天白的身形,跑过去,“沈老师,我来了!” “你自己去练琴,我有事要处理。”沈天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午的考核,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练习。”苏剪瞳一溜烟的奔进琴房。 沈天白回到办公室,一个人正在等着他,态度谦恭。 “李秘书,我不是说了这几天都见客吗?” 李秘书态度赧然,“这是教育局局长亲自打了电话来要求关照的客人,校长您看是不是……” “请他离开。”沈天白直接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沈天白二十四岁那年接手成韵馆,励精图治,精心改革,用了四年的时间,将中流档次的成韵馆打造成了国内最有名气的音乐学院。以往国际一流的音乐学院很少收成韵馆的学生,更加少收国内的学生,比如苏剪瞳以前的学校,四年才有一次机会,一次只能去寥寥数人。而现在的成韵馆,成了国际一流院校的中坚储备力量,每年都要为这些院校输送几十名有潜力的有天赋的学生。 名额虽多,竞争其实并不小。标准的严苛,对学生的整体素质考察都在范围之内。这十几年来,没有经过考核去了汉诺威的只有三名学生。这三名学生都是沈天白亲点下的,毕业后,一人留在了英国皇家乐团,一人成为了维也纳交响乐队的主力,一人受邀去威尼斯大学任教。 可见沈天白的眼光之毒辣精准。 走后门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他和他管辖的地方。这是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高尚品格和作为校长的职业操守。 苏剪瞳在钢琴边坐下,就如同找到生命的源泉一样,才思敏捷,手指翻飞。也许粉丝说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指的便是这个吧。沉静时如闲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整个评审团队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来了又走了,她都不知道。 这次的考核就是这样,无标准考核。 沈天白和邱泽志都师从爱德华老师,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邱泽志严肃,每个学生都要按照他的要求,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任务,不得有超出他不能接受的发挥。所有他的音乐和他的学生都透着些照本宣科的无聊味道,当然,西方乐评人将他视作严肃音乐古典派的代表人,所以他才能在意大利立足到今天。 沈天白更加崇尚自由,讲究按照每个孩子的天分,发展最适合他们的那一部分。他自己的音乐表演中,也有很多临场率性而为的部分。 说不清谁究竟更胜一筹,不过沈天白这样的方法更受现在这些孩子们的喜欢,这样自由的考评方法也受到了老师们的一致肯定。 平常的考核一般分为两种,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很多考生为了应试,将指定曲目的范围内的曲子弹得纯熟,自选曲目更加不必说,全部选择自己喜欢和擅长的。导致有一年选出来的学生,只会弹当年规定的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 沈天白带领着人看完所有学生的发挥,回到了会议室。很多学生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考核了,他们在最自然状态下的发挥,行为举止,基本功,天赋,潜力,擅长方向,都将在这个会议室得到最公平的对待!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1 压住了她的红唇 V12 男人不会懂的事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2 男人不会懂的事 v12男人不会懂的事   苏剪瞳在琴房里等着考试,沈天白一直没有来,也没有人通知她考试的事情,未免有点百无聊赖起来。可是又不敢放松,一直打起精神等着接下来的考试。 沈暮言难得地主动给她打来电话,“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苏剪瞳问,他在那边的声音有点郁郁的,她反问,“你希望我在做什么?” “你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在胡吃海喝,要不然就到处闯祸。”沈暮言冷冷地说,不经意间翘起了唇角。 苏剪瞳撇撇唇,“哼。自以为精明,我今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闯祸。还有,我今天会做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做好了我就……” 做好了我就去德国了,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这里所有的人。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苏剪瞳的心蓦然一疼,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沈暮言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有一些内容的指向性非常模糊,但是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也许存在很久了,这预感后面的某个事实,很可怕,他又不能忽略那个真相,只是他说不清那个真相会将自己带向哪里,会将自己在乎的人带向哪里。 他本不是容易被外界所扰的人,此刻心思却繁复难安。不吐不快的东西堵在心头,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没有多想,便打给了她。 “没什么。”苏剪瞳掩饰着。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沈暮言翻动资料的沙沙声透过电话线传递过来。苏剪瞳一只手在琴键上按来按去,发出的声音不甚规律。 身在两处,却仿佛陪在彼此的身边。 沈暮言忽然在静默中开口,“我们来做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啊?”苏剪瞳来了兴致,“规则不完整,赛制不公平的游戏,我不参加,先说好了的哈~还有还有,不能以武力解决问题,不能以身高优势欺负我。不能动手,更不能动口。” 沈暮言在那头笑起来,愉悦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很简单,我们来交换一个秘密。我先说,你后说。” 苏剪瞳心内一跳,什么秘密?要说她有什么能出口的秘密的话,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可是说出去的东西,还能是秘密吗?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不说话。沈暮言当她是默认了,“承担着秘密很累很辛苦,一个人的心太小,有时候容不下那么多痛苦,倾倒出去,会舒服很多。这个游戏你参加吗?” “我……”苏剪瞳被他说得眼睛发沉,下意识地摸着肚子,“好吧,我参加。” 他说:“我有个很可怕的秘密……” 苏剪瞳凝神细听着,心头碰咚碰咚的跳起来,紧张地问:“什么?” 那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说出来的。沈暮言知道事情的影响之大之可怕,他缓了缓,“我发现我是我父母抱养的,我是捡来的孩子。” “啊?”苏剪瞳同情心大起,很想伸手摸摸他栗色的软发,安抚小猫一样的安慰他。 “所以我现在心情很差。这样,算不算秘密?”真实的秘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他心里堵得难受,情绪低落。可是说出来于事无补,对她更没有好处。 苏剪瞳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跟着他的心情也跌落下去。不知道父亲是谁在哪的感觉她感同身受,找着词语安慰他,“也不算什么了,往好了想,你是拥有了两对同样非常爱你的父母啊。” “是么?”沈暮言旋转着派克笔。 “一定是,肯定是。”苏剪瞳看到李秘书走进来,捂着手机说,“我要去做重要的事情了,晚点我找你啊。不要想太多了。” 沈暮言出神地望着手机,什么时候,坚强如他也需要一个小女孩来安慰了? 他亲自将那一整叠资料都放入碎纸机,极有耐心地看着碎纸机吞噬掉所有纸张,又缓缓吐出碎纸,才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的遥远城区。这件事情他不说,将永远是个秘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李秘书过来通知苏剪瞳,“苏同学,沈校长说你的考核已经完成了,你可以离开了。” “完成?我什么都还没做啊?” 李秘书陪同着她一边走出来,一边跟她解释了一下考核的规则及流程,苏剪瞳恍然大悟,又有点忐忑,“不知道我表现得到底怎么样啊?这样的考试才是突然袭击,真真正正的毫无准备啊。” “我听过沈校长夸你,你还不错哦。”李秘书抿唇笑道,“你可要知道,沈校长是很少开口夸人的。” “是吗?”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笑笑。 “结果还有两天才会出来,你好好休整几天。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去汉诺威学院,但是每个人都要做好去汉诺威的准备,你也不例外哦。预祝你顺利。” 苏剪瞳道谢,“承你吉言,谢谢你专门来通知,那我走了,李秘书。” 苏剪瞳回家做了一堆甜点,将旅行箱拉出来,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东西。外婆走过来说:“瞳瞳,什么事情啊这么开心?” 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苏剪瞳这次不想让外婆空欢喜,笑着说:“要是过几天有空啊,我带你去旅游,你说好不好外婆?” “哟,你这孩子,瞎花那些钱干什么?外婆不喜欢旅游,你有钱该给自己添置点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给你织的毛衣快要织好了,你快来试试。” “我很希望这次能去旅游,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希望才能成真。你说是不是啊外婆?” 外婆比划着帮她试毛衣,“外婆说不过你这巧嘴。瞳瞳你知不知道啊,我去外面和街坊聊天,大家都说你那电视演得好,我也不好意思说那就是我乖孙女,就站在那乐呵。” “大家都知道你福气好,孙女乖巧,这还用多说啊?”苏剪瞳调皮地笑着,“我还给你做了甜点呢,就等着你回来吃。大明星做的,外婆你要多吃两个哦。” “那你出去得小着点心,我听说那绑架明星的,还有疯狂粉丝跟踪明星的,多得很。这年头做啥都不安全。” 苏剪瞳拿了甜品出来,“是是是,我这么红,出门一定万分小心。外婆你一会儿去打麻将还是去跳舞?医生说你得到处多活动活动。” “我一会儿去买点布料给你缝一个睡垫,听说拍电视辛苦,你要有空就多休息休息。” “嗯呢。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外婆不放心地叮嘱,“别瞎跑啊。” 苏剪瞳装了一些吃的,赶往沈暮言办公室。好巧他在,办公室亮着灯。她本来想,遇不上他就算了。他刚才情绪低沉,话音也十分深沉,她的那个秘密,有一刻真的要倾倒给他听。可是被打断了后,她鼓足的那些勇气也烟消云散了。 只是想来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下电梯候没有碰到袁媛,苏剪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决定亲自敲门。 正要敲,门就从里面拉开了,初晴的声音悦耳至极,“我说买这个也不知道怀瑜是不是会喜欢,所以换做了另外的。但是到底买哪一个,还得你最终拿意见了。” 沈暮言没有应声。门半开,初晴先见到苏剪瞳,她笑了一下搀住沈暮言的胳膊,“那我们一起下去,还是我等你整理好衣服?” “一起吧。”沈暮言的声音平静无波。跟他刚才在电话里的落寞和失意判若两人。那种他隔你很近很近的感觉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沈氏最高掌权人了。 他出来的时候,乍然看到苏剪瞳,眸间一深,“你来做什么?” 苏剪瞳将亲手做的甜品藏在背后,“路过……路过。呵呵。今天的夕阳真好啊,呵呵。” 沈暮言的办公室在整栋沈源的倒数第二层,谁会没事路过这里? “一起下去吧。”沈暮言说,大步走在了前面。初晴的手被他摔离开了。初晴赶紧大步跟上去,高跟鞋敲打出风姿绰约的气度来。 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般配得让人艳羡。苏剪瞳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底鞋,丧气地嘟了嘟唇。 出于礼貌,沈暮言伸手挡住电梯,护着初晴进了电梯。他返身,依然是那个姿势,看着苏剪瞳。 苏剪瞳不想表现得太失常,也跟着走了进去。他懒懒地扶了一把她的腰,将她带进去。苏剪瞳略让开,避开了他的触碰。沈暮言不明所以,收回了手。 “苏小姐要和我们一起去帮怀瑜选礼物吗?”初晴大方地笑着问。 “她不去。”沈暮言抢先替她回答。她只是二哥的助理,来帮沈怀瑜筹办生日宴会,可不是其他人的助理,随叫随到,帮忙参考。 苏剪瞳心底慢慢地下沉,知道他怕多一个人去打扰,附和说:“是啊,我还忙着有其他事情,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好可惜哦,我本来还说请你一起吃晚餐呢。” “我吃过晚餐来的。”苏剪瞳说。 “有什么味道好香啊,苏小姐,你带着吃的东西啊?” 苏剪瞳只好把那盒甜品拿出来,讪讪笑着说:“你要吃么,请你吃。” 初晴很给面子的吃了一个泡芙,沈暮言瞳孔内缩成了一条细线,眯眼打量着苏剪瞳。苏剪瞳辩解道:“我吃得多,饿得快,走哪都带着吃的东西。” 电梯到了目的地,苏剪瞳说了一声“我走了”,提着剩下的甜品,飞也似的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这个泡芙尝起来真不错,你没吃真的可惜了。”初晴翘着指甲,拿出纸巾擦掉手上的脏物。 “你对她倒友好。” 初晴看了他一眼,委屈起来,“我从小对谁都友好啊,我又不是专门针对谁的。你不能因为我酒后犯了一次错就否定我的整个人格吧?” 沈暮言没说什么,开车去了初晴指定的商场。初晴下车,享受着周围的人瞩目的目光聚焦,豪车接送、最帅最有权势的男人亲自陪同,她有意无意间摆了一个上镜的动作,固定了一下姿势,才志满意得拿出墨镜架在脸上。 “三叔!”身着西服的沈怀瑜小绅士一般走过来,笑道,“晴阿姨,真是让你破费了。” 初晴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本来以为是和沈暮言独处,最近以来她一直在尽力改善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和蔼大方,对谁都彬彬有礼,没有想到他答应了陪她选礼物,居然带来了一个电灯泡! 她还不得不堆满笑容,“这怎么能是破费呢?能给怀瑜买礼物,真是求之不得。” “那就多谢晴阿姨了。”沈怀瑜礼貌地说。往年他对这样复杂的生日都很讨厌,今年不同,今年是为了小萱,所以花再多力气都是值得的。他扯了扯沈暮言的衣袖,“我能叫妞过来吗?我看中一款项链,有点拿不准主意。” 沈暮言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看她下午还好好的,刚才不知道谁惹她了,一脸的臭样。” “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沈怀瑜很有经验地告知三叔,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口气。 沈暮言点头赞同,深以为然。 苏剪瞳提着甜品,刘盈盈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刚通,她就用极快的语速说:“快点,瞳瞳快点来找我啊,受不了这架势了。” 苏剪瞳慌慌张张赶去苏桥街找刘盈盈,此时他们还没有搬出去,都住在这里。 刘盈盈一见苏剪瞳,拉住她往旁边站着说:“我受不了我爸妈了,晚上我约曾明回家来吃饭,本来大家都和和气气。谁知道说着说着我妈就又提房子的事情。我说我现在不都有房了吗,曾明买不买房还可以缓缓再说,结果我妈就火了,骂我败家子,是泼出去的水,养不家的狗……曾明听不过去劝了两句,这下好了,我妈把我赶出来了,现在在家里和我爸围攻曾明呢。” 刘盈盈说得越来越气,“你说我妈这是多能找事儿啊?别说我嫂子了,我都快受不了了。” 正诉着苦,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响,老刘婶的声音传出来,“明子啊,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社会,不买房还能结婚吗?我女儿嫁给你住哪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出去没车没房的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也不是说图你什么,你至少要把基本的给她安置好了吧?” 曾明低声说:“是,这些我都考虑过。只是现在还年轻,所以我想把精力多放在事业上。但是刘婶你放心,保证的话我不能多说,让盈盈跟着我,我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苦日子是暂时的……” “暂时暂时到个什么时候?谁来保证?你老刘叔当时也是给我这么保证的,现在还不是住着苏桥街?再说了,盈盈现在自己有房子,她也不愁能找个有房子的对象。未必她还带着房子嫁出去,自己养老公哇?” “刘婶,话不能这么说……” 老刘婶说:“那怎么说?总不能嫁去帮你老头子炒菜洗盘子吧?还别说苏桥街搬了,你老头子上哪儿开大排档去?放眼这城里,还有什么地儿是能租得起拿来开大排档的?明子你听婶一句劝,婶再给你介绍一个,模样人品都好的。这盈盈啊,她跟你不合适。当朋友,咱双手双脚举起来赞成,这谈朋友的事情啊,我看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刘盈盈听着急了,母亲这话平时在家里就老挂在嘴边,这会儿说出来多伤人啊,她拍打着门,“妈,你开门!你有什么话,你当我面儿说!” 老刘婶隔着门喊话,“妈是为你好,胳膊肘外拐,有你吃亏的时候!那在医院上班的博士生不好吗,你见过两次人也不差吧?人家也说看得上你。说这事成了给你弄个医院编制去当护士。你能卖一辈子钢琴不?” 她说:“老头子,去把明子买来的东西推给明子,让他拿回去孝敬孝敬自己家的老头子。” “你们留着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曾明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拉开门出去,盈盈一愣,“曾明,你别听我妈胡说,我是去见过那博士生,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相亲宴!” “我知道了。”曾明大步往前走,刘盈盈要跟上去,老刘婶出来拉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苦,刘盈盈走不开又跟不上去,心急如焚。 苏剪瞳说:“我去找曾明,你别急啊。” 曾明在前面越走越快,苏剪瞳只好放开步子追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苏剪瞳实在走不动了,曾明才停下来。 他拾起地上的石子儿,一粒一粒地扔进河里。 “老刘婶就那脾气,曾明你别往心里去。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你一定要和盈盈姐坚持下去。” “我早知道难,不知道这么难。” 苏剪瞳沉默着,老刘婶对儿媳和女儿的双重标准,将儿子和女儿的感情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外人门儿清,生活在那团迷雾中的老刘婶却浑然不觉。 曾明将身边的石子儿都丢光了,说:“莫欺少年穷,我才二十三岁,有的是机会和前途!我不信我会一辈子都一无所有!” 他对着河面,怒吼出声! 苏剪瞳受到他的感染,也跟着朝河面吼起来。 两人吼了几十声,累得坐在地上,如释重负。 曾明忽然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道:“瞳瞳,这几天我正要找你呢,你跟我说上次火灾是因为上面的人偷懒不想检查线路导致的,我那新闻找到报纸发了,发了之后上面马上有人来处理了老青叔的事情。各家都得到了应有的赔偿,那顾客的损失,也由相关部门承担了。” “太好了,我就说过你一定能行的!曾明你真棒!” 苏剪瞳上前拉着他,“谢谢你,让大家搬离得这么安心。” “这不也是我该做的事情吗?最重要的还是你的信息准确,才能帮得到大家。” 苏剪瞳想起见死不救的沈暮言,一阵气闷,其实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她也能理解他的难处,只是他时而亲密时而冷漠的态度,让她真的很想呼巴掌。 一时又怪自己想多了,他对她怎样,她不是都有心里准备的么?何况过段时间,不管能不能去汉诺威,她都是需要离开了。 苏剪瞳回到住处,林雪兰也正进小区,“瞳瞳,我上次说的那个电视剧选角,我选上女一号了,马上就要开拍了。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啊啊,天啊,我终于要演主角了!试妆照都已经拍了,你待会儿来我家看看啊。”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情呢。”苏剪瞳如今真是不喜欢她,不知道景杨那边怎么样了,对于破坏别人家庭生活的女孩子,她实在很难产生好感。 林雪兰有点失望,“唉,我一个人离开父母来到这里打拼,有时候挺孤单寂寞的。” 苏剪瞳一时口快,“那也不能成为你破坏别人家庭的借口啊。” 她说完有点后悔,这话会不会太伤人了,而且林雪兰也不一定知道刘文杰有家庭的事情。没有想到林雪兰反驳说:“我们是真爱好吗?他和景杨早就没有感情了,他们在一起只是责任,只是出于女儿的考虑。要是没有女儿,他们早离八百遍了。” 原来她真的知道刘文杰是有妇之夫,每天还能男朋友男朋友的挂在口边,苏剪瞳出离愤怒了,“才没有,他们明明很相爱,你要是主动离开,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很爱他,是无条件的!” “你……”苏剪瞳气得找不到词。 “苏剪瞳,我找你有事。”南荣熙在远处的车里喊她的名字。林雪兰在苏剪瞳身后露出莫名怪异的神色。 刚才的话南荣熙都听到了,他神色凝重。半晌才开口说:“听说你拍封面的时候掉水里了?” “是啊。好丢人,你们都知道了啊?是牌桌上二哥摆八卦的时候说的?” “咦奇怪?他最近没有约打牌啊。还真是怪了。”南荣熙说,“不知道是谁口快说了,沈暮言说让我介绍个医生给你看看。我都快成沈家打杂的了。” 苏剪瞳怕怕地说:“我好好的看什么医生啊?没关系的,我不看,你去跟他说,我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什么都不用看,就这样啊,拜!” “喂!”南荣熙还要说什么,苏剪瞳一溜烟的跑掉了,南荣熙只好打出电话,“妈,你不用等了,今天病人来不了。” 他回味着刚才林雪兰和苏剪瞳的对话,心里郁郁的。 刘文杰最近的浪漫花样一直都很多,这一天,他提出请景杨去旋转餐厅吃自助餐。 景杨由于工作的关系,是这些地方的常客,并不陌生。刘文杰兴致勃勃的,她也不想扫他的兴,和他一起进来了餐厅。刘文杰一路甜言蜜语,逗得景杨一直抿着唇微笑。 气氛很好,正要吃的时候,刘文杰忽然说:“这里离苏桥街也不远,我干脆让爸妈也来咱们一起吃吧?” 景杨顿了顿说:“我知道你想缓和我和爸妈的关系,可是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吧?” 旋转餐厅里环境幽雅,而且这一家本来就是以情侣款为招牌的餐厅,来往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景杨也想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时光。 “老婆,咱们也很久没见爸妈了,不如趁此机会改善改善一下关系吧?何况,他们还没来过这样的场合呢。也让他们高兴高兴,见识见识。” 不等景杨说话,他拿起了电话,“不如这样吧,我打回去,要是他们还没有吃呢,咱们就一起吃,要是他们已经吃了,咱们就自己吃。” 他边说,电话已经拨通了。景杨还能说什么? 刘文杰放下电话,喜滋滋的说:“爸妈正好还没吃饭,马上就过来。我去门口等他们一下,要不你先吃点水果,我自己一人去接?” 景杨很冷静,也很聪明,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要自己到门口和他一起等公公婆婆,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动,顺应地说:“嗯,那我等你们。” 刘文杰果然很失望,更怕父母失望儿媳的不欢迎,“杨杨,咱一起出去透口气?” “我想吃点水果。”景杨说。她更懂他深沉的意思,挣钱了,要让父母和自己一同享受,并且以不同的名义。儿子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孝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架不住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他说邀请她一起度过浪漫之夜,结果来的都有他的父母。 有时候他会提前征求她的意见,带上父母可好?景杨有时候答应有时候否定,常常心软,他一定觉得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叫上父母景杨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景杨坐在桌子边,一小块一小块吃着水果,本来很有兴致,这会儿只想着怎么赶快吃完赶快离开。 店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adabert的声音性感迷人。景杨不停的吃着水果,望着店外的时候,发现刘文杰正在一边看表一边张望。他高挑瘦弱的背影在半明半暗中看不分明,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也该站出去的,对于刘文杰,她说不清楚爱与不爱,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是合适的,各方面都契合的。但是爱之一字,景杨从来说不出口,也觉得不需要说。 有一次和刘文杰去看楼盘,那个楼盘三观略不正,广告宣传语是“没有房就没有长久的爱情”。刘文杰指责着那无良的开发商,景杨说:“这广告词确实不对,应该是这样的,有没有房都没有长久的爱情。” 刘文杰说她太冷太现实,她只是笑,现实很残忍也很真实,只是有些人能坦然有些人不能坦然面对罢了。爱情是什么?爱情过后的两个人,都必须靠责任、信任和对对方的包容以及长久磨合起来的亲情来维持。说得更残忍一点,房子只是将两个人的负债关系建立起来,捆绑得更紧罢了。 她承认自己没情趣,刘文杰的情趣很多,多到两个人平均一下和其他人比也还绰绰有余。 他太过浪漫多情,但这个家里,她要是也浪漫多情,一天也走不下去。 她越想越远,刘文杰的思绪将她拉了回来,“杨杨,爸妈来了。爸妈,你们别愣着,坐啊。杨杨刚说胃痛,我让她先来吃点东西。” “爸,妈。”景杨笑笑,算是默认了他找的借口。 自助餐有烤肉,有海鲜,刘文杰忙着帮他们拿吃的。老刘婶看着儿媳坐着儿子忙着就有点不满,可是这个关头,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站起来去帮儿子端东西。景杨这一下倒真的尴尬了,总不能和公公坐在一起先吃吧?只好也站起来去拿东西。 刘文杰挑选了好多样东西,一边吃一边给老刘叔老刘婶介绍。老两口在这座城市呆了一辈子,生活的范围差不离就苏桥街这个范围内,今天来吃饭,知道是大场合,特意挑选了平常专门穿着出入高档场合的衣服。老刘叔个子矮,一套西服穿得像是套在身上的一样不伸展,袖子老长,老刘婶穿着大花朵的裙子,腮边还抹了粉。 景杨又心软了,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心疼父母也没什么不好,谁没个父母,谁又是生下来就举止高雅,衣食无忧的呢。 她夹了块三文鱼刺身到老刘婶碗里,说:“妈,你吃这个,沾芥末吃好吃。” 老刘婶揪着稀拉的眉毛,“这生的呢吧?儿子,你给妈烤一下。” 刘文杰赶紧打圆场,“妈,这就是生吃的,你尝尝看,一准爱吃。” 老刘婶才勉强吃了一口。刘文杰在桌子下握着景杨的手,趁给她夹菜的时候说:“咱妈也不是什么坏心眼儿,这就是没见过呢。你多吃点,看你,生了孩子没胖反而瘦了。” 景杨笑了笑。刘文杰一直照顾着父母吃饭。 老刘叔是个老派老实人,除了苏桥街的东西,似乎吃啥都不香。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不管刘文杰和景杨怎么劝,勉强吃了几口就一直跑厕所。 老刘婶和老刘叔经常被儿子带来这样的场合,也知道分辨好坏了,看着环境好,来往的人都衣着高档,小声问儿子,“这吃饭不便宜吧?” “按人头算的,吃多吃少都那么多钱。妈,你多吃点。”景杨说。 老刘婶赶紧起来去找老刘叔,“这老头子,这一晚下来得多浪费呢?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行,我得去找他。” 拖着老刘叔回来,还在抱怨,“这还得是带儿子好,盈盈那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死妮子,气死我了,说了多少回让她不准和曾明来往,她今天又去找曾明了,唉,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涉及到这样的话题,景杨就不好说什么了。 总之这顿饭,吃得最不好的也许就是她了。到了后面,她更是连筷子都没怎么动。 刘文杰一直给她夹菜,她都借口说刚才吃的水果太多很饱,不用吃了。 出门刘文杰带着景杨去取车,背着老两口,刘文杰忽然生气地说:“景杨你耍什么脾气呢?” “我哪耍什么脾气了?”景杨心情不好,口气淡淡的。 “不就是带我爸妈来吃顿饭嘛,你一晚上做脸作色给谁看呢,什么都吃不下,你装给谁看呢?我不也是为了你和我爸妈好吗?我们到时候搬了新房子还得请爸妈帮着带莱莱呢。” “你带爸妈带就带了,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才生气?你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呢,我欢欢喜喜跟你出来吃饭,我怎么知道是吃这样的饭?” 刘文杰很生气地说:“这样是什么饭了你就是生气了?说到底你还是不高兴我带爸妈来吃饭吧?这能花多少钱呢?咱们哪个地方省不出这样的小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景杨反问。 “那还能是什么问题?” 景杨没法和他纠缠这样的问题。每一样气的来源都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很多气都是小事累积起来的,景杨今晚的气就是这样来的。但是女人这种生物的神经就是这样敏感细致,一点点小事就会引出感情的爆发,要真说出到底是在气什么,还真没有一件确切指向的事情。 景杨不想讲这些细微感受,讲了男人也未必能懂。平静地说:“文杰,不是说好了装修了房子我妈来带孩子吗?我妈是老师,有耐心一些,我想她更加合适一点,对莱莱的成长更有帮助。” 提到孩子,刘文杰也冷静下来,“是说好了,但是我又想了一下,我妈粗是粗点,但是烧菜做饭一把好手,咱们下班回来也省心不是?再说了,我和盈盈不也是我妈一手带大的吗,也没哪里不好,也没哪里不如人了。” “莱莱的事情不是咱们商量的好好的吗?装修完房子我妈来带,你爸妈肯定要忙着盈盈新房子、找男朋友的事情,精力时间都不够。”景杨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她不能妥协。 老刘婶的性格优点和缺点都是很明显的,但是有些缺点,景杨不想一开始就让孩子来承担。 刘文杰软和了口气,“也好,先就这么办吧,啊,你妈也确实挺会带孩子的。” 景杨听出了他话里的不以为然和敷衍,其实长期相处,对方的性格她还是摸得透的,她刚想进一步将这个事情敲定下来,老刘婶就大声说:“你们聊啥呢?快点,冷风吹得冻人。” 天气是降温了,刘文杰叮嘱景杨说:“上班的时候多带件衣服知道不?这么大人了别总让老公操心。” 这一刻的宠溺和甜蜜又是丝毫无误的。 送老刘叔和老刘婶到了苏桥街,老刘婶心疼儿子,“进来坐坐呗,妈给你留了好东西吃。” 景杨随着刘文杰进去,才看见餐桌上没收的碗盘,都是吃到一半的。景杨知道他们是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反正刘文杰肯定是极力邀请,老刘婶本来也想来,即使在吃饭,也要改去饭店,哪怕老刘叔只是去看看不吃。老刘婶的脾气景杨是清楚的,觉得自己养大了儿子该享福了,什么都要吃吃什么都要见见。 她心情平稳无波,刘文杰忽然说:“杨杨,你帮妈收拾收拾碗呗。” 在外人面前,景杨留足了面子给刘文杰,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洗。刘文杰在客厅里和父母聊天,聊着聊着,景杨听到他说:“妈,孩子还是你来给咱带吧,等新房子装修了,你和爸一块搬来。” “也不知道景杨怎么说呢。”老刘婶哪里不想搬去和儿子住大房子,可是儿媳没开口,她这面子放不下。 “我和她都商量好了,到时候就你来带莱莱,你准备准备搬。这苏桥街真的不能住人了,你们老了该来跟我享享福。莱莱这段时间可想你呢。你不知道那大房子,全是朝空旷的郊区的,环境又好,到时候你带莱莱去散步……” “啪嗒”,厨房里传来一声碗碎裂的声音。 刘文杰关切地问:“杨杨,伤着手了没?” 景杨红着眼睛出来,摇头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事情?你刚刚说的那件,我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刘文杰就是吃准了景杨这一点,在父母面前她永远不会给自己难堪,甚至不会反驳自己的意见。很多事情他私下里承诺得好好的,到父母面前是另一套说辞,不是什么大事,阴奉阳违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事后景杨一般也不会翻旧账。 “不就那个事情吗?爷爷奶奶帮着带孙女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手没事吧?” “我们刚才是怎么商量的,你说。”景杨咬着唇。 刘文杰有点发憷,他低估了处理孩子这件事情上,景杨的决心。也低估了这个家庭、这个家里所有人、所有小事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带给景杨的巨大压力。 那压力都是无形的,看不见的,承担任何单独的一件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却一直都在慢慢的吞噬景杨的信心,蚕食对爱情、对家庭、对丈夫,对所有一切的信心。女人隔生活最近,每天都直面生活的一点一滴,每天都对着这压力,今天,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在了她身上。 她眼泪大滴大滴滑落,老刘婶尖声说:“有事说事啊,哭哭啼啼算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给你气受呢。” “这是什么事,就这点事,还值得哭成这样了?”刘文杰也没了面子,笑着说,活跃着气氛。 看,男人只当是笑料。景杨一瞬间无力了,连争吵都不想继续。那样的压力,除开女人,无人会懂。“我们商量好的,因为爸妈要照顾盈盈的事情,盈盈的房子需要装修,到时候精力不足以支持照顾莱莱;而我妈,可以一心一意照顾莱莱,我妈曾经是老师,更有耐心,更有方法,所以选择我妈来带莱莱,当初咱们是这样商量的吗?”景杨问刘文杰。 老刘婶在一旁气得跳脚,“这是嫌我和老头子没文化吗?没文化我也养出来了比你爹妈强一百倍的儿子女儿!当初是谁上赶着嫁我儿子的啊,谁怀了孩子领证的啊?不要脸!没脸没皮,要不是看孩子的份上,我会答应文杰取你?我告儿你,带着房子想嫁我儿子的姑娘排着队等!” “妈!”刘文杰喝止了母亲,对景杨说,“杨杨,妈就是这口直心快的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景杨不为她的话所动,“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你们也更支持盈盈买房,逼我拿出买房的钱给盈盈买房,那一刻,是你们自己排斥了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共同经营这个家。从这件事情上说,我不愿意和你们住在一起。从另外的事情上说,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妈已经从人身攻击上升到我的人格问题了,我不希望莱莱接受这样的教育!” “景杨,你怎么能这样跟妈说话呢?” 景杨笑了,“对了,我也不想莱莱接受双重标准和两面三刀的教育。你妈那样说我,你定义为口直心快,我才说这么一句,就要跪下给你妈奉茶道歉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2 男人不会懂的事 V13 狠狠进入她身体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3 狠狠进入她身体 v13狠狠进入她身体   “我是那意思吗?我话里有那意思吗?你攀扯那么远有意思吗?”刘文杰也真气了。 景杨恼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确,一,我不同意你爸妈和我们一起住;二,我不同意你爸妈来带莱莱;三,生活过日子当中,刘文杰你首先是我丈夫,其次是莱莱的父亲,然后才是你父母的儿子。请你先尊重我们小家庭的生活和决定。也请你们商量好了再跟我说话。刘文杰,如果你觉得有事情不需要和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我无话可说,咱们另论。如果你当我面一套,当你父母面一套,对不起,从此我都不会接受这种两面定论,请你拿好一个主意,再来找我。” 刘文杰被她的冷淡态度气得不轻,老刘婶更是跳了起来,“什么你的丈夫莱莱的爸爸,刘文杰他是我的儿子,他孝顺我和老头子天经地义,儿子孝顺父母,天地下走到哪不是这个理儿?我来住我儿子买的房子问你意见那是给你面子,你给脸不要脸。你个小妖精天天撺掇我儿子些什么呢?啊?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她跳起来真要打上去。刘文杰拦了一下她的胳膊,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下手很轻,也以为母亲不会真打下去。母亲说话一向不好听,可是从来没有动手。都以为她不会真打,谁知道老刘婶心里也积着一口气,从景杨不答应她买盈盈的房子,又带着莱莱回娘家去住的时候,她这老脸都快丢光了。今晚一晚吃饭都看着景杨的脸色,她心中积累的怨气似乎一点都不比景杨少,她又是做惯力气活的,刘文杰虚拦一下没将她拦住,“咣啷”跳起来一个耳光下去,将景杨一巴掌打到跌坐在餐桌边。 景杨咬住唇,眼泪夺眶而出,刘文杰赶紧扶她起来,“有话咱们能不能好好说?” “我嫁你们家看中的是文杰,不是其他。我没什么话好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商量吧。”她挣开刘文杰的胳膊,走了出去。 “文杰,你回来!不许去追!” “这么大晚上的,出点事怎么办?”刘文杰跟着走了出去。 老刘婶赶紧拖着老刘叔一起跟上去,景杨已经走得没了人影,刘文杰去取车,老刘婶拦着他的车,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你要去追咱也先说清楚了,那房子的事情你不能放手,你挣钱买的你得分一份,不能让她全得了!还有莱莱,你也得争取争取!天天甩脸子给谁看呢!” “妈,不就吵两句吗?谁家过日子还没个摩擦,你说那么些话干嘛?哪里就到那地步了?景杨面前你少说两句话行不?” 老刘婶被儿子吼得没脾气,“也是也是。儿子我跟你说,这女人有了孩子,轻易不会动其他心思,这不什么都得为着孩子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管教可不成。” 刘文杰见母亲越说越不像话,对父亲说:“爸,你愣着干嘛,赶紧带我妈走啊。” 老两口离开他的车子,刘文杰开车走了。刘文杰知道景杨外表虽冷漠,但是骨子里很和软,也很好哄。反正让父母来住他是打定好了主意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哪能不和儿子一起住,安度晚年享享清福?何况买了大房子就是预备着父母来住的。也总不能将父母扔到妹妹家吧,那算什么事儿?外人不说闲话他还嫌寒碜呢。再一个,妹妹的房子买得容易,那也是她自己中奖来的钱,他当哥哥的没帮补上,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能再将父母甩给妹妹过? 只是这件事情,看来得缓办了。一时急也急不来。 刘文杰拿捏准了她的脾气,抽了根烟,慢慢地拨打电话过去。打过去几次,就被掐断了几次。 他耐心挺好,慢慢一次次的打过去。 爆发了这一场,他依然有信心一点点的将她拿回来。 浪漫花样、软硬兼施、甜言蜜语,是攻破任何妹纸的不二法门。 冷清如景杨,也未必躲得过。 当年……当年,刘文杰脸上带着笑,回想了一下,娶景杨还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对每个人都和善,不放过任何机会,建立起广泛的人际交往圈,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则。景杨和他是校友,她的工作圈子和他的圈子本来毫无交集,但是偶然的机会他得知她在二哥身边做事,想,这层关系建立起来总会有用的。 便热情地和景杨联络。当时,他热切地请景杨逛街的时候,景杨反应都淡淡,客气又礼貌,请吃饭也是他请一次,她必还一次。这反倒激起了他更大的热情,男人总是这样,对于不容易到手的女人会有更大的征服欲。 那一次,他需要通过娱乐圈的一些边缘关系做成一单生意,景杨在这方面说得上话。供应商请吃饭,他竭力邀请了景杨,好说歹说才说动她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喝多了,供应商见他们一起来的,醉了就将他们送进了同一个房间。 早上起来刘文杰跟景杨在一个房间里醒来。 他没有想到景杨是这么传统的一个女人,跟他的那一夜还是处子之身,而且传统到既然跟过一个男人就要嫁给这个男人。那个时候老刘婶天天念叨他二十大几了还不结婚,害她抱不了孙子。他细细想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和要求,他的要求倒是高,想找一个对自己生活事业各方面有帮助的,但是他的条件又不允许他能找一个又有钱又漂亮又顾家又上得台面的女人。男人的自尊心和他的自傲当然也不允许他屈就于那些倒追的有钱寡妇。 还别说他还想要女方有一定见识,有一定思想性,和自己在文艺心灵方面有一定的契合度。 景杨除了家庭条件不合他的理想外,其余都符合。收拾一下出去也是能让人赞叹的女子。 他求婚了,景杨答应了。这门婚事很快就顺理成章定了下来。 结婚后,他发现一切都还不错,比他预期的还好一点。只是景杨有时候太冷,让他感受不到作为男人被捧在手上呵护的那种感觉。初期他以为景杨心里有人,来来回回观察了好多次,见她对谁都是那副脾气,不紧不慢,从容以对,上下班两点一线,跟混迹在娱乐圈的那些女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他放下心来,见她对家庭也是照顾有加,对父母孝顺,老刘婶说话难听她没也放心里,他心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怀了孩子的时候,景杨的孕期反应重,一次也不给他碰,一碰就犯恶心,他才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也算对得起这个家,对得起她和孩子。有些女人怀孕了不能行夫妻之事,不还帮老公在外面找人么?他想,要是景杨这次答应父母去住大房子带莱莱,他马上去找林雪兰分手。 对,分手。激情只是一时之事,骨子里,他发现自己还真是离不开景杨。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景杨浅淡的笑意和坚韧的眉眼,她怀孕后不小心吃了感冒药,医生说保险起见最好拿掉孩子。她思索了很久,坚定又轻声地说:“咱们孩子就叫刘夏莱好么?我真的很想留着她。” 刘文杰想着,再一次给景杨拨打了电话。 电话关机了。他心头有点慌乱又有点烦躁。她几乎从不关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么? 景杨关机,将手机扔在包里。一步步走下河堤,走到近水的时候,在台阶上抱腿坐下,一滴一滴的掉眼泪。有些伤,有些苦,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也无法组织成语言来诉说。 都是小事,都是杂事,都是生活里作为一个女人不得不一点点来消化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干脆任由自己放声哭出来,直至哭到抽噎。 “景儿?”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景杨一惊,返身站起来,另一只脚便踏入了水里,猝不及防将要落下河里去。 南荣熙长臂捞住她的腰,将她带了起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她的裙子沾了河水,湿透了半边。 刚一站立,她闻到南荣熙满身的酒气,推开了他。 河堤很短很窄,她这样推他,南荣熙站立不稳,她想让点位置给他,他怕她跌下去,来来去去她倒一个趔趄又跌进了他怀里。 南荣熙心口发疼,死死抱住她,又唤:“景儿。” “你松开我。” “松开会掉下去的。掉下去就没你了。”南荣熙的酒味很重,满身满脸都是。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 景杨说:“那我们上去。” 南荣熙乖乖地听话,放开了她,一前一后走上河岸。 她是高挑身材,从背后看腰瘦得盈盈不足一握,生了孩子后,反倒比以前瘦了。也不知道是恢复得好,还是压力太大。 想到压力,南荣熙这两天找人调查了一下林雪兰和刘文杰……资料越多,他的疼惜就越多。 除了刘文杰出轨的事情,起头都是小事,都是杂事,可杂事才最伤人。南荣熙设身处地为她一想,就觉得担忧。 这几年,他以为她选择的平淡日子过得一定很舒适很惬意。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男人,为他生下孩子,本身就很能说明很多问题。上一次在沈临溪的办公室重新独处,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悸动,远远没有停止。 可那个该死的刘文杰,在外面大方,挥金如土,对自己的女人,却连她的衣食住行都无法保证。更有甚者,还在外面乱搞女人。 今晚,他跟了她整整一晚。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做什么,就是想看着她,如果她好,他真的可以不计较。 走上河边,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在一起一向如此,景杨话本就不多。南荣熙在兄弟朋友面前话挺多,到了她面前也找不到话开头。他很怕一开口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将两人本就远的关系拉到更远。 景杨走上路边开始等车,南荣熙终于忍不住借着酒意说,“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见到我就要走?”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看着远处他的车,她本来想说,你喝成这样也该找司机来开车才行,想了想也没说。容易引起人不必要的误会的话,她从来都不会说。 她将头转到一边。南荣熙跟着站过去,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失声问:“他打你了?” 景杨遮掩着脸上,“海鲜过敏。” “说谎!你晚上就没吃海鲜。我一直坐旁边看着,你就吃了水果。”借着酒意,南荣熙干脆和盘托出,“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打你了,我替你教训他!” “你想太多了。”景杨看着车来的方向。忽然转头来看着他,“晚上?你跟踪我?” 南荣熙醉酒的脸上显出痛惜至极的神色来,捏住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你松开我,南荣熙,你别太强人所难了。你松开,你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南荣熙根本不为所动,如果说刘文杰一心一意对她,她的家庭矛盾他可以视而不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这件事情他懂,有钱也不一定能化解家庭矛盾,可是刘文杰在外面有女人,他实在无法坐视旁观。 南荣熙力气本来就大,又喝了酒,将景杨扔进车里,欺身而上,撕扯开她的衣服,“他根本就不爱你,你还爱他有什么意义?” “你疯了!南荣熙你放开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我今天偏要管,管定了!”他压在她身上。几年来的恼恨和追悔都在一刻爆发,“你为什么不等我?当年你若等我,我一定娶你,一定带你走。我爸妈不同意怎么了,我大不了不要这个公司,我带你去哪里养不活你?” 景杨一呆,他连喜欢都没说过,连正式的谈恋爱都没开始,他哪里想到的那么深远,连父母同不同意都想好了…… “景儿,我喜欢你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察知不到吗?你真的那么爱他,急匆匆就嫁给了他?” 景杨微微晃神,“你松开我行吗?” 她的声音坚决平稳,南荣熙不由松开了手。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沉默下来。 “对不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过去怎么样都无所谓,对以后没有任何影响。南荣熙,谢谢你喜欢过我,但是我们都要向前看,也只能向前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南荣熙一拳砸在座椅上,景杨拉开车门下车,身体一轻,被他抱了回去。他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脖子间,狠狠咬了一口。没等她呼痛,抓住她的脑袋,压住了她的薄唇! 这真是个理性到冷漠的女人!冷清到似乎从来不会产生感情的女人! 南荣熙又气又恼,景杨,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在追求什么? 景杨挣不开他的手,咬紧牙齿抵抗他的入侵。 车内空间狭小,纠缠到一起就不容易挣开。他偷空伸手锁了车门,放倒椅背将她按了上去。 景杨趁机挣开他,“南荣熙,你真的疯了!” 啪一耳光打上去,他不为所动,山一般沉重的身体死死压住她,景杨又是一耳光,他撕扯开她的裙子。景杨的巴掌一下下的落在他脸上,每一下都用了全部的力气,她每打一下,他就更深地吻一下,景杨眼泪不断的落下来,从眼角边落入耳朵里,又从耳朵里流出来。 她打得双手都没有了力气,举得高高的,落下来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力量。南荣熙温柔地吻住她,“景儿,景儿,你就真的对我毫无感觉吗?” 景杨抓住他的肩背,哭着说:“求你放开我好么?求你?” 他的脸肿起来,她下手一点也不轻,因为戴着结婚戒指,将他的脸上甚至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景杨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清俊的脸上伤痕累累,自己都不忍心了,又死死闭上眼睛,“我有老公,有女儿,我能怎么办?求求你!不要让我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景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景杨丧失了所有力气,不回答他,也没有力气回答他。南荣熙很挫败,分开她的双腿,直直抵了过去! 景杨一惊,本能地想要惊坐起来,被南荣熙更重地推倒。他不发一言,红着双眼,全是撕扯的方式,将她的衣裙撕成分分寸寸,巨大的分身推到她的双腿间,沉腰破脂而入。难言的快美席卷了壮硕的男人,他狠狠挺腰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快速地推送起来。 景杨双掌握成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整个身体绷得僵住了一般! “景儿,景儿……”南荣熙在她耳边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搬开她的手指,扣握住她,亲吻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没过眼眶。 南荣熙停下来,“景儿,景儿,你还好么?” 景杨咬住唇不说话,唇瓣上全是她自己的咬痕。南荣熙急了,掰开她的牙齿,将手指放进她口里,“你咬我。” 景杨却没有咬,抱住他的胳膊,嘤嘤哭泣,南荣熙鼻息里都还喷洒着酒味,伸出舌头递到她口里,含糊说:“咬这……” 景杨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舌头,哭得更厉害了,“南荣,我有老公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为此负责。”感觉到她干涩的甬道变得丝润,南荣熙狠狠挺进,又深深撤出。 从来没有做过的亲密事情,在这一刻,以这样背叛的方式出现,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以前他一直以为还早,她年纪小,他也不大,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他带她吃饭,带她游玩,她都是淡淡的态度,他请吃饭,开始的时候是请她们同时入职的所有人,然后渐渐减少人数,然后变得只请她一个。她是个理性的姑娘,他请吃饭,她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有机会也会回请。南荣熙看不出她是不是喜欢,他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独生子,贵族少爷,从来没有任何女孩子这样不冷不热的面对他的邀约。他是喜欢她的,可是那一点高傲让他也觉得,她不低头,他也永远不可能说出他的喜欢。 然后她忽然就疏远了,男人的感情是迟钝的,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觉察到什么。然后他就收到了她的请帖…… 一想到那些,他的心就隐隐作痛。越痛越厉害。身下的动作便越发的用力……狠狠地要她,狠狠地爆了粗口,“靠!” 他捧着她的脸,摸到她的泪水,放轻了动作,“会疼吗?” 景杨摇头。女人也是有欲望的,从怀着莱莱开始,她身体反应十分强烈,就断了和刘文杰的夫妻生活。生下莱莱后,医生说要休养三个月。休养完三个月后,奇怪的是刘文杰也从来没有找过她。一边忙着带孩子,一边还要工作,景杨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偶尔闲下来也能感受到身体的渴望,刘文杰不说,她更是难以启齿。 这方面,她一向很传统很保守,不然也不至于因为那次意外就嫁给了刘文杰。那一次也是她自己的错,抹不开面子去和刘文杰陪客户吃饭。 不嫁给刘文杰,她该怎么办呢?那个时候她真的是迷茫的,失身于刘文杰,她总不可能还若无其事地去赴南荣熙的约,和他一起吃饭看电影?她做不到那么坦然。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永远都做不到坦然…… 她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一个人做了这样的选择。 三年来,她将整个心思都放在家庭上,平静无波。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选择了的路,她一直在勇敢地走下去。 可是南荣熙……南荣熙……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身体是有感觉的,接纳自己喜欢的男人,怎么会没有感觉?每一处都能密实的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南荣熙吻着她,伸出舌头在她口里翻搅,掠过她的下巴,吻她的脖子。他新冒出来的胡渣弄得她痒痒酥酥的,她缩头缩脑,这样的反应只让南荣熙更加愉悦,卖力地讨好着她,一次比一次挺得更深。 他一边运动一边探索,寻找力道落在哪里可以让她更舒服。 他的脑袋更加往下,咬住她的胸口,景杨惊声说:“不要……” “反正也不是吃第一回了,上次泡咖啡,我吃了你整整一瓶。” 景杨羞得无地自容。 南荣熙包住她的胸乳,卷舌吮吸了一口,一股带着腥甜味的甘甜灌满了他口间,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满是餍足的表情。 景杨一晚上没有喂孩子了,本来就涨得难受,他这样一吸,她全身都舒服畅快起来。但是这样邪恶的罪恶感也同样升起来……她背叛刘文杰了,她背叛自己的丈夫了!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他,面对女儿! “专心点,小女人。”南荣熙拍了拍她的脸,撤出了身体。等到她回过神来,再次狠狠地压进去,这股力道让她惊叫了一下,随即捂住口,死死地捂住。 她从来没有发出过这么难堪的声音,往日刘文杰逼了她很多回,她也以家里隔音不好,父母听到不好意思拒绝了。 南荣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借着微弱的车灯光看着她清明的眼眸。她到底会不会有情绪?这个时候了都保持着这样淡漠的无所谓的样子吗? 南荣熙整个趴在她身上,脸贴脸面贴面,紧紧抱着她。全是柔情蜜意,他耸动着腰,结实的,健壮的,钢铁般深沉粗硬的,一下下开凿进她的身体,揉弄着因为情欲而肿胀起来的花瓣……很久没有过的颤栗感在景杨身体内爆裂开来,她不知道该抓哪里,不知道将手放在哪一处……她的脚也没地方可放了,她平躺在他身下,却觉得天地都在这一刻翻转了过来,她咬唇,再咬唇,南荣熙解救出她的唇瓣,伸舌进她口里,“景儿,景儿,我的所有都在你身体里了……” 景杨下意识咬住他的舌头,他就在那一刻爆发在她体内最深处,将她带入至深的快美之境……那一刻,也是万劫不复的悬崖。 景杨坐起来,捋好头发,没有说话。 南荣熙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稀烂的衣服,说:“去我那坐坐吧?” “我需要回家。”景杨说。 “至少洗个澡换件衣服,吃点东西。” 景杨摇头,“不用了。” 南荣熙心底的失败情绪又升起来,仿佛她刚才在最舒服的时候伸手死死抓住他肩背的那些动作和情绪都是假的,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让秘书送一套过来。”他只得妥协。他发现在她密不透针的情绪面前,他越来越容易妥协,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做是正确…… 她没有反对,懒懒地靠在窗户上,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她喜欢做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她笑,甚至哭,都比这来得动人。南荣熙贪恋地看着她,不舍得移转目光。她冷,他不该端着拿着,早点开窍,也许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这一直是他的愧疚,他的伤感。 秘书很快送衣服过来了,很懂事的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多问。 景杨知道她是惯常帮南荣熙给女人送衣服了,所以有这样的态度。南荣熙看着景杨的脸色,猜到她在想什么,说:“我很久没……” “没事。”景杨换好衣服。 “景儿,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景杨不作声,他驱车送她回娘家住处。到地方的时候,景杨忽然开口说:“南荣,你晚上喝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你酒后的失态,明天醒来,一切都还和以往一样。” “景杨你说什么呢?” “谢谢你送我回家。” 南荣熙伸手来抓她,她这次有防备,很快下车了。一下车,她就惊了一下,看到母亲抱着孩子在街口等她。往常也有人送她回家,二哥,沈天白,南荣熙,另外的男同事,或者搭顺风车,或者有事,可是这一次她自己心里有鬼,浑身颤抖起来,像被人当场捉奸了一样…… 她的呼吸都堵在口里,忽然,她被人捏住了手,南荣熙拉着她,“景儿,我们还有话要说。” 她简直要背过气去,惊惶起来,“我妈看着我们……” 她暗示他赶紧离开。南荣熙反倒说:“看到就看到了,我上去打个招呼。” 他大踏步的走过去,景杨急了,慌忙跟上去。 南荣熙那一刻的决心很强烈,他曾经跟这个圈子内的所有男人一样,是“三不主义”的忠实奉行者,“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是他刚才不顾她的意愿要了她……这对于一个冷静自持的已婚女人来讲,是多么无措的一件事情。罪恶和负疚,不该她一人来背负。 从此他要学会,主动接近,坚定负责。 “阿姨你好。” 景妈妈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微笑着说:“你也好啊,你是杨杨的同事吧,上楼喝茶坐坐吧?” “妈,妈,他还有事,就是顺路送我一下,他不喝茶,也不坐了。”景杨很少有这样乱的时候。 景妈妈奇怪地看着她,“你这孩子,人家大老远送你你怎么往外赶客呢?” “这次就不叨扰了,下次路过一定来坐坐。阿姨再见,景杨再见,莱莱再见。” 景妈妈看着南荣熙远去的背影,叹道:“这哪家孩子啊,人还真不错。有女朋友了吗?” 景杨脸红耳赤,半晌才说:“不熟,不清楚。” 景妈妈又感叹了一阵,说:“莱莱饿了,我估摸着这会儿你要回来,就没给她兑奶瓶。这不刚站出来呢,你就回来了。你快上去给莱莱喂奶吧。” 景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贼心虚,见谁都以为被谁发现了秘密。见母亲正常,她好不容易收敛心绪,景妈妈又说:“文杰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出门吃饭的吗?” 她又乱了,说:“他啊,他临时有事,不知道今天过不过来。” 她抱着莱莱,狠狠告诫自己,景杨,景杨,你听清楚了,不管是生活的压力也好,依然喜欢他也好,都不该成为你出轨的借口!从决定嫁给刘文杰那天开始,你的心就已经收起来了! 回家的时候,意外看到苏剪瞳居然在。苏剪瞳陪着她一起进房间给莱莱喂奶,莱莱饿了,咬住妈妈的贪婪地吸起来,吸着吸着忽然放声大哭,景妈妈赶紧进来,哄着宝宝,景杨也急得没办法。景妈妈想了想,摸了摸景杨的胸口,“哟,这空荡荡的,不会是回奶了吧?” 景杨才想起刚才的丑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着去给宝宝冲奶瓶,把宝宝安顿下来。 才顾得上苏剪瞳,“瞳瞳你怎么来了?” “二哥去逛商城,看到些小玩意儿挺不错的,给莱莱买了点,叮嘱好几天了给送来,我都没来。今天刚好来找了盈盈姐一起吃饭,就拿过来了。” 景杨翻开那个巨大的箱子,装满了拨浪鼓,遥遥玩具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惊叹道:“这么多?” “他今天买一个,明天买一个,积累下来就这一大箱子了。哪还有,这两个是我买的,祝小莱莱健健康康,聪明成长!” 景杨说:“二哥真是太细心了,替我谢谢他。也谢谢你,瞳瞳。” “二哥为人仗义,对朋友都这么好。他还亲自写了剧本,说邀请我参演呢。” “是吗?什么片子?” “他还没写好。他神神秘秘的说要保密,我死磨硬缠他也不给我透露半点。说起来,我帮忙办完沈怀瑜的生日宴,就要离开了,杨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帮他?” 景杨不好意思地说:“抱歉,都是因为我有点私事耽搁了,才麻烦你帮我做这些。我很快就能正常上班了。” “那个……事情解决好了吗?”苏剪瞳问。她一直以为景杨请假办私事是因为林雪兰和刘文杰的事情。年轻女孩子,大抵以为出现小三是生活中最痛苦的事情,却不知道最痛苦的莫过于生活无止境的纠缠。 “……差不多快好了。”景杨请假,一来是宝宝前段时间老是感冒发烧,家里买房子搞装修又是一件大事,加上她产假本来就提前了两个月去上班,二哥体贴,干脆把这两个月假又补回了给她。好在看来苏剪瞳在二哥身边得心应手,又有安迪姐帮着,景杨才回来的。 苏剪瞳放心地叹了一口气,总结刘文杰的事情,“那就好,那就好。感情的事情,难免有点小差错,只要我们感情和生活的方向总线路是正确不变的,那就一切都好。” 景杨深深地点头,“是啊。” 连小女孩都懂得的道理,她怎么能不懂?南荣,我们已经离得太远了。 苏剪瞳开心地笑着,“杨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哦——我被汉诺威大学录取了,公费加全额奖学金哦,这次是真的,成韵馆连机票都帮我准备好了!你是我很信任的朋友,除了外婆,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连盈盈姐我都还没有说呢。” “恭喜你瞳瞳,你好棒,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什么时候的行程啊,我替你践行?”景杨抱住她,拍着她的肩膀,“小不点,人逢喜事精神爽,长胖了啊。” “我胖了很多么?很明显么?” 景杨拉着她不断看着,“也还好啦。女孩子肉肉的讨人喜欢。” “那就是胖了很多嘛。”苏剪瞳开心地笑着,“杨姐姐你喜欢什么,到时候我到了德国,帮你寄回来。” “暂时想不到。过段时间我写清单给你啊,每个月写一回清单给你,你全给我寄回来,我就不去帮二哥,直接到网上做国外代购生意了。”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做,你出钱我出力!” 苏剪瞳又和景杨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她信步走到街头,看到南荣熙那辆标志性的兰博基尼reventon停在街头,有点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荣熙正在打电话,“透风声给《风语》那部影片的替补女一号,说正牌女一号林雪兰……” 苏剪瞳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绕着他准备离开。 “喂,苏剪瞳。”南荣熙挂掉电话截住了她,“见医生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得不怎么样。可以佯装你没见过我吗?” “沈暮言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来是请,等到他来,估计就是绑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3 狠狠进入她身体 V14 因为吃了你的奶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4 因为吃了你的奶 v14因为吃了你的奶   苏剪瞳不太怕南荣熙。他留着大兵头,看上去也是气度俨然,不过也许人的本能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没感觉的人,便生不出太多的情绪来。南荣熙说得危言耸听,苏剪瞳也不过只是耸了耸肩,满脸的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反正我不去,我好好的看什么医生?” 她甩手甩脚往前面走去,南荣熙也不可能真的绑了她。她倒是神思灵动,表情丰富,南荣熙想,景杨哪怕有一点表情提示他一下她在想什么也好啊,她藏得那样深,深到他探知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没几天刘文杰去找林雪兰说分手的事情,其实要失去景杨,他还真是怕怕的,娶妻当娶贤是男人的深沉认知,何况景杨的事业顺利发展起来,接触的人越来越高档,以刘文杰的个性是不舍得放弃这么优质的资源的。而且娶个林雪兰这样的回家供着养着,男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住。 他还没有说完,林雪兰就娇滴滴地哭了起来:“你是嫌我碍事了还是什么?我远离父母到娱乐圈来打拼,一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其他的念想,现在刚刚接到这个戏,多么希望有相爱的人陪在我身边,这个时候你说分手,你不如拿刀杀了我干脆。” 她哭着,真的去找了一把绳子过来,“你勒死我还好点。反正没了你,接戏有什么用,红了有什么用啊?” 能接到这个戏,除了刘文杰一直很努力的帮她在圈子里跑关系,她自己的长相也是不错的。她一哭刘文杰就心软了,过去抱着她。 林雪兰望着他眉清目秀的脸,哭着说:“我也不求什么,我就是看中你这人了,你有家有妻子我都不介意,就是想这样和你厮守。你每天能来,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这么孤苦伶仃的……” 刘文杰也异常感动,要说钱,相比起他这个档次的人来说,他挣得不少。但是要和娱乐圈混的人比,他还真不多。能给林雪兰的也不多,林雪兰说这话他真信。 “是我混蛋,想着不能拖累了你的事业,才提出这么一遭,这不也是心疼你么?你都不介意了,我一个大男人的还能别别扭扭干什么?就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有什么影响啊,我也还没开始演呢,谁会注意到我一个籍籍无名的混场演员。要真红了,也是我甩掉你。但是人家哪里舍得甩掉你。”刘文杰长得是真好看,林雪兰沉浸在他的外貌和他的甜言蜜语里,一点点不可自拔。 她抱住刘文杰,主动亲了上去。两人在一起时间不短了,心知肚明要发生什么事情,林雪兰破涕为笑,帮他解了皮带,推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撩开裙子主动坐了上去,一上一下扭着腰依依呀呀的叫起来……那妖媚开放的劲儿头,撩得刘文杰每个毛孔都舒坦了。 心里又和景杨对比了一下,相比景杨的冷硬脾气,床上的不解风情,林雪兰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娇娘,他脑子有病才来提分手。再说,他做得隐蔽点,景杨也不能发现了这事……娇妻美妾,这才是大福分。 他抱着林雪兰,“雪兰,说真的,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俩的关系,对你的影响可真不好……” 林雪兰快速动了几下,夹紧他,“怎么不好了?哪里不好了?” 刘文杰受不住她这个浪骚劲头,反身把她压在身下,“让你骚,让你骚!” 林雪兰叫得更大声了,把沙发弄得咯吱咯吱的响。 完事了刘文杰点燃一支烟,“被发现了对你的演艺事业是个打击,咱们也不能长久在一起。我们还真的得好好想想这个事情。” “总之你不能离开我!”林雪兰抱住他。 “哪能呢?刚才舒服吗?” 苏剪瞳忙着准备去德国的事情,又要收拾又要准备一切,还挺忙的。算上去还要带着外婆去德国,所有的手续都多了一层,虽然沈天白安排了李秘书来帮她,很多事情她也得亲力亲为。 外婆又惊又喜的态度现在都还一直在持续,一会儿说:“我这是在做梦吗?瞳瞳真的要去德国学习了?” 一会儿又掉着眼泪说:“云儿该安心了,瞳瞳要去德国了,一定会学成归来的。说不定这下孩子的父亲也找到了,终于熬到瞳瞳的新生活顺利了,我也安心了。” 看见苏剪瞳忙着给她办资料,她才开始执意不跟着去,架不住苏剪瞳铁了心的要带着她,软磨硬泡,终于说得她松口了。老太太多的是担心,一会儿愁着这样一会儿愁着那样。 她总是担心苏剪瞳的衣服不够,吃的不习惯。这样想着,又觉得跟着去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照顾她。 外婆这样来来去去,反倒显得比苏剪瞳本人还要患得患失一些。 沈怀瑜的生日,准备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几天沈家最大的事情是迎接去了德国大半年才回来的沈老爷子沈霍,一家子人忙得脚不点地。 沈临溪和母亲和好了,父亲那一关还没过呢,其他人都呆在家里等父亲,他一个人借口在公司处理事情。当明星当到他这级别,其实也没那么多杂务了,严厉的父亲回来了,他倒真是不找点事情做不自在。 景杨回来销假,见他行坐难安,笑着说:“不如还是安排晚饭回大宅吃吧,一家子人热闹。” “早饭还没吃呢,就说晚饭了。”沈临溪将文件夹扔到桌面上,“我去顶楼看看还有蛋挞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带奶茶?” 景杨笑着摇头,看他离开。刘文杰打来电话,因为那晚的事情,景杨心里有愧,觉得特别对不起他,刘文杰也不敢在她面前继续提让父母来住的事情。两个人倒没事人一样意外地和谐。 林雪兰缠着刘文杰再陪她一晚,刘文杰在电话里说:“杨杨,晚上我也不过来找你了,这两天忙,昨晚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嗯,那你先忙,家里不用担心。” “要好好带莱莱啊,晚上我再打给你。” 景杨的声音温柔的又是淡淡的,“好啊。” 刘文杰看着林雪兰下了床,不由想起景杨,说起来,景杨的身材比林雪兰还好得多,就是她太保守,连那种事都只是永远一个姿势。不过想起床上她也有她的好处,他心里一阵阵发热,说:“老公亲一亲。” 景杨面红耳赤,右手握着电话,左手无意识地翻着文件。景父景母都是很严肃很正派的人,对女儿的教育从小也是这样。有很多事情景杨是结婚后才知道的,本来就羞,加上那晚和南荣熙的事情……愧疚又满满占据了心房。刘文杰“吧唧”一口亲在电话上,“老婆亲一口。” 景杨说:“别闹了,我在办公室呢。” 她挂完电话,心跳得厉害。她已经出轨了,不忠诚了,虽然以后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心里该怎么忘掉那晚呢! 怎么能忘掉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呢。 南荣熙在车里,看着那份资料,“这么说,当时刘文杰是为了让景杨帮他说话,又怕景杨不帮,故意……然后骗景杨是供应商见他们喝醉了才将他们俩送到一个房间的?” 另外的人站在车边,“是的。这件事过去很久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当事人,问清楚情况。” “这个混蛋!”南荣熙一拳砸在车窗上,坚固的玻璃被他砸出了裂痕。 “可是后来他怎么又娶了景杨?” “大概是他觉得景小姐还不错,身边资源也多。最近林雪兰这部片子,就是他通过往日精心维持的关系谋求到的。据说那晚……” 南荣熙眸色一沉,“那晚什么?” “那晚景小姐是第一次。” 南荣熙眸子中一下子充满了血色,心如剜除来一般的疼痛。这个傻女人!这个傻女人! 来人征求着意见,“要不我施加点压力,让剧组换掉林雪兰?” “不,剧组是要换掉林雪兰,不过不需要你施加压力!” 来人知道自己家的总裁一向做事有自己的见解,也不再多说。南荣熙捏着拳头,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的电话响了,见是母亲,他按下了接听键,“喂,妈。” “沈三送来一个女孩子的资料,资料上说她有严重痛经的毛病,有一次痛得还晕倒了——唉,说了你也不懂。他说你会带这女孩过来,怎么带到现在也没带来?” “人没空,缓几天吧。”南荣熙。 南荣妈妈在那头道:“我还商量和你爸去外地玩呢,要不给沈三重新介绍一个医生?” “别,妈,说起妇科,您才是业界良心,里程碑似的人物。不然沈暮言也不会找您了是吧?能找别人他不早找了?” 南荣妈妈被儿子恭维得一阵阵的飘飘然,“那是,那是!唉,这医者父母心,那我缓缓我的行程,你尽快啊!” “好。” “这哪家姑娘啊,让沈三上心得亲自处理?少见,少见。” 南荣熙想起苏剪瞳,也笑了,“大约是心上人吧。” “哟,这沈三都开窍了,你什么时候脑子能开开窍啊?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是个正行?快点找个姑娘回来吧!” “那我去找了。”南荣熙挂断了电话。他抱着一个大纸箱子,全是买给莱莱的衣服和玩具。上次见景杨就说要给她,一直没给,今天知道她回来二哥这边销假,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给小孩子买什么好,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合不合用,想了一会儿,又去了一趟母婴商场。 南荣熙有欧洲血统,高大身材配大兵头,立体五官深邃眉眼,还没走进商场,就被导购团团围住了。花痴女一个个的望着他流口水,好不容易才想起问:“先生,你买什么啊?” “有什么推荐的?”他也不懂。 “送朋友还是……”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南荣熙脱口而出,“老婆女儿。” 顿时,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结果,也不知道是那些女人心里不平衡还是怎么的,他说送老婆女儿,人家就给他推荐了送女儿的东西——一箱奶粉! 非常没有诚意的礼物! 可是他不懂啊,他不知道啊。他就扛着那一箱早先买好的衣服和玩具,这一箱奶粉,直直地进了沈临溪的办公室。 把刚刚接了电话、还在想事情的景杨吓了一跳。 他放下东西,朝景杨憨直地笑了笑,像任何一个丈夫想讨好妻子的那种笑意!把景杨又吓了一跳——你能想象一个帅气英俊得媲美欧美大片里男主角的男人,平时正儿八经的男人,露出憨直的微笑时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么? 他终于恢复到正常帅气时候的样子,景杨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这么大的办公室里,她面对着他,觉得空气稀薄到出气都不匀了! 她面上淡淡的,心里却风起云涌,惊涛拍岸。 南荣熙打破了沉默,“我帮莱莱买了一箱奶粉!”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景杨登时恼了,“南荣熙,你欺人太甚了!”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因为吃了你的奶……才送奶粉……”他的天地良心在这一刻全部说不清楚了。 “我知道你往常是得不到不甘心,得到了你该死心了。” 景杨无情的话让南荣熙脸色铁青,他拳头捏得咯咯的想。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让他真是怒到极点。 景杨平复着心绪,“那晚的事情你能忘了吗?” “当然不能!”南荣熙也很坚决。 沈临溪拿着一盒蛋挞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志满意得地将吃的放在桌子上,“什么不能?” 没人理他。 他招呼着他们:“一起来趁热吃,这个糕点师是我钦点的,所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南荣熙白了他一眼,没人担心那些无聊的问题! “对了,南荣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飞日本吗?” “改了。” 沈临溪更加奇怪了,“所以你是主动来找我打麻将?” “我来找苏剪瞳。”南荣熙不想让景杨在外人面前尴尬,随口找了个借口。本来往常都是正常的交往,大大方方不尴不尬,有了那晚的事情,男人女人都不自在起来。 “找她什么事啊?”沈临溪一听是苏剪瞳的问题,有点关切。 南荣熙心里有点无名火,平常没觉得二哥这么罗嗦,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他只好说:“你们家老三听说她那天跌倒水里,让我带她给我妈看看!” 沈临溪想起她怀孕的事情,她叮嘱过好几遍不要告诉沈暮言听,轻描淡写地说:“没必要看吧?” “反正你们家老三交代的,我只管办事,不问缘由。”南荣熙说,看了景杨一眼,“苏剪瞳不在这,我去她家找吧。” 他大步走了出去。景杨松口气,脱力一般坐倒在沙发上。 沈临溪拉起景杨,忙忙地说:“景杨你快跟着南荣熙,别让他带苏剪瞳去见南荣伯母!” “为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阻止他一下就行了。苏剪瞳好好的看什么医生!快去快去快去!” 景杨不想单独面对南荣熙,说:“二哥你关心瞳瞳,不如一起去吧?” “我?”沈临溪指着自己的鼻尖,“万一待会儿我爸还来找我吃饭呢?” 景杨轻笑了一下,不管年纪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小孩子。她追出去,还真不知道怎么去阻止南荣熙。 南荣熙走出门,想着沈暮言交代的事情,干脆真的开车去苏剪瞳的家。 一前一后进了苏剪瞳家所在的小区,南荣熙站在电梯里看到景杨打车跟来,还真是愣了一下,按住电梯一直等着她。她整个人都很清雅,一步步走来,南荣熙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接住她,握住她的手心,承担她的整个人生! “二哥让我来的。”景杨站在他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话语,“他让我告诉你,瞳瞳不需要看医生。” 南荣熙关上了电梯,“沈暮言安排这事的时候,很郑重。” 景杨客观地说:“他们都有不同的考虑吧。我话带到了,也不打算阻止你。不过我觉得还是尊重瞳瞳本人的意见为好。” 南荣熙说:“那我们一起上去看看瞳瞳,问问她的意思?” 其实他只是想多找点时间和她呆在一起。景杨随手按下了最近的电梯楼层,“我就不上去了,二哥那边还有事情。” 电梯停住,景杨走了下去。那一层正好是林雪兰住的地方。《风语》的替补女一号得到了消息,林雪兰私会有妇之夫,第一时间将消息爆料给了狗仔队。按理说林雪兰没名气,狗仔没那么有空。林雪兰不出名,但是这个替补女一号挺出名的啊,选秀艺人出生,表演中规中矩,但是好歹积累了一些名气和固定粉丝,在这个戏里输给了林雪兰,她早就气得要死了。 选秀艺人出生的人,都有天生的优势和劣势。优势就是有一大批死忠粉,忠诚得要死要活。劣势就是……也只有这么一批粉丝了,除非以后发展得非常非常好,不然选秀艺人很难增加新的忠诚粉丝。 为了讨好这部分死忠粉,八卦杂志挺乐意帮助这些选秀艺人的,毕竟这些人的粉丝也是八卦杂志消费力量的生力军。 为了重新夺回女一号,替补女一号还真号召出了一批狗仔,正在这里蹲点呢。 景杨一出电梯,就被这些狗仔队卷了进去。南荣熙担心她的安危,也只好下了电梯,在人群中找到她的手拉住她,护着她不被人踩到,将她带离人群的中央。 刘文杰在电话里调戏完景杨,心满意足放下电话。林雪兰在一旁不依了,“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走,你走!下次别来了!” 刘文杰哪能就走,捏着她的脸蛋说:“这就生气啦?昨晚上的劲头哪来的啊?” “谁还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想要了就来,用完了就走。” “生什么气啊?说老实话,我都多久没碰景杨了,次次都来慰劳你你还不满意啊?” 林雪兰转过头来,娇滴滴地问:“真的?真没碰她?” “肯定真的。谁说谎谁小狗。”刘文杰咬着她的脖子,林雪兰吃吃的笑起来,伸手摸他下面,“我再检查一下。” 偷着吃的比合法的吃着似乎要香很多,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赤裸裸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穿,很快就贴合在了一起,缠绵起来。 那些狗仔队早就是精心准备过的,某人通过一个上面的渠道甚至拿到了林雪兰房门的钥匙。那个人叫曾明,上面的人给他钥匙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要整林雪兰才会这么处心积虑,甚至不惜通过这种手段来毁掉林雪兰!他其实并不完全知情,这次的事情不是冲林雪兰来的,怪只怪她搭上了不该搭的男人。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娱乐圈事件。 不过他顾不上管那么多,趁着人多用钥匙打开房门,偷偷退到一边,深藏功与名。 狗仔队都挤着门口等新闻,打算里面的人一出来就退到一米开外开拍——毕竟擅入私宅拍摄是犯法的。谁都没有想到门忽然就开了,挤到前面的人噗通噗通掉进看客厅,观摩了赤条条的一男一女的活春宫……女人的尖叫声在混杂的声音里高声扬起。 具有高度职业敏感性的记者纷纷按下了镜头,将那一男一女的身体连同惊愕的脸一起装进了摄像机……曾明在外围看到刘文杰的时候,才是最惊愕的那个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林雪兰在一起的男人,会是他。 “你们是谁?快出去,擅闯私宅,信不信我告你们?”刘文杰是全场最尴尬的人,却也是反应最快的那一个,很快镇定了下来。景杨并未走远,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听出了熟悉的丈夫的声音,匆匆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刘文杰和林雪兰正在慌张的找衣服,景杨站在人后,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看,林雪兰勾引有妇之夫,明天的头条有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是谁勾引谁。我们采访一下当事人吧?我听说这一对在一起时间不短了,起码一年了。” “唉,我刚才拍的照片不清晰,待会儿借你的照片一用啊。” “放心,我可是连环拍的,要是用二十四帧每秒的速度来放,还是动态的呢。” 狗仔队吵得厉害。 景杨对男女之事算得上是迟钝的,好一会儿她也理解到了丈夫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就在那一刻,刘文杰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目光,朝她看来。他脸色瞬间发白,看着景杨…… 景杨却是平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纵然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面上也能平静无波。那一刻,其实她有痛苦,有痛恨,他原来每天回来那么晚,找借口加班,刚才还在电话里亲她,其实只是在做这些吗?她突然只想到自己,她也是这么狼狈地在车里和人偷过……她凭什么去恨丈夫去指责他们的苟且?他们现在是彼此彼此而已。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去做什么! 南荣熙也呆了,他知道林雪兰和苏剪瞳一个小区,哪里会关注林雪兰到底住几楼?也没有想过会是今天。他只想剖开一个龌龊的刘文杰给景杨看,却从没想过让她亲眼目睹,亲自承担这一刻的痛苦和尴尬。 景杨看看刘文杰,又看看南荣熙,苦笑着摇头,平静地分开众人,走进了楼梯。 南荣熙马上跟了过去,他知道景杨肯定误会了什么。 刘文杰穿好衣服也要跟过去,看到曾明在旁边,恨恨登了曾明一眼,去追景杨。 两个男人都没有追上她。 刘文杰跑出去的时候撞到一下南荣熙,景杨身边的人刘文杰或多或少都见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杨从来没有提过南荣熙,任何场合都没有让刘文杰见过南荣熙。南荣熙知道刘文杰的存在,刘文杰反而不知道南荣熙。 他撞了南荣熙一下,南荣熙反手就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刘文杰不明所以被南荣熙一顿狠揍,他身体本就较南荣熙弱,南荣熙又是真正被扔到大草原上练过拳的,他迷迷糊糊没头没脑连手都没还上就吃了一顿拳头,南荣熙迈开大步离开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吐了一口血水,“操,今天这个倒霉的日子!” 景杨不知道要去哪里,茫然地漫步,苏剪瞳追了好长一段路才追上她,“杨姐姐,杨姐姐,你带着耳麦在走路吗?我一路叫你,你一路走,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景杨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些声音,“瞳瞳,你去哪里?” “我去找二哥,跟他说一声我要离开的事情。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他对我抱了厚望,我却要跟他说自己要走了,马上要离开演艺圈。杨姐姐,你去哪里?” 景杨只顾着走路,苏剪瞳只好和她一起,很快就走回了公司。沈临溪正在等待父亲召唤他回家吃饭呢,不管怎么说,父亲也有快一年没回来了。其实当初沈临溪不回家,并不完全因为他气母亲私自用关系帮他走上顺利的前途,还有一个原因,父亲一直想让他接管公司,替沈暮言分担,他有能力处理公司事务却没有处理那些事情的兴趣,沈霍气得头疼也没办法,连沈天白一起狠狠骂了一通。三个儿子中,只有沈暮言一个人子承父业,沈霍怎么能不气?沈临溪处理了三个月沈氏集团的事情,也烦了,顶撞父亲说:“好歹有一个承了父业,总比一个不承的好。” 气头上的沈霍连对沈临溪说了三个“滚”字! 沈临溪记着那三个“滚”字呢,他也不是真的要父亲服软或者怎么样,骂得那么狠,他也是三十好几的了,父亲安排人打个电话给个台阶下总行吧? 他正在翻看杂志,苏剪瞳和景杨走了进来。 景杨一向感情内敛,连沈临溪都没有看出她的异样,见她神色恹恹,说:“景杨你要不回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下?” 她茫然地点点头,回了自己办公室。她真的很想毁坏点什么打破点什么来发泄,可是她知道不能,家里也不是可以哭的地方,回到办公室紧闭了房门,滑坐在地上。 苏剪瞳看着景杨的背影,说:“不知道杨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来的路上我一直问她,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我买热牛奶给她她也没喝。奇怪了。” “可能是……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沈临溪知道南荣熙喜欢景杨的事情。他刚才见他们俩神态异常他们走了之后他才觉得不对。这一对啊,真是的,早在一起多好。非得要磨蹭够了,现在好了吧,人家景杨脸女儿都有了,南荣熙你拿什么再去争取? 苏剪瞳听他这么说,放心了,措辞了一会儿说:“二哥,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去德国了。” “你去德国做什么?去多久啊?”他倒了一杯牛奶给她。 “至少两年。我现在也还没有确定到底是多久,但是短期内,我肯定不会回来了,外婆和我一起,这边无牵无挂,我可以走得很安心。” 沈临溪心里那陌生的感觉又开始冒头了,嗓子哽了一下,“你……” 他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苏剪瞳说得伤感,却笑了,“我好不容易争取这个机会,这次终于争取到了。我这一生似乎都在等待这一天,去德国完善我的学业,更加进步,进入更加美好的新生活。可是……为什么等到了这一刻,其实我心里还是欠欠的呢?” “舍不得离开了吧,舍不得就留下来啊。”沈临溪说得很轻松。忽然走进,将苏剪瞳抱在怀里,用手揉着她柔柔的一头长发。 “我是舍不得,可是我更期待新的生活,未知的,不能定义的,像是人生中必经的过程,又像是可以去冒险。一切都让我期盼。最重要的是,那是我母亲向往的地方,希望我去的地方。完成这些,让我觉得我和母亲,和父亲,和我们这个三口之家维持了牵系,让我们觉得我们一家人曾经以某种形式在一起过的。” “这些都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事情吗?” 苏剪瞳点头,“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二哥,你喜欢我做的芒果布丁吗?你若喜欢,我以后也给你寄。” “喜欢。”他异常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苏剪瞳觉得自己不是用耳朵,是用眼睛接收到这两个字的。 她的眼睛湿湿的,反手抱住二哥的腰,然后马上松开,“我好感动哦,二哥你人真好,你给了我拥抱,还不嫌弃我脏。谢谢你的安慰和鼓励,我会永远永远都记得你这个怀抱的感觉。” 沈临溪只得松开了她,“老三知道了吗?” “没跟他说。” “也许跟他说一下比较好。” 苏剪瞳点头,沈临溪又问:“那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在我肚子里,只好我走到哪,把他带到哪儿了。他没得选择,可怜的孩子。”苏剪瞳边说边笑,脸红彤彤的。 “不跟他说吗?”沈临溪有点担心。其实从他看到苏剪瞳和沈暮言在一个房间里那天开始,这样的担心就没有停过。沈暮言最初喜欢的是苏云,这样的情感真的没关系吗?他对苏剪瞳,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有过要跟他说的念头,可是没有好的时机。过了某个节点,心中的秘密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而且我这个人有很多很多多余的担心,我怕这怕那,怕才得到孩子又失去孩子,我已经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差点失去他了。” 沈临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拿出一叠资料,“这个节目请我去做嘉宾,可以带一个明星随行。我决定接了,带你去。” “好啊。”苏剪瞳高兴极了。 沈临溪有他自己的考虑,很多节目接不接对他的意义不大。可是这个节目给嘉宾的出场费不低,他想苏剪瞳才去德国又带着孩子,肯定需要钱,直接给她她一定会还回来,这一点上,她和景杨倒真的挺像。可是带她参加一个节目,是完全正当的让她挣一笔出场费。 景杨在休息,他亲自打电话去那个叫《食遍天下》的节目,节目组的人失声惊问了三次:“二哥?是二哥?真的是二哥?” 他应了,那边马上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二哥今天要来咱们节目现场啦!!!!!” 这个节目一般都是半夜录,沈临溪特别礼貌地询问,“录制时间可以改到下午吗?” 怕苏剪瞳身体不舒服受不了熬夜。那边一叠连声说:“任何时间都ok,任何时间都ok。” 景杨的情绪从中午开始就收拾好了,她就是那样的女子,柔韧到坚定。她帮着苏剪瞳和沈临溪去现场。沈临溪看她脸色不好,一再叮嘱她让她休息,苏剪瞳也说自己可以应付,她还是跟着去了。 沈临溪的到来是这个节目的最大惊喜,说得难听点,他就是带条狗来,节目组也能奉若神明。还别说他带了当前的话题人物苏剪瞳,节目组过年一样上下都洋溢着一派动人的盈盈喜气。 沈暮言的电话是录制到中途打来的,说:“二哥,爸让你回家吃晚饭。” 沈临溪看了看时间,不凑巧录制完怎么得也要点了,为难了一下,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威严至极的吼声,“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 沈霍的声音中气十足,林淑秋笑着说:“哪那么大脾气呢,才下飞机也不知道省着点劲倒时差。儿子那边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霍冷哼了一声。沈临溪赶紧在电话里说:“老三,你跟爸说一声,我尽量赶回来。” 节目组请的明星搭档做饭,两人一组,沈临溪和苏剪瞳这一组,苏剪瞳是正数,沈临溪那洁癖加两只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习性完全是负数,有多少正分也不够他扣的。但是摄像机还是将最多的正面、侧面、背面,近镜头、远镜头、长镜头、短镜头全分配给了他。 托他的福,苏剪瞳也上镜比较多。 苏剪瞳将他越帮越忙做出来的一块芒果布丁叉出来,苦着脸说,“坏了,这块能得五分算不错了。干脆我自己吃掉好了。” 她咬了一大块,沈临溪很自然地就捡起剩下一小块吃掉了。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沈临溪,沈临溪对着镜头无辜地说:“需要重做什么吗?” 主持人陪着笑:“不用不用,咱们可以剪辑,你继续,请随意。” 快要录制完成的时候,节目组又是一阵轰动,沈暮言和南荣熙来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4 因为吃了你的奶 V15 吹一下就不疼了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5 吹一下就不疼了 v15吹一下就不疼了   请沈临溪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带来了苏剪瞳不说,现在连沈暮言和南荣熙都来了,这样天大的惊喜让节目组狂乱了。 娱乐公司和电视台硬算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行业,但是两者之间千丝万缕密切配合的关系又是不容分割的。电视台的节目需要靠娱乐圈的明星来打造收视率是不争的事实,节目组的人见到沈暮言和南荣熙这两大把持着娱乐圈的大人物,齐齐迎接了过来。 连另外的几个嘉宾明星也围了过来。沈暮言和南荣熙站在这群精心打扮过的明星里,毫不逊色,身高和气质都生生压了他们一头下去,将这些人衬托成了临时演员。 唯一能和他们并肩站立,不会失色反而独有特色的人,只有沈临溪一个。 《食遍天下》这次请到的嘉宾最有名气的是沈临溪,为嘉宾评审食物打分的评审们名气相比之下就显得一般了,节目组有心想请沈暮言和南荣熙担任评审,话到口边,南荣熙指了一下观众席上景杨旁边的位置,“我们坐那。” 节目组的人一想,这也行。南荣熙紧接着说:“不要给镜头。” “……好吧。”即便这样,节目组的人也很满足了。 贵人踏贱地,他们心生一种这个节目马上会红,而且是很红很红那种状况的想象。看着他们几个,都是看爱人的眼神。 南荣熙和沈暮言坐在观众席上,就像坐了最重量级的监管人员,那些表演的嘉宾明星和主持人神色郑重,各个都不敢怠慢,将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一会儿沈临溪的部分就录制完了,接下来这个节目还有很多打打闹闹的部分,合约上沈临溪不用参加这个部分,带着苏剪瞳离场了。 沈暮言和南荣熙也就没坐一会儿,五分钟不到就起身离开了。他们俩进来,一个是因为景杨,一个是因为苏剪瞳,这会儿景杨进后台帮二哥打理,苏剪瞳也下台了,他们失去了来的意义,也跟着离开。 节目组的轰轰烈烈的一天,至此便归于平静。 五个人走出电视台,空气静谧夜色正好。 沈临溪第一个想到去给苏剪瞳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苏剪瞳捧着他拿来的水果嘎嘣咯嘣咬得香,小松鼠一样的嗤着两排细密的小白牙。沈暮言不由又皱了皱眉头,“也该安排个助理打理一下,哪像个明星的样子?” “不用了不用了,”苏剪瞳噎了一下,慌着说,“用不着了,我本来就快要……” “吞完再说话,像什么样子?” “哦。”苏剪瞳吞完苹果,已经不那么想说话了。 沈暮言也不甚在意,“我和二哥回家。你们自己安排。明晚沈怀瑜的生日宴,各位准时到就好。” 南荣熙送景杨和苏剪瞳,苏剪瞳住得近,景杨住得远。南荣熙的车很自然先往苏剪瞳的住处开去,景杨说:“能先送我吗,宝宝也许饿了。” 景杨是不想和南荣熙独处,苏剪瞳马上毫无心机地应着:“好啊,先送杨姐姐吧,我反正没什么大事。” 余下南荣熙握着方向盘内伤不已。 沈临溪和沈暮言回到家,沈霍正在沙发上喝茶,看到了他和沈暮言一前一后进来,放下茶杯上楼进了书房。 “儿子,吃饭了没有?怎么过了饭点才回来?要是不饿,先去见见你父亲吧。” “好。” 沈临溪一进书房,迎面是巨大的古色古香的一排书架,书架下是全红木的宽大书桌。肃穆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沈临溪在母亲的示意下端了一杯龙井茶,说:“爸,喝茶。” “当不起。”三个儿子当中,沈暮言的气质和长相和沈霍最像。沈临溪更像母亲一点,容貌秀美。沈霍和林淑秋感情甚好,他对这个儿子,其实是百般看百般顺眼的,话里有气,手却也伸了出去端茶。 沈临溪也笑开了,走到他身边,“爸,父子没有隔夜仇,您消消气。” “说得好听,吃个饭还得要我来请?” “我是怕您还没消气,我回来不是给您添堵么?”沈临溪虽然出去了多年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和父母心里有疙瘩有心结。抛开那些不谈,他在父母面前,其实是最受疼爱的那一个,也是最能讨得父母欢心的那一个。也才会这么大年纪还能时不时地闹点小别扭。 沈天白性子相对冷清,沈暮言沉稳,都不如他在父母面前的亲密亲近。 沈霍终于扯开了脸上那层伪装的面具,笑道:“还不快去让张妈给你弄点吃的?” “是,那我去了,爸。” 沈天白在隔间出来,走到父亲身边,“爸,还是没舍得说让老二接手你手上的项目吗?” “上次逼着他来管,我们父子俩大吵一架。眼下就是怀瑜的生日,我不想弄得大家不好看。我看要说弄事业,老二我是不指望了,论婚姻,老二老三我都是指望不上了。等到怀瑜都能谈这两样的那一天,这俩小子我也就懒得管了。” 沈天白笑了笑,“怀瑜长大了,该发愁的是我了。” 沈霍看了大儿子一眼,“当初我就不该松这个口让你去接成韵馆,现在好了,老二也学你去搞什么生命的艺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艺术能不能当饭吃?我看要是老二不接手我的项目,你来接!” 每次追究老二不听话的时候,沈天白这个老大因为导向作用不好,都要受到牵连,听到父亲这样说,他便受了这些话,不作声,也不辩解。 沈霍知道自己这大儿子是外软内硬的性子,不要指望他能软语认错,更不要指望他丢下成韵馆不管,这些年他闹得精疲力竭也是这个结果。现在再说这些除了伤感情也是无用,自己先服了软,“那你先出去吧。” 沈天白点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因为苏剪瞳说“生日提前过,避灾又避祸”,林淑秋真的找那先生给算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是苏剪瞳说得对。那算命先生在沈家很有地位,他这么说,沈怀瑜的生日便顺理成章的提前了三天。 因为是小孩子,生日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跟家人一起过,第二个部分是和朋友一起过,小萱小朋友等在第二部分出场。 好在她是第二部分出场,第一部分的排场大得吓人。苏剪瞳全权负责处理这次的生日宴,虽然有心里准备,来的人之多也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和沈家相交甚好的世家、商家、官场上的朋友、凡是沾亲带故的都知道沈家今天破例给小朋友大办生日宴会,生意场上都巴不得能找到机会送礼来往,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会放过?即便是人不到,礼物也是流水似的送过来。 还有和沈临溪交好的朋友,沈天白的朋友,沈暮言的朋友,来来往往的人苏剪瞳眼睛都看花了。其中不乏一些大牌到轻易不在公共场合现身的艺人。关键时刻是景杨和芙蓉出来帮她,景杨负责帮她接待客人,安排招呼;芙蓉帮她处理过多的礼物,清算记录——大家庭中,礼尚往来以后都要照着别人送过来的份量进行增删。 幸而大家都是知情识趣的人,知道沈怀瑜才八岁,生日宴再怎么热闹,也不能太晚,不到八点,这股热潮便慢慢退散开,只剩下了一些亲近的朋友。 沈怀瑜的外婆徐妈妈是最拘谨的一个,她也是生于苏桥街长于苏桥街的人,女儿嫁入豪门后,她来沈家的机会却并不多。沈天白叮嘱过苏剪瞳要好好照顾她,苏剪瞳一来就将她安顿好了。 苏剪瞳在人群里看到曾明,急忙跑过去,“曾明,你怎么来了?” “主编让我送礼物过来,正好遇上叶朗,多说了两句话就耽搁了。”叶朗是传媒界的大亨,曾明能认识叶朗已经实属不易了。穿着上次苏剪瞳陪他买的那件西服,在人群中曾明还是蛮打眼的,他晒得黝黑的肤色彰显着健康年轻的活力。 “来者是客,那边是自助餐区,你过去吃点东西。今天真是热闹,抱歉我没空陪你,你自己招呼自己啊。” 曾明摆手说:“你去忙吧,我晓得自己找吃的。” 曾明左右晃荡了一下,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去。今天客人众多,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苏剪瞳到处忙,沈临溪有意让她轻松一下,将自己那份礼物掏出来,“瞳瞳过来。把这礼物放沈怀瑜房间里,藏好啊,他能找到就是他的,他要是找不到我就收回。” 沈临溪一向有童心,和沈怀瑜两个不相上下,苏剪瞳拿了礼物,“好嘞,我保证藏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几步走上楼梯,找到沈怀瑜的房间。沈怀瑜的房间紧挨着沈天白的房间,是门挨门的结构,她藏好礼物,走出门来,一头扎进了曾明的怀里。曾明手上的一个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曾明,你……”看着曾明从沈天白房间里走出来,苏剪瞳惊讶了。她抢先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块精致的玉坠,上面精心雕琢的那个“s”字型和沈氏集团人尽皆知的飞鹰衔玉标志,让苏剪瞳意识到那不是曾明的东西。 “曾明你在哪里拿到的这个?你快还回去!”苏剪瞳焦躁起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东西?” 曾明黝黑的肤色上看不清更多的情绪,转身要走,苏剪瞳拉住他,“喂,曾明,你哪里拿到的?” “书桌盒子里。既然你看到了,我还回去。” “好,你还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苏剪瞳正要把东西给他,沈天白和沈暮言一起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曾明缩回了手,苏剪瞳也只好把那玉坠握在手心里。 苏剪瞳率先跟沈天白和沈暮言一齐打了招呼,笑得明媚,“我上来给小三爷送礼物。” 沈天白点了点头,打开自己的房门,和沈暮言一起走了进去。 苏剪瞳压低声音小声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给还回去。” “嗯。是个紫色盒子。”曾明手心里捏着一个u盘,逃过了苏剪瞳的眼睛。 苏剪瞳目送着曾明远远地走出沈家大门,松了一口气,将那玉坠装入自己的口袋里。刚装好,沈天白和沈暮言又一同走了出来。他们好似也只是去房里拿了东西。 苏剪瞳想等着他们离开将东西还回去,无奈沈天白说:“瞳瞳,一会儿就是怀瑜的表演时间,然后就可以让小朋友们过来了。” 苏剪瞳只好跟着他一起走下去,不时地回头张望着他的房间。 沈天白走下楼,跟沈临溪说:“看不清楚是不是aggie,她走得很快,我和老三进我房间去观察的时候,她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我想也不是她。”沈临溪饮了一口红酒,轻声说。 楼下留下来的都是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沈怀瑜穿着深蓝色燕尾服,很绅士地鞠躬说:“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我非常荣幸地给大家演奏一曲《g大调小步舞曲》。” 他还真没骗苏剪瞳,几个月没见,他的琴艺提高得很快。他架着3/4大小的小提琴,像模像样地演奏起来,音乐声虽算不上十分完美,却也悦耳动听,将乐曲单纯典雅、简洁庄重的特质表现得挺好。 沈霍率先邀请林淑秋进了舞池,他们都早已年过六十,但保养得宜,精神健康,情感又好,这一翩翩起舞,气氛就被推高了。 芙蓉来到沈暮言身边,低头请他,“暮言,能一起跳个舞吗?” 芙蓉是娇娇俏俏的小脸,俏皮中透着可爱。她行事温柔大方,因为年纪小,从小跟着哥哥傅开混迹于沈暮言这群男人当中,比初晴要讨巧很多。 沈暮言没有马上回答,用眼睛在大厅里找苏剪瞳,她正偷空坐在茶几上吃桌子上的蛋糕,一仰头,满嘴的奶油,伸出粉舌将嘴唇上舔干净,她心满意足得像吃到小鱼的小小猫。她歪着头,看见沈暮言正在看她,沈暮言指了指她的下巴,她赶忙用手指抹掉下巴上的奶油,舍不得浪费便放进口里。 傅开忽然站在了她面前,“苏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大约是陌生的关系,傅开身上摄人心魄的那种魅力让苏剪瞳一呆,无法拒绝地伸出了手去…… “暮言。”芙蓉还在等着沈暮言。 沈暮言站起来,接过芙蓉的手,一起旋进了舞池。 苏剪瞳随着傅开的脚步,看着沈暮言和芙蓉,沈暮言也掠过人群,将目光投送过来。 她不想和他对视,收回目光。他不看她的时候,她又想着去找寻他的身影。 总之一曲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跳了些什么。她有点气闷地看着沈暮言带芙蓉去饮料区喝果汁。 这一曲结束,傅开礼貌地点头,“谢谢你,苏小姐。” “也谢谢你,傅先生。”苏剪瞳拍了拍胸口,和长得高人又帅的男人跳舞,真是压力山大。 “看样子你是想邀请苏小姐跳舞,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芙蓉温柔地笑道。和初晴咄咄逼人的气质不一样,她的温柔像水一样。 沈暮言摇了摇头。芙蓉抱歉道:“我哥……你知道他那个人的,只是因为疼我罢了。” 因为要将时间留给沈怀瑜和他的小伙伴们,沈家的大人现在都得暂时回避。一会儿整栋房子就只剩下小屁孩和沈家放得下心的仆佣。 苏剪瞳随着外面的人走出去,又折返回来。她还需要将那枚玉坠还回去呢。也不知道沈天白发现了没有,希望他还没有发现。 她祈祷着。 走进屋子里,里面现在才是真正的欢乐的海洋,沈怀瑜,小萱,还有好多好多的小孩,都在欢闹着。孩子毕竟是孩子,优雅如沈怀瑜,在这一刻也没了正行,像其他所有小朋友一样,追赶着打闹。 苏剪瞳刚要上楼,管家就拦住了她,她想找个理由,管家严肃地说:“太太吩咐了,他们离开后,二楼就不能让人上去了。” “哦。”苏剪瞳只好返回来。可是这个以后到底怎么才能还回去呢? 她踱步到后花园,那些仆佣都训练有素,也很客气礼貌,可是就没有任何通道能让她进入沈天白的房间。 她只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脑子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有效的办法来。 一阵风吹来,大树上掉下了一个果子。很小的一个,她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酸酸的蛮好吃的。她最近嗜吃酸味已经到恐怖的地步了,去市场上买水果都要专门跑遍了每个地方找有酸味的吃,吃了这一个,真的有点欲罢不能的味道。 风停了,也不再有果子掉下来。她望着那棵一人合抱不了的大树兴叹,干脆低头在地上捡果子吃,可是捡起来的能吃的不多,一般都是摔得太碎了沾满了泥,要不就是本来就坏了才掉下来。 沈暮言走近,看着她在脏兮兮的杂草里刨东西……咳咳,她有时候像小猫,有时候像小狗,这会儿像只给冬天储存粮食的小松鼠……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起找,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好找的,他疑惑问:“找什么呢?” “小枣。”苏剪瞳刚巧找到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尝尝,可好吃了。” “也不怕被毒死。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 苏剪瞳吃了一个,酸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要能毒死,你们家三兄弟早被毒死了。” “我们三个从来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苏剪瞳眼巴巴地望着那棵树:“怪不得这上面还有这么多呢,原来是你们暴殄天物从来都不来摘。要是我能爬上去就好了……” 沈暮言望了一眼那大树,牵着她的手,“跟我来!” “干嘛啊?”苏剪瞳跟上他。 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他们家大门口,他拔起了一把非常大的遮阳伞,这伞一般是给园丁和仆佣纳凉歇脚用的。他扛着伞牵着她走回来,将伞撑开倒放在地上,“我上去给你打果子,你用伞接好了。” 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噌噌就爬了上去。只是为什么爬树那么丑的动作,这个严肃俊美的男人也能爬得那么赏心悦目呢? 一个果子跌下来精确地打在发呆的苏剪瞳额头上,沈暮言大声说:“喂,把伞放好了!” “哦!”苏剪瞳拖着伞,大树上晃动起来,果子扑簌簌的掉下来,雨点一般,全部落在她身上。苏剪瞳用手蒙着脑袋,大笑着说:“好多啊,好多啊!天上下果子雨了!不是,是天上掉馅饼了!哎呀,沈暮言你慢点,我要被果子砸晕了!” 沈暮言说:“左边!” 她便拖着伞跑去左边,“好多哦,沈暮言你人真好!” 她的娇声软语让沈暮言听得一愣神,他高喊道:“右边!” 苏剪瞳又呼哧呼哧的把伞拖回右边。 不过那树上的果子真心多,一会儿工夫,伞里面就装了好多果子。沈暮言大声问:“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多了!伞里都快装满了啊!你快下来吧!” 沈暮言很快就下来了,看着伞里面枝叶成堆,里面冒着成堆的小枣,她脑袋上还有不少树叶,正开心地捧着枣子来给他看,“沈暮言,沈暮言,你看好多哦,都是新鲜的,还带着露水和叶子呢。谢谢你,你真好!” 沈暮言轻声说:“别捧着了,那么大一条虫在上面呢。” “啊啊啊!”苏剪瞳手里的果子全部洒了出去。她人也没站稳,被沈暮言轻轻一带就拉到了怀里,她在他怀里,心碰咚碰咚地跳起来。 同时,她似乎也听到了他碰咚碰咚的心跳。她抓住他的衣服,仰头望他,她明朗的浅淡眸子里印着他神色飞扬的脸和他越来越低的脑袋。他的栗色软发让他看上去那么温柔,那么贴近……她闭上双眸,感觉到他唇上的凉薄气息,他的舌头缓慢有力的伸了进来,占有着她,包容着她,进入着她,也滋养着她…… 他的吻,真的,暖暖的,像冬日里在太阳下晒过的被子那样的味道,他是那太阳,她永远是一朵等待着光照才能开的花。苏剪瞳抓住他的衬衣,又抓着他的领带,踮脚摸着他的下巴,喃喃地说:“沈暮言,你真好……” “瞳瞳……”他动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三叔,妞,把那球递过来一下,谢谢!”不识时务的沈怀瑜在窗口边大声喊着。 沈暮言一记眼刀飞过去,不得不放开苏剪瞳,将球捡起来,准确地扔进窗户。 “你们请继续!”沈怀瑜做了个鬼脸,缩回了脑袋。 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头去收拾那些小枣,随口捡了一个扔进口里,沈暮言说:“虫!” 她又吓得赶紧吐掉。 “洗了就好了。”他将西服反过来,把小枣都捧进去,往园子深处走去,找到一处有水的凉台坐下,随手拿了一个常备的果盘,专心地给她洗完手,才去洗那些小枣。 苏剪瞳坐在旁边,安心地享受着他的体贴服侍。沈暮言伸手到她身边,她才看清他的手上一条新划的伤口,心疼地揪紧了秀眉,“呀,好深的伤口,会疼么?” “吹一下就不疼了。” 苏剪瞳将信将疑地捧起里吹了一口,她想了想说:“我还给你唱那个歌吧,我每次不舒服的时候,外婆都唱歌给我听,听了就好了。” “好啊。” “柔柔软软小猫咪, 温温暖暖小猫咪, 缩成一团的球小咪, 快快乐乐小猫咪, 迷迷糊糊小喵咪, 睡着了的乖小咪, 喵呜喵呜喵呜……” 她的声音,清丽悦耳,有一点点稍微的慵懒,真的很好听,偶尔像一支快快乐乐的小猫咪,偶尔像睡得迷糊的小猫咪。即便用他的专业耳朵来听,也是有特质,能抓人,辨识度很高的。沈暮言微微笑了笑。 苏剪瞳唱完,她问:“会好点吗?” “不疼了。” “那就好。”她抓了一个果子,嘴唇上下翻飞,留下果肉,吐出了果核,吃得闲适又惬意。想着刚才的吻,她脸上的红晕又点点爬了上来……想着他,她就想着孩子,想着德国之行,想着沈天白……沈天白,呀,她摸了一下兜里,糟了,那枚玉坠不见了! 她慌张地跳起来,“我刚才在树下丢了东西,我回去找!” 沈暮言紧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无措的样子,“丢了什么了,我帮你找。” 她咬着唇找半天也没有找到,“我闯祸了,丢了沈老师的东西。” “大哥的什么东西?” “一枚玉坠,有s字样和飞鹰衔玉标志的。刚刚还在我兜里,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沈暮言说:“你别急,我来找。” 他循着刚才两人走了的路线,一遍遍找了,都没有找到。他说:“要实在找不到,就拿我的暂时用着吧。我们三人都有同样的吊坠,款式材质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行不行,怎么能拿你的呢?你的不见了也让人起疑。” “我很久没戴了,就算被人发现了,我也可以用二哥的。二哥住我的房子,常常将玉坠扔我房间里。” 苏剪瞳还在皱眉头,沈暮言一边继续帮她找,一边问:“你怎么会有大哥的玉坠?” “我……”苏剪瞳一时编不出理由来。 沈暮言眼前一亮,终于在苏剪瞳刚才坐着等他洗小枣的地方,看到了那枚玉坠。苏剪瞳赧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掉在这里,没有看就慌张着跑到外面来找。” 沈暮言眸光一深,想起她和一个男生站在大哥门口,那个人好像叫曾明? “我……”苏剪瞳被他的眼神压得心慌,摘下了脖子上的一个红包,那是外婆做的,说能辟邪,她掏出了红包里的一枚玉坠,“我去给沈怀瑜藏礼物,走错了走进了沈老师的房间,看着玉坠和我这枚挺像,就拿来看了看。现在想还回去,管家不让我上去了。” 沈暮言接过了她的那枚,准确地说,不是一整枚,而是一枚玉坠的反面。他又看了看大哥的那枚,也不是整的。他将两枚扣在一起,合成了他平常所见的样子,沈家三兄弟都有的那种玉坠……这玉坠原本叫“双生双合环扣式羊脂白玉玉坠”,他们三个都有,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叫双生双合环扣式,苏剪瞳的那枚和大哥的那枚扣在一起后,他才理解了这名字的含义…… 那种预感又冒出头来。他在医院里听说苏剪瞳是稀有血型的那种预感,那种有什么东西在中心围绕,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中心点,四周围绕着很多人,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成形,可是他又不敢去触碰关键——从他在医院里回来后,那样沉甸甸的感觉就在心里萌生。 他重新将玉坠分成两部分,看了看大哥那枚正面的,上面有s字母和飞鹰衔玉标志,苏剪瞳那枚反面,和正面略像,不同的只是没有标志,也没有可以穿绳的挂扣,难怪她的是用红包缝起来挂在脖子上的…… 他声音哽住了,“你的这枚……” “我妈妈留给我的!” 沈暮言合上掌心,“我留下了!” “啊,为什么?”苏剪瞳去抢。 他声音冷厉至极:“别闹!” 苏剪瞳被他吓住了,“可是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啊,你不能……” 沈暮言丢下她,留下了一个远去的高大背影。 “喂,什么嘛,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什么怪脾气啊?一会儿好得天使一样,一会儿又比恶魔还凶!”苏剪瞳气得跺脚。 苏剪瞳气得连那些小枣也没要,气冲冲的走出门口,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邱老师?邱老师?” 沈临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惊一乍干什么呢?” 苏剪瞳回头看到他,急着说:“我好像刚才看到邱老师了……真的,我不会看错,我视力很好的!” 沈临溪笑道:“邱老师往常十多年都没回来过,今年要不是大哥邀请他,他也不会回来。你想太多了。” “是吗?真的像啊。” “我送你回家吧。”沈临溪说。 苏剪瞳坐上车,还在寻找邱泽志的身影。可是外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了。她问:“二哥,我的那盒专辑,是邱老师交给你的吗?” “嗯?你说邱师兄啊?”沈临溪摇摇头,“不是。” “怎么可能?”苏剪瞳一直以为是邱泽志给的这盒专辑,这个回答大出她的意外,“那是谁给的?词作者和曲作者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沈暮言倒没有专门叮嘱过能不能说,沈临溪想了一下,“我打电话问问。” 他打通了沈暮言的电话,“苏剪瞳问那盒专辑的事情。” “你开免提。”沈暮言说。 沈临溪按下了免提键,沈暮言说:“曲子是我写的,歌词是苏云。” 苏剪瞳心里迷惑不解,“你认识我妈妈?” “很早的时候。” “那……”苏剪瞳心里有很多疑问,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沈暮言说:“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啪嗒一声,听筒里传来忙音,苏剪瞳徒劳地连说了几声:“喂,喂,喂?” “二哥,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懂。”沈临溪耸肩。 苏剪瞳心里郁结不已。她随口哼着那曲《听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些深情的歌词,那些多情的曲调……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她想得头都疼了。 沈临溪揉着她的头发,“别想了,赶快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苏剪瞳下车,接到曾明的电话,曾明在那头很歉疚:“对不起,瞳瞳,今晚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别放心上了。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还有点钱……” 曾明有点粗暴地打断了她,“我不是为了钱!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他上次发帮助苏桥街街坊的文章的时候,叶朗很赏识他的文笔和见解,偶尔开口让他过去帮忙。他在一次偶然的场合听他们醉酒了说沈家三兄弟的玉坠里藏着很多秘密…… 他入这个圈子,不就是冲这些秘密去的吗?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在那天晚上人多的时候动手,没有想到那被传得天花乱坠的玉坠,被沈天白随手放在书桌里,他很轻易就找到了。被苏剪瞳发现拿了回去也不要紧,他用u盘在沈天白电脑里拷出了不少东西。 这些话他没办法对苏剪瞳说,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没必要让她卷入里面,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知道苏剪瞳是怎么想的呢? 曾明给刘盈盈也打了一个电话,刘文杰那天被拍到,始作俑者算是他,他对刘文杰和景杨都抱着愧疚。那天拍到的东西,在纷繁复杂的娱乐圈,根本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有劲爆的事情,分分钟都有更为劲爆的事情顶掉你。如果恰好那段时间是娱乐圈的空白期还能捞点名气,如果不是,不好意思,你就是千斤重的石头,扔进水里也未必能冒出一个水花…… 林雪兰和刘文杰的事情,刚刚发到网上,就被沈临溪带着苏剪瞳参加《食遍天下》这个栏目的各种花絮照打压得一个水花都没溅出来。现实就是如此,公众的目光永远都盯在比你更红的人身上…… 但是总还是有人关注这事的,比如《风语》的剧组,马上取消了和林雪兰的合约,替补女一号上位…… 比如刘文杰,不会那么轻易取得景杨的原谅…… 有时候对于全世界人来说,你的一场事故只是他们漠不关心的一场故事。 曾明打给了刘盈盈,盈盈悄声说:“我出来说……你等我一会儿。” “对不起,你哥和你大嫂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会牵涉到他们在内。” “唉,谁能想得到呢?我大哥看上去对我嫂子那么好,我嫂子也和和气气的,怎么能想到他们之间会有感情方面的矛盾呢。这两天我也不敢去找嫂子,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曾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刘盈盈忽然说:“曾明,我又被我妈拖来相亲了。你骂我吧,她在我面前一掉眼泪我就受不了……你现在来接我,我马上跟你走!我也不想在这家过了,我再过下去,迟早被逼成我嫂子那样。我没我嫂子那么淡定,我肯定会受不了的。你来接我吧!” “好,你等着!”曾明飞快地跑起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刘盈盈说的地方,刘盈盈坐在一个包间里,对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文弱男生和一个举止不俗的中年妇女,老刘婶坐在盈盈旁边。 那个妇女说:“这要是我儿子和你女儿能成的话,我想你女儿还得改改有些毛病。” “是是是,那肯定改。”老刘婶点头赞同。这家是个医学世家,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要是嫁到他们家,盈盈连工作也都不愁了。而且听说他们家在市里好几套房子,在医院里还是控股的股东。 曾明闯进门的时候,老刘婶整个脸就黑了下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5 吹一下就不疼了 V16 我本来也不稀罕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6 我本来也不稀罕 v16我本来也不稀罕   老刘婶的双重标准在儿子和女儿的感情问题上发挥到了极致,儿媳要是不能跟着儿子吃苦奋斗,不把这个经济条件一般的家撑起来,那是儿媳不懂事嫌贫爱富,女婿要是没钱不能给女儿好的生活,那她坚决不同意女儿嫁人! 那个带着眼镜儿的博士生母子,看到曾明闯进来拉着刘盈盈,脸比老刘婶还黑得难看。曾明拖起刘盈盈就往外跑,刘盈盈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反抗母亲,有点愧疚,更多的是刺激,跟着他不顾一切就跑了出来! 完全将这个烂摊子丢了出去。 风刮在脸上,刘盈盈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曾明,今天我可是跟我妈彻底的表明态度了,你以后要我也得要,不要我可上你们家大排档摊子上打滚的啊!” “咱大排档都要拆了,你上哪儿打滚去?” 刘盈盈恼了,“那你打光棍儿去吧,姐姐不奉陪了!” 她佯装要走,被曾明大力扯了回去,勒进了怀里。曾明吻住她的红唇,直到她的小手不停乱抓才停下来,“上咱家床上打滚去吧!” 两人虽然感情是好,毕竟还没经历过那一步呢,刘盈盈羞得直捶他。 两个人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刘盈盈担忧地说:“咱俩的事情你可得有准备了啊,我妈那她是坚决不同意的,我爸只会听我妈的话。本来我哥我嫂子是可以争取的对象,但是出了那事,又是你惹出来的,现下我哥肯定怨你。还有他们自己事情也挺多的,还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处理呢……” “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千变万变,你不变就是最大的好事。” 刘盈盈依依不舍地说:“嗯。那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我嫂子。出了这事,她心里指定不好受,她还带着莱莱呢,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那好,你去吧。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别像上次那样,十天半月找不到人。” “那上次不是我妈把我反锁在家里了吗?我妈真跟打击阶级敌人似的,我也被关怕了!” 刘盈盈来到景家,景父景母平静得跟没事人似的,那事对于其他人影响不大,对于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来说,怎么也算得是大事了。景杨这脾气就是跟父母一样一样的,外人面前从来都淡淡的。 见到刘盈盈,鼻尖她心情不好,没有太多往日的亲切,该做什么继续做,将莱莱放在小床上摇着,腾出一只手整理衣服。 “嫂子,你还好吧?” “挺好的。” 刘盈盈摸了摸小侄女儿,“莱莱也还好吧?” 景杨点头,刘盈盈想为自己的哥哥和母亲辩解几句,又觉得太苍白无力了。身为女人,尽管有时候因为立场不一样,观点会有差异,但是亲眼目睹丈夫出轨这一幕,还是那样丑态百出的情况下,女人都会有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悲哀。 再说为老刘婶辩解,她更辩解不出口,她自己这心里也被老刘婶逼着火着呢。 刘盈盈这样反倒坐了半天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说出来半句。 景杨看了看时间,“盈盈我不留你,现在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女孩子注意安全。” “嫂子你可别跟我哥离婚啊。”刘盈盈以为她拿定了什么注意,急了,“你和我哥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当初什么都没有,我妈又是个嘴碎的,你们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日子过好了,磕磕碰碰的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哥本质不坏,他一定改的。” “我知道,你别操心。” 刘盈盈又劝了一大堆话,景杨说:“我没想到离婚那么深远。每段感情久了,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一旦遇到这样的问题,就重新开始寻找另外一段感情,组建另外一个家庭,本质上是对自己不负责的态度。” “哦。”刘盈盈终于放下心来。 她告辞离开,景妈妈走进来,“杨杨,这谁啊电话都打了无数次了你也不接?会不会是文杰啊?” 景杨的手机早就关机了,座机一直在响个不停。她知道是南荣熙,可是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沟通这件事情。她干脆走过去拔掉了电话线,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景父景母对着她,三个人鼻息凝气,都是不热烈的脾气,心里都有一口气不好受。景妈妈抱着景杨,带着哭腔说:“孩子,心里委屈就哭出来吧。” 景杨在母亲怀里不停掉着眼泪,刘文杰承认了从她怀着莱莱起就和林雪兰在一起了,单算这件事情,委屈并不那么深远,更多的还是愤怒。可是若将一切的一切都算上,她真的是需要好好哭一场发泄一通。景父景母都是讲道理的人,话也不多,景杨这二十七年来,在老刘婶和刘文杰那里的三年委屈,是受得最多的。 那些委屈,说出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偶尔她在母亲面前讲讲,母亲也是安慰她说婆婆说话难听就难听点,有了孩子,日子怎么过关键还是看两个人的感情。 现在连这唯一的依托也失去了,这日子怎么走下去,景杨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没有告诉她到底要怎样应付接下来的生活…… 这件事情,也更不该将南荣熙牵扯进来。她往日失身于刘文杰,便选择了嫁给刘文杰,现在带着女儿,还怎么可能去奢求和南荣熙感情的事情?这对他不公平,这是她唯一不能考虑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来,景妈妈对景爸爸说:“可能是文杰,要不要开?” 景杨直起身来,抹掉眼泪。景妈妈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样子,心疼得不行。自己走过去开了门,门口却站着那晚在街头见过的那个男人,景妈妈对他印象非常深刻,一下子迟疑了:“杨杨,你们同事来找你……” “妈别让他进来!” 景妈妈慢了一步,南荣熙走进来了。他和景杨两人大眼对小眼,景杨说:“你回去吧,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景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女儿一眼,又深深地看了南荣熙一眼,和景爸爸一起抱着小莱莱出去了。 景杨泄气了,“南荣,你真的别再逼我了,我现在很乱,不要逼我做出错误的判断。”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管你怎么想,刘文杰已经不适合你了,他的为人他的家庭,都不适合你,你跟着他,只会被折磨一辈子。” “你用这种手段介入我们的生活,让我觉得很可怕,很恐怖,他不适合,并不证明你就适合。” 南荣熙坚定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不需要你证明。” “你带着本子去离婚,我马上娶你!” “你走吧。”景杨无力地摇头。 “景儿,你心里有什么话,你有什么顾虑,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和你共同承担,一起面对,你这样不声不响,逼着自己承担所有,你知不知道我比你还急?” 景杨的眼泪掉下来,南荣熙走近她,“我想过好多天了,你是担心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等到这段爱情轰轰烈烈地过完,归于细水长流也会矛盾百出,你是担心我们俩同样的骄傲会伤到彼此,你还担心莱莱,这些我都想过。我甚至想过对戳穿刘文杰那件事情我对你的伤害,我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揭开他的丑行对你的伤害比他做的事给你的伤害更多更大。可是要不然要怎么样呢?他最初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他用那样的手段伤害了你蒙着你在鼓里,你怎么还能原谅他?他要是忠于婚姻也就罢了,可是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能接受吗?”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景杨才知道第一次失身于刘文杰是因为刘文杰的刻意操作。她咬着唇不说话,当时顾着传统的观念嫁给了他,现在这传统的观念又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改掉呢?当时那样她尚且觉得无法再配南荣熙,现在带着女儿,更加不可能考虑那样的事情了。她心里的顾虑从来没有说给过任何人听,也不想说给任何人听。 她一步错步步错,需要来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而不是让南荣熙来承担。这么些年她都过来了,何必在此刻再拖上南荣熙? “景儿,我接近你,不是因为没有得到不甘心,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我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一点说喜欢你。后悔没有敲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想现在还不算晚,我不想等到生活耗尽你的信心你的耐心你的善良的时候,再出现在你面前。景儿,何时都不晚,从来都不晚,好吗?景儿,好不好?” 景杨哭得说不出话来,南荣熙揽过她的肩头,景杨痛苦地说:“我们也做过不好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情,我还可以安慰我自己我是清白无辜最痛苦的那一个,大义凛然的指责他,可是……我也对不起他了,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你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吧。何况,我们之间本质上跟他们之间是有区别的,不是一回事。”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南荣熙也不想逼着她做出决定,“也好,我打给你。你的手机呢?” 景杨背过身去,“我会开机的。” 南荣熙扳过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红肿的眼,找到沙发上她的手机,亲自开了机。弯下腰有点委屈有点孩子气地诉说,“别不理我。” 景杨看着他离开,心里更乱起来。 景父景母一会儿回来了,景妈妈拉着景杨进房间,“刚才那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朋友。” 景妈妈叹道,“孩子,咱不管别人做什么,咱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做人。你和文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谈感情只会伤人伤己。” “是,我明白,妈。” “文杰这样了,他妈又那个样子,唉,妈往常劝你多看开点,也是为了莱莱。我看今天来这孩子人倒是不错,但是你带着孩子,以后这路啊,不管怎么选都是难的。要是选择继续和文杰过,这旧事是一只苍蝇你也得把它咽下了,以后也别再提。要是选择离……这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别说你了,妈光是想着这心里都替你疼得慌。” “妈!”景杨抱着妈妈,害得母亲也为她担心,她心里难过极了,“不疼不疼,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的,啊。” 景妈妈声音哽咽,“当初看文杰和你是校友,在你们朋友圈子有来有往,妈还说知根知底保险呢。谁想到你们婚前那事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妈,那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景杨捏着拳,想着莱莱,心里又纷乱如麻。 苏剪瞳次日一早就跑去办公室找沈临溪,沈临溪正在拼插画。那是他的巨大头像的插画,人送来了他看着有趣就拼起来。 有人说,要是沈临溪把吃东西和玩的时间都拿来接通告和广告,他能有富可敌国的资产。不过他身后的沈家本就富可敌国,还是几国,所以他不看重也是很自然的。何况他这个性子,本就超级淡然看得开。 “二哥,我昨晚确定真的看到邱老师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邱老师呢?”她昨晚试着打了陆骞的电话,陆骞根本就没有接。 “你这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来,帮我拼这一个。拼好耳朵边这一块,我那有几盒巧克力,全送你了。” 苏剪瞳来了兴致,“真的啊?” 她跑过去东拼一下西拼一下,忽然开口问,“二哥,你见过我妈吗?” “你妈?” “苏云啊。沈暮言都见过,你见过没?” 沈临溪冥思苦想了一下,“真没印象了。我一向也不太记这些啊。啊,好像她是爱德华老师的助理?她好像比我们还大着几岁呢。难怪我没多少印象,那年我刚刚从家里出来进演艺圈呢,我十五岁的时候出来的,她在爱德华老师身边呆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刚刚正巧和她不熟。” “哦。”苏剪瞳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沈临溪多多少少会知道母亲和父亲的事情,看来他是不清楚的了,“沈暮言怎么知道我妈的歌词,还专门写了曲子,制作成专辑呢?” 这件事情沈临溪倒是听说过,沈暮言喜欢苏云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连沈暮言养的那几条红龙,还和苏云有关。最开始是苏云爱养鱼,沈暮言才跟着养鱼。观赏鱼的寿命不长,最多也就能活七八年,少的话就四五年,沈暮言那几条红龙,已经是换的第三波了。 说起来,沈暮言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认识苏云的时候他才十三、十四岁呢,要说感情十多岁孩子的感情谁也没将他当过真。要说不真吧,这养的鱼,弄的专辑又像模像样是那么回事。 沈临溪在男女感情方面本身就是一片空白,他自己也不懂,更琢磨不了别人。 沈怀瑜敲门走进来,“妞,昨天的宴会很成功,我专门来跟你说谢谢的。” “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你二叔指点得好,我就是一一照办罢了。” “那还是得谢谢你,昨天你帮我选的那些礼物,小萱都很喜欢。还有那条裙子,她简直爱不释手,这都得是你的功劳。” 他站在苏剪瞳面前,个子已是不俗,比苏剪瞳矮不了太多,小大人似的拍着苏剪瞳的肩膀。 苏剪瞳笑道:“昨天你那首曲子不错啊,练了多久了?” “那都是突击练习的,你让我拉别的,还真不成。三叔将他毕生所学的临时抱佛脚的小提琴技艺都传给我了。” “他还真懂音乐啊?”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原本以为那次他代替沈天白来当评委是凑数来的呢。 “说起三叔,他在楼下等你,你要不要马上下去?” 苏剪瞳气恼,“谁要马上下去了?我帮二哥拼完这些插画再说。” 沈临溪将插画拖到自己身边,“不让你拼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苏剪瞳才磨磨蹭蹭走下楼,沈暮言果然在。他和南荣熙往常都是由司机接送,现在倒爱上了自己开车,他掌着方向盘,侧脸露出菲薄的唇和挺直的鼻梁。 苏剪瞳气冲冲地走过去,他替她推开车门,指着座位上的一包小枣说:“兴冲冲想吃,替你摘了你又不要了。” “我又不想吃了。”苏剪瞳说着,拿着那小枣,幽幽的酸味扑鼻而来,她还真抵不过肚子里的馋意。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她现在都能喝下整坛子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男孩子?她不由偏头去看沈暮言,他微抿着唇,直视着前方,她气鼓鼓地想,要真生下个这么欠打的臭脾气男孩子,她非得狠狠拍他几巴掌不可。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宝宝踢动了一下,她摸着那形似小脚丫的东西,傻乐傻乐的。她现在理解了母亲当年那么艰难也要留下她的心情了,一个小小生命在你肚子里生根发芽,从萌动到长大,给你的快乐绝对要大过你承受的痛苦。让你不由自主就会想到温暖、梦想和坚持这些老掉牙的字眼。给你无穷无尽面对未知和困境的力量。 她打开包,吃了几粒那小枣,都还是新鲜的,似乎带着早晨清新阳光的味道。 她一边吃一边感叹:“放了一晚上也没变味,比昨晚更好吃,你有没有考虑过将你们家这树拿来多培育一点,形成一个产业呢?” “这是早晨摘的,当然比昨晚好吃。” “哦。”苏剪瞳又吃了两粒,摊开手心,“我的东西咧?” “还给你。”这一次,沈暮言什么都没有说,丢给了她。给她的是他自己的那半个反面,大哥那一半,他留下了。 苏剪瞳拿好东西,“为什么你有我妈写的歌词?” “认识,朋友,很奇怪吗?”他说得理所当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话到他口里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无法挑剔他的真实性。 “哦。”苏剪瞳想不起哪里不对,只得问,“那你熟悉我妈妈吗?知道她有哪些爱好,或者有哪些朋友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很想听听她的事情,可以吗?” 她弱弱地恳求,沈暮言直言拒绝,“我和她不是很熟的朋友。” “可是你都有她的歌词。” “一个爱好作曲和音乐的艺术家,看到可以激发创作热情的歌词,有时候是会产生爱才之心,拿来谱曲的。” 苏剪瞳挑不出他话里的刺来,说:“哦。那你对邱泽志老师熟悉吗?” “不熟。”沈暮言说的是老实话。邱泽志和沈天白年龄相当,他本来就不是很熟,不过邱泽志的名气大,又是大哥的至交,他很多事情有所耳闻。不过只限于耳闻罢了,他挑动眉头,“为什么提起他?” 苏剪瞳结结巴巴地掩饰:“啊,那个……我昨天好像看到他了,所以随口问问。” “你看到他了?”沈暮言自言自语地道,“奇怪。” “奇怪什么啊?”苏剪瞳还奇怪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咧。 “没什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剪瞳习惯了他凡事都不征求人的意见,拿定主意别人就得遵从的毛病,问都没问,抱着小枣吃得欢快。及至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她还是迷糊的。 等到走上医院走廊,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带我去哪里啊?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去见南荣伯母,她是妇科方面的专家。” 苏剪瞳这一吓,溜得比兔子还快,她做得这么隐蔽了,他还是发现了么?不要,他这样盛气凌人忽冷忽热的姿态,要是知道了她胆敢骗他,她一定会死得很惨。最惨的结果,肯定是他抢走孩子,给孩子找个后妈,他就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后妈教训孩子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就像他教训她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一样。 然后她就在沈家大宅外,苦苦哀求着他想见孩子一面…… 苏剪瞳想到这里就颤栗起来,“我我我我干嘛要见妇科专家,我好得很,没病没痛,干嘛要看医生?沈暮言你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已经让南荣熙转告你了我不看医生!” 她瞅准机会往外跑,沈暮言在她身后大踏步,几步就抓住了她,“你确定?” “我确定!我好得很,求你放开我,我最讨厌来医院了,你不讨厌吗,你闻闻这一股子药味,我都快要吐了!” “别闹了,南荣伯母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女孩子痛经方面的毛病很有研究。” 苏剪瞳一愣,“痛什么经啊?” “你上次痛成那样,血流了一身,这一次你来例假第二天又晕倒在水池子里。你都胖成这样了,身体还这么虚,你说需不需要看看医生。” 他的话是很有道理,不过苏剪瞳身体的毛病在哪里她自己最清楚,摆着双手说:“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用不着这么麻烦,也还没到这地步,我看还是不用了。” 她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南荣伯母是专家,挂她号的病人一定多得不得了,我何必去给人添乱呢?你放开我……”苏剪瞳的各种挣扎都于事无补。 “她的级别不是一般病人看得起的。我已经替你预约了时间,她只接待你一个人。” “既然她那么高级,我想我这样的人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我以后自己找医生看就好了……” 她身子一轻,被拎了起来。他身材高大,人高腿长,就那样将她夹起来夹在了腋下,大步往前…… 苏剪瞳好话坏话说了一堆,沈暮言始终无动于衷。他的脚步很稳定很沉稳,一直朝前走着。苏剪瞳心里慢慢惊惧起来,她不能被他发现秘密。她的孩子,她的音乐梦想,她要去德国的行程……如果秘密被揭开,她的一切一切又要改变轨迹,她好不容易上正轨的生活,又要由此改变。他不仅是个可怕的人,更是个毫不讲究情面的人,而且心思更让人捉摸不透,谁知道他知道后又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她!……不能不能不可能!她不要看医生! “沈先生,宋医生在办公室里等您,请跟我来!”一个小护士跑过来,言笑晏晏地看着沈暮言夹着苏剪瞳。 “好。”沈暮言低声说。宋医生就是南荣熙的母亲,是一流的妇科医生,军区医生出身,对待女生方面莫名其妙那些疾病很有一套。 眼看着要进入病房,苏剪瞳急了,“沈暮言你放开我!我根本就没有痛经的毛病!” 他不为所动,步履从容。 “你放开我,我从来就不痛经,我正常得很,你见到我流血流了一身的那天,是我吃了堕胎药,我流了孩子,流了孩子才痛得那么厉害,才弄了一身的血!你放开我!我和你的牵系已经没有了,你还那么关注我的身体干嘛?我流了我和你共同的孩子……” 那个小护士的笑容呆了,呆呆地看着沈暮言和苏剪瞳。虽然很想听八卦,但她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很知趣地跑开了。 脚步蓦然一滞,沈暮言放开苏剪瞳的动作慢得一秒只有两帧的幅度……他黑亮的瞳孔蓦然一缩,然后放开,“苏剪瞳,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我流了孩子才弄那么多血,我没有痛经,用不着你好心带我看医生!”苏剪瞳胆战心惊地望着他,承受着他的怒火。 “为什么?”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但是那里面烧灼的怒气已经足够让人惊恐。 苏剪瞳结巴道:“我我我我没勇气承担一个孩子,而而且我也很害怕,反正我就是不想要,我没有心理准备,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我也很痛苦,我没人可以商量。我我我我……” 她想起那个时候,真的差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痛苦地声音哽咽起来,幸好宝宝还在,幸好还在…… 沈暮言凝视着她的眸子,压低声音说:“我有没有亲口说过,你若有了孩子,我会负责?” “有是有,可是……”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没同我说?”他挑住她下巴的手下滑,扼住了她的脖子。他并不缺少孩子,也不缺少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若是不做措施,他早就有了比沈怀瑜还大一些的孩子……可是这个女人就是让他愤怒,说不清是她的擅作主张触怒了他,还是其他……他的手指收紧,“就那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他想起那个夜晚,她痛得屡次差点晕倒,她痛得全身都是血……要不是那晚她被关在卫生间,他还真的错过了那太精彩的一幕——她当着他的面流下了他的孩子!很好,她做得真是很好! 苏剪瞳憋得脸通红,喘不过气来,抓住他的手想让他脱离自己,她怕他伤到宝宝……可是她更不能透露现在的秘密。她的眼泪在脸颊边滑落下来,清冷的,冰凉的,滑落进酒窝里,滑落在他的大手上…… 沈暮言一怔,松开了手。他的人生并不是一定非要有个孩子不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失态,如此失控…… 苏剪瞳大声咳嗽起来,掉着眼泪说:“我流都流了,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缩回手,理了理并不乱的衣服,冷声说:“我本来也不稀罕。” 这句话倒呛得苏剪瞳说不出话来。沈暮言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冷着脸往医院门口走去。他冷厉的气场让苏剪瞳一滞,目送着他走出了好远好远……一定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她现在也不是很在乎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安慰着,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苏剪瞳慢慢走出医院,看到远处刘文杰和景杨正在拉扯什么,她远远地听到刘文杰说:“好你个景杨,原来你早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南荣熙勾搭上了!你够狠,你够狠,我真是没看出你来!你才是演技派的!” 景杨说了几句什么,刘文杰忽然动手要打人,苏剪瞳赶忙跑过去,“杨姐姐,你怎么了?” 刘文杰毕竟是在乎形象的,看到有外人,恨恨说了一声,“你不要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拂袖而去。 刘文杰的事情,苏剪瞳是很早就知道的,最近又看着报纸上弄出的新闻,心里替景杨不值。跑过去扶着她,“杨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 “文杰哥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他做的事情还有道理了?” 景杨摇头说:“我不怪他,我也做错了事情。” 苏剪瞳不太明白,也不好问,“但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这个样子啊,动手就太过分了。你没事吧?我陪你回去吧。” 景杨微笑着点点头,“好。” 景杨一般都是冷冷清清的面容,很少笑,这一笑苏剪瞳看得有点呆,由衷地说:“杨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有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这样淡然,仿佛从来没有烦恼似的。” “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景杨淡淡说道,“其实我的烦恼比谁都多,我要真事事都放在心里,我已经被压垮了。” “那你和文杰哥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刚搬进新房子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其实……现在没办法了,只有离婚这一条路了。可是他又不肯离了。” “杨姐姐你能看得开最好,我想文杰哥只是想挽回,不过他要真动手打人,动了一次就有二次,你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坏习惯。” 景杨道:“我知道。对了,你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对吧?” “是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的梦想还是不是正确的了。有时候做下决定的时候,根本很难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做决定的时候倒是坦然,可是面对未知,还真的挺忐忑的。” 她的话景杨也深有感触,景杨想了想说:“随心而发,你心里最深的地方想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就照着那样做好了。任何决定都不是完美的,都会有得有失。就看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要求太多会变成变相的贪婪和妄想。” 她对苏剪瞳说,更是对自己说。 就像苏剪瞳看到她就会产生很信任的感觉,可以诉说心事一样,她眼里的苏剪瞳,也有一种可以让她吐露某些东西的信任感。也许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虽然她不能帮你做具体的事情,也无法帮你解决具体的问题,但是她能够给你有所启发,能给你面对问题时的力量。朋友不可能一直随叫随到,但每次她的出现都会让你的现状有所改变,让你对未来再次充满信心。 “嗯。”苏剪瞳重重地点了点头。 景杨又说:“既然要离开,你要问问你的五年协议,若是严格按照违约来赔偿,那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啊啊,是啊是啊,我差点忘了这一茬,还有五年协议在身上呢。啊,我该怎么办啊?” “按照违约来赔你肯定是支付不起的,没几个人能支付得起,所以每年才会有那么多人即便没有任何机会也只能苦守着那一纸协议。你只能有一个办法,想法让公司给你签雪藏协议,五年不出席任何活动不参与任何拍摄。这样你不算违约,不必支付违约金给公司,同时公司也不用担心你和和其他公司签协议,拍摄影片。” “还可以这样啊。”苏剪瞳放下心来。 “你要尽快去安排一下这个事情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咨询一下签约部。”景杨说,她在二哥身边工作,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据她所知,初晴私底下一直很针对苏剪瞳,要是苏剪瞳真的签雪藏协议离开,初晴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沈暮言身边的女人关系挺复杂的,牵扯到家庭、集团、公司方方面面的事情,苏剪瞳在他身边,真的稍有不慎就会卷进去,她这个年纪,真的应付不来,景杨想,也许离开,对于她不失为一个机会。 她又想到自己,南荣熙又何尝不是沈暮言这种状况呢?她几年前不也是应付不来选择了逃避吗?结果……置诸死地没有能够后生,来来去去这感情就又回到了原地,陷入了死境。豪门里的感情,永远都不是南荣熙坚定一下就可以坚持下去的,还有那么多的未知…… 景杨看着苏剪瞳,心疼地说:“我帮你咨询下这个事情,去了德国,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谢谢你,杨姐姐。有你在真好,你和二哥都帮我好多。说起来,你和二哥的性格好像哦,只是他更爱笑一些,你不那么喜欢笑而已。” “我和他天天呆一起,也许受他影响了也说不清。我要帮他挡疯狂粉丝啊,我一笑谁还怕我?” 苏剪瞳和景杨说说笑笑回公司,沈暮言比他们先离开,这个时候却刚好到公司,看到苏剪瞳的时候,他眸光一凛,苏剪瞳下意识就躲在了景杨身后……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6 我本来也不稀罕 V17 才不要和他亲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7 才不要和他亲近 v17才不要和他亲近   苏剪瞳看到愤怒的沈暮言,下意识地躲在了景杨的身后…… 沈暮言走近她们俩,苏剪瞳嘴唇发白,她真的怕他不死心,还来要她检查,还来查探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受不了这样的忐忑了。 谁知道,沈暮言看着她像看空气似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她,单单只是和景杨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苏剪瞳也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就看到他说完离开,目光在她身上没有片刻的逗留。 她有点失落,更多的是庆幸。大大松了口气。 景杨回头来,看着她还抓着衣角,“他走了。” “嗯。走了最好。你不晓得他恐怖起来的样子好吓人。” “还真没见过。”景杨想了想,又说,“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只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来,外人无缘得见。” 苏剪瞳扯着手指,“最好不要和他亲近,不见就不见好了,那么多臭脾气坏脾气,谁见谁郁闷。哼哼。” 景杨看着她,“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还这么多怨念啊?开心点,过两天我请你吃饭,这几天你也要把你该及时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 “嗯。” 苏剪瞳去找沈天白道谢,沈天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正拿着小提琴在演奏《魔鬼的颤音》。苏剪瞳第一次见他,他是用钢琴演奏的。他的天才和全能,身上不断表现出来的才华,让苏剪瞳深深着迷。 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斜倾在墙壁上,动作舒缓优雅,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让人不可随意接近的高雅。 一曲奏罢,他说:“瞳瞳,进来吧。” 他是背对着她的,却很轻易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音乐家都有一双细致的耳朵。他没有笑,但是苏剪瞳每次听到他,都觉得他说任何话的时候,都是带着笑意的,对她,也是说不出的善意。 沈天白放下小提琴,拿出一个笔记本,说:“我主修的并不是钢琴,不过有一些这方面的心得,你若有空,可以看看。” 苏剪瞳翻看着上面的字迹,漂亮隽雅的钢笔字,在这个人人都依赖高科技产品,很多常规字都不会写的社会,显得更加难得。苏剪瞳粗略看了一下,看到某一条简单的记述就解答了她长久的疑问,知道这个本子非常珍贵,上面记录的技巧都是平常不易得到的,不由好生感激。 沈天白淡然叮嘱了两句在汉诺威的注意事项,苏剪瞳一边点头一边认真记在心里。 沈天白说:“还记得我最初教你的那个手势吗?” 苏剪瞳并拢五指,抚上头上的秀发,拿出自然的手型,在面前无形的空气中的黑白键上,划出了无声的声音。沈天白赞赏地看着她,她整整弹完一首,无声的音调,沈天白能根据她的手型滑动感知到她弹的是什么,他的耳边荡漾起她的音符。 苏剪瞳弹完,才双手摊开,笑着说:“我这样行么?” “很好。自然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我最不讲究形式,随心而发,随心而感,就是最好。” “谢谢你沈老师。” 沈天白看着她,“去吧。” 苏剪瞳想起了什么,赶紧去门口拿起那个大盒子,说:“老师,我做的甜点,专门来送给你的。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挺舍不得的。你上次你说喜欢芒果布丁,我做了不少。” “嗯,好。”沈天白接过来,笑了笑。 逆光中他的整个人完美得不真实。苏剪瞳又站了一下,才跑开。 这些天,差不多就是处理这些事情了,道别、零碎的工作、准备,时间越近,苏剪瞳心里反而越舍不得。她将收拾好的衣服拿出来,又叠整齐放回去,一会儿又拿出来,再放回去,反反复复心里也不知道在不舍什么,在期待什么。 景杨约了她一起吃晚饭。她收拾好下楼,看到沈怀瑜正和司机在楼下等着,沈怀瑜见到她,扑过来恨恨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要走,就瞒着我一个人没说呢吧?你这个妞太不够义气了!” “我以为你会知道呢,那么多人都知道了。”沈暮言也是知道了的吧?这样就不用她专门去说了。何况……他说他不在乎不稀罕,她去不去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谁来跟我说啊?我爸就拿我当孩子,什么都不跟我说。二叔倒是拿我当朋友,但是他也没透露半分啊。你们这群人,真是太奇怪了。要不是今天我爸让李秘书接我去练琴,我无意中听她安排飞德国的行程,我还不知道你要去汉诺威呢。”沈怀瑜说得气呼呼的。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我道歉,我对不起,下次有事一定最先告诉你。”苏剪瞳安抚他,笑道,“一定,好不好?” 沈怀瑜说:“这还差不多。你嘴这么甜,给你买了东西,送你了。要是你嘴死硬呢,我还真不送给你,哼!你去哪儿呢?” “和杨姐姐一起吃饭,今天不带你,我们是闺蜜话别呢。明天和你一起成不?” 沈怀瑜倒也大气,说:“我也不爱参加女人的话题,明天我请你去旋转餐厅吃法国菜,明儿赶早啊。今天我带了司机,干脆送你一程。” 苏剪瞳和他一起上车,一会儿到了目的地。沈怀瑜说得大气,心里还真舍不得苏剪瞳,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超乎年龄的友情,她的离开让小男孩心里十分难过。想着再有两天她就真的走了,他越送越近,都快送到餐厅里面了。苏剪瞳拍着他的手说:“行了,你快回去,晚了家人该担心了。” “行吧。”沈怀瑜松开她的手。 林淑秋坐在餐桌上,保养得宜的脸上近看略有细纹,她指着空着的几个座位,“老三不在也就罢了,这怀瑜去了他外婆家都几天了,也没个人说去接回来吗?” 沈临溪瞅了云淡风轻的大哥一眼,劝说:“妈,这不今天是怀瑜的正式生日嘛,去去外婆家也是人之常情。” 林淑秋嫌弃徐瑜心,徐瑜心去世后,强硬得恨不能断了和徐家一家的来往。若不是沈天白那性子宁折不弯,徐妈妈可能几年也见不了外孙儿一面。沈临溪懂这里面的曲折,夹了一筷子菜给母亲,说:“您还说我爸火气大呢,您这火气又是哪里来的呀?” 大儿子冷清,二儿子乖巧,林淑秋算找到了台阶下,“就你多嘴,你要孝顺,就和你大哥把怀瑜接回家,我这当奶奶的不要给孙儿过正式生日了?” “您疼孙儿就不要儿子了是吧?”沈临溪不依。 “疼,打得你疼!”林淑秋放下筷子,“你和老三要真的懂事听话,疼你妈孝顺你爸,就该早点安定下来,生个孙子来给我抱,我每次一想着这事,愁得饭都吃不下。” 沈霍见妻子动气,威严地说:“天白,晚饭后你去接怀瑜回家。” 沈天白点点头,“好。” 林淑秋想了想又说:“我看还得让老三也去去。这是阴月,又是这个日子,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先生都说了让怀瑜这个时候少出门,老三是个命格压得住的,老二,你给老三打个电话。” 沈霍也点头赞同。有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信比不信好。 三兄弟联系好后,干脆决定一起去接沈怀瑜。这一大家子这一辈就怀瑜一个小的,又是招人喜欢的性子,都将他当宝贝。三人也很久没在一起了,沈暮言开车,载着大哥二哥一起,沈天白先给徐妈妈打电话,“妈,一会儿我来接怀瑜。” “怀瑜啊,他刚才不是离开了吗?我正煮长寿面呢,他就急匆匆说有事要走,这不,面还没吃呢?”徐妈妈说得也急了,“怀瑜还没有到家吗?” 沈天白没有惊慌,和声说:“没关系,也许在路上了,我会处理的。” 他的沉稳让徐妈妈也安心下来,忧虑去了一大半。沈天白马上拨打了沈怀瑜的转车司机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恭谨透着讨好,“大少爷,小三爷刚才接到苏小姐,和苏小姐一起进了一家餐厅,安排我在外等着,我正在这呢。” “那你等在那,我马上过来。”沈天白说,他说给两个弟弟听,“怀瑜和瞳瞳在一起,可能是吃饭呢。” 沈暮言听他说了地名,调转车头,向他说的方向疾驰而去。 景杨看了无数次表了,也没有见到苏剪瞳的身影,打她的电话,居然关机了。瞳瞳不是个会迟到的女孩子,也不会不守信,她不免有点焦急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服务台,“请问能帮我留着位置吗,我等的人还没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服务员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小姐,今天周六,客人特别多,你们不吃饭的话,我们没办法一直给您留着位置。” “小王,给她留着。”饭店经理说了一声。饭店经理陪着南荣熙走出来,南荣熙看景杨的眼神,眼底深深的疼惜和宠溺满满的,饭店经理这样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端倪? “是,经理。” 景杨也看到了南荣熙,毕竟是还没有离成婚,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他,就跟偷人一样的紧张,虽然表面什么都没透露,可连话都没敢说。 等那经理和服务生识趣地离开后,她又觉得还不如有外人在场,她才能自在一点。南荣熙望着她,“在等人吃饭呢?” 景杨才想起这家餐厅是南荣家族名下的。她选餐厅的时候,只顾着挑选苏剪瞳喜欢的口味,又兼顾了环境清雅,倒真没想过那么多。不过在这城里,要刻意避开沈家和南荣家的产业,还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在等瞳瞳。可是离约好的时间都过去快一个小时,她也没有来。我担心她出事,想去找找她。”说起正事,景杨没有那么紧张了,语气也正常起来。 听到景杨这样的回答,南荣熙莫名就兴致很好。他真怕……她是和刘文杰一起来吃饭。他听说他们要离婚的事情了,他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等待她。 “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景杨拒绝道,“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帮我留位置。” 南荣熙抢上一步,“你离婚后我们就是光明正大交往,我不许你避着我。” “我还没离婚。而且……南荣,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考虑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你是对我有疑虑?” 景杨没有说话。她不是对他有疑虑,她是迈不出自己的脚步,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在她的观念里,没有将第一次交给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喜欢他和得到他喜欢的资格。何况现在还带着孩子,以后的路只会更难。他值得更好的,她配不上。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产生这样的退缩之意。 抬头看到他眼里的受伤之意,她微微摇了摇头,“对不起。” 她不想给他虚妄的希望,他是相貌家世俱佳的男人,身边从不乏追求者,很快他就会意识到和她在一起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她残忍一点,他就可以更快一点意识到。 “对不起,我要去找瞳瞳了,南荣先生。”她又恢复到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南荣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正要说什么,饭店门口走进来三个男人,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三个人身高相仿,都在一米八七左右,衣着也并没有大的不同,同样的polo衫,米色休闲裤,只是一个温润淡雅,不笑的时候也给人正在笑的感觉;一个清雅高贵,脸上兜着惯常的笑意,扫视一遍全场,有一种扫视自己领地的感觉。一个沉稳冷漠,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比别人低了两度,在他周围形成了低气压。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帅,众人连眼睛都不够用了,又见他们三人走到另外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显见的混血五官又是别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俊朗,大家都在低声议论今天是他们走错了地方来到了凡间,还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天堂? “景杨,你见到瞳瞳没有?”沈临溪率先问景杨。 景杨不经意地分开南荣熙抓着他的手,有点急,“我也正是在等她吃饭呢,谁知道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也不见她的人,电话也打不通。” 三人听到心头微凛,“见到怀瑜了吗?” “怎么小三爷和她在一起吗?我真不清楚。瞳瞳电话也打不通。”景杨一边说一边试,顺带拨打了沈怀瑜的电话,也打不通。 沈暮言说:“也许是两人淘气,不知道淘到哪里去了。” 话虽如此,他最先安排了人去两个人时常出入的地方去找。想起上一次苏剪瞳和沈怀瑜一起去偷偷摸摸捞鱼,他眉间一深,这一次再让他抓到,他真得给这个女人好看! 不一会儿,各处都回馈消息回来,到处都不见苏剪瞳和沈怀瑜的身影! 这一下景杨也顾不上吃饭了,四个男人不断安排人出去找,到最后,干脆各开一辆车分头去找,景杨也去了苏剪瞳家里和苏桥街,找了曾明和刘盈盈,完全没有苏剪瞳和沈怀瑜的踪迹! 对于沈家来说,苏剪瞳走丢事小,沈怀瑜走丢才是真正的大事! 这一次没有瞒住,大家再次失望地聚头的时候,沈家大宅里翻天了似的,沈霍勃然大怒,林淑秋气急交加昏倒了过去,整个大宅子里都在传“熬参汤给太太降火!” 林淑秋喝了参汤醒转来,看到三个儿子齐刷刷的站在自己面前,连芙蓉和初晴都来了,一想到算命先生说的话,想到孙儿幼年丧母,现在又被断言多灾多难,眼眶又红了,“你们立在这儿当排场呢?还不快去找人!” 沈怀瑜的专用司机被带到大厅,被这肃穆气氛吓得腿筛糠似的抖个不住,沈霍厉声问:“你带小三爷去哪了?把你一天的行程说说!” “我……我,我早间去苏桥街接了小三爷去成韵馆练琴,小三爷午餐是和大少爷的李秘书一起吃的,下午也是练琴,没去别的地儿。晚间回苏桥街跟徐太太告别后,接到了苏小姐……” 沈霍威严的声音打断他,“哪个苏小姐?” “就是……就是……”司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苏剪瞳的身份,语结了。 林淑秋拍着胸口,“还有哪个苏小姐,听说是叫苏剪瞳的,在老三老大老二身边都呆过……” 她这“呆过”意味不甚分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她话语里的抱怨沈霍是听清楚了,林淑秋又说:“本来怀瑜好好的正生日是今天过,也是那苏剪瞳提议提前三天的,要是今天过,怀瑜哪能弄丢了?” 沈霍冷哼一声,对这苏小姐已经抱了极大的成见,心内十分不喜,说:“继续说!” “接到苏小姐,苏小姐说要去什么地方,小三爷说送她进去吃饭,然后我看着他们俩一起走到饭店门口,我就下车在车门口抽烟等着。后来大少爷打电话说亲自来接小三爷,谁知道进饭店,小三爷和苏小姐都没了人影。我就知道这些了,真的不关我事啊,老爷……” 沈天白挥手说:“你先出去吧。初晴,芙蓉,麻烦你们陪妈妈上楼休息。” 初晴和芙蓉知道这地方没自己什么事儿,陪着林淑秋一起上楼休息。 “两个人电话都关机,看来不是单单自己走丢这么普通。如果是有人绑架勒索,勒索电话也该早打过来了,但是等到现在都还没有陌生电话打来,这条也基本可以排除。”沈天白分析说,自己也疑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沈临溪有点急,“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小孩子,身体都不算好的。晚上六点就不见了,现在都……凌晨四点了,整整十个小时了,不管现在在哪里,都让人担心。” 南荣熙接口说:“我已经安排人严密关注出入本市的所有人员和车辆,暂时没有线索。” “大哥,二哥,南荣,你们都注意一下身边的人有没有异常状况出现。爸,您先上楼休息!” “我怎么睡得着!”沈霍坐在沙发里,毕竟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苍老的脸上疲态倍现。他内心里,最担心的其实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忧心了整整四十年的事情,他无法启齿告诉三个儿子,这会是那件事情的结束,又会是新的事件的开端吗? 他的目光从沈天白身上移到沈临溪身上,又移动沈暮言身上。这三儿子和自己最像,他曾经一度有心将那事说给他听,又怕引起轩然大波,始终是没有说的。 如果这次……这次逃不掉那件事情,最好的方法,也只能交给三儿子来解决了! 他想了想,闭目假寐。 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沈怀瑜和苏剪瞳的事情半点眉目都还没有,沈家大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林淑秋几次哭得晕倒过去,徐妈妈也来了,拘谨地端坐在沙发上,双目肿得看不出样子。她没有资格在这豪门里哭,沈怀瑜又算是间接在她手里走丢的,她的痛苦不必任何人少,可是她却不能哭出来,也没有任何人安慰她。 景杨在苏剪瞳家里稳住外婆,她心里焦虑,不断地等着手机响,以为可以听到消息,结果等了一天毫无消息。还不得不装出笑脸,陪着外婆一起看电话聊天。 沈霍在书房里,对着电话说:“王家,真的没有半点动静吗?” 他挂断电话,自言自语地说:“到底是他们藏得太深,还是毫不知情?” 沈暮言到了书房,沈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坐。” “是。爸爸,你这边有什么眉目吗?” “老了老了,一点情绪都逃不出你的眼睛了。怀瑜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要真的说,可能要提到几十年前的话题了,但是我真不敢确定是不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沈暮言见他说得郑重,凝神听着,沈霍郑重地说:“暮言,要是到明天还没有消息,你打开我这保险柜,将里面的资料取出来,怎么处理,就看你的了。爸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但是该我承担的罪责,我不会逃避半分。做了就是做了,所有的惩罚冲我来就是!” 沈霍的脸上出现了那种极度自信又极度霸道的神情,他说:“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交给你你能承担得起。” 沈暮言见事关重大,心里跳得极快,父亲要告知自己的秘密,跟自己已经知道一点眉目的那个秘密,是同一个吗?这件事情揭开,对所有人的影响,到底会怎么样? 他心思沉重,等待父亲的诉说。沈霍指着保险柜,拉开暗门,上面有留个孔,他说:“打开保险柜的钥匙,不是钥匙,就在你们三人身上,三枚双生双合环扣式羊脂白玉玉坠,分成六分,就是钥匙。” 沈暮言心跳加速,走进那保险柜。他脚步沉重,看到父亲突然之间苍老的容颜,他心里生出十分压抑的想法。他伸手摸了摸那保险柜——可是他的那半枚,在苏剪瞳身上——他收住了脚步!心被凝滞住! 书房门被剧烈敲响,两个人都被惊醒,沈暮言比父亲更快收敛情绪,“进!” 他的贴身助理和近侍何知闻快步走进来,没有隐瞒,快速说道:“戒毒所的钱丽不见了,时间和小三爷不见的时间很吻合!原本没有谁留意,今天我让下面的人全部盘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会儿人刚刚找到,我想小三爷失踪和钱丽有关!” 沈暮言闻言豁然站起身来,“爸,我先去去就回!” 沈霍见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的背影远去,摇头看着那保险柜,心内希望沈怀瑜的事情和王家无关,希望这个保险柜,永远都不要打开!他伸手扣住那扇暗门,重重关了回去!将要掏出的自己那枚玉坠,也收了回去。 儿子的三枚玉坠只能打开第一道门,第二道,需要他的这枚单扣式玉坠。 沈天白、沈临溪和南荣熙跟着沈暮言一起,匆匆来到关注钱丽的地方。 何知闻一路将情况汇报得很清楚,钱丽昨天突然从戒毒所消失不见,他今天派人盘查的时候,发现了她不见了,马上派人找她的行踪。她行色匆匆出现在街头,被何知闻的人逮个正着,何知闻只是诈了一下她沈怀瑜的事情,她马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但是打死也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她有关! 沈暮言进门的时候,钱丽缩在墙角,蜷缩在一起,抱着一头乱发。沈暮言弯下腰,看着她惊慌的脸,轻声说:“钱丽,沈怀瑜和苏剪瞳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会知道呢?”钱丽缩了缩身体。 “也许,上次我让《古道惊风》剧组的全体人员尿检,你觉得是苏剪瞳针对你,所以你产生了报复的想法?” 钱丽果然上当,马上反驳说:“不是她还有谁?只有她看到了,我吸食的时候只有她看到了,然后马上全剧组尿检……不是她还有谁?不,不,不是,我已经没有吸毒了,再也没有吸食海洛因了,只是毒瘾上来很难受你知道吗?你懂吗?我吸的只是一种代替品!我没有吸毒了,为什么你们还针对我,还要解除我参演电视剧的合约,还要让我签雪藏协议,还要送我去戒毒所?” 沈暮言冷声问:“所以,是你带走了沈怀瑜和苏剪瞳是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过带走小三爷,是他自己要和苏剪瞳一起。我只要带走苏剪瞳,小三爷是自己跟来的!” “所以,沈怀瑜和苏剪瞳在哪里?” 钱丽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小三爷我给他吃了镇静剂,将他放在酒店了。苏剪瞳,苏剪瞳……我不知道,求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沈暮言身后的沈天白、沈临溪、南荣熙马上驱车赶往她所说的酒店。一会儿电话打过来,沈怀瑜没有大碍,已经做了检查,确实只是服了大剂量的镇静剂,安心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不过沈怀瑜那边,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他的描述和钱丽说的差不多,完全不清楚苏剪瞳去哪里了。 可是不管沈暮言再怎么问,钱丽丝毫不肯透露苏剪瞳的下落。 何知闻低声说:“看样子,她只是想报复苏小姐,不敢把小三爷怎么样,但是铁了心的不肯说苏小姐的下落。” “哼,苏剪瞳根本不知道你吸毒的事情。你将吸毒用的锡箔纸扔得到处都是,导演组的人提起,我才想起只有你有前科!马上安排了人查尿检,果然是你!” 钱丽脸上全是后悔和震惊,不过这个时候也只有硬到底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苏剪瞳引起的,我要让她付出代价。凭什么她能混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我就要放弃前途在阴暗的角落里度过余生?凭什么凭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比她差吗?比她丑吗?” 她脸上狰狞起来,沈暮言站起身来,负手而立,道:“你要知道,一旦吸食毒品,整个人生都毁了。我给了你两次机会,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把握住!” “我第一次吸,是年轻不懂事,可是我也帮你指出了毒品的来源,让你打击了好大一批人。第二次吸,娱乐圈压力真的好大,像你这种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富家少爷怎么能明白?我为了一个配角的戏份,等待了三年,我从导演到场记,从掌权的到打杂的,睡了一路,却没有睡到一个重要角色的戏份?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明白我们的压力?” 沈暮言冷冷地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同情。何知闻,你来问她!” 开车回沈家大宅,家庭医生给沈怀瑜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说:“让小三爷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所有人都挤在沈怀瑜的房间里,见到沈暮言,大家都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沈怀瑜看到沈暮言,虚弱地问:“三叔,小妞她怎么样了?” “正在找。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了。” 出了房门,沈暮言又要出去。林淑秋说:“怀瑜已经找到了,还出去做什么?” 沈暮言没有作声,沈临溪说:“瞳瞳还不见呢。怎么能安心。” 三兄弟齐齐出了大宅,林淑秋气得眼眶又红了,“我这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没一个贴心的。要不是有那个女人,怀瑜怎么会出事?现在还都巴心巴肺去贴那个女人了!” 初晴和芙蓉都没有说什么,竭尽全力扮演好自己本分的角色。 沈霍没有再说什么,电话打给沈暮言,“老三,既然怀瑜的事情和我所说那件事情无关,你就当没听过我说那件事情!” “是。”虽然应承了,沈暮言的心里,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压了下来。密不透风的将他压得难受。 “什么办法都用尽了,钱丽始终都不说。她最近戒毒颇有成效,用毒瘾的方法,也不奏效!”何知闻汇报说。 何知闻是特种兵出生,沈暮言知道他的手段。他说用遍了所有方法,那就没有更多余的方法可以用了。沈暮言踏到她身边,脑子里浮现出苏剪瞳清丽的脸,她拿掉了他的孩子,他的本意是——他再也不会管她了!可是,他怎么能不管! 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他铁青着脸! 躺在地上的钱丽奄奄一息,身上脸上手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血肉模糊。可见何知闻用的方法之残忍恐怖。 沈临溪忽然从沈暮言身后冲出来,不顾钱丽浑身又脏又臭,大声摇着她问:“钱丽!钱丽!你跟我说,苏剪瞳她还活着吗?你说!” 钱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全是怨毒,又带着一些欣喜,“二哥,马上,她就……不会活着了,漫天烟花……会送她去……该去的地方!轰轰烈烈的送走她,好多烟花,好漂亮……时间快到了,八点……全城都是烟花……爆炸起来,很好看吧!” 沈暮言心思一动,捏住她,“你说哪里?她身上绑了炸药是不是?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全城啊!到处都是……到处都是……”钱丽神智迷糊起来,“八点,到处都是……” 不管沈暮言和沈临溪再怎么摇,她昏死过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暮言抬腕看表,已经六点了,距离她说的八点,只有两个小时时间了! “将她弄醒!” 何知闻的冷水泼到钱丽身上,她幽幽醒转来,神智迷糊,始终就只是那些无意义的单词,“烟花……全城……” 沈暮言极度焦躁起来,今天是七月十五,传统的阴历阴月鬼节,本市的市民都有燃放烟花爆竹辟邪的习惯,全城都燃放,烟花会将苏剪瞳带去她该去的地方……苏剪瞳在哪里?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全城这么大的范围,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南荣熙、何知闻、四大家族其他人都在帮忙派人找,可是人再多,这样漫无目的全城找,也毫无头绪。 何知闻再次筛选了钱丽平常去的地方,安排人检查她平常接触的人的范围和她买过的东西,这些事情,其实从他昨天抓到钱丽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在做了,此刻再做,也不过是让沈暮言好受一点! 沈暮言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沈临溪情绪激动,沈天白外表平静也挡不住一直在看手表,时针一分一分的移动,每走一格,都像重重地击打在人心上,铁棍一样打得人喘不过气来! 钱丽几次被弄醒又几次晕倒,任何方法都用尽了,都再也没有吐出有意义的字眼! 景杨打电话过来,南荣熙接到电话,走出房间,景杨低声问:“有瞳瞳的消息了吗?” “还没。”南荣熙说不出更多的字眼来。 景杨闻言心下一沉。南荣熙又说:“钱丽很有可能在瞳瞳身上绑了炸药,她说八点整就会引爆!但是各种方法都用尽了,也没能从她口里得知具体的地点!” 景杨看着墙上的闹钟,上面指着六点五十分。外婆正在缝一套小孩子穿的衣服,一边说:“杨杨啊,我和瞳瞳要离开了,这几件小孩衣服是我做了送莱莱的,莱莱的满岁生日我和瞳瞳可参加不成了。你跟莱莱说,我们可都念着她呢。” 景杨眼眶一红,哽咽着说:“是,外婆,我会跟莱莱说的。” “这瞳瞳怎么还没回来呢?女孩子家的总是在外过夜可不好!过两天就是瞳瞳的生日了,等咱们一起过完生日再走!我去热热饭菜,要是瞳瞳回来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菜!”外婆放下衣服,又走进厨房。 南荣熙在电话里听到景杨和外婆的对话,心中也是一酸。他说:“景儿,一会儿有消息我给你打回来。” 合上电话,走进房间。沈暮言突然对何知闻说:“将时钟调到八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7 才不要和他亲近 V18 是我大哥的女儿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8 是我大哥的女儿 v18是我大哥的女儿   “将时间调到八点!将钱丽弄醒!外面燃放起烟花!” 现在刚刚七点,大家都不知道沈暮言到底要做什么,惊愕地看着他! 沈天白和沈临溪异口同声讶异道:“老三,你……” 何知闻对沈暮言一向无有不从,是沈暮言最信任的人。他将时间调到八点,将钱丽弄醒。窗口外面,烟花燃放,一时之间,气氛完好,美丽的烟花升向高空,照耀着人世间的一切,就像这世界上从来不曾存在苦难和邪恶一样。 钱丽在这不断的折磨中又醒来,沈暮言忽然大踏步走向钱丽,将她从地上揪扯起来,狠狠一把将时钟扫落,冷声说:“钱丽!钱丽!瞳瞳离开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死,在黄泉路上去陪瞳瞳!” 他冷硬的脸上全是痛惜的神色,眸中是红色的血丝,怒目看着钱丽,撒旦一样怒气勃发,像是一只手能将她捏死! “钱丽,你现在满意了吗?”沈暮言死死捏着她!将时钟狠狠丢到一边! 钱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时钟,被摔在地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依然在走,已经过了八点了。外面是轰隆轰隆烟花燃放起的声音,她露出一丝笑容,吐出了一口血水,“啊,八点了吗?八点了……哈哈,沈暮言,苏桥街的法式教堂引爆了吗?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喜欢的女人……我已经没有吸食海洛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还要赶尽杀绝……你也活该……” 所有人现在一听就明白了,苏剪瞳被关在苏桥街的法式教堂!沈暮言冷声说:“去苏桥街。通知施工队,今晚的爆破项目全部停工,所有!” 留下惊愕的钱丽躺在地上,目瞪口呆。 景杨捏着手机,望着窗外,八点,爆炸,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苏桥街的拆迁正在若火如荼的进行,苏桥街上有建国之前修建的一座法式教堂,原本是用作打工子弟幼儿园的,苏桥街要拆,那法式教堂也要拆,这样的房子拆迁之前是要进行爆破的,景杨脑子亮光一闪,赶紧打电话给南荣熙,“南荣,瞳瞳极有可能被关在苏桥街的法式教堂……” “是的是的,我们正在赶过去!”南荣熙顾不得问景杨是怎么知道的,连声说,“你也过来,瞳瞳被关得久了,需要人照顾。” 景杨连声答应。 一连串的豪车停在苏桥街法式教堂的时候,施工队的人刚刚停下来。法式教堂周围到处都牵着警戒线,沈暮言大步往上走去,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在他身后汇报情况说:“几天前就检查过教堂内部,确定了没有任何人逗留后拉起了警戒线,选定的时间是今晚八点爆破。” 队长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教堂内部的电线已经全部拆除了,何知闻带人拿着高强度的手电筒,沈暮言走进去,里面被照得亮如白昼,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被蒙着眼睛绑住口鼻的苏剪瞳。心内的钝痛打得他在那一刻站立不稳,借着何知闻的手臂撑了一下,他才能继续往前走去,抱起了苏剪瞳。 她除了被捆绑着手脚外,身上并没有绑炸药之类的东西。因为没有必要绑炸药,沈暮言要是再晚知道一会儿,她就随着这苏桥街曾经的标志性建筑物和那高强度的炸药一起飞灰湮灭了。她会离开,被他自己亲手建立的产业送去另外的世界…… 想到这,沈暮言深深打了个寒颤。低头碰到她的额头,她额上的温热让他一阵安心。 那个跟随着上来的队长话都说不圆了,“……前几天已经排查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有人,通告也贴出去了,我们才敢拉起警戒线进行爆破的,根本没想到还有人……” 何知闻说:“跟你无关。” 队长安下心来,又认认真真再次排查了一遍,大惊说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何知闻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们真得再好好排查一次了!出了事故,谁都担不起这责任!” 队长吓得安排人马上大张旗鼓的检查,那个后来被发现的人也被随同送进了医院。 沈临溪轻声对景杨说:“景杨麻烦你陪着瞳瞳一下,检查各方面的事情,她肚子里怀着沈暮言的孩子,不想被沈暮言知道!” “啊?孩子?”连景杨这样的性子都被惊了一下,“好,我马上去!” 沈暮言抱着苏剪瞳上了救护车,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景杨紧跟着赶上去,说:“总裁,我来陪着瞳瞳吧。我是女人,万一瞳瞳有什么需要的话,我更方便一点。” 沈暮言想了想点了点头。女人的事情,男人有时候确实不懂。他要是懂,他怎么会看着她眼睁睁在自己面前流下了孩子! 他本该还愤怒着,还有满腹的怨念,这一刻,才知道,他根本怨不起来。她脸色白得像一张a4的打印纸,不仅丧失了颜色,更没有平时的神思灵动,就那样淡淡的,安然的,躺在他怀里,却像她此时更加属于他。 抱着她走出法式教堂,他觉得自己抱起了整个世界。 护士和医生在救护车里进行检查,沈暮言下了车坐回了自己的车。景杨陪在苏剪瞳身边,对医生说:“病人肚子里是不是有孩子?” “是,看月份还挺大的。所以待会儿要进行更多的检查。不过初步判断孩子是没有大碍的,心跳胎动都挺正常。” “医生,病人怀着孩子的事情,可以不像其他人透露吗?” 医生想了想说:“保护病人隐私是医生该做的事情,不过你确定吗,病人现在的情况需要良好的条件休养安胎,不对外透露不太容易做到。” “我来想想办法。”景杨将电话打给了南荣熙,南荣熙家里的产业涉及到医院方面比较多,只要能得到他的首肯,对沈暮言保密不是一件难事。至于到底要不要跟沈暮言说,就要看苏剪瞳醒来自己的想法了,其他人不能代为做决定。 南荣熙接到电话有点为难,沈暮言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苏剪瞳怀了沈暮言的孩子,要他保守这样的秘密何其不容易?他能设身处地想到要是景杨怀了他的孩子躲着他,沈暮言也帮忙隐瞒他心里的愤怒和难过。 沈暮言面对苏剪瞳的情感,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也许只有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吧。 景杨哪里想到他心里想得这么深远,催促着说:“行吗,南荣?至少也要等瞳瞳醒来自己做决定。” 面对景杨的请求,南荣熙实在不忍心拒绝,说:“我给相关医生打电话。” 拨通医生的电话,南荣熙想起那句话,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他现在不就是那个为了女人给兄弟插刀的人吗?? 如果求他的人不是景杨而是其他人,他不一定会保证这么做。 除了一些轻微伤,苏剪瞳并没有大碍。她晕倒,是因为饿得太厉害了。她怀着孩子本来就很能吃,突然之间连续几天没吃饭,根本受不住,在医院里输了营养液,脸上慢慢恢复了红润的色彩。 病房里人来人往,能来的朋友都来过了,景杨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守着。沈临溪呆得最久,手指好几次落在她一头长发之上,景杨要给他拿矿泉水洗手,他笑道:“一晚上都摸了多少东西了,也不差摸摸她的头发。” 他刚才激动地要问苏剪瞳的下落,连钱丽都摸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摸的? 看着她安好,他心里充斥着安宁祥和,就像心内的缺失,突然被填补了一样,从来没有过这样踏实的时候。 他就这样笑着坐了好久,才离开。 沈暮言是最后来的,何知闻说钱丽在忙乱中不知去向,法式教堂里另外救出来的人是aggie,他压不住心头的疑惑,将两样事情处理了一下,才赶过来。 “医生说瞳瞳没有大碍了,只是神思受损,休息两天就好了。”景杨跟他汇报说。 “嗯。”沈暮言坐下来,握住苏剪瞳的手,景杨赶紧说:“我去帮你泡杯茶。” 他将她的手抵到下巴上,喃喃地说:“你真的会是我大哥的女儿吗?瞳瞳,我都不敢认真去查。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那天说的话是真的,我是抱养来的孩子。可是却不是,我不是。对不起,钱丽的事情本来是我的错,却让你承担了后果。” 苏剪瞳似乎是有点冷,瑟缩了一下,梦中是害怕的梦境,被人钳制住,她脑子里只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生怕伤到宝宝一分一毫……脸上眉间是忧虑的表情,她的眼泪在眼角边滑落进耳朵里。 “别怕,没事了。”沈暮言伸开胳膊,给她枕着,侧身将她抱进怀里。 她抓紧他的polo衫,紧张地抓着,不敢松开。沈暮言小心地安抚着她,“我在,不用怕。” 她渐渐地又安稳下来,发出浅浅的均匀呼吸声。 沈暮言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将她搂进怀里。心里的矛盾和犹豫,很深很深……可是如若就此放手,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景杨泡了茶进来,又退了出去。南荣熙坐在她旁边,“赏给我喝吧。” 景杨低垂着眉眼,将茶杯放在椅子上。南荣熙端起来喝了,“你都不好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问不出什么来。” 南荣熙只好告诉她,“就是十几年前那个红极一时的钱丽,红了后开始吸毒,几年前被沈暮言逮到,连带她身边好多吸毒的人也被她指了出来。沈暮言严厉打击了一次,将沈源重新整顿了一番,为此钱丽沉寂了好些年。没有想到在拍《古道惊风》的时候她又被逮到吸毒,沈源让她签了雪藏协议,进了戒毒所,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苏剪瞳背后告状。”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反省自己,把自己所受的苦难都归咎于他人。” “钱丽明显不太敢对沈怀瑜怎么样,但是她若是打听打听,做足功课,肯定也不会傻到这样对瞳瞳了。” 景杨点头,“不过沈暮言的感情,又岂是一般人看得懂的?” “感情的事情,大多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南荣熙望着景杨说。 景杨端起茶杯,“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去照顾瞳瞳了。” “有沈暮言在呢,没你什么事。”南荣熙抓住了她,“陪我坐坐。” 其实他大可不必留在这里,只是现在似乎有景杨的地方,他呆着才能安心。刘文杰那边他派人打听过了,刘文杰原本被人当场抓包林雪兰的事情,对景杨怀着愧疚,但是他也不是傻的,一旦发现景杨和南荣熙关系暧昧,刘文杰心中的恼恨全都出来了。他和林雪兰的事情曝光,本就是南荣熙安排人故意整他,现在他更有了理由和借口认定这是景杨的一招高招,是景杨为了达到和他顺利离婚的目的安排的高招。 仅有的那一点愧疚过去后,他就恨上了景杨和南荣熙,上一次他差点动手打了景杨。所有的事情都是南荣熙揭开的,他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刘文杰恼羞成怒找景杨的麻烦。 老刘婶更加变本加厉,在景杨娘家的楼下天天去摆谈景杨和南荣熙的事情,现在这年头,男女之间没事都禁不住摆谈,还何况南荣熙就是怀着那样的心思?南荣熙什么也没做,就是让人天天去楼下发刘文杰和林雪兰那一段报道的报纸。 老刘婶这种雕虫小技怎么能和南荣熙这样的手段比,加之南荣熙和景杨的事情就是她口上说得凶,她儿子的事情可是连报纸都报道了,她说了几天觉得没意思,干脆站在景杨娘家的楼下放声开骂。 景父景母都是注重名声的人,传统家庭的知识分子,又不可能开了门和她对骂,倒把景杨一家搞得家宅不宁,一个个内伤严重。 景杨已经够苦够累了,南荣熙不想让她承担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景杨也确实不能进去病房,病房里沈暮言抱着苏剪瞳挤在病床上睡得正熟,她脸皮本来就薄,她过去看了一眼拉上房门又退了出来。 只得和南荣熙坐在一处。 “这里冷,我们找个办公室坐坐吧。”南荣熙将手揣进裤袋里。 这样的动作让景杨放心,她点点头。南荣熙在医院里熟,很快找到一个办公室,两个人在办工桌对着面坐下。 夏季刚过,是初秋的天气,外面冷,屋子里开着暖气舒舒服服的。 办公室里有供临时休息的沙发,谁也没说要睡,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是聊天,更多的是南荣熙在说,他上学的经历,他在大草原上练拳的经历,这个城市哪里有好吃的,他们家餐厅哪家的厨师最正宗,哪家的厨师又是临时安排人的,景杨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说到育儿经验,南荣熙说他在网络上下载了n个g的视频,已经全部看完了,看完了,就从一个男人成长为了一个父亲…… 景杨没有接话,脑袋趴在胳膊上,不想接这暧昧又尴尬的话题。她佯装着,结果却因为太累就睡熟了。南荣熙放低了声音,“景儿?景儿?” 景杨真的睡熟了,睡着了的她,才有了情绪和表情。她平常都是淡淡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波动。但是睡熟了,她的五官舒缓下来,看上去温婉动人,虽然和娱乐圈那些惊心妆扮过的女人相比,她算不上漂亮,可是那种自然乖顺,那种你在她身边你所有的情绪也被安抚的宁静感,真心让南荣熙几年来,梦里都是她的影子。 她的皮肤有点通透的白,因为没有化妆,鼻翼两侧有几颗淡淡的斑点,这斑点,只增加了她作为一个年级不算大的女孩子的俏皮,让她多了几分生动,丝毫不碍她的美。 南荣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景杨明显动了一下。带宝宝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因为整晚时刻都在关注宝宝的动静,睡得再沉也会因为一点点的动静而醒来。 她醒来,手被他整个握在掌心里,有点冰凉的手贴合在他温热的大手里,是舒服而安心的。这无人的夜晚,她很怕揪扯着让人更难堪,只好继续装睡。装睡和真睡毕竟不同,装睡的时间过得很慢,手很快被压麻了,她佯装在睡梦中换一下姿势,脱离开他的掌握,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桌子上。 掌心却握起来,更缩进自己的身体,那姿势,就像是受伤的刺猬,永远不会再放开自己展开给别人看。是自我保护,也是很明确地劝南荣熙断了这个念想。 离婚,并不是因为她就想和南荣熙开始。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是永远。 她的生活,莱莱的生活,她自己也可以承担。她有一种坚韧到骨子里的固执和执念,也许别人不懂,别人不在乎,她自己能坚持就够了。 要跟自己说很好,悲伤时可以在无人的地方哭的很狼狈,很狼狈,眼泪流干后,要抬起头笑得很漂亮。 这样想着,她又睡着了。这一次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翻了个身,差点跌下沙发,她一惊,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她和衣睡在沙发上,盖着的是熟悉的一件外套。 从怀着莱莱后期开始,到生下孩子,她还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天亮的经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睡饱了精神要好得多,她看着外面的太阳笑了笑,眉眼浅淡,笑容。 “二哥他们过来了。”南荣熙轻敲了一下门,“我给你带了早餐来。” “谢谢。”不用想景杨也知道昨晚是怎么到沙发上的,感谢他没有做出让大家都难堪的举动。 其实南荣熙本身是很尊重她的,她的性情和习惯,这些年他也了解得不少了。那晚若不是喝了酒,又突然知道刘文杰的很多不堪事情,他也断然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是不想要她,而是要慢慢让她适应他,接纳他。她没有安全感,他该做的努力应该更多。 这一意义上讲,南荣熙觉得这是这段感情带给他的正面力量,让他学会成熟对待一段感情,学会包容。让他真正在感情上成长为一个男人。 景杨吃过早饭,来到苏剪瞳的病房。苏剪瞳刚刚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身处病房,再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摸到那偶尔踢动的凸起,她的眼泪又哗哗的掉下来。 “瞳瞳,你醒了?”景杨见沈暮言不在,也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杨姐姐,我好害怕啊,那个地方好黑,还有老鼠咬我,我最怕黑了,黑夜中你完全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张开大口吞噬掉你,好恐怖好恐怖!”苏剪瞳坐起来扑进景杨的怀里。 “没事了,现在都好了,坏人也抓到了。”景杨安慰着她。 苏剪瞳忽然又是一惊,“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说我身体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就是神思受损,休息几天就好了。” “哦,那就好。”苏剪瞳想了想,赧然道,“有没有说我怀着孩子的事情?” 景杨笑道:“二哥一早就叮嘱过我们和医生,不要提起这件事情。他说要不要说出这件事情,要看你自己的决定。因为我要照顾你,所以他跟我说过。其他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依然不知道。” 苏剪瞳放下心来,又十分担忧地问:“沈怀瑜呢,我被抓走的时候,怎么说让他别跟来他也不听。你是说钱丽被抓到了吗?她的同伙抓到了没?” “还有同伙?” “是啊,不然沈怀瑜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抓住。就是那同伙不说话我又被蒙着眼睛,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三爷好好的,钱丽不敢伤害他。这几天大家都很担心你,还好沈暮言聪明……” 苏剪瞳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像沈暮言那么记仇又那么臭脾气的人,不会再管她的事情了。那天他路过她的时候,她和景杨站在一起,他就像看着一团空气一样的看着她…… 南荣熙走进来,将沈暮言昨晚的表现活灵活现再细说了一遍,为朋友兄弟长脸的事情,这是必须要做的! 苏剪瞳缩回床上,将自己用被子盖住,讪讪地说:“那替我谢谢他。” 沈暮言昨晚一晚都在,她根本不知道呢。 “不客气。”沈暮言大步走了进来,将一碗白粥放在苏剪瞳床头。 苏剪瞳没防备他在,不自在了一下。不过吃货看到吃的一下子来了精神,端起粥。 虽然输了营养液,苏剪瞳肚子里空得早就反天宫了,闻到白粥的香味,嘟囔着说:“就吃白粥啊?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想吃麻辣大片鱼,想吃香酥小脆骨……” 沈暮言白了她一眼。 何知闻走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钱丽死了。” “嗯?” “昨晚她逃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在出租屋里已经没气了。死于海洛因吸食过量。”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早前说她这次戒毒已经成功?” 何知闻明白了沈暮言的意思,接口说:“所以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aggieaggie也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真的是aggie?”沈暮言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确定是她。” 沈暮言拔腿去了另外的病房。景杨才对苏剪瞳说:“医生说你饿太久,现在不适合一来就吃刺激性的食物,先吃白粥养养胃。” 苏剪瞳馋得要命,不得不就吃着这白粥,委屈地说:“杨姐姐,我想吃酸的东西行么?现在给我一坛子醋我都能喝得下。” “我们家有新西兰今年新送来的猕猴桃,能酸死人,正愁没人吃,我让人送点过来。”南荣熙马上打电话。照顾兄弟的女人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嗯。 “好啊好啊。”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看着景杨,“是真馋了。” “我经历过,知道。怀着莱莱的时候,想吃什么就得马上吃到才行,吃不到整个人魂儿都没了。那时候想吃一家店的牛杂,我半夜打车去敲开店门,那老板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就站门口不走,他就一边犯困一边给我现做。” 苏剪瞳听得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性子淡漠的景杨也有这样的时候,她大口吃掉白粥,笑着说:“看来都是宝宝馋,跟我们无关。” 沈暮言踏进aggie的病房。aggie也刚刚醒来,她虽然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但是依然掩饰不了身上特殊的气质。她的手伸出被子外,红色的蔻丹分外显眼。aggie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眸,白皙的皮肤,只是娇小的身材和一头黑色的长发让她看上去有中国血统。 “你醒了?”沈暮言问。 aggie笑了笑,“没有想到会是你救了我。” “巧合罢了。” “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沈暮言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她没事。我原本以为是钱丽,没有想到背后的人居然另有其人。” aggie闪躲了他犀利的目光,不说话。 “aggie,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已经心脏病离世了吗?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怎么解释?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情你毫不知情!” aggie的泪珠落下来,“我确实不知情。你要觉得和我有关,我无话可说。巧合的事情,难道需要我解释吗?” 沈暮言忽然严厉起来,“你一直跟着瞳瞳?为什么?” 他脑子里快速转动,一时理不清到底具体是什么事情。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小三爷,您慢点!” 沈暮言只好走出去,看到沈怀瑜跑进苏剪瞳的房间,扑到她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就有大声的笑声传出来。 他微微拧了拧眉,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aggie情绪十分不好的样子,躺在床上病恹恹的。 沈怀瑜和苏剪瞳两个一直在说着什么,一会儿有人送了南荣家的猕猴桃来,两人分吃,苏剪瞳嫌太甜,沈怀瑜嫌太酸。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忽然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雍容华贵举止不俗的林淑秋,她在家听说沈怀瑜偷偷摸摸来了医院,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三个儿子不着家也就罢了,孙儿刚刚经历过异常祸事,又到处乱跑,她马上带了一堆人到医院里来拿人! 她带着人来,刚才的一阵吵杂过去后,整个医院都安静肃穆了。她已经有了年纪,穿着高跟鞋走进苏剪瞳所在的病房,依然是风姿卓越,年轻时候的光华依旧。 苏剪瞳一眼见到她,拍了拍沈怀瑜的肩膀,说:“你奶奶来了。” 沈怀瑜和奶奶很亲近,飞也似冲到林淑秋身边,“奶奶。” “沈太太。”苏剪瞳打了一声招呼,没有下床。 林淑秋也顾不得她这些细节,走近苏剪瞳病床边,“苏小姐,怀瑜是沈家身份贵重的小少爷,不适合和你这样的人来往,下次若是怀瑜来找你,我希望苏小姐不要再见他。” “奶奶!我和小妞是好朋友……” “带小三爷回去!”林淑秋厉声说,转到苏剪瞳身边的时候,和缓了口气,依然是严厉的内容,“也希望你不要对沈家抱有什么心思,天白、临溪、暮言是疼怀瑜,可也不会因为怀瑜和谁关系好,就真正看上谁。你也不要以为怀瑜年纪小好糊弄就整日和他纠缠不休。” “我和沈怀瑜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没有你说的那么龌蹉,他选谁做朋友,我选谁朋友,都是我们的自由!” 林淑秋冷淡地笑了笑,“你这样身份的人,没资格跟我讲自由。沈怀瑜的自由,跟你的也不一样!” 她说完,命人带着沈怀瑜往出走。芙蓉看到远处沈天白走过来,低声说:“伯母,大哥来了。” 林淑秋等到沈天白走近,说:“怀瑜我带回家了。” 沈天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芙蓉跟了上去,林淑秋有点恼火地说:“以为和怀瑜关系好就能靠近我三个儿子,这想法太简单了。” “我看苏剪瞳也未必是……” 林淑秋瞥了芙蓉一眼,“将我三个好好的儿子弄得围着她团团转,这女人的心里没有点计较怎么能做到这一步?他们三个的性情芙蓉你不是不知道,一辈子对谁这么上过心?我生平最恨就是这样心计沉沉扮猪吃老虎的女人,何况还是纠缠在这几兄弟之间。出了个徐瑜心不够,还要再出一个苏剪瞳吗!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芙蓉只得附和着说:“是。” “这仨孩子,就是我平日太放心,放任他们胡闹,现在搞得一个个的被一个女人蒙住了眼睛。这些女孩子当中,还别说你和初晴这样人品相貌出挑的了,家族里大大小小的闺女无数,又有哪一个是比不上她的?” “是。”芙蓉性格柔和,又赞成道。 林淑秋看着她讨喜的模样,半是指点半是抱怨说:“我看你模样就是个讨巧的,也该多在他们面前走动走动,天天围着我,他们这几个眼里连我都没有,又哪里看得到你?早知道生这几个不肖子,当初就该全部送到孤儿院去,我也轻省省事。” 芙蓉笑道:“那哪能舍得啊?再说,还要指着他们给您抱乖孙儿呢。” 林淑秋想到沈怀瑜平时的乖巧,渐渐露出了笑脸,“老大不懂事,这怀瑜倒还好,也不枉我疼他。” 沈天白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她正边吃猕猴桃边抹眼泪,沈天白大约猜到是什么事情,苏剪瞳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抱怨他母亲的不是,一时倒相对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晌沈天白才说:“我妈要说了什么,我代她道歉,你别放心上。” “没事没事,沈老师,怎么能让你道歉呢?我不会放心上的,我是富贵耳朵,专拣好听的听,我不想听的自动就排除了。何况,怀瑜这件事情,是我真的挺对不起他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 沈天白站起身,颀长的身形立在苏剪瞳面前,慢慢走出去。 沈暮言迎着走过来,“妈刚才来了?” “因为我和你大嫂的事情,现在谁出现在我们身边都能成为她的假想敌。她来带怀瑜回家。” “瞳瞳怎么样了?” 沈天白没有应他这一句,反问:“昨晚另一个女人真的是aggie吗?” “是。没有想到她没有死,反而出现在这里。我只是不太想得通,她为什么要佯装自己去世了呢,她和邱师兄的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她跟着瞳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天白也摇头。沈暮言忽然想起什么:“那天,瞳瞳说她好像看到邱师兄了……邱师兄……” 他马上叫来何知闻,“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出入境记录,特别关注一下有没有邱泽志的消息。” 何知闻应声而去,沈暮言叫住了他,“回来。也许他用的不是邱泽志这个名字,所有出入境资料我都需要。” 沈天白大约知道了他在查什么,问:“你是觉得邱师兄有问题,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直觉这样告诉我。”沈暮言又想起了邱泽志在的这一段时间,苏剪瞳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时间密切的交往。 “好,我和你一起去问问aggie的事情。” aggie刚喝了药,看到沈天白和沈暮言进来,她举起涂满蔻丹的手指,拢了拢一头长发,“天白,好久不见了。” “aggie,没有来参加你的葬礼真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看着你好好的,我很欣慰。” “抱歉关于我去世的事情,原本是想弄个恶作剧,没有想到你们当真了。”aggie毫不露破绽的说。 沈天白沉吟片刻,“钱丽——就是私自捆绑你和苏剪瞳的那个凶手,已经落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在中国游玩的安全问题了。” “我听说了,谢谢你。” “不过,她的同伙并没有抓住,我想在警察来之前先问问你情况,这是基于对你和对苏剪瞳的安全问题考虑。希望你理解。” aggie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同伙吗?我还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都被迷晕了,除了你们说的那个叫钱丽的,我真不知道还有别的人。也许你们该去问问那个姓苏的小姐,她可能比我更清楚情况。” aggie回答得滴水不漏。沈暮言凭直觉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不查清楚,他无法安心。他又盯着aggie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对沈天白说:“大哥,你陪我去看一样东西。” 他往日就有疑虑的一样东西,上一次苏剪瞳关机整个人都联系不上,他就有过某样疑惑,只是上一次,苏剪瞳很快又出现了,他没有将这些疑惑联系起来,抛诸了脑后。现在苏剪瞳出了这样的事情,差点伤及生命,那些疑惑渐渐扩展,有些事情又渐渐浮出水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8 是我大哥的女儿 V19 鲜衣怒马少年郎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9 鲜衣怒马少年郎 v19鲜衣怒马少年郎   沈天白随着沈暮言一起到了另外的房间,电脑上播放着邱泽志的演奏会。邱泽志是严肃古典派的代表人,不管是弹奏技巧、手法,都带着一丝不苟的味道。 “大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邱师兄一向不太使用手指揉弦的技巧?” “是。以往老师说过,手指揉弦技巧有两大难点,一是学习的时候难,极为不易掌握;二是到了中年后,人的关节功能退化,手指揉弦反而非常伤手,到了中年手指的力度用不上,手指揉弦也就没有了什么大用处。所以虽然手指揉弦可以将小提琴一些细致入微的美妙处表现出来,让音色更加细腻丰富有层次感,但缺点也同样不可小视。邱师兄为人刚直严肃,学习东西一板一眼,是以他没有系统学习手指揉弦,我也很少见过他使用。” 沈暮言关掉这一个视频,又打开另外一个,沈天白一下子看出了端倪,“……邱师兄用了手指揉弦?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次他回国演出的时候。大哥,我想一个人很难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改变自己固有的演奏习惯,尤其是邱师兄这样性格的人。” “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可能。那他……”沈天白想不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观察着邱泽志的样子,看不出太大的异常来。上次邱泽志回来,他沉浸在那样的喜悦里,什么都没有多想。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在演奏和艺术方面,讲究自由随行的人,有些小地方就没有注意。 沈暮言稳声说:“上次瞳瞳不见的那一次,我就观察过他的手法,不过后来瞳瞳回来了,我就没太在意。何况,我本身对邱师兄也不太熟悉。但是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这个人的身份!” “你是说……这个人不是邱师兄?那他是谁?真正的邱师兄又去哪里了?”沈天白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这么大胆的假设。但是沈暮言一向聪明睿智,是三兄弟中最稳重能干的一个,沈天白由不得不相信。 沈暮言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设想,瞳瞳在巧合的情况下知道了这个假扮的邱师兄的某种秘密,让邱师兄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还是要等何知闻查到情况,亲耳听到aggie和邱师兄怎么说吧。” 沈天白点点头。 一天过去了,苏剪瞳被医生告知可以多吃点东西,她身边摆满了吃的,她就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坐在一堆食物中间,咯吱咯吱不停的吃不停的吃。 沈暮言走进去,将一口袋小笼包扔到她面前,她打开,贪婪地闻了一口香味,知道是苏桥街那家她惯常买的,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舍不得吃?”沈暮言真是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似乎给她一个世界,她都能慢慢慢慢的吃下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知道从哪里下口。”苏剪瞳看着那一袋包子,脸上笑意满满。 “又不是吃完就买不到了。” 苏剪瞳看着他,“你说的没错,吃完还真的就买不到了。苏桥街全部拆完,就再也吃不到苏桥街口味的东西了。” “那你只能趁现在还能吃到,多吃点。” “是。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了。” 沈暮言在她病床边坐下,“瞳瞳,你能跟我说说邱泽志的事情吗?” “啊?他的什么事情?我也对他不熟啊?我我我你问错人了。” 沈暮言根本就不信,她说谎和慌张的时候,话都说不全了,总是结结巴巴的。他耐心问道:“邱泽志上次回国的时候,你为什么去找他?” “仰慕他的才华啊,羡慕他的名气啊,佩服他德艺双馨啊,我记得你上次就问过我了。” “你一个学钢琴的学生,仰慕哪门子的小提琴师?”沈暮言听到她虚以委蛇就来气,不由带了怒火。 苏剪瞳也恼了,“你不信我,你又要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啊?干脆你给我写个标准答案,我念给你听。” “你!”沈暮言凑近她,看着她眸子里张皇闪躲的色彩。她说完那话的时候,又有点怕了,贝齿咬住下唇,却是不服输的看着他! 沈暮言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好好说话,我问的是正事!” “我是好好说的,是你不好好听!”她说着往后退,仰倒身体靠在床头上,找到一点安全感。见他越来越怒,脸上出现那种要咬人的神色,她抓紧被子,同时不忘将那袋小笼包子抓在手里。 沈暮言伸手抢了她的吃的,她哭丧着脸,“你还给我!说不过就抢人吃的,你欺负人啊!” 沈暮言没有想到她的举动和反应是这样的,他这个年龄,脱离小女孩的可爱和俏皮已经很长时间了。他脸上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就欺负你怎么了?” “呀?”他耍流氓耍得这么理直气壮,苏剪瞳倒愣了。伸手来他手里抢包子,他人高手长,她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抢不了,抢了空。反倒扑进了他怀里,沈暮言挑起她娇俏的下巴,强忍住了吻她的冲动,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还给你。” 他松开她,拉长了脸走出门去。苏剪瞳不知道他忽冷忽热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在心里腹诽了一声,专心对付自己的包子去了。 见他出来,南荣熙站在门口仰望着天花板,说:“今晚夜色真好啊。” 景杨越过他,走进病房。 沈暮言捶了南荣熙一拳,大步朗朗走在了前面。南荣熙本想跟着景杨,想了想反而跟上了沈暮言。 沈暮言难得地关切了他一下,“景杨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你们之间呢?” 南荣熙摇头,“……也是老样子。阻力重重,我爸我妈,我家她家。最难得的还是她的心,我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说她配不上我……” 沈暮言凝眸看了一下好兄弟的长相,似乎很是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南荣熙的长相,要是进娱乐圈也是大神级别的,却被他看得发憷,“……景杨的原话啊。” “我看倒很配得上。” “这什么人啊,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帮我的还是打击我的啊?我活到今天算明白了我交了什么朋友了!” 沈暮言顿下了脚步,很诚恳地说:“基于朋友的立场,那我换个说法……你们很不配?” 南荣熙暴走了,“沈暮言我是确定我交友不慎了。” 何知闻迎面走过来,“所有出入境的人都查了,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邱泽志,但不太确定是否是他……” “我去看看。” 沈暮言和沈天白一起找到aggie,沈暮言对何知闻说:“将那个人送过来!” 何知闻带着那人走过来,沈天白疑惑出声:“邱师兄?” 那个人的面容、身高身形和邱泽志都完全相似甚至不细看看不出差别。但是沈天白马上知道那不是邱泽志,因为邱泽志一辈子都练琴,严于律己,身上有一种很克制的高雅感,这个人有说不出来的流里流气之感,往沈暮言和沈天白面前一站,就更明显了。 aggie慢慢地坐起身来,看着沈暮言,说:“我想休息了,你们还要玩什么?” “这人叫严泽礼。”何知闻低声说。 aggie也看出了他和自己的丈夫相似的地方,失声问:“这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我也很想问问你,他到底是谁。”沈暮言说。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他长得这么像泽志,我还想问你们呢。” 沈暮言在严泽礼面前来回踱了两步,“也许该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从哪里开始呢,不如就从邱泽志去世的时候开始吧?” 严泽礼脸色大变,顿时惨白起来。 aggie也变了脸,“你们说泽志去世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前两天还见过他,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张闭了口。 “aggie,你前两天原来还见过邱师兄的吗?”沈暮言不以为然地问。 aggie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严泽礼,惊恐交加,“是你,前两天我见过的人是你是不是?你冒充了泽志,绑架我和苏剪瞳,想致我们于死地!那个人是你……是你!” 严泽礼面如死灰,沈暮言朗声说:“你以为绑架你和瞳瞳的人是邱泽志,所以你矢口不谈这件事情,就是为了维护邱泽志。没有想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邱泽志,只是一个长得和邱泽志很像的人罢了!” aggie大哭起来,“不是泽志,不是泽志,泽志为人方正,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沈暮言说:“aggie,那你就从你佯装去世的事情开始讲讲吧。” aggie沉浸在痛苦又甜蜜的回忆里,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泽志,那个时候他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我母亲是华裔,我出生于意大利长于意大利,在泽志来意大利演出的时候,对他一见倾心。为了他我努力学好中文,我努力靠近音乐。还说服我父母出钱给他开演奏会。后来他终于被我感动,答应我移居意大利发展。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一个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的要求非常简单,他心里有没有我都没有关系,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看着我的付出,能感受到我的感情。” “没有想到,几年前,我无意中知道他和那个女人一起生了一个女儿。你们知道吗,这些年,他一直说要发展事业,坚持丁克,坚持不要孩子。我知道他有女儿这件事情的时候气疯了,原来他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是因为早就已经有了孩子……他这些年在意大利的所有一切,最初都是我说服父母给他的,结果他却这样对我。我那个时候气急攻心,坚决要同他离婚,他这个人,看重名声高过一切,不爱我,又坚决不同意离婚。我就说‘你不离,我就去死!你就当我死了吧!不管怎样,我都要分开!’” “他拦都没有拦我一下!我万念俱灰,真的割了腕,传了心脏病病发的死讯出去,爸妈疼我,由着我。我自己躲在父母在国外的庄园里治疗心伤!我想看他后悔,想看他失去我落魄的样子。结果他该演出照样演出,该做什么照样做!一点都没有悲伤的样子。还以我去世为噱头,办了无数场演奏会!我真傻,他这样无情无义,我却还是放不下他,我知道他的女儿在国内,就想回来看看……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可爱,很乖巧,我能想象她母亲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平常不动声色的泽志为她着迷的样子。我是疯狂,又嫉妒,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那个女孩子。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以为邱泽志见我还活着,执意要杀死我,但是我内心里始终还是爱他的啊,我不忍心将他供出来……但是你们后来说那个女孩子也差点死去,我就不能理解了!她是泽志的女儿,泽志怎么可能伤害她?”aggie忽然看着严泽礼,“如果,如果是这个人假冒的泽志,那就清楚了……这个人一定是怕我揭穿他假冒,所以杀我灭口!这件事情跟真的泽志无关,跟他无关,我也不需要隐瞒了。可是那……那真的泽志在哪里呢?” 沈天白看了一眼沈暮言,“她说的师兄的女儿是瞳瞳?” 沈暮言缓慢地回望沈天白,心头的疑惑仍然挥之不去,不过也应证了很多事情,苏剪瞳去找邱泽志,苏剪瞳对邱泽志的态度……但是,她的那半枚玉坠,依然解释不通?她真的是邱泽志的女儿吗? aggie期待地看着沈暮言,“你告诉我,真的泽志在哪里?天白,天白你告诉我,真的泽志在哪里?” 沈天白摇头,“你问问这个叫严泽礼的男人吧!” 严泽礼早就瘫坐在地上,脸如土灰色,眼睛里放出绝望的光芒。 他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叙述了一大通,沈暮言和沈天白从他的话语里捋出头绪来,都摇头叹息着。 aggie更是几次都哭得晕倒过去。 原来,aggie宣布出死讯没多久,邱泽志就去世了。他才是真正的自杀。邱泽志为人严肃,不擅长谈感情,他原本是喜欢过爱德华老师的助理苏云,但是和aggie结婚后,他真正爱上了热情开朗的aggie,只是他虽然是学艺术的,但是那个性子和学艺术的一点都不像,严格克制,从来没有真正表达出来。aggie是异国长大的女性,激情和爱情就是她的生命,生命里随时需要动感和浪漫。一旦邱泽志表现得冷漠一点,她就以为丈夫已经不爱她了。这样相互折磨的感情让彼此都没有真正明白对方的心意。等到aggie的死讯传出,邱泽志悲痛欲绝,觉得是自己害了她,选择了和她一起离开。 在遗言里,他解释了他对aggie的爱意和歉意,也解释了他不想要孩子的真正原因——他出生在离异家庭,小时候受过了太多的苦难,他怕自己承担不起父亲的责任。但是他又怕说出来会被aggie看轻,所以无法解释这样的理由。 邱泽志秘密自杀,最痛苦最慌乱的人莫过于陆骞。陆骞跟了邱泽志十五年,在他身边进行日常琐碎的工作,打理他的一切。邱泽志一直说过要在合适的时机扶持他做自己的产业,陆骞一直等待着那天的到来。没有想到邱泽志突然自杀,遗言中将遗产全部捐给了以aggie命名的那家慈善公司,丝毫没有提到陆骞。 陆骞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得到回报,干脆隐瞒了邱泽志的死讯,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邱泽志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严泽礼——当时邱泽志的父母离婚的时候,一人分了一个小孩,邱泽志跟着嗜酒凶残的父亲,严泽礼跟着多病愁苦的母亲——陆骞想到利用严泽礼,自己不仅可以侵吞邱泽志所有的财产神不知鬼不觉,还可以继续以邱泽志的名义演出敛财! 邱泽志跟着父亲成长为一个克制严肃的男人,严泽礼跟着母亲变得懦弱胆小,身上带着卑微和讨好。 好在,小的时候严泽礼也是学过小提琴的。陆骞找到他,逼着他重新在拾起这门技巧——这就是邱泽志失去爱妻闭关不见外人的那半年! 严泽礼身上的天赋和自己的哥哥邱泽志如出一辙,在陆骞严密的调教和培训下,他很快就拾起了拉小提琴的技巧,扮演邱泽志也扮得惟妙惟肖。 甚至于,除了他的性格懦弱身上那流里流气的气质改不掉以外,他某些方面的造诣比邱泽志更高一点——比如他的手指揉弦技巧。若不是他机遇不好,也许他早年也成了一代大师。 邱泽志为人严肃不近人情,深入简出,他正好可以借此少开口少接触人,少开口就意味着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秘密。反正邱泽志的一切平常都由陆骞代为打理,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人发现破绽。 在意大利试演过几次后,没有被人发现破绽,陆骞胆子更大了。严泽礼常常担心,每次都是陆骞给他加油打气,鼓励他人要向钱看,向厚赚! 严泽礼一生卑微,拉小提琴不过就是在邻里之间表演一下,一生郁郁不得志,现在在大舞台上被万人膜拜也渐渐享受到了,两人便决定继续下去。 收到沈天白的邀请函的时候,陆骞觉得是时候在邱泽志曾经的熟人面前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了。要是连沈天白他们都看不出,以后中国这块大市场,还大有可为。 结果千算万算,他们没有想到一回来就遇上了苏剪瞳!那一次苏剪瞳去找他们,最初他们以为是苏剪瞳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差点在那个时候就直接杀掉苏剪瞳!若不是沈暮言和沈天白同时在严泽礼面前表现出对苏剪瞳的在乎,把严泽礼吓傻了,当时苏剪瞳就性命不保了! 后来发现苏剪瞳来找“邱泽志”是一个误会,两人依然不放心,反复试探和检验过苏剪瞳很多次,确定她完全不知情,只是抱着一个女儿找父亲的想法,他们俩才收拾起了继续对付苏剪瞳的想法。陆骞在邱泽志身边呆了十五年,而苏剪瞳都十八岁了,这个女儿的真真假假陆骞也不敢确定。 这一下,由于苏剪瞳的存在,两个人的秘密就有曝光的危险,他们很快放弃了偌大的中国市场,匆匆赶回意大利。 原本是相安无事的,苏剪瞳偶尔打个电话过去问候父亲陆骞也是不冷不热的拒了她。这样下去,陆骞大概觉得只要以后都不回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进展着,突然有一天,aggie还在世,并且回到国内找苏剪瞳的消息传到陆骞耳朵里,轰然引爆了这个定时炸弹! aggie是邱泽志的身边人,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夫妻,不是沈天白这样十几年未见的同门,也不是苏剪瞳这个真假难辨的女儿,她的存在,她去找苏剪瞳,分分钟都能戳穿陆骞和严泽礼的秘密! 两人惶惶不可终日,严泽礼的意思是公开这件事情算了,将邱泽志的遗产还给aggie。毕竟邱泽志离世的事情是自杀,他们还了钱罪孽也不算深。 陆骞哪里舍得将辛辛苦苦谋划来的东西还回去,他想要的还不止这些,还有更多!全球巡演的几百场演奏会,代言,靠着邱泽志的名气开辟的其他产业,都在逐渐进行,被巨大的财富冲击了头脑,陆骞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严泽礼也被他说得心动了,靠自己,他可能永远没办法站在舞台上,放弃哥哥的头衔,他又只能回到那个从来都瞧不起他的街头人群中。他再也不可能重新走上舞台!只有借着哥哥的名声,他才能享受到掌声、鲜花和礼遇! 他正好可以借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回国,找到aggie,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扔进苏桥街待爆破的教堂里。那个时候aggie死在拆迁队的爆破事件之中,也跟其他人无关——而且反正,aggie都是一个已死之人。谁还会关注一个已死之人到底是不是死了呢? 陆骞依然怕这件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反复打听到一个叫钱丽的过气女明星和苏剪瞳有过节,趁机利用钱丽绑架了苏剪瞳,严泽礼则亲自出面,绑了aggie。 到时候就算事发,或者尸体被人发现,最多也就只能查到钱丽身上,和陆骞、“邱泽志”没有丝毫关系。他们连出入境记录都没有,又有谁会把这件事情联系到这么深远呢? aggie听到这里,又哭得再次晕倒。 严泽礼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呆滞的眼神祈祷般地看着沈暮言。沈暮言恨声说:“总有一些人的作品超越了人品。” 大家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粉丝群是这样的一群人,会将光环效应无限延伸,如果一个明星长得好,那么粉丝就不容许你批判他的演技,如果一个人小提琴拉得好,自然也不太会有人去质疑他的人品。粉丝群这两年盛赞“邱泽志”的琴艺提高了,谁能想到这人背后的龌蹉心肠? 但是沈暮言看着大哥,深刻地相信,不管怎么样,真正的艺术家和真正的男人,身上自有他独特的不可磨灭的气质,和他拿过多少奖演奏过多少作品没有关系,那是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人格魅力赋予了作品生命,作品又反过来滋养着人格,这样相辅相成的魅力永远在闪耀光辉,不需要光环效应你也不能忽视他身上熠熠闪光的色彩——“邱泽志”身上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沈暮言才会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类似怀疑的东西。 这一闪光点,在大哥身上,沈暮言看到得最清楚。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沈暮言能够佩服的人,大哥一定能算得上一个,二哥……算半个吧。二哥太能吃东西了,总让沈暮言不由自主联想起苏剪瞳——一个总是吃东西的人,你可以想到可爱,可以想到俏皮,可以想到疼惜,但是想起佩服这个词,是不是太不搭界了? 严泽礼软在地上,似乎毫无力气撑着他站起来,他哀哀求恳道:“沈先生,aggie和苏小姐都没事,我也没有伤害小三爷,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吧。这趟浑水,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也不想过了,我只想走在大街上,用我自己的名义呼吸,用我自己的名义行走。” 沈暮言冷哼了一声,“你和陆骞谁是谁非,现在光是你的一面之词,也无法论断。何况我不是法官,也不是法律,你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定论。” 严泽礼还是苦苦哀求着他,“沈先生,沈先生,我知道你说的话一定能有用的,不管是什么,只要你首肯,比任何法官和法律都要有用,求你放过我。” “现在已经不光是牵扯到你故意伤害aggie和苏剪瞳、以邱泽志的名义行骗之事,钱丽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里,相信和你脱不了关系,你求谁都没有用!”何知闻挡在沈暮言身边,以免严泽礼靠近,冷声对他说。 “钱丽死了?”严泽礼震惊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她死了,也和我没有关系,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完全不知情。” “知不知情你说没用。”何知闻无情地看着他,安排人将他送走。 沈暮言和沈天白又安排了人来照看aggie。虽说大家和aggie并非很熟,交情尚浅,但是想到邱泽志和aggie之间的感情,经历过这么多曲折,却始终难逃天人相隔,不由也甚为感叹。看着aggie的样子,已经哭晕几次又醒转来几次,沈暮言不由望向身后的南荣熙,“人生几十年,不过是朝夕苦短而已,当争取就争取,当珍惜就珍惜好了。” 他跟着沈天白身边走出去,沈天白对这个三弟的聪明睿智和洞察入微深表佩服,只是没有提及到言辞间。他不由问:“苏剪瞳真的是邱师兄的女儿吗?” “不太确定。”沈暮言反问,“相对我,你对邱师兄、苏云应该更加熟悉?” “邱师兄为人严肃,很少提及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和他在一起,大多都是聊小提琴技艺方面的事。至于苏云,苏云帮爱德华老师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我和她的接触仅限于她来请教过几个专业方面的德语词汇。” 沈暮言“唔”了一声,“我去看看瞳瞳。” 外婆来了,正陪着苏剪瞳说话呢,大家跟外婆汇报的情况是苏剪瞳患上了急性感冒,需要打点滴输液。外婆除了心疼倒没有多想别的什么。她见沈暮言进来,“这是?” “是沈老师的弟弟。”苏剪瞳捡了老人家容易听懂的词汇描述。 “啊,那也是沈老师了。沈老师请坐啊,瞳瞳的事情真是麻烦各位老师了,等她明天出院了就好了,谢谢你们啊。” “没事,若是还没恢复好,就多观察两天。” 外婆感激地说:“不用了,我看这孩子能吃能睡,已经恢复得够好了,留下来给各位老师添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再说呢,明天是瞳瞳的生日,我还要接她回去吃长寿面呢。” “是吗?”沈暮言看了苏剪瞳一眼,那目光里有很多东西,灼灼地看得苏剪瞳低下头去。 “是啊是啊,是瞳瞳的生日呢。”老人家一说起乖孙女儿就停不了口,“瞳瞳每年都要吃我做的长寿面,多福多寿,长命百岁。沈老师要是有空,也欢迎您来啊。” 苏剪瞳赶忙说:“外婆,沈老师怎么会有空呢?一个生日罢了,你呀,就别再说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我这一次一次要吃两大碗,想到你做的面,我又馋了。” 听她如此说,沈暮言也只得接口说:“我明天确实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是我老糊涂了,随随便便就打扰沈老师。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机会。” 沈暮言和外婆、苏剪瞳道别,信步走到门口,见景杨刚刚上了计程车,南荣熙一脸气闷。他问:“景杨又拒绝你送了?” “莱莱在家,她不放心。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别人的看法,道德世俗的压力,会比自己的需求更加重要吗?” “也许对她来说,是。” 沈暮言信步走出去,南荣熙跟着他一起,两人慢慢踱步。喧嚣忙碌的生活,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慢下来过了。南荣熙说:“其实身份地位已婚未婚,这些事情我倒真的不太在乎。我在乎的不过是一个人,一颗心而已。” “好文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范儿的?” 南荣熙反问:“难道你会在乎?” 沈暮言沉默了片刻,“是啊,身份地位有什么关系?呵,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 他抬头看天空,有少数几个亮着的星星,其余的繁星点点全部是路灯霓虹照出来的色彩。这城市,越来越按照他的预期发展,越来越美好。可是对于某些地方的人来说呢,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美好? 苏剪瞳第二天出院的时候,aggie依然在医院里。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眼泪已经流干了。和邱泽志这一段感情,是她一直想要的那样,鲜衣怒马少年郎,激情永存,热情永存,面对邱泽志的时候,她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热情和活力。 可是他的回应太冷淡,他爱得越深沉,就越淡然。最终,她的任性,双方的不包容不理解,酿成了这样一段苦果。 aggie的卓然气质,在这一刻颓败得什么都不剩。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苏剪瞳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变得空空荡荡的。邱泽志的遗言里,没有提到过这么一个女儿,他死得仓促,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有提及。苏剪瞳,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呢? 这一段凄美的感情,于她,到底还留下些什么呢? 景杨在医院里照顾了两天苏剪瞳,回来抱着莱莱左右都舍不得放下。第二天一早,景妈妈买菜回来,双眼微红。 景杨再三追问,景妈妈才说老刘婶又来过了,在菜市场上大肆演讲景杨和南荣熙的“不堪”事迹呢。围观的人很多,好多都认识景妈妈,加上景妈妈和景爸爸都是当过老师的人,在这一片区也算是公众人物,被人传来传去,他们见人都低着头。 景杨能想象得到老刘婶的样子,她年轻的时候在苏桥街靠卖旧货物养大了刘文杰和刘盈盈,老刘叔老实,大的本事也没有,一家人全靠她撑着。她的大嗓门就是在那个时期练出来的。她逢人说话就声音大三分,快人快语说话跟放炮仗似的,刚巧和景杨慢声细语完全是两个对立面。她的词汇量都是苏桥街的那些粗词,景杨能想象那些话的难听程度。 如若说以前景杨还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为这个家庭着想,现在她越来越拉低景杨的底线,景杨真的对她无感了! 以往景杨什么都能忍!人越懂事,痛苦就越庞大。知识教养,尊严道德,分分钟像巨大缰绳锁在身上。不能哭,不能闹,不能怨,不能诉。只能淡定微笑独自忍痛岁岁年年,自己还觉得自己风度翩然可堪嘉奖,谁内伤谁知道。 可是现在这样,提离婚是刘文杰主动提出来的,后来拖着不离也是他们家,这到底是要闹什么?景杨放下孩子就往外走。 景妈妈赶紧一把拉住了她,“孩子,他们没脸咱们不能没脸,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人人心里都有杆秤。何况清者自清,没人信的谣言总有被人攻破的那一天啊。” 景爸爸也放下了报纸,“他们是没脸皮的,妄想把你拉到和他们一样没脸的水平,然后以丰富的经验打败你们。你去跟她一般见识,就是上当了。杨杨,你不许出去!” 景杨接受的一直是这样的教育,爸爸妈妈挡着,她也丧失了出去的勇气。 谁知你拿着教养尊严看重自己,有些人总不当是那么回事!你能忍她当你好欺负。老刘婶就是这样的人! 这两天,继老刘婶在曾明家的大排档闹过自杀后,刘盈盈吓得再也不敢去见曾明。应她的要求去医院参加考试。 刘盈盈是医学专业毕业的,但是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她能说会道,在南荣熙名下的产业里卖乐器,倒也过得自如。老刘婶那天以死相逼让她离开曾明是来真的,刘盈盈被迫去参加考试。 老刘婶把医院里的工作当铁饭碗,一辈子就指着女儿能谋个这样的工作呢。她千打听万打听,才知道和刘盈盈相亲的那个博士生虽然有钱,可是远远算不上什么,连个工作指标都弄不进去,这幕后实在能说得上话的,居然是那个和自己儿媳偷人的南荣熙! 但是南荣熙岂是她说见就能见的?要不是有景杨,南荣熙的名字可能一辈子都传不进老刘婶的耳朵。 打听到这一层,她又动了一个大心思。她劝刘文杰和景杨和好! 从医院出来那天,是苏剪瞳的生日。她往常的生日也是这样过的,和外婆一起,去菜场上买菜买面,然后回家擀面做长寿面。今年也丝毫没有例外。 外婆做的手擀长寿面是苏桥街有名的好吃,苏剪瞳真真的吃两大碗。外婆疼惜她,恨不得她什么都多吃点,看着她吃,外婆就一直笑,比自己吃了还开心还高兴。 晚饭后,苏剪瞳独自一人下楼,到街对面的小公园内,燃起了一只小小的蜡烛。母亲是难产去世的,生下她的时候,只顾着看上她一眼就离世了。她的生日,才是真正的母亲受难日,每年这个时候,她不想让外婆伤心,都吃了长寿面找借口独自下楼祭拜母亲。 她双手合十,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小脸看上去红彤彤的。母亲在日记里叮嘱过,不管怎样,都要开开心心活着,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她过得好,就是对母亲最大的福报。所以哪怕是祭拜,苏剪瞳也一直挂着笑脸,轻声说:“妈妈,你放心,我马上就要去汉诺威深造了,那是爸爸呆过的地方,我会将你的祝福和愿望一同带到,我会用我的眼睛,一点点告诉你汉诺威的样子,德国的样子!妈妈!” 蜡烛在微风中跳跃得非常欢快,苏剪瞳的笑意更甚了,“你听到了,妈妈?我知道你听到了!” 她站起身来,在风中旋转起来。那明朗的月光,那拂面的微风,那沙沙作响的树枝枝叶,都是妈妈的手,妈妈的声音,妈妈从来都在她身边,从来未曾远离。妈妈,苏剪瞳低低呢喃着! 沈暮言走下车,斜靠在车门上,抬眸凝望着她的身影。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9 鲜衣怒马少年郎 V20 那一次你在吃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0 那一次你在吃我 她的欢快身影,快乐神情,都落在沈暮言眼里。 要快乐,妈妈,我知道的,生活中哪怕有眼泪有困难,也要坚强快乐的走下去。 苏剪瞳的身影像小精灵一样,旋转着,飞舞着,到感觉到身边有异样,才停下来。这一停,差点踩到走到近处的沈暮言的脚。 她慌张着退后,沈暮言长臂伸展,揽住了她的腰,她侧身倾倒在他的胳膊上,眸子中星光点点,仰望着他。 “十八岁,嗯?”他沉声问。 苏剪瞳有点慌乱地从他手臂上脱离开,站立起来,点头,“是。” 她手上有一个小小的蛋糕,是她拿来和妈妈一起分享的,见到他,她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沈暮言忽然笑起来,愉悦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传得很远。苏剪瞳很少看到他这样开心的时候,不由也傻乐的望着他,沈暮言说:“我十次见你,你有九次都在吃东西。你肚子里装着什么,是馋虫吗?” 他的眸光投向她的肚子,苏剪瞳不自在地缩了缩身体,小秘密被轻易揭穿,苏剪瞳干脆将那个小蛋糕拿出来,“总还有一次是没在吃的啊。” “因为没吃东西的那一次……你在吃我啊。”他说。 苏剪瞳一愣,耳根子瞬间烫得烧灼起来,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好像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是馋虫吗?”沈暮言下意识伸手来摸她的肚子,没有带太多的心思,只是好奇而已。苏剪瞳闪身避开他的手。他的手在半途中缩回去,想起什么似的,又想起这两日,差点失去她的时候心中陌生异样的钝痛,心思百转千回,竟比她还想得多。他沉沉地说:“算了,孩子那件事情,我不怪你了。” “哦。”苏剪瞳点点头,蛋糕在口里哽了一下才咽下去。他信了那件事,倒也好。肚子里的孩子福气好命运好逃过了那一劫。他不知道也好,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她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不如就这样,两下相安,各自无涉。 “不是来拜祭母亲的吗,怎么你又自己吃了?”他略略皱了皱眉。 苏剪瞳两下吃完蛋糕,“拜祭母亲,心意到就好了。我这样能吃,妈妈看到也会开心。” 沈暮言看她一脸馋样,“还想吃什么?” 这话一下子就勾起了苏剪瞳的口水,她掰着手指,“黄桃,慕斯蛋糕,云腿蛋黄酥,甜甜圈,烤肉,小排骨,火锅……你不知道,我被关住那两天,都饿坏了,最开始是害怕,害怕过后全是馋了。” 他心中慢慢一疼,那种疼意绵延了很久,伸出手来,“跟我来。” “干什么?”她不进反退,警惕地看着他。 沈暮言笑起来,他今晚笑容太多,苏剪瞳甚觉诡异,他说:“从这里往苏桥街走,我们看到什么吃的,就什么都尝尝,可好?” “好。”苏剪瞳毫无防备就答应了。 “所以呢?”沈暮言勾了勾伸着的手指,优雅绅士地偏了偏头。 苏剪瞳心内做着艰难的天人抉择,要是因为吃的就被人骗着卖了的话,会不会太亏了? 沈暮言伸着的手久久没有收回去。苏剪瞳想起沈怀瑜说过,他也是练小提琴出身的,手指优雅细腻,指腹上略有一点点薄薄的一层茧,麦色的指节骨节分明,和他整个人一模一样。 苏剪瞳艰难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里。她雪腻的肌肤落进他麦色的掌心里,那一刻的颜色、形状对比让沈暮言心头狠狠一跳。 他握紧大手,将她整个包裹住,一前一后走进夜色里。 从这里到苏桥街,路程不算太近,吃的东西琳琅满目,花样繁多。 大约快五个月这个时期,是怀着孩子的女人最能吃的时候,初期的孕期不适已经过去,宝宝快速的发育,都需要母亲进食大量的食物保证两个人的营养和健康。 “糖葫芦!糖葫芦!买这个,买这个!”苏剪瞳欢叫起来。 沈暮言帮她买下一个,她吃得口上全是甜蜜的汁液,恳求道:“再买一个吧。” “每样都买一个,再买多,后面的东西怎么吃?” “求求你嘛,再买一个……” 沈暮言没有再买,反倒惩罚似的将她舍不得吃留着的那一个抢过来,自己吃掉了。 苏剪瞳皱着眉不开心地看着他,沈暮言被糖葫芦酸得牙都软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挑起她的下巴,压住她的薄唇哺食过去……苏剪瞳包在口里,那甜蜜洋溢在唇齿之间,她半天都没有说话,甩开他的手走在前方,压抑着心内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仰头将眼泪倒流回去。 这样一路吃过去,进超市,出商场,路边小摊,奢华酒楼,每一样吃一点尝一点,沈暮言都看腻了,她还没有吃腻,每样都吃一个,她也不再吵着要多的了。她捧着吃撑的肚子,在河边的长椅下坐下来,“好饱哦,呼。我不要去苏桥街了,那边吃的太多了,被拆了一半的商铺一定都还有很多家,我吃不下去了……” “好。”沈暮言挨着她坐下。 一辆车慢慢的滑过来。沈暮言起身,“我去去就来。” 苏剪瞳闭眸靠在长椅上,嗜吃嗜睡这些孕妇症状,在她身上表现得越来越明晰了。她就眯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有亮光,睁开眼来,看到面前的大蛋糕和上面的燃着的蜡烛……他不在意的说:“这一路吃来也没有吃到黄桃和慕斯蛋糕,就买了这个。还要不要吃?” 苏剪瞳大力的点头,“要。我还要听你先唱个歌。” 沈暮言板着脸,“不会唱。” “这么简单,就唱一唱嘛。”她拉扯着他的衣袖,“生日歌很简单的。” 他拗不过她,清了清嗓子,随便唱了两句。有这两句,苏剪瞳就满足了,闭眼合指,默默地许了愿望,吹灭了所有蜡烛,开心地说:“谢谢你~谢谢你送的蛋糕和一晚上都陪着我。这还是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呢,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专门给自己买的生日蛋糕。” “是吗?” “我们家不兴吃蛋糕,传统都是吃长寿面,每年都是外婆给我做长寿面。其实我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呢。谢谢你啊。”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呃,沈暮言忽然回过神来,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呀。只是过了今晚,就不再是了。他微微牵起了唇角。 回到沈家大宅的时候,时间不早了。林淑秋还坐在沙发上等沈暮言。虽然保养得宜,毕竟也是有了年纪了,不服老都不行,日渐的晚上睡眠越来越少。儿子常年的不在,林淑秋有时候睡不着就干脆在客厅里看看报纸等着。能等回来一个说说话也好。 沈暮言回来,她上前去,安排佣人,“给三少爷送碗燕窝粥来。” “妈,我吃那做什么?” “看你每天忙得,也该补一补。你大哥二哥都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这个家辛苦你了,还不兴当妈的疼你啊?”林淑秋半是笑半是嗔。 沈暮言问:“大哥呢?” “他刚回来,正在房里。哎,怎么又走啊,粥端来了也不喝?” “您自己喝吧,我找大哥有点事情。” 沈天白刚洗过澡,穿着浴袍在喝茶。沈暮言推开虚掩的门,“大哥,这么晚还喝茶也不怕睡不好?” “刚才妈硬逼我喝了两碗甜腻腻的燕窝粥,我这会儿不喝口茶,怕一晚上更睡不着。” “说得也是。”沈暮言赶紧大步的奔向门口,看到一个佣人端粥朝这边走过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关好。 沈天白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后,才严肃道:“邱师兄那边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严泽礼和aggie说的情况七七八八大致就是这个样子。陆骞已经逃了,暂时还没有找到人。只是……这件事情需要和苏剪瞳说吗?” 沈暮言也正是为了这个犯愁。不光是说与不说,苏剪瞳身份到底如何,他现在都不敢确定了。他摇摇头:“再说吧。” 沈天白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上好的青山绿水,你尝尝看。要是觉得好,我让人送两罐去你房里。” 