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关系》 分卷阅读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 角关系 我认识秦南那年是17岁,高考刚刚结束的时候。 记忆里的那个夏天炎热而恍惚,像是迟迟没能到达沸点的水,干净,却莫名压抑,就在接近沸点的地方压抑,无可发泄的压抑。 他是庄非的国中同学。 不爱说话,沉默而且眼神深邃。 那年的暑假,是我念过十二年书之后的一次解放。彻底的无法无天。 逛pub,逛夜店,打架,吸大麻,脑子里是摇滚和一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狗屁梦想。 发条橙,tra spottg。 我以为我无所不能。 我是学对外经贸的。 脑海中的既定模式是穿着洁癖狂才穿的纯黑西装,自私,吝啬,神经质,偏执,有轻微抑郁症,被害妄想症患者。 或许从这个角度看,我的确适合做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商务谈判代表。 可惜啊可惜,我不带眼镜。 庄非更可笑。 永远的朋克式彩色挑染,满头的颜色五彩斑斓,刘海柔顺,微微遮住眼睛。可是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他学的是法律。 我几乎能想象他大学的马哲导师,会被他气成什么样。 我常笑他,一个男人,脸孔长得倾城倾国。 可是,见到秦南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长得祸国殃民。 我有种细微的错觉。 熟悉感。 还有一点想要逃离的压迫感。 庄非看着我微微发怔,还对着我装可爱地放电:“秦南那人就这德行,天生气压低。别介意啊。” 我一笑,假装刚才的失神不存在。 秦南在观察我,我看得出来。 “庄非的朋友不多。”秦南说。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微微一笑,胳膊搂住庄非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比我高出十公分的身高压下和我齐平。 “庄非,告诉他,这三年,除了和我在一起,你还有别的朋友吗。”我笑着敲庄非的脑袋,有点想示威的意思。 庄非笑,那笑坏到骨子里头。 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真的朋友没有,不过假的那些嘛,算上同床好友,倒是有不少。” 他的唇贴在我的耳后,我觉得,我的头发都在发抖。 我笑,有点示威意味地把庄非拉近自己,眼睛调调地看着秦南。 我有点害怕秦南。 不知道自己再怕什么。 怕他分割我和庄非的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庄非看着我,笑得客气有礼:“齐松朗,给我小心着点。” 他在秦南离开的空隙对我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 不知道庄非再向我警告着什么。他的眼睛深得让我窒息。 每次,他叫我的全名,都让我害怕。 太冷了。 这样的冷,我觉得很难过。 庄非怎么能这么对我。 庄非教我喝酒,秦南教我抽烟。 真是名副其实的酒肉朋友,思想品德课里面,教导我们最交不得的那种。 庄非的爸爸是个年轻时候也在江湖上混过的头子,每次我们闯祸,都是庄非的爸爸出面。 我和庄非几乎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除了秦南的那一段。 庄非的爸爸和我爸也是同学,认定了是自己家的孩子教坏了从小就品学兼优的我,每次收拾完烂摊子,还要点头哈腰地朝我爸道歉。 我爸总在这个时候笑容可掬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眼睛死死瞪着我,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鸟。馊主意恐怕全是我出的。 他们越叹气,我和庄非就越笑得死皮赖脸。 只是我会在那个时候,看见庄非眼里的黑。每次叫我全名的时候的那种黑。 次和秦南单独出去是去动物园。很可笑吧,动物园。 5月28号,北京槐花要开没开的时候。 那天庄非没来,打手机也是关机。 我坐在当时北京还被漆成墨绿色的木头长椅上,疯狂地给庄非打电话。 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好象一个人在深水游泳馆里游泳,其实明明知道不会有危险的,我是会游泳的,即使溺水也会有人来救我的,但是心里还是在恐惧。恐惧着潜藏在深水中未知的黑暗,黑暗中的未知。那是对每继续深入一厘米就会增加一分的压迫感。那种恐惧,就来自没有庄非在身边时候的秦南。 秦南一直看我手忙脚乱,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打,庄非家里的,奶奶家的,几个女朋友家的,他干爹家的,他爸妈单位的。 给庄爸打电话的时候,庄爸仍旧是一提儿子就生气的语气,我也不敢多说,只说是找庄非一起去北展看展览。反正北京展览馆和动物园也很近。 总之,我没有找到他。 秦南看我终于放下手机才开口说话:“要不就回去吧。” 我点点头,庄非不在,我和秦南没有一点话说。 秦南把他家的车开了一辆出来,半新不旧的本田。 我坐在前排,摇着玻璃窗的把手,笑:“怎么这么落伍啊,还不换个自动窗的。” 秦南看了我一眼,没有笑意,有点懒得理我的样子,好像是在嫌我很烦:“这车好几年了。” 我们又开始沉默。 沉默的窒息感比秦南身上的压迫感来得更有攻击性。秦南身上的气质是隐忍的,沉重的。 庄非和他不同。庄非比他更爱笑,性格更明快,更直接,但是同样,庄非也更加犀利和乖戾。庄非喜欢张扬自己的性格,在张扬的同时,又把自己更深刻的东西隐藏起来,他张扬着的性格只是他真实性格的保护色。 我在疑惑。 究竟庄非和秦南,哪个更可怕。 “咳,秦南,你学什么的?”我被这种沉默压得透不过气,只好找点话说。 秦南淡淡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正前方,开车。 停顿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国际经济与贸易,和庄非在同一所大学。” “哦。”我随口答应一下,其实我并不关心他学什么,只是单纯的没话找话而已。 你呢? “对外经贸,不过跟你们上的大学可不是一回事,嘿嘿。”我笑,有点自嘲地。 秦南微微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手机忽然开始响,我接了电话。 “在哪儿?”是庄非。 “回家的路上。”我的话没带好脾气。这家伙放我鸽子,讨厌鬼。 “恩。那就回来吧,你家没人吧,一会我去找你。” 我现在几乎能想象庄非在电话另一端的样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跟我说着话。电话里传来那种坐在高速行驶的车子里,打开窗子,风在穿梭的声音。 我也打开车窗,这才发现,其实秦南开车开得很快,风大得让我睁不开眼睛。窗外是kfc的巨大广告牌,下一个是上岛咖啡的海报,然后下一个,下一个,逐渐,我的眼睛看不清。 我闭上眼:“那好吧。让秦南一起吗?” 我其实早知道庄非的答案,只是出于秦南在旁边,才礼貌地问一句。 “一起吧。他和你在一起?” “恩,我在他车上。” “他认识你家吗?” “我带他去就行了。” “好,那我一会到,到了给你电话,估计会比你们晚点。” 我恩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庄非怎么了?为什么没来?”秦南还是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我还是闭着眼睛,风呼呼地在我的耳边呼啸。 “我没问,懒得问,庄非那种人,有事也不会说出来的。” 秦南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我带他上我家所在的17楼。 家里平时没有人,爸妈也不太回来,两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另外一个家,他们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平时只有我和小时工在。小时工每天中午十二点来,给我做午饭,她也在这里吃。然后一直到下午六点,把晚饭给我做好,洗过衣服,打扫过房间,就离开。如果中午我不回来,她就一个人吃,也不必给我留饭。反正,我几乎也不吃什么的。 庄非和我们几乎是同时到的。我刚掏出钥匙,电梯就叮的一声停在了我们的楼层。 庄非换了发型,短了,也全都染回了黑色,现在,他站在秦南旁边,两个人体形也很相似,看起来很像兄弟。 我笑,打开房门,上午10点半。我打了电话,让小时工不用来了,庄非买了披萨赔罪。 我不饿,只有庄非和秦南在餐厅有一搭没一搭地吃披萨,聊天,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碟,忘了看什么,大概是探索之类的记录片,我爸爸的。 秦南没吃几口就过来我旁边,一起看碟,也不说话,看着屏幕,荧荧闪闪。 庄非好象很饿,吃了半个多披萨。 “松朗,我要重新做人了。”庄非半真半假地坐在我旁边说。 我和秦南之间的距离本来还算远,忽然他插在中间,感觉有点拥挤。 我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我不习惯和人靠得太近,即使是庄非。 “恩。”我答应一声,“你早应该。” 一个痞子当律师,也太夸张了点。 庄非一笑:“是吗。” “没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来找我玩,反正也没多远。”庄非揉揉我的头发,笑。 我瞥了一眼秦南,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低头喝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镇可乐。 我点下头,不再说话。 后来,我们的后来,后来本身就是个很烂俗的词。 大学不就是那么回事,吃饭睡觉打豆豆,呵呵,不打豆豆就去听听课,临考试通宵一下,全部及格,万岁。 和庄非见面也不怎么频繁,只有周末回家的时候,和他见个面,我家在a座17b,他家在a座17d。 没怎么再见秦南。 就在我快要忘记这个曾经和我一起荒唐过的人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我没有防备的时候。 05年冬天,12月份,北京是持续的阴天,不下雪,一个阴沉沉的季节。 我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家乐福买东西。周末的时候人太多。 我冬天基本上是不住宿的,反正离学校也没多远,爸妈去了上海,一个出差,一个索性把公司搬到那里。我猜那个家他们都不喜欢。 我一个人,还在重感冒,头晕脑胀地往车里扔东西。 “齐松朗。” 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就看见他。 超市里空调温度很高,所以看见他脱下围巾和外套,搭在胳膊上。 “秦南?”我有点惊讶。 恩。他接过我手里的车。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虚弱,所以右手扶着我向前走。 “怎么回事,怎么生病到这么严重。”漫不经心开口,眼睛在超市货架上扫着。 “小毛病,我一到冬天就会习惯性感冒。”我回答,声音的鼻音还很重。 “买齐了么,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想接过车,自己走,却被他拦下。 秦南看了我一眼:“不用想太多,只是朋友想帮个忙。” 我不知道哪儿来一股气,可能是生病了没人照顾,可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让我很不满,总之我说话的语气很冲:“我怎么想太多了?!” 声音在秦南的目光里渐渐弱下去。 秦南的眼睛很黑很黑。 我一看见,就有点害怕。 我闭嘴,跟在他身后走。 第二次坐他的车,暖气温度开的很高,我甚至觉得有点热了。 摇下一点玻璃,想透透气。 “你的是自动的了。”我笑,那几年前的话揶揄他。 秦南也微微一笑:“是,这次是我自己的车了。” “你现在在干嘛?”我算了算时间,他都应该已经毕业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六年没见。 “开公司,做进出口。你呢?” “读研啊。但是我还在念书,6月份毕业。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提前一点。” “还在学校住吗?” “不了,其实毕业以后,基本就在家里住,反正离学校不远,也很方便。” “恩。”他答应一声,然后我们之间又开始了习惯性沉默。 他还记得我的地址。 帮我把几个大塑料袋拿进房间,我留他喝点水。 家具基本上都换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 ,之前又重新装修过一次。色调沉重,是我要求的。沉重的颜色,让我有安全感。 “没怎么见你。”秦南喝着白开水,淡淡说。 “是。庄非还经常和你联络吗?”我的手握住茶杯,水的热度把我的手烫得有点疼。我能感觉到,我在紧张。 紧张什么? 五颜六色的头发都已经不见,他的头发纯黑,他对我说,他要重新做人。 “恩。我们还是经常在一起。前几天他还说他想自立门户,出来开个律师事务所。应该已经在筹备了。” “哦。”我点头,心里有点失望,庄非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但是,他却和秦南说了。 秦南掏出烟来,看我一眼:“介意么?” 没等我回答他又笑:“你抽烟还是我教的呢。” 我摇头,笑:“没关系。” 秦南的烟是红双喜,有点薄荷味,有点甜味。 我笑:“你为什么喜欢抽烟?当年还非得让我和你一起抽。” 他笑:“因为吸烟可以缩短人的寿命,而我想死得早一点。” 我看着他在烟雾里的笑,半真半假。 “那干嘛拉上我?” 他抬起眼,黑色的眼睛看着我,像是看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后来,是的,就是这个烂俗的词,我和秦南变得渐渐频繁见面,甚至,他开始在我家过夜。 而这一切,庄非都并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特。 我和秦南,是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背叛庄非,这种感觉,似乎应该叫做出轨,我们两个人,一起出轨。 庄非,在秦南怀里的时候,我偶尔会想到他,然后,闭上眼睛,想起他叫我名字的样子,他在叫我,齐松朗。 他的眼睛,那样墨一样的黑。 庄非的事务所成立的时候,我和秦南都到场了。 秦南坐在庄非旁边,很显眼的位置,而我,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坐着,没有注意到我,会场很喧哗。 我还不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我的生活圈子也很单纯。 看着这些在他们的圈子里穿梭来往的红男绿女,我感到,我是不属于这里的。 秦南先看到我。 其实,他知道庄非并没有邀请我。所以,他自己也故意没有告诉我。 但只要我想知道关于庄非的事,我总是有办法知道的。 秦南有点迟疑,他好象希望我离开,又希望我留下。 然后庄非也看见了我。 那一刻,我的心很冷,比外面一月的天气还冷。 我看见,庄非冷漠地看着我,他用唇语对我说:齐松朗。 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回去的时候,庄非已经在了。 我没有吃惊庄非为什么会有我公寓的钥匙。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庄非不是我所知道的庄非,他比我所认识的那个人要更加深沉,更加陌生。 他已经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已经离开我了。 “有事?”我脱下外套,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坐在沙发上,庄非的旁边。 庄非在喝咖啡,他很习惯我家东西的位置,这里,也算是他的半个地盘。 “你和秦南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大概两个月以前。” “进展还真快。”庄非的嘴角讽刺地一扬,不怎么善良的眼睛挑挑看着我,“你是下面那个吧,看你那样子也不像上面的。” 我沉默。我想,庄非是在嘲讽我。 “秦南已经都告诉我了。”庄非又喝了一口咖啡,是他最喜欢的摩卡,我知道他喜欢,所以在家里总准备最新鲜的咖啡豆。 我的心疼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隐私会被当成他们之间的谈资。 “秦南说什么了?”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庄非在笑,“哦,对了,你恐怕都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我的头有一点晕,我想也许是我的感冒还没好。 我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他喜欢你吧。”他靠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位置,打开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换。 换的速度很快,快得还没看那个频道演的是什么,就被换掉。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 其实,我的心里明白得很,他和庄非,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我。是的,都不喜欢我。 庄非挑眉,眼神里带了点轻蔑:“那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重复着他的话,我笑,我的头靠在玻璃窗上,玻璃冰冷冰冷,我觉得好受一点。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庄非啊庄非,你太爱你自己,你不会明白的。 我笑着看他:“不告诉你。” 庄非的脸色依旧冷的可以。 “不为我的幽默所动啊。” “哼,真是冷得够戗的幽默。” 我耸耸肩,反而轻松起来。 如果爱得多的人会更痛苦,那么就不要让你爱的人知道你爱得比较多,那样,你的爱,就不会成为他手中的鞭子。 我不会告诉我爱的人,我爱了那么那么多。 庄非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微微皱眉:“你在发烧?” 我微微一笑,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再绝情,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我送你去医院。”庄非抱起我。 我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笑。 庄非,你爱别人,永远不可能比爱你自己多。 所以…… 你赢不了我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秦南在我旁边。 “他骗你的。”秦南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苹果削得七零八落。 “我知道。”我笑,“庄非把什么话都跟你说。” 连他利用你都要和你说。我在心里加了一句。 秦南看了我一眼,深深的。 “好好休息,已经转成急性肺炎了。” 放下苹果,转身,拿起外套。 “我走了,有空会来看你的。” 我点头。 秦南转身得太快,没有看见。 我看着苹果,淡淡地笑,这场病其实我是故意的。 然后,这场故意证明了一件事,没有人在乎我。 因为直到我出院,都没有人来看过我。 回到公寓,房间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大病初愈,体力很差,但我还是一点一点开始打扫。 门铃在响,我开门,是秦南。 “在打扫。” “恩。”我点头,继续我的工作。 秦南看着我,并没有插手。 我的声音有点涩涩的,大概是太久没有讲话的关系,这些天,我没有和人讲过一句话:“离庄非远一点。” 秦南点燃一支烟:“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我没有说话。 秦南从身后抱住我:“我真嫉妒他。” 我笑:“如果,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我也会为你那么做的。” “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秦南的唇贴在我的耳边。 “你不也是一样吗?”我笑,“我们谁也不爱谁。” “你想阻止我们吗?” “我不是在阻止,只是希望你离庄非远一点。他斗不过你的。只要你想要他,他会什么都不顾地和你在一起的。更何况,我也什么都阻止不了。”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不想你们两个人都毁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两个会毁了?” “因为你们两个人本身就都是毁灭性人格。” “但也许,我们两个其实会活得很快乐。” 我笑:“这是生活,不是言情小说。也许你们会得到短暂的快乐,但是,你们会变得不幸的。” 你们会变得不幸的。 说完,我打了个冷战。 这句话可怕得像咒语一样。 我转身,看着秦南的眼“你知道什么是生活吗?房贷,公基金,保险,银行帐单,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生活背景,你的工作,你的孩子,你的家庭计划。这才叫生活。” 秦南笑,眼睛冷冷的:“惟独没有爱情?” “有。”我微微扯动嘴角,“但是没有一辈子的。” “如果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看着他:“如果那样,庄非有一天,会不快乐。” 我笑,我猜我笑得很好看,因为秦南变了眼神,他想抱我。 “我不会让庄非不快乐的。” 在他进入我的时候,我对他说。 庄非这些天一直在生我的气,不肯见我。 我还是厚着脸皮,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良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我用力用手拍着房门,朝里面大喊:“出来,庄非,我知道你在里面。” 又过了很久,庄非才从里面打开门。 我走到里面,一个女人慌忙穿着衣服。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避开眼,直到那个女人匆匆离开。 “齐松朗,你到底什么事?”庄非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刚才调情用的音乐还没有完,唱片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 “我想让你离秦南远一点。”我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庄非冷笑:“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笑,甚至没有觉得一点难堪:“什么都不是。不过,庄非,我是为你好。” 我太清楚庄非,他的性格太激烈,什么都可以不顾。如果和秦南在一起,也许有一天,秦南可以全身而退,而庄非,只能是万劫不复。 秦南不是庄非能要得起的人。 庄非,他还不懂,在生活面前,没有人是强者。 以前读书的时候,庄非和我都是骑脚踏车。 他笑话我骑那种特别土的公主车,自己骑着没有后坐的赛车,骑得飞快,从来不会等我。 但是我从来不会担心,因为他的车没有后坐,所以,不会有女生坐上去。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他安了一个座位,每天都载着我们班的班长上下学。于是,我就把那辆车砸了。 班长是个心思单纯,眉眼清澈的女生,随便骗骗就会上当的那种。 我骗她说,是因为喜欢她的男生看不惯庄非才会这么做的。 班长哭得梨花带雨,跑去找我说的男生理论。 我早就和那个人串通好了,当然不会穿帮。 其实,我只是把别人想做的事情付诸行动了而已,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帮助”的。 于是,班长再也不坐庄非的车。她和那个“帮助”我的人成了一对。 庄非从此也再没有交过女朋友。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破坏过多少庄非的感情。 庄非是双性恋,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 每一次,他都太认真。 可是,庄非,不可以太认真的。因为没有人和你一样认真的。 爱情算什么?可以持续多久? 一个月,一年,五年,七年……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庄非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可乐,自顾自地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我点头,笑:“是啊。”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非,你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有一件很喜欢的tshirt,灰色。” 庄非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也淡淡一笑:“我记得好象是你高一的时候穿的,那个时候我笑你穿那么厚的tshirt也不嫌热。” 看着他的笑,我想,他对那么单纯的日子应该是很怀念的。 “但是我只穿了半个夏天。”我淡淡地说。 庄非调眉,他的眼睛本来就属于狭长的内双,眼尾稍向上扫:“为什么?”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送给别人了。”我低着头。 “哦。”他不过淡淡应了一声。 我凑过去,贴在他耳朵旁边,轻轻说:“因为喜欢,所以我以为别人一样喜欢。可是我错了,在我看来无比珍贵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把我最喜欢的衣服当成垃圾。于是我想,我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 再也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绝对不会。 “变态吧你!”庄非狠狠推开我,眼睛黑得吓人,裤子支起一大块,他有反应了。 “不就他妈是件破衣服么,老子给你买十件!你至于么你!” 庄非的脸色有点狰狞,好像是把继续了很久的怨气都撒出来:“齐松朗你行了啊你,从小到大你都是好孩子,结果怎么样,不是一样上个破烂大学,靠你爸妈找关系!你看看你自己,下贱兔子!” 我呆呆坐在地上,觉得心和地上一样凉。 下贱兔子。 我好像确实不怎么高尚。 摸摸头,刚才磕在桌脚上,还挺疼。 “你别这样。”声音沙哑的我差点没听出是自己的。 “哪样?”庄非站着看我,他高高在上,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有点遥远。 唉,真的真的,他离我好像越来越远。 “就这样。同性恋怎么了?”我直着身子站起来,那一下还真把我撞得晕晕乎乎,庄非那张又坏又好看的脸都有点模糊了。 我自己也没跟他再多说一句,熟门熟路地开门走人了。 跌跌撞撞走了好远,我站着路边拦出租车,等了半天,却没有车停下。 “妈的,都是空车怎么也不停。”我靠这路灯,觉得自己挺可笑,想着,就真的笑出来了。 怎么这么半天还都是模糊的一片。 我揉揉眼睛。 怎么这么湿。 拦不到车,我就蹲在路边。 肚子有点疼,头又晕,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听见前面有汽车刹车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熟悉的黑色l。 这个家伙,买了车之后,就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一次也没有约过我。 打算让这辆骚包车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 那个让我头痛肚子痛的混蛋按下玻璃,一张好看的脸透过窗子看着我。 他坐在里面吹空调,我坐在外面吹冷风。 绝配哈。 混蛋,他开着窗子看着我,可就是不开口让我上车。 我冷得打哆嗦。 最后还是我妥协,厚着脸皮拉开他这辆骚包车的副驾驶座把手。 空调的热气迎面吹过来,我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庄非一句话没说,踩油门,挂档,拧方向盘。 眼睛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我不存在。 哆嗦得更厉害。 我心里咒骂,这副德行,我不想让庄非看见。 “冷?”他说了自我上车以来的个字,可是眼睛还是不看我。 “恩。”我脑袋撇向窗外,外面路灯的光暖和得厉害,一个一个,整个城市的光都被渐渐甩在后头。 庄非做了一件,这辈子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握住我的手。 我觉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庄非。 他握住我的手。 “还真够冰的。”松开我的手,把空调开得更大些。 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还在狂跳。 我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他不过是握了我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辈子他都不知道握过多少人的手。 可是不行,我的心还是跳得厉害,脸也热起来。 庄非根本不知道我的反应,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开车。 眼睛盯着路面,没看我,还是没看我。 “我不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先示弱,可能只是因为我想听他说话。 “哦。”庄非冷冷答应一声,故意让我知道他其实在生气。 我心里闷闷的:“你瞧不起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骂我是……是……下贱……”涩涩的,那话真的很难听。 “行了,大男人别那么斤斤计较,我那只是气话。”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可是语调放软了一点。 然后,我们都沉默。从小到大,他次这么直接地表达他对我的不满。 “我挺喜欢秦南这人的,你看得出来吧。”庄非把车停下,保卫不认识他的车牌号,拿这本子记他车的出入时间。庄非朝保安点了点头,把车打个转轮,滑了进去。 “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长得是挺秀气的,但是我以前可一点没看出来你是给兔……gay。” 笨蛋,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早就是个gay了,比你先。 见我不说话,庄非又自顾自地说:“我初中不是因为打架转学了么,转到一所男校。当时刚去的时候,挨了不少欺负,说是因为我张得太银荡了。去他妈的,老子长的就是漂亮了点,什么银荡。”嘿嘿干笑两声,接着说,“只有秦南帮我,他跟我一块打架,把d中那群混混收拾了一个遍,真痛快!后来,反而跟那帮人成了朋友,那帮弟兄也再没有一个说我长得像娘儿们的了。” 眼睛瞟了我一眼:“咳,我没指桑骂槐啊。” 我低着头,从小我就容易被人当女生,体毛少,喉结也不明显,皮肤还怎么也晒不黑,连头发都特别软。 “我就是那时候决定要和秦南当弟兄的,一辈子。呵,他那副斯文样子你没看出来他那么能打架吧。说实话,连我也没看出来。”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啊?”庄非看着我愣了一下。 “我说,我对你重要还是他对你重要?”我的心跳得厉害。 我觉得,我其实知道答案。 庄非脸色变得又像开始的时候一样冰冷。 车停到我家楼下,熄火。 他没开车灯,我们就在黑暗里坐着。 他不开口,我也不下车。 过了很久,我终于相信我不可能等到他的答案了。 默默推开车门,走出去。 没有回头。 我知道答案了。 从一开始,我不就知道么。 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暖气很热,解下围巾手套,扔在玄关的矮桌上。 没有开灯,直接朝卧室走。 窗户外面的灯光照在房间里,我看见窗户前面有人。 不用猜,只可能是秦南。 “你来了。”我其实并不怎么想见到他。 “有事情找你。”秦南背对着我,眼睛还是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那件灰色毛衣,高中时候跟庄非一起买的,他有件和我一样的。刚才在他家的时候,没有脱外套,他没有看见。 “哦,你说吧。”直觉觉得秦南好像在生气。 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最害怕他生气。 秦南的生气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可怕的平静。无声无息,冷得痛入骨髓,然后给以报复,让人记住,绝不可以惹恼他第二次。 我还没有惹他生气过。 “你现在就只差论文了吧,不如顺便到我公司去帮忙吧。现在公司刚上轨道,我正缺帮手。”他转过身看着我,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厉害。 “唔,”我支支吾吾,我不想和他一起共事,“不必了吧。你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现在一切都进入轨道了才去分一杯羹,这样恐怕会让你那些‘开国元老’不痛快吧。而且,我什么经验也没有,上的大学也那么破烂,要是去任了什么要职,肯定惹人闲话。” “这么好心?是在怕给我惹麻烦么?”语气淡淡的。 “唔,是吧。” “不用担心,没人会说你的闲话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工作。” 秦南忽然煽情得厉害,这么含情脉脉,让我心跳忽然不受控制起来。 “诶,你……”我张大眼睛,看秦南越走越近,近得要贴上我的脸。 这个男人,英俊冷酷得像只吸血鬼。 他看着我忽然笑起来,轻轻吻我的唇,冰凉的。 半天,他才放开我。 我握住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皱眉:“你是不是冷,怎么手这样冰。”说完,还举起他的手,放到唇前哈气。 抬起头,看见他诡异的表情,好像我是个怪物。 脸腾地红了,我怎么做了这么白痴的事。 居然……给他哈气…… 可是出乎意料地,秦南好像心情好了一点,刚才我感觉到他要生气的前兆也仿佛只是错觉。本来就长得是个祸害,还偏要笑得祸国殃民。 “小朗,我想和你做了。”他舔着我的耳垂,还涩情地吸吮着。 身体发热,没有办法,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 “我想和你做,不管你怎么想,都不妨碍我想抱你。”沙猪,自信得让人想嗤之以鼻,可是没办法,身体还是被他的一句话弄得起了反应。 为什么只是一句话,就能让我觉得烧了起来? 我痛恨自己。 绵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我试着呼吸平稳,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喘息越来越火热,我看着秦南的眼睛,锐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睛现在居然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他对每一个和他莋爱的人都是这样么?心里闷了一下。我太贪心了。 不爱他,为什么还想霸占他? 甚至,他是我的敌人。 我在情欲里沉沦,而陪我沉沦的人,是我的敌人。 秦南,秦南。 我亲密的敌人。 我没能拗过秦南,还是乖乖到他的公司报道了。他的公司不太大,十几个人,但是一派欣欣向荣,人少也容易混熟,气氛很好。 我没有和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同事在外间办公,而是在秦南办公室里面,他在最里面的套间,我在外间。 他给我安排的职位挺特别——特助。 每天做的其实无非是秘书工作,给他安排行程,整理材料,陪他应酬,陪他开会。 庄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过我,可是我毕竟是秦南的特助,除非打秦南的手机,否则其他找秦南的电话我都一清二楚。他们经常联系。虽然瞒着我,我却依然知道。 瞒着我。 我轻舒一口气,那就瞒着吧。 人家这也不能算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是不是。谁都没给过我承诺。我也没给过别人。 “诶,小齐,前几天我弄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有没有兴趣?看你也没个女朋友,嘿嘿,我看你们公司的单身就你一个了,我也一个人,干脆咱们俩去看得了。” 说话的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陈嘉易。 他和庄非,秦南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他是真正和秦南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关系就像我和庄非。一直追着秦南,连做生意都和秦南合作,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一直暗恋秦南了。 我礼貌地笑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看你还是找个女孩陪你去吧。两个大男人去听音乐会,也太凄凉了点。” “唉,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更凄凉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秦南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我却还是看得出他眉梢的倦意。 昨天和客户应酬,他让我提前走了,不知道他几点才休息。 陈嘉易笑笑,出乎我意料的,没有和秦南显得特别亲密,倒是拍拍我的肩,没说什么就走了。 看着陈嘉易关上的门,秦南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没事别招惹陈嘉易,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我摸摸鼻子,看了一眼陈嘉易走出的方向。陈嘉易不是善类?稀奇。我自认为长这么大了,人还是见过一些的,陈嘉易为人挺客气也挺和气的,很有能力,但不算是特别耍手段的人,我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秦南看了我一眼:“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长还是你和他认识的时间长?我说让你少接触他,你就照我说的做。” 我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却有些不以为然。 陈嘉易的条件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人又很nice,追着他跑的人肯定一大堆。 秦南因为生意的关系,和陈嘉易原本已经转淡的关系又热络起来,经常出去吃饭应酬,连带着我也就和陈嘉易认识了。陈嘉易好像对我印象不错,我也算是还懂得看人眼色。所以一来二去,陈嘉易除了和秦南谈生意会叫上我,私下也和我有了一些交往。 “昨天回去那么晚,有没有好好休息?今晚我去你那儿。”秦南脸上依旧道貌岸然,百叶窗没有落下,从外面就能清楚看见这间办公室的发生的一切。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 我的脸腾地红了,没好气地说:“没休息好,你别来了!” 秦南坐在我对面,反手把门锁落下,脸色郁郁的,看得我心里直颤,我最怕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我正害怕着,秦南却把手从我毛衣下面伸进来,捏着我的腰,脸凑在我跟前,鼻子快要贴在一起,声音低得厉害:“没事,我晚上让你好好休息。”说完还狠狠捏了我一把,“等着我。” 说完,把手掏出来,进到里间去了。 我舒了口气,抬起头,看见落地玻璃外面陈嘉易正对着我笑,眼睛里闪过什么。 我心里又是一紧,他什么都没看见吧。 秦南倒是小心,下班的时候没有和我一起走。 我去超市买了菜,冬天还是火锅暖和些,而且也简单。 秦南不喜欢吃辣,所以只好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火锅。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走回家去。 “诶,小齐?” 有人叫我?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看见一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 陈嘉易没穿在公司时候的那身得体西装,灰色的毛线带帽套头运动衫,配上他脸上的笑容挺有点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陈总。” “得了,在公司外面就别陈总陈总的了。”陈嘉易没等我邀请,就自己走过来,手里还推着一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车。 看见我的眼睛盯着他的车看,陈嘉易呵呵一笑:“这个是给我爸买的,他年纪大了,又不爱逛超市,我就帮着买点带回去,顺便也看看他,好久没回去了。” “你妈呢?”问出口才觉得失礼了,万一他妈…… “我妈出国了,我特别小时候就走了。我爸现在……和我们家保姆住一起。” “哦……”我应了一声,确实有点后悔,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爸身体怎么样,现在冬天吃点人参不错,要是怕火大买点西洋参也可以。” 陈嘉易似笑非笑:“你还真挺善解人意的。” 我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陈嘉易看了我好一会,又笑得阳光开朗:“你呢?怎么也一个人逛超市?” 还好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毛衣里的皮肤都冒出一层冷汗了。 “恩,就我一个人,爸妈都不和我住,他们退了休就到处玩,最后回我爸江南的老家了。我也就是过年过节去看看他们。” “恩,这样啊。一个人住?” “恩。”我点点头,继续往车里装泡面,手却被陈嘉易拉住了。 “成天就吃这些怎么好?一会跟我吃饭去吧,晚上我再把你送回去。”陈嘉易把我购物车里的泡面通通扔了回去,捡了一点百分百果汁放进去。 陈嘉易一手拿着货物挑拣,一手还拉着我。 我脸有点红,咳了一声:“那个,我去看下那个。” 找个借口,挣开他的手,躲到一边无人问津的粮油区,假装专心致志地挑酱油。 “这个牌子电视报过添加剂太多了。” 陈嘉易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我耳后,我浑身一个激灵。这里几乎没人,他整个人趴在我背上,把我若有似无地按在货架上,我的胸口挤在一瓶一瓶酱油上,他在后面贴着我,不留一点缝隙。 “晚上和我去吃饭吧。”陈嘉易说。 我摇头,有点害怕:“不用了,我习惯回家吃。” “吃什么?泡面?和我吃顿饭又不会怎样。” 想起下班之前秦南发在我手机上的短信,我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家里有人等你?” “当然不是!”连我自己都觉得口气有点冲。 不过陈嘉易的涵养好,不与我计较,声音还是温和的:“既然没人就和我去。” “但是……但是……我家有狗!我要回去喂狗!”我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都快感动得流泪了。 陈嘉易哦了一声,又说:“那你后天陪我去听音乐会。算是补偿我。”语气志在必得。 我心虚得很,就讷讷恩了一声,反正后天也没什么事。 陈嘉易这才放开我,他稍一放松,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脸上还是坦然,半点没有胁迫过我的样子,还是斯文又礼貌的男子。 “那你等我电话。”他笑了笑,眼睛眯眯的。 很意外,秦南那晚没来。 来的人是个女人,很漂亮,高跟鞋是红色的。 她坐在我的沙发上抽烟,我没问她叫什么,她自己也没多说,西里呼噜坐在我对面吃火锅。 热气腾腾,熏得人要流眼泪。 我问她要不要多加点辣,她笑着说好啊。 “真想不明白。”她说,“你长得还真帅,长得简直比庄非还帅,你怎么就是个同性恋呢?” 暧昧地在我身上扫了几眼,又继续说:“庄非花钱让我来陪你,说要是我把你改造好了,还能多加一万块钱。所以……”吐着烟在我脸上喷了一口,“跟我做吧。” 我推开她,摇摇头。 “你不会是不行吧。”她眼睛弯着,似笑非笑,手要捏我的裤子。 我躲开:“你别这样,再这样我把你轰出去。” 她这才老实点,在沙发上一滩:“我做这行这么久,什么变态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你们两个这样的。一个睡了我,又嫌我脏,把我送给你,你又不愿意碰我。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没吸引力么?不应该啊,那帮男人见了我哪个不是恨不得脱了裤子就扑上来的啊。” “那是他们。” “呵,对了,我忘了,你是个gay。”她趴在我身边,凑过来说,“怎么样,被男人那个真的比和女人做爽么?” 我推开她,有点恼怒:“你有完没完!” 她讪讪坐到一边:“才说两句就生气了,还真是脾气大。” 我失笑,我算是客人吧,到底谁脾气大? “你为什么喜欢男人啊?真想不明白。”她有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细细的白色烟丝缠绕在她指尖。她的手挺漂亮。 我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指因为长年写字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还有点粗糙。 “我也不知道。” 庄非从来没有对我多好过,可是我只要看见他对我笑一下,就什么都愿意为他去做。 他现在不愿意看见我,尤其在知道我和秦南的事情之后,更是见面都像陌生人一样。可是我还是想见他,疯狂地想,疯狂地想。 越来越想。 “你平时都一个人吃饭啊。”我发着呆,她看了我一会,笑着说。 我点点头,又给她添上一点料,她笑嘻嘻接过去,接着吃。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那么闷啊,不做的话,跟我聊聊天也不行啊。”她把手指伸到我面前,来回晃悠,白皙的手指晃得我都快晕了。 我看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纸巾擦擦掉得快差不多口红,嘴里还西里呼噜吃着:“恩……这个就别问了吧。咱们反正关系那么单纯。而且看你这样,你也成不了我的回头客。” “你干嘛出来做这行啊?” “缺钱呗。”她笑看了我一眼,仿佛我问的问题很好笑。 我点点头,是,真的很好笑,除了为了钱还能为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啊?”她终于决定一边吃饭一边抽烟难度太大,把烟给捻灭了。 “给人家公司打打杂。” “哦。”她眼睛在房间里扫了扫,“看你家这样还以为你怎么也是个二世祖呢。” “我们家没什么钱。”这是实话,爸妈退休以后,就拿点退休金,够他们二老生活的,不过肯定不像以前。我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都不好意思告诉父母,但是也没再从家里拿过钱了。勉强维持开支可以,但是多余的钱确实挤不出来了。 她点点头,忽然抬头对我一笑:“要不然我养你啊,我挣得可比你想的多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热,还有点莫名其妙地生气:“你不是自己就缺钱吗?再说我一个男人干嘛要你糟蹋自己让你养!” 她看见我脸色有点难看,自己也觉得没趣,嘟囔了一句:“我又没别的意思。” 我有点后悔,知道对她语气重了些,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她也情绪有点低落,直到吃完饭,也没有再挑起什么话题了。 她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风衣,我看了一眼,挺贵的牌子,少说也得两千多。 “那我走了。”脚踏进高跟鞋,扭了扭,就把鞋穿进去了。天已经挺冷了,她穿的还真是不多。现在外面黑得厉害,估计比白天还要低上十度。 “等会儿。”我进到房间里给她随便拣了件扔在床头的毛衣,“这个你套在里面吧。” 她皱着眉,笑着说“这个也太难看了吧,灰不拉几的,还那么厚,穿到里面衣服就鼓起来了。” 我板着脸:“穿上,外面冷。” 她嘿嘿笑了两声,脱了风衣,把毛衣,套进去。确实又厚又大,一直到她膝盖上面,她套上风衣,像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粽子。 “谢啦。”涂着彩绘指甲的手在我面前一晃,大门嘭地关上了。 她好像特别喜欢在我眼前晃她的手。 我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又看了一眼安静的电话。 秦南没来,也没有电话。 他在哪里? ………………………………………………………………………………………… 坐在沙发上又等了一会,快十一点了,叹口气,又拨了一次电话,还是关机。秦南怎么了?他在哪里?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就又响了起来。 “喂?”来电显示的号码不认识,所以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小朗,你在家呢? “黎阳?”我试着问了一句。 你小子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黎阳在电话那头笑得声音很大,电话里很嘈杂,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黎阳大三的时候出国的,他是庄非一个专业的,因为和我在篮球队,所以也还算熟识。 上礼拜啊。你怎么回事啊?我的接风宴你也不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 黎阳话说得吓人,可是语气还是嘻嘻哈哈的,听声音好像有点醉了。 我哄着他:“怎么会,你回来的事我都不知道,接风宴也没有人和我说过啊。” 少找借口,我刚回来就通知庄非了,还让他把我电话给你,等了一个礼拜也没见你小子联系我。当年你让女生搅得没工夫搭理我们这帮兄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拽。不管啊,现在你立刻给我过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当兄弟。 黎阳噼里啪啦报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心口闷得厉害。 庄非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他今天还找了给女人送到我家。 秦南关机了,他也被叫去了吧。 庄非已经这样不愿意见到我了么? 如果不是黎阳的电话,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秦南也没说。 他们,庄非和秦南,他们两个人,究竟怎么看我? 我放下电话,耳朵里面是轰隆隆的声音。 …………………………………………………………………… 打车到了饭店,一片灯火辉煌,这个时候是饭店的另外一个高峰时间。熬夜加班完来吃夜宵的人熙熙攘攘,我也曾经经常加入他们。 我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热闹得很,很多熟悉的老面孔都在。 我只是点点头,笑着和看我的人打着招呼,然后找个偏僻的角落就坐下了。 台上有人唱歌。 黎阳嘻嘻哈哈和一帮篮球队的老队友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哟,那不是齐松朗吗?” 黎阳回头,看见我,咧嘴一笑,一口亮闪闪的白牙:“齐松朗!你小子这么晚才来!” 端着一杯酒就朝我走过来。 我站起来,看着他那杯酒发憷。 黎阳从大学时候就能喝,每次都在食堂叫上一打啤酒跟人拼,输了的人付酒钱。他只在d大待了三年就出国了,可是期间,不知道骗了多少次酒喝。偏偏想和他拼酒的人却越来越多。 黎阳端着酒就往我嘴里灌,自己还笑着说:“罚酒罚酒,罚你这么晚才来。” 我呛得难受,抬眼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 ,看见庄非白色上衣,黑色西裤,羊毛开衫搭在椅背上,还有黑色的羊毛大衣。他眼睛黑得吓人,直直看着我,看得我的眼睛,泛起一片迷蒙。 可是只是呛到了。 黎阳还算良心发现,看我被灌得表情挣扎,赶紧放开了我,还拍着我的背:“我闹着玩的啊,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你怎么还真喝啊,这么一大杯五粮液,你玩儿命啊你。” 我瞪他一眼,还不是你灌的。 黎阳也知道自己理亏,嘿嘿乐了乐,赶紧给我找纸巾,想给我擦,又觉得不对,又笑了笑,把纸巾塞到我手里。 我拿着纸巾擦了擦,还是咳嗽了几声。 整个聚会已经进行到尾声了,估计黎阳一开始其实也没想起我,肯定是谁提了我一句,他才发现我没来,赶紧给我打了个电话。不过,我到之后,还没二十分钟,就陆陆续续走了小一半人。 看着包厢里剩下的,是原来篮球队的居多。这帮篮球队的一个比一个能喝。估计不能喝酒的,就我一个。 黎阳那一杯酒把我灌得有点懵,我昏昏沉沉找个软点的沙发靠着,话也不怎么多。老同学过来我就说几句,一般人看我那副样子,也就不太会吵我了。 我看了看,没有秦南。 不知道他是先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来。 旁边坐了个白衣服的人,手放在我额头上,试了试,声音好像隔了好远似的,都听不清楚:“头有点烧,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我摇摇头,头晕。 那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醉了?” 我一把挥掉那只手,觉得有些不耐烦,今天怎么那么多人的手在我面前乱晃,还都那么好看。都比我的好看。 “庄非,庄非……”我闭上眼睛叫他的名字。 手不晃了。 我却抓住那只手,紧紧握住,不愿意放。 可是那双手却还是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我的手。我试着不放,却还是没有那双手的力气大。 我还是放弃了。 我就是这么懦弱。 晕头转向从酒店里出来,周围都是乱糟糟的说话声,隐约能听到几句“醉了”“送他回家”“计程车”之类的词。 不知道是谁一直抱着我,手臂很有力,捏在我的腰上,若有似无地动。 我试着握住那只手,却做不到,我已经完全没有方位感了。 “别乱扭!”手又捏了我腰一下。 这个小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熟悉。 “这是哪里?”被人一把扔进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似乎空间很狭小,他却还偏要挤进来。 讨厌。 “开车。” 前面有人答应一声,在车子缓缓发动的声音里,我终于不省人事了。 …………………………………………………………………… 热。 好热。 口渴,喉咙痛,头也痛。 我要喝水。 喝水。 冰凉凉的东西抵在我唇上,我舔了舔,甜甜的,好舒服。 不够,还要。 可是那个冰凉凉的东西很快就移开了,我试着伸手去抓,抓到什么也不放开。 还要,还要。 手指绞着某种布料,用力到几乎变形。 给我,我要。 “要什么?” 什么都要,什么都要。 喝醉了就可以任性了,是这样吧。 我用力拉扯,拉扯着我清醒时不忍亵渎的爱慕。 借着手上的力,挺起身,脸颊贴在他身上。 为男人脱衬衣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练。 我吻在微凉的皮肤上,想熄灭自己的火焰。 我胡乱吻着,分不清楚胸膛还是脖颈,像是饥渴了很久的人找到了久违的水源,只知道拼命地吻,连嘴唇离开他的皮肤都舍不得。 感觉到我拥抱着的躯体渐渐起伏大了起来,也听到了和我喘息声交错了另一道炽热的喘息。 “唔……”我得寸进尺,上面吻上他的唇,而手去解他的裤子。他的皮带我解不开,没办法,只有转而去脱自己的衣服。 如果再不脱掉的话,我身上的火就要把它烧成灰烬了。 我们肢体纠缠。 我甚至张开腿,这样连在秦南面前都没做出过的羞耻动作。 我已经没有自尊心了。 我甚至庆幸,能有这样无耻的机会。 可惜没等到我对他微笑,冰凉的水已经浇到我脸上。 我张开眼睛,不再卖傻装疯。 水流到我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出。 亲爱的,我们的距离就是在我醉的时候,我在你身下辗转求欢,而你用一杯冰水将我泼醒。 我离你这么近。 可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庄非,庄非。 你的眼睛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为你不顾一切,甚至出卖自己。 你却只嫌弃我不如少年时候的澄净。 你怎能如此看我? 庄非。 我那么爱你。 “再喝点水吧。”你转身离开,不想再让我看你的表情。 我等在原地。 你第二次递给我的水,微微的咸。 ……………………………………………………………………………… 我张开眼睛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哀号一声,以破百的速度洗漱穿衣,踢啦着皮鞋就跑到楼下赶公车。 惨了,这是我上班以来次迟到。 希望秦南不会罚我加班。 到公司的时候,陈嘉易也在,透过玻璃看见他趴在秦南身后一起在看什么文件。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敲门。 “进来。”秦南头也没抬,只是公式化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陈嘉易看是我,微微一笑,拍了拍秦南:“你的好特助来了。这个案子也和他说一下吧。” 秦南皱了下眉,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直觉觉得,好像秦南不是很希望我插手这个案子。 陈嘉易没等秦南开口,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是我们公司和秦南合作以来最大的一笔,非常关键。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 我点点头,心想,这是你和秦南的生意,和我一个小小的特助有什么关系。 陈嘉易又说了一句:“这次的涉案金额是八位数呢。虽然秦南的公司发展不错,但是这笔单子绝对是能够让新锋跃上一个档次的。有了这次的成功,以后包括银行贷款,信用风险都会有很大好处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陈嘉易的意思是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倒是比秦南还上心。 秦南到这个时候都还一言不发。 今天他沉默得有点反常。 不会是因为我迟到了所以有点生气吧? 秦南和陈嘉易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陈嘉易微微一笑,就出去了,临走还拍拍我的肩,说:“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我微微点头,目送他出去。抬起头,正看见秦南一直在盯着我看。 “怎么了?干嘛那么看我?” 秦南却好像打量着什么:“我和你说过别和陈嘉易走太近,你和他很熟么?” 熟?不算吧。 “没有。他大概只是当我是个小弟。“ 陈嘉易比我大几岁,确实在行事上更成熟稳重一些。除了昨天他有点莫名其妙之外,我不反感和他在一起。 秦南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问起我迟到的事:“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昨天和老同学去喝酒,就是大学里篮球队那些人,黎阳回国了,大家难得高兴。” 秦南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理由,又说:“黎阳是学建筑的,他回来是想做房地产么?” “大概吧,我酒量不好,他们说的我都没听进什么。” 秦南暧昧一笑:“那倒是。” 我和秦南的次就是酒后乱性。 秦南容貌生得挺精致,但是不像我有点柔弱,反而有些锐利的漂亮。那天只有一杯绿岩,我就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躺在他床上,一夜荒唐。杂乱记得的片段也都淫河蟹乱得让我不忍回想。他趴在我耳后,吸我的耳垂,声音有点懒散,却不容拒绝:“你就跟了我吧。” 我点头。 我卑鄙无耻。 我不会让秦南有机会和庄非在一起。 和我上床,秦南这辈子不可以再碰庄非。 如果他敢。 我会杀了他。 我那样爱庄非,不许任何一个人玷污他,即使那个人是庄非喜欢的也不行。 可是我昨天,却勾引庄非和我上床。 我这样,不也是在毁掉庄非么? 心嘭地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秦南伸手探我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酒还没醒?那个黎阳大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冲动又没脑子,你出了名的不能喝酒,他还敢给你喝!” 我的确是出了名的不能喝酒。 可是秦南,那天你不是也微笑着把酒杯递给我么? 幽绿的液体。 像是淬了毒的宝石。 你没有毁掉庄非。 你毁了我。 只不过,我心甘情愿。 我微笑,拉下他的手,转移话题:“你昨天答应来我家的,为什么没去?” 秦南听了我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着说:“昨天临时有个应酬,我被拉去吃饭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不会说真话。但是他既然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追问。 他的脖子上有没洗掉的吻痕。 我们早就习惯了欺骗和猜忌。 我当然尊重他的私人生活。 一天很快过去了,秦南也没有提晚上要来我家。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打算窝回家里洗澡睡觉。 我正在洗澡,听见客厅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叹口气,披上浴巾,浑身滴答着水去接电话。 “喂?” “齐松朗。” 是……庄非。 我觉得自己握在话筒上的手都在抖,镇静了一会,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让他听出一点异样才开口:“什么事?” 他……他找我……他是想我了么…… 还是昨天…… “我今天想找秦南谈点事,他身边有个人,你帮我把那个人支开。”庄非声音冷冷的,像是某种很钝的金属,挤压着我的心。 “那个人是谁?”我慢慢滑到地板上,手支撑着头,地板冰凉,浴巾是湿的,我浑身很快变得冰凉。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他的未婚妻。” 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出去,因为太晚了,等了很久都打不到车。 好不容易叫到一辆,一路上催司机快点开,到庄非给的地址时,也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按了门铃,一个女孩打开门,长得很漂亮,看得出化了一点妆,但是整体我给90分。女孩抬眼看着我,狐疑的眼光看着我。 “你找谁?” 我一时语塞,我谁也不找,我只是听了庄非的话,来缠住秦南的未婚妻。我算什么身份?秦南的情人?真可笑。 女孩见我不说话,忽然微微一笑,有些嘲讽:“外面冷,先进来吧。” 我沉默跟在她身后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么?”女孩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换着台,转到一档时尚节目停下,里面正在讲新春发布的流行时装趋势。 我有点忐忑,但还是说了实话:“不知道。” 她好像表情有点失望,哦了一声:“我叫裴嘉。不过我认识你,齐松朗。” 她抬眼,带着一种古怪笑意看着我:“你这人真健忘。”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却听不明白。 她忽然凑近,脸贴在我面前,呼吸都喷到我脸上,我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是处女。”她忽然一脸郑重地说。 “啊?”我有些茫然,手推开她,她离我太近,我很不习惯。 她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过了一会,露出一个笑意:“你长得真好看。” 我脸颊有点胀胀热热的。 “喝点饮料吧。”她递过一杯橙汁。 杯子很漂亮,在zakitu见过专卖意大利手工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 玻璃制品的,很类似的格调。铃兰花的形状,四面是光滑的平面,杯口有一圈紫灰色蔷薇浮雕。 价格不菲。 “喝啊。”她眼睛挑挑看着我。 我不渴,可是看她看我的眼神那么一刺一刺的,赶紧逼着自己喝下去。 鲜榨的,倒是不难喝。 “你挺会享受的。”我咕哝一句。 她眼睛笑笑看着我,忽然觉得她长的真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一身五分袖黑色羊毛连衣裙,黑色天鹅绒打底长袜,雪白的手臂露出一半,脸上皮肤也很好,卸了妆也是个美女。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就听见她的笑声。 性格也挺开朗的。 也许是因为我不爱秦南,所以对她没有半点敌视的感觉。 “你闻得见我用的香水么?”她又凑近一点,手腕在我面前晃了几下。 确实有一股香味。 很都市的味道,应该是物质女孩很喜欢的那种。 有点高贵,有点拜金。 “你好像不太喜欢。”她讪讪坐了回去,眼睛还瞅着我,“齐松朗,你看见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什么想法么?” 我抬眼看着她:“我不认识你。” “当然不认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仿佛我的话很愚蠢。 “那你干嘛让我进来?” “那你干嘛敲我的门?” 我哑口无言。 她见我沉默,继续说:“告诉你,追我的人多的是,你别以为你又什么了不起。” 我抬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她见我看她,脸微微一红,撅着嘴别过脸去,可是眼睛若有若无地瞟着我。 我一头雾水。 她好像生了气,一把抓起遥控器,又没完没了地换台。 我怕得罪她,只能闷头喝橙汁。 这个橙汁挺好喝的,可是怎么也太甜了点。 “这里面加什么了?”我问她。 她听见我的话吓了一跳,遥控器脱手扔了出去,有点惊慌看着我:“没……没什么啊。” 我皱眉,本来没觉得太奇怪,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显然有蹊跷:“到底加什么了?” 她表情变了几变,忽然一咬牙:“齐松朗!你今天得对我负责!” 说完,噼里啪啦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身蓝色内衣站在我面前。 我脑袋空空如也,喉咙干干的。 我是gay,可是不代表我看了女人也没反应。 而且裴嘉这么漂亮。 她坐到我身上,拉扯我的衣服,脸上还很凶:“混蛋!” “你干什么?!”我推开她,衬衫被解了一半,裤子拉链也被拉开了。 果汁里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这么困。 “裴嘉你干什么!”我大声呵斥,整理自己的衣服。 裴嘉坐在地上,眼睛还是凶凶的:“你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我眼前一黑,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些。 “裴嘉你看什么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嘉哇一声哭了,眼妆也花了一些,可是那个样子还是很可怜。 “齐松朗,你没人性!你混蛋!你王八蛋!你忘了我了么,你这个大混蛋!” 她乱七八糟在说什么? 我不敢再待下去,拿起外套要往外走,现在哪里都好,就这里最不安全。 “齐松朗,你不能走。” 我晕晕乎乎,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我眼前又一黑,只是这次比刚才黑得彻底。 失去意识之前我唯一想到的就是。 庄非。 为什么? 张开眼睛,脑袋还一片茫茫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庄非,他已经是个少年,一脸坏笑问我要不要看“好东西”。他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给我看,让我说那个女孩最喜欢。我红着脸,小心把身体蜷起来,不想让他发现我很奇怪。他却忽然把我的手压住,解开我的裤子,脸贴在我耳后,有热气喷在我耳朵上。 小朗,你有反应哦。 我推开他,满心羞耻。 “啊……”一声尖叫把我唤醒。 我打量四周,陌生的卧室,床很大很舒服,被子是亚麻的。 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裴嘉一脸痛苦坐在地上。 “你干嘛呢?”我伸手拉她。 她顺着我胳膊的力量一下扑到我身上,我才发现她身上还是只穿着那套蓝色内衣,很惹火,也很暴露。 裴嘉索性一动不动压在我身上。 “你到底要干嘛?” 裴嘉不回答我,自己自发自主地钻进被窝里,窝在我旁边。 她脸上好像哭过,不过洗过脸了,一张小脸很白很清秀,那样的表情有点可怜。 “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被我打晕了,我心里很害怕。”她眼睛又是一汪泪,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叹一口气,虽然觉得她可恶,可是她好像确实没想伤害我。 而且,我总觉得她好像认识我。 还没等我问她话,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裴嘉:“谁?” 她脸一半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 她在心虚。 我挣扎一下,想起来,一下子有些茫然。 “我的衣服呢?!” 我居然……被脱光了…… 裴嘉被我大声吓到,眼睛一红,又要哭。 我烦躁地抓抓头发,看着周围,却发现也没有。 这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秦南好像跑得很急,脸色苍白,胸口随着喘息浮动。陈嘉易跟在他后面,好像也是跑着来的,看到我和裴嘉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我上身什么都没穿,而裴嘉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脖子以上。所有人一看都觉得发生了什么。 我转头愤怒看着裴嘉。 裴嘉一脸委屈,可以眼睛却很坚定,手从被子下面抱住我的胳膊,轻轻叫我:“松朗。” 秦南摔门离去。 哈,他怎么能不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情人上床了。他一下被带了两顶绿得发亮的帽子。他当然得走。 陈嘉易眼神很古怪,嘴巴动了动,看了我一会,忽然转身跑出去。 “秦南,秦南……” 我看着陈嘉易出去追秦南反而放心了一些,有陈嘉易看着他,他应该很快就会冷静。 我低头看裴嘉,发现她正把头靠在我胳膊上偷笑,发现我看她,马上又露出一脸委屈。 我无可奈何。 庄非站在门口,沉默看着我。 他的眼神冰冷安静。 他也对我微微一笑。 恶毒,并且得意。 我的心忽然塌了一块,从此,再也修补不好。 庄非,你一定不知道。 秦南离开。 我毫不在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是裴嘉拖着哭音找了个人送我。我进了家门,倒头就躺在沙发上,心里面空落落的,忽然觉得好像什么都没了。 庄非,你就真这么恨我么? 喉咙有点烧痛,可能要感冒,找了点药吞下去,想再睡一会。电话忽然不安分地想起来,我挣扎了半天,但是电话铃声十分顽固好像非要我接不罢休。 我揉着额角,奇怪,怎么这人知道我一定在家呢。 打电话的人是梁秘书,秦南真正的得力助手,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也非常有人缘,人也白净,平时不显山露水,很多没结婚的小姑娘都非常喜欢他。 梁秘书言简意赅地传达了秦南的意思,化简成一句话就是,齐松朗,秦南暂时不想见你,你在家好好反省吧。 我应付了几句梁秘书的询问,他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也很照顾我,但是,昨天的事,怎么可能和别人说。 挂了他的电话,头痛得更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刚觉得困意袭来的时候,偏偏电话又响了,d,怎么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 接通,是陈嘉易。 答应我的事还记得么? “记得。”我知道他是指吃饭的事,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叫我肯定是要和我谈谈。他是秦南的好朋友,我和秦南的未婚妻搞在一起,他会来打抱不平也很正常。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xx餐厅,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我苦笑一下,他已经等在那里,看来是不见我不可了。 我说马上就到,然后穿上一件外套,头发也不梳一下就出门了。 眼眶发热,我真的要感冒了。 陈嘉易坐在二层靠窗的位置,位置很隐秘,视角很好,能看见下面繁华的街道。 我打了招呼坐下。 陈嘉易穿了一件淡米色的手工衬衣,扣子是浅棕色的木扣,卡其色的裤子,他看着窗外的侧脸被光晕得很柔和。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颇有深意。 我懒懒扒拉着头发,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没有半点给别人带了绿帽子的春风得意吧。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穿这么少?”他叫了服务员,嘱咐先把汤送上来。 我无所谓地耸肩,也看着窗外,玻璃映出我的脸,消瘦苍白。 窗外下雪了。 已经是二月份,外面喜气洋洋,再有几天就是春节。 老爸老妈前些天通知我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成年,北京的房子留给我,他们早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 前两年他们知道我是gay的时候就已经很不愿见到我。我见过老爸另外一个儿子的照片,乖巧甜美,刚上大学,那张脸上,开满笑容,青春无敌。 老妈已经安排出国移民,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不去。她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的生活已经变了这么多。 今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好,还是出去旅游一下? 我又揉揉头,不想了,痛。 他见我不答,只顾发呆,叹了口气:“先喝点汤暖和一下。” 我抬起头看他:“陈嘉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沉着声音说:“是。这次你是过分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 桌子很窄,上了菜,摆得满满的。 他笑了一下,想缓解气氛的尴尬:“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点头,确实是我喜欢的。 我夹菜,陈嘉易没有点酒,只点了一点软性饮料。 “你很像一个人。”陈嘉易忽然说。 我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好像有点怀念,又有点遗憾,忍不住问出口:“什么人?” 问出来又有点懊悔,和我又没关系。 陈嘉易倒是不介意我询问他的隐私,目光飘得很远,轻轻一笑:“萍水相逢的一个人,早就过去了。吃菜,这个干贝做得很好。” 我不再说话,低头吃菜。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伸手覆在我额头上。 我觉得有点尴尬,向后一退,勉强一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要感冒了。” “有没有看医生?” “还没,但是自己吃了点药,很快就好的。” 他皱眉:“这怎么行,一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欢医院。” 陈嘉易盯着我看了一会,看我没可能改变主意,只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一会我去药房拿点药,然后送你回家。现在天气这么冷,你才穿这么一点。” 我沉默不语。 他把他自己的风衣披到我身上。 我推拒:“不用了,吃饭时候穿羊绒大衣会沾上味道的。” 陈嘉易挑眉:“你的身体比一件衣服值钱么?” 我只好又沉默。 陈嘉易是个绅士。 “你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啊?” 陈嘉易微微一笑:“裴嘉我也认识,她和秦南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她一直对秦南没意思,要不是双方家长,她才不会想和秦南结婚。” 我低下头,不知道陈嘉易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继续说:“裴嘉这个丫头鬼点子很多,但是心肠不坏,早上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了委屈。所以我猜应该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 是你侵犯她。我不知道之中发生过什么,但是只要裴嘉能幸福,和谁在一起并没有关系。你会好好对她吧?” 我明白了,他不是来向我兴师问罪,而是来要我的保证。不是为了秦南,而是为了裴嘉。 原来裴嘉和秦南,和陈嘉易是这种关系。 “我昨天晚上才次见到裴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庄非,庄非,你明明清楚我不可能伤害你。 你还能把我的感情挥霍多久。 陈嘉易被我的答案震惊住,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 我不语,虽然我不知道裴嘉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能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誉做出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既不爱秦南,和我也没仇,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按着头,痛死了,什么也想不出来。 陈嘉易看我脸色不对,有点担心:“还好吧?不如现在先回去吧。外套你穿着,我先去结账。” 我点点头。 被陈嘉易送到公寓门口,他看我走路都有些踉跄,觉得不放心,就坚持一直把我送进去,直到盯着我把药吃下去,在床上躺好,才离开。 他走了之后,我关了所有的灯。 窗帘没有拉上,晚上十点钟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 外面的雪好大,只有一会功夫,这个城市已经白茫一片。 依旧灯红酒绿,车马欢腾。 这个城市除了我,谁都不寂寞。 庄非,如果我愿意这样,那你快不快乐? 感冒最重往往是第四五天。 我发烧烧到眼睛热辣辣的睁都睁不开。 买的药早就吃完了,水也喝光了,却没有力气叫。 这个时候门铃却一直响,把本来睡得很沉的我都吵醒了。 我睁眼难受,索性闭着眼睛任凭门铃响。 门铃锲而不舍响了将近五分钟,电话铃也开始响。 大概是认为里面真的没人,终于所有铃声都安静了。 喀嚓几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除了我意外,有这里钥匙的只有一个人。 我张开眼睛,眼眶湿热。 黑色羊毛外套,黑色长裤,黑色毛衣,暗蓝色衬衫。 黑色短发,黑色眼睛,黑色钥匙扣。 他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我。 我扯出一抹笑:“庄非。” 见到你,真好。 庄非看着我,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答道:“听说你病了。” 我微微的笑,我现在的样子,看了也知道吧。 庄非皱眉:“秦南怎么不在?” 我垂下眼皮,听他这个时候提秦南,我有些别扭。 “不知道,很久不联系了。” 他听了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愉快吧。 出乎我意料,庄非脸色反而更难看了:“那这几天你就一个人在家里病着?不知道去医院吗?白痴!” 我欣喜若狂,庄非还是关心我的。 “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想到会这么重。” 庄非感觉到我的喜悦,好像不愿意让我觉得他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好,音调又冷下来,刚才一闪而过的关心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有病就去看医生,一个人装可怜也没人会发现。”他转身走出去,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 只等了一小会,庄非又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碗粥。 “吃吧。”他把笔记本电脑的床上支架拖过来,把碗放好,把勺子递给我,“放糖了,你要补充能量。多久没吃东西了?” 我捏着勺子,有些惶恐,知道说出来只会是挨骂。 庄非见我吭吭哧哧的,脸色一黑:“问你话你不会说吗?还是感冒一下把嗓子也烧哑巴了?” “一天半了……昨天早上就没有吃的了。”我低着头,小口喝粥,和他说话心里太紧张,没注意粥太烫,还把我的嘴唇烫了一下。 “白痴!”庄非递了一杯水给我,温的,但是温度比较低。 我接过来小小喝了一口。 庄非扫视着房间,看见我的床周围满是零食包装袋,又皱起眉来:“你就知道吃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会做饭。” “没力气……”我小声解释。 庄非脸色像是我欠了他一百万,我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忘了,我这样惨,其实全是被他陷害的。 庄非默不作声把房间粗粗打扫一遍,又叫了矿泉水和晚餐,还叫了一个他的家庭医生过来给我量体温,开药。看着房间里那些垃圾被扔掉了,他脸色才好了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唯唯诺诺,他总是不耐烦。 真的忘了。 我坐在床上上网,他靠在我旁边打电动。 房间里温度稍低,我听见他打了几个喷嚏,就小心地问:“你要不要上床?” 说完,脸噌地红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他,他明明就把我当成眼中钉的。 庄非眼睛盯着我,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想什么,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他才说:“好啊。”说完,还笑了一下。 庄非居然笑了。 庄非不是喜欢笑的人,不像我,即使是对陌生人也会微微笑着。他属于有点冷漠又有点高傲的人,他的冷漠和高傲又不像秦南,秦南是黑色的,让人琢磨不透,不敢亲近,因此略带一点阴沉,才会让人觉得冷漠高傲。庄非不是这样的人,庄非的冷漠和高傲不是秦南那种距离感造成的,而是因为他自己。庄非有洁癖,还有点自恋,他家境好,人也优秀,习惯了高高在上,有些公子哥的脾气,很不喜欢别人对他过分干涉或者想进入他的生活。他太自我,太爱自己。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还是喜欢庄非。 喜欢的不能再喜欢,喜欢到只要他还愿意看我一眼,我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如果以前,我还有家庭,亲人,学业,那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剩下对庄非的感情。 我再没有什么舍不得。 庄非把腿放在被子里,我分了一个靠垫给他。 他低头还在玩儿psp,好像一点没被刚才影响。 我的心跳得很快,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靠我这么近过。 “庄非……” “恩?”他没抬头。 “总是盯着那个对眼睛不好,你联机玩吧,屏幕大一点。” 庄非抬头看了我一眼:“好啊。” 庄非一直打游戏,也没太和我说话,我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累了,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庄非已经走了。 我有点失望,可是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心情又好起来。 三天以后,我接到了梁秘书让我去公司的电话。 我踏进秦南办公室的时候,秦南正低头办公,我默不作声,忽然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您是齐先生么?”那人西装革履,带了一副金丝边眼睛,伸出手来对我微笑。 我点头,伸出手:“你好,我是齐松朗。” 那人微微笑道:“齐先生,我是新锐的首席律师顾问,今天请您来是有些事情要和您谈。”他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面前。 我一愣,抬头看秦南,秦南还在低着头写什么,完全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 这些东西是秦南要我看的么? 我心里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个纸袋里面有些危险的东西。 纸袋里放了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 “齐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商业诈骗和商业间谍罪,将新锐的机密资料出卖给致远。新锐公司已经正式向法院起诉,大概这几天你就会接到法院传票,作为新锐的代理律师,我特别提前通知你。哦,对了,我姓林,我们以后大概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静静看着那一叠照片。 亲密的,暧昧的,全是选好角度精心拍摄的。 一张一张,都是我和陈嘉易。 包括我和他在超市里的,还有那次吃饭的。 他把我按在货架上,在给我穿大衣的时候抱我,角度选的真好,一张一张,好像我和他是最亲密的情人。 陈嘉易是致远的老板,这些照片就是想说明,我和他“关系匪浅”。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我的眼睛盯在最后那叠白色的文件上。 电子邮件的发信记录,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邮件的内容是新锐的机密。 太巧了。 巧的就想设计好的阴谋。 那叠纸在我手里渐渐变形。 我抬起头,刚好看见秦南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细长深邃,而且漆黑。 那双眼睛的情绪很复杂。 嘲讽,讥诮,冷酷,决绝,还有仇恨。 你是在嘲笑我对庄非的感情么?还是嘲笑我们之间荒谬的关系?或者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一切? 秦南,这一切,你相信么? 你相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因为我已经知道。 秦南,你真的恨我了。 咖啡店的温度很高,整个装修的风格温暖舒适,是庄非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店。 老板姓温,温良,人如其名,温顺善良。 外面爆竹声噼啪作响,和这里西式的风格有些不搭。店员们穿着围裙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一片一片的绚烂。 放下手机,关机。 刚刚和父母分别通话,他们过得很好,我的问候是种打扰。 母亲已经办好移民,几天之后从上海飞温哥华。 父亲的小儿子回家过年了,好像拿了奖学金,很好的成绩。 他们问起我的近况,但是语气不太关心。 还问到庄非,知道他开了律师事务所,都夸他能干。 我不想回家,家里太冷清。 温良请我喝了一杯咖啡,就去忙了。 “齐先生,我们要打烊了。”小关用围裙擦着手,眼神有点忐忑看着我。 我看了一下手表,晚上七点钟。这么早打烊啊,都要回家过年去吧,夜还那么长,去哪里消磨呢? 拿起外套,付了钱出去。 今年三十下雪了。 好大。 雪片像是小学课本里写的那样,鹅毛似的,纷纷扬扬,轻飘飘地落满整个灯火通明的城市。 洁白芬芳,像是一片一片跌落的栀子花瓣。 栀子花开在深绿的夏末,穿白衬衫的少年微仰着头,半眯着眼,远远向我招手。他的西服裤子烫得笔挺,笑容在树叶投射的阴影中不减明媚。 青春美好,如同干燥的棉絮,被阳光晒的温暖柔软。跌倒在上面,也绝不疼痛。 用钥匙打开门,无处可去,我最终还是只能回家。 灯,亮着。 瘦长的身影被沙发旁边的地灯的光笼罩着,有种朦胧的美感。 橘色的光,照出他的轮廓,都显得很温暖。 他抬起头看我,深黑的眼,微微上挑的眼角。 “一个人过年?” “恩。”我放下外套,解了围巾。 房间里有烟味,他抽烟了。 我开了窗。 “今年我和你过。叔叔阿姨都还好么?” “好,他们还问到你,我说了你的近况,他们都觉得你能干。吃饭了么?我来包饺子。”我走进厨房,没有去看他的脸。 脚步声接近,庄非靠在厨房的门上:“我要吃胡萝卜馅的。” “恩。”胡萝卜馅,羊肉,不能是猪肉,不能放花椒,不能放葱,允许放一点点姜。 和面,切丝,和馅,擀皮,包饺子。 庄非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一言不发,我也沉默,专心做每一件事。 饺子端出来的时候,春晚已经念了好几轮春联。 庄非不爱吃醋,我只给自己倒了一点。 他坐在我对面,就一点酱油,开了一瓶红酒,把春晚当成下酒菜。 胡萝卜馅饺子加红酒,当然,还有春晚。 “齐松朗。” 我低头吃饭,忽然听见他叫我的名字。 咀嚼的速度慢下来,却没有抬头:“恩?” 他的呼吸有点加重,好像在压抑什么。 两盘饺子被狠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 狠扫在地上,掉了一地。 我被他压在沙发上,他的呼吸就扫在我脸上,热得像只狂躁的野兽。 “贱货!” 一直觉得庄非的眼睛好看,即使瞪人也像抛媚眼,他离这么近看着我,眼睛漆黑,里面全是我的倒影。 我的脸,那么平静。 我居然还对他微微笑起来:“庄非,我请不起律师,帮我在你的事务所找个便宜点的律师好不好?” 他的眼睛流露出鄙夷。 庄非想要从我身上站起来,我拉住他。 “庄非,今天过年……” “够了!别废话,少给我装可怜!”他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气急败坏。庄非你干嘛要生气? 我穷困潦倒,众叛亲离,连一个像样的律师也请不起。 毕业论文要四月份才能审核完毕,还要答辩…… 我拉住他领口,轻轻吻上去。 蔷薇色的嘴唇,牛奶白的皮肤。 那年我才十五岁。 庄非在操场上打篮球,我在树荫下看着。 他奔跑,跳跃,投篮。所有的动作都流畅完美。烈日下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叫好。 他转过头来向我这边,看见我在对他笑,扬起手来,他的笑容在比七月的阳光还耀眼。 他那时离开我三年,国中被送去男子寄宿学校。那时,他认识了秦南。 白皙纤细,却线条结实,细长的眼,深深的看不穿。 秦南在另一队,身手矫捷如猎豹。 庄非对谁都可以轻松过人,可是球却频频被秦南夺走。 庄非有点着急,气息也重了起来。 可是那一场庄非还是输了。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漂亮的男孩子,外表秀美,却又有种成熟男人才有的冷酷。 他站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和庄非你拼我抢。 他顺着庄非频频向我投来的目光看过来,与我对视。 他愣了一下,忽然对我微微一笑,像是冰雪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蔷薇,娇艳动人。 就在一瞬间,他手上的球被庄非夺走。 他却没有急着去抢回来,只是停在原地看着我。 那笑容不减。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虽然那一次我们还未相识。 那次庄非没有介绍我们认识,只是独自走到我身边,和我去喝饮料。 秦南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睛还是微微地笑。 那天庄非和我回家都很晚。 庄非站在路灯下,头发被灯照的耀眼。 他抱住我,哭了出来。 他说,小朗,我只剩一个人了。 那时我还不明白他的话,只有满心紧张和困惑,我明明被他抱在怀里,为什么却说他只剩自己一个。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细生安慰。 他的肩膀因为运动的关系,已经比我宽厚,原本光滑的下巴已经有了一点刺刺的胡渣。 小朗,你不会也离开我吧?他闷声问。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我怎么会离开你。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那是我次见到高傲的庄非那样脆弱,他总是如同矜持的贵族,对这样的软弱充满不屑。这也是为什么,他常常看不起我。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想要安慰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爱的玩伴。 那时我还懵懂,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庄非很快恢复平时的他,高贵淡漠,有点冷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秦南出国前的最后一天。 他高中在国外念,大学也是国内外来回飞。 那天是因为秦南的离去你才那样伤心。 而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你发什么疯!” 庄非慌张推开我,手背用力抹着嘴唇,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庄非,今天留下来陪我。” “你说什么?”他起身站起来,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听见我的话又回头看我。 “我说今天留下来陪我。”我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我的手很好看。 好像好多人都这么说过。 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放在光下仿佛透明。 我看着自己的手,它停留在庄非的毛衣袖口上,上面是暗灰色的菱形图案,好像一块破碎的镜子。 庄非甩开我的手,像是甩开一直白色嶙峋的蜘蛛。 这是我最好看的东西。 我执拗看着庄非,他别开眼睛,不和我对视。 “庄非,你就一点也没有犹豫过么?” 灯光柔和,还是没能掩饰住他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齐松朗,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抢走秦南,你很得意是不是?”庄非有些咬牙切齿,“从小你就样样不如我,本来以为国中把你甩开了,谁知道你又死皮赖脸和我进了一所高中,整天围着我打转,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你觉得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 我的领口被他提起,我有些茫然。 庄非,我的天之骄子,你在说些什么? 那个修长的少年站在树荫下微微对我笑,他胸前戴着红色的花朵,我紧张看着他,怕他发现我的秘密。 你说,我抢走了你的什么? 秦南? 他,我何必去抢。 我想要的东西,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我笑得有些苍白,掰开他攥住我衣领的手指,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碰他。 “所以你报复我?因为我抢走你的东西?” 庄非的眼睛漂亮又恶狠狠,像他的手段:“你该付出代价的!” “无所谓了。”我淡淡地说。 庄非皱眉,尖尖下巴扬起一点:“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吧。”我已经无话可说。 “只是记得,看在……十八年……我们认识十八年了,给我介绍一个便宜点的律师吧。” 庄非冷哼一声,对我的请求嗤之以鼻:“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给辩护的。”他凑近我,散发着危险又凶狠的气息,“我一定让你对这场官司充——满——信——心——” 我已经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一地已经冷了的饺子。 我的沉默和迟钝让庄非不满,他又用手拍拍我的脸:“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哼,没用。你这种民事案件顶多是赔钱,你家还不至于付不出那点赔偿金。要不然,我替你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好了?” “不许!”我抬起头,看着他冷笑的脸,“不许给他们打电话!”我的眼眶有点热,声音发抖:“庄非,求你,别让我恨你……” 不能找他们,不能找他们。 他们已经不要我了。 庄非,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有多可怜…… 庄非看见我发抖的样子脸色才好看一些,仍旧冷眼居高临下看着我:“没用的东西。凭你也能自己还钱么?那笔钱凭你做上一辈子也还不清,居然还和我装英雄。” “我会赔多少?”一辈子也还不清,一辈子是多久? “至少两三百万,法院的还款时限一般是三年,三年你想还清根本就是做梦,哼,不过你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庄非眼角微微挑着,睨着眼睛看我。 庄非打量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他那么看着我,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东西,或者一种肮脏的动物。 他笑得恶劣,又充满报复性:“你可以去卖身啊,”他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你刚才不是就求我留下么,是想作为替你辩护的补偿?哼,你还真有天分,长这么一张脸,不去卖,倒还真是可惜了。” “庄非!”我推开他,声音嘶哑尖锐,“你滚!” 庄非没有料到我居然敢推他,于是一下子就被我腿的踉跄一下,似乎惊诧于我的勇气,有点惊愕地盯着我。 我的眼眶一突一突地发热,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这种侮辱我不接受。 尤其,这样的话,不能是你来说。 庄非迅速镇定下来,脸色又黑下来,声音也冷得冻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滚出去,滚出我的家。”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缩,少年的影子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变成一张放大的脸。 庄非抵着我的头,他靠我太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齐松朗,不许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睛深而危险,闪动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 我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能动。 齐松朗,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他只是……他只是离你近了一点…… 他诬陷你,陷害你,伤害你,侮辱你。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碰他…… 只要接近他一点点,我的心就很痛,难过得想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非已经退开,穿好外套,带上围巾。他依旧冷漠高傲,像是矜持优雅的贵族,只差在胸襟上别一朵金质的徽章。 “没吃饺子有点可惜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庄非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现在的这个庄非站在高贵的台阶上,离我更远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黑色羊绒大衣袖口的肩章,脑子空白一片。 他打开门,刚要迈出去,却迟疑了一下。 “密码,”他背对着我,“换掉吧。” 少年秀气漂亮的脸上是高傲的表情,站在奖台上一脸满不在乎地拿着那张鲜红的证书,年级名。 我坐在座位上紧张地看着他,担心他也许会在坐席当中找我。 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扫视着人群,掠过我的时候,没有停留。 我却只因那漫不经心地一眼几乎停止心跳,紧张得不能呼吸。 少年的胸口上带着红色的花,我悄悄在花瓣背后写着我的名字。 早上的时候叫了外卖早餐,昨晚剩下的生饺子放在冷冻室里放了隔夜。 秦南的律师林英杰派了助手亲自把法院的传票交到我手上,我反射性地问了一句:“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 那个还很年轻的男孩微微一愣,脸微微有些泛红,古怪地看我一眼,说:“你这人还真怪。” 怪么?我可能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吧。 我认真地看传票,上面有秦南和他的律师收集的对我不利的起诉相关证据。那些照片也在内。 我给庄非打了一个电话,想把这些东西给他看,但是他没有接。 反倒是我接了一个来自梁秘书的电话,要我今天照常去上班。 我没有打车,大年初一,公交车空荡荡的。 进了新锐的大厦,上到顶楼,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电梯里电梯员也没有来上班。 我裹着深棕色的驼绒围巾,手插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梁秘书。 “齐先生。”梁秘书点了下头,侧身让我出来,自己进了电梯。他穿着外套,深蓝色,衬得脸色很干净,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出门。 我看了一眼表,十点钟,他这么早下班么? 可是听他刚才叫我齐先生,感觉有点生疏的称呼,平时都是叫我小朗的,我也就没开口问。 电梯门关上,我才注意到,整层楼空无一人。 原本新锐的顶层就是给高层办公的,全部都是封闭式的办公室,只是根据个人喜好,有的会装上正面玻璃落地阔窗。可是现在,整层楼悄无声息,也没有人往来送文件。本来,大年初一,也是不应该上班的,但是秦南不管什么节假日总会让人事部门安排好值班,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秦南的办公室传出来一些声音,我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他既然叫我来上班,总是有事情要我做的。 何况,我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之内。 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男音:“进来。” 秦南平静看着我推开门,一点不意外见到我。 我低着头,慢慢脱了外套,解下围巾,走到他面前:“秦总找我什么事?” 秦南看了我一会,低下头,扔给我一份财务报表:“办公。” 我捡起桌上的报表,一言不发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份报表是关系新锐人事统筹和财务运作的。我现在是他的被告,他这么做什么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 思? 我想不明白,只是老老实实核对每一项账目,检查有没有账目的收支问题。 本来我也只是想专心工作,可是总是感觉有一道视线刺在我身上,让我坐立不安。我终于沉不住气,瓮声问道:“你干什么?” 秦南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坦然,好像看我是理所当然:“我没干什么。” 他语气平静得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那你为什么总是看我!”我恼羞成怒。 “我只是发呆,没想到你自恋到以为我看你。”他还是一脸坦然。 我咬唇:“你……” 知道说不过他,只能愤愤低下头,看着账目表,假装他的眼珠子不存在。 我尽量忽略,可是还是受了他的影响,效率直线下降,到下午一点的时候,第三页还没看完,可是自己已经头昏脑胀,沉不下心了。 “叩叩”有人敲门,秦南自己起身开门,是来送外卖的。 “秦总,您叫的便当。诶,怎么不是一个人?那这个……” “恩,没事,我确实只叫了一份。今天还麻烦您工作,不好意思了。” “哪里,您是新锐的老总,职员都放假您还在工作,呃……还有那位,我这点辛苦算什么。” “恩。那谢谢了。” “不客气,晚上还要么?” “看情况吧。” “好的。” “恩,再见。” 便当的香味很浓,是咖喱鸡翅的味道,还有番茄奶油烩饭,还有海苔的香气。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运作起来。 秦南没有招呼我,自己坐在沙发上吃饭,他个子高,低头吃饭的时候身体有点蜷缩起来,看起来有点可怜。 呸,他只叫了自己的饭,完全没有管我,我现在饿着肚子,他怎么会可怜!而且……刚才听他和外卖员的谈话,今天……好像只有我和他上班。难怪刚才梁秘书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香味一阵一阵传过来,而我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数字,恨不得让这些阿拉伯数字全都变成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秦南,你到底想干什么?发我法院传票,又叫我大年初一跑出来工作,还不给我饭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惊,居然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秦南抬头看着我,停了一会,扔下手里的筷子,用纸巾擦擦嘴角,拿起桌上的眼睛戴上,整个人立刻从刚才吃饭时候还有一丝亲切感的男人变成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头脑精明的商人。 “过来。”他的眼睛很深很黑,我最怕他这种眼神,即使是透过金丝边眼镜,也没法弱化其中的犀利很阴郁,好像再做出一点激怒他的反抗,我就会被他的利爪撕碎。 我的手脚不由自主,顺应着本能走到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愤恨过自己的无能,我居然害怕得指尖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坐下。” 他看我没有反抗的举动,脸色没什么变化,用汤匙盛了一勺烩饭,送到我嘴巴前面。 “张嘴。” 我机械地执行他的命令。 他把饭喂进去,舌头感觉到饭的酸甜味道的时候,只刺激的胃部更加不适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口饭咽下去,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秦南像是盯着一直垂死挣扎的动物一样盯着我:“齐松朗。” “恩?”我有点紧张,想向后退,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沙发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下陷,我却只能庆幸着不是在办公室的休息套间里。 “认错。” “啊?”他的话让我有丝茫然。 他搂住我,把我的头按在他右肩的位置,身体随着呼吸和他的说话而微微震动:“只要认错,我就原谅你。” 我沉默。 秦南的呼吸有一点急促,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心底好像被一种坚硬却不锐利的东西慢慢地压迫,慢慢的,只有一点痛,不仔细感觉,没法发现。 “秦南……” “好不好吃?”他忽然选择没有继续刚才的话。 我顿了一下,想说的话还是放弃,只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笑,抱着我,用勺子一口一口喂我吃饭。 “小朗,”他的眼神柔化了一点,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吻上我的唇,撬开我的牙齿,手在我的腰带上摸索,想解开皮带扣。 “秦南……”我想挣脱,他却压住我的胳膊和腿,整个人跪趴在我身上。他的灼热抵在我身下,我的脸微微发烫。 他看见我的表情停了一下,动作忽然加快也粗暴了起来,我的腰带几乎要被他扯坏。 “小朗,小朗,我受不了了……” 秦南…… 我扭动挣扎,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更加变本加厉在我口腔中探索。 在他离开我的嘴唇的时候,我终于能说话。 “放开我……” 我的声音微弱,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对秦南。 他是我的敌人,却和我有亲密的关系,甚至,是我勾引的。 可是现在,我们这样的y乱的关系,已经让一切都脱轨。 “小朗……”他停了一下,在我上面仍旧压制着我,可是他眼睛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被我看见过的东西一闪而过,让我的心又缩了一下。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让我几乎点头肯定。 可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抽离出来。 秦南已经不是初见时候一笑如同蔷薇的秦南,也不是再见时候靠在角落抽烟却依旧夺目的秦南,现在的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尽管外表仍旧秀美精致,可是他骨子里的攻击性已经再也藏不住。 秦南,我的心不能割裂,却还柔软,而你的心总是掩藏太深,不让任何人看见。 可惜,我也许比你还更了解自己。 “秦南,不要这样对我。”有些东西我要不起。 原本的关系轻松单纯,各取所需。 现在,为什么要加一个定义。 “从一开始,你我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改变这一点。” 我拿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撑起自己。 他按住我的手:“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所以……我们结束吧。” 结束吧,应该结束了。我已经不能再和你用这样的关系相处下去了。 我爱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即使他恶劣,卑鄙,自负,没良心……即使他……那样对我…… 可是他甚至不必对我微笑,只要我还能叫他的名字,只要我还能想他的脸,我就可以幸福得死掉。 “你说什么?”他扳过我的脸,他眼里的愤怒像是一场没有爆发的飓风。 “秦南,我们结束了。”我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齐松朗,”他忽然翻身把我压住,手开始解我的腰带。 我的挣扎和他的力气相比显得可笑。 “混蛋!放开我!” 秦南一巴掌打在我脸色,他神色狂躁,漂亮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的巨大没有经过润滑就挤进来,我感觉到下体钝钝的痛,痛的我瞬间流失了一切力量,停止了所有挣扎。 “妈的,痛!” “忍着!” 我为了好受一点咬住他的肩膀,双手还不停地把他向外推,想让他退出去。 他死死捏住我的肩膀,可是这里的痛和下体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别乱扭!淫死了!” 说完,一个用力,顶到最深。 我痛得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皱着眉,手全部攥成拳头。 “牙齿打开,叫出来!”他捏住我的两颊。我的牙齿打颤,牙龈几乎咬碎。 一下一下,野兽似的冲撞,完全不顾我的死活。秦南这个人从来都理智得可怕,即使是在床上,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禽兽过,他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啊……”他故意一下一下撞在那一点上,我受不了折磨,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放松一点,别这么紧!” 我肯定流血了,秦南从来都是措施做的很耐心,很照顾我的感受,作为xg伴侣,他显然是最佳人选,可是像现在这样居然不戴套子就开始,却每次都被他采用。我问他为什么,难道就不怕我有病,他却只是笑一下,从来不回答。 “秦南……慢点……”我无力挂在他身上,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撞在沙发上。 腿被弯曲成羞耻的弧度,秦南的动作却忽然停下。 我强撑着抬起头看着他,他正一脸阴郁看着我:“齐松朗……” 他擦去我嘴角流下的淫靡银丝:“我是谁?” 我撇过头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撞了一下,慢慢的,一点一点摩擦着我体内的那一点。 “我是谁?” 我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可耻的声音,眼睛却被折磨的湿润起来。 他不再说话,开始慢慢菗餸,来回刺激着,像是缓慢的凌迟,用这种方式狠狠折磨我。 刺激持续,而且越来越强烈,开始却不能到达顶点,我听见自己可耻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却没有半点办法停止。 好难受…… “啊……呜……” 他顿了一下,奖励似的快速撞了一下。 我一下子尖叫出来“啊……” 快一点……我……想要…… “我是谁?” 伴随着他的话又是一下缓缓的折磨。 “秦……南……”我羞愤得撇过头。 “转过来!”他声音里的冷酷让我不敢忤逆,又把头转了回去,咬着唇瞪着他。 “你是谁?” “齐……齐松朗……” 这次我答得痛快,所以得到他一下奖励。 “秦南和齐松朗在做什么?” 他的指尖在我胸前的红点上轻挠,我立刻剧烈喘息起来,难受得受不了。 好难受……好难受…… “啊……” “别浪叫!回答我的话!” “做……爱……啊……快一点……”我说出让自己再没脸活下去的话,开始他的折磨已经快把我逼疯。 “骚货!把话说完整,秦南和齐松朗在做什么?” “秦……南和……齐松朗……做……做……”最羞耻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好难受……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来,秦南的缓慢的折磨忽然停下。 我的眼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然用力抱住我,完全不同于刚才缓慢的进出,一下一下强有力又快速地冲撞在我身上。 “小朗……小朗……”他撞击处刺激得我尖叫出来达到高潮,他也因为反射性的紧缩而释放在我体内。 我们做的一切不知道是在背叛什么。 背叛自己的心? 背叛自己的爱? 都是,也都不是。 从来没有期待过会在秦南身上得到什么,更没有期待在庄非身上得到什么。 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尽管,我连爱都不敢说。 秦南替我穿好衣服,说要陪我去百货公司。过年了,总该给我买点东西。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过年了,好像今年的春节过得格外冷清。也没有人说要给我买什么。 尽管是大年初一,高级商场里面还是人山人海,但是大多数是打扮入时的年轻小姐。 秦南看到一款手机,饶有兴致地问售货小姐手机的价钱。柜台小姐看了一眼秦南是衣服,又在他脸上停了两秒,笑逐颜开地介绍起来,还拿出几款更贵的。 秦南随手指了几款,让小姐拿出柜台。 他转头问我:“喜欢哪个?” 我正发呆,听见他叫我,愣了一下。 他见我不说话,对那个柜台小姐笑了一下:“麻烦都包起来。” 柜台小姐脸上立刻像是开了花,赶紧叫人到仓库取货。 我百无聊赖站在一旁,那个柜台小姐填好单子,才有空看我一眼,可是只在我脸色扫了一下,就飞快低下头去。 秦南斜我一眼,手偷偷从后面捏我还酸的腰,在我耳边咬耳朵:“小朗,你魅力好大,刚才那个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0 柜台小姐看你。” 我瞪他一眼:“算了吧,人家看你都直了眼睛了。” 他低笑了一声:“你没看出来她是不敢看你么?不信你看她。” 我朝那个女孩看过去,发现她的脸真有点红,抬起头不小心看到我正看她,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我有点赧然,觉得秦南这种恶作剧很无聊。 秦南笑笑,正好工作人员把手机送了过来,拿了东西,就牵着我的手离开了。 我试着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 他又带我买了很多高级的西服,衬衫,大衣,针织衫,皮带,领带,领带夹,各种各样精品店的购物袋我们四只手都拎不过来。 “想不想吃日本料理?顶楼有一家怀石料理是一个熟人开的。”他想结果我手里的东西,被我避开。 我不想像一个女人一样被他照顾。 “今天你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秦南微微一笑:“原来你还会替我省钱啊。”进了电梯,门关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 他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没关系,给你花钱我很高兴。” 我皱眉:“我不是女人。” “你当然不是。”他笑。 “所以不用把我当成女人养。”高级精品店,昂贵的手机,跑车接送,就差送我一套豪宅。 “我不会。”他耐着性子,语气也放得很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低下头,手上的带子绞得我手痛。 “你不是为了我的钱,也不是为了我的势。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他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我知道,他是想和我解释。 “对不起。”我心里有点难受。 凭良心,秦南对我很好。 甚至可以说,他是现在唯一肯关心我的人。 我把购物袋放在他手上,抬头看着他:“秦南,我不要。” 我欺骗你,利用你,甚至折磨你。你不该对我这样。 他也看着我,眼里有坚持,可是在看到我的眼睛之后,变得渐渐妥协,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秦南轻轻从正面抱住我,语气很无奈:“你就是这点让人特别放不下。” 我笑:“那除了这点,还有别的让你放不下么?” 他低低一笑,胸膛的震动通过身体的接触传来。 “你的脸也特别让人放不下。”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小朗。” 小朗。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我向外看了一眼,忽然全身像是掉进冰窖里。 明紫色的领带,纯黑衬衫,袖口挽上去,露出一节白皙却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搭了一件黑色西装。 庄非站在电梯外,脸上没有表情。 “小朗。”庄非忽然微微一笑,漂亮逼人。 我的指尖到发梢都在发麻。 我只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秦南还在抱着我,什么时候松开的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电梯。 我只是一直看着庄非的脸,他一直没什么表情,嘴角微微勾着,唇瓣鲜红,像是半开的玫瑰。 秦南和他说笑,他也笑着回答。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里面漆黑一片。 庄非,别那样看我,我很害怕。 我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 他递给我一杯水,脸还是在笑:“喝水。” 他的语气是命令。 我接过杯子喝下去。 秦南叫了料理,很快就端了上来。穿着和服的小姐粉色的衣摆下面露出白皙滑腻的大腿,细长的手指喂我们倒上酒。 庄非和那个小姐说话。 “领班下班了么?她为什么不来招待贵客?” “兰姐下班了,她要明天下午才来。要不要叫可菲过来?” “不用了,吩咐厨房把早上运过来的河豚送过来。” “是。” 秦南坐在我旁边,庄非坐在我对面。 石头上面的烤肉滋滋冒着热气,秦南夹了一片放到我碗里。 “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庄非笑了一下,说:“是啊,你每次来都要吃这个,居然也吃不腻。” 秦南笑了一下,不说话。 我夹起来放到嘴里,却被烫了一下,很快又吐了出去。 秦南皱眉,朝我又坐过来一点,递了一杯茶:“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的手有点抖,茶被洒出了一半。喝到嘴里,只剩苦涩。 庄非拍了拍手,刚才的粉色和服的小姐立刻又进来:“老板?” 我怔了一下,庄非是这里的老板? 这家料理店很有名,是名流商贾常来的地方。这里是庄非开的?秦南和庄非的世界,有多少我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好像已经离我很远。 一瞬间,我好像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我抬头,发现庄非也在看我。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小朗,烫不烫?” 我摇头。 他对那个小姐点了点头。那个小姐转身又出去了。 好像这是次,我,庄非,秦南三个人平静坐在一起。 庄非的脸很小,眼睛一弯,显得又细又长,有一点吊梢眼,面相里面说,这种长相的人即使算不上大奸大恶,也绝非善类。 他一直看着我,眼中波光流滟,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总是觉得看我的眼神有点狠。 “这是你开的?”我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笑了一下:“算不上,我爸不想做了,我就接过来。” 我嗯了一声。 庄非家背景很复杂,和黑道搀着关系,三教九流在他家都看见过。不过他一向不喜欢我和他家人接触太多,所以也不是很了解。 庄非又看向秦南:“你很久没来了。” 秦南经常来么? 秦南不置可否恩了一声,继续给我夹菜。 我皱眉:“不用了,我吃不了。” “多吃点,刚才……”他顿了一下,手从后面搂过我的腰。 我冷着脸推开了。 秦南没再对我动手动脚,只是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我抬起头,庄非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吃菜。 “我吃饱了。” “才吃这么一点?”庄非抬头似笑非笑看我,“我家的菜不好吃?” 我怕庄非误会,拼命摇头,紧张得话都有点说不清楚:“没……不是!好吃……我不饿……” 庄非还是笑着看我,没接我的话。 我微微垂下头:“我不饿,庄非,我想先走。” 庄非扯扯领带,松开两个衬衫纽扣,明紫色的衬衫衬得他脖子下面一小块皮肤白得耀眼。我惊慌低下头。 “我送你。”秦南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对我说。 “他要走就走,你跟着干什么?”庄非对秦南说话,却吊着眼睛看我。 我手足无措,甚至也怨恨起秦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我不想让庄非更讨厌我。 “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送他。”秦南不理庄非的话,只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说完就拿起外套。 我推开秦南伸过来的手,眼睛看着庄非。 庄非冷笑:“既然他身体不舒服,那你大年初一还叫他上班干什么?” 秦南愣了一下,眼神冷了几度:“你怎么知道?” 庄非托着下巴,眼神亮亮看着我:“小朗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 我浑身好像掉进冰窖里,不知道庄非想说什么。 庄非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笑得更艳, “秦南,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你留下来陪庄非把。”我回头对秦南说。 十七岁的少年白皙的肉河蟹体横陈在床上,我闭着眼睛,有人的手指拂过我的额头。 庄非,是你教我喝酒。 开车送我回家的不是秦南,而是庄非。 他把我送到门口,我低着头。 “再见。”我说。 庄非笑,眼睛微微眯着:“不请我进去坐?” 我摇头。 他的手在我身上捏了一把,慢慢靠过来,把我抵到门上,热气吹在我脸上:“秦南很喜欢你,是不是?” 我还是摇头。 “看你这副样子,真他妈贱到家了。”手又重重捏了一下,我痛得缩了一下。 “咚”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庄非眯起眼,朝电梯方向看。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站在离我们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楼道里光线很暗,看不太清楚他的脸,隐约能看出身体和面容的轮廓。清瘦挺拔,皮肤很白。 庄非放开我,眼神还是凉凉的,笑了一下:“我回家了,你,早点睡。” 说完,打开b门进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他的这套房子。 他不想看到我。 剩我和那少年站在外面。 我掏出钥匙,开门,就在我要关门的时候,身后的少年忽然叫了一声:“齐松朗?” 我回头。 少年走近了一些,手上拉着一个不太大的行李箱,光照在他脸上,露出一张很漂亮的脸。面庞很清秀,不像秦南那种画出来似的漂亮,也不像庄非那种广告模特似的精致,是一张很清澈干净的脸。好像没有沾染过世俗尘烟,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一瞬间觉得有种自卑的感觉。 尽管我并不认识这个少年。 “齐松朗?”他顿了一下,又问了一遍。 我清了清喉咙:“我是。” 他笑了一下,有点羞涩,头发剪得很整齐利落,没有追求什么时髦的发型,但是配着他那张挺清秀的脸,显得很善良很老实的样子。 “我……”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很快退去,头低下去。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请问你是?” 他站在离我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动不动,半天没有说话。 我走过去,见他好像很紧张,微微一笑:“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我叫……齐柏朗。” 笑容凝固在嘴角。 齐柏朗。 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的父亲,在上海的私生子,齐柏朗。 “我……” “滚。”我冷冷看着他,“我不想看见你。”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无措,手紧紧捏着行李箱的手柄,一动不动。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公寓,关上门。 我站在洗手台前用冰水一下一下泼着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渐渐浮现另一张相似的脸。 单纯无辜,清澈干净。 齐柏朗。 你凭什么。 我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接通了,那边有些喧闹。 小朗? “恩。您那边在忙么?” 恩,新年party,john为我办的,现在这里才刚刚是下午,晚上我们还要出去狂欢,你不是昨天刚刚打过电话,怎么今天又打? “您知道父亲的另外一个孩子么?” 齐柏朗?他怎么了?哈,该不会那个老头子想把家产都给他吧?儿子,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那老头子拼命了大半辈子,他手里的油水可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我没想要他的钱?” 那你想要我的?电话里那头的声音忽然高了一度,但是好像马上发现了自己的语气,又柔了几分,我在国外移民开销是很大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工作,基本上都是啃自己的老底。 “对不起,妈,我很没用。” 怎么会呢儿子。电话那头叹息一声,你很听话的,现在我和那个老头子都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恩,我知道。” 好了,我还有事,有空飞过来看我,就这样,拜。 电话那头只剩嘟嘟嘟的声音。 母亲,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祝你幸福。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窗外很亮,我看过去,原来又下雪了。 迟疑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放下听筒,又拿起,拨了他在上海的家的电话,昨天刚刚和他通过话,他不是说齐柏朗回家过年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总觉得,有什么好像不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1 电话通了,没有人接。 我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沉默。 齐柏朗,你来干什么? 次见他,是在一家咖啡厅。父亲生日,他却没有回家吃饭。母亲坐在餐桌前若无其事地把蛋糕切开,和我分吃。我推说不饿,自己出门,我知道那个时候让母亲一个人待着或许对她好些。 就在楼下,我家楼下,咖啡厅里热气氤氲,落地窗透明,父亲坐在米灰色的软皮沙发上,桌上放着一个淡黄色的cheese蛋糕。深紫色桌布,浅灰色的餐巾纸,三杯热气蒸腾的咖啡。那天也下了雪。我只是静静看着,看着他们笑着切了蛋糕。那个少年托着脸,指着蛋糕。父亲把带巧克力标牌的那一块分给他。他接过来,笑得很开心。 那张笑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过了七年。 他不再是那个孩子的样子,已经成了一个高挑的青年,我居然没有认出他。 那天庄非骑着单车经过我,又折回来,手肘碰我的肩膀,笑,嘿,这么冷,干嘛站在这里发呆? 我看了庄非一眼,笑了一下。 庄非脸上的笑渐渐退却,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小朗,你怎么了? 庄非,我想变得快乐。 我这样对庄非说。 庄非认真看着我,嘿,你干嘛,怎么这么吓人。 他拉起我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冰,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走,去我家。 他一个人住,房子乱得像猪窝。 他耙耙头发,嘿嘿地笑,小朗,你不来替我收拾,我这里都乱得没法看了。 他把沙发上女生的内衣随手塞在靠枕后面。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庄非递给我一瓶酒。 喝点酒,暖和一下。 我撇过头,我不喝。 庄非把酒塞到我手里,你不是想high一点吗?试试。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酒瓶,全是看不懂的英文单词。只有alhol和后面的数字我能辨认出来。 打开。 庄非笑了一下,把酒瓶打开,慢点喝,这个可是好东西,老头子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我接过瓶子,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口感让我想一口喷出去,但还是强忍着大口大口咽下去。 庄非挑眉,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这个可是烈酒。 我不说话。 他又凑过来,笑得暧昧,小朗,除了这个,我还有好东西,想不想见识? 我的脑袋有点晕,这个酒劲怎么这么大,刚喝下去就开始有反应。 庄非把一张碟塞到dvd里,他把脸贴到我旁边,热气一口一口喷在我耳根。 小朗,好好看,你从来没看过吧。 我强打着精神看着屏幕,屏幕里血脉喷张的画面让我立刻撇开头,脸上辣辣的燥热,一种不熟悉的感觉流窜在下腹。 小朗,你有反应了哦…… 庄非的手伸向我的下体,脸上似笑非笑。 我羞耻地别开脸,可是屏幕里的喘息和呻吟却仍旧刺激我的感官。 酒精和淫靡的欲念在我身体流窜。 小朗,这酒好不好喝? 好喝。 庄非的手一下一下做着让我羞耻的动作,我试着把身体蜷缩起来,他却大力按住我,在我耳边低低地笑。 酒顺着喉咙滚下去。 庄非,够了……我喘息,想推开他喂给我的酒。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我怎么可以……和你…… 小朗,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他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多,他的脸有点朦胧,可是还是一样好看,还是高高在上。 呵,原来这酒有gi啊,老头子还挺厉害……庄非在我身上重重捏了一下,坐到我身上。 嘀嘀咕咕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 只是一片朦胧里庄非好像抱了我。 他的身体很结实,我握住他的手,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醒过来的时候,庄非睡在我身旁,他的身体白皙柔嫩,上面布满淡红色艳丽的痕迹。我的下体一片狼藉。 我蜷起身体,抱住头。 我干了什么…… 他动了一下,我吓得马上躺好,紧紧闭着眼睛。 下床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水龙头的声音。 有人给我擦拭身体,包括我最羞耻的部位。 在庄非开门出去的时候,我才张开眼,慌乱穿好衣服,落荒而逃。 一连好多天,我都躲着庄非。 即使是看见他的背影,我都吓得发抖。 直到被他堵在楼梯间,我才不得不面对他。 庄非气色还不错,裹着厚厚的羊绒大围巾,身上穿着圆滚滚的羽绒服,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齐松朗你发什么神经,这些天老躲着我干嘛? 我别过脸,一阵一阵发烫。 我怎么敢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怎么敢对他存了那样龌龊的念头。 我几乎每夜都梦到同样的情景。 我和庄非,我和庄非…… 庄非笑笑捏我的腰,嘿嘿,都是兄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会是次吧? 我的脸滚烫,羞耻和不知名的恼怒在我胸口燃烧。 哈哈,小朗,你好纯洁啊。庄非笑得暧昧,靠得更紧,手臂放在我的腰侧,我没有他高,脸贴在他胸口前。 我几乎透不过气,更有一种燥热不肯放过我,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在发抖。 庄非就站在我前面。 他就站在我前面。 庄……非…… 他忽然松开我,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秀气的手指抹着眼角,另一只手指着我,哈哈,小朗……你……你该不会在紧张吧…… 我愣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庄非拍拍我的肩,嬉皮笑脸,行了,那天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互相“帮助”,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正要给你看呢,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人,现在好了,昨天刚刚分手,你也不用看了。好了,咱们回家吧。 我茫然点点头,茫然和他一起推了单车回家。 他一路说说笑笑,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回到家,关上门,我把自己锁在房间,我的房间有一个阳台,站在阳台上,刚好可以看见庄非房间的阳台。不知道,我在那里站过多少次,向他的方向看过多少回。 我拉上窗帘。 一室黑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揉揉发麻的胳膊,无意间看见窗外。 大雪纷纷扬扬,原本还是零星的小雪,怎么忽然变这么大了。 看了一眼手表,夜里一点多了,我睡了四个多小时。 那个人……走了吧? 这栋楼楼道里是不供暖的。 他好像就穿了一件薄外套,不过行李箱里,应该有不少衣服吧。 他提着行李箱那么晚来找我,不知道,找好临时住处了没有? 算了吧,说到底,除了那一点微薄的血缘,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走到洗手间,洗脸刷牙,回到卧室躺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眼前总是他的那双眼睛,眼神无措,可是又好像有很多话要和我说…… “烦人精……”我做起来,披上外套,把公寓的门打开。 楼道里没有灯亮着,但是窗外的雪光很明亮,墙角坐着一个蜷缩着的身体,靠着行李箱,身上紧紧裹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 我抿了抿嘴唇,走过去。 “喂!” 他没有反应。 我皱眉,用脚踢了他一下:“齐柏朗,我在叫你!” 他茫茫然张开眼睛,一张脸有点迷糊。 “齐柏朗。”我又叫了他一声。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清明,最后直直看着我。 “喂,我叫你,你不知道要回答吗?” 他的眼圈有点红,嘴唇冻得发白,牙齿微微打着战,整个人所称一团,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兽,眼中充满委屈和倔强。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我。 我皱眉:“我没有功夫和你耗。真是麻烦,算了,你和我进来吧。” 我转身向回走,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并没有跟过来。 我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进不进来。” 他慢慢站起来,因为冷而缩着身体,拎着行李箱慢慢过来。 走到我面前,才发现他原来比我要高出半个头。 我是一米七八,他大概有一八五了吧。 臭小子,长得倒是挺高。 “齐松朗。”他开口叫我,声音有些哑,还有一丝颤抖。 “干嘛?” “爸爸……和我妈妈……”他的声音很小。 “你说什么?”他的婆婆妈妈让我很不耐烦,“说话说清……” 光线昏暗,他低着头,眼睛有点委屈地盯着地面,偶尔闪过微亮的水光。 他不过只有十八岁。我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我清了清喉咙:“行了,外面冷,先进来吧。” 他拖着行李,默默跟在我身后。 我把客房稍微收拾了一下,想起阳台上有套被子今天刚刚晒过,收了回来给他铺上。因为下雪的关系,被子冰冷,我想了想,又收起来,找了一套备用在衣橱的被罩罩好,又找了枕头。收拾好,看表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冬天的夜很长,外面漆黑漆黑。 从客房出来,看见齐柏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行李没有打开,小小的一个箱子,小得有点可怜,可是看得出是tbl的最新款。 老头子真是舍得给他花钱。 我过去想把他叫醒,走到跟前,刚伸出手,却又忍不住停住。 他,和我长得还真像。 眼睛比我大一点,看起来挺好欺负的样子。下巴也是尖尖的,眉毛细长,嘴唇比我薄一点,颜色艳艳的,很红。 他眼睫动了动,我赶忙到一旁,不想让他发现我在观察他。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茫茫朝周围看了一圈,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冷着声音说:“客房给你收拾好了,今天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出去找旅馆。” 他低着头,声音有点小:“爸爸妈妈新年出去旅行,家里没有人,他们让我来找你的。” 我冷笑:“他们自己出去快活就把我这里当托儿所么?如果只是这种理由,那你明天也不必找旅馆了,买张机票回去吧。” 他双手交织着,微微用力,手指细长纤秀,他忽然抬起头,有点无助看着我:“家里没有人了。” 我不耐烦皱眉:“我知道。”你家没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有点嗫嚅:“我能不能寒假在你这里过?” 我冷哼一声:“对不起,我最近很忙。”我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不想再给自己额外增加麻烦。老头子,你还真是高看了我和他的“血浓于水”。 “爸爸说你会照顾我的。” 我冷笑,一言不发。眼前的齐柏朗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大概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以为全世界都该无条件按他的意愿执行命令吧。 他见我不说话,有点紧张:“我会做家务,也会做饭。我会做好多事情。” 我冷眼看着他:“我知道你会做很多事。”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冷笑了一下,忽然有一个恶劣的念头在心底形成。 我对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真想留在这里?” 他用力点头:“恩,是。”他的目光恳切。 “那好吧,看你的表现。” 看你的表现吧,齐柏朗。 他的表情受宠若惊,不由自主站起来:“谢谢。” 我微微笑着帮他把行李拿进客房:“洗个澡吧,快点暖和过来再睡觉,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自己打开行李,收拾东西。 “浴液和毛巾都在浴室,柜子上面第二层有新的,你自己拿出来用。如果没有带牙刷,那里也有。” “恩,知道了。”他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托着腮,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齐柏朗,祝你接下来,旅途愉快。 在家好好休整了几天,难得清静,秦南偶尔挂个电话,庄非不见踪影。我窝在家里赶黎阳托我做的一份工作,揉揉脖子,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难怪觉得有点饿。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2 慢慢飘过来,短短几天时间,不得不说,齐柏朗那小子的手艺确实俘获了我的胃。鱼香肉丝炒得很地道,上海菜也尤其拿手,特别是我没到淮扬一带必点的生煎,更是做得味美汁浓。让人食指大动。 “吃饭了。”他在厨房扯着嗓子喊。 这几天我们一直也只是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齐松朗,齐柏朗。他从不曾叫过我哥哥。这样一来,我反倒自在,如果他叫我哥,我恐怕会立刻吐出来。 松松领口,换上一张面具似的笑脸,我准备吃饭了。 清炒虾仁,醋溜白菜,西芹百合,三个家常菜,还有一个鱼丸青菜砂锅煲,一桌子白白绿绿,很清淡。 他看我一眼,还是用他标志性的小鹿式眼神:“我看你这几天熬夜工作,还是清淡点,也不会上火……” 我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刚要拿碗,他已经自己拿起来,盛好一碗汤,放在我面前。我心底冷笑,可是脸上还是作出感谢的笑容。果然,齐柏朗微微腼腆地一笑,脸有一点红,眼睛不自然地很快避开,装作给自己盛汤的样子。 “你也吃啊。”我笑着说。 他点头,自己坐下,把虾仁向我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就着白饭,吃着醋溜白菜。 “你是在和我见外么?”我笑着问。 这些天他一直都很有分寸,知道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衣服归他洗,房间归他整理,饭归他做,回老家的小时工本该做的事情,他每一样都做得有板有眼。而且处事也很小心,平时在家的时候很安静,只向我要了一根网线,就用自己带的笔记本上网,不会吵我,也不打电话。中间出去过几次,不过都是很快就回来,手里还提着菜,我自己都不清楚周围有什么菜场,他却好像找得很顺利。我要给他钱,他也只是摇着头说不要。 客观的说,他算是一个合格讨喜的“房客”。 而我对这一切,心安理得。 齐柏朗正往嘴里扒拉着白菜,他饭量几乎是我的三倍,看不出他那么单薄的身子这么能吃,不过也难怪,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个子又高…… “没有……”他的动作停下,放下碗筷看着我,就好像小学生面对提问的老师。 我好笑看着他,一直不明白,他似乎对我很见外,可是为什么还偏要千里迢迢地跑来和我相处呢,难道真是为了“培养感情”?和一个同父异母,素未谋面的哥哥? 我百思不得其解。 “和我不用客气。”我挑了虾仁放在他碗里,起身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啤酒喝不喝?” “不喝,我不会喝酒的。”他红着脸摇头。 “是吗?”我笑。那可真是好极了。 “喝一点吧,男人以后在外面总是要喝酒的。而且只是啤酒,在家里面喝点没关系的。” 他犹豫着接过啤酒,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打开了。 我们两个一起吃过午饭,他确实不会喝酒,只是一易拉罐啤酒,他就已经满脸通红,脑袋晕晕跑回房间睡觉了,连例行的刷碗也忘了。 我收拾过碗筷,回去房间工作。看见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估计来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才会播那么多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开口的是个女声。 喂…… “喂,请问您刚才是不是拨过我的电话?” 对方忽然沉默了很久,就在我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对方才开口,小朗……我是……裴嘉…… 裴嘉?我一愣。 “你有什么事么?”我已经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对女孩子毕竟凶不起来,可是裴嘉听到我的语气还是声音拖得像是哭音。 我……我错了……我想了好久才给你打电话……你不要骂我…… 我愣了一下:“我没有骂你。” 我知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讨厌,没那么严重,即使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那种奇怪态度让我很难讨厌她。可是毕竟是要戒心了,想要信任看待她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小心提防着。 裴嘉不知道在那边胡思乱想什么,期期艾艾的又说,我知道错了…… 我拿着话筒,实在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只好清了清喉咙,说:“先告诉我,你找我什么事吧。” 我……能不能见你一面? 我想了一下,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庄非联手陷害我,而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南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越想越觉得见面是必要的。 “好。你说时间地点。”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了。 “等我,我马上下去。”说完,我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准备换鞋。 “你要去哪?”齐柏朗站在我背后,眼睛还迷迷蒙蒙的,脸上红彤彤,他实在很瘦,穿着我的睡衣,显得松松垮垮,可是裤脚却还显得有点短。 “楼下。” “什么时候回来?”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兔子似的看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一个小时吧。” 说完,又顿了一下:“你刚才喝了酒,再去睡一会。醉了不睡很伤身的。” 他笑着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被我避开。 裴嘉穿了一件深灰色大衣,笔挺干练,可是一看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半点女强人的气质都没有了。 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小朗。”她看见我,眼睛亮起来,又有点胆怯看着我,捏着皮包的手很用力。 我走过去,到她跟前,才发现她个子实在很娇小,连我肩头都不到:“你找我什么事?” “我定了位子,咱们进去说好么?” 我看了一眼她大衣下面裸露的膝盖,点了点头。 咖啡店里温度很高,裴嘉进去就把大衣脱了,露出里面橘色羊毛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长袖黑色毛衣,她顺手把毛衣也脱下来。 我皱了皱眉:“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她的连衣裙居然是露肩的,而且实在短得可以,冬天里穿成这样不冷么?真不懂这些女孩子的想法。 她撅嘴,嘴唇上涂了淡橘色的口红,很柔和的颜色。 “不冷不冷。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前几天秦南去德国给我带回来的。” 我低头。秦南…… 她叫了两杯蓝山,又叫了两份甜点。 我看她是不是从菜单后面抬头偷偷看我的样子实在好笑,就问她:“你总看我干什么?” 裴嘉脸一红,没有回答我,只是扯东扯西:“你国中是在c校念的哦。” 我点头:“是。怎么了?” 她有点泄气地看着我:“没什么。” “你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我……”裴嘉嗫嚅,卷卷的长发垂在耳边,显得脸小小的,再加上脸上的表情,很可怜的样子,“我是来道歉的。” 我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道歉,做了过分的事,然后再道歉,以为这样就可以了?那别人收到的伤害还真是廉价。 可是看了一眼裴嘉的脸,又莫名有些心软。裴嘉心思单纯,真要害别人,恐怕她未必有那么高的智商,无非是庄非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动了心,参与进来。 也只有她这样的傻瓜才会被庄非说动,凡是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出不下十个既能整我,又不把自己搭上的方法。 “你不必道歉,你只要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庄非叫你做的。” 裴嘉有点犹豫,看了我一会,又低下头,可是却不说话。 我又耐着性子问:“到底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我的语气冷了,裴嘉吓得抬头看着我,吭哧了一会,才说:“是……” “他为什么这么做?”尽管早已知道这一切只能是庄非的布局,我的心却还是好想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住一样,一点点缩紧,直到再不能承受的疼痛。 “他说……你喜欢秦南。” “那你为什么帮他?“ 裴嘉红了眼睛,大概是我的表情把她吓到了,她一动不动看着我,想和我说话又不敢。 “说!”我即使不会欺负女孩子,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去考虑绅士风度。 我只想知道,庄非,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即使真的是因为我是你的情敌,可是,十六年,十六年的朋友,兄弟,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就真抵不住一个秦南么?你就真的……这么爱他…… “我……”裴嘉眼眶忽然湿了起来,低着头开始抽泣,小鼻子微微发红,脸蛋也因为憋气红彤彤的,声音可怜兮兮,“小朗……” 我有点后悔说话口气太凶了,拿起面纸想递过去,却有人比我抢先。 纯黑毛衣,右手腕处有一枚金色袖扣。 “秦南……” 秦南脸色有点难看,是种诡异的苍白。 我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脸上忽然狠狠一痛,之后就是长久的麻木。 秦南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神如同看一只没有尊严的宠物:“给过你一次机会,为什么不改。” “不是……你误会了……” “秦南……你终于来了……”裴嘉忽然站起来,扑到秦南怀里,梨花带雨,软软倒在他身上。 秦南狠狠瞪了我一眼:“齐松朗,这笔账,我会和你算。” 他搂着裴嘉出去,我坐在咖啡厅的位子上,直到咖啡变得冰凉。 “哥……” 我抬起头。 齐柏朗穿着套头运动服,皮肤很白,衬着咖啡店橘色的光,显得很柔和。 “哥,你下来好久了,我就出来找一下。”他有点怕我不高兴,小心解释。 我点头恩了一声,继续盯着桌布发呆。 “那个……” 一个墨绿色盒子放在我面前,上面绑了月银色的蝴蝶结。 “生日快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齐柏朗。” “恩?”我忽然叫他的名字,弄得他一愣。 “我是不是很不会看人?”庄非,秦南,甚至是这个貌似单纯的裴嘉,我一个也看不透了。 齐柏朗显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表情有点呆呆的,好像想安慰我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们回家吧。” 他点了点头,默默跟在我身后。 这天齐柏朗不在家,他总是神神秘秘,不过一向安静,加上我也不太关心他,他来去自如,只要不吵到我,就一切无所谓。 我在楼下菜场买了菜,又买了点啤酒打算回去放在冰箱里。 我住的住宅区不算高档,普通的中档小区,平时治安还是不错的,绿化的也还好。门口的守卫都很负责任,一般的闲杂人等或是比较奇怪的人都是进不去的。 可是今天却遇到一个怪人。 十几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可是一张脸清秀得吓人。 这样的孩子在台湾肯定会被挖去演偶像剧,然后大红大紫吧。 就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少年抬起头看我。 微微一笑,媚得很。 我是同性恋,所以在欣赏同性的方面我显然要比很多男人敏感。 他是个gay,我肯定。 “哥哥一个人啊。”眼睛挑挑的,乱放桃花,那个媚媚的样子和他身上的脏乱很不相称。 他不会是被什么人侵犯了,然后被赶出来吧。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没人侵犯过我。” 我脸上一红,他怎么能看出我想什么。 我就这么站在十七座下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呃……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心想着措辞。他皮肤很白净,应该属于家境不错的一类,要不然就只能说是天生丽质了。 “恩,被人打了一顿,身上好多伤呢,你要不要看看?”少年笑得还是媚得要命,说完还拉起衣服要给我看。 我吓得要命,这让别人看见得怎么想,赶紧把他的衣服拉下来。 “那你要不要报警,我手机借你。” 少年眼睛很黑,是种很纯粹的黑,眼睛黑白分明,可是却让我觉得很厉害。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一笑:“报警的话我就完啦。”语气轻松得完全让我不觉得他会完蛋。 “那你……” “哥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啊?”眼神变得真快,刚才还想某种兽类似的眼睛忽然温顺得像是绵羊,还闪闪发亮。虽然我喜欢男人没错,但是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3 啊,他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大了,这可是很危险的。 “不……”行字还没说出来,少年忽然伸手放在我的腰上。 他个子不高,只到我肩膀,我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他应该才一米六多吧,还真是小孩子的样子。 “哥哥,救救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还有人想抓住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仰起头看我,眼睛蒙了一层水汽,“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说要把我卖到俱乐部里去。俱乐部你知道么?算了……你肯定不知道。”少年泄气似的低下头去。 俱乐部。这个我还是知道的。秦南又一次领我去了一个高级会员制的俱乐部,说是俱乐部,其实就是小团体内的一些边缘活动,比如吸毒,比如卖淫。只是比外面更安全些,接触到的人也来头更大些。 有人要把他卖到俱乐部,那就是说…… 我看了一眼少年的脸,不说话了。 “不能……帮我么?”少年抬起头,已经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跟我上楼吧。” 我究竟捡了个怎样的大麻烦。 我问少年的名字,他说他叫桓真。 名字很不俗。 我看着他从浴室里出来,毫不掩饰一身娇嫩的皮肤,裹在我的衬衫里对我吊着眼睛笑。 我皱眉:“不是有裤子么,为什么不穿?” “太短了。” 我黑线,臭小子,明明个子那么矮还嫌我的裤子短,分明是借口! 我转过头去,扎到厨房里做饭。 太诡异了。 我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呢?我扶着额头。 “哥哥,我好饿。”白皙的胳膊从后面环抱我的腰,像是条蛇。 “桓真你干什么!”我蹭地转过身去。 桓真一下子松开手,愣愣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举着菜刀一脸怒气的样子,这……很像是要杀人吧…… “呃……对不起。”我放下菜刀,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这个……要怎么和他说,道歉总没错吧。 桓真忽然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没事,朗是在做饭啊,做什么给我吃?”说完,大摇大摆在厨房里乱转。 “喂,不要随便进厨房。” “为什么?我喜欢进。” 我哭笑不得,这到底是谁家?怎么他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门口传来“喀嚓”一声,应该是齐柏朗回来了。 他还是那副样子,高高瘦瘦,面容白净老实,手里拎了两个户外用品商店的购物袋。 他这么弱不禁风的,还会去做户外运动? “你是谁?”齐柏朗盯着桓真,眼神居然有丝凌厉。 古怪,老实得像是面团似的人也会有这么精明的眼神? 桓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吊着桃花眼看他:“你又是谁?” 齐柏朗抿抿嘴唇,他显然不是伶牙俐齿的桓真的对手,走到厨房,轻轻把购物袋放下,语气低低的:“哥,我给你买东西了。” 他笑了一下,牙齿很整齐也很白,见我兴趣缺缺,也就识趣地不再说什么,只是自觉地把我手里的菜刀接过去,开始切菜。 “要吃响油鳝糊么?” “恩,放甜一点。” 他点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亲人一般了。 虽然,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亲人。 那个叫桓真的小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见我朝他走过去,媚着眼睛对我笑。 我皱眉,我不是很喜欢看男人,当然,桓真也只能说是男孩,做出这样的表情。 gay吧我也是去过几次的,不如外面风评中的群魔乱舞,但是也时不时能见到一些确实烟视媚行的。开始桓真的气质又和他们不太一样。桓真的堕落有种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桓真跟着我走到客厅,软软凑过来靠在我身旁,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就开始乱转台。从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谈论化妆的时尚节目,到狮子老虎在屏幕上乱窜的disvery。最后,停在一个电影节目上。 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孩暗恋一个男孩,开始直到最后也没有说明自己心意,最终各奔东西的遗憾故事。情节老套,但是拍摄手法却和唯美。 桓真津津有味看着,我不打断他,但是自己毕竟没兴趣,就拿起旁边的杂志开始乱翻。 桓真忽然一把把杂志从我手里抽出来,扔到一边,眼睛笑眯眯看着我,带着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狡黠。 “哥哥,你家有人在啊?”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桓真歪着头,白皙细腻的皮肤从领口露出一小块,他像是故意似的,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的春光。 “我是说,既然哥哥你家里都有人了,干嘛还要把我领回来啊?还是,你想3p?”说完,还在我耳边热热吹了一口气,眼睛含了水似的看着我,“那个哥哥长的也挺好的,我不介意啊。” 我的脸噌地一下热了,不止是脸,身上也热了,这么带有挑逗意义的话,而且桓真本身也长得很能勾起男人女人的欲望,我居然有了一股诡异的冲动。 我别开脸,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你才是小孩子呢。”桓真似笑非笑,好像我真在他眼里是个无知的孩子。 他的手伸到我的下河蟹体,重重一捏:“试试吧,我很厉害的。” “你们在干什么!”齐柏朗拿着锅铲站在客厅门口,围裙还系在身上,怒气冲冲看着桓真。 桓真懒懒从我身上起来,斜斜看着齐柏朗:“干什么你没看见啊?” 说完又媚着眼睛看我:“哥哥,我和你说话他插什么嘴,对了,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齐柏朗瞪桓真的眼神更狠,如果不是我在,恐怕他已经把桓真拉起来打一顿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哥哥!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放开小朗!” 桓真笑着看我一眼:“小朗?他叫你叫得还挺亲热。” 齐柏朗果然受不了了,冲过来揪起桓真就开始往外面拖。 “够了!”我大喝一声。 齐柏朗和挣扎不停的桓真都停下来看我,眼神各自不同,一个诧异,一个若有所思。 “桓真是我带回来的,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没权利赶我的客人出去。” 齐柏朗眼神有点受伤,想说什么,但也只是动动嘴唇,就慢慢松开手,又和平常一样,微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沉默的样子,刚才发火的样子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而桓真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看着齐柏朗,自得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桓真,这里不适合你。” 桓真脸色变了变,又变成在楼下遇到时候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哥哥,你不要我了么……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我被抓住的话是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他们的手段是让人活不了的……” 我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想办法,但是不会让你住在这里。” 桓真微微撇了一下嘴角,但马上又是眼睛水汪汪看着我:“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这个决定不会变的,一会我就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不会有问题的。” 桓真看了我一会,媚媚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 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恐怕又有了什么歪主意,但是我觉得心里已经很累了,没有多想,就径自回了房间。 手机显示了一条未读信息。 是陈嘉易。 这次裴嘉玩过了,我带她向你道歉,秦南那边我会解释,抱歉。 我看了一眼,关机。 我说不清秦南之于我的意义。 朋友,敌人,老板,情人。 也许一开始我只是存着玩玩的心态和他开始一场游戏,他亦非善类,我不会傻到相信他对我也投入了什么感情。我们彼此各取所需。甚至可以说,我们在我们的暧昧关系中都十分愉快。 秦南想什么,我从来看不透,也从来没有花心思去猜过。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因为这样,庄非就不能靠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单纯的相互利用,渐渐掺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许秦南也感觉到了,所以曾有一度,他刻意疏远我,想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可是又忽然像暴发一样,对我所需。他不知道,他的举动会让我误解。 让我误以为,自己真是不同的。 但事实只能证明,我错了。 不能否认自己的失望和茫然,但又觉得这未免可笑。 秦南,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裴嘉一袭娇艳的粉橘色连衣裙,明眸顾盼。这样的美女没人抵挡的了,当然也包括你。我一点都不奇怪。 脸颊好像还残留着一点刺痛的感觉。那天回来之后,齐柏朗用热毛巾一遍一遍在我脸上擦,甚至连我的脸都已经擦得发红发痛也不停止,像是要将上面的印记全部去除。我大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地停手,眼睛仍是少年的单纯懵懂,还有一丝迷茫和不解。 他叫我,哥。 我推开他,紧紧关上房门。 那一晚,我知道他一夜没睡。 黎阳曾经对我说过,齐松朗啊齐松朗你可真是个男女通吃老幼不分的祸害啊啊啊~~~ 我皱眉看他一眼,低头喝自己手里的冰镇可乐。 黎阳个子很高,因为长年打篮球的关系,皮肤晒得黝黑,闪着健康细腻的光泽,是充满年轻和生命感的肉体。他把手臂横道我肩上,笑眯眯地说,你要是出去卖,估计明秀街那些骚货全都回家带孩子了。 我想也不想地就把手里的可乐仍到他脸上。 那天庆幸,不是罐装可乐,而是装在纸杯里的。 我的力气很大,如果是罐装,那么黎阳就肯定破相了。 后来黎阳三天没和我说话,见了我也一声不吭绕路走。绷了三天,终于绷不住了,堵我在阶梯教室门口,黑着脸看我,梗着脖子,齐松朗你至于么!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绕开他走。 他跟在我身后,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儿。一路上相熟的同学都知道我们俩在冷战,笑嘻嘻挖苦黎阳,怎么了,哄你们家小朗呢? 黎阳虎着脸瞪过去,周围就没了一点声音。黎阳打架出了名的狠。 回寝室,黎阳眼巴巴坐在我的床边,我自己窝在床上看书,不理他。 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他凑过来,声音能听出来是刻意放软了的,小朗我错了。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从此以后,直到他出国,直到那天他回国时候的接风,我们两个没有再讲过一句话。真正的形同陌路。从最好的朋友,变成陌生人。 我说,黎阳,我是同性恋。 是的,我是同性恋。 门外还有说话声,应该是齐柏朗和桓真在说什么。 我听见开门声,关门声。 然后,有人敲我的门。 我想蒙着头,好好睡觉,但那敲门声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坚定有力,不放弃,也不催促,只是一下一下,仿佛在故意和我拉锯。我心浮气躁,还是败下阵来,开门,是齐柏朗。 他带着笑站在门外,因为个子的关系,微微低着头看我,眼睛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不安:“哥。”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准你叫我哥了。 “吃饭吧。” 我想起刚才忙活半天,却都没吃上饭。 我叹口气,走了出去。 齐柏朗脸上微微笑了一下。 客厅空空荡荡的,桓真不见了。 “他呢?”齐柏朗知道我问的是谁。 “走了。”他语气平淡,毕竟是毫不关心的人,赶走了,也只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我把筷子拍在桌上:“我说过,这里是我家,你没权利赶走我的客人。” “哥。”齐柏朗抬头看着我,在我的碗里夹了菜,“你先吃饭吧。” “够了。”我打掉他的筷子。我已经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这里不是他家,他不过是寄人篱下,他不过是我最讨厌的人的小孩,他不过是夺走我最想要东西的小偷。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他有那么多爱,就因为有那么多爱就可以自以为是理所当然关心我?他真以为他是救世主? 我从来把他当成我的弟弟。 他只是个小偷。 他这次没有做出那副可怜单纯的表情,只是目光沉沉看着掉落的筷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不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4 好人。” 我冷笑:“他怎么不是好人?” “他是同性恋。” 以为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我坐在计程车车里,电台里放着时下很流行的歌。 风景一幕幕倒退,就像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抗拒,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谁都不能阻止。 今天出来,是为了找齐柏朗。 齐柏朗不见了。 我就是同性恋。 齐柏朗看我的眼神茫然震惊,嘴唇微张说不出话。 我冷冷看着他,冷冷地笑。 我讨厌他,不能克制地讨厌他。 现在才明白,伤害一个人原来真的这么快乐。 看着他夺门而出,我只是凉凉地看着他的背影,拿起筷子,吃一桌子早就凉掉的菜。 响油鳝糊,我说我想吃的。多放了糖。 齐柏朗一夜没睡那一晚,就静静坐在我的门口。早上我推开门,看见他睡眠不足严重的脸,他抬起头看见我,微微一笑,哥。 我面无表情。 脸上的红肿已经退下,他的热敷真的很管用。 他洗菜,做饭,煮牛奶,把一切做好端到我面前。 我食不知味。 哥,没关系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笑得温暖如冬天里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我没说话,只低着头慢慢吃饭。 心里渐渐好像被什么东西碾过,胀胀的痛。 可能就这么和他相处也是可以的,我当时那样想。 而只是三天,我就把他赶出家门了。 我只是沉默地吃饭,无所谓,我无所谓,一个来了又走了的人,对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 电话是下午来的。 车祸,今天早上发生的。父亲和他的第二任妻子,都没能幸免于难。 电话里的忙音像是打乱节奏,我的脑袋里是轰鸣的空白。 太轻易了吧,我的仇恨这么轻易就结束了么?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诧异为什么我会哭。 明明是仇恨的,甚至是暗暗诅咒他们的。给我带来不幸却能轻易拥有幸福的人。你们凭什么? 为什么活该是我被抛弃,而你们一家其乐融融,乐享天伦。 可是当这玻璃球里的童话被摔碎的时候,我却没有丝毫快乐。 有些东西,当你讨厌的时候,就像是粘在手上的洗碗精,怎么冲也好像冲不干净,可是当它痛快决绝地离开你的生活,不带一丝留恋的时候,自己却有一种空洞的失落。 就好像一个甜蜜美好的童话故事,我不说主角,而是其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反派,可是我毕竟属于那美好故事中的一员,而那故事破碎了,我和主角一样无所适从。 好像,也没有那么恨了。 我的父亲,尽管抛弃我,冷落我,可是在我小的时候,还是常常牵着我的手,把我抱到他的脖颈上,旋转,大笑。 而那个女人,几乎在我的生活里只是以一个淡泊的影子的形象存在,从来没有具化过。我真正的不满和痛恨并不是来自于他们两个,而是那个轻易拥有我不能拥有的感情的少年。 因为嫉妒,因为羡慕,因为恨不得成为他。 深爱自己的父亲,深爱自己的母亲。 因为爱而滋养出的纯净善良的眼睛和腼腆的笑容,在叫我哥哥时候,赧然羞涩的语气,如同一个孩子。 是的……孩子……他不过十九岁,还不过只是个孩子…… 我抓起外套,冲上一辆出租车,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从没有这样无助过,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他?他呢?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能到哪里去? 猛然间我才发现,在我一个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个孩子沉默地跟在我身后,默默照顾我,给我做饭洗衣,整理房间,守在门外,整夜。 他从不会多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睛总是让我不敢直视,那里面暴露出我的脆弱,让我恨不得撕碎那双温柔的眼睛。 天渐渐黑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了。 一阵铃声响起,不是我的手机。 他没有带手机出门,我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就带在身上。 “喂?” 喂,小朗,是不是到家了? 声音耳熟。 “对不起,我是齐柏朗的哥哥。你知道齐柏朗在哪里么?“ 电话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他已经上楼了。 电话挂断。 “司机,麻烦往回开!” ……………………………………………………………… 房间里是黑的。 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坐着一个人,外面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瘦瘦的,有点单薄。 “小柏。”我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带着一种野生动物天生的野性。 “爸爸和你母亲……”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回上海把事情办一下?”他的语气冷静而陌生。 “明天吧,今晚我就订票。” “好。” “你的手机。”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去,指尖很冷,靠近他才发现他身上带着一股凉气,可能刚回来没多久。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问。 他摇头。 我也沉默。 我们静静坐了很久。 “我得去订票了。”我艰涩地开口。 他点点头。 我在房间上网订了票,听见外面一阵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我迅速到客厅,发现他正低着头,按着胸口,努力压制着咳嗽的声音。 “你病了?”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他飞快地甩开头。 滚烫的。在外面跑了一天,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的这么少。他总是沉静得像水里的鱼一样,温和,没半点侵略性,好脾气,不太会说话,有时候心情不好凶他两句,他也只是很包容地笑笑,好像他才是哥哥,我才是弟弟。像甩开我的手这么任性的举动,绝不是平时的他会做的。 我的心有点难受。 有种想抱抱他的感觉,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就只是抱抱他。 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我对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庄非说我一句的时候,我都难过的要死掉,何况是这样一个温和内敛的孩子,连脾气都不会发。 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小柏,对不起。”我伸出手,把他的头抱在胸口。 他动了一下,然后就安静任我抱着。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哭得很厉害。而他呢,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难过了,还是早就已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过了。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握着我的手,忽然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从上海回来时候,已经十三号了。 小柏这些天一直都很沉默,也不怎么说话,脸上的光彩好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对生命都不在乎的漠然。 但还是很乖,很听话。 “衣服都带齐了么?”在机场我问他。 他点点头,抬起立案问我:“上海的房子要不要卖?” 我摇头,笑了一下:“别卖,以后可能还用得上呢。” 他恩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又说:“以后我不想回去了。” 我看了他一会,微微一笑。 秦南换了登机牌,招手要我们过去。 遗产的事情我没有问他,是老头子很早之前就写好的,由律师处理,分了一处北京的房产给我,还有就是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小柏拿到多少,我不知道。 墓地选在一块离小柏原来住处很近的地方,开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这一切都是秦南操办的。 这就是钱的好处,没费什么力气,就做好一切。秦南只是坐在我身旁轻轻搂着我,就有人为他做好一切事情。 没什么亲戚来,父亲家的老人早就不在了,他又是独子,这些年和远方亲戚走的也不近,微微有些冷清的葬礼。小柏母亲那边来的人也很少,来了也是惦记着小柏的遗产。我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似的把小柏护在身后。不管那些人私下里把我说的多难听。 看中小柏的钱…… 同性恋…… 跟了一个大款…… 我只关心小柏,他一点点瘦下去,眼睛更大了,显得有点小兔子似的可怜。 秦南在上海几乎一步不离跟在我身边,我们住在小柏家里,我做饭。三个人相处的也还不错。 我自作多情地想,大概是因为我的关系,一向冷漠的秦南对小柏的态度明显比对别人要温和许多。 而小柏,似乎也接受了我同性恋的事实,顺带也接受秦南。 我觉得一丝安慰。 回北京没几天,小柏就准备开学的事。 他在北京念书,这点倒是很方便。 我试着想多关心他,但是他的心好像关上了门。 我后悔没有在他对我敞开的时候,尽一个哥哥应尽的义务。 但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秦南来的明显比以前多了,家里像是变成三个人,真的有了一点家的样子。 我想了想,还是打了一把钥匙给秦南。 现在,有这所房子钥匙的人,有五个了。 我,小阿姨,小柏,秦南,还有,庄非。 早上接到一个电话,庄非。 他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然后,我们两个在电话两端彼此无尽的沉默。 挂电话之前,他说,原来你父母已经离婚了。 话背后的含义,我懒得琢磨。 在我最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终究还是没有在我身边。 我问了一句,庄非,你爱秦南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恨我么? 他仍旧沉默,只是这次,我没有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答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裴嘉给秦南打电话被我接到过一次。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是柔软的女性嗓音,小朗。 我说,你好,裴嘉。 嘉易哥和我谈过了,我以后不会再难为你了。 我微微一笑,恩。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喘息,像是在哭。 齐松朗,齐松朗。 她又叫了两遍我的名字,挂断了电话。 日子就这样平静。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波澜了吧。 我这样想的。 得不到的,注定就不属于我。 得到的,就应该珍惜。 比如小柏,比如秦南。 小柏很乖巧,也很沉默,放学一般不住在学校,离家里不远,一般秦南都能顺路把小柏接回家。 我做了糖醋排骨,又炸了一点薯条,炒了几个菜,照常等他们回来。秦南还算体贴我,通常下午三点我就卷卷铺盖回家了,我不能喝酒,酒会也轮不上我去。 真正挡酒的是梁秘书,也是不知深浅地和秦南去过一次酒会,才见识了总是温文尔雅的好好先生才是真人不露相,什么叫千杯不倒,看梁秘书就知道了。两眼放光,谈吐得体,笑容可掬,红酒香槟一杯接一杯,真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钥匙开门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笑了一下,他们比平时要早些。 “你们回来了?吃饭吧。” “小朗。” 我顿了一下,手里一把筷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庄非。 庄非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还是那么好看,耀眼得像是黑色毛衣上的水钻袖口。 “小朗,你看见我不高兴么?”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最不喜欢看见庄非皱眉,他皱一下眉头,我的心就皱一下。 即使是现在,我也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来见你一次,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的话……” “庄非,你走吧。”我打断他的话,避开他的眼睛,假装蹲下身去剪筷子,“我们以后不要见了。” 庄非走过来,一双擦的光亮的鞋尖停在我眼前。 “小朗,你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有些事情,即使我不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5 愿意,我也会亲手结束。 一股大力施在我的领子上,我整个人被带得摔倒在沙发上。一个带着凉气的身躯立刻覆上来。 黑色的眼睛,微微挑高的眼角,一笑起来就眯得很坏很坏。 现在这双眼睛正这样看着我。 “小朗……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庄非轻轻凑近,像是一只猫似的在我脸上轻轻嗅着,眼睛笑得那样坏,可是眼神居然有一点受伤,“小朗,你不要生气了……” 我的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我对自己说,齐松朗,不能心软,不能心软,齐松朗…… 即使再喜欢这个人,也不可以…… 你已经有新的生活了……为了小柏,为了秦南,也不可以…… 那少年白皙的脸带着骄傲站在淡绿色树荫下,制服外套搭在肩头,只穿着笔挺的制服长裤和解开两颗纽扣的白衬衫,很少笑的嘴唇鲜艳如蔷薇,冷冷的眼神,他身旁的女孩和他说话,他一脸不耐,眼睛看见我的时候,忽然微微一笑。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烫金证书,和一朵红色的花。 眼睛漾出一股热气,我闭上眼,生生逼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 我慌乱推开庄非。 小柏一脸不知所措站在门口,看着我和庄非。 “小柏,不是的……”我追到门口,小柏看了我一眼,向外跑。 我伸手拉他,却没有拉到。 小柏忽然向楼梯口跌下去。 “小柏!”我尖叫。 “小朗!”秦南推开我,跑下楼梯扶起小柏,一脸惊慌失措。 秦南抱着小柏走上楼,经过我回到房里我才如梦初醒跟上去,可是脚已经软了,一步一步都没有重量,一瘸一拐。 小柏刚才就那样在我眼前跌下去了,我当时以为,会想电视里演的那样,会受什么重伤,会磕到脑袋失忆,会破相,连会流产这么荒谬的想法都有了。 我吓坏了,小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不能失去他。 庄非伸手过来想搂我,被我一把推开,有点受伤看着我。 “庄非,你先走。” 庄非挑眉:“小朗,其实……” “你先走吧,我不想秦南看见你。” 庄非脸色变了变:“齐松朗,”他冷笑,“你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如果不是……” 他忽然停住话,冷笑一下,最后又用带着嘲讽不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我真是太熟悉了,只是这次还加了那么一点怜悯。 庄非不再说什么,掉头走了。 我茫然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才想起小柏受伤了,赶紧跌跌撞撞跑回去看小柏。 “我只看见他们两个躺在沙发上……” “小柏!”我大叫一声。 秦南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沉。 我有些慌乱看着秦南,又看小柏,小柏低着头,脸色没什么表情。 我扯出一抹笑:“小柏,你误会了……” “齐松朗,你未免太卑鄙了。”秦南冷冷看着我,“之前是裴嘉,现在是你的亲弟弟,你还能做出多少可怕的事情来?” “秦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裴嘉,小柏,他在说什么? “我想原谅你的。可是你太过分了。”秦南的脸无比冷酷。 小柏呻吟一声,秦南低下头,细细检查他的伤口。 小柏的脚扭了,袜子脱了,露出一块白皙的脚踝,肿起一个大包。 “很痛?”秦南问。 小柏不吭声,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仿佛坠入冰窖。 得意,嘲讽,不屑,还有如庄非的,怜悯。 “齐柏朗!你……” “够了!别在这里大吼大叫!”秦南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 秦南……我想和你,好好开始的…… 什么东西,搞错了……是的,什么东西搞错了…… 秦南,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解释呢? 我张了张口,却像被扔到岸上的鱼,只能呼吸,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我去热一下饭,饭都凉了。”我说完,想逃跑似的躲进厨房,慢慢蹲下捂住头。 齐松朗,你为什么天生就这么讨人嫌!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别玩了! 你看看人家庄非又是名,你呢? 连个私立国中都考不上! 你不会动作快一点么!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妈妈再也不要你了! …… 我的头好痛…… 小柏还没有吃饭呢。 小柏……小柏还在家,他还在的…… 头痛也不可以说……要给小柏做饭。 我端着饭,一步一挨地走出去。 头真的好痛……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哥应该不是故意的。” …… “秦南哥,你不要多想,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替他说话,他做过什么,我比你更清楚。他和庄非……早就扯不干净了。” “那你原谅哥好么,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你们的关系,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小柏的头向秦南的方向凑了凑,秦南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抱住了他。 “秦南哥……” “小朗……” “咣啷”…… 盘子,碎了…… 小柏……你…… “你们在干什么!”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嘶哑难听,这居然是我的声音。 秦南眼神很冷,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心虚,那样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好像是我的错。他还抱着小柏。 秦南,你在做什么?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我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柏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如兔子一样无辜单纯:“哥……” 我嘴角动了动,“秦南,你先离开好么。” 秦南站起来,经过我身旁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对他再做出什么。” 秦南,为什么我在你眼里是这样一个人呢? 关上门,一室安静。 小柏坐在沙发上,不看我,只是打开电视机,开始看电视。 “小柏……”我哑着嗓子,我想我脸色一定很难看。 小柏没有回头看我,我自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的手微微有点抖:“小柏,你是不是哪里在生我的气?” 小柏,不要离开我。 他单纯的眼睛看着我,只是在那单纯中流露出一丝恶意:“哥,你在说什么呀?”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抱住他,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小柏,我就只有你了。 “你喜欢秦南,我也不会和你争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生活……好么? 小柏被我抱在怀里,我看不见他的脸。 “小柏,重新开始吧。谁没有吃过苦,可是以后……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小柏动了动,从我怀里抬起头来,那种刻意伪装出来的无辜已经不见了,在我面前的小柏,又恢复成了那个有点沉默,有点老实的孩子。 “哥。”他垂下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我笑了一下,轻轻握着他的手。 小柏去上课,我在家包饺子。 春天的天气不错,外面太阳暖暖的,北京的树也都发芽,还有一树一树紫色的桐花。 桐花…… “哥,我回来了。” “恩!”我答应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饺子皮,擦擦手出去,“今天吃饺子。” “什么馅儿?” “胡萝卜羊肉。” “我不喜欢吃胡萝卜,也不喜欢羊肉,味道都好重。”小柏随手把围巾解下来扔在矮桌上。 我沉默了一下,笑道:“你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小柏顿了一下:“今天秦南没有接我。” 眼睛没有看我。 我嗯了一声,转身回去包饺子。 想了想,又找出几根黄瓜。 黄瓜馅儿……以前只是在饺子馆吃过,自己做得好么? 想了一下,还是洗了洗,削皮剁碎,又找了一块冻牛肉出来,放到微波炉里解冻。 “黄瓜馅儿行不行?” 外面好一会才答道:“行。” 八成又是回房间捣鼓电脑去了,小柏好像一回家就是对着电脑,那么长时间,对眼睛不好的。 想着,我又找了一包香菇和木耳。 木耳好像明目吧…… 这几天明显感觉秦南避着我,我想找机会和他把话说清楚,却这么夜找不到机会。 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本来又不是复杂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么…… “哥。”小柏站在厨房门口叫我。 我抬起头,沾了面粉的手不知道放哪好:“什么事?” 他拿出一张油画,不大,a4大小,上面是深浅深浅的紫:“这副画是谁画的?” “我啊……”我看了一眼那画,别开眼。 桐花。 “还挺有莫奈的感觉的。以前我学画的时候试着仿过《花园》,和这幅画的意境好像。”小柏笑得很开心,眼睛柔柔的。 我也笑了一下。 莫奈…… “今天……”小柏开口,声音低低的,这点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以前总觉得他是孩子的声音,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声音有点低,该不会是嗓子不舒服吧,不过胖大海不能乱喝…… “我说话你听到没?”小柏皱眉看我。 “啊?”刚才走神了,没注意他说什么,只能张大眼睛看着他。 小柏看了我一会,忽然笑了一下:“没什么。我饿了,你快点。” “哦。”这小子……之前一直都是他做饭的,我那时候态度很恶劣,他该不会想报复我吧…… 这个小子…… 又想看一眼他手里的画,可是他已经关上门,走出去。 外面,有风,从十七楼窗口向下看,很多东西渺小到失真。 紫色的,深浅深浅…… 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擦擦手,是陈嘉易。 你们和好了吗? 没。 怎么了? 没什么。 恩,那改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什么事? 秦南上次和我们公司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 那你应该和秦南谈。 和你有关,私下说。 好。 我端出饺子,摆好碗筷,想起小柏喜欢吃醋,又去拿了陈醋出来。 “小柏,我出去一下。” 小柏的房间关的紧紧的,估计又在玩电脑。 我留了张字条在桌子上,披上外套出门。 陈嘉易的车停在楼下,厉害,l的,不知道像我要想买这样的车得做到什么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还真大…… 陈嘉易看见我,笑了一下。 我走过去:“你久等了吧。” “没,是我临时起意来找你的,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没有。” 还是约在上次吃饭的地方。 陈嘉易叫了许多菜,我看了看,却没什么胃口,只想着小朗还在家里等我,他还等我吃饭呢…… 我开门见山:“你说新锐的这次案子和我有关是什么意思?” 陈嘉易举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放下,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小朗你今天性子还真急。” “还有……新锐和致远之间因为上次机密泄露的事情,让我的境地很尴尬,这次你叫我出来,我也是犹豫很久的。” 陈嘉易定定看着我:“上次的客户名单对于致远意义并不大。即使真有人想卖给致远,我也未必会花钱去买。” 我抬头看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一定是被人耍了。”陈嘉易看我的眼神有点同情。 我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 “其实秦南那边我和他解释过了,其实客户名单这件事他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致远虽然和新锐都是在电子行业,竞争是难免的,但终究面向的客户群体和提供的服务是不同的。他是个明白人,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6 只要说一句他就明白。但是,”陈嘉易笑了一下,“他好像比较在意的是你和我照片的事。” 我脸热了一下,喝了一口桌上的啤酒。 “齐松朗。”陈嘉易忽然正色叫我,“我不管你和秦南是怎么回事,嘉嘉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裴嘉?我和她没关系。” 陈嘉易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是么?嘉嘉也这么想的?” “不然她能怎么想?”想起她上次扑到秦南怀里的样子,我就已经对她没了半点好感。 真是个会做戏的女人。 “你还是说这次合作的事吧。”我还是决定岔开话题。 陈嘉易点点头:“这次私下把你约出来,是因为这次想请你帮我劝劝秦南。” “劝秦南什么?”秦南这个人在商场上狡猾的像狐狸,很多公司的高层都对他恨得牙痒痒,他还有需要别人劝的时候? “这次秦南太冒险了。他拿出新锐百分之五十的流动资金来投资梦想之城这个项目,百分之五十你知不知道对秦南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 新锐流动资金的百分之五十,这个数字换成现金都可以砸死一群人了。 等于……他的全部身家。 “秦南头脑很清楚,他不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举动的。你确定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陈嘉易叹了口气:“我和秦南从小玩到大的,他这个人很固执而且很自信,认准了的事情就要一头做到死。这次他显然是对自己的眼光过于自信了。我承认,梦想之城的确是个非常诱人的项目,可是风险和利润是成比例的。多少人想看着秦南栽跟头,他这一路太顺了,顺的已经有很多人看不过去了。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那么秦南这次,凶多吉少。” “为什么要我去劝他?” 陈嘉易笑了一下:“我看得出,秦南对你很特别,至少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爱之深责之切的。” “可是……”我顿了一下,“秦南最近已经不太让我参与公司的事了。” 陈嘉易皱眉:“秦南怎么这样?你是个很好的助理,这点连我都非常欣赏秦南的眼光,他怎么会疏远你?” “谈不上疏远,可能是我们两个最近有一些事情都要静下来想一想,暂时分开一下也是好的。” 陈嘉易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再和他谈一次,会把你的意见也告诉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如果他非要一意孤行……虽然我是他的朋友,但我也要为致远的员工负责,我不可能陪他冒这次险。” 我笑了一下:“秦南又你这个朋友很幸运。” 陈嘉易微微一笑,伸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笑道:“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我笑着摇头。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客厅灯亮着,我换了鞋,把楼下买的水果放在地上。 “小柏,洗下水果!” 等了一会,却没人应。 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小柏会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的。 他可是个关心经济的小孩。 笑了一下,只好又提着水果到客厅。 我家玄关到客厅之间是一条三米左右的走廊,还要转个折角才到客厅。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可是因为看不见客厅,猜不出是谁。 “小柏……”我愣了一下,“裴嘉?” 裴嘉正双臂交叠在胸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冷冷看着小柏,听见我叫她,愣了一下,然后回头,表情有点古怪,可是很快又扯出一抹笑:“小……小朗,你回来了。” “叫的还挺亲热。”小柏冷笑一下,嘲讽地看着裴嘉。 裴嘉脸色铁青,看出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怒视着小柏:“姐姐和哥哥说话轮不上小弟弟插嘴。” 小柏凉凉看她一眼,那种眼神又把裴嘉气得够呛。 “哥,这个女人是来找你的,等你很久了。” 裴嘉瞪了小柏一眼,有转过头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关系,脸有点红红的:“小朗,我来是和你道歉啦,上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南怎么会那样……我我……我已经和他解释过那天的事了……” 虽然没有礼貌,但我还是打断她:“电话里不是都已经说过了么。” 我实在不想听她说这些虚伪的话。 如果你要解释,为什么当时不解释? “我……我想来看你……我我还买了吃的……”她自己走到餐桌旁边,提着一个巨大购物袋小心看着我。 薯片,饼干,巧克力…… 还真是……挺有营养的…… “我哥你要见也见了,想说上话也说了,现在是不是该走了?”小柏见我看她发呆,忽然凉凉插话。 裴嘉听了他的话,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你神经病吧齐柏朗!我和你哥说话你一直在旁边着急个什么劲!小朗都没有要我走!”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电话里和你把话已经说清楚了么?你真这么白目,听不懂他在送客啊?” 小柏……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裴嘉说不过他,眼睛气得红红的,兔子似的看着我:“小朗……” 明知道这个女人有点小狡猾,可是看一个女孩那个样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小柏,算了……” “什么算了,谁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人家是女孩子。” 小柏听了,冷笑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裴嘉脸色好看一点,又对着笑得甜甜:“小朗,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看了她一会,却不知道说什么。 原谅? 或许吧。 “裴嘉,”我清了清喉咙,“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瞬间感觉裴嘉的脸苍白了一下,但是再看的时候,又是那副红红的,很可爱的样子,歪着头看我:“小朗你说什么呀?” 我抿了抿唇,不说话。 裴嘉脸上的笑渐渐退下去,静静看了我一会,忽然说:“小朗,我走了,下次再聊吧,这次有个讨厌鬼很不方便。”眼睛飘过我,看着我身后的小柏,眼神犀利。 小柏从后面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腰,我一惊,想挣开,却发现他手上用劲很大。小柏笑笑看着裴嘉:“不送。” 裴嘉微微一笑:“我偏要小朗送。”说完,又可怜兮兮看着我。 小柏脸色一变,刚要开口,我忽然挣脱他:“小柏,我去送下裴嘉。” 我忽然觉得小柏的举动有点逾矩了,让我有点不习惯。 我像是逃似的送裴嘉到了门口。 裴嘉裹着驼色外套,系着深灰色大围巾,露出巴掌大小脸看着我:“小朗,”她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不要太相信齐柏朗。” 说完,裹着围巾的小脸忽然凑近,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飞似的跑到电梯处钻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的脸红红的,还嘻嘻地笑。 我不知道,她的那句话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只是想提醒我。 不要太相信齐柏朗。 梁秘书通知我去上班。 我整理了一下前段时间的业务报表和客户通讯明细,想着,到公司的时候要交给秦南。 乘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在高层工作的员工,点头致意。 我在新锐虽然算不上正式员工,但是每天进进出出,和新锐的人也都是熟脸,还有一些是和我有工作关系的。电梯靠右边按键处站了一个财务科的老鸟,看见我,自动按了顶楼键,对我微微一笑。 楼层越来越高,陆陆续续员工都出去了。 电梯“当”一声开了,梁秘书还是向往常一样低着头,案前文件堆积如山,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脸愁眉苦脸:“小齐啊,你总算来了~~” 我笑了一下,把文件递给梁秘书。 梁秘书看了一眼,挑眉看我,又指了指里面办公室紧闭的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正疑惑,门忽然开了,秦南脸色不太好,身后站着一个一身黑色的女孩,长发卷卷的,钻石耳钉一闪一闪。 裴嘉。 裴嘉对我笑了一下,但没说话。 “齐松朗,你进来一下。”秦南说完转头进去。 我叹了口气跟上,直觉告诉我今天秦南心情不太好。 裴嘉一直看着我,我经过的时候,她还故意拽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回头看她,她又是一脸笑嘻嘻。 这个女生…… 我关上门,秦南坐在靠椅上定定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 “秦南……”叫他的名字,然后,无语。 “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 “自己看。” 桌上摆了一个白色信封,上次见到的时候,是秦南要起诉我。 打开,是一叠照片。 我拿着照片,只看一张我就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我笑了一下,问他:“什么意思?” “齐松朗,”他顿了一下,“我提醒过你,不要和陈嘉易走的太近。” 我放下照片,里面都是我和陈嘉易,各个角度。 “他是个不错的人。”对你很够朋友。 秦南听完我的话,很久没说话。 我继续说:“这些照片是昨天的,他找我出去,想让我劝你放弃梦想之城的计划,他觉得你太冒险了。” “他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秦南拿起桌上照片,一张一张,漫不经心地看。 我低下头:“你是。” “那就别听别人的话给你自己的老板吹风。”他扔下照片,语气嘲讽,“没有脑子,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我不语。 这才是秦南对我真正的看法吧,最近,他已经很习惯对我说伤人的话了。 以前的温柔,不过是因为对我还有所需。 “别拿那张臭脸对着我,我花钱雇你来不是看你耍脾气的。”秦南语气很冷,还有些不屑。 我抬起头笑了一下。这样他总满意了吧。 秦南眼神变了一变。 “你过来。” 我知道他有点慌了,每次他对我产生不确定的时候,他就只有通过碰触我才能安心。 我又笑了一下,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我的手刚碰到他,人就被他拉过去,跌到他身上。 他的手指开始急不可耐地寻找我的皮带扣,我的后腰被顶在公文桌的边缘,整个人一半是悬空的。 “小朗……”他的头埋在我肩头,想野兽一样咬我的衬衫。 我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我甚至懒得去问他到底怎么想。 如果那天不是看见他对小柏的紧张,也许我真会相信他是喜欢我的,甚至是爱我的。否则为什么会一次一次护着我,一次一次说离不开我。 可是我终究高估了自己,也误解了像秦南这样的人。 不止秦南,包括庄非。 喜欢,然后占有。占有了之后呢?没有之后。 这才是符合他们逻辑的行为。 像他们索要再多余的情感,就会成为他们眼里的傻瓜了。 秦南抱着我到套房里的休息室。 他的动作毫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鲁,没有润滑,没有前戏。只是疯狂的占有和索需。 我咬着牙,忍痛不出声,一直到他发泄结束都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秦南坐在床上抽烟,烟雾一缕一缕,朦胧了他的脸。 忽然想起他教我抽烟时候,他还是有些青涩的少年,打火机在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时隐时现。 他拿起一颗烟放在嘴里点燃,又递给我。 试试。 我摇头。 他笑了一下,乖宝宝。 说完,就把烟拿开,就在我以为他要放过我的时候,忽然狠狠把烟塞到我嘴里,还捏住我的鼻子。我猛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气体涌进肺里,让我有种快窒息的痛苦。我挣开他,扶着墙猛咳。 他笑着拿我刚才吸过的烟放在嘴里继续吸,喷一口烟在我脸上,说,好甜,小朗。 那时候,我想,这个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却坏得像恶魔一样无法无天。 直到过了很多年,再见他时,他已经是个要让人仰视的男人,可是骨子里的劣根性却丝毫没变。 诱惑你,假装放过你,然后毁灭你。 真不值得相信。 他一句话都没有再对我说,进去浴室洗澡。 我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慢慢穿上衣服。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7 br 秦南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他皱了一下眉:“你不进去洗一下么?” “不用了。” “很脏。”他没看我,转身说。 脏。是吧。 “秦南……”我从后面叫住他,“我们谈谈。” “谈什么?”他整理他衬衫上的袖扣。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是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么?”秦南语气有点不耐烦。 他心情不好,他只是心情不好。 “那天小柏……” “行了,我不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什么,总之庄非和陈嘉易你以后都不要再见了。自己收拾好了就可以回去了,我还很忙。”他推门出去。 我一个人在床边坐了一会。想站起来,却发现不能。身上很痛,肚子也痛。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出了好多汗。 咬牙还是站起来,慢慢走出去。 秦南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理我,我等了一下,想和他说我不舒服,但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我硬着头皮说:“秦……” “你还不走么?”他打断我,仍然没有抬头。 “恩。再见。”我拉开门把手,走出去。 梁秘书看见我,愣了一下:“小齐,你……” “那份文件记得给秦南看。”我对他笑了一下,走进电梯。 电梯门慢慢关上,梁秘书一直看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慢慢靠着墙滑下去,捂住肚子。 出了大厦,想打车,却怎么也打不到。 一辆黑色l缓缓开过来,我认识的车牌号,庄非的。 “又去卖了?”庄非摇下玻璃,墨镜遮住半张脸,嘴角讥诮。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庄非这样说我。 “哑巴了?卖身还要用嘴巴?哦,当然……”他笑得暧昧不明。 我想说不是的,但是肚子好痛,我说不出话来。 他摘下墨镜,细细审视我,脸色忽然一变:“齐松朗你怎么了?” 我摇头。 头也很痛。 他打开车门,语气很冷:“上车!” 我挤出一抹笑:“不用,我打车。” 他脸色更难看,自己开了车门下车拉我,我实在没有力气,就被他拖进车里。 周围可能有他的熟人经过,看见庄非,过来叫了一声庄少爷。大概是看见庄非脸色像是要杀人,就不敢在和他攀谈,没等庄非理他就陪着笑走了。 车门“嘭”地关上,他怒气冲冲坐上驾驶座。 我笑了一下,他生什么气? “你是卖身还是玩儿命?”他一手挂档,然后,伸出手放在我额头上。 墨镜被他扔在一边,他脸色很难看,开车像是开飞机,一路红绿灯在他眼里像是全变成了“欢迎光临”。 车在一家私人医院停车场停下。 我被他扔进诊室的时候,诊室里的医生吓了一大跳,见鬼似的看着庄非。 庄非冷着脸:“帮我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医生好像很怕庄非,唯唯诺诺答应了两句,就开始问我哪里不舒服,吃了什么,这样多久了。 我一一答了。 “那你……脱下衣服我检查下。”医生推推眼镜说。 庄非脸色一黑:“看个病你还要搜身么?” 医生一脸无辜看着庄非:“庄少爷,这位先生……的病好像和房事有点关系……” 庄非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和医生到了隔间后面去脱了衣服,他在我身上匆匆检查了一下,就赶紧让我穿回衣服,出去外面。 “咳,这位先生……呃,办事的时候有点激烈了。庄少爷,您不能光顾着自己,对这位先生也要稍微小心点才比较好。” 我的脸一白,不敢去看庄非的脸色。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想杀了我。 “知道了。”庄非冷冷地说。 医生开了药,我就又被庄非拎出医院,架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他都只开车不说话,车开的很野,横冲直撞,一路上不少司机都伸出头来骂。庄非带着墨镜面无表情打着方向盘,对这些全都充耳不闻。 车停到我家楼下。 我被他架着上楼,刚才在医院里吃了一点止痛药,现在肚子好受一点了,我和他说自己能走,他也只当没听见。 我也只好不敢再说话。 他的胳膊从旁边拥着我的时候很用力,我偷偷的想,也许他并不全是生气,他可能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担心。 小柏去上课了,家里没人。 他让我先去洗澡,自己坐在我房间等我。 我没敢多说什么,收拾了衣服就进去洗。出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我床头的一本旧相簿闲闲地翻。 我吓得赶紧夺过去,结结巴巴地说:“都是老照片了,没什么可看的。” 庄非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是么?” 我把相簿藏在身后,拿着相簿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我勉强笑了一下:“是。”匆匆把相簿放在书架最高层。那里摆着我小学时候的奖杯和玩具,还有几套早就不用的围棋象棋。 如我所料,庄非也没有追问,他从来都不喜欢逼人说出不想说的话,他只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说。 我的相簿很珍贵,也很卑微。 “脱衣服。” “啊?”我攥了攥领口,心脏狂跳。 他皱了皱眉:“想什么呢,我要给你上药。妈的,居然会和你被人误会。”他的语气有一点鄙夷。 “对……对不起。” 让你觉得受到侮辱了,真是对不起。 你那样高贵,真是对不起…… 庄非看了我一眼,脸色忽然变了变,抿了抿唇,语气更坏了:“好了,快点脱。” “不用了,我自己上药就行了。”我走过去翻他身边的塑料袋,松柏油,安明膏,正清合剂…… 庄非冷笑了一下:“你自己怎么上药?” “可以的,也不是很难……”和小柏说说,也许他会帮我的。 “你该不会像让齐柏朗帮你吧?”庄非又冷笑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很有深意,“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他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没有说出来。 “小柏知道……我是同性恋,他能理解。” “理解自己的哥哥在床上被另外一个男人干?你倒是还挺坦然的。” “没什么可不坦然的。”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庄非忽然拽住我,翻身坐在我身上,把我压在床上,我的头落在被单上,又微微弹起来,险些碰到他的脸,我知道他一定会不高兴,所以就侧过脸,只有脸颊隐约好像碰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 “既然你这么坦然,那谁给你上药不都一样,还是你以为谁都像秦南,会对你的身体有兴趣?”庄非离我很近,说话吐气都能吹到我的发梢,我不能动,也不能呼吸,甚至快要听不清他说什么。 只觉得他可能再也不会离我这样近了,这大概是唯一他还愿意靠近我的机会。 “行了,别像个娘们似的。”他见我不说话,就去脱我刚穿上的睡衣。 隐约和一些凌乱的画面重叠起来。 微凉的手指,晃动的发梢,白皙的脖颈,时起时伏的修长身体。 “不要!”我用力推他,拼命地扭。 他的膝盖从我两腿之间顶进去,上身完全压在我身上,一只手按在我的左肩,另一只手握住我的两只手,压过头顶。 呼吸就停在我耳边。 “庄非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庄非打架熟练得像喝茶,我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别他妈乱扭,骚货!”他在我脚踝皮肤和骨骼间最薄的地方踢了一脚,我痛得浑身震了一下。 停留在视线深处的是少年野兽一样侵略性的眼神。 “你要干嘛?”我想直起上半身,但却完全处在被压倒的位置。 庄非哼了一声把我翻过去,把我的头重重压在枕头里,我的脸一下子埋进去,几乎要窒息。 睡衣被他脱下去,人也被他压着。 可是庄非,我们不是孩子了,我们不是在做游戏也不是小时候彼此生气时候在床上打一架,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后穴有异物侵入的痛感,少年躁动的喘息就在我耳边。 “庄非你干什么!你……拔出去!”我咬牙。 “老子在给你上药。”庄非的声音冷酷低沉,手指也从一根增加到两根。 骗人……根本,根本就没有药…… 不断被扩张的痛感占据我所有的感官,我很想叫出来,却只能咬牙抑制住羞耻的声音。 手指恶意的搅动,粗鲁,深入。 “不要这样,庄非……” 庄非在我臀部狠狠打了一下,语气更冷:“不是说了在给你上药吗?再他妈废话老子就干死你!” 小朗,好……好舒服…… 手指终于慢慢退出去。 是要结束了么?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又赶紧咬住嘴唇。 滑腻冰凉药膏慢慢被推进去,一点一点,慢慢来回菗餸,又进去一根的手指开始和另外一根手指慢慢扩张。 这不是在上药…… “拔出去……” 臀部又被打了一下。 “我说的话你记不住吗?还是你这么想我干你?都淫出水来了,你自己听。”因为药膏的关系,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发出难堪的水声。 我想捂出耳朵,却因为他还压着我的手,挣扎不动。 “不是说了别扭了吗?都他妈快把老子手指绞断了。”说完,又故意快速抽动一下。 指甲刮在某一点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赶紧停住不动,怕他发现,开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位置所在,开始反复在那一点摩擦。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下身也开始有了渴望的冲动,下(河蟹)体因为他的动作和床单不断摩擦,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哥……”嘎巴的开门声。 浑身像是掉进冰窖里,我不敢回头看过去。 庄非的手指从我身体里拔出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带出淫靡的响声。 我的身体被翻过来,庄非手臂支在我肩头,另一手拗过我的脸对着门口。 庄非笑了一下:“齐柏朗。” 我的嘴唇发抖,眼睛直直盯着小柏。 小柏,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小柏的脸色很白,他什么都没有说。 巨大的关门声几乎震得我耳鸣。 庄非立刻松开环在我肩头的手,拿起我被他脱掉的睡衣,擦擦还湿润的手指。 我觉得羞辱又难堪,弯下身捡被他用完扔到地上的睡衣开始穿。 我有点哆嗦,睡衣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 庄非拉下我的手,自己替我一颗一颗扣扣子。他的手指不经意划过我的胸口,本来已经移开,又忽然回去,然后故意在上面狠狠地掐。 我很疼,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只张着口,茫然看着他。 他微垂着眼,长长睫毛盖住漂亮的瞳孔。他的表情那么平静美丽,手指却让我好痛。 “你真这么喜欢我?”他忽然看着我,因为身高关系,还是半垂着眼,居高临下的样子,“我这么整你,你怎么不骂我?为什么不像我一样,说很难听的话?” 我讷讷看着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难道承认吗?我怎么敢承认。可是否认吗?如果否认,那我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你能包容我到什么地步?是不是以为一直接受我对你做的一切,我就会有一天发现你的好,发现不可能离开你了?” 会吗?会这样吗?你会有一天对我说,离不开我了么? “小朗,不会的。即使你为我去死,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永远都不会的。”庄非笑了一下,笑得很温柔,没有半点鄙夷不屑,是纯纯粹粹的温柔,那笑容又仿佛让我看到了旧日的庄非,会亲密地捶我的肩膀,勾着我的脖子嘻嘻地笑。 一瞬间,就只需要一瞬间。 我的心被这种温柔击成碎片,像是砂塑的城堡被温柔的潮汐慢慢侵蚀融解,摧毁的干干净净。 不要对我笑的得这样温柔,不要让我知道,你这种带着怜悯的温柔里是怎样的残忍。 你是在让我知道,你并不是在赌气,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8 是在幼稚地发脾气,你是认真的。 你是真的,不爱我。 你想告诉我,别爱了,齐松朗,别爱了。 我看到你这样,都可怜你到想对你温柔点了。 是这样吧,庄非,是这样吧? “我知道了。”我微微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庄非把最后一颗纽扣替我扣好,然后右手顺着我的耳边轻轻插进我的头发,慢慢把我的头带到他的胸口。 “小朗,抱歉,残忍一点,让你死心,才是对你好。” “恩。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我自以为是的一切让你这样困扰,让你这样无奈。 “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想让你当我的兄弟。”庄非说。 我笑了一下:“我一直都是啊。” 我把庄非微微推开,笑着说:“都是男人,又不是把谈恋爱当饭吃的。我之前是犯傻了,现在明白了,以后当然还是兄弟。又不是女人,这点事还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庄非看着我,我想听他说点什么,他却没说话。 我又笑了一下:“行了,我没事了。”顿了一顿,又说,“刚才其实已经向秦南递辞呈了,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笑了笑,挠了挠头。 “你要是没事了,那我就不留你了,刚才小柏误会了,我还得向他去解释。”我笑笑,把他向外推。 “齐柏朗……” “行了,你怎么看见小柏就不顺眼,赶快走吧。”我把他推到门口,笑着和他挥手。 他抿了抿唇,喉结动了动。 “没事就再见了?” 他看了我一会,微微笑了一下:“好,小朗,再见。” 我笑了一下,慢慢关上门。 我回到客厅,小柏沉默坐在沙发上,他是在等我。 “小柏……”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柏没有抬头,语气很冷,毫不掩饰他的不满,“喜欢男人就算了,上你男人还一个又一个,你就这么贱么?” “不是,小柏,你误会了。庄非不是……”我结结巴巴,想好好解释,能说明白的,只要告诉小柏我和庄非这么多年的事和秦南的出现,他会明白的。 “上次在我看见你们在沙发上乱搞就算了,这次你还想狡辩什么,这些话你自己听了会觉得信么?”他挑眉看我一眼,嘴角笑意嘲讽。我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小柏……” “够了!你管好自己的后面,别让人干烂了,别人玩儿剩下的烂货还要扔在我面前,我可不喜欢收拾垃圾。”他站起来,个子明明和我差不多高,甚至还要矮一点的,可是他的气势就是比我高出一大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挑挑的眼角带着鄙夷和轻蔑。 “我已经和秦南分手了,今天上午我就把辞职和分手的信交给梁秘书了,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而且庄非……我……我不是在和庄非那个,真的不是……他非要给我上药,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生气就……” “别开玩笑了,”小柏眼底浮现的嘲讽跟更明显,还带着一种看着骗子表演却要狠狠揭穿的恶劣,“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庄非又多瞧不上你,他生气了就干你,你是在掉庄非的价,还是在抬高你自己?” 心口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然后又在伤口上绑上一团棉花,血一点一点渗出来,渗出那么多,却怎么也流不出的感觉。 我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说,那些真的是庄非强迫我的,说我不是愿意的,可是却说不出口。 我喜欢庄非,我喜欢庄非。 我能挣脱的,可是就因为我喜欢庄非,我才没有奋力挣扎,我有什么脸去为自己辩驳,那样的话我根本就说不出口。 可是,可是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怎么样,没话可说了?” 我的睡衣是格子衬衫式的,领口开得微微有点大,小柏冷笑着揭开我睡衣的领口,露出里面一块一块红色紫色的斑点。 “还真够激烈的。”他半垂着眼睛,长长睫毛盖住他的眼神,只这么淡淡地说一句。 “我没有……”我想合起领口,却不小心攥住他的手。 我愣了一下,小柏也愣了一下,可是这个停顿只有一秒,他就像是怕染上病毒似的,用力把我的手甩开。 我讷讷看着他,原来我在小柏眼里已经这么讨厌了。 这就是报应吧,以前我讨厌他,总想找机会欺负他,可是现在我很喜欢他了,他却瞧不上我了。 他脸上淡淡的:“别拿你的骚手碰我。” 小柏在我的印象里永远是个乖巧老实的孩子,这样刻薄粗鲁的话根本无法想象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 我把手慢慢放下,下意识别到身后,可能是不想让他看见吧。 他的眼神躁了一下:“行了,你装什么可怜,自己哈庄非哈得要命,好不容易被他干了,干嘛还想学人家立牌坊,要当婊子就大方点,别一副委屈的德行,看了就觉得虚伪。” “我是喜欢庄非,可是我没有想和他上床。” “那你想和谁上床?秦南?”他冷笑了一下,看着我。 我直起身体,抿了抿唇:“我不喜欢秦南。” “那你之前像条狗似的巴着秦南干什么?你是看中他的钱?” “不是,我……”我顿了一下,庄非,我,秦南的事,小柏毕竟是置身事外的,难道真要告诉他么? “你说啊,唧唧歪歪的又想什么谎话呢?”小柏有点不耐烦,每次他一不耐烦就皱眉毛。 “我……我不想庄非和秦南在一起。”我怕他不高兴,还没有想清楚,就说了。 “那你和秦南这么久,就一点没有喜欢过他?” 我吸了一口气,摇头:“没有。” 从头到尾,我只喜欢庄非。 “你就只是利用秦南而已?”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小柏的话也没用错,我点点头:“是。” 小柏笑了一下,很是开心的样子:“秦南哥,你都听到了?” 血好像都一瞬间从身体里流失了,我能感觉到我的指尖冰凉到发抖。 “恩。”身后的声音很熟悉,低低的,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敢回头。 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停在旁边,秦南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对小柏说:“你上次要我准备的礼物我送来了。另外,”他顿了一下,仍旧没有看我,“早上的辞职信,我批准了。” 他把一个紫色的礼物盒放在桌子上,包装得很有格调,银灰色的缎带,纹路精致的紫色丝绸纸。盒子旁边,又放下一张薄薄的白色信封。 “希望你会喜欢。”他的话不知道在对谁说。 小柏笑了笑:“当然!” “小柏,你能先回房间么?我有点事要和你哥说。”秦南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内容却是命令。 小柏淡淡看了我一眼,又对秦南笑了笑:“好啊。”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就回了房间。 秦南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颗烟。 我对他说,秦南,活得久一点吧,别抽这么多了。 他笑着问我,那你陪我么? 我点头,笑,好啊。 他后来就真的戒烟了。 “秦南……” “闭嘴。”他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在吸指间的烟,淡淡烟丝缠绕着长长白皙的手指,很美,像是一幅定格的画,有一种没有结束,却已经死亡的荒凉。我忽然有点明白他说的话了。 他默默抽完一颗烟,我也中途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像一个仪式。 我就站在离他大概两步的地方,他一伸手,忽然拉过我的手腕,还没有熄灭的烟头在淡青色的血管上狠狠地捻动。 我反射地叫了一声,却完全不能抽出手。 他面无表情,好像铁了心要在我的手腕烙下这道伤疤。 “你干什么!”我终于甩开他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对了。”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笑得很平和,好像刚才那个在我身上施虐的人完全是另一个分身,可是他的笑容却让我深深不安,我太熟悉他这种笑,在生意场上,所有人都最怕他这种笑容,让人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捉摸不透,只是这样一张假面似的笑容掩藏了他所有的情绪。在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时候,他的面具任何人也不能揭开。 “律师的传票还记得吧,四月十七开庭,记得出席。” “我……我没有……陈嘉易没有和你说么,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他的眼神中,他淡淡看着我,还是那么温和的笑,甚至完全不去说些什么,就只是淡淡地笑,没有任何内容的。好像一个并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和你攀谈,而你心不在焉。 “为什么?”我问。 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那不是我做的…… 秦南微微低下头,好像在沉思什么,然后抬起头微微笑道:“抱歉,我只是想让你还钱。”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给他的钥匙被他放在玄关的衣帽间隔板上。 我轻轻敲门,好一会小柏才打开门。 他的房间里开着电脑,这个孩子总是没完没了地玩电脑。 “哥,什么事?”小柏笑了一下,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笑容很可爱也很温顺。 静静看了他一会,我的脑袋乱糟糟的一片:“小柏,你怎么这么可怕呢?” 我不知道是在问谁。 小柏歪着头想了一会,笑着说:“哥,你在说什么啊?” 我的心底涌起一种悲哀。 “我很喜欢你啊……”我想好好照顾你,和你一起生活,相依为命的亲人,我们都不孤单了。 小柏脸上的笑渐渐退下去,变成一种淡淡的神情:“哥,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伸手扶在他肩膀,被他挥开。 他皱眉:“你洗手了么?” 我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笑了一下:“齐松朗,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你从一开始就讨厌我讨厌得要命,你巴不得毁了我。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了,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亲人。你只不过是因为谁都看不上你,才拼命想抓住我做你的救命稻草。一副伪善嘴脸,却比谁都自私。像你这种人,真是活该被所有人讨厌。” “小柏……”你不要讨厌我…… “秦南的三百万你打算怎么还?哦对了,你可以去找庄非了。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啊。” ……不要这样说我…… “我不会去找他要钱的……”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小柏冷笑着想要关门,我连忙一手卡住缝隙,另一手握他的手。 “小柏!” 小柏不说话,抿着唇看我,慢慢把手抽出。 “都结束了,我和秦南结束了,我和庄非也结束了。”我就只剩下你而已。 “所以你怕我也离开你么?”他的眼神更冷,“齐松朗,你就不能真心喜欢别人么?”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是的……你不一样的…… 你是我弟弟啊…… 在心里连庄非都不可能碰触的一块柔软的地方,是你啊…… 我有点恍惚:“我要把这所房子卖了,我还有一点存款,只要再工作几年,就可以把秦南的钱还清的,我没有要去找庄非。” 他又看了我一会:“那你住哪?” 他用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我们租一间小一点的,地段我会尽量找好一点,只是要委屈你,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很快我就会让你住比这里更好的房子的。” 小柏冷笑了一下:“我可没指望你。” 我顿了一下,是了,小柏可能比我还有钱,他不会稀罕让我养的。 “我是你哥哥,当然要照顾你……” 小柏盯着我看了一会,像是想看穿我在想什么,然后说:“你去找吧。” 我心里又高兴了一下,小柏没有说要走,他还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那我在你学校附近找好不好?”小柏上学要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离他学校近了他也不会那么辛苦。 “随便。”他有点兴致缺缺,“你还有事没事,我很忙。” “没事了……”我看着他,“那小柏你饿不饿,你还没有吃饭。” 他皱了皱眉:“早就饿了。” 我笑了一下,就赶紧去做饭。 等所有都收拾完了,我回到房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9 间,床上还是一片狼藉。 刚才都太紧张了,庄非根本没有好好给我上药,后面还很痛,我拿起药仔细看了看,也不敢去找小柏,就自己勉强涂了一点。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也看不见…… 想了想明天还要早起去登记卖房子,还要去看有没有公寓出租,稀里糊涂就睡了。 现在市场上登记卖房子的人很多,接待我的是个二十多岁刚毕业的愣头小子样子的男生,看他穿着西装却一脸别别扭扭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工作还没多久。 “那个,建议你登记的价格再高一点,你所在的小区附近很快要修一条地铁,房价也会水涨船高,再加二十万都是可以的,一定要登这个价钱么?” 售楼中介都是可以从中抽提成的,如果我的卖价高,他们也会赚的更多。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想尽快卖掉。” 现在我的房子市值只值二百六十万,如果要标到两百八,起码也得等上一年才卖得出。地铁是要在附近修没错,可是毕竟仍是在市政规划中,很可能最后一场空,不如早点卖了换成钱吧。 “那好吧,既然这样再检查一下合同,就没事了。” 从中介出来,又去城北找房子。 看了一家又一家,都没有合适的,不是周围居民素质太差,就是必须要和人合租,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很难找。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合适的,结果房东的价钱又比我的预算高出几百。我一咬牙,想想小柏不能在太吵的地方住,那会影响他学习的。就交了半年的定金。 紧赶慢赶总算在小柏回家之前把饭做好了,把菜摆好,静静坐着,这所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的房子马上就不是我的了,心里很难过。 “我回来了。”小柏换了鞋,手里提着的书包,随手扔到沙发上,看见菜色,微微皱眉,“你怎么总喜欢把菜做得这么甜?” “我喜欢吃甜的……”我低头看了一眼,糖醋小排,西红柿炒鸡蛋,糖心青菜,酒酿豆腐,确实都很甜…… “小柏你不喜欢么?”我紧张兮兮地问。 他抿了抿唇,眉毛皱了一下:“算了。” 说完就坐下,一声不吭地吃饭。 我给他夹了几次菜,他也没和我说话。我想和他说两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我正冲着他发呆,小柏忽然把筷子“啪”一声放在碗上,脸色臭臭的:“你不吃饭老看着我干什么?” 我脸热了一下,赶紧把目光移开:“小柏,我找好房子了,下个星期就能搬进去,环境还是不错的,离你学校也进。我还去找了份工作,虽然不对口,但是起码先要糊口,可是我怕你对那里不喜欢。房子小是小了点,但是我叫了保洁公司的人去整理了,再把家具搬过去一些,还是可以的。你看看哪些东西你要带过去,就准备收拾一下。” 小柏看着我:“你就是要说这个?” 我点头。 他不再看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去做就好了。” “那你的东西……” “那些不用你管。” 我“恩”了一声,又给他夹了点菜,他看都没看就吃了。 这一周忙得够呛,先是趁周末小柏在家的时间把家搬了,然后又接到了法院的出庭通知。小柏瞟了一眼,没说什么。 我没有去找庄非,只是到另外一个律师朋友那里请了一个代理律师,出庭那天秦南没去。其实结果早就猜到了的,无非是赔钱。 我想了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法院要求三天之内交付罚金的百分之四十,我去催促房产中介把房子尽快出手,他也很快给了答复。价钱就是按谈好的,卖家先付了我罚金百分之四十的钱,另外的等过户以后再交清。 晕头转向忙了十多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人都整个瘦了一大圈,这就是叫做心力交瘁吧。 只是一切都是按我之前所能预测到的走,唯一让我不明白的是小柏。 他最近总是怪怪的…… 因为房子小,卧室只有一间,家里的床都是双人床,搬过去那间卧室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地方再支一张床了。和小柏说,要两个人先挤一挤,他也只是漠然说随便,就自己在一旁打电脑。 可是晚上睡觉以后,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碰我。说他是故意的,又不像,可是频率……未免也太频繁了。 正发呆,听见门口响动。肯定是小柏回来了。 我在围裙上擦擦手,去把餐桌上之前工作时候摊开的表格收起来,才把菜端上去。房子太小了,客厅只放了一张桌子,工作和吃饭都只好在一个地方。 “小柏你回来了。”我过去替他接了书包,给他找拖鞋。这个地方他哪里都不熟悉,总是什么也找不到。 “今天累不累?” “还好。” “快吃饭吧。” 他恩了一声,就去洗手。 我去盛了两碗米饭,小柏有些心不在焉,拿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柏长得很可爱,又很秀气,一笑起来显得很乖,可是他那种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人变了一个人似的,半点可爱的样子都没有了,反而让人有点看不透。 “小柏,吃吧。”我把米饭放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坐。” 我在他旁边坐下,夹了点菜给他:“我都做得不那么甜了。” “恩。”他吃了一会,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点忐忑,看了看自己,又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小柏?” “没。”他低头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之前他去洗澡,我坐在卧室里擦头发,小柏过了一会推门进来,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头发还湿的厉害。 “小柏,你多穿点吧,现在四月份晚上很凉的,不要感冒了。” 我到柜子里去找吹风机,已经十一点多了,还是让小柏把头发吹干早点睡比较好,明天要催他早点去洗澡。 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双手,带着温热水汽的身体贴在我后面,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沐浴液的味道。 “小柏,怎么了?”我想回头,却动不了,慢慢感觉下身被什么东西硬硬的顶着。 这该不会是…… “小柏你是不是想找女孩子了……”也难怪吧,小柏就和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可是他才不到二十岁,一直没有女朋友,肯定是,咳,有需要了吧。 “小柏你先放开我。” 我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顺势倒在柜子旁边的大床上。从没想到过小柏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个不被才会被比自己还纤细的小柏推到。 “小柏你干嘛?” 小柏不说话,头在我脖颈间乱拱,像小狗似的乱舔。 “小柏!”我用力推他的头,见他还是不理我,只好给了他肩膀一拳。 “哥……”小柏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又有点后悔,刚才太用力了,小柏那么柔弱,我那么大力打他他肯定受不了的。 “小柏痛不痛?” “哥我好奇怪……”小柏眼神有点朦朦的,“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奇怪,你帮帮我吧。” “小柏……”我吓了一条,小柏居然握住我的手,朝他下(河蟹)体放过去。 “哥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舒服……”小柏不管我的反抗,固执地把我的手拉下去。 “小柏!你不要胡闹!” “哥……哥求求你……我自己总是……不能射……你帮我……”小柏的头又贴到我肩膀上来回蹭。 手上的炙热已经涨得厉害,好……好大……和小柏的身材好不相称…… “哥我怎么了……”小柏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妩媚的撒娇。 心底不知道怎么的,看他这样难受的样子很舍不得,觉得他的样子可怜得很。 抬着下巴看我的样子,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殷殷看着我,很可爱。 唉……叹了一口气,就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他的炙热上面乱摸。 “小柏……你……你都不自己弄么?”男孩子都是自己做的,哪有像他这样自己就不会的。 “自己弄,可是,总是射不出来,好难受……”小柏声音小小的,说完还凑在我脖颈上亲了亲。 我猜他大概是有点意乱情迷了,就没他推他,只是躲了躲。他自己亲不到,就不甘心地开始乱解我的衣服。 “小柏,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让我……” “我不管,哥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好难受,我射不出来,每次都好久好久都射不出来……” “小柏,你要不要……看点电影……”有点刺激……总会好点吧。 “试过了,没用的。我叫过小姐也没用的……总是……不满足……”小柏握我手的力量更大了,动作也更快,“哥……你的手好舒服……” 我尽量不去看我手中的物体,可是火热的触感却让我脸上越来越烫。 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手里的巨大涨得越来越大。 “啊……哥……”小柏呻吟一声,忽然用力把我的手按在他上面,自己整个人从上面压上来,把我包得密不透风。 手里的巨大一下一下跳着,粘腻浓稠的液体满满洒在手上。 真的射了好多…… 小柏喘着粗气压在我身上,一脸欲望满足后的表情,还没干的水珠落在我脸上。我的手里还握着他的灼热。 太荒唐了……我我怎么会对小柏做出这样的事呢……小柏会怎么看我……他会恨我的…… 我叫了一声,用力翻开他。 小柏被我的蛮力推得跌了一下,抬起头诧异看着我。 我觉得没脸见他,就用手捂住脸,却发现将手上粘上的他的液体被抹了一脸,脸上都是黏答答的,浓浓的味道蹿进鼻尖,更提醒我刚才的荒唐与背德。 我是个gay就算了,可是小柏是正常的男生,他要是被我带坏了怎么办,他会恨我一辈子的,他那么讨厌同性恋的…… 一只手握在我手腕上,慢慢把我的手拉下来。 “哥……你怎么了……”小柏抬头看着我,可是他看到我的脸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变,一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一闪而过。 “小柏……对不起……”我想擦掉手里的东西,却不知道能擦在哪里,只能空着双手看着他。 我这个样子他一定觉得很恶心吧,自己的哥哥身上脸上都是自己的精(河蟹)液,他知道我是男人,一定会觉得是我把他引诱了,故意勾引他的。 “哥……我还要……再帮我……”小柏居然又伸手拉我坐在他身上,我想挣扎,可是他的身体居然像是铁做的一样,居然半点也搬不动。 “小柏,不要闹了,刚才是我脑袋晕了,不能再弄了……” “可以的……不要紧,哥,我好难受,你快帮我。”他又扶着我的手,上下套(河蟹)弄起来,“哥,我松手,你自己动,乖,我手累了,你不要停。” “我也累了……”可是刚说完就后悔,话一说完。手里的物体就又涨大了一圈。 小柏亲了亲我的脖子:“哥,哥哥……你要帮我……不能不管我……” “我……” “不要停,你快弄……啊……哥你帮我舔一舔吧……”小柏脸上升起两团红晕,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 “啊……小柏……”他居然自己伸手扶在我头上向下按下去。 我的膝盖在床角磕了一下,床垫比床的size稍微小了一点,所以床角是实木的没有垫子缓冲,痛得我叫了一下,人几乎整个跪下去。 我趴在他膝盖上,面前就是我的手,和小柏的。 “哥,你快去吃啊,快点!” “不行……” “快点!”小柏又伸手去抓我的头发,用力把我带到他的前面,我痛得张了一下嘴,他就直挺挺地把趁机塞进我嘴里。 我从来没有给人做过口(河蟹)交,小柏的顶在我的上颚,来回磨蹭,上面还有没有干掉的精(河蟹)液。 我的嘴里被塞得满满的,舌头被压着,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不能合上嘴,涎液顺着嘴角慢慢流下来,我的手被小柏反过来别在身后,也不能去擦。 我抬起头,发现小柏正目光复杂看着我。 我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是小柏的哥哥,怎么可以被小柏用那样的目光看呢。 嘴里的又热又硬,不断地来回进出,我的口腔都被摩擦得从痛到麻木了,还没半点射的迹象。 也……也太久了……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0 哥,你舔一舔我就能射了……”小柏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忽然笑了一下,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唔……” “乖,别想了,不然我就一直不射。”小柏故意用指甲在我脸色掐了一下,“舌头慢慢地动,再吸一吸。” 小柏真的没有经验么…… “哥,轻点吸,不然我就要射出来了。” 不是……不是就是要你射么…… 我吸得更用力。 “啊……”小柏松开我一直被固定的手,双手都按在我的头上,把液体全都一滴不落地射进我喉咙里。 “咳咳……”我被呛得咳嗽起来,一点精(河蟹)液从嘴角流了出去。 “哥,快点舔干净,不然我就不拔出去!” 我没办法,只好继续舔他剩余的精(河蟹)液。 可是…… “小柏……你怎么又……又硬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幸好是周末,不然小柏上学就要被耽误了。昨天晚上做了几次,我都没有去数,只记得小柏用撒娇的声音一直求我。 ——哥,好舒服…… ——哥,快帮我…… ——哥,舌头再动动…… ——哥,啊…… 我揉揉头,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对小柏做出那样的事。 也许真的是像小柏说的,我……我是太怕他离开我了。 “喂?”接了外面响起的电话,可是电话里却没人出声。 “您好?”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 电话那端过了一会,响起一个声音。 ——小朗。 我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轻松:“哦,庄非啊,什么事啊?” ——听说你和秦南打官司了。 “恩,是啊。不过没什么,就是一点罚款。” ——罚了多少。 “恩,也没有多少……” ——多少。 “三……三百万。” 电话那端好像轻笑了一下。 ——这也是没有多少么? 我抿了抿唇:“没关系,可以换的清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 ——恩,所以你就为了还钱把房子卖了。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做一辈子邻居的么。 我们做一辈子邻居好不好? 好啊。 我笑了一下,尽管有点僵硬:“别开玩笑了。” 别开玩笑了,你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为什么明明知道你从来都不会是我的,我的心里还这样难过呢? ——我可以替你还钱,那件事是我……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真的不用了。” ——小朗。 