沈暮言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哥,你的那枚玉坠呢?” “很多年没戴了,也不知道放哪儿了。说起来,好像是在抽屉里……”沈天白一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丝绒的盒子,苦笑着说,“你大嫂去世后,没人帮忙收拾,到处都乱了。” 沈暮言抢先接过来,“我看看。”他打开盒子,将苏剪瞳那晚从曾明手里拿出来的那个带着s字母和飞鹰衔玉标志的半枚正面不动声色地放进了空空荡荡的盒子里。 沈天白接回来,沈暮言笑说:“大家都说爸妈最疼你,我还以为这玉坠有什么不同呢,结果和二哥和我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另外半个反面呢,怎么你就剩下一个正面了?” 沈天白摇摇头,也笑了,“很早之前,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只剩半个正面,我也就没戴了。说起爸妈疼我不假,不然怎么就放任我做自己的事情,连带着让老二也跟着不务正业呢?不过你是最能干最像爸的那一个,爸妈心底里疼你,你面上严肃,他们疼你也不好总是表现在口上罢了。” “是。就当是这样吧。”沈暮言又严肃起来。他看着沈天白临窗的书架上,全部是他多年来的奖杯,信手拿起一个,“大哥,你这帕格尼尼奖是哪一年得的啊?” 帕格尼尼奖是世界上最好最高档次的小提琴专属大奖,现在获奖的华人华裔加起来都还不足一只手伸出来这个数。 “还有这西贝柳斯奖?”沈暮言接着问。 沈天白带着满怀自矜自持的态度,神采飞扬地说:“帕格尼尼奖那一年,我十六岁。西贝柳斯奖那一年,我十八岁。” 沈暮言赞叹道:“邱师兄比你还晚一年拿到这两个奖。我就更晚了……” “你若是用心思在这上面,又何愁不能超过我和邱师兄。不过你是杂务更多罢了。”沈天白说道,对于三弟的才华也很欣赏,“若要是你用心在这上面,我和老二也就没有这么悠闲的好日子过了。” “所以我是商界里拉小提琴最好的那一个,小提琴界最会经商的那一个。值得给我颁发更多的奖杯。” 沈天白刚想笑着打趣他两句,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三少爷,太太请您喝粥……” 沈天白同情地看着他,“去吧。妈叫你呢。” 老刘婶撺掇着刘文杰不要和景杨离婚,理由还挺多。 先是说景杨和南荣熙之间也只是暧昧,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他们之间做过什么,再是说莱莱还小,虽说只是个女孩子吧,到底是老刘家的血脉,现在这么大点儿,法院一口就会判给母亲。她找人打听过了,孩子要满两岁以上父亲才能争取抚养权呢。再者,新房子布置好了,写的景杨的名字,她还没去住过呢,这怎么能行? 还有很深沉的理由她还没说,一是盈盈的事情景杨一定能够帮忙说得上话,盈盈的事情解决掉再离不迟,那个时候景杨总不好意思就将刘盈盈的工作给撺掇掉吧?二是那天林雪兰跟着刘文杰回家了,据说林雪兰家庭条件不错,来的时候给老刘婶买了一个貂皮,老刘婶先就对她满意了三分。 加之林雪兰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爸妈叫得甜乎,和景杨那冷淡性子一点都不一样。开始老刘婶还高兴着呢,结果老刘婶还是对林雪兰不满意了。 怎么了呢?原来做饭的时候,林雪兰嘴倒是甜,站她旁边和她拉家常,把老刘婶恭维得天上有地上没的,老刘婶见她也不帮忙,就捡了个蒜让她剥。林雪兰一下子就站在刘文杰身边,刘文杰说:“妈,兰兰是演员,这手是要上镜头的,一般不做这些事情。” 老刘婶当时就不高兴了。心里同景杨暗暗做对比,景杨是个不声不响的,好话不多,但也不说什么不好听的,做饭洗衣洗碗样样都做,只要下班有空就和老刘婶一起分担了。 这人就怕对比,老刘婶一开始将景杨同心目中完美儿媳的标准做对比,景杨被比下去了;林雪兰来吃了两回饭,除了吃什么都不做,吃完就和刘文杰腻到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去了,这同景杨一比,林雪兰被比下去了。 听到老刘婶这么说,刘文杰不是没有活络的心思。 他为人浪漫多情,可是这样的家庭也不够他将这些浪漫多情全部发挥出来。他要保证自己最大限度的自由、浪漫,就必须有另一半帮他承担家庭、父母、儿女的全部责任——这是他浪漫之余的现实部分,放眼全天下,对比所有人,似乎只有景杨才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伴侣。 林雪兰这方面不行,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不是没有对比过。出了这么大事,景杨温和的性子让她该干嘛干嘛,反观林雪兰呢,一会儿忧心自己的前途,一会儿开心可以和刘文杰长相厮守,一会儿又催促刘文杰赶紧去拿离婚证,一会儿又担忧景杨不肯离婚,她在刘文杰身边撒娇卖痴,天天缠着他不得安生。上班时间全是夺命连环call,诉说她的半天相思,查他有没有在外面和其他人乱来——男人偷腥有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很怕自己是第二个景杨。 这些天来,林雪兰心里似乎就只有她自己的感受和心情——这和刘文杰倒是半斤八两的性子,可是都是这样的性子,谈谈恋爱还可以,真过日子,连刘文杰都意识到不行了,也只有林雪兰这样傻乎乎的女孩子还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之中——这么一对比,景杨的好就被比得淋漓尽致。 景杨打开门,看到刘文杰站在面前,有点讶然。她顿了顿,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上证件就走。” 刘文杰撑住门,“杨杨,我不是来和你离婚的。我来接你和莱莱回家。” 他说完,沙发上坐着的景爸爸和拿着锅铲的景妈妈,以及景杨,就都用那样淡淡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刘文杰有时候挺恨这一家人的淡漠的,天塌下来他们还用那么淡然的眼光看着你,仿佛他们是正经人,你是什么外面窜出来的怪物。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来批判这家子人的态度和脾气的,景杨的好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确实动心了,比之前结婚的时候还动心。而且,他还真的有点想莱莱了,那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血。 他掏出鲜花跪在景杨面前,“杨杨,对不起,那件事情全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那样伤害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有什么话咱们一起回家,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自己憋着气在心里,把自己气坏了。” 景杨有点哭笑不得,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昨天老刘婶还放言非得要让刘文杰甩掉她不可,今天这算什么?他们一家子人,可不可以商量好一个结论,再到她身边来表现? 景爸爸爱面子,严厉地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有事说事,别搞那些看着丢人的东西。” 刘文杰只得讪讪地站起来。 莱莱在房间里哭,景杨转身进房间抱着莱莱轻声哄着。刘文杰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伸手去摸莱莱的脑袋,慈父一般地问:“莱莱最近吃奶还好吧?没有感冒吧?我听说剖腹产的孩子免疫力不如正生的孩子,别闹什么毛病就好。” 他这样一跟进去,景爸爸和景妈妈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景爸爸跟进来,揽着景杨的肩头,神态依然淡淡的,只是口气中的严厉更多了几分,“文杰,你今天也来了,你妈前几日在这里闹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先说你出轨在前,被人抓奸在后,离婚也是你提的,杨杨是个柔和的性儿,耳根子软听不得你说,你今天就当我的面儿把话说清楚了。” 刘文杰噗通一声跪在景爸爸面前,“爸,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妈那,我也好好跟她沟通了。这件事情错的都是我,我反省了也改了,以后接杨杨回去,我一定安安心心过日子。您不看我的面儿,也要看着莱莱啊,莱莱还这么小,就要面对父母离异的悲痛,以后对她的一生发展都不好,离异家庭有多苦多难你们都知道。你们给我时间,看着我改,要我改不了,到时候任你们处置,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 他说完,自己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景杨抱着莱莱,拉他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景妈妈看不下去了,想着他的话也有道理,有了孩子后,谁家有点小打小闹不是为了孩子就息事宁人了呢?过去拉开他,“行了行了,有话好好说,怎么又捣鼓上了呢?” 刘文杰顺势站起来,“妈,我想过好多天了,我这件事情给景杨伤害太大,本来我也不奢求景杨能原谅我,才主动提出了离婚。可是我这想来想去,不也是还爱着杨杨,舍不得莱莱吗?我一想到莱莱,我就悔得晚上睡不着。” 莱莱好像听到了他说话,瞪大眼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刘文杰去景杨怀里接莱莱,景杨抓着不放手,他说:“我抱抱女儿。” 用力抱了过去,景杨怕伤着莱莱,松开让他抱着。 景爸爸和景妈妈对刘文杰有气,但是他又是连篇的保证,又是不停认错,抱着莱莱又不撒手,也不可能将他赶了出去。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就这样僵持着,景杨始终没有松口。 景妈妈和景爸爸退了出来,相视看了一眼,忧虑满满。这答应离婚和不答应离婚,对女儿的未来和一生,都是巨大的伤害。景妈妈用围裙抹掉眼泪,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文杰倒是还好,可他那妈……杨杨回去也过不了安生日子。” 景爸爸想了想说:“要真是杨杨回去的话,明里暗里好话坏话都要约法三章,还能尽由着他妈欺负不成?咱们容忍,咱们讲道理,咱们可不也不是好欺负的。” 刘文杰见二老走出去,伸手去关房门,景杨撑住门,拉开,用椅子靠着。 刘文杰本来是想去亲景杨的,夫妻之间再大的事情不也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吗?有什么事情只要亲密一番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何况,他真的很久没有碰景杨了。生了孩子后,她胸大腰细,长发垂到胸口,显出雪白的深深的沟壑,要不是被林雪兰缠的次数多了,他早就想要了她了。 想到这里,刘文杰就蠢蠢欲动,伸手去关门,没有想到景杨半点不给情面,直接挡了回去,敞开着门。 这个关节,景爸爸和景妈妈都在,他也不敢硬来。他脸上挂不住,低声伏在她腿边说:“杨杨,我知道你不光是气这次的事情,还气我们第一次……第一次我用手段让你失了清白给我。我那不是也是爱慕你吗?我一直都喜欢你你也不给我机会,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件事情真的是我的错。我当时真的是想和你结婚,也是想好好和你一块儿过日子,才用了那样的方法。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别的事情瞒你骗你了。我要是再有什么,让我天打五雷轰!” 要是往常,景杨早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了,现在她什么都没说,刘文杰心里没底,又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更加小心翼翼地捡好听的话来说。景杨这缺点也挺明显的,心里想什么就是作死都不说出口,让人怎么都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她要么什么都不说,心里有气自己消化了,要么一说出口的想法,就再也无法挽回。 刘文杰还真的挺怕她这样的,这些年,他也顾不上和她沟通,也从来没有想过有和她沟通的想法。现在,他只祈求她能说出半个字一个字来的。然后,景杨缓缓开口说:“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这些年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最初就错了,不该这么草率答应你结婚的事情。抱歉,对不起。” 刘文杰一瞬间万念俱灰,抱着莱莱不撒手,景杨急了,“刘文杰,你干什么呢?你放下莱莱!” “我不也没做什么吗,你哪来的那么大的怨念和敌意,我自己的女儿呢,我会拿她怎么样?景杨你想清楚了,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后要是对莱莱造成了什么伤害,你可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景杨夺回了莱莱,紧紧抱在怀里。 刘文杰好话歹话说尽,见景杨始终不改变主意,景爸爸和景妈妈也是任由着景杨的样子,对这一大家子人怨念深重得不得了。又无可奈何,只好出门去。 景妈妈正在往桌子上端菜,看到他走,连虚留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刘文杰就更郁闷了。 才一出门就接到林雪兰打来的电话,“文杰,你在哪里呢,这么晚也不回来,人家等你很久了。” “有事呢。” “什么事情这么了不得啊?你说好了要陪我一起吃晚饭的呢。” 刘文杰在景杨那里吃瘪,气不打一处来,“烦不烦啊,我没回来你不能一个人吃吗?” 林雪兰一下不高兴了,嘟嘟囔囔说:“你不回就不回吧,谁知道你又去陪哪个小妖精了,我还说今天新买的内衣到了,专门穿了给你看呢。” 刘文杰在景杨那里不能发泄的一股子热气蹭的冒了出来,“小骚蹄子,等着我!” 次日,景杨和苏剪瞳一起去艺人签约部签了雪藏协议。初晴人没有亲自来,但是听说苏剪瞳要离开出国,不会再留在演艺圈,她心里还是乐开了花,马上命人帮她办了协议,中间也不想再为难她了,巴不得亲自送她离开才好。 接到柳絮的电话,她吃吃笑起来,“跟我斗,还是嫩了点。我们就比比谁更能耗吧。” 苏剪瞳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和景杨一起走出来,她笑着说:“把这份资料交到总裁办公室,就彻底的了结了。” 沈暮言看到沈天白难得地出现在公司,上前说:“大哥,你怎么来了?正好,我也留着好茶,你进来尝尝。” 沈天白随着他走进办公室,说道:“我来看看瞳瞳收拾得怎么样了。明天的飞机,耽搁了可不好。” “什么?瞳瞳要去哪里?”沈暮言不经意地问。 “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为期两年的学习,明天的飞机。” 沈暮言笑着摇头,喝了一口茶,将另一杯端给大哥,“瞳瞳这部电视剧正在火热的播出,她的新专辑马上就要出来了,紧锣密鼓的宣传马上也要开始。何况,我打算让她趁此机会接两个高档次的广告,这对她的星路非常有好处。” 沈天白拿起茶杯,“我原本以为你知道。瞳瞳参加了成韵馆秋季输出人才计划,她的成绩非常优异,取得了公费的名额,明天就离开了。” “她怎么能离开?她在沈源有五年的合约在身,她的前途刚刚开始。她……她怎么能这么三心二意,随随便便取舍?”沈暮言端着茶杯的手一滞。 “今天她就是来签雪藏协议的。雪藏协议签署后,她这五年就没有义务接受工作,也不能接受其他公司的工作了。我想也好,她是需要一点时间专心她本专业的学习。两年过后,我会举荐她留在汉诺威,继续更高层次的……” 嘭嗵!沈暮言摔下了手中的杯子。 沈天白拧眉看着他,“老三,瞳瞳才十八岁,她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很高兴看到她在人生路上能做出正确的、负责任的选择。不管是在娱乐圈也好,演艺界也好,音乐界也好,一个人是需要沉淀的,不断的学习才能不断的进步取得更大的成绩的。她的年龄还小,现在在娱乐圈被推上风尖浪头,只会透支掉她的才华和精力。” “成名要趁早。娱乐圈分分钟都是变化,没有人等着她,时光终究会遗忘她。我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我不同意!” “你没有立场和资格不同意。她是独立的个体,拥有自己的选择权,就算你喜欢她或者她喜欢你都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不是你人生的副本,也不是你生命的外篇,更不可能成为你曾经感情的续章!”沈天白淡然提醒。 沈暮言冷声说:“我看是你将她当成了你的副本、外篇和续章了,先是让她进成韵馆,紧接着增加了秋季人才计划,现在更要将她带走!你又将她当做什么了?并非每个有才华的学生都是你的私有产物,都要去接受你的汉诺威计划!” “你错了,汉诺威是她的梦想,她的前路所在,她的根源!” “她的这些都在我这里!”沈暮言上前一步,第一次和大哥针锋相对起来。 沈天白寸步不让,“瞳瞳还小,该接受正确的观念。你诱导她入娱乐圈,已经是大错。又何苦再错下去?为了你残留的那段感情,你作曲的那首专辑给她唱,在上一次,你违心给她打了五十九分,让她错失机会,我现在只不过是将她带往正确的道路。” 苏剪瞳和景杨刚刚走到门口,苏剪瞳不明所以推开门,疑惑地说:“我的那个五十九分?其实确定是你故意给的吗?” 沈暮言回头来看着她,声音里全是隐忍的怒气,“你明天离开?” “是啊。”苏剪瞳以为他早就知道了,没有想到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真的就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件事情吗? 沈暮言看着她手里握着的资料,景杨在她身后捧着她收拾起的东西,“你倒是随便。昨天演戏是你的梦想,今天唱歌挣钱是你的梦想,明天去汉诺威又成了你的梦想。你的梦想就是这样廉价不值钱的吗?” 苏剪瞳也有点恼,“我一直都说了要去德国,要去汉诺威,从见你那天开始。这是我的梦想,我从来都在为此努力,从来没有改变。没有你想的那么廉价不值钱。” “要去多久?”他稍稍压了怒火。 “至少两年,也许就不回来了。”苏剪瞳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不回来?”沈暮言彻底恼了,那他算什么?他低下身段,放下所有,那些在她眼里算什么? “我和外婆一起过去,要是机会合适的话,就会留在德国。” 沈暮言随手掀翻了旁边的椅子,苏剪瞳吓得往后退,他怒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明天要走,还有谁是不知道的?!” 苏剪瞳不答话。 “哼,就我不知道了是吧?跟我说一声有那么难?” “我……我也是怕你不答应。”苏剪瞳弱弱地说,这样说来的话,没有告诉他确实是她的错。 沈暮言更加恼了,知道他不会同意她还做?冷声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你要做什么,去哪里,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不稀罕,也不在乎。” 苏剪瞳噙着眼泪,“那不就正好,你不稀罕,不在乎,我也不用告诉你了。” “你要走就走,要滚就滚,与我无关。”沈暮言低声怒吼道。 苏剪瞳抹掉眼泪,“你刚才说那个五十九分……” “在我心里,你就只值五十九分!” “还有那专辑……” “那专辑是我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挑选你,不过是因为你音色合适,长相合适!你以为为此就可以大红的话,真是太天真了!” 苏剪瞳咬唇反问,“所以上次你给了我五十九分,让我去不成德国,就是为了我留下来演绎这盒专辑吗?” “是。”沈暮言冷硬地说。 “你怎么能够这样做?就算你是造物主也不能够拿他人的梦想来开玩笑。欺骗、指使、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任意践踏那份厚望。” “我不是造物主,所以留不下你。你现在达到你的梦想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那那些歌词,我妈……你认识我妈妈?” 沈暮言在气头上,被欺骗和被轻视的感觉席卷着他的理智,“是,我认识苏云,我喜欢她。你以为有些事情,和你有关,那就大错特错了。如若没有苏云,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苏剪瞳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想起那个可怕的事实,难道邱泽志是假,他才是真吗?她惊恐得全身颤抖,“你……我,沈怀瑜说你曾经拿过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你去过汉诺威音乐学院留学,你会作曲懂音乐。” 沈暮言无动于衷,不置可否。苏剪瞳颤声问:“那你……和我妈妈……发生过感情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0 那一次你在吃我 V21 知道她有孩子吗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1 知道她有孩子吗 沈暮言无动于衷,不置可否。苏剪瞳颤声问:“那你……和我妈妈……发生过感情吗?” 沈天白听出了不对劲,走到苏剪瞳身边,“瞳瞳,你十八了,老三今年三十二,他遇见你妈那年,才十三岁。” 苏剪瞳的嗓子哽了一哽,“就算没发生什么感情,他喜欢我妈也是事实不是吗?所以,他才会有对我那么好的时候,才会像长辈一样教导我这样那样,一直引导我他想让我妈妈做的事情。让我产生不该有的幻想,不该有的情感。欺骗我,践踏我的情感,沈暮言这是你该做的吗?” 她泪流满面,心中被很大的一只手抓着,那手一点点的揉搓着,狠捏着,一次次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想起他的那些好来,想起他的忽冷忽热,想起他曾经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悲哀,比做了自己母亲的替身更可悲更可怕的事情! 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转身跑了出去。 “瞳瞳,瞳瞳?”景杨也跟着追了出去。 事业公关部的人刚巧进总裁办公室,沈暮言早晨亲自下了通知从今天开始着重推广苏剪瞳《听见》这盒专辑,事业签约部那边就传真了苏剪瞳的雪藏协议过来。他和初晴协商无果,不得已亲自来请示沈暮言…… 沈天白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那个人见气氛不对,忙忙的出去了。 沈暮言怒气勃发,面对着落地窗看着幅员辽阔的城市。 沈天白静默地站在他身后,不再继续说什么。 沈暮言忽然扭转头,大步流星走进了初晴的办公室。 初晴不在,柳絮见他难得地出现在这个地方,笑着说:“总裁是找晴小姐吗,我马上打给她!” 初晴一会儿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见他脸色不愉,心里揣摩到底是哪样事情。 沈暮言出声问道:“苏剪瞳的雪藏协议,是你签的吗?” “是啊,是我签的。虽然她目前前路看好,但她提出的理由很正当,又是二哥身边的景杨来说的,我这边……” 沈暮言这事要迁怒也没地方迁怒,没得初晴说完,心情更郁闷,又走了出来。 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凉薄的寒意。苏剪瞳跑进了雨里,景杨紧跟着追了上去。 在一家甜品店,苏剪瞳捧着热牛奶,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景杨抓着她的手,“瞳瞳,有天大的事情发生,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伤着孩子。说起孩子,这件事情也不要跟他说吗?” 苏剪瞳幽幽地叹了口气,抿了一口牛奶,“我早前没有想过留下孩子。那个时候我很迷茫,吃了药,可是流了之后我又后悔了。我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和他之间这唯一的牵系。幸好孩子自己有感知,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我知道留着孩子是很傻的念头,也知道我的感情不会有未来。选择去德国,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为了当初的梦想,还是为了逃避他避开他我有一个孩子的秘密。现在……现在我清楚他的感情了,原来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喜欢的就是我妈妈。我更加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瞳瞳,有些感情不是你听到的那么片面,也不你看到的那么片面的。” “那是什么呢?我用眼睛用耳朵还感知不到吗?我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杨姐姐,我在身边的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圆满的爱情。现实生活中也许跟小说真的不一样,我不该奢求太多,也不敢期盼太多。” 苏剪瞳捧着牛奶,像是很冷似的,瑟瑟发抖,忽然之间笑得很明媚,“要走是我一早的打算,是我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决心,跟他今天说不说那些话都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是我太多愁善感了,又想些有的没的。” 她说着,眼泪却包在眼眶里,泫然欲泣。景杨心疼地看着她。 送苏剪瞳回家,雨下得大起来。景杨赶回公司,二哥在为这一季的慈善募捐拍宣传片。景杨赶回来的时候,正遇上分盒饭。二哥一向有专门的盒饭送过来,景杨不想和人有区别,一直是随着大家吃外卖送来的盒饭。她正拿起一个,听到一个声音说:“有多的吗?给我也分一个。” 是南荣熙。他过来,就算没人有多的,也有人分出来一个给他。 景杨坐在小茶几边,细嚼慢咽,看着慢,却几分钟就解决掉了一盒盒饭。在片场永远都是这样的,永远有比吃饭更加重要的事情。 南荣熙吃完饭,不知道从哪里让人扛来一箱奶茶,分发给众人。有人马上笑着问:“总裁今天是来探谁的班啊?” “那还用问,肯定是帮咱们总裁来探二哥的班呗。今天真是吹的什么好风,二哥才请了吃甜点,南荣总裁马上请喝奶茶。欢迎随时来探班啊。”有人接着打趣。 景杨只是不说话,忙忙碌碌穿梭在片场之间,熟练地处理着各项事务。 南荣熙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抽空接到一个电话,是刘文杰打来的。 “景杨,晚上我来接你吃饭吧。咱俩的事情,咱俩还再好好谈谈。” 景杨下意识地看表,其实晚上没什么安排。她说:“我晚上有事,而且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心内不是没有疼意。三年多的感情,三年婚姻,不管是由什么事情开头,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不能那么轻易忘怀的,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她知道这一次必须得向前看了,刘文杰的性格,优点和弱点景杨一向看得清清楚楚。他对婚姻和家庭的需求,她也摸得了七七八八。 这一次,她不想妥协,只想随心活一次。 她性子冷,人和善,不太说话的时候,其实有更多时间用来观察。观察别人的所作所为,别人的目的和用意。有时候语言包含着太多隐藏和掩饰,美化了很多人,但是人的神情和动作很难骗到另外的人。这是景杨宁肯相信一个人做的什么也不肯相信一个人说的什么的基础。这份冷静自持让她看得明白很多事情,别人的,自己的,公司内部的,家庭的。 相对所有人来说,她是个更通透更明白的人。所以一旦接受了离婚的设定,她是不太会轻易改变的。 当然,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永远不会随便说什么,以最大的坚韧承担生活中的所有琐碎,但是一旦决定了,也不会改变。 她了解刘文杰,刘文杰不见得了解她。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固有的悲哀。 刘文杰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景杨听着,很难相信他已经和林雪兰在一起一年多了。莱莱存在多久,他和那个女人的感情就存在了多久。这方面,她失察得如此离谱。 刘文杰说着说着,景杨在这边早就分心到不知哪里去了,半天都你没有回应。若不是还有呼吸声,刘文杰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和空气对话。他终于自己也忍耐够了,说:“那我改天再联系你吧,你先忙。” 景杨对着电话点了点头。放下电话,帮二哥收拾东西。沈临溪看到南荣熙,笑道:“难得,今天来探我班?” “天天见,有什么好探的。” 景杨低眉顺眼,帮二哥换下拍摄用的衣服,替他穿好自己的衣服。 南荣熙有点微微的不顺气,“你要生活在古代,得十六个人服侍穿衣吃饭吧?” 沈临溪知道他在吃什么飞醋,干脆坐下来,“不仅穿衣吃饭,还有头发。景杨,我头发散了,帮我梳理一下。” “你别太过分了啊,沈临溪!”南荣熙俊朗的脸上出现郁结的表情。 “好了好了,收工一起吃饭,我请。景杨不许推啊。”然后转头,兜出了和风霁月般的笑容,一脸“我够朋友吧”的自豪,“只是这雨又下大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要走泥地真是一场灾难啊!” 景杨的电话却突然又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前所未有的意外。居然是老刘叔。 老刘叔老老实实一辈子,话也不多,和景杨这样的脾气在一起,那就更没什么多的话,打电话这样的事情,更是属于首次。景杨对这个公公比老刘婶的敬意要多许多,轻声“喂”了一声。 “景杨啊,我是背着文杰和你妈打给你的。这些年你在我们家什么状况,我也看在眼里。我听说你决定好了要和文杰离婚,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啊,还是将你当女儿看的,心里也不落忍。我也想劝劝你,看在莱莱的份上,再考虑考虑。” 景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嗯”了一声。 “我看这天下大雨了,我给你送伞过来,顺便和你聊聊。你要对文杰和你妈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我来劝他们。” 景杨赶忙推拒,“不用了吧,我不需要伞,我这里也不方便。再说,离婚的事情我和文杰已经讲清楚了,你来也没必要。” 老刘叔以为她不愿意和他谈这件事情,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听我一句劝。我这心里想莱莱啊,想我亲孙女啊。” 他说得声音哽咽,混合着浑浊的咳嗽声。景杨晓得他是真心疼莱莱,说:“我改天和你聊,今天确实不需要伞。” 老刘叔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完挂断了电话。景杨心里感念老刘叔的一片情意,又觉得快要被他们一家各种不同攻势打败了。她又将电话打回去让他不用来,老刘叔说:“我快到你们公司了,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送到。” 景杨只得说:“那好吧。但是我现在不在公司,在离公司有段距离的拍摄现场,我找个标志性建筑,在那里等你。” 她在电话里的对话,让沈临溪挑眉看着南荣熙。 景杨急匆匆对沈临溪说:“二哥,我还有事,晚上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啊。改天吧。你这边的行程我交给安迪姐了,我有事先走了。” 南荣熙跟在她身后,“景儿,刘文杰又找你了吗?” “不是。”景杨边走边说。 她本来可以和二哥一起坐专门的车回去,这个时候却要去找地方等老刘叔。还不知道老刘叔又要做什么,只是她做好了所有打算,他们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她不是那种容易被语言打动的人。 她看了看雨势,只好走进雨中,急匆匆去找地方。刚跑进雨里,南荣熙就脱下自己的西服,遮住她的头,大步和她一起走着。他身高腿长,举着自己的衣服,将景杨整个都遮住了,迈着小步子适应她的脚步。 走出拍摄地,找好了全城最大的商业银行所在的商场,两个人还是不免被淋得湿透了,景杨给老刘叔打电话告诉了他地点。老刘叔应着,却半天都没有过来。 景杨淋了雨被冷风一吹瑟瑟发抖,南荣熙顺势抱过了她。景杨推开他,“南荣,我还没有考虑好。” “没有考虑好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们之间,现在最好相敬如宾吧。” “相敬如宾那是夫妻之间的用语。” 景杨脸一红,她只是想找个顺口的词语,没有想到会用错词。 “没关系,我等你。一会儿他爸找完你,我和你一起回去。”南荣熙简洁地说。 景杨望着外面的雨帘,雨越下越大了。她再次打过去,“就是最高那座楼,全城最大的,你问问别人最高的楼所有人都知道怎么走。” “既然决定离婚了,干嘛还关注他爸的感受?” 景杨望着大雨,“他,他妈,我都给了交代。他爸既然找来,我也会跟他说清楚我的决心。这是我为人的原则,选择做什么和不做什么,都会说得清清楚楚,我不希望被人误解,也不希望人觉得我语焉不详,虚以委蛇。但是不管对谁,我都只会知会一次,以后他们怎么想,或者怎么找来,我不会再管。” 南荣熙看着她白皙的侧脸,说:“你就是冷静得太过分了,做什么都是如此。也不知道谁才能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不冷静,不理智。” 景杨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里有疼惜,也有很多意味不甚分明的东西。他有懂她,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读到了,可是他越这样,她越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足以和他相配的人。 老刘叔又打过来,他还是没有找到路。景杨不得已,说:“那你找个地方等着,我来找你吧。” 可是老刘叔又半天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方位。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景杨苦口婆心地劝:“你回去吧,干脆你怎么来的,就顺原路返回。下次天气好,我亲自来找你,跟你把事情说清楚,行吗?” 老刘叔今天就是铁了心要见她,要说服她和儿子和好,要说服她把莱莱带回来。这个执拗的老头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景杨只得说:“那好吧,我再等你一会儿。” 等着等着,终于看到遥远的雨幕中出现了老刘叔矮小单薄的身影,他果然拿着两把伞,景杨跟南荣熙说:“我去跟他说清楚,就一会儿的事情。” 她刚要走过去,忽然一辆小车在雨水中打滑,完全收不住来势,直直地朝老刘叔撞了过去! “爸!”景杨冲过去,南荣熙顾念着她,也一起冲了过去。 景杨没有想到,这次她最后一次叫老刘叔“爸”。 在医院太平间冰冷的门口,她还有点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她全身已经全部湿透了,南荣熙几次要带她去换衣服,她也没有同意。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充斥着她的内心,有一刻她甚至痛恨了自己的绝情决意。老刘婶疯了似的冲向景杨,重重地捶在她身上,“你这个扫把星,狐狸精,你害我儿子不够哇,你还要害死我们家老头子,死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景杨任由她捶打着,老刘婶的拳头很重,南荣熙上去护着景杨,老刘婶更加疯狂了,口无遮拦地大骂道:“还有你,你们这对狗男女,这对奸夫淫妇,姓景的女人,我要你赔命来!” 刘文杰走过来,也死死的盯着景杨,“景杨,你婚内和人通奸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这样害死我爸?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一个耳光扇过来,还没等落在景杨脸上,南荣熙就接住了,“老刘叔的死,和景杨完全没有关系,这是天灾人祸,你们做得未免太过分了点。” 老刘婶跳起脚来骂景杨,南荣熙撇开她的手,“恶意诽谤、中伤、侮辱,我会保留我发律师函的权利。景儿,我送你回去休息。” 正在此时,娇滴滴的林雪兰冲过来,扑进刘文杰的怀里,柔声安慰着他。又转头去安慰老刘婶,“妈,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啊。” 一边全家动员请求不离婚,一边林雪兰已经登堂入室叫老刘婶“妈”。景杨含着泪笑了,“我没你们做得好,从来都没有你们做得好。刘文杰你要算个男人,就去和我把婚离了。” “我爸的事情不解决好,我和你的事不算完。我告诉你景杨,别想我为你让了路你就可以和别的男人勾搭成奸!”刘文杰双眼通红地看着景杨和南荣熙。 “景儿,我们走。”南荣熙扶着差点摔倒的景杨,将她带离开。在车里,给自己的秘书打了电话,“安排律师过来。” 本来景杨的事情,他一直没有插手过多去管,上一次刘文杰那样难堪地暴露在景杨面前,他深感愧疚,真男人不该以这种方式来夺取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见识了刘家一家的嘴脸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将景杨带回了自己的别墅,她颤抖得厉害,洗了澡换了衣服,南荣熙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她都安稳不下来,呆滞地看着茶杯。 南荣熙捧着她的双手,“景儿,景儿,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景杨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沉声稳重地说:“不是你的错,完全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你能做的所有,都已经做到了最好,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景杨垂下眼睑,脸上全是痛苦和负疚。 “傻瓜,想哭就哭出来。应该坚强,但不要故作坚强,你越是坚强,别人越觉得伤害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南荣熙将她的脑袋压到自己的肩头,低低地说。 景杨一愣,伏在南荣熙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她积蓄了几年的眼泪和委屈,都在这一时刻深深的哭了出来。 那些丞待消化和磨灭的痛苦,那些不为人知的点点滴滴。她常常在无人的时候哭,在有人的时候表现如常。时间久了,一个女人哪里能消化生活中如此多的磨人的琐屑? 她不是语笑嫣然的女子,也没有轰轰烈烈动人的感情,但是生活里所有平凡如她,美好如她,坚韧如她的女人,都该有一个好结局。 她哭够了,抱着已经微凉的茶杯,掩饰着自己通红的鼻尖,轻声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在太多人面前宣泄我的负面情绪。也许,对于曾经非常情绪化的我来说这是一个好现象,或许意味着我开始真正的理解何谓节制,真正的长大成人。我一直都知道生活中糟心的时刻不会消失,要学会的只是承担。而且我慢慢发觉,自己消化掉这些,所获得的经验和能量要比倾诉和抱怨强大得多。我以为,相信时间和我自己,是最好的方式。结果我错了,我是软弱的,靠我自己,我真的承担不来。” “还有我,还有我,景儿。” “我怕,这对你不公平。我不忍心将一个已经糟糕透顶的自己摆放在你面前,亵渎你的情感和你的美好。” 她终于肯透露心事,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南荣熙也高兴得不得了。她是个有情绪的女孩子,而不是面对他时无动于衷的陌生人,他抱着她,“傻瓜,傻瓜,感情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所谓公平与不公平。我喜欢,我选择,那就是对我最大最好的公平。” 早晨是苏剪瞳和外婆离开的时刻,苏文和李学前一晚送了很多东西过来,是让她们带给李明露的。上一次苏剪瞳不肯帮舅舅,李学还带着怨气呢。但怨气归怨气,知道她们要去德国,就拖了一大箱子东西来带给女儿。这样让苏剪瞳的行李非常多,却没有几样是自己的。 李学明显对于老太太跟着苏剪瞳离开这件事情松了一口大气。她才不想年轻的时候这个老太婆就顾着照顾瞳瞳,老了还必须要留在她身边破坏她的生活呢。跟着瞳瞳离开,她和苏文就无牵无挂,多好。 她的想法苏剪瞳和外婆都看在眼里,也习惯了,只得由着她去。 昨天的雨持续到今天还没有停,空气中泛着潮湿的凉意。 沈家三兄弟一个都没有来,沈怀瑜被奶奶禁足,也没有来。 沈天白是老师,也是校长,不来有他的考虑和顾虑。沈临溪最忍受不了离愁别恨,派人一早将礼物寄到了德国,自己悠哉悠哉去了慈善宣传片的拍摄现场。 刘盈盈因为老刘叔去世的事情,和曾明也不能来。 结果出现在机场送行的人,只有景杨和南荣熙。 苏剪瞳眼眶红肿,景杨知道她心里难受,抱着她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外婆也抹着浑浊的眼泪,看着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纵然不舍得,可是更不舍得和外孙女分开。 南荣熙拨通了沈暮言的电话,沈暮言沉闷的声音扬起,南荣熙想了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开口了。 “沈暮言,你知道苏剪瞳怀着你的孩子么?” 他问得郑重,沈暮言微一晃神,她早就拿掉了那个孩子,当着他的面。也许他们的世界真的不是同一个,她还太小,有太多的不定性,注定大家不是一路人…… 他想起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至少两年,也许就不回来了。” 她说:“德国才是我的梦想,要是机会合适的话,就会留在德国。” 沈暮言挑唇,“那又怎样?” “不怎样,我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一下。” “知道了。”沈暮言淡淡应声。 南荣熙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寂寥之意,“沈暮言,德国又不是什么天涯海角,也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哪能就阻隔得开?你也说过,人生匆匆几十年,朝夕苦短……喂,喂?沈三你这个混蛋!” 飞机起飞了,载着苏剪瞳和外婆,一起飞往了德国……苏剪瞳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望着那看不清的熟悉的土地,热泪盈眶。 外婆拍着她的肩膀,“咱们学成就归来,学成就归来。” 沈天白走近沈暮言的书房,拍了拍他的肩头,沉默无声对坐着饮同一壶茶。 “大哥,你也不去送送你的学生么?” “每年都有很多的学生要出去,我一一送,也送不完。”话虽如此,其实他也早在昨晚就去见过苏剪瞳了。 沈暮言端起茶杯,“你对所有学生都这么好吗?” “瞳瞳不一样。”沈天白说。 沈暮言眸光一凛。沈天白继续说:“她不仅有才华有天赋,而且身上有很多我喜欢和期盼的东西,她自由随性的艺术风格,一点既透的聪明灵秀——和我年轻的时候真像……” 沈暮言听得这句话,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沈天白说道:“她还有作为一个艺术家必备的善良灵透气质——原来她是邱师兄的女儿,难怪我第一次见她,就有很多天生的亲切感。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当老师久了,对学生都有发自肺腑的疼惜感,也原本是以为当父亲久了,就习惯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结果她是邱师兄的女儿,这就难怪了。只是可惜邱师兄的一段感情……” 沈暮言没有再说话。沈天白一晃三叹,将那壶茶喝得没了茶味,才离开沈暮言的书房。 沈暮言摊开书桌上的文件,随手捏紧了指关节。邱泽志的所有详情都传真过来了,资料显示他从未亲口承认有个女儿的事情,aggie后来也说了,质疑他和苏云有女儿,只是因为他和苏云年轻时候的那段感情,并无确切证据…… 那就意味着,苏剪瞳不是邱泽志的女儿。她身上带着大哥那枚玉坠的一半……她和大哥?沈暮言犹豫了。 微微眯了眯眸子,沈暮言想起上次得到的那份资料,那份资料直指沈家三兄弟中有一个是抱养来的,非沈霍和林淑秋亲生,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沈暮言最开始只当是玩笑话,细看过后,神思凝重。所以给苏剪瞳打电话的时候,会在最沉重的时候调侃自己是非亲生的那个。他小的时候有一次被误诊为白血病,需要换脊髓,沈霍和林淑秋都检查过,脊髓匹配,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个抱养来的孩子。 大哥也不可能——大哥沈天白出生的时候,母亲林淑秋难产,当日沈霍站在病房门口说:“保大人!”,这到今天还传为佳话。后来是南荣熙身为医生的母亲出面,顺利地同时保住了林淑秋和沈天白,所以此后,沈家和南荣家的关系一向好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因为这事,沈霍和林淑秋虽然喜欢沈天白不及喜欢沈临溪,但是对他的溺爱和纵容也是达到了惊人的地步,送他学琴,任他不管家族事务,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和宽容。对沈暮言这个老三,倒比另外两个大儿子更加严厉严格。 所以,被抱养的那个身上背负着极大秘密的孩子——应该是二哥沈临溪了。沈暮言不想去触碰那个可怕的秘密。一家人在一起三十多年的感情,父子情母子情,兄弟情谊,他没宣诸口间,心内却极其看重。既然这个秘密隐藏下去,对任何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沈暮言也不打算查下去。那天看了那份资料,就将其完全毁掉了。 再转回苏剪瞳,那日处理完邱泽志的事情,沈暮言专门拜访了苏外婆。他看过了苏云的日记,总结了所有细节—— 苏剪瞳的父亲,获得过帕格尼尼奖和西贝柳斯奖,曾留学于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为人和善,浪漫多情,声音温润,才华横溢,爱吃芒果布丁。 全球既获得过帕格尼尼奖又拿过西贝柳斯奖的华人或华裔目前总共只有四个,邱泽志、沈暮言、沈天白和楚恒。沈暮言没有去过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而且拿奖的时候苏云已经去世很久了。楚恒拿奖的时候,比沈暮言还要晚。 乍一看,沈天白和邱泽志似乎都符合苏云所说的那个人。但是说到“为人和善,浪漫多情,声音温润”,邱泽志真的算不上。邱泽志是个严肃冷硬的性格,对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的学生和同门师兄弟都对他有这样的评价。aggie的事情,更是证明了他和“浪漫多情”毫无关系。 而且芒果布丁,从来都是沈天白的最爱,了解他的人,无不知道这一点。他拿西贝柳斯奖的那一年,因为某些意外,项目组并未对外公布他获奖的消息,奖杯也是后来补给他的——苏剪瞳正是因为这个,从来没有将沈天白纳入考虑范围之内,而苏云作为当时爱德华老师的助理,清楚这一点并不意外。还有那一次外婆做手术,沈天白和苏剪瞳难得的同时都是稀有血型…… 苏剪瞳是大哥沈天白的女儿,他和大哥沈天白是确确实实的亲兄弟。心中绵延的郁结攫取了他的整个思绪,他无力再继续求证,无法再继续求证! 苏剪瞳踏上异国的土地,踩到踏实的地面时,心神一阵激荡。 才到陌生地方的生活是纷乱复杂的,好几天才适应过来。拿着舅妈托付的东西去找李明露的时候,李明露看着苏剪瞳,吓了一大跳,讪讪地笑着说:“哟,这么快你也来啦?” “嗯。舅妈托我带点东西给你,我是来拿给你的。” “这不四年才选一次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名额了?” 苏剪瞳看着她,恍若隔世。本来以为再也不可能来德国,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见到表姐的时候,往日的事情浮上心头,再一次的击打着她。苏剪瞳淡淡地说:“我是从成韵馆来的。” “看不出啊,你还能转到成韵馆。”李明露说话和李学有时候挺像的,都带着刻薄无情的味道。 苏剪瞳没有放在心上,“我们学校并入了成韵馆,是成韵馆现在国内最大的分校,所有人都是成韵馆的学生了。” 李明露还不太清楚这件事,见她不像说谎,问:“哦,这成韵馆的势力倒挺大的啊,这么厉害。” 苏剪瞳没有再提学校是因为校长和许老师的事情搞得不安宁的,交了东西给她就离开了。 新生活很忙碌,练琴的同时,还要学习德语,她以前学过一些基础德语,但是这段时间忙着拍电视录制歌曲,忘得快差不多了,要重新拾起来,殊为不易。 加上外婆也需要人陪,她身体本来不好,到了德国完全是陌生的环境,苏剪瞳不放心整日丢下她,只要有空,就回家在外婆身边百~万\小!说学习。即使并不和她聊什么说什么,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钢琴是二哥送的礼物,在苏剪瞳还没有到来之前率先到了,比她还早安了家。这样,她练琴也可以在家了,不用每次都要等到学校的琴房有空的时候。 天气渐渐凉下来,苏剪瞳穿着款式宽松的罩衫和裙子,行走在校园里,和其他学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相对于个子高大的欧洲人,她的身材明显要小更多,要瘦弱更多。而且这里的人没有沈源那么注重身材到变态的程度,好多女孩子肚子上挺多赘肉也很自信地穿着高腰衣服低腰裤,潇洒地走来走去。 有时候若不是宝宝踢动,苏剪瞳自己都察觉不到宝宝的存在。 除了必需课程和李明露在一起时间的比较多,选修的一些科目苏剪瞳也没有刻意避开李明露,她想,第一次被表姐伤害是自己没有长心眼,既然认清了她的为人,她也不会再上当受骗。刻意避开她,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是班里最后来的学生,德语不熟,老师授课的时候,她比其他人显得更吃力。 她的德语还很一般,那个老师的语速很快,发音又颇为奇怪,叫了几遍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应声。直到旁边的男生碰了碰她的手肘,苏剪瞳才茫然地说:“做什么?”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1 知道她有孩子吗 V22 活生生翻版的他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2 活生生翻版的他 苏剪瞳回过头去,眼帘中出现了一个长相介于普通跟俊美之间的男生,穿着白衬衫和细格子,清瘦颀长。是方想,当初与楚睿辰、李明露一起到德国来的方想。以前方想为人非常低调,并不常来学校,她曾经在学校里见过他几次,他大约并不知道她是谁吧? 苏剪瞳愣了愣神,疑惑地问他,“做什么?” “老师让你上去示范一段。” “哦哦,好的。”苏剪瞳赶紧走了上去。 幸好是有乐谱的,老师指着乐谱。苏剪瞳不至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苏剪瞳坐在钢琴前,演奏了一段。然后老师带着笑意说了一长串什么,那些词汇太艰深,她没怎么听懂。 坐回来,苏剪瞳懵懂地看着老师。 方想轻声说:“老师大意是说,你的个人色彩太重了,太随性而发,这是好事也有弊端。比如遇上刚才这种格律严谨、情感深沉的曲子,你的风格就不太契合了。” “这样啊。老师说得很对,以前的老师也这么说过我,就是我一坐在钢琴边,就会忍不住让心跟着手指走。我喜欢无拘无束的东西。” 方想是乍看不出众,越看越顺眼的温润青年。他扯开唇角笑了笑,“老师也说你更适合亮丽清跃的曲子。” 苏剪瞳赧然地说:“我的德语不太好,他说太快我就跟不上。这些词用中文说我还能理解,要是用德语,我都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词呢,更别说听了。” 老师的目光投射过来,方想低声说:“先听课。” 和方想的相遇,本来很普通,也很偶然。苏剪瞳的德语一直无法大幅度的提高,听课的时候比较吃力,她报了一个基础培训班,没事的时候就去上课。 这一天晚上下课的时候,看到超市门口停着一辆车。苏剪瞳看着好像是方想的车,她有好几次见过。 想起上课的时候,她听不懂的时候方想偶尔给的提点,苏剪瞳觉得上去打个招呼比较好。走近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车门开着,人却不见。 她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方想在另外的座位上趴着,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像是晕倒了一样。 “方想,方想?你怎么了?你怎么晕倒了啊,醒醒,醒醒。”苏剪瞳急了,去扶他起来。 方想人虽瘦,但是个子超过了一米八,哪里是弱弱小小的苏剪瞳扶得起来的?她去扶他,自己反倒和他跌倒在一处。她只好去掐他的人中,掐了半天也没用,才想起打急救电话。 “你别急,等一下,我马上打急救电话。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苏剪瞳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 方想本来晕得连话都说不出,被她掐了人中,稍微恢复了点神智,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糖,糖……” 苏剪瞳一时明白不了他的意思,根据这个发音,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几个奶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剥了一个塞进他口里。 那块糖进他的口,方想就像马上找到了活力,整个人能自己撑着坐起来了。他坐起来,捋了捋乱发,问:“还有吗?” “还有还有,还有很多。”苏剪瞳又剥开一个给他,一连剥了好几个给他,看到他苍白的脸有点恢复了血色,她生怕不够,又多给了他几个。 方想说:“够了。谢谢你。” 苏剪瞳在他身边席地坐下,好奇地看着他,“你是哪个星球来的,专吃糖为生吗?就像大力水手一样,吃了菠菜才有力气?” “外太空来的,你怕不怕?”方想有了力气,玩笑道。 “外星人,你的飞行器在哪里?是加油还是加糖?” 方想笑了笑,他不是那种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帅气的男生,久看却有说不出的魅力,“加糖,因为你身上有糖,一会儿将你掳走了。让地球人用更多的糖来交换。” 苏剪瞳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比你还能吃糖,你掳走我,你的糖还不够我吃呢。” 她上下看着方想,拉他起来,“别坐地上了,地上凉。对了,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晕倒在这里?” “我从小就有低血糖的毛病,一犯就容易晕倒。今天中午到现在,我滴水滴米未进,才会晕倒的。” “啊,那就是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啊,平常人也受不了这样啊,还别说你有低血糖了。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当然会晕倒。我这还有好多糖,都给你吧。” 方想象征性地从她手上捡了两粒,又说谢谢。 “要不要去医院再看看啊?” 方想摇头,刚才濒死的感觉让他惊恐,现在恢复过来了,忍不住全盘告诉她自己的感受。他摇头说:“我本来带了便当去学校,中午的时候赶着处理一点外公公司里的事情,一忙就忘记了吃。晚上我以为我带了巧克力在身上,打算练完琴再出来吃东西。结果发现包里什么都没有,我想我车里一定会有的,遇见同学的时候也就没问人,哪想到我车里也恰好没有。我又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开到超市里来买,结果我真的没有撑住,离超市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我倒了下来。我打开车门求救,没有任何人理我……苏剪瞳,还好有你。我这劫后余生,自己都挺害怕的。若不是你,我就因为缺少糖分死在装满了糖果的超市门口了。” 苏剪瞳赶紧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我说要怪就得怪德国真是太地广人稀了,这么大个片区,就这么一个超市。要在中国,哪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三步一个小卖店五步一个小超市,想买什么方便着呢。” “这不能和国内比。国外比中国混乱多了,各种案件也多,我刚才摔下车后,起码有四个人经过我,都逃跑开了……我能理解别人的心情,所以更感谢你。” “咱是中国人,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国家好。老人家不都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是。我本来就不打算来德国的,也许不久后,就要回到国内了。” 苏剪瞳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再怎么,也得要学习过这两年再说。 不过这件事情后,她倒和方想熟悉起来了。 下课后,苏剪瞳正在收拾东西,方想双手插袋,偏着脑袋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笑着说:“我初学德语的时候,也很难,度过了那个时期,就像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忽然就神思贯通,一下就好了。” 苏剪瞳听他说得好玩,不由也开心地笑问:“那你看我是不是骨骼精奇,有打通奇经八脉的潜质呢?” “也许我还该教你一些外家功夫防身?”方想是同龄人,比苏剪瞳只大三岁,和她一起,言语活泼,两个人挺投机。 这样跟着方想学德语,比自己蒙着头一个人在家学习,效果好多了。 加上方想对德国熟悉,两人常在一起外出购物、吃饭,接触本地人的机会多,这样直观的练习,又比只看不说不听要好太多。 这样几种努力一起,没过两个月,苏剪瞳的德语进步神速,以往常常要靠方想在课堂上给她记笔记,现在她自己虽然磕磕碰碰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了。听力解决了,口语也就上去了。 外婆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欣慰。她已经到了孕后期,身体上虽然不显,但是精神明显倦怠,胃口也差了很多。宝宝现在在肚子里倒转了,双脚总是踢着她的胃,多吃一点点东西就很难受。 外婆做的好吃的,她一样也吃不下。外婆笑着说:“吃不下我就留给方想了啊,说起来,他怎么好几天不来家了啊?” “快要到新的一年了啊,他要参加学校的活动,没空呢。” “这孩子。那你咋不去参加呢?也多去和同学们一起玩玩,不要老闷在家里陪我。我自己也可以看电视的。” “我……”苏剪瞳说着,忽然腹痛难忍,抓着外婆,差点将外婆也抓倒。 外婆一看急了,“瞳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外婆我……”苏剪瞳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实话了,她还本来想这两天找个机会说给外婆听的,“外婆,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外婆大吃一惊,“这……这……这到底是怎么说的?到底是咋回事啊?” 她留着眼泪,一边帮苏剪瞳拍着肩背,一边安慰她,“不管咋说的,没事啊,没事啊,深呼吸,你多呼吸一口。” 苏剪瞳缓缓地呼吸了两口,那疼痛过去后,整个人缓下来,觉得十分疲倦。外婆心疼得不得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她担着心,试探着问:“是不是方想那孩子的啊?” “我……” 外婆摸着她的肚子,说:“你以前和他就是同学,算来日子也差不多是他来德国之前的事情,我说咋一来你们关系就这么好呢。不是外婆担心,你们虽然年轻,也不敢这么乱来啊,早跟我说,我哪能看你什么都不懂自己怀着孩子呢。你妈当年也这样,你现在又这样……我……” “外婆……外婆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以后一定对你解释清楚。你别气着自己了好吗?” “我不气,不气。我这是疼哪,我心里疼你啊,这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外婆心疼你啊。我给方想打电话去,你等着啊……” “没事,我打给医院就好……”苏剪瞳说着,疼痛又蓦然袭来,挡也挡不住,颓然坐回沙发上。见到双腿间冒出血来,心里又急又疼,心里默默地念着,宝宝,你要好好的,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只是咬着唇强忍着,怕外婆更加担心。 外婆只认识方想和李明露,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打给李明露,直接打给了方想,方想正在为学校的活动做排练,他邀请过苏剪瞳,苏剪瞳推说要陪外婆,婉拒了。 外婆语焉不详只说苏剪瞳疼得要晕倒了,方想丢下手边的事情,急匆匆开车赶了过来。他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犯晕的时候吃点甜食就好了,想着苏剪瞳是不是也是这样,买了一堆高热量的巧克力,外婆见到他来,紧紧抓着他的手:“方想你快过来,瞳瞳要生了,流了好多血……” 苏剪瞳痛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攥着拳,“外婆,外婆……方想,拜托你……拜托你帮我……” 方想愣了一下,二话不说抱起苏剪瞳就走。 进了医院,他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外婆又心疼又焦急地说:“也不知道瞳瞳到底怎么样了,这怀着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也不跟大人商量一下呢?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啊,这要出事了可怎办啊?你和瞳瞳都还小,都还要念书呢,这有了孩子,不是说不好,可是缓个几年也来得及啊……” 方想听出了点眉目,外婆这是把苏剪瞳的孩子当做了他的。从他认识苏剪瞳开始,并没有想过那么深远,只是觉得这女孩子挺合眼缘的,自然而然和她做了朋友。 慢慢的还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小情绪。只是他觉得大家既然是同学,慢慢来未曾不可。知道她怀了孩子,他的震惊不下于外婆。此刻外婆这么说,他又并不排斥……转头安慰外婆说:“外婆,瞳瞳不会有事的,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她身体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还要帮着瞳瞳带孩子呢。” “对对对,你看这,我真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希望瞳瞳平安无事,孩子健健康康,老天,求你保佑瞳瞳吧,老头子,保佑保佑你的孙女儿。云儿,你要保佑瞳瞳一定平安无事啊。” 外婆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方想双手插在裤袋里,沉默无语的看着病房方向。 就在两人等得心焦之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说:“病人一切安好,生下的小男孩也很健康。” 外婆听不懂德语,紧张得不得了,跟着方想一起冲进病房。苏剪瞳躺在病床上,手边放着一个乖巧的小宝贝,她虚弱地笑了笑说:“外婆,方想,是个小男孩。你们看他多乖。” 外婆双眼红肿地走过去,抱起孩子,“唉,这说了要让我看着你生孩子帮你带孩子,还真的如愿了。瞳瞳,外婆真想多陪你几年,可这身体……” “外婆,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要陪着你呢。我们一起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想让你看着重孙乖乖长大呢。”见外婆总算没被这意外弄出旧毛病来,苏剪瞳精神也好了很多。 方想也走过去,他神态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苏剪瞳一向也只当他是真正的朋友,只是瞒着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太不应该。不由赧然说道:“方想,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谢谢你。我没有想到会是今天,我以为还要一段日子呢。真的很谢谢你,让我们母子平安。之前瞒着你,也很抱歉。” “你的签证不能进产科,我以我的名义登记注册的。没事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总之一切都很谢谢你。” “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你是稀有血型,幸好刚才没发生什么意外,要是有事医院里又没有准备的话,就惨了。” 苏剪瞳一阵后怕,她自己有事是不怕的,万一让孩子有什么事情,她可要心疼自责死。 外婆原本很担心,内心也有点责怪苏剪瞳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出来,现在事已至此,抱着孩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够,也不忍心再责怪她。 方想说:“也许你饿了?来的时候我买了些吃的,我拿来给你。” “好,谢谢你。” 外婆将孩子放回苏剪瞳身边,说:“刚生完孩子要补一补啊,孩子也要吃奶粉,我去给孩子兑点奶粉啊。这真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啊……” 孩子眼睛圆溜溜的,睁大了四处瞧。苏剪瞳原本以为孩子生下来都是闭着眼睛呢,没有想到他一直睁着,他的眼睛很大很圆,双眼皮深深的,看得出某人的影子……还有他的头发,是栗色的,软软的……她用手指碰了碰他圆圆的脸蛋,孩子蹬了一下小腿。苏剪瞳想起沈暮言深邃的眼眸和栗色的软发,想起他那夜唱的“柔柔软软小猫咪”。心中充斥着某种柔情,原来,这就是彼此之间的牵系,这就是这孩子选择的自己的道路。 她想了想,拨通了沈暮言的电话。几个月不见,仿若隔了几个世纪的时光。他沉稳的“喂”从电话线那头传过来,听上去有点闷,有点陌生。 “是我。”苏剪瞳抓着手机。出来这么久,说过要保持和朋友之间的联系,其实还真没打几次电话回去,倒是景杨他们通过网络问问她的情况。没有想到,郑重其事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他。 “嗯?”他似是应着,也似是反问,等待着她说话。 “我……你上次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交换一个彼此之间的秘密,这样,快乐可以得以分享,苦难可以彼此承担。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现在这个游戏,还可以继续吗?” “我已经忘记这回事了。”他沉沉的说。 苏剪瞳那一刻鼓足的所有勇气,在他的话语里灰飞烟灭。预知会有这样的结果,知道他的心从来没有在她这里停留过,她看着孩子和他实在想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温热的,落在她和孩子牵着的手上。 “哦。”她说。 半晌沉默,她反手抹掉了眼泪,“那我挂了。” 那头比她先一步挂断,留下连串的忙音。苏剪瞳愣了愣神,收回了手机。 一会儿,电话又打了回来,沈暮言冷冷地说:“走就走了,还打什么电话?像你走那样,干脆点,洒脱点,删了我的电话。” “好。”苏剪瞳应道。 方想拿着刚才买的巧克力走了进来,看着她掉眼泪,轻声问:“还疼啊?” “不疼了。”苏剪瞳若无其事地回答,却忍不住撑着心脏的地方。 方想递给她巧克力,“以为你也不爱吃饭,跟我一样饿了就低血糖脑袋发晕。没有想到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给你们听。所以一直都没有说。” “好了,也正好新年,有假期,不会耽搁太久。这孩子就跟自己打算好的,没给你添麻烦。”方想看着他睁大的眼睛,笑着说:“想好叫什么名字没有?” 苏剪瞳想了想说:“我想让他叫苏安然。他啊,我有一次差点把他弄没了,结果他还是好好的在,安然无恙的呆在我肚子里,和我在一起。他就叫安然好了,也希望他以后的人生,安然适意。” 方想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来的巨大笑意,心中微微晃荡了一下,反问:“姓苏么?” “嗯啊,姓苏。”苏剪瞳抱着孩子,抚着他的头发,眼中荡起了点点星光,“跟我姓苏。” 四年后,一个有着栗色软发的小男孩拖着一个秀气的男人,快步朝前走着,一边用好听的童音说:“瞳瞳的演出快开始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毕竟是小孩,走得还是不够快,方想干脆伸手将他捞起来抗在肩上,大步走进了演奏厅。一大一小看上去异常养眼耀目的两个男人,一走进演奏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哎,是瞳瞳,瞳瞳看上去好漂亮哦,方想你快看!”安然欢快地指着台上的苏剪瞳。 方想伸出手指说“嘘”,“你又忘记了,这次的演奏会不允许携带五岁以下的儿童进来,安然小朋友,请你低调一点,以免连累我也被赶出去。” 安然赶紧捂住了唇,“是哦。不过我比五岁的小朋友可高多了,低调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 苏剪瞳在汉诺威正式学习过两年后,又跟随一个主修钢琴的老师进修了两年。期间,她在一家乐团担任钢琴师,渐渐的在乐团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今晚的压轴有她的钢琴独奏,安然和方想一早就准备好了要来观赏。 她站在舞台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小小的安然,偷偷伸出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安然接收到她的示意,也乖乖地回应着她。 四年过去了,苏剪瞳的变化并不大,只是显得成熟稳重了一些。她的琴艺变化比她本人更多一些,她学会了更多的收敛太过外露的才华,更加注重音乐本身内涵的表达。 这一点,在和别人的配合演奏中表现得更明显。而她在音乐艺术上的随性、张扬的自由,在自己的独奏演奏中则表现得淋漓尽致。 整个乐团的演奏会结束后,方想和安然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整个肩头,乐团的人打着招呼,“中国美女,你的弟弟和男朋友又来等你啊?” 苏剪瞳这个发音对于他们来说太难,他们常常用中国美女这样的称呼来定义她。 苏剪瞳笑着打招呼,她解释了多少次安然是她的儿子也没人信,干脆就默认了这个说法。国外的女孩子,十几岁的时候都很美好很萌,一旦结婚生了孩子,身体就跟吹气球似的涨起来。加上骨架子又大,十多岁是一个样子,二十多岁又是另外的样子。中国人因为身材娇小,本来就显小,苏剪瞳看上去就更跟他们心目中生过孩子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了,也难怪他们都会这么以为。 安然冲过去,抱着苏剪瞳说:“瞳瞳,太奶奶做了好吃的水煮鱼,要给你庆祝呢。你今晚的演奏很成功哦。” “那我们快点回家,留太奶奶一人在家可不好。”苏剪瞳赶忙说。 外婆身体还算硬朗,但是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常常连人名都记不住。对着苏剪瞳,一会儿叫她“安然”,一会儿叫她“云儿”,十次里只有三四次能叫对她的本名。 苏剪瞳也不在意这些,只要是觉得她在叫自己,管她叫的什么,都统统应了。她只是心疼外婆,希望她能再安安心心享几年福。 三人一起回到家,安然快速地冲过去差点将外婆撞翻,“太婆婆,我们接瞳瞳回来了!” 外婆笑眯眯地说:“那赶紧去盛饭,我煮的水煮鱼啊,可是瞳瞳和安然最爱吃的,你们可要多吃一点。” 方想和苏剪瞳一起去端菜出来,能在这德国吃上正宗的中国菜,别说方想长期想来蹭饭,方想的外公和母亲也常常请外婆去家里做客,拉拉家常大家一起做饭吃呢。就是最近外婆记忆里减退,好些天没去方想家了。 端了菜出来,安然吃了一口鱼,香得连舌头都要吞了,又去夹排骨,可是排骨咸得难以下咽,他愁眉苦脸看着苏剪瞳。苏剪瞳也尝了一口那糖醋排骨,果然很咸,连糖味都盖住了。苏剪瞳知道外婆是又把酱油当做了醋,对安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鱼好吃你就多吃鱼,小孩子别吃那么多排骨不消化。” 她自己走进厨房盛饭,发现米和水都放在锅里,电饭煲的按钮没有按下去,还都是生的呢。想着外婆年纪大了,越来越常出现这样的事情,苏剪瞳不由伤感不已,把按钮按下去,伸手抹了抹眼泪。外婆走进来说:“云儿啊,还不盛饭出来啊,这瞳瞳肯定都饿坏了。” “马上,外婆,马上就好。”苏剪瞳赶紧说。 吃过晚饭,苏剪瞳陪着外婆下楼散步。 安然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十分闲不住,在小公园里玩,外婆生怕他摔了,一直跟着他后面,说:“孩子,慢点。” 方想伸出手,将苏剪瞳的手裹在自己手心里,两个人慢慢散步,看着祖孙俩一起开心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了。 苏剪瞳想了想说:“方想,我想回国。” “终于想要回去了吗?”他嘴角噙着笑意,轻声问。他知道安然的父亲在国内,虽然来德国四年多了,她从未提起过。他一直见她每天都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学习上,花在照顾安然和外婆身上,忙忙碌碌一刻都停不下来。 其实,她未尝不想他的吧?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她也从来不提及的男人,他有很多好奇,却生不出嫉妒之心。 “是啊,我想着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中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老了要回到故土。外婆这段时间,总是叫着妈妈的名字,我知道她是想回去了,又怕耽搁我的事情。外婆为我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她老无所归。” “嗯,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苏剪瞳犹豫道:“你那边……你妈妈和外公一直不希望你回去,要是实在不行,不要勉强。” “你觉得我会舍得你一个人回去吗?”方想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你回去了我怎么办呢?” “我就是怕你家里不同意,反而惹得伯母伤心。所以我考虑了好久,才敢跟你说。”苏剪瞳睁大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我和安然也舍不得你啊。” 她的娇声软语让方想心情好起来,笑着说:“你知道回去是我一直的愿望。原本我就想一直在国内发展,妈妈和爸爸离婚后,我才跟着妈妈来了德国。外公的产业虽然移到德国了,但还有不少留在国内,外公希望由我来接手,我想我回去从基础的学习一下,外公一定不会反对的。” “好啊,那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 “明天带着安然和外公、妈妈一起吃饭,说服他们的把握更大。”方想捏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笑着说,“他们可是比我还喜欢你呢,太不公平了啊。” 苏剪瞳缩了回来,嘻嘻笑道:“外婆不也是,疼你甚过疼我。所以外公和伯母疼我,刚好弥补了你抢走的我的外婆,扯平了啊。” 方想低下头,吻在她的额头上,苏剪瞳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躲避着冬日的寒冷。他虽瘦却高,刚好可以整个遮住她,他温暖的唇贴上她的鼻尖,往下找到莹润的红唇,贪恋着她的甜美气息。 苏剪瞳被吻了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脸红红的。在德国,当街接吻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家常便饭,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不过当着外婆和安然,她还是不太能坦然接受。 尤其是外婆,是很传统的老人家,最开始的时候连安然直呼苏剪瞳和方想的名字都不习惯,反对了好几次。后来发现这边的孩子都是这么叫的以后,才默许了。 方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展开大衣将她裹起来,朝外婆和安然走过去。 安然跑得一头的汗水,苏剪瞳大声说:“安然,你想回国吗?” “回中国吗?想啊,电视上、书上都说那是一个十分十分美丽的国家,人人都很友善,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最重要的是,外婆、瞳瞳、方想和安然,都是中国人。是中国人都想回国啊。” “回去后,你就要离开这里的小朋友了,要进新的幼儿园,要熟悉陌生的环境,你会害怕吗?” “我是男人,男人的字典里,没有‘害怕’这个词。”安排拍着胸口说,“何况,我还可以交新朋友呢。瞳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新年后就回去啊。好不好?” 外婆看着苏剪瞳,浑浊的眼眸里常常都是这样迷蒙的,“云儿啊,咱们要回去吗?不行啊,瞳瞳还没有毕业呢,再怎么也要等到瞳瞳毕业啊。虽然我也想回去,可是不能耽搁瞳瞳的事情啊。” 苏剪瞳过去握着她的手,“外婆外婆,瞳瞳已经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在汉诺威,瞳瞳实现了她的梦想,也实现了妈妈的梦想,我们一家人现在在一起,就要回去了。” “那露露要回去吗?”老人家心里还是想着孙女。 “外婆,表姐两年前就回去了。她比我先来,所以也比我先回去啊。她很好,你不要担心。” “哦哦,那瞳瞳也找到了爸爸了吗?”外婆欣慰于苏剪瞳的学业有成,又有了别的疑问。 这些话,苏剪瞳隔几天又要耐心跟她解释一次,不厌其烦地说:“我已经找到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去。” 邱泽志的讣告苏剪瞳很久后才在报纸上读到的,没有说具体的缘由,只说他因为爱妻去世的事情一直被悲痛折磨,终于也忧郁成疾,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的世界里,有他的爱妻,却没有苏云,也没有苏剪瞳。苏剪瞳心里伤感不已,这和她自己何其相像,永远不会有人记得沈暮言的世界里有苏剪瞳和安然的身影。 对于邱泽志,苏剪瞳说不清到底有些什么感受,是伤感的,也是惋惜的,只是一直没有抽得出时间去意大利拜祭邱泽志。 “找到了啊?那就好,那就好,你跟你妈妈说,让她好安心。你爸爸是方想吗?啊,不对,方想是安然的爸爸。我呀真是老糊涂了。” 苏剪瞳紧紧拥着外婆瘦弱的身躯,往家里走去。安然坐在方想的肩头,发出开心的笑声。他长得越来越像沈暮言了,除了笑起来时候唇角的酒窝是苏剪瞳的样子,他的栗色软发和刚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眯上眼睛的时候,双眼皮上深深的褶皱,也和他,那么像那么像。 有时候像到苏剪瞳闭上眼睛,眼前就全部是他的影子。 “瞳瞳,你在想什么?”安然放下小提琴,走到苏剪瞳面前。安然天生带着的小提琴的天赋,很早就表现出来了,两岁的时候他跟着苏剪瞳去乐团,看到别人拉小提琴,他就很有兴趣地听着。那么大的一点孩子,歪着脑袋手指点着桌子,居然和小提琴手的节拍一模一样的吻合。 乐团的指挥和小提琴手马上决定要收安然为徒。 安然一直学习小提琴,苏剪瞳有空的时候也会和他一起学。他用14大小的小提琴,早就能拉中等难度的练习曲了。 “没有想什么啊。就是想想,要回国了,我得带安然去吃什么好吃的。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可爱吃东西了,我们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卖吃的,我可以从街头走到街尾吃个不停。”苏剪瞳想起那段爱吃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生完安然后,她就没那么爱吃东西了,德国也找不到那么多好吃的。比如酸酸的小枣。 “那你带我去,也带着外婆和方想。”安然笑着,“我请你们吃。” “好啊。那该洗澡睡觉了,早点休息,明天坐飞机倒时差很辛苦的。”苏剪瞳摸了摸他的头发。 逆着灯光,他挺鼻薄唇笼罩在温暖的光影里,乖巧得不得了,神情却也带着小孩子没有的俊朗严肃,活生生的一个翻版的沈暮言。那神情偶尔出现一次,已经让苏剪瞳足够陷在记忆里出不来。虽是在长相都是五官立体的德国,小小年纪的安然已经是学校里广受欢迎的超级帅哥一枚了。安然闭上眼睛,“啪”一声亲在苏剪瞳脸上,“瞳瞳也早点休息,我去拿浴袍。”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2 活生生翻版的他 V23 盛大的订婚典礼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3 盛大的订婚典礼 飞机落到中国的城市里,苏剪瞳在阔别了四年多的土地上张开双臂,呼吸着潮湿的新鲜空气,轻声说:“中国,我回来了。” 安然是第一次回来,好奇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探索的兴趣。街上人来人往和德国地广人稀安静静谧的气氛也不一样,他站在街头,眼睛都不够用了。 回到国内,因为方想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了,虽然方父留了别墅给方想,方想依然带着苏剪瞳住进了外公安排的别墅里面。外公公司里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本来也没打算住进方家,让母亲想太多。 “欢迎入住!”方想伸展双臂抱了抱苏剪瞳,做了热烈欢迎的姿势,“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外公还给我留着。来,我们一起去我房里看看。安然也来,我小时候的玩具都还珍藏着呢。” 安然跟在他身后,蹭一身跳到了他背上,两个人大笑着走进了方想的房间。 方想清俊帅气,他的房间布置得跟他的个人气质非常相符,简洁中不失高雅。安然观看着他小时候看过的漫画,摆满了整个书架都是,在其中发现了一套珍藏版的他一直想要收集都没有收集到的漫画,欣喜不已,快步跑到方想面前,“方想方想,你好厉害,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个!借我看两天好么?”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真的啊?真的啊?太好了,谢谢你!” 方想勾起了唇角,“在这个屋子里,不要说借这么客气。” 安然会意地笑道:“那倒也是,因为你的就是瞳瞳的,瞳瞳的就是我的,你是不是又要这么说?” “你说呢?”方想问,却用眼睛看着苏剪瞳。 在一起的这几年,彼此间的感情是心照不宣的。方想的外公和母亲也很喜欢苏剪瞳,结婚,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几年苏剪瞳想好好陪着外婆,一切重要的事情都要推迟往后,才耽搁了下来。 苏剪瞳抿唇笑道,“给你了就给你了,一边去看,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想笑道:“安然说的是实话,总有一天我们要在一起,自己一家人,说这些就是见外了。” “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人,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去院子里看花了,不理你们了啊。”苏剪瞳转身进了后院。 方想正要跟过去,一个女孩子敲门走进来,她巧笑嫣然地说:“总裁,我是齐老先生派来配合你工作的吕岩,以后是您的秘书,请多多指教。” 齐先生齐浩天是方想的外公,他只有一子一女,儿子专心音乐事业,留在了汉诺威,现在已经是汉诺威音乐学院的实际掌权人之一,女儿早年嫁入方家,感情却并不太顺利,前些年离婚后也随着他移居到了德国。所以,他对未来的期望都寄托在外孙方想身上了。 方想前几年为了安慰情伤颇重的母亲,常年在中德两地之间往返,呆在德国的时间也比较多。所以才会在中国和苏剪瞳同校好几年,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方想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正式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打算先陪家人游玩几天,这几天的杂事就有劳你代为处理了。” 他为人温和客气,吕岩不由对未来的工作放下心来,连连承诺了几句一定努力的话。然后掏出一张请柬,笑道:“本来也不该在总裁才回国的时候来打扰的,但是齐老先生和齐小姐安排说,沈家和齐家一向交好,沈家三少爷过几天的订婚宴,还请总裁务必要要代齐老先生和齐小姐出席。” “好,放那吧。我一定会准时参加的。”方想在脑海里理了一下和沈家的关系。前些年他年纪小,很多场合并没有出现。这些年既然要渐渐涉及到这些事务里,很多事情必然都不得不以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和态度来对待。他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很多责任,都应该承担起来。 他微微颌首,吕岩很懂察言观色,马上说:“沈家婚宴的事情,请总裁不必担心,所有一切我都会准备好。到时候我也会提前来帮您和苏小姐安排,今天我就先离开了。” “嗯。”方想礼貌地送走了她。 苏剪瞳看完花,回来见他在和人说正事,等到吕岩走了她才出来,“方想,这么快就要处理公司里的事情了啊?” “嗯。外公和妈妈身体都不太好,有些事情,必须要我来承担。何况,比起每天枯燥的练琴,我其实还蛮喜欢这些事情的。总的来说,我没你那么喜欢弹琴,我比较喜欢换点事情做一做,也当是调节。”方想说着,拿了请柬递给她,“过几天有一个合作伙伴的订婚宴,我想邀你和我一起出席。” “好啊。是哪家啊?我需不需要订新裙子啊?”苏剪瞳接过请柬,有点担心,“既然是合作伙伴的话,我要不要做一些特别的准备?”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方想又把请柬拿回去了放在原处,他说:“吕秘书会帮我们安排的,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对了,我预定了一家餐厅,请外婆、你和安然吃饭,晚上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我都很馋很馋这些吃的了,德国的吃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国内,我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顿。你到时候付账的时候可别心疼哦。” “尽管来,我做好了心里准备。” 方想预约的那家餐厅,正是当时景杨要请苏剪瞳吃饭,苏剪瞳和沈怀瑜却被钱丽带走的那家。站在门口,物是人非的感觉深深的缠绕着苏剪瞳,她开怀一笑,不再为那些不开心的往事萦怀,一手挽着外婆,一手牵着安然,走了进去。 优雅的包间里放着熟悉的歌,熟悉到陌生,苏剪瞳凝神细听,才发现那是她自己唱的一首歌。是她走之间录制的那盒专辑,她走的时候,还并没有发行和推广,她也以为永远不会发现了,没有想到回来时,在饭店就能听到。 服务生见她专注,轻声问:“小姐,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为您换一首的。” “不用不用,我很喜欢。还有这个歌手其他的歌吗?”苏剪瞳摇头。 “如果您喜欢,我可以为您循环播放整张专辑。不过可惜了,这个歌手就这么一盒专辑,虽然歌曲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大红大紫,但是传唱度很高,后来的销量也很稳定。这个年头,很少有这样的歌手了。”服务生不由多说了几句,看了苏剪瞳几眼。 苏剪瞳当时出演《古道惊风》也是红过一阵的,尤其在网络上,名气一直不减,引起了很多的热议。只是可惜她后来就没在任何地方出现,趁热发了一张专辑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很多广告商和片商发函到沈源找她合作的事情,都没有得到相应的消息。网络上的粉丝还掀起过寻找她的一场势头。有人传言她被绑架失踪了,有人说她嫁入豪门相夫教子了,也有人说她看破红尘,出家修行,反正传得神乎其神。 《古道惊风》那个片子一到暑假就会再播一遍,播了好几年,她好歹在观众中也有点眼缘了。 只是那片子中她总是神态俨然、表情严肃的样子,又是古装,和她本人未语先笑的个性、甜美的打扮差了好远好远,再加上她也没有私底下的照片流传出来,她才没至于走到哪都被认出来。 方想也听出来了那是她自己的声音,“瞳瞳,只知道你拍过一部片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出了专辑啊?” “专辑是临时拍的,在拍电视剧的间隙拍出来的,都不好意思提。那个时候啊,只要你拍电视红了,管你会不会唱歌,都拉你去发行一张专辑。因为有了专辑,歌手演员都可以上晚会,靠演唱到处挣钱。不要提了,提起来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我连歌词都记不全了。”苏剪瞳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喝起来。 安然顺着那节拍轻轻敲击着桌子,“瞳瞳,这个旋律很好哦,难怪刚才服务生说传唱度高,销量也稳定。” “是吗?好在哪里了?”安然身上的艺术细胞常常多得让苏剪瞳吃惊不已,又发现一样,她忍不住问起来。 “单说我们刚刚听的那两首,转音平和,旋律简洁,没有动不动就出现的电音,也没有唬人的那些长得吓人的过门,自然中透着高雅。曲调最大限度给了唱歌的人自由和发挥的余地,非常能够凸显歌手的本质嗓音。”安然像模像样地点评了一番,“不过要说传唱度高倒也罢了,这歌听着普通,其实非常有难度,光是中间部分的g4c5的几个音调,不唱跑调就很难,还别说副歌部分那个小高潮了。” “哈?”他的专业术语唬得苏剪瞳一愣一愣的,四岁哎,小提琴学得像模像样,钢琴也弹得好,还会这么多她都懵里懵懂的点评?要不是他是她亲自看着从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苏剪瞳一定以为他是一个小妖怪。 方想笑得要跌倒,不停地笑着指着安然。苏剪瞳不明所以看过去,才发现安然正拿着一本书照着念呢。她豁然站起来,“苏安然,敢骗你妈咪了啊!” 就说嘛,这孩子真是,字都认不全,哪里那么多天才做法和想法。 “这个叫沈天白的乐评人这一段说得很中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安然不依地白了方想一眼,“我心里这么觉得,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这个乐评人和我想的很像,写的也很好,我念给你们听呢。我也没说是我说的啊。” 他跑到苏剪瞳面前,“妈咪,我给你捶背,不要生气了啊。依我说,歌曲写得再好,也不如唱得好。要不是有我妈咪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籁之音,他就是写成一朵花儿,那也没人爱听。我说得对不对啊,妈咪?你看,方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啊,他都点头了。” 也只有要讨好苏剪瞳不生气的时候,苏安然才会叫苏剪瞳“妈咪”,叫方想“方爸爸”。他的小模样非常乖巧,苏剪瞳哪里舍得责备他啊,爱他还来不及。他的话将苏剪瞳心里逗得开心不已。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我听着晚饭都要吃不下了。”苏剪瞳吐着舌头,做了个要呕吐的表情。 “你吃不下,我帮你吃啊。”安然还在卖萌。 “原来这就是你的诡计,故意让我吃不下,你就趁机多吃!苏安然,你失算了,我今晚可以吃掉三人分量的,不够的,就吃你的!”苏剪瞳站起来岔起了腰。要说原本的性子,她也没变多少,艺术上的修养并没影响她本质上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 尤其和安然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是妈咪,只会觉得她是姐姐而已。方想在一旁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和安然,早前和她同校几年,大家相互之间都没有交集,没有想到命运会将她从中国送到德国,送到他身边,他一直都很珍惜。他很温柔,却不是话多的男人,常常用了最大的包容接受她,也接受了那个不属于自己却是从来都在自己身上长大的孩子。 外婆神智模糊,现在言语都变少了,只是对着他们一起笑,看着苏剪瞳,她心里就很欣慰。这也是苏剪瞳坚持想带她回来的原因,想让外婆和以往认识的老人多多接触一下,而不是呆在德国,言语不通,自己常常闷着,多几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晚上吃的菜,都是地地道道的当地菜,麻辣鲜香,五味俱全。苏剪瞳有时候梦中都想着流口水,难以想象外婆要是没去德国,她的日子会多么难过。好久没有吃得这么满足,结果回去的时候就牙疼。 半夜疼得睡不着,自己偷偷摸摸起来找冰块含。蹑手蹑脚走近厨房,找了一块碎冰,含在口里冻得一个激灵,在厨房的椅子上坐着,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自己那几首歌的旋律,不由轻哼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到方想穿着睡袍进来,揉了揉眼睛问:“你怎么也起来了?” “我起来看看安然,换了新地方,我怕他睡得不好。结果他像只小猪一样的,睡得呼呼的。倒是见你房门开着,看到这里亮着灯,所以下来看看。” 方想走近她身边,将她的手包住呵了口气,“晚饭没吃饱吗?” “吃得太多,牙都疼了。”苏剪瞳张开口给他看。 方想干脆揽住她的腰,低下头来,碰着她的额头,亲了亲她的唇,才看了一下,“牙龈都红肿了。我去给你泡金银花茶。” 熟练的找到茶包,放茶,倒水。以前苏剪瞳也见过他泡茶,据说是他父亲喜欢茶道,他母亲不喜欢,父母离婚后,方想也就很少碰触这些了。 苏剪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什么叫投泡法啊?” “每一类茶叶的冲泡方式和所需水温都不一样,投泡法就是先放水,后放茶。分得细一点的话,还有上投和中投之分。”方想把茶端过来,递给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耳朵,当时不明白意思,现在忽然想起了,所以问问呢。” 方想笑着说:“快把你的金银花茶喝了吧,脑子里每天都想些有的没的。” 苏剪瞳喝了一大口,“好香哦。你加了什么在里面?” “我顺手加了几片大枣和山楂。怕你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你晚上也吃了很多哦,是不是也要喝一点啊?” “好啊。”方想就着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拍着她的脑袋,“走吧,上去睡觉了。这么冷的天,小心在这里坐着感冒了。” 苏剪瞳的牙疼,最初大家都只是以为上火。连着疼了几天,喝了几天金银花茶,方想见她牙齿都肿起来了,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带她去看牙科。 去了医院检查才发现是门牙旁边新长了一颗虎牙,已经顶出来了。虎牙横隔,导致挤占了其他牙齿的位置,才会这么疼。 “二十多岁了还长牙齿,奇怪。”苏剪瞳捧着肿起来的脸,嘟囔着说。 “三十多的人长牙齿都不奇怪。”医生笑道,“人的恒牙有三十二颗,很多人的后座牙要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能长起来,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智齿。二十多岁长横隔虎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过不疼就算了。要是牙齿疼痛,就需要处理。” 苏剪瞳点点头,“牙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还真是的啊。最近疼得我吃什么都不香。” 医生建议她拔掉新的那颗无用牙齿。 她嘟着唇,只好答应了这个提议。 拔牙那天,苏剪瞳在牙科遇见了刘文杰和林雪兰,原来林雪兰接了新片子,来洗牙。苏剪瞳知道大多数演员都有定期洗牙的习惯,以保持上镜的时候好看,更有甚者,干脆做了满口的烤瓷牙。 她牙齿疼得厉害,捂着唇,刘文杰倒没认出她来,和林雪兰手拉手的离开了。 苏剪瞳和景杨他们联系虽然很少,但也大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最初刘文杰和老刘婶坚决不同意景杨离婚的事情,老刘叔去给景杨送伞出车祸的事情后,他们才不得不同意。老刘叔去世后,景杨和刘文杰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是彼此之间牵扯了很多事情,老刘婶出现,要求景杨赔偿老刘叔,要她对老刘叔的死付全部责任。像是专门不让她好过一样,老刘婶想了很多的花样,赔偿、新房子的分割、家庭财产的分割(虽然真没多少财产)、孩子的抚养权,能膈应景杨的事情都拿出来膈应她了,一样也没少。 老刘婶是家庭主妇,多的是时间来耗,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坏人,也不是恶人,而是不讲道理的老刘婶这样的又缠又闲话又多的老年妇女,满脑子的被妄想症,从来都分不清现实和自己的臆想,她揪着你缠着你,你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了。 还亏得景杨身后有个强大的南荣熙,这些事情都还花了两年才全部一一顺利弄好,要是只是景杨一个人,或者换个其他的男人,早就被弄得精疲力竭了。 苏剪瞳有时候挺佩服林雪兰的,这个家庭的毛病都很显眼的摆放在面前,她还有勇气嫁给刘文杰。可见陷入爱情的女人本来就是没有智商的,以为自己一定会是最特别的那个,最伟大的那个,能感化所有浪子,能比得过他心里无论做什么都正确的那个母亲。 林雪兰搀着刘文杰的胳膊,“文杰,这周周末你就陪陪我嘛,不要去接莱莱了。” “我每个月只能见莱莱一次,要是这次不去接她,就要等到下个月了。听话,啊。”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玩啊?” “这天气不太好,你又要忙着拍戏,就别去了吧?”刘文杰见林雪兰不情不愿的样子,哄道,“那再说吧。” 两个人一起神态亲密地走了出去。苏剪瞳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以往的那些事情,唏嘘不已。 虽然打了麻药,拔牙也挺渗人的,苏剪瞳都能感觉到那些金属镊子在口腔里动来动去碰到牙齿时候发出可怕的声音,一口牙都酸涩了起来。 拔完那新长出来的牙,上唇内部受损的皮肤跟着也缝了两针,她抿着唇,说话和笑都很困难,只好一直保持着严肃状。这下子不仅不能吃东西了,连带着苏剪瞳想见见以前的朋友的事情,也被耽搁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方想叫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就她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碗里的半碗白粥,拉长了个苦瓜脸,没滋没味的吃着。安然很绅士的给她夹了一筷子专为她叫的白味胡萝卜丝素炒白萝卜丝,同情地看着她,“瞳瞳,这是群英荟萃,你多吃点。” “……”苏剪瞳将勺子放下,愁眉苦脸地。 “晚上你和方想要去参加朋友的订婚典礼,去那里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白粥给你吃,所以你更要多吃点。” “……”苏剪瞳更愁苦了,弱弱地问,“还有几天才能好啊?” 安然算了算,“如果不太说话,不太笑,也不吃刺激性食物,就快了。” “可奥(要)去参加别人的灯昏(订婚)典礼,我还板着一张扑克脸,真的没干洗(关系)么?”说话虽然费不了好大的力气,但是苏剪瞳说快了,伤口就会阻碍发音的正确性。 安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偏着小脑袋去看方想,用眼神询问着他。方想牵起了苏剪瞳的手,“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是陪着我去参加典礼的贵宾,又不是他们家的服务生,谁敢规定你一定要露八颗牙?” 安然点点头,劝苏剪瞳说:“你就放心去吧,做你自己就好。”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太婆婆哦。”苏剪瞳不放心的是外婆,安然聪明自理能力强,她是不担心的。 “放心,放心,我知道的。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方想找了这么多人在家里陪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跟吕秘书一起去换衣服化妆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记得别玩太晚,早点回来哦。”安然叮嘱着。 “好了好了,小大人,别操心了。” 安然吐出舌头笑了笑,“还有,方想要记得放巧克力在车上。” “去参加典礼还少得了吃的啊,你担心得太多了。”方想揉着他栗色软发的脑袋。 “有备无患!”他铿锵有力的吐出了四个字。 梳妆打扮花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作为宾客,不能太过抢眼夺了主人的光芒,又不可太过黯淡配不上这样的场合,吕秘书专门找人,一一给苏剪瞳收拾打扮。化妆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还是别人帮忙给化,苏剪瞳腿都做麻了。要是自己,她是个懒人,是坚决不会化这么细致的妆容的。 坐在方想的车上,她不能讲太多的话,方想偶尔跟她讲一两句,倒也不烦闷。她只觉得去的路程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熟悉,不由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沈家啊。” “哪个沈家?”苏剪瞳没有回过味来。 “沈氏集团那个沈家。你以前签约过沈源,又在成韵馆学习过,应该知道沈家的吧?” 苏剪瞳点点头,“知道啊,以前我的专辑,还是二哥帮我把关的呢,他人很好,帮我很多。对了,今晚的订婚典礼,这是谁要订婚了?” “沈家的沈暮言和傅家的傅芙蓉。” “哦。”苏剪瞳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 方想好半天才偏过头去看她,见她面无表情,笑道:“保持这个样子,缝针的地方,很快就会好了。” “是吗?”苏剪瞳扭过头去看窗外,看着熟悉的景致和熟悉的道路,扭回头来,抿着唇笑了笑,“是的,很快就会好的。” 踏入沈家那一刻,还是有片刻的恍然。她挽着方想的手臂,走过熟悉的甬道,熟悉的长廊,及至看到客厅的时候,呼吸为之一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踏了进去。 方想轻拍着她的手,“没关系的,做你自己就好。” 她微抿着唇走进去,见四处花团锦簇,灯火辉煌,极尽豪奢之能事,可见沈家对这场婚礼安排的排场之大。而且一般富豪人家,大场合都是设在酒店,一来是家里毕竟不如酒店专业、地方大,害怕铺设不开;二来家里毕竟是私密性比较强的地方,不便待客。 但是沈家习惯了将重要场合都安排在家里,沈家大宅也有足够的地方和能力接待客人。像以往为邱泽志接风洗尘、为沈怀瑜过生日,都是安排在家里。 苏剪瞳一进客厅,沈怀瑜是最先发现她的那一个,大叫了一声“妞”跑了过来。他今年十二岁了,个子比苏剪瞳还高出不少来,更加成熟优雅,穿着端庄得体的燕尾服,系着红色领结,几步走到苏剪瞳面前。 客人本来挺多,他这一喊,倒让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直直地落在苏剪瞳和方想身上。方想干净清秀,虽然第一眼不起眼,可是眉目温和,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多看几眼,他温润的味道就出来了。苏剪瞳容貌本来就美,经过这四年多的沉淀,气质就出来了,洗脱了往日的稚嫩气,光华显眼。两个人都是人群里出众的人物,不免让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多留意看了几眼。 沈怀瑜扑过来,狠狠地给了苏剪瞳一个熊抱,将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苏剪瞳害怕地箍着他的肩,他又旋转了一圈才放她下来,说道:“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不知道,我可想你呢。” “这不是回来了吗?长得比我还高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苏剪瞳惊甫未定地从他怀里脱离出来,抿着唇,说话不是很顺利。 高兴的沈怀瑜也顾不得这些,连招呼都没跟方想打,自顾自地问着,“那这次是呆多久?是不回去了,还是呆一阵就走啊?反正我是不许的,要留下来多陪我几天。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爸对我严肃得不得了,二叔三叔一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就丢我一边儿呢。” “小萱呢?”苏剪瞳不由问。 沈怀瑜抓了抓头发,“你还记得那茬儿啊?幼时的感情总是这么不稳定,变故丛生,我才上初中呢,人家就上高中了。所以就拉倒了呗。” “噗。”苏剪瞳不由笑出声来。 沈怀瑜也就在她面前这样,言笑自由,谈笑无羁。在外人面前,就是个翻版的沈天白的,温润淡雅,不多言多语。他说得眉飞色舞,恨不能将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全部一一的告诉苏剪瞳,只恨没有多长两张嘴,可以说快一点。 正说着,他眼前一亮,大声喊着:“二叔,二叔!你快看,这是谁回来了!” 沈临溪转身,看到苏剪瞳,脑子里那些永远都很陌生的情愫,轰然一声全部炸开,他随手放下刚刚拿起的一枚巧克力,朝她走过来。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在他旁边、他眼前,隔开了他看着苏剪瞳的视线,不过他眼里只有她,并无其他多余,几步路,却花了很长的时间,酝酿了无数的感情。 苏剪瞳也望着他,时光永远都太过眷恋这个心无旁骛、神思清明的男人,岁月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写下任何痕迹,四年过去了,他依然是那个样子,是所有人的偶像,全民贵公子。一笑,唇角兜出的笑容便灿烂了整个世界,能温暖你的所有年华。 他闲散的走近苏剪瞳身边,探手揉了揉她的一头长发,笑道:“没变啊。” “二哥,你也没变。”苏剪瞳抿唇微笑。 沈临溪将她抱回怀里,他的怀抱,从来还没有向任何人敞开过,几次,都是为她。不同于沈怀瑜热情至极的拥抱,他的拥抱是安然的,舒适的,让人一瞬间就忘掉了所有惊惧,从容下来。苏剪瞳闻到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二哥,我好开心,你又抱我了。谢谢你一直给我的力量。” 沈临溪只是抱着她不说话,苏剪瞳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好半晌想起什么:“二哥,要不要湿纸巾?要不要洗手?” 沈临溪松开她,笑纹清晰入目,“不要了,我带你去见见景杨和大哥他们。” 苏剪瞳才想起站在身旁的方想,说:“二哥,我是和方想一起来的。” “是齐家的方想吗?”沈临溪回身来道了抱歉。 “二哥,我是代外公和母亲来的,他们人在德国,没法亲自前来。”人人都知道要叫沈临溪二哥,他依照辈分,虽然该叫二叔,可也没例外的叫了二哥。 “那你一起来,见见瞳瞳往日的朋友。”沈临溪为人直率仗义,对谁都好。 方想不由点头,“好。” 沈临溪牵着苏剪瞳的手,一直往前大步走去。人人都晓得他的洁癖多得不得了,就连握手后,也是需要马上清理的,后来干脆别人都不和他握手了。就算这样,景杨和安迪姐的背包里,也还背着不少的消毒湿纸巾呢。 景杨正和人说话,苏剪瞳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奔过去,“杨姐姐!” 景杨高兴极了,“瞳瞳,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好来接你啊。” “也是临时有事才回来的。知道你工作忙,没好意思打扰你。本来想早点来见你们的,可是……”苏剪瞳指了指自己的上唇,刚刚笑了一下又赶紧板起了脸,“拔牙了,痛呢,怕见着你们我一直绷着脸,你们以为我怎么样了呢。”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我们的瞳瞳更漂亮了。”景杨上下打量着她,正要问她孩子的事情,她是女人,自然比二哥和沈怀瑜他们想得多。 苏剪瞳拉了方想过来,“杨姐姐,我是和方想一起回来的。” 景杨要问的话只好吞回了口里。见过这一众朋友,苏剪瞳赶紧随着方想去见他的朋友。他回来接替外公的事业,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亲近生意场上的朋友,这是正事,比不得苏剪瞳只是单纯的见朋友。 忙完这一圈,苏剪瞳才有机会歇下来,端了一杯矿泉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休息。 方想端着酒杯走过来,温和地笑道,“是不是累了?” “还好。本来说想见朋友,回来一个没见,结果却是在今天差不多都见全了。”她只能慢条斯理的说话,以免牵动伤口。 “是啊,我也很意外呢。原本还怕你来很无聊,你有朋友在,我就放心了。” “抱歉啊,刚才只顾着见朋友,将你一个人扔在一边。见到他们,我真是高兴坏了。” 方想看着她脸上的愉悦笑容,也跟着发出会心的微笑。她到德国后,偶尔也会提及那些朋友和以往的岁月,不过她提到的,都是开心的事情,常常也让他跟着笑起来。仿佛她的生活里,除了好事,就再没发生别的什么事情。这是她的好,也让他更心疼她。 她笑着望向大门口的方向,音乐声忽然从刚才的和缓变得明快,曲调也喜悦明朗起来。方想不由跟着望过去,看见今天的主角入场了。 沈暮言穿着裁剪合宜的意大利西装,容光焕发,俊朗不凡,方想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他,现在再见,他依然是方想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仪表堂堂,身上有股压迫人的威力和威慑力,目光全场一扫,就镇住了所有的喧嚣和吵闹。 傅芙蓉个子娇小柔美,甜美中透着可爱俏皮,经过精心打扮的她格外美丽动人。 两个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吸引人的绝配佳人,沈暮言和芙蓉一同进场,所有的目光和灯光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剪瞳也跟着鼓掌,和方想一起站了起来,朝一对璧人行注目礼。 忽然,她觉得一束目光像利剑一样指了过来,迎视回去,才发现沈暮言看到她了。她专门选了角落的位置,也没有刻意想要见他,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轻易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苏剪瞳本来心情平和,仅有的那些波澜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调整好了,已经在见到往日的朋友时放到了一边,他还是看到她了,并且微微眯了眯眼眸,深深的目光将她锁了起来。 这锐利残忍的目光看得苏剪瞳惊惧,无形的目光,让她感受到有形的巨大压力,纠缠得她的心突然之间就狠狠疼起来。恨不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不舒服吗?”方想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柔声问。 “没有,就是牙齿还是老样子的疼。没关系的。”苏剪瞳应着他,对他回以坚定温柔的目光,“真的没事的。” 她重新站正了身姿,那压迫人的目光已经不知去向,她闷在心口上的气才深深的呼了出来。订婚仪式和其他人的仪式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苏剪瞳站在原地,耳边处处都回想着司仪的话,众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以及那些舒缓明快的音乐。可是那些人到底讲了什么,又是在做什么,她倒真的有点懵懂。 所有的话语钻进了耳朵里,却没有钻进脑海里,她茫然地跟着发出笑声,茫然地跟着鼓掌。 “现在,我们要有请一位幸运嘉宾上台,由今天的两位准新郎和准新娘颁发今天的幸运礼品,也要请这位幸运嘉宾在舞台上为我们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祝福今天订婚的一对新人,好不好?” “好!”掌声热烈的响起来。 “那我们就来看看今天的幸运礼品是什么吧!”司仪说完,揭开了高级丝绒红布,一个玻璃台展现在人们眼前。 玻璃台上的物品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粉钻!目测价值过百万!就算现场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依然都很惊讶!沈家出手真是大手笔啊! “这是沈太太为着儿子结婚,专门为贵宾准备的一份特别礼物!可见母亲想抱孙子的急切心理啊!”司仪大笑着开玩笑说。 下面的宾客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当然,没被选中的也没关系,沈太太为所有宾客还准备了其他的厚礼,现在,就看这最大的幸运会落在现场哪位宾客身上吧!有请沈太太来按下按钮,镁光灯随机在大家身上扫过,停留在谁身上,粉钻就是谁的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3 盛大的订婚典礼 V24 再见,再也不贱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4 再见,再也不贱 司仪的话再热情,现场的活动再热闹,所有话语,过耳不过脑。 苏剪瞳有一刻又像回到了初到德国之时,在课堂上,懵里懵懂,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但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心里,其实又很确定自己对方想的感情,那样平和安稳的感情,才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 周围忽然一暗,所有的灯光都灭了。一盏镁光灯亮起来,林淑秋站在台上,微笑地看着众人。沈暮言能答应结婚,是她这几年里最开心的事情,加上选择的对象是她一直都很满意的芙蓉,总算是了了当初的心愿,她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宾客。她身后的大屏幕一直在不停的滚动,然后她雍容华贵的按下了按钮。 大屏幕锁定了一个人——她脸上表情茫然,神情懵懂。 林淑秋缓缓转过头去,看到这个人,心内先就有几分不喜。不过这样的场合,话既然已经说了,就不能再做什么变动。何况,儿子订完婚,过不了多久结婚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也不太会再有什么变动。 和傅家这样的家庭结合,一旦事成定局,她也不怕儿子会任性到不顾大局。 她暗暗这样想着,心中放宽,又保持着惯常的贵妇人大方的笑容,看着台下。司仪大声地请被选中的宾客上台,苏剪瞳正在茫然的时候,方想轻声说:“瞳瞳,你被选中了,成为了今晚的幸运嘉宾,司仪正在叫你呢。你怎么了?” “哦哦。”她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叫她做什么,有引导小姐来带她上台,她茫茫然跟上去。沈暮言站在台上,眉目深邃,五官俊朗。她一步步走过去,越过所有人,她拧着眉,又舒展开。他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抗拒。他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她,看清她的每一处细微处,每一丝发丝和每一个细致的毛孔。她就那样一步步的走来,走近他,走近他。 一步步朝他走近,走近,苏剪瞳错以为,那一刻,他等待的人是她。 终于快要走到目的地,她才看清,他的大掌里,握着芙蓉的手。芙蓉站在一旁,巧笑嫣然,粉面含羞。他的样子,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安然,那眉眼,那头发,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眼睛一酸,几欲掉下眼泪来。努力地摇了摇头,将这种不正确的情绪狠狠的抛开。 司仪高兴地拉着她,细细看了看,认出了她来,惊讶地说:“呀,原来是苏小姐,这位原来是苏剪瞳苏小姐。苏小姐几年未在公众场合露面,今天能来,真是赏光。今天是沈暮言先生和傅芙蓉小姐的订婚之喜,苏小姐被选中成为今晚的幸运嘉宾,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我很开心。”苏剪瞳找到了正确的词语。 司仪察觉到她的表情一直绷着,虽然她说很开心,她脸上却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司仪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出什么差错,没再继续问,说:“苏小姐是歌手,曾经出过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大有名气,今晚有幸被选为幸运嘉宾,不如就以一首你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来祝福一对新人吧。” “好。”苏剪瞳马上应声,随即想起自己才拔过牙,说话都得慢慢的,没办法唱歌,牵扯到伤处又要疼不说,嘴唇张不大,也没办法唱出好听的声音来。她想及此,连忙摆手拒绝,“我……我不行的,对不起,我没办法唱歌。” 全场一片哗然。能得到沈家的请柬,出席今晚的场合,是很多商场、官场人物的幸事,更别说苏剪瞳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和歌手了。得到邀请,又能在这样的场合表演,是扬名的大好机会,她却在台上推迟。 林淑秋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对身边的人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跟司仪说,不行就换个人,没得扫了大家的兴!” 苏剪瞳拒绝完,根本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她低垂着眼眸,觉得又被一层深邃的目光笼罩住了。他一定以为她是故意扫兴,故意塌他的台的……可是……她心里有点乱。 司仪解围说:“看来,苏小姐是担心礼品太贵重收不起,所以不愿意接受礼品呢。没关系,苏小姐嫌礼品太贵重,我们可不嫌。我多么想现在我就是站在台下的那位啊——那我们不如将这幸运让给其他宾客吧,我们再选一位……” 正在说着,沈家大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连房子都震颤起来,似乎要被掀开一样。紧接着,所有的灯光晃了几晃,全部熄灭了,音乐也乍然停住。大厅里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之中。 这几年国内地震频发,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下面的人正在议论纷纷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谁大声说了一声“地震了”,下面的人顿时喧嚣起来,都顾不得什么礼仪教养,纷纷往外跑去逃命。 好好的订婚仪式被搞成这样,林淑秋气得脸色惨白,也被人护着往外跑。 苏剪瞳站在原地,一片茫然之中,见大家都纷纷跑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灯光,她也看不见路在哪里,干脆留在了原地。细长的五指忽然被人捏住,有人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了一个字“走”,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那样熟悉的触感,霸道得不容抗拒的话语和有力的胳膊……她一瞬间以为是在梦中。 可是却是真实的,她磕磕碰碰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好几次碰到椅子上,碰的脚一阵阵发疼。 她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的空地处,那个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不容置喙:“站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沈暮言安顿好她,才往声音爆发的地点走过去。走到围墙旁边,已经很多人围在那里了,有人上来跟他汇报:“三少爷,不知道是谁开了十几辆重型卡车,同时撞击围墙,发出巨响,毁掉了整个宅子的电线线路。司机都已经不知所踪,其余的我们正在派人查……” “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先安顿好宾客,再处理这边的事情。”沈暮言站在原地,拧着眉思考问题。 接到命令的下属匆匆离开,按照他的指示办事。一会儿就有人来回他,“一名园丁和四名玩耍的小朋友被压在了围墙下,已经救出来正在治疗,并无生命危险。其余人包括家里的所有人,都基本无事。只有些宾客跑的过程中被摔碎的玻璃杯和酒瓶划伤了手脚,已经通知医生处理了。” 事已至此,仪式要继续进行下去已经不太可能了,沈暮言想了想吩咐道:“安排人妥善将宾客全部送回,家里内外严查有无陌生人出入。” 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依然是拧着眉头,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苏剪瞳刚刚所站的位置,她正仰头望着那颗枣树。那树在沈家留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谁像她那样关注那树。 走近,他沉声说:“入冬了,枣子早掉光了。” 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时刻重新遇到她,她长发垂散,用一支精致的镶钻发夹浅浅的别住,拢在了脑后,青春靓丽又不失端庄。裙子甜美、鞋子高雅和她都相得益彰,看得出精心处的细致。 知道她过得好,他心里突然升出莫名的不适,她很好,他突然就不好了。 苏剪瞳急了,“不是啊,有个小朋友爬到树丛上去了,我怎么说他也不肯下来,你去带他下来啊。” 她快速地说完,牵动了唇角的伤处,赶忙用手捂住。沈暮言皱眉,“哪里来的小朋友?” 苏剪瞳光摇头不说话。沈暮言注意到她总是这个样子,不像以往还没说话,就先笑上了三分。这个时候板着个脸,面无表情,连带那酒窝都找不见踪影,一副愁苦的样子。她过得不好吗?她不好,他心里也有莫名的不适,她不好,他也就不好了。 是入冬的天气,她穿着薄裙,在室内尚且无所谓,现在在室外,她冻得嘴唇都白了。 苏剪瞳见他想着事情,放开手催促他,“喂,那小朋友还在树上呢,掉下来怎么办?你快点想办法啊。” 后院子这边是沈家人各个卧室的后窗所在处,一向很少有外人出入。刚才是有人守着的,沈暮言猜想是那场混乱,守着的人帮忙去了,小孩子才溜了进来,他“喂”了一声,那个小朋友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屁孩,坐在那别动,我来带你下来。”沈暮言无奈,亲自爬上去,好在那枣树几十年的年纪,每一根树枝,都很粗,承担沈暮言尚且可以,承担那小孩子更是绰绰有余。 他上去抓住那小孩,将他带离放到地上。苏剪瞳赶紧抱住那个小孩子,柔声哄着,“别怕啊,没事了,以后别再顺便乱爬上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嗯。”小孩子哭着抹眼泪,又眼巴巴地指着树上说,“姐姐,我的遥控飞机飞到树上去了,也请你帮我拿下来。” 苏剪瞳将他推到朝沈暮言的方向,“姐姐爬不了树,你拜托他。” 她就算不穿着高跟鞋,也爬不上那么高的地方,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叔叔,拜托你帮我拿一下吧。”小孩子扯着他的裤腿。 “……”叫他叔叔,叫苏剪瞳姐姐,直直地戳中了沈暮言的心事,他板起了脸,“你爸妈在哪里?你是谁家的小孩?我送你去找你们家大人。” “哎,拜托有点同情心啊。”苏剪瞳望了望那树的高处,“小朋友而已,也许那飞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何必见死不救啊?”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全世界?” “小朋友就是这个样子啊,拥有了一样玩具,就是他的整个全部。他现在没有拿到自己的东西,就算送他回去,他也会伤心难过的。对他意味着全世界的事情,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再帮他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吧?”苏剪瞳捂着唇,说得吃力。 沈暮言不以为然,吓唬道:“小孩,赶紧说你爸妈的名字。” 那小朋友看他本来就严肃,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又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喂!”苏剪瞳不想再多费唇舌了,脱下鞋,试着撑着树往上爬,尝试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着力点,整个身子蹭上去。 不过还是太生涩了,趴在那一时之间上不得下不得,像青蛙一样抱着那树,心里都快哭了,脸上仍然是不服输的表情,继续在努力往上蹭。 忽然身子一轻,她整个人都被抓了起来,然后赤脚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沈暮言没有多看她一眼,两下就翻到了树上,以苏剪瞳没有看清的速度和姿势,很快拿了遥控飞机下来,递给了那小孩。 正巧遇到有佣人来巡查这边,他挥挥手让那人走近,说:“带小朋友交给他们家大人。” 那个小孩子拿到心爱的玩具,破涕为笑,朝苏剪瞳灿烂地露出一个笑容。苏剪瞳一瞬间就像看到了安然一样,满心欢喜,送了一个飞吻给他,“小弟弟,拜拜~” “小朋友的世界真是简单,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开心起来。”苏剪瞳真心感叹。要是安然的心思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个四岁的小家伙,聪明得仿佛什么都懂。要是不谨慎点,苏剪瞳根本藏不住半点秘密。 “这么了解小孩,你有小孩了吗?”沈暮言审视着她。四年多的时间,他将那件事情抛诸脑后,便再也没有过问,再也没有关注过苏剪瞳的任何事情。 德国并不远,却真的成了天涯海角。 再次见面,他却急于知道她的任何事情。 四年时间,苏剪瞳花了很多时间来消化那些难忍的现实,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拾起自己的鞋子,默默地穿好。 “怎么不说话?”他确实霸道得过分,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心里的想法。 “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不说。”苏剪瞳直直地顶了回去。 “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唱歌?”他换了个问题。 苏剪瞳想了想,望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也不想勉强自己接受不想要的东西。” “那粉钻是我妈压箱底的宝贝,价值五百多万。能让我结婚,让她再花一百个五百万,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苏剪瞳咂舌,“有些人觉得钱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衡量一切事务。可是有些人偏偏相反。”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唱歌?” “那歌,是你写给其他人的,不是吗?我不开心唱。” 她的话语里带着赌气,沈暮言眉眼一深,“不管你开不开心,我订婚都是既成的事实,没有可能改变。” 苏剪瞳瞥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好奇怪,你结婚我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只是不开心唱不属于自己的歌而已。一个歌手不接受唱其他人的歌,是一件很值得议论的事情吗?” “随你怎么想。”沈暮言说,终是忍不住添了一句,“不是不开心,何必板着脸,像人欠了你似的?” 苏剪瞳撇唇,想张开一个笑容,牵扯到牙龈的痛处,又赶紧闭上嘴,那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 沈暮言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移开,一直看着她。她再努力,也做不出笑容,脸上的酒窝也像藏起来了似的,没法在她脸上轻易找到。 “要么别来,来了就不要在我的订婚礼上哭丧着脸!” 苏剪瞳的愤怒轻易就被点燃了,“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你吗?我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可是那哭和笑,都和你无关,不需要得到你的批准,自大狂!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最好是和我无关,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关你什么事啊!”苏剪瞳暴躁,回身打他在身上。 沈暮言捏住了她的粉拳,熟悉的触感抓到掌心里,他声音一沉,“为什么回来?你以为这样出现,我会为你改变么?” “你想的那些,我都没有想过!谁会为谁改变?为别人连自己都可以改变的人,是得要有多狠?” “苏剪瞳,你直视我的问题!” “抱歉,我听不懂,所以没法直视!” “故意逃避是没有用的!” 沈暮言说完,看到树后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过来,他气不打一处来,说:“滚出来!” 那个佣人期期艾艾的说:“三少爷,齐家的方想方少爷在找苏剪瞳小姐,在那边等着呢。我来问问……” “让他过来领人!” “是。”那个人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方想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沈暮言和苏剪瞳面前,见到沈暮言,他亲切地叫了一声,“沈叔,多年不见!恭喜你啊。” “多年不见,齐伯父和淑惠姐可还好?” 齐淑惠是方想的母亲,这样算来,方想是比沈家三兄弟低了一辈。 “劳沈叔过问,我外公和我妈都还好。瞳瞳,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还好吗?”方想应答完沈暮言,看到苏剪瞳,连忙朝她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冻坏了吧?”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对了,瞳瞳,沈叔你是见过的,他和外公、妈妈都是朋友,我这次回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也要仰仗沈叔帮忙。” 苏剪瞳按照他的示意,乖乖叫了一声,“沈叔。” “沈叔,这是我的女朋友苏剪瞳,过段时间回德国,我们也该订婚了。” 沈暮言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落在她身上披着的方想的长大的外套上。方想看着苏剪瞳的眼神,亲昵而温馨,沈暮言没什么心思再招呼他们两个,说:“不留你们了,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嗯,那沈叔留步,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暮言,原来你在这里。”芙蓉温柔的嗓音带着迷人的娇俏,提着婚纱的长裙摆跑过来,站在他身边,“刚才听说你在处理这边的事情,我到处找你,你没事就好。” 她的模样一向都是这样温温柔柔,一切都以沈暮言为中心,深得沈家上下的一致喜欢。加上她背后强大的傅家背景,这段联姻,同时增强了沈家和傅家两家的实力。报纸上已经有无数评论文章断言说“是历年来最好的配对,没有之一。” 她脸上带着欢心,沈暮言接过她的手说:“我没事。遇见朋友,多聊了两句。” “原来是苏小姐和方先生,暮言,家里的电路已经恢复好了,不如留两位再坐坐吧?” 方想知道发生今天这场混乱,沈家一定着急要先处理事情,客人方面,已经顾及不到这么多了,礼貌地告辞。他牵着苏剪瞳的手,朝外边走去,看着她单手捧着脸,上唇略微红肿,担心地问:“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没有吧,也许是话说得太多。我一急就忍不住说快。” “那就慢慢说啊,你本来说话就快,也没人和你争和你抢。” “是,我刚才就觉得有点疼,这会儿更疼了。”苏剪瞳说,“说起来,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婆和安然怎么样了,我们要快点回去了。” 芙蓉目送着方想和苏剪瞳一起离开,笑着说:“方想和苏小姐倒蛮般配的,看着就是顺眼的一对。” “我们进去吧。”沈暮言轻声应着她,芙蓉非常依恋他,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进大厅。 林淑秋正在喝参茶,和傅家父母、傅开闲话家常。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影响结果,沈家和傅家联姻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大家心里还是免不了后怕。这喜事上见了血迹,本身就是忌讳。加上林淑秋是远近闻名的迷信之人,大家都怕沈家心里有什么想法。 林淑秋是有想法,可是总是不便在亲家面前表现出小家子气,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傅太太和芙蓉一样,是个娇小的妇人,也和芙蓉一样,心思极巧,见沈暮言拉着芙蓉一起走进来,笑着说:“老话说得好,这好事多磨,大难不出事必有后福,你们看我们还在担心呢,这一对倒是闲闲的没事人一样的散步去了。” “妈。”芙蓉松开沈暮言,跑到自己母亲怀里腻着。 “当这么多人呢,也害臊,还赖在妈妈身上。”傅太太笑着嗔道。 林淑秋也笑道:“再大的人,在父母面前也是孩子,以后在我面前,就跟老三一样。今天咱两家的事情,总算是订了下来,管他外面风吹雨打呢,我这该抱孙子,还是耽误不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芙蓉拿眼角看沈暮言,见他脸上也噙着笑意,心中放下心来。 傅太太拉过站在一边的沈怀瑜,说:“当然耽误不了啊,这有这么乖巧的孙子在呢。” 林淑秋看着沈怀瑜,十二岁的孩子出挑得像模像样,跟那个时候的沈天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想起年轻时候的甜蜜时光,见着孙子的样子,心里软得都化了。她心里最疼沈怀瑜,已经胜过几个儿子了,不免又是得意又是骄傲,大笑说:“人越多越热闹,我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等到笑过热闹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淑秋还是免不了抱怨苏剪瞳,“那个女人的目光,我一看见就不喜欢,跟徐瑜心一个样子。一个勾引坏了我大儿子,一个想要勾引坏我三儿子……好歹是跟着方想来的,不然我打都打出去了。只要有她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我看今天这事啊,没准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沈霍和林淑秋都是将近七十的人了,人老了,沈霍更加沉默,林淑秋更加话多,像要抓住青春最后的尾巴一样,生怕自己在家里的权威不在了,什么事情都要发表独特的看法。她话越多,沈霍就越加沉默,说:“行了,睡了吧。” “我看光订婚也不行,结婚的事情还是要提上议事日程……还有今天这事,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家一向做的正当生意,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会是哪家的人来找咱们的晦气呢?” 沈霍扶了扶老花眼镜,“我去书房看看。” “哎……还有老二的婚事,你什么时候也得说说了……不要等到我大孙子都要结婚了,这老二还单着。” 沈霍踱着步子进了自己的书房。 苏剪瞳坐在转椅上,方想给她一边涂药一边说:“真的有点红肿了。” “是吗?”她含糊不清地说。 “得有几天别说那么多话了。”方想拿着一个药瓶递给她,“喝一口含着。” “我还约了杨姐姐,答应和她一起吃饭呢。还有啊,外婆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了,现在人都分不清了,我想有空的时候,带她见见她的老朋友,看能不能有所改善。” “都依你,不过也不在乎这么几天的时间。也要等好了再说。” 苏剪瞳包着药水,眼巴巴地看着他。 终于等到好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接到景杨的电话,带着安然一起去见景杨。 一家安静静雅的咖啡厅内,苏剪瞳见到了景杨。 景杨见到安然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可是现在沈暮言和苏剪瞳身边都各自有了其他的人,再提起这些也是枉然。莱莱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她比安然大半岁,却比他矮半个头。 “莱莱,这是阿姨送给你的礼物。”苏剪瞳拿出礼物送给她。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苏剪瞳,景杨替她理了理衣服,“天天,你和安然弟弟一起去院子里玩好不好?安然才回国,对环境不熟悉,你充当导游好不好呢?” “好啊,妈咪。”她站起来,红着脸去拉安然的手。安然在国外,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帅哥,和陌生女孩子交朋友,那是拿手好戏,自然地反牵过她的手,很绅士地带着她走进院子里。 景杨才说着对瞳瞳说:“我给莱莱改名字了,她生在四月,正是初夏的时候,现在改叫夏天。原本叫刘夏莱是因为谐音‘留下来’,现在已经不姓刘了,就不好再叫那个名字了,叫那个名字,姓什么都别扭。” 苏剪瞳细想了一下莱莱的名字,确实换个姓就别扭。老刘婶那两年的纠缠,将景杨所有的耐心和对刘文杰仅有的感情都全部磨掉了。 景杨笑着说:“所以你刚才叫她莱莱,她都没反应过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长期留下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想让你帮忙呢,我想找找往日老邻居集中居住的地方,带外婆过去看看。外婆现在身体倒好,就是头脑不太清醒,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常常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我要留多久,要看外婆的情况。我倒是想一直留下来,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外婆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这个啊,你找我还真找对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景杨笑着说。她的气色看上去非常好,皮肤白皙,笑容是发自肺腑的,苏剪瞳能想象她和南荣熙在一起,日子是舒畅美满的。 景杨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车,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不过低调精致,倒很符合她的品味和性子。 开出了城区,车子慢慢进入市郊,一排街区进入苏剪瞳的眼帘。她扒在窗口,惊讶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呀,是苏桥街!安然快看,是我从小长到大的苏家桥!” 是苏桥街,外貌、地名、样子,都没有多少改变。可是又不是苏桥街,因为到处都是崭新的,比原本的苏桥街小了很多,和记忆中的苏桥街也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 景杨解释说:“苏桥街拆了以后,沈氏集团买下了郊区这块地,加班加点赶工,创造了这个翻版的苏桥街。原来散落在各处的老街坊,很多都搬回了这里的廉租房。原本在苏桥街那些做生意的小商贩,有优先权租赁此处的商铺继续经营。瞳瞳,你要找外婆的老朋友,在这里都全了,也不用去别的地方找。” “是啊,真好。我原本以为,苏桥街已经成为我的记忆了,没有想到还能再看到一个鲜活的苏桥街。” “那边有医院,有菜市场,转向背后那条街,是一所小学。”景杨一一指给她看,“你看,什么都像没有变化一样,跟以前一模一样。沈氏集团建此处地方,最初大家都不看好,完全是亏本的买卖,和原本的苏家桥建成的商业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是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规划了建设了这里,很多风貌,都还保持着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前面我们就不过去了,前面好些地方还没有动工呢。” “是他?”苏剪瞳有点失神。 “嗯。”景杨没有多说什么,停好车,往小区走去,“现在很多人住在外面,也常常回来看看,这里保留了太多人太多美好的记忆。” 苏剪瞳笑着说:“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了,他是为我妈建的……却造福了这么多人……从这一点上来说,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景杨摇了摇头,有时候人的心思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云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苏桥街,而是住在苏家桥附近,她生下了苏剪瞳去世后,外婆和舅舅舅妈彻底决裂,外婆将自己名下的房子给了舅舅,自己才带着苏剪瞳搬来房租低廉的苏家桥。苏剪瞳,她能想到这些吗? 安然和夏天手拉手跟在两个大人身后,忽然迎面而来走来了一对夫妻,是刘文杰和林雪兰。 苏剪瞳有点尴尬,毕竟刘文杰出轨的事情,她最先知道,又最先以各种方式提醒过景杨。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内心里可有点说不清楚的不尴不尬。刘文杰倒不以为然,走上前来说:“瞳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就是最近回来的。改日来看你和盈盈姐啊。” “好啊。有空就回来坐坐,这苏桥街虽然变了,却也没变多少。”刘文杰的性格,从不面上直接得罪任何人,也许任何关系,在以后都能用的上,这是他为人的基本原则。所以他转向景杨,“怎么想着回来看看?” “杨姐姐陪我来看看以前的老街坊。”苏剪瞳笑着代替景杨说。 “天天,想爸爸了没?”刘文杰矮下身去抱夏天。 夏天怯怯地看着他,这个爸爸虽然疼她,但是小女孩每个月跟爸爸回家的时候,都会遇上奶奶和阿姨吵架,内心里,她对那个不和睦的家庭是有抗拒的。小孩子虽然不会准确描述和表达,但是她的情绪很明显,自己的感受也很明显。 刘文杰去抱她,她生生地牵着安然的手,躲在了景杨身后,刘文杰抱了个空,有点恼火心里暗怪景杨,小孩子不懂事,不是她教着女儿避开他,女儿怎么会和他不亲热? 林雪兰在一边有点不高兴了,婚都离了,这么大一群人站在这里像怎么回事?刘文杰老是想着女儿,她认定他对景杨有想法,两个人为这事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可是她又不能马上生孩子。 刘文杰和景杨的事情虽然闹得极大,南荣熙倒没有刻意打压过林雪兰,一来小角色并没有放在他眼里,二来林雪兰和刘文杰好,他不想用什么手段让景杨被人说闲话。 但是林雪兰的星路也并没有好走。除了演了一部反映平平的电视剧的女主角外,此后她接的戏,质量一路下滑,滑到现在只能演些雷剧里面的女四号女五号,走到路上,都不会被人认出。就是如此,她更担心被人顶替掉角色,进入这个圈子不容易,稳定下来更不容易,她花了更多时间在谋求工作上。 她眼角下黑眼圈乌青,眉毛又细又长上挑着,显得有点凶像。她嫁到刘家,不是和老刘婶吵,就是和刘文杰拌嘴,愁苦都写在脸上。有人说,婚姻的幸福与否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怪不得有人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呢。婚姻不幸福、心情不好的女人,在面貌上都能看出来 。林雪兰比景杨年纪小,站在景杨一起比较,一个尖酸刻薄的小三相,一个温婉动人的正室范儿,对比得淋漓尽致。 夏天又躲避着他,刘文杰讪讪地直起腰来,见到旁边的安然,也没多心想什么。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那爸爸改天再来接你,一起去游乐园玩?” 夏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小模小样和景杨极像,这性子也像及了景杨,刘文杰恼得没办法也不得不起身离开。 “不管这些了,我们再去看我们的。”景杨带着苏剪瞳,慢慢往里面走去。 “会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啊杨姐姐,二哥那边你要忙么?若是这样的话,我和安然自己逛逛,你先回去吧。” “二哥那边的工作,现在有新人接手,我只是偶尔回去看看。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景杨忽然现出了极明媚动人的笑容,问苏剪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4 再见,再也不贱 V25 再一次抵住了她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5 再一次抵住了她 苏剪瞳看着她说不上十分漂亮却很动人的眉眼,笑问:“难道是你也去拍戏了?” “不是,我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哪个导演看得上我啊?” “模特?”景杨身高和比例都不错,苏剪瞳猜测说。 “不是。” 苏剪瞳来回都在她熟悉的行业里猜,“歌手啊?” “才不是呢,我妈咪是编电影的。”夏天见她老是猜不着,奶声奶气的说。 “呀,是编剧啊,我猜的第一个还靠谱点,后来越来越不靠谱了。” 景杨抿唇笑道:“二哥说,我不能总是呆在他身边做些小女孩子的事情,他让我跟着他学写剧本。我什么都不懂,全都是二哥手把手教的。他说,学写剧本就是个技术活,跟砌砖、刷墙没有什么区别,掌握了技巧,人人都可以写。” 苏剪瞳捂唇笑起来,“他总是把什么事情都说得这么好玩儿。杨姐姐你说个名字,我要看看你编的电视剧。” “说来惭愧,我学了这么久,真正被拍出来的剧本,只有两个微电影。” “越短的东西才越难写呢。东西写长了,发挥的余地就多,这边有遗漏,后边还可以补救。短的才难写,起承转合开篇高潮结尾,一样都不能少,却要在最短的篇幅里全部表现出来,越是短,越是难。” 景杨赞赏地看着她,“二哥也这么说。我最近和二哥合写了长的电影剧本,女主真像你,我敢不敢提前邀请你来参演?” “这么好啊?杨姐姐邀请,我敢不敢拒绝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也要接下啊。”苏剪瞳眉花眼笑地看着景杨。 回去跟方想说,方想也很高兴。他最担心的就是苏剪瞳刚在德国的事业起步又不得不回来,会闲得没事情做无聊。 方想大部分时间和齐浩天一起长大,性子沉稳和苏剪瞳倒颇为互补。苏剪瞳嘴巴好了能说话了,一刻也闲不住。他在书房里研磨写毛笔字,苏剪瞳就在旁边看着他,一边跟他聊天。 说起苏桥街的事情,苏剪瞳开心地说:“以后我就这样了,早晨先送安然去幼儿园,再送外婆去苏桥街的棋牌室——好多外婆认识的人每天都在那边玩哦,他们知道外婆要回来可高兴了——晚上呢,我就去接他们回来,然后一起吃晚饭,日子充实又美满。” “那我呢?你的计划里都没我的吗?”方想提笔写了一笔。 “白天我们不是就在一起吗?你要去见客户啊什么的,我都陪着你,我以后呀真去拍杨姐姐说的剧本,你也要来探我的班啊。”苏剪瞳走过去观摩他写的字,他笔锋清俊,写出来的字灵秀十足。 方想返身过来抱着她,“还以为你根本把我排除在外呢。” “怎么会?我哪里舍得。”苏剪瞳伏在他的怀里,“安然去的幼儿园,我选了夏天在读的那家——夏天就是杨姐姐的女儿,和安然差不多大小。我的意思是,杨姐姐能看中的学校,一定不会差的。” “安然喜欢吗?” “你问他喜不喜欢啊?他一天都只顾着看小美女了,拉着夏天的手不放,眼里连我这个妈咪都没有了。”苏剪瞳想起这个还郁闷呢,委屈地说,老派老调的叹息了一声,“儿大不由娘啊。” 方想笑了,“这不是你的特性吗,在街上看到帅哥就迈不开步。” “喂,我哪里有……” “哪里都有。他像你,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方想拉住她的手,温柔的吻全部落在她的眉眼上。苏剪瞳反驳不了他,腻在他怀里,干脆什么都不再说。 安然总的来说,性子是沉稳的,跳脱那一面,只在苏剪瞳和方想两人身边才会表现出来。 乖乖地去上幼儿园,快速地交到新朋友,以酷帅的外表顺利打动老师的心,对于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第一天的音乐课上,老师见他是新来的小朋友,为了让他更快地融入班级,点名让他唱歌,他技惊四座地唱了一首苏剪瞳的《听见》,现场秒杀了一整个班的老师和同学,第一天就成了学校里的大名人。 还没到放学呢,他包里就收到了不少的巧克力——沈家男人的光荣传统,在他这里可真算发挥得淋漓尽致! 放学回家,夏天的包里也就多了不少巧克力。 南荣熙接到夏天,皱眉看着她的巧克力,“乖女儿,爸爸往常跟你说什么了,长牙呢,不能吃这么多甜食。” “是安然小朋友送给我的。我都还没有吃呢,这一块是给外公外婆留的,这一块是给爸爸妈咪留的。”夏天乖乖巧巧,将巧克力递给南荣熙。 南荣熙大笑道:“景儿,我们家宝贝挺受欢迎的,这都有男生追了。” 景杨摇头笑道:“安然是瞳瞳的孩子。” “苏剪瞳?”南荣熙的眉头凝固了一下,苏剪瞳离开的时候,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暮言,沈暮言无动于衷,挂掉了他的电话。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累赘和废话,从此以后,他也就没再提。现在沈暮言和苏剪瞳身边都各自有了别的人,这些话,外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和景杨一样的心思,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景杨和夏天依然住在父母家中。和南荣熙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南荣家父母的反对,搁置了下来。刘文杰离婚后马上和林雪兰结了婚,景杨这边,倒一直缓着。 南荣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对选儿媳的要求并不比沈家低,豪门不是那样说嫁就容易嫁的。即便是未婚的女孩子,人家也要考虑家世背景人品各种,还别说景杨离异带着小孩儿了。 景爸爸景妈妈是淡定温和的性子,倒并不怎么催这些事情。南荣熙每天都来,他的坚定态度,落在了每个人的眼里。 吃完晚饭,景杨照例送他出来。手牵手走在街头,南荣熙笑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啊?每天都是吃完饭就散步。” “不然该做点什么?”景杨问。 南荣熙忽然将她扯入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挑开红唇,在她嘴里翻搅起来。 “哎,南荣……”景杨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这是街头呢。” “不管。我想要你,街头我也不管。”他有点任性地霸道,咬着她的红唇不放开。 “南荣……”景杨面子薄,经不得他这个样子。 南荣熙意识到这一点,松开她,“搬来和我住吧,我也好照顾你和天天。” 景杨低着头不说话。她的性子,做不出未婚同居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是带着孩子。可是南荣熙的难处她也懂,南荣家极力反对他和她的事情,有好几次闹得南荣熙好几个月都不回家,也不联系父母。父母不过都是为的儿女有更好的生活,这一点,外人不应该太为苛责。 这是景杨性子软的一面,总是全盘考虑每个人的立场,有时候甚至伤到自己的利益。可是所有人因为地位、身份、考虑不同,彼此间的立场哪那么容易调和?很多时候,彼此的利益是相互妨碍的,要争取自己的,就不得不让别人妥协。 南荣熙见她不说话,又劝道:“景儿,好么?我现在就去让爸妈给你和天天收拾东西。” “不行啊,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南荣熙忽然跪下,执起她的手,掏出了一颗钻戒,精致简洁的,套在她手上,“看看合适吗?这几天你以为我在陪妹妹,其实是我让她帮忙选戒指的。” 景杨捏着手心,眼泪流出来,“南荣,我不值得你这样子对我。” “景儿,嫁给我!我知道很难,可是只要我们一起坚持,没有走不下去的道路。”南荣熙半跪下去,“景儿,嫁给我!” 景杨弯腰下去,吻在他额头上,这已经是她能做得出最大胆的动作了,南荣熙站起来抱住她,将她抱了起来。她粉面含羞,攀上他的脖子,喃喃地说:“南荣熙,我愿意,我愿意。” “搬来和我一起,人生该有一场说做就做的事情,搬家就是之一。” “我……我先搬来,天天再过段时间,好么?” 南荣熙知道她的疑虑,“你能搬来,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南荣熙带着景杨回他的住处,刚刚走到门口,见屋里亮着灯,一个女声正在唱着欢快的歌。听到外面的动静,那个女孩子穿着睡裙跑出来,“南荣熙,你回来了啊?” 梦灵从来都直接叫南荣熙的名字,透着亲昵和独占的意味,景杨不知道说什么好,南荣熙笑道:“梦灵,你怎么在这里啊?” “爸妈让我到处逛逛别闷在家里,你又不陪我,我当然只好亲自来找你了。结果你又不在。”梦灵披散着刚刚洗了的湿漉漉的头发,别有一种风情,南荣梦灵也是演员,只是她是玩票性质,和初晴的无奈大不相同,“这是我嫂子吧?真漂亮。嫂子好!” “别贫了,你晚上是回去还是就留在这?留这自己找客房住。”南荣熙牵着景杨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景杨认识南荣熙这么久了,却很少到他的住处来。 南荣梦灵在他们身后,咬着唇看着他们,嫉妒得眼眶微红。 南荣熙带景杨进房间,给她倒了杯红酒,柔声说:“上次你来喝了半杯,其余的我舍不得,都还留着。” 景杨晃着酒杯喝了一口,南荣熙看着她唇红齿白,粉唇贴在酒杯上,心里爱她疼她,这几年里,没有少了半分。她秀丽的短发透着干连和俏皮,衬衣长裤的白领打扮,十足让他动容。 景杨淡淡地喝完半杯,看着他端着杯子,“你怎么不喝啊?” 她红唇翕张开来,温婉中的动人滋味,一点点地蔓延在这房间里。 这是南荣熙的别墅,环境清雅,和景杨以前住过的地方都不相同。她和父母都是清高的性子,对南荣熙的感情不坚定,多多少少也因为不想给人攀高枝的感觉。她以往处理刘家的事情,包括嫁给刘文杰,都是拿好了主意就做了,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反倒多了小女孩的心思,处处瞻前顾后,做不了决断。 “对不起,这几天陪妹妹冷落了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南荣熙从背后环着她,轻声说。 “你妹妹难得回来一次,你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南荣熙笑道:“谁知道她三天两头又往哪里跑。她是大人了,陪了这几天,我就不管她了。” “嗯。”景杨浅浅应声。 南荣熙忍不住搂住她,吻了上去,扣住她的腰,将她扳向自己身边。隔着衣服的摩挲的诱、惑是致命的,南荣熙动情,扯开她的衬衣,探手进去,摸到那一处圆润,“景儿,我好想要你。我知道你也想要我的,是不是……” “嗯……”景杨无力地轻哼了一声,倒在他的臂弯上。他的指腹揉搓着顶端上的红梅,略微的刺痛带着电一样的窜进她的身体里。 他撕扯开景杨的衣服,低头咬住她胸口的坚挺柔软。舒服的感觉在身体里爆炸开,景杨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春水,抱着他的腰,闭上眼感受他的存在。原来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下,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她被这欲望挑弄着,把持着,咬住唇,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不知何时,她和他身上的束缚被他全部剥离,本已有点凉意,又被彼此的火热烤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意…… 他的巨大抵在她的身下,本已是相互熟悉了,还是有点陌生,南荣熙将她的乱发别在耳后,温柔又霸道地看着她,“景儿,让我好好爱你。” 粗粝的巨大挑破细腻,景杨一颤,往后缩了缩。南荣熙更加温柔,身下却完全霸道,深深沉沉地入内,景杨咬着唇,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被他完全占有的感觉,每一次,都像是新的一次,每一次,她都会从陌生到熟悉,从冷静到不可自持…… “景儿,睁开眼睛看我一下!”南荣熙命令道。 景杨睁开双眸,他染满情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贪婪地望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景杨羞得又要闭眼。南荣熙抬起她的双腿到肩上,看着两人结合处,她的上密布了一层晶亮的液体,动人地等待着他的爱抚。南荣熙心跳加速,他的巨大在等她适应以后,狠狠地一个冲刺,刺入了她的花房深处,“景儿,不要闭着,看着我爱你!” “唔……”景杨被这难堪的姿势弄得惊诧不已,不由发出了销、魂的叫声,那魅、惑,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听过。她以往,都只用过一个姿势,不肯换新的,南荣熙也体谅她,从来不勉强她,今晚……今晚…… “景儿!”南荣熙越发动情,感受到内里她爆发出的一股蜜汁,温热地将他包裹住,更好更舒服地迎接着他的动作。前端被那如水如丝的液体包裹着,通身都舒服起来,在她体内又胀大了一圈。 “景儿。景儿。我好爱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的粗声喘息混合着男人雄劲霸道的力量,充斥在她的鼻翼之间。大手抓起她的娇、臀,配合着她迎向自己的占有。 景杨十分动情,她的身体反应说明了一切。可是依然羞赧了,又很被动,想要从他肩上下来。她挣扎着,却只让南荣熙进得更深,如潮的情、欲席卷了他,他不由加快了推送的速度和力度,只想更深一些的爱她,更强有力一些的爱她…… “南荣熙,南荣熙,开门,开一下门!”南荣梦灵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过来,彭一声推开了并没有反锁的门。 南荣熙一惊,反手将景杨遮到自己怀里,拉开浴巾遮住两人,恼道:“你干什么呢?” 身下的景杨已经羞得全身都红透了,虽是被他全部护着,也恨不能有个地方给自己钻进去。南荣熙并没有从她身体里出来,依然是那个姿势压着她,巨大的分身抵在她的花瓣之间,景杨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的粗粝磨着花瓣,花瓣不自觉就蠕动起来,一股蚀骨的快意从那传导到脑中,景杨又气又羞又急,又挣脱不了那舒服之感,眼里泪水掉落出来。 南荣梦灵吃吃地笑了几声,“我以为在做什么呢,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么急干什么。我就问你有没有乳液搽脸,我的没带。” “我是男人,哪里有那些东西?”南荣熙不耐地说,“你出去买吧。” “这么晚,也不怕我被坏人掳走了?你问问我嫂子有不有呗。” 景杨这个场景之下,根本不知道作何回答,脑子里又慌又乱,跟偷情被人抓奸似的。偏偏南荣熙还在她身体里,她心烦意乱绷紧了身体,却不想反而死死的夹住了他,交接处的快美冲击着两个人的头脑和身体。南荣熙的忍耐已经到爆发的边缘了,打算起身去赶人关门,景杨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情景,见他似乎要走的样子,伸出手脚缠在了他的腰上,急急地说:“南荣,你别走!” 她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两人亲密这么多次了,南荣熙也没见过她主动的样子,哪里舍得走。本来已经退了一半出来,狼腰一挺,又重新入了她甜美的小、穴,将她涨得充实饱满起来,一时不知道揉到她哪个部位,景杨快美得抽搐起来,夹住他的腰,竟然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被他送到了顶端。 南荣梦灵就这样被两人无视了,气得跺脚道:“你们什么意思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没!”南荣熙干脆地丢了一个字过去。俯身见景杨的样子,心中迷恋不已,抵住让她如痴如狂的那一处,让她尽情享受磨人的甜蜜。 南荣梦灵恨恨地转身跑开了。 景杨又羞又愧,双手蒙着脸不说话。 南荣熙起身反锁好房门,回来抱着景杨柔声说:“下次一定记得关门,我忘记她在这里了。” 他扳过景杨的脸,抚着她的短发,“景儿,我好喜欢你刚才的样子。别羞了,我们是夫妻,正正当当做这样的事情。何况我们是在自己的房里,她没礼貌,你何必要责怪自己?你要知道梦灵只是妹妹而已,你才是我想要真心疼爱的那一个。” “可是她跟你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景杨吃味地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南荣熙大笑出声,“这世界有那么多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我也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景杨松开手,红彤彤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看着他,“是吗?” 南荣熙倾身压住了她,“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还是说……我要再做一次给你证明?” “不……”景杨出声反对。这声音很快被南荣熙压制住,他勃发的身体再一次抵住了她。 方想去拜访沈暮言,带着苏剪瞳。 其实那天订婚的情景过去,苏剪瞳已经知道该放下的和不该放下的,都必须要放下了。不管彼此有没有安然这个牵系,他,都永远不会是她的那个他了。四年前就很明白无误的事情,要四年后再次确认过,才能安心。 方想认真地看着她,这几个男人好像都有这样的习惯,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常常亲自开车,仿佛能说明某种问题。 新闻里在播放深度评论,由资深评论员采写的深度报道。苏剪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对方想说:“方想你快听,这个也是我的朋友哎。” “嗯,是曾明吗?我听你提起过。” “是他。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娱乐杂志的小记者,天天跟拍明星。现在已经是主流报业的高端评论员,还是主编了呢。大家都在进步,时间过得真快。” 曾明在电台里的声音成熟稳重,带着专业的口吻,“早前,沈氏集团不顾商业利润,斥巨资修建翻版小型苏桥街,建医院、建社区、建学校,被很多行业人士诟病为拆台之作。这些产业,至今未曾为沈氏集团谋得一分钱的利润,还让沈氏每年不得不投入巨资进行后续的维护和安置工作之中。其实,这一举动,严格说并非完全无利可图,据不知名专家透露,因为之前有一部当红文艺片《苏桥街少年记事簿》就是基于苏桥街为原型的故事,新建的苏桥街,很有可能吸引大批影迷到访,发展成商业一条街。而且,修建翻版苏桥街,虽不盈利,却让沈氏集团赢得了大批民众的支持,声誉良好,被民众誉为‘业界良心’,为此,沈氏集团的信誉点连年攀升,其他各项产业都在这个势头的带动下,增利无数。以无利之事,带动有利之产业,很多人有心却无魄力,沈氏集团能一击突破,可见沈氏负责人的眼光独到和判断准确。” 苏剪瞳见方想听得认真,也跟着听下去。 “尤其是最近沈氏集团以后来者的身份拿下城南的市政开发工程,更能说明问题。市政工程已经进入在建阶段,却因半途之中出现质量问题,被沈氏集团横刀所夺,影响巨大。前几日,沈家为此受到牵累,沈三少爷沈暮言的订婚典礼上,因为工程易主无工可开的工人集中到沈家闹事,造成几名人员轻伤……” 好不容易这段深度评论播送完毕,苏剪瞳伸了个懒腰说:“好复杂的事情,我听得似懂非懂。以后要去拜访你的客户和客人,有没有入门级别的书推荐给我看看?” “傻瓜,哪里需要看这些,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方想温柔地看着她,“我懂就好了。” “方想,我真的很怕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跟你在一起,什么也帮不上你。” “说起来,商业运作方面的事情,具体的操作、运行,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帮忙处理,就算是身为总裁的我,也只需要把握大局就好了,并不要求事事全懂,亲力亲为。”方想笑道,“再一个,我去拜访过这么多家里交好的生意合作伙伴,每次去,也无非是吃吃饭喝喝茶,勾兑勾兑感情,几乎从来不会提及合作的事情。这些事呢,之后自然有人会去办。我们的任务,就是勾兑关系,这么说,够简单了吧?” 方想年纪虽小,这些事情倒把握得通透。他从小由齐浩天亲自带在身边调教教养,他年纪虽然小,也有股自然老道的范儿,和那些久经商场的前辈比,他看上去显得并不稚嫩。 苏剪瞳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是,只要不得罪那些合作伙伴就行了吧? 她将为方想准备的巧克力装进衣兜里,跟着他步入了沈源。 沈源里的镜子和体重秤一如既往的多,随时在检阅明星们的体重和仪表。苏剪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方想,不由就想笑。 楼层越往上,她心内越有点不安。楼层越低,意味着气氛越轻松,越高,则越沉闷。 因为那最高楼层里的人,让人心里产生极大的压抑。按理说,沈暮言已经不怎么管娱乐圈的事情了,但是他只要办公,就会到沈源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脾气。 往常苏剪瞳以为他是为了初晴,可是他又娶了芙蓉……她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沈暮言办公室里,还多着一个人,那人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陷,却不显阴鸷,倒有点说不分明的气质。苏剪瞳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方想站过去,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叔叔。” 啊,是方未然,苏剪瞳想起沈暮言说过,方家在这个圈子里人脉深重,方语哲是方想的堂哥,方未然是方想的叔叔…… 方未然笑着说:“这位是苏小姐吧?以前景杨说给我推荐一位好苗子过来,苏小姐过来找我的时候,恰好我有事身在国外,回来的时候,苏小姐已经签约沈源了。这是我一直引以为憾的事情,没有想到我这好侄儿,将人直接拐到家里来了!” “hk挖人都挖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我倒是今天才知道。”沈暮言站起身,他的身形被阳光拉长在落地窗前。 “不敢不敢。只是错失了苏小姐这样天赋灵秀的姑娘,我怎么也得为hk一大哭啊。感慨两句,还不许了啊?暮言,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凡是优秀的人才,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想当年陈勋伊投了两首歌到hk,我看了赶去抛橄榄枝,紧赶慢赶结果还是被你捷足先登,陈勋伊现在在歌坛封王,是不世出的神迹。到现在,我想着我当初赶去陈勋伊家里,第一眼看到的你,心里都很揪着。” 苏剪瞳一阵恍然——沈暮言留下她,只是为了母亲那盒专辑而已。她原本以为他至少对她是有一点感情的,真是好笑。女人的感情和男人永远都没在一条水平线上,他们不懂,没人会懂,她的悲哀。 方未然人很健谈,又聊了好一阵子,知道自己的侄儿现在不是为方家做事,是为外公做事,将来是要继承齐家产业的,告辞离开,将时间让给他们。 方想始终对这个叔叔还是尊崇的,说:“沈叔不介意的话,我送送我叔。” 沈暮言颌首。 他借着送方未然下去,是想知道父亲的境况。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彼此中伤,他并不清楚,母亲也没提起。但是母亲却很排斥他接近方家的人,他不忍母亲伤心,对父亲的接触,都是私底下进行。 留下苏剪瞳和沈暮言尴尴尬尬地同处一间办公室。 沈暮言埋头在他的工作里,想起什么来,指挥苏剪瞳,“口渴自己泡茶喝,顺便给我倒杯龙井。” 说完,才意识到她不是以前那个随叫随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孩子了,她是方想的未婚妻,是作为客人来拜访的…… 他刚想纠正,苏剪瞳“哦”了一声,已经走进了茶水间。 她是真有点渴了,开着空调的车里和房间里都是干燥的,连脸上的皮肤都发干了,她就想喝杯水呢。她自食其力习惯了,没想过要等着人端茶倒水伺候她。 她抓了半把龙井,用沸水冲了半杯,又接了些凉水,咕嘟嘟地喝完了一杯,又按照此方法兑了再喝了一杯,满足地反手擦擦唇角,“人家都说龙井茶是茶中精品,果然好喝!” 沈暮言靠在门口看着她,她回头过来,对上他的眼,“沈叔,你怎么喝,我给你泡?” 沈暮言没搭理她,自顾自走进去,拿了一个青瓷的茶杯,倒了半杯沸水,微微放凉了一下,才取适量的龙井茶放进茶杯,紧接着倒满了水。晃荡了一下,他倒掉了茶水,独留茶叶,又放水冲泡开,才端着茶杯迈着大步走出去。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又喝了两杯茶水,窝回沙发上看报纸杂志。桌面上全是些财经、金融之类的杂志和报纸,她没一样看得懂的。翻了翻就没兴趣了。 百无聊赖的时候,手机响了,安然打来的。苏剪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好好的怎么打给我,又想我了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周都不用给方想买巧克力了,我今天又收了一书包。” “好样的!那你有没有记得方想只吃哪一个牌子的巧克力啊?” 安然拍了拍脑袋,“这我倒忘了告诉她们了——喂,瞳瞳,你还真不够贪心的!” 苏剪瞳笑起来,声音清跃,眉目动人。安然说:“挂了,别忘了来接我,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苏剪瞳对着手机亲了一下,挂完了电话都还沉浸在满目笑意里。 她猛然抬头,那人正霸道地望着她,眸子里全是不悦。她在和谁这么亲密地说话?沈暮言将茶杯推了出来,“再给我泡一杯茶。” “你不才泡的吗?”苏剪瞳想偷懒。 “所有杀青茶就是前三泡有意思,后面就都是水了,完全没有茶味。” 苏剪瞳不满地指着他,“我刚刚看着呢,你明明泡的是龙井茶,哪里是杀青茶了?” 一副懒得跟他说的样子,站在沙发边。她今天穿了一件蝙蝠袖的罩衫,呢绒格子裙,长靴长发,青春动人,那股明媚,从她的眉眼里,从她的身上,一点点的散发开来,充斥了整个房间,又一点点的收拢,有一瞬间勾得他移不开眼睛。她嘟嘟地瘪着唇,那酒窝又明晃晃的勾着他的眼。 他便耐心解释说:“所有没发酵的茶,都是杀青茶。比如竹叶青,毛峰,龙井,碧螺春。我刚刚是泡的龙井,第一次泡我倒掉了,后面喝掉了两次。” “那好吧,我去给你泡。”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总是无意识就会遵从他的话,遵从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杀青茶不需要一百度的水温,采用中投泡法。”他在她背后叮嘱道。 苏剪瞳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是中投泡法?” 她上次已经请教过方想什么是投泡法,为什么又有这么陌生的名词? “投泡法是先放水,后放茶。顾名思义,中投泡法是放半杯水,加茶叶,茶叶半开时,再加鲜水。” “麻烦,麻烦。”苏剪瞳嘀咕道,“喝个茶还这么麻烦,我不爱泡。” 口上这么抱怨,她还是移动着进了茶水间。她泡了茶出来,正遇上方想回来,她高兴地迎上去,“方想,你终于回来了。” 要是他还不回来,她都快要呆不下去了。她见方想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将泡好的茶端给他,“你喝口水吧,我刚泡好的茶。” 她倒没有想那么多,将茶端给方想喝了,才想起这是泡给沈暮言的。 方想喝了一口,赞道:“沈叔一向留着好茶,倒给我这个不懂茶叶的人糟蹋了。” 沈暮言看了苏剪瞳一眼,“茶叶就是拿来给人喝的,物尽其用,也是得之所在。” 苏剪瞳转念一想,他有秘书有助理,她是客人哎,为什么要亲自动手,还要泡给他喝?拿眼角偷瞄了他一眼,他不会为难方想吧?她想起方想说,商业合作就是勾兑人际关系,其他的倒在其次,又悻悻然地去给沈暮言重新泡了一杯茶,顿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地说:“沈叔,请喝茶。” 倒让方想和沈暮言同时愕然了一下。 方想和苏剪瞳离开后,何知闻进来,“总裁,真的要和齐家合作吗?” “有何不可?”沈暮言反问。 “可是方家涉及到的生意……” “方想背后是齐家,他出面代表的也是齐家。我不介意和齐家合作。至于方家……”他拧起了眉头。 何知闻知道他有自己的顾虑,没有再说话。 沈暮言晚间的时候,吃完饭陪着芙蓉在商场里信步闲逛。芙蓉倒没什么要买的,就是这样走着也心满意足了。以前她不会要求这么多,一向大方平和,订婚后她忽然多了很多这些小女儿情怀,沈暮言就由着她。 两个人正在闲逛着,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对小孩。四五岁大的男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信步闲闲的迎面走过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5 再一次抵住了她 V26 看不上有妇之夫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6 看不上有妇之夫 男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子眉眼间都写着高贵优雅,女孩子平淡安然,一起朝沈暮言和傅芙蓉走过来。 安然和夏天手牵手走在前面,芙蓉一眼就看到了夏天,她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往常南荣熙没少带夏天出现在大家面前。她拉了拉沈暮言,“暮言,是夏天哎。”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夏天和安然,夏天粉嘟嘟的脸上挂着和景杨一样的平静的笑意,甜甜地叫了一声,“傅阿姨好!沈叔叔好!”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啊,爸爸妈妈呢?”芙蓉认定安然是夏天的同学,伸手去揉夏天的脑袋的时候,同时去揉安然的。 安然在外人面前就是严肃脸,何况男人的头除了母亲和心爱的女人是碰不得的,他避开了。芙蓉被小朋友嫌弃,还是第一次,只得站起来对沈暮言说:“这俩小孩,南荣熙和景杨都不在呢,我们要不要看着点?” 如果说平时苏剪瞳觉得安然和沈暮言长得像是母亲的错觉在作祟的话,安然站在沈暮言面前,那活脱脱的翻版特质就体现得很明显了,同样的栗色软发,同样的俊眉朗目,同样的沉默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同样的西服——哦,不,安然穿的是幼儿园的制服,不过那制服穿在他身上,就是量身定制版的小西服,和沈暮言身上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衣服没有太大差别。 然后——同样的看着对方时,黑亮的瞳仁微微一缩,旋即舒展开,微微拧眉的表情和动作,挺括硬朗的目光,都一模一样。 安然打量着沈暮言,他身上有一种他想要亲近的感觉,那感觉,很奇怪很奇怪,他抬头时,发现沈暮言也在以相同的表情和神态回望着他。 芙蓉笑着说:“夏天,还有不知道这位叫什么的小朋友,阿姨带你们去买奶茶好吗?” 沈暮言放下身段,蹲在安然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内心里,安然虽然有说不清的喜欢他,不过他不喜欢他话里太过霸道无理的意味,他同样霸道地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样霸道严肃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四岁孩子的脸上,未免显得太过郑重了,沈暮言轻咳了一声,伸出手去,“沈暮言。你呢?” “安然。”被当做大人一样尊重了,安然脸上有小小的愉悦流露出来,和他握了握手。一笑之时,唇边的酒窝就露了出来,“刚才你很傲慢,现在很绅士。先生,咱们交个朋友吧?” “好啊。”沈暮言朗声应道,松开了他的小手。 低头看安然的手,他手指修长,一点点大的年纪,指腹上却有按压小提琴留下的薄茧……他的一切,都让沈暮言充满兴味。 “用的18的琴?”沈暮言忽然问。 “今年换的14。老师说我手长脚长,可以换大一号的琴了。” “在拉和弦了?” “已经开始拉练习曲了。”安然很自然的回答。 沈暮言由衷地说:“非常不错。”这么大的孩子,普通的孩子一般都还在入门弹棉花制造噪音阶段。拉空弦、拉和弦是循序渐进的,沈暮言大胆猜测他已经过了拉空弦的阶段,没有想到他已经在拉练习曲了。 安然略略带着自矜的神色说:“谢谢。以后我若开演奏会,定然请你。”沈暮言一眼就看出他在练小提琴,安然还是有点意外的。被他诚恳一夸,自尊心升了起来。 “你若请,我定然到场。”沈暮言认真地说。 “嗯。”安然重重点头。 傅芙蓉和夏天都没有太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芙蓉这个时候才发现安然的长相,“呀,暮言,这个孩子长得真像……” “谢谢你阿姨,我和天天只是过来逛逛,不需要喝奶茶,我也可以照顾好天天,再见。沈暮言,再见。” 他拉着夏天的手,昂首挺胸地推开玻璃门走出了商场。 “真的不用帮南荣熙看着他的孩子啊?”芙蓉问。 沈暮言摇头。那个小孩子,身上有一种力量感和独立感,让沈暮言很放心地觉得,他是不需要外人照看的。同时,他可以很好地照看身边的小同伴。 沈暮言充满兴味地看着安然和夏天离开的方向,这个小孩,身上哪里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熟悉感,那霸道和那严肃,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般……他不由眯了眯眼眸。 “暮言,难道你没有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可爱吗?”芙蓉也带着笑意,憧憬地说,“我也好想有这么一对孩子。” “我让南荣熙把夏天送来给你带几天?正好他就可以和景杨过二人世界了。” 芙蓉的意思被他曲解了,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是别人的,也是要还回去的。要是自己有,那该多好。” 沈暮言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说:“会有的。” 芙蓉不敢逼他太紧,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的认知里是需要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的,而不是逼着他为你改变什么,反倒适得其反。总有一天,他在外够了就会想起有个温暖的家在等着他,总有一天会的…… 安然和夏天出门走了一圈,景杨和苏剪瞳正提着两大盒甜甜圈和一堆蔬菜食物走出来。 “瞳瞳,景杨。”安然带着夏天快步上前去。 “我买了好多种口味的甜甜圈哦,都快拿不到了,幸好南荣熙开着车,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去他那边,吃到杨姐姐亲手做的菜了。”苏剪瞳高兴地跟安然说。 “太好了。”安然说。遇见沈暮言的事情,他没有说,交朋友、和谁交朋友,都是他的自由,他有权利不向妈咪汇报,何况妈咪也没有要求。沈暮言这个人,在他心内投射出了不少奇怪的念头,他便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夏天拿了甜甜圈,就什么都忘了,眼睛笑得眯起来,对着景杨说:“妈咪,好好吃哦。” 苏剪瞳送外婆回新苏桥街这几天,外婆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她走路都虎虎有声的样子,苏剪瞳知道带她回来是对的,在德国,她身边完全没有说话的人,那样呆着,人不变化才怪呢。 送完外婆,苏剪瞳专门绕到后院子去看那所新建的小学。这所学校的前身是法国教堂的那所打工子弟学校,现在修得漂亮多了,操场上健身器材很完备。她停下车,随便看了看,学校里正在上课,她就没有逗留。忽然,她看到了学校的名字——苏桥街泽志小学。 泽志,邱泽志,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来,自从在机场那一别,没有想到竟然是永远。她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也没有听他说过什么。他的温和,他的严肃,在记忆里那么遥远,那么遥远,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一直渴望父亲的一个拥抱,这么简单的要求竟成了奢望。 她打给了景杨,景杨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剧本,听她说起,说道:“我那天正要跟你说学校的事情,结果被打岔就忘记了——邱泽志去世以后,他的家人将他的遗体葬在了郊区,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遵从他的愿望,葬在了祖国。那所学校,是他的家人捐建的,以他的名字命名,和以前一样,依然是收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孩子,吃住都由学校提供。” “哦。我知道了。杨姐姐你知道邱泽志的墓地在哪里吗?” 苏剪瞳和邱泽志这段曲折的关系,恐怕除了沈暮言一个人全部了解以外,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景杨有点奇怪,还是告诉了她。 苏剪瞳咬住唇,拿不准是马上去墓地看看,还是等一等。她对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感受很复杂,对他片面的形象又无法定义。她想了很久,邱泽志在她脑子里都没有一个立体的形象,只剩下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她默默地开着车往回走,心里火辣辣的难受。进了城区,她停车买了一大杯冰饮,坐在甜品店里出神。 “苏小姐,这么巧?” 苏剪瞳抬头,看见是方未然,他瘦得过分,精神状态却十分好的样子,“方先生,你好。” “这么客气啊,方想都叫我叔叔,你倒叫我方先生。” “叔叔,你好。”被他点破,苏剪瞳就老实不客气地叫起来,“你也是来买饮料吗?” 方未然大笑道:“我这胃不好,不敢跟你们小年轻比,只能喝点热牛奶。我听说苏小姐和沈源已经解约了?” “我都叫你叔叔了,你还叫我苏小姐,下次我这‘叔叔’也不敢叫了。”苏剪瞳见他和善,跟着笑起来。 方未然的笑声更加爽朗了,他人瘦中气却十足,“是是是,这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是,我道歉,道歉。” 苏剪瞳抿唇笑起来,“我和沈源当初签的是雪藏协议,因为学业关系,我在德国待了四年。现在差不多这些协议都要结束了。” “结束了就是自由之身了吧?有没有考虑过再签约别家?现在是票房黄金年代,以你这样的资质,很快就能轻松登上高位。大荧幕是每个演员向往的终极之道,在hk,我不会给你《古道惊风》那样的剧本,李珏那样的搭档。孟飞、荣释礼、卢赞、李奇或者沈临溪、苏哲,瞳瞳,你相信我的眼光,你值得更好的。” “这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一连串的大神的名字,真的让我心动。”苏剪瞳笑了,“但是我现在和方想在一起,我并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叔叔,希望你能理解。” “我听出你的意思了,齐淑惠不喜欢方想和方家的人接触,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谢你能理解。” 方未然的性子倒不拘泥,很快洒脱地说:“不管怎样,我们总是有机会合作的。” “承蒙叔叔看重,我真的很受宠若惊。不过我并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和唱功,都算不上好,应付普通的电视和唱片,也许还可以。但要说到你精心制作的作品,我未免有点太过青涩了。叔叔,你一定能够找到更合适的演员和歌手。” 方未然边听她说,边连连摇头,“瞳瞳,错了,你错了。要找最有演技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根本不该在演艺圈找,该去政界找。那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政客,玩弄民众于股掌之间的政治家,才是最有演技的。那些歌功颂德的人,才是最有唱功的。” 苏剪瞳被他说得连声笑起来。方未然接着说:“你的声音严格地说并不完美,你的演技也算不得顶端——甚至于,我老实点说,我见过的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了——但是你身上有一种东西,不是完美的,甚至有点破碎,吸引着人动容。现在这个社会是个人人都缺爱的社会,完美到极致的天籁之音、漂亮到无瑕疵的美女已经过时了,人们更愿意接受一种可以让他们能代入自我、能引起共鸣的人和歌曲。能满足内心投射的声音和特质,你具备了——多年前的陈勋伊也具备了,他才出道的时候,对长相自卑,天天带着鸭舌帽,现在经过精心打理,真心说他也算不得好看,但是谁能抹杀他在歌坛的天王地位?——你有这种特质,沈暮言早就看到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签约过艺人了,却签了你。” “你才不知道沈暮言为什么要签我。”苏剪瞳小声说。方未然没有听到,她就没再继续,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给你我的名片。”方未然递过来,苏剪瞳赶紧起身接过来。 回到家,安然正在琴房练琴。他很帅气地拿着小提琴,闭着双眸,神态自若。 一曲练罢,他张眼看着苏剪瞳,“瞳瞳,我回国有一阵子没老师了,新的进展比较吃力,你帮我问的老师问好了吗?” “正在问呢。我原本想让你找沈天白老师的,他是我的恩师,对我影响和帮助都很大,而且也是专业小提琴出身的。不过我想他事情肯定多,怎么会收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呢?所以我又问了其他人。” “结果呢?” 苏剪瞳想了想,“结果我身边学钢琴的多,学小提琴的少,还真没合适的。” 安然委屈道:“那你就不管我了啊?” “没这样说啊。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到时候见到沈老师,我让他帮忙推荐合适的人选,到时候问题就解决了。”苏剪瞳信心满满地说。 “这还差不多。”安然跑到苏剪瞳面前,“低下头来。” 苏剪瞳弯腰下去,安然“啪”一声亲在她脸上,“先谢谢你,苏大美女。” “肉麻!”苏剪瞳反亲过去,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在第二天的活动上,苏剪瞳很快就找到了沈天白。上一次沈暮言的订婚礼上,人多又杂,加上出了突发事故,苏剪瞳都没有来得及和沈天白对上话。这一次,远远地在人群中她就看到了沈天白,欣喜地喊了一声:“沈老师!” 沈天白挥着马鞭,对她摇了摇。沈临溪拉她坐下,“大哥这会儿忙呢,待会儿再去找他。” “嗯,好。不知道待会儿沈怀瑜表现会如何啊,好期待。” “一定能顺利过关的。” “话说你们都学过骑马啊?” 沈临溪笑着解释说:“我们从小必学的三门基础知识就是骑马、打猎和礼仪。平常那些小朋友学的科目反倒不是我们要学的。只是我们家从大哥开始,就表现出了超高的音乐天赋,我们又增加了音乐课而已。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够游手好闲了,上次去英国皇室住了几天,才发现那些公子哥儿,比我们还闲,什么事情都不做。” “啊?那他们以什么为生啊?”苏剪瞳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惊讶地问。 “举国养着他们啊。别说他们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肯下狠心做事的,光是四大家族内,就找不到几个人。叶朗、叶青和、傅开,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夜宴、游玩,几乎不需要做任何事,家族巨大的背景、交由专人打理的生意,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还譬如芙蓉,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扮自己,参加各种活动——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世家里的贵公子和名媛。” 苏剪瞳听得咂舌,不过转念一想,方想也说过,他的工作就是到处陪人吃饭喝茶,倒挺符合这种说法的。平常的时候,他睡到自然醒,醒来也不过是写写字听听音乐。 沈临溪笑着说:“我这种贵公子,在剧组吃盒饭滚睡袋,纯粹是粉丝们抬爱封的。真正的贵公子就是本身就不做任何事情的。和大哥、老三相比呢,我又要算是闲人了。” “那沈老师、沈暮言他们天天忙忙碌碌在做些什么啊?” “大哥不仅在音乐事业方面颇有建树,在国外他有很多投资,比起商业头脑来,他丝毫不差。老三嘛,野心勃勃的一个人,不停的扩张产业,资本家的那一套。”沈临溪看着场外,“快看,沈怀瑜出场了。” 沈怀瑜骑着纯种赛马出来,今天是他的骑术考较的日子。他读的是贵族学校,有不少学生和他一起学习骑术,今天集中在一起做的活动。 和苏剪瞳上一回见过的专门饲养用来拍摄电影的马不同,英国的纯种赛马都是威风凛凛的,看上去特别威猛漂亮。 沈怀瑜穿着一身漂亮的骑手服装,姿势漂亮的跑开了。就像方未然说世界上最好的演技不是在演艺圈,在这马场上,会让人知道,世界上最好的骑术并不在真正的赛场上,有可能存在于这些将毕生的精力都拿来跑马遛狗的有钱公子哥身上。这些人,当然也不会、没有必要是参加真正的比赛,进行无用的规定动作的训练。 马场上,骏马奔腾,气势恢宏,骑师穿梭其间,到处都是一派富贵繁华的壮丽景象。 化成有意义的字眼,在苏剪瞳眼里,那就是一个字“钱”! 上百万一匹的纯种马,价值不菲的套装,奢华的马场,处处都透着有钱人的气势。 “瞳瞳,你们也在这里啊。” 苏剪瞳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回归头去,看到打扮得明艳的李明露和一个男人手牵手走过来。那个男人,豁然就是楚睿辰,李明露一直喜欢且想嫁的男人。 她随着楚睿辰去德国的两年时间,终于以不懈的努力打动了他,两人成功在一起已经几年的时间了。苏剪瞳看了他们俩一眼,低垂了眼眸。 李明露坐在沈临溪身旁的位置,一直和沈临溪闲话家常,沈临溪这个人,和谁都能聊上一会儿,苏剪瞳就专注地看赛场上。 沈怀瑜的考较结束后,苏剪瞳起身去边上的饮料区拿喝的东西,李明露跟了过来,笑道:“瞳瞳,你还在记恨前几年的事情啊?”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也说不上记恨不记恨。” “我说过,你比我漂亮,琴比我谈得更好,有比我更多的是机会。你看后来你依然到了汉诺威,依然有大出息。去德国之前,你还拍了电影出了唱片呢。” 苏剪瞳喝了一口果汁,李明露笑着说:“我们是姐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我可以选择和谁做朋友。”苏剪瞳脱口而出。看到李明露眼里的黯然,她和缓了一下语气,“表姐,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小时候对我的照顾,你自己不吃也要留着给我吃的糖果,帮我赶跑骂我野孩子的那些男生。说起来,我有时候不管多恨,都恨不起你来。但是我有时候真的还是挺恨的,你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死也不要遇上沈暮言。那个男人,喜欢的是苏云,她的母亲,有时候只有不想这件事情,她才会好受一点…… 李明露拍了拍她的脸颊,“不要恨,要快乐一点,才会有希望,有未来……我郑重地为我以前做的事情道歉。” 苏剪瞳警惕地看着她。 “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李明露叹了口气。 “不晓得,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就会对人所有防备。每一步的成长,都是以惨痛的经验为代价的。”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早点学到这些,也好。下周我和楚睿辰的婚礼,请你来参加,还有外婆。瞳瞳,我嫁进楚家了,我嫁进楚家了。”李明露笑得十分明媚动人,突然眼泪滑落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当年让你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李明露与其在悲叹苏剪瞳那次错误的失身,不如在悲叹自己用了种种手段,甚至包括献上了清白,才最终得偿所愿,达到最初的目的。 直到李明露离开,苏剪瞳都很沉浸在莫名的说不出的烦躁里。平静的生活被李明露一搅,她的心思又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沈天白看着苏剪瞳真的像看女儿一样,自从知道她是邱泽志的女儿,他就对她多了一份责任心,身觉自己有义务照顾好邱师兄的血脉。苏剪瞳请他帮忙推荐一名小提琴教师,他马上就让李秘书安排下去。 苏剪瞳比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沈天白不知道她是否清楚邱泽志和aggie之间的事情,只是觉得她无父无母,真心惹人怜爱。他早先对待她就有对待沈怀瑜的感觉,严格教导她管束她,希望她能走上正途,现在看到她,更是有满满的父爱在一刻爆发。 他情不自禁深深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基于长辈的,基于父辈的,毫无私情,更无私心…… 苏剪瞳呆了一呆,安然地接纳了他的怀抱。她突然在这一刻想到邱泽志,想起母亲,想起父亲,沈天白瘦削修长,怀抱却有力而强大。 “瞳瞳,你是我最好的学生,要努力。”沈天白抱着她,淡然地叮嘱。 “嗯,沈老师。” 两人在沈天白的房间里聊得言笑晏晏,沈暮言路过的时候,见他们拥抱在一起,脚步顿了一下……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就是无伤大雅的秘密,说出来就是刺人心窝的利剑。说出来也许是失掉重负,不说出来也许会滑向更巨大的深渊…… 他在马场的咖啡馆内等着苏剪瞳。 苏剪瞳从沈天白房间里出来,要去马场找沈临溪。沈临溪说过一会儿教她骑纯正的英国赛马,她一直朝马场走去。 看到沈暮言的时候,她本能地躲着走开。 一些不得不相见的场合就罢了,这些能避就避开吧。她移动着脚步,幸好他只是边看报纸边喝咖啡,眸光都没有抬一下,应该不会看到她的。 她一边张望一边朝前走去,然后碰上了一堵硬实的强……她抚着额头,朝上看,惊讶地回望,他不是坐在那吗,她明明一直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又会出现在他面前? “刚才为什么去找我大哥?” 苏剪瞳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安然的事情,成为了秘密,他拒绝听的那一次,她就决定永远不会再告诉他了。 “你这个人管天管地不要管这么宽好么?我找谁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吗,沈叔?”苏剪瞳望着他,“沈叔”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两个字,是双重拳头,迎面砸向他。那两个字,意味着她是方想的人,也意味着他永远都摆脱不了,他是叔叔的现实! 这感觉对苏剪瞳,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喜欢的人是她的母亲,她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要叫一声“叔叔”才能般配彼此的身份,才能认清彼此的差距? “不许叫那两个字!” “好,沈先生!”苏剪瞳爽快改口。 “你……”沈暮言伸手捏住了她的薄唇,“苏剪瞳,走了就走了,干嘛又回来?不停出现在我身边?” 苏剪瞳吃痛,“中国这么大……凭什么你能在这,我不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凭什么……我就偏偏不走了!” “回来也就罢了,不准纠缠在我们三兄弟之间!”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是我的权利和自由,你们三兄弟,只有一个人我不想和他成为朋友,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二哥和沈老师!” “你不配和我大哥做朋友!他才华横溢,神思清明,心无旁骛,你不要在他身边,乱了他的心思!” 苏剪瞳恼道,眼泪都急得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要自己怀着龌蹉的想法和心里,就以为其他人都和你一样龌蹉。他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们正常交往有什么不可以了?你别太过分了。” “你是水做的吗?”沈暮言看着她的眼泪。 苏剪瞳反手抹掉,“要你管啊。” “不是水做的就别水性杨花,好好滚回方想身边,不要背着方想一边在电话里跟人说‘爱你’,一会儿又来见我大哥二哥。” 苏剪瞳失笑,又更加愤怒,“你管不着!你有本事让我不能入境啊。我配不配和沈老师做朋友,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剪瞳!”沈暮言低唤了一声,俯身攫取了她的红唇,死死的咬在口里,闻到口中的血腥味,他才住口,哑声说:“要勾、引就勾、引我好了,反正我们做过,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 苏剪瞳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我看不上有妇之夫!” “嗯?”沈暮言卡着她的腰,重新吻上她的唇,甜美的,q弹的,让他欲罢不能的,他闭上眸,任由这罪恶感跟随着身体本能席卷着他,又随之席卷了她。 反复摩挲着她的唇,描摹着她两排细密白牙的形状,他不断地更近一步更近一步……直到那巨大的欲望之源,轻易就被她挑起,抵在了她腰间。 “沈暮言……你,到底要怎样啊?”苏剪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推开了他。又气又急,却终究是怕了他了,脸色又红又白,瑟缩着看着他,快要哭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重重地捏住了拳头,依然没能控制住他想要她的本能。在她面前,他只知道想做什么,却不敢确定做了的后果。 “你……”苏剪瞳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她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走过来,那摄人心魄的压迫感远远地传来,她失声说:“是傅开。他看到我们了……” 沈暮言回转身来,见到傅开远远走来。苏剪瞳不知所措,她被有妇之夫吻了,还被有妇之夫的娘家哥哥看到了……这么混乱的关系,她脑子里全部乱了……她瞅了个空当,偷偷朝外溜了。 她精神郁郁地走到马场,沈临溪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这么烫?算了,你还是一边儿去吧,待会儿摔了你就不好了。” “好。”苏剪瞳也没心情去练习骑马了。 “那边刘文杰准备了水果,你过去吃点降降温。” “咦,刘文杰?” 沈临溪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曾明在叶朗手下做事,介绍了刘文杰也过来帮忙,这个马场是叶朗的,这样的场合,全盘安排处理可少不了刘文杰。”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景杨和南荣熙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来参加马场的活动了。” 刘文杰也看到了苏剪瞳,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苏剪瞳始终有点心绪不宁,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说,刚才的事情被傅开看到了,可是根本与她无关,都是那个姓沈的男人的错,她没招没惹,见他都躲着走了还会被他强吻被人撞见……这样想着,心情才稍微好点。 她吃了一些水果,恢复了心情,才走到穿着骑手服整装待发的沈临溪身边说:“二哥,我还是学学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马的身后,她是生手,不知道马的脾性怎样。马儿也是认生的,并且有很重的防备情绪,人走到马身后,马看不见人会觉得有危险感,转过来察看,脾气暴躁点的甚至会踢腿伤人…… 苏剪瞳大大咧咧的走过去,那马儿一个蹶子就甩了过来,要不是身边的沈临溪飞速地将她抱在怀里闪开,她就被踢中了。 苏剪瞳惊甫未定,沈临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沉默地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苏剪瞳惊后再惊,吓得大喊大叫,双手乱舞,他一言不发地飞身上马,抱好了苏剪瞳,呼啸一声,催促马儿前行…… 苏剪瞳听到声音,才惊觉那人不是沈临溪,而是沈暮言。她刚才吃水果的时候,沈临溪和沈怀瑜已经骑马出去了,沈暮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刚才心里有事,见他穿着和二哥同款的骑手服,戴着骑士帽,没有认出他来。 她又惊了,沈暮言是有妇之夫了,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是订婚就等同于快要结婚,他三番两次和她在一起,姿态亲密,别人看到会怎么想啊?何况,她也是快要订婚的人了…… 她刚要张口,巨大的风呼啸着扑进她口里,灌了她一口,她张不开嘴,连眼睛都睁不开。坐敞篷跑车人家还尚且要带个墨镜呢,他倒好,自己装备齐全,她穿着裙子就被诱拐上马了。 马儿速度很快,奔腾着超前奔跑。和上一次苏剪瞳骑的剧组里的马一点都不一样,这马本身就非常高大,训练有素,奔跑起来的力量感和速度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凌厉的风刮过耳边,风声呼啸,苏剪瞳竟然慢慢生出张扬自由、肆意奔腾天地间的快乐。 她慢慢地张开双臂,任由寒风凛冽,兴奋得出了一身的汗珠…… 沈暮言在她身后,用勒缰绳的那只手搀住她的腰,承受住她肩背的力量,以防止她掉下去。 马场依山而建,借用了整座山的地势和面积,呈现出一种无边无际的辽阔感。沈暮言渐渐放慢了速度。马儿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停住,他飞身跳下了马,取下了骑士帽。 苏剪瞳一个人被留在马上,她吓呆了,紧紧地抓着马的鬃毛,趴在马上,狼狈地说:“喂,沈叔……” 那马儿并没有跑,优哉游哉的吃着青草,似乎对苏剪瞳这一点重量,毫没放在心上。 苏剪瞳快要哭了,“沈叔……” 沈暮言一手甩着马鞭,一边看着天边的风景,苏剪瞳弱弱地改了口,“沈先生……” 他依然无动于衷,偶尔抓起一把青草,递到马儿的口边。马儿欢腾着去吃主人喂来的食物,腾起了后蹄。将苏剪瞳差点闪下马背,她被反复折磨得连连惊叫。 终于,苏剪瞳大哭出来,“沈暮言,你放我下来!” 沈暮言打了个呼哨,那马儿乖顺地走到他身边,他摘下一只皮手套,将手递给苏剪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6 看不上有妇之夫 V27 能不能注意影响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7 能不能注意影响 沈暮言将一只手递给苏剪瞳,苏剪瞳在马背上呆怕了,如获大赦地两只手都放在他掌心里,狼狈地连滚带爬扑进他怀里,将他直接扑倒在地上,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马儿受惊,嘶叫了一声,闲闲地跑开,依然体现了良好的训练有度的样子。 马背上是颠簸并且不平衡的,压在他的身上,接触到地面的踏实感和厚重感一下子就包围了苏剪瞳,她好半天才撑着从他身上爬起来,他却随手就将她压了回来。 “喂,沈暮言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苏剪瞳恼了。 他伸手摘掉她头上的草叶,又将她在风中飘散开的乱发捋到耳后,才松开手放她站起来。 苏剪瞳站起来,长发在风中飘荡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青春飞扬的感觉,靓丽得让人炫目…… 这是不正确的做法,沈暮言很清楚——彼此不该在一起,就不该有超出常规的举动,让人心生念想,又更增怨念。可是面对她,他又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苏剪瞳指责他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谁说要你带我来了?” 沈暮言并没有起来,反倒是双手交叉撑在脑后,望着天空,“你刚才不是很享受?” 他穿着劲装束缚的骑手服,看上去有另外一种酷帅的味道在里面。苏剪瞳回想起刚才在马背上迎风张扬,肆意潇洒的情景,不由笑了笑,“这马真好,比上次剧组推荐我和二哥去骑的马好了不止一百倍。这力量感和速度感,就像是……就像是开了捷达又去开路虎的感觉。” “喜欢就好。” “就算是喜欢,你也不该问都不问一声就这样带着我出来,吓死了你知道吗?你要是不会骑被这样直接放到马背上,你不会害怕吗?” 沈暮言好整以暇地望着天空,悠闲地说:“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要来学骑马,我不过是随手带着你而已。” “我已经说好了跟二哥还有沈怀瑜一起学。” 沈暮言瞥了一眼她的小身板,“沈怀瑜和二哥都教不了你,也没能力带你。” 言下之意,只有他能带她。苏剪瞳愤然看了他一眼,“自大狂!” 她不想和他再共乘一匹马赶回去,甩开手脚自己朝来时的路上走去。走出好远,沈暮言才在她身后喊了一声,“苏剪瞳,你去哪?” “回去!”她头也没回,望着辽阔的草地,一步步朝回走。 “呵,回去?我们来的时候跑了三十多公里。”沈暮言在她背后说。 依山而建的马场范围非常大,是国内最大的赛马场地,大片的草地上并且没有明确的道路和路标,她走了一会儿就失去了方向感,不由挫败地站在原地,观察方向。身后是冬日斜斜的夕阳,说明那是西方,正对着的是东方——可是这有什么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她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丧气地坐在草地上。 沈暮言高大结实的身体踩着草地,踩出了沙沙的声音,一步步走过来,命令道:“起来!” 苏剪瞳根本不想听他的话,赖在草坪上不动身。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拖起来,将皮手套掼在地上,“坐吧。” 冬日的草地上很凉,他穿的骑手服是特质的材料做成的,防风保暖防潮措施都是一流的。她只是穿着普通的外套。 苏剪瞳站起来后,又不想坐了,为什么什么都要听他的啊?她就是偏偏不坐了。沈暮言沉声说:“沈怀瑜才十二岁,他拿什么教你骑马?二哥坠马的那次,肩膀处订了三根五公分长的钢钉,他自己要来马场,还得我和大哥在父母面前保证,他又怎么护你周全?” 苏剪瞳咂舌,“那二哥好点了吗?” “自己没问题,要带着你就难说。” “不是还有骑师吗?我跟着骑师学一样的。” “骑师带着你,就是开着捷达在乡村地面行驶的感觉,我带着你,是开着路虎兜风。”他始终高傲里透着目空一切的自信。 苏剪瞳气呼呼地说:“我们俩这么出来算怎么回事啊?你没看到刚才,傅开看着我都像要把我嚼着吃了一样,你现在是芙蓉的未婚夫,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自己想要把妹,大街上多的是,求你不要拖我下水!” “回去吧。”沈暮言应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 两人刚才顾着说话,马儿悠哉悠哉的往树林的方向走去了,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马身。 “你跟我去牵马,还是在这等我?” “有什么区别?” “草里可能有蛇。” 苏剪瞳一蹦三丈高,“我我我我跟你一起去牵马。” “马叫云雀,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训练有素,是极好的一匹马,我一向很爱惜。骑过云雀的,除了我,只有你和大哥。”沈暮言和苏剪瞳一前一后往树林的方向走去。他平常并不是话多之人,和芙蓉在一起,他话也并不多。在她面前,却总是出现这样的例外。 “哦。”苏剪瞳怕蛇,左顾右盼。 “上次是他将二哥甩翻在地受伤的,所以二哥算半个骑过他的人。” 苏剪瞳好奇地问:“那云雀的性子很烈了?” “不,他性子醇厚中正,连你都不摔。是我让他将二哥摔到地上的。” “啊?”苏剪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继续等着他讲故事,他卡到关键节点,却又不说话了。 他大步走在前面,身影在斜挂着的夕阳下,更加伟岸壮硕。苏剪瞳忙跑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喂,为什么?” 沈暮言扭过来看着她,“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让云雀摔二哥下马啊?” “并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为什么的。”沈暮言丢下她,又远远地大步走向云雀。 苏剪瞳忙跑着跟上去,“那你刚才就可以不要提这件事情啊,让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心里像七八根绳子纠缠在一起一样的纠结,真是痛苦。而且还每次都这样,这是毛病,知道吗?” 他远远地走过去,从树上摘了一枚果子,扔给苏剪瞳,“饿吗?” 苏剪瞳一看,是个被霜打过的大红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嘎嘣嘎嘣咬着吃起来,甜美的渍水,清脆的口感,她笑了:“好吃!” 她的快乐从来都来得这么容易,愤怒很容易过去,快乐常常将她包围。沈暮言又摘了两个揣进她兜里,“二哥喜欢吃东西,叶朗想得周到,将这里种上了苹果树,全是嫁接过的,跑马累了到这里伸手可及。” 他打了一声呼哨,云雀扬着马蹄奔跑了过来,打着响鼻亲昵地伏在沈暮言的手心边。他根本用不着亲自来牵马,云雀自然会听他的指挥跑过来,他来,只不过是为了给她摘一枚果子——满足她吃货的心里和要求,看她一个欢快的笑容。 “明年夏天,我和芙蓉就要结婚了。”他淡淡地说。 “哦。”苏剪瞳的苹果遗忘在口边,然后好一会儿,她又继续啃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恭喜你们。” “然后会全球旅行,这是她的愿望。我这么多年忙着家族里的事情,也想歇一段时间了。所以,这旅行,走到哪就是哪,玩到哪就是哪。也许旅行几年也不会结束。” 苏剪瞳发自肺腑地笑出来,“恭喜。二哥说了,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就该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只顾着玩,那样才算得上是富贵闲人。” “是。二哥说得对,我们三兄弟都太不会享受生活。” “我看才不是,你们是太懂得享受生活。什么都不做未必就是最舒服惬意的人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辛苦点累点,也很享受。比如很多人都说学小提琴苦,可是安……可是偏偏有那么多人乐在其中,很多人说演戏苦,二哥却最享受适意。” 沈暮言继续说:“结完婚就会生小孩。” “哦。”苏剪瞳再次顿了一下。安然以后就是另外一个她,不知道父亲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基于很多原因和理由,他也不会接受安然的存在。她的心口一滞,随即平和下来。她和母亲不同,母亲没办法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她还有。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让安然就算没有父亲,也不至有所缺失。 “你还喜欢演戏和唱歌吗?”沈暮言问。 苏剪瞳摇头,“我不知道。有时候有了太多选择,反而不知道该选什么好。” 想起唱歌那件事情,她抬起眼眸看着他,“能和我说说我妈的事情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她和我父亲的事情,你喜欢过她,你该知道的。”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沈暮言老老实实的说。 “怎么可能?那盒专辑里的用情至深,不该是一个将要忘记感情的人写得出来的,你就是不想讲。你不想讲,我也不敢勉强。” “我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当时那个年纪,我整天和沈怀瑜一样,忙着调皮捣乱。苏云来当时的成韵馆,在937演奏厅里帮爱德华老师收拾乐器,我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她以手为话筒,在灯光铮亮的舞台上无声地旋转,歌唱,看到的时候,吓得定格了那个裙身飞扬的画面。那个情景打动了我——或许,那个情景能打动无数文艺心有梦想的少年——后来我找了她写的歌词,谱了曲。再后来,我爱不了任何人,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后来才知道,我没有爱上任何人,只是没有遇见对的那个人罢了。” “……”苏剪瞳想了想,“就像沈怀瑜喜欢小萱那样?” “大概是。” “呵呵,所以让你看到我的时候,会有那种矛盾的心情,因为母亲的缘故想要对我好,又因为这个缘故心生愧疚?” “……” 苏剪瞳笑了笑,“这四年我早就想通了,任何事情的产生都有他的缘由,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与其纠结别人的情感,不如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 “我遇见对的那个人,时间、地点、方式,都不……你也会遇上对的那个人。” “芙蓉是你对的那个人吗?” “也许吧。”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人心里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我从来都以为,你是冷酷到完全不讲感情的一个人呢。沈老师和二哥都不像你这样,你真的是抱养的吗?” 沈暮言笑了笑,“我倒希望。” “行了吧,生在豪门多好,不为生计发愁,便有足够的自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若拿自己的身份交换,苏桥街人人都愿意来换。” “你也愿意来交换一个豪门的身份吗?” “不,我和你隔着一个城市的富贵和贫贱,换来我也享受不来。我愿以这贫贱之躯,行自由之事,去任何地方……” 沈暮言忽然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瞳瞳。” 苏剪瞳的眼眸亮闪闪活泼泼的,是浅浅的很容易让人看出情绪,看得懂的眼眸,没有心机,心思都藏得极浅,快乐的,靓丽的。纵然那样浅,他也深深地陷入了。你以为那么浅,扎进去便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瞳瞳,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苏剪瞳笑着反问。 “一切。”给得起的一切和给不起的一切,破碎的和毁灭掉的一切,“从初见你时,我就欠着你一个对不起。” “没有对得起和对不起。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由你而起,我遇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他们充实了我的生命,丰富了我的经历。更因此,我拥有了可以让我感恩一生的宝贝。最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一件事情,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只要把心情变一变,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就是她的四年吧?她执意要去德国的四年,她若不走,他也许真的就断不了那个心思和念头——就像她回来后,轻易他就又放不开…… “你还要不要学骑马?”沈暮言转了话题。 “好啊。”苏剪瞳应着。 沈暮言伸手扶住她的腰,撑着她上马,“云雀很听话的,你不要怕。” 苏剪瞳依然是惴惴的,踩鞍的方式不对,跨上马背就成了面朝后,背朝前的姿势。 “啊。”她尖声叫出来,沈暮言摇了摇头,翻身上马,扶住了她。 她抬头起来,正撞上他的下巴,身子往后倒仰,脸贴脸面对面就碰撞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谁主动,也不知道是马背上太过颠簸,唇瓣贴合到一起,他就狠狠地再次强吻了她。 过电的在两个人的口腔里弥漫开来,厮磨和纠缠将痛与快都侵入骨髓。 她面对着他,几乎是跨坐在他身上,挣开他的强行攫取,“沈暮言,你有芙蓉,我有方想了,不要让我以后都不敢单独和你相处!” 沈暮言松开她,默默将她换了位置。他照常从身后拥着她,云雀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缓步慢行,像走盛装舞步的赛马一样,不紧不慢,在微风中向来时的路走去。 幸好回去的时候是晚饭时间,所有人都不在。苏剪瞳下马快步溜回餐厅区,沈临溪对她挥手道:“跑哪儿去了?一晃眼你人就不见了。” “随便出去逛了逛。该吃饭了么?” “嗯,我没吃,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吧,发现一家特别好的餐厅。” “好啊。我去跟沈怀瑜说一声,他这个主人邀请我来的,我一天都还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呢。” 苏剪瞳跑过去,看到沈怀瑜正和傅开说话,她心里因为沈暮言的事情,不敢去见傅开。见他好半天还和沈怀瑜站在一处,只好回来跟沈临溪说:“二哥,我们先去吃饭吧。” 沈临溪身边新换的助理是个有点小花痴的女娃,黑黑瘦瘦留着男士头,整个人透着精灵利落的劲头,叫小蒙。景杨不可能永远都只是在他身边打杂,沈临溪才重新换了人。景杨一边跟着他学习写剧本,一边入职沈源成了经纪部门的一名代理负责人。 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吃饭,全部是小蒙打点的,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刘文杰跑过来套近乎。沈临溪淡淡应了几句,刘文杰抢着要去买单,沈临溪并不是拘泥的人,往常要是有人买单,他笑笑就过去了,今天却笑着拒绝了,“这是我请瞳瞳吃饭,都别扫我兴。” 他说得有点郑重,小蒙察言观色,飞跑着跑去结账买单。 刘文杰在一边讪讪地,和沈临溪告辞后,他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包间,对着苏潜说:“苏导,这个片子真的就要拜托你了!” 沈临溪摇了摇头,“他在帮林雪兰争取角色呢。能上苏潜的戏,没有人气也能博点名气。” “文杰哥这两年还真行,连苏潜的关系也能拉上了。”苏剪瞳感叹道。 “苏潜明天要来沈源谈一部片子的合作,他是投资商指定的导演。老三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和他有往来,他天然就不喜欢娱乐圈这帮子姓苏的人,我明天不呆办公室,空了打给你,也许约你出来玩。” “……讨厌姓苏的人。”苏剪瞳晕,笑道,“好啊。他这个人,管得真宽。” “哈哈,倒也不是。人有亲疏之分,他不喜欢的人,我总不能硬要来往,总要先顾念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送苏剪瞳回家后,沈临溪回到沈家大宅,芙蓉正在跟林淑秋讲某天在商场里碰到的一个小男孩的事情,说:“那个小男孩长得真像怀瑜小的时候,伯母您看着肯定能察觉出来。” “我这大孙子长得俊,凡是长得好看的小男孩,我看着就没有不像他的。”林淑秋笑道。 芙蓉掩唇而笑,“是啊。怀瑜长得俊俏得可真要让很多女孩子都失色了。不过更难得的是,他继承了大哥的才华,身上又有沈家男人独有的霸气和自信。” 林淑秋被她哄得开心极了,沈临溪凑过去,“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芙蓉真正说看到一个小男孩长得特别像怀瑜呢。说是夏天的同学,有空真得要好好去瞅一眼。” 正说着,南荣熙的父亲南荣博和母亲宋千仪从沈霍的书房里谈事情出来,听到夏天的名字,两个人都面色不愉。豪门里家家都有感情上难念的经、不好管教的儿女。南荣父母连带对夏天也不喜欢,林淑秋因为不是自己家的事情,说起来无所谓,他们听到耳里,却不怎么舒服。 两家交好这么多年,虽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有什么,芙蓉还是站起身来说:“伯父伯母,留下来吃茶吧。” 有了长袖善舞的儿媳妇处理这些事情,沈临溪这个当儿子的就轻松多了,略坐了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一早起床,见整个客厅里气氛肃穆,大哥和老三都面色严肃,不由低声问旁边的母亲:“我大哥和三弟怎么了?” 沈天白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说道:“爱德华老师昨天去世了。我和暮言今天要赶去德国参加他的葬礼。你去不去随意。” 爱德华老师是沈家三兄弟的恩师,沈天白跟随他学习的时间最长,沈临溪最短,断断续续随便学了一点,就跑去拍戏了。所以沈天白和老师的感情最亲厚。 “大哥,老三,节哀。” 沈天白眼眶微微发红,“老师为人和善亲切,更难得的是一视同仁,从不因为学生的地位和身份而有所偏袒。是以,很多出身贫寒却有才华的孩子被他挖掘了出来,照耀了整个乐坛,这一点,一直让我深深感佩。我也努力在追随他的脚步,以艺术、人品而非其他取材视人。” 沈临溪对他肃然起敬,说道:“爱德华老师是值得人尊重的,我虽然人没前去,心里也很感念。” “嗯。”沈天白应了一声,低头吃早餐。 苏剪瞳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祭拜一下邱泽志,她带了安然一起去。 邱泽志的墓地在山清水秀的郊区,清清静静的环境很符合他的性子。他在世时虽没有给过苏剪瞳什么照拂,见他孤零零的坟头上只有散乱的几只干枯的花,苏剪瞳依然一阵心酸,走到他坟前,将一束放在他坟头。 安然问:“瞳瞳,他是谁啊?” “他是我父亲。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你该叫他外公。” “嗯,外公。” 苏剪瞳摘下墨镜,轻声说:“我不了解他,对他也不熟悉,但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血脉亲情。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也许也是继承了他的天赋和才华。” 安然忽然出声问:“那我的父亲呢,他在哪里?” 他从出生时,一直有方想在身边,大家谁都没有提过这个话题,说到父亲,默认就是方想。苏剪瞳以为他小,有些事情不会明白,从未提及。他忽然这样一问,苏剪瞳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他望着苏剪瞳,那眼神中不容置喙的霸道,苏剪瞳知道用普通的谎言是瞒不过他的,干脆说:“安然,你知道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无可奈何吗?有些事情,你想做,但是却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你要顺应的东西太多,不能逾越的东西也太多。所以因为某些原因,爸爸和妈咪并没能够在一起。他有了他的家庭,我们有了我们的家庭,彼此就不再互相干扰了。我和他,隔了一座城的距离。” 安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就像我不能在上课的时候随便跑出教室,这是幼儿园的规矩,就像我不能没拉好和弦就拉练习曲,这是学习小提琴的规矩。你们也有你们的规矩,让你做不成某些事情。” “对。” “他爱我吗?” 苏剪瞳眼睛一酸,邱泽志往日不认她,有诸多的原因,名声、地位、利益。她那个时候就想过,绝不要生下一个不想要被父亲承认的孩子,所以才会坚决地吃下药物打胎。可是……既然有了这个宝贝,她会用全力来爱护他,照顾他,父亲的缺失,她也必不使他受任何委屈。 “他一定爱。我也非常非常爱你。”苏剪瞳摸着他的头,两个人缓步走出墓园。 “有多爱?” 苏剪瞳唇边浮起了笑意,“很爱啊,我怀着你的时候,他给我弄很多好吃的东西。爬树摘枣啊,冰糖葫芦啊,买蛋糕小笼包啊。我有两次都差点失去你,两次他都在身边。你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所以每次都乖乖的呆在妈咪的肚子里,他也一定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救妈咪和你于危难之中。至于我到底有多爱你呢,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 她抱起他,在风中旋转了一下,眸子里笑意荡漾,眼里眸子里全是一个小小的安然。 我爱你,你在我眼里就能看得出,我的眼里,全部都是你。 她的额头碰在孩子的额头上,两个人同时笑出声音来。那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我也非常非常爱你,妈咪。”安然低声快乐地说。 景杨和苏剪瞳去送孩子上学时,遇到一起,照例在一起吃了早餐。最近她们俩总是在幼儿园门口碰上。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漂亮的女士车停在校门口,南荣熙走下车,迎着景杨走过来。苏剪瞳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和那辆白色的车极不相配,不由笑起来。 南荣熙解释说:“这是我给景儿买的新车。” “啊?给我买的?” “送给你的啊,你那辆二手车拿去修的时候,师傅说挺多毛病,安全起见,换新车最好。” 景杨绕着那辆车前后看了一遍,是一辆看不出型号的奥迪,车身虽然低调,但是价值不菲,她有点不好意思,“别了,我怎么能收这样贵重的礼物?你还回去吧。” “让你开你就拿着。你什么时候改改这别别扭扭的性子,你能收一次我的礼物吗?” 景杨当着苏剪瞳,只好收下。开着车和苏剪瞳一起去沈源,还是有点别扭。苏剪瞳笑道:“行了行了,他爱你才肯这样呢,你别辜负他的心意了。” 景杨说:“这几十万的东西,怎么好说收就收?情分太大,有时候真怕还不起。” “那你就还他情分啊。他要的东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得多。” 正说着,开着车绕去沈源的地下停车场,前面有一辆小车慢慢腾腾的要走不走要开不开的样子,两辆车没防备,就撞在了一起。 低速度下轻微的擦挂,景杨和苏剪瞳还是吓得不轻,开车来看,那边下车来的是林雪兰和刘文杰。林雪兰开着的还是几年前的旧车,刘文杰一看,就说:“算了,擦了点漆,咱回去补一下就好。” 他对景杨挥挥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干嘛要算了?” “她的车比你好一百倍,不然怎么办?” 林雪兰看着景杨,气冲冲的却无可奈何地也坐了回去。当年她看中刘文杰外貌出众,也有能力,是潜力股,对她又百般疼爱,景杨闹着要买房子的时候,刘文杰将钱拿出来给她买了车。本来以为嫁过去就能修成正果,结果景杨不仅和南荣熙在一起,还成了沈源经纪部门的二把手。每天用的都是高档的东西,手工定制衣服,名牌化妆品和手表,豪车,本来和她无关的东西,看在她眼里都是气。 刘文杰这些年来钱是赚得不少,可是离林雪兰当年想象的目标差得太远了,加之天天家里都不顺心,婆媳矛盾大爆发,她看到景杨心里就有气。明明是她夺走了景杨的一切,这个时候倒像是她的一切倒霉都是景杨造就的! 她气鼓鼓地,没有办法也只能坐回车里。一坐回去就抱怨开来,“明明是她撞了我们,咱们干嘛要忍气吞声啊?” “你这新片要参演苏潜执导的片子,你得罪了她有好处吗?”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还念着她。人家现在职位升上去了,自己写的剧本也轰轰烈烈开拍了,和我这个不入流的演员比,那就有吸引力多了。” 也许过得不如意的人,说话总是喜欢夹枪带棒,刘文杰已经懒得和她吵了,“你别忘了今天来的正事儿。” 林雪兰愤愤然地踩下油门。 景杨摇摇头,和苏剪瞳重新上了车。她职位变化之后,拥有了一间漂亮的大办公室,苏剪瞳看得艳羡不已,正在赞叹呢,刘文杰和林雪兰敲门进来了。 刘文杰暗示说:“瞳瞳,那个我们……” “我知道,我出去喝咖啡。”苏剪瞳赶紧溜开。 刘文杰见她出去,开门见山地说:“景小姐,我想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吧。” “嗯。”景杨应了一声,“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基于公司的立场和制度,我不能答应。” “雪兰的那个经纪人真的不行,就真的不能换一个吗?” “林雪兰的经纪人,同时负责五个艺人的事情,其他四个艺人都没有提出任何问题,我想按照公司规定,我不能帮你更换经纪人。” 刘文杰说:“可是她真的有问题,安排的节目、出行的酒店和行程,都对雪兰造成了困扰。” 景杨摇头,“真的很抱歉。公司有公司的规矩,经纪人的资质和艺人的资质需要吻合,现在没有多余的和林雪兰资质符合的经纪人。而且,不客气地说,你们已经换过一次经纪人了,再换的话,我想没有哪个经纪人愿意接手。” “上次换经纪人也不是我的错啊,谁让那个经纪人那么多话的……”林雪兰抱怨说。 刘文杰制止了她,说:“景杨,我知道我和雪兰的事情对不起你,给你带来了很多影响,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在工作方面为难雪兰,公是公,私是私。何况现在你生活富足美满,我们的事情对你也算不得什么了,你不要还是记恨在心里。” 被倒打一耙,景杨有点生气,她平静地说:“我是按照流程办事,没有公私之分。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送你们了。” 她整个人透着清雅干练的味道,依然是那个冷静得似乎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景杨。刘文杰望着这和以前一样的景杨,又和以前安全不一样的景杨,心内产生了某种异常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后悔,更有一点敬畏,面对着她,他竟然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被景杨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林雪兰更生气了,“你不是说你出面一定能搞定吗?还不是不行?” 刘文杰懒得和她再说:“要么你就少搞点幺蛾子,要么你自己的事情以后自己处理,我都没这个脸了!” “你……你没脸我还没脸呢,当初是谁追我的呀,谁说就喜欢我这脾气的啊,谁说照顾我养我一辈子的啊?我出来做事为的不也是我们共同的未来吗?哦,现在就嫌我搞幺蛾子了啊?” “你丢人不?在这里吵很好看啊?”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走出去,景杨捏了捏眉心,长出了一口气,难怪每次夏天被刘文杰接去度了周末之后,回来状态都不太好。她心里慢慢在计较,孩子不能被他们接过去了,可是刘文杰和老刘婶肯定不会答应…… 苏剪瞳走到食堂区,要了一杯咖啡。看到食堂的小黑板上写着香菇馅儿肉包,虽是吃了早饭,还是有点馋。上去买了两个。 正低头猛啃呢,一道声音响在她脑袋上,“苏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吗?” 苏剪瞳一口包子包在口里,好不容易咽下,才拍在胸口对傅开说:“请随意。”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抹抹嘴,喝了口咖啡。傅开看着她的肉包,又看看她的咖啡,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很微妙很淡漠的笑意,“苏小姐真的很特别。” 苏剪瞳接收到他淡然的嘲讽,不客气地说:“饿了吃东西,渴了喝饮料,我和任何人都一样,身体的本能,算不上特别。” 他身上莫名的压迫人的气息虽然让她害怕,也有点惊惧,但是她从来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子。打人骂人可以,不要随随便便讲些侮辱人格的话。他们上流社会的心机和各种话语都喜欢出头露面的出现,她学不会,也没必要凭空接收。 “难怪沈暮言喜欢你,他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 苏剪瞳马上想起被他撞破和沈暮言接吻的事情,反驳的话就讲不出口了,讷讷地说:“那天你看到的事情是个误会,后面我们说清楚了,彻头彻尾是一个误会。” “哦?”傅开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他不笑的样子,气质摄人心魄,笑起来,倒有一双的桃花眼,闲闲地看着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7 能不能注意影响 V28 苏云的秘密日记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8 苏云的秘密日记 苏剪瞳大力的点头,“沈暮言说了,他爱的人是芙蓉,他们半年后就要结婚,然后环游世界,生一堆小孩。他满怀憧憬。” “他倒肯说这些。少见。” “他就是说了!”苏剪瞳急道。 傅开点头,“请你理解我当哥哥的希望妹妹幸福的心情。他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何人介入,都会被人诟病。苏小姐身边全是青年才俊,何必舍近求远?” “你担心我的话,就是想太多了。我从来都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他就算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我也从来没有伸过一只手指头。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有被妄想症,分不清现实和臆想?” “嗯?”傅开拧眉。 “谁那么有空来抢你们的人?抢不抢得走,跟抢的人的能力无关,跟被抢的那个人的坚定才有关系。娱乐圈这么大,喜欢你妹夫的人那么多,你总不是要对每个喜欢和疑似喜欢你妹夫的人,都严防死守吧?工作量会不会太大?” 傅开笑了,“很有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吃东西了。” 傅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苏剪瞳捧着包子,很淑女的咬了一口,心里腹诽傅开坐在这,让她没有发挥的余地。 傅开礼貌地起身告辞,走向远处电梯的时候,回头来看了一眼苏剪瞳,她正热情地啃着包子,一边喝咖啡,极普通的食物,就让她脸上生出了极大的满足。 李明露和楚睿辰的婚礼如期而至,苏剪瞳和外婆还是去了。外婆神思模糊,见自己的孙女儿结婚,高兴得孩子似的,拉着李明露的手说个不停,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李明露倒没嫌弃她烦,只是就这么听着。 楚家是音乐世家,楚睿辰的父亲楚恒更是享誉国内外音乐界的小提琴家,更是苏剪瞳曾经就学那所学校的校董之一。婚礼虽不高调,却也优雅祥和,透着喜气和贵气。 能如愿嫁入楚家,李明露脸上的自满和自得都多得快要装不下了。被外婆拉着手,她百感交集,不由哭出来,“奶奶,你要保重好身体,我不会忘了你和瞳瞳的。” 苏剪瞳上前去,由衷地说:“恭喜你,表姐。” 李明露擦干眼泪,抱了抱苏剪瞳,“瞳瞳,谢谢你能来。” 苏文和李学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连带看外婆和苏剪瞳也顺眼了,不过他们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招呼楚家的客人身上,也就没太管苏剪瞳和外婆。 晚宴后,苏剪瞳陪着外婆回家,外婆高兴地拉着瞳瞳的手,“瞳瞳啊,露露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也快了,外婆。明年就能定下来。” 外婆擦着眼泪,“没有想到我能活到看着你们结婚这天。” “外婆,你说什么呢?你还要活到安然结婚的时候哪。” 婚礼结束,人群都散去,李学拉着李明露,笑着说:“露露啊,那妈就回去了啊。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李明露羞怯地笑着,说:“那你们回去吧,我让人送送你们。” “别送别送,我们自己回去。别忘了明天早点回家啊。”李学叮嘱道。这是习俗,结婚后第二天回娘家,时间越早意味着今后的婚姻生活越顺利。 李明露回到自己的房间,楚睿辰一直没有进来。她左等右等,好一阵子也没有等到楚睿辰,她走出新房,见楚恒的房间里亮着灯,楚睿辰的身影在虚掩的门口晃了一下。她不由朝那边走过去。 走近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楚睿辰愤怒的声音传出来,“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改改吗?” 楚家的人是音乐世家,一向所有人都温文有礼,楚睿辰更是从来没在楚恒面前高声说过话,更别说是这样愤怒的时候了。李明露有点担心,可是又不敢逾越冲动地推门进去…… “戒不掉!这个家都被你毁了!”楚睿辰拂袖出来。 李明露躲避不及,只好佯装刚到房门口的样子,满脸欢喜地说:“辰,我让人做了宵夜,正要来请你和爸呢。你们忙了一天,肯定饿了。” “不吃了。”楚睿辰的语气有点生硬,旋即变为平静,“我们早点休息吧。” 李明露心底有说不出的担心,可是既不敢问,也无从问起,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楚睿辰进了新房。她一边帮楚睿辰解下领带,一边柔声说:“辰,你辛苦了,我们早点休息。” 她的手指扯落开楚睿辰的衬衣,纵然发生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挡不住嫁给深爱的男人后,新婚夜对他的渴望! 楚睿辰神情倦态,抱歉地说:“露露,对不起,今天真的太累了。” 李明露的手指一滞,带着些许的怨念说:“可是,人家都准备好久了。” 楚睿辰愧疚的捧着她的脸,“明天好吗?明天。” “后天可要去出国旅游呢,行程也不轻松啊。”李明露撅起了嘴。 楚睿辰为家里的事情焦头烂额,又不便对她说起,一边吻她一边对她说:“露露,我正要对你说一件事情,后天的行程,我打算取消了。德国我们又不是没有去过,国外之旅,我看还是算了。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精力充沛,更有时间做爱做的事情……” 李明露沉浸在他的深吻里,喘着说:“好啊……” 她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推开他,“为什么啊?德国我虽然去过,但是欧洲还有好些其他地方没有去呢,再说我们家亲戚,我爸妈都知道我们要去欧洲度蜜月,现在才说不去,是不是……” “我用其他的方式补偿你……”楚睿辰揉着她的娇软,暧昧地说。 “那……那也好……”李明露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那么多,应声道。 楚睿辰连续两天去找沈天白,都被告知沈天白不在。楚家原本是音乐世家,在国内外都赫赫有名。楚恒不仅在市文化馆任馆长,还曾经是音乐学校的校董之一。因为学校的校长和许向东出事之后,沈天白接手了音乐学校并入成韵馆,原本的校董也全部被逐渐换了人。楚恒以前在学校里的声势有多大,现在退下来后便有多惨。连带着文化馆馆长的位置也被人替了下来。 更恐怖的是,楚睿辰前几天才发现父亲又开始吸食毒品了…… 为了保持艺术上的敏感性,很多天才在才华耗尽的时候,都将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考验致幻的毒品上。楚恒以往就有吸食的经历,强制戒掉后,楚恒一直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没有想到学校发生那件事情,他因为空虚和不平衡,又开始了…… 家里有着以往的基业和投资,按理说就算不再任职,也可确保衣食无忧。可是楚睿辰昨天清算账目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到处都是漏洞,父亲拆东墙补西墙,已经导致家里早就入不敷出了。 一般学音乐的人,出路无外乎就是娱乐圈、乐团、文化馆、学校。中国的乐团很少,能有演出机会的就更少了。娱乐圈也是楚睿辰所不喜的,他出国之时,正值家里气势最旺之时,回来之后,家道破败,外表上还维持着钟鸣鼎食之家的样子,内里残破不堪。 他现在身为文化站的一员,已经不能再继续只做这些闲职了,家里的生意,他必须要扛起来。这个圈子里,能找的和有能力帮他的,沈天白是不二的人选。 可是好几天,都没有等到沈天白。 他在外徘徊了一会儿,见苏剪瞳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苏剪瞳礼貌地回应了他,小男孩也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两人便走进了文化馆。楚睿辰重新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吸了几口。 沈天白给安然介绍的老师是在文化馆工作的容雅。容雅是沈天白的学生,在小提琴方面有较高的造诣。关键是她为人从不争强好胜,淡定和蔼,性子和沈天白很契合。沈天白给几岁大的小朋友介绍老师,一向都是以这样的老师为主的。 容雅带着眼镜,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来。安然初见就很喜欢她,在这件事情上,苏剪瞳终于放下心来。 沈暮言和沈天白在德国逗留了几天才打道回府。这天他刚走到沈家大宅门口,就看到一个佣人拿着快件走在他的车前,他耐心等那人从他的车前经过,那人看到他,恭谨地站住,“三少爷!” 沈暮言点点头,随口问:“送什么东西?” “给大少爷的国际专快。” 沈暮言想着一会儿正要去见沈天白,不由说:“我拿上去。” 那人没有不从命的,赶紧递给他。是个牛皮纸袋装的快递,经过长途跋涉,有一点点磨损,沈暮言不以为意停好车,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一个年轻佣人怯怯的叫住了他,“三少爷,有一通讲外国话的电话,对不起,我听不懂,管家也不在……” 沈暮言接起了电话,原来是师母身边的助理。她讲的德语不太容易听懂,沈暮言前几天在德国的时候就发现了。 助理在那边说:“嗨,原来是沈三先生,爱德华夫人清理爱德华先生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东西要寄给沈天白先生,已经寄出来了,沈天白先生的电话不通,只好冒昧打到家里来。” “没关系,我已经收到,会代为转交。” “ok,ok,那就太好了,爱德华夫人最近要出门散散心,将先生的骨灰撒进太平洋海域,近日就启程了。请两位先生不必挂念。” “嗯,明白。” 沈暮言接完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牛皮纸袋扔到床上,他扯开领带,换了一件居家穿的便服,才拿起那快件,准备去找沈天白。 磨损的快件口露出里面东西的一角,沈暮言心口一跳。 很熟悉的一点花纹,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他努力回想,曾经去找苏剪瞳的外婆看苏云的日记的时候,见过这样的花纹……苏云喜欢用同一系列的日记本,所以她留给苏剪瞳的日记本上,都有这种花纹。沈暮言心跳漏了一拍,细细看了看快递,是从德国发出来的。 他忍不住心头巨大的好奇和恐慌,从那磨损处抽出纸卷,一看笔迹,才知是师母写给沈天白的信。纵然有私密,沈暮言此刻却也不得不看了。 爱德华夫妇都是纯正的德国人,在中国居住的日子里,学会了讲不少中文,可是写和看方面,还是很弱。是以沈天白和沈暮言都学了一口流利的德语。 他展开信纸,爱德华夫人的面容亲切得就像在眼前: 我最最亲爱的lk(沈天白的德语名字缩写), 启信安好。感谢你和eric(沈暮言的德语名字缩写)不远万里赴德送走先生,对于这番情谊,我深为感念。先生已然八十六岁高龄,在睡梦中去世,并无承受任何痛苦,他现在投入了上帝的怀抱,接受上帝的安排,这是最高的旨意。你们不必太过介怀。 这些话,爱德华夫人也跟沈暮言说过,再次看到,想到往日老师和师母的悉心教导,沈暮言眼睛一热。 他再继续看下去: lk,近日在收拾先生的遗物时,发现一个日记本。据我粗略的中文判断,应该和当年老师的助理苏云有关。当年我和老师遍寻不见苏云,便代为保管,直至今日重翻,隐约见你的名字在其上,我不明其意,便大胆将其寄送给你,由你定夺。 凡事上帝自有安排,我等皆是受命。 爱德华夫人,亲笔。 果然是苏云的日记本。沈暮言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快速翻动着日记本。不同于苏剪瞳得到的那些日记本,语焉不详。这一本里面,屡次提到人物名字。也许是这一本日记本丢了之后,苏云觉得留下名字是一件很不安心的事情,以后的日记便再没有留过。 日记本里的前期,苏云确实和邱泽志在一起。在她的记叙中,和邱泽志的那一段感情确实浪漫中透着邱泽志独有的严肃克制。很多次记叙他们俩约会的时候,都是在琴房,邱泽志练琴,苏云等在一旁百~万\小!说。 后来aggie开始追求邱泽志的时候,出生贫寒的邱泽志动摇了。以他的能力,并不比爱德华老师其他的弟子差,但是别的学生都出生显贵,未来的命运和安排都有父母已经筹备。唯有他,连进文化馆或者乐团的机会都很渺茫,难道学完琴又要回去跟着父亲在旧街上摆着小摊,面对酗酒的父亲,终老到死,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站在舞台上? aggie给他筹划的未来生活让他动摇了,而且aggie本身就是个甜美又热情的女孩子,他的心思慢慢动摇。苏云察觉到这变化,痛苦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变化是在那一日产生的——沈天白由于各种原因没有拿到的西贝柳斯奖,组委会为他补发了这个奖杯,邱泽志为他庆祝。一个是性子淡然平和的沈天白,一个是理智克制的邱泽志,却在这一天喝得醉醺醺的。邱泽志念着苏云的名字,稍显清醒的沈天白送他到苏云的住处…… 苏云日记本里心情为主,常常不厌其烦地写各种心事。对这一段的记叙却很简单: 那一天她开门见到沈天白和邱泽志,将邱泽志和沈天白让进去。两人都醉了,苏云让他们一人睡了一床沙发。她在自己的房间,不停的开门看外面的动静,害怕他们喝得太醉万一呕吐会被呛到气管…… 她再一次出去查看沈天白的时候,被他强吻,然后无法抗拒之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在邱泽志的身边,和沈天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失了清白之身,苏云异常混乱。她不敢告诉邱泽志,更加不敢告诉沈天白……沈天白那样的性子,说出去的话,就算是真实的事情,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她勾、引了沈天白。沈家地位显赫,沈天白地位尊贵,苏云不敢。 何况,说出去能怎么办呢?她能要求沈天白对她负责吗? 察觉到怀了苏剪瞳之后,她辞去了在爱德华老师身边的助理工作,回到了家里。邱泽志不久后也随着aggie去了意大利…… 怀着苏剪瞳的时候,苏云分不清自己怀念的那个人,到底是邱泽志还是沈天白,所以她笔下的苏剪瞳的父亲,有时候看着像邱泽志,有时候看着又像沈天白…… 沈暮言将那日记本,捏出了满手心的汗水。心中的预感得到了最后的证实,不是解脱和结束,而是更重更深的束缚和捆绑! 要是被大哥和苏剪瞳知道这件事情,负疚和乱、伦之罪一定会将他们深深压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他将日记本扔进自己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根爱德华老师曾经送给他的琴弓,他弄好那信,若无其事走进沈天白的房间里。沈天白眉目温润,看着他,“老三,你来看看这个。” 沈暮言拿出那琴弓和快件,“老师将自己常用的琴弓寄给你,纸袋有点破损,我都看到了。” “哦。”沈天白非常郑重地接过来,细细摩挲着弓身,那琴弓用了很长日期,已经显得非常光滑了。 “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沈暮言不欲多留。 沈天白的情绪被爱德华老师的离世重新占据着,也没有多注意他的神情。 沈暮言将车开出去,心内的郁结将他包裹得无处可逃。空气沉闷,他无法呼吸,车子驶出沈家大宅的时候,他甚至有片刻的凝滞,长久才能出一口气。 南荣熙打来电话,“沈三,你帮我去接一下夏天到你那儿。我和景杨赶去处理点事情。” 前几天刘文杰接夏天出去玩,将她忘在游乐园里导致手臂脱臼的事情,沈暮言已经有所耳闻了。景杨那天找到夏天的时候,又惊又怕,和女儿一起抱头痛哭。南荣熙这一次直接将刘文杰告上法庭,要中止他的探视权,他们就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 南荣熙一向很重视夏天和景杨,这样的事情,拜托沈暮言来办就可见一斑。 沈暮言本来想安排人接夏天回沈家大宅,正巧离夏天的学校不远,便亲自开车去。夏天唇角上还带着那天留下的伤疤,不过精神状态已经十分好了,见到沈暮言,乖乖地跑了过来。 幼儿园老师已经接到南荣熙的电话了,见每次来接夏天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帅气俊朗,眼睛都看直了。沈暮言抱起夏天就走,那老师跟夏天说了拜拜,回头看到安然,高兴地说:“安然小朋友今天是爸爸来接还是妈咪来接啊?” “妈咪。”安然酷酷地回答道。 沈暮言听到他的声音,扭回头来看他。沈暮言想象不到,这么漂亮干净通透的一个小男孩,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沈暮言,你好。”安然也看到了他,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安然你好。”他本来想说要不要载他一程,但是知道幼儿园的规矩,不认识的人是不能随便接走小孩的,便作罢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妈咪还没有来吗?” “我妈咪才学会开车没多久,会慢一点。” “需要我们陪你一起等吗?” 安然摇头,“不用了,你带天天先回去吧。拜拜。” 沈暮言点头,载着夏天回沈家大宅。沈家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夏天的。林淑秋一生生了三个儿子,想要生女儿想得要命都没生出来,怀着沈暮言的时候,以为是女儿呢,高兴得什么似的,结果又是男孩。她内心极度失望。她疼沈天白宠沈临溪,反而比沈暮言要多。沈暮言是家里名副其实的幺儿,却从来没有像大哥二哥一样腻在母亲怀里撒娇卖萌。 后来又得了沈怀瑜,一屋子的老爷们儿。见到软软糯糯的夏天背着小书包走进来,林淑秋站起来就抱起她,“哎哟,可要让奶奶亲一下。” “奶奶好。”夏天很有礼貌,将一盒巧克力拿出来,拆开递给林淑秋、芙蓉、沈怀瑜和沈暮言吃。 沈怀瑜已经是大男孩了,瞧不上眼这么丁点大的黄毛丫头,冷酷地说:“自己吃吧,我不要。” 林淑秋笑得合不拢嘴地说:“这天天可真是乖巧懂事,来家里还知道带礼物。” “是安然小朋友送给我的。” “安然是谁啊?”林淑秋问。 夏天年纪不大,也说不上来,芙蓉笑着说:“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长得像怀瑜的小朋友。” 沈暮言侧目看沈怀瑜,发现眉眼间的温润安然确实有沈怀瑜的影子,除了头发不太像……说起头发,沈暮言因为发色比较特殊,从小就有人问他是不是专门打理过头发。他想起安然也是那样的栗色软发,不由会心一笑,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妈,这几天南荣熙和景杨有事情,让天天在咱们家住几天吧。”不想送回景家,是因为老刘婶真是一个太难缠的人,怕她去景家找夏天。 林淑秋高兴地说:“那当然好,那当然好,你忙你的,要是没空,我亲自接送她都行。” 林淑秋还真的亲自去接送了一次夏天,见到那个大家说的安然后,回来就惊叹不已地跟大家宣扬他长得有多么多么像老大小时候,不,像老三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跟沈怀瑜小时候也很像。 沈霍在一旁看报纸,架起二郎腿透过老花镜看了她一眼,“是是是,全天下长得好看的人都像你儿子,也像你孙子。” “可不是嘛,咱们沈家的老爷少爷把全天下男人的优点都长了,那些人怎能不像咱们家的人?”端茶的吴妈妈也附和说。她一人带大了三兄弟,在沈家是说得上话的人。 “改天你们见过就知道了。”林淑秋说完,想起了什么,“吴妈妈,你去把咱们家几十年前那些照片都拿出来,咱们看看,想想咱这几个孩子的小时候。” 沈暮言送夏天几次,都碰到安然。从幼儿园出来,他将车开往郊区。从四年前开始,他就保持着这样的习惯,不再去云海大酒店,也不再留恋于任何女人身边,也很少和南荣熙打高尔夫,有空的时候,就自己开着车,在无人的道路上行驶,散步。 他在其他人面前,比以往更严肃沉默。 他开着开着,前面有一辆车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有点恼火地按喇叭,可是那车干脆闪了两下灯,便不动了。 沈暮言下车走向那辆车,苏剪瞳一眼就看到他了,推门下车,“沈叔,我的车不知道为什么熄火了。能帮帮忙吗?” 他没有想到会是她。外婆也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喜道:“是沈老师啊。” 沈暮言走过去,她的车是很漂亮小巧的女士车,他那么高大的人,坐进去显得拥挤非常。略看了一看,他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吧,” “好吧。那我先给拖车公司打电话。”苏剪瞳打完电话,搀着外婆一起,坐上了沈暮言的越野车。 外婆一个劲儿的道谢,她其实已经分不太清楚沈天白和沈暮言了,不过她的记忆里,凡是姓沈的,那都是老师没错。老师待学生恩同父母,车子坏了还能坐老师的车,她高兴又感慨。 外婆絮絮叨叨说个不住,苏剪瞳见沈暮言眸色凝重,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外婆年纪大了,喜欢说话。” “没关系。”沈暮言说,然后问,“外婆身体可还好?” “身体蛮硬朗的。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太分得清。不过人生难得糊涂,她现在这样,倒比以前又操心这又操心那的过得快活得多。” 沈暮言说:“那就再好不过。” “你们去哪?” “去新苏桥街。”苏剪瞳说。 沈暮言顿了一顿,将车朝新苏桥街的方向开去。这里比苏剪瞳初次回来时,又要繁华很多,街上人来人往,比原来的苏家桥热闹,也比原来的苏桥街要干净漂亮许多倍。 外婆是在一家小茶铺下车的。这里全是往日的老邻居,外婆一辈子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现在每天在这里吃茶、唠嗑、打牌,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好几个老年人都和外婆有一样的毛病,身体硬朗,脑子转不过来,或者耳朵不好使。一个老爷爷跟外婆打招呼,“苏太婆啊,吃了早饭过来的?” “是啊,外孙女儿开车送来的。路上车坏了,幸好遇到了她学校里的老师。” 老爷爷忙着点头,“哦,你孙女蛮乖的啊,长得真俊。” “嗐,还能吃啥,就包子稀饭吧。” “噗。”苏剪瞳笑出声来,又觉得很伤感。外婆走进茶铺,就要动手去给沈暮言倒茶。 苏剪瞳想阻止她,她已经端了两杯茶出来了,虔诚地递给沈暮言,“沈老师,喝茶啊。这么大老远的路,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暮言接过茶杯。 苏剪瞳看着那茶里面漂浮着劣质的花叶,气味也和他往常喝的大不相同,急急地接过来,“还是算了吧,我给你倒点白水。” 她绵软的手指碰触了沈暮言的手,他反过来将她的手抓住,捏住了便不想放。 外婆嗔怪道:“哪里有你这样待客的啊,不给客人喝茶给客人倒白水。沈老师,你别见怪,这丫头就是个孩子心气,想一出是一出。可是咱们这孩子,心眼儿好着呢……” 外婆一说话就挺不了口。 沈暮言意识到不该,若无其事地松开说:“别烫着了。” 苏剪瞳赶紧缩回来,他低头敛眉,却吹开那浮沫,浅浅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眉间没有任何变化。 “这茶……”苏剪瞳指了指,有点尴尬。 “没关系。” 喝完茶,外婆要和邻居们打牌。苏剪瞳和沈暮言并肩走了出去,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景致,虽是克隆的,但和以往真的没有太多变化。苏剪瞳默默地走着,偶尔有认识的人和她打着招呼。 “你若不想喝那茶叶,外婆也不会勉强的。” “没关系,也可以试一试。” “好喝吗?” 沈暮言展眉一笑,“还真说不上。” 苏剪瞳也笑了,“你说岂不奇怪,茶馆里的茶,明明都是很差的茶叶,最多几十块钱一斤,却可以喝一下午依然还有茶味,让人能打发好长的时光。你泡的那些茶,一看就价值不菲,却像你说的,前三泡有意思,后面全是水了。” “好的茶叶都是以一叶一芽为标准,就是只要茶尖,耐泡度当然差。普通茶叶根茎叶都在里面,不少还是加香料一起炒的,自然喝得久。可是宁喝好茶一杯,也不可喝坏茶一桶,这就是宁缺毋滥的意思。”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那还不是有人天天喝那么多坏茶。” “口渴了什么都能喝。” 两人渐渐走到街头,一个人正在高声叫卖冰糖葫芦。同时想起四年前吃糖葫芦时候的暧、昧,都停止了说话,走了过去。 到了沈暮言车边,他问:“要送你回去吗?” “好啊。谢谢你。”她倒不客气。反正也是顺路,新苏桥街这边交通不方便,苏剪瞳就老实不客气的要搭顺风车了。 晚上南荣熙为了答谢他照顾夏天这几天,请他喝酒。这样的场合,沈暮言就却之不恭了。沈天白、沈临溪、傅开、叶朗和叶青和都在,人到得齐全。 四大家族中,以往没有叶家,只有王家。不知道一场什么变故,导致王家脱离了,叶家才补充进来,叶朗和叶青和并不是同其他人一起长大的,所以跟沈暮言熟,跟其他比较一般。 不过叶朗是个超级会玩的人,人又风趣幽默,一口京片子韵味十足,在这圈子里也是风生水起。他给南荣熙倒了一杯酒,“那事解决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这次我是用了手段的,法院判决下来了,他要是出现在夏天身边二百米范围内,我有权直接赶人走。”南荣熙笑着喝了一杯,“打死就不说了,打残我还是有这个力气的。” “夺妻夺女之恨,那不得恨死你了!” “不是我说叶朗,刘文杰这个人有骨子横劲儿……算了,他在你手下做事,你还是小着点心吧。” 叶朗指着他笑起来:“小人之心了啊小人之心了啊,杀人诛心,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南荣熙倒了酒碰在沈暮言杯子上,“咱兄弟俩其他的不用说,走一个!” 沈暮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怎么都这么闷闷不乐啊。是不是咱们要加点料下酒啊?”叶朗大声嚷着。 南荣熙捶了他一拳,“你给谁加呢你?你给我加,景杨那你以后就没脸去见了,你给沈暮言加,傅开就得先削你。你给你自己加,你以为初晴不知道我会不告诉她?” 叶朗喝了一大口,“我有说加料就是加女人吗?咱们今天来玩点有趣的东西,保管各位爷们儿玩到high,玩到爆!” 他说完,神秘地从背后掏出一个锡箔纸装着的东西。沈暮言本来漫不经心地端着酒,一看到这,眼神顿时凌冽起来,浑身散发开像雄狮面对着入侵者一样的冷冽! 他冷冷地掼下酒杯,“叶朗,你是越来越长进了啊!” 大家都是平辈之人,叶朗年纪也不比他小多少。但是沈暮言真正严肃的时候,在所有人中,散发出来的领导者的气场和压迫一切的威严,让他在这群人中,也是实际领导者! 叶朗的眉眼一下子就软了,“我看其他人都在玩,这也不是什么浓度高的……” 沈暮言的目光射过去,将他盯得手脚酸软,像被利剑刺入沙发,钉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我们走!”沈暮言说。 他没有具体指让谁走,沈天白、沈临溪、南荣熙、傅开,包括叶朗的堂弟叶青和,全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 叶朗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 南荣熙跟上他,“沈三,他玩他的,咱们不去同流合污就是了,也用不着这么不讲情面吧?” “那东西,毁了多少人的一生,闹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不是简单的玩玩而已!我的身边,不允许发生任何这样的事情!” 沈暮言厉声说。 南荣熙点头,跟上他。 正要走到门口,看到楚睿辰和李明露站在门口等沈天白。他们总是见不到沈天白,打听到他今晚在这,才来碰碰运气。 沈暮言见到李明露,眼眸中豹子一样的危险之光露了出来!她为了一己之私,将苏剪瞳送到他的床上,送错了人,却连个说法都没有。他本来以为,上帝送给了他一个正确的人,没有想到,却是一个错得离谱的悲剧! 他死死地打量着李明露!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8 苏云的秘密日记 V29 柳下惠可不好当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9 柳下惠可不好当 沈暮言的眼神全部落在李明露身上。 他原本只知李明露其人,后来苏剪瞳所在的学校爆发了那场校长与女学生的事故后,他在照片中看到了李明露,多留心看了一眼,记住了李明露的长相。 他看得李明露有点不知所以,那次她只知道将苏剪瞳送错了地方,让别的男人夺取了苏剪瞳的清白,并没有将苏剪瞳送到校长床上,所以为了补救,她亲自宽衣解带陪了校长一夜,并不知道睡了苏剪瞳的那个男人就是沈暮言。她因为这才去成了德国,顺利追上楚睿辰,顺利嫁进楚家,内心一直引以为憾,当成了一个秘密。 幸好沈天白主张不将校长的丑事曝光,李明露这个秘密才得以保存。 李明露德国留学两年,琴艺方面的进步并无多少,在穿衣打扮上的进步倒有了长足的进步,妆也化得漂亮,正是新婚之时,脸色明媚。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具有王者气息的男人不断地打量着她,她颇有自信地扭了扭腰,更加昂首挺胸起来。 楚睿辰两步上前,跟沈天白打招呼示意,邀请沈天白换个地方宵夜。 刚才出了叶朗那样的事情,沈天白也没了太多心情,淡然地说:“出去吃饭就不必了,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是一样的。” 楚睿辰见呼啦啦的一群人,本不想说,错过了又担心找不到机会,踌躇了一下说道:“沈校长,我想跟您聊聊信昌这一次的风险投资的事情……” 他一说,在场的很多人都明白,他是为了家里的事业来的。不过只有沈天白知道楚家这两年的败落,外面光鲜,只是撑着的那张皮,说不定哪天就给全部扯开了,露出全部败坏的内里。他念着楚恒的才华,又感叹楚恒几次三番的不听劝告,本想考虑一下给楚睿辰一个机会,毕竟楚家历年音乐世家,在商场上的投资一直也算不错,遭遇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忍心。沈天白还没有开口,沈暮言就悠然开口了,“信昌的风投,大哥不是转给我了吗?” 沈天白不明其意,不过知道在外人面前他这样说,自由其用意,就说道:“确实,这件事情,已经转由暮言处理了。” 楚睿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一下子熄灭了,谁都知道沈天白容易沟通,沈暮言却是铁腕手段,谁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此刻,不硬着头皮也没有办法了,他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卑微笑容,“沈先生,这件事情我能找您聊聊吗?” “不用找我聊了,这笔资金,我早就投到其他地方了。”沈暮言语气里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转身走人。 楚睿辰的喉咙间一下子就干涩起来,找不出什么话来说,眼睁睁看着众人簇拥着沈暮言离开。 他打死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带给了自己这样的命运,父亲是直接原因,而将楚家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竟然是因为李明露,因为李明露最初对他的爱慕所造成的后果! 他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沈暮言离开的方向,李明露对楚睿辰的感情倒也确实是出于真心,安慰着说:“一次两次的生意不成功也不算什么啊,你毕竟是才接手家里的事情嘛。何况,你的长处本来就是弹钢琴啊。” “你懂什么。”楚睿辰摇着头,他以前确实将所有时间都放在练琴上,不管俗物。可是即便是音乐世家,也是靠着家里的各项商业投资保证整个大家庭维持优渥的生活的,单单靠音乐,能有多少钱的收入?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他想挽救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李明露不知愁苦,还想着明天去哪里购物,给父母买点什么东西讨他们欢心。还有,她现在嫁到楚家了,说什么也要回去在以往居住的老街显摆显摆。她一直在说着,预计着自己的未来。楚睿辰开着车一言不发。 次日,李明露就去辞掉了在文化馆的工作。文化馆的工作清闲但是收入不高,规矩还挺多,朝九晚五不允许迟到和早退不说,还经常需要去社区给那些老大爷老大妈表演,这个是她最受不了的。想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琴,还不远万里去德国进修,难道就是为了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年人表演的吗?不能站在最高舞台,在光华四溢的舞台上表演,她也不想对牛弹琴啊!她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以往的学校被成韵馆兼并了,她的本意是在高校谋一份职位的。 辞掉工作,她打算开始过富贵闲太太的生活,打理头发修指甲,美容美体学说话,她以后要打交道的可都是这个圈子里面高贵的小姐太太呢。 从美容店里出来,她又进了一家4s店看车。结婚的时候,她很聪明的并没有对楚家要求太多。但是她早就打听好了楚家的家底,楚睿辰读大学的时候,开的就是一辆奥迪最新款,请大家去家里开party时,就是现在住的这套别墅。她记得当时进去别墅的时候,眼睛都看花了,华丽的装修,豪阔的房间,处处都透着不一般的富贵。来来往往的佣人不断将食物送上来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要当这里的女主人。 更让人幸福的事情是,楚睿辰的母亲去世了。这就是所谓的有车有房婆婆已亡的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生活。 她看中一辆玛莎拉蒂,刷楚睿辰的信用卡买了下来,这一点小东西,一向都很大方又体贴的楚睿辰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这下过两天她会娘家,就可以开着这车去显摆了,还可以开着车带父母去兜风。 她在4s店里众人的艳羡和恭谨的礼貌中被送出来,飘飘然的感觉将她弄得益发的自满和自傲。 走到路上正遇到苏剪瞳的小破车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熄火了,苏剪瞳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撑腮等人呢。苏剪瞳穿着没有牌子的衣服,也没有化妆,不过那衣服倒合身又得体,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是天然的颜色。李明露心里有点可怜她。 今日的巨大满足感和成就感,让她内疚地想到对苏剪瞳做的那件不好的事情,走过去,笑眯眯地说:“瞳瞳,怎么了?” “车又熄火了。在等人来拖车呢。”苏剪瞳有点苦恼地说。 李明露热情地邀请她,“跟我去咖啡店坐坐吧。这外边太冷了,咱们姐妹俩,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苏剪瞳一想也是,在这干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起身随着她一起走进了一家很豪华的咖啡店。李明了两杯咖啡,苏剪瞳说:“我还是要白水吧。” 倒不是多心,吃一堑长一智,她真的有点怕喝别人点的咖啡了。 李明露吃吃的笑起来,将刚买的一套高档化妆品拿出送给苏剪瞳,“表姐送你。” “我拿着也用不着,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你以前不是演了个什么电视剧吗,也算是半个演员,需要用点好的化妆品。你不收下,就是不想认我这个表姐。再说,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外婆的面儿啊。” 苏剪瞳左右都不收,李明露不得不拿了回来,笑着说:“你还和方想在一起啊?” “是啊。” “那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房子买好没有?原先还听说你们俩在德国收养了一个小孩,这好好的不自己生,收养干嘛啊?” 方想在国内的时候就很低调,若不是在沈暮言面前听说过他的事情,苏剪瞳想象不到他的背景和身世。即便是在德国,他也一直开一辆二手老爷车,齐浩天和齐淑惠日子过得简朴,李明露一直以为方想就是个普通青年。为了学业的关系,在学校里,苏剪瞳一直对外宣称安然是收养的小孩。 苏剪瞳笑了笑,“有地方住就好,也没想过买新房子。” “你就是脑子不开窍,在德国也有企业家的儿子追你,也不见你动心的。你就耗吧,以为是潜力股,等到你把青春耗完了,这潜力股还不一定就升值了给你好的生活。”李明露掏心掏肺地跟苏剪瞳说。 “这未来的日子哪里说得清楚呢?这世间的事情都在不断的变化,每个人也是,没有任何人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的。”苏剪瞳颇有感触地说。 “你就是傻的,好歹现在还年轻漂亮呢。对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国内好的乐团少,其他出路也不多,你要有什么想法,我帮你问问睿辰。他认识的人多,圈子里比咱们熟。”这一次李明露是真的推心置腹了,毕竟多少年前那姐妹感情也不是假的,而且也被一手毁在她手里。现在她日子过好了,就有某种补偿的情绪在里面。 苏剪瞳摇头,“还没有想好呢。” “你还要回娱乐圈啊?那圈子可乱了,没有献身精神,你怎么能安稳立足?” “是啊。所以很为难。”苏剪瞳是真的有点为难,她去看了几家乐团,都不太正规,娱乐圈的梦想还在,不过也有点为难到底该怎么继续。 “到时候表姐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啊。”李明露抓着她的手,“就当全了咱们这姐妹俩的一场情分。” 苏剪瞳也有点动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抓着不放也没有意思。何况,她已经有了安然这天赐的宝贝和礼物,那些过程中的曲折和委屈真的不算什么了。有时候,难的并不是放不下一段往事,更是宽容。她回手也握住李明露的手,说:“是,咱们姐妹的情分我一直没有敢忘记。你小时候为了帮我,拿石头砸了小朋的头被舅舅舅妈罚站了一晚上,我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心里都是暖的。” “爸妈不给我饭吃,还是你从奶奶那拿了面包给我吃。” “外婆本来就给你留了面包的,还是你爱吃的红豆馅儿,刚好给你吃,你噎得说不出话来……又哭又大口的吃,舅妈出来见你嘴巴里鼓鼓的,还一直哭着,吓坏了,以为你怎么样了。” 李明露大笑道:“后来发现我是在吃面包,害她白担心一场,又揍了我一顿不说,把你也揍了一顿。” “我们两个同时罚站,还是曾明拿了牛奶给我们喝呢。” 两个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往日的情仇都在一瞬间彻底的消于无形。苏剪瞳的童年,因为李明露增添了很多精彩,姐妹之间的情分确实一直还在。有隔阂,有消磨,却在曲折中又走了回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好久,正好遇上方想来接苏剪瞳,李明露挥手买单,消费了几百块钱的东西,她拿出了一张金卡刷卡,大气得不得了,“刷卡。” 她确实有点小小的虚荣,从小就是。这算不得什么大错,苏剪瞳和方想站在一起,看着她将名牌钱包装进名牌背包里。 服务生却过来说:“对不起,小姐,您的卡无法刷卡。” 李明露不以为意,又掏出了另外的信用卡,连刷几张,都是无效卡,服务生看她的目光都变得耐人寻味看,她心里有点慌,再次掏出了卡。所有的卡都刷遍了,就是没有一张是有钱的。 她笑得有点勉强:“不会啊?刚刚还去4s店刷了玛莎拉蒂,还去做了美容,不可能啊。是不是你们机器有错误啊?” 服务生轻笑了一声,无尽的嘲讽在那笑声里,仿佛在说:玛莎拉蒂?我还加长林肯呢。 苏剪瞳掏出了钱包,“多半是他们机器坏的,我给现金吧。” 李明露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又说不出那是什么,讪讪笑了笑说:“表姐下次再请你啊,下次你带着方想和安然一起,咱们去京华会馆吃饭。那个地方是会员制,普通人去不了。那里环境清雅,菜品非常有特色,下次一定请你们啊。” 苏剪瞳笑了笑,“好。” 方想牵着苏剪瞳的手往外走,摇头说:“你这表姐还真是……” “她有点虚荣,爱显摆,不过总的来讲,还是讲义气的一个女娃。” “你们以前关系似乎不好?”方想想起在德国的两年,苏剪瞳和李明露的交往并不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变化的。虽然她曾经对我做过不好的事情,不过我已经彻底放开了。方想你知道吗,原来我一直记挂着她的坏,又忘不了她的好,反而纠结折磨,内心痛苦。原来宽容不仅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也是一件有福报的事情,我原谅了她曾经的错,内心变得安闲、自由,从来没有过的平静踏实。” 方想歪头看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看得出她对你的重要性。既然这样,感情当珍惜。下次请她到家吃饭吧。” “好啊。”苏剪瞳快乐的应道,放下了有些事情,她的人生真是越来越轻松了。 李明露回去的时候,带着火气。劈头盖脸就问:“楚睿辰,我这些卡怎么回事呢?今天出去喝个饮料都刷不了,你还让我怎么出门啊?” “银行打电话来建议取消信用卡,我同意了。”楚睿辰这些天连日奔波,毫无收获。本来以楚家的地位,他出现力挽狂澜,事情也并非全无转机,至少能保证度过危机,以后的日子说不上大富大贵,平凡普通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外界都知道沈暮言那天晚上直接找了由头拒绝了他,加上楚恒吸食毒品的传闻也渐渐露出头来,谁还会在这风尖浪头去得罪沈暮言?就是沈暮言的竞争对手,也不会去扶持一个这样的企业和家庭,那样于人于己有什么好处?楚睿辰这几日山穷水尽,整个家里那层光鲜的表皮渐渐就要敷不住了。 李明露大额度消费一刷卡,银行那边马上安排人核查楚家资产,核实楚家很有可能以后再也还不上信用卡,银行马上冻结了所有信用卡。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众人推墙倒,墙倒众人还要来推。楚睿辰已经真正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但是李明露从来不晓得这些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嫁入了豪门,从此以后要过吃香的喝辣的生活,要过阔太太的生活。她生气地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好好的取消什么信用卡?没有信用卡我怎么出门啊?” 楚睿辰双眼都是灰蒙蒙的,颓丧地说:“露露,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过不了好日子了,银行马上就要来收咱们家的房子了,我爸的投资欠了很多钱,多到还不了的地步……” 李明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她的好日子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到尽头了?她摇着楚睿辰说:“你喝醉了啊还是错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啊,没你这么吓人的啊。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在骗我?还是你外面有人了?” “露露……”楚睿辰的脸色中是惨白的死灰,“是真的,欠了好多钱,我爸他吸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知道得太晚了,我这段日子,天天都在外面奔波寻找解决的办法,可是根本就不行,根本就不行……” 李明露心里拔凉拔凉的,大吼着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滋味,无外乎就是如此,她扔着砸着房间里的东西,疯了一样的发泄。难怪别人要嫁入豪门都要经过千难万难,难怪她的豪门之旅顺得不可思议,原来楚恒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有力气来管儿子娶的是什么女人……她又恨又急,捶打着楚睿辰,疯了似的哭叫气来。 她砸累了,扔累了,打累了。无力地哭叫出来,哭得绝望。折腾到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又发疯似的打砸着家里的东西,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往日来来往往成群的佣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任她将整个家翻转过来,也无人来理会。楚睿辰痛苦地抱着头,坐在地上的角落里。 天慢慢的亮起来,可是这明亮并没有带来希望,而是更多无穷尽的绝望。 楚睿辰拿出一张存折,说:“露露,这是我自己的积蓄,不多,你要是离开,我不拦着你……”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王八蛋,我嫁你是看中你的钱吗?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李明露气得直打楚睿辰。 楚睿辰连日都阴暗着的脸上显出点点光彩,感动地说:“露露……” “我陪着你,咱们有手有脚,总不能现在就被饿死。”李明露心里总有不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不信楚家就会被打入泥沼,她不信。 虽然不信,该来的总比想象的来得要快,她的侥幸心里也丝毫没有帮助到楚家。不几日,银行、债务公司的清算队伍就进入了别墅,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全部被搜走了,空荡荡的别墅也被银行收走,贴上了巨大的封条。 李明露收拾起仅剩的衣服,厌恶地扶着被毒瘾折磨得面目全非的楚恒,朝楚睿辰仅剩的一辆破烂的二手车走去。 李明露的日子不好过,那边苏剪瞳也受了极大的一场虚惊。外婆半夜里起来喝水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脑袋,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把苏剪瞳吓坏了。苏剪瞳和方想连夜将外婆送进医院,不吃不喝的守了一个通宵,才等到外婆苏醒。 外婆醒是醒了,可是脑子更不好使了,眼见着苏剪瞳和安然、方想,居然一个都认不出来。她自言自语地说:“这文文和云儿怎么下课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呢?这瞳瞳和露露也是啊,不知道该回家吃晚饭了吗?对了,还要做一个安然和方想爱吃的菜。” 苏剪瞳听得泪水涟涟,几次哭倒在方想怀里。 苏剪瞳陪着外婆,方想忙上忙下事事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苏剪瞳给苏文打电话,哀求道:“舅舅,求求你来看看外婆吧,外婆真的很想见见你。” 苏文刚要答应,旁边的李学就说:“哎呀,瞳瞳呀,你不知道你舅舅真的很忙,这种事情,真的帮不上你,你还是自己搞定吧。” “喂喂?舅妈?”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苏剪瞳失望地挂上了电话。李学嫉恨她当时不找黄蕾求黄局长帮忙的事情,害得苏文错过了最后一次的升迁机会,好不容易逮到扬眉吐气的机会,出了这口气。 而且现在她的女儿嫁入了豪门,她更是有了这样的资本。 方想锁着眉毛:“要不要请求法院强制执行?” 苏剪瞳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情不真意不切,他们来看了也没有意思。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可是外婆……” 苏剪瞳还是忍不住打给了李明露,李明露的声音听上去死气沉沉的,一点朝气都没有。苏剪瞳也没有想那么多:“表姐,外婆身体不好在医院里,你能抽空来看看她吗?” 李明露不一会儿就来了,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容光焕发,头发挽着个髻,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黑裤。她这几日,眼泪已经流干了,都还不敢回娘家去说这件事情。一下子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前更惨,她心里的悲痛和愤懑多得无处宣泄。她见苏剪瞳虽然平平淡淡,但好歹没有这样大起大落的打击,真想为前几天说过的话咬舌头。 她进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外婆自言自语地说:“露露啊,你可要多吃点,不要连瞳瞳的个头都快赶上你了……” 李明露悲从中来,一下子扑在外婆的身上大声哭起来。哭自己的命运,也哭上天这不公的安排……为什么她努力这么久,却还是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反倒让不知内情的苏剪瞳不忍心了,安慰她说:“表姐,你不要太伤感了,外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她年纪大了,想多看看自己的亲人我才给你们都打了电话。你别哭了。” 李明露收住眼泪,“我以后会常来看外婆的。外婆医药费、生活费方面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家里入不敷出艰难度日,拿什么来给医药费和生活费? 好在苏剪瞳说:“表姐你来看看外婆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嗯,有困难就说啊。”李明露不舍地离开了。 方想揽着苏剪瞳的肩膀,“外婆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哭了。” “外婆年纪大了,医生说这次虽然也没有伤到哪里,但是她的身体眼看越来越不行了。我多么想她再多活几年,多享享福。” “会的,会的。外婆知道你的心意,一定会的。” 苏剪瞳收住眼泪,方想开解道:“你这样想啊,虽然外婆神智不太清楚了,但是至少她不用再为一些琐碎事情操心,这样反而过得比较愉快。还有,她至少身体方面可以自理,可以到处走走逛逛,她这样活着,也是一种幸福。” “嗯。”苏剪瞳点头。 方想抱着她,“这里有护工看着,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看你饿得脸色都不好了。你这样样子啊,不光是我,外婆看了都不会安心的。” “嗯,我会多吃点的。”苏剪瞳扬起小脸,脸上终于露出了丝丝笑容。 “这就对了,开心点。”方想握着她的手,牵手带着她过马路,走进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 拿着菜单,方想点了不少苏剪瞳爱吃的东西,照顾着她吃。 沈暮言坐在楼上一旁的位置上,正巧看到下面的人。他眸光微拧,然后转过来。芙蓉笑着说:“早就听说这家店虽然装修一般,地段一般,但是味道却十分不错。今天试了一下,果然回味悠长,真不枉南荣推荐了一番。” “也是景杨告诉我的。”南荣熙看着景杨的目光,全是赞赏加疼惜,“景杨喜欢吃这边的烧鹅和烧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吃得舌头都吞掉了。” 夏天好奇地看着他问:“爸爸,那你的舌头还在吗?” “当然还在啊。”南荣熙吐给她看了看。成熟男人做这种幼稚举动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特别温馨。景杨和芙蓉都连声笑起来。 夏天指着他说:“爸爸骗人,你的舌头明明还在啊,为什么你说连舌头都吞掉了?” 南荣熙哈哈大笑起来,芙蓉抿唇微笑着看着夏天,“天天真是太乖了,每次都看得我眼热。” 南荣熙接口说:“你们俩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沈暮言的目光又一次投在了楼下的苏剪瞳身上。她正张口接过方想喂的一个烧卖,满脸舒适的餍足神态。二楼的位置,恰好只有他的位置看得到苏剪瞳,他捏了捏眉心。 芙蓉娇羞地低着头。沈暮言看着夏天,想起什么问道:“天天的幼儿园是不是有迎新春的文艺汇演啊?” “是啊。我要上台表演白雪公主呢。”夏天说起这个就还欢快无比,“白雪公主的故事沈叔叔你知道吗?” “知道。谁来演吻醒你的王子?”他脑海中出现那个灵动清秀的男孩子。也许是这段日子,家里的人总是提到那个叫安然的小男孩,他也很意外的记住了这个小男孩,不由想要关注他的事情。 “本来说是安然小朋友的。”夏天说到这个,南荣熙和景杨的脸上微微变了一变,很担心沈暮言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与否,也许对他和瞳瞳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是南荣熙和景杨最最揪心的一件事情。夏天奶声奶气的说,“后来他有别的事情,就换成了李翔小朋友。我喜欢和安然一起演。可是他太婆婆住院了,他想回去陪陪妈咪……” 沈暮言微微颌首。楼下的苏剪瞳和方想手牵手一起走了出去,她的背影始终是那么娇小,让她在他眼里,从来都像一个孩子一样…… 吃完饭,芙蓉拉着沈暮言的手说:“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 “我看你倒挺关心夏天的事情的,她多乖的是吗?” 沈暮言笑着点头,“她是南荣熙最在乎的人,我有时候也将天天当女儿看。” 芙蓉笑道:“你也太不自觉了,人家可是景杨和刘文杰的女儿呢。” “景杨嫁给南荣熙,夏天当然就是南荣熙的女儿。以后没事别提刘文杰。”沈暮言有点严肃。 芙蓉自知失言,和解说:“嗯,我都会记住的。倒是你,别动不动就揪着眉头,人都给揪老了。” 沈暮言见她好心好意,从来都为自己和整个沈家考虑,觉得自己的心思跑得太远了,不由搂着她的腰说:“好,听你的。” “好乖。”芙蓉回抱着他健壮的腰,主动亲了他的唇。 沈暮言回应着她,温和有礼的吻着她,轻咬着她的薄唇。芙蓉眼眶湿湿的,“暮言,我好幸福。你简直想象不到我的心情,能和你在一起,成为你的女人,是我毕生的心愿,也是我的荣耀。” “我会好好对你的。”沈暮言松开她,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芙蓉,你放心。” “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也有信心。” 沈暮言握着她的手,“嗯。” 外婆这一次入院,幸好并没有什么大的症候,休养了几天就能出院了。她身体依然健朗,能吃能睡,脑子犯糊涂的情况比以前要多些,幸好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健康。 苏剪瞳提心吊胆好几天,终于解除了警报,才能安稳下来好好休息。 方想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安然和她,也是忙了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苏剪瞳醒来后,见他坐在一旁正在百~万\小!说,笑着问:“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你是邀请我来休息一会儿吗?”方想放下书走到她床边。 苏剪瞳红了脸,“好心没福报。我是见你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了,眼眶都发青了呢。” “会心疼吗?” “才不。”苏剪瞳偏着头,不看他。 方想将洗好切开的芒果拿过来,喂给她吃:“前两天说要吃没心情吃,这下外婆好好的,你可要多吃两块。” 苏剪瞳吃着芒果,碰到他的手凉凉的,笑着说:“我帮你渥渥吧。” 将他发凉的双手捧在手里,随手放到被窝里。方想亲在她脸上,“瞳瞳,傻女孩,别让我忍不住。柳下惠可不好当。” 苏剪瞳意识到什么,甩来他的手说:“我去洗漱了,谁想理你啊。” 安然敲了敲门进来,郑重地呈上了一张请帖,说:“方想爸爸,瞳瞳妈咪,过两天是文化馆的新春演出,容雅老师推荐了我的小提琴独奏,请二位到时候赏光到场,不吝指教。” 苏剪瞳噗嗤一声笑出来,伸出手说:“苏安然,我和方想先生到时候一定会准时到场,观看你的演出,为你助阵加油。预祝你演出顺利。” 安然和她握了握手,说:“我还想邀请别的人呢。” “如果文化馆允许,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们到场。” 安然点了点头,“容雅老师说了,我可以随意邀请朋友到场。除了你们,我还有别的朋友要邀请。” 方想双手插袋,眉眼带笑地望着他,“需要帮忙的话,请直说。” “不用,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过多操心。”安然说完,就忙着去准备了。 苏剪瞳在他身后笑望着他,唇角上扬。方想从背后搂着她的腰说:“咱们儿子可真是太乖了。” 苏剪瞳回身刮了刮他的脸,“没羞没臊的。” 方想很郑重地说:“从我在医院里陪着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的孩子了。出身证、病例本上的父亲,写的可都是ig。我见证着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的人生每一步。他会走第一步,会说第一个字,我都在他身边。谁要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利,我和谁急。” 苏剪瞳鼻子一酸,“谁说要剥夺了?他第一次发高烧,是你冒雨连夜将他送到医院,他有一次摔伤了腿,是你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我们母子,不,还有外婆,欠你的多得数都数不完。没有你,我完全不敢想象在异国的那几年该怎么度过。方想,你是我人生成长中,一直陪着我不断度过迷茫、度过孤单、度过最艰难岁月的那一个,这些,我都很感念,永远记着呢。我没敢忘。” 方想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忘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人在。” 苏剪瞳望着他的黑眸,他耐看的脸上长眉温顺,她轻声说:“也许某个时候我的心走了岔路,但是回来后,我早就知道自己该要的是什么了。” “以后走岔路,我会将你扳回正道。” 安然第一次站在沈源门口的时候,那心情就跟苏剪瞳第一次站在那栋恢弘的建筑物前一样,高耸入云的大楼时时处处都透着高不可攀的威严。他很认真地向夏天打听过了,沈暮言就在这里办公。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9 柳下惠可不好当 V30 情和琴都由心生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0 情和琴都由心生 v30情和琴都由心生 安然背着小书包,走向前台,“请问沈暮言的办公室在几楼?” 前台小姐见他可爱,长得q萌q萌的,顺口就告诉了他。正想要逮着他逗一下,他已经丢下一句“谢谢”,走得远了。前台小姐见他年纪太小,也没有放在心上。 安然按下电梯,很快到了沈暮言所在的那一层。沈暮言的秘书仍然是袁媛,她一见安然的长相,心头一跳。女人的直觉总是强于男人的,何况她在沈暮言身边这么多年,上过他的床,爱慕过他……甚至依然在爱慕他。沈暮言在云海大酒店这么多年的狂浪生涯,虽然有专门的人安排他的女人,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心人留下一个半个他的种呢? 她不动声色,本想轻松将他打发掉,谁知道安然刚进来的关头,沈暮言也拉开门走了出来。袁媛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处置安然,沈暮言已经看到他了。 沈暮言没有想到他会到这里来,不过如果这小孩的脾性够得上和他很像,够得上和他做朋友的话,做出这么点事情来,他并不奇怪。他只是很平静的问:“你来了?” 安然点点头,“来找你有点事情。” 互相之间的交往,正常自然得就好像彼此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沈暮言偏头示意他跟着进去,安然迈着他这个身形来说的大步流星,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沈暮言的办公室。 沈暮言对着办公室里的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说:“散会。” 那几个人便目不斜视地收拾好文件,鱼贯出了沈暮言的办公室。 沈暮言指着沙发,“你随便坐。我给你倒茶。” “我不喝茶。老师和妈咪都规定,不能喝任何有色饮品,牛奶除外。”安然郑重地告诉他。 沈暮言没什么跟这么大孩子相处的经验,笑说:“那就是给你倒牛奶了。” “谢谢。”安然很乖巧的选了位置坐下,并没有因为他的办公室非常巨大和豪奢就到处东张西望。 接过沈暮言倒来的牛奶,他喝了一口,很礼貌地放下,才说:“新春演出我有个独奏表演——虽然我就这么一个表演,也不是什么好的汇演。不过上次允诺你,我若上台,必定请你。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登台,所以还是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你一向都这么言出必行吗?”沈暮言有点好奇。 “在可能的范围内,是如此。”安然想了想说。 沈暮言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意。安然望着他,“你会来吗?” 沈暮言瞥了一眼袁媛刚才送进来的日程表,在安然说的日期上,划掉当天的安排,标记了一下说:“你言出必行,我不能言而无信,当日肯定到场。” “我就知道不会白跑一趟。”安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唇角浮现出淡淡的一个酒窝。 沈暮言微微晃了一下神,“当天你父母也肯定会到场的吧?” “会的。”安然笑道,“除了他们和你,我还邀请了另外的一些朋友。” “你有很多朋友吗?” “朋友是不少。不过大多是点头之交,真心的比较少。” 沈暮言饶有趣味的问:“我算哪种?” “你算是那种非常坦诚,少见的霸道又有点无理的,但是倒和我本身性格很像的朋友。我和你并不熟,不过不妨碍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和我做真心的朋友。只是需要时间。” “你并不怕我是坏人?” “首先,从现实意义上来说,你是南荣熙和景杨的朋友,是夏天的叔叔,这就是说明你不是坏人。其次,我在网络和报纸上了解过你了,你是企业家,并且不是沽名钓誉的那种。然后再加上我的直觉,这样算是有保证吧?” 沈暮言哈哈大笑起来,“我都没去了解过你,你倒把我了解得清清楚楚。” “我对你是无害的啊。”安然说,“何况交朋友的乐趣很大程度在于相互了解、彼此熟悉的过程之间,不是吗?” “之前没有想过,你这么一说,听着似乎很有道理。”沈暮言深以为然的点头,就像现在越了解眼前这个小孩,越觉得他与众不同一样。 “我对你算是哪种朋友?”安然也有点好奇。 “很特别的一个朋友,我想我愿意花时间增强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那种朋友。”沈暮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时间了,作为朋友,可否邀请你共进午餐?” “好啊。”安然欣然应允。 沈暮言牵着安然的手亲密无间地走出去的时候,袁媛默默地咬牙齿,她一直在沈暮言身边处理各种事务,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她事先不知半点端倪? 基于礼貌,沈暮言出钱请安然吃了午餐后,安然请沈暮言喝了咖啡。这个小鬼头,倒是分得清楚。他是德国长大的孩子,对于aa制这样的算法丝毫不以为怪,他的零花钱比较自由,在朋友间,既慷慨又不乱花钱,沈暮言赞赏地对他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离开了。沈暮言,再见。” “再见。”沈暮言举起手略挥了一下。刚才他就提出过要送他,不过被他婉言拒绝了。沈暮言便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个孩子,他总是能用对待同龄的大人一样去看待他。 他回到办公室,安排袁媛改换了一下日程。袁媛看见他要出席一个社区的新春音乐会,只是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说多问什么。 何知闻在袁媛之后进来,低声说:“总裁,刚才收到消息,叶朗在自己的地盘上贩毒被抓了个现行,因为涉嫌的数量比较大他人被抓了。现在正是严打时期,虽然消息压住了,叶家的股票还是跌得很厉害。叶家眼见以自己的能力兜不住这事,来人请你出面帮忙说情。” “你找人将叶朗带来。” 何知闻应声出去办事。沈暮言拧着眉头想事情,忽然接到苏剪瞳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有点焦虑:“沈叔,不知道你什么朋友送了一匹马过来给我,现在在方想家的院子里呢,方想现在忙着,这马快要翻天了……啊啊,它来咬我的衣服了……不行,你快点找人来把它弄走吧。” “我马上来。”沈暮言放下电话,驱车赶去方想住的地方。 齐家的别墅并不是以占地面积为胜,而是胜在环境清幽,可是这马一来就将这清雅全部破坏掉了。虽是训练有素的好马,但是动物毕竟不是人,苏剪瞳又是完全不熟悉这动物的,两个人在院子里对着摔坏的花盆大眼瞪小眼干瞪眼。 沈暮言到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不由有点好笑。苏剪瞳如遇救星,匆匆地跑过去站到他身边,一叠声的说:“你什么姓叶的朋友听说我要学骑马派人送了这马来,我说了让他们怎么送来的怎么弄走,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听。我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只好打给了你。你看着帮我处理一下吧。” 沈暮言知道是叶青和。叶朗出事,叶家的人焦头烂额正要拜托沈暮言处理事情呢,想必叶青和也是受长辈之托,不过叶青和讨好沈暮言,是为了家族事业,也更是为了自己。相较叶朗和沈暮言的熟络,他要生疏得多。这关头来讨好沈暮言当然是双赢的好戏码。 沈暮言正想着,叶青和打来了电话,他身上的纨绔气息比叶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电话里笑着说:“听说苏小姐在学骑马,我选了一匹刚从苏格兰草原上运送过来的,很适合女孩子骑,调教得又好,保证十分保险。” “苏剪瞳住的地方不适合养马。” “是啊,所以要劳动三哥想想办法了。”叶青和在那边讨好赔笑。他的意图很明显,摆明了就是给沈暮言机会去接近苏剪瞳。当然他不能将马直接送到马场然后点名送给苏剪瞳,那样就直接得罪芙蓉和傅家了。但是趁方想不在的时候送给苏剪瞳,苏剪瞳肯定要找沈暮言的,既给他们制造了机会,谁也挑不出他的错理来。 沈暮言淡淡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叶青和长舒一口气,他这次押宝是押对了。他是这群人里小聪明最多的人,沈暮言喜欢苏剪瞳的事情,那一举一动都表露得明白又克制。沈暮言虽然订了婚,但是他这样的人才家世,怎么可能只有芙蓉一个人?剑走偏锋,讨好他心里最中意的那个才是正理。 苏剪瞳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想的那些弯弯绕,愁眉苦脸地说:“你看,它把我外婆给我种的金银花吃了个干干净净,那是才种的才生根发芽呢。” 沈暮言拍了拍马背,“我已经打好电话了,一会儿让人开车送它去叶朗的马场。让叶朗帮你喂养着,你以后想骑了,就过去就是。” “我才不是很想骑呢,你赶快弄走就好。”苏剪瞳看着那马,有点言不由衷地说。这匹马是专为身材娇小的女士培育的,马身低矮,整个马都是柔顺雪白的毛色,威风吹拂,看上去这马也像高贵的贵族女人一样,姿态飘逸,高雅秀丽。内心里,苏剪瞳看着还是挺喜欢的,只是她知道自己驾驭不了,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所以还是一早就不要动心的好。 那马儿还在不断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眼看着又要踩坏一盆花,苏剪瞳赶紧上前去将那花捧起来。沈暮言呼啸一声,马儿乖乖的踱步过来站在他身边。 “站这别动,别乱跑。”沈暮言拍了拍它的脑袋。 马儿果然就不动了,站在原地站好。对于这项技能,苏剪瞳看得目瞪口呆。她刚才可是没少想办法让这马不要动,可是她越说,这马跑得越欢……“你可以跟它对话吗?” “我也只是试试。这些训练有素的马,是最听话乖巧的,一般驾驭了一匹,对其他的也不是难事。可能是它才到陌生环境,所以到处看看适应一下。” “哦。我一点都不懂,刚才搞得焦头烂额呢。”苏剪瞳说,“那……那我给你倒杯茶吧,麻烦你大老远的亲自跑过来。” 沈暮言随着她走近内堂,看着这古色古香又颇具品味的室内,赞赏地说:“还真是齐老爷子的手笔,品味非凡。” “方想回家,就暂住在这里。这是外公点名指定了的。”苏剪瞳一边倒茶,一边说。 沈暮言一怔,随口说:“方想呢?” “他去邻市有事,这几日都不在。我要照顾外婆,所以不能随行。”苏剪瞳将茶端过来送到他手边,“沈叔,你将就喝点。” “家里没其他人帮你吗?” “我们都喜欢清静,家里一向没有留人。做饭和打扫的阿姨都是定点来,定点走。” 沈暮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若喜欢那马,真留下也不是问题。方想也学过骑马,你们有空可以一起去。” “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现在正在忙着筹备订婚的事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满眼的平和无波澜。 喝到口里的茶变得有点略略苦涩,沈暮言放下了茶杯,“是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暂时是没有,齐家人也不少了,都能应付得过来。若是到时候需要,肯定要让方想来说一声的。” “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沈暮言淡淡地说。 “不会的,到时候还免不得要来打扰沈叔。毕竟咱们现在算是半个客人,什么事情都摸头不摸脑的,和你这样的主人不能相比。” 沈暮言点点头,“以后会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德国?” “暂时说不定,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随遇而安吧,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要身边的亲人都好,住在哪里,都差不多。”苏剪瞳笑了,脸上的酒窝在笑意里若隐若现,“要说发展音乐事业,肯定德国为佳,要说居住的舒适度和归属感,哪里都比不上苏桥街。” 沈暮言凝眸看着她,“当年可是说什么都要去德国的。” “那是我的人生梦想啊,我已经完成了,以后就会有新的想法和梦想了。人生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德国好玩吗?”沈暮言问。 “说不上。才去的时候,可艰难了,什么都听不懂又不会说,从零开始。然后……总之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不枉这一趟行程,我也得到了和保留了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我想我依然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去德国。” 沈暮言细细地看着她,“你身上总有很多东西,像是我最近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的。” “谁啊?”苏剪瞳好奇地问。 “想不起了。”也许是大哥吧,沈暮言想。自从用苏云的方式证实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之后,总是会越看越有说不出的苏剪瞳身上像大哥的地方。安然毕竟是一个太过特殊的存在,沈暮言一时没有想起。 苏剪瞳和沈天白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可能只是苏剪瞳学钢琴,而沈天白学的是小提琴了。 沈暮言忽然看到旁边放着的小提琴,是成人用的大小,问道:“是你,还是方想在学?” 据他所知,两人都是学钢琴的。 苏剪瞳有点赧然,刚才别人送马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练习小提琴,所以才将琴拿出了琴房带到客厅里了。她学小提琴只是为了陪安然,自己可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天赋,拉出来的琴声比锯木头实在好不了多少。 “我才开始拉空弦。”苏剪瞳指着乐谱说,“拉和弦都还使不上力气。” 她拿起琴,随手拉了一个音,脸红地说:“是不是很多地方都不对?” “对初学者来说,算好的了。”沈暮言诚恳地说,“就是手的平衡点没有找好,这琴弓的点落的位置稍微偏差了点。” 苏剪瞳重新试了试,“我也没认真学,都是陪……不过我见过很多人拉小提琴的风范,大气优雅,还是很羡慕的。就像……邱泽志老师。” 她换了一个位置落下琴弓。沈暮言听她提起邱泽志,鼻尖略有点酸涩,她认错父亲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告诉她错误的父亲是谁,必然又会导致她开始寻找父亲的道路。 那过程和结果,会带给她什么呢? 他不由站起身来,捏着她的手,教她重新摆好了琴弓的位置,顺着她的手臂,舒缓地拉出了一个音节。苏剪瞳平时听多了自己拉的噪音,听到他这一声,惊喜不已,笑道:“我以前真的怀疑是我的小提琴出毛病了呢,没有想到真是好好的。” 沈暮言没有说话,带着她的手,再次拉起来。那曲折婉转,悠扬动人的音乐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玲珑有致的落在这房间里,落在人的心坎上。 苏剪瞳只是听说过他会小提琴,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和邱泽志琴声里的内敛克制,沈天白琴音里的自由飞扬相比,沈暮言多了更多的倨傲和霸道的自信,琴由心生,心带琴音,似乎说的都是这样的现象。 苏剪瞳在阳光挥洒的屋子里,跟着他的琴声,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着脚步,脚步似在追寻那音乐之声,那声音又似乎在为那脚步停留,你追我赶之间,像是两只蝴蝶翩跹舞动在花丛之中,说不出的美好适意,道不完的情真意切。就在这最美之时,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余音绕梁,久久不歇。 那副情景和那过程都太过美好,两个人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妙里面,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剪瞳发自肺腑地说:“你真的好棒啊。” 沈暮言摇头:“很久没碰过琴了,我漏了五个节拍。” “真没有听出来。我只知道,好美好好听,我好感动。” “你弹钢琴的时候,一样的。那一次,你在舞台上,你音乐中的自由飞扬和洒脱,同样感染了我。” 苏剪瞳笑道:“可是你给了我五十九分。” “抱歉,我嫉恨了。” “嫉恨我弹钢琴弹得好?” “不是,我嫉恨你长得好,钢琴还弹得好。”沈暮言半开玩笑的说。其实也说不上来当初的感觉了,但是那次不想让她由此受校长和许老师的摆布,却是真切的感受。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行了吧?是我刚才茶泡得好喝,你都不吝惜词汇来夸我了。” “泡茶倒是真有进步。” “是吧?我回来专门研究过的,什么中投泡法,什么杀青茶,发酵茶,我现在能对答如流。”苏剪瞳如数家珍,“我才知道,原来当时在二哥的别墅里,第一次喝的那茶,是凤凰单枞。那茶真香,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味道。”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太平猴魁?” “呀?不会吧?我对照了的,明明是凤凰单枞。” 沈暮言眸光一深,看着她的眼神转向幽深,“研究这些做什么?” “……额~”苏剪瞳语结,想了半晌才笑得明媚地说,“为了泡给客人喝。” 沈暮言便不再追问,低头又喝了一大口茶。他拿过苏剪瞳的小提琴,说:“我稍微再帮你调一下音准吧。”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调的音准一定比别人好,琴房里还有……”苏剪瞳想说还有安然的小提琴你也帮忙调一下吧。说完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沈暮言抬眸看着她,他眸子里总是有那样让她容易深陷的情绪,苏剪瞳赶紧低垂了眸子。沈暮言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问:“还有什么?” “还有钢琴也想请你帮忙调一下。不过还没说完,就想起你不弹钢琴的。” “钢琴我也弹。你是先学钢琴后学小提琴,要想会就难一点。我是先学小提琴,后学钢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沈暮言笑说。 “哇……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苏剪瞳是真的吃惊了。 “我比你虚长十四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会多一点东西,并不奇怪,小朋友。”沈暮言揶揄了一句。 “那有你不会的东西吗,大叔?”苏剪瞳干脆地回了一句。看着他低头专心地沉浸在调节小提琴的音准度上,男人认真的时候的情景,真的很让人动心。 “有。”沈暮言浅浅应了一声。 苏剪瞳追问不舍:“是什么?” “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将我一个人放在装满蔬菜鱼肉的厨房里,我有可能会饿死。” 苏剪瞳想起那样的场景,不由失笑。 沈暮言调好了小提琴,问:“需要我调钢琴吗?”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一再麻烦你?”实际上是因为琴房里有安然的小号小提琴,怕他问起。苏剪瞳是个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人,何况他是个超级会拷问人的,他一问,她保不住就会告诉他。 这是一个不好的决定,所以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暮言也不再勉强,听到别墅外有按动喇叭的声音,沈暮言说:“人来了。” 来接马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很快就把马弄上了车。院子里一片狼藉,苏剪瞳只有苦笑的份儿。 沈暮言说:“我让叶青和亲自来弄好。” “话说回来,他干嘛送马给我啊?我和他完全不熟悉,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只说他是你的朋友……” “也许他弄错什么了吧。”沈暮言面不改色的答道。 “希望是。马送回去后,可要跟他好好说一声,这马我是怎么都不会收的了。” “跟我一起去马场吧。这里这么乱,待会儿人多来清理的时候,你一个人多有不便,不妨去马场呆半天。” 苏剪瞳有点犹豫,沈暮言接着说:“二哥和怀瑜应该都在那边。” “那好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这一次,沈暮言没有亲自开车。他的车随着载着马的车,稳稳地向马场开去。 沈暮言和苏剪瞳坐在后排,两人这时都没有了别的话,都朝窗外望过去。 环山绕城的路因为叶家的大手笔,修得宽阔非常,正适合各种车辆来来去去方便去马场。两边是峻峭的山,这路正是从山的中间劈开,一条道通往目的地。两人正在沉默之际,车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一半,原来是出了车祸,地上的血泊里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人。 因为车子停了,苏剪瞳好奇地朝外看。刚刚看到半点血迹,一只大掌伸过来蒙住了她的眼,沈暮言低声说:“别看,会害怕。” 苏剪瞳眯上了眼,睫毛轻轻扇动着,痒酥酥的触着他的手心。温热的大掌上传来熟悉的热度,苏剪瞳的心密如鼓点一样的跳了起来。 沈暮言一手蒙着她,一手微微揽着她的肩,前面的道路缓了一缓,终究很快就让出了路,车子缓缓开动,朝前驶去。 沈暮言这才松开她,两人的距离瞬间又分隔开来,彼此的气息都不再相闻。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马场。沈怀瑜果然在,看到他们的车驶进来,他跳下马背,朝这边跑过来,大笑道:“三叔,妞,你们可算来了。二叔有事回去了,就留我一人在这,没意思极了。” 沈暮言下车接过他的马鞭,朗声说:“走,我陪你过去练练。” “妞一起吧?”沈怀瑜腻到苏剪瞳身边,“我听二叔说你也愿意学骑马,我让一匹给你。爷爷送我好几匹马,各种品种的都有,你来选,看上哪匹要哪匹。” “我什么都不会呢,别浪费了你的好马,我还是去喝杯咖啡吧。”苏剪瞳婉拒道。 沈怀瑜扭着她,“不会得学啊。不会又不学,那你可什么时候才会?” 苏剪瞳笑着点他的额头,“呀,教育起我来了,我真心想去喝点东西了,今天就算了。你可真高了,我都快够不着你的额头了。” “好吧。一会儿我来找你喝咖啡,别上次那样,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跑了,害得我瞎寻思琢磨,一会儿还得请教你点事情呢。”沈怀瑜飞身上马,又调转马头说,“我三婶也在咖啡厅呢,你一个人喝无聊,和她一起吧。” “傅小姐也在啊?那好啊,你们去吧。”苏剪瞳说着,向咖啡厅走去。 芙蓉果然在,见到苏剪瞳,她毫无意外,率先跟她打招呼,“苏小姐这么有空啊?” “嗯,正好来看看怀瑜。”苏剪瞳坐下。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是方想。 方想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应付不来,笑着说:“我还有两日才回来呢,你自己也安排一下,别呆在家不出门。” “我在叶家的马场里学习骑马呢,我听说你也会骑马,要不要我们也选一匹好马养起来,以后有空一起来玩?” “好啊。不过我学的是三脚猫的功夫,连我外公的水平都不如,得帮我挑选温顺一些的。”方想想了想说,“你个子娇小,也要选小马。” “我正在琢磨呢。” 方想说:“还有谁在呢?要是二哥和沈叔在,他们都是挑马的高手,一挑一个准,你拜托他们肯定有用。其次呢,就只能找叶朗和叶青和帮忙了。傅开是断然不会帮人挑马的,他那个孤高狂傲的性子……” 他将几个人的性格描摹得惟妙惟肖,苏剪瞳忍不住笑起来,“好,只要你应允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挑两匹。” “挑白色的马,白色的马最好。”方想说。 “为什么呀?”苏剪瞳看着沈暮言正骑着叶青和刚才送给她的那匹白马,并没有骑出去,只是在原地慢慢地踱着步。时而朝这边走来,时而又调转马头朝另一边走去。他像高贵的骑士一样,就差一把剑了。 “因为白马王子都是骑着白马来的啊。”方想煞有介事的说。 苏剪瞳噗嗤一声笑出来,挂完电话后,见芙蓉一直笑望着她,苏剪瞳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多说了两句。” “苏小姐和方想感情这么好,真是让旁人艳羡无比啊。”芙蓉留着俏皮可爱的卷发,整个人都像洋娃娃一样的可爱。 苏剪瞳笑了笑。 “我听齐家传来的消息,你们要订婚了?” 苏剪瞳赧然地说:“是啊,大约春季的时候吧。” “到时候我可要早点来给你道喜。说起来我和苏小姐虽然并无太多私交,但是也总算认识好几年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加之你是暮言的朋友,内心里,我是将你当做好朋友的。”芙蓉落落大方的说。 苏剪瞳笑道:“我也将傅小姐当做我的朋友。沈家和傅家的人都和善可亲,我一直都很希望和大家亲近。”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喝咖啡,眼见已经快到下午时分,苏剪瞳要接外婆和安然,急着出去。 沈暮言和沈怀瑜都不在,这里出去的公共交通并不多。芙蓉笑着说:“不如我让我大哥送你过去吧?” 不得已,苏剪瞳只好答应了。傅开一会儿就过来了,沉声说:“苏小姐抱歉,现在山上下起了大雪,一处山体塌了出去的路被封住了,进不来也出不去。” “啊??什么时候可以通啊?” “这个还真不一定。现在是冬天,这雪说不上什么时候停。”傅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年年冬天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叶朗这边早有储备,除非这雪能下到明年夏天还不停,不然总不至于饿死我们。” “可是……”苏剪瞳有点担忧。但是她不便将这种担忧说给他们听。 电话信号也不好,连打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只能去找沈暮言。马场也开始飘落起雪花来, 叶朗是在大雪封路之前被带进来的。他被扔在沈暮言面前,软坐在地上,“三哥,三哥,我真就是玩玩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贩毒这种事情。这种事关系重大,一下子能把叶家全拖垮,我再不知事,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你玩这个多久了?” “不长,就三五几个月。也就是玩的浓度不高的,这次的事情,肯定是谁给我下绊子呢。” 沈暮言冷哼了一声,“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不做这种事情来,谁下的绊子能绊住你?” 叶朗耷拉着脑袋,“我错了,我错了,这次回去,老爷子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三哥,三哥你可要救我……” “拖出去打!”沈暮言冷声说。 叶朗一下子呆住了,“三哥,三哥,你可不能这样啊,三哥你听我说啊……”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过来,叶朗发出阵阵哀嚎的声音。沈暮言刚坐下,苏剪瞳探头探脑走了进来,沈暮言高喝了一声:“外面的人小点声。” 外面的人停下打人的节奏,连叶朗都不敢大声嚎了。苏剪瞳不知道他在处理什么事情,问:“那我待会儿再来?” “说吧。” “外面封路了,我出不去。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我每天都要接外婆的……” “我知道了,已经跟人打过电话了,让人安排照顾外婆。” “谢谢。可是我……我还是要和外面联系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安排……” 沈暮言将卫星电话递给他,苏剪瞳抱着电话如获至宝,偷偷给景杨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接一下安然。又给安然打了电话,让他乖乖的,她最多两天就回去。再跟方想说了一声,自己这两天的电话可能打不通。 她压低了声音,咬耳朵一样的说话,说了半天才说完。跟安然的通话,更是说得最久,又刻意语焉不详,跟做贼似的说:“天凉了记得不准踢被子,好好好,回来打你屁股。” 某人站在旁边,醋坛子早不知道打翻了多少罐。苏剪瞳打完电话,将安然的那通记录删除了,才道谢递给他,期待地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通路呢?” “不知道。”沈暮言恶声恶气地说。明知道彼此之间已经是不可能,各自另有他人,他依然带了点孩子气的怨念。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只好推门出去,站在走廊里看雪花飘落。 沈暮言一口闷气凝在心里,见她出去,对那边说:“狠狠打!” 叶朗的哀嚎又传了进来。 沈怀瑜一路跑过来,“妞~吃过饭没有?” “吃了一点,你呢?” “我下马就过来了,还没吃呢。我想你做的鲫鱼汤面条了。给我做一个呗。” 苏剪瞳笑说:“走吧,你找工具,我来给你做。” 沈怀瑜将她带到叶家马场的后厨,这里的人谁不认识小三爷,见他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不允许的,一叠连声地打招呼,“小三爷!”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在这边吃点东西。” 那些人都应声退了出去。 苏剪瞳见那些野菜野味到处都是,扑鼻而来的香味,馋得摇头说:“真是不懂享受,这么多好吃的呢,就记挂着吃一碗面。” “那次你煮的实在好吃嘛,谁愿意吃他们这些粗人粗手粗脚做出来的东西了。还有呢,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呢——我发现我爸,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0 情和琴都由心生 V31 那夜什么不对劲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1 那夜什么不对劲 “那次你煮的实在好吃嘛,谁愿意吃他们这些粗人粗手粗脚做出来的东西了。还有呢,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呢。” 苏剪瞳将现成的鲫鱼洗好,放进锅里煎好熬汤,一边洗手一边问:“说请教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发现我爸,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沈怀瑜煞有介事地说。 “啊?沈老师喜欢谁啊?他这么多年孤单一人,喜欢上人真是一件好事情。” 沈怀瑜说:“可是……我这心里吧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绪。我妈去世得早,我都没印象也没记忆了。我爸喜欢上什么人,要结婚也是他的自由。但是这个人是邱泽志的老婆aggie,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苏剪瞳听到是邱泽志的遗孀,心里也说不出的奇怪,“不过你爸是单身,aggie也是单身,他们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上次aggie和你一起被人绑架,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是有点奇怪,但是我那个时候没心思理会那些事情。对啊,为什么钱丽要同时绑架我和aggie呢?哦,我知道了。”苏剪瞳恍然大悟,猜想是因为aggie知道了她的邱泽志的女儿,来见她,所以恰好被钱丽遇上,这样就说得通了。 不过沈怀瑜不明白,“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邱泽志已经去世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苏剪瞳赶忙转移开话题,“既然沈老师和她相互喜欢,我们这些小辈孩子,也没那么多说的。你想啊,这么多年追沈老师的女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了,他能喜欢上一个人,是福气,也是缘分。” “也是。只是我这心里这段时间老不踏实,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多了。我爸结婚了更好,生个小孩更好,就不用老是管我这管我那了。”沈怀瑜大笑着说。 苏剪瞳熬好汤,又开始下面条,给他做了满满一大碗。正要吃呢,叶青和冲进来抱住他,“哎哟我的小爷哎,你要吃什么不好弄,怎么到这厨房里来了?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烫了,太太那里可怎么交差啊?” 沈怀瑜笑道:“你是怕我烧了你家厨房吧?” “哪里话?哪里话?你要烧,有一百个也给你烧了。”叶青和一表人才,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见苏剪瞳也在,笑道,“苏小姐也在这啊。” “小三爷想吃面,我正在做呢。”苏剪瞳围着围裙。 “我看还是让小三爷回餐厅吃吧。” “我就在这吃,这吃着香。青叔,你不知道妞煮的面条可好吃,味道胜过你们餐厅呢。” 苏剪瞳端起面,“正好下得有多,叶先生不介意,我就借花献佛请你也吃一碗。” 叶青和连忙说:“好好好,我正要尝尝呢。不过傅开和芙蓉在上面等着小三爷吃饭,我得先去说一声为好。” 他上去说不要紧,芙蓉听说了好奇要下来看看,傅开也跟着下来了,苏剪瞳就只得再下了几碗面给他们吃。 大家就在这厨房里团团围住吃面。 沈暮言缓步踱进餐厅,见里面空无一人,本来说好等他一起吃饭的傅开和芙蓉一个都不见。他有点奇怪,召过一个服务生,服务生告诉他大家都在厨房里吃苏剪瞳做的面条。 他推门走进去,见大家果然吃得热火朝天的,苏剪瞳正在忙着做呢。他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芙蓉见他进来,笑着说:“暮言,苏小姐做的面条果然好吃,你也来尝尝。” 叶青和见他面色不愉,说:“三哥,忘记了跟你说一声我们都在厨房里,真是该死。不如你也吃面条吧?” “我不饿,你们吃。”沈暮言平静地说完,走出了厨房。 叶青和本意是讨好苏剪瞳,赞赏她的厨艺,拉近彼此间的关系,才一股脑的聚在厨房来吃她煮的面呢。哪里想到沈暮言看着这景象生那么大气呢? 傅开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继续低下头去吃面。芙蓉吃完后,端着苏剪瞳新做的那一碗走进沈暮言的房间,轻声说:“忙了一天了,哪能不饿呢?” “放着吧。”沈暮言说,“你也先回去休息。” “我要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休息。” 沈暮言不想驳她好意,吃了两口,放下碗,“有劳你收拾一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芙蓉收碗的手顿了顿,“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不然……我要随便指挥你才算是正常的相处之道?” 芙蓉只好笑了笑,“那也用不着像客人一样的啊。小时候你也还没这么客气呢。” “现在跟小的时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小时候还每天吵闹个不休,恨不能打一架呢。” “小时候也没见你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一个你,一个我大哥,从小就是正经八百的样子。” 沈暮言说:“但是偏偏一个是你大哥,一个做了你丈夫,会很闷?” “倒不会。”芙蓉笑了,“真的不饿吗?还是吃面,或者我重新给你拿点东西来?” “不用了。” “话说回来,苏小姐的厨艺不错,谁娶了她,是福分。” 沈暮言略微拧了眉,没有应声答话。芙蓉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次日大雪封山,那塌方的地方无法修护,大家只好呆在山里不出来。草地上积雪遍布,马儿也无法放出来任他们跑,热闹的山顶变得有点萧条寂寥。 叶朗被打得有点厉害,在床上爬不起来。沈天白打来电话问叶朗的情况,沈暮言如实说了,沈天白也对吸食毒品贩卖毒品的人深恶痛绝,好半天才说:“那我回叶老爷子的话。” 他回完叶家的人,驱车去了一家咖啡馆。 上一次他去拜祭邱泽志的时候,遇上了aggie,aggie这几年来,经常在意大利和中国两地之间奔波。她将邱泽志遗留下来的财产,很大一部分投入到各项教育、扶助孤儿的事业上,她本来在意大利就有经常做慈善的习惯,这回在中国开始,做得也得心应手。 在新苏桥街投建了泽志小学,沈天白以为为的是苏剪瞳。话语里提起,才知苏剪瞳并不是邱泽志的孩子。 当时沈天白大为惊讶,不过双方都忙着有事,就没有深谈。 这次aggie回来,几次约沈天白,终于敲定了时间。沈怀瑜听到他们之间的电话,才会误以为自己的父亲和aggie产生了感情。 沈天白到的时候,aggie已经到了。aggie始终保持着在国外长大的女人天然的热情开朗,那段情伤的打击过去后,她致力于慈善事业,身上又恢复了卓然的气质。 “天白,谢谢你能来。”aggie微微欠了欠身说。 沈天白和风霁月的神态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着好多岁,他已然留有微须,却更增男人的魅力。他解开西装上的一粒纽扣,才坐下,笑着说:“上次一别,转眼又是半年了,别来无恙?” “最近一向都蛮好的。这次回来,我想将泽志留下来的钱,建立一个基金,作为那些家庭贫寒,却在音乐方面有天赋的孩子的专项基金。我对音乐的了解有限,所以这件事情,不得不拜托你帮忙了。” “你有心做成这样的事情,对孩子们真是一大幸事。相信邱师兄在天之灵也能颇为安慰。”沈天白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做成这件事情的。” aggie伤感地说:“我和泽志没有孩子,他也没有留下血脉,所以我希望我和他的钱都能用在扶住这些孩子身上,也不枉我们之间感情一场。这些孩子能将学业、音乐都发扬光大,我们的心,也算是留在了该留的地方。” 沈天白疑惑地说:“说起邱师兄的血脉的事情,我正好有点疑问。上一次我记得你说苏剪瞳是邱师兄和苏云的孩子,你才来中国,想看看苏剪瞳。为此,我一直将瞳瞳当做邱师兄的孩子一样照顾。怎么你反倒说苏剪瞳不是邱师兄的孩子呢?” aggie伤感又很愧疚,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当时泽志和苏云谈恋爱,是我横刀插了一脚,导致他们两个分离,这件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这件事情虽然动静不大,沈天白确实听说过。因为他和邱师兄的关系友好,两人在一起虽然不常说感情的话题,毕竟也会表现出一点端倪,比如那一次邱师兄醉酒大叫着苏云的名字,沈天白还有印象。他点了点头。 aggie继续说道:“我横刀夺爱,此后泽志虽然真心待我,我却总是以为他心里还有苏云,成天猜忌。我到处打听苏云的事情,知道她怀孩子前后,正是泽志和我离开中国去意大利的时候,所以……所以我以为苏剪瞳是泽志的孩子。泽志虽然并没有承认,我却穷追不舍,导致他……导致我和他……唉,都是我的错。后来他的遗言也很清楚地解释了,他和苏云在一起,从来没有做出过逾矩的事情来,更加不可能会有孩子。他在遗言里请我相信他,也请我不要给苏云和苏云的孩子造成困扰和负担,毕竟他当时和我在一起离开苏云,我们俩本身就很对不起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我的任性,才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沈天白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掠起了一个幅度。苏剪瞳在找父亲的事情,他从外婆那里听说过了,他以为她找到了邱泽志,便没再关注。如果苏剪瞳不是邱泽志的女儿……沈天白努力地回想往事,印象中苏云是个不声不响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是怯怯的。沈天白对她并无过多的印象。 他想不出苏云会和当时其他的谁有了苏剪瞳。那个有点混乱的雨夜,他和邱师兄都醉得太厉害——沈天白使劲摇了摇头,那晚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他当时只是以为是邱泽志和苏云醉酒后在一起做过什么,沙发上才会留下那抹嫣红。 那些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变成了一束疑问,砸向了他…… 这些事情从发生之后,他便从来没有回想过。记忆里也像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有这些事情的印记。但是突然,突然之间,这些事情便有了一个清晰的眉目,活脱脱的跳进脑海里…… 邱泽志的遗言和身后的所有资料,意大利传真过来后只有沈暮言全部看过,后来他也没提。 aggie见沈天白失神,住了自己的话头问:“瞳瞳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本来还想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呢。没有想到她现在学业有成,什么都好好的,还有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不过不知道她找到父亲了吗?” 沈天白一愣神,才听清aggie的话,他说:“抱歉,我刚刚想事情,漏了你说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我听说爱德华夫人留着一个苏云的日记本,上面有你的名字,爱德华夫人看不太懂中文,将日记本寄给了你。也许里面有线索,可以帮助瞳瞳找到她的父亲。” “日记本?什么时候寄的?” “有一段日子了吧。爱德华老师去世,我没去成他的丧礼,后来专门等到爱德华夫人游玩到意大利,我陪同她共进晚餐。席间我提到了苏剪瞳的事情,爱德华夫人跟我说的。她说若早知道苏云有这么个孩子,她肯定早将日记本寄给苏剪瞳了。” 沈天白的头有点隐隐作痛,和沈暮言一样,他具有优秀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看到全部,只需要有一点端倪,一点提示,便能由点到面,全部把事情联系起来。 他希望那个不好的预感只是一个错觉而已,一定是,一定是…… 他将电话打给了沈暮言,沈暮言在那边稳声说:“大哥,叶老爷子那边你说了吗?” “我已经跟他说了,过几日将叶朗送回家。你也别太胡来,叶朗犯错,自有他的长辈会管束。” 沈暮言沉声说:“我自有分寸,打不死。” 沈天白知道他的目的和道理,叶老爷子早就放出话来,要将叶朗打断一条腿。这话当时可不少的人听着,叶老爷子气消了这腿也不得不打。沈暮言将叶朗打成这个样子送回去,叶朗毕竟也是叶老爷子的心头肉,已经这个样子,还能再打吗?既给叶老爷子一个台阶下,又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沈暮言做事,一向前后都顾虑得周到。 沈天白要问的事情,顿了一顿便咽回了心里。如果老三真的知道或者有半点端倪,以他的性格和为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他的想法和做法一向霸道得不容人置喙,如果问他,他一定不会轻易坦白。 沈天白回到沈家大宅,心里实在郁结难平。他将电话打给爱德华夫人,爱德华夫人是老派人,不太喜欢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更是很少带手机在身上。竟然连打几次,都没人接。 沈天白只好放下电话,信步走出门外。 他驱车不知不觉走到了方想住的齐家别墅。他干脆下车按了门铃,应门的却是景杨,这让沈天白意外了一下。院子里虽是积雪泥泞,倒有不少的工人在修整花草。 景杨笑说:“是沈先生啊。你是来找瞳瞳的吗?” 沈天白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些人在做什么?”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马踏坏了,又有些不平整,外面的人正在修整,闹了两天都还没弄好。” 景杨将他迎了进来,解释说:“方想不在家,瞳瞳去了叶家的马场,我本来是想将外婆接到我们家里休息的,老人家择床睡不踏实,我就送她回来了,顺便过来陪陪她。谁想这么多人,反倒闹得不安宁,外婆才睡下呢。” “瞳瞳在叶家马场?”沈天白讶异地问。 “是啊,可能是去学骑马吧。” “沈暮言带她去的?”沈天白的声音透着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厉声。 景杨怔了一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没有什么都过问得这么详细。” 沈天白浑身发抖,景杨见他脸色不好,给他倒了杯热茶,说:“外边太冷,沈先生你喝杯茶吧。” “我本来是找瞳瞳来拿点东西的,上次我的一个教学笔记本借给她看了,谁知道她竟然会不在。我急着要用,去她房间里拿吧。” 景杨说:“好,我陪你去。” 沈天白冷然说:“不用了。” 景杨为他指了方向,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天白,有点吃惊。不过他和苏剪瞳关系十分好,又是苏剪瞳的恩师,景杨倒也没有想太多,眼见着他走上去。 沈天白进了苏剪瞳的房间,环视了一遍她淡雅清幽的房间,并无太多装饰,梳妆台上没有化妆品,只有一本乐谱,一本他曾经送给她的笔记本。 他拿起她的梳子,在上面找到一根长发,颤抖着夹入钱包内。 他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跟景杨打招呼。 景杨有点意外他今晚的一切,和往日那个彬彬有礼的沈天白太不一样了。她说不换到底是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她将电话打给南荣熙,南荣熙笑道:“这么一会儿不见呢,就想我了啊?” 景杨想说这奇怪的事情,听到他这么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笑道:“方想打电话安排了护工和做饭的阿姨过来,我一会儿就回来。夏天和安然都需要人照顾。” “好啊。我马上出门来接你,这么大雪天,我可不放心你开车。” “没那么娇气啊。”景杨应道,心里却是暖的。 苏剪瞳在马场度过了没滋没味的一天。雪太大,她没办法骑马,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做,只好在走廊上看雪花飘落。 早餐和中餐,她都刻意避开了沈暮言。如果要和沈暮言、傅开、傅芙蓉一起吃饭,她始终是不自然、不自在的。虽然问心无愧,可是她很不喜欢看到傅开那似笑非笑,一副要把她看穿的样子。傅开看她的时候,好像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她慎得慌。 幸好还有个沈怀瑜和她为伴。只是沈怀瑜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剪瞳讪讪地走到沈暮言的房间旁,傅开和傅芙蓉都在,她看了一眼又赶紧离开了。 正要走呢,叶青和出来说:“苏小姐,沈先生请你进去呢。” 苏剪瞳缩了缩脖子,“我……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进来吧。没什么事情这外面这么冷,也不能像你这么呆着啊。”叶青和笑着将她让了进去。 苏剪瞳走进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肌肤白腻,红色的大衣更加衬托得她肌肤雪做的一般,站在灯光里,活脱脱就是一个雪娃娃一样。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亮得润泽。苏剪瞳接收到傅开的目光有点不安,可想而知傅开又以为她在想什么,她干脆不去看傅开的眼神,直接走向沈暮言,“这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呢?” “最少估计也得四天。”沈暮言指了指旁边的天气预报,“天气不好,那一段无法赶工抢修。” “四天啊?可是不是说雪明天就要停吗?” “化雪比下雪更难,道路会更泥泞难走。” 苏剪瞳咬唇,“我能再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沈暮言递给了她。苏剪瞳拿着电话走了出去,打给了安然,轻声问:“安然宝贝,你们的新春汇演还有几天开始呢?” “容雅老师说确定了在元旦节之前举行,以免耽搁咱们和家里人过节。所以还有三天就开始了。瞳瞳,方想到时候能回来吗?” “能,一定能。” “那你呢?” 苏剪瞳坚定地说:“我也一定能。” 安然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我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呢,你们要是不来,我可不依的啊。” 苏剪瞳有点忧虑,还是展颜笑着说:“我肯定能到的。你放心,” 将电话还回去,苏剪瞳忧愁地看着漫天大雪,托着腮望着天地之间白蒙蒙的一片。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 晚饭间,芙蓉笑着说:“要不让苏小姐过来一块儿吃晚餐吧?” 傅开瞥了她一眼,沈暮言也默不作声。芙蓉低头道:“跟你们俩在一起,真真是要闷死人的。”“这边到处都是东西,饿不着谁。”沈暮言闷声切牛排,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再看窗外,苏剪瞳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苏剪瞳跟着沈怀瑜,好奇地说:“咱们吃什么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怀瑜牵着她的手,不断往雪地里走。 走到一丛树林边,才看见叶青和正在烤一只焦黄冒油的兔子,叶青和是个贪玩好耍的性子,早晨起来漫山遍野去打野鸡,没想到野鸡没打到,倒捉了一只被冻住的兔子。这里是山林地区,虽然现在湿冷,可是叶朗也曾严格下令不准在野外生火,所以他只敢带了沈怀瑜出来。见沈怀瑜身后跟着苏剪瞳,叶青和心里“咯噔”了一声,有点意外,“苏小姐,那个……” 沈怀瑜拍了拍他的背,“妞是够义气的好朋友,咱们在这弄这些吃的,她肯定不会跟人说。是吧,妞?” 苏剪瞳点头。 “那就最好,不然我堂哥非把我打瘸了不可。这里湿气重,点不燃柴火,我还是用汽油生的火呢。” 沈怀瑜怀疑地看着他,“那拷出来的兔子能吃吗?” “能吃能吃,我用了专门的设备处理了的。你放心好了。” 沈怀瑜看着他的越野车,“郎叔不在,你连车也敢开进草地里啊,真不怕削。” “我堂哥爱马,总说这草地里不能沾染汽油味,不能将车开过来。可是这么大雪天,又不能骑马,让我甩着飞毛腿去抓野鸡啊?” “你这是新款的越野车吧,待会儿让我也试试。”沈怀瑜绕着那车直看,“开车肯定比骑马过瘾多了,马儿虽好,就是照料起来麻烦,哪像车一样,方便简单。青叔,一会儿这车给我试试啊。” “小祖宗,求您别为难我了啊。您这年纪,我哪敢让你开车啊?你要去哪,我亲自送你,要去天涯海角也包管把你送到。” “还天涯海角呢。现在就在这山里都出不去,拉倒吧。”沈怀瑜笑道,坐下来,看着焦黄焦黄的兔腿,咽了口口水。他是闲不住的性子,叶青和这样的就对他胃口。要让他对着沈暮言还好,还要同时对着傅开,沈怀瑜可闷坏了。 叶青和找了一张简易折叠椅给苏剪瞳坐,指着那片山林说:“你要现在下山啊,我都能将你带出去。就是麻烦点罢了。” 苏剪瞳一下子有了兴趣,“怎么出去啊?” 见她想听,叶青和指点江山,得意地指着最远处的山林说:“咱们这马场依山而建,地势高,空气好,生长的草料适合喂养马儿。这山,可不全是本市的,这一边属于本市,那一边却是属于领市。咱们这边的山山势陡峭,下山不易,可是那边却是平坦的山地,很容易下去的。只是……” “只是什么?”苏剪瞳赶紧问。 “只是那山林不太容易过,毕竟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呢,还有不少的枯枝烂叶堆积成灾。再加上到了那边,过了一片平地之后,要过海才能到市区,然后从那边市区上高速到咱们市里,杂七杂八的很繁琐,来来回回起码要一天多时间。不然以我这性子,早就下山去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危险吗,过那些路段?”苏剪瞳又问。 叶青和想了想,“应该还好吧。反正我就走过那么一次,现在不还好好的站这吗?堂哥平时管得严,也不准人走那边,说怕带出了私路,让人打咱们马场的主意。所以他自己和沈暮言都说了,不准走那条道的。” 沈怀瑜笑着说:“说是不准,怕你担心你这车不行吧?毕竟山路难行,是最伤车的。” 叶青和急了:“谁说的呢?我这响当当的顶级配置,专门为走山路配备的。” 他指着沈怀瑜说:“哟,这是激将法呢,想让我把车给你试。不行,小三爷,说其他的你要什么,我还能藏着捂着不给你?这开车太危险,至少得等你到十八呢。” “我开行么?”苏剪瞳忽然出声问。 叶青和打量了她一下,哈哈大笑道:“苏小姐喜欢,这车随时送你。等雪停了,下山我就送到府上去。” “不用不用那倒不用,”苏剪瞳连忙摆手,“我就是贪个新鲜好玩,何况这里太无聊了,我借两天就成,到时候就还你。” “成。”叶青和将钥匙丢给她,“苏小姐,不是我担心车,你这个子挺娇小的,这车……” 苏剪瞳展颜笑道:“我就随便开车玩玩,不会有事的。” 沈怀瑜举着手里烤好的兔子肉,“呀,好香。你们别顾着说话啊,快来吃快来吃。” 他用手撕了一条兔腿,烫得齿牙咧嘴送到苏剪瞳手上,“妞,你先吃。” 苏剪瞳接过来,烫得左手换右手,口中连连呼气,想把兔腿吹凉一点。 叶青和蹲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笑着说:“小三爷和苏小姐倒对脾气。” 沈怀瑜又撕了一只腿扔给他,“那是,我和小妞那是什么交情,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了。我一向都愿意和她亲近,拿她当姐姐看……不对啊,她和我三叔什么关系,我拿她当什么姐姐啊——不管了,反正就这样了。香吧?” “好香。”苏剪瞳大口咬着兔腿,一点扭捏作态的样子都没有,吃得唇上到处都有油。偏偏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一点都不显咋咋呼呼,倒让她的样子显出几分自然的美态。 这兔腿虽然好吃,她还嫌不够辣,又去调料罐里倒了些辣椒在上面,吃得双唇通红。 沈怀瑜拿着兔腿伸过来,“我也要点辣椒。” 苏剪瞳给他加辣椒,正在这时,叶青和讪讪地站起来,将双手背在身后,陪着笑说:“三哥,三哥贵人踏贱地……” “行了。”沈暮言打断了他,看着烧得狼藉的一片柴草,眉间微微的不悦,“叶朗没跟你说过,马场除了我们住的那一片区,其他地方不能生明火?” “这……这当然说过呢。”叶青和抬头一望,看见旁边还有个巨大的禁火的标志,抓了抓头发,“这不看着湿润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应该?你做事就是以这两个字为判断标准的吗?” 沈暮言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叶青和本来和沈暮言差不多高,却蓦然就觉得比他矮了个头,“三哥,没下次了。” “带沈怀瑜回去。” 沈怀瑜也自知理亏,好好的餐厅什么都备着偏不爱吃,反倒成天来搞这些有的没的,低着头跟着叶青和。苏剪瞳也打算跟过去,偷偷摸摸溜了,又想着那没吃完的兔腿,念念不忘依依不舍地回头去看那兔子肉。 “回来。”沈暮言说。 “我啊?”苏剪瞳指着自己的鼻尖。她唇角边还有一块脏乎乎的黑点,在酒窝的旁边,让她一笑就有黑点随着她的笑容而动。 沈暮言指着那一堆东西,“你要吃,就吃完了再走吧。” 这句话正和苏剪瞳的心意,她正想吃呢。她拿起一块兔肉,说:“这么多,不如让叶先生和沈怀瑜一起回来吃吧?” “他们跟你不一样,你吃你的。他们在餐厅里吃饭,可不会不自在。” “我也没有不自在啊。” 沈暮言穿着双排扣风衣,深黑色的风衣将他衬托得更加高大,他眉眼一深,“这两天吃得可好?” “还行。”苏剪瞳一边吃着兔腿,一边说。 “我带你上山的时候,没有想过会下这么大的雪。你放心,我知道你惦念家里,会尽量想办法带你早点出去的。” 苏剪瞳放下吃的,高兴地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在这里是客人,要什么想吃什么,跟叶青和说一声就好了。用不着亲自下厨煮东西吃。” “我和沈怀瑜闹着玩的。谁会真正去煮东西吃啊?” 沈暮言看向她,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全部飞扬起来,她黑亮的头发上有点点雪花。他不由说:“过来。” 苏剪瞳走向他,抬眸看着他,“做什么啊?” 他从衣服里掏出襟花,潇洒利落的展开,挥动到她唇角边,却停了手,递给了她,“自己擦擦。” “嗯。”苏剪瞳擦拭了一下唇角,展开襟花来看,上面占满了油腻和黑色的烟灰,不好意思还给他,赧然道:“我洗了还给你吧。” “嗯。”沈暮言应声。 “要不要吃点东西?”苏剪瞳见他站着不走,她一个人吃着吃着有点尴尬,伸出油腻腻的手,撕了一块最好的肉递给他,“给你。” 原本想着他会伸手来接,结果他就着她的手就咬着吃了。她的手指冰凉,碰到了他唇上。沈暮言眉头舒展,“叶青和最爱野味,天天到处跑马打猎,手艺还算不错。” “你口味倒挺刁钻的,怎么不猜是我做的?” “我应该猜是你做的吗?” 苏剪瞳笑了笑,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厦,“你先回去吧,我吃完了自己就能回去。” 沈暮言干脆坐下来,捡着一些烤好的肉吃起来。他吃东西并不是小块的吃,依然很大块,却没有将口边弄脏一点点。不过见他吃得慢,苏剪瞳有点急,“行了,要不我拿回去吃好了。” “你在心虚什么?” “我没有心虚什么啊。我就是觉得,也许咱们不要呆在一起比较好。” “为什么?” 苏剪瞳一五一十地说:“你快要结婚了,和我在一起也许引起傅开、芙蓉不好的联想。基于一个做丈夫的基本责任,不应该让芙蓉担心你。” “难不成我结婚后连正常的女性朋友都要放弃吗?” “总归是不好的。”苏剪瞳低头,伸手扯了一块兔肉,“我还是回去吧。” 她拿着兔肉往回走。沈暮言在她身后说:“苏剪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用不着这么避嫌。” “哦。”苏剪瞳只好站回原地,这个时候走,还让人觉得她心里想着他会对她做什么呢,“我竟然还不知道,你也会和别人交朋友的。” “偶尔为之也未尝不可。”沈暮言只吃了两小块,就停了口,“你也别吃了,都凉了。” 苏剪瞳放下兔肉,擦干净手,放在唇边呵了一口气,笑着说:“本来也是吃饱了的。正好。” 沈暮言从怀里掏出一双手套扔在她面前,“基于一个普通朋友的基本责任,我不应该看着你把双手冻掉了还袖手旁观。” 苏剪瞳呼出一口白气,低头捡起了手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1 那夜什么不对劲 V32 他的痛苦和悲伤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2 他的痛苦和悲伤 天气预报似乎很难有准确的时候,次日还是大雪封门的天气,下山的道路依然不通。 苏剪瞳想着和安然的约定,越来越焦急。最悠闲的是傅开和芙蓉,他们反正是没什么事情做的,在这雪天里喝茶看雪景真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了。何况芙蓉还可以借机和沈暮言天天在一起,这种机会在结婚之前都不多。 苏剪瞳几次想找沈暮言商量一下怎么能下山,他都和芙蓉优哉游哉的在喝咖啡。苏剪瞳借他的卫星手机也借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来转去。 她心里的事情又不能讲给任何人听,真是一大煎熬。 傅开端着氤氲着白色雾气的咖啡杯,问沈暮言:“你确定要让直升机来接咱们回去?这回去也没什么事情,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芙蓉笑道:“大哥,我们俩是闲人,暮言可不是。沈氏集团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在这里遥控指挥不是一样的?哪里有那么多天大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 芙蓉对着沈暮言说:“暮言,不如就多留两天吧,一则咱们也难得清静,往年这个时节,就是大雪不封山,咱们也要找个地方休养几天偷得浮生半日闲呢。二则大哥也说了,这几天大雪,到处都结起了坚冰,直升飞机过来都不一定能安全地找到地方停靠,何必冒这个险呢?” 沈暮言品着茶说:“我确定有点事情,需要回去亲自处理。你们若想度假,多呆几天便罢了,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们。我自己,却是非走不可的。” 傅开的眉间荡漾起了一点点嘲讽的笑意,“这天,这人,还真是非走不可。” 沈暮言不以为意,放下茶杯,“事情是预先安排好的,失信于人可不是好习惯。来时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天气,以为可以随来随走,哪里想到会这样?” “那走就走吧,我们和你一起走。呆在这里也没意思透了,我也想回家参加舞会了。何况,咱们总是不回去,爸妈也该担心了。”芙蓉附和着说。 “那你随我一起走,大哥呢?”沈暮言望着傅开。 “你们都走,难不成留我一个人守山不成?”傅开轻呷了一口咖啡。 “那我让叶青和安排一下,最早今日傍晚,最迟明天中午时分,我们一起离开,视天气状况而定。”沈暮言说。 沈天白收到医生反馈回来的血检报告之时,握住手中的那杯红酒,愣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打开。电话铃声忽然想起来,沈天白看了看,是爱德华夫人,她日子悠闲,沈天白的电话打过去两日,她才想起回一个电话来。 “亲爱的lk,怎么想起给我打个电话?”爱德华夫人非常慈祥和蔼地问道。 “师母,本想感谢您和老师的馈赠,上几次打给您的助理,居然都没有人接,以为您是故意掐断了电话线,故此没敢再打扰。” 爱德华夫人的笑声传进电话线里,“助理已经被我辞退了,你知我的性子,喜欢清静不爱热闹。若不是你上次和eric极力劝说我去国外旅游带着手机安全方便,我连手机亦不会使用。” “正是要感谢您和老师的馈赠。”沈天白抚着那琴弓说,琴弓非常光滑,上面倒映着他的身影。 爱德华夫人叹了一声:“这算什么馈赠。这本是苏云的东西,我见你的名字在上面,才寄给了你。后来aggie告诉我,苏云有个女儿,我若早知道,就该将这东西转给她的后人了,也不枉我在中国之时,苏云全心尽力照顾我和先生一场。你既已收到,如果可能,请将东西给那孩子,也是个念想。” “好,我一定会的。” “那就好。我挂电话了,你多珍重。” “您也珍重。” 沈天白心中暗想,果然是老三收到了那日记本,又换成了老师的琴弓,沈暮言是算准了爱德华夫人的性子,不会主动与沈天白联系。要不是aggie提起,他真的一点端倪都不知道,全然被蒙在鼓里。 他重新端起了酒杯,红酒泼洒了一些出来,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拆开了血检报告。 厚厚的一叠报告中,全是复杂的数字和基因代码,沈天白无心看那些冗长的点位对比,随手翻到最后的结果——支持被检父亲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苏剪瞳真的是他和苏云的孩子,他是苏剪瞳的父亲!那个夜晚,酒后乱性的不是邱泽志,而是他沈天白。他从来都不是滥情之人,却在那样的场合下,和苏云发生了关系,夺取了她的清白,甚至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些年,苏剪瞳一直在找的都是他!是他做了错事,让她们母女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遇见苏剪瞳后他的那些反应都得到了印证——他看着她的时候产生的莫名的亲切感,他一直将她当女儿一样的看待,看不得她走错路,用和沈怀瑜一样的心态来对待她。原来都是血脉里一脉相承的基因在促使他关照她,教育她!连沈怀瑜也对苏剪瞳有莫名的好感,总是在他面前提到她。 沈天白脑子中一下子涌上了血脉,拳头死死的捏住! 苏剪瞳和沈暮言在一起的场景,他在沈暮言的住处见到她满身吻痕的模样——他的错误,让三弟和女儿做出了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痛苦和负疚死死啃噬着他的内心,沈天白一拳砸在酒杯上,红色的酒液随着他的血液,缓缓从他拳头上流出来,流在了书桌上,浸染了那份亲子报告。 发现苏剪瞳不见了,是在沈暮言决定用直升机飞回去的第二天。事先他并没有告诉苏剪瞳这件事情,等到直升机勉强找到一个点停靠下来的时候,他才让叶青和去通知苏剪瞳。 苏剪瞳的房间里干干净净,却没有她的人影。叶青和找遍了整栋大厦,都不见她的身影。 回去告诉沈暮言的时候,沈暮言脸色铁青,“这么大的山,哪里都能去,电话也没有信号,让所有人都出来找。” 叶青和脸上的汗水噌噌的落了下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热汗。他忽然想起什么:“我的那越野车不见了……” “什么意思?”沈暮言每个字都是用牙齿咬出来的。 “我跟苏小姐说过,可以从树林那边下山,她当时借了我的车,我也没多想……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来,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可能……” 沈怀瑜赶来,看着直升机笑着说:“唉,军用直升机,我在电影上见过很多次了,早就想试一试了。糟了,小妞早上来我房间跟我说她要先一个人回去,说跟我说一声你们问起免得惦记。然后她就走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想那么多,那她是一个人走了?” 沈暮言没空多搭理叶青和犯下的错误,也没心情搭理沈怀瑜,大步朝自己的越野车走过去。 傅开和芙蓉已经坐上了直升机,直升机扇出了巨大的气流,发出嗡嗡嗡嗡的闷响,所有人说话都是靠喊的,芙蓉见只有沈怀瑜上了飞机,沈暮言却没有来,大声喊了几句什么,也没人听得清。 沈怀瑜扯开嗓子喊道:“三叔说让我们先回去,他一定很快就到的。” 只有傅开,美得摄人心魄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浅浅淡淡的略带嘲讽的笑意。 叶青和见一边的直升机离开了,另一边的沈暮言开着车也离开了,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出了一身冷汗的后背上,湿漉漉的已经变得有点难受起来。 苏剪瞳是早晨的时候出发的,明晚就是安然的演奏会,大雪还在下个不住。这条道路想要下山真的不太可能了,来过几次的路上,她见识过那险峻的山崖和两旁凌立的峭壁。别看山上面平坦宽阔可以跑马赛车,到山下的路并不好走。还有来的时候那场车祸,虽然沈暮言及时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还是瞥到了血泊里躺的那几个人。一切都说明,这条道路的艰险。在这大雪之下,又发生了塌方的事故,不知道几时才能通。 安然的演奏会她不能错过之外,天天看着沈暮言和芙蓉相处,她也没有更多的勇气了。潜意识里,身边出现过这么多男人,她心底常常升起喜欢、爱戴、佩服的心情,爱这个字眼,却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升起过。但是,看着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心中打翻的醋坛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不是她想要的,更对不起两个人现在彼此家庭的平静生活,和彼此身边无辜的芙蓉和方想。她需要一个地方逃避,她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摆脱很多不正确的想法和情绪。从来,从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脆弱过。 叶青和说这边的道路并不难走,只是需要时间。苏剪瞳会开车,开得并不好,但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就算是蜗牛也能爬到目的地了。 树林里的道路没有叶青和说的那么容易,但也并没有苏剪瞳心里预计的那样难。这片山里的树木都不高大,但是树根错乱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上面再铺上杂草枯叶,又加上积雪溶出来的积水,开得颠簸不平。 树林里本来是没有路的,所以只能开一会儿又停一会儿,重新调整前行的方向。这样一来二去,耗费了不少时间,前进的道路虽然并不顺利,但总归是一直在朝前的。 沈暮言将车开进密林,找到新鲜的车辙方向,不停地按起了喇叭。他心里焦虑,生怕她的方向错得太离谱,脱离了他预计的路程。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他心里油煎一样的起来。 他预估密林的面积并不大,如果苏剪瞳在这边,一定早就听到了喇叭声,不由又连续按了几声。 终于听到有喇叭声回应他,他看着远处透着汽车的灯光,将车快速地开过去。 毕竟不是顺畅的大路,看着那灯就在眼前,沈暮言开得耐心耗尽似乎也总是到不了应到的地方,这样一急,车子反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水坑里,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没法将车开出去。沈暮言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苏剪瞳?” 好半天才传来她弱弱的回应声。沈暮言拉开车门跑出去,高一脚低一脚的在积水的密林中朝她跑过去,钻进她的车里,她缩在车里,见到他两眼冒出星星一样璀璨的光亮来,“沈叔!” 沈暮言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见她没事,忍不住动气,“作死啊?来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 苏剪瞳一下子委屈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说不出话来。 沈暮言将她揽回怀里,吼道:“行了,没事就好了。” “有事~”苏剪瞳弱弱地看着他。 沈暮言一紧张,慌道:“怎么了?” “那条蛇……那条蛇是我开在这边的时候掉到挡风玻璃上的,所以我一慌就撞树上了。然后它就滑到雨刷器上,然后被夹在了那里,我不敢出去又不敢一直看着它,你要不来,我真的要怕死了。” 沈暮言一看,就小拇指那么大一条蛇,估计是撞晕了圈成一堆挂在雨刷器上。他松开苏剪瞳说:“我出去看看。” 他下车,随手捡起那蛇扔到了一边,才重新上车。苏剪瞳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 沈暮言的车陷得太深,他去试过无论如何都再开不出来。苏剪瞳的车还好一点,只是将车头撞出了一些痕迹,沈暮言换了她的位置,开着她的车重新上路。密林的路真是各种难走,苏剪瞳开的车是叶青和新进口的,全高配专为走山路烂路配置的,依然在这林子里行走得甚为艰难。 沈暮言开着车,两个人来来回回就是绕不出这树林,树林里密不透风,才下午时分,就全部暗下来了,车灯的微弱灯光只能照到眼前的一段路。苏剪瞳害怕地抓着他的衣角,沈暮言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 苏剪瞳松开他,“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想回去了。咱们现在是去领市的海边吗?” “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估计去海边要近一点。”沈暮言看了看时间,“不过天快黑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先走出这林子再说,在这里,总是不安全的。” “对不起。”苏剪瞳道歉。 沈暮言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到她脸上的落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苏剪瞳缩了一缩,缩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沈暮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了个空,就一直放在档杆上。 不知道在密林里转了多久,走了多久连续绕个不停的路,沈暮言和苏剪瞳的心一直提着。大雾弥漫开来,两个人心里都暗暗担着心,又不敢说出来让彼此更担心。 走来走去好像都是一样的路,车子有好几次陷在泥地里出不来,沈暮言一刻也不敢停,免她担忧,故作轻松地踩动油门,好几次急出了一身的大汗淋漓也不敢让她知道。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亮堂起来,夜晚的雪地映照出了灰白的一丝亮色,眼前的视野一宽,平地开阔,巨大的密林已经被甩到了身后。大雾中的视线不好,苏剪瞳跑了好一阵,才借着灯光看见远处的海面上黑沉沉的不声不响连艘船都没有,一切都像是一副静态的冬日雪景。 苏剪瞳满脸欣喜,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大笑出声来。她是孩子气的,连笑起来也像孩子一样,露出细密的牙齿,快乐地发出声音来。快乐了一会儿才发现问题,快步地跑回沈暮言身边,“叶先生说这边有船可以回到邻市,然后从邻市上高速到咱们那里,就很近了,可是好像不会有船来了啊?” “这么冷的天,海面结冰,当然不会有船只来往。” 苏剪瞳快要哭了,“啊?那可怎么办啊?” “我问问大船能不能航行,如果可以,就安排船来。你是想坐飞机回去,还是坐船回去?” “怎么个回法?” “你想坐直升机,我就让人开来这里接,你想坐船,咱们就坐船回。不过现在天色不好,都要等到明天一早了。” “可以安排直升机的吗?”苏剪瞳眸子里闪着疑问,“为什么在山里的时候不安排呢?” 沈暮言拿起了卫星电话,“我安排好的时候,才发现你不见了。” 苏剪瞳赧然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太急着要下山了。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要赶回去……” 沈暮言的电话通了,他说了两句,然后挂掉告诉苏剪瞳:“这边地势好,船和飞机都可以来。飞机可以快一点回去,坐船的话,明天晚上你也能赶到。” “那就船吧,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苏剪瞳兴奋地说,说完马上意识到什么,“你会不会赶时间,我这样会耽搁你做正事吗?” “不会。我也很久没坐过船了。” 苏剪瞳放心了。在密林里行走了接近一天,她肚子有点饿,还好走的时候她有准备,在厨房里拿了不少吃的。她拿出些吃的捧到沈暮言身边,“沈叔,你也饿了吧,给你吃。” 沈暮言指着远处的海边说:“要是叶青和在,就可以吃到热的烤鱼了。” “哎,叶先生烤兔子的那套工具都还在车里呢。我也会调料,会烤鱼。就是我抓不住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沈暮言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是吗?” “是啊,我从小就会做很多好吃的。只要有盐有火,你跟着我,我保证在哪里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苏剪瞳拿出了叶青和准备的调料,“可惜没有鱼,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沈暮言重新回了车里,按了声喇叭示意她上来。 苏剪瞳跑到他车前,张望着问:“干什么啊?” “养我啊。”沈暮言替她开了车门,越野车的车身很高大,苏剪瞳是用爬的才能上去。 她爬上去,沈暮言启动了车子,很快到了海边。 海面上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沈暮言挽起袖子说:“我试试。” 他捡起石头找到一块厚冰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洞。苏剪瞳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顺手拉住她的小手,静静地看着水面的冰洞。 两人呆了一会儿,一会儿水翻涌了一下,一条鱼蹦跳着跳上了冰面,不断的蹦跶起来。沈暮言拿出车里的工具,将它拖了过来。苏剪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用什么魔法了啊?好神奇,你教我,你教我。” 沈暮言将鱼打死,走到刚才的水面洗干净,扔给苏剪瞳,“先弄鱼。” 苏剪瞳对他崇拜得不得了,收拾好鱼,弄好调料,沈暮言已经升了一堆火,叶青和的家伙准备得齐全,做这些事情还真是没有费多少功夫。苏剪瞳将鱼放在架子上烤好,蹑手蹑脚走到沈暮言身边,揉着冻得通红的鼻尖祈求道:“告诉我嘛。” “来,我告诉你。”沈暮言勾了勾指头,苏剪瞳站近一点,他缓缓将她抱在怀里,用他长大的风衣为她遮挡住不断吹来的海风,温热的唇凑在她的耳朵上,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苏剪瞳大叫一声,“呀,我的鱼。” 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火堆边,将鱼翻了一遍,又撒了些调料,重新烤起来。 “其实没什么秘密,叶青和爱弄这些,我看了才会的。”沈暮言拨弄着酒精火苗,“结冰的海面下,空气稀薄,鱼儿都拼命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就使劲往上面蹿,钻到有洞的地方,就会跳出来。” 苏剪瞳跳起来说:“啊,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啊,难怪小时候有一次我和表姐去溜冰,冰面上有个洞里卡住了一只鱼儿,我还以为是谁专门恶作剧呢。” “大海徜徉,空气比河里要多得多,鱼儿不一定就会跑上来,所以刚才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的。” “所幸我们逮到一条,不然真的就只有吃那些冷冰冰的东西了。”苏剪瞳一会儿就将鱼烤好了,扒开最为丰美鱼刺最少的鱼肚部分,全部给沈暮言吃了,自己才开心地吃起来。 好大的一条鱼,两个人都吃饱了也没有吃完,苏剪瞳吃得满足,见他也吃得饱,笑着说:“看吧,我说给我盐给我火,我就能养你吧。” 沈暮言略笑了一下没有答话,苏剪瞳吐了吐舌头,“不对,还得你给我鱼才行。” 天色更加的黑沉起来,沈暮言将车开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拉苏剪瞳进去,说:“肩膀借你吧,你睡会儿。” 刚才在密林里绕了接近一天,油已经所剩无几了,沈暮言想着要应付突发的情况,不能开空调将剩余的油全部用完,只能将就对付一晚。 “我靠着窗户睡吧。”苏剪瞳始终有点不好意思,是她做错了事,害他大冷天的要来野地里受这份罪。她靠着车窗,裹紧自己的衣服,迷迷瞪瞪睡了。车里比外面的温度要略高,可是外面是零下几度,车里也算不得暖和,沈暮言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给她盖上,闭上眼假寐起来。 他没睡,苏剪瞳在睡梦里冷得上下牙打架,辗转反侧也睡不熟,沈暮言将她捞进怀里,他的体温一下子就将她烤热了,她迷迷糊糊地问:“我们是到船上了吗?” “嗯。”沈暮言应道。 她便安心地睡熟了。熬到凌晨,沈暮言打电话确定船已经出发,海面可以正常行驶,并无意外,才将空调打开。 早起,船便到了。大船划过薄冰,弄出了冰块碰冰块的声响,长长地拉了一声汽笛,沈暮言推醒苏剪瞳,“瞳瞳,船来了。” “我昨晚不是就在船上吗?”苏剪瞳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 “走吧,我们上船。” 果然在傍晚时分,顺利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沈暮言换了家里安排送来的卡宴,问:“去哪?” “我先回家。”苏剪瞳说。 电话信号也已恢复,安然的电话打过来,“瞳瞳,我已经在彩排了,一会儿你和方想自己过来,我就不去接你们了啊,记得啊,拜拜。” 苏剪瞳微笑着收了电话,脸上笑意尽显。 一路便沉默起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苏剪瞳望着窗外,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苏剪瞳脑袋被撞了一下,惊讶地看到前方的沈天白下了车,正往这边走来,他脸上全然不若平时的云淡风轻,带着几分恼怒,几分痛惜,大步匆匆地赶过来。 苏剪瞳不明所以地下了车。沈天白看着苏剪瞳下沈暮言的车,更加恼怒,可是那恼又不能说出来,郁结在心中。他的声音因为气怒有点粗嘎,“瞳瞳,你去哪里?” 苏剪瞳有点害怕地看着这个判若两人的沈天白,“我回家。” 沈天白那一刻眼里的痛惜明白无误,因为他的一次错情乱性导致的错误,那苦果让他痛苦得颤抖不已。他见她下车这会儿,脸上冻得发红,瑟瑟发抖,不免心里又是一痛,这不是别人,这个是他的女儿,他最该承担责任,却让她流离失所这么多年。他不由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苏剪瞳,苏剪瞳讷讷地说:“沈老师,怎么了?” 沈天白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说:“我找老三有点事情,你先回去。” 他站在路边挥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将她半拥半抱送到车里,随手在钱包里抓了一把钱扔给司机,“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车子走远了,苏剪瞳还在为沈天白的行为奇怪不已,不由回头去看他们俩。刚开始还能看见沈天白走向沈暮言,再然后,车子渐行渐远,渐渐的他们在她身后变成了一个白点。苏剪瞳扭回头去,若有所思地说:“奇怪。” 方想见她出现,又惊又喜道:“急死我了,以为你今天赶不回来呢。我开车去了那边马场的路口,路都被封了,眼见沈怀瑜他们都坐直升机回来了,还不见你人。这会儿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和外婆都收拾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安然说了,让你穿漂亮点呢。” 苏剪瞳赶着去房间,“好,肯定漂亮。我的小礼服呢?我专门为了去参加他的演奏会买的晚礼服,就是缺一条腰带。本来说这两天去配腰带的,结果……来不及了!” 苏剪瞳换好晚礼服出来,她削肩蜂腰,白腻的肌肤漏出来,看上去特别明艳动人。她看着方想说:“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会啊。”方想笑着说,指了指自己。他穿着银灰色的燕尾服,像个高贵的王子一样,“去参加安然的活动,怎样隆重都不会过分的。不过真的,你这个裙子少了腰带真的像少了什么……” 苏剪瞳想起什么,去衣柜里最深处找到一条镶钻的银色腰带,那是沈怀瑜的生日的时候,沈暮言亲手为她挑选的……因为太过贵重,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在任何场合使用过。 这条腰带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还别说苏剪瞳的晚礼服本身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了。她系上腰带,方想眼前一亮,“真不错!” 他伸出手给苏剪瞳,苏剪瞳捏着他的掌心,笑起来,“我们这样打扮,会不会吓到社区的老爷爷老奶奶?” 方想也笑了。外婆穿着大红色的唐装棉袄,像年轻了好几岁,见苏剪瞳只穿着披肩下来,恨不能将自己的棉袄扒下来给苏剪瞳盖在膀子上。 三人驱车一起朝安然举办活动的地方出发。 沈暮言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离安然的活动只有一会儿时间了,他走上前去,说:“大哥……” 两个字刚一出口,他就吃了沈天白狠狠的一记拳头,倒退两步撑着车身才站直身体,直视着沈天白的眼眸。他一刹那从沈天白的眼神里看懂了很多东西,他的愤怒,他的恼恨,他的负疚和自责,他的痛苦和悲伤…… 沈暮言没有还手,沈天白记记重拳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弯腰连声咳起来,挥手擦掉了唇角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沈天白每个字都是愤怒的吼声,混合着拳头砸向他。 沈暮言直腰看着他,“大哥,你终于……知道了,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天白不停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如果我不知道,你就会继续这样下去吗?眼见着你和瞳瞳越走越错吗?” “大哥,很多感情都是不可自制的,但是我没有……” 他话一出口,沈天白的火气被点得熊熊燃烧,“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不会看着你犯这样的错误!你瞒着我们所有人,到底还要做什么?瞳瞳是个小女孩,少不更事,不比你,人生经验丰富,应对自如,感情随进随退都由得你。你既已知道,就该离她远远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引她向深渊!” 沈暮言痛苦地扶着车身,沉声说:“大哥,我是真心喜欢瞳瞳,不管她来自哪里,父母是何人。但是我也真心在克制自己的念想,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和她,再无逾矩之处。我和芙蓉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和方想也是,我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平静和安宁。只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而不出现……” 沈天白的拳头死死握住,却无法再砸下去。他一拳砸向车窗,砸出玻璃的碎痕,“都是我的错!” 两个人在寒风中站立,泥雕木塑一样的,久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平静下来,沈天白知道沈暮言是为他和瞳瞳好才不说出这件事情,痛苦的声音里充满自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沈暮言苦笑一声:“什么时候知道都已经晚了。” 他见她的第一次就夺取了她清白,不知餍足的在她身上索取掠夺,后来的一切,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她是我的女儿,我本来对她有不可磨灭的责任,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本该认她回来,对她尽到父亲应尽的教导、补偿她这些年的缺失,让她享受家庭的温暖。可是你和她……现在,我是永远都没办法开口认这个女儿了。”他说得痛苦不堪,几次语不成声。 “大哥……”沈暮言安慰的话更加说不出口。 沈天白形销骨立,几天不见,人瘦了一大圈,往日翩翩俊朗的样子再也找不到踪迹,看上去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他自持平生做人做事全凭本心,从无玩弄感情之过,也无伤人害人之忧,做事尽责,为人尽心,上天却如此惩罚他,让他眼见着女儿却不能相认,让他的弟弟和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沈天白却几次红了眼眶,遮掩着擦拭掉泪水。 沈暮言也被勾出了伤感,几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天白好半天收敛好情绪,说道:“老三,你既和傅家联姻,就真心实意和芙蓉过日子,全我兄弟一场情分。” “是,大哥。” 沈天白又说:“和齐家的生意,以后由我来接手。瞳瞳嫁给方想,我必定要保她以后不会有所缺失。” “是,大哥。” “还有苏云的日记本……” 沈暮言接口说:“回去我就给你。” 回到沈家大宅,沈暮言郑重地将那日记本交给沈天白,沈天白接过来,又说:“你做事沉稳,顾虑周详,我本不该叮嘱你这么多。但是……冲动是魔鬼,望你好自为之。” 沈暮言默默地点头。 沈天白交代得差不多了,才放沈暮言离开。沈暮言看表,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他开车赶往安然指定的地方,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其他人都走光了。 他有点急,环绕四周寻找了一遍,随手拉住一个人问:“活动结束了吗?参加活动的人呢?” “我们只是负责收东西的,也不知道。” 沈暮言将电话打给安然,好几次都没人接。安然的电话在背包里,他有点失望他最看重的朋友没有来,不过转念又开心起来。夏天拿了一束花送给他,“我在幼儿园表演的时候,你送了我一束花,这次我也送你。” “好啊。不过你不介意我把这花送给瞳瞳和方想吧?” “不用了,我还准备了更大的花束送给苏阿姨和方叔叔呢。”夏天奶声奶气的说,指着一旁的南荣熙。 南荣熙将那把花捧出来,“祝准新娘准新郎生活愉快~” 方想和苏剪瞳接过来,“谢谢,谢谢!” 沈暮言再次给安然打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偌大的天地间,白雪皑皑,依然还有不停的雪花落下来,落下他肩头的风衣上,有些化了,有些停留着,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这天地之间,只留下了他一人……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2 他的痛苦和悲伤 V33 安然小朋友姓苏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3 安然小朋友姓苏 今天方想在安然的演奏会上向苏剪瞳求婚,将规模不大的演奏会推向了高潮。安然今天是第一次上奏,在台上表现得非常好,大受欢迎。现在风头虽然被方想和苏剪瞳抢光了,站在一旁还乐呵得不得了,只是沈暮言没有来,始终是他心里的一点小小的遗憾。 他抓着太婆婆的手,笑嘻嘻地看着方想和苏剪瞳。外婆笑得露出了一口才换的烤瓷牙,笑眯眯地看着苏剪瞳和方想。 “来,咱们拍个全家福吧,我也沾沾喜气。”南荣熙说着,架好相机,和大家站在一起。 大家欢欢喜喜一起拍照,拍完照片,南荣熙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订婚典礼?” 方想笑说:“这就快了。最迟就在这个月内了。” 南荣熙朗声笑道:“这个月我和景杨也要挑个好日子去领证了。按景杨的意思,婚礼就不大办了,到时候朋友们聚一聚吃顿饭就好。” “啊?是吗?太好了,太好了,恭喜你杨姐姐。”苏剪瞳跑向景杨,抱着她。 南荣熙笑道:“虽然婚礼是不大办了,可是婚纱还是要给景杨选一件漂亮的。正好你们一起去选,一起订做。” “好啊,我和瞳瞳一起去。”景杨笑道。 热闹了半晚上,苏剪瞳一家四口回了家。景杨嗔怪南荣熙道:“谁说要和你领证了?” “求婚戒指都收了,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南荣熙抱着她,要亲上去。 “天天在呢。”景杨推开他,有点为难地说,“但是你爸妈那边……还有梦灵……” “我爸妈就是个死别扭性子,我已经不打算说服他们了。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了,我很确定自己需要什么,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不同意或者同意,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虽说我们之间差的就这一纸证书,但是要给你的,始终该给你。” 景杨唇角噙着笑意,“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不管怎样,这次我都会和你一同坚持下去的。” “是。我也想好了,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到时候抱个孙儿回去,还由得他们不认啊?” 景杨打了他一下,“就贫吧你!” 南荣熙笑道:“还有梦灵的事情景儿你也不要担心,一切我都自有分寸。” “嗯,我明白。”景杨郑重点头。 南荣熙驱车回到家里,南荣博、宋千仪和南荣梦灵都没有睡,正在客厅里等着他。南荣梦灵一见他进来,就偷偷溜到楼上去了。 “爸妈,你们还没休息?我上楼了,你们早点睡。” “熙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宋千仪叫住了他。 南荣熙摇头:“妈你若是要说景杨的事情的话,我劝你就不必了,伤害大家感情的话你何必多说呢?你若是不喜欢见我回来,我还是住自己的地方就是。”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南荣博扔下报纸,威严地说,“儿子再大,那也是大不过父母,父母有意见有建议,还不许说了?” “你说得对,我一定听。你要是说得不对,那父子尊严再大也大不过道理去。” 南荣博比儿子还多着四分之一的欧美血统,和儿子留着同出一辙的大兵头,他本来受的是西式教育,也赞成恋爱自由,对南荣熙和景杨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拗不过自己妻子的意见,才一直和儿子针锋相对。这个时候虎着脸说:“你听都没听,怎知你妈说的没道理?千仪,你说!” 丈夫站在自己一边,宋千仪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梦灵过几天要回德国去了,她在那边呆得久,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打算回那边上班,我看你是不是陪她过去呆一段时间?” “妈,你也说她习惯那边了,我去不去有什么必要?她是大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 “我也想去呆一段时间,和你爸好好休息休息,你这个当儿子的,是陪呢还是不陪?” 南荣熙无可奈何地看着宋千仪,“你和爸哪次出去带我了?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想重新撮合我和梦灵,但是不可能了,我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你省省心吧,好好和爸去游玩,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宋千仪站起来,“总之我不管你和姓景的那个女人怎么样,梦灵才是我认定的儿媳妇,知根知底,其他的人我一概不认!” “妈!”南荣熙也恼了,“当年我念书的时候和梦灵在一起,是你死活不同意,说梦灵虽然是领养的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梦灵家世不明不适合我,死活要分开我们两个。后来我就断了那念想,梦灵也出国了,我就真正的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这下你反而要撮合我和她重新再一起,这不是故意闹别扭吗?我再说一次,梦灵现在之于我,就是妹妹,完完全全的妹妹,不可能再扯上情情爱爱的关联!” 宋千仪气得全身发抖,还要说什么,南荣熙拿起刚刚脱下的西服说:“我看我还是回自己的房子住吧。” 他拂袖而去,南荣博拉宋千仪坐下,劝道:“好啦好啦,咱们儿子也算是听话的了。你没见其他家那几个,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叶朗还摊上了大事!” “你怎么光看不好的,总是看不到好的呢?你看沈家老三,定下的亲是谁?你看沈家老大,沈怀瑜都多大了?” 南荣博苦笑道:“沈家老三怎么样还难说呢,你忘了他找你帮着检查身体的女娃儿了吗?我看这婚事,难!还有沈家老大,那跟沈家有关系吗?” 宋千仪赶紧堵住了他的口,“老了老了,糊涂了,有些事情能说吗?也不知道忌口。” 南荣博也赶紧掌了一下嘴,继续说:“我看景家那孩子不错,不如就算了吧?” 安然跟着苏剪瞳回到家后,看到沈暮言的未接电话,想了想也没打过去,四岁大的孩子,还是有点心气的,在肚子里暗暗埋怨他的不守信用,干脆将手机关机了。 为了庆祝南荣熙和景杨马上要拿结婚证,苏剪瞳和方想要订婚,沈临溪亲自在家里做东请他们吃饭。席间看到苏剪瞳和方想带着安然出席,他大吃一惊。他是男人,又是什么事情都不萦怀的性子,苏剪瞳怀孕的事情他都搞忘记了。 何况苏剪瞳也不像其他才做了母亲的人,各种孩子的照片都发网上,所以沈临溪第一次看到安然,看到他和沈暮言一模一样的样子,真真大吃了一惊。 苏剪瞳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二哥,他叫苏安然。” “安然,安然,很好。”沈临溪咀嚼着这个名字。如同南荣熙和景杨一样,眼见沈暮言和苏剪瞳身边都各自有了别人,即将组建的家庭看上去都幸福美满,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感慨万千,看着安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饭后,南荣熙带着夏天和安然去后院里看雪景,带着两个孩子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景杨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沈临溪缓步踱到她身边,看着雪后晴朗的夜晚天空,随意聊到:“瞳瞳要订婚这件事情,你们谁都没跟老三说吗?” “方家会发喜帖的,也许接到帖子才知道,比我们任何人都告诉他强得多。”景杨说。 “安然的事情呢?” 景杨顿了一下,“南荣熙曾经跟他提过,他似乎不以为意,后来便没再提。这一次瞳瞳回来的时候,正是他和芙蓉订婚的时候,有些话,倒让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知道问还是不问合适,一直都没法出口。这毕竟不仅关系到他和瞳瞳,还有芙蓉和方想。你看他们各自……” 沈临溪扭转头去看了一下,苏剪瞳正在厨房里洗水果,方想环着她的腰,两个人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他不禁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瞳瞳的一段经历,也许都带给过她笑容和泪水,欢笑和悲伤,都给她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印记,包括沈暮言。但是最终她的幸福归属在哪里,也只有她可以把握得到,谁也帮不了她。” “是,朋友都是她的次要,家庭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每个人不都是如此,能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不会是你的父母,他们要先于你们老去;不会是你的子女,他们有更精彩的人生。在你身边那一个,能伴你到老,扶持一生的人,只能是那一个人。那一个人是谁,真真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沈临溪笑起来,“你的感慨倒比我还多,往常你可不是这样的。” 景杨也笑了:“想得多了,感慨就多了。” 她随即有点忧虑,南荣熙一手一个抱着孩子大踏步而来,景杨将他拉到一边,“南荣,瞳瞳的喜帖你去帮忙送给沈暮言吧?” “不是有二哥可以带回去吗?” “安然的事情,我始终搁在心里,虽然对瞳瞳来说不公平,但是你是不是再试探一下,沈暮言到底知不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若是他完全不知情,两人就此错过,岂不是遗憾终身?” 南荣熙想了想说:“好。不过要到时候有什么事端,我可是真的要被傅开和芙蓉恨死了。” “哎,儿子,喝完汤。”沈天白行色匆匆的从大厅里穿过,林淑秋在他身后喊,又是嗔又是抱怨,“这几个真是不知道一天在忙什么,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还没等吃完就跑开了。跟火烧眉毛似的。还是带女儿贴心,芙蓉,要不是你经常还到我眼前来转转,我真是这日子都过得没滋没味起来。” 芙蓉笑道:“您不嫌烦,那我就常来,呆到您烦为止。” “到了你和老三结婚的时候,你怕是想搬出去过小日子呢,哪里还管我这个老太婆?” “伯母,您真是会开玩笑。我巴不得住在人多的地方热闹,何况有您帮我照顾暮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淑秋被她哄得开怀,大笑起来,一会儿又问:“这老大老三都在忙什么呢?” “听说是齐家的外长孙方想要订婚了,大哥和暮言都忙着这事呢。” “哦?连那小子都要订婚了,几岁了呢?” 芙蓉伸出指头来:“二十有五了,还不快结婚了啊?” “哪家闺女啊,怎么之前也没听人说起啊?” “是苏剪瞳。”芙蓉笑着告诉她。 林淑秋想起那日方想确实是带着苏剪瞳一起来参加沈暮言的订婚典礼的,点头又摇头地说:“这样啊。这么个事情,也值得他们全都这样上心的?不过也好,订了好,订了事情就了了。芙蓉啊,你帮我也准备份礼物,到时候送过去,这可是看齐浩天那老头的份上。” “好,一定的。” “男孩子就是不省心,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孙子,没一个贴心的。芙蓉你可怎么都要给我生个乖孙女儿~” 芙蓉低头直笑。 沈暮言几次打安然的电话都是关机,他干脆驱车到了幼儿园,直接去找他。 老师满脸花痴地望着他,“你说安然小朋友啊?他请假了,本来幼儿园也快要放假了,所以要到下学期才能看到他了。你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沈暮言摇头,老师见他满脸落寞和寂寥地走开,转身进了幼儿园。 他也正要离开,忽然电话响了,正是安然。安然气了几天,这会儿才消气,打开手机看到他的n多未接电话,打了过来,他“喂”了一声,童音清脆地说:“沈暮言,我给你一个机会吧。” “抱歉,那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好,我能约你出来聊聊吗?” 安然看了一眼苏剪瞳说:“这会儿没空,我一会儿打给你?” “好。”他应声道,挂了电话。 苏剪瞳正和景杨一起挑选东西,苏剪瞳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听到沈暮言的声音,轻声问:“有事吗?” “听说你要订婚了,我有点东西要送给你。等你典礼那天,我有事来不了,就提前送你了。” “好,我一会儿回你电话,再约时间。” “嗯。” 景杨见她挂电话,问道:“是他?” 苏剪瞳点头,指着一条裙子问:“杨姐姐,那个好看吗?” “瞳瞳,他知道安然的事情吗?”景杨看着她问。 “杨姐姐,这个穿着会漂亮吗?” 景杨扳正她的身体,“瞳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苏剪瞳咬住唇,“他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而不认安然的话,对于安然是一个很痛苦的打击,我经历过有父亲却不能相认的痛苦,我这么多年渴望一个父亲的肩膀和拥抱,我父亲……他却从来没有抱过我。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那不如不让他知道。” “那他认呢?”景杨带着企盼的说。沈暮言的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有点把握的。 “对不起,我很自私,如果他认,我真的很怕他会抢走孩子,我抢不过他,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安然。”苏剪瞳低头,“何况,认了又怎样,我和他,芙蓉和方想,我们四个人甚至四家人的平静都要被打破,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将四家人的平衡打破。方想现在和安然很好,他对安然,就像南荣熙对夏天一样,他们可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也会护孩子周全。” 景杨看着她为难的眼神,也静默了。苏剪瞳笑着说:“好了,我们不看这些了,我都看累了,咱们出去吃东西吧。” 沈暮言在幼儿园门口走出了几步,老师想了想又从里面折回身,跟在他身后追了一路,“沈先生,沈先生!” 沈暮言停住脚步等着她,“还有什么事情?” “本来呢幼儿园是不能随便透露孩子的信息的,但是看在是你面上,我告诉你怎么找苏安然吧。”老师脉脉含情地看着沈暮言。 “苏安然?苏安然?他姓苏?”沈暮言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什么极速翻涌起来。 “是啊,安然小朋友姓苏。平时除了他父母来接他,夏天小朋友的父母和他也很熟,虽然我不能透露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但是你可以等等看能不能遇上他们,找到安然小朋友。”老师见沈暮言落寞和寂寥的样子,心疼极了,一股脑儿的告诉了他。 南荣熙、景杨、夏天、苏剪瞳,所有的人都联系起来了。沈暮言点头,眸子中起了层层波澜,“谢谢你,老师。” 正在此时,安然的电话打过来,大声说:“你来商场吧,我请你去游乐园玩。沈暮言,你要是再失约,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沈暮言急切地想要见到他,哪里还会有二话,马上上车前来。 苏剪瞳拿着包准备和景杨一起去吃东西。安然正在收电话说:“瞳瞳,我约了朋友,你们去吃东西,我出去见朋友。” “好啊,我陪你走到大门口吧。” 景杨说:“你们先出去,我把买好的东西寄放好就过来。” 苏剪瞳牵着安然的手,走到大门口。安然推她进去,“瞳瞳你们去吃东西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很快的。” “那你记得电话开机,我一会儿打给你啊。” “好滴,瞳瞳妈咪的话,我哪里有敢不听的?”安然亲了亲她的脸,转身跑开。 沈暮言下车看到安然朝他跑来,心里一阵恍惚。安然长得像他又像沈怀瑜,林淑秋在家里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瞳瞳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从来没有想过安然会是他和瞳瞳的儿子。 他并不是喜欢孩子的人,也很少温情脉脉,却屡次对安然产生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这本来就非同寻常。安然的模样,安然的谈吐,安然唇边的酒窝,安然学习的小提琴……他早该想到的……安然身上带了太多苏剪瞳的影子,带了大哥的影子。 可是,瞳瞳却是大哥的孩子…… 沈暮言很欣喜,同时也很苦恼,心中反复拉扯纠缠。 再一次看到安然,他一阵晃神。安然跑过来牵着他的手说:“还好你没失约,你要再失约,我真的不指望我们之间的友谊了。” 沈暮言想笑却笑不出来,低头抱起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抱他,平常他对安然,都像是对真正的朋友一样,不会因为他的年龄就对他另眼相看。他抱起安然,轻声问:“瞳瞳呢?” 安然毫无防备地说:“瞳瞳和景杨一起吃饭去了。咦,沈暮言,你也认识瞳瞳?” “嗯。认识。”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沈暮言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你几岁了?” “四岁了。哈,你呢?” “我?三十六。” 安然笑道,“原来你比我大这么多,那个词怎么说的,忘年交~” “嗯。你什么时候的生日?”沈暮言问。 “快要过生日了。瞳瞳是在快过新年的时候生的我,我出生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若不是有方想在,瞳瞳说我一定不会安然出生的。所以我叫安然啊。” 苏剪瞳当时离开去德国的时候,正是十月。五月初她被送到云海大酒店,十二月末生下安然,真真正正足足的怀胎九月。所以她才会在那个时候嗜吃嗜睡,站在小枣树下掉口水,所以才会胖成那个样子,被他十足的嫌弃……她怀着他的孩子,却告诉他她已经拿掉了! 先是骗他吃了避孕药,后是骗他吃了堕胎药,这个女人让他愤怒又让他恼恨!他说过会为此负责,她却逃到天涯海角,根本不给他机会! 如果当时他知,纵然是血脉之情又如何,纵然是有违伦常又如何!她是他想要的女人,有天大的责任,都由他一个人来扛便是! 安然偏着头看着他,“沈暮言,我也不追究你那晚失约的事情了。咱们还是朋友,我生日party的时候,跟瞳瞳说,一定邀你参加。” “好。”沈暮言哽声说,“你刚才说要请我去游乐园玩,还作数吗?” “当然,我说话从来算数。我们去那边。”安然从他身上跳下来,往前跑去,回头说,“我也不骗你,其实是我想玩,瞳瞳和夏天都是胆小鬼,从来不陪我玩云霄飞车,方想也有事不陪我,我想玩好久了。” 沈暮言陪他过去,安然和他性子像,要么不玩,要么就要玩刺激有味道的。在游乐园里一圈玩下来,安然出了一头的汗水,高兴得大呼小叫。 他高兴地对沈暮言说:“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 “瞳瞳说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的,一个人愿意抽出自己的时间来陪你,就是将自己的世界分给了你。一个愿意和你分享世界的人,一个愿意为你付出时间的人,都值得我们用心去感谢。” 沈暮言沉默着,她心里倒是什么都清楚。安然笑着说:“我们去吃饭吧!正好看看瞳瞳和景杨还在吃没。” “好。”沈暮言应声。 “我来给瞳瞳打电话。”安然的小背包寄放在出口的地方,沈暮言掏出怀里的手机递给他,他拨了电话给苏剪瞳,“瞳瞳,你们还在吃饭吗?我和我朋友马上过来,和你们一起吃吧。” 苏剪瞳听到儿子的声音,幸福地应道:“好啊。” 然后恍然一惊,电话上显示的是沈暮言的号码,说话的却是安然,她豁然一声站起来,“杨姐姐,我有事马上要出去一下。” 也不等景杨应声,抓起手机和包冲出去,一边拨打沈暮言的电话,电话通了,她声音又惊又惧,“沈暮言,你把安然带到哪里去了?” “我和他正一起过来。我看到你了,先挂了。” 苏剪瞳眼见着沈暮言抱着安然一起走过来,两人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栗色软发,连看到她的时候眼神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她心中的害怕情绪渐渐取代了刹那的温馨,跑过去从沈暮言手里接过孩子,“安然,安然宝贝,妈咪在这里,不要怕!” 安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瞳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啊。” 沈暮言大步一侧,站在她面前,“苏剪瞳,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让开我!”苏剪瞳急了,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安然的事情,你必须解释跟我听!”沈暮言根本没有打算让她离开。 苏剪瞳抱着安然,全身都在发抖,她真的很怕很怕沈暮言,他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就对她好,说不高兴就爱答不理,常常莫名其妙就大发雷霆。她从来都看不透他,更加不敢看透他!她真的很怕他不认安然,不过与其让他夺走安然,她又宁愿他不认安然! “安然是我和方想的孩子,我没什么要给你解释!” “苏剪瞳!”沈暮言恼了,厉声吼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瞒我骗我!” 他捏住了苏剪瞳的手腕,苏剪瞳吃痛松手,安然从她怀里滑落到地上,拧起眉头打量着两个人!他小小的眸子黝黑如墨,带着疑问又带着惊讶。 “沈暮言,你放手!”苏剪瞳忍不住哭起来。 沈暮言触到安然的眸子,不由自主松开了手。苏剪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抱起安然往自己的车里跑去,将他放在儿童座椅里,踩动油门慌不择路的开出去。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渐渐模糊了视线。沈暮言见她的车开得不成样子,也开着车跟了上去。 安然在后面轻声说:“瞳瞳,瞳瞳!” 他加大了音量:“妈咪,你停车!很危险!” 苏剪瞳一惊,赶忙靠边停了车,安然解开安全带爬到前排,抱住她的脖子说:“妈咪,妈咪!你听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我们停下来好好说话好不好?” 苏剪瞳抱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然用小手拍着她的肩头,苏剪瞳在泪眼朦胧里看到沈暮言正甩开大步朝这边而来!她知道了,她知道了,沈暮言是想要这个儿子,他要夺走她的孩子!他不知道认识安然多久了,她却从来不知道! 她瑟瑟发抖地抱着安然,她以为这是个秘密,他却早就知道了吗? 沈暮言站在她的车身前,和她四目相对。苏剪瞳的眼里全是害怕和惊惧,死死地抱着安然,她在泪眼里看不清他的情绪,甚至于看不清他眼里有什么。她对着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摇头,沈暮言住了脚步,隔着挡风玻璃和她对视着! 安然察觉到什么,蓦然扭过头来,也看着沈暮言的眸子。六只大眼小眼齐齐地互望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出声打碎这样的平静和沉默。 最后是沈暮言先妥协,他让开了路,默默地站到了一边。苏剪瞳努力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终于缓慢沉稳地将车开了出去。 她抱着安然走进客厅,方想站起来迎着她说:“不是和景杨去看裙子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我给杨姐姐打个电话。”苏剪瞳才想起将景杨一个人落下了。 安然很懂事地说:“我去练琴。” 方想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问:“到底怎么了?” “方想,安然的父亲发现他了,我担心他会抢走安然。”苏剪瞳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我真的好担心。”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提到安然的父亲,方想捏着她的手心说:“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嗯,嗯。”苏剪瞳稍微安定了一下。 方想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疑虑,不过苏剪瞳不说,他向来不会将这些诉诸口端。他相信,爱她,就要给她最大的自由。她如果想开口,一定会告诉给他听。她不想说,他亦不勉强。 端了热茶给苏剪瞳喝,苏剪瞳半天才从这样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仔细想想,沈暮言也没做什么说什么,她自己就将自己逼成这样,不由又有点不好意思。往常在学校里,她跟别人大大方方说安然是领养来的孩子,可是当着安然的面,她从来不这样说。而且现在没有学业的困扰,她也不必拿这个当借口。 哪怕有一点点会伤害到孩子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苏剪瞳放下茶杯,走进琴房。安然正闭着眸子拉小提琴,跟着容雅老师后,他的琴艺有了长足的进步。 见到苏剪瞳进来,他放下琴,郑重地说:“妈咪,我问你个事情。” “嗯。” “沈暮言是我爸爸吗?”安然仰着小脸望着她。 苏剪瞳早就知道,以他的智商和观察力来说,刚才的事情,他会很容易得出结论。苏剪瞳走向他,弯下腰平视着他的眉眼,“是。但是你也知道了,我们和他隔着的距离,所以……” 安然点头道:“妈咪,我懂,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担心。” “对不起,安然。妈咪内心里也不希望如此,也希望你能和自己亲生父亲有接触,但是沈家的情况很复杂,我不想由此带给大家更多的困扰。是妈咪对不起你。” 安然抱着她,“我明白的,妈咪。” 沈暮言回到沈家大宅,正看到南荣熙在客厅里喝茶。见他进来,南荣熙放下茶杯,说:“沈三,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沈暮言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还有事情跟我说。” 南荣熙也不理会他的嘲讽,跟着他身后一起进了他的房间,拿出请柬说:“这是瞳瞳让我带给你的。” “请柬吗?不用了,我已经跟她说了我没办法参加她的订婚典礼。” 南荣熙收回手:“还有一件事情……我以往跟你提起过一次……” “什么?” “你知道瞳瞳当时离开的时候……” 沈暮言冷哼了一声,大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你们都是好朋友!” 南荣熙讶异道:“你已经知道了吗?” 沈暮言回忆起旧事,当时苏剪瞳离开的时候,南荣熙确实提过苏剪瞳怀着孩子的事情。是他自己以为苏剪瞳已经当着他的面流产了,才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来说去,这件事情怎么也怪不到这一群朋友身上来。苏剪瞳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他和芙蓉订婚,换做是他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法开这个口。 他叹了一声:“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南荣熙想跟他再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好作罢。 南荣熙离开,芙蓉走进来,见他仰躺在落地窗前,走过去帮他揉着太阳穴说:“伯母说,让你下去吃饭了。说南荣熙也好一阵不见来了,留他在家吃饭呢。” 她越是这样温柔,沈暮言越是开不了这个口。有了安然,他不可能让苏剪瞳带着沈家的儿子嫁给方想,不可能再放任她们母子两人不管。可是芙蓉这里,大哥那边……还有整个的社会伦常,他可以背负,大哥和瞳瞳却再也承受不起更多了。他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事从来杀伐果敢有决断,在这件事情上,却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芙蓉更加体贴了,一手抚着他的剑眉,一边说:“有很难办的事情吗?又皱着眉眼。大哥说看好了一套别墅想给我留下来,伯母又说结了婚咱们还是要住这,我呀,哪能破坏你们母子关系?结了婚以后自然还是留在这大宅子里住的。还有,方想和苏剪瞳的订婚典礼,我帮伯母安排了礼物过去。你看看单子有没有要增删的,齐家毕竟和咱们是生意上的重要朋友,瞳瞳又是咱们的朋友。” “我没有要增删的,你看着办吧。”沈暮言应答了一声,站起身来,说,“下去吃饭吧。” 芙蓉小小的身影走在前面,沈暮言心中对她更多的是愧疚,她一心在他身上,他却没有给过她爱情,有的只是责任和亲情。原本,他以为用责任也可以给她保障,也可以和她度过一生。所以他答应了两家的婚事,准备在感情上安定下来。 现在……他正在想着,芙蓉回头对他嫣然一笑,说:“走路都在想事情,小心滑倒。” 沈天白和南荣熙坐在餐桌旁,都齐齐地望着他们俩。沈天白眼里有太多东西,让一向以泰山压顶不动容的沈暮言都承受不住他目光中投射出来的压力,他不由自主伸手牵住了芙蓉的手! 沈天白回头帮沈怀瑜摆好碗筷,招呼他们一起入座,“吃饭吧!” 南荣熙也说:“吃饭吧!” 芙蓉看着他,给他夹了好多他爱吃的菜,柔声说:“吃饭吧!” 沈暮言在这些目光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3 安然小朋友姓苏 V34 非走不可的道路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4 非走不可的道路 沈暮言从来没有觉得就这样渐渐的,渐渐的要被所有人投来的希望之光蚕食掉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所有的坚持在这些目光面前都无所耸立,化成大浪来时的沙雕城堡,一个浪头都经不住便会全部坍塌。 如果维持现状,也许是最好的方式。但是他知道自己会后悔的,没有安然,他还能用血脉亲情的隔阂来说服自己放弃苏剪瞳,有了两个人之间的血脉牵系,他还怎么做到!他还怎么能眼睁睁的放弃! 就在叶朗被送回叶家之后,初晴来找过一次沈暮言。以往初晴也是沈家的常客,更是常常相伴林淑秋左右,自从沈家和傅家联姻的事情确定以后,初晴早就很久没有上门来了。 沈暮言看到她并不意外,也没有多少心情理会她,端了茶杯话里就是送客的意思,“叶朗的事情,不用谢我了。叶家已经谢得够多了。” 叶朗喜欢初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次沈暮言给叶朗创造了机会接近初晴,初晴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叶朗。相比沈家的势力和沈暮言的气概,叶家和叶朗是要略差一点,但也算是这个圈子里难得的人选了。 她巧笑道:“是,当然要感谢你把叶朗救出来,不过更要感谢你将叶朗打得半死不活,偏又没伤及到重要部分,这一下老爷子可就省了家法处置了。” 沈暮言点头表示听到了。初晴又笑着说:“可不是光跟你说这一件事情的。二哥和景杨的一个剧本写好了,正在找人投资,并且寻找演员。有一家非常具有实力的公司直接投资了,男主角不用说点名是要二哥参演,导演确定了是方语哲。女主角可也好一阵子为难。” “你们想选谁?” “不是我们想选谁,我说我来演能行吗?二哥和景杨都点名想要苏剪瞳,投资商也认可。可是苏剪瞳是个傲娇的性子,早先还以为她一定有意向,谁知道我给她打电话,她拒了。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 沈暮言摇头:“不知。” “那你能帮忙说服她一下吗?反正我也是为公司做事,肯定要一切都以公司的利益为先。”初晴笑道。自从断了沈暮言这边的念想后,她随着年纪的增大,也渐渐转向了幕后,她有强大的背景和资源,转做幕后后,收入比当明星还多好几倍。虽然比不上做明星的风光,好歹有了家底就有底气,她现在做幕后也做得甘之如饴,偶尔接片玩玩票,日子倒潇洒。 “你找错人了。她有她的自由,选择拍或者不拍,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存在说服的问题。” 初晴撇嘴看着他,“早知你是不近人情的,算了,当我没说。” 她随即又凑上前去,“苏剪瞳可就要订婚了,你皱着眉头也没有用。” 沈暮言对于她这种讨人嫌的落井下石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他涵养功夫好,过耳云烟一样随她去。初晴挽着小包笑嘻嘻地走了出去,好像沈暮言给了她糖吃一样,看得林淑秋直拍芙蓉的手背:“老三从来都没喜欢过她,你任她去。对了,最近这天气真的不好,芙蓉你就别天天跑来跑去的,雪地里受了风寒,我可怎么像你爸妈和大哥交代?” 芙蓉急着表迹:“天天都是车来车去,哪里就有那么弱的身子骨?再说爸妈和大哥也说了,伯母是管理家务的好手,让我跟着多受受熏陶呢,虽说以后都只是辅助伯母,但是多学点不是多让大家都省心点吗?” 林淑秋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就是担心你天天奔忙。” “我就是不来这里,也是每天要去参加舞会酒会的,正想着在您这里偷偷懒呢。” “不如我看这样,你就搬来和老三一起住,也省得一天天的跑来跑去。” 芙蓉赶紧说:“伯母,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再说了这年头,这还在乎和计较这个?你是怕人嚼舌头?要是有人背后乱嚼,我第一个就不饶!” 芙蓉只好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搬过来。沈暮言见着家里人来人往上上下下往他房间里搬东西,拧着剑眉走到客厅,见芙蓉正陪着林淑秋说话,沉声问:“妈,这是做什么呢?” “让芙蓉搬过来啊。不久快要结婚了,搬来你们也都适应适应,若是不方便,先领证后办酒也成。” 芙蓉娇娇柔柔带着羞人的笑意看着沈暮言。 婚事是他亲口答应,亲自允诺的。要照顾她一辈子承担一辈子的责任,也是他亲口对她说的。沈暮言当着芙蓉的面,反驳的话说不出口,说:“搬客房吧。” 也没解释为什么,芙蓉一下子就低了头隐去了笑意。 林淑秋这一气非同小可,又不好总是当着未过门媳妇的面为了媳妇的事情吵儿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将这口气咽下了。 沈暮言信步走出去,正好接到安然的电话。安然幽幽地说:“沈暮言,明天我生日,生日party是没办法邀请你来了。今天能请你出来吃蛋糕吗?” “好,你等我,我马上来。” 沈暮言见到安然的时候,他正在甜品店里小口的吃着蛋糕,见到他出现眼前一亮,“沈暮言!这边!” 沈暮言在他对面坐下,“还是我请你吧,想吃哪种?” “我和瞳瞳的口味一样,喜欢吃黄桃慕斯。”安然笑道。 沈暮言也跟着他笑了:“瞳瞳是喜欢。” 他顿了顿说:“瞳瞳跟你说我的事情了?” “没有。”安然小声说,“我猜的,得到她的应证了。沈暮言,瞳瞳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不会离开她身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沈暮言悠然道:“我不会动那种心思。我只是想保护你们,照顾你们,护你们一生。” “我感觉到了,不然我也不会单独出来见你。沈暮言,对不起,只有在瞳瞳允许的情况下,我才可以和你继续当朋友。希望你能理解。方想一向对我很好,对瞳瞳也是。瞳瞳说,不能因为她的存在和她曾经竭力想要保留着我,现在来破坏四家人的关系和宁静,她还说,我们之间,隔着一座城市的贫贱和富贵,要跨出的每一步都很艰难,与其彼此不得安宁,不如相安无事。她说他希望我能有一个真正爱我的父亲,因为那是她的梦想,她不想我有任何缺失。” 沈暮言一时伤感得说不出话来。他凝眸看着安然小小的,却是非常懂事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对不起,爸爸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 “咦,你不知道的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知道我的存在呢。” “怎么会这么说?” “瞳瞳说她有几次都差点失去我,你都在她的身边。” 沈暮言苦笑了一下:“我比较愚钝,一直没有察觉到。” 安然握住他的手,有点冰凉的小手盖在他的大手上,“虽然瞳瞳没有说你们为什么分开,也没有说为什么你们不能再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你们都爱我,知道你们不能在一起都是有苦衷的。沈暮言,不管怎样,我也会爱你。” 沈暮言低声笑起来,原来这个聪明漂亮,纯净得近乎通透的小男孩,是自己的儿子。他何其有幸,才有了这样的儿子! 安然去见沈暮言,苏剪瞳是知道的,她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默许了。一边是出于不忍安然伤心,而也许内心里,既然知道沈暮言已经晓得这件事情,她也很想试探一下,他真的会不会夺走她的孩子。这样虽然有点冒险,她还是这样做了。 看到安然乖乖的回来的时候,她心里长吁一口气。 因为景杨也快要领证了,南荣熙建议两人东西都一起买,景杨和苏剪瞳就常常一起出去采买东西。 次日就是景杨要去领证的日子,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点焦虑的。具体在焦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以前要嫁给刘文杰的时候,她一切都是平定安然,内心毫无波澜,这一次,她倒没办法安定了。 在南荣熙宽敞的别墅内,她和苏剪瞳两人将买好的所有东西都平铺在大床上。 苏剪瞳一边给她系裙子的腰带,一边说:“这样就很漂亮了,杨姐姐你腿很长,正该多穿短裙啊。” “以前不方便,一是每天在二哥身边跑来跑去,跟男人一样什么都做,哪里有穿裤子说走就走方便。二是在家要带天天,穿裙子走哪都容易。” “那倒是,我初带着安然的时候,也是这样。要不是有方想和外婆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些年。” “瞳瞳,你会不会紧张?” 苏剪瞳反问:“紧张什么?” “要结婚要嫁人啊,我手心里汗水都出来了。只是领个证而已,我反倒不自在起来……” “因为你和南荣熙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修成正果,到了这一刻,肯定会紧张的。没关系啦,杨姐姐,这是你们婚姻和爱情更美好的开始,而不会是结束。” 景杨浅浅笑了笑,“我是越活越回去了。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觉得可以坚持,我可以应付,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承担,生活本身就是如此,你只有坚强站立着,才不会被打垮。现在呢,动不动就患得患失,好像拥有越多,越害怕失去。” 苏剪瞳笑道:“是啊。没有尝过拥有,失去就并不可怕,尝试过后,任何失去都变得不可承担。” “嗯。咱们俩的心态都该调整一下了。”景杨笑道,“你和方想之间感情不错,以后一定能生活幸福。” 提起方想,苏剪瞳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和他是日久生情的,才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前两年都没说到感情上的事情,安然开口说话后,偶尔会叫他一声爸爸,他安然若素地答应了。他向我表白,我便答应了。我们之间,已经默契得跟亲人差不多了。所以杨姐姐,本来答应好说要拍你的剧本我拒绝你了,真是抱歉,因为方想提前说外公和伯母要回来度假,希望我能多陪陪他们,我不能拒绝他的要求。我和齐家的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亲如一家,我不忍心看着他们伤心失望。还有……订婚后,我需要避免和沈暮言过多接触,虽然方想不知道安然是沈暮言的孩子,但是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有被伤害和背叛的感觉。” 景杨点头,“我明白你的想法。” 苏剪瞳换好裙子,左右看了一下,说:“刚才化妆师弄得我的睫毛真不舒服,我用一下你的卸妆水把睫毛膏卸下来吧。” “嗯,你弄吧。我帮你把这件衣服抻平一下。”景杨笑着说,“我平常也很少化妆,今天好歹是个正日子,一会儿也要化个淡妆。” 苏剪瞳拿起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捂在睫毛上说:“化妆好麻烦,我真不知道那些天天早起花一两个小时在脸上的人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她刚刚将浸满卸妆水的卸妆棉按在眼睛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眼睛上传来,瓶子从她手中跌落到地毯上,将地毯烧灼了一个小洞,她吃惊痛苦地喊道:“杨姐姐,我的眼睛好痛……” 景杨听得声音不对,大吃一惊,赶过来察看,见她眼睛肿得非常高,眼泪不住地留下来,讶异道:“瞳瞳你怎么了?你忍一下,我马上打医院的电话!” 被紧急送往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得知的结论是卸妆水里面含有大量浓硫酸。浓硫酸和卸妆水混合,虽然眼睑部分被腐蚀,发生了溃烂和红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至于会不会伤到眼球和角膜部分,影响视力,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行。 苏剪瞳整个眼睛都被包裹着,看上去有点狼狈。方想和安然守在她身边,景杨更是后怕,幸好只是用了一点,要是全用在脸上,更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事情是在南荣熙的别墅里面发生的,卸妆水是景杨的,且的南荣熙亲自买来送给景杨的,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南荣熙将景杨桌子上的化妆品护肤品全部送来医院化验,发现一瓶卸妆水、一瓶香水里面有硫酸的成分。 南荣熙依然不放心,将家里所有吃的用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扔掉全部重新换新的。 这样一来,苏剪瞳受伤,订婚典礼就不得不推迟。南荣熙和景杨的领证计划也没有顺利进行。 南荣熙住的别墅来往的人很少,他眉头紧锁,愤怒地说:“我去找梦灵!” 他回到家里,南荣梦灵正在和宋千仪说话呢,两人说说笑笑甚是欢快。南荣梦灵是宋千仪在医院里收养的,当时她父母生下她就不知所踪,宋千仪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她,一直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只是后来南荣熙和南荣梦灵产生感情的时候,她们俩的关系才降至了冰点。 后来缓和后,两人没事人一样,现在南荣熙想要娶景杨,宋千仪无奈之下觉得相比景杨,南荣梦灵至少知根知底,和她又贴心,又转而赞同起南荣梦灵和南荣熙之间的事情来了,不惜让她从德国回来。 见到南荣熙怒气冲冲的回来,南荣梦灵跑到他跟前,“南荣熙,你回来了?”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跟我来。” 南荣梦灵心虚地跟上前去,“什么事情啊?” 来到书房,南荣熙将一瓶卸妆水扔到她面前,“这瓶卸妆水,你敢不敢用一下?” “当然不敢,谁知道是什么杂牌子或者过期劣质的啊,用了毁容还说不定!” 南荣熙怒道:“用了为什么毁容你比谁都清楚。梦灵,我简直想象不到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丑陋不堪!” “我到底做什么了你就这么诬陷我?我是喜欢你怎么了,我喜欢你你有不接受的权利,我也有继续追求的权利!但是这些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 “景杨的化妆品里有硫酸,你敢说不是你放进去的?我的房间,以往只有你有钥匙,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你谎称丢了是吧?”南荣熙上前一步,怒视着她,“梦灵,我和你的感情早就结束了,当年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断了这个念想,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早就有其他人了,你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南荣梦灵倔强地看着他,“我什么身份了?是,我是捡来的孩子,你们疼我只是看我可怜而已,以前你喜欢我关心我,也是看我可怜而已。现在后悔了,怕我缠着你们了?早知道这样你们就不该将我带回来,该让我自生自灭,早点死掉好了!” 南荣熙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叹道:“我当年是喜欢过你,也和你在一起过。但是梦灵,人生是朝前进的,没有任何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当年我们都小,没有分清楚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现在彼此都已经这个年纪,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爸妈一心疼你,你不该将他们的一片心意也当做流水。爸妈将你当亲生女儿,疼你不比疼我少,你要是违心连父母的恩情也一并否认的话,我无话可说!只是再一次告诉你,这一生我就认定景杨一个了,你是妹妹,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下次了!” 宋千仪听到吵得厉害,走进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问她自己!”他说完这一句,却主动告诉了母亲原因,“她在景杨的卸妆水里加了硫酸,被苏剪瞳用了,现在伤到了眼睛,正在医院里。妈,你不是不知道沈三多在乎苏剪瞳,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就算他不说什么,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景杨不是说她不化妆吗?她不化妆你还买那么多有的没的东西送给她,伤到了苏剪瞳,也不是我的本意。” 宋千仪也嗔怪女儿道:“梦灵,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沈三那里,我们怎么好给人交代啊?” 南荣熙看着母亲和妹妹,“妈,你们能不能为我的幸福想一想?这样作来作去,什么时候能到头?” 南荣梦灵又气又羞,说不出话来。 南荣熙转身离开,南荣梦灵蒙着脸大哭起来。 南荣熙重新回医院,正遇上沈天白也来了,他站在苏剪瞳床边,满脸的痛惜和不舍。大家都知道苏剪瞳是他的得意弟子,他又一向爱才,都觉得很自然。苏剪瞳笑道:“沈老师,没有伤得很重,只是伤到了眼睑,很快就会好的。” 其实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但是这件事情最终落在了南荣家的头上,她不想激化更多矛盾了。 “也不会那么快,搞不好眼睑上就会留下疤痕。视力会不会受损,还要另说呢。”方想抓着她的手说道,心疼地说,“这在家里坐着都能出事,也真是奇特了。” 沈天白看了方想一眼,点了点头。正在说着,安然和外婆一起走进来,这样算来,外婆该是沈天白的岳母了,沈天白马上让她,亲自搬了椅子给她坐。然后看到安然的时候,他心里突的一跳,往常苏剪瞳拜托他找一个老师的时候,只是说帮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找的,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苏剪瞳以前在琴行兼职的时候,带过很多小朋友,他以为是她朋友的孩子。这时候安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觉得事有蹊跷。 不同于芙蓉,芙蓉年纪比他们都小,当然对沈暮言小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印象,林淑秋则是年纪太大,心中的印象早就和往日不太一样了。而沈天白只比沈暮言大着五岁,小时候三弟什么样子还历历在目,转眼就是这个年纪,时光穿梭而过一样。他恍然看着安然,安然走到苏剪瞳身边说:“瞳瞳,你还疼吗?” “不疼了,”苏剪瞳摸了一下包着纱布的眼睛,“过两天就能拆纱布了,一切都没事了。” 沈天白颤声问:“安然是瞳瞳的孩子?” 来闹沈暮言都知道了,苏剪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了点头。 沈天白在原地差点没有站立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依然继续站立在这一处的,周围的空气凝固起来。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热空气暖洋洋的,沈天白只觉得肺里面稀薄一片,空气像有形状一样,四面八方的挤压而来,压得他无处可逃,也无路可走。 安然和沈暮言长得太像了,连仰望着他时候的眼神角度,笑的时候唇角扯起的幅度都一模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长得像沈天白和沈怀瑜的,纯净清朗的气质和近乎通透的温润,都带着沈天白一脉传承的影子。 沈天白呼吸短促,连连咳嗽了几声,他握拳在唇边,掩饰自己的痛苦和失态。 苏剪瞳单独一只眼睛看世界,有点模糊和不自然。她看着他,只觉得他好奇怪,跟方想说:“方想,麻烦你给沈老师倒杯热茶。”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卷着一身寒风从走廊里大步冲进来,进来之前,他本意是想拥她入怀,恨不能将她揉进体内。但是跨进门时,齐刷刷的眼睛都看着他,看得他没办法当着所有该的和不该的人抱一下她。 沈暮言顿住了脚步,看到了沈天白和方想,看到了苏剪瞳和安然,他一时竟然语结了,“我……听说瞳瞳受伤了,来看她一下。” 他满身的寒气走进来,却突然产生出一种他以什么立场来看她的悲哀。 “劳沈叔挂念,真是不好意思。”方想正在给沈天白倒茶,也顺便给沈暮言倒了一杯。 这称呼,这个时刻听起来别扭不是一星半点。 “我真的没事,大家都别在这儿了,天这么冷,都回去吧,各位。”这屋子里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苏剪瞳十分不好意思。 因为还要观察两天,角膜和视力是否有损,所以苏剪瞳在医院里多呆了两天。她不想大家都在这里陪着她,这天下午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无忧无虑在病房里哼着歌玩手机。她玩的是手机钢琴,别看她手指纤细,钢琴也弹得好,玩这手机游戏的时候,却总是踩不住音节,老是漏拍子,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景杨不会弹钢琴都比她玩儿得好。 沈天白推门进来,苏剪瞳高兴地笑起来:“沈老师!” 沈天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她的双眼,“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本来也不严重。都麻烦你跑来看我三四趟了,我心里好过意不去。” 沈天白喉头一更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你有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看看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苏剪瞳也动情地说:“沈老师,我一直也将你像长辈、像父辈一样的看,我初见你时,你说什么,我都无所不听。好像你说出来的话,我除了必需乖乖照做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这是彼此间血脉牵系的缘故,初见时,彼此都有这样的感受。随着彼此交往的加深,他对她的教导的增多,这样的感受便越加越深。沈天白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心头一阵阵温暖,他说:“既然这样,我说一句话你当听不当听?” “请说。”苏剪瞳笑望着他。 “你和方想要结婚了,既然这样,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要再和老三来往,这对你们都没有好处。”沈天白说得语重心长。 沈暮言刚刚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 苏剪瞳一怔,“你当初就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借助他上位的想法,现在我退出娱乐圈了,你还是不信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被谁误解都可以,可是被沈天白,她最尊重的老师和长辈误解,苏剪瞳打心眼里难受。 “瞳瞳,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天白满眼忧色,“你们在一起根本就不合适,你心思单纯,他和你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和方想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局。我唯一担心你的,就是怕你受到伤害。” “真的吗?” “是。瞳瞳,你值得更多更好属于你的幸福,老三他和你不合适。”沈天白走近她,“安然是他的孩子吗?” 苏剪瞳点头,沈天白痛苦地摇头,可是现实已经无法更改,他捏住了拳,“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还要生下他的孩子?” 苏剪瞳被他眼里蓦然出现的绝望情绪和恼恨吓得一退,她真的很怕看到他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讷讷地说:“沈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沈天白负手而立,清瘦的背影诉说着各种无法言语的愁绪。苏剪瞳站上前去,轻声说:“沈老师,生下安然是我非走不可的一条路,虽然当时我有其他的选择。第一次,我承受不起他给我的生活带来的改变,我准备拿下他,我哭了很久,也忍受了很多的痛苦。那一次后,他依然安然无恙的呆在我的肚子里,不言不语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摸到他的跳动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眼前的路是悬崖,我也得跳,就算摔得粉身碎骨,我也没法选择明哲保身。” 苏剪瞳眼中带着泪光,沈暮言在门口捏住了拳头。想起那夜她的泪水,她非拖着他唱那一首歌,原来是唱给安然听。上天没有夺走他们的孩子,却要让他们承受更多人生不能承受的重负。 “沈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没有将心思全部都用在音乐上,没有用在艺术上,做了太多和原本的生活有偏差的事情。”苏剪瞳低着头,“可是每个人都会遇到非走不可的路……我没得选择。” 沈天白转身来,克制住抱着她的冲动,压抑地说:“瞳瞳,是我对不起你。” 见她有点迷茫,沈天白说:“我不该拿我的那一套来要求你,你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你的人生该有你自己的精彩,对不起,对不起。” 安然正巧走到门口,看到沈暮言,不由轻手轻脚走近他,“沈暮言,为什么不进去?” “瞳瞳在和朋友说话,我们出去走一走。”沈暮言牵过他的小手,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寒风里,安然缩着脖子说:“好冷哦~” 唇角的酒窝一点点的荡漾开来,那个小模样,分明就是苏剪瞳的翻版。 “我抱你吧。”沈暮言蹲下身体。 “才不用,我自己会走。我是男子汉了!”安然说完,大步朗朗走出去。 沈暮言失笑,跟在他身后。安然回头来说:“我们去给瞳瞳买个香菇肉包吧,她最爱吃了。” “貌似不能吃有酱油的东西?不然伤口会留疤?”沈暮言说。 “香菇肉包里有酱油吗?”安然还真不太清楚。 沈暮言走进去问清楚了才买了一笼。出来的时候,见沈天白的车还停放在停车场,也不见他人出来,沈暮言问:“想不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好啊。”安然满口答应。对沈暮言,他是尊重又佩服的,他身上有股气质让安然信服。沈暮言现在住在以往借给二哥的别墅里。苏剪瞳说他高高在上的那一百层楼是个禁锢人的笼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住过了。 沈临溪见他们俩回来,莫名地欢喜,站起身大步走过来。他个性随和,和沈怀瑜都能交朋友,和安然就更不在话下。上次见过安然,两个人就相谈甚欢。他走过来将安然举起来高过头顶,原地甩了一圈,惹来安然一连串的惊叫声,“沈临溪,下次你陪我去游乐园玩嘛!” “好啊!老三不介意,我陪你玩一整天。” “他还是小孩子,玩得太兴奋晚上会睡不好。”沈暮言不知不觉露出慈父的语重心长。 安然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沈临溪也跟着他做了个鬼脸。 沈暮言偏头,伸出手来,“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看?” “好!”安然飞奔至他,被他带着一路上了楼梯,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排衣柜,半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将空旷的房间衬托得越发的巨大。只是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总是缺少了什么一样。 安然忽然问:“我可以在你的大床上玩一下吗?” “可以啊。” 安然得到允诺,助跑奔向大床,跳了上去,上好的弹性将他一下子弹了起来。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床上又蹦又跳,到底还是个孩子,简单的小玩意儿就能惹出他一连串的笑声。 沈暮言在一旁看着他,安然玩累了,跳下来站在他身边,轻声说:“夏天教我玩的,可是我从来没在家里玩过。” “为什么啊?”沈暮言伸手摸着他的头。 他一副小大人的神气,“我平时都是大人眼里的乖乖小孩,有时候这样不乖肯定会把他们吓着。” “倒不怕吓着我了?”他饶有兴味地问。 安然看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更加自由自在。不是说瞳瞳她们不好,但是就是和你在一起,才会这样无拘无束。” 沈暮言慈爱地看着他,真是个小孩子。也许他过早地知道自己不是方想的孩子,在那个家庭里,始终还是会有拘束感的。这种感觉的产生,和年龄无关,常常是出自人和动物的本能性,也许有时候自己都不会察觉得到。 正在想着心事,忽然透过玻璃窗看到苏剪瞳出现在楼下。好像是知道安然跟着他来了,苏剪瞳不放心,从医院里赶了过来。 安然也看到了苏剪瞳,大喊了一声“瞳瞳”,跟她挥舞着双臂。 苏剪瞳来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站在了沈暮言的门口,沈暮言放下怀里的安然,轻声说:“你下去先玩一会儿,我有话跟瞳瞳说。” 安然快步跑了下去。苏剪瞳站在门口,她眼睛上的纱布拆开了,眼睑上还有红肿的一块,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柔弱。 沈暮言见到她,心里热切的想法再也掩饰不住,“我跟安然说过了,我不会随便分开你们母子俩,我要做的是,是想照顾你们,保护你们。” “对不起,上次是我失态。但是,我们不需要你照顾和保护,谢谢你的好意。” 沈暮言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里,顺手关上了门。苏剪瞳惊讶道:“喂,你要做什么?” “要你!”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4 非走不可的道路 V35 心悦君兮君不知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5 心悦君兮君不知 “要你!” 沈暮言卡住她的腰,低头攫取了她的红唇。若说四年前的放弃,皆因他无法跨越心中两人巨大的血缘隔阂,她走他便任她离开,那么现在既然都有了安然,既然都已经错到了如此地步,已经错到了有个孩子,还有什么能更加错误的? 他咬住她的唇,苏剪瞳急了,手脚并用地踢打着他,含糊不清地抗拒道:“放手,沈暮言,你放手!” 可是他毫不放弃,将她整个撑在门上,压住她,啃噬她!苏剪瞳咬着牙齿,双手抱着头,“喂,喂……” 她不知道他到底又怎么了,只是觉得他好恐怖,他的眼神,他粗狂的动作,都好像她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一样,随时会被他吃下去!四年前的那些感觉又回来了,他带来过的让她悸动,让她惊惧的那些情感,又在她的心底被全部唤起! 她其实是很怕这些情绪,很抗拒这些情绪,那些轰轰烈烈中的伤害,夹杂着好意的恶意,夹杂着恶意的好意,都让她不断的分不清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缺失的又到底是什么。 她不断地踢打着他,反而只是引来他更为粗狂的动作。她始终咬牙闭唇,他一只大手捏上她的下巴,那么大力,让她的唇被迫张开,翕张着红唇,她愤怒地看着他! 逆光中他的暗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那片刻的温柔,深深地凝在他的脸上。 沈暮言再次低头,吻住她被他的大手捏住而翕张的红唇。他的舌熟练地探进她的口腔,吸取到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甜蜜,不由加深了吻的动作和力度。她的是躲闪的、逃避的,不断退后的,恨不能身后的门能有一个洞可以让她陷进去,可以让她逃开他! 可是他怎么还能让她逃开!她的舌在不断的躲闪中,终究是没有逃过他耐心细致的,终于两人的舌尖相碰,巨大的灿烂的火花在眼前绽放开来。他眼前,全是那些曾经的她的天真可爱,她演奏时候白裙飘飘的美好,她独特的才华和永远都向上前进的蓬勃朝气,她站在小枣树下吞口水的甜美模样……从遇上她开始,他就知道她会是对的那一个,上帝用那样的方式将她送到他面前,拨动了他三十二年来几乎从来没有悸动过的心弦。然后又用一个可笑可怕得近乎残忍的理由,逼着他一步步远离…… 她眼前,是他永远都处变不惊的模样,是他温柔掏出襟花为她擦拭唇角的大手,是他霸道宣布她是他的所有,是他为她摘小枣撑开的大伞,是他在那夜烟火灿烂之时,将她抱出法式教堂的宽阔怀抱……她知道自己心底藏着的那个自己,心中曾经怎样为他动容。只是他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他的家庭,她从来不敢奢求一份正常的感情…… 他们一起面对过很多困难,一起陪过彼此很多次,一起策马驰骋过山里的无边无际的草地,一起共同拉着一把小提琴跟随彼此的脚步旋转奏出美丽的音乐,一起打过小枣,拜过菩萨。一起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最聪慧通透的安然…… 这是上天的馈赠,也是上天让他们得到的重新的一个机会……他差点失去过她,也差点失去过安然,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我们从未开过口,从未说过感情,从未说过喜欢,从未说过爱你。彼此之间,心悦君兮君不知。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只要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跟时间长久无关,跟距离多远无关,甚至无关血缘、无关任何其他。 这一刻,他们都在彼此的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情感,确认了这样的情感,可是却不得不将这情感进行各种伪装。尤其是苏剪瞳,在这件事情上,她没办法故作坚强却又不得不伪装坚强。 沈暮言松开她,凝视着她泛着泪光的眼眸,轻声说:“苏剪瞳,不准你说你对我毫无感觉,我能感觉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来说这些?”苏剪瞳脆弱极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 “还会疼吗?”他伸手抚上她的眼角。 苏剪瞳拿开他的手。他顿了顿,“因为你带着我的孩子,我永远不可能自己的血脉被带入别人的家庭。” 苏剪瞳愤怒地握了拳,“你刚才还说你不会分开我们母子……” “是。”沈暮言抓过她的手,抚弄着她纤细十指捏握住的拳头,“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苏剪瞳惊讶地看着他,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会明白这有多难。而且,我也永远都做不到伤害方想。你也不要伤害芙蓉,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无辜的。如若他们受到伤害,我良心不安,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沈暮言看着她,“是你自己说过的,每个人都会遇到一条非走不可的路,即使有其他的选择。你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也得跳,就算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法选择明哲保身。现在,你和安然就是我非走不可的那条路。” 苏剪瞳蓦然抽离被他握住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不对,不对,我们不需要你基于责任的抚养,这只会导致大家更加痛苦折磨。沈暮言,我已经答应过安然,不会阻止你们父子间的感情……求你,求你放弃刚才那样的打算。” “瞳瞳……”四年前口不择言的伤害,他说喜欢的是她的母亲苏云,沈暮言现在无力解释过多其中的误解和偏差,他温柔地看着她,“瞳瞳,有些感情,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剪瞳蒙着脸,哭出声音来。她怎会感知不到,就是因为有感知,所以才会逃,才会更加怕面对每一次的沉沦。 “你看着我,看着我!”沈暮言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放开手,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他,沈暮言继续轻声说,“我试图理解你的每一次心情,从你遇到我到你离开,我都设身处地想过了,我明白你的迷茫和忐忑,我明白你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来应对这过早到来的成人生活。抱歉这四年我没在你身边。瞳瞳,接受我,我还给你一个世界!” 苏剪瞳无声地看着他,他的眉眼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和安然一样的,精致的、霸道又偶带柔情的。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将这眉眼刻进了心里,她更不知道何时能将这深刻的印记从心里挖出来! 可是还有那么多其他无辜的人,齐家、方想、芙蓉……她不能容许自己这么自私,不能!她咬着牙说:“我不会阻止安然和你的接触,但是,拜托你也不要将他带离我的身边。对于我来说,他才是我的全世界。其他的事情,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说完转身从他的房间里跑出,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沈临溪和安然正在楼下玩,看到她双眼红肿地跑下来,有点担忧。沈临溪走近她,“瞳瞳,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吗?” 苏剪瞳低垂了眼眸,“没事了,二哥,只是会留下一块疤痕。” 她展颜笑道:“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沈临溪嗔道:“哪能不在乎,在这眼睛上多影响容貌啊。还是得想办法弄好才行。何况还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影响视力呢。” “我之后会想办法处理的。今天太晚了,我想先带安然回去了。” 苏剪瞳拉着安然离开。 沈暮言从楼梯上跟下来。 沈临溪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二哥,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沈临溪看着他,“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气的?” 沈暮言露出一闪即逝的笑意,稳声说:“现在家里和集团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在管理,如果我要离开的话,是必须有人来接手的。二哥,你能帮我吗?” 他的话说到一半,沈临溪已经听出他要说什么了,赶紧摆手说:“老三,这件事情说来说去我都帮不了你。我两次跟着爸爸一起进公司,没有哪一次是呆够过三个月的。我不擅长做你们这些事情,我也不喜欢做,抱歉,这样的忙真的帮不上。” “有爸爸和大哥帮你,过几年怀瑜就长大了,可以扛起家里的责任……” “那你还不如找大哥帮你。大哥在国外有不少的投资,看得出他的商业头脑和精明手段。啊?什么?你要离开去哪里?”沈临溪才反应过来,十分惊讶地问道。 “还未知呢。”沈暮言捏了捏眉心。如果真的要和苏剪瞳在一起,大哥那边的阻力一定大到超乎寻常,以后这件事情如果被人知道或者被有心人利用,一定会有更大的波澜。唯一可行的方法,只能是——带着苏剪瞳和安然离开这里,去另外的地方生活。 需要放弃的东西太多,纵然他能下定决心,也还未知苏剪瞳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其他各方面的事情…… 他捏了捏拳头,这样的失去和得到真的值得吗?对于她和安然来说呢? 沈临溪看他神色凝重,不由小心问道:“关于瞳瞳的事情?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知道你们的压力挺大的。以你要顾虑身边所有人周全的心思,恐怕很难。” 他起身给沈暮言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他,笑着玩笑道:“老三,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瞳瞳。当时你把瞳瞳带回来给我当助理,害苦了我好几周。那个恶作剧,我真的想继续下去的——和瞳瞳谈一场恋爱,让你将她留在身边的愿望落个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用这种方式整我。后来想了想,我们俩互相整蛊搞恶作剧,是闹着玩儿呢,我要是真追求瞳瞳,玩弄彼此的感情,那是道德问题,才放弃了。” 沈临溪虽然连笑带哄开解了他一番,这事依然重重地压在沈暮言心头。 苏剪瞳带着安然回医院的时候,方想已经在等着了,“眼错不见,你们俩都不在了,害我好等。” “抱歉抱歉。”苏剪瞳走过去,笑道,“明日我出院了,就好了,也不用麻烦你天天跑医院。” 心里因为刚才被沈暮言吻过,产生了过多的情绪,内心负疚,几乎不敢直面方想。 “算了,我看看眼睛。”方想看着她红肿的眼睑,担忧地说,“医生说了,在这个部位结疤总归是不好的,最好能做手术解决了。何况你刚才拆了纱布,还没检查视力呢。” “嗯,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连睫毛都没有了。”苏剪瞳还真是有点担心,眨眼睛的时候会有刺痛感,也总是不舒服不自然。 方想失笑:“又不是没见过你更丑的时候。” “我哪有更丑的时候啊?我一向都很青春动人啊。” 方想将她推回床边,拿被子盖好,“是是是,你是青春‘冻’人,带了一身的寒气回来,感冒了只会更丑,没有最丑。” 安然跑过来腻在她怀里说:“瞳瞳是最漂亮的女人!” “看,还是我儿子贴心。”苏剪瞳将额头贴在他的脸上,大笑着说。 方想见他们母子开怀,也笑起来说:“对了,沈源今天安排人送了一个剧本过来,就是二哥和景杨合写的那个……” 苏剪瞳摇头说:“我都已经拒绝过那个剧本了,这两年事情太多,我不想再惹娱乐圈的是是非非。” “我留下了剧本,你愿意的时候可以看看。”方想耐看的眉眼上闪过一丝忧虑,安然和沈暮言的事情,他猜也能猜到了,他毕竟是他们的身边人。他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可是他更想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瞳瞳,回国后你在音乐上没有太多的表现机会,我知道你并非没有忧虑。既然你曾经也很喜欢拍戏,你应该再尝试一下这种可能性。” “我……”苏剪瞳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当时二哥说,作品即自由,能参与创作,便是给心插上了自由的翅膀。她想在舞台上表现音乐,表现别样的人生,感受不同的乐趣。 最初也是答应过景杨的,后来为了避免和沈暮言的再次接触,为了不让方想多心,她狠心拒绝了。 她抬眸看着方想,“可是会很忙,会耽搁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还年轻啊,还有更多的可能性,要不断尝试,才能最终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苏剪瞳看着他,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确定感情这两年来,他一直包容并且宽宥着她的所有。她并不完美,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有很多缺点,他都以最大的耐心帮助着她一步步成长。如果说沈暮言是火,可以烧灼她的一切的话,那么方想就是水,从不索取,默默地滋养着她。 “方想,你不担心我将心思用在其他地方,就不会忽略你的感受吗?”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略迁就的,我不想像我爸和我妈那样,两个人都强势了一辈子,却吵了一辈子。”他忽然抱住她和安然,“所以我愿意为了一家人的幸福,有暂时的妥协和谦让,却从来不会放弃。” 苏剪瞳默默地擦掉眼泪,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好了,外公和妈妈也比较忙,我都说了让他们暂时不用先回来了。我们还年轻,有些事情慢慢来也都来得及。” 苏剪瞳认真读完那个剧本的时候,感动得眼泪婆娑。安然在一旁吵着让她念给他听,他语言能力不错,说话顺畅流利,大段大段的话说得从不结巴,比一般同龄的小朋友能说会道伶牙俐齿,可是看和写的这方面,始终不过是小朋友,能认的字并不全。 苏剪瞳慢慢地复述给他听: 这是一个古代架空背景的玄幻故事。故事从一个天真烂漫、喜欢装神弄鬼的女孩子说起,她叫胭脂,聪明伶俐,靠着一张舌灿莲花的巧嘴,到处掐指一算,断人前世今生,混一顿今天明日的饭钱。 后来偶遇城里的少城主,他救她一命,她一句戏言“以身相许”,被他带回家。 垂垂老矣的老城主非常迷信,每日修仙炼道,甚至拿女人来进行自己的修炼,枉害无辜性命。年轻气盛的少城主却并不吃父亲那一套,甚至经常反对他的修炼。一次,他再次反对父亲的时候,被父亲家法处置打得半死,胭脂为了救他,赤脚走出来,衣抉飘飘,仙气十足地说:“天快下雨了,难道还不能阻止你们在院子里打人吗?” 老城主见儿子纨绔非常,本就异常生气,又见他房里出来一个女人,更加气愤。正待发作,没有想到天空中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老城主本就迷信,一见之下对胭脂甚为钦佩,宽赦了儿子的罪过,后来又打听到胭脂正是最近城内外被人广为传诵的神女,将她奉为上宾。 老城主身边原来的异修之士对胭脂百般看不顺眼,常常借故整她,幸而,每一次都有少城主出现在她身边,帮她遮风挡雨。当他再次将她冰凉的赤足握进怀里时,她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骗吃骗喝的小孤女得到这一家荫庇,安然在此留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老城主病入膏肓,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异修之士和少城主一起挖开了一座坟墓。当他抱着那副纤弱的骨架,脸上露出痛惜之色时走出来的时候,胭脂终于明白了什么—— 少城主的心爱之人被老城主以修炼为名害死,又以修炼为名将其尸骨埋于特定方位。这些年来,少城主安插了异修之士在老城主身边,只是为了找到心爱之人的骨骸,帮她重生!而重生需要的条件,则是出生时辰相符的胭脂的血肉。 原来初次相遇并不是什么偶然,一切都是少城主的刻意为之,有意接近。他给的爱护,从头至尾不过是一场虚情假意。 胭脂含泪问他:“你知不知道,助人重生,违反轮回,将遭天谴,将受烈火焚身之苦?” “我知。” “那你知不知道,重生之人,只是一具没有思想只有躯壳的怪物?” “我知。”那是他的执念,无可更改。 胭脂苦笑,将一身血肉尽数给予他。回报他这些年给的所有温柔,回报他这些年给予的全部家的温暖。 而她则一步步走向荒野的雪地,至死也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少城主幡然醒悟,追向雪地,却再也找不见胭脂的踪影。他的心爱之人重生,他的心却已经随着胭脂死去。 老城主暴毙之后,少城主接任。 接任大典上,天显异象,上天的惩罚终于到来,却不仅是只针对少城主一人,而是针对全城无辜的百姓。少城主虔诚跪拜,恳求自己以身代罚,愿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过。胭脂离开的那一天,他已心死,如若无她,纵然活着,纵然轮回又有何欢。 可是天谴怎能因为凡人的请求就有所改变,他的恳求根本毫无用处。全城陷入慌乱之中。 突然,大火之中出现一个女孩子的纤弱身影,她含泪闭目,以身受这烈火焚身之苦,化解了全城百姓的灾难。 从此全城受神隐蔽,世世代代不懈不止。 原来最终的真相只在这里,胭脂是真正的神女,并不是无依无靠骗吃骗喝的装神弄鬼之人。她早就爱上了少城主,知他会为了心爱之人违反轮回,才会刻意接近他,一心想要扳正他的错误想法,可是最终,她的努力失败了。 她完成了他心中的执念,以身代替了他该受的惩罚,却成为了他此后一生的执念。 大雪封顶的山头,有一人终日徘徊在雪地之上,追寻他心中的那抹削弱的身影,却终生未得。 少城主扶苏,城之明主,轻袍缓带,美如明珠,受万民爱戴。终生未娶。 苏剪瞳复述了一遍,再次落泪。沈临溪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景杨是感情内敛不外放的人,他们合写一个这样的故事,尽能将感情之中毫无保留的付出和刻骨铭心的爱刻画到这种程度,也让苏剪瞳感叹不已。 她也大约知道最近的大荧幕上由于前两年的推动,大家一窝蜂的拍青春励志电影和写实派电影,这两年已经有下滑的趋势。这两年跟风拍摄《苏桥街少年记事簿》这样的青春疼痛片也成了陌路。沈临溪在这方面的洞察力和市场观察力的非常强悍的,预知一个类型已经走到差不多的时候,再跟下去虽然可以混口饭吃,但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始终是走在前面,引导一个类型。电影的拍摄周期一般比电视剧要长,也要精细。 这个片子的故事很讨巧,人物性格也很讨巧,这样架空的环境也容易处理。这个故事某种程度上将人物的形象故意脸谱化了,和《苏桥街少年记事簿》专注刻画人物性格、反应社会变化的细致入微相比,这部电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故事本身上。人们对于故事的胃口是饕餮的,好的故事比什么都重要。拍出来的话,肯定会是市场上的一个惊喜。 苏剪瞳拿着剧本爱不释手。 安然在一旁说:“瞳瞳,这个女孩子付出了这么多,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会不会太傻了点啊?” “有的人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付出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有的人,却更愿意为相爱的人付出,哪怕没有一丁点回报。” “那我们做哪一种人好一点?” 苏剪瞳笑道:“事情都没有什么绝对,我们做人做事,凭良心,不故意伤害人,不为难别人就好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进来。苏剪瞳一见之下大喜过望,“盈盈姐,你怎么来了?” 刘盈盈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摘了口罩苏剪瞳一下子就看出她了。她也很高兴,责怪地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看见是你又不敢确定,所以去问了问,果然是你。回来这么久了,居然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太不够义气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是早就想见见你和曾明的,结果却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来。你怎么来这里上班了?” “我和曾明早就分开了。”刘盈盈伤感地说,“当时我爸车祸出事,我妈那个样子逼我,我没办法不答应她。再怎么说,她是我妈,我不能看着她总是哭哭啼啼的。不说这些了,我是考进这家医院的。当时我读的不是护理专业吗,我着我来考试。结果这护理工作真不好做,比以前在琴行上班辛苦多了,熬更守夜的,不过我这几年也习惯了。人家都说子女儿孙债,我这里是反的,我这是上辈子欠着我妈的,唉。” 刘盈盈说得难受,苏剪瞳听着也难受。两人诉说了好一阵子的离愁别绪,刘盈盈才说:“我还得去照顾病人呢,先不说了,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咱们聚一聚。” “好,我等你啊。”苏剪瞳站在她背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天白怒气冲冲地看着沈暮言,“你怎么可能带瞳瞳走,我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早前答应我什么了?瞳瞳现在生活安定,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去打扰她!” “可是我和之间已经有了安然……” 沈天白愤怒地看着他,“有了安然也不能是你们再在一起的理由!总之,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们会走得远远的,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件事情,而你和我,都是最不可能伤害瞳瞳的人,所以,她会过得非常幸福!” 沈天白指着他的鼻尖:“瞳瞳要的幸福,你给不起!永远都给不起!沈暮言,我真没有想到你这么不是东西,如果我不知道瞳瞳是我的女儿,你还会继续这样下去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她?我若不知这件事情,你便永远欺我瞒我,我知了,你又觉得可以在我这里博取到通行证吗?” “我欺你瞒你,为的是什么,我不用再表迹。当时你知道我在瞳瞳身上发现那半枚你玉坠的反面时,我心理有多么绝望吗?大哥,如若不是因为当时我下不了决心到底该怎么做,我不会狠心看她离开,让她承受四年的孤苦。这四年我竭力忘记,想要忘记,包括她站在我面前,我都在努力控制。可是又有了安然,你也是做父亲的,我也是做父亲的,我的感受你能理解吗?” “我那半面玉坠真的在瞳瞳身上?”沈天白当时遗失之时,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定是那一夜和苏云在一起的时候,落在了她的住处……不过现在知道,除了更加应证事实,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我拿了之后,已经放回你的锦盒了。” 沈天白焦急地问:“那瞳瞳自己知道吗?你拿回来她不会怀疑吗?她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我将我的那半面,给了她。” 沈天白大松一口气,快步走向衣柜拿出那个装玉坠的锦盒,当时丢了之时,他便再也没有戴过这玉坠,后来也没怎么看过。再次看时,正反面合在一起,天衣无缝,安安稳稳地躺在锦盒里。 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大哥,请你允许我和瞳瞳在一起!”沈暮言再次说。 “沈暮言你这个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天白扫落书桌上的东西,霹雳巴拉的东西落了一地。 沈临溪奇怪地推门进来,“大哥,老三,你们在做什么?” 沈家三兄弟感情一向好,这样的情况沈临溪还是第一次看到,忍不住走近两人的身边,“好好的干嘛摔东西啊?” 他是个最见不得脏乱的人,将东西全部捡起来,一一收拾干净,一一在桌子上摆放好。 “妈让我们下去吃饭了。剑拔弩张的在做什么呢?”沈临溪又说。沈天白气愤得连装一装大哥的谦恭之态都装不出来了。沈暮言更是一动不动。 好半晌两人同时意识到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别的人知道,以免伤害到苏剪瞳,才勉强压抑住心头各自的不快,走下楼去吃饭。 沈天白和沈暮言之间有什么不对劲,沈临溪是最先察觉到的。可是大哥和三弟这些年来兄谦弟恭,互相之间感情异常的好,连那些豪门之中争权夺利的事情,在沈家更是闻所未闻,沈临溪想不到有什么会突然让他们俩变得这么奇怪。 他反复侧面打探过了也没有得出结论来。 他在办公室里反复琢磨,依然没有想通。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景杨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说:“二哥,瞳瞳答应考虑那个剧本的事情了。” “啊?太好了。我原本以为她不想答应,正在为女主角的人选考虑呢。要表现女主角前期古灵精怪后期端庄大气压得住场面的人,我还真没合适的人选。原本是想瞳瞳不来就定周熹的,可是周熹今年都四十了,胜任少女的角色有点吃力。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宁愿不拍的。” “先前我也一直担心,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故事很好,她很感动。不过还是要再想一想。” 沈临溪笑道:“她是要订婚的人了,确实不能不想想这个问题。” “也许他们的订婚还要再往后推迟了。瞳瞳伤了眼睛推迟了一次,这一次,方想知道安然是沈暮言的孩子的事情了……方想外表柔和,其实内心是一个非常大气有决断的男人。他能给出自由让瞳瞳考虑,与其说他是给了她选择,不若说他是有勇气和能力承担彼此的选择。” “那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他们推迟订婚的消息,沈临溪很是松了一口气。 他随即有点为难地说:“南荣伯母来给梦灵求个戏份,初晴也表示要求个角色。我今天是真晕了。” 景杨也随之笑了笑:“初晴演技不错,也并非不合适。南荣梦灵的话,她要是能胜任能过导演那一关,我没意见的。”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我就是担心要是梦灵不合适,南荣伯母也会通过我爸妈给投资方施加压力的。我家和南荣家的交情,你也知道,说给你听,你也有个心理准备,毕竟这剧本,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我明白了,二哥,谢谢你的提醒。”景杨走出去,心理想着南荣梦灵和南荣熙的事情,只要南荣熙是信得过的,那么其他的事情,不该成为彼此间的顾虑。 苏剪瞳第二天便给了确定的答复,会参演这部戏。她带着安然一起来试戏服,试镜和试戏服的过程都很漫长,当事人不觉得,其他人等着便很难。幸好安然和沈临溪熟识,两个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间倒也过得畅快。 因为角色需要,苏剪瞳的所有戏服都是轻灵飘渺的,将她本身的气质全部衬托得更加超凡脱俗。 安然和沈临溪在一旁连连挑起大拇指,要是可以点“赞”,他们俩已经能点到四位数了。 “拍戏原来这么好玩儿啊。”安然东看看西看看,看到还有小孩子的西服,忍不住好奇地说,“我能不能试试?” “能啊。这是明朝的太子服,是为了另一部戏的角色准备的。你试试啊。” 安然说试就试,一会儿工夫就试好了出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沈临溪看着他,倒比隔壁选的那个小演员更有气质。 帮他拍了照片,安然回去穿衣服,穿好后,一边往脖子上带一个红包,一边说话。 沈临溪看着他那个鼓鼓囊囊手缝的红包,问:“那是什么啊?怎么还用红包封起来?” “是半枚玉坠,因为是个反面,所以没有安挂扣的地方,所以包起来啊。”安然将红包藏进贴身的衣服里。 沈临溪想起自己家里也有这样款式的玉坠,笑说:“给我看看呗。” 安然拿出来,沈临溪解开活结拿出来,观察了一阵,笑道:“还真是我家的。” “什么你家的啊?这是瞳瞳给我的。”安然一下子抢了过来,“你别赖皮啊,看一看就要占为己有。” “谁想要你的东西了,我也有,你要不要看?” 安然鄙视地说:“拿来看看!” 他摊开掌心在沈临溪面前,沈临溪摸了摸,油然而生一种在小孩子面前说了大话的感觉,“在家里,忘带了。是真的,谁骗人谁是小狗。” 最后一句话是跟着夏天学的。安然笑起来,“没有就没有,有就有嘛,当小狗有什么意思。” “大男人谁天天带着那个在身上啊,我放家里了,真的。”沈临溪说,“我不骗你。我和大哥、老三都有这个。这一枚一看就是老三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5 心悦君兮君不知 V36 傅家的婚悔不起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6 傅家的婚悔不起 安然恍然大悟说:“哎,我信你了。” “这么快就信了?” “当然。你一说我就懂了,这是瞳瞳给我的,沈暮言是我爸爸,瞳瞳有沈暮言的东西,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临溪点头:“还真是这样。我没骗你吧?我就说了,以前小时候我爱恶作剧整蛊老三,他的那枚玉坠上面,我偷偷摸摸用针在上面刻了点东西,只有我才能找到是刻在哪里的。他从小就爱板着个脸,我不整蛊他整蛊谁啊?” “那他小时候有没有我这么乖?” 沈临溪左右打量着他,“和你差不多乖,长得也像。” 安然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沈临溪继续说:“他是扑克脸,不带情绪的,以前我和沈怀瑜在一起的时候,最爱弄些恶作剧看他抓狂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少整我。” 安然对这个向往起来,“听上去好好玩的样子,二哥,什么时候带我也玩一玩吧?” “苏安然,任何人都可以叫我二哥,唯独你不可以!叫二叔!” 安然撇撇嘴,“二来二去的多难听啊。你晓不晓得现在网络上有一种人叫‘二’货?” 沈临溪郁闷了,他排行“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二哥”。他生平最怕人家把他和二货的二联系在一起,被安然戳中伤处,他简直要抓狂了,“苏安然,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姓沈!” 苏安然被沈临溪追得在片场到处奔跑。沈临溪本来就是这个孩子性子,静下来的时候比谁都姿态高雅,翩翩贵公子,和小孩子玩闹在一处的时候,又比谁都放得开。 苏剪瞳被安然差点撞翻,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说:“拜托你们消停点啊,我在做正经事情呢。” 化妆师一面给苏剪瞳往脸上扑粉一面说:“这眼睑部位的疤痕还是太明显了,遮瑕膏盖不住,你看着试妆照,稍微高清一点就能看到眼处的伤痕。” 苏剪瞳无奈地耸肩,“已经约好医生做手术了,就是做了一时半会儿可能也难好。” 其实不止这样,她最近都能感觉得到受伤这只眼睛的视力急速下降,微微的刺痛感也经常出现。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 “放心吧,咱这戏啊,导演和编剧都精益求精,肯定是要等到大家都准备就绪才能正式开拍。”化妆师说道。 “嗯。”苏剪瞳想起南荣梦灵将硫酸弄到景杨的卸妆水里,要是当时再抹多一点,不知道还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有些人为什么就能这样罔顾他人的感受,只一味的追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她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久,豪门里的恩怨看得够多,很多人很多事情也让她感慨不已。她喟叹了一口,又进入试镜的状态。 方语哲打了个响指,严肃地说:“ok。就这样不错,保持。”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不敢跟他多说什么。说来也怪,据说沈暮言一向不和方家以及姓苏的合作,这个戏是破了两个例了。既有方家的方语哲,也有姓苏的苏剪瞳。 沈临溪不知道将安然带到哪里玩去了,苏剪瞳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正遇上沈暮言迎面走来。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看着宋千仪领着南荣梦灵过来了! 苏剪瞳只好闪躲到一边,沈暮言看了她一眼,和两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对于宋千仪,沈暮言还是尊重的,亲自给她倒了茶,“伯母,喝茶。” “暮言,我想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了。苏小姐眼睛受伤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既然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想坏了咱们两家累积多年的交情,我让梦灵亲自来跟她道个歉。” 这件事情,沈霍也跟沈暮言说过了,南荣家的人当个正事来说,沈暮言不得不直面回应。 “当面就不用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就算到此为止。”这也是为的苏剪瞳考虑。现在人人都知道苏剪瞳和沈暮言各自有婚约,要是再弄得这么明显,一是让苏剪瞳产生多余不必要的想法,二是为保护苏剪瞳起见,沈暮言想既然她的眼睛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必要让她来亲自领这个情,造成她和南荣家的尴尬。 宋千仪知沈家老三就是这么个脾气,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是不放在心上了,又微笑着说了两句,才带着南荣梦灵走出去,去片场见导演。 照此状况,南荣梦灵要接这个戏的事情,真是完全没得拒绝了。她本是玩票性质的演员,这一次有宋千仪支持着还在继续争取南荣熙的感情,宋千仪气得说了她两句:“熙儿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你这样做事的?你要追求,咱们光明正大的方法多的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他心里生了疙瘩,看你以后还怎么化解。” “妈,我知道错了。我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只是想让她过敏难堪而已,没有想到会弄伤苏剪瞳的眼睛。” “唉,也是妈不好,当年非得不许让你们在一起。可是后来后悔也没用了,也不知道那女人给熙儿吃了什么迷魂药,搞得他神魂颠倒的。你说要是个黄花大闺女倒也罢了,偏又是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我要是答应了这婚事,我这脊梁骨都会被戳断,我也对不起南荣家的列祖列宗!” 苏剪瞳试完之后,袁媛通知她去沈暮言的办公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沈暮言埋首在巨大的文件堆后面,从文件堆里露出栗色短发的脑袋。苏剪瞳慢慢走过去,轻声问:“沈叔,你找我?” 沈暮言见她眼睛依然红肿,问道:“眼睛好点了没?” “比最初好多了。留下的疤痕也联系医生很快就会做手术的。” “视力呢?” “有一点点下降。不过医生说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想也是。所以,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 沈暮言“唔”了一声,继续道:“宋伯母带梦灵来倒过歉了,对于你眼睛的事情。我跟你说一声。” “嗯,好的。”苏剪瞳应道。 半晌,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苏剪瞳说:“那我出去了。” “去吧。”沈暮言看着她的身影走出门口,带上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沈暮言长叹了一声。 沈天白在处理公事的时候,秘书再次进来问,“楚睿恒和李明露在门外,说想见您。” “不见。”沈天白头也没抬。楚家破产后,只有楚睿辰一人有工作,李明露的工作在辞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过工作。 楚睿辰和李明露再次失望离去。 沈暮言和苏剪瞳的一段孽情,初始就是始于李明露的一己私欲,当日学校校长出事的时候,沈天白已经知道了。现在既然知道苏剪瞳是自己的女儿,那他在任何方面,都没有理由再容忍李明露。以沈家的势力和沈天白在这个领域的实力,很轻易就断了楚家的任何希望! 楚睿辰只当是墙倒众人推,哪里想到,楚家真正失败的缘由,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里面。沈天白当然不会解释给他们听。 当日学校出事,沈天白为保护学生考虑,并没有公布校长被抓的真正原因,也没有将照片放出来。近日,网络上接连出现一些零星的帖子,直指当时校长出事,是因为和学生发生关系,接受学生的性贿赂造成的。 然后,渐渐流传出一些照片来,其他的照片都比较模糊,看不清人影。唯有李明露的照片,有一张清晰地露出了她的脸。 公众对于这样的桃色纠纷总是最感兴趣的,不用多加宣传,帖子就成了满天飞洒的状态,一时之间,人人都在说性贿赂事件。网络上的言论伤害不到人,最多只是看了让人不舒服而已。可是到了现实里,流言蜚语可以将一个人逼入绝境。 楚家破产的消息和女儿性贿赂才得以去德国进修的消息,将苏文和李学双双击垮。李学原本以为和楚家联姻,从此豪门阔太太的生活指日可待,哪里想到能有这么一出。那些照片爆出来以后,他们终日被邻居指指点点,已经连着几日不敢出门。 楚睿辰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冷声逼问李明露,李明露见瞒不过,哭哭啼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哭着喊:“睿辰,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子的,我只是想追随着你去德国而已。” 连日来的潦倒和窘迫,生活中的处处碰壁,已经让楚睿辰失去了平和,他扯着李明露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贱人,原来你是个这么人尽可夫的东西,当晚你骗我那是你的第一次,求我好好待你,我这绿帽子,早就戴到头上,枉我还处处爱你疼你,你滚,你给我滚!”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爱你啊,睿辰。你现在也什么都没有,睿辰,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把楚家重新振作起来,睿辰,求求你不要逼我离开,现在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李明露在他腿边哭喊道。 “那好,你现在就帮我重振楚家,你去挣钱,你去啊!”楚睿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糜烂的红灯区拖,“你不是会让其他的男人上嘛,你不是为了爱我什么都可以做吗,你去,这里到处都是男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卖几次,能帮我重振楚家!” “睿辰,睿辰……求求你,不要……” 楚睿辰将她丢到地上,李明露哭着喊着。楚睿辰心里悲痛,想着家里的连番变故,又见她哭成了一团,没有眼睛再看,转身离去! 李明露跌坐在地上,冬日的寒风吹拂在她身上,可是她却丝毫都不觉得冷。一个人心冷的时候,总是比身体的冷更加可怕和冰冻! 她绝望地痴痴地望着冰冷的街道,她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待她如此不公,楚家破产,她以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什么上天依然还要惩罚她! 她喃喃自语自己的悲痛,忽然想起什么,慌乱地将电话打给苏剪瞳,哭着说:“瞳瞳,我要见你。” 苏剪瞳正在医院里检查视力,接到她的电话,被她的声音惊了一跳,赶忙赶了过来。 李明露坐在地上,苏剪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到她跟前,李明露一下子抱住她的腿上:“瞳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我真的没有啊。” “表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起来慢慢说。”苏剪瞳去扶她,她死活赖在地上,苏剪瞳又扶不动,只好蹲在她身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李明露绝望地抓住她的手,抓得苏剪瞳生疼。 她还自顾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报复我对你做那晚的事情是不是,一定是。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合,楚家破产,我的床、照被曝光,我在全城都找不到工作,连一个八百块钱的工作都找不到。一定是,一定是!” 苏剪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好言说:“表姐你起来好好说话,地上这么凉,咱们去喝点东西好不好?” “瞳瞳,瞳瞳,求求你……”被苏剪瞳带到咖啡店,李明露还处在惊惶的情绪里,她抓住苏剪瞳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楚睿辰上次去齐家求过方想了,我才知道方想家里这么有钱,一定是他为了帮你才这样做报复我的是不是?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家破产了,楚睿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工作都找不到,我的床、照网上到处都是,我现在真的是到了绝路了……” 苏剪瞳大约明白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说道:“表姐,我说过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啊,我早就没有放在心上了。一定不会是方想,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如果真的是方想,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再来报复呢?会不会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 “楚家破产了,还有谁用这种手段来打击我们,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边的朋友有可能了。”李明露面如死灰,露出了绝望的神色,“那件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啊……” 苏剪瞳想起曾经在沈暮言身边看到过李明露和校长的,心中锁定了沈暮言,沉吟了一下说:“表姐,天这么冷,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也不要担心,流言蜚语你先不要理会就是了,我帮你打听打听好吗?” “那你一定要帮我解决好这件事情,求你瞳瞳,我还是爱着楚睿辰的,我不想失去他……” “嗯,你放心,我尽我所能。” 送走了李明露,苏剪瞳匆匆赶到沈暮言的办公室,他正大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苏剪瞳拦住了他,“沈叔,我有点事情能找你聊聊吗?” 往常她总是冲动不问青红皂白,现在渐渐也学会了有事先要心平气和的沟通解决。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好吗?”沈暮言满脸疲惫,苏剪瞳刚想要说,我没几句话在这里说完就走,他继续道,“还没吃晚饭。” 苏剪瞳见他眉间的一丝愁绪,心头一软,说:“好吧,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说。” 沈暮言熟练的找了一家西餐厅,点了牛排,苏剪瞳是吃过饭来的,只要了一杯咖啡。他喝了一口咖啡才说:“什么事情?” 苏剪瞳掏出手机,将李明露的照片给他看了一眼,“沈叔,这是你放在网上的吗?” 沈暮言瞥了一眼,心头觉得大哥最近做事情,越来越狠戾了,这是往常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当时只是断了楚家拉投资最后的出路,大哥却要将李明上绝境。是大哥做的事情,这个黑锅他不背也得背了,冷声说:“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的后果!” 苏剪瞳低声说:“是,当时我也很恨,很痛。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当初的得到和失去,现在都很难评说,我原谅了她的自私,也抱歉请你原谅她这一次吧!” “她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情,是她咎由自取。和校长上床,也是她自愿。就算我不曝光照片,也难保哪一天这些照片会曝光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网上这些流言蜚语已经压垮她了,而且,由于你的指令,她现在满城都找不到工作,该受的惩罚她已经受了,还能要她怎么样呢?只求你删掉那些照片,让她有机会可以寻求合适的工作。”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不知道大哥那边会不会收手,不过事情闹得太大,对苏剪瞳反而不好。他说:“我想想看。” 苏剪瞳眼巴巴地看着他,迫切地等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瞳瞳。” “嗯。” 沈暮言忽然伸出手掌来,抓住她的手,“只要是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任何我都会去做。” 苏剪瞳低头无言,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谢谢你这样对待我,也谢谢你很多时候,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朋友。” “你还在害怕我吗?当时怀着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当时很迷茫,又很忐忑啊,谁也不敢确定告诉你我怀着孩子你会做什么。我从小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后来我找到了父亲,他却不认我,他说基于他固有的名望和声誉,认我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这番话,我才做了最初最傻的事情,放弃安然。因为我怕他长大的时候,也会和你对面而坐,由你告知他,你不能认他。后来你愿意认他了,我又怕你带走他,我就是这么自私又矛盾。但是有他的时候,我有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告诉你的……” 沈暮言想起她离开后那一通电话,恰好和安然的生日接近,失声问:“那次电话……” “对啊,当时你说跟我交换一个秘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交换,那天看着出生的安然栗色软发的模样,我是想过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你拒绝了,我鼓起的所有勇气都烟消云散了。” 沈暮言心中一痛,怜惜地看着她。可是他背负的东西,又何尝不是秘密。 “现在,对外大家都知道安然是我和方想的孩子,以后,他更会是。这不是对你的不尊重,这恰好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维护这种固有的平衡最好的方式。”苏剪瞳笑起来,脸上的酒窝显得她更加动人,“我们那一段谈不上是感情的过往,就像熊熊烈火一样的燃烧过,因为太过激烈,很多时候便以为那是一生的感情,以为错过那一次,便一生都不会再爱了。其实哪一个人,一生没有遇上过几个对的人,爱上过不同的人,但是燃烧殆尽的时候,终究不过是灰烬。我们需要的感情,是细水长流,不是吗?” 沈暮言的手捏住咖啡杯,指节根根分明。她的话,将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他的决心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考验。大哥的、家庭的、道德的、伦理的,都让他在反复中纠缠,像溺水的人抓不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剪瞳笑着说:“我没有在怕你了,虽然你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总是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遇到你这只大灰狼,跑啊跑的,可是就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下一秒就会被你抓住吃掉。现在,我只是很感谢你,曾经珍惜过我和安然,曾经给过我们很多美好,也感谢你现在善待安然。最重要的是要感谢你,将他给了我。” 沈暮言看着她认真说话的模样,她真的是成长了,长成了他陌生又熟悉的样子。 “那你爱过我吗?”他问。 “爱过。”说完,她很坦然坦诚地看着他,眸子里浅浅的笑意,平静毫无波澜。 沈暮言低头割开餐盘里的牛排,慢慢吃完,留下了几片生菜叶子。苏剪瞳笑了笑,安然也是不吃生菜叶子的,每次去吃汉堡,都要专门先挑出来。 “现在去哪里?”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 苏剪瞳跳起来,“我刚才从医院出来,本来正在检查眼睛的呢。糟了糟了,我还说让医生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去的,汗。” 坐沈暮言的车回去,医生还在等着苏剪瞳。他有点严肃地说:“苏小姐,刚才的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眼角膜可能有受损的情况,你的眼珠瞳孔的部分,发现一个细小的白色癍翳,我们的建议是先保守治疗,如果实在不行,需要换眼角膜。” “啊?”苏剪瞳惊讶,“不是之前都说没什么大问题的吗?” “这是新近检查的结果,所以当时才让你留院观察。你瞳孔部分的白色癍翳,也只能保守治疗,因为是眼珠部分,涉及到很多丰富细腻的感官神经,眼角膜手术可以治疗,瞳孔部门的的白色癍翳,只能控制其扩大,不能彻底治疗。” “意思就是说,已经伤及到视力了吗?”沈暮言问。 “是。”医生说,“苏小姐可以过来再试一试。” 他拿上眼镜给苏剪瞳戴上,遮住好的那只眼睛,用戒尺指着视力表上的大字,苏剪瞳眼前有点模糊,看了半晌试探性地说出来,医生摇摇头,“确实是伤及视力了。” 苏剪瞳最初以为只是眼睑上的疤痕遮挡降低了视力,现在一听有点急,听医生说起来,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沈暮言牵住她的手,“别担心了,听医生的,咱们再问问。” 他跟着医生走进去,认真再次听医生说完,才出来说:“我先送你回家。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一定会治好的。医生也没说不能治啊。” 苏剪瞳对着镜子翻看眼中,瞳仁的部分果然已经有个白色的点,她心里担心,又不便一直说。因为这件事情是因南荣梦灵而起,南荣家和沈家的交情匪浅,她不想由此再多生事端。 沈暮言捧起她的头,认真地看了看她受伤的眼睛,“会好的,不要将担心放在心头。” “嗯。” “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方想来接我。刚才安然等得久,方想先送他回去睡觉,一会儿就过来。” 沈暮言只得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 沈暮言高大的身影没入路灯的光影里。苏剪瞳站在远处,呵了呵发冷的手,愣愣地看着他远离。 芙蓉坐在车里,目光发呆,傅开在她眼前绕了一下,“别看了,沈三早就走远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苏剪瞳有什么好,他为什么一下都不肯放开她?” “我也不懂。”傅开摊手。 芙蓉抓住裙角,“他们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苏剪瞳瞒天过海生下了沈家的孩子!母凭子贵,大哥,我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傅开扯开了唇角:“希望从来都是你自己争取的,该主动的时候就要主动。” “安然都四岁了,我再怎么主动,又怎么能争得过苏剪瞳?”芙蓉苦笑道,“大哥,我们不如来赌一赌,沈暮言何时跟家里、跟我们摊牌悔婚的事情吧?” 傅开冷冷的笑了一声,“傅家的婚,是他沈三想悔就能悔,说悔就能悔的吗?” “大哥……可是如果有安然存在的话,伯父伯母也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吧?” “安然再好,也不过是个小孙子。你忘了,有沈怀瑜在,多大的孙子都不足以引起林淑秋太多的震动了。安然的事情,沈暮言这么久都没有跟家里透露,苏剪瞳和方想那边,又一口咬定孩子是方家的,保不齐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芙蓉讶异地看着他,“啊?秘密?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你不觉得,沈天白最近对苏剪瞳的关心过头了吗?” “是有点啊,不过他们三兄弟一向都对苏剪瞳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有那么好。” 傅开摩挲着鼻尖,脸上荡漾起摄人心魄的笑意,“以前沈天白关注苏剪瞳的幅度,完全没有这么大,还在正常的师生范围内。这一次,沈天白故意出手整李明露和楚家,又大手笔放开美国的生意让给齐家,让齐家最近的股票升得极度之高,过手就是上亿的收入。他,到底在做什么?” 说起商业上的事情,傅开给外界的感觉就是从来不关注,从来不发表意见。论道吃喝玩乐,他算得上是这些人的头。只不过他不屑于吃沈临溪爱吃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零食,不屑于玩叶青和那些没技术含量的打猎游戏。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眸子,从来没有离开观察过任何商业上、政界上的动态。 连芙蓉都奇怪了,“啊,沈天白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难道,安然是沈天白的孩子?不然他怎么那么在乎苏剪瞳,连医院里给苏剪瞳看眼睛的医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也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苏剪瞳周旋于他们兄弟三人之间,谁知道他们都做过些什么?沈临溪、沈天白和苏剪瞳,都未必干净。要是沈天白、沈临溪真和苏剪瞳之间有什么,你这沈家三少奶奶的位置,不是就牢牢坐定了吗?”傅开挑起一抹邪笑。 芙蓉兴奋得脸发红,“我们是不是要找安然和沈天白的dna去验证一下啊?” 傅开瞥了她一眼,话语里却带着宠溺,“说你傻就是傻,要是安然是沈家的血脉,拿他的dna和沈家血脉的人查,都有可能和他的父亲、叔叔甚至沈怀瑜相似,意义不大。毕竟孩子的基因和父亲的基因是存在变异性的,导致检查结果失误。” “那你说这么久这么多,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有什么意义。还指望着大哥帮我呢,早知道,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芙蓉赌气地说。 “你现在住在沈家,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们每天在做什么,有过什么往来记录,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我连初晴都能搞定,何愁搞不定一个苏剪瞳?” 芙蓉笑着说:“算你还疼我。不过我是真心喜欢沈暮言,大哥,我要是嫁进沈家,希望两家真正的在事业上相互帮助,一荣俱荣。以你和暮言的能力,何愁不能横扫天下?你们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每一个都好,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放心,到时候他是我妹婿,我难道还能不挺沈家吗?他好好的,不是更能疼你?” “嗯,谢谢你,大哥。” “安然的事情,他们都不提,你何必去提,记住,尽量避免提及对你不利的因素!” “好。”芙蓉掺着他的手腕,“还是大哥最疼我。” 沈天白再一次找到了家庭医生严医生。严医生作为沈家一家最为信任和得力的助手,让他得以享有极高的威望和尊重。在医院里,他虽然不常出现,可是依然有一间巨大的办公室。 这次,来找他的人是沈天白,沈天白递给他一份资料,“帮我查这个人的骨骼、基因,有无隐形显性疾病出现的任何可能。” 严医生办事,从来不会问原因,也不会多嘴多舌问什么,办过之后,更不会在沈家彼此的人面前互相说什么。这个习惯,从他的父亲,一直传到了他这里。他深知自己拥有的一切是怎样得来的,深知怎样维护拥有的一切东西,只是随意问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沈天白说。 上一次他拿来的dna报告也是这个样子,只有四个字的要求——越快越好。 严医生知道,今天又得要忙通宵了。他们不是普通的病人,不需要在医院里进行漫长的等待,想要什么,都是以这种方式告知,然后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得到答案。这就是他这样的家庭医生存在的意义、服务于豪门贵胄的意义。 沈天白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了出去。他在思考当中,发现安然由于是近亲血脉结合,有可能会出现各方面的问题,一旦想到这一点,他马上就想到要去检查,甚至等不及严医生去沈家大宅,他就亲自赶了过来。 他想了想又进去,“严医生,我请你关注的角膜捐献的情况,请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一定一定!”严医生应承道。 沈天白再次走出来。他的一生都是举重若轻的,除了徐瑜心去世的那年,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慌乱得迈步都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休息,四十一岁,四十一岁,原本对于他这样的身份家庭的人来说,这个年纪,不过是人生的开端而已,前路只会比这更好,不会变差。他自己,也还有很多抱负和才能要施展。前半生,他是成功的,也是过得舒适无忧的,不管是从心灵还是身体,他对自己的人生,对拥有的一切和得到的一切,他都有一种超脱的满足。 而此时此刻,四十一岁的年纪,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得承受不起任重负。 他在等苏剪瞳的手术时间,也在等待她手术后好起来。作为一个不能尽职尽责的父亲,他深深的,深深的觉得无能为力的悲哀。 回到沈家大宅的时候,沈怀瑜偷偷摸摸正要出去,见到他马上摆正了身体坐了个立正的姿势。沈天白为人温和,从来没有谁像沈怀瑜这样怕他。他最近的心思都在苏剪瞳身上,很久没有管过沈怀瑜了,见他一副被管怕了的样子,他心里更增悲哀,难道除了苏剪瞳,他在沈怀瑜身上,也从来没有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给予他应该有的关爱吗?他是人人赞颂的老师,知名的校长,很多人甚至称他为教育家,他手下出过无数优秀的人才,难道却连自己的一儿一女都尽不到责任吗? 沈怀瑜见父亲站在那里想事情,生怕父亲又出什么招来逼他学这学那,刚想说点什么,沈天白忽然对他温柔的笑了笑。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只是那笑容有点奇怪,反倒让沈怀瑜惊悚地打了个冷战,“爸……你是想让我今天学什么?” “没事了,你也是个半大的男人了,你自己安排吧。”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6 傅家的婚悔不起 V37 以后必不会后悔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7 以后必不会后悔 沈天白居然说这样的话,而不是严肃地让他去练琴,沈怀瑜更是吃惊,不过没有多想,说了声“那我出去了”就朝外跑去。一个仆佣跟在他身后喊:“小三爷,太太安排你早上喝的鸡汤还没有喝呢……” 沈天白最近总是行色匆匆,沈暮言连见他一面都难。而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完全褪去了往日光滑尽显的那一面,眸子中常常带着狠戾之色。沈暮言知道他心里的负疚和压力有多大,苏云因为他难产早逝,苏剪瞳又因为他的乱性和沈暮言发生罔顾人伦的事情,甚至生出了一个孩子,以他的性格和为人,肯定轻易难以谅解自己犯下的错误。他心里的是非道德观念太重,做错了事情所要承受道德的反噬便比别人加倍的重! 他不断地朝齐家注资,想要通过方想弥补不能认回苏剪瞳、不能照顾苏剪瞳的遗憾,又不断打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明露。沈暮言没有阻止大哥,他需要发泄心中的郁结,总是需要通过这样的事情才能渐渐平稳下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天白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越做越过头。 沈暮言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怕他自己将自己逼跨,好几次想和他聊聊排揎一下他的情绪,他都暴躁得摔掉了手边的茶杯,“你还去见瞳瞳,你还去见瞳瞳!你是要逼死我和瞳瞳才肯善罢甘休吗?” 温润的沈天白,动起怒来变得有点狰狞,沈暮言往后倒退,“大哥,你听我说……” “你滚!你滚出去!”沈天白指着门口,将桌面的东西全部摔开来,他控制不住自己乱发脾气,愧疚、悔恨、伤痛、遗憾,总是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那么乖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儿……他一方面想要尽力补偿她一切,一方面又深怕这些补偿会引来某些联想,反而让苏剪瞳猜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除了他和沈暮言,不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aggie只是知道苏剪瞳不是邱泽志的女儿的事情,沈天白叮嘱了她很多遍,请求她看在死去的苏云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苏剪瞳,以免苏剪瞳伤心。aggie一生都对苏云抱有愧疚,一口答应了。沈天白还不放心,干脆在意大利找了点事情稳住了aggie,让她没机会回国来。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是不能伤到瞳瞳的?他在屋子里暴躁的走来走去。巨大的精神压力差点将他弄垮,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眼下乌青,唇上全是乱糟糟的几天未刮的胡须。倒把推门想要找他的沈暮言再次吓了一跳。 沈暮言将他推进门里,“大哥,大哥!你听我说!” “这件事情,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无法再弥补了。我知道你所有的想法,现在就是不能伤到瞳瞳。我也很清楚,如果被瞳瞳、被外界知道这件事情,对瞳瞳的打击和压力有多大!但是越这样,你就越要表现得正常一点,越要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爸爸和妈妈已经在问你在担心你了,拜托你!拜托你,为了瞳瞳,你清醒一点好吗?!” “我不值得任何人担心挂念,我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欺朋友妻,害自己的女儿!你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侄女都要欺负!淫女者其妻女必被人淫,这是我的报应,这是我的惩罚!” 沈暮言听得难受,挥起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沈天白被打倒在地上,呆滞地爬起来,声音哽咽在喉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苏云,对不起瞳瞳,对不起安然,对不起瑜心……” “没事了,大哥。没事了,大哥。瞳瞳不会有事的。大哥,我向你保证,我以后都不再去见瞳瞳,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沈暮言紧挨着他坐下。 就如景杨曾经所说,人越懂事,痛苦就越庞大。知识教养,尊严道德,分分钟像巨大缰绳锁在身上。没脸没皮的人会过得很好,毫无压力,遵循着尊严道德的那一套,便要承担更多的痛苦。 沈天白是这一类人之中的典型,最初他怪责沈暮言,事情过去之后,他便深深地怪责起自己来。 眼见大哥的痛苦,沈暮言的坚持便不能再继续,一味的感情用事,毫不顾忌其他,也并非是一个真正男人该做的事情!男人应该承担起更多的属于家庭家人的责任,更多的遵循自己内心的道德!内心深处,如果不能和苏剪瞳在一起,他已无意婚姻。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提出和傅家解除婚约,一定会成为压垮沈天白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沈暮言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心头没有说出来。转念一想,若是不能和苏剪瞳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差别呢? 只是,他依然不放心苏剪瞳,将电话打到了医院里。医生说:“苏小姐的眼睛,现在确定了眼角膜是必须要换的,不然会越来越严重,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因为别人捐献的角膜需要在捐献后的四十八小时内进行手术,一时半会儿的,医院里还没有等到有捐赠者。” 沈暮言点点头。每个人的眼角膜都很宝贵,如果失去眼角膜,就会失明,所以活体捐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是法律不允许的,现在只有等遗体捐赠了。 而遗体捐赠,也需要捐赠者本身健康状况良好,眼睛无任何病变,所以遇上合适的机会并不多。他一边给熟识的医生打了电话,一边给家庭医生严医生也打了个电话。包括连宋千仪都拜托了。 宋千仪是最有希望的人,她是一院之长,又从事医疗工作这么多年,这方面的资源比较广。 芙蓉拿着电话,心里有点忐忑。傅开在电话里说:“沈天白送了一份资料让严医生检查,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严医生,口风是真紧……” “是什么资料啊大哥?”芙蓉问。 傅开下意识地摇头,“我也不清楚,沈家的人办事,要是那么好查,我就不会等到今天这么辛苦了。” 芙蓉有点失望,“连你都没有办法知道是什么资料吗?” “你进沈天白的房间,容易吗?”傅开问。 芙蓉心头一跳,沈家的人和睦平和,对待她也没有像外人一样,进沈天白的房间,还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她之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不过在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什么资料的前提下去沈天白的房间,到底有多大的作用还是为未可知的。傅开也正是这个顾虑,他笑道:“慢慢来,凡事都有过程。我这边再派人打听打听。” 芙蓉放下电话,心思活络起来。沈家三兄弟的房间和书房,她大约都进去过,倒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将紧要的东西都是放在哪里的? 芙蓉趁午睡无人的时候,偷偷进了沈天白的书房。书房里除了三兄弟基本一样的家具和布置外,她翻遍了也没有翻到什么东西,连保险柜都没有一个。 怕呆久了被人发现,她翻了一遍就赶紧退出来,若无其事地进了自己所在的客房休息。 没有被人发现,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她现在是沈家的准三少奶奶,在沈家行动自由,还真是如入无人之境。不过连续过去几天,也没什么发现。傅开告知她没有结果了就算了,所有事情都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芙蓉不信,自从听了傅开那天说的事情后,她心里就期盼,安然若是沈天白的孩子,苏剪瞳若是和沈家其他人有过关系,苏剪瞳就再也不可能和沈暮言在一起了。 她抱着这个执念,一门心思地找起来。 傅开几次叮嘱说:“不行就算了,别露了行迹,给人不好的印象。” “大哥,你说苏剪瞳会和沈天白或者沈临溪有什么关系吗?安然已经确定了是沈暮言的孩子,要是没有关系,沈天白何必再去检查什么呢?” “安然是沈天白的孩子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他和苏剪瞳发生过关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确定的证据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你要知道,沈家需要的是一个大气能撑得起全家的少奶奶,不需要一个一门心思耍小手段的少奶奶!你好好想想,初晴败在哪里?” “还不是败在……”芙蓉说了一半,不敢再说下去。 沈暮言本来心情就烦闷,走到父亲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顿住了脚步。