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很温柔,温柔得我的心震了一下。 “恩?” ——你的邮箱密码有没有改? 我握着话筒的手慢慢握紧,捏到我的手很痛很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和庄非一起申请的邮箱,我们约好了,邮箱地址要用我们自己的名字和loves。qisongngloves,zhuangfeiloves他的邮箱密码随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改了不知道多少次。而这么多年,我的都没变过。 “已经改了。”我撒谎。 有的人把撒谎当做一种习惯,不开心的时候会撒谎,觉得快乐的时候会撒谎,对喜欢的人会撒谎,对讨厌的人会撒谎。撒谎不是为了欺骗,很多谎言什么也欺骗不了。谎言只是为了好过,我们不去揭穿,谎言就能将很多东西遮蔽起来,让我们都好过。 小朗,你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 很正啊。 切,你眼神明明很不屑啊。 没有…… 小朗我得奖了。 真的?恭喜啊,要请客。 好啊,你接到获奖的通知没? 恩,还没。 那你恐怕没戏了。 恩,是吧。 你不开心? 没有啊。你得奖就好了。 嘿嘿,真不愧是好兄弟,那你请我吃饭吧。 恩,好啊。 小朗我想学篮球。 啊,很好啊。 在国中时候那些队友都很不赖,不知道到高中会不会碰得上。 阿维他们很不错啊,听说在市里的队里很厉害。 或许吧。 那我也参加好不好? 你这么瘦,个子又矮,你怎么打得了篮球。 我可以学啊,我想和你在一个社团。 那你不要拖累我啊。 我不会啊。 小朗你累不累,运球练了三个小时了。 我不累啊。 光拼命是没用的,你没基础,要想赶上来还要掌握训练的技巧。 恩。 快来休息吧,全场人都走光了,就你一个人在练了。 没关系的,我再一会就好。 那我先走了哦,最近看上一个马子,隔壁女校的,正得很。 恩…… 走时候记得关灯。 恩,知道了。 小朗,这个是我女朋友。嘉惠,叫人。 你好,我是梁嘉惠。 你好,我叫齐松朗。 你好帅哦。 没。 庄非你怎么都不把他早点介绍给我认识,我那群姐妹看见他绝对要尖叫。长得好漂亮哦。 怎么,你觉得小朗比我好看吗? 没啊。 小朗你觉得呢? 没啊…… 真的么? 真的…… 哼,那我和嘉惠先走了,你自己回家可以吧。 恩。 小朗,记得下次聚会一起哦,我要给我那群姐妹看你哦。 恩。 拜拜~ 恩,再见。 “还有事吗?”我掐断自己的回忆。 ——我想见你。 心狂跳了一下。 “我最近很忙。”这是实话,我真的很忙,要赚钱…… ——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这……” ——我决定了,周三你在家吧,周三我要去找你。 “我……我……小柏也在的。”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知道他白天不在的,你不许乱跑,乖乖在家等我。 说完,庄非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听筒发呆,他都没有问地址,难道他是百事通么? “你在和谁讲电话?”小柏看样子是刚洗过澡,用毛巾擦着头发,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还在滴水。 我不好意思别开眼。 昨晚太荒唐了,床单上……弄得到处都是…… 今天是要洗一洗的…… “庄非……”我放下电话。 小柏走过来伸手搭在我腰上,我想挣脱,又觉得那么扭捏的动作做出来未免有点太做作了。兄弟之间计较的也不必太多。昨天的荒唐,就当做是给他上一课成(河蟹)人教育好了。 小柏皱了皱眉:“我很讨厌他,以后不要和他讲电话,也不要见面了。” 我身边的人,除了秦南,他好像每一个都讨厌。 “小柏,你……是不是喜欢秦南?”我鼓起勇气,才问出口。应该是这样吧,看小柏的表现,和他对我做的事,一定是因为他对秦南又好感,才会这样的。 “啊?”小柏好像愣了几秒,看我的眼神有点茫然,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可是脸上表情很古怪,“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也怪怪的。 “是……是那种喜欢么?” 小柏看了我一会,忽然一笑:“是啊。”腰上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 小柏是不是会恨我,要不是当初因为和我住在一起,他也不会接触到gay,也不会喜欢上秦南了,他很讨厌同性恋的…… “哥,我喜欢他,所以呢?”小柏眼睛定定看着我。 “小柏,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么?” “和你住在一起之后,就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了。”小柏一脸无所谓。 我心里又凉了点,我就知道…… “我和秦南已经分手了,我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可是,小柏……秦南这个人很复杂,他不适合你……”这是真心话,在我看来,连庄非都不是秦南的对手,小柏这么小,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喜欢秦南也很可能只是因为出于崇拜秦南这样成功男人的心情,可是如果让小柏就这样一头陷进去,小柏受伤一定很重的。 小柏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啊,看他对你,不就都知道了吗?” 被自己的弟弟用有点嘲笑的语气这样说,心里是不好受的,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柏手又抱紧了一点:“生气了?” “没有……” “那倒是,我发现你从来都不会生我的气的,是吧,哥哥?”小柏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点点头,不说什么。 “哥,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弄早餐吧。”小柏松开我,继续用毛巾擦头发,脸上又甜甜的笑得很可爱。 看见小柏笑了,我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就朝厨房走去。 “哦,对了,哥,你的睡衣也该换换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白浊的痕迹都已经干了,暗绿色的格子上面附着的片片白斑非常显眼。我羞愧低下头,回到卧室又找了一套居家服换上,才去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把小柏惯出了坏习惯,小柏一到晚上就开始向我怀里蹭,一边湿着眼睛向我撒娇,一边不容拒绝地拉着我的手给他纾解。 嘴巴也用了…… 也试过拒绝,可是小柏就只是眼神很受伤,然后背对着我。自己一个人在床的另一侧难受地磨蹭扭动,发出很可怜的声音。 实在是很不忍心…… 小柏可能是因为禁欲太久了,每次都很久都不射,而且一晚上次数还好多…… 为了早点让小柏睡觉,也只好卖力一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小柏的胃口养刁了,他的耐力越来越好,最后变得除非用口,否则他都不会释放了。 这点是直到昨晚,他搂着我,在我头上笑着说,哥,你口技越来越好了,你不吃我的我都没法射了。 我只能把头埋在枕头里,听着他在我头上坏心地笑,心里却说不清的混乱。为小柏好像变成了一种联系我们之间关系的特殊方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显得很乖很可爱。 一大早小柏就去上课了,昨天晚上就给他准备好了早餐和牛奶。他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我怕他为了赶时间拿了早点在路上吃,故意不弄成便捷包装的,他总是不注意保护胃,很容易在学生时代落下胃病的。 中午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北京四月的雨很冷。小柏早上只穿了一件带帽的套头运动衣,厚的外套也没拿。在房间里我都披上外套了,小柏会不会很冷…… 犹豫了半天,还是去翻去年收起来的雨伞。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才想起来,应该是搬家时候没有带。 冒着雨出门,外面雨已经很大的了。到711买了一把折叠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雨来的突然,货架上只剩下最后一把。 看了看表,打车到小柏学校门口,也不敢贸然进去找他,就拨了他的号码。小柏好像很忙,大概是有社团活动还是什么的,听见里面有男生女生的笑闹。小柏要我找个教室等他,我随便找了一间就静静的等。 午饭忘了吃。我看了看表,从一点,到四点。外面的雨小了,有男生在操场上冒着小雨在打篮球。 天慢慢的黑了。 “喂,小柏。” ——恩,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来?” ——你还在? “恩。” ——不用了,雨已经小了。 “小柏,要不要吃饭,已经七点了。” 我等了很久,可是小柏都没有说话。 “小柏?” ——哥。 “恩?” ——你在哪里? “我在之前告诉你的教室。” ——等我。 小柏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觉得肚子好饿。 “哥!”小柏推开门,好像是跑过来的,微微喘着气。 自己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1 一个人在房间里带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了,我却没什么知觉,直到小柏把灯打开,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 “小柏……”雨伞都已经晾干了,外面的雨停了。 我笑了一下:“小柏,你没有淋到吧。” “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伞?” “还有衣服。”我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里面有一件厚外套。 “要不要去吃饭?”已经七点多了。 小柏不说话,静静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好啊,吃饭吧。” 真是,很可爱…… 提起雨伞,走向门口:“小柏,你想吃什么?”x大附近好像有家烧烤很不错。 小柏向前走了两步,把门关在身后,还反锁上。 我愣了一下:“小柏,咱们不走么?” “在这里吃。”小柏笑了一下,可是明明是很甜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有点坏。 “哥……”小柏把手放到我腰上,嘴唇贴近,“我饿了……” 小柏……该不会是…… “昨天你都没有好好帮我,现在我好饿。哥,你也应该吃点‘东西’了。” 才不是,昨天明明是满足了才睡的…… “小柏,别闹了,现在是在外面……”会被看见的。 “那就是在家里就行了?”小柏似笑非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放肆。 不可以再这样……越来越混乱了,好像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向可怕的方向发展了。 小柏和秦南,我和庄非,秦南和庄非,我和秦南,小柏和我。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庄非是朋友,秦南是陌生人,小柏是弟弟。应该就是这种单纯的关系,是我把这一切搞砸了么? “小柏,放开我!”我推开小柏。 被撞到的课桌在水磨石地板上滑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柏的眼神让我不敢看。 “又在装圣女了。你怎么总是放不开那套把戏?” 我咬唇,手里的雨伞和袋子变得好重。 “行了。”小柏不再看我,把门打开,“走吧。” 我默默跟在他后面。 跟着他在学校里走,天色已经很黑了,操场上打球的男生也都走光了。学校显得空荡荡的,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一个人。 走了一会,才到校门口,一辆停在街道对面的黑色bc车灯闪了一下。我眯了眯眼,这辆车好熟悉。 小柏的脚步停下。 “小柏?”刚才就一直想和他说话,又怕他不理我。 “你先回去吧。”小柏不知道在想什么,皱了皱纤秀的眉毛,“快点,快点走!”还推了我一把。 我愣了一下,小柏是在赶我么? “小柏……你不和我一起么?我等你好久了……”等了这么久,你都不和我一起回去么? “你……”小柏脸上神色有点古怪,好像在忍着什么,“快点回家,回去等我。”语气缓和了一点。 小柏的手忽然握了我的手,他的脸别到一边,不看我。 “为什么?” 小柏有点烦躁:“别问这么多了,你快……” “小朗。”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声音的主人下了车,一身亚麻色西装,手工皮鞋踏在还积水的街道上,也丝毫没介意被溅脏。 小柏忽然松开我的手:“哥,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的。” 我有点茫然:“小柏,你在说什么?” “上次你和庄非打电话啊,你求他替你还钱,却被他拒绝了,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小柏,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谎话呢? 秦南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我和小柏,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 我看了秦南一眼,却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否认吗?沉默吗? 我静静看着小柏,很想问他,小柏,到底为什么? “哥。你原谅我好不好?”小柏的眼睛弯成可爱的弧度,可是眼底有一种我看不透的东西,被他自己掩饰了。 小柏,你要我原谅你,这句话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我的表情是不是很难看,为什么小柏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我把外套从袋子里取出来:“我特意给你带的,晚上冷一些,要穿上,不然会着凉。” 中午冒着雨赶出去的,身上的外套在雨里已经湿透了,整整一个下午,在这样潮湿的天气没能干,身上还是很冷。 小柏看着我,没说话。 裴嘉对我说,齐松朗,不要太相信齐柏朗。 我只当耳旁风。 你比她重要,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骗我呢? “小柏,他在等你。”我笑了一下。 又下起雨了。 我拿起伞递给他:“这个特意带给你的,还以为用不上了。” 小柏没动。 我把伞塞到他手里:“别担心,我还有一把。” “回家去,等着我。”小柏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 我笑着点点头,推了推他:“快去吧。” 小柏打开伞,走向秦南。 他们上车,车开远。 忽然觉得头上的雨丝被什么东西隔绝,我抬起头,一把黑色雨伞。 拿伞的人微微的在笑:“小朗,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庄非,如果我这个样子让他看见,他一定不会像陈嘉易这么温柔有风度,肯定是不耐烦又有点瞧不起地看着我,你没长脑子吗?站在雨里快半个小时了,就算没有伞,你也不知道去躲吗? 我看着他,忽然好想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水源。 “我饿了。”我很饿,我想吃东西。 陈嘉易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好啊。” 我和陈嘉易坐在麦当劳里,我吃了足足三分套餐。番茄酱很难吃。庄非却很喜欢,他说,他蘸番茄酱只是为了看薯条脑袋流血。 “你还很在意秦南么?” “啊?”我抬起头,陈嘉易正若有所思看着我。 陈嘉易笑了一下:“小朗,听我一句,不要再对秦南抱有任何幻想了,他不是你的。” 陈嘉易话里有话。他不是一个会随便管人家闲事的人。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懒得很陈嘉易解释太多。 “齐柏朗也好,庄非也好,这两个人,你都不是对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最好不要再和秦南又任何往来了。” “听我的劝,对你有好处。” 陈嘉易开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他想把我送到楼下,但是因为小区新换的保安非常严格,坚持不让陌生车牌号进入,虽然光看陈嘉易的车也知道他不会是进去为非作歹的。 我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一个人静静往回走。 一辆迎面开来的车车灯刺眼,我靠在路边,想等它先过去。 车子在我跟前停下,驾驶座里的人和我隔着一面玻璃。 玻璃慢慢摇下,秦南的侧脸很漂亮,他长得得天独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美人。 车里带着烟味。 我不知道,为什么应该立刻逃走。 腿的反应比我的大脑快,就在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安全的时候,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站住。” 秦南推开车门下车,阴影里的脸白皙,又有点冷酷。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甩在车子的车窗上。 凶猛的啃噬让我喘不过气。 脖子很痛,皮肤下的血管药爆炸了。 可是我反应过来刚想要挣扎,秦南已经放开我,只用冷漠又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一个高傲矜持的王子,而我只是卑微的奴隶。 高贵的王子,您刚刚吻了卑微的奴隶。 “我不是警告过你吗,离陈嘉易远一点。” 多可笑,陈嘉易警告我离你远一点,你现在又来警告我离陈嘉易远一点。你们约好了吗? “你没听见我说话么?” “那句小朗,你是在叫谁?”我笑着问。 秦南黑暗中的脸白了一下。 房间里的灯开着。 “小柏。”我脱下还是湿着的外套,放在椅背上。 小柏站在阳台前面,在向下看,外面路灯很暗,这个小区里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道他在看哪一条。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你去哪里了?” “吃饭。”我当时只是觉得很饿。 “吃这么久吗?已经十一点了。” “是么,已经这么晚了啊。” “过来。”冰冷的语气。 我觉得有些无力。 “小柏……” “过来。” 我叹口气,走过去:“其实……” 小柏的吻铺天盖地,在脖颈上疯狂的咬,我被推倒在沙发上,小柏的手去解我的衬衫,可是碰到还湿哒哒的身体时,却忽然停下。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伞!”小柏好像很生气。 我对他笑了一下:“是啊,我忽然发现,其实说谎也没什么。” 小柏僵住。 “小柏,我很难过。”我把手慢慢放在胸口,“怎么回事,这里很难过。” 乳首传来隐约的刺痛。 在感官里麻痹自己,在情欲里放纵自己。 这是不是,就叫做沉沦。 夹竹桃是小时候在南方见过的一种花。白色,很美,纯洁如少女的衣摆。父亲抱着我,我的头发蹭过低垂的枝桠,噗噜噜的花瓣。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那种植物抱有奇妙的偏执。 得不到的东西。 美丽的东西。 有毒的东西。 捉摸不定的东西。 纯洁悠远,高高绽放在树梢的花朵,看一眼,就不能忘记,好像是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想,刚伸手想碰触,却忽然凋谢。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轻轻抚摸小柏的眼睛。 一双斜斜挑起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深琥珀色的眼睛。这双眼睛里一定藏着一眼淙淙暗涌的泉水或是深沉静谧的湖泊。 “什么时候醒的?”声音还懒懒的,可是眼睛清明没有半点恍惚。 我向离他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就刚刚。” “几点了?”小柏不露痕迹地把我的身体又拉回去,昨夜荒唐后的痕迹随着滑落的被角暴露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默的气息。 小柏下床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说:“今天有事情,要出去。” “小柏,你好像很忙……”早出晚归,周末也从来不休息,偶尔能看到他露出有些疲倦的表情。“你在打工么?”是不是因为我无能的关系,才让自己的弟弟这么劳累。 小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算是吧。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都不回家吃饭了么…… 小柏看我有点黯然,又补充了一句:“有事,所以不能回来。” 我点了点头。 随便准备了吃的吃了几口,就开始整理工作业务。目前兼职的这家公司是做外贸行销的,倒是和我的专业很对口。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人很干练,但是又不失和气,和他说明了情况,他也很大方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而且工资也很合理。只不过每次的报表因为都是要亲自送过去,才微有些麻烦。 看时间还早,就上了公车,车停在公司隔壁街。这家公司也算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办公地点也选在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里,出入的人都衣着光鲜,脸上带着一丝傲慢和故意显露出的匆忙感。 坐电梯上了十层,交了报表,又结算了一下上月工资,收拾了一下下几天的工作,就回去了。电梯门当一声开了,我站在最里面的角落,看不见进来的人是谁,只觉得电梯里忽然都安静了。刚才还偷偷打量我的女孩一个个忽然都收起了放肆的眼神,低垂着眼,却不时向前偷瞄,而男性员工则都是各个挺直身体,正襟面肃。我有点好奇,这个刚刚进来的是什么人。 可惜那个人一直背对着我,西服剪裁合身,看得出是名家手工,个子不是很高,白衬衫衣领上边露出的一小块皮肤白皙剔透。 电梯门又当一声开了,那个人走出去。电梯门再关上的时候,明显感觉电梯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诶,那个人就是传说中十三层的笑面虎吧?” “是啊,你没看他那副样子,听说杀人不眨眼,财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2 务部一下子被他踢走了一半员工。” “财务室也敢动?他胆子还真不小。” “你懂什么,人家现在是一把手,董事会的人被他制得服服帖帖,真看不出来,长得这么可爱,这么手段这么狠。” “他年纪看起来很小啊。” “被骗了吧,他已经在国外拿过两个博士了。也难怪,在国外吃过苦的人难免有点心理变态。” “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大概就是咱们凡人和他这种人的区别吧。” 谈话在一个女员工略带唏嘘的结束语里划下句号。我下了电梯,直接回家。 晚上小柏果然很晚才回来,怕他会饿,在冰箱里准备了一点汤给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的床,只觉得自己从睡梦里糊里糊涂地就被弄醒,舌头舔在我身体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小柏你回来了。” “恩。” 我推了推他,他抬头看我一眼,眼神略有些不满。 我僵了一下:“你还要不要吃东西?” “我不是正在吃么?别打扰我。”小柏略带不耐地说,然后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我鼓起勇气推开他,用我认为最镇静的声音说:“小柏,昨天是意外,我们都忘了吧。” “行啊。”他说。 我愣了一下,有点惊诧于他答应的痛快。 “记得今天就好了。”他又埋首继续。 我呻吟一声,向后退了退:“别闹了,我没开玩笑。而且……以后我也不会给你了。” 小柏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有一种琥珀色的光,像是灯光透过威士忌的颜色。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不想继续了?” 从来也没开始过,本来就是一场闹剧。 小柏忽然对我笑了一下,十分甜美,夜色里沾染了一点窗外不甚明亮的光,皮肤白皙细腻,嘴唇红嫩。开始这么美丽的一笑,却笑得我越发发毛。 “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有种被细小的针刺到的感觉。 以为小柏喜欢我……我有么…… 我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你想太多了,哥哥。”小柏凑过来,呼吸故意热热吐在我的脸上,“我只是觉得你好玩。开始让你给我,不过是因为需要来了我也没办法。不过后来看你居然含着我的,一脸羞耻地吃我的的时候,就觉得你还真有趣。想不到昨天,居然稍微逼了你一下,你就让我插了。怎么样,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连我这个弟弟也不放过了?” 小柏白皙剔透的脸颊上带着笑,像是天使,又像是恶魔。 我也很想说点什么,说点像小柏那样,拼命伤害别人的话,说点报复的话,开始嘴巴张开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我能说些什么呢? 说,小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哥哥啊。 或者说,小柏,我是喜欢你的,你是唯一的弟弟,我这么做都是因为舍不得你难过的样子。 再或者说,小柏,不要闹了,我都已经不会再和秦南牵扯了。 不管说什么,都会被笑掉大牙吧。愚蠢的齐松朗,不管怎么看,都是被玩弄了。为什么不长记性呢?你认为很重要的东西明明就是别人眼里的垃圾,看着你像傻瓜一样拼命保护在怀里,只会想夺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然后拼命破坏。之后再一脸抱歉对着你说,啊,真对不起,不过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吧,弄坏了也没关系的,对吧? 对吧? 我做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拖鞋穿了好几次才穿上。 “小柏,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下洗手间。” “站住!” 手腕上的痛觉很顿感,要不是他微微扭曲的表情,我都几乎感觉不到他在捏我的手。 “小柏,你还有事吗?” 小柏的手松开,转而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男人是感官动物没有错,大脑和肉体的欲望是分开的。 我推开他,也不管是不是会因为太大力而伤到他。 “小柏,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你应该去找个女孩子,或者你喜欢秦南,那就去找他好了。不要这样对我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对他笑了一下,进了浴室。 等我出来的时候,小柏已经不见了。 我开始以为小柏大概只是赌气,或者因为我说话太冷淡了伤心了,才故意出去躲我。可是到了晚上十点他还没有回来,拨了一天的号码没有一次接通,我终于慌了。 披上衣服出去,去他经常去的餐厅,便利店,还有学校找,又去打他同学的电话,看看是不是班级有什么活动,集体出去了。可是这些希望全都一一落空。他的同学还告诉我他今天根本没去上课。 小柏就像人间蒸发,半点线索也没留下。 我到处找,一整夜没有合眼。 小柏去哪里了?外面那么冷,他感冒怎么办,遇上坏人怎么办? 不该对他那么冷淡,他只是小孩子,因为怨恨我和秦南之前的事才会那样对我,不过夜只是为了让秦南对我死心。死心就死心吧,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向他保证了不就好了,可是我怎么能那样说他呢,他现在孤身一个人,连去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吃不好饭怎么办…… 我……我都干了什么啊…… 我回到家里,想看看小柏会不会已经回家了,如果没有回家就要报警了。 凌晨的客厅映着窗外未曦的天光,沙发上坐着一个修长纤细的人影。 “哥……” 心跳几乎立刻随着这声呼唤漏掉半拍。 “小柏……”心里又酸又涩,分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小柏,我以后都不会骂你了……” “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小柏的声音很小,语气淡淡的,好像隐约在我和他之间建起了一道墙,透着一种陌生的客气。 哪怕他有时候很坏,故意说些欺负我的话,也不是这样的语气的。 心里刺刺的疼。 “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我会接电话的。” “小柏,你一整天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坐在他旁边,故意离他近一些。 小柏微微躲开:“哥,你去休息吧,我做饭,一会我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去上学了。” 他说话的感觉很像我们刚住在一起时候,我对他颐指气使时,他那种语气。 很温顺,淡淡的,很客气。 小柏这样,是想离开我了么? “哥,你去睡吧。”小柏不在看我,转身去厨房。 我在沙发上静静坐着,脑袋昏沉沉,可能是因为一夜没睡,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小柏变得又乖又安静,又恢复了原来最初的样子,出门会小声告诉我,回家会自己开始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乖乖的不会乱动,呼吸声都很清浅。 试着伸出手去碰碰他,想让他和我说说话。 小柏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 “小柏。”我轻轻叫了一声,我知道他没有睡。我整天只呆在家里,没有人和我说话,看见小柏回来了,他也只是沉默,无形中淡淡疏远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寂寞。 “小柏。”你和我说说话吧。 “哥,你睡吧,你白天工作很辛苦了。” 听见小柏说的话,我心里酸酸的。 “小柏,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哥,我累了。”他不再说话,呼吸声平静。 我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难受。 周三小柏一早就有课,很早出门了。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 这所公寓的设施比较简陋,连电子门铃都没有装,要想敲门,也就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可是如果我在厨房的话,就往往听不到。 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门不知道已经被敲了多久,可是从敲门的频率和力道来看,来访者应该已经心情很不愉快了。 “庄非,这么早……” “你这什么破房子,连门铃都没有,住在七层居然没有电梯,这里是贫民窟吗?”庄非一脸烦躁,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更生气,“你这里是蚁穴还是蜂巢啊?还真朴素得可以,那洗手间怎么回事,隔个帘子就算是有浴室了吗?建筑师怎么设计的!” 这里只是一所普通公寓,不是精品样板间…… 当然这话我没敢对庄非说,庄非最讨厌别人质疑他了,尤其是我的质疑。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找了个纸杯,又想去找茶叶。因为刚搬进来,那些零碎的日常用品,像是杯子什么的都还没有去买,只用超市的简易纸杯凑合。 庄非皱了皱眉:“没有啤酒么?” “有,但不是你平时喝的牌子的。”庄非平时都是喝bascher的,我都会在冰箱里放好两排。可是现在冰箱里除了一点蔬菜和肉类,就是一点调味料了,比较奢侈的食品都没有买。不过好久没有给小柏买零食了…… “随便。” 你不会喜欢的。这句话又没说出口,因为庄非的表情就是谁敢这时候惹他他就发飙。 “就是这个。”那了啤酒给他,他打开喝了一口,果然表情很难看,黑着脸又喝了一口。 我等着他冲我发火,大概是骂我一些为什么不给他准备他的啤酒之类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发牢骚,就把一瓶啤酒都喝掉了。 易拉罐被他随手搁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我工作时候需要处理的报表,他随手拿起来翻了翻,脸色不太好看:“你现在就做这些工作?” “恩。前阵子忙着毕业答辩的事,现在找的工作只是为了作为过渡期的。”我知道我的工作他看来有点看不上眼。 “你先坐吧,对了,还没说呢,什么事,非要见我一面?” “你后面的伤好了么?”庄非刚一坐下,忽然问了一句让我呛住的话。 “好……好了……”脸上有点热辣辣的,都半个月了,当然好了。 “哦,是吗?那让我看看。”庄非表情很自然,好像不过是在说,小朗,咱们去打球吧这样的话。 “不……不行。”那里怎么能让你看呢…… 庄非脸上还是很自然:“不让我看,一定是你后面还没有好。我就知道,脱了吧,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你开什么玩笑。”我站起来,脸上表情都僵了,“庄非,我还要工作呢……你不要专门上门,就为了要耍我……”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语气还是表情,庄非脸色变了一下,忽然笑嘻嘻的:“小朗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开玩笑的。我是你兄弟啊。” 我是你兄弟啊。 我怔了一下,笑了一下:“恩,是啊。”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有点抖。 “齐柏朗还和你住在一起?”庄非瞥见小柏常穿的一件衬衫,面色微有些不悦。 “恩,是啊。” “小朗,你又不是不知道齐叔叔的遗产几乎全给这小子了,他干嘛赖在这里让你养!” “小柏那么小,他一个人怎么生活。”而且……我也离不开小柏。 “他怎么不能生活,从眼看见那小子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就只有你一直护着他。” “你不要说小柏坏话。”我有点生气,就算是庄非也不能这样说小柏。 其实那天小柏说的话我有想过,他说我一开始就没有喜欢他,是没错的,也难怪他会后来那样逆反,父亲去世了,他母亲也去世了,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我却在一开始让他那么没有安全感。 他跑出去那天,我还对他说了。 贱种。 “你说什么?”庄非眼神很冷,“你为了他这么和我说话。” 我一下子也后悔了,我对庄非怎么说话这么重呢,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 可是,齐松朗,你和他是好兄弟,你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处处看他脸色了。朋友一定要是平等的,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价,只会被人瞧不起。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喉咙:“庄非,小柏很乖,也没有给我惹麻烦,我和他住在一起很好。”除了每天晚上…… “齐松朗。”庄非忽然开口叫我的名字,他每次一连名带姓地叫我,就代表他生气了。 我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齐柏朗在玩儿什么把戏。”庄非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眼睛很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3 把齐柏朗赶出去,不然我就生气了。” 我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我和小柏……庄非知道什么? 有一种最羞耻的事被人当众揭穿的难堪,可是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指我和小柏的……的那个…… “我们没什么。”我又说谎。 庄非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下去。 我有点害怕,直觉告诉我,庄非真的知道什么,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算了,你们两个做什么我不管,反正你小心点他。”庄非跌坐回沙发上,烦躁地抓抓头发,抬头恨恨看了我一眼,“你这家伙……不知道我是在提醒你么?” 心里又暖了一下。 “我知道啊。”我微微一笑。 从小你都是嘴很硬,可是却对我很好的,我都知道啊。 庄非看见我的笑,微微愣了一下,脸上忽然有点不自然:“咳,小朗,我请你吃饭吧。我想去吃怀石料理,上次你都没吃几口就走了,这次好好尝尝。” 我想起庄非有家日本料理店的,味道很好。点头笑了笑,就和他出门了。 上了他的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您好,齐松朗先生吗? “您是?”声音是低沉的男声,很温和,也很有力。 ——前两天令弟在舍下忘了点东西,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带他取回去。这样东西很重要,还请您尽快。 前两天,应该是小柏跑掉的那天吧,那天他到这个人家里了么?这个人要是坏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觉得就算是为了见这个人一面,也有必要去。而且,去帮小柏拿东西,回家以后还能和小柏多说几句话。 “好的。” 噼里啪啦报了一段地址,我记下来,刚要问他是做什么,那边就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也关了。 我有点纳闷,但是想到小柏心情会好点,要现在就去,也就来不及去想那么多了。 “庄非,我有点事,今天不能和你去了。咱们改天吧。” “又是你那个宝贝弟弟的事?别管他,他没有你还活不下去么!” “不行,我必须去。”那东西小柏一定很着急,要是耽误了他怎么办。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 “不行!你必须陪我,上周你就答应我了的!”庄非语气有点孩子气。 我笑了一下,又道:“真的不行,小柏很着急。” “够了!”庄非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后面的司机骂成一片,庄非冷着脸理都没理。 “齐松朗!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重要!现在你立刻给我说清楚!”庄非脸色很难看,眼睛直直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和小柏不一样的啊…… “小朗,到底谁比较重要?”庄非见我发愣,放柔了声音,身体也凑近了一点,他身上的味道这么熟悉,可是想抓住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到。 忽远忽近。 庄非,你总是这样的。 在我就要决定离你远些的时候,你又靠近。总是让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徘徊在危险与安全的边缘。我想让你安全,我真的想让你安全了。哪怕我越来越接近悬崖,也要离你远些,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走过来问我…… “小朗,你不喜欢我了么?”庄非的语气有点可怜,柔柔的,让我很想抱住他,告诉他,没有,从来都没有,从来从来都没有。 只有你不喜欢我,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过呢…… “庄非……”我心里好难过。 试着朝庄非靠近一点,就在嘴唇要和他碰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脸上瞬间一痛。 庄非……怎么了…… 是你刚才那样看着我的……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了…… 为什么…… 要打我…… 庄非也愣住,难以置信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笑了一下,说:“庄非,那我先走啦,下次再和你吃饭吧。” 我开了车门,慢慢下车。 没有回头,就一直向前走。 不回头了,真的不回头了。 每次都只是会告诉我,小朗,我很喜欢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真的向你走过去,你又会狠狠赶走我,告诉我,齐松朗,你在发什么神经,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已经把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成习惯。 我不要这么贱。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那人给的地址。 司机师傅看我一眼:“先生,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我点点头:“是啊,这地方有什么不对么?” 司机又看了我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手机又响了,是庄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朗…… “恩……” ——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我打断他,“你就要说这个么,我手机快没电了,要是这个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 ——不是,还有……就是刚才一个手下告诉我,今天你要去的地方…… “诶……没电了……”庄非提出出去吃饭的建议过于仓促,我的两块电池都没电了。 也不知道,他是要说什么。 出租车开了半个小时,已经出了市区,上了山路。 一路风景很不错,路面上行驶的都是一些高级私家车。 出租车在一栋白色别墅前面停下,我付了钱,打量了一下周围,貌似是个高档别墅小区。除了临走之前司机那个看我很古怪的眼神,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您好,您是齐松朗,齐先生么?”一个黑色西装,耳朵上带着奇怪助听器似的东西的人忽然走过来问我。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装扮的人,看起来很像是保镖。 我愣了一下:“对,我就是。” “少爷已经等您很久了,请您随我来。”黑西装很客气。 我随着他进到一栋别墅里面,又被领到一个房间。 “齐先生请您先稍等一下,少爷马上就到。” “请问您家少爷是?” “您放心,少爷说了,您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是个熟人。” 我愣了一下,熟人? 还没等我再问什么,黑西装已经走了。 我环视房间,摆设很精致,但是又沉稳低调,看得出主人应该是很有品位的。 有女佣送来甜点和咖啡,我被她盯得实在难受,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两口。女佣对我笑了一下,又把东西撤下去。 我看看表,十分钟了,人还没有来么? 正想着,听见门口“咔嚓”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橡木门的声音很沉重,开门的人穿着一身淡色休闲服,衬衫袖子随意晚起,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 我愣了一下,的确是熟人没错。 陈嘉易。 “小朗,久等了吧。”陈嘉易笑了一下,走过来。 小柏那天是来找他么?我狐疑起来,小柏和他很熟么? 陈嘉易似乎看出我想什么,微微一笑:“我和小柏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有多早? “要在你之前。”陈嘉易又解答了我的疑惑,他微微笑了一下,很儒雅,“先坐吧,今天请你来确实是有事。” “什么事?哦还有,小柏什么东西忘在你这里了?” 陈嘉易看着我,过了好几秒,微微一笑:“哦,这个啊,他没有忘东西在我这里。” “那……如果你只是想见我,直接说你要见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用小柏的借口?肯定有什么不对。 “我……”我站起来,想走,忽然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衣料摩擦在身上,又麻又痒,还口干舌燥,看着陈嘉易很清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隐隐的冲动。 我是怎么了…… 我怕再待下去会露出丑态,陈嘉易毕竟也算半个朋友,他也知道我是个同性恋,要是因为这个让他以后瞧不起就太丢脸了。 “抱歉……既然小柏没有东西在这里,那我想先走了。” “慢着。”陈嘉易的手握住我的小臂,力道刚好,没有让我觉得疼,但是我想挣脱却发现不能。 “我有些事还没和你说呢,小朗。”陈嘉易的身体离近了一些,没有接触到,却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炙热的温度。 是我在热,还是他在热…… “对不起,我不舒服……”要走,要尽快走,马上…… 陈嘉易更近一些,手滑过我的身体:“是吗?那我帮你看看哪里不舒服。” 陈嘉易,你在……干什么? 很想制止他,可是不光手软,脚也软,几乎跌坐在地上,如果不是陈嘉易还拉着我,我已经摔倒了。 “你干什么!”我想尽量让声音严厉起来,可是为什么听起来软绵绵的。 他的手不停,穿过我的腋下环保住我,不紧不慢地把我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带过去。 我的心吊到嗓子眼,这是在干什么,陈嘉易先干什么?! “小朗,咱们休息一下吧。”明明还是低沉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悦耳的声音,为什么在我听来,宛如恶魔。 他在解我的衣服…… 我拍掉他的手,连滚带爬向门口跑,腰眼一痛,陈嘉易在我腰上踹了一脚。 “滚开!放开我!” 从来没有想过陈嘉易的手这么有力,曾经为我体贴披上外套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擒住我的手,用力向后扭过去,我能听见骨头的“喀嚓”声。 肉体上的痛此刻已经不算什么,我只知道一定要跑出去。 “还想跑?”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紧紧捆住我的手,光华柔软仿佛是领带一类的布条,我的手被绑在身后,完全没办法再挣扎。 腿被他用力压着,我的脑子混沌不清,很想强打起精神继续反抗,可是一下一下背他翻来覆去弄得头昏脑胀,连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 要清醒,要清醒。 “陈嘉易……” “啧,现在用这种声音叫我的名字,你是等不及了么?” 胡说八道! “放开我!” “小朗,你在说些什么啊?”陈嘉易低低一笑,在我脖颈吻了吻,“乖一点吧,乖一点我会温柔一些。”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羞耻愤怒,他是什么语气,他是要我向他摇尾乞怜吗? “去你妈的!放开我!” 回应我的只是更加愉快的低笑。 裤子被剥开,皮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可是体内深处的燥热却更加难以掩饰,好好难受…… “啊……”意识到自己居然发出一声可耻的呻吟,立刻咬紧下唇,坚决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陈嘉易的眼光肆无忌惮打量在我身上,语气有些轻佻:“难怪让他这么放不开,还真有些意思。” 分身被一双颀长的手握住,轻轻摩挲,早就已经敏感到神经都快崩断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你他妈给我下药……” “情趣而已。”陈嘉易微微笑道,手上的动作更加粗鲁。 我咬住快要冲出口的尖叫,在他手上次释放。 这么会……这么丢脸…… “小朗,你射的还真快。”陈嘉易的声音带着笑意。 为什么,明明对我做着这样的事,可是说话表情还都像是温和有礼,斯文正直的朋友。 真是……伪君子…… “陈嘉易,我和你无冤无仇……” 脸上被出其不意地打了一巴掌,我的话只说出一半。 陈嘉易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在忍耐什么。 “齐松朗,你的存在就让我讨厌。” 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开始用力抚摸,一点一点开掘我身上的敏感带,耳后,胸前,腰际,下(河蟹)体,连后背都被吻遍。 双腿被分开,露出最羞耻的部位。我拼命弓起身体,腿大力挣扎,被绑缚在身后的双臂因为一下一下的压迫而分外疼痛。 “陈嘉易,你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就算出现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警告?小朗,你太不乖了,我只好亲自给你点教训了。”陈嘉易轻轻笑了笑,弹了弹我的末端。 为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4 么你说着恨我还能那样云淡风轻呢?我心里涌起的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眼前的陈嘉易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陈嘉易,更像是一个陌生人,可怕的陌生人。 “为什么恨我?”我的声音发抖。 陈嘉易顿了一下,静静盯着我几秒,又绽放出他的招牌微笑:“你离秦南太近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几乎是嘶吼出来。 秦南秦南,又是秦南!庄非,小柏,陈嘉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秦南! 我到底算什么,既然你们每个人都爱他,就尽管去爱好了,折磨我算什么! “当然,我知道你们分手了,不然我也不会动你。秦南要是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陈嘉易轻轻抚摸我的脸,然后把手伸到我身下,开始探索我的。 “变态……”我咬牙骂道,下(河蟹)体的感觉敏锐得几乎逼我尖叫。 好难受,好难受。我难耐地扭动。 “难受么?呵呵,也难怪,这次的药是特意从日本带回来的,小朗,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感觉到被塞入了两根手指,脆弱的内壁被指甲划过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觉得他的动作太过不温不火,让我更加难耐。 身体,为什么不能和精神是统一的……为什么我甚至期待他更粗暴一点…… “别急,咱们慢慢来,今天你会一点一点爽透的。”陈嘉易笑得有点坏,在我耳边吻了吻,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弥漫。 我冷笑看着他:“你倒是还真有心,连古龙水都和他用同一款。” 陈嘉易脸色不变,仍旧微笑:“是啊,我是很喜欢他。” 这个人究竟是变态还是疯了,人如果被拆穿不是应该恼羞成怒么,为什么他这么坦然悠哉,丝毫没有一点羞怒。 可是我马上就发现我错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生气了。 身体被他的手点起一簇一簇火苗,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可是陈嘉易只是笑笑看着我,半点解救的意思都没有。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牙,呼吸已经跟不上,只能大口大口喘气。 “干你啊。”陈嘉易又亲了亲我的胸口,笑了笑,看着我,“只是想慢点玩儿,反正也不着急。” 我看他的裤子,分明也已经有了反应,为什么他还那么冷静,冷金色的眼镜后面的眼睛带着笑意和……一丝冷酷。 “耍人很有意思么,你要是不想做就放开我!” “好啊。”他说完真的解开我背后的束缚,真的是一条领带。 手腕被捆绑得嘞出红痕,因为血液太久没有流通而几近麻木。 我跌跌撞撞滚下床去,捡起裤子想穿上,可是身体的燥热居然愈演愈烈,拿着衣服的手秫秫发抖,居然怎么也不能把衣服穿上。 怎么会这样…… 手中的衣物滑落,浑身的欲火几乎要将我焚尽。 不舒服,难受…… 我用力掐自己,指甲在身上挠出一道一道血痕。 不够痛,不够痛。 “够了!”陈嘉易拉住我自残的手,眼中冷冷闪过一道光。 “忽然不想和你玩儿了。” 身体又被重新压回床上,身体上流出的血液沾染了身下纯白柔软的丝绸,宛如水墨铺开一朵一朵艳丽的茶花。 要推开要推开。 我的手为什么动不了…… 我挣扎扭动,却轻易被陈嘉易按住。 他的小臂肌肉结实,线条清晰但不失柔和。他的手抓住我的头发,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用力向后仰起。 “放……开……” 陈嘉易的头埋在我颈间,慢慢舔舐撕咬。 快感好像洪水,随着他的动作一波一波袭来。 传来的麻痒好像是无数蚂蚁爬过我的胸口,受不了了…… 被贯穿的一刹那,听见陈嘉易一声满足似的叹息。 我张开眼,对上他的眼睛,得意又满足。 脑袋像是被敲了一下,我在干什么啊…… “放开放开,你他妈放开!”我拼劲权利挣扎。 是的,他没有绑住我,我怎么还能让他得逞呢,我怎么能…… “别他妈乱扭!”陈嘉易捏住我下巴。 次听见他骂脏话,也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凶恶的表情。 陈嘉易一直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不发火,好涵养,客气礼貌,待人也温柔,他这样恶狠狠盯着人看的样子,让我几乎愣住。 “都快咬断了,不要乱动了。”仿佛只是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谦和有礼的陈嘉易,眉目也温和下来,甚至连语气都是宠溺的。 “你……啊……” 陈嘉易在我深处一顶,打断我的话。 “好了,别闹了,你不想知道你的宝贝弟弟在哪里么?” 我心里一冷,攥住他的衣领,他居然都没有脱衣服。 “小柏不是在学校么……” 他轻笑一下,又在我脸上亲了亲:“齐柏朗也要上学么?” 什么……意思…… 他故意微笑着看我,看出我的疑惑却不解答,身下的动作也停下,只是一下一下亲在我胸前的乳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咬。 “好甜啊……” 我揪住他领口不放,想坐起来,却不小心用蹭着他的 他闷哼一声,却还是没动。 “你把话说清楚……”小柏怎么了,小柏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认识的齐柏朗和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小朗。”他又吻了吻,笑笑看着我。 “小柏在哪里,你说他在哪里,你知道是不是!”我慌了,小柏才十八岁,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能去哪里? “是你把他怎么样了对不对!你混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对小柏做什么!”我急红了眼,扬起手重重一巴掌打在陈嘉易脸上。 一下子,我们都安静了。 陈嘉易被打偏的脸慢慢转过来,表情仍旧平静,眼神甚至也没什么波动,他笑了一下,眼睛忽然仿佛深了些:“你刚才被我干了也没打我,一听齐柏朗的事,你胆子就变这么大了么?” 我愣住。 “齐柏朗,他要是知道了,恐怕……”他微微一笑,嘴角有一丝类似看好戏的恶意。 “回答我的话。”我的声音都在抖。 陈嘉易俯在我身上,向下看着我:“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动吧。我舒服了,就告诉你。”他说完又笑了笑,在我耳边亲了亲。 “你是变态么?为什么恨我还能和我上床?”我真的不明白……或许这些人想的我从来不明白。 陈嘉易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这个啊……倒还真是个我没论证过的悖论。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在床上了,你还想不想知道齐柏朗现在在哪?” “混蛋……我不干……”我咬牙。 “那你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陈嘉易忽然凑近,深褐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带着冷冷的寒意。 我打了个寒战。 “你说什么……”骗我的,小柏怎么会有事…… “你想试试么?”陈嘉易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 我的身体从内到外都冷了,我的手指在发抖,捏住他领口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呈现一种苍白色。 “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爽,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我麻木地点头。 “我在上面。”这样银荡可耻的话都是我说的。 陈嘉易含笑的眼睛扫过我的身体:“我还真期待啊小朗。” 我咬住唇,趴到陈嘉易身上,可耻的紧紧咬住陈嘉易的,在换位的过程中都没有出来,只是或轻或重地摩擦着。本来已经消下去一点的感觉有浮动起来。 “别咬了,看得我的心疼。”陈嘉易舔了舔我的嘴唇,又吻了吻,想要撬开我的牙关。 他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要抵挡么,小朗?”尾音危险地上扬,带着威胁。 我哆嗦一下,松开牙关。 灵活的舌头伸进来,一寸一寸舔着我的口腔。 “唔……”他的吻有薄荷味道。 “好甜呐……”他的舌头退出来,若有所思看了我一会,眼神很古怪,然后又把舌头伸进来,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直到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才像是玩够了,舔舔我嘴角流下的津液,还好脾气地轻轻抚摸我的后背。 “小朗,该你动了。” 我的腰被他扶住,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他眼神悠闲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关系,陈嘉易本就长得好看,摘了眼睛,露出长长的凤眼,含着欲望看着我,嘴唇因为刚才反复几次接吻而变得红润剔透,几乎让我口干舌燥起来。 “啊……”他的划过我内壁一点,让我忍不住叫了一下,又很快咬住嘴唇止住。 “叫出来,不然我会不高兴的。”陈嘉易笑笑的,没了眼睛遮掩,那双凤眼显得坏多了。 当初怎么会认为他是个体贴的好人呢…… 我真是……瞎了眼…… “又偷偷骂我了,恩?”他笑着掐了我的腰一下,我吓得又叫出来。 本来想咬住,却想起他刚说的话,又只好叫出来。 “动吧。”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含恨看着他,手撑在他胸口上,慢慢上下律动。紧紧咬住他的炙热,敏锐的快感一下一下传来,不知不觉,刚才原本强压下去的动情又全都挑起来,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啊……啊……” 我喘息着,掐着他肩膀,眼睛看不清楚了,上半身软软的,可是的动作完全停不下来,一下一下,深处紧紧裹着他巨大的还觉得不够,还要他更深一点,更深一点…… “啊……” 陈嘉易忽然扶住我的腰,不许我落下去,眼神清明得可怕,还好像有点生气。 你在生什么气啊…… “不许动了。” “啊……”我上身软下来,趴在他身上,胸口贴着他的胸口,热热的,好舒服。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可是好痒,空虚虽被填得满满的,却苦于静止。 “陈……陈嘉……易……”混蛋…… 本来之前还能勉强清醒的,现在已经根本控制不住了…… 好……好想要…… 我轻轻在他肩膀吻了吻,又抬起头看着他。 “想要?”他眼睛深得可怕。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又找到他嘴唇亲了一下,怕他会推开,自己马上就退开了。可是没想到他按住我后脑,四片嘴唇相碰,又狠狠地吻了一会。 松开的时候,我已经喘不上气,大口大口呼吸,一缩一缩的,发现这样能减轻一点不能动的痛苦。 “别缩了。”陈嘉易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是你要我让你爽……为什么又不让我动…… 我愣愣看着他,眼睛里很模糊,只看到他的轮廓,却不清晰。 “陈……陈嘉易……” 我扭了扭腰,想挣脱他钳制着我的手。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想动?” “啊……”我又扭了扭。 “求我。” 我迷糊着眼睛想找他的脸,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刚才的扭动让又进去一些,终于舒服了一点。 “陈嘉易……”眼睛胀胀的,眼泪要掉出来了。 “妈的!” 感觉人忽然翻了一个个儿,我已经陷进柔软的大床里,两腿被分开两边,陈嘉易用力顶进去,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 两腿环住他的腰,用力弓起身体,一下一下喘着气。 “唔……”还不满足,的火热为什么减轻不了,还不满足……“你再深点啊……” “荡(河蟹)妇!”陈嘉易忽然粗暴起来,原本在我嘴唇的亲吻也变成啃噬撕咬,嘴里淡淡泛出一股血腥味。 “啊……啊……” “再叫大声点!” “啊……”腿勾得更紧,手也伸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把他人拉下来,身体贴得更紧密。 陈嘉易在我嘴唇一下一下吻着,漂亮凤眼透出一股狠意,好像这样就是在狠狠报复我。 我压抑不住呻吟,放声叫了起来。 不知道射了几次,骑乘式,背后式,侧跨式,能想到的花样几乎都做了一遍。 我被他抱着,无力瘫软在床上,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没有一块肌肉不酸痛,可是后处还含着陈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5 嘉易的,一下一下抽搐着。 “小朗,舒服没有?”陈嘉易又吻了吻我唇角。 我居然都已经习惯他的亲吻,也没有主动避开。 心底涌上一股悲哀,我……还是沦陷了么……像个荡(河蟹)妇一样被他翻来覆去,无耻呻吟,张开双腿,甚至连我自己都沉溺在了其中的快感,还主动迎合他…… “不要闹别扭了,恩?”他轻轻笑了笑,拍拍我的脸颊。 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温柔,明明是场强迫,可是现在他的举动让我看起来更加可耻。 我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你不是要见齐柏朗么?”陈嘉易重新戴上眼镜,五官更加清隽斯文,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书卷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好想掉进冰窖里,浑身发起抖来。 “你看,他不是已经来了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柏面无表情看着我们,被单下我不着寸缕,身上布满欢爱后的痕迹。小柏的眼神冰冷刺骨,慢慢走过来。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有的气势。 “陈嘉易。” “齐柏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陈嘉易笑笑,推了推眼镜,掀开被单,悠然自得穿上衣服,连扣扣子的动作都保持一贯的优雅。 “谁叫你他妈干他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柏人已经冲过去,小柏那么瘦,可是他一拳居然把比他高出一头的陈嘉易揍得摔倒在地上,脸上立刻肿了一片。 陈嘉易也立刻反击,一脚踹在小柏胸口,凭着身高优势一拳打在小柏脸上。 两个人像不要命一样扭打起来。 我慌乱地穿着衣服,感觉到门又开了。 那边的小柏和陈嘉易也停止扭打,静静看着来人慢慢走近。 小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狠狠看着陈嘉易。 陈嘉易看着来人,眼神有些迷离。 “这么热闹。”秦南依旧冷漠,黑色衬衫衬得脸色白皙。 陈嘉易看着他,不说话。 我觉得浑身发冷。 秦南静静看着我,喉结动了动。 “你怎么这么贱。” 我的身体麻木了,动也动不了。 秦南又看了陈嘉易一眼:“你玩够了吧。” 陈嘉易耸了耸肩,眼镜后的凤眼微微带着笑。 “小柏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陈嘉易掸了掸袖口,明明是温和亲切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仿佛是一条慢慢露出獠牙的蛇,“之前不是早就打过招呼了么,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小柏的脸煞白。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哦,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怪小柏,要是他当初就接受你,也不会把小朗牵扯进来,对吧,小柏?” 小柏的手紧紧攥着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陈嘉易笑了一下,继续说:“这么多年,他都喜欢你,你一直不接受他,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闭……嘴!”小柏冷冷看着陈嘉易,漂亮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哦,对了,你应该还是习惯我们叫你小朗对吧,齐柏朗?”陈嘉易笑着挑眉,远远看我一眼。 那句小朗,你是在叫谁? 小朗,小朗。 他轻轻抱着我,笑着叫小朗。 从来,从来,从来,都不是我。 本来有过感动的,本来想过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的,本来已经决定好好爱一个人,忘了得不到的了。 可惜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错了,你错了,他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骗子,都是骗子。 相信只是白白相信,半点也博不到同情。 相信了是你活该,又没有人叫你相信。 你以为可以好好开始了,可以好好结束了,可惜全都不由你。 你是谁,你算什么? 人的命就是这样吧。我的求不得,你的看不上。 感觉到手被人握了一下。 我讷讷抬起头。 小柏的眼睛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真抱歉,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小柏,小柏,你想对我说什么? “小朗,放开他。” 秦南,你在对谁说话? 我远远看着你,你的样子很模糊。以前曾经一起握过手,一起吃过饭,一起躺在床上发呆,一起逛超市,一起去理发,一起喝醉酒,一起加班通宵。 那些样子都已经很模糊,我几乎快要想不起了。 你为什么拉开小柏的手?小柏的手很暖,在这个时候,只有小柏还愿意拉我。你的指尖很冰凉,划过我手心的时候,没有停留。你只是拉住小柏的手,慢慢将他带离我的身旁。 “你最好不要报警。”声音好像很遥远,我讷讷抬起头,才发现秦南是在和我说话。 他微微抿着唇,眉微微皱着,看着我的眼神让我瑟缩了一下。 他和小柏站在一起的样子,真相配。 陈嘉易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秦南看着陈嘉易:“你又玩过了。” “每次不都是这样吗?除了对齐柏朗。”陈嘉易的语气淡淡的。 秦南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陈嘉易要我离秦南远一点,秦南要我离陈嘉易远一点。原来是这样啊。 秦南没有再和陈嘉易说什么,也没有再看我,只是轻轻搂着小柏的肩,离开了。 我慢慢穿上衣服,对陈嘉易微微笑了一下:“原来我们都这么可怜啊。” 陈嘉易好像在发呆,听见我的话,抬起头,看我一眼,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朵冷笑:“谁和你一样。” 我笑了一下:“是啊,对不起,是我又误会了。” 真对不起,我又误会了。 下山的路上,看不见一辆出租车。 天色渐渐黑了。 一辆黑色l急刹车在我面前,车上走下来的人让我心底翻涌起来。 “小朗……”庄非轻轻抱住我。 庄非,是你么?是你来了么? “庄……非……”两个字,我念得很慢,舍不得一下子念完。 “小朗……陈嘉易他……” 我的头好痛,陈嘉易,陈嘉易…… “小朗,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 “庄非……”我抱住他,很想抱住他。 “小朗!”庄非推开我,脸色有些慌乱。 我呆呆看着他,忽然咳嗽起来,被呛到了,真奇怪,自己的口水怎么会把自己呛到呢。 “小朗……” 我蹲在地上,用力咳嗽。 我对庄非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小时候庄非很调皮,用弹弓把同栋楼所有二楼的窗户一块不剩地全部打烂。庄叔叔黑着脸提着他的耳朵一户一户去道歉,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也被他牵累,低声下气地和全楼的热心阿姨打了照面,之后好几年回家都像抱头鼠窜一样,不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可是又一次班里收语文作业,我是课代表,收了全班三十三人的三十二个,就差一个班上最捣蛋,也是最没人敢惹的宋帧良的作业本。这个“真良”一点也不真良,打架斗殴,调戏女生样样精通,可是就是语文从来没及格过。 我硬着头皮去向他要作业,却被他一把推到墙角。 庄非像是吃了炸药,冲上去把高他一头还多的宋帧良打得满脸是血,可是自己也吊了石膏。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不管是谁欺负了我,庄非总会替我出头的。即使庄非会让我背黑锅,做坏事会拉我垫底,闯了祸会自己先逃,可是又人欺负我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身后的。即使吵了架,他也不许听见有人说我一句坏话。 庄非,这是你吧。 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小朗,陈嘉易的事,不能报警。”庄非的声音有些犹豫。 “我明白。”我知道,陈嘉易是秦南的好兄弟,即使他因为嫉妒弓虽暴了我,也不能去报警,之前那么多人被他整了,都没人去报警,我又怎么可以呢? 还有那些照片,那些说我出卖商业信息的照片和证据,全都是早就串通好的吧。 陈嘉易,庄非,秦南。全都心照不宣,只有我傻傻蒙在谷里,想对每一个人解释。小柏也是,今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的吧,不然他怎么会就这么进到我和陈嘉易在的房间。秦南也是,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冷冷看着陈嘉易设定的一个又一个局,却什么都不说。他在等小柏吧,等小柏回到他身边。 他说,你的脸还可取。 是啊,我和小柏长得那么像。 小朗,小朗,小朗从来都不是我。 “小朗,我们还是朋友。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庄非……”我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了。 “我真的……” “行了!”庄非打断我的话,他的脸上有丝慌乱,还有些不耐,他耙耙头发,有些烦躁地别开眼,“小柏,我们以后都是好兄弟。” 兄弟,好兄弟。 以前你会站在我这边的,为什么你也离我远去了? 不可以…… “庄非……我都是为了你……”才会这样的啊…… “够了!你他妈烦不烦!自己找上门让人家干还能怪别人吗!”庄非推了我一把。 我脑袋又发晕了,手抚在腹部,觉得很痛。 “好好的兄弟,你他妈自己发什么春,我什么时候让你喜欢我了,你自己自作多情又犯贱,不要说陈嘉易,难道齐柏朗你也不是自愿的吗!”庄非的表情很愤怒。 “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永远也不可能看上你,你别再那么犯贱了。” 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不要这么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的眼睛一直就只看着你,我在每一张照片后面写着卑微的期待。 我去学打篮球,我看着你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我推着单车静静等你放学,我去一次一次给你买早点,我去参加一次又一次从来不可能获奖的比赛……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只是想要你的眼睛看着我。 所以你弄伤我的身体,我只是忍着痛轻轻抱住你。 你说,小朗,我好喜欢你。 我想,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幸福,我都没关系。 “庄非……对不起……”我站直身体,手压住腹部,轻轻笑,“不好意思,原来真的这么困扰你。” 我让你一点也不幸福,我只是你的困扰。 “以后都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再也不会说喜欢你,再也不会让你心烦。 “本来也是,我……我都胡闹了什么啊。真是……糊涂……”我笑笑抓抓头发。 以后不会再偷偷看着你,自以为是做些以为对你好的事。 “陈嘉易,秦南他们,过去就都过去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再也不会踏进你们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 “还是好兄弟,这些都忘了吧。” 我的邮箱再不会用,我的密码改成空白。 “我居然做了这么多蠢事,还真是……丢脸……” 庄非…… “庄非,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把陈嘉易的钱还了。” 庄非…… “好。” “呵呵,谢谢了。” 庄非…… 我打开灯,静静收拾行李。 凌晨的火车一直开向南方,玻璃外面是黑色的化不开的夜。 觉得很累,很想睡一会。 妈妈的眼睛很愤怒,冷冷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 你为什么什么也做不好,你怎么只会拖我的后腿,你为什么要生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死! 妈妈,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 你不要再生气。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张开眼睛的时候,妈妈又会对我笑,爸爸也会回家吃饭。每次都是这样不是么? 不再妄想了。 不要妄自觊觎别人的心。 那是得不到的,美丽的,有毒的,捉摸不定的东西。 来到a城已经两年了。a城不像其他一线城市那么拥挤繁忙,城市不很大,只有两个城区,而且都算得上是古城遗址。生活节奏很慢,商业气息也不很浓。 我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6 仍旧做本行,在一家小的进出口公司做统计,罗经理人不错,同事相处的也还好。租的房子离公司大概20分钟车程,a城没有地铁,上下班只能坐公车,但好在高峰时候也不是太堵车。除了白天在公司里上班,我还在晚上做了一份兼职,cathere酒吧的小酒保。 我需要赚钱。 我还欠庄非三十一万四千五百块。 而且…… “爸……爸爸……” 我握住晃晃悠悠走来的小楚熙的手,微微地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楚孜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摆好碗筷,拉开椅子,“快点吃吧,等你好久了。奶粉带回来没有?” “恩,买了。”我把购物袋放下,对楚孜笑笑,脱了外套。 楚孜接了过去,皱眉:“是不是公司又加班了?你们罗经理也真是的,加班费从来不给,还要留你到那么晚,怎么不见你其他同事也加班,他不知道你晚上还要去工作吗?” 我在外面兼职的事情没有瞒罗经理,反正也瞒不住,索性就说了,把家里困难也说了说,罗经理没说什么,等于默认了我的做法,只是嘱咐不能影响了本职工作。 “又到季末了,三个月的营业额和出口税都要去工商结算,所以这几天比较忙,忙过月尾这几天就好了。”我笑了笑,坐在桌前。 楚孜嘟着嘴,还有些不高兴,给我添了一碗饭,就又去哄楚熙喝奶粉。 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楚孜忽然从背后抱住我,语气很委屈:“看你这么累我也是心疼嘛……” 我笑着拍拍她环住我腰的手,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的。” “要不我去工作吧。”楚孜眼睛一亮。 “不行!” 我的声音有点冷,楚孜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不是想去做老本行……”楚孜嗫嚅。 我低下头,不说话。 楚孜愣愣看了我一会,说:“我真的不会了。就算是为了小熙我也不会的。” 楚孜是在火车上遇到的,裹着黑色的外套坐在角落里,一整夜都不停地咳嗽。我从上铺被惊醒,向下面看过去,看到脸色惨白的楚孜。 楚孜抬起头,刚好也看到我,忽然笑了一下。 她是那天上门找我的女孩。 手指很漂亮,抽烟,穿着红色的高跟鞋。 她仰着头媚媚笑着,先生你看我干什么啊? 眼角眉梢带着风尘气,和一丝心灰意冷似的疲倦。 我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如当时见到时候那样光鲜有生气,现在坐在火车黑暗角落里的女人仿佛依旧死去一半,另一半,也正在慢慢死去。 先生你长得真漂亮,我算你便宜点,你要不要啊?她吊着眼睛笑。 是你。我说。 她脸上的假笑渐渐褪下去,剩下一片冰冷,怎么他妈到哪都有认识我的人。 说完,有低下头费力地咳嗽。 她忽然又抬起头愣愣盯了我一会,你是那个gay?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去哪儿?她问。 回a城。 我也是。她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很漂亮,比起之前刻意装出来的媚笑自然许多。 我打开床头的灯,包厢里亮了一些。光照在她脸上,她瘦的很厉害。 你生病了?我问。 她一下子笑起来,摇头。 那怎么会……这么瘦? 她仰着头看着我,嘻嘻地笑,我怀孕了。 我皱眉。 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人不应该怀孕?也对,这孩子的爸爸是谁我都不知道。她还是嘻嘻地笑。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也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我也去a城,咱们两个顺路,真有缘分。 恩。 你去a城干嘛? 工作。 哦…… 你呢? 我啊……她笑了一下,回家…… cathere酒吧是用罗经理的名字命名的,cathere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英国读了两年书,特别迷恋一个哥特歌手,英文名字也取了和她一样的。cathere真名大家都忘记了,只知道叫她罗经理,好像姓王还是姓刘。 我闷不吭声在吧台后面擦杯子。我不算cathere里的大牌,大牌是前台把酒瓶耍得像杂技的大酒保nissen,nissen的人缘不算太好,高傲,冷脸,铁齿,不解风情。nissen的不解风情是cathere的常客兼员工兼罗经理都知道的。cathere不算gay吧,但是来此猎艳的男女通吃的不少,其中cathere最重要的“艳”就是nissen大帅哥。 “小朗,前头有人要酒你没看见么,还不送过去。”nissen皱着眉头,颇有点不耐烦。 本来cathere有四个酒保,我是后来才来的,时间不常,本来我也不算特别会社交的人,和其他人也用了大半年才真正熟悉起来,而和nissen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我太温吞,还是他太冷了,要不然就是两个人真的不对盘。 “嘿,n大帅哥,你干嘛这么使唤小朗,人家是酒保,又不是少爷,送酒这种事让阿良去就好了。”c吧的另一个大酒保祁风朝我抛个媚眼,搂着nissen说。 nissen皱了皱眉目:“你们怎么都护着他?” 祁风嘿嘿干笑了两声:“哪有,我们还是最爱你。” nissen不说话,又看了我一眼。 我还是认命地端起桌子上两杯黑幽灵送到九号台。 回到吧台,祁风神秘兮兮凑过来,压低嗓子说:“听说今天罗经理的罗经理的罗经理的太子爷要来,c姐让咱们都机灵点儿。” 我看他一眼:“罗经理的罗经理的罗经理的太子爷是什么人?” “a城的黑势力老大的老大的儿子。” “c姐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太子爷来了,想要什么就都送过去,千万别招了他不高兴。那个太子爷出了名的难搞,惹了他是个c吧都不够他折腾的。” “这么吓人……” “你是新来的,没见过他,那小子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唉,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扯起他来就要讲好多专业术语了。”祁风暧昧笑笑,扫了我一眼,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c吧里龙蛇混杂,但是却从来没出过事,听说cathere的后台很硬,一般酒吧里常出现的混混都不太敢随便在c吧闹事。今天c姐的“后台”要来,整个吧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祁风又捅了我一下,小声说:“你看见今天n太后那张臭脸没有,就是因为那个太子……” “祁大少爷你又胡说什么呢?”c姐一身纯黑色紧身超短裙,上面的亮片在灯光下面一闪一闪的。 cathere走过来,看见我,笑了笑:“小朗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下班那么累了,晚点来也没关系的。” 祁风看了cathere一眼,做了个哆嗦的动作,一脸笑嘻嘻凑过去:“c姐,您别光心疼小朗一个啊,偶尔也雨露恩泽一下我们,现在全c吧现在都知道您要把魔爪伸向纯洁的小朗了。” cathere瞪了祁风一眼,也不搭理他,在吧台上一靠,身体弯成标准的“s”型,眯着眼睛笑道:“小朗,你穿这个衬衫真好看。”手指在我领口拨弄了一下,又拍了我胸口两下。 “c姐,你差不多了啊,口水滴下来您形象可就全毁了。”祁风笑嘻嘻地说。 cathere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祁风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了,深吸了几口气,又娇笑了两声:“小朗,别太累了,有什么活儿让祁风干。我先去和客人们打打招呼,你们忙,我走了。” “恭送c姐。” cathere的眼角抽了抽,腰肢款款地走了。 nissen走过来,脸色臭臭的:“齐松朗,叫你半天你没听见么。” 我愣了一下:“没……” “伏特加没了,跟阿良去后面搬两箱出来。”nissen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摸摸鼻子,刚要走,祁风伸出手拦住,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你歇着吧,反正我现在也不上台,我去和阿良搬就行了。你乖乖把杯子都擦干净,回来我验收哦。” 没等我拒绝,祁风就抹胳膊挽袖子吆喝着阿良去库房了。 nissen远远看我一眼,脸上还是臭臭的,不过也没说什么。 门口有些嘈杂,一群人聚在那不知道在干吗。 我刚想过去看看,后面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要是想惹麻烦尽管去。”nissen手里拿着两瓶伏特加,一张冷脸没表情。 我又看了一眼,还是留在吧台乖乖擦杯子。 门口的人忽然散开,吧里本来嘈杂喧闹,音响和人声震天,忽然好像削弱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人都朝吧台看过来。 我顺着人们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nissen。 nissen抿着薄薄嘴唇,面无表情调着酒。 “nissen,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说话的人从我的角度看不见正面,个子不高,身形很秀气,头发软软的贴在耳后,发型也很乖巧,可是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很别扭,“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答复呢。” nissen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好像那些话都是耳旁风。 cathere站在说话那人的身后,脸上表情有点凝重。 “不知好歹。”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立刻有人七嘴八舌附和起来。 “真是,难得让梁少爷看上,还拿起乔来了。” “人家nissen背景硬,后面又招人喜欢,当然能拿乔了。” “哼,还不是个卖屁股的,装什么清高,在c吧早不知道让多少人干过了。” 后面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我都快听不下去。 nissen仍旧没有表情,连头都不抬一下。我现在都有点佩服起他了。 按照常理,如果那个少爷真的喜欢nissen,听见nissen被人这样说,起码应该动怒,再不然也应该制止一下,可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任凭那些人用语言攻击nissen,半点制止的意思也没有。 “诶,梁少爷,咱们家nissen今天忙了一晚上了,这就要下班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和nissen到后面去说吧。祁风那小子哪儿去了,还不叫他快点来换班!”cathere朝旁边的服务生阿荣问。 阿荣结结巴巴说:“祁风他去仓库搬酒了,阿良也去了。” “诶,那那个……唉,小朗,你来换here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 nissen放下手里的酒,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复杂。 “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nissen看了我一眼,忽然微微笑了一下。 我终于真的为什么又这么多人冲着nissen来从来不笑,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只顾着看nissen惊鸿掠影似的一笑。 “欸……那个,nissen,你赶紧走吧。”cathere拍拍他的肩膀。 那个一直背对着我的少爷转过身来,白皙秀气的脸,眼睛是斜斜的吊梢眼,眉毛颜色有点淡,一头淡栗色的软软头发,皮肤又薄又透。 真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再遇见。 ……桓真。 显然桓真没有认出我,眼睛只看着低着头走出去的nissen,紧紧跟了上去。 c吧里又恢复正常,该吵闹的吵闹,该狂欢的狂欢。 祁风带着汗回来,左右看了看,傻呵呵问道:“n太后呐?” “走了。” “走了?他才上两个小时班就走了?奶奶的,凭什么忧郁多情善良可爱真诚勇敢勤劳踏实的祁大帅哥我就要一晚上干十个小时,不到六点不睡觉,天理何在啊!” “你说什么呢?”cathere幽幽在祁风背后说。 “啊!我在说,真是的,为什么我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啊,啊呵呵呵……”祁风干笑着躲到我身后。 cathere没有再损祁风,只是看了一眼门口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7 的方向,眼神有点担心。 “今天算你们福利,全都早点下班吧。” “耶!c姐万岁!”员工们欢呼一声,恭维cathere。 cathere摆摆手,道:“所以,作为罗经理的我,更要以身作则。那我现在就先走了,各位拜拜了~~” 众人鄙视。 从c吧下班一般是凌晨两三点钟,回到家大概还能睡四五个小时。我抄近路从c吧后面一条暗巷走,那条巷叫桂花巷,又窄又黑,两面的住户都没有从这条路上开门的。从这里走也是无奈,因为如果要绕过桂花巷,就等于要多走出将近两公里的路程,而这桂花巷不过短短两三百米。 感觉前面有人,我愣了一下。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巷子不太平,所以走的人反而很少,除了像我这样为了抄近路的,就是醉鬼。我有些踌躇,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走,或者还是掉头的好。 还在犹豫,听见前面有人说话。 “你老实点,长得这么漂亮还敢一个人从这里走,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开我!不然我叫了!” “你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桂花巷里的闲事没人敢管么?” 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只是脑子懵了一下。说话的女声很熟悉,嗓音软软的,是裴嘉。 她来a城干什么? “去你妈的,居然敢咬老子!我……” “住手!” 我走过去,还没看清那人的脸,许是那人外强中干,啐骂了一句就跑了。 裴嘉滑落在墙边,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脸上都是汗。 她抬起头看我一眼,眼睛里惊魂未定,怔怔看了我片刻,试探似的问:“齐……松朗?” 我还没说话,她就扑过来,呜呜哭起来:“呜呜,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 “裴嘉?”我对她的反应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我和她有熟悉到这个地步么? 裴嘉紧紧搂着我,任凭我怎么拉也不松开,小脸哭得湿漉漉的,眼睛红红的很可怜:“我找你好久呢。” “找我干什么?”我不明白。 裴嘉抿抿嘴唇,又扁扁嘴,又要哭。 我头痛地拍拍她,赶紧止住她的话:“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住在你那里。” “什么?”我吓了一跳。这种要求,未免也太…… “我现在没钱,都被那人抢走了,身份证也没了,我现在没地方去了。”她吊在我身上,软软靠着。 我皱了皱眉,声音有点冷:“那你可以打电话给秦南,或者……陈嘉易,让他们来接你。” “我不要!”裴嘉有点生气。 我看她一眼。 裴嘉垂着睫毛:“我和他们两个都闹翻了,我不会去找他们的。” “那你打电话给你家人。” 裴嘉低着头,很久没说话。 “裴嘉……” “我没有亲人,我是孤儿。” 我愣了一下。以前就知道秦南和陈嘉易很疼裴嘉,但是并不知道,裴嘉……是孤儿。 裴嘉又拉起我的胳膊摇晃起来:“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带我回家。” “这样好了,我给你找间旅馆吧……” “不行,我不去!” “你不要任性……” “我不要就是不要!” “你……” 裴嘉抽出钥匙自己打开门,鬼头鬼脑探进去,回头又看了我一眼:“小朗,就是这里?” “你不是都进来了么。” 她嘻嘻笑了一下,自己也不客气,就进去了。 倒真是什么都没有,除了被翻个底掉的黑色大手袋,半件行李也没有。 “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我忘了提前告诉楚孜了,本觉得已经太晚了,她应该睡了,想早上再说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在等我。告诉过她很多次了,不要等我的。 楚孜脸色有点青,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看见裴嘉。 裴嘉眼神有点不对的看着楚孜,却没回答楚孜的话,而是回头看着我:“小朗,她是谁啊?干嘛住在你这里?” 楚孜的脸白了一下。 “她是我太太。”我笑了一下,举起无名指上的婚戒给裴嘉看。 这次,换成裴嘉的脸色白了。 “你结婚了?” “恩,而且还有小孩了。”楚孜笑着说,可是看裴嘉的眼神没有半点笑意。 而裴嘉看楚孜的眼神也有点冷。 头痛。我应该再坚持一点不要把她带回来的,现在我已经确定了她就是个大麻烦了。 “小朗,我好饿哦,你做饭给我吃。”裴嘉不看楚孜一眼,嘟着嘴巴挂在我胳膊上,她个子小小的,搂在我旁边软软的。 “正好还有点菜,我去热一热。这位小姐不介意吧?”楚孜皮笑肉不笑。 “我不叫这位小姐,我叫裴嘉。”从我的角度虽然看不见裴嘉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已经让人不悦了。 “裴嘉,和我太太讲话客气一点。”我皱眉。 裴嘉抬起头看我,表情很委屈:“我自己一个人跑了那么远,漫无目的地找你……”裴嘉的话止住,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 楚孜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动手推裴嘉,可是裴嘉像是粘皮糖一样粘在身上。 “楚孜,裴嘉她……” “我去热下菜。” 刚想开口解释,楚孜淡淡笑了一下,拨了一下掉下来的发丝,转身进了厨房。 我挣开裴嘉,跟上去。 楚孜开了微波炉,把菜装在盒子里,头也没抬:“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我抿了抿嘴唇:“半个朋友。” “朋友,半个?”楚孜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么?” “这怎么可能……”裴嘉也没少陷害我,可看她现在这么可怜的样子,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怎么也做不到把她赶出去。 或许,还是应该找机会通知秦南或者陈嘉易的,只要不用我的身份就可以了。 “你应该相信女人的第六感。那个什么裴嘉一副倒贴的样子。”楚孜狠狠按下盖子,也没发觉语气有些刻薄。 我笑了一下,搂住她的肩膀:“别开玩笑了,以前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绝对没有可能。我和裴嘉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认识。她那股自来熟我也很纳闷。 “我不喜欢她。”楚孜声音闷闷的,转过身来抱住我。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有点暖暖的。 “放开小朗,他是你抱的吗?”裴嘉脸色铁青站在厨房口,我们的对话不知道她已经听了多久,浑身都微微发着抖,看我们还不松开,自己蹬着三寸高跟鞋过来用力扒开楚孜。 楚孜也冷着脸看她,手还紧紧拉着我,咬着唇不说话。 “裴嘉你干什么!”我不敢太用力推她,收着力道把她推到一边,把楚孜护到身后,“让你来我家不是让你对我太太不客气的!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裴嘉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糊了一点妆,抽着鼻子倔强看着我,还时不时用眼神剜楚孜一刀。 楚孜从后面拉着我的衣服,越来越用力。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要说那些奇怪的话,如果你再这样就请你出去,要去哪里随你的便,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老实一点,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我会联系秦南来接你,也省得对着我们让你心烦。” “不行!你不许找秦南,他……”裴嘉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好想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停下。 我皱了一下眉,估计是和秦南有关的事,但是我一点也没兴趣知道。 “小朗你生气了?”裴嘉眼神怯怯的,过来拉了拉我衣服,又怕我甩开她,拉住就不撒手。 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还总拿那种眼神看你。真是个大麻烦。 “我不想回去,我求求你了,你让我住下吧,我会乖的。”裴嘉又对着我身后的楚孜甜甜一笑,“姐姐,我错了。” 楚孜拉我的手又一紧,我知道她不喜欢裴嘉。 可是三更半夜,把她赶出去她又能去哪儿。 “算了,你今晚先住下吧,明天一早必须走。”我的声音冷冰冰的,就是不想让她再觉得有任何转机。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住在别人家里难道就自在吗?而且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非要住在我家。 我抹了把脸,转身对楚孜说:“楚孜你去休息吧,我来给她弄点吃的就行了,你都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你快点去睡觉,我来就好。”楚孜笑了笑,推着我向外,“你都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又被耽误那么多时间。” 楚孜意有所指。 裴嘉仍是挂着笑脸,好像一点也没听懂楚孜的暗讽:“小朗,那我今天睡在哪里啊?” 我瞪她一眼,又回头和楚孜说:“这样吧,你……你和她将就一晚,我睡沙发。” 总不能让裴嘉一个女孩子睡在客厅沙发上,可是让裴嘉和楚孜睡,好像也有些不妥…… 楚孜刚要开口,就被裴嘉打断:“不要,小朗你好辛苦,不要睡沙发。” 我本以为她接下来要说她自己睡沙发,结果她转过头对楚孜说:“姐姐不好意思,你去睡沙发吧,廉价香水味我闻了会睡不着的。”裴嘉一脸甜甜的,楚孜脸色铁青。 裴嘉估计又是看了我的脸色,瘪着嘴说:“好了,我开玩笑的,我睡沙发就好了,我哪舍得让你睡沙发。” 裴嘉的表情和语气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想发火又觉得是对着一团棉花。 我颓然揉了揉额头,我怎么从来对这个女人都没办法。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早上起床七点钟,要坐公交到公司至少要七点二十之前出门。看了一眼卧室的门还紧紧关着,估计她们两个还没有起床。看了眼手表,还是得出门了,给楚孜留了一张字条,要她把裴嘉安顿一下,就出门了。 公司里到了两三个人,都在闲闲散散对着电脑一边看娱乐新闻一边吃早餐。公司又个女孩叫毓文,人很健谈,刚毕业没多久,性格还有些棱角,看见不平事还会抱不平。 毓文指着电脑叫起来:“诶,你们快来看,咱们公司上新闻头条了。” 人都凑过去看个究竟,我在茶水间冲速溶咖啡,没有过去。 “诶,这哪算上头条,你看这则新闻里几百个字有几句话提到万安了,都是在写人家致远好不好。” “当然有,喏,这句,这句,还有这句不都提到了。‘致远集团近期又有大动作,与多家电子领域进出口公司进行合作,包括科容,维达,百思,万安……’。诺诺诺,这句不就是吗?” “拜托小姐,你看看主语好不好。” 毓文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管,怎么,咱们公司被宣传宣传不好啊?” “好好好,大小姐。” 本来还都兴致勃勃的几个人一看新闻内容都露出空欢喜一场却有理所当然的表情,嚼着面包翻着杂志散开了。 致远。陈嘉易的公司。 热水微微洒出来,烫得我回过神来。 一上午心神不宁。 中午给楚孜挂了个电话,问问小熙有没有好好吃东西,顺便问了问裴嘉的情况。楚孜只淡淡说都安排好了,又说电话里说不方便,要我回去再谈。我应了下,又问小熙是不是奶粉不够了。楚孜笑着要我带回去几桶,就挂了电话。 抬起头,发现毓文正站在旁边,正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毓文,你有事?” 毓文不知道是在神游什么,听见我叫她,愣了一下,然后说:“啊……那个……那个罗经理叫你去办公室找他一下。” 我点点头:“现在么?” “恩。” 我笑了一下:“好,我这就去。” 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 我推开门进去,罗经理坐在罗经理椅上,一脸愁眉苦脸。 “罗经理,您找我?” 罗经理看着我,脸色有点为难,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开口:“小齐啊,把你叫进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有件事我也知道有点难为你了,不过还是不得不开口啊。” “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隐隐有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8 不好的预感。 “这个,最近咱们公司要和一个大客户合作,对方的罗经理好像是你旧识,和我特意提到你,这个……说是晚上的应酬请你一起去。哎呀,这个你不要生气啊,我也知道应酬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不过既然是你旧识,应该也没关系是吧。” 我抿了抿嘴唇,尽管已经猜到了,还是问:“是谁?” 旧识? “呃,是致远的陈总。” “陈嘉易?” “是。” 我绷起脸:“我不去!” 罗经理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陪着笑:“小齐啊,人家陈总是指明说想见你,说是两年没见,很怀念。你也不好驳人家的面……” “我不去!”我的声音有点大。 怎么可能去呢。就觉得最近总有些不对劲,以前的人莫名其妙都冒出来,到底是怎样,我躲得远远的还不行么…… 早就不想有牵扯了,和谁都是…… 罗经理脸色有点难看:“小齐啊,你也知道,其实你也不能算是万安的正式员工,而且你晚上还有别的兼职,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在其他公司是从来不允许的。” 我攥紧拳头,拒绝的话在要冲出口的一瞬间被咽回去,无名指上的戒指勒得我疼了一下。 刚刚楚孜还笑着嘱咐我要给小熙带奶粉回去的,每月的房租,和给庄非定期的汇款,小熙再过两年还要去上幼儿园,楚孜都很久没有买过衣服了,每次经过橱窗眼睛都不斜一下,可是我还记得次见她时候,她外套的牌子。 我深吸一口气:“罗经理,能不能不去,拜托了。加班,没有奖金,这些我都能接受,或者应酬其他客户也可以,可是这个人我不想见。” 罗经理板着脸:“小齐,陈总可和其他客户不一样,万安能和致远合作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如果今晚你不去的话,那你明天也就不用来了。” 我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我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地点在哪里?” ………………………………………………………………………………………… 给c吧挂了电话请假,罗经理为了让我出席晚上的饭局,特意花了一个下午给我置装。 吃饭的地方是a城最好的日本料理,在老城区的中心。 七八点钟正是人多的时候,领班把我们领到私厢,吩咐了负责的几个小姐,就出去了。 偌大的私厢里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年轻小姐,看得出妆画得不浓,只是隔了很远就问到一股香水味,有点太浓了。 旁边的人依然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细细的金丝边眼镜,严谨的白衬衫,深海蓝的绢丝领带,西服脱了放在衣帽间,脸上仍旧挂着弧度标准的微笑,眼神很温和,丝毫没有显现出任何凌厉与精明,斯文得体,清隽优雅。 标准的,衣冠禽兽。 我是跟着罗经理身后进门的,罗经理进去的时候,陈嘉易点了一下头,看见我,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着我微微一笑。 非常安全的微笑。 “陈总,真不好意思,怎么让您先到了。哈哈,您看,我特意把小齐带来了。小齐,陈总可没少问你的事,你还不过去和陈总好好聊聊。” 陈嘉易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转而对罗经理说:“不好意思,私人的事情被我掺杂到公事里了。” “欸,哪里,小事一桩。哎呀,小齐啊,快快快,快坐过去。”罗经理指着陈嘉易旁边的空位,催促我。 我抿了抿嘴唇,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坐了过去。 那位小姐坐在陈嘉易另一侧,一张小桌长方形,陈嘉易朝她示意了一眼,她会意地点点头,朝罗经理一笑:“罗经理,我和您坐陈总对面吧。” 罗经理受宠若惊:“哎呀,真是荣幸,叶秘书您请。” 那位叶秘书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罗经理这才坐了下来。看他一脸微微涨红,脑门冒汗的样子,恐怕这顿饭他是吃的忐忑。 这单生意对他意义重大,他才会这么殚精竭虑地讨好陈嘉易,连他身边的秘书也半点不敢得罪。 桌子很矮,人一都坐下来,虽不局促,但是位子都挨得很近。 感觉到大腿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陈嘉易的手。他面色无异,吩咐着门口的小姐可以上菜了。而对面的叶秘书和罗经理都看不到桌子下陈嘉易的手在干什么。 无耻。 我拨开他朝我的下体越来越近的手。 陈嘉易在旁边对我微微一笑,凤眼微微眯着:“小朗,我只是有点回味……” 我的脸一下子热起来,想叫他规矩点,可是四个人坐这么近,不管多小的声音都能被听得见。 “是吗?”我忍着怒火冷笑。 陈嘉易好像心情更好。 “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小姐把菜上来,他随手布菜,拿了几个精致碟子放在我面前,“这个味道不错。” 恍如昨日,和他坐在一起,外面下着雪,他盛了汤放在我面前,嘱咐我暖和一下。只是在今天看来,那一幕益发讽刺。 我瞥他一眼,冷笑不变:“好得不能再好。” 拜你所赐。 陈嘉易做出很欣慰的表情,仿佛很相信我所说的:“那就好,真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大家都很想念你。” 桌子下的手又伸过来,重重捏住我的。 他坐在我右侧,我一手拿着筷子,冷冷看着他:“我吃不下,还是请你‘拿开’。” 他笑了一下:“好啊。” 右手拿走一只碟子,而左手却微微用力揉搓。 我咬着牙不发出怒骂。 “小齐可是公司里我最看重的人才啊。人有责任心,肯吃苦,尤其业务做得又好,呵呵,公司里小姑娘都特别喜欢他,可惜啊,小齐年纪不大,结婚倒是挺早。” 陈嘉易看了我一眼,瞥见我手上无名指的戒指,眼神一暗。 “原来小朗结婚了啊……”手上的动作更重。 我受不了,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反手扣住,攥着我的手揉捏起来。 我真的……受不了了…… “罗经理!” 罗经理听我忽然尖声叫他,愣住。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想先走了。”我僵硬扯着笑。 罗经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小齐……”语气很重。 我不管了。 掐了一下陈嘉易的手,趁他失神松了一下的时候站起来。 “小朗,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陈嘉易也站起来,还揽住我的肩膀,因为身高差距的关系,从上面俯视我,脸被和室里柔和的灯光衬托得氤氲温柔。 他说这话是在替我掩饰。语气这么诚恳温柔,在旁人眼里一定觉得他亲切体贴。可惜,再也骗不了我。 “是啊,真是难受。”既然给我台阶,我何不顺势利用。 “这样啊,那我送你去医院吧。”陈嘉易笑着对罗经理说,“真不好意思,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不过小朗的身体比较重要,生意的事我们不妨到您贵公司开会时候再谈。罗经理,您看怎么样?” 罗经理忙不迭站起来:“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您和小齐刚见,小齐身体重要,身体重要。小齐,既然陈总要送你,你就让陈总送吧。” 陈嘉易对着我微微地笑,他显然知道罗经理是在警告我,只是不动声色静静看着。 我咬牙:“是,我知道了。” 出去再甩开就是了。 陈嘉易又吩咐了那个叶秘书几句,就和我出去了。 才出私厢的门,我就压低声音冷声道:“陈嘉易你什么意思!” 陈嘉易看着我,嘴角弧度更深:“你不是胃痛么,我送你啊。” 我担心在外面说话会被里面听到,匆匆拉他向外走。 “你不要装了,你明知道是假的。” 陈嘉易跟在身后,低低的笑声传来。 他这种笑声好像显得我真的很可笑,甚至是……幼稚。 “你……”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推进楼梯间,压在墙上。 陈嘉易的呼吸停在我斜上方,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正在细细观察我。 “你要干什么?” 陈嘉易不说话。 我抬起头冷冷看着他:“陈先生,如果您有事,现在可以说了,如果您没事,那就麻烦放……” 话还没说完,注意力就被集中到腰上。陈嘉易的手从衬衫下摆穿过去,直接抚摸在皮肤上,在腰部来回揉弄。 我涨红了脸,拼命推开他:“你变态!” 陈嘉易被我的猛力推得推开一些,可是马上又欺上来。 “放开我!”我的力气根本不是陈嘉易的对手。 陈嘉易不说话,只是手在我身上乱摸。我想叫,可是这里是十二层的楼梯间,而且如果真的被人发现…… “小朗……” “变态……”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小朗……” 小朗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 “你不想知道齐柏朗,庄非,秦南现在怎么样了么?”手捏在腰间一个敏感部位,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觉得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一点……兴趣也没有……啊……”我咬住唇,按住他的手,“你……不要再弄了……” 陈嘉易凑在我唇边亲了亲,低低笑了两声,慢慢松开我。 我的脚一软,如果不是因为靠在墙上,恐怕已经跌坐下去。 “两年没见,味道还是这么好……敏感带也没变……”陈嘉易舔了舔嘴唇,细长凤眼微微眯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意犹未尽。 “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我被你整得后果,你也应该满意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我用力抹过被他吻过的嘴角,忍着混乱的心跳说。 陈嘉易看到我的举动笑意更深,人又压上来,手指压在我嘴唇上,伸进两只手指进去,搅动我的口腔。 “唔……”津液裹在他手指上,多余的则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指,他皱了一下眉毛,退出来。 “你是属狗的么?” “你不也是属狗的么!”不然这么会乱咬人,刚才就当是被狗咬了! 他眯着眼睛看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既然你这么希望我是属狗的……” “啊……”人又被压住,我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又让这个变态兽性大发。 陈嘉易在我脖颈一点一点啃着。 “你放开我!” 我的手背卡到背后,几乎要被拗断了,一阵一阵抽搐的疼。可是不管怎么痛,也不能丢脸地向他求饶。 手被拗成更扭曲的弧度,几乎快……断掉了…… “放开……”我的声音不稳了。 “明天罗经理会通知你来找我。” “啊?”手真的被松开了,可是陈嘉易的话让我不明所以。 他拨了拨我微微遮住眼睛的头发,伸出舌头在我嘴唇上舔着,又咬了咬:“合约的事情啊,在想什么呢,小朗?”说完,还低低地笑,震动的胸膛摩擦着我。 “乖,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陈嘉易伸手搂在我腰上,还不忘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不必!”我有点害怕,什么意思,合约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想到我住的地方,他这么可怕,谁知道他会对我身边的人做出什么来。 陈嘉易看我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屑参考我的意见。 “我自己走就好。” “那怎么行,你胃痛得我好心疼。”语气柔若春风,狭长凤眼好像含着什么看着我。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 都是……都是谎话。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都是假的。这种把说谎和甜言蜜语当做利刃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不必,我还要去买东西……” “哦?买什么?”陈嘉易挑眉,饶有兴致看着我,他好像觉得这只是我捏造出来的借口。 虽然这也的确是借口。 “奶……奶粉。”我动了动,想躲开他的手。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低低笑了一下:“小朗好贤惠。”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恼羞成怒,被这样的语气说,根本就,没有一点尊严。 “我送你去买,然后陪你回家。” “不必!” 已经出了楼梯间,陈嘉易自然把手放开。我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可是他步子迈大一点,两步就跟上。 “没关系,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29 反正今晚不太忙。”他微微一笑,长得本来也很好看,显得人漂亮又温柔。 超市里的育婴专区都是妈妈在挑挑拣拣。我和陈嘉易两个大男人站在其中显得很突兀。偶尔路过的少妇都会忍不住多看陈嘉易两眼,我瞪他一眼,他笑笑指着某罐奶粉问我好不好。‘ 我看他好像完全看不懂我眼神的样子,愣了一下,也懒得理他,就自己找想要的东西。 买了几罐奶粉,又看见有新出的一些育婴产品,想起楚孜这几天因为小熙吐奶的事情累的长长一整夜都睡不着,又找了点专门的产品,然后又去买了几包宝宝的纸尿裤。 陈嘉易很自然地提着好几袋子东西,脸上表情还微微带着笑,好像这是给自家宝宝买的。我冷着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 一走神,没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他的车。 他换了车子,可是车子型号没有换。 他这个人很念旧么? 想到这个假设,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这种人…… “又在骂我了?”他目视前方,可是镜片下的眼睛带着笑。 这个人,他都不会生气么?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也完全不介意我的冷脸,gps开着,甚至不问我地址,就送到了家门口。 我都懒得问他怎么知道地址的,像他这种人,早就不知道把我调查得多清楚。什么因为工作的偶遇…… “小朗,我不上去了,自己小心,不要遇上色狼。”陈嘉易伏下身替我解开安全带,声音带着笑。 我咬着牙,已经学会不去把这种禽兽的鬼话放在心上,抄起东西狠狠摔上他的车门。他在车窗后面还笑着和我挥手。 我提着东西转身就走,连都看他一眼都觉得难受。 开门之前深呼吸了几次,确定平静了心情,才打开门。 “楚孜,我回来了。” 灯暗着,沙发上有个人影。 我走过去。 楚孜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手臂里,长发披散着遮住脸。 “楚孜?” “啊?”楚孜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离,看见是我,微微笑了一下,“小朗你回来了。” 楚孜还是很漂亮,比两年前更漂亮。少了那时候的烟视媚行,多了一份沉静和温柔。 我微微笑了一下:“恩。” “小熙睡了。” “恩。” “我去给你热点饭。”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累了就好好休息。” “我不累。”楚孜笑着把头发挽到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露出很久没有带过任何饰品的耳洞,“你快去洗澡,出来就能吃了。” 我笑着点头。 楚孜笑着站起来,轻轻抱了我一下,就去厨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 只要这里,小熙和楚孜都还在,我的家就在。 在外面,不管多辛苦都没关系。 我都没关系。 一进公司就觉得气氛不对,平时都笑嘻嘻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抬起头,撞见毓文正盯着我看,她脸红了一下,匆忙装作很忙的样子低下头打电脑。 我又看看别人,也是一副装模作样忙别的事情的样子。 我摸摸鼻子,今天大家都怎么了。 “诶,陈总您请,公司有点简陋,您多担待。”老远听见外面罗经理的说话声。 门被推开,陈嘉易脸上还是笑得斯文有礼,身后跟着罗经理和那位很漂亮的叶秘书,另外还有几个穿着很正式的男男女女,看来都像是他的人,跟在身后,很有规矩地不说话。 陈嘉易向对他行注目礼的万安员工点点头,这个人最后做表面功夫。一干万安员工受到“大人物”这般重视,各个都身子全挺直了,一脸正容。 我不以为然低着头。 办公室里安静得不像话,这沉默也有点太久了…… “小朗。” 我惊了一下,抬起头,发现陈嘉易停在我办公桌前,周围一干万安员工,罗经理,还有陈嘉易自己的人都无一例外地盯着我们两个看。除了罗经理自己脸上汗涔涔的,万安的员工都用想探知点什么的眼神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低声道:“陈总。” “昨天胃痛好点了没有。”陈嘉易镜片下的眼睛笑得柔情似水。 我觉得喉咙哽住什么,过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地说:“托您的福。” “恩,那我就放心了。”陈嘉易礼貌笑笑,又对罗经理说,“罗经理,小朗身体不太好,老毛病了,还要请您多多照顾。” 到底我是罗经理的员工,还是你的员工。 罗经理点头哈腰地满口答应,恐怕是没想到陈嘉易和我交情这么好,连看我的眼神都春风和煦了许多。 我的脸色一定更黑了,因为陈嘉易笑得更温柔了。 整个下午都是和致远合作的会议,我也被安排进去,美其名曰是我是这次预算的负责人,其实不过是罗经理以为我和陈嘉易关系很好,想让陈嘉易顾念我的人情,可惜他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陈嘉易听着罗经理和万安员工的汇报,淡淡笑着,却不说话,身旁的叶秘书问了几个问题,句句切中要点。罗经理显然对这次合作势在必得,致远提出的一些苛刻条件也咬牙答应下来。中途还一个劲儿给我使眼色,我垂着眼睛只当做没看见。 会议中途休息的三十分钟,罗经理黑着脸把我叫出去。 “小齐,你在旁边也不知道说句话么。你要是个哑巴我把你安排进去干什么?” “经理,会议谈判不在我业务范围以内,我只是个统计师。” “你是榆木疙瘩啊,陈总开会时候一直在看你,他想听你说话你还不明白,只要你随便说几句他会不卖你面子。你看刚刚小宋做的报告,那个叶秘书挑了那么多刺,你只要和陈总说一句是万安的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么。你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我沉默。 我不是卖笑的。 我知道陈嘉易就是想看我低头,就是想让我知道,谁才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谁又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可这是我的生活,我要养家糊口,我和他这种有钱人玩不起。 “罗经理。”陈嘉易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罗经理脸色一变,又瞬间换上笑脸:“啊陈总,我……我和小齐说那个……那个报表的事呢。” 陈嘉易脸上还带着笑:“是吗。” 罗经理头上的汗已经出来了。 陈嘉易走过来,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小朗,晚上想吃什么?上次那家日本菜你都没吃到,要不要再去。” 我挥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 “罗经理。”陈嘉易对罗经理微微笑了一下。 “哦……哦哦,陈总,您和小齐说话,我先出去了。”罗经理赶忙逃似的出去了,还紧紧关上门。 陈嘉易低头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握住我的手,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来回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吓得抽回手。 “你怎么脾气这么倔。”他语气淡淡的。 我不看他。 “还在生我的气么?” 陈嘉易的呼吸故意拂在我领口,我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混乱淫靡的一切我拼命想忘,却好像定格成照片一样无比清晰。我被他翻来覆去,整个人迷失在他怀里…… 我咬着唇躲开他若有似无的挑逗。 “说话。”他语气淡淡的,可是掐住我下巴的手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放开。” 他置若罔闻,继续道:“这间公司待得不舒服?” “你来之前都舒服得很。” “这样啊……”他微微一笑。 我浑身僵硬起来,这个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那我就做掉这家公司好了。” “你敢!我再说一次,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不是喜欢秦南吗,那你尽管去喜欢好了,我不是都躲得远远的了么,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静静看了我几秒,微微一笑:“不满意倒是谈不上……”低下头在我嘴角亲了亲,声音有点模糊,“就是觉得有点……”后面的话被他含糊过去,没有听清。 “陈嘉易……”我的声音发抖,“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我全部答应你行不行,求你不要破坏我的生活了。” 楚孜,小熙,一份安定的工作,一份朴实的生活。这些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不要拿走他们…… “我想要什么?”他好像在问自己,“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惜总是找不到答案。反倒是你……”他低头看着我,“怎么这样容易就满足了,看你住的那个房子,还有你身边的女人……” “楚孜很好!”我不要他说楚孜的坏话。 他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我低下头。 “不说这些了,小朗,我现在还在怀念你的‘款待’呢。”陈嘉易又低下头,开始在我脖颈吻。 我僵着身体:“够了!这件事我不答应!” “你刚刚说过你全都答应的。还是……你觉得那个楚孜更适合?我是不介意上一个女人的,尤其她还是你妻子。” “你变态!”我已经顾不得声音大小了,还好这间会客厅是专门休息用的,所以隔音特别好,否则外面的人一定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激动?那个楚孜的老本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孜已经不是原来的楚孜了,你最好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我不喜欢听你侮辱我太太!” “哦?是吗?”他低声笑了一下,凤眼里是毫不留情的冷酷,“小朗,你是太信任你太太,还是太小看我?我不仅可以让你亲爱的太太乖乖爬上我的床,我还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爬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床,你信不信?” 我浑身发冷,我知道,他说的一切,他都能做得到。 “陈嘉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 “那你还不快点答应我?不然我可能会改变主意的,要知道,你太太……” 我冲上去抱住他的脖颈,用嘴堵上他的口。 不要再说任何侮辱楚孜的话了…… “唔……”他叹息一声,搂住我的腰,把我压倒在会议桌上。 裸露的皮肤一接触到冰凉的桌面,立刻瑟缩一下。 陈嘉易舔了舔我的眼皮,轻声说:“有点凉,是不是?乖,先抬起来。” 他脱掉外套,铺在桌上,把我压在上面,又开始吻。 一会还要出去开会,这样……“会……会弄皱的……” 他低笑一声,开始解我衬衫的纽扣:“没关系……” 凤眼低垂着,吻我的时候睫毛扫在耳垂上,好难受。 我咬着唇,忍受这种屈辱。 陈嘉易发现我的僵硬,故意把我的耳垂吸出声响,淫靡的水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 “啊……” “小朗还是这么可爱……” “陈嘉易,你要做就快做,少罗嗦!”我宁愿他粗暴一点,也不要像是对待情人一样一点一点让我的身体热起来。如果他粗暴,我还能冷冷对着他直到结束,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渐渐迷失自己。我不要这样丢脸,更怨恨自己的身体不能忠于自己的心。 “没关系的,不着急,没有人会来打扰咱们‘叙旧’的。”他摘掉眼镜,又露出那双会骗人的眼睛,温柔得好像是画出来的一双眼睛,“现在没有润滑剂,如果不做好扩张,待会弄疼你怎么办。” 微凉的手指深入到最隐秘的深处,我瑟缩一下,他亲了亲我额角,低声笑了一会,又开始继续动作。 陈嘉易很耐心,也很……体贴。 插入的时候速度很慢,即使看出他也是在忍耐,可是还是一下一下顺着我的背,轻轻吻我。 我半闭着眼睛,希望他快点结束,可是他的动作却一下一下把我渐渐拉进沉溺的海水之中,在窒息与极乐之间徘徊。 “啊……”我红了眼圈,“弄……弄脏你衣服了……” 他笑了一下,轻轻吻住我,舌头伸进来,交缠一会,笑道:“真贴心……奖励你……” “啊……” 他……射到我身体里了…… 谈判根本就是陈嘉易一边倒的形势,罗经理战战兢兢说的条件几乎被毫不留情驳回一半,剩下的也都无关痛痒,致远方面陈嘉易根本就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身后几个助理和那个叶秘书在说。罗经理一边擦汗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0 边用求救的眼神看我。 我清了清喉咙:“罗经理刚才说的条件并不过分。所有的数据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这点我可以负责。如果致远还要压低成本的话,就会影响进口原料的质量品级了。致远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不会不知道市场上精品pvc的市值。” 刚才说话的一直是叶秘书,叶秘书听完我的话,顿了一下,想了一下,但是没有开口,而是把视线投向陈嘉易。 陈嘉易微微笑了一下:“小朗都这么说了,那就照万安的条件做吧。” 罗经理长舒了一口气。 我低下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致远再想压低价钱只会降低自己产品的质量,陈嘉易心里算的明白,却非要在面上卖个人情给我。不得不说这个人真是只老狐狸。 抬起头瞥见他正用纸巾又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袖口,我脸上一热,又低下头去。 刚才……刚才弄上去的。 晚上到c吧报道,祁风搂住我脖子笑嘻嘻说了昨天发生的好玩事情,nissen还是摆着冷脸,可是吧台前面围着的小女生还是一大堆。 比较奇怪的是cathere,皱着眉头坐在角落里喝酒,老客人过去打招呼她也只是勉强招呼两句就又自己一个人发起呆来。 祁风看了她一会,笑嘻嘻地说:“小朗,你说c姐是不是让男人给甩了,今天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 我摇了摇头。 祁风还想说点什么,一边一直沉默的nissen忽然开口:“齐松朗,你过来调杯七级浮屠给这位客人。” 我愣了一下,支起身子,赶紧过去。 我资历太浅,在nissen手下平时只能打打杂,nissen不喜欢让我动手,说是怕我砸了c吧的招牌,今天他亲自叫我,弄得我有点受宠若惊。 祁风“啧啧”两声,刚想打趣nissen几句,看见nissen的冷脸,又把话咽回去。 我接过nissen手里的酒,慢慢调起来。 桌子对面坐着的是个穿的很漂亮的男人,手指细长,眉毛不知道是天生还是修过,也是弯弯细细,手指在嘴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 “nissen,你是看不起我么,就打发这么个小朋友给我?”那个男人好像和nissen很熟,如果是一般的客人,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和nissen说话。 nissen还是绷着脸:“你不配。” 那个人也不生气,勾唇一笑,生生带出几分媚来:“得了,都是老朋友,说话还是一点余地也不留。”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也难怪……被人玩儿腻了。” nissen面无表情,接过我手里刚调好的一杯酒兜头浇在那人脸上。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鸦雀无声,远点的人看见这边的异样,也都纷纷看过来。 可是在的事从来没人敢管。 那人舔舔嘴角的酒渍,笑得很媚:“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啊。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再不回去认错,那个人就要生气了。” nissen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好像根本就懒得搭理眼前这个人。 那人又笑了笑,对我说:“小朋友,酒调得不错,不过比nissen还是差了点,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品尝。”说完,还舔舔殷红唇角。 nissen看着那个人大摇大摆走出去,我却发现他的手慢慢攥紧。 这个陈嘉易,是阴魂不散么? 我看见陈旧的楼梯口那道消瘦挺拔的影子个反应。 陈嘉易没穿西装,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看样子像是去打高尔夫回来的样子。 他不抽烟,酒也只有应酬的时候喝,喜欢运动,性格沉稳温和,不靠家里自己努力获得成就。陈嘉易这个人几乎是本本财经杂志里的标准典型。万安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对他另眼相看,脑子里做着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个人演技太好。 “小朗。”他看见我停住脚步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也没有一点介意我的冷淡,还是微微一笑。 我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越过他向楼上走。 找我来又想做什么,本以为他消失了几天世界终于清静了,谁知道又冒出来要兴风作浪。 “小朗。”他从后面抱住我,头埋在我肩头,声音有点疲倦,“合同已经办妥了。”他在我耳根亲了亲。 “办好了?”我心里一动。 “恩。这几天忙着和a城商圈里的人应酬,都没来看你。”他的声音真的显得有点累,身上有草味,白天看来真的去打高尔夫了。 来看我?不必。我冷冷地想。 “你又想怎么样?”我不知道他这样三番五次地耍我究竟还有什么目的,每次问他,他也只当是听笑话一样,避而不答含混过去。可是今天,我一定要一个答案。 他顿了几秒,深深看着我,忽然勾唇一笑:“原来这些天你一直在想这些,难怪对我这么冷淡。”他自问自答似的说。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 “恩……想看看你。”他微微笑了一下,这种笑容女孩子见了只会脸红心跳,可是我却升起一股危机意识。 “看过了就请回吧,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兼职这么辛苦,不做不是比较好?万安给你的待遇太低了么?还是你太缺钱了?”他状似不介意开口。 我咬了一下唇,他是始作俑者,却问这些问题。如果不是当初他陷害我,我哪会落到现在这样。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又说:“之前……对不起,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的话,我来替你把钱还给秦南就好。” 假好心。 “不用了,只要陈总不要再来找我就好了。钱的事不用陈总破费。” 他的手又伸过来,滑到我的腰上:“小朗,你这是在赌气。” “对!我就是在赌气!”我心里一直压着的火终于忍不住发出来,“陈嘉易你装什么好人!之前害得我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来耍我!秦南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怎么喜欢怎么爱都随你们,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现在惺惺作态算什么?打一巴掌揉一揉吗?我就只是个小配角,起承转合的戏份我依旧给主角们全都铺垫好了,剩下你们愿意怎么演就怎么演,难道连我乖乖退场都不许吗? “秦南那件事……” “够了,我不想再听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情。陈嘉易,你喜欢秦南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对我再暧昧也骗不了我骗不了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和秦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那终归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和他没关系,和你更没关系。当初你为了报复我强暴了我,我还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现在用我家人威胁我,要我和你……和你做那些事情,我真的不明白。 “如果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证明我现在过得有多可怜,那你已经做到了。我现在一文不名,更不会妨碍你什么,你就当做放过我行不行,不要再来见我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每天都在怕你对楚孜和小熙做出什么,我只有他们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低着头,用手捂着脸。我不知道我的话能不能让陈嘉易放过我,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不懂,他们都太聪明,做一件事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动机,他们的心思我永远看不明白。所以我认输了,我离开了。我想,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遇到了楚孜,还有了小熙。我们在一起很单纯,尽管辛苦,可是每天只要想到是为了他们,我就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 “我次觉得……这么幸福…… “陈嘉易,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抱歉,我听不懂。” 我抬起头,陈嘉易一脸冰冷看着我。深棕色的眼睛里笼罩着一片阴翳。他永远都是微微笑着,即使是在伤害我的时候也是。可是他现在脸上和眼里半点笑意也没有。 我有些茫然,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惹恼他了吗? “什么意思?”我呆呆看着他问。 他冷冷看了我几秒,说:“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些话。” 他松开我,又看了我一会,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背影,心里紧张起来:“陈嘉易,你要干什么?” 他脚步顿住,但没有回过头来:“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欲言又止。 我抓抓头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愣住。 “怎么了?我要换位置么?怎么之前没有人通知我?”桌子上的东西都都已经被收拾好装在纸箱里,除了电脑,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 毓文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同情:“小朗,罗经理说,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来了。” “你说什么?是开玩笑的吧。”我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纸箱,难以置信。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开除我。他说要万安拿到致远的竞标项目,他不是也做到了吗?还要我怎么样…… “罗经理在哪?我要找他谈谈。”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冷静。 “罗经理今天去致远代表的饭店签约了,他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不用问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他……他还说,致远他得罪不起,就只好对不起你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万安能够拿下致远的项目是凭我和陈嘉易的“交情”,却没想到罗经理过河拆桥。 “帮我转告罗经理,他的‘人情’我记下了。” 陈嘉易,你想这样来告诉我你不高兴了么? ………………………………………………………………………… 楚孜没问我为什么提前回家,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纸箱,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笑着问我今天想吃什么,一边给我揉肩膀,一边趴在我背上撒娇。 我拍拍她的手,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一连几天都在买报纸,找工作。偶尔扫过报纸的财经版,写了很多陈嘉易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项目谈好了,他这个总裁却一直逗留在a城没有走。 我把报纸攒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接连面试了几家公司,都是碰壁,甚至有的公司原本已经约好面试时间,却突然打电话来取消。我追问过去,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为难,只说小庙里容不下大佛,还请另谋高就。 我终于明白,是陈嘉易不希望我找到工作。 我去和cathere谈,问她可不可以上全班,cathere很痛快地答应了。 祁风笑嘻嘻搂着我肩膀:“哎呀大美人,你怎么也不要正经工作,开始在c吧当夜猫子啦?” 我笑笑,却什么也没说。 在c吧上全班以后,作息已经完全黑白颠倒。楚孜就只好更辛苦,不仅要照顾小熙,还要按照我的作息准备饭菜。 前两天又一次忘了带饭盒,楚孜半夜送过来。 祁风次见楚孜,看得眼睛都直了:“乖乖,齐松朗,你艳福不浅啊,你老婆哪是家庭主妇,换身衣服绝对比店里那些dancer还辣。” 在祁风的咋呼下,我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又把楚孜送回去。本来让她不要来了,她走夜路我怎么放心。 后来c吧的男员工简直都把我当做偶像,谁也想不明白怎么又楚姿那种大美女愿意嫁给我天天守在家里做家庭主妇。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解决了生计问题,只是赚钱要比之前少些。陈嘉易也没再出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在a城,但是至少没有再来打扰我。 “诶,小朗,那边有个客人点你的‘黑武士’。”阿荣敲敲吧台,还故作神秘趴在我耳边说,“是个大美女。”眼神还乖乖在我身上扫了扫,估计是在奇怪家里有个楚孜那样的大美女,怎么还有美女专门愿意点我。 我笑笑,眼睛看过去,愣了一下。 裴嘉穿了一身黑色小短裙,没戴什么首饰,只带了一副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啊闪。看见我看她,赶紧坐好,一脸紧张看着我,还扯了扯嘴角陪着笑。 我垂下眼。 兑了酒让阿荣送过去,阿荣愁眉苦脸看着我:“小朗,那个小姐指明要你送过去,你以为我不愿意过去哦。” 我皱了皱眉,只好自己送过去。 “小朗……”裴嘉的小礼服露出一片雪白肩膀,不少人都在她一进门时候就注意她了,看见我站在她面前,也顺带打量我几眼。br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1 “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明明是想好好和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语气又有点凶。 裴嘉扁扁嘴:“我想你了嘛……” 我又无语,她怎么总有办法堵我的话。 “小朗,你陪陪我嘛,我这些天都一个人在a城,都无聊死了。”她拉住我的手,坐在她旁边。 “既然无聊怎么不回去。” “不要!” 阿荣他们都在朝这边探头探脑地看。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一会叫车过来,你自己回去。” “不要啦,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出来看你你又骂我,我就在这里看看你而已,不会有事的。” 我无奈抽回手:“‘黑武士’不是给女孩子喝的,你喝那个很容易醉。” “没关系的,醉了你会送我回去吧?”裴嘉又自己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眼睛眯起来笑笑地说。 我无奈摇头。 “这么开心啊?” 熟悉的声音让我一惊,抬起头,陈嘉易还穿着黑色西装,挺直鼻梁上架着金色细边眼睛,眼睛带笑看着我和裴嘉。 裴嘉脸色一变:“你来干什么?” “嘉嘉,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裴嘉脸色很难看,转身对我说:“小朗,我不喜欢这个人,咱们走吧。” 我点头。 陈嘉易伸手拦住我:“小朗,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纸箱里放了一个白色信封,里面是万安的遣散金,数目吓人,显然不是万安的职工标准。另外还有一个信封是致远的聘书,我看了一眼就撕掉了。 “高攀不起贵公司。” 陈嘉易低低一笑,俯首在我耳边说:“这几天一直在想你呢,秦南以前有的福利,我统统都想要。我的办公室设施很完备的……” “变态。”我咬牙。 裴嘉听不见我和陈嘉易在说什么,但是看我的表情知道我很不高兴,脸上有点紧张:“诶,陈嘉易,你和小朗说什么,你放开他!”语气很冲,看陈嘉易的眼神也很不高兴。 陈嘉易放开我,对裴嘉笑了一下:“嘉嘉,你别闹脾气了,赶快回家去,秦南很担心你。” 裴嘉脸色一白,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大声说:“他担心我干什么?我又看不上他!” 陈嘉易笑意更深:“好了嘉嘉,秦伯伯已经教训过他了。” “陈嘉易你别胡说八道!”我看出裴嘉有些动怒了。 陈嘉易从我旁边拉过裴嘉,搂在怀里:“总之这几天我就会安排人把你送回去,你不听话,押也要把你押回去。你们两个人的事,只有在一起说明白才能解决,你这样只会逃避是不行的。” 裴嘉皱眉:“我没有逃避,我来是找……” “我知道你还在生秦南的气,但是他既然已经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况且,你也该顾虑秦伯伯的面子。” 裴嘉愣了一下,又抬头看我:“小朗,我和秦南……”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陈嘉易招手叫来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吩咐两句。那两个人就站在裴嘉两侧,做了个请的手势。 裴嘉眼睛看着我,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裴嘉……”我刚开口,陈嘉易就打断。 “小朗,咱们两个也该谈谈了。” “要谈的话在里面就好,出来干什么?” “里面人多口杂。”陈嘉易靠在墙上,路灯照在头顶,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是在阴暗的巷子里,整个人也好像会发光一样。 “既然说要谈,那你就说吧。”我伸手松了松衬衫的扣子,又觉得在陈嘉易面前这样做有点难堪,又把扣子扣了回去。 “我来是想和你说万安的事。” “我已经被解雇了。”拜你所赐。 “我知道。” “所以?” “所以我来想聘请你做我的特助。”他顿了一下,“我的信你没看吗?” “看一眼,撕了。”我没好气地说。 “秦南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挑眉看他,不知道他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你喜欢庄非,所以我对秦南的感情你应该能明白。” “我不能。”我喜欢庄非,可是我永远不可能像做出陈嘉易对我做出的事。喜欢一个人,然后让他幸福,难道不该这样吗? “所以说我们不是一类人。”他笑道,推眼镜的动作很优雅,眼睛一直看着我,“小朗,你太没攻击性了。”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给庄非爱上别人的机会。庄非和秦南不一样,庄非这个人可比秦南重感情多了。想要控制秦南根本不可能,可是拴住庄非,可不是什么难事。”陈嘉易笑着看我,那种眼神让我很想恼羞成怒,好像我在他眼里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我没有陈总的手段。” “你是没有。就是因为你没有,却还让秦南那么看重,我才会对你出手。” “秦南以前有过很多恋人,真正让我出手的并没有几个。本来是想放过你的,可是,那天秦南居然对我说,如果我碰你一根寒毛,他就要我好看。从小到大,他从没这么和我说过话。”陈嘉易笑得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秦南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小柏。” “是吗?”他低吟一声。 “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说他的事了。”我垂下睫毛。我心里不舒服。我不喜欢秦南,我无数次要自己证实,我不喜欢秦南,我真的不喜欢秦南。可是当我知道秦南眼里从来没有过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好像不能呼吸。 真奇怪。 大概是因为我很贪心吧。我想要爱。我想要很多很多爱。 曾经,但也只是曾经,秦南让我有过被爱的感觉,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但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终究抵不过一个浪,以欺骗和利用作为感情的开始,注定结局不会美好。 “秦南没有和齐柏朗在一起。”陈嘉易显然不拿我的话当回事。 “为什么?”我诧异,我本以为,小柏喜欢秦南,秦南也喜欢小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理所当然,尤其在我离开以后。 陈嘉易眼睛深深看着我:“这当然要问你。也只有齐柏朗这种狐狸精能把秦南耍的团团转。真奇怪,当年秦南到底喜欢他什么?”陈嘉易最后一个问句语气很轻,倒像是在问自己。 “小柏很可爱。”我听陈嘉易叫小柏狐狸精很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小柏。即使已经知道他那么坏,可是……还是好喜欢他。他听话的时候好乖好可爱,虽然……听话的时候并不多。 陈嘉易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我的话低低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眼睛颇具深意看着我,盯得我发毛。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明白那只狐狸精怎么一心从良了。真想不到,秦南竟然输在你手里。”陈嘉易好像心情不错。 “你在说什么……” “齐柏朗是因为你才拒绝秦南的。我本以为,我还得和那只狐狸精斗一斗呢,谁知道,他自己不想和秦南在一起。”陈嘉易顿了一下,又说,“齐柏朗之前和我有约定,如果我找到你的下落,他就答应我一件事。你说,我应不应该把你交给他?” 小柏…… 我咬下唇,我很怕见到小柏。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对他做了错的事……我们是有血缘的亲兄弟…… “你不要。” “小朗,你这样说话好让人遐想。” 我皱眉,却又拿他那样说话一点办法也没有。 “既然你不想我告诉齐柏朗,那就到致远报道吧。你是我的‘私人’特助。我……还真有点期待。” “陈嘉易,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对我做那种事?”我想不明白,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都已经说了自己喜欢秦南了。 “我也不知道。” 陈嘉易自言自语似的说,眼睛半垂着看我。 我还想说话,陈嘉易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示意我等一下,手机接通:“喂?” 桂花巷很安静,手机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陈总,裴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刚才裴小姐说身体不舒服,要找医院,可是一到医院,刚进急诊她就开始跑,医院里人太多了,我们一没留神,裴小姐就…… “行了,我知道,嘉嘉从小鬼点子就多。你们现在在哪?” ——我调派了一部分人留守在医院,以防裴小姐躲在医院,趁我们都走了再出来,另外的人已经回酒吧区接您了,现在已经到门口了。 “好。等我三分钟,我过去一下。” ——是。 陈嘉易挂了电话,对我微微一笑:“小朗,等我一下,我十分钟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和他无理取闹有点过分,毕竟我看得出他还是真心担心裴嘉的。只是不知道裴嘉又想搞什么鬼。 陈嘉易一走,桂花巷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平时夜路也经常走,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桂花巷好像显得特别安静,旁边就是酒吧街,那些喧嚣传过来,却好像隔了很远。 发觉到有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模模糊糊看见轮廓了。 “诶,龙哥,那个不是c吧的小酒保么?” “嘿嘿,是啊。龙哥,上次您和嫂子吵架,是不是就是嫂子看上那小子?咱们要不要趁机会教训教训他?” 我愣了一下,他们显然是在说我。可是他们嘴里的什么嫂子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龙哥我倒是知道一个,是在人民路这一带混的风头正劲的黑帮头子,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名了,估计也不是姓龙,也不是名字里有龙字,只是当做尊称,叫一声龙哥。但是他一向和c吧没什么交情。可能是因为cathere的后台背景很硬,也么敢找过c吧任何麻烦。 那个龙哥像是想了一会,说:“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 后面两个喽啰得到指令,立刻大摇大摆走过来。我直觉是转身就走,可是刚转身,就看见巷口另一头已经有人堵在那里。 两边,都没有退路了。 龙哥是个光头,身材比一般人要高大出许多,两个喽啰跟在旁边根本就是彻底的喽啰样子。 “你叫齐松朗是不是?”龙哥眼神很凶,两眉之间有一道“天堑”,《山海经》里把这种面相的人叫做“狼顾之相”。 “龙哥问你话你聋了是不是!”身边一个瘦高个子踹了我一脚,表情很凶。 “是。”那一脚踹在我小腿上,让我的膝盖弯了一下。 龙哥上下打量我,像是估量货品似的眼神:“胆子很大,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哼,嫂子就是看上他这张脸了,龙哥,咱们把这小白脸的脸划了吧。”旁边一个个子矮些的尖声说,眼神很兴奋。 我抖了一下,刀已经伸在我喉咙前面。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眼睛看着龙哥,“我也不知道你的女人是谁。” 龙哥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出来:“哈哈,那个婊子听见你的话非哭了不可,你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我觉得后背已经湿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不好受,脖子觉得凉丝丝的。 “小白脸是不是?打他的脸,让我看他还拿什么当小白脸!” 话音刚落,瘦高个一巴掌就扇下来,重重打在我脸上,嘴里立刻漾出一个铁锈味。 我已经知道今天他们不可能放过我了,立刻,一脚踹到前面瘦高个的肚子上,右手握住矮个手里的刀,可是后面开始在巷口堵我的人立刻一脚踹在我后背,刀很锋利,拉扯之间划破我的衬衫,衬衫立刻被血洇红了一片。 “妈的,这小子一个人还敢抗!” “上!今天让他知道龙哥这两个字怎么写!” 瘦高个子立刻站起来擒我的手,矮个和后面那个人也过来按住我。拳脚不长眼,刚才踹了瘦高个一脚,他下手尤其狠。龙哥走到我跟前,用鞋尖碾在我手上。剧痛立刻从关节处传来,几乎每根手指都要断掉了。 “你挺有种的,一打四也敢动手?”说完,又开始碾另一只手。 “你们在干什么!” 是……陈嘉易的声音。 我从来没这么乐意听到他的声音过。 有几个人冲上来,立刻和龙哥和他三个手下打起来。可是那几个人显然不是普通身手,没几下龙哥几个人已经被打趴下,实力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2 悬殊得简直令人诧异。 陈嘉易拉起我,看了的脸一眼,又拉开我的衬衫,眼神很幽暗。 龙哥被两个人按住,脸贴在地上,整个人像是鱼一样被折了压在地上,他每动一下,旁边的人就狠狠踢一脚,踢得他浑身都抖一下,肯定不轻。于是他就渐渐不敢动了。只是用力抬着头,盯着陈嘉易,眼神很不服,可是又有点害怕。毕竟在a城,敢和在人民路的老大动手,而且三两下就摆平的人,是不多的。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管老子的闲事!” 陈嘉易扶起我,就走过去,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龙哥一直盯着他,眼神却越来越惊恐。 陈嘉易一句话都没说,一脚就踢在他头上。 我也打过架,打架时候,人是最怕打头的,一般人也不敢真的打在头上,这是要命的打法,很容易闹出人命的。 “陈嘉易……”我叫出来,刚才被几个人围住的时候我都没有此刻心里的这种害怕。 龙哥显然是被陈嘉易的一脚踢懵了,人的表情都变得很茫然。旁边三个被压住的手下眼睛都睁大了,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看陈嘉易的眼神很恐惧。 陈嘉易带来的几个人面无表情,陈嘉易一脚一脚踢在龙哥身上,他们眼睛都不斜视一下,好像陈嘉易做的事不过是稀松平常。 “陈嘉易!”我受不了了叫出来。 陈嘉易根本就不管是踢在哪里,他踢的部位有的是在头上,有的是在胸口,有的是在腹部。照他的力道,没有内伤是不可能的了,不只是肋骨要断几根,我甚至担心这样下去,龙哥的脾脏会给踢破的。一旦人的脾破了,这种大出血型的内伤,根本就是救不回来的。 龙哥开始还大叫,慢慢变成呻吟,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他是真想闹出人命么? “陈嘉易你够了!”我冲过去拉住陈嘉易。 陈嘉易转头看我,眼神有丝茫然,好像如梦初醒似的愣了一会,然后笑了一下,说:“小朗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会出事的。” 陈嘉易低头看了嘴里一直吐血的龙哥,脸上表情没什么情绪波动:“松开他。” 后面两个人松开龙哥。那三个手下也被松开,可是没人敢过去看龙哥一眼。 陈嘉易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的扣子,微微对我笑了一下:“刚才吓到我了。”伸手挑了我的衬衫一下,我一痛,“嘶”地呻吟一声。 陈嘉易皱眉,把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又低头看龙哥。 我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没事的,割破一点皮。” “谁弄的?”他眼睛扫着那三个喽啰。 矮个子瑟缩一下,陈嘉易眼神一暗,旁边立刻有人过去开始打矮个子的脸。 “够……够了。不是他伤的我,是我抢他刀的时候自己划到的。”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为那个人开脱。 “是吗?”陈嘉易低头又开始整理袖口,扣子大概是水钻的,一闪一闪的,在昏黄路灯下也明亮得不可思议。 “是……是真的。你快叫他们住手吧。” 陈嘉易放下手,一只手插到西装裤的口袋里,殴打矮个子的人立刻住了手。 “还不滚吗?”陈嘉易冷冷地说。 那三个人如蒙大赦,架起已经奄奄一息的龙哥逃命似的跑了,头都没敢回一下。 陈嘉易的人也全都退到巷口外面,估计是在把风。 “陈……陈嘉易。”我结结巴巴,我从来没见过陈嘉易这样一面。我知道陈嘉易的温文尔雅都是假的,开始,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卑鄙狡猾,口蜜腹剑这样而已,而不是这种好像魔鬼似的陈嘉易。 人命在他眼里,好像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样的人……很可怕。 “小朗你在怕我吗?”陈嘉易此刻没有暴露在路灯的灯光下,而是在墙边一隅阴影中,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仍旧明亮。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我以前也很善良的。善良都你可能想象不到。可是没用的,善良是没用的。像你这样,也只会被人欺负而已。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陈嘉易笑了一下,停了一会,又继续说,“也许有一天你变得和我一样的时候,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陈嘉易经常在笑,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他的习惯。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在笑的时候,往往不开心。嘴角和眼睛弯起的弧度都很固定,组合出的笑容也很完美。但是不快乐。 “陈嘉易……”我的手慢慢攥紧。 “小朗。”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还是一样的笑容,慢慢抱住我,收紧,收到很紧。 他的呼吸停在我耳边,我能听见他的心跳,有点快。 “我很喜欢你。”他吻我的嘴唇。 我没办法推开他。 陈嘉易有一样无坚不摧的武器,那是秦南,庄非,小柏都没有的。 那就是,温柔。 真的无坚不摧,在我明知道应该推开他的时候,却下不了手。 我抱住了他,然后回应他的吻。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可是我,真的……无法拒绝。 陈嘉易,我忽然,有一点心动。 陈嘉易送我到楼下。我的脸很热,也有点不知所措。 我回应了,甚至有主动的成分。 陈嘉易很体贴地没说什么,但是看我的眼睛在笑。然后又是吻。 下车之前也在吻,吻来吻去,下车的时候比到楼下的时候晚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的脑子里装的大概是浆糊。 陈嘉易一直都说他是喜欢秦南的,可是,他刚刚说喜欢我了。我……我很没用吧,只是被一句话就哄得晕头转向了。而……而且,好像还很情愿……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我走进去,客厅的灯开着,楚孜怒目看着前面站着的人。 “裴嘉?你在这里?”我愣了一下。 裴嘉听见我说话,迅速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小朗……” 裴嘉冲过来,扑到我怀里。楚孜的脸立刻白了。 我赶忙推开她:“裴嘉你干什么?” “呜呜……小朗,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了,我不要和秦南结婚。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喜欢……” 楚孜打断她的话:“裴小姐,这里是我家,你抱着的人是我丈夫,你能不能检点一点!” “我怎么不检点了!”裴嘉转过头看楚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老底!” 楚孜白着脸,上来揪住裴嘉,把她从我身边拉开。 裴嘉也不示弱,抓住楚孜头发,两个人扭打起来。 我拉扯着她们两个,想把她们两个分开。可是两个女人都像是对方是十世仇人似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两个闹够没有!” 两个人动作僵持住,瞪着眼睛看我,可是谁也不松手,就好像雕塑似的僵在那里。 楚孜先松开手,垂着头不说话,站在一边,长长的头发像是一把海藻,密密的遮住脸。 我过去抱住她。 楚孜伸出手环住我的腰。 “小朗……”裴嘉在我背后低声叫我,“小朗你不要生气了……” “裴嘉。” “啊?”裴嘉被我这么冷的声音吓了一跳。 “滚出去。” 背后是长久的沉默。 开门声,关门声。 那一晚我抱着楚孜一直到她睡着,睡前她一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好像在坚持什么。 我吻她的额头:“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她还是很美。皮肤好,眼睛细长,嘴唇颜色很淡,笑起来有点媚。 那天下火车的时候,她挑着眼睛看我,小朋友,要不要去我家啊?有汤喝。 我笑着摇头。 她嘟了嘟嘴,不情愿地说,你以为我真愿意请你啊,你帮我个忙,做我肚子里宝宝三个小时的爸爸,我请你喝我家的十全大补汤。 我看了一眼她还未隆起的小腹,略有些犹豫。 帅哥,就算是帮我个忙啦,人家什么都答应你。楚孜凑过来,手一下一下在我胸口摩挲。 现在是大庭广众。我红着脸,低着头,周围那么多旅客经过,都好奇朝这边瞥过来。 楚孜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靠得更紧,帮个忙啦,吃个饭你就走人,又没什么损失。 我还是沉默。 诶,小朋友,我告诉你,如果这个孩子没有爸爸,我可是会被家里人押着把孩子做掉的。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全是你的错!到时候我的孩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楚孜用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一下一下戳在我胸口,指甲形状很漂亮,可是上面的指甲油已经有剥落的痕迹了。 我愣了一下,楚孜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楚孜行李很少,反倒是我比较多,打车到了一个老弄堂,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巷子口。一下车,就有一群孩子叫嚷着从旁边经过,手里拿着不知道是水枪还是模型枪的玩具。 你小时候也是这么长大的?我问。 嘻嘻,我是孩子王,当年桐油巷的孩子全都听我的。楚孜笑得眯起眼,我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楚孜带着我熟门熟路,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贴着褪色春联的铁门前。平房的房顶开着水红色的山竹英,攀延在青灰色瓦片上,还有的长得好,就垂落在青白的砖墙前,噗噜噜的一大把一大把,遮掩了半面嵌着半旧的彩色玻璃窗子,好像女孩流泻的头发上别着的发夹。 我看见楚孜悄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不由微微一笑。 楚孜拍门,拍了很久,越来越用力,却始终没有人开门。 楚孜不耐烦了,脚都上了,开始踹在门上。 你不打个电话进去么?家里人可能有事出去了。 楚孜愣了一下,没有看我,眼睛从门缝向房间里看。 不用,我家没有电话。 我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家里没电话,但也不好再问什么,就住了口。 我看她已经急了,眼圈都有点红,实在不忍心。就到隔壁问了问。 隔壁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婶,光看长相就知道很爱八卦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听我问道楚孜那家的时候,大婶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一抹不屑,啊呦,小伙子你说那家啊,早就没有人啦。老太太成天让人逼着还债,又听阿城回来说小孜那个鬼丫头做什么不好居然学人家做小姐,上个月脑溢血又犯啦,阿城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还没几天就走啦。幸好那老太太还有老人保险哈,要不然医药费我们都不知道找谁讨欸,可是骨灰盒我们也是出了钱的哇。啧啧真是……当年小孜那丫头学习很好的啦,我们都觉得这鬼丫头要上大学的啊,谁想得到长大了居然去做那种事情啊,真是…… 你说什么?你说我姥姥怎么了!楚孜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红着眼角盯着站在门口的大婶,眼神好像要吃人,吓得那个大婶往门里缩了缩。 啊呦,就是你家老太太啊,上个月脑溢血啊,我们本来还想联系你的啦,谁知道你手机号码也换了,人也不在城里。跑到那么远去做那种行当,老太太不出事才怪馁~~最后一句话嘟囔的很小声,眼神也益发不屑地扫在楚孜身上。 楚孜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愣呆呆站在巷口正中央。我想和她说点什么,可是她整个人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绝起来,任何东西都不能靠近她。 她好像在小声说什么,我仔细听,才听见她喃喃在说,山竹英还在开啊,不是说了等我回来过好日子的吗…… 楚孜整个人魂不守舍,到处乱走,在桐油巷串了个遍。过了很久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找人,她去小卖铺,早点摊,茶水排挡,桐油巷连着的柏油路口,还有小学校大门口的老槐树。她走了一遍又一遍,天渐渐都黑了。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拉住她的胳膊,楚孜,你清醒点! 她听了我的话,可是不回答我,甩开我的手,继续走。 楚孜,你说句话,你哭一哭。我又拉住她,强迫她看着我。 要是哭出来可能会好些,她这样是会出事的,刚才好几次巷子里的小孩骑着自行车都差点撞到她,她却完全连躲的意思都没有。 楚孜看了我一眼,忽然掉头,又回到她家门口,她蹲在地上番强角的破花盆,一个一个,翻得很仔细。找了一会,找到一把钥匙,在门锁上试了一下,一下就插了进去。 楚孜好像愣住了,钥匙插了进去,却不去扭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3 。 我看了她一眼,扶住她的手,轻轻转动,门锁里喀嚓喀嚓的响。 锁开了。 楚孜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给她姥姥上香的时候,楚孜跪在我旁边,一直磕头,磕了很多头,最后是我拦住她,她才停下。 她已经不哭了。 脸上没有妆,很素净,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高领毛衣,脸色有些苍白。 我姥姥以前从来不给我钥匙。楚孜淡淡开口,上学时候就是,她老是出去打麻将,可是我一放学,她那时候肯定在家做饭。她说只要我回家,她肯定会在家里等我。可是我小时候是觉得她肯定是怕钥匙给了我,房子会被我偷偷卖掉,然后还了爸妈欠的钱,自己就跑了。扔下她一个人,没有地方住。我上高中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的,心里很看不起她。 我不说话,静静听她说。 我小时候很讨厌很讨厌她,她这个老太太又刻薄又抠门,我从小就好看,好多男生喜欢我,全都被她赶跑了,她还只给我穿又丑又破的衣服,说怕我被那些臭小子拐跑了。所有的同学都知道我有一个怪姥姥,我当时恨死她了。 后来我去北京了,我去做小姐,挣钱,还我爸妈欠的钱。我姥姥那时候还是没有给我钥匙。我也不再问她要了,我住的房子比她的破平房好多了,也没那些讨人厌的邻居。我还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在北京住,她在电话里骂了我几句,后来我生气,就把她的电话断了,就只每月给她寄点钱,过年也不太回去。 有一年我回去,她想要我把电话接上,说没有电话想和我说话就很不方便。她没有钱,就只好求我。可是我没有答应。临走的时候她给我红包,我还笑话她,说她的钱还不都是我给的。她后来就没有再和我说过把电话再接上的事了。我也忘了。 她以前也犯过脑溢血,可是都不严重,医生也就会开点活塞通,贵的药她也舍不得买,我说她她也不听。次犯的时候,我被阿城叫回来了。她说要是她死了,就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墙根的一排破花盆底下,我就能找到了。我笑话了她几句,谁要她的破房子,我才看不上呢。后来第二次,第三次脑溢血的时候,我都没回去,反正我知道也不严重。 前些天我换了手机号码,告诉她我要回去了。她说好。我的手机号她从来不肯告诉别人,我那些邻居各个都和吸血鬼一样。就那天那个宋婶,总说什么我小时候帮过我家,去他妈的,起火添薪,谁他妈受过她恩惠,她知道我挣了钱,从我这里不知道借了多少次,从来没还过。后来老太太不管谁问,也不肯告诉别人我的号码了。 我一直在听,楚孜却忽然停住,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后来呢?我问。 没有后来了。楚孜把头埋在蒲团垫子里,很久很久没有起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红红一块压出的痕迹,微微笑着,还是很漂亮,眼睛眯着,好像雨后山竹英的叶子,湿亮湿亮,很美很美。 难得的周末,cathere放我假,告诉我晚上也不用去了。 楚孜很高兴,说小熙早就想要我陪他一天,又笑着问我想吃什么。我和她说今天我想做菜给她吃,她却坚持一定要做给我吃。我只好答应。 小熙小小的,像是个小肉球,脸肥嘟嘟鼓着,到处爬来爬去,虽然已经会走路,可是总是晃晃悠悠,自己笑呵呵爬到我身上叫爸爸。 我抱着小熙,又担心楚孜一个人在厨房太辛苦,就走到厨房。 小熙伸着胖胖的胳膊,手指头指着楚孜:“妈……妈妈……” 楚孜看见我们眉头一皱:“快出去,快出去,这里油烟很大的。”用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走过来,亲了亲小熙的脸蛋,又笑着看我。 我笑了一下,只好又抱着小熙出去,可是还是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要帮忙么?” “不要!帮我好好带小熙,不要让他乱跑,一会记得换纸尿裤,有一包已经打开了,放在婴儿床旁边。” “知道了。” 小熙固执地和一个木制拼图板过不去。拼了半天却总也拼不完整,瘪瘪嘴,眼睛里很快就蓄了一泡眼泪。我吓坏了,赶紧在他脸上亲了亲,两三下把拼图拼好。 小熙一下子喜笑颜开,用力抱着我“爸爸”“爸爸”叫个不停,样子好可爱。 楚孜做好了饭,吓人的丰盛。 我笑道:“今天该不会是结婚纪念日吧,怎么这么丰盛?” 楚孜放盘子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笑着说:“不是啊,难得你在家啊,平时那么辛苦,今天做点好菜慰劳你。” 楚孜确实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我一起住久了,口味特别照顾我,把菜做得偏甜。 想两个人好好吃顿饭,可惜小熙中途打断了好几次,一会要喂奶,一会要换尿布。 虽然是老夫老妻,楚孜身材很好,给小熙喂奶的时候,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别开脸,低着头扒饭。一会坐回饭桌,楚孜见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她,脸也微微一红,随手夹了我最喜欢的糖醋鱼给我。 一顿饭不知道为什么,吃的有点尴尬。 不过今天楚孜真的很贴心,晚上临睡前放好热水给我洗澡,还铺好被子。见我出来,拿着吹风机对我笑:“小朗,我要给你吹头发。” 我笑了一下,坐到床边:“好啊。”随手又用毛巾擦了擦,背对着她。 楚孜跪在床上,从后面给我吹头发。她的手指有点凉,碰到我的皮肤的时候,触感很明显。 “小朗。”楚孜还在给我吹头发。 “恩?” “今天,要不要抱我?”吹风机没有关,风的声音在耳边很大声,楚孜声音软软的。 我愣了一下。我虽然和楚孜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可是……从来没有抱过她。 “小朗……”吹风机被扔在床上,楚孜从后面抱住我,头从后面搭在我肩头,嘴唇若有似无摩擦到我的脖颈,头发长长的,落在我胳膊上,她身上还有很清淡的香。 “楚孜。”我握住她环住我腰的手,手指好凉。 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扶住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不要害怕。” 不管裴嘉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害怕。我们在一起,会一直在一起。 楚孜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小朗,我怕你恨我。”楚孜慢慢攥紧我的手。 “我怎么会恨你?”我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是你和小熙让我重新开始,是你和小熙给了我一个家,是你和小熙让我即使每天拼命工作,还不会觉得累,是你和小熙让我觉得,我还是我。 “会的,真的会的。”楚孜从后面紧紧抱着我,“小朗,你抱我吧,我想要你抱我。就今晚好不好,就只要今晚就好了。” “楚孜……” “小朗,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求求你,抱我吧。”楚孜突然松开我,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我慌乱别开眼睛:“楚……楚孜……” 楚孜脱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解我的衬衫,嘴唇在我的脸上胡乱地吻,好像在怕什么。 “楚孜,裴嘉那天和你说了什么?” 楚孜不说话,只是还在吻,她紧紧闭着眼睛,我说的话都好像没有听到。 “楚孜!”我按住她,把她压倒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我。” 楚孜张开眼,表情有一瞬间很茫然,找不到焦距似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吻她的额头,“让你没有安全感,对不起。” 楚孜愣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泪从她眼眶滑落,她却眨也不眨一下,就那样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揪紧了,楚孜从来都是很少哭的。她生小熙的时候,我抱着她去医院,她把手心掐得血肉模糊,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有我把小熙抱给她看的时候,她愣了好一会,眼泪才像开了水龙头似的,无声哭了很久很久。 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要让楚孜哭了。 楚孜。 恩。 不要哭了。 恩。 我们会幸福的。 恩。 我们结婚吧。 “不要哭了,我说过的话,都还记得。”我吻掉她眼泪。 我给楚孜戴上戒指,她愣愣看了我一会,笑着说,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人会……娶我…… 我抱住她,楚孜是我最美的新娘。 她在我怀里一直没有说话。我以为她因为疲倦已经睡着了,刚要把她放好,却发现她还在拉着我的领口。 小朗。 恩? 下辈子,你要爱上我。 恩。 “小朗。” “恩?” “我爱你。” “恩。” “哔哔哔哔”闹钟吵个不停。 我扒了扒头发,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平时都是楚孜叫我起床,她总是觉得闹钟声音太刺耳,怕影响小熙休息,所以从来都不用。 看了一眼身旁,没有人在,大概是去做早饭了吧。 起身到浴室冲了个澡,走到客厅,却发现没人。去买菜了? 去小熙的房间,想看看小熙是不是又踢被子了。走到小床旁边,我低下头,愣住,小熙没在床上。 “楚孜!”我的心慌了,小熙很少被楚孜带出门的。 房间空荡荡的,没人回应我。 “楚孜!”我推开所有房间的门,可是都没有人,不止小熙,楚孜也不在。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我打她的手机,是关机。 我彻底的慌了。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在餐桌上,茶几上,厨房冰箱的柜门上,想看看楚孜是不是留下什么字条,会不会是小熙忽然生病,楚孜带他去看急诊。 餐桌上真的有一张字条,用水杯压着,旁边放了饭菜,都没有动过。 我过去把字条抽出来。 上面只有八个字。 小朗,谢谢,我们走了。 走了…… 他们走了,能去哪里…… 我拿起电话,反复播,楚孜的手机号码,关机关机一直是关机。 楚孜,你们要去哪里?连你们……也要离开我了么…… 是我不好,我明明看出楚孜有些不对劲的,我为什么没有问清楚。楚孜一个女人,她能去哪里?对了,桐油巷! 我披上外套冲出去,一路上催司机快点快点再快点。 桐油巷已经一年多没来过,可还是老样子,弄堂里老房子的屋檐上开着山竹英,水红色,大朵大朵,洋洋洒洒。雨后还挂着清晨的水珠,明明是妖娆浓烈,烟视媚行的花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凄美。 我忽然想到楚孜的嘴唇。 凭着记忆,找到那栋楚孜以前住过的老房子。门是锁着的。 “小……小朗……”身后传来一声怯懦的呼唤,我却一下子被这个声音点燃了怒火。 “裴嘉!你到底对楚孜说什么了!”我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裴嘉,她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来,孔雀蓝的连衣裙下摆湿润着,露出一节白皙纤细的小腿。 裴嘉脸色瞬间苍白,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人脸色立刻变了,想冲上来。 “你们先下去。”裴嘉立刻出声。 我仍旧看着她,我从没这么讨厌过她。 裴嘉的嘴唇微微发颤:“小朗,那个女人很讨厌,我把她赶走了。我不要回去,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好不好?”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是微微带着祈求的语气。 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裴大小姐,你在说什么笑话?” “我没有说笑话,我是说真的,小朗,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裴嘉眼睛湿起来,走过来,想拉我的手,又有点害怕,站到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来,也不敢动。 “我只想知道,你对楚孜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走。” “她只是个妓女,你管她干什么,她走了不是更好,明明是别人的野种干嘛要让你养。那种贱女人……”裴嘉的话音消失在我的巴掌里。 我次打女人。 裴嘉的眼泪掉下来。 “这就是你和楚孜说的话?” “对!这就是我说的!她是个骚货!贱货!不要脸的妓女!她就只会带着一个拖油瓶拖累你!她应该滚!滚得远远的远远的远远的!” “你住口!”我嘶吼。 裴嘉呆呆看着我,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可是她长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4 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妻子,最好的母亲。我不许任何人侮辱她。” 裴嘉很久没有说出话,然后慢慢开始抽泣,最后放声大哭。 “齐松朗我恨你!”她转身就跑,却撞上一堵人墙。 裴嘉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后更加放肆地大哭起来:“秦南,我要你去对付他!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 秦南还是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地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低头检查了一下裴嘉脸上的印痕,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死死盯着我,面无表情。 他的样子,恍若隔世。 曾经他也这样在楼梯上抱着小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却在心里翻不起一点风浪。 秦南叫人把裴嘉带走,只剩我和他站在开满山竹英的弄堂里。 秦南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原来是在找烟。 我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和他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情形,光是想想就觉得讽刺可笑,何况现在是现实的情境。 我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站住。” 我没停。 秦南的身手我确实不是对手,但是在他从后面拉我的时候,我还是反手给了一肘。秦南左臂挡住我的攻击,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丝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一向没脾气的我居然也学会了反抗。 “齐松朗!”两年多不见了,他叫我的名字还是那么不客气。 “放手。”我想撤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却紧拉着不放。 为什么会这样?我最想你握住我手的时候,可惜你并没有。 “你发什么脾气。”不知道是因为习惯,还是别的什么,秦南的语气竟然很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我咬了他的手,他压在我身上皱着眉头,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是想替裴嘉教训我吗?”我微微一笑。 秦南愣了一下,我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他看着我,只吐出一个字,就说不出别的话。 我忽然反手抱住他,他僵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却没有推开。 我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如我所料的狠狠推开我,脸上的表情交织着愤怒和羞恼,好像从牙缝中挤出似的说出一个字:“滚!” 我微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不去看他的表情。 秦南,我知道你的秘密。 陈嘉易约了我见面,在他下榻的宾馆。 说了说裴嘉被送回去的事。 他盯着我:“小朗,你真的不知道裴嘉喜欢你么?” 我僵了一下,盯着咖啡杯下桌布说:“知道,但是觉得荒谬。” “嘉嘉和我说你是c校的。”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嘉嘉也是c校的。” 我仔细回忆,却完全对裴嘉没有任何印象。c校是我和庄非一起念的,我算是直升,直接进入c校的高中部,前前后后在c校一共留念,却完全对裴嘉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她是你的学妹。以前常提起你,你和庄非都是c校的风云人物。”陈嘉易说到庄非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很自然,仿若对于庄非与秦南之间的纠葛和庄非与我之间的纠葛完全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却不在意。 还是,他根本就没把庄非放在眼里? “我不认识她。”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我的脾气不像庄非那么急,做事情也从来不出头,和女生又没什么交往,除了高中时候因为庄非的时候开始在篮球社活动,基本上就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一个。 “小朗你太低估自己了。”陈嘉易笑了一下,“嘉嘉和她那些姐妹都把你当初c校的白马王子。嘉嘉还因为你和一个好朋友闹翻了。” “什么?”我完全一头雾水。我在c校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裴嘉,怎么可能会引起她和别人争风吃醋?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庄非了。 “女孩子之间的事情很麻烦,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她是你的学妹,比你低了两届,在c校也念了六年。你真的不知道么?听嘉嘉说,那个时候c校有几个公认受女孩子欢迎的男生,喜欢你的女生是最多的。”陈嘉易似笑非笑看着我,却没什么恶意。 我的脸热热的,低下头:“怎么可能。”我的性格那么温吞,和女孩子也不会讲话,更别提讨女孩子的欢心了。而且身边已经有了那么耀眼的庄非,怎么会有人注意到我呢。倒是通过我,向庄非递情书的女孩子比较多。 c吧那时候是市里风气比较开放的,校园活动办得很火热,校方的教学理念又很宽松,学校里有很多喜欢表现的男生女生。庄非在学生会主席团也是重要干部,我却只是被他强拉着才在无人问津的办公室做做会计,没事的时候打打杂。当时学生会大大小小的干事干部有几十人,各个都很有野心。 当时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是两个组织,学生会一直想把社团联合会纳入旗下,但是社团联合会却根本不采主席团,渐渐双方就开始势如水火。开始是学生会挤占会社团联合会在学校大型活动里的席位,后来又是社团联合会占用学生会的活动场地。 每到要得罪人的时候,办公室就总是把我推出去。我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拒绝别人也总是下不了狠心。男生还好,可是女孩子一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就马上没辙。我也没少被学生会的人埋怨,但是让他们去他们又不肯,最后还是我硬着头皮去应付联合会那些巧舌如簧的人。庄非正忙着竞选主席团的主席,也没空理我,我又不敢拿这种事情烦他。 社团联合会的会长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他好像特别喜欢看我束手无策的样子。每次都是找好几个女生围着我,看我结结巴巴,他在旁边和那些女孩一起笑。不过,他倒是有时候开过玩笑,还会就事论事处理问题,不会太难为我。 除了学生会的事,无非就是学习了。我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和庄非是没法比的。那时候参加过一些全国竞赛,运气好的时候,能捞到一个半个的奖,不像庄非,根本就是得奖机器,学校的宝贝。 庄非什么都好,学习好,体育好,又会交际,人也漂亮,喜欢他的女孩子交给我递的情书要比全班男生三年加起来的还多。我在这样的人身边,又怎么会被看到呢。 陈嘉易见我走神,捏了捏我的脸。 我愣了一下,脸发烫,觉得他的动作有点亲密,但是他马上就松开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小朗性格这么好,被女孩子喜欢也是很正常的。”陈嘉易微微一笑,凤眼斜挑。 我愣了一下,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在学生时代也一定是庄非那样的风云人物吧。 “以前的庄非也很受欢迎?” “庄非……当然。” “他现在的成就也很不错。小朗你为什么不靠家里帮帮忙呢?虽然自食其力是没错,但是凭你家应该也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吧。”陈嘉易忽然问道。 “我家?”我有些疑惑看着他,“我家家境很普通啊。” 陈嘉易看了我几秒没有说话,然后忽然笑了一下:“啊,可能是我弄错了。” 好像秦南也误会过我家境很好。 想到秦南,心里想是被刺了一下。 “秦南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话已经说出口,我才感觉到,好像不经过大脑。 “他……”陈嘉易的目光好像一下子放到很远,一直搅动咖啡的手停下,“他,很优秀,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能难倒他。从小就是,说话很少,做事很多。他的眼睛看事情总是很清楚,他家的几个伯父和他父亲都很器重他。我以前一直觉得……” 陈嘉易的话忽然停住,抬起头看着我,眼睛是深深的琥珀色,好像一个沉静的湖泊,快要将我淹没。 “小朗,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发展不好?”他忽然的转移话题我当然能发现,但是他的这句话却勾起我微微的难堪。 “我……不是你在a城施加压力,才会没有人雇佣我的么?”我低着头。 我没看到他的表情,却感觉他坐近了一些。沙发本就柔软,他一靠近,下陷的角度,让他一下贴到我身上。他的手撑在我旁边的扶手上,形成把我包围起来的姿势。 “对不起,小朗,我忘了。”他笑着低声说,然后低下头吻我的嘴唇。 我到底,该不该拒绝? 他这样对我,我竟然不觉得讨厌…… “陈嘉易……” “恩?”他稍稍松开我。 他的眼睛里,是不是盛了一万英尺的湖水? 陈嘉易…… 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 这么温柔的吻,让我很想闭上眼睛,渐渐睡去。很安全,很依恋。 “陈嘉易……”我看着他。 他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眼睛很温柔。他轻叹一声,又吻住。 “小朗,不要这样叫我的名字。让我听了……很不忍心……” “陈嘉易……”我想让你觉得不忍心。 “等等……门铃好像在响。”我推了推他。 陈嘉易叹息一声:“好,等我一下。”又吻了吻,起身去开门。 我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刚才被陈嘉易掀起来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陈嘉易的声音微有些惊讶。 “我不能来吗?” 我抬起头看见秦南,微微愣了一下。秦南显然也没有想到我出现在陈嘉易这里,脸色一下子变了,眼里蓄积起愤怒。 陈嘉易越过秦南,走到我旁边,轻轻搂了我一下。秦南的脸色更难看。 我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很耀眼。 陈嘉易走到秦南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出声道:“秦南,你有事么?”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秦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陈嘉易。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陈嘉易笑着搂住我的腰。 我一直在看秦南的表情,他已经恢复平静,可是西裤口袋里的手,大概已经快要捏碎了。 你一定恨我到想杀了我吧,秦南。 “小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陈嘉易低头看我,语气很温柔。 我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秦南和我几乎同时开口:“你不用管他,他自己会走。” 我愣了一下,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秦南好像也想到什么,眼睛直直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我先走了。”我垂下眼睛说。 陈嘉易不放心,但是我还是拒绝了他要送我的提议。 a城很美,这个城市到处开着很多夹竹桃。我小的时候爸爸带我来过这里。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小柏原先居住的地方。 原本安静生活的愿望从裴嘉出现开始,就被打乱。现在,连楚孜和小熙也不见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以前曾经问过楚孜,小熙的父亲是谁。她低着头,沉默很久。后来我也就不再问了。她不想说,一定有她的理由。 “欸,发什么呆呢。”祁风拍了拍我肩膀,没指望我说话,自己颠颠地跑到nissen旁边去闲扯。 nissen在吧台后面调酒,我在旁边做助手。一般情况下,祁风和nissen是不会同时出台的,除非c吧的生意特别忙。祁风靠着吧台的黑色大理石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nissen瞪了他一眼,他又笑嘻嘻把烟掐了。估计是自己在一旁太无聊了,看见nissen在一边调酒手痒,就凑过来:“太后,让我玩儿一个吧。” nissen话都懒得和他说。祁风摸摸鼻子,在nissen哪儿蹭了一鼻子灰,又到我面前央求:“小朗,你让我上上手吧。” 我看了nissen一眼,他还是万年冰山,冷着脸,我摇摇头,对祁风抱歉地笑了一下。 祁风哭丧着脸,双手支着下巴看着我们忙得热火朝天。 “诶,小朗,最近没见你老婆来啊,你家大美人被你藏起来啦?”祁风半开玩笑地说。 其实楚孜只来过一次,就惊艳了半个c吧。已经不是一次又人向我打听楚孜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祁风也对楚孜这么感兴趣。 “话说,你和你老婆长得都不错,你家小孩是不是也是天仙啊,改天带来让我们玩玩啊。”祁风一脸期待,“我要做他干爸。” 我笑了一下,却没有说楚孜已经离开的事,我很少在c吧提起自己的事,我不想惹麻烦。 “诶,小朗,这么你和太后待久了,人也闷起来了。我活泼可爱的小朗哪里去了?”祁风做西子捧心状,本想博点同情,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5 却换来nissen毫不留情的一个白眼。 “小朗,那边有个客人让我把这个你。”阿荣拍了拍我肩膀,把一张纸条交到我手里。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一下,是桓真。 我下意识地看了nissen一眼,他正用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眼神里的情绪让我看不懂。 他在意那个人么? 桓真笑着向我举了举酒杯。 我照着纸条上的酒单调了酒,让阿荣送过去。 一会阿荣又过来,低声说:“少爷让你过去,刚才c姐交待了,他要是说什么,你就照着做,别顶撞他。” cathere正在别的桌和客人喝酒,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掉转开视线。 她这是在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 桓真个子不高,长得很娇艳,一笑起来天生带出一股媚媚的味道。 桓真托着下巴,笑着看我走近,指了指他旁边沙发的空位。我坐下。 周围他带来的人很识相地退到一边,还把周围的人都隔离起来,让我和桓真坐的地方形成一个几乎密闭的小空间。 “是那个哥哥啊。”桓真笑着说了一句,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挑逗的意味很浓。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低声说:“是。” “那个漂亮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啊?你们分手了?”桓真凑过来,趴在我身上,说话时候带着一股酒气,是很烈的龙舌兰。 这种酒和他的外貌未免太不搭。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是我弟弟。” “弟弟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一丝波澜,但马上又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哥哥挺厉害的,我还挺想再和他玩玩的呢。” 我看他一眼,听他的语气,好像那天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桓真显然不愿多说,又转移话题:“哥哥的酒不错。” “比不上nissen。”话说出口,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桓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阴沉。 这个时候,忽然又一个黑衣人过来,在桓真耳边低语几句。 桓真脸色不变,但是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抬起头对我媚媚一笑:“哥哥,今天我还有事,下次,还要请你招待我。” 桓真一走,nissen马上过来,平时他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从来都不离开他的吧台,今天居然走过来,倒是让我有点吃惊。 “他和你说什么了?”nissen语气冷冰冰。 “没什么。只是之前见过一面,所以谈了两句。” nissen板着脸,没再说什么,冷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下班回家,还没走到楼下,就看到前面聚集了一群人,不知道正在看什么,彼此之间讨论得还很热烈。 “欸,小齐啊,你来啦,还好你晚上没在啊,楼里起火啦。”说话的是楼下的管理员大妈,看见我,露出“你可真幸运”的表情。 我冲过去,楼里冒出滚滚黑烟,隐约能看到红色火光从窗户里面透出来。消防员在楼下已经搭起气垫,云梯,开始灭火救人。 火势不大,也没什么人员伤亡,不过有几个老人被轻度烧伤,但也没有大碍。经过调查,说是四楼有人因为使用了违章电器。 陈嘉易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消息,也赶过来。 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惊讶了一下。 “小朗。”他走过来,也不管别人看我们的奇怪眼神,先是把我抱住,然后在我身上看来看去,微微一笑:“还好,没受伤。” 我的脸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灼热的风炙烤的,看见他慢慢走来的时候,觉得沉重的心忽然轻松了。他抱住我的时候,心里有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你是在担心我吗?”我问。 他笑笑:“是啊。现在消防员在灭火,你先到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我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扑灭的火势,点点头。 随陈嘉易下了车,到他下榻的饭店。陈嘉易带我去了他的套房,又让助理去安排我的房间。 陈嘉易拿了酒,我摇头。他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很体贴,没有勉强我,换了杯牛奶给我,说这样晚点会比较好睡。 他的助理大概过了五分钟,来敲门。 陈嘉易去洗澡了,我开门,看见助理一脸为难站在门口。 “齐先生,抱歉,饭店方面说今晚刚刚来了两个旅行团,已经没有空房间了。不如这样,我再和饭店方交涉一下,让旅社空出一间房间给您怎么样。” 我有些尴尬,陈嘉易是出于好意把我带来,总不好让他给饭店留下太无礼的印象。 “不用了。我……” “怎么了?”陈嘉易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宽大的日式黑色浴衣,看见我和助理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笑着问。 “老板,饭店方面说已经满员了。” “哦,让他们想办法,再空出一间房间。”陈嘉易好像根本没把助理的话当回事,理所当然地吩咐,也根本不管这种要求是不是在刁难。 “是。”助理也没有多说,点了一下头就准备走。 “等一下。”我叫住助理,回头看着陈嘉易,“这样不好吧,我换一间饭店就好了。” 陈嘉易皱眉:“三更半夜,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更何况最近的饭店也要半个小时车程。”他又看了助理一眼:“去叫饭店做,就说是我的意思。” 我赶紧拉住陈嘉易:“真的不用了。” 陈嘉易挑眉看着我,眼里带笑:“你这是怕麻烦我?”手不老实地搭在我肩膀,我看了助理一眼,有点尴尬。 助理很识相地笑了一下,把门关上之前说:“老板,那我先下去了。” “那看来你今晚就只好和我住了。”陈嘉易搂着我,我不自在地动了一下。陈嘉易也没说什么,就放下手。 我有点不好意思,给他添了麻烦。 “几点钟了?”我问。 陈嘉易看了一下表:“快两点了。” 已经这么晚了,他还赶过去…… “今天……谢谢你……” 陈嘉易似笑非笑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硬着头皮说下去:“没想到你居然会赶过去,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恩,说下去。”陈嘉易似乎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我……”我张口结舌。说那种感谢的话给他听总觉得怪怪的,可是我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你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说说要怎么谢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嘉易已经站到我面前。 我贴在墙上,他的呼吸停留在我头顶,一抬头,就看见他带着笑的眼睛。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我们是敌人,相互憎恨。 他的吻落下来,揉碎在他的话里:“我也不知道。” 是因为刚刚洗过澡的关系吗,他身上已经没了秦南的香水味道,带着淡淡皂香,很像夏天的时候,刚刚晒干的白衬衫的味道。 “陈……陈嘉易……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我都为自己蹩脚的借口觉得脸红。 果不其然,陈嘉易毫不掩饰自己的低笑,手顺着我的头发滑到我的脸颊。 “明天我要旷工一天,你陪我一起。” “不……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我按住他不老实的手。 他叹口气,又开始在我脖颈吻:“就不能为我休息一天吗?” “我……” “小朗……” “就……就一天……” 他笑了一下:“好,就一天。” 他把我压倒在床上,我晕晕乎乎,都不知道这么就被他糊弄到卧室。 “弄脏怎么办……”他是身份地位,这种事情如果被饭店的人发现,传出去,会对他造成很多困扰吧。 “没人敢嚼我的舌根。”他的声音冷了几度,又柔声笑道,“小朗,你是在担心我啊。” “没有……” “小朗这么总是这么嘴硬,真让人心痒。” 我抿着唇,不说话,身体却在他的抚摸下渐渐有了渴望。 “小朗,我这样对你,你会不会不喜欢?”陈嘉易忽然停下动作,忽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脸上哄地热起来,我都已经像这样人被他按在床上摸来摸去了,他还问这种问题。 “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他眼睛看着我,从我身上退开一些。 我做了一个让我自己都羞耻的动作,我拉住他浴衣的腰带,又把他拉了回来。 他眼里有融融笑意,脸蛋很斯文,可是偏偏笑得有点坏。 “真的可以吗?” “可……可以……” “怎样都可以吗?” “都……都可以……是你就可以……” 陈嘉易的眼里闪过什么,我没有抓住,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忽然掉了个方向,人已经被掀倒在床上。陈嘉易的动作忽然变得粗鲁,连衬衫的扣子都被他的蛮力崩掉了。 我的手抓着身下柔软的被单,被他压在身下。 “你……慢点……” 陈嘉易好像没听到,动作很大力,感觉到我因为疼痛身体都僵硬了,才渐渐放慢动作。他在后面吻我的后背,用身体的体温包裹住我。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要了好几次也不满足。 “够……够了……不要了……” 陈嘉易不听我的话,重重吻下来,在我嘴唇上狠狠地咬。 感觉到血腥味淡淡弥漫开,才发觉到疼痛。 “啊……”都已经好几次了,他都不累吗? “小朗,我要把你弄得乱七八糟……” “啊……” 陈嘉易确实让我旷工了一天,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没想到已经中午了。被子软绵绵的,陈嘉易睡觉的地方拱起一大团。 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看他的睡颜。陈嘉易长得是不错,而且很耐看,也难怪以前在新锐的时候梁秘书一直把他奉为偶像,认为他是举世无双的零缺点优质好男人。我一开始也觉得,陈嘉易又能力,人也帅,性格又温柔,很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吧。虽然,他后来把我对他的印象完全颠覆。可是他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又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愚蠢。 陈嘉易,我该相信你吗? “大清早,盯着我看干什么?”陈嘉易忽然张开眼睛,我偷看他的样子被他逮了个正着,我的脸一热,不好意思别开脸。 “哪是大清早……”我总不能说我是在研究他。 陈嘉易不置可否地笑笑,长臂扣在我腰上:“这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低头居然亲在我的腰上。 我拉扯被子升高一点想遮住自己,结果他却干脆把被子扔到床下,人又要扑过来。 “唔……”我呻吟一声。我的腰都快断了,他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 陈嘉易的动作停下,小心地一下一下揉我的腰,语气也很轻:“昨天把你累坏了。”坐起来,把我抱住。 我的眼睛前面就是他精瘦的胸膛,脑子里面不由自主想起昨天的荒唐,脸上辣辣的:“还……还好……” 陈嘉易低低地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话经常惹得他这样笑我,好几次想问他,可是又觉得实在丢脸,只得作罢。 “为什么总是笑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爱。”低头又亲了亲,声音带笑,“小朗走到哪里都被人喜欢。” “我哪有被人喜欢?”更多的是被嫌弃吧。 “当然。性格温柔,脾气温顺,善解人意,又体贴。工作上进,人又老实,还很痴情,就是有点死心眼。要是小朗学聪明一点就好了。” 痴情吗?我已经没有了。我想我已经失去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然后完整地属于这个人,只为这个人,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却觉得那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甚至不是两个人的事。 这是根本就无法掌握的东西。瞬息万变,这一刻还觉得刻骨铭心,下一刻就变成过眼云烟。 我看了一眼陈嘉易。 甜蜜又危险。 就像是罂粟,给我短暂的迷幻快感,可是我真的碰触到你了吗?这一刻我在你怀里,下一刻,你会不会把我推开? 你这么温柔,又这么狡猾,而且坏心眼。 “我不想变得聪明。” 如果我够聪明,一定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6 不会这样看着你的脸,一定不会贪恋你的温柔。可是我还是不想变得聪明,聪明的人什么都看得明白,也什么都不会相信。能够避开所有危险,却也最缺乏安全感。 陈嘉易深深看了我一会,眼睛深深的琥珀色,有点像猫。 “小朗,你这样,让我很舍不得。” 吻了吻我的嘴唇,又觉得不够,加深了这个吻。 “够……够了……”这样下去,他又要不知节制了。 “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好不容易推开他,把话题转移到吃上。 陈嘉易又了点兴致,大概也是觉得饿了:“好啊,我让助理去查几家不错的餐厅。” “不用,你这个是套房吧?” “恩,怎么了?” “那应该有厨房吧?”我记得以前父亲出差时候住的都是套房,都是各种设施很完备的,高级的酒店里连厨房也有,陈嘉易住的是a城最好的宾馆,应该也有这样的设施吧。 “有。”他笑了一下,“小朗是想给我做饭吗?” “恩。”我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不过这里应该没有蔬菜吧?” 陈嘉易笑了一下,亲了亲我的脸,拿起床边的客服呼叫,直接让客服把饭店厨房的食材送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样。 “这样就可以了吧,如果想做西餐也可以的。”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过饭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他曾经提起过他父亲的事,我一时也有些黯然。 客服的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要的东西都已经送来了,包括食油、调料、各种食材、炊具,甚至还有一个迷你电饭煲。 我对这家饭店的服务都有点瞠目结舌,难道这就是高级酒店的服务品质么? 我去洗了澡,换了一套饭店准备在烘干箱里的日式浴衣,就出去准备。人家都是吃brunch,我们这个……恐怕要算成下午茶了。 丰盛的下午茶。 陈嘉易看着一桌子菜色,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看我一眼。 “这些都是你做的?”语气有点怀疑。 “当然。” “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刚想说话,听见门口有人按门铃,估计是下午时间,客服来换床单。示意陈嘉易坐好,我走到门口,开了门。 陈嘉易的叶秘书,可是她身后的人让我变了脸色。 叶秘书看见开门的是我,也是先愣了一下,但马上就非常完美地露出笑容,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我发觉了她眼底有一丝不屑。她甜甜一笑:“齐先生。” 我点点头:“叶秘书。” 秦南没理我,走到我面前,我向旁边退开,他抿着唇,眼睛都没看我一眼地走过去。 叶秘书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但马上就追上秦南的身影,跟了进去。 我握着门把的手慢慢收紧。 “你怎么来了?”陈嘉易的话证明秦南是个不速之客。 “秦先生是因为之前的开发案特意过来的。”叶秘书连忙说。 陈嘉易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叶秘书一眼:“我没有叫你说话。” 叶秘书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陈嘉易的话说得并不重,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用这种语气的时候,已经代表他不愉快了。 “你不用向她发火,是我要她带我来的。”秦南替叶秘书开口。 陈嘉易的眼睛看着叶秘书:“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打电话过来?” 叶秘书咬着唇,楚楚可怜:“我……” “好了,有什么事情也等吃了饭在谈吧,菜都要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挑这个时候说话。 秦南若有所思看我一眼。我当做没看见。 陈嘉易笑了一下:“好。” 陈嘉易坐下,又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看了也要坐过去的叶秘书一眼:“哦,对了,叶秘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先走了。我和秦总的谈话不太方便给你听。” 叶秘书脸色惨白的道了别,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地走了。 秦南做在我对面,陈嘉易坐在我和秦南中间。 秦南扫了菜色一眼,没有说话。 我的手心冒汗。 “吃完饭再谈好了。”秦南理所当然地说,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我又不是做给他吃的。 陈嘉易发觉我的僵硬,手从桌子下面悄悄握住我,低声说:“你这是次给我做菜,我可要好好品尝。”笑得很坏。 他居然这样和我说话,他就不怕秦南生气么?他不是一直都喜欢秦南么。 秦南一点反应也没有。 三个人尴尬地吃饭,其间只有陈嘉易偶尔会故意逗我说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是沉默。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还是他们两个人掩饰得太好,只有我一个人表情不自然,他们两个都悠然自得,根本就不觉得我们三个人的怪异组合有什么不妥。 就在我以为这一餐就要平安无事结束的时候,秦南忽然说了一句:“我一直就口味偏甜。” 这是没错的。当初也是以为秦南口味偏甜,才会影响得我为了迎合他的口味,做菜越来越甜,到最后就连自己吃东西也喜欢偏甜的口感。 陈嘉易不可能不知道秦南这句充满火药味的话的意思,却若无其事夹菜给我:“你太瘦了。” 秦南表情不变,可是手顿了一下。 “我吃饱了!”我终于忍受不下去了,搁下筷子站起身。 “等等,客人在吃饭,你就这么没礼貌吗?”秦南的声音冷冰冰从背后传来。 “小朗也是我的客人。”陈嘉易好像在和他比冷。 我没有转过身去,所以没有看见他们两个的表情,只觉得背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最后听到秦南仿若叹息似的说了一句:“你是为了他在和我吵架吗?” 陈嘉易没有说话。 到最后,所谓的“公事”没有谈,秦南就走了。 陈嘉易从后面抱住我,用力很轻:“小朗,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卑鄙。 “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我保证。”他的吻像羽毛似的落在我脖颈。 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卑鄙。 “陈嘉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和我说实话吧。真心的也好,还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也好,都说实话吧。 “你问过这个问题了。” “那你回答我。”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想抱你,好想疼你。这样算不算回答。” “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你还爱不爱秦南?” 我感觉到陈嘉易僵了一下,下一秒却把我抱的更紧:“十几年的感情,我不能说放就放。如果你不让我爱,我就不爱了。” 这样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我在剥夺你的幸福吗? “陈嘉易……” “恩?” “秦南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秦南可以说很多谎言,做很多掩饰,甚至伪装自己的眼神。 我从没有问秦南要过东西,只有一次,因为我总见他戴着一枚钻石耳钉,从来没有摘过,才故意试探似的向他要。却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了。他当时对我千依百顺。他越是不给我,我越是好奇。 我故意挑逗他,说如果他愿意把那枚耳钉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摸着左耳,微微笑了一下,说,爱情是不能交换的。 我本以为,那是小柏给他的。 直到那天在桂花巷时,陈嘉易救了我,我才发现他的左耳也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耳钉。 陈嘉易从来都不是单相思。 他的幸福一直都在,只是秦南没有给。 那天我告诉秦南我知道他喜欢陈嘉易的时候,他恨不得杀死我。我就知道,我没有猜错。 我不知道为什么秦南一直不说。 有些东西可以偷,可是即使真的偷到了,却总不会安心,觉得迟早都会失去。我本想保有这个秘密,用来报复秦南。却发现,我终究,还是没有做小偷的天赋。 我应该算是逃出陈嘉易的酒店的。 陈嘉易的眼神在看我的时候变得极其陌生,既不是恨我时候那种冰冷的眼神,也不是和我在一起时候温柔的眼神,复杂到我不敢解读。 我没有道别,他更没有挽留。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竟然坐在桌边,面色平静地吃我做的菜。 这样的结局本就在意料之中。 我漫无目的,正准备通过十字路口,忽然双臂被人抓住,没等我呼叫,就被塞进一辆黑色房车里。 在看清楚车里坐着的人的时候,我的怒火瞬间燃烧到最高点。 “秦南,你发什么神经!” 秦南悠然自得,微微一抬手,前面的司机点头,在驾驶座和后面之间立刻升起一面淡灰色的玻璃。这台房车里居然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真是奢侈。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伏特加,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我:“被赶出来了?” 我恼羞成怒:“不要你管!” 这个人毁了我的一切。如果他没有出现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出现就好了! “恨我?” “明知故问。” “不喝酒吗?”他见我不肯接过酒杯,随手把杯子放在玄武岩吧台上。 我冷冷看着他。 突然秦南像豹子一样扑过来,我下半身被他腿压着,坐在厚厚地毯上,上半身靠着全皮座椅。秦南的眼睛黑的吓人。 “你是禽兽吗!”我大声说。 秦南一动不动,就这么压着我,眼睛深得看不见底,里面隐隐燃烧着两簇火焰。 “你就会给我惹麻烦。”他说。 惹麻烦?谁是谁的麻烦? “秦南,”我决定实话实说,“我告诉陈嘉易你喜欢他了。” 怎么样,恨我吧? 秦南的反应不是我预期的暴怒,反而有一丝迷茫,过了半晌,才开口问:“你说什么?” “你现在还想不承认吗?你们的耳钉。” 秦南好一会没说话,嘴角忽然一弯,我太熟悉他这个表情,这种表情分明就是…… “小朗,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啊……”秦南艳丽的嘴唇落在我耳根,还有下滑的趋势。 我打了个冷战:“你发春也要看对象!” 人不能太无耻,耍了我,现在又想和我不清不楚。 秦南被我下面踢过去的一脚打断,脸色一沉:“那我对象是谁?” 我冷笑:“陈嘉易,小柏,庄非,哪个不是你对象?” “你……”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的,秦南脸色铁青,淡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面几乎能看清楚一跳一跳的,“你知不知道我……” “你什么?”我真好奇他还能编造出什么理由。 秦南被我询问,却不说话了,唇拉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眼睛里两簇火苗愈演愈烈。 他忽然邪邪一笑,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如做得直接。” 我一巴掌打过去。 秦南显然是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一直很怕秦南的。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心里就是怕。庄非也会对我发火,可是我心里总是知道,不管庄非嘴上怎么说,也不会真的对我下重手。可是秦南不一样,他太让人看不透,上一秒可以对你笑的春风和煦,下一秒就可以让你下地狱。 秦南抓着我打他的手,盯着我手的眼神让我以为他是想把我的手剁下来。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这么做。秦南做生意的手腕远谈不上光明正大。 “手上伤怎么来的?”他忽然没头没尾的问,居然没有提我刚刚打他的事。 我一愣,话脱口而出:“练调酒的时候,瓶子摔碎了割破的。” 他眼睛盯着我的手指,然后掉转视线,又亲过来,可是这次目标却是我的嘴唇。 我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不是不想推开他,是不敢。 刚才秦南的眼神,让我看到了很久没见到的那个秦南,那个冰冷残忍的秦南。 吸血鬼似的皮肤,蔷薇似的嘴唇,还有黑夜似的眼睛。 很像桂花巷里的陈嘉易。 这是种同类的气息。 “是我不好。”他低声说,声音在我耳边,我却觉得好像隔了很远很远,好像来自三年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7 。 秦南,秦南。 外面下了雨,冲刷着玻璃。 三年前,他回北京,也是在下雨。北京深秋的雨阴冷阴冷。他穿着黑色风衣靠在车上,看见我的身影,远远在笑。 秦南长得真的很漂亮,漂亮得好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尤其那双眼睛,好像黑色的灰烬,燃烧得太过透彻,已经没有了一丝热度和生命的气息。他微微半垂着眼,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面羽毛似的阴影。 起初他只是会约我出去喝喝咖啡,慢慢的,开始到我家,他说他喜欢吃我做的菜。 我那时候开始学会淮扬菜,因为他的口味,总是放糖。他不挑食,尽管初学时候我的手艺很差,但是他只是笑得很安静,然后一口不剩全部吃光。 我本来没有想和他有太多接触,他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我本以为他就是从我和庄非的生命里消失了,可是他终于又出现。只是再次出现的秦南变了,不再是那个有点叛逆的美丽少年,他的眼底太沉寂,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办法开口拒绝一个眼神如此绝望的人。直到庄非知道了他的出现,我才开始后悔和他接触。 庄非没有问我为什么秦南回来,我却没有告诉他。我没有把这当做秘密,却私心地希望,庄非永远不要看见他。 又是下雨,那年北京冬天的雨出其的多,却没有落几片雪花。 他浑身湿透,站在我家楼下。没有密码,他没办法进楼。 仍旧一身透彻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他微微低着头,雪白的脖颈赤裸着,上面挂满雨水。冬天的雨很冷很冷。 我跑过去,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我很久,才说,小朗,我想吃饭。 我抿了抿唇,很想说,既然饿了就去吃好了,等我做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虽然有点厌烦他,但他那副样子,让我实在说不出那样绝情的话。 觉得,说了,他就没地方去了。 秦南什么都有,可是站在雨里的他,让我觉得很可怜。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短,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局促,好像在不好意思。 我没有说什么,就去做饭。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公事,他好像很忙。 他关机,静静坐在沙发上,等我做饭。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他的教养很好,吃饭不会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也不会说话,吃好了,筷子会整齐放在碗边,默默发呆,等我吃好了,才起身。 开始觉得别扭,不像是和家人吃饭的感觉,可是和他久了,也就慢慢习惯。 那天他很奇怪,还去主动洗碗。 他问我,小朗,你想不想喝酒? 我摇头,我怕酒。 他沉默了好一会,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秦南从不强人所难,他难得的一次恳求,让我很难拒绝。 透明的液体,淡绿的光泽,还有苔藓的香气。 他看着我的眼睛,微微地笑。 我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 他吻我的嘴唇,我推开。 觉得头痛。 小朗,小朗。他一遍一遍念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如果碰了我,你就永远不能碰庄非。我对他说。 他没有笑,艳丽的嘴唇义无反顾吻下来。 我不再拒绝。 我刚刚看到他眼睛里原本升起的一点光芒因为我的话,渐渐熄灭。 原以为像秦南那样冷艳的人一定像庄非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会顾我的死活。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很耐心,知道我没有什么经验,也很温柔。 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我觉得疼,他就马上停下。我看着他因为忍耐而痛苦的脸,略微有些不忍心。和他说了我可以承受,他也不肯让我痛。我觉得有一点点感动。 尽管到最后证明,我只是个替身的替身。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陈嘉易,又为什么喜欢小柏,又为什么招惹我,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了解秦南,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自己没有开口说,不管谁问,都没有意义。 车子的隔音很好,我和秦南在后面那么大动静,前面的司机都不回头一下。秦南喘着粗气压着我,明明我是处在劣势的,可是他的表情却好像他是被人逼迫的一样,眼睛暗暗沉沉。 “放开我。”我的声音很冷。 他不动:“为什么要走。” 我笑,这个问题真的很好笑。 “我留下来做什么?”我的戏演完了,你才是主角,我只是懒得看你们剩下的剧情。 所有人都爱你,战无不胜的秦南。 “我……”他说了一个字又止住,看我的眼神很愤怒。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小朗,你要是生气可以说出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是恳求的眼神。 秦南用恳求的眼神看我,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吧? “哪种眼神?”我笑的讽刺。 “就是现在这种眼神!”他在我耳边大吼,这么冷静优雅的人,失控的样子还真少见。 在我肩头的手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喘息的声音像是负伤的野兽。没有被我伤害,为什么偏要做出痛苦的样子? “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我的声音冰冷,这是平时秦南对我说话时候的语气,“被人弓虽暴的人是我,被人欺骗的人是我,被人利用的人也是我,我都没有在你面前一副很悲惨的样子,你干嘛要装成这样面对我。” 他不说话,脸埋在我颈窝,皮肤传来温暖的温度,可是我只觉得冷。在秦南的怀里我觉得很冷。 “那个时候是我不对。”他避开我的话,低声说,握着我的手,慢慢用力。 “你没有不对。弓虽暴我的人是陈嘉易,不是你。”我笑。 你只是没有站在我身边,而是漠然地转身离开。 他的手一僵。 我继续说:“我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被怎么样了就要死要活的人。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学会自知之明。” “以后,随便你怎么样吧。庄非,小柏,陈嘉易,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不要再假装喜欢别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贱的。” 你怎么这么贱! 你看到我被陈嘉易弓虽暴以后,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才明白,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随便被人上了也不能做什么的贱货而已。 秦南沉沉看着我,我倒是期待他愤怒,把我扔下车,扬长而去,我可以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就走。可是他却忽然低头吻下来,不再像刚才的温柔,动作粗暴,手攥着我的肩膀,牙齿碰到我的,不一会,就出血了。 尝到血腥味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野兽似的掠夺。 我咬他,他也不松口,不管我咬得多狠。 好像野兽临死之前的抵死缠绵。 一切结束以后,我们都将死去。 一个城市可以承载太多回忆。咖啡厅,报刊亭,综合超市,水果店,以前打过篮球的操场,下班时候固定经过的街道,电视机对面的旧沙发。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秦南,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从陈嘉易那里带我走?”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我可以像不存在一样躲在你给的小房间里,只要你偶尔想起我,回来看看我,我就可以很满足。 可惜即使是两年以后的今天,秦南依旧没有给我答案。 他只是僵了一下,又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舔舐啃咬,连抬头一下都不敢。我能理解,他大概是怕看我的眼睛。 “陈嘉易对你更重要。” “你的答案,我早就知道。” “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你和我也变了,再做一样的事,你怎么做的下去呢?”重重撞开他,我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秦南的眼睛很美很深,如同一汪沉静的湖泊,偶尔荡起涟漪。可是此时,好像回到三年前,一片死寂。这不是两年前,他对我笑时候的眼睛。 也许,在两年前我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也遗失了什么。 我不紧不慢扣着衬衫的扣子,拉好被他强硬扯开的裤子,他好像在出神,呆呆看着我的动作。 “让司机停车。” 秦南像是从茫然中惊醒,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我没有给他机会:“我说了,让司机停车。” 秦南的喉结滚动,和我的眼神对峙几秒,妥协似的按了呼叫铃,前面的司机放下隔音玻璃,回头道:“秦先生?” “停车。”声音很冷,而且隐隐含着愠怒。 司机扫到他的台风尾,战战兢兢把车停在路边。 我懒得再看秦南一眼,推开车门要下车。 秦南已经不在意被司机看到了,用力一扯,拉住我。 “如果,我那天没有那么做,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了?” 我抽出手,没有去看他的脸。 “秦南,没有如果。” 雨下得很大,来a城两年多了,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头上的雨好像忽然小了,我抬起头,看到一面纯黑色的伞叶。 “我明天回北京。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伞柄被塞到我手里。 身后的人没有等我回头,转身就走。我看着他淋在雨里,他的特助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装,赶紧把伞举到他头上。他说了什么,特助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把伞移开。 陈嘉易上了车,车窗慢慢升起,他的脸逐渐消失。 秦南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和陈嘉易一起走了。 在c吧做了一段时间以后,渐渐放弃了自己出去再找一份工作的打算,我好像已经适应了昼伏夜出。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脸,白得吓人,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关系了。 祁风还是天天泡辣妹,nissen还是天天摆臭脸。cathere前些天回英国了,好像是去看男朋友。 我问祁风,:“你就这么让她去?” 祁风愣了几秒,盯着手里的酒杯发了一会呆,然后抬起头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是男人嘛。” 转身就去和店里新来的女孩子调情。 nissen看了他一会,忽然说:“看着点他,今天别让他喝超过三杯酒。” 我立刻精神起来,眼睛看着祁风,半刻都不敢移开。 因为听说cathere走了,平时冲着这个漂亮老板娘来的常客有些没来,其中有些是很能在a城罩着的。 我正拉着祁风让他别喝酒了,忽然听到门口一群人在吵。里三层外三层聚了不少人,祁风大概是因为憋着火,酒瓶在桌子上一摔,大步就朝门口走。 我真是多嘴。 cathere和祁风之间的事情c吧的人都看得出其中暧昧,而我却…… nissen冷冷瞪了我一眼,从吧台出来,去追祁风。 门童kyle看见nissen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刚要说话,却被怒气冲冲的祁风推开,撞到酒吧玻璃大门的把手上,痛得脸色都变了。 “谁在闹事!”祁风体格很壮,又很骚包,没事就喜欢去健身,所以光看外表一般人都会被吓退。 可是这次的人好像态度很硬,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和祁风动起手来。 c吧的十多个男员工全都冲过去拉架,拉架没拉成,大概是因为被打到了,也都纷纷开始动起手来。 小言是在c吧打工的女大学生,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拿起电话要报警。 我把电话夺过来又按回座台:“别报警,c姐不在,别惹那边的麻烦。” 这是桂花巷的规矩,在桂花巷出的事,就只能在桂花巷解决,要是坏了规矩,牵扯到“外边”,以后就没法在桂花巷立足了。 这次的人一看 就是有备而来,不仅人多,家伙也带得很全。 打了一会,桌子椅子砸了不少,不少客人吓得都逃单跑掉了,nissen没有出手,只是冷眼在一旁看,半点没有插手的意思。 祁风打得正痛快,后面一个矮个子抄起铁艺的椅子朝他后脑砸过去。 我吓了一跳,冲过去踹了一脚,也开始打起来。 c吧的男生都不是打手,不仅人数上吃亏,下手也不是那边的对手,不一会就落了下风,好几个都趴下了。 对方完全没有说是为什么,进来故意引发口角,就开始打,好像就是为了把c吧砸个稀烂。 小言大概是吓坏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8 ,想穿过那几个人跑出去。对方一看她穿着c吧的制服,一个碎酒瓶就扔过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舔,像小狗似的,痒痒的。可是好累,不想张开眼睛。 小狗发觉我眼睛动了,舔的更卖力。 我养过小狗吗? “你醒了?”声音很欣喜。 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眼前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冲到小言前面,后面就不记得了。 “小言呢?”她没事吧?头怎么这么痛。我刚抬起手,想揉揉头,就被人抓住。 声音不愉快了:“你的头受伤了,别动。小言是谁?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她和你什么关系?” 在质问我吗? “你……”我晃晃头,为了更清醒些。 眼前的男人紧紧抿着嘴唇,眉头皱着,眼睛紧紧盯着我,一动也不动,表情说明他是在隐忍着什么。 “小柏……” “说,那个女人和你什么关系!”他的手更用力,我的手腕很痛。 我试着抽出来,他也不管,一脸不讲理。 我叹息一声:“小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冷笑一声,“你自己跑掉了,想不管我了,我就不能找你吗?”他脸色蓦地一变,声音紧张起来:“你不想见到我是不是?!” 我刚想说话,他还没等我说,就忽然委屈起来,两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声音带着控诉:“我就知道……你还留给我一万块,你以为那点钱就能打发我,你休想!” 我又忍不住叹口气,那一万块是我当时最后的积蓄,其他都拿去还给法院了。 “小柏,我没有……” “你还想不承认!”他眼睛盯着我的戒指,一脸恶狠狠,“你同事告诉我,你还结婚了?!你居然结婚了!” “恩。”我垂下头,“你大嫂她……” “够了,我不想听!”他烦躁挥开我的手。 “等一下,小柏,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他声音又委屈起来,“我等你醒花了这么久,你看到我问也不问一下。” “我刚刚不是问了吗?”我有些无力,但却不由微微笑起来。小柏看来是被宠坏了,受了伤没有长辈安慰就觉得委屈,虽然还有点小孩子脾气,可是还是很可爱的。 再见到小柏,好像没那么排斥了。 当时想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根本没办法面对小柏吧。我自己的弟弟,会怎么看我?我根本不敢去想…… 还好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把那件事忘了。这样……也好…… “我为你打架的。”小柏好像希望我给他什么奖励,故意往前凑了凑,“哥哥……” 小柏凑得那么近,鼻尖快要蹭到我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他还是小孩子,可是被这么盯着看,怎么也会有些害羞。可是听他说是为了我打架,心里觉得暖烘烘的,总不能再这个时候说,小柏,走开,不要看了。 小柏看了我一会,好像在观察什么,忽然笑了一下,嫩红的嘴唇微微一勾:“哥哥,你……” “402室1号床醒了没有?”门口的医生和护士走进来,看见小柏趴在我身上都微微愣了一下。 护士小姐最先反应过来,眉头一皱:“诶诶诶,你是病人家属是不是,别压在病人身上,会阻塞呼吸通道。” 医生忽然把护士小姐拉住,脸上陪着笑:“不好意思,齐先生,小孙不知道……” 我有点懵,这个医生我不认识啊?怎么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你们先出去吧,过十分钟再来给我哥检查。”小柏声音冷冷的,我抬头,发现他表情像是换了一个人。 医生点头赔笑,拉着护士小姐出去了。 “他是在叫你?”齐先生?小柏才二十岁吧?我开始还以为是在和我说话。 “是啊。”小柏眯着眼睛,说不上来他眯着眼睛的感觉,有点……媚媚的……是我的错觉吧,小柏怎么会有那种感觉…… “对了,你说打架是怎么回事,你和谁打架了?”不能怪我太紧张,小柏那么瘦,打架也只会被人欺负吧,怎么会打架? 小柏眼神有些轻蔑:“那些杂碎……” 发觉我在盯着他,脸又一红:“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去你工作的酒吧找你,就看到有人用酒瓶砸到你头上,我当然就过去了。”他眼睛又湿湿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救护车来的时候,换了好几次纱布才把血止住,还有碎玻璃扎到头部里面了,送到医院做了三个多小时清创手术呢。吓死我了……” 小柏眼泪汪汪,又要压到我身上,我赶紧推开他:“等等等等,那你的伤口处理了没有,除了脸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还有,”我环视了一下,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病房,可是沙发,地毯,空调,洗衣机,微波炉,甚至连吧台都有。“我怎么会在特等病房?” “没受伤,我特意给你安排的,你不喜欢?” 看着小柏讨好的眼神,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把我安排到这样的特等病房的,我总不能和他说我现在的钱都要拿去还庄非,没钱住这样的房子吧,那岂不是太打击他了。 “咳,那c吧其他人呢?还有受伤的么?” “有,有几个已经走了,还有几个在住院观察呢。医生说,你没事了,只要在观察几天就好了。” “恩。”我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他们。” 除了头微微有点疼,身体其他地方都没事。 “不行!”小柏脸一沉,压着我的胸口,“你不许动!他们我已经叫人关照了,不会有事的。受伤最重的就是你,那些低等人动手也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低等人? “小柏,你……” 叩叩叩…… “进来!”小柏从我身上下来,顺便把我大敞的衣领拉好。我衣领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齐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弄来了,这几天您都要在这里下榻吗?”说话的是个一身沉重黑色的西服男,说话一板一眼,面无表情,但是对小柏的态度倒是恭敬得诡异。 小柏看都没看他一眼:“没错。那些人怎么样了?” 那些人?是c吧的其他人吗? “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你可以下去了。” “是。” 西服男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医生和脸色明显和刚才不一样的护士小姐。 “齐先生,我们来给……那位齐先生检查一下。”医生说话时候顿了一下,大概是尴尬于怎么称呼我。 小柏皱了皱眉头:“你检查时候小心点!”语气很烂,也不客气,但是看我头上纱布的样子又紧张兮兮。 医生点头哈腰,过来给我检查,纱布没有拆,说是要过几天才能拆,检查了一下感染情况,又在小柏的反复威胁之下再三摆正不会留疤,不会有后遗症,不会伤到脑子,不会遗传,总之治好了又是欢蹦乱跳的有为青年一枚,小柏才冷着脸把他们都轰出去。病房里又剩下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小柏,那个穿西服的是你什么人?” “他啊……”小柏眼睛机灵地一转,微微撅着嫩红的嘴唇,“他就是个跟班。哥,你不会喜欢他吧?”说完,眼睛立刻如临大敌盯着我,咬着嘴唇又委屈又紧张。 我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次见他。” 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吧。 “哦……也对。不过你可不能喜欢他。”小柏神色还是没放松,“老四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一肚子坏水,手段又狠,而且最喜欢玩弄漂亮男人。要是你喜欢上他,会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肝肠寸断……” “停停停!”我好气又好笑,小柏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就算我喜欢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 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没什么人会喜欢吧…… 我很想念楚孜和小熙…… 小柏立刻不服气:“谁说的!你不知道我……”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没有听见。 我隐约感觉到什么,但不敢多想。 向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没有退后了。 “哥……”小柏凑过来,脑袋在我胸口蹭,声音小小的,“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他握住我的手,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像一只好乖的兔子,又可爱又可怜。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是我不好。”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a城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想起北京,北京的一切我都不敢多想,只敢偶尔想想小柏。那么小,一个人,又没有亲人朋友,又没有收入,天气变了,生病了也没人照顾,明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将就,衣服也要自己洗,水电杂费他大概碰都没碰过…… “是不是吃了好多苦?”轻轻把小柏的头按在怀里,这是好像还是次我主动抱小柏,每次都是他自发自主向我怀里钻,按都按不住。 小柏眼圈红红的:“当然吃苦了!我一个人好辛苦,你还抛下我不管!我被人欺负了都没有地方去。你看,我弄伤了,你这么久才问!” “好了好了,还痛不痛?”我小心看着他脸上伤口,还用问吗,一定痛死了,小柏那么娇嫩,要是碰坏了怎么办。 “总之你不能再抛下我,如果你再敢偷偷扔下我跑掉,我一定把你绑在家里,让你一步也别想出去,什么人都别想见到!”小柏恶狠狠眯着琥珀色的眼睛,像只撒泼的小猫,挥舞着小爪子恶狠狠地威胁。 “好了……我当时……我当时只是想去散散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快三年都不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也不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我找得你快要掘地三尺了,你把自己藏得这么好,还敢说没什么大不了?!要是这样,那我也大不了地玩儿次失踪好了!” “你敢!”我不一样,我有工作能力,一个人生活也习惯了,生活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小柏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又大,不要说在外面养活自己,就是什么都给他准备齐全,他也活不下去。万一被什么人骗了,欺负了,不是要急死我嘛。 “我怎么不敢,你丢下我,不是把我扔在外面,让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我撇开头,垂下睫毛。你身边还有……秦南啊……“有他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的。”他比我有能力,也更能照顾你……总好过,跟在我身边,住在窘迫的廉价租屋里,吃苦来的好。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秦南?”小柏本来还泪眼汪汪,打算要和我哭哭啼啼的,听见我提到秦南,愣了一秒,然后脸色古怪地问我,“哥,你觉得秦南会照顾我?” “本来我以为是的,可是前些天才弄明白,原来秦南喜欢别人……”还好现在看到小柏没事,前阵子知道秦南喜欢陈嘉易的时候,我差点回北京去找小柏。 “喜欢别人……那……哥你都知道了?”小柏小心翼翼看着我,脸上居然有丝紧张。 我微微一笑:“你是怕我和你翻旧账,问你当初怎么会和他联合起来骗我吗?不会的。估计那时候你也是被他骗了。”我皱眉,“真没想到秦南那个人那么可怕,怎么心思那么深……连你都要利用,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光明正大说出来好了。被接受被拒绝有什么大不了,有必要拐弯抹角,去伤害和利用别人吗!” 小柏脸色更奇怪了。 小柏,怎么了?是不是以为伤口疼? “小柏,伤口疼是不是?” 小柏没回答我的话:“哥,你知道秦南喜欢的人是谁吗?” “陈嘉易啊。”小柏难道还被蒙在鼓里?“我看到他和陈嘉易带着一样的钻石耳钉,而且他说,那个耳钉代表爱情。” 小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松了一口气,发现我在看他,又有点心虚地别开眼。 “小柏,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没有啊……哥,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下。”说完,自己翻到床上,躺倒我旁边,自顾自闭起眼假寐起来。 这真是特等病房,连床都是kgsize?! 在小柏的强硬态度下,祁风准我旷工一周。期间c吧一个人都没来看我,起初我还以为是以为c吧受损失太多,大家都忙着养伤的养伤,收拾摊子的收拾摊子,后来看到被丢在垃圾桶里的花才知道,原来小柏背着我把c吧的人都赶走了,说是我要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39 静养,伤得很重,概不见客。 我质问小柏,小柏就垂着长长睫毛,一脸委屈和不认错。我才说重了两句,就立刻闹脾气,话少脸臭。最后也只能我再好声好气去哄他。有时候把我的耐心磨光了,不再去管他,他又会眼泪汪汪巴巴地看着我,好像控诉我做了多么没人性的事情。 对这种孩子,我只能抚额觉得实在头痛。小柏太娇气了,也就只有我会这样让着他,别人早就没有这个耐心了。 小柏也没有整体陪着我,大概是从c吧哪里得知我的房子被火烧了,自己就张罗着说是要准备房子去。而把自己的西服男留下来陪我解闷。他身边的“西服男”居然数目众多,见到的那么多个都没有一个人是熟面孔,不过清一色西装革履面无表情,问十句也不答一句。 小柏一身套头运动衫,小小的脸蛋又白又嫩,手里托着一叠文件,心情很好地推门进来。 “哥,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结果他手里的东西一看,顿时心里复杂起来。二十多页的房产介绍。 “你要在a城常住吗?”好像小柏今年就要毕业了,他是打算留在a城工作吗? 小柏笑了一下,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眯眯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 心里微微一动,隐隐觉得开心。 