林淑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平时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形象半点不见踪影,指着沈霍说:“我问过司机了,司机就是说你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你还在骗我,你丢脸不丢脸,丢脸不丢脸啊!沈怀瑜都多大了,你自己孙子都多大了,你还在外面乱来!” “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会在外面乱来!几十年都走过了,这会儿不相信我来了!简直是无理取闹!”沈霍平时什么都依着妻子,此时不怒自威,林淑秋倒不敢再哭得厉害了。 “老三进来!” 沈暮言正待要离开,被父亲一叫,只好随着他的声音走了进去。林淑秋见儿子进来,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忍住泪水。沈霍的声音缓了几度,“先回房,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沈暮言也拍了拍母亲的肩头以示安抚。林淑秋好歹平稳下来,走出了书房。 沈霍叹了口气,“这老了老了,反倒越来越像年轻谈恋爱的时候了,什么飞醋都能吃得上。” 沈暮言难得听见父亲这么和善的玩笑话,弯起唇角笑了笑。沈霍拍着他的肩膀,说:“老三,你是和我最像的人,三个儿子当中,我对你最严厉,实则是对你寄予了最深重的厚望。沈家一家的身家性命,我都是安放在你身上的。只有想着你,我这心里,才能踏实一点。” 见父亲总是藏着很多不便说出来的心事,日渐苍老的脸上已经有很明显的皱纹,沈暮言动容,“爸,你放心。” 他眼前浮现出苏剪瞳的身影和她俏丽的笑颜,他知道,背负着这个家的责任,说走就走,去一个世外桃源那些话,真的只能是一个梦想了。沈家一家,从小就和睦安乐,沈临溪能出去自我奋斗那种事情,大家都能闹个十几年的别扭,沈天白娶徐瑜心,闹了几年别扭,其余时候,还真没有一般豪门那种是是非非。林淑秋往他结婚,那也是口上说说,实质上还没南荣熙家里闹得那么厉害。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带着多少承诺和保证。 沈霍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沈暮言反问。 “老三,这件事情,你不用多问,也不用多想。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有时候守护着一个秘密,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勇气和决心那么简单。还需要对别人的爱,为了保护在乎的人不受到伤害。保守秘密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有时候我们所做的,是为了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便不得不承受其中的艰辛。”沈霍语重心长的说。 沈暮言感同身受,再次点头认同父亲的话。 沈霍将他带到医院,正是苏剪瞳治疗眼睛的医院,也是宋千仪所在的医院。因为当时伤了眼睛,南荣家坚持要承担医疗费和后期的费用,连医院也选用了他们家的。 沈暮言猜不透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忐忑不安地跟着父亲来到了顶楼。他们走的这条道路,很奇怪,以前沈暮言没少来医院,小时候也没少来玩,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通道。 沈暮言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沉重得无法呼吸,越是走近那个房间,越是抬不起脚步。 推门进去,一股干净的药味扑鼻而来,病床上躺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她在呼吸机下靠着呼吸机呼吸。要不是她躺在那里,脸上没有蒙白布,沈暮言几乎会以为她的一具尸体。大约因为常年不见太阳的缘故,她身上的皮肤非常白,白得十分不健康。 沈暮言拧眉看向沈霍:“爸……” “不要问她是谁。说起来,她和你毫无关系,她只和我有关系——但并非是对不起你母亲的关系。严医生说了,她已经脑死亡,心脏也只有熹微的跳动。与其让她没有尊严的活着,不如让她安静地离开。”沈霍伸手去拿开那个女人的呼吸器。 “爸!”沈暮言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又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爸,半点原因都不让我知道吗?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谋杀,而我是帮凶!” 沈霍抬起头来看着他,“老三,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才会多次一问。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你今天来为这个女人送行,以后必不会后悔。让她走吧,这样躺着也是受罪!” “她,真的和我毫无关系吗?”沈暮言再次将投射的目光定准了父亲。 沈霍眼里,云淡风轻一片,年老的眼睛,多多少少都是有浑浊之象的,可是他的眸,却很清明,如若不是看到旁边的皱纹,很难想象那是一双七十岁老人的眼睛。 沈暮言被父亲眼里的神色说服了。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他投射着内心的一切。沈暮言看着父亲的眼,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所有,并且为之诚服。 沈霍伸手拔了那个女人的呼吸器,那个女人本就一动不动的身体并没有反应,好像有那呼吸器和没有之间,没有任何区别。她安稳得像是一直都睡着了一样。 沈暮言忽然想到什么,“爸,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情?” “我有个朋友眼睛受伤,需要眼角膜移植,这个阿姨……”沈暮言不太清楚那个女人的年龄,也不好定义,虽然知道说出这个请求也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说了,“这个……女人,不知道她的眼睛健不健康,她的家人在哪里,她是否愿意捐赠眼角膜呢?” 沈霍想了想说:“她生前就是个善良的女人,虽然问不到她答案了,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愿意的。我做主,帮她捐了吧。严医生一向在给她检查,眼睛是没什么疾病的,就是一直没醒来。” 沈暮言原本是打算亲自去医院找的,这一下机缘巧合就找到了,心头一喜,说:“好。” “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了,走也走得安心。到时候你再来为她送一次行吧。” “嗯。”沈暮言重重地点点头。 “是吗?这么快就有人捐赠了?太好了太好了。”方想高兴地说。苏剪瞳这两日视力下降,时不时眼睛还会疼一下,大家都揪着心,医生建议越早动手术越好。方想连日守在医院,就是看有没有合用的角膜,结果偌大的医院里这几天没有去世的人,倒是有几个患有其他疾病的人写好了捐赠眼角膜的表单,但是人还没有病到那个程度,总也不能盼着人家死或者打死一个吧? 方想高兴得搓双手,介意普通和清俊的面容间,霎时间由愁容满面变成了拨开乌云见日出。 沈暮言浅浅应了一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医生这方面,我全部都安排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嗯嗯,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沈叔。现在我先忙着,等瞳瞳好了,专门上门再来拜谢。” “现在唯一的担心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配型成功。” 方想比沈暮言想得乐观,“只要有捐赠,就有希望。” “好。” “不管这样,这件事情都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没事,不管配型成不成功,都给我打个电话。” 他说完转身离开。方想赶忙跑去找医生,一切都是尽力在快速的办,每项结果都尽可能快的出现在他们手上。苏剪瞳正由景杨陪着在说话呢,方想高兴地进来说:“瞳瞳,有人捐赠角膜了,而且配型非常成功,基本都能吻合,医生说排异的反应应该会很小,你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 “是吗?”苏剪瞳也很高兴,这几日,她内心一直都很焦虑,要是眼睛看不到的话,她不敢想象用一只眼睛的生活。而且瞳孔上的白色癍翳,需要在换了眼角膜的情况下才能继续下一步的治疗,她真的很担心,整只眼睛都被毁了。以后,她带着一只呆滞木讷的眼睛,还怎么演戏呢? 这下见有了捐赠,她终于看到了希望。景杨也在一旁说:“我就说角膜捐赠不会很麻烦,一定能找得到的吧?亏你们之前还一直那样担心。说起来真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瞳瞳陪我回家换衣服的话,这件事情,瞳瞳本身是可以避免的。” “说什么哪杨姐姐,难道咱们俩在一起买东西试衣服的时间还少了吗?要发生意外,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要是什么都归咎于你,我以后还怎么跟你一起出去啊?”苏剪瞳笑道,她心情的好的时候,依依呀呀的说话就是一大堆,“不要自责了,负疚的该是那些故意想要伤害别人的人,我们心里,不必有愧疚和负担。何况现在眼角膜不是找到了吗,我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请我去旋转餐厅吃海鲜大餐啊。” 景杨抿唇笑道:“好,还能少得了请你吃东西。” 沈暮言追上父亲,正巧遇上严医生也过来了,严医生在沈家多年,从他的父辈开始就一直跟着沈霍,他父亲离世后他也继续了父亲的道路,选择留在了沈家,是沈霍最心腹之人。 严医生道:“后续的事情都办好了,请放心吧。” 他带着一个护士匆匆离开了。沈霍忽然笑着说:“就是这个护士,我昨天来医院的时候得知是她在护理,问了两句话,你妈就以为我……还专门把司机带去盘问了一顿。几十年了,我就没来过这医院几次,偶来一次,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老了老了还越像小孩子了……” 沈暮言觉得那个护士看上去有点眼熟,想了想没想起是谁,便没在意。沈霍说起林淑秋时,总是带着年轻时候的宠溺。 沈暮言凝神听父亲说话,不由皱眉,“你是说……那个女人在医院里躺了几十年了?” 沈霍自知失言,威严地咳嗽了一声,“老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对谁都别再说起了。你妈那个性子,知道了又得多想。” 沈暮言深知父母的脾气,万般疑虑只好压在心头,说:“好。” “我还是那句话,你今天来为她送行,以后必不至后悔。” 沈霍说完,丢下儿子独自走向了前面。几十年来,都是严医生在秘密处理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为外人道过,连宋千仪和南荣博,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其他的人,更加不知端倪。以后,这件事情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吧。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就彻底的搬开了。 严医生叮嘱身后的护士说:“盈盈,那个房间的病人去世了,以后你便不用护理了。” 刘盈盈说:“好的,严医生。那以后我还会有其他什么工作呢?” “你暂时好好休息一下,以后再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严医生说着,状似无意地说,“医院里的工作,都是需要为病人和病人家属的信息保密的,这是医生和护士的职业操守,也是我们的职业规范。” 刘盈盈马上答道:“是,我明白,严医生,我一定会谨记这一点的。我会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好护士的。” “好。以后的工作中,你更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严医生再次殷殷叮嘱了几句。 沈临溪的房间里,只有吃的和玩的,芙蓉去了一次,找出了一堆薯片,发出吱吱的声音,她便再也不想进去了。而且以沈临溪的性格,估计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芙蓉再次走进了沈天白的房间。 沈天白一生为人坦荡,坚信只要做人凭心,便无所隐藏。所以他的书房和房间里,没有保险柜,所有抽屉都没有上锁。芙蓉什么资料都翻到了,就是没有她想要的那种。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目光落在沈天白摆放奖杯的架子上。沈天白引以为傲的西贝柳斯奖和帕格尼尼奖奖杯齐平摆放在视线能及的地方——沈家几兄弟都比芙蓉高出一个脑袋不止,所以他们视线齐平的地方,芙蓉就要仰视才能看到,所以,芙蓉以往都没有注意——当然,架子上还有其他的奖杯。这个放奖杯的架子,平时都不允许其他人碰,连打扫都是沈天白亲自打扫。 沈天白的才华无疑是让人敬佩的,芙蓉不由拿起了他的奖杯看了看,见除了精致外也没什么其他好处,便放开,又拿起了他摆放在奖杯后深深嵌进木质结构凹处的获奖证书。获奖证书沉甸甸的,芙蓉皱眉翻开来看,一叠带着血迹的资料让她好奇起来。她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她连番翻动着,心头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她忍住极大的感情波动,将那叠资料重新整理放好,放在那获奖证书的后面,又将奖杯放在证书的前面。直到看不出一点痕迹,一切都像是她才进来的那个样子时,芙蓉才走出去,来到自己的房间,压低音量告诉傅开:“大哥,大哥,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傅开在电话里挑眉:“什么?” “苏剪瞳和沈天白有关系,安然和沈天白也有关系,安然是沈暮言的儿子,安然也是沈家的……”芙蓉语无伦次起来,她比其他人得知这件事情的震撼程度,一点都不少。 傅开拧眉,“到底是什么?” 芙蓉深呼吸了一口,终于找到顺利的逻辑,“大哥,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 “啊?!!”傅开难以置信,手中的红酒泼洒了半杯出去,“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怎么可能?” “是,一定是!虽然那叠资料上没有明确写明两人的名字,但是写着双方有明确的父女关系。大哥,你跟我谈过无数次,都很质疑沈天白对苏剪瞳的额外关心,我们之前一直都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大哥,你想一想沈天白和苏剪瞳的年龄,想一想沈天白对苏剪瞳的过分关心,想一想他们为什么不公布安然是沈暮言的孩子这件事情?沈天白最近情绪焦躁,沈暮言也到处东奔西跑,”芙蓉越说脑子里越清明起来,几乎是完全有把握的得出了结论,“所有的原因都说明那份检测报告上的人,只能是沈天白和苏剪瞳!大哥,沈暮言和苏剪瞳乱伦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傅开一时半会儿接受到这个事实,谨慎地说:“芙蓉,你先别乱说。这件事情,你必须先压在心里,知道吗?通过你的口说出去,带给你的影响是毁灭性的,你一定要将这些话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我马上去求证!” 芙蓉知道事关重大,即便是傅开不再叮嘱,她也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她猜测错了,她都不能说出去。但是事情总算有了一些对她有利的眉目,她心里又不安,又惊喜,又觉得恶心,种种心思都在心里荡漾。她随即痛苦地说:“这件事情,沈暮言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他即便知道他是苏剪瞳的亲叔叔,他依然舍不得放手……” 芙蓉失声痛哭起来,傅开在电话那头狠狠地说:“这一次,他舍不舍得放手,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幸而这个眼角膜的匹配程度很高,几乎毫无意外,苏剪瞳的手术日期马上就确定了,因为角膜移植超过四十八小时便没有效果,躺在医院秘密房间的那个女人一死,严医生便跟眼科医生沟通好进行手术。手术的时候,能去的人都去了,除了沈暮言和外婆。外婆是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天天像个小孩子一样,更加分不清哪个人是哪个人,只是心里记挂着,老是不由自主念苏剪瞳、安然的名字,其余时候都无忧无虑。她这个样子,大家在她面前都只报喜不报忧,根本不会让她知道。 沈暮言在家里,端着那杯伸展着枝叶的太平猴魁,望着淡绿的茶水,从热气腾腾望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 他闭上眼眸,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容。 有人敲门,温柔的带着妥协的声音,连敲门声都是这样,沈暮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芙蓉。他现在不想见她,那敲门声温柔却固执,歇一会儿,便会再次响起。 沈暮言终于说:“进。” 芙蓉端了参茶走进来,笑着说:“都快要年底了,怎么也这么忙?” “一般年底比平日都忙。” 芙蓉笑着将他的太平猴魁换成了参茶,说道:“趁热喝一点吧。从来都是这个脾气,一忙便连饭都忘了吃。” 沈暮言端起来喝了一口,芙蓉忐忑地问:“味道可还好?” 沈暮言点点头。芙蓉才放下心来,“生怕你不爱喝。学了不少时间了。” “挺好的。”沈暮言再次喝了一口。 “那我以后天天都给你煮吧。”芙蓉说完,脸上闪过一抹娇羞的红意。 沈暮言说:“你若有空就好,要是没空,家里那么多人,用不着你事事亲自操劳。” “煮给你喝,我也不嫌累。”芙蓉说着,又一边帮他起肩膀来,“何况我天天除了去参加一些舞会,酒会,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呀,今年将爸爸给我存在瑞士的基金拿出了一部分捐助给失学的孩子和孤儿,你要是有空,也陪我去参加一下剪彩活动,好吗?” “好。”沈暮言沉声应道。 芙蓉羞羞地绕到他身前,靠在他怀里,吻上了沈暮言的唇,“暮言,你真好。” 感情这件事情上,沈暮言对芙蓉报了很大的愧疚,他一直在利用她忘记苏剪瞳,现在又在利用她减轻大哥的精神负担。此后,他只能用婚姻和责任来还给她了。便没有抗拒,任由她不断地深吻着他。 苏剪瞳做手术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景杨在一边有点担心,南荣熙一直捏着她的手心。方想则安慰着安然,“瞳瞳不会有事情的,你别担心。” 沈临溪过来看了看,直接回车里养神去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的人和各种胡乱充斥的气味,都让他不舒服。 沈天白坐在一旁,毫无情绪,任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傅开从走廊那头一晃而过,第一眼就看到了沈天白。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直接走向了宋千仪的办公室。 四大家族以沈家为首,南荣家因为和沈家交情匪浅,所以排名第二。傅家和叶家差不多,傅家在商业上有强劲的实力,叶家在政界有背景,彼此旗鼓相当。南荣家因为向来低调,整个家族分支最多,在四大家族中的互相交往,反而最少。 宋千仪看到傅开进来的时候,便有点意外。 傅开朗声笑道:“伯母,苏剪瞳做手术,连叶家都派了人来送东西,南荣熙和沈家老大老二甚至亲自来守着,你说我能不来看看吗?” 老大和老二?怎么老三反而没来?若说是因为沈三和芙蓉有婚约,沈三不能来,那沈家老大这段时间跑得这么勤,又是为何?宋千仪心思敏感细腻,心头马上生出了无数的疑虑,只是没有表现,笑着说:“各位长辈都说你最为贪玩成性,我看你是最成器的。” “伯母过奖了。我想既然来都来这里了,不顺道来看看伯母,借一口水喝,伯母以后知道,反倒要怪我失礼了。” 宋千仪失笑,马上让人倒了茶进来,“我又道听途说了,都说你和沈三性子像,沉稳不爱讲话,这下一见,你若当不起舌灿莲花四个字,就没人当得起了。” “这是伯母抬爱说笑。不过苏剪瞳的眼睛,听说以后还会有一些危险……” 宋千仪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正说中宋千仪的心事。苏剪瞳和沈家几兄弟全部都走得近,关系匪浅,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几年前林淑秋就当着她的面抱怨过好多回了,说三兄弟成天为了苏剪瞳不着家。所以南荣梦灵弄出这个事情后,宋千仪才会亲自带她去给沈暮言道歉。 要是她的眼睛真的有什么,未免影响两家的关系……心头想着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擅弄手段,将沈家几个收得服服帖帖。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7 以后必不会后悔 V38 反面玉坠哪来的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8 反面玉坠哪来的 傅开悠悠然说道:“不过苏剪瞳的眼睛做完手术,也应该没有大问题了吧。我今天来也不是全部无事,这回正想来问问她的医生,想请伯母介绍一下,家母的白内障有些日子了,医生建议换角膜,一直没有找到保险又可靠的医生。” 宋千仪笑道:“这医生是国际顶尖的大师,连我都未曾有这个荣幸结识,也不知道是沈家老大通过什么关系请来的。” “哦,原来是大哥请来的。那我去问大哥也是很方便的。”傅开欠身站起来,礼貌地说,“真是谢谢伯母赏茶,本该多留一会儿的,可是我这心情确实挺急……” 宋千仪摆手道:“难为你一片孝心,快去吧。” 傅开正走出去,眼见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乱成一片,将自己的司机找来问了一下情况,司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傅开恼道:“这么个事情也值当你们这么来说,真是没眼力见!” 他骂得大声,连宋千仪在办公室内都听到了。 傅开走后,宋千仪叫了个自己亲信的护士过来问:“外边出什么事情了?” “院长,一个护士将眼科病房一个正在做手术的病人的备用血源弄洒了,因为是稀有血型,血源本来就少,导致病人家属大发雷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已经重新弄好了备用血源。” 宋千仪心思一动,“哪个病人?” “是换眼角膜的苏姓病人。她是rh阴性血,虽然手术中不一定会用到备用血源,但是刚才弄洒的时候,她的一个朋友还是非常气愤又恼火,砸了医院的玻璃。但是好笑的是,她那个朋友本身也是rh阴性血,砸完玻璃,不等人劝,自己又赶紧赶去抽了血。” “她的朋友姓什么?” 亲信护士恍然大悟道,“院长,你一说我就想起来那个人是沈家的长公子沈天白。只是他看上去很憔悴,我根本就没有把他和沈天白联想起来……” 宋千仪在心里默想着亲信护士的话,总觉得沈天白和苏剪瞳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劲。沈天白对苏剪瞳的过分关心,两人相同的血型…… 她吩咐道:“帮我叫血液科的张医生过来。” 苏剪瞳的手术很顺利,她的眼睛经过最初大家以为没什么事情、后来又发现角膜的灼伤、到现在经过手术才能继续阻止视力下降,到角膜手术后瞳仁的白色癍翳部分要继续保守治疗,她的心始终是七上八下的,其他人跟着她也是揪着一颗心。 医生叮嘱说:“过几天拆了纱布,眼角膜部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白色癍翳的部分能控制住,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但是要避免剧烈的情绪波动,不能流太多眼泪,平常要注意保护,还要定期来医院检查。” “谢谢你,医生。”方想真诚地跟他道谢。他看了看旁边的沈天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体贴地关心安慰照顾着苏剪瞳,“瞳瞳,手术很顺利的,你要放心休养,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包括那部戏,二哥和景杨都说,那个剧本他们投入了很多心血,如果不是有万全的准备,他们是不会随便开机的。都等着你呢。” “嗯,好。耽搁了大家的正事,真是很抱歉。”苏剪瞳浅浅应着。 “只要你没事就好。”方想细心地握着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 苏剪瞳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捐赠角膜的人是谁呢?我现在用他的眼睛在看世界,我真的很想感谢一下他的家人。” “啊,这个我倒真是忘记问了,是沈叔帮忙做的这个事情,所以,等你好了的时候,咱们去感谢他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吧。” “好。”苏剪瞳笑道,“方想,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天天在家里和医院两头奔波,还要照顾安然和外婆。” 方想笑了:“也没什么辛苦的,何况外公安排了那么多人帮我,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对了,我还得去给外公和妈妈打个电话汇报一声呢。你等一会儿啊,我去打电话。” 沈天白刚才太过失态,此刻恢复了平静,不好再过度关注苏剪瞳,弯腰看着安然,“安然,最近还在跟容雅老师学习吗?” “容雅老师出去旅游了,旅游完又要回老家过春节,这段时间都不太能跟着她学习了。”安然说得有点遗憾。 沈天白一笑,沈怀瑜是被逼着都不爱学,这个小鬼头,倒是真心喜欢音乐。也许逼沈怀瑜,真的是逼得太厉害了,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本来就这么重,况且沈怀瑜又是从小没有母亲关照的,虽然有家人的照顾和关心,但是缺少母亲的关爱,那样的缺失永远都是无法弥补的。他心思晃荡,一会儿想着这,一会儿想着那,安然好奇地看着他,“沈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沈天白回过神来,“抱歉,老师走神了。” “沈老师,我常常听瞳瞳提起你,每次她提起你的时候,都要赞叹你的才华,说你为人师表顶立天地间,她最信任和钦佩的人,永远都是你。” “是吗?”沈天白看着病房中的苏剪瞳,轻声说。 “是啊,她一直都这么说。” 沈天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要是你想着跟我学习的话,也跟我说一声。” 安然高兴得蹦起来,“是吗?是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天白一边想一边说,“现在国内的纯艺术乐团太少了,真正喜欢艺术音乐的孩子,出路很少。我想以后要逐步建立一些有生存能力的乐团,进行普罗大众方面的演奏,这样,这些学生不用通过进演艺圈、文工团这些道路去硬拼硬挤,也不一定非得要当老师或者去做一些商业演出,也能一直继续音乐梦,并且足够养活自己,活得更加自由有尊严。而且,有生存能力的乐团,本身就有更新换代自动造血的能力,是好事。这在国外,已经是一个很系统很先进的模式,但是国内的生存环境和国外有区别,不是那么容易进行。不过不管多难,总是需要有人来尝试的。” 他对着安然,不由自主就将心里的抱负说出来,一回神才发现安然眼里有点茫然,笑道:“你现在不懂没有关系,以后懂就好了。我能收你做学生,心里很开心。” “我能跟着你学习,心里也很开心,沈老师。” 安然又和他说了一些话,请教了一些小提琴方面的技艺,说了一些生活中的琐碎,沈天白发现,安然虽然年纪小,有些看法和说话带着孩子特有的童真和稚嫩,但是他整个思维逻辑都很清晰,比其他同龄的小朋友好上很多。他心里颇为安慰,他最担心安然会出现一些近亲结合方面的毛病,现在检查结果还没有拿到手上,不过和安然的交谈,已经让他放心太多了。他心里多日累积的暴躁和烦闷现在消除了不少,意识到刚才苏剪瞳手术的时候他的失态,心中又有点懊恼。 回去的时候,收到了严医生亲自送来的检查报告,再次证实安然基本可以排除现在存在显性和隐形疾病的可能性,他的焦躁才一点一点的压了回去。 晚餐吃饭的时候,芙蓉和沈暮言坐在一起,芙蓉神态羞怯倚着沈暮言,沈天白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低垂眼睑开始吃饭。 林淑秋笑道:“我今天找先生重新算了个时间,说开春了就有个极好的适合结婚的日子,不仅有利老三和芙蓉的感情,以后多子多福,更加有利于沈家的家业、我和你爸的身体健康。我看老三这边,不如就将事情提前办了吧?” 她话一出口,桌子上就静默了。沈霍、沈临溪和沈暮言一时都没有接口,芙蓉是不好接口。沈怀瑜扒着饭,眼观鼻鼻观心,他内心里,其实是很希望三叔和小妞在一起的。不过大人说话,他没什么插话的余地,又怕父亲严词责备,只好静静地扒饭,连菜都没夹。 林淑秋心疼不已给他夹菜盛汤:“这小猴子,吃的都是什么饭呐?菜也不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沈临溪长舒一口气,以为这件事情母亲就说说而已,就此就过去了,也低头夹菜吃饭。 谁知沈天白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赞同地说:“我看妈说得对,听人劝吃饱饭,三弟不妨考虑考虑。要是时间上来不及,准备需要的东西方面和你公司的事情方面,我和二弟都可以腾开手来帮你。” 沈临溪有点讶异大哥的态度,不过现在事已成定局,多半没得改变了,他这个局外人也只能顺应当事人的意思,点头说:“老三要结婚,我这个当二哥的再忙也得将时间腾出来啊,不擅长的部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不能拒绝了。” 沈霍赞赏地看着兄弟三人兄谦弟恭的画面,若说他一生的成就和骄傲,事业方面的巨大成就倒还真是在其次,最让他心满意足的则是三个儿子个个成器,彼此之间又毫无嫌隙。 大儿子的态度让林淑秋心花怒放,笑容欢实地说:“是啊是啊,再说了,春天和夏天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春天比夏天更好。春暖花开多浪漫啊,夏天那么热,蜜月度得也不安心,我看行。老爷子,你说呢?” 沈霍点点头:“老三,我看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你大哥和二哥也都表态了,你今天也表个态吧。” 说完,大家都看着沈暮言。芙蓉也殷切地看着他,沈暮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沈霍责备地说:“老三,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哦,好。”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芙蓉见他神色,心中黯然,这样的状况,就算结婚了他的心思也不在家里,有何用处,若是放弃,她是绝对不甘心的!她不是初晴,她比初晴有更坚韧更有耐心,也比初晴更需要嫁入沈家!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林淑秋高兴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傅家我们也得约在一起吃个饭,婚事赶了一些,要忙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苏剪瞳的眼睛几天后拆了线,医生满意地看着她说:“真是好很多了,跟之前相比,眼睛的外观基本一模一样,现在只要控制住瞳仁部分的癍翳扩散就好了。” “谢谢你,医生。” “不要谢我,要谢谢也是谢天白。我和他是至交好友,他的事情,我怎能不帮忙?” 苏剪瞳转过去看着沈天白,“真是很感谢你沈老师。” 医生笑道:“也幸好当时硫酸入眼的部分不多,那些硫酸虽然和化妆品混合了,但是伤害性非常大。你当时用的时候化妆棉吸收了一部分硫酸,你是闭着眼睛用在睫毛上,眼睑又遮挡了一部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剪瞳心有余悸,小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平时滴的眼药水,也要按时按量的来,记得不要停。” 苏剪瞳的眼睛手术成功后,景杨和南荣熙结婚的事情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夏天乖乖巧巧地看着景杨:“妈妈,一会儿你们就要去领结婚证吗?” “是啊,所以你一会儿跟着外公外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结婚证是什么东西?”夏天好奇地问。 景杨想了想说,“就是给相爱的两个人颁发的一个证书,表示以后他们是一家人了,可以住在一起,彼此关心、相互爱护。” “那我和安然小朋友可以领结婚证吗?我们有时候也住一起,我们都很喜欢对方啊。” 景杨失笑:“你们还是小孩子,结婚证是颁给大人的。至少要二十岁的时候才可以得到。” “哦。二十岁,我马上快要五岁了,还要一二三四五十五年哎,听起来好遥远哦……不过我可以等的。”夏天奶声奶气的说。 “好。天天乖哦,一会儿就跟着外公外婆在一起,妈妈很会回来接你。” 夏天跑出去找景爸爸景妈妈玩,景妈妈走进来,看着景杨说:“杨杨,刚才刘文杰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想看看天天……” “他不能再来探视天天,法院已经判下来了,我说了不能让他见就不能。”景杨平静地说。她也不知道为何就和刘家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双方彼此不停的折磨,已经将过去那点温情全部抹杀了,现在在一起,每次都是赤、裸裸的争吵。 景妈妈摇着头说:“说是这么说,他毕竟是天天的父亲,再说,他这几年也没生小孩,心里哪能不念着天天?” 景杨说:“那也不能让他见天天。第一次,天天哭着从刘家出来,就是因为林雪兰和老刘婶大打出手,摔碎的碗差点弄伤天天,天天回来后,情绪一直都不好;第二次刘文杰接天天过去后,又有事要忙着赶去办,将天天一整天关在房间里,最后一次,他顾着和林雪兰吵架,天天被忘在游乐园,被游乐设施弄得手臂脱臼。这些都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刘文杰,他不配再来看天天!” 景妈妈叹息着:“唉,是,我也是不主张他来看天天。我在电话里已经拒绝他了。就是听着他情绪不好,有点心软。” “他现在已经和我们没有多少关系了,用不着心软。他自己都不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话,其他人谁也帮不了他。”景杨说得无情,心头也有点发软。她拉过景妈妈的手说,“妈,算我自私吧,他们那个家庭,人人都不负责,不仅是现在,以后的将来,我绝对不想让天天再和他们扯上关系。虽然要做到不容易,但是我会尽量的。” 景杨继续说:“不管是金钱、为人还是整个的对待人生、对待家庭的态度上,他们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不负责任的态度。我这两年想得很清楚了,就算没有南荣熙,我这会儿,也一定是和刘文杰离婚了。维持那个家完整的意义,对于天天来说,还不如就有我这个母亲单独带着她恰当。早年的事情,很多时候我都将压力放在心上,一个人慢慢消磨,生下天天那一年,我焦虑得以为我的人生从此以后全部都要在这阴暗中度过了,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她忆及往事,以前发生的时候都没有掉眼泪,现在想起来却泪水涟涟,“那个时候,我怀着天天,本来就有半年时间不能上班,我自己的经济压力是很大的。你知道么妈妈,老刘婶见别人去做了烤瓷牙很漂亮,将自己好好一口牙齿全部敲了,刷她儿子的信用卡花了四万去做了一口烤瓷牙,然后商场打折的时候,她看上一个貂皮,说是冬天正价二十万,打折只要五万,也是一口气买了,我自己连打车的几十块钱都舍不得花,老刘婶这样买东西,在街坊里炫耀自己家儿子挣钱多、孝顺,我都只有苦笑的分。刘文杰还安慰我说老年人嘛,只要她开心就好。刘文杰自己收入在他那个群体算是不菲的了,可是每天他都说要软性投资,朋友投资,常常剩不下什么钱来。我怕买房子的时候信用有问题无法贷款,东挪西凑给他们还了。我每天都很怕他们又弄出点事情来,很怕收到信的信用卡账单,好好的一家几口挤在租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住在苏桥街那样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认真想过要认真改变,从来没有人想过将来,都只图眼前之快。有时候别人说起苏桥街都是那里的人们善良,那里保持着老的风味,那里淳朴。我有时候想着,真恨那个地方。” “老刘婶也许是因为补偿心理,刘文杰也有补偿心理,觉得我以前什么都没有享受过,现在有钱了,挣来的钱通通要花在享受上,还要花在别人能看得到的享受上,我要让别人知道我现在过着好日子了!纵容自己、纵容家人这样不合理的消费习惯,无限度的容忍自己不健康的欲念,老人一味的索取,刘文杰一味的愚孝,这些都是很错误的做法。不光是花钱,一遇上正事的时候,一家人谁都没个抓拿,老刘婶只会放泼,以为声高就是有理,刘文杰只会逃避、周旋,期待问题自然而然化解,从来不会直面问题,还觉得自己这种方法最合适。” “所以我当时也是错误的,我从来没有规劝过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将我当做他们的一员去纠正他们的某些错误——我也不是完人,我也有我错误的地方——但是当时我真的冷眼旁观着,我现在想想,其实当时不是他们对我残忍,我对他们也是残忍的。我也在放纵纵容他们,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期间的一份子去纠正他们。我只是一味的觉得我很苦,我很难,我为这个家努力前进一步,他们便向后拖我十步。我觉得我很伟大,我在逆风中前行,我在默默的付出。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负责。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若是依然还在刘家,我会被他们拖垮,我要是让天天再继续保持和他们的关系和感情,我相信对天天以后的生活也是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决定。” 景杨一大番心里话说出口后,拍了拍胸口,笑道:“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现在这样轻松、自在,一个新的生活和面貌。我不是个爱追求物质的人,我自己挣的钱,也足够我和天天花用,我若是选择再婚,那个人一定是我非常非常想嫁的,不然我不会妥协。” 景妈妈含笑带泪的看着她,“傻丫头,傻丫头啊,我以前真的不知道那个家还有那么多问题,我只见到刘文杰对你挺好的,我以为最多就是一些小问题,怎样都能化解的。以前你怎么也没和我们说以说啊?” 景杨笑着说:“那不是都过去了吗?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妈,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好好生活的。我也会尽量、尽量保证,其他小朋友有的,天天不会缺少。”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妈就放心了。哎,妈知道,也是妈不好,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你心里的苦,让你一个人什么都担着。” “没事了,没事了,妈。那我现在出去了啊,一会儿回来接你们和天天一起出去吃饭。”景杨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南荣熙在楼下等着她,看她气色红润地走出来,上前揽着她的腰说:“老婆大人,请上车!” 景杨抿唇不住地笑。南荣熙脸上也洋溢着喜气,不过还是有点担心的问:“证件什么的可都带齐了啊?” “都带了的。”景杨笑。 其实以南荣熙的家庭,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安排人去办。但是他就是想要亲自去办,亲自感受那一刻的幸福和美妙。 南荣熙满足地看着她的侧脸,伸出一只手拉着景杨,“景儿,马上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南荣熙的女人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见他孩子似的,景杨也回握着他的大手,“我很开心。” “我也是,我很开心!”他眉花眼笑,伸手去捋景杨的头发。景杨以前是短发,现在慢慢留长了,比之之前的温婉,更多了些秀丽和柔和。 景杨催促着他,“小心开车,这样危险。” 南荣熙被老婆大人嗔怪了,马上很乖地收回手去掌着方向盘,又看着景杨,一脸要讨赏的样子。景杨几次被他逗得直笑,那笑意,从眼底深处透出里,带着无尽的幸福。 车载电话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南荣熙按下了电话,喜气洋洋地说:“喂?” “南荣熙……救我……”电话里传来南荣梦灵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南荣熙皱眉道:“梦灵,你又在闹什么?一点都不好玩,我有正事,挂了。” 他刚要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嘿嘿……小妞……本大爷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滋味……” “南荣……熙……大哥……求求你……”传来南荣梦灵痛苦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南荣熙挂电话的手收了回来。 “梦幻……酒吧……求求你们……” 景杨也有点焦急,“南荣,你先去吧,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办都好,她这个是大事。” 南荣熙愧疚地看着她,“景儿,真是抱歉,我没有想到……” “别说了,我自己打车回去陪天天,你快去。”景杨很果断地下了车。 南荣熙无奈,只得调转车头,往梦幻酒吧开过去,他心里记挂着景杨,给母亲也打了个电话,让她赶来接南荣梦灵。他走进酒吧快速找到南荣梦灵所在的位置,见她正被几个男人纠缠着,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上前去拖着她的手,“梦灵,跟我回去!” 那几个小混混见到手的女人要飞走了,怎么肯善罢甘休,上前来截南荣熙,他们怎么可能是南荣熙的对手,何况现在已经是早晨,他们喝了一整夜的酒,都是宿醉状态。三两下就被打趴在地上,南荣熙牵起南荣梦灵地手就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滚……我不要你管……” 南荣熙也不理会她的挣扎,就是一直拖着她往外就走。走到另外一个门口的时候,一个女人绝望地发出痛苦的声音,一个男人正提着裤子从一个女人身上爬起来,另外一个男人紧接着扑了上去…… 南荣熙指着那画面对南荣梦灵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拧巴,等待你的就是那样的结局!” 南荣梦灵一下子吓得酒都醒了,结结巴巴地说:“那你……送我回去吧。” “妈来了,带你回去!”南荣熙说。 正说着,宋千仪冲过来抱住南荣梦灵,“梦灵,你这是要吓死妈啊!” “妈,没事了。梦灵,下次要找别找你的朋友,身上的刺青和纹身都是画上去的!” 南荣梦灵的诡计被戳穿,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宋千仪也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我带梦灵回去吧。” 南荣梦灵本来想阻止南荣熙结婚的事情,后面还想了很多办法,等着南荣熙送她回家,谁知道连母亲都赶来了,不情不愿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宋千仪也看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的画面,责备道:“你自己看看这酒吧里多危险,赶紧走吧!” 她拉着南荣梦灵,看到那个房间里,似乎坐着沈天白,扭头问儿子,“那是沈家老大吗?” 南荣熙也看到了,说:“不管咱们的事情,咱们不要问那么多。妈,你陪梦灵回去吧。” 他说完匆匆地跑了。宋千仪拉着南荣梦灵,苦笑着说:“你哥就是这么个脾气了,梦灵,做不做得成儿媳妇都好,妈始终把你当亲生女儿。” 沈天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躺在地上的女人是李明露,楚睿辰痛苦地跪坐在一边。当再次一个男人从李明露身上发泄了满足地起身的时候,沈天白站了起来,将一张支票扔给了楚睿辰,“楚家的生意,就算成了!以后楚家能不能恢复,就靠你了!” 楚睿辰接过支票,痛苦地别过了脸! 沈暮言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他看着沈天白那好陌生的脸,说:“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伤害我在乎的人,早就该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下场!”沈天白温润的眼眸里透出残忍的狠戾来。要毁灭掉什么,要破坏掉什么,才能稍微平复一下他心内由于痛苦像锯齿一般拉扯出来的深深伤口。 沈暮言格住他的衣领,“大哥,她已经受过惩罚了,何苦还要毁了她的一生?她怎么说也是瞳瞳的亲人,你让瞳瞳以后如何自处?” “这是她的报应!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被自己最爱的人送到其他男人身下。她当年,不也是这么对瞳瞳的吗?”沈天白推开沈暮言,大步朝外走去。 沈暮言没有想到大哥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心情沉重,跟着他走出去。沈天白的背影依然是那么温和,可是沈暮言总觉得,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那些改变,正在将沈天白一步步推向沉沦,一步步推向深渊。 他心中忧虑,可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 在他们身后的房间里,楚睿辰和李明露都像是死亡了一样,除了绝望的哀伤,没有任何情绪。脸呼吸都没有发出半点来。 楚睿辰呆滞地看着李明露。而李明露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宋千仪将南荣梦灵领回去后,也得知了刚才的事情,她只知道刚才被人轮、奸的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苏剪瞳,才导致沈天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一阵恶寒来,那么善良的沈天白,居然为了苏剪瞳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把南荣梦灵叫进来,再次叮嘱和说了一大堆,让她安分点,南荣熙的事情不要再争取了,苏剪瞳那里,更不要再做什么事情了。 “妈。我和苏剪瞳又没有什么仇恨,我会对她做什么?” “不光是她,到处你都要收敛点。你大哥的事情是无法挽回了,但是好男人还多呢,你不要一根筋。”宋千仪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妈心里都疼你这个女儿的。南荣家虽然家大业大,总还要各处都有仰仗外面的人的地方,尤其是沈家。那家的男人都是恶魔,说翻脸就翻脸的,要是做错了事情,也不知道记不记咱们以往的情分。你天天不要不懂事在外面捣乱了。” 南荣梦灵憋着唇答应了。虽然不是亲生,宋千仪一手带大她,感情非比寻常,也真心疼这个女儿,慈爱地看着她说:“妈是为你好。” 南荣梦灵走出门来,心里很不平衡。当年因为她是捡来的来路不明身份不明,宋千仪不答应她和南荣熙在一起,千方百计阻止把她送出国,她心里对宋千仪总有一点隔膜。现在宋千仪转而支持她和南荣熙在一起,偏偏又不能在一起了,她心里恨得没办法。 她是捡来的这个身份,让她一直都敏感脆弱,宋千仪不断叮嘱她不要给南荣家惹事,她愤愤不平地想,要是她是亲生的女儿,她惹了什么事情南荣家摆不平?现在宋千仪这样殷切的劝告她,无非就是怕她是个麻烦罢了。她越想越伤心,难过得眼泪都掉出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从小就是捡来的,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南荣家恩赐的,得不到南荣熙,她不过就是个弃子而已,名义上的女儿,能当得了多久的宠爱? 她眼里散发出不甘的神情来。 苏剪瞳回到家里,外婆紧赶慢赶地跑过来迎着,煮了一大桌子的好饭菜摆在桌子上,一个劲儿的劝苏剪瞳多吃。 看着外婆,苏剪瞳前所未有的安宁,将外婆夹得堆满了小碗的饭菜全部都吃光了。吃完饭,方想摇着头看着她:“要不要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吃得太多了吧?” 苏剪瞳随着他走近院子里,说道:“以前啊,医生都说外婆做完那次手术只能最多再活五年,现在五年之期越来越近,我真的很害怕她也许突然有一天就不再醒来,不再对我唠叨,不再给我做加多了酱油或者少放了盐的菜。感谢上苍,这近五年的时间里,让外婆一直和我在一起,也让我拥有了照顾外婆、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的能力。感谢上苍安排你和安然在我和外婆身边。” 她说得真诚,眼角见见冒出泪花来。方想拥着她说:“傻瓜,又傻了,医生说了不能掉眼泪的。” “我只是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有点伤感。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真的真的很怕出现那样的情况,现在外婆在我身边,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安然在窗口边“咦”了一声,苏剪瞳跑过去见他拿着自己的戴在颈上的红包,问:“安然,怎么了?” “瞳瞳,我的红包又磨损了。”安然举着给她看。 苏剪瞳这个红包,是外婆手缝的,绳子也是手工搓的,红包的布料天天和肌肤摩擦,是很容易磨损的。苏剪瞳以前带的时候,过上一段时间就要换上一根绳子和一个红包。她见安然的红包磨损得厉害,笑道:“还得请太婆婆帮安然缝一个红包。太婆婆缝的安然带了有福气。” 安然将那半枚反面的玉坠拿出来说道:“玉坠倒真是好,就是红包太容易坏。” “玉坠没有穿绳的孔,只好用红包缝起来戴着了。” “沈暮言当初送给你的时候,怎么没想着送一个有孔的玉坠呢?”安然好奇地问。 “咦,沈暮言?”苏剪瞳刚想再多问问,方想跟着走了进来,她的疑惑便压回了心底。为什么安然会说玉坠是沈暮言送的呢?明明是邱泽志留下来的啊。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8 反面玉坠哪来的 V39 很想很想抱入怀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9 很想很想抱入怀 苏剪瞳不便在方想面前提起沈暮言,引发方想不必要的多心。 不过这疑虑她实在压不住,等到安然临睡前,她还是开口问了:“安然,你知道这枚玉坠是谁给我的吗?” 为了维护邱泽志的名誉,苏剪瞳是邱泽志的女儿这件事情,她一直完完全全的守口如瓶,连在方想和安然面前都没有提过。当时将玉坠给安然带着,也只是说一个朋友送的。这枚玉坠从小就陪伴着 安然奇怪地看着她说:“当然是沈暮言了,还会有谁?” “小孩子,为什么这么肯定?”苏剪瞳忽然一下子就放心了,觉得安然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这一下就猜得错错的。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藏入暖和的被窝里说,“这次啊,你真没猜对。不是沈暮言送的。” “瞳瞳,你说大话。”安然从被窝里钻出来,“我不是猜的。二哥……不,二叔说,这枚玉坠就是沈暮言的,毫无错误,我给你看。” 他爬起来拿起玉坠,指着一个很细微细小的痕迹说:“二叔说,他们三兄弟都有这样的玉坠,是家传的宝贝。当时他小的时候恶作剧想让沈暮言挨骂,就用东西在上面划了一个印子,写想一个‘坏’蛋的坏字,但是这个玉太硬了,半个字都没有写完,他就没耐心了,所以你看这个小小的‘十’字,就是二叔写上去的,很难看到吧,但是确实在!” 苏剪瞳脑子轰的一声就大了,这枚玉,从她出生的时候就带在身上,是母亲留下来的。母亲留下的时候就说过,这玉是从父亲那里来的,日记本里也有说这件事情。当时邱泽志很快就承认了苏剪瞳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左右都不肯认苏剪瞳,所以苏剪瞳从来没有拿出来求证过!那如果这枚玉坠是沈暮言的…… 沈暮言当年喜欢母亲是确有其事……他大着她十四岁,医学上和理论上,都是可能的! 苏剪瞳恍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当时她身上带着沈天白的半枚玉坠,沈暮言不想大哥知道苏剪瞳是他女儿的事情,索性收走了属于沈天白的半枚,苏剪瞳追着他问他要的时候,他干脆将自己的那半枚给了她。这些阴差阳错,连沈暮言当时也不可能会想得到,苏剪瞳又哪里会想得到? 她心里呆呆的,怔怔的掉下眼泪来。 “瞳瞳,你怎么了?”安然在她眼前晃动着手指。 “没……没事,我眼睛可能有点不舒服。” 安然跳起来:“疼吗?我去找方想,让他送你去医院。” “别了,这是正常现象,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苏剪瞳将他抱回来,盖好被子。 安然担心地看着她:“真的么?” “真的,妈咪什么时候说大话了?”苏剪瞳笑道,笑容里有一丝丝的苦涩滋味。 安然嘟着嘴说:“你刚才还说玉坠不是沈暮言送的呢。专说大话的妈咪!” 苏剪瞳替他掖好被子,亲吻在他的额头上,又怔忪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走出安然的房间,马上找陆骞的电话。陆骞的电话始终都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了又没人接。意大利这个时间点刚巧是下午茶时间,苏剪瞳就多打了几次,好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中国人的声音。 “请问陆骞陆先生在吗?”苏剪瞳问道。 “你说骞儿啊?他在监狱里面。你是谁啊?”那个苍老的女人问道。 苏剪瞳道:“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我想请教一下邱泽志先生的事情。” “这些我都不懂的,你还是等陆骞出狱的时候再打来吧。” 那边电话挂断了,苏剪瞳想了想,又打过去问道:“那么请问,还会有谁知道邱泽志先生的事情呢?还有,能给我能找到陆骞的电话吗?” “能知道邱泽志事情的人,除了邱泽志的老婆,还会有谁?” “咦,邱泽志的妻子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苏剪瞳很不解。 “这我就不清楚了。” 苏剪瞳急道:“请你给我一个能找到陆骞的电话!拜托,求求你!” 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好半天说了一个监狱里的号码。苏剪瞳如获珍宝,急急地打过去。她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有意大利的同学,能简单说几句意大利语,在电话里绕了半天,那边的狱警才“哦”了一声,说:“你等着。” 苏剪瞳拿着电话出神,突然,电话那边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是陆骞! “陆先生,我想请教一下邱泽志先生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陆骞的声音有气无力,“苏小姐,你打来是嘲讽我的吗?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 “陆先生,拜托,这对我很重要。” “对你有什么重要的?邱泽志早就死了,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能有什么好重要的?他的财产,全部被aggie收回去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争夺他的遗产吗?”陆骞恶狠狠地说。他从小跟着父母走投无路偷渡到意大利,父母一个修鞋一个洗衣服供养他长大,跟着邱泽志他以为人生是星光大道,没有想到一生的心血居然被一个唐突出现的苏剪瞳毁掉了!而这个苏剪瞳,还根本不是什么邱泽志的女儿!他心中的郁闷找到了发泄口,更加凶狠地说,“你别痴心妄想了,邱泽志根本没有你这么个女儿!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他在那边,反复琐碎咒骂着苏剪瞳如何破坏了他的计划、毁灭了他的人生,说道后来,痛哭失声地骂道:“我他妈的做什么了,我他妈的什么都没做!都是生活逼的!” 苏剪瞳从他的咒骂中听出了事情的原委,虽然不是很详尽,也大约七七八八了,原来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邱泽志,原来当初绑架她的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钱丽! 而她,也根本不是邱泽志的女儿吗?为什么一切都翻转得这么快,以她根本难以预料的方式,朝另外一个极端走去呢? 她握住电话的手,越垂越无力,越垂越无力,连电话那头的声音何时消失的,她都不清楚。 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泪水,苏剪瞳寻思着要不要给沈暮言打个电话。可是……她左思右想,这个电话都打不出去。可是又翻来复起的睡不着,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一睡马上被惊醒,她出了一身的大汗,想来想去,还是将电话打了过去。 “喂?”沈暮言的声音沉稳而清醒,似乎也还没有睡着。 “我……我不会打扰你吧,沈叔?”苏剪瞳有点忐忑,毕竟已经是凌晨时光。 沈暮言轻声说:“不会。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剪瞳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在脑海里准备好的话和寻思了很久的遣词造句,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堵在了喉咙间,选择不了用哪一句开始。 沈暮言耐心地等待着她,听闻着她若有似无浅浅淡淡的呼吸声。仿佛能这样等待一生,也是一件安然幸福的事情。 苏剪瞳嗓子一哽,终于还是问出口来:“沈叔,你曾经给邱泽志老师送过什么东西吗?比如玉石啊项链啊什么的?” 沈暮言哪里能想到那么深远曲折的地方去,又哪里能想到,她会通过那样的方式找到陆骞,想了想说:“我和邱师兄确实一向不熟,没有这样的交往。” “一样都没有吗?”苏剪瞳又想起了沈天白的玉坠,他们三人都有。她现在的这枚,和他们的何其相像。 “一样都没有,我和邱师兄并无那样的私交。”沈暮言肯定地说。 苏剪瞳咬住了唇,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心中酸痛,几乎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提了起来,她感觉得到那揪心的疼痛,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沈暮言轻声问:“怎么了?又想起邱老师了吗?” 她一直以为邱泽志是自己的父亲,沈暮言便没有戳穿这个谎言和假象,连严泽礼假冒邱泽志的案件,也只是秘密的处理了。沈暮言以为她深夜打来电话,是想父亲了,心里阵阵的疼惜,见她半天不说话,隐约有压抑的哭声传过来,他真想透过这电话线,给她一个拥抱。 他轻言细语地说:“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又哭了是不是,你还记不记得医生说什么了,医生说一定一定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一定要爱护自己的眼睛,不然以后变丑,就真的丑到没法看了。” 苏剪瞳听着他柔声安慰,更是哭得语不成声,沈暮言接着说:“本来想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哭过就一定好好的了。但是你现在的状况,我真不敢随便乱劝你。你现在在哪里?” “在……自己房间。”苏剪瞳抽噎着说。 “是在床上吧?听我说,现在站起来,擦干眼泪,深呼吸,来,我来数一二三……” 苏剪瞳哭得难以自制,但是还是随着他说的话站起身来,深呼吸,深呼吸,要将所有的压力和肩负的重担都放开。深呼吸,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错误和苦难,这苦难,都是我们应该承担的……终究会知道,没有我们承受不了的苦难,虽然有时真的很难耐,但一切也终将化解,一切也都会成为流水,慢慢流过生命的河谷…… 随着沈暮言的话语,苏剪瞳也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 沈暮言继续说道:“二哥曾经告诉我,生气的时候,情绪不好的时候,我们都要学会数一二三四……我们要学着自己消化,学着将不好的东西、过分的坏情绪都转化为力量……” 他的声音传过来,沉稳有力又不失温和的。苏剪瞳那一刻,完全分不清,那是她爱的人,还是她的父亲,是长辈,还是她想依赖一生的怀抱…… “跟我数,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苏剪瞳跟着他数出来,“……七十五、七十六……一百、一百八十一……” 为什么都数了这么多,心里还是这么难受。为什么有些东西,单靠平静也无法修复。 不过苏剪瞳好歹渐渐平静下来,也许沈暮言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这一切的错误都该由自己来背负,这无谓的爱,这讽刺的人生……苏剪瞳擦干眼泪,沈暮言在那头听见她的哭声渐渐平缓了下来,再次问:“好点了吗?” “嗯。”苏剪瞳轻吁了一口气。 “好,那去拿你的药,滴在眼睛里,你能做到吗?” “能。”苏剪瞳收住泪水。 沈暮言说道:“我不挂电话,你去滴药,滴完告诉我,好不好?” 苏剪瞳无声地点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太冷静了,她滴完药,对着电话说:“沈叔,我滴好了。” “现在眼睛舒服吗?会疼吗?” “不会。”她应声。 沈暮言说:“现在回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不要想别的事情。” “嗯。” “瞳瞳,我们一生都会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困难,都会有很多言不由衷的苦衷,还有人生的一些非走不可的道路……但是,我们最终都会度过的,在这风雨里前行,我们最终的道路始终会是晴天。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爱的人,也同时为了爱我们的那些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沈叔。” “那乖,闭上眼睛。”沈暮言沉声说。 苏剪瞳闭着眼睛,这就是她渴望了一生的父亲的怀抱和来自父亲的力量吗?为什么最终到来的时候,像是一场噩梦,像是一个绝望到永远都不想醒来的噩梦?为什么最终到来的时候,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呢? 她本来是要挂掉电话的,可是……她摸着挂断的那个键,就是下不了手,也许这次通话以后,她再也不会见他,她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他是谁,她是谁,都不再重要,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在偶尔的错误里交叉了一下,始终又都要回到正轨,回到自己的道路上去……有些错误既然已经犯下,就必然有人要来承担错误,必须是她,只能是她——只能是最初知道这个错误的人! 沈暮言听到她窸窸窣窣翻来翻去的声音,柔声说:“还是睡不着吗?” “也许很快就睡着了。”苏剪瞳说。 “我……给你唱首歌吧。”沈暮言说得有点为难,但是却很坚定。 苏剪瞳闭着眼,感受到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流进耳朵里。 沈暮言轻声唱起来: 柔柔软软小猫咪, 温温暖暖小猫咪, 缩成一团的球小咪, 快快乐乐小猫咪, 迷迷糊糊小喵咪, 睡着了的乖小咪, 喵呜喵呜喵呜…… 他声线纯朗厚重,本身是非常不适合这样懒洋洋的调子和软绵绵的歌词的,唱出来有点好笑,他却唱得很认真。他曾经唱给安然听过,苏剪瞳再次听到,那眼泪还怎么可能止得住? 唱完,沈暮言没有再说话,只是就那样拿着电话,听着她翻来覆去,终于到电话那边,再也没有多余的声息传来,他才挂掉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凌晨六点了。窗外的天空黑得沉静,很快就会有曙光要出现了。 苏剪瞳虽然睡着了,却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心里头装着事情,怎么可能就会那样没心没肺的睡着?她起身,觉得眼睛又酸又涩,大约是哭得太多。她用冷水稍微覆了一下没受伤的那只眼睛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亮,方想正从厨房里拿早点出来,见到她大吃一惊,“瞳瞳,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昨晚睡之前喝了水,有点浮肿了。”苏剪瞳遮掩着说。她外表虽然言笑无忌,可是藏得住的心事其实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吐露一点点,凭空增加别人的担心。 “怎么可能,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一点点干干涩涩的,那我先去滴一点药。”苏剪瞳说完转身回屋里。 方想跟着她,追上她的脚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啊,可能有点累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苏剪瞳回过头来看着他,“要是你不放心,一会儿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方想见她笑容如常,放下心来,“真是害怕你出什么事情。我每天都担着心呢。” “我哪里会出什么事情啊?我平平凡凡的一个人,和大家一样的学习和工作,天天都好得很呢。”苏剪瞳说着滴完药,“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方想笑道:“好是好多了,不过说好的一会儿还得去看看医生。” 吃过早饭,方想陪着苏剪瞳去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责备了几句:“说了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能掉眼泪的,都有点发炎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再开一瓶药,回去一定要注意了啊。眼睛不比其他部位,反复一下就不像其他地方一样那么容易好了。” 方想偏过头去看苏剪瞳,苏剪瞳被他看得心虚,低垂着头说:“不小心有沙迷了眼……” 医生说:“那不如配一副平光眼镜,你这眼睛,也要少受强光的直接照射为好。” “好。”方想抢先答道。 真的去配了平光眼镜出来,苏剪瞳戴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她的苦恼是这样的,睫毛太长,戴眼镜会被直接抵到非常不舒服。这简直就是让其他配眼镜的所有女孩子羡慕嫉妒恨到爆,苏剪瞳赶紧摘了下来,“算了,我看就留着吧,偶尔戴一下。” 方想看着她的侧面,两排浓密的睫毛羽扇一样的扑扇着,他笑着说:“秋水剪瞳,剪瞳秋水,你的名字和你的人还真是匹配得天衣无缝。” 想起沈暮言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还问过她的父母是谁,苏剪瞳一下捏紧了拳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方想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去,摩挲着她的手指,“好凉。会冷吗?” “不会。”她淡然应了一声,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方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苏剪瞳的肩头,苏剪瞳回望着他平和耐看的眉眼,笑了笑。 “傻瓜,我们该去买礼物了参加晚宴了。” “什么晚宴啊?”苏剪瞳问。 方想笑道:“你还真忘了啊,景杨和南荣熙领了证了,今晚请朋友们一起吃饭,你说我们该不该准备一份有意义一点的礼物?” 苏剪瞳情绪略好,将昨晚的事情抛开到一边,说道:“该打,该打,我真的是忘记了。” 两人一起来到选礼物,苏剪瞳左右都选不中合适的。在她心里,景杨一直都是学习的榜样,景杨面对生活淡然的态度,不卑不亢又坚韧的性格,对爱情和家庭的坚持,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勇敢的女人该有的品质。这些,景杨从来没有挂在口上,但是对苏剪瞳潜移默化的影响一直是巨大的。 她想选一份好看有意义又简洁的礼物,方想一直陪着她耐心地看着。正在选着,芙蓉温柔的声音带着依赖地问:“暮言,你说这个好看吗?” 苏剪瞳抬头起来,正看到芙蓉搀着沈暮言的胳膊,站在自己旁边的柜台上。她心里纷乱复杂,正想和方想一起走开,芙蓉已经看到他们了,拖着沈暮言的手走过来说:“呀,苏小姐和方先生也在啊?” 苏剪瞳只得和方想一起顿住脚步,方想礼貌地招呼道:“沈叔,傅小姐,真巧。” “是啊,我也说好巧呢。你们也是来给景杨和南荣熙买礼物的吧?我们也是呢。怎么样,选中什么合适的了吗?” “正在看。”方想说。 芙蓉浅笑道:“我们倒是已经买好了。不过,因为我和暮言的婚期提前,所以还要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我刚好看上一颗钻石,想要买来镶嵌项链。方先生和瞳瞳的好事也近了,不如也一起买一些裸钻来用吧?” 方想点头:“这个建议不错,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苏剪瞳头低得非常低,只顾着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思绪翻涌,不知道如何是好。见沈暮言鞋尖铮亮,芙蓉小巧的高跟鞋和他并排站着,她的心痛得揪起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数:“一、二、三、四……” 他们说的话,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听说瞳瞳的眼睛又有点肿,今天去看过医生了?”芙蓉知道沈暮言想问什么,抢先替他问了出来。 方想道:“是啊。劳傅小姐过问,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想着瞳瞳的眼睛好了,等两天登门道谢呢。一是要谢谢沈老师帮忙介绍了医生,二是要谢谢沈叔帮忙介绍了捐赠者。” 芙蓉笑着说:“快看你们说得真是见外了,沈家和齐家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大家彼此间又是好朋友,互相帮点这样的小忙算什么?” 沈暮言也无心去听他们无意义的客套话,眼光平视,却有很多时候都将目光拿去偷眼打探苏剪瞳了。她从手术开始,他便一直没再去见她,所有情况都是在电话和旁人的口中听说的。昨晚那通电话打过来,他很担心她,担心她的眼睛不好,又担心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无人开解。 见她低垂着头,小小的耳尖从头发两边冒出来,乖巧得像一只小白兔,他真的很想很想抱她在怀里,告诉她想念父亲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他会和她的父亲一样爱她,她会是他们俩同时最爱的女人! “那好,就这样,一会儿晚餐的时候见吧。”芙蓉笑意盎然,和方想道别。 四人在一起站了很久,苏剪瞳和沈暮言心里想了很多事情,彼此见面时,却半个字都没有出口,也没有搭言。芙蓉拖着沈暮言的肩膀,方想牵着苏剪瞳的手,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四个若有所思的背影。 选完东西买好,苏剪瞳心里欠欠的,她本身很不想再见到沈暮言,可是景杨这场晚宴的重要性,根本不可能拒绝。从暖气十足的商场出来,她连打几个喷嚏,鼻子堵塞,头脑昏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所以景杨的晚宴上,人人都穿着礼服、画着漂亮的妆容,争奇斗艳满室生香,只有苏剪瞳一个人,裹着厚重的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虽然没有得到父母的允许,这场晚宴的规模南荣熙也并没有准备多大,只邀请了亲近的朋友。原本他只发了给沈家、傅家、叶家、方家和另外几个朋友的请柬,没有想到,到后来来的人多如牛毛,站的地都没有了。很多人吃了杯薄酒就识趣地走掉了。南荣熙没有准备也深合那些人的意思,他们不来参加婚宴是得罪南荣熙和景杨,参加了却又在宋千仪和南荣博的面子上过不去。来送礼顺便吃杯酒就走,正好太两全其美了。 来来往往闹到晚上九点过,真正的朋友们才有时间坐在一起清静地吃饭。芙蓉今天格外容光焕发,打扮比往日更加漂亮动人,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鲜活的力量。景杨是个冷静淡然的性子,处理事情有条有理但不太爱说些没有意义的话。沈暮言是南荣熙最好的朋友,在这晚宴上,芙蓉拥有了这名正言顺的机会,长袖善舞,巧言逗笑,她一个人,就掌控了全场的气氛。 这些人中,今日没有来长辈,本就惟沈暮言马首是瞻,芙蓉是他将要过门的妻子,哪里有不尊重她的?她说一句妙语,倒有十几句话等着捧她的场,倒让她成了晚宴的焦点。 景杨和南荣熙都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人,只图大家玩得开心,他们自己也就很开心了。 可是不管其他人有多么开心,总有人心事重重,沈天白、沈暮言和苏剪瞳都埋头吃饭,不声不响,只是偶尔应景地抬起头来,奉上一枚笑容。那饭碗里的米饭却一点都不见少。 大家都一一的来给景杨和南荣熙敬酒,南荣熙今晚高兴,酒到杯干,连番的喝了不少。有叶家那两个在,到最后大家都玩得很疯,放得很开。 苏剪瞳鼻子不通,等到他们正热闹的时候跑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夏天也跟着她走了出来,软软地说:“阿姨,晚上我就要跟你回去住了哦。” “是啊,爸爸妈妈要去度蜜月,所以你跟阿姨在一起住几天。你不是喜欢和安然一起玩吗?” “喜欢啊,我最喜欢和安然一起玩了。阿姨,我可不可以带我的熊宝宝和你一起回家啊?” 苏剪瞳笑道:“当然可以,待会儿一起带他回家。” “好哎,我现在就去拿。”夏天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苏剪瞳正望着某处发呆,忽然听到沈暮言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瞳瞳,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啊……什么?”苏剪瞳一惊,站了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他的脸。那一刻,竟然是恍惚的,她身上肌肤紧绷,下意识地远离了他两步。 “南荣熙和景杨去度假,本来是将夏天交给我的。后来说夏天和安然在一起比较好,所以才交给你们暂时看着。” “哦。”苏剪瞳看着他菲薄的唇上下翻动,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恐慌,又觉得可怕,沈暮言接着说:“我答应了安然和夏天,说带他们出去滑冰。可能要出去两三天,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我……”苏剪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心里全是乱的,她只是下意识地说,“不行,不行,不行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反正,她只是想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任何关系都不能有。她心里难受又痛苦,说不出话来,只是又连续摇头,继续拒绝。 “瞳瞳,你怎么了?”沈暮言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腕,可是苏剪瞳吓得往后一跳,逃也似的离开了。沈暮言见她情绪十分不安定,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心里也很揪扯,可以偏偏毫无办法。 直到晚宴回家,他也一直心绪不宁。打了几次苏剪瞳的电话,她都没有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只好打给安然。 安然刚刚要睡下,接到他的电话好开心:“沈暮言,你跟瞳瞳说我们要去滑冰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不过马上会说的。”沈暮言不想说苏剪瞳拒绝了,“瞳瞳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有一点感冒了,眼睛也不好。回来就睡了。” “哦。”沈暮言想了想问,“瞳瞳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然冥思苦想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没有吧。不过……昨晚她看到我身上挂的这枚玉坠,掉眼泪了。” 沈暮言心想猜得果然不错,她是想父亲了。想到父亲的时候,也许又会连带想着母亲。她从小失父失母,日子想必过得很不如意,但是她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容,她身上的活力却是他在其他人身上没有见过的。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活得满足又适意。她那样善良的女孩子,本该可以得到更多幸福的。 “那你早点休息,我会再跟瞳瞳说带你和夏天出去的事情的。” “好啊,那沈暮言,就晚安了哦~”安然挂掉了电话。 沈暮言也挂掉电话,正要休息,佣人来说:“三少爷,太太来说请吃参茶。” 沈暮言信步走下楼,沈天白和沈临溪都在吃参茶,林淑秋一脸的幸福,仿佛儿子们吃了,她也就别无所求了一样。沈暮言和母亲向来不如大哥二哥亲近,见此坐过去也主动端了一杯。 林淑秋脸上乐开了花,笑道:“你们啊,就是要多补补,一个二个都忙,也不是按时吃饭。再说了,外面吃的那些东西,就是花样好听,实际上一点都不养身体,有空在家里补一补,不知道对身体多好。” 沈暮言放下茶杯问:“爸呢?也该请爸也来喝一杯。” “宋千仪和南荣博来找你爸,在书房里呢,不知道在谈什么谈了一整晚了,他们那份已经端上去了。我猜啊,是南荣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领结婚证、办酒宴,就这么背着家里人就过去了,他们俩也真是够糟心的了!” 沈家三兄弟都去了今晚的晚宴,对此不好置评,只好一笑了之。 书房里,宋千仪将那叠资料小心翼翼地递到沈霍手里说:“按理说,这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谁让我在医院里工作,偏偏看到了呢。苏剪瞳做手术的时候,天白那孩子抽了不少血,我多事让人查了一下,也就是个体检的意思,谁知道……” 沈霍听她说了大半晚,这会儿翻开资料细细地看着,宋千仪继续说:“咱们这样的家庭,血脉在外总不是什么好事,礼仪教养、性格塑造,都有咱们自己家家庭的模式。虽然说天白……但是名义上,他就是沈家的孩子,苏剪瞳,也就该是沈家的孙女儿,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不能不告诉你。” “是,谁见到这样的事情,都不能不管,何况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话直说,那是在理的。你们这份情,我领了。”沈霍收起老花眼,看着那份资料,“天白这孩子,为人义气深重,最讲感情。他不认这个苏姓的女孩子,可能是不想对不起徐瑜心。当年他和徐瑜心的事情弄得那么大人尽皆知,现在又认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儿回来,沈家、徐家、怀瑜、他自己面子上都不好看。但是既然是我沈霍的后辈,那是说什么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宋千仪笑道:“那是确实的。我说这三兄弟怎么老往苏剪瞳那边跑嘛,原来是这么个关系在里头。不过这天白啊,有时候也太过操心了点,关心女儿也不要将自己全部搭进去吧。” 宋千仪隐约提到了一点李明露的事情,沈霍皱眉,说:“这越活越回去了!做事情不经脑子了!” “你也别生气,谁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轻狂的时候呢?咱们以前做过的比这狂浪的事情多得去了!”南荣博在一旁笑道。 沈霍忆及年轻的时光,不由也露出了微笑,转而说:“不过咱们也不能太宠孩子,咱们那时候是老时光了,现在可又是另外不同的境况了!” 送走宋千仪和南荣博,沈霍在书房里又独坐了一会儿,将一壶茶喝得没有了半点茶味,才威严地让三个儿子进书房来。 时已凌晨,林淑秋抱怨道:“有什么事情不好等着明天说,好好的该让孩子们去休息!” “你也进来!”沈霍说道。 四个人一起走了进去,沈霍拿起那叠资料,扔在四个人面前。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9 很想很想抱入怀 V40 有欲望不是错误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0 有欲望不是错误 沈霍将那叠资料甩在四个人面前,厉声说:“我常说,男人有欲望不是错,甚至某种程度上是好事,有欲望才有前进的动力!十八岁开始,我给了你们足够的自由,云海大酒店,给你们每个人都包了一层楼,我希望你们作为男人,知道分清欲望、责任和后果,也懂得在适时的时候收敛,知道自己的欲望底限在哪里!”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沈霍要说什么,沈天白作为老大,低头捡起那份资料,不看则已,一看面色唰的一下白了,“爸,这是……” 沈霍发了一通脾气,语重心长地说:“苏剪瞳既然是你的女儿,你们几兄弟这样偷偷摸摸地照顾她,伤的是大家的脸面。我自己的孙女,我就要认回来!” 他话一出口,连沈暮言的脸也一下白了。他们隐藏这个秘密,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让苏剪瞳有压力,沈霍这样清白无误地说出口,就说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很多了,这个秘密,即将马上就不是秘密! 沈临溪不明所以地看着沈霍,“爸,你搞错了吧,苏剪瞳怎么能是大哥的女儿,不可能!大哥当年和大嫂在一起,是初恋,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大哥为人端方,怎么可能有私生的女儿?” 林淑秋是最震惊的人,她是完完全全懵了,好半晌反应过来也跟着说:“我看老二说得在理,怎么可能呢?” “天白!你说!”沈霍指着沈天白。 事已至此,沈天白否认还有什么意义,父亲可以继续查,可以马上求证!他痛苦不堪地说:“是,瞳瞳是我的孩子。她的母亲是当年在爱德华老师身边做助理的苏云。” 沈霍哼了一声,“那就是了。” “哎呀,还真是啊?”林淑秋马上为儿子辩解说,“老爷子,你也别怪老大了啊,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总是有的。谁也不知道谁会不小心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你看叶朗那小子,都快要和初晴结婚了,外面还养着三四个小情儿呢。咱们家孩子,可算还是省心的了。南荣熙平时那么听话,不也娶了个二婚的女人吗!依我看,这孩子是咱们家的,那咱们就认回来,她不是和方想快要结婚了吗,那咱们到时候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送给她,也是老大的一片为人父亲的心意嘛。” 老太太心里可欢喜,要是苏剪瞳是自己家的孙女儿,那就不用担心她会勾引自己家的儿子了啊?说来说去这还是这么天大的一个误会啊! “妈!我不想认这个女儿!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沈霍骂道:“你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我沈家难道连个孩子都不能认了?要这瑜心还在世,我能理解。可是瑜心也离世这么久了,你多个女儿,有什么关系?这女孩子家的,始终是要嫁出去的,留在家里也对怀瑜没有什么影响!你要是担心她回来会对沈怀瑜不好,会争夺家里的东西……” “瞳瞳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沈天白反驳。 “那就对了。那你还担心什么?” 沈暮言此刻没有立场说什么,最初的担心过去,完全就是在想要让苏剪瞳知道,苏剪瞳如何做人!如何面对亲人、朋友!他不由出声说:“爸,大哥有私生女的事情,说来说去还是咱们沈家人没面子,你何必要强行认回呢?” “没面子?我最怕人说我沈家人没担当,将一个孤身女孩子丢在外面不问不管!沈家一家的堂堂男子汉,不管在外的儿女后辈,那才是没面子!” 林淑秋劝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这有多大点事儿呢?看你们父子几人,都脸红耳白的说些什么呢?不就是多个孙女儿吗?认与不认,她始终就是咱们沈家的孙女儿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先散开先散开,咱们慢慢来商量!” 沈天白和沈暮言在沈霍房里不挪动脚步,可是又不敢进一步说安然的事情,又说服不了父亲放弃这个想法,僵持起来。 两兄弟又不敢再多说,怕一时露了行迹。僵持了一会儿,不得不退了出来。沈临溪紧跟着两人进了沈天白的书房,皱着眉头说:“你们说瞳瞳是大哥的女儿?” “是。”沈暮言点头。 “你们知道多久了?” 沈暮言叹了一口气,“四年前。” 沈临溪暴躁了,抓住沈暮言的衣领骂道:“那你知道瞳瞳是大哥的女儿,你还……你这个混蛋,安然怎么办?瞳瞳怎么办?” 沈天白隔开盛怒的沈临溪说:“算了,最开始的时候,老三也不知道。我们本来以为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不让瞳瞳和安然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事已至此,看来知道的人并非只有爸爸一人。现在只能想办法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了。” “降低到最小?说得容易!瞳瞳怎么可能不会因此受影响,瞳瞳又怎么来面对这件事情?”沈临溪愤怒道。 “我们最开始一直竭力隐瞒,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与其通过别人的口告诉瞳瞳,还不如我们自己告诉她。”沈天白纵然痛苦,但是事已至此,真的毫无办法可想了。 沈临溪纠结地皱着眉头,“那安然呢,安然怎么办?” 三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良久,沈天白才不得不出口:“外界都认为安然是瞳瞳和方想的孩子,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他话说完,屋子里又是一阵尴尬难堪的静默。 沈霍的书房里,林淑秋问道:“老爷子,这事是南荣家过来说的吗?” “是。南荣梦灵伤到苏剪瞳的眼睛,天白这孩子去输血给瞳瞳,所以宋千仪才发现这件事情。这几个死脑筋的孩子,一个都不对家里说,真真是气死我了!” 林淑秋不满地说:“我看也怪宋千仪多管闲事。” 沈霍神态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这怎么会是管闲事?南荣家和我们家私交甚好,生意上又是合作伙伴,我和宋千仪、南荣博几十年的老朋友,人家要是和我们不交心,会来说这些事情吗?这是为我们好。我们家随便多养一个孙女儿有什么养不起的,就是几千个都能养得起。这孩子得认回来,我有我的考虑。咱们儿子在外面多点血脉不算什么,我最怕的就是这些血脉没个名分,像古代帝王、望族之家,过个几代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你是谁,在外面将血脉乱了,出现那些有违祖德的事情!” 这话说到林淑秋的心坎上了,她连连点头说:“这也有理,这也有理,上回姚氏集团的姚文礼不就娶了自己父亲在外落下的私生女生了个傻儿子嘛,那傻儿子今年七岁了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一家人闹得家宅不宁,儿子怪老子,老子怪儿子,媳妇被逼得天天闹自杀,生意一落千丈,还徒惹人看笑话。所以我一早就赞成只要是咱们自己家的血脉,就要认回来认祖归宗。” “是啊,之前我见她和几兄弟走得近,和沈怀瑜也走得近,就挺担心的,现在又冒出个这样的事情来,真希望没什么事情才好。” 沈霍威严地说:“咱们几个儿子,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来,这一点,我还是信得过那几个臭小子的。我看多半就是老大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一直拿不准要不要接她回来罢了。” “是是是,我不过是白担心,多说一句。” “嗯,明早一早就得去办这个事情。我看,就让天白自己去吧。晚上全家就等着和那女孩子一起吃个团圆饭。”沈霍说道。 林淑秋默默地点头,凭空多出个孙女,她倒不是不喜欢,就是这苏剪瞳…… 沈霍想了一下,又说:“我看不如我亲自去接。那孩子自小没父没母的,也是个可怜的,” 林淑秋也无异议。喜不喜欢苏剪瞳另说,这大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 沈家三兄弟商量了一晚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要是真有什么好办法,又何须等到现在呢? 三人一夜未眠,等到早起,听到父亲已经亲自去接齐家别墅接苏剪瞳,齐齐慌了,沈暮言赶紧说:“二哥你给爸打电话,找个事情拖他一拖。我去找瞳瞳,这件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我去跟瞳瞳说。” 沈天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任由他这么办。 苏剪瞳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惊醒,她看了看电话是沈暮言的,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连续响了两遍都这样被她怔怔地看过去了。她这两日都睡得不好,头眼发昏,被吵醒了,穿衣起来。 电话又响起来,固执得似乎她不接,那铃声就永远不会止歇。她终于接起来,那边沈暮言的声音有点急,“瞳瞳我现在有事找你,已经快到门口了,你马上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句式,苏剪瞳“哦”了一声,他在那边说:“急事!” 苏剪瞳本来有点犹豫,被他那两个字一吓,跑下楼梯,冲到门口。她冲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车卷起一阵寒风,正好刚刚好停在她身边。 他神色严峻地走出来,高鼻薄唇上带着淡淡的凉薄气息。苏剪瞳看着这样的他,一瞬间下意识产生逃避的念头,转身要往门里逃跑。 沈暮言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得陌生不已,“瞳瞳,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不想听,我很忙,抱歉沈叔我想回去了!”苏剪瞳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就跑。 “关于你的父亲,你的身世。” 苏剪瞳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缓缓扭回头来,脸上的气色本就不好,这会儿白得跟雪一样,半点血色也无。她看着沈暮言,眼里藏着痛苦和压抑,也藏着无数欲说还休的矛盾和纠结。 沈暮言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哑声说:“瞳瞳,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犯了错误,我本来不想让这个错误伤寒到你,但是现在来不及了。瞳瞳,你的父亲不是邱师兄,而是……” “够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完完全全不想知道,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苦难和痛苦都并不可怕,我也不怕任何流言,但是你想过安然该怎么办没有?你想过吗?你为孩子考虑过吗?错误不是你犯下的,也是我犯下的,我不能原谅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沈暮言心疼地上前想要抱住她,可是她挣扎得非常厉害,根本不容许他有半分的靠近,根本不允许他碰触她一分一毫。她不断地掉着眼泪,冰凉的,生冷的,在脸上刺痛出伤痕,在心上也刺痛出伤痕…… “瞳瞳,你已经知道了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只得退后一步,又上前一步,“不要哭,不要哭,跟你无关,你从头到尾是都是受害者,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其他人做的错事,要你一己承担,这不公平,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苏剪瞳哭得不可自抑,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痛越苦。她哭得跌坐在地上,绝望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如果只是她一人知道,只是她一人,那她还有勇气承担一个人走下去,如果连他也知道,她的勇气就全部丧失了,她该怎么面对他!她更无颜面对她千方百计、竭力想要留下的安然! 她恨过痛过沈暮言,也恨过痛过李明露,可是她用极大的耐力选择了宽容他们,选择了接受这样的事实,命运又再一次跟她开了玩笑! 她用红肿的双眼看着他,哭得全身乏力:“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曾经和……我妈妈没有发生过什么的,你为什么说谎……你为什么说谎,你如果一早承认,我绝对不会选择……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留下安然,让他来承认世俗如此大的压力!” 沈暮言抢上前一步,“瞳瞳,你在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我身上从小就带着的那枚玉坠,是你的,你敢承认吗?你曾经看过的,你曾经看过我那枚玉坠的,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沈暮言一下子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明白了那天晚上她电话里哭得那么惨的原因,他更加心疼了,手放在她肩头,扳正她看着自己:“瞳瞳,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你滚!”苏剪瞳掀开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掀开一个趔趄,“不负责任的男人,你滚!” “是,你身上现在带着的那枚玉坠,是我的!因为你之前带的那一枚,是大哥的!你是大哥的女儿,我当时只是想保护你和大哥不受良心的折磨,才将大哥的那枚换成了我的那枚!我没有想到你会知道那枚是我的,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误会我是……虽然你是大哥的女儿,这个事实对我们的关系一点帮助也没有,但是瞳瞳,我和你妈妈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也未曾发生过任何关联,在我心头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 苏剪瞳愣怔地看着他,接连来的事实让她一阵阵的发懵,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说:“你又在骗我,你又在骗我……” “是,你是大哥沈天白的女儿,是他和苏云的女儿,我当时并不知道你怀着孩子。我若是知道……”沈暮言痛苦得说不下去,他若是知道,又当如何呢? 他缓缓将邱泽志、苏云以及沈天白之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连带她被绑架时候的那些事情。这些真相,都环环相扣,由不得苏剪瞳不相信。沈暮言继续说:“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会成为我和大哥之间的秘密,以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由此自责和内疚。没有想到你心里有了其他更加严重的想法……瞳瞳,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本来打算带你和安然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永远在一起生活……可是,现实总是有如此多我们无法不在乎的事情,现实的羁绊,各种感情的束缚,都让我做不到那么自私,所以都是我的错,不该如此反复犹豫,再因此而伤害到你……” 苏剪瞳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她打完后,心中却是更痛,摇着头闭紧双眸:“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早先的错误,由李明露而起,跟他无关,亦跟她无关。谁也没有想到,彼此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走到这最痛最苦的一步……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这错,到底是要归结到哪里呢?苏剪瞳几次哭到力竭。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是最真实的真相,她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沈叔,沈叔!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讽刺的关系吗? 沈暮言几次想要抱她,都被她遮挡开了,她疯了一样的抗拒他的触碰。当她只有一个人知道这真相时,可以以最大的毅力来承受,因为只要她不说,就不会伤害到安然,而当所有人都知道,她简直要崩溃了,安然怎么办,安然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沈天白的车也到了,他下车走近两人身边,苏剪瞳哭得泣不成声,沈暮言在一旁束手无策。苏剪瞳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他清秀颀长,五官温润,脸上带着关切和疼惜……原来,这个才是父亲,这个人,眼前她一直当做长辈一样尊重,才华横溢,完美得不像真实生活在世界上的男人,他才是父亲……命运的作弄和无常,反复轮转,苏剪瞳看着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最终潸然泪下。 沈天白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她第一次被父亲抱,第一次体会到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一个有力的怀抱给予她力量,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的怀抱,竟然是这样的。但是却来得太晚,却太过奇特,却是在这样的情况。她哭得更加厉害,身体颤抖在如秋后的落叶,在冬日里瑟瑟发抖。 沈天白的眼泪也跟着她掉下来,他哽咽着说:“瞳瞳,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苏剪瞳哭得难以自已,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眼睛和鼻尖都通红,人更加虚弱得像是经历过一场大劫,毫无生气。 方想在屋里听到动静,走到门口来,有些话,已经听得清楚,走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沈天白和沈暮言。 这样一来,苏剪瞳直接病得躺在了床上,发起高烧来。 沈临溪拦着沈霍的时候,沈霍依然固执己见,坚信一定要将苏剪瞳马上带回沈家,对沈家和苏剪瞳本人才是最好的。 “爸,既然苏剪瞳是咱们家的孩子,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为她的前途考虑一下。”沈临溪祈求道。 “进了沈家,她还愁什么前途?我沈霍不是那样的人,重男轻女,也不会因为她这些年在外面,就低看她。她是你大哥的孩子,就是我嫡亲的孙女,她到了咱们家,我会对她和怀瑜一视同仁。” 沈临溪道:“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苏剪瞳现在刚刚接手了我的一个剧本,在演我的电影。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公众人物了。她虽然以后要回沈家,但是她有她的前途,有她要做的事情,你不觉得现在这个关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被媒体知道了,对她太残忍了吗?” 沈霍凝视着儿子,审视的目光半天都没有移开,“为什么……你要想方设法阻止我带她回沈家?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理由。我们家的孩子,要去演艺圈演个角色,还需要看媒体的眼色吗?” “爸,我……”一下子就被父亲看得透透的,沈临溪马上就招架不住了。他跟沈天白和沈暮言都不一样,虽是风神灵秀,但是到底是肚子里没那么多城府,轮到肚子里的弯弯绕,哪里绕得过父亲、大哥、老三这些商场里打拼的精英? 他嗫嚅着说:“爸,说起来,大哥不想一时半会儿将瞳瞳带回家,肯定有他的顾虑和考虑,我们能再等等么?” 沈霍端起咖啡,复又放下,说:“你跟我说说,你们三个人当中,谁最先喜欢苏剪瞳?” “爸,这……”沈临溪大惊失色,“没有啊,没有谁喜欢她。不,也不能说没有人喜欢她,她聪明乖巧,唱歌演戏都很好,又跟着大哥学钢琴,是个灵秀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欢灵秀的女孩子,这毫无问题啊?” “最初,苏剪瞳出现在家里,是以你助理的身份,她和怀瑜两人感情也不错。你们要是交个朋友,我不反对。我并不要求你们交朋友,都局限在官商权势这些家庭。但是你们几个,后来做得有点过了。她离开了四年,身边带着的是谁的孩子?” 沈临溪更加惊讶了,沈霍不声不响,什么也没有说,眼底却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沈临溪这个时候才明白,已经年将七十的父亲,依然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心里对什么都有数,有魄力将沈家送到最高位上并且维持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原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霍看着自己疼惜的二儿子说:“苏剪瞳有了老三的儿子,是吗?” 沈临溪唰地一声站起来,脸红耳赤地说:“不是不是,爸,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完全没有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沈霍突然呛了一口咖啡,脸上老态颇显,“这个事情,有心人查证一下,自然就会知道。我不敢在你母亲面前说,是怕她妇道人家,把不住话,闹到人人皆知。” 沈霍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原本,沈天白就是抱养来的,和沈家并无血缘关系。当日,林淑秋难产,孩子没有保住,他和林淑秋感情甚笃,不忍她伤心,又恰好因为那件重大的事情,刚好有了沈天白,他就将计就计,将沈天白收养下来,也为此弥补心中的愧疚…… 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和沈暮言在一起是毫无问题的,但是沈天白是抱养来的这个秘密,他已经瞒了四十一年,这四十一年来,哪怕是沈怀瑜被无辜绑架的那一次,他也只是差点说出来而还是继续瞒了下去……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说。老三马上要和傅家的女儿结婚了,说出来对老大的影响也甚为严峻。为了儿子,只能牺牲这个女孩子的利益了,反正她最终也是会嫁给方想的,结局也算的上不错。儿女情长是小事,性命攸关、家族利益才是大事…… 沈临溪见他陷入了沉思,还要辩驳,“爸,你肯定是误会了……” 沈霍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说道:“爸心里有数。” 沈临溪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惘然,见他神态恢复如常,心道原来老三当日说想要放弃整个集团、整个家庭,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有这样深沉的原因在里面。沈霍说道:“这些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冤孽,我相信你大哥不是那样乱情乱性的人,也相信老三,既然都无可挽回了,那我们大家都得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是瞳瞳该怎么办?安然又该怎么办呢?”沈临溪担忧地说。 “安然?是那个小孩吧?老三的小孩?”沈霍问。 沈临溪点了点头。沈霍想了想,叹息道:“我是怕老三和苏剪瞳走到更错的地方去,才执意要认回她。” 内心里,他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到沈天白的身世秘密,苏剪瞳不得已,只能做被牺牲的那一个。可是安然,安然确实是个问题。 这样复杂的关系,他也没办法在这一时理清。他最终说:“苏剪瞳那边我就不去了。你大哥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沈霍站起身来,缓缓朝外走去。沈临溪跟上他,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林淑秋安排人准备了晚饭,左右也没有等到一个人回来,不免有点怄气:“这一屋子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早晨出门,现在都过了晚饭时间,也没有见到人回来。” 芙蓉安慰说:“这要认孙女回来,对于伯父他们来说也不是小事,可能要耽搁一点时间,不如伯母你先吃点东西吧?” “真没有想到,那个女娃是天白的孩子。你看天白温和大方,怀瑜知书达理,这没有父母教养的女孩子,都成了什么德行了?我见她几次,她都和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我都对她没有好印象,这真要回来,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芙蓉只是笑着不说话。这件事情,傅家没有明里出面,就将消息轻轻松松的传到沈霍和林淑秋耳里,芙蓉不得不佩服大哥的手段。当日傅开去见宋千仪,安排人弄撒了苏剪瞳的备用血源,逼沈天白情急之下当场抽血给苏剪瞳,各方面都安排得天衣无缝,这件事情,就算宋千仪不去查,在医院里的严医生也不可能不会有所耳闻。 苏剪瞳病得非常厉害,高烧不止,脸红得发烫,严医生来过了,好不容易到第二天才止住她的体温继续升高。但是她情绪异常不好,虽然高烧止住了,但是她噩梦连连,在睡梦中一直被惊醒,不断地醒来,不断地满身大汗,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沈天白和沈暮言寸步不敢离开。可是方想在一旁,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和最理所当然能够照顾她的人,沈天白和方想一左一右握着她的手,输液的那只手,微微肿起来,冰凉冰凉的,凉进人的心里。 林淑秋在家里没有等到苏剪瞳,连几个儿子都一连几天不着家,大大的发了一场脾气。沈霍在自己的书房里,关着门想事情,家里因为这样,冷冷清清的到了极点。 沈怀瑜在门廊下揽住沈临溪:“二叔,问你个事情。” “嗯,你说。” “他们说妞是我爸的女儿,是我的姐姐?” 沈临溪看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是才知道,心情复杂比任何人都不少半分。但是这件事情若说要怪,谁都没有直接责任。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阴差阳错弄成的悲剧。 沈怀瑜脸上露出极度开心的色彩来:“真的啊?妞真的是我姐姐啊?哈哈,难怪嘛。我就说,怎么会这样亲切嘛。哈哈,真是太好了。” 沈临溪看着他,笑道:“少年不知愁滋味。” 沈怀瑜随即大惊说:“对了,妞是我姐姐,那她就不能和三叔在一起了啊?” 沈临溪摇摇头丢下他走了。沈怀瑜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为什么这么复杂,二叔,来讨论讨论嘛,别走啊!” 方想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只言片语支离破碎的东西,不需要问个一清二楚也猜透了个中原委。他和沈天白走进院子里,看着月白风清的夜空,天气似乎就要转暖了,但是气温却越加低了。 “方想,瞳瞳是个好女孩,当时她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方想点头,“沈老师,我知道。我和瞳瞳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了解她的性子和为人。” 沈天白想了想说:“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瞳瞳当时回国,主要为的是外婆能有个安然的环境安心养老。现在这样,我本该带她回德国,可是……我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怎样想的。她有时候,情绪很浅,心事却藏得很深。”方想笑了一下,“其实也许,我有时候并不了解她。” 沈天白拍了拍他的肩头,“瞳瞳是个坚韧的女孩子,她有时候将心事藏起来,只是为了不想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我明白。这也是她让人真心心疼的原因。不管怎样,我以后都会好好对她的,沈老师。我和她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安然,所以安然并不会成为阻碍我们的原因。至于其他的事情,瞳瞳也是受害者,她有她的苦,这些我都能理解。从接纳她开始,我就会以最大的宽容来看待所有。” 沈天白点点头,看着方想清俊非常的眉眼,心内赞赏地点了点头。方想的人品性格如何,他早就有所耳闻,这些方面,他自然是不担心的。他现在唯一的担心的依然是沈暮言…… 三弟认准的事情,一向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他很担心的一点。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众所皆知,这世俗的压力对男人的影响向来是小的,毁掉的却是女人的整个清誉……瞳瞳不该承受这么多,安然也还小,不能承受这些。 方想看到沈暮言走过来,轻声说:“那沈老师,我先进去陪瞳瞳了。” 沈暮言走过来,“大哥。” 沈天白没有回头,看着天空说:“我想让方想带瞳瞳回德国,那里才是她的出路。她在音乐艺术上的造诣很不错,德国那样的地方才适合她。何况,要释放她身上的压力,必须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得选择。” 沈暮言咬牙不说话,沈天白回过头来,“老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管你在想什么,都请你以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收起来。瞳瞳现在是你的亲侄女,你必须要……必须要和她划清界限!现在这件事情,不光是我们几个人的事情了,爸妈面前,你更要有所收敛,这才是为了瞳瞳好。” “我明白,大哥。”说出这五个字,沈暮言用了最大的力气和勇气。他闭眸,苦笑着说,“原来告诉她她是你的女儿,居然是一件好事。” 沈天白讶异地看着他。沈暮言说:“要是我们不告诉她,她那个傻瓜,居然还在怀疑我是他的……真是造化弄人。当时我将她身上你的半枚玉坠换成了我的半枚,她前几日知道了那玉坠是我的,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打算承受这个苦果。要不是我们今日来告诉她,她还沉浸在那样的坏情绪里……虽然告诉了她这件事情,也并没有从根本上扭转整个结局,但是到底让她少了一个心病。只是我们无能,已经无法用更好的方法来保护她不受伤害了!” 沈天白的脸上痛苦和疼惜同时浮现出来,恨声说:“所以对李明露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不后悔!任何加诸在瞳瞳身上的痛苦,我都会加倍还回去!” “大哥,你变了!” “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我。”沈天白说。沉默了许久后,才继续道,“过几天就让方想带着瞳瞳去德国吧,我想为了安然,瞳瞳也会答应的。” 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惊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0 有欲望不是错误 V41 父女之间的情感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1 父女之间的情感 两人快步走进内屋,方想正抱着苏剪瞳,苏剪瞳满脸惊惶:“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两人大惊走过去,又急又痛,说道:“瞳瞳,瞳瞳,你先别着急,我们马上让医生过来!” 苏剪瞳哭得厉害,沈天白从方想手上将她接过来,拍着她的肩膀,“瞳瞳,你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你不能再哭了。:听我的话,乖!” 可是言语在很多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这样的安慰似乎根本毫无作用。不止苏剪瞳,沈天白说的时候,都说得无力。 苏剪瞳抓着沈天白的衣袖,嗓子因为哭得过多,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安然,求求你们先带走安然!” “会的。会的。安然不会有事的。”沈天白双目通红,一直竭力想安抚她的情绪。 很快,医生就过来了。检查的结果让大家全部松了一口气,只是因为苏剪瞳哭得太厉害,情绪变化剧烈导致的网膜血管一过性的供血不足造成的暂时性失明,一般过一会儿就会缓解的。 医生开了好多药,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出现什么其他的意外。眼睛是人身体最脆弱的部分,连续而来的压力会导致眼睛的承受力超过负荷,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夜晚,由沈天白一直陪伴在苏剪瞳身边。苏剪瞳一直不甚安稳地睡着,再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坐起来,惊醒了在她身边假寐的沈天白。 苏剪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嗫嚅了一下,一句“沈老师”始终没有叫出口。 沈天白端起桌子上的鸡汤到她面前说:“瞳瞳,你很久没有认真吃过东西了,稍微喝一点吧。” 他的勺子递过来,苏剪瞳下意识地张开口喝了,见他眉目温润脸上全是慈父一般的关切和心疼,脑海中回想起最初见他的时候的景象,那个时候见到他,心中脑中的念头都是被他的才华和温柔打动,像尊重长辈一样的尊重他。他说什么,她都全照做。原来……心中下意识的,就是渴望一个这样的父亲。 她失神,沈天白温柔说道:“再喝一点吧,瞳瞳。” 苏剪瞳摇摇头,她觉得有点冷,钻入了被窝,只留出了一个脑袋。在长辈面前这样,是极没有礼貌的,但是她真的觉得全部暴露在他面前,让她觉得十分不安。沈天白将她的被子掖好,说:“要么就再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苏剪瞳睁大通红的双眸,她的心理很难受。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反而是更好的休息。 “嗯。那我陪你聊聊天。眼睛好点了吗?” 苏剪瞳点头,“能看得清了。” “瞳瞳,我想让方想带你和安然回德国。”沈天白见她情绪稳定,轻声说,“让安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他才是最好的。” 苏剪瞳失神地望着他,明白他的好意和为安然的打算,却还是心中一酸,“你后悔有我这个女儿吗?” 沈天白心中哽咽,强笑道:“怎么会?只是觉得对不起你。爸爸犯的错误,要让你来承担后果。” 他“爸爸”两个字一出口,惹来两人一阵伤感,苏剪瞳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哭着叫了一声:“爸爸!” 想起他往日的好,他认真教她学习钢琴,让她远离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告诫她不要和沈暮言在一起怕她心思单纯被人伤害,为她争取去德国的机会,帮她打点一切……从一开始,他就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的培养和爱护,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的心中,早就将他当做了一个可以依赖的长辈,一个最可亲的亲人,感情来得并不突兀。突兀的只是事实的真相。 沈天白紧紧地抱着她,慈爱地拍着她的肩膀,“嗯。” 这样一出口,两个人心中都知道,父女相认是简单的,以后的道路却只会更加艰难。 “别哭了,医生说你眼睛承受的压力超过负荷,现在一定要好好爱护。”沈天白说道。 苏剪瞳擦掉眼泪,“那我就和方想回德国,这边我以后就不再回来了。” 沈天白心疼地看着她,“对不起,让你和安然承受这么多的重担。医生说你的眼睛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到时候,等你的眼睛大好了之后,再过去吧,一切都有我来安排,你不要操心。” “我……我想让马上离开。”苏剪瞳心里着急,“安然人小鬼大,什么事情都不一定能瞒得过他。这么复杂的关系,他现在不懂,不见得一直不会懂,一旦他懂了,以后的影响完全不可预估。也怪我,当时执意要生下他……” 沈天白说:“怎么能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错,你一定不能再自责了。现在离开的话,你的眼睛还需要观察,毕竟你是在这里做的手术,换了医院,诸多不便……不如这样吧,我让老二先带安然去美国呆一段时间,正巧老二这段时间空闲着。将孩子交给他照看,你总该放心。” 苏剪瞳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安然的事情是大事,做好了这样的决定,第二天沈临溪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带着安然离开。送走安然的时候,苏剪瞳哭得眼泪婆娑,夏天也在一旁拉着安然的手不放,哭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和二叔就是去玩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迪斯尼的玩具。”安然在夏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头走向苏剪瞳,苏剪瞳弯腰蹲在他面前,他轻声说,“瞳瞳好好养眼睛,我知道我在这里你又担心没办法陪我,又担心我不好玩儿,反而不能安心。我和二叔到处走走就回来,你等我啊。” 他在苏剪瞳脸上左右各亲了一下,将自己装着玉坠的红包取下来戴在苏剪瞳脖子上,红着眼眶说:“瞳瞳,我会想你的。太婆婆说,这个红包可以保护人有好运气,你的眼睛还没好,希望能保佑你。” 他还没离开,苏剪瞳已经开始想他了,心中酸涩不已,抱着他舍不得松开。安然又和方想、沈暮言、沈天白打了招呼道别,才和沈临溪一起踏上飞机。 苏剪瞳望着他,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呆在中国了,过段时间她的眼睛好了,沈临溪就会直接将他送到德国,一家人在德国团聚。她对着已经飞入云层的飞机挥了挥手,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站在这片土地上,是她这个母亲的失职,她的眼泪又随之滑落下来。 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反复哭泣,苏剪瞳的眼睛时好时坏,医生一再叮嘱她要保持良好的情绪才能对眼睛有利。沈暮言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出现在她身边,怕影响她的情绪。 转眼天气就快要回温,马上就要缓和起来。 沈暮言悔婚的念头也增强了起来。苏剪瞳现在这个样子,哪怕她心里一点点想法都没有,他也不可能现在如期结婚了。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认定了一个人,经历过一个人,其他人便永远变得只能将就。 沈天白沉默着,沈暮言继续说:“现在大家都知道瞳瞳是你的女儿,我和她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了。不想再和芙蓉结婚,只是出于我本心的念头,其余的,我便再无多余的想法。” 他说得苦涩,沈天白摇头说:“你跟爸说吧。毕竟傅伯父和爸一生的朋友,你要让爸的脸面上过得去,也不可伤了傅家的颜面。” 沈暮言点头走出去。 沈霍一听勃然大怒,大骂了一声“逆子!”随手拿着书桌上的砚台打下来。沈暮言不避不让,被他打得血流满面,他自己也气得发作就旧疾,在椅子上半天爬不起来。 “爸!”沈暮言扶起他,他脸色铁青,鼻孔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沈霍这一病可真不轻。他心里藏着的事情,不比哪一个儿子更少。他一生之中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老大并非亲生;老二对感情之事毫不萦怀,家里传宗接代、家外集团事务的处理,都着落在沈暮言一人身上。好不容易有了真正的孙子安然,却因为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这个身份,一直让他没办法开口认回。沈天白那件事情,对他本人和对整个沈家,影响都十分重大,沈霍不想节外生枝。沈天白他一直是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的,正是因为如此,更不能将他置于风尖浪头。 他心中郁结,又无人诉说,这段日子以来受的折磨积压在心内,忽然被沈暮言这一出直接将旧病勾了出来。 林淑秋在他病床前哭着骂沈暮言:“这又是闹哪一出啊?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毕竟只是儿子在两人面前提了,还没有真正的说出口,在芙蓉面前,她也只好瞒着这个话题。一时之间,搞得人人都闪闪躲躲的心中各自藏着各自的秘密,一家子的愁云惨淡。 芙蓉一直住在沈家,这些事情怎么样也瞒不过她的耳朵,她也不敢真正说出口把事情弄成定局,只得跑在傅开面前哭诉。 傅开抱怨沈家的人无情无义,将沈暮言一家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想了想,唇角边闪过嘲讽的阴霾,打通了电话,“梦灵?是我。我有点事情找你。” 沈霍在家里休养,苏剪瞳来过一次。沈天白带她来,专门避开了沈暮言。沈霍刚刚给沈临溪打完电话,收到沈临溪传来的安然的照片,脸上的皱纹都笑散开了。 说起来,安然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孙子。可是这关系太乱了,连他亦是没办法直接这样接受这些现实,打破几个儿子之间的平衡。 苏剪瞳站在沈霍面前,他心思复杂,淡淡说了两句,心中只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孩子,将自己那枚单扣式玉坠拿出来,说什么都要塞给苏剪瞳。 苏剪瞳竭力拒绝,沈天白淡然说:“爷爷给你,你就拿着。” 苏剪瞳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只好收下。那枚羊脂白玉的玉坠非常贵重,沈家的男人再不当回事,也晓得其价值连城。沈天白见沈霍真心疼爱苏剪瞳,心里一宽。不管怎样负疚,不管要再经历多少痛苦,苏剪瞳以后总归是能得到更多的爱护了。 和沈天白一前一后走出来,苏剪瞳低着头,沈天白开解说:“你很久没练琴了,不如到学校里去呆一会儿吧?我陪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好。那我跟杨姐姐打个电话,跟她说我晚上不过去吃饭了。”苏剪瞳打通了电话,正要说,景杨抢先说道,“瞳瞳,晚上我不能留你吃饭了。家里出了点事情。” “杨姐姐,怎么了?”苏剪瞳听她声音焦虑,也不由急了。 景杨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她实情说:“梦灵……梦灵被人轮、奸了。” “啊?怎么会这样?”苏剪瞳呆了。 景杨显然没什么心思跟她再多说什么,道:“我不跟你说了啊。” 匆匆挂了电话。 苏剪瞳也没了去学校练琴的兴致,对沈天白说:“南荣梦灵出事了,在医院里,你要不去看看吧?” 沈天白送她回家。她心绪不宁,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心里跳得非常乱,眼看着沈天白开着车离开。 沈天白的车刚刚停到医院,南荣熙就冲过来给了他一拳,沈天白被打蒙了,吼道:“南荣熙你干嘛呢?” “我干嘛?我还没问你你想干嘛呢?”南荣熙一边说一边拳头完全没有停。南荣熙曾经在英格兰专门练过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沈天白只隔开几拳,就被他打在了脸上。景杨从远处匆忙跑过来,抓住南荣熙的手,“南荣,你别闹了!” “你放手!”南荣熙摔开景杨,朝沈天白逼近。他一拳头挑在沈天白的下巴上,吼道:“梦灵是伤过瞳瞳的眼睛,但是瞳瞳都快好了,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梦灵?” 沈天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南荣熙暴躁地狂吼道:“你知不知道那样会毁掉她的一生?” 景杨上前来苦苦拉住南荣熙,“有话可以先好好说,这样打来打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沈天白,梦灵是我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也算得上是你的妹妹。你就算不念她的私情,你也该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再怎么也不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南荣熙恨恨地说道。看了一眼沈天白,“这件事情,我跟你们没完!” 沈天白抹掉唇边的血迹,景杨眼看着南荣熙离开,想上前拉着他,最终还是回头来对沈天白说:“梦灵现在还在医院里,你去看看吧。” “她到底怎么了?” “她被人轮、奸了。她信誓旦旦说是你做的,因为她伤害瞳瞳的事情。南荣伯父和伯母正要去找沈伯父呢,你快去看看吧。”景杨匆匆说完,跟着南荣熙跑进了南荣梦灵的病房。 沈天白驱车回家里。眉心紧紧蹙起,南荣梦灵被人轮、奸,他毫不知情,其他人将这件事情算在他的头上,他因为有过对李明露的先例,别人很轻易就相信了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回到家,推开父亲的门,南荣博和宋千仪已经在里面了,宋千仪一见他进来,冲过来给了他一个耳光,哭道:“天白,瞳瞳是女儿,难道梦灵就不是女儿了吗?她虽然是我们捡来的,但是几十年的感情,我们已经将她当坐在真正的女儿来看待。她做了错事,我们已经亲自让她来道歉,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跪下!”沈霍也气得不轻,指着沈天白的鼻子。 沈天白没跪,看着宋千仪缓缓地说:“伯母,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瞳瞳的眼睛已经快好了,我怎么可能还会伤害梦灵?爸,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这个责任,我不会平白无辜的担着。” “梦灵亲口说的是你安排的人,还会有假?”宋千仪气得全身发抖。 “这件事情,我希望能调查清楚再说。”沈天白依然坚持己见。 宋千仪失口道:“那你是说梦灵故意冤枉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清白毁了不说,还会故意拿此来冤枉你?你们沈家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吗?” “行了,都少说两句。”南荣博对宋千仪说。 沈霍也道:“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给梦灵和南荣家一个交代。” 宋千仪根本就听不进去,脱口道:“已经是事实了你们还要否认!你们领养来的孩子是人,咱们家领养来的孩子就是草芥吗?任由着你们胡乱来?” 沈天白讶异地抬头看了宋千仪一眼,南荣博马上喝止道:“千仪,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来是想两家共同找个方法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沈天白却没有放过这个细节,“宋伯母,你刚刚说谁是沈家领养来的孩子?”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宋千仪气急,脱口而出。 南荣博喝道:“够了!还在胡说什么!” “我……我没说沈家领养了孩子。总之,梦灵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这女孩子家的一生都被毁掉了,你们也不想想,这是多造孽的事情?”宋千仪欲盖弥彰,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哭起来。 南荣博和宋千仪离开,沈霍忧病交加,更加愁容满脸,颤声问:“天白,你说……你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沈霍脸上咳嗽起来,“我是相信你,可是也得别人相信你才行。刚才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了,南荣梦灵一直闹着要自杀,她一口咬定是你,难道还是她冤枉你不成。” “总之不是我。我就两句话,要么查,要么不要找我。” “咱们家南荣家一直交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让人怎么交代?真是……本来以为你们个个争气,谁知道都是些不省心的。”沈霍喘着粗气说。 沈天白忽然问:“爸,刚才宋伯母说,我们家有谁是领养来的?” “她在气头上胡乱说话,这你也信?”沈霍闭着眼睛,“你让老三出面处理一下这个事情吧,我要休息了。” “爸!”沈天白阻止了他,“刚刚宋伯母说的是谁?” 沈霍气了:“不是谁!我一生三个儿子,你一儿一女,你觉得谁是领养来的?” “伯母话里的意思,指的是我。”沈天白看着他,“是吗?”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好好的大事不去解决,就在这纠结这些没用影儿的事情,你给我滚出去!”沈霍怒道。 如果是往常,沈天白一定不会太过在意身世、血脉这些问题,但是现在突然听到这个,这种事情现在影响的不止是他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他分外注意起来。他不依不饶地说:“爸,请你告诉我!” 沈霍又急又恨,恼道:“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你们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一个个都不耐烦了要找点幺蛾子来了?” 任凭沈天白再怎么问,沈霍始终不再搭腔,沈天白缓缓地说:“现在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我想我自己也可以查。” 沈霍双眸一睁,大骂道:“逆子!!!” 沈天白走出门去,心烦意乱,将电话打给了沈暮言说:“梦灵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刚才已经去过医院了。大哥,是你吗?”若是往常,怎么可能有人会信沈天白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连最了解他的沈暮言都不确定了。 沈天白苦笑了一下,“是我做的又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 沈暮言摇头:“大哥,你可知道这样会毁了我们和南荣家几十年的交情?” “梦灵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李明露的事情记忆犹新,似乎容不得我辩驳。要说如果是有心人陷害,会是谁呢?连我自己也在想,到底是不是太过疼惜瞳瞳而做了这样的事情了。” “大哥……”沈暮言也跟着伤感起来。 “老三,也许你和瞳瞳还有机会在一起。” “大哥你在说什么?” 沈天白头疼起来,他伸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可是那疼似乎是触手可及,似乎又毫不相关,他想揉一下,那疼痛就像躲起来了一样,在脑海最深的位置。他用手,够不着。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宋千仪口不择言,随口说我们家有领养来的孩子。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是我。” 沈暮言正在开车闻言一下子将车停了下来,“大哥,你说什么?” “也许我是错误的,也许我猜对了。可是谁知道呢?”沈天白说得难受,“爸说我在乱想。” 沈暮言心中却有一点相信了,他想起沈天白的出生和宋千仪有关,宋千仪说他是抱养的,肯定不会凭空无据。又想起四年前,有人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那个消息说家里有一个人是领养来的,但是各方面的信息却指向的是沈临溪——他当时根本就不信,还跟苏剪瞳一起开玩笑说自己是领养来的! 沈暮言心中与其说是现在相信,不如说是期望!他现在很想找人求证,心中又很想安然和苏剪瞳,一时之间,充满了各种滋味。那些难以言说的东西,都在脑海中充斥着,他想打电话出去,可是又想到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定,又有谁会信呢? 他思绪如潮。 刚才在南荣梦灵的病房里,他差点和南荣熙吵起来,南荣熙情绪很激动,沈暮言当然是站在沈天白一边的,说要查,南荣熙却一点都听不进去。现在这个关头,当然也不能去找南荣博和宋千仪求证。 他始终是不甘心,将电话打给了苏剪瞳,苏剪瞳看着他的电话,眼泪又不由漫过了眼睑,想了想却是没接。 沈天白刚刚出了沈霍的房间,沈暮言又进去,沈霍气得心潮起伏难平,看着三儿子,终究是闭上了眼:“我一生三个儿子,毫无可疑的地方。你们现在怀疑自己的身世,这是对你们母亲的不尊重,也是对我的不尊重!你们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一个个的……咳咳咳咳!老三,你们这是要闹得家宅不宁啊!” 林淑秋也在一旁垂泪,哭道:“我辛辛苦苦怀你们,把你们带大,到头来,都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了。不想认我这个做母亲的,你们就尽管去查好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暮言说道。 另一边,南荣家里更是吵得厉害。南荣梦灵一口咬定当时那些人来侵犯她的时候,有沈天白在一旁在场,宋千仪气得大骂沈家,南荣熙也很激动。景杨在旁多劝了两句,被宋千仪哄门赶了出来! 为了两家的颜面,沈天白亲自去病房赔礼道歉,说等到事情查清楚一定给南荣家一个交代。 南荣熙看了他两眼,恨声道:“真希望不是你做的。大哥,我一直也将你当真正的大哥看待……但是……” 当时他亲眼看到沈天白带着人轮、奸李明露,沈天白脸上流露出的狠戾和冷绝,是他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过,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段时间苏剪瞳的身世的事情一点点曝光出来,这些都由不得南荣熙不相信这件事情是沈天白做的。加上沈天白刚一走进病房,南荣梦灵就疯狂害怕地躲避着,神色凄厉张皇,看得南荣熙心头发疼。南荣梦灵即便做过什么,那也只是不懂事做的事情,对于苏剪瞳的伤害有限,可是沈天白对南荣梦灵做的一切,却足以毁了她的一生。 “我一定会查清楚事实的真相,给梦灵和南荣家一个交代。”沈天白再次诚恳地对宋千仪说。 沈天白走后,南荣博道:“咱们两家这样的交情,我相信不会是天白做的。沈家男人有担当,不会做了不承认。我看这件事情,我们先放在一边,好好帮梦灵恢复再说。” “正是因为我们两家的交情,沈天白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才更感到寒心。他都不顾两家的交情了,咱们还顾什么?沈家男人的担当?哼,也要是真正的沈家男人才能当得起!”宋千仪拍着胸口说。 苏剪瞳没有接沈暮言的电话,心中凄惶惶的没个落处,打给安然,想了想安然那边才凌晨呢。小家伙肯定还在睡觉,只好停手。看到手机上安然的照片,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再过几天,她就要回德国了,很快就可以在德国见到安然了。 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踏入中国半步了。 她有点伤感,方想推门进来说:“一会儿就要去吃晚饭了,还没换好衣服吗?” “我马上就好。”苏剪瞳擦掉眼泪。 “说了不能掉眼泪,怎么又掉眼泪了。”方想觉得十分对不起她,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不过内心里,他其实很害怕失去她。不然,那个真相他早就出口了。 苏剪瞳笑了笑,仰起脸来说:“我的眼睛都好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是一个生意方面的场合,都是一些应酬方面的东西。苏剪瞳现在在这样的场合里也能应对自如了,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有时候虽然疲惫,却依然能乐在其中。 有时候对着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不是虚伪,而是成熟,懂得收敛的表现。 方想本来是不带她来的,可想着她在家里闷了好多天,每天都无所事事反而胡思乱想,干脆想带她出来透透气。 苏剪瞳正和人说着话,傅开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说:“苏小姐,真巧。” 苏剪瞳对他点了点头,傅开却笑着转了口,“不对,我该叫你沈小姐了。” 苏剪瞳是沈家的人的事情,外界有所耳闻,但是很多正式的场合,当事人不说,一般的人也不会揭人短处的,傅开话一出口,大家都有点尴尬。苏剪瞳一咬牙,笑道:“我是该叫你傅叔了。” 这话等于是直接承认了,傅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扯起笑容道:“不敢当了。这就是世侄女了,来人,将给瞳瞳的见面礼拿过来。” 他拿过来,苏剪瞳落落大方的收下。她知道傅开的意思,她往日曾经是芙蓉最大的竞争对手,当着傅开的面,沈暮言曾经都吻过她。现在傅开恨不能有更多的人知道她是沈天白的女儿,是沈家在外的私生女。其实哪怕他不用一再强调,苏剪瞳也知道自己和沈暮言不可能了,但是这样的身份和这样的事实……苏剪瞳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酸涩。 这样的场合,她没必要和人过不去,从和方想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这是她作为方想未过门的妻子所应该做的。当日在德国,方想一家对她的照顾很多,尤其的对外婆和安然,外婆语言不通,没有朋友,齐浩天和齐淑惠常常和外婆闲话家常,也不嫌烦闷,对待安然更加慈善有加,仿若那个孩子,真的是方家的一样,视如己出。这些恩情,苏剪瞳一直都记得。越是记得,便越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接过傅开的礼物,落落大方的收下,又和旁边的人告了绕,才独自走到一边倒了杯葡萄酒,浅浅的抿了一口。过几天就要回德国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离开一样,都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也有那么多的苦衷,可是上一次还有希望和梦想作为翅膀,这一次呢? 正想着事情,电话忽然响起来,她看了一下,还是沈暮言,想着即便要离开,这次是一定要跟他将清楚的。这件事情里,严格说起来,谁都没有错,不应该将事情怪罪到任何人身上。她不应该责怪他,不应该对他有抱怨…… 电话接通了,沈暮言的声音有点焦急:“瞳瞳,大哥出车祸了,在医院里……” 苏剪瞳脑子一懵,电话掉到了地上。 她和方想赶到医院的时候,沈天白正在手术室。她脸色苍白,穿着晚礼服,披着方想的外套,已经掉不出更多的眼泪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他现在好不好?她一句都问不出口,眼神涣散,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术中”那几个字眼,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哥是开车出去的,路旁的一辆油罐车打滑没有及时踩刹车,导致他的车被油罐车追尾,车身严重变形,大哥也很危险。” 苏剪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茫然地看着沈暮言张合的嘴唇。 “大哥当时心里一定很乱,他……”沈暮言本想说沈天白身世的事情,但是所有事情都没有定论,沈霍和林淑秋更是坚决不认这件事情。沈暮言纵然有怀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去求证了。 苏剪瞳默默地去输了血,她身体最近本就不太好,输完血后更是苍白的惨不忍睹。她咬着唇一直不说话,沈暮言和方想在旁边,无论如何都无法开解她。 她最近心里所受的苦难都太多,远远超过了寻常人可以承受的极限,现在这些事情没有把她压垮,她都完全是靠着最后的毅力在坚持和强撑着。每个在乎她的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很多时候这苦难别人都无法替你承担分毫,人生的道路,所有的坎坷,都必须要你亲自受了,才会度过去,才能在这痛苦中被洗礼。 沈霍和林淑秋也来了,林淑秋几次哭得晕过去。沈霍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脸上的皱纹一夜之间多了数倍。等到次日天色发白的时候,沈天白才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所有人都冲过去围住医生,医生缓缓摘了口罩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什么时候醒来还不可知。” 林淑秋哭着道:“是南荣家,肯定是南荣家做的,他们恨南荣梦灵出事,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对付天白,老爷子,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妈,现在大哥已经这样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会查的。”沈暮言内心深处是不相信南荣家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虽然宋千仪扬言一定要沈天白付出代价。但是南荣梦灵和沈天白这两件事情发生得这么离奇,时间间隔又近,又由不得他不信。可是当务之急,还是应该以大哥的身体为重。 吵吵嚷嚷闹了一整夜,才依次去重症病房见了沈天白。他全身插满管子,林淑秋见到这幅情景,再次晕了过去。 然后,便是苏剪瞳一个人守在这里。方想和沈暮言都想留下陪她,都被她委婉地拒绝了。大家都知道她心里伤心难过,只好让她一人留下,将空间让给她和父亲独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1 父女之间的情感 V42 忽然间情难自控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2 忽然间情难自控 苏剪瞳抓着沈天白的手,心里疼得揪起来,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哪会想到,好好的关头又出这样的事情,沈天白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一丝生气也没有。苏剪瞳在心里轻声说:“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这样的话,既是她的愿望,也是她对自己的自我安慰。只有自己坚定这个信念,事情才会一直朝最好的方向走去。这是曾经外婆做手术的时候,沈暮言告诫她的话。有时候想起来,她和沈暮言的相处时间算起来实在有限,不说比方想,甚至比之沈临溪、沈天白和沈怀瑜都要少,但是每个关键的时候他都在,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对她整个人生的影响,都出现在每一个关键处。 让她常常会不由自主想起来。 苏剪瞳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个白天,又是一个黑夜降临,沈天白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沈怀瑜走了进来。他走近苏剪瞳身边,轻声说:“妞,别难过了,爸爸一定会醒来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常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坚强面对,这是我们沈家人的精神气,这也是我们沈家人一直足以立家的根本。我们坚强,他就一定会坚强的。” 他只有十二岁,此刻却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在苏剪瞳面前,以顶天立地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将她揽进他并不强壮的怀抱里,沉声说:“姐姐,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嗓音尚且稚嫩,带着稚气,话语里的坚定坚决却足以安抚苏剪瞳的心。苏剪瞳一下子就稳定下来,本来突突直跳的心回归了正常,这就是家庭和亲人间的力量,她曾经很少感受到的力量。曾经那个家里,只有年迈的外婆,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苏剪瞳一力承当,后来的那个家,有了方想,可是那些毕竟不同。真真正正的血脉之间的力量,流淌在骨子里的相同血液,带来的亲密感和踏实感,是其他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沈暮言见沈怀瑜走进了病房,疑惑地问身边的何知闻,“大哥身边安排了这么多人看护,而且都是高手,这是为什么?这件事情是普通的车祸,怎么会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 他心头疑惑,难道真的为了这两件事情,沈家和南荣家就要闹到这个地步吗?按道理说,父亲是不会相信自己几十年的朋友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大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就像南荣家出事,南荣博也一直比较理性,南荣熙激动了一下也平稳下来,真正最受不了的是宋千仪一人。 何知闻回道:“老爷子是安排了很多人在这里守着,还说一定不能让陌生人进入半步。连小三爷身边都安排了很多人。” “这家医院不是南荣家的产业,就算是,南荣家也不可能会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父亲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沈暮言化解不开心头的重重疑虑,何知闻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沈暮言心头的那个疑问再次升起来,父亲到底是在隐藏什么? 他再次将电话打给了父亲,电话一直占线,无法接通。家里的电话打通了也说沈霍不在。沈暮言心中渐渐有一条线一点点像东方的鱼肚白在黎明里冒出点点光亮,但是又没有完全敞开,那云里雾里的感觉还是压着他,让他没办法看透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父亲语焉不详,到底这背后有什么事情呢? 往常父亲最信任他,家族里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这一次,到底是为什么? 连续将电话打给父亲和母亲,都无人接听,沈暮言知道这两日他们心情也不好,也许也在逃避什么。还有什么人可以求证?对,南荣博! 他亲自驱车赶往南荣家。宋千仪还在大发脾气,刚才她基于礼仪和南荣博一起准备到医院里看看沈天白,也借此表明自己家没有做过这件事情的态度,但是居然被保镖赶了出来。她气得一直在南荣熙面前抱怨:“这沈家是一力认定了咱们做了这样的事情吗?这什么意思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梦灵出事,咱们也没往外赶人啊?” 沈家和南荣家交好,历来已久,如今因为这么一点摩擦,沈霍也不出面解释,甚至避而不见,搞得双方剑拔弩张,个个心里都带着气。 南荣博双手朝下压了压,“好了好了,别说了。梦灵出事的时候,咱们不也是这样对沈家的人的吗?现在沈天白性命攸关,你们就少两句了。大家谁心里都不好受。我们这两家数十年的交情,被这样一点疑虑和小事就要打败吗?!” 宋千仪冷笑道:“你看重的几十年的交情,谁知道人家看重不看重呢?人要是真的看重,这些年林淑秋也不会对咱们不冷不热了。再说了,当初我们极力反对熙儿和那个离婚的女人的事情,沈家还把那女人的女儿当个宝一样的带回去,自己家的儿子,却千方百计的娶了傅家的女儿。按理说就算要联姻,沈家不该是首先考虑比芙蓉年纪大的初晴和梦灵吗?不说梦灵了,初晴又哪一点比傅家的女儿差了?初晴虽然是旁支,但是好歹也是南荣家的闺女不是吗,娶了初晴,沈暮言和熙儿的联手生意,更加亲密,这有什么不好的?沈家这心思深沉到这种地步,当我没眼睛看到呢?几十年的交情,几十年的交情到了大难临头还不是各自飞?也就你们俩父子,傻成这个样子。沈家和傅家联手,你们以为以后还有南荣家的好日子过啊?我反正是受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自散了,也不去吃那冤枉亏。” 宋千仪心中有气,来来去去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算在一起了。 南荣博气急,啪的一耳光摔在宋千仪脸上。南荣熙大惊,赶紧护住母亲,“爸,你怎么能对妈动手呢?” “不知事的妇道人家,沈霍和我穿一条裤子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当年南荣家最困难的时候,沈霍将棉被都搬到咱办公室里来,日夜帮我处理公司的危机,整整数月没回家,整日和衣而卧。南荣家和沈家一荣俱荣的关系,建立了数十年,要是真的要对我们做什么,沈霍还能等到如今?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两家出事,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挑拨呢?!” 宋千仪捂住脸,怒瞪着他,两人大眼对小眼,僵持不下。最终,宋千仪不声不响上了楼。南荣熙赶紧跟了上去。内心里他不信沈天白做了这样的事情,可是南荣梦灵的话和一切证据又由不得他不信。现在沈天白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也很痛苦。 从小他和沈暮言的感情就好,沈天白待他也像亲兄弟一样,从无二心。两家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沈暮言的车停到南荣家门口,是南荣熙先去迎着的。两人在院子里相对无语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南荣熙先开口,“大哥他……好些了吗?” “还没有醒来。我来找伯父有点事情。” 南荣熙说:“你上去吧,他在书房里。” 他顿了顿叫住了沈暮言,痛苦地说:“侵犯梦灵的那些人都找到了,是和上次侵犯李明露的是同一批人,他们都指明说……拿了大哥的钱。人证物证都在,我们……” 沈暮言一怔,上次沈天白找人侵犯李明露的事情,两人亲眼所见,沈暮言对于沈天白那一阶段的沉沦和挣扎都亲历过,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眸,想要对南荣熙说这责任我们沈家的男人担了,这句话他曾经不知道说过多少回,现在却哽在喉间,一个字都无法出口。 沈暮言走进南荣博的房间,见南荣博脸上浮现的老态和父亲如出一辙,深深地抱歉道:“伯父,关于梦灵的事情,真的非常对不起。到时候,我们一定给梦灵一个说法。” 女孩子遭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有什么说法是可以弥补的呢?这个伤痛,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南荣博挥挥手,让他坐下,“暮言,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谁都万万没有想到。梦灵的事情,我是不信会是天白做的。天白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你父亲在他身上花的精力和时间,比花在你和临溪任何一个都多。天白是沈家的好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谁心里都很悲痛。” 沈暮言点了点头,只好再次强调:“如果真的是大哥,我们沈家的人不会推卸责任。梦灵虽然不是南荣家的真正的孩子,但是既然是你们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女儿,我们都是将她当做南荣家真正的血脉来看待的。” “当年她和熙儿要在一起,是我和她母亲坚决反对。后来她去了德国,熙儿却看上了景杨。不然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现在纵然我们支持她和熙儿在一起,也是不可能了。真是阴差阳错。儿孙自有儿孙福,人算真是不如天算。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南荣博感慨良久,沈暮言接过他的话头,“实不相瞒,伯父,我今天找你也是想询问一件和血缘有关系的事情。” 南荣博一愣,随即马上说道:“我要是知道什么,一定告诉你。” “我想问问当年我大哥的事情。当时我母亲生我大哥的时候难产,我今天已经向医院求证过了,是伯母亲手为我们母亲接生,救了母亲和大哥,其他医生和护士概不知情,我大哥……有可能是因为真正的那个小孩已经离世,我父亲为了安慰母亲让她不至于太伤心,而另外寻找的小孩吗?” 他说的假定和设想,已经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南荣博回头来,挺括的眉眼中显出毫不掩饰的惊讶来,说:“暮言,你是哪里听来的?这样的事情我真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你自己想想怎么可能,我们家也有梦灵这个女儿,可是我们对她对外界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她是抱养来的这个事实。你说这样的话,不怕伤害父母的心吗?” 南荣博的神态非常真诚,一点作假的样子都没有,沈暮言只得笑道:“是我多虑了。” 信步走出南荣家,天色已经黑透,街灯和霓虹将这夜晚照得亮如白昼,只有看那最顶处的天空,才能看到真正的黑暗。 医院的对面是一家教堂,苏剪瞳走进去,里面只亮着一盏灯,没有人,也看不太清楚里面的布置。苏桥街曾经有过一座法式教堂,不过那教堂早就该做了学校,只有一排排的桌椅,前面还有一块大黑板。 后来那教堂便被拆了。拆之前,苏剪瞳被严泽礼绑架,在里面呆过她完全没有印象到底是多长多久的一段时光。她是最怕黑的,在黑暗里常常心都要提起来,那一次,是肚子里的安然陪伴她走过那最艰难的时光,是沈暮言亲手将她救了出去。这一次,这里也不明亮,灯光处只照着耶稣背负十字架的样子,暗影中生出一些肃穆的味道来。苏剪瞳却并不怕。也许经历过的事情太多,真正字面意思上的黑暗,已经不太能够让人心生畏惧了。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上帝,这是我第一次向你祷告,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做成这样对不对,请原谅我的懵懂和无知,也请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那些错误。爸爸是无辜的,他虽然和妈妈没有感情,但是他们有了我,是一个意外,他们都并非是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人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让我们身不由己。这此后发生的一切,都和爸爸无关,请求你免予他深受的苦难,如果这一切都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请求你选择我。——上帝,我不知道我所说的你能否听到,我心里有很多苦不能说给其他人听,但是我一直在默默的承受,默默担负所有属于我的责任,为此,请求你吧。人们都说你是万能,你什么都能听得到看得到,这里离医院这么近,你一定能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清楚。我知道我心里有杂念,我舍不得最应该舍的那个人,但是舍得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么?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外婆会打我骂我,她说打你骂你都是为你好。我有时候很不能理解,打我骂我怎么能是为我好呢,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为一个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了你在乎的人,别说是打和骂了,就是再残忍的事情,也可以做得出来。——上帝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总之,如果有可能,让我身受这些磨难和惩罚吧,这一切真的与爸爸无关……” 她说完,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精疲力竭地坐下,长发从肩膀上垂散下来,显得那样柔弱无助。 “妞,我们回去吧。”沈怀瑜远远地走进来,拍着她的肩膀。所有的感情都是由血脉之间的天然吸引而相互接近,又自然而然更加加深,真相揭开,不过是身份和关系的变化而已。互相之间的感情,实实在在的存在在几个人之间。 苏剪瞳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去。他已经比苏剪瞳略高一些了,揽着她的肩头走出去,竟有些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意味。 沈怀瑜见到身后跟着的人,不满地说:“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找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妞,我们回家吧。爸爸有人照顾,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他知道,怎么会安心?” “好。”苏剪瞳一摸脸上,全是冰冰凉凉的泪水。 沈怀瑜护着她,“我们绕过这边,去爸爸在学校的房子。他常常住在那里,一个人练琴练很久。我想你一定很想去看看。” 苏剪瞳点头,沈天白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令人向往,这样一个优秀到不真实的父亲,她心里的敬佩和尊重一直都没有改变。 两人正走过路口,沈暮言的车一晃便停在了两人身边,他停下了车:“你们去哪里?” “我和姐姐想去爸爸学校里的房子看看。” 沈暮言见苏剪瞳低垂着眼眸,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过了,点了点头说:“我送你们过去。” 苏剪瞳和沈怀瑜上了他的车,车子里大家都有点沉闷。往日沈怀瑜是最爱说说笑笑的,和沈暮言也对脾气,可惜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闲聊。沈暮言在后视镜里看着苏剪瞳,她眼眸微肿,微微偏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驶向了高速路段,过了高速路段后,便是一条单独的小道过山,然后直达成韵馆。沈怀瑜抱怨道:“这些人一直跟着我们,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日都好好的,爸爸出了事情后,真就觉得是有心人陷害,安排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和瞳瞳。” 沈暮言摇摇头,将车开向了小道。 沈怀瑜还在说,那几辆车越逼越紧,已经快要跟上来了。沈暮言刚才也在想事情,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看了看后面的车的人,似乎都不像是父亲最初安排跟在沈怀瑜身边跟着的人。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他将电话打给何知闻,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来成韵馆的后山接沈怀瑜和苏剪瞳!马上!”语气却是非常急迫。 这边只有这么一条小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那几辆车逼近,呈伞形排开慢慢地围拢上来。沈怀瑜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三叔,三叔,你看着这些车……” 沈暮言沉声说:“我知道了,你们坐稳,低下头去!” 苏剪瞳和沈怀瑜刚刚低下头去,他就将油门踩到底,车子轰然驶出了将要围拢的包围圈。沈暮言看到那些车里,似乎人人都持有武器,暗暗捏紧了拳头。这条道,路的宽窄并不一致,在山势缓的地方,路就宽,山势陡峭的地方,路就窄。沈暮言猛然发力,甩开这些车,独自驶向了最窄之处,那些车无法包围,只得前前后后跟随而来。 正要加足马力完全甩开这些车,前面远远来了一辆车,看不分明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来车的强光灯直接打过来,车头一转,巨大的车身横隔在路中央,沈暮言心知是敌非友,方向盘一转,车子开进了草地里。他拉开车门,急促地说:“下车!” 沈怀瑜拉着苏剪瞳的手,一起下来。沈暮言也伸手牵过苏剪瞳的一只手,猫着腰走进泛黄的齐腰高的草地里,“跟我来!” 沈怀瑜和苏剪瞳不敢怠慢,齐齐跟着他走过去,两人心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沈暮言是他们都信得过的人,毫无疑虑地跟着他走过去。 “三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暮言“嘘”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沈怀瑜见他严肃的背影上透露着凝重的气息,也吓得不敢再问。 那些车也都很快地停下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在三个人身后响起。沈暮言心中焦急,原来父亲安排人保护沈天白和沈怀瑜,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吗?那这件事情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情,父亲为什么不说?既然那些人可以对大哥下那样的毒手,跟着沈怀瑜和苏剪瞳的人,也必不是善类,想通了此节,他心中更显焦急。 这后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有树有林有山洞,但是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让学校依山而建有个依托,山不大,要说藏人说容易并不容易。可是沈暮言以前跟着大哥,没少来这座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猫腰摸到一处山洞,将沈怀瑜和苏剪瞳塞了进去,压低声音说:“就在这!等到待会儿没人的时候,沈怀瑜带着瞳瞳往成韵馆的方向跑,走你平时熟悉的那条小路,有何知闻在出口处等着你们!不许乱动,不许说话!不许慌!” 他掏出一把匕首,塞进沈怀瑜冰凉又汗津津的手里:“记住了,你是沈家的男人!” 他说完,转身从他们眼前闪开。若有似无发出了一些声响,那些脚步声只是在沈怀瑜和苏剪瞳藏身的地方停留了一下,便紧跟着沈暮言朝更远的方向跑过去! 苏剪瞳一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被沈怀瑜握住的手一直颤抖不已,两个人汗津津的手捏在一起,都能察觉到彼此间的紧张和慌乱,又彼此在手心里捏了一下,安慰对方不要着急。 又一拨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苏剪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担心被人发现,又担心被人发现了让沈暮言更加被动。而且他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现在好不好,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揪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脚步声更近了,但是苏剪瞳和沈怀瑜都觉得过了好长好长,那些脚步声快要到山洞口的地方,远处传来大喊的声音:“在这边,快追!” 霎时之间,围拢来的脚步声全部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走了干干净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背后都被汗湿了,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胳膊和手都有点麻木了,沈怀瑜扯了扯苏剪瞳的手,苏剪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两个人依然保持着猫着腰的姿势从另一边很少有人走的小路往成韵馆的方向赶去,沈怀瑜毕竟是小孩子,带的路不如沈暮言顺畅,几次脚下的步子都乱了。他们俩也不敢讲话,沈怀瑜一直在心里默念:“我是沈家的男人,我是沈家的男人,我一定要将瞳瞳带出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个人冲出来,沈怀瑜紧握的匕首一下子挥出去,姿势稚嫩,却带着巨大的决心。何知闻堪堪避过,压低声音说:“小三爷,是我!” 沈怀瑜一听他的声音,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全都一软,害怕和担心全都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喊了一声:“何叔!” “小三爷,你是好样的!”何知闻抱住他,拍着他的肩膀。然后牵着苏剪瞳,快步朝前走去。沈怀瑜偷偷擦掉眼泪。 上了何知闻的车,苏剪瞳焦急地问:“沈叔呢?他去哪里了?” “他为了保护你们,自己去引开那些人。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应他了。我先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苏剪瞳和沈怀瑜焦虑地彼此看了一眼,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沈怀瑜更是惊讶,“我们沈家一向清清白白做正当生意,哪里会惹到看上去像是黑道上的人?” 何知闻说:“我们现在也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等总裁回来再说吧。” 苏剪瞳担心,十指纠缠在一起,焦急地等到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我爸呢,我爸爸还身受重伤在医院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大少爷那边早就安排了人守着,那边是医院,这些人不敢这么猖狂的。大少爷不会有事的。” 苏剪瞳稍微放了点心,看着成韵馆恢弘的建筑后面,那山就露出一个深沉的黑色巨大的影子,像要将人吞噬一样的耸立在黑暗中,让苏剪瞳心中生出多少害怕和惊惧来。 到了何知闻安排的地方,她和沈怀瑜都睡不着。沈怀瑜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苏剪瞳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时间一点点的在走动,秒针的滴答声发出压抑又厚重的声音,每一下都击打在人的心中。 正在这焦急的情绪蹦到最紧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沈暮言裹着一团寒风冲了进来,已经听说两人无事,直到亲见,才放心松下一口气来。苏剪瞳见他进来,冲过去扑进了他怀里,这个时候却也顾不得那些礼仪世俗,抓着他的衣角,见他无事,眼泪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掉下来,全部落在他的衣服上,也落进他的心里。 沈暮言单手环着她,他胸口的伤痕浸出鲜血来,将衣服都弄湿了,他抬起一只手,帮她把眼泪擦掉,轻声说:“好了,没事了。” 见她双眼红肿,生怕她的眼睛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大手连连抹在她的脸上,提高了音量,“苏剪瞳,收住眼泪!” 苏剪瞳被他一吓,硬生生将眼泪吞了回去,可怜的模样惹人疼惜,沈暮言抱着她,“说好了的,要哭的时候,有坏情绪的时候,要收回去,瞳瞳,来,跟我数,一二三……” 苏剪瞳泣不成声地数:“一二三……” 沈怀瑜站在两人旁边,也一直不停的擦着眼泪。 等到苏剪瞳安稳下来,沈暮言对何知闻说:“你带着沈怀瑜,我带瞳瞳去一个地方。” 沈怀瑜急了:“三叔,我也要跟着你们去!” “听话,你就在这里。我带瞳瞳是有重要的事情。”沈暮言说。苏剪瞳的脚步不知不觉就跟着他走去。 意识到在自己的失态,她缩手缩脚的跟在沈暮言后面,沈暮言反手过来,捏住了她的手心,苏剪瞳终究是没有再抽回,任由他握着。刚才有一刻,她真的很想很想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只为自己心内最本真的意愿活一次……可是一切回归到真实的现实,感受到真切的压力,那样的念想便再也生不出来了。 沈暮言带着她上车,直接将车开往沈家大宅。 “我们去哪里?去做什么?这样会不会有危险?”苏剪瞳一连串的担心,她刚才脱离开他的怀抱,发现了手心上的血迹,心中疼得一紧。 “不会的,经过刚才那件事情,现在全城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大规模来历不明的人了。我猜这件事情跟大哥有关,很多事情,我都想当面问问爸,问个清楚明白。” 谁也不知道他刚才经历过具体的什么事情,但是能想象得到他经过那些事情的艰难和痛苦。苏剪瞳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紧绷着严肃的线条,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她想起很多往事,那些往事曾经一度是她往前的动力和滋养,而以后很久,都会成为她痛苦的源泉……她不敢再想下去。沈暮言忽然偏头看着她,她头发散乱有点狼狈,偏偏透着一点点懒散慵倦的美,逼得他收回目光说:“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苏剪瞳点点头,闭着双眸,却一刻都睡不着。前方的道路依然在继续,冷风凉凉的从玻璃外面透进来,苏剪瞳朦朦胧胧之间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沉重的铁门拉开,有人说了一声:“三少爷回来了!” 她惊醒,知道这是沈家大宅,莫名地有一点恐慌难堪起来。 她坐正身体,沈暮言的手接着靠了过来,有力的大掌将她略冰凉的手裹进手心里,似在安慰她的紧张不安,又似在鼓励她不管发生了何时,他始终在她身旁。 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有人赶来想要给他们开灯,沈暮言挥手制止了。他拉着苏剪瞳摸着黑往楼梯上走,苏剪瞳跟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却很安定踏实。 他走到父母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随即打开,里面居然空无一人,不知道父母都去了哪里。书房里也没有人。 他坐在沈霍的椅子上,苏剪瞳才看清他身上的血迹大片大片的浸出来,她慌了神,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叔,你的药箱在哪里?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我已经通知严医生了。” 苏剪瞳靠着他,沈暮言先一步抱住她,“不能再哭了。” 这是在沈霍的书房里,苏剪瞳赶紧离开他,远远地找了位置坐下来。 沈暮言看着父亲古色古香透着典雅气息的书房,闭着眸将所有的事情又全部一一再想了一遍,当日有人说沈家有人是抱养来的,现在又有人这样说起,大哥的车祸,追着沈怀瑜的那些人和他刚才经过的那些事情……他蓦然睁开眼睛,看着沈霍曾经说过的那个保险柜,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保险柜的门。 明门打开之后,就是一道暗门,沈霍当年因为沈怀瑜被误以为是绑架,就曾经说过要打来开这个保险箱,后来终究是没有打开……沈暮言看着暗门上那六个不同的孔格——钥匙,钥匙?什么是钥匙?父亲当日想着他面前打开的时候,说,打开保险柜的钥匙,不是钥匙,就在你们三人身上,三枚双生双合环扣式羊脂白玉玉坠,分成六分,就是钥匙。 沈暮言一惊,马上问道:“瞳瞳,你的那枚玉坠,安然走的那天,还给你了是吗?在你身上吗?” “在。”苏剪瞳从脖子上拿出那个红包,递给他,“我的在这里。” 沈暮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很快去了沈天白的房间,又去了沈临溪的房间,顺利找到了他们的玉坠。双生双合环扣式羊脂白玉玉坠,都由正反面组成,正面有沈家独特的s型标志和飞鹰衔玉标志,反面则什么都没有,合在一起是一枚完整的亮眼的玉坠,价值连城,分开来,正面和反面也能成为独自的可以分开来的玉坠,除了反面没有绳孔,完全不影响完整性和独立性。 沈暮言将那分开的六份扣入保险柜的暗门里,刚刚扣好,咔擦一声细微得听不到的声音一响,保险柜的门打开了。沈暮言伸手去打开,拉开却大失所望,里面还有一道暗门和一个孔格。 他将所有的玉坠都拿来试了,却都和那个保险柜的孔格不合适。 他恼恨得一拳砸在了保险柜上。 苏剪瞳见他刚才做的这些,大约知道他在做什么,突然间想起来了,“沈叔,爷爷给了我一枚玉坠,也许能用得上。” 当时沈霍非得将自己的那半枚玉坠给苏剪瞳,还是在沈天白的说服下,苏剪瞳才收下的。她马上掏出来递给沈暮言,沈暮言捏住拳,将那枚本身就是单扣式的玉坠放了进去! 一会儿,保险箱打开了,里面放着很多资料和物品,沈暮言拿出来,无心细看,翻到一份,他凝神看了一眼,将苏剪瞳拉过来说:“瞳瞳,你过来!” 苏剪瞳和他一起合看起那份资料,每一字每一句,都触目惊心。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却又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要引发更大的风波。眼前一热,苏剪瞳眼泪又要掉下来。沈暮言忽然情难自控,揽住她的腰,深深地吻向她的唇!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2 忽然间情难自控 V43 最最亲密的事情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3 最最亲密的事情 沈暮言的吻铺天盖地的淹没了苏剪瞳,让她像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一样,飘落无依。:抓着他的衣服,抓着他的衣袖,只有他才是依靠,只要靠着他,才不会被风、被雨,被水卷走。她回应着他热切的吻,眼中噙着热泪,心里却翻涌得更加不平静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沈暮言喃喃自语,握住她颤抖的手,自己的手也颤抖起来,“瞳瞳,瞳瞳,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他突然失声笑出来,那笑声爽朗,声音愉悦,远远地传出去,不管是谁听到,都能听出那里面历尽沧桑后的喜悦之情。他剑眉朗目上都带着那说不清的笑意,笑得呛声,有好几次都咳嗽起来。苏剪瞳反握住他的手,唇边露出一闪即逝的笑容。 苏剪瞳失神地看着他唇角边的笑容,手指在那份资料上后面的部分游弋,“可是……” 沈暮言的喜悦也只持续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马上也陷入了静默之中。可是……这要怎么办呢?原来父亲沈霍忍着要让两个儿子承受的苦痛和折磨都要保留的秘密,居然是这样的……资料上并不详尽,可是看得出事关重大……未来的路,摆在所有人面前,也并非是坦途。原来人生的很多难以跨越的障碍和鸿沟,有时候并非只是血缘关系这么简单……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沈暮言扶起苏剪瞳,站起来说:“我们走吧。我约了严医生,到我住的地方帮我检查一下。” 苏剪瞳焦急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里,到底伤得有多重多深,其余的事情,她不想再说,此刻,唯有先帮他检查了身体包扎处理好了才能再说以后其他的事情。 沈暮言位于一百楼的房子没有太多的变化,依然是指纹才能控制的所有设备和电器,依然是超级简单的布置,最开始是沈暮言扶着苏剪瞳,到后来,变成了苏剪瞳扶着沈暮言,他才有力气继续走到沙发边,重重地躺下。苏剪瞳赶忙找来剪到将他的衣服剪开,发现他胸口部位有一个伤口,血液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皮开肉烂,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地拉着好长的口子,看上去显得有点狰狞。这个新的伤口旁,还有四年前他初遇苏剪瞳的时候留着的那条旧伤口的疤痕,疤痕消得差不多了,不过那印记还很明显。 沈暮言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别看了!” 苏剪瞳推开他的手,“严医生还没来,我先用碘酒给你消毒吧。” “不会害怕吗?”沈暮言握住了她颤抖的右手。她的手始终是这样微凉的,一点热气都没有。她的脸色苍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红润的时候了。 苏剪瞳摇头,不是很熟练的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沈暮言疼得闷哼了一声,却不敢太露行迹,怕苏剪瞳更加担心。不一会儿,严医生就来了,苏剪瞳在猫眼处望了望,看清是严医生,有点为难地回来扶沈暮言:“沈叔,严医生来了!” 只有他的指纹才可以开那些苏剪瞳曾经觉得很变态的门和专门的电梯,严医生是坐的普通电梯上来的,等在门口。沈暮言摆摆手,对她说:“试试你的。” 苏剪瞳明白过来,不敢怠慢,冲到门口,右手搭上门把手,咔擦一声,门就开了。严医生走了进来,没有意外苏剪瞳也在,将一份资料放在沈暮言身边,皱着眉说:“怎么伤得这么重?” 马上就开始为沈暮言检查和包扎起来。 沈暮言趁空档的时候,随手翻了一下那份资料,是沈天白和沈霍、林淑秋的血检报告,他刚才已经在父亲的保险箱里看过资料了,这一下看到,只是为那个事实增加了一个确凿的证据而已。 苏剪瞳在旁边帮严医生递东西,严医生拧眉轻声说:“伤口还是有点重的,三少,你确定不去医院了吗?” 这是多事之秋,沈暮言不想去医院。另外,他看了看低垂着眉眼认真帮严医生分纱布的苏剪瞳,她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呆过太多日子,每一次进医院都有诸多事端,他不想再增加她的心里压力了。 他摇了摇头,“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你包扎吧。” 前前后后花费了半个多钟头,才把伤口处理好,严医生很识趣地收拾好东西,说了一声“好好休息”才离开。 沈暮言看着苏剪瞳微红的双眼,拍拍了身边的位置说:“瞳瞳过来。” 苏剪瞳走到他身边坐下,沈暮言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想必以前景杨也跟你说过,四大家族以沈家为首,其次有南荣家、傅家和叶家。四家一直相互帮助,相互依存,近年来,更有联姻的情况常常发生。” “是,我第一次去沈家的时候,杨姐姐就跟我说过。” “那她有没有说过,曾经四大家族中并没有叶家,而是王家?” 苏剪瞳想了想,摇头说记不清楚了。沈暮言接着说:“那就是了,因为王家脱离四大家族已经很久了,后来又由叶家填补了这个位置,所以景杨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奇怪。” “那王家为什么要脱离四大家族呢?” “这是上一辈的事情,爸爸伯父们都没有具体说,到了我们这一辈的时候,也很少有人提及,和王家的彼此交往也少了,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也实在不知道。而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大约是因为王家在黑色地带有太多耸人听闻的事情和生意,我们都是做正当生意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才渐渐断了来往。” 苏剪瞳咬住唇,扯住了衣角:“那……资料上说爸爸是王家的孩子,我和怀瑜……也是王家的孩子了……” “大哥……的父亲是王孟,这就说得通了。”沈暮言再次提到沈天白的时候,话里不由尴尬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沈天白忽然是王家的人了,而是因为……他和苏剪瞳对沈天白的称呼现在这样实在太尴尬了一点,“当年王孟和王哲两兄弟为了王家偌大的家业,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一件事情。王老爷子在内地和香港各娶了一个夫人,内地的夫人生了王孟,香港的夫人生了王哲,本来相安无事,等到他们俩同时成年的时候,家里就爆发出了一场争权夺利的大战。王孟和王哲两败俱伤,后来王孟就下落不明。王哲王孟和父亲一般大的年纪,曾经也是父亲的朋友。如果按照资料上所说,大哥是王孟的孩子,是王家长房嫡孙,那么我猜测是当年那场争夺战的时候,王孟失败,父亲悄悄收留了王孟的孩子,正好遇上我母亲难产,那个本该是我大哥的孩子离世,父亲就将计就计收留了大哥。父亲怕王哲为难大哥,所以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甚至于我连番询问,他也不肯说,父亲是为了保护大哥和你们。……而最近那些来伤害你和怀瑜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哲派来的人,他们也一定收到消息了。” 他的这番话,于情于理都说得通,对比那些不甚全的资料的整合和猜测,和事实的符合度非常高,几乎没有破绽。苏剪瞳想了想,脑海里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说:“我前几天去参加宴会,听人提起过王家掌权的老爷子还在世,虽然已经九十多的高龄,但是精神健朗,王氏集团的主要权利还是握在他手上,如果真如你所说,王哲要伤害爸爸和我们,沈霍老先生应该一早就知会王老爷子这件事情。虽然王孟和王哲相争不假,但是两人都是王老爷子的后人,有王孟的后人在,王老爷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自己的孙子。沈霍老先生没道理瞒着爸爸的身世这么久……” 她聪明灵秀一点就透,她提出的这一点疑问,恰好是沈暮言漏掉的一点,也或者说,是沈暮言不想面对的一点,这背后肯定还有原因才会促使沈霍这么做。这原因和这秘密,都让他不敢去触碰关键。她话一出口,沈暮言的脸色就凝重起来了。 苏剪瞳也知这中间的道理和牵扯的问题,见他这段时间愁眉紧锁几乎没有伸展的时候,下巴上青色的胡须也冒了出来,不想更增他的担心,展颜一笑说:“我都是乱猜的,什么都不懂,要是说得不对,沈叔可不要怪我。” 放下了心头的重负,她言辞都活泼起来。沈暮言笑望着她:“你叫我什么?” “沈叔啊。”苏剪瞳推了一下他太过靠近的脸。很久很久没有过的、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有点不自在了。 沈暮言微拧了眉头,“瞳瞳,帮我去厨房拿一瓶红酒好吗?” 苏剪瞳站起来,不解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啊?” “伤口有点疼,我想喝杯酒。”沈暮言斜靠在沙发上,胸口处还缠着绷带,缓缓的有一点点血迹渗出。 “哦,好。”苏剪瞳拔腿就跑。 沈暮言立刻坐了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给沈临溪、给何知闻、也给美国那边的人。如果真的是王哲做的这几件事情的话,那么王家的人也极有可能伤害有王家血脉的安然。当年王家出现了兄弟相争的事情后,王老爷子痛苦反思,到现在都没有放权给王哲,外界曾经还嘲笑过王老爷子想把偌大的家业带到棺材里面去。 现在王家就王哲这一支血脉,并无其他子嗣,王老爷子尚且不肯放权,王哲年近七十也只能仰王老爷子鼻息过日子,王哲的后辈儿孙更加只能如此只有钱没有实权,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希望王老爷子早点归天,王哲独揽大权。现在爆出了王孟有后人的事情,以王哲当年的心狠手辣来看,沈天白和沈怀瑜,以及苏剪瞳和安然,都将处于危险之中。 刚才他想到了这个可能,马上支开苏剪瞳,生怕她过分担心。她始终是女孩子,考虑的问题和想到的东西毕竟有限,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这么深远,他支开她才将一连串的电话打出去。 刚挂完电话,苏剪瞳的脑袋从厨房里冒出来,她刚才被那一排的红酒绕花了眼,她喊道:“沈叔,拿哪一种啊?” “r开头的酒,随便拿一瓶。”沈暮言随口应道。 一会儿苏剪瞳就拿了两个杯子出来,浅浅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沈暮言。沈暮言喝了一小口,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的伤口问:“还会疼吗?” 沈暮言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一刹那间,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她还是那个不懂世事单纯得让人心疼的小丫头。时光只是一晃而过,她就成熟了,他有时候真的很希望她一直都不要变,哪怕傻点单纯点会被人骗,也不要被这些世间的事烦扰,被逼着生生接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不,不能被人骗,被他一个人骗就好了! “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他很认真地回答她。不知道何时就将她放在了心头,只要为她好,他什么都愿意做,遑论说这么一点点谎言。 苏剪瞳开心地笑起来,唇角边露出亮眼的两个酒窝。沈暮言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笑说:“四年前,原本有人寄了资料给我,说二哥是抱养来的,那个时候我简直将这些都当做笑话来看。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我们兄弟间的血脉和感情,不过我却很担心二哥真的会是抱养来的,我最怕的是二哥是苏家的人,就是那个叫苏潜的导演所在的苏家。所以当时我还是苦闷的,才会给你打那通电话,说我们交换一个秘密,然后我佯装说我自己是捡来的。瞳瞳,我每次有事的时候,总会轻易地想到你,想讲给你听,似乎在你面前讲出来了,所有的压力就倾空了。却没有想到……虽然我很不舍得失去这么一个大哥,我内心里对他的敬重却一直不会变。他从小就是大家的楷模,为人知书达理,处事不偏不倚,我一直都有向他学习。当年他执意要认真学习音乐,不然现在沈家掌权的人,一定会是他。” “不是他也好,爸爸是真心的热爱音乐,出于这样的考虑,他走自己选择的道路,人生活得更加洒脱更加自在。” 沈暮言笑了,“是。你知道吗,那么多学生常常给他送各种东西,各种巧克力,不单单是因为他长得帅气,一个人的外表总是容易看厌,一个人的内心才会让人一直觉得与有荣焉。自从大哥接手了成韵馆以来,每一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道路和方向。大哥从不以貌取人,也不会看学生家境如何,他只看学生的心性和才华。每年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都实实在在给到了真正有需要的孩子手里。大哥在国外其实有不少投资和产业——所以我常说他接手沈家,一定不会比我做得差——他收益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教育事业上,成韵馆的投资,其他学校孩子的助学,孤儿的教学援助。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说过这些事情,圈子内,他投建的那些学校也比他本人名气更大。” 苏剪瞳笑着,却忽然伤感起来,“也不知道爸爸现在醒了没有。” “放心吧,大哥一定会醒来的。我不信这世界无眼,这上天无眼,会惩罚像大哥这样的人。” “嗯。”苏剪瞳看着他,“你刚刚说二哥也有可能是抱养来的?” “不是。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严医生刚刚送过来的,我和二哥都是爸妈的孩子,只有大哥不是。这就是上天眷顾,我和大哥、你还有安然,都不会再受这痛苦的折磨。” 苏剪瞳微微低垂下了头,沈暮言看着她,心里很多天积累的话想要和她说,又道:“苏潜是圈子里最出名的导演,在国内国外都拿过不少大奖,但是他却在圈子内向艺人兜售毒、品,自己也吸食,钱丽最初吸毒,就是因为他。当时,大嫂吸、毒,也是由苏潜而起……” “怀瑜的妈妈也吸、毒吗?” “是。当年大嫂和大哥两个人感情甚好,恩爱有加,大嫂也是懂音乐知艺术的,当时她入了苏潜的剧组进行电影的配乐创作,被苏潜拉下了深渊,我和大嫂走得很近,反复帮她戒过好几次。她不敢让大哥知道,一直都是我在陪她戒,不过后来大哥还是知道了。本来我是有意让苏潜再也无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的,但是他找了强有力的靠山,居然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当时那资料寄来说二哥是苏家的人的时候,我都不敢往深里查,我很怕……幸好不是。所以你该一直知道,娱乐圈里,我最反感的就是吸食毒品,才会那么严重地对待钱丽,直接雪藏了她。也许其他人我不能全部都管,但是我旗下的艺人,我坚决不允许这样的行为发生!很多人都说娱乐圈的压力大,精神负担重,所以他们吸食毒品可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谅解。这个世界上,谁的压力不大,挣死工资养家糊口、捡垃圾养活全家的人,都有笑呵呵的面孔,为什么有着世界上最好外表的娱乐圈人,收入丰厚的演员导演要觉得有十足大的压力?用压力大来作为借口放纵自己欲、望的行为,本身就是弱者的行为。” 苏剪瞳反握住他的手,原来他内心里也一直承担了很多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听,为了其他人好,很多时候,这些生活的纷扰他都独自受了。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选择了一些道路,很多时候就注定了要孤单的走到底,缺少人理解和跟随,许多辛酸也不能讲出来。她也渐渐明白当时他的忽冷忽热,对她不断变化的态度,虽然多多少少跟他的霸道性格有关,可是那么多为了她好的缘由……沈暮言指着那条旧时的疤痕说,“你还记得我初见你的时候,诬赖你弄伤了我吗?” 记忆一晃就回到了那个时候,苏剪瞳笑起来,纤细的手指触上去,摸到那纠结的疤痕,“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那么霸道?真的吓到我了。” “那天,正好是苏潜来邀二哥参演一部影片,我不想二哥参加,也跟二哥说了。可是苏潜在这圈子里名声地位都非常高,他来请了好多次,次次都亲自上门,二哥要在娱乐圈继续走下去,已经也没办法拒他了。那天在叶家的马场,我当着苏潜的面干脆让云雀摔了二哥下马,结果云雀没有把二哥摔多重,倒是苏潜看二哥摔了急着赶过来想要救他,苏潜自己的马冲了过来踩在二哥身上,我又跳下马去救二哥,这样一来,二哥伤得无比之重,真的没办法再接苏潜赶着要拍的那个戏了。我也由此受了伤……那晚,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遇到了你。” 沈暮言眼里充满了深情,炽热的眼神将她要融化一般的炙烤着她,严格说起来,他和苏剪瞳真正一起发生最最亲密的事情,就是那一晚而已,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吻女人,也是第一次吻她。有时候感情说起来很难分清到底是由什么事情而起,那感觉很遥远又很接近,轻得飘渺又重得沉甸甸的压在心头……那晚她真的很美,可是现在再看她,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动人。 苏剪瞳被他盯着,都不敢抬头看他了,低声说:“你那么自大,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却将我一个人扔到山上。害我赤脚从山上走回学校,像个女鬼一样的。我本来就最怕黑了……” 沈暮言将她揽入怀里,疼惜地笑起来,“那晚你真正挑战到我的底限了,从来没有人敢指着鼻子骂我,还将我踢伤两次送到警察局。现在要不要惩罚我?” “怎么惩罚?”她毫不设防地问道。 “用你喜欢的方式啊。”沈暮言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宠溺地揉着她软软的发丝。 苏剪瞳这一次稍微躲了一下,虽然没有躲掉,但躲的动作和意味都很明显。然后,两人忽然就陷入了沉默里。 沈暮言将酒杯推给她,“晚上你也受了惊吓,喝一点压压惊吧。就当是陪我。” “好。”苏剪瞳端起酒杯尝了一点点。沈暮言喜欢茶,家里留的酒也不差,很香浓的红酒,入口醇厚。沈暮言怜惜地看着她,“这家里你现在可以随意出入了,不会像笼子一样困住你。” 苏剪瞳才想起刚才用她的指纹也开了门,她好感激地说:“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你为我考虑问题,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也谢你愿意同我分享你的心情、你的世界。人家都说老虎是最在乎自己领地的,所以还谢你让我可以支配你的房间,你的家。” 他看着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分享我的世界,支配我的家。所以,说谢谢很多余。” 苏剪瞳没有接他的话,放下酒杯说:“那我先走了。对了,还要谢谢你今晚挺身救了我和怀瑜。我真的很感激。” 见她要走,沈暮言嗓音一沉,“你拿什么谢我?” “我……”苏剪瞳语结。面对这样难以捉摸的他,她始终是有点忐忑的,讷讷地话语在嘴里,却说不出来。 沈暮言想坐起身来,挣扎了一下却不能起来,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苏剪瞳一下子急了,冲过去在他身边眼泪包在了眼眶里,“喂,你做什么啊?严医生刚才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的。” “我睡不着,想起来走走。”沈暮言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苏剪瞳无奈,说:“你别起来了。我再……陪你一会儿吧。你想聊天,我陪你聊一会儿。” “现在又不想聊天了。我想喝酒。”沈暮言指着酒杯。 苏剪瞳一咬牙,舍命陪君子的样子,“我也陪你喝!” 沈暮言在心底笑了一下,倒了满满的两杯,推到她面前,“嗯,干杯。” 他斜靠在沙发上,仰头一饮而尽,苏剪瞳看着那杯子里的酒,心一横,也端起来大口喝起来,酒味浓醇,入口并不难以下咽,甚至有点香,满屋子就飘满了酒香。沈暮言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带嘲讽,苏剪瞳端起杯子说:“我再喝一杯都可以。” “嗯,再喝半杯。”沈暮言说。 “就一杯!”苏剪瞳再倒了一杯,瓶子就空了。沈暮言看着她,她又是一口喝掉,傻傻地对着他笑了一下,“好喝。” 红酒的后劲最是大,尤其是这种陈年的酒,她又是空腹喝的,一会儿脸就红得晕起了团团红晕,沈暮言说:“现在可以陪我聊聊天了。” “聊什么啊?”苏剪瞳嘟起丰润的唇瓣,醉意十足地看着他。 “聊什么都可以,吃的喝的你喜欢的……要不,聊聊安然也好。”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她有点醉,朦胧中透过眼睫看着他,笑了一下。 “安然啊。安然已经四岁了,有很多的朋友,在学校里最受老师和小朋友的欢迎。你别看他小,其实他很懂事,什么东西都知道。他内心里藏着很多事情,我猜想他也会有自己的世界和伤悲,我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我自己就是这样走来的,我千方百计不想让他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偏偏我又给不了他更好的……”苏剪瞳酒意上头,说话已经大着舌头了。 沈暮言拍着她的肩背,他是故意想灌醉她的。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那么大的压力,将沈天白都压得失去了理智,让沈暮言也痛苦不堪的事情,她一个人受着,他能想象她度过的那些日子有多么艰难。碍于身份,他却无法一直陪在她身边。现在,他只想让她真正放松下来,在他怀里好好休息一晚。 她要是不喝醉,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的。她絮絮叨叨说着安然的事情,沈暮言“嗯”了一声,她忽然哭出声音来,“其实带着安然,我背地里哭了好多次,小孩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带的,他再聪明懂事,也是穿着尿不湿从襁褓里长大的。也有过什么都不懂完全不体谅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承认我过得一点也不好,很多时候我真的都熬不下去,快要崩溃了,我不知道哪儿有这么多压力,我改变的失去的都太多了,好多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但我也无力抗拒,只能哭完了再爬起来老老实实继续走下去,因为我除了坚强别无选择。然后方想一直在我身边,就再也没有离开,那时我真的想说,感谢上帝!终于让一个天使出现在我面前,把我从这些琐碎里解救出来,让我能轻轻松松呼吸一口空气。他说他是骑着白马的王子,我一直都说他是不长翅膀的天使。” 沈暮言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苏剪瞳在半睡半醒之间,喃喃地说:“真的会好累,但是我依然爱安然,很爱很爱……有他,我的快乐,比我的辛苦要大很多很多,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完……” “我也很爱很爱安然。乖,好好睡一觉。”沈暮言在她耳边低声说。 “是,我也……好想好想……睡了,就是一直睡不着,也睡不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声,终于陷入了黑沉沉的香甜梦想。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真正的入睡过了,常常睡着就被噩梦惊醒,然后就整夜整夜地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暗处。这一放松,真的是全身心都松懈了下来,树袋熊一样抱住沈暮言,脸上的泪滴未干,唇角还带着笑意,嘟着酒窝就睡着了。 长发盖住了她半张清丽的脸庞,苍白的脸上别有动人的风情,沈暮言轻轻吻在她的眉间。此刻,全是真心实意的疼惜,竟会觉得抱着这样的她,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他却还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父亲和母亲去哪里了?大哥那边怎么样?沈怀瑜那边怎么样?安然又如何了?揭开这件事情对沈家还有什么影响?一切都还为未可知。在苏剪瞳面前他表现得轻松,内心里其实一直都绷着一根神经。他一边和何知闻联系,一边在脑海中快速地思考起来。 怀里的苏剪瞳睡得沉静踏实,这是现在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一点。他起身,想去泡杯茶醒醒神,刚刚站起来,苏剪瞳就手脚并用地抓住了他,“喂,别走啊。” 沈暮言便无法弃她离开,转身将她裹入怀里,牵动到伤口,他皱眉忍痛,护着她。沙发虽然宽大,毕竟也不是为睡觉准备的,她一翻再翻,他现在又没办法将她抱到床上去,只好抱着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免得她掉下沙发去。 睡到半夜,胳膊都麻了,苏剪瞳终于放开他,面朝着沙发里边,沉沉睡得十分安稳。沈暮言拿了被子替她盖好,起身去厨房泡了一杯龙井,望着天空放出了鱼肚白,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黎明即将来到。 南荣梦灵的病房里,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一直哭喊着发出撕心裂肺的的声音,谁都无法接近她,她嚷着要自己静一静,有好几次无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高高的窗台上,嘻嘻笑着唱歌。将南荣博、宋千仪和南荣熙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谁都没有办法安抚她,只有南荣熙接近她不会让她反感,她柔弱可怜得像一只新生的小鸡仔一样,抱住南荣熙就不肯撒手。南荣熙没办法,只好整日整日的陪着她。 景杨再次来的时候,南荣梦灵缩在南荣熙怀里,正在小声地说着往日小时候的事情,说到动情的地方,南荣梦灵冲南荣熙脸上啪嗒一声亲了一口。南荣梦灵是病人,景杨本不想和她计较,可是不知道为何,景杨看她眼底的神色,怎么看怎么都有十足的挑衅,哪里像是一个才受过精神摧残的病人,更像是一个诡计得逞的小情人。 这些话,景杨又不能说出来,她第一次被这个念头击中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本是兄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南荣熙于情于理在这里守着她陪着她都是应该的,自己这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再次看到南荣梦灵这样的目光,景杨真是如鲠在喉,偏偏无法向任何人说起。 她只是略站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汤放在桌子上,说:“南荣,我将汤放在这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南荣熙点点头,“好,我晚上过来接你下班。” “我不要你走嘛。你不准走,留下来陪我……”南荣梦灵一听他说要走,急了。 南荣熙只得安抚道:“不走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景杨顿了顿,朝外走去。南荣熙看到她一抹清丽的背影带着落寞的走出去,说:“喂,景儿你等一等……” 南荣梦灵死死地抱住他,“你们都走吧,我知道自己讨人嫌,讨人厌,你们都走,我去二十楼的阳台上面玩儿,我死了就和你们的心意了……” 南荣熙不能松开她,只得眼睁睁看着景杨走出去。他掏出手机来,才一拿出来就被南荣梦灵一把抓了过去,她笑嘻嘻地藏进自己的病号服口袋里,南荣熙苦笑了一下,只得任由她去。 她是妹妹,也是他初恋时动过心的女人,现在男女之情不在,可是兄妹之情总不能不顾,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或者滑入更深的泥潭…… 景儿,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南荣熙在心里默默念着。 “嗯?安然回来了?好,我马上来机场。”景杨挂掉电话,开车往机场的方向而去。 她不明白,苏剪瞳的身世之谜揭开之后,安然被送到美国,就是为了不让他再承受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然后苏剪瞳去德国,安然直接到德国和苏剪瞳汇合,从此留到德国。现在苏剪瞳还没有离开,安然却又回来了,景杨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作为苏剪瞳现在最好的朋友,苏剪瞳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既然要去接安然,她当然是一口应承没有二话。 苏剪瞳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刻才醒。长长的无梦的一夜,睡得非常舒服,她睁开眼睛升了个懒腰,才发现依然是在沈暮言的房子里,她睡在沙发上。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整理好并没有脱的衣服。 苏剪瞳咬着唇瓣,感觉到唇舌上有很香很香的茶叶味道。奇怪,昨晚睡前明明喝的是酒,哪里来的茶香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3 最最亲密的事情 V44 和谐的三口之家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4 和谐的三口之家 苏剪瞳抬手摸着唇角,那幽幽的茶香味留在唇边,在鼻息间散发出清香淡雅的味道。: 她忽然一惊,想起昨夜的事情来,如果真的是王家的王哲在针对沈天白的话,安然会不会也有危险?现在才想到此节,她一下子慌了。苏剪瞳连喊几声“沈叔”都没有人应答她,她忘记了自己的指纹也可以打开门和电梯,站在屋子中央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正在这时,苏剪瞳听到一声童音特有的漂亮声音,“瞳瞳,我回来了!” 苏剪瞳冲向门口,门先她一步打开,安然栗色软发的小脑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苏剪瞳百感交集扑过去将安然抱入怀里,又哭又笑,将他抱起来连连亲在他脸上,“安然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母子俩抱在一起诉说着离情别绪,安然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苏剪瞳这么久,虽说独立自主,再说也是小孩子,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里,赖着就不肯下来了。沈临溪笑道:“瞳瞳,安然跟我在美国,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安然,你给瞳瞳他们买的礼物呢?” 苏剪瞳才看清,沈暮言和景杨都在,昨晚出事后,沈暮言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将沈临溪和安然送往机场,才能在这个点赶回来。不仅让人去机场接人,为了不让安然多心苏剪瞳不在,也拜托景杨去了机场接人。安然年纪小,沈临溪又是个孩子心性,沈暮言实在不放心他们俩在外面逗留。 “二叔,礼物一会儿再分,我要先跟瞳瞳说话。”安然开心地说。其实敏感的内心已经察觉到,现在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变得轻松了不少。他离开的时候,每个人之间都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将他们牵扯着,彼此之间都有或多或少的不自在,空气里都有压抑的因子一直在酝酿发酵。而他回来之时,这些都不复存在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具体的是什么,但是这样轻松的氛围让他觉得舒服踏实。 安然展开一脸笑意,“而且,我要先看看瞳瞳的眼睛。” 苏剪瞳的眼睛始终还是有点红的,最近哭得太多,这一点真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太多其他的事情了。”苏剪瞳笑着刮他的鼻尖,“过段时间,我就可以恢复剧组的工作了。” 沈临溪凝神看着她,笑问:“不是说要去德国吗?” “咦,是啊?”连苏剪瞳也惊讶自己突然说了要回剧组的话。现在一切都各归原点,德国是肯定不会回去的了,那么剧组的工作是肯定要开展的,她内心里下意识就跳转到了这个地方。真实的情感里,舍不得离开这里。也舍不得她曾经一度非常喜欢的电影拍摄。不过沈天白的身世的事情,她没好说出口。瞥了一眼沈暮言,总害怕这内里还有什么隐情和苦衷,而且不管怎么说,沈天白当了沈家四十一年的儿子,这些话和事实,从她口里说出来是不合适不得体的。 苏剪瞳笑着解释说:“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去德国了,我想继续这部影片的拍摄,我很爱这个剧本,二哥和杨姐姐,现在我还有这个机会么?” “当然了,这几乎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影片,没有你,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再继续拍下去的。景杨也是这个意思。”沈临溪说,景杨也在一旁点头。 安然听说不回德国了,有点失落更多的却是开心,德国虽是他出生和呆过最久的地方,有很多朋友,但是中国这边的人和事才是他最留恋和最舍不得的。他跳起来扑到沈暮言身上,高兴地说:“沈暮言,我可以不用回德国了,你上次说带我去溜冰的事情,还算数吗?” 沈暮言被他撞得伤口一疼,脸上却笑意满满,“当然,不过雪快化了,可要抓紧找个时间,不然就不能去天然冰场了。只好去室内的人工冰场。” “好好好,我很快就约你出来,你可不能食言哦。天然的河边冰场是我最喜欢的了。”安然伸出右手来,他修长的十指和沈天白、苏剪瞳如出一辙,漂亮得几乎是透明的,“我们拉钩!” 沈暮言伸出了小指头,“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安然在他身上赖着不肯下来。沈暮言忍痛一声不吭任他在他身上跳过来跳过去。 苏剪瞳见沈暮言隐忍的眉间有一丝丝疼意,他昨夜受伤颇重也还没有时间康复,过去抱安然,“好了,该跟妈咪回去了,让沈叔休息一下。” “瞳瞳,我想多呆几分钟嘛,五分钟好不好?”安然勾住苏剪瞳的脖子,他本来在沈暮言身上,苏剪瞳在沙发边站立不稳,抱住他齐齐滚入沈暮言怀里,压得沈暮言将那声痛苦的呻、吟生生吞进心里,伸出有力的双臂,将他们母子二人紧紧抱在怀里。 苏剪瞳本来想马上站起来,安然一手勾着她的脖子,一手抱住沈暮言的胳膊,一时竟没有舍得放开。苏剪瞳只好偏过头,靠在安然的背上,不敢去接触父子二人的目光。 三人这样完整地抱在一起,和谐得完全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假如换掉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让人心生突兀。每个家庭每个人的情感,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一丝变化就会引起不舒服的感觉。三人的眼神不经意间露出的满足和适意,让沈临溪和景杨在旁边看着,都是微微动容。 从沈暮言的住处出来,何知闻亲自开车将苏剪瞳和安然送回家,景杨陪同着他们一起,安然开心地说着在美国的见闻和沈临溪带着他到处去吃的美食,不无遗憾地说:“就是回来得太急了,不然我本来和二叔打算要回来的时候,一定买好多好多吃的东西给你们带回来。” “说起吃的,哪个地方有咱们这城里这么多啊?还有苏桥街,想吃什么都有。咱们什么时候有空了,从街头吃到街尾,几天几夜也吃不完。”苏剪瞳笑着安慰他。 安然点点头:“说起吃的真是中国的最好,美国的东西嘛,就是吃个稀奇,但是吃到好吃的,还是好想请你们大家都一起吃啊。” 安然说着说着,歪头倒在苏剪瞳怀里闭着眼睛。美国和中国的时差比较大,他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呢,眯着眼睛就睡着了。苏剪瞳看着一直笑着没有说话的景杨,“杨姐姐,梦灵怎么样了?” “她……还是老样子。”景杨心中对南荣梦灵实在说不上多么大的好感,尤其是南荣梦灵这几天的眼神让她产生的那些奇怪的感觉。但是一个女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觉得别人是故意抢夺南荣熙的手段,这样的话她实在讲不出口。只好接着说,“医生说她身体已经没什么了,就是心理上受的创伤太大,所以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嗯,希望她能早点恢复正常,过上正常的日子。虽然他们都说是爸爸做的这件事情,但是我内心里,真的不愿意相信。爸爸的为人众所皆知,他一向善良,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沈家和南荣家交好也是不争的事实,爸爸怎么会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来……就像我也不信爸爸的车祸会跟南荣家有关一样。” 景杨听她已经改口叫沈天白做“爸爸”,多少感情真是难以分说,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也是同样不信的。现在关键就是希望梦灵早点好起来,沈老师也早点康复。其他的事情,都慢慢再说。” “嗯。”苏剪瞳点头。 回到方家别墅,方想已经急坏了,见到苏剪瞳,急道:“瞳瞳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电话也不接。安然也回来了?” 苏剪瞳昨夜和沈怀瑜被沈暮言扔进山洞里之前,就被沈暮言叮嘱电话要调到静音,慌乱中她就干脆直接关机了,所以一整天整夜都没有开机。此刻见到方想,才知道自己多么糊涂,离开这么久也没跟方想说一声,搞得他担心不已。 “对不起啦,我真的忘记了,昨天出了点事情,所以关机了,抱歉。安然也回来了,是临时决定回来的。”苏剪瞳一脸歉意,不住地跟他抱歉。 方想也不忍心再责备她,只是奇怪地说:“安然的事情……不是决定咱们马上要去德国吗?” 苏剪瞳歉意地说:“对不起,临时发生了点事情,我决定留下来。方想,之前因为沈天白是我父亲的事情,我怕这件事情对安然造成不好的影响,才决定跟你一起回德国。昨天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我父亲跟沈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沈家抱养来的。所以,我们之间的血缘没有乱,安然也不用避开去德国。我想留下来。” “啊,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吗?”方想脱口而出。 “我‘也’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苏剪瞳奇怪地问他。 方想赶忙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太惊讶了,所以有点语无伦次。现在这样就好了,你们都不用背负这样的负担了,总算是一件好事。安然也不用被这混乱搞得不知所措。” “是啊。就是很抱歉,都没有跟你商量,又擅自决定想要留下来。” 方想帮她抱过安然说:“没关系,我本来一直也知道你很喜欢演戏,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剧本也很和你的意思,干嘛不留下来呢?何况咱们这样留下来对外婆也有好处。再说了,之前的剧本还是我帮你看中让你留下来的呢。” 他口上安慰着苏剪瞳,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早前很久他就知道沈天白身世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告诉苏剪瞳,心底一直很愧疚。现在她自己也已经知道了,他在内疚之余不免还是有点担心。 苏剪瞳这一整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苍白的气息也变得有一丝丝红润,整个人也有活力起来。方想看着她的样子,唇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本身是苏剪瞳彻夜未归,方想反倒内疚不已,苏剪瞳更加觉得对不起他,说:“很晚了,我陪安然去房间里,你先去休息吧。” 方想依然抱着安然进了房间,将他在床上安顿好。他忽然抓住苏剪瞳的手说:“瞳瞳,你现在不算是沈家的人,安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认他的父亲了。” “安然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认他的父亲。但是方想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爸爸和沈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不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所影响。”苏剪瞳安慰他道,“安然是沈暮言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是,安然永远都是我的孩子。瞳瞳,也许有时候我会有无心之失和善意的谎言,但是请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有我在身后做你最结实的后盾。”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的,方想。谢谢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苏剪瞳重重地点头。 沈临溪见景杨和苏剪瞳离开,有点担心地说:“老三,怎么又突然接安然回来了?不是说直接带他去德国吗?” “二哥,大哥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啊?”沈临溪的嘴张大得能放下一颗鸡蛋,“怎么可能?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暮言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讲给沈临溪听,沈临溪越听越惊,沈暮言说:“所以,为了安然和瞳瞳好,也为了我可以近距离保护他们,安然必须要回来。” 沈临溪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件事情,纵然他演过很多电视,看过很多剧本,也没有哪一出比这更反转。他接着又担心地问:“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是。”沈暮言声音凝重。 沈临溪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一时是该忧还是该喜,想想苏剪瞳,又想想沈天白,心中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分明自己的情绪。他好半晌才说:“我去医院看看大哥。” “好。”沈暮言答道。沈临溪去了医院,沈暮言却回了沈家大宅。昨夜父母都不在,他实在很担心。他刚刚回到沈家大宅,沈霍和林淑秋的身影也一前一后跟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芙蓉,林淑秋正在温柔劝慰芙蓉,“没事的,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点点的毛病都会治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啊。” 芙蓉抹着眼泪说:“嗯,谢谢伯母。” 沈暮言才听出,原来是昨夜芙蓉的父亲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沈霍和林淑秋都急急地赶了过去,父母亲昨夜不在,跟王家毫无关系。这个多事之秋,最近几家人都将医院当做了家,来来回回都在医院里跑。 沈霍将沈暮言叫到书房,神态疲惫地说:“你傅伯父身体不好入了医院,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现在是傅家半个儿子,对傅家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还没等沈暮言说话,沈霍接着说:“你心里那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两家都是大事的关头,你好好收起你那心事,多用点心在大哥和芙蓉身上。” “我用了很多心思在大哥身上。”沈暮言盯着父亲的眸子,“爸,那天医院里离世的那个女人,是谁?” 沈霍恼道:“我早就说了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用再问。” “那她如果和大哥有关系,算不算得上和我有关系呢?” “你在说什么?” 沈暮言朗声说:“抱歉,爸,我打开了你的保险柜。” “你……你……”沈霍忽然气急,一巴掌摔在沈暮言脸上。他年纪大了,气势犹存,这一巴掌打下来,沈暮言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意了。 沈暮言不动声色,只是继续说:“你说过,沈家一家的性命和前途都着落在我身上。上一次沈怀瑜被人绑架,你就差点将保险柜打开,将沈家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我,任由我处置。但是那次被证实绑架的人不是冲着怀瑜去的,他只是被连带受了委屈,所以我们没有打开保险柜。这一次呢,大哥躺在病床上,怀瑜昨晚差点被人追杀,我作为沈家的掌权人,打开这个保险柜,难道不是你所希望见到的吗?” 沈霍被他一番话说得无力反驳,坐在偌大的椅子上说:“你大哥受伤也许是南荣家做的,怀瑜被追杀,谁又知道是谁做的?我已经派人去保护怀瑜了,这些饭桶!” “爸,那你四年前觉得会是谁会对怀瑜不利?” “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了。你打开了这个保险柜,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你以为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却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将你拉进什么样的深渊!” 沈暮言沉声应道:“在我没打开这个保险柜之前,潘多拉的魔盒就已经被打开了!不然最近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爸,你以为能永远守得住的秘密,可能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大哥出事吗?还有你真正的孙儿安然!” 沈霍一惊,站了起来,“安然怎么了,安然出什么事情了?” “原来你连安然是我的孩子都已经知道了吗?”沈暮言苦笑不已,“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样的痛苦都要保守这样的秘密?” 沈霍颓然坐下,“你猜得没错,那天你和我一起送走的女人叫萝拉,是你大哥的母亲。她怀着你大哥的时候,就被枪击中了头部,几次性命难保。是我一直和大严医生——就是现在严医生的父亲——竭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年你母亲生你真正大哥的时候难产,孩子好不容易出生却没救活,正好天白也才出世不久,我就用这个方法收养了他。这件事情背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关系到你众多伯父叔叔曾经的事情,我答应过他们,一生都将天白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永远都不至于让他受到伤害和委屈。萝拉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一辈子,有脑思维也有心跳,却从来没有醒来过。那天她连脑部都死亡了,所以我做主摘掉了她的呼吸机,让她走也走得舒服一点。你将眼角膜用在了苏剪瞳身上,算来算去,谁会想到,萝拉一辈子连儿子都没有见过,却在临死的时候,将自己的角膜给了自己的孙女儿?你现在也知道了,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你大哥是有多危险,王家的人一辈子争权夺利罔顾兄弟之情,我就算为了对得起王孟兄弟,也不会将他送回王家!难道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就要将以前固有的一切全盘推翻吗?天白当了我四十多年的儿子,我视如己出的对待他,从无二心,对待他同对待你一样,我不希望家里的格局有任何改变,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王老爷子还在世,只要他知道大哥的存在,王家其他人就不可能会伤害到大哥的!” “亲疏有别,见疏不间亲,如果可能,当年我就将天白送回去了!正是因为那个家庭容不下天白,我才更不能透露出来!王孟临死的时候,苦苦哀求我收留萝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答应过他的事情!天白这些年来,自由自在,我给了他足够的宽容和足够的自由,任由他做什么,他再也不用过王家那样的日子。现在既然已经这样,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我还能怎样呢!!” 沈暮言紧捏着拳头,看着父亲,“爸,我想让安然回家。” “你想认回一个安然,谈何为难?我自己也很喜欢那孩子。但是你想更改和傅家的婚约,苏剪瞳想更改和方家的婚约,谈何容易?结婚这种事情,不是你说开口能成就成,说不成就能拉倒的。傅家、齐家,都是咱们最好的朋友,曾经同呼吸共命运过,也是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大家内里外在都有着方方面面的牵扯,这关系到几个家庭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拿出男人的担当来!我想瞳瞳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和你一起胡来!” “爸……” “你别说了!有了安然这个孩子,是你们几个的缘分。可是既然四年前苏剪瞳离开,你们又各自有了佳缘良偶,就说明你们的缘分到此已经尽了,就别再强求了!瞳瞳和安然,我自然会对他们有所交代,齐家的生意,我也安排人格外关照过了。瞳瞳这份嫁妆,我备得厚厚的,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你就放心吧。” 沈暮言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还有很多未说到的话,沈霍却已经十分疲惫了,根本无心再多说什么,在椅子里端坐着闭目养神。沈暮言不得不退出了他的房间。 沈霍却忽然叫住他,“你大哥的身世,暂时不要跟你妈说。虽然迟早要被她知道,但是晚得一天是一天……” 沈暮言点了点头。 芙蓉正和林淑秋坐在一起聊天说话,好一会儿才眼睛红红地说:“伯母,我就先回去了,我想去医院里陪陪爸爸。” “好好好,你先回去吧。老三,你送芙蓉去医院,你正好也可以去看看你傅伯父。” 芙蓉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暮言,沈暮言上前先走出门去,芙蓉马上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沈暮言几次要开口说婚约的事情,芙蓉都先一步说了父亲的病情如何,又幽幽地道:“暮言你不要担心,我爸爸是旧毛病了,很快就会好的。”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能在此刻雪上加霜,沈暮言只好说:“嗯,让伯父安心养病,其余的都不要太过担心。” 芙蓉垂泪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昨晚真的很难受,爸爸以前发病从来没有这么厉害,我不得已只好给伯父和伯母打了电话,让他们也过来看看。他们毕竟经过的事情多,一来就稳住了我的心。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她抓住沈暮言的衣袖,后怕得哭起来。 到了医院下了车,芙蓉依然紧紧地抓住沈暮言一刻也没有松开。他们这样走进病房的时候,傅夫人和傅开脸上都同时露出了笑容。傅伯父已经醒来,精神状态见好,笑着招呼沈暮言道:“暮言,难得你有空过来,芙蓉,赶紧将你妈今天准备的好茶拿来泡给暮言尝尝。” 就算没有婚约,沈暮言和傅家的关系也容不得他马上就走,只好坐下陪着傅伯父一边聊天闲话家常一边饮茶。傅夫人和芙蓉都别提有多开心了,不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气氛就跟任何欢乐的家庭一模一样。 沈暮言平常话就不算多,这个时候倒也没显得有什么异常。 傅夫人笑道:“好了好了,老爷子就别再拖着暮言说什么了,天晚了让他回去吧。有你儿子陪着你还不够啊?” “暮言也是我的儿子,陪陪我这个做丈人的有何不可,是吧,暮言?” 沈暮言站起来欠了欠身,“真的抱歉伯父,我本来顺道要去看看大哥的,确实无法再陪你聊了。” “说起天白,他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有。所以正是需要人多陪陪。” “唉,真是不知道造的哪门子孽,现在开货车的那些人个个都不遵守交通规则,害人害己。我现在病着,不能亲自过去看望。芙蓉,你陪暮言过去看看大哥,代我尽尽心。” 芙蓉连忙站起来说:“是,本来就是要代爸爸过去看看的。那我就先过去了,爸爸你好好休息。让大哥陪你说会儿话。” 芙蓉往前走去,沈暮言只得跟在她身后。他终是没忍住,轻声说:“芙蓉,我有话对你说。” 芙蓉回头来看着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两边家里都乱成一团,都有人躺在医院里,我心里很难过,恨不能自己代替他们。暮言,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可以选择过一段时间再听吗?” 沈暮言只好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先走吧。”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爸爸给我做的基金,我用来资助了一家孤儿院,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的,一直没能去。明天你陪我去吧。一来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我想为大哥和爸爸都积积福,希望爸爸早点好起来,也希望大哥早日醒来。二来那些孩子真的挺可怜,我们恰好有这个能力,真的很想帮帮他们。” “是,资助资金到位就好,亲自去,我看就不必了。”沈暮言缓缓地说,“有这个时间,我希望能更加完善一下孤儿院的各种规章,让每个孩子都能享受到应该得到的资助,而不是将时间花在无所谓的事情上。这是大哥做事的一贯方法,我也希望能够这样。” 芙蓉很赞同地说:“那是我想得太偏差了,以为去看看他们对他们比较好。那我就回去再好好想想吧,到时候也希望你帮我拿拿注意。” 她越是这样善良无害,就越是将沈暮言逼入两难的境地。他没办法直接伤害她,可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伤害她,不然以后的婚姻生活,他的心不在,对她更是一辈子的耽搁和伤害。 医院里,沈天白依然没有醒来。沈霍和沈暮言都安排了人重重守着。也许王哲是觉得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也许是他觉得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对沈天白怎么样,发生了沈怀瑜那件事情后,一直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苏剪瞳和沈怀瑜轮流来陪沈天白,安然来了几次,终于好奇地问:“瞳瞳,沈老师真的是你的爸爸吗?” “是啊,是的。我以前弄错了人,将邱老师认作了父亲,没有想到,我真正的父亲是沈老师。他才是你的外公。”苏剪瞳很认真地对他说。 安然扳着手指头在数什么,苏剪瞳笑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爸爸是外公,那我们和沈暮言、和外公……这个关系好奇怪,是我学错了什么吗?”安然一时理不清这个关系。 苏剪瞳抱着他说:“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本来这个关系很混乱也很复杂,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外公和沈家完全没有关系,他只是沈暮言名义上的大哥。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他确实是安然的外公,是我的父亲。” “那他比沈暮言大一个辈分,和沈暮言的爸爸、就是我的爷爷是一个辈分的了?” “是啊,可以这么说。” “虽然有点乱,不过我好像还是明白了。难怪他一直都对我们这么好,这么热心的教我们。” 苏剪瞳看着沈天白,心中酸涩涌起来,很自豪地说:“不是,不光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他才对我们这么好。他对每个孩子和学生都非常非常好,对我们只是有一点点特别而已。他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外公,更是一个好老师。” 安然不住地点头。又说:“那小三爷是我舅舅?” “哈,是的。”想到沈怀瑜这么小年纪就当舅舅了,不由忍俊不禁,一边给沈天白擦洗脸庞一边说,“爸爸,沈怀瑜才十二岁就当舅舅了,你以前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吧?你赶快醒来,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呢。安然也在这里,他也有很多话跟你说。” 林淑秋和芙蓉一起走外边走进来,看到苏剪瞳在,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孙女,笑了笑说:“你也在啊?” “嗯,我来看看爸爸。”苏剪瞳说得很自然,眼睛微微有点红,“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刚才给他擦手,他的手指头都动了。” 林淑秋超级疼爱沈天白这个大儿子,见苏剪瞳这个样子,不由有点爱屋及乌的味道,说:“行了,有人伺候你爸,你也别太辛苦,什么都自己做。大小姐要有点大小姐的样子,别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去。” “是,我知道了。只是我想多陪陪爸爸,他会安心一点吧。” 林淑秋忍不住垂泪说:“也好,也好。我们也是老了,不能天天陪在他身边,你们这些年轻人有这份心也是好的。最近怀瑜也懂事听话多了,天白心里一定很安慰。” 芙蓉马上跟着开解了林淑秋一番。苏剪瞳毕竟和林淑秋不熟,只好站在原地听她们俩说话,听她们来来去去都是那番话,不好再听,只得干脆说:“抱歉,爸爸的输液瓶快要完了,我去找护士。” 本来按铃就可以做的事情,她亲自走出门去叫护士了。 林淑秋被芙蓉哄得心情好一点了,忽然看到安然正坐在一边看漫画,惊讶道:“这个孩子是……哎呀,是安然小朋友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外公。”他稚气的声音说道,整个人看上去清雅无比,身上带着别的同龄小朋友完全没有的气质和动人神态。见林淑秋和他说话,他放下漫画书,不紧不慢地走到林淑秋面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林淑秋几次见他,都非常非常喜欢他。 此刻一听,林淑秋才知道苏剪瞳在外面生养的那个小孩,就是这个安然。原本她见过安然,也知道苏剪瞳的孩子大约也是叫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有同名同姓的巧合呢。这样算起来,她心道难怪这小孩有这么清雅秀丽的气质,谈吐举止也很得体,让她几次见到都倍感亲切,原来是老大的血脉。林淑秋最疼沈天白,不喜欢苏剪瞳的性格,却是格外喜欢这个和沈家几兄弟年轻的时候都长得分外像的小朋友,连带对安然分外疼爱起来,“安然,我是你外公的妈妈,你该叫我太婆婆,太婆婆请你来沈家大宅吃饭做客好吗?” 芙蓉也在一旁笑道:“是啊,安然来吧,大家都很想见见你,都知道你聪明懂事,天天都念着你呢。你要是肯去做客,大家不知道多高兴。” 林淑秋对着芙蓉说:“你看看你,才二十几呢,都有人要叫你婆婆了。我们真是老了啊。说起来我往常说过好多次安然长得像怀瑜,这还真的是,外甥像舅这话,真是半点错都没有啊!” 安然好奇地看着林淑秋说:“奶奶,我怎么会叫你太婆婆?你是沈暮言的妈妈,我该叫你奶奶!” “什么?什么奶奶?小朋友真是快别乱说了。” “沈暮言是我的爸爸,你是沈暮言的妈妈,所以我叫你奶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安然很郑重地说。 芙蓉心里一动,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苏剪瞳有个孩子这件事情,是她永远都比不过、也是瞒不住的。幸好,提前就在林淑秋和沈霍面前揭开了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这件事情,不然她拿什么来继续留在沈家!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4 和谐的三口之家 V45 一样可以有孩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5 一样可以有孩子 芙蓉只是淡淡地看着林淑秋和安然,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幸而一早就在沈霍和林淑秋面前揭开了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这件事情, 林淑秋大惊失色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沈暮言是你的爸爸?谁告诉你的,谁乱跟你说的?是不是你妈,啊?是不是她乱跟你说的?” “没有什么乱说和不乱说,瞳瞳是我妈咪,沈暮言是我爸爸,是事实啊,很多人都知道。” 林淑秋看看安然,又看看芙蓉,气道:“芙蓉,是不是,你也知道是不是?怎么可能?” 芙蓉看着林淑秋温柔劝道:“伯母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言,所以也不敢在你面前乱说。你先别急,慢慢说。” “那就是了是吗?苏剪瞳是天白的女儿,安然是沈暮言的儿子?”林淑秋急得软软地晕倒下去,芙蓉赶紧扶住了她。 “伯母你先别急,这件事情咱们慢慢再说。”芙蓉连连掐林淑秋的人中,一边帮她拍着胸口为她顺气。 林淑秋半天才悠悠醒转,抓住芙蓉的手,“作孽啊这是作孽啊!咱们沈家做了什么,要让我的两个儿子要受这样的苦?” 苏剪瞳刚才出去,现在才进来,林淑秋一见她扑过去两个耳光扇在苏剪瞳脸上,“小娼、妇,都是你害了我两个儿子!都是你害了天白和暮言!你这个贱人,乱了整个沈家,乱了我的儿子和孙子,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苏剪瞳避之不及,被扇在脸上,安然冲过来挡在苏剪瞳面前,怒视着林淑秋:“老太婆,谁准你打我妈咪的!你欺负人!我不准你欺负我妈咪!” 苏剪瞳不是不想跟林淑秋计较,而是有安然在这里,她生怕伤到安然,弯腰将安然抱入怀里。 芙蓉一边拦着林淑秋,一边说:“伯母算了吧,就当看在安然面上。做错事情的又不是安然,你总不能伤到安然啊!” 芙蓉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林淑秋看到安然她更加放声痛哭,“这一个女人害了我三个儿孙啊!这怎么得了啊!” “也不全是她的错……” “不是她还会是谁?我家天白和暮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不是她,我儿子会犯这样的错误?看我不打死她这个……” 林淑秋冲过去还要再打苏剪瞳,沈天白在病床上忽然虚弱地叫了一声:“瞳瞳……安然……” 苏剪瞳抱着安然冲向沈天白,眼泪夺眶而出:“爸爸,你醒了?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我去找医生来!” “不用,……我很好。”沈天白抓住了苏剪瞳的手。 林淑秋也冲过来“儿一声肉一声”的叫着沈天白,沈天白抬手摸着苏剪瞳脸上红肿的手印,偏头看着林淑秋,“妈,你要真疼我,就好好对瞳瞳。” “她将你们兄弟俩害成这个样子,你还维护着她?” “妈!”沈天白提高了音量,温润的嗓音里透着不可拒绝的坚决。 林淑秋气得,又不能明里反驳儿子,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压在胸口。沈天白心疼地看着苏剪瞳,“瞳瞳,没事的,跟你无关。” “嗯,我知道,只要你醒来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苏剪瞳抓着沈天白的手,一直都握得紧紧的。 安然也伸出手去,抓着他,奶声奶气地说:“外公,只要你好,其他什么都好了。” 沈天白慈爱地摸着安然的头,笑道:“外公知道了。” 林淑秋看到这个样子,心里又难受又揪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内对苏剪瞳才升起的一点好感又齐齐的消失了,真恨不得上前去再将她打一顿才能解气。她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现在应验了她的话,这个女人果真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搞得不得安宁,将沈家也搞得鸡犬不宁,她恨得牙痒痒。 沈天白看着林淑秋和芙蓉,“你们先回去吧,我挺好的。” 林淑秋不舍得,芙蓉拉着她的手:“伯母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一起说说话。” 无奈,林淑秋只得跟着芙蓉一起走了出去。 沈天白忽然抬手指着安然,虚弱地说:“瞳瞳,安然他……” 苏剪瞳以为他要问安然回来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解释将安然带回家这件事情的理由,沈天白的身世,她不知道该不该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急着说:“爸爸你先别急,安然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到安然。你先好好养伤。” 沈天白摇摇头,“我知道了。瞳瞳,爸爸对不起你。” “又说这些做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因为你才拥有了生命,才能感知这世界的美好,你是我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我……我并不是沈家的人……” 苏剪瞳大吃一惊,“爸爸!” “我出车祸前才知道这个事实,我真想早点醒来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让你和老三一直痛苦负疚。可是我在这病床上,什么都能听到知道,就是无法醒来,我一直在努力想要醒来,想要早点告诉你……刚才……刚才我终于醒过来了,爸爸要告诉你,你和沈暮言并没有血缘关系,从此已后,你们心里都不必再负疚。” 苏剪瞳含着泪水说:“原来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她将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跟沈天白说了一下,只是关于中间经历的曲折和危险略过了没提。她然后问道:“爸爸,我们真的是王家的人吗?” “是。”沈天白痛苦地应了一声,他当时接到那通电话,真的难以置信,但是每个事实和细节都能说得通,他曾经对王家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他的身世和来历,与王孟出事、离开的所有时间点也对得上。 没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一旦有一点眉目,这样的事情很好查证。 沈天白缓缓闭上了眼眸,当年王孟和萝拉一起出事失踪,坊间的传言最初都说是因为和沈霍有关系,尔后,沈霍手里接手了大批原本属于王孟的生意,牢牢地稳定了沈家本来就强大的生意。而他,却被沈霍收养了这么多年,在最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他不知道生身父母的死到底是否和沈霍有关系,他这几日在病床上,一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出事之前的那辆车,也是有备而来,他开着车在高速路上反复避让,终于还是被那辆车油罐车追了尾…… 这些东西,他不打算跟苏剪瞳说,又睁开眼睛,“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安然就好。” “嗯,我会的,爸爸。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沈天白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天,都别到处乱跑,走哪都让方想陪一下。” 苏剪瞳明白他的担心,既然他也知道王家的事情了,想必也清楚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影响。苏剪瞳点了点头,沈天白忽然之间,内心里对沈霍的感情也复杂起来,四十一年的感情,父子之间最纯真的感情,一夜之间几乎全盘翻转过来……若是只有他一人,他不会惧怕任何事情,也能承担所有。但是经历过这场变故,他还有其余至亲的、不得不在乎的人,怀瑜、瞳瞳、安然……他要怎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照顾好自己的至亲? 苏剪瞳和安然正要离开,沈霍走了进来,他已经知道林淑秋来过的事情,拍了拍苏剪瞳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他走到沈天白身边,沈天白硬撑着坐了起来,两人对视,目光中都有太多不可言传的内容。 “你醒了?”沈霍的声音透着沧桑之意。 “是。”沈天白应道,“车祸前,我听到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沈霍凝视着他的双眼,两人眼里都是云淡风轻的一片,“天白,王孟是我的好兄弟。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四十多年的相处,彼此之间的了解都是深入骨髓,沈天白知道在沈霍口里问不出任何内容了,他总说他有他的顾虑,沈天白了解沈霍的性格,所以他想了想,便没再问。只是说:“等我出院,我想和怀瑜搬出来,暂时住在外面。” 沈霍的脸上显出隐忍的痛苦之色,他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天白,不管你知道些什么,听到些什么。我和你妈……我和淑秋从来都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想法。” “我明白。” 沈霍又站了一会儿,想要什么,嘴唇张了好几次,也终究什么都没说。曾经最亲密的父子,无话不谈的父子,突然之间变得相对无言,彼此之间,一个话题都找不到。这样的感受,都深深地堵在两人的心间。沈天白感念他们这么多年真心的疼爱和照顾,见到沈霍苍老的背影从病房里缓缓退出去,眼眶一热,泪洒当场。 沈天白伤好后,真的直接搬离出了沈家大宅,这么果断的搬出去,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对苏剪瞳好的考虑。现在熟识的人都知道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了,很多人都议论纷纷苏剪瞳在这个家里的关系。他如果依然住在沈家,只会让家里更乱,让苏剪瞳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他这样一搬出去,又宣告了和沈家的关系的终结,很多人的目光便从“乱、伦”、“血脉”这些关键词上转到了傅家和沈家的联姻的可行性上。 最为痛苦的是林淑秋,她在家里哭晕过去好多次,最为疼爱的大儿子一下子从儿子变成了路人,最最心疼的孙子也成了别家的人,这比在她心头上剜肉还要难过。她几乎是醒来就哭又从醒来哭道晕倒,对于这样毫无防备的关系的变化,她是最接受不了的人。 沈临溪和沈暮言不得不抽出时间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受伤的心。 但是还有比林淑秋更痛苦的人,那就是芙蓉。她和傅开两人千方百计揭开了苏剪瞳的身世之谜,阻止她任何和沈暮言的可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是有连发效应的,根本不止这么简单。他们这样做,也间接地揭开了沈天白的身世之谜,让沈家一家都陷入了痛苦之中,也让苏剪瞳和沈暮言的事情再次变为可能。 事前怎么可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芙蓉在林淑秋的病床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内心里,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可是这是她自己做的错事,有什么后果,也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幸而当时是通过宋千仪的口将这些事情传到沈霍和林淑秋的耳朵里的,林淑秋现在抱怨宋千仪,对南荣家有意见,已经积累了重重的积怨了。她内心里认定要不是宋千仪多管闲事,她也不会失去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 沈临溪只好在她身边开解道:“妈,虽然大哥搬出去了,但是还有我和老三啊,难道我们都不乖,都不能让你多看一眼吗?” “你是乖,老三也乖,但是突然之间少了一个儿子,我这心里啊,简直是油煎一样的……还有我的大孙子,怎么突然就这样没了呢,我这心,都痛得要死掉了……我现在儿子也没有了,孙子也没有了……” “你还有我和老三,还有安然啊。”沈临溪一边给她喂汤,一边小声地安慰着她。沈暮言站在一边不说话,他性子沉稳,在林淑秋面前,从来不像沈临溪和沈天白一样多话。 沈临溪“安然”两个字一出口,芙蓉脸色一变,现在她不仅没有了当初的优势,已经完全站在下风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沈暮言,见他脸色平静,也走到林淑秋面前安慰起她来。林淑秋想到安然,又是一阵伤感,“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让不让安然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一眼……” “你现在先好好养着,养好了就让安然回来看你。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怕吓着你孙子啊?”沈临溪笑着说。 芙蓉心事重重,见他们母子俩有说有笑,心头才跟油煎了一样的。缓缓再次看一眼沈暮言,她从情窦初开之时就看上了这个男人,之后她年纪渐长,更知道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初晴只是看中这个家,这个男人身上的家世,而她更看重这个男人的能力。家世和背景虽然也重要,但是男人的能力才是常保一个家庭屹立不倒的真正源泉。大哥已经是四大家族当中数得着的厉害男人,要是再拥有沈暮言,芙蓉相信,过不了几年,傅家会一跃成为既沈家之后最厉害最有权势的家庭。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缓缓收回了目光,心中做着盘算。 傅开正起床,身上带着懒洋洋的气息看着妹妹,唇角嘲讽的笑意始终没有变过:“真是没有想到有这一出。不过这样也好,宋千仪这次主动将沈天白的消息透露给了王家,生生揭开了沈家想要隐藏的秘密。南荣家和沈家,想要再和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就算再和好,又怎么可能好成以前那个样子?” “大哥,你想了好久要断送沈家和南荣家的关系,他们两家好成了一个人似的,一直都没有突破口,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倒将他们两家的感情断送了。” “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如此,人心不古,想要建立感情简单,想要建立深厚的感情,却不容易。而想要毁掉一段关系,只需要一点点的相互猜忌和彼此不信任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苏剪瞳带着安然,安然是名正言顺的沈暮言的儿子。当年我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那么多女人上过沈暮言的床,谁也没有留下半点血脉,更别说得到沈暮言青眼有加。可是谁能想到,她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居然将沈暮言吃得死死的……”芙蓉的担心和忧虑始终都在沈暮言一人身上。 “她有孩子,你也一样可以有孩子。”傅开幽幽说了一句。内心里,却有点犹豫。打垮四大家族其他三家,让他们俯首称臣,一直是他的梦想和奋斗目标。联姻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但是如果沈暮言不愿意联姻,他自然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只是看在妹妹这么一门心思的想嫁给沈暮言的份上,他才慢慢地陪着他们耗。如果真的不能走联姻这条道路,他不介意用其他方式……芙蓉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有点为难。万一芙蓉真的有了沈家的孩子,而沈暮言对芙蓉执意没有感情,倒真的让他在以后对付沈家的时候放不开手脚。 芙蓉看着傅开,咬着唇点了点头。 天气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有时候忽然暖和一天,有几天有比之前更加冷得刺骨。沈暮言答应了带着安然和夏天去滑冰,两个小家伙开心得什么似的,在河道天然形成的冰场上跑来跑去,高兴得像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一样,张开双臂朝前飞奔。 两人一边跑一边追逐着,沈暮言穿上冰鞋,飞快地滑动起来。两个小家伙一看,羡慕得眼睛都直了,直嚷嚷说要换鞋子开始滑。 