我还记得那天小柏冲进去打陈嘉易的样子,瞪大眼睛,一脸愤怒,恨不得杀了陈嘉易的表情。只有他在那个时候还站在我那一边。也许如果自己不那么懦弱,一心向着逃避,我和小柏会好好过下去的。 今天一直陪在病房里的“西服男”听了小柏的话,脸色一变,欲言又止:“老……齐先生,那边……” “小六,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小柏脸色冷冷的,抬头看了“小六”一眼。 小六微微抖了一下,深深低下头去。 古怪。这几天一直觉得这些人对小柏好像有种特别的敬畏,虽然他们和小柏都极力掩饰,但是还是挡不住其中明显的破绽。先不说这些西服男的来头是什么,就是这家医院里人对我恭敬的态度就很奇怪,不仅是院长亲自来给我看伤,连食物和生活用品都是特别准备的。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他们给我准备的饮水用玻璃杯,上面的徽章俨然是某个意大利著名水晶作坊的奢侈工艺品。如果不是凑巧在某本书上曾经看到过那个水晶作坊的介绍,一般人即使看到了,也根本不知道这一个小小杯子的身价。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病号服和房间里的各种医疗仪器,我要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医院了。 我按下心中疑问,这几天只要我对这些提出质疑小柏就顾左右而言他,要不然就是耍赖糊弄过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柏,你先让……这位先生出去,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小柏感觉到什么,表情紧张起来,但还是把“小六”打发了出去,自己张着大大的眼睛趴在床边可怜巴巴看着我。 “件事,我的伤已经好了,我想明天就出院。“ 小柏想了一下,刚想反驳,但是看了我的脸色,就瘪了瘪嘴,道:“好吧。” “第二件事,你和秦南是怎么认识的。” “他……”小柏脸色有点为难,“他在我的国中念过书。” 国中……“庄非也在是不是?” 小柏脸色陡然紧张戒备起来:“哥,你还喜欢那个贱人!” 我皱眉:“你怎么这样说庄非。” “他就是贱人!你不许喜欢他!你要喜欢我!” 我哑然失笑,可是心里又有点高兴,小柏这是在吃醋吧。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你。” 小柏还是皱眉头:“不够!”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松开,得意一笑,“不过没关系……” “你还没回答完我的话,你和秦南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他算是个哥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小柏脸色紧张兮兮,讨好看着我,如果有尾巴他一定摇起来,“我说喜欢他是为了让你吃醋,也是为了让你讨厌他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秦南!” 我呆了一下,没有想到小柏会这么说,脸有点烫,避开小柏直直看着我的眼睛:“不要乱说那种话。” “我没有乱说!我就喜欢哥哥,我好喜欢!哥,你喜不喜欢我?”眼睛水漉漉的,樱桃色的嘴唇鲜嫩无比,几乎是半透明的,嘟起来的样子好可爱。 “笨蛋……当然喜欢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小柏心里就觉得甜甜的,软得不能再软,虽然他总是气我,总是很狡猾,又爱说谎,可是一看他的眼睛,就一点辙也没有了,撒娇的样子像只小猫,委屈的样子又像只小狗,看了就好像抱抱,记恨他做的事也根本做不到,被他哄两句就会昏头。大概是因为从来没试过当哥哥的感觉,才会对他纵容得这么厉害。 小柏的脸红彤彤的,别别扭扭不敢看我。 “第三件事,这些西服男是你什么人?不要拿跟班那种话搪塞我,我要听真话。” “他们……他们真的是跟班。”小柏声音期期艾艾。 “那他们为什么要做你跟班?” 小柏扁扁嘴,但是眼神倒是没有闪烁:“那些人都是爸爸以前的朋友,他们都是听爸爸的话照顾我的。” 父亲。心里有些酸溜溜的,父亲和我并不亲近,他会安排人照顾小柏而忽略我,却还是让我有些落寞。可是,小柏是弟弟,我怎么能吃他的醋呢。想到这里,我又对自己的嫉妒心理感到汗颜。 “这样……真的是父亲的朋友?” “当然!不信你自己问他们!我不喜欢他们跟的,他们却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害的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他们都要罗利八所一大堆。” “他们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吗?” “是爸爸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他说……”小柏看到我越来越黯然的脸色住了口,小心问一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父亲不喜欢我,我并不奇怪。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我一直在他心里这么让他失望,甚至不希望小柏和我亲近。 “你说谎!你就是不高兴!你不高兴的样子就是谁也不看,低着头一个人不说话!你不能不和我说话!”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话。”我赶紧安慰爪子都露出来的小柏,“我有点不高兴也不是因为你。” “真的?不是生我的气?” “真的不是。”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小柏担心我的样子好可爱,眼睛圆溜溜的,不过这个口水是怎么回事? “小柏……” “诶,哥……”小柏呆呆的,身体越凑越近,“哥你好漂亮啊……我要干你……” “唔……”话被他堵在嘴唇里。 “啪!” 小柏呆住,我也呆住。 小柏眼睛又蓄起水光,好像一眨巴眼睛眼泪就要掉。 “小柏……”小柏的样子好可怜…… “我不管!”小柏脸色忽然一变,楚楚可怜的表情立刻换成小恶魔似的表情,“我就是要干你!我就是要干你!” 小柏那么瘦,力气却大得吓人,病号服被他轻易撕开,发出“哧”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极刺耳。 我扬起手,想摁到呼叫器,让护士进来,小柏发现了我的意图,捉回我的手,压在膝盖下:“哥,你想让他们都看到我们的样子吗?我倒是不介意,他们都看到,就知道你是我的了。” 不能。不能让他们知道…… “小柏,你不要闹,听话,快放手……”明明刚才还那么乖,这么现在忽然就变身了。 “哥,这么久我都没有找别人,我就只有你一个……”小柏嘴唇含住我的耳垂,我被刺激得立刻弓起身体,“你快帮我啊,我只要一叫‘哥哥’这两个字,就忍不住要射了……” 小柏扯碎我的衣服,用碎布把我的手反绑起来。我的求救全被他堵在嘴里。舌头在口腔里翻搅,多余的唾液只能顺着嘴角流下,唇齿间扯出淫靡的银丝。 “哥……你看,你这里很有精神啊。”小柏故意带着调笑的语气让我羞愧地弓起身体,想掩饰自己不受控制的下体。 “不过还没有我的有精神。要不是因为得保留精力好好干你,我现在就要射在你脸上了。”小柏一脸可爱,却说着淫荡的话。 “不要,小柏,不要……” 小柏的手在我的上来回摞动。我闭着眼睛不敢想下看,紧紧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因为太大的刺激而发出羞耻的呻吟。 小柏是我的弟弟,而我居然……都是我的错,是我那时给小柏打开一道闸门,才会让他…… “都涨到这么大了,还一脸痛苦的表情,真是不诚实……口是心非是要受惩罚的。” “小柏,求求你……住手,我是你哥哥……” “是啊,我就是在干你啊,哥哥。”小柏笑嘻嘻又凑过来亲了亲,“我才不会干别人呢。” 我拼命摇头,扭动身体,想挣脱小柏扶在我腰上的手。可是腰是我的敏感带,他轻轻滑动一下,我就被刺激得尖叫出来。 被自己的亲生弟弟摸到尖叫,这样的认识让我几乎要哭出来。 “小柏,求求你……我不干净……”我毁了自己就算了,我不能毁了小柏……他还小,他还有机会爱上别的好的女孩子,还有机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机会去读书工作,交许多优秀的朋友。而我,甚至会让他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丢脸的哥哥,以后抬不起头做人…… “哥……”小柏的动作渐渐停下。 我闭着眼睛,感觉一双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湿热的吻落在唇边。 “哥,对不起,是我不好……” “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了。秦南不行,庄非那个贱人不行,陈嘉易那个贱人也不行。以后我都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你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陈嘉易会……我真的想杀了他……” 有什么水滴状的东西跌落到我脸上,烫得我张开眼睛。 小柏小小的脸上满是泪水,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朦胧一片。 “别哭……”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小柏,一看到小柏的眼泪,我的心都要烫化了。 小柏一边掉眼泪一边趴到我胸口,伸出舌头舔我脸上他掉下的泪水。 “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实在是太想干你了,不干你我就射不出来。你不在的时候,有时候实在憋得受不了,小四他们找来的男人女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却连勃起都不行,我就只能把他们都轰出去,靠想着你的脸和身体自慰。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如果你不让我碰的话,还不如让我死掉算了……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呢……”小柏红着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悲苦的表情,眼中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害怕,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骗人!你喜欢庄非那个贱人!哥,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庄非了,说啊,你说你不喜欢庄非了!”小柏含着眼泪,抬着头,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泪迹斑斑。 “我……我……”我真的不喜欢庄非了吗?为什么我说不出口…… “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的,你还是喜欢那个贱人!该死的,那个贱人我迟早收拾他!”小柏脸色一变,刚才的楚楚可怜顷刻间化为狠戾,可是转眼又可怜兮兮看着我,“哥,庄非那个贱人就会欺负你,你不要喜欢他了,他喜欢的是秦南,可是秦南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放心吧,他在你身上做的事我全都会替你教训回来。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我恨不得划花他的脸,看他还怎么用他那张脸勾引你!” “小柏,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小柏那些话说的好可怕,可是我却诡异地觉得他说的都能做到。我虽然放不下庄非,可是也不希望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不管当初他怎么对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想真的去伤害他,只要当做这个人已经永远不在我的生命里就好了。 “我以后也不会去见他了,你不要去找他麻烦。” “真的?”小柏听了,兴奋得要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脑袋像小猫似的在我胸口蹭来蹭去,“恩,哥哥,你说话要算话,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去找他,我可是会惩罚你的……”甜蜜的语气夹带着威胁,琥珀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要把我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恩,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反正我也不打算再见庄非。 小柏满意地又在我脸上亲了亲:“哥,那你先帮帮我吧。你还有个‘弟弟’需要你帮忙呢。” 小柏不等我反应,就挤进去。b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0 r 我痛得大叫出来,后背被冷汗湿透。 “拔出去!快拔出去!” “不要!好不容易才插进来的!”小柏冷着脸。后面的扩张做得不够,痛得不止是我,小柏自己也舒服不到哪去,可还是赌气不肯拔出去,一点一点抽送,等到后面渐渐开始适应,就大力动起来。 “啊……好舒服……哥,你还是这么紧啊……唔……” 我拼命摇头,腿被以几乎折断的角度压到胸口上,我的挣扎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哥,你不要乱扭了,我觉得痛了,伤到我怎么办。”小柏理所当然地说,白皙细腻的脸颊因为激烈的快感变得红润,小口微微张着,眼睛舒服得细细眯起来,一边大声呻吟,“啊……对啊……就是这样……夹得再紧些……” 看到小柏被情欲渲染得娇艳的脸,我居然可耻地觉得兴奋了,小柏注意到我身体的变化,高兴地叫起来:“啊哥哥,你也有反应了,看来你是喜欢我的啊,我好高兴!那我只好更卖力了!” “不要,不要!小柏放开我!”小柏的话更证实了我的可耻,我别开脸,心底悲哀起来。 “真不诚实,啊……好舒服……”小柏的手伸到我的下体,大力揉搓起来,“哥,你不要忍耐了,你看你这里比你的嘴巴可爱多了。” “不要……啊……” “啧啧,居然射了这么多……看来哥哥一定好久没有释放过了吧,积攒了这么多,好可怜啊……” “住口……不要说了……”我不要被自己的弟弟这样说,从没这样恨过自己,与其怪别人的不尊重,更多是因为自己太没用,居然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丢掉了…… “好可爱啊……哥哥是次在我面前射精啊,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用客气了……”小柏的手指在刚刚发泄过的弹了两下,松开手,开始放肆地律动起来。 “哥,等等我啊,我要射到你身体里。你要是女人就好了,我天天干你,迟早会让你怀孕的,你这么漂亮,宝宝也一定很可爱。”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啊啊……” 失去意识之前,小柏贴在耳边笑嘻嘻说了什么,我已经什么都听不清,只记得湿热的吻和疯狂的占有一直没有停歇,还有那双猫咪似的琥珀色眼睛。 “哥,你醒了?”我张开眼睛,一张放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我别开脸,心里又生气又无奈。我终于懂了,不管我说的再怎样清楚,小柏也就只当我在发牢骚,半点都不会改。 “哥,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 “我知道你昏过去我不应该继续做那么久,可是我看到哥哥居然被我干得昏过去了,人家好兴奋嘛。” 什……什么?我昏过去以后,他没有住手?! “没关好门也是我不对,本来以为小四和小七他们会在门口守着的,谁知道他们听到咱们的声音居然走掉了。害的你同事全都看到了。” “你说什么?!”全都看到了是什么意思?我气得眼前发黑。 小柏嘴上说抱歉,脸上却完全不知道反省,笑眯眯地说:“就是看到咱们两个在床上啊,房间里味道那么重,他们不用走近也知道咱们在做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他们看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自己笑得那么开心。 “哥,那个nissen是什么人啊,他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如果不是以为他是你朋友,我一定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长得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哥,你可不能和他走太近,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骚货。” “不许那么说nissen!” 小柏眼神一暗:“你居然为了他凶我!” “我……” “那个贱人勾引你了是不是!” “不是……nissen人很好……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有些无力,小柏太容易吃醋了。 “真的?”小柏的眼神还是很怀疑。 “真的!”我重重点头。 小柏脸色缓和一些,但嘴巴还是很毒:“哥,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那种长得狐狸精似的男人,心肠一定很恶毒。” 我哭笑不得,可是小柏这样紧张我,我心里又有点开心。 “唔,刚才医生来过了,你身体都清理干净了,咱们一会收拾东西就可以走了。” “医生?医生全都看到了?” “放心,他没那个胆子乱说。要是我听到有人嚼舌头,一定把他舌头割下来。”小柏笑嘻嘻。 我真的快被气死了。 医院外面又几辆车早就在等,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动身了。车停在a城一个位置比较隐秘的高档住宅区。距离市区大概半小时车程,环境很好,住户不多。 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以后不要再对我做那些事了,可是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到了,哥,你喜不喜欢?” 白色洋楼,紫红色蔷薇,很漂亮的房子。 小柏拉着我的手走进去,房子已经装修得很完善,家电都齐备。 “哥,你不要再去那个酒吧了,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以后你乖乖住在这里,要是想工作,我会安排给你,不用出去。”小柏把人都打发出去,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就开始把我按在沙发上动手动脚。 我一边抵抗,一边说:“为什么?我在c吧工作的很好。” “不要嘛,我在家陪你不好吗?而且我也养得起你啊。” 我心中疑惑越来越多:“小柏,你哪来的钱?” “爸爸留给我的啊。你一点也不用给我省,我的都是你的。我不想让你出去工作,也是怕你辛苦。你不愿意在这里陪我吗?”说完,小柏大大的眼睛,又开始湿亮亮了。 “我不是……”我抚额,小柏总是有办法转移重点,明明是在质问他,现在又变成是我不重视他了。 “那天在c吧找麻烦的是什么人?”我忽然想起,我一直没弄清楚那件事,而且一直没有见到c吧的人,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c吧一向安分守己,从来不会招惹桂花巷里的地头蛇,有人找c吧麻烦,其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小柏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但转瞬不见,又笑笑眯起来:“不过是几个小混混,大概是想收保护费吧。” 我不动声色,小柏是在说谎,没有人敢在c吧收保护费。 “那那天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小七教训了他们一下。”小柏淡淡道,漂亮的嘴角冷冷一勾,显得秀气的脸蛋有点阴狠。 “小柏,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我哪有。”小柏别开眼。 “不许骗我,不然我生气了!” 小柏脸上立刻委屈起来:“不要!”身体像八脚章鱼似的缠上来,小脸埋在我胸口,“是爸爸不想让你牵扯这些事情的。那些事情我不能让你知道,但是你要知道我都是在保护你。总之,我最爱你就对了。庄非根本就是个贱人,他半点都比不上我,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他!” 我没有说话。父亲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而且小柏对庄非的厌恶简直深入骨髓。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庄非?” 小柏僵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掩饰掉了,但我还是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失神。 “他……他当然讨厌了!你喜欢他我就讨厌他!他是个贱人!贱人!勾引你的贱人!” 我无语,他似乎特别喜欢用贱人这个词骂庄非。 “好了,你不用骂他了,我反正以后也不会见他了。” 小柏听了立刻高兴起来:“一定不能见!哥,我好高兴。”小柏脸红红的,“我再干你一次吧。” “你胡说什么!”我的脸烫起来,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小柏有点失望:“你不愿意吗?那……那你干我好了,哥哥压我的话,我也勉强可以忍耐的。” 我落荒而逃。躲到房间里,才发现,好像话题又被他打断了。 小柏不在家,我一个人很无聊,没事就看看书,听听音乐,或者看影碟打发时间。 小柏安排的人很尊重我,一般不会出现在别墅里,但我也知道这栋房子里很多地方都有监控录像。 正看着台湾的一部片子,被手机铃声打断。我心里纳闷,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找过我了。 陌生的号码。 接通手机:“喂?”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惊心动魄的声音,是我。 我愣了一下,切断电话。 忽然又想起那天,北京的风吹得脸颊冷冷的,我沿着公路一直走,路太长了,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出口。 不会再见庄非。 最后一点尊严都遗失了,我已经不能再见庄非。 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得几乎要出血,手指哆嗦。 房间地板上透过玻璃整块整块的阳光包裹着我,花瓶里插着早上空运来的玫瑰。 电话还在响,我关机。 回到房间,把自己锁起来,发疯似的开始翻弄本就不多的行李。 旧毛衣,书,cd,笔记。 找到我最想找的东西,慢慢翻开,每一张,还好还好,都还在。 慢慢合上我的秘密。 又想起什么,上网登录荒弃很久的邮箱,满满的邮件,匆匆看了一眼署名,没有读,甚至没有看日期,全部删除。 我闭上眼睛,赶出去,我要把他赶出去。 我不要只是因为听见他说两个字,就前功尽弃。 电话又响了,我吓了一跳,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座机,是c吧的号码。 “喂?” ——诶,你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炒了我们?! 我微微一笑,是祁风。 “大家还好吗?”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c姐回来了,说想你想得厉害,你是不是应该回来一趟? 我看了看表,上午十点三十分。 “好啊,那你等我。” 因为时间还早,c吧里除了坐着聊天听音乐的几个客人稀稀落落散在,其余座位都是空的。 小言看见我,脸一红:“那天谢谢你啊……” 我笑着摇摇头,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祁风的咋呼:“诶,齐帅哥,刚来就把妹啊,真不把兄弟们放在眼里!” 我转身看着祁风勾肩搭背挂在nissen身上,nissen冷着脸,嫌弃地看着祁风放在他肩膀的手,但是也没有拿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挠挠头,也没有解释,祁风这个人,十句话里只有一句是认真的。 cathere大概是在英国做了头发,是时尚杂志里最流行的短发,配上她标准的模特身材,很有国际味儿。她一看见我,脸就笑起来,眯着眼睛用胳膊给祁风一记,让他闪开,走到我面前:“小朗,上次多谢你朋友啊。” 她一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她身后若干个c吧员工的脸色都变得极其不自然。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在医院里他们可能都撞见了我和小柏,脸腾地烧起来。 “没……没什么……” “来了就喝一杯吧。”nissen不着痕迹地说。 c吧员工一致叫好。 在c吧工作的员工,是不可以在c吧里喝酒的,平时可把这些人馋坏了,见cathere笑眯眯的什么也没说,立刻都去搬酒拿酒杯。 祁风勾着我脖子,小声神秘兮兮地说:“小朗,你说实话,那个是你什么人啊?” “我……弟弟。” “哦,难怪那么像。”祁风挠了挠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nissen拿着酒冷眼看着我们两个,开了酒,倒满两杯,抵到我们两个面前,“罚酒。” 祁风摸摸鼻子一饮而尽。我皱了皱眉,虽然不想喝,但想到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于是也闭着眼睛干了。 大家喝得兴致正浓,小宇过来拍我:“小朗哥,吧台有你电话。” 我走过去拿起电话,微醉的酒意全部尽数惊醒。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我朝思暮想的童音。 ——爸爸。 另一个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小朗,不要逃了。 ……………………………………………………………………………………………… 我还记得那天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都乱了,胡乱盖在眼睛上。我站在盘山公路上,面前是我的全部世界。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毛衣,黑色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1 的眼睛,几乎要融化在黑色的夜幕中。我努力分辨他的轮廓。 小朗,小朗。 别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小朗,小朗。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不要任性了,你都已经这样,还逞强什么! 我没有逞强,我从来都没有逞强。 现在我还可以介绍几个女孩子给你认识,不然你以为凭你会有什么人喜欢吗? 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是想要我可怜你吗? 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说话啊,你一声不吭到底是还不满意什么? 我没有不满意,我什么都没有不满意。 够了,你口口声声说以后只和我做朋友,为什么还这样一副要死的样子,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看看你自己,你到底和秦南差多远,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我都明白,我终于明白了。 你能不能别装了,你让我心里也难受你才能舒服是不是?!一个大男人你还有没有尊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最最丢脸的话我居然说出口了,最最丢脸的事情我居然在他面前做了。 我抓着他的手,好像溺水的人最后可以攀住的浮木,我像愚蠢的鱼垂死挣扎。 他仍旧漂亮,高贵,眼角毫不掩饰他的不耐,他受够了我,他受够了卑微祈求他垂怜的齐松朗。终于在我为他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决定不再忍耐我。 他拼命说残忍的话,润色的嘴唇鲜艳如同少年时代的玫瑰,黑色的眼睛好像美人鱼赠给王子的黑色珍珠。 庄非,庄非,我很想碰你的眼睛。我不知道这样无耻的话我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可是我真想去触碰那双漂亮的眼睛,无数次将我困住,无数次将我打入地狱,无数次给我希望,又狠狠击碎。 他眼底的不屑像冰冷的海水,淹没我的身体,漂亮的嘴唇深抿,不说话。 我的指尖冰冷,蜷缩在袖口里,没有他的允许,我绝不敢擅自触碰他的身体。 庄非,我想碰碰你的眼睛。 可以。他动了动嘴唇,眼中的深意我猜像我这样的头脑,猜个一百年也猜不明白。 我伸出手。 睫毛颤动,眼睛没有闭上,一直盯着我,几乎要把我看穿。其实看穿我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像是一个坚硬的蚌,却总是在他面前打开蚌壳。 爱上庄非,是从这双眼睛开始。 我并不知晓自己为何爱上他,又是何时爱上他。发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爱了多久。对他的爱已经成为了我自己的一部分,割掉,就意味着我不再是我。 我觉得痛。 最柔软的部分轻易给别人展示是危险的。我却合不上蚌壳。 被他的眼睛注视着,我居然都能觉得快要紧张到窒息。 我说,庄非,庄非,要是你喜欢我就好了,要是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眼泪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在下巴上汇成溪流。 庄非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狼狈地流泪。 在这个时候沉默,不说伤害我的话,这一定就是他仁慈的方式。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我总忍不住一周总要跑过去找他几次,给他带吃的,陪他打篮球,帮他去向被他爽约的女友道歉,被他兄弟们开开玩笑。 我忽然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很好,好到有些虚幻,也许发生过,也许并没有。 那一刻,我有些想叹息。 胸前戴着红花的少年早已离我远去,是我太久没有清醒。于是醒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流泪。 眼前的橡木门缓缓打开,门里站着英俊如魔鬼的男人。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毛衣,黑色的眼睛。 睫毛很长,弯弯上扬成漂亮的弧度。他连每一根头发都那么好看。 时隔三年,我仍旧对他痴迷到觉得他完美无缺。 我微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不知道我的笑容僵不僵。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问候并不满意,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或许我是一只小白鼠也说不定。 “瘦了。”冰冷两个字。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大概是我的毛病,一紧张就喜欢盯住自己的手指,大约是因为我觉得全身上下,我也只有这个地方还算耐看。 手被抬起,庄非细细观察,他的指腹摩擦过我手背皮肤下面显而易见的淡青色血管,找到一根满意的,快速用力摁下去。 我仍旧微笑,没有做出半点吃痛的表情。 他的眼睛仍在观察我。 “小熙呢?” “在北京。” 我抽回手,问:“为什么?” “那里才是你家。” 我不说话,我觉得他这种聪明人的逻辑我需要几分钟好好参悟。小熙在北京,是因为那里是我的家。 “我要你和我回去。”他的眼睛有些冷酷,看着我解释。 他的逻辑,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庄非让人送我回去,说要给我时间考虑。 我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鲜艳的液体缓缓滴落。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杰作。 清醒一点,我对自己说。 清醒一点。 我庆幸他适时地送我离开。也许在他面前在多待一秒,只要他一个略微带有温柔暧昧的眼神,我就可以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和我在一起。 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 庄非,庄非,要是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要是……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小柏,你回来了?”我站起身,看着走进的人。 小柏似乎脸色不太好,我特意准备的一桌菜色他只随便看了一眼,没有坐下,转身就上楼。 我有点忐忑,或许是因为我擅自出门他不高兴,拨了一点他最喜欢的菜在盘子里,端到他门口。 “小柏,你吃饭了吗?” 房间里没人回应。 我又敲了敲:“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等了一会,推开门,小柏正在脱衣服,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回头看。 他一定是生气了。 “小柏,今天累不累?吃点东西吧……” “哗啦”菜洒了一地。 “小柏,你怎么了?”身体陷在床单里,我看着压我身上的小柏,秀气的脸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幽幽的。 他不说话,手放进我的裤子,粗鲁地爱抚起来。 “别……别这样……”这两天不都好好的吗,也没有再对我做出奇怪的事,脸上也总是笑的很可爱,为什么忽然这样,是他知道我见庄非了吗?可是明明我就甩开所有人了。 他仔细盯着我身体的反应,脸微微发红,喘息也粗重起来,牙齿咬到我的手心时候停下。 “怎么弄的?”他拉起我的手,声音还低哑着。 掌心的伤口血止住了,我帖了几贴ok绷在上面。 “做家务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以后不要做家务了。”小柏吻了吻受伤的掌心,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我有点心疼。 摸摸他的脸:“小柏,怎么了?” “哥……”他看着我,好像我忽然会不见一样,嘴唇颜色鲜艳却仿佛半透明的果冻一样柔软,轻轻吻在我的眼角,“你说你喜欢我的。” “恩。”我喜欢。 小柏从我身上起来一些,留出一些空隙,慢慢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柔嫩的皮肤。 小柏虽然个子比我高,可是体型纤细柔软,皮肤白腻,配上漂亮可爱的脸蛋,很容易让人产生欲望。 我默默别开眼睛。 “哥,”小柏又吻上来,“你想要我。”他的手仍旧动作。 “小柏,不要这样……” “我知道你会痛,你抱我好不好?我没关系。”小柏的吻落在锁骨,胸口,小腹,一直向下…… “不……不行……” “我说没有你我就不能射,不是在骗你。我真的离不开你。”小柏的吻变成咬,落在大腿内侧最柔嫩的部位。 “所以都可以,只要是你就可以。哥,好不好?”他抬起头看着我,居然带着笑,可是那笑容看得我的心很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很胀很酸。 我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银色的月光看起来很凉,他在月光里看起来很单薄。琥珀色的吊梢眼,睫毛微微下垂,樱桃色的嘴唇在微笑。 我抱住他。 我什么也说不出,可是我只想抱着他。我不想看着他在冰凉的月光里那样对我笑。 他在最冷的一月去找我,蜷缩在楼道冰冷的一角,可能当时也是因为看着他那样对我笑,我才会让他进到我的房子。我记得我当时很恨他。 他那时候的笑容单纯却虚假,掺杂着他的目的或别的什么。可是他现在的笑容,让我很想保护。不怎么单纯,甚至有点妩媚,可是我却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像一只脆弱的兔子。 我想把这只脆弱的兔子抱在怀里。 可能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他的笑容,所以吻了他的嘴唇。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见彼此的表情,细细的吻,甚至有些缠绵。 一直向下,吻住他的炙热,慢慢吞进口中。 小柏身体僵硬得厉害,他看着我的眼神茫然无措,仍旧明亮,但是带着不能让人忽略的水汽。 感觉到口中的巨物越来越大,小柏一把抓住我的头,快速地耸动起来。 精液薄发在我的口腔里,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处滴落。 “小柏,如果你痛的话,我也会舍不得。” 我坐在他身下仰头看着他,或许是我脸颊的角度太色情,小柏的眼神无法逆转地深邃起来,忽然粗鲁地把我重新压回床上,激烈地爱抚。 我勾着他的脖子,感觉到双腿被他分开。巨刃一点一点挤入,小柏的脸上都是薄汗和红晕,格外娇艳。 “哥哥……”他开始律动,动作放肆粗鲁,似乎要把我贯穿。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向我恨你一样恨我!为什么你要给我做菜给我送伞给我洗衣服给我找房子给我等门为什么要把你最后的积蓄都留给我!都是你的错!” 他俯视着我,美丽的脸孔微微扭曲,一双眼睛像是琥珀色的湖泊,满漾的湖水跌落我的面颊,咸咸的。 我的嘴唇一边吻他的眼泪,一边发出难耐的呻吟。 “小……小柏……”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却不只这么对我……”小柏的额头抵着我的,目光如水地看着我,眼睛里盛的似乎是悲伤。 “我应该狠狠地折磨你,玩弄你,羞辱你,让你知道你应该只爱我……为什么要为别人弄伤自己的手,你就不知道……我会舍不得……” 我用力堵住他的唇。我不明白胸口到底这么了,伴随着情欲汹涌而来是什么,可能我觉得歉疚,可能我觉得开心,可能还有别的什么。 小柏用力抱紧我,动作越来越激烈,好像是要抵死缠绵。 “我都是……吓你的……我说那些要欺负你的话都是吓你的……我只是怕你不要我,我知道以前让你伤心,可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听话,也不再对你凶,不要再生我的气。” “我没有……”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心软,怎么会还生你的气。 小柏又吻下来,柔软的嘴唇交叠,逐渐深入。 “哥,你的舌头有我精液的味道。” 我的脸又烧起来,我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无耻和大胆了,我居然做了那样的事……会……会被嘲笑一辈子的吧…… “可是,我好喜欢。”小柏妩媚一笑,又低头吻上来。 “够……够了……”我轻轻推他,略有些难堪,想回自己的房间去洗澡。 “哥哥,你前几天好过分,不让插就算了,可是居然连口交也不乐意,就未免太欺负人了。害得我好难过,今天你要好好补偿我。”小柏嘟着嘴,还牵扯着暧昧的银丝。 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小柏睡觉,我百般推脱,回到自己的房间。洗过澡,随手把已经关机一天的手机打开。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人会找我。 出乎意料的,居然有一封未读信息。 打开,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头低垂着,长发散落在地板上,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照片是从奇怪的俯视角度拍摄的,十分骇人。不知道为什么这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2 个女人很眼熟。看到她手上戴的一枚戒指,我猛然认出,这是楚孜的手。这个女人是楚孜吗? 照片下有一行字: 小朗,你还有三天。 “考虑好了?”庄非托腮,低着头在看什么文件,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削尖的下巴衬得脸更小了。 “考虑好了。” “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没有。”我只给小柏留了字条,说是要出去一阵子,叫他不要着急。 庄非抬头深深看了我一会,微微笑了一下,动手稍稍松了松衬衫领口。我连忙避开不敢看。 庄非笑意更深。 “车子准备好了,等我十分钟。这里居然没有机场,真不知道你在这种地方是怎么生活的。” 我低下头,a城不大,而且为了尽量保持古城的原貌,没有修建太多过于现代化的建筑,飞机场那么耗费土地资源的工程更是没有。 乘了两个小时车,到了临城最近的机场,庄非一直在看文件,皱眉的样子很专注,似乎我在他身旁这件事并没有对他怎么重要,至少比不上他手里的公事。 三天过得很漫长,漫长到有些可怕,即使是在房子里也有种随时随地被监视的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登记手续办好,庄非理所当然坐在头等舱。我做在他旁边,他调整座位的角度,躺下,闭目:“我累了,睡一会。” “我渴了。”我说。 他张开眼看了我一眼,叫来空中小姐,又问我:“要喝什么?” “冰水。” 他抬起头对空中小姐说:“要一杯温水。” 空中小姐被他看了一眼,脸就通红,连忙点头:“好的,庄先生。” “等等,我说要冰水。” 他又看我一眼,重复:“温水。” 空中小姐为难看着我,看意思是比较希望我妥协。 确实,庄非一身价值不菲的名贵西装,我一身寒酸却和他坐在头等舱里,怎么看也是我是个跟班,她当然更注重庄非的意见。 “冰水。” “别闹脾气。”庄非伸手捏了我手心一下,ok绷下的伤口一痛。他又转头对空中小姐礼貌微笑:“您按我说的就可以了,一杯温水。” 我垂下头,不再说话。 空中小姐很快就送来,临走还对庄非报以暧昧的一笑。 水被递到面前。 我接过,一饮而尽。 “小朗。”庄非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我放下水杯:“你不是说累了,那就睡吧。到了我会叫醒你。”说完转身也躺好,闭上眼睛。 手被人握住,很用力,微微有些痛。 “你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 “小朗,说话。” “累的不止是你。” “你现在就只愿意和我说这些吗?”他的声音有些失望,“我……” “你想听什么?”我叹息。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呛声,他能轻易毁掉我最珍视的人。 “睁开眼看看我。” 我睁眼。 他其实也瘦了,皮肤苍白而且薄,显得眼皮上的血管很明显,有黑眼圈,嘴唇颜色很淡,轮廓五官仍旧完美精致,组合在一起惊为天人,好像小时候读的童话里走出来的佩剑王子,虽然有些邪恶。这就是庄非。 “那天……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他看着我,如果要比喻他的眼睛,我大概会选钻石或星辰。 “我说过的话很多,不可能一一记得。” “就是……你说,要我……喜欢你。” “恩,是认真的。”是认真的,但是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对一个人求爱,所需要的勇气难以想象。 他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得意。 我曾经为这样一双眼睛神魂颠倒。 “你会让我见到楚孜吧?”我转移话题。 他又笑了一下,见到我以后,他好像只笑了这么两次。 “我已经安排了,下飞机以后我会陪你过去。” “还有几个小时?” “最多四个小时。你很心急?”他挑眉。 “我想他们了。”我微微笑了一下。我真的想他们了。 庄非的脸色变了一下,又笑着说:“这样啊。你这么在乎楚孜?” “她是我妻子。” 庄非看了我几秒,忽然抓起我的手,看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了几秒。 “这个戒指不贵。”他的语气很诡异。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是在嘲笑我没有能力给楚孜买好的戒指吗? “我的钱都拿去还你了。”我抽回手,有些不习惯被他握住。 他盯着我的手,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和我说了几句话,大概没有困意了,就又掏出文件看起来。其间空中小姐来了好几次,每次来的都颇有姿色,裙子的开叉高度标准,露出细腻白皙的一截大腿。庄非重复了几次不太希望打扰,如果有要求会说,但似乎没什么效果。空中小姐都很爱在他面前晃。这个人的魅力不管到哪里都惹人注意。 “对了。”他从文件上面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林梦婷结婚了。” 林梦婷是庄非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女朋友,当时我还以为他真的静下心来和一个女孩子交往了,但是没想到,就在我这么认为了不到半个月,就传出了他们两个分手的消息,不过我一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恩,很可惜,没机会和她道声恭喜。”我倒是很喜欢林梦婷,性格很安静,喜欢在图书馆看书,可是庄非不喜欢一直窝在那里,总是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走,反倒是我陪着她在图书馆的时间比较久。她话不多,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通常坐在我对面,庄非坐在她旁边。偶尔抬起头,会和她对视到,她红着脸,微微一笑的样子很可爱。 “你知道她当年和我分手的原因吗?” “不知道,是因为你总不陪她?” “路嘉欣和我分手的理由呢?”路嘉欣也是他的一个女朋友。 “不是因为你忘了她的生日吗?”那个我记得,是他高一的女朋友,个子很高,性格很冲,笑起来一边有酒窝。记得好像是因为庄非在她生日那天陪别的女生去吃东西了。 “陈思萌呢?” “你劈腿啊。” “陶芯呢?” “好像是你们的事让班导知道了吧。” “杨淇?” “你们两个在学生会都太忙了。” “李郁辰?” “是因为萧潇介入吧。” “那萧潇为什么和我分手的?” “是……是因为你比她高一届,高考后就分手了啊。”他怎么忽然问了这么多他以前女友的事? “刘筱,张希瑶,琼菲,韩雨薇,李喆瑜那些呢?” “那些都是你大学的,我不清楚……” 庄非忽然不可抑地大笑起来,:“小朗,你未免也太迟钝了。那些女人……哈!” 我愣愣看着他,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让这个混世魔王笑得这么愉快,居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着他心情突然好起来的样子,我也不敢多问,怕再招惹他不高兴,会影响我见到楚孜和小熙。 “小朗,为什么以前你一直都不交女友?”他忽然凑过来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 “没有,就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庄非比我高,略成角度地俯视着我,睫毛卷卷的,看得很清楚:“是吗……路嘉欣她们,你一个都不喜欢?” “她们是你女朋友,我为什么要喜欢?”我皱眉。 在那个时候,我大概嫉妒得要死吧,虽然没有恶毒到非要去破坏她们和庄非的关系。可是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基本不怎么和她们说话,除了庄非约会时经常中途厌烦了闪人,以至于时不时就喜欢把她们丢给我照顾,也就那个时候会勉强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者拿着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爽约的电影票去看个电影,只有女生心情实在不好,才会去陪着喝个东西,压压马路。只有少数几个女生,性格是我很喜欢的,才会喜欢和她多聊几句。其他的,即使是陪着,大部分时间我也只是在放空。 庄非交过的女朋友至少有四五十个,每一个都很可爱漂亮,至少在学校里是众人焦点的闪亮女生,可惜他一个也不好好珍惜,现在想想,居然有些替那些女孩子不值。 庄非看了我好一会,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轻声说:“有你这种人在身边,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倒霉。专会抢我喜欢的人……” 他语气很轻,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他是指秦南吗? 只能看着他,却不敢说话。 他的眼睛很黑:“你不交女朋友,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对不对?” 我不能呼吸。 好像那个庄非又回来了。 白皙的手指拂过我的眼睛,脸颊,嘴唇。 蔷薇色的唇瓣一直在说温柔的话。 小朗……我好喜欢你…… 小朗……我好喜欢你…… “庄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吗?……啊!对不起!”空中小姐的声音打破暧昧的气氛。 庄非冷着脸吼道:“滚出去!” 他回头看我一眼,我已经沉默地坐好。 在三万英尺的高度,也许人太容易晕眩了。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机翼下厚厚的云层。 齐松朗,你要习惯。 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忽高忽低。 那一声打扰,我很感激。 庄非带我到了楚孜住的地方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没有想到,我当初卖掉的房子,现在是楚孜在住。 庄非本来要自己送我上楼,不知道谁的电话,把他急急找去,他不放心,安排了人陪在我身边,估计是怕我跑掉。 门被钥匙打开,家具,摆设,窗帘,墙上的照片,全都没有变。我站在门口,居然不敢进去。 “爸……爸……” 我的眼眶一热。 小熙胖了,圆嘟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脸上笑得很甜,跌跌撞撞跑过来要抱我。 “小熙……” “小熙!”楚孜从厨房出来,仍然很漂亮,长发很美,弯曲柔顺,垂在脸颊两侧,显得脸很白皙柔美,但是看我的眼神却让我一顿。 “楚孜……”我笑了一下。 楚孜冷冷看着我,没有笑。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很陌生。 “小熙过来。”她低头对小熙说。 小熙眼睛眨巴眨巴,向前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楚孜,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小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爸爸……妈妈……” “小熙过来!” 小熙被楚孜的语气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楚孜……” “青云,麻烦你先出去。”楚孜没有理我,对我身后庄非安排的人说。 青云没有说话,对楚孜微微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见人出去了,就走过去,搂住楚孜的肩膀,怜惜地说:“你瘦了。” 楚孜没有推开我,但是仰头看我的眼神还是冷冷的,没有笑容。 “楚孜……你怎么了?”我终于觉得不对劲,楚孜的态度很奇怪。 “齐松朗,你为什么要回来?” 楚孜扬起手,飞快给了我一巴掌。她打得不重,可是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疼。 “什么……意思……” 楚孜冷笑:“你还没有害够我吗?你和我结了婚,还去勾搭别的男人,原来你真的是个男妓。” 我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想拉她的手,被挥开。 “别碰我,脏死了。真不知道你这种滥交的同性恋身上会不会又什么病。” 小熙一直在大声哭,我想抱抱小熙,被她打开。 “别碰小熙!” “楚孜,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话?”楚孜不是这样的,她是个最好的妻子,最好的母亲。 “我早就想和这么说话了,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委屈自己,一直要跟你装模作样。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楚孜冷笑,漂亮的脸有些扭曲,“你连给我买个婚戒都是没有钻石的,和你这种男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委屈!” 不是这样的,我记得那天在医院里,我陪在她床边,她看到戒指的时候掉了很多眼泪,难道那只是以为她嫌弃那戒指的寒酸吗? “你能赚多少钱?小熙将来的教育,生活,你能负担得起吗?就算负担得起,我们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3 要和你过什么样的苦日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举着支票跪在地上求我跟他们在一起?你配得上我吗?” 我说不出话。我还记得我陪楚孜逛街,看到橱窗里的衣服,她多看了好几眼,我问她要不要去试,她笑了一下,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却搂着我把我拉走。我问她为什么不去试,她说她觉得我工作太辛苦,不要给我增加负担。说完轻轻吻在我脸上,路边很多人偷看楚孜,她红着脸,抱着我不说话。 楚孜推开我,她现在却不愿意让我碰一下了。 “你现在是不是知道我发达了,想来攀上我?哈,没看出来,你不仅不是个男人,还专门吃软饭!好啊,要钱是吧,要多少?五十万够不够?不够吗?一百万?见好就收吧,再多你就不值那个价钱了!”楚孜看我的眼神很不屑,好像我真的是个上门乞讨的乞丐。 “哦对了,我现在还是你法律上的老婆。这个烂戒指还你!”楚孜拔下戒指,狠狠扔在我脸上。戒指弹开,很快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请律师拟好了,麻烦你签个字,签完了拿钱就赶紧滚!我现在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爸爸……爸爸……”小熙还在哇哇地哭,伸着手想要我抱。 楚孜打了小熙一巴掌:“闭嘴!他不是你爸爸!” 小熙不听,哭得更凶:“爸爸……我要爸爸……妈妈坏……” “小熙……”我伸出手想抱小熙,被楚孜躲开。 “我不是说了要你签了字就滚吗!他不是你孩子,你也没资格做小熙的父亲!” “楚孜,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庄非威胁你的是不是,你一定是被他洗脑了,你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快和我走吧……”我拉住她的胳膊。 楚孜嫌恶地挥开:“你别碰我!庄非怎么会威胁我?哈,我告诉你好了,小熙是庄非的孩子。你真以为我爱上你了,陪你过那种一天到晚操劳到死的日子?告诉你,如果不是庄非要我去监视你,你这种不是男人的男人,我看一眼就想吐!现在你知道了?麻烦你滚远点!别再来连累我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三年时间每一天都是假的吗,我们的相依为命都是假的吗!我抓住她的手腕,一块淤青抓住了我的视线,“这……这是怎么回事?庄非打你了?” “够了!你别傻了齐松朗!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是苦过的,你们这种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永远不知道我们有多辛苦!”楚孜吼道,“我要过好日子!我要我和小熙过好日子!庄非比你有钱一百倍!小熙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管我们。以后我过得怎么样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滚回你的穷乡僻壤去!不要再拖我的后腿了!” 她转身把哭哭啼啼的小熙锁进房间,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扔在我脸上:“我要你现在就签!” 我看着眼前飘落的雪白纸张回不过神来。 手里被塞进一支笔,楚孜的手包着我的手,把笔尖按在落款处。 我抬起头看着她,想在她脸上看出一点点被逼迫的样子。 她已经从刚才的歇斯底里里恢复,变成一种可怕的冷静,看我的眼睛像是两个很深的洞:“齐松朗,算我求求你。我的一辈子都已经被你毁了。” “为什么?”我想听她说,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楚孜凄然一笑:“我当初怀上小熙,我以为我终于出头了,可是庄非不要这个孩子,他说如果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就要跟在你身边监视你,我答应了。过了三年,我终于回去了,可是为什么中间你还要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庄非生气了,认为我没有看好你,他不要我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守身如玉一点,为什么你非要和别的男人上床,我被你毁了齐松朗,我真的被你毁了……放过我吧,也放过小熙……我怎样无所谓了,可是小熙不行,他需要庄非做他的爸爸,庄非能给小熙的,你给不了……” 我的手在抖。是这样吗?就是以为我和别的男人上床,所以楚孜才会这么恨我,我真的毁了她吗? “我签字了,你就会幸福是不是?” 楚孜在我背后,她的脸我看不到,握着我的手微微发抖。 “是。” 笔尖在纸上落下。 齐松朗,我的名字。 我和楚孜,和小熙,都没关系了…… 楚孜松开我的手,她好像丢掉了一半灵魂,人忽然被抽空了,眼睛大大的,脸很苍白,手腕细的只剩骨头了。她过得不好。 她捂住脸,声音从她的指缝传出来:“离开我。永远别找我了。我会过得很好的,你回a城去吧,永远别回来了。” 我的喉咙被哽住,说不出话来。 “你胡说什么!” 我转身看到庄非,他不知道已经在外面听了多久,走过来狠狠甩了一巴掌在楚孜脸上,掐着她的下巴:“你刚才说什么?” 楚孜看着他,扯出一抹悲戚的笑:“庄非……我……我说要他永远也别和我有关系了……” “后面,我问你后面你说了什么?” 楚孜咬着牙不说话,脸上露出惊恐。 “爸爸……爸爸……”小熙不知道自己怎么把门打开,哭着跑出来,一下子冲到我怀里。 庄非脸色很难看,上前想把小熙从我身上扔下来。 小熙抱着我不松手,庄非扯他他就拼命哭:“爸爸救我!叔叔是坏蛋!“ 庄非脸色更难看,狠狠瞪着楚孜:“你养的好儿子!不会叫爸爸就算了,还敢骂我!” 楚孜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着去抱小熙:“小熙乖,到妈妈这里来。” 小熙刚才被她吓到了,哭着躲开:“爸爸不要!妈妈坏!妈妈坏!我要爸爸不要妈妈!呜呜……” 楚孜眼睛有些悲伤,可她很快就敛去,露出冷笑的表情:“你可真厉害齐松朗,小熙都被你收买了,你这个贱人可真会耍手段!啊……” 楚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庄非的一巴掌打断,跌坐在地上。 “谁准你和小朗这么说话了!” “你别打她!”我过去拉住他的手,庄非的脸色很难看,但是没有挥开我的手,只是冷冷瞪着楚孜。 楚孜仰起脸,露出讨好的笑,看着高高在上的庄非:“庄非,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把小熙抱回来。” “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楚孜一直在笑,脸上的眼泪还没干。 “小朗,咱们走吧。”庄非过来把小熙扔到地上,我想过去把小熙扶起来,却被他拉住。 “别管他了,你还没吃饭呢。” “这里是我家。”说完话,我就后悔了,我忘了,这栋房子已经不是我的,十有八九,是被庄非买下了。 出乎意料,庄非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是啊。过两天我把这里收拾好了你就搬回来,闲杂人等都不会在。我现在就住在对面。” 是他原来的房子。 我愣了一下。 庄非硬拉着我走了,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楚孜,她坐在地上,很单薄,把小熙抱在怀里,低着头,长长的发好像海藻,遮住她的表情,小熙在她怀里,慢慢止住了哭。 门关上。 也许,真的结束了。 事后采访楚。 娱记:楚小姐您好,我是八卦台记者娱小记。各位观众都一直好奇,您在《三》中一直饰演着命运坎坷但性格坚强的楚孜,并且屡屡打破耽美文女性角色的炮灰命运,但是为什么在这一集的剧情中,您开始扮演坏女人的角色呢? 楚(风情万种拨弄头发):是这样的,剧情方面我不方便透露,如果你想得到更多剧情最好去问我们桐导。 娱记:哦,那么能不能请您谈一谈你这一集作为演员的感受呢? 楚:这一集基本都是我的戏,台词挺难背的,之前和编剧商量以后,已经删了大段台词,动作戏不多,但是要求感情爆发力强,我喊得嗓子都哑了,导演还一直喊卡,演到后来我真的开始歇斯底里了。小朗都觉得导演的要求太过分了。 娱记:原来是这样。我们都知道女演员要表现歇斯底里都需要面部表情很夸张,您会担心自己上镜不漂亮吗? 楚(得意地笑):这个我完全不担心。 娱记:观众朋友们一直觉得您和齐松朗之间的感情扑朔迷离,您可以在这里通过镜头就这件事发表一下看法吗? 楚(表情为难):哦,这个……我想大概是制片方为了宣传做的噱头吧。一些无伤大雅的绯闻我是不反对的,不过我要在这里澄清的是,我现在还是单身,而小朗的感情问题……(神秘一笑) 娱记(急切地):齐先生的感情问题如何呢? 楚(抱歉为难地):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讲别人的事,这些你们还是当面问他本人比较好。 娱记:哦,那么楚小姐,这次和您演对手戏还有现在非常红的童星楚熙,请问您对和童星对戏有什么感触么? 楚:小熙很可爱,这次从我二哥那把小熙挖来出演楚熙一角还是我的主意。小熙现在这么红还真是非常出乎我的预料呢。看来他真的是非常吃演员这碗饭。 娱记:好的,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观众朋友们《三角关系》的现场探班就到这里。最后,我们还是要祝楚小姐演艺事业一帆风顺,《三》剧收视长红! 楚(微笑鼓掌):谢谢,谢谢。 在庄非的变相“照顾”下,我几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走出这间我已经住了二十年的公寓。楚孜被安排到别处,而庄非根本没有再让我见她的打算。楚孜那天要我离开的话显然让他有些不悦,明明我是为了楚孜的安全而来,他如今却半点没有要对楚孜放手的意思,甚至还说是楚孜不愿意离开他。 木质地板拖得一尘不染,还特意打蜡上光,客厅的吊灯我也拆下来将各部分清洗了,换下了老化的灯,家具在卖房子的时候都没有带走,还有一些杂物,居然都被原封不动的保留了,只是上面积攒了薄薄的灰尘,看起来有些陈旧。 小时候庄非性格就很霸道,心眼也坏,小区里的孩子都怕他,可是他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哄得那些叔叔阿姨都一个个爱他爱得不得了,更让孩子们吃醋。我父亲也是,非常喜欢庄非,甚至远远超过对我的喜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会叫我约庄非到家里来一起吃。庄非没有妈妈,庄叔叔人也很忙,庄非就一个人待在对面的大房子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办法对他吃醋。 但是,尽管我父亲对他很好,他也总是对父亲有隔阂。妈妈不喜欢庄非,也很讨厌我和他一起玩,总是告诉我那样的孩子会把我教坏。可是庄非就像是一颗太阳,明亮耀眼,锐利灼热,他拥有我所没有的东西。 “在看什么?” “恩?”我回头,看见庄非搭了毛巾在肩膀,刚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滴着水。 我垂下眼睛,翻着手里的相册:“小时候的照片。” 庄非笑了一下,走过来,随手把相册从我手里抽走,自顾自翻起来:“嘿嘿,咱们俩小时候还都挺可爱的。” “恩。”想开口问楚孜的事情,但是想到前几次都被他冷言冷语顶了回去,又有些犹豫。 “这个是高中联赛是不是?咱们输给明华了。”庄非递过照片给我看。 “恩,是啊。”那是高三的时候,好像那次比赛,秦南也去了…… 果然他也想到秦南:“秦南那次狠削了我一顿,嘲笑我怎么会输给那么逊的队。哼,要不是他们故意犯规,我们也不会输!”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 “小朗,你不喜欢我提秦南?”庄非忽然说。 我摇头:“没有。” “其实我已经不怪你了,你现在不是都不和他在一起了么,我们……” “庄非,你什么时候把楚孜还给我?”我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听他说他和秦南的事,我只想带着楚孜,离开这里。 庄非脸色一沉,头发泛着黑珍珠似的光泽,隐约盖住眼睛:“你喜欢她?” “当然。她是我的妻子。” 庄非嘲讽一笑:“她都说了不想做你妻子了。而且她生的是我的孩子。” “你既然知道她是你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不好好待她。” 庄非皱眉,有些不耐烦:“我又不爱她。而且我也没想让她生我的孩子,是她自己不想打掉。我不介意有人给我生孩子,反正又不是养不起。小朗你别为她跟我生气,我很难受。”他伸出手想搭在我肩膀上。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魔鬼!”我打掉庄非放在我肩膀的手,恨恨看着他。这还是那个庄非么,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好像燃烧的蔷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4 薇,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冷酷男人简直是个魔鬼。 “你叫我什么?” “魔鬼。” 啪!庄非出手的速度绝不会让人看清,我被他一巴掌挥倒在地上,刚刚整理好的杂物被我撞得又散成一堆。他一定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还没碰到我的皮肤,我已经感觉到了风。 他像是凌辱一只畜生一样骑在我身上,手掐着我的喉咙,强迫我抬起下颌骨与他对视。眼睛美丽得像是黑曜石,坚硬,冰冷,无懈可击。樱色的嘴唇紧绷成一条线,泄露出他的愤怒,可他的表情仍旧平静。 “放开我!” “你叫我什么?” “魔……啊……”头撞到身后一块坚硬物体上,痛得我快死掉,“妈的!”痛死了!我踢腿踹在他肚子上,两个人像是发疯一样滚在地上打起来,脸,胸口,肚子,毫无章法,发泄似的互相打起来,就像两个积怨已久的孩子。 忘了从初中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把打架当吃饭,每次都是浑身是血从巷子口爬出来,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我就躲在庄叔叔从来不会回去的那个家里给他清理伤口,也是那个时候起他有了现在的家庭医生。我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他到底和什么人打架,但每次他总有办法把我支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发生一次严重斗殴事件,隔壁校的一个人被他打到大出血,脾脏破裂,他才被迫转学。后来高中回来之后,他不再打架了,但人也变了。 我显然不是这个打架能手的对手,很快就被他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庄非喘着粗气,表情像是野兽扑到了猎物,眼睛发红。 “谁都可以说我魔鬼,就你不行,听见没有。”他的声音很低,或许是因为在压抑什么。 我转过脸,抿着唇不说话。 他扳过我的脸,逼我看着他:“回答我!不许那么说我,听见没有!” “你本来就是!为什么还怕别人说?”我冷笑。 庄非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不见,让我分不清楚刚才是不是错觉,庄非也会痛苦吗? “小朗……”他贴近一点,眼睛好像要滴出水柔柔看着我,“你不要这样说我……” 他的眼睛几乎就快让我点头说好,可是想起楚孜,我冷起脸:“那就把楚孜和小熙还给我。” 他柔情似水的表情果然是装的,一听我的话,马上变了脸,又恢复成自私冷酷的庄非。 “你休想!”他大声说。 “你凭什么!”我比他更大声。 “就凭你爱我!”他吼起来,脸涨得嫣红。 我愣住。 是啊,就因为我爱他,所以他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多完美的理由,就因为我爱他。 “小朗……” “庄非,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自私啊。三年前你问我,为什么秦南选我不选你,现在我告诉你答案。”我冷笑,尽我最大的努力对庄非笑得残忍,我要他痛苦,“因为,你太爱自己。而我,可以为了你牺牲所有。和我比,你注定要输。庄非庄非,你在得意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这个傻瓜,还有谁会爱冷血自私的你。” 庄非的手慢慢松开,眼神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从他身体里被抽空的茫然无措。 我却紧逼到他面前,贴的他很近,他的呼吸我都能听见,他的睫毛我都数的清。 “威胁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你会。我从来不会对你用,只不过是我舍不得。你爱秦南是不是?那好,你把楚孜给我,我把秦南给你。我们的交易很公平,你接不接受?”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仿佛是在蛊惑。 庄非盯着我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手播弄着他领口处衬衫的纽扣,抬起眼,看着他低头正观察着我的眼睛,低低地笑:“庄非,可以吗?” “小朗……“ 庄非的脸越来越低,慢慢凑近我,嘴唇就快碰到我,我一转头,擦到我的脸颊上。 庄非生气:“你躲我?!” 我冷笑,我不能躲吗? “我能让秦南说爱你,你不愿意吗?反正我已经如此了,我也不在乎更堕落。我只要楚孜,只要楚孜和小熙能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包括……用尽一切方法,让秦南属于你。”我已经如此了,庄非,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一切方法?”庄非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睛忽然危险地眯起,“一切方法是什么意思?!” 我笑:“这些你都不必管,你既然爱他,那就和他在一起好了。我无所谓了,我只是要楚孜。” “无所谓?!去你妈的无所谓!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变心了是不是!说!你变心了是不是?!” 我微笑点头,却不敢说话,怕只要一开口,就泄露出颤抖。 庄非原本就白皙的脸瞬间退去全部血色,纸一样的白。 我还是微笑,指甲掐在掌心里,居然都不觉得痛。 我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快对庄非心软,就狠狠掐自己的手心,不管那里已经多么伤痕累累。也许是我自己犯贱,他就算什么都不对我做,我也能将自己伤害得伤痕累累。 庄非慌了,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他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一直以来跟在身后的忠犬不再认他这个主人,他有些失落罢了。 “庄非,你只是被我宠坏了。” 只是因为我从来不拒绝你,你才会这么不在乎我,现在知道我不听话了,才觉得慌了。我不是木偶,对你的指挥,配合度真的没有那么高。 “妈的!”庄非提起我的领口,狠狠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撕碎。 我只是笑,他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他。他咆哮再大声,到最后,也只是吓吓我,不会真对我怎么样。他下不了手。 “你……”庄非的眼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而我早就已经被他训练得可以把表情掌控得无懈可击,他现在只能看到一张不会因为他的话有半点波动的脸。 “小朗……”他翕动着蔷薇色的嘴唇,声音温柔得仿佛可以吹落整个三月的桃花,他的眼神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小朗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抓住他放在我领子上的手,慢慢移开:“庄非,不要再要求更多了。想要秦南,也想要我一直站在你背后,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就算是备胎,也会旧的。” “你不是备胎……” “别说这些了,我觉得累了。反反复复,我就像是备胎,轮胎坏掉了,就换上我,找到新轮胎,就把我换下。我已经被磨损得太厉害,也许没被彻底扔掉还该庆幸,可是我已经旧了,跑不动了。”我笑了一下,转身向走。 “小朗……”庄非从背后叫我,“我没把你当备胎。” 他从背后慢慢抱住我,下巴垫在我肩上,侧着头,鼻尖蹭到我的耳朵,声音有些委屈:“我没有……我好想你……这三年我都想你……觉得受不了……” 手慢慢握紧。 “我喜欢秦南,可是也没想伤害你,是我看到你和秦南在一起生气,我真的生气。我想要秦南,可是也不想你离开我……我……我也想要你,我要你永远都是我的,你不许是秦南的,也不许是任何人的,你就是我的……” 很多人都喜欢用羽毛来形容吻,轻柔,骚动,最重要的是,若有似无。 我想转开脖子,却被定住了一样,每一根神经都失去功能,每一块肌肉都不能动。 “小朗,你是我的对不对?你那么爱我……” 我的手心血肉模糊,庄非你连挽留我的话都说得那么高姿态,就是因为我爱你你才挽留我吗?我真想对你说,庄非,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可是我却说不出口。我的心在疼,掌心在疼,你只要说几句话就能让我发抖,一个拥抱就让我连呼吸都要靠意志。如果命运真的公平,就应该让你变成我,然你知道被折磨的感觉是多痛苦,像是被冻结在冰层里,一动不能动。 “小朗,你看,我只是抱你一下,你这里……就有反应了……” 羞耻的部位被人握住,耳边传来嘲弄的低笑。 我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彻骨的冷,除了冷,还有羞耻和悲愤。 “够了!”我推开他,不管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 “小朗,你还是解决一下吧。”庄非微微地笑,我的样子让他又得意起来,“你过来,我可以帮你做。”他看我的样子像是在施舍。 是的是的是的,我就是离不开他,我就是爱他,我就是这样下贱又狼狈。我不想这样……我也想被需要,被尊重,甚至是……被爱……我要的不是施舍……用我的爱换来的一点施舍……我的爱没有那么廉价…… 庄非脸色一变,有些慌张:“小……小朗……你怎么了……” “不用管我,我没事。抱歉……我……我要用一下洗手间。” 我捂住眼睛,连我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居然流泪了……我这样的样子,不想让你看见。 “小朗!” 不要拉我的手,让我一个人。 “小朗,”庄非抱住我,慢慢移开我的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表情复杂,“小朗……” 我笑了笑:“我没事,我……我自己去解决下,不好意思……” 说完,我推了推他的手,想出去。庄非却不动,执意把我压在墙上,一动不动。 “小朗……”庄非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开始吻我。我拼命地躲。 “小朗!”他捏住我下巴,让我动不了,又欺上来,碾吮啃噬,慢慢深入。 庄非在吻我,他居然吻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借着醉酒斗胆想亲他,却被他用冰水浇了一脸。他对我从来都是不留情面,不肯给我半点想象空间,或许我应该庆幸我还保留一点尊严,如果是三年前,他肯吻我,我大概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就过去了。可是他居然吻我了,他疯了吗?高高在上的庄非,王子一样的庄非,从来都懒得正眼看我一眼的庄非。 他似乎吻够了,松开我。 等了很久,庄非都没有说话。 庄非的脸色很复杂。 我的心开始紧张。 庄非忽然微微一笑:“小朗还是那么可爱,像小时候一样,居然动不动就哭。” 我说不出话,庄非的样子好像是胸口戴花的少年,一个微笑可以抵上一万朵玫瑰。 他就像是病毒,而我的体内永远不能产生对抗的抗体,立刻就晕头转向,他一声令下,我就赴汤蹈火。 然后又是吻。 晕晕乎乎,好像听见他说:“可是以后,不许让别人看见了。” 庄非并没有告诉我他父亲去世,是我偶然间看到储藏室的旧报纸才发现的。我坐在地上,盯着报纸看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记忆中的庄叔叔脾气很好,也很喜欢笑,小时候他和父亲约出去喝酒,我和庄非就在一旁吃饭,看着大人推杯换盏,我们两个在一旁乐的清闲。那个个子很高,笑起来看不见眼睛的庄叔叔居然在一年前就因为心脏病过世了,而庄非,根本就没有半点想告诉我的意思。 我拿着报纸去找他,他看了一眼,随手扔在桌子上,开了酒,默默地喝。 我夺过酒杯,很生气。 “你没有打算告诉我?” 庄非见酒杯在我手里,也没有抢,开了一盒烟,抽起来,他的脸藏在烟雾里,模糊不清。 “老头子心脏不好,这两年一直把酒当药喝,他不出事才怪。”他顿了一下,又说,“这样也好……” “你说的什么话!”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抬眼戏谑看着我:“老头子一直念叨你,还问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被他的话噎的说不出话,庄叔叔确实很疼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是个给庄非,而是个拿给我。庄非从小没有妈妈,和庄叔叔算是相依为命,他也没少因为这个吃我的醋。不管我和庄非之间发生什么,我对庄叔叔的尊敬是不会变的,可是我却…… “良心发现了?”庄非好笑地看着我,手夺过酒杯,一口灌进,“今天陪我出去吃个饭。” “为什么出去吃?”这些天庄非反常的要命,像是怕我溜掉似的,巴不得把我锁在家里,今天怎么愿意让我“放风”了。 果然庄非不可能这么好心。 秦南一袭黑色和服坐在榻榻米上,日式木门被拉开一半,看着庭院里的精致景色,樱花浅白浅粉地散落一地。秦南的侧脸很漂亮,托着玉色酒杯,水面的光影映射到他脸上,忽明忽暗,衬着门外的灿烂春光,却有一种死亡的美。 庄非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着秦南,我注意到,他看着秦南的眼睛闪着微亮,浅色的嘴唇好像鲜润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5 樱花。 身旁的小姐敲了敲门,对着回过头的秦南微微笑道:“秦桑,您的贵客到了。” 秦南微微一笑,点点头,流露出一种矜持的贵气。 庄非拉了一下我的手,有些不悦于我的木讷。我沉默着,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庄非笑得很开心,他的心情像是外面晴朗的天气,也许是因为这个春天有太多美丽的东西萌动破土。 秦南和庄非笑着说话,两人旁若无人地大笑击掌。秦南偶尔瞥过我的眼睛,像是雄鹰翅膀下的阴影。 我低着头,默默喝着清酒。 窗外春光无限,樱花顺着风落到衣角。进来之前被那些小姐强拉着换了一身男式和服,紧束起腰肢,对着镜子不自然了半天。几个女孩笑着把我强拉出更衣室,庄非扫了两眼,就皱着眉头奚落,什么身材干瘪,个子也不挺拔,吓得刚才替我换衣服的小姐连声问我要不要换一个款式。庄非又冷着脸说不用,拉着我带着莫名怒气走了。现在看见秦南,又完全忘了我的存在,眼里只有光影浮掠下的秦南。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把落在衣角的花瓣拂开,落到木栈下的湖面,泛起涟漪,晃了我身后两人的倒影。 “前些天一直约不出来你,你该不会一直和小朗在一起吧?”秦南不知道刚才和庄非聊到什么,竟然提起了我。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当个摆设的准备,却没想到居然被两个人记起了还有我这么一号的存在。 庄非低垂着眼,却堪堪向我一扫,放下手中的清酒:“恩,小朗刚回来,这几天忙着陪他,不然他一个人没什么朋友,难免寂寞。” 秦南挑眉一笑,道:“也是,他那种性格想交到朋友确实不容易。” 我垂着头,盯着眼前的托盘,刺身,寿司,一叠天妇罗,一叠小菜,还有喝了半瓶的黄梅清酒,都很精致,味道也不错。 “秦南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听见庄非不悦的声音,我抬起头:“什么?” 庄非脸色一沉,嘭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刚要站起来,却被秦南按住:“咱们两个出来是为了小聚,不要坏了兴致。”秦南声音很淡,像是水面浮动的樱花颜色。 庄非愣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看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什么。 我想不说话应该也可以,于是又低下头,对着眼前的食物研究起来。 研究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看起来十分热络的秦南和庄非说:“那个……能不能把芥末换成酱油?”我不吃芥末,刺身独吃又难以下咽,而且我真的饿了,碟子里的四块寿司和天妇罗都被我消灭干净了,可是要我吃这个略带腥气的刺身而没有酱油,实在是可怖。 两个人听见我的话,不约而同向我看过来,眼神出奇的一致,我被盯的压力很大,有些后悔自己的不耐。 “拿碟酱油来。”秦南看了我一会,面无表情对门口跪了很久的少女说。 少女垂着头恭敬退下,片刻就拿了酱油,还带了满满一盘各色调味料,端到我面前,用略带歉意的眼睛看着我:“真是抱歉,没有顾虑到客人的口味,这些小菜还请您慢慢选择。” 少女低着头,露出一片粉嫩脖颈。她的身形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很像楚孜。我心里一软,笑了一下:“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行了你下去吧。”秦南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对着女孩说。 少女诚惶诚恐躬身拜退。 “都有什么啊?看起来还挺丰盛的。”庄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对面,背对着秦南,嘴里说着食物,可是眼睛却死死盯着我。 我把托盘向前一推:“你喜欢就选好了。”只拿起一碟酱油,慢慢用刺身沾着吃起来。刺身有些粘,弄得拇指和食指上很不舒服,只好舔了舔。 “你的刺身好像不错。”庄非随手指了指。 虽然肚子很饿,食物不多,可是还是不敢忤逆他,把碟子推到他面前:“那你吃好了。” “很粘吧?手会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 我暗叹一口气,如果我听不出他的暗示,这么多年也算白认识他了。 捏起刺身沾了酱油递到他嘴边,被他一口吞下去。 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想抽出手指,却意外地发现居然被咬住了。粉色的舌头在指尖滑动的触感很敏锐,像是一条鱼。 我吓得噌地抽回手。 庄非本来眯着眼享受的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成了一副恶狠狠,明明想发火却刻意忍耐的表情。 “庄非,你想吃刺身吗?”秦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沉沉的,看不见底。 庄非回头一笑:“不用了,我已经饱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就先带小朗回去了。” 正午十二点,还真是“不早”。 庄非站起身,居高临下,想拉我。 “我看不如小朗也在我这里住两天吧,这栋房子刚买,多有些人气更好。” 秦南的话让我和庄非同时一愣。 “这样不好吧,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规矩,我和他怎么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借住在我那里我才同意的。这样打扰你,要是惹你不快就不好了。”庄非笑着说。 “这是怎么说的呢,我怎么也算是他的朋友,就算他没规矩,我也不会太和他计较的。” “这怎么好呢?”庄非对我一笑,“小朗,你也想和我回去对吧?”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南,又看了一眼笑得灿烂的庄非,低声道:“我想,在秦南家借住几天。” 庄非脸色一黑,精致的脸蛋露出被触怒的表情。 我想过了,这些天庄非根本没有把楚孜还给我的意思,他把我养在身边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可是这么和他耗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而且他好像有意识似的,要把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防一点一点瓦解掉,这样下去,输的一定会是我。我必须离他远一点。现在大概也只有待在秦南身边他才不敢动我。 真是讽刺,难道真应验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庄非估计是被我的“不听话”气炸了,竟然没有和秦南道别,就挥袖走了。只是临走前恶狠狠的眼神看得我心惊胆战。他那个人嘴巴坏,脾气坏,做事又狠,可是想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再生气又能拿我怎么样,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过几天消了气,一定又会来找我的。 “你是在和他赌气吗?”秦南握着酒杯,黑色和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的挺拔俊朗,墨色眉峰聚成一簇,眼睛漆黑如夜。长了一张女人的脸,却偏偏是这样的脾气。 “是你要我留下来的,现在你不欢迎了吗?”我垂着眼睛,随手捏起刺身沾了酱油要吃掉,刚送到嘴边,手指就被尖利的牙齿咬住,刺身被我的手指松开,落到对面人的嘴里。 “你是属猫的!看见鱼就不要命吗!”我呼着手指,妈的,咬的也太狠了,拼命吹着,却还是胀痛要命,只好放到嘴里含住。 秦南忽然像是一头敏捷的豹子,掐住我的肩头顺着压下来,门外晃动的水光映在他的脸上,目光沉沉盯着我:“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到处发骚!” “去你妈的!你才到处发骚!放开我,老子不住了!”这个混蛋疯了,说话不知道用什么逻辑。 “还敢狡辩,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长脑子的。”说完,嘴唇用力压下来。 王八蛋!真当我是婊子吗! 或许对庄非会舍不得,可是对秦南我没有半点含糊,他敢亲,我就敢咬。看着秦南滴血的嘴角,心里涌上一阵痛快,果然还是伤害别人的感觉最爽。 秦南脸色很差,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手掐在我肩膀上,怎么也不肯松开。 “拿开你的手!” “齐松朗,我现在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那我走好了。”推他又推不动,“你到底什么意思?赶我又不放开我。” “你住在这儿别走。”他脸一别,尖尖的下巴很消瘦,手松开我,径自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和服。 我嗤笑:“可惜我不想住了。”抬腿向外走。 “不行!”秦南从背后拉住我,熟悉的古龙水味慢慢淹没上来,“现在庄非的人在外面不知道布了多少,你踏出这所宅邸一步就等于又被他控制了,你不是想逃开他吗?” 我眯眼:“你怎么知道?” 他别开眼,没有回答。 “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只不过是刚好我的人了解到你的一些情况随口告诉我。”秦南的很白皙,他一脸红根本就掩饰不住。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秦南这种说谎当吃糖的人居然被这么一个蹩脚的谎言把脸憋红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拿感情当游戏的高手,我一定会被他的表情欺骗,认为他纯情得要命。 我没兴趣揭穿他,冷笑着说:“我是不想看见庄非,可惜我也不想看见你。” 血像是一下子从他脸上抽离了,瞬间白得像纸一样。 过了好一会,他才语气平板地说:“我最近不会回来。” 我讥讽一笑:“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春天很短,樱花开了几天就匆匆凋谢了。枝头的浅粉被鲜嫩的绿色取代,风也开始温暖。 秦南确实信守承诺,或者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屑于对我有什么“纠缠”。在这栋和式宅院里,我也算是与世隔绝,手机早就在a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庄非没收了。这些天庄非来了几次,看我总是冷冰冰的,就每次都顶着臭脸回去,可是过几天又颠颠地来。 “你就是不打算回去了是不是?”庄非的脸色黑得可以,嘴角绷得紧紧的,咬牙切齿。 我没有说话,门外有一个秦南的人,敲了敲门:“齐先生,秦先生已经把您上次提到的茶花运来了,就放在花房,秦先生让我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我待会就过去。”我浅笑答道。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庄非听的,这些天我都是能对秦南避而不见就避而不见,恐怕秦南也是不希望我单独和庄非相处太久才派人来传话的。 庄非脸色更难看,语气硬硬的:“他对你不错啊?” “只是看在过去一点旧谊。”这是实话,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秦南所做的事。 “他有什么好的,还是你喜欢这栋房子?我也可以买一所给你住。”庄非的语气像是小孩子在赌气。 我微微一笑:“他不好,那你喜欢他什么?” 庄非一怔,看我的眼神一变,好像在思索什么。可是半晌,他又皱起精致的眉头:“不管,你先和我回去!”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推开他的手。 “你……你是不是生气我带你见秦南了?”庄非语气放软,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其实,我觉得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 “不是,和秦南没关系。”我淡淡说,窗外天气实在太好,这样的日子适合做些改变,“我也不是想住在这里,过两天我也会从这里搬走。楚孜可能只是在和我赌气,我会去和她谈谈,之后我们就回a城了。这些天小柏不见我,会很担心的。” “齐柏朗?”庄非眼眸一沉,一股隐忍的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但不只是怒气,还有些什么我没有辨别清楚。“你还想着楚孜那个婊子和齐柏朗那个杂种?你……”他的声音止住,不知道想到什么。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冷冷说。 庄非脸色一变:“小朗,你喜欢齐柏朗吗?”他的声音提高八度,似乎对这个假设反应很大。 我没有多想:“小柏对我很好。” “那我对你不好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庄非在我的笑容里气焰灭下去,他也清楚他对我谈不上好。 “我在问你一次,你今天要不要和我走?”庄非面色很沉,和外面的明媚春光十分不衬。 “不。” 花房建成玻璃屋顶,里面放了各个国家的珍惜花草。秦南穿着黑色和服细细在一盆植物前面研究。 “秦先生,齐先生到了。” “你先下去吧。” “是。” 秦南转过身,露出身后的盆栽,是一盆米色茶花。花朵清雅柔嫩,开得繁盛,像一团雪。 “我只是随口说说。”我挑眉看了一眼茶花,我不是很喜欢养在温室中的花,反倒是前些天随风零落的樱花更让我觉得被触动。灿烂,决绝,充斥着死亡之美。 “随口说说……”秦南低声道,忽然话题一转,“以前你还在新锐的时候,记不记得有个大成建筑的黄总。” “记得。” “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6 他那次送的礼物你还有印象吗?” 我皱眉沉思,那个人我是有印象的,因为和新锐的合作,特意在圣诞节送了礼物给秦南,我也沾光收了一份。 “是古龙水?” “恩。” “有什么特别吗?” 秦南看了我一会,阳光透过屋顶照射在他脸上,十分明媚,可是我却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他笑了一下,眼睛微微一弯:“没什么。” 我不太在意地点头。 “你打算过两天就走是吗?” “恩,这几天不过是为了让庄非死心。”我看他那么自负的人在我这里碰了那么多钉子,也没什么耐心对我哄了,估计也就不会管我了。 “这里不好吗?我都没有来找你。”秦南低着头,摆弄我不太在意的茶花。脆弱的花瓣在他手里被握得稀烂,这种植物果然不够坚强。 “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吗……”他喃喃道,“ 在我这里不能白住的。” 我皱眉:“你有什么条件。” “你别这么和我说话。”秦南用毛巾擦了擦手,语气竟有些卑微,“其实,我是……” 忽然被压在墙上,背后的粗擦摩擦得我的背部,有点痛。 秦南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是我不对。当初都是我不对,就算被你拒绝一两次又有什么,这么能就放弃呢。我一从a城回来就后悔了,那天还下雨,怎么也不应该让你下车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 “小朗,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保证不会这样了。”秦南微微一笑,娇艳胜过满室的花朵,“你回我身边吧,我肯定不会再对你说混账的话了。” 他握着我的手心里有汗。 我皱眉:“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秦南僵住。 我刻意放平声音:“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你说的话做的事,对我没什么影响,秦先生,你高估自己了。以前我是为了庄非,现在我只为了我自己,从头到尾,你什么也不是。” 秦南的脸更白,可是随即他笑了一下,虽然有些勉强:“小朗,你还是在怪我吧。怪我那时受了小柏的挑拨,不相信你的话。其实我那时候是为了……”秦南顿了一下,又说,“总之都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再也不会听别人的话了。”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因为小柏对我的态度。我冷笑了一下:“实在不必。” 我推开他,向门外走,一分钟也不能待下去了,我现在就要走。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秦南从后面抓住我,脸上有些慌乱,“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离开我了!” 苍白的脸,淡粉的嘴唇,竟然有种樱花的美。 我微微一笑,对着浅色的嘴唇轻轻一吻,感受到主人的僵直和紧张,不由的笑意更深。放开他,看见他脸上浮起一抹艳丽的红晕。 “秦先生,如果你只是需要‘服务’的话,不需要开这么高的人情价,是你让我知道,我没那么值钱。”犹记得那天走出他办公室的公寓,他冷眼睨着我,冷笑着吐出“脏死了”。早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脏而已,我懒得和他证明我是不是清白。 简直是浪费感情。 “你就这么恨我吗?”秦南的嘴唇没有血色,美丽的眼睛闪过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彗星,虽然璀璨,但是很快就消逝了。 “秦南,你知不知道我这么想你的?” 他机械地摇头。 “你可以玩弄我,羞辱我,利用我,踢开我,然后像是婊子一样把我扔给陈嘉易。新锐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但你不管是为了裴嘉也好,陈嘉易也好,小柏也好,甚至是庄非也好,你都照顾到周全,却独独毁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一个人离开这里。可是你现在却说,要我回你身边,秦南,”我冷笑,“你还要不要脸啊?” 一瞬间,秦南像是灵魂被忽然抽走了,表情麻木,眼睛看着我,却没有焦距。 我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在纸条上写的地址下了车,阳光晴好,空气里浮动着春天的花香。抬头望了望,云彩像是凝集的纤丝,这样的天气晴朗到罪恶。 楚孜一个人带着小熙住在这边,按照我对庄非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放心的。但是在周围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被人监视的情况。 按了门铃,很久没有人来开门。是出去了么? 反复按了几次,看到门口的两个旧花盆,想起楚孜的习惯,碰运气的在掀开查看,果然真的有一把备用钥匙。 房子装潢得很精致,看得出家具摆设都价值不菲。餐桌上摆了一些只有空运才能吃到的水果,有的切了一半还没吃。庄非似乎没有虐待楚孜。 “楚孜,你在吗?”我问了两声,没有人回答。 我刚要认定房子里没人时,听见一个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过去敲了敲门:“楚孜,是我。” 门那边响动更大。我蹙眉,推门,门没有锁。 “楚孜。” 雪白的床单凌乱不堪,还有散落一地的衣服。 我好像能听见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啪”地崩断了。 楚孜低着头,长发掩着脸,被单裹在胸口,露出白润的肩头,上面的青紫痕迹斑斑点点。身旁坐着的男人不紧不慢穿着衣服,脸蛋清秀漂亮,琥珀色的眼睛含着嘲讽,悠悠说道:“哥,好久不见。” 血一下子涌到头上,连眼睛看见的东西都变成了红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起比我整整高一个头的小柏一直拖到房间外,狠狠摔在地上。 小柏好以整暇看着我:“生什么气呢?”又微微笑了一下,“哥,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眼睛忽明忽暗,让人看不透。 “畜生!” 小柏脸上笑容更深了,眼睛弯弯的,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变得颜色深了:“哥,我真的很想你。” “去你妈的!你是不是人!”我提起他的领子,他也不挣扎,微微笑着任我把他提起来,他的手慢慢抬起来,放到我脸上,眼睛很深很深,盛着亮光,嘴角还是挂着笑容:“哥,只要告诉我一句,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我咬着牙,浑身发抖,一拳打在他左脸:“没有!一点都没有!” 这一拳力道不清,小柏后背撞到墙上,发出重重的“嘭”的一声。 眼睛还是深,可是亮光渐渐熄灭了,笑容衬得本就清秀的脸庞更加温柔:“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我对着小柏的脸,说不出话。 “哥,你是和庄非走的吗?”他握住我的手,没有很用力。 “是。” “这些天,也是和他在一起吗?” “是。” “所以……不会想我啊……”小柏还在笑,眼睛弯弯的,像是小鹿。 “齐松朗你做什么?”楚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身上套了一件明显是男人的衣服,脸色苍白,似乎很疲惫,看我的眼睛里闪过什么,又很快消逝,剩下一片漠然,“别在我家闹事,我不记得你有这里的钥匙。” 我控制不了自己,过去紧紧把她抱进怀里,手臂越收越紧。 楚孜挣扎起来:“你干什么!疼死了!” 我赶紧松开,检查她有没有伤到。 “楚孜……” 楚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反而扶起小柏,像是很担心的样子,仔细检查他肿起的脸颊和破皮的嘴角,低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回头怒视着我:“你马上滚出去!”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不是记忆里的楚孜对我说话的样子,她的反应让我蒙了。 “他欺负你了,他……” “行了,麻烦你出去,我和你没关系,我的事情你不知道就少……”楚孜的话消失在小柏冷酷的眼神里。 “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胆子让你这么和他说话的?” 楚孜在小柏的眼神下渐渐低下头去,她的头发更长了,阻隔着我的视线,看不见她的表情。 小柏抬起头对我微微地笑,很像外面晴朗的阳光,脸高高地肿起来,看起来有些柔弱:“哥,我们回家吧。”说着伸出手,笑笑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不忍再看他笑着的眼,那双眼睛明明在笑,可是却看的我觉得心里尖锐的疼。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门口传来人声,庄非抱着小熙走进来,小熙哭哭啼啼的吵着要妈妈,庄非瞪着他,一脸不耐烦。 “妈妈,爸爸……”小熙看见我和楚孜,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变本加厉地哭喊起来,“不要坏叔叔,不要坏叔叔……”扭动着小身子想从庄非的身上爬下来。 庄非黑着脸把他往地上一扔,额头上的筋一跳一跳,可是瞬间就换了表情,春风和煦看着我:“小朗,你怎么在这里?”扫了一眼楚孜和小柏,眼神立刻变得莫测。 “楚孜,下次不要在家里,小熙还小。”庄非的语气很轻,却好像刀子,轻易地划开一层细密包裹的蚕茧,蚕茧在这种尖锐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楚孜的脸惨白惨白,声音平板:“那样的话,每月的生活费还要再多点。” 庄非冷笑:“当然没问题。” 小柏一直不说话,从庄非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但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敌意也没有,好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庄非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语气很轻:“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我看了小柏一眼,他发现我在看他,视线从庄非那里转移到我身上,嘴唇动了动,手抬了一下,又放下。 小柏和楚孜。 我竟然有一瞬间体会到了庄非当年的感受。 “有话要对我解释吗?”我并没有抱任何希望。 琥珀色的眼睛还在笑:“哥,你还没答应我,我们回家吧。难道庄非真的比我重要吗?” 我皱眉,觉得他弄错了重点:“你……” “不可能!”庄非打断我的话,冷冷看着小柏,“你还没弄清楚吗?小朗不想看到你!” 小柏嘲讽一笑,对庄非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我当然要替小朗说话,倒是你,最好弄清自己的身份。”庄非毫不相让。 小柏的脸色惨白,好像庄非的什么话戳到他的痛处。 “少爷,我们该走了。”一个人走进来,是小七。 小柏点了点头,看了我一会,走了。 剩下楚孜搂着小熙靠墙站着,脸色憔悴。 庄非在楚孜身上一扫,眉毛一拧,口气很不屑:“婊子果然就是婊子。” 楚孜垂着头,不说话。 庄非开车,我坐在旁边。 天气好到令人发指。 庄非开了收音机,不用看他的脸,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愉快,是在幸灾乐祸吧。 “小朗,早就说过,齐柏朗不是好东西,楚孜也……”倏地住了口,看我一眼,小心说,“楚孜也贪慕虚荣,为他们烦心不值得的。”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庄非一僵,扯起一抹笑:“知道什么?” “小柏能从哪里知道楚孜的地址,除了是你给的,还会有谁?今天我从秦南那里离开,我还想,他怎么会那么好心,把楚孜的地址找来给我,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他给的,是你让人以他的名义交给我,然后故意让我今天撞见的是不是?” 庄非沉默。 “你变了好多。”我说。 庄非“噶”一下把车停在路边,眼睛盯着正前方,脸上露出纠结愤怒的表情:“那你就没变吗!你看看你自己,像个死人一样,以前你只喜欢我的,现在你眼里哪里还有我,不要说那个贱人,连齐柏朗那个杂种我都比不上!我让你对他们两个死心有什么不对!” “在你心里,只要是对你好的事情就是对的,对你不好的事情就是不对的。会不会伤害别人,对你一点都不重要。” 庄非沉着脸听,不说话。 “以前觉得,我大概会喜欢你一辈子吧,就算知道你自私知道你冷酷,我也还是喜欢你。可是现在我真觉得不值,我对你好的时候,你就容忍我的喜欢,我妨碍你的时候,你就讨厌我的喜欢。你被人宠坏了,宠到不会去爱一个人,甚至懒得去学着爱。你遇见秦南也许是好事,你得不到他,尝尝不付出就不能得到的感觉对你是好的。我太纵容你,教不会你怎么去爱一个人,也许他能。”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7 “你是要我去找秦南吗?” 我点点头:“去吧。这些年你为他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的改变我也看到了。既然真的喜欢就去争取吧,那没有错,只是不要逼迫对方,秦南不是可以控制的人。” “你对我放手了?你不喜欢我了?” 我想了一会:“不知道,可能还是喜欢吧,不过不会去想要和你在一起了。离开你的三年我学到很多东西。” 请别说谁非谁不可,请别说离去会如何。我也算是深深爱过,也被爱狠狠伤害过。可是看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虽然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小朗,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我抽出被握住的手:“如果你以后要我帮忙,还是可以来找我的,”我顿了一下,想笑,但没笑出来,“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 “那如果我说,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秦南,你会不会还留在我身边啊?” “没有那么喜欢,也还是喜欢。可是如果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你会怎么回答?” 庄非瞠目结舌看着我,说不出话。 我笑了一下:“这就是答案。” 我的冷淡激怒了他。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么多年就只和你一个人在一起,之前那么多过眼云烟你都没生气过,还不是好好待在我身边,为什么秦南你就不行。我这么多年都是拿你当兄弟,你非要我……说那种话,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那么理直气壮。”我有些无力,“还不明白吗?你要秦南的爱,要我的友情,可是他对你不是爱,我对你也不是友情。你全都搞错了。” 庄非看着我,沉默,眼圈渐渐红了。 我看着窗外,幽幽地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想要的东西太多,却什么也不给。”没有填补,一直在付出,我已经被彻底掏空了。 “小朗……”感觉身体慢慢被抱住,“小朗,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我只是怕你被抢走。” 我怎么会被抢走,我只会被推开。 “不是只有齐柏朗和楚孜才可怜,我就只有你而已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不想回答。 庄非拉住我,眼中带着慌乱和无措,还有一丝狠意:“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的,我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从你身边赶走,看你还敢变心!” “你放手!” “我才不放手!秦南那边我会处理的,你别想用他当借口。那天就不该带你去吃饭,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说,这几天你在他那里有没有被他碰过?快点让我检查!”说完,居然开始压住我想解我的衣服。 “庄非你疯了!”我挣开他,“如果你再想做这么变态的事,我就揍你!” “你……反正你现在根本就不在乎我了,你有什么对我做不出来的!”庄非表情委屈,好像是我在欺负他。 我怒极反笑,终于确定我完全和他没办法沟通。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再见。”我推开门下车,庄非也追出来,揪住我。 “你现在连家都没有你能去哪儿,快跟我回去!” “叭叭”旁边传来车子的喇叭声,一辆银灰色r停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庄非,小朗,你们两怎么在这里?哈,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我甩开庄非,拉开车门,坐上去,对着身边的人冷声说:“开车!” 黎阳摸摸鼻子,对着拼命拍着车窗,一脸铁青的庄非尴尬一笑。 “黎阳,你要是敢把他带走……”庄非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黎阳踩了油门飚到过百。 “你没看见限速标志吗?”我皱了皱眉,这样会被开罚单的。 黎阳不在意地笑笑:“庄非可比罚单可怕多了。”言下之意是,他连庄非都敢得罪,还怕罚单? 我不由一笑。 “上次给我接风之后,一直没见你,一晃三年多了,你在新锐的事情我听说了。”黎阳若有所思看我一眼。 他没怎么变,留了一个雅痞的发型,皮肤颜色很健康,不似秦南和庄非那么苍白,小臂上的肌理清晰。 “那件事在业内已经传开了吧。”我叹口气,一旦牵扯到个人信誉的问题,一个行业圈子以内就像是台风过境一样,没有一个公司不被这种事波及的,当年找工作碰壁的次数简直算不过来,即使秦南没有封杀我,也没有公司敢雇佣一个名声如我的员工。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黎阳沉吟一下,那一瞬间的表情明显比当年那个夹着篮球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大男孩成熟许多,“你不是那种人。” 我笑了一下,但毕竟过去三年多了,黎阳又没牵扯在那件事之内,我不想说的太多:“不要说我了,你最近好吗?” 黎阳转头看我一眼,微微一笑:“好啊,老爸老妈在美国,我一个人在这边逍遥死了。” “还是做建筑?” “恩,国内的建筑业发展的很快,不过目前正在转型,前些年是做房地产,这几年竞争太激烈了,而且我不喜欢行业内的环境,所以正在逐渐接一些国外的case,从全系列向专心设计过度。” “看得出你发展的很好。” “那你呢?现在在做什么?”黎阳微微一笑,问道。 我自惭形秽一笑:“现在没有工作,过两天会去找。” 黎阳惊讶看我一眼:“没有工作?你现在是一个人在北京吗?” “恩。”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我……现在还没有地方住,麻烦你找间宾馆停下就可以了。” 黎阳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说:“你先去我那里吧,我一个大男人,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不用了,我……” “别和我客气,你真把当年的兄弟全当外人了是不是?还是……你在怪我当年那件事?”黎阳语气一沉,眼睛直直盯着我。 他是指说我同性恋那件事吗? 我摇头:“没有。”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会还介意。而且和黎阳那么多年感情,也不是因为一句话就真会打破的。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一拧方向盘,掉转了方向,“我家就在前面。” 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环境很幽静,绿化和安保都很完善。 黎阳微微一笑:“这个小区是我开发的,前两年刚建成,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栋。”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到进了他的门,我一下子就被眼前惊呆了。 “这一层是你一个人住?”装潢得未免太奢侈了,门口的地毯我见过,没有五位数是不可能买下的。 “恩,这里的房子是独户型的,我也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那间是健身房,你要是闷了可以去里面打球。” “你真是厉害。”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黎阳就一直嚷嚷着将来要当大款,开名车,住豪宅,美女左拥右抱。当时还笑他不切实际,没想到他全都做到了。 黎阳进厨房,不一会端了杯咖啡出来。 “尝尝我的手艺,国外那几年实在受不了美国人的咖啡口味,半杯水,半杯糖,咖啡都是我自己煮的,你试试看。” 我抿了一口,惊讶抬起头:“好喝!” 黎阳笑得很灿烂:“那你就把这杯喝光。” 我听话地喝完,一举杯子:“还要!” 黎阳接过杯子,笑眯眯地说:“不行,你胃不好,一杯是极限了。”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有些感叹。上大学时候,夏天打完球就喜欢去冰饮店喝冰咖啡,两个夏天下来,胃就毁了,以至于后来不管冷热,只要超过一杯咖啡就会开始胃痛。那时候庄非还因为这件事差点和黎阳干一架,非说是黎阳把我的胃弄坏的。想一想,原来当年的事已经那么久远了。 “你怎么和庄非吵架了?你们两个出了名的穿一条裤子长大,不在一个大学还天天腻歪在一起,他女朋友让你抢跑了也不见他和你吵架。”黎阳挑着浓浓的眉毛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抢过他女朋友?”我长这么大,除了楚孜,根本没交过女朋友。 黎阳瞪大眼睛看着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然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居然还抹起眼睛来:“哈哈……难怪……难怪庄非说那群女人是傻瓜……哈哈……” 我益发疑惑:“你在说什么?” 黎阳笑够了,端着咖啡自己喝起来,我在一旁干瞪眼。 “没什么,不过,她们还真是够惨的。”黎阳眼睛眯眯的,“来,看看你的房间。这么大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无聊死了,你来了,我就有乐趣了。” 什么啊,说的我好像玩具一样。 “这间可以吗?窗帘颜色要不要换,你好像喜欢灰色,明天我叫助理联系装潢部,给你挑一个好的。衣柜是橡木了,可是太久没人用,灰尘可能有点多,待会叫个清洁人员过来,万一你过敏就糟了。” “不用了,这样很好。”我顶多就住个几天,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了,这么大刀阔斧地改变,一点也不必。 黎阳看我一眼,但是没接我的话,领着我到了另一边:“这栋房子有两个浴室,和卫生间是分开的,洗衣的话打电话,物业有洗衣房专门清洗住户的衣物,你不用动手。这间是全落地窗的,可以看夜景,你要是不喜欢,那边有私密的,两间都有按摩浴缸。” “恩。”我皱了皱眉头,这么豪华的享受,还真难得,不过也不用介绍这么详细吧。 “还有,工作的话,我正缺一个海外投资部的企划,你是学对外经贸的,正好可以去帮我。”黎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搭在我肩膀,因为身高关系,微微俯下身贴着我,姿势有点暧昧。 我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太过敏了,黎阳性取向是正常的,我自己小人之心了。 “不用了,这样不好,我这种空降部队会对你有负面影响的。” “你是怕他们说你闲话吗?放心,我的公司用人很灵活,很多人都是我通过其他途径认识的朋友,慢慢发现他们的才华,才开口邀请到公司一起合作的,这种情形很平常,没人会觉得奇怪的。” “可是……” “别这么多可是了,你还信不过我吗?”黎阳笑得一脸诚恳,好像真的很想帮我。反倒是我一直在拒绝,有些不领情的样子。 “而且,我确实非常着急,刚才我也说了,接下来公司要转型成为主要做国际case的,对海外方面熟悉的人手公司里几乎没有,全是我一个人在做,你去了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我叹口气:“黎阳,以前这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黎阳笑得像只狐狸:“这么说你是被我说服了?” 我点了点头。 黎阳笑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今天……还真是……” “恩,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他手臂勾住我脖子,向下一压,声音带着笑意:“老同学,没什么。” 一大清早,就撞见黎阳裸着上身刷牙,看见我也丝毫不避讳,还风骚地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顺便向我抛媚眼。 我脸立刻烧起来,又有些矛盾,毕竟当初我承认我是gay的时候,他的心结貌似很严重,这么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如此“秀色可餐”的样子,就不怕我“狼性大发”么。 在黎阳的公司开始正式上班,业务很繁忙,每天要跟着他和不同的跨国公司开会,还好因为我的专业,我的英语还不错,不过和在国外待了几年的黎阳还是差了一大截。 只是今天的合作对象让我很尴尬。 陈嘉易穿着铁灰色西服坐在长长会议桌的另一头,这边是我和黎阳,以及公司的其他谈判代表。陈嘉易的致远作为k公司在中华区的全权总代理,我没想到陈嘉易的生意居然做的这么大。 整个会议我都没这么说话,陈嘉易坐在对面完全若无其事,根本不朝我这里看一眼,仿佛完全我不认识我,我不由佩服起他的表面功夫。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和黎阳两人单独在茶水间。 黎阳托着咖啡问:“你和那个陈嘉易是不是有什么?” 我一惊,惊诧于他的敏锐:“没什么。” “没什么?”黎阳眼睛眯了眯,明显不信地看着我,“陈嘉易这个人在业内很有名,老狐狸一直,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是偏偏表面上是个老好人,按照他的脾气,就算是倒茶水的小妹他也会笑着说谢的,可是刚才你做ps的时候,他眼睛盯着屏幕,看都不看你一眼,这根本不是他会做的事。” 我不得不承认黎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8 阳看人很毒。陈嘉易伪装得那么好,在他眼里反而成了破绽。 “你也太厉害了。” 黎阳嘿嘿一笑:“过奖,这两年练出来的,不过比起秦南还差一大截。” 我皱眉,我很讨厌听见别人说秦南的好,或许是嫉妒,或许是别的什么。就连小柏也是,他很讨厌庄非,可是对秦南却丝毫没有芥蒂,真不知道秦南这个人到底哪里厉害,让这么多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说吧,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 “要是说的话,话可就长了。”从一开始他怀有目的的接近,和庄非联手陷害我,到后来的弓虽暴,还有在a城时候的暧昧,连我都弄不清楚我和陈嘉易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说仇人严重了,说朋友算不上,还有一种奇异的暧昧,但中间又夹了一个秦南。 我捏了纸杯,这么又是秦南! “小朗你不高兴?” “我和他上过床!”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舌头,这么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心里忐忑地抬起头观察黎阳的表情,却意外的发现他没有意料之中的险恶和不屑,反而是种沉沉的压抑,面无表情。 我低下头:“你忘了吗?我是gay,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恩,我知道。”黎阳捏瘪了纸杯,随手抛在垃圾桶里。 “那你……啊……”黎阳猛地贴上来,我身后的饮水机被撞出“嘭”地一声巨响,在狭窄封闭的茶水间里显得尤其突兀。 “你在干什么!放手!”黎阳被身后赶来的人扒开。 秦南铁青着脸,一脸愤怒但又有些意外地看着黎阳:“这么是你?” 黎阳也对秦南的出现诧异了几秒:“秦南?你怎么在这里?” 秦南抿了抿唇,眼睛扫过我,又飞快移开:“我来致远办点事。”脸色一变,声音冷冽,“你刚刚要对小朗做什么!” 黎阳挑了挑眉毛,看着秦南身后的我:“小朗肩膀落了灰,我想替他……吹一吹。” 秦南被黎阳明显的谎言和轻佻的语气激怒了:“你……” 黎阳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激动啊,这可不像你啊,秦大总裁。” 的确,秦南在业内是以冷静自制出名的,提起秦南的名号,没有同行不对他咬牙切齿,却还得硬着头皮合作的,即使会被他盘削得只剩一点骨头渣。 秦南和黎阳两个人出去不知道去说什么,剩我一个人在茶水间。可是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古龙水味很熟悉,但不是秦南。 “陈嘉易。” 陈嘉易从背后传来一阵低笑。我转过身看着他。金丝边眼睛下的眼睛精明依旧,带着笑意:“赶苍蝇这种事果然还是比较适合让秦南来做。” 这个腹黑男……“你故意的?” 陈嘉易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皱了皱眉,低声道:“我现在连手机也没有。” 陈嘉易挑了挑眉。 我转了个话题:“你身上的味道还是没变。”话一说完,脸又热起来,这句话太暧昧了,而且有些挑逗。 果然镜片下的眼睛颜色深了许多:“本来是觉得秦南这个味道不错,以为是他喜欢。后来听他说,这个味道是你挑的。听了之后本想换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用下来了。” 我的心缩了一下,想起秦南问我的话。那个味道是以为我喜欢他用的吗?可是我明明记得不过是合作方送了礼物给他,他拿到我面前问我喜欢哪个,我随手一指,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古龙水味道还不错。却没想到,他当真了。 “你是不是有点后悔那么对他了?”没发觉陈嘉易什么时候依旧把我圈在怀里了。 我惊了一下:“我对他有什么可后悔的!”他应该后悔对我做的事才对! 陈嘉易笑了一下,我却觉得他有很多话隐藏在这个微笑里,故意没有说出来。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我作势要在他身边擦身而过。 陈嘉易拦住我:“等等。今晚七点,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 我回头看他:“有什么事吗?” 陈嘉易微微一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和齐柏朗有关。” 我面色一凛:“我会准时的。” 坐陈嘉易的车很有压力。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可是开汽车来和庄非有一拼,反而最让人觉得安心的,是坐秦南开的车,速度虽然快,但是不会让人觉得担心。看人开车,也能看出一个人做事。庄非的傲慢,秦南的沉稳,陈嘉易……应该说是极端吧。我好像,没有坐过小柏开的车,他那么小,没有驾照也不一定。 陈嘉易把车交给泊车小弟,领着我进了一家俱乐部。圈内很有名的销金窟,以前秦南带我去过,可是在那里被人冒犯了几次,惹得秦南很不快,就再也没敢要求去过了。一进去,灯光晦暗暧昧,放着挑逗的爵士乐,阴影角落里有人在随着音乐扭动,还有不知名的喘息声,真是一个糜烂的场所。 少爷把我们领到一间私密的包厢。 我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陈嘉易笑着从背后揽住我:“小朗,还怕我吃了你?” 走廊里三三两两的艳丽女郎听到吃吃笑了起来:“那不如陈总就改约我们好了,我们都愿意让陈总吃。” 陈嘉易嘴角在笑,却不达眼底,看得那几个人变了脸色,匆匆找了借口走开了。 陈嘉易收紧了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进去吧。” 我抿了抿嘴唇,为了知道我想知道的,还是选择暂时相信他。 陈嘉易叫了酒,被我一口回绝了,全部换成软饮料。少爷拿着菜单为难地看着陈嘉易:“陈总,我们的规矩……” “就按他叫的,再加上这些,请夜场的工作人员喝。”陈嘉易笑着在菜单上加了一打伏特加。 少爷微微一笑,有礼地退下,不一会叫的东西就统统送上来,菜色精致,服务周到,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将客人的脾气摸了个透。 陈嘉易抿了一口橙汁,笑道:“在这里的规矩,是一定要买四位数以上价钱的酒才能进场的。如果只点果汁,是会被请出去的。” 我脸色一红,还以为他点那些酒是用来灌我的。 “今天叫你来……” 我竖起耳朵听着,明白陈嘉易要切入正题了。 “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关于齐柏朗的一点事。” 我点点头。 “齐柏朗的妈妈你见过吗?”陈嘉易端着橙汁,样子有些狼狈,像他这样一身昂贵西服,又充满气势,应该拿一杯龙舌兰之类的烈酒才像样。 “见过。” “是你父亲生日那天在楼下咖啡厅见到的?” 那年父亲生日,他抛下我和妈妈,去外面和小柏和小柏的母亲一起过,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生活中一片祥和的画面,全部都是假象。可是这些被陈嘉易说出来,引起了我的怀疑:“你怎么知道?” 陈嘉易微微一笑,放下杯子:“庄非告诉秦南,很不巧,我也在。” 用力捏了捏杯子,手心渗出汗:“他还说了什么?” 那天凌乱的记忆虽然有酒精后的混乱搅杂在一起,可是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我和庄非在那天犯了大错。 陈嘉易看了我一会,像是在审视什么,估量,分析,可是又流露出一丝怜悯。 我被盯得烦躁:“他还说什么了!” 陈嘉易别开眼,又抿了一口饮料:“他说那天和你上床了。” 我懵住,我知道那天的事情是大错,所以一直不敢去揭开我和庄非那私密的伤口,就连我们彼此,都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就像是一个契约封存的秘密,我们有默契地,谁也不去碰。我们都知道,一碰就会血流不止,我们都失去了一直努力维持的平和假象。可是我想不到,他居然会把这件事,去告诉秦南,甚至,在陈嘉易在场的情况下。 “他还说……”陈嘉易语气一顿,眼睛打量着我,在思索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还说什么?”我止住心里的翻涌,冷冷地压着声音问。 “他只是想……用那个方法报复你。庄非告诉秦南这些,是希望秦南对你死心。而我想他想要秦南死心的原因,无非就是希望秦南转而看着他,总不会是希望秦南放过你,好让你回他身边吧。”陈嘉易自言自语地说。 是了。就是为了让秦南看清我的真面目,所以不惜揭露多年前的事。庄非,你就这么爱秦南吗?即使代价是毁了我。 透到骨子里的冷。冷得牙齿打颤,指尖冰凉。庄非做的事,让我冷到骨子里。 “报复我什么?”我庆幸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理智,居然还能提出问题。 陈嘉易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齐柏朗是庄非同母异父的弟弟。” 大概是受打击多了,我居然也抗住了。 “你是说,小柏的妈妈也是庄非的妈妈?” “恩。我也是前些天去特意调查了多年前的事才知道。你父亲看中了庄非父亲的妻子,也就是庄非的妈妈。庄非的父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和她离婚了,还送给你父亲做情妇,后来还和你父亲生了齐柏朗。庄非就是因为这个,才想报复你。他觉得,是你父亲毁了他母亲,让他们母子分离。这些年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想必也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 “那他这些年,还若无其事地和我做朋友,还真是难为他了。”我冷笑。 母亲给最好朋友的父亲做情妇,甚至还生了一个弟弟。我和庄非共同的弟弟。这个世界,真让我恶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我冷冷地问,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陈嘉易轻叹一口气,一个公文袋放在我面前。 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资料。有多年前的出生证明,有人物的背景资料,有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有许多新旧不一的照片。我一一翻看,确认不可能造假以后,对着这些东西默默发呆。 “我不会拿这些东西骗你的。而且你也可以去问庄非和秦南,他们两个是当事人,你可以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谎。” “他说,那件事只是为了报复我?”语气平板,没什么情绪。 “是。” 那天,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出轨。他也看到了自己分离多年的母亲和最好朋友的父亲坐在一起,身边还有共同的孩子。 记得庄非小时候总喜欢敲我家的门,父亲开了门,他还会强要父亲抱,简直比和庄叔叔在一起还亲。庄叔叔还笑着说,让父亲认了庄非当干儿子。不知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和父亲心中都在想什么,当年在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让我和庄非从最好的朋友,变成如此荒唐的关系。庄非一定在暗自嘲笑吧,嘲笑我的自作多情,嘲笑我蒙在鼓里的无知和自以为是,顺便还看着我为了他做得那么多傻事。他什么都知道,却装作对我的心情一无所知。我现在能体会他的心情了,折磨我,他会觉得快乐。 本以为少年的笑容一定如我珍藏的照片,永不褪色。原来那些也都是假的。我们的感情只有我在深信不疑,而在他眼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欺骗。 他的演技实在太高超了,骗了我整整十年。 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陈嘉易想了一会,微微一笑,说:“我可能只是不希望只有庄非一个人太好过。” 门被打开,小柏脸色很苍白,好像很久都没休息好过了,眼睛盯着我。 “是我把齐柏朗叫来的。”陈嘉易眼神莫测。 小柏抿了抿嘴唇,就连向来鲜艳湿润的嘴唇也苍白干裂,眼神很可怜。 我站起来就想冲出去。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一个人就行。陈嘉易没有拦住我。小柏好像定住了似的,眼睁睁看着我推开他出去,他也动都不动一下。我跌跌撞撞,这个俱乐部灯光昏暗,我哪里也不认识,胡乱走的下场就是迷了路。 几个浓妆艳抹的男孩女孩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吃吃地笑,问我要不要玩一玩,我皱着眉头躲开。 好不容易拐进一个安静的楼梯间,我抱着头坐下,脑子太乱了。 我只是想活得单纯一点,有个完整的家庭,有满满的爱,有忙碌却充实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深深现在混乱的泥沼里,根本不能抽身。即使我想,别人也不肯放过我。 小柏,是我和庄非共同的弟弟。 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地隐瞒。 小柏,我真的没法面对他…… 蹬蹬蹬传来了有人上楼的声音,和低声的谈话声。 “躲什么躲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49 !敢出来卖还不知道规矩!”一个女声拔得很高,带着傲慢和不屑的语气。 另一个女声传来:“薇姐的客人你也敢抢,不知道王总一直是薇姐的客人吗?你t装什么糊涂!” “别给我装可怜,我们可不是王总,要不就把钱交出来,以后再也不出王总的场,今天的事就算了,要不然……今天就让你知道出来做的规矩!”个女声一低,语气重重掷下。 “客人选谁是客人的自由,凭什么不让我接。” 我呆住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清润,有点低,笑的时候很轻。 “臭婊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乒乒乓乓传来厮打和包袱落地的声音。我飞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听起来很近,可是跑了好几层楼才看到她们。 “住手!” 几个女人正在厮打一个女人。听见我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过头看我。 一个女人趴在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女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那个黑衣服,看起来最厉害的女人立刻变了脸色,谄媚地笑起来:“先生原来是和陈总来的,怎么样,今天玩得还开心么?有几个刚出场的妹妹,还没怎么伺候过人,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说我,暧昧对我一笑,看得我很不舒服。 “你放开她!” 那女人变了脸色,想了什么,然后还是对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放开了楚孜。 “先生认识楚楚啊?她最近才出来做的,”语气重重一顿,“太不懂规矩了,我们得教训一下才能让她去伺候您。”说完,眼睛狠狠瞪着楚孜。 而楚孜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听见我的声音也似乎完全没反应。 “楚孜……” 楚孜没有抬头,语气平板:“先生要点我的台吗?我到十二点就不出场了,您要是想点的话,明天再来吧。我的出场费是两千,超过两小时要每小时再加一千,包到十二点的话,两小时以外的价钱打对折,如果先生要整夜,是一万。” 我静静听着,心越来越冷。 楚孜对着那几个女人说:“教训新人这种事是高经理做的,你们没资格,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你们欺负不吭声的。”说完,越过那个最厉害的女人,肩膀还撞了一下。 那女人脸色铁青,可是绷着脸不吭声。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说话。 楚孜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廊里的灯光立刻射入进来。 “薇薇你们干什么呢!不知道高经理再找你吗!快点过去!” 那个叫薇薇的答应一声,推开楚孜出去。楚孜站在门口处,背对着我。 “楚孜,跟我回去。”我上前拉她的胳膊,可是楚孜很用力地挥开了。 “我的事你别管!” 我强迫她转过来对着我:“你跟着庄非,难道还要到这里……”后面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孜无所谓地说:“庄少人大方的很,不过我也不能光靠他那点生活费过日子,自己存点私房钱总没错。” “你的私房钱就这么存吗?” 楚孜抿了抿嘴唇。 我和楚孜的对话吸引了俱乐部里保全的注意。一个壮汉走过来:“楚小姐,这个人是你客人吗?” 楚孜皱眉,一脸厌恶:“不是!” 保全板着脸对我说:“先生,麻烦您不要纠缠我们这里的小姐。” “她不是你们这里的小姐!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那保全和身后几个男人都暧昧地笑起来,仿佛我的话让他们找到了乐子。 “楚小姐,这人是次来吧。” 楚孜看了我一眼:“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楚孜!” “你放手!” 几个保全过来拉住我:“先生请你放手。” “楚孜你跟我回去,你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楚孜咬了咬嘴唇:“你们把他拉出去。” 几个保全点了点头,扯住我,其中一个还故意动手。 楚孜看着我被几个人压在地上,脸色苍白,却什么也没说。 腹部受了一圈,痛得我蜷缩起来。几个人纷纷动起手来,动作越来越激烈,也慢慢不再掩饰他们的目的。 “住手!住手!我要你们把他带出去,你们别打他!”楚孜发现不对,惊慌失措上前拉住几个保全。 可是几个保全完全不听,像是得到过什么指令,今天就是要教训我。楚孜被他们甩在地上,胳膊蹭破一块皮。 “别打他!你们别打他!”楚孜眼泪掉下来,又爬过来拉他们,可是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抗衡。一个保全见她总是上前干扰,不耐烦地把她扔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奋力挣脱开几个人的桎梏,跑过去看楚孜有没有被伤到,楚孜苍白着脸,长发散乱,眼睛里面都是眼泪,见我过来不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而是反复检查我:“小朗……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握着她的手。 后面几个保全又跟过来,我转过身把楚孜护在身后。 “这边这么大动静啊。”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几个保全听见声音自动让开一条道。 桓真还是那副样子,眼神媚媚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胸口,头发抓得刺刺的,左耳上带着七八枚黑色耳钉。 桓真眼神凉凉看着我:“这不是c吧的小齐么?” 我对桓真的出现诧异了两秒,可是想到他家的产业似乎就是专门做娱乐业的,他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带头向我动手的那个保全接到桓真一个眼色,不动声色点点头,然后换了副神情,笑道:“原来是少爷的朋友,那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哈哈。” 我戒备盯着他,他的举动很奇怪,像是故意冲着我来的。 桓真眼睛眯了眯,笑道:“我看见那个哥哥也来了,你们今天在一起吗?” 桓真口中的“哥哥”应该是指小柏。我眼神一黯,没有说话。 桓真又扫了楚孜一眼,凉凉地说:“咱们俱乐部里的人都很懂规矩,一向没什么人惹麻烦的。” 楚孜一抖,捏着我衣袖的手一紧。 “梁少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桓真不置可否地一笑,回头对着那个保全说:“把那个哥哥带过来,就说这里有他熟人。” 那个保全答应一声,不一会,小柏步履匆匆,跟在他身后过来了。 “哥……”小柏脸色很焦急,看见我就叫出来,“哥……”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小柏表情更难过:“哥……”他过来扶住我,还顺便把楚孜从我旁边挤开。楚孜垂着头,默默松开握着我的手。我反手抓住,看着她。 楚孜愣了一下,睫毛微微地颤抖。 小柏有些黯然,然后抬起头,冷冷对桓真说:“你不在a城好好待着,来这干什么?” 桓真笑容柔弱温和:“哥哥,这里只有你能来么?你不在上海好好待着,你又来做什么?” “你!”小柏被他一堵,更生气,“别以为我动不了你!” 桓真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敢和你斗,不过动我之前,还是把庄非那边处理干净了再说吧。” 在小柏刀子似的目光下,桓真施施然走了,几个保全也跟着。 小柏恨恨收回目光,全放到我身上,担心地问:“哥,你有没有事?” 我摇头。 小柏看到我胳膊上紫了一片,脸色一变,冷冷质问楚孜:“又是你!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楚孜垂着头,微微发抖。 我想起楚孜手臂也受了伤,赶紧查看,搓掉一小块皮,在白皙的小臂上十分显眼。 “痛?” 楚孜摇头,慢慢放开我的手,声音很低:“我还有事,先走了。” “谁让你走了!今天你要把话向我哥说清楚!”小柏拦住她,口气非常差。 “什么话?”我心中一动。 楚孜的脸色变了几遍,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似的开口:“齐先生,那天,你看到的是假的。他没和我上床,前一天晚上庄非把他带到我的公寓,说让我装作被他强暴了,他那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根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是我陷害他的。” “你是说你们什么都没有?” 小柏赶紧接口:“是啊,哥,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庄非陷害我的。他那个人卑鄙极了,他以前不是还用同一招害过你吗?” 是啊,他还和裴嘉一起串通了陷害过我。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他就是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他要破坏我们啊!”小柏委屈地说,手扶在我腰上。 我抬起头看着他,质问:“那为什么那天早上你不说?” 小柏一僵,睁大眼睛看我,嘴唇动了动。这时楚孜却开口:“因为庄非说,如果他不承认的话,他就把齐柏朗的身份告诉你。” 小柏低声道:“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告诉秦南了,连陈嘉易也得知了。如果不是陈嘉易通知我,我现在还在被他利用。” 庄非,居然心机这么深沉。 “哥……”小柏眼眶红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的手抬起又放下。现在要我面对他,我真的做不到。 我咬了咬唇:“给我点时间。” 小柏委屈看着我,表情很可怜。 楚孜垂着头,掸了掸身上的土,低声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谁准你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楚孜抬起头,看见说话的人,立刻变了脸色。 庄非表情冷峻,可是盯在楚孜身上的视线像是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楚孜瑟缩了一下。 小柏一脸戒备,看见庄非仿若如临大敌。 庄非也注意到小柏的紧绷,冷笑一声:“杂种!” 小柏脸色一变,咬牙道:“贱人!”说完,眼睛立刻转到我这边,可怜兮兮看着我,想让我替他说话。 我抿了抿嘴唇,心里矛盾极了。我不恨小柏,可他是毁掉我和我母亲生活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我平静面对他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在同样被毁掉生活的庄非面前,我要替他说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小柏表情更委屈了诚惶诚恐看着我:“哥,你别生气……” 我摇摇头:“我没有。” 庄非绷着脸看着小柏向我撒娇,脸色黑得像是包公,可是又没法发作,只得对着楚孜说:“养着你有什么用!只会坏我的事!” 楚孜流露出一丝惶恐,向我身后躲了躲,一声也不敢吭。她似乎很怕庄非。 庄非的话激起我的火气:“你怎么可以让楚孜来这种地方工作?” 庄非听见我这么冲对他说话,愣了一下,更加生气:“我什么时候让她来了,是她自己犯贱,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我咬了咬唇,眼角发烫:“你没脸和我说这种话!” 庄非表情疑惑:“怎么了?” “我们的事……为什么告诉秦南。你就那么巴不得他吗?” “秦南……”庄非顿了一下。 我冷笑:“你说不出来了吧。如果这样你还有借口的话,那你也太厉害了。” 庄非脸色极差,眼神像是要杀人,一字一顿道:“你就听了别人几句挑拨,就这样想我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秦南说了。” 他咬唇,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我的心彻底凉了。 “庄非,我们完了。”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拉着楚孜的手,走出去。小柏看了庄非一眼,冷笑一声,也跟在后面。 楚孜又瘦了,穿着黑色长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还带着妆,可是看起来有些憔悴。 小柏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向后看,看楚孜的眼神很戒备,像是生怕我被楚孜抢走了,可是嘟着嘴,也不敢吭声。 楚孜靠着我肩膀,闭着眼睛。 “把小熙接出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我低着头问。 小柏皱着眉头不高兴道:“哥,那又不是你的孩子……”声音在我的视线里渐渐低下去,却还是不服气地看着楚孜。 楚孜摇了摇头:“不用了,反正,到最后,也还是要回去。” “他对你不好,为什么还要找他呢?” “小朗,你不明白。我……”楚孜用手捂着脸,清澈的液体顺着指缝淌下,“我喜欢庄非。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0 ” 不光是我,小柏也愣住。可是小柏几秒钟就缓过神来,冷着脸质问楚孜:“你喜欢那个贱人!那我哥算什么!他白替你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孩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楚孜双手把脸遮住,肩膀一耸一耸,却不哭出声来。 “小柏,够了!” “哥……”小柏咬着嘴唇,不甘心地看着我。 我慢慢松开环着楚孜的手,楚孜微微僵了一下。 “你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我应该早就想到这点的。”原来,楚孜也并不是我的。 我微微一笑,手渐渐握紧:“没关系,你喜欢他也好,我也还是可以照顾你。把你和小熙交给他,我真的不放心。我这几天正在找房子,很快就能谈妥了。到时候你就搬过来吧。就像在a城时候好了,我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也相处的很自然。在这里,也一样可以。你说好吗?” 楚孜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行。 “不行!哥,你不要出去住,我有房子,你来和我一起就好,干嘛还要管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我瞪了小柏一眼,又对楚孜柔声说:“如果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小柏恨恨看着楚孜,可是鉴于我的威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咬着牙一个劲催司机开得再快些,可怜的司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红灯也闯了,以最快的速度把楚孜送回了她住的地方,又载着我到了黎阳那里。 本来小柏也不乐意我去黎阳那的,但我推说我的东西还在他那里,还需要收拾,就草草把他打发走了。看着他在车上频频回头,可怜巴巴看我的样子,我的心里很沉重。 我其实,还不想面对小柏。 如果只是父亲外遇的孩子,或许我还能好过。 为什么,你是庄非母亲的孩子。 小时候,我和庄非玩在一起,我和他躲在他的房间里,他像是分享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把他珍藏的照片拿给我看。 小朗,你看哦,这个是我,这个是妈妈。 你的妈妈吗?可是为什么都没见过她? 爸爸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哦,那你想她吗? 想。我还有她给我写的信哦。爸爸说等我认识字了就给我看,所以我学了好多的字,现在全都看懂了。 那信上写了什么啊?我看不懂诶。 就是说,如果我乖乖的,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她还说她很爱我。 那你也爱她哦? 恩,很爱很爱。妈妈对我最好,她做的蛋糕好好吃。 那我也要妈妈。 你已经有妈妈了,我的才不给你。 给我嘛,我也要你妈妈。 不行!我的谁也不给! 那你等她回来,也让她给我做蛋糕好不好? 恩……那好吧。不过只能给你一小块,其他的都是我的,谁也不许和我抢。 我不和你抢。 你也不许喜欢她!她是我的! 恩……知道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等我长大她就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恩,明年生日就长大了。 真的么?那你要快点过生日啊。 那你就快点去买蛋糕给我好了。 真的么? 是啊,快点去啊。 我向父亲要了钱,说是要给庄非过生日,父亲听了愣了一下,又问了些细节,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好一会。也许在那个时候,父亲心里,对庄非很愧疚吧。所以他才会从小就疼爱庄非,远远多过我。也或者,是因为他和母亲根本就没有爱。我不是因为爱才有的孩子。而他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去爱。 我想,也许我应该去问问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晚了,黎阳应该睡了。 蹑手蹑脚地去洗澡,毛巾盖在脸上,胡思乱想。 “咚咚咚”浴室的门在响。 “黎阳吗?” “恩,小朗,这么晚才回来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借住别人家,这么晚才回来,一定影响到他了。 “对不起。”我迅速擦干身体,随手套了浴袍在身上,打开门。 在浴室水汽氤氲的环境里出来,一下子感觉外面的空气有种夜的冰冷。 没有开灯,黎阳的脸浸润在月光里,看起来笑得很柔和。 他好像没有生气。 “没事,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我本来特意准备了点吃的,见你一直没回来就放进冰箱了,要不要我热一下?” “恩,不用了!”居然还浪费了他一片好心,我更过意不去,“黎阳谢谢你。我过两天就搬走了,房子的事我在找,现在已经看到了一套不错的,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这些日子受了你这么多照顾,真的很感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黎阳眼神暗了一下,可是立刻又笑得开朗,刚才的阴郁似乎并没有出现:“你和我还见外吗?这里住得不好?为什么要搬出去?” “这里毕竟是你家,我这么贸然住进来,太打扰了。”其实更多的我没有说出来。黎阳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单身汉,公司里对着这位黎大总裁暗送秋波的女职员多如过江之鲤,可是我住在他家,他自然不好带回来,如果这点眼色我再没有,就未免太不识相了。 “不会打扰。你又不吵,而且做饭做家务。习惯了吃你的菜,别人做的,很难入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白住在你这里,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如果你喜欢吃我的菜,那随时都可以到我那里去,我会好好款待你的。” 黎阳又挽留了我一番,但最终我还是坚决推拒了。 过了几天,收拾好东西,就搬到了新的公寓,离公司很近,交通方便,虽然装潢很简陋,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的也很干净。 我给楚孜打了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约好时间,告诉她地址,我就在新家等着她来。 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是摘下。也许,我不应该给她压力。喜欢庄非,不是她的错。 上午十点左右,楚孜到了。穿着一身黑色长袖裙子,衬得皮肤很白很白,脸颊小小的,没有化妆,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行李很少,只有小熙的一些衣服和玩具,还有小熙常喝的奶粉。 楚孜见了我不太说话,默默收拾房间,把床和衣柜整理好。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紧忙出,想和她说话,也插不上口。 “小熙夏天的衣服我放在衣橱里了。”楚孜忽然开口。 “恩,我知道了。”我赶紧立正,“你中午想吃什么?” 楚孜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床头橡木相框里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楚孜,还有小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很单纯。 楚孜淡淡开口:“菱角。我想吃家乡的菱角。” 照片又被楚孜轻轻放回了桌子上。 她可能是想家了。 “我去买。等我。”我很想摸摸她的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照片里那么笑过了。 是什么让我们变了。从再次被拉回到那些人的漩涡中,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平静的资格。即使楚孜是为了庄非才到我身边的,她对我也很不一样。 三年前我的心被割得面目全非,她就像是一剂及时的药,没有让我的伤口腐烂化脓。如果没有楚孜,我不敢想象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也许很颓废,也许很堕落,也许心里充满仇恨,也许再也不会相信什么了。如果我真变成那样,那还真不如死掉,没有灵魂地活着,还不如死掉。 “爸爸,爸爸。”小熙拉着我的裤脚,仰着头叫我。 我放下手中正要披在身上的外套,俯身靠近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想我了吗?” “想想!”小熙笑呵呵抱住我的腿不撒手。 我为难地看着楚孜:“小孜……” 楚孜不知道发什么呆,被我一叫茫然地抬头看着我,有看到抱着我使出“千斤坠”的小熙,淡淡一笑:“让小熙和你一起去吧,他一直想你,总是哭,好不容易见到你,不会放手的。” 我低头看着小熙,小熙也执拗地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终于败下阵来,妥协地抱起他,扛在肩上:“好了好了,和爸爸一起走吧。” 小熙咯咯笑着伸着小短胳膊搂住我的脖子。 我对着门里的楚孜说:“我一会就回来,现在这个季节,北京的菱角不好买,我要找一找。” 楚孜看了我一会,微微一笑,点头:“好。” 出门叫了出租车,小熙和我坐在后面,依依呀呀对着我说话,他说的好多了,两岁的孩子,已经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前排的司机听了一会,觉得有趣,问道:“先生这是你的孩子吗?” 我心里升起一股骄傲:“是啊,是我的孩子。” “真可爱,长得真漂亮。妈妈也好看吧。” “恩,好看。” “几岁了?” “两岁半,他是十月份的生日。” “哦,那还差半年,话说得真好,我弟弟家的小孩咬字不清楚。” “妈妈教的好。”我笑道。 小熙探头探脑想到前排看看,我忍住笑,拉着他:“叔叔在开车,不能过去打扰。” 小熙扁扁嘴,不情愿地窝在我怀里。 司机用羡慕的语气说:“这个小朋友真听你话,不像别的小孩,霸王似的。” 找了好几家大型超市,生鲜区各色蔬菜水果堆得满满的,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楚孜说的菱角。眼看时间过了快一个小时,我也焦急起来。 “您好,请问这里有菱角么?” “菱角没有,要新到的莲蓬。” “不用了谢谢。” “您好,这里卖菱角吗?” “不卖,要买的话去生鲜市场看看。” “谢谢。” “您好,这里有菱角吗?” “菱角啊,现在菱角进货很难,我知道的附近摊位都没有,不然你到南城的生鲜市场区问问吧。” “谢谢。” “您好,这里有菱角吗?” “小伙子,过些天再来吧,现在没有呢。” …… 我找了大半个城市,却还是没有买到楚孜想吃的东西。 我抱着小熙,有些茫然,真的买不到吗?看看时间,午饭时间久要过了。 “喂。”我接通电话,是楚孜打来的。 ——小朗,你买到了吗? “还没有……等我,我一定会买到的。你饿了吗?” ——没有……不用买了。 “为什么?你不想吃了?” ——不是。这个季节,北京买不到菱角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 “买不到吗?” ——恩,买不到的。 像是烟花还没升到天空,就被阻断了,嘭的一声,放烟花的人被火星烫到,又痛又惊。 “你在哪里?”小熙搂着我的脖子,用脑袋蹭着我,跑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恩,我在火车上。 “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想吃菱角,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没有菱角可以吃的。好久以前我也是这个时候,跑遍了北京,却买不到菱角。这个季节果然就是没有的。 “为什么要走啊……”小熙还在蹭,迷迷糊糊动来动去,我把他放到地上,轻轻抱着。 ——我想去学点东西。我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技术,什么也不会做。小熙和我在一起,我只能靠出去陪酒才能养活他。我不想小熙和我这样的妈妈一起长大。 楚孜顿了顿,我知道她一定在哭,她哭的时候从来不出声音,会用手捂着嘴唇,眼睛紧紧闭着,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落下一滴,就烫我一下。 ——小朗,你会好好照顾小熙的对吧。我不能把小熙交给庄非,他不喜欢小熙。 ——把你和小熙骗出去,是怕你回挽留我。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本打算带着小熙一起走的,可是有你在,把小熙交给你,比跟着我更好。你不会怪我给你这么多包袱吧。你弟弟那天说的话是对的,我就只会拖累你而已,即使我走了,也还要你照顾小熙,对不起。 ——小朗,你在听吗? “在。” ——我和庄非……我真的喜欢庄非。他是我遇到的个,让我喜欢的男人。我真的喜欢他,才会想给他生个孩子,生一个我和他的孩子。虽然我知道,他那样的人不会允许我这样的女人做他孩子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1 母亲的。所以,我答应他去接近你,把你的事情全都秘密告诉他。我……背叛了你的信任,对不起。 ——我想在临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也就没有遗憾了。你不要误会齐柏朗,他是被庄非陷害的。他真的喜欢你,我看得出。要是可以的话,就和他在一起吧,他会比庄非更适合你。 ——小朗,听我说了这些,你恨我了吗? “没有。” 碎花裙子微微盖过膝盖,夕阳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边,小熙还不会走,被她抱在怀里,她抬头看见我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和这个人分开的吧。 ——那……太好了。 ——我看到你放在床边的照片了,我带走了。 那个时候小熙刚刚出生三个月,我和楚孜抱着他一起回到楚孜小时候生活的老房子。也是初夏的季节。水红色的山竹英泱泱泻泻地开,占满整面深青色的屋檐,垂落下来。那天刚刚下过雨,a城的雨很多,因为在南方,一年四季都有雨。初夏的傍晚,夕阳斜斜暖暖。她说想在老房子前三个人合影留念,我们特意带着相机过来。小熙被我扛在肩头,楚孜还一直担心怕我摔着他。路人替我们拍了那张照片。三个人的笑脸定格在长方形的照片里,比那天透过水珠的阳光还灿烂。楚孜穿着碎花布的裙子,白色的衬衫,头发放下来,弯弯曲曲,一直垂到腰际,眼角微微笑着,温柔的,很美很美。 可是还有另一张照片我没有拿给楚孜看过,是我偷偷拍的。 ——我可能还会回来的。等有一天,我觉得我有资格做小熙的母亲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之前的日子,就拜托你了。 她坐在旧旧的竹编椅子上,哄着小熙。水红色的花一直开一直开,一直开到她的裙摆上。老房子,旧砖墙,绿色的叶子,水红色的花。下过雨的石板路反着最后的阳光,映得她的脸温暖如冬天里的牛奶杯。我悄悄拍了这张照片,珍藏着。 “楚孜。” ——恩? “早点回来。” ——恩。 出去走走,忘记那些不愉快,等到有一天,你觉得痊愈了,可以了,就早点回来。 【番外楚孜】花期 山竹英,藤本植物,花期为每年的五月至十月。六个月,每年一半的时间在开花,花期很长,可以说是漫长。花朵大而薄,水红色,纯白色,米黄色,粉蓝色,每朵可以开三至一周不等时间。生命力旺盛,耐旱耐湿,相较其他植物也耐寒。但根茎不能直立,只能依附其他树木或支持物,向上生长。 每年山竹英开花的时候,我都不喜欢。花开得太多,扑扑簌簌,每天清晨落满院子,扫过了,第二天又落了一地,永远也扫不干净。每年夏天的清晨,我都在清扫满地水红色的花朵中度过。十七岁十八岁,一直扫到我离开这座陈旧的城市。 在北上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老师同学的脸。或惋惜的,或幸灾乐祸的,或鄙夷的,或失望的。一张一张地想,想到最后,没有一张脸上的表情能让我的心波动一下。学校里最好的学生没有能上大学。高三最漂亮的女生出去卖了。那个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的楚孜,走投无路了。 是的。我走投无路了。 北京很大,我很快就淹没在了这座繁华又浮躁的都市里。和我住在一间地下室的女孩每天昼伏夜出,化着浓浓的妆,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香水的气味,粘腻又迷离。她问我,楚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摇头。她笑起来,笑得很开心。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后来,我还是去了。她领着我走进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我学会喝酒划拳,抽烟跳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直到那天,我遇见庄非。 他坐在一群人中间,始终在笑,可是笑不达眼底。领班告诉我,那个包厢的客人一个都不能惹,要好好伺候,我说知道。我坐在一边,陪着每个客人笑。 我已经做得很熟练了,连带我来到这里的女孩都会对我说,楚孜,真不该带你来,你把我的客人都抢跑了。我笑着说着场面话,心里却茫茫然,像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忽然间,不知道要去哪了,身边每个人都匆匆低头赶路,没有愿意停下来告诉我,楚孜,你应该向那边走。 领班说,他是今晚最大的客人。我已经很红了,所以我被安排在了庄非身边。庄非喝酒应酬,说话说得很漂亮,应付其他的客人那些无聊下流的玩笑游刃有余。我觉得他很不一样。在这里我见过太多的人,可是庄非很不一样。后来庄非问我,当初把我从那里带出来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我想了好一会,除了他的不一样,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我住在了他买的房子里,不再去上班。他很忙,生意做很大,早出晚归,不常来我这里,即使来了,也只是所需之后很快离开。我清楚自己的价值,所以我也根本没有奢望什么。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我从来都不会想不开。 虽然他很不一样。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爱上他。 以前的班主任说我早熟,我觉得我只是理智。 有一天,庄非忽然带了另外一个人来。非常英俊,英俊得不像一个真人。庄非说他是秦南。庄非已经很漂亮了,但是秦南站在庄非身旁,庄非居然被淡化得厉害。庄非的暗示我很快就领会,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引诱秦南,但是秦南看我的眼神很淡,保留了我的面子,但也让我知难而退。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就飞快接起来,脸上突然有了神采。我注意到庄非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沉下来。 过了两天,庄非要我去诱惑一个人。 长得很安静。用安静形容一个人的长相很怪吧。不过我看他的眼,只想起那么一个词。本来想好的充满挑逗意味的台词一句没用上,就那么淹没在那人的眼神里。沉静得像水一样的眼睛。我忽然想起高中时候早晨无人的院落了,青石板,山竹英。我忽然就笑了。 我厚颜无耻地登堂入室,带着庄非的命令。 我们在一起吃火锅。他话不多,不是很爱笑,头发剪得很老实,眉眼清秀,画出来的一样。不是扎眼的一个人,可是很舒服。我笑着故意逗他,看他木讷又谨慎的反应,觉得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把他的毛衣强行让我套在身上,却完全不顾,我薄薄的b风衣哪能裹下这么臃肿的衣服。可是看他认真的眼,到口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了。 庄非的车就等在楼下。 成功了吗?他问。 我笑着说,没有。 他冷了脸,比夜里低迷的气温还冷。随手翻了一下我裹在风衣里的毛衣,脸色忽然变了,远不是刚才的冷所能形容的,是震怒。我在他的车上把毛衣脱掉,交给他。他这个从来不做家事的人居然煞有其事地叠了叠,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把我赶到后排。就好像,他旁边的座位,是留给那件黑色毛衣的。车里的暖气开得很大,可是我还是觉得冷。 庄非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周详,他是不可能让一个我这样的女人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的。可是有一天,他喝醉了,还和人打了一架,浑身是伤的到了我的公寓。嘴里喃喃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倒在我的床上,一边叫,一边哭。那一晚,我有了他的孩子。 庄非把他私人医生的电话给了我。我捏着小小的纸条,觉得像是在捏一个小小的生命。也是这么薄,也是这么轻。然后我撕掉了纸条,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我想留下这个生命。 我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在火车上,和他又一次“偶遇”。他瘦了,裹着黑色的毛衣,将一杯温水放到我面前。我想开口笑他,还这么爱管闲事。可是想到庄非说的话,却这么也说不出口。我觉得,我对不起那一杯放在我面前的温水。 宝宝踢了我一下,我把水喝了。 我强拗着他陪我回了我住的老房子。 山竹英还在开,房子却已经空了。 好像有石头砸了我的脑袋,我懵了。那个啰里八嗦的老太婆居然不要我了。 他抱住我,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他替我安排了葬礼,还照顾我的身体。我在病床上收到了他的戒指。戒指很简单,套在无名指上。眼泪落在上面。 我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戒指我只带这一只。 我切断了和庄非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亦不知道我已经回到a城。我和他躲在小小的a城里,迎接我的孩子出世。 小熙说话很早,可是他最先会叫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和他也比和我亲。他总为这个沾沾自喜。他搂着小熙,牵着我逛街,指着衣橱里的裙子问我喜不喜欢,我摇头,说不喜欢。他再说,我就扭头走掉,可是晚上,却收到了包装袋里的礼物。我穿上裙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然后走到客厅他睡的沙发床前面叫醒他,说,明天,我们去拍个照吧。他迷迷糊糊,说,好。第二天我特意好好地打扮,和他还有小熙一起照相。我看着照片对自己说,楚孜,要守住,一定要守住,没有人能从你这里抢走,谁也不行。 但话还是说得太早,那个穿着名贵连衣裙的女孩被他领到家里。见面的一刹那我就能感觉到裴嘉对我的明显敌意,和她对他强烈的占有欲。我有种预感,我要失去他了。 果然,裴嘉约我谈话。说得很直接,句句见血封喉。我在她的言语里抬不起头来。 你不过就是在装可怜嘛,博取他的同情。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在他面前受了伤,他也看不过去,何况还是你这么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呢?他看不穿你的把戏,不代表我会被你骗到。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样子,别再拖累他了,真以为你对他有多重要?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巴着他不放。你带给他的是什么?而我又能带给他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后,就做个决定吧。 我看着裴嘉指甲上眼花缭乱的彩绘,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真的想反驳,但我知道她说的都没错。 我回到桐油巷的老房子,对着水红色的山竹英发了一整天的呆。晚上,他很晚才回来。他又瘦了,我知道他和之前的公司闹了矛盾,所以到酒吧去工作,还另外做兼职,为了让我和小熙生活的好一点,他的身体都一点一点被消耗了。他看到我,很担心。我在他的怀里,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决定。 我对他说,小朗,你抱我吧。 他拒绝了,但是抱着我一整夜。 我没有勉强他。 他不知道,我想给他生个孩子,生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眼睛像我,嘴唇像他。 第二天,我带着小熙,买了机票。 回到北京或许根本就是个错误。庄非很轻易地找到了我。我什么都不会,想养活小熙,就只能靠回到原来的地方卖笑。 我被庄非圈养起来。小熙不喜欢他,看见他就害怕,一害怕就哭。庄非对这个不在他属意范围内的孩子也丝毫没有感情,看小熙的眼神很厌恶。我没有半点遗憾,我本就没有把小熙当做他的孩子。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庄非居然用我要挟他,回到了北京。 他见到我的句话就是要我和他回去。眼泪忽然就冲到眼眶。 我咬着牙,冷冷嘲笑他。 他被我的话打击得有些懵了。直到我把戒指扔到他脸上,他才如梦初醒。 他走以后,庄非狠狠教训了我。我知道,庄非在生气,我居然叫他不要再管我,我居然叫他走得越远越好。庄非就是想用我绊住他,所以庄非当然不满意。 我看着庄非,忽然问他,你喜欢的人是谁? 庄非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当然是秦南。 我真的不解了,如果庄非喜欢的是秦南,为什么会对小朗这么不放手,非要强锁在身边。于是我又问他,那为什么当年你喝醉酒,一直喊的名字是小朗。 庄非的脸色忽然变了,紧紧箍住我的手臂,你说我那天叫的名字是谁? 我重复,小朗。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也许越是局外人,越是看得清,骗自己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 又过了几天,庄非冷着脸来找我。把昏迷不醒的齐柏朗扔到我的床上,要我演一场戏。我照做了。 然后我看见小朗白了脸,手指微微发抖。 我知道,他对我失望了。他伤心了。他不会要我了。 我抱着小熙,对他说,小熙,你喜欢庄非爸爸吗? 小熙摇头,不喜欢。 我笑着点头,好。 我带着小熙,逃出了庄非的监视。我在一家高级俱乐部重新挂牌。那间俱乐部的主人是我的熟人,他答应我,绝对不会让庄非知道。 我已经豁出去了,他已经对我死心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2 我再也再也不要再拖累他了。 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我倒霉的时候总是被他碰见,好像命中注定一样,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来救我。 解决了薇姐他们,又冒出一群保镖,那些人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故意找他茬的。拳头打在他身上,我的心却要疼碎了。 当他说他要带我走的时候,我以为我听错了。他应该对我死心了,他应该对我失望了,他应该再也不相信我了。可是我看着他对我伸出手,我没法抗拒,只能握住。 原来在看见他眼的时候,我就沦陷了。 我就幸福这么一秒,不算多吧。 说谎说得多了,就能说得像真话一样自然。春天的北京,要他到哪里去找菱角。我找过的。跑遍了一家又一家超市,一家又一家生鲜市场,找不到的。那年我也想吃菱角,或许只是以为那天的月亮太远,那天的风太轻,我忽然就想起那个破落的小院了,坐在院里里,剥菱角,甜甜的,脆脆的,很有家的味道。可是在我最想找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或许即使找到,味道也不对了。 我拨了他的电话,好多话想对他说。我想说我不喜欢庄非,我想说我想留在你身边,可是为什么话一出口,全都不对了呢。 就好像季节不对的菱角,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我去学了计算机,去学了文秘,正正经经地找工作,住在廉价的廉租房里,每天早出晚归。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那年我离开家乡,北上的时候,就是想要过这样一种生活吧。只要赚一点少少的问心无愧的钱,只要有个小小的地方可以回去,我就很满足了。我什么时候,就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了呢。到最后,我走不回去了。 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很年轻,对人也好,他三番两次的暗示我不是不明白,却始终不接受。我心里有一个人像是种子埋了进去。我不让他发芽,却也不会让其他种子种进来。 老板问我要不要去北京,有个出差的机会和他一起。若是平时,这样的邀请我一定会拒绝了,可是一想到北京,我就很想回去,我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我没有奢望更多,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再碰见他,是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他坐在一辆车里,正是红灯。在我发现他的瞬间,他也看见我,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浮现起光彩来。我像是着了魔,想过去和他说句话,就一句就好。可是忽然看见他身后一个人探出来,怀里搂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是裴嘉。看得出胖了一点,可是脸上很有神采,手臂挽着他,似乎不满意他一直朝外面看。下一秒,裴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那是他的孩子吗?他和裴嘉在一起了吗?裴嘉那么爱他,他一定很幸福吧。 我笑了。挽起身旁的人。老板愣了一下,可是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小朗愣住了。 红灯换成绿灯,后面的车喇叭按个不停,他却不理,打开车门想跳下车,裴嘉叫起来,拉住他,他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裴嘉,又看了一眼我的方向。但我已经上了老板的车,他已经看不见了。 老板问我,一直在向后面看什么。我捂着嘴唇,不敢说话。只要开口,就会哭出声来。老板抿了抿嘴唇,什么都不再问了。 当天晚上,我离开了北京。 我接受了老板的求婚,也带过他回过a城。他总问我,为什么不带结婚戒指。我说,我不喜欢。却用手,捂住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的戒指。 扔掉了,又被我捡回来了。 皮夹里还藏着一张发旧的照片。三个人的笑脸,他买的裙子,围墙上的山竹英,暖暖的夕阳的余晖。 如果,我回到那座小小的院子里,我一定不会嫌弃每天跌落的花朵有多难扫,我愿意扫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嫌弃山竹英的花期太长。花期长,看花的人才不会很容易就错过。 我也从没有那样羡慕过那种花。一年一年,纷纷繁繁地开,开得狂烈,开得淋漓尽致。错过这一年,还有下一年。可是人只有这一生,我没有在我最好的年纪遇见他,遇见的时候,太多的注定让我们来不及。 要是人也有来生,我一定要最早最早遇见他。也一定要让他最早最早遇见我。哪怕我只能做花,开在他的屋檐,开在他的窗边,每天都看着他,每天都跌落无数水红色的花朵让他扫,哪怕他会觉得烦。一年一年,努力地开,拼命地开,用我最好的年华,用我最长的花期。 我一个人上班的话不能带小熙。给黎阳打了电话道歉,他费心为我安排的工作我不得不辞掉了。黎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说了很多挽留的话,开出的薪酬和福利很令人心动,甚至还提出了可以让小熙到员工统一的儿童福利托儿所。我不得不感谢他的细心。两个人谈了很久,我才答应他,先让小熙去那边试试,如果能够离得开我,我就继续留下。一旦处理好和致远那边的合作案,若是小熙觉得不喜欢,我还是要辞职的。 楚孜离开了以后,小熙一下子像是忽然长大了,平时很难哄的,不到十二点不会睡觉,半夜还要我给他盖被子。白天时候每两个小时要喝一次奶,上厕所也要我陪着。可是楚孜一走,他忽然一下子学会了好多事情,不仅每天九点钟自动上床,也不会缠着我给他讲故事了,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粘着我。不是和我说话,只要静静呆在我旁边就好了。面对着异常乖巧的小熙,我心里满是内疚。 小熙问我,妈妈去哪里了? 我说,去别的地方学习了。 他似懂非懂点点头,学习这个词对他来讲很难理解,可是他却什么都不再问了。 致远那边的合作案进行的如火如荼,每天八点钟下班算是早的,黎阳很体贴地每天都安排员工福利社的人一直等到我下班才能走,只要小熙就不会没有人接了。接连熬了几个通宵,身体明显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明天就是最后敲定的日子。现在黎阳还有 一个美方的竞争对手没有解决。对方对于亚太地区的商业战略很明确,要击败本土的设计公司,占领中国市场,所以投入的力度很强,给致远开出的条件也非常诱人。黎阳想要击败对方,甚是下了苦功。 “还撑得住吗?”黎阳从文件里抬头问我,示意前面的司机把隔间板放下。 我点点头,拿起文件:“没问题,今天万事俱备,只欠致远的东风了。” 黎阳微微一笑,十分自信:“我不会输的。这次的合作案我志在必得。” 的确,他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在里面,就是不容许自己输。原本有些担心我的身份尴尬,会影响黎阳,但是想到陈嘉易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他应该不会偏袒某一方的。 接待我们的是陈嘉易的女秘书,因为之前见过几次,所以眼睛在我身上刻意多停了两秒,意味深长。 “黎总麻烦您先等一下,陈总现在正在开会,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会结束,到时会开始这边的谈判。” 陈嘉易两方约在同一天会见,分明是在给黎阳一个下马威。 黎阳好涵养,微微笑道:“好的,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会议开始的时候依旧是下午,陈嘉易还是一身笔挺的铁灰西装,金丝边眼镜后面的凤眼高高挑着,含着精明的笑意。黎阳上前和他握手,两人电光火石。 我做了演报,陈嘉易带着致远的人鼓掌,虽然鼓掌,但只是寥寥几下。 “致远准备得很好,看得出齐特助很用心。” 我绷紧了神经,这个老狐狸先褒后贬,下面一定会挑毛病了。 果然,陈嘉易话音一转:“不过,设计案我们的决策团仔细的审核了,觉得设计未免有些过时了,这次美方在华的建筑业开发是一次长远投资,如果拿不出能够让我们信服的设计,致远和长衡的合作就很难开展了。” 黎阳微微一笑:“陈总是对我们设计案的哪些地方不满意?能不能具体说说,我们一定会全力贴合致远的要求做出修改。” 陈嘉易状似为难地随手翻弄了一下厚厚的一叠设计资料:“这次的合作,长衡的主要负责人是谁?” “我和齐特助。”黎阳说。 “这样啊……我因为待会还有个会,所以不知道黎总今晚有没有空和我最后商榷一下细节。如果今晚我们彼此能够达成一致,那么致远一定会全力配合这次和长衡的合作的。” 我知道黎阳今晚要参加一个慈善酒会,是一位大人物亲自点名点到黎阳的,若不是我晚上要去接小熙,他本也想拉着我一起去的。 黎阳皱了皱眉,为难道:“今晚……”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我来和齐总谈?”我压下黎阳的手。 黎阳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转头对陈嘉易说:“是啊,齐特助也是全程跟进这次的合作案的,相信陈总不会觉得长衡怠慢吧。” 陈嘉易优雅一笑:“当然。” 我送黎阳出了致远的大楼,他坐在车上,眼睛紧紧盯着我:“小朗,这次的合作案对我很重要,但是……” 我笑着压下他的话:“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陈嘉易不是个君子,但他也不屑做个小人。” 下午六点,休息室送来了工作餐。我没有抬头看送餐的人,只盯着手里的文件:“谢谢,放在桌上就行了。” 手里的文件被人不客气地抽走,我有些恼怒,抬头对上一双凤眼:“别看了,先吃饭吧。” 老板的客户的最大,我没有抢文件,直接接过饭盒,打开就吃起来。 “好吃吗?”陈嘉易在一旁坐着,脑袋凑在旁边盯着我的饭盒,“看起来挺好吃的。” 我没看他:“想吃自己去拿一份就行了。”他是老板,难道还吃不到自己公司的工作餐吗? “我不吃公司餐厅的盒饭。” 我皱眉:“那就算了。” 握着筷子的手被人捉住,凤眼几乎要漾出水来:“今天想……尝尝……” 心跳忽然乱了一拍,我啪地合上饭盒,放在桌上:“我吃饱了。” 陈嘉易没说什么,可是我觉得房间里的气压一下就低了。这个人越是笑得善良的时候,就越可怕。 “既然吃饱了,那就谈谈合作案吧。”刚柔情似水的语气收得滴水不漏,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好。”我拿起文件,“陈总下午时候已经看过了演报,我也对陈总提出的问题做出了分析,关于设计案是否新颖的问题,我觉得,由陈总单方面进行判定未免有失公允。长衡是界内屈指可数的新锐建筑设计所,在中国如果连长衡的设计都被陈总认为过时,那不知道陈总心目中的理想设计案是什么样的了。” “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陈嘉易挑了挑眉毛。 “是陈总太咄咄逼人。” 陈嘉易优雅笑着,忽然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 “什么意思?”我盯着礼盒,心里一紧,他该不是想收买我吧?可是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陈嘉易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可让他收买的。 陈嘉易突然握住我的手,我想抽出来,力气上偏偏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没有手机,那个黎阳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委屈你。”他皱了皱眉,把盒子强放在我手里,“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秘书代我挑的,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我不要。”我强推回他手里,“谢谢,我不需要。” 陈嘉易看了我几秒,像是要看透我的心。 “这么倔干什么,真让人忍不住……”话只说到这里,忍不住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你、你干什么!” 陈嘉易忽然压上来,沙发重重压陷下去,两个男人的体重叠加在一起。我的手抵在他胸膛,隔着西装还是能感觉出肌理分明,想起一些东西,我的脸噌地热了。 陈嘉易低低的笑声随着震动传来。 “你笑什么!”我羞恼地问。 “那你脸红什么?”陈嘉易好以整暇看着我,斜长凤眼居然十分温柔。 “生意你谈不谈?快放开我!” “生意我和谁都可以谈,你以为长衡真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哦吗?只要我一句话,决策团立刻就会把长衡踢出局。”陈嘉易笑得有些邪恶。 “你不会做出这么不专业的事。” “你错了,我很专业,长衡和rhose的设计案不分高下,连预算都给出的出奇一致。如果不是哪一方出了内奸,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你什么意思?”我在他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黎大老板不是糊涂人,他让你留下来,你还没有觉悟吗?” 他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3 么意思?是说黎阳早就知道他对我有别的企图,所以故意留下来我吗?“是我自己要求和你谈的。” “你才进长衡多久?这种一个案子够长衡吃三年的,最终决策会议黎阳让你一个小小特助来和我谈,除了他知道我们的‘私交’,还会有别的原因?你以为你是谁?相信我,我看人比你准。”陈嘉易说的很不客气。 “你……”我被陈嘉易的话打击到了。黎阳从他出现开始就对我那么好,怎么会是在利用我呢,他帮了我那么多。 “乖,别和我怄气了。”陈嘉易亲了下我的嘴唇,“这些天看庄非把你弄得乌烟瘴气,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你见他的机会。” “你都知道?” 陈嘉易一脸笑容,好像写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还记得他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冷漠得如同看一个陌生人。而且那天把我约到俱乐部里,也半点都没有亲近我的意思。 “你当初离开a城的时候,不是已经不打算和我有牵扯了吗?”明明不想的,可是话一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听起来好像故意带着委屈。 陈嘉易呼吸沉了起来,眼睛颜色也深了,叹息一声又吻下来:“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和你牵扯了,明明是你……”剩下的话被他吞进吻里。 好不容易被他放开,衣服已经脱了快一半。 陈嘉易打了个内线,吩咐不许人来打扰,说是和我做最后决策。我半躺在沙发上,抻着他的领带,看他说谎的样子,还是那么一本正经,语气沉着,看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乖,偷偷笑什么?”陈嘉易俯下身舔我的耳朵。 我闷笑着闪躲,手里还是攥着他的领带,半眯着眼睛看他,却不说话。 陈嘉易眼睛一眯,像是猎食的豹子,扑了下去。 “慢着!”我堵住他乱亲的嘴唇。 他皱眉:“又怎么了?” “合同!” 陈嘉易眼神顷刻间清明起来。 “合同……当然没问题。”他又亲下来,一边亲一边看我的眼睛,用极清醒的眼神,刚才的迷乱已经看不见半分。 我有点害怕,放软声音:“陈嘉易……你生气了……” 他不说话,咬住我胸前的突起。 我的眼泪涌出来,说话带了哭音:“陈嘉易……痛……”手勾住他的脖子,弓起身体。 陈嘉易顿了一下,说:“次听见你喊痛。” 我的心微微一颤。 陈嘉易放开我。忽然失去了他的怀抱,居然有点冷。 陈嘉易很痛快地签了字,将文件略作整理,放在我手里。没有想象中的,扬手散个漫天,要我一张一张去捡。 “陈嘉易……”我叫住走向门口的他。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什么事?” “谢谢。” 他沉默了半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不高兴。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那就把手机收下吧。” 门被关上。 我看着桌上的手机,发起呆来。 “今天辛苦了。” 走出致远的大楼,意外地看见黎阳的车,似乎已经等了很久。黎阳的脸在夜色中看不甚清楚。 “没有辛苦。” “上车。”黎阳开了副驾驶座旁的门。 我看了一眼座位,把手里的纸袋放到座位上,却没有上车。 “陈嘉易签了合同。” 黎阳盯着纸袋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挪到我脸上,视线到我脖子的时候微微一滞,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辛苦了。”笑容很得体。 我摇头。我在这一刻承认陈嘉易是对的。 “我想长衡的工作还是不适合我。浪费了你的好意,真是抱歉。” “是因为小熙的关系吗?” 我点头,微笑:“是的。” 黎阳的笑容渐渐退却,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异常犀利。 “黎阳,再见。”我关上了车门,朝另一个方向走。 “小朗!”他在后面叫我,还传来下车的声音。 我装作没有听见,走的更快。 我帮助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 只是因为我不想欠他而已。 但也仅此而已。 小柏每天定时报道,虽然总是赖着不想走,但总是被我赶出去。小熙出乎意料地不排斥小柏,甚至还会伸着两条胖胖的小胳膊要小柏抱抱。小柏虽然嘴硬,可是我却看得出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小豆丁的亲近。 “哥,我要吃炒年糕。”小柏窝在沙发上打电动,小熙盘着腿坐在旁边巴巴看着。 我系上围裙,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皱着眉头:“哪有年糕,随便炒两个菜算了。” 小柏蹭地做起来,一脸不甘愿:“不行不行,以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给我做的,现在根本就不管我了,哥你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无力地关上冰箱。小柏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最后扯到我不喜欢他这件事情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他了。 小柏听见我说话大声,立刻委屈下来:“哥~~”声音拐了好几道弯,生怕我不知道他在撒娇。 门铃叮咚想起来,小柏一骨碌起来去开门。 “秦南哥,你怎么来了?” 小柏的说话声从外面传进厨房,我切菜的手一僵。 “哥,是……秦南哥来了。”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去。 秦南穿了一身纯黑休闲服,整套衣服一点其他颜色都找不到,更显得人挺拔英俊,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五颜六色的包装袋装在里面,估计都是零食。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还没有拆开的黑色礼盒。 小柏显然也随我和秦南陷入尴尬的沉默,轻咳一声:“那个,秦南哥,我哥正在做饭呢,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一点。” “好。” “不要!” 一个是秦南,一个是我。 秦南看我一眼,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对小柏说:“恩,没关系,我还有事,下次吧。” 小柏看我一眼,居然有些责怪:“我哥他不是不欢迎你,你别多想。秦南哥,你留下来吧。哥,你说句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小柏为了秦南责怪我,心里很难过。我看着小柏,希望他站在我这一边,可是他只看着秦南,不看我一眼。 绞了绞围裙的带子,微微点头:“恩,那就留下来吧。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小柏只顾着笑着和秦南说话,说了很多以前他们在上海一起的事。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也插不上话,想和小柏说说话,他也不太理我。我只好搂着小熙,喂粥给他喝,再找点好消化的吃的喂给他。 “哈哈,哥,你看秦南哥是不是很厉害,那帮家伙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小柏笑眯眯地问我。 我茫然抬头看他,刚才只顾自己一个人发呆了,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小柏见我一副呆呆的样子,有些不满:“哥,我说话你为什么都不听啊!” “对不起。”我喃喃道歉。 小柏坐在我和秦南之间,秦南隔过小柏看着我,眼睛深得看不见底。 我最讨厌他那样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很软弱,好像我什么都要依靠他一样。 “秦南,要是吃完了,我们还有事,麻烦你先走吧。”我觉得小柏要被他抢走了,从他一进门,小柏就不看我了。这个人怎么从来都是大麻烦!什么都要抢走!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哥,你怎么和秦南哥说话的!”小柏皱眉,压住我的手。 “小柏……”我求救地看着小柏。 小柏,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吧。你是不会被这个人抢走的对吧。 小柏的眼神冷峻,用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小柏,放开小朗。”秦南拉开他的手,对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秦南哥,等等,我送你,咱们上次的事还没说完。”小波随即起身跟上秦南,却没有看见我已经惨白了脸。 门被合上。满桌的菜色慢慢冷却。我呆呆对着这么一桌子看起来丰盛到讽刺的菜色,心里没来由的恐慌。 沉默地把菜都收进冰箱,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着等小柏回来。 秦楠秦楠,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被你抢走?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一定要从乞丐的手里抢救命的食物呢?我这么招你恨吗? 逃命似的奔到卧室,翻出陈嘉易送给我的礼盒,打开,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我毫不犹豫按下去,电话接通,对方传来熟悉的低沉音色。 ——小朗? “恩……”我握着手机,像是揪着救命稻草,“陈嘉易,是我……” ——你打电话来我很高兴。 我能想象对方露出微微的笑容。 “陈嘉易,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好啊,现在么? “就现在,现在我就要见你!” ——好,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里。” ——乖乖等我,不要乱跑,我这就去接你。 “恩……”收了线,走到客厅,看着一桌子几乎没动的冷菜,我全都放进冰箱。 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 匆匆走到楼下,上了车。 陈嘉易看到我的脸色,眉头不动声色一皱,手覆在我的手上。 “小朗,发生什么了?” “陈嘉易……”我叫着他的名字,眼眶发热,“我只能找你了,我只能找你了。” 陈嘉易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胳膊搂到我肩头:“小朗,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咬着嘴唇,喉咙被冰块卡住的感觉,又冷又痛,拼命想呼救,却无助地沉默。 “你还要我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陈嘉易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是若有所失又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在他这种复杂的表情中,提着的心越来越重,快要跌落谷底了。 “陈嘉易……”我试着抓住他的眼神。 可他的眼神避开了我:“抱歉,小朗,如果是我让你误会了,那么我道歉。”他松开了搂着我的手,直直坐好。 “你什么意思?”我揪住他的袖口,想让他看我,但他只看着前方,不愿转头一下。 “秦楠……刚刚和我通过电话,本来我也有些意外的,但他似乎知道我对你有些意图,所以要我不要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他皱了皱眉,“你应该知道,秦楠的话,我不会不听的。所以……抱歉。” “又是秦楠……为什么你们都要秦楠……”说出来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我拿什么和秦楠比,他优雅,他高贵,他漂亮,他能干。任何人都会抛弃一无是处的我,选择他吧,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比较,真是……自取其辱。 “陈嘉易,你还喜欢秦楠是不是?” 他僵了一下,过了几秒,缓缓开口:“如果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庄非,你会怎么回答?” 小柏进了门,就钻进厨房,过了一会,从里面叫我:“哥,你怎么回事,怎么把菜都收到冰箱里了。我都还没有吃几口呢。” “对不起……我……我去拿出来热一下。”我拿起围裙系上,蹲下来打开冰箱。 “唉,算了,都冷掉了,热了味道也不好了。算了,我不想吃了。” “对不起……” “喂,哥,你不要总是对不起对不起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对不……我知道了……”我解下围裙,有点手足无措,小柏看起来有点无奈,是因为我还是做得不好吗?我还可以更努力的。 “唉,真是……算了……”小柏无力地摆摆手,又过去盯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我在一边做家事,好几次想插口和他说说话,可是他很专心,我也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却问了一句惹到他的:“小柏,你送秦南出去是要谈什么啊?” 小柏瞬间从新闻里抽离出来,转过头眼神清明甚至是有些犀利地看着我:“哥,你想知道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结结巴巴回答。 小柏沉吟了一下,道:“哦,我和秦南哥的事情不太方便你知道。” 只有这样一句话,我试着想要更多的解释:“是哪方面的事?我不能帮忙吗?” 小柏皱眉,有些不耐地看着我:“哥,我说了不喜欢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4 参与了,你就不要再问了。你不是也不喜欢秦南哥吗?少点机会碰面不好吗?” 我想反驳他今天都找上门了,可是看到小柏的表情,话也不敢说出来。咬了咬嘴唇,垂下睫毛,默默擦地板。 也没有关系,不问就好了。小柏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对我比较好,不是在排斥我,反正我也不想见秦南。 “小柏,那你晚餐想吃什么吗?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算了,不用了。我晚上约了秦南哥,我们出去吃。” “小柏,你晚上,不要留下来吗?”我知道诱惑自己的弟弟很可耻,,如果我还有一点点自尊心的话,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像我这种人一定会被唾弃的吧,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小柏…… 小柏琥珀色的瞳孔颜色慢慢加深,声音也低哑了:“哥,你说真的?” “恩。”我微微一笑,眼睛故意看着他。 小柏笑起来,可是就在我觉得他会答应的时候,他的笑容退去,皱着眉头想了想,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是今晚真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和秦南哥说好的。我看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万一受不了的话……” 看着小柏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走出去,我觉得,我的心,也被关上了。 秦南秦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被你抢走?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一定要从乞丐的手里抢救命的食物呢?我这么招你恨吗? 逃命似的奔到卧室,翻出陈嘉易送给我的礼盒,打开,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我毫不犹豫按下去,电话接通,对方传来熟悉的低沉音色。 ——小朗? “恩……”我握着手机,像是揪着救命稻草,“陈嘉易,是我……” ——你打电话来我很高兴。 我能想象对方露出微微的笑容。 “陈嘉易,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好啊,现在么? “就现在,现在我就要见你!” ——好,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里。” ——乖乖等我,不要乱跑,我这就去接你。 “恩……”收了线,走到客厅,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 匆匆走到楼下,上了车。 陈嘉易看到我的脸色,眉头不动声色一皱,手覆在我的手上。 “小朗,发生什么了?” “陈嘉易……”我叫着他的名字,眼眶发热。 陈嘉易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胳膊搂到我肩头:“小朗,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咬着嘴唇,喉咙被冰块卡住的感觉,又冷又痛,拼命想呼救,却无助地沉默。 “你还要我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陈嘉易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是若有所失又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在他这种复杂的表情中,提着的心越来越重,快要跌落谷底了。 “陈嘉易……”我试着抓住他的眼神。 可他的眼神避开了我:“抱歉,小朗,如果是我让你误会了,那么我道歉。”他松开了搂着我的手,直直坐好。 “你什么意思?”我揪住他的袖口,想让他看我,但他只看着前方,不愿转头一下。 “秦南……刚刚和我通过电话,本来我也有些意外的,但他似乎知道我对你有些意图,所以要我不要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他皱了皱眉,“你应该知道,秦南的话,我不会不听的。所以……抱歉。” “又是秦南……为什么你们都要秦南……”说出来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我拿什么和秦南比,他优雅,他高贵,他漂亮,他能干。任何人都会抛弃一无是处的我,选择他吧,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比较,真是……自取其辱。 “陈嘉易,你还喜欢秦南是不是?” 他僵了一下,过了几秒,缓缓开口:“如果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庄非,你会怎么回答?” 我哑口无言。陈嘉易的质问让我无地自容。 “你也只是在利用我而已,所以不要说这些超过你身份的话。”陈嘉易警告地看我一眼,“我不允许有人质疑我的秦南的感情。” 陈嘉易的话让我羞愧。他清楚告诉我,我是比不上秦南的。 我还想嘴硬:“可是你们从a城回来以后,不是没有在一起吗?秦南都承认他有喜欢你了,可是你们还是没有在一起啊。” 陈嘉易不耐抽出一直被我攥在手里的衣袖:“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真不知道他怎么会……” 陈嘉易也对我不耐了…… 齐松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惹人嫌呢,什么也做不好,老是搞不清楚状况,自作多情,又总是会错意,给每个人都惹麻烦,真的很没用啊。 “对不起……我……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把手机放到车上,脑袋里面空空的。我想表现得成熟冷静一点,可是下车的时候,差点被绊倒,狼狈极了。 我不敢看陈嘉易看我的眼神,鞠了一个躬,就跑掉了。 “你去哪里了?”楼道里的一闪而过的红色火星被熄灭,灯亮了,照亮一张漂亮又冷漠的脸。 看了一眼庄非手里掐灭的烟头,平板地说:“见个朋友。” “朋友?陈嘉易是你朋友?”庄非狠狠摔下手里的烟头,走过来揪住我的衣领,“被他弓虽暴过还能做朋友?” 我点了点头:“能。”不爱,也就不容易恨。 “你能和陈嘉易做朋友,为什么却不原谅我?”庄非的语气有些暴躁,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懊恼的松开揪着我领口的手。“我等了你很久,看你都不回来,我……我很担心。”后面的话说的很轻,声音也很温柔,几乎是让我怀念的语调。 “你既然来了,就来看看小熙吧。别忘了,你还是他爸爸。”我故意没有理会他的话,掏出钥匙打开门。 庄非沉着脸跟着进来,抓住我的手,闷闷地说:“这个钥匙我也要一把。” “这里是我家,你要钥匙干什么?” “你以前住的地方不是都会把备份钥匙给我的吗!”庄非不依不饶,漂亮的脸上精致的眉毛深深皱着,“你这里不能乱来人,我要随时检查。” “神经病!” 庄非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大喇喇地登堂入室。小熙坐在婴儿房里自己笑呵呵地玩着玩具,看见庄非闯进来,哇哇大哭起来。我赶紧过去又哄又抱。 庄非冷着脸 ,在一旁语气微酸地说:“这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你这么又搂又抱的,怎么对我那么差劲。” 我气愤看着他:“你还知道小熙是你儿子,你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小熙现在这么怕你,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内疚!” 庄非脸色愈发不善,大概是被我戳到心虚的地方,绷着脸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在儿童房里见我也不搭理他,自己觉得没趣,就悻悻地到厨房去捣鼓什么,估计是肚子饿了,去找吃的。一想到冰箱里剩的菜都冷了,他吃了万一肚子不舒服就不好了,正想站起来去热一下,又意识到,对这个家伙根本用不着做那些。 心里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理所当然地照顾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失落了什么。 我和庄非再也回不去了,对吧。 “小朗!”庄非的声音传进来。 本想不理,可是小熙一直怯怯朝外面看,小声说:“爸爸,庄非爸爸说话。” 我摸了摸小熙软软的头发,柔声说:“小熙乖乖等我,爸爸一会过来,你先自己玩好吗?” 小熙点点头,自己又专注地玩儿起玩具了。到底是小孩子,想的那么少,就算庄非在外面,可是眼前有玩具,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走出去问庄非:“什么事?” 庄非端了几盘冷菜放在餐桌上,他这个人当大少爷当惯了,宁可直接吃冷掉的饭菜,也绝不会屈尊去放到保鲜盒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庄非眉毛纠结着,一边用筷子不客气地乱拨着,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怎么做菜的,你不是最喜欢淮扬菜吗,为什么这菜味道这么差,一点甜味都吃不出来!” 庄非和我的口味一直都一样,都喜欢偏甜的淮扬菜,但是自从和小柏在一起一会,因为迁就小柏的口味,我就已经不做那么重的甜味的菜了,而且楚孜也不喜欢甜辣。现在我做的菜庄非尝起来已经不合味道了。 “人都会变,何况是菜的味道。”话刚说出口,就看到庄非拨弄着菜的筷子顿了一下。 可是马上,庄非又若无其事夹起一直虾子,放进口中嚼起来,轻咳了一下,掩饰似的说:“味道也还能吃下去。” 连认错都这么趾高气昂。 我过去收起盘子:“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反正也不是做给你的。”如果是做给他的,我肯定控制不了自己,去迎合他的口味吧,即使是现在。 “小朗。”庄非抓住我的手,抬头看着我,漂亮的脸微微地笑,笑的有些勉强,看起来有点可怜,眼睛也弯着,好像想对我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说,“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饭。” 手里的盘子不由自主地被放下,我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发呆。 庄非低下头吃饭,菜是冷的,饭也是冷的,可是他居然一句嫌弃的话也没在说了,低头吃得很慢。他的左手,一直没有放开我。 应该抽出来。但是能被他握着,哪怕只有一秒,我也舍不得。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可是无能为力。 早就明白,这一辈子我就中这么一种毒。沾一点就神魂颠倒,理智清醒全都丢到一边,尊严勇气都忘到脑后。 我问自己,庄非到底有什么好,到底有哪里那么让自己迷恋,除了数落出他一大堆自大自私自恋自负自以为是的缺点,半点好话也替他想不出。可是只要想到自己不再喜欢他了,心就会疼得像用刀子一道一道用力割一样,血汩汩冒出来,痛得我掉出眼泪。 没有爱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那种已经筋疲力尽,却不能停止的感觉。 我对庄非的感觉。 但是,即使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就算再长,我也不会让庄非知道了。 庄非吃了很久,其实并没有吃多少,只是吃的慢,好像故意的,握着我的手一直不松开,也不管吃饭只用一只手的感觉多奇怪。 我没有点破他。 “谢谢,我吃饱了。”庄非放下筷子,又抬头对我笑了一下。笑容灿烂,好像很满足。 我点点头,缓缓抽出手,收拾起盘子。 “我帮你。”庄非反常地积极,如果是以前,他要是吃过饭说要替我收拾一下,我一定感激涕零,然后当夜辗转反侧,兴奋得睡不着吧,但是现在,我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 水龙头放着水,碗盘渐渐被水面没过。倒了洗碗精进水里,庄非立刻接手开始洗起来。笨手笨脚,可是表情异常认真。 “你别开那个龙头,那边是冷水。那个红色龙头是热水。”我在一旁看着,可是提心吊胆,还不如自己洗。 庄非一脸受教的样子,像模像样的。 我站在一旁,沉默地看他洗碗。 “小朗。” “恩?” “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原来的样子,好吗?”庄非平时说话的时候,语气笃定自信,里面还总夹杂着那么一丝淡淡的不耐烦,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很自负,从小就很出色,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所以待人接物从来都是锋芒毕露,但是尽管如此,长辈们也还是非常喜爱他,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即使有点小小的自负,也是可以被原谅的。而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居然有丝不确定。 “因为秦南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你就这样想我?” “那你就回答是不是。” 庄非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回到儿童房把小熙安抚一下,哄着睡了觉,又回去对坐在客厅的庄非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庄非站起身,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捂住我的嘴巴,打开卧室的门,将我扔在床上。他力气太大,整个人扑在我身上,我想起来根本做不到。转头发现床边放了一个台灯,伸手想拿起来,可是庄非发现了我的企图,一手按着我的嘴巴,把我的头压着,另一手将我伸出去的手捉回来,扭到我身后。 我慌了,庄非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用台灯砸我的头?小朗,你居然对我这么狠心了。”庄非表情阴郁,我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么可怕的表情,他想杀了我吗? “唔唔唔……”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5 我用力挣扎,嘴巴因为被他捂住不能发出声音,或者即使求救也没有用,这栋房子隔音很好,根本不会有人听见的。 庄非看见枕头旁边放了我平时用的皮带,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来绑住我的手。我终于能发出声音,强压着心里的害怕大声问他:“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庄非脸色极其难看,咬牙切齿,好像在挣扎什么。伸手又拿起一条被单,拧住塞进我嘴里。因为挣扎,嘴角被磨得生疼,恐怕是出血了。 庄非摸了摸我的脸,在嘴角抚摸了两下,居然低下头吻下来。庄非疯了吗?从来都看不上我的庄非,从来都嫌我是个累赘的庄非,居然低下头吻我了。他疯了吗? “小朗,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怪我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你也不要理齐柏朗了,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怨我之前不好好对你,多说你恐怕也不相信,我就只好做了。”庄非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艳丽的妩媚,五官精致得可以去做平面模特,虽然皮肤过于苍白,开始搭配上这种艳丽五官,更显得美艳。 我一下子就看呆了。庄非知道自己的漂亮,所以平时总是很注重健身,也很刻意地不去流露出柔媚的一面,可是现在居然毫无保留,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地展露风情,他是在诱惑我吗? “别害怕,我只是怕你闹别扭,一会咱们做完了,我就替你解开,好不好?”他又笑了一下,低下头吻在我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想看我的挣扎和拒绝。 我害怕。我猜不透庄非是怎么想的。他爱上了我?凭我仅剩的一点自知之明也知道他那么自视甚高的人怎么可能看上被他比到泥里面去的我。他喜欢的是高高在上的需要征服的人,比如秦南。 可是他现在对我说的话又好像他心里对我十分在意。弄得我的大脑根本不能思考了。只能靠挣扎来试图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能让我和他的关系再复杂下去了。 “挣扎也没有用,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庄非垂着长长浓浓的眼睫毛,语气淡然地说,更可怕的,是他淡然之中的坚定。我在他眼里就像砧板上的肉,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庄非慢慢开始脱衣服,一颗一颗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白皙精壮的胸膛慢慢袒露出来。脱掉上衣,他便开始解我的衣服,任凭我的扭动挣扎,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拨掉了衣服。 “小朗,”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眉梢,因为靠得他近,我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对你很不好?” 我僵直了身体,闭上眼睛。 我能听见心脏的位置一点一点被剥落血肉的疼。 问我这个问题,是在羞辱我么? 明明知道我爱得赌上了全部,又输了精光,却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你所得意的一切真要用剖开我的心脏来证明吗? 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立刻到来。庄非紧紧抱着我,一动不动,皮肤的温度就这样亲密地交换着。 “小朗,我就只有你而已了。不是只有齐柏朗是一个人,我也是。可是为什么,现在你的眼睛已经不愿意看我了呢?” 别说了。 “当我知道妈妈是你父亲情妇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我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的办法要毁掉一切,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小朗,我只能抱你。我要知道,你还是我的,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还是我的。我知道是我卑鄙,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可是我没法阻止我自己,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小朗,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庄非缓缓放开我,走出去,又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一支透明的针管,可以看见里面大概装了几毫升无色液体。银色的针头在光下闪着 寒光,我的后背湿了一片,一种恐怖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小朗,不要怕,我是怕你痛,这样你能舒服一些。”庄非温柔吻了吻我的耳朵,把针头插进了小臂皮肤下的淡青色静脉里,液体被缓缓推入。 “药效很安全,只是起效有点慢,我去找找润滑剂,乖乖等我。”庄非笑的益发妩媚,纤秀精致的脸蛋和身体的健壮很不搭。 这到底是什么药,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感觉,可是我已经预料到这会给我带来可怕的灾难。庄非,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已经疯了吗? 等了一会,忽然门外传来说话声。小柏有这里的钥匙,他和秦南谈完事情回来了吗?很想站起来看看发生什么,可是身体被绑缚着,而且力气又逐渐流失的感觉。是单纯的肌肉松弛剂吗?以前在医药书籍上曾经看过类似的药剂,似乎症状和我的感觉很相似。 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身材修长挺拔,一袭黑色的西装,淡灰色衬衫,深亚麻色的领带,脸庞白皙如玉,浓浓的剑眉下是锐利的眼。 秦南? 秦南看到我被绑在床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意外的表情,反倒是眼中流露出一丝没有掩藏住的了然。他一定知道什么。 秦南向床的方向越走越近,我紧张戒备地看着他。比起刚才庄非的疯狂,现在沉默冷静,让人琢磨不透的秦南更可怕。 秦南沉默地看着我,手慢慢伸过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我受伤的嘴角。然后缓缓开始脱衣服。 我求救地朝门口看过去,却发现门已经被紧紧关起来了,一定被他反锁了。 更可怕的是,我忽然感觉到意识开始涣散,从身体的深处逐渐升腾起一种渴望,渴望眼前这个人的碰触。我凭着仅有的一点理智和身体内的兽性对抗。秦南裸露的躯体彷佛毒药一样在此刻充满诱惑。 秦南,别过来。 秦南眼神闪烁一下。 他看懂了我的眼神,他一定看懂了。 开始秦南还是缓缓压上来,那种不紧不慢的从容让我更加窘迫。有一种马上就要被享用的绝望感。 为什么是秦南? 为什么是这个让我一无所有的秦南? 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形成温热的弧线没入发迹。 秦南愣了一下,着魔似的擦掉我眼角的泪水,摘掉了我嘴里的衣物,向着我的嘴唇吻上来。 “不要……”我把脸转到一边,躲开他的吻,哽咽着说,“不要是你……” 秦南僵住,嘴唇紧紧抿着,深深的眼睛里荡漾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又缓缓如流星,湮没在了深色的瞳心。 秦南不说话,用手托起我的腰部,手在腰际反复流连。 因为药效的作用,身体已经极度敏感,他刚才碰我的时候,我就浑身哆嗦起来。现在因为他的刺激,皮肤更是可耻地粉红起来,呼吸也乱了。 秦南一个字也没有对我说,只是反复挑逗着我的感官,想要把我逼到欲望的极致,要我自己向他求饶。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我难耐地扭动起来,想躲开他的碰触,又渴望更多。 我难受地在床上辗转反侧,手还绑着皮带被约束在背后,我看着秦南,希望他把皮带解开,但他只是眼角泛红,盯着我的身体,不理我的求助。 算了,向他求助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内的燥热不减愈盛。我终于按捺不住,发出呻吟来。 秦南终于有了反应,动作越来越激烈,手顺着腰线滑落,向隐秘的深处。 “不要……” 怎么也逃不开,躲不掉。如同夏末的昆虫被树枝间繁密的蛛网捉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纠缠的罗网中越陷越深,却还猜不到织网的人是谁。 “我不要你……” 秦南彷佛没听见我的话,手指开始扩张。我弓着身体,仰起脸,大口喘气。 这时门外的争吵声似乎停下了,紧接着门被人用力砸起来。 秦南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又转头看着我,眼中的神采彷佛对什么志在必得。 “放开我,开门……” 秦南不理我,径自埋头在我身体上挑逗亲吻。 我浑身发抖,欲望仿佛积压在火山口的熔岩,或者喷薄而出,或者焚化自己。 “啊……啊……” 秦南堵住我的嘴,舌头伸进来。 “……外面……放手……”我的意思表达得支离破碎。 秦南完全不管门被砸得多响,反而更急切地开始想占有我。汗水滑落玉色的脸庞,嘴唇在我身上反复游移。 “啊……”被贯穿的时候,我叫了出来,又马上咬住嘴唇,阻止更多的呻吟溢出。 秦南快速地chou动起来。 这是,门口传来“彭”的一声。 剩下的我已经记不得,只觉得意识涣散,眼前忽而明亮忽而黑暗。 秦南的脸,庄非的脸,小柏的脸交替出现。 身体没了感觉,或者快乐,或者痛苦。 沉溺在肮脏极乐的地狱里苦苦挣扎。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回到了高三那年的暑假。 庄非把头发染得乱七八糟,整天想着要去哪里疯。秦南住在他家,每天我都要过去替那两个人收拾一屋子垃圾,酒瓶,烟蒂。 看过一个文献,里面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是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可是我偏偏就知道。这是证明了那项研究的结果是个谬误吗? 在梦里,感觉秦南一直在看着我。用各种眼神,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落寞的,惊喜的,失望的,满足的,冷漠的,探究的,捉摸不透的。 而梦里的庄非,依旧自我得没心没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大少爷,美丽残忍的少年。 梦里的我是个十足的配角。宛如一缕幽魂,没有任何存在感。画面里发生的都是庄非和秦南的事。奇怪的是,我却一直觉得秦南的眼睛在看着我。我默不作声,注视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眼睁睁地看着庄非爱上秦南,并且越陷越深。 我无能为力。 而秦南的眼神只看着我。 那是一双不带笑的眼睛。秦南一直不爱笑。漂亮高贵,冰冷矜持。天生带着距离感,可是那双不带笑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柔。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里面的东西闹的天翻地覆,却倒不出来。那么混乱的一团,却不能好好拿出来整理一下,或者干脆清空。就这么混乱着,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我希望秦南不要那样看着我了。 我觉得有点心虚。 然后,我醒了。 浑身赤裸,不满了干涸的米青液和青紫的吻痕。床上和地上还有另外三个人,睡的很死。 原来我是最早清醒的人。 清醒,是吧,清醒。 昨夜,太混乱。 我安静着到浴室清洗身体。药物的作用还没有完全退去,身体还是很无力,攥拳这个动作基本做不到,只能无力地合起五根手指。甩了甩头发,披上浴衣,去弄了一点早饭,小熙还没吃上东西,一定饿坏了。 哄好小熙,另外三个人已经醒了。商量好似的,一个个规规矩矩挺着脊背坐在餐桌上,像是要谈判似的。 我居然都不感到耻辱了,齐松朗,你还真是学会无耻了。 小柏虚着眼睛看着我,脸色通红通红的,有点可怜兮兮,又有点心虚的样子。 秦南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心思深沉,冷漠自制,可是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庄非干脆瞪着比猫还大的眼睛直直看着我,一点也不心虚,坦然得很,而且理直气壮里还夹杂了一点得意,好像是找上门的小媳妇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庄非的悠然自得的样子有没有激怒心思缜密的秦南我不知道,但是小柏显然是气坏了,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下药的贱人!” 庄非冷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毛还没长齐的杂种!” “贱人!” “杂种!” “贱人!” “杂种!” “够了!”秦南一拍桌子,皱着眉头。 小柏似是忍耐很久了之后的爆发:“秦南哥!最过分的是你!你明明知道哥哥被下药了,怎么还能做出那种事!” 庄非冷笑一声,语气酸溜溜的:“看见小朗裸着他还能受得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是计划好了。我还纳闷是谁给我发的短信,告诉我小朗和陈嘉易幽会了,该不会就是你故意设的套吧?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柏紧张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秦南:“秦南哥,你不是答应我了不再打哥的主意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秦南抿着嘴唇,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6 脸上清白交错。 我咬牙听了一会,不知道这些家伙还要说出什么话来,咳嗽一声。三个人立刻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各自面前的小块桌布研究其花色来。 下体还痛得要命。 这些……混蛋! 心里又悲哀起来。我都已经这么脏了,我以后,还要怎么面对他们……他们会怎么看我……庄非,秦南,小柏,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究竟是谁疯了? “吃过早饭,你们就出去。”手在围裙上反复地擦,这件围裙有点旧了,还是和房东借的,现在却成了掩饰我内心不安的好道具。 “哥哥……你生气了是不是?”小柏眼睛里迅速积蓄起一汪水,语气别扭委屈,“都怪庄非那个贱人,是他心术不正给你下药,还……”小柏心虚地瞟了一眼秦南,“还有秦南哥,他趁人之危。不关我的事!” 听见小柏把责任都推到另外两个人身上,而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庄非立马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说:“杂种!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昨天是谁上的次数最多!”庄非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益发阴沉下来,语气骇人地说,“你这个杂种,迟早要你好看!” 小柏无所谓地冷笑道:“就凭你?” “哼,别以为秦南替你撑腰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庄非和小柏斗得不亦乐乎,完全不把我这个房子的主人放在眼里,我刚要开口,却被秦南抢先。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没看见小朗还没有吃早饭吗!”秦南沉着脸,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把两个人的斗嘴成功打断了。 庄非和小柏互不服气地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都别开了脸。 这样看来,他们两个倒还真有点兄弟的样子。 只是,在我自己的家里,还要听秦南像个主人似的发号施令,我还是很别扭。尤其是见小柏和庄非对他的话都没有任何异议,我更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在嫉妒吧。嫉妒秦南,那么轻易就被别人喜欢,他说的话别人都会去听,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而我呢…… 捏了捏手里的围裙,咬了咬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你们吃吧,早饭快要凉了,我很累,我去休息一下。你们吃完就离开吧。”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打开窗子,让昨夜留下的气息全都被清晨的空气吹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多奇怪,我居然还一大早爬起来给他们做饭。齐松朗,你还有没有自尊心啊?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站在网的中央,任何一个方向都没有出口。小柏,庄非,秦南,陈嘉易的脸交替在脑海中掠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停留下来。这就叫做私生活混乱吧,我这种人。 说是因为药力的作用,可是昨天秦南碰我的时候,我真的一点快乐也没有吗?还有后来,也不是完全地无意识,那些难耐的回应也都是我自己做出的。 我无助地捂住脸,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陷入在这么一张可怕的天罗地网里呢? 秦南秦南秦南秦南…… 我最看不透的就是秦南。他当年对我说的那些残忍的话我都还记得,他嫌我脏,他觉得我玷污了小柏,他觉得我是个麻烦。可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反复闪现他国三那年初次见我时在篮球场上的眼神呢? 他的球被庄非抢走,他站在原地,眼睛看着我,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就是这个眼神,为什么我摆脱不了这个眼神呢?被一个眼神搅得心神不宁,我多愚蠢啊。 “小朗。” 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到,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 “什……什么事?” 秦南靠我太近,眼睫毛都一根一根看的清清楚楚,皮肤那么好,一点毛孔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就这么得老天爷的厚爱。 “小柏回公司了,庄非今天上午要和一些长辈谈话,也不得不先回去了。我今天没事,留下来陪你。” “不用!”我赶紧大声拒绝,看见他一闪而过的失望,我又赶紧加上一句,“我今天也很忙,不用你陪,你会影响我的。”趁热打铁赶快断了他的念头才好。 秦南微微一笑,眉眼明晰温柔:“那正好,我可以帮你带带小熙。” “真的不用,你那么忙,新锐那么多事情,你是老板,这么能旷工。”我咬着嘴唇看着他,就怕他再找借口留下。 秦南盯着我呆呆地看,过了好几秒才发现他是在看我的嘴唇,吓得我赶紧松开咬着的嘴唇。 “真的不要紧,叶秘书很能干的。”眼睛还紧紧盯着那里,眼神里的意犹未尽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秦南你不要留下!”我不管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干脆就直接拒绝好了。他之前对我说过那么多伤人的话,我就只是拒绝他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吧。 秦南微微一僵,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有些受伤。 不会的,秦南那么有能力的人,这种小事怎么会伤到他呢。我安慰自己。 秦南伸手替我盖了盖被子,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很会照顾人,不禁床事上很体贴,平时生活里也很注意关心。像盖被子这种事,他做起来家常便饭,那时候,我也甘之如饴,乐的享受他的服务。可是时过境迁,他现在再做出这种举动就很别扭了。 但是秦南显然没有发现这种别扭,眉眼间的温柔仿若是在为心爱的人做这件事。 “小朗,你先睡一会,我去洗碗。” 小朗,你先睡一会,我去洗碗。 眼前的秦南和三年前那个还温柔的秦南恍惚间重叠起来。不止是我,秦南自己也愣了一下,捏着被子的手已经泛白,可是表情却还是一点波动都没泄露。 这个人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可是马上,秦南就证明我错了。 “你干什么?!” 看着秦南扑上来撕扯我的睡衣,我吓得奋力挣扎起来。他又想干什么啊?耍我耍得还不够吗? “小朗,不要拒绝我了,求你了。”秦南埋首在我的脖颈,挑逗着我的耳后。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我的身体,轻易就能勾起我的欲望。 “滚开!你听见没有!你神经病吧!” “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南!”我一个大力,把他推下床,手抓住被撕开的领口,不稳地喘气,眼睛泛起湿意,“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我还有自知之明的。” 秦南看着我,刚才狂乱的表情已经退去,剩下的是无尽的茫然。 茫然这样的表情,我还以为一辈子也不可能从秦南这种做事充满目的性,性情隐忍内敛,谋定而后动的人脸上看到呢。这个人早就习惯了做事像下围棋一样运筹帷幄,走一步要把后面的十步都想好,这种无措的表情,真是不适合他。 反正已经说出口了,干脆一次说明白好了。 “我……也没有那么大野心,想要你这样的人喜欢。虽然我现在过得有点落魄,但你就当我破罐子破摔好了,我就这样,也很好了……前些天我找到新工作了,以后生活也是不成问题的……以前在新锐工作的时候,真的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是在后来的公司都学不到的,真的很谢谢你……我把我所有的积蓄,工作的机会,还有最好的那几年,都已经给你了。说这些,也不是想要你补偿什么。可能我们没有缘分,确实不适合在一起。所以后来,知道庄非,小柏,陈嘉易,他们都喜欢你,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你不是也喜欢小柏吗,虽然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陈嘉易带情侣耳钉。不过你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 好好对人家。人活着世上,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我肮脏,下贱,不要脸。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我提起这些不是要你内疚,我只是想说,你并没有太看得起我,我自己也明白,像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的……” “够了……”秦南忽然抱住我,用力得几乎让我胸口闷得窒息,挣扎了一下发现不可能挣脱也就任他抱一会了。 我抿了抿嘴唇。秦南的声音在发抖,我抬起手,想抚摸一下他的背,又想起,自己并没有资格做这些,手,又缓缓放下了。 “我其实一直嫉妒你,被那么多人喜欢,你应该好好珍惜。如果别人也会那样对我,我一定会很感激。” “不过,也没关系。我相信因果,我的幸福少一点,楚孜和小熙的幸福一定就会多一点,那样也很好。” “其实我还是有些坏心对吧,明知道你听了会不舒服,却还是要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我看着秦南的脸,微微一笑,“小柏,庄非,甚至陈嘉易,都可以。只有你,不行。永远,不行。” 我看着秦南眼中仅有的光亮终于渐渐熄灭。 我闭上眼睛。 为什么还是这双眼睛?明明受伤害的人是我啊?用这样温柔悲伤却又包容的眼睛看我,好像你才是被伤害的一个。 秦南,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我明白了。”秦南的声音很沉。 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我也都记得。你是恨我把你的东西都抢走对吧?” 我沉默。 “那我就,都抢走给你看吧。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秦楠真的说到做到。 不止小柏,连庄非也是,没有再来我这里找我,甚至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沉不住气,给秦楠打了电话,他接了电话,听了我连珠炮似的质问,只说了一句话:“在你向我认错之前,不会有人站在你这边的。” “你神经病!” 明明错的就不是我,还要我认错。心里意识到,小柏和庄非我一个也抓不住。他们都把秦楠的话当成圣旨,只要秦楠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把我放逐。 周末之前把兼职的工作提前做完,想到小熙最近奶粉快喝完了,还有一些日用品也要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上小熙出门购物了。 先是去了百货公司要买一些小熙的童装。小孩子还是穿颜色鲜艳的漂亮,加上过两个月,也该考虑给小熙报个幼儿园了。一方面是培养小孩子与人沟通的能力,抓好启蒙教育,另一方面,小熙在家的话,我就没办法接正常的工作,生活过的太拮据,必须要改变一下。 小熙到了童装一层之后,对衣服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儿童乐园里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玩具兴致勃勃。玩着玩着,时间就要到十二点,衣服还没买到。看了看商场的地图,五层是餐饮区,就带着小熙上到上面。挑了清淡的日本菜,叫了一点小孩子好消化的粥和小菜上来,就喂着小熙吃。 小熙长得尤其可爱,眼睛很像楚孜,又大又亮,睫毛长长卷卷得像是洋娃娃,嘴唇嘟嘟的,上菜的服务生对他爱得不得了,还特意赠了一份果汁牛奶。小熙勾着我的脖子,眼睛水汪汪的,真是好可爱。 正吃得高兴,忽然听见店里的服务生整齐的问好声。 抬起头,看见陈嘉易穿着深灰色西服,后面跟了几个像是部门主管的人,在他耳边不知道正小声说了什么。陈嘉易这时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 “这么巧,出来吃饭?”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低着头看见一双高档手工皮鞋停在眼前。 “陈总,您认识这位客人?”身后一个主管样的人满脸堆笑,“想不到陈总的朋友在这里吃饭,还不快点让店长上点招牌菜?” “是李主管。”刚才还给我上菜的服务生鞠了个躬,立刻跑到后台去。 我知道今天不可能躲得过了,只好抬起头来。 陈嘉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还是熟悉的冷金色眼镜,镜片下一双妖娆凤眼。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又低下头。 那天他都已经那样说了,我再看见他,心里止不住的难过。我还是不能和秦楠比,即使陈嘉易不经意表现出一点对我的温柔,那也只是人家一贯的风度,根本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我居然还对他痴心妄想,我,我一定被狠狠嘲笑了吧。 服务生很快把餐点上来了,我有点惊慌:“不,不用了,我之前点的已经够吃了。谢谢” 服务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李主管,还是把东西放下,赔笑对我说:“先生,您请用吧,这个是店长同意的。” 我看了一眼刚才大汗淋漓从后台出来的中年男人,估计就是他口中的店长了。果然那人见我看他,忙不迭点起头来:“您是贵客,贵客。” “李主管,王主管,今天的视察就到这里吧,以后这栋大厦还要请两位多多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7 费心。”陈嘉易对身后两人微微一笑地说。 “哪里哪里。”那两个主管连声回道。 “我与朋友见面,还有点事情,两位就回去工作吧。”陈嘉易一点不客气地送客,那两个人也赶紧赔笑着告辞了。 看着陈嘉易神态自若地坐到我对面,我咬了咬嘴唇:“我……我吃好了。你……您慢用。”手刚拿出钱包,就被他抓住。 这里虽是餐厅角落,可是人来人往也不少,陈嘉易还算收敛,捏着我的手放到桌下。感觉掌心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脸不由更热了。 “放开。”我小声说。 “不放!”陈嘉易笑得无耻,另一手也不老实,想搂我的腰。 “爸爸!”小熙不满地叫我一声。 我身上一震,赶紧挣脱出来,抱起小熙。 “小熙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我还要去儿童乐园玩儿。”小熙嘟着嘴,对刚刚的儿童乐园念念不忘。 陈嘉易听了,随手找过一个这栋all里的工作人员:“带这个小朋友到儿童商品区去玩儿,看好了,别受伤,也别跟丢了。” 那个工作人员赶紧低头称是。 “不用!我自己带小熙就好,别人带我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的帮忙了,我总是会错意,不能再误会别人了。 陈嘉易没说话,拿起我刚刚喝过的橙汁喝了一口。那个工作人员见陈嘉易没有说话,就继续道:“先生不用担心,我们有专业的幼教人员,而且绝对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呜呜,爸爸我要去~~”小熙张着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看着我,要是我说个不字,里面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 “你放心吧,我只是有点事情要和你说。”陈嘉易笑得十分无害,只是眼中的犀利让我所有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把小熙交给了那个工作人员,陈嘉易带我到了这间shoppg all的顶层,一间私人会所。看见打开门后,隐秘暧昧的房间,我有些退却。 “这里是?” 陈嘉易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嘴唇贴在我而后:“小朗,我好想你……” 下巴被他握住,轻轻转过去,眼睛对着他,他眼神一动,低下头就要吻过来。我一侧头:“到底,是什么事?” 陈嘉易被我的拒绝弄得微微一愣,趁机我从他怀里逃出去。 陈嘉易不动声色松了松领带,笑得温柔:“这个啊……那天我们在车上……” “恩,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打断他的话,“那天的事我都明白,要是你怕我有什么误会,大可不必了。以前你对我照顾很多,我都很感谢。那天我……我只是被你拒绝有点难为情,没有什么大事,让你挂心,真不好意思。” 陈嘉易静静听着我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把头低得更深:“我真没事,今天还得你的特殊照顾了,这样……不好……会影响你在公司里的形象的。” “恩,我知道了。”陈嘉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浅灰色的衬衫上别了两枚金色袖扣。 “小朗,要喝点什么吗?” 我摇头:“不,不用了。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今天麻烦您了。” 要快点走才好。 “小朗!”陈嘉易从后面叫住我,吓得我脚步一顿。 “喝点饮料再走吧,我……特意去学了煮咖啡。”陈嘉易语气很轻,也很温柔。打在我心里一下一下的。 好像之前在a城的时候和他说过,我喜欢蓝山。想不到,他会去学煮咖啡。 “很快,只要五分钟。”陈嘉易从后面捉住我的手。 手很暖,声音很温柔。 为什么不是我的啊…… “就……只喝一杯。” 陈嘉易微微一笑:“好,乖乖在沙发坐着等我。” 陈嘉易的动作不甚流畅,调节水温和咖啡豆的分量的时候明显有些笨拙,可是脸上表情很认真,专注的眼神看得我发愣。 “尝尝。”看他有点期待地把香味四溢的咖啡端到我面前,不由有些心软。 “恩。” 端起咖啡尝了一口,不由有些意外:“好好喝!” 是正宗的牙买加蓝山,这种咖啡豆很难买的,以前我都是托人丛国外带来,在国内几乎找不到卖这种咖啡豆的店。味道香醇,酸甜苦的比例也是我最喜欢的。陈嘉易这个人体贴到可怕,连我那么细微的生活小事都能记下来。 他笑着看我喝,不时讲些他工作上的事,我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没什么机会去正式的企业里上班了,听到他们那种大公司里的人情世故,觉得很羡慕。 不知不觉喝了两杯,却还意犹未尽。这么好的咖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 “谢谢,我该走了。”放下杯子,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告辞。 陈嘉易看了看我的咖啡杯,嘴唇一勾:“不想再喝了么?我看你很喜欢。” 我有些为难:“是喜欢,但是……”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腹部一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痛感越来越强烈。遭了,咖啡喝多了,胃病又犯了。 “小朗,你怎么了,额头上都是汗。”陈嘉易见我脸色不对,紧张地靠过来,抬起我的脸小心地看,“你不舒服?” “胃痛……”早知道自己喝咖啡会胃痛是老毛病了,可是这蓝山咖啡太诱人,不仅多喝了,而且还是没有加奶的…… 陈嘉易抱起我,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乖,到这边休息一下。” 被放到床上,陈嘉易又拉起雪白的羽绒被把我盖好,拿起旁边的电话,叫了人送热水袋过来。放了电话,自己也半躺下,一手扶到我腰上,让我坐起一个角度,另一手放到我衣服下,轻轻在我腹部按揉。 陈嘉易低着头,微微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懊悔地说:“早知道你胃不好,就不应该让你喝咖啡,以后不许喝了。” 我痛得头上都是汗,手揪着他的衬衫,可是听见他说不能喝咖啡,硬是挣扎着反驳:“不……不行……” “我说不许就不许!” “霸道……”咬了咬嘴唇,知道陈嘉易虽然总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可是他说的话从来都是不许别人反驳的,说话从来都是不许别人反驳的。 陈嘉易伸手摩挲了一下我的嘴唇,不许我咬。我正要说话,外面的服务生送了东西过来。陈嘉易去开门,少了他的体温,觉得身边立刻冷了下来。胃痛一直没停,还越来越厉害了。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心里竟然觉得益发委屈。他又不管我了,每次都这样,不管之前多温柔多体贴,到最后都会把我扔下。 越想越难过,干脆挣扎着要下床。 “你怎么又乱动,乖,快躺好。”听见陈嘉易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抬起头来。他正端了一杯牛奶,另一手拿着一直有些幼稚的金鱼形状热水袋。 从新被他按回床上,腹部被塞上热水袋,陈嘉易又把被子掖好。 “你刚刚是去热牛奶了?”看他小心翼翼把一杯牛奶端到床上,我问。 “不然呢?”陈嘉易一挑眉,“乖,都喝了。” 我想接过杯子自己喝,他却将手一抬。 “给我啊……”胃还是痛得厉害。 陈嘉易不知怎么,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喉结动了动:“我喂你。” 我咬了咬嘴唇,他这种大少爷怎么这么喜欢伺候人?就着他端着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小口,热热的,胃里立刻升起一股暖流。牛奶的作用比热水袋大多了。低下头还想继续喝,却发现杯子有些远,只好凑过去喝,一滴牛奶弄到杯子外面,我怕掉到床上,赶紧舔掉。 “这样不方便。”我喝了几口,牛奶总是乱洒,杯子外面也是,我的嘴角也是,迟早会把床弄脏的,虽说估计这间会所的幕后老板也有陈嘉易的份,可是还是不希望那么麻烦他。 “没事。”陈嘉易的嗓音低得吓人。 我眼睛盯着牛奶杯,心里也只好妥协,伸手扶着他手里的杯子,就着杯子,好不容易才喝完,可是最终还是洒掉了一些牛奶。我看着白的过分的羽绒被上的奶渍有些抱怨地说:“你看,都弄撒了,我就说我自己喝了。” “胃还痛么?”陈嘉易没理我的话,却问了句别的。 他一说,我才想起胃痛的事,居然真的已经不痛了,这牛奶还真管用。 抬头对他一笑:“恩,不痛了,谢谢。” 陈嘉易把杯子放到一边,微微一笑:“不客气。”低下头,亲到我嘴角,把刚才弄出的牛奶全都舔掉,动作煽情。 我的脸蹭地热了。 “掉以轻心可不行,还要再揉揉。”手伸到我衣服里,把热水袋拿开,忽轻忽重地按摩起来。 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手慢慢向下。 “小朗,胃在哪里啊?”呼吸吹拂在我耳垂上。 我觉得浑身快要软掉了,有个地方空虚得厉害,好想……好想要……手没有地方放,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小朗,你脸怎么这么红?是热吗?”手指解开我的腰带和衬衫,慢慢抚弄起我的身体,“真敏感……” “呜呜……” “声音也这么甜……”手伸到隐秘的部位,慢慢开发。 “啊……”我难耐地叫出来,眼角也红了,睫毛上面都洇湿了眼泪。 陈嘉易低头开始吻我的嘴唇,我张开牙齿把他的舌头吞进来,彼此交换唾液。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他嘴唇嫣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淫荡,心里益发羞耻。 