景杨和苏剪瞳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苏剪瞳起身说:“杨姐姐,我和爸爸一会儿要去坟前祭拜我妈妈,就不能留在这陪你了。” “我也要离开。公司里和家里都一大摊事情呢。”景杨淡淡的口气里有点点的失意。 苏剪瞳明白这段时间南荣梦灵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她也去过医院见南荣梦灵,梦灵总是时好时不好的,搞得南荣熙很被动。 宋千仪执意要查这件事情,警局不敢怠慢,两家都不敢得罪,虽然那些犯事的人一口咬定是沈天白做的,警察却又不敢结案,就这么假模假样的继续查。来来回回都没有一个定论。 沈天白牵着苏剪瞳的手,缓步走向郊区的墓园,苏剪瞳偏着头问他,“爸爸,你还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说老实话,真的不记得了。”沈天白有点内疚地说,“她当时本来是邱师兄的女朋友,是我酒后乱性,让她承受了这样的伤害。” 苏剪瞳低下头,她早就猜到父母间并没有多少感情,沈天白和徐瑜心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越是这样,沈天白对她的感情,她才更加感激,沈天白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即便他和母亲只是一夜关系,也一直在承担和担负作为父亲该尽的责任。他本来是可以像以前的“邱泽志”一样,要么不认她,要么一口咬定彼此之间毫无关系的。 见苏剪瞳低着头,沈天白笑道:“不过看着你,还是能想起她的样子的,你和她长得很像。” “是吗?”苏剪瞳眸子里亮晶晶的。 “是啊,她和你一样,才来爱德华老师身边做助理的时候,怯生生的,但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只是我和她的交往、接触都不多,所以彼此间没有多少了解。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其实一晃神之间是想到过她的……” 沈天白握着苏剪瞳的手,“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上天送了一个你给我。瑜心去世之后,我并无再娶的打算,此后也会独身一人。上天眷顾我,让我有了儿子的同时,又以这样的方式送一个女儿给我。我沈天白何德何能,居然能享受儿女双全的福分。” 苏剪瞳笑着倒进他怀里,“因为上天知道你是一个好爸爸。” 沈天白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了苏剪瞳之后,他也反思过很多次自己对沈怀瑜的教育方法和态度。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虽然不至于一瞬间就改过来,但是最近他和沈怀瑜之间的关系一直在慢慢改善和缓和,父子间比以前的感情好了很多。沈天白很欣慰,这样的儿女双全,才是一个男人作为父亲的福分。 从苏云的墓地回来,沈天白在自己新居面前,见到一个秀气清雅的身影。正是沈临溪。 沈临溪见到他回来,高兴地跑过去给了他一拳,“大哥,我等你很久了。” “我刚刚和瞳瞳出去了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吗?”沈天白不知不觉就透出了礼貌的客气。 沈临溪一下子泄了气,“大哥”两个字包在口里,不知道如何继续,只得说:“家里想在年前热闹热闹,想让你和怀瑜一起回家来一起聚聚。当然,爸的意思也说让瞳瞳和安然也回来。” 沈天白想了想说:“我最近也许都会比较忙,可能不会回去了。要是瞳瞳有空,让她带着怀瑜和安然回去,也是可以的。” “你哪里那么忙啊?一餐饭的时间都抽不出?大哥,妈最近为了你的事情,眼睛都快哭瞎了,虽然你是抱养来的孩子,但是爸妈的一片感情都在这里,拜托你带着怀瑜回去看看妈吧。” 沈天白沉默了,却还是摇头说:“对不起。” “沈天白,你怎么能这个样子?爸妈辛辛苦苦养大你,你这样做对得起爸妈吗?”沈临溪急了。 “是,我一直都很感谢他们的付出,也很感谢一直以来大家之间真诚的感情。更珍惜我们几个之间的兄弟情感。但是……你知不知一个人亲生母亲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昏迷未醒,他的儿子却在别人家里,叫着别人当爸妈,直到她临死的时候,都未能相见一面的感受!” “大哥……” “老二,我妈前段时间才去世,一直住在南荣家的医院里。她一直生活在我身边,生活在我周围。从出生到现在,我居然毫不知情她的存在,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爸……沈霍总说有苦衷有苦衷,我体谅大家长维护一个家族和一个集团的不容易,但是这件事情,抱歉,我心里一时真的扭转不过来!” 沈临溪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到现在才明白,他因为心思单纯,一颗心都放在艺术上和他的生活享受上,这些事情都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心里看着大家日复一日的变化,也很痛苦。突然听到大哥说这样的事情,也懵了,道:“抱歉,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没关系,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很多时候,懂得越多,知道得越多,苦难便越多。希望你能一直像以前那样,有你自己的世界就足够了。”沈天白诚恳地对他说,“对不起,我想着刚刚过世的母亲,实在没办法现在这个时候回去看林女士。” 沈临溪听着他言语里的客套和生疏,不由悲从中来,只好转身回了家里,连苏剪瞳和安然那边,都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了。 林淑秋也没办法,现在儿子变路人,她也深知以后的关系无法再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这样一来,沈天白自立门户,成了全城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他是王家的人这件事情,到底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不算多。 年后天气回暖,所有事情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渐渐所有事情都上了正常的轨道。王家那边完全没有了消息,让人觉得之前大批来针对沈天白的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苏剪瞳的眼角膜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瞳仁上白色的癍翳并没有消失。想到自己现在的眼角膜,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奶奶的,苏剪瞳升起难以自信的奇妙感。这个世界上果然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一切上天都自有安排。 方语哲威严地看了看她眼里的部分,说:“并不算呆滞,镜头打到的时候,显得挺空灵的,和胭脂这个角色倒是挺符合。”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因为影片的重大投资,参演演员的份量十足,开机现场,围绕了大批的记者和狗仔队。 剧组里最大牌的明星依然是沈临溪,他这么多年屹立在娱乐圈,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撑着一大片天空,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他。 再加之他是这部影片的编剧,各界更是将纷纷扰扰的目光都投向在他身上。 长枪短跑对准了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向他,他纹丝不乱,得体地回答着问题。苏剪瞳因为有几年前的专辑和电视剧,在记者群里也很面熟,不断有问题抛向给她。苏剪瞳侧耳倾听记者的问题,礼貌地回答着。 突然,有一个记者问道:“苏小姐,听说你是沈家大少爷的女儿,本身又和沈家三少爷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情不知道你对外界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沈天白搬出去佯装自己和沈家毫无血缘关系,是为了逃避这个责任吗?” 本来她的事情,对外界虽然没有完全封锁消息,但是有沈家的面子压着,一点点流言蜚语很快就风平浪静了,记者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现场会被提出来,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场面瞬间就乱了,马上有更多的人的兴趣被提起来,纷纷就这样的提出了所有相关的问题。 “苏小姐,沈暮言已经和傅芙蓉快要结婚了,你会携子横插一脚吗?四年前,沈暮言为你抛弃了初晴,现在还会为你抛弃傅芙蓉吗?” “苏小姐,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的关系?” “苏小姐……苏小姐……据说今天沈暮言和傅芙蓉也来到了现场,你知情吗?他们恩爱如同一人,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苏小姐……” 沈临溪站起来,“这些记者哪里来的?” 安迪姐惊道:“都是正规报社和媒体来的,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问这样的问题。” “清场!”沈临溪吼了一声。 “来不及了,所有的记者都涌了进来……网络方面,更是现场直播……” “查一下是哪家来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剪瞳站在镜头前,知道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对于这些事情也有心里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慌乱了手脚。血脉也好,家人也好,感情也好,都是她的私人生活,和拍电影无关,她没有什么需要对外界交代的。所以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方想从她身后站了出来,他挥手压下了噪音,他本身气势并不如何强大,但一脸凛然出现的时候,他本身不俗的气质还是压住了众人,全场还是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他拿到话筒,挽住苏剪瞳的腰,“各位,外界的传言都是以讹传讹,苏剪瞳是沈天白的女儿不假,沈天白也确实是沈家收养的孩子。但是这些和苏剪瞳的演艺事业毫无关系。而且,你们说的跟感情有关的一切,都是妄加猜测,我和瞳瞳在一起四年,感情如同亲人,我马上就要和瞳瞳结婚了,这些话题都该停歇了!” 他这样一出现,苏剪瞳好生感激。对于方想,她所有的心情都可以归结为两个字:感激。一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心情。 不过方想这样一说,更加沸水里撒盐一样,所有的话筒都对准了他。他偏头对沈临溪身边的经纪人安迪姐说:“安迪姐,麻烦你带瞳瞳先过去休息。” 安迪姐带着苏剪瞳上楼进了房间,苏剪瞳闭着眼眸稳了稳神,安迪姐帮她将衣服整理好说:“瞳瞳啊,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总会遇到这些突发情况。你静静心,先喝杯咖啡,我出去处理一下。” 苏剪瞳稳定了心神,说:“我明白,谢谢你,安迪姐。” 之前也面对过娱乐圈这些事情,并不算不熟。 安迪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剪瞳深呼吸了几口,学着沈临溪和沈暮言都曾经教过她的方法,在心里缓缓数着数字,来平缓内心的激荡。 她坐在椅子上,内心依然不甚安宁,好歹平稳了一些才走出房间。忽然,看到对面的房间有一个赤、裸着的身影,一头长发烫成了可爱的波浪卷,唇红齿白,不是芙蓉还会有谁? 她不由凝神多看了一眼,芙蓉忽然冲过去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白皙的身体痴缠在那具男人的身体上。苏剪瞳一晃眼看到沈暮言精壮的身躯和芙蓉在一处,心中一阵钝痛,手心里捏出了一手心的汗水来。 她咬住舌尖压抑住自己的哭泣,转身离开。数再多的数字,都平复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沈暮言推开芙蓉,说:“对不起,芙蓉,是我负了你,以后傅家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尽力。但是结婚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到。你空得到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相信也不会是你想要的。这是对你我都负责任的做法。” 芙蓉凄婉的眼神里全是受伤害的情绪,捡起衣服披上,温柔又痛苦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你可以先不对外界宣布吗?” “这……好。”沈暮言想了想,点点头。 “谢谢你。我也等着你能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毕竟,这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们之间也有过无数美好,不是吗?”芙蓉笑着对沈暮言说,笑容里有多少落寞。 她的大度让沈暮言分为觉得对不起她,只得再次说:“傅家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尽力。” 沈暮言走出去,正巧苏剪瞳的背影在楼梯口一闪而过。他皱了皱眉头,直接追了过去。 苏剪瞳心里很难受,明知道他们就要结婚,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正常,心中却酸酸涩涩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计较的是什么。她一路跑下去,沈暮言跟在她身后喊:“瞳瞳!” 听到他的声音,她又不安又生怕被他看出了心事,更加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去。 “苏剪瞳!”沈暮言比她的步子大太多,终于够到她,一把将她抓回了怀里。 苏剪瞳回头来,坦然笑道:“沈叔,好巧啊。” 她说得轻松,眼底却有泪痕划过的痕迹。自从彼此间没有血缘关系的束缚后,她真的轻松了很多。内心里的牵缠羁绊也好过往常。只是彼时,他有身边人,她也有了方想,很多时候,她不敢多想其他多余的事情。有时候,太明白彼此之间,就算不是血脉的牵系,很多事情也早在四年前就注定了。血脉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而已,过了这个插曲,不管她内心还有多少激荡,也不敢再奢望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掉眼泪了?”沈暮言问。 苏剪瞳伸出双手要藏起眼角的情绪,被他粗暴地用大手抹掉了。她讷讷地说:“沈叔,外面到处都是记者,我该出去了!” “我不准!”沈暮言忽然钳住她的腰,低头攫取了她的红唇。他想念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是曾经对芙蓉有婚约,让他没办法可以随心所欲,也让他没有办法亵渎对苏剪瞳的感情。现在跟芙蓉说清楚,他整颗心整个人都是轻松的,都是属于她的,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深吻她,说想要她。 苏剪瞳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道,想起他刚刚才从芙蓉的身边过来,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这样的感受让她难过得不行,猛然推开他,“沈叔,请你自重!” 沈暮言抓着她的手,无赖地反问道:“不自重又如何?” 苏剪瞳包了整个眼眶的泪花,“求你,我们现在都各有身边人,不要给我不必要的联想。我们之间是不会再可能的了。” 说完这些话,心痛难抑,收回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沈暮言审视着她的眉眼,“瞳瞳,关于芙蓉的事情,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近日内将注资极大的一笔钱投入给傅家,也将帮助他们在空白领域进行新的投资。” 苏剪瞳看着他,他讲这些话,让她好生难以明白意思。她低头再低头,极力掩饰了自己难过地情绪说:“沈叔将要和芙蓉结婚了,做这些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心中忽然一酸,本来以为看得很开的事情,在这一刻,又忽然将她的心都全部提起来了。 “瞳瞳,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沈暮言看着她清秀的眉眼。 苏剪瞳反过身去,“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抱歉,沈叔,我要去化妆了,一会儿还有一个小型记者会。” “瞳瞳,”沈暮言伸手捏住了苏剪瞳的手腕,“我将这些钱注进傅家,只是为了弥补对芙蓉的愧疚,让爸妈在傅家面前能有底气说话。” 苏剪瞳根本不想去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在他怀里挣扎着要离开,沈暮言将她拖回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瞳瞳,我已经跟芙蓉提解除婚约的事情了。我们和傅家是多年的老朋友,我本身和傅开关系也不错,提出悔婚的事情,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弥补她。本来从知道大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那天开始,我就应该提出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傅伯父身体一直不好,我才没能在这个关头说这件事情。你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苏剪瞳本能地摇头,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这些话,为什么平静的心里要起层层的波澜。然后,她忽然一下理解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抬起头来望着他,“……你说,你要和芙蓉解除婚约了?” “是。我并不爱她,和她在一起生活,痛苦的只能是所有的人。你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大哥的女儿,以为我们再也不可能有交集,才答应了家里安排的婚事。但是后来我明白,即便我和你不可能,我和其他任何女人也不会可能,因为……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5 一样可以有孩子 V46 是你让爱情蒙羞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6 是你让爱情蒙羞 苏剪瞳心头一颤,抬头看着他低头凝望她的剑眉朗目,那眉目间书写的真情,是她曾经从来不敢想象的。:她几次看得失了神,内心里,不知道是苦是乐,好一阵子才失声说:“可是我……可是我……我心里好乱,我答应过方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嫁给他。因为这些年来,他的付出太多,我无以为报,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他,只能按照他的心愿,嫁进齐家,嫁给他。我……” “你并不爱他是不是?你心里根本没有为他留位置是不是?”虽是反问,沈暮言却说得相当笃定和自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他帮过我很多,虽然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就能产生的。可是我答应过他的……”苏剪瞳被她捏住肩膀,无力地说道,内心的纠结,其实并不比他少,原来他已经和芙蓉说了解除婚约的事情,她才是给不起感情的那一个,“感情的事情,也根本不是讲究时间相处长短,但是我……” 沈暮言从她语无伦次的话里还是听出了多少深意,抬手将她纠结的眉头抚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瞳瞳,我明白了,我们一起来面对。”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几乎要哭出来。 “你不爱他,放下这段感情,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以后长久的生活在一起,痛苦的只能是你们两个人。时间长久了,大家都会不甘不愿,生活的矛盾会轻易将你们击垮。有爱情,才会有包容,才会有对等。你如果你爱他,你甘愿一辈子平平淡淡毫无激情的婚姻生活吗?你如果不爱他,勉强将自己送给他,他也不会幸福快乐的,你感激他,就该放手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瞳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苏剪瞳一时心里纷乱如麻,“道理……我懂,但是真正要做到,我真的不敢面对他,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他,我和安然这四年轻易走不下来,我已经将他当做家人,当做朋友,当做亲人,我永远都要差一点点,才能将他当人……” “你越是勉强,他只会越陷越深。瞳瞳,我不想勉强你,只是我更不想看到你不快乐,你可以给自己一点点自由,然后再来考虑如何选择。我提出解除傅家婚约的事情,并不想拿这件事情来逼你表态,逼你做决定。我只是出于内心最真实想法的考虑,也希望你能坦然面对本该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苏剪瞳望着他深入潭水的眼眸,那里面一直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沦陷,她和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已经走过太久远的道路,中间历尽曲折,可是那些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她给不了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也给不了自己足够的勇气去改变本身就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幸福,真的要牺牲掉别人的幸福吗?这样做,和曾经的表姐为了自己的前途牺牲掉她的有什么区别呢?她不想做一个坏女人,内心里的酸楚几乎要将她全部掩埋掉了。她现在也要变成她不想成为甚至一直鄙视的那种人了吗? 沈暮言搂住她的腰,低头温柔吻上了她的唇。他明白这其中的艰辛,就正如他经历过和此刻正在经历的一样。曾经出口的承诺现在要亲自收回来,内心的愧疚和纠结,都会让人心中不好受。对方越是好,你便越是不能原谅自己为了感情一意孤行的自私自利。 但是感情本来就是自私和排他的,太过狭小的感情世界,只容得下二人并肩而行…… 苏剪瞳闭着眼眸,心中痛苦不堪,承受着他过分温柔的吻。忽然推开他,“我真的不能……” 苏剪瞳的手机响起来,她看着上面写着方想两个字,却没有勇气来接听。方想此刻正在外面帮她处理绯闻,帮她解决工作上的事情,她却在这里进行对他的背叛,看到另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的事情动心动情,心随着另外的一个男人跳动。她实在毫无面目再面对方想,看着那电话,苏剪瞳咬住唇,转身跑开。 “瞳瞳!”沈暮言追了过去。 苏剪瞳也不知道该朝哪里跑。对方想的背叛让她无地自容,她害怕一个人来承担这样的事情,受良心的折磨和拷问,这四年来和方想在一起,她心底里一直藏着沈暮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现在又这样反复摇摆不定,她内心里实在恨这样的自己。很多时候,她将方想当成了依靠和臂膀,感激他完成了家庭的圆满让安然无所缺失……对他的感情,却很少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一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方想的感情,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爱上他,努力完成他的所有愿望,现在她又这个样子…… 她奔跑出去,不知道朝向哪个方向。她泪眼朦胧被沈暮言拉回怀里,她不想承受一个人内心的折磨,却也不敢继续和他一起纠缠下去。她不断挣扎着他的怀抱,沈暮言固执地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连声说:“瞳瞳,瞳瞳,我不会逼你的,我会给你时间选择。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也可以不信。我不会逼你做选择,也不会逼你做出为难的事情,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顾虑,我明白。我会等你的。我等你。” 苏剪瞳大哭起来,泣不成声,“我这么坏,这么坏,不值得你们都对我好。” “你有你的值得。我们都看得到,都看得到。” 苏剪瞳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里,抓住他的手,此刻主动选择和他在一起,她嗫嚅着拉住他的手,眼泪滑落下来,“沈叔!” 沈暮言霸道地压住她的唇,“叫我的名字!” 苏剪瞳咬住唇,“沈暮言,我这么坏,一定会有报应的。” 沈暮言心疼地揉着她的头发,“不会不会,如果有什么报应,也只是报在我的身上。” “这些记者都是哪里来的?”沈暮言将手中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 何知闻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轻声问道:“总裁,你还记得有一个叫曾明的记者吗?” 沈暮言忆起往事,因为苏剪瞳的关系,他对曾明还有点印象,“他怎么了?” “他当年出生狗仔队,后来因为对苏桥街拆迁事件的一起火灾进行了深度的、信息含量非常高的报道,帮助那次事件中受灾的街坊讨回了公道,所以一举成名,以娱记出生却成为了最有价值的社会专区记者。” 沈暮言知道有这件事情,当时他不能明面出面帮助苏剪瞳帮受灾的街坊争取利益,将这个彩头给了曾明,让曾明完成了这件事情。顺带让叶朗追上初晴,这些为苏剪瞳做的事情,他都还有印象。不是因为付出有多伟大,而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去付出,心中想起,不免全是温情。 何知闻见他唇角的笑容温和,继续说:“曾明后来在很多次报道中,对沈家的做法和行事,都是高度赞同的,所以我们一直将他当做自己人看。他又是叶朗手下的人,所以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前段时间,他突然之间改投了门户,在一家具有重量级分量的娱乐报纸担任了一把手,今天来的那些问敏感话题的那些记者,大多数都是他旗下的人。” “那家报纸背后的人是谁?”沈暮言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以曾明的能力,他不可能敢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曾明和苏剪瞳曾经相交甚笃,他想象不到曾明为什么会参与其间。 “方家。方想所在的方家。报纸上并没有报道这处闹剧,现场的网络直播也被方想掐断了。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造成太多不良的影响。” 沈暮言抬手抿了一口手中已经发凉的龙井茶,方家?为什么? “总裁,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何知闻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是商业新闻时段,也是一则极具分量的报道,豁然跟沈家以及王家有关! “据知情人透露,当年沈霍和王孟共同经营生意,沈霍为了得到王孟的财产,假意和他联手,治王孟于死地。王孟死后,沈霍不仅接受了王孟名下的产业,也从王哲手里得到了好处。沈霍收留了王孟的儿子,就是现在沈家的大少爷沈天白……” 这段新闻,还附上了往日的照片和部分难得的模糊视频,照片里和视频里都有沈霍拔枪对着王孟的画面……王孟的样子,清朗秀雅,和沈天白如出一辙。 “荒唐!”沈暮言关掉了电视。有些事情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却阻挡不了心头对此的疑虑和深深的恐慌。 导演助理大喊一声:“开机!a!” 昭示着这部新的影片的正式开拍。 苏剪瞳多年后再次面对镜头,气场全开,和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现实生活中她是小小巧巧的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是看上去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差别。但是镜头里,她的灵巧和气质完完全全就出来了,扮演神女胭脂的时候,赤脚从雪地里跑出来,会说话的眸子转动着,不需要台词,一个活泼灵秀的女孩子的气质就完全出来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看到沈暮言走进来,苏剪瞳一愣,她还没有找到机会跟方想说解除婚约的事情,看到沈暮言便有点不自在。 沈暮言直接朝她走来,苏剪瞳还穿着戏服,剧组里到处都是认识她和沈暮言的人。她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你来探班啊?” “无事来看看。”沈暮言环绕了一圈四周。 “哦。”苏剪瞳掰着手指,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天回去她想了很久很久,她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可是真正要做,一向都不会因为有道理便毫无愧疚。 沈暮言指了指她的休息室,“我能进去坐坐吗?” “哦,欢迎。”苏剪瞳赶紧让开路,将他让进去。 她有点讷讷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个剧组为她专门准备的休息室。拍电影和拍电视剧还是有区别的,这部电影从一开始的理念就是要认真制作,所以很多地方都舍得花钱投入,连苏剪瞳的休息室,都是宽敞明亮带落地窗的。 她跟着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有好闻的茶叶香味。她很怕他会忽然转过身来,不顾一切来吻她,这样她紧绷的那根弦就真的快要崩断了。幸好他并没有逾矩的动作和行为,苏剪瞳长吁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在看什么呢?”沈暮言扭头回来。 “我……没什么。”苏剪瞳赶紧逃开。 苏剪瞳小心为沈暮言泡了一杯简易红茶,碰到他的手便缩了回去。沈暮言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她一日没有跟方想说明这件事情,就一日不会安然面对他。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待,不会给她压力。 “我给你带了一盒蛋挞,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出去喝茶。” “没事没事,我在一边吃,你就坐那喝茶吧。”苏剪瞳在一旁坐下,见他不动声色只是翻动着手边的报纸,不由打开装着蛋挞的盒子,吃了一枚。香浓的味道顿时在房间里飘散开来,她满足地吸了吸鼻尖。沈暮言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近她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赤足。 苏剪瞳马上缩了回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沈暮言,对不起,那件事情,我还没有跟方想说。” “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用害怕面对我。” 苏剪瞳将赤足缩到毯子里,“往常因为坦坦荡荡所以不害怕,但是现在,心内藏着私心,就会害怕。” 沈暮言笑了,“傻瓜。” 连续几日,沈暮言又没来。苏剪瞳一时期盼着他能来,又一时时的怕他来,心内矛盾得像是十五根绳子,七缠八绕的纠结在一块。 南荣熙因为南荣梦灵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陪过景杨了。景杨哄睡了夏天,天色还早,便窝在沙发里百~万\小!说,随手翻着书,心烦意乱总是不舒服,几次放下又几次拿起来。 听到门响,她一下坐起来,看到南荣熙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来。她迎上去,帮他接过衣服,问道:“梦灵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实在没办法分分秒秒的守着她了,医生说了,她要是再闹个不停日夜不休,只好给她打镇定剂。好在这几天她都安安静静,我才能准时回来。” 景杨在心底里摇了摇头,“我给你留了饭菜,去给你热热。” 南荣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入怀里,“我不饿。陪我说说话吧。” 景杨依言靠在他怀里,南荣熙抱着她在沙发上做下来,忧虑地说:“最近为了梦灵的事情,咱们家和沈家闹得挺僵的,妈执意要将这件事情闹下去,说一定要告到沈大哥入狱。沈大哥是王家的孩子的事情,也是妈透露给王家的人知道了。而且,我听说沈伯父正是杀害沈大哥亲生父母的元凶。现在这样,我只怕以后和沈家的关系……这让我真是没办法面对兄弟。” 这些事情,都只能听着却做不了什么。景杨柔柔地劝慰着他,从桌子上掰开一瓣柚子,细细理了送到他口里,“咱们做事情,无愧于心就好。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你要放宽心,而且沈家的人,也都心里明镜似的,你这心在这里,他们不会看不到。” “也只能如此了。”南荣熙就着她的手,吃了一些水果,半晌笑道,“跟你说说话,我心里踏实多了。这段时间脑子里纷纷扰扰,总是不得清净。还有那天妈摔门将你赶出病房的事情,我心里一直很内疚,却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 “没关系,她当时也是心情不好,我已经没有放在心里了。” “景儿,真是委屈你了。”南荣熙紧紧地抱着她。 “我不怕委屈,也不怕辛苦,只要你……”景杨说着,忽然脸一红,她还是太不习惯说这些东西了,也只有面对南荣熙,才能屡次打破自己的习惯,“……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不怕。” 南荣熙朗声笑起来,“我心里有你,而且只有你一个。”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南荣熙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嗯,老公听着。” “南荣,我可能……我可能怀孕了,你最近能不能多陪陪我?” “哈?”南荣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住她说:“我要当爸爸了?不不不,我又要当爸爸了?我这样抱你,会不会碰到宝宝?” 他小心翼翼将景杨抱到床边,景杨笑了:“才一点点大呢,碰不到的。” “那我要做些什么?要送你去医院,要去学习准爸爸的知识,要陪你做检查,要学习给你做营养餐,天啊,我什么准备都还没有,我……我……”南荣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是喜悦又满是紧张。 景杨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我是用验孕棒检查的,刚刚才知道呢,还有很长的时间准备,你别太担心了啊。” “不行不行,你怎么起来了,你快回去躺着,我来伺候你。” 景杨失笑,南荣熙却将这个看着最重大的事情,完全将所有的心都放在这上面了。 这次的电影剧组里,全是熟人,有初晴,还有南荣梦灵。南荣梦灵经过那件事情,精神状态并不好,但是她坚持要来拍这个电影,宋千仪为了帮她散心,就答应了。她的戏份并不重,只是偶然有几个镜头而已,不过她还是总是呆在片场,没有她的戏份的时候,也不例外。 她本意也想南荣熙多来陪陪她,但是景杨现在怀了孩子,南荣熙怎么还可能将时间花在她身上?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她怎么闹腾,南荣熙都是匆匆来一下就离开了。南荣梦灵一心苦闷憋在心里,又再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干瞪眼看着南荣熙天天陪在景杨身边。 她路过苏剪瞳的时候,苏剪瞳出于礼貌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瘪着嘴爱答不理,苏剪瞳吐了吐舌头。 要跟方想摊牌的事情,苏剪瞳想了很多很多天,在心里模拟了很多次。每次看到他坦荡的眼神,她冒出来的勇气便消失了。 苏剪瞳回去的时候,方想正在翻看报纸,最近报纸上到处都有说沈霍和王孟当年事情的消息。方想见苏剪瞳走过来,将报纸若无其事地藏起来。苏剪瞳见他眉间坦荡,沉吟了一下鼓足勇气开口说:“方想,我想搬出去和爸爸一块儿住。” “嗯,也好,正好可以给你们父女多点时间相处。” 苏剪瞳被方想的体贴弄得一时无措起来,终究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气,“方想,我不仅想要说这个,我还要说……我想和你解除婚约。” 方想豁然一下站起来,“瞳瞳,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不是。对不起方想,我真的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没办法和你一直走下去。这些年来,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照顾我,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一直都在,但是这些感激,远远无法支撑我们作为夫妻走下去。方想,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对安然和对外婆的付出,但是请你原谅我的私心。如果我们结合,而我又不爱你的话,这段感情,对你来说比对我更加艰难。”“我爱你就足够了,瞳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对你和安然的感情都不会变的。即便你一时还不会爱我也没有关系,这段感情里,有我爱你就能走下去。”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基于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我可以毫无顾虑的选择嫁给你,但是现在不行了……抱歉我的自私。” 方想失声问:“你爱上了别的男人吗?是沈暮言吗?” “我……我承认我是爱他,也承认我很自私轻易放弃我们两人的感情。对不起,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方想,真的很对不起很对不起。” “呵,我们四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你回来的这几个月和他的相处吗?你心里一直有他,那我算什么?” “对不起,我该一早跟你说清楚。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以前留在你身边,是我需要你,是我一个人承担不起家庭的责任和人生的重负,我选择了和你一起,这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对,也是我心里一直的愧疚。所以即便是没有其他人出现,我也并没有觉得对得起你。你的付出,我做什么都无以为报,原本以为我用整个人可以还给你,但是现在是我自私了,我心里装着其他的人,便做不到再继续另外的感情。我是一个坏女人,方想,你恨我骂我都可以……” 方想紧捏着拳头,苏剪瞳上前一步,“真的真的对不起……” “瞳瞳,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我的错,我不对,我不值得你挽回。方想,谢谢你曾经的包容和付出,也请你原谅我现在的自私。” 方想将哭着的苏剪瞳抱回怀里,咬着牙齿说:“好吧,我放你离开。我也在原地等你,要是你们最终没有可能,我还会在这里,到时候你回来,来找我,好吗?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 苏剪瞳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方想,你是世界上难得的好男人,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家庭,我不值得你留念,请你为自己想想,也为伯母和外公想想,你该有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方想却是固执地抱着她,“你不会明白我的心的,瞳瞳。没有你,我不会幸福。但是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会真诚地祝福你们。瞳瞳,我做的所有,都是愿意为你好。” 苏剪瞳哭得更厉害了,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伤害了方想,也伤害了善良无辜的芙蓉。四个家庭的平衡都被打破,这是人生里,她第一次完完全全从属自己的内心,为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考虑。却为此伤害了很多人的心。 她哭着说:“对不起,伯母和外公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跟他们说清楚。这些年来,他们也帮我很多,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离不开你们的帮忙。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为了自己的私心。” 安然离开齐家别墅的时候,一手攥着苏剪瞳的手,一手攥着方想的手,泪水连连。他喜欢沈暮言,却也同时很喜欢方想,如果说沈暮言是他人生的方向,是旗帜是标杆,那么方想更像是一个体贴的大朋友,一个能谈心的玩伴,一个他不舍得分开的亲人。方想四年的陪伴和照顾,一直伴随在他人生里的每一步,他一时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 “瞳瞳,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和方想住在一起了吗?” “是,但是安然,我们可以常常回来看方想的。方想也会来看你,好不好?” 安然终究是舍不得,鼻子一酸,又掉下眼泪来,方想也抱着他不肯松开手。 终于还是要离去了,安然一边对方想挥舞着小手,一边说:“瞳瞳,这次分别就会是永远吗?我以后还能来见方想?” “不会是永远,我们还会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以后也可以见到方想。”苏剪瞳握着他的小手,带着外婆一起上车。 “那我们是要搬回去和沈暮言一起住吗?” 苏剪瞳笑着摇头,回头看风中站立着久久不肯离开的方想,不由不停地掉眼泪,心中的愧疚和痛苦一样的多,她抱着安然,“不是,我们是搬去和外公一起住。” “为什么不跟方想一起住也不能同沈暮言一起住?为什么我不能同时既拥有沈暮言,又拥有方想?他们都爱你,也都爱我,要是我们能同时住在一起,该多好。就像我喜欢夏天,我也喜欢另外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住在幼儿园里。” 苏剪瞳摇头,人生不是幼儿园,也不是一场幼稚的游戏,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美好得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要同时拥有这么善良美好的男人,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像自己这样自私的女人,一个都不配得到。 但是继续下去,对方想的拖累会更加深。他还年轻,善良体贴,才华横溢,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来般配他,只有早点放弃,他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低下头说:“安然,感情的世界里,只能两个人同时并行,就像每个家庭,都只能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咪,再多的话,感情就不是正常的生活了。妈咪一直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方想,但是那些感情,都只是单纯的感激,我对他,就像对待家人一样,有敬重和爱戴,但是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们不能继续在他那里住下去,耽搁他的幸福。” “那他会找到其他爱的人吗?” “会的,一定会。他会找到他爱的人,那个人也会比妈咪更爱更爱他。” 安然释然地点头,“方想是个好爸爸,我也希望他能幸福。” 沈天白在门口接到他们三人,沈怀瑜几乎是跳着跑了出来,抓住安然的手酷酷地说:“小伙子,我给你收拾好房间了,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 安然一下子将离愁别绪抛向了脑后,跟着沈怀瑜说:“沈怀瑜,我能借你的漫画书么?” “本来是不能,不过看在妞的面子上,你拿去吧,记得早点还我。” “好哎!”安然跳了起来,跟着沈怀瑜身后。 沈怀瑜回头来看着他,“小屁孩,你该叫我舅舅!” “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当人的舅舅?”安然很不服气。 “不管我年纪大小如何,反正我辈分在这,你就该叫我舅舅!叫小舅舅也行!” 安然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我叫妈咪还叫瞳瞳呢,不愿意管你叫小舅舅!” “漫画书!《七龙珠》全套!”沈怀瑜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安然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恶的样子说:“好了!小舅舅!” 沈天白看着他们的样子,笑着从苏剪瞳手里接过行李,“瞳瞳,你也累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外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请了专门的人来照顾她。” 苏剪瞳点头。收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见沈天白正在看报纸,他眉头紧锁,苏剪瞳不由问:“爸爸,怎么了?” 沈天白放下报纸笑道:“没什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走回房间,收到方想发来的短讯,不由眼眶又是一热。他只是简单的问她到了没,是否习惯。苏剪瞳好不容易才打了“很好,谢谢,你也早点休息”这样一番话回给他。 她相识他的时候,是在最危难困顿的时候,是他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明。现在她的日子上正规了,却突然扔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自己残忍地跑掉了。 方想在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也许要不是苏剪瞳,那一次他真的会死在超市门口,对于他来说,她才是那个天使。她善良坚强的一面,始终感染着他。他从她手里接过来的那个糖,一直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甜蜜。 他接触她的目的本身就并不单纯,抱着很大的目的接近她,后来却在相处之中渐渐爱上了她。他本来就不配得到她!他攥紧拳头,爱一个人本身并不是错误,但是这爱情里若掺杂了心计,便让爱情蒙羞!这是他对她无法摆脱的原罪,致使她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和为难。 安然约沈暮言一起吃饭,苏剪瞳和他一起,坐在餐桌上等待的时候,苏剪瞳托腮望着窗外,心事重重。 沈暮言大踏步走进来,安然扑过去冲进他怀里,被沈暮言带着一下骑在肩头,安然像小猴子一样坐在沈暮言身上,大手握着小手,小手抓着大手,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苏剪瞳失神地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亲热场面,不由笑了一下,这画面,是她憧憬过多少回却又不完全不敢想象的,现在就这样出现在视野里,她的内心暖暖的,心跳的位置一直快速的跳动着。 她伸手接过安然,安然一手拉着她顺便在她身边坐下,也将沈暮言拉过来坐在她身边。三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安然很爱吃海鲜,沈暮言拿着菜单,一直不停地给他点菜,不断地询问着他的意见。苏剪瞳阻止道:“行了,沈暮言,不能给他吃这么多,小孩子晚上不容易消化,肚子会疼的。” 她年纪不大,在安然有关的事情面前,才是一个慈母的样子。 沈暮言笑望着她,“我们每一样都点一点,都让安然尝尝,不吃多,好不好?安然,你跟妈咪保证!” 安然扭着苏剪瞳的胳膊说:“沈暮言说得对,每样都吃一点点怎么会有事嘛?瞳瞳就答应人家嘛。” “好吧,小朋友,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哦。”苏剪瞳点着他的鼻尖,应允了。 结果菜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特别多,三文鱼、螃蟹、龙虾、扇贝、牡蛎,满满的一桌放都放不下。苏剪瞳不太吃海鲜,只是夹着五花肉和牛肉放在烤盘上烤熟,一边不断地夹给安然和沈暮言吃,“小朋友,海鲜少吃点,牛肉可以多吃点。” 父子两人看着餐盘里的生菜叶子,齐齐地皱眉,嫌弃地夹了出去。安然从来不吃生菜叶子,吃汉堡的时候都要挑出来,这个习惯和沈暮言一模一样。 苏剪瞳见两人动作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由失笑,将生菜叶子夹入了自己的餐盘里,裹了一片五花肉,蘸了酱放进口里,沈暮言和安然齐声说:“小白兔!” 两人之前并没有这样的共识,忽然间异口同声,不由对视一眼,父子间的默契同时产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安然用手比划着说:“小白兔,乖又乖,爱吃萝卜爱吃生菜!沈暮言,瞳瞳很好养的,给她吃生菜叶子她就很满足了!” 沈暮言笑着将另一片生菜叶子夹给苏剪瞳。苏剪瞳脸红,对着安然气愤地说:“叛徒!” “我不是叛徒,我是妈咪的乖儿子~”安然窝在她怀里撒着娇。 三人吃得饱饱的出来,苏剪瞳对安然说:“不行,吃得太多了,要走一下才能回去,不然一会儿肚子该疼了。” 安然张开双臂跑在前面,沈暮言伸手去牵苏剪瞳的手,苏剪瞳缩了一下揣进了兜里,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去追安然吧!安然,你跑慢一点,我追不上你了!” 两人蝴蝶一样在公园里跑来跑去,发出欢快的笑声和叫声,母子间的欢乐时光刻在沈暮言眼里。他的眼里,全是苏剪瞳和安然的身影,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两个人,现在都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荫庇下,让他倍感自豪和骄傲。 安然跑累了,满头大汗地跑去坐游轮车。沈暮言再次想牵苏剪瞳的手,苏剪瞳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眸,轻声说:“沈暮言,我想我们之间静一静。你如果愿意等我,请给我一点时间。” 沈暮言包容地看着她,无声地点了点头。苏剪瞳鼻尖酸溜溜的,说:“不要嫌我矫情,我真的做不到才离开方想就马上和你一起无忧无虑的在一起。虽然我对方想并无男女之情,但是他像亲人一样陪伴在我和安然身边这么多年,离开他,让我很愧疚。我有时候在心里追问我自己,要是我现在依然过得不好,依然需要有人照顾,我是不是还会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某种程度上,我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来摆脱我的困境。抱歉,如果可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沈暮言收回手,望着远处游轮车里的安然。 苏剪瞳也朝向安然的方向,微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她眉眼温婉,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那一刻沈暮言想起沈天白,苏剪瞳太像沈天白,心思灵动,有才华,不骄不躁,也像沈天白一样,看重感情,更加注重责任。对于这件事情,她的心头一定有很多压力。 他缓声说:“我也很感激方想,他照顾你们母子这么多年,尽了许多我未尽到的责任。” “是啊,很难想象他那么年轻,居然有这样宽阔的胸襟和包容的心态。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沈暮言,就算我们两人最后没有能够在一起,我也该放手让他得到应得的幸福。离开他,才是出于我的本心考虑。” “我们会在一起的,瞳瞳。你和安然,都是我的最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虽然需要时间,但是等待的过程一定不会漫长。瞳瞳,你知道师母曾经最爱说的话是什么吗?” 苏剪瞳偏着头看着他,“是什么?” “她常说,一切自有上帝安排。我也深信,一切自有上帝安排。所以,李明露才会那么巧合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沈天白才会那么巧合有你这个女儿,他才那么巧合不是我的大哥,我们才那么巧合有了安然这个儿子,四年后再次巧合的在一起,我们以后不应该再分开。” 苏剪瞳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眼泪盈睫,喃喃地说:“希望如此。希望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 沈暮言真想将她抱进怀里,生生忍住了,充满深情地看着她,“一定是。” 餐桌上,林淑秋问:“芙蓉最近怎么都不见人影啊?” 沈暮言对芙蓉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情,应芙蓉的要求免对傅伯父的病情产生影响,便没有公开说出来。这也是沈暮言对芙蓉的愧疚,只能等到芙蓉方便的时候,他才能真正说出来。见母亲问,只得含糊地说:“也许忙吧。” 林淑秋见餐桌上人越来越少,也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正说话间,有人来汇报:“老爷,三少爷,二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说姓王,想见你们。” 三个人心头都是一凛。沈霍和王孟之间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王家的人都从国外赶回来了吗?关于王家的事情,沈暮言并没有能够从沈霍口里再多掏出半个字来,沈霍无论怎样都不肯再说什么。见到今天此等情景,沈暮言心里难安。见父亲神色如常,他稍稍平复,朗声说:“请他们进来!” 王家脱离四大家族已久,沈暮言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王家的人。一会儿工夫,只见一个头发已经全部雪白,神态矍铄仪态不凡的老人家走了进来,沈暮言认得他是王家的掌权人,现年已经九十多岁的王朝元,心道按他和沈天白的关系,他和苏剪瞳的关系,这个辈分是完全没法排的,只得上前道:“王老爷子,久仰!” 按辈分,他比王朝元低了至少两辈,站在王老爷子面前,气势凛然并不比长辈差,身上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气将他衬托得隐隐然有一种已经高于一切的霸气。王朝元微微点了点头,“真是虎父无犬子,沈霍小子,你真是好福分,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强!” 他的重音咬在“三”字上,充满嘲讽之意。沈霍迎向前去,“老爷子真是说笑了,多年不见,风趣不减当年。别来无恙啊?” “无恙?真是好一个别来无恙!儿子死于非命,孙子寄人篱下几十年,亏得我老头子心脏比城墙还厚,铜墙铁壁做的,才没能心脏病突发而死!”王朝元说完,拄着拐的手一颤一颤,将那块地都恨不能戳穿。 站在他身后的王哲也慢悠悠地说:“沈霍,我大哥离世的事情,当日都传言是我做的,害我背了这么些年的黑锅,也害得我们父子失和这么多年。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一场,关键时刻是你在背后捅我两刀!” 沈暮言抬眼看王哲,见他和王孟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有王家人天然生成的清雅和秀气,但是沈天白身上那种天然而来的风华,还是在王哲身上淡了许多,反倒多出了几分阴狠来。 沈霍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冲着我来吧。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会承担起责任,不会有半句怨言!” “天白,你听到了,沈霍亲口承认害死了你父母,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6 是你让爱情蒙羞 V47 老了会抱不动你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7 老了会抱不动你 沈天白从光影的暗处走出来,逆光中,温和的灯光将他身上踱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影,让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高雅的艺术家,而非和这些事情有所牵扯的生意场上的男人。: 林淑秋揪着手帕看着沈天白,哭道:“天白……” 她的感情最为复杂,这许多年来,她都并不知道沈天白是抱养来的事实,对他全心全意的疼爱,爱他一度超过了沈临溪和沈暮言。此刻再看着大儿子,眼泪不由的掉下来,心疼难抑。 沈天白对沈霍和林淑秋的感情何尝不是如此,王哲和王朝元的话听在耳里,质问的话却半天说不出口。 “天白,沈霍亲口承认害死了你父母,你是信还是不信?” 沈天白走向沈霍面前,“沈先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母亲一直在我身边,你却从没有让我见她一面,让她孤苦伶仃地离开?为什么要将我留在沈家这么多年?” 沈暮言一刹那明白了父亲当时的心思,他没能让沈天白去送萝拉,却让沈暮言去送了,后来的葬礼,更是由沈暮言一手操办的。他为了保护大儿子,没办法让大儿子去送母亲,却始终是让萝拉没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离开。 “天白,是我对不起你。我说过了,我犯下的错误,我会一力承当,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就是了!”沈霍与年龄不符的清明眸子里,写着多少坦荡荡的情绪! 沈天白喉间一哽,内心里,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沈霍是那样的人,为了侵吞王孟的财产就下此毒手。四十一年的相处,沈霍的为人一直是他敬佩的。从沈家三个男人身上,都能看得出沈霍的影子,正因为他有这些优点和开明的心态,他的三个儿子才一一继承了这些优点,又变得各有各的优秀。他在沈霍膝下被教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他的为人? “沈先生,我听你解释!”沈天白眼眶发红,直视着沈霍的眼睛。 沈霍回视着他,“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朝元的拐杖拄在地上,“你都听到了?瞳瞳,你也听到了?” 沈天白大吃一惊,往后来看到眼眶微肿的苏剪瞳,“你们怎么能把瞳瞳带来?你们怎么能带瞳瞳来?” 沈暮言在那一刻也看到了苏剪瞳,心里微酸的疼意一下子弥漫开来,伸出的手只能握到无力的空气。 沈天白走到苏剪瞳面前,捏住她颤抖着的手,“瞳瞳别怕,爸爸在这里。” 王朝元冷笑一声:“瞳瞳是成年人了,家里的事情,她该知道的一分也不能少。沈霍,枉我一直将你当世侄看,你杀我儿子,害我两个儿子失和,夺我孙子,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我们走!” 大厅里呼啦啦的人群了,林淑秋一下子瘫软下来,“老爷子啊,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当年是我对不起王孟,心有愧疚,收留了天白。现在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该来就来吧,我的责任,我自己会承担!你们什么都不要多说了,要是王家对我们做了什么,那也是我应得的。临溪,暮言,你们听到了吗?” “爸……”两人异口同声。 沈霍挥手制止,“什么都别说了!” 两人见他昂首阔步走上楼,对视一眼,心底都有一丝忧虑划过。 沈暮言看着苏剪瞳离开的方向,心中的酸涩越来越多。 沈天白和苏剪瞳站在王朝元面前,王朝元多年前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重新得到沈天白这一系的血脉,心潮起伏,平复了内心的激动,笑道:“谁能想到,我现在居然五世同堂了!” 他布满青筋的手摸着苏剪瞳的头发,“瞳瞳,搬回来跟太爷爷一起住。” 苏剪瞳下意识地想摇头,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爷爷,她心中一时还没办法生出太多的感情来。沈天白捏住苏剪瞳的手,“瞳瞳有她自己的生活,我想让她自由点比较好。何况,我本身也没有打算搬回来。” “为什么不搬回来,我手上有很多事情都要交给你做,我一大把年纪了,手里的东西迟早是要交出去的。既然你们都在,你当然是要回家里。” “抱歉,我短时间内不会搬回来,怀瑜和瞳瞳也会一直跟着我。至于家里的生意,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兴趣来承担。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兴趣在哪里,家里我是不会搬回来的,谢谢你的好意。”沈天白跟苏剪瞳说,“瞳瞳,我们走吧。” 沈天白和苏剪瞳走出去,王朝元将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大骂王哲道:“你这个不肖子,上次对天白和怀瑜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现在害得你大哥的孩子,连这个家都不敢回!咱们上一辈的恩怨,还要影响他们后辈到多久?” 苏剪瞳跟着沈天白走出来,远远地看着沈暮言的车停在一棵大树之下。她不由抓紧了沈天白的衣袖,沈暮言从车里迈腿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沈天白拍了拍苏剪瞳的手背,“老三……不,沈三少想见你,你就去见见他吧。” “爸爸,我……”苏剪瞳不知道沈天白心内的真实想法,只瞥见他眉间的一丝浅显的皱纹,不知道该不该去。 “我在这里等你。”沈天白又拍了一下她的手。苏剪瞳才缓步走向沈暮言。 才改变的关系,突然之间又变得对立,沈暮言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声音略嘶哑:“瞳瞳,真是对不起。” 苏剪瞳不知道该回他一句什么。上几辈的恩怨离她太过遥远,她没有资格参与,也没有资格代替任何人说“没关系”。 她沉默着,沈暮言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挺好的。一切都挺好。” “大……沈老师还好吗?” 苏剪瞳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沈天白颀长的身影站在远处。 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化到这种程度,陌生到这种程度,原本的兄弟感情疏离,原本的爱人正在缓步靠近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沈暮言心内不由反思,当时生生要揭开这个秘密,是不是太过自私了?父亲说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果然一旦打开,就放出了所有的魔鬼。 只是他不想说出来更增苏剪瞳的担心,但是两人本来和缓的关系,突然就疏离开来。就像中间突然就横亘出巨大的鸿沟,一时无法跨越。 “还好就好。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相顾无言之中,沈暮言只得这样说了一句。 苏剪瞳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又是再次点头。沈暮言走向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走了进去,苏剪瞳“喂”了一声,沈暮言摇下车窗看着她,“嗯?” “沈暮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你也好好休息。” “我会的。”沈暮言唇角弯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看着他的车远远的离去,苏剪瞳收回目光,几步跑过去跟在沈天白身后,心里惴惴难安,她停下脚步来,轻声问:“爸爸,你真的相信爷爷离世,是沈霍老先生做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很难相信。但是……”沈天白转头来看着她,压抑着心中巨大翻涌的洪潮,“瞳瞳,就算是或者不是,我可能都很难以去做什么。用一个错误去报复另外一个错误,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当日我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时候对李明露做了那样的事情,到现在我都还很内疚,不能原谅我自己。” 苏剪瞳想起李明露所受的痛苦,很长一段时间来,她都不敢去面对李明露。李明露做的事情将她的人生送上了完全不同的轨道,她已经选择了原谅李明露,可是她又实实在在不能怪沈天白。那段时间大家所受的纠结苦难,都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 沈天白继续说:“往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以前的恩怨给你们现在的生活带来负担。宽容和选择原谅,很难做到,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我虽然暂时做不到,但是我会努力。何况,沈霍对我的教养,对我一生的影响都非常巨大,我做不到针对他做些什么……在病床上躺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已经将这心态放得十分平和了。” 苏剪瞳听得心里酸涩,说:“爸爸,我心里和你想的一样,放下这些事情,你的心头也能得到宽慰。” “你是好孩子。我就怕王家的人,却不肯放下这件事情。他们大张旗鼓的来,有多少目的是为了沈家的产业。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心,我在这中间,终归是要调和一下的。” “嗯。对了,说点开心的事情吧,安然和怀瑜两个人决定在一块学小提琴。安然学得晚,但是认真,怀瑜学得早,但是贪玩,两人现在水倒差不多,我想也好,他们俩在一起能有个照应。” 沈天白笑了:“安然过两年就会超过怀瑜了。怀瑜性子太跳脱了,总是沉稳不下来,不要将安然也带着贪玩才好。” “我说了的,贪玩的话就用戒尺打手心,不敢不听我的话。” “你也是多久没练琴了?”沈天白嗔怪地看着苏剪瞳,“外婆说的话我还记得,不听话的话,瞳瞳也可以打。” 苏剪瞳松开搀着的他的胳膊,甩着手往前跑去,“可是我也没落下什么啊,你不能打我。” 沈天白看着她孩子气的跑着,唇角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 咖啡厅内,安然看到方想很开心地冲过去,“方想,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有,每天都有。”方想抱着他,打量着苏剪瞳,“瞳瞳,你瘦了好多。” “是吗?都还好,谢谢你专门来看我。”苏剪瞳真诚对方想道谢。 苏剪瞳这段时间每次见沈暮言,两人相对都是无语,沈暮言出现在片场探班,每次来都默默地站一会儿说会儿又离开。王孟的事情,虽然不是巨大的鸿沟,却还是让两人都做不到坦然面对彼此。出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不管是苏剪瞳还是沈暮言,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只谈情说爱。裂痕,始终存在。 拍戏也是辛苦的,所以苏剪瞳最近反倒消瘦了不少。 方想本想多开解她一下,见她没什么谈性,只好避而不谈。她拉着安然的手穿过玻璃门上出租车离开了。 她赶到片场,安迪姐笑道:“总裁刚刚来了,现在在休息室里等你。” “我马上过去。”苏剪瞳一手挽着头发,一手摘下围巾。虽是和沈暮言两人相顾无言,但是她也真的很想见一见他,哪怕不说话,能看他一眼也好。 方语哲冷冷地说:“安迪姐,还不快带苏剪瞳去化妆?” “哦。瞳瞳,要不早点化妆早点拍完吧?方导最近火气挺大的。” 苏剪瞳想了想,“也好。” 她匆匆拍完自己这一段,卸了妆精疲力竭走到休息室,发现沈暮言已经不在了,整个房间里都有他留下的独特的茶香味。 苏剪瞳深深吸了一口气,茶香很醒神,疲累减缓,她坐在沙发上翻看剧本后面的内容。安迪姐敲门走进来,“瞳瞳,过几天要拍胭脂从水里赤足走出来遇上扶苏的镜头,你过几天方不方便?” “方便啊。”苏剪瞳奇怪地看着她。 安迪姐一看就知道她没明白,解释道:“就是说,会不会避开你的月事。这个场景是在户外拍摄的,要下水,胭脂要掉进湖里,然后冒出一个脑袋,赤足从湖水里走出来。如果恰好遇上月事,咱们就找替身,因为年后只能过几天能预定那个湖用于拍摄。” “不用找替身,我方便。”苏剪瞳想了想说。她自己也没有多大名气,很多地方需要锤炼,从来没有过要找替身的想法。 她还是将电话打给了景杨,“杨姐姐,我听说吃避孕药可以推迟月事?” “嗯,是啊,是拍片遇到这样的问题了吗?”景杨对这些事情很熟练,哪个拍片的女明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苏剪瞳听从景杨的建议,买了一盒避孕药,掏出来吃了一颗。 她想了想还是给沈暮言打了个电话:“沈暮言,你刚才来过吗?” “嗯。见你忙着,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你忙完了吗?” “是。”苏剪瞳说完这一句,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最近总是这样,空气里都带着凝重,因为有太多事情压在心头,欢声笑语说不出口。 沈暮言顿了顿,说:“我在停车场等你,有事情要跟你说。” 苏剪瞳来到停车场找到沈暮言的车,他偏头示意她上车。苏剪瞳坐上去,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可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 广播里播着商业新闻,播送到王家最近大批抢占沈家原本的市场份额的时候,沈暮言将频道调到了音乐台。面对王家的咄咄逼人的攻势,沈霍一让再让,命令沈暮言不得干扰。他一口气憋在心里,虽说对不起沈天白这是沈家欠王家的,但是被动挨打明明可以还手却只能眼睁睁受着这样的感受也非常难受。 偏偏还不能在苏剪瞳面前说,一点都不能透露。 两人只得又沉默下来。良久,沈暮言才开口说:“瞳瞳,爸和妈想让你带着安然回去一起吃个饭。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跟爸妈说,你要是不行就不勉强。我昨晚跟他们说了解除和傅家的婚约的事情,爸已经同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林淑秋还没有同意。苏剪瞳掰着手指,“我……没什么不行的,爸爸也说了,不希望上一辈的事情影响到我们。” “嗯,我最近也见了大哥……不,见了沈老师,他也跟我说了这个想法。” “那……我们去接安然?”苏剪瞳小心地问。 “去接安然。”沈暮言踩下油门。苏剪瞳望着窗外,音乐频道里忽然传来熟悉的旋律和音调,是苏剪瞳那首《听见》。她这盒专辑的歌真的是超级耐听,歌词和旋律都经久不衰,歌比她的人红多了,隔三差五就能在不同的地方听到。 苏剪瞳跟着哼唱起来,沈暮言忽然笑道:“你的现场,比你的录音室版本强多了。” “因为放松的时候嗓子会打得比较开。”苏剪瞳回了他一个笑容。却才发现,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在经历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氛围,内心里,始终是还是完全放松的。 “拍完这部电影,你还有没有唱歌的打算?”沈暮言见她终于开心起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才发现,唱歌比拍戏挣钱多了。拍戏拿完片酬那戏就跟你无关了,但是唱歌,那歌始终是你的,可以去不同的场合表演。表演一次的钱,顶几集电视剧。”苏剪瞳说得向往。纵然她现在不缺钱,可是那些缺钱的日子在她心头烙下了深深的印子。 “你才发现啊?”沈暮言言辞里都是“你好笨”的潜台词。 苏剪瞳不依道:“我没你那么老,很多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 沈暮言忽然停下车,挑起了她的下巴,“我很老吗?” “一点点。”苏剪瞳比起两根指头,见他的脸凑近放大在面前,转头想逃,他捏开她的下巴,霸道地吻了上来。细碎的愉悦感在两人的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揉着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不断地加深这个吻,不断地加深…… 苏剪瞳初始有点不安,稍后便安心地接纳他的动作,他的深吻——彼此间有因为两个家庭导致的裂痕,有隔阂,但是内心里对彼此的爱意和渴望,却从来不曾虚假和停歇。撕开彼此间那层淡淡的冷漠,内心里藏着的火热足够将两人都融化。 他身上的茶香味,那么浓那么香,他一定不会知道,她曾经站在门口,远远地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有时候她知道他在她身后,只想快点逃开。他那个时候是可怕的老虎,她是避之不及的小白兔。而内心里,她一直想过要靠近,靠近……历经岁月沧桑后,她只想更珍惜这样的感情。 苏剪瞳气喘吁吁起来,抓着他的手,不堪承受更多。 沈暮言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她一笑就涌现出来的酒窝:“瞳瞳,我们再不在一起,我就真的老了。我今年三十六了,你却才二十二,我怕以后你嫁给我,我会抱不动你,会无法照顾你……” 霸道男人流露出的脆弱,才更让人动容。苏剪瞳鼻尖一酸:“我要是真的嫁给你,我也有责任照顾你。就算以后你老得走不动路,我也会踩着老年车,带你到处去旅行,去看花看草。” 她伸手抓过他的领带,将他乖乖地拖过来,红唇印在他的腮边:“我就喜欢大叔。” 沈暮言低声笑起来,握着她的手。 再次走进沈家大宅的时候,苏剪瞳还是略有点不自在。她和沈暮言一左一右拉着安然走进沈霍和林淑秋的视线。 因为沈家和王家的事情,每个人心头都有或多或少的别扭,尤其是林淑秋,这些事情跟苏剪瞳哪里有多少关系呢,但是她总觉得导致一切发生的根源都是苏剪瞳。若没有苏剪瞳,她不会失去沈天白和沈怀瑜,不会将往事层层揭开,把残忍的真相摆放在所有人面前,也不会将整个沈家的生意都陷入被动。内心里,她是不喜欢苏剪瞳的。 沈临溪站起来将安然拉到怀里,笑着问:“安然想吃什么,二叔让人去准备。” 安然很礼貌地说:“二叔,客随主便,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乖巧得让人疼惜,沈霍招招手将他抱入自己怀里,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对答如流,又礼貌又乖顺。沈霍本来就疼他爱他,这下更是爱不释手将他抱着舍不得放开。 林淑秋脸上讪讪地,她当时当着安然的面打了苏剪瞳,这下心里又舍不得这么个孙子。伸手想去抱他,被安然一扭身避过了。她的手僵在原地,掩饰地拍了一下袖扣对苏剪瞳淡淡地说:“坐吧。” 心内还是不喜苏剪瞳,只是现在她没有孙子,安然又惹人疼,瞧在安然的面上,她才肯答应让苏剪瞳回家来吃饭。相比起苏剪瞳,芙蓉可就懂事体贴多了。而且傅家是老朋友,生意上的好伙伴,对沈暮言的帮助更加巨大…… 林淑秋想着事情,显得有点沉闷。其他人的气氛却很好,沈霍心内疼安然,吃饭的时候,一直给他夹菜,沈临溪对苏剪瞳和安然的感情一直都是特别的,也说说笑笑起来。沈霍将一只鸡腿夹到安然碗里:“吃什么补什么,有劲!来,吃了这鸡腿!” “嗯,爷爷也吃。爷爷是一家之长,该吃这鸡头,做我们的领路人。”安然夹给沈霍。 沈霍朗声哈哈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安然真是聪明。” “沈暮言和二叔,是家里的左臂右膀,所以一人吃一条鸡腿。”安然给他们分好,又将一只鸡翅膀夹起来,看看沈暮言,又看看林淑秋,心里说,这个老太婆虽然对瞳瞳不好,但是是沈暮言的妈咪,她小时候照顾沈暮言一定也像是瞳瞳现在照顾我这样,看沈暮言的脸上给她一只吧,夹进了林淑秋的碗里。 最后才将另一只鸡翅膀夹给了苏剪瞳:“瞳瞳,吃鸡翅。” 沈霍看着他,笑问:“你刚才那么多名堂,这鸡翅有什么说法没有啊?” 安然粲然一笑说:“老鹰抓小鸡啦,鸡妈妈快来保护我!鸡妈妈有翅膀才能保护小鸡啊。” 苏剪瞳也不由笑了,伸手帮他擦掉唇角的油渍,满怀爱意地看着他。林淑秋夹了些菜肴到安然碗里,安然脸色不愉,看了看苏剪瞳,苏剪瞳对他点了点头,他慢慢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剪瞳低下头去喝碗里的汤,香浓的汤入口,绽出一个笑容来,抬眼看沈暮言正在注视她,她微微笑道,小声说:“我的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是每次看你吃东西,我都会变得很有胃口。” 两个人悄声说了几句,沈霍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寻思着。 晚饭后,沈霍将安然和沈暮言带进书房,说了好半天话也不出来。林淑秋始终拉长着脸,沈临溪就将苏剪瞳带进院子里。 “我妈就是这么个怪脾气,当年她也是这个样子对大嫂。不,对怀瑜的母亲——我现在真的完全改不了口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混乱——不过后来,她依然对怀瑜一样的好,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个家庭,我更像是一个突然的闯入者。何况,不要说你们家了,咱们苏桥街的家庭,有哪家没有婆媳矛盾?”苏剪瞳笑着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掩住口脸一下子红了。 沈临溪高兴地笑道:“你和老三有打算了啊?我早就认定了你做沈家的人,真是太好了。瞳瞳,你能来,我代表整个沈家大家庭欢迎你。” 苏剪瞳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没有想到那么深远。你知道的,也许大家都有心结,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就罔顾他人感受。” “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对了,你们现在住在王家吗?” “没有,爸爸不是住进王家。他有自己的打算,而我虽然是王家的人,但是跟他们没有太多感情,也不会搬去。” 沈临溪叹息了一声,“沈老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希望他现在好好的。你回去看到他,帮我带句话给他,请他保重。” “我会的,谢谢你,二哥。” “这一声‘二哥’就跟以往不一样了啊。此二哥现在非彼二哥了。” 苏剪瞳噗嗤一笑。两人走在草坪上,一起在旁边的栏杆旁坐下来,看着夜晚的星空,空气里有丝丝寒意,反倒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苏剪瞳在手上呵着气,“爸爸是个很通透很开明的人,我想这些陈年往事他都不会再放在心上了。尤其是上次出车祸的时候,他经历过生死,反倒将一切看透,还一直说对不起李明露。他是一个好人,所以做了坏事就心头难安,善于宽容别人,严格要求自己。” “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放开了,他就会过得很好。二哥,你不用担心。” 沈临溪站起来说:“安然他们出来了,我们过去吃水果吧。” 走进大厅,安然正在吃芒果,他手上戴着一窜昂贵的猫眼珠串,一看就价值不菲。沈暮言对苏剪瞳说:“是爸爸送给安然的,我做主,让安然接受了。” “太贵重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哎。” “是很贵重,你知道那串珠子的用的玉石,是爸爸收集了好多年才收集到的,每一颗产地不同,却都是相同大小,有相同的颜色,他一生都带在身边。给安然,说明了他对安然的看重。你该高兴才是。” 苏剪瞳点头:“我明白他的心意和对安然的好意。就是怕小孩子受不起。” 沈暮言低声说:“如果这都受不起的话,后面的内容我都不敢讲给你听了。” “什么啊?”这勾起了苏剪瞳的好奇心。 “爸将他手中的股份和不动产,部分转到了安然的名下。其余部分,分给了我和二哥。” 苏剪瞳咂舌,虽说是“部分”,但是她现在太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沈家家业庞大,那些东西也许意味着安然这一生什么都不做,都能够他挥霍好几辈子。 “真是太……”苏剪瞳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安然还小,我也不懂这些东西,送给安然的话,我真怕辜负了他的期望。” “雇我帮你们打理吧。一次受聘,终生不能解约。” 苏剪瞳笑出声来:“你太高级了,我雇不起你。” 沈暮言郑重地说:“这也是爸爸的意思。他说之前因为沈老师身世的事情,他没办法亲自揭开那个秘密,所以对不起我们,耽搁了我们的时光。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王家对他幽怨,他可以弥补和补偿,其余的,他真的很希望得到王家对于后辈的谅解,不要将这件事情扩展到后辈身上。” 沈霍的话和沈天白的话道理都差不多,虽不是真正的父子,二人间的默契和修养都同出一辙。此生,却再无父子缘分了。苏剪瞳眼眶湿湿的,“真的很谢谢他为我们着想。” “爸爸也送了你东西。” 苏剪瞳惊喜地说:“我也有啊?但是我真的不能再收他的东西了,对不起,我受不起。” “只是两枚裸钻而已。他当年在南非的时候,从当地土著手里得到的。虽然不算特别难得,但是胜在品相周正,而且,那一年是我出生的年份,所以算得上特别。我得了两枚,另外两枚给你了。你可以用来镶嵌在结婚戒指上。”沈暮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芙蓉要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的东西,都是可以用钱买得到的东西。我带你回来,他送出来的东西,都没办法在市面上看到。” 苏剪瞳低头说:“这是伯父错爱了。” “他是一个值得人敬重的男人,有他的支持,瞳瞳,我们会幸福的。” “嗯。” 沈暮言送苏剪瞳和安然回家,走到半路的时候,苏剪瞳接到景杨的电话,却传来夏天的声音,她哭道:“瞳瞳阿姨,妈咪生病了,求求你过来!” “天天,你别急,你在哪里?爸爸呢?” 夏天抽泣着说了一个地址。 苏剪瞳和沈暮言赶紧赶了过去。夏天正坐在医院里的长廊上哭泣,苏剪瞳过去抱住她:“天天别怕别怕,阿姨在这里,妈咪呢?爸爸呢?” 夏天随手一指,只见南荣熙正从病房里出来。苏剪瞳赶紧冲过去:“南荣熙,杨姐姐呢?她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把天天一个人丢在一旁?” 南荣熙接过天天抱过来,柔声说:“对不起天天,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 原来晚间的时候,南荣梦灵不知道又搞出了什么事故,说头疼要自杀,缠着南荣熙过去。南荣熙正和景杨、夏天在外面一起吃饭,不得已带着景杨和夏天一起过去。景杨怀着宝宝,比往常更加敏感,不安全感也越来越重,看见南荣梦灵坐在窗台上,她捕捉到南荣梦灵脸上一闪即逝的狡黠,抓着南荣熙的手大胆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南荣,她是装的,只是想得到你的关注而已,我不想你理她,我们回家好不好?” 南荣梦灵一听勃然大怒,在窗台上寻死觅活,南荣熙转身带着景杨和夏天就走。南荣梦灵冲过来,面目狰狞地拿着一个大大的花瓶砸过来,南荣熙条件反射护住景杨,景杨回头,为了保护夏天,先南荣熙一步抱住夏天,挡住了花瓶的一击,头部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里。 南荣熙后悔内疚得不行,苏剪瞳和沈暮言只是相顾默然,紧张地问南荣熙:“那杨姐姐好点了没啊?” “幸好没有伤到胎儿,但是伤口需要缝针。我真没有想到,梦灵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马上去找她!” 苏剪瞳上前想拉住他,但是那里拉得住,他已经大踏步的往外面走去了。苏剪瞳跟在他身后大声说:“喂,喂,南荣熙,你还抱着天天呢!” 冲出去,正好遇到景爸爸和景妈妈下车急匆匆的赶过来,南荣熙将天天递到他们手里,继续往前走去。 南荣梦灵躲在宋千仪的身后,颤声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没有做错什么……” 南荣熙怒道:“南荣梦灵,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自己受了伤害,就要转嫁到其他人身上!以前我还对你有半点兄妹之情,现在这情分全部都尽了!你做的错事,必须要自己承担责任!” “你别太大声吼着梦灵,当初是谁让梦灵受这些苦的?”宋千仪将梦灵护在身后。 南荣熙双目通红:“是谁?你们不是觉得是沈天白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以去告沈家去告王家啊!怎么不去告?是怕告不了,还是怕你这根本就是作假,只是引火上身呢?南荣梦灵,你一直都在装是不是?!” “我没有!我……我真的……啊,救命啊!”南荣梦灵抱住了脑袋。 “景儿第一次跟我说,觉得你不像是真的被侵犯了,我还不信。我真后悔不信自己爱人的话,搞得亲者痛仇者快!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你一直装,就是为了拆散我和景儿,是不是?妈,连你都有份是不是!”南荣熙转身,对着宋千仪!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7 老了会抱不动你 V48 不为讨好你存在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8 不为讨好你存在 宋千仪后退了一步,“妈也是为你好!你今天这样,以后迟早都会后悔!” 南荣熙指着南荣梦灵:“她是装的是吗?对沈天白也是诬陷是吗?” 南荣梦灵哭道:“我还不是为了想多和你亲近,你以前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娶了别的女人!你们都嫌弃我……都嫌弃我是捡来的没父没母的孩子,哈哈哈,我配不上你们,配不上你们……爸妈也看不上我,从来不为我谋求幸福,你也看不上,你娶一个离婚的女人都不肯碰我……” 一个耳光扇过去,南荣熙冷笑道:“你们真是太幼稚了!为了私利,伤害他人!南荣梦灵,以前我还心疼过你,但是你蛇蝎心肠,你不配别人爱你!我唯一后悔的是以前还和你谈过什么感情!” 南荣梦灵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惊声奸笑起来,神态样子都很恐怖,突然就要朝外跑去。:苏剪瞳吓得往后一退,沈暮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南荣梦灵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转头朝苏剪瞳冲过来,“哎呦呦”几声怪叫,想要抓住苏剪瞳。她的手还没有触到苏剪瞳脸上,就被沈暮言挡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南荣梦灵倒在地上,发出怪声怪叫,在地上翻滚起来,样子可怕得渗人,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可怕的怪物。 沈暮言伸手将苏剪瞳拉到自己身后,眉头拧了起来。苏剪瞳被这景象惊呆了,浑身颤抖着藏在沈暮言背后,“她……她怎么了?” 宋千仪抱住南荣梦灵,哭道:“梦灵,是妈对不起你。你就别闹了。南荣熙,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梦灵犯病了!” 南荣熙傻眼地看着南荣梦灵。 送到医院的时候,宋千仪才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前收养梦灵之后,才发现她父母有精神病史,我本来是想将她送去孤儿院,但是那个时候梦灵几岁了,长得水灵灵的,我养了她好几年,舍不得。好在,我和你爸一直都对她很好,也很善于引导她的情绪,她也从来没有发过病。但是得知她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拦你们,将梦灵直接送去了德国。后来你和景杨谈恋爱,我这心里更受不了,梦灵虽然有发病的可能,但是从来没发过病,而且知根知底这么多年,总比一个生过孩子离过婚的女人强吧。所以我又让她回来,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开始。谁知道她会想让你多陪陪她,利用沈天白安排人轮、奸了李明露的事情,佯装自己也被沈天白安排人轮、奸了。我也是最近见她情绪反常,才知道她是假装的,也才知道她眼见你和景杨好,受了刺激,真的发病了。” “她安排得可真周密!”南荣熙恼道,心中却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脑子有毛病。 那次酒吧里她安排人和她纠缠以便得到南荣熙的注意、破坏两人结婚开始,可能脑子就不甚分明了。上次医生就委婉地提醒过他,如果南荣梦灵再闹,就只能给她注射强力镇静剂了。只是那个时候,谁会想到她居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梦灵跟着你爸以前在公司里处理事情,能力什么的都不差,后来去了德国,才转行去玩票演电视。我原本以为她回来在事业上还能帮到你……”宋千仪垂泪道,“谁知道感情的事情就能让她发病呢。我也不对,我利用她来拆散你和景杨的感情,要不是这样,她可能现在还好好的,根本没事。” 她走到苏剪瞳身边,跟她说:“对不起,苏小姐,关于天白的事情……我当时也真是糊涂了,才会真的认为天白会做这样的事情。”想起酒吧里看到沈天白带人侵犯李明露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没有亲眼见过,谁会相信沈天白会做那样的事情? 宋千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梦灵会威胁那几个犯事的人,让他们指控天白。前天我晓得这个事情后,已经交代下去这件事情跟其他人无关,不会再追究了。楚睿辰和李明露也并不打算追究天白的责任。梦灵她头脑现在不分明,请你们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要再追究了吧,梦灵虽不是我亲生,但是和我几十年母女感情,我真的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了……” 苏剪瞳捏着手心,真没有想到,感情上的嫉恨和疯狂追求,可以致使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到这种程度。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勉强能够得来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难道真的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吗? 她心里也很难过,说:“我会跟爸爸说这件事情的。梦灵既然病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南荣熙站立在原地,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和梦灵当初情窦初开的时候产生感情,不过是少年时候的一时冲动,彼此吸引。那个时候你们不同意,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也意识到,梦灵始终是我的妹妹,那一段时期超越了兄妹之情,却还没有达到恋爱那样高的程度,就算你们不阻止,我们可能也会无疾而终。我明白自己的人生想要什么。妈,感情的事情,不是人为安排的,也不是别人口上说合适,就能合适的。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自己真正的需要。梦灵的事情,教训还不够吗?” 宋千仪哭道:“哪个当妈的会害自己的子女?心内的初衷,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少走弯路,能尽可能的得到幸福和帮助?” “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前方是荆棘也得自己趟过才能明白,没有任何人的指导会是捷径。”南荣熙说道。看着病房内的梦灵,南荣熙有点伤感。 苏剪瞳慢慢地走出去,不免也是心有触动。沈暮言牵过她的手,“本来宋千仪和南荣梦灵之前执意要告大哥,爸爸让我查一查这件事情。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就搁浅了,没有想到梦灵出了这样的事情。” “爱得这么辛苦,还真不如不要有感情呢。” “追求自己所向往的,本身没有错。但是不断地用心计、耍手段,就真的让人不齿了。既然梦灵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能放开这些,不管了。” 苏剪瞳抬头望着他深沉的黑眸,“我们这样罔顾他人的感受,是不是也很坏?我真的很怕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们是两情相悦,跟其他人又没关系。” “可是我们也有很多出尔反尔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不安。”苏剪瞳想起芙蓉,又想起方想,“我们执意想要在一起,为了创造在一起的条件,所以一点点揭开事情的真相,造成很多人的失去,我们现在这样得到,我真的没有感觉幸福充盈。” 沈暮言扳正她的脸,认真地说:“你真的想太多了。之前那些都是错误,我们只是将错误改正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上了正轨后,所有人都不会是失去,所有人都各归原位,才是我们最终最后的归属。就算我们不去查证这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始终会有一个事件当做触发点,揭开这个事情。我们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苏剪瞳交握着说,展颜笑了笑:“可能是今晚看到梦灵的事情,我真的想太多了。” 她捂住胸口,只觉得跳得特别的快,特别的难受。原来压力太过大,会将人逼到这样的境地。 她心有余悸。沈暮言握着她颤抖的手说:“我带你四处走走。” 自从苏剪瞳带着安然去了沈家大宅后,沈霍对安然的疼爱就有增无减,时常过来看安然,带着安然到处跑,比沈暮言陪安然的时间还多。林淑秋也很想加入这个小团体,但是她当着安然的面扇过苏剪瞳的巴掌的事情,安然一直记在心里,有人处的时候基于礼貌并不会给她多少难堪,但是实质性的进展在他这里完全没有,不管林淑秋多讨好他,他就是一个态度——瞳瞳的朋友是朋友,瞳瞳的敌人就是敌人!然后,林淑秋就被沈霍和安然摒弃在外了。 游乐园、公园、滑冰场,这个城市里,到处都留下了祖孙俩快乐的身影。 很多他不懂的东西,安然喜欢,他也乐滋滋的学习,并不觉得厌倦。 沈霍睿智、通透、豁达,深得安然的敬佩和喜爱,安然回家的时候,口里常常提起这个可亲可敬的爷爷来。苏剪瞳在咖啡馆里见到他和安然的时候,不由也笑了笑,真诚地说:“最近真是麻烦你了,沈先生。” “自己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沈霍笑道。说来奇怪,沈天白不是沈霍的孩子,却有和沈霍相同的眼睛。苏剪瞳一晃神,安然过来拉着沈霍的衣角说:“爷爷,我自己做的冰淇淋,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沈霍摸着一口酸疼的牙,光是听着“冰淇淋”三个字,他的牙就全酸了。不过还是慈祥地笑着说:“芒果味的。” 安然又来问苏剪瞳,苏剪瞳笑道:“和爷爷一样。” 沈霍见安然跑开,对苏剪瞳说:“瞳瞳,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母亲。当时不喜欢过你的,那些都是过往了,不提也罢。在你的眼里,我看得出一些东西,让我知道你配得上老三。” “谢谢你,沈先生。” “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管富贵还是贫贱,都有各种各样的坎要经历。有时候并不是有钱,人生的道路就会好走一些。一个人的坚持、坚强、善心,才会让人生的道路更加平坦。一个人,有时候没法做到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也没法做到讨好任何人。你做你自己,走出自己的风格来,就算成功了。好孩子,记住,你并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沈霍真诚地一字一句说道。 他也能察知到上一辈的恩怨对下一辈人的影响,他真诚用心说出这番话来,对苏剪瞳的安慰和激励真是不小。苏剪瞳明白他的意思,林淑秋依然不愿意接纳苏剪瞳进沈家,两家的矛盾也是重重,摆在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不过有长辈给的力量,总会让人心里又生出勇气,面对困境和挫折。 次日在剧组收工回来,她很疲倦。身体的疲累反倒让心里的压力释放了出来,回到家吃了一个蛋糕,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有人敲门,她打开门一看,是王朝元站在门口,王朝元是个精神相当健旺的老年人,给人可亲可敬之感。当时沈天白怪他不该无故将苏剪瞳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才执意不肯回去。 苏剪瞳看到他,讶异了一下,然后赶忙将他让了进来:“太爷爷,你进来坐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和天白住的地方。怀瑜和安然呢?” “今晚学校里有活动的排练,在练习小提琴,还没有回家。” 王朝元朗声笑道:“怎么国内的课业这么重?我记得德国的学业可不像这样。” “这是他们自己组的社团,自己进行演出和排练,不是别人布置的。” “原来是这样。我记得当初天白的母亲萝拉,也就是你的奶奶,就特别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没有想到传到你们这一辈,还是都这么喜欢练琴。”王朝元幽然叹息一声。 苏剪瞳感受到这血脉的牵系,也十分动情,“从爸爸开始,大家都很喜欢艺术。怀瑜和安然更是从小就有这样的天赋。” “你和安然在德国住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是我这个当长辈的失职,要不然,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在外面吃苦。” 苏剪瞳笑道:“也不苦,每种生活有每种生活的乐趣,在德国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哈哈,不愧是我王家的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样的!”王朝元赞赏地拍着苏剪瞳的肩膀。 苏剪瞳赧然笑了笑。王朝元看着苏剪瞳又是一声叹息,“我一生两个儿子,没有想到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现在回来带给我几辈儿孙。瞳瞳,你们回来吧。你也劝劝你爸爸,王家这么大的家业,我一个人实在扛不动了。” “你还有另外的儿子和孙子辈,并不一定只能靠爸爸。”苏剪瞳深知沈天白的性子,以前他连沈家的事情尚且不插手,何况王家了。 “你说王哲吗?他这些年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不堪大任。他还有个女儿,也是我唯一的孙女,偏偏喜欢什么唱歌演绎事业,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对家里的事情不管不顾。我怎么能放心将这家业交出来?难道积累了一生的产业,眼睁睁看着旁落在别人手里吗?” 苏剪瞳想了想,“咦,你说的孙女,是不是王若思?” “是啊,是啊,你该叫小姑姑了,你认识她?”王朝元眼前一亮。 “我不认识,只是在颁奖典礼上见过她一面。她唱歌真好听。”苏剪瞳由衷地说道,想起飞天奖颁奖典礼上,还是王若思和苏潜一起将最佳男主角的奖杯送到沈临溪手上的。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很多事情都面目全非。 “这幅好嗓子是从你太奶奶那里传下来的。所以你也不差。”王朝元笑道,“我准备了个家庭宴会,你和天白一定要来参加。瞳瞳,我知道你现在对王家没什么感情,但是你是王家的血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感情总归是可以培养的。这王家,以后也是你的王家,安然的王家!” 王朝元亲自来请,苏剪瞳不忍拂他的好意,点头应了:“我会来的。至于爸爸,这个需要他自己做决定。” “我懂。”王朝元环绕了一圈家里,点了点头。 这是沈天白置的别墅,占地面积不宽,只有两层楼和一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里亭台阁楼都有,初春的青草冒出嫩嫩的尖芽来,一派惹人的好气氛。房间里布置得极为清雅又不失大气。王朝元点头说:“好,好。不错,不错。” 苏剪瞳才发现老人家一直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也没去泡茶,赶紧说:“太爷爷你坐吧,我去给你倒茶。” “不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家宴上,还真希望能喝到你亲手倒的茶!” 苏剪瞳想了想坚定地说:“我会来的,太爷爷。” 王朝元大步朝外走出去,他年纪虽大精神却好,他今天没有拄拐,从他的背影很难相信他已经是年过九十的人了。他的身上,淡淡的看得出沈天白的身影。 芙蓉的父亲病好后,沈暮言第一时间发布了解除婚约的公告。公告虽然用词简单,但是言辞恳切,沈暮言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果真如前所说,对傅家进行了大笔的注资。 虽然如此,芙蓉还是气得将报纸扔满了整个房间。傅开站在旁边淡然地看着她发完脾气,才揽住她的肩头说:“好了,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芙蓉气鼓鼓地说。 沈家大宅里,林淑秋见到芙蓉来,拉着她的手:“伯母还是认你这个女儿,你随时都来,啊!” 想到芙蓉平时的好,林淑秋悲从中来,真是心生不舍之意。 芙蓉也伏在她肩头,虽然悲切却强笑着来安慰林淑秋。林淑秋更加觉得她的难得,芙蓉收拾东西要走,她让沈暮言下来送人。 这是最后一次送她了,沈暮言不好拒绝,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沉默着无话,几辆车拉着芙蓉的东西朝傅家走去,沈暮言的车在最开头。芙蓉擦着眼泪带着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是我对不起你。”沈暮言看着她含泪坚强的样子,不由说,“芙蓉,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芙蓉点点头,将眼泪收回去,红着眼眶说:“我能……我能再吻你一下吗?” 沈暮言微微抬了抬胳膊,这是他潜意识拒绝别人请求时候的动作,芙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心内更痛。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一口咬上了沈暮言的唇。 沈暮言侧身闪开,她的吻就全部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推开芙蓉,“芙蓉,别这样。” 芙蓉凄婉地笑了笑,将他放在一旁的衣服抱入怀里:“给我一个念想!” 沈暮言无奈,又觉得实在对不起她,只好任由她去。看着她远去,心头如释重负,又升起很多的愧疚来。他认识芙蓉二十几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存在,和傅开一样,完全不问世事的样子,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害到他们了。可是如果不爱,又怎么能够给得起她整个世界?放手让其他男人有机会给她整个世界,及早收手,彼此才能有属于各自的幸福。 王家的家宴,王朝元又安排了人来请,苏剪瞳本来以为沈天白不会去家宴现场,没有想到他却答应了。对于沈家的感情太深,他一直都无法将自己融入到王家,而王家和沈家现在在对立面,融入王家,意味着彻底和沈家决裂。他这几日的琴音里总是透着一些凄凉悲沧的味道,缓缓回荡在屋子里,让人眼眶湿润。 苏剪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提起长裙的裙摆,敲了敲门,“爸爸,去家宴的时间快到了。” 沈天白优雅收了琴弓,最后一个音在房间里缓缓回荡缭绕。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们走吧。” 又微微笑着打量苏剪瞳,见她一身得体的长裙,虽然保守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靓丽俏皮的味道,忍不住赞道:“我的女儿今晚真漂亮。不是,爸爸说错了,是一直都很漂亮。” “那是因为我的爸爸一直都很帅气,我继承了他的好基因。”苏剪瞳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上飞上了红晕。 说是家宴,王朝元却请了很多人,这是苏剪瞳之前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她以为家宴就是家里的人简简单单一起吃个饭,没有料到,现场的大厅宽敞无比,人来人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一时花了眼,见来的人当中甚至还有生意场上的各种人,不由更是想:这真的是家宴吗? 她绕场一周,马上就发现了方家、齐家、沈家、傅家、叶家、南荣家都有人到场,心内更增惊讶。不由看了看沈天白,沈天白似乎早有预料,脸色平和,端起一杯红酒,马上有熟识的人迎了上来,和他亲热寒暄。 苏剪瞳端着红酒,忽然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轻声说:“小姐,王老先生在楼上等你。” 苏剪瞳应声,跟着他上楼,推开门,果然见王朝元正面对她站着,身着一身得体的西服,一头雪白的头发,让他气质昂然。苏剪瞳敲门进去,笑道:“太爷爷,我也正有事想找你。” 这也是苏剪瞳答应来家宴的目的。现在看到外面人非常多,知道是要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才好。 王朝元笑道:“我先说!这里有两条我们王家祖传的手镯,一条我给思思,另外一条,正好留给你。待会儿在家宴上,太爷爷喝一杯你亲手倒的茶,将这手镯给你,你就是正式的王家人了。” “我没有想到王家的家宴,竟然有这么多人。这到底是家宴呢,还是国宴呢?” “傻丫头,我们难得回来,当然要遍请亲朋好友,亲朋好友都在场,你说这算家宴还是国宴?” 苏剪瞳笑着转移话题,“是。那我可不可以说我来找你的目的了?” “说吧。你要天上的月亮,太爷爷绝不给你星星。” “是这样的,我听说……”苏剪瞳想了想,构思了一下措辞,“我听说最近王家一直在市场上争夺沈家的市场份额,沈家一让再让。” 王朝元生气地打断她,“别沈家王家的,王家就是咱们自己家!” “是,咱们自己家。太爷爷,往日爷爷离世的事情,很多过往曲折现在也说不清了,沈家也一再忍让,何况他们对爸爸也没有做什么,一直在竭力抚养他长大,爸爸现在这么优秀,跟沈老先生也脱离不了关系的……” “那是咱们王家人自己基因好,跟别的人无关。” 苏剪瞳依然继续说:“我能不能请求你,忘记过往的事情,不要再针对沈家,这样的话,爸爸和我也能早点回到家里来……太爷爷,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往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就让它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吧。沈家的人对爸爸一直都不错,奶奶受伤病重,也是沈家一力在照顾,我眼睛受伤,甚至有幸用了奶奶的角膜……太爷爷,你老这么大年纪,人生阅历比我们丰富得多,也会比我们更懂宽容和谅解的含义。” 王朝元恼道:“真是女生外向!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安然是沈家老三的儿子,但是一切自有因果循环,沈家欠我们的,早就该还回来了。我这几十年受的思念儿子的苦,不是一句说湮灭就能湮灭的!” “太爷爷,你难道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历史,连我和爸爸都不要吗?” “你们若是想回来,我自然欢迎,你们若是不想回来,我又岂会受你的要挟?” 苏剪瞳急着辩解:“我不是要挟你,也不敢要挟你,只是请求你为后辈儿孙的幸福考虑!” “谁又来考虑我的感受?我失去王孟后,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谁能理解我的丧子之痛?我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片刻不曾歇息,要是王孟在,我何苦还继续经管着这么大个家庭?我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了——不,都埋到头顶上了,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还要跟阎王做斗争!要是王孟在,我会连死都死得不安宁吗?” “太爷爷……”苏剪瞳见他苍老的脸上有湿湿的痕迹,眼眶发红,也忍不住伤感。年纪不分大小,爱着儿女的一颗心始终都不会变,苏剪瞳现在有了安然,能深刻体会这种思念和悲痛。 王朝元很坚决:“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出去走走吧。” 苏剪瞳只好转身出来,出门的时候,见沈天白也进来了,心里知道沈天白找王朝元,所为的不过也是这样的事情,不好说什么,只对他点了点头说:“爸爸,我先出去了。” 沈天白微微颌首,走了进去。 苏剪瞳走下楼梯,心神有点不安宁,端着红酒杯,放在口边却半滴都没有喝下去。 “瞳瞳!”忽然,她听到熟悉的一声,回头方想正站在她身后,微笑着叫她。 苏剪瞳有点惊喜,“我刚才看到齐家和方家的人了,没有想到你也在。” “不光我在,我妈妈和外公也回来了。” “是吗?我完全不知情哎,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怎么也得要来见见伯母和外公的。”说完有点后悔失言,现在她不仅没和方想住在一起,更是很少联系,他的家人回来她不知道当然不足为奇。只是四年间,齐浩天和齐淑惠也一直对她很好,她对他们的感觉就像亲人的一样,能见到他们就很好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合方想在一起了,见了面不知道会徒增多少伤感。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正要低头,齐浩天和齐淑惠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齐浩天个子不高,气度却非常沉稳,两人走到她身边,亲切地叫了一声:“瞳瞳!” 苏剪瞳一下子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嗫嚅着打招呼。 齐淑惠抓着她的手:“怎么回来反而瘦了,这边吃的不是比德国多好多吗?什么时候伯母给你煲点汤好好补补!” “谢谢伯母。” “客气什么,只要你不嫌弃,随时来家里。这次我们回来,估计得呆一段时间才会回德国了。有空你也陪我们逛逛,几年不回来,变化真大,差一点就找不到路了。” 齐淑惠一直亲切的和苏剪瞳拉着家常,只字片语都没有提她和方想解除婚约的事情。这件事情,当时苏剪瞳是亲自打电话给她解释了的,她也很大气的表示了宽容和理解。再次见到,她以极大的包容面对苏剪瞳,倒让苏剪瞳更难安了。 这一家都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苏剪瞳看着他们默默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她见沈天白下楼来了,齐浩天和齐淑惠过去跟沈天白打招呼。沈天白略回应了一下,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匆匆地又离开了,一会儿,沈霍和沈天白进了一个房间。 苏剪瞳想跟去,又觉得不礼貌,想了想沈霍和沈天白都是心思坦荡的人,又这么多年情同父子,应该不会有事的,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回转身来,一头撞上一堵肉墙,她抚着额头看沈暮言,“呀,你也来了?” “太爷爷发了帖子,怎么敢不来?”沈暮言扬着酒杯,跟她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到了这里,我是客你是主了。” “我也没回王家,算什么主人啊?” “你想回吗?” 苏剪瞳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感情的地方才有家吧,要是没有感情,一个姓和一个血脉似乎什么都不值。要是有感情,处处都是家。”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王朝元,对这个太爷爷的感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准确定义。王家,始终在心内是有点面目模糊的。 沈暮言笑了:“听你的口气,倒洒脱。要是是个男人,不知道处处留多少情。” 苏剪瞳失笑地看着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要真是个男人,倒想尝尝这样的滋味!” 沈暮言伸手捏住了她的腰,她巧笑倩兮,忽然间抬头看,见远处芙蓉和傅开站在一起,方想和齐浩天、齐淑惠站在一起,他们都若无其事,不过谁又知道那些后面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感情呢?苏剪瞳不由将沈暮言的手拿开了,不管如何,自己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至少不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沈暮言收回手,指尖上还残留着她的天然体香和细腻的触感。他看着她垫着脚尖走在他身前,游鱼一样的钻入自助餐区,笑容不由渐渐加深。 他抬眼望了一眼沈天白和沈霍进去的房间,眉间又有一丝忧虑闪过。 沈天白和沈霍进了同一个房间,沈霍背着手,清明的眼眸里很是坦然,沈天白见着他这幅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不,曾经沈怀瑜出事的时候,他眼里出现过慌乱,他对沈天白和沈怀瑜的感情,没有人能否认——沈天白问道:“不知道沈老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天白——请允许我还这么叫你,我知道我和王孟之间的事情,对你心头造成的影响和打击很大,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祈求你的原谅的。” 沈天白沉默了一下,沈霍也是无言一阵,才说:“美国那边你手头的投资和生意,本身就是王孟的,你成年后,我便交付给了你。这些部分从来就没有融入过沈家,你前几天托人要还给我,大可不必。” 沈霍制止了沈天白要说话的念头,继续说道:“我要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事情交代清楚,不是为了请求你的谅解——王孟和萝拉的死,都和我有关,我对不起他们两个,才会对你好。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这些往事我也不想再一次提起了,你想要报仇或者做什么冲我来就好。我只希望,如果你以后有可能,请尽量成全瞳瞳和暮言,他们没有错,早该在一起,因为我的原因,我一直没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都是好孩子,不该为了长辈的恩怨受到牵连,要是我们之间恩怨重重,他们的隔膜也不会消除。” 沈天白点头:“也很爱瞳瞳和暮言,这些事情,不需要你说。” 沈霍将一把匕首扔在桌子上,道:“我是怕你不解气,背负着重担过日子,这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要是你说一声,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 沈天白望着那把亮闪闪的匕首,那光芒刺得他的眼都花了。他一辈子除了美国的生意和投资外,都用在练琴学琴上,他的手指只沾过黑白琴键,很少摸过这些东西。他又抬眼看着沈霍,那是当了他四十一年父亲的人,有些感情,甚过了血脉。他沉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走吧,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瞳瞳和暮言好,再多生这些事端,于事无补。沈老先生,希望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情了,这些恩怨,就消弭在我们之间,不要再波及到后辈了。” 他再次顿了顿,拉开门朝外走去。沈霍叹息一声,将匕首收入怀间,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苏剪瞳站在大厅里,左右张望着等待沈天白的到来,见他眉间沉重地走来,正要上前说话,突然听到高台处发出了金属敲击玻璃的声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8 不为讨好你存在 V1 也会别扭和傲娇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 也会别扭和傲娇 忽然,大厅的高台上传来金属敲击玻璃杯的声音。:苏剪瞳抬眼望去,见王朝元用勺子敲着酒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大声说:“感谢今日各位光临王家的宴会,老朽深表荣幸和感激。相信大家也知道,王家已经多年不涉足国内,目前从德国回来,很多地方的生疏和怠慢,还请各位谅解。” 台下响起了掌声—— 王朝元继续说道:“今日将所有亲朋好友都邀到现场,我有三件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都端着酒杯,洗耳恭听。王家作为曾经在四大家族内和沈家并驾齐驱的企业和家族,名声威望虽不复存,但是年纪大一些的人,都知道王家曾经的风采。这次他们要重新回来,不可谓事关不重大,也许会引起商业上新一轮的变动,固有的格局被打破,商业上的竞争和排名就会重新洗牌。 只听王朝元说:“第一件事情,我要宣布的是,王家将重新回来,继续在国内的经营。王家在德国经营多年,积累了一些微薄的资产,我老了,都说落叶归根,老归故土,这是咱们国家的传统,也是咱们的心愿,还请在座的各位,以后不吝赐教。” 下面的人,不断有人点头。苏剪瞳看了一眼沈暮言,又看一眼沈天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难安。她真想这个时候出门去透一口气,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憋闷非常,实在难以呆下去。 “第二件事情呢,是一件喜事。在座的老朋友都知道,我的大儿子王孟曾经无缘无故失踪,后面便再也没有踪迹可寻。虽然悲痛的是他已经离世,但是令人欣喜的是他的孩子还在世,聊慰我一颗为人父的慈爱之心。我这孙子还算有点当年他父亲的风采,他回来后,将接手我手里的生意,全心全意为王家的事情奔劳,以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照顾和指教了。来,天白,跟大家打声招呼。” 他伸出手来,朝台下举起来。沈天白沉稳缓步走上前去,很多人已经知道沈天白是王家的孩子这件事情,不过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得到双方当事人的亲口确认,一时不免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苏剪瞳看着台上的沈天白,有点恍然,沈天白一直都说不会回归王家,也不会接手王家的生意……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回王家,接王家的生意,苏剪瞳一时真的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虽然如何选择是父亲的权利和自由,但是苏剪瞳总觉得太仓促了,跟她的心里预期不和。 她有点为难,本想跟沈暮言说句话,一回头,却发现沈暮言正跟着一个侍应生匆匆往外就走。“喂,沈暮言?沈暮言?”沈暮言没有回头,苏剪瞳跟了两步就被他的大步拉在了身后,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她眼前。苏剪瞳心中更是难安,又徒劳地追了几步出去,终究是没有追上,只好返身回来。 王朝元已经在宣布第三件事情,“我们已经拿下新城区的建设和开发项目,从今年开始,将竭力进行此项目的开发……” 苏剪瞳脑子轰然一声大了,她早前就听说过,这个项目是沈家在进行的,是沈家未来几年最大的经营项目和所有工作的着力点,沈家对此非常看重,在上面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上上下下都投入了不少的精力。这样一来,王家不仅占有了很多本属于沈家的市场份额,将这一块的重点项目也拿下来了…… 来势太凶猛了,偏偏沈霍要求沈家极力避开这个锋头,不和王家做正面冲突……苏剪瞳在寻找沈暮言的身影,他知道这件事情吗?这件事情会给王家和沈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沈家那边有准备吗? 她急急地给沈暮言打电话,好一阵子也没人接……她心思纷乱如麻,台上的王朝元拍着沈天白的肩头说:“这个项目的成功,还离不开天白的功劳,天白,来,爷爷敬你一杯!” 苏剪瞳更是疑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沈天白怎么会出手帮王家,还是以这么凶残狠心的方式?沈天白以前虽然没有正式管沈家的生意,但是沈霍和沈暮言做事情从来不避他,沈家内部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都是清楚的,他要是真的铁定了心帮王家,对沈家是不小的麻烦。 台下掌声、议论声、庆祝声同时响起来,苏剪瞳脑子里一团乱麻,乱哄哄地响着。 她想找个机会和沈天白说话,但是现场太多人,太混乱,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她纠结得在原地走来走去,台下的人也或多或少看出了端倪,都知道沈天白入王家对于王家的助力是多么的大。王朝元带着沈天白一路走下来,很快便有人围着上去说话。 水晶灯发出柔和高雅的光芒,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苏剪瞳晃神,站在不远处的方想也明白今天这件事情的关节所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站在远处喊了一声:“瞳瞳。” 苏剪瞳旋转回身,忽然,巨大的水晶灯猝不及防的从足有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直直坠落下来,灯光光芒亮眼,碎片四处飞溅,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苏剪瞳下意识要躲开,裙身过长,距离又太近,她返身一下,反倒被拌得摔倒在地。水晶灯胡乱地打过来,她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有一股力道也不知道是在推她还是在拉她——微刺的疼痛从足尖传来,水晶灯触到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声响一听,她顾不得害怕睁开眼,就听到齐浩天和齐淑惠连声说:“快救人快救人!医生,医生在哪里?” 方想倒在她面前的血泊里,苏剪瞳一愣,眼泪夺眶而出,才明白刚才将她往一旁推的那股力道是哪里来的,最紧要的关头,是方想救了她。她抓住方想的手,痛哭起来,“方想?方想?” 一阵复杂的混乱,苏剪瞳茫然间跟到了医院,望着病房的方向默默地发着呆。方家的人和齐家的人齐齐地站在走道里,全部都静默得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王家的人来过了,说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一个妥善的交代,苏剪瞳没有认真去听也没心思去听,她只穿着长裙,此刻却丝毫觉得不冷,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沈天白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在肩头,苏剪瞳此刻也不想多说什么,只顾着担心。 因为现场还有其他一些受伤的人,所以王家和沈天白很忙碌又赶去安排和慰问。 医生过来给她身上的划伤简单涂抹了一点药水,伤重的脚踝处包扎了一下。 苏剪瞳担心方想,心里越想越难受,又拿起电话给沈暮言打给去,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有接,最后一次,更是直接挂断了。苏剪瞳心里生出一点点委屈来,她不是需要他能够在任何时候陪在身边,但是不想连一个电话都打不通,也不想完完全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的去向。 她有点沮丧地收回电话。 王家的家宴以这样的闹剧结尾,却博得了全部的眼球,这一下,大家都知道王家是要携带全部家业重新回来了! 齐浩天和齐淑惠并没有责怪苏剪瞳,出来的时候看到苏剪瞳倚在椅子边睡着了,说:“瞳瞳,你进去吧,方想醒了。” 苏剪瞳心内一松,双手合十默默地朝着空处虔诚地拜了拜。她刚要推门,电话就响了起来。从她在宴会现场以及刚才将电话打给沈暮言他没有接听起,她就一直将电话握在手里,此刻电话响,她惊了一下才接起来,电话里的沈暮言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点沉闷,苏剪瞳心里涌现出一点点委屈的情绪,此时却不想问他昨夜为什么不声不响离开,也不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他说“瞳瞳”两个字,她低声说:“抱歉,沈暮言,我一会儿打给你。” “瞳瞳,我……” “我有点事情,一会儿打给你好吗?”苏剪瞳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走进病房,方想刚醒,两只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挂起在病床上,让他看上去有点滑稽。看到苏剪瞳双眼泪痕,他反而笑了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苏剪瞳摇头,咬着唇说:“干嘛那么傻,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心里难过,这一下,欠他的越来越多,她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又心疼他的伤口,含泪问:“还疼吗?” “没什么,打了麻药,根本就没有感觉。”方想笑着说,牵动到唇角的伤处,吃咧了一下嘴,用手捂住了。 “都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苏剪瞳满心的歉意,“方想,你真的不用再为我做这么多事情的。就算是朋友也好,你对我已经尽心尽力了啊。” 方想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心里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反而不像以前那样,能说说笑笑。 苏剪瞳只好起身帮他削了一个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他吃。接着才想起问:“医生怎么说啊?什么时候会好?” “很快的,没有伤到筋骨,都是些皮外伤。”方想故作轻松地笑道。 “真的吗?”苏剪瞳不是太相信,在他打满石膏的腿上敲了敲,方想痛得大喊起来,“喂喂,苏剪瞳,住手啊!” 苏剪瞳气恼到:“还说很快就会好?” “真的!”方想举起右手,“我发誓!越痛才会越好得快,要是都不疼了,就真的没办法好了啊!” “不用发誓了!是真的就好!”苏剪瞳也笑道,“谁还会不信你?” “方想?你好点了吗?”正说着,安然冲了进来。苏剪瞳抱起他,“安然,你怎么来了?” 安然打量着苏剪瞳和方想,见两人都无大碍,展开笑脸说:“外公带我一起来的啊。他在外面跟奶奶说话呢。” 两人都明白他说的奶奶是齐淑惠,这叫了几年了,安然现在也没能够改过口来。苏剪瞳说:“安然在这里陪着方想,我出去看看。” 她脚踝上有伤,有点不自在地走出去,见沈天白正和齐淑惠分别,不由上前说:“爸爸,太爷爷昨晚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以后要在王家接管王家的生意?” “是,那些生意都是王家的,也是你爷爷的,我接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沈天白说。 苏剪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新城区建设的项目,是你帮助太爷爷从沈家夺过来的吗?” “是,瞳瞳,我不想瞒你。但是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 “不,选择做什么和不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和权利,我作为女儿,没办法左右你的思想也不能来左右你的思想。但是你不该一边跟我说已经将和沈家的恩怨放在了一边,已经选择了宽容和谅解,让过往的历史成为尘埃,又一边对沈家做这样的事情。”苏剪瞳退后一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沈家基于对你的愧疚,根本不会阻止你?你这样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不公平的拳击比赛,一拳拳打过去,沈暮言根本不会还手。这样是不公平的!” 沈天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立在苏剪瞳面前,苏剪瞳察知到他身上的悲凉意味,又心疼又不解:“爸爸,我知道你根本没办法对王家做什么,也根本没办法对沈家做什么,你还是继续你的教育事业,这样你会过得更轻松更适宜。退出,好吗?” “走到这一步,我已经不能退出了。抱歉瞳瞳,我对你食言。但是王家迟早是要到我的手上,既然这样,宜早不宜迟。” 苏剪瞳忽然领悟过来了什么,“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为了权钱什么都不顾的人,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什么都没有,只是这样做让我能找到归属感。放心,瞳瞳,我做事自有分寸。我进去看看方想。”沈天白说完,丢下苏剪瞳走进了病房。 苏剪瞳在他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只是觉得陌生。 她想起还要给沈暮言打电话,拿起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她猜想沈家现在一定也很忙碌,沈暮言不一定有空接她的电话,再加上心内那点说不出的小女孩儿的委屈情绪,干脆就将电话收起来,不再打给沈暮言。 在医院里陪了方想大半天,她匆匆赶到剧组,却被告知这部戏这几天可能都无法拍了,沈临溪请了假不在,其余的人也是各自有事,苏剪瞳正想着脚上的伤,不得不停几天,这样也好。只是她心里愈发不安,不知道沈家到底怎么了,充了电打过去,这下又变成了完全无人接听。她心内郁结不已,好半晌收到一个沈暮言发来的短讯说:“一会儿打给你。” 呼,苏剪瞳长出一口气,至少知道他是没事的。体谅最近沈家事多,她不想苛求他时刻都陪在她身边,也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做他人生的拖累。她只是很担心他出什么事情而已,收到这个短讯,好歹安心下来,不会太过在意和悬着一颗心。 可是这个一会儿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她回家吃完晚饭,等到她洗完澡,等到她次日清晨都没有等到这个电话。苏剪瞳心里闷闷不乐,沈怀瑜和安然一起出门,见她这么晚还没有出门,问道:“妞,今天不拍戏吗?” “暂停几天休息。你们去哪儿啊?”苏剪瞳问。因为沈天白安排了专门的司机,一个负责沈怀瑜和安然,一个负责外婆,她最近都没有送他们。 “练琴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苏剪瞳想了想,“好吧。跟你们一起去练琴,下午去看方想,晚上去杨姐姐家里吃饭。” 安然拍手笑起来:“好啊,好啊,我好久没有去夏天家玩游戏了。” 沈怀瑜瘪嘴:“和小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玩的。” “只是去了不能太闹腾,杨姐姐受了伤,禁不住你们闹。今晚我亲自下厨!”苏剪瞳笑着叮嘱道。 安然一听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要吃芒果布丁!瞳瞳一定要做芒果布丁啊!” “当然了。”苏剪瞳跟他们聊了一阵,心情才稍微好转起来。 安然忽然说:“爷爷也喜欢吃芒果,瞳瞳要是多做点,我就能给爷爷也留一点了。” 苏剪瞳想起沈霍的真诚以待,笑道:“嗯,那就多做点给爷爷留一份。” 去学校里练了一上午琴,下午奔忙在医院里,下午又去景杨那边做晚饭,苏剪瞳一直都没有怎么看自己的手机。等到所有的东西做好端上桌子,她偷偷看了一下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心头一下子就酸涩起来。 这算是什么嘛?她只不过想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想知道王家横插一脚对沈家的影响,他居然连续几天都这样冷淡下来。她从来就不是不懂事的女孩子,体谅他的一切,也坦然面对一切,再忙都不能安排一个人回应她一下吗?再忙也可以回应一下给她的承诺啊? 苏剪瞳心里的委屈一点点扩大开来,感情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意气用事过的时候。四年前,他若即若离时而接近时而疏远,她就没有认真体会到过他的感情,四年后,所有的误会化解开来,她已经成长为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已经成长了,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过分的要求,也没有别扭和傲娇的时候,顺其自然接受了他的感情。现在这样算什么?真的是人越懂事,就要越承受压力吗? 她的一滴眼泪滴落到手机上,赶忙用手背擦了,端着芒果布丁走出去。 景杨怀了孩子依然很瘦,头上的伤口还包着纱布,见她愁眉不展,问道:“方想好点了吗?” 那日的王家宴会她因为身体的关系没有到场,回来的时候听到南荣熙说起,不免有点担心。 “好很多了,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自己行走了。我又欠他一次了,本来就还欠着,现在这样,我觉得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他了。” 景杨笑道:“傻话,他是你的朋友嘛,所以为你做这些也不奇怪,你别想太多了。就算是你,也有可能会为他做这样的事情。他的本意只是保护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报答。” “可能吧。但是你知道的杨姐姐,欠下别人的感情,是最难还的一件事情。我很怕……哎,算了。” 景杨又问:“现在查到是什么人让水晶灯掉下来的吗?” “据说是一个意外。酒店公开申明了是酒店方面失职,愿意赔偿。” 景杨有点疑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笑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只要大家都好就好了。咱们过去吃饭吧。” 饭后,安然闹着要给沈家人送芒果布丁,苏剪瞳开车带着他和沈怀瑜一起去沈家大宅,忽然瞥见沈怀瑜脸有难色。沈怀瑜毕竟和安然不一样,现在他跟沈家才是毫无关系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整过来的。 苏剪瞳有点愧疚忽略了他的情绪,笑着开解他:“怀瑜,晚上你还会练琴吗?要是你还有事就不去了,我先送你回家。” 沈怀瑜想了想,“没关系,我在门口等你们。” 苏剪瞳只得说:“那也好,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想着一会儿要见到沈暮言,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一直这样忽略她的感受,将她置于不顾之境呢。如果说他气沈天白回归王家夺了沈家的生意,也不该这样没有担当不声不响的,她在这件事情中,唯一做错的就是急着去看方想挂了他的电话,她可以坦然承认错误,他外面不能? 这样想着,车子很快就到了沈家大宅。看门的人见到是她,忙着招呼:“苏小姐。” 一眼见到沈怀瑜,照例带了十足的恭谨说:“小三爷回来啦。” 有平时和沈怀瑜关系好的人上前就抱住沈怀瑜:“哎呀,我的小爷,可算是回来了。” 沈怀瑜有点尴尬,不像平时一样活蹦乱跳,只是往苏剪瞳身后一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缓缓地说:“你们以后别这样叫我了,当不起。” 那些人也才忽然记起这桩事情来,讪讪地继续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正在说着话的时候,正在小道上散步的林淑秋和芙蓉相携相依地走了过来,见到沈怀瑜,林淑秋眼眶一热,却不好表现什么,想了好一阵子说:“怀瑜,要不要进去吃参茶?” “不用了,我就是陪妞和安然过来看看。”沈怀瑜的声音里,略略带着被藏起来的哽咽。 苏剪瞳心里不好受,只想早点离开,打了招呼说:“伯母,我们来给沈老先生和暮言送点东西,送了就走。” “送东西吗?送到我手上就是了,替他们谢谢你。”林淑秋只是看着安然,说得动听,语气也甚是温和。 可是安然根本就没有对她有多余的好感,握着苏剪瞳的手不说话。林淑秋心里责怪苏剪瞳教坏了安然不和她亲近,心中带着气,又笑着说:“上次安然跟爷爷说喜欢变形金刚的模型,奶奶给你买到了,留下来玩一会儿再走吧?你要还喜欢,奶奶再托人帮你从美国呆原装进口的。” “谢谢你。不过我要早点回去的,以后我会来玩的。”安然礼貌地说,态度却有着小孩子少有的疏离。 林淑秋又笑着说:“爷爷说安然喜欢吃海鲜,我今天吃了大龙虾,给你留了,正巧你来了,就不用派人送过去了。咱们进去吧。” 她伸出手来拉安然,安然头一偏,望着苏剪瞳,苏剪瞳对他点头,示意他可以自己做决定。他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晚饭吃得很饱,谢谢你。” 林淑秋被扫了脸面,脸上挂不住,深深地怪苏剪瞳,哼了一声说,“一会儿天黑路不好走,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再装温和也装不像了。 “我想见见暮言再走。”苏剪瞳今天亲自来,也主要是为的这件事情。 林淑秋“哎哟”了一声,“不巧,暮言今天不在,你见不到了。芙蓉,你知道暮言这两日去哪里了吗?” “他没有细说,只是说这几天会比较忙,让我们不用等他吃饭。”芙蓉娇滴滴地说。这话沈暮言以往确实说过,不过这两日他根本不知道芙蓉在家,怎么可能跟芙蓉说起。 苏剪瞳心里哽得不舒服,偏偏又无法找到沈暮言,窝着火。但是林淑秋和芙蓉话说得很客气,越是这样,苏剪瞳越是难受,心里一阵酸过一阵,又没办法,只好说:“安然,那我们放下东西吧。” 安然和沈怀瑜将那盒芒果布丁放下来,安然看也没多看林淑秋一眼,对芙蓉也没多少好感。 芙蓉收下了,笑着说:“我会转告暮言和伯父的。苏小姐,你们真是太有心了。” 苏剪瞳的眼泪就压在睫毛上,沈暮言避而不见,芙蓉已经解除婚约还以女主人自居住在沈家,她有再多的包容和大度,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发懵了,“不客气,再见。” 沈怀瑜对林淑秋始终还是有感情的,愣怔了一下,知道这里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家了,再不舍再无可奈何也只得离开。 苏剪瞳心里更是堵着好多东西,开着车回来,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反倒都没有心情说话。 林淑秋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叹息着说:“这怀瑜倒是乖巧,可惜不是我的孙儿了。安然这孩子,被她母亲教经教怪带坏了,我这段日子,花费了多少工夫,挖空心思讨好他,他却半点都不领情。你说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想多少东西,要不是那个女人瞎教,怎么可能让他这么个样子对我?” 芙蓉只是不说话,林淑秋又说:“我这么个孙子,迟早要给教坏了。我说得趁早找个会教的人来管才是。要不然这个家里,以后哪还有我立足之地?对了,芙蓉,我给你的药你喝了吗?先生说了,要多喝才有更大的几率怀孕,你不喝怎么能行?” 芙蓉低着头,沈暮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过她,现在已经解除了婚约,她喝再多药有什么用?不过她不想在林淑秋面前说道这些,点点头说:“喝了。” 林淑秋责怪道:“以前我就跟你说了不要避孕不要避孕,你这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要是早点不避孕,现在孩子不就抱在手里了?老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责任感重,有了孩子就一切都好办了。” 芙蓉只好赞同她说的一切,林淑秋满意地看着她,“现在也还不晚。唉,我现在就担心着王家逼得太狠了,让沈家压力重重。” “伯母,你就放宽心吧。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是我们两家……王家要真的做得太过分,爸爸不会坐视不理的。至少有我们两家同进退,再怎样,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林淑秋赞赏不已,可见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芙蓉就真真是个好例子。就是可惜了,傅开和芙蓉这些年都不理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一切也都是袖手,做惯了贵公子和大小姐,以后这偌大的一个傅家打理起来难度可不小。随即林淑秋又释然了,有沈暮言在,还怕傅家这点生意无人接手吗? 两人各自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又是看着彼此,真诚地笑起来,倒真是一对和谐的“婆媳”。 苏剪瞳在医院里的时候,依然是闷闷不乐,只是方想受伤,她只得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方想在床上躺了几日,憋闷不已,苏剪瞳找了轮椅推他到院子里,将自己亲手煲的汤端出来,递给他,“你尝尝看,伯母说以形才能补形,我只好买了猪蹄,炖了一下午才炖好。” “啊,好香,忽然就让我想起在德国的时候,第一次去家里,外婆给炖的猪蹄汤了。” “说起外婆炖汤,她听说是顿给你喝的,非得要亲自下厨给你炖,不过我不想你喝到没盐没味或者味道极具创意的汤,婉言拒绝她了。她还一直念叨我呢。” 方想笑道:“外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除了不太分得清人外,一切都很好,吃得香睡得好。希望上天保佑外婆,这样健健康康一直活下去。” “会的,外婆福分好,人又善良,上天不保佑她,还能保佑谁去?” 方想喝完汤,苏剪瞳接过碗,正要再盛一碗,一个正在旁边玩的小朋友跑过来摔了一跤,方想条件反射就想起身来去扶小朋友,他忘记了自己的腿伤,一下子就从轮椅上跌坐了下来。那个小朋友反而站起身来拍拍泥土,对他做了个鬼脸跑了。 方想苦笑不得,苏剪瞳赶紧丢下碗来扶他,方想虽瘦却高,四年前的那场偶遇,她就没有能够将他扶起来,这一次她依然没有力气扶她起来。苏剪瞳有点着急,初春的地上还是冷的,他受伤也是因她而起,一急眼泪就夺眶而下,站起来说:“你等我,我去找护士来!” 脚步一踉跄,还是被方想带了回去,“别去了,陪我坐会儿。” 苏剪瞳被他带回坐到他身边,方想抚上她发红的眼眶,苏剪瞳赶紧避开,方想喃喃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四年了。” “是啊。” 两人坐在地上,想起在德国相处的种种,不由都笑起来。当时都小,面对生活、面对学业、面对安然和外婆,有过多少手忙脚乱的时候,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温馨满满。不过,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啊,苏剪瞳满心满念的歉意。 她笑容里带着点点落寞,回望着他,“一会儿我回去之前,还得给你买个巧克力,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忘记吃饭呢。那些护工不知道你的毛病,也没人会随身带着糖。” 方想凑近她,“只有你的糖才是甜的。” 他耐看的眉眼在苏剪瞳面前,越离越近,苏剪瞳内心不忍拒绝,可是心知再给他机会对彼此都是伤害。终于到快要凑近的时候,她偏着头,好玩地看着他的头发说:“呀,你的头发好长了,是不是该理发了呀?” 这样一来,就避开了方想的吻,方想也不至于太尴尬。方想笑道:“胡子也该刮了。” 用下巴蹭了一下她的唇角,终究还是有了触碰才放开了她。 沈暮言的车正好赶到,看到的就是方想的吻落在苏剪瞳唇上,她喜笑颜开的笑颜。那酒窝明亮得动人,却深深刺了人一下。 苏剪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地上真的太凉了,我去找护士来。你等我一会儿啊。” 苏剪瞳一会儿就找来了护士,和护士一起扶着方想到轮椅里面,有说有笑地送方想进了病房。 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匆匆跑进医院对面的超市里,拿了两条巧克力买下来。匆匆在医院门口撞上一个人,苏剪瞳吓了一跳,见沈暮言样子有点憔悴地站在她面前,她本来心里有蛮多火气,一下子却软下来,说:“你忙空了?” “是,忙空了马上来找你。”沈暮言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有点略略的沙哑,说:“跟我回去吧。” “我……”苏剪瞳举起手中的巧克力说,“我给方想送去就回来。” “我不准你去!”沈暮言看见她手中的巧克力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不眠不休的处理事情,一下子便没有压抑住自己的不适。 苏剪瞳愣了,被他的口气和态度激怒了,压在心头这几天的不舒服的酸涩也起来了,“你凭什么管我啊?我又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仆佣。” 她说完扭头就走,沈暮言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在闹什么?” “我没闹什么,也不敢闹什么。拜托,你要是不想接我电话或者不想给我打的话,可以删掉我的电话,这样不声不响就离开,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来管我的事情,我也会很不高兴的!”苏剪瞳想起他往日就是这个样子对她的,不高兴的时候就说“删掉我的电话!”高兴的时候就把她当小狗狗一样的抱在怀里安抚一下。 感情的事情上头就没什么理智可讲,她气呼呼地走出去,沈暮言忽然逮住她,狂乱地吻铺天盖地地砸向她,弄得苏剪瞳的唇瓣都痛了,她吃痛呼叫,他伸手夺过她手里的巧克力,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凭什么要送其他男人巧克力?巧克力送人的意义,难道还被赋予得不够明确吗? “你松开!”苏剪瞳大急,眼泪都掉了下来,可是沈暮言根本没有松开她,咬噬着她的唇瓣,一直狠狠的不肯松口。他这几日想极了她,一回来就看到她和方想在一起卿卿我我,还去帮他买巧克力。他内心再强大,在感情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再包容,也希望得到的是她的唯一!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 也会别扭和傲娇 V2 四年后再次温存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 四年后再次温存 两个人心里都燃着一把无名火,从认识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过的时候。:以前地位是不对等的,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感情,她也只是在他面前不断出现的一个普通艺人。曾经都是只有沈暮言说苏剪瞳听的份,现在确定了感情,她也多么希望可以等到正确平等的对待,而非她永远只是原地等待。 被他禁锢住,苏剪瞳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来,这几日受的委屈也都生出来。 她越是挣扎得厉害,沈暮言就越是不让她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与其说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在撕扯纠缠。他的手捏住她就是不让她离开。 前几日沈暮言离开的时候,是因为集团突然出了点事情,沈霍提早赶过去在路上又出了点意外。沈暮言以为父亲有事,又担心这些事情和王家有关,干脆就没讲给苏剪瞳听。奔波了这几日,没有告诉她听,不仅是因为忙着没时间,更是避免让她难受,回来见她和方想在一起卿卿我我,才会这样有气。 两人心里都有对方,偏又恼对方不理解自己的感情和心思,一口气都憋在心里。苏剪瞳见他将巧克力扔进垃圾桶,简直是气坏了,方想因她而受伤,又有低血糖的毛病,身边离不了糖。沈暮言何至于这个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糖扔了? 她狠狠回咬了他的唇,沈暮言没有想到小白兔也有爆发的时候,惊讶的松开了她。等他甫一松开,她捡起巧克力,沈暮言更恼了,“苏剪瞳,你要做什么?” “我要最做什么不要你管。”苏剪瞳也是有气,头也不回的往方想的病房里走去。 方想见她红唇微肿,眼眸带泪,讶异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回去了,让护工过来替我,你好好休息。”她不想将他当做感情的倾诉点和发泄点,既然离开,她很早就意识到和沈暮言之间的感情,不应该再对他有任何影响。 苏剪瞳慢慢地走出去,见沈暮言还站在原地,神色有说不出的憔悴,只是那憔悴后面,依然有着永远都吸引她不断靠近的光芒。只是她现在做不到大度,感情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你越在乎的时候,反而越没办法让自己心里放轻松接受一切。她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被沈暮言一把拉住了,她回身,就被他有力的胳膊钳进了怀里,倒转着夹在腋下。 “唔……”苏剪瞳吓了一跳,身体因为倒转的失重,害怕得抱紧了他的胳膊,“喂,你放开我……沈暮言……” 医院门口有一个下雨积了水的水坑,他将她夹在腋下,像夹了一只小猫一样,迈开大步跨过水坑,将她带回了车里。他拉开车门上来,因为夜风寒凉,卷起了一股寒意。苏剪瞳瑟缩了一下,沈暮言欺身上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苏剪瞳始终还是有点怕他的,他露出这种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的时候,就更是让她心生恐惧,但是她还是硬生生缩了回来。被触到伤处的时候,她“呀”了一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随即用手捂住了口,露出亮晶晶的两只眼睛在外面,那小鹿一样的目光一下子就让沈暮言心软了,低声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不知道你会去忙什么,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吃饭,更不知道你何时会打电话回来。”苏剪瞳见他某种墨色一片,本想说“没关系”的,脱口还是变成了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想成熟懂事,也不想天天将什么宽容、理解挂在口边,她有时候真的就是想无理取闹,什么道理都不讲的。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自己该比我更清楚!”沈暮言也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你的什么人,等不到一个你的电话,不知道你会去哪里——我难道不会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难道不会害怕你丢下我不要了吗?我也会害怕和失落的呀。”苏剪瞳说得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因为被忽视的委屈变得这样脆弱。吵架的时候,她又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脆弱来,连连用手背抹掉眼泪,却将抹越多。很多时候,大事面前,不过是撑一下,用更多的坚强和坚持就过去了,但是偏偏这样的琐事,却无法狠狠心就跨过去。 苏剪瞳抹着眼泪,沈暮言看得心疼,“别哭了,眼睛都哭坏了。” 苏剪瞳只是置之不理,反而越哭越凶,他将她抱入怀里,轻声说:“都说了‘对不起’了,还要怎样呢?” 他语气无奈,老实说,他真的没怎么谈过恋爱,除了本心里出于对她的疼爱外,其他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在细节上怎么处理和她的问题。平时的时候还好,他一直在学着要尊重她,平等地对待她,只是像这样的吵架还真是前所未有,他有点缺乏具体的应对经验。 只好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她,生怕她再哭,将眼睛弄得不好了。苏剪瞳却平静不下来,一直在掉眼泪。沈暮言帮她擦掉眼泪,沉声说:“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怎么可能?我恨不得走哪里都带着你。” 苏剪瞳吸着通红的鼻尖,抬头看着他的脸,“骗人。” “骗人是小狗。”沈暮言学着安然的话,认真的说,他俊朗的五官上有着孩子似的保证,祈求她的谅解,所以有点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苏剪瞳坐正身体,不去看他,却碰到了脚踝的伤处,鼻尖一酸,又要哭出来。 沈暮言却反而笑了,固执地再次抓过她的脚踝,轻轻地揉着:“还疼吗?” “疼!”她抱怨道。 “我——可以把你现在的情绪理解为吃醋吗?”沈暮言终于变得聪明起来,找到了这次吵架的真正含义,“吃醋我因为工作的事情忽略了你?” 苏剪瞳不想应他,偏过头去看窗外,看别处。 沈暮言一边帮他揉着腿,一边轻声说:“确实是我不好,不管是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该置你不顾。那天我离开,是因为有一大批货物在河岸边失事,货物没关系,但是有好几个工人也掉落到河里了,爸爸喝了酒开车赶过去,我怕他出事,所以跟了过去。后来是一系列的营救和打捞计划——我不想粉饰过多,但是出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沈家来讲雪上加霜,所以我不允许现在出任何这样的事情,也不能眼看着那些工人出事,他们也有妻儿,也是别人的儿子,是别的家庭的顶梁柱。爸爸当时亲自参与了救援,我更不能扔开他到一边自己回来,所以自己亲自去帮他,没有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都没带在身边,其余时候真是完全没有时间。而且,我更怕……” 他顿了顿却没有说出来,他更怕这些事情跟王家有关,苏剪瞳再如何都是王家的后人,沈王两家越闹越僵,他相信最不好过的人一定会是苏剪瞳。 苏剪瞳已经听得心疼了,慢慢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摸到他下巴上冒出来没来得及刮的胡须,哭道:“至少跟我说一声啊,我都担心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干嘛要这么担心我?”沈暮言笑道。 “你……”苏剪瞳扭头哭得更厉害了,推开车门就要出去,还是被他结结实实揽了回去。他的气息一点点地在她耳边缭绕,好闻的男性体香味钻进她的鼻尖,让她一阵阵的失神。她赌气说:“对,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回去找该属于你的人好了。” 沈暮言只是揽住她不松开,心底长叹一声。他低下头吻过来,轻声说:“抱歉,我刚刚才知道你那晚受伤的事情。抱歉没能够在你身边。” 他语气中充满疼惜之意,也很后悔当时竟然是走的那样急,将她一个人丢在那场事故当中。因为理解了她刚才闹的小情绪,更是疼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她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他真的很难想象后果。 想及此,沈暮言几乎是低声下气了,请求得到她的谅解。他真的很怕失去她,再一次…… “嗯,还好只是一点擦伤和划伤,只是方想伤得就有点重了……”一提到这个,苏剪瞳还是有点委屈的,语气里也有很多为方想担心的惆怅。 沈暮言道:“我们抽个时间感谢他,去看看他。” “不是感谢不感谢的问题,我……”苏剪瞳说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这几日的相处,方想明显还是对她带着感情,她有时候想为了方想好,她真不该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只是他的腿为她伤着,她怎么可能完全不理不问。她又想着刚才方想那个吻……唉,她心里真的很愧疚很为难。 沈暮言见提起方想她想得入神,心里略略有点醋意,又帮她揉了揉脚踝,苏剪瞳回过神来,见他神色有变,转念为他担忧起来,“那你知道不知道太爷爷抢了沈家的生意,爸爸也答应回王家帮他了这些事情吗?” “也是刚知道。别为这些事情担心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沈暮言一刹那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吧。”苏剪瞳压住心头的疑虑,轻声说。 沈暮言笑道:“那么多困境我们都经历过了,这一次,也一定会的。瞳瞳,时间有时候可以化解所有的矛盾,我们坚持,总会收获属于我们的幸福的。” 苏剪瞳重重地点头。 苏剪瞳有点后悔刚才发泄的那些莫名的情绪,本来还有这么多事情横隔在两人面前,需要处理,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她还为这样的事情闹别扭。 沈暮言回过神来,揽着她的肩头,握住她一头亮丽的黑发,认真地说:“瞳瞳,我真的很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其他而有所变化,任何其他。” “我也希望。”苏剪瞳回应着他。 沈暮言搂住她瘦削的身躯,再次说:“瞳瞳,对不起忽略了你的感受,再也不会了。瞳瞳,告诉你一件事情。” 苏剪瞳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望着他,他突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瞳瞳,我爱你。” 苏剪瞳一愣,扬起了一脸幸福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又深深的印入心底。 一起回沈暮言的住处,苏剪瞳用自己的指纹就按下了专用电梯,打开了房门,脸上的神情带着点小雀跃。一回转身就被沈暮言抱在了怀里,这一次的吻,来得温柔又霸道,他贴合住她红润的唇瓣,伸出舌抵进了她的口腔,探索和攫取她的甜蜜汁液。触到她香嫩的小舌,他的大手移到她的小腰上,迫使她更加贴合他,他吻过她很多次,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甜蜜,每一次都更加让他不由想要索取更多。 苏剪瞳的唇舌跟随着他的一起嬉戏舞蹈,明亮的光影在眼前绽放开来,触电的颤栗让她一次次忍不住和他更加靠近。她贴合近他,娇软的身躯颤抖着,伏在他的胸前,他用自己承受住了她全部的力量。 真正的欢愉,从来就只有初见的那一次,再一次得到她,他的内心里是满足且愉悦的,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这样再次得到过她。强劲有力的大手扶着她的腰,渐渐不安分地滑向她挺翘的臀,苏剪瞳被这陌生的触感弄得全身绷紧,讷讷地想要推开他。 对于这种事情,她本身是完全没有概念的,和他仅有的几次亲密,要么就根本没有真的做过什么,要么就是她完全无意识的时候。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摸到敏感部位,总是有点不自在的。可是这个时候沈暮言还怎么能容许她推开他,她说他不是她的什么人,那么今晚就让她变成他的人好了。 “瞳瞳……”沈暮言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骨节分明的大手掠过她的衣襟,探手到衣服里面,揉弄住了那一处美好,饱满的一处讨好着他的掌心。顶端弹性十足的红莓一下子就变得挺翘,在他手里颤巍巍的抖动着,苏剪瞳嘤咛了一声,无力地倒入他怀里,“沈暮言,不……” “不什么?”沈暮言带着她不知道何时已经旋入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打在她布满红晕的脸颊上,更增她极大的魅力和诱、惑。她眉眼温润、鼻尖翘翘的很是可爱,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他才以脱离开她的唇,她的唇就显得更加红润动人了。 “不……我也不知道……”苏剪瞳很无助,也很茫然。身体的陌生反应让她有一丝丝的恐惧,也有一丝丝的期待,她害怕那未知也很想探索那未知。她颤栗起来,像是受惊的小白兔。 “瞳瞳,你好美。”沈暮言低声说,嗓音沙哑。 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像要将她全部吸进去的一样,她在他的眼里也能看到她通红的脸和红润的唇瓣,微微闭合着,似乎在等待着他更多更甚的爱抚。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闭上了双眸,探索着环抱住他的腰,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沈暮言不住地温柔地吻着她的唇,嘶哑的声音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让她越沦陷越深…… “瞳瞳……” 终于,苏剪瞳感觉到胸口的温凉,下意识睁开眼睛,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他拉开了,变得四下敞开。 粉色的胸衣包裹着她美好的胸前丰润,胸口一抹白腻的肌肤氤氲着水雾,吸引人想上前看到更多。她个子不算高,身材倒颇好,不是属于特别性感那一类的,但是看上去和她整个人一样,靓丽养眼,青春饱满,像一个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充满了鲜嫩多汁的美味,胸口饱满,小腹平坦,让人忍不住就想多亲近。意识到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她马上环手抱住了自己,没有想到沈暮言先她一步抱住她,又低头吻了上来,喃喃地说:“瞳瞳,粉红色真的很适合你……好美……” 苏剪瞳面红耳赤,想着初见他的时候,也被他这样揶揄过。这一次却能听到他嗓音里的赞美。他健壮的胸膛挤压着她的胸部,太过用力让她有一点喘不过气来,但是这感受却是舒服的,像是微小的电流,从她的肌肤里一点点的划过,一点点的蔓延,让她一点点被这感觉控制,又想从这感觉里一点点得到解脱。胸口有憋气的感觉,她被他紧紧抱住似乎要勒进身体里,她似乎要发出一点声音才能舒缓这样的压力…… 她发出了“唔”的一声,有点像呻、吟,又有点像讨饶,求他停止现在这样的动作……不过她马上就将这一声压回来了口里,身上一颤,他探手解开了她的胸衣,两团直接这样跳了出来,赤、裸、裸地贴在了他身上。 “呀。”清醒状态下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苏剪瞳害羞极了,想要抓住他,可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上衣,让她的手没处可抓。她正要抗拒点什么,沈暮言头一低,吻一路朝下,吻过她雪白的颈项,缓缓滑下去,一口咬住了她胸前的红莓…… 苏剪瞳一下子站都站不住了,颤栗的从他口腔和红莓结合的位置快速扩展开来,胸口饱胀,小腹也微微酸起来……是她从来没有经过的陌生感受,让她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舒服得想要掉眼泪…… “沈暮言……唔……”她不由自主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脱口叫着他的名字。沈暮言被她的反应激励,一边不住用口舌讨好她的敏感点,一手以霸道攻占的姿势钳制住她的腰,另一手却攀上了那迷人的高耸,温柔捏弄。 苏剪瞳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说不清身上到底是那一处,酥酥麻麻的,让她心中生出很多很多的渴望来。她的双手想要环抱住他的腰,又没法完全抱住,想要攀上他的肩膀,又想要插、入他栗色的软发之中…… 她的手没处安放,沈暮言的手可一刻都没有闲着,安抚完她胸前的红莓,一路顺着美好的曲线一点点下滑——空气微微凉薄,他的大手游弋过的地方,带出一团团的火热来。就像他是太阳,她是永远围绕着太阳转的向阳花,她需要他,他的手指可以点燃她身上隐藏的火焰——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沈暮言的手指游弋到她的小腹旁,钻进粉色的底裤,那处细腻的肌肤一下子就将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过去了,早已不堪的昂藏更加挺立,耸立在她的双腿之间。他探索到那处花核,苏剪瞳颤栗起来,不安地贴在他胸口,他技巧十足地逗弄了一下,分开细腻的肌肤,探入半根手指。那蚀骨的紧窒将他要吞灭一般,一下子就锁住了他的手指,让他无法自由进入,他声音哑到极致,“会疼吗?” 苏剪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他心疼了,缓声说:“乖,张开一点就不会疼了。” 苏剪瞳依言张开一点双腿,可是本来就是站着的,又被他以这样的方式挑、弄,她再也不知道怎样才能长大得更开了。沈暮言只觉得一根手指都难以通融,一会儿不知道会让她受多少苦楚,不断地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泪水。 苏剪瞳又疼痛又快乐,被他大手摸到的地方,过电的多得数都数不清,他的手才是带电的,摸到哪里,就让哪里起了一层舒服的颤栗。她也主动回吻着他,迷失在这让人眩晕的快乐里,发出微微的呻、吟声。她低声呢喃说:“沈暮言,我好快乐呀。” 沈暮言轻笑道在她耳边说:“现在才刚开始呢。” 沈暮言感觉到她花谷处一点点的水润起来,她人也越来越软,根本就没办法再站立着承受这样的欢愉,将她带到床边,倒入这张他曾经在这里深深爱、抚过她的大床上。他的吻从她的口边一点点向下,蜿蜒曲折过她的脖颈,越过她的雪峰,路过她平坦的小腹,再次来到她最私密的地方,挺舌轻舔了一下。 “呀……”苏剪瞳被他吓了一下,也被这陌生异样的吓了一下,直接坐了起来,“沈暮言,不要……这样……” 沈暮言不以为意,她的身体敏感细腻,他只是想带着她更多的探索彼此的快乐,满足彼此的需求而已——这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必经的事情…… 他再次贴上去,“瞳瞳,你会希望我这样的……” 长舌一点点扫过花核,和手指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苏剪瞳的身体不由就软倒了下去,蜜、穴收束蠕动,那样灭顶的快、感一下子就席卷了她,让她的白嫩修长的十指掐入掌心里,破碎的呻、吟在口腔里一点点提高了音量。 “沈暮言……别……”苏剪瞳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是根本不能拒绝那样完美的感受,只是羞耻让她无法放开来安心接纳他的安、抚。但是某个地方的空虚被填满了,灼热滚烫的感觉让她变得更加灼热……她扭动着双腿,手指又插入他的发间。 太过的感受和激、烈的快、感腐蚀着她的神智,他的舌带着魔法一般,将她送到最美的巅峰又让她缓缓落下来,又不断地将她送到另一个锋头……苏剪瞳快乐舒服得快要麻痹了,快要不能承受,只能随着这感觉,跟着这感觉不停的四处游荡,又不停的停滞。她觉得自己要疯狂了,疯狂地迷失在这感觉里…… 感觉到他的舌头钻入那私密的甬道之时,她忽然弓起了身体,喷薄的蜜液一霎时喷洒了出来……她舒服得整个人都痉挛起来,纠缠起双腿来…… 可是却是羞耻的,她捂住了脸,沈暮言到她身上,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凝望着她的双眼:“瞳瞳,你好甜。” 她更是羞涩,一点都不敢看他。他怎么能这样呢?她又怎么能这样,完完全全的喜欢这感受呢?沈暮言吻到她的唇上,“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微甜微咸一下子就入口了,她想要拒绝,却怎么也拒绝不了他的长舌,也拒绝不了被他吻的吸引。原来这个男人在床上是这般邪恶又浪荡,她想到这,身体却更热了起来,睁开眼眸看着他正在深情地望着她,这般美好,这般享受,让她的心都要化了,低低地说:“沈暮言……” “叫我言!”他霸道地宣称,他对这个称呼有意见由来已久,这个时候了,都不可以亲昵一点吗?他口上说着,身下却是紧紧地抵住了她。 异物的入侵让苏剪瞳有点紧张,略略弓起了身体,温柔地说:“言。” “瞳瞳~”沈暮言满意地点头看着她,巨大的分身前端,略略往前冲刺,借着刚才的蜜液,侵入了半颗头头,苏剪瞳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咬着唇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头,等待着接纳他,也等待着能给他快乐。 只是他太过巨大,她又太过生涩,那一点点微微的刺痛让她有点不适应,沈暮言柔声安慰道:“我会轻点,别害怕……瞳瞳……”太过紧窒让他也很不好受,不进不退被卡着的感觉,恐怕是一个男人在欲、望勃发之时最痛苦的体验了。 “我不怕……我很喜欢……”苏剪瞳说着,又害羞了。灯光下,她整个人都有一点点微微泛着红的颜色,衬托得她白腻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一般的让人看不够,爱不够。 和她相对于的沈暮言,却是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一黑一白交缠在一起的身体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沈暮言狠心再往前挺进,扶着她雪白的臀瓣,有点害怕弄伤了她。苏剪瞳咬唇,感觉到自己被他一点点进入,一点点贯穿,一点点占有——那过程漫长又快速,疼痛又幸福,将她填充得满满的,最后那冲刺力,几乎要穿透她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有点惊讶那陌生的感觉,不由自主说:“言,你让我好饱哦。” “那好吃吗?”沈暮言极力在等待她适应,憋出了一身的汗,从他额头低落到了她身上。他觉得有点好笑,什么东西她都可以用吃的来形容,馋得像偷腥的猫儿一样。 “好好吃。”她翕张着红唇,说出真实的感受和体验。 沈暮言没有动,但是他火热的巨大全部占有着她,让苏剪瞳的空虚被填得满满的,身上也渐渐生出更多莫名的情绪来,小腹处很酸很酸,蚂蚁似的咬噬着她,发出痒痒的感觉。让她变得好奇怪,变得好想要更多……明明是被他填满着呀,她会想要什么呢? 她被这感觉弄得不明所以,微微扭动着腰,发出难耐的呓语,“言……” “嗯。瞳瞳。”这一声也让沈暮言一下子缓过来,也察知到她体内蜜液渐多,知道她适应了他的进入,他缓缓退出,然后将自己全部推送了进去,那久违的过分紧窒的快美,让他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在她体内更是胀大了一圈。从第一次起,就爱上她的感觉,现在更是如此……苏剪瞳只感觉到嫩嫩花瓣被他全部抵着,摩擦出来的巨大比刚才他用舌头带来的感觉更加激烈刺激,她这一刻觉得自己一定要死过去了,却在下一刻回神,原来还活着,原来这世间有这样的快乐—— 就在这反复纠缠拉扯中,她的快乐被他的轻抽缓送堆积得越来越高—— 苏剪瞳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了他的唇瓣,两人密切的贴合在一起,每一处都在纠缠,每一处都给两人带来极致快美的欢乐。 知道她能承受后,沈暮言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的撤出都那么快速,每一次的重新进入又那样有力而且霸道,快、感不断地侵袭两人的神智,他的身体在她内也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四年后的再次温存,于她是陌生快乐的,于他,却带着更多虔诚的姿态,从爱上她那一刻起,他就渴望再次得到她,渴望和她有灵肉合一的体验。这是每个相爱的人和每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出于本能的渴、望和占有欲,真是内心的执念——她是他的人,他也是她的人,今生,不会有变。 外界的干扰越多,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这样的想法。 苏剪瞳面色潮红,扬起臻首,秀美的脖颈像高傲的天鹅一样,高高地扬起来,又重重地躺下去。内里最深的花心处被他的前端触到,她快乐得哆嗦起来,一股股的蜜液喷流而出……她太敏感,太快就享受到了极致的高、潮。沈暮言放缓速度,紧紧地抵住她的花心,想要给她增添更多的快、美…… 苏剪瞳抱住他,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那花心一下子张开,狠狠咬噬着沈暮言,沈暮言本来还想再吃她一会儿,却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脊椎一麻,让沈暮言一下子跟着她一起陷入了疯狂的迷乱当中…… 他四年未曾再碰过其他女人,吃这么一次哪里能够?吻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将她吻醒,“瞳瞳,你太美了……” 苏剪瞳迷迷蒙蒙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我……我刚才哦。” 这就是直接表扬他的卖力了,沈暮言低声笑起来,揉着她的乱发,“让你再舒服一次?” “我……”她将脑袋藏进他怀里,极度的不好意思起来。 沈暮言伸手挑弄着她的敏感点,她扭动着身体想要逃开,始终是不好意思的,欢愉过后不敢去面对他。被他再次压住身体,她又闭上了眼睛想要逃开,像是一只逃避大灰狼追捕的小白兔一样,快速地想要脱离他的钳制,他微微让着她,才让她可以脱身,她才一脱身,却又很快地被他捉回来。 这样的嬉闹让她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来,开心地声音灌满了整个房间。她唇边的酒窝一点点的显现出来,充满了幸福快乐的感觉。也许女人本来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更在乎心灵的愉悦,有时候甚至多过生理的享受。 苏剪瞳包里的电话响起来,她想要坐起来,沈暮言从她腰后抱住她,“不要去接。我不许你接。” 他霸道地说,禁锢住她的身体,从她的脖颈处一一吻到背后上,绵延的吻一直向下滑去。 “万一是安然呢?”苏剪瞳犹豫着说,为难地扭头去看他。有了孩子,是不能不接电话的,虽然家里有那么多人照顾他,可是做母亲的怎么能弃之不顾。 沈暮言起身,吻了吻她的唇瓣,说:“我去接。” 苏剪瞳躺在床上,看着他赤、裸着身体下床,他结实的身体是健康的古铜色,一丝丝赘肉都没有,强劲有力,大腿修长结实,身材好得让人不停的流口水。尤其是他身上上下散发出来的男性阳刚的味道,一切都是让人迷恋的。 苏剪瞳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是难以自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她爱着他,他居然也会爱着她,让她从心底里升出难以自信的感觉来。 沈暮言走到苏剪瞳放包的地方,拿出她的手机,不是电话,只是一个设定的提醒闹钟而已,上面写着两个字:“服药。” 沈暮言正要转头来问她服什么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下意识地瞥到她的包里有一整版的药。他拿起来一看,是整版的避孕药,是口服类的需要每天服的那种,已经服用了快一半了,沈暮言的眉头一下就拧起来了——她在做什么?她每天都在服避孕药干什么? 苏剪瞳看着他没接电话,也没回来,不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沈暮言捏了拳,想问她为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问不出口。男人的自尊让他没办法问出口这样的事情,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可是……他被醋意席卷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从来没有这样不克制不自制的时候,情绪的失控几乎就在边缘,他从来都成熟稳重,这一刻,就在崩溃的边缘——她在为别的什么男人服药?那也是不是意味着……心头一滞。 他走向床头。 苏剪瞳还沉浸在刚才那样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他眉宇间神色的变化。她软软地问:“是谁的电话啊?” “骚扰电话。”他随口答道。 苏剪瞳放了心,来的时候她已经交代过让人好好照顾安然,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她有点害羞地说:“没事了,那我们就睡吧。”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 四年后再次温存 V3 蚀骨锥心的醋意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 蚀骨锥心的醋意 沈暮言凝视着她的眉眼,没来由想到下午的时候方想落在她脸上的那个吻。:她和方想在一起四年,他曾经以为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自信也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她迟早会回到他身边。可是现在,却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原本无意在意的他们在一起的四年,现在却蚀骨锥心一样将他的醋意全部打翻。她不仅属于他,也曾经属于过别的男人…… “我去洗个澡。”沈暮言拾起浴巾裹住自己走进了浴室。 “嗯。你先去,我一会儿去。”经历过刚刚的一场欢爱,苏剪瞳有点疲累,相信他也是累的。苏剪瞳软软说完,钻进被窝里,他的被窝里有一股真好闻的味道,像是冬日里站着太阳下的那种味道,是舒适的,和暖的,让人觉得安全的。她将整个脑袋都钻入了里面,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情景,脸上又一阵阵的滚烫了。 很快,沈暮言洗了澡出来,身上的水渍在他性感的身上滑落下来,更增他的强健和性、感。苏剪瞳吐了吐舌头,从床上爬起来说:“我也去洗。” 她沉浸在自己的害羞情绪里,一会儿想想这,一会儿想想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态度前后有变,遮住自己跑进了浴室。 沈暮言在等着她自己解释,她一会儿就会想起今晚还没有吃药,看到药片的时候,她是不是要对他说点什么?需不需要告诉他,她在做什么。是不是要承认,即便确定了和他的感情以后,她还在和别的男人保持关系? 从来没有任何时候,他会有这样觉得失控的感觉,仿佛根本把握不住她,也根本不曾了解过她。 他浅浅地合上了眼眸,已经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此刻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他却了无睡意。 苏剪瞳洗完澡出来,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走到自己包旁边拿出药片,上次安迪姐说过这几天就要拍摄水中的部分,她才提前吃了药。听景杨说,这样可以推迟月事,但是如果马上停止的话,反而会让月事提前到来。她想着这几天都没办法拍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吃,还是算算时间看是不是等着这次月事过去才会到拍摄的时候呢? 她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数学差的人就是这样伤不起,十个手指头根本就不够用,她算来算去也没算出个名目来,到底是需要再继续吃好,还是暂时停了药好。算不清干脆不算了,只好将药扔到一边,死就死吧,这次顺其自然好了。 她回到床边的时候,沈暮言蓦然睁开眼眸看着她,苏剪瞳错以为他眼里的期盼了,他在等着她解释什么,她却以为那是另外的含义,害羞地低下了头。 但是灯光下的她真的很美好,他宽大的浴袍裹着她娇小的身躯,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柔嫩,是那种掐一把就能掐出水来的柔嫩。她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将她胸口白腻的肌肤半遮半掩住,胸口起伏的那一条深陷下去的沟,吸引着人的目光更加凝聚过去。她赤足站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圆润的脚趾头扣住地面,动人的小风情。因为他躺在床上,所以她不知道是否该主动上前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很少和他单独在房间里呆过,在他面前,她始终还是有点忐忑的,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好不好,所以苏剪瞳在原地踌躇着。 这样算起来,他们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在很多时候明白彼此的感情,但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缺少交流的感情也同样的多。 而沈暮言在等她一个主动的解释。 两人各怀心事,倒没有了先前两情相悦、身心合一的感觉,气氛也略略地变化着,但是苏剪瞳始终都没有察觉到这变化的方向。直到沈暮言伸出长臂揽住她,将她带到床上的时候,她才长出了一口气,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沈暮言健硕的身躯压上她的身体,这一次,他来得很直接,几乎没有太多前戏,才一攫取住她的红唇,身下就迫不及待的挺进她的体内,开始了动作。幸而有过刚才的欢愉,苏剪瞳的身体勉强才能接受住他狂风暴雨的掠夺,和他一一有力的捏过的动作——他刚才隐忍得辛苦,为了她的快美,所以这一次,苏剪瞳同样承受了那力道,为了他的快美隐忍着。 一夜不知疲倦的索取,苏剪瞳承受着痛并快乐着的过于强烈的欢、爱,在昏昏沉沉的时候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的黑甜睡眠。 次日醒来的时候,她在他的床上独自醒来,不好意思地用被子蒙着头赖了会儿床,才起身赤足走进客厅,发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在喝茶了。 她脸上还带着一直未完全散开的红晕,走到他面前说:“早啊。” 还不习惯这样早晨一起来就看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在她看来,经历过这一夜,所有的感情都该更加不同更加确定无疑了,只是她又反而做不出主动和他亲密的样子来。 不过心里是小小的雀跃的,想要抱抱他或者被他抱抱,想要点单纯的温存,沈暮言却似乎很忙的样子,指着桌子上说:“早点在那边,自己看着吃。” 这样的体贴又让苏剪瞳心里微微一暖,走过去,见有她爱吃的香菇包子,还有蛋挞和牛奶,抿唇笑了。以前她在他这里吃过一餐早饭,他给了她喂鱼的一小块鸡肉和半截青菜叶子,让她保持身材。爱你的人才不会只关注你的身材不关心你的健康呢,他会恨不得你吃得越多越好。 苏剪瞳拿了一个包子递给沈暮言:“你也吃一个么?” “我吃过了。”他淡淡地说。因为他一向都是这样淡淡的,纵然风雨临头也是处变不惊的样子,苏剪瞳倒也觉得正常,收回包子大口咬下去。只是和昨夜相比,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苏剪瞳想,莫非这就是男人吗,床上是一面,床下是另一面?她希望他随时都热情似火,会不会太苛求了?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吃完早餐,沈暮言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他始终没有等到她一个解释,他几次要问也没有问出口,干脆站起身来,“你今天去哪里?” “我……”苏剪瞳想了想,不知道什么原因剧组忽然就停拍了,她昨天答应过方想今天要去看他,说,“我去医院。” “唔。”沈暮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送你吧。” 送苏剪瞳到医院,沈暮言说:“那我晚上来找你一起吃饭?” “好啊,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我等你电话。”苏剪瞳喜笑着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转身跑进了医院。 沈暮言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身影远远地消失不见,才开车往家里走去。 回家的时候,他并没有讶异芙蓉也在,芙蓉和初晴从小就喜欢往沈家跑,就算没有婚约的事情,她们也常常来串门和林淑秋拉家常,现在初晴很早就不来了,芙蓉却还是来得勤。沈暮言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昨夜本该能好好休息,却一直都没有睡好。现在上楼休息,穿着简便的睡衣,却总是睡不着,忍不住起来泡茶喝。 正在喝着,林淑秋敲门走进来,端了一碗参茶过来,说道:“老三啊,我听你爸说这几天你忙了几天几夜,快把这茶喝了。” “嗯,好。”沈暮言接过来,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林淑秋看着他喝茶的样子,不由心里一热,又想起沈天白来,一下子嗓子就跟哽住了似的,“往常你大哥最爱喝参茶……唉。” 沈暮言又喝了两口,“妈,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你还有我和二哥,还有安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儿孙女……” 说道孙儿孙女,他又想起苏剪瞳的避孕药来,眉间忽然就一黯。 林淑秋笑着接过他的碗,“是,肯定会有更多孙儿孙女的。” 她转身走了出去,沈暮言喝完参茶,觉得全身放松,几日来的疲累一扫而光,意识渐渐不分明起来,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苏剪瞳在医院里没有呆多久,方想身边那个叫吕岩的秘书跑得勤,方家和齐家也是人来人往的,虽然方想眼巴巴地看着她想留她,她还是借口走出来了。走出来的时候接到安迪姐的电话,苏剪瞳正想找她,安迪姐说:“瞳瞳啊,最近影片的拍摄可能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是,安迪姐我之前也知道了,正想找你问问为什么呢。” “现在我也还是两眼一抓瞎,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去打听打听,再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苏剪瞳心里欠欠的,她知道拍电影经常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搁浅,甚至就算是全部拍好了制作成了成品,也不一定会上映。不过这个影片从一开始就投入了巨资,这个时候到底会是因为什么而停拍呢? 她不安地将电话打给景杨,景杨的心情同她差不多,甚至比她更糟,因为这是景杨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剧本,景杨却比她看得开,很快转而安慰起她来。苏剪瞳点点头:“我知道了,杨姐姐,我明白的。” “我这边的确切消息说是沈源要全部撤回投资,而且一直在逼迫之前的投资方撤资,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所以影片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景杨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苏剪瞳有点奇怪:“沈源拍摄的影片,不是一向都是自己投资的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的投资方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光是其他小的娱乐公司,就算是沈源和lk这样的大公司,也会对外引进投资拍摄影片,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成本、减少风险,也可以更多的加强多方的合作。所以这部影片的投资,沈源只占了一小部分,投资方占了一大部分,但是现在沈源是硬逼其他投资方撤回投资,双方闹得很僵。”景杨详细给她解释道。 挂完电话,苏剪瞳想问问沈暮言,虽然他很大程度上都不再管沈源的事情,但是问问他一定可以得知更确切的情况。谁知道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人接,苏剪瞳只好放弃了继续打电话的想法。 但如果真的遇上影片停拍,她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继续。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家,所有人都不在,包括沈天白。 打开电视看了看商业新闻,才得知沈天白已经真的开始接手王家的生意了,王家这次回来的决心很大,也似乎早就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很快将大部分王家原有的资金转向国内,生意也很快上了正轨。 对沈家的逼迫也在一点点进行,除了最大的新城区项目的建设外,其他项目的逼近虽然不激励,脚步缓了下来,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停,缓缓的一点点紧逼。 沈家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制止王家的商业入侵行为,甚至对于外界,连一个声明都没有,只是继续在做日常事务。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 苏剪瞳看得郁闷,对于整个沈家,她的感情都非同一般,除了林淑秋外,整个沈家的人她都有说不出的感情,更何况安然还是沈家的血脉。而对于王家,不可否认她有血脉的归属感,但是亲情却依然不太多,对于王家那个非同凡响的太爷爷,她心里上的感情不如对于沈家的丰厚。两家到这个样子,真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关掉电视,苏剪瞳在琴房里练琴,中午饭也没吃,一练就练到了下午。 刚刚最后一个音落,盖上琴盖,安然就探头进来,“瞳瞳,我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你的琴声,都舍不得打扰你。” 苏剪瞳见到安然,心里有再多愁闷都消失无踪了,一把抱起他,“一整天去哪儿了啊?” “跟小舅舅一起踢球,就是踢得很郁闷。”安然说得有点不高兴,跑了一下午,连球都没碰到几次,哪里能高兴啊? 苏剪瞳一听就笑了,知道踢球他哪里能占优势,运动项目和音乐项目可不一样,始终是要身高体壮才有优势的,“等你长高了再去,就不会那么郁闷了。” “等我长高了,小舅舅就更高了,我还是跑不过他啊。”想及此,安然就更加郁闷了。 “那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吃饭吧。”跟沈暮言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他还那么温柔的说“爱她”,她更想安然的关系和沈暮言也更近一步,这样的三口之家才是完美的。至于其他的烦恼,暂时先丢到一边在说吧,很多事情是她力所不能及的,也只好先那样了。 “和谁一起吃饭啊?”安然跟着苏剪瞳走出了琴房。 “和沈暮言啊。”苏剪瞳在更衣室换了一条白色的小洋装出来,搭上靓丽的披肩,弯下腰去看着安然,“去嘛去嘛。” 也许有安然在,她会更自在一点。发生了昨夜的事情,她现在都还做不到直视沈暮言的双眼。 谁知道安然为难地说:“可是我约了小舅舅哎。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张动漫展的入场卷,我们一早就说好了的要去看动漫展啊。” “那只好算了吧。”苏剪瞳站起来,用发夹将一头软软的长发轻轻束起来。 “瞳瞳,你今天真漂亮。”安然赞道,苏剪瞳不满意地撇唇,“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 “今天更漂亮。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安然摇头晃脑地评价了一句。这是他才跟着沈怀瑜学到的一句话,没有想到派上了用场。 苏剪瞳捧着脸,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神色,揉着他的脑袋,“算你乖!” 安然又小大人似的说:“只好托你给沈暮言带个话,我晚上不能和他一起吃晚饭了。” 因为沈暮言说过晚上来找她吃晚饭,苏剪瞳就一直等着,安然已经离开好久了,她也没能等到他的电话。眼看快要到七点,她将电话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听。要不要这样啊?她在心里哀叹一声,今天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她以往并不知道他的电话如此难以打通的。 她拐进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喝光了整整七杯咖啡,也没有等到他打电话来,也没有等到他接电话。她默默地看着时间,过了八点他还是这样的话,她就不等了,直接回家睡觉。不,过了八点半吧,算了,过了九点吧。万一他又是忙着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亲自去解决呢?她误会过他一次,也不想增添更多的误会了。 她礼貌地叫来服务员,“麻烦你再帮我点一杯咖啡……” 喝到九点的时候,苏剪瞳起身走出咖啡厅,将手机揣进包里最深处,再也不去想电话的事情。路过小巷的时候,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下来,刚要伸手抹掉,忽然一个人冲出来,刚巧撞上她的肩背,苏剪瞳吃惊后退,那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苏剪瞳的脚边。苏剪瞳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自己白色的裙装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失声惊叫出来,慌着退后,半晌才想起要报警和打医院的电话,在包里反复掏了半天,都找不到手机。 突然听到地上躺着的人发出了沉沉的一声:“瞳瞳……”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剪瞳大着胆子上前,惊讶道:“沈先生……” 沈霍浑身都是鲜血,像是从血里滚过出来似的,紧闭着双眼,苏剪瞳急了,“沈先生,沈先生?你怎么了?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医院,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你坚持一下啊!” 沈霍十分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不……瞳瞳……你先走……” 原来他身后一直还有人在追踪,苏剪瞳怎么可能扔下他先走,吃力地去搀扶起他,“我带你走!” 沈霍体格健壮,苏剪瞳那一刻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将他扶了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往前走去。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霍急了:“放开……你走……” “不!不!我不会扔下你的!”苏剪瞳只是扶住他一步一挪的朝前走去,用极大的毅力和勇气坚持着。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持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样,她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剪瞳一刻也不敢停,眼泪掉下来,却只是不敢哭,怕一哭就丧失了力气。正在她心内绝望之时,迎面又是几个人冲过来,她避无可避,大哭道:“你们不要伤害沈先生!” 来人却伸手扶住了沈霍,“沈先生!我们来了!” 苏剪瞳在沈霍身边见过这几个人,认出他们来。 几个人立即排开了一个队型,目光游走,严密地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一瞬间,苏剪瞳觉得自己身后的脚步声缓了,退了,然后渐渐消失于无形。 苏剪瞳心头一阵放松,转头再去看沈霍。苏剪瞳握住他的手,见他嘴唇嗫嚅,似要说什么,难过得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说:“沈先生,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什么也别说,到了医院就好了。” 沈霍露出了一个类似笑脸的表情,重重地捏住了苏剪瞳的手,“……答应我,照顾好……安然,……安然和老三,还有……沈家……” “你不会有事的,暮言和安然还等着你来照顾呢。安然一直都在念叨着下次和你一起去钓鱼,你不能有事,也不会有事的~”苏剪瞳哭着连连摇头。 “答……答应……应我……”沈霍几乎是用光了最后的力气,那手将苏剪瞳的手攥得一阵阵的发疼。 苏剪瞳赶紧点头,“是的,是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暮言和安然,一定会。” 沈霍的头突然低垂下去,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一直都知道,这会是一个好女孩,是一个足以配得上沈暮言的女孩子,就凭她刚才面对险境时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极大的善心,她会是一个当得起沈家大任的女孩子…… 苏剪瞳大哭起来,终于找到了手机,颤抖着将电话拨打了出去。救护车几乎是在三秒钟之后就到了,跟来的那几个人也随即一起跟上前来,原来他们已经打过电话,只是等着救人。 在医院门口等着的时候,苏剪瞳全身血迹,手上的血迹也未干,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被人抽干了思维一样。这一年来,她在类似的病房门口,等待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是一次揪心的历程,每一次都让她这样困顿无依…… 这一次,她根本不知道等待在她面前的是什么。 她浑身颤抖着,再一次将电话打给沈暮言,这一次,他还能不会再接吗…… 沈暮言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脑子里有事情,知道不能睡得太久,晚上要去接苏剪瞳吃饭。但是也许是太累了,他好几次感觉到自己需要醒来,可是偏偏怎么也醒不来,几次挣扎着,又几次再陷入了迷蒙之间。终于再一次的挣扎他蓦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身边有一具柔软的身体,那一刻他想起苏剪瞳,一整夜的欢愉,他早晨醒来就将她扔到一边自己去了客厅,真是太该死了。想到这,他伸过臂膀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亲吻在她头上,纵然她的心里不是全部装着他,他也做不到对她无情无义,他轻声唤着:“瞳瞳……” 芙蓉心下一寒,还是温柔地抱住他的腰,柔声说:“暮言,你醒了?” 她温软的裸、体就贴合在他阳刚味十足的男、体上,沈暮言听得这一声,头一下子就大了,推开她坐起来,见两人赤、裸裸的不着寸缕,眉心一下子就蹙起来,“芙蓉,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站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脸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芙蓉吓坏了,用被子遮住自己,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起来,俏皮卷发下她的脸上是无辜的神色。沈暮言怒吼道:“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晚喝的参茶你们做什么了?” 芙蓉瑟缩着,林淑秋忽然推门进来,道:“吵吵嚷嚷在做什么呢?芙蓉,你先出去。” 芙蓉裹着自己,含泪冲出了沈暮言的房间。林淑秋走近沈暮言,“老三,你别怪芙蓉,你昨晚参茶里的药,是我下的。” “你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瞳瞳已经有了安然,和芙蓉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说得清清楚楚,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沈暮言带着怒火,一拳砸在桌子上。 林淑秋却没有被他的怒火激到,只是缓缓地说:“妈都是为你好,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和苏剪瞳根本就不合适,沈家和王家现在关系势同水火,得不到祝福的婚姻,你觉得能走到多远多久?安然在方家长大,早就将方想当做了自己的父亲,已经是改不过来的性子了,难道你不希望有个更加乖巧的妻子和儿子?傅家家大业大,傅开和芙蓉是众所周知的不会管家也不会打理生意的人,以后这沈家和傅家还不是你一个人的?妈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你好?” “你没资格评论安然和瞳瞳!我也不希望得到什么傅家的产业,芙蓉的事情,既然是你做的,我绝对不会对此负任何责任!”沈暮言拂袖离开。 “你昨晚喝了药,我让芙蓉进来看你,是你强了她做了她没有准备的事情……”林淑秋吃准了他的脾气,在他身后幽幽地说。 沈暮言呼吸为止一滞,怒视着林淑秋,“我的幸福,难道在你心里,真的比不过权利和金钱吗?” “我找先生算过了,你和苏剪瞳根本不合适,只有娶了芙蓉,才是对整个沈家有利的事情。” “先生先生,封建残留的迷信的那一套,你要是觉得芙蓉合适,你直接娶了芙蓉不是更好?”沈暮言口不择言,简直愤怒暴躁到了极点。 林淑秋不怒不气,“先生早年算你大哥命途多舛,婚姻感情不顺,这不正好恰恰是应验?他现在哪一样顺了?你听妈的话,妈是不会害你的!” 沈暮言摔开她的手,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已经是十点了,马上接了起来,“瞳瞳对不……” 苏剪瞳根本没有容许他说太多的话,只是说:“你爸爸在医院里,你快点来吧。” 沈暮言放下电话,看到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不仅有苏剪瞳的,还有沈霍的,更有沈霍身边人的,根本不想再搭理林淑秋,转身就走。 林淑秋紧跟着上前去:“芙蓉还在隔壁房间呢,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爸在医院里,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单了。”沈暮言头也没回。 林淑秋一听,一下子就懵了。 匆匆赶到医院,沈暮言见苏剪瞳满身血迹站在病房门口,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上前抱住她,“怎么弄成这样,你受伤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有,我没有,都是沈老先生的血迹……”苏剪瞳哭诉着她在巷子里遇到沈霍的时候的全部情景,又惊又惧,整个人还陷在那样害怕的情绪里,“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那样冲出来,全身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林淑秋冲过来就要打苏剪瞳,沈暮言将她挡在身后,捏住了林淑秋扇过来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对着她的目光,眼里的悲痛和对林淑秋的绝望,深深地将林淑秋看得缩回了手。但是她依然恨极了苏剪瞳,“要是老爷子有什么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暮言见着这个陌生的母亲,真是难以想象,岁月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曾经的母亲也是温和大度,漂亮善良的,这个家庭一直和睦,父亲对家尽职尽责,三个兄弟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别扭。没有想到母亲老了,会变得这样的不可理喻,变得这样的蛮不讲理。他真的很难相信,时光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这个样子! 沈暮言攥紧苏剪瞳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她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似乎她才是该躺在病房里休养的那一个,她瑟缩着,颤抖着,在他怀里惶惶不安。沈暮言愧疚极了,他今天本不该离开她的,就是因为心里的那一点疙瘩,他自私放开她独自离开了,结果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再一次让人有机可趁,伤害到她。 他死死地抱住她,柔声安慰着他,林淑秋在一旁骂道:“沈暮言,我养你这个儿子真的白养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父亲被这个女人害得还在做手术,你倒在这里卿卿我我起来!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苏剪瞳茫然地抬头看了林淑秋一眼,又看了沈暮言一眼,讷讷地说:“暮言,你去陪陪你妈吧。” 沈暮言痛心母亲今天白天做的那件事情,心头有无数难受的情绪在心里涌现,根本不想再面对林淑秋。 “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担一大半的责任,我喝了你的茶,错过了爸爸数十通电话!”沈暮言朝着林淑秋吼道。 林淑秋脸色一白,却更加恼恨地看着苏剪瞳。 三个人在走道里僵持起来。 直到沈临溪赶来,才陪着林淑秋去休息,将气氛缓解下来。 苏剪瞳只是觉得很疲累,不是身体的,而是心里的,让她只是想一觉睡过去,然后醒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发生。要是……一觉醒来是在学校的课桌上,正被老师一截粉笔头打在额头上,猛然惊醒,还是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心情忐忑地等待一个去汉诺威的名额,人生是不是要美好得多? 沈暮言只是抱着她,苏剪瞳忽然闻到他身上有不属于他的味道,那味道也是不属于她的,她曾经在他怀里呆过很多次,都没有这样的味道出现过。她有点讶然,在他怀里抬头,在他的脖颈和衣领上都发现无数的口红印子,她本身不爱化妆,是不会有口红印子贴到他身上的,他…… 苏剪瞳摇摇头,所以他的电话打不通是因为这个吗?那前几天打不通又真的是因为工作吗?他才从她的床上下来多久,又和其他女人上了床吗? 苏剪瞳一时之间万念俱灰,觉得这一场无望的感情,走过那么多磨练和即将来到的困顿,为什么本身之间还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是不是他觉得,出现了错误,将她哄上床以后就没事了呢? 她越想越走入了死胡同,心内的想法也不想再说出来,陷入了静静的沉默里。然后,她轻轻推开他,说:“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沈暮言命人安排了一个陪护病房给她,带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满身的血迹,不知道她承受过多少苦难和惊心,想要帮她换下带血的衣服,她只是默默地推开他,自己将衣服换好,躺在了单人陪护床上。 她闭上眼眸,心里很乱很乱,睡不着却不得不眯着眼睛。沈暮言见她安顿下来,走出去。 接应沈霍的人都是平常跟在他身边的人,沈暮言将他们叫进来,正要问话,林淑秋也走了进来。 沈暮言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只好装作没有看到她,沈临溪在一旁也是神色憔悴。 跟在沈霍身后的人一一交代:“沈先生今天出门是接到大少……沈天白的电话之后出去的,并没有准让我们跟着,所以我们谁都没去。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说身陷险境说了大致位置,只顾得上说这么一句电话就断了,我们赶去的时候,是苏小姐扶着他,两个人一起逃离,我们为了沈先生和苏小姐的安全起见,没有追踪到底是什么坏人,只顾得上将沈先生送往医院。沈先生所中,全是刀伤。” 沈霍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林淑秋一下子又哭起来,道:“沈天白,苏剪瞳,不是王家还有谁?沈天白已经公开帮王家做事了,不是王家还会有谁?亏我辛苦一生,养了三个儿子,一个是为外人养的,现在居然变成了白眼狼,一个是为别的女人养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做了什么孽?” 沈临溪帮她平复着胸口,顺着气。沈暮言默不作声,将沈霍的手机拿过来,沈霍将电话打给他身边的人之前,正是有好多通电话都是打给他的,而那个时候,他喝了母亲的药,和芙蓉在一起,完全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3 蚀骨锥心的醋意 v4 不要伤害苏小姐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4 不要伤害苏小姐 而最后一通有记录的通话,正是和沈天白! 沈暮言心痛难抑,父亲需要他的时候,他正在被母亲用计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而错过了父亲的需要,甚至不知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一件天大的讽刺的事情。: 林淑秋还在念叨什么,沈暮言不想再听了,父亲对她好了一辈子,听了她一辈子的话,最后这样却几乎和她脱不了关系。他将沈霍的电话丢给林淑秋,缓步走了出来。 沈霍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苏剪瞳在旁边的房间的陪护病房里休息,她一直闭着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睡着,听到沈暮言的脚步声走进来,下意识地紧紧闭着双眼,佯装自己睡着了。沈暮言在她床边坐着,他刚才听过沈霍身边人的汇报,知道是苏剪瞳在最为难的关头,宁肯不顾自己也要顾着沈霍,她一直是个善良勇敢的女孩子,这一点他深信无疑,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芙蓉想要推开这虚掩的门进来,沈暮言眉间一深,站起身来走出去。 芙蓉担心地看着他,问:“伯父怎么了,他还好吧?有没有大碍?” 沈暮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对芙蓉,他生不出太多其他的感觉来,如果说以前还会有愧疚的话,现在几乎是无感了,就算这件事情是他的责任,在她进来的时候用了强,他也压抑不住心内对她铺天盖地的无感。 不是反感,而是完全没有感觉,就是看着她几乎像看着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物体和人一样,你都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对他生出感觉来。 芙蓉又是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对不起,白天的事情,我不知道伯母会那样做……也许,她想的是为我们好……” 沈暮言截断了她的话说:“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我怎么弥补你?” “你……”芙蓉气急了,“虽然我是很喜欢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人。沈暮言,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负责任,就算是我心甘情愿的好了。” 沈暮言“哦”了一声,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芙蓉以极大的耐心忍受着他的无视,坚强地站在他面前,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沈暮言的任何回应,只好缓步走到手术室门口坐了下来。 沈临溪和林淑秋一起走出来,见芙蓉坐在那里,沈暮言又站在一旁,皱眉说:“芙蓉,你回去等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伯父一辈子都对我好,那么疼我,我怎么可能在他为难的时候弃他而不顾呢?” 沈临溪无话可说,只好任由她了。只是她这样没名没分的在这里,会让苏剪瞳好生为难,沈临溪没拍戏的这好几日也没有见到苏剪瞳,心里有点担心她。走近沈暮言:“瞳瞳没事吧?” “没事,可能受了点惊吓,情绪有点不好。” “我进去看看她。”沈临溪喜欢苏剪瞳,一直喜欢得坦荡荡,在明面上,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走进去看苏剪瞳。此时沈霍在做手术,大家心里都很乱,其实与其等待守着那里,不如找点事情做心里畅快,时间倒好过一点。 只是林淑秋对苏剪瞳心里的不满越来越多,她早前就非常不喜欢她,中间勉强喜欢她的时候,只是因为她是沈天白的女儿这一个点。后来知道她有安然后,林淑秋对她爱恨交加过几天然后马上变得更加无法忍受她。 现在和芙蓉一对比,更是高下立现,一个坐在这里等着,一个就娇娇柔柔的像经历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专门找了房间躺着,还要人专门去伺候着。沈临溪和沈暮言对苏剪瞳的态度,又更加深了她这样的想法。 她一边为沈霍极度担着心,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心里更加乱了。 其实大抵大多数家庭的婆婆都很容易产生林淑秋这样的想法,一个家庭,在儿子没有心爱的女人之前,丈夫、儿子、整个家庭都几乎是将她当做一个家的生活重心的,嘘寒问暖知冷知热都是针对她一个人,大小事情,也几乎不会和她有太大的意见,她就是这个家庭的主宰,这个家庭的女王,一切都是围绕在她来转的。 而当儿子有了心爱的女人之后,这个家的格局就变化了,儿子不再专心听她的唠叨,对她发自肺腑的关爱,儿子通常会以“嗯”“哦”来回应,儿子宁愿捧着电话和女人讲三个小时电话,也不愿意和她多沟通一句。她在这个家庭里几十年的权威和主宰一下子受到了挑战,心里哪里能够平衡? 要是媳妇住进来,那就更不得了,通常媳妇很难做到以婆婆为生活重心,而媳妇的其他各种活动也多,朋友聚会、买衣服、逛街,儿子随时跟在后面鞍前马后的伺候,这个家被分成了两个格局,一个新来女人的直接将婆婆原本的大局顺理成章的掌握在手里,成了这个家的中心。不巧,两个女人的斗争,婆婆本来就输了,还不得不忍受媳妇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穿衣服更好看、更顺应这个时代的变化、社交活动更丰富等重重打击。要是媳妇再有一个孙儿,就更是俨然变成了这个家庭的实际掌权人,家里所有的人都会围绕着媳妇转,就像曾经围绕着婆婆转一样。 所以很多婆婆讨厌媳妇,但是喜欢孙儿,孙儿会让她有成就感和亲切感,就像林淑秋曾经极度讨厌徐瑜心却超级疼爱沈怀瑜一样。又是不巧,刚好安然又不喜欢林淑秋,所以权衡利弊,站在林淑秋的角度来说,几乎都不会选择一个将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局面的苏剪瞳,而会选择将自己当成太阳一样的芙蓉。 除非林淑秋自己改变,但是一个人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整个改变自己,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情? 芙蓉抱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开导着她。 沈临溪见苏剪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走过去唤了一声:“瞳瞳,你还好吗?” 苏剪瞳刚才没有睡着,只是听得沈暮言和芙蓉在一起讲话,也没有听清楚到底讲了些什么,心里更增难受,只是现在倒真不便让人知道自己醒着,那样就更尴尬了,只好依然装睡。 沈临溪摸了摸她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睡着了也好,免得你心里更难受。” 苏剪瞳佯装翻身将背对着他,掩饰了自己的泪痕。芙蓉在这个家里的亲密程度,显而易见还是在的,不管在哪里,她都是以沈家的少奶奶的身份出现的,也得到沈家人的认可。那她到底算什么呢?又想起沈霍交代的话,又想起他的伤势,苏剪瞳的心里也并不比任何人好受。 她翻来覆去,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苏剪瞳马上从床上跳下来,跑了出去,看到林淑秋和芙蓉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沈暮言和沈临溪低着头站在一边,静默地看着白色被单下的推出来的沈霍,她脑子一懵,也跑过去,泪水潸然而下。 她和沈霍的接触并不太多,沈霍慈祥威严的长者形象却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尤其是沈霍对待安然的态度,一度的让她很欣慰。安然才说过,要等着和爷爷一起去钓鱼,不知道得知这样的事情,又会是何种的伤感…… 沈暮言沉默无声地将苏剪瞳抱进自己怀里,林淑秋失去理智一样朝苏剪瞳扑过来,“苏剪瞳,你还我老爷子来,你们王家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这些……” 沈暮言护着苏剪瞳,芙蓉只是抱着林淑秋,连声说:“伯母求求你自己的身体为重,你自己保重啊。伯父看到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苏剪瞳闻到芙蓉身上和沈暮言一样的香水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关头了,自己还在想这些干什么,只是茫茫然地看着他们每个人,哭得说不出话来。明明知道现在不该计较这些,心里却由不得不计较。 女人的心是很小的,只有那么大一丁点,有时候外界的考验再巨大都可以承受,但是感情本身的问题,却一点都容不下。 沈霍离世,算得上是沈家最被打击的一件大事,比之前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来的打击更沉重,更大。所以沈暮言在某种程度上也忽略了苏剪瞳的感受,更何况,他心里也装着一些解不开的疙瘩。 以前经历过的感情的磨难够大够多,两人却在这两个小小的误会面前,败得溃不成军。 安然始终是小孩子,对于死这个字的理解和含义都没有直观的认识,他只知道爷爷以后再也不能陪他一起玩了,不能吃他自己手工做的冰淇淋,不能带他去滑冰,不能带他去钓鱼。 但是他还是抱着希望,“那瞳瞳,等到夏天的时候,爷爷会醒来带我一起玩吗?” 苏剪瞳看着他天真的双眸,多么希望自己能点头。可是她却不能够了,安然失望了,“为什么人会死呢?为什么爷爷不会陪着我一起长大?爷爷那么疼我,我也很爱他,他为什么不陪着我一起?” 苏剪瞳抱住他,轻声说:“爷爷不管在哪里,都会很疼很疼安然的,也会看着你长大。你看到了吗,爷爷会在天上一直保佑你。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就是爷爷啊,他一直都在看着你,也会陪伴着你成长。安然,爷爷爱你,你也爱爷爷,所以你更要乖乖的好好长大。” 苏剪瞳哄睡安然,才走了出来,外婆的房间里很安静,她每天都在新苏桥街和老朋友一起玩,打牌聚餐,日子过得很惬意,根本不用太操心。 下楼的时候,见沈天白坐在沙发上,苏剪瞳走过去,见他翻看着报纸,沈天白抬眸招呼她坐下,痛惜地说:“瞳瞳,我听说沈霍出事那天,你极力想要救他,你怎么这么傻,你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怎么能只身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那样的情况下,我没办法独自走开。”苏剪瞳轻声说,“何况,他是安然的爷爷,独自走开,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可是他最终也伤重不治了,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先保护自己,然后再想办法帮助别人。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安然负责。这样的道理,我们也该教给安然听。” “我只是想做到问心无愧而已。”苏剪瞳静默了一下,“只是可惜……” 沈天白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就是一个负面能量体,一直在给别人传递浓浓的负面影响,他们沉沦、萎靡、以欺负别人为乐、以损人而不利己为荣、见不得别人好,这样的人太多,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先保护好我们自己,不受这些负面能量的伤害,其次才能去帮助另外的人。” “爸爸,你是觉得沈老先生的死,是一起街头混混导致的事故吗?” “我不敢这么说,这件事情到底如何,沈家的人一定会查证。我很遗憾沈老先生的去世,他是一个好人。”沈天白说得真心伤感,沈霍对他一生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得知沈霍的死讯时,有一刻,他痛哭失声。 苏剪瞳想了想,“爸爸,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死,和太爷爷有关吗?沈老先生临死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的是吗?” 沈天白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是,他临死之前几个小时,是和我在一起的。但是后来他离开了做了些什么,我毫不知情。” 却没有正面否认是否和王朝元有关。沈霍死后,沈天白第一时间和王朝元大吵一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沈天白也只能暗中查证,是否和王哲有关。王朝元疼他,王哲却和他是在对立面,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对质。 苏剪瞳幽幽地看着沈天白,“爸爸,我真的很不想说,那些追着沈老先生的人,看上去都像是训练有素的人,而且看到我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一声‘不要伤害苏小姐’,只是当时我什么都不敢确定,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想,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不会伤害我,我都一定要带着沈老先生走出那条小巷,我一定要救他!那个时候我不敢想那么多,只是拼着这一个决心,虽然沈老先生离世了,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的行为。那些人,不是你说的传递负面能量的小混混,他们是被人派来的,我能想到的,只能是太爷爷!” 沈天白回望着她的眸子,她灵秀聪明,他无法反驳她的意见,却也不敢赞同!要如果真的是王家做的话,苏剪瞳以后还怎么面对沈暮言? 浓浓的忧伤弥漫在两人之间,原本他以为自己回归王家可以暂时缓一缓王家紧逼沈家的速度,从根本上缓和两家的矛盾,那个新城区的项目是他提供给王家的,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势必不得不先付出一些东西!没有想到,王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抢夺了生意还不罢休,一定要将沈家的所有人都置之死地吗? 他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苏剪瞳,最终智能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头说:“瞳瞳,王家和沈家的事情,我已经竭力在解决了,希望你能放宽一些心,不要太在意。沈暮言是个聪明人,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也能妥善平衡你们俩的关系。” 苏剪瞳苦笑了一下,感情上的很多东西,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了。这些滋味,苦不堪言,让她没办法一时接受下来。 剧组停拍成了事实,她去剧组里收拾了一些常规的用品回家来,这几日沈暮言忙着沈霍的丧事,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也没有见面。 她接到齐淑惠的电话,齐淑惠在电话里笑道:“瞳瞳,方想的生日,就是家里举办一个小小的派对,真的想要邀你来,你能不能和安然、外婆一起来一下?” 苏剪瞳点了点头,说:“好,我到时候一定来。” 她倒忘了方想的生日,这几年来,大家都是彼此陪伴着过生日,齐淑惠和齐浩天尤其是对外婆好,外婆在德国的时候语言不通,他们俩经常接外婆过去聊天拉家常。就算是基于这样的关系,苏剪瞳也不能拒绝他们一家。 方想的生日那天,她亲手做了一个蛋糕,开车带着安然和外婆一起去方家。方想在医院里呆过几日后就嫌闷回到了家里,但是在家里依然很闷,因为双腿打着石膏不能随意走动,呆在哪里都不自在。 正在烦闷的时候,见到苏剪瞳和安然、外婆走进来,他高兴坏了,摇着轮椅过来,抱了抱安然,开心地说:“呀,都来了?哇,可以吃瞳瞳亲自做的蛋糕吗?” 苏剪瞳把蛋糕拿出来,“当然可以吃了。我去学了新的口味,所以今年和往年的味道都不同。我做了很大的一个,今晚光吃蛋糕就可以吃饱了。” 安然高兴地去见齐淑惠和齐浩天,外婆有点茫然,不过见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脸上洋溢着光彩,她也憋着嘴高兴地笑起来。 热闹的喧嚣过后,苏剪瞳帮忙将东西收拾进厨房,方想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我想去院子里透透气,瞳瞳你陪我一会儿吧。” 苏剪瞳应允,推着他出门,齐淑惠在安然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席地而坐和安然一起在组装变形金刚,齐浩天呵呵地看着他们笑,一边和外婆聊着天,外婆手也颤了,说话也不稳了,喝水的时候洒到到处都是。齐浩天让人收拾了外婆洒出来的水,继续扭头和她一起拉家常。这样的画面,在德国四年的时候出现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温馨得让苏剪瞳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心情更加剧烈。所以那个时候,即便不爱方想,她也才会努力更加努力的将自己融入到他们的家庭当中去。 可是后来,为了沈暮言,为了心中追求的真爱,她坚决放弃了这个家庭的温馨,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道路。前路布满荆棘,苏剪瞳虽然并不后悔,此刻却很迷茫,沈暮言,到底最后会属于她吗?还是只要爱过后,能否得到都会变得不重要呢? 她推着方想的轮椅,慢慢走到院子里,一路都沉默无声。方想忽然出声说:“哎,你看那边的迎春花开了,瞳瞳,真漂亮。” 苏剪瞳走过去看,原本迎春花一般都是黄色的,这一小簇却是红色的,在初春的树叶里被围拱着,显得特别醒目亮丽。 苏剪瞳不由笑了,“是啊,方想你快看,都是红色的,真是别提有多漂亮了。今年真的全部开出来的都是红色的哎,一点点杂色都没有。” 她本来想摘一朵给方想看,却舍不得摘,将他的轮椅推过来,到很近的位置说:“快看快看!” 苏剪瞳用手捧着那一小束花,笑着陷入了回忆里:“我妈刚刚怀上我的时候,据她说看到了好多好多迎春花。迎春花大多都是黄色的,所以才有‘黄金条和金腰带’的别称。但是她不喜欢黄色,只喜欢红色,她想将迎春花培育成红色的,她就收集了那些黄花中颜色偏红的花朵拿回家里来种,希望每一年都将其中更红一些的采集回来种下,这样一年一年的就能得到更红的迎春花,然后最终可以得到纯红色的迎春花。结果呢……她连第二年的迎春花都没有看到……” 苏剪瞳一下子伤感了,方想握着她的手,“你就是她最美丽最好看的迎春花,有你,伯母一定走得很安心。” 苏剪瞳随意抽出自己的手,笑道:“是的,我一直都活得很好,妈妈一定很安心。妈妈,一定要安心!” 方想笑道:“外婆一直在按照伯母的想法,每年都将颜色更偏红一些的迎春花收集起来,种了这么多年,连去德国的时候,都带着剪下的枝丫在盆子里种成盆栽,没有想到,这红色的迎春花终于在今年开放了,红得这样好看。” 苏剪瞳摇头笑道:“真是难为了外婆爱怜女儿的一颗心。现在很多鲜花基地都能用技术手段种出任意颜色的花来了。不过当是上天垂怜我们,有了这些,我始终都相信,妈妈没有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让我在最困顿的时候,都能坚持下去。只是……” “只是什么?”方想接口问。 “没什么。”苏剪瞳展颜笑道。只是她现在真的很迷茫很困惑,她有时候真的觉得走不下去了,从来在感情上没有这么困顿的时候。以往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咬咬牙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她从来都深信没有过不去的困难,可是这一次……妈妈,到底要该怎么办呢?求求你给我力量! 齐淑惠送苏剪瞳他们几个出来的时候,一路都说说笑笑,苏剪瞳上车的那一刹那,齐淑惠忽然握住了苏剪瞳的手,“瞳瞳,坚持不了的时候,困难的时候,想哭的时候,都回来咱们这里看看。伯母这边的家,始终都是对你敞开的。” 苏剪瞳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赶紧上车发动了油门。她不能将方想当做备胎,不能在感情犹豫的时候又在他这里在寻找力量,这对谁都不公平,所以一旦察觉到有这样的苗头,她就提早说离开了。安然和外婆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苏剪瞳安慰道:“我们下次又来,方想腿伤着,咱们不要耽搁他太久让他没办法休息。” 安然和外婆都同时点头,外婆也越来越像个小孩,老小老小,老了就和小的时候差不多,孩子一样的,会任性,也会单纯的因为一点点小事开心。 车子赶到家的时候,苏剪瞳看到沈暮言的车停在门口,他站在一旁的垃圾桶边,手中还有烟头的火光在明灭。她下车来,安然一下子就冲过去了翻身坐在沈暮言的肩头,抱住他的脑袋说:“沈暮言,你好久都不来看我了。” “抱歉最近有点忙。” 安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又翻身到他怀里,眼泪夺眶而出说:“沈暮言,我知道你失去了父亲很难受,我失去了爷爷,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很爱他,他和我们都一定会好的。” 沈暮言眼圈一下红了,沉声说:“是。” 安然又说:“外公和瞳瞳都说,爷爷是个好人,好人去世后,面前会展开一条明亮的大道,比夏日的太阳还要亮,那道路一直通向天堂,上帝在那边对他招手,安排他以后的生活。” “是。”沈暮言又说。 “只是我很想问问上帝,会给爷爷安排一个鱼塘吗?爷爷很喜欢钓鱼,我说了陪他去,一直都没有去成。”安然小声地说。 沈暮言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感觉到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安然的脸上。好在安然也在哭,那泪水很快就和安然的混合在了一起,让人没有察觉到沈暮言也会掉泪。 沈暮言紧紧的抱住安然,每个人都会离世,每个人最终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血脉的牵系就显得尤为重要,那证实着你在这个世界的留念,你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和带走的一些牵挂。沈家有安然,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沈霍会安心的。爸爸,一路走好! 外婆带着安然离开走进了房间。沈暮言走到苏剪瞳面前,伸手想握住苏剪瞳的手,苏剪瞳体谅他的悲伤,没有拒绝,却还是只是被握了一下,就找借口脱离了他的手。 她见旁边垃圾桶边他站过的地方,有一堆的烟头,忍不住问:“来了很久了?”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可见沈霍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么的大。 沈暮言说:“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没接。” “抱歉。”苏剪瞳点点头,她以为,手机不会再有任何作用了,反正她受够了永远无人接听的苦楚,电话也不一定能找的到他,干脆连手机都没有带。她只剩这么一点点小任性了。 “去哪里了,天气降温了,还穿这么少。” “朋友生日,我和安然、外婆一起去了。”苏剪瞳答道。 能让她、安然和外婆一起参加的生日,除了方想,沈暮言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总觉得彼此间,突然之间就有很多疏离,一晚的完全亲密后,后面就变得说不清楚的远离,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还是苏剪瞳打破了沉默,“沈老先生的丧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明日下葬,正是想来跟你说这件事情。”沈暮言说道,“我们一起走走吧。” “嗯。”苏剪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芙蓉那件事情,沈暮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苏剪瞳说。他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这个意外,母亲的错,就算得上是他自己的错。 他开口想说,却变成了:“瞳瞳,爸爸最后跟你说什么话了吗?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些话,沈霍身边的人已经跟他都说过了,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原话,让苏剪瞳答应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沈暮言、安然和整个沈家。沈霍看人的眼光一向准确,又是看中的是沈暮言心爱的苏剪瞳,沈暮言对此是没有异议的。而且出事前的那几日,沈霍就像料到自己会出事一样,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分了出来,分别分给沈临溪、沈暮言和安然,将自己收集的珍藏了多年的一些名贵珠宝也拿来分给了他们,这就像在交代后事和遗言一样。只是当时沈暮言沉浸在被父亲认可的喜悦里,哪里察觉到那么多? 现在想来,不由悲从中来,沈霍一定早就料到,有些事情,必须以他的死告终,才能化解各家之间的恶缘,才能让后辈得到安宁,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自己必须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沈霍从来都是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是沈家的精气神,顶梁柱,平时不显山漏水,熟识他的为人的人,才会知道他的魄力和担当!就这一点来说,沈暮言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达到父亲的高度,父亲永远都像是标杆一样,站立在他面前,是他一生追求和学习的目标和榜样! 苏剪瞳想了想,沈霍当时说的那些话,她应承了下来,也觉得那是毫无问题的,感情的路,本来就是要和沈暮言一起走下去的。但是从知道沈暮言和芙蓉在一起后,她就一直在迷茫里,感情的事情也不那么确定了。只是无法开口向他求证那个残忍的真相而已。她想了想说:“沈老先生也没说太多的东西,当时我很混乱,都不太记得了。” 沈暮言审视着她的眉眼,心疼地看着她,“瞳瞳,当时真是难为你了。” “没什么,任何人在那样的场合,都做不到弃之不顾。也请你节哀顺变。”她回答得淡淡的,本来还想问查证到什么了吗,知道问出这个,只是给彼此难堪,干脆没有再问。 苏剪瞳将双手插进衣兜里,她穿得并不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一直都是瑟瑟的,沈暮言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肩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了芙蓉的香水味道,本来是很香的味道却是刺鼻又浓烈的,她一下子不适起来,推开他的手,“我不冷!” “瞳瞳,到底怎么了?”沈暮言感觉到她的情绪一直不对,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苏剪瞳不想再多说任何话。一个女人不想说话的时候,不想在男人面前表现真实情绪的时候,只会有两个原因,她不爱他,或者她现在对他很失望,没有想好该怎么继续。 苏剪瞳明明是爱他的,正是因为太爱,才没办法求证他到底爱不爱。这一路走来,她太辛苦了,未来的道路荆棘遍地,她不敢确定他还会陪她一直探索。 沈暮言揽着她的肩头,“这段时间真是太委屈你了,一直让你处在不安宁的环境当中。你不要太担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尽量解决好的,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苏剪瞳嗯了一声,想不出话语来回应他。 “如果太累,我带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 沈暮言带着她,又一路缓缓地走回来,轻声说:“爸爸一直很喜欢你也很疼爱你,明日他下葬,希望你能来。我到时候来接你。” “好。”苏剪瞳除了这样应答,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被沈暮言送到门口,她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走进车里,在昏暗的灯光里一点点远远的驶离,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难受的情绪一直在酝酿发酵,苦涩的滋味让她心里压抑不已。 她回到房间里,才看到沈暮言的电话,从下午三点过就一直有不断的打进来,接连数几十个未接来电。她能想象他的焦躁,用这样幼稚的方法“报复”了回去,她一点都不觉得愉快,只是更增难受。刚要入睡,方想突然打来电话,问道:“睡了吗?” “正准备。” “还好没有打扰你。”方想说,“沈家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你来的时候我没在你面前提及怕你不自在,你还好吗?” “挺好的。一切都还好。” 方想突然说:“瞳瞳,真是抱歉,我……” 他有一刻真的很想将知道的真相说出来,一直以来都知道的那些事情,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苏剪瞳截断了他的话,“没有,方想,你很好,不用对我说抱歉,你没有什么对我抱歉的。” “我当时要是坚决一点不放手,你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让你为难的道路。”方想说道。 苏剪瞳鼻尖一酸,“道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好走或者不好走,都需要我们坚持。我之前也预知这不会是坦途,我只是一时走到迷茫的时候了,以后怎样,我一定会调整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那就好。”方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真的很想很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这边的道路都是为你留着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瞳瞳……这四年来我一直是这句话,从来没有变化过。我不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再次给我一个机会。” 苏剪瞳挂断电话后,心中还有点酸涩。她绝对不会再回到方想的身边,是确定无疑的事情,这条路走走走不通,就换那条路走,没有这样的人生,也不该有这样任性的决定。就算这条是死路,她最终走不通,也不该选择再回去走老路,那是对方想的不负责任。 只是……思维一旦转向沈家这边,就注定是个难免的夜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4 不要伤害苏小姐 V5 以爱之名的伤害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5 以爱之名的伤害 次日苏剪瞳起身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夜未眠想着这些事情,感情之外,本来就还还迷茫,有很多不缺定的因素,感情本身也还有这么多问题,她有时候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什么都不管,只是逃避一下这世事,逃避一下这所有的人世纷杂。: 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正是因为不得不面对,所以才要更勇敢地走下去。收拾了一下,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她和沈天白以及安然、沈怀瑜一起出了门。 沈霍的离世不仅是沈家的一件大事,在整个市乃至全国商界都是一件大事,沈家一点都不敢怠慢,虽然是丧礼,各方面严密筹备,一丝也不敢乱。这是沈家男人的担当,越是在为难的关头,越是困顿,就越要打起精神来面对一切。 沈霍常常这样教育几个儿子,也从来都是以此以身作则。所以他的丧礼,沈暮言和沈临溪都强忍着悲痛,打起精神来准备。 只是芙蓉的存在让沈暮言像眼里扎着钉子一样的不舒服,林淑秋悲伤得躺在床上,芙蓉上上下下的伺候着,让人没办法直言让她马上离开。 芙蓉俨然以沈家主事太太的身份自居,在屋子里安排人进行各方面的细节。 沈暮言进了林淑秋的房间,见她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几天时间就像老了好几岁,整个人不复往日贵太太的气度和风华,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做了错事,感情上接受不了,也还是不得不在乎这亲情的牵系。沈暮言走过去问:“妈,还好吧?” “没被你气死,着实还好。”林淑秋偏着头。她吃准了儿子的脾气,她再做什么,都是母亲,干脆先发制人,本来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更是模样憔悴。 沈暮言也没法跟她争论这些妇人之见的小问题,对身后的人说:“给太太端碗参茶来。” 后面的人恭谨的端了参茶过来,沈暮言说:“妈,身体要紧,你喝点吧。希望你能顾及爸爸在天之灵的一颗心,全了他一生一心一意为你,为这个家庭的所有努力。” 而那碗参茶就在林淑秋面前,直直的提醒着她所犯的错误——若不是她在小事上争强好胜,就不会让沈暮言和芙蓉发生那种事情,也不会让沈霍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无法求救于自己最有能力的儿子从而失去生命! 沈暮言的眸子直视着林淑秋,带着儿子对母亲的特有的恭谨,但是那深邃的眼眸里也在诉说无数情绪,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不再是三四岁要在母亲的羽翼之下被庇护,所有事情都听从母亲的安排!那眼神平稳无波,却诉说着无数情绪,林淑秋有一刻哑然了,她的三个儿子,唯有沈暮言最像沈霍,也唯有他最有出息,也是他,从来就是以一种堂堂正正的男人的姿态站立在这世间,几乎——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不在父母面前撒娇,独立、冷静、自持!但是不管他再男人,再霸道,也是沈家的孩子,也是她林淑秋的儿子,他对母亲的尊重和父亲一样多。他一直在容忍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小心眼儿,包容她以爱他的名义所做的他不喜欢的一切,包括在夜里喝一碗自己不喜欢的参茶,只是这一次,她深深的触碰到他的底限了——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以前不管怎样儿子都是站在她左右的,而以后,她会失去他了,以一种很可悲很可怕的方式…… 但是林淑秋也强硬了一辈子,连沈霍这样的男人都让了她一辈子,即便她意识到了这种后果,她还是说:“我累了,你先出去吧。你爸的丧事,我让临溪和芙蓉帮你,你这几日也辛苦,多一个人帮你,你会轻松一些。芙蓉是女孩子家,在细节方面,比你们拿得准。” 所有的家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林淑秋不想还未尝试,就直接输了主动权,她不甘愿! 沈暮言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抬起的手复又放下,缓声的说:“芙蓉可以出现在沈家,明天以客人的方式,来为爸爸送行。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她。” “我已经收了芙蓉做干女儿,她来帮我天经地义。我这几日身体不好,正是想让她代我处理你爸的丧事,以女主人的名义接待客人!” “妈,你确定吗?”沈暮言淡淡地看着她,问。 能和这样优秀的父亲生活一辈子的母亲,他希望她还能有一点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淡然的目光里或多或少还带有一点期盼。 林淑秋提高了音量,“我确定。” “好。”沈暮言轻声说,也没再说别的什么,只是示意来人将参茶端给林淑秋。 他转身出去,儿子对于母亲,一向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林淑秋软硬不吃,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角度和位置都会为难。他能做的不多,但是他也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而不是永远都按照母亲的意见和建议活着。 林淑秋颤抖着端起参汤,曾经沈天白也这样过,现在沈暮言又这样,唯有沈临溪一个人还贴心一点,但是他那是根本对感情的事情毫不在意。沈天白那一次,她最终是妥协了的,但是最终沈天白的命运怎样?他婚姻不顺,结婚没两年徐瑜心就出车祸死了,现在更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不管是为了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是为了沈暮言的幸福,她都必须咬着牙坚持到底。 芙蓉见沈暮言出来,直视着他的眸子,“暮言,我有事情跟你聊聊。” “说吧。”沈暮言走在前面,芙蓉跟在他后面。 芙蓉身上一直都有一种很大家闺秀的大度和雍容,让她在这个圈子的长辈和同辈人面前,没有不喜欢她的,走到哪里都是备受有人疼爱的小公主。她很想不通,为什么沈暮言可以做到对她不理不睬,从来不会多投一点目光,从来不会来挖掘她的优点。她更是自信地以为,不管她嫁入哪一个豪门,都能胜任主事太太,主内将家庭管得井井有条,对外出得厅堂受人赞扬。他从来都看不到她的优点吗? 这是她多年的不解之谜,也是她最最不甘心的一个刺痛。 沈暮言在书房的桌子前坐下,随手翻开公务开始处理,芙蓉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说:“暮言,我知道那晚的事情,你心里很不舒服。我也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就当没有这回事情,大家都不说,苏剪瞳就不会知道,就不会伤害她,你说好吗?” 沈暮言抬眸看着她,“你的中心思想是?” “我就是想说,咱们都不要介意这件事情。伯母最近身体不好,我才擅作主张留下来帮她的,我完全没有别的其他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伯母的气。我保证,明日伯父的丧礼完毕,我会马上离开沈家。既然沈家不欢迎我,我一定不会再留在这里给你们添乱的。”芙蓉急急地表白说。 沈暮言合上文件,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是很感念她的大度、识大体、通情达理的,现在却越来越感觉不到她这些优良品质背后的诚意,他双手合十摩挲着鼻尖,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像是象牙雕琢出来的一般,有着高贵有质感的形状和肤色。曾经苏剪瞳背着他跟景杨说,看到沈暮言会想起“有非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样的话语,看到沈家三兄弟和南荣熙站在一起,更会想起《世说新语》里面说,“见众君子,琳琅满目”。 芙蓉坐在沈暮言面前,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这张脸,从她出生后就经常看到,二十几年也没有看腻,有婚约期间,他每次吻她,她都快要化了,那夜的一夜温存,更是让她得偿所愿,她越是如此往前,飞蛾扑火一般,越是欲罢不能…… “你放心,伯父丧事一完,我再不会给你添麻烦。现在拜托你让我留下,当我为伯父伯母曾经疼我尽的一份心。”芙蓉抬眼,眼眸中已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眼泪。 沈暮言在沉思中突然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没关系,你留下吧,不用离开。” 芙蓉一阵狂喜,惊喜地站起来,沈暮言也早就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书房。芙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是他突然顿悟了察觉到了她的好,还是她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他的背影看上去一点都看不透。 沈霍的丧事如期在端庄肃穆的墓园举行。来来往往都是身着黑衣墨镜的人,每个人到来的时候,都在沈霍墓园的棺木旁取下墨镜鞠躬,表示对死者的敬意和缅怀。 沈临溪和沈暮言站在主位回礼,沈临溪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一直难掩眸中的伤心之意,双目透红。沈暮言就显得沉稳很多,有条不紊地回礼、鞠躬,回应长辈的安慰之词。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回礼的女主人当中,有前些日子刚和沈暮言解除了婚约的傅家大小姐傅芙蓉。 来往的宾客中不明其意,不过大多数人都赞傅家有情有义,在沈家这生意被抢、颇具威望的沈霍离世之时,还能顾全大局,成就两家多年来的交情。 南荣家、叶家、方家、齐家、傅家以及其他各大有生意的人家都齐齐到场,墓园里黑压压地压了一院子的人,超过上千的人站在墓园内,但是几乎没有人发出任何杂声,都很安静肃穆,园子里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叫唤声,除此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可见大家对这场丧事的看重程度,和沈家处理事情的老道。 正在这安静肃穆的时候,忽然一下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氛围,他满头银发,身材挺拔,虽是年纪大,步伐却沉稳有力,手中的拐杖似乎只是一个趁手的装饰品,根本没有用处。王朝元这样一进来,沈家、和沈家交好的一众人全部站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他!沈霍离世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是王家做的,全部都带着敌意看着他。这样的想法不无道理,王家没有回来之前,大家在商业上的斗争是存在,但是都是正常竞争,你来我往,各凭本事吃饭。王家回来后,仗着沈霍对他们有亏心,沈家一让再让的情况下,步步紧逼,甚至将沈霍残忍地置于死地,超过了常规意义上的商业范畴,都不免让和沈家交好的企业和家族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来。何况沈家是这些家族中的头,连最强的都在王家面前失去了还手之力,其余的人怎么能不唇寒齿亡? 