可是……可是……好想让他抱…… 我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明明打定主意不再麻烦他了,也不自作多情了,可是他一对我温柔说话,一用体贴的眼神看我,我就从心到身都软下来了,几乎想无耻地投到他怀里去。明知道他喜欢的是秦楠,明知道他对我的关心只是因为他的风度和习惯,我却还是像毒瘾似的想要。 我……我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呢…… “怎么哭了……”陈嘉易伸手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液体,眼神有些痴迷,“连这样也这么漂亮……” 身上的衣服都被他脱得差不多了,肩膀上的皮肤几乎因为动情变成粉红色,我轻轻拉着被子想盖一下,却被他按住。陈嘉易压到我身上,开始咬我肩膀。我难耐地扭动起来,身上暴露得越来越多。 “不……不要……”嘴里说着不要,可是手却不听使唤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拉得贴到身上,胸膛还不由自主挺起来想凑近他。 陈嘉易似乎意识到我的口是心非,故意微微一笑:“是吗?那我起来好了。” 明明下面都感觉到他的硬的像铁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我的秘处,可是他却还是毫不留恋地从我身上起来。 我慌了,眼睛又湿起来,赶紧揪住他的领带。 “别……别走……”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好意思,可是,我好想和他在一起……身体难耐地摩擦着床单,又慢慢把他勾回来,还……还不知羞耻地坐到了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我……我都做出来了…… 陈嘉易眯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笑,看着我的这些举动,任我摆弄。 我让他半躺着坐,自己骑在他身上,手微微发抖,可还是伸过去解他的皮带和衬衫。把他衣服都脱完了,自己抬起身体,慢慢摩擦他的下身…… “陈……陈嘉易……”脸一定烧透了吧,我都这样做了,他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吧……我觉得,虽然不是很多,可是他还是有点喜欢我的……那些举动凭我这种性格,大概拿刀逼着也不可能做出来,可是刚刚居然全都做了……他能明白我的的心情吧…… 好像我……我也有点喜欢他…… 脸上烫烫的,心里也很紧张,就是不知道,我的心情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被接受。“陈嘉易……我觉得我其实喜……”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怎么这么主动?你刚刚不是要我起来的吗?”陈嘉易眯着长长的凤眼,玉色的脸上有一抹邪恶的笑意,“快点下去!” “什……什么……”嘴巴打结,话有点结巴。手还揪着他的领带。 “我说下去。”陈嘉易嘴角还是带笑,甚至连魅人的凤眼也带着笑。 他不是在开玩笑。 “对……对不起……”眼眶热热的,他的表情慢慢在我眼里变得开始模糊。 果然是不喜欢我的……即使身体的反应已经是这样了,可是还是毫不留情地就能说走就走,我还……我还这样勾引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8 终于还是被人家用那么不留情面的话拒绝了。我……我……我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呢…… 慢慢松开他的领带,手藏到身后去。 “对……对不起……”怕他不高兴,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我老是自作多情,难怪人家看不上…… 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赶紧去接小熙,小熙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去找小熙…… 陈嘉易一直带着笑看我的眼睛,笑意慢慢退去,手狠狠抓住我的:“小朗……”眼睛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不好意思……我、我……又打扰你……我去接小熙……”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太丢脸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掉眼泪了……我……我真是丢人现眼…… “谢……谢谢你,咖啡很好喝,刚才麻烦你照顾,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太久了……我……我要赶快去……” 他好像表情很难看,可是眼睛太湿了,也看不真切。 陈嘉易扯出一抹笑,可是表情不太自然:“小朗……” “小朗,我刚刚开玩笑的……”陈嘉易抱住我,轻轻低下头在我脖子上面吻,一下一下,很温柔,“怎么随便逗你一下,就哭了,这么可爱……恩?” “没有……”听见他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我却更难受,“我……我只是担心小熙,今天谢谢你,我要走了。” 不敢再看他,低着头向前冲,还没冲到门口,感觉脚下一空。 我……我居然被他抱起来了。 “小朗,别不理我……”陈嘉易把我压到床上,轻轻吻住我的嘴唇,细细的舔舐,胡乱套上的衣服又被他拨开。陈嘉易伏起身体,微微皱着眉审视我,手轻轻在我眼角擦着,“乖……小朗……别哭……” 我撇过头,不想看他。 一个男人流眼泪,真是丢脸。 “小朗好可爱,耳朵都是粉红的,一定很想要吧。”陈嘉易轻轻吻了吻我的耳垂,然后含住,细细舔弄。 用手捂住脸,难过地蜷起身体,难耐地扭动起来。 “对不起……不要这样……”我语无伦次,挣扎着想躲开他。 我是动情了,可是不用因为这样就可怜我。我还没那么可怜。 “好可爱啊……” 陈嘉易,不要这样了,我会误会的。 “一定很难受吧,都忍耐成这样了。好可怜……”陈嘉易的手一直向下,探索我身体的深处。 “陈嘉易!”我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他。顾不上自己脸上都是眼泪,也顾不上生理反应的狼狈,直直看着他。 “不要玩弄我了!” 陈嘉易僵了一下,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渐渐退去,眼中升起黑暗。 我捂住脸:“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你都知道…… “陈总,刚才李主管……”陈嘉易的秘书叶小姐不知道怎么自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公文袋,看到我和陈嘉易,话音渐渐小下去。 陈嘉易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我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混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滚出去!” 我眼圈更热了,找了找外套,披在身上:“对……对不起……” “不是,小朗,我不是说你,你别走。”陈嘉易从后面拉住我的手,努力在笑,可是笑得很勉强,“你听我说,我……” “陈总……”叶秘书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们。 “滚出去!还有,再废话的话明天不用上班了。”陈嘉易声音能冻死人。 叶秘书打个冷战,表情很惊恐,什么也不敢说,就向外走。但是另一个人抓住叶秘书的肩膀,让她停下。 “秦……秦总……”叶秘书惶恐地朝陈嘉易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嘉易脸色很沉,抓起床单裹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搂着我坐在他腿上,这才对秦楠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秦南,你怎么来了?” 秦南的脸色比陈嘉易还难看,死死盯着陈嘉易搂着我腰上的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间会所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办的,我不能来么?” 秦南给叶秘书使了个眼色,叶秘书就逃似的出去了。 秦南送了送领带,不紧不慢朝我和陈嘉易走过来。 我浑身发冷,我害怕秦南。 那天和强暴有什么区别?秦南志在必得的眼神让我厌恶。 “陈嘉易,你为什么会看上他?这种滥交的人,你搂着也不嫌恶心?”秦南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 果然,我在他的眼里就是这样的。 可是陈嘉易的话,更让我觉得掉进地狱。 “谁说我看上他了?”陈嘉易勾起唇角,慢慢卡住我的脸,强迫我抬起头,好看的凤眼微微眯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不过好玩倒是真的。” 眼泪掉下来。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我背对着秦南,用唇语对陈嘉易说。 秦南突然拉开陈嘉易的手,把我拉进怀里:“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或许高中的时候让你和我一起去美国是个错误。” 秦南搂着我的手死紧,我懒得挣开,任他抱了。 陈嘉易盯着秦南放在我腰上的手,好像在发呆,听见秦南的话,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哪里,如果没有去美国,我也不会是今天的陈嘉易。” 秦南没有再说什么,慢慢搂着我,走了出去。 小熙已经被秦南接到司机车上。司机看见秦南来了,点了点头,载着小熙先走。 “是不是很失望?”秦南把我拖到他的车上,低下头,动作粗鲁地替我系上安全带。 我把头撇向窗外:“失望什么?” “你还因为他是你的救命稻草吧?”秦南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本等着他开车,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我不说话。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秦南慢慢抬起我的脸,微微垂着睫毛,仔细审视我的脸,“真可怜。” “陈嘉易不会喜欢你的。只要我不让他喜欢别人,他就绝对不会。” 漆黑的眼睛里是深暗的欲望。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让每一个人都离开你。”秦南低沉的话像是咒语。 我闭上眼睛。 秦南不满我的沉默,手剥开我的衣服,欺身上来,把我压住,在体温偏低的皮肤上亲吻。 我想躲开,但也清楚,不过是徒劳。 刚系好的安全带又被解开。 腰咯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有点痛。 秦南的动作开始很粗鲁,看我皱了皱眉毛,立刻就轻下来,手也一下一下抚摸着我背后。 忽然听见有人敲车窗的声音。 秦南脸色极差地从我身上起来,眼睛冷冷瞪着外面,看得本来笑容可掬的叶秘书打了个哆嗦。 “你还有事吗?”秦南的声音冷得冻死人,还裹着莫名其妙的怒气。 “秦……秦总,您之前不是说……” “行了!你还不是我秘书!陈嘉易那边你继续看好,如果再出岔子,后果你自己清楚!” 叶秘书脸色惨白地应了几声,就走了。 “她是你在陈嘉易哪里的眼线。”想不到秦南这么可怕,连陈嘉易那边也要监视。 秦南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却还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算了,他这个人不想说是不会说的,谁知道是什么阴谋诡计。 秦南低着头替我整理整理衣服,刚才就算他想做,被叶秘书打断了,也不想继续了。开着车把我送回家,我让他走,他也不肯,非把我送进门里。 我都随他去了。 周日去超市买东西,走在路上,听见旁边响了好几声汽车的笛声。我向旁边看一眼,是一辆深蓝灰色的b字头。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秀气小脸,讨好地对着我笑。 我转过头,当做没看见,继续向前走。 裴嘉见我不理她,赶紧推门下车,甩上车门,踩着高跟鞋跟在我后面:“小朗!你等我下!我有事和你说!” 声音软软的十分委屈。 我略一犹豫,还是没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 “先生,大小姐有事找您。”两个人一身西服,戴着墨镜拦住我,声音不卑不亢。 我回头看一眼,裴嘉气喘吁吁,有点狼狈地追上,表情很可怜:“小朗,你又不理我……” 我没说话。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记得她还很愤怒地说要让秦南把我带到她面前求她原谅,可是现在又这样可怜巴巴来找我了。我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裴嘉见我不说话,表情有点难过,声音委屈:“真的,真有事。”转头对那两个保镖说:“孟律师到了么?” “到了,在咖啡厅已经等了一会了。” 裴嘉点点头,小心看了看我的表情:“小朗,你和我去一下吧,那件事很重要的,一定要亲自告诉你。” 我看她一眼,淡淡道:“难道我能拒绝么。” 裴嘉低下头,表情有点难过。 我越过她,上了车。 一个一身淡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见裴嘉立刻站起来。他应该就是裴嘉口中的孟律师了。 律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这位是齐松朗先生吧。”孟律师微笑着伸出手。 我握住:“你好,孟律师。” 裴嘉看我一会,好像很高兴:“快坐快坐,孟律师,你快点把你查到的东西给小朗看。” 孟律师微微笑了一下,掏出一个纸袋,里面厚厚一叠文件被取出来。 “齐先生,裴小姐委托我为你做了财产评估。我们调查得知,您父亲在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之前曾经立下一份遗嘱,是这样么?” “恩。”我点点头,“我所得是一处房产,不过已经被我变卖了。” 孟律师微微一笑:“齐先生,您有必要再找来当时公布遗嘱的律师对峙一下,我们已经调查到,当时的遗嘱是在完全没有公证的情况下宣读的,宣读时候,遗嘱的内容是否被修改过,是否公布完全,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从法律意义上讲,那份遗嘱的真实性,必须要经过司法部门的调查后再做判断。更重要的是……” 孟律师话音一顿,我皱眉:“你想说什么?” “那份遗嘱我们找到了原稿,当时的代理律师只公布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而隐瞒了您的应得财产。如果您决定,我们可以随时起诉当时的代理律师和您的弟弟齐柏朗。” “你是说……”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我是说,齐柏朗很可能串通了律师,擅自隐瞒了遗嘱内容,私吞了您父亲的财产。” 我眼前一阵发黑,手按在腹部:“你胡说,小柏不会骗我的……” 小柏说……他喜欢我……他是这么说的…… 裴嘉担心地看着我:“小朗……” “裴嘉,你又想的计谋是不是?你想离间我和小柏是不是?” 裴嘉听了我的话,脸刷的白了:“我没有……我都是为了你……” 我听了裴嘉的话,心里像是被敲了一下,我不是没有感觉到她喜欢我,可是对裴嘉,我的感觉太复杂了。 “齐先生,您还是应该先把资料看一下。”律师用食指敲了敲那叠文件,“裴小姐对您的事情很花心思,您应该接受她的好意,而且,我相信,您看了内容以后,一定会有新的想法。” 我拿过那叠资料,慢慢翻看,越看,越觉得心里沉重,有一些被尘封许久的东西慢慢被揭开。 “小朗,你看完了?”裴嘉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小声问。 资料合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小柏,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最近很忙,有事么?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就是三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份遗嘱你亲自看过吗?” 看过,怎么了? “当时的内容全部公布了吗?” 是啊,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你最近都没来看我,在忙什么?” 公司的事,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小柏……你今晚要回家吃饭吗?我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你最近都不见我……” 我很忙。 “能不能抽空回来一下,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就一晚就……” 我说了我很忙,还有,最好不要打电话找我了。我先挂了。 电话里只剩忙音。 “小朗……”裴嘉拉了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59 拉我的袖子,很担心地看着我,我想我的脸色应该很差。 “律师先生,有些法律上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合作。” 裴嘉和律师对看一眼,裴嘉露出欣喜的表情:“小朗,这就对了,你不应该让那个野种占了你的便宜,齐柏朗可不是好东西!” “你和他很熟吗?”裴嘉的话里让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裴嘉脸色一变,紧张得结巴起来:“没……没有啊……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我以前就不认识他……” “是吗?” “是……是……” 我没有再逼问裴嘉,她根本就不会撒谎。 或许相比那些人,裴嘉单纯得像是白纸。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地争取,直接又刁蛮,不管会伤害到谁。虽然很任性,可是从来不拐弯抹角。比那些藏着太多秘密的人坦率多了。就像此刻,连撒谎都会结巴。 我喜欢坦率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感觉的人,从来都不曾坦率。 也许是因为在乎,所以患得患失,迷了自己的双眼。 也许是因为,我不敢去猜,秘密背后藏着怎样的真相。 可是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 温柔的假象,不如残忍的事实。 在一起,或者分开,拖了这么久,总该到了痛快一点的时候了。 刚刚挂下给远在国外的母亲的电话,就听见门铃叮咚的响,最近实在冷清,很少有人来敲我的门。 门口的人一身黑色西服,深灰色领带,还是习惯的色调。身后跟着同样两张熟悉的面孔。三个人表情出奇的一致。 我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秦南带头进来,冷着脸。庄非和小柏表情也不轻松,经过我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也很冷。 我深吸一口气,关上门。 “马上把起诉撤销。”秦南坐在沙发上,立刻开门见山。 我淡淡说:“为什么?” 难道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应该拿回来吗?虽然拿走的人是小柏。 小柏看着我,眼神很陌生:“哥,秦南哥说的话你最好照做。” 我看着小柏的琥珀色的眼睛,答非所问:“小柏,你好像特别听秦南的话。” 小柏微微皱眉:“秦南哥他做事不会错的。” 即使秦南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小柏还是依然一口一个秦南哥。那我所遭受的又算什么?小柏,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那么是我错了么?”我看着小柏,“小柏,为什么父亲的遗嘱你只公布了一部分,我应该得到他在美国的全部资产,为什么律师没有说,你既然看过遗嘱,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 遗嘱里清楚写着父亲在美国的资产评估报表,数目惊人。现在我也完全不奇怪了小柏身边那些小五小六和那些奇怪的公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 “哥,有些事情不让你插手是为你好。”小柏避开我的眼睛,语气有些牵强,“而且,那些东西也未必就应该是你的。” “为什么不应该是我的?”我问,“遗嘱里写了你所继承的遗产,也写了庄非和我应该继承的遗产。从律师的调查结果里看到你和庄非都已经拿到了你们的财产,为什么就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小朗,你怎么这么爱钱?你缺钱我给你不就好了么?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面目可憎。”庄非听了一会,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我愣了一下,或许吧,为了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这样当面对质,以前只在伦理节目里看过,没有想到真发生在自己身上。 “喜欢钱错了吗?”我喃喃地问。 庄非皱眉:“早就和你说了别那么逞强,早点服软不就好了,我又不会让你吃苦。看看你现在住的房子,我儿子可是和你在一起的,你们过得这样,我看了也不会舒服。” 我沉默听着,没有开口辩驳。 “行了,庄非,你别骂小朗。”秦南忽然淡淡开口,轻轻看了庄非一眼。 庄非似乎话还没说完,但看见秦南的眼神,还是止住,只是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秦南见我还站着,指了指那边的空位:“小朗,你先坐下,这件事慢慢说。” 秦南看我坐下,继续说:“当时遗嘱是经过我手处理的,我之所以和小柏隐瞒了一部分,是有原因的。” 我点头,表明我在听。 “那份遗嘱里面提到的绝大部分财产,其实是小柏和庄非母亲名下的,但是因为你是齐叔叔的孩子,所以也分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但是,这对于庄非和小柏有些不公平。当时,我已经知道庄非和小柏的关系,权衡之下,也觉得那样是最合理的。但是现在你既然提出了,我们也不可能就说你没有得到那笔财产的权利。但是你应该心里清楚,那笔财产,实际上是属于庄非和小柏母亲的,你这样要求,未免有些……”秦南的话没有说完,眼睛冷静地看着我,似乎想看透我的全部想法。 “既然已经说了是给我的,我就应该得到,那笔钱原来是属于谁的,和我无关。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我低着头,其实我心里清楚秦南想说的意思,他是觉得我这样要求得到庄非和小柏母亲的财产,很无耻。 “哥,你怎么这样?”小柏听了我说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钱的。” 庄非表情也很不悦:“小朗,财迷心窍了?” 秦南深深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是喜欢钱,我想要那笔钱。”我紧紧搂着小熙,平静地说。 小熙在怀里东张西望,一会怕怕滴看看庄非,一会好奇地看着小柏,忽然从我怀里挣脱,跌跌撞撞朝秦南走过去。秦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笑。我看见庄非看着秦南的笑,好像微微在出神。小熙就那么咯咯笑着被秦南搂进怀里。小柏和庄非也笑起来。 我看着他们的笑,觉得自己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小熙也喜欢秦南,大家都喜欢秦南。 “我已经买好了去美国的机票,遗产的事情,马上就会处理的。” 我说完,三个人都回头看着我,看来这句话终于让他们从他们刚才的欢乐里注意到我。 “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柏看我的眼神里夹杂了轻微的不屑。 而庄非干脆嗤笑出声。 秦南低头微笑着逗小熙说话,放佛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小熙又咯咯笑起来,应该是被秦南说的什么话逗笑了。 “小熙。”我轻轻叫小熙一声,但是刚好淹没在小熙的笑声里,没有被小熙听见。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小熙。 “行了,既然你都买好机票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给你钱不算什么,可是你这样让我觉得很讨厌。”小柏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那咱们美国见吧。我祝你顺利争取到遗产。” 我低着头,我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在不自量力,我在他们眼里或许真的很没用吧。 “的确需要祝福,”庄非冷冷地说,“凭他的能力,我还真挺替他担心的。秦南,小柏,咱们走吧。” 小柏站起来,秦南也放开一直在笑得很开心的小熙,三个人朝外面走。 小熙似乎对秦南很不舍,还跟在后面想一起出去。 “小熙!”我叫出来。 秦南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想是已经被猎人瞄准的兔子。他又低下头对小熙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脸颊,和小熙低声说了什么,小熙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转身朝我走回来。我赶紧把小熙抱在怀里。 我心里害怕,我觉得差一点,我连小熙也要失去了。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小熙。 “小熙,你喜欢秦南叔叔吗?” 小熙笑着点点头:“喜欢!” “那……你喜欢爸爸吗?” 小熙重重点头,笑着说:“恩!喜欢。” 我微微一笑:“更喜欢爸爸吗?” “恩,更喜欢爸爸!” “那……等爸爸把那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们以后两个人一起,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你说好吗?” “好~和爸爸。”小熙笑着抱着我。 “恩。爸爸没有做错是不是?” 小熙点头:“爸爸没错。” 我紧紧抱住小熙。 想守住一个秘密,一定不能解释太多。 头等舱的舱门紧紧关着。我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看书。感觉手臂被人撞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庄非眼神阴郁看着我。 我低下头。刚才被空服告知我被升舱之后,就知道肯定会遇见他们,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么巧?”庄非径自抽出我手中的书,随手翻了几页,“你在看经济学的书啊,是为了将来打理公司做准备?你还真未雨绸缪。” 不理他的讽刺,淡淡地说:“把书还给我。” 庄非挑眉:“你在命令我?还没拿到钱呢,架子先摆起来了。” 我不做声,我不想吵架。 “庄非,把书还他。”秦南从舱门进来,看着我和庄非的对峙,轻轻开口。 庄非看了秦南一眼,把书丢到我身上。 我拿起书,继续看。 “爸爸,我要喝果汁。”小熙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说。 我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好的。” 叫来空中小姐,要了两杯柳橙汁。空中小姐刚要走,又被小柏叫住。 “等等,再拿三杯香槟来。” 空中小姐有些为难:“对不起,现在没有香槟了,鸡尾酒可以吗?” 小柏皱了皱眉:“那好吧。” 过了一会,叫的饮料都被送上来,舱门又缓缓关上。 我喂了小熙喝了果汁,把他哄着闭上眼睛睡觉,自己也半躺着,打算度过剩下的十几个小时。 裴嘉说要先回美国帮我安排有关事宜,提前两天走了。我一个人带着小熙坐飞机去美国。自从那次和母亲通过电话,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什么辣辣的东西顺着喉咙咽下去,呛得我咳嗽起来。此刻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直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很不踏实,可是又懒得张开眼睛。 梦见小柏掐着我的下巴吻我,睁眼看着小柏栗色的发丝刚好扫在我脖子上,埋头解我的衬衫。 “小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这么多天没看见他,头发都长这么长了,软软顺顺的,很可爱。 小柏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饱含着欲望:“闭嘴!” 我乖乖不说话,既然是做梦,就算了。 轻轻抱着他,低下头吻他的头发。 小柏忽然停下,不知道在不满意什么,抬起头狠狠瞪着我:“谁让你亲我的!” 我有点委屈,可是想起他刚才不让我说话,就抿着嘴唇摇头。 小柏淡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凑上前亲我嘴角,我张开嘴,让他顺利滑进来,深深吻一会,直到呼吸困难。 感觉身上一轻,小柏被人从我身上拉开。庄非怒目看着我俩,拳头捏得嘎嘣嘎嘣响。 这是另外一个梦么? 舔舔嘴唇,口腔里的酒精气味很甜美。 庄非眼神一暗,盯着我嘴唇看了一会,扯着小柏衣领按到旁边座位上:“你不守信用!不是说了谁也不许下手的吗!” 小柏梗着脖子推开庄非,不客气道:“不过是尝点福利,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我和秦南出去的时候,你偷偷摸他身体!” 庄非脸色一红,恼羞成怒:“那你怎么直接亲他,不准亲他!” “你凭什么不准?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别忘了之前的约定,你应该不会希望秦南哥不高兴吧。”小柏冷笑着整理着领口,挑衅地看着庄非。 “你这么做是在破坏规矩。”不知道小柏的话戳到了庄非的什么痛处,庄非强硬的态度缓和一点,但依然不肯让步。 小柏无所谓地耸耸肩:“就一次而已,刚才你不是也摸够了么?只要咱们两个都不和秦南哥说,他不会知道的,咱们两个也算扯平了,我亲爱的‘哥哥’。” 庄非冷冷瞪他一眼:“谁是你哥哥。”但是没有反驳小柏的前半句话,也算是同意了。 小柏坏笑一下,越过庄非,出了舱门。 感觉身体被抱住,半睁着眼睛,庄非小蒲扇似的睫毛近在咫尺,娇艳的脸庞有一丝红晕。嘴唇一热,细腻的触感慢慢探入。 “唔……” 温热的触感立刻推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悠转醒。晃晃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0 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衬衫,扣子扣得好好的,身上也很干爽,果然是做梦吧。 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痛,好像喝过酒的感觉。 看见小熙还带着眼罩耳塞沉沉睡着,起身到洗手间洗脸。 用毛巾擦擦脸,看见镜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的!” 秦南盯着我的嘴唇,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我不能进来吗?” 这个单人间是专门给人整理仪容和女士化妆的,他这么门也不敲,贸然闯进来,当然不对。 我抿了抿嘴唇,但还是不想和他争辩。把毛巾扔进垃圾桶,想要走出去,可是门口却被他堵着。 “借过,我要出去。” 秦南盯着我嘴唇皱着眉头:“你嘴唇怎么回事?”说完,还伸手用手指轻轻摩挲。 我吓得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什么怎么回事。” 秦南皱眉,反手把他身后的门死死关上,慢慢走过来,把我逼到角落:“把衬衫解开给我看看。” “你干什么!”我反射性地揪住衬衫领口,生怕他会野蛮地撕开。 秦南看见我防备的举动,表情一沉:“你是自己解开,还是我帮你解开?” 我咬了咬嘴唇,权衡之下,还是自己慢慢解开。 一颗两颗,解到第四颗的时候,秦南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哑着嗓子说:“够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挑开领口,墨色的眼睛盯着我的锁骨,越看眼神越冷,最后变成掩藏不住的愤怒。 “你怎么回事!睡个觉还让人侵犯!刚才是小柏还是庄非!” “你别乱说话!我刚才睡觉就睡觉,什么侵犯!” 秦南的脸色要是在谈判桌上已经能把对方公司的代表吓得连合同都不敢看立刻就签字了,可是我都习惯了,半点也不觉得恐怖。 “还敢嘴硬。”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敢帮他们隐瞒?两个人都有对不对?要是其中一个人出手了,另外一个人肯定也按捺不住,本以为可以让他们两个互相牵制的,想不到你居然一起勾引!” “你血口喷人!”我刚才只是这些天太累了,闭着眼睛小憩一会,怎么就会被他说得这么不堪。 秦南细细观察了我的表情一下,声音忽然放柔:“不是你勾引的?” “秦南你到底什么意思!”真是受够了。“你要是早就认定我是那种人又何必问我!” 秦南被我骂了,可是心情好像反而好了很多,眼角立刻温柔起来,伸手搂到我肩膀:“刚才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我拨开他的手:“别碰我!”越过他朝门口走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感觉一股大力把我压在门上,强迫着抬起头对着秦南。 秦南微微一笑,白皙精致的脸仿若一朵美艳的蔷薇,轻轻低下头,堵住我的呼救。 好一会,他自己满意了,才慢条斯理放开我,轻轻顺顺我的头发,手指在我嘴唇上来回摩挲,微微笑着说:“这样才公平……” 他在说什么,一点都听不懂! 有点愤恨地擦擦嘴唇,若是平时,我敢在他亲过之后做这种举动,只会惹他新一轮“狼吻”,可是今天他好像心情不错,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可恶,怎么会是宠溺…… “把自己看紧点,别总是傻乎乎让别人占便宜。” 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让人占什么便宜,除了他这种厚颜无耻卑鄙野蛮狂妄自大脑子进水的杀猪才会天天脑子里只装着怎么占我便宜。 “躲开你我就安全了!” 秦南听了我的话,还状似深沉地想了一会,然后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我:“恩,好像的确如此。” “你……” 我气得狠狠关上门,把他的笑声隔绝在里面。 回到座位上,用毛毯盖住头。 到底喜不喜欢我,到底爱不爱我,那个人又是谁,我怎么,才能看的清楚一点…… 我的心又乱了…… “小朗!”裴嘉穿着一身樱桃红的小洋装,老远朝着我挥手,看我一出了安检口,就立刻冲过来拉住我手臂,“路上辛不辛苦,我给你准备好房间了。啊,现在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准备你换洗的衣服,你回去就能洗个澡。” 我勉强笑了一下,试着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裴嘉眼神立刻变得很委屈,我叹息一下,任她抱着了。 “嘉嘉,你这样成什么样子!”秦南忽然过来拨开裴嘉,脸色不太好看。 裴嘉一点也不买秦南的账,嗤笑一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秦南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裴嘉看见后面小柏和庄非出来,脸色一沉,质问秦南:“你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来?”后面小声嘀咕一句:“尤其是齐柏朗,他居然还有脸来这边。我一定要让秦叔叔……” “裴嘉!”秦南打断裴嘉的话,表情阴郁,“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 裴嘉一顿,抬起头看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有点心虚,可是也不说话了。 小柏和庄非走近,看见裴嘉,两个人出奇一致地当做没看见这个人。 裴嘉脸色一沉,瞪他们一眼,把我手臂抱得更紧,好像十分袒护。 “小朗,咱们走吧,车子等在外面了。” “恩。”我一手抱着小熙,一手让裴嘉抱着,没办法拉行李。回头看一眼,庄非很自发自觉地把行李箱拉着,小柏不知道干什么,好像还要和他争。 我没理他们俩,想着在他们手上反正也丢不了。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别墅区,最后停在一栋青石灰色砖制结构的洋楼,看起来很有些年头,墙壁上爬满黄金葛,窗棂还是深棕色的木窗。 进了别墅,却意外觉得有些空。 “这里平时都没人住么?”房间虽然打扫得很干净,家具也非常但是空气中没有彻底清除的灰尘味道还是暴露了这里 应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客厅的壁炉擦得锃亮,如果平时使用,应该有些污渍才正常。 “这里一直空着,秦叔叔听说我回美国,特别让人整理过了,家具也是新换的,厨具卫浴也都检查过,是安全的,放心住没问题的。”裴嘉环顾了一下,“是缺什么了么?” “没有。只是他们为什么也住在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微微皱眉,觉得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裴嘉朝后面瞪一眼:“秦叔叔怕我一个人住不安全,才让秦南来陪我,至于那两个不请自来,我可没同意过让他们住。” 小柏蔑视地瞥了裴嘉一眼,庄非则是嗤笑一声。 “秦叔叔是谁?”听裴嘉三番两次提起这个人,我不由有些好奇。 裴嘉朝秦南看了一眼:“就是秦南的叔叔。小朗,你不要误会我和秦南,当初订婚我就没答应,是他们单方面公布的消息。我知道了也很生气。你相信我,我……我……我就喜欢你一个。”裴嘉说完,脸变得红彤彤的,抬眼看我一眼,又赶紧垂下。 我很想让她对我死心,可是现在当着另外三个人,又觉得那样太伤人。还是找个机会,再说清楚吧。其实之前也对她说过很多次了,可是裴嘉似乎有些偏执,认定以后不管别人接不接受,她都不放弃。她对我的态度,我也不是看不见…… “嘉嘉,你态度别这样,小柏和庄非他们两个也都是你哥哥。”秦南走过来,把紧紧抱着我的裴嘉借力拉开,“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很多,别让大家都不好看。” 裴嘉冷笑着朝后面两人看过去:“你就算了,那两个,哼,谁是他们妹妹。” 秦南皱眉:“他们都是簌姨的儿子。你忘了簌姨了么?” 裴嘉面色露出为难:“簌姨我当然喜欢,可是他们……” 秦簌,小柏,庄非的妈妈。 我微微低下头,手轻轻捂住腹部。又有点疼了。最近胃病好像经常犯。 忍了一会,觉得还是有些不舒服,只好开口问:“裴嘉,我和小熙的房间在哪里?” 裴嘉赶紧转过头来,走到我身边,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都准备好了!你一定喜欢。” 跟着裴嘉上了二楼,裴嘉打开一道门:“这里就是了,浴室洗手间阳台全都有,这是这栋房子最好的一间卧室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有事马上就能找到我。我知道你喜欢灰色,特意从新把装潢换了,不过时间太短,只来得及换家具和壁纸。要是再多几天,吊灯也来得及换了。” 我心里有些内疚:“裴嘉,谢谢你,可是我……”我想说我并没有打算住很久。 裴嘉打断我的话:“哎呀,你看这边,你房间对面就是书房,我让人去买了些书,都是中文的,你要是闷了就在这里看书。”裴嘉指着对面的房间,背对着我,声音很欢快。 可是我想,我想说的话,她一直都明白。 “裴嘉,谢谢你。” 裴嘉背对着我,好一会才笑着回过头来:“恩,那我能不能趁机提个要求啊?” “什么要求,你说。” 裴嘉歪着头想了一会:“恩……那我要,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你给我……讲故事。” “讲故事?”我有些诧异,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晚上听故事? 裴嘉眯着眼睛笑:“是啊,我要听故事。”说完,露出有点任性的表情,好像我要是有任何异议,她都不开心。 我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好。” 裴嘉盯着我看了一会,脸红红说:“那……那你自己收拾,我先走了。” 飞机上十几个小时,小熙虽然在睡觉,但是是不是就醒,睡得不好,我给他整理一下,就让他去卧室最里面套间的小卧室躺下睡觉。小熙有点认床,我搂着他哄了好一会才睡着。刚到美国,倒时差本来就不容易,小孩子更要注意。 将行李都整理好,看看手表,是美国的下午三点。头发晕,是时差的关系吧。 脱了衣服,进到浴室洗个澡,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下,感觉门好像被风吹开了,强打着精神,起来关门。 门还没关上,忽然感觉一道热辣辣的视线落在身上,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见庄非正拿着一杯牛奶,眼神露骨地打量我。 “庄非……” “开门,我要进去。”庄非没理我已经准备睡觉的愿望,自己推开门,大喇喇进来,牛奶塞进我手里,“喝掉。” 我望着手里牛奶,热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传来。 “要我喂你吗?” 感觉到一只手放到我腰上,吓得我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说:“不是……我……我自己喝。”说完,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牛奶都喝进去。 “我……我喝了。”我把杯子拿在手里看着庄非,意思是送客。 庄非仿佛没看懂我的眼神,反客为主地在房间里四顾打量起来。 “那丫头对你还真痴心啊,想得这么周到。”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庄非在若有似无往我半敞的领口瞥。 我拉了拉浴袍,想赶人,可是又有点不敢对他开口。恐怕是因为庄非在我心里,积威已深吧。在他面前低姿态,都成了习惯。 “这个床怎么比我的烂床舒服那么多?”庄非在床上坐下,伸手压了压床上的羽绒被,表情有些懊恼。 “你那边的不好么?” “烂死了,不知道是什么烂床也敢让我睡。”似乎庄非对那张床十分不满意,听我一说,脸色更差。 “哦。”我讷讷答应一声,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庄非抬起头,眼神忽然一沉:“那个……你要睡觉?” 我点头。明眼人都一眼就能看出来吧。我衣服都换了,澡也洗了,总不会还打算出门吧。 “咳,那就过来一起睡吧。”庄非有些不自然别开头,可是十分坦然地在床上躺下,还给自己盖好了被子。见我在床边傻眼地看着他,又不满意地皱起眉:“你怎么回事,没听懂我话吗?让你上来睡呢。” “那是我的床。”你总不能…… “我知道。所以赶紧来睡觉啊,你还想去我那边睡?” “不是……我……” “行了,快点过来!”庄非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冲起来。 我差点就要习惯性地服从庄非的命令,乖乖过去躺好了。总算脑子里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让我没愚蠢到真走过去。 “你要是不喜欢你那边的床就在这里睡吧。小熙就在里面,他醒了,别让他下床,让他睡到明天早晨。我先出去了。” “等等!”庄非从后面叫住我,语气很冷,“齐松朗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话我想反问他才是。 “没有,我只是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1 出去一下,你休息吧。”我没和他顶撞,朝门口走。 “站住!”庄非从后面抓住我手臂,把我带进怀里,顺势压在床上,微微吊梢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怒意:“谁让你走了!” “这样不太好,会让人误会的。”我撇开脸,他的呼吸就这么近地拂在我脸上,我的心会乱的。 就算已经确定了不会再缠着他,可是他一靠近,我就脑袋发昏,做出傻事来。我得控制自己,尽量避免做出那些愚蠢的举动。 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你……敢躲我!”庄非语气更沉,强扳过我的脸,让我面对他,“这时候装什么清高!你让秦南上的时候叫成那样,现在不让我碰?” “那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强迫的,是庄非下了药,我才会让秦南占便宜,可是为什么所有人眼里都觉得秦南没错,庄非也没错,反而是我错了,明明受伤和被侮辱的人是我啊…… “不是自愿的还敢叫得那么淫,我看你就是欠干!” “你别说了……”心里觉得撕裂似的痛,我不想听庄非那样说我,我把我最干净的东西全都遗落在他身上,我不想最后在他眼里我只是这样一个人。事实明明都是摆在眼前,为什么还是都说是我的错。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我错了么? “别乱动!衣结解不开了!”庄非在我臀部打了一下,恶狠狠地说,手还忙着解我腰上的浴袍带子。 我推着他:“不行,你别这样……” “闭嘴!”庄非眼神是我没见过的阴郁,“反正你就是喜欢钱,待会给你钱不就得了,保证比你做一年工赚得还多。” 我不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去…… “庄非,别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 “后悔?现在不上你我才会后悔。”庄非眼里的欲望如熊熊火焰,越烧越旺,“上次的时候,后面还那么紧,你是天生体质就要让人干是不是?” 手不客气地朝着身下摸过去,开始挑逗我的敏感带。 “你别说了……”我强打着精神想反抗,开始脑袋发沉,是因为连续这些天都睡眠太少的缘故吗? “庄非……不要……” “小朗,好甜啊……” “唔……”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愤怒的声音把我惊醒,抬起身,看到小柏怒视着我和庄非。而我和庄非还半裸着身体在床上滚在一起。 “庄非!”小柏叫他名字时候像是把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步冲过来把衣衫不整的庄非提起来拖到地上,上去就是一拳。 庄非也不示弱,真枪实弹地打回去。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谁也不肯认输,每下都是重手。 我脑袋还晕沉沉的,想下去拉开他们两个,可是被子从身体上滑下去,被两个人看见一眼,立刻打得更狠。 “住手!”秦南的声音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被我期待出现过。 小柏和庄非看见秦南来了,都脸色一沉,开始却都不约而同地自动分开,虽然还是谁也不服地互相狠瞪。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秦南漂亮的脸上表情冷峻,眼神像是刀子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整了整衣服,跟在秦南身后走了出去。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早就耗尽的精神终于彻底垮下,沉沉睡去。 裴嘉其实长得真的很漂亮,看着裴嘉兴致冲冲给我找出来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都是裴嘉从小到大的生活照。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而且很会打扮。 “小朗,你看这个,这个是我高中时候照片,那个时候我和你同校呢。”裴嘉指着一张照片,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照片照得不是很清晰,大概是清晨,高中时候校门口的早点摊还在。裴嘉嘴里叼着面包片,手比着v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开心。 “很可爱。” “你没发现什么?”裴嘉眼睛闪过一丝失望,从我手里拿过相簿,“喏,这个,这个人,你没看出来是谁么?” 我顺着裴嘉细细的手指尖指着的地方看,是个男生的样子。 “怎么了?”我有点不解,这个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好像有点眼熟。 裴嘉失望地垮下肩,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 我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很想说点什么让她高兴点,可是嘴巴很笨,实在想不出怎么哄女孩子,张了半天口,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裴嘉盯着我看了一会,自顾自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笑起来。我问她笑什么,她一边擦眼泪,却怎么也不说。 下午裴嘉帮我安排了和律师见面,之后又神秘兮兮说要带我去见个人。 车子驶入一栋十分豪华的别墅。从房子外观上看,十分不起眼,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别墅的每一处都十分精致巧思。看房子也能看主人的个性,主人应该是个低调,但是对事对人都要求很高的人。 一个梳着高髻的中年女人像是管家样子,看见裴嘉,立刻过来打招呼,神色十分亲近友善:“裴小姐,您好久没来了。” 裴嘉歪着头笑了一下:“恩,张姨好。叔叔在吗?我昨天和他打过招呼说要过来了,他不会没等我吧?” 张姨笑着道:“怎么会,你不来,秦先生闷得很,经常念叨你,还常骂南少爷呢。” 裴嘉听张姨说到秦南,有点被坏了兴致:“秦南哥忙得很。张姨,你还是先让人帮我把叔叔叫下来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张姨没再提秦南,笑着点点头:“好。不过,这位先生是……” “啊,他是我朋友!我带他来见叔叔的。他可能干了,人也好……” 看裴嘉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我赶紧打断:“您好,我是齐柏朗。” 张姨仔细打量我几眼。裴嘉则是一脸笑嘻嘻抱住我胳膊,一点都不避嫌。 张姨微微皱了下眉头。 “裴小姐,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把秦先生请下来,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没几分钟,就听见楼梯处传过来一阵笑声:“哎呀,嘉嘉,你还知道来看我啊。这些日子没来,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裴嘉听见声音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我也跟着站起。 “秦叔叔!” 这个秦叔叔,是秦南的叔叔,秦穆笙么? “行了,嘉嘉你先坐吧。这位就是你说的小朗吧。”秦穆笙笑着看我。 虽然他眼睛在笑,却没达眼底,带着审视和评估的眼神看着我。 直觉地,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虽然一脸随和儒雅,相貌也和秦南的英俊有三四分相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粘腻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您好,秦先生,我是齐松朗。” 秦穆笙握住我伸出的手,笑道:“久仰了,听嘉嘉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说完放开手,用揶揄的眼神看着裴嘉。 裴嘉一跺脚,嗔怒道:“叔叔你真是的!”可是又脸红红用手抱住我胳膊,“小朗刚来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你多帮帮他。” 秦穆笙含笑点头:“大小姐都说话了,秦某自当遵命了。你们都坐吧,还站着干什么。小朗也别拘谨,你是嘉嘉的朋友,又是我的晚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秦叔叔。”裴嘉拉着我坐下之后,忽然正襟危坐,语气郑重地说。 秦穆笙好笑地看着她挑眉道:“咱们裴大小姐这么正经是想说什么事啊?” 裴嘉似乎对秦穆笙特别亲近,撒娇地坐到他旁边:“秦叔叔,你要给我做主!” “做主做主,你先说是什么事啊。” “就是那个庄非和齐柏朗,他们两个人联手吞了小朗的遗产。那件事秦南也掺和了。你知道的,簌姨那份遗嘱是被齐柏朗他们隐瞒了条款,害的小朗吃了亏。秦叔叔,你是长辈,而且现在齐柏朗和庄非也算是秦家的人。你去和他们说,把小朗的遗产还回来。” 秦穆笙听完裴嘉的话,略一沉吟道:“你说的,是这个事啊……” 裴嘉见秦穆笙面露难色,赶紧再接再厉说:“秦叔叔,齐柏朗太过分了,虽然他是簌姨的孩子,可是也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啊。而且,最可恨的是秦南!他居然帮着齐柏朗作假。秦叔叔,你好好骂他一顿。他这阵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秦穆笙听见裴嘉骂秦南,哈哈一笑:“我还说你这个就会成天捣蛋的丫头能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原来是为了那个把秦南给比下去的男生啊。” 裴嘉话被噎住,脸一红,眼睛朝我飘过来。 裴嘉一看我,我也有些局促。今天裴嘉并没有事先说明是来见秦穆笙,更没想到她见了秦穆笙居然直接开门见山就要秦穆笙出面,把遗产问题当做是秦家的家务事来处理。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穆笙对我笑道:“小朗,你别介意。婚姻大事嘛,你们年轻人自己做主就好,我是不会插手的。不过既然嘉嘉认定你,你就一定要好好对她。嘉嘉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任性嘛是有点,可是心地还是单纯善良的。她要是哪里有发大小姐脾气了,你也多让着她点。” 秦穆笙一番话说得我十分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好像我真的和裴嘉怎么样了。可是不接,又显得裴嘉很难堪。 “哎呀,秦叔叔你胡说什么!”裴嘉笑着插话。可是我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可是她是猜到我的为难,才故意为我解围的。 “你这丫头,还真护短。从来就没见你对秦南这么维护过,看了你们两个,是真的没缘分啊。” 裴嘉不以为然道:“秦南哥只是哥哥,而且他又不喜欢我。对了,叔叔你到底答不答应!” 秦穆笙苦笑着说:“大小姐的命令我能不答应么?我明天就把那几个孩子都叫回来,我会和他们把事情说清楚。既然是人家的东西,当然不能强占。不过,你们这些孩子,也不要太折腾了,以和为贵,大家都是一家人。柏朗和庄非都是你簌姨的孩子,就和秦南一样,也是你的哥哥,你还是要尽力和他们好好相处才是。” 裴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秦穆笙好脾气地笑笑,听见也当没听见。 从秦宅出来已经是晚上,秦穆笙非要留下裴嘉吃饭,我看裴嘉还很乐意,也只好留下来作陪。 秦穆笙一直把我们送到车上,临走之前,他让裴嘉先上了车,单独把我留下,拍拍我肩膀,笑道:“小伙子,你和裴嘉是怎么认识的?” 我微微一愣,有些尴尬,毕竟我和裴嘉认识还是因为庄非的从中作梗,可是这件事,总不能说给秦穆笙听。 秦穆笙见我闭口不答,也并不在意,接着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深,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秦先生说的是谁?” 秦穆笙微微一笑:“没什么,路上小心,回去让嘉嘉早点睡觉。” 我脸上一热,恐怕秦穆笙是误会我和裴嘉的关系了。 但是他也没想听我的解释,就笑着和裴嘉道了别。 一路上,我都在想秦穆笙这个人。 裴嘉这么信任他,他应该对裴嘉很好。可是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呢? 因为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有带手机,回去之后,一看居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播了回去,电话几乎没有延迟,马上就通了。 ——小朗,是我。 我愣了一下,直觉的反应是立刻挂电话。 ——等等,别挂。 我应该把电话挂断吧。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那边的人又说话。 ——我今天到美国了,你的事情我听秦南说了,你不要担心,我会替你解决的。 我仍旧默不作声地听。 ——你……等我。 我忽然觉得有点累:“陈嘉易,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说完,没等他回答,径自挂断了电话。 就算庄非,小柏,秦南都和我对立,我也犯不上去求他。 比起,陈嘉易,我宁可相信秦穆笙。 人说谎这件事,也有惯性。 裴嘉这几天就忙着拉我到处观光。她在美国住过两年,不过英文说得不好。身边总是带着一个翻译。 今天也是,裴嘉心血来潮要去购物,拉着我进了一间all就开始血拼。次见识到女孩子购物的疯狂,从踏进大门起不到五分钟,裴嘉已经刷爆了三张信用卡。我手里的精品袋数量已经超过十个。我忍不住提醒她:“裴嘉,你是不是买的太多了?” 裴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2 嘉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反正是秦南付钱,他对你这么坏,我是在教训他。对了小朗,那家男装好好看,我们去看!” 我又被她拉进一家男装店。 进门的时候,余光瞥见电梯上一个穿着白色真丝连衣裙的女人,我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看过去。背影很熟悉。 “妈妈?” 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头,只是背影。最后下了电梯,走到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穿着很讲究,我看清楚他脸的时候,愣住。 那个人是秦穆笙。 “小朗,你在看什么?” 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母亲。如果是的话,她怎么会认识秦穆笙? “没事。”我没有回答裴嘉的话,可是心里,笼罩上了一片阴影。 整个下午,裴嘉见我兴致缺缺,就提前收拾东西回去了。 秦南小柏庄非虽然都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忙,平日里也不太能见到,或者见到了,三个人也都是默契非常地对我视而不见。 裴嘉不会做饭,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指望另外三位少爷,所以最后也都是我动手。尤其是周末的时候,三个人也都在家。一到餐桌上,气氛就会明显紧张。 庄非小柏和裴嘉尤其不对盘,语气说是吃饭,不如说是三个人趁机在饭桌上控诉对对方的不满。 裴嘉也算伶牙俐齿,可是一对上小柏和庄非就明显败下阵来。而平日里也算不上亲厚的庄非和小柏这个时候倒是一致对外,团结得很。 裴嘉一说不过他们,就开始眼圈红,然后求救地看着我。 我虽然心里向着她,可是也木讷地替她说不上话。偶尔能为她说几句,庄非和小柏的言辞就会变得尤其刻薄,还不如我不说。 “小朗,我要吃那个龙井虾仁。”裴嘉挨着我坐,经常指使我夹菜端汤。 坐在桌子对面的小柏冷笑一声:“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没人伺候吃不下饭吧。” 裴嘉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闭嘴,我和小朗说话有你什么事。” 小柏挑眉道:“小朗也是你叫的?请问你哪位啊?” “你……”裴嘉话还没说完,又被小柏打断。 “你要倒贴,也得看看人家乐不乐意呢。” 裴嘉眼圈一红,伸手抱着我胳膊:“小朗……” 我责怪地看小柏一眼:“小柏,你不要这样和她说话。” 小柏本来还在冷笑,听见我的话,脸色立刻沉下来:“你竟然替她说话。” 我一时语塞,不明白小柏怎么忽然这么气了。 小柏冷着脸把筷子丢在桌上,起身走了。 庄非凉凉看着小柏背影,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吊梢眼又朝裴嘉一扫。 比起小柏,裴嘉更怕庄非一些,所以庄非一扫她,她就瑟缩一下,躲到我怀里。 我无奈轻轻拍着她肩膀,感觉庄非的眼神刀子似的落在我身上,吓得我都不敢抬头。 好不容易挨过一顿饭,简直比打仗还惊险。只盼这种鸿门宴越少越好。 在外面闲逛了一天,晚上回到别墅,裴嘉非拉着我,要我履行那天的诺言,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讲故事不是我擅长的,只能胡乱讲了一个。裴嘉倒是也没在意,一脸幸福裹着被子,还强拉着我坐在床上。 我正要走,裴嘉忽然叫住我:“小朗,陈嘉易也来美国了。昨天他还和秦南他们去吃饭了。” “恩,我知道了。”裴嘉抱着我手臂,而我试着把手臂抽出来。 裴嘉坐起来,正色看着我:“小朗,你别总对我这么疏远。”裴嘉眼睛很大,楚楚可怜看着我,看的我很有压力。 心里叹息一声,道:“裴嘉,你知道我……” “我都知道!我不管!”裴嘉大声打断我的话,语气软软地说,“我知道我以前错了,真的,我不应该把楚孜气走。我也不应该乱出馊主意陷害你,可是你知道,我都是喜欢你才会那样的。” 裴嘉的表白让我很为难。我一直试图逃避面对裴嘉的感情,可是裴嘉太直接了,喜欢就直接讲出来,根本不给我逃避的机会。 “即使没有楚孜,我也不可能喜欢你的。”我淡淡地说。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不讨厌我就行。我保证,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我就一定很乖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真的,我保证!”说完,还三根手指竖起,比在脑袋旁边,煞有介事地样子。 其实裴嘉除了性格刁蛮任性了一点,还是很可爱的。 “裴嘉,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个同性恋。”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只要你喜欢上我不就行了么。同性恋不同性恋有什么大不了的,美国好多人都是同性恋,可是也不代表就不能喜欢上异性啊。你只要慢慢喜欢上我就好了。”裴嘉倒是很自信,好像觉得我喜欢上她一定是必然。 “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你的人情我会记得,也一定会还,但是再多的,我给不了你。”裴嘉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值得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裴嘉听了我的话,脾气又上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谁也不行。”说完,用被子把头蒙住,骨碌着翻个身,趴在床上。 “裴嘉,你喜欢我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简直有些好奇了,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裴嘉总是一副喜欢我很久的样子。她是个家世很优秀的千金小姐,长得也很可爱,身边围着她转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还有个优秀如秦南的未婚夫。我们次见面是那次庄非的陷害。为什么她对我表现出的喜欢程度,已经到了让我莫名其妙的地步。 裴嘉把被子掀开,眼睛张得大大地看着我,看了一会,慢慢脸红起来,小声嘟囔:“就是喜欢啊。” “就是喜欢?你确定是喜欢我吗?”人有的时候是很盲目的。曾经有个女同学暗恋我们的数学老师,爱得要死要活,甚至还想过要为那个老师割腕自杀。那件事最后闹大了,女同学的家长要那个老师给个交代。数学老师万不得已答应和那女生交往。可是没过几天,那个女生就说不喜欢数学老师了。在还没有得到的时候,人或许会误解自己的爱如何刻骨铭心。可是一旦得到了,又忽然发觉原来一直追寻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些人一直以为自己爱着别人,其实不过是爱着自己爱上别人的感觉而已。 “我真的喜欢,你不要怀疑我。”裴嘉撅了撅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越来越喜欢你了……” 看着裴嘉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喜欢你的人,恰好你也喜欢。 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这两个恰好都这么难。 回到房间的件事就是打电话,拨通母亲的电话号码,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通。 “喂,妈妈,是我。” ——啊,小朗啊,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我这边刚好很忙。 “妈妈,你现在在哪里?” ——啊……我……我在加拿大啊,johnson说要和我去旅行,我们现在刚到。 我顿了一下,又问:“真的?”难道我白天看到的人不是母亲?背影真的很像。 ——当然了。对了,小朗啊,遗产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那边庄非和齐柏朗他们答不答应松口啊? “我还在处理。目前他们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但是,从法律上讲,他们是违法的,我想他们也撑不了太久了。” ——小朗,上次我的话你还记得把。不要和他们太强硬了,只要拿到几百万就好了。我这边手头很紧,你动作快一点啊。 “恩,我知道了。” ——你也清楚,那边的人背景都那么硬,而且你又不是秦簌的孩子,也不要想着替我争取太多了。还有啊,记得千万不要说出来是我要你去拿钱的,懂了吗? “恩。”之前我正式下定决心打官司,就是因为母亲的一通电话,让我得知她因为债务问题目前的处境十分为难,要我去拿回我应得的那部分遗产。她也清楚想完全拿回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才叫我见好就收。我本无所谓,与其拿回那些钱,我还是觉得不要和他们有所纠葛更好。可是母亲那边的债务很棘手,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只好出此下策。不过,问起母亲关于债务的具体问题,她总是不愿多说。我猜,恐怕是与那个johnson有关。等到拿到钱以后,我要亲自拿给她,顺便看看她口中的那个johnson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没有资格去过问母亲的感情问题,但是也不能让她被人骗了。 ——好了,既然你都清楚,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我正要说话,电话已经被母亲挂断。 我有些落寞,从小母亲就不是很喜欢我。所以,她和父亲离婚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太顾虑过我的感受吧。 遗产纠纷问题在美国十分常见,但是大部分案件的性质都是在于资产核实,美国的遗产税税率相当高。这几天忙着在律师事务所跑,忽然接到了秦穆笙的电话,约了我和其他人一起去他那里吃顿饭,估计是想正式将我们几个当事人拉到一起把话说开了。毕竟,如果能够通过协商的方法解决,是最好的了。 秦南,庄非,小柏,我,加上秦穆笙,五个人坐在桌前,很有谈判的意味。 秦穆笙仍旧好好先生样子,拉着我客套。秦南面无表情,小柏和庄非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秦穆笙拿出一份协议,大致说的就是要归还我部分遗产,但是涉及秦簌名下的公司股份和证券部分都被淡化了,只写了一些不动产和白投项目。 小柏听着秦穆笙说话,一直冷眼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坐立难安,但是想到母亲的交代,也硬着头皮听秦穆笙说话。 秦穆笙念完财产分割协议说:“怎么样,双方对这份协议有异议吗?” 小柏看了秦南一眼,秦南低着头似乎在研究桌布花色,对小柏投去的目光没有理睬。小柏顿了一下,冷着声音道:“这份协议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过几天再给答复。” 我没说话。 秦穆笙点点头:“也好。这件事毕竟还是要慎重些,不要再起风波了。” 小柏,庄非和秦南起身要走。 小柏冷着嗓子对我说:“你还不走。” 我愣了一下。我是自己打车过来的,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走。 小柏见我不说话,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一皱:“你还要我把车开到门口啊,大少爷。” 我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我找小朗有点事,你们先走吧。”秦穆笙忽然开口,表情微微带着和气笑容。 秦南拦下正要说话的庄非,微微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语气还是很恭敬的。 秦穆笙微笑点头。 庄非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有些复杂。 我被秦穆笙带到书房。 “秦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穆笙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他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面容有些相似,年纪也差不很多,我猜那就是秦南的父亲,秦穆笙的哥哥,秦穆靑。 “小朗,我把你留下,是想和你说说嘉嘉的事。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对嘉嘉,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说到裴嘉,我并不意外,想了一会,说:“我只把她当朋友。” “这样……”秦穆笙听了我的话,并没有暴跳如雷或者当场变脸,而是微微沉吟了一下,想了一会,说,“既然你对嘉嘉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你最好还是早点和那孩子说。她父母去得早,小时候又让我宠坏了,脾气是蛮横了些,可是心思很单纯,认准了就钻牛角尖。你这样给她希望,最后会伤她很重的。” 我沉默。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在利用裴嘉。 “所以……”秦穆笙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是裴嘉的男朋友,那么我帮你是理所当然。但是如果你没有嘉嘉的那层关系,你应该清楚,你并不是秦家人。” “我明白秦先生的意思。” “今天的这份协议内容,我知道可能会让你有些不满。不如你也回去之后再想想,毕竟嘉嘉还是喜欢你的。如果你想对协议内容做些改动,那么再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秦穆笙在暗示我,为了遗产,我也应该和裴嘉在一起。 我刚要说话,书房的门被人敲了敲。 秦穆笙微微皱眉:“进来。” 走进来的是助理样子的人,趴到秦穆笙耳边说了什么,秦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3 笙脸色微微一变。 “小朗啊,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处理点小状况,马上就回来,安桥,你去给齐先生泡杯咖啡。”秦穆笙说完,面色有些凝重地出去了。 我一个人留在书房里,过了一会,那个叫安桥的把咖啡端了进来。 “齐先生,请用。”他将咖啡放在桌上,一不小心一滑,咖啡杯一倒,咖啡洒了一桌。 安桥手忙脚乱:“齐先生对不起,您不用收拾,我马上过来处理。”说完急匆匆走了。 我赶忙将桌子上的文件移开,目光却被一份文件吸引住了。 顿了一下,手微微抖着看完,扔回桌上。 这时安桥进来,一边道歉,一边收拾桌子:“齐先生真是对不起。”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秦穆笙推门进来,看见安桥在擦桌子,问道:“怎么了?” 安桥脸色有些慌张:“秦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把咖啡打翻了。” 秦穆笙脸色一沉:“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没看秦穆笙的脸色,我推门出去。 走到秦宅外,听见汽车的喇叭声,抬起头,一辆黑色l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陈嘉易看我脸色不对,赶忙下车,上前扶住我:“小朗,你怎么了?” 我看了陈嘉易一眼,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心太乱了,什么也问不出口。 “小朗,你脸色好差,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摆摆手,没有力气挥开他,就任他扶到车上。他没开车,只是一脸关切看着我,柔声问:“要不要去医院?” 医院,对,医院。 “去医院。”我交握住颤抖的手,强压着声音里的波动。 陈嘉易轻轻抚了抚我额头,表情十分担心:“你坐好。” 开车到了私人诊所,我要陈嘉易带我去验血。他虽然诧异了一下,可是还是什么也没问,办理了手续,我俩坐在休息室等着结果出来。 拿着化验单,我的手抖得更厉害。 我是b型血。 父亲是a型,母亲是o型。 而我是b型血。 书桌上那张资料里夹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笑得很开心。 我虽然记不得我三岁以前的事,可是我却认得自己脖子上的痣。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和秦簌去世了,庄伯伯也去世了。现在能告诉我真想的,或许只有母亲和秦穆笙。 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 我一路无话,陈嘉易开车,眼睛一直扫着我,观察我的表情。到了别墅门口,我开口淡淡道:“今天谢谢你,我走了。” “等等。”陈嘉易伸手拉住我,目光关切,“到底怎么了?” 我垂下眼:“私事,不方便和陈先生说。” 陈嘉易抿了抿嘴唇,凤眸微微一暗。 我正要推开车门,听见陈嘉易在背后说:“我知道你来美国的目的,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语气疏离:“谢谢陈先生。“ 一只手从后面暧昧搂住我的腰,陈嘉易从背后贴过来,呼吸拂在耳后:“不要动不动就闹脾气了,恩?” 我觉得有点悲哀。 我的反应在他眼里只是闹了点小脾气,他是把我当做宠物吗? 我闭上眼睛:“陈先生,麻烦您放手,我到了。” 陈嘉易放手,淡淡一笑:“好。回去要小心,我看齐柏朗脸色不太好。” 我一愣,抬起头,看见小柏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瞪着我和陈嘉易,手捏得几乎变形。 我回头怒视陈嘉易,他是故意的。 陈嘉易笑得优雅,替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嘴唇贴在我耳后,低声说:“我说的话,要记得。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 我硬着头皮下车。 小柏立马冲过来,狠狠瞪了陈嘉易一眼,将我拉走。他手劲很大,几乎要把我的手捏碎了。 “小柏……痛……” 小柏发泄似的大力把房门甩上,反身将我压在门板上,琥珀色的眼睛里怒气波涛汹涌,咬牙切齿地说:“你还知道痛?!” 我见他生气,就识相地不再开口,怕再激怒他。小柏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看到陈嘉易故意那种暧昧的举动,可是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才会气得这么厉害。 “怎么不说话了?” 我避开他眼睛,低下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小柏还喜欢我吗?他都觉得我烂透了。 “你……我不就是刚才说话声音大了点吗,你这就不理我了!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又是脾气,小柏也觉得我不过是胡乱发脾气而已,我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就那么没用吗? 心里觉得闷闷的,更加说不出一个字。 小柏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泛酸:“该不会是把你从陈嘉易那里抢过来,你不高兴了吧?我就知道……那个贱人老是一副好好先生样子,也就你这种脑子才会相信。我告诉你,他对秦南哥死心塌地着呢,你就别妄想他了。” “我没用……”我喃喃反驳。 “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不理我了呢!你看看你这些天一共才和我说了几句话,我那天被裴嘉用热水烫到了你都不去看我!” “对不起……”那天看见他好像是被裴嘉没放好的茶水烫到了,但是我看秦南立刻拉着他去上药了,也不能跟过去。毕竟……秦南在他身边呢。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小柏更生气,脸颊都鼓起来:“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去看我!裴嘉是不是不许你去?你不许听她的!” 我有些无力,小柏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回避的是什么。他难道以为,我能忍受和秦南同在直径三米以内的空间吗? “那还痛不痛?”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总是没错了。 小柏一听我问,眼眸忽然水润起来:“当然痛了。”声音居然是在撒娇。 “那……那还没好么?”小柏的眼神看得我有点心虚。 小柏举起手,放到我面前:“你自己看啊。” 小柏的手又细又长,看起来像是一双白皙柔弱的女孩子的手,可是我却清楚这双手的外表和力气是多不相符。 “也不是很严重。”隐约有一小片红色的痕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还说不严重!现在还痛呢!” 看着小柏闪着莫名亮光的眼睛,我把到了喉咙里的“真的?”咽了回去。问出来,小柏一定要生气我不相信他了。 他一直举在我面前,似乎是希望我做点什么。 我有些尴尬,只好作为哥哥,示意性质地轻轻揉揉:“不痛了不痛了。” 小柏脸色微微有些怪异,可是手还是不肯拿开。 我有些为难地问:“小柏,应该不痛了吧。” “吹吹。”小柏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只好又低下头,凑近吹一吹。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感觉肩膀被人压住,按在门板上,小柏的唇就凑了过来。啃噬在嘴唇上,我连呼救都来不及。 小柏吻得很卖力,我连气都换不过来,好不容易他松开我嘴唇,我大口大口喘息。他却一直向下,动手开始解我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我知道他又是想要了,赶紧按住他手:“小柏,不要!” 小柏欲求不满地抬起头,十分烦躁:“为什么不要!你这些天也都没解决不是吗?” 我脸色一红,觉得被戳破十分羞耻,咬了咬嘴唇:“那……那也不能这样……” “当然不能这样!”庄非阴郁着脸色从门后走出来,冷冷盯着小柏,我了解庄非,他这种阴沉得不像话的眼神,只有想要将某人狠狠打一顿的时候才会出现。 小柏满不在乎正了正衣领,可是手还是搂着我腰,不肯放开。我推小柏一下,让他放手,小柏不满地看我一眼,固执不肯。 庄非见我和小柏的小动作,脸色更差,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坏了我的好事,自己却背后出手。” 小柏丝毫不把庄非的发怒当做一回事,手反而在我腰上滑动起来。我有些不舒服,向外躲了躲。 庄非脸色更差:“齐柏朗,你过来一下。“ 小柏犯了个白眼,但还是放开我,跟上。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件事就是先冲回房间,揉着额头把心跳平复。刚才两个人都好吓人,这些天庄非小柏秦南三个总是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什么,要冷淡也是一起冷淡我,要无视也是一起无视我。生怕我不知道他们在冷着我。 摇摇头,算了,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 抬起头,刚好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张化验单,心又沉重了。 必须查清楚才行。 秦穆笙表面是个好好先生,但是我总是对他没有好感,可能是直觉吧,没有理由的,就是觉得很不舒服。裴嘉和秦穆笙关系那么好,要裴嘉去帮忙查他是不可能了,那三个少爷现在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在美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除了……陈嘉易。 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还是接了。 ——这是我在美国的号码,记得存。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呆住,有些难以置信地问:“nissen?” 话筒传来一阵轻笑声。 ——还不错啊,他居然一下子就听出你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听过,但是不太熟悉。 ——闭嘴! nissen语气不太好。 ——小朗,你的事我听cathere说了,我刚好就在美国。有空可以约我。 我离开c吧以后,偶尔还是会联系c吧的人,那里曾经有我很美好的回忆,在那里有我很多的好兄弟。 我微微一笑:“你怎么也来美国了?” 一阵轻佻笑声传来。 ——我家nissen当然是和我一起喽。哥哥,你还没听出我是谁吗? 声音轻佻又妖气。 “桓真。” ——还不算太笨啊,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让那几个家伙制得死死的,不如和nissen一起投入我的怀抱算了,哎呦……nissen我开玩笑的…… ——小朗,桓真嘴巴很贱,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忍住笑:“不会。”听得出nissen和桓真似乎感情很不错。 那边桓真又开口了。 ——我说,小朗啊(他倒是很自来熟),我家nissen已经是我的了,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还有,给你个忠告,擒贼先擒王,你还是先把秦南收服了,对付其他几个才比较省力。 我心里一沉,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有些介意。 ——小朗,别听他胡说。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桓真查到一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 “和我有关吗?” ——有很大关系。秦穆笙这个人很复杂,你要小心一点他。这个人对你,恐怕来者不善。 nissen说的话其实我也隐约有所感觉。我总觉得,秦穆笙对于遗产案的事,虽然表面上淡淡的,但是实际上,全部都是在按照他自己的意志走。而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我不知道秦南看出来没有,秦穆笙很在意秦簌名下的股票和证券。恐怕这也是真正会威胁到他的秦氏地位的东西。在秦穆笙看来,与其把遗产交给对秦南言听计从的庄非和小柏,还不如交给我。这才是他愿意帮我的目的,裴嘉不过是他的幌子。 但这一切只是推测,希望只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裴嘉就太可怜了。当初秦穆笙逼秦南娶裴嘉,就是想透过裴嘉控制秦南,现在有我从中做跳板,他才放弃了那个如意算盘。 ——秦穆笙这个人不简单,他可不是只做白道生意的。这些年老爸和秦氏打过一些交道,也和我说过,秦南还是不错的,不过秦穆笙嘛,就看不透了。 桓真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nissen接话。 ——总之,你自己要先小心,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nissen,谢谢。”我觉得很窝心。 ——忽然这么煽情干什么。 nissen轻轻一笑。 ——就是就是! 桓真也在一边起哄。 “nissen,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去查清楚我的身世。” 陈嘉易的声音很沉稳。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4 “帮我……去查,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因为最近几天比较忙,所以特地想抽个时间陪陪小熙。 我带了玩具和蛋糕,还没进门,就听见小熙的哭声。 “你别哭了!讨厌死了!死小孩!”是裴嘉的声音。 小熙哭声更大:“爸爸……要爸爸……阿姨坏……” “小熙!”我的心都揪紧了,推开门,把手里的礼物都丢到地上,过去紧紧把小熙抱住。 小熙见我来了,心里一放松,哭得更大声。 “爸爸……回家……爸爸……回家……” 我心疼得要命,亲他脸颊:“小熙乖,不要怕,告诉爸爸怎么了。”说完,抬起头看裴嘉一眼。 裴嘉脸都白了,紧张看着我,结结巴巴说:“小……小朗,没事的,我只是逗他玩儿而已……” 逗小熙玩需要骂他讨厌,骂他死小孩吗? “呜呜……爸爸……阿姨凶凶……”小熙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看裴嘉在看着他,吓得更往我怀里缩。 我掏出面纸,轻轻擦他脸颊,柔声说:“小熙不哭,小熙和爸爸说,阿姨怎么凶了?” “呜呜……哇……阿姨……阿姨说小熙笨……说小熙不听话……” 我抬起,严厉看着裴嘉:“裴嘉,我给你机会解释。” 裴嘉眼睛里有眼泪打转,声音很委屈:“我真的只是一时说话大声了点……我以后不会了……真的……” 裴嘉说完,蹲下来,凑近小熙,扯出一抹大大的微笑:“小熙乖,刚刚阿姨错了,阿姨以后不会了。阿姨以后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很多很多好玩的,你就原谅阿姨这一次好吗?” 小熙听见美食和玩具的诱惑,眼泪止住,吸吸鼻子,揉揉红红的眼眶:“真的?” 裴嘉赶紧做出一脸肯定:“真的真的!我保证!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小熙抬起头,怯怯看了我一眼,又看裴嘉:“那我要太空人。” 裴嘉见小熙语气松动,立刻喜上眉梢:“好啊好啊!我这叫人去买,我晚上拿给你好不好?” “好~”小熙乖乖答道。 小孩子就是记仇快可是忘仇也快,很快就眉开眼笑又去一边玩儿了。 裴嘉跟在我身后,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小心翼翼:“小朗……” 我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尽量平静:“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裴嘉露出懊悔的表情:“是……是因为我想和他玩拼图,可是他半天都拼不好,我就有点……大声。他就开始哭,还一直叫妈妈……我就……我就……” “你一听见楚孜就生气了是不是?” 裴嘉扁着嘴不说话。 我叹口气,无力地说:“小熙对我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人对他不好。” “我不会的!”裴嘉赶紧保证。 我看她一眼:“希望如此。” 裴嘉表情有点受伤。 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这些天小熙交给保姆带,顺便带小熙去上一些幼儿早教的课程,这样我白天出去,也就不用担心他。小熙适应环境很快,非常喜欢那家早教所的课程,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求男子汉要单独一个房间了。我在考虑,如果他喜欢美国的教育方式,也许我会考虑留在美国也不一定。 进去浴室洗澡出来,整理一下房间,想想有什么衣服要拿去洗衣房洗。 “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看见小柏穿着青色浴袍居高临下看着我。我正蹲在地上整理洗衣篮,被他忽然出声吓了一跳。 “我整理一下脏衣服。”站起身来,感觉现在我只到小柏肩膀,小柏又长高了,可是脸还是很可爱,很像小孩子。 小柏扫了我手里的洗衣篮一眼:“哦。” “你有事找我吗?”本来想问,你进我房间怎么不敲门,可是还是吞了下去,估计要是问了,他的脸又要臭了。 小柏没好气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是……” 小柏没理我的回答,在我房间环顾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被他热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紧张,硬着头皮开口:“小柏,很晚了,我想睡了。” “哦。”小柏眼睛还是盯着我。 “你不出去吗?” “我有件事和你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小柏的视线忽然变得有些火热。 “什么事……”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想起那天他动情的时候被庄非打断,他该不会是想继续吧…… 小柏逼近:“你想要遗产是因为你需要钱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原来小柏是要说这个,点点头:“恩。”我真的需要钱,而且是很多。 “如果我说,你要是让我开心的话,我就给你钱,你看怎么样?”小柏伸出手,拉住我的浴衣带子,用手指玩弄。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让你高兴?难道是要我…… “就这样啊……”小柏可爱的脸蛋忽然凑近,低下头,嘴唇落在我耳后,轻轻亲吻。 “小柏……”我的脸噌地就热了,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在他胸口推他。 “哥,我好想你,我要……”小柏声音很软,燥热的气息吐在我耳后,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啊……”禁欲了太久的身体,受不了一点挑逗。可是我心里发慌,我不能这样出卖自己。“小柏,我不要……” “你都有反应了还不要?嘴怎么这么硬。”小柏根本不把我的反抗看在眼里,轻易压制住我的手,就开始解我的浴衣。 “你看啊,皮肤都是粉色的了,你还真容易兴奋啊。”小柏饶有兴致地观察我的身体,“哥,你真的是男人?怎么身体这么诱人啊,你看这里,好嫩啊,比女生皮肤还细。” “混蛋!你住口……啊……” “啧啧,这里流眼泪了啊……好可爱。好热啊,还是这么紧。” “拔……拔出去……快点……”我的手被束缚在床头,身体趴着被他压住,腿也被他分开,他要做什么我都看不到。越是看不到我越慌张。 “觉得不够吧?别急,这样就可以了。” “啊……”感觉下ti逐渐被灼热的硬物慢慢扩张开,太过刺激,让我忍不住弓起身体,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呻y。 “终于进来了……好舒服……啊……”小柏从背后抱住我,亲吻在我耳后,“哥,好舒服……” “唔……”我咬住嘴唇制止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可是身体的敏感和欲wang让我眼眶都湿了。 好想要……我快受不了了…… “哥,你不要总是一缩一缩的,我会忍不住射的。啊……你这里又乱咬……” “小柏……出去……求你了……”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在小柏面前让自己更抬不起头来。我没有答应他出卖我自己…… 小柏听出我声音的不对劲,停下chou送的动作,扳过我的脸,看见我的表情,微微一愣:“哥……” “求你了……” “哥,你怎么了?”小柏声音里多了一丝慌张,“我弄疼你了么?” “放开我……” 小柏迟疑了一下,解开我捆绑着的手,无措地看着我:“哥……” “你出去……”我捂住脸,心里有个地方尖锐地疼。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懂的。 做ai是因为我对一个人喜欢。我不是在变卖我的感情。 “哥,你不喜欢我了么?”小柏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泛起水雾,十分楚楚可怜。 不是,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让你看轻。 “我就知道,那个裴嘉成天围着你转,她对你又那么粘,你肯定会心软。我就知道。”小柏声音很委屈,凑进我怀里,“反正你是不喜欢我了,你也不肯让我抱了。”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我又忍不住心疼了,我一看见小柏受委屈,心里立刻就心疼得跟什么一样。赶紧搂住他:“没有……” “你有!你总是帮她说话了!你从来都不骂我的!” “不是……裴嘉是女孩子,你不能对她那么没风度。” “是她先指使你的,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要你给她夹菜!”小柏原本还十分可爱委屈的脸蛋忽然脸色一沉,“迟早要她好看。” 看见小柏因为裴嘉生气,心里某个死去的地方好像又有了生气。 “哥,你让我干你吧。我保证不会像刚才那么粗鲁了。”小柏小猫似的从我怀里坐起来,伸手搂住我脖子。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小柏瞪大眼睛,不满地看着我。 “不是……” “什么?哥,那你喜欢我了?”小柏脸色又多云转晴。 “我……”当然喜欢…… “既然你喜欢我,那就表现给我看啊。”小柏舔了舔樱桃色的嘴唇,眼睛在我身体上来回扫视。 “不行……” 小柏听了我的推脱立刻就怒了:“你还是不喜欢我了!” “我没有……”现在又绕回去了…… “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时候对我说过重话,现在你替外人骂我,你就是变了!” 小柏的指责让我想辩驳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哥……”小柏软着嗓子凑过来,柔软的栗色短发乖乖贴在耳后,显得十分乖巧可爱,“我好想你……” 小柏的手轻轻握住我:“这些天我好想你……” “小柏……”好可爱,我忍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哥,你也想我是不是?”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一股酸涩。从来都是去包容别人,好像从来没有人体贴过我。 “哥……你好可爱啊……”小柏凑过来在我脸颊亲吻,“这么温柔,我最喜欢了……” “真……真的?”听到小柏说喜欢,我又不争气地觉得有点开心。 “真的。哥……”小柏慢慢向下吻。 刚刚熄灭的欲huo轻而易举就被他重新撩拨起,眼眶一阵一阵发湿,渴望小柏更多。 “小柏……” “别急,乖。小柏一边安抚我,一边开始扩张。 “小柏……你喜欢我是不是?” “恩,喜欢!”小柏答得很干脆,“我最喜欢你了。” 我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吻在他肩膀,脸颊发烫:“我……我也是……” 小柏怕扩张做得不够,所以动作很小心,直到后来我说不痛,他才真正动作起来。 “哥……” “什……什么事?”我咬着嘴唇,强压着呻y。 “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气,我受不了……”小柏搂着我,气息吐在耳边,“我要射在你里面。” “不……不行……拔出去……”我吓坏了。 小柏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还是执意释放在了里面。小柏这些天也忍了很久,所以这次格外卖力,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把他哄好了送出去。一身粘腻,很不舒服。本来洗过澡了,只好再洗一次。 躺在浴缸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和小柏刚刚的主动,心里乱得很。 我怎么又没有控制住自己…… 一看小柏那么可怜,我就什么都妥协了…… “果然是这样。” 听见头顶的说话声,我吓得张开眼睛,庄非精致的脸蛋阴沉得可以,死死盯着我:“我就知道齐柏朗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庄……庄非……”我结巴起来,伸手去抓挂在衣架上的浴衣,想遮住身体。 庄非抢先一步捉住我的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盯着我的手指不知道研究什么。好一会,才开口:“我帮你洗。” 我吓得赶紧拒绝:“不要!” “不要?”庄非危险地拧起秀气的眉毛,阴霾在眉峰之间聚集,“你让齐柏朗上,居然敢拒绝我?!” 心虚的事情被拆穿,我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非放开我的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雪白的皮肤暴露出来,我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不敢觊觎一眼,可是也不敢走出浴缸,怕暴露得更多。 感觉浴缸里的水向上一溢,庄非清冷的声音传来:“把眼睛张开。” 我只好又张开,可是只敢盯着自己的手,身体尽量蜷缩起来,不敢和他抢浴缸的空间。 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细长的吊梢眼细细观察我的表情,庄非喉结动了一下,舌头舔舔嫣红的嘴唇,声音低哑:“背过去,我给你擦背。”b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5 r “真的不用了。”我怎么敢让庄非给我擦背,他碰我一下,我就心跳得没有频率了。 精致眉毛狠狠纠结起来:“不行!我要给你擦,你快点转过去!” 他见我不动,干脆上手将我强行推得背对着他。 感觉手指的触感在后背上滑动,我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出声。 等了好半天,也没有感觉到庄非有替我擦背的意思,反而是若有似无地在身体上四处摩擦,我的身体又开始怪怪的,只好稍微躲了躲:“你要擦就快点吧……”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直觉是我说错话了,怎么感觉他的声音里有丝古怪的兴奋。 “啊……”隐秘的地方又有异物侵入,我吓得惊叫起来,身体反射地向前躲开后面。但是庄非似乎早有预料,修长手臂环在我腰上,从背后紧紧箍住我:“别动,刚才齐柏朗做了那么久,我要是不多做点准备,你就要伤到了。” 我的心揪起来,惊惶地问:“你都知道了?” “哼!”庄非声音里又有愤怒掺杂进来,“要不是我没法把门打开,你以为我会让他占你便宜!不过……现在我的福利也要讨回来!” 福利……他该不会是想…… “啊……痛……”巨大异物入侵的痛苦让我把手死死抓在庄非环住我腰的手臂上。 “小朗,乖,忍一忍,就只有这一下,适应了就好了。”庄非的声音里也满是忍耐,不敢贸然动作,怕伤到我。 我好不容易适应过来,扶着他手臂大口大口喘息,在浴缸里,狭小的空间让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庄非……” “小朗,好了么?我要动了。”庄非说完,没等我回答,就再也忍耐不住,动作起来。 动作太过激烈,我只能反手攀住他脖颈,勉强稳住身体,以防向前扑倒,磕在大理石的石台上。 “小朗……”庄非有些意乱情迷,胡乱在我背后亲吻,身体的撞击声回响在浴室里,形成y靡的回声。 感觉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也开始渴望更多。 庄非将我掉转了一个位置,骑坐在他身上。 庄非抚摸着我的脸,狭长眼眸里一片水泽,嘴唇也透红得像是樱桃,十分诱人。 “小朗好可爱……”又是一个冲击。 我被刺激得叫了一声,紧紧攀在他腰上,手也环在他脖子上,向前挺起身体。 越来越热了…… “小朗……”庄非一直叫我的名字,亲吻我的身体。 我有些迷乱,分不清楚眼前的庄非到底是那个总是瞧不起我的庄非,还是那个一对我笑,就露出一口整齐牙齿的少年。 “庄非……”我想你…… 我想你了……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总是不看我…… 我想你…… “小朗……”庄非动作一顿,吊梢眼有些无措地盯着我,慢慢伸出手,像是怕惊动我一样,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别哭……我舍不得……” 庄非咬住我的嘴唇,舌头撬起牙关。我顺从地张开口,与他纠缠。 庄非抱起我,把我放在比浴缸高出一截的石台上,大力冲撞起来。 “小朗……小朗……”他反复叫我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我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咬在他肩膀上,指甲在他背后划出一道一道血痕。 这是我我次,清醒的时候,可以拥抱你。 即使当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又会对我冷嘲热讽,我也不能放开这一刻的温柔。 为这一刻,我等了十年。 妈妈不喜欢我,爸爸也不喜欢我。我总是一个人。 只有你会带着玩具来找我,即使你只是口气很差地指使我做这做那,我也觉得开心。是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爱上别人了,为什么离开我了。 如果我有一天告诉你,你可以不用再憎恨我了,你会觉得,你和我之间,有一点遗憾吗? “啊……”攀升顶点的快感,将我们两个紧紧捆绑在一起。 庄非埋在我肩头,大口大口喘气,精致的脸上挂满汗水。 “庄非……” 他抬起头,狭长的吊梢眼看着我,深沉黑暗。 微微一笑,吻住他嫣红的嘴唇。 你是我少年时代全部的意义。 是我襟前玫瑰色的徽章。 眼泪落下来。 “我想你了……” 庄非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我裹着被子,心乱如麻。 也许醒来早上一张开眼睛,就会发现今天只是做了一场梦也不一定。 庄非和小柏还是冷漠轻蔑。 或许这真的就是一场梦。 翻来覆去,到快清晨也没有睡着,起床,到客厅去喝水。 刚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没有开灯的走廊里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我吓得差点叫出来。 “秦南?”我试探着问。 秦南向前走,慢慢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缺乏血色,十分冷峻。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我还是有点怕他。 秦南看见我的动作,喉结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什么。 “我去喝点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一下。 硬着头皮向前走,在掠过他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他握住。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秦南没什么表情,漂亮的脸蛋有些冷:“今天你累了,所以放过你。下次,不会了。” 说完,放开我的手,脚步沉稳地向前走。 我盯着自己手臂刚才被他握住的地方,微微发呆。 好冰。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了么? 这些天裴嘉和小熙渐渐相处得融洽一些了,甚至有时候小熙从育儿院回来,还会缠着裴嘉陪他玩儿。我看得出裴嘉在其中的努力。其实裴嘉不过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两个人的感情居然越来越好,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晚上裴嘉又拉着我去哄她睡觉,我也硬着头皮去了。 “今天,不要你讲故事,我给你讲故事好了。”裴嘉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点头一笑:“那好啊。” “从前,有个小女生,她喜欢一个男生,后来她就嫁给他了。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完了?”我挑眉。 裴嘉用力点点头,两腮鼓鼓的:“完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故事也太精炼了。 “那为什么都没说女孩是怎么喜欢男孩的,也没说怎么嫁给他的,更没说他们以后是怎么生活的啊。” “哎呀,这只是个故事,不要计较这么多。我给小熙讲,他就不会这么多问题。”裴嘉在被子里扭了扭,很是憨态可掬。 “那是因为小熙还不是很会思考。” “哼,大人最复杂了,还是小熙可爱。”裴嘉不以为然地说。 “哦,你现在不觉得小熙讨厌了?” 裴嘉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哎呀,我都知道错了,你就不要揪着人家小辫子不放了呀。我以后会做个好妈妈的。”说完,脸一红,被子拉得更高。 我忍不住想揉揉额头:“好了,故事讲完了,就快点睡吧。”起身要走。 “欸,等等!” 我回头:“还有什么事?” “齐大帅哥~~”裴嘉用手比出一个心的形状,放到眼睛前面,“我可是你永远的支持者哦。” 我轻笑一声,关上门。 不过今天虽然小熙在家,也没留住裴嘉。裴嘉在美国的姐妹知道她回了美国却没通知她们,把她了抓出去。不过裴嘉平时不事生产,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东西,估计一群女孩子出去,也就是逛街了。 我接到nissen的电话,也被约了出去。 nissen带着调查的结果给我,而真想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我再三向nissen确认,nissen也亲自再三保证,结果绝对是真实的,我才相信。资料涉及的内容很广,年代也有些久远。 我完全没有想到真相竟然如此可怕。 nissen还担心地问我:“小朗,你还好吧。” 桓真眼珠滴溜溜地转:“喂,你该不会吓傻了吧?虽然说我们两个也吓了一跳,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换个人叫妈妈而已啊。” 桓真和nissen都不会懂,我是在怕什么。 庄非和小柏,我该怎么面对…… “其实你不觉得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么?这么一来,你和庄非还有齐柏朗不就……” “阿真!”nissen打断桓真的话,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小朗,你真的没事吧?” 我摇头,手握成拳头,又放开。 “我没事。” “不止是这些,我们还调查出了一些关于秦穆笙的事。也很惊人。” nissen拿出另一份材料。 “真的哦,秦穆笙的事可以说是附带查出来的,不过,这还真是多亏了那个……” “阿真!”nissen不满地瞪了桓真一眼。 桓真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我一时没注意桓真和nissen之间的不对劲,心思全都放在两份材料上,翻了秦穆笙的那份资料,我也是越看越觉得动魄惊心。 我没有想到秦氏在秦穆笙手里几乎已经变成一个洗钱机器了,如果不是秦氏还有秦南在撑着,就算真拿到秦氏的股份和证券,也全都是空头支票,一文不值。 秦穆笙这些年到底都在做什么? “秦穆笙这些年一直想要掏空秦氏,不过秦南一直没有让他成功。虽然他现在是秦氏的最大股东,不过董事会的人都看好下一辈的秦南,秦穆笙的压力也很大。”nissen冷静地说。 桓真拨拉出一张纸递给我:“喏,你看看这个。这个是秦南的父亲和秦穆笙之间的一些资料。我们动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关系查秦氏的事,老爸知道我在查秦氏之后狠狠把我骂了一顿。”说完,桓真挑眉看了nissen一眼,“都是老爸的儿子,他怎么不骂你?” nissen冷冷看了桓真一眼,连理都懒得理。 桓真又做讨好状。 我看完那份材料,不确定地问:“你们怀疑秦南父亲的死与秦穆笙有关?” nissen淡淡开口:“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秦氏在秦穆笙一辈有三个继承人,秦穆靑,秦穆笙和秦簌。秦簌不可能对秦穆笙有威胁,所以秦穆笙才没有动秦簌。而秦穆靑不同。秦穆靑不仅是长子,而且是秦氏股份的最大股东,何况他还有秦南这个儿子。当年秦穆靑发生意外以后,他手下的所有人都被秦穆笙以各种理由遣散了,有一些还发生了意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发生,根本不会是巧合。” “还有,你的养母我们也去调查了,她和你父亲是在美国认识的。之前秦簌和你父亲准备结婚,但是却忽然取消了订婚。不到一个月,你父亲就娶了你养母。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不过,我们还需要些时间去查。” 离开nissen和桓真,我一路都有些恍惚。如果秦穆笙真的是个衣冠禽兽,那么他对裴嘉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看法的,他一直都在利用裴嘉吗? 手机忽然响了,我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群女生的嬉笑声。 ——hello!你就是齐松朗吧?裴嘉在我们这里,你快点来救她啊。 我听她们那边叽叽喳喳的样子,也不像是裴嘉有事。 “不好意思,可以说具体点么?” ——哎呀,让我来说。 换了个女孩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大帅哥吧?嘉嘉把卡刷爆了,你快点来救她。我们在xx百货公司。快点哦,我们等你哦,拜拜。 也没等我说话就挂了电话。 我有些无奈,还是向她们说的那家公司去。的确是裴嘉常去购物的地方。 一进门,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性朝我走过来:“您是齐松朗先生吧?”说的是中文。 我点头。 “裴小姐在等您,请您随我来。” 没想到她们安排的这么周全,还有人来接。 随着那个导购样子的小姐进入一间休息室,刚进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口被什么捂住,一股乙醚的味道窜入鼻腔,随后就进入一片黑暗。 “人还没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6 醒么?” “快了,药效差不多已经过了。”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听见了对话声。 涌入脑海的个念头就是裴嘉。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齐先生。” 我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衣人,面容普通,没什么特点。 身后另一个人问:“要通知秦先生现在就过来吗?” “去吧。” 我大量四周,是个废弃的仓库,空气中的陈腐味道说明这里平时鲜少有人光临。身体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空旷的仓库里只站了几个人。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你们是秦穆笙的人?”我只能这么推断。 那人点点头,笑道:“秦先生说了,不用瞒你。” 我心里一沉,不用瞒我。这句话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即使告诉我,我也没有机会揭发他们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要将我变成他们的同伙。 秦穆笙很快就到了。见到我,仍旧一副好好先生样子。 “秦先生,你‘请’我来做什么?”我强自镇定地问。 秦穆笙微微一笑:“小朗,你最近在派人查我吗?”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nissen和桓真对他的调查。 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怎么样,查出什么了么?” “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母亲和秦穆笙早就认识,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联系在一起。我那天看到的背影,一定就是母亲没错。虽然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这么年来,她对我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遗产这件事,是裴嘉最先告诉我,没有几天,母亲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一直鼓动我来美国要回遗产,现在看来,全都不是巧合,只怕是秦穆笙一手策划的。 “佩蓉是我的朋友。”秦穆笙答道。看他的态度,似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佩蓉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真的是秦簌的孩子吗?”秦簌…… 秦穆笙笑容不变:“看来他们还真的替你查到了。想不到,梁家那两个小子也要来蹚浑水。” “秦簌是个傻丫头,她怀了你。但是为了家族利益,只有庄家才是她的归宿。不要怪舅舅,我也是迫不得已。”秦穆笙说这些话面不改色。 我打算一下子全都弄清楚,就算他最后打算杀我灭口也好,我也决不能再糊里糊涂下去。 “所以,秦簌……我妈妈怀了我之后,你用计让我养母与父亲发生关系,逼我妈妈离开我爸爸?” “可以这么说。而且佩蓉本来也喜欢齐程。既帮了佩蓉,又维护了秦家的利益,一举两得。” “那秦南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大哥要是也能像秦簌那么好控制,我也不会迫不得已……”秦穆笙一顿,做出惋惜的表情,看得我一阵恶寒。 “这次遗产的事情也是你策划的?” “是啊。佩蓉那边有些债务问题,我干脆就把你遗产的事情和她说了。她虽然只是你养母,但是心还是向着你的,这点你就不必怀疑她了。” 秦穆笙的话我清楚,虽然母亲对我有些冷淡,有点不喜欢我,但是还是很维护我的,毕竟,她也养了我十几年。 比起母亲,更让我不懂的是,为什么父亲,和我的亲生母亲,反倒不愿意见我呢,难道我真的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啊,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秦穆笙微微一笑,“秦簌生下你之后,以为你死了。我把你交给了佩蓉,改了你的出生日期。齐程也认为,你真的是他和佩蓉的孩子。” “秦穆笙,你竟然这么做!” “不仅如此。我也不知道齐程和秦簌是从哪里得知你的真实身份,要齐柏朗去北京和你相认,他们两个也去找你,想让你认祖归宗。可惜,我不太喜欢这个戏码。所以,他们的还没结束的旅行,只好变成丧礼了。” “秦穆笙你疯了!”秦簌是他的亲妹妹,秦穆靑是他的亲哥哥,他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他还有没有人性!而每天,他居然还都是一副好人的样子招摇过市,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 秦穆笙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微笑着说:“我的外甥,这么说你的舅舅可不好。” 我懒得去和他争论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你现在将我绑架到这里,你想做什么?” 秦穆笙不蠢,他不会做出和秦南撕破脸皮这种事,我不会认为他会利用我去威胁秦南。而且他和我说了这么多,只怕他是想对我灭口。 “绑你来,是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秦穆笙露出一抹微笑:“我想看看,那个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到底像不像我。” “秦先生,陈先生到了。”说话的是我一张眼时候看见的黑衣人。 秦穆笙点点头:“让他进来。” 陈嘉易一身铁灰西服,金丝边眼睛后面的凤眼微微含着笑。 “嘉易啊,你来了。”秦穆笙对陈嘉易的态度很热络。 陈嘉易微笑点头:“秦叔叔。”眼睛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都凉了,陈嘉易和秦穆笙是一伙的。那么秦穆笙所说的,由他一手培养的人,就是陈嘉易吗? 难怪,他们这么相似。一样虚伪,狡诈,不择手段。 “我听说,小朗好像和你‘关系匪浅’,是不是?”秦穆笙带笑问道。 陈嘉易微微低头,恭敬地说:“是的,秦叔叔。” “最近,小朗和我之间有些不太好解决的冲突。我把你叫来,是因为,你是两边的熟人,由你调节一下,再好不过了。” “那是当然。秦叔叔的事,就是我的事。” 秦穆笙微微一笑:“那再好不过了。”他向身后的人示意,身后人拿出一把枪来。 “看看顺不顺手。” 陈嘉易接过枪,仔细检查了一下:“好枪。” “那就动手给我看。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长大了。”秦穆笙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眼睁睁看着陈嘉易一步一步靠近,我闭上眼睛。 “秦叔叔,能不能换个玩法?”陈嘉易在我面前停下,忽然开口。 “说来听听。”秦穆笙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兴味。 “他是我很喜欢的情人。现在还没腻,不如我先把他带走,等到我什么时候腻了,处理一下,交给daniel,他一定很喜欢这种娇滴滴的东方面孔。” “哈哈,小朗到底是我的外甥,身上有秦家的血,到了daniel手里,会被玩死的。”秦穆笙摆摆手,“还是现在干脆点算了。” “秦叔叔。”陈嘉易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说了,我还没腻。” 秦穆笙微微收敛了笑意:“嘉易,你是不愿意吗?” “他是我的人,游戏还是让我说停止比较好。” 抬起头看着陈嘉易,他发现我在看他,居然微微一笑,眼神十分温柔。 秦穆笙脸色有点难看了,似乎没有想到陈嘉易会不听话。 “嘉易,这是你的课,你不打算把这堂课上完吗?” 陈嘉易把玩着手里的抢,掏出一块手帕,仔细擦起来,语气云淡风轻:“秦叔叔,是你的课,上完了。” “秦先生,对不起,你被捕了。” 秦穆笙愣了一下,后脑处顶了一个枪口。仓库里的所有人都掏出枪来,指着秦穆笙。 秦穆笙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冷声道:“陈嘉易,你背叛我!” 陈嘉易微微一笑:“秦叔叔,说话要小心,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 说完,低下头看着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吓坏了吧,逗你的。不过你那些问题问的真好。” 我盯着他,几乎反应不过来。 短短几分种,为什么形势会一下子大逆转。 仓库外传来警车的声音,不一会,不止jg察,秦南他们也到了,见我还被绑着,冲过来要给我解开,被jg察骂了一通什么会破坏现场,都悻悻站到一边。 从警察局录了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一路上陈嘉易陪在我身边,秦南脸色很冷淡。庄非有点沉默,好像总是在发呆。而小柏一脸恨恨盯着陈嘉易,恨不得把他从我身边挤开自己坐过来。 回到别墅,裴嘉在沙发上坐着。居然连桓真和nissen都在。裴嘉看见我们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很差,应该是一直在担心我。 裴嘉刚要开口,先被小柏打断:“行了!裴大小姐!要不是你,我哥怎么会有那么多危险!” 裴嘉脸色一白,有点委屈,可是又觉得自己做错事,什么也不敢说,表情很可怜。 “小柏,裴嘉不是故意的。” 裴嘉听见我为她说话,眼睛一亮,殷殷看着我。 “哈,谁知道她是不是秦穆笙的同谋。” “秦叔叔……秦叔叔真的……做了那些事吗?”看了裴嘉也知道了。 秦南过去拍拍裴嘉的肩膀:“好了嘉嘉,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裴嘉的巨大资产实际上都是由秦穆笙掌握。虽然裴嘉成年以后就可以正式继承遗产,但是秦穆笙利用裴嘉对他的信任,只是哄骗她胡乱花钱,而自己则通过控制裴嘉控制资产。 裴嘉像是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人也没什么精神。 “那……秦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秦南看了裴嘉一会,沉着声音说:“现在已绑架罪起诉他,其他罪名,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不能起诉。” 小柏不服气地说:“这个秦穆笙还真好命,居然找了那么多人替他顶罪!现在没有足够证据,判刑也判不了几年。” 裴嘉看了小柏一眼,想说话,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nissen看我安全,也露出放心的表情,等到众人都散去了,他拉我到一旁:“小朗,其实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就是……其实,秦穆笙的事情不是我们查到的。是陈嘉易通过我们将那些事情转告你的。他帮你做了很多。” “陈嘉易?”我想起,他要我有事一定去找他,但是我完全没理。我早就已经不相信他了。 nissen点点头:“我不知道你和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看到的。至少在我看来,陈嘉易是对你最好的,你……也考虑一下他。” 我低下头。 nissen是在讲陈嘉易的好话。陈嘉易救了我,还将我的身世都调查清楚了,他真的帮了我很多。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他了? 原谅也可以吧。还可以做朋友,反正他其实是喜欢秦南的,我也能够坦然面对他了。 就谢谢他好了。 把nissen交还给,离开nissen才没一会就乱喊乱叫的桓真手里,我去找陈嘉易。 因为太晚了,所以陈嘉易今天就住下。 陈嘉易住在客房,开门时候穿着浴衣,头发还湿着,也没有戴眼镜,一双狭长凤眼显露出来,看得出刚洗过澡,恐怕正准备睡觉。我有些不好意思,都已经是深夜了,还打扰他,有些不好。 “我……我其实就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恩。”陈嘉易淡淡答应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好像也并没有特别高兴。 “那……那我就先走了。真的谢谢你,我不打扰了。”我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陈嘉易从后面拉住我胳膊:“等一下。” 我回头看他。 陈嘉易握我的手一紧:“进来吧。” “太晚了。”我直觉有些危险。 “你都说了感谢我了,难道这么小的要求还要拒绝吗?” 陈嘉易反问的语气让我答不上话,只好半推半就被他拉进房间里。 “要不要喝点什么?”房间里居然放着音乐,还有鲜花和蜡烛,好像是先都准备好的一样,这哪像是因为特殊情况在别人家偶然过夜的样子。 不过,我也不敢问。 “红酒可以么?”陈嘉易倒了两杯红酒端过来,一杯递到我手里。 我犹豫了一下,不想接。 “就当做庆祝。” 我又被他说服了,结果酒,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局促不安坐着,也不知道他叫我进来做什么。该不会真就喝酒聊天吧,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今天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可是不真的做做样子,秦穆笙那种老狐狸是不会放下戒心亲自出现的。” 我点点头,不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7 说话。 陈嘉易挨着我坐下,斯文清秀的脸上微微笑着,摘了眼镜以后,凤眼里的流光溢彩都显露出来,他端过一盘甜点:“都是你爱吃的。” 我看了一眼,都是很精致的甜点,可是都这么晚了,还要我吃东西么。 在他的紧迫盯人下,我只好勉为其难拿起一块,吃了一口。 “好吃么?”他盯着我沾了屑的手指,似乎对味道很感兴趣。 “你要吃么?”我问。毕竟点心本来就是人家的。 陈嘉易凤眼一弯:“可以么?” 我点头,刚要替他再拿一块,他捉住我的手,咬上了那块被我咬了一口的点心,吃完之后,干脆就开始吮吸手指,十分se情。 “喂……陈嘉易……不要……”我难耐地想抽回手,想躲避他的亲密举动。 陈嘉易变本加厉,干脆将我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身体都陷落进去。 陈嘉易舔够了手指,撩开我的衣服,亲吻暴露出的皮肤。 “不要……好痒……”我一边躲避,一边想坐起来,可是沙发太软了,完全没有着力点,身上还压着一个大活人,更让我坐起来成了不可能。 “很甜……”陈嘉易故意说得暧昧。 “哪……哪里甜了……” “樱桃蛋糕和小朗都很甜。”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不要说了……啊……”下腹窜起一团火,这样被摸来摸去,让我有了渴望。可是心里又很抗拒,我不想和陈嘉易做……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要的,你看你这里,在说要呢。”陈嘉易低笑着拉开我的衣服,“看,多有精神。” 眼眶泛上水渍,咕哝一声:“可是……” 陈嘉易看见我眼圈湿了,愣了一下,停下动作,轻轻抚摸我脸颊,柔声说:“怎么了,小朗?不舒服吗?” 