商业斗争伤及性命,让人心寒,也让不齿! 唯有那些生怕沈家一家独大自己没有立锥之地,或者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趁机去哄得财的人,才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盯着王朝元! 王朝元不以为意,缓步走来,马上,他身后跟上了另外几个人,儒雅清秀的沈天白,以及已经像小大人一样似模似样的沈怀瑜,沈天白的堂叔、王朝元的小儿子王哲,以及王哲的女儿王若思。 最后跟着的,才是一身黑衣黑裙,看上去异常秀雅清丽的苏剪瞳和一个深色凝重小小年纪就带着一脸肃然和外人不可亲近的小男孩。 有人认出了著名歌手王若思,有人认出了沈霍的“大儿子”,有人认出了艺人苏剪瞳,也有人认出了沈暮言的儿子……这个复杂且混乱的人群走进来,每个人体内潜藏的八卦因子都在熊熊的燃烧着,只是碍于今天的场面,无法站出来和左右的人围成堆来八上一卦! 丧事是依照林淑秋深深信赖的那位先生选的时辰和日期来进行的,林淑秋现在暂时根本不理外界发生了什么,对芙蓉说:“安排下葬。” 芙蓉传下去,“安排下葬。” 安然突然挣脱苏剪瞳的手往棺木前冲过去,冲近了,叫了一声:“爷爷”泣不成声地站在原地,只是虽然年纪小,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倔强地只是掉着眼泪,没有哭出声来。沈暮言说过,沈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坚韧不拔挺立在天地间的,就算是流血,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掉眼泪。 只是安然实在忍不住,不停用两只小手抹掉眼泪。 沈临溪最先去将他抱进怀里,他伏在沈临溪的肩头悲泣,始终是未大哭出来。 苏剪瞳也上前来行礼,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心里想着沈霍,也不由眼眶有点发红。她直起腰来,芙蓉对着她还了一个礼,“谢谢你来,苏小姐。” 苏剪瞳心里蓦然一疼,沈家这是正式承认芙蓉在沈家的位置了吗?沈暮言呢,他是怎么想的?又想起他那天带着一身的口红印子和陌生的香水味道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一早就确定是这样的结局,他又何苦来撩拨她的心,将她的喜悦堆积到最高的地方,又狠狠地摔下云端?那一夜的欢愉和种种情深,都是他对她最后的补偿和弥补吗? 她难过至极,抬眸看着沈暮言,沈暮言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又有很多东西想要对她解释,但是现在人多不便,他也腾不出空闲来,只是一眼看到她的泪痕和她闭眸时两排羽扇上悬挂的泪珠,他竟然怔了,心疼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占据满了他的新房,让他一时竟然无法生出其他更多多余的想法,两人痴痴相望,各有喜忧,明明是昨夜才见过,却仿佛隔了多年的时光和距离。 王朝元也上前一步,在棺木前行了一个礼说:“世侄,没有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居然走到我前面。真是世事难料,天机难测,希望你一路走好吧!” 他摘掉墨镜,冷不丁地林淑秋突然就冲了出来,一把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姓王的,你猫哭老鼠假慈悲,你们王家害死了老爷子,你现在出来看笑话,卑鄙无耻,亏我们沈家为你们一手带大了沈天白!我和你拼了!” 林淑秋说得悲痛,突然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王朝元刺过去。 沈天白和王朝元站立得最近,就算眼前的人不是王朝元和林淑秋,他也不会看着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一个箭步挡住了王朝元在身后捏住了林淑秋的手。沈暮言也上前来接住林淑秋的手。 林淑秋被他们一左一右逮住了手,悲从中来,儿子没一个贴心的不说,关键时刻,从来都是站在外人面前,这老爷子的仇,她是根本不敢指望他们能主动去报了!她挣开他们两人,破口骂道沈天白:“白眼儿狼,白眼儿狼!老爷子生养你教养你几十年,指望你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你就是这样对老爷子的!” “沈老先生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也在查证,找到当事人,我也一定会替他讨回这个公道!”沈天白此时,唯一能说的,也只能是这句话。 “沈天白,你个杂种,老爷子临死前,先是见了你,后是见了苏剪瞳,你敢不敢指天发誓,说你们没有做过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林淑秋说完,根本也不等沈天白有所回应,将匕首塞进沈暮言手里,“老三,你要有种,你当场给你父亲把仇报了!当着这么多叔伯弟兄的面,你像个男人一点,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将沈家的脸全都丢光了!丢尽了!” 人群里哗然,都以为沈家是坐实了王家杀害了沈霍这件事情,只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苏剪瞳,沈暮言才无法狠心下手处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将沈暮言和苏剪瞳推上了风尖浪头! 沈暮言握着匕首,转首想劝林淑秋,林淑秋疯狂了一样:“你是宁愿将刀对准你母亲,也不愿意做个正正当当的沈家男人吗?” 她一推,将沈暮言推向沈天白,沈暮言刚从和苏剪瞳的对视里走出来,心里有很多后悔和内疚要跟苏剪瞳说,这一变故突发,他居然有点呆愣,根本没有往日的应变,握着匕首居然对着沈天白! 苏剪瞳一愣,跑过去张开双臂护在沈天白面前,“沈暮言,爸爸根本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你要伤害爸爸,先从我开始吧!” 她心内早已万念俱灰,如果说外界的困顿还可以坚持的话,他的心的变化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爱情的本身已经变质变味,她还继续这条道路做什么?她宁愿在感情上要个痛快的了局,而不像现在这样,被她察觉到他变心的蛛丝马迹——不,不仅是蛛丝马迹,芙蓉以沈家的名义出现在公众场合,还算是什么蛛丝马迹——才来恼人的结束这一切! 她挡在沈天白身前的那一下无异于推波助澜,沈暮言本能地退后,“瞳瞳,我也不相信,我也还在查证,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苏剪瞳凄婉一笑:“那那些人算什么?” 沈暮言一惊,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上来,他们都曾经是沈霍的亲信,受林淑秋的鼓动,全部都围了上来,看样子今天王家不给沈家一个说法,他们都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他赶紧去找安然,才发现沈临溪已经将安然带出了这个中心地带,林淑秋痛心疾首地看着沈暮言,“暮言,你爸爸疼爱你一辈子,他死得冤枉,你难道都不能当众为他讨一个说法吗?今天你爸爸的人都在这里,王家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想得到他们的亲口承认!” 苏剪瞳和沈暮言一样的心思,先去找安然,才发现沈临溪已经先带着安然离开了,她心内其实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王朝元做的,这件事情,她没办法对沈家赎罪,但是却也没有办法看着沈家的人伤害王家的人,只得徒劳地想以身相代,希望双方从此不要再如此相争相斗! “妈,你让他们退下,爸爸的事情,我自然会查!现在这样,你是要将爸爸的丧礼搞砸,让爸爸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吗?” “你爸看着你这样的儿子,才不得安宁!”林淑秋痛骂道,“你今天是要为了那个女人,站在王家了吗?” 林淑秋咄咄逼人,带着人直接逼来。沈暮言转身来挡,林淑秋怒道:“王朝元,沈天白,我要你们给个交代!” 王朝元气度不凡,根本不在乎她这点手段,冷哼一声说:“抢你们生意的事情,我认,动刀动枪伤人,我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他讽刺沈家动刀的事情,若是一般和他身份地位的人,就此可能再剑拔弩张,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都会收手了,不仅是气度问题,还有当着众人的脸面问题。但是林淑秋是一介女流,又是仗着丧夫的悲痛,根本不跟他讲这些,直接说:“老爷子平时待你们怎么样?老爷子含冤归西,你们该怎么做?” 她身后的人群情激愤就要涌上来,苏剪瞳只是死死地站在沈天白面前,护着他和沈怀瑜,要是沈家真的不分青红皂白,王家逃不过这一劫,她希望她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沈暮言挥手道:“我爸的为人你们想必比我更加清楚,他在世的时候就宽容善良,海纳百川,做事极有原则,条理分明,难道他死后,你们就将他为人的准则全部打翻,让他博不了生前身后名,在棺木里蒙羞吗?难道你们就等不了他的儿子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吗?” 沈暮言音量不高,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他话里的意味更加殷切,那些人被沈暮言说动,默默又往后退。 林淑秋真是急了,“你们的忠诚在哪里?你们的勇气呢?” 但是她的话显然不比沈暮言有说服力,那些人都更愿意听沈暮言的而非她的。 见事态已经基本稳住,沈暮言正要结束这场闹剧,安排王家的人离开,林淑秋突然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枪,趁人不备一下子直接朝向王家的人。她一生和沈霍的感情都好,现在悲痛丧夫,大儿子成仇反目,大孙儿也成为了别家的人,即将掌权的儿子又站立在仇家的位置上,她心内简直有太多压力和苦楚,直接冲了出去。 “妈,不要!”沈暮言上前要拦住她!和林淑秋站立得最近的人是苏剪瞳,苏剪瞳心里难受,根本对这些事情毫无防备,眼见她拿枪冲过来,根本也不想躲闪。如果自己死可以化解两家的仇恨,那就死好了。她此刻心里恼沈暮言的变心背叛,想法幼稚且简单,如果死人能解决问题,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问题存在了!可是她现在根本不去想那些,干脆地闭上了双眸! 沈暮言冲过去截林淑秋,沈天白将苏剪瞳向身后拉,林淑秋一枪打响,全场登时一片混乱,惊叫声四起,人群都混乱起来。沈暮言慌乱中赶到苏剪瞳身边,将她裹进怀里,才伸手指挥自己的人,让他们疏散开四周的人群。 而林淑秋的枪,被一直站在沈暮言身后的何知闻夺下了。 沈暮言几乎是慌乱得窒息,见怀里的苏剪瞳脸色苍白,以为她受伤,一口牙齿几乎咬碎。 才听到另一人的呻吟声穿过来,原来林淑秋那一枪却生生打中了一个人的胳膊! 正是沈临溪!他刚才见事情不对就将安然带了下去休息马上又赶了回来,正巧赶上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反倒是后发先至,挡了母亲这一下,好在只是打在胳膊上但是血流如注,场面也是很恐怖。 沈临溪顾不得这恶心肮脏的血迹,强压着心内因为洁癖马上要吐出来的冲动! 林淑秋一下子傻眼了,她心中悲愤想要做点什么,却从来对所有的后果都没有预备,更没有想过真的会见血,还是亲手伤到自己的儿子!她哭得几乎晕厥说:“老二,你怎么也这么傻?” “妈!沈老师为人通透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爸爸的事情?至于瞳瞳,虽是最后见爸爸的人,更加不可能!到底是谁做的、是非曲直如何你不能等到老三查完之后再说吗?今天这个样子,沈老师和老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要是真的执意要在今天解决这件事情,我……”沈临溪拾起刚才的那把匕首,手起刀落就要割在手指上。 沈暮言这一下非常快,一下子就将他手里的匕首打掉了,“二哥,你要做什么?!” 沈临溪惨然一笑:“我想求妈,我当场断一个手指,求你给时间给沈老师和老三,让他们查出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谁是该负责的人,你们追究就是了!我今天一根手指,管我对咱们几兄弟的一场感情,管我和怀瑜一场叔侄之情,管我和瞳瞳一场相识之情!妈!” 他胳膊上的鲜血一直流下来,汩汩地滴在脚边。 沈暮言也顾不得林淑秋是否会答应,是否还要闹了,挥手安排何知闻将她带下去。芙蓉也是吓呆了的样子,跟着一起下去了。 林淑秋闹过了这一场,将心内的所有情绪发泄殆尽,陷入了巨大的绝望和空虚当中。 将这一场混乱收拾完毕,沈天白执意要带走苏剪瞳和安然,他也看到芙蓉今天以女主人的名义出席丧礼了,不想有更多事情发生打击到苏剪瞳。 一时之间,一场原本肃穆的丧礼,被林淑秋一人搅和成惨剧收场。 因为事态重大,甚至动了枪,逼得沈暮言在一场忙乱之余,还不得不应付该应付的部门,解决掉这件事情。虽然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有一两把枪是很正常的,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公众场合这样张狂地乱用。 严医生来给沈临溪取子弹,沈临溪看到那黑乌乌的血,终于一口忍不住狂吐了出来。又想起往日的沈天白,想起小时候他游泳喝到一口脏水担心有细菌的时候,搬着小板凳等待大哥的安慰,结果大哥一本正经地摸着他的脑袋严肃地说:“二弟,大哥告诉你啊,游泳池里的水里不仅有细菌,还有汗液、尿液、脚皮……” 他在一边狂吐,大哥和老三在一旁笑得打跌。他去父母面前撒娇,害得大哥和老三被劈头一顿训斥。 三兄弟之间的感情,曾经是那么的好,好得有时候就像一个人一样。沈家的和睦,一直是其他别家有钱或者没钱的人家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结果一下子,就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可以以身代劳,沈临溪真的希望自己才是抱养来的那一个,要承担就让他一人承担,不要让大哥和老三彼此磨难。 要是可以以身化解,他也情愿站出来,用自己化解他们两人之间的出现的问题。 想来想去,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太阳穴边滑落进耳朵里。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沈暮言和沈天白两人的容颜。 苏剪瞳刚刚和沈天白一起回到家,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听到是芙蓉的声音。苏剪瞳淡淡地问:“有事情吗?” “苏小姐,我能约你出来喝杯咖啡吗?”芙蓉温和地说。 苏剪瞳下意识地摇头,“抱歉,我现在不想出来。如果有事,请在电话里说。” 芙蓉笑道:“苏小姐,真是抱歉今天你们来没有好好招呼你们,请接受我的歉意。” “言重了,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傅小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挂电话了。” “另外一件事情也要跟苏小姐说一声,暮言亲口请我留下来,帮忙照顾沈家和伯母。我想你也知道我和沈家的关系,我们世代交好,我和暮言一起长大,虽然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还是答应了。请你体谅沈家现在的困境,也请你体谅暮言的一片心意,他都是为的是大家好。他是一个重责任大过重感情的男人,虽然那晚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意外成分……他也很为难……我不想逼他。只想等他自己考虑好。” 那晚苏剪瞳在沈暮言怀里见到他口红时的神色,避得开沈暮言因为父亲去世悲痛的双眼,又哪里避得开芙蓉随时都在洞察一切的目光? 苏剪瞳咬住唇,她不需要听太多了,眼泪已经掉下来,芙蓉温柔地说:“安然放假的话,欢迎你送他过来玩。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安然。” 挂掉电话,苏剪瞳长吁了一口气,打给了沈临溪。 沈临溪清朗的笑声如在耳畔,道:“好在我的胳膊只是擦伤,取出的都是一些碎的弹片,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苏剪瞳很感念沈临溪一直待大家的真情,他的笑容仿若在眼前,让她也忍不住含泪就带着笑。 电话打完,浑身的力气却被一下子就抽干了一样,所有的思绪都不复存在,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林淑秋病倒在床上,沈临溪休息了一下,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母亲,就看到何知闻在带着人往外搬东西。 何知闻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沈暮言的东西,沈临溪却一下子就会意过来,上前去问:“老三要搬出去吗?” “总裁一直有搬出去的打算。他以后可能会一直住在外面了。”何知闻汇报完,又忙着安排人将一些必备的东西送出去。从沈暮言对林淑秋说“你确定?”对芙蓉说:“你留下吧。”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完全下定决心要搬离这里了。既然他要搬离,芙蓉留不留下又有何影响呢? 母亲和芙蓉不是敌人,也不是商业对手,他不能感化她们也不能将她们彻底打垮,那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只能远离。 以往沈家三兄弟虽然也在外各自有住处,不过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临时住处,并不长久住,家里的东西也备得齐,大多数时候还是住家里的。这一次,看来沈暮言是铁了心要彻底搬出去了。 沈临溪虽然疼母亲,可是又何尝不知道母亲性格里要强好胜的那些缺点呢,在儿子面前尚且不会服输服软,以后沈暮言若真是娶一个不合她意的儿媳妇,家里还不得乱成一团糟?他心里很同情老三,也一直认为老三没有什么错,可是这样的家庭矛盾,他还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可以解决,只得摇头叹息。 一个家,外敌才刚刚有所行动,内里就全盘崩溃,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 沈临溪想,沈暮言要真一直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就不用拿时间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了,光是林淑秋一个人闹出的这些毛病,就够他每天花二十四小时来处理了。这天下的子女面对母亲以爱之名的伤害,有多少无奈?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5 以爱之名的伤害 V6 我们还是算了吧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6 我们还是算了吧 搬离沈家大宅后,沈暮言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父亲的生前身后事,一步步被王家紧逼的生意,都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而空余的时候,他一直在找苏剪瞳。但是苏剪瞳一次也没有肯见他。 芙蓉的事情,他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变得几乎毫无机会跟苏剪瞳解释。还有那夜的避孕药的事情,他不该如此武断在心里污蔑她,她的青涩稚嫩和面对欢爱的时候的手足无措,那么真切,他居然为此心生怨恨和醋意…… 他去剧组,才知道剧组的停工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并不是父亲出事以后沈临溪和苏剪瞳没有时间的关系,不由拧眉。 他不管娱乐圈的事情很久,所以剧组停工的事情,也没人拿这种小事去打扰他。 他坐在办公室里,想到苏剪瞳那么喜欢那个剧本,停工不知道会多不开心,不由让人叫初晴进来。 初晴走进来,甜甜地说:“暮言你找我啊?” “想问问剧组停工的事情。” 初晴笑道:“你们爷俩儿真好笑,伯父坚决要求停工,都没跟你说吗?哦,他也说不成了……” 初晴脱口而出,伸手捂住嘴。 “我爸要求停工?”沈暮言非常奇怪。沈霍因为不喜欢娱乐圈的纷繁复杂,所以对这块的事务向来不怎么多管,什么时候居然管到这么细的地方来了。 “大概是他觉得另外一个投资商有问题,不想让别人参与投资了这么个事情,但是具体的,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老人家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啊。”初晴也说不清楚,摊手。沈暮言只好放她离开。 他心里有疑惑,找来何知闻查证,又不断地翻看沈霍生前留下来的那些资料,但是因为资料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沈暮言总觉得这个事情非同寻常,他不想放弃,要求何知闻一直查下去。 车子停放在沈天白别墅的大门口,苏剪瞳既没有接电话也不见人,沈怀瑜放学回家,讷讷地从他身边走过,连招呼都不知道如何打。没有见到苏剪瞳,好歹见到了安然,安然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见到他,都会和他嬉闹玩耍一阵,提到苏剪瞳,他都是苦着脸说:“外公说瞳瞳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让苏剪瞳将安然都能丢下,沈暮言能想象她的糟糕心情。 安然凝望着沈暮言的眼睛,“沈暮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啊?” 沈暮言一怔,“听谁说的?我从来都只喜欢瞳瞳一个人,从来都没有改变。” “我也不是听谁说的,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一个女人,只有在自己的男人喜欢上别的女人之后,她才会伤心欲绝根本不想再理会他。我身边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啊,我们幼儿园老师,我之前的小提琴老师容雅,还有景杨……” 沈暮言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 安然看了看他,“那你之前干嘛还和一个女人订婚,不要我和瞳瞳?” “那是因为……”沈暮言真的没办法解释了。当时是以为自己和苏剪瞳是叔侄,不得不走到那步境地……这些事情,本来都不该让小孩子知道的。 安然了然地点头,生气了,甩开大步往前面走。 沈暮言在他身后喊:“喂,安然……” 安然根本不理会他,沈暮言走到他身后,将他扛了起来举在肩头。这是安然最爱的游戏,他却虎着脸说:“要伤害瞳瞳的人,都不是好人!你如果也不是好人的话,给不了瞳瞳幸福,你就趁早放手!” 沈暮言将他抱回怀里,看着他和沈家人如出一辙的眸子说:“安然,我曾经做错过事情,但是我在努力改正,如果我改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安然一下子被他低沉迷人的语气和话语中的真诚秒杀了,迟疑说:“你改了?” “我改了。我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犯错,但是一旦意识到,会马上改正的,这样算不算?” “可是那个芙蓉住在你们家,瞳瞳上次给你们送布丁来,回来就哭了。我以前不懂感情的事情,可是我有时候又懂了,懂了我就知道瞳瞳的委屈了。”安然说道。 沈暮言疼爱地搂过他,“可是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啊。那个地方,瞳瞳不喜欢,安然也不喜欢,所以我也搬出来了。其他什么人住在那里,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安然一想非常有道理,当即开心起来,沈暮言趁机追问:“瞳瞳去哪里了,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安然天真的童音说道。 沈暮言略有点失望,叹息了一声。安然又翻到他的肩头坐好,抓住他的双手说:“沈暮言,我陪你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过父子单身之夜!”沈暮言笑道。 回家的时候,安然走进苏剪瞳的房间,将一捧开得正鲜的玫瑰花送到苏剪瞳手上,小声说:“瞳瞳妈咪,这是沈暮言爸爸送给你的花,你看这花多漂亮啊,你看你看!还有爸爸写给你的道歉信,我最最心爱的瞳瞳,对不起……” 他还小,不太明白大人之间发生的这些复杂的事情。不过他的心永远都是彻底偏向在苏剪瞳这一边的,没有任何例外。 苏剪瞳失笑夺过他手里的卡片,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就知道是他自己写的了,还“我最最心爱的瞳瞳”呢,有的人,是从来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的。 她笑过又有点伤感,温和地说:“安然,要是爸爸妈妈没有在一起,也请你不要介意,要原谅我的苦衷,好不好?” 安然心里一连串的不好不好不好,可是一看苏剪瞳的脸色,就忍住了,辩解说:“卡片是我写的,花可真是沈暮言买的。” “没事了,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你要听外公的话,好么?” “瞳瞳说话,我当然都听。瞳瞳,你知道我刚才去哪里玩了吗?我去沈暮言住的地方玩了,好好玩哦,都是指纹控制的一切,我要是能住在那里就好了。” 苏剪瞳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屁孩,别顾着玩,今天的琴练了没有?” “瞳瞳我是说真的。沈暮言他……” 苏剪瞳站起来,“我不管你蒸的还是煮的,我要去洗澡休息了,小朋友,晚安!” 安然只好在心里说:沈暮言,我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这天,沈暮言正要休息,接到何知闻的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何知闻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他,“总裁,你看。这部电影我们自己投入了一部分,一家海外的投资商投资了一部分。但是突然之间,老爷子施加压力让那边的投资商全部撤回资金,由我们全部投资,那边不同意,双方一直在僵持。我通过这个线索往投资商方向查,发现这家投资商在海外经过层层包装,最初最直接的资金来源居然是方家……因为掩饰得太好,最初并没有任何人在意。” “方家!”沈暮言一下子站立起来。最初的一点点预想有了一点眉目。他做了那么多,查了那么久,功夫终于没有白费……他努力回想了一遍丧事前后各家的态度和动静,终于有人的马脚要露出来了吗? 丧礼上林淑秋突然冒出的那场事故,给了他很多机会来观察各家的态度,也让真正在这背后的人,放松了对沈家以及沈暮言的警惕。觉得沈暮言毕竟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情的人,再成熟又怎样!面对风雨飘摇的沈家,一下子就乱了方寸束手无策! 何知闻疑惑:“方家一向和咱们没什么来往,怎么会突然投资咱们的事业?” “没什么来往是我没给什么机会给他们来往,他们倒是想来往!” 沈暮言走出大门口,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疲累的太阳穴,将这些事情暂时放置下来。心中想到苏剪瞳,想到她的避而不见,又是一阵钝痛! 瞳瞳!瞳瞳!无论他如何平息,脑子里就是不断地涌现她的名字,一刻也停不下来。 忽然电话响了,他一看手机上来电图片是安然的小脸,不由一笑,接起来:“想我了啊?” “当然,你两天没来了啊。”安然有点不满意地说。 沈暮言抱歉道:“真是很对不起,一来是因为工作上有点事情没有走开,二来是上次爷爷给我和瞳瞳都留了裸钻,我见了设计师,想给瞳瞳嵌一枚戒指。” “哇,是结婚戒指吗?”安然欢呼道。 “虽然因为目前的种种困难,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是,我希望能够是。”沈暮言深情地说。 安然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说:“沈暮言你来国家大剧院吧,瞳瞳在这边表演。” 沈暮言顾不得多问,一直将车开往了国家大剧院。原来苏剪瞳原先在德国所在的乐团近日飞来中国演出,知道这是苏剪瞳所在的城市,联系了她。苏剪瞳正好因为剧组停工闲着,就答应了临时参演。 沈暮言始终还是迟了一步,他到的时候,乐团的演出刚刚进入尾声,他遍寻不见苏剪瞳和安然,安然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寻着人群找出来,终于在一群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男女当中找到了苏剪瞳,她小小的身影夹杂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的娇俏。 因为很久没有和这群国外的朋友见面,苏剪瞳跟着他们一起聊了起来,在德国生活四年,她的德语已经相当不错了。方想坐着轮椅和安然站在在一边等她。 沈暮言当即走过去,安然立刻冲进了他怀里,方想招呼说:“沈叔。” 沈暮言微微颌首,走过去一下揽住了苏剪瞳的腰,苏剪瞳吓了一跳,回首来看到是他就要惊惶避开,那几个外国男人见这个样子,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几乎就要动手。苏剪瞳只好解释说:“是我的朋友。” “他是我爸爸。”安然从沈暮言身上跳下来,也用德语自豪地说。沈暮言站在几个高大的德国人面前,身材体型和他们没差别。 那几个人释然,笑道惊声:“中国小美女你几岁了,怎么都结婚了啊,怎么这么快?” 在他们眼中,个子娇小苏剪瞳始终都是个十几岁的女娃,根本和结婚生子扯不上关系。 沈暮言跟着爱德华老师多年,德语方面听说写都毫无问题,打了招呼,发音比苏剪瞳还正宗标准。简单聊了几句就说告辞。苏剪瞳不想多生事端,也只好告别离去。 她心中的郁闷正要发作,因为安然在,便忍回去了,几乎忍成了内伤。和方想与乐团的人分别后,沈暮言轻声问安然:“安然吃过晚饭了吗?想去哪里?” “我吃过了。”安然说,他眼珠子一转,乖巧地说:“不过似乎又有点饿了呢,瞳瞳,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剪瞳宠溺地说:“好。” 安然便挑选起了地方,要浪漫的地点,最好是可以吃烛光晚餐的地方,然后到了地方,他就可以说自己好困好困了……瞳瞳一定不会舍不得不让自己睡的。 苏剪瞳见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问:“想去什么地方吃?” “牛排,黑椒小牛排,中心城的情侣店那一家。”安然说。 苏剪瞳“嗯”了一声,带着他一起往前走去。安然扭头说:“喂,瞳瞳,沈暮言在取车呢……” “可是公交车已经来了啊。”苏剪瞳说着,一边带着他上了车,“这辆车正好在情侣店的后门下,非常方便。” 安然愁眉苦脸上了车,没当成叛徒,有点闷闷不乐地和苏剪瞳坐上了位置。 苏剪瞳刚刚坐下,身后的人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她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弹起来,那人就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挑,俊脸凑近,深深地吻在她的唇上,也顾不得安然还在现场了。 苏剪瞳刚才看沈暮言去拿车,哪里想到他居然从公交车后门上了车,还比她和安然先了一步。她心中有很多难以言说的委屈,被他吻住双唇,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下来了,使劲要推开他。 沈暮言很温柔地吻着她,一手伸展开来,遮挡住安然的整个小脸,不让他看见。安然新学会的这个吐槽沈暮言的成语就是:欲盖弥彰。 因为夜深,车上没几个人,沈暮言吻得有点肆无忌惮,苏剪瞳挣脱不开,只是一心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不断地落下来。 沈暮言将终于放开了她,将安然抱在怀里,和苏剪瞳并排坐着,握住她的手,不肯让她脱离开来。 苏剪瞳当着安然,真的没办法和他使性子,只好耐着一肚子的委屈。沈暮言有生之年就没几次坐公交车的经历,轻声说:“瞳瞳,我好像没买票?” 苏剪瞳不想理他也不想管他,扭头看窗外。安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偏帮哪一方,只好默不作声。 车子终于到了目的地,苏剪瞳的手还被他死死握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将公交卡拿出来多刷了一次。 跟下来,沈暮言要了包间,跟着服务生一起走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南荣熙和景杨在一起吃饭,两个人卿卿我我不知道有多甜蜜。南荣熙笑道:“景杨孕吐呢,大晚上饿了咱们出来吃饭,这样都能遇上你们啊?” 安然立刻说:“南荣熙你们的牛排好香哦,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景杨见苏剪瞳犹有泪痕,伸手抱过安然说:“正好呢,我眼大肚皮小,点多了东西吃不完,正愁是不是要浪费掉。” 南荣熙抢在景杨面前大惊失色,“你别抱他,我来抱,我来抱!” 景杨的肚子还小得很,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摇头笑了,看着座位说:“我们这里小,就不留你们一起吃了……” “这么大,能坐下啊。沈三和瞳瞳,赶紧一起坐。”南荣熙这个处在幸福之中的男人,还在状况之外。 景杨的叉子都急得快叉在南荣熙手背上了,南荣熙才反应过来,“你们别打扰我们,另找地方吃吧。这个小鬼,今晚到我家去热闹热闹。” 沈暮言点点头,牵着苏剪瞳走了出来。苏剪瞳甩开他的手,“安然跟着杨姐姐他们一起吃饭,我回去了。” “瞳瞳,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或者说,因为你要娶别的女人了,所以还是对我抱有愧疚,想要弥补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因为我和安然过得很好,以前没有你的那些年过得很好,以后没有你也一定会过得很好。”伤人的话说出口,自己却更加难过了。这些话伤人,又何尝不是伤己? 但是沈暮言却听出来了,她果真的在意芙蓉的事情。他本来要早点对她解释那个意外,却没有开口,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她不冷静不理智,他绝对不能不冷静不理智,任由她发泄着情绪。没有陪伴着安然长大,是他最遗憾的事情,因为错过了她要告诉他安然出生的那通电话,他已经错过了四年,又怎会再舍得错过? 苏剪瞳见他无话可说,心中更苦,“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沈老先生去世了,或多或少跟我们家的人有关系,我们两家闹成这个样子,你比我更难处理。我原本以为……再怎样都是可以坚持下去的,感情的事情可以不为外物萦绕,即便走得很难,我也认了,我们的命运无法选择,但是我们的感情可以选择。可是就算是这样,你要一拍两散,你跟我说一声很难吗,我会缠着你不放吗?” “瞳瞳,对不起。”沈暮言伸手擦拭她唇边酒窝里的泪珠,想等她好好哭一阵。 苏剪瞳挡开他的手,“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我知道了,再见。” 苏剪瞳压抑住心头巨大的疼痛,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蓦然拉了回来揉进怀里,她哭道:“你不用取舍两难,再给我无谓的希望……”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他压住了红唇,再也说不出多的半个字来,她沉沦在他的深吻里,明知道该离开,还是不断沦陷,最后一次了,就让她最后一次贪恋他的温暖…… 他近乎惩罚似的吻着她,心中深深责怪自己还曾怀疑她心里不是全部装的是他……他只是在感情里任性妄为了一次,就酿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终于舍得松开她的手,沈暮言低声说:“瞳瞳,对不起。” 苏剪瞳还待要再走,沈暮言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那么深爱你却没有告知给你听,让你对我们的感情和未来没有信心。” 苏剪瞳仿若未闻,还要再走,他将她反复扯回来进怀里,她反复还要再离开,他又说:“我已经搬离出沈家大宅了,我没法对我妈做什么,她极力撮合我和芙蓉在一起,我只好搬出来。我之前答应和芙蓉的婚事,是因为我比所有人都早知道,你是大哥的女儿。瞳瞳,你离开去德国的时候,我的怒火是真的,我气你根本一点都感知不到我的良苦用心,一点都不珍惜我们之间有过的一切,我又恨这命运的作弄,让我没办法堂堂正正的留下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很爱很爱你了……” 她再走,他再拉她回来:“瞳瞳,你说过你和我隔着一座城市的贫贱和富贵,我修建了那么大的一个新的苏桥街,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该知道,你该知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我都愿意。我为你修建了一座城,一座属于我们俩的城,你不喜欢沈家大宅,我们住新苏桥街,好不好?” 苏剪瞳哭得泣不成声,他又说:“我承认我最初认识你,用过很多手段和心机想把你留下在身边,那时是出于一时的吸引,后来我是最先沦陷,不可自拔的那一个。瞳瞳……” 他扳正她的脑袋,又说:“瞳瞳,在感情面前,我也是个普通男人,我会犯错,会失落,会吃醋,会不知道怎么对待我们俩的感情,甚至因为第一次谈恋爱,还很懵懂,你愿意接受我,再给我机会,我们一起努力吗?” 苏剪瞳努力想将眼泪收回去,这个时候,他完全不是那个霸道至极的男人,有着对爱情和对她的卑微,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哽咽道:“我也很懵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去,沈暮言和她并肩而行,握着她的手,苏剪瞳扭手扭脚往前走,沈暮言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情侣馆。 苏剪瞳忽然转身在他怀里伸出粉拳连续不断地捶打起来,“沈暮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沈暮言任她捶打,等她累了够了,他才握住她的拳头说:“疼吗?” 还真有点疼。苏剪瞳却又不愿意说话了,挣脱开他的怀抱继续往前走去。不要说沈暮言,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的任性妄为是为了什么,就是心理憋着一口闷气,以往说深呼吸就能好过一点,以往说从一开始数起就能平复,现在却不管怎样都会暴躁。 沈暮言一直紧跟在她身后,她忽然又扭身回来,终于是忍不住了,“你和芙蓉上过床了?” 她心里就是有疙瘩,他才从她身边离开,就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让她由不得不相信他的变心了,或者说,他的心根本就是一分为二的,只在她这里留了一部分——这比变心还让人难以承受。她想过无数感情走到尽头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沈暮言一下被击中了心里最疼痛的地方,他曾经流连花丛无数,后来不管她在不在,他都苦行僧一般的克制着作为男人本能的欲、望,再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这是对爱情的执着和恪守,没有想到会被母亲破坏,又继而成为他的内疚。 苏剪瞳一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跑没有再离开,就那么哀哀地看着他,沈暮言紧闭了眸子,然后睁开,痛苦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妈会对我下药……我本该早点对你说,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心里负担。” 苏剪瞳绝望地说:“看吧,我们之间有这么多阻碍,你绕不过,我更绕不过,沈暮言,还是算了吧。” “苏剪瞳,我们之间还有安然,还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有共同的一座新苏桥街,最重要的是,还有我爱你的心,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 “我也做不到说坚持,就坚持!” 沈暮言再追上来,苏剪瞳疲惫地说:“如果真的是我太爷爷害了你爸爸呢?沈暮言,你还会坚持吗?如果太爷爷一直这样下去,你是进还是退?如果有一日,爸爸和你一定要正面抗衡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如果你妈以死相逼呢,你是为亲情,还是为爱情?够了够了,我看过很多人的感情,连我们百分之一的阻挠都没有,却比我们都走得千般百般的痛苦。沈暮言,娶芙蓉是你正确的决定,所有的烦恼都会一了百了,我们何苦,还让彼此这么辛苦折磨?” “要是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更不会放手,你是不是现在就答应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口上说说感情多么简单,要真正坚持一辈子,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沈暮言,放过我,也给你自己一条生路吧。” 苏剪瞳说完,这一次,是真的一阵风一样的跑开了。放弃何尝不疼痛,不过这一刻她真的想通了很多事情,这段感情,他走得比她难,既然话已经说开来,就不如让她来做个了断吧。 沈暮言正待再追,电话来了,是他一直在等着消息的何知闻。他只好暂时放弃了追回苏剪瞳的打算,神色凝重地听着何知闻的新线索。 等到听完不明朗的线索,他的大脑不得不高速运转,来理顺新接受到的消息。 苏剪瞳一口气回到家,将房门关好,绝望地哭出声音来。 沈天白见她冲进房间,接电话的时候缓了一缓,然后紧接着说:“你是说,方家?” 然后他捏了捏眉心,走到苏剪瞳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瞳瞳,你休息了吗?” 苏剪瞳好一会儿才开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爸爸!” 内心关于感情的挣扎,她并不想跟沈天白多说,但是有他的肩头可以依靠,苏剪瞳一下子觉得久违的力量又重新回归到了体内。父亲的意义对她而言一向都很重要,哭够了才从沈天白怀里出来,赧然地说:“抱歉,爸爸。” “没事,心里难受的时候,发泄一下会舒服很多。骑马开车是发泄,打拳弹琴是发泄,哭也是发泄的方式。”沈天白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只不过这就是你们女孩子独属的专利了。我要这么一哭,准被精神病的医生带走。” 苏剪瞳抬起眼眸来,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如果不说年纪,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四十出头了,他依然那样月白风清的样子,不过眼眸里多了很多曾经不曾有的东西。沈天白随意问道:“瞳瞳,你了解方想他们在德国的生意吗?” “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听他们平时说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有事吗,爸爸?”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怎么忽然关心起他们来了?” 沈天白笑道:“当时我以为你要嫁给方想了,投了不少的钱到齐家,所以随口问问,关心关心我的企业资金情况。万一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女儿也没嫁出去,钱也没了。” 苏剪瞳也被他逗笑了,“爸爸你对我太好的话,我就舍不得嫁了,留在家里祸祸光你的财产!” 沈天白大笑出声来,苏剪瞳也笑出来,感情的失利,暂时被放在了一边。 隔天,苏剪瞳跟随乐团去邻市的一家剧院演出,很久没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她调整了一下心情,跟随着乐团的人一起出发了。 安然还在南荣家,将安然交到景杨手里,苏剪瞳一向是放心的,景杨做事稳重踏实,在苏剪瞳心里,是最可靠的朋友人选。 沈暮言来接安然回家,安然正和夏天一起在看动画片。景杨和南荣熙刚刚摆开桌子要吃饭,笑道:“两个小鬼头为了不错过动画片时间,已经先吃完了。不过这就打乱了平时的作息,所以他们自己保证说,一会儿看完电视将院子里的那几束花的杂草除了。” 景杨对付孩子确实有一套,南荣熙对她五体投地。男人带孩子总是比较随意的,总是无节制地陪着玩或者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但是这个在景杨那里一点都行不通,安然每次来都服服帖帖的听话。 不过他本来也就乖巧听话,沈暮言在心里补充了一下。 南荣熙看出了他神色不好,问道:“从办公室出来的?” “是,这两天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南荣熙笑道:“闲下来咱们兄弟就喝一杯。咱们多久没聚了?不说的话,都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南荣家和沈家的交情,最近确实因为诸多事情,变得一点点疏离起来,虽然误会最终解除,但是随着沈霍的死和林淑秋的更加偏执,老一辈之间就淡了。不过南荣熙和沈暮言倒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兄弟间一笑泯恩仇。景杨马上就起身去拿酒。 南荣熙按住她,“我去,你好好坐着。” 景杨将两碟小菜推到沈暮言面前,沈暮言不认得那是什么,没有动筷的打算,景杨笑道:“是我腌的脆黄瓜条和水晶藠头,是我独特的方法腌制的,所以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最近怀孕口重,所以又做了不少。” 沈暮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知道景杨是聪明的女人,他一早就见识过她的成熟和机智的地方,静待她说下去,她笑道:“瞳瞳很爱吃,往常我腌制了,也会给她送去。你尝尝。” 沈暮言夹了一块放进口里,初始的味道很酸,沈家的男人都不耐酸,他的牙一下子就像要软倒一样,基于礼貌不能吐出来,他勉强吃了,接着的味道却慢慢有一丝丝的甘甜,若有若有似无,很清淡,却是怡人的。因为前味太酸,倒显得这个甜味尤其的回味甘甜。 沈暮言点头道:“不错。” “瞳瞳是个很愿意为他人着想的小女孩子,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我才去苏桥街的时候,说实话是不喜欢那里的,但是她像一只小精灵一样,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为爱的人牺牲的勇气,坚持的勇气。不过她毕竟也还小,一时经历的东西又那么多,要是扛不起呢,要是太累呢?她也会有逃避有害怕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 南荣熙拿了酒过来,笑问:“说什么呢我远远听着一大堆话。” “人怀孕了话就多。”景杨笑道,“你们聊,我去看看安然和夏天。” 将空间让给了他们两个人。 苏剪瞳在邻市的演出有两场,因为第一场反应良好,团长临时决定希望她能加一个有自己特色的项目。 乐团从德国来,很愿意发展中国的市场,因为有苏剪瞳的加入,团长希望她能长期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以便更大限度的吸引中国听众,所以在第二场次的时候着力的给她多一点机会表现。 苏剪瞳想来想去也没想好什么是有自己特色的项目。她会的东西,这个乐团的人都会,甚至比她弹得更好,她还能增加什么呢?眼看上场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作为重头戏不得不上场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台。 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她青春飞扬洒脱不羁的演奏方式和风格让观众赞赏不已,因为是外国乐团中的自己人,所以中国观众没少给她掌声。 团长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用口型说:“中国美人,你行的,加油!” 苏剪瞳囧了,只能站在台上,手起落在钢琴上,她实在是没什么特殊表演了。手指轻轻划过钢琴键,一个漂亮淡然的起音,下面的观众和团长一起充满了期待。 她却没有选择大家耳熟能详的曲目,也没有选择最适合在舞台上出彩技惊四座的曲目,却是选择了自己曾经专辑的主打歌《听见》。 那不是为钢琴准备的曲目,所以用在钢琴上,力度和感情都稍显不足,而且专辑里,是经过多重配音和后编曲的,单独这样演奏,声音显得太飘渺了,半分钟后,都还没有主旋律出来。 观众有点失去耐心,又有点更高的期待。但是一分钟过去后,依然是那个调调,很多人就开始不满意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6 我们还是算了吧 V7 真的觉得你好脏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7 真的觉得你好脏 团长也有点急,他给机会给苏剪瞳是为了她和整个乐团的前途考虑,是为了整个在中国的市场考虑,而不是为了让她来浪费机会的啊。: 正在人群开始稍有异动的时候,钢琴声进入了优美的曲调循环,骚动的观众稍微被安抚。但是普通的流行音乐乐曲,怎么能跟经过时光验证的钢琴曲相比,会买票听乐团演出的观众都是层次比较好,多少懂一点音乐的人,见她演奏流行音乐,不由有点失望。 但是,那失望情绪还没有蔓延开来,就被阻止下来了,音乐声稍嫌单调和普通,在音乐的间隙有不少空白的地方,所以她轻声哼了起来,没有带歌词,就在每个音落的间隙哼唱,在每个音起的开始收住声音。她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飞扬,又带着经历过感情的深情和用心,那声音就那样轻轻浅浅的传出来,如天籁一样的在不大的厅内环绕旋转,之后又绕城了圈子,将观众圈了起来。 她每次练琴的时候,都喜欢在空闲之余弹奏这一曲,也喜欢用哼唱来弥补流行音乐用于钢琴弹奏时的先天不足。低吟浅唱配合着清浅的音乐,观众进入状态后,居然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这一曲之中,在这曲子中感受和经历曾经经过的爱情的酸甜苦辣,曾经有过的感情中的甜蜜和伤痛…… 并不完美,无论是琴声和她的哼唱,都算不上完美,但是那饱满的真情像一点点将肥皂泡泡吹大,暴涨得破裂开来,在观众的眼前晃荡着五彩的光芒,又让人随之遍寻不见。就像感情中那曾经的美好……这就是沈暮言和方未然曾经所说过的观众的代入感。并不是最美的人和最美的声音让人有代入感,在这个集体缺爱的社会,人们会更加愿意接受一个不完美但能满足内心投射的声音—— 苏剪瞳眼前,也有着感情的所有点点滴滴,那些让人疼痛的和让人快乐的…… 最后一个音落,她的右手在钢琴上轻轻落下去,观众席中久久没有声音传来。苏剪瞳在那一刹那晃神,不知道身处何处。 然后,剧烈的掌声突然爆发开来,将她一下子扯回了现实里。 不知道相爱的两个人会不会天然就有不同寻常的心灵感应,她并没有认真看下面,却在观众中一眼就扫到了沈暮言的身影,他坐在最旁边的一排,缓缓的轻击着手掌,也直视着她的眸子。 她的耳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他的掌声和他的声音。 苏剪瞳匆匆忙忙地赶出来想要避开她,她出来几天了,就是为了一直避开他。 她出来匆忙打车,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能轻易找到她,她还在张望出租车来的方向,他的卡宴就停在了她的脚边。 门开,他就那样直直看着她,让苏剪瞳一下子就避无可避了。 他长臂伸展,很轻易就抓回她塞进车里。那个铺天盖地的吻涌向她的时候,她本能地出口:“不……” “要!”他一个字回她一个字,霸道且凶猛。 苏剪瞳猛力地推开他,一字一句地说:“沈暮言,你好脏!” 她指的什么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他眸中的神色一下子就如风中的火焰一样,闪了两下就黯淡了下来,彻底地熄灭了。苏剪瞳意识到自己说了过重的话,咬住唇,她的本意不是以这个来伤害他,却让伤害在一刹那之间不可挽回。 沈暮言也沉默了下来,片刻才问:“你去哪?” “酒店。”苏剪瞳疲惫地闭上了双眸。 “我送你过去。”沈暮言启动了车子。 苏剪瞳以手支颌,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却一下都没有聚焦。任何东西都是一闪而过,然后迅速地淡去印象。 突然,她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猛然一撞,脑袋差点碰上汽车前台。才一回头,就对上沈暮言严峻的脸色,她迅速看周围,才看清自己所坐的车被几辆车前后夹击。这一次情况和上一次有沈怀瑜的时候又完全不一样,上一次那些车只是想将他们的车逼停,这一次这几辆车直接撞过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苏剪瞳一下子就紧张了,刚要问话,左边又是狠狠地一撞,幸而她系着安全带,才能勉强坐稳。沈暮言沉声说:“瞳瞳,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如有魔力让苏剪瞳不由自主就闭上了眼睛,沈暮言又说:“一点小问题,一会儿就解决好了,你抓紧扶手!” 苏剪瞳一颗心砰砰直跳,明知道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简单,神经还是稍微放和缓了一些。 但是外面那些冲撞力依然巨大,苏剪瞳耳边全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噪音和其他车辆的刹车声、鸣笛声,以及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巨大尖叫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更加嘈杂和混乱,一点点地击打在苏剪瞳的心上。 苏剪瞳担心极了,闭着眸子说:“沈暮言……” “我的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我陪他们玩玩。你闭上眼睛就好。” 苏剪瞳不敢再让他分心,只好不再说话,但是几次来的冲撞力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地要吐出来。她头晕眼花,一时之间又觉得车身非常颠簸,不知道到了哪里。 忽然,手被沈暮言握住了。苏剪瞳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水,汗津津的却是冰凉的。沈暮言低声说:“瞳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大声说:“能!” 无论如何,却掩饰不了心中的巨大慌张,声音发颤。 “听我说,一会儿要经过一个巨大的公园,你的座位可以侧弹出去,弹出去后,你去人多的地方,记住,一定要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明白了吗?” 苏剪瞳压抑着快要哭出来的冲动,死死地攥紧他的手:“那你呢?” “我会设法保护自己!” “我不,我不要一个人出去,我跟着你一起……” 他低吼道:“听话!” 苏剪瞳噤声,心里却疼得一颤。更加紧的攥住了他的手,恨不能整个将他抱住,如果有什么危险,她希望自己是可以和他一起承担的!她不是不爱他,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失去他……她哭着说:“沈暮言……” 沈暮言却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力道大得将苏剪瞳的双手都弄疼了。 苏剪瞳心下一凉,知道他下定了决心,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感觉到车速一缓,车门忽然打开,身下巨大的弹力带着她和座椅一下子从门口弹射了出去,正弹进公园里巨大的低矮树丛上。一阵眩晕感猛然袭来,苏剪瞳顾不得多想,赶紧解开座椅上本身特制的安全带,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她身后果然有人看到她出来了,一辆车停了下来转而朝向她而来。 她慌张地猛跑,一颗心挂在喉咙上,只觉得沈暮言冒了那么大的险,专门将车开到这边让她有机会逃跑,她一定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眼看后面那些人越来越近,她急了,看到一众人群,赶紧钻了进去。 却慢了一步,苏剪瞳感觉到肩头上那只手时,心头一寒,却听到那人是标准的德国口音,“hi,中国美女~” 苏剪瞳转过头去,才发现乐团的所有同事都只能在她身后,将她围着起哄说:“怎么丢下我们跑了,说好演出结束你这个主人请客的啊~” “我们要去ktv,要去泡吧,还要你做东吃点地道的中国食物!” 德国人身高马大的将她围了起来,那几个跟着的人见势不妙,一下子也不敢追上来。 苏剪瞳连连点头,“好,请你们去吃!” 她慌张地想,那些人总不可能对外国人动手,专门挑选了人数众多的吃饭的地方,和乐团里几十个人一起,呼啦啦的一堆人。她松了口气,将电话打给了沈天白,想了想,不知道沈暮言那边怎么样了,那些车的呼啸声仿佛还在耳边,也不知道沈暮言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赶紧给何知闻也打了电话。 收起电话,怔怔地想着沈暮言,眼泪差点滑落下来。又转念一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前几次都遇到这样的情况,每次他都化险为夷了,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那些人始终不敢再追过来,追过来也得估量估量自己的身手,是不是能在一大堆人高马大的德国人里将苏剪瞳带走。苏剪瞳坐在乐团的人群中,和他们僵持着,心情起起落落,一点都不敢放松。乐团的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都没工夫去听了。 等待了漫长的时光,终于看到沈天白的车出现在视野里,他的车后还跟着好几辆车,每辆车里都有不少的黑衣墨镜的人。苏剪瞳一下子站了起来,刚才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全部都自觉地钻进自己的车,一溜烟朝相反的地方跑走了。 沈天白带回苏剪瞳,苏剪瞳身体一软,才觉得全身的冷汗已经将衣背都浸湿了,焦急地说:“爸爸,求你救救暮言……” 苏剪瞳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说了他的大致路线,沈天白神色凝重,“刚才接了你的电话,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找他了,何知闻那边我打听了,也安排了人过去接应他!” 苏剪瞳稍微安心一点,知道自己跟着过去也只能添乱,于事无补,哭道:“求你现在带我去见太爷爷!” “好,我也正要去见他!” 车子驶回他们居住的市区,苏剪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见到王家的别墅近在眼前,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不等车子停稳,冲开车门一路飞奔了进去,见王朝元坐在沙发上,正在和人谈笑风生,也不顾得看王家的客人是谁,直接冲到他面前跪下,“太爷爷,求求你放过暮言吧!” 王朝元神色一凝,站起身来,“客人面前,不要这么无礼,跟我到书房!” 苏剪瞳赶紧站起来,跟着他走进书房里,又是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太爷爷,上一辈有什么过错,都已经过去了,沈老先生也用自己的生命补偿了,求求你不要再针对暮言了,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错也没有,不该为此承担这么多,付出这样高的代价,太爷爷,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王朝元心疼地看着她,痛心疾首地说:“为了个男人,闹成这种德性,我王家真是没有这样的人!” 苏剪瞳也顾不得那么多,哭得撕心裂肺,语不成声,却始终抓着他的裤腿不放,“太爷爷,我真的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我不再见沈家的人,和沈家完全脱离关系,只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暮言了……” “起来,起来!”王朝元的拐杖跺在地毯上都跺出了巨大的声音。 “我不起来,太爷爷,求求你!就当你疼我一场,求求你了!” 王朝元伸出布满青筋的大手将她拉起来,“是我王家的子孙的,就不要给我丢脸,哭哭啼啼哀求怜悯!站起来!” 苏剪瞳悲切地站起来,咬住唇不再哭,但是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坚定的信念和深切的悲痛意味,让王朝元不忍再看。那一抹身影就像冬日的花朵开在暴风雨里,那样的不屈…… 王朝元叹口气说:“走吧,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苏剪瞳大喜,拉住他的袖子,想笑却是哽咽了,声音哑得不像话:“太爷爷……” 王朝元大步朝前走去,苏剪瞳紧跟着他下楼,才发现沙发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方想,她刚才居然完全没有在意。 上车的时候,苏剪瞳发现方想也跟在一起,他坐在轮椅里,是由人送上来的。苏剪瞳迟疑了一下,王朝元说:“你们年轻人坐一块,说说话。” 苏剪瞳不敢在这个时候辩驳,只好和方想坐在了一起。邻市并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苏剪瞳的心在这几个小时内一直紧绷着,一刻也放不缓,她掰着自己白皙的十根手指头,已经掰得通红通红的了。 见车子停下,她跑下来冲向王朝元说:“太爷爷,怎么样了,沈暮言在这里吗?在这里吗?” 王朝元摇了摇头,苏剪瞳忍住的泪水又滑落下来沾湿了衣襟,“太爷爷,求求你啊……” “瞳瞳,我根本没有对沈霍做什么,也没有对沈暮言做什么。” 苏剪瞳只是摇头,根本不信,王朝元叹一声:“你说他出事了,我派人来看看,尽尽自己的心,也不算我白疼你一场。可是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我根本不信你!太爷爷,你让我太失望了!”苏剪瞳绝望道。 “苏剪瞳,我王朝元挺立天地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犯得着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耍这种花招吗?你既然喜欢他,我再多派人手帮你去找,你不信我,我就收手了!” 苏剪瞳大惊,也由不得不信了,“太爷爷,不要,求你帮帮他!求你帮我!” 王朝元挥手对身后的人说:“继续查有没有线索!” 他身后的人应声而去,王朝元又说:“带小姐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哭,怎么受得了?” 他摸了摸苏剪瞳的头发,和声说:“别哭了,去吧。” 苏剪瞳不知道怎么跟着人走进房间里的,她的头脑和她的心根本停止不下来休息。她也什么都不能做,这些事情纷繁复杂,她根本就毫无头绪,无能为力的悲哀深深的包裹着她。 王朝元和沈天白安排了几次人来给她送吃的东西,每次都是原封不动的端来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她现在怎么可能吃得下? 又一阵敲门声到来,苏剪瞳麻木地坐了很久,也没有动作。外面的人见门虚掩着,干脆推门走了进来。是方想,苏剪瞳只是抬了一下眼睑又低下去,声音已经哭得嘶哑,说:“方想,请你让我静一静。” 方想非常非常痛苦和内疚,轻声说:“也许我知道他在哪里。” 苏剪瞳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向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受伤了吗?” “我带你过去。但是,我只能带你一人过去。” 苏剪瞳连连点头,“好,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方想自己推动轮椅,苏剪瞳着急要去帮他,方想指了指桌子上,“帮我抓点糖。万一我没带到,自己就不行了呢。” 苏剪瞳也没心情同他开玩笑,慌张地抓了几个小袋的巧克力豆塞进兜里。 苏剪瞳开车,带着方想,忽然出声:“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哪里?” “别问这么多,我也是很艰难才知道的。”方想叹息了一声。 苏剪瞳开着车,双目发红,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方想怜惜起来,“对不起,瞳瞳,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 苏剪瞳没有应答,方想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停在方想所说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山间,远处是林地,右边空旷,左边却是悬崖峭壁。苏剪瞳着急地问:“方想,沈暮言人呢?” 方想也也有点焦急,可是他坐在轮椅上,动作迟缓,环视了一周,也没有看到到底哪里有异常。苏剪瞳焦急得团团转,方想打了个电话,惊声道:“什么?你说沈暮言掉下去了?” 苏剪瞳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方想,方想挂断电话,抓住她的手:“瞳瞳,他们说昨夜抓到沈暮言了,将他带到了这里,正要动手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己跳下去。这里的悬崖很高,掉下去的话,就是无望了。” 苏剪瞳的目光一下子涣散开来,希望之光一下子变成了绝望的痛楚,“我不信!我不信!你骗人,你乱说!” “真的,是真的!瞳瞳!” 苏剪瞳摇头:“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方想痛苦地说:“我听我爸和我爷爷说的。” “你爸和你爷爷?为什么是你爸和你爷爷?”苏剪瞳语无伦次,心里一下子痛成了一片空白。 “瞳瞳,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知道,当年害死你爷爷王孟的人中,有我爷爷,也有我外公!我也一直都知道,沈天白不是沈家的人,他是王家的人!” 苏剪瞳呆了,根本没有想到过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的真实含义,她愣在原地,泪水挂在唇角,挣脱开方想的手。方想继续说:“当年他们几个无意中因为一件事情害死了王孟,心中愧疚。很多年后得知沈霍收养了沈天白,我外公和我妈怕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掀起风波,让苏云去沈家查看消息,看看沈家的口风。苏云是我妈的学妹,当时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她在爱德华老师身边当助理,我妈求她趁工作之便多多接近沈天白,收集一些资料给我妈,我妈由此查探一下沈天白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谁知道苏云生性害羞,我妈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里面的原委,她便几年时间也没能接近沈天白,反倒和邱泽志一起谈起了恋爱。她每次回我妈的话,都是一切都很正常,沈家没有什么不妥的。” 苏剪瞳听得呆住,方想继续说:“后来我外公和我妈就放了心,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一个秘密了,没有谁提起,就没必要再重掀往事。谁知道那个时候苏云会突然怀了沈天白的孩子,突然找到我妈说,她要离开。我妈答应了她,她离开后便杳无音讯,我妈和外公也搬离到了德国。几年前你来德国,我妈将这件事情语焉不详地告诉了我,只说你是一个故人的女儿,让我照顾你。外公受心魔的影响,多年来一直都有巨大的心里压力,睡不好吃不好,我终于千方百计从他口里探出了这个秘密。我很心疼你,百般疼你照顾你,没有想到,在你这里,最后将一颗心输得一点都不剩……” 苏剪瞳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这么巨大的秘密,也不敢相信他居然知道得这么多,痛苦不堪地摇头。方想内疚不已:“我本来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这些秘密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千丝成缕,处处相连,我怕说了一个,就会引出第二个……所以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了很多辛苦,走了很多弯路。瞳瞳,我真的对不起你!所以上天惩罚我,不配得到你!” “你……”苏剪瞳的眼泪忽然就干了,“你早就知道你爷爷和你爸爸要对付沈暮言是不是?可是你要等到沈暮言已经掉下去了你才告诉我,因为这样,你们的目的就都能达到了是不是?” 方想着急辩解:“不是,不是,沈暮言的事情,也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我爷爷那边打听到的!瞳瞳,我确实是想留你在身边,也费了很大的功夫留你,但是我更希望的是能看到你幸福!保守着这么多秘密,因为我是方家的人,也是齐家的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他说得痛苦不堪,听着的苏剪瞳也痛苦不堪。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听更多的真相了,不断后退。方想去抓她的手,她挣脱开来,方想坐在轮椅里,行动十分不方便,再去抓,又被她挣开了,反反复复,苏剪瞳已经退到了悬崖边。 方想急道:“瞳瞳,瞳瞳,你小心!” “我不要你管!”苏剪瞳万念俱灰,王家和沈家斗了这么久,死了人,生意上折得人仰马翻,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方家和齐家的功劳,她不信他们只是为了保守秘密,后面那么多有目的有计划的行动,将沈王两家闹得万分不安宁,她绝不信! 不过现在沈暮言死了,沈霍也死了,说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站在风中,她的眼泪几次被风吹干又流下来,流下来又吹干,让脸都绷紧了疼痛起来。她后退,不断地后退,已经退到快到悬崖的边上了。只是对这无望的世界感到绝望,想起齐家的人对她的好,她真的不明白,一些人居然可以将私心隐藏在那样的笑脸里! 是她间接在害沈家,也害死了沈暮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苏剪瞳心里苦涩得装不下其余任何一丝东西。 “瞳瞳!”方想还要再来拉她,想将她抱回怀里,苏剪瞳躲避着闪躲着,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已经平躺着跌了出去。方想绝望地喊道:“瞳瞳!” 跌出去的那一刻,苏剪瞳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居然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淡蓝的颜色,蓝得那么温和舒适,让人整个心都平静了。她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她还有安然,还有怀瑜,还有爸爸和外婆,但是那一刻,她又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自私地求一刻的解脱。 忽然想起种种往事,他在警察局里撕扯开衬衣露出狰狞的伤口,他拖过她的手涂上细腻的泡沫帮她搓洗干净拉到风干机下,他推向她的餐盘,他哺食给她的糖葫芦,他给她打的小枣……安然出生时和他一模一样的长手长脚和栗色的软发。还是太自私了,她还有安然啊,还有外婆需要照顾……苏剪瞳想,是真的要彻彻底底的离开安然了,所有人都说,人死之前一生的一切都会电影似的闪现在眼前…… 沈天白和王朝元赶到的时候,只有方想和他的轮椅倒在地上…… “瞳瞳呢?你将瞳瞳带到哪里去了?”沈天白红着双眸,勒住了他的衣领。 “瞳瞳掉下去了,沈暮言也掉下去了。一了百了了,一了百了了!”方想回头,介于清俊和普通的眉眼中散发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来。 沈天白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但是不管再问什么,他却守口如瓶,就跟哑巴了似的,只字都不肯再提了!不管沈天白如何,他就是不再说一个字一句话! 沈家大宅当中,林淑秋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哭得伤心欲绝,那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是心头肉。沈暮言搬离沈家的时候,她都没软声软气一下,这一刻哭得绝望,真是将一颗心都要哭出来了。 连续几天,沈暮言和苏剪瞳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朝元、沈天白、何知闻、沈临溪、南荣熙,一堆堆的人安排人出去,又一次次收到令人失望的消息。 外婆因为脑子不清醒不太记事,根本没有察觉到家里的变化。安然很敏感,虽然沈天白刻意让他住在南荣熙家,由景杨带着,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背着小书包闯进王朝元的书房,王朝元和沈天白正在谈话,他一下子冲过去,“祖爷爷,外公,他们说沈暮言和瞳瞳不会回来了是怎么回事啊?” 沈天白眼眶一热将他抱进怀里,“没有的事,都是他们乱说的。沈暮言和瞳瞳都很快就会回来的。” “真的?”安然将信将疑。 “外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然瘪着小嘴说:“‘死’这个字太可怕了,爷爷死了,都不能再和我一起了,要是瞳瞳和沈暮言也这样的话……” 他都不敢再说下去。沈天白心酸不已,只是抱紧了他一个劲的安抚:“不会不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爷爷,我先带安然回去,其余的事情,我明天再来和你商讨。” 安然缩在沈天白怀里,走到街头,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人,跑过去说:“我买两串!” 他拿着冰糖葫芦回来,笑道:“瞳瞳最爱吃冰糖葫芦,她要是知道我买了就会早点回来了!她要是回来,我馋着她,不给她吃!” 沈天白忍住心内的酸涩,笑了笑。 乐团的演出,本来一般是不能带拍摄器材进去的,一般人也不会带。但是不知道是谁,录制了苏剪瞳最后那一场自哼自唱的表演,放在了网上,这一段表演就跟她在现场的时候一样,才开始的时候并不如何吸引人,慢慢听下去,思绪就会被禁锢住,被一点点的她所经历过的那些深情感染,进而带动内心的情绪…… 视频一发出,就有人认出了是她,知道她演过《古道惊风》,出过《听见》这盒专辑,不过她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了,突然出现在公众面前,又被她在乐团的演出到。不过还是有人指出,她刻意学习了曾经一部一直很红到现在热度也不减的文艺片《苏桥街少年记事簿》里的一个龙套女孩子的戏份,模仿了那个女孩子哼唱的模式和手法…… 沈天白翻看着这些帖子,心里涌现出难言的悲伤。 “爷爷,邻市的地形奇异,一面是内海,另两面是山崖,只有市区部分是平原,和我们市相邻,其余三面,交通都不算方便。我派人查过了,都没有沈暮言和瞳瞳的身影,要是他们出现的话,一定会有人看到。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那两面山崖下,因为绵延太宽,幅员辽阔,我们挨着在寻找,还没有消息和线索。”沈天白见王朝元走进来,说道。 王朝元点了点头,“是什么人做的知道了吗?” “我们怀疑是方家,但是没有确切证据。” 王朝元一拧眉,转身看着沈天白。沈天白说道:“上次沈暮言就跟我说过,方家很可疑……” 他看了王朝元一眼,说道:“抱歉爷爷,我们一直怀疑你。但是当初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你,我们不能不防备。” 王朝元冷哼一声道:“你居然和沈暮言那个臭小子一起联合起来查我,佯装接受我的安排,正式进入王家接手生意。我真是老糊涂了,才被你这个臭小子轻易骗了过去。你们年轻人,我也不期望你们能了解我的脾气和性格,但是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做在明处,那些没头没脑的心眼,都给我收起来!” 沈天白点头,“爷爷,你说爸爸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当年那些人,死的死,老的老,谁还能说得清?我恨他们是实,沈家不管怎样一手将你带大,我承这个情也是实实在在的!沈霍那老小子既然死了,我说什么也得将沈暮言找回来!” 王朝元说得掷地有声,随即又有点悲伤,“还有瞳瞳,我都五世同堂了,突然又失去一个瞳瞳,这怎么能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得找回来!” 芙蓉也双眸红肿,得知沈暮言掉下山崖的消息,她难过得好几天都没有认真睡觉吃东西。见傅开正在网上浏览苏剪瞳的帖子,不由问道:“大哥,苏剪瞳死都死了,你还在弄那些做什么?” 傅开邪魅的脸上挂着笑容,道:“这个视频看着好看,不由就想放上去。这个女孩子,死了倒真真是可惜了。” “没有想到,他们死都会死在一块。我真不晓得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坏了。”芙蓉幽幽地说,“有时候,我真想也陪着暮言去死,死了真的比活着好。” 傅开笑道:“傻话。” 芙蓉忽然又燃起一点希望来,“大哥,你帮我再去那边找找吧,也许他们还活着呢。” “那边地形那么险要,怎么可能?再说了,现在大家都一窝蜂的去找,哪里还需要我们?我这手头事情也多着呢。这个好妹夫,还真是可惜了。” 芙蓉低着头,悲泣不已,良久才说,“不知道是哪家的人做的,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你能做什么?管他是哪家的人做的,只要跟我们无关就好。让他们几家去狗咬狗吧!” 芙蓉道:“大哥,你就真的不伤感吗?你失去了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也是我最心爱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知道了这一点,就会明白笑比哭好。”傅开淡淡地说,“何况,你再重新找一个比他好的男人有什么难的?芙蓉,人生若是要走到一定的高度,要变得更强,就不要被外界的人和事所影响,也不要轻易为不关己的事情动那么多感情。你自己的人生应该把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在别人身上。” 芙蓉听着,却不想点头赞同了,总觉得傅开,是越来越不近人情了,他变得那样陌生……她的一颗心,牵挂着沈暮言,有一刻甚至在想,是不是在这盘棋局中,傅开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而其他人都是棋子,包括她自己? 她心里寒意彻骨,但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他是从小就一直疼爱她到大的大哥啊,是她最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 傅开将她揽进怀里,说:“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有大哥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7 真的觉得你好脏 V8 猜中了就给你吃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8 猜中了就给你吃 苏剪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片亮堂堂的光芒,心中有一刹那的悸动,展开在面前的,会是天堂吗?天堂的路,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他们说的那样,一阶一阶的通往上帝的身边,然后看到的全是光明吗? 她起身想站起来,一动,腿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不由“啊”了一声,疼得叫出来,才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是很悲催的活着,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挂坏了,左腿疼得完全没办法移动。:好在其他地方没怎么受伤。 她悲催地环望了一圈四周,见自己面前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那片灌木丛的长法很奇怪,依附在峭壁一旁的那边,长得异常高大,离峭壁越远,就越低矮,大概跟采光和吸收养分有关,让那些灌木丛成为了一片朝外倾斜,依次变矮的巨大的缓坡。 而灌木丛里又全部都是各种藤蔓缠绕,一层一层的将各种树之间缠满了,正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的天气,灌木丛上常年积累的厚厚的枝叶和藤蔓一起,形成了密不透风像一张厚厚的毯子一样的东西,阻隔了大部分她跌落下来的阻力,再加上还好穿的是羽绒服,所以种种综合起来,救了她一命。 苏剪瞳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掏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衣兜,一个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另外一个,她一下子摸到一个什么东西,正要拿出来看的时候,她听到一声和缓沉稳带着颤音的声音,“瞳瞳……” 苏剪瞳张眼一望,心一下子就跳得飞了出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扑进沈暮言的怀里,但是她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都动弹不得,只是直直地望着沈暮言,流下眼泪来。这才是天堂,一阶一阶的阶梯,通向的是他的方向,他是她的太阳,没有他,她会觉得自己完全枯萎了,再也不会开放了。 他身上带着光芒一样,氤氲在神圣的光辉里,那一刻苏剪瞳的眼泪掉得很多,心里却欢喜无限,只是生怕这是在梦境。 沈暮言缓步走过来,一条腿上缠着东西,显得十分不方便,走近她抱她进怀里,“瞳瞳,你醒了!” 苏剪瞳不去看他,就知道他俊朗眉眼上的焦虑和担心,那张已经深深印入脑海里的脸,那么深切,刀刻斧凿的一般。沈暮言抱着她说:“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一晚,我真的很怕你出什么事情。早晨我看阳光大好,想在四处转转,看看有无危险,没有想到你醒来了。” 苏剪瞳这时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有他的毛衣做成的枕头,还有他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太着急看周围的情况,反而没看身边。 苏剪瞳抓住他,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那一口那么深,合上贝齿,用尽了全力,沈暮言吃痛,忍不住呻、吟道:“瞳瞳……” “是真的,你是真的!”苏剪瞳咬住他,感受着他薄薄衣衫下透出来的温暖气息,一边泣不成声。 “当然是真的。”沈暮言抬起她的下巴,将手指放入她两排贝齿之间。 苏剪瞳不舍得再咬了,一下子百感交集,抓住他的衣襟,哭道:“原来你没死,原来你没死。吓死我了,沈暮言,我真的好担心……” 沈暮言将她紧蹙的眉抚平,“傻瓜,眼睛都哭肿了。离开的时候真该叮嘱你一句,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再哭了,眼睛会受不住的。” 苏剪瞳抱住他的腰:“我偏要哭,谁让你扔下我一个人的?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沈暮言听到她说这些话,心旌动摇,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摸住她的脑袋,“别动,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修长的五指在她脑袋上游弋,麦色的指节抚着她的脑袋,一点点的检查,小心翼翼检查完了一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昨晚我见你掉下来,将你放在原地,怕你内里有伤,不敢移动你,只敢检查了其他的地方。还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事,让我怎么办。” 沈暮言双目微红,有微微的湿润感。又反手抱紧苏剪瞳,苏剪瞳沉浸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两个人都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反而一心沉浸在这里面,无暇顾及其他。 好一阵苏剪瞳才反应过来,“你呢?你呢?你受伤了吗?” “一点擦伤而已,已经包扎好了。不用担心。对了,你怎么到这里了,我不是让你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寻找机会呼救吗?”沈暮言嗔怪道,实在是想到她的安危,就十分揪心。 苏剪瞳立刻反应过来,要跳起来,牵扯到伤处疼得眼泪一下子又掉下来,沈暮言赶紧将她抱住在怀里,“慢点说。” 苏剪瞳道:“是方家,是方想的爷爷和爸爸,那些人是他们的人。也是他们害死了爷爷王孟……” 苏剪瞳还想多说一点,但是昨天她太过悲痛,方想又说得简略,她只听了个大概,想要说细节,脑子里却是一点都没有,急了,将方想的话复述了一遍,恨声道:“都怪我,都怪我,光顾着哭了,根本没有认真听到多少话,不然我就能知道全部的事情真相了。唉,我怎么能这么笨?” 沈暮言将她安抚住在自己身上坐下,圈住她的手一紧再紧,“不怪你,怎么能怪你。确实是方家,只要有这个线索,以后就好查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我真笨,我真笨,还一直和方家齐家的人做朋友,我就是个十足的笨蛋。我还曾经差点就要嫁到他们家了。我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我做了坏人的帮凶,我自己都不知道!” “跟方想无关的,他年纪不大,与这些事情无关。他隐瞒下来,又何尝不是为了家族着想?” 苏剪瞳看着他,“为什么反而要帮他说话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沈暮言低声说,“我不怕竞争,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苏剪瞳一下子羞怯起来,“谁心里会有你?羞也不羞?” 沈暮言低声笑起来。两人经历过这番生死,再多的隔膜都化解成浮云了,沈暮言说:“昨晚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方想的爷爷和方想的爸爸方未华伤害的爸爸。跟王家无关,瞳瞳,这些都跟王家无关。” 苏剪瞳已经不再惊讶了,伏在他身边说:“沈暮言,我原本以为是太爷爷,我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你就是最好的方式,没有想到……我太幼稚了。” “本来之前我就没将所有目光放在王家。有时候表面表现得越明显的事情,内里反而越不是这样。从沈老师的身世曝光之后,我就一直都在查各个家族,暗地里查证。只是前段时间,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我一时没有理出头绪来。爸爸受伤后,我就更加紧了核查。我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已经大致能将事情串联起来,所以方家才会这么急于想置我于死地。” 苏剪瞳担忧了,紧紧地抱住他,生怕再失去他,惊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引得各家如此相争,又非得要伤害沈家?” “据我大致猜测,当年各家在一起,都有不太正当的生意。商人逐利的本性使然,导致每个资本家本身聚财的过程中都有很多黑暗面,各家一起发展起来,彼此了解很多对方的事情,大家就相互牵制制衡,又相互合作。大约到我父亲这一辈,沈家已经基本洗白,在我手上的时候更是如此,我们一直做的都是光明正大上得了台面的生意。沈家到我父亲那里的时候已经洗白,和王家一起融入了原本就做白道生意的南荣家和傅家,但是方家、齐家各自手里,或多或少都还在进行一些不正当的生意,比如贩毒,比如走私,毕竟这些方面的钱,利润来得太高太快了。大约因为一场什么事故,几家人借王孟和王哲兄弟相争的事情,害死了王孟,又暗中瓜分了他手里的生意,导致王家被迫迁移德国。我猜想这场事故中,方想的外公齐浩天、他爷爷和我父亲都有些脱离不了的关系,从现在大家做事的胸襟和明面暗面各处来看,我父亲应该是坦荡的那一个,要负主要责任的是和齐浩天。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要急于杀我父亲灭口了。但是我父亲为何一再的袒护他们,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又确实考验我了,很多细节我想不通,大约要等到回去再继续求证了。” 苏剪瞳听他缓缓说来,道:“真的没有想到齐家和方家是这样的家庭,平时看他们那么低调,深居简出的,生意方面也很低调,一点都看不出。” “齐家确实低调,又一直在国外,所以竟然是连我们大家的眼睛都瞒过去了。方家我倒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一直不赞成沈家和方家合作。面瘫脸导演方语哲是方家旁系私生子,一直和方家本身没有太多关系,所以我并未多管他和二哥合作的事情。lk的方未然,自己本身就要吸食毒品的。所以我本身一再的拒绝和他们合作。” 苏剪瞳惊讶道:“呀,难怪方未然瘦得那么厉害!哎呀,我还差点答应他拍lk的片子呢。” “是啊,这次他们将资金通过各种辗转的渠道投向你正在拍的这个片子,就是想再次将各家拉到一条船上,将他们的钱洗白,到时候我们共同参与这个影片赚了钱,又有以往的那些交情,他们再做点手段,娱乐圈的影响力是最大的,丑闻一旦爆开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到时候大家不是黑也要被他们拉成黑的了。大约的事实就是,爸爸就是因此察觉到这个事情,去找他们才被害的!” “原来如此!”苏剪瞳咬唇道。 沈暮言忽然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瞳瞳,我们之间的阻隔没有了,所有的阻碍都没有了,你别离开我。” 苏剪瞳心中又惊又喜,一时讷讷不敢开口,半晌才说:“抱歉。” 沈暮言拉开她,声音沉痛,“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吗?” “抱歉我说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伤害你。我明明知道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之前好担心你的心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这里放一块,那里放一块。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那么幼稚了,每次危难的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我早该明白你的心意的。” 沈暮言揽住她的手紧了一紧,下巴甜腻地蹭在她的脖颈之间。苏剪瞳沉浸在幸福里,两个人痴缠了好一会儿才互相松开,苏剪瞳轻声问:“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对面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丛林。若说经历过赛马场那一次,那一次至少还有两辆越野车,无数的装备,这一次却是孑然两具身体,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沈暮言思虑了一下,邻市这片丛林他曾经也有过了解,是一片还未曾开发的山林,山里全是原始树木,几乎没有住户。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手机,也无法发出信号。若说用烟火求救也是行不通的,山林里除了太阳最炽热的那一会儿,全是烟雾笼罩,根本没办法求救。 加之这一片山林幅员辽阔,占地面积极大,即便沈家和王家的人知道他们在下面,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搜救。曾经就有一支由学生组成的自助驴友队伍从山崖这边掉下来,接到失踪报告后,警方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那支驴友队伍,不幸的是只有几名幸存者存活了下来,其余的都因为各种原因遇难了。 想及此,沈暮言有点忧心地看了看苏剪瞳的伤腿。他们所在的这一处坐东向西,所以那些灌木丛才会追逐着阳光,长成那样的姿态,救了他们一次。往南北两面走都是峭壁,这一处就是被峭壁锁定成一个桶的姿势,出口在西面的内海旁边,只是从这里到西面,却是最远的。留在这一处也不现实,因为他们昨天掉下来的触动,悬崖边不断的有碎石掉下来。苏剪瞳现在呆的地方,正是借助了灌木丛搭建的一个可以遮挡的棚子才勉强可以容身。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朝西边走,才能自救和得到被救的机会。沈暮言跟苏剪瞳大略讲了一下,苏剪瞳也赞成他的意见,只是她的腿虽然经过沈暮言的包扎,还是很痛,她勉强走一下都很痛。 沈暮言也没打算让她以身犯险,二话没说就背起了她。 怕她担心,他故作轻松地聊天,问道:“你还记得叶家那两兄弟吗?” “记得啊。” “叶青和超级喜欢玩密林求生的把戏,平时和他一起吃饭喝酒,他讲的一些经验和理论,我也有听,所以咱们不会有事的。” 苏剪瞳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笑道:“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说完掏了一下自己的衣兜,摸索到刚才差点忘记了的东西,拿出一包巧克力豆来,拆了摸索着送到沈暮言口边,沈暮言就着她的手吃了,巨大的甜味入口,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忽然身上多了很多力气。 但是巧克力豆一共才两包,苏剪瞳真的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多抓一点,又庆幸还好抓了两包,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虽然是省着吃,而且你推我让的,还是没吃多久,就只剩下几粒了。而时间,才过去了一天。因为密林里面根本没有路,都是边走边探索,所以走得很辛苦,沈暮言背着苏剪瞳,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苏剪瞳要将最后的几粒巧克力豆给他吃,他笑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吃吧。” 苏剪瞳知道他是为了省着给她吃,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晚间湿气上升,地上异常潮湿,必须住在树林之间的藤蔓上,藤蔓缠绕,沈暮言用匕首切割了好一阵,才做成一个可以避风的吊床。他身边唯一有的就是这一把匕首,沈家人藏匕首的方法是一绝,所以他才能在当时那么多人的围攻中一直将这把匕首带着没有离身。匕首是叶青和送的丛林求生专用匕首,刀身异常锋利,暗藏打火石,当时叶青和献宝一样的将匕首送给他,他看中的是这是美国军队专供,才留下了放在身边,没有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而密林中很容易碰见蛇,苏剪瞳最怕蛇,惊悚得不敢睡,只能在他怀里浅眠了一下。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晚间。睡到半夜,她怎么都睡不着了,又冷又饿,醒了听耳边又遥远又像是近在耳边的风声,裹紧自己,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才慢慢在疲累饥饿交加的时刻中睡过去。 就这样白天走,晚上休息,沈暮言知道,无论如何要给她找点吃的才行。没有东西吃,人会显得更冷,也会很轻易地失去希望。 只是沈暮言毕竟不是叶青和,在丛林里寻找食物,毕竟不娴熟,加之这是初春,基本都是树叶发嫩芽的时候,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入口的水果。野菜他只是听叶青和说过,并不熟悉,并不敢找来了给苏剪瞳吃。 苏剪瞳知道他心里的压力,知道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已经够好了,只是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而已,这根本不是什么错误,因为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全能全才的呢?而且他背着她走,本来就消耗了无数的体力了。她柔声说:“沈暮言,休息一会儿吧。” 沈暮言坐回她身边,见她唇上已经起了一层干燥的死皮,知道她很饿,也很渴,眼前的树下深坑里就有积蓄的雨水,但是不干净,根本不敢喝。叶青和曾经说过丛林求生中处理脏水变成饮用水的方法,但是该死的,他那个时候瞧不起别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些话根本没有认真听! 苏剪瞳拉了拉他的衣袖,“沈暮言,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两个人都是又累又饿,沈暮言见她兴致勃勃,不忍心扫她的兴,只得点头道:“好。” 苏剪瞳伸出两只小手来,偏着头笑着说:“猜我哪只手里还有巧克力豆,猜中了就给你吃?” “咦,哪里还有巧克力豆的?” “你别管,你就猜嘛,猜中你吃,没猜中我吃!”苏剪瞳嬉笑道。 听到她这句话,沈暮言刻意想去猜她没有的那只手,道:“这一只!” 苏剪瞳摊开手心,苦着脸说:“呀,被你猜中了,给你吃。” “这次是试猜,不算的。另来。”沈暮言耍赖。 “好吧,好吧。”苏剪瞳说,将手背在身后,又举在他面前,说,“再猜!” “这一只!”沈暮言明明次次都想猜没有的那只手,好将巧克力豆给她吃,却次次都猜中。他次次不肯吃,又耍赖,苏剪瞳不依了,“不尊重游戏规则,还不如不玩了呢。” 沈暮言只好吃了两粒,巧克力的作用是巨大的,唇齿留香间,体内的力气又一点点恢复。苏剪瞳脸色苍白,却是带着笑意,“再猜!” 沈暮言一下子抓过她的手,她躲闪不及,被他抓住了两只手,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她两只手里都分别各有一粒巧克力豆。原来是她在耍诈,她怕他不肯吃,将仅剩的几粒巧克力豆都留了起来,变着花样要给他吃。 沈暮言一下子将她裹进怀里,“傻瓜,怎么能这么傻。” 他从她手里噙出一粒巧克力豆,吻住她的唇,用舌尖抵进她口里。细密香浓的巧克力味道在两人的唇舌间弥散开来,她细嫩的舌尖一点点回抵着他的舌尖,太美好的触感和两人之间的甜蜜,甜得人都要融化了。苏剪瞳有点气喘吁吁起来,沈暮言不敢贪恋,松开了她,正要说话,苏剪瞳说:“还有最后两粒了,既然都舍不得,我先留起来。” 她刚要缩回手,一个什么东西跳过来,一下子将她手里的巧克力豆打翻在地上。苏剪瞳急了,拨开草丛到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沈暮言揽回她在怀里,“嘘”了一声,说:“我有办法了。” 他指着远处说,原来刚才飞过去将苏剪瞳的巧克力豆弄丢了的是一只野鸡,这里的野鸡没有见过太多人,并不怕生,从苏剪瞳身边飞过去后,又优哉游哉的在地上找吃的。沈暮言大喜说:“我昨天就观察了一下这里有野鸡,它们专门在这里找新生的嫩叶吃,也吃草里的虫。我先做个兜子。” 他笑道:“幸好这一次,我有认真听叶青和讲课。” 他用匕首快速割下几根藤蔓,编成了一个筐子的形状,然后架起来,用一根木棍撑着,框下面撒上采集的嫩叶,一根长长的软藤拉出去好远好远,才和苏剪瞳俯下身来静静等着。 “能管用吗?”苏剪瞳小声问。 “试试。”沈暮言说。两人在一旁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可是因为丛林里吃的东西太多了,到处都可以找到嫩叶和虫子,那些野鸡根本就对沈暮言做的这个诱饵不屑一顾,高傲地走来走去,完全不理会。 两人趴在地上腿都趴麻了都没有等到半点动静。两人其实都是饿的,头昏眼花,看东西都快重影了。苏剪瞳有气无力但是强打起精神来,“我做个菜给你吃吧。你想吃什么?” “排骨。” “给你做红酒料理的小排骨好吗?”苏剪瞳一点一点的说着,“买上好的排骨,在开水里过一遍撇开浮沫,煮到七分熟,将油烧热,放葱姜蒜爆锅炒香,然后将沥干的排骨放进去,加一点点辣椒一点点白糖,香料、八角、孜然、花椒……” 沈暮言吸了吸鼻子,“好香……” “是啊,好香,还要倒一些红酒,用你珍藏的红酒好不好?” “嗯,用一瓶82年法国庄园产的吧……” 苏剪瞳感叹道:“好奢侈,用了这么好的红酒,这头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嗯,我闻到红酒淋在排骨上爆发开来的香味了。” “小火焖一下,红酒入味后,要不停的翻炒,将排骨炒得干香干香的,就可以加一点自己喜欢的配菜了。” “我喜欢芹菜……” 苏剪瞳道:“好,给你加点芹菜条,我喜欢藕片,我要加藕片。现在就算是熟了,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很香。排骨干而不柴,滋味香浓,入口鲜香,红酒的后味很浓,两者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更增鲜味。”沈暮言评价道。 两个人都饿到一定的程度和境界了,偏偏谁都不肯说一个“饿”字,就这样强撑着,强撑着,感觉力量从体内渐渐的一点一滴的流失出去。仿佛能感觉到力量的流失一样,苏剪瞳觉得脸上手心上都有汗水,那力量都随着汗水流出来了,一摸,才知道是冷汗。 人再强大,在这样的遭遇和状况面前,在这样的大自然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婴儿罢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强忍住不晕过去的时候,沈暮言忽然大叫一声,“瞳瞳,我圈住那只野鸡了!!!瞳瞳,你不用挨饿了!” 苏剪瞳却被这喜悦一阵冲击,一下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坐在暖融融的火堆边,沈暮言正在笨手笨脚的烤鸡。他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下厨,在装满东西的厨房里,他会被饿死。但是现在他居然像模像样的烤起了野鸡,他见苏剪瞳醒了,大松一口气,“瞳瞳,马上就好了。你再稍微等等啊。” 苏剪瞳见他满脸的烟灰,脸上黑得只剩下黑白分明的瞳仁,不由好笑,沈暮言将一只鸡腿拿给她,有点不好意思:“这里的水都脏,没敢洗,所以可能有点腥味。” 他好难得有这样害羞的时候,苏剪瞳忍不住一笑再笑,接过鸡腿来,岂知是有一点腥,简直是很腥很腥好不好?而且因为没有调料,所以完全没有味道,加上他的技术实在不行,外面全部焦黑,里面又还有血丝。但是吃在口里,还是那么香甜,野鸡肉质细腻丰富,很多人还敢生吃呢。 她吃着,又递给沈暮言吃,笑道:“我们也茹毛饮血了。不过,这个比我刚才做的排骨好吃多了是不是?” 终于有吃的下肚,虽然眼前的环境依然艰难,但是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两人又信心百倍的充满了力气。 这样走走停停的过了好几天,几乎都是依照着树木的生长状况来确定方向。沈暮言逮捕猎物的手段也高明起来了,两个人终于不再为吃的苦恼了。 但是看着遍布在四周的厚厚的密林,不知道身在何处,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和孤独。只是两人有了彼此这样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沈暮言笑着开解她:“要是我们真的走不出去,他们也找不到我们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生儿育女好了。生一大堆儿女,以后说不定,将这里建成一个城。” “那就是近亲结婚了。”苏剪瞳憋着嘴说,“沈暮言,我想安然了……” “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沈暮言握着她的手。 又走了两日,听见河流湍急的声音,两人大喜,走过来才大失所望,原来这里河道被夹在两山之间,目测河水幽深,水流全是打着旋儿的,一看下面就是暗流涌动,根本没法度过去。 依照树木成长的方向看,横渡这条河道是必经之路,过不去就没办法再往其他方向走了。 因为这里是河流,所以能看到很多野生动物,之前碰到过的和没碰到过的,都跑到这里来饮水。至于河里还会有哪些东西,根本不得而知。 看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忧心。沈暮言解开苏剪瞳的伤腿,见伤处虽然一直没有流血了,但是看不到里面,她走路用不上劲,不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忧心忡忡起来。 也不敢太表现出来,扶着她到河边,“这里的水都可以喝的,咱们喝一点吧。” 好久没有喝到这么甘甜的水,苏剪瞳一连几下捧起来喝了个够,才懒洋洋的坐下来,笑道:“你都成花猫了,也赶紧洗一洗啊。” 两个人将手上脸上洗了洗,暂时将烦忧放开,拍打着河岸边的水花玩起来。 水流湍急,却很清澈明亮,跟苏剪瞳在任何地方见过的都不一样,几乎和一块明镜似的差不多,女孩子毕竟是爱美的,不停地往水里看自己的倒影。沈暮言也和她一起看,两个人相依相携在水里的画面,美好得似乎成了一幅画。 两个人深深凝望着水里彼此的倒影,忽然,倒影里插进一个人影来,沈暮言和苏剪瞳同时一惊,沈暮言抱起她回身来看。见一个好像是人又不是人的东西站立在两人面前。 说他是人,是因为他直立行走,四肢很长,依稀可见面目。说他不是人,是因为他须发皆是非常的长,几乎将整个脑袋都笼罩起来了,看上去很吓人,苏剪瞳已经瑟瑟发抖了。沈暮言心道,难道是遇到野人了? 正在快速地思维想着对策,那个人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着他一起走。沈暮言见他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抱起苏剪瞳跟着他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个依照着树木的成长形势而建的小树屋,屋子前还有两头正在咩咩叫着的山羊。沈暮言现在可以肯定他是一个有现代思维的人了,因为他拿起了一个树根雕琢的杯子形状的东西,在山羊鼓鼓囊囊的乳前挤了一杯羊奶,递给沈暮言示意他给苏剪瞳喝。 沈暮言知道,这是在山林里呆久了,两人没有补充盐分和其他养分,只是顾着填饱肚子,所以脸色看上去都很难看。尤其是苏剪瞳受伤,更需要补充多一点养分,接过来喂给苏剪瞳喝。 苏剪瞳本来以为那羊奶会很腥的,但是没有经过污染的奶源,入口却是淡淡的甜味,等到看沈暮言和苏剪瞳都喝完。那个人才依依呀呀的指挥沈暮言嚼了一种什么叶子给苏剪瞳覆在受伤的腿上,那些草叶嚼在口里清清冷冷的,沈暮言精神一震,知道这对苏剪瞳的伤有好处,嚼了很多给她覆上,苏剪瞳感觉到伤口凉凉的,真的舒缓了好多,不由笑起来。 那个人见他们覆好药,又指挥沈暮言去打水、生火、烤肉。沈暮言不敢怠慢,做这些事情本身也是为了他和苏剪瞳好,也顾不得和一个野人在乎他的态度,急急忙忙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那个人自己在一旁,却将捡来的一些石头放在一个木桶里洗了一遍,然后敲碎,将清水和石头碎块都放在唯一一口破破烂烂的铁锅里,煮起石头来。 沈暮言和苏剪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敢讲话,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像是在看一本武侠小说,遇上了武侠小说里所说的高人,都屏息凝气静等着他做事。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沈暮言看着正在烤的肉,沈暮言经过这些天的历练,烤肉已经很有一套了,拿出匕首将肉划好花刀才拿到火上去烤。 他在一旁煮石头,煮了很久很久,才见到水被全部烧干了,只剩下锅底的一层碎石和一层白白的什么东西。沈暮言的肉也烤熟了,那个人将白白的东西摸到肉上面,递给苏剪瞳,苏剪瞳拿起来吃了一口,惊喜地说:“沈暮言,是盐,他在锅里煮出来的东西,是盐!” 两人没滋没味的吃了好多天没盐没味的烤肉,现在乍一吃到盐,简直是惊喜不已,那味道,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佳肴都比不上。能吃上这样一顿烤肉,就是任何金钱、权利都换不来的。 那个人发出了沉闷的呵呵呵的笑声,苏剪瞳看不出他的年龄,也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模样,有些可惜地说:“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上去不错的人,可惜了却是个哑巴,不然倒可以问问他怎么才能走出去。” 沈暮言安慰她道:“既然现在咱们有吃有喝的,你的腿伤也还需要养一养,倒不急于出去了。咱们就当来度假了,我这些年来,可真没抽出过什么时间好好陪陪你。” “嗯。”苏剪瞳点头,随即说,“我就是担心咱们离开得久了,那些人会不会又兴风作浪搞出些事情来,让爸爸和太爷爷没有防备。还有,安然的安全我也挺担心的。” “放心吧,走的时候我已经将安然交给南荣熙了,方家的事情,我也跟爸爸有所透露……” “谁?”苏剪瞳问。 “谁谁?”沈暮言反问。 苏剪瞳说:“你说跟爸爸有所透露,哪个爸爸啊?” 沈暮言笑了笑:“你说呢?”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8 猜中了就给你吃 V9 湿湿的是想要吗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9 湿湿的是想要吗 苏剪瞳说:“你说跟爸爸有所透露,哪个爸爸啊?” 沈暮言笑了笑:“你说呢?” 沈霍已死,两个人之间,只有沈天白一个爸爸了。: 苏剪瞳扭转了身子,不去看他。沈暮言失笑道:“从大哥变成爸爸,我才是最不适应的那个。”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就渐渐黑了。 没灯也没蜡烛,星光因为树林的阻隔,也看得不太清楚。好在那个人挺和善的,将树屋收拾了干净,让给他们俩休息。 苏剪瞳躺在沈暮言身边,听闻到外面那个人头一沾着枕头就发出的鼾声和外面明明灭灭的火堆光亮,心里生出不少的安全感来,说:“沈暮言,你看像那个人多好啊,肯定什么烦恼都没有,每天过得怡然自得,连睡觉都这么香甜。” 沈暮言吻住她的唇:“你愿意住在这里,我陪你住一辈子。” 苏剪瞳回吻着他,一时之间浓情蜜意化解不开,虽然并没有真正做什么,但是将那不安稳的树屋弄得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想到外面有人,苏剪瞳不好意思起来,脸红耳赤地说:“我们该休息了啊。” “嗯,睡吧,我抱着你。” 掉下这里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安稳。 而外面,已经过去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却没有等来任何消息。连最不知情的外婆有时候在餐桌上吃饭,吃着吃着就说:“瞳瞳呢,怎么又没回来吃饭啊?老师是不是布置了很多功课啊?” 一见沈老师就在餐桌上,笑得脸都烂了,“沈老师啊,你难得来做客,多吃点啊多吃点,都说天地君亲师……” 沈天白伤感得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沈家方面,沈临溪再不肯接手沈氏集团,就没人接手了,林淑秋也打起精神来帮沈临溪。但是他们俩都不熟悉具体的业务,要不是王家这段时间已经停止了对沈家的紧逼,何知闻也一力用最大的忠诚扛着,沈氏内部,早就乱成一团了。 齐家和方家依然很低调,也很淡定,但是核心阶层的人都知道,不知道忽然有一股哪里的来的力量,已经渐渐伸出了手脚,以破竹之势侵袭过来。 就像沈暮言说的一样,很多事情,光看表面是看不出什么的。现在最乱的沈家反倒是平平稳稳无波无谰,平稳的齐家和方家,却在经历着生意上的极大考验。不是没有防备,但是那力量太过奇怪,既不像是王家的人,也不像是沈家的人,让他们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在树屋里住了两日,沈暮言又依照那人的指示去打水,捡石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粗笨活,好在他身强体健,有用不完的力气,倒也不嫌累。 苏剪瞳一边帮他捡石头,一边走去摘花。正摘着,一头小鹿走过来,舔着石头,见到苏剪瞳也不闪避,伸出舌头来在她手心上舔着,苏剪瞳被它舔得痒痒的,咯咯地笑出声来,道:“沈暮言,你快来看它,真是好可爱。” 那小鹿见到沈暮言过来,反倒闪开。苏剪瞳跳起来和它追逐起来,满世界都是她欢快不已的笑声,银铃般的回荡在这林间。 小鹿追在她身后一个劲儿的跑着,她跑不过了,惊声道:“沈暮言,救我,它要追上我了啊……沈暮言……” 沈暮言伸出长臂一下子揽住了她,她窝在沈暮言怀里,得胜地看着小鹿,做了鬼脸朝着小鹿吐舌头,快乐得和他初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孩子似的。 沈暮言宠溺地看着她,真希望能永远给她这样的快乐和幸福。 她玩够了,才回来继续捡石头,笑道:“没有想到这些石头里居然有盐,真难为那个人怎么想得到的。” “大概是他经常看到这些动物跑来舔石头,知道被舔的石头里含着盐分吧。毕竟动物也是需要盐分来补充体内流失出去的养分的。” 苏剪瞳捡着石头,翻看着,尽量只捡有用的。忽然,她掀开一块石头,吓得往后跌坐倒下,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沈暮言抱住她,才看见石头下好大一条蛇,有成年男人手臂那么粗,整盘在一起。苏剪瞳本来就怕蛇,看到这个魂都没有了。 沈暮言赶紧抱着她离开,正在此时,只见那个人赤脚奔来,走到苏剪瞳刚才站的地方,一伸手就将那蛇从头到尾的提了出来,整整有他人那么长。那蛇极力挣扎着舞动着,看上去可怖至极。 苏剪瞳闭上眼睛大哭起来,抓住沈暮言的手瑟瑟发抖,“沈暮言,沈暮言,沈暮言!” “我在,我在,我在。别怕,我带你去那边坐坐。” 正要走开,只见那人掏出刀来,一刀将蛇毙命,三两下剥去皮,剖开肚腹摘下蛇胆一口吞服了。 留下满地的血型。沈暮言知道很多人靠吃蛇胆来保持抗寒能力,在这荒郊野外,这是自保之法。晚间的烤肉里面,那人就一直在烤蛇肉,苏剪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又恶心又难受,根本不敢去看,要不是为了取暖,根本不想坐在这里。 那人烤好后递给沈暮言,沈暮言使劲摇头,他要是今晚敢吃,以后恐怕一辈子别想接近苏剪瞳了。 那人忽然出声道:“好吃,鸡肉似的。” 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沸水滴落到铁板上一样的,滋滋的难听。语调也很奇怪,反正是苏剪瞳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 苏剪瞳睁开眼睛惊奇地说:“原来你会说话?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那人将蛇肉递过来,又说:“好吃,鸡肉似的。” 这下苏剪瞳对鸡肉都倒尽胃口了。 他指了指嗓子,艰难发出声音:“很多年不说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长久不说话会导致暂时的失语症,这倒是确实。只是他一旦说出来了,就从磕磕碰碰变得顺利了。他见苏剪瞳不吃蛇肉,自己一个人大快朵颐,苏剪瞳难受得整个人都没胃口了。 又见他吃得胡子上全是油,不由问道:“你多大了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却没说,只是顾着吃。沈暮言也接着问:“请问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尤其是要过河,这条河流看上去不那么好过。” “我七十多了,出不出去无所谓了。” “老爷爷,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苏剪瞳听他说了年龄,马上尊敬地说。 “我原先就是打那边来的,现在不想出去了。你们要出去,也得等这一股急流过了以后。这河里的水,很多是山顶那边的雪化了流下来的,天气一天暖和过一天,到时候就能走了。” 他说得轻松,沈暮言和苏剪瞳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瞥了他们一眼:“难为你们从那边过来,也没有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不过以前打猎的人太多,这些猛兽也差不多绝迹了。” 听他说话,沈暮言和苏剪瞳才知道,过了河再往河对岸走上四五天,就有村落,那里住的大多是猎户,老人原本也住在那里。后来那些人搬的搬,死的死,还有的去了大城市,剩下的人本身就不多了,老人有一次出来打猎度过了这条河,想着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哪里过不是过,就干脆在这里定局下来了。 沈暮言和苏剪瞳一听,过了河还得再走四五天,而老人来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不知道那些村落还在不在,当务之急必须要存够足够的食物。正在聊着,老人说:“我存了一个冬的腌獐子肉。你们还是准备准备要过河的船吧。我当年过来的时候用的是一艘藤蔓编织的小船,飘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打的猎物太大,刚下河就被连猎物带船一起给冲走了。” 老人吃完晚饭,就吧嗒吧嗒的用自制的草叶卷起烟卷,呼呼的抽起来。 至此,两人专心地采集藤蔓回来,用大根的木材做船身,将藤蔓缠绕起来。老人不时在旁边指点几句,哪种适合过水,哪种太容易散架。 苏剪瞳空闲之余,一边给沈暮言递东西,一边不由又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沈暮言摸着她的头发,“我也和你一样,有点想安然了。我们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全家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回去我就去求太爷爷和爸爸,让你嫁到沈家来。” 苏剪瞳笑道:“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沈暮言马上跪在她面前,拿出一个狗尾巴草编织的戒指,上面还贴心地插了一朵小红花,深情款款地说:“苏剪瞳,嫁给我!” 本来还在玩闹,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暧昧的深情缓缓地流荡在空气里,苏剪瞳红晕飞满了两颊,到了这个时候了,别的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她今生除了嫁他,还会有谁?而他,除了她,也不会再愿意接受别的任何女人了! 苏剪瞳接过他的草戒,套在手指上,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舌尖破开他的牙齿,两人的唇舌嬉戏在一起,伏进在他怀里一起缠绵。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偷偷摸摸说些悄悄话,前段时间,他们以为老人又聋又哑,听不到,谈论起事情来也没避嫌,现在想想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多情话,真是丢人,一到夜里,自然而然就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老人叮嘱他们,虽然密林里由于多年前大批外来的人狩猎,已经很少有凶猛的大型动物了,但是这附近挨着河,很多动物要来饮水,另外一些会在这里狩猎小猎物,所以依然算不得十分安全。就算他不提醒,沈暮言当然也不会将这里当成家里一样全然放心,每晚苏剪瞳睡得沉沉的时候他都有所防备,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不过安然无虞的度过了好些天也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再绷得紧的神经也都放了下来,这晚他难得的放心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也许就是在那么片刻的放松时候出的事情,沈暮言听到异动的时候,本能地想把苏剪瞳裹进怀里,一摸身边空空如也,触手全是冰凉的树屋藤蔓,他惊了一下翻身爬起,飞快地跑出来。丛林里的夜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晚间烤肉生起的火堆,还有一点点细细的火光。老人也不知去向。 沈暮言一下子大急,脱口唤道:“瞳瞳?瞳瞳?你在哪里?苏剪瞳?苏剪瞳?” 林中暗黑一片,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动物的叫声,其余再无别他。沈暮言心里一下子全部空下来,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他太轻信那个老头了,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放松了警惕以为老人没有恶意,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知道他带瞳瞳去了哪里,会对他做什么? 该死!在只有三个人的世界里,他都没有保护好她,他真的很该死!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放松警惕? 他跑出去,四周暗沉沉的一片,不辨去路,没有方向,他咬牙,强忍着内心失去苏剪瞳巨大的恐惧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来学着老人的方式扎了一个火把,走出去,侧耳倾听哪一处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依然是那些声音,远处河流里湍急的流水,风声缠绕在林间像被困住的巨大怪兽奔腾不出去,只好在林中反复嘶吼,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好久好久,才听到远远的一处传来的喘息声。 他的心一下子全部缩紧了,他居然会让苏剪瞳在他怀里出事……要是苏剪瞳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山间的路一向都是如此难走,没有正式的路,只有分开两边的藤蔓和枝叶才能勉强通行,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和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沈暮言一边用匕首开路,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但是山路难走由不得他不耐着性子一步步走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有喘息声的地方,他拿火把一照,只见老人斜斜地靠在山墙上,身上还有类似血迹的东西,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苏剪瞳在一旁只能容下一人的山墙缝隙里,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在里面! 沈暮言一下血脉上涌,心痛难以自抑,过去要抱住苏剪瞳,没有想到老人反而将他向旁边一推,将他推到在地。老人常年生活在山林里,与山为伴,狩猎为食,臂力惊人,沈暮言平常的时候七八个人也近不得他的身,更别说将他推倒了!他这一推之下,沈暮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他推倒地上,沈暮言大喊:“老贼,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巨大的黑影朝沈暮言和老人的方向扑过来,老人弯腰沉气,当那黑影过来之时,人蹂身而上覆在那黑影身上,一阵阵的吼声传来,老人提起猎刀,狠狠插入那黑影的脑袋一处,黑影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嘶吼声,老人被它摔在一边,它吼着翻滚着,终于,声音越来越小,老人小心走过去,又从它太阳穴上补了一刀,才扔下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暮言呆住了,才想起去抱苏剪瞳,抱住她冰凉的身体,连声问:“瞳瞳,你还好吧?” 苏剪瞳脸色苍白,上下牙一直咬得咯咯作响,沈暮言又想起什么,怒道:“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刚才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老人对苏剪瞳图谋不轨的话,他誓死也要护苏剪瞳周全! 老人歇了好久的气,才抓住猎刀,撑着刀把站起来,缓缓走近苏剪瞳和沈暮言,沈暮言抱着苏剪瞳后退一步,老人慢慢地说:“瞳瞳她是我亲孙女,我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沈暮言呆住,老人喝道:“瞳瞳不比我们,身子骨弱,她在这里冻了一晚,还不快带她回去?!” 沈暮言顾不得再问,抱住苏剪瞳,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树屋,老人用石锅烧了一锅热水给她喝,又生起了火堆,伸手来抓苏剪瞳。沈暮言避开,老人缓声道:“你是沈霍那小子的儿子吧?你回去问问你老爸,我王孟是哪种人?” 他从沈暮言怀里夺过苏剪瞳,帮她按了几个穴位,苏剪瞳终于回过气来,哭道:“沈暮言!”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 老人粗声粗气地问道:“早说过了,这丛林里虽然没什么太多大型动物,但是依然要小心点,怎么就是不听?” “对不起。”苏剪瞳咬着唇,低声说。 “还好这野猪的年纪不大,纵然如此,我也用了三刀才将它毙命。要是遇上那几十年猪龄的老山猪,天天在泥地里滚,滚个几十年皮糙肉厚军用手枪都打不透,我也只有逃的份儿!也亏得那一处山墙有一个可以容身的缝隙,保住你一条小命!” “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苏剪瞳非常非常抱歉,“谢谢你,老爷爷。” “还叫我老爷爷?!我是你正宗的亲爷爷王孟!” 苏剪瞳刚才没有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这一下一听,简直是惊呆了,颤声说:“亲爷爷?” 沈暮言刚才听老人说话的神态气度,和王朝元颇有几分相像,年龄也对得上,不由信了几分,安抚住苏剪瞳说:“瞳瞳,咱们听爷爷说。” 王孟冷笑着看了一眼沈暮言,“白白的拐带了我孙女儿,夜夜情话都说不够,我老人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会子倒叫起爷爷来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 苏剪瞳轻声说:“可是爷爷,我们都有孩子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王孟说道,朗声大笑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大得沈霍那小子一辈了,也算不错,也算不错!” 他往常话少,个人风格不显,现在忽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豪迈起来,简直是一个神形兼备的王朝元,颀长的身形也颇能看得出沈天白的影子来。他忽然哽咽道:“你,小子,跟我说说沈天白和萝拉的事情!” 往常沈暮言和苏剪瞳聊天也不避他,有什么都当着他说,他知道这些也不奇怪,沈暮言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这些曲折的事情,说道:“所以,这四十一年来,沈天白一直都是以我大哥的身份存在的,他小提琴拉得很好,是成韵馆的校长,也是国内外知名的小提琴师,后来因为我和瞳瞳的关系,我一点点揭开了他的身世之谜。萝拉的事情父亲提得不多,我只知道,她身负重伤一直未醒,她去世的那天,大哥的事情还没有揭开,是我送走的她,她的眼角膜,用在了瞳瞳的眼睛上。” 沈暮言说完,王孟就像泥雕石塑的一样,久久未做声。又过了好久好久,他悲切地说:“我以为……我以为萝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去世了,我生无可恋,打算了此余生。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个儿子,然后让我在这个黄土埋脖子的年纪,又得了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安然!上天待我王孟不薄,我也算是有福分了!” 沈暮言出口道:“爷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孟陷入了沉思里,道:“现在说来给你们听,也无妨了。当年、我、沈霍和齐浩天几个都是将近而立之年,逐步的成长为家里的主心骨,我们几家家里的生意都是有关联的,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白道黑道生意都做,白道建立名声,黑道真正赚钱,赚来的钱在白道洗一洗就合法了。沈家在沈霍上一辈就退出这个泥潭,洗白得差不多了。他们看出这个世界的大形势,以后黑道生意会越来越难,而社会上其他的很多行业却大有可为。沈霍和我交情深,也屡次跟我说这个事情。我那个时候,正和王哲争家业争得厉害,怎么可能放弃最赚钱的行当?不想,萝拉当时怀孕了,她苦苦求我金盆洗手,好几次都哭得差点小产。我为了这个家和孩子考虑,终于决定干完最后一票,洗手收山,跟着沈家一起做别的生意。但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你进来容易,你要出去非常非常难,何况这个世界,也有利益阶层的,你退出,就相当于触犯了这个利益阶层的利益,与他们为敌。当时沈家出去,可是花了足足一代人的代价和几乎大半个沈家的家业,壮士割腕,伤痛不可谓不深。” 苏剪瞳和沈暮言听他说得情绪激昂,不敢打断他。 “和齐浩天没有如此决心,也不想出去,毕竟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风险虽大,利益也是十足的丰厚的。他们甚至怕我退出影响他们的利益,在我父亲和王哲面前屡次挑拨我和沈霍的关系。我最后那一票的时候,说好干完就脱离王家,带着萝拉出走,沈霍来接应我。但是当时正在我进行最后的交易的时候,警方出动了大批的人过来围剿了我的人。我当时带着怀孕的萝拉,在手下的掩护下极力逃脱了出来。逃脱出的时候正遇上沈霍,我当时也以为是他告的密,那个时候都是年轻气盛,几句话不和,就和他拔枪相向。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和齐浩天出现,我如遇救星,没有想到,最后朝我和萝拉开枪的人,竟然是和齐浩天……当时他们却没有为难沈霍,我在晕倒前,大约听到一些,说沈霍背后也有某个利益阶层撑腰,导致他们不敢为难沈霍。但是当时我早已悔之晚矣,沈霍察觉到我没有呼吸,以为我死了,将我带到山上命人挖个坑埋了,我当时已经毫无知觉也无呼吸。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被几只野狗衔到了离事发地点好几公里外的地方,我醒来的时候也毫无记忆了。” “这些年,我就在那河对面的遥远的小山村里住了下来,一个孤寡猎户收留了我,教我打猎的知识,我的记忆是在十五年前恢复的。恢复后我才得知,全部的人都以为我和萝拉已经死了,王家也整个搬离了,沈家现在做的都是正道上的生意,已经是龙头企业了。而沈家和方家毫无交情,和齐家倒是有生意往来……我猜想,大概是当时他们对我和萝拉下毒手的时候,沈霍阻止,齐浩天没有忍心再开枪,一枪射向了泥地,而却连朝我和萝拉开枪——沈霍大约觉得齐浩天还有点良心未泯,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恢复记忆,就是在那次横渡这条河回去的时候。那个时候,村子里的猎户都喜欢带着城里那些喜欢狩猎的有钱少爷们来这里狩猎。多年来,已经将这里的凶猛动物都打得差不多了。那些少爷们喜欢带着军用枪,高谈阔论,真正面对猎物的时候,枪不如猎人的经验和天生的敏锐来得有作用!那个少爷拿着枪被老虎吓傻了的时候,是我用猎刀救下了他。过河的时候,他想带着老虎一起回去,反倒扔下了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扔下河撞上了石头恢复记忆的。恢复记忆后,我在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和村里往返过两次,一次是去查知以往的人和事,一次是收养我的猎人托梦给我他的坟被淹了求我帮他重新修坟。我从当年的报纸上得知萝拉也去向不明,以为她早已和肚子里的孩子离世了,心中痛苦内疚,要不是我一直坚持,她可能就会没事。若是我早点收手,她也不会因此离世。我生无可恋,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大约是国家将这里已经列为自然保护区,所以这么多年,我竟然连来狩猎的人也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我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在这里,没有想到会见到你们……瞳瞳。” 他伸出苍老得树皮一样的手,摩挲在苏剪瞳的脸上。苏剪瞳早已泪流满面,哭道:“爷爷!”扑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苏剪瞳,说道:“现在这个社会,我想早年那些黑道上的生意,已经成为了不齿之秘吧。沈霍一直不愿意说出更多的真相,有出于不想几家又重新挑起纷争的想法考虑,可能也有一旦说出往日的事情,对每家的声名都有影响的考虑。十几年前的报纸上,那些企业家和企业就已经非常看重名声和知名度了。” 沈暮言点头说:“我想也是。所以父亲才会极力隐忍,当时我以为他是不想失去大儿子所以不说出这件事情,现在看来,还有这么多隐藏的真相。齐家大约已经收手了,方家至少贩毒的活动一直都还在。齐家和方家反目,外界都以为是齐淑惠和方未华感情不和,内里肯定也与这件事情,和双方对未来的打算不一致有关系。” 王孟拍了拍沈暮言的肩膀,“可惜沈霍那小子,倒比我还死得早。我现在有儿子,有孙女,还有一个小重孙,倒不是那么想死了!” 苏剪瞳哭道:“爷爷,这次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爸爸一定非常非常想你,我也很舍不得你!” “我……”王孟正要说什么,苏剪瞳打断他说:“你不出去我也就不出去了!” “那我就留下你们小两口陪着我在这里养老!”王孟说,随即笑道,“怎么可能?我肯定是要陪你们一起出去的。你们要知道,这山林难走,那河道更加难行,只有经验最老道的猎人才能顺利的进出。你们能找到我这个地方,也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开了眼!让我最后不至于遗憾而终!” 不过,内心里他还是赞赏沈暮言的,赞赏他在这丛林里一直护着苏剪瞳,将苏剪瞳居然能带到这么近的地方来,平时沈暮言和苏剪瞳相处的一点一滴,他也看在眼里,冷眼观察了十几天。虽然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沈暮言的力气小了点——他老人家真的没有想过,他可是在这山林里独居了十几年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力气,沈暮言再怎么样也是生活在城市里虽然练过拳但是没有真正打过拳的,两者怎么能有可比性! “你老能回去,很多事情都能真正的定下来了。”沈暮言由衷地说。 “没有想到我当年的事情,给你们这些小孩带来这么多的影响。”王孟感叹说。 三个人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又说了好一会儿别的细枝末节的事情,将这些年来的种种能想得到的说得出的都讲了一遍。王孟看着苏剪瞳,简直越看越看不够,朗声说:“你别说,这眼睛还真有萝拉当年的样子。萝拉小提琴拉得好,你们都学着了,都学着了。好,好,很好!” 说着话就说了一整夜,次日,王孟在河边用沈暮言的匕首将头发和胡须全部都剃了,他回来的样子,苏剪瞳眼睛都不够用了,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年版的沈天白,要是苏剪瞳一早见到这个样子的他,早就会认出他来了吧! 王孟在丛林里生活,常年锻炼,饮食健康,看上去比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年轻不少,颀长的身形下隐藏着一身结实的肌肉。苏剪瞳欢喜地说:“沈暮言,你看看爸爸和爷爷长得是不是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啊!” 沈暮言也点头赞同。 至此,王孟全心全意地帮沈暮言和苏剪瞳准备出去的食物和用品。上次见过蛇,苏剪瞳再也不敢去捡石头熬盐,做什么都缩头缩脑的跟在沈暮言身后,沈暮言几次失笑,却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在她再一次跟在他身后踩了他的脚后跟的时候,沈暮言回身道:“就要这个样子,再不能随便离开我身边了。” 苏剪瞳突然脸红道:“还好我们都没有做逾矩的事情,才开始以为爷爷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我们说话毫无顾忌,还背着他偷偷接吻。现在想来,他肯定什么都知道,要是我们俩做了什么的话,真是没脸面见他老人家了!” 沈暮言笑了笑,他倒是想真正做点什么,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时候,隐忍得很痛苦的好吧?不过他现在暂时不计较这些,回去的时候才有她受的呢! 他忽然严肃起来,“对了,苏剪瞳,你那晚为什么偷偷出去?我说过了,这里危险,哪怕是上厕所,也必须要通知我的?” “我……我……” “幸好他是爷爷,万一他是坏人的话,该怎么办?就算他不是坏人,这里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动物,都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你出事怎么办?”沈暮言板着脸,就好像他以前那样,看不得她走弯路,受到伤害,总是要将他放在羽翼下才能安心一样。 苏剪瞳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动怒的脸说,“我……过几天不是要下河吗?不是要沾冷水吗?” “嗯哼。”沈暮言耐心地听她解释。 “我大约早该来月事了——因为记不清到底来这里多久了,我猜就是该前几天来——我怕和过河的日期冲撞。我这几天一直在等着这个事情呢,结果一直没来。昨晚,我感觉有点湿湿的,以为来了呢,想出去看看。但是爷爷就睡在外面,我不好意思,就想走远点。结果走远了就走不回来了,遇到那头野猪……幸好爷爷来得及时……” 沈暮言疼惜地捏着她的手,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暧昧的说:“湿湿的是想要吗?是想要的那种湿湿的吗?” 苏剪瞳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巴掌就要呼过去,却被他轻易接在手里,他歉疚地说:“抱歉,不该随便说这种话。你什么时候该来月事?” 苏剪瞳说了一个日期,“一般也会准的,就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晚了。” 沈暮言算了算那个日期,又算了算在这里的日子,说道:“苏剪瞳,你月事晚了将近半个月了!” “啊!我还以为是晚的几天呢。你确定吗?” “确定,我每天都有记日期。”沈暮言说道。 苏剪瞳惊讶道:“那我……” 她有点迟疑又有点不确定,说:“那晚……我没吃避孕药……会这么准吗?不是吧,做一次就怀一个?” 那她以后的日子不是会很惨,跟某种产子数量巨大的动物差不多? “以我的能力,一次两个都不算多!”沈暮言接口打趣道,忽然想问问避孕药的事情,却没问。一下子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她不会是那种女孩子,他见识过她这么多次对爱情的坚定和忠贞,这么多次的勇敢和坚强,他应该以最大的信任和包容来对待她的感情!他从此都不该在出现那晚曾经出现过的念头。 苏剪瞳见他想事情入神,苦着脸说:“沈暮言,怎么办啊?万一真的怀上了……” “那就生下来,他有疼他的父母有爱的家庭,生下来,我会陪着他一起长大,瞳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9 湿湿的是想要吗 V10 吃够了豆腐才行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0 吃够了豆腐才行 苏剪瞳见他想事情入神,苦着脸说:“沈暮言,怎么办啊?万一真的怀上了……” “那就生下来,他有疼他的父母有爱的家庭,生下来,我会陪着他一起长大,瞳瞳。:”沈暮言打横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来,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瞳瞳,我爱他,我爱你。” 苏剪瞳害羞地说:“放我下来,被长辈看到好丢人啊。” 却抱着他的脖子贪恋着他怀里的气息,“而且,还不确定呢,咱们在这里,也没法检查。” “不确定也要当确定了一样的保护,现在咱们这林子里可多了一种动物了。”沈暮言吻着她的鼻尖。 “什么动物啊?”苏剪瞳好奇地问,眸光亮闪闪地看着他。 “熊猫啊。”沈暮言笑道,“国宝级保护动物。” 苏剪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嗔道:“敢情不怀孕的时候就不是受保护的动物了啊?” “什么时候都是小熊猫。还是小花猫……”沈暮言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污渍。 两个人靠在一起,变成了背对背的姿势,坐在草地上看小动物在林家穿梭来往,没的有的说一堆话。大多数时候是苏剪瞳话多,沈暮言话少,温馨和睦的气息在空气里流动,两人的默契和对彼此的真心,就像已经历练过千年,且能再历练千年。 此后的日子就过得很快了,王孟经验老道,跟着猎户学了二十多年的狩猎知识和认识大山的知识,又独自在这里居住了十几年,四十多年的居住在大山的生涯,吃穿住行方面,他都能指引两人。确定好回程的日期,三人储备好食物和清水,一些常用的药材,护着苏剪瞳一路朝大山外进发。 因为担心苏剪瞳怀孕,所以王孟和沈暮言当真是千方百计的尽量保护她,但是野外求生艰难,她免不了还是受了许多苦楚,只能咬牙坚持着,不想成为他们俩人的负担。 走了不知道多少天,所幸一路有惊无险,终于看到了王孟所说的那个小小的猎户村,幸而村里十几户人家当中,最靠近村外的小卖部里,有一台一个月都很难响一声的座机,看到这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沈暮言和苏剪瞳的心都颤了。 电话打给了沈天白和何知闻,知道他们的人已经在这四处到处找着,很快就能过来。没有多久就听到汽车的声音,看到熟悉的越野车车身,苏剪瞳眼泪夺眶,心内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冲过去的时候,沈天白抱住她,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替换了她身上那件沈暮言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和一张不晓得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披肩。再看沈暮言身上,也野人似的,披着皮毛,内里却是一件已经快成条状的衬衣。何知闻只是过来,抓住沈暮言的手,给了沈暮言半个拥抱,男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这样简单无需太多的言语。 几个人相顾无言,经历过太多的事情,语言反而显得苍白无力。 沈天白带着苏剪瞳要上车,苏剪瞳突然回身说:“爷爷还没来呢。” “爷爷,爷爷!”苏剪瞳叫了几声。 只见王孟从家里出来,一身猎户打扮,精干十足,完全看不出年纪。沈家的人和王家的人长相略有点像,也不知道是苏剪瞳接触两家的人多了还是真的是这样,苏剪瞳觉得两家的人差别不太大,都是高个长腿,俊朗好看,略有的差别就是沈家的人五官更偏深邃,以沈暮言为代表,王家的人更加温和,以沈天白为代表。 她一看王孟走出来,就觉得沈天白和王孟身上说不出的想象感十分强烈,细看眉眼倒是不像,但是两人身上散发来的某种东西,让人不能轻易忽略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天白也愣怔了一下,握住车门把手的手一下子僵在原地,王孟已经走近了,苏剪瞳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王孟看了看沈天白,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感情,淡淡地说:“这就是萝拉和我的儿子,天白?” 沈天白的嗓音一下就哽住了:“你……你是……” “上车吧!”王孟的声音经历过时间和野外的沧桑的洗礼,是粗声重气的嘶哑。 沈天白也不是拘泥的人,马上依言上车。 在车里,苏剪瞳跟沈天白解释了别后的种种和王孟的各种事情,她嗓音清冽,语调好听,车里坐的,又全是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不免就听得一车里全是她快乐的声音在回荡。王孟低垂了眸子假寐,唇角带着笑意。 猎户村所在的地方,虽已不是在深山,但是离外面的世界,依然还是遥远,开车要开将近两天才能到邻市。 苏剪瞳讲完,困得受不住,在这样安心的范围内,自然而然就攀在沈天白的肩头睡着了。越野车宽敞无比,沈暮言腾出位置让她躺得睡着舒服一点,又将毛毯拿来细心替她盖上,才让她枕着他的腿,又哄着她入睡。 几个男人,才开始说正事。 沈天白轻声说:“暮言,接到你出事前打给我的电话,这两个月,你和沈老先生遇害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彻查了一遍,印证了之前你的猜想和……” 他看了一眼王孟,发觉王孟对苏剪瞳不错,对他态度不冷不热,这陌生的一声“爸爸”实在说不出口,想了想才接着说,“和父亲所说的话,知道是方家的人和齐家的人生怕多年前的事情曝光,影响他们现在的生意,所以才出手的。齐家和方家因为已经上市,所以爆出这样的事情来对股票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影响。齐家一直在竭力洗白,方家在小范围内依然有不少走私贩毒的事情在经营,更过分的是,方家因为有lk这么巨大的资源,居然将贩毒的毒手伸向了当红艺人甚至是一丝粉丝团队,影响十分恶劣!” “但是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多,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暂时牵制住了他们,其他的事情,还要等待大家一起商讨。”沈天白缓声说。 沈暮言接过何知闻送过来的资料,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沈天白说“牵制”是太谦虚了,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将齐家和方家压住了,再加上他车子被追赶前,给何知闻也打了电话让他极力配合沈天白,两下联手,竟然给了方家和齐家一个措手不及。 而起了最大作用的,居然是沈天白早前因为齐家要娶苏剪瞳而投入的那笔资金!沈暮言讶异道:“你居然投了那么多钱到齐家……” “这些钱,都是沈老先生往日全盘交到我手里的美国方面的生意,曾经属于王家,后来和王家脱离了关系,也和沈家毫无关系,我在打理音乐方面的事业之余,一直在玩这些投资。当时我恨我犯错连累瞳瞳,又疼惜她一生孤苦无依,心内对一切都很绝望,想到她既然要嫁入齐家,我就该护她一生周全不再受颠簸流离之苦。齐浩天当时接了这笔天大的投资,不知道是我,只以为是国际上的一位有钱大老板,为了表示无心侵占这些财产,希望还是先由我打理,并如数给了我股份,这就相当于我在很大程度上和齐家的生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没有想到,这个无心之举,却让我在此时,几乎一手掌控了齐家的生意命脉……” 沈暮言一下子就明白了,齐家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在沈天白手上,已经不足为虑了。沈天白一直都有商业方面的才华和手段,这一点沈暮言一直是知道的,父亲往日在工作中遇到事情,还经常会和他讨教,只是沈天白实在无心商场,大约也是为了日后兄弟不会反目,沈霍倒也不勉强,只是单独给了他美国方面的生意……沈暮言这时才意识到,沈天白继承的不仅是王家的音乐才华,更是王家生意场上的能力手腕! 看向沈天白的目光,不由更加带着钦佩。这么久一直以来,两个人都放不下彼此之间的兄弟感情,又因为中间有个瞳瞳必须要共同照顾,所以私下里背着其他人,沈天白一直没少和沈暮言见面。两人都心思坦荡,对彼此也没有特别的隐瞒,很多事情在一起交流沟通,更加钦佩彼此的能力和才华,为了更好的了解事情真相,消除两家的矛盾,所以沈天白干脆将计就计接受王朝元的安排,进入王家,以便从其他角度观察各个家族的动态! 而进入王家后,沈天白才发现,王朝元对于沈家的生意的侵袭,明里大张旗鼓,暗里却大多都收入的是沈家有问题的项目和企业,进一步帮沈家甩掉了一些不良资产! 原来王朝元对也开始在怀疑方家和齐家,知道他们不仅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更为了进一步在商业上压制其他家族,有了更多的筹谋和打算,在这之间更加疯狂的制造其他家族之间的矛盾!可是他们蛰伏得太久,这一次一出手就太过头也太心急了,加之齐浩天本就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方家的助力更加的少。 王家和沈家暗地里一步步的消除误会,在明面上却一直保持着剑拔弩张的关系,迷惑了齐家和方家。沈霍那天和沈天白商谈完事情出来,遭受杀身之祸,更是让王家和沈家察觉到了很多东西。沈家和王家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掌握确切证据的机会而已。 而现在王孟的出现,已经足以将他们包藏祸心、出卖兄弟、走私贩毒的罪行败露在天地之间了! 沈天白再次和沈暮言对视一眼,都觉得胜利虽然在眼前,但是需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方家齐家身后还有一个利益集团,虽然在他们伸手够不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存在,但是那利益集团却像蛛丝网一样的铺天盖地将沈家和王家也缠绕其中,令他们不敢有一丝的麻痹大意。 回去后,因为有沈天白、王朝元的协助,沈暮言很快就将混乱的事情处理好,只是对于外界,依然保持着两家一直以来的对立情绪,甚至连林淑秋和沈临溪都没有透露。 安然在幼儿园门口看到苏剪瞳和沈暮言同时出现,简直不能用更多的惊喜来形容了,从老远的地方就飞奔过来,直接跳上沈暮言的身上,抱住沈暮言,又同时抱住苏剪瞳,好一会儿才捶打着沈暮言的肩膀说:“你们终于舍得回来了,人家都说你们不要我了,不准你们不要我,不准你们不要我!” “要,要,怎么会舍得不要?”沈暮言揉着他栗色短发的脑袋,心内充盈着幸福和喜悦之情。 安然又抱着苏剪瞳的肩膀,边哭边笑地说:“瞳瞳,我好想你啊,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终于把你馋回来了!” 苏剪瞳的眼泪也掉得很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当时那一下跌落下去追随沈暮言的脚步,她从来不曾后悔过,只是那一刻想起安然再也见不到她会多么伤心难过,她不能陪伴他的成长,才涌起过无数的遗憾来。现在沈暮言和安然都在她的身旁,她还因此将爷爷找了回来,这种喜悦的心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一家三口围着又哭又笑成了一团,看到另外一家三口也走了过来,南荣熙带着景杨和夏天一起走过来,几个人相见,又是好一场离情别绪要说。 晚饭去南荣家吃,景杨说什么都要亲自下厨,南荣熙拗不过她,只好在厨房里万分紧张的守护着她。这一餐饭,是苏剪瞳和沈暮言吃过的最香甜的一餐,又回想起在丛林里吃过的没盐没味的烤鸡腿,纸上画饼一般的“红酒排骨”,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沈暮言在桌子下伸出手去,抓到苏剪瞳的手,唇角一点点的生出无数的笑意来。 饭后,南荣熙开车将他们送去新苏桥街,之前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沈暮言就在这边替苏剪瞳准备了和以前一样的房子,正在装修。他们两人失踪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南荣熙就接替过来,天天和景杨一起来看看,紧赶慢赶地装修出来了。 房子和苏剪瞳以前在苏桥街住的一模一样,连细节的布置和装修都和她以前的房间没有丝毫差别。只是面积按照比例扩大了很多,床也从小小的单人床变成了巨大的双人床。沈暮言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结婚后他总不可能睡沙发吧? 安然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哇,的大床,我的房间呢?我的房间呢?” 原本外婆和苏剪瞳住的是小小的两居室,这套房子保持了这个结构,安然东看西看看到只有两个房间,另一个很明显一看就是外婆的,不由泄气了,气呼呼的说:“瞳瞳,沈暮言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我!” 转念一想,不由又笑道:“哼,那我和瞳瞳睡就好了!” 得胜地看着沈暮言,沈暮言抢他妈咪,他就要抢他老婆,这样才公平! 沈暮言失笑,将另外一个地方推开来,原来另外一套房子也被他买来打通了,对面的两居室,做成了安然的房间和另外一间宝宝房。沈暮言敲着安然的脑袋:“想和我抢瞳瞳,还嫩着点儿!” 南荣熙、景杨和夏天一直跟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看着他们父子孩子似的在一起打闹斗嘴——不,安然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只是南荣熙和景杨从来没有在沈暮言脸上看到过那么温和的笑意和宠溺的神情,等到安然看够了闹够了,南荣熙道:“安然,我们该回家了!” “咦,这不就是我家吗?”安然奇怪地看着南荣熙。 景杨笑道:“沈暮言和瞳瞳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该要好好休息的。你到我们家去,再和我们呆几日,好不好?” “好!”虽然依然想和沈暮言、苏剪瞳多呆在一起,安然还是乖乖的答应了,他从来都是这么懂事的孩子,只要是通情达理的要求,就算有时候不情不愿,他也会答应的。 沈暮言见南荣熙要将空间和时间留给苏剪瞳,接受了兄弟这样一番好意。他和苏剪瞳缺失了太多时间需要弥补,而以后对待安然,他还有一生的时间。 等到安然他们离开,苏剪瞳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这个房子,她内心里真的很喜欢这里,虽然长大后这几年,她住过很多别墅和比这好n多倍的房子,依然觉得自己曾经的这所小房子最好。 她开心地在房子里面跑来跑去,就像小时候那样。然后走到钢琴边,发现是她在成韵馆用的那一台,沈暮言居然给她拿来了。她小时候的钢琴很破旧,琴音不准,沈暮言给她换了。钢琴这类东西,不比其他很多物品,越新越好,而也要讲感情,越顺手的越符合心意的,用上去才能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苏剪瞳揭开琴盖,抚上泛着淡淡光滑的琴键,轻轻弹奏起来,只是信手而弹的,不成曲也不成调,却有着很舒服的淡然感情在里面。 沈暮言从身后抱住她,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苏剪瞳怕痒,缩着脖子一直不停地笑,快乐地磨蹭着他的脸又逃避着他的唇,手上的钢琴声乱成了一片,支离破碎地回荡在这房间里。 沈暮言翻转她推她坐上钢琴,一室的琴声和旖旎,沈暮言温柔吻着她,缓声在她耳边说:“瞳瞳,我要给你一套房,送你一个家,给你一座城……还有我的整个人和整颗心……这屋子里,以后只会住着我们……” “嗯,只会住着我们……”苏剪瞳喃喃地回应着他,全身心地依赖着他。在丛林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沈暮言可早就憋坏了,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健康男人,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晚晚只能摸不能吃,他觉得自己快憋下去,就真的要失去男人的某些功能了……只是当时情况糟乱,他不想在那样的条件下碰触她,给她不愉快的感受…… 他的大手游弋倒她胸口的饱满处,解开一颗扣子,她嫩的胸衣和白皙的胸口就露了出来,他伸进去摸到那团酥软,长长地舒服地叹息起来,问道:“瞳瞳,你这里住着谁?” 苏剪瞳咬住唇压抑着过分的快乐,不说话,他揉捏得更加用力一点,“住着谁……” 那是她左心房的位置,她能听到砰砰的声音心跳一点点的加快,擂鼓一般,她娇声呢喃道:“沈暮言……” 他依然不满足,握住她伸出两指在那顶端揉捏,苏剪瞳身下的钢琴发出声声的杂音,她娇喘道:“这里,这里,住着一个沈暮言呀……” 沈暮言深深吻住了她的红唇,苏剪瞳脑子里快乐得空白起来,她的小腹蹭到他结实的腹部,沈暮言忽然想起她好像怀孕了,后来她的月事一直没有来,一时之间虽然恨不得压她在身下好好吃够,又怕伤到她,拍了拍她迷乱的脸颊,轻声说:“瞳瞳,我们是不是该去检查一下你有身孕的事情?” “对哦。”经他一提醒,苏剪瞳也清醒过来,她也有点担心,因为在外面那段时间,她受过伤营养可能也不足够,马上就要跳下钢琴。沈暮言抱住她不依不饶地吃够了豆腐才拿起衣服说:“咱们走吧。我先给医生打个电话。” 两人心里都装着喜悦,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给家庭带来多少的希望和欢乐,尤其是沈暮言,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陪伴安然长大,没有陪伴在他们母子二人身边,这次有机会弥补,简直不知道有多开心。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他真的要抓狂了,天天抱着苏剪瞳只能看不能吃,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年吗?他本身就真的没有吃到过几次,这是上天对他的嘉奖还是惩罚?! 郁闷。 虽然如此还是小心地扶着苏剪瞳,对着她的肚子说:“臭屁宝宝,乖一点,不许踢妈咪!” “要四个月的时候才会踢呢,现在小胳膊小腿都还没长出来。”苏剪瞳不由笑着说。 苏剪瞳被送进去检查,沈暮言要跟进去,苏剪瞳不好意思坚决不让他进去,他只好在外面喜悦地走来走去,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和沉默。 过了好久,苏剪瞳出来了,脸色不是太好,沈暮言赶紧迎上去,“怎么了,瞳瞳,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怀上宝宝!”苏剪瞳没来由地就心情低落起来,感情确定了以后,她完全不介意再和沈暮言多一个孩子的,之前高兴了那么长时间,突然检查出来没有怀孩子,她难受的心情别提有多少失落了。 沈暮言也挺失落的,但是这算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笑着安慰道:“我们有安然了啊,何况我们也没有刻意去要宝宝,哪有一次两次就怀上了,那你还不成了母……” 苏剪瞳瞪了他一眼,沈暮言截住话头,很霸道地将她拉回怀里亲吻道:“苏剪瞳,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宝宝!” 他将她抵到墙上,吻了过去。苏剪瞳惊叫道:“这是医院哎,沈暮言……” “你不是想要宝宝吗?我给你!”他嘶声哑道。 苏剪瞳对着手指:“医生说了,我可能是月事不调,跟最近情绪起伏太激烈有关,再加上前段时间吃了十多天的避孕药,可能也有一些影响,反而搞得都两个多月没来了。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怀宝宝。要调养好了才行呢。” 沈暮言疼惜道:“那咱们就好好养着,好了再怀。你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你真当我是母猪了啊?”苏剪瞳嗔道。 沈暮言又问:“那医生说什么了吗?要怎么养,要怎么调理?要吃药吗还是要怎么的?我需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很多紧张和疼惜,苏剪瞳将他依然放在她臀上的不安分的手拿下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我自己去问!”沈暮言挣开她就要走。 “不要了,医生说先开着药吃着,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的。”苏剪瞳说。 沈暮言抱住她,“都怪我,让你受这么多苦。” 苏剪瞳笑道:“吃避孕药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又没关系。” 沈暮言一下子黑了脸,什么叫跟他没有关系?苏剪瞳继续说:“早知道剧组要停工,我就不要吃那些避孕药了。” 跟剧组停工又有什么关系? 她掰着手指头说道:“算了,不管这些了。先去拿药要紧。” 沈暮言却被她挑起了巨大的好奇心,问道:“避孕药是……?” 纯粹是好奇,他早就不怀疑彼此之间的感情了,也不再会对她的感情有所质疑。之前那个时候,两个人确实都有很多走得很辛苦的地方,也有很多为了彼此过得更好才产生过的放弃的念头。而且那时候,他确实是有过醋意,但是那跟她本身没有多少关系,只是因为每个人在感情中的经历不同,需求和渴望不同,才生出过的很多疑虑。这世上有很多一见钟情,但更多的是经历过考验的真实感情,走得更长远的也是彼此愿意付出的感情。 “吃了推迟月事方便拍水里那场戏啊。掉入湖里被二哥捞起来,然后又挣扎着自己站起来赤足走向河岸边的戏份啊。”苏剪瞳笑望着他,“本来之前预计要拍这一部分的时候,和我来月事的时间冲撞,我才一直吃药的,没有想到后来剧组停工了。” 沈暮言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感情确实有过不同步的时候,有时候他以为他爱她多一点她却不理解他的心意,有时候她付出了多一点他却不知道,现在早就并轨同步,他要做的,只是好好珍惜。 苏剪瞳吐着舌头跟上他,不晓得他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严峻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他就停住了脚步,严肃回头:“找替身!” 苏剪瞳笑了笑,跟上了他快速的步伐。 回到那处小小的温馨的家,沈暮言正在懊恼今晚吃不成苏剪瞳,接到何知闻的电话,多聊了几句。放下电话的时候,苏剪瞳正从浴室出来,他帮她吹干头发,一点点打理好,尽量压制着一晚上都没有消停的欲望,说:“我去安然的房间处理点事情,你先睡。” 苏剪瞳点头应好。沈暮言才快速离开,这真的是对他的考验吗,要一直这样看得到吃不到?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他走进安然的书房,想起何知闻刚才打来的电话,齐家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方家犹在挣扎,沈王两家在暗中做的努力,是必须要更加快速和谨慎了。 正在想着工作上的这些问题,苏剪瞳忽然赤脚冲了进来,脸上神色焦急,带了泪痕,“沈暮言,外婆住院了!” “别急,我马上带你过去。”沈暮言赶紧带着苏剪瞳一起往医院里赶。 当年外婆做过心脏病手术后,医生就说过,最乐观的情况就是再健健康康活五年,这些年外婆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苏剪瞳的心里期望越来越多,多么希望她能再活一个五年,十年……这一次,眼看着五年之期将近,苏剪瞳心里难受如同一只爪子在狠狠地挠着。 沈暮言揽着她的肩头坐在检查室外面等待着。这一次发病却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头晕目眩,医生很快就出来了,苏剪瞳因为陪过外婆来体检,认识医生,马上冲过去问:“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啊?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摇头说:“苏小姐,我早前就根据体检报告跟你说过,病人身上都是些老年人的慢性疾病,一些器官严重衰老退化,药物和器材对她的健康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了。你们做后辈的尽尽孝心就成。” 苏剪瞳确实不是第一次听这番话,但是她始终是抱着莫大的希望的,抓住医生的手,“医生医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尽尽心尽尽孝吧。能多活一点是一点。”医生说完离开了。 苏剪瞳掉了几滴泪水很快就收住了,“如果确实这样的话,我最近多陪陪外婆。我也不再有过多的奢求了,外婆曾经的愿望,我都已经达到了,找到了爸爸和家人,有了孩子,一个我爱的和爱我的男人。也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值得我的母亲为他生下孩子的男人。如果外婆能安安乐乐的走,好过她受病痛的折磨一直不能安心的离去。我有心里准备,不能强求的事情,都不要再奢求。” 她虽如此说,才止住的泪水又掉落了下来。 沈暮言陪她一起走进外婆的病房,外婆睡熟了,看上去确实苍老无比,她辛苦劳累了一生拉扯大了苏文和苏云,还没有享受到喜悦,又将人生的一切都投放到养育苏剪瞳身上。苏剪瞳身上承载了她太多的期望,她希望瞳瞳以后不要走苏云的悲惨老路,瞳瞳在大多数方面都做到了,事业小有成就,感情圆满丰收,苏剪瞳摸了摸外婆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那脸触感温热,却让她的心一烫。 一路走来,外婆虽然没有教给她太多的道理,也没有在物质上给她太多,但是外婆一直教给她的坚持、坚强,面对人生困难和逆境时候的不断努力,一直是瞳瞳在人生这一段最复杂难走的路上最有力量的源泉。这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大约是回光返照,也大约是外婆知道自己大限将到,醒来后,她的思维清醒了不少,往日连人都分不出,现在又变得能说能笑,看到谁都能准确的打招呼了。苏剪瞳大喜,不敢相信这是回光返照之象,固执地认为是外婆好转了。天天带着她到处逛,整个城市都留下了外婆和苏剪瞳一起的脚印。 反倒冷落了沈暮言。不过这段时间沈暮言的精神也绷得很紧,一刻也不敢放松。 正式的双方的对决的产生已经是两个月后初夏来临的时候,沈天白一举拿下了齐家大部分的股份,在电视上直播当日的股份状况,逼得齐家只有两个选择:破产或是被王家收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齐氏集团。并入王氏是稍好的选择,至少可以保住一点东西和成果,虽然那些东西,从此以后不会再姓齐。 “沈天白,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了!”齐浩天和齐淑惠气势汹汹地冲到演播室,见到沈天白,斥责他暗藏祸心,一早就入股齐氏别有目的,方想的腿伤刚刚痊愈,也跟在两位长辈身后,他身上隐隐有着可以抗衡其他长者的气息,但是被他低调的外表掩藏得很好。 沈天白却没有太多心思和齐浩天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齐老先生,你是申请破产还是同意并购?” 大屏幕上不断闪动着股票代码,那些红色的字体,像血像针一样刺进齐家人的眼里。 齐浩天的花白胡须气得翘起来,正在这时,门口走进来另外一个人。他有着王朝元身上独有的自负,也有着沈天白身上的温和气息,只是他久经日晒的脸庞显出他经历过的岁月沧桑。齐浩天一见王孟,倒退两步,“你……你是……” 王孟回来的事情,一直秘而未宣,现在突然出现在齐浩天面前,将他惊得站立不稳,方想伸出一只手扶住他才未让他倒立下去。 王孟却没有十分强烈的情绪,淡漠说道:“是我,浩天,别来无恙啊。” 齐浩天勉强稳住心神,他这些年来心魔一直都很重,这个时候见到王孟,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还是稳住了,“王孟,你没死,很好,很好,也免得我日日夜夜做噩梦了。”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噩梦的。能做得出那种事情的人,怎么会做噩梦?”王孟笑得很平淡,却有讽刺的意味,“你当年是家族旁系所生,被人看不起,欠下赌债被人打断了腿,是我一直帮你重整旗鼓,帮你重新建立起了一个齐氏家族,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利益出卖我,害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和家人分离四十几年。” “我知道对不起你,所以一直为自责和内疚折磨,也一直想尽力补偿。”齐浩天说着,看了一眼站在远处远在镜头之外的苏剪瞳和沈暮言。 苏剪瞳不忍心看他苍老内疚的双眼。她原本以为,遇上方想和齐家,是她最大的幸运,又一直对他们抱着极大的愧疚,但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背后隐藏着这些事情。看人不能看表面,是苏剪瞳在这件事情里最大的痛苦的教训。现在看着他们一家人,她又生不出去恨,去痛的力量,只好低垂下头去,不去看他们的目光!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0 吃够了豆腐才行 V11 暮言生个女儿吧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1 暮言生个女儿吧 齐淑惠也求助似的看着苏剪瞳,苏剪瞳只是微微回眸,就被这些目光笼罩了。:她的心一会儿软一下又收了回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感情确实就是这样的,不单单由哪一件组成,做决定的时候,常常会受曾经过往种种的影响。对于齐家的感情,她十分十分感激,也很想帮他们,但是理智却告诉她,现在不可做破坏家里决断的事情。 王孟笑了笑,这四十年来,很多事情,其实他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每日生活在大自然中,会明白人类的爱恨情仇在自然的神秘力量之前,显得那么无用且渺小。他淡然说:“我王孟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照顾瞳瞳和安然这件事情,算我承你们齐家一个情。” 他转头看向沈天白,道:“天白,这件事情,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全场所有人都非常讶异,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孟,沈王两家做了这么多准备才能一举拿下齐家,也算是间接打击了方家,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放过齐家? 连沈天白这样通透的男人都忍不住说:“爸,我们和齐家的恩怨,现在已经不止这么简单了,就这样轻易算了,我怕以后反而被反噬。” 苏剪瞳也不由看向王孟,她内心里,其实也很难再言说听到这样的决断是喜是忧,只是似乎觉得这样仁慈,两家化解恩怨,也是未尝不可的一件事情。她抬头去看沈暮言,沈暮言握着她的手:“听爷爷怎么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这样对齐家,难保齐家的后人不再继续这样对我们。何况我没死,天白也还在,只是萝拉……做人做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道理,只能但求无愧于心。”王孟说着,深深看着苏剪瞳,“这也算是为子孙后辈积福。如若有那些争强好胜、贪名逐利之辈,即便没有一丝恩怨,他若包藏祸心你也防不胜防。若是些知大理,晓天命的人,即便是有矛盾,也能及时化解。人活一世,能求些什么,又能最终守得些什么呢?” 他的豁达通透,比之沈天白曾经的那些宽容,又有所不同,更加接近于对人的生命本质的参悟。沈天白是他骨血之亲,一直也是这样的性格,此时一听,内心的感悟比别人更多更深,何况他查过的所有事情当中,早就得知齐浩天对当年的悔悟和内疚同样的多,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真心待瞳瞳和安然了。不由赞同点头。 只是这件事情,不仅是王家的事情,更是沈家的事情,不能不征求沈暮言的意见。沈暮言挥手示意现场直播停止,看到摄像机完全转开,才带着苏剪瞳站出来说:“这件事情,我依王家的意思。” 王孟朗声道:“浩天,你听到了?” 他缓缓走近齐浩天,两人一般年纪,王孟看上去却比齐浩天年轻十几岁,齐浩天脸上不喜不怒,看不出神色,齐淑惠却是一脸的大恩得赦的表情。 王孟伸手拍了拍齐浩天的肩头,“当年你用枪对准萝拉,但是最后那一枪射进泥地里,你用身体挡住射向萝拉的子弹,让我有幸保住了天白,还有了瞳瞳和安然。浩天,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当你是兄弟。” 齐浩天的腿有点瘸,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就是那一枪的后果。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像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他哀哀叹了一声:“却始终是我,在关键时刻帮了,出卖了你,害了你一生,也让沈霍一辈子蒙冤。” 王孟浅笑了一下,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早就是初夏的时候了,窗外阳光分明,耀得有些晃眼。 方想和齐淑惠扶着齐浩天一起出去,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苏剪瞳想对齐家的人说点什么,临到头脑子里也没有想出一句适合的话来,便什么都没有再说。 齐浩天是在回去的当晚去世的,无任何疾病,在睡眠中自然而亡,神态安详。 因为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齐家的产业受到很大的影响,方想接手后痛定思痛,处理掉齐家很多资产,精简规模经营,将齐家稳定地带入到平稳期。他的才华和能力,一时之间受到很多人的赞赏和刮目相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沈暮言和苏剪瞳得知齐浩天的死讯时,唏嘘不已,两人带着安然一起出席了齐浩天的丧礼。丧礼上方想已经和平时无异,眉目清淡,表情平和,波澜不惊地看着苏剪瞳。 苏剪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诚地说:“请节哀顺变。” 沈暮言一手握着苏剪瞳的手,一手握着安然的手,方想垂眸,看着他们牵系的手指,苦笑了一下。内心里,对苏剪瞳的感情却是最真实的。也许最初接近她,带着不单纯的目的,后来却一直被她身上带着的光芒所吸引,他生怕失去她,却也深知,他很难留住她。决定回国的时候他就有失去的预感,却还是义无返顾地陪着她回来了。很多感情并未对她多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明白,但是爱过她,却是他一直觉得从不后悔的一件事情。 齐家和沈王两家的事情以王家的大度收场,没有掀起更大的波澜来,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并未真正结束,暗流下,苏剪瞳、沈暮言和方想之间,还隔着一个方家。 方想对苏剪瞳轻声说:“瞳瞳,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苏剪瞳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歉疚,对于齐家的感情,一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外公这些年心内一直有愧疚,他心内所受的折磨也不少。照顾你们这几年,倒让他过得挺安心。当年让苏云一直接近沈天白,才害了苏云难产和你无父无母。苏云也是个简单的人,她为了回报妈妈对她的好才肯去帮妈妈接近沈天白打听事情,不然她的一生,该是别有不同的光景……”方想将他们三人送出来,低声对苏剪瞳说。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都别再内疚了。”苏剪瞳看着方想,轻声说,“一切都自有上帝安排,我们但求能问心无愧。” “我过几天就回德国了,你们保重。”方想点点头。 安然眼眶发红的看着方想,对于方想,他也有好多割舍不开的感情,他人生的前四年,每一步都有方想的身影和毫无保留的付出,虽不是亲生,却真真实实有过父子间的感情,他难过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方想?” “国内的生意,我并没有丢,每年都会回来。”他温和地揉着安然的头发,却是征求地对苏剪瞳和沈暮言说,“我回来的时候,请允许我来看安然。” 沈暮言和苏剪瞳同时应了,沈暮言沉声说:“安然可以选择自己交往的朋友,我们并不会多加干涉。” 安然红着眼眸出来,沈暮言抱住他,“好了,家里的长辈说了要回家吃饭,别这个样子了。” 安然止住悲切,抱住沈暮言的脖子:“爷爷离开了,太爷爷离开了,现在放想也要离开,我都见过好多人离去了。沈暮言,你以后都不能离开我和瞳瞳。” “我一定做到。” “说话算话啊。”安然终于展开了笑颜,“可不许骗人。” “绝对算话。”沈暮言抵着他的额头,揉了揉他的栗色软发,“爸爸绝对不离开瞳瞳和安然。” 安然开心起来,坐上沈暮言的肩头,趴在他的脑袋上,他温热的小手的触感透进沈暮言的肌肤里,沈暮言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苏剪瞳的小手,缓步朝王家走去。 沈王两家恢复交好,现在已经为外界全部所知,两家的矛盾也因为一系列的证据和王孟的回归全部化解。沈暮言接到林淑秋的电话,皱了皱眉头才接起来,轻声问:“妈,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吃个饭吗?” 沈暮言从丛林里归来,没有进过沈家大宅的门,一直都和苏剪瞳住在一起,林淑秋想念儿子,居然连一面都没有能够见到,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来。沈暮言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这么久未主动联系,其实就是怕她心内一直抱着别样的想法,伤害到苏剪瞳和安然,如果不是伤得太深,哪儿子能真正做到对母亲恩断义绝? “我最近都比较忙,也许可以约个时间来外面吃饭,我和瞳瞳请你。”沈暮言的话语里充满了客套。 这客套简直要将林淑秋的心都击碎了,她放下电话,揉着心脏的位置,心中隐隐作痛。 沈暮言挂断了电话,若非母亲下药那件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闹得那么僵。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打算这段时期都平平淡淡先这样过去,等母亲真正想通了再说。 苏剪瞳见此不忍心,她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也是儿子的母亲,随意笑道:“要不你回去吃个饭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哪有你这样的女人,将自己的老公往火坑里推?”沈暮言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剪瞳也想起了上次他和芙蓉的事情,心内说不出什么感觉,既然他自己不想回去,也就没有再劝了。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带着满腔笑意说了一声:“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小小少爷也来了。” 前面一连串的人呼啦的围上来,将苏剪瞳几个人围在中间,连连往里面迎。王家的排场大,以前因为剑拔弩张的关系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关系消解,一下子就表现得明白无误,苏剪瞳跟着大家一起走进去,还有点不适应现在的热情。 家里老老少少地坐了满屋,苏剪瞳和安然一进来,就是五世同堂的局面了。王朝元、王孟、沈天白、苏剪瞳、安然这样的顺序,沈怀瑜一看到沈暮言进来,跑过来嗫嚅了一声:“三……叔……” 别扭了半天。其实不光是他,沈暮言要改口也很难。沈天白、沈怀瑜和苏剪瞳,干脆连姓都是用的以前的,可想而知要改变一下固有存在的习惯,并非那么容易。 其乐融融地一顿饭后,王孟、沈天白和苏剪瞳、沈暮言一起去萝拉的坟前看了看。坟前干干净净,几束摆放得整齐,是半干半枯的模样,看得出的经常替换的。沈霍当时亲自叮嘱过,让沈暮言亲手打理的萝拉的丧事,还说“此后你必不会后悔”,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萝拉是瞳瞳的奶奶。 沈暮言心里感叹这世事的变幻和无常,不由更加捏紧了苏剪瞳的手。 几个人并未说话,就这样在墓园里简简单单走了一遍。 出来的时候,王孟挥手招来沈暮言走到一边,两人沉默了许久,王孟才开始说道:“那个老家伙,一向都很狡猾,咱们年轻的时候,就属他一个人心思花样最多,又最能下得狠手,心也最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咱们对齐家的事情能算了,对方家的事情却不能算,这不是睚眦必报,更是保护咱们两家人周全的方式。” 沈暮言点头,当时扳倒齐家的时候,方家也是元气大伤,但是最后却缓了过来,方家是做黑道生意的,手底下不少亡命之徒,确实由不得沈暮言放松警惕。 王孟道:“所以要安排人保护好这几个小辈,沈霍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再发生了。” “是。瞳瞳和安然都有人保护。也请你多保重。” 王孟扬了扬拳头,身上一下子就像散发出了一股莫名的霸气,感觉到他身上整个的肌肉都张鼓出来了,沈暮言知道他常年的猎人生涯早就练就了强壮的体格,笑了笑,并不为他的安全状况担忧。 按照传统豪门世家的规矩,一般是不会送小孩到普通学校学习的,所有一切教育都有专门的家庭教师负责。而相比普通的孩子,他们需要掌握的课程更加的多,比如礼仪、骑马、社交。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安然和怀瑜的课程也就由普通学校的转回到了家里,不再去学校上课。 夏天也跟了过来,一时之间,让王家这座沉寂了很久的屋子里,有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王家除了苏剪瞳,就王若思这么一个女孩子,而且她是著名的歌手,常常忙得不可开交的进行各项演出,在家的时间并不多。苏剪瞳也不在的时候,一屋子的男人们,王朝元、王孟、沈天白、沈怀瑜、安然,简直就是一个男人的世界,男人们毕竟和女人不一样,除了公事,其他能谈的东西不多,就只好把所有注意力集中投放在是沈怀瑜和安然身上,倒也其乐融融,现在多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夏天,更是将几个男人独处的尴尬消弭于无形。 苏剪瞳和沈暮言离开的时候说:“沈暮言,你觉不觉得男人太多了?” “觉得。”沈暮言认同。沈家也是男人堆的世界,曾经三兄弟,一个父亲,一个怀瑜,只有林淑秋是女人。现在王家也并不比沈家好多少。 “真的是一屋子的男人啊,上次爸爸还说一生都不会再娶了,他才四十一岁,那么年轻,真是可惜。” “大哥曾经对大嫂的感情很深,这些年来,大嫂离世这么久,他从来没对其他任何女人假以辞色。” 苏剪瞳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做儿女的,不管怎样也只好支持了。所以……” 沈暮言见她笑得贼贼的,不由笑问道:“所以什么啊?” “所以,沈暮言我们再生个女儿吧。”苏剪瞳脸上飞着红晕,软软地说,“你看天天好可爱哦,有了女儿,我也可以每天给她梳辫子,给她买新衣服,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还没说完,沈暮言就吻住了她的唇,“好,生个女儿……” 他将车停了下来,专心吻住她的红唇,这几个月来,医生都在帮苏剪瞳调理身体,他不想伤到她的身体,所以一直隐而不发,现在都到忍无可忍的关头了,她这个娇俏的模样,让沈暮言还怎么忍得住…… 经过调理,她已经正常的来过月事了,沈暮言勾住她的手指,吻过她的唇,她的眉毛,她的鼻尖,一点点近乎虔诚的捧着她,像面对着最珍贵的宝贝…… 苏剪瞳轻吟起来,轻轻蹭着他结实的胸膛,两人浓情蜜意,却被一阵电话声音打断,沈暮言挂断,那声音却还是一直响起来…… 苏剪瞳推开他,半眯着星眸说:“先接吧。” 沈暮言接起林淑秋的电话,闷闷地“喂”了一声,林淑秋在那边低软了声音恳求地说:“暮言,你就真的不能回来吃个饭吗?” 苏剪瞳呆在他怀里,玩着他的纽扣,头发天然清香的味道穿进沈暮言的鼻息里,沈暮言腿间的昂藏这几月憋得都要疯了,正想说“没空”的时候,林淑秋说道:“你爸爸还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你怎么也得回来看看。” 苏剪瞳能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点点头。沈暮言说道:“那好,一会儿我和瞳瞳一起回家。” 林淑秋高兴地说:“好好好,我等你们。” 挂完电话,沈暮言吻着苏剪瞳的唇,指尖滑进她的衬衣里,熟练地找到圆润处的红莓,轻轻捻了上去,两人正是情动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 沈暮言恼恨道:“可恶!” 只得再次接了电话,却是沈临溪知道他们要回家,也是很开心,问要不要专门来接他们,又问要不要给苏剪瞳准备专门的吃的,安然会不会回来。沈暮言简直恼火异常,所有的回答都以一个“不”字了解,搞得沈临溪在那头莫名其妙。 苏剪瞳笑个不停,小手帮他了一下太阳穴,笑道:“二哥也是一片好意,谁知道你大下午的不干正事做这个啊?咱们干脆先去吃晚饭,晚上再……” 她说不下去了,沈暮言严肃道:“你不就是正事吗?” 苏剪瞳嬉笑道:“走啦,要是再来一个电话,不光是你,我都要抓狂了。” 沈家大宅和以前相比,几乎毫无变化,但是内在的变化也是能感觉得到的,至少,这里不如以前热闹了,气氛有点冷清,仆佣成群,却没有应有的热闹之感。沈临溪远远地就跑出来,看到沈暮言和苏剪瞳,热情地给了给了他们各自一个大大的拥抱,将他们带进家里来。 林淑秋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却始终是挂不住,只是看着沈暮言,又一下子掉下眼泪来。沈暮言到底是不能无视母子间的感情,上去说了一声:“妈,我和瞳瞳回来了。” “伯母。”苏剪瞳礼貌地说。 林淑秋得了这阶梯下,脸色和缓起来,笑道:“还不赶快给三少爷泡茶?” 话还未落音,泡的茶已经端到沈暮言手边了,氤氲的茶叶香气里,林淑秋的眼泪一下子掉落下来,心疼地说:“看你,瘦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这疼儿子的心情倒是发自肺腑。 沈暮言接过她的话头,“一切都还好,你不用担心。” 苏剪瞳看出林淑秋对沈暮言的疼惜和在乎,设身处地为她想想,也未尝不能察知她的感情和用心,心头引以为戒以后自己对待儿子的态度,又悄声对沈暮言说:“沈暮言,你妈都这样了,你也服点软吧,大家各让一步。哪有儿子一直和妈这样一直僵持不下的呀,总得有个人给点台阶给另一个人下。” 沈暮言点头,只要林淑秋能接受苏剪瞳和安然,他倒是无所谓。本身和母亲的矛盾焦点就只是这一个而已。苏剪瞳都能为了整个家着想,他当然更要。 林淑秋又笑问苏剪瞳:“怎么没带安然来呢,晚上可都做了好多他爱吃的东西。” 想来经历过沈暮言和苏剪瞳这一场大劫之后,林淑秋也终于领悟到很多东西,苏剪瞳笑道:“安然今天第一天见礼仪课的老师,所以没有带他来。过几天让他一起过来,回去我会告诉他奶奶想他了。” 林淑秋笑道:“也好。咱们一起吃饭吧。” 沈临溪见林淑秋和沈暮言、苏剪瞳缓解了矛盾也忍不住由衷地高兴,这餐饭,倒吃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饭桌上,沈暮言轻声说:“妈,过段时间我就和瞳瞳结婚了。” 林淑秋明显愣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也行,也行。” 不过话语里却多了很多敷衍的意味。饭后,林淑秋对沈暮言说:“你爸还给你留了点东西,你随我到书房里去看看吧。” 沈暮言握住苏剪瞳的手没有放开,这一晚上,他都保持着和苏剪瞳手牵手的姿势,“瞳瞳和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哪里是不能一同去的,何况当日爸爸在的时候,也很喜欢瞳瞳。” 林淑秋面露难色,沈暮言却坚定毫无辩驳的余地。林淑秋一咬牙,对沈暮言说:“好吧。” 沈暮言和苏剪瞳一同走进沈霍的书房,他并不清楚父亲还有什么东西要留给自己的,不知道林淑秋到底要做什么。 正在想着,林淑秋却带着芙蓉走了进来,沈暮言勃然变色,“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芙蓉从林淑秋身后走出来,她红着脸,林淑秋说:“老三,瞳瞳,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求求你们,宽宏大量给一条路给芙蓉走。” 苏剪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况,她也没有对芙蓉做过什么,惊讶地看着沈暮言,沈暮言更加气愤,不知道她不三不四要说什么,对苏剪瞳说:“我们走!” 林淑秋一下子哭道:“老三,芙蓉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你想一想,怎么安顿她和孩子吧!” 沈暮言脑子轰然一声大了,才反应过来芙蓉看上去和平时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他从来没有心思在芙蓉身上,所以没有在意。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地去看苏剪瞳的脸,苏剪瞳的脸色变得灰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淑秋和芙蓉。 林淑秋哭道:“瞳瞳,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老三和芙蓉都无关。但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芙蓉受苦吧?” “那就拿掉!”沈暮言冷声说,对苏剪瞳更增疼惜和内疚。 林淑秋后退一步,“老三,那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血脉,咱们沈家的血脉!” “我不承认的,就不是!”沈暮言逼近一步,“当日你们算计我的时候,就想过这一后招了是吗?但是这样来的孩子,我、不、会、要!” “你不要我要!”一直没有出声的芙蓉站出来大声说道,含泪看着沈暮言,“沈暮言,我喜欢了你二十几年,你答应和我结婚的时候,你知道我带了多少憧憬和期待吗,我想过和你生儿育女,想过好好建设咱们这个家庭。你呢,你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也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仆佣,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们傅家,也有我们的骄傲。没错,我承认我现在都还喜欢你,怀了沈家的孩子,你不要,我依然会带着他长大,我会爱他,当一个好妈妈。你不爱我,当初就不该凭空给我希望,你现在要拿下孩子,不要这么麻烦,你打死我就不用再拿孩子了!” 林淑秋也紧跟着说:“芙蓉身体不好,医生说生下这个孩子后以后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我们想了好久才告诉你这件事情,咱们先前已经对不起芙蓉了,现在总不可能再影响她此后的一生吧?这件事情我有错,但是你不要怪芙蓉,也不该让芙蓉一个人来承受所有的伤痛。” 她随即转向苏剪瞳,“瞳瞳,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芙蓉也没有过想和你争夺沈暮言的想法,她只是曾经爱着暮言,暮言选择了你本来就是建立在伤害芙蓉的基础上,她现在这种情况,不得不留下这个孩子。我只希望你能接纳这个孩子成为沈家的一员,也请你让暮言善待这个孩子。” 林淑秋和芙蓉都说得悲痛,苏剪瞳此刻的心里,一点都不比他们好受,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之间真的难以完全接受,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沈暮言察觉到她的手一直颤抖个不住,他愧对过芙蓉,但是补偿过傅家后他以为不再会有瓜葛,此刻他的心里,全是在乎苏剪瞳的态度和想法,咬牙说:“不管怎样,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他拉着苏剪瞳的手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林淑秋和芙蓉就那样定定的凄婉地看着他,苏剪瞳的脚步如有千金沉重,只是机械地跟着走了出去。刚和迎面而来的沈临溪碰上,沈临溪好心请他们回来以为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想到芙蓉居然怀了沈暮言的孩子,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看着沈暮言和苏剪瞳走出去,半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走出去,再也没有了来时的轻松和惬意,相顾无言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的沉默,满车的无言。沈暮言沉声唤了一声:“瞳瞳……” 苏剪瞳勉强笑了笑,却没有看他,他扳过苏剪瞳的脸,发现她脸上全是泪痕,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儿的抱住她,“瞳瞳,我真的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剪瞳明知道不是他的错,这件事情里,他根本没有多少责任,一个男人爱或者不爱,她曾经也许看不出,但是经历过这么漫长的时光和那么多共处的时刻,她早就能领悟到他对她的感情,也明知道他对芙蓉无意,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得她没法应声,也没法考虑未来的路。 呆在他的怀抱里,她只是觉得好冷好冷,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死死贴近他的下巴,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沈暮言心疼极了,不断收紧抱住她的胳膊。 两个人亲密的事情便再也没有提,原本以为苏剪瞳有了孩子,没有想到这一下是芙蓉有了孩子,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沈临溪也没有想到,走进书房问道:“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芙蓉怀了老三的孩子,是天意,就算老三不要,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不管,再说也是咱们沈家的骨血。何况当时,我们都以为老三不在了,以为是沈家和王家的深仇大恨无法化解,安然是王家的人,我能怎么办?我怎么能不给咱们沈家留个血脉?当时傅家上下都要芙蓉拿掉孩子,是我一力做主让芙蓉留下来的,我既然留了下来,现在也就必须给他们母子俩一个交代。” 沈临溪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母亲好,口中带了气:“妈,眼见瞳瞳和沈暮言同生共死感情越加的好,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老三的幸福你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我知道,我也并没有打算逼苏剪瞳做什么,我只是想让芙蓉生的孩子以后进入沈家而已,一个无辜的小孩而已,这样都容不下吗?” “妈你这是偷换概念,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之间,又怎么能插入一个别人生的小孩,对彼此之间的感情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再说这样尴尬的身份对小孩子的成长的坏处也很多,还不如趁它现在是个胚胎没有感情的时候让芙蓉拿掉它,对咱们大家都好!你这样,只会搞得沈家永远都鸡犬不宁!” 林淑秋脸色一垮,“永远都鸡犬不宁?有谁理解我的悲哀和苦楚,有谁理解我为沈家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我辛辛苦苦拉扯你们三人长大,天白不是儿子的事情,我只言片语都没有得知,临到头来儿子没有了,孙子也没有。沈家、王家早就化解了恩怨,却让我蒙在鼓里,老爷子的丧礼上,我丢那么大的人,谁提前知会我一声,谁事后安慰我一声?老三掉下悬崖,我苦苦撑着咱们这个家,得知芙蓉怀了孩子,我是跪在傅家的两老面前,以死相逼求他们让芙蓉留下孩子,咱们家多个血脉,有谁体谅过我?老三回来,就呆在王家连家门都不进,我这些年养儿子,都为的是什么?” 沈临溪听得动了恻隐之心,但是还是坚持说:“你早前若体谅瞳瞳和老三,后来也没有这些事情……” “你闭嘴!和傅家的婚事,是老三亲口答应的,我有什么错?还有你,你若是早点安下心来结婚生子,我又还愁抱孙儿吗?我养你们这三个,当真不如当年养块叉烧!” 沈临溪听她说得不堪,真的完完全全对自己的错误毫无认识,全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一点都不曾反省,知道再怎么也说服不了她了,转头说:“我出去了!” “这么晚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林淑秋赶紧着急地问。 “妈,我三十几了,不是三岁多。”沈临溪回头,认真地说,“我们是你的儿子,但我们更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不会永远依附在家里,也不可能永远都当随着你的想法行动的小宝宝。我们有自己的人生,前路好走或者不好走,都不是听你嘴巴怎么说的,而要用我们的双腿走过,才能最终得知结果。这期间也许会遇到疼痛,都需要我们自己忍耐。” 他很少这样义正言辞跟林淑秋说话,倒让林淑秋愣怔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如此,老三更是如此。妈,我希望你能真正站在儿子的角度上考虑一下。父母永远无法陪伴儿子的一生,告诉他们所有必经的路的经验和教训,因为父母总是会先一步离去;子女也无法永远陪伴父母一生,因为他们有更多的精彩要体验和感知。对于老三来说,能陪伴他一辈子、相伴到老,共同经历所有事情的人只有瞳瞳,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如果真的爱他,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完转身离开,也没有再看林淑秋的脸色也不想再知道她还有什么样的想法,如果道理不能使母亲醒悟,作为儿子也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苏剪瞳和沈暮言默默地回到新苏桥街,苏剪瞳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沈暮言打给何知闻,不一会儿何知闻的电话就回来了,“总裁,医生确定地说,傅小姐若是拿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不会再成孕了,所以建议傅小姐留下孩子。而且当时太太在傅家两老面前拍着胸口给傅小姐保证,不管你回不回来,沈家都承认她和孩子……” 该死!沈暮言握紧了拳头,将手机扔到一边,心内涌现出巨大的苦涩来。被母亲逼到如此境地,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偏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间,苏剪瞳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的半边,透着楚楚可怜的意味,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却又一次的伤害她到如此境地!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1 暮言生个女儿吧 V12 厨房间里的欢愉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2 厨房间里的欢愉 沈暮言走进房间,听闻到她浅浅淡淡的呼吸声,上床从她身后揽住苏剪瞳的腰。:已经是初夏的天气,她身上却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心内的愧疚太多,明知道她没有睡,反而无法面对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弥补。 苏剪瞳确实在装睡,她也无法来面对他说什么。傅家这样的家庭,即便是沈暮言不想要孩子,只要他们存心要,沈暮言也不可能做什么来阻止。何况,这其中,林淑秋硬要坚持。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对于两个人的感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也像隔在两人之间的一条鸿沟,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解除和填补的。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和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既然根本没有办法,又何必再说什么伤神? 各自纠结了一整晚,虽然是相拥而眠,却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的时候,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却又偏避开了这个话题,故作了轻松完全不谈。内心却是沉重的。 沈暮言煮了咖啡端给苏剪瞳,揉了揉她发肿的眼圈,“又瘦了。” “我还好。”苏剪瞳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 沈暮言轻声但坚定地说:“瞳瞳,给我时间,我一定解决好这件事情。” 苏剪瞳展开了一个笑颜,“我知道。”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苏剪瞳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你的为难处。沈暮言,我心里并没有怪你。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我们要屡次被外界的事情和人破坏,我们的感情为什么要历经这么多磨难。我有时候真的只是单纯的难受而已……” 他将她的小手裹入掌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瞳瞳,你信我所带给我的力量,比任何其他都让我有信心,再多的磨难都走过去了,以后一样可以的。只是对不起,又要让你受委屈。” “我不怕。”苏剪瞳坚定地望着他。 沈暮言拿出衣服给她,“我去处理点事情,我送你到南荣家和景杨一起坐坐。有朋友陪着你,我更放心一点。” 苏剪瞳心里乱糟糟的,去找景杨喝咖啡,景杨知道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是需要人安慰和开导,纯粹只是想找个人陪陪发泄一下情绪的,只是景杨现在身孕日子长了肚子显了,没办法陪她去做点什么发泄心内的郁闷了。 沈暮言却单独去见了。 这段日子,沈家和王家联手,一直在局部各方面影响和控制方家的生意,方家的部分生意和沈家是相仿类似的,比如娱乐圈。沈家看准时机,收了不少lk当中不愿意和方家同流合污的艺人,王若思所在的恒众本来也有lk的投资,王若思是恒众一姐,她带头跳槽进沈源后,其他艺人也纷纷跟着跳入进来。恒众名存实亡,对方家的打击也不小。 一时之间,lk的形式大受影响,人心动摇。几家专门供艺人吸食毒品、聚众淫、乱的酒吧和高级会所,也经由各方面的举报、有关部门的严查,全部关张大吉。电视新闻、报纸上、网络上,到处都是艺人吸毒丑闻,搞得娱乐圈和lk曾经相关的、现在正在lk发展的各路艺人和合作商人人自危,生怕和lk沾上半点关系。 本来方家有很多毒品倾销是通过艺人线路,发展更多的艺人,甚至发展到核心粉丝群,这样一来,这条路几乎被沈家和王家合力全部断掉了。 再加上方家家大业大,枯枝败叶本来就不少,王家利用这一点,接连在市区里发生了很多起街头斗殴、哄抢、抢劫的事情,最终都被认定是和吸毒的人相关,所有人都在议论毒品以及一些浓度不高的代吸品对社会的危害。 新闻报纸本来就是愁天下不乱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题材,怎么能不进行各种报道?所有事情一起,相关部门就加大了清查的力度和严打的力度,虽然没有直接将方家打垮,但是几下的力气使在一处,让方家一步步的毫无招架之力。 单独会面是提出的。沈暮言看方想照顾过安然的情面,答应见他一次。 的年纪和沈霍、王孟、齐浩天相差无几,都是七十出头。沈暮言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以前很少见过他,印象中从沈暮言接手沈家以后,就深入简出很少公开露面了。见到,沈暮言还是有点讶异,沈霍、王孟、齐浩天都是身形高大,精神矍铄的人,有了年纪却从未失去精神。而,是个干干瘦瘦非常矮的老头,脸上皮包骨,伸出来的手也跟枯枝似的没有任何活人的感觉,如果他坐在街头无人介绍,可能很多人会将他当成无家可归的乞丐。 他站起来阴沉沉的一笑,就坐回了轮椅里面,道:“沈霍不错。” 这句话既像是在夸赞沈霍,倒更多的又是在夸赞沈暮言。 慢悠悠地让人端了茶来送到沈暮言手边,是明前的太平猴魁,全是单只单叶的,他倒比林淑秋更懂沈暮言喝茶的品味和需求。 他自己却只泡了一杯普通的花茶,笑道:“好茶全部选的好叶,反倒泡一两次就没味道了,我这枯枝烂叶跑出来的茶,倒是香浓,越泡越有味。” 不过那香浓,有很多香精的成分,并不是天然茶叶香味,沈暮言只是一见茶色和茶汤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说:“方先生请我来,不会只是来饮茶这么简单吧?” “喝喝茶见见朋友,就是最大的乐趣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高深的笑容,话锋一转,“我有个朋友开着茶园,我知道这茶从种植、采摘、炒制,到包装到市面上出售,利润可以翻一番,好的茶叶,可以翻几十番。我藏了一些好茶,不过我是歹人,分不出好茶坏茶的差别,我这粗人喝了,当白喝了。我这有点好茶,不如送给懂茶的小辈喝了吧。” 他一拍手,有人将几箱什么东西端了上来,程亮的皮箱放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在沈暮言面前打开,沈暮言拒绝道:“无功不受禄,何况我们素未平生,我怎么能随便收你的礼物。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以为箱子里装的是别的东西,心内一惊,脸上却很镇定。却拿了一包挑开,一丝淡雅幽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缓缓的钻入沈暮言的鼻尖,是明前龙井。沈暮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着他。 笑道:“我这朋友的茶园,种了非常多的茶。你既然爱茶,我就送一个茶园给你,东边的码头内海,我也送给你。也不算是送,这些东西,往日本来就有王家的份,你现在是王家的女婿,当我给你们小辈的结婚礼物好了。” 沈暮言醒悟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是将这些毒品生意分一半给沈家和王家做。而且,他做的生意,已经远远超过运送和贩卖了,还直接在国外有了庄园,完全可以自产自销。这是多么大的一条利益链条,又是多么大的一只黑手,往日的lk,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他不动声色地说:“做生意,做熟不做生,我对此一窍不通,谢方老先生抬爱了。” 哼了一声:“你不接,是想吃掉我更多的庄园吗?不好意思,这是咱们方家安身立命的所在,你们再闹,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你们何必闹得不堪收场?” “沈家一直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对于这些东西,我们不了解也从来没有打算了解。” “不了解并不代表不能做,久了自然就了解了。”阴测测的笑了笑,笑声干瘪瘪的没有感情在里面,“沈暮言,我好心劝你一句,你以为这生意就单单是方家的生意吗?方家多年的生意,内里打点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又是在等着方家的生意混口饭吃,又有多少权利阶层需要方家的生意来维护他们的利益,想必你不是不清楚。你拉了这么大的场面,你不是在跟方家一家斗,你是在跟这整个利益阶层斗、整个权利阶层斗,你以为凭你们区区沈家和王家,是斗得赢的吗?沈霍傻,你可不要跟着他犯傻!” 沈暮言看着他一双老鼠一样的眼睛中发出渗人的光芒来,知道和他多说无益,也并不可能受他的全盘威胁,更不能接受他让沈家一起做这样生意的提议。沈暮言的爷爷一辈,为了洗脱掉当时的黑道生意,经历了整个家族的钝痛,才在沈霍手里这一辈完全洗白,怎么可能又跟上去同流合污? 见沈暮言无动于衷,长叹一口气,“沈三,收手吧。斗来斗去也无非是个鱼死网破,背后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暮言从和会面的地方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莫名的寒意。何知闻上前来说:“总裁,lk之前涉嫌吸毒贩毒的艺人因为证据不足已经被放了出来,反倒是沈源的几个艺人身陷各种绯闻危机。二哥一直提供食物的那家打工子弟学校,发生学生中毒事件,报道很快就在网络上盛行了,指责二哥一边以慈善之名博眼球一边舍不得花钱全部用的是不合格的东西……” 因为沈临溪一向都有上佳的名声,帖子一发出来就沉没了,或者全是粉丝辩护的声音。但是架不住人家水军多,很快帖子又被顶到前面,图文并茂的将所有沈临溪的“丑闻”挖了一遍。他有洁癖不肯跟人握手,被指为他是高傲看不起人,他第一次出演的当红的电影,是因为林淑秋见了制片人以自己家的身家欺压别人才让他有了机会,他不谈恋爱,被指为他是同性恋,各种不一而足…… 紧跟着的其他沈源的艺人,也都被挖出了各种猛料丑闻。别说演艺圈的明星了,就是普通人,谁还没有个隐私或者不想透露给人听的秘密,被别有用心的人一打探,肯定是全部都搬了出来。 苏剪瞳也是躺着中枪的那一个。未婚生子、靠潜规则上位、插足沈家和傅家的婚事、未婚与人同居、乐团公开表演的时候公然抄袭电影龙套角色的戏份进行演出、打压其他艺人和她合作过的黄蕾、钱丽再也没有出现在演艺圈……旁边还配着芙蓉楚楚可怜和挺着的大肚子的照片,苏剪瞳在《古道惊风》里严肃刻薄脸的剧照,这么一对比,温柔正室和心计小三的形象呼之欲出…… 沈源需要过审的几部影片全部被以各种理由退回不能通过审核…… 沈家和王家另外几个稳妥的投标项目全部流标。 王若思今日举办的演唱会舞台垮塌,几名歌迷受伤,王若思本人也在回家的路上被粉丝围困受伤…… 何知闻已经连续派人过去保护苏剪瞳和沈临溪…… 沈暮言拧了拧眉心,知道方家背后有利益和权利阶层,这个时候才第一次知道权利阶层的力量是商人不能真正抗衡的。 他信步走出去,正遇上芙蓉从车里走下来,他一下子冷了脸。芙蓉柔声说:“暮言,我能和你一起喝杯咖啡吗?” “不能。”沈暮言一口拒绝了。 “我只是有点话要跟你说,说清楚我就离开了。” 沈暮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芙蓉轻声说:“你们和方家的事情,也许去求求我大哥有用。” 沈暮言更加不解,傅开和芙蓉兄妹两从不来不管商场的事情,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玩家,怎么可能和傅开牵扯上什么关系? “不用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过沈暮言却第一次对于傅家留了心。 “那也好。”芙蓉也不想透露过多傅开的事情。 沈暮言说:“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关于孩子……” 芙蓉急急地打断他说:“沈暮言,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早就不在乎了。你以为我想的吗?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中间当个不被人喜欢的女人吗?除了答应伯母在你喝了药那晚进入了你的房间,其余时候,我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吗?包括怀上这个孩子,也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现在只是身体不好不得不留下这个孩子了,全然跟其他的事情无关。不管怎样,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你不用为难,祝福你和苏小姐。” 她说完,等待着沈暮言说什么,她失去这个孩子就不能当母亲,沈暮言也一刹那的犹豫了,根本没办法让她不得不去拿掉孩子。沈暮言淡淡地说了一声:“保重。”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芙蓉心底里一滴滴的在滴血。但是沈暮言就是那样站着,半个多余的字都不再有,似乎她到来或者离去,都不曾也不会让他再有半分情绪。 芙蓉穿着高跟鞋,扭身就走,她这么多年来,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着各种让人赞赏的美好品质,就连离开,也是从容的。只是脚步依然凌乱,还没有走到车门口,就扭了一下脚,哎呀一声倒了下去。 她坐的自己家的车,司机马上就出来扶起了她,沈暮言和何知闻站在离她较远的地方,司机忽然大声说:“沈先生啊,小姐流血了啊……这可怎么办是好,可怎么办是好……” 果然触目惊心的鲜血从芙蓉双腿之间流了出来,沈暮言大步走过去,见她脸色惨白双眸紧闭,拧眉给宋千仪打了个电话。芙蓉哭道:“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我的宝宝,宝宝……” 救护车来的时候,芙蓉已经哭得力竭。宋千仪亲自给她做的检查,一路上都是芙蓉的哭声。 傅家父母和傅开、林淑秋同时赶了过来,傅开赶来的时候,沈暮言已经离开了,他不由恨恨地捏住了拳头。 芙蓉醒来,一家人在一起哭成了一团,原本以为沈暮言出了那次意外不会再回来,傅家父母疼痛女儿,是坚决要让她拿掉孩子的。没有想到,林淑秋坚决地请求芙蓉留下孩子,后来更是发生了芙蓉不能拿掉孩子的事情,傅母拉着芙蓉的手,哭道:“女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孩子呢?孩子呢?”芙蓉一下子惊起来。 傅开微眯着眼眸,恨声说:“那个男人都不爱你了,你这么做还有什么用处?!你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连来都没有跟来。” 林淑秋在一旁讪讪地。傅家父母也是同样的意思,虽然沈暮言好归好,但是天下不是没有更好的男人,只是此刻芙蓉的身体只能是这个样子,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以后不能做母亲吗?傅母哭道:“你也别说你妹妹了,就当是咱们领养了一个孩子,还有芙蓉自己的血脉,行不行?” 傅开冷哼了一声。 沈暮言是看着芙蓉被宋千仪带走才离开的,他只是想不通芙蓉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从小这么多一起长大的孩子中,芙蓉都是乖顺得没有任何出格的时候,因为太过乖顺反而没有了存在感,沈暮言每次想起芙蓉,脑子里便永远只有那么一个形象和印象。他和声对何知闻说:“查查傅家,重点查傅开。” 他去南荣家接苏剪瞳,苏剪瞳有点沉闷地走出来,看得出她的心情并不是十分好。他比预定的时间来得有些晚,他并没有打算瞒她,说:“芙蓉来找我了,她突然身体不舒服,我打电话给宋伯母,直到得到宋伯母来才离开,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哦。”苏剪瞳并没有打算怪他,见他满脸疲惫,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我们一起去吃吧。”沈暮言道,牵住她的手,忽然问道,“刚才芙蓉流了很多血,宋伯母说再晚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她本人也会有危险。” “是吗?”苏剪瞳说道。 “我……”沈暮言的声音沉沉的,“我本来有机会拖一拖宋伯母到来的时间,但我并没有这么做。你会怪我吗?” 苏剪瞳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如果那样做的话,芙蓉的事情就会一了百了,而我并没有这么做。瞳瞳,不是我疼惜芙蓉了,也不是我想要她的孩子,而是那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到这么残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那么死去。” 苏剪瞳理解地说:“是,任何正常人都做不到,你要真的是那样的男人,也不值得我这么爱你了。” 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在一起,牵手走到外面。苏剪瞳打破了沉默,“先别想那么多了,你想吃什么呢?我请你啊。” “你呢?想吃什么?”两人暂时放下心头巨大的压力,尽量轻松地说道。 苏剪瞳紧走了几步,看到远处有一个烧烤摊,扬起头来看着沈暮言说:“沈暮言,你愿意陪我吃路边摊么?” “好啊。”沈暮言应声道。 苏剪瞳是苏桥街长大的孩子,对这些十分熟悉,熟练的拿菜,知道沈暮言不太吃酸和甜,给自己点了米酒汤圆,给他单点了一份腊味。 烧烤烤熟了端上来了,差不多都是沈暮言爱吃的菜,只是他平时基本没有什么机会来吃路边摊,几乎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些的。 烤烧烤的是一对老年夫妻,一边闲聊一边给两人烤着食物,眉眼间烟火的尘土下全是幸福的味道。苏剪瞳几次都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到他们身上。沈暮言看出了她眼里对于平淡幸福的向往,而这,恰恰是他现在没办法给她的。捡了一份脆排骨放到她的碟子里,又随即夹起来,“吃这个吧,小馋猫。” 喂到她口边,苏剪瞳张口接过来吃了,一时之间,真的将所有烦恼和忧心都抛开到了一边。 路边摊上烟雾缭绕,跟他平时在窗明几净的西餐厅完全不一样,他却吃得很大口很香,动作优雅之间,丝毫不显匆忙。 两个人心满意足地吃完,苏剪瞳在林荫下走着,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苏剪瞳忽然说:“沈暮言,既然芙蓉这一辈子只能有这个孩子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怎么能……” “你听我说完。她有了孩子这件事情,是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也跟你没有太多的关系。你就当做了一回好人,捐了某样东西给她,让她有机会能当妈妈。”苏剪瞳说,忽然低了音量,“我想了整整一天一夜了,不然怎么办呢,我们不可能动她也不可能动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一个侩子手。那样不符合我们人生做事的原则。既然做不到这么残忍,就放手让她离开吧。就当生活中没有这么个人,没有这么个孩子……” 她是这么说的,做这个决定心里又有多少悲痛呢?沈暮言看得出她的顾虑,也知道有这个孩子,大家根本就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的日子也不会不受影响。但是苏剪瞳也说得很对,总不可能硬逼着芙蓉去拿掉孩子,那样毁掉一个无辜的女人的一生,也是沈暮言不能做的事情。 沈暮言拥着苏剪瞳,内心里矛盾挣扎至极,他想给瞳瞳最好的东西,给她最圆满的人生、婚姻和爱情,现在这一刻,却无能为力了。 苏剪瞳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开心地跑上前去,又扭回头来,“沈暮言,我要吃这个。” 沈暮言宠溺地给她买下。她一边吃一边笑着说:“沈暮言,干脆我们一路吃回去吧,就像曾经的那样,看到什么都买来吃一吃。” “曾经你怀着安然才能吃得下那么多,现在怎么可能吃得下?” “吃不下也要试试嘛,你请我,你请我!”苏剪瞳不依不饶。 “好。”沈暮言跟在她身后,一路帮她付钱,顺便充当搬运工人。真的是搬运,因为她买的吃的太多了,拿都拿不下。 苏剪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他说:“沈暮言,你也不是没有陪过安然,你一直都陪过的。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的那晚,是安然想要吃。你给我打小枣的那晚,也是安然想要吃了,所以馋得我流口水……还有我被绑架的那次,我很害怕自己保不住安然,是你及时出现在我们身边,一直以来你都有陪我和安然,所以,你一直都有当一个好爸爸,一直都有……” 他的唇猝不及防的落下来,将苏剪瞳的食物和她的话都堵回了口里,他太爱她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疼爱她才好,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只能不断地给她幸福满足她的愿望,才能表达一点点。 苏剪瞳在那吻里都快要化了。 回家的时候,苏剪瞳睡得沉沉的正熟,沈暮言将她抱在怀里,顺便将她的吃的一股脑的一起抱着才走回家里。 她昨夜没睡好,此时是真的困了,被放在床上却也没醒,沈暮言将她的手和脸擦洗干净,他刚要离开,她就不安分地滚过来抱住他,喃喃地说:“沈暮言,不要走……” 哪怕是十分确定的感情,依然怕失去,依然怕被外界的种种烦扰弄得没办法幸福。沈暮言心中狠狠的一阵钝痛,翻身过去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在的,我一直都在。” 苏剪瞳被安抚了,抓住他衣襟的手却没有松开,猫咪一样的不停不停的钻入他怀里。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和扭动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残忍,沈暮言是被憋了太久太久了……可是现在在这样不安心的环境里,他也不能要了她,只好一点点吻着她,安抚着她睡去。他正要起身,她的小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勃发……沈暮言哑然,翻身到她身上吻着她,吻到她眼睑的泪水时,又心疼了,放开她将她抱入怀里,一下下的轻拍着她的肩背,他从一开始数去,不知道今夜要数到多少才能入睡。 苏剪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沈暮言将她昨夜买来没吃完的东西都热了一遍,又倒了牛奶,笑着过来问:“小馋猫,还想吃什么?” 苏剪瞳看着那一堆买来没吃完的东西,沈暮言已经将不能过夜的扔掉了,剩下好多好多她昨晚打了招呼让他一定不能扔的。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有什么吃什么。” 沈暮言给她端来了两片面包、一个鸡蛋和两片培根,将牛奶推到她身边,笑道:“好了,吃这个吧。我想了想,昨晚买的东西,还是不适合当早餐。” 他以前并不会下厨,只会吃从罐头里直接打开拿出来的东西,会自己泡茶。是丛林里生活的那一段时光,将他硬生生的锻炼出来的,而为了她下厨,他甘之如饴。也许现在做得还并不好,也许她比他更会做,但是他就是愿意亲自做了喂给她吃。 苏剪瞳被他身上格子版的围裙逗笑了,他系着围裙看上去像模像样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挽高的衬衣将他的胳膊亮出来,他鼻子一边还有一丝黑色的污渍,让苏剪瞳一直在笑声里不可自拔。 她的笑声很快又被他的吻堵回了口里,苏剪瞳的舌尖主动碰触到他的舌,不由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个贴心的吻。他将她推到冰箱上整个人压了上去,他久久不曾得到释放和消解的昂藏挺立在她双腿之间,苏剪瞳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呀”了一声。 她睁开眸子,伸出手细细将他脸庞的污渍擦干净,她从他眼里看出了他的不想伤害……现在这样,她还有什么不能交付的。就算有再多困难和难堪的路要走,她也会是和他一起的,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左右…… 她踮起脚,主动回吻着他,回应着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他隐忍了太久,晨间便是被自己无法消解的欲、望逼醒,不得不离开她绵软的身体出来降降温的。她的主动一下子就点燃了他,沈暮言扶起她的翘、臀贴合近自己,撩开了她薄薄的睡衣…… 他的热情和技巧也飞快地将她点燃,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化成了水,暖暖的一团,一点点淹没了他的指尖,又一点点的跟着淹没了他挺、身而入的巨、硕,就这样站着的,撑得她既不能够顺利再站着,又没地方能坐下…… 他扶着她推向了布菜台,她才一坐下就被他狠狠一个挺身,完完全全的贯穿了。苏剪瞳不由又出声,惊叹他太过巨大的力量和那饱胀得难包难容的压迫感…… 她还是太过生涩稚嫩了,惯常的姿势尚且不习惯,又何况是这样的姿势,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做够了足够的前戏,他刚一抽动,苏剪瞳的眼泪还是哗啦一下就掉出来了……沈暮言停住,缓缓地吻着她的眼睛,舌头在她睫毛和眼周部分打着转,一点点的吞掉她的眼泪,又伸手到她胸口的地方,抚慰着她敏、感的其他部位。 苏剪瞳紧张得双腿绷直又渐渐放松,小腹处的酸软和酥麻一点一点的占据她的神经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发现他汗湿衣背,有点奇怪:“暮~言~” 她娇娇软软的一声呢喃里带着渴求的甜蜜,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她只是想问他一下怎么了,就换来了他抽身而出的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叹息,他又一下子推进……因为不舍得勉强她一点点,所以刚才沈暮言做了很多功夫,这一退一进之间,苏剪瞳感觉到骨头都被抽离了,身体只剩下所有的绵软,和那股直冲大脑的欢愉。她不由嘤咛了一声,向后缩了缩身体,被他不满地重新固定住腰的时候,他的几下冲击让她尝到了他身体带来的愉悦,她本能地寻找身体的快乐,下意识挺腰相就他结实的腰部…… 沈暮言很喜欢她的表现,喜欢她的害羞里偶尔夹杂的主动,喜欢她能享受两个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也能探索身体的快乐。这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苏剪瞳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次,明明最初是在厨房里,醒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在床上。她只记得不知道多少次的狂乱后,她被放进浴缸里在舒服的水里洗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泡泡浴,后来他又压在她的身上,她就在那泡泡里再次迷失了…… 她好饿啊,撑起身体坐起来却因为身体的酸疼半天都坐不起来,沈暮言正笑望着他。为什么他的体力能那么好,而她简直完完全全起不来了,苏剪瞳不由娇声说:“沈暮言,我好饿哦,是不是该去吃早餐了?” “嗯,我帮你起来穿衣服吧,该出去吃饭了。” “我要吃面包喝牛奶,该凉了,热一热再吃。”苏剪瞳呢喃道。 沈暮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起来吧,晚饭怎么能吃面包喝牛奶?晚饭我们要去吃你上次说的红酒排骨,红酒我都已经命人送过去了。” “呀?晚上了?”苏剪瞳一下子坐起来,“沈暮言,我本来答应了午饭的时候过去家里陪安然和爸爸一起吃饭的,这下好了……我没出现,他们肯定着急死了。” “中途的时候接到他们的电话,我已经跟他们说好有事不能过去了。”他伸手摸着她裸露出来的肩膀,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暧昧。 苏剪瞳被他的目光炙烤着,不由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脸上红晕不断。 沈暮言笑道:“那不如我让人把晚餐送过来吧,这样你就可以吃完后接着睡了。” 而他,也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在路上,可以直接再“吃”她,刚才那些,根本不足以喂饱他,根本远远不够…… “好啊。”苏剪瞳毫无防备地说道,听到要吃好吃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某人“算计”的事情…… 隔天,沈暮言拜访完宋千仪,宋千仪略有点担心的问:“沈三,你真的要这么做?” “嗯。”沈暮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宋千仪欲言又止地说:“暮言,这段日子,南荣熙还好吗?” “一切都挺好的。” “你要是见到他,跟他说一声,回家来吃个饭。……顺便带着景杨和夏天。”宋千仪和善地说。南荣家的产业以医院和饮食业为多,南荣熙搬出去后,宋千仪早就听说景杨怀孕了,南荣熙宁愿去别家医疗条件不如南荣家本身医院的地方检查,也一次没有进过南荣家自己的医院,更别说宋千仪一直在工作的这家医院了。 宋千仪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有心和儿子讲和,奈何南荣熙就是不肯信她,为了不伤害到景杨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他死活不肯搬回来,后来干脆连电话也不肯再接。母子俩闹到这样的程度,宋千仪先反思了,也先认错服软。 沈暮言点点头,听到一个声音叫了一声“妈”,他回头一看,正是南荣梦灵。有点讶异和惊悚,出于礼貌他还是问道:“梦灵回来了?”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2 厨房间里的欢愉 V13 将渣男让给贱女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3 将渣男让给贱女 “是啊,我回来啦,三哥。:你也来啦?”南荣梦灵甜甜地说,一点都看不出她当时发病的时候可怖的样子。 “她没什么大碍,所以我就接她回来住了。”宋千仪接过了话头。 沈暮言心道,这就是南荣熙不肯带景杨回来的原因了,谁肯跟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还会有可能伤害到妻儿的女人共居一室?虽说也是看着南荣梦灵长大的,但是她那天发病的样子,真的让沈暮言汗犹在背。 宋千仪也看出了沈暮言眼里的东西,对南荣梦灵说:“梦灵,你先出去吧。我跟你三哥还有点事情要说。” 南荣梦灵笑着出去了。宋千仪才说:“梦灵这病是遗传下来的,一般只要不受刺激是不会发病的,我不忍心看着她一直住在医院里,才将她接了回来。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管她,又指望谁去管她?我也不想为此破坏和南荣熙的关系,过段时间,我就让梦灵还是回德国去,以前是我傻了一场,以后不会了。我爱儿子爱女儿,又何尝不是真正希望他们都过得好?” “你这样的心意,南荣熙会明白的。” “以前是我的错,还好没酿成什么大的危机。不过这当儿子的,总不能永远不原谅自己的妈吧?”宋千仪笑道。 沈暮言心里一沉,却是想起林淑秋,也只得点头道:“确实。” 沈家和南荣家往常一向交好,是过命的交情,一是南荣家帮沈霍隐瞒了沈天白的事情,二也是出自于南荣博、宋千仪和沈霍三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林淑秋这个后来者的关系和南荣家并不怎么对路,也是她性格太强势的关系,沈霍让了她一辈子,别人的好她早就当做理所当然,对她半点不好她就就全记在心里。宋千仪不便说起林淑秋这些性格中的弱点,只是对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老三有说不出的疼惜,说:“那你就尽管去办你的事情吧,你所求我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 “那就有劳伯母了。”沈暮言欠身站起来离开。 就在他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宋千仪忽然说:“沈三,我觉得这傅家……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不对劲,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宋千仪将当时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总觉得当时傅开做的事情和沈家的秘密被揭穿、以及南荣家发生的一些事情太巧合了点,宋千仪本来也没有多想,只是今日沈暮言专门来找她讲和傅家的事情,她忽然就忆起这些,细细对沈暮言说了一遍。 “嗯,我明白了。”沈暮言点头道谢。 因为宋千仪是国内现在数得着的妇产科方面的医生,所以芙蓉住在南荣家的医院没有离去。南荣家也专门留出了专门的房间供傅家父母和傅开休息。沈暮言进去的时候,傅家父母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也难怪,当初沈暮言悔婚的时候,傅家已经有了极大的想法,现在还害得芙蓉怀孕,傅家父母疼惜女儿,哪里能给他好脸色看? 沈暮言看到林淑秋也在,点头道:“妈,你也在。正好。” 林淑秋不知道儿子要说什么,还是傅开抢先开口,“真是好笑,出事的时候都没来,这个时候倒来了?” “我来只是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好大家都在,我就直说了。芙蓉怀孕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说芙蓉怀孕的事情?”傅父的胡子一下子就翘了起来,怒道。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芙蓉为什么怀孕的话,那请我妈先解释一下。”沈暮言定定地看着林淑秋。 一看林淑秋的神色,沈暮言就知道,林淑秋从来没敢在傅家的人面前说芙蓉怀孕是个意外,而且是她一手酿成的意外! 傅家父母都看着林淑秋,傅开一脸说不出具体是什么的表情,似在意又似不在意,林淑秋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道:“我也不过是想再给两家的孩子一个机会,哪里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傅家父母气得说不出话来,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脾气,一直都是个不争气的,这世界上有多少好男人不爱,单单就看上了一个沈暮言,日日夜夜往沈家跑。傅开把玩着手里的笔,说:“你们沈家搞出来的事情,现在我妹妹一个人承担了苦果,这么简单就想要开脱吗?” “我没有想开脱。我问过宋伯母了,原来医生一早就说过,芙蓉身体先天所限根本不能怀孕,初始一检查到的时候,医生就说过让她拿掉,是她坚持要保留下来。现在这个样子,孩子越大只会越危险。我只是想问,这些情况你们不可能不清楚,你们不顾芙蓉的身体,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家父母和林淑秋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大惊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当时芙蓉怀孕,傅家坚决要拿掉,她自己也很犹豫。是林淑秋担心沈暮言再也回不来以死相逼要留下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傅家的人要留下?而且芙蓉身体不好不能受孕的事情,傅家父母和林淑秋更是毫不知情!以林淑秋的脾气,要是知道芙蓉不能怀孕,怎么可能会赞成和傅家的婚事?! 傅开脸色变化了一下,沈暮言将这些情绪尽收眼底,说:“抱歉,我若是给了芙蓉什么不正确的暗示或者幻想,让她觉得有了孩子和我就还有希望。我只是想再重申一遍,我已经有了安然和瞳瞳,不可能再接受另外的女人和孩子。” 他随即继续说道:“就算我不要求芙蓉拿掉孩子,医生说她的情况也等不到孩子生下来。为了大家都好,我想请芙蓉尽快拿下孩子。芙蓉若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医院里有一整套完善的制度和系统,可以帮她做试管婴儿,精子库也有大量的优秀来源,我都跟宋伯母确认过了——若是她想通了,想找个更好的男人,以后再来说这些事情,当然更好。而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意外,一错再错,受苦的依然是她自己。” 他大步迈出去,留下他们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内心里,隐隐总觉得傅家的事情有什么不对,芙蓉昨天说的那些话,宋千仪今天又说了一番这样的话。他捕捉到这些信息,沉吟了一番才快步走出医院。 因为方家的关系,沈暮言的工作依然没有停下来。 沈氏集团陷入到巨大的绯闻危机里面,他不得不亲力亲为处理很多事情。尤其是沈临溪和苏剪瞳,两人都是娱乐圈的人,更是成为焦点的源头,他不想外界的事情影响到苏剪瞳,所以只得加快了工作上的步伐。 给苏剪瞳打电话,听她说沈天白接她回家吃饭,她已经和沈天白一起回去了。她在那边娇声笑道:“你忙完没啊?忙完了也过来啊,好几天没回来了,我发现我还真有点想这里了呢。” 沈暮言笑道:“我马上就过来。” 知道她已经渐渐融入到那个大家庭,从心里的感受到所有的一切,都对那个家庭有了归属感,他心里也生出一点点的归属感来。沈家大宅里,不知道为什么,从沈霍离世后,他就一点温暖的感觉都生不出来了。林淑秋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他是真的倦了。 进到王家大院的时候,那些往日都热情至极的仆佣看上去有点倦怠,并没有很热情地迎上来,为他开了门后,说了一声:“姑爷回来了?” 就各自散开了。沈暮言也不是那样拘泥的人,点点头算作招呼,将车交给了来帮忙停车的人。 他进得门来,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由朝窗外望了望。见苏剪瞳、安然、沈怀瑜、夏天都在院子里,苏剪瞳领头,领着他们不知道在跑什么,老远就听到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苏剪瞳的声音质感非常好,有让人过耳不忘的特殊的音色在里面,她的声音传来,沈暮言一下子就听到了……不由站在窗边,目光随着她一起飞舞。 是初夏的时候,她换上了长裙,长发随着她的跑动挥散开来,随风飘舞,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快乐至极的小精灵。他又想起她在丛林里的时候被小鹿追着在身后,不停地跑向他的样子。他的唇角自然而然地勾起来,原来幸福有时候竟然简单到如此地步,只需要看到她的欢笑,便忘却了所有烦恼。 管家恭谨地在沈暮言身后说:“沈先生,太爷、老爷、少爷都在房间里等你。” 沈暮言有点奇怪,往常大家都默认叫他“姑爷”,今天门口的人也不例外,大约是经过苏剪瞳和他一起从丛林里归来的事情,又接回了王孟,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接受了他的存在。但是管家并不是一般的人,怎么突然连称呼都疏离气来了? 他却没有多问,跟随着管家一起上了楼,进了王朝元的书房。 管家推开门,说了一声:“沈先生到了。” 沈暮言跨步迈进去,一股拳风夹带着冷冽的味道一下就席卷他,扑面而来。沈暮言不敢怠慢避过这一招挥拳相迎。 来人的拳法和身形都很快,他堪堪避过几招已经有点吃力,退到门口才发现出拳的人是王孟。王朝元气度威严地坐在桌子旁,沈天白摩挲着鼻尖看着好戏。沈暮言惊道:“爷爷你这是……” “臭小子,再吃我一拳!”王孟喝到。 他长期的野外生活让他练就了惊人的臂力,打死过老虎,更打死过野猪。沈暮言刚才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能避过他的拳头也要多亏在丛林里练习出来的敏锐和对危险的回避,要是没有那段生活,他几乎一招都接不下。 但是接下了前面的,后面依然吃力,很快他就避无可避,王孟的一拳砸向了他的肩膀。他矮下身去,王孟讥诮道:“就这么点能耐,拿什么娶我孙女儿?” 又是连续逼来。沈暮言鼓起心中的劲头,再应几下,终究是敌不过,一只腿跪了下来。王孟一脚踩向他的另一只膝盖,逼迫他要整个跪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沈暮言怎么能跪,受了那力道,一直撑着,额间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来,生受了他的力量。 王孟也在心里暗自讶异,以两人的力量之差,他不可能能还承受得起,却不知,沈暮言全凭一口气在撑着。王朝元和沈天白在旁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端起茶杯来小口品着…… 正在这僵持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苏剪瞳带着几个小孩一起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笑吟吟的脸上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上前冲过来。王孟收住了脚,苏剪瞳一下子扶住将要倒下的沈暮言,急道:“爷爷,你们这又是要做什么啊?” 安然也急,跑上前去。 “好小子!”王孟赞了一声沈暮言的毅力和耐力。 “爷爷!”苏剪瞳气坏了,见沈暮言唇边还有血迹,指节上也有伤口,心疼不已,小脸唰的一下白了,“沈暮言,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我带你去敷药。” “没事没事,我很好。”他力气耗尽,都快要虚脱了,只是为了让苏剪瞳不担心,才强自撑着,又弯腰对安然说:“我们只是练拳玩玩,没事的,瞳瞳是女孩子没见过这些才会担心。怀瑜,你带小朋友们出去玩。” 沈怀瑜对沈暮言的话,从来还没有不听的,马上带了安然和夏天一起走出去。 沈暮言站起身来,将苏剪瞳揽回怀里,苏剪瞳纠结着一张脸,愤愤然地看着王孟:“就算是练拳,爷爷也不该下这样的重手啊。” 王孟看不下去了,“这还没嫁呢,就偏袒起来了,这要是嫁了,眼里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吗?” 苏剪瞳见王孟生气,沈暮言倒也真没什么重伤,忍不住过去抱住王孟的胳膊说:“爷爷,你比暮言厉害太多,我也是因为怕你重拳伤了他才维护他的嘛。你看我不担心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很厉害,根本不用担心嘛,爷爷你老当益壮,年轻人哪里有比得过你的?” 王孟这些年生性淡泊,一切都看得淡了。对苏剪瞳的疼爱倒是一直有增无减,摸着她的脑袋说:“爷爷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傅家的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性子软,我们王家的男人可不是软蛋!” 苏剪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见王朝元、沈天白坐在一旁都对沈暮言的态度淡淡的,知道他们是为了芙蓉怀孕的事情。她心里暖暖的,有家在背后支持她,有这么多家人都对她好,她真的好感激好感激。 她柔柔地说:“爷爷,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沈暮言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还什么都没有做,你是要拱手将这个渣男让给那个贱女吗?”王孟气道,他长相虽然俊雅,但是身上带了很多草莽之气,说话口气十分严厉。 “爷爷……”苏剪瞳沉住气,缓缓将事情说了一遍,才低头说:“沈暮言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对我这么好,爷爷你一直是知道的,他几次都在最危难的时候护我周全。只是那些人别有用心才来做这些事情,离间我们的感情。如果我不信他,爷爷你也不信他,才是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王孟咬牙切齿地说:“傅家那个老头,我早年也见过,人也不错,怎么养出来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来,要是我的女儿,我一拳就捏死了!” 他的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苏剪瞳本能地松开了他的胳膊。沈天白过来将苏剪瞳拉到一边,笑道:“爸,你吓到瞳瞳了。” 王孟又扭头看着沈暮言:“你!怎么说!” “我心里从来都只有瞳瞳。至于其他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王孟冷哼了一声,沈暮言接着说:“芙蓉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生下这个孩子,我已经一再奉劝过他们不能留这个孩子了。而我对他们对这个孩子也是毫无感情的……” “只是奉劝吗?有没有做什么?”王孟闷声闷气地问。 这恰是沈暮言和苏剪瞳的难点,他们不愿意拿掉孩子,沈暮言根本不可能亲自动手,两家有父辈多年的交情在,生意上也有合作,更何况,就是面对普通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王孟还要再说什么,沈天白道:“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暮言去处理吧,他难道还不比我们懂这期间的厉害关系?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真的一拳去捏死芙蓉吗?瞳瞳难得回来一趟,厨房里做了好多她爱吃的菜,你非得要让她吃个饭都吃不好吗?” 王孟被儿子一通说,好歹平顺了一下心绪,他脾气不是太好,对沈天白也不冷不热的,但是沈天白说的话,他都能听。他挥手对苏剪瞳说:“到爷爷这里来。” 苏剪瞳站在王孟身边,一双眼睛不断地关切的看着沈暮言,沈暮言微微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事。这个关头,他何尝不想抱抱苏剪瞳,但是他哪里敢去人家爷爷、爸爸那里抢人?只好勉强忍住了,只是和苏剪瞳用眼神不断地交流着。 苏剪瞳担心他的伤,他又担心几个老人为难苏剪瞳,一时之间眼神里交换了无数的内容。 王孟又好气又好笑,他帮孙女儿教训孙女婿,完了多半还要被孙女儿抱怨,这好人也是做不得的。 沈天白在中间打圆场,将几个人安抚住。才开始的时候,他本身也对沈暮言带着气,沈暮言曾经游戏花丛中的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是本身该打的地方。后来几年,沈天白见证着他的逐一转变。只是芙蓉怀孕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不该的,也是沈暮言的错。 王孟打了骂了,沈天白也才消了一口气。放下茶杯说:“走吧,下去吃饭了。菜该凉了,瞳瞳,走了。” 一餐饭吃下来,吃得最多的就是苏剪瞳,王朝元、王孟、沈天白、沈暮言一直不断地给她夹菜,将她的碗里都垒起来,一个劲的嘱咐她要多吃。王家男人太多,不免就偏疼女儿些,沈怀瑜瘪着嘴说:“妞,好吃的都在你碗里了……” 一餐饭吃下来,吃得最多的就是苏剪瞳,王朝元、王孟、沈天白、沈暮言一直不断地给她夹菜,将她的碗里都垒起来,一个劲的嘱咐她要多吃。王家男人太多,不免就偏疼女儿些,沈怀瑜瘪着嘴说:“妞,好吃的都在你碗里了……” 苏剪瞳将一只鸡腿夹到他碗里,笑道:“你最爱吃这个了,给你吃。” 王朝元放下筷子道:“咱们王家男人的传统就是这样,不光是在家里了,就是在外面,也得处处让着老弱妇孺。这是男人的风度。” 沈怀瑜低下头吃饭,将鸡腿还给苏剪瞳,“妞,还是给你吃吧。” “心意我领了,鸡腿太油腻,我不爱吃,你帮我吃。”苏剪瞳又夹回给他。 沈怀瑜看着她,“姐姐,太爷爷说得对,咱们沈家以前是这样,咱们王家也是这样,我是男子汉了,我以后都会照顾你保护你的。” 苏剪瞳甜甜地笑起来,“我知道,你保护过我的,我心里一直都记得。” 沈怀瑜扬起了笑脸,随即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苏剪瞳想起那次他小小的手男子汉一样的抓住她的手,自己即使害怕却还是一直将她从危险中带到了何知闻面前,不由又看了一眼沈暮言。沈暮言今晚有点郁闷,几个大老爷们都对他冷淡疏离,看王孟的样子,保不住苏剪瞳一个不在,就还要再来找他“练拳”…… 苏剪瞳从桌子下伸出手去,握住了沈暮言的手,一边笑着给几个长辈夹菜。 吃完饭,和沈暮言一起走出来,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有想到爷爷会这个样子对你,你还疼吗?” 沈暮言笑了,一下就牵扯了唇角的伤口,“以前我们家是个大家庭,亲密和谐,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站在人群中间都不敢讲话。现在我们倒过来了。” 苏剪瞳看着他,在他眼里看到了脆弱,“你也想爸爸了吗?” 沈暮言失笑,她是小女孩子,脆弱的时候就想父亲那是很正常的,可是他是大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想了就承认嘛,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啊。告诉我嘛,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暮言将脑袋埋入她的颈窝里,悠然道:“或许吧。只是想,要是他在就好了,他能告诉我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他能干、睿智,遇到这样的问题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嗯,他是一个好父亲。”苏剪瞳点头说道,“也是一个好爷爷。” “要是他在,母亲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伤害到你……” “我们不是都说过了,不要将这个问题再当成一个问题吗?”苏剪瞳有点难过地说,这件事情带来的心里压力,就这样放在两人的心头,一直不得安生,“沈暮言,想那么多,真的太为难了,我们不如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顺其自然。你说过,一切自有上帝安排,这一次,我们等到命运的安排,我们不要再去做什么了,你也不要再去对傅家妥协什么了,好不好?” “好。”沈暮言点头。 苏剪瞳努力扬起笑脸,“真的不疼了啊,那么大的伤口。” “真的,不信你摸。”沈暮言牵过她的手,苏剪瞳一点点摸到他的下巴上,他的胡须早晨才刮了,晚间就冒出了一点点的胡渣子出来,痒痒的刮在她的掌心上,苏剪瞳马上就笑了,缩回手来。 他又逮着她的手拖回去,轻轻咬着她的指节。她的十指都很修长,指头却肉肉的,很好玩的样子,沈暮言不由咬了这一只,又去咬那一只,惹得苏剪瞳一直笑个不住。 却不知,大厅里,王家的三个男人正在看着他们,沈天白淡淡地笑道:“爸,瞳瞳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我想我们就不要再强求那么多了吧。” 正在说着话,管家拿了王朝元的电话过来,王朝元接完电话,有点沉默,挥手说:“让沈暮言和瞳瞳进来。” 沈暮言和苏剪瞳正玩得开心,听到管家严肃来请,有点不明所以跟着管家进了书房。苏剪瞳侧过身子挡在沈暮言面前,她决定了,要是王孟再打沈暮言,她说什么都要拦住爷爷。爷爷那拳头的厉害可不比其他人,她是亲眼见过他一拳砸断过一颗树的。 她和沈暮言手牵手走进来,满脸警惕问道:“爷爷,你们又要做什么?” 沈天白温和笑道:“没事的,爷爷也没那么好的精力。” 王朝元开门见山地问:“沈暮言,你答应傅开那件事情了?”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起来了,沈暮言没有回话。 苏剪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地问:“什么事情?太爷爷,什么事情啊?沈暮言?” 沈暮言捏着她的手心,轻轻摩挲了一下给她安抚,“太爷爷,我想先送瞳瞳回房间休息。” 他不想让工作的事情影响到苏剪瞳。 “她是王家的子孙,有些事情,也该懂得。不要永远让她当温室里的花朵。天白,你跟瞳瞳解释一下。” 沈天白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几家,包括王家、齐家、方家、沈家、傅家、叶家、南荣家,不管是从事什么行业,白道也好黑道也好,身后都还有个权利阶层。权利阶层掌握了权利,所以才能掌握商人的利益。而商人的利益,也可以保证他们权利的稳固。” 苏剪瞳听得奇怪,“那这样的话,白道和黑道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吗?那有些家族还辛辛苦苦洗白做什么?既然是这样,大家干嘛还斗来斗去?” “区别当然还是有。除了大家各自的选择外,白道的生意更长远,也更安全。出于各种原因考虑,权利阶层要收拢和管束黑道集团,而并不会直接取消这些集团。只有当黑道集团大得或者过分得这些权利阶层都包不住的时候,就会成为权利阶层的负担,成为首先被抛弃的对象。同时,为了利益更大化和更好管理,权利阶层会在所有商人和集团中——不管白道还是黑道——选择一个人作为代言人,平衡大家彼此间的关系以及成为和权利阶层之间的联络人。四十年前大家的一场争斗,与其说是为了钱、地盘,不如说是为了这个权利。因为四十年前,被权利阶层选中的代言人是爸爸——王孟。” “那这四十年,没有这么一个人不也好好的?”苏剪瞳咬唇。 “错了,一直有。是我。”王朝元说道,“本来被他们选中的人是王孟和沈霍,王孟离奇失踪,沈霍后来一直推辞决意不做,所以才会由我一直替代,所以当时我才一直怀疑沈霍杀害了王孟,我就一直想等着他的真面目露出来,结果没有想到……和齐浩天倒是想坐这个位置,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苏剪瞳看了一眼沈暮言,“他们权利阶层不会自己选个人出来吗,干嘛非得在你们中间选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权力阶层内部的人并不是一成不变,也是不断在更替的,只要这个架子不倒,进入这个阶层的人就永远可以通过手中的权利来获益。但是由于本身的身份地位所限,他们不能使用手中的权利直接获益,才需要辗转在商业集团身上获得利益。被他们选出的代言人,一方面手中也握有巨大的权利,另一方面说得难听点,却不过是权利阶层的一个傀儡而已。”沈暮言小声对苏剪瞳解释道。 王朝元轻咳了一声,显然是听见了沈暮言的话。傀儡一说他不赞同,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那个领头的人物,他也享受了很多年手中权利带来的,虽不说生杀予夺,但很多方面的便利却是平常人享受不到的。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查沈霍,奈何权利阶层一直也对沈霍另眼相看,护着沈家,让沈家不仅没有一丝败迹,更加越升越高,俨然已经可以跟王家抗衡。这一次新的代言人马上要选出来,他才坐不住直接回国查当年的事情。 一举扳倒齐家,有沈家的功劳和王家的功劳,更离不开身后那个权力阶层。齐家做的事情,影响到生意场上的平衡,才会导致最后的惨败,而方家逃过一劫,不过也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而已。 这样一想着,又想起沈暮言所说“傀儡”两个字,倒是真的多了一层感悟。 苏剪瞳听得有点似懂非懂,沈暮言想了想,对她解释道:“你还记得以前和你一起拍过戏的黄蕾吗?” “记得。” “她是黄局长的侄女儿。咱们拿黄局长来打比方吧,黄局长虽然是个局长,但是他并不能用手中的权利来让侄女儿的拍电影饰演女一号,但是他能管影片的审核和核查,初晴在很多时候需要求他帮忙,所以顺理成章,初晴不得不答应他让黄蕾来演女一号。他就是权利阶层,初晴就是商人集团。大家不得不相互‘帮助’,说得难听点,就是相互利用,来达成各自的目的。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苏剪瞳咬住唇说:“我明白了,我往常在电视和书上也看到过这些,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做的事情也都是这样……我……” 沈暮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的意思并不想让她进入到这个世界里来看到这些黑暗、感知到这个世界无情的一面……他轻声说:“抱歉。” “没有关系,我能理解。这个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改变不了,就只得顺应,这已经成为社会潮流了,我们不是救世主,对此做不了什么。我只是……只是心头上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沈暮言很歉疚,王朝元再次轻咳了一声,道:“瞳瞳是大人了,两家在做什么事情,她心里该当有个数。我们虽然护着她,可也不想将她护得真的什么都不懂。现在这权利阶层选中了暮言和傅开,随时准备找你们其中一个人接任。” 苏剪瞳“呀”了一声,“啊?”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就像一个集团总得需要一个总裁来管理,现在不过是换个大点的集团管理而已,沈暮言难道对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傅开以前从来不管商业上的事情,家族事务毫不沾手,整日的游手好闲,连我都被他瞒了过去。要不是这次暮言知道一点端倪,连续查下去,我们真要被他一直瞒过去,打一场无准备的仗了。”王朝元说道,“但是暮言,你本来比傅开胜算更大,现在却直接答应将这个位置让给他,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苏剪瞳现在才明白沈暮言到底答应傅开什么了,不由又看向他,沈暮言沉声说:“傅开曾经一直想和沈家联姻,大约是因为看中这个,也看中沈家偌大的背景和家业。后来他不断在其中做手脚,一直离间沈家和其他家族的关系,为的也不过是这些事情。现在明知道芙蓉不能生育,却利用我母亲糊涂,让芙蓉怀上孩子,只是想有了这个孩子就能牵制我的行动,却从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想要什么更高的位置,也不想要更多的权利,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也许曾经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明白了,就不会放手错过。” 他捏住苏剪瞳的手,两人因为长时间的捏着,已经变得汗津津的了,他的目光投向苏剪瞳,苏剪瞳会意,看到他眸中的深情,却始终是不好意思了,脸上晕上了一团红色,缓缓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 “所以我答应他,只要芙蓉拿掉孩子,我绝对不会和他争什么。那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也是一个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别说有了孩子我不会对他们有感情受他们的牵制,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根本不打算接受这样的位置。” “你!”王朝元气恼,“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接受了这个位置,谁还敢动你,谁还会对瞳瞳不利?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怎么能白白错过?” “接受了就万事大吉了?这么多年来,各个家族之间不是一样的纷争不断?我接受了就能确保万年无虞吗?”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3 将渣男让给贱女 V14 最是缠绵无尽时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4 最是缠绵无尽时 王朝元定定地看着沈暮言,“哪个男人不希望获得更大的权利,权利是男人永生的追求。有了权利,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说到最后,那目光已然落在苏剪瞳的身上。苏剪瞳回避开王朝元的目光,反手扣住沈暮言的手。他们说的东西,她很懵懂也不一定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沈暮言的选择,她是无论如何都会支持的。 “这些年,很多家族不知道这个权利阶层的存在,生意和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充其量不过是少挣一点罢了。”沈暮言说,比如南荣家就是这样,一直都很少牵扯到外面的事务,他看着苏剪瞳,“而且,我现在太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傅心积虑这么久,我无意和他争任何东西。我自有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和事的方法。” “你不争你以为他就会放过你?” 沈暮言在长辈面前一直有所收敛的那一面王者之气一下子散发出来,像是老虎面对着要闯入自己地盘的入侵者,坚定地说:“他可以试试看!” 等到沈暮言和苏剪瞳走出书房,沈天白才温和地道:“爷爷,你又何必在瞳瞳面前说这些,让她凭空多添一些担心?” 王朝元知道沈天白的心事,王家和沈家一直都有“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传统,将女孩子保护得很好。就像王若思,三十几岁的人了,在乐坛还一直走的是偶像的路线,娇娇柔柔的浑然天成的气质,跟本身的家庭教养也脱不开关系。 王朝元道:“她铁定了心要跟姓沈的那个小子走一条不好走的路,我总得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想让她懵懂无知到察知不到危险的存在。傅开的心思阴沉,这些年来,居然瞒过了所有人在背后一直有所动作,不可不防。没有想到姓沈那个小子跟他家老子一个脾气,都是死硬派,这个时候还坚持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出去。” 他的语气忽然充满了平静和淡泊之意,让沈天白一下子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并没有正式结婚,所以在王家,沈天白按照惯例设置了两个房间,那意思就是两人在外面如何不重要,在王家还是要分床的。沈暮言和苏剪瞳才一走出书房,就被管家分别带进了两个不同的房间。 这样的安排沈暮言立刻就皱了眉头,若不是天气太晚,王家又是好一阵没见着苏剪瞳想多留她,他本来是执意要离开的。住惯了别墅和宾馆,谁也不会想到,沈暮言现在最满意的住处是新苏桥街那一处,那个地方虽小,才是家的感觉。 苏剪瞳进了房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一间视野非常好,布置打扮也很清雅,不由弯起唇角笑起来。管家在她身后也笑道:“是少爷专门监督这个房间的装修布置的。” 王家现在五世同堂,辈分相当复杂,但是因为是大家族所以一直都很严谨。老太爷指的是王朝元,老爷指的是王孟,少爷指的就是沈天白了。 沈天白和苏云严格来讲没有多少感情,顶多是相熟而已,现在看来,更是齐家当年一直叮嘱苏云多多接触沈天白。但是沈天白对苏剪瞳的感情却是很真实的,从初见她开始就一直严厉中不乏温和的对待她。 管家和苏剪瞳又说了一两句,苏剪瞳忽然问:“管家,咱们家的药油在哪里?” “我去找来了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你一起去拿吧。”苏剪瞳跟着管家一起走出去。 她拿了药油,偷偷摸摸跑到沈暮言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却没人,又不好意思再敲被长辈发现逾越不好意思,只好回自己的房间想给他打个电话,回到自己房间,刚一推开门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刻马上就被人吻住了唇,苏剪瞳惊呼了一声,“呀,沈暮言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已经冲好澡了,穿着简洁的居家服装,栗色软发上还滴着水渍,俊朗的眉眼上带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被人听见。” 苏剪瞳笑起来,赶紧用手捂住唇,才想起手里的药油,“对了,我是去给你拿药的,爷爷打人也真的太狠了啊,住在林子里的时候,他常常徒手就能打死那些动物,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爷爷也是担心你受委屈。”沈暮言环住她的腰,她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因为说起他挨打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水汽盈盈的,看得沈暮言心头一暖,伸手抚触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何况我不也没事吗?” 苏剪瞳道:“有事没事得看看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爷爷他这么狠心的啊。” “是我做错事。”沈暮言道。这本来就是他不可推脱的责任,当时就是因为苏剪瞳吃药那一点的猜忌,他才会回家上了母亲的当,上了芙蓉的当。其实他再细想想就会知道,当时那样的情况,他怎么避得开母亲的算计,一个以爱之名爱你几十年的人的算计,最亲爱之人的算计,怎么避得开?避开了这次也有下次的。 苏剪瞳拉他坐下,他顺手就脱掉了身上简单款式的polo衫,露出一身古铜色健康结实的腹肌来。苏剪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正正经经谈恋爱她还没这么害羞,但是这样的亲密接触说老实话真的不多,即便是已经可以全身心的付出,也还是颇为不自在。 沈暮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身后的动静,回身去看,见她双手拿着药油,紧闭着双眸小脸臊得通红,可爱得他实在忍不住上前去,衔住她的红唇,轻轻柔柔地吻起来。苏剪瞳紧张地抓住药油,含糊道:“那个……那个,要不要先看看伤?” 沈暮言低声笑道:“好。” 苏剪瞳努力睁开眼睛,印入眼睑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遍布了整个背脊,连肩膀上都是。心疼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低低地啜泣道:“沈暮言……你痛不痛啊?” 沈暮言将她抓进怀里,他以前真的没有发现他的小女人是这么爱哭的啊,一边吻掉她的泪水,一边轻声说:“早就不痛了。长辈又不是外人,打一下也是为我们好。” 苏剪瞳一听勉强止住了哭声,她心内确实很怕两家再有什么隔阂,前一段时间闹到水火不容的场面还记忆犹新,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沈暮言又在她的发丝上蹭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将那位置让给傅开,傅开答应这两天就让让芙蓉做手术拿掉孩子。” 那声音平稳,就好像在说一件不关己的事情,淡淡的告知给她听。 “是吗?”苏剪瞳抬起头来看着他,有点迟疑,最终还是问了,“你对她……和那孩子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吗?” 沈暮言脸上一下子就晴转多云了,“你希望我还有什么感情吗?” 如果说曾经对芙蓉是有歉疚,现在已经消耗殆尽了。幼时的那一点情谊也早就湮灭了。无止境的算计、居心叵测的内心,对于他们,沈暮言真的很累,很倦。 而从未发觉芙蓉和傅开这种种阴谋,现在想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目光投向过他们,因为一个人怎么会把那么宝贵的时间投到自己不在意、不相干的人身上去? 若是在意的人,哪怕她多皱一下眉头,你也会猜测很久她是冷了还是渴了,会发现她任何一丝丝的细微变化。那不在意的人,她做尽千般好歹,也只有在她到伤害到你的那一刻,才会看到她手里握着的刀。 苏剪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点讷讷的,低着头去把玩手中的药瓶。沈暮言有点好笑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他很久不练琴,手指上的薄茧依然还在,疼惜地划过她如丝缎一样的娇嫩肌肤,两下对比,更显出她肌肤吹弹可破的柔嫩。火热的气息一点点凑近苏剪瞳的耳边,“瞳瞳,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对你自己太没信心?” 苏剪瞳弱弱地抬起头来,轻声说:“对不起哦。” 沈暮言望着她,眸子的火热一点点的燃烧起来,低头朝她咬来…… 苏剪瞳一向都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马上坐起来隔开他,讨好地说:“我先给你擦药油。” 被咬太可怕了,她一定要先避开,她逃开得像兔子一样的快,可爱的脸上有着孩子气的笑容,惹来沈暮言一阵阵的低笑声。 擦药油是需要一点力气的,才能让药发散开来更好的渗透,她呢,两只的小手没有太多的力气,看到他哪里有淤青,就上前一通擦,在他背上一阵揉捏,就跟挠在沈暮言的心上似的,体内火山熔岩的热量朝一处聚集拢,他哑声道:“瞳瞳……” 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苏剪瞳被他这样一拉,胸口撞上了他的后背,隔着苏剪瞳薄薄的衣衫,她感受到他的火热力量,他察知到她的酥、软。苏剪瞳一时又呆愣了,想起他胸口上也有不少淤青,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火上焦油,直直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住他的胸口…… 沈暮言背脊一僵,苏剪瞳会错意,急道:“是不是痛了?” 沈暮言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嗯,下边一点痛……” “嗯呢。”苏剪瞳的手本在他胸口上半部分的位置,赶紧往下游走,摸到小米粒似的一点,发现是挺立的,以为是瘀伤,轻轻揉了揉。 男人的胸也是很敏感的好么?小手揉着的地方,一股清清凉凉的酥麻让沈暮言舒服得轻哼了一声,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人儿光是摸摸这里,都能让他如此舒服享受……苏剪瞳又问道:“还痛吗?” 完全不知情现在自己就是一只被大灰狼卖掉的小白兔,还正在帮人数钱。 “另……另一边。” 苏剪瞳也是修长胳膊修长腿的那一类型,但是显然在这结实的男人面前,那修长的胳膊够不上了,沈暮言下意识松开了她另一只手。她马上抚摸起了他另一边的胸口,也依照另一边的一样,揉一揉,捏一捏,再揉一揉…… 沈暮言快要被她逼疯了,腿间涨得难受,又不想错过被她这么可爱对待的情景,只好一忍再忍,痛并快乐着地享受…… “再下一点。”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她跪着不舒服,坐了下来,双腿无处可放就岔开在他腰间。他身体太过结实,她两只手从他身后环抱着,胸部就在他背上一蹭一蹭的到处,而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语气里一直都是浓浓的关切:“这里吗?会不会好点?明天起来就不疼了。” 她的语气无辜又天真,手指滑到他的腹肌处,脸上烫烫的,知道他的身材好得让人羡慕留口水,反正他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脸色,她就浑水摸鱼地偷摸了一把感受那手感。硬硬的咯得她的手有点酸,她吐了吐舌头,赶紧专注地擦药。她无意的动作已经惹得沈暮言身上燃烧火苗了,这有意的一摸,简直就是罪魁祸首,沈暮言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轻轻往下移动。 苏剪瞳也不疑有他,跟着他的手,一路往下摸去……因为呼吸的带动,她的小腹和胸口贴合在他的背部上轻轻挤来压去,让她也热得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意,敏感的乳、尖挺翘起来,有点微微的刺痛。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脸上身上更热了,脑子里轰然一声,赶紧要爬起来脱离开他的身体,却不想手被他带着,直直的覆上了一个火热的东西,硬邦邦的抵着她的手心。她一起身抓住他的勃发,那摩擦的力道让沈暮言叹息一声,先她想要离开的步伐直接将她一把带到怀里,坐在他的腿间。 吻如雨点一般又快又急的落在她的唇上,她晓得自己刚才好像犯了什么错误,可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面红耳赤又有点害怕地轻吟道:“沈……沈暮言,你别咬我……” 他一直都挺喜欢咬她的,唇,脸颊,耳朵,脖子,还有……她不敢想了,身体本来就烫得厉害,只是有时候咬得真的挺疼的,虽然也会舒服…… 她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小腹的地方热得难受,一股热流急切地流了下来。她羞赧不已,想要并拢双腿夹住,他的大腿却强势有力地撑着她的双腿,轻轻一分,就让她更加张大来。苏剪瞳又羞又急,在他腿上磨蹭着要下来,沈暮言扣住她不安分移动的臀、瓣,十指扣紧,“我不会咬你,我只是想吃你而已。” 他每次用吃这个词,苏剪瞳都会好羞啊,更加不安了,翘、臀磨来抹去,沈暮言暗哑出声:“……这算是邀请吗?” “哪哪……里啊,我明明……呀……” 她正说着话,某人就隔着她的衣服,一口咬上了她的酥、胸。隔着衣物,苏剪瞳还是抵不住那电流一样的,不由自主扬起了修长的脖颈,差点往后仰倒。被沈暮言托住了背心,才没有真的倒下去,被拉住更贴近他的身体,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了,终于找到一个拒绝的理由:“沈暮言,这是在娘家,好多……好多……呀……长辈的……”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抗拒他咬噬下来的力量。但是那天在厨房间的一场欢愉,让她有点后怕,太过剧烈了事后她酸疼得床都下不了,屁股痛,腿也酸。后来她便来月事了又歇了几天。要是明天下不了床被长辈看到像什么话? “大不了再挨爷爷一顿打。”沈暮言说得理所当然,定下来看着她的眼眸。她眸里氤氲着一层水雾,看上去特别的吸引人想要吻她的唇,一说完他的薄唇就贴了上去,“我……明天请爷爷为我们俩的事情做主……” 他还是看出她的不安心,女孩子总是会这样容易没有安全感,他会确定给她幸福,给她爱情,给她婚姻和名分。 不,给她一切最好的和她需要的。比如现在,填补她的空虚……他的大手从她的小腹处滑下去……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4 最是缠绵无尽时 V15 恩爱贪欢两不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5 恩爱贪欢两不疑 沈暮言的手指游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向下,苏剪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绷得僵直,感觉到他的大手隔着她的底裤轻扫了一下,停留下来……那里,那里因为刚才她想些有的没的和他的太过炽热的动作,变得黏湿,底裤和身体贴合在一起了。羞得不行,苏剪瞳更加不能呼吸了,僵在沈暮言怀里,沈暮言封住了她的唇,舌头缓缓舔过他的唇角,命令道:“呼吸。” 苏剪瞳缓过来,吐出一口气的时候不安地气喘吁吁起来。 他的手指却在同时探入了她的底裤里,摸到丝一样粘滑的汁液,苏剪瞳又绷得僵硬起来,他好笑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傻瓜。你喜欢我,想吃我是正常的。” “我……我才没有想……” “是吗?”沈暮言的手指继续在她敏感至极的部位游弋,游到哪里,她身上就起了一层轻微的颤栗,在他怀里颤抖个不住。她还想要继续抗拒,被他封住了唇,根本容不得有半点的反抗。 被剥落掉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沈暮言并非不想用刚才她坐在他身上那样的姿势,但是怕她吃不住这样的力气,上次在厨房里几个姿势太过了就差点弄伤她。 躺在床上,承受着他身体巨大的力量,苏剪瞳本能地攥住枕头,感觉到他的吻从脖子上往下滑动,她的脸上又滚烫起来,他超级喜欢亲吻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每一处都不放过,尤其是那些让她敏感得无法自持的地方,……“呀”,正想着他的舌头已经到了她的肚脐,在那里打着圈圈,酥麻的感觉再一次控制了她的身体,她不由微微曲了曲腿……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恼人的电话声音响起来,苏剪瞳一下被惊醒,要坐起去接。沈暮言按住她,哑声道:“不准!” “我……”苏剪瞳还要挣扎,他的舌移动了位置,让她惊呼出声。电话声停了,他霸道地爬到她身上,压住她,“专心点。” 她感觉到双腿之间被他的硬、挺顶着,又动了动身体,那电话声不懂事理的又响个不停,停了又接着响起来。苏剪瞳就是没办法安心,沈暮言恼恨地抓过电话,知道她不接心里是不会踏实的,闷声按下接听键:“说!” 电话那头有点吓到,半晌说:“瞳瞳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瞳瞳说。”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也许是她的朋友。沈暮言按下免提,丢给苏剪瞳,他实在要好好想一想,以后做事情前是不是该把所有电话的电池全部抠出来。 苏剪瞳脸上粉扑扑的一团,抱歉地朝沈暮言笑笑,“是我的朋友。盈盈姐,怎么了?……呀……” 苏剪瞳叫了一声,她以为她接电话的时候沈暮言该停了动作,没有想到他无耻地根本没有停下来,反而直直下腰生生顶了进来。 “瞳瞳,你没事吧?”刘盈盈关切地问道。 苏剪瞳眼眸里水雾一下子弥散开来,满脸羞得通红,见沈暮言促狭地望着她根本不敢回视他的目光,身下被他挺进有点疼,却更多的是舒服,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刘盈盈又问:“瞳瞳你还在呢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苏剪瞳回过神来,祈求地望了沈暮言一眼,希望他不要再捣乱了,才对着电话里说:“我听着。” 刘盈盈急着说:“我早前听嫂子说你和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暮言在一起了啊,最近不是说傅芙蓉怀了沈暮言的孩子报纸上闹得轰轰烈烈的吗?” 苏剪瞳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芙蓉怀孩子的事情,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在意,毕竟那是被人算计的,错不在沈暮言。但是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事情,他还正亲密地在她身体内,女孩子重视心理上的感觉是高过生理上的,她一下子就没了情绪。 她的眉头一皱,沈暮言就察知到了,伸手要拿她的电话,苏剪瞳却握得死死的不肯松手。电话开的是免提,沈暮言不想让她难堪,主动松了手。 刘盈盈在电话那边说道:“你可别受报纸的影响啊,我今天去给傅芙蓉换药的时候,听到她和她哥哥对话了,原来傅芙蓉曾经怀过孩子还打了几次胎,才将身体搞垮了。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暮言我没见过,但是听嫂子提起的时候都说他人不错,我就是想跟你说,别上了有些女人的当。” 沈暮言唇角牵扯出一丝笑意,原来他在她朋友中间,居然还有不错的口碑。 苏剪瞳讷讷地说:“嗯,我知道了。” “改天请我吃饭啊。透露病人的隐私出来,你可不知道这都违背了我的职业操守了,我就跟你一个人说啊。那就这样,我赶时间,有人等着换药瓶呢,拜拜。” 沈暮言用下巴蹭着苏剪瞳的脸颊,坏心地挺腰,“看下次还敢不敢随便接电话了。” 没有等到苏剪瞳的回应,沈暮言双手撑起来,凝视着她泛红的脸颊,轻声问:“怎么了,傻瓜,干嘛又掉眼泪?” 身下极尽温柔之能事,缓送缓出,她好几次了,初始都还不习惯他的进入,需要他用比较多的耐心来对待。被她紧窒的水润包裹住,沈暮言的力气不由加快,却见她的一滴泪水缓缓滑落进耳边的发间。 “是疼了吗?”他放缓了动作,手指摩挲在两人的亲密结合间,轻轻拨弄着,温柔地问。 苏剪瞳只是不说话,眉头始终不舒展,沈暮言疼惜地看着她紧闭的眸子,压抑着自己浓浓的欲、望,缓声问:“瞳瞳,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该怎么解决。你若是放在心里,我猜不到,也会担心着急的。” 她缓缓睁开眸子,“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跟你闹脾气,但是……你曾经让芙蓉打过几次胎吗?抱歉,我很难受,你能不能起来,我没办法这个时候……” 她说得眼泪掉了下来,她不在的这几年,他做过什么事情原本都跟她无关的,那是他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过往,后来者无权去指责别人的过去。但是她还是做不到这么坦然,一想起他曾经和别的女人的过往和亲密,心底就很难受很难受…… “瞳瞳!”沈暮言真的被她打败了,这个时候了她难道都要把他晾起来吗,她知不知道一个男人常常这样以后就给不了她性福了?他扳正她的下巴,努力忽视掉自己还在她体内这个事实,压抑着身体想要抽动的欲、望,认真地说:“我以前从来就没有碰过傅芙蓉,怎么可能会让她打胎?从那晚云海大酒店出来以后,这五年我都被逼成苦行僧,完完全全的禁、欲主义者了,这个时候还要被指摘,我也很委屈的好吗?” 他最后说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完全不见平日的霸道,他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苏剪瞳的,她的眸里很轻很浅,像见得到底的溪水,惹出他一直以来的怜爱。他轻声说:“信我,瞳瞳。” “我信你。”苏剪瞳点点头,完全无法抗拒他眼眸里的真诚和恳求。 沈暮言轻怜蜜意地捧住她的脑袋吻上去,一边低声说:“没有安全感的小可怜。” 最终她被他再一次送上巅峰的时候,已经很累很累了,他这次算得上非常温柔的一次,一点都没有太过大力弄疼她,却因为坚持的时间太长让苏剪瞳疲累不堪。 他走进浴室拿出毛巾为她清理干净身下的污渍,才抱住她的腰,缓声说:“傅芙蓉曾经和娱乐圈的几个男人交往过,这是我知道傅开一直在背后搞鬼的时候,让何知闻查的时候一起查到的,连床、照都有。以前我真的完全不晓得,因为我一点都没有将她看在眼里,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事情。我们之间,以后也不必再提起她了,好吗?” “好。”苏剪瞳软软懦懦地应着,知道他是在乎她的感受的,这点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窝心。 沈暮言低下头啃噬着她的后背,一点点绵延而下,苏剪瞳不由又红了脸,娇声道:“沈暮言,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还早。”他扣住她的腰,吻着她光滑洁白的背脊,不时轻轻咬一下。 任凭苏剪瞳怎么拒绝,也抗拒不了他霸道的力量。她再次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不禁想,男人和女人间太过不公平了,他沉甸甸的压上来的时候,她别说挥动手抗议,就连言语都被他的唇堵在了口里。 早晨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苏剪瞳窝在沈暮言的怀里,双腿被他夹在腿间,缓缓张开眼睑的时候,她面红耳赤羞坏了。试了试要将自己的腿移出来,又被夹了回去,她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赶紧收回眼睑,“沈暮言……你真的需要回自己的房间了……” “嗯。”他应了一声,起身在她身上啃咬了几下,她柔柔嫩嫩的总是让他忍不住多看多吃。 “喂……”苏剪瞳不依,看见窗外阳光洒了进来,急了,“沈暮言!” “我将这里收拾好,就去我自己的房间,好不好?”他缓声道。他昨夜大致收拾了一下,最后一次的时候抱着她真的不舍得松开,所以地上有好多东西需要现在来收拾。 “不要了,我自己来收拾。你赶紧回去。” 沈暮言反手搂住她,笑了,“瞳瞳,我们俩这是在偷情吗?我们都有安然了,任谁都知道我们做过些什么了,你不要这么紧张。而且,你确定要自己收拾?” 苏剪瞳吸吸鼻尖,快速扫了一眼地上,好多的避、孕、套,里面还装着一些羞人的东西,昨夜她完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措施,她赶紧闭好眸子说:“我……为什么我们还要用这些东西啊?” 声音里有点落寞,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让她和他好像隔着什么一样。 “傻瓜,你上次调理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药,是药三分毒,医生说那些毒性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全部排出体外。你是希望我们的女儿一开始就被药着啊?” “什么……什么女儿啊。胡说。”苏剪瞳钻入被窝里,将自己藏起来。说要生个女儿这样的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当时胆子不小,说完后一想到这个就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沈暮言已经收拾好用东西装好,准备待会儿的时候带出去,要是扔垃圾桶的话就有被别人知道的风险,被瞳瞳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羞成什么样子。他翻身上床抱住她,“乖了,我真的出去了。刚刚已经听到敲门声了。” 听到关门声,苏剪瞳才缓缓扯开被子露出脑袋来。身上酸疼不已,太累了,坐起身来却不想起床,抱着被子,上面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气息那么好闻,就像冬日棉被在太阳下晒过的那种气息,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的存在。 坐了好一阵才起来洗漱,刚刚弄好,敲门声就响起来了,一个阿姨走进来,笑着说:“小姐怎么起来这么早?” 苏剪瞳闻到香味,看见她端着的清粥小菜,“我不用在房间里吃,出去和大家一起吃。” “咱们家的早餐时间早,几位爷们六点钟就吃过了。是少爷说小姐起来得并不早,我们把早餐给留着的。”阿姨解释道。 苏剪瞳心里放了心,不会对长辈太过无礼。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在这里吃吧。只是……” 阿姨又笑道:“你说姑爷是吧,他也吃过了,本来是他要给你端来的,没有想到老爷临时让他过去了。” “啊?”苏剪瞳赶紧放下碗,说,“我去看看。” “小姐,你的早饭……” 苏剪瞳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跑了出去。王孟这几天对沈暮言意见很大,昨天打成那个样子,今天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她有点后悔昨晚不坚决一点拒绝沈暮言,让他回自己的房间,肯定是被爷爷知道点什么了,两人免不了又要打起来。 果然,还没有跑进书房就听到声音传出来,苏剪瞳猛然推开门,“爷爷!暮言!” 只见王孟赤、裸着膀子,沈天白正在给他揉药上去,沈暮言在一旁站着,衣襟和头发都乱了。 苏剪瞳跑进来,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王孟气呼呼地,小心道:“爷爷……那个,你们又打架了吗?” “那小子,滚过来!”王孟喝道。 沈暮言依言走过来,对于他的尊敬是多方面的。不光是她是苏剪瞳的爷爷,丛林里相处的时光他很钦佩王孟的种种应变能力,更何况严格说来,王孟也是沈霍的至交。 “跪下!”王孟又道。昨天一次,今天一次,两个人都打得很激烈,却始终没有打到让沈暮言跪下。 这一刻,沈暮言也僵了一下。王孟恼道:“一大早就来跟我求让我把唯一的孙女儿嫁给你,这下跪个长辈都不肯吗?沈霍是这样教你来跟长辈求亲的吗?” 沈暮言没动,沈天白听出了王孟话里的意思,频频对沈暮言使眼色,沈暮言才反应过来王孟严厉口气下隐藏的意思,立刻跪下,“爷爷,求你把瞳瞳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和安然。” 苏剪瞳才明白他们刚才为什么打起来,原来是他一早就来跟爷爷说求亲的事情,不由羞红了脸。早知道她就不进来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现在要她亲眼面对这样的状况,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不知道王孟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心底有点忐忑。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5 恩爱贪欢两不疑 V16 我会很爱很爱她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6 我会很爱很爱她 苏剪瞳掰着手指,“爷爷!” 王孟白了她一眼,这孙女儿什么都好,长得漂亮性子又乖顺,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顾着姓沈的那小子了。但是谁让他现在才知道有这么个宝贝孙女儿的存在的呢,要是没有安然,他真的得重新给她挑个更好的男人。罢了罢了,他也没有尽到教养的责任,再说丛林里他对沈暮言的考验,沈暮言也是全部过关的。这两次狠打沈暮言,不过是傅芙蓉的事情他忍不下这口气。 他威严地点点头,“好了,我说话算话,瞳瞳你带走吧。” 这就同意了?苏剪瞳不由跑过去,“爷爷,我来帮你揉。” “行了吧,出去出去。”王孟说得不耐烦,声音却是柔和的,“去看看厨房里,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菜,别饿着了。你小子也可以滚了!” 沈暮言站起身来,颌首,然后牵着苏剪瞳的手走了出去。临走不忘说:“谢谢爷爷。” 和王孟打了两次,他都硬撑着在他面前不跪下,不过现在跪下是跪长辈,是该跪的。 苏剪瞳不解地看着他,“爷爷今天怎么说同意就同意了啊?” “你这是要反悔吗?”沈暮言揽着她的腰,在她腰上揉捏着。 “谁说的啦。我只是好奇而已嘛。” 沈暮言笑:“爷爷看出了我对你的好,哪里不舍得把你嫁给我?她疼你,更懂得该把你嫁什么样的男人。” 苏剪瞳定定地看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王孟在书房里叹道:“真是老了,昨天还能将他打个措手不及,今天差点就被他打赢了。” 沈天白温和地笑道:“那是他用了巧劲。真要硬打,他又怎么能打得过?” “能这么快就知道不来和我硬碰硬,也算是不错。沈霍那老头有这样的儿子,我还是佩服的。” 听得王孟如此说,沈天白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什么。 从王家出来,沈暮言果然直接驱车带苏剪瞳去领了一个结婚证,拿到那两个红本本,苏剪瞳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笑意,捧在身边笑得极开心。不是她一定需要这么形式化的东西,而是他这样做事,照顾她的感受,征求长辈的意见,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 看着她这样的笑脸,沈暮言也是笑了一路。心里盘算着,以后到底要住哪里好。要办婚礼,他想重新给她一个家,新苏桥街的房子太小了,若要找两个阿姨来帮忙打扫照顾都颇为不便。而且离市区太远,以后工作、安然上学都是问题。他需要名正言顺地安排一套别墅置成一个家。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专心地开车。 “我们去哪里啊?”苏剪瞳问。 “去找景杨和南荣熙,一起吃个饭。还有宋伯母有话让我转达给南荣熙,都说了好几天了我也没顾得上去告诉。” 苏剪瞳笑道:“好。我也正想见见杨姐姐呢。” 景杨现在肚子大起来了,被南荣熙勒令在家养胎,不准到处乱走。她在家里闷坏了,看到苏剪瞳来,高兴不已,“瞳瞳,终于把你盼来了。” 她站起身来,南荣熙紧张地跟在她身后扶着她,当真是爱如珍宝。苏剪瞳看见两人这么幸福,也很开心,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惊喜道:“呀,宝宝踢我了。宝宝好聪明,知道阿姨来了!” 南荣熙满脸幸福的笑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宝宝啊,当然聪明了。” 苏剪瞳撇撇嘴,“宝宝的聪明是随妈妈的。杨姐姐,我们去院子里转转。” 南荣熙勉强放开手,“瞳瞳小心点,别让景儿摔了啊。” 苏剪瞳笑道:“行了行了,我也是当过妈妈的人了,不会那么粗心大意连杨姐姐都照顾不好的。” 她扶着景杨走出去,景杨道:“你还真别扶着我,我自己走还顺当一点。你懂的。” 苏剪瞳松开手。怀宝宝的时候虽然身子重不太方便,但是还是用自己的力气比较舒服一点,被人扶着反倒放不开,走路提着心。 苏剪瞳不由笑道:“那是南荣熙对你好,担心你,才像宝一样的把你捧在手心里。看见他对你这么好,我都快要羡慕死了。” “你有沈暮言呢。”景杨笑着。两人不由又闲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提到苏剪瞳的工作和最近不断传来的绯闻,景杨有点担心的说道,“瞳瞳,那部影片什么时候能恢复开机呢?” “我也不知道。”苏剪瞳将知道的事情和背后的内幕简单跟景杨说了一遍,景杨也没有猜到后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两个人都很感慨。 苏剪瞳接着说:“原本我还为那些绯闻忧心呢,每天东想西想,现在看来完全不必了,我相信沈暮言就好。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再影响我了。” 景杨看着她,突然噗嗤一笑,“瞳瞳,你长大了。” “我本来就长大了啊。”苏剪瞳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红本本递给景杨看,“杨姐姐,看这个。” 景杨惊喜道:“哇,瞳瞳,恭喜你。你和沈暮言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和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能在一起,我真的好替你感到开心。” 苏剪瞳心里暖暖的,分享完这喜悦,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还没跟外婆说呢。” “外婆知道你结婚的事情,一定会欢喜的。”景杨笑着说。 苏剪瞳和沈暮言留在这边吃过午饭,下午景杨要去做日常检查,沈暮言来找南荣熙就是为的这个。宋千仪现在态度诚恳丝毫没有作伪的地方,南荣熙和景杨商量了一下,南荣家自己的医院,确实在各方面都有很大的优势,对景杨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加上宋千仪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母亲都答应和解了,他们也应该有个这样的姿态,就答应了下来。 苏剪瞳和沈暮言就干脆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去之前,南荣熙给宋千仪打了个电话,宋千仪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有点激动,说:“你们要来吗?啊,好好,我一会儿就在医院里等你们。” 车子刚驶进医院,就看到宋千仪从楼上大步走下来,连南荣博都在了。南荣熙小心地扶着景杨,护着她的头顶上让她下车,她的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了,显得挺厉害,走下车捧着圆鼓鼓的肚子,有点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南荣熙的家人,之前南荣家父母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她完全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还是有点拘谨,南荣熙捏了捏她的手心,暗示她不用紧张。南荣熙自己和声说:“爸,妈。” 宋千仪笑道:“哎,哎。快进来快进来,孕妇不能总是站着,别站累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亲自来扶了景杨往里走,景杨被宋千仪扶住,看了一眼南荣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而且怀孕的女人的心情总是起伏很大,往往有莫名其妙的担心。南荣熙紧跟着上去说:“妈,我来吧。” 扶着景杨往里走。宋千仪脸色微微一沉,南荣博低声道:“行了行了,咱们之前那样对人家,总不能一下子别人就跟你亲如母女吧?再说了,你以前怀着熙儿的时候那脾气怪得别人碰不得摸不得的,孕妇就是这样的了,你当医生的更该知道嘛。” 宋千仪叹口气道:“我这不是在改了吗?我也是想疼儿子和孙子。好了,我打个电话回家,让阿姨买只土鸡回来,早点把汤熬上。” 沈暮言和苏剪瞳没有下车,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不便参与。见宋千仪疼惜儿子,所以能放下身段接受儿媳,两人还是莫名地有点难过,林淑秋那脾气那性格……沈暮言觉得很愧疚,握住苏剪瞳的手说:“抱歉,瞳瞳。” “有你对我好,我已经很知足了。”苏剪瞳笑着,小小声地说。 沈暮言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将她散乱的额前头发捋好。 过了好一阵,南荣熙和景杨出来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南荣熙小心扶着景杨进去坐好,笑道:“看了三维彩超了,咱们宝宝好可爱,长手长脚的一看就像我。明天我们还要来拍一套宝宝的四维立体呢。对了,回咱们家一起吃个饭吧,沈三好久没来咱家吃饭了。顺便还去接上夏天和安然。” “是有好久没有去家里吃饭了,走吧。咱们先去接安然和夏天。”沈暮言应道。 以往去南荣家就跟去自己家里一样的寻常和方便,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沈暮言也想再去一次。回王家接了安然和夏天,一起回到南荣家。 宋千仪和南荣博早就回来了,这一次景杨在南荣熙的鼓励下,软软地叫了一声“爸妈”。宋千仪掏出一个手镯,说什么都要景杨收下,景杨只好收下了。夏天以前在刘家的时候年纪还太小,和老刘叔、老刘婶的感情比较淡,看着两老乖乖地叫:“爷爷,奶奶。” 宋千仪本来就是喜欢小孩子的,现在下定了决心接纳景杨,又见夏天长得可爱,乖乖巧巧的,不由抱在怀里说:“天天想吃什么,奶奶让人去做。” 夏天乖顺地说:“奶奶做什么天天都爱吃。” 宋千仪笑道:“哟,这小嘴真甜,去爷爷那边坐会儿,奶奶去厨房里看看,应该马上就能吃晚饭了。” 因为这温馨和谐的开始,客厅里马上就有了一个非常和睦的环境。大家一起聊着天,忽然,一声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哥,嫂子。”南荣梦灵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 景杨见到南荣梦灵,明显有点不安,南荣熙马上将她抱入怀里,淡淡朝那边问道,“梦灵回来了?” 南荣梦灵看上去依旧是很漂亮的样子,但是仔细看依然能看得出经历过那场伤痛后的后遗症,她眼角下有妆容遮不住的乌青,说笑起来的时候,反应比普通人感觉慢了一拍,有点迟缓。上次沈暮言倒没怎么注意,这次细看就看出来了,不由将瞳瞳也揽入怀里。 宋千仪赶紧出来说:“梦灵明晚就离开了,德国那边的工作都给她找好了,还是做她以前的老本行,她这次一去,就要段时间才能回来了。所以我让她也一起回来吃个饭,熙儿和景杨,你们别介意啊。” “没事。”南荣熙说道。 南荣梦灵笑着坐下来,本来温馨和睦的气氛稍微降了热度。苏剪瞳和景杨都因为她受过伤,对她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只是鉴于她是南荣家的人,大家面上客套罢了,即便她曾经不是故意伤害苏剪瞳,沈暮言还是挺防备她的,反正就是不肯让苏剪瞳离了自己的身边。安然和夏天因为一直坐在南荣博身边有说有笑的,倒让大人安心。 南荣梦灵也看出了自己的不受欢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在人际关系中没有人会义务为你付出什么,你的所得常常就是你的付出。她低下头有点落寞的味道,看上去挺楚楚可怜的。 好在大家也都没有再过多表现什么,照常吃饭。 晚间回到新苏桥街,外婆现在一直住在这边,今天还有几个老爷爷和老奶奶过来玩,苏剪瞳和沈暮言进门的时候,她正送人出去,在收拾茶杯呢。她最近精神状态反倒不错,至少比前段时间好,看着沈暮言笑道:“哎呀,沈老师来了?” 沈暮言失笑,他最近都住这里好吧,却没有表现什么,点点头:“外婆,我和瞳瞳、安然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去给你倒茶啊,瞳瞳,你赶快给沈老师洗水果。”外婆笑道。 苏剪瞳应了一声钻进厨房里,拿了一大串葡萄出来,刚刚要洗,腰就被从身后环住了,苏剪瞳红了脸,“沈暮言,外婆和安然都在呢。” “我们现在是合法的了!”他好理所当然地说,一边蹭着她的发丝。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好甜,他永远都闻不够似的,在她头发里找到她的耳朵,轻轻摩挲着。 “沈暮言!”苏剪瞳高声。合法的那也不能在老人和小朋友面前这么无所忌惮吧?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连名带姓地称呼我了?”沈暮言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帮她一起洗葡萄。苏剪瞳倒了一些面粉在葡萄里,浸泡好,小心地摘下来洗好放进盘子里。他的手太重,洗了几个就捏碎了几个,苏剪瞳皱眉看着那葡萄,“你都洗的什么呀?你收起来,我自己来洗吧。” “我学着洗,以后就可以洗了给你吃了。”他挽起袖子伸进水里。 “哎呀,瞳瞳,你怎么能让老师洗水果呢?我来我来,看你,真是太不尊敬老师了!” 苏剪瞳将外婆挡住,搀着她的胳膊说:“外婆,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外婆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脸上的皱纹笑散开来,“什么事情啊?” “你出来我跟你说。”苏剪瞳将她按在沙发上坐好,笑道,“外婆,你还记得我一直在找爸爸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我可怜的云儿,我可怜的瞳瞳,要是你找不到爸爸,到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你了,我怎么去见云儿啊?”外婆最近神智清楚了一些,很多事情又恢复了往日的记忆。 苏剪瞳笑着说:“外婆,我找到爸爸了,你为我高兴吗?” “啊?找到了?找到了?在哪里啊?他有没有说接你回去啊?” 苏剪瞳往日一直没有跟她说,现在才告诉她听:“有,爸爸很爱很爱我,对我们都很好。他就是沈老师,为人正直稳重,琴也弹得好。妈妈爱他,他是一个值得妈妈爱的男人,也是一个好父亲。” “那个沈老师?”外婆想起了正在洗葡萄的“沈老师”,不确定地问。 “不是,是以前教我练琴的那个沈老师,你还记得吗,他来家的时候,还喜欢吃我做的芒果布丁呢?” 外婆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不过脸上笑开了花,“那个沈老师好,那个沈老师好,我喜欢,原来他是你的爸爸。外婆很开心。” 她撩起袖子不断地擦着眼泪,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苏剪瞳能有个依靠,不要像苏云一样从小没有父亲,日子刚刚好过后来又遇上那样的事情,吃了一辈子的苦。现在这样,她怎么能不激动不开心? 苏剪瞳轻轻帮外婆擦掉眼泪,沈暮言端了洗好的葡萄走进来,苏剪瞳轻声说:“外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快要结婚了。对象是这个……额,这个‘沈老师’。” 这样说外婆比较听得懂一点,外婆果然更加高兴了,“哎呀,瞳瞳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老师?难怪最近这个沈老师常常来家,我……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得给你们俩准备个礼物,还要煮些好吃的给你们。” “外婆,你不用忙了。”沈暮言也拉她坐下,温和地说,“外婆,不用准备什么礼物了。你健健康康的,就是给我和瞳瞳最好的礼物。” 外婆浑浊的双眼变得十分有光彩,拉着沈暮言的手,“沈老师啊……” “外婆,你叫我暮言就好。” “暮言啊,没有想到瞳瞳能嫁给你,外婆看你是个好孩子,外婆什么都不求,就只是希望你和瞳瞳好好一起过日子。瞳瞳不太懂事,有时候会任性,你是老师,多管教管教她。你们有什么事情,多多商量着做,夫妻之间不要弄那些不愉快的,生活中的摩擦少不了,大家都多点包容,多点担待。”外婆这一番话,说得诚恳至极。 沈暮言握着她苍老的双手,“是,外婆,我记住了。” “那外婆就放心了。”外婆笑道,又问,“暮言啊,你是教什么的啊?” “小提琴和钢琴都教。”沈暮言想了想说道。倒不是刻意要对外婆有所隐瞒,而是免得老人家担心。 “好好好,学这个和教这个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坏心眼,懂得生活也懂得生活里的谦让的道理。”除却神智有时候不太分明,外婆的阅历和为人一直都是比较豁达的。 不过她说起话来,没玩没了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翻来覆去好多话都重复了,沈暮言耐心陪着她一起聊天,回答她反复重复的问话。苏剪瞳几次红了眼眶,去安然的房间里,见他正在折景杨今天教的折纸游戏,又返身回来听外婆和沈暮言讲话。 聊到半夜,才将外婆送到房间,看着她睡好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苏剪瞳鼻子酸酸的,想起晚间回来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哭道:“沈暮言,医生说外婆活不过这个夏天了,最多最多就是一两个月的时光,如果不好的话,就是这几天了。我心里好难受。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逃不过的循环,但是我多么希望外婆能一直都好好的在我身边……” 沈暮言为她擦掉眼泪,抚慰地吻着她的眼睑,只想给她最有力的肩膀,让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从此都会有依靠。 将她带回房间,她依然沉浸在这样的悲痛气息里。沈暮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抱着她,任由她哭泣。他知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都是没有用的,让她好好哭一场发泄够了就什么都好了。 苏剪瞳哭累了,躺在他怀里渐渐睡沉了,沈暮言刚想起来,她就抓住了他的衣襟,“沈暮言……你别离开我……”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他喃喃低声。最终在床头柜里找出湿纸巾将她的眼泪擦干,稍微收拾了一下,帮她脱掉外衣,才拥着她一起睡熟了。 苏剪瞳早晨第一件事情就是起床去看外婆,外婆乐哈哈地煮了早餐和鸡蛋,招呼她来吃。见到沈暮言也出来,她惊讶了一下,“哎,沈老师也在的啊?这么早就来了?” “外婆,你忘记了,我和瞳瞳结婚了。”沈暮言笑道,“以后我都和瞳瞳住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她,也会很爱很爱她。” 他说得有点肉麻,外婆听得却高兴得合不拢嘴,笑道:“瞧我这记性,还真是……那个,那个沈老师是吧?” “叫我暮言就可以了。” “对对对,暮言,赶快过来吃早餐了,这个鸡蛋是咱们老邻居自己家里养的鸡下的,营养最好,你和瞳瞳都该多吃点。”她忽然想起什么,问苏剪瞳,“那个瞳瞳啊,我听说老刘婶家的媳妇儿要生孩子了?” 苏剪瞳满头黑线,“外婆,杨姐姐现在不是老刘家的人了。” “管她是谁家的人,我都当她孩子看,这闺女是个好孩子,我留下了好几十个土鸡蛋呢,你给她送去。这怀孩子的人,吃这个补身体最好。” “是是是,我一会儿就去送。”苏剪瞳笑道。 这平淡又琐碎的细节和生活,让沈暮言一直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微妙的幸福感。这是他曾经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也很久很久没有再体会到了。 外婆吃完早饭,就说忙着要去秦阿妈家帮忙给秦家小子相亲。苏剪瞳原本还说带着她和安然到处游玩逛逛,去一些她从来没去过的景点短途旅游。现在看来,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忙着自己的事情,才是最幸福安乐的。苏剪瞳笑了笑,拿了一件外套给她,“外婆,冷了记得加衣服啊。” 外婆喜滋滋地出去了。安然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沈暮言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小懒虫,快点去刷牙,早饭该凉了!” 安然被拍醒了,做了个鬼脸跑去浴室。 苏剪瞳笑个不停地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忽然收了笑容,说:“谢谢你,沈暮言。” “又谢我做什么?”沈暮言将一个包子加进她碗里,执意要她多吃点。 苏剪瞳诚恳地说:“以前苏桥街住的人,大多都是租房子的,要是连廉价的房屋都没得住的话,他们要么就只能彻底无缘这座城市,要么就只能去到更加糟糕的环境居住了。是你重新给了他们希望。我知道站在你的角度做这些事情,肯定有自己的顾虑和思量,站在我的角度,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你。就像刚才外婆说的秦家阿妈,她失去了儿子和媳妇,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儿。她要是失去廉价的租住房,根本没有办法生活下去。她曾经为了不连累刚上大学的孙儿,自己去自杀。但是现在,她活得好好的,她的孙儿大学毕业,也马上就要相亲结婚了。” “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沈暮言看着她眸子里的色彩,“我就只是想到你而已。瞳瞳,说我自私也好,自负也罢,这些事情,我只愿意为你一个人而做。” 苏剪瞳笑了,脸上粉粉的,“所以我更应该感谢你。沈暮言,有你真好,遇到你真好。我何其有幸,有你爱我疼我。” 她说得低下头去。沈暮言心中被填得满满的,笑道:“所以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你还是只连名带姓的叫我吗?嗯?” “暮言。”苏剪瞳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沈暮言伸出大掌,包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手。 安然酷酷地走出来坐好,“一大早就听到谈情说爱的笑声,这样对小朋友的教育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剪瞳赶快缩回了手。 “小子,你爸这是为了不让你输在起跑线上。”沈暮言抱过他放在腿上,“先喝牛奶。” 安然端起来乖乖地一口气喝完,说:“我也要吃香菇肉包。” 他的某些口味和沈暮言一模一样,有些口味却是承继了苏剪瞳的。沈暮言夹了一个肉包给他,笑道:“哪里能不给你留?” 正好是周末,所以吃过饭三人一起去医院。一是要将外婆叮嘱的土鸡蛋给景杨送过去,二是想去看看景杨他们给孩子拍的四维立体照。苏剪瞳怀着安然那会儿,连检查都没有做过,这些高级的东西更是闻所未闻,好奇想去观摩一下。她内心里真的很想和沈暮言一起再添一个女儿,有些东西她想学学经验。 就是怕沈暮言嫌琐碎,好像跟着她一起住以后,他的生活就跟高档酒会、大酒店、新闻发布会、牛排西餐这些绝迹了,整日就是她这样的平民阶层的生活,处处都透着小家小户的寒酸。 她叮嘱他将鸡蛋放好别弄碎的时候,看到他车厢后排的高级定制赛马服,不由吐了吐舌头。沈暮言笑道:“怎么会?相比较冷冰冰假惺惺的酒会,我宁愿回家和你一起煮面条吃。” “可是我又不爱吃面条。” “女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沈暮言黑脸。他学习了很久了,热食方面,暂时只学会了煮面条这一项。 苏剪瞳大笑起来。 将东西送过去,南荣熙万分感激,小心翼翼亲自提到自己的车里放好,笑着捶了沈暮言一拳,“沈暮言,这真是我现在为止收到过最有心意的礼物。” “是外婆准备的,你要谢谢外婆去。”沈暮言道。 “改日有机会一定谢谢她老人家。” 景杨由宋千仪在陪着做检查,苏剪瞳和安然上去观摩,要做完之后才能拍宝宝的立体。沈暮言拍了拍南荣熙的肩膀,“走吧,陪我去买样东西。你有经验。” 南荣熙一下子就了悟了,只是有点奇怪,“你到现在都还没买结婚戒指啊?” “当时都准备好了。可惜……”沈暮言沉吟了一下,本来那夜就要送给苏剪瞳的,当时掉下悬崖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所以苏剪瞳醒来的时候,他是去找戒指了。后来为了两人的安全起见,他就放弃了。沈霍身前留了这两颗裸钻给他,另外两颗给了苏剪瞳。 沈暮言原本想着,父亲不在了,一定要用裸钻给瞳瞳做结婚戒指,也不枉父亲当时对苏剪瞳的一片厚望。没有想到会弄丢。 南荣熙安慰道:“东西丢了不打紧,有什么东西比人在更重要?走吧,我包给你介绍更好更漂亮的戒指。” 两人一起走出去。苏剪瞳一直在等给宝宝拍立体呢,可是孕检是很繁复的,宋千仪笑道:“还得等一会儿呢。何况熙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等他回来,你们再等等吧。” “也好。杨姐姐你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别饿着我小侄儿了。” 景杨笑望着南荣熙买的那一堆的吃的东西,低声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孕妇的口味时刻在变化的,那些吃的她曾经很爱吃,南荣熙每次都买一堆生怕不够,可是她现在面对那些一点都没有胃口,低声说:“我想吃一杯凉凉的双皮奶,南荣熙不肯给我吃。他说太生冷了对身体不好。但是你买上来端一阵子走这么长一段路,不就不凉了吗?” 苏剪瞳笑道:“行,那我先下去。” 她牵着安然的手,一路走下去。 正巧出电梯的时候遇上南荣梦灵,出于礼貌,苏剪瞳对她点了点头,见她神色有些憔悴,但是也没有多在意,拉着安然往外就走。 没有想到,苏剪瞳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南荣梦灵就跟了上来,一刀挥了过来。大家都说南荣梦灵已经好了,所以苏剪瞳本来刚才没有在意,听到她急促的高跟鞋声,和出于母亲本能地要保护孩子的那一点潜意识,苏剪瞳弯腰抱住安然,生生避开了南荣梦灵这一刀,但是手掌还是被擦破了点皮。她和安然同时惊叫出声来, 南荣梦灵跑到了苏剪瞳和安然面前,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咬住的唇上破了皮,流出了鲜血。表情虽是平静,看上去却异常可怖。 苏剪瞳心头狂跳,拍了拍安然,急促地说:“安然朝大门口的保卫厅跑,听话,快点!” 得益于安然从来就很听苏剪瞳的话,虽是想保护苏剪瞳,但是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呼救才是最好的方法,安然马上跑了出去。苏剪瞳缓缓站起身来,道:“梦灵,你放下水果刀。你是想吃水果吗,咱们去拿。” 她只是为了吸引开南荣梦灵的注意力,不让她注意到跑出去的安然。 南荣梦灵仿似没有听到一般,一刀扎过来。 苏剪瞳连呼几声“救命”,南荣家的医院是贵族私立医院,病人不多医生和护士却多,这个时候却一个人都没有。为了保护安然,苏剪瞳转头朝和安然相反的方向跑去,南荣梦灵紧追不舍,像一道幽灵一样,除了高跟鞋的声音外,完全没有一点其他的声响,直愣愣的不像人类。苏剪瞳几次回头,都惊得无比恐怖,除了往前跑,别无他法。 前面是楼梯,苏剪瞳不得已往上跑去,南荣梦灵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苏剪瞳惊悚极了,朝前跑去,没有防备,正撞在一个从病房出来的人身上。 “瞳瞳,你怎么了?” “盈盈姐……”苏剪瞳抓住刘盈盈的手,回头,南荣梦灵已经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苏剪瞳刚要再次做声,南荣梦灵又出现了,那踢踏的高跟鞋声惊得苏剪瞳像是在做噩梦,南荣梦灵再一次阴测测地举起了刀。苏剪瞳和刘盈盈抱在一处,尖叫着躲进了病房。 病房里在养胎的正是芙蓉。她一见到这景象,简直惊呆了,爬起来按呼叫铃。南荣梦灵就像是失去理智和意识的僵尸,见到人就是一刀扎下去。苏剪瞳东躲西藏,刘盈盈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顾着去护苏剪瞳,哪里还想得起傅芙蓉。而本来就被要求卧床的傅芙蓉还挂着氧气瓶,根本就跑不动也没法跑。 “梦灵,南荣梦灵你疯了!”傅芙蓉大声斥责道。 “哈哈哈哈,我疯了,我疯了,我是疯了……”南荣梦灵的声音听上去像金属和金属摩擦发出的噪音,又恐怖,又难听。 苏剪瞳和刘盈盈顾不得惊悚,刚刚闪身到一旁,就听到一声锐利的尖叫,傅芙蓉小腹上插入了南荣梦灵的匕首,她痛苦地翻转着身体倒挂在床边。 苏剪瞳和刘盈盈牵着手,同时尖叫出来,南荣梦灵空着手,又直直地朝她们两个人一起走来。她已经失去了武器,但是手里不知道沾着谁的鲜血,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恐怖感。苏剪瞳和刘盈盈双腿发软,想跑却失去了力气,呆呆地站着…… 南荣梦灵僵尸一样伸出两只手来…… 苏剪瞳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腰,她尖叫出声来,身后的人一脚朝南荣梦灵踢过去,直接将人踢了个倒仰。苏剪瞳闻到身后人熟悉的气味,大哭出来:“沈暮言,南荣梦灵犯病了,安然呢?安然呢?”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安然在楼下和送伯母在一起。赶紧找医生过来。”沈暮言道。 刘盈盈毕竟是护士,慌了一阵赶忙跑了出去。南荣熙见这里没事,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我去照顾景儿。”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6 我会很爱很爱她 V17 我什么都听你的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7 我什么都听你的 南荣熙顾不得看南荣梦灵,直接跑了出去,庆幸检查的地方和住院部离得有一段距离,不至于惊到景杨。对于南荣梦灵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南荣熙除了同情,已经再也生不出其他更多的感情来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一边忙着抢救芙蓉,一边将南荣梦灵带了出去。一阵杂乱之后,只留下一丝看不清的血迹。 沈暮言抱住苏剪瞳,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瞳瞳。安然也没事。我们先下去,给你的手也包扎一下。” 苏剪瞳吓得颤抖个不住,“暮言,梦灵她真的是疯了,她太可怕了……我们不要让安然和杨姐姐再接触到她了。” “已经带走了,不会了。”沈暮言干脆打横抱起她,将她抱了出去。一边轻拍着她,舒缓她的紧张情绪。他刚才和南荣熙一起出去买东西,心里总是不得安宁,所以才提前回来了。在门口碰上安然小脸发白地冲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被一把揪了起来,抱住安然朝这边跑来,将安然交给宋千仪,自己一路循着声音找过去。 幸而苏剪瞳的声音刻在脑子里的一般,只是一点点余音传过来,他就立刻确定了方向奔跑了过来。扶住苏剪瞳的那一刻,真如紧握了整个世界。初始的时候,他倒真没注意受伤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是芙蓉。 苏剪瞳在他话里瑟瑟发抖,他心疼极了,又低下头去吻她的额头,“不怕了,坏人都被逮走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先睡一会儿。我哪儿都不去,一直在这里,好不好?” 苏剪瞳点了点头,勉强闭上了眼睛。有他在,她已经很安心了,只是太过后怕而已。 下楼梯正遇上傅开,他眸子里阴沉的寒意将苏剪瞳看醒了,看得她一个激灵。沈暮言冷厉地回望过去,瞳瞳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样看着瞳瞳? 傅开捏住的拳头几不可察地捏紧在裤腿的两旁,冷冷地看着沈暮言抱着苏剪瞳离开,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苏剪瞳有点担忧,她往常也听二哥说过,傅开表面冷淡,骨子里也只是一个爱玩的人,所以对他印象不错。现在才知道他背后居然有那么大的筹谋,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只是假象而已,可见他这个人城府有多么的深,不由对沈暮言说:“暮言,这次芙蓉出事,傅开多半又要怪我们了……” “随他。”换做往常,沈暮言一定会跟傅开解释原委,既然现在解不解释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沈暮言也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想了想,安慰道,“瞳瞳,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去宋千仪房里给苏剪瞳简单包扎了一下,安然受了惊吓,在沈暮言怀里辗转了好久才被勉强哄着睡了。宋千仪一直都在道歉,“没有想到晚上就要离开了,白天还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看她平时都好好的,怎么突然……” 这下肯定是出不去国了,宋千仪愧疚地看着南荣熙和景杨,本来南荣熙已经答应过几天就和景杨搬回来接受她的照顾,现下不知道又要多久这件事情才能提上日程。 一会儿一个医生打了电话进来,宋千仪直接开了免提,医生在那边道:“宋医生,梦灵的病情恐怕有点严重,这一次估计不能再保守治疗了。” 宋千仪脸色一变,终于咬咬牙说:“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上一次梦灵发病,她竭力让相关医生用最温和的手段进行保守治疗。这一次差点险酿大祸,她也不敢只顾着要女儿,真真的将亲生儿子和沈暮言全都得罪光了。该怎么治怎么治,基本上意味着电疗、有副作用的药物都要用上了,这种治法,明里是治病,暗里副作用巨大,就是将病人控制得不得再随意伤害人而已。南荣梦灵这一生,注定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 她一手养大南荣梦灵,怎么能不伤感。眼眶微微发红,南荣熙过去环抱了一下她的肩头,“别难过了,妈,她一定能很快就好的。” 儿子的安慰总算让她心里好过了点,只是她转而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今天芙蓉在咱们家的医院里受伤,梦灵又是咱们家的人。这件事情,不知道傅家会怎么处理,说来说去,咱们和傅家的交情也不浅,这件事情,可算是咱们的不是了。” “妈,你放心吧,我会去处理的。这件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南荣熙接口说道。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管家里的事情,只是将自己的生意维持着。先下既然和母亲何解,那家里的事情不管再如何棘手,也该他出面来担着了。 宋千仪心里百感交集,儿子的态度让她心里真是好受太多太多。牵了景杨的手说:“可千万别让景儿也被影响了,傅家那边的事情你去处理,景儿就交给我照顾吧。” 沈暮言带着苏剪瞳和安然走出来,南荣熙跟在后面,沈暮言不清楚南荣熙对傅家的事情知道多少,说道:“南荣,晚上你没事的话,来找我喝酒吧,我有些事情跟你聊聊。傅家那边,你自己斟酌小心一点。” 南荣熙点头。 傅芙蓉的事情闹得异常的大,几个人才走出去,就听到傅母传来的哭声和傅父大声的诅咒声,傅家父母这些年一直都以平和中正著称,可见是真的被激怒了。 沈暮言抱着安然,轻声对苏剪瞳说:“咱们走吧,这里有南荣会处理的。” 坐回车上,苏剪瞳想起刚才的事情还心有戚戚然,只是担心南荣熙那边会出什么问题。沈暮言道:“不管是利益集团也好,还是权力阶层也好,大家都需要维护表面的平和,傅家在这些场面,不敢乱来的。” “可是之前那些人那么猖狂,杀人越货的事情什么都敢做。”她想起沈霍的死,沈暮言几次被追车,以及报纸上各种层出不穷的绯闻和丑闻,始终是担心的。 “那个时候有方家和齐家出来做替罪羔羊,傅开自然猖狂一点。现在齐家退出,方家一直收敛希望议和,傅开已经少了最有力的帮手了。而且傅开至少明面上是正当生意,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沈暮言捏了捏眉心,“傅开本来就答应让傅芙蓉拿掉孩子,这下的巧合不过是多给他一个借口而已。” 苏剪瞳想起这些事情,觉得纷乱复杂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和认知范围,摇头说:“真是太乱了。” 沈暮言伸手握了她的手,“瞳瞳,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自然有我来处理。” “真抱歉,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只能给你添加无数的担心和负担。” “傻瓜,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给我最大的帮助。我有了你,做这些才有意义,才想给你和我们这个家庭最大可能的安全和幸福。没有你,我一个人又何意义?” 沈暮言说得直白,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飞起红晕,“我说不过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下,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 “是,我知道。”沈暮言轻笑出声,“我现在是很多人我在乎的人的牵挂了,我怎么舍得出事?” 他望了一眼在后排座睡得正熟的安然,脸上漾起了明朗的笑意。 安然的情绪确实受到了一点影响,毕竟是小孩子,回去睡了一觉就不断地做噩梦,惊醒就是一身的冷汗。严医生来过后,检查说只是受惊过度,多休息多和父母呆在一起就好,到处玩玩也可以转移注意力,没有必要吃药。 苏剪瞳很担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直守在安然身边,柔声哄着他。安然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在黑暗中害怕极了,苏剪瞳赶忙开灯,轻声说:“安然,是妈咪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安然不会有事的。爸爸和妈咪都会保护你的。” 安然投入到苏剪瞳的怀抱里,回转身看到沈暮言也在,终于安下心来,抓着苏剪瞳的手说:“瞳瞳,我好害怕。” “不怕了,爸爸妈咪都在。坏人已经被抓住了。”沈暮言将他小小的身子裹在怀里,疼爱地说。 “我当时真的很怕瞳瞳受伤,我的心一直都跳得很快很快。那个女人真可怕,我真的怕她伤到瞳瞳。”安然喃喃地说。 苏剪瞳伸手摸着他的小脸,“瞳瞳好好的在这里呢。今天安然表现得很乖很好,因为你先听话离开了,瞳瞳才能顺利的跑开。” “是吗?”安然终于浅浅的有了笑脸。 “是的,瞳瞳很谢谢安然。也很开心安然没事。” 安然笑开了,小小声地说:“妈咪爸爸,安然好饿哦。” 沈暮言翻身爬起来,“给你留了好吃的,我去给你热。” 他抱着安然走出去,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将屋子里照得亮亮堂堂的,将安然安置在沙发上,才进厨房去端饭菜。苏剪瞳在安然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一颗心安下来。 外婆已经睡着了,苏剪瞳在外婆面前没有提这些事情。静谧的夜晚,整个新苏桥街都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的梦想当中。安然乖巧地靠在她怀里,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玻璃门,苏剪瞳能看到那边的沈暮言挽高了袖子,正在给安然盛粥。 这样一幅画面,也是她曾经奢望过的幸福。她笑了笑,“安然,我爱你。” “妈咪,我也爱你。”安然甜甜地笑道,“我也爱爸爸。” 沈暮言端了粥出来,给苏剪瞳也盛了一碗,自己端着碗去喂安然。安然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说:“瞳瞳都要求我自己吃饭的。” “今天可以例外。”沈暮言吹凉了粥喂到他口边。安然看了一眼苏剪瞳,见她眉间带着笑意,安心地接过来吃了。 苏剪瞳一天都担着心,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香浓的粥入口,觉得比平日的都要好吃上许多。正吃着,沈暮言的大手伸过来为她擦拭掉唇边的米粒,她在孩子面前羞红了脸,安然接过沈暮言的碗来,“爸爸,我自己吃就可以了。你也吃一点吧。” 一家三口围坐在茶几边,不时有清浅的笑意传出来。 因为还是担心安然,安然这几日就一直在主卧里和沈暮言、苏剪瞳一起睡。幸而主卧的床沈暮言当时准备得大,睡下三个人绰绰有余,不然他就只得睡沙发了。安然小朋友和妈咪分床已久,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和妈咪一起睡,简直幸福得不得了,一直黏着苏剪瞳,将沈暮言和苏剪瞳隔开得妥妥的,沈暮言早晨醒来,看到树袋熊一样霸占着自己女人的“另一个”男人,恨得咬了咬牙。 沈暮言约南荣熙喝酒是想和他聊聊傅开的事情。傅开隐藏得这么深,一直都不显山露水,沈暮言担心南荣家的没有防备。 只是因为那天安然回来状态有点不稳定,南荣熙过来看过两次,都很快离开了。等到安然彻底从那件事情里恢复过来,南荣熙才再次来找沈暮言。 南荣熙也是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的主儿,来到新苏桥街对一切都很好奇,路边摊、大排档、点杀活鸡活鱼的摊子、各类稀奇古怪的小吃看得他眼花缭乱。他上几次都是夜间来的,沈暮言干脆留他在这边吃饭,南荣熙笑道:“我也和景杨来吃过这些,不算陌生。只是看到这些东西都集中在一条街上,才有点惊讶罢了。” 苏剪瞳不由笑道:“这些地方对你们来说太过琐碎了,不过我一直是在这里长大的,对于这些,有说不出的感情。好了,你们先吃,我去接安然和外婆。” 南荣熙见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又说:“她和景杨都是小地方出来的,我现在和景杨在一起越久,反倒越觉得拥有这些平淡的幸福不容易,心内越加珍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的缘故。” 沈暮言捶了他一拳,“你有多老!” 沈暮言曾经本身是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人,受苏剪瞳的影响,时不时挂着笑意,看得南荣熙抱住双臂,做了一个动作说:“看着你一直这么笑,怎么这么恶寒呢?” 沈暮言白了他一眼,“你是受虐狂啊,虐你你才高兴。” 两个人的感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存在了,说说笑笑了几句,气氛无比之好。 说了一会儿,南荣熙正色道:“沈三,傅芙蓉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她在医院里已经哭了好几天了。不过我听我妈说,她的身体不好,那孩子本来就保不住的。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和芙蓉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你觉得呢?” 南荣熙惊讶道:“还真跟你无关啊?连你都能被算计,这芙蓉也真做得出,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呢,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折手段。” 不过转念想起南荣梦灵,心里也是一涩,有些女人,真是可怕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想着这件事,说道:“沈三,我妈这一次给梦灵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她体内血液里有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普通人吃了无非就是神经亢奋,会产生轻微的思维紊乱,但是因为梦灵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所以她服了这种药,诱导出了她本身的疾病,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梦灵以前从来没有发过病,连续这两次发病,事出蹊跷,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是她现在神智完全混乱,已经没办法再查到底是谁给她吃的药了。” 沈暮言眉间一凛,缓缓地将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跟南荣熙说了一遍。南荣熙越听越讶异,有些事情他有所耳闻,但是没有想到傅开藏得这么深。 “梦灵这件事情我猜测和傅开脱离不了关系。梦灵已经要出国了,却在这最后关头被傅开毁掉了一生。”沈暮言神色有点凝重,他已经明言放弃这场争斗,连沈霍的死亦不再追究,只是为了换一份平静和几个家族之间的平和相处,傅开却依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定是想借用梦灵伤到瞳瞳,梦灵神智不清,无法指正他;瞳瞳受伤,芙蓉就有机会;真要如此,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会再次受损。” 南荣熙听完沈暮言讲的事情,捏紧了拳头,“这个混蛋!太过分了!幸而这一次他们自食苦果。但是梦灵……这一辈子都被他毁掉了!” 只是知道事关重大,单靠一时的意气用事也解决不了问题,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狂怒和悸动。 “他所图谋的事情不小,你一定要有所防备。”沈暮言捏了捏眉心,以前真的一直没有看出傅开是这样的人,也毫不知情他背后的生意和势力,确也是他的疏忽。 苏剪瞳知道南荣熙和沈暮言有不少的话要说,故意带着安然和外婆在外面多绕了一圈。这新苏桥街比起原本的苏桥街,还是小了很多很多,很快就逛完了,外婆看到远处有个卖针头线脑的地摊,说道:“瞳瞳,我得去买点备用的线头。” “外婆,我和你一起去买。”苏剪瞳牵着安然,正在买金银花茶。她有点慢性咽炎,一直都有喝金银花茶的习惯。 外婆笑道:“这里我比你熟,哪里还要你陪?” 苏剪瞳一想也是。现在是苏桥街的布局和结构和以往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根本不用她担心外婆。她和安然又专心地选起花茶来,想到外婆血压有点高,又看了看绞股蓝和山楂片,每样都称了一点。 她都买好了,回头看地摊上却没有外婆的身影。她和安然慢慢走过去,摆地摊的人笑道:“姑娘,你找刚才的老婆婆吧,她去那边厕所了,一会儿还要回来挑针线呢。” “哦,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苏剪瞳笑了笑回应摊主。 刚刚站了一会儿,外婆就从厕所里出来了,一边往这边走还一边在说着什么。苏剪瞳要迎上去,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车突然失控冲了出来,朝着的正是外婆的方向,苏剪瞳大叫一声:“外婆小心!” 但是苏剪瞳和外婆的距离隔得太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那辆车还是毫不留情地冲向了外婆。 “嘭”的一声剧烈碰撞,外婆瘦小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然后如落叶一般飘了出去。那辆车将外婆和苏剪瞳隔开在了一边。然后车身一个转身,朝另外一边快速离开了。 “不!不要!”苏剪瞳怔怔地叫了一声,眼前耳边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心头寒意划过,她本能地返身将安然护在怀里,遮住了他的双眼。耳边眼前的空白变成了明晃晃的各种声音和身影的闪动,苏桥街的人大都认得外婆,不一会儿就围拢满了人。 苏剪瞳心头全是巨大的空洞,好一阵才茫然地站起身,抱住安然,指甲一点点掐入掌心,压抑住自己要冲过去的冲动。不,不能再让安然受到伤害了!她拿出了手机。 沈暮言和南荣熙赶到接过安然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很平静了,拨开人群走进去,有人站起来对她摇了摇头,外婆的身下有一摊巨大的鲜血,她脸色安详平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苏剪瞳上前捧住她的手,生怕惊醒了她一样,轻声道:“外婆?外婆?” 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医生说外婆活不长了,她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生死有命不能强求。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外婆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她一瞬间完全不知道头脑里到底有什么,钝痛一阵阵的击打着她的内心,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有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 耳边救护车的声音呼啦啦的由远及近,苏剪瞳只感觉得到有人拨开了她,有人抱住了她,有人抬走了外婆,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想回应,却觉得自己的思维僵化了,无法回应甚至无法思考。 只有眼泪不断地在蔓延,蔓延。 这样不声不响沉默地在医院里坐了十几个小时,坐到了第二天天明,她既没有睡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吃东西。说没有思维,又确实有的,不然心里为何一直这样的疼痛,为何能感知得到医生沉默地摇头,眼里也有手术指示灯熄灭后无尽的沉默。 正是因为有思维,她才知道,外婆真的离开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什么话都没有为她留下,就这样匆匆地走掉了。外婆还可以再活下去的,还可以再活下去的……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打击。 “瞳瞳,真的需要吃一点东西了。” 苏剪瞳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暮言,放声大哭出来:“沈暮言,我没有外婆了。我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沈暮言抱住她,知道她和外婆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和任何人的感情都抵不了。外婆在她生命里占据了漫长的时光,给了她无尽的关爱,一直陪伴她这么多年所有的艰险困顿,外婆既是父亲,又是母亲,既是她一直的心理支撑,也是她人生最重要的良师。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外婆的位置…… 他紧紧抱住她,只是想用行动告诉她,她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以后的人生,每一步都有他来陪伴。外婆走了,他会给她比外婆更多的关爱。 苏剪瞳在他怀里哭累了,终于疲累的睡着了。 外婆出事,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意外。现场的车辙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出事后,那辆车幽灵一般的消失不见了。苏桥街上没有摄像头和监控,加之是晚饭时分行人稀少,没有人去记住一辆陌生车两的车牌。 当时苏剪瞳脑子里完全是懵的,又要兼顾安然,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 沈暮言在脑子想了一遍,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 不过苏剪瞳大约只眯了十几分钟就起来了,双眼红肿得桃子一样,要再次去看看外婆。 沈暮言只好陪着她一起去。外婆躺在太平间里,一直都是安静和平和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离世,她的脸上一点都找不到惊讶和遗憾。苏剪瞳不停地掉着眼泪,沈暮言摸着她的脑袋,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得不强行将她抱了出去。 苏剪瞳在沈暮言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出来的时候,李明露站在外面。李明露穿着一件黑色的普通风衣,几个月没见,脸上布满了细纹和憔悴,看上去和她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苏剪瞳没有想到她能来。上一次外婆晕倒住院,她给苏文、李学和李明露都打过电话,他们完全没有出现。 但是她能来,苏剪瞳心里好受很多。外婆辛苦一辈子,她真的不希望外婆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孙女都不在。李明露淡淡地说:“出事的时候我正在苏桥街。今天下午我和外婆一起聊了聊。” 苏剪瞳点点头,“谢谢你,表姐。” 李明露勉强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苏剪瞳知道沈天白曾经对李明露的伤害,只是伤害已然造成,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一想到外婆已然离世,肯定希望自己和李明露好好的不再出什么事情,她以后一定会找机会补偿表姐的。 苏剪瞳止住了掉眼泪,情绪依然不好,后事是沈暮言一手操办的。短短半年时间,沈暮言送走了苏剪瞳的奶奶萝拉,送走了父亲沈霍,现在又要送走苏剪瞳的外婆,心内的忧愁可想而知。 苏剪瞳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他事无巨细地处理这些事情,他每每做事之余,伸手来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外婆的丧礼很简单,来的人也不多,除了一些老邻居和朋友,只有李明露来了。外婆一生只有一儿一女,苏文怕李学,凡事都以李学说了算。 因为李明露的事情,李学对苏剪瞳和外婆恨之入骨,只是现在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对苏剪瞳做什么,才忍气吞声。现在外婆离世,李学只有一句话给苏文:“你去参加丧礼咱们就离婚,这个家早该散了!” 派去请苏文的人回来将这些话学给沈暮言听,沈暮言点点头说:“算了吧,你们不用管了。” 苏剪瞳在灵前一直没有等到舅舅,没有等到外婆唯一的儿子来扶灵,心里痛得犹如刀绞。 反倒是王家的人,包括王哲和事务缠身的王若思,全都礼数周全的出席来祭拜了一番。二哥也来了一趟,南荣熙带着夏天也过来了,只有景杨宋千仪担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都不肯让她来,她才没能来。 从墓地里回来,苏剪瞳神态恹恹的,外婆七十了,是喜丧,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她不该这么放不开。这样的话,无数人跟她说过了,但是要让她在外婆坟前笑着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却又做不到。 沈暮言攥着她的手,一直疼惜地在她身边。她这几天来,情绪不好的时候话都懒得说,他一直都包容着她,帮她将能做的所有事情都做好了。 沈天白看着王孟,摇摇头:“爸,老三的为人,你早该放心的。” 王孟点点头,目送着沈暮言和苏剪瞳的身影远去。王家的人很快来接了安然去王家,安然是小孩子,连着经历生死,沈天白怕沈暮言和苏剪瞳顾不上他,所以坚决将他带回去了。 沈暮言想苏剪瞳需要时间休养,便答应了。 回到家的时候,沈暮言将买回来的清粥小菜拿出来,喂给苏剪瞳,她只是勉强吃了一点,满脸歉疚:“抱歉,我真的吃不下了。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苏剪瞳,我是你的谁?”沈暮言声音沉沉的,望着她。 苏剪瞳低着头不说话,沈暮言认真地说:“瞳瞳,我是你的老公,以后是会陪你走一辈子的人,你由我来照顾疼爱,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这些客气的话。” “对不起……”苏剪瞳说道。 沈暮言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只得不跟她计较了,将她揉进怀里,“瞳瞳,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所以她一直希望你能找到父亲。现在你找到父亲了,也嫁人生子了,这些都是外婆乐于见到的,她去世之前,我们都说给她听了。她现在是安安心心的走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你若真的一再的伤心难过,就真的是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苏剪瞳抬起头来,浅浅的眼眸里印着沈暮言的倒影,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我知道了,真的好谢谢你。” 沈暮言被她真的打败了,她这样客气,让他总是产生疏离感,他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长舌探入她的口内,感知到她的安心接纳,他才满足地松开气喘吁吁的她。很想很想要她,只是现在她心情不好,他不想强求,抱住她说:“乖了,我带你去洗澡,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房间内洒上了一点可以安神的精油,沈暮言轻揉着她双掌的虎口处,帮助她进入了睡眠。 这一觉苏剪瞳睡得真的很踏实很安心。外婆的离世,她渐渐也能接受了,如果她一再的折磨自己反倒是折磨沈暮言,让他不得安生。 沈暮言看着窗外天气晴朗,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如我带你出门去远点的地方走走吧,闷了好几天了。” “你不会忙吗?”苏剪瞳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哪里有比陪你更重要的事情。”沈暮言笑道。 苏剪瞳刚要点头,电话就响了,她放下电话,抱歉道:“是表姐,她约我喝咖啡。我答应了,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 “傻瓜。”沈暮言吻住她的唇,他觉得以后,只要她在他面前一客气,他就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惩罚她。松开她,“我陪你去见表姐吧。” 李明露是什么样的人,沈暮言实在不放心。 “也好。”苏剪瞳应允了。 对李明露还是有愧疚的,李明露犯的一次错误,让她误打误撞认识了沈暮言,两人终于修成正果,而李明露自己,却被沈天白害成那样。 那是沈天白这一生中唯一做的愧对良心的事情,苏剪瞳有好几次都知道沈天白因为这次冲动负疚得整夜难以安然入眠。 李明露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妆容盖不住脸上惨淡的神情,她见到沈暮言和苏剪瞳手牵手出现,露出了不甚真诚的笑容,“你们来了?” “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苏剪瞳一落座就问道。 沈暮言贴心地给苏剪瞳要了拿铁,放好糖包才推到苏剪瞳面前。李明露见到这一幕,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能跟你们讨个喜糖吃,这也算是我做的媒吧?” 沈暮言不动声色,苏剪瞳笑了笑。李明露自己也觉得无趣,终于说到了正题,“瞳瞳,我找你想问你借笔钱,也问你点人脉。” 苏剪瞳不由看了沈暮言一眼,李明露笑道:“沈天白连我的后路都断了,我在这个行业内这个城市内什么工作都找不到。” “爸爸现在还有这样的命令吗?”苏剪瞳惊奇道。 “现在当然没有了,但是我也不屑于那些了,我想自己做点事情。我那天去见外婆,就是想去求外婆帮我在你面前说说好话的。”坐在店子里,李明露也带着墨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苏剪瞳心软了,“多少?” “五百万和一点点人脉。”李明露随口说道,就像是在说借几十块钱一样。 苏剪瞳讶异了,她在娱乐圈发行了一张唱片,接拍了一部连续剧,还一直在乐团工作,也不过只攒了二十来万而已。见她面露难色,李明露突然摘掉眼镜,哀哀求恳道:“发生那件事情后,楚睿辰天天打我……” 她眼睛有大团的打伤的乌青和红肿。苏剪瞳又是一惊,李明露苦恼地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但是我真的很想帮帮他,帮他重振楚家。瞳瞳,我对你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你现在得到的福报比之前不知道多多少。而我为此错误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求你成全我一次。” “瞳瞳,也请你看在外婆的份上。”她说着,却一直看着沈暮言。苏剪瞳的能力和人脉能有多大,一切还不是要靠她背后的人。 沈暮言犹如没有接到李明露的目光,帮苏剪瞳搅动了一下咖啡,附耳上去轻声说:“瞳瞳,我什么都听你的。”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7 我什么都听你的 V18 那就色给你看看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8 那就色给你看看 苏剪瞳听到这一声,心内一暖,将手贴在沈暮言的掌心,轻声对李明露说:“表姐,你说的事情,我想先考虑一下。毕竟这么大一笔钱,我也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李明露脸上神情哀戚,不由恳求道:“瞳瞳,你怎么会连这么一点钱都没有,求求你,帮帮我……” “我答应你,晚上一定给你结果好吗?”苏剪瞳说得坚决。 沈暮言只是看着苏剪瞳的侧脸,眼里心里全部只有一个苏剪瞳,根本没有去接受李明露透过来的眼神,这一下更是当做没有看到。 李明露只得说:“那好吧,我等你的电话。” 李明露执意要帮苏剪瞳买单,苏剪瞳说什么也拗不过她,只好接受了。李明露买完后告辞离开,苏剪瞳看着她不复意气风发的背影,心内有点难过,又想起外婆,不管怎么说,外婆是肯定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的。至于舅舅和舅妈那个样子,要怪也怪不上李明露…… “瞳瞳,你是怎么想的?” “我……”苏剪瞳想了好一阵子,“我其实挺想帮她的,她也受了不少苦了。她对我做的错事,不至于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我听说楚家做的也是正当投资,借钱倒也没什么,就是那个我……对了,你能帮我分析分析吗?”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楚恒和楚睿辰我都知道,楚家败就败在楚恒吸毒的事情上,楚睿辰的人品倒也不坏。既然外婆也疼惜表姐,我看不如就信她一次,也当是成全了外婆的一份心意。要是她以后好呢,这钱我们要不要都行,要是她以后还是为人不端,这钱我们就当做了好事了。” 苏剪瞳点点头,对沈暮言的话深以为然,“好,那就借给她。” 只是她现在手头真的没什么钱。沈霍离世之前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分了出来,不过分到苏剪瞳手上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不过全是玉器宝石裸钻,苏剪瞳也不可能拿去换成钱。她看了一眼沈暮言,见他认真低头在喝咖啡,几次想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么大一笔钱,怎么能在沈暮言手上随随便便的拿?何况她也略懂得做生意的人,不动产多的是,账面上的钱也不少,但是流动资金倒真不一定随手就能准备个几百万。 沈暮言又喝了一口,好似考虑好了什么事情,站起身来说:“好了,我们去吃午餐吧,吃完了咱们下午出去逛逛。” 出门的时候,旁边一个拿着外带咖啡的人身影很熟悉,沈暮言轻声说:“瞳瞳,是你的朋友吗?” 苏剪瞳抬起头来,“盈盈姐!” 刘盈盈开心地笑道:“呀,瞳瞳是你啊?好难得遇上你,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说了好久一起聚聚,每次不是你有事就是我有事,一次都没聚成。对了,那天你手伤到一点,现在没事了吧?外婆的事情都办好了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咱们赶快去找地方吃个饭。” 这么多年,刘盈盈一直都没有变,快人快语的,说话像是竹筒倒豆子,嘎嘣嘎嘣的脆,这一点倒和老刘婶很像。只是一个是正面的形象,一个是反面的形象。 “一起吃个饭吧。”沈暮言笑道。他在苏剪瞳的朋友里口碑不错这一点,让他很乐意请她的朋友吃饭。 刘盈盈这才看清楚苏剪瞳旁边站的沈暮言,刘盈盈之前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最帅的人就是自己的琴行前老板南荣熙,那天在医院里也没顾得上多看沈暮言。现在再次看到沈暮言,眼睛一下子直了,“瞳瞳,这个……这个就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你的那个……那个……” “你好,我是沈暮言,是苏剪瞳的老公。”沈暮言伸出手去。 刘盈盈握上去,惊讶道:“结婚了?瞳瞳怎么都没说?” “这段时间家里事情比较多,瞳瞳没顾得上。今天这么巧,正好一起吃个饭。” 刘盈盈还在暗自不可思议,景杨嫁给南荣熙都够让她惊讶的了。 因为她对苏剪瞳的真心关切,为人也是大大咧咧性子不坏,沈暮言很乐意请她吃这餐饭。 席间,刘盈盈真的有非常多的话要说,一直都说个不停。她曾经是苏剪瞳在苏桥街最要好的朋友,苏剪瞳从德国回来两人一直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这次一见到把别后这几年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吃完饭,沈暮言借口去洗手间,顺手就签了单。刘盈盈一定要去买单,笑道:“瞳瞳你还记得吗,从你那次参加完考试说去不成德国的时候,我就说要请你吃饭安慰你。虽然你现在已经去了德国学成归来,但是我还是得要请你吃这个饭,说好的,怎么能变呢?” 沈暮言笑道:“这次算我请吧,第一次见面,谢谢你对瞳瞳一直的照顾。” “怎么行?怎么行?”刘盈盈不肯。 “我已经买好了,走吧。” 刘盈盈才不得不收起钱包,和苏剪瞳一直手挽着手不断地亲密地说着什么。沈暮言大步走在前,她们两个走在后面已经被拉下了。 和刘盈盈告别后,苏剪瞳有点困了,这一餐午饭真是吃得太久,吃完时间不早了,原本定好出去走走的计划也只好不了了之。苏剪瞳回到家,想了想打算向沈天白借这笔钱。要帮李明露,一是因为看在外婆的份上,二是沈天白对李明露做的事情太过严重,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李明露也减轻沈天白的负疚之心。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沈天白没有接。苏剪瞳有点担心,毕竟现在这个关头和傅家的争斗并未停止,她又打了书房里的座机。王朝元的声音有点气闷,“让他跟着我一起做事,处理家里的生意,他非得要去搞什么乐团计划,一大早的跑得没了人影。我老了,没几年可活了,王孟也七十出头了,天白他这是非得要气死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才肯罢休!” “太爷爷,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和爷爷都还年轻呢,所以爸爸才敢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嘛。”苏剪瞳听到王朝元孩子式的抱怨,不由说了好大一通好话才将他安抚住。 王朝元声音里露出了笑意,“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家来?” “我,我明天就回家来陪你。”苏剪瞳不由有点心软。她和王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份感情她很珍视,太爷爷和爷爷都老了,她很乐意多花一点时间来陪伴老人家。 “好好,那你和那小子早点回来,我这就去厨房里安排安排。” “太爷爷,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苏剪瞳不由莞尔。 “那怎么行?”王朝元严肃地说,“那天我见你都瘦了。你外婆现在也离世了,没有人照顾你,我看,你不如还是搬回家里来住吧。” 苏剪瞳感觉到身后一阵寒凉的气息,她的电话声音开得大,王朝元又是大嗓门儿,说出来的话全都被沈暮言听了去。沈暮言站在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她赶紧说:“太爷爷,我都嫁人了啊,嫁人了怎么还能总是赖在娘家不走?你放心,我即便是住在外面,也绝对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看姓沈的那小子没头没脑的,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王朝元评价道,并不忌讳什么。沈暮言一头黑线,苏剪瞳赶忙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长吁了一口气说:“暮言,你别往心里去,太爷爷和爷爷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欣赏你的,也都很喜欢你。” 是,喜欢到见一次打一次。沈暮言在心里腹诽道。 “而且你表现得这么好,不然爷爷也不会那么爽快地开口将我嫁给你,是不是?”苏剪瞳回身在他怀里,看着他的眼睛说。 其实相比起林淑秋,王家的人真的算是宽容了,沈暮言揽着苏剪瞳的腰,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她受的委屈,比他的多太多了。而且她话里真的也没有太多夸张,王朝元和王孟都只是恨他抢走了他们王家的宝贝而已,换做任何人在他的位置上,都会被王家的一堆男人围攻。 “瞳瞳宝贝。”他这样想着,不由轻轻唤了一声。 苏剪瞳笑出声来,埋头进他的怀抱里,娇声道,“沈暮言,你好肉麻哦。” “宝贝。”他又轻声说,抚弄着她的发丝,握在手里把玩着。上天将她送到他的身边,他一直都很珍视。有时候他不懂得怎样珍惜,曾经也曾错过,但是上天待他不薄,经历过种种的事情后,她依然还在这里,依然还在。让他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会心生由衷的感激之情。他很少有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现在居然老是产生这些,让他自己也有点惊讶,一点一点的圈紧她的腰,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苏剪瞳说道:“明天我想回家去看看太爷爷和爷爷,我有段日子没回去了。也要去看看安然。而且我现在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做,也真心挺无聊的。” “谁说你没事情做了?咱们家不是还缺一个女儿吗?我们俩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沈暮言!”自从她亲口说了要生一个女儿后,他总是拿这件事情来挤兑她,苏剪瞳又羞又气,捶着他的胸口。 沈暮言接住了她的粉拳,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想生再生,都依你。最多我多做一点无用功,多上两次药铺买东西。” 他话里的促狭和暧昧更深了,苏剪瞳整个脸都滚烫了,她真是不该和他开始这个话题。不对,她说什么话题他都能引到这种事情上!她有点恼地说:“沈暮言,我发现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暮言认同:“是,变得比以前更爱你了。” “是吗?”苏剪瞳幸福地笑开了。马上发现话题又被转移了,皱了眉头说,“不是啦,我不是说这个。你真是越变越坏,以前是大灰狼和老虎,现在越变越像色狼了……” 她说完,从他怀里逃出来,怕怕地看着她。沈暮言很轻易地将她捞回怀里,她缩着肩膀,“不要咬我!” 身子一轻,被扔到了床上,他的啃咬紧接着就上来了,苏剪瞳惊得大喊大叫,沈暮言却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直接扒掉她的裤子,一口咬在上。苏剪瞳蹬着双腿,哭道:“沈暮言,真的会好痛的啦!” 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痒痒的,苏剪瞳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控制,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每次都被他追了回去。她怕痒,又怕痛,惊声连连,又被他弄得痒得笑个不停,满屋子都是苏剪瞳好听的声音发出的各种声响。 被他整个压住的时候,沈暮言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刚才说我是什么了?” “大灰狼!大色狼!老虎!”苏剪瞳口上不肯吃亏。 “那就色给你看看!”沈暮言作势要挠她的咯吱窝。 苏剪瞳脱口喊道:“沈暮言,救我!” “叫老公!”沈暮言挠住她,苏剪瞳笑得不行,气喘吁吁的趴伏在枕头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满头青丝垂散在枕头上。 “沈暮言!”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不由软声。 “嗯?”沈暮言撑起双臂望着她的眼眸。 苏剪瞳被他眼里的深情一点点融化,抬起双臂绕上他的脖颈,也红着脸和他对视,目光不闪不避,眼眸里望出满眼的秋水。她轻声唤道:“老公。” 沈暮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心内柔情遍生,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尽情汲取她口内的甘甜蜜、液。 一时之间,房间里响起了两个人剧烈的喘息声和满室的暧昧声音。 春光正好,人间芳菲。 苏剪瞳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还黑沉沉的。她不知道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沈暮言起来的时候,将窗帘全部拉好隔开了光线,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以为还早,她闭上眼睛,四肢软软的抬不起来。沈暮言真的变了,原来她认识的沈暮言严肃正经,根本不像是会将人折磨得下不了床的那种啊。 什么时候严肃面瘫脸变成色魔大恶狼的啊?苏剪瞳动了动手指头,真是…… 回来的时候初次被他弄得下不了床,她以为是两人激情似火,所以才会那个样子,以为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就节制了,有规律了。现在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这样,她的身体都吃不消,他会不会也吃不消啊?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额头上被吻了一下,苏剪瞳看到沈暮言,想到刚在自己脑子想的事情,脸红了一下。闭着眸子问:“这么早你去哪里了啊?回来再睡一会儿吧。” “老婆大人有命,不得不从。”沈暮言干脆地脱鞋钻入了被窝。 她身上香香懦懦的,每次抱住她,沈暮言都会想起糯米做的甜食,香甜滑腻,唇齿留香。天知道他曾经是不爱吃甜食的。 苏剪瞳脸红着,闭上眼睛装睡。沈暮言伸出手去抱住她,将她裹进怀里。苏剪瞳平躺着,沈暮言的手在她腋窝下轻轻点着,她怕痒极了,不住地笑。翻身侧躺起来,这样一翻身,没有束缚的胸口酥软一下子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沈暮言声音蓦然一哑,腰下顿时耸立起来,摩擦着她的股间,“老婆大人有命……” “我没有!”苏剪瞳被他顶住,急急地辩解。像是证明自己的话,她挪着身子往外移动。但是她腰膝酸软,这移动哪里是避开,简直是,从他的胸口一直摩擦到他的腿间。 “瞳瞳……”沈暮言的声音更加暗哑起来。清晨男人总是容易激动,受不得撩拨的,她这样扭来扭去,让他很难控制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有点不知餍足的想要索求她的美好,吻着她的肩窝。 苏剪瞳抗、议道:“沈暮言,不要……已经太多次了啦……” “最后一次。”他轻声,吻住了她翕张着说不满的唇。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暮言扯开窗帘,大好的阳光洒进来,已经快到中午了。苏剪瞳动了动疲累的手指,沈暮言抚着她的眉眼,“我抱你去洗澡。” 苏剪瞳不想洗澡洗到晚间,坚决拒绝了。沈暮言似乎是忙着有事,任由她自己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沈暮言正在厨房。将她按在座位上,倒了一杯牛奶给她,他说道:“我让何知闻给我传来了菜谱,我打印下来了。从今天起,让我试试照顾你。” 苏剪瞳心里暖暖的,看着那一尺多高的菜谱,惊讶笑道:“太爷爷说的你还真信啊?哪里能饿到我,不需要你亲自下厨的。” “你别管了,先喝牛奶。”沈暮言开始笨手笨脚的择起了菜。 苏剪瞳的电话响起来,她带着笑接起了电话,是李明露,她在电话那头,淡淡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激,“瞳瞳,谢谢你。” 苏剪瞳才惊觉昨晚一直都和沈暮言在一起,居然忘记了回表姐的话。她挂断电话道:“暮言,表姐说她收到五百万的支票,是你吗?” “是我啊。你昨天说答应帮她,我让人准备了晚间送过去了。” 苏剪瞳有点赧然,“那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我……” 沈暮言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说:“苏剪瞳,你现在是我的什么人?”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心里盘算着这么大一笔钱,她不可能轻易就直接接受,他再有钱也好,她就算帮不了他,也不能做拖他后腿的那个人。沈暮言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她眸子里轻轻浅浅的想法总是藏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苏剪瞳,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不仅是要患难与共,更重要的是有福同享。” “一下子就拿你这么多钱,会不会影响公司发展啊?”苏剪瞳还是有点担心。她大约知道他有钱,但是对于到底怎么样是有钱,有多少钱,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她掰着手指说:“你要拍电影,要建房子,还要发那么多员工的工资。我听说每个公司都需要好多流动资产来备用的……” 沈暮言失笑,没有回答她。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总之养你和安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再多养一个小小的瞳瞳也是没有问题的。” 苏剪瞳脸红,为什么话题又转到了这个上面? 话题和互动都很甜蜜,但是沈暮言的厨艺却没有能够锦上添花。当他第二次面不改色地将冒着浓烟的锅里的火灭掉的时候,苏剪瞳站在他身后已经吓坏了。他扔掉围裙,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我们出去吃。我尽量在我们的小小瞳瞳出生之前,学会做一桌足够四人分量的饭菜。” 苏剪瞳心头软软的,“暮言,我会做啊,我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让你一回家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也愿意。”他珍而重之地说道。他宁愿她什么都不做,只要一直跟在他身边,被他一直宠着爱着就好。但是他知道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她不光是他的娇妻,还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他不能那么自私,只是因为爱她疼她就天天将她关在家里,等待他忙空了回家去宠她。 从王家回来,他驱车带她去了沈源。前段时间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各家的相互争夺让很多艺人丑闻迭出,不过这在演艺圈本身也是常事,甚至有些人为了博版面博眼球不惜制造丑闻来,这一点就算不得什么了。 何况苏剪瞳被沈暮言保护得很好,绯闻是有,但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她是小三插足傅家和沈家婚事,抢夺傅芙蓉的老公的事情根本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她回到沈源,见一切都井井有条的,不由对身边的男人更加感佩。 不过好多人都一直看着她和沈暮言交握的手,一路上议论纷纷。沈暮言和苏剪瞳结婚的事情外边根本不知道,何况以前他和傅芙蓉有婚约,傅家恨不得人尽皆知,这样一对比,似乎坐实了苏剪瞳在报纸上的绯闻。 人人都知沈暮言有傅芙蓉,而不知有苏剪瞳。看着她的目光,全是看小三的眼神。 苏剪瞳有点不自在,“暮言,我们在公司里,还是不要太过亲密了吧。” “嗯。”沈暮言应道松开了她的手。是她自己提议的,见沈暮言真的果断松开,她心里又反倒有点低落,不由低了头。 却听到沈暮言朗声说:“既然大家都在,正好宣布一件事情。我结婚了,家里公司里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有对外公开,既然是喜事,这个月所有员工工资奖金都翻倍。来,沈太太,来见见公司的员工。” 沈暮言说着,重新握起了苏剪瞳的手,将她带到众人面前。 苏剪瞳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听到四周响起一阵阵的掌声,她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的员工本来就很少和沈暮言打交道,他这些年也不太管娱乐圈这边的事情,一来就宣布这样的事情,影响不可谓不大。更何况普通人都是重利的,不管怎么八卦更在乎的是自己利益。他这一声工资奖金加倍,就算很多人对他和苏剪瞳的婚事不敢兴趣甚至觉得抱有怀疑,也被眼前的利益冲淡了。 沈源的人只要一提到总裁结婚了,除了几个少女玻璃心碎了一地之外,其余竟然是人人都叫好。 苏剪瞳被众人围着太不好意思了,听了一耳朵的“恭喜”和好话,好不容易跟着沈暮言走进总裁专用电梯,又被沈暮言一下子吻住了唇。电梯还没关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苏剪瞳含糊道:“喂,沈暮言……”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8 那就色给你看看 V19 夫妻相处的关系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19 夫妻相处的关系 v19夫妻相处的关系 在电梯还没关上的时候,沈暮言的吻不管不顾就下来了,两个人甜蜜恩爱的身影消失在大众面前。 刚上楼沈临溪就迎了上来,苏剪瞳才被沈暮言松开,脸红扑扑的不敢抬头直面二哥。发现最近真是越来越丢人了啊,他总是不顾有没有人直接就吻上来,害她都不敢面对别人。但是由于沈暮言刚才在公众场合宣布出来两个人结婚的事情,现在又一直将她牵在手心里,苏剪瞳还真的没有刚才那么多的不自在了。 沈临溪眉眼深深地看着两个人,笑道:“老三,今天好大的手笔啊。” “要不要给你也发一份呢?”沈暮言道。 “求发一份。”沈临溪上前来,揉了揉苏剪瞳的头发。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对任何人动过感情,唯独对苏剪瞳例外。但是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她是老三的女人了,他很快就将不该有的想法抛诸开来,恢复到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将瞳瞳当成类似妹妹的存在。 沈暮言大约也知道他对苏剪瞳的不同寻常,可是越是知道,就越容易吃醋,将他的手拿开,再一次郑重重申:“二哥,我和瞳瞳已经结婚了。” “啊?你是说礼物?这个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准备,主要是怕送的东西瞳瞳不喜欢。要不瞳瞳到我房间里去看看吧,喜欢什么拿什么?”沈临溪说着要来牵苏剪瞳的手。这一次也太没眼力见了,没有注意到沈暮言脸上晴转多云已经快要下雨了。 沈暮言眯了眯眸子:“随便挑选的礼物,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那你来选好了。”见沈暮言一副老虎守护着自己领地和资产的样子,沈临溪怕怕地说。 “不如等这部戏恢复的时候,你放瞳瞳离开,重新找个女主角吧。” 沈临溪纳闷道:“咦,早上打电话你不是说要跟我讨论一下怎么安排瞳瞳的戏份合适,怎么到现在全变了?而且怎么可能重新找人,我这个戏是给瞳瞳量身打造的,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苏剪瞳一听,开心地说:“什么?这部戏要恢复了吗?我好期待哦,我这么喜欢这个剧本,但是耽搁了这么久,真的很怕没有机会了呢。” “本来是要恢复的,但是我现在又不那么想恢复了。”沈暮言吃味。拍戏总是少不了有亲热的动作,搂搂抱抱的什么都少不了。以前他尚且不怎么接受,何况是现在了?要眼看着瞳瞳被别有用心的二哥抱在怀里,还不如先敲他一闷棍的好。 苏剪瞳有点失望,扯着他的袖子,“真的可以恢复么?如果真的可以,请你帮帮忙啦。” “暂时还没有提上议程。”沈暮言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剪瞳明显太失望了,低着头说:“哦。” 她闲了这么久,现在家里没事,很想做点什么。德国的乐团回去了,沈天白的乐团又还没有筹备好,她真的快要成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了。以前只是觉得天天都在忙,恨不能有一点时间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闲着才知道繁忙的可贵。 “瞳瞳要不要去我那边看看?”沈临溪不怕死地邀请。 “好啊。我可以顺便去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闲不住的性子就是这样,她跟沈暮言打了个招呼,跟着沈临溪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沈暮言在她身后已经黑了脸。 她对夫妻相处还没有什么概念,觉得他是大人了嘛,没有她也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而她到了工作的地方是应该要找点事情做的。而且刚才狂乱的吻她还真有点吃不消…… 沈临溪将一本曲谱扔给她,“这是我新收到的专辑曲谱,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你帮我弹弹我听一下。” 很自然还是将她当做了以前的助理,苏剪瞳坐在钢琴前,揉了揉发烫的脸,起了一个音,她一边捋顺了乐谱里的节奏,一边弹起来。 沈临溪不停地根据她弹出来的音,在乐谱上改改划划。偶尔遇到为难的地方,不由说:“停一下,那个地方,重新再来一遍好吗?” 苏剪瞳应声,又重新弹奏一遍,有工作的时光,过得总是快,她和沈暮言是吃过午饭来的公司,在沈临溪办公室刚刚才呆了一会儿的感觉,就已经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 沈临溪收拾起东西:“要一起吃饭吗?” “我不知道暮言有没有什么安排,我去问问他,一会儿打给你?” 沈临溪温和地笑了笑,“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说话,十句话有七句话都离不开老三?” “是吗。”苏剪瞳捧着脸十分不好意思。 “你们能修成正果,我为你们非常开心,不要不好意思嘛。”沈临溪愿意看着两人好。一个是亲爱的三弟,一个是瞳瞳,都是他很用心对待的人,“老三对你也好,不过你是值得他这样付出的女孩子。” 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苏剪瞳更不好意思了,沈临溪笑道:“你知道吗,今天给员工加奖金这个事情,是本来就要做的,因为前段时间公司里有一段比较难的时期,绯闻满天飞,大家人心惶惶的闹得不得安宁。为了感谢他们的坚持,老三决定加一次大幅度的奖金。不过多加一个月的工资,还真的是因为你们的事情他太开心了。他第一次宣布和你结婚的事情,就将这个彩头送给大家,以后大家提起你,都会记得公司的慷慨和大方的。这是老三对你的好意。” 苏剪瞳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深远,原来他给员工加钱,员工还会将这些好算在她的头上。原本她只是以为他听了她一句埋怨,才马上决定宣布两人的婚事的。她吸了吸鼻尖,心内很感动,“我知道了,二哥。” 沈临溪又笑,轻声说:“其实我让你跟我过来,也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讲的。我妈今天生日,整七十。要是我爸在的话,指不定得有多大的场面多少的宾客。但是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没这个心思。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生日也不能不当一回事。我跟老三旁敲侧击过,但是他一直没有回应。瞳瞳,我知道你在妈那里受了不少的委屈,按理说我也不该偏帮她的,但是这个生日……我不勉强你能去,只是想把这事说给你听听,你和老三怎样,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告诉你了你心里有个数,免得日后说起大家茫然。” 苏剪瞳非常非常感谢他的一番好意,她一直都看得出沈临溪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好男人,不然也不会推心置腹跟她说这样一番话。她也看得出他一直在为沈暮言和林淑秋之间的关系做缓和,她很能理解作为晚辈的一片孝顺之意,点点头再次真诚地跟他道谢,才回到沈暮言的办公室。 沈暮言最近忙着处理苏剪瞳的事情,又为了安抚她外婆离世后的心情,一直形影不离的陪在她的身边,积累了很多工作需要处理。苏剪瞳跟沈临溪出去了后,他气闷了一阵,还是打开了文件夹,将自己陷入了工作之中。 苏剪瞳回来的时候他正在认真地处理公务,他听到她轻巧的脚步声走进来,刚才的气就生出来了。她将他一个人丢在一边和另外一个男人出去,足够气人的。沈暮言别过头去,还是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公务。 苏剪瞳不去打扰他,走进茶水间认认真真按照程序泡好了一杯龙井茶端进来,放在他手边。氤氲的茶香让沈暮言神经舒缓开来,他合上了文件夹,苏剪瞳柔声说:“暮言……” “过来。”沈暮言严肃着脸,拖过她的手。 苏剪瞳讪讪地走到他面前,“累么?辛苦么?” 她还是不太知道怎么处理夫妻间相处的关系,只好将茶杯往他身边的方向推了推,“请喝茶。” 沈暮言失笑,将她拉在身上坐下,坐在他结实有力的大腿上,苏剪瞳红了脸,提醒他说:“是在办公室哎。” “难道现在全公司上下还有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的吗?”沈暮言把玩着她的发丝,闻着她发间幽幽的清新香味。还是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带她到办公室来,往常他工作累了辛苦了,就靠喝大量的茶来提神,茶喝多了,有时候忙完便会睡不好,整夜在床上闭目养神。 有她在,真好,真好。心里生出无数的满足感,一点点的充盈在内心里。刚才对她的一点气闷也生不出了,柔声说:“跑去忙什么忙了一下午?” “帮二哥调曲谱。”他眼里深情满满的,带着宠溺,苏剪瞳的双臂不由绕上他的脖颈,十足地依恋上他的整个怀抱,小声说:“暮言,晚上你不用陪我的。我可以去找杨姐姐一起吃饭,顺便去看看他们上次给宝宝拍的胎内。” 沈暮言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今天是林淑秋的生日,按道理说他是不应该缺场的。林淑秋这些年来除了这一年大失常态对他做了很多不堪启齿的事情外,以前的时候母慈子孝,真的也没有太过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是沈暮言不想苏剪瞳再受委屈。瞳瞳什么错都没有,她不应该为林淑秋那些错误的想法和做法买单。现在两人结婚了,夫妻二人是共同体,母亲生日一个去庆生一个不去,也不是一件说得过去的事情。他其实内心是矛盾的。一个男人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再手腕高超、再杀伐果断,他也毕竟不是超人,不能顺顺利利处理任何事情。对于沈暮言,家庭感情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苏剪瞳看着他,轻声说:“你真的不用陪我的。” “瞳瞳,我们结婚了,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关系,我们夫妻该是同进退的。”沈暮言更加疼惜她,她年纪尚小尚能体谅他的难处,成全大家的感情,母亲已经这般年纪了,为何就不能给儿子一点祝福呢,“如果母亲依然不能接受你的话,也当她是不想再接受我这个儿子吧。” “暮言……”苏剪瞳还想再劝,他心情不是很好,抱住苏剪瞳埋首在她软软的肩窝处。 过了一会儿,沈暮言抬起头来,“我以前一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母亲。不过她辜负了我对她的信任,整整三次,三次将我伤得彻底,仿佛我不是她的儿子,只是一个她的仇人一样。她自私地只顾自己的感情,完全不考虑我们的感受。我心内,常常压着说不出口的闷。” 他脸上有点孩子式的受伤害的表情,仿佛此刻他才是需要安抚的那一个人。苏剪瞳怔了怔,伸出一只手插入他的发间,另一手轻拍着他的肩背。被他需要的感觉,也可以在他脆弱的时候给他力量的感觉,让她心中生出无限的柔情来,也生出很多坚定。 “暮言,我们再试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她再怎么说,也是母亲,要是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爸爸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慰。我们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若是愿意接受我,那就皆大欢喜。” 她没有说若是林淑秋还是不肯怎么办,现在没有余力来讨论那些。苏剪瞳先打了一个电话去酒店定好位置,才随即打通了林淑秋的电话。 这是苏剪瞳第一次主动给林淑秋打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她不由看了一眼沈暮言,她本身就是用的沈暮言的电话,不至于在林淑秋手机上显示陌生号码。沈暮言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算了吧,她执意不接,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苏剪瞳再试了两次,沈暮言夺过电话合上,心疼地说:“算了。” 林淑秋向来以脾气强硬著称,凡事非得要顺着她的意。以往不是原则性问题一屋子的男人都让着她,没有想到真的将她惯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刚刚合上电话,电话就响了起来,却是沈临溪焦急的声音,“老三,妈在爸的墓地上哭呢,我实在劝不动了,你过来帮帮我吧。” 来到沈霍的墓地的时候,林淑秋趴在沈霍坟前几次哭得抽气,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就是一句:“我命苦,我怎么这么命苦,当初你怎么不带了我一起去……” 沈临溪在旁边好坏的话说了一箩筐,就是劝不动她,心疼也是无可奈何。 她是需要顺毛捋的脾气,沈暮言很清楚她的脾气,但是此刻真的不想再惯着她,走过去沉声问:“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满意?” 他这一声问话,林淑秋哭得更凶了,沈暮言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不甚熟练地拆开,点燃几支放在沈霍的坟头。他很少抽烟,被呛得连咳几声。沈霍在世的时候是要抽烟的,但是林淑秋管得严,他一向都是躲着抽。沈暮言将烟点好对着父亲拜了几拜,然后才回过头来说:“妈,我想好好和你聊一聊,站在儿子的角度,可以吗?” 沈临溪站起来,朝不远处的苏剪瞳走过去。他非常抱歉:“对不起瞳瞳,本身是不想让你被牵扯进来的,还是将你带进来了。我妈这脾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剪瞳笑笑,看到远处,林淑秋情绪激动,沈暮言冷静,两人一直不停,不知道说了多久。苏剪瞳站得有点冷了,沈临溪将外套脱下来给她,她摆了摆手,婉拒了。有林淑秋在的地方,她不想添更多的麻烦。沈临溪能理解她的心情,将外套拿在手里,陪她一起干站着,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好。 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苏剪瞳拿出来一看,已经错过好几通电话了,赶紧接起来,刚一接通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沈天白急急地说:“瞳瞳,安然发烧了,现在家庭医生正在帮他检查,你回来一趟吧。” 沈暮言正在和林淑秋说话,仿佛有感知似的,站起身来大声问:“瞳瞳,怎么了?” “安然发烧了,我要马上回去。”苏剪瞳也顾不得其他的什么了,说走马上就要走。 沈暮言大踏步走过来,牵着苏剪瞳的手安慰说:“别担心,我们马上回去看看。” 林淑秋站在原地,还呆着,沈临溪跑过去说:“妈,咱们去看看安然吧。小孩子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她站着不动,沈临溪说:“那我去了啊?” 林淑秋不是没有这样的意识,她的每个儿子都会开始新生活,他们的心会一点点转移,留很少的部分在这个家里,在她身上。她拼命反抗挣扎亦是无用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会将以后的精力放在小家庭上和已经到来的、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上。 她有时候挣扎抗拒得恨不得马上死了让他们后悔一生,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就算现在死了他们内疚几天,马上就彻底将她忘光,回忆起来的时候除了抱怨别无其他。 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不得不承担的人的老去。 和沈临溪一起上了沈暮言的车。 苏剪瞳担着心,哪里管她是不是有跟来?回到王家一下车,就马上往安然的房间里冲过去。沈天白紧跟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医生说是季节性的流感,已经给安然开了药了。就是他一直呓语想要妈咪,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苏剪瞳走到安然的床边,安然还在轻声说:“瞳瞳妈咪,瞳瞳妈咪。” 苏剪瞳将他揽到怀里,心疼不已,“妈咪在这里,妈咪在这里。” 安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剪瞳,露出了一个笑脸:“妈咪你回来了啊?” “爸爸也回来了。”沈暮言坐在他身边。 安然笑脸大大的,想起刚才的梦境,通红的小脸上全是纠结的表情,“爸爸妈咪我刚才坐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们分开了,我又只能和妈咪两个人在一起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怎么会。爸爸和妈咪已经结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再分割开我们了,安然,梦是反的哦。”苏剪瞳轻声说。 安然懂事地点点头,“我就知道。外公和小舅舅都说吃完药就能看到爸爸妈咪了,我就知道马上就能看到。” 苏剪瞳非常愧疚,最近因为她的情绪不好忽略了安然,她这个当母亲的真是太失职了,等到安然康复了,她不管再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将他假手于人了。幸而当时外婆出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蒙住了安然的眼睛没让他看到现场的画面。他在懂事也不过只是个四岁的孩子而已,看到那些心理难免会产生不适。 安然乖乖巧巧的笑了笑,头好痛,但是有爸爸妈咪在,一点都不算什么了。他的样子,和沈暮言小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栗色的软发,让他已经有点棱角的面部线条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他笑的时候,眯眼的样子和唇角挑起的幅度和沈暮言都一模一样。只是那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在明确地诉说苏剪瞳的基因。 他一眼看到沈临溪,很乖地说:“二叔,你也来啦。” 这性格也和沈暮言一模一样,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怎样伏低做小都不为过,对于不入自己眼睛的人,态度冷硬得石头一样。 沈暮言揽在苏剪瞳的肩头,苏剪瞳斜靠在床上抱着安然的肩膀,是怎么看怎么都和谐的一家三口,三个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笑意,晃得沈临溪心内一软,都有想要马上结婚生子的冲动了。 林淑秋才猛然察觉,是她一点点在将儿子往外面推,越来越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原本沈暮言和安然是一模一样的,脾气冷硬严肃,但是在她面前也会露出这样的笑脸依赖她,信任她。是她辜负了!是她辜负了! 沈天白有点讶异林淑秋会来,他并不是很想多留她,因为王朝元和王孟疼惜苏剪瞳,知道她对苏剪瞳有意见,于是整个王家上下都对她有意见! “沈太太,安然刚刚吃了药,需要休息,我先送你出去吧。”沈天白礼貌地看着这个曾经做过自己母亲的人。 林淑秋眼中一涩,原来这些苦果都是自找的,从徐瑜心起,就已经开始了。她破坏了很多人的幸福,用自私的爱来捆绑他们,是一件错得多么离谱的事情。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沈临溪点头。 沈天白和沈怀瑜默默地跟着两人身后送他们出来,大家现在的身份和关系都有点尴尬,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及至安排好家里的司机,将林淑秋和沈临溪送上车,车子启动的一刻,沈天白低声说:“沈太太,生日快乐。” 林淑秋呆住了,回去的一路都在掉眼泪。沈临溪只得劝道:“妈,你别难过了,老三和瞳瞳要陪安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陪你过生日好不好?我已经买好了蛋糕,我始终还在你身边啊。” “老二,你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妈不逼你天天到处相亲了。你找个喜欢的姑娘,只要家世清白就行。” “妈!”沈临溪有点惊讶她态度的变化。 “是妈太自私了,想把你们三兄弟一直都捆在妈身边,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当时如果我不那么对怀瑜的妈,她也不会走上那条路。现在我又这样对老三……你们只知道我不喜欢苏剪瞳,却不知道我每次看到安然,他都离我远远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也想当个好奶奶,我也想好好对自己的孙子。我犯了错误,连孩子的眼里都没我。” 沈临溪抱住她的肩头,“妈,还不晚,还不晚,安然还小,瞳瞳他们还要再生,你想当个好奶奶,有的是机会。”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19 夫妻相处的关系 V20 贪恋得不知餍足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0 贪恋得不知餍足 v20贪恋得不知餍足 安然吃了药,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苏剪瞳保持着刚才那一个姿势,刚想站起来,安然就抓着她不肯让她离开,她笑了一下挨着安然躺下去。沈暮言也要上来,安然的小床勉强才能容下他,这一下,安然更加安心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暮言和苏剪瞳相视一笑,齐齐看向安然。沈暮言握住苏剪瞳的手,骄傲得不行:“你看,安然怎么会这么像我?连睫毛都跟我一模一样,又长又直。” “臭美,明明是像我。”苏剪瞳望着安然的酒窝。 沈暮言轻声笑起来,亲吻在苏剪瞳的额头上,又亲在安然的额间,“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幸运,有一个这样乖巧的孩子,有一个将我的心都装满的三口之家。瞳瞳,我好爱你们。” 苏剪瞳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低垂着眼眸,酒窝里漾着笑意。沈暮言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你先陪安然躺一会儿。” 流感来得快,去得并不快。安然的病养了好几天才好,还好不太严重,王家的老人说什么都不许让苏剪瞳将安然带到苏桥街去养病,理由一大堆,王家地方大有人照顾,王家离市区近有事方便,好几个家庭教师都在王家辅导沈怀瑜,可以同时给安然授课。 苏剪瞳拗不过几个老人家的众口一词,只好默许了,留了下来。妻儿都在王家,沈暮言也只得搬到王家来。因为林淑秋昨晚的事情闹得大家都知道了,王家几个老人刚刚和沈暮言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变得不尴不尬起来,对沈家大有意见。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局面,林淑秋不喜欢苏剪瞳,王家的大人“不喜欢”沈暮言,要搬去苏桥街王家又嫌弃那边。三个人住在王家,苏剪瞳一直很担心沈暮言会不习惯,同时会影响他的工作。 沈暮言倒不是很介意,这次回来,沈天白安排人收拾了一个双人间给他和苏剪瞳住,光是这一点,他就很满意了,有瞳瞳和安然的地方,对于他而言,才是家。 安然因为生病刚好,所以得到特赦,可以不用自己一个住,一到晚间就早早的窝到两人的大床上来闹苏剪瞳。苏剪瞳陪着他玩了一会儿,然后给他讲起故事来。她轻声又温柔地讲诉,安然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提出疑问,沈暮言端着茶杯站在旁边,唇角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向上的幅度。 苏剪瞳继续讲着,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安然没有反应,才知道他睡着了,她将被子拉好爱怜地亲了亲,才朝沈暮言走去,轻声问:“你还要忙一会儿吗?” 前段时间累积的工作挺多,加上这一段时间又有新的工作产生,沈暮言又决心再严查一次沈源内部的情况,将一些吸毒、贩毒害群之马的艺人彻底清洗出去,还有一些危机公关的工作要做,所以比较忙。 沈暮言放下茶杯抱住她,埋首进她的发丝之间,声音有点委屈:“我倒是想早点睡,可是安然隔着我抱着你,我睡不着。” 苏剪瞳咯咯地笑个不停,沈暮言还忙着要处理工作,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苏剪瞳去洗澡,沈暮言去处理事情。沈天白给他们准备的这个房间很贴心,有一个玻璃隔间的书房,还专门给苏剪瞳准备了钢琴。 苏剪瞳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在一旁百~万\小!说陪着沈暮言。她有时候并不需要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就会让沈暮言心情大好,处理工作的时候快上许多。 她翻看的还是那个剧本,已经翻过无数次了,很多台词都能倒背如流,还是喜欢翻着看。 沈暮言比计划的时间提早很多处理好事情,从身后环住她,帮她将已经快要干的头发梳理好。苏剪瞳轻声问:“暮言,那天过后你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没。”沈暮言浅应了一声。那晚在墓地里的聊天并不愉快,林淑秋态度依然很坚决。沈暮言自然不知道后面林淑秋有什么改变,可是他不想再去管了。他吻住苏剪瞳的耳朵,“我们不要再去管那些好吗?” 那晚苏剪瞳订了蛋糕,还订了酒店。结果被林淑秋破坏得一干二净,他不能因为林淑秋是母亲就无限度的容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亲情绑架,按照别人的意志生活。 提到这个话题,总是有点伤感。苏剪瞳也不想再管那么多了,点点头。 沈暮言知道她就算能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不能不在乎沈家的人的看法,轻声说:“你又不是为了讨好她而存在的,我不许你自责内疚。” 苏剪瞳被他弄得痒痒的,轻笑出声。他伸手拿掉她手里的本子,瞥眼看了一下,放到了一边。吻住她轻笑的唇,一点点的探知过去,舌头的边缘相碰,才一轻轻接触,两个人的神经都绷起来了,是愉快的期待的绷紧,想要探求彼此的快乐,追寻自己的快乐。 将苏剪瞳带着站起来,苏剪瞳踮起脚承担他的深吻,她赤着的脚有点冰凉,沈暮言干脆将她拉起来站在自己的脚上,这样他就承担了她全部的力量,让她更能放松接受他。 房间和书房只有一扇玻璃的阻隔,安然还在另一边,沈暮言伸手关掉了灯,黑暗中只听闻得到两人呼吸相缠的声音。苏剪瞳还是有点担心,“暮言,安然他……” “瞳瞳,专心点!”他霸道地含住她的唇瓣,将她的抗、议堵在口里。最近她一直都只顾着安然,冷落他很久了。明知道不该,他还是对床上那个小不点算不上男人的男人生出了不少的醋意。 苏剪瞳小小的手环住他的腰,安抚着男人的情绪,也将他引得更加炽热。她在他的热度里慢慢融化,冰淇淋一样的一点点变软,一口口变甜,淹没掉他破脂而入的硕大。从鼻息里发出甜蜜的呜咽:“暮言……” 她快乐极了,压抑着自己的欢乐和声音,他也隐忍着太过剧烈的欲、望,轻抽慢送。他的每一次进出都带着缠绵悱恻的意味,她很多时候并不喜欢太快的节奏和太重的力道,如此就正好,如此就正好。她只觉得全身的甜,满口的甜,发颤的舌尖上全是甜美的味道,四片薄唇像是被糖黏在了一起…… 胸口饱胀得挺翘了起来,又被他结实的胸膛按压住变了形状。然后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他巨大的分身按压住的那一点上,那饱饱的紧包住他硕大的甬道之中,她真的是好饱,吃到美味一样的满足不已,要脱离掉他的唇舌来诉说她的满足:“暮言……暮言,嗯……” 太过缠绵,她站立不住,若不是他扣住她的翘、臀,她真的会瘫软到他的怀里。他重新找回她的红唇,压住她,含糊地说:“瞳瞳,轻声……轻声……” 原来她果然更喜欢温柔慢速一点的动作,这一次比往常让她更加失态……他调整、顺应,硕大被她越挤压越紧,她的痉挛让他也跟着忍不住,在她体内更加胀大硬挺,生生往前一挑,在攀上顶端的那一刻将所有都释放了出来。他粗重地喘息着,咬住她小巧甜蜜的舌,享受着这美好的余韵。 苏剪瞳伏在他的怀里,还一直颤抖个不住,沈暮言拾起浴袍裹住她,拍着她的肩背,不断抚着她柔顺的头发,时不时再亲吻她的红唇,将她又弄得喘息起来。 他明显是还没吃饱,他本就精力旺盛,在她这里更是贪恋得不知餍足,苏剪瞳小小声地说:“暮言,我们……” “爸爸妈咪你们在哪里?”玻璃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安然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苏剪瞳大吃一惊,刚刚本来就有点担心,现在是既担心安然看到又很害羞,一时反倒窘迫得无言以对。 沈暮言反应快一点,开了柔和的夜视灯将安然抱在怀里,“爸爸妈咪在。” “我要上厕所尿尿了。”安然轻声说,靠在沈暮言怀里闭着眼睛,根本就是未醒的样子。 沈暮言知道他每晚都要起来起来上一次卫生间,看着他可爱的样子,那迷糊劲头总是让他想起才遇到苏剪瞳的时候她那个样子。 他很快将儿子带到洗手间又抱回来。小孩子睡眠好从头到尾就没醒过,从起床到回去,一下子马上又睡着了。被儿子这样全身心的依赖,沈暮言也很享受当父亲的乐趣,抱住孩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苏剪瞳羞得满脸通红,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幸而安然什么都没有看到。简单洗漱了一下,她挨着安然一起睡下。黑暗中,沈暮言翻来覆去的不睡,苏剪瞳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他终于忍不住爬起来从苏剪瞳这一面上了床,将她结结实实的搂在怀里,霸占着她,这样才舒服地找到睡姿,慢慢地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早晨吃早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安然咬着包子,忽然很奇怪地说:“爸爸妈咪,为什么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是在你们两人中间,早晨起来我就在边上了呢?” 安然话里的意思跟苏剪瞳和沈暮言两人做的“坏事”没有太多关系,奈何苏剪瞳做贼心虚,一口牛奶呛到口里,用手蒙住口不停地咳嗽起来。沈天白一脸严肃地给她拍着肩膀。王朝元和王孟当做没有听到,沈怀瑜在餐桌上不敢多讲话。苏剪瞳这一声可呛得不浅,脸涨得通红,直接欠身去了洗手间,直到早餐吃完,也没有再回来餐桌。 安然好奇地盯着沈暮言,沈暮言面不改色,喝了一口牛奶,“因为你起床上厕所了。” “哦。”安然恍然大悟,赶紧低头吃包子。他其实也挺没有安全感的,曾经那四年,沈暮言一直都不在他和瞳瞳身边,没有哪个小孩不渴望正常的家庭和父亲的爱。他低低地咬着包子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沈暮言慈爱地摸着他的脑袋:“爸爸一直都会在。” 吃完早餐去公司,因为沈暮言说今天有事要带着苏剪瞳,苏剪瞳见安然好转,跟着沈怀瑜到处跑就答应了。车里,苏剪瞳见他掌着方向盘一直看着前方,不由说:“暮言,我要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沈暮言见她郑重其事,不由问道。 “以后有安然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不要那么太亲密了?”早晨的事情,苏剪瞳已经羞得不敢见人了。晚餐还到底要不要回去吃都是个问题了。 “那没他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更亲密一点?”沈暮言伸手来握她的手。 苏剪瞳没好气地说:“沈暮言,我是认真的啦。” “我也是认真的。”沈暮言顺势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喂,小心看路。”苏剪瞳意识到不该在车上来讨论这样的问题。 一到公司,沈暮言牵着苏剪瞳的手大摇大摆从大厅里穿过,走进自己的专用电梯。苏剪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沈暮言说,虽然没有登报公告两人的婚事,周围人的看法还是要在乎的,不能让他们背地里嚼苏剪瞳的舌头,在众人面前,他比在私底下还要维护苏剪瞳。 他的说法从来都是有一百分的道理容不得人反驳,苏剪瞳只好应了,在一叠连声的“总裁早、太太早”的声音里走进沈暮言的办公室。 南荣熙一早就来了,最近为了傅芙蓉在南荣家的医院里出事的事情,他在傅家和沈家两头跑。一是要处理事情本身,二是他要将自己看到的一些傅开的事情告知给沈暮言。 苏剪瞳见到南荣熙马上说:“那我去二哥那边看看,你们聊。”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蹑手蹑脚走回来,见南荣熙还没有离开,不便打扰他们,干脆走出去等。出来的时候正遇到袁媛进来,袁媛走得急,将苏剪瞳撞了一下。袁媛眉头蹙了蹙,马上缓过来,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沈太太。” 苏剪瞳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一等,等到中午饭时过了也没有等到沈暮言和南荣熙出来。苏剪瞳只好泡了杯咖啡,在二哥的房间里喝着,二哥赶通告去了,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坐着坐着有点无聊,阳光很好的打在身上,她双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沈暮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碰到桌面,他有点好笑地凑近,见她扇动着两排羽睫似睡非睡的样子,心里一点点的柔软起来。苏剪瞳感觉到有人,惊得站起来,脑袋撞上他的胸口,皱着脸揉着脑袋看清是他,一下子露出大大的笑脸:“暮言,你忙完了?” 他低下头来拥吻住她,感受到她的真实存在才放开手,“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一点点。”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笑,他忙着,她是闲得无事。 到了沈源的顶楼,沈暮言帮她点了爱吃的菜。现在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进来刷脸卡了,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在三楼以下吃饭。 她上镜头的时候是很优雅的样子,一到了自己吃饭的时候,还是总像是吃不够一样,又像是吃到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一样,大勺大勺的往口里送,吃的两颊丰润地鼓出来。沈暮言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不时伸手擦掉她下巴上的食物,看得自己胃口也好起来。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他将一份东西递给她,“这部戏重新开拍了,明天开始,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忙着有事情做了。” 这段时间看她闲得无所事事的,他也不能总是陪着她,他才动了心思将这部片子重新筹拍起来。 “真的?”苏剪瞳高兴得跳起来,孩子一样在屋子里转着圈。不过她高兴后有点奇怪,“我听杨姐姐和二哥都说过了,因为里面的投资牵扯了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要把这些坏账剥夺出来很难,董事会已经打算放弃这部影片了。” 她看着他鼓励的笑容,不由说:“是你专门为了我做的是不是?” “我也很看好这部影片,同你一样,喜欢剧本里每个人为了爱情无畏的付出,也喜欢相知相遇的过程。也许这部影片没什么大道理可讲,但是里面的感情,很能打动人。”沈暮言抱住她。 “现在你很久不管沈源了,沈源的股份也分了很多出去,力排众议做下这个决定,一定耗费了你不少的心血吧?”苏剪瞳感动地说。他的工作重心早就在沈氏集团其他方面,很久不管娱乐圈这边的事情了。 沈暮言开着玩笑道,“所以,你要努力了,我是商人,商人重利轻情意的。拍不好别怪我到时候惩罚你。”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粉舌在雪白的贝齿间一闪而过,沈暮言忍不住低头吻下去,昨夜都没有吃够,一点都不够…… 苏剪瞳羞得不行,笑着推他的脑袋:“总裁,总裁,咱们是在办公室里……” “这里没有安然。”他一脸的奸计得逞,“是你自己说的,有安然的地方咱们要注意点。反之,他不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更亲密一点……” 苏剪瞳抚额,她发现他的道理真的多得她一点都说不过,完完全全要败给他。 沈暮言一点点占据她的唇舌,只是戏弄她一下而已,下午他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有些东西总得先放一边才行。 下午这部戏的相关人员就到位了,基本上是原班人马,虽然将这些演员的档期重新调出来耗费了比较久的时间,但是前面拍过的部分,就不用再拍了,也是一件好事。 苏剪瞳这个时候才知道沈暮言早在好几天前就开始筹备这个事情了。 下午苏剪瞳去见了导演和几个主要角色的演员。因为重新开拍,还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发布会,主要就是进行一下宣传,告知大众这部戏重新开拍了。 这部戏的重新开拍也意味着沈源和整个沈氏集团从前一阵子的绯闻危机中正式走了出来,对于大家意义都很重大。 苏剪瞳一下午都忙着筹备,重新和相关人员沟通、了解,熟悉现场的轨道铺设和各种设备。大家现在知道她贵为总裁夫人,都不让她做以往的那些杂事,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份和大家有什么不一样,照样帮了这个帮那个,只要是闲着的时候哪里有事她就去哪里帮忙。 下午沈暮言忙完的时候去找她,她还正在帮场记搬厚厚的记录本。沈暮言接过来,皱了皱眉头。场记跑过来看到沈暮言,讪讪地抓着脑袋:“那个是太太自己要来帮忙的……” 沈暮言将记录本扔给他,“下不为例。” “是是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场记抱着记录本,吓得一溜烟的溜掉了。 苏剪瞳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空着手奇怪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去吃晚饭。”沈暮言拧眉,见她一脸汗珠带着快乐的神情,不忍责备她,“走吧。” 苏剪瞳忽然想起早晨的事情来,羞得不晓得要怎么去见一大家子的人,“暮言,我们晚餐不如就在外面吃吧?” “嗯。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红酒小排骨做得非常不错,已经订了位置了。” 红酒小排骨现在是两人之间的温馨话题,苏剪瞳当时那个用“嘴巴”做出来的菜,一直都荡在两人的心间。相知相携走过那段路,就像是刻在心头一样的,不用再说更多的语言,两人的目光就缠绵胶着在一起了。 沈暮言笑道:“走吧。” 牵起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来到一家会所面前才停住脚步。这一家会所是私人会所,只有会员才能入内。而据说一年的会费高达上白万,苏剪瞳还是有一次在剧组听大家八卦有钱人的生活听来这么一耳朵的。会所的门脸小小的,看不出特别出众的地方,但是那三个字因为很特别,她曾经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走到门口,马上有人迎了出来,态度不卑不亢但是异常礼貌得体,笑道:“沈先生来了,请里边请。沈先生今晚几位,是想坐大厅窗户的位置还是去您的包房?” 苏剪瞳咂舌,跟着走了进去,见里面布置相当清幽雅致,并非富丽堂皇,但是处处都可见精心的地方,细节尤其如此。还有一个女孩子在弹着优雅的古筝。沈暮言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我和太太两位,麻烦李经理带我们去包房。” “原来是沈太太,请随我来。”李经理客气地说,对苏剪瞳的态度更加恭谨。 正要离开去包房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这家会所向来清静,从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暮言不易察觉的皱了眉,李经理马上说:“抱歉,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苏剪瞳不由朝外望去,见是刘盈盈在门口,低声说:“暮言,是盈盈姐哎,我想去看看。” 沈暮言当即说:“李经理,门口的是我一个朋友,麻烦你请她进来。” 刘盈盈正在门口吵得不可开交,听侍应生说有钱也没法儿进来,当即拿出了钱说:“那我办张卡行了吧?” 李经理快步走过去,看到她掏出的几千块钱,赶忙说:“这位小姐,你的朋友在里面等你们,请你进去。” “我都说了我有朋友在里面嘛,是你们的人非得不信的。” “抱歉,失礼了。请进。” 李经理将刘盈盈迎了进去,她见到苏剪瞳,大声说:“瞳瞳,原来是你啊?” 她声音颇大,将清幽的环境添加了嘈杂。不少朝她看来。 “盈盈姐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吧。走,我们一起进去。” 沈暮言对李经理说:“算三位。” 刘盈盈和苏剪瞳一起进了包房,“外面的人非得不让我进来,我给钱也不让我进,真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对了,盈盈姐你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苏剪瞳问。 刘盈盈一下子就哭丧着脸,两滴眼泪滑落了下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0 贪恋得不知餍足 V21 一晚痛并快乐着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1 一晚痛并快乐着 v21一晚痛并快乐着 v21一晚痛并快乐着 苏剪瞳一下慌了手脚,“盈盈姐你到底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刘盈盈两下把眼泪抹干,“我是来找曾明的。他今晚在这里和一个什么社交名媛相亲,我就是来问问他,他要是真相亲成功了,我也明天就嫁人了。咱们就再也两不相见了。” “啊?”苏剪瞳回来这么久还一次没有见过曾明,只是知道他现在是很知名的记者了,已经不再局限于娱乐圈,社会新闻各类新闻都会做,已经是行业内的当红名人了。她大约知道曾经老刘婶阻拦过刘盈盈嫁给曾明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两个人的感情。 刘盈盈一向敢做敢当,说:“我不打扰你们俩吃饭了,我自己去找他。” “要我陪你去吗?”苏剪瞳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 “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刘盈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只要进来了这里,就不怕找不到人了。 苏剪瞳还要再跟出去,沈暮言拉住了她,“让她自己折腾去。” “这里这个环境,要是闹出点事情来怎么办啊?” “不是有我在这里吗?”沈暮言的一句话就让苏剪瞳安了心。他将菜单拿过来,“我订好了几个菜,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再加一点?” 苏剪瞳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呢,心里一直记挂着外面,等到菜上齐了,也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的。她苦着脸说:“曾明和盈盈姐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直就好,大了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偏偏是老刘婶一直嫌弃曾明家境不好不让两人来往,这个当妈的也真是的,膈应完了杨姐姐又来膈应盈盈姐。我有时候想着都替她们委屈。” 沈暮言眉间一深,垂首夹菜到她碗里,想着林淑秋何尝不是如此,心中沉沉的觉得对苏剪瞳怀了很多的歉疚。她只是不说而已,但是谁不想得到家长的承认长辈的祝福?王家的人表面上也四处为难他,但是事业上王朝元对他的指点往往都很关键,近来帮他连番甩掉了好几项不良资产,根本不是一回事。 苏剪瞳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影射什么了,垂下头去扒拉了几口饭,沈暮言抬起头来,说道:“吃菜,别顾着老吃饭。” 连着给她夹了好几块排骨,看着她吃下去才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 正在温馨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苏剪瞳跳起来说:“一定是盈盈姐回来了,正好还可以赶上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跑去开门,见叶青和笑吟吟地站在外面,不由愣了一下:“叶先生,是你啊?” “听说三哥和三嫂在,哪里能不来敬一杯酒?”叶青和笑得一脸明媚,这一声“三嫂”叫得极其自然。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剪瞳脸红了一下,将他让了进来。 他拿来了一瓶红酒,端着杯子,笑道:“三哥怎么就喝果汁呢?对了,一定是顾着三嫂。三哥疼嫂子,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没关系的,我今天拿来这瓶酒,度数很低,味道香醇,很适合女士享用,三哥不嫌弃就留下和三嫂一起用吧。” 沈暮言往常瞧不起他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但是他送马那次给沈暮言和苏剪瞳的独处机会,以及沈暮言和苏剪瞳掉下悬崖的时候他的那些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无形的帮助,让沈暮言看着他,唇角上扬扯出了一个笑脸,道:“那就谢了。” 叶青和往常见沈暮言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他笑成这样,反倒心内有点忐忑了,不知道这个以腹黑著称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期期艾艾地说:“那……那就不打扰三哥和三嫂了,你们慢用,慢用。” 苏剪瞳在旁边,脸一直红透了,沈暮言点点头,叶青和退了出去。沈暮言打开酒瓶,倒出半杯在杯子里晃了晃,香味一下子在屋子里弥散开来,看酒液的挂壁浓厚醇正,端起来递给苏剪瞳说:“叶青和专门来,我们也别辜负了他的好意。” 苏剪瞳端过来喝了半杯,甜蜜地笑道:“好喝。” “喜欢就好。”沈暮言端起酒杯,“敬我们在丛林里的日子,也敬叶青和。” 苏剪瞳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敬我们在丛林里的日子,也敬叶青和。” 正在喝着,门突然被闯开了,刘盈盈冲进来,脸上笑意满满,却带着泪珠,“瞳瞳,这一次,我和曾明真的玩完了。也是,本来就是我家里的问题,对不起他在前。不好意思一整晚都打扰你们,我出去了。” 她说完转身又跑了出去。 “哎,盈盈姐……”苏剪瞳要跟去,见她已经跑得远了,大约是心情不好的缘故,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对街的街头。 苏剪瞳打她的电话,她始终没接。只好发了一条短信安慰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让她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跑得太远了。 正想着,曾明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晃而过,他的手揽在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的腰上。苏剪瞳看得眼睛一涩,闷闷地回头来坐下。心里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曾经苏桥街最让她羡慕的两对爱侣,一对是刘文杰和景杨,两人相知相爱男的大方女的体谅从来没见过他们红过脸吵过嘴,整个苏桥街都以他们为楷模,结果却以那样的方式分手;一对是曾明和刘盈盈,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典型的欢喜冤家,现在也成了这个样子。 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不会变化的呢?她很伤感,仰头喝光了杯子中的红酒,有点醉意地呢喃道:“沈暮言?” 沈暮言扶住她,轻声说:“我在这里。” “你不要离开我。”她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带着祈求的表情。她是真的很怕很担心,他越好,她越怕失去。 安然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沈暮言心内疼惜他们母子,低头吻住苏剪瞳的唇,“不会。” 她似乎安心一点,却说道:“我还想再喝一点酒,好不好?” 沈暮言倒了半杯,仰头喝在自己口内,凑到她唇边,哺到她的口内,舌尖却先递过去给她,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淡淡的酒渍顺着唇舌流下来。 李经理来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道歉。其实他也很为难,刘盈盈今晚将好几个包房闹得鸡犬不宁,但是她是沈暮言的朋友,他又不好直接赶人,连带着让沈暮言和苏剪瞳都没有吃好饭。他进来道歉的时候时机不好,正撞上沈暮言拥吻着苏剪瞳,又是好一阵歉意。 那晚沈暮言没有带苏剪瞳回王家,直接将她带到他的私人住所吃干抹净,一整夜无休无止,不顾她的求恳,就是不愿意停下来。 苏剪瞳早晨起来的时候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她其实没有喝太多,那疼纯粹是被沈暮言折腾出来的。他一晚上要的次数她都数不过来了,一晚上都在痛并快乐着中挣扎。 勉强坐起身来,沈暮言推门进来,一身轻松地端着一碗参茶,道:“该喝点茶了。” 苏剪瞳不饿,却渴得要命,接过来大口大口一会儿就喝光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有么?” “怎么这么渴?”转身出去又端了一碗来,喂给她喝了。 “一晚上都在流汗,流失了那么多水分,当然渴了。”苏剪瞳记得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湿了。迷迷糊糊中是沈暮言拿了毛巾将她清理干净才拥着她睡去的。 沈暮言揶揄笑道:“我知道了。不止是流汗流失了水分,还有那个也流失了水分。” “什么那个?”苏剪瞳反问。 沈暮言不答,转身去放碗。 苏剪瞳想了半天想到了他指的是什么,羞得捂住了脸,不依道:“沈暮言!” “在。”他回身来抱住她,“我在。” 苏剪瞳靠在他怀里,喃喃地说:“你像一条大鱼,我是一只小小猫,幸福太巨大摆在面前,我反而好怕失去。” “傻瓜。”沈暮言宠溺地笑道,对她的比喻感觉到又好笑又温馨。她最爱拿吃的打比方,什么事情到了她那里都跟吃的有关。 他的手机在一旁响起来,他接起来,嘱咐道:“给叶青和备一份礼物。等一下,给叶朗备相同的礼物送去。” 叶朗和叶青和是堂兄弟,叶老爷子的家产以后会选一个人继承,两个人都在争取外面的助力。两兄弟在沈暮言面前都很谦恭,沈暮言不想厚此薄彼给任何人无谓的希望,叶青和那边,他真的想感谢一下,不想由此又怠慢了叶朗。 在丛林里那段时期的生活,要不是靠着叶青和平时喝酒的时候讲的那些有用的东西,沈暮言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尤其是用他说的方法将苏剪瞳的衣领袖口裤子口全部封起来不受虫类的侵袭、在饥饿的时候抓到野鸡,都该归功于叶青和。 他想起那段日子的艰难,不由又笑了一下,抓紧了苏剪瞳的手。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沈临溪在电话那头狮子吼:“老三,你答应我让瞳瞳回来继续拍摄的,都到中午了人呢?人呢?” 沈暮言将电话拿得远一点,等到那边平静了才说道:“马上送来。” 苏剪瞳也有点急,她不可不想让整个剧组的人都等着她一个人,不管是有意或者无意,耍大牌都不是一种好习惯,何况她还不大牌。赶紧起来穿衣服,看到镜子里满脖子的吻痕,欲哭无泪,现在是夏天了,衣服都很单薄,她要怎么遮嘛? 沈暮言三两下将她的头发捋好盖在脖子上,随手拿了条披肩遮住她,半是围巾半是披肩的样式,一下子就将那些难堪的地方遮挡住了。 沈怀瑜往常说,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练出来的功夫,苏剪瞳皱了皱眉,明知道去想往日的那些事情是个不好的习惯,还是忍不住要多想。 走出去的时候她的情绪有点低落,沈暮言扳正她的下巴,“又在想什么了?” “没……什么。”她努力做出了笑脸,他曾经的生命她无缘参与,可是以后却是不会再错过了,还有什么总是会不开心的呢? 跟着沈暮言上车,车载电话又响了,二哥的快要爆发了:“沈三,到底走到哪里了?” 整个剧组都准备好了,唯独缺女主角。导演方语哲脾气冷硬,勾着唇角坐在一旁不说话,今天的铺轨架设全部是为男女主的戏份准备的,若换成平时可以勉强临时换戏份,但是好几个配角因为这部戏的停拍接了别的工作还有一些收尾要做,所以前两天并不会来。 现在就只等着苏剪瞳来了。 方语哲冰块一样的做在场内,散发着冷气一样的气场,场内的气氛冷得像是寒冬腊月,沈临溪不断地打电话催。 沈暮言有点不耐,刚要开口,苏剪瞳赶紧接了话:“二哥我们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苏剪瞳松了一口气,对着手指,以后可不能这个样子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该有规矩,让别人等本身就是不礼貌的一件事情。可是越急车子就越是不快,赶紧总是走不到预定的地方一样。 车载电话又响,沈暮言按下电话,以为还是沈临溪在不断地催,有点恼火:“说!” “三哥,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叶青和在那头带着笑意,“你也太客气了,一早就送礼物过来,怎么敢当呢?” “你也可以还回来。”沈暮言掌中方向盘,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哪能呢?哪能呢?”叶青和笑道,“这不专门打电话过来感谢你吗?” 他正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女人特有的尖细声音的尖叫,啊的一声破空而出,在电话这头都要震破耳膜了。 “那就这样,改日请你和嫂子吃饭。”电话那头叶青和赶忙挂断了电话。 苏剪瞳疑惑道:“我怎么听着刚才的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像盈盈姐呢?” “到了。”沈暮言说。苏剪瞳赶忙下车,紧赶慢赶从沈源的大厅里穿过去跑到了拍摄现场。 大夏天的她披着披肩,自己觉得怪异,好在这里是明星聚集地,所有人的穿衣规则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也没人在意她异常的打扮。 方语哲看到她冲进来,冷声说:“不来就别来了,等着这个机会的人多的是。” “对不起,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苏剪瞳赶紧道歉,本来就迟到了,不想多生事端。 很快去化妆换衣服,然后站在镜头前,调整情绪。 “各就各位!”副导演大喊了一声,意味着这部影片正式重新开拍。 沈暮言停完车转头苏剪瞳已经不见了,他跟着进来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入戏了。这场戏是扶苏和胭脂在一起第一次相互扶持的戏份,胭脂在府中被老城主身边的人刁难,扶苏帮她解围直接带回了房中这一场。 最难拍的地方莫过于原剧本上写的“胭脂跃入扶苏怀内,被扶苏裹住露出一双赤足”,短短几个字可能并不难,但演起来却需要很多条件。需要女演员相对非常娇小,又要特别灵动才能显出“跃”这个动作,也需要女演员有一双漂亮的脚,不然就对后期制作修片的要求比较高,还得重新找足模来补拍特写镜头。 镜头内,苏剪瞳在前面走着,面带愠色,沈临溪跟在她身后喊着她的名字,做小伏低,苏剪瞳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足尖轻点地面跃入沈临溪怀里,露出一双晃荡着的赤足,肌肤欺霜赛雪,十个脚趾头圆润光泽,脚底上除了沾着戏里所用的“泥沙”,真是洁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她穿着戏里用的银狐皮制作的貂皮披肩,沈临溪一袭月白色袖袍,轻袍缓带,风姿神秀,抱着苏剪瞳转身,留一个高大背影在镜头里,真的是好一对璧人。 场外看着这一幕好多人都屏气凝息,仿若是真的入了这一场戏。 沈暮言胸口闷闷的,明知道那是她的工作,却还是压得心中一滞。他不得不握拳在唇边,连咳了几声来舒缓心中的郁闷之情。 “cut!cut!cut!搞什么?”副导演喊了一声。沈暮言这咳嗽声破坏了现场的收音,因为沈临溪转身低头那一下,还有一句台词对苏剪瞳说,说得本就小声,这一下全被盖过去了。场外松口气,议论纷纷。 副导演回头想开骂,见到是沈暮言,脸色一下子很纠结。方语哲看了沈暮言一眼,冷声说:“重拍!” 苏剪瞳这场戏,停拍之前就和沈临溪试过好几次,所以现在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她的表情生动明快,将小女儿欲说还休的羞态演绎得很动人。可是再来一次,看到沈临溪抱住她的时候,沈暮言还是纠结了,站在一旁袖子一挥将一个道具花瓶挥到地上打了个粉碎。 她适合那个行业,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又cut了一回,方语哲站起身来走到沈暮言面前,脸上冷硬的线条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沈先生,你想沈太太这场戏半夜才能拍完的话,那边还有十多个花瓶可以提供给你!” 方语哲一向持才傲物,将谁都不放在眼里,面对沈暮言的时候依旧如此。不过沈暮言现在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眼睛都在苏剪瞳身上呢。他转念一想也是这样,苏剪瞳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不能时时将她禁锢在身边。他要多来探几次班,她的进度肯定大受影响。 苏剪瞳站在远处,化妆师趁导演不在正在给她补妆。她看着沈暮言,展露出一个笑颜来。 终于等到晚间,苏剪瞳将一天的戏份拍完。沈暮言已经在一旁坐了好一会儿了,演员比不得其他工作,不能说下班就下班,等到收拾好的时候都差不多快九点了。 剧组在分发盒饭,很多临演和工作人员都是靠这个当晚餐。 苏剪瞳不想沈暮言久等,跑过去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好。”沈暮言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她拍戏的时候,哪怕那个男演员是二哥,都让他心里很不适应。现在想想,还是她当初拍《古道惊风》那个片子好,苦逼女二号,和男主之间基本没有什么感情戏出现,独来独往,他在脑子里想,以后应该多搜集一点这样的剧本给她演。 “饿了吧?”沈暮言笑着走在前面,将她带着一起走出去。 外面扒拉着盒饭的人跟苏剪瞳关系都不错,要是换做另外一个男人,他们肯定开始打趣了。可是眼前的人是沈暮言,他们才不会傻到以为沈暮言脸上的笑容是为他们准备的,只好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 苏剪瞳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加上昨夜一夜折腾,上车的时候脸上就有点疲态,沈暮言轻声说:“睡会儿吧。” “嗯。”刚一说完,她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回王家的时候,沈暮言没有叫醒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其他人都不在,将她放到床上,他想起白天拍戏的时候的事情,不由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赤足握在手里。她的脚就跟她的手一样,秀气十足,偏偏脚趾头圆圆的肉肉的,静静踏在他的手心里,可爱得不得了,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脚。 她在梦中呓语了一声,沈暮言看她抿着薄唇,睡得十分安心舒服的样子,亲了亲她的发心,才走下楼去。 沈天白跟所有人都吩咐过,沈暮言和苏剪瞳若在,厨房里要备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刚才他们进门有不少人看到,沈暮言一出去,就遇上厨房的人来问沈暮言和苏剪瞳吃过饭了没有,有什么想吃的,厨房里好去准备。 沈暮言想了想,说了几个苏剪瞳爱吃的菜,转头进了一楼的琴房。 沈怀瑜和安然正在练习小提琴,两人闭着眸子沉浸在音乐里。沈天白见他进来,对他颌首示意。 两个人从兄弟关系转化到现在岳父和女婿的关系,相互的钦佩和感情都在,但是彼此的身份都有点尴尬,目光稍微一触碰,就各看别处。 还是沈天白先开口,缓声说:“过两天爷爷和爸爸就要回德国了,爷爷在那边四十几年,习惯了那边的环境。” “不是所有的生意都在陆续转回来吗?怎么又要离开?”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何况,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再加之,爷爷他老了,不想管其他家族的事情了,身上的重担也卸下来了,德国的环境好,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沈暮言点点头,“那你呢?” “我?我要接受王家现在在国内的生意,成韵馆我也不想放弃,所以自然是留下了。”沈天白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我也还要保护瞳瞳,怎么能随便离开?” 两人又各自说了一些别的话,外面有人来告知:“姑爷,晚饭好了,请问安排到哪里吃?” “我们房里。”沈暮言道,这样就免得苏剪瞳起来来来回回地跑了。 沈天白笑了笑,“去吧。” 安然正好弹完一曲,放下小提琴说:“爸爸,我也还要吃。” 冲向沈暮言翻坐上他的肩头,刚才沈暮言进来他就听到了,可是沈天白对他的要求很严格,弹琴的时候不能随便停下,他才一直耐着性子弹完一曲,马上就忍不住的冲过来。 “你也去吧。”沈天白笑着放了行。 安然坐在沈暮言的肩头,过门口的时候沈暮言弯腰低头以免碰着安然,到了房间,苏剪瞳还在睡,安然轻声细语地说:“要不要叫瞳瞳起来吃饭啊?” “要啊。她忙了一天,中午就随便吃了个盒饭,正要叫她一起起来呢。” 安然了悟,跑过去推了推苏剪瞳,苏剪瞳将脑袋蒙在被子里,“别闹了,我还要睡呢。” “吃晚饭了啦~~”安然点了点她的眉心,“不然我和爸爸就全吃光了。” 他的威胁根本没有取到任何作用,苏剪瞳翻个身继续睡。 沈暮言摆好碗筷,安然挫败地望着他说:“瞳瞳不起来怎么办?” “我来。”沈暮言道,“对了,你能帮爸爸将厨房里的勺子拿来吗?” “好啊。”安然应允,能帮父母做事他还开心。 他才一离开,沈暮言就低头咬住了苏剪瞳的唇瓣,撕扯研磨。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1 一晚痛并快乐着 V22 王子吻醒睡美人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2 王子吻醒睡美人 v22王子吻醒睡美人 v22王子吻醒睡美人 凉薄的唇瓣凑到苏剪瞳的唇上,一点点探入她的口中,占据她的蜜唇享用美好滋味。苏剪瞳“唔”了一声,唇上是他清浅的茶香味,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地闭着眸子,任由他吻着她。 他吻得霸道而激烈,苏剪瞳娇、喘起来,腰肢在他怀里扭了扭,沈暮言不想贪恋过多,拍了拍她的脸颊说:“该吃晚饭了。” “唔……”她软软应道,张开眸子,累坏了,有点不辨时间,“晚上了吗?” “起来吧,饿坏了没?”沈暮言没有回答,替她拿了件薄外套搭在身上,虽是夏天,屋子里的空调开得足,从被窝里出来还是容易冷的。 安然从厨房里拿了勺子过来,见苏剪瞳醒了,不由好奇地问道:“爸爸,妈咪睡得那么沉,你怎么弄醒她的啊?” “用王子对待公主的方式。”吻醒睡美人。后半句是在心里补充的。 安然大笑起来,远远地打量着两个人,只见爸爸身形俊朗高大挺拔,妈咪娇小动人,孩子的心里虽然找不到太多的形容词,但是也能本能地感受到美的,这样美好的景象让他开怀,笑着说:“真的很像王子和公主。爸爸,你的白马呢?” “真的有一匹白马,在赛马场里养着。”沈暮言想起往日经历过的种种,更加珍惜现在的拥有,“你还不到骑马的年纪,等你再大一点,带你去看看爸爸的白马。” 安然开心极了,“还真的有白马啊?” “有。”沈暮言刮了刮他的鼻尖,“吃饭了。” 安然是吃过晚饭的,现在来吃,不过是想和沈暮言、苏剪瞳多呆一会儿。只是看着沈暮言和苏剪瞳吃,苏剪瞳给他夹菜,见他吃得不多,肚子饱饱的,也安心下来自己吃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苏剪瞳拍戏的时候时间依然紧凑严密,常常忙得连盒饭也顾不上吃。 拍戏就是这样,不仅要顾及天气情况、各位演员的档期,还要顾及妆容、发饰和服饰,尤其是古装戏,化好装打扮好以后,整条场景都要赶着拍完。如果拍不完就只能拍照将妆容、服装、场景、天气状态存下来,下次的时候继续拍这一条,这样的话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现穿帮镜头,比如昨天拍摄的同一场景的戏演员右脸受伤,今天不注意将伤口化在了左脸上,昨天这个场景是上午的时候拍的,今天下午拍,光影和人影的方向变得不对…… 为了避免这些,大家都是一鼓作气将同一场景的内容全部拍完才停下休息和吃饭的。 这是行业特征,也是这一行无奈的地方,作息不规律,忙的时候一天只顾得上休息三四个小时。苏剪瞳毕竟是拍过一次电视剧的,对这些都有心里准备。 只是沈暮言真的完全看不过去了,原本只是担心她无聊在家里闷得慌,她不仅喜欢也很适合拍戏,才一时心软将这部影片重拍。没有想到真正拍摄的时候她的繁忙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让他好几次在苏剪瞳的休息室里等得睡着了。 片场方语哲和沈临溪都不准他进了,他每次一来探班,苏剪瞳和沈临溪的对手戏就没法儿拍,ng十几次,连带着大家都无法收工。几次下来,他也自觉地不去现场观摩了,这样瞳瞳早点拍完还能早点休息…… 这天景杨和南荣熙一起来片场探班,景杨挺着大肚子,已经快要进入预产期了,想着生了孩子就不能出门,她说什么都要来现场看一看。 见到沈暮言一脸气闷地坐在苏剪瞳的休息室里处理公务,景杨忍不住笑起来,南荣熙扶她小心地坐下。沈暮言抬眸,“不去医院,跑来这里干什么?” “超过预产期已经一周了,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可是这宝宝太淡定了,景儿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南荣熙有点担忧,却旋即笑道,“不过我妈说宝宝健健康康的什么都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景儿在医院里呆得烦闷,我便载她来这里看看。” 沈暮言点头,南荣熙也不将他当外人,见他严肃脸,自己顾着将脑袋凑到景杨的肚子上去听听宝宝的动静。然后扬起头来委屈地说:“景儿,贝贝又踢我一脚。” “叫贝贝吗?”沈暮言问。 “小名。大名还没想好,我想要女儿,景儿想要儿子,名字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呢。” 沈暮言撑着下巴,想起瞳瞳也说想要再生一个女儿,这部戏拍完,他真的是要将她留在身边了,“宋伯母没说?” “没问,也不想知道。不管儿子女儿,我都想要一个惊喜。”南荣熙道,见沈暮言面前一堆的文件夹,站起身来,“算了,我和景儿还是去外面走走看看瞳瞳和二哥吧,呆在你这里也闷。” 正说着,袁媛端了一些蛋糕和牛奶进来,见南荣熙和景杨也在,不由笑道:“没有想到你们也在,我再去拿点进来。” “以往沈源从来都只提供咖啡和瘦身饮料,现在怎么这么丰富?不怕将你们家的艺人全都吃得脑满肠肥啊?”南荣熙从种类繁多的蛋糕和面包里捡起一块蛋糕递给景杨吃,自己又捡了一块到口里。 “瞳瞳拍戏辛苦,又常错过饭点。”沈暮言淡淡解释了一句。 南荣熙牵着景杨的手笑道:“我还以为我算是会懂得疼人的,沈三居然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哪里看得出来?” 和景杨牵着手出去溜达。 沈暮言放下公务,又翻看了一下今日的报纸。 自从齐家离开回德国之后,方家和沈暮言的和解失败,也收敛了好多。傅开在进行的各项投资和商业计划也浮上了水面,他这些年一直隐藏得够好,这样的消息一出,好多人都很惊讶。他频频出席各类商业聚会,大手笔收购各类公司,势如破竹,很快就处于和沈氏集团分庭抗礼的局面。 沈暮言捏了捏眉心,权利阶层一直没有放弃争取沈家的计划,尤其是现在王朝元甩手不干,沈暮言和傅开成为了他们的争取对象。不过内部里一直是支持沈暮言的占大部分。沈暮言不想参和到这趟浑水里,一直没有答应。 按王朝元的话说,答应了比不答应好,这个世界,有了权利才能保证获取利益,也需要有了权利才能保护已经获得的利益。 他正在凝神想着事情,有人敲门,走进来的是方语哲。沈暮言和方语哲没什么交情,抬眼打量了他一眼。方语哲也不等人说什么,自己坐在了沈暮言对面,自己开口说:“室内镜头已经全部拍完,明天开始就是外景拍摄了,拍摄地点在山区,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工作,需要汇报的对象不是我?”沈暮言放下手里的报纸。 “明天就出发了,苏剪瞳似乎毫不知情,也没有收拾行李的打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先生是想要在室内垃圾桶上搭上一块白布来充当雪山来拍摄这部电影?” 方语哲说得毫不客气。沈暮言也很不客气,“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我不反对。” “如果你想带苏剪瞳回去玩过家家的游戏,我也不会反对。”方语哲针锋相对。 “玩什么游戏?”苏剪瞳推门进来,就听到两个人在一起目光凌冽争吵什么。 她走近还要再问,沈暮言脸上舒缓,道:“导演来通知你,明天全剧组要赶赴山区拍摄外景了。” “这么快啊?不过也是,我前几天也都听好几个人提了一下了,知道大概就是在最近。” 沈暮言温和地说:“是,那我安排人帮你收拾东西吧。” 苏剪瞳有点歉疚,“这段时间就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了,也没办法照顾安然,本来说好了大家不分开,又要丢下你们。” “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沈暮言摩挲着她修长的指尖,有点言不由衷。她要离开,他十分放不下心,也十分不舍得。 方语哲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他怒气冲冲来找沈暮言谈这件事情,没有想到沈暮言事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苏剪瞳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会给剧组添麻烦。幸而他从来都是冷着个脸,现在突然更加冷,对面的两个人也丝毫不以为意。 本来眼里就只有彼此,苏剪瞳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靠着沈暮言,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方语哲再也坐不住了,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方导怎么了?”苏剪瞳有点奇怪。 “臭脾气发作了。”沈暮言笑道。对方语哲的能力却也是欣赏的,瞳瞳既然花了这么多心血和时间来拍戏,自然就要出好作品才能对得起这番心血,要出好作品,好的导演和搭档缺一不可。所以沈暮言才会容忍有才华的人在自己面前发作。 苏剪瞳见识过方语哲的脾气的,笑一笑就过去了,“去山区要呆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路途远,并不能经常回来,看来我要错过好多事情了。比如杨姐姐生孩子,暮言,你记得帮我准备的礼物给杨姐姐哈~” “记得。” “还有太爷爷和爷爷要离开,你要替我送送他们。” “会的。” “还有安然……”苏剪瞳正说着,沈暮言封住了她的唇,咬着她的唇瓣一阵缠绵,将她抱回怀里,“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要叮嘱我的?” “额……”苏剪瞳还真没有想过,他有助理有秘书,回家的时候有人照顾饮食起居,他本身的生活习惯也很良好,不抽烟,只是偶尔喝酒,喝茶更是好习惯。她想了想说,“注意身体?” “没别的了?”沈暮言看着她浅浅眸子里的神色。 “早睡早起?”苏剪瞳又想了一句。 沈暮言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 “你都自己睡了三十六年了。”苏剪瞳软软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有你了。习惯是一种很甜蜜的东西,我已经习惯你的存在,习惯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你。你不在,好可怕。” 苏剪瞳轻声笑起来,甜美的声音荡漾在房间里,“沈暮言,我会想你的,会很想很想你。还没有离开,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甜言蜜语总是听不够,哪怕是说过再多次,每一次说,依然听得到彼此心跳加速的声音。 袁媛端了蛋糕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发出来。她紧紧的攥了拳头捏在身后……曾经他属于过她一夜,她以为还会有很多机会,苏剪瞳出现后,他便再也不曾属于任何其他女人。 晚间,知道苏剪瞳第二天要离开,王家大宅里到处都是类似这样的声音,“怎么不早说,什么都没顾得上安排?” “姑娘家家的哪能去那么远的山区拍戏,出点事怎么办?” “山里会有蛇的……”这句话是沈怀瑜说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沈天白敲了个响栗子在额头上。 苏剪瞳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暮言的衣摆。 沈暮言也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两人在一起还没有多久,她又要离开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内心里的不舍比其他人更加的多。 但是!王孟吃过晚饭就将苏剪瞳带进了书房,说是要将丛林里生活的四十年的经验都交给她,进去书房就一直没有出来。 沈怀瑜帮沈暮言吐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苏剪瞳很晚才回来,王孟跟她又讲了好多野外求生和急救的知识,还给了她一个药包,装在身上之后蛇问道气味就会绕到而走。苏剪瞳最怕蛇了,上次在马场的树林里,越野车将一条冬眠的蛇惊醒,拇指那么大一条就将她吓得半死,这次去林中拍摄是夏天,可能更容易见到蛇,得到这个就跟得了宝贝一样,马上挂在身上不离开。 回来的时候,沈暮言已经将她的贴身衣物都收拾好了,连内衣和胸衣都规整整齐放在箱子里。苏剪瞳脸一红,扭捏道:“我说了自己来收拾的啊。” 红着脸去翻看衣服,发现他真的很贴心,装的夏装都是适合在山林里活动用的,鞋子也多以运动鞋为主,又专门放了几件方便添加和脱掉的厚外套,以备山里冷的时候可以加衣。 水杯等应用物品也都是适合在山里使用的,都有挂绳,方便携带。 然后他将自己身上一直藏着的那把匕首掏出来给她,教了她携带的方法,苏剪瞳心里好感动,低着头说:“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我都不舍得去了。” “傻瓜,那是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虽然我也不舍得离开你,不舍得你去吃苦,但是我会学着适应接受你喜欢的一切,也要学着接受我们俩的不同。”沈暮言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 “嗯。”苏剪瞳摸着眼角有泪滴划过,赶紧擦干。大不了拍戏的时候她更努力点,更认真点,早点拍完就能早点回来看到他了。 她红着脸主动踮脚吻在沈暮言的唇上,“暮言,你真好。” 沈暮言回应着她吻,“都不怕这么好的老公会被别人抢走的吗?” “会吗?”苏剪瞳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更加抓紧了他的衣襟,好像生怕说了这句话就会成真的一样。 “当然不会。”沈暮言脱离开她的唇,每个字都说得坚定坚决,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将她将她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一样。 这一夜,他没敢太累着她,她这段日子本来就很辛苦,而且拍戏要去的地方,只能汽车能达到,坐车过去从这里要将近八个小时,苏剪瞳和二哥一样,都是和大家一起坐的大巴。沈暮言本来是为她准备了专门的保姆房车的,她不想和大家不一样,没有接受。而且到了山区,各种事情都不变,加油也没有在城里方便,保姆房车反而会成为一个负担,沈暮言便依了她。 全家都依依不舍,但那时她喜欢的工作,大家也都支持,只是担心她吃苦受累而已。安然在苏剪瞳脸上亲了又亲,抱住她只有一句话:“瞳瞳妈咪要早点回来哦!” 苏剪瞳一走,沈暮言心里就空落落的。往常苏剪瞳在楼下拍戏,他在楼上办公,虽然不常在一起,但是知道她的存在,心里边是安宁的。她现在隔得远远的,他总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 午间去吃饭,下意识走到瞳瞳平常拍摄的地方,发现偌大的房间已经改了布置,一群模特正在房间里等着遴选。他无趣地摇摇头,去顶楼餐厅,要了一杯咖啡,一客黑椒小牛排,又拿出手机看有没有苏剪瞳的消息。 手机上毫无反应。按照苏剪瞳那个性子,和昨夜她又没休息好来看,估计现在正睡得小猪一样香。 想完后才拿起刀叉,刚刚分开一块牛排,就接到南荣熙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声音大得可以震破耳膜,“沈三沈三,景儿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沈暮言马上放下刀叉下楼取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南荣熙正笨手笨脚地抱着那团小肉球,硬朗线条的脸上笑得快要融化了,轻声呵着怀里的宝贝。 看到沈暮言进来,他小心翼翼将孩子给沈暮言看了一眼又收回怀里,生怕别人多看了他就吃亏了一样,满脸眉飞色舞,“景儿本来早晨还打算去送瞳瞳,结果早晨起来肚子就痛,就没敢跟瞳瞳说,这不,痛到中午才生下孩子。” 说到后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疼惜。 “对了,瞳瞳让我给孩子和景杨带了礼物。”沈暮言说着,一转身才发现听到这个好消息来得太急,完全忘记了将礼物带来,“抱歉,忘带了。” 南荣熙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礼物,问道:“你看着鼻子眼睛眉毛,怎么就能那么像我呢?” 沈暮言轻笑出声,不由说:“我再看看。” 瞳瞳生下安然的时候,沈暮言一直没能够陪伴在左右,这是他最遗憾的事情,看到好兄弟如此开心,自然能明白他心里的感受。 南荣熙又给他看了一眼,孩子两只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着,漆黑的眸子宝石一样。 宋千仪也是满脸喜色,走出来说:“把贝贝给我,该让他自己学着吃母乳了。熙儿,你去将景儿的鸡汤端来给她再喝一点,才生完孩子,得多补补恢复体力才行,不然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呢?” 南荣熙深以为然,应道一溜烟的跑去照顾景杨和孩子了。 沈暮言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将贝贝的照片拍好发给苏剪瞳,自己依然回去处理公务。 工作上的事情很多,由不得他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间,电话响起来他才看到窗外暮色如水,苏剪瞳的声音在那边充满喜悦:“我看到贝贝的照片了,好乖好可爱哦,跟小时候安然的样子好像。” 沈暮言心里一点点升起如水的柔情,唇角勾起笑意:“嗯,南荣熙高兴得什么似的。” “当父亲是这个样子的啦。你下班了吗?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时间不早了,他不想让瞳瞳担心,“你呢?” “我们刚刚才到,下了雨,山路比预计的要难走一点,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不过空气好新鲜,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好想和你带着安然来这边住几天。到处的花都开了,带着水珠,很漂亮很漂亮。”她说得欢欣雀跃。 沈暮言心中一动,“好啊。” 旁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苏剪瞳说:“剧组开饭了,我去吃饭了啊,我回头再打给你。” “好。”沈暮言笑道,“多吃点。” 挂断电话,有人很轻声的敲着门。沈暮言站起来,亲自去开了门,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看到门口的小不点的时候,还是一喜,“安然来了?” “爸爸!”安然超级喜欢他的肩膀,几乎每次见到他都要爬上去坐一会儿,“我和外公吃完饭散步到这里,看你亮着灯过来看看。你是还没吃晚饭的吗?” “嘘!别让妈咪知道,我今天有点想她,所以想得都顾不上吃晚饭。” 安然开心地笑起来,“那我陪你去吃吧。” “外公呢?”沈暮言抱起他往外走。 “外公没上来,容雅老师约了他喝咖啡,商量乐团的事情。”安然说道,“你跟他发个简讯,我们就一起去吃饭吧。” 沈暮言将安然放下来,发好简讯,走出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林淑秋。沈暮言握着安然的小手,如果母亲是来伤害他的爱人和家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路过这里,想着你可能在加班,给你带了点汤。” 沈暮言看着她手里的汤桶,说:“我和安然正打算出去吃饭。而且你知道我不爱喝汤。” “你还在怪我芙蓉那件事情吗?”林淑秋带着祈求的神气,这段时间不见,她的头发白了很多。 沈暮言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牵着安然的手说:“我们去吃饭了。” 安然有点紧张地跟着沈暮言,刚才听到芙蓉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安,知道那个女人曾经住在沈家,让爸爸妈咪都伤心难过了。 刚走出了两步,听到林淑秋在身后说:“老三,对不起!” 沈暮言脚步顿了一下,安然也顿下来,林淑秋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歉疚和痛苦,“我要跟瞳瞳和安然说对不起,也要跟你说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又走一些弯路。” “我和瞳瞳现在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才知道,芙蓉怀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沈暮言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当时何知闻将芙蓉和几个男人的找来时,他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在乎的人,又何必关注她做过什么,在做什么? 当时报纸上大炒苏剪瞳是介入沈家和傅家的婚姻的感情小三,他有想过将这些照片放出去,后来为了不让事情更加激化,才收了这个念头。感情的事情,是他和瞳瞳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对外人交待。在公司里公布,也只是为了让瞳瞳更自在一些。 林淑秋站在他面前,见他脸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酸,“我也现在才知道,傅开居然是那么有手段的人,我差点连你也推入狼窝……儿子,人心险恶,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2 王子吻醒睡美人 V23 老婆大人求暖床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3 老婆大人求暖床 v23老婆大人求暖床 v23老婆大人求暖床 沈暮言点了点头,“嗯。” 沈暮言和安然站着,林淑秋也不打算走,一时之间却相顾无言。林淑秋没话找话说:“你和瞳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还没定。”沈暮言据实告知。唇角却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等到忙完这一阵,他确实该给瞳瞳补一场婚礼了。 “我那有个戒指,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就是和你们那一批‘环扣式’玉坠一批的材料出的羊脂玉打出来的,玉石用来打戒指,工艺要求非常高,当年花费了很大的心血,你爸才打成这么一枚。所以后面的都改给你们做了玉坠。”提到沈霍,林淑秋不由擦了擦眼泪。 她生怕儿子还多心什么,“你若是想用这个送给瞳瞳,我改天给你送来。” 沈暮言想了想,道:“好,那再约时间。” “好好好。”林淑秋赶紧应道。她一生争强好胜,这次来恳求儿子和好,下了无数的决心。 沈暮言低头跟安然说:“那安然,跟奶奶说再见。” 安然听话地对林淑秋说道:“奶奶再见。” 他小小的模样非常乖巧,样子又和沈暮言小的时候非常像,林淑秋在不知道他是苏剪瞳的孩子的时候,有一阵子超级喜欢他。现在化解开了大人之间的矛盾,对这个唯一的孙子又还有什么意见呢?心里花一样的乐开了,“哎哎,好好。改天奶奶接你来家玩啊。” 安然看了一眼沈暮言,沈暮言用眼神鼓励他自己说出自己的意见,安然直视着林淑秋说:“奶奶喜欢妈咪,接受妈咪,也祝福爸爸和妈咪的话,爸爸和妈咪肯定会带我回家去玩的。” 他的眼睛亮亮的带着说不出的光彩来,小小年纪整个脸上就带着沈家人特有的刚毅色彩。林淑秋心软地说:“那肯定,那肯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安然稚气又坚定地说。 林淑秋离开后,父子俩对视互望了一眼,心头都有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想吃什么?”沈暮言问道,站在霓虹灯中,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上,手里牵着让自己安心的宝贝,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以吃情侣套餐吗?”安然扬起笑脸问道。 沈暮言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走吧。” 王朝元和王孟没过多久就离开了。王朝元这次回国,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一大家子晚辈绕怀膝下,只是无论沈天白怎么留他,他都坚决要走。他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想享受天伦之乐?但是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得太快了,这边的家业要守,咱们在那边的家业也不可不守。——以后若是这边的形势和政策有什么变化,也不至于大家全盘皆失。” 沈天白明白现在的形势,知道两个老人在感情上也都是豁达的人,也不再劝。 两老回去德国的时候,沈天白和沈怀瑜一同跟了过去打点,沈天白故地重游,需要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沈暮言和安然两个人。 苏剪瞳打回电话的时候有点担心,沈暮言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安然一个人跟着他,她很怕会出现什么事情。 “安然晚餐不能吃太饱,否则会踢被子睡不好,晚饭后要散步帮助消化;海鲜可以吃,但是不能吃太多,不然会积食伤胃。他怕热,衣服要比别的孩子少穿一件,不能吃太多冰淇淋来降温。如果下雨的话,你要和孩子一起睡,因为安然怕打雷,容易做噩梦。还有,安然的小提琴该调弦了……” 沈暮言在电话一头静静听着,男人真的很难想象,带孩子会有这么多琐碎的细节需要注意。他一一点头应允,苏剪瞳才放下心来,说:“安然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爸爸也不在,所以你就要多花点时间陪他了。” “说了这么多,要不要问我好不好?” “那你好不好啦?”苏剪瞳笑道,眼睛眯起来。 “我很好,老婆大人不需要太过操心。山里晚上冷,没人帮你暖床,你要多穿点衣服。有条件的话,灌个热水袋。” 两个人在电话里腻歪,安然偏着小脑袋提醒说:“爸爸,这里是咖啡馆哎。” 沈暮言依依不舍地收了电话,想了想,给苏剪瞳的临时助理打过去,再次叮嘱了几句。 吃过东西,亲自送安然去了学校。考虑到小孩子还是要多和同龄人接触,安然和夏天都被送往了这家贵族学校。虽然是暑假天了,这家贵族学校依然开了一些班供小朋友来在一起玩耍和学习一些礼仪课程,课业比较松,来去都自由,安然也愿意去。 回去的时候接到林淑秋的电话,送将那天提到的戒指给沈暮言送过来。沈暮言答应在办公室里等她。 刚挂完电话,又接到另外一个电话,是叶青和打来的,在那边一副愁苦的声音:“三哥,救救我!你不救我没人能救我了!” 沈暮言赶去警察局的时候,叶青和正呆在角落里,一见他冲过来,“三哥,三哥,这事儿千万不能跟我家里说。” 沈暮言点了点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要说谎天打雷劈!”叶青和举起手来发誓。 “那刘文杰怎么样了?”沈暮言问,心头有点凝重。 “我当时,当时喝得有点醉,听他那样说气愤得不行,所以下手没轻重,只看到他满脑子的血,后来我醒来就是在警察局里了,这才给你打了电话。一是跟你说一下那个事情,二是求你帮帮忙……”叶青和和叶朗在叶老爷子面前,谁都不敢犯大错,在酒吧里打架被抓后,第一时间想到沈暮言来帮忙。 沈暮言微微颌首,“我会安排的。要刘文杰真像你说的那样开车故意撞死了外婆,我会再查。” 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不好的预感。按照叶青和的说法,昨晚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听到刘文杰亲口炫耀在苏桥街开车撞死了一个老太婆的事情,叶青和对沈家和苏剪瞳的事情一向关注,一听知道他说的老太婆是苏剪瞳的外婆,当场就拿了酒瓶过去拍了一瓶子。 他身边人多,刘文杰人也不少,两边当场闹翻,在酒吧里打得人仰马翻将酒吧搅了个天翻地覆。 何知闻一会儿就回话说,刘文杰现在正是在医院里,脑袋受伤在接受治疗,现在还没有醒来。 碰巧的是那家医院正是南荣熙家里的医院。 南荣熙家里的贵族医院,由于宋千仪的关系,力量雄厚,每个科室都有国内外现在数得上名字的主治医生坐镇,所以几乎舍得花钱看病的人,都愿意选择这里。 沈暮言确信叶青和是不敢骗他的,如果叶青和没有骗人,那就真的是刘文杰撞死了外婆,刘文杰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只是刘文杰为什么要故意撞外婆?沈暮言所知,刘文杰以前一直很照顾外婆和瞳瞳,是瞳瞳家的老街坊了。 他去了医院一趟,刘文杰依然昏迷不醒,老刘婶咋咋忽忽的,刘盈盈和林雪兰站在门口垂泪。 刘盈盈见到他,惊讶地说:“沈……总,你怎么来了?” 沈暮言找了个借口:“瞳瞳听说你哥受伤,她忙着抽不出空来,让我来看看。” “谢谢你和瞳瞳了。”刘盈盈流着眼泪说道。她忽然紧捏着双拳,脸上出现愤恨的表情。 “哎,文杰醒了,醒了……”老刘婶冲进去。刘盈盈和林雪兰也跟着进去。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刘婶出来打电话,打给景杨让她来看看刘文杰,沈暮言一听,略微皱了皱眉。 医院里,景杨生完孩子已经好几天了,宝宝异常可爱活泼,才几天大,眼睛就晓得到处看人。谁说话发出声响,他就将眼神朝向哪里,不哭不闹,见人就嘟着嘴笑。 宋千仪和南荣熙是千般万般的爱不够看不够,两个人轮流抱着亲,睡着了还抱手里。景杨笑道:“好了,睡着了让他躺床上吧。” “我没事,我就抱着让他睡。爸爸的怀抱最舒服,是不是,贝贝?”南荣熙握着宝宝小小的拳头,疼爱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景爸爸和景妈妈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 “哪能一直抱着睡。习惯了以后就丢不开手,让他学着自己一个人睡床。” 宋千仪笑道:“熙儿找的两个阿姨也都准备好了,丢不开手也没事,咱们家又不缺人,是吧?亲家母?” 景妈妈才开始的时候很拘谨,毕竟最初的时候,景杨和南荣熙也经历过很多事情才能走到一起。但是现在宋千仪一改往日的态度,对景杨一家都很温和真诚,加上她性子本身就爽快,说话爽利,终于消除了景妈妈的疑虑。景妈妈笑着赞同宋千仪的话。 景杨没办法,只好在心里笑了笑,这当奶奶的本身是医生,却开心得连正确对待孩子的方法都忘记了。正想着呢,她的手机就响了,为了孩子的健康,她好一段时间没有天天将手机带在身边了。 南荣熙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景妈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景杨没空。” “文杰都快死了,夫妻一场,一夜夫妻百夜恩,来看看总行吧?”老刘婶一边哭一边说得不三不四。 南荣熙想了想,这毕竟是景杨的事情,他想尊重景杨的看法,将电话递给景杨,景杨拧着眉头不说话,好半天才说:“我身体不方便,真的不能来。” 说完挂断了电话。老刘婶说话一向言过其实,景杨不太信她口里的话。 她笑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去吧,这里的味儿真不好闻。”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宋千仪赶紧答道,忙着去安排。 南荣熙给她套上厚外套,又系上围巾,景杨抚额,“这是夏天,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还穿这么厚啊?” “你不信问我妈,产妇都不能冻着冷着,要有个万一,以后够你遭罪的。”南荣熙一本正经,又将帽子拿来给她戴上。 “真不戴了,你摸我身上,贴身衣服都湿透了。”景杨摘下帽子。 南荣熙嗓子一哑,压低声音说:“咳咳,我倒是想摸,可是咱爸咱妈咱宝宝五个人都在这里呢……” “南荣熙!”景杨恼得满脸通红。 南荣熙一把打横抱起她,“回家咯!” 她的电话又响,她摸出来直接挂掉了。南荣熙问:“真的不去吗?” 景杨笑道:“你和咱们两个妈都说了,孕妇是不适合随便到处乱走的,自己不好也让别人不吉利。还有,他都醒了,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刘文杰即便出事,去守着看着的也该是他自己的老婆。” “嗯,咱们回家带孩子。妈一早就去市场买了老母鸡回来熬着汤,等你回去的时候就能喝上热鸡汤了。” 景杨靠在他怀里,偷偷地说:“南荣,天天喝鸡汤,我腻得什么胃口都没了,我想吃点其他的东西。” “一会儿回房间我偷偷帮你喝。就是怕我妈不答应,她也是关心咱们儿子嘛。” “我奶水足,不会饿着宝宝。”景杨红着脸说,“我会少吃点盐,就是想改个口味。” “宝宝吃不完的,也赏老公一口。”南荣熙满脸暧昧。 景杨脸皮一向都薄,羞得快要钻进南荣熙怀里了。两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正要往停车场走去,就见林雪兰和老刘婶匆匆走过来,南荣熙眉头一皱。紧接着看到沈暮言也跟了出来。 林雪兰一见景杨,冷笑一声:“哟,还真来了,藕断丝连是吧?余情未了是吧?” 南荣熙挑眉,“我和景儿来是有我们自己的事情。你那么有空,该回去好好管管自己的老公。” “景杨,文杰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求你去见见他吧。”老刘婶冒出来拉景杨。 林雪兰咆哮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什么意思啊?什么要见见她啊,你们一家子人脑子都有病!” “你才有病,不下蛋的母亲!文杰娶了你,几年也没能为刘家添个孩子……” 景杨在南荣熙怀里一直都没有下来,南荣熙也不可能让她下来,景杨被她们俩不三不四的吵得脑仁都疼了,放大声音说:“你们够了,我现在和刘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谁有空管你们家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有什么架要吵。拜托你们,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吵到其他病人和家属。南荣,我们回家吧。” 南荣熙抱起景杨就走。老刘婶要去拦景杨,林雪兰去拉扯老刘婶,乱成一团不像话。 沈暮言无语,叫来了保安控制住局面,才让南荣熙和景杨顺利离开。 幸而两家父母抱着孩子边走边说话走在后面,错开了这场闹剧。景杨以离异的身份嫁入南荣家,本来就承受着非常大的精神压力和舆论压力。 沈暮言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刘文杰这么急着见景杨,大约是真的撞了外婆,眼看走投无路不得不找景杨帮忙。这老刘家一家人……沈暮言捏了捏眉心,也不想去评说了,只是觉得幸而景杨抽身及时。 刘文杰醒了,还在进行各项检查,沈暮言没有多留,因为要调查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那辆车撞向外婆,苏剪瞳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一直以为是车辆失控造成的意外,沈暮言也没有多说。现在也不便去扰乱她的心情,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林淑秋已经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 “怎么没进去?”沈暮言推开门说。 袁媛在一旁解释:“夫人一直不肯进去,说要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淑秋其实很怕沈暮言拒绝她,她这段时间细细思量以前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似乎都过分得足以让这个儿子不再认她。三个儿子当中,她得承认,这个最像父亲的儿子,反而一直是她最看不透的。一旦下定决心要和好,要痛改前非,她心里生出了无数的害怕情绪,害怕再一次失去儿子。 沈暮言颌首:“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忙,忘了跟你说一声,让你久等。”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把那戒指给你送过来而已。”林淑秋赶忙拿了出来。 沈暮言接过来,看那戒指光泽莹润,简洁大方,正是适合瞳瞳手指的款式,点头说:“谢谢你送过来。” 说完这两句话,又冷了场。母子俩以往哪怕不亲密,也没有这么疏离客套完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林淑秋坐得不自在,还是沈暮言开口:“你喝什么茶?” “随你,随你。”林淑秋笑道。 沈暮言起身,亲自去茶水间泡了两杯茶,一杯端给母亲,一杯自己端着,却依然是再没有什么话题。 送走母亲,沈暮言又将自己埋首进公务里。苏剪瞳不在,他一刻都停止不住的要想她,只有将自己弄得忙碌起来,才能稍稍地舒缓一下情绪。 晚间的时候,何知闻来汇报,才知道叶青和还没有从警察局里出来。他拧眉将电话打过去,叶青和期期艾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女声扬声说:“我不管,你打伤了我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却是刘盈盈的声音。 沈暮言和苏剪瞳在会所吃饭那晚,叶青和从会所出来喝得有点微醺,又去酒吧消遣,然后遇上了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刘盈盈,两人不出意外的滚了一次床单。刘盈盈外表娇小良善,早晨醒来大发了一场脾气后干脆利落地走掉了。叶青和也不以为意,哪里知道后来打伤了的人是她哥,又哪里知道她这个脾气一点就爆,在警察局堵着就是不肯让他离开?连警察都拉不开她。 这可就不管沈暮言的事了,他只答应帮叶青和摆平警察局的事情,刘盈盈他可管不了那么宽了。他放下了电话,何知闻说正在查刘文杰当时肇事的那倆车,只要找到车,就能确定肇事人的罪行了。 等把这些都处理完,夜幕黑沉下来,这一刻,非常非常想念苏剪瞳,有她在的时候,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做完就生出无尽的空虚来。哪怕她静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让他安安静静心里生出踏实感来。 何知闻将安然带上来才离开。安然懂事地给他捏了捏肩膀,他的小手还没什么力气,捏得也并不舒服,沈暮言还是开怀起来,将他抱到怀里,“走了,咱爷俩吃晚饭去。” 苏剪瞳扒拉完一个盒饭,重新生出了一点力气,今天忙了一天,据说明天要下雨,将明天的戏份也都挪到了今天抓紧时间来拍。这一拍就拍到了凌晨四点多。 野外拍片,生活处处都有不方便的地方,也顾不得讲究这许多,有阿姨煮出这大锅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临溪也披着大衣和她蹲在一起吃饭,他那洁癖始终改不了,但是山里条件不方便,多一个人就要多出很多设备和配备来适应,他不好带专门的厨师,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方便面和方便米饭了。 现在他捧着的就是一个干拌面。他苦中作乐,笑着看苏剪瞳,“你看我,周一红烧牛肉、周二爆炒香锅、周三小鸡炖蘑菇……你每天都吃小白菜炒肉,腻不腻?” “再香也只是方便面。”苏剪瞳虽然爱吃肉,但是不爱吃肥肉,除了小白菜炒肉里是瘦肉外,就找不出其他什么了。但是人饿了吃什么都香,她几下就将盒饭扒拉完了,揉着发青的眼角,疑惑地看沈临溪,“天天吃方便面,为什么你皮肤还是这么好?” “人品。”沈临溪得意地笑着。 端详着他的脸,得出“老天不公”的结论,苏剪瞳钻进了帐篷的睡袋里,一钻进去就累得睡着了。坑爹的天气预报说这天有雨,结果是个大好的晴天,只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多小时苏剪瞳就被化妆师拖起来化妆梳头发。 她拼着一口气坚持了近一个月,天天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保持着高度向上的精神面貌。但是今天终于累得趴倒了,例假来肚子痛得不行,连续几天熬夜,化妆师回头拿个粉底液,再回头来她就趴在镜子边抬不起头来了。 “要不找方导请个假?”化妆师建议。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剧组的人不会对她有什么异议,很多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 “算了,不耽搁了。麻烦你帮我重新整理一下。”苏剪瞳坐直身体,方语哲为人严肃一丝不苟不说,苏剪瞳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搁大家。这山区不好呆,大家都想早点完工早点回家。而她,比其他任何人更想早点回家。她很想安然,也很想很想沈暮言,他带着茶香味的怀抱,一直都让她无限眷恋…… “还没有抹腮红呢,怎么脸就红了?是不是感冒了?”化妆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脸颊。 苏剪瞳赶紧笑笑:“没事的,你继续。” 正巧遇上沈暮言打电话过来,响了一声就被她接起,他声音明快起来,“还以为你忙着,不一定能接。” 所以做好了她没空接电话甚至听不到电话响的准备。只是很想她了,哪怕她不接,打一下她的电话都能稍解相思之苦。 “在化妆。怎么这么早啊?”苏剪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点鼻音。 “没有你在,最近一直睡得不怎么好。有没有想我?” 苏剪瞳看了一眼化妆师,小小声地说:“有。” “有多想?”沈暮言听到她那边忙忙碌碌的声音,问道。 “我……”苏剪瞳脸红,“不知道。” 沈暮言笑起来,知道她身边一定有人,才会让她比平时更加羞囧。他压低声音问:“肚子会不会痛?有没有热水喝?” 伸手拿出笔在日历上圈了一下。不枉前段时间吃了那么多药,总算将她的月事调理得正常。 苏剪瞳没有想到他会连这个都记得,心里暖暖的,却更加羞了,“都是喝的热水。” 却不好意思告诉他会不会痛。女孩子来那个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舒服的,她忙的时候紧张的时候会痛,就像现在。只是也不想让他担心,也羞于出口,便当做没有听到,避开了。 正说着话,方语哲进来了,苏剪瞳赶忙挂了电话。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3 老婆大人求暖床 V24 躺在床边的惊喜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4 躺在床边的惊喜 v24躺在床边的惊喜 v24躺在床边的惊喜 方语哲冷面冷脸环视了一圈背着手出去了。苏剪瞳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方语哲确实很有才华,而且也很努力,他是现在圈子内年轻一辈中呼声最高的导演,每天也是陪着大家一起熬夜通宵加班,任何一个细节的瑕疵都不会放过。 等到演员们休息的时候,他还常常在自己的休息间反复翻看已经拍摄好的部分,检查有无遗漏。 所以整个剧组精神绷得紧,却一直都有一种艰苦朴素又蓬勃向上的力量。 苏剪瞳给沈暮言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忙着去了,等到化好妆,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走到拍摄场地开始准备。 山区里最尽头的山顶常年积雪,正适合这部戏的拍摄。现在不用拍雪景,隔着那个山头却不远,晚上很冷,白天不是太热,但是穿着裘皮大衣,披着貂毛,苏剪瞳一组镜头过下来,还是热出了一身的大汗。她脸上红得不停的落下汗珠,化妆师一直忙着给她补妆。 中途两下扒光了一个盒饭,又接着拍。到了晚间的时候,遇上一个镜头没有她的事情,她裹着厚棉衣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到她的戏份的时候,方语哲严肃脸正要叫她的名字,沈临溪跑过去说:“方导,让她歇会儿吧,连续几天了也没睡个囫囵觉。她是姑娘,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怎么折腾都行。” 方语哲白了他一眼,沈临溪赶紧说:“先拍我独自的戏份吧,这个镜头的架轨刚好合适拍我独自的戏份。” “你要想清楚,你这边独自的镜头拍下来……预计得四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方语哲看了一眼手表,掐算了一下时间。 “行。”沈临溪一口答应了。 “开始准备。”方语哲大喊道。 沈临溪某种程度上其实挺佩服方语哲的,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了,沈临溪从来没有看他露出过疲惫的情绪和神情,铁打的一样连轴转。演员还可以趁轮换戏份的时候休息,而本来是可以将有些工作教给副导演和助理导演做的事情,方语哲也从不假手于人。 苏剪瞳睡在椅子上,有点冷,肚子也疼,但是都架不住好几天没有认真休息,睡意来袭就这样睡着了。她裹着衣服蜷起来,将自己连脑袋都包住,山里是真的冷,现在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在这里却像是深秋初冬季节。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被人抱入了怀里,因为那个怀抱远远地过来的时候苏剪瞳就闻到了清新的茶香味。现在切切地感觉到他带着茶香,她马上就察知到是沈暮言,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转头扭入了他怀里,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暮言……” “嗯。”那个声音轻声应着她。 苏剪瞳没有睁眼,因为这个梦太过美好,她不想一睁开眼睛就醒来了,蜷了蜷身体更加深的窝入他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脑袋蹭在他的下巴上。茶香氤氲着钻入鼻子,她好安心好安心地继续呼呼大睡起来。沈暮言怜爱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沈暮言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方语哲加班加点赶工的决心,他默默看了一眼沈暮言抱走苏剪瞳,对整个剧组说:“继续!” 这里地势崎岖,住户很少,而且相隔很远。剧组的人睡觉都是用的搭建的帐篷,帐篷里面安放睡袋,就是每个人的房间。苏剪瞳的帐篷和睡袋都是按照主演的规格设置的,比其他人的显得要豪华宽敞一点,这才让沈暮言得以和她一起容身。 她睡得很安心,只是偶尔因为肚子会疼,略略皱了皱眉。沈暮言大手探入她的衣服,摸到光滑平坦的小腹上,那如丝般细嫩的触感让他失神,一股热流急速地集中在小腹处,汇集起来。在她这里,他总是容易失控,他自嘲地笑了笑,帮她揉着小腹,打着圈按压着。 苏剪瞳舒服得轻声叹息起来,那叹息此刻听在耳里,竟然全是销、魂的味道,灌入他耳里,蜜一般的就甜了。沈暮言赶紧稳住心神,停住了手。 瞳瞳却不依了,背靠在他怀里,扭动着腰肢,曲着腿蹭着他的腿,喃喃说:“暮言,再揉揉……” 只因她一直都叫着他的名字,沈暮言一天的行车劳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轻笑着,一边帮她按着,一边强自收敛着心神,帮她揉捏着。他腿间的挺立昂藏贴合在她丰、满的臀间,探头探脑地摩挲着她的饱、满,绷紧得发疼。他好想要她。 好一阵子,瞳瞳找到沈暮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枕着,安稳下来,静静地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她是睡着了,沈暮言温香软玉在怀,却怎么睡得着。 伸手关了专用的照明灯,外面还有阵阵的嘈杂之声传来,一阵一阵的,又夹杂着风声,沈暮言怀里搂着瞳瞳,就如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的安心和平稳。终于也在这些声音里,慢慢平复,搂着她睡着了。 抱着她的感觉很踏实也很美好,一觉就到了天明。方语哲这个铁人似乎也动了情,居然没有一大早让人来苏剪瞳帐篷里拖人出去化妆,苏剪瞳来山区拍戏,还是第一次睡了个自然醒,心情好好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秀气地打着哈欠。 “呼……”她舒服得叹气,昨天一整天腰酸背痛小腹胀的,今天起来居然神清气爽。手打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面……她在心里惊了一下,马上扭转过去,看到沈暮言熟睡的侧脸露出被窝,她心里马上变得欢欣雀跃,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完全不知情哎。 沈暮言最近也睡得不好,他很快习惯了怀里要搂着她才能入睡的方式,她离开这么久,他差不多晚上都要躺在床上数绵羊。数着数着那绵羊就变成了苏剪瞳的样子,娇笑着往他怀里扑过来……又还怎么能够睡得着? 这一晚也是他少有的熟睡的一晚了。察知到她不存在了,他马上摸索到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按入自己的怀抱。 苏剪瞳粉色秀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他会来,她真的想不到,又好开心。这段时间,他没少让人送各种吃的用的过来,礼物也是格外的多,不过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他亲自来,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他心里挂念着她。 她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描摹他五官的形状,隔着空气,并不想把他弄醒。沈家的男人都是好看得过分的,沈临溪是万人迷,沈暮言又何尝不是?不过即便是睡着,那微抿的薄唇上带着的刚毅也在表现这是一个硬朗不屈的男人形象。 苏剪瞳有点失神,手指忽然在半空着被沈暮言握住,苏剪瞳笑着吐舌,“你醒啦?” “嗯。”沈暮言应道,捏着她莹润修长的手指,放入口里,轻轻咬着。 “痒。”苏剪瞳咯咯地笑起来,要缩回手。沈暮言蓦然凑近她的唇,四瓣唇贴合在一起,他没有动,只是想静静享受这磨人的美好和两人之间静谧的气息。缓缓地伸出舌描摹着她唇瓣的样子,一点点打着圈。 苏剪瞳伸了一点点舌尖给他,马上被他捕捉到揽回口里,舌尖是苏剪瞳最敏感的部位,一被咬住,她全身就绷直了起来,全身颤栗个不住,双腿之间居然泛起潮湿的热意…… 沈暮言的唇脱离她,一点点滑到脖颈处,苏剪瞳觉得好对不起他,他大老远的跑来,她却来例假了。相比较男人,女人更在乎心里的感受,但是知道他是想要的,她也渴望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结合,心里升出好多好多的愧疚来。 沈暮言仿佛读出了她的心事,揉着她的头发:“傻瓜,本来就是怕你疼了痛了没人照顾才赶来的。” 苏剪瞳唇边的笑容一点点荡起来,随即惊问:“那你将安然呢?” “这个小猪,现在在保姆车里睡得正香呢。”沈暮言刮了刮苏剪瞳的鼻子,“你们都是我至爱的宝贝,我怎么会舍得弄丢。” “是我瞎担心了啊。”苏剪瞳马上又恢复了明朗的笑意。 和沈暮言手牵手从帐篷里走出去,剧组里好多人都看着他们俩暧昧地笑。连煮饭阿姨都知道沈暮言连夜赶来,方导给苏剪瞳放了半天假。 苏剪瞳羞羞地,不去看那些人的眼神。走出去,安然正随着沈临溪在林子旁的野地里摘野菜,其实剧组不缺吃的,只是比较赶时间,这个地方又没有那么方便的天然气和锅灶做饭,才每天都架着土灶做大锅饭。 煮饭阿姨是当地人,知道哪些野菜能吃,有时候空了采集一堆回来炒出来,当天大家都会比较有食欲。沈临溪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但是他孩子心性重玩性又大,有空了也不休息到处跑着弄些稀奇的东西。 这不安然来了,他高兴得不行,带着安然到处一通乱跑,采了一小把野菜回来。 沈暮言摇头笑着。安然看到苏剪瞳,野菜也不要,直接飞奔过来扑进苏剪瞳怀里,母子两个见面,有好一通话要说,腻在一起玩闹。 沈临溪也跑过来,笑道:“老三,你这是搬家啊?” 苏剪瞳也看到了,沈暮言几乎是带着一个越野车队来的,每辆车里,吃的用的都装满了。 “给瞳瞳带了些东西,就顺便也给大家都带了点,正打算让人去分。”沈暮言太清楚这个圈子里勾心斗角那些事情。当年苏剪瞳拍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常常被人欺负,还被关进厕所过。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人,但是生怕自己一个不在,苏剪瞳又遇上这些事情。毕竟,可以百年做贼,但是不能百年防贼。 沈临溪满怀期望,“给我带什么了?有薯片和可乐吗?有巧克力吗?” 沈暮言懒得再搭理自己长不大的二哥,笑了笑,朝安然和苏剪瞳走过去。 何知闻的来电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沈暮言按下了接听键,何知闻说道:“已经找到当时肇事的车辆了,车里的一切信息都显示当时开车的人确实是刘文杰。我找人试探了,他虽然很躲闪,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是他开车撞死了苏婆婆。” “好,那就直接转给律师。”沈暮言捏了捏眉心,“顺便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挂断电话,看着苏剪瞳和安然在一起奔跑着追赶玩闹,他恢复了笑意,朝他们走过去。 苏剪瞳只偷了这半天的闲,方语哲就阴沉着脸来催。苏剪瞳吐着舌头对沈暮言说:“你说这个人怪不怪,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放我假的,现在又黑着个脸像我欠他的一夜,老做些这样让人不记他好的事情,脑子里怎么想的啊?真是怪人一个。” 沈暮言拍了拍她的背,“别瞎琢磨了,快去吧。” 沈暮言和安然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再呆就不行了,现在沈家的所有事情都是靠沈暮言一个人处理,王家家里也没人在,他和安然还有半天就要回去了。 前一天苏剪瞳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这下想到沈暮言和安然要离开,苏剪瞳想更快地结束工作再和他们多呆一会儿,却连着ng几次,被方语哲指着鼻尖骂了一通。方语哲出去抽烟,对着苏剪瞳说:“你好好再想想!” 苏剪瞳揉着头发,努力平静下来。还是沈暮言教的方法管用,要从一开始数,平心静气,心平气和…… 正数到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来,在苏剪瞳腿边说:“瞳瞳妈咪!” “呀?安然你怎么进来了?” “爸爸说我们偶尔偷个懒出去吃饭,跟我来。” 苏剪瞳为难,“不行啊,妈咪还在拍戏呢,一会儿导演回来我该又要挨骂了。还有啊,你看到外围站着的这么多人了吗,只有妈咪完成工作,他们才能够去吃饭休息。不然的话,大家都只能陪在这里耽搁时间。” 安然小大人似的站起来,朝着周围的人绕了一圈鞠了个躬,“大家辛苦了,为了慰劳大家,现在我宣布今天放假,明天早晨再接着拍!” “才下午六点呢,一晚上的时间都不拍吗?”有人问。 却更多的人都不相信安然的话,他虽然是总裁的儿子,但是毕竟只有四五岁的年纪,一定是恶作剧。 安然身上真的很有沈暮言的风范,面对一堆人的质疑和议论,挥手压了压声音,提高声音稚气未脱的声音说:“总裁说了,天天绷着一根弦,迟早会断的,还不如张弛有度。还有,公司为了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带了不少东西要分给大家,我有没有说假话,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人张头望了一眼外面,看到还真有人领了一些吃的和用的物品,不由信了几分,一个打杂的小妹子是个快人快语的爽快人,捧着东西进门,“外面给大家发吃的呢,我领了好大一包,方导都同意了……哇,你们别挤我啊,我的薯片,我的牛奶……” 剧组的人一窝蜂的涌出去了。其实发的都是些平常事务,大家平时也没少吃少用,但是来这里一个月了,天天都吃着大锅菜,当时随身带来的零食也所剩无几了,就跟生活在深山老林似的,离最近的县城也得开两三个小时的山路,也没有人有空开几个小时的车去买东西。大家都憋得有点慌,见到这些东西,哪里能不欢喜? 而且都晓得是公司里的心意,有这心意知道公司里是将大家的辛苦和努力看在眼里的,心情也就比往日舒坦。 再加上沈暮言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应季的海鲜和水果,这日的晚餐也就比平时丰盛,大家拿着饭盆或坐或站,一反往日的严肃紧张气氛,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苏剪瞳摇摇头,内心里知道冷面冷脸的沈暮言,做这些事情,初衷都了为了自己,心里更感动。安然牵着她的手,“走吧妈咪,我们也去吃饭去。” 苏剪瞳要去拿自己的饭盒,安然拉着她的手,“爸爸给我们准备好了,你不用拿东西。” 苏剪瞳有点奇怪,为了方便收拾和携带,在这里大家都是用饭盒吃饭的,没有人能例外,沈暮言会准备什么呢? 她跟着安然上了保姆车,见偌大的保姆车上摆好了餐桌,上面有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一个白油丝瓜,一个红酒小排骨,一个干贝杭椒牛柳,一个清蒸鱼,汤是鸡蛋野菜汤,简简单单都是两人平日常吃的,看上去颜色都不错,让人很有食欲。 沈暮言鼻梁边还有一抹漆黑,苏剪瞳眼里一下子犯湿,揉了揉鼻尖,“沈暮言你大老远的来,用不着专门给我弄饭菜的。” “我说了,要在我们有个女儿之前学会做一家四口的饭菜。我知道咱们家不缺人做饭,也知道你们都比我做得好吃,但是我愿意。”沈暮言走过来揽着她的腰,“我想以后听到我们的孩子说想念爸爸做的饭菜的味道。” “嗯。”苏剪瞳眼眶又红了,他以前从不下厨,沈家的厨房朝哪个方向开的他都不清楚,却愿意为她做到这样,这本身就很好了。做出这样的饭菜,不知道他练了多久。 “我很想尽量多做一点事情,弥补你和安然没有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沈暮言轻声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苏剪瞳非常感动,抬起头来,为他擦掉鼻梁边的污渍。 “就是今天做错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用土灶,浪费了一些东西。然后……将你们煮饭阿姨的锅敲坏了。”说道这个,沈暮言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脸上现出几分安然脸上才有的可爱来,“阿姨答应我,不告诉其他人的。” 苏剪瞳笑起来,安然也在旁边笑,端着碗说:“爸爸妈咪饭菜快要凉了。” “嗯,就来吃。”沈暮言应道。 苏剪瞳夹起菜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饭菜的味道严格来说,算不得什么样,甚至排骨还烧得太干了有点焦糊的味道。但是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得很香很香,脸颊两旁都塞得鼓鼓的包起来,安然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两个人比赛似的,大口吃饭大口夹菜,一家子人吃得其乐无比。 等到晚餐结束的时候,所有的饭菜都被一扫而空,安然满足地抱着肚子。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妈咪爸爸,我们会有个妹妹了吗?” 苏剪瞳很不好意思提及这个话题,脸色晕了一片红晕,沈暮言接口说:“还没有。不过爸爸妈咪在准备。有了妹妹,我们会一样很爱很爱安然的。” 安然从小在德国长大,那边的家庭一般都有好多兄弟姐妹,再加上夏天最近也添了一个弟弟,安然其实是很羡慕家里多点小朋友的。对于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沈暮言担心的那些,欢快地说:“真的吗,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有妹妹?” 沈暮言见他开怀,也笑道:“很快。” 苏剪瞳低着头不说话,安然高兴极了,憧憬了一会儿小妹妹到来的生活,说:“爸爸妈咪,今晚我想睡帐篷。” 其实睡帐篷比不上睡车里,尤其是这保姆车,非常舒适安逸,里面布置得像一个小小的房间一样,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床也舒适安逸。只是因为要开空调就非常耗油,这山里加油不方便,所以当时苏剪瞳执意不让沈暮言送保姆车过来,选择和大家一样睡帐篷。 沈暮言说:“帐篷很小,睡了爸爸和妈咪,就没有安然的位置了。” “那我和妈咪睡,你睡保姆车。这车里暖和。” “要是我不和妈咪一起睡,咱们要小妹妹的计划,就得推迟了。”沈暮言很严肃。 安然纠结地皱了眉头,夏天已经有个弟弟了,他的妹妹怎么还要等那么久?纠结地想了一阵,想要妹妹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抓了抓脑袋说:“那好吧,我还是睡保姆车吧。” 苏剪瞳暗地里捶了沈暮言一下,这个男人太坏了,连自己儿子都骗。 简单收拾过后,将安然安顿好睡下,后面跟着的几辆车里都有专门照看的人,苏剪瞳也很放心地离开。 她不由好奇地问沈暮言:“怎么说通了方导给我们大家放一晚上的假啊?” “我说他就应了。”沈暮言摊手。 “不是吧?”苏剪瞳有点不相信,方语哲那个性子,除非他自己愿意,别的人是没法强迫让他买账的。她笑起来,“就像二哥上次说的,他那性子,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也没有那么硬。”沈暮言想了想,还是出口了,“我跟他说二哥的助理跟二哥表白了,两人趁今晚没二哥的戏份,去林子里约会了。他就给我们放假了。” “哈?小蒙喜欢二哥?”苏剪瞳根本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 “人人都喜欢二哥。”这话沈暮言没有言过其实,沈临溪为人和善、长相俊美、性格又是个近人情的,圈子内外好评度都异常的高。就算有人不喜欢他,也说不出他太多的不是来。 苏剪瞳眨了眨眼睛,“那这么说……二哥是打算和小蒙在一起了啊?” 沈暮言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笑着为她将额前的碎发别进耳后,“我的意思是,方导一听二哥约会,就着急忙慌的赶去了。” 苏剪瞳点点头,“所以说,方导管得真宽。不过这也是他对剧组和演员负责人的表现。” 沈暮言几次失笑,执起苏剪瞳的手来,感情她以前就是这么忽略掉他急于表达想对她好的一颗心的啊,明明蕙质兰心聪明灵秀,怎么就点不透了呢。这一次,他很明白无误地说:“方语哲大导演喜欢的人是二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4 躺在床边的惊喜 V25 堵住了他的嘴唇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5 堵住了他的嘴唇 v25堵住了他的嘴唇 v25堵住了他的嘴唇 眼看着苏剪瞳的口慢慢的张大成一个“o”字型,沈暮言道:“很意外吗?” “是。不过意外的不是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情,而是这件事本身。方导看上去并不是和二哥很对盘哎。”苏剪瞳咂舌。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很早之前就在报纸和杂志上压下过方语哲性取向的报道,也有人说过二哥喜欢男人,后来我才确认了方语哲喜欢二哥的事情。才开始我不是很能接受这件事情,但是你看方语哲和二哥,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如果方语哲对二哥有感情,我相信这份感情里他所经受的苦楚和甜蜜。”沈暮言看着苏剪瞳,“因为我也这样爱过一个人,害怕世俗的压力,也害怕自己的爱伤到对方。” 苏剪瞳偏着脑袋,想起过两人所经历过的那些误会下面的重重压力,眼眸中带着光亮,里面印照出沈暮言的影子。想到两个人的感情走到现在,已经再无任何疑虑了,不由又是开心地一笑,只是有点担心地说:“那他们经受的世俗的压力,可要比我们更大得多了,这可是整个社会和舆论的压力……” “那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沈暮言想起沈霍的死跟方家的人脱离不了关系,不由动容。 正想着,见沈临溪和方语哲朝这边走来,两人对视一眼,钻入了帐篷之中。却小孩子一样的,忍不住好奇去听外面的动静。方语哲和沈临溪的帐篷都和苏剪瞳的隔得比较近近,帐篷不隔音,即使他们压低声音,苏剪瞳和沈暮言侧耳一听,还是听到了。 开始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马上“啪”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打的谁。然后沈临溪压低的带着怒火的声音扬起来:“滚!” “我救了你,你不该感谢我?”方语哲的声音带着冷冷的杀气。 “你救我?拜托,我好好的在和小蒙商讨戏份,是谁冲过来差点将我们俩推下山坡的?” 方语哲依然冷冰冰的,“你不去救别人,自己就不会掉下去。” “恶人先告状!你不出现,小蒙就不会差点掉下去!不要仗着你是导演就可以是非不分!” “不要仗着你明星的身份成天到处勾引不懂事的小女孩!” 沈临溪今天实在被气惨了,温文尔雅的风度也不见了,又是一声:“小爷做什么管你毛事?滚!” 突然,空气中像是有什么凝集了一样,那边一下子无声无息起来。沈暮言和苏剪瞳听得无趣,相视一笑,对两人偷偷摸摸偷听的行为都感到好笑不已,额头相互抵在一起,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又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苏剪瞳例假没完,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两个人还是不免腻歪痴缠了一阵,才相拥抱着彼此满足地入睡。也顾不得沈临溪和方语哲在说什么做什么了。 沈临溪简直惊呆了,张皇地睁大眼睛看着堵住自己嘴唇的男人!他胳膊受伤,方语哲又一直冷言冷语的打击他说他活该,方语哲再有才华值得人敬佩,沈临溪再脾气好能让人,也架不住受这个气,沈临溪这一晚才好好地发了一场脾气! 他没有想到,这个变态男人会以这种方式来堵住他的唇!不假思索一拳打出去,直接击中方语哲的心脏位置,逼得方语哲一个倒退。他恶心得连连呸了两声,反过袖子擦掉唇上的痕迹。被他赤裸裸的嫌弃,方语哲也来了脾气,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横隔住他的脖子,再次将唇覆了上去。沈临溪再次一拳砸上去,这次方语哲有了准备,纹丝不动,任他几十拳横冲直撞地或砸或捶,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松开。 沈临溪气得要命,这个男人知道他有洁癖,偏偏以这种方式来恶心他,他恶心得真的要吐了好吧?长腿一勾,将方语哲掀翻在地,变成了两个人互相抓住对方衣领的姿势。沈临溪唇边还有方语哲烟草的味道,比他想象的味道要清淡,但是依然让他恶心得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刚一占据优势,沈临溪“啪”一个耳光响亮地扇在方语哲脸上。 方语哲面不改色,“吧唧”一声亲在沈临溪脸上! 靠你妹的方语哲,沈临溪被他的口水刺激得真怒了,又是一个耳光。沈家男人都是练过拳的,力道不轻,方语哲脸上瞬间起了五个指头红印。 方语哲扭过被打偏的脑袋,又是一声亲在沈临溪脸上! 你妹的还没完没了是吧?沈临溪再赏了他一个耳光。方语哲也不客气,直接回了他一个沾着口水的吻。 “靠!靠!靠!你妹的方语哲,我靠你妹纸的!”沈临溪架起他,左右开弓,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连续扇在他脸上!方语哲的脸上红成一片,先前的指印已经连在一块,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沈临溪一直大耳刮子抽着他,终于抽得自己都精疲力竭才停下来,松开手呼呼喘着气倒在一边,“我靠你妹纸的方语哲,下次再敢恶心小爷,别怪小爷给你玩真格的!” 威吓完,他声色俱厉地对方语哲说:“给小爷滚出去!” 方语哲定定地看着沈临溪,前者的脸上红肿得破败不堪,眼睛都带着血丝,沈临溪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小爷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kitty猫了。 他还没腹诽完,就被抓住了手腕,方语哲翻身骑到了他身上,咬牙切齿地说:“六十五巴掌,爷记着!” 说完,一边数“一、二、三……”一边一口一口亲在沈临溪脸上。沈临溪刚才用光了力气,现在无论如何着恼都没有用,眼睁睁被沾满口水和香烟味道的吻一下下的吻在脸上,他吼道“你他、妈的方语哲,靠靠靠,小爷靠你妹,靠你全家!靠你全小区!” “爷靠你一个人就够了!”方语哲数到“六十五”,恶狠狠地说完这一句,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方语哲你妹纸的!”沈临溪出生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的洁癖人尽皆知,大家都由着他,很少去触他的逆鳞。何况他的脾气真的好为人也好,谁也不会故意去恶心他。这一次,方语哲真的将他惹惨了,他摸到脸上和唇上不属于自己的口水,简直没有直接晕过去! 他脑子中全是方语哲那张可恶的脸庞,起身来站在洒水车边直接冲了个冷水澡。 次日早起,苏剪瞳再舍不得,沈暮言和安然都要离开了。沈暮言回去赶着有事情要处理,安然呆在剧组没有人照顾也颇为不方便,毕竟是山区,没有专门的人照看一个不小心就走丢了。所以苏剪瞳只是凭空起了一下留下他们俩的念头,就老老实实的放开了。 好一阵依依惜别。方语哲早起就虎着个脸,看不出他心情的好坏。苏剪瞳和沈暮言昨晚听了一会儿就睡了,也没去管他们那么多。 看着沈暮言拥着苏剪瞳久久不肯离开,方语哲冷着脸在旁边也不说话,冰箱一样的默默散发着冷气。小蒙路过,好奇地说:“呀,方导,你的脸怎么了啦?” 方语哲整张脸都又红又肿,本来闪过了一丝的红色,不过也看不出了。他轻咳了一声缓解这尴尬。小蒙马上了悟:“该不会是过敏了吧?还是被马蜂蜇了?方导,要不要跟剧组说一声让大家注意一点?” “须后水过敏。”方语哲奈不过叽叽喳喳的小蒙,冷声回了一声。 沈暮言想起昨夜那个巴掌声响,不由晒然,和苏剪瞳对视一笑。他不想耽搁整个剧组的工作,轻声道:“那我就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剪瞳点头。安然抱着她的腿,也很舍不得。不过离别毕竟是暂时的,纵然不舍还是离开了。 方语哲依然严厉,时间要求也很严格,处处都不放松,自己更加是以身作则,成为剧组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 苏剪瞳的工作也进行得蛮顺利,由于总裁大人亲自来慰问过所有员工,虽然只是顺带的,大家情绪依然得到了鼓舞,比之以往更加高昂尽心,进展很顺利。 唯一有变化的是沈临溪一个人。他一向以温文尔雅著称,从不拿架子,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和蔼,现在却脾气大变,从不给方语哲好脸色看,对方语哲说话也恶声恶气,简直将方语哲当仇人来看! 连沈霍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讨厌过方语哲,方语哲毕竟只是方家的一个私生子,和方家关系并不严密,但是现在沈临溪将一切厌恶的事情都归到方语哲脑袋上,将他从头到脚都恨上了! 只是出于职业素养,勉强配合着方语哲的工作! 方语哲就像没看到没察知一样,该批的地方照样批。 沈暮言回去之后,刘文杰已经醒来了,沈氏集团直接走正规程序,将他起诉到法庭,还有几个相关联的人,也被一起起诉到法庭,因为证据确凿,很快就要宣判下来。 刘文杰自知这次犯的事情不小,从一出事开始,就想过通过找景杨求情帮忙,但是景杨根本没有接他的茬儿。故意撞死外婆这一点,已经触及到大多数人的底线,于情于理,都没有人愿意帮他! 还没有正式宣判,沈暮言微微凝眸,看到叶青和和刘盈盈一起走过来。他很清楚他们俩来的目的,没等叶青和开口,他就沉声说:“不行,这件事情谁求情都没有用!” 叶青和本来也不太敢来触及沈暮言的逆鳞,但是架不住刘盈盈扭着他不停的闹不依不饶地,才跑来碰碰运气。一听到沈暮言这么说,马上对身后的刘盈盈说:“你看吧,我都说过不行了,咱就走吧。” 刘盈盈见过几次沈暮言,知道他疼苏剪瞳,马上接口哀求道:“沈先生,我相信我哥是有苦衷的,求求你放过他吧,外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要我哥坐几十年的牢,咱们全家就都毁了。” “不会有商量的余地。”沈暮言微眯着眼眸看着刘盈盈,马上收回视线要离开。 “沈先生!”刘盈盈咬唇,“求你看在瞳瞳的份上的,我哥从小没少照顾瞳瞳和外婆,求求你死者已逝,不要让生者为难。” 沈暮言似乎颇为动容,刘盈盈见事有转机,紧接着说:“即便瞳瞳在,相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刘文杰做了这样的事情,该受的惩罚不能少。但是……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沈暮言看着刘盈盈,说,“我希望刘文杰能做出选择来。” 刘盈盈有点不明所以,沈暮言摸了摸鼻尖,“到时候我会派人找他。” 沈暮言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刘盈盈和叶青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是刘文杰撞死了外婆?”苏剪瞳一听咬住了唇,内心里根本不敢相信。刘文杰对待景杨的感情苏剪瞳不敢苟同,但是她想象不到他这个人本身有这么大的问题。一想起外婆,苏剪瞳心里忽然生出好多的情绪缠绕着心脏的地方,那思念而又无能为力的感受,将她绕得痛苦不堪。 沈暮言并不想现在再隐瞒这些事情,一旦确定了,让她知道他在做什么,至少她会更安心一点。苏剪瞳听着他的打算,一一点头,商业上的斗争竞争,有很多她不懂的地方,她并不能帮他拿什么主意,也许他说出来给她听,他心里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 沈暮言点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安排的临时助理是特种兵出身的女兵,是何知闻介绍过来的,我让她贴身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惊惶。” “我知道,我很好。虽然不用我担心,你也要注意安全。” 沈暮言“嗯”了一声,苏剪瞳马上又说了一句:“暮言,你一个人的安危关系到我们全家人的身家性命,有你我们才有希望。” 沈暮言无声地勾起唇角,心中扬起暖意,“我明白了。” 次日,一场简单的汽车肇事案,在即将要宣判的时候,突生变故。 刘文杰站出来为自己辩护,声称当时故意撞死外婆,是因为外婆看到一起毒品交易案件,同时撞破了毒贩设置在新苏桥街的毒品加工厂。涉案的人担心外婆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才指使刘文杰开车撞死外婆,然后帮刘文杰将肇事车辆沉入海底,没有想到特种兵出身的何知闻没有放过一丝细节,有了线索后很快在海底打捞出了这辆肇事车辆。 现场一片哗然,法官宣布择日再审。很快,相关部门就派人大力侦查刘文杰口中所说的毒品交易和制作的事情。 而刘文杰进一步的供述当中,牵扯出的人有苏潜、方未然、几个圈内知名的男女艺人,更加牵扯到方氏集团的顶头掌权人和叶家新一代的少总裁叶朗!而且每一样事情都有万分确凿的证据,直接揭露出最大的贩毒团伙和制作团伙。 沈暮言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从外婆的事情上牵扯出这些事情。方家连续派人和他商议和解的事情,连背后的权利阶层也派人委婉地表达过这个意向。 不是没有过挣扎,毕竟在这个以政治掌握一切的社会,商人的势力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和权力做斗争的。 但是方家屡屡踩中他的底线,沈霍的事情是其一,苏潜将徐瑜心拉进吸毒的深渊导致徐瑜心早逝的事情是其二,外婆的事情是其三,方未然不断拉拢二哥和瞳瞳,还差点在他们的饮料里投放毒品的事情是其四,还有他致力于打造的新苏桥街被方家的人选中用来进行毒品制作和贩卖的窝点,也让沈暮言万分恼火!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不能容忍别人一再的试探一再的伤害到他在乎的人。 他捏了捏眉心,心里知道这一次的碰撞胜负到底如何还不能有定论。毕竟方家的人每年为权利阶层所挣的钱并不少,没有影响到权利阶层的利益,那些掌握着实际权力的人,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这些事情,却是不能跟苏剪瞳说的,不能增加她平白无故的担心。 将车开进新苏桥街,沈暮言下车,又脚步丈量着这片土地。 若说他对这里有感情,确实不假,但是这些感情都是因为有瞳瞳才生出来的,后来又有了安然,他很想一点点体会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和她生活的方式。他说过要给她一座城,现在这座城在这里,他想要保护这个地方。 信步走过去,这里比不上市中心的繁华,也没有城区霓虹闪烁的热闹。快到傍晚的时候,街上的人悠闲地散着步,有老人家牵着小孩子走在街道两旁,不时发出笑声。想起瞳瞳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无忧无虑的生活,沈暮言不由勾唇笑了笑。 用脚步丈量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承认自己还是商人气质,做事情总是要考虑最大化的利益,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对任何人和任何事情妥协,他想做一点对所有人的都有利的事情。方家……他绝对不会再纵容他们无止境的欲、望和索求! 和沈暮言想象的一样,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说做就能做成功的。这件事情的进展异常的艰难,虽然有刘文杰这个突破口,刘文杰也通过方未然的关系做这一行很久了,但是案件进展一点都不顺利。 方家前段时间虽然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家业毕竟都在,根基也在,再加上权利阶层有意无意的保护,这件事情居然很快又回到了原点,权力阶层和一起出面请求沈暮言的和解! 他在办公室里,自嘲地笑了笑,对何知闻说:“拒了!” 何知闻从来就跟着他,最是了解他的脾气和性格,什么都没有说,全部照办。 这两个月这样的忙,沈暮言本来打算再去看一次苏剪瞳的,却一直未能成行。剧组里赶着时间,苏剪瞳作为戏份最重的演员之一,也不可能丢下工作跑回来,两人受尽了相思之苦。 沈暮言这边的工作刚刚放下,接到电话,眉间露出一丝喜色,“提前完工了?” “嗯,大家都很赶,也都很舍得拼,所以才能提前一周杀青。”苏剪瞳声音里透着笑意,“明天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后天启程出发,后天下午就到了。” “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那边很忙,我们这边也乱成一团,大家收拾东西、忙着清点物品,没有地方给咱们俩呆。何况,方导最近的脾气是益发的不好了,话也不说,谁也想不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可不想在他那里吃瘪。” 沈暮言只好作罢,“好吧,那我在入城的路口来等你,好不好?我带着安然一起,对了,你想吃什么?黑椒小牛排还是红酒排骨,我提前订位置,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啊?”苏剪瞳十分的好奇。 “说出来了就不是惊喜了。”沈暮言笑道,眉眼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苏剪瞳不依道:“不跟我说算了,我还本来想和你交换一个惊喜的呢。是你先不要听的哦,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告诉你。” “只要不是惊吓就好。”沈暮言低声笑道。 苏剪瞳坐在车里,想到连夜回去,明天早晨就能见到他,声音轻快起来,“那就等我哦~” “嗯,等你。”沈暮言的声音始终带着笑意。 沈临溪笑道:“让大家都给你保守这个秘密要提前回去,就为了这啊?” “谢谢你了啊,二哥。” 沈暮言将何知闻和袁媛叫进来,“婚纱和其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总裁,设计师恐怕有点为难,比较要量身定做,设计师手工做要耗费的时间不少。” “帮我打给设计师。” 为了尽早做出适合婚礼用的婚纱,沈暮言守着那个以手工制作婚纱享誉全球的设计师,半步不离的配合他做细节上的改动,相比设计师,沈暮言更知道怎样打扮苏剪瞳才会更美。这似乎是一种天然而生的本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才会生出这样的本事,将她打扮得更美更漂亮。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设计师一脸苦相地看着沈暮言,“沈三,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去吧,我再呆会儿。” “那我就真不管你了啊!”设计师打着呵欠离开了。 沈暮言围着那件婚纱绕了一圈,抹胸设计的领口,掐腰的设计,以及绵延而成的鱼尾一样漂亮的裙摆,既大方又不失俏皮的清新,高贵中透出秀雅的靓丽。是他亲自选中的款式和改动的细节。现在还只是半成品而已,那长长的裙摆还需要一些琐碎细致功夫才能完工,要不是设计师是多年的至交,估计这样一件婚纱,花费半年设计师时间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沈暮言看看天色已经发白,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早点处理完毕,过几天就可以抽出多一点时间陪瞳瞳,揉着太阳穴又回到了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有人敲门。袁媛探头进来说:“总裁,晴小姐现在过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沈暮言沉吟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初晴眼眶哭得红肿走进来,见到沈暮言更是抑制不住哭声,哭声中且惊且惧,沈暮言皱眉说:“有事说事。” 因为这部戏停拍,初晴连那个主要的配角戏份都没有要,最近一直和叶朗在一起,日子过得无比滋润。沈暮言想到她来,多半是为叶朗的事情,只想尽快敷衍过去。 “暮言,求求你帮帮我!傅开他……”初晴走近沈暮言,依然带着哭声。 沈暮言心中一凛,又是傅开!他在脑子里思索了片刻,示意初晴细细说下去。 苏剪瞳坐了一夜的车,一下车就直奔沈氏集团的大楼,想给沈暮言一个惊喜。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5 堵住了他的嘴唇 V26 他直接长驱直入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6 他直接长驱直入 v26他直接长驱直入 v26他直接长驱直入 初晴提到傅开,沈暮言想了想,示意初晴细说。 初晴好不容易止住泪水,说道:“苏剪瞳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我早就已经知道错了,傅开却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求求你帮帮我!” 她说得颠三倒四的,沈暮言拧眉:“你们对瞳瞳做什么了?” 下意识伸手去拿电话,要打给苏剪瞳的临时助理。 初晴赶忙说:“就是最初苏剪瞳被人绑架的那一次,我承认是我做得不对,但是苏剪瞳后来好好的,也没有受到多少损失。钱丽……钱丽是我安排的人,我叮嘱过钱丽,只是吓一吓苏剪瞳就好,根本没有想到过后来钱丽会和那个什么小提琴家一起,将苏剪瞳弄到法式教堂爆破的地方。” “我是说钱丽怎么会如此针对瞳瞳,当时那个剧组里的人会如此针对瞳瞳!”沈暮言握拳,压不住的恼怒从心底生出来。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但是每次一想到他那个时候差点失去瞳瞳,好几天不知道她的下落,呼吸还是不由为之一滞,将拳头捏得指节泛出了白色。 初晴吓坏了,连连辩解说:“我真的没有想过置苏剪瞳于死地,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钱丽的死,跟我也毫无关系,是傅开和傅芙蓉做的,真的是他们做的。” 沈暮言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曾经南荣初晴和傅芙蓉都极力想嫁入沈家,尤其是想嫁个他这个实际掌权人,初晴为此,还不惜做了种种手段逼婚。但是后来苏剪瞳被绑架的事情一出,初晴就在这场斗争中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原来是因为傅开和傅芙蓉手上捏住了她的把柄,她才不得不在这场竞争中不甘不愿地退出了。 “钱丽是傅开和傅芙蓉强行让人灌下大量的毒品才去世的,他们当时要挟我钱丽的死是因我而起,逼我如果我还继续围在你身边,就将这件事情抖出来,钱丽的死也要算在我头上,我才害怕不得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没有想到后来我和叶朗在一起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屡次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叶朗,我和叶朗现在是真心相爱想在一起。你们都将苏剪瞳保护得很好,叶朗怕这件事情闹出来你追究我的责任,所以不得已答应了傅开参与到他们贩毒的事情当中……利用叶家本来的人脉帮他们销赃洗钱。叶朗是无辜的,求求你这件事情放他一马吧!” 沈暮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叶朗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上次他手下的人牵扯到毒品生意,为了告诫他,也为了帮他在叶老爷子那里圆住,沈暮言才狠狠地派人打了他一顿,这次又因为这个参与到傅开和方家的事情当中,以傅开的精明一时是没有办法抓到把柄的。沈暮言眸色一沉, “你先回去,叶朗的事情再说!” 他没有想到,原来傅开也在参与方家贩毒的生意。这个傅开,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出了这么多事情,所有人都求到沈家这边来,看来傅开羽翼丰满,手上实力充足,其他家的人对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都将希望集中在沈家身上。 “不能等等再说,求求你,要是这次的事情你扳不倒背后的那些人,那些人肯定是要丢出一些人出来当弃子顶罪的!叶朗这个人你也清楚,平时油嘴滑舌不堪大用,实际上是非常爽快耿直的人,心里没什么弯弯绕,也没什么城府,他肯定是会被丢出来顶罪的!”初晴急了,又哭出来。 沈暮言何尝不知道叶朗的性格,不然也不至于和他交好,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能没有自己的思虑。心中也恼他们平时做事不知轻重,事到临头才想起来找他,将所有难题都扔到他面前! 初晴见他不动声色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边哭一边哀哀求恳,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暮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叶朗,我和他一辈子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苏剪瞳回沈源大厦的时候,初晴正在沈暮言办公室房间里,袁媛知道初晴在,看到苏剪瞳回来,心里生出不舒服的情绪来。 她一直跟在沈暮言身边,百般讨好却从来没有换来沈暮言的另眼相看,心头极为不平衡,拦住苏剪瞳说:“沈太太,沈太太,总裁正在忙,可能现在不方便见你……” 她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又为难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给人极大的猜想空间,苏剪瞳定住脚步站住,奇怪地看着她。袁媛就是想要给她这种错觉,苏剪瞳在沈暮言身边被呵护得像公主似的,她内心里十分十分不平衡。她笑道:“要不你去我办公室喝点咖啡吧,一会儿等他们好了我再通知你?” 苏剪瞳不想打扰沈暮言的工作,何况她是突然回来,要是他在和客户谈事情,就真的是惊吓而不是惊喜了,她点头应允。 袁媛给苏剪瞳倒了一杯咖啡,苏剪瞳小口喝着,从袁媛的办公室窗户,是正好可以看到沈暮言办公室的房间的,这样可以方便秘书随时掌握老板的动向,方便为老板服务。 袁媛一边和苏剪瞳说话,一边想将窗帘拉起来,苏剪瞳更加奇怪,“好好的天拉什么窗帘啊?” “一会儿太阳出来该照着了。”袁媛说。 这边窗户是朝里的,苏剪瞳只是越想越奇怪……袁媛好像在掩饰什么,又不像是为她自己掩饰…… 苏剪瞳站起身来说:“我去见见暮言。” 正站起来,窗帘又还没有完全拉好,苏剪瞳一下子看到初晴双目通红地从沈暮言的房间里走出来,衣冠不整地揉着眼角……衣冠不整是因为她一直哭着抱沈暮言的大腿求他,被沈暮言推开的时候拉散的…… 初晴走向电梯,走了进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苏剪瞳的视线面前。过了一会儿,沈暮言也走出来,往电梯走去,他惦记着设计师的婚纱,明天瞳瞳就要回来了,他刚才给设计师打电话,那边一直没有接…… 联系到袁媛躲躲闪闪的样子,苏剪瞳心中疑惑,像被什么捏住了一样,心内很不好受,想要站出去,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缺失了力量。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眼睁睁看着沈暮言进了电梯。 袁媛好心同情地看着她,“沈太太,这个……抱歉……” “没事,也不关你事。”苏剪瞳脚步如有千斤重,却不想坐电梯,走进了楼梯,缓步走下去,心里压抑得难以言说。不想相信这样的事情,但是袁媛那个样子,她又有点……她只是想冷静一下,好好考虑一下这些事情。 脑子里却乱成一团浆糊,想要自己走走捋捋思绪,却偏一个有逻辑的想法都想不出。几十层楼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以为意,也没去管。 “瞳瞳?瞳瞳?”传来沈暮言焦急的脚步声。苏剪瞳张了张口,却没有应出来。 “瞳瞳?瞳瞳?你在哪里?” 楼道里的光不是很明亮,一点点的昏暗,苏剪瞳止住了脚步,看到沈暮言的身影在几楼之上晃荡了一下,才发现想要应声,嗓子已经是嘶哑的了。原来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漫过了眼眶。 她看着沈暮言三步并着两步跑过来,有点恍然。沈暮言跑近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声音里带着惊喜和痛惜,道:“傻瓜,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居然会跑来这里躲起来,真的很惊吓好不好?” 他刚才下楼的时候看到沈临溪却没有看到苏剪瞳,惊得不行还以为瞳瞳出什么事情了,好一阵子都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沈临溪一再保证是亲眼看到瞳瞳上楼去找他了,他才转身往楼上跑去。 袁媛神色不对,他没花几分钟功夫就问出了苏剪瞳从楼梯下去了。他大约明白了她上来的时间和初晴来的时间差不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不至于躲起来,连忙从楼梯下去。 幸好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高,苏剪瞳走得又慢,才没能让她真正的走掉。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苏剪瞳有疑惑,但是被他抱住的一刹那,听到他声音里的情绪和他眼中的关切,那些烦恼都浮云一样的不存在了。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心里激荡着种种莫名的情绪。 “傻瓜,在想什么?”沈暮言挑起她的下巴,对视着她的眼眸。她眸子里清浅的情绪显而易见。 苏剪瞳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现在明明要相信他,却又忍不住掉眼泪了。有时候别说他,连她也猜不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吃醋了?”一想到她这个样子是因为在吃醋,沈暮言言语里的情绪不由转好了很多,甚至带着点笑意。 苏剪瞳有点着恼,抿着唇不说话。 “嗯?”沈暮言再次挑眉,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揶揄。 苏剪瞳更加恼了,抽出被他紧握住的手抽身就走。沈暮言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将她扯回怀里,霸道地攫取住她的红唇,撬开她的贝齿,舌头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有点粗暴地占有她的时候,慢慢变得温柔,更加的温柔。 他的唇齿间一直都是淡淡的茶香,有苏剪瞳在的时候,沈暮言已经减少了喝茶的量。她不在,他喝得就多一些,此刻带着清新茶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席卷了苏剪瞳,好香好香的味道,苏剪瞳有一刻差点就完全沉迷了。 她只是有点傲娇,又很羞,一直想要推开他,虽然是她误会了他,可是他这样什么都不说,一上来反倒还取笑她,现在更是这个样子,让她十分不好意思,扭捏起来,就是不想让他碰到。 她挣扎着,抗拒着,沈暮言干脆钳制住了她的双手手腕,压在墙上,一手从她的裙子里触摸进去,摸到那美好的一处,血脉下涌到身下。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眸,声音里已经带了浓浓的情、欲色彩:“你是希望我来强的?” 苏剪瞳大为羞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他,“沈暮言,我真是讨厌你!” 她快步跑出去,眼泪越掉越多。沈暮言意识到有点过头了,她一向脸皮薄经不得他这样反复逗弄,他大步走过去抓住她,再一次将她整个裹入怀里,下巴抵到她柔软的发丝上,柔声说:“初晴找我有事,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毫无私情。好了,老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单独见任何女人。”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苏剪瞳着急。她没有这么霸道,不让他见人,她只是有点难过在那样暧昧的气氛下见到他和初晴,袁媛那个样子掩饰,没事都让人觉得生出了一大堆的事情。他有他的工作,她当然不会强迫他不单独见女人,只是不想是这样的情况,让心中生出无数的疑虑来。 “我懂,我懂。我懂你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你一样。”沈暮言反扣住她的十指,交扣在一起,安抚地吻着她的发心,弯着腰低着头迁就着她去吻她的前额,“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子,我跟本分不清谁是谁。我这里,这里,都只有一个苏剪瞳,只有一个瞳瞳。” 他拉着她的手贴合到他一直跳动着的心脏处,刚强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地触着苏剪瞳的手心。她不由痴了,贴合在那里,不舍得移开。 好容易她贴在他的胸口,沈暮言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好别在耳后,温柔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慢慢地吻上去,带着惩罚一样的性质,吮、吸着她甜美的小舌,迫切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她软软的腰肢让他不由更加放缓了轻柔的动作,捧着宝贝一样不舍得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苏剪瞳眼里还有婆娑之意,终究是闭了眸子,一点点的接纳他无线温柔的吻。 正在气氛柔和暧昧之时,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宁静,“总裁,太太,你们还好吧?” 是袁媛。苏剪瞳松开和沈暮言抱着的胳膊,她不明白袁媛为什么那么做,刻意给她造成误解。她好几次见袁媛,袁媛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的情绪。 “你先上去吧。”沈暮言沉声说。 袁媛有点不情不愿,但是沈暮言态度之坚决,哪怕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散发开来的冷厉气息。袁媛不敢多呆,转身上楼去了。 苏剪瞳也没太多心思呆在楼道间,她一恍然之间看出了袁媛对沈暮言的感情,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有多少人爱慕都不足为过,连初晴、芙蓉都曾经沉迷得不可自拔,又何况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袁媛了? 沈暮言看出了她眼里的忧虑,拍了拍她的脸颊:“傻瓜,我还怕你不要我,你反倒担心起我来了。” 苏剪瞳低垂了眸子,揉了揉发红的鼻尖。 沈暮言好言安慰着她,终于将她逗得破涕为笑,苏剪瞳接过他牵来的大掌,不由加力握了上去。 想着她一直在山间拍戏,又是舟车劳顿,沈暮言还不到中午就带着她一起去吃饭,点了好多清爽可口的饭菜,照顾着她吃得心满意足他才收回目光。 苏剪瞳向来能吃能睡,吃饱了就泛着困意,等到再次回沈暮言的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沈暮言将她抱进景杨的办公室,将她安顿在沙发上歇着,自己转身上楼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进去,袁媛就端着茶点和泡好的龙井进来了,笑道:“总裁,看你一直在忙工作,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放那吧。”沈暮言头也没抬。 袁媛将东西放到他近手的地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充满了男人的阳刚气息,不由伸手触碰了一下。 沈暮言抬眸,满目的凌厉色彩,话也很不客气,“袁媛,我爸让你来帮我,是让你服务我的工作,不是让你来影响我的生活!” 沈暮言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过话。 “我……对不起!”袁媛咬牙。她二十岁就听从沈霍的安排,一直照顾沈暮言的衣食住行和工作,她比其他任何人和他一起相处的时间更多,也看得到更多他的优秀之处。她倾心于他并不是什么秘密,她鼓起勇气突破两人的身份告白那晚,沈暮言略略拧眉打量着她,给了她一张云海大酒店的房卡! 那晚,袁媛以为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得偿了,她并不是贪心的人,也没有多少野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完全得到他和拥有他。她看得出他对女人的漫不经心和不甚在意,不管他以后娶什么人,她只想自己能拥有一席之地便足够了,其他的东西她也并不敢贪心奢求。以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她想能长期呆在他身边也并非难事。 可是就在她进入云海大酒店那晚,沈暮言就遇上了苏剪瞳。从那次开始,一切都变了,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甚至连刚刚得到的一度春宵的资格也失去了。他依然对对女人的漫不经心和不甚在意,但是他心里住进了那个女人后,那个女人就成了唯一。 这让袁媛如何能甘心! 沈暮言捏了捏眉心,“我是否说过,只要瞳瞳或者安然来,不管我在做什么,在会见什么人,都必须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是。”袁媛这次咬住了唇。原来一次轻微试探,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原来苏剪瞳在他心里,竟然真的这样完全不可敷衍。 沈暮言眯着眸子,袁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次的祸,真的闯大了吗? 沈暮言蓦然睁眼,“沈氏集团在沿海的城区有一个项目正在动工,其他人去,我不放心。袁媛,你去吧。” 袁媛一下子惊呆了,“总裁,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你身边,帮你完成工作,我跟了你十几年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的工作和安排,总裁,我并不想去什么沿海城区……” “去吧,没有人能当一辈子的秘书,你能胜任那边的工作。你是父亲身边的旧人,你们一家都是父亲的老部下,我想如果父亲在世,也会这样安排的。袁媛,这个安排很适合你,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沈暮言想起沈霍,始终对袁媛保留了最后一份恻隐之心。 袁媛也知道沿海城区是一块香饽饽,但是相比较呆在沈暮言身边,她任何东西都可以舍弃……但是她也是聪明人,沈暮言这次是真的要将她赶走了,他做了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挽回! “总裁,那个女人,就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袁媛忍不住质问出声。 沈暮言明朗的黑眸抬起来,似乎对她能问出这样的话,本身就表示很奇怪。他对苏剪瞳好,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没有任何人的利益,可以侵占到苏剪瞳的利益。他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做出策略性的妥协,比如对剧组和公司实行怀柔政策,尽可能的减低任何对苏剪瞳不利的事情,但是他也会有这样强硬的手段,对于任何企图破坏他和瞳瞳感情的人,都毫不留情的放逐远离。 袁媛跟了沈暮言这么多年,不用再多问,已经看出了他眼眸里的意思,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苏剪瞳在他心理的位置了……她苦笑着摇摇头,“总裁,是我问得冒昧了。我明天就收拾,马上上任。” “今晚,今晚离开!”沈暮言平稳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总裁!”袁媛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沈暮言站起身来,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中午的阳光非常好,将他身上笼罩出了一层明亮的光华,背光中,他的身形无比坚定,透着一种绝不妥协的意味和强势! 袁媛知道这是最后一天留在这里了,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拉近过两人的距离。既然已经无可挽回,她也不想给整个袁家的人丢脸,恢复了工作中的精明干练,将所有工作快速打包收拾好,分门别类排放整齐。然后再次敲响了沈暮言的门,“总裁,我所有的工作都在这里了,你马上要进行的工作,我在秘书办挑选了一个男孩子来接手。如果……如果工作方面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请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再见。”沈暮言没有多说什么,礼貌地对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袁媛出去的时候,泪水湿了整个脸颊。 袁媛的事情,沈暮言本身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沈霍之前也提起过对袁媛工作的重新安排,察知到袁媛对苏剪瞳的敌意,沈暮言本来是打算度过这段时间的不稳定期马上解决,没有想到今天袁媛太过分了,居然这样来制造两个人的误会! 沈暮言缓缓步行到景杨的办公室,看到苏剪瞳小猪一样的睡得又香又甜,忍不住低头找到她的唇瓣,贪恋不已地含入口里,吸取她口内香甜的蜜汁。香香滑滑的小舌滑入他的口间,他加重了些力道,惹得苏剪瞳轻轻呼痛,睁开眼看到他在,不由脸红心跳,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直接压回了沙发上。 苏剪瞳离开去山区有拍戏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太阳从落地窗前照过来,落进有空调的房间,暖洋洋又舒服又惬意。她好想好想伸个懒腰来舒缓一下身上的疲累,好好晒晒太阳。 却被沈暮言拉住,不依地压在身下,他好想她,也好想要她,刚才她情绪不好,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来弥补,就是想要一点点的讨好她,看到她从眉头紧锁变得渐渐的恢复明快的笑容,脸上两颊的酒窝嘟起来,他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好得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了。 苏剪瞳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展,不由也跟着扩大了笑容,他忽然压在了她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立刻种出了一粒草莓来! “呀,晚上还有杀青的晚宴呢!”苏剪瞳捂住脖子,不让他继续。 不过没关系,还有很多地方可以种草莓。他的唇往下移动,在雪白的胸口停住,苏剪瞳捂住“沈暮言,沈暮言,我今晚准备的是无领的吊带小短裙!” “是吗?”他的声音有点略略的暗哑,身体绷直起来,无领,吊带、小短裙,他只是想着,这得多方便他直接上下其手长驱直入!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6 他直接长驱直入 V27 大结局(一)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7 大结局(一) v27大结局(一) v27大结局(一) 苏剪瞳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是在沈暮言的办公室,刚才在景杨的办公室里她万分抗、议,沈暮言直接将她扛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好久没有要她了,这一次稍微没节制了点,居然将她累昏过去,他帮她清理干净后,她直接睡得沉沉的一下都没有醒。 他失笑,打电话去剧组将她的小礼服要了过来。待会儿晚宴的时候,让她从这里出发便好了。 他打电话过去,设计师说婚纱还没有好,抱怨他一直催。沈暮言盘算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初晴来为叶朗求情的事情有点棘手,现在确实抽不出时间来给瞳瞳一场婚礼,因为不可能直接办个婚礼,就将她扔下不管,自己忙工作的事情,总得要告一段落抽出一些时间陪她才行。设计师连连叫苦:“那你早说啊,害我昨夜一晚都不能睡!” “抱歉。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了,我希望到时候看到我想要的婚纱款式。” 设计师在电话那头答应了,沈暮言合上电话,看着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可人儿,微微笑起来。 看看时间快到了,他吻醒苏剪瞳,笑道:“傻瓜,起床了。” 苏剪瞳脸上一直晕着无数的红晕,羞羞地笑起来,“我睡了好久吗?” 坐起来,腰酸背痛的,而明明体力劳动都是沈暮言一个人干的,他看上去轻松至极,根本不像受到了任何影响的样子。 “还好。我给你准备了点清粥,你先将就吃一点,一会儿晚宴结束,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沈暮言将她抱起来,轻声说。 马上有秘书进来,是接替袁媛的那一个,是个清秀看上去就不爱说话的男生,苏剪瞳也没有太过在意,简单吃了点粥。沈暮言帮她换裙子,苏剪瞳羞得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他,瑟瑟地抓着衣角,“我自己换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你确定自己有力气换衣服?” “我……”她确实好累,手指头都酸得抬不起来了,都说小别胜新婚,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老虎变的,又啃又咬精力无穷,她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了。 乖乖地闭上眼睛任由他换好衣服,睁开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幸好露出来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羞人的吻痕,他还算节制,将那些吻都留在了其他部位,衣服能遮挡住的地方。不过一想到他在其他地方用唇舌做那些恼人的事情,苏剪瞳又羞红了脸…… 简单地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镶钻的小发夹别住,她的靓丽甜美都出来了。因为要面对最苛刻的镜头考验,苏剪瞳简单上了点妆,换好鞋子和沈暮言一起出门。 这部戏,导演、剧本、主演的身份都在圈子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本身就带了很多话题和值得讨论的地方。再加上沈暮言亲自审批督导,又承载了沈源从那一段的绯闻里走出来走向正轨的重任,所以话题性十足十。而且片子能赶在飞天奖颁奖典礼之前出来参加评选,更让这部影片成为众所周知的关注对象。 苏剪瞳和沈暮言的车刚到,造型师马上赶上来,将苏剪瞳打量了一番。这么重大的杀青庆功宴上,记者比当事人还多,将酒店挤得满满当当的,造型师不想明天苏剪瞳是以不合适的打扮博版面。 见她柔软的一头长发挽成了优雅的发髻,上面别着款式别致又大方的发夹,一袭小礼服掐腰拢胸的设计将她的甜美和好身材全部展露了出来,脚上和晚礼服撞色的高跟鞋配合得恰到好处。既靓丽大方也不失甜美可爱,她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和她脸上明快动人的笑容更加配得相得益彰,小小的酒窝里装满了甜蜜。 沈暮言挑眉看着造型师,“你很闲得没事做吗?” “没……没,只是参考一下苏小姐的打扮。”造型师赶紧走开。 其实苏剪瞳的造型没有太多可以值得参考的地方,她本人就很美,只是平时打扮比较随意,以舒适为主,简简单单,更像是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女孩。她本身的身材和肌肤,都是稍稍打扮一下就会很亮眼的那种。 沈暮言先下车,打开车门接过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马上有无数的摄像机对准了这边,长枪短跑一阵拍摄。外界传言沈暮言和苏剪瞳不声不响地结了婚,奈何狗仔队和记者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苏剪瞳一直在山区里拍戏,沈暮言去探过一次班,等到记者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人早就离开了。 这一次,两人相携着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大方方十指相扣,一出来就谋杀了无数的菲林。记者的话筒都凑过来要采访,但是今天的主题是电影的杀青庆祝和宣传,沈暮言和苏剪瞳都不想喧宾夺主,彬彬有礼地回拒了回答问题。 但是两个人的亲密态度,已经不言而喻说明了很多问题。 记者发布会开始的时候,大家才将注意力稍微偏转了一些,沈暮言松开苏剪瞳的手放她离开进入剧组站在的舞台上,接受采访。 方语哲和沈临溪都是最先被采访到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俩的名气比苏剪瞳大得多,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记者有些问题特别尖锐,方语哲和沈临溪都是侵淫娱乐圈数十年的人,轻飘飘就将问题打发了回去,一点都没有伤筋动骨。提及感情问题的时候,方语哲更是几次说:“我希望大家今天的关注点都能集中在电影本身。我谈不谈恋爱是否会结婚,跟电影质量本身的好坏没有半点关系。” 沈暮言在台下的位置上,隔着人群,目光一直落在苏剪瞳身上。苏剪瞳抿唇笑了笑,台下那么多人,眼睛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个他。 回过神来,才知道记者已经提问到她身上了。前面几个问题都和电影有关,苏剪瞳很容易就对付了,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忽然问:“苏小姐,电影里你的角色是一个为了争取爱情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人,现实生活中是不是这样呢?” 苏剪瞳意识到这样的问题背后可能有诈,她还没有回答,那个记者果然说道:“对于和沈氏总裁的感情,外界都传言你是麻雀飞上了高枝变凤凰,甚至一度介入傅芙蓉小姐和沈先生的感情,是这样的吗?傅小姐和沈先生订婚当天,就是因为你出现,才导致未能成功,后来沈先生更是提出了退婚,连沈傅两家的交情都损毁了。这件事情,你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内里的艰辛险阻根本不足以为外人道,牵扯到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娱乐圈简单的是是非非那么容易。苏剪瞳毕竟在娱乐圈里混的时间还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话,才能万无一失。 正在慌乱无措的时候,手忽然被人牵住,她回头一看,沈暮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牵住了她的手。他长身玉立,站在台上,将整个气氛都带得严肃起来,朗声说:“过去的事情,跟商场、利益、生意都脱离不了关系,我也不想再多评说。现在,我和我太太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是真正相爱的夫妻关系,以后这种问题,我和我太太都不会再回应,也不会再想听到。” 那个记者一愣怔,还是继续说道:“那么这是一个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了,还真是励志呢。” 声音里带着嘲讽之意。沈暮言定睛看眼前的人,记者胸口挂着的工作证是跟傅家交好的一家报社,不由勾唇,“外界可能不熟悉我太太,但是想必大家都熟悉曾经四大家族的王家吧。不好意思,我太太正好是王家的孩子,说起来,还算是我高攀了。” 沈暮言微笑着看苏剪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苏剪瞳缓缓收敛着眼眸,小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 “那这么说起来,傅家的身家不如王家,沈总才改娶了王家的苏小姐的了?”记者还真是杠上了,不知道回去能在傅开和傅芙蓉面前邀多少功。 但是沈暮言根本不想再提到什么傅家什么傅芙蓉,稍一分神,苏剪瞳马上为他辩解起来:“不是,我今年才认祖归宗知道自己是王家的人,而我和暮言……我们四年前就相爱了。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我们耽搁了一些时光,也经历了很多困境,彼此遇到了不正确的感情,走过一些弯路,所以才耽搁到至今。我爱他,跟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他爱我也是这样。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简单的感情,和你们猜想的那些都没有关系。” 她说这一番话,跟沈暮言明里暗里带着的强硬态度和绝不服软的神态不一样,她说的是实情,声音里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情绪,真诚诚恳地娓娓道来。台下反而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她样子漂亮好看,声音也是歌手发音那种特有的好听带着一点鼻音的呢喃,大众对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抱着天然的好感,不忍心再苛责,见她泪盈羽睫,都生出同情之心来。台下刚才的那个记者还要再说什么,马上就有其他记者将问题转上正规,接着问起电影方面的事情来。 那个记者还不肯私心,趁着空档又将话筒对准沈暮言,“那你们现在在这里秀恩爱,就不担心伤害到其他人的感情吗,比如粉丝的感情?” 沈暮言正色,脸上严肃起来,“我们是真的恩爱,谈不上秀不秀。粉丝都是理智的人,跟某些人当然不一样,他们肯定能区分现实和虚幻的区别。瞳瞳带给了你们虚构的感情,但是她有自己的生活,存在于电视和电影之外,谢谢你们爱瞳瞳,知道你们一定会理解她,所以更加感谢你们的支持。” 这一番话,彻底将那个记者打击到完全无话可说。 方语哲看了一眼沈暮言,继续回答台下关于电影的话题。 发布会结束后,就是杀青庆功宴,宴会和其他宴会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衣香鬓影的人穿梭其间,喝酒、吃东西、聊天拉近感情。记者基本都离场了,只剩下一些级别比较高的编辑和记者还在,所以也不担心有人问那些恼人的问题。 苏剪瞳坐在旁边,捡了两块蛋糕吃起来。沈暮言拉起她的手要离开,方语哲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这里,满脑子的沈临溪,听他们说要走,点点头不再过问。见沈临溪正在和一个美女谈笑风生,方语哲本来就黑的脸更加的黑了,沉沉的朝着沈临溪走过去。 走出去的时候,苏剪瞳遇上一个熟人,她下意识的一看,却是曾明。和往日相比,曾明变化好多,虽然他黝黑的肌肤没变,一张嘴就满口白生生的牙齿没有变,但是气质凛然,再也不是那个以前穿着背心汗衫到处乱跑的初出茅庐的小记者了。 那天在会所苏剪瞳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今天才认真看了一眼,曾明却只是淡淡地对她颌首,什么也没有多说,端着酒杯朝一边走去。 苏剪瞳想过去对他说点什么,沈暮言拉住她快速地离开了。 她穿得这么少,他哪里有心思让她去跟别人说话?直接将她带上车,欺身凌上霸住了她的嘴唇。苏剪瞳不安地看着窗外没有走尽的记者,根本放不开手脚。沈暮言笑笑地看着她,“我们是持证的,是受法律保护的,嗯?” “可是好多人哦外面……”苏剪瞳在他怀里娇喘出声。她忽然看到初晴的身影从车外路过,心头有点不安。 沈暮言托住她的腰,将她整个抱在自己身上坐好,咬着她的唇瓣,他已经好久没有要她了,今天下午的那些,根本不够。他低声哑哑地说:“来,专心点~” 苏剪瞳被他一阵吻,身体已经酸软下来,但是下午那几次,她还记忆犹新,有点担心:“会不会……会不会太过度了,你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小女人,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能不能吃得消,你可以再试一试!”沈暮言有点恼,居然敢质疑他的能力,她真的是嫌弃惩罚不够吗? 苏剪瞳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一下午的折腾,她已经腰酸背痛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精力,刚刚参加完发布会又来了。感觉要腰腹上他的挺立死死地抵住她,她的脸一红,含糊地在他的唇边说:“我听人说,要有节制的……太多次,对身体不好……” “用事实来说话……”沈暮言将她的话堵回口里,揽住她的腿,大手开始在她丝滑饱满的肌肤上游走,带着火一样的,走到哪里就惹出哪里的一团火苗。 苏剪瞳娇喘得不停,忽然胸口上一凉,短短的晚礼服已经被他整个抓在了手里。他的唇往下移动压上了她的胸口饱满……那有点刺激的快意一下子过电一般的席卷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发出长长短短的吟叫。 沈暮言抵在了她的双腿之间,伸手去找避、孕、套,下午他有做措施,担心她刚回来身体吃不住。她说得没错,是有人要节制,她的身体没有他好,他要帮忙将她锻炼好直到可以承受他的一切索求。他摸了一个空,这个时候却该死的找不到东西在哪里,明明有准备的。 苏剪瞳星眸半睁半闭,似乎意识到他的懊恼,喃喃道:“暮言……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你确定?”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沈暮言全身都绷得直了。 “我……我……”苏剪瞳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主动用软软的红唇贴上了他略凉薄的唇瓣,探入舌尖在他口里。这样的主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心爱的女人这样的主动和温柔,尤其是她主动开口的话,让他欣喜又着迷。分开她雪白细嫩的双腿,他直接破脂而入,没有任何阻隔的接触让两人都感受到巨大的快、意,她的软嫩水做的一样滋润温暖偏偏又紧窒得将他夹住完全没有办法自由移动,他的滚烫将苏剪瞳煨得有点不安地移动着腰肢,但是彼此之间都将对方弄得无比快美,她忍住不动接纳他的进入,他体恤她的娇柔温柔移动。 等到他真正进入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水,拥抱着彼此贪婪地吻住对方的唇舌,不舍得放开一丝一毫。 “呀……”随着沈暮言的抽动,苏剪瞳颤抖不已,不由自主发出娇声的呼喊。没有阻隔,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和摩擦带出来的的颤栗,感受到他凸起的纹路所带来的震撼。 沈暮言扶起她的腰肢,让她一次次的来吃掉他,引得苏剪瞳不断地惊呼不已,又因为太过舒服,那些惊呼道最后都变成了呻、吟。 两人陷在这样的快、美里面,抵死缠绵不知足。 似乎想要将离别多天缺失的恩爱全部都弥补上,沈暮言根本不容得她休息,一次又一次的再次占有她,尽情地享受她的甜美滋味。最后一次将她推上巅峰的时候,苏剪瞳晕眩得睁不开眼睛,伏在了他怀里。 回到王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安然在家,因为这几天沈天白和沈怀瑜也从德国送王朝元和王孟后回到了国内,照看着安然。所以沈暮言和苏剪瞳才在外面可以多逗留,不用担心家里。 将苏剪瞳抱回房间,发现安然早早的占据了两人的大床,睡在正中间正香。沈暮言将苏剪瞳放在床上,拿出毛巾帮她各处都清理得清清爽爽,才替她盖好被子,将安然抱着靠边一点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她和安然的睡颜,才心满意足地挨在她身边躺下。 刚躺下,安然嘟哝道:“爸爸,我要尿尿了~” 这是安然每晚的习惯,到后半夜的时候要起床上厕所。最近这段时间苏剪瞳都不在,所以现在安然自然而然的叫沈暮言。沈暮言失笑,马上起身,带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安然迷迷糊糊地上完厕所,回来又睡得很香,到了床上弯在苏剪瞳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了。母子俩都带着笑意,浅浅的酒窝装满了温馨舒适,沈暮言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搂着苏剪瞳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三个人都稍懒了一下,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才起身。知道苏剪瞳回来,安然别提有多开心了,一直拉着她说个不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告诉苏剪瞳听,这些话,苏剪瞳在电话都听他或者沈暮言说过了,还是耐心地一边听着,一边大笑着回应:“啊?是吗?那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哦~” 安然开心得什么似的,窝在苏剪瞳怀里,“等爸爸忙空了带我们一起去那边玩儿好嘛?爸爸答应我们嘛。” “嗯。”沈暮言伸出长臂将两人都揽入怀里,安心地听着他们讲话。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他都没有不答应的,谁叫这两个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呢,怎么宠他们都不会过分。 起床的时候,沈天白和沈怀瑜正在院子里练琴,两个人长身玉立,都是温润而完美的形像。苏剪瞳本来不想惊动他们,沈天白听到她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一个收音,漂亮的手势一划收了琴,回转身来,“瞳瞳,早!” 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笑笑:“爸爸早!怀瑜早!” 沈怀瑜笑道:“哪里还早,我都练了两个小时的琴了!” 沈天白为苏剪瞳解围:“瞳瞳工作辛苦,哪里像你一样,每天三脚猫似的到处跑着玩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沈怀瑜做了个鬼脸,拉着安然说:“容雅老师来了,我和安然去练琴了。” “去吧。”沈天白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笑容里带着和蔼。又看着苏剪瞳,“去吃早餐吧,舟车劳顿的,累坏了吧?” 苏剪瞳不自然地笑了笑,她的累跟舟车劳顿的关系比较小,跟沈暮言的关系比较大。只好转开话题,“容雅老师回来了?” “嗯。她前段时间本来想出去公司里上班,结果始终放不下小提琴,所以打算回来帮我,帮我组建乐团,顺便将我这边一直以来的款项,全部落实到孩子身上。”沈天白笑笑,并不以他这许多年做了这么多善心的事情为荣,云淡风轻揭了过去,“你最近忙坏了,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是啊,可是我不想休息,我好久不练琴,手都生了。”苏剪瞳有点赧然。 沈天白笑道:“随我来。” 苏剪瞳跟了上去,沈天白忽然顿住脚步,“才回来,不用忙着陪老三?” 女儿的感情问题,他其实一直都很关注。最希望的便是,瞳瞳和老三能够圆圆满满地过一辈子,其余的金钱财富名利,他从来不看重,以后也不会看重。家人才是他最挂心的。以老三曾经和他的感情,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说,他都希望两个人能快乐。 苏剪瞳脸红,“不用了,他最近都好忙。我也帮不了什么,去了也是给他添乱,还不如不去打扰他。不过倒是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沈天白了然地笑了笑,揽住苏剪瞳的肩头,“走吧,先练琴,一会儿爸爸给你介绍一下新开的餐厅,保证你和老三都爱吃。” “好啊。”苏剪瞳一下子馋起来,“爸爸,有什么好吃的可不可以先给我透露一下啊?” “小馋猫!”沈天白溺爱地刮着她的鼻尖,一路笑过去。 中午练完琴,苏剪瞳去沈源楼下等沈暮言。刚到楼下沈暮言就下来了,他平时如果没有业务聚餐的话,一般会在沈源的顶楼解决,不过和苏剪瞳在一起,就会多花点时间去外面的餐馆。 苏剪瞳神神秘秘地说订了一家超级好吃的饭馆,要和他一起去。沈暮言勾起唇角,“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啊。” 去的那家餐馆是新开的,苏剪瞳选了靠窗户的位置。拿了菜单出来看,上面的菜都很和沈暮言的胃口,他爱吃肉,不爱吃素菜,对肉的味道和菜式又讲究,苏剪瞳今天全权做主,帮他点了菜。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合胃口。 结果端上来的菜都蛮合适,沈暮言吃了好多,吃得异常的心满意足。苏剪瞳看他吃得多,自己也吃得很开心。买单的时候,苏剪瞳坚决要请他,这么久以来,好像次次都是他请她,不管做什么都他买单付钱,这次她一定要请他。 沈暮言看着她喜滋滋的去买单,服务生礼貌地说:“正在结算,小姐请稍等一下。” 苏剪瞳坐回去,沈暮言扬起唇角问道:“发了多少片酬啊?”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收到片酬的啊?”苏剪瞳惊讶。 “按照惯例都是杀青宴会的次日将最后一笔片酬发下去。虽然我现在不管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基本的情况应该没有变。” 苏剪瞳才想起,这么大的一个沈源,始终是他的产业,自己所得的这一点,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本来还想开心地炫耀一下的呢,一下子就挫败了。 沈暮言看出了她略有点失望的情绪,仿佛读懂了她内心里的所有想法,在桌面上握着了她的手,“跟老公说说,给咱们家挣了多少钱了?” 苏剪瞳开心地比划了几根手指头,“这次是这个数!现在哪怕是我养你,也能够养得起了!” 说罢觉得有点说大话了,赶紧补充说:“前提是过普通的日子哈,不能算你那些动不动就好几百平米的别墅,不算养你那些一长串名字的豪车,不算你的马和你的公司!” “养我一个人就好了。”沈暮言一脸的求包养的样子,慢慢蹭到她身后,咬着她的耳垂说,“我会暖床的,很好养,吃一样东西就够了。” 苏剪瞳不知是计,无辜又好奇地反问,“吃哪一样?” “吃你!”沈暮言坏心地咬住她的耳垂。 苏剪瞳羞红了脸,正要说什么,看到服务生走过来,她赶紧掏钱出来付,服务生却说不用了。正在奇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是李明露。她展颜笑道:“瞳瞳,这餐饭表姐请了。” “表姐,这是你开的店啊?”苏剪瞳惊讶道。 “是啊,我摸索了好久,最终决定开了这家店。你爸爸他帮忙了我好多,还专门为我请了心里疏导。我原本心里其实挺恨他的,但是我也知道所有事情的起源,错都在我,我不该太贪心。现在走到了这一步,我又还能恨什么呢?”李明露叹息道。 沈天白确实是这样的人,宁可天下人都负他,他也绝对不做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情。帮助李明露重新走向生活正规,他花了很大的心里和精力。 “那就好。”苏剪瞳由衷地说,“不过你打开门做生意,我们怎么能不给钱呢,这钱还是要收的。” “行了,我借了你们的钱,还没还给你们呢。这餐饭,就当我付的利息好了,这天底下,可还真没有这么便宜的利息了。” 苏剪瞳见她说得真诚诚恳,点点头,“那就谢谢表姐了。” “好了,以后要吃饭,随时来都行。”李明露拍了拍苏剪瞳的脸颊,“刷脸卡就行!” 苏剪瞳笑了笑。和沈暮言走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开心的,原本很担心表姐一辈子都这么毁了,她心里最忧心的就算对不起外婆。现在看到表姐过得挺好,她也很知足。沈暮言握住她的手说:“李明露和楚睿辰离婚了。” “啊?”苏剪瞳惊讶。不过随即又叹息,李明露一直都很喜欢楚睿辰,她设计陷害苏剪瞳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喜欢楚睿辰而起,一直想要争取的不过是和楚睿辰在一起。没有想到现在他们俩居然离婚了。 沈暮言随意道:“一个人付出再多,一直得到的都是冷面回应,终究会有心寒放弃的一天吧。楚睿辰也不是良人,在李明露出事之前,他就受不住家里巨大的压力,走上了和他父亲同样的道路,用吸毒来缓解压力。” 苏剪瞳不由苦笑了一下。沈暮言继续缓缓说道:“我从来都觉得,只有弱者才会向生活的压力妥协,选择最笨的方法来释放压力。错误的方法又会引导错误的情绪,使人失去判断力和决策力。这个圈子里吸毒的人,没有谁得到了好下场。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前仆后继,不断地陷入这个泥沼当中。一个人一旦吸毒,全家人都会被拉下深渊。这就是我对那些吸毒贩毒的人抱有的天然的敌对心态。” 苏剪瞳点头赞同他的说法,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压力,都有理所不能及的事情,有人用努力来弥补,有人用尽各种手段来争取,也有人将自己放纵在不健康的生活和欲、望当中。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了。”沈暮言低头笑笑地看着她,“跟我回办公室吧,你在旁边,我会安心好多。” 苏剪瞳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回家也是补眠,笑着点头应允,“那你晚上陪我去杨姐姐家里看贝贝哦~” “好。我早点下班,陪你去挑选礼物。” “好。”苏剪瞳歪着脑袋笑起来。两个人手牵手回到沈源的大楼,林淑秋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了。 林淑秋自从和沈暮言和解以后,过段时间便会带点汤给沈暮言送过来,有时候也会去看安然。彼此之间关系有很大的改善,这些事情沈暮言都跟苏剪瞳说过,但是苏剪瞳知道,沈暮言和安然一次都还没有回过沈家大宅。 这是沈暮言在乎苏剪瞳的想法,真正要回去,也是该一家三口一起回去。现在他们是一个小家庭了,在沈暮言心目中苏剪瞳就是这个小家庭的主人,一切利益现以小家庭为重,然后才能讨论到大家庭的利益,主人发话了,才能进一步有所行动。 林淑秋看到苏剪瞳,毕竟曾经那样对待瞳瞳,她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晓得她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邀请她。沈暮言握着苏剪瞳的手,林淑秋从来没有在儿子的眼里和笑容里看到过那样柔情似水的神情,似乎握住苏剪瞳,就是握住了整个世界和整个人生的幸福。 她眼眶有点发热,如若她这个当母亲的当时多点体谅,也不至于让儿子在感情的道路上曲折这么久。她顿了顿,面子问题,有些话始终是出不了口,道:“瞳瞳回来了?” “是啊,伯母,昨天回来的。”苏剪瞳也没有改口。 “啊,正好,我今天让人炖了汤,给老二送了一些,想着你们也在,给你们也送来了一些。你们趁热喝。”林淑秋拿出保温桶。 苏剪瞳接过来,“要不伯母你进办公室坐吧?” 林淑秋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不耽搁你们做正事。对了,晚上老二要回家吃晚饭,你们俩……” “妈,我们已经有安排了。”沈暮言实话实说,“改天吧,改天若是要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哎哎,那也行。那我先走了啊。” 林淑秋迈着步子离开了。她的高傲和富贵已经在这一段时间磨灭了很多,尤其是沈霍的死,给她的打击相当的大。现在和儿子和解,她才发现当一个慈母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难怪连宋千仪连景杨这样离婚的儿媳妇儿都接受了。 苏剪瞳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同情她,她自小是没有母亲的,不过自己是当母亲的,还是挺能感同身受那样的感觉。沈暮言以为她在想什么呢,笑道:“怎么了?要是你心里还有顾虑,咱们先不着急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咱们抽空回去一下吧。”她也不想当那个破坏人家母子感情的罪魁祸首,一家子母慈子孝才是传统的善良幸福的家庭。她不想沈暮言为难,曾经林淑秋那个样子,她知道沈暮言是最不好过的那个。能够和缓大家的关系,她何乐而不为? 晚上去景杨家里看了乐乐,乐乐可爱得不得了,现在是一家子人心头上的宝贝,尤其是南荣熙和宋千仪,简直是捧着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呵护得像珍宝一样。 不过对于夏天,大家也都关爱有加。景杨和南荣熙结婚的时候,夏天还小根本还没有记事,平时景杨很注意她在这些方面的情况,南荣熙也视她如同己出,夏天的情绪和精神都蛮好。 苏剪瞳和沈暮言站了一会儿,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贝贝身上,他们俩说了几句话,连手都插不上,只好笑笑告辞。 南荣熙说什么都要留他们吃晚饭,结果贝贝一哭,他的心又飞走了,不好意思地抱着贝贝过来留晚饭。 沈暮言失笑,“好了,我们不耽搁你了。我们出去哪里都能吃,要吃这一餐饭,估计得等到你适应过来当爸爸以后,下次我约你吧。”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 V27 大结局(一) V28 V大结局(二)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8 V大结局(二) v28大结局(二) v28大结局(二) 南荣熙笑着点头,也就不再留他们了。 沈暮言和苏剪瞳出门来,想起南荣家那个可爱的宝宝,两人都不由笑起来,沈暮言环住她的腰,下意识地摸到她的小腹处。 苏剪瞳想要再生一个宝宝,他何尝不想?他以前不是合格的父亲,错过了安然生命里成长的的轨迹,他在尽力弥补安然,也想再要一个宝宝,他可以陪伴着宝宝一起长大,共同经历。 这几日依然是继续的忙。不过由于和林淑秋的关系有所缓和,林淑秋来的时候,苏剪瞳带着安然还和她一起吃了几顿饭,过程虽然算不上特别愉快,总算也没有了往日的膈膜,只是谁都没有提起回沈家大宅的事情。那个地方给苏剪瞳留下了不开心的回忆,林淑秋也不勉强她。 不过沈家大宅毕竟是沈暮言一直长大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带着好多感情和记忆。苏剪瞳想,若是林淑秋真的改了以后安安心心的一家人过日子,回去也不是一件不可以的事情。她不奢求林淑秋能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她,只要林淑秋不再有什么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就好了,苏剪瞳自己要和她做到大家相安无事、彬彬有礼地过日子,还是还可以的。 沈暮言听完她的想法,知道她存着这样的心思,是为了他着想,眸中沉沉的将她带到怀里,“好。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咱妈真正的改好了再说。” 他是真的不想苏剪瞳和安然再受什么委屈了。若是林淑秋再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他都对不起苏剪瞳这份情谊。 “嗯。”苏剪瞳点头。 沈天白在书房里等着沈暮言。沈暮言走进去,见他云淡风轻地站在窗户边,眸色清幽地看着外面,一如以往他站在沈家大宅的时候,脱口想叫一声“大哥”,强行忍住,不过这一声“爸爸”却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听到沈暮言进门的脚步声,沈天白回身过来,“老三,你来了?” 沈暮言点头,见沈天白桌子上摊开着无数份报纸。沈暮言找到刘文杰这个突破口,想要一并解决掉苏潜、、方未然等人的事情,结果这阻力太大,方家现在还是能赚钱的方家,那些权利阶层为了利益,竟然力保方家不失,这一次的正面碰撞,只是沾到一点皮毛而已。方家只是几个小喽啰被扔出来了顶罪,其他人基本上毫发无损。 报纸上写的就是这个事情。 沈暮言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眼睛都累了,一目扫过去,全是方方面面的猜测和猜想,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沈家想要抢占别家的生意所作出的不正当竞争。他捏着眉心,现在据他所知,傅开在背后也是致力于毒品生意,毕竟刀口上舔血挣来的钱又快又多,没有人能受得住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尤其是傅开这样野心勃勃的人! 但是现在连方家都碰不到的话,谈什么去扳倒傅开? 沈天白见他一瞬间陷入了沉思里面,不由也有点忧心忡忡,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在调集各个分公司的资金,聚拢在一处?” “是。”在沈天白面前,沈暮言没有多少隐晦。他知道沈天白只是不喜欢管这些事情,没有兴趣管,以沈天白的能力,哪怕不需要帮忙做什么,关键处他提点一下,就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天白看着他,静待他说话。沈暮言在椅子上坐下,有点疲累,道:“傅开疯了,一定要针对我。现在不是要不要和平共处的问题,而是他就是一个疯子,我把整他,他就要整我。他疯狂到不仅在进行毒品生意,还在进行大批量的军火走私。但是他做得很隐蔽,没有办法抓到他的把柄。而他现在也还是权力阶层看重的对象之一,我没办法让他被查。” “所以你想将所有的钱都归拢到一处,只是为了给他致命的一击?”沈天白一针见血地指出。 沈暮言站起身来,脸上忽然带了意气风发的神态,“是,既然我没办法查他,也没有能力让那些人查他,那么我将所有的钱全部以购买军火的名义投到他的账户里,这样危关社会安全和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不信上头的人会忽略。只要上面一旦察觉到,肯定会细查他,那么他那些罪行就将会曝光。为了利益,权利阶层允许利益集团黑暗面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存在。这种行为一旦存在,一定会被严密地打击下去,不管他是谁。” 沈天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想沈暮言的方法的可行性。这样的做法,太过大胆也太过孤注一掷,沈天白始终有一点不安。不过他太了解沈暮言的性格,沈暮言骄傲自信,也很霸道狂妄,但是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方家和傅家太过,一直来试探和碰触沈暮言的底线,沈暮言可能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非得搞得大家两败俱伤。 他说出了一些疑虑,又和沈暮言商讨了一下事情的具体可操作性。 沈暮言缓声道:“我会将这笔钱通过各个账户汇总,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汇总的钱会通过一个虚拟的账户发到傅开那边,这些账户都是找全球最好的黑客破解的。这么大笔的资金流动,不可能不引起上面的注意。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沈天白凝眸看着他,知道他为了万无一失,在等待傅开进行的军火生意有交易动向,只有各方面的准确齐全,这一次才不会无功而返…… 说完这些,沈暮言有点累了,笑谈间有些事情很轻松简单,但是做这些准备,尤其是做下这样的决断,从来都不容易。有时候一个人走的路有多长多远多难,那其中的艰辛和险阻,唯有真正走过的人才能明白…… 傅开将书桌上的资料全部扫到地上,脸上显出狂怒之色。傅芙蓉脸上一直都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帮他把东西捡起来,劝道:“不过是个南荣梦灵而已,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啊?” “你不生气吗?要不是她一刀插中你,你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苦?我就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肯罢休!结果这些人不中用,连个病人也解决不了!” “那是精神病啊,谁敢轻易去接近。何况,算了吧,她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傅芙蓉说得温柔,眸子里却闪现着阴沉沉的恨意,咬牙道,“这南荣梦灵,我真的没有想到,反倒被她害了。我们最初给她吃药诱发她的精神病,不过是想将沈家和南荣家的关系破坏掉。现在看来,南荣家真的是不足为虑的,早知道就不该花这么多心思在南荣家了。” 傅开冷哼了一声,看着窗户外面不说话。 傅芙蓉笑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取沈暮言而代之?从小人人都夸沈三聪明做事有决断,大气腹黑沉得住气,是个能做大事能托付大事的,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让上面那些人看得起我,将那些人争取到我这边来,甚至不惜……不惜让你牺牲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但是他们赞赏我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还是要带上沈暮言,说什么现在终于有人不输于沈暮言了,说什么沈暮言算是有了竞争对手了!这些人眼中脑子里,为什么总是沈暮言沈暮言?我到底哪一点比沈暮言差!”傅开冷魅的脸上显现出极度狂乱的色彩,忽然挥手,将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推落了下去。也不顾下面有佣人在打扫,跌下去吓到了一片的人,不过那些人知道最近家里的少爷和小姐脾气是越来越坏了,都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去打扫干净。 傅开扭转头掏出手帕搽干净手,怒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沈暮言已经宣布不再参与这些方面的事情,只管自己家的生意,那些老不死的还一个劲儿的摇头说可惜,花大代价想要争取他!” “大哥,你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你,也一直都支持你!” “到时候你可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才是!” 傅芙蓉咬住嘴唇,“是,我承认我以前是很喜欢他,一度想我们两家联手,大家的生意都再上一层楼,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有什么闪失。但是他那样对待我,我还有什么可值得为他付出的,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现在他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我不信他还有什么能力能将这天翻转来!” 傅开又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失去竞争力!” 他话里的冷意突然扩散在这屋子里,将这屋里的温度生生的下降了几度。 苏剪瞳去祭拜了一下邱泽志,虽然知道他不是亲生父亲了,但是想着他的坟墓孤零零的在一处,她从外婆的墓前经过,看到他的坟头,还是上前去拜了拜。 沈暮言和安然牵着手等着她,晚餐是在外吃的。三口之家的小幸福一直充盈在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大家都带着说不出的快乐,走在街头。安然被沈暮言和苏剪瞳一左一右的牵着,走走跳跳的,跟任何街头上幸福快乐的小男孩都没有什么两样。 沈暮言的那件事情还没有等到机会做,一想到做完那件事情后的轻松感,他还是不免有点忐忑,毕竟要完成一件大事之前,心头的情绪总是很复杂的。 正在逛着,他接到何知闻的电话,不由松开了安然的手。苏剪瞳见他脸色凝重,不由也跟着有点紧张。她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但是知道他有自己的决断,很多事情都会坚持到底。 何知闻在电话那头说:“总裁,查到了确定傅开明晚会有一项军火交易会进行,地点在内海附近的码头。” 沈暮言等待这个机会多时了,手心里全是汗涔涔的,心头很兴奋,压着声音说:“好,钱在交易进行的途中时直接划拨过去。” “是,我明白了。”何知闻沉沉地说道。 何知闻的忠心他一向都是毋庸置疑的,只想到事情马上就有决断,心头不由畅快。 苏剪瞳见他不复刚才的凝重,心头也是一松,刚才那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消失了,歪着脑袋说:“陪我和安然去店里逛逛,我想给房间里添点东西。” “好。”沈暮言无有不从,笑望着两人。 苏剪瞳只是想看看床单被套一类的东西,很久没有自己经受过这些东西了,家里选的那些材质和款式都好,她并非不喜欢,但是她也想自己给房间里买点东西布置上,尤其是这些贴身的用品,想着沈暮言和安然的这些东西都由她经手,不由就带着雀跃的意味。 以后正式在一起,不太可能一直住在王家的别墅,嫁出去的女儿带着老公和儿子老住在娘家不像一回事。沈暮言不说是体谅她,她不能完全装作不知道。 苏桥街也是不能住的了,自从上次查出来刘文杰带着人在那边进行毒品的制作后,那边很多地方都空了下来,不到不得已,没人愿意住在那样的地方。苏剪瞳再留恋,也不可能带着安然继续住那边。 想来想去,以后还是会回沈家大宅的。沈家大宅内沈暮言的房间早就空了下来,是要添置一些东西的。而且沈暮言一向简单,房间里都是单色调的布置和东西,看上去冷冷清清不像居家过日子,既然要一起回去住,苏剪瞳当然要重新布置一番。 她挑选了好多嫩花色的,一边选一边征询沈暮言的意见。沈暮言看着那些粉得亮眼的颜色,不由失笑,不过他也提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来,便说:“只要你喜欢就好,我铺什么都能睡得好。” 只要你在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因为安然在,所以没有出口。 “那我就自己选了啊。”苏剪瞳不再跟他客气。安然和沈暮言一样,都是大男人气质,根本不喜欢在商场里挑来选去这样的活动,也不明白女人眼里这个颜色比那个颜色要好一点是怎么回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凭第一感觉的,看上了就是这个,不会改变,直接付钱买单。 不过两人还是好有耐心的等待着苏剪瞳选完,她抱了一堆的东西扔到沈暮言怀里,自己又回去抱了一堆。 沈暮言一脸的黑线,不过只要是她喜欢就好,千金难买心头好,她开心,一切便都不重要了。将这些东西抱到收银台,听到林淑秋道:“老三,你也来买东西啊?” “妈,你怎么也亲自出来买床单?” 林淑秋一向是阔太太当惯了,除了衣服和化妆品,其他的东西才劳驾不了她来买。她慈祥地笑笑:“这不想着你和瞳瞳以后要回来住,总要给你房间里添点东西。我一个人天天呆在家里也没事,就出来看看了。” 这段时间沈家大宅辞掉了好多仆佣,从繁奢已经变得简洁,处处都显出了林淑秋的变化。沈暮言情绪微微一变,“放那吧,我来结。” 林淑秋并非没有钱,但是沈暮言帮忙一起结算刷卡了,还是让她生出很多开心来,她蹲下来在安然面前说:“安然,奶奶知道你最喜欢鱼了,给你买的是海底世界的床单,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安然乖巧的说。看了看林淑秋,又看看苏剪瞳,礼貌地说,“谢谢奶奶。” 林淑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拉着安然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安然只好任由她拉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孩子也感受到了大人的变化,对她也生了一些亲近之意,偶尔说说笑笑地回应林淑秋一句。 看到沈暮言上车,林淑秋几次欲言又止,沈暮言道:“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 “好。”林淑秋坐上车来,疼爱地挨着安然一起坐着。 后视镜里显出祖孙俩亲密的画面,安然拿出自己的漫画书,跟林淑秋分享着什么,林淑秋年纪虽大,但是沈家这样的家庭她对什么都有所涉及,安然讲的那些漫画人物,她也能答出一二来。祖孙俩的关系便拉近了。 到了沈家大宅,林淑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老三,这么晚了,你和瞳瞳还有安然就留下吧。” 沈暮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林淑秋失望极了,脸上的神色一瞬间沧桑了许多。沈暮言补充道,“过段时间我和瞳瞳举行了婚礼,会考虑回来住的。” “那好,记得通知我。”林淑秋下了车,又跟着车走了两步,沈暮言缓了车速,她上前来说,“老三,小心开车啊。” “我会的。”沈暮言点头。 车子驶出去,苏剪瞳软软地说:“暮言,我们就找个时间搬回去吧。” “嗯。”伸手握过她的手,心里无比安宁。 晚间的时候,沈天白借故将安然带到自己房里睡。 沈暮言搂着苏剪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想着苏剪瞳明日还有一个新闻现场的采访,沈暮言不想累着她,早早地休息了。 电话是在半夜的时候打来的,苏剪瞳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刘盈盈的声音非常非常焦急,“瞳瞳,出事了,你快点和沈暮言过来一趟!” 两个人一下子从睡颜朦胧中惊醒,很快驱车赶到刘盈盈所说的地方。刘盈盈和叶青和正在一家报社,刘盈盈一看到苏剪瞳马上跑了过来,“瞳瞳,我去见曾明的时候发现他在写什么稿子,这些稿子好像都是针对沈家的,所以让叶青和帮忙看了看,这报纸马上就要印刷了,我不得已只得给你们打了电话。” 刘盈盈真心将苏剪瞳当朋友,叶青和对沈暮言多的也是敬佩,所以两个人神色都有点凝重,看着沈暮言拿起报纸,都屏住了呼吸。 这些资料,很多都是沈霍在世之前整理出来的,涉及到整个沈氏集团和一些官场中的人的秘辛。一般来讲,所有的企事业发家都带着很多不可对外人道的秘密,成功的企业家更是有着原始的对弱者的剥夺和权利的攀附。这一点,哪怕是最成功的商人也不能避免。 沈氏集团的这些秘密,一旦被报纸披露出来,受影响的范围之大,打击的将是整个沈氏集团。沈暮言捏了捏眉心,“曾明?” “是,是曾明。”刘盈盈咬住了唇,“刚才叶青和一看事关重大,马上让我给瞳瞳打了电话。曾明是个嫉恶如仇的记者,我相信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些资料,一看这些心理受不了,所以发到了报纸上。沈先生,曾明是个好人,只是职业道德让他这样做,你就事论事,不要为难他。” 沈暮言没有答话,马上将电话打了出去,事情迫在眉睫,他沉稳地处理着,将即将付印的报纸上的文章撤了下来,安排了另外的文章上去。又给曾明打了电话,才对叶青和和刘盈盈说:“谢谢。” 叶青和从小就很感佩眼前这个三哥,以往也一直都喜欢讨好他,不过接触得越多,他越发现想接近沈暮言,并非全是为了利益,而是越靠近优秀的人,一个人才越容易变得优秀。 目送着沈暮言和苏剪瞳离开,叶青和一下子揽住刘盈盈的腰,“为什么还要去见曾明?我对你不够好?” 刘盈盈扭开他的手掉头就走。曾明马上就要结婚了,是报社主编的女儿。刘盈盈知道这段感情已经无望,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叶青和有点不耐烦,“行了,我陪你去喝酒成了吧?” 车里,苏剪瞳忽然想起很久远的一件事情来,对沈暮言说:“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沈怀瑜的生日,曾明进了爸爸的房间,拿了爸爸的那个吊坠。也许当时手里还拿了其他东西,我不太清楚。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拷贝了这些资料。可是为什么他要等待这么久呢?” “我们见见他就知道了。”沈暮言轻声说,握住了苏剪瞳的手。 大半夜的在曾明的公寓里见到曾明,他气势凛然了很多,见到沈暮言和苏剪瞳,握住杯子的手一紧再紧,深深地泛着白,关节凸起来。 他眸子中泛着凉意看着沈暮言,“还真是手快,这样都能被你阻止。我等待了这么久的机会,却还是没有将这些内容发布出去。” “曾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出于你的职业道德和素养的话,当年你将这份资料偷出来,已经就违背了你的职业操守了!”苏剪瞳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那晚我从沈家拿出的东西啊?你问问沈暮言,这是不是他们活该!” 苏剪瞳看着沈暮言,沈暮言似乎竭力在回想什么,终于缓缓开口,“曾明,你若果真的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该回去问问你父亲,而不是一直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到我们沈家。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我们沈家宽宥你们,没有想到你却这样不知足,处处和沈家作对,这些年来,报纸上所有的沈家的负面新闻,都是出自你的手吧?连瞳瞳这么善良无辜,你也好昧着良心写她的负面新闻吗?” “是又怎样?难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曾明倨傲地问。 沈暮言摇了摇头,“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当年沈怀瑜的母亲徐瑜心因为吸毒车祸去世,当时开计程车的人是你的母亲,这件事情,沈家当年就查得很清楚,出现车祸跟徐瑜心当时毒瘾发作有关,但是跟你的母亲也未尝没有关系!” 曾明怒道:“信口雌黄!我母亲开了那么多年车,怎么会导致车祸!” “你怎么不问问你父亲和你现在的后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你怎么不问问当时你母亲为什么神思恍惚?”沈暮言厉声以对。 曾明忽然愣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一直知道,是沈家的人害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母爱,他一直下定决心,要揭露沈家人的罪恶臭脸。当记者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和最方便的捷径。为此,他在这个圈子里一步步的讨好网上爬,就是为了能够在报纸上想发什么就能发什么,记者这顶无冕之王的帽子,可以带来多少便利。 但是他一直在等待最后的机会,所以期间一直和傅开有合作。那些圈子里的秘辛秘闻,对于沈家不利的消息,有很多都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尤其是前段时间沈家和方家斗得最厉害的时候报纸上的新闻。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和母亲也有责任。他只知道徐瑜心离世后,沈家完全没有表态,什么也没有做。那个时候他早就记事了,只记住了沈家人的冷漠和嚣张。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本身。 沈暮言冷冷地说:“这件事大家都有错,所以当时沈家压下了没有公布。你真是太天真了,如果单独以事情来轮,我们沈家想要针对你们,你和你父亲还会有活路吗?我不管你现在跟着谁做事,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资料,我希望你能选择在报纸上发,就要承担起发布的后果!” 曾明呆愣住,这件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把握。要是有把握,也不会等待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现在从头到尾想想事情的真相,是他太简单单纯了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苏剪瞳是他最好的朋友,当年和他一起为了苏桥街的那些乡亲奔忙的时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当年沈暮言用尽一切手段在暗处帮他为苏桥街的乡亲讨还公道的事情,也还那么清晰。 当年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和理想奔波,大家有过多少热血和奔忙。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是偏差到哪里去了? 沈暮言本不想再说,但是曾明怎么说也是瞳瞳的朋友,他低声说:“曾明,我奉劝你一句,和傅开保持距离!从现在开始!” 带着苏剪瞳离开曾明的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刚才处理过的那几分报纸已经全部出来了,沈暮言随便买了两分,上面已经被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代替了。一晚上的奔波和忙碌,他不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没有想到曾明跟沈家还有这样的事情。”苏剪瞳真是万分意想不到。 “我大略能记得一点,不过没有太关注过曾明。当年徐瑜心车祸的事情,跟开车的司机和徐瑜心本身毒瘾发作都有关系,所以……要不然当年爸爸哪里能那么轻易放过曾家?算了,曾明以后怎样,就看他的造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道路要走,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选择。” 苏剪瞳还是有点担忧,沈暮言笑道:“树大招风,这么大个企业和家族,每天免不了有这些烦心事。在可控范围就好。” “过完这段时间,咱们出去好好休息一阵吧。看你一直这么累,我心里真舍不得。”苏剪瞳抓着他的袖子,温柔地说道。 “好啊,你想去哪里啊?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度蜜月吧,咱们去度蜜月,一直游玩,走到哪就在哪里停下,哪里有好吃的就停在哪里,到处都去看看,也去德国和美国都看一看。” “嗯,还要去维也纳,我好想好想去演奏大厅参观一下。” 沈暮言应允,看到前面有一家旅行社,笑道:“我们也不要让家里安排了,咱们自己去就好。” “好。”苏剪瞳甜甜地笑道。 沈暮言真想现在马上带着她就走,什么都不带,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到处都走走逛逛,处处都留下他和她的脚步。 真的很想。但是他现在却不能,晚上马上就要有事情,他不能这个时刻离开。有点愧疚地抱着苏剪瞳,“瞳瞳,我好爱你。” “我也是。”苏剪瞳软声回应。 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为他们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漂亮的光华,男人俊美女人靓丽,怎么看都是一对羡慕人的璧人,吸引着晨起的路人侧足观望。 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了,拉着沈暮言的手说:“我们走吧,大家都在看我们了。” “嗯。”沈暮言却掏出手机,在那一刻拍下了两人的合照。这么久以来,两个人还从来没有私底下照过合影,要么就是出现在镜头前,要么就是接受采访的时候。 沈暮言看手机上面,苏剪瞳笑得甜美,脸上有一丝丝的羞意,依偎在他的手臂旁边,任谁都看得出她眼里写满的幸福。他收好手机,只是想一直这样这样的让她幸福下去。 下午时分,苏剪瞳忙着要去参加一个采访,是关于这部电影的,电影即将要上映了,主演出现宣传造势是少不了的。 她化妆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丝很紧张的感觉,手心里攥出了一手心的汗水。 她打电话给沈暮言,沈暮言那边声音如常,抱歉地说:“瞳瞳,晚上我不能来陪你了。活动结束,我安排了人来接你。” 听到他的声音,苏剪瞳才平复下心情。真的很想很想他马上就来到身边,才分隔开半天,就像分开了很久了一样。但是知道他也是忙的,她不能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小情绪老是去打扰他。苏剪瞳自嘲地笑笑,莫非是快要来例假了,不然人怎么老是这样烦躁不安? 沈临溪抱着可乐瓶子走到她身边,笑道:“又不是初次面对这样的场合,干嘛还这么紧张啊?” “有点担心而已。”苏剪瞳总是觉得心里难安。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将这种坏情绪传播出去,她勉强笑了笑,“没事的,二哥。” “有我在,本来就没事。”沈临溪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老三亲叮咛万嘱咐拜托我照顾你,我一定将你好好的送回到他手里。” 苏剪瞳放下全部的忧虑,点点头,“谢谢你,二哥。” “说这些做什么呢?我是你和老三的哥哥,照顾你当然是应该的。”沈临溪满脸春风得意。 苏剪瞳笑笑。 化好妆进入了演播室,这是一个以面对面为形式的采访谈话节目,为了宣传新剧,很多演员都争着上这个节目。由于苏剪瞳所在的剧组声势浩大,资本雄厚,又有打牌助阵,很容易就上了这个节目。 录制采访的过程中,苏剪瞳一直不安,几次错听了主持人的节目。导播组以为她是初次上节目紧张,好几次停下配合她休息。沈临溪拍着她的肩背,“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里好乱……很担心家里的人,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预感,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苏剪瞳张煌得手都没地方抓。沈临溪将电话打给沈暮言和安然,沈暮言在开会,安然正是下课时间,在幼儿园里玩耍。 沈临溪将电话递给她,分别听到了沈暮言和安然的声音,才安抚住她。 沈暮言有点心疼,可是确实是没有办法抽出时间来陪伴她,恨不能飞身到她身边,顾及着手头这最紧要的事情,才压抑住了那想法。 就在放下苏剪瞳的电话的时候,安然看到林淑秋出现在幼儿园门口,走过去礼貌地说:“奶奶,您来了?” “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放学,来接你。顺便和你爸爸妈咪一起吃晚餐。”林淑秋和善地笑道。 “好啊。你等我,我跟老师说一声咱们就走。”安然回去教室拿起书包和衣服,跟老师打着招呼。 老师见过林淑秋好多次,知道她是安然的奶奶,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就让他离开了。 林淑秋牵着小安然的手,开心地看着他越长越像沈暮言的笑脸,问道:“安然想吃什么?奶奶直接带你去。一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 “都好,只要不让我吃生菜叶子。”提到生菜叶子,安然就拧起了小小的眉头。 “好好好,奶奶怎么舍得让你吃生菜叶子。”林淑秋宠溺十足地笑起来。 安然忽然看到前面有卖糖葫芦的,说道:“奶奶,妈咪爱吃那个,咱们去买一个好么?” “爱吃的东西咱们都买。”林淑秋道。 挑选好冰糖葫芦,林淑秋因为要付钱,就松开了安然的手。她正要拿钱,就听到安然的一声惊呼,扭转头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车从身边呼啸而去,安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来! 林淑秋的钱包惊得掉落在地上,她心中一懵,也不顾不上去捡,追了过去。但是人哪里有车跑得快,一下子就追丢了那辆车。林淑秋慌得马上给沈暮言打电话。 沈暮言和沈天白赶到的时候,林淑秋已经哭得没有人形了,沈暮言恼得口不择言,“我希望这件事情和你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林淑秋一下子呆住了,她曾经做过那么多事情,已经让儿子本能地不相信她了!她欲哭无泪,“老三,安然是我的孙儿,我怎么可能对他做什么?我……” “老三,我安排在安然身边保护的人都被引开了,可见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跟沈太太没有关系。”沈天白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完全乱掉。 沈暮言心中痛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先别让瞳瞳知道!” 他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傅开揶揄带笑的声音,“好了沈三,你不用找你儿子了。到了我的手里,我怎么还可能会让你找到他?你让芙蓉那么伤心,让芙蓉失去了我们傅家的宝贝,我也要你一个儿子就够了。沈三,跟你儿子说再见吧!” “傅开,傅开!安然!”沈暮言对着电话吼起来,那边却只传来一阵阵电话的忙音。 沈暮言几乎能想象傅开挥着手说再见时候的脸庞!他将手机扔在地上摔得稀烂! 沈天白比他稍微冷静一点,安排人开始打听傅开的下落和安然的动向! 苏剪瞳勉强撑着录完节目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淋漓的大汗。她的临时助理是一个退役的女子特种兵,按照沈暮言的指令,一直跟在她身后。苏剪瞳走出来,方语哲冷淡地看着她,她今晚在这个重要的采访场合,表现得小气拘谨,方语哲十分不满意。 “抱歉,方导,我今天确实有点事情。” “这是你的职业道德,跟你有没有事情无关。”方语哲冷漠地说。 苏剪瞳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颌首示意,然后匆匆离开。 沈临溪本来打算护着苏剪瞳一起出去,看到方语哲这幅嘴脸,心里着实有气,简直恨不得将他撕了!停留了一会儿,等到他出去的时候,苏剪瞳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正要离开,看到苏剪瞳的临时助理躺在地上。他心下一惊,赶忙跑过去,见那个助理只是昏倒了,但是他不敢怠慢,马上将电话打给沈暮言,沈暮言刚刚从助理手中接过新的手机,疲惫地“喂”了一声,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对沈临溪说:“二哥,麻烦你照顾着瞳瞳先回家休息。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不打算将安然的事情先告诉苏剪瞳,苏剪瞳今天的情绪本身就不好,他不想增加她更多的忧虑。只想一会儿有眉目了,他亲自回去跟她说。 沈临溪急道:“瞳瞳不见了,她的助理晕倒在路边,是被人打晕的。我猜瞳瞳是出事了!老三你赶紧安排人查吧,瞳瞳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方语哲赶出来,看到沈临溪正在打电话,眉头一拧。沈临溪挂断电话,根本不想搭理他,完全不想看到他,如果刚才不是他阻了一下,沈临溪自己就跟着苏剪瞳出来了,又怎么可能眼见苏剪瞳不在而束手无策呢? 他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正眼也没有看方语哲一眼,直接驱车朝沈暮言现在所在的位置开去。 沈暮言捏住电话的手,指节一点点泛出苍白得吓人的颜色来!傅开!肯定又是傅开! 沈天白匆忙走过来,“老三,瞳瞳怎么样了?” 沈暮言摇摇头,又接起了电话,傅开这次笑得更加欢快了,“沈三,我只想要你一个儿子而已,没有想到你这个小娇妻也要来凑这个热闹。好了,人我收下了,我就不客气了!” “傅开,你敢懂瞳瞳和安然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你来找我麻烦,我好怕啊你啊,沈三,你这么多年都是以领头人在我们这群人中间出现的,现在当不了头了,是不是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沈三,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他们的,你放心!” “你到底想要怎样?”沈暮言压住心头的怒火。 傅开的笑声一阵阵的传过来,“我能敢把你怎么样呢?人人都维护着你,将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沈三,你说我能把你怎么样呢?” “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争夺权力的想法。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和安然和瞳瞳相提并论。傅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办到,我只想要安然和瞳瞳都好好的!”沈暮言说着,言语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恳求。无论拥有什么,都无法抵消失去瞳瞳安然的那种痛苦,要是他们出事,他在这世界上存活的意义又是什么?瞳瞳,安然…… 傅开在那边沉默了许久,才道:“真好,这份儿女情长真是太让我动容了。我都感动了。沈三,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要是能出现在内海的码头,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沈暮言马上上车。本市有一个内海码头,就是曾经说过的想要送给沈暮言进行货物进出转手的那块地方。那个地方离现在这个地方,相隔起码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沈暮言顾不上想那么多,马上驱车前去。 傅开隐藏了这么多年,曾经表现在大家面前的都是假象。沈暮言想象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来,他不敢拿瞳瞳和安然的安全来冒险,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尽快赶过去。 沈天白已经听到了他的对话,深知挽留他亦是无用,也跟着上车。沈临溪的车刚刚赶到,见到沈天白的车离开,他简单问了两句,也跟着追过去。 方语哲的车也追着而去。 一路飞驰而去,沈暮言将电话打给何知闻,“晚上的事情,照做!” 何知闻沉沉地点头。将那样大的一笔资金匿名全部投到傅开的账户,引到这个国家最大的权利机构来查傅开,这是沈暮言最初也是最后的打算了。这样孤注一掷的事情,全部都在这一刻进行,关系着整个沈氏集团后来的道路。 何知闻不敢迟疑,马上安排,顶尖黑客收到指令,已经准备已久的人开始纷纷动作。 沈暮言的车恰恰好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内海的海边。 内海有一条非常长的海岸线,他刚到傅开的电话就到了:“沈三,技术又有长进啊。你知道我恨你哪点吗?我恨你做什么,就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学什么就会学得很快。上天已经如此眷顾你了,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出来呢?你学车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快的,开得也最好,学骑马也是最好的那个。人人都夸赞你,人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那些脑满肠肥的掌握权力的人,说只有你才能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为什么我创造了这么大的财富,他们依然看不到?不过没关系了,沈三,我不再嫉妒你了,因为沈三,今晚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沈暮言心头凛然,这条海岸线这么长,他刚一到傅开就看到了,他会在哪里? “我在哪里找你?”沈暮言没有傅开那么多的长篇大论,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往前面一直开。后面你们家的人可还跟了不少来,也好,沈天白我也瞧不上眼,我今晚倒要见识见识你们两兄弟的能耐!哦,错了,你们现在是翁婿关系了!” 沈暮言不理会他言语里的嘲讽,将车往前面直接开去,后视镜里出现了沈天白和沈临溪缓缓跟来的车身。 “靠!”他拿出卫星电话,打过去示意沈天白和沈临溪退后。不想他们也卷入进来,傅开想要针对的无非是他一个人而已,要是将其他人也卷入进来,真的违背了沈暮言的本意了。 沈天白和沈临溪收到电话,将车慢慢停住。他们是担心沈暮言被威胁做出违背意志的事情来,不敢上前耽搁。渐渐地沈暮言的车驶出了他们的视线。 沈暮言松了一口气,跟着傅开的指示,一点点的将车开到目的地。沈天白和沈暮言的手机一直都开着,他们的对话沈天白都听着,道:“老三,你不要做傻事了,你孤身犯险,不值得!” 沈暮言摇摇头,谁处在他现在这样的位置,都顾不上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了,那是他想用生命爱护的两个人,他只想不错过任何能够拯救他们的机会! 刚要说,手机却传来阵阵的电流声,沈暮言知道,他的车子现在进入的地方,是被屏蔽了信号的码头货物装载区。 沈天白也猜到了。心头凛然,这片内海码头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曾经是和领市的海面相邻的,来往货物先从邻市过,再到本市。后来疏通了与外海的链接,现在发展飞速,到处都是囤货的装载区,要是凭空找人,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沈临溪急道:“那咱们现在报警啊!我不信法律都制裁不了傅开这个混蛋!” 沈临溪是三兄弟当中一直心思最为单纯的人,沈天白也没办法对他全部解释,制止了他的行为后,在心里暗自揣摩,现在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事情。这背后本来就是权力机构在掌控,一部分人支持沈暮言,一部分人支持傅开,所以在这件事情,背后的权利阶层希望的是大家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不打破,这样才能保证既得利益。所以不管沈暮言怎么通过正规途径,都无法扳倒方家和傅开!相对而言,只要是在明面竞争,傅开和方家也就同样拿沈暮言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傅开疯狂地想要除掉沈暮言,次次触及到沈暮言的底线,沈暮言不得不接招要将方家和傅开扳倒的时候。现在的任何妥协和后退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就算是背后的权利阶层知道了,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只是会出面维护表面的平和,至于内里大家到底怎样,只要不触动到国家的基本原则,那就由随你们自己了。 想及此,沈天白明白沈暮言对这些人是怎么的寒心了,所以坚决不肯站出来接受权利阶层的示好,维护权利阶层和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这本身就很像是一个傀儡的存在,不知道傅开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这样的权利! 既然报警无效,沈天白只好静观其变,暗地里安排着人手一点点像这个地方靠拢。 沈暮言的车停在装载区,进入这个地方,他的手机就等同于废物,完全没有了信号,既无法联系外面,也无法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黑暗中一片,突然,巨大的强光亮起来,将装载区照得一片透亮,而厚重的门,在沈暮言身后一点点的关上。这个时候选择出去,还来得及,但是沈暮言来,就做好了要带回瞳瞳和安然的准备,没有带着他们两个人,他绝对不会走出去。 “瞳瞳?安然?瞳瞳?安然?”沈暮言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全是钢筋墙的装载区,一点点的又回荡进耳里,但是回应他的只是一片空白的寂静,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傅开?傅开你出来!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出来!”但是依然是没有回应,犹如是在考验沈暮言的耐心! 沈暮言心头不是没有担忧,万一傅开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围困在这里,而去了别处……但是他转念一想,傅开刚愎自用,现在占据了这么大优胜的场面下,不可能不出现!他脑海里一点点回忆起傅开曾经的那些小性格,他确实很低调,做什么事情都不冒头,但是却又很骄傲,不容许自己有一丁点失败。这种苗头很早之前就有所显露,只是那个时候,沈暮言不太关注他,他成日里游手好闲,也没人将过多的目光投放到他身上! 想通了这个关节,沈暮言大声说:“傅开,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等着看我失败狼狈的样子,我现在败在你手上了,我承认我从来都低估了你,没有看出你在谋划什么,没有看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输得心服口服,怎么,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失败的样子吗?” “沈暮言你够了!”先说话的却是傅芙蓉。她从暗处走出来,依然是那样温柔大方的样子,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心机和城府来,圣洁得如同天使一样的慢慢走向沈暮言。但是只有深深了解过她的人,才会心生一种从里到外的厌恶。 她慢慢走近沈暮言,“沈暮言,为了苏剪瞳,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连死都不在乎吗?” 沈暮言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傅芙蓉淡淡地小声地说:“我大哥做事,真的会不择手段的,你确定你什么都愿意为苏剪瞳做?” 沈暮言偏着头不想对视她故作温柔的目光,眼神却在四处搜寻苏剪瞳的身影,没有看到她在,他心里已经急得火烧油煎的一般,只是面上没有太多表现出来。 傅芙蓉恼了,“沈暮言,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沈暮言直视着她的眸子,“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能代表傅开的话,我不介意和你说话,如果你不能,我没必要和你多说什么!” 傅芙蓉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人家都说你有种,到了这步田地,还能这样对我!” 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幽怨起来,“可是我就偏偏中了你的邪,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从小就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非得要得到你不可!到现在,到现在……都还放不下。沈暮言,你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打破我的希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却能对别的女人那样掏心掏肺?为什么,沈暮言?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说啊,你说啊!” 沈暮言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被傅芙蓉很快地捕捉到了,她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暮言,我不会再帮你任何忙了,再也不会了!今天,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大哥的面前!” 沈暮言眉头一皱,“你大哥在哪里?瞳瞳呢?” “求我啊!”傅芙蓉笑得出声,“要不这样,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走到沈暮言身旁,逼他低下头,红唇贴在他的唇上,陶醉得不得了,吻完,对着远处大声地说:“苏剪瞳,我都跟你说了沈暮言对我余情未了,你亲眼见到,总该相信了吧?” “瞳瞳!”沈暮言上前一步,他终于看到苏剪瞳了。她被绑着双手,嘴里塞着东西,只有一双眼睛带着泪水,在傅开的身后被带了出来。 她相信沈暮言不会对傅芙蓉有什么感情,傅家的人绑了她将沈暮言引到这里来,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事情!她只是担心沈暮言的安危,也担心着安然。她一双眸子一直询问地朝着沈暮言,沈暮言上下安好,但是安然呢?安然呢?她掩饰不住的焦急,又从眼眸里诉说着无数情绪,沈暮言孤身犯险,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她心内非常不安。她宁愿他自私一点,去找到安然带着安然两人安全离开。 沈暮言看出了她的情绪,沉声说:“瞳瞳,你别怕,我会带你离开的,我也会带安然离开的!” 傅开脸上挂着邪魅至极的笑容,轻声优雅笑道:“安然?芙蓉,你不妨告诉沈三,他的儿子怎么样了?” “抱歉哦暮言,我们带着安然来这里的时候,他太顽皮了,从车里跳了下来,好像被后面的车撞了,卷入了车流里,也不知道现在还能找到一点点尸骨吗?真的太对不起了,但是我们也不好不顾自己的安危,在车流里去救他吧?还有我们已经有了苏剪瞳了,带着安然也费事,只好看着他被车子撞来撞去,不知道撞到哪里去了!” 芙蓉一边说,苏剪瞳一边咬住下唇,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她脑子里空白成一片,完全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所有的话语都组不成有意义的字样。心痛得比剜了几刀还要伤,咬住唇的舌尖,触到一丝血腥的味道,整个口腔里都布满了血迹。 沈暮言的心情跟她没有分别,眼前一黑强自撑着。但是眼见着苏剪瞳那个样子,担心极了,劝道:“瞳瞳,瞳瞳!傅芙蓉说的不是真的,她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心神,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谎言!” 傅芙蓉媚笑道:“哦,随便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你们没有儿子了,不过也不要紧,一会儿你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了,我还为你们担心什么呢?” 苏剪瞳跌坐在地上,心内想到安然,全部是一片茫茫然的痛苦。如果真的没有了安然,她就算是走出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沈暮言劝慰的话听在耳里,她知道他的关切,很想笑笑的回应他一下,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脸上全是分不清的泪水和汗水。 苏剪瞳乱,沈暮言不能再乱。他审视了一边傅开身边的人,有刘文杰和楚睿辰,他们都是被傅开拉下水进行贩毒或者吸毒的人。傅开带着他们,无疑是想在沈暮言面前宣告一下自己的胜利成果。 傅开看着一瞬间就冷静下来的沈暮言,拍了拍手说,“真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沈三,这份气度,佩服佩服!” “开条件吧!”沈暮言冷声说。苏剪瞳看上去非常不好,他真的很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件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 傅开笑道:“好,我的条件很简单,沈三,你已经见识了我的能力了,我今天原本可以不来,但是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你输得一败涂地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不过……我不会这么简单的让你跪的。我们俩打一场,你赢了,用你换苏剪瞳,以后我再不为难她!你输了,你们两人都留下!” 霸道的条款完全对傅开有利。但是沈暮言也顾不得那么多,朗声说:“好!” 就算现在让他用自己换苏剪瞳,他也不会有二话! 傅开看着他,“要是你不认真打,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要了苏剪瞳!这个女孩子现在可是赤手可热的大明星,我对她有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想耍诈,我可不介意你拱手将她让给我哦~” “混蛋!”沈暮言提起拳头一拳砸向傅开。 原本他和傅开一直都是平分秋色,拳头上的功夫不相上下,但是丛林里那段日子的生活,加上王孟的着力培养,沈暮言这段时间又进展了很多,出拳步步生风,几个回合下来,就将傅开逼到了边上。 苏剪瞳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看到沈暮言和傅开打在一处,又是担忧又是伤心。可是没法动,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暮言出拳太过厉害,傅芙蓉大惊道:“大哥,小心!” 傅开抹掉唇上的血迹,掏出一把匕首来。 拳头和锋利的金属利刃怎能相比,这一次,傅开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匕首几次堪堪划过沈暮言的胳膊。苏剪瞳急得没有办法,又不能出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场内。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傅开拿着匕首不说,场外四周占满了傅开的人,沈暮言每次都逼到边上,都会吃到不少暗拳。一次次下来,力气此消彼长,沈暮言便不是傅开的敌手了。 傅开“啧啧”道,“沈暮言,看来你不是那么想救苏剪瞳出去嘛,如果不是的话,就算了!” 沈暮言眸光一凛,挥拳冲过来,却被傅开周围的手下人齐齐抓住。四个人一起抓住他,居然被他争脱开来,他直接击向傅开,却同时听到傅芙蓉娇喝一声,“沈暮言,不许动!” 傅芙蓉的匕首摁在苏剪瞳的脖颈上,已经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苏剪瞳用眼神示意沈暮言不用再管她,想办法自己离开。但是沈暮言怎么可能会走,生生地收回了拳头,道:“你们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让瞳瞳离开?” “你觉得呢?”傅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包括我的性命。你们先放瞳瞳离开!” 傅芙蓉笑道:“是啊,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做了。当初你是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也问过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能娶我,才能让我有一个正正当当的沈太太的名分?沈暮言,当初你是如何拒绝我的?现在后悔了?那当初呢?” “放了瞳瞳,我给你一个沈太太的名分。”沈暮言眼眸通红,一字一句的说。 傅开摇摇头,“我能说你太天真了吗?现在我妹妹还用得着你给名分吗?她从来想要沈暮言的男人就有什么样的男人,就算是嫁给王子也不算过分。你没有机会了沈三,今天你和苏剪瞳,都必须得死!” 他说得轻松,就好像死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字眼,根本没有任何好沉重的。 他缓缓道:“不过,这样输你还不算一败涂地,不妨告诉你,明天,我就会接受你手里正在进行的所有项目了。沈家的人也会被我一一的慢慢捏死,林淑秋那个老不死的和你那个风华绝代的二哥,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现在呢,我想让你在死前最后一下感受我是怎么掠夺你的所有,慢慢的抢占了你的所有东西的。所有,所有……包括苏剪瞳!” “你……”傅开手下的七八个人死死的压住沈暮言。傅芙蓉得胜一般,松开苏剪瞳,慢慢朝沈暮言走来。傅开一步步的走向苏剪瞳,脸上带着依然那样冷魅的笑容,苏剪瞳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她手里摸到当时去山区拍戏的时候沈暮言送给她的匕首,因为沈家人独特的藏匕首的方式,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她将那匕首拿在手里,心里一瞬间安定下来,就算是死了也好,她都不可能在沈暮言面前被傅开侮辱! 匕首划掉手上的绳索,傅开已经慢慢在逼近。苏剪瞳心里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等待着傅开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 按住沈暮言的人当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刘文杰,他本性毕竟不坏,有些虚荣和骄傲,一直想的不过是为了挣更多的钱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被傅开卷入到这些黑暗的交易当中,甚至撞死了苏剪瞳的外婆,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只要沾上这些就是被毁掉了。但是瞳瞳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他跟着傅开见识了傅开兄妹太多变态的地方,心中早就有要退出的想法。 本来他不是傅开的打手不用来按着沈暮言,但是他却来了,在关键的时候,傅开压向苏剪瞳的时候,他假意想要压沈暮言,却使劲的帮沈暮言挡开了两个人的力量。 沈暮言本身力气就大,四五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被刘文杰这样刻意一帮,又是苏剪瞳迫在眉睫的关头,一下子拜托开那些人的束缚,目光如炬直接冲向傅芙蓉的地方,将她的脖子掐在手里! 正在这个时候,傅开也刚好扑向苏剪瞳,苏剪瞳手中的匕首一划,将傅开胸口上拉出了一道长口子!因为谁也想象不到她会解开绳索,谁也想象不到她手里还有匕首!没有防备的时候的利刃才是最致命的! 这两下的变故非常的快,沈暮言闪电之间擒住傅芙蓉,苏剪瞳一下划伤傅开,退到集装箱旁,双手战战兢兢地抓着匕首,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分不清泪水汗水和血水! 沈暮言才一抓到傅芙蓉,就对苏剪瞳说:“瞳瞳,到我身边来!” 苏剪瞳慌张地到沈暮言身后,傅开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里,忍痛站起来,“沈三,你要敢伤到我妹妹,我将你碎尸万段!” 刘文杰一见已经到了这样的形势,冲过去掀开电闸,厚重的集装箱的门轰隆隆地打开了,沈暮言挟制住傅芙蓉,对苏剪瞳道,“瞳瞳,跟在我身后,马上离开!” 刘文杰也跟在沈暮言倒退往后走的身边,傅开气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三个人一步步退出集装箱,傅开和手下的人跟着,一步步的跟上来。忽然,沈暮言看到傅开在一个近旁的箱子里掏着什么,心里暗道不好,飞速地审视周围的形势,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瞳瞳,你马上朝最近的集装箱后跑!马上,就算我和安然有什么事情,你也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瞳瞳,快跑!” 他的声音非常急促,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一声声的,几乎容不得辩驳,苏剪瞳脑子里下意识就朝集装箱跑去!她从来都知道,只要是他做的决断都是对的,只要听他的,他就会保护她安然无虞,他也会从险境里面逃脱!所以她不能拖他的后腿,不能当那个在关键时刻帮倒忙的人,所以沈暮言话音一落,她就飞跑了出去! 刘文杰也不敢怠慢,几乎是和苏剪瞳同一时间跑了出去!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打在了钢铁之上。傅开专注地想要对付眼前的沈暮言,不敢再将手下的人放过去追苏剪瞳。按照先后顺序,拿住沈暮言比较重要。沈暮言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来说,苏剪瞳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了! 傅开手里拿着枪一步步的逼近,“放开芙蓉,我让你离开!” 沈暮言沉眸不答话!他是想确认苏剪瞳离开,苏剪瞳逃离到安全的地方,被刘文杰死死地拖住继续往外面跑。她一面不想拖沈暮言的后腿,但是一方面哪里能不担心他的安危? 刘文杰这一次将傅开得罪得死死的,不敢再放任苏剪瞳陷入危险当中,即使沈暮言没有摆脱他,他也死死地将苏剪瞳往外面带去,拖也要将她拖走! 正在这个时候,苏剪瞳听到几声连续的枪响,随之,一个巨大的水浪的声音发出来!她心理面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再一次的扩大,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将刘文杰推翻在地,直直地朝着刚才的地方跑去! “大哥!大哥!”傅芙蓉对着呼啸着海浪的海边,一声声地喊着! 苏剪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冲了过去,眼前只有翻滚的海浪和水花,哪里还有傅开和沈暮言的身影?她脑子里轰然一声,变得苍白一丝思维都没有!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有不停的枪声响起来,烟花般灿烂夺目,发出耀眼的光芒! 沈暮言和傅开同时掉入了海底,经过无数天的打捞,什么都没有! 那晚沈暮言孤注一掷投到傅开名下的钱起到了作用,无形的力量在大家还没有全部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最干净的手段,将方家的毒品生意、傅家的毒品和军火生意收到一丝不剩。凡是和这些事情有关联的人,全部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傅家的人包括傅芙蓉在内,全部被羁押,傅家父母虽然是很晚才知道兄妹俩的野心,但是一直提供着资金和人脉的支持,也没有逃脱掉。 方家的人除了方想一直跟随着已经离异的母亲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外,另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是方语哲。他是方家的私生子,一直不受待见,根本触碰不到中心阶层的内容,很快就被调查清楚放了回来。 那晚沈暮言和傅开坠海之后,傅芙蓉带着其他的人负隅顽抗,发生了本市建市以来最大的枪战场面,即使没有其他的因素,傅芙蓉也不得不将牢底坐穿了。 楚睿辰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双腿在火拼中受伤,但是依然没有逃脱掉牢狱之灾。只有刘文杰,因为关键时候保护了苏剪瞳,沈天白花了大力气将他保住了,只需要象征性地在牢狱里呆一阵,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沈暮言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而安然,根据傅芙蓉的供述,确实是在车祸里受伤离世了! 苏剪瞳整日里以泪洗面,好几次都有自杀的打算,却每次都在最后的关头,想起沈暮言的话,“就算我和安然有什么事情,你也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她只是想追随他们而去,她根本不想这样孤零零地活着。但是她如果选择死,却又太自私,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活着,是承载了沈暮言的希望也代替他活着! 林淑秋和苏剪瞳一样的悲伤,整个沈家都笼罩在这愁云之中。苏剪瞳更加不可能将这家里雪上加霜。 她无数次路过和沈暮言、安然一起的街头,无数次想象他们还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每次都是潸然泪下的回来。沈暮言的手机卡里,还有他们俩一起拍的照片,印象中,那是两人唯一一次自己主动照的照片。 照片里她的发丝飞扬起来,沈暮言眼底带着满满的宠溺,轻柔地吻在她的发丝上! 每次看着看着,苏剪瞳都失神,一次次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 甜蜜的回忆,既是她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她的生活里,除了哭就是笑,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刘盈盈、叶青和、叶朗、刘文杰、景杨、南荣熙、曾明,一次次的来又离开,可是她对外界似乎都没有什么感应了,一张口,眼泪却先一步下来。 所有的消息,都证明了沈暮言和安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苏剪瞳抱了最后的希望,最后那几次两人的欢爱,她多么希望肚子里还有另外的宝贝萌芽,她不想沈暮言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也不想自己和他真正真正的现在突然毫无牵系。她真的不知道还能为这段感情做什么了。 但是几次的检查结果做下来,都表明她肚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希望都变成了奢望。苏剪瞳好恨好恨自己!好恨好恨! 沈暮言,安然,你们在哪里,我真的不能呆在一个没有你们的地方……レレ梦レ岛レ小说レ V28 V大结局(二) V29 大(结局(正文完)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29 大(结局(正文完) v29大结局(正文完) v29大结局(正文完) 沈暮言和安然离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给苏剪瞳留下任何念想。他们俩都是不爱拍照的,连照片都寥寥无几没有多少。安然只有在襁褓里的最小时候的照片,苏剪瞳捏在手心里,这一辈子也没有掉过这么多的眼泪。 她写了好多信和明信片寄出去,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收得到。心里倾诉着她所有的思念和挂念…… 她将那天和沈暮言、安然一起买的床单全部铺好在床上,说好不哭,眼泪一会儿就浸湿了一团,晕染开来,将那花色全部沾上了湿湿的影子,皱着团在一起。 沈暮言的剃须刀放在米白色的梳妆台上,他不习惯用自动的,一直都是用的手动的刀片。苏剪瞳拾起那块刀片,怔怔地看着锋利的刃口…… 脑子里不知不觉又出现了沈暮言和安然的样子,这种巨大的钝痛过去以后,便慢慢地成了小锯子在心底拉拉扯扯的疼痛,一点点的将心口割开。 她一晃神,那锋利的刀片就将她的掌心划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涌出来,皮肉都翻开冒出丝丝的白色来。苏剪瞳自己也不清楚是无意的被划到,还是自己有意的按了上去,她只知道看到这些血色的时候,她心内居然升起了一丝丝莫名的快意。似乎生理上的疼痛,可以抵消一些心理上难以言说的痛苦。 看到这些血色,她居然笑了笑,似乎这就是解脱,也是归属。 正在她拿着刀片,想要再找个地方划上去的时候,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了,沈天白红着双眸冲了进来,打落掉她手里的东西,“瞳瞳,你又在做什么傻事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这声怒吼只是让苏剪瞳慢慢动了动眸子,她抬眼,眼中的黯淡里写满的全部都是不知道如何言说的痛苦,伤痛那么深刻入骨,似乎她以后再也不会快乐了。 沈天白心头一哽,将她抱回自己的怀里,“瞳瞳!” 苏剪瞳呆呆地呆在他的怀里,沈天白眼眶红得掩饰不住,泪水也缓缓地钻入到苏剪瞳的发丝之间。 “瞳瞳,答应爸爸,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活下去,都要走出来。你如果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都是让沈暮言死得不值得,都让他不得安宁!” 苏剪瞳何尝不知道?可是正是越因为如此,她越觉得自己欠沈暮言太多,多得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她没有沈暮言了,也没有安然了,她不知道自己要靠什么走下去…… 沈天白拿来药箱,帮她将手包扎好,心疼地说:“瞳瞳,你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了,你的眼睛本身就受过伤,要是再哭,以后一定会出问题的。” “爸爸,我还会有以后吗?”苏剪瞳喃喃地问。 沈天白难过得心底酸涩,“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沈暮言,也没有了安然……爸爸,我的心好痛好痛,就像碎掉了一样,我真的不行了,真的不想再继续任何事情了……” 沈天白捏着她的肩膀,逼她和他对视着,“听着,不管再怎么样,都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沈暮言说过的,你不能再辜负他了!瞳瞳,你要听话。” 苏剪瞳的眼泪又怔忪地掉下来。 转眼已经入冬了,到处都是一片寒冷的气息。 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沈暮言带着她正在赛马场上,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就那么好那么好的对待她,教她骑马,管她的所有事情。路上遇到车祸的时候,他会伸出手来遮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害怕…… 可是他呢,因为掉进了和外海想通的大海里,连尸骨都不在存在。 再也没有人会那样对她,其他人的好,也不是她想要的了。 沈氏集团的大部分钱都花出去了,剩下的难以为继,只够勉强周转。沈天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沈氏集团上面,人力物力都出了不少,将沈氏集团基本的运作维持了下来。 沈暮言不在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氏集团因为沈暮言的离去,就真的土崩瓦解。这是苏剪瞳的责任,也是他的责任。 出了事情之后,袁媛也回来了。她对沈暮言身边的工作最熟悉,走的时候的对接并不完善,所以她的出现,简直让沈天白和苏剪瞳有事半功倍的感觉。 袁媛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对她呵护有加。原来局限在沈暮言身边,真的将她感情方面的目光都局限浅端了,她这个时候才体会到,就算没有苏剪瞳的事情,沈暮言迟早也会放她离开。 外面的世界很广阔,她的能力大有可为。外面的感情也很丰富,短短的时间她就找到了正确的人。沈暮言只是一个人,也永远只能属于一个人,既然这样,任何的强求都没有意义。感情是讲究两情相悦的,强求来的不会属于自己。 袁媛深深地感激沈暮言给了她这个机会,所以回来的时候,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苏剪瞳和沈天白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天刚刚有点冷起来,苏剪瞳穿着大衣,围着厚厚的貂绒,走出沈氏集团的大楼,吹了吹冻得发凉的手。许是心冷吧,所以身体的感觉格外寒冷,一点点的冻都受不住,这个冬天,她已经感冒了好几回了。 看着远处高大的身影,苏剪瞳一晃神以为那是沈暮言,加快了脚步跟上去,那个人听到急急的脚步声扭转回头来,却不是。跟沈暮言差得太多,沈暮言的五官刀刻一般的印在她的心上,一点点的细微差别都清清楚楚。那个人奇怪地看着她,“小姐,有事吗?” “抱歉,认错人了。” 那个人转身离去,苏剪瞳的眼泪又是噌噌而下。 沈临溪应着头皮接受公司的事务,现在他再不接手,沈家就真的没人管了。 而且他结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沈家现在只有他一个,所有的事情都必须他来扛了。 苏剪瞳这个阶段,就是帮沈氏集团恢复到正规上,恢复后,她就有自己的打算了。 她真的认真的想过了,这段时间过去,她会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追随着沈暮言而去。她写好了遗言封存起来,藏在衣柜最深的地方。只是现在还不能,现在沈家一片杂乱,她不能这个时候丢下沈家不管。 想通了这些,她不再以泪洗面,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帮沈氏集团恢复工作上。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无人的街道的时候,她还是不知不觉就泪洒衣襟。 沈临溪几乎是迫在眉睫地想要结婚,他的要求很简单,身家清白,年龄合适请收藏、推荐。林淑秋这病病得不轻,他想早点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好,给母亲一个交代。不然这整个沈家,就真的全部垮掉了。 他往常是备受呵护的那一个,所有事情都有别人扛着,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现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家庭重任和公司里的重担,都是他不得不尽的责任和义务。 相亲宴上,对面的女孩子简单大方,沈临溪揉了揉鼻尖,说道:“如果你对我满意的话,我想马上就结婚,尽可能早的生儿育女。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家里情况现在很特殊,我母亲病着,我希望能做点事情让她尽快的好起来,快乐起来。感情的话,我希望能够慢慢培养。婚后的生活也请你放心,我的收入足够养活一家人,我对感情虽然不太懂,但是结婚后,会保证对婚姻和家庭的绝对忠贞。” 对面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干净,但是她吃过的冰淇淋杯子一点都不整齐地放在面前,让沈临溪很难受。他恨不能伸手去将她桌面上的餐盘整理干净。 他知道自己这是病,过重的洁癖限制了他这些年的感情生活。而现在,他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还会爱上谁……也许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他对未来毫无展望。沈家只有他了,他再不可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要肩负自己天然的使命。 只好不去看她勺子上残留的奶油,他慢慢收回视线。不管和谁过,他都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升起来。只是现在由不得他挑剔,选择一个心性和人品都过得去的,就是一辈子。他一定能克服掉洁癖的,一定能的…… 对面的女孩子傻掉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沈临溪轻咳了一声,“抱歉,我说得太唐突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只是因为他太过完美的五官和说话时好听到直接可以放到偶像剧里不用配音的纯正的男中音迷倒了。而且他是谁?他是风靡国内外的万人迷国民偶像贵公子,态度居然这么谦逊。 要嫁他的人,可以从本市的城南排到城北吧? 这个女孩子入迷一般地看着他,好久才说:“那个……那个……我倒是想嫁你,但是我想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沈临溪顺着女孩指的地方看过去,方语哲正斜倚在门口,始终那样冷冷地看着他。 沈临溪出离愤怒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他冲过去,本来想打方语哲,但是明知道打来打去每次都是胜负未分,还要被他恶心地亲在脸上,他一瞬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冷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个女孩子是谁?” “没做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我什么都不需要!”沈临溪的双手都在颤抖,默默地握拳。 他紧张又愤怒的时候就会这样。方语哲这几天一直跟着他,他去会见客户的时候,在那群人吐出来的烟雾里,被熏得在厕所里吐了,他就会默默地握拳;他去见供货商,供货商伸出黑乎乎的手,他回家用光了一整瓶的洗手液时他会默默地握拳;他去沈暮言常去的那些工地上……他无法忍受这些脏乱差的人、事和地方,这是他天生而来的病,他没办法克服。他总是常常吐得没办法制止。 他甚至在没人的地方哭过的,是的,他承认自己的懦弱,这些年都被大哥和老三保护得好好的,但是现在他失去了……他体会到沈暮言的不容易,体会到他们一直以来的良苦用心和对他的宽容,他更加不能推卸身上的责任。 沈临溪推开方语哲,恼恨至极地走出去。他已经相亲了数十个女孩子了,他发现自己就是无法对她们产生任何感觉,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忙碌没办法谈恋爱,现在才知,这方面他也是病,他喜欢不上那些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女孩子! 开着车冲出去,他来到了沈源的大楼下,苏剪瞳刚刚走出来。沈临溪长吸了一口气,下车来将她带到车上,关切地问道:“瞳瞳,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 吃饭?苏剪瞳承认这几个月来,听到这两个字都会觉得好陌生。她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她本来就娇弱的身体,现在只剩下一把小小的骨头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掏出腮红来补了一点妆,“送我去宴会吧。今天沈氏集团新建的一栋酒店剪彩,这个项目是暮言以前一直很看重的,我要去看看。” “好,我也去。”沈临溪应道,专注地看着前方。 苏剪瞳看着周围的景致一点点的向后移动,怔怔地想起以往的很多事情来。那一次,也是遇到危险,他保护了她,自己也平安地活着。这一次,这一次…… 沈天白和何知闻都查过好多次了,了无音信。完全没有沈暮言的消息。那是大海,失去一个人很容易,但是找到一个人很难。 她的脑海里全是沈暮言和安然的影子。安然一看到沈暮言就冲过去,翻身爬上他的肩头,父子两同时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爽朗。她还说过要陪他们一起去骑马,一起去溜冰,一起去国外…… 沈暮言,等我,我会很快就来的。来见你和安然…… “瞳瞳?瞳瞳?”沈临溪叫着她的名字,她扭头,抹干了泪水,和他一起走进酒店。 沈临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失去了沈暮言,他心里也是异常的痛和恨。 缓步走进酒店,这家新开业的酒店今天剪彩,酒店是沈氏集团负责设计和修建的,因为酒店楼层很高,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沈暮言在这上面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其他人都知道苏剪瞳是已故的沈家三少沈暮言的遗孀,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沈临溪一直护在她的左右,她最近身体和情绪都不好,要是她再有所闪失,他怎么对得起老三? 今天的剪彩仪式非常热闹,苏剪瞳作为沈氏集团的代表,见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空腹也喝了一点酒。沈临溪抓着她的手说:“瞳瞳,你别这么拼了,这样除了拖垮你的身体,毫无用处。” “我知道。但是这些关系都是要打点的,沈氏集团以后也不可能不做这些业务,暮言不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业务被人夺走……” 沈临溪只好不再说话了,苏剪瞳有这份心,他心里稍微安慰点,觉得她只要有事情做,至少不会想着去干什么傻事。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苏剪瞳内心里的真实想法,等到这些事情都在正轨之上,她就不会再在这里了…… 不过他还是站了出来,为苏剪瞳挡了很多酒,觥筹交错之中有很多他讨厌的东西,那些世俗的东西都是他曾经竭力避免接触的,他还是站出来,一杯杯的帮苏剪瞳喝了下去。 两人都喝得有点过量,沈临溪去卫生间吐去了,他是被那些人恶心得…… 苏剪瞳坐在卫生间外的沙发上。常常这样坐着坐着,整个人就陷入了怔怔的状态之中,不知道思绪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苏小姐?苏小姐?”来人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苏剪瞳才收回思绪,扭回头来。 是一个纨绔的富家子弟,穿着背带裤,故作潇洒地笑道,“苏小姐好啊。” 苏剪瞳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不过她很快纠正说:“不好意思,请叫我沈太太。” “沈暮言都死了,我还是叫你苏小姐吧?” 苏剪瞳最听不得就是这个,最听不得有人这样不客气的提到沈暮言,刚才她还勉强保持着礼貌的笑意,这会儿恼了,“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暮言……暮言不在了,我也是他的太太!” “哟,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怎么就这么动气了,我赔罪,赔罪,喝一杯!” “对不起,我只和朋友喝酒!”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句话讲那个男人阻得死死的。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根本就不想留什么面子。 那个男人看上苏剪瞳已经好久了,因为她是沈暮言的人才没敢动手,现在沈暮言已经死了,他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说道:“我忘了,你还是沈家的人,沈暮言才死呢,你就和他的二哥勾搭上了!既然勾搭谁不是勾搭,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你……”苏剪瞳站起来愤怒地摔了他一个耳光,“无耻之徒!就算是全天下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那个男人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暮言已经死了,你还能怎样?啊?你反抗我试试!” 说得恼怒不堪,那人朝苏剪瞳扑过来,抓住她的脑袋就要吻上去,苏剪瞳用了死力气拼命挣扎反抗,恶心不已。但是男人太过大力,她根本就不是对手,眼看着就要被亲上去,忽然,苏剪瞳觉得所有的束缚都被放开了,沈临溪不知道何时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抓住那个男人,狠狠地丢到一边。 “果然是苟且到一起了啊!”那个男人恼羞成怒,跑过来打沈临溪。一时之间砰砰作响,沈临溪也顾不得脏了,将那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正赶上方语哲来,见到沈临溪被欺负,也上前去将那个男人恨揍了一顿! 只有他可以欺负沈临溪,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沈临溪抱住瑟瑟发抖的苏剪瞳,温和地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苏剪瞳只是咬着唇不说话,方语哲开车,沈临溪一直在安抚她。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就一直怔怔的掉眼泪。 沈临溪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送到沈天白手上,简单说了事情原委,才离去。 “你就要一直这样照顾她吗?”方语哲冷冷地问沈临溪。 “我是她哥哥,当然要照顾她!老三不在了,我更有义务照顾她!” “别照顾到不该的地方去了!” 沈临溪暴怒,“靠,你瞎说什么呢!我和瞳瞳清清白白,从来都是!滚下去!” “这是我的车。”方语哲忽然之间心情颇好,悠悠地看着沈临溪。 沈临溪暴躁地推开车门,迈着长腿下车,他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圈子里出名的温和,可是在方语哲面前,就是要忍不住发脾气。 他大步走着,方语哲开着车慢慢地跟着他,缓缓地在冬日的寒风里一点点朝前走去。 次日,苏剪瞳订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先去苏桥街,然后去美国,再到德国,再去维也纳……曾经说过的地方,她想去走走看看。从那些地方讲明信片寄回沈家大宅,沈暮言一定会知道的……一定会的…… 然后,她要去海边,找到她最终的归属。 写了太多的信,每封信里都是她饱含的真情,她的思念和不舍……她相信他一定会知道。 然后见了朋友,淡淡地聊了几句。 大家都只是以为她渐渐恢复了,都没有想那么多。 在苏桥街的时候,她买了不少东西,都是曾经沈暮言买给她吃过的。不过现在她根本吃不下,只是买着拿到手上,物是人非,睹物思人,这样的伤痛一度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她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看见是方想。方想怎么会回来呢? 她不知道,自从傅开和沈暮言完全没有音讯后,权利阶层迫切地需要有人来接替位置,居中调和各方面的关系,尤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更加需要人来稳定局面。在所有人当中筛选了一遍,发现只有方想合适,他大事临头不形于色,这一段时间在齐家做出的成绩也让人刮目相看。方想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个人选。 不过苏剪瞳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了。她没有心思管外面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瞳瞳,你看上去很不好。”方想有点担忧地看着她。她瘦得几乎脱了形,气色也十分不好。 随便走了走,苏剪瞳始终没什么话,对于方想说的话,她也常常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方想看得心疼不已,鞍前马后照顾着她。一会儿帮她买热饮,一会儿帮她拿吃的。方想别说现在的身份早就与众不同,高高在上,就算是以前,也是齐家和方家捧在手心里的少爷。在苏剪瞳面前却是习惯性地伏低做小,生怕她有一点点不开心。 苏剪瞳很感念他的好,但是这世界上,她想要对她好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这一些,她接受不了,也接受不起……更不想接受…… 但是苏剪瞳的冷淡并没有影响方想的热情,他连续几日都来王家看苏剪瞳。 哪怕苏剪瞳什么也都不跟他说,只是默默地坐着,他也殷切地来,看着她,到了晚上再默默地离去。 以他现在的尊贵之躯这样子来往,在外人眼里,苏剪瞳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沈天白摇着头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苏剪瞳赶紧走出来,接受方想。一方面沈暮言真的是沈天白很看中的人,将苏剪瞳交给沈暮言,沈天白从来没有二话,但是另一方面,沈暮言现在不在了,他真的希望瞳瞳能过得好一点,而不是一辈子受往事的折磨。这是一个做父亲的男人的私心,体谅女儿珍惜女儿的一颗拳拳父爱之心。 方想极有毅力,也有耐心。他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但是他想慢慢让时间来弥补她的伤痛,她终有一天会走出来阴影来。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待,直到最后,成为她身边的那个良人。 这些天,王朝元和王孟也相继地回来过,却始终没有等待到苏剪瞳的真正好转。 沈天白要忙着成韵馆的事情,又要帮忙沈家的事,家里缺少人照顾,安然以前的小提琴老师容雅搬了过来,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这个家里的一切。 容雅是沈天白早年的学生,和沈天白差着一些年纪,但是她倾慕沈天白多少年了,一直未嫁也没有谈恋爱。这份心照不宣的感情,都放在苏剪瞳和沈怀瑜身上了。 她亲自熬了小米粥端到苏剪瞳身边,“瞳瞳,趁热吃点吧。” 苏剪瞳抱歉地摇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容雅一笑就露出的两颗虎牙,道:“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怎么能天天都不吃东西呢?一边又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又什么都不肯吃,身体会饿跨的。”容雅好心的劝道。 苏剪瞳勉强吃了两勺,真的是吞不下去,眼泪又是哗然而来。 容雅不敢再逼她,只好将碗端开。心里却始终是忧心的,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小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安排人去做,总是这个样子哪里能行呢?不为了你自己,你也为了你爸爸想想。你这样折磨自己,你爸爸每天也吃不好睡不好的。” “对不起。”苏剪瞳低垂着头。她也不想这个样子,但是如果感情是能由自己控制的,她也不会这样痛苦了,有时候稍微放纵一下,内心里的思绪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瞳瞳也是心里不舒服,先就这样吧。一会儿想到要吃什么了,再去做。现在先让她坐会儿吧。”沈天白道。 容雅望了一眼沈天白清俊的眉眼,他最近担着心,也瘦得厉害。 苏剪瞳想了想说:“爸爸,容老师,最近沈氏集团的工作上了正轨,我想出门去旅游一圈。” 她强忍住泪水,不敢再多说什么。 “也好。出去散散心对你现阶段比较有好处,出去走走也好。”沈天白点头赞同。 “那我就回房收拾东西了啊。”苏剪瞳对他说,转身回了房间。 苏剪瞳想出门旅游的事情提出来,沈天白其实是不放心的,所以方想接着说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沈天白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沈暮言真的不在了,苏剪瞳以后还有自己的生活,沈天白也不想看到她永远都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方想有这样的打算和决心,沈天白不想多加阻拦。 瞳瞳该值得有个幸福的人生,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她幸福,当父亲的都不能过多干涉。 出发前一天,苏剪瞳破天荒地下厨给大家做了一餐丰富的晚餐,红酒排骨、干贝杭椒牛柳、黑椒小牛排,中式西式的都有。甜品是芒果布丁。看着大家都吃得欢快,苏剪瞳也浅浅地动了几下筷子。 这些都是沈暮言喜欢的菜式,而芒果布丁是沈天白的最爱,沈暮言也很喜欢。她知道自己以后可能再为他们做不了什么了,以后就随缘吧…… 晚间收拾完东西,次日就要离开了,苏剪瞳看着沈天白和沈怀瑜,真的很想将他们的样子刻在脑子里,这样以后永远、下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她有片刻的失神。忽然,外面来了一群人。苏剪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拉开窗户紧张地朝外看去,生怕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一颗心砰砰地跳起来,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只见几个人拿着拖曳着长摆的婚纱送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温文尔雅的男士。苏剪瞳记得在杂志上看过他的样子,是很出名的一个设计师。有一次苏剪瞳翻看杂志的时候,看到一些婚纱告诉沈暮言听,沈暮言环住她的腰,告诉她说:“这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喜欢,这上面的每种款式,我都让他帮忙做一条。” 但是婚纱哪里需要那么多?苏剪瞳只选中了最心仪的那一款,沈暮言温柔地笑道应承了她,以后的婚礼,一定会让她穿上那款婚纱,做最漂亮最美丽的新娘,风风光光地嫁到沈家。恍然一想,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苏剪瞳不由又是出神。 设计师脸上也带着沉痛的表情,不过终究还是平静下来,“是嫂子吧?” “嗯,我是。”虽然设计师没有明说是谁,但是苏剪瞳马上知道他指的是沈暮言。 “三哥曾经在我们这里订了婚礼用的所有东西,包括婚纱和礼服。我想了好久,三哥虽然不在了,这东西,我还是想送过来,由你来处理。”设计师说完,后面的人将那件婚纱展开。 正是苏剪瞳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款式,一字领,简洁修身的款式,只有那长长的鱼尾型的裙摆显得繁奢又高贵典雅。那些复杂的花瓣和褶皱,全部都是设计师亲手做成了,花费了好多功夫。想到沈暮言曾经在他身后跟着催,他鼻尖有点酸涩。 圣洁的白色铺展开来,晃着人的眼睛。 苏剪瞳看着婚纱,一瞬间失神。她还从来没有为他穿过婚纱,还没有一起走进结婚的礼堂……她缠握着修长的十指,咬着唇,说:“谢谢你送过来。” “不客气,应该的。”设计师说,一会儿便告辞了,轻声再次说,“节哀。” “谢谢。”苏剪瞳脱力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刚才那场交涉,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 苏剪瞳的旅行因为这场突然送来的婚纱而推迟了。方想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接到这样的消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点讶异地来到王家。 苏剪瞳选择穿着这身婚纱走进沈家大宅,她和沈暮言说好的,婚礼过后,就会搬进沈家大宅。她没有为他穿过婚纱,也没有为他搬进过生他养他的家,最后的时刻,她想做这样的事情……方想来到王家,就看到苏剪瞳正在平和而安静地准备着。他的心蓦然一疼,哪怕沈暮言死去了,他也一直活在苏剪瞳心里,方想呢,从来未曾多占据一点点属于沈暮言的位置……他想等待,她都不给他任何机会。 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方想心里沉痛,见她准备着东西,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丝好转的气色,苦笑不已。他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唯一能做的,依然还是只能守护。 苏剪瞳抬眸看了一眼方想,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又开始准备着。 沈天白知道她和沈暮言的感情有多深,并没有反对,也在一旁帮忙。这是她心里的一场执念,他想帮她完成这愿望。 苏剪瞳选择举行婚礼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并没有邀请朋友来,只请家人到场,请他们见证一次,她也曾真真正正地披着婚纱嫁给过沈暮言。 天气已经彻底地冷下来了,白天里的阳光看上去和强烈,但是照在身上,一点暖和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连这上天,也吝啬给予苏剪瞳一点点温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原本都不重要。 林淑秋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她曾经看中的傅芙蓉只是一个表里不如一的女人,为了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而眼前她曾经最不喜欢的女孩子,却从头至尾都为这个家为沈暮言着想,在感情和婚姻上也从来都是忠诚不二的。 就算现在苏剪瞳离去,也没有任何人能说她的不是,但是这段时间,她却选择了在最困难的关头和沈氏集团一起度过,处理公司的危机。很多事情她从不懂到懂,从不会到学会……她的存在,不只是这样,更多的是激励了惶惶不稳的整个公司上下的人心,更加让愁云惨淡的沈家有了朝前的希望。 现在她又选择穿着婚纱搬来沈家大宅,林淑秋哭得难以自抑,在苏剪瞳下车的那一刻,抱住她,哭成了泪人。这是儿子看中的女孩子,现在也成了林淑秋最最愧对她的时候。 苏剪瞳忍住泪水,看到沈家布置得像真正的婚礼现场一样,牵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暮言,我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与你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暮言,我马上就搬回沈家大宅了,住在你曾经在这里长大的地方…… 暮言,家里和公司里所有事情都上了正轨了,妈妈和二哥都很好,王家的一切也都很好…… 暮言,我会启程去旅游,带着你一起,去那些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留下我们的身影…… 暮言,我相信爱情,我能听见爱情……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大门推开,苏剪瞳呆愣了一下,看到很多很多朋友都在,南荣熙和景杨,刘盈盈和叶青和,沈临溪和方语哲,曾明,李明露,初晴和叶朗,刘文杰和林雪兰,容雅和沈天白,方想,袁媛,何知闻,那个她没有问过姓名的设计师,还有剧组的同事,还有很多圈子内外的大牌明星,有她曾经出演那部广告片的导演和同事……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来了,他们都穿着黑衣或者黑裙,但是身上都点缀着红色的礼花。她很感激他们能来,让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真正的婚礼一样,让她像真正的新娘一样嫁给沈暮言,嫁到沈家来。 她忘记了,今天不仅是她的生日,也是飞天奖的颁奖典礼,她主演的这部影片上映后口碑非常的好,票房也节节攀高,获得了飞天奖的十二项提名。所有人本来都是盛装打扮来参加飞天奖典礼的,但是早晨苏剪瞳要嫁入沈家的消息传出来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家换了衣服,到沈家大宅来等待她。甚至还有一些记者也跟了过来,但是这些记者表现得都很有秩序,一点杂乱都没有。 很多时候,前路很痛很苦,也很漫长,朋友也许并不能真正为你做什么,但是在那一瞬间给的力量,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她提起裙摆,踩着红色的地毯踏入了沈家大宅。 一切都在安静肃穆中进行,大家都看着苏剪瞳脸上升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最近瘦得很厉害,气色也不好,今天看上去却异常的漂亮耀眼。 仪式还没有开始,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仪式,大宅的客厅里摆放着苏剪瞳常用的钢琴和沈暮言常用的小提琴。就是走个过程而已,繁多的仪式,只会给苏剪瞳更多的痛苦。 苏剪瞳鼻尖一酸,坐在了钢琴前。她事先并没有准备要弹钢琴,也没有想过要弹什么,只是想起那一回,沈暮言带着她的手一起落在小提琴上,一起在屋子里翩跹起舞的时候那个场景,情和琴都发自内心的那个场景,促使她想要弹奏点什么来舒缓此刻心里郁结的情绪。 手指起,落在琴键上,淡淡飘出来的是《魔鬼的颤音》。钢琴曲里充满哀伤,有点幽怨,几个较强较长的音甚至有点哭诉的味道,接着旋律便川流不息的进行下去,表现出勇往直前的毅力和锐气。抒情的旋律好像是狂欢后的感叹,把狂欢与悲伤两种情绪诡异地糅合在了一起。 受伤害的是心地柔软的人,你看不到我爱你的那颗心已经饱受创伤伤痕累累。我是如何匍匐前行才能到达你那里。 伤害是我一个人的,我的爱却全是给你的。 尽管方式显得再怎么高傲而矜持,也必须有面对落入尘埃那一刻。还是等着审判结束,等着地狱之门打开,世界荒芜一片,只有这样你我才会毫不畏惧地默然相对。 苏剪瞳的眼泪滴落到钢琴上,一遍完了,她并没有停下来,又从头开始,忘却了在场的人,忘却了时间……只有那深深的如同梦境一样的狂欢和悲伤…… 现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情绪浅的一直不断地在掉落眼泪。林淑秋也是哭得泣不成声。 沈暮言和安然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安然甫一出现,现场本来都坐着的人全部站了起来,但是都像是说好的一样,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那些最好事的记者,也都没有拿出摄像机来……林淑秋也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儿子和孙儿。 沈暮言穿着黑色的礼服,长身玉立,气场散发出来,身上的霸道意味一下子就将他和其他人区分开来。栗色短发将他衬托得无比的清雅和温柔,那温柔的目光,全部都倾泻在苏剪瞳身上……安然穿着同样的小礼服,站在他的身旁…… 苏剪瞳这一刻是有预感的,预感到他们两人都到了身旁,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梦境,只有陷入到这样的梦境里,她才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停下手里的琴键,她真的很怕很怕,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息,再也感受不到…… 得而复失比一无所有更加可怕……暮言,安然,我知道你们在身边,在我的梦境里,在我的琴音里……求求你们不要离开…… 沈暮言拿起自己的小提琴,找到她正在弹的音,跟着她的节奏一起,那合二为一的琴声里,顿时充满了另外一种情绪。失而复得的喜悦,琴弦和鸣的欢快…… 他的琴音一直跟着她的,时而成为她的点缀,时而合在一起,这琴音,只在梦里有过。苏剪瞳只想永远永远地留住这声音,留住沈暮言、安然的气息。所以她不敢停止手上的动作,不敢停下那琴键……这一刻,这声音超出了我的想象,使我永远依恋人世间的幸福,而忘记去寻找天堂,暮言,我知道你在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暮言…… 沈暮言停下了小提琴,苏剪瞳还是没有停下。他满脸疼惜地看着她,这段时间,让她吃太多的苦了。他从她身后环住她,感觉到她明显地颤栗了一下,口中喃喃出声,“暮言……” 沈暮言随着她的手指也一同落下去。四手连弹,他们曾经从来没有试过,却在这一刻,娴熟地合在了一起,琴音只在沈暮言加入的那一刻有一点点变化,后来便变得平顺安宁,到处都充满了平和安静的味道…… 苏剪瞳知道,即使永远眷恋这虚无的美好,也不得不停止了。身体很累很累,心也很累很累,她收住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又自言自由地说:“暮言,别走……” “不走,以后都不会再走了……”沈暮言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地诉说着。 这声音那么真实,那气息就像真正的在耳边一样。苏剪瞳返过身来,痴痴地对望着沈暮言的眸子,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略有的一点胡渣子咯着她的手有点点痒酥酥的,那热度也那么真实…… 沈暮言疼惜地抓着她的手,用的力道有点重,将她抓疼了,看着她不可思议地双眸说:“瞳瞳,我和安然回来了,我们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走了,瞳瞳。” “暮言,暮言……”苏剪瞳忽然咬住唇,眼泪蔓延过眼眶,捧着他的脸,不断确认和感受他的真实……泪眼朦胧中,他的薄唇贴合上来,压住了她的红唇,将她软嫩的唇瓣从贝齿中解救出来,久久地拥吻在一起。 苏剪瞳急着脱离开他的唇,踮起脚抓着他的领带,不断地看着他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庞,喜悦的眼泪一次次的收不住。沈暮言再次吻住她,苏剪瞳忽然含糊地说:“暮言,咬我……” 她必须得确认,这不是梦境。 沈暮言托着她的腰,语调沉沉的,“不舍得。” 苏剪瞳急了,张口死死的咬在他的唇上,咬出了血印才松开唇,他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苏剪瞳眼泪又掉落下来了,“不疼吗?” “很疼很疼。我在这里,真实的回来了。”沈暮言紧紧地拥住她。 “瞳瞳妈咪!”安然的声音也小小的扬起来,叫了一声。 苏剪瞳从沈暮言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抱起安然,长长的裙摆阻滞了她的行动,沈暮言伸手扶了她一把,将他们母子两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安然!安然!”苏剪瞳泣不成声,眼泪随着安然的小脸滑落下来。 “瞳瞳妈咪,我回来了。”安然帮她擦拭着泪水,胖乎乎的小手上的热度传到了苏剪瞳的脸上,“妈咪,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哦~” 沈临溪和林淑秋走上前来,南荣熙和景杨也走上前来,其他的朋友、家人都走过来。苏剪瞳现在才真的感受到这种实实在在的真实,唇边的酒窝展现开来,亮出了最美丽的笑容。 这次婚礼成为了全国最盛大的婚礼,到场的除了沈家和王家两边的亲人,还有整个来参加飞天奖颁奖典礼的明星、导演、剧组工作人员、记者、工作人员以及电视台。 因为飞天奖要晚上才颁奖,下午是走红地毯仪式,下午的红地毯就移到了沈家大宅,和沈暮言苏剪瞳的婚礼在中午的时候同时进行,并且现场直播给全国的观众。 幸而沈家和王家可用的人不少,虽然之前没有太多的准备,现在准备起来也是像模像样。沈暮言站在场中央,玉树临风的身材和完美得不可挑剔的五官都让他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结婚的音乐响起来,沈天白带着盛装打扮的苏剪瞳一起走出来,沈天白珍而重之地将苏剪瞳的手放在沈暮言的手心里。 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了,瞳瞳和暮言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开了。沈天白百感交集,双眸一直微红,将女儿的手交付出去,知道这一次以后,自己的女儿就将永远地由眼前这个男人来保护和照顾了。 沈暮言紧紧握住苏剪瞳的手,一时之间,灯光不断地闪起来,照耀了全场。沈暮言和苏剪瞳脸上明朗的笑容也将全场都照耀得靓丽起来~ 安然和夏天打扮得像天使一样的,将沈暮言早就准备好的戒指送到两人身边。沈暮言小心翼翼将戒指套在苏剪瞳手指上,也接过了她套来的戒指,再次拥吻在一起。 没有证婚人,因为所有在场的嘉宾,所有经历过的伤和痛都见证了他们为了彼此付出,牺牲自己的坚贞不二的感情。没有过多的仪式,两人之间,早就心心相印,将彼此刻在了心头。 沈暮言对着镜头和话筒,声音清朗,沉稳中带着丝丝的温柔,“我最心爱的瞳瞳,我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与你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瞳瞳,我爱你,很爱很爱。” 苏剪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一滴泪水却突然而至,刚才在心里说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暮言,我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与你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沈暮言,我爱你。” 掌声响起来,持续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懈不止。 接着是飞天奖的红地毯仪式。 考虑到沈暮言和安然刚回来,苏剪瞳的身体也很弱,沈天白马上安排人将他们俩送回了房间,自己将安然带在了身边。 苏剪瞳回到自己和沈暮言的新房,还是久久不敢相信这样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抓着沈暮言的手不肯松开,一遍遍的确认他的存在。沈暮言不断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和嘴唇,不断地耐心地告诉她,他和安然是真的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入手摸到她的身体,瘦得全是骨头,让人心生疼意。 他将沈天白早就准备好的鸡汤端起来,“瞳瞳,先喝点鸡汤。” 苏剪瞳闻到鸡汤的香味,胃口大开,乖乖地喝了一碗,忽然可怜兮兮地说:“沈暮言,我好饿哦~” 是真的饿了,这么久来,都没有认真吃东西,这一刻喝了点汤,将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有了沈暮言和安然,似乎什么都想吃了,吃什么都变得有胃口。 沈暮言声音一下子嘶哑了,“吃老公好不好?” 苏剪瞳脸红得低下头,沈暮言怎么都看不够她这娇羞的样子,吻了又吻,把她弄得个娇喘不停,才说:“我让人送点东西进来。” 这段时间她受了不少的苦,他现在必须要顾及她的身体,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以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疼她宠她…… 送进来的都是些清淡的东西,沈暮言一边照顾苏剪瞳吃东西,一边告诉她离别后的事情…… 当时傅开朝沈暮言开枪的时候,离得很近,沈暮言躲避的时候,带着傅开一起掉下了海里。在海里的时候,傅开因为拿着枪,所以子弹穿透了沈暮言的胸膛。而沈暮言也拼着最后的力气,用匕首抹在了傅开的脖子上…… 沈暮言的伤一度都很重,常常陷入到昏睡不醒的状态里,一直是他手里以前秘密带着的部下在照顾他。除了何知闻这一支忠心的部下,另外的部下都是处于隐秘状态的,极少在公众场合露出,没有沈暮言的命令,谁也不能跟沈家的人联系…… 一方面,沈暮言伤得太重,几度都在生命垂危的关头,另一方面,傅开手下也还有很多余孽,危险系数很大,能威胁到沈家和瞳瞳的安危。这些人都在暗处,沈暮言想解决掉这些人,自己的伤好后才回来。 苏剪瞳听得饭也吃不下了,看着他胸口上新增的伤痕,不停地掉眼泪。沈暮言握住她的手,“傻瓜,现在好了,已经没事了。当时有几次,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既然再也见不到,还不如就让你以为我最初就去世了……后来每一次能从鬼门关里出来,都是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还想再见见你。好担心我不在你被人欺负,好担心我不在你受委屈,好担心你会为我伤心。每次这样一想着,我踏进地狱的脚都要生生收住,就算是阎王爷亲自点了我的名,我也要将他划去,我的信念一直都是被你支撑着的。还好我回来了,还好我回来了,瞳瞳,我以后再也不要看你伤心难过,以后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苏剪瞳心疼他所受的那些痛苦,掉着眼泪伏在他的怀里,“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没有关系。我是你的妻子,我也要照顾你保护你,要在你身边陪伴你一辈子。” “傻瓜。”沈暮言心疼地说。 苏剪瞳想起安然,心中还有很多后怕,心有余悸地问:“安然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幸而将安然也带回来了,不然就算今天再幸福,两人的生命里也有了缺失。沈暮言心中同样还很后怕,慢慢地告诉苏剪瞳。 安然是被傅芙蓉安排人带走的。傅芙蓉自己品行不端和很多男人都有苟且,偏偏又一直不肯放弃沈暮言,用很多方法将沈暮言身边的女人逼退,包括当时最有竞争力的初晴。沈暮言和苏剪瞳在一起,她早就生出了很多的不满来。尤其是有了安然这个孩子,她有失去孩子后,她就更加嫉恨苏剪瞳了。 但是沈暮言和王家一直都安排了人在苏剪瞳和安然身边保护,她一次都没有能够得手。这一次,想到傅开马上就可以全部将沈暮言和沈氏集团压在名下,傅芙蓉大胆地对苏剪瞳和安然下手。 安然仗着自己的身形小,趁傅芙蓉不注意的时候逃下了车,确实被另一辆车撞了…… 苏剪瞳抓住沈暮言,指甲嵌入了他的腰间,喃喃地说:“安然他……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没事了,瞳瞳,你也不要自责,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而且现在安然好好的在我们身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沈暮言安慰着她,收紧了抱着她的手。 安然被后面的车撞了后,跌落在花坛里,傅芙蓉以为他小孩子这一撞不死也得残了,便没有再管他。 安然被人救了后辗转送到一户不能生育的农家里,那家农户很喜欢他。安然本身就很聪明,经历过傅芙蓉的事情后,知道什么人都不能轻信,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被问到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一直在寻找机会向可靠的人求助。但是他被撞,腿部受了伤又是住在农村根本不方便,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沈暮言在病床上的时候一直在安排人查他的下落,谁也不知道他会呆在农村里,农村里信息毕竟落后,很久都查不到消息。 直到昨天,收养安然的农妇带着安然亲自到城里来,才被沈暮言的人发现了踪迹,安排人将安然带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沈暮言伤已经养好,接到安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人连夜往城里赶来,到早晨的时候才赶到。 打苏剪瞳的电话无人接听,打给沈天白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坐在婚礼的钢琴边上了。 所以沈暮言直接换好了礼服来到了现场,参加了这一场特殊的婚礼仪式。他心里的感动和温暖都是不可言喻的,又暗骂她的傻,如果他真的有事的话,她这一辈子还怎么能过得下去,他真希望她能够自私一点只为她自己着想,而不是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放在他身上。 心里被她带给的幸福填充得满满的,沈暮言抱住她,真的是抱住了整个世界。这一刻,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再重要了。 苏剪瞳暖暖地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那家收养安然的农家人怎么办呢?” 说道这个,沈暮言不由亲了苏剪瞳一下,“瞳瞳,你猜那个妇人是谁?她一直对安然很好,安然当时腿伤得有点重,是她不遗余力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治好了安然的腿。而且昨天她带安然进城,也是因为无意中听安然说漏嘴说出了他是沈暮言和苏剪瞳的孩子的事情,她昨天本身就是想带着孩子来找我们的。” “我猜不到。这么好心的人,难道是我们的朋友或者旧识吗?但是我印象中没有这样的朋友啊。”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是黄蕾!” “啊,是她啊?她怎么到农村里去了?” 沈暮言摇头笑道:“黄蕾以前是傅开的女人,后来傅开厌倦了,将她送给了姓黄的一个局长。那个局长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送了一部出演电视主演的分手费给她后,就不再管她了。她不能再生育,又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生活很窘迫。因为牵涉过多,所以黄蕾出事的时候,我让你别管那么多。但是你一直都对她很好,她自杀是你救的,她住院也是你在照顾。后来你还买了巧克力送给她……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从医院里逃开,离得远远的了。原来她嫁给了一个憨厚的农村男人,过着还算不错的小日子。她很喜欢安然,也一直很想收养他,但是从安然口里得知你是安然的母亲后,她什么都没有多想,马上来到了城里找你……” 苏剪瞳想起往事,一点点涌上心头的往事,她给出了一点点善意,却收到了这么好的福报。她心里充满了感激,“那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黄蕾了。真的很感激她,对安然这样的好。安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怕他心里上有什么创伤。” “安然在农村里一直过得很愉快,只是那个村庄太偏僻落后了,他的腿又一直伤着,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我们。说来说去,我们的儿子很聪明,但是毕竟也才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不点。能做到这些,知道要防备坏人,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已经让我足够骄傲了。这些也确实让他自保了,他要是不隐瞒着,傅开生前留下的余孽,很可能会先我一步找到他,那个时候,后果才真的不敢想象……” 两人说起这些事情,一边后怕,却又一边为自己的孩子骄傲不已,更加珍惜现在得之不易的幸福。 两个人都很累,却都无心休息,相拥着诉说离情别绪,沈暮言又照顾着苏剪瞳吃了不少东西。她真的太瘦了,他完全能想象这段时间她所受的折磨和煎熬。心里真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疼她好,只好将她抱在手里,一直看不够也爱不够。 才说了一会儿话而已,转眼就到晚上了。沈天白来敲门,他也和安然说了一下午的话,知道了安然的事情,心里很欣慰。看到两个人都好好的,脸上也带着洋溢的喜气,“飞天奖的颁奖典礼开始了,在沈家大宅举行,瞳瞳的电影《胭脂》获得了好几项提名。你们俩要是不累的话,也来凑个趣吧。” 说起飞天奖,沈氏集团也是最大的赞助商之一,每年沈暮言几乎都不会缺席。今年有瞳瞳参演的电影,他更加不想错过,点头说:“我和瞳瞳一会儿就来。谢谢你,爸爸。” 沈天白本来已经转身,听到他这一声,转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有欣慰之意。 “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瞳瞳,撑起整个沈家。”沈暮言由衷地说道。 “一家人说这些话,就显得太客气了。”沈天白笑道,“你对瞳瞳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沈暮言帮苏剪瞳换礼服,她以往身体柔弱,不过健康状况是良好的,现在还有看来,真的瘦得太离谱了,背上的骨头都咯手。沈暮言帮她换好衣服,宠溺地为她简单地盘了一个发髻,又选择了适合她的首饰和发夹。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体只好慢慢来补了…… 两个人携手走出去。今晚的沈家大宅,到处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张灯结彩,霓虹闪烁。沈暮言和苏剪瞳一走出去,就得到了一声声的祝福,所有人的都羡慕地看着他们两人,也都由衷地为他们的幸福感到高兴。 景杨和刘盈盈更是一整天都被他们俩的喜悦和悲伤牵动着心情,景杨上午哭得太厉害,眼睛现在都还略略有点浮肿,南荣熙一直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个时候看到沈暮言和苏剪瞳越众走过来,景杨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苏剪瞳,两个人不由又要掉眼泪。 南荣熙将景杨抱回怀里,“好了,瞳瞳好不容易好了,你就别去添乱了,妆花了一会儿沈暮言该找我麻烦了。” 沈暮言一拳捶在他胸口上。看着好兄弟平安归来,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南荣熙那一刻也微红了眼眶,只是大男人不好表露情绪,真正悲伤的时候还无所谓,现在可是喜悦慢慢,男人掉眼泪可就说不过去了,赶紧说:“走吧,咱们那边坐,和剧组还有二哥坐在一起。” 苏剪瞳和沈暮言一起坐过去。 舞台上,音乐响起来,现场安静下来。主持人宣布今年的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每年的颁奖典礼,重头戏都是放在最后压轴的,最重要的奖项是最佳男女主角和最佳导演的奖项。而前面的一些,就是其他各类分类奖项和总的奖项,各个奖项之间,又会有一些节目表演。苏剪瞳问明安然因为疲倦,已经早早的被安排去睡觉了,有可靠的人守着的时候,静下心来观看节目。 她的手一直死死的将沈暮言的手抓住,放在自己胸口,她很怕失去,也很怕他离开,就这样一下子都不放。沈暮言宠溺地将就着她,任由她做什么都不反对。 前面颁发了不少奖项,苏剪瞳主演的《胭脂》已经获得了好几项奖,最佳音效、最佳剪辑、最佳特技、最佳服装、最佳主题曲一并由《胭脂》获得,所以整个剧组上下都洋溢团团的喜气。 到颁发最佳剧本奖的时候,沈临溪和景杨都不由坐直了身体。沈临溪在演绎方面的才华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还有很多才华丞待被人认可,剧作就是其中之一。而景杨,先期出了好几个微电影的剧本,反响虽然都不错,但离真正进入了编剧行业被人认可,还差着一点火候。所以难免有点紧张。要想被人认可,飞天奖无疑是最好的舞台。 正在各有心思的时候,开奖嘉宾的声音惊喜不已:“哇!又是《胭脂》!又是《胭脂》!《胭脂》的剧本获得今年的最佳编剧奖!有请编剧二哥沈临溪和景杨小姐!” 沈临溪拉着景杨的手一起走上去,因为今晚获得的奖项太多,沈临溪这一次至少简单感谢了一下大家,就将发言的机会留给了景杨。这毕竟是景杨第一次上台,他希望景杨能被业界更多的人关注。 景杨拿着话筒,几次语不成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后台站出来,到了景杨的身后,直接抱住她在台上拥吻起来。大家都看出了那是景杨的丈夫,南荣集团的总裁南荣熙,不由善意地发出起哄的声音,吹起了口哨。现场有一点骚动,主持人赶紧说了几句解围的话:“看来获得这个奖项,南荣先生比自己的妻子更加兴奋和激动啊。这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必然有一个体贴的好老公啊!” 大家都笑起来,不时发出阵阵的笑声。苏剪瞳和沈暮言也相视一笑,握住彼此的手更加紧了。 景杨红着脸推开南荣熙,眸子里水意盈盈,感动得都快哭了。好多人都在打趣南荣熙。南荣熙平时也是很正经沉稳的男人,只有在沈暮言和景杨面前,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最爱的女人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主持人也不断地打趣他,“这部影片感情这么真诚诚挚,原来是编剧平时就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下啊。” 南荣熙抓着自己的短发,不好意思地拥着景杨笑起来。这个小插曲将整个颁奖典礼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小高、潮,现场的气氛更加和睦融洽了,主持人将话筒再次递给景杨,“这次有请景杨小姐告诉我们一下获奖的感受了。” 景杨本来准备了好多话,此刻在南荣熙面前,一句都说不出来,望着他黝黑的眸子,他身后还有人在不断打趣他。景杨想起那句话来,对着话筒说:“其实真的不可笑,你有千种盔甲,万种坚强,但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点,是你的不理智,不冷静,不坚强。那就是你爱过的证明。” 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舞台上,南荣熙又再一次抱着景杨,给了她最为真诚炽热的吻。 然后是最佳导演奖,毫无例外被方语哲凭借《胭脂》揽入囊中。 最后才是最佳男女主角奖项。大家都几乎确定无疑地知道会是沈临溪和苏剪瞳得到这个奖项了。这部电影一早就被媒体评为是一部“走心”的影片,虽然没有讲太多的道理,描述的感情也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感情里为了所爱的人牺牲自我付出一切,但是正因为这样简单真挚的感情,配合方语哲独特的拍摄技巧,造就了今年的票房神话。人人都在议论《胭脂》,人人都在看《胭脂》。 沈临溪连续这几年都在拿最佳男主角奖,对于今晚其实已经不太看重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身边的人的幸福,看重老三和安然好好的回来,瞳瞳露出甜美的笑脸,景杨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和事业。沈临溪从来都是一个大度雍容的人,他有很多缺点,也不如沈天白和沈暮言在商场上的运筹帷幄,更没有他们那么多深谋远虑和腹黑心机,但是他却是最为正直最为单纯的那一个。他出现在人身边,就是一道温暖和蔼的光芒,给人无数正面能量。他对朋友的真诚,对家人的关心,对所有人从来没有保留的付出和指点,让他在人性和职业道德方面,早就无限升华了,一个区区的飞天奖,从来都不足以评判他的演技和他的为人…… 方语哲淡淡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他愿意用尽一生去付出和得到的男人…… 到宣布最佳女主角的时候,苏剪瞳还是略微有一点紧张,等到念道她的名字请她上台的时候,她就更加紧张了。因为她对今天毫无准备,事前也一点都没有关注。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好,只得懵懂地上了台。本来在她和沈临溪获奖的间隙,有一个节目要表演的,这样就可以将节目更加拉长,重头戏吊足了胃口才放出来。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连那个节目都不存在了。 她求助似的望着台下的沈暮言,沈暮言的目光中带着鼓励和安慰。她一下子心里定下来。 台上放起了《胭脂》的片段,为爱付出无怨无悔的角色,让人无不动人。就在此时,突然插进一段中午的时候苏剪瞳和沈暮言合奏曲目的那段画面,画外音简单讲诉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坎坷,虽然讲到的都是皮毛,没有触及到两人说经历的那些艰难曲折的万分之一,但是配合着那曲子和不断闪回的画面,还是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更加后面,还播出了一段沈暮言和安然去剧组探班的时候,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画面,那种彼此在一起互相珍惜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神情里透露出来的点点滴滴的细节,都不是能够演出来的。 这几段视频加起来播放了八分钟之久,对于一个面对全国观众现场直播的节目来说,几乎已经达到了最高的节目时间上限。当晚的颁奖典礼的收视率,达到了历年来的最高,也横扫一切综艺节目和晚间黄金档的电视剧,创造了年度最高收视率,让承办的电视台名利双收。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视频播完之后,苏剪瞳含着泪笑起来,为她颁奖的颁奖嘉宾是王若思,她从王若思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全场的掌声再一次的响起来,久久地,久久地不息…… 我只是想说感谢,虽然感谢两个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送他到我面前,让我无数次相信那些信念,相信温暖,梦想和坚持这些字眼饱含的深意。 我爱你们。 我爱你,沈暮言。 (正文完)レレ梦レ岛レ小说レ V29 大(结局(正文完) V30 番之外之洞房花烛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0 番之外之洞房花烛 v30番外之洞房花烛 v30番外之洞房花烛 整个颁奖典礼下来,沈家大宅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典礼进入尾声,正是最后的欢庆时刻。很多慕名赶来的粉丝将大宅围了个水泄不通,更多的人似乎还在赶来的途中。 不过大家都表现得很节制,很礼貌,都是优质偶像,所以粉丝也都显得理智而文雅。 不过苏剪瞳管不得这些,她从台上下来,就直接奔向沈暮言。今天的悲伤和喜悦都太过巨大,不再次确认沈暮言的存在,她真的不安心。从舞台上飞奔下来,沈暮言远远地就欠身站起来,大步走向她,张开双臂迎接她,迎接自己的整个世界,也将整个世界都给了她! 苏剪瞳飞身旋入他的怀里,贪恋地闻到他独一无二的气息,展现出最明媚亮眼的笑容。镁光灯一直都跟着苏剪瞳,镜头里展现着她每时每刻的美好,她在娱乐圈里算不上顶级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在镜头里,永远都有一种能快速抓住人心的美好。在沈暮言眼里,也永远都是最漂亮最值得疼惜的那一个。 沈暮言低头吻住她,留恋着她唇齿间的独特馨香,感受着独属于自己的甜蜜! 就在这时,苏剪瞳突然觉得自己完全站立不住,软软地倒向沈暮言的身体。她眼前一片空白,心中担心这是一场梦境,死死地抓住沈暮言:“暮言……暮言……暮言……” 沈暮言关心则乱,一下子慌了,“瞳瞳?瞳瞳?瞳瞳?你怎么了?” 大家只看到镜头内,苏剪瞳美好得真正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胭脂一样,和自己心爱的人拥吻在一起,突然看到她软软地倒在沈暮言怀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一阵骚乱。外围有人要围过来,导播赶紧指示镜头偏离。 还是沈天白镇定一下,马上走过来护着沈暮言将苏剪瞳带回内宅,通知了严医生,叫了救护车。 严医生永远都是在沈家附近待命的,接到电话说几分钟就到,比救护车所需的时间还要短。 沈暮言攥着苏剪瞳的手,一时之间心急如焚。这几分钟,比过了几个世纪还要漫长。当严医生匆匆跑进来的,沈暮言已经双目发红了,抓住严医生,“严医生,你快看看瞳瞳!” 严医生没有说话,很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微拧的神色一缓,“三少,这是营养不良饿的。” “啊?”沈暮言都没有缓过神来,明明下午还吃了不少东西。其实,那个时候苏剪瞳顾着和他说话,又忧心他的伤势,大喜大悲中,吃得并不多,何况一晚上的颁奖典礼下来,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不过好歹沈暮言提着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那要给她吃点什么好?有没有什么菜谱可以提供?厨房里的人呢,都叫上来,都叫上来!” 沈天白拍了拍沈暮言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接口说:“没有大碍吧?需不需要吃药打针?” 苏剪瞳最近感冒了几次,都是严医生一手调理的,他摇着头说:“三少奶奶奶这几个月来,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餐饭,再加上今天出现这么大的喜事,心头肯定是受了不少刺激,能撑到这会儿,还算是好的了。只需要慢慢调养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苏剪瞳悠悠地醒转过来,喃喃地一遍遍叫着沈暮言和安然的名字,她真的好怕刚才是虚无一场。沈暮言赶忙抓着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擦拭掉她无意间掉落的泪水,“瞳瞳,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暮言!”她刚才好怕好怕又失去他,又失去安然,投入他的怀抱,才一点点缓和下来。 “傻瓜,不哭了。我以后都会在你和安然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再也不会离开的。” 沈暮言见她真的没有大碍,才放心,不过依然问着严医生,“瞳瞳以后不会再晕倒吧?我们要怎么调理才好?是不是要去医院比较好?” 严医生看着他慌了阵脚的样子,笑道:“三少,三少奶奶这是心病。所谓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哪里需要去什么医院呢?至于这身体营养方面,慢慢多吃点东西就好了,比什么药物都好。” 沈暮言当真是乱得失去了方寸,“心药在哪里?说来说去,一样的要用药,要用药就早用,别将瞳瞳的身体拖垮了。” 沈天白和严医生都很无语地看着他,为什么那么聪明的人,突然就变得智商为负了。苏剪瞳纠结地掰着手指头,好半天才软软地说:“暮言,你都回来了,我哪里还需要什么心药啊?” 说得低下头去,脸上浮现出丝丝的羞意来。沈暮言才恍然悟过来,他就是苏剪瞳的心药。他和安然平安回来,苏剪瞳其他的什么都不再需要了。她现在缺的,只是好好将营养补回来,这不是一时的事情,总得要慢慢的来。 严医生又叮嘱了几句诸如饮食清淡少食多餐的话,才离开。沈暮言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浮现出不太自然的脸色来,他刚才是真的吓坏了,苏剪瞳有事,他的心比刀剜着还难受。他站起身来,“我去厨房帮你做点吃的。” 沈天白摇头笑道:“不用你去了,你就在这里陪着瞳瞳,我一会儿让人送些吃的过来。瞳瞳想吃什么?” 沈天白真是赤、裸裸地嫌弃沈暮言的厨艺,马上阻止了他这个太过用心的想法。 “暮言回来这么久,也还没怎么吃东西呢。爸爸,拜托你跟厨房说一声,准备我们两人份的食物。”苏剪瞳说道。 沈天白点头应允,沈暮言沉声说:“都要清淡爽口的就好,按瞳瞳的口味来就行。” 沈天白再次点头走出去。他不是不想让沈暮言煮东西给苏剪瞳吃,确实是沈暮言煮的东西那味道……沈天白见识过一次,便不想再见识第二次。沈暮言做什么都学得快,这煮菜的一项,还真是,也就苏剪瞳和安然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还竖起大拇指点赞。他要真让沈暮言亲自下厨,估计苏剪瞳还得再晕倒个两次才能缓过来。 沈暮言丝毫不知道沈天白一直在肚子里腹诽他,心疼又忧心地对苏剪瞳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原本以为你伤心也就罢了,居然将自己饿得晕倒。” 想想刚才那心疼得窒息的感觉,他现在才缓过来。 “我……”苏剪瞳咬着唇。 “乖了,以后我都陪着你,直到你吃成一个小胖猪。”沈暮言将她按回自己怀里,带着无限的憧憬说,其实她肉肉的样子比瘦瘦的更好看一些,脸颊莹润地嘟嘟的鼓起来,那酒窝特别明显。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有点迷人的婴儿肥的,后来就出落得太过秀气了一些。 苏剪瞳玩着他衣服上的纽扣说:“你说胖成小肥猪,还会不会有粉丝?” “有啊,我就是你的死忠粉,以后永远都不会变。”沈暮言笑道。 沈天白安排的饭菜送了过来,简简单单的白油丝瓜、素炒豆苗、焖豆角、肉末荷兰豆、地三鲜、荠菜炒香菇,都是很家常的菜,配着苏剪瞳最爱吃的南瓜焖米饭,她一下子就十指大动了。 这一次不比下午,沈暮言再不敢粗心,真的是看着她一口一口吃掉这些东西,吞进肚子里,他才放心。不过怕她突然多吃伤胃积食,到了苏剪瞳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飞快扒拉完两碗米饭,就让人收拾了桌面,照顾苏剪瞳卸妆洗澡。 苏剪瞳根本不好意思他和她一起进浴室,死活地将他推出来。他想了想,现在确实不能增加她身体的负担,他要是进去,后果就真的难以预料了。所以妥协了,勾起了唇角,“那我等你出来。” 有人敲门,沈暮言走过去打开门,见林淑秋端了两盅参茶过来。她一向认为参茶最补,常年都喜欢看着儿子们,沈暮言这个时候看到,微微拧了眉,“妈,这是做什么?” “瞳瞳身体不好,你也是受过伤的,怎么样也得补一补。” “好,我来端吧。你也早点休息。”沈暮言接过来。 林淑秋欲言又止,沈暮言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那个,虽然我也希望能再抱个孙子,但是瞳瞳身体欠佳,你别太累着人家小女孩了!来日方长嘛!” 沈暮言突然失笑,不晓得长辈居然连这些问题都要关注的,道:“我懂。” 苏剪瞳刚走进浴室,还并没有开水,听到他们在门口的对话,简直羞得恨不能不再出来了。 期期艾艾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窘得不敢去看沈暮言的眼睛。感情是确定的,爱他以及被爱也是确定的,只是女孩子天然的羞怯心态,使她一直都容易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红耳赤。 她羞羞的样子,在温暖的夜视灯中看上去好迷人,沈暮言不由走近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说:“把妈给咱们准备的参茶喝了吧。” 苏剪瞳点点头,沈暮言端起参茶来,将微烫的茶吹得有点温了,才递到她口边,让她喝了几口。她的气色和脸上的红润都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即便是卸了妆,看上去也是红晕密布。这和她连续吃了不少东西有关,更是因为沈暮言回来了,她的心里充盈着巨大的喜悦。 沈暮言也洗了澡,苏剪瞳钻入他怀里,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摸着他胸口再一次增加的新伤痕,她心里不舍又心疼,又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沈暮言抱着她,感受到她一直的轻微颤栗,道:“傻瓜,我会一直在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一直这样拉着你,抱着你不放开。”苏剪瞳说着,带着一点点鼻音。 沈暮言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低头温柔地吻着她饱满的额头,她小巧的鼻尖和她迷人的红唇。用舌尖描摹着她唇瓣的形状,轻柔地破开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长舌抵入,找到她小巧甜美的舌尖,一起在她的口腔里共舞。 她的舌软软的,又香又甜,他喜欢这味道也贪恋这味道。将她的舌揽回口中,吮吸起来。苏剪瞳本身就很敏感的身躯有点绷直了,舌尖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被咬住舌尖,身上一股异样的感觉穿满了全身,她本能就夹紧了双腿,期待那曾经陌生又熟悉的滋味…… 但是他的身体,她轻轻推开沈暮言,“暮言,你的伤还好得并不全……我们以后相伴一辈子,再也不会分离,不急于在乎这一时的。” 沈暮言拉着她的手,忽然带向了他身下已经挺立的勃发,哑声道:“瞳瞳,我本来是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不想今晚……但是今晚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我想留给你最好最完美的记忆。瞳瞳,我会很温柔的。” 苏剪瞳触电一样缩回手,心底闪过羞怯,却又慢慢地伸回去,轻轻摸了摸。她的手指修长又漂亮,触感也十分的好,沈暮言低哑地哼了一声。苏剪瞳忙道:“是伤口……” “不是……”沈暮言堵住了她的唇,“瞳瞳,我好快乐……” 不仅是身体的,更加是心里的。 苏剪瞳听到他陌生压抑着的声音,但是她听出了里面的快乐,不由想要将他身下的男性象征圈握在手里。但是,她修长的五指却没有圈握住,那个巨大的火热物体弹了一下,滑出了她的手心。苏剪瞳脸红心跳,沈暮言凑近她的耳边,“瞳瞳,我会让你的……” 两人都贪恋着彼此的美好,他强健有力的胸膛挤压着她饱满圆润的胸口,隔着两人的衣衫,能听到彼此心跳加速的声音。他的大手游弋在她的身上,用身体再一次诉说对她的思念,她挺翘的乳、尖一碰到他的手指,就蓓蕾一样的更加挺立了,似乎就要像鲜花一般的胜放开来……在他手心里颤栗着,她的身体也跟着全部颤栗起来。 她的身体也是极度渴、望他的,敏感的身躯在他的手下微微发颤,他大手游弋过的地方,都激起了细小的电流。他一手揉着她的胸口的美好,一手却往下托着她的翘、臀,揉捏着那一处的迷人诱、惑。苏剪瞳只感觉到双腿之间一股温热的细流一下子突破紧窒的甬道流了出来,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更加渴望起他来。她更加羞涩了,环上沈暮言的腰,有点无措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的生涩扭动和反应将沈暮言激得更加的挺立,隔着她的浴袍和他的睡衣,身下的昂藏摩挲在她的和大腿之间。 “嗯,暮言……”苏剪瞳发出一声呓语,里面带着无数愉悦的味道。 “瞳瞳……我在这里……” 不知道何时,他曝光了两人的衣衫,两人裸裎相对,脖颈相交,呼吸之间小腹张鼓着去挤压彼此的身体。他的硕大正抵在她软软的娇处,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力道,就能将两人亲密无间地结合起来。苏剪瞳有点气喘吁吁,脸色醉酒一般的酡红,沈暮言便更加温柔细致,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不想这一场欢、爱增加她身体的负担。 慢慢隐忍着自己,等到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才缓慢又有力地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他的体内。那饱胀的充实让苏剪瞳又难过又快活,轻轻地吟叫出来,他的胸腔挤压着她的,这吟叫也似乎才能减轻他强有力的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和两人结合处的极致快美…… 沈暮言也长长地叹息起来,在那熟悉的紧窒的包裹中,缓缓地退出来,又再慢慢地推送进去…… 密实贴合的身体,肉与肉的碰撞,心与心的结合……他每一次撤出都温柔细致,每一次推送都缓慢有力,慢慢感受她紧窒甬道内层峦叠嶂的风景。他的每一次勃动,也让苏剪瞳感受得那么清楚…… 她本来就是喜欢这样的节奏的,在这快美中放开了自己,更加能得到无比的享受。 被他抵到内最美的地方,她的指甲掐入他的肩背里,并不是多么强烈的冲击,她却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 沈暮言将连续的缓慢冲撞都压在她最美的那一处,让她更加,他甚至坏心地按压着那一处,不再撤出和进入。只是用腰腹的力量,细细地研磨起来…… 苏剪瞳绷直了细嫩的双腿,被这巨大的快、美冲击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点点攀上那最美丽的巅峰,突然眼前出现一片绚烂,在他的极力的迎合和故意的取悦下身体一僵,内里不断泌出大股的极美的汁液,兜头兜脑地全部浇在沈暮言在她体内深处最密集的结合点,紧紧地将他的昂藏也绞紧起来,弓起了腰来迎受他的巨大……沈暮言跟她一样的快美难言,满足不已,低低地吼了一声,喷洒出来的滚烫灼热将她填得满满的,喂得饱饱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苏剪瞳体力不支,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沈暮言将她带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不敢再多做什么怕伤到她,抱着她的腰,平静地贴合在一起。 苏剪瞳很累,却一直撑着不肯合眼,她怕自己一睡着,起来一切都改变了。 无论沈暮言怎么劝慰,她都努力保持着清醒状态。这样傻傻的惹人心疼,沈暮言抱着她说:“好,那我和你一起,咱们都不睡,一起说话聊天。” 两人一会儿讲讲这,一会儿讲讲那,最无趣的话在相爱的人眼里也有最大的魔力,两人说说笑笑,不断发出轻声愉悦的笑声…… 凌晨的钟声轻轻敲响了一下,沈暮言吻住苏剪瞳的唇,“瞳瞳,生日快乐~” 苏剪瞳差点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羞赧地笑了,沈暮言握着她瘦到极点的腰,轻声说:“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苏剪瞳好奇地看着他,“什么啊?” 沈暮言从床头找出来,摸索到她的手指,套了上去,正好是一枚合适的戒指,苏剪瞳笑:“你已经给了我结婚戒指了……” “给你的那枚结婚戒指,是妈给的,那是代表的她的心意和咱们整个沈家对你的欢迎。但是这一枚不一样,这是我给你的,代表我对你的爱意。” 苏剪瞳眼眶湿湿的,靠在他的胸口,“谢谢你,暮言。” “瞳瞳,这一枚戒指上镶的钻石,跟爸爸送给你的那两颗钻石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我出生那一年,爸爸从南非得来的,对于我和爸爸,都意义重大。我上次已经镶好了戒指本来想向你求婚,但是却在掉下悬崖的时候弄丢了。这一次,我安排了人去那边专门找才找到。”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苏剪瞳知道那片丛林的艰险,不知道他安排的人费了多少工夫才找到。如果他没有受伤,说不定还会亲自去找。她有点恼,“沈暮言,我不许你为了我,再做出任何冒险的会伤及到你本身的事情,任何!” 沈暮言明白她心里的担心,摩挲着那戒指,“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暮言……你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是我和安然的未来和希望,我唯一喜欢的是,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在我们身边。”苏剪瞳的手感受着那枚戒指的温度,轻轻地颤抖起来。 “保证做到,老婆大人!”沈暮言拥着她,苏剪瞳终于满意,才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醇厚的声音轻轻缓缓地唱起来: “柔柔软软小猫咪 温温暖暖小猫咪 缩成一团的球小咪 快快乐乐小猫咪 迷迷糊糊小喵咪 蜷着尾巴的乖小咪 喵呜喵呜喵呜……” 苏剪瞳本是撑着不睡,却在他并不完美的歌声里,困意渐渐来袭,慢慢地陷入了甜美无比的梦想。脸上的酒窝里,一直盛着最美最美的笑意。レレ梦レ岛レ小说レ V30 番之外之洞房花烛 V31 V番外之领带捆绑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1 V番外之领带捆绑 v31番外之领带捆绑 v31番外之领带捆绑 沈暮言从房间里出来瞳瞳拿牛奶的时候,看到方语哲坐在饭厅里,居然留下来吃饭,不由拧了拧眉。 最近方语哲以和瞳瞳商量新片为由,常常出现在沈家大宅,林淑秋留他吃饭,他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吃,他冷漠的脸上棱角分明,被报纸媒体和粉丝集体誉为导演界中最帅的男人。但是在沈临溪眼里,他就是最可恶的那个男人。方语哲在餐桌上沈临溪便飞快地扒完饭拔腿走人,一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样子。 沈临溪气冲冲的走掉了,方语哲便也没有心思吃饭了,缓缓放下饭碗踱着步子跟上沈临溪。 毕竟不是为世俗所能接受的感情,这两人一个冷漠霸道,一个别扭傲娇,还真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好。 沈暮言摇摇头,端着牛奶往楼上走。最近瞳瞳身体恢复得比较好,沈暮言便没节制了点,累得瞳瞳下不了床,好几天都是他将早餐拿到楼上给瞳瞳吃的。 林淑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儿子笑,现在她对瞳瞳的喜爱,真的有点亲妈的感觉,见他只拿了一份牛奶就要上去,她赶忙拦住,“哎哎哎,儿子,早餐光喝牛奶哪里行?厨房里今天蒸了肉末蟹黄羹,你给瞳瞳端一份上去。” “好。”沈暮言顺手多拿了一个馒头。 以往瞳瞳爱吃肉包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反常态觉得包子馅儿腥味儿重,改成了爱吃素馒头,沈家大宅就出现了以往很少出现的馒头。才开始连她自己都以为是不是有新的宝贝了,毕竟沈暮言最近可是够努力的奋战,但是医学检查是最科学的,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有。 苏剪瞳不由有点气闷,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再要一个小孩是她的愿望,不过沈暮言和她始终都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既不强求,也没有刻意地备孕或者避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时间久了肚子里毫无动静,她不由有点担心,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想起当时怀安然,可是一次就中奖了的。 沈暮言见她扳着手指头在算着什么,不由笑道:“你又在怪老公不够努力了吗?” 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她才不敢呢,他最近的表现,活生生地在演绎一夜七次郎,她觉得自己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了…… 她揉着鼻尖:“只是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我怀安然,那么快,毫无防备我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了,而现在都一二三……” “四十二天,我回来才不过四十二天而已,你真的把老公当某种特别的动物了吗?”沈暮言取笑道,将东西拿给她吃。 苏剪瞳想起他昨夜一夜折腾,比动物还凶猛,咬了一口馒头,“你本来就是动物!” 沈暮言的指尖触到她的脖颈上,那里还留着紫色的吻痕,一个连着一个,昭示着他昨夜的卖力程度,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小白兔,本来就是给大灰狼吃的!” 想着她的甜美滋味和在他身下承欢的娇羞妩媚模样,他嗓音有点嘶哑起来。 苏剪瞳将馒头给他咬了一口,自己又低着头去吃,喝了一大口牛奶,在唇上留下一圈乳白的颜色,让她在天真娇羞中显出几分无辜的诱、惑来。沈暮言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托着她的小脑袋吻上去,唇舌纠缠在一起,在彼此口里分享那一口香滑浓郁的牛奶。 苏剪瞳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牛奶,不依含糊道:“人家还在吃早餐啦!” 沈暮言抚着她的腰,“我也想吃早餐!” 苏剪瞳将牛奶递到他口边,“给你吃!” “这才是我的早餐。”他的大手揉捏着她的软嫩细滑,缓缓地出口。 苏剪瞳脸一红推开他,她全身真的好酸好疼哦,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想被他吃了,虽然……虽然被他吃的时候她也有享受到好多乐趣,但是总是这样卖力的话,她都没办法下床了。早餐没办法下楼吃也就罢了,大白天的午餐也不能下楼吃,她想起每次下楼林淑秋和家里那些阿姨关切地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东西,就羞得不想去想。 沈暮言放开她,嗓子上有点干哑,确实不能不顾及她的身体胡乱再来了,他常年都有锻炼,身体和体能都极好,跟她是不能比的。揉着她的发丝说:“瞳瞳,我也不想让你刻意再生什么孩子了,如果只是为了弥补我没有见证安然的成长再为我生一个孩子的话,对我而言虽然是很好,但是那样我就太自私了。我知道女孩子生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承担很多身体的负累,也有很多风险,生孩子的时候,更加是疼痛难忍。我们已经有安然了,我非常非常知足,并不奢望还有更多的孩子。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相爱相守,我有你,有安然,就足够幸福了。” “嗯。”苏剪瞳心底很感动,他随处都为她着想,她能体会这份用心。但是她真的很想再要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大家都错以为沈暮言和安然都不在了,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沈暮言出现过的痕迹时,她那个时候是多么疯狂地想再要一个和他的孩子,想得都绝望了。这是那次伤痛留下的后遗症,是她看得太重了,即便现在他和安然都好好的,她也还放不下这样的念头。 而且大家庭多热闹啊,她喜欢和他再有更多一点的牵系。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她很想和沈暮言一起,做一对优秀的父母,养育一堆最乖的宝贝。 沈暮言摸着她乖乖露出的笑脸,笑说:“好了,我们收拾一下走了,说了今天带你和安然出去玩的。” “干嘛还要收拾行李箱啊?要出去很久吗?”苏剪瞳指着他一早就收拾好的皮箱问。 “嗯,去赛马场过冬,你喜不喜欢?”沈暮言吻了吻她,“以往每到冬天最冷的时候、过年之前这段日子,大家手里事情不多,又比较无聊的时候,都去赛马场呆一段时间,看雪、骑马、烤火、烤野鸡,做什么都好。” 她去年去的时候就很喜欢,他看得出,只是因为她急着回家参加安然的演奏会才没有好好享受到。所以今年也想带她再去。而且去年安然没有去,他答应了要教安然骑马。 苏剪瞳一听果然兴致高涨:“好啊好啊,那边山上的雪景好漂亮,去年都没有好好欣赏。我记得,我还有一匹马的?也不知道还给我留着没有。” “叶青和一直给你留着。今年他要带刘盈盈去,你可以和很多朋友一起玩。”沈暮言神色忽然一凝,“不过……” “不过什么?”苏剪瞳一下子提起了一颗心。 “不过你可不能只顾着和朋友玩,就将老公扔在一边。” 苏剪瞳咯咯地笑起来,伸出修长的指头抚平他揪在一起的眉,“好大一股酸味。” “我是真的会吃醋的!”沈暮言重申。他俊朗又沉稳的脸上显出孩子气来,平时他很难得很难得在比自己小了足足十几岁的瞳瞳面前撒娇,这一撒起来,真的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男人只会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撒娇,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苏剪瞳见惯了他在外人面前绷着扑克脸,这时看到,一下子笑出声来。 苏剪瞳笑得喘不过气来,伏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学着他的样子拍着他的脑袋说:“不舍得扔你在一边。” “真的?”他在她的肩窝处蹭啊蹭的,好满足好愉悦的样子。 “真的。”苏剪瞳郑重地说。 去了赛马场,果然来了好多朋友。好多家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来的,南荣熙、叶青和、叶朗都带着家属,沈临溪和林淑秋一起,也算是带着家属。只是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面瘫脸导演方语哲也独自来了…… 不过赛马上面积大,房屋又多,房间分配下来后,大家都有独立的居所,有自己独立的隐私空间,所以人再多也没有关系。 安然是第一次学骑马,不过小孩子的柔韧性好,动作也容易舒展开来,他骑到马上的样子比苏剪瞳还熟练一点。他很快就能独立地骑出去又骑回来,惹得苏剪瞳羡慕不已,“我也想试试,我也想试试!” 穿好专业的衣服,她爬到马背上,有过去年的基础和这几天骑师的严密指点,她似乎也有点成熟的样子。不过刚刚骑出去,那马儿就不受控制想要弹跳起来。她紧张得小脸都白了,本能地想要甩脱缰绳跳下来。 在马前行的途中这样的动作非常危险,沈暮言一察觉到她有这种苗头,马上大声说:“抓紧缰绳,稳住!” 他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身下来,打了一声呼哨,马儿就飞快地道他身边停住,他见苏剪瞳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的的样子,不由翻身上马将她搂进怀里。 苏剪瞳惊甫未定,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自责地说:“我好笨哦,一直试都骑不好。” “有我在,你骑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你想去哪里?” 苏剪瞳兴奋得小脸红扑扑地,“我想去那边的山林,去那边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长长的草坪上自由自在的躺着看看夕阳和落日,像马儿一样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滚来滚去……” 结果,她的愿望就实现了最后一个,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滚来滚去,和沈暮言一起,在他带去的防水长毯上,铺在草地上和他一起滚来滚去滚了足足一个下午…… 他发誓,他绝对是完全遵从老婆大人的意见,一个字一个字的遵从的。什么,前面的话为什么没有遵从,不好意思,风太大,他也不是万能的,一面骑着马一面吃着娇妻的嫩豆腐,还要每个字都听清楚,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苏剪瞳发誓,以后再也不再他面前提到会给他任何暗示的话语了,她的腰和臀都好酸…… 回去的时候,沈暮言打横抱着苏剪瞳,路过咖啡座的时候,大家都关切地问苏剪瞳怎么了,苏剪瞳都没脸见人了,干脆直接窝在他的怀里将自己藏起来装睡。至于如何解释,就随便他了…… “瞳瞳怎么了?” “没事,一点不舒服而已。”沈暮言道。 苏剪瞳想,还好,他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听说她去骑马了,是不是摔了啊?” 沈暮言低声揶揄说:“是太舒服引起的不舒服。” 苏剪瞳脸都涨得要滴出血来了……这个男人,太过分了啊!他是成心让她以后都不用见人了吗!! 不过沈暮言那句话的音量只是说给她听的,对别人又解释了两句,才抱着苏剪瞳进了自己的房间。 欢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这几日在赛马场,日子过得飞快。因为临近元旦,不到一个月后就是农历新春,所以大家只能再呆几天了。 所有人都玩得很欢快,要是这个天呆在城市里,就只能窝在家里吹暖气和空调,也没什么锻炼的。在赛马场,除了骑马,还可以狩猎。都是很简单的狩猎活动,因为那些猎物,是叶青和夏天的时候买的小鸡仔、小鸭仔和小兔子全部放到山里的,算是半家养半野生的,到这个时节,正好长大了。 抓到这些东西,配合着厨房里送来的各种食物和肉类,又是一场盛大而热烈的篝火兼烧烤晚会…… 还有诸如烛光晚餐、小型音乐会这样的活动,在叶青和这样好玩又会玩的人的布置下,日子简直一点都不捂脸,想无聊都找不到机会…… 叶青和是一个超级会享受的,又造了一些人工温泉出来,虽然比不上天然温泉,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弄得像模像样,在这大冬天里一边泡着温泉一边看着雪景,几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享受了。 苏剪瞳觉得丢人,万分抗议,沈暮言在温泉里的某些计划没有得逞,不由有点懊恼。叶青和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体贴地说明年一定将他所住的房间里布置好一个室内温泉,才让他舒展了眉头。 这两天苏剪瞳都不太理沈暮言,老是拿着手机见到他来就跑。沈暮言有点郁闷,她不想在温泉里恩爱,他也没有强迫她啊,直接将她扛回了大床上,他反思了一遍所有的顺序,没有觉得哪里做错了。真是越想越想不通,这种事情,又不好向别人请教……真是的,他什么问题都能搞定,有时候却实在拿她没办法。 难道是……例假来前综合症?可是日子不对啊?他是算过日子才带她到这边来玩的,就是因为担心她心情不好玩得不开心,和冷空气影响她的例假正常。 沈暮言推了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不由拧眉,“瞳瞳?” 苏剪瞳软软的声音应了一声,“进来吧。” 沈暮言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轻松,她的声音里也带着甜蜜,伸手去推门。 门紧接着就打开了,先他一步。沈暮言当即就愣住了,见她穿着薄可见肉的睡裙,胸前白腻的肌肤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一点点布料刚刚只够遮住关键部位的,胸前的柔软白生生的耀眼,下面,甚至能看到粉色和黑色的结合部位,沈暮言眼睛马上就热了,黏着了一样盯在她身上。想起她热情承、欢的模样和在他身下纵情呻、吟的媚态,他心头狂跳…… 但是这不符合她的性格……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她这样穿过。 他全身燥热得不行,有点烦闷地拉松衣领处,哑声唤着她的名字:“瞳瞳?” 苏剪瞳手里绕着一根领带,坏坏地笑着看着沈暮言。沈暮言被她看得奇怪,低头看自己身上,苏剪瞳软软地靠过来,故意低着腰蹭他,“言,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么?” 她平常说什么,他就从来没有不舍得答应的时候。这个时候了,他又哪里会拒绝,被她这一声呼唤,弄得更加热了。大手毫不客气地揽过她的腰,“说吧。” “我们来爱爱好不好?” 她懒懒地偎在他身边说,沈暮言本就支起的地方更加英挺起来,反手将她扔到床上,她饱满的身子在床上弹跳了一下,他随手扔掉外套,扯开里面的衣服,压了过去。 这算什么要求?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这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 耳鬓厮磨,他粗重的喘息和她的吹气如兰交在一起,满室的暧昧。苏剪瞳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唇边,她扬起了长颈,舒服地呢喃了一声。他蓦然下滑,隔着薄薄的睡衣一口咬在红梅上,苏剪瞳舒服得弓起了身子,她才想起有什么没做呢。揽着他的腰,呻、吟着说:“我……今夜我想在上面……” “依你。”沈暮言翻身躺在床上,将她举起放在自己身上。 苏剪瞳找到他的唇,主动吻着他,她显得有些青涩稚嫩,不过并没有影响他的享受,她含糊着说:“我……我想把你捆起来……” 沈暮言算是知道她手里那领带是怎么回事了,挑眉看着她,“嗯?” “人家都说男人在上容易生男孩儿,女人在上容易生女儿。每次我刚刚在上,你都要把我翻下来……我们有安然了,我想要生个女儿……求求你嘛……”苏剪瞳越说越小声,到后面都快听不到了。 原来她始终没有放弃这样的想法。 “哪个‘人家都说’?”沈暮言反问。他是真的疼惜她才不想刻意怀孩子,只是也没有再刻意做措施了。 “网上的人都这么说啊,我都研究过了,也查过了。”苏剪瞳软声说。 难怪她这两天一直捧着手机看什么东西,原来是在研究这个,连他也不搭理。 真是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沈暮言满眼的温柔,还是举起双手递给她,任由她摆布着将他捆绑在床头上。苏剪瞳得到他的允许,笑靥如花,绑好拍了拍手,坐在他身上,笑着说:“那我就要开动了。” 沈暮言被她说得情欲勃发,哑声说:“嗯,好好吃掉我。” 她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吻上他的眉毛,软软的红唇吻着他的眼睛和鼻子,沈暮言则专心致志地看着薄裙下她若隐若现的饱满圆润,她美好光滑的曲线……他刚才为什么没先剥了她才答应她捆绑…… 她的软嫩随着她的动作摩擦着他的身体,一蹭一蹭的,挤压在他胸口变幻着形状。她的脑袋慢慢下移,找到他胸口的两粒米粒,伸出贝齿咬了咬,沈暮言的一声低吼在喉间爆发出来…… 那愉悦的低吼让苏剪瞳信心大增,她摸着他的胸口,小小软软的手不断滑动着,“舒……服吗?” “往下一点点……”他引导着她,让她的手不停地继续往下。 苏剪瞳随着他蛊惑的声音,一点点下移一点点下移,碰到那火热的巨大,本能想缩回手。引起了他的火,不灭掉怎么能行?他命令道:“握住!” 她修长的五指圈握不住,不由往下去看,才看到一半脸上就飞上了一片红,那巨大的遍布着勃发的硕大在她面前高高耸立,触目惊心,甚至看上去有点狰狞。苏剪瞳吃过他好多次,也摸过,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吞了口口水有点呆住,“太……大了啊。” “能吃下。试试。”见她呆住,他沉声引导着她的继续动作。这样的评价让他很满意。 她无意识地抱着那铁柱一般的巨大,律动了一下,沈暮言压抑住声音,“来,瞳瞳,试试!” “我……我不知道怎么试……”往常她在上的时候,都是他已经在她身体内,他翻身朝下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自己试,还是第一次。 “拉开睡衣。”沈暮言耐心地指挥着她。 苏剪瞳依言拉开自己的睡衣,她连底裤都没有穿!沈暮言感觉到脑子里都要了,她居然连底裤都没有穿!完美的三角地带印入了沈暮言的眼帘,乌黑的茂密掩映着的花蕊。 她一手握住他的巨、茎,一手撩着自己的睡衣,脸上如花的娇羞,那模样引得沈暮言蠢蠢欲动,忍不住在她手心里冲刺了一下,一滴透明的汁液在她手间润滑开。 “呀!”苏剪瞳失声看着他。他脸上染上了浓墨重彩的情、欲色彩,不断地诱、导她的动作。 苏剪瞳伸出纤细的手指,学着他的样子剥开自己的花瓣,里面积蓄的蜜汁汩汩流了出来。她小腹又酸又胀,又很空,那蜜汁让她又有点痒痒的感觉。 好想吃他哦。她脑子里全是这样的想法和念头,花瓣在这样的念头下蠕动着,她害羞到极点,对着他的巨、茎,缓缓将他送到自己的入口边。 因为前戏全部是她做的,未免有点不足,他巨、茎的头头进入一半,便卡住不动了。舒服又疼痛的感觉让苏剪瞳和沈暮言同时都非常难受,他咬牙说:“稍微动一动……” 苏剪瞳含着泪水,轻轻动了动,这一动,两人的蜜液和在了一起,润滑的程度大大提高,她终于缓缓缓缓地将他的巨、茎全部吞噬掉了。那暴涨到快要爆裂的充实感,让苏剪瞳惊呼了一声:“好饱哦!” “小吃货!”沈暮言疼惜地说了一声。 苏剪瞳不知道怎么动作,干脆整个人趴在了沈暮言身上,红唇和他热烈的吻在一处,唇舌交缠,身体紧密结合,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快、感。 那过大的巨、茎刺在她的花、穴里,热辣辣的煨得她好不舒服,小、穴像吃不够似的不断地涌出了贪婪的蜜汁。她不知道往哪一处动,沈暮言又被她绑着,她难受得不行,娇声说:“言,我好饱好涨哦,但是好难受……” “动一下就不难受了,来,抬腰……”他被她逼得更难受。 苏剪瞳抬腰,他的巨、茎就从她的花、穴里出去了一部分,她舍不得那感觉,急急地又想将他套回去,这样一来一往,巨、茎摩擦着她肿胀的花瓣和她需要快速抽动才能舒服的内壁肌肉,她快乐得大叫:“言,哦……” 她学得很快,尝到了甜头,屁股高高抬起翘起来吐出他,又缓缓落下去吃掉他,自己掌握的让她欣喜,又让她舒爽得停不下来。只是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够快,对于她是很合适的速度,她自己舒服了,沈暮言被她弄得快要疯掉…… “哪里舒服,告诉我哪里舒服?”沈暮言狼腰狠狠一挺,在她的美、穴里冲撞起来。 “哪里……哪里都舒服……啊啊啊啊,我……”他的巨、茎太过长大粗硬,每一下都重重地刮在她的内部,又重重挺进花房深处。 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她干脆坐了起来,一坐起来,那挺直的巨、茎都将她刺痛了,她往后仰倒,抓紧了床单。两人的结合处便展开在沈暮言眼前,他黑黝黝的男、体被她的蜜、穴包裹着,交接处染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蜜液,他不动的时候,她也不动的时候,那小、穴也能自己蠕动,似乎要一点点的把他全部吃掉。她依依呀呀发出娇声的呻、吟,他放缓了动作,轻轻将自己抽出来,又对准那,重新挤开花瓣,一寸寸的占有她,粗粝磨刮她的内壁,她惊叫着迎受他太过粗壮的男、体…… 他太快了,她很快便承受不了那过快的速度,她不由娇声道:“言,慢一点,慢……求你……” 沈暮言臂上肌肉一展,迸开了一边捆绑的领带,伸出大掌扶住她的小腰,根本慢不下来,今夜她妩媚动人到这个样子,让他想要吃她都想疯了,怎么可能放过她? 很快迸开另一边的领带,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慢不下来了,下次弥补你。下次再给你好好吃……” 被安抚了,苏剪瞳跟着他快过迅猛的动作起伏,指甲掐入了他的肩背。这一次还没有完呢,又被他预定了下一次,不过她这个时候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把自己卖掉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被沈暮言迅速堵住了唇,她娇娇嫩嫩的样子在他身下承、欢,他想起什么,拿起领带,将她捆绑在床头上。苏剪瞳挣扎不开,眸子里带着一片水意,身体还在他的身下沦陷,抬眸来看到他俊朗的五官在她面前,赤、裸精壮的身躯在她身上起伏不停,那极致的快、美,一下子毫无防备将她席卷进天堂…… “乖瞳瞳,我给你一个宝宝!”他暗哑低声,重重地冲撞进她甜美无比的体内,贪恋地享受这永远属于他的美好。 小白兔永远不要指望可以战胜大灰狼,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捆绑起来被吃了一整晚,第二天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入睡前人在赛马场,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自己家里的kgsize大床上了! 丢!人!到!爆!レレ梦レ岛レ小说レ V31 V番外之领带捆绑 V32 宝V宝们(全书完) 遭遇冷情总裁:小妻桃花开 作者:顾熹微 V32 宝V宝们(全书完) v32宝宝们(全书完) v32宝宝们(全书完) 开春的时候,天气一天好过一天,沈氏集团和整个沈家的所有都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繁荣,虽然在那最后的事故中,沈氏集团损失了大笔的钱,但是整个底子还在,所有的的不动产也还在,要渐渐恢复到以往的水平,只是时间问题。 苏剪瞳和沈暮言一起,带着沈怀瑜和安然一起去溜冰,她体能不行,玩了一会儿就在旁看着他们玩,溜冰场上,不时传来他们大声爽朗的带笑的声音。沈怀瑜有点开始变声了,往日青稚的嗓音变得有点厚重,跟在沈暮言身后大声喊:“姐夫,我快要赶上你了……” 终于将“三叔”改口成了“姐夫”,对于沈暮言本身的崇拜和敬佩却一直都毫无变化。苏剪瞳不由露出了丝丝微笑,所有的人和事,都终于回归到了本身该有的状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她接起了一个电话,有点迟疑,“我现在决定不了,一会儿答复你。” 放下电话,见溜冰场外,沈天白缓步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容雅,容雅本来被沈天白牵着手,见到苏剪瞳,特别不好意思,倏忽一下缩了回去。容雅样子秀气,算不上特别漂亮,是那种看上去很舒服的秀气,另有一种动人的意味。 苏剪瞳真的特别希望沈天白在感情上有一个好的归属,他才四十出头,还是大有可为的年纪,也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身边不该没有人照顾。徐瑜心去世已经十几年了,他的情感也付出了这么多年,现在这个时候重新开展一段感情,是再合适不过的。 容雅也是好女人,苏剪瞳感受得很贴切……苏剪瞳相信有容雅在,也一定会对沈怀瑜的成长更好一点。 “爸爸,容姨,你们来了?”苏剪瞳想着事情,一边迎上去。 容雅一笑就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来,“我们打算接怀瑜回去,他赖在你们身边已经好几天了。” “他喜欢安然和暮言,就让他留下来再玩几天也没什么。”苏剪瞳笑道。 “还有功课,琴也不知道练没练。”沈天白道,他对沈怀瑜,始终是严厉中透着苛刻,希望他一切都能做到最好。看到苏剪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健康的靓丽,沈天白弯起唇瓣,笑了笑,“我们的乐团也准备好了,若是你有兴趣,可以来客串一下。” “真的啊?真是太好了,恭喜你爸爸,以后你身边的学生,出路就更多了。”苏剪瞳由衷地为沈天白感到高兴。毕竟不同于国家和政府组建的乐团,自己的乐团是必须要有自负盈亏的能力,有造血能力,才能在这个市场上走下去的,一旦真正运转顺利,有多少迫于生活必须得放弃音乐爱好和梦想的学生,就可以多一个出路,多一点生活的希望和对音乐的坚持。 “所以想让沈怀瑜去乐团见识一下真正的小提琴师是什么样子的。”沈天白笑道。 “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演出,我可以来凑个趣,也可以请二哥来可以提高乐团的知名度。还有沈暮言和安然,我们都可以来的。”苏剪瞳高兴极了,“只要爸爸觉得我们的琴艺没有问题,我们都可以来客串……” 沈天白揉了揉她被风弄乱了的头发,慈爱地说:“好了,你们我都想请,你刚才说的哪一个,都能给我们提高知名度。但是不能一次性就将这么好的资源全部用完了,造成高开低走的局面。你们要来,都得慢慢来。到时候要麻烦你的对方,还多着呢。” “爸爸你说什么呢,让女儿来帮忙,怎么算是麻烦。我高兴都来不及。”苏剪瞳笑得很开心。 回家的时候,就剩下苏剪瞳、沈暮言和安然三个人。三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家,林淑秋站起来笑道:“刚说要打电话催你们回家吃晚饭呢。快去洗手吧,做了好多瞳瞳爱吃的菜。安然过来奶奶看看,今天好玩吗?有没有累着,有没有热着?” 安然飞奔过去,“今天可好玩儿了,我的速度现在可以赶上小舅舅了。” “是吗?这么厉害啊?咱们家安然就是行。”林淑秋摸着他栗色短发的小脑袋,慈爱地说,“怎么小舅舅没一起回来呢?” “他回自己家了,外公来接的他!”安然说,“过几天我又约他来,我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好,好,让奶奶也知道。到时候给小舅舅留他爱吃的小羊排。” 沈暮言和苏剪瞳在一边的卫生间洗手,听到祖孙俩的对话,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里能找到甜蜜。沈暮言拖过她的手,给她挤了满手的泡泡,轻柔地揉搓着,想起初见她的时候,他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做很多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将她的手放到烘干机下,他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轻轻吻在苏剪瞳的发丝之间,心中充满安宁的幸福感。 苏剪瞳靠在他怀里,他温柔扳过她的脑袋,吻在她莹润的红唇上…… “爸爸妈咪,你们还没有洗好吗?二叔回来了,我们要开饭咯……” “就来。”沈暮言松开苏剪瞳,牵着她的小手,“老婆,我们出去吃饭了。” 高大的身材后面跟着苏剪瞳娇小的身躯,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餐桌上。林淑秋对于儿子疼儿媳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瞳瞳确实是个值得疼惜的好女孩儿…… “来来,先让瞳瞳喝点鸡汤,暖暖胃。”林淑秋帮苏剪瞳盛好了汤。 苏剪瞳接过来,对于林淑秋现在的对待真心感激,“谢谢妈妈。” 沈临溪最近正在忙着写剧本,又要赶通告,忙得不行,但是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回家来吃饭。因为现在家里的气氛好得不得了,母慈子孝,人人和蔼,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大家都还小的时候……他怀念和向往这样的家庭生活已经很久很久了。 林淑秋嗔道:“虽然我已经有个乖孙儿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急的啊,老二啊,我看着你现在感情生活都没安定下来,我这心都急疼了。咱们家对女孩子不挑剔,只要人品好心性好就成了,你可以选择的那么多,怎么就带不回一个给我瞧瞧呢?” 沈临溪埋着头扒饭,“妈,我好饿,这个菜还有吗?还有给我再来一份。” 明知道是儿子转移话题,林淑秋还是站起来,疼爱地去厨房给他拿菜。 沈暮言和苏剪瞳对于他的感情问题,真的无能为力,半点心都操不上,只好对视一眼,各自埋头吃饭。 林淑秋拿了菜回来,道:“最近那个导演怎么也不来咱家了啊?” 气氛有点凝滞,沈临溪吃饭的动作固定成了慢动作特写。沈暮言给林淑秋夹了一筷子菜,“听说去国外拍大制作了。” “哦哦,这孩子还真不错……” 沈暮言转移了话题,“瞳瞳也快要接新的片子了,现在正在看剧本,还没有挑选好。” “我来,我来,这个我可以帮瞳瞳选,大家赶快吃饭,吃完饭一起去书房。”沈临溪赶紧说。 苏剪瞳笑着喝了一口鸡汤,突然觉得油腻腻的不舒服,连嗓子里都难受起来,突然有压都压不住的呕吐感,她放下碗冲进卫生间,连声干呕了几声。沈暮言赶忙跟着跑进来,扶着她帮她拍着肩背,“怎么了,瞳瞳?” “嗓子有点不舒服。”苏剪瞳笑了笑,“没事,我洗漱一下出去吃饭,你先出去吧。” 沈暮言怎么能先出去,帮她清理好才走出去,有点担心,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出席活动,期间唱了好几次歌,他的本意是她有慢性咽炎,以后要尽量少地参加歌唱活动,才能保护嗓子。 苏剪瞳看出他的忧虑,笑道:“我知道了,明天就让助理帮我把不该参加的活动都拒了。” 林淑秋也跟过来,脸上带着喜色,“老三,瞳瞳这样多久了啊?” 沈暮言明白母亲要说什么,不过这半年来,苏剪瞳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都没有怀上宝宝,她验孕棒都用了几十条了。 沈暮言扶着苏剪瞳,对林淑秋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瞳瞳可能是慢性咽炎复发了,她一直都有点这毛病,我一会儿帮她泡点金银花茶喝就没事了。” “那我去泡。”林淑秋马上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林淑秋一直都对苏剪瞳很好,好多时候甚至好过了对沈暮言和沈临溪,苏剪瞳有时候不免都有点受宠若惊。现在看她这个样子跑上跑下,赶忙说:“妈妈,先吃饭吧,我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暮言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别有心里负担了,你值得妈这样对你。何况她现在其实也无聊,让她有点事情奔忙,也不那么无聊。” 吃过饭,沈暮言被安然拖去追动漫,苏剪瞳和林淑秋在客厅里喝参茶。林淑秋看着苏剪瞳说:“瞳瞳,我看你不如别去拍戏了吧,就回到家里来安安心心的养身体,也好过每天在外面奔忙。不说你身体常常吃不消,就是这养家的事情,本来就该是男人做的,你好好在家里等着老三养你。” 苏剪瞳赶忙说:“是,暮言能养我和安然,但是我不想天天在家里没事情做。而且我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太辛苦的。” 沈暮言缓步从楼梯上走过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坐到沙发上将苏剪瞳揽进怀里,“妈,瞳瞳现在选择角色,都很慎重,有我和二哥帮忙把关,再说了,她一年也就两三个月会出去外面拍戏,其余的时候都是在我身边,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很乐意。” “那就随你们,别把身体弄垮了就好。”林淑秋说道。 上楼,苏剪瞳拿了一根验孕棒,她这两天老是反胃,真的想再验一下。沈暮言长臂将她带回怀里,“傻瓜,别天天挂心着这个事情了。你这样,让我都紧张起来,以为是我出了什么问题。” 苏剪瞳赧然,放下东西,“就是会觉得奇怪,没有想要安然的时候,他不其然就出现了。想要一个宝宝的时候,结果反而一直没有。”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也许现在的宝宝知道你要拍戏,想等着你忙空再说呢。何况你现在年纪也不大,真要要孩子的话,还有好多年的时间。” “对了哦,说起拍戏,我的剧本还没有选好确定角色了,今天居然有导演打电话给我问我安然有没有意向出演广告。我们的儿子都快成大明星了。” 安然的出名,源于飞天奖颁奖典礼的时候播放的那一段沈暮言和安然一起去剧组探班的那一段花絮。和苏剪瞳一样,他也很上镜,在那段花絮里面,表现得非常完美。更别说他本身就具有沈家人和王家人共同的优秀基因,长得本来就很完美。 这段视频一出,好多地方都在讨论安然,说他是年度最萌的小正太。 有儿童用品的广告商看中他,一点都不奇怪。 沈暮言理所当然笑道:“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那你答应没有啊?” “没有,不过也没把话说死,我想安然虽然是小孩子,我们还是最好问问他的意见。” 两人去安然房里。安然对此的意见就是,“拍什么广告?接拍广告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如果不拍呢?” 一席话将苏剪瞳和沈暮言都弄得大笑,他沉稳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沈暮言了。 苏剪瞳想了想说:“是一个儿童洗发水的广告。对你的好处嘛,就是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你,你也可以锻炼一下自己,当做业余爱好。不过拍广告也挺辛苦的,要占用你好多时间,被更多人认识也有许多烦恼……” “拍广告可以挣钱吗?”安然插了一句。 “这个啊,当然有啊,而且还不少。”苏剪瞳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钱的事情。 安然走到两个人身边,“那我去挣钱好不好?我听好多人说,现在咱们家没有什么钱了,很拮据,如果能挣钱,我愿意去拍。” 他说得很认真。他的性格和沈暮言很像,但是花钱这方面却有点像苏剪瞳,走到超市不由自主就会对比一下价格,选择最划算的商品。家里的情况,原来他一直也挂着心,像小大人一样。 沈暮言和苏剪瞳真是心疼得不得了,难怪最近说给他买什么玩具他都坚决说不要,在他小小的心里,家里现在遇到困难了,所以不能胡乱花钱。其实虽然在那最后的事故中,沈氏集团损失了大笔的钱,但是整个底子还在,所有的的不动产也还在,要渐渐恢复到以往的水平,只是时间问题。 平时要养一个安然,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沈暮言心疼地抱起他,“儿子,告诉老爸,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啊,新闻里也有人说。我都听到了。”安然歪着脑袋,“所以咱们家真的很困难了吗,所以妈咪本来一直想要一个妹妹,都不能生?” 沈暮言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说:“咱们家的生意确实经历了困境,但是已经在慢慢好转了,而且以后会更好。而我呢,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可以养活瞳瞳和安然,让你们过得衣食无忧,不会为生活担一点心。包括再养两个妹妹都没有问题,你知道吗?这是我作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必须要尽到而且也能尽到的义务,好好照顾你们,给你们幸福的生活。” “是吗?”安然虽然是反问,话语里却完完全全相信了沈暮言,依赖地抱着他宽厚的肩膀,说,“我就知道爸爸是最棒的!” “还有,新闻里说的东西,有时候和事实并不一定相符。每个人和每个家庭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得最清楚,外人又怎么会全部明白呢,你说是吗?” “我明白。就像我也有小秘密,不会告诉给别人听。我不告诉别人,别人就只能瞎猜测,所以猜不对。所以他们也乱猜我们家里的情况,是吗?” 沈暮言笑道:“正是这个意思。” 安然心头的重负放下了,开心极了,“那瞳瞳妈咪答应送我的玩具,我现在可以改变主意明天去商店取吗?” “当然可以。”苏剪瞳亲吻着他的小脸,“只要是合理的要求,爸爸妈咪都会答应你的。” 安然一边抱着苏剪瞳的脖子,一面攀在沈暮言的胳膊上,“那我不要去拍广告,我不喜欢给别人露出那么多笑脸。” 这脾气真跟沈暮言一模一样,沈暮言也是从小就很吝啬对别人笑的人。 苏剪瞳看中了一个剧本,沈暮言和沈临溪也看过了,很合适她的气质,情节也好。 这一天就要去和导演、编剧商谈细节了,谈好就会签合约。 有沈暮言在场压阵,导演和编剧都有点紧张,被他强大的气场压着,两人说话都有点结巴。苏剪瞳笑着说:“我好饿哦暮言,你出去帮我买点吃的好不好?” 沈暮言知道她这是借口让自己出去一会儿,他在这里,确实让商谈进展得很不顺利。他闷声嗯了一声,声音却是温柔的:“那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买来。” 既然要出去,就不如真的帮她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苏剪瞳笑靥如花,简单说了两样东西。沈暮言站起身,颌首说了声“失陪”就走了出去。这个导演和编剧都知道沈暮言对苏剪瞳好,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好,心下对苏剪瞳更加恭谨,细细地给她说细节。 沈暮言刚刚开车出了大门口,手机就响个不停,是刚才的导演,导演的声音有点焦急,“沈先生,沈太太刚才吐得好厉害,您不如先回来看看?” 编剧更加不敢怠慢,马上将另外一个剧组里的随行医生叫了过来。 沈暮言马上赶回去,苏剪瞳自从那晚吐过喝了金银花茶后很少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他推门进去,看她坐在沙发上,脸色有点苍白,急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瞳瞳,没事吧?” “没事,还是嗓子不舒服。”苏剪瞳吐得有点有气无力。 编剧道:“医生就要给沈太太检查一下,会没事的。” 沈暮言打横抱起苏剪瞳,“我们去医院。” 早就知道慢性咽炎本来就不容易好,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早该去看看了。 去了医院,挂的是耳鼻喉科,很快就被医生赶了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应该去妇产科。” 沈暮言和苏剪瞳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懂医生什么意思。医生摇头笑道:“这种情况多半是有孕了,还来查什么咽炎?” 两人一下都惊喜不已。其实不是不懂,苏剪瞳自己单方面备孕很久了,只是都半年了都没有怀上,沈暮言也劝她不要将这件事情看得太重,这段时间,她就真的没管了,一心一意地看新电影的剧本,想安排今年一年的计划。哪里想到会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宝宝啊? 两个人都有点小激动,沈暮言这下更不可能将她放到地上自己走了,马上把她抱进妇产科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有孕了,只是时间还不久,差不多刚刚四十天的样子,只能检查到很小的胚囊。 沈暮言这一次做父亲,又和拥有安然那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从一开始就见证和经历着的,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挨着将两边的家人通知了一遍。很快,林淑秋就带着鸡汤赶来了,沈天白和容雅也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里。 医生哭笑不得地说:“又不需要住院,家属都跑来医院里做什么。赶快回去好好休养,孕妇也不要太娇气了,平常该怎样还是怎样,多补充一点营养就好。” 沈暮言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好多注意事项,后来,获赠医生友情赠送的孕妇知识大全一万个个问题、孕妇十月食谱和电子版本各一份。 本身是苏剪瞳一直想再怀一个孩子,真的怀上孩子后,沈暮言比她还要开心,也比她更加紧张,随时都陪在她身边,厨房里随时都备着苏剪瞳爱吃的东西,以便她饿了好吃。 苏剪瞳要去的地方,他都是全程公主抱,苏剪瞳要拿什么,他都会抢先一步先递过去。搞得苏剪瞳完完全全什么都不用做,沈暮言都恨不能让她直接卧床休息了。面对苏剪瞳怀孕这件事情,沈暮言这智商真的快下降到负一千了。肚子还完全没什么动静呢,他就每日晚上和宝宝说话说个不停。 又还要忙着每天陪安然,他这个丈夫和父亲当得,每天就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停下来过,不是在公司紧赶慢赶地处理事情,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 却甘之如饴,越忙越开心。 林淑秋也是忙得每天都不空,不是在厨房里监督阿姨做饭做菜,就是跟着采买的阿姨游荡在菜市场。 其实苏剪瞳还吃不了多少东西,就跟平时一样,但是她和沈暮言都担心万一苏剪瞳要吃什么又没有准备怎么办? 苏剪瞳在家里,一家子人都是真正将她当国宝一样的对待了。加上每天容雅还要送一些汤和补品过来,苏剪瞳整日里反倒没什么胃口了。 她只是想按照平时一样,简简单单地到处走走,谈谈钢琴,在街上想吃什么就随便买点什么,都成了奢望了。 她发誓,生完这个宝宝,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以后都坚决不要再生了,被当成熊猫对待,真的太痛苦了…… 导演和编剧苦苦等待苏剪瞳的检查结果,结果等到是这样的结果,知道这部戏没办法启用苏剪瞳了,失望地回去了。 再一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喜气洋洋地说:“是两个胎心,基本可以确定是双胞胎了!” 两家又是好一阵忙乱,就差就苏剪瞳捧在手心里照顾了。本来就被严密地对待,现在更加是…… 屋子里全是这样的声音: “瞳瞳,吃这个对身体好。不能顾着怀宝宝,就拖垮了你自己的身体。” “瞳瞳,别去拿那个,我帮你拿。” “洗澡啊?等一下,我马上带你去,顺便帮你搓背洗头。上洗手间?别动,我陪你!” 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还要被各种揶揄。 “今天腰好酸哦,老公帮我捏捏。” “……”沈暮言在她背后沉默着,一直没有动手,“老婆,实在没有找到你的腰在哪里……” “人的一生一定要有一个女儿,看她乖乖的,帮她扎小辫子,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她一起成长,和她一起经历长大的种种事情,以后为她披上嫁衣……” 沈暮言想起那两份检查报告,并不是刻意检查的,何况只要是她生的,男孩女孩他都一样的喜欢,“……医生说,两个宝宝都是男孩子。我们沈家好像有生儿子的传统……” “沈暮言,你会不会聊天啊?我要睡觉了,你自己走开!”苏剪瞳简直郁闷了。 某人很不自觉地抱着她往床上走去,“我先帮老婆和儿子暖床。” 苏剪瞳靠在他的怀里,软软地说:“说好了的,孩子大一点,我还是想出去工作。” “嗯,老公一直都支持你。虽然你每次挣的钱,都是从沈源挣的……” 苏剪瞳真的被打击惨了,“那我下次签约别的公司好了……” “别,我才不许。我喜欢看着你挣我的钱,一点点将我的钱全部挣到你的口袋里去。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好不好?” “是嫌弃我现在丑吗?”小小声不依道。 “漂亮得不得了,我的瞳瞳每个时候都漂亮得让我着迷。”轻轻吻上她的唇,描摹着她唇瓣的美好形状,克制住本能地冲动,静静地相拥相吻。 孩子出生的时候,考虑到是双胞胎宝宝,苏剪瞳又比较瘦,保险起见是采用的剖腹产。 整个手术过程中,沈暮言在门口等着,抽了一整包烟。虽然都说生孩子相对来说现在是安全的,但是每年医院里照样有生孩子生死了的产妇,他不能不担心。 其他人也在门口围绕了好大一圈。安然跟沈暮言一样的紧张,但是林淑秋要带他回去睡,他又不肯。他也很担心瞳瞳妈咪,然后很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 手术的过程差不多就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度日如年就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 终于等到苏剪瞳和孩子被一起推了出来,苏剪瞳很虚弱也很累,麻药的效力让她一直晕晕沉沉的,她脸色有点苍白,先护士一步对沈暮言说:“老公,我们有女儿了!” 沈暮言握住她的手,半跪在她身边,不断吻着她的脸和唇瓣,“儿子女儿都好,我都一样的疼他们,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苏剪瞳笑了笑,“你看看他们。” 两个宝宝由于被照顾得好,是足月生产的,所以都很健康,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握着小拳头,眼睛要睁不睁的,头发是和沈暮言、安然如出一辙的栗色。两家的人一拥而上抱的抱这个,抱的抱那个,现场一派热闹的气氛。 沈暮言看了看心头充满了柔情,又回头来照顾苏剪瞳,“有这么多人照顾他们,我来陪你。” 苏剪瞳握着他的手,“可是我好累哦,真的想睡觉了。” “那我陪你睡。”沈暮言轻声说,慢慢地拍着她,等到她睡着,才抱着她挨在她的旁边一起合上了眼睛。 苏剪瞳的麻药效力过去后,宝宝就可以吃奶了。两个宝宝都还乖地依偎在苏剪瞳怀里。安然看着他们,奇怪地说:“为什么他们的皮肤都这么红啊,而且丑丑的?” “你小时候比他们更丑。可是现在一样长得这么漂亮了。”苏剪瞳笑道。 “是吗?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变漂亮啊?” “很快了。”苏剪瞳笑道,“好好吃奶,很快变得和安然一样的漂亮帅气。” 安然笑着摸了摸妹妹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带他们一起出去玩?” “等他们会走路的时候。”苏剪瞳笑着说。 安然又问:“什么时候才会走路啊?” 小孩子好奇的十万个问题,让沈暮言和苏剪瞳都有点疲于应对。好在沈临溪及时出现,安然就被拖着跟去玩了。 沈暮言看着手机笑道,“方语哲居然给我发短信说‘恭喜’,真不是他的性格。” “他该说的。他一直那么喜欢二哥,二哥不管接不接受他,都很难再接受别人了。暮言,这也是我想多生一个宝宝的原因,二哥这一辈子,极有可能不会养儿育女了。我们多一个孩子,他就多一个侄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或者他老了也好,有孩子在他身边陪着,二哥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沈暮言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瞳瞳,谢谢你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整个家庭的考虑。为此,你受了好多苦,这些,我心里都知道。” “我居然可以有女儿,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吗,当时医生都说是两个男宝宝,我心里还失望过的。” “结果是检查的时候,女儿的脐带绕着让医生看错了。”沈暮言也笑了起来,“我也喜欢女儿,女儿像你,会很漂亮很漂亮的。” 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是最调皮的时候,又是对一切都最好奇的时候,而且乖得不得了。 沈暮言回家在客厅处换鞋子,沈慕苏和沈苏言一人帮他拿了一只拖鞋,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朝他跑来,含糊地说:“baba,baba……” 示意他换拖鞋。沈暮言心都快要化了,伸手抱过两个小不点在怀里,左亲一个,右亲一口。 吃饭的时候,小宝宝刚刚学会用勺子,还不太会自己吃饭。苏剪瞳用勺子给他们喂饭,沈暮言担心饿着苏剪瞳,去给苏剪瞳喂,两个小宝宝就拿着勺子,一勺勺的舀给沈暮言和安然吃,发着含糊不清的音:“baba,baba,咯咯,咯咯……” 沈暮言和安然用口接过去吃了,他们就开心得哈哈大笑,又去给林淑秋和沈临溪舀…… 一家子就变成了你喂我,我喂你的不停循环。 经常舀得掉在桌子上,他们很认真地用左手捡起来在嘴边吹一下,放在勺子里,假装依然是用勺子舀起来的,递给大人吃。再也没有人比沈暮言更爱他们了,他们喂的什么,沈暮言都吃,哪怕是带着口水,还别说只是用手抓了一下…… 而沈临溪那个有洁癖的二叔,也居然欢乐地将宝宝递过来的东西面不改色地全部吃了下去…… 沈慕苏和沈苏言,沈临溪在心里默念着两个宝宝的名字,他也会一直都疼他们,就像疼安然一样。 没错,孩子叫沈慕苏和沈苏言,那是沈暮言对苏剪瞳永远的眷恋和爱慕,是两人最真切的感情的体现。レレ梦レ岛レ小说レ V32 宝V宝们(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