舒服,可是…… 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陈嘉易……你不要这样……你又不喜欢我……”明明只是想陈述,可是话一说出来,自己衣服又胡乱被解开着,自己这副样子,只觉得像是一个被人冷落的情人在撒娇。 果然,陈嘉易眸色深了许多,声音低沉,盯着我的嘴唇,凑上前舔了舔,柔声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不要乱想。” “怎么是我乱想,明明是你说的,你说我只是好玩。”想起他那时候的语气,我还是觉得心里揪痛。 “我什么时候说了?”陈嘉易居然死不认账,还不忘继续乱亲。 “你怎么能不承认!”我用力推他,有点生气。都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还这么对我,他真的在玩弄我吗? “小朗……”陈嘉易被我推得向后退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搂回来,“我那些话不是认真的。” “不是认真的?”让我那么难过,一句不是认真的就能打发了吗?在他眼里,我真就这么好哄? “小朗,乖,别生气了。”陈嘉易舔舔我潮湿的睫毛,“只要我想起对你说了那么可恶的话,我的心都痛得受不了了。”陈嘉易语气低沉,还带着一丝叹息。 我虽然有点动心,可是赶紧对自己说,甜言蜜语,一定又是谎话哄我的。 “你喜欢秦南啊。”我忘不了他为了秦南对我那么冷酷。 陈嘉易控制不住了,叹息一声,低下头吻住我嘴唇,缠绵了好一会才放开:“秦南……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我算什么?”你打发时间的消遣吗?想到这里,眼眶又热了。 陈嘉易赶紧哄:“不是,你也重要。你最重要。” 重要?重要有很多种方式。 “我是哪种重要,秦南又是哪种重要?”我非要他说清楚不可。 陈嘉易微微一笑,凤眼也跟着一弯,十分温柔,轻轻用额头抵住我的,声音很轻:“你是我的光。” 他的眼睛很深邃,总是藏着很多东西,可是我在这一刻,在他眼里,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些从没在他眼中见过的东西,比如希望。 我的心动了一下。 “那……那秦南呢?” 陈嘉易轻轻搂着我,眼神有点遥远,似乎在回忆什么:“秦南……秦南曾经救过我。” “救过你?”我直觉好像有什么隐情。“你说清楚,我都要知道!” 我发觉,我好像只有和陈嘉易说话的时候才会这么理直气壮。虽然以前……和秦南也是的…… 陈嘉易沉默了一会,抬眼看着我,微微一笑:“真的想知道?”眼底有一丝阴翳。 我觉得他一定还是觉得秦南最好,强硬坚持说:“还是你不敢说!” 陈嘉易顿了一下,忍俊一笑:“确实有点不敢。”低下头吻我嘴唇一下,声音低沉,“我怕说了,你就不要我了……” “你不说我就一定不要你!”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可是一说完,就后悔了,这句话好像撒娇似的。 陈嘉易还是笑得温柔如水:“我要是说了,不会不要我么?”眼底居然泄露了一丝紧张。 “恩……”我下定决心,点点头,要是以后,就和陈嘉易一起过,可能也可以…… 如果……他愿意喜欢我的话…… 陈嘉易仔细看了我一会,像是确定我不会食言以后,才慢慢开口:“我被秦穆笙,强暴过。” 被秦穆笙强暴!? “小朗,你不喜欢我了么?”陈嘉易眼神有点受伤。 “所以你……你你你……你一报复别人就要把那个人强暴是因为那件事儿来的么?” 陈嘉易一愣,没想到我把重点放在那件事上。我和他的次就是被他骗到床上被他欺负很惨。 “怎么会呢,折磨人有很多方法,我的手段哪会那么低。”陈嘉易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我在侮辱他的智商一样。 “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做!”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仅是次,后来我去了a城,他还不放过我,非要强迫和我发生关系,我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解释。 陈嘉易脸居然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可爱啊,很让人想欺负。而且次的时候,你的反应也很诱人,我就忍不住想再尝尝……”陈嘉易的话只说一半,声音就低下去了,因为我的脸色已经沉下去了。 “我让你想欺负么?”咬牙切齿地问。 陈嘉易赶紧否认:“没有,是你太可爱。” 我不理他,作势要起身,陈嘉易赶紧把我按住,俯在我身上,沉沉看着我,眼睛像汪着一弯水,快要滴出来:“小朗……是你太可爱了……” 我的心跳乱了一拍。 我总以为,只有女人才喜欢甜言蜜语,会对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上当吧。可是我怎么好像也晕头转向了。掉进他的视线里,快要溺毙了。 “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不会再对你有秘密,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看着陈嘉易的眼睛,被催眠似的点点头。 陈嘉易微微一笑,奖励似的吻我嘴唇一下:“好乖。” “那……那你说秦南救你,是怎么回事?”我喃喃地问,还没从他的快要溺死我的眼神里抽离出来,还晕晕乎乎的。 “有一年暑假,父亲送我到美国和秦穆笙学习做生意。我被秦穆笙锁在房间里快一个星期,是秦南从秦穆笙一个亲信那里拿到钥匙,才把我放出来的。如果没有秦南,我就已经毁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嘉易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一天在桂花巷时候的黑暗。浓稠得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黑夜,一旦陷入,就走不出去了。 我没有问他秦穆笙对他做了些什么,只是主动伸出手臂抱在他脖子上,小声说:“都过去了。” 陈嘉易低头看着我,凤眼里的黑暗散去,又变成没有边际的温柔:“恩,都过去了。” 他这次说的话,我是相信的。只有秦穆笙被绳之于法,那些被伤害的人,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真正走出来。 也许陈嘉易真的太过隐忍,即使是面对着曾经强暴过他的人,他还能做出一副有礼谦和的样子,在那副平静外表之下隐藏着的仇恨,足以将任何一个人扭曲。 要摧毁一个人可能只是一刹那的事。但还好,陈嘉易的意志够坚强,他没有被摧毁,他亲手把试图摧毁他的人毁灭。他是真正的胜者。 叹息一声,轻轻吻他嘴唇。安慰这种事,对陈嘉易只是多余。他太强大了。 陈嘉易一边回应我的吻,一边低低地笑,凤眼里藏了一丝揶揄。 我有点不满他的分心,停下来。 “怎么不继续了?”陈嘉易挑着眉毛问。 “你不专心。” “我没有。”陈嘉易对我的指控有点委屈。 “你有。” 陈嘉易妥协地又亲亲我:“好了,好了,我有。乖,让我好好抱抱,我想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睛看着他,轻轻握住他的手。 陈嘉易顿了一下,望着我们交握的手,出神片刻,然后忽然变了表情:“小朗,今晚不要睡觉了。” 我笑着靠在他胸口。 甜点,烛光,鲜花,红酒。 既然准备这么好,今晚用来睡觉,就太可惜了。 这几天总觉得庄非好像很不对劲。小柏看见我和陈嘉易在一起,像猫炸毛似的反应还在情理之中,可是庄非沉默得过分的表现就很奇怪了。 按照他的脾气,他一定会对我冷嘲热讽才对的。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会自己去不识相地惹他,只是先安抚下小柏就好了。 小柏对我和陈嘉易在一起十分不满,看陈嘉易的眼神像是仇人一样,想尽办法要把我们俩分开,多待一秒他都不顺眼。 陈嘉易倒是好脾气,一边哄我,一边对小柏的闹腾视而不见,恨得小柏牙痒痒。 不过,总体来说,过得还算舒心的。 我和陈嘉易他们一起讨论起诉秦穆笙的事,裴嘉从外面回来,也怯怯凑过来:“我能加入么?” 我点点头,对裴嘉微微一笑。 裴嘉露出放心的表情,挨着我坐下。小柏瞪她一眼,她瑟缩了一下,靠我靠得更紧。 陈嘉易叹了口气:“秦穆笙做事太小心了,抓不到他的把柄,光凭那天的录音不足以判刑。” 裴嘉抬起头,问了一句:“证据不够么?” 陈嘉易点头:“他手下的人都宁愿自己顶罪也不出卖他,很棘手。” 裴嘉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不知道低着头想什么。 小柏这些天看见裴嘉都没好脸色,一直怪她被秦穆笙利用,害我差点出了意外。这时候哼了一声,说:“怎么了,裴大小姐,听了作何感想啊?替你的秦叔叔松了一口气吧。” “小柏!”我硬着嗓子打断他。裴嘉也是受害者,她不过是太单纯了,被秦穆笙利用而已。 裴嘉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握住裴嘉的手,对她笑了一下:“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裴嘉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也微微一笑,重重点头:“恩!” 散了会,我还收拾东西。陈嘉易在一旁帮我。 “小朗,我有点事和你说。”庄非站到我旁边。 我看了陈嘉易一眼,陈嘉易微微一笑,给我个“没关系”的眼神:“没事,这里交给我,你去吧。” 我点点头,跟在庄非身后上楼。 进到庄非的房间,庄非关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点忐忑,那天在浴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 “小朗。”他叫我的名字,我立刻立正坐好。 “什么事?” 庄非精致的脸蛋上表情很复杂,嫣红的嘴唇动了一下:“小朗……” “恩?”庄非叫我来,总不会是为了喊我名字吧。 还没等我翻译过来,他已经将我扑倒,在我嘴唇重重吻下。 “小朗……”偶尔发出破碎的音节,“我想你……” 我的心一沉。 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能在对的时候来。来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 我推开他:“庄非,我出去了。”我的声音很冷淡。 庄非仍旧漂亮,他长了一张让女孩子尖叫的脸,却实在配了一副太恶劣的性格。 “不行!”庄非揪住我,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眼里闪过狼狈的慌乱,“你别走!” 我还是挣扎,但我实在没法和庄非的力气抗衡,最终还是被他压倒在沙发上。 “那天都做的那么彻底了,今天有什么不行的!” 我瞥过头去,死死咬住嘴唇。我就知道……他觉得我y荡,觉得我…… 眼眶一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8 湿,干脆闭上眼睛。 “小朗……”庄非见我不再看他,声音里有一丝慌乱,“小朗,你生气了?” 我不摇头也不点头。 “小朗……你不喜欢我了吗……”庄非低下头吻我脖颈,越来越向下,“我好想你。”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用尖锐的针刺着,他太了解我的弱点了。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总是清楚怎么用一句话就让我投降。 我益发觉得自己没用。 不能再心软了,我和庄非早就没有可能了。我试着和他做兄弟,放下所有对他的感情,尽管是徒劳,可是我也决不能回头。 “小朗……别生气了……”庄非的声音有点可怜,漂亮的吊梢眼里显露出一丝痛苦,“我错了……我……认错了……” 认错?庄非从小到大从来没用认过错,即使是庄伯伯用棍子打他,他也是梗着脖子,吊梢眼挑挑的,挑衅而不可一世。听见他用这么可怜的声音说话,我心里觉得被揪起来的感觉。 庄非凑过来吻我嘴唇,吊梢眼里微湿:“小朗,我都知道……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是我不好,总是欺负你。你别怪我了,和我和好吧。” 我怔了一下,讷讷地问:“你说……你一直都知道?” 感觉最想掩藏的丑态被抓个现形的狼狈。从小到大,我眼里就他一个,他都知道的吗?那他,会怎么看我?我像个小丑一样,心里眼里都是他,却还顶着好朋友的名义和他形影不离,他最恨觊觎他的人,他会狠狠嘲笑我的吧。难怪……他总是嫌我,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 庄非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脸上一红,十分诱人地舔舔嘴唇,柔声说:“我都知道,所以你就别逞强了,我们快点和好吧。”说完,又要亲上来。 我大力推开他,在沙发上坐起来,双手捂住脸。 太羞耻了……我好像最珍贵的秘密被人公布于众一样。 “小朗?”庄非声音里流出一丝紧张,伸手想扒开我的手,“小朗,你怎么了?” “庄非……你到底……怎么看我的?”别说什么朋友了,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喜欢的是像秦南那样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你从来都瞧不起我,却还把我留在身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兄弟……”庄非说话的时候,有一丝犹豫。 我没去拆穿他:“兄弟……好,那以后就是兄弟吧。不要再对我做那样的事了,我不喜欢。” 我没法拿他当兄弟。 谁会想和自己的兄弟做爱? 太可笑了…… 我起身要走。 “等等!”庄非轻易就把我拉回去,按着我肩膀,强迫我抬起头来,美丽的脸上有一丝慌乱:“你到底生气什么?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你告诉我!你别不理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他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共同的母亲,我们的确是兄弟。 我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想静一静。还有……我是你哥哥,以后不要这么和我说话。” “去你妈的哥哥!”庄非的美丽的脸因为愤怒而狰狞起来,一把将我压在沙发上,骑在我身上,“我今天让你看看,我到底把你当什么,我亲爱的‘哥哥’……” 庄非漂亮的脸上有一丝疯狂,玫瑰色的嘴唇压下来,手也开始不客气地剥我的衣服。 “小朗……小朗……”我的名字被他夹杂在粗哑的喘息里。 “庄非……放开!”我奋力挣扎,我不要再让他得逞了。 我是哥哥,没错,我是哥哥。 当你恨我的理由全都不成立了,你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对我施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ji女吗? 奢望自私自利的庄非体谅我的心情,这本身就是不自量力吧。 “唔……”xia体的刺痛尖锐的传来,没有任何润滑和前xi,就粗暴地进来,身体因为痛楚而僵直。 “小朗……”庄非的嗓音里居然透露出痛苦,痛苦的人明明是我啊。 “小朗,对不起……小朗,对不起……”庄非一边重复,一边不肯停下动作。 肢体冲撞混合着喘息和汗水,交织成y糜的乐章。 我紧紧闭着眼,就算不能反抗,我也不愿意看他的脸。 “小朗……对不起……” 感觉脸上滴落了温热的液滴,我心里一痛,下意识地张开眼,对上庄非狭长的眼,里面满满都是痛苦,泪水顺着精致的脸颊滴落。 我用尽一切办法冷漠,可是心还是被烫到了。 “小朗……”庄非吻我的嘴唇,轻轻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太迟了,为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的时候,你不愿意看我一眼。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原谅都留给你一个人。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我还误会你……我明明知道你喜欢我……离不开我……还对你不好……”总是高傲冷酷的眼睛里滴下眼泪,“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 庄非握住我的手,将头埋在我脖颈。 我不敢看他,只要看他一眼,我就受不了。 小时候,爸爸总是不在,我被妈妈锁在房间里,永远都是一个人。是庄非隔着铁门和我说话,给我看他的新玩具,给我拿糖果。我心里就只认定他一个。 我害怕很多东西。 我害怕孤独。 我害怕背叛。 我害怕失去。 记忆里的房间太空旷,太黑暗。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事。你从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我的心不是无底洞,永远填不满,要我满足,很容易。 为什么你爱上秦南,就变了。 是你又让我一个人了…… “小朗……”庄非嘴唇温热柔软,落在我的唇上,轻得好像花瓣。 “小朗……都是我不好……你本来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把你……弄丢了……” 如果你没有离开我,我不会遇上秦南,不会遇上陈嘉易,甚至不会遇上小柏。现在你说你后悔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庄非轻柔的亲吻落在我眼睛。 我想关上耳朵,不敢再听。再听,就又会沦陷了。 “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难听的话,我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慌了,心里生气。我也没有喜欢秦南,我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害怕自己喜欢上你,才总对自己说是喜欢秦南的。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要相信我。你一不理我,我就什么都做不下去了……” 我还是紧紧闭着眼,试图逃开他怀抱。 我的动作终于把庄非激怒了。 “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庄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手抬起我下巴,“休想说不要我这种话。你要是怪我,就尽管报复回来好了。可是想不要我……你休想……” 庄非动作忽然激烈起来,衣服都被扔到地上。 “庄非……”他一个戳刺冲进来,我身体紧紧绷起来,气都喘不上来,无力挂在他身上,随着他动作晃动起来。 “小朗……别生我气……我改……” “唔……”手指陷入他的肌肉里,好像失重一样上下摆动,与他的皮肤摩擦。 “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阿……” “我保证,以后就爱你一个,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庄非一边咬我耳垂,一边含糊地说,“小朗,别缩得太厉害,不然我就要射了。” “不要……唔……” “不要吗?那好,我不会这么容易就射的,咱们多做一会,一会我带你出去吃好东西。”庄非故意扭曲我的话,声音里都是狡黠,吊梢眼里面可怜巴巴的情绪被窃喜取代。 我知道,我又上当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原谅他了,自己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下楼时候,小柏黑着脸守在楼梯口,冲过来就和庄非打起来。两个人打得不分你我,招招都又狠又准。最后还是秦南和陈嘉易把两人硬生生分开。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互相瞪眼,谁也不服谁。 小柏挑衅了一句:“哥哥最爱我!” 庄非立刻怒了:“你算哪根葱!小朗要不是看你可怜,早把你扔出去!他最爱我!” 小柏叫了一声,就要挣开陈嘉易再冲上去。陈嘉易虽然听了他们两个的话,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看我可怜地看着他,还是黑着脸,没有松开小柏。 不然,凭他的腹黑,很有可能故意把小柏撒开,让他去和庄非斗个两败俱伤。 我心里有点高兴,可是更多的是忐忑,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庄非,小柏,还有陈嘉易。 我到底要怎么办…… 糊弄了小柏和庄非上了楼,陈嘉易去调解,警告我千万不能上去。剩下我和秦南站在楼下。我尴尬得要命。 秦南算是我的前情人,他现在看见别人为我争风吃醋,一定觉得我是个狐狸精。而且,我还把陈嘉易抢走了。秦南喜欢陈嘉易的。 我很尴尬,想开口说话。 秦南黑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还是吓得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越过他,想赶紧回房间去。 “等等。”秦南拉住我。 “什……什么事?”他高我半个头,我仰头看着他,觉得很有压迫感。 “你……”我觉得秦南似乎在咬牙切齿。 我瑟缩了一下,怯怯说:“什么事?” 秦南漂亮的脸蛋黑得像锅底,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压抑着什么听起来沉得要命:“我……你……”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 “算了……”秦南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粗着声音说:“下次……下次再说。” 他一松开我,我就赶紧跑掉了。 我最怕秦南了。 秦穆笙的秘书安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把这些年来秦穆笙做的各项灰色生意都抖了出来,包括军火,se情,黑道。秦穆笙被这个突然的打击压得翻不了身。而秦氏,也因为秦穆笙的事情大伤元气,董事会人事动荡,大权最终落在了秦南,小柏和庄非手里。小柏本来想替我争取个席位,毕竟我也算是秦家的次子,但是被我拒绝了。做生意不是我喜欢的,我宁愿和报表打交道,也不想和人勾心斗角。 处理了美国的事,一干人收拾了东西回国了。 小熙虽然对美国的早教所里的老师和小朋友念念不舍,但是一听要回国,还是兴高采烈,我也答应他,有空就回美国去看他们。小朋友们还和他交换了地址,约定好了节日里要记得寄卡片。 我劝裴嘉和我一起回国,但是裴嘉这一阵子总有些闷闷不乐,就拒绝了我的邀请。她将我和陈嘉易他们的亲密看在眼里,眼睛里带着笑,可是看起来有点落寞。小熙也十分舍不得裴嘉。裴嘉和他玩儿得最好,对他也最有耐心。他早就被裴嘉收服了,他最舍不得离开裴嘉。 我在机场抱她一下和她道别,裴嘉一下子就泣不成声,拉着我衣角,不肯放手。直到广播催促我登机,才放手。 回国之后,先是要解决房子和小熙上学的问题。小熙的年纪已经可以正式上幼儿园了,正好可以赶上九月份开学的一期。陈嘉易用了一点关系,找了一家师资条件比较优秀的,将小熙的入学手续处理妥当。 房子的事是庄非办的,几个人商量,却独独没征求我的同意,将原来我家的老房子和庄非家的那层楼干脆买下,打通成一层,陈嘉易,庄非,小柏,我,小熙住在一起。可是最让我诧异的是,我不明白,秦南为什么也要来凑热闹。 他还放不下陈嘉易吗? 可是他和另外三个相处得异常融洽,连小熙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我也没法开口把他赶出去。 我照常去送了小熙上学之后回家。平常这个时间,他们几个都是去公司忙了,虽然几个人各有产业,但是秦氏还是最大的资产,几个人也都在一起经营,忙着帮秦氏恢复声誉。 不过今天,回到家,意外地看见门口还有皮鞋。 我认出是秦南的,没有说话,只是换了居家衣服,准备做家务。 “小朗。”正刷碗呢,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我把碗扔回流理台,一下就碎了。 我懊恼回头看他一眼:“你走路不出声吗?” 低下头捡碎片,不要落在外面才最重要,要是伤到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69 小熙就糟了。 “我帮你!”秦南很勤快。 他是家里面唯一一个愿意和我一起做家务的,另外三个都懒得要命,看不出他们表面光鲜背后居然那么邋遢,衣服不会洗,碗不会刷,连床单没有保姆打理都三个月不知道换一下,脏死了。 我没有制止他。 手不小心被陶瓷碎片割破一个小伤口,伤口虽然小,可是沾到了一点洗碗精的泡沫,痛得我脸色都变了一下。 “怎么了?”秦南捉住我的手,仔细观察那个伤口。 我有些尴尬,想抽回手:“没事,破了一点。” 秦南拉着我手,打开水龙头冲着:“伤口不能被污染,一会去上药。” 我知道每次他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代表不许质疑他的决策了。我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秦南找了家里备好的急救箱,挑挑拣拣,他也不是很懂医疗问题,给他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了十多分钟,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药物使用方法问了个遍才挂了电话。之后又拿着药瓶研究了半天。 我很想说,再不涂药,这个小伤口就好了。不过想到秦南这个人的特点就是谋定而后动,他不百分百确定一件事,是不会出手做的。还是闭嘴吧。 总算等到秦南善心大发,给我的手指涂上药。 我见他居然那么认真,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别扭说了一声:“谢谢。” 秦南脸色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 “那个……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的手?”我看秦南一直拉着我手,也没别的动作了,却还不放开,有些尴尬。 秦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本来以为他就要放开了,谁知道他说了一句:“不放。” “阿?”我没听错吧。(连啊都和谐,对jj无语了) 秦南眼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暗黑色的眼睛十分深沉地看着我:“我不放手了。” 就算秦南惜字如金,他也得让我把话听明白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放手了,不放手我怎么去洗碗。 秦南看了我一会,白皙俊秀的脸蛋微微一红,声音有点哑:“小朗,让我也和你在一起吧。” 秦南表情居然有点害羞。外面的人怕这个秦总裁都怕得要死,他怎么会流露出这么和他性格不相符的表情。我一定是眼花了…… “秦南……你别开玩笑了……”我低下头,把手努力抽出来,他却不放。我有点不高兴:“你放开!” “不放!”秦南居然也会学小柏胡搅蛮缠。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这样了!” 秦南听见我不耐烦的语气,之前的温柔似水一下子都没有了,脸色沉下来,又变成了高贵冷漠的秦南。 “齐松朗。”他说我名字说得咬牙切齿,“我为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干脆不理会我的反抗,将我压倒,英俊的脸上都是愤怒:“对你千依百顺你就当没脾气是不是?是不是我真太宠你了,才会让你敢忽略我!” 我懵了,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对我千依百顺了,只要是我的东西,无一例外他都要抢走,连小熙都不放过。就算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确实很好,可是后来,只要一听说我喜欢庄非,不就立刻翻脸,让我身败名裂吗。他有什么资格说他宠我。 “秦南,搞清楚,你现在不是我任何人,别说这种不合身份的话。”我试着让声音冷静。我了解秦南,他这个人理智得可怕,只要我把话说清楚,他马上就能镇定下来的。 可是这次我似乎估计错了,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完,秦南脸色更难看了:“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我处处护着你,就怕你受半点委屈,你现在还说我不是你任何人?” 我一听他的话,怒火也窜上来了:“你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要小柏和庄非一起不理我的,你还故意让陈嘉易也对我不好,你哪里护着我了!” 秦南一愣,漂亮的长眸危险地眯起:“是谁告诉你的?小柏还是庄非?” 我脸色一红。 其实是小柏看我这几天和陈嘉易和庄非在一起,把他冷落了,他心里憋屈,才会可怜兮兮跟我交待,之前他和庄非在美国对我冷淡,全都是秦南指使的。秦南说,只要他们冷落了我,我一个人一定会很难过,然后就会软下来要他们原谅了。小柏说,他那时候只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更没想到裴嘉会一直缠着我,让我根本就没有去依靠他的意思,气得他全怪是秦南出了馊主意。要不是秦南,他一定时间就扎进我怀里,不让裴嘉有半点可乘之机,更不可能给庄非机会占了我的便宜。 我听完,脸一沉,好几天没有理他和庄非。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认错,我才勉强原谅了。 想不到秦南这么可恶,竟然真的想到我的弱点。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裴嘉,我恐怕真的心里会很难过,然后忍不住去找小柏他们了。 我怒道:“用不着你管!” “小柏是不是?庄非才没这么傻,会把实话告诉你。也就只有小柏那个笨蛋,一看你不理他,就摇着尾巴献殷勤了。” 我脸色一红,事情都被秦南猜个八九不离十。 秦南被我揭穿,也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还理所当然地说:“我也是为了让你早点回到我身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不是裴嘉在,我的方法怎么可能不成功。” “你!”他那副样子气得我眼眶发热。 秦南见我要发怒,凑过来搂住我肩膀:“小朗,你别生气了。那件事是我不对。”秦南道歉可以很干脆,但是也不愿意解释太多。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作势要站起来。 秦南一急,按住我:“你对他们都那么好脾气,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我凭什么原谅你!”我冷笑。 他不像小柏,是我的亲弟弟。也不像庄非,是我的初恋。更不像陈嘉易,总是对我百般温柔。我凭什么要原谅这个什么都要和我抢的人。 “凭什么原谅我?”秦南气得脸都黑了,伸手捏住我下巴,“看见你加个班我都去找你老板施压。看见你一天没吃好饭,就把餐厅的负责人换了。听见你随便说了喜欢什么,我就全都当真,恨不得全都给你买回来。看见你让庄非欺负,我就立刻找机会把你们约出来,让你住在我的房子里,我怕你见我不高兴,连家都不敢回。看你皱下眉头,我都能一个晚上睡不着。齐松朗,你说你凭什么原谅我!” 我看着秦南满是痛苦的眼睛,微微愣住。 秦南不是一个会邀功的人,他只是会默默做很多,只要看到结果就好,其中过程,他半个字也不会提。可是他现在居然被我气到把这些他从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事都说出来,他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我……”我张了张口,很想反驳他,可是却发现,他好像每件事说的都是真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看我在员工餐厅没有喝汤,胃病犯了,脸色就难看了一下午。过了好多天才知道,餐厅负责人不知道哪里犯了错,被找个机会调走了,换了个新的负责人,菜色都是我喜欢的,我还以为是巧合。 有次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我家的地板我不喜欢。周末的时候,他把我带到日本度假,周一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地板全都换成新的。我那时候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换的。 客商送来礼物,他问我喜欢什么,我 说觉得那瓶古龙水的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就每天喷在身上,我也以为那只是他也恰好喜欢。 我以往他做那些事只是因为他自己喜欢,所以理所当然,我却不知道他全都是为了讨我喜欢。 秦南有些无力地用额头抵着我,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眼里也能看看我……” “可是……不对啊,你喜欢的人不是小柏和陈嘉易吗?”他明明就是把我当做小柏的替身啊,还有他和陈嘉易的情侣耳钉,那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也是我误会吗? 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微微一沉。 如果真的是我的误会,秦南对我是真心的,那么我一直以来对他的冷淡和抗拒,会伤他有多深,为什么即使这样,他也从来都没有离开我…… “齐松朗,你听好。”秦南捏着我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睛,“我秦南,长到这么大,就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齐松朗。你听清楚了吗?” 我讷讷地点头,有点恍不过神来。 “你不是替身,我更没喜欢过陈嘉易。我唯一对庄非的感谢,就是他那年让我遇见你。看你眼,我就喜欢了。你听明白了吗?” 那一年的夏天,在人声鼎沸的篮球场,我站在人群里看着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那年我才十五岁。 庄非在操场上打篮球,我在树荫下看着。 他奔跑,跳跃,投篮。所有的动作都流畅完美。烈日下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叫好。 他转过头来向我这边,看见我在对他笑,扬起手来,他的笑容在比七月的阳光还耀眼。 他那时离开我三年,国中被送去男子寄宿学校。那时,他认识了秦南。 秦南那个时候还是少年模样,白皙纤细,却线条结实,细长的眼,深深的看不穿。 秦南在另一队,身手矫捷如猎豹。 庄非对谁都可以轻松过人,可是球却频频被秦南夺走。 庄非有点着急,气息也重了起来。 可是那一场庄非还是输了。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漂亮的男孩子,外表秀美,却又有种成熟男人才有的冷酷。 他站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和庄非你拼我抢。 他顺着庄非频频向我投来的目光看过来,与我对视。 他愣了一下,忽然对我微微一笑,像是冰雪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蔷薇,娇艳动人。 就在一瞬间,他手上的球被庄非夺走。 他却没有急着去抢回来,只是停在原地看着我。 那笑容不减。 那是我次见到秦南。 虽然那一次我们还未相识。 那次庄非没有介绍我们认识,秦南只能看着庄非和我说话,独自远远站在一边。虽然周围的人都在注意着他,他却只是一直看着我,眼睛微微地笑。 那个时候我觉得,可能那个耀眼夺目的少年,也有点寂寞。 我想起秦南手中的球被庄非抢走,可是他却站在原地,远远看着我,眼睛微微带笑的瞬间,心觉得有点闷闷的痛。 他像是冰雪,清冷高贵,美艳动人。可是那抹微笑,灿烂胜过一百朵蔷薇。 我忽然有点胆怯。 我试着推推秦南的手:“秦南,对不起,我想出去。” 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可是在这个房间里,被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再注视多一秒,我都坚持不了。 我不敢面对那双眼睛。 我刚站起来,转身要走,感觉秦南从后面抱住我,温热的胸膛,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笨蛋……”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因为外面却包裹了太多的温柔,所以隐藏着的那一丝无奈,听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我不敢挣脱他。 秦南的吻落在我的耳后。 “别难过……看见你刚才那么害怕,你就不知道……我舍不得么……” 我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反手抱住他脖子,把头埋进他胸口。 秦南……我受不了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想起我亲口告诉他,为了庄非,我可以和他上床时候,他眼里渐渐熄灭下去的光彩。 我想起我和他说分手时候,他忽然疯狂却痛苦的拥抱。 我想起我说我们再也不可能的时候,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时候的绝望。 我想起我要他不要随便出现在我眼前时候,他好像没有灵魂的微笑。 我想起那天他站在冰冷的走廊里,静静等我到凌晨,握住我手臂时候的冰凉。 我对他说。 秦南,我不爱你。 秦南,我只是利用你。 秦南,我们分手吧。 秦南,放开我。 秦南,滚开。 秦南,我不想看见你。 秦南,没有如果。 真的没有如果。 “小朗……别哭……“他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叹息,”我都说了,我最怕你难过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你从来就什么都不说,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却忘记了人心最不能掌握。 “我不愿意让你接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0 近陈嘉易,是以为我知道他对于我看中的人都会下重手。我怕你有危险,才故意冷落你,怕他对你起疑心。我没想到小柏出现会引起那么大变动。簌姨把你的身份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大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穆笙有机会动你。我那时候以为陈嘉易是秦穆笙的人,所以才安排了叶秘书监视他。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生那么多误会,我也没法向你解释。”秦南顿了一下,吻了吻我嘴唇,“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只是担心你,没有不爱你。” 我抱他越来越紧。 秦南,别说了…… 秦南见我把头埋在他胸口,一个字也不说,有些紧张:“小朗,不生气了好么,我会改的。” 我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改了。我不配秦南对我这么好。 秦南见我摇头,更加紧张:“小朗,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么?我……” “笨蛋……”我抬起头,凑到他嘴唇亲吻。 你才是笨蛋…… 秦南呆住,我的反应让他不知所措,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狠狠抱住我,一下子压到沙发上,激烈吻起来,吻了一会,又怕我疼,不敢太过粗暴。 秦南把我吻得呼吸都快断了,才停下来,压在我身上俯视着我,气喘得很粗:“小朗,这次是你主动的,事后不可以怪我。” 我咬了咬嘴唇,伸手拉住他领带,把他拉到贴在身上:“你不要我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南用唇堵住,比刚才还激烈。 躺在他怀里从沙发一直到床上,动作不管这么激烈,他居然还不忘不可以碰到我手指的伤口。 我咬着他锁骨,强压着呻y,gao潮次数太多,让我有些欲哭无泪。躺在他怀里,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可是下面还含着他的东西,堵在里面防止液体流出来。 秦南还一脸精神,白皙的皮肤上泛着薄红,十分诱人。 “小朗,都是我不好,下次会再温柔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秦南一边说,一边亲吻我耳垂。 我实在懒得说话了,把头靠在他胳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微微带笑,十分温柔。那个梦似乎很长,因为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才握住我的手。 大家好,我叫楚熙,今年四岁了。 我有一个美好的大家庭,我有一个温柔善良的爸爸,还有另外四个又帅又有钱又专情又腹黑又jp又霸道的爸爸。 先说说我的小柏爸爸吧,他年纪最小,脾气最差,呃,不对不对,脾气最差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庄非爸爸。小柏爸爸是脾气第二差的。 小柏爸爸的兴趣爱好是,吃爸爸的醋,又吃爸爸的醋,接着吃爸爸的醋,没完没了吃爸爸的醋。他很可恶,成天装作自己最小,需要爸爸照顾的样子,哼╭(╯╰)╮,他不知道么,这个家最小的是我,我才是最需要爸爸照顾的! 他不仅和我争宠,他还和其他三个腹黑爸爸争宠,只要爸爸今天对谁多多温柔那么一点点,他那张娃娃脸就一天都是黑锅底一样。切~~吓唬谁啊~~ 那天,小柏爸爸又和我装可怜了。 “小熙啊~~快来,快来小柏爸爸这里。”小柏爸爸摇动着诱惑我的棒棒糖,笑得像只小狐狸,虽然秦南爸爸总说,小柏爸爸的本质是只还没长大的小狼崽,不过我倒是觉得小柏爸爸很有嘉易爸爸的潜质,还没进化完全的小狐狸一只。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哼,要不是看在棒棒糖的面子上,我宁愿去玩我的太空人,才懒得理他呢。 “小熙啊~~你帮小柏爸爸去劝劝你爸爸好不好?你看他最近几天,都不理我。”小柏爸爸可怜兮兮地说。 我伸手去够棒棒糖,他一下子举高,不肯给我:“你得先帮我去撒娇才行啊。你就说,‘爸爸啊,小柏爸爸最近想你了,为你茶饭不思呢’。” 我翻个白眼,这么恶心的话居然让我一个四岁的大男人去说,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爸爸不会信的。” 小柏爸爸愁眉苦脸,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几乎皱成一团,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还让我去撒娇,你不是平时最会撒娇了吗,每次都把庄非爸爸气得鼻子都歪了。呵呵,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亲生爸爸的,虽然庄非爸爸平时就跟个公孔雀似的。 小柏爸爸蹲在地上画圈圈:“呜呜,小熙,平时你那三个坏爸爸就都欺负我,现在连你也不肯帮我了。我好可怜啊,我会被小朗赶出家门的。” 我做望天状。 小柏爸爸挤了挤眼睛,确定制造眼泪未果后,继续可怜巴巴地说:“不如……我把最新版的机器神兵也送给你如何?” 耳朵支楞起来,故作冷淡地问:“真的?” 小柏爸爸再接再厉,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你要哪个系列我就买哪个。” “那我都要!” 小柏爸爸笑得狐狸眼都眯起来了:“没问题。” 我心里窃笑,hiahiahia~~就算我去求情也没用的,小柏爸爸居然把楚孜妈妈和爸爸的纪念照片放到洗衣机里滚了,爸爸才不会轻易原谅他呢。不过,我为了我的机器神兵,才不会告诉他呢。嘿嘿,他们都不知道,爸爸其实只是生一时的气,他才舍不得真的怪小柏爸爸呢。小柏爸爸是最受他宠爱的了。 下面再说说我的庄非爸爸吧。对了,就那个脾气很烂,自私自利,嘴巴很毒,除了长得漂亮会赚钱以外,再找不到一丝有点的烂男人,我的亲生爸爸,庄非啦。 哼,我知道,凡是知道我家温柔爸爸和庄非爸爸之间虐恋情史的人都会对庄非爸爸的无耻卑鄙狡猾可恶恨得牙痒痒,也会对爸爸的心软,立场不坚定捶胸顿足。唉,没有办法啊,谁叫我家爸爸是我家爸爸呢,要他硬下心肠,不管庄非爸爸的死活,他怎么狠得下那个心呢。如果他真那么做了,也就不是我温柔的小朗爸爸啦。 不过,你们不要着急,庄非爸爸真的变了很多哦。注意,我说的变,可不是性格,他依旧毒蛇,自私,自恋,骄傲得跟个公孔雀似的,不过他变的是,他这些可恶的缺点是绝对不会对我家爸爸犯的。他可以在外面成天板着那张漂亮脸蛋,可是一回到家,就会极其没骨气地顶着一张谄媚小脸,跟在爸爸屁股后头小朗长小朗短的,每次他这样都会把小柏爸爸气得在房间离诅咒一百遍。庄非爸爸虽然知道小柏爸爸的小动作,但是也都是十分笑傲地无事。说来,他们这对兄弟还真是活宝啊。家里要是没他们两个,都会显得冷清了许多呢。 不过最近庄非爸爸的烦心事也不少。总是拉着我说:“唉,小熙啊,你爸爸我命苦啊。” 我抖抖耳朵,漫不经心地问:“庄非爸爸,你怎么会命苦呢,你可是整天软玉温香抱在怀啊。”对了,虽然小柏爸爸最受爸爸宠,可是家里人都知道,庄非爸爸才是爸爸的心头爱,啧啧,谁叫是初恋呢,人家感情基础二十来年呢,更何况,嘻嘻,爸爸的次还是和庄非爸爸。 “唉,可是你看看小朗现在,哪还有当年那个只要我轻轻一碰,就脸红娇喘,说话都像jiao春的害羞样子啊。我去网上查了,现在小朗是越来越有女王受风范,越来越不像我可爱的贤妻良母受了。”庄非爸爸一脸痛心疾首。 我挑挑眉毛,不以为然地说:“哪有,你还嫌爸爸不够温柔,难道你想一直欺负爸爸吗?”我家爸爸最最可爱了,又温柔,又善良,心软又可爱,还烧一手好菜,每天把四只攻都喂得饱饱壮壮的,晚上就可以……咳……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庄非爸爸委屈地说:“你不知道,小朗这是对你们,小朗现在对我,越来越凶了,他连咖啡都不让我喝。” 我哼了一声。这两年庄非爸爸生意越做越大,应酬也多了,所以胃也有些不好。爸爸为了照顾他身体,让他把烟酒和咖啡都戒了。早饭晚饭必须回家吃,午饭要吃他亲自坐好的便当。应酬活动一律取消。不服?哼,不服就家法伺候! 家法?你问什么是家法?呵呵,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家法是我家嘉易爸爸订的。他知道爸爸脾气太好,总是被庄非爸爸和小柏爸爸两个人占便宜,所以特意订了许多规矩,规定小柏爸爸一天之内装可爱装可怜装委屈不能超过三次,一经检查,发现超标,就一星期不许上床地伺候。而庄非爸爸呢,如果一天之内和爸爸装魅惑装性感装落寞超过三次以上,同上地伺候。 家法是专门为小柏爸爸和庄非爸爸订的,因为嘉易爸爸和秦南爸爸一般来说不会欺负爸爸。不过嘛,事情也总有例外。 比如我的亲亲嘉易爸爸,他是家里最温和最斯文最优雅最有气质最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精英人物版面的人啦。所以他的花边新闻也特别多。有时候被爸爸发现了,会难过得吃不下饭,整天闷闷不乐的,看得那三只心疼得跟个什么似的,都恨不得替爸爸将嘉易爸爸赶紧绳之于法,扔进监狱里,最好永远不放出来。 比如那天,嘉易爸爸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我拿着一张报纸过去,爬到他腿上,指着照片问:“嘉易爸爸,这个帅锅是你么?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嘉易爸爸看了报纸一眼,镜片下的眼睛精芒一闪,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声音问我:“小熙乖,这个报纸是谁拿回家里的?” 我抖了一抖,天啊,我最怕嘉易爸爸这个眼神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老狐狸啊。我为了我自己的安全,大胆地将罪人出卖:“是庄非爸爸拿回来的,我还看见他把报纸放在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还咕哝了一句‘这里小朗一定会看见’的,之后,他还笑了好久。” 嘉易爸爸微笑着听我说完,轻轻拍拍我的头,温柔地说:“小熙,你做得很好。我奖励你一台最新的游戏机,里面有机器神兵的最新款游戏。” 我欢呼起来:“哇!嘉易爸爸最棒了!”~~~~(_)~~~~ 其实我内心还在发抖呢,刚才嘉易爸爸好可怕啊。 照理说,像嘉易爸爸这么极品的大腹黑,只要随便用点小手段,要爸爸成为他一个人的,也不是不可能啊。不过他还能允许其他三个爸爸的存在,都是因为,他太了解爸爸了,知道爸爸心软,那个也不愿意伤害。如果他强行让那三个离开,只会让爸爸伤心,所以才容忍了另外三个人存在。不过庄非爸爸居然不自量力地想陷害他,实在是太愚蠢了。我深深地鞠个躬,为我的亲生父亲掬一把同情泪。 庄非爸爸,祝你最近的家庭生活平安幸福。 然后再说说我的秦南爸爸吧。秦南爸爸是个英俊多金,稳重深沉,而且对爸爸专一神情的超好男人。他做事情很低调,所以比起嘉易爸爸来,被小报和小明星抓住炒作的机会很少,更重要的是,他会在新闻报出来之前,先把那间报社解决。久而久之,也就没有那个报社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秦南爸爸在家里虽然比不上嘉易爸爸那么温柔会讨爸爸的欢心,他总是默默的为这个家付出很多。这些事,爸爸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在爸爸的心里,嘉易爸爸是他的温柔小棉被,总是被嘉易爸爸又邪恶又温柔的挑逗弄得脸红心跳。而秦南爸爸则是他最相信的人,和最愿意依靠的人。 秦南爸爸的智商很高,可以把一个那么大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他却是个情商超低的人。要不是爸爸心疼他总是什么也不说,他做的那些事,就算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秦南爸爸总是乖乖上班下班,周末时候也不会乱跑,留在家里替爸爸做家务。秦南爸爸总是说另外三个太不体谅爸爸的辛苦了,一个人支撑着那么大的家。咳,虽然家里配了四个保姆。不过每次秦南爸爸一对爸爸体贴,爸爸的脸就微微一红,看得秦南爸爸登时气焰万丈起来,恨不得赶紧拉回房里做些少儿不宜的事。不过显然另外三个爸爸是不愿意让他得逞的。 就这样,秦南爸爸成了家里的老大兼管家,大事小事都要管,谁让小朗爸爸眉头皱一下,他就黑着脸,撸起袖子恨不得和那人干一架。 唉,我这个智商150的秦南爸爸,怎么一到爸爸面前就变成弱智儿童了呢? 他真应该学学嘉易爸爸,云淡风轻之间整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小柏爸爸和庄非爸爸都很听秦南爸爸的话,却对嘉易爸爸恨得牙痒痒,却惹也不敢惹。 最后,当然要说说我那个温柔善良,贤淑可爱,在家里是个宝在外面还是个宝的小朗爸爸了。话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朗爸爸这么受宠。虽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确实把我家爸爸虐的很惨,可是你们看看,现在,这几个一见了我小朗爸爸,就跟野兽钻进驯兽师的笼子里一样。只要爸爸随便做出一个略显为难的表情,那四只就立刻心肝都颤起来,恨不得立刻把那个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1 惹了爸爸心烦的罪魁祸首就地正法。 欸?什么?你们说,为什么爸爸不虐他们? 唉,我告诉你们吧。要虐那四只,哪用得上我心慈手软的爸爸出手,那四只的窝里斗就能弄得他们四败俱伤了。尤其是小柏爸爸和庄非爸爸,他们两个简直是见面就掐,一掐就没完没了。有时候连爸爸都劝不住,要去找秦南爸爸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而秦南爸爸和嘉易爸爸呢,其实也是表面和气,暗地里谁也不服谁。按说,以前嘉易爸爸还暗恋过秦南爸爸呢,可是现在,嘉易爸爸一看见秦南爸爸和爸爸之间开始迸发温馨甜蜜的小火花,就会瞬间出现,然后用甜蜜温柔将爸爸迷得晕头转向,留下可怜的低情商的秦南爸爸在原地如魔似幻风中凌乱……可是秦南爸爸也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他最清楚他的必杀技是一个忧郁寂寞的侧脸。爸爸最吃他这一套了,一看到秦南爸爸略显落寞的样子,就立刻爱心满溢。 总之四只互相杀得你死我活,至今胜负未分。 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想,一个家里,大家虽然拌嘴吵架,但是相互扶持,为了一个共同爱着的人,而容忍和接受其他成员的缺点毛病,咳,还有陷害,也算是幸福了吧。 我要对那四只爸爸说,狠狠爱吧,我的小朗爸爸他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只有很多很多的爱,才会让他觉得有安全感。而且,你们给他的爱,他全都懂得,所以他才会这么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家,爱着你们。 hoho~~以上,就是我们六只快乐温馨的家庭生活了~~不写了~╭(╯╰)╮,我的小朗爸爸叫我去吃饭了。 要搞清楚,虽然那四只很会争宠,不过,我才是这个家里小朗爸爸最爱的宝贝哦~~ (全文完) 【番外裴嘉】任性 裴嘉那一年十四岁。曼妙年纪,花似的青春。 她长得好看,皮肤白皙,大大眼睛,尖尖下巴,一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杂志里的city girl。 她从很小时候就会打扮,喜欢漂亮衣服,喜欢漂亮的小首饰,会化一点妆,看见镜子里的女孩明媚如春天,她笑一下,里面的人就笑一下。 她没有亲人。真的没有亲人,一个都没有。 她是在秦家长大的。秦家的长辈都很喜欢她,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隐约明白,应该和自己身上庞大的遗产有关。 但是她不太介意,她觉得只要有人喜欢她,有地方收留她就可以了。 她不是看不懂寄人篱下时候别人的眼色,可是她很任性。 乱花钱,乱交朋友。 她无所谓。 她觉得任性的裴嘉,才是真正的她。 而那个在她梦里忽而出现又忽而消失的脆弱的小女孩,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存在。 十四岁,就是那一年,她遇见了他。 少年眉眼清澈,站在高高的桐树下,满地都是阳光,他的影子掺杂在树叶的影子里,分辨不清。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呆呆看着他。 嘿,裴嘉,你干嘛!朋友推推她。 她如梦初醒,从书包里掏出最新款的手机,快替我拍照,就从这个角度拍,你快点啊! 她的语气还是霸道又任性。 朋友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咕哝一声,还是老实照做。 少年模糊的身影定格在她身后,她笑的灿烂而无杂质。那一年的的春末,成了她回忆的开始。 她知道那个人叫做齐松朗。在学生会里担任着可有可无的职位,学习成绩中等偏上,长得很清秀,好像是水一样,看人的眼睛,很温柔。 那一年,是她的十四岁,她任性的,懵懂的十四岁。 她其实很笨,也没什么心眼。虽然长得还算好看,可是比起周围那些早熟的女生,她是个难得可以被捉弄的对象。周围的人都知道,那个美国来的大小姐裴嘉喜欢上了高中部的一个男生,那个人,叫做齐松朗。 他们作弄她,会在她埋头看书的时候忽然大叫,喂,快看,是齐松朗过来了! 然后她手忙脚乱,弄头发弄衣服,坐的端端正正,眼睛装得一本正经看书,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却听见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她的脸红得要命,大声骂了他们,虽然出了气,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 有点遗憾,今天她穿得还算挺好看…… 她喜欢那个人。 她也知道有点一厢情愿,只是偷偷看过几眼,就喜欢得不行。 试着和自己说放弃吧。可是不行,她也不懂为什么,她会对那个人那样沦陷。就只是轻描淡写的相逢,她的生命就忽然变得全是色彩。 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和自己说,就喜欢一天,就再喜欢一天。然后她就要痛痛快快地和别人去谈恋爱,把那个男生彻底抛在脑后。 可是第二天的晚上,她又和自己重复同样的话。 齐松朗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让她狼狈。 周围喜欢齐松朗的人很多,她不过是其中一个。而那个男生却偏偏太过木讷,永远不会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女孩,眼睛一直看着他,里面都是光彩。 她甚至和那些乌七八糟的朋友绝交了,也少去逛街了,专心窝在图书馆看书,因为她发现,总是能在图书馆遇见他。可是让她生气的是,他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孩,虽然她听说,那些都是庄非的女朋友。 时光流逝,十五岁的生日她许愿,我要嫁给齐松朗。 这是她的十五岁,她任性的,一厢情愿的十五岁。 她讨厌运动会,体育委员只要提到要她参加项目,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拒绝。没人能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可是她听说他去参加运动会了,因为他们班里许多项目没人参加,他没办法,硬被人给推了上去。 她想了一会,走到体育委员那里问,齐松朗参加什么项目? 周围的人又是哄笑。 她红着脸,心想,笑吧笑吧,我才不在乎! 她不是厚脸皮,她也讨厌被嘲笑,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运动会上,她吃了三块巧克力,跑了八百,一百,最后还剩三千米,那是男女共赛的,也是唯一,能和他靠近的机会。 深呼吸,蹲在起跑线上,只等一声枪响。 太阳很毒,她最讨厌被晒黑,可是她连防晒油都来不及擦,就满身粘腻汗水滴盯着前方。 那里是他的位置,身材挺拔隽秀。她耳朵里听见很多女生在给他加油,甚至还发现了有庄非的前女友。 那场比赛她在女生组里超常发挥,因为她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 她心里在生气,为什么那么多庄非的前女友会为他加油,讨厌! 越生气,就越有力气,跟他就越紧。 他也回过头,眉眼还是那么温柔,略带诧异地看着她,疑惑为什么有女生的速度这么快。 她心跳得一下子就快了。 他在看她呢。 她懊悔自己应该洗个脸再来的。 可是还没想完,眼前就是一黑。 她丢脸地中暑了。 保健室里醒过来,满脑子都是懊悔,一脸愁眉苦脸摇头晃脑,忽然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吓得她一下子定格住。 嗨……她讷讷打招呼,没料到他这么会在旁边。 他显然也对刚才她的可笑举动吓到了,讷讷地说,你好…… 裴嘉尖叫一声,用头蒙住被子,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出来。 听见棉被外面传来他的声音,那个……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后面还有个比赛…… 天啊,他到底被拉去参加了多少个比赛啊…… 一直闷着头不敢出来,直到好友拉她,她才探出头。 走了?她问。 好友翻个白眼,早走了,裴大小姐。 她脸红心跳,呼吸不能自已。 好友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拜托,你有点骨气,喜欢他就去告白啊。 她疯狂摇头,她不敢。 她真的不敢。 虽然她总是霸道又任性,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她就好像全身的筋斗给抽了。 她真的好喜欢他。 是他带我来的?她小声问。 好友点头,恩,你晕在他旁边,吓得他马上就背起你来保健室了。啧啧,你眼光不错啊,真是个好男人,比赛都不顾了,先救人。要是庄非之流,肯定眼睛看都不看一眼,就算踩过你也要继续比赛。 她没听见好友后面说什么,只是一直晕晕乎乎想着,是他把她背过来的。刚才她碰到他了。想着想着,钻回被子里,用被单蒙住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那一年也是他毕业,穿着西服站在一群歪瓜裂枣里,显得光芒万丈。 她激动地上前献花,他接过,还微笑着说谢谢。 她心跳得好快,想问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运动会上被你救了的女生。 可惜后面向他献花的学姐学妹一下就把她推开,她在外面气得跳脚,却怎么也挤不回去。 他看见她在外面一直向他的方向看,礼貌地笑了一下。 她愣住,脸慢慢红透,耳朵里是周围乱糟糟的声音,欢呼,尖叫,毕业的歌声,她全都充耳不闻。 那是她的十六岁,她任性的,甜蜜的十六岁。 她高中去美国念。换了新的环境,换了新的朋友,也再没有他的消息。 秦家的人给她和秦南订了婚。 她当然不干,她虽然和秦南还算关系不错,可是她可看不上那种冷酷的大冰山,她喜欢的是那种温柔清秀的,比如那个人。 折腾又折腾,把秦家的人几乎得罪了个遍,还是没能摆脱和秦南订婚的命运。 只要秦家摆出一副施恩于人的嘴脸,她就没办法。 她毕竟还是寄人篱下。 后来秦南回国了,她也跟着回去。 她想,无所谓吧。订婚就订婚,没感情就没感情,反正……她可能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可是偏偏,又遇见了他。 是在秦南的车上,她买了东西去找秦南,看见秦南车里坐着他。 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觉得这就是命吧,本来就要放弃了,可是又偏偏遇见了。 她一直想尽办法找到他,一定要和他正式认识,要做他的朋友,慢慢发展感情,他一定会喜欢她的。 直到庄非找到她,说知道她是秦南的未婚妻,问她想不想和秦南分手。简直正中她下怀。 听了庄非的计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连庄非都有丝好奇,她一个大小姐怎么会答应这么牺牲的。 当然庄非不知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她想,喜欢就是喜欢了,反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直喜欢就对了。方法,过程都不重要。 也许,她十五岁的生日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她去买了新衣服,化了妆,准备了红酒,就等着他来敲门。她也知道这样有点卑鄙,可是……不这么做的话,秦家怎么可能放过她呢。而且,以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过程就不重要的。 又再见到他,心情还是激动得不行,就怕自己出丑。那个人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面对他的时候,脑子会这么乱七八糟的,他本来就迟钝。 拼命暗示他,他也对自己半点印象都没有。裴嘉不由有些失望,可是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到了明天…… 第二天,成功和庄非设计,让秦南见到了他们在一起的一幕。秦南气得转身就走。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和秦南的婚约肯定可以顺利解除了。可是看那人一眼,一脸苍白,她心里又开始没底。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现在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坏女生了,根本不会喜欢她了。 她气得去找庄非算账,庄非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她本就不太聪明,更不可能是庄非的对手,被他糊弄出来,满心懊恼,只想着怎么才能和他解释清楚。 她气得跳脚,她怎么这么笨啊! 那时她二十一岁,她任性的,稀里糊涂的二十一岁。 她试着挽回,试着去认错,可是每次都被自己搞砸。她听说簌姨的儿子齐柏朗去找他了,心里很着急。那个齐柏朗她在秦家见过,人精得跟个什么似的,在美国高中生的年纪就拿下计算机博士的学位。他那么老实,肯定会被齐柏朗吃得死死的。尤其她看见那个满肚子坏水的齐柏朗当着他的面那么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就更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2 担心了。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只要一对着他,之前想好的话就都忘了。听见他用严厉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就特别委屈,也故意顶撞起来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习惯了。 一旦别人做出要伤害她的样子,她就竖起全身的刺。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只是习惯了。 她故意让秦南看见,故意让秦南误会是他欺负她,其实她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可是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她从小就是一个人的。 次喜欢一个人,次想为这个人做什么都可以。 她想付出全部的自己。 可是那个人只要对她说一句重话,她就伤心得不得了。 期待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太多爱的人付出不容易。 她一旦拿出真心,就要求等同的回报。 她委曲求全地努力了。 那一年是她二十二岁,她任性的,委曲求全的二十二岁。 再后来,终于在a城找到他,却没想到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裴嘉的野蛮和任性是被惯出来的。她不能容许自己喜欢的人有别的女人。 一定没有人比自己更爱他了。 她去查了楚孜的来历,查了小熙的身份,虽然暗中阻挠,她还是通过秦南的帮助得知了一切。她觉得这样总可以把楚孜赶走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心只护着楚孜,却责怪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以前靠出卖身体生活的女人比她更重要。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现实的。 如果没有钱,那就什么都不是。 包括她自己。 裴嘉不容许那样的女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他身边。 她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学妹了。 她的位置,她会抢回来。 她对楚孜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楚孜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听着。 她知道她每一个字都可以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裴嘉不坏,但是她也是自私的。 尽管有些不忍,她还是不能放弃。 她提出要给楚孜钱,楚孜拒绝了。 看着楚孜离开的背影,裴嘉觉得自己有点落寞。 她在那一刻知道自己变了。 她有一点后悔。 尽管她不知道是在后悔什么。 他生气了,她在桐油巷里听着他的愤怒的指责,眼泪终于落下来。 我什么都没做错! 她不明白去争取自己的爱情有什么不对。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让来让去只会错过。 她哭着被秦南的人带走。 那一刻裴嘉怨恨齐松朗。 十年。 即使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这也是她最美好的十年。 楚孜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就轻易夺走了她等待十二年的东西。 这个世界不公平。 是不是可怜就等于可爱。 除了早早就死掉的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她还剩下什么?难道她就不可怜吗? 那一年,她二十四岁,她任性的,被自己搞砸的二十四岁。 裴嘉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事。她任性习惯了,即使真的做错事,她也会为自己找很多理由。 她次因为一个人低头认错了。 她知道他最怕看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所以干脆就做出那副样子。她知道他最心软了。 秦穆笙告诉她遗产问题的时候,她几乎是时间就冲过去找他。 裴嘉只想着一定要把他的东西通通拿回来,不许让别人占他一点便宜。 她去美国提前为他准备好住处,带他到处观光,为了案子跑前跑后。 她知道自己是个大米虫,什么都不会,可是为了那个人,她试着改变了。 她缠着他哄她睡觉。 他不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已经十年。 裴嘉从小就不怕黑,可是她开始学着睡觉不关灯。 她对小熙发火被他撞见,她心都凉了。 她不是故意的。 就算她不喜欢楚孜,不喜欢小熙,可是她也不会真的欺负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 可是她太笨了,在他面前怎么也解释不出来。 回到房间只好偷偷地哭。 好不容易努力照顾小熙,想向他表现,她真的改了。却没想到,只是因为一通恶作剧,差点让他意外。 裴嘉真的没有想到秦穆笙是那样的人。 裴嘉眼里的秦穆笙和蔼可亲,是在秦家人里对她最好的。却没有想到,就只是因为自己轻信了秦穆笙的话,就惹出那么大的祸。 小柏像往常一样挖苦她的时候,裴嘉没有还嘴。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穆笙的案件一直被察,她知道遇到瓶颈,证据不足。 她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对她笑了一下,说,会有办法的。 她的心跳了一下,点点头,也微微一笑,恩,会有办法的! 她去找了一个人。 安桥。 裴嘉看不起安桥。安桥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一心盯着她遗产的讨厌苍蝇。可是安桥却是真的喜欢她。 安桥和她做了一场交易。 然后,秦穆笙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要她一起回国。 裴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去了。 她抚摸着小腹。 她回不去了。 她在机场抱着他,痛哭失声。 而他不会明白,是为什么。 那一年,她二十五岁,她任性的,再也不是那个十四岁裴嘉的二十五岁。 她试着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那个时候,裴爱已经出生了。 小小的婴儿,短短红红的手,皮肤还有点皱皱的,育婴的助理说,过几天就会好。她抱着小小的孩子,逗她咯咯地笑。 很可爱的女孩。 她给她孩子取名叫裴爱。 她平静问了他的近况,问了他在国内的生活,问了小熙过得好不好。 她想说,小朗,我想你了,有空回来看看我好么。 话到嘴边,变成,小朗,我想小熙了,有空让小熙回来看看我好么。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地笑,不如你回来吧,也带小爱回来给我们看,我很想见她。 她笑着点头。 回国之前特意去上了瘦身课程,有了小爱以后,她实在是胖了不少。直到下飞机,她还在懊恼自己没有完全恢复身材。 在机场的时候,他去接机。 上一次,是她送他离开。这一次,是他接她回来。 她在他怀里,又哭了。 她真的不想走了。 回家的路上,他在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知道,他也看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和楚孜说话。 说,楚孜,对不起啊。 她看着他慌张想要下车,可是已经绿灯了,后面的车队很长,都在按着喇叭,她抱着小爱也不能开车,所以拉了他一下。就只这么几秒钟,楚孜就不见了。 他回头看她一眼,虽然没有责备,但是她知道他不开心。 她想解释,她不是故意让他错过楚孜。 可是,她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 就让他认为,她还是那个任性的裴嘉好了。 她任性地觉得,那样的裴嘉是最好的。 那一年,她二十七岁,她任性的,已经回不去的二十七岁。 没有人知道,在她二十五岁时候那个任性的决定。 她吹熄了十五岁时候的生日蜡烛,也吹熄了那时候单纯的愿望。 齐松朗,我要嫁给你。 她习惯任性。 也习惯了去爱那个人。 只是她发现,爱到最后,她竟然已经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 她的纪念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她身后是温柔似水的少年。 她开启记忆的十四岁,她关上闸门的二十五岁。 没有人能懂得一厢情愿的单恋到底有什么值得纪念。 裴嘉其实也不懂。 她不聪明,甚至有点傻。 十四年。 十四岁开始,二十七岁结束。 漫长的十四年。 人可以懵懂很久,长大却只需一瞬间。 以前总觉得,总有一天,那个人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终于懂得,那不过是自己任性的要求。 她给他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女生,她喜欢一个男生,后来她就嫁给他了。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从前,有个小女生,她喜欢一个男生,后来她就嫁给他了。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笑着问,那为什么都没说女孩是怎么喜欢男孩的,也没说怎么嫁给他的,更没说他们以后是怎么生活的? 她扁扁嘴,这只是个故事,不要计较这么多。 是的,这只是一个故事。 【番外庄非】学会 庄非从小就聪明,没人怀疑这一点。尤其是,庄非身边永远都有一个样样不如他的齐松朗。 庄非心里瞧不上齐松朗。 老实,爱哭,好欺负,没心眼,别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除了有一张很可爱的脸蛋外一无是处。 这就是庄非眼里的齐松朗。 小时候,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做。家里住得也近,连洗澡都是两个小孩光着身子一起,你给我搓搓,我给你搓搓。 齐松朗很听话,庄非的命令全都会听。 和庄非在一起,庄非是个小司令,齐松朗就是个小兵。 而且这个小兵,对庄非死心塌地得让同院里的小孩都眼红嫉妒。 其实,同院里的孩子,喜欢齐松朗的远比庄非多。因为齐松朗很乖,也不坏,而且长得可爱。庄非呢,虽然漂亮得不像个真人,可是身上老是带着一股戾气,从小就特别狠,欺负人从来不手软。谁都敢欺负,谁都敢打,而且打起架来就不要命,拉都拉不住。 不过庄非失控的时候不多。因为根本没人敢惹他。更多的时候,是他看见齐松朗被人欺负了,脑袋一哄,撸起胳膊就去揍人了。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庄非和齐松朗是一起的,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就这样,一直到他们十几岁。 被说成是齐松朗的死党,庄非对这个事实十分无奈。他从来没想过和那么一个没用的人做朋友。虽然他记得,他们之间次说话是他主动开口。 那个时候正好是他父母离婚了,他爸爸把房子搬到齐松朗家旁边。他知道隔壁房间里有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可是隔壁却永远不会像他家那样吵吵嚷嚷,而是安静得可怕。庄非耐不住好奇心,去踹隔壁的防盗门。 一个皮肤很白的小孩开的门,眼睛很大,虽然年纪很小,可是看起来有点娇妖,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娇妖。也许眼看不出来,可是看久了,就会觉得有点媚。 这就是庄非对齐松朗的感觉。 这个女的将来绝对是个狐狸精! 喂!你叫什么!庄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差点翻到天上,可是心里却想着将来要娶这个女生做老婆。 齐松朗怯怯看着他,小声说,齐松朗。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庄非后来知道,齐松朗每天都被父母关在家里,一个人挺可怜的,每天隔着防盗门去和他说话,久而久之,两个人就熟了。齐松朗也天天盼着他,他一心情不好不去,齐松朗就伸长了脖子,眼里含着眼泪朝他家看,看得他头皮发麻,最后还是出来了。 知道齐松朗是个小男生,还是过了一个月,他爸爸带着他正式登门造访齐家。 庄非那双恶狠狠的吊梢眼都快化成刀子把齐松朗刮个遍了。齐松朗还傻乎乎的,看见庄非来了满心欢喜,拉着他就不松手。 认识了一个月,庄非次碰到齐松朗。 手很白很软。 庄非撇撇嘴,切,要是个女生就好了。 长大了的庄非很有女生缘。他什么都做得好,虽然从来不学习,可是就是能年纪。在学校里是个出名的得奖机器,大奖小奖,数学物理,参加什么得什么,学校把他当个宝。他也就益发眼高于顶。 在别人眼里,齐松朗还是他最铁的哥们。庄非却心里暗想,你们都不觉得,这个人在我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3 身边太平凡了么? 长大了以后,喜欢齐松朗的人还是比庄非多。 庄非很不平衡。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齐松朗随便一个眼神就勾走,不过独处了一个下午就闹分手。庄非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样样都比齐松朗强,为什么那些女生一个个都瞎了眼看上那个连个脾气都没有的齐松朗! 庄非半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十几岁的年纪开始有了绮丽的梦,梦里的人不是那些柔软白皙的女生,而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庄非惊醒,冲进浴室,一边咒骂一边洗冷水澡。 为什么会是那张脸,明明秀气的要命,却偏偏流露出一丝娇妖,樱桃色的嘴唇里发出难耐的喘息…… 庄非气得摔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杂物。 浴室的龙头水开到最大,想着那个人的脸,他次释放。 第二天,齐松朗一大早又来叫门。 庄非,走吧,快迟到了。 庄非冷着脸拉开么,看着昨晚那张让他几乎欲罢不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走啊。庄非没好气的说。 齐松朗觉得庄非只是起床气,早就习惯了,也没在意。 庄非整天脑子都是乱的,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抓着齐松朗到了顶楼。把他按在墙上。 齐松朗还是一脸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庄非心里懊恼,齐松朗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只有自己怪怪的,平时那些片子杂志也没少看,怎么就光这么近距离地搂着他,就觉得有热烈的东西在体内流窜,很想爆发出来。 庄非……齐柏朗有些无措,小心看着他,还在思索自己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那副无辜的表情看得庄非怒火和yu火交织在一起越烧越旺。 他正要发火,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齐松朗在害羞。 自己刚才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脸红了,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庄非试探着用手碰了他的脸,果然他的脸更红了,还发出一声y荡的呻吟。 庄非一把推开他,大声说,你发什么春啊你! 齐松朗被他骂得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习惯性地不敢反抗,只能张着眼睛无措地看着他,配上那张无辜却偏偏漂亮的脸,莫名的诱人。 庄非觉得身体更热了,很想就这样,把他狠狠推倒,然后像梦里做的一样,让他流泪,让他叫,让他勾住自己的腰。 可是庄非心里还是瞧不上齐松朗。长得天生那么y贱都是他的错,还到处不要脸地勾引人。他暗自决定不能让人随便看见齐松朗这副表情。 冷着声音说,你刚才怎么那么奇怪啊! 齐松朗还没回过魂来,刚才被庄非大声骂的有点懵,讷讷地说,我没有……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 齐松朗不敢反抗,乖乖跟在他后头。 那天晚上,梦里继续。 只是比那一夜更加露骨,庄非醒来后受不了,又想着放学时候看到的那张脸上的表情,和那张嘴里发出的声音替自己纾解了两次,才勉强满足。 庄非有点懊恼,为什么会是他,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齐松朗。 他不懂,就想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看见齐松朗受了点委屈,自己就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要去替他干架一样。 他想不明白。 他庄非向来眼高于顶,所有人都觉得他了不起,他也真的觉得自己了不起。他长得漂亮,智商高,虽然脾气烂嘴巴坏,可是巴着他的女生总是前仆后继。 可是他一直好奇,为什么齐松朗看自己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淡淡的,却很温柔。 真的很温柔。 他忍不住又做了一次。 只要想着那双眼睛,他就隐隐躁动。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热热的,胀胀的,让他有点疼。 猜不透的东西,他懒得去想。 反正他是庄非,没有他得不到的,尤其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那天骑着自行车回家,却在路上遇见齐松朗站在雪地里,盯着一间咖啡厅发呆。本来想干脆不理,自己回家好了,谁陪着他在雪地里挨冻。可是明明车子都骑过去好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其妙的难受,想着他那副魂都没有了的样子就觉得揪起来似的。低咒了一声,掉头又回去,还做出一副刚遇上的样子。 反正他那么笨,还以为自己真把他当成好兄弟呢。 是好兄弟吗? 不是吧。 不是么? 那为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呢? 只是因为分不开。那家伙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全要粘着他而已。 庄非对自己说。 玻璃窗很明亮,映照出里面的人。庄非认得一个是齐松朗的爸爸。而另一个,他呆了两秒,手渐渐握起。 庄非把齐松朗带回他家,播了刺激的电影,给他灌酒。 堕落好了。就做他梦里做了无数次的事。 既然要毁掉,那就一起吧。 狠狠贯穿他,占有他,听着他哭叫着喊自己的名字。 少年青涩的吻,和充满泪水的眼睛。 庄非不知道自己心里渐渐破土又渐渐死亡的东西是什么。 他只知道将那人抱在怀里狠狠凌ru的时候,他并不如想想中快乐。 他看着怀里的人因为他而迷乱放dang,心里尖锐的疼。 他其实知道齐松朗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对一个人会如此委曲求全。庄非从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十几年的友情里面,还掺杂了太多数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庄非忍不住吻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鲜嫩的,玫瑰一样的。 只要一吻,就欲罢不能。 小朗,我好喜欢你…… 怀里的人只因为这一句话就彻底沦陷。即使疼痛也不抵抗,只是紧紧抱着他,流下眼泪。 庄非,庄非…… 庄非堵住他的嘴唇,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一连几天,齐松朗都躲着他。庄非嘲笑,也不去戳破,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但他还是选择忽略。终于在楼梯间堵到他,笑着说,小朗,你该不会是紧张吧?就只是互相帮助而已啊。 庄非笑着看他落荒而逃。 待他的背影仓皇消失,庄非的眼里笑意退去,只剩黑暗。 那天齐松朗流了很多血,染红了他的衬衫。 很痛吧。 这句话,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开始打架,拼命地打,只要有人打架他就要参一脚。直到有一次,把另外一个学校的混混打成脾破裂。庄非爸爸动用了关系,把事情压下去,可是也没法继续在原校念书了。干脆打包把庄非扔到一所上海的寄宿男校。 你不是爱打架吗?那里么有你打的。庄非爸爸如是说。 庄非撇撇嘴。他的无法无天有一半是跟他爸爸学的。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走那天齐松朗去送他了,眼眶红得跟个什么似的,看得庄非心里一阵一阵的生疼,很想揪进怀里狠狠欺负,看他还敢再做出那副y荡的表情。 可是他终究只是装作笑嘻嘻的样子,无所谓地说,拜拜了,小朗。 直到登机前一刻他还维持着笑容,确定那个人看不见以后,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冲到洗手间里解决问题。 新学校确实乱的厉害,都是男生,所以小动作特别多。庄非长得太好看,精致妖娆,让人一看就动了歪心思。他刚到学校的时候,不少人都对他动了手,可是全都被他揍得很惨。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吃了不少暗亏。直到秦南出现。 秦南几乎可以算是那个学校的老大。他很少动手,可是所有人都怕他。 庄非一直认为没人比自己长得好看了,可是见到秦南的时候,庄非懵了一下。 长得真的漂亮,漂亮得无懈可击。 秦南的漂亮不像庄非漂亮得有点妩媚妖娆,是那种真正男孩子的漂亮,高贵,矜持。 秦南出手帮了他。 庄非次对一个人感兴趣。 他闻到了同类的气味。 庄非会不自觉地拿秦南和齐松朗比较,越比较就越见到齐松朗什么都不是。比起秦南,齐松朗简直就像个没脾气的娃娃,不禁摔不禁打。就算自己真是喜欢男人,也应该是喜欢漂亮得不像话的秦南啊,怎么会喜欢那个一脸清纯实则y荡的齐松朗呢? 庄非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确定自己喜欢的一定是秦南。 国中结束,他被老爸召回了北京。暑假时候,一起去打篮球,秦南也去了。庄非看见秦南眼睛一直盯着齐松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堵得慌,闷闷的,还有点不安。 那次,他没有介绍秦南和齐松朗认识。 齐松朗总有点y贱的样子,秦南扛不住也说不定。 庄非这么对自己说。 后来秦南去美国了。自己和齐松朗一路就像是分不开一样,一路高中,直到大学,也是三天两头地碰面。 庄非其实还是能看出齐松朗喜欢自己,他老是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还自己带点吃的喝的,甚至还跑去学打篮球,就是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多点时间。 庄非心里在嘲笑齐松朗,那么差劲还总是在自己身边,该不会是对那一次念念不忘吧。 想着想着,他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他觉得心里忽然有点疼。 接过齐松朗坐了两个小时车送过来的饭菜,招呼一声,全都分给别人吃了。 他变了,可是有些事情却也没变。 比如齐松朗还是和他腻在一起,比如他的女朋友还是会被齐松朗抢走,比如齐松朗受了欺负他还是鸡血似的去打架,比如他梦里出现的脸还是同一张。 本来还算平静的日子,终于在秦南回国以后打破。 庄非怎么也想不到齐松朗会爬上秦南的床。 他想到那个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脸红上半天的傻瓜,酡红着脸发出猫似的呻吟躺在秦南的床上,他就觉得血液都在沸腾。 他想了各种手段报复。 理由很明确,齐松朗居然抢他女朋友还不算,连秦南也要抢。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秦南的。 庄非就这么认为着。 他看着齐松朗被秦南误解,折磨。那个人到底还是傻,最后都已经知道全是自己做的,还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很想狠狠把他压倒,弄哭,然后听他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但他不必,他清楚那个人心里只有他而已,甚至和秦南在一起,也是为了他。 庄非知道,这场战役里,他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齐松朗终于死心,决定不再缠着秦南。庄非也大发善心,还愿意和他做朋友。 看着那人居然一天到晚想躲着他,庄非又怒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了还是兄弟了,这么还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以前他能享受的亲密为什么一样都享受不到了。现在那个人连碰他手一下都不敢,气得他很想干脆把齐松朗压在床上做几次算了。可是他还是忍住,想着,来日方长,那个人对他迷恋成那样,怎么也逃不出他手掌心。 比起那个傻瓜,他更烦心的是那个和他同母异父的齐柏朗。成天一副好宝宝的样子,把那个人耍的团团转,甚至还为了齐柏朗和他顶嘴。 没等他解决齐柏朗,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庄非记得那天在盘山公路上,远远看着那个人一个人在路上走。周围很黑,连路灯都没有。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可怜,不知道走了多远。 身上破破烂烂的,满是暧昧的痕迹,看得人身体一阵一阵的躁动。 那双眼睛还是很温柔,可是却盛满了绝望。 庄非……我都是为了你啊…… 只听见这一句话就让庄非口不择言地出口伤害。庄非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句话就像是他的死穴一样,他不敢听。可是那个人却偏偏不要命地说出来。 庄非看着那个人渐渐眼睛里的光彩全都熄灭了,剩下一片死寂。心忽然就慌了。就在他刚要开口安慰的时候,那个人却忽然笑着说没事。 庄非忽然有点恍惚。他应该像每一次一样替他去打架,把欺负齐松朗的人狠狠教训,然后再让齐松朗像是看英雄似的看着他。可是这次,他没有。 齐松朗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庄非又觉得心开始疼了。 很疼很疼。 可是不能承认。 不能。 一旦承认,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4 就要面对太多东西。 庄非……我爱你…… 庄非呆呆听完他说这句话,然后离开他。 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疯了似的开车,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庄非觉得慌,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路忽然都模糊了,过了很久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他找到陈嘉易,狠狠和他打了一顿,不要命似的。他很多年没打架了,可是这一次好像要把积攒的怨气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是傻瓜吧。 怎么能让他就那么走呢。路上连个灯都没有,要下山还有多远都不知道,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被强暴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为什么让他这么走了……为什么不拦住他,把他带回家也好,和他说会话也好,为什么就这么让他走了,不是兄弟吗?为什么不帮他? 陈嘉易打架也很厉害,可是庄非打得根本就是连命都不要了。齐柏朗在一边看得发呆,说,庄非疯了。 秦南看了一会,揪起他,不分地方就开始打。 庄非还手。 他和秦南次交手,两个人都很厉害,但是庄非毕竟不是秦南的对手。 秦南下手很狠,不留一丝余地,像是发泄一样打在庄非身上。 庄非也狠,眼前的秦南不是他喜欢的人了,而是一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自己又这么会做出对小朗那么残忍的事,都是他的错。 都到了那个时候,庄非还是学不会诚实。 三年后,查到齐松朗在a城。 楚孜就像是个废物,不仅没把人找回来,还私自跑了回来。不过庄非也就顺手用楚孜把人逼了回来。 人瘦了,还是很苍白。看见齐松朗手上的小伤口,庄非心里一刺一刺的难受。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让他手上有这样的伤口,全都是因为他离开自己才会这样。 知道那人心里对自己还是迷恋,随随便便撒撒娇,装装可怜,就能把他的心收回来了,可是没想到,那人居然总是试着躲开自己。 庄非心里烦躁,一生气就又忍不住伤害他。本想说其实秦南也不是很重要,可是一看那人都不在意自己了,就又忍不住气他。看着那人眼眶都红了,又立刻心里心疼不舍乱作一团。 庄非高傲惯了,他还没能学会温柔。可是他那时已经学会了一件事,自己的东西,一定要绑在身边,不能轻易放手了。 齐柏朗,陈嘉易,秦南,这几个一个也不好对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闹出了遗产案。到了美国,总提醒着自己要注意态度注意态度,可是看见他和别人卿卿我我就怒火烧得什么都忘了。只想着自己也不能吃亏,要好好抱着他亲热才能满足。 于是,他又控制不了,伤了那人的心。 他舍不得,可是他学不会表达。 终于在浴室里抱了他,碰触他的皮肤,感觉他的体温,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 听见他说,庄非,我想你了。 心忽然就疼得排山倒海。 他也想了。真的。 想起那个时候两个孩子手拉着手,懵懂无知,可是却那么单纯。 没有其他人,谁也没有,就只有他们两个。 为什么变了? 明明只要看他眼眶红一下,就能揍遍半个学校的自己,为什么不见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聪明,而他的小朗只是傻得要命。 可是他的心好疼。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也傻一点。 只要傻一点,就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这本就是少年时代,一首太过温柔的歌。 小朗,真的,我想你。 很想很想…… 吻着小朗的眼泪,心上被眼泪烫出了伤口。 我从来都不许别人让你哭,可是我却让你哭了。 我……怎么能呢…… 那个时候,庄非没能学会爱一个人的方法,可是他学会了认错。 处理完秦穆笙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见人总算平安无事回来,才放心。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独处,又忍不住用原来的语气说话。 庄非懊悔,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还是那副不客气的样子,看见齐松朗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只想搂进怀里好好疼爱。 还是强迫着抱他,因为庄非清楚自己对他就像是毒品一样,他怎么也抗拒不了。 听见他还说不相信自己的话,想尽办法想表现给他看,却忽然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甚至嫉恨起陈嘉易的柔情蜜意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庄非骄傲惯了,做不来那些甜言蜜语。 只能一遍一遍地吻。一遍一遍地说。 小朗,我错了。 小朗,我错了。 小朗,我错了。 他怎么能放手让小朗去受欺负呢。 嘴唇深深吻着,眼泪也止不住。 庄非很讨厌哭,他却控制不了。 这个世界上,让他觉得控制不了的事情不多。怀里的人是一个。 庄非也不知道,这样的挽回来不来得及。 那个人从来不是备胎,从来不是。 庄非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可是他会改,他真的会改。 只要能让那个人再看他一眼,他就什么都愿意。 没有那个人的世界,他受不了。 庄非一向认为自己聪明,可是去学习怎样爱一个人,他花了二十年。 但是,他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再爱一点,再爱一点,再爱得多一点。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人伤一点心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做到,那才是真正的学会。 庄非骄傲,可是他学会了,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要记得低下头。 【番外陈嘉易】晨曦 温和有礼,斯文优雅,脸上永远带着弧度标准的微笑,这是不熟悉陈嘉易的人对他的评价。 熟悉陈嘉易的人或者对他大加赞赏,或者对他恨得牙痒痒。前者一定受过他的恩惠,认为他是个大好人。而后者一定被他算计过,清楚他是个伪君子。 陈嘉易眼里的自己,是个很模糊的影子,淡淡的灰色,有点暗淡,有点污浊。 把黑色尽量淡化,也不能摆脱的阴郁。 这大概就是陈嘉易眼里的自己。 陈嘉易从来不是个坏孩子,品学兼优,做事稳重,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把依赖他当做理所当然。 陈嘉易精明,而且从来不出错。 他和秦南是好友,从小就是。两个人难免被家族里的人拿出来比较。 大多数人喜欢陈嘉易,另一部分人喜欢秦南。 喜欢陈嘉易的人觉得秦南攻击性太强,而且六亲不认,一定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威胁,于是他们扶植陈嘉易,陈嘉易是唯一有资格和秦南抗衡的人。 而喜欢秦南的人觉得陈嘉易太让人看不透,其实秦南也让人看不透,但他们还是觉得陈嘉易更可怕。在陈嘉易头脑里的想法,永远不可能让别人看懂。比如他对你微微笑着,十分恭敬地向你鞠躬。下一个命令却是让身后的人将枪抵在你的太阳穴。对于这些人来说,妄想掌握陈嘉易,还不如去从秦南下手。 其实陈嘉易以前不是这样的。是真的温和。脸上带着微笑,从来不会争什么,在秦南身边是很安静的存在。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说看走了眼,没看清陈嘉易其实是一匹藏着爪子的狼。一只冷酷凶残的动物披裹着无害的外衣藏匿在周围,才尤其危险。 陈嘉易知道很多人怕他,他觉得,这样还不错。 陈嘉易一直只有一个朋友,就是秦南。因为他自视甚高,尽管总是带着微笑,却不曾轻易将人看在眼里。不够强大的人,没有资格站在他旁边。尽管如此,陈嘉易那个时候还勉强算得上善良。 让陈嘉易改变的那一年,是他十七岁。 陈氏到了他那一代只剩他一个子嗣,而父亲偏偏无用,家中大权掌握在旁系手中。陈嘉易的父亲耐不住了,将他送到美国,去和秦穆笙学做生意。 秦穆笙看见陈嘉易的眼说,你很像我。 陈嘉易也在观察秦穆笙,温和有礼,冷静优雅,嘴角也带着微笑。 他们真的很像。 陈嘉易从秦穆笙身上学到很多东西。秦穆笙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任何黑暗的东西都乐意展示给他看。 秦穆笙说,这才是你的世界。 陈嘉易对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其实对什么都没兴趣。因为他足够优秀,他能得到任何他想要。秦穆笙对他展示的世界,没有任何吸引力。 秦穆笙想通过培植他打败秦南。 陈嘉易嗤之以鼻。 并非不好奇自己与秦南究竟谁更强,但他真的懒得参加那么一场激烈的战役。 在他回国的前一周,秦穆笙强暴了他。或者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并非秦穆笙亲自动手。秦穆笙很自爱,觉不让自己的手直接沾上鲜血,任何事他都习惯假手于人。所以秦穆笙有很多工具,那些弓虽女干犯只是其中之一。 过了七天,秦南将他救出来。 陈嘉易很少去回忆那七天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不敢回忆,而是记忆有些模糊。那段时间里他很少清醒,更多的是在疼痛与作呕的冲动之间挣扎。 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陈嘉易走到窗前,手比在眼前,明亮的阳光漏过指缝落在他眼里,那一刹那,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从美国回来,陈嘉易发现,他从秦穆笙身上真正学到的东西,远不仅仅是怎么做生意而已。 秦穆笙为他上了一课,那一课,意义重大。 陈嘉易向来冷静,他不会傻得去向秦穆笙报复,他甚至还能站在父亲身边,对秦穆笙有礼地微笑。 他的脸上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渐渐的,面具也就不再是面具。 秦穆笙对他刮目相看。 秦穆笙说,也许我会死在你手里。 陈嘉易只是微笑,眼里没有情绪。 他接管秦穆笙的生意。在秦氏与秦南分庭抗礼。 秦南也开始看不懂陈嘉易。他不能明白被秦穆笙如此对待过的人,为什么还愿意为秦穆笙卖力,渐渐把他当做秦穆笙的人,陈嘉易并不解释。只是回头看了看书桌上自己和秦南早些年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微微笑着,秦南还是冷脸。 陈嘉易知道秦南的父母是被秦穆笙杀死。秦南还能面不改色叫秦穆笙叔叔。陈嘉易觉得,或许秦南比他更隐忍。 他和秦南就像天平的两个极端。他外表温和,内心却死寂。秦南外表冰冷,内心却有光。偏偏两个人一样举足轻重,在天平的两端,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陈嘉易有些好奇,为什么秦南的心里会有光。 他记得曾经与自己一起的秦南,外表是冰冷的,内心也是冰冷的,是什么让他变了。 于是他得知了一个人,那个人叫齐松朗。 陈嘉易看着秦南书桌上不再摆着与自己的合照,而放了另一个人的照片。笑得很温柔,眼神很清澈。 陈嘉易把毁灭秦南所看重的人,作为一种习惯。秦南身边曾经出现过不少男男女女。陈嘉易发现,那些人和照片里的人,总有些地方相像。 见到齐松朗是在三个月以后。陈嘉易习惯事先将所有的资料掌握,再做裁决。这次他所作的裁决与以往对待那些男男女女的方式都不同。 同样是摧毁,但他想把过程变成一个游戏。 那个人比他想象中明显好对付得多,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好骗,单纯,善良得有点傻。 这就是陈嘉易对那个人的概括。 庄非把他和齐松朗之间的照片拿给秦南看,秦南大怒。陈嘉易觉得非常有趣。他从来没见过秦南发火,可是那天,秦南居然揪着他领子,要按到墙上打一顿。陈嘉易对秦南的这个反应感兴趣极了。那个时候,他的游戏还没开始。 秦南警告他不准靠近齐松朗一步。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感叹秦南对他的了解。 不过他当然不会听。他把这场游戏当做和秦南之间的一场对抗。他想看看那个人对秦南究竟有多重要,也想看看秦南能不能守住那个人。 他对结果,很期待。 那个人根本就是无力反抗的羔羊,一步步陷入他的罗网。 陈嘉易向来温和,即使是对狩猎的目标,也习惯照顾周到,看着那个人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5 感激诚恳的脸,陈嘉易想发笑。 他不介意被庄非利用,也就配合着那些蹩脚的私家侦探拍照。 回到公司,对着秦南按扎在他身边的叶秘书说,这家侦探社,永远别找。 叶秘书看着他的笑,只觉得莫名其妙。 更可笑的是,齐松朗居然把他当做朋友,甚至还会关心他的身体和工作,觉得他是个诚实可靠的君子,每每对他贴心的照顾,还总露出羞涩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得陈嘉易觉得体内流窜着一股不熟悉的火。 真是傻瓜啊。陈嘉易怜悯地想。 可是那个时候,陈嘉易感觉自己有一点体会到秦南的感觉。整天面对着这面一个羔羊似的人,自己的兽性也会偶尔收敛吧。不过毕竟,秦南是秦南,陈嘉易是陈嘉易。 秦南是狮子,被那个人甜蜜地喂饱了可以收起爪牙。 而陈嘉易是狼,凶残已经成为他的天性,那一点小小的温柔,还收服不了他。 陈嘉易对秦南的警戒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那个人对秦南那么重要。秦南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防着他对那个人出手。甚至做出准备离开那个人的样子。 陈嘉易益发觉得有趣了。 就在秦南终于和齐松朗分开之后,陈嘉易才出手。他不会傻得给秦南动自己的借口。 看着床上的人发出难耐的喘息和呻吟,陈嘉易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亲吻他,爱fu他,让他发出羞耻难堪的声音,吻掉他激情滑落的眼泪。他的身体柔软甜美,陈嘉易有些欲罢不能。 也许秦南对齐松朗的不放手,就只是因为身体也不一定吧,这么甜美的身体,连他都有些控制不住。齐松朗流着眼泪搂着他脖子,要他再深些的时候,他觉得就这样永远地将他占为己有似乎也不错。这些蜜糖似的快乐,是在十七岁的时候没能体验过的。 他有些意外,这个平时总是温柔安静的人居然可以这样妩媚。这么可爱的反应,多体验几次,也不错。 他透过怀里的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堪和黑暗忽然出现在他脑海。 不能让怀里的人呻吟得如此甜蜜,否则这还怎么算是游戏失败后的惩罚呢? 他知道这个人和齐柏朗的事。齐柏朗他是了解的,那个孩子精明得很,看见他披着好孩子的外衣出现在齐松朗身边,还真叫他有些不适应。不过果然,没有多久,羊皮还是脱掉,露出了原本的兽性。他不明白,为什么怀里的人已经吃了齐柏朗的苦头,却还愿意来。 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要对齐柏朗动手。那个人就气得挥手打他一巴掌。 之前更加屈辱的对待都不曾让他那样激烈放抗,只是提到一句齐柏朗,他就担心成这样。如果齐柏朗知道,那一定很有趣吧。 不过,再反抗,也最终只能屈服。怀里的人,和他实在不是一个段位。 看着齐松朗在身下渐渐开始放声呻吟,腰也开始扭动,眼中流出可怜的泪水,陈嘉易觉得反而不满足。 这种可爱的猎物,要是能圈养起来还是不错的。 后来齐柏朗来了。陈嘉易诧异齐柏朗居然会气得上来给自己一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齐柏朗应该是很憎恨他那个哥哥的,却没想到,齐柏朗居然气得红了眼。 秦南也来了,看到发生的一切,冷静得出奇。 那个时候陈嘉易观察的不是秦南的反应,而是齐松朗的。他看着齐松朗有些不稳地下床,穿衣服,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像是空的,静静走出去。他很想知道,那个人在得知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之后,是怎样的反应。不过可惜的是,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三年后的a城。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只是接到私家侦探的线索,说齐松朗人在a城,就为了一个小案子专程过去。他甚至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派人追查齐松朗的线索。 那个人应该就像是一滴水一样,会渐渐蒸发在空气里,不留痕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嘉易居然派人追查他。 应该只是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堕落成什么样子了。陈嘉易想。 因为强大如自己,在遭受那些非人的遭遇后,都改变了那么多。那么像个人那么脆弱又温和的小动物,一定会堕落得很可怜吧。 可惜结果不在他所预料。 陈嘉易看事情很准,几乎他做出的估测都会发生。可是这个人,居然让他意外了。 身上负债累累,隐姓埋名,甚至还养着一个卖身的女人和她的野孩子。这么辛苦的生活,为什么那个人眼里还是有光呢? 很温柔的,平静的,微暖的光。 陈嘉易试着看自己的眼睛,里面带着以假乱真的笑,生意人精明算计的复杂,却独独没有光。 那双眼睛可以说是很美的,但是里面似乎只承载了灰烬。就像是黑暗被无限次地稀释,却终不能摆脱的阴郁与绝望。 他想,那个有光的陈嘉易应该已经死亡。存活着的,是一个在毁灭自己之前先毁灭世界的灵魂。 陈嘉易的强大来源于他根本什么都不要。活着,只是为了实现一句秦穆笙的预言。 也许我会死在你手里。 实现预言的那一天,他的世界,同样也将终结。 陈嘉易想,就只是给他不太有趣的人生,多找一点乐子。他又找上了齐松朗。 威逼,利用,用他的工作和家人威胁。 齐松朗终于还是被他抱了。 身体还是一如记忆中甜美。人似乎也没变,还是很温顺好控制,即使憎恨他,却不忘提醒他弄皱他的西装,出去开会会尴尬。 陈嘉易看着怀里的人,忍不住低笑。 这么有趣的生物,居然真能让他碰到。 出去和商界的人应酬一整天,明明动都不想动,却鬼使神差没有回饭店,直接把车开到他楼下,怕错过他,还干脆到楼道里等着,心里居然还莫名带着期待。 期待。 陈嘉易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那个人看见他只露出防备的表情。陈嘉易又忍不住逗弄,听见他对那样低声下气为了家人求他,他忽然觉得不痛快了。 是要看他卑微可怜的样子,可是不是现在的情形。 他应该自信心和尊严都被打碎才对,而不是像这样为了家人说他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会这样。 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 我次觉得这么幸福。 陈嘉易,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陈嘉易在那一瞬间觉得厌恶。 对不起,我听不懂。 陈嘉易不喜欢听见他说的那些话。 那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个人为什么不也和他一起来到他的世界。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他不像自己一样淹没在无尽的黑夜里,永远不能超生。 陈嘉易施压让那个人失去了工作,并且让他在a城不可能找到任何白天的工作。他要逼自己到自己身边。 他想知道,秦南究竟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了什么。 秦南得到的,他也想要。 可是那个人有些倔强,不肯来他的公司。陈嘉易亲自去c吧里找他。 只因为离开一会,看见他被人虐待,心里一直被压制着的野兽又蠢蠢欲动。 连他都没有舍得碰一下的猎物,怎么能容许这些肮脏的生物践踏。所有被藏匿着的嗜血和凶残都不受压抑,放肆地冲出来撕咬。 甚至控制不了自己出手,一下一下,毫不留情踢打在那些肮脏生物的身上。直到那人拉着他的手,小声劝阻他。 陈嘉易看着他的眼,冲出牢笼的野兽渐渐平息。 陈嘉易的手并不干净,早在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曾经侵犯过他的人尝到了他的手段。按照他的习惯,一旦出手,就不会终止。他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太过谦和温良的外表下掩饰着的疯狂已经被压抑太久,只要打开缺口,就要淹没一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忽然就平静了。 真的有光。 他在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点秦南所守候的东西。 那双眼睛里有担心和安慰。 担心和安慰。 是为了他么? 陈嘉易不是感性的人,太多时候他活得只剩下理性。习惯了把每件事情用冷静的分析剖析透彻,看清每一道交错的因果,这其中包括人的感情。 但是陈嘉易对这个人的举动琢磨不透。 他用他的哲学不能理解那个人的举动。 为什么担心自己,为什么试着安慰他。 太过温柔的眼神,看得他觉得自己有些脆弱。 对,是脆弱。 是被包裹了层层盔甲的,掩藏着的脆弱。 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低头流了眼泪,就忍不住轻轻替他擦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隐隐萌动,在他早已废弃的灵魂里。 陈嘉易次和那个人真正的接吻,是在那条阴暗肮脏的巷子里。 柔软的唇,含泪的眼,和温顺的肢体。 那个人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什么。而他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 再见面的时候,感觉到了那个人已经对自己不是太过抗拒,甚至有点傻傻的依赖。故意设计了一场小小的火灾,将他带到自己住的饭店。陈嘉易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想把他带在身边。 只是觉得甜蜜,甜蜜得忍不住变得温柔。 所有人都认为陈嘉易是个温柔的人,可惜这是个错误。他从来不温柔,只能说是温和。 陈嘉易不曾有过情人,就连生理需要他也会找好最高级的应招女郎,甚至排好固定的时间。他活得像一个赚钱机器。养一个情人对他来说远没有花钱包养一个应招女郎合算,他不喜欢感情投资。 可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次感觉有了难以克制的渴望,而那个人回应出的甜蜜,让他上瘾。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个人声音和眼神会变得温柔,看他瑟缩一下会很不忍心。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几乎要记不起,怀里的人曾经只是他陷阱里可怜的猎物。 陈嘉易很自制,他的感情少得可怜,可是他在这个人身上,忍不住放纵。甚至会真心顾虑到他的感受,怕他疼,怕他不舒服。听见他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眼角带着眼泪看着自己,就益发不能控制。 想占有他,贯穿他,让他的身体印满自己的记号。 抱着他在怀里,次陈嘉易的黑夜里没有梦靥。 秦南的登门造访让他们两个都有些意外。 陈嘉易也才认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不应该对那个人有过多的感觉。 他就只是个有趣的玩具而已。 于是陈嘉易让他走了。 陈嘉易一个人坐在桌前吃一个小时前,那人还甜蜜准备的饭菜。 口味偏甜。 陈嘉易放下筷子。 他不喜欢。 陈嘉易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疼。拿起筷子,又吃起来。 回到北京以后,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 齐松朗瘦了,人的精神也不是太好,好像很憔悴,受了很大委屈。 坐在他的车上,眼圈发红。 花了好大力气,压制下搂住他的冲动,若无其事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红着眼眶问自己还要不要他。 喉结动了动,手渐渐握成拳。 那是一个机会,也许就真的可以拥有他了。 但是不行。 就只是玩具而已。 他是陈嘉易。 他没有那么多感情。 看他狼狈下了车,还差点跌倒。 陈嘉易心觉得疼,很想把他揪回来,压倒在车里,什么也不管,只要狠狠抱他。 但是等他想下车的时候,人已经离开很远了。 在百货公司故意叫住他,强迫他和自己回了房间。明明查到他喝咖啡会胃痛,却还是忍不住用了伤害他的方法将他强留下。 用甜蜜的方法让他迷失在自己的温柔里,看着他湿着眼睛坐在身上蹭来蹭去,火压不下地烧。 但还是忍不住想听他亲口说出对自己的依赖,恶劣地逗弄。 只是没有想到一下就会伤了他的心,让他居然掉下眼泪来。 心又开始疼了。 很疼很疼。 陈嘉易是铁石心肠,可是他却变得只因为几滴眼泪就会心疼。 他已经变得不再是陈嘉易了。 甚至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逗弄他,直接搂在怀里吻一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6 吻,疼爱疼爱不就好了么。他本就老实,随便欺负欺负,就哭了。 陈嘉易清楚,他会哭,是因为他真的在意自己。 他做每一件事情都很精准,从来不犯错。 只有这个人的事,他计算不了。 他知道那个人没有安全感,总是想吸取更多的爱。他把他吓到了。他不敢再来找他了。 回到美国,并不是陈嘉易最初预想的时间。 他一直在等待着亲手摧毁秦穆笙,但现在时间未到。 回来只是因为听说那个人去了。 陈嘉易了解秦穆笙,就像了解他自己。 秦穆笙说的没错,陈嘉易和他很像。 尽管知道现在出手并不能全盘摧毁秦穆笙,可是陈嘉易也不能等了。他不敢拿那个人冒险。 亲手把秦穆笙送进监狱,看着那个人平安无事,陈嘉易才松一口气。 这和他设想的结局不同。 他准备了鲜花,蜡烛,甜点,和红酒。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这么挖空心思去讨好谁。可是他全都做了。 次试着解释,试着说起最不堪的回忆。 他清楚那个人不会舍得看他这样被折磨。 果然,那个人立刻眼圈红了,眼神不舍得要命,看得他直想把人彻底压倒好好疼爱。 吻他的嘴唇和皮肤,还有那双有光的眼睛。 小朗,你是我的光。 直到后来,回到北京,回到那个吵吵嚷嚷的六个人的家里,陈嘉易也觉得有些像在做梦。 那一天还是有他在怀里,侧脸安静温柔。 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 我次觉得这么幸福。 陈嘉易,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那一刻,陈嘉易懂了。 陈嘉易懂了秦南为什么会在那一年忽然变得会笑了。也懂了那个时候,那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没有这个人,应该是完全不同的故事结局。 他会彻底摧毁秦穆笙,毁掉秦氏。他的人生或许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众生,固定包养着几个不麻烦的情人,或者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然后继续冰冷地活着,直到另一个陈嘉易来毁灭自己。他将生活在黑夜里,永远没有晨曦。 可是他现在躺在家里的床上,每天处理着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时不时地跟着那几个人一起鸡飞狗跳。这样的生活,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本可以用些手段,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一个一个从这栋房子里清楚,却为了那个人而没有。 那个人不舍得。 陈嘉易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可是因为一个人而与其他人的生命交织在一起,似乎是件还不错的事。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怀里搂着那个人。 夜色浓重深沉的时候已经过去,静静睁着眼看着渐渐变浅的天空。 在尽头处,是温柔的晨曦。 那人问他,他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他回答,小朗,你是我的光。 桃花无邪 等了五百年,终于遇上你。本以为这世轮回等来的不再是孽缘,可惜我终究是高看了自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然拉扯也没用,那就放了你的手。 三界之间浩渺溶溶,玉罗湖分割了阴阳昏晓。我再张开眼时,你已同他人再没半点不同。 千年如梦,原觉得长,其实也不过匆匆。 我还是五百里桃花的主人,你还是远在天外,不可高攀的高贵上神。纵然我倾尽心力,亦换不来你一眼温柔。 我早已不记得前尘的痴恨缠绵,也不会今世再做那个得不到你半分独钟的女子。 你问我可有恨,可有悔。我早已看开,不再恨你愿你。 他日你我再重逢,我会对你微微一笑,擦肩而过,却不会回首。 五百年前,海神禺疆偷吃了不老树的果子,被醉倒了。一个龙伯国的巨人放跑了三只驮着仙山的神鬼,东海一下子乱了套,连东海尽头的归墟都满了,东海青帝阴犀的浮黎宫被淹了个干干净净。北方胥琴帝带了两千仙将助他分海,才让阴犀赶在一千年一次的穷奇大会上不至于连场子都丢了。 姑获楼是浮黎宫最漂亮的一间宫殿,阴犀为了感谢胥琴,就把姑获楼给了他住。 姑获楼没有门,只有一串一串晶碧流离的珠子被彩色纱幔系着,风一吹,丁丁当当,脆脆的响。正是桃花开的时候,风里带着一股粉腻的香味和暖意,只是味道未免重了,失了清爽。 这味道让我想起六方阵和昆仑山九百里延绵不绝的桃花,粉红欲破,拂散在春风里。 “无邪,是你在外面么?” “是。”我端着盛着梳洗用具的托盘跪在外面,黑色石板地方泛着点点金色的光,不知道是什么石头。 “进来吧。” 我轻轻答应一声,低着头,推门进去。 屋子里比外面要暖和些,窗子没开,但是透过纱幔能望见不远处的一泊湖水,湖边竹林青葱,偶然能看见几只白鹤。 “这是什么?”他微微皱眉。 我小心看着他脸色:“这是今日的衣服。”今天是穷奇大会天,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一套月白色衣衫,可是看见他的表情,我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自作聪明。 胥琴从不穿黑色以外的颜色。我本以为,穷奇大会,他会投天尊所好,着白衫的,如今看来,我是办了件大蠢事。 “我这就换一套来。”我赶忙又把托盘放下,想要向外走。 “慢着。”胥琴的声音冷冷的,他的声音一向没什么温度,就像他的人一样,不过,恐怕这些身份尊贵的上神都是如此,没有七情六欲,寡欲清心的…… “那边柜子里有,是你前日放进去的,你忘了么?” 胥琴提醒,我才想起来,前日鸾濛异动,使得天气诡辩,为了怕他想加衣服时候还要到衣房去找,就特意搬了一柜子衣服过来。只不过仓促之间,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一套让胥琴在穷奇大会这种盛大场合出席的衣服…… 小心拣了几套给他看,他却眼睛都没抬一下,只随手一指。我不敢多嘴,就赶紧过去给他宽衣,换上。 穷奇大会真是热闹,早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也听山上品阶高贵的姑姑们说过,大会上奇珍异宝,美味珍馐,美人奇巧……想想也是,都是给那些身份尊贵的上神们赏玩的,当然都是仙品精嚣。可是真的来了,才知道她们说的不过是区区一隅,脑袋大的碧灵芝,一小指厚的天蚕软甲,会弹琴的牵机虫,还有千奇百怪的稀奇玩意儿,看得我目不暇接。 我虽然是胥琴的贴身婢女,但是这般盛会,他也不便带我在身边,只带了几个心腹的上仙侍卫在身边。 我在会上转呀转,虽是小仙,可是好歹也是在立了大功的北方胥琴帝身边的人,所以会上众小神对我也都还算恭敬,只是没寒暄几句就会缠着我问起胥琴的事来,尤其是那些道行低浅甚至还没得道的年轻仙姬更是拉着我问长问短。 “听说胥琴帝是元始天尊创世之后最先飞天的上神之一,那年纪岂不是比四海之外的天柱还要老了?” “你知道什么,胥琴帝英俊神武,才不老呢。刚才我看见他从瑶池旁边过去,他的衣角上面都是金色,肯定是神力非凡,连衣服都沾了金光。” “不过为什么胥琴上神一直都不纳妃呢?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本在一旁津津有味听着,忽然发现四周没了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要我给个答案。 我轻咳一声:“上神的心思岂是我等小仙能揣测的。上神做事自有上神的道理,不过,心上人倒是真没听说过。” 在昆仑山,像我一般品阶地位的小仙实在少的可怜,多数都是神界或是妖界颇有地位的大神。可是那些人我见的多了,各个都仿似没有七情六欲,每日只知修道,连脸上表情也仿佛终年不变,哪会有找个爱侣的想法。连那些大神都如此了,更何况身为四帝之一的胥琴。我跟在他身边几百年,也从未见过他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众人听了我的话,脸上全都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可惜的表情。 “不过听说,七百年前,胥琴帝本要和南方英华帝的独女甄罗姬结亲,可是胥琴帝看不上无法无天的甄罗姬,罢黜了婚事,还和英华帝闹翻了呢。” “可不是,虽然七百年前我才刚得道,不过甄罗姬那事可真是闹得人尽皆知。她向来骄纵跋扈,折了那样大的面子,难怪这几百年都不出来了呢。” “刚才我看见英华帝去了摘星阁了,不过没看见他身边跟着女子,恐怕甄罗姬还是不敢来呢。” “唉,幸好,要是胥琴帝这样神武的大神被甄罗姬那般女子占去了,还真是让人不甘心呢。”一个绿衣小仙吐了吐舌头道。 周围的小仙虽不似她那般胆大直言,但是脸上的表情也都是赞同。 我挑了挑眉,却不说话。 胥琴七百年前和甄罗姬那段情事虽然被她们几句说得八九不离十,但毕竟她们谁也不曾亲历,如此背地议论别人,终是不好。 我是五百年前在桃花林里被散步的胥琴捡到的一粒桃树种。吸收了昆仑山中精纯雄厚的仙气数千年,却始终混沌未开,知道胥琴助我,我才幻化成形,成了一名小仙。又因他助我时候不小心泄了一丝仙气在我身上,我便比成精数万年的老桃妖能耐也厉害出一大截,他怕我在桃妖之界兴风作浪,便将我收在身边,做了他一个小小婢女。 胥琴区区一丝仙气已让我如此,真不知道他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对他力量的猜测也只是靠着上古时候他如何神勇如何威武的传说拼凑出来的。如今的胥琴只穿黑衣,墨发如瀑,白面如玉,端坐在昆仑山九霄宫里的帝座上,面无表情接受着众神参拜。 想远了,回过神来,也只是看见那些小仙们自己聚做一团,继续彼此说着自己对胥琴的听闻。 我很是无聊,溜达到一边胡乱逛着。 无意间看见一个穿的很是寒酸的小神叫卖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双面铜镜,我想起自己连个随身的镜子都没有,便上前凑过去看。 那小神眼睛尖,见我端详那镜子,便神秘兮兮凑过来:“仙子可是喜欢这镜子?这镜子本是游奕灵官在不周山上用玄灵石磨砺三百年才成的仙物,能通三世之灵,是众神垂涎的宝物啊。” 我白他一眼:“既然如此好,那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他恬着脸道:“小神法力低微,用不了这镜子。据说这镜子一定要是九玄以上的大神才用的出神力的。” 九玄以上,那这神界妖界魔界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 “既然这般厉害,那我还是不要了。”说完,放下镜子欲走。我本只是要个随手的小镜子,要这般厉害宝物做什么。 “诶诶诶,仙子既然看上了,便是和这镜子有缘,何必这么快就放弃呢。”那小神赶紧拉住我。 “这般宝物必不是我付得起价钱的,你还是给它找个合适的主人吧。”说着,要到旁边一个卖脂粉的小仙处看过去。 那小神一咬牙,狠心道:“罢罢罢,这镜子我卖了不知道多久都不能脱手,早知如此,断不会从那鱼小仙那里买了这么个赔钱货回来。仙子你说,随便你出多少,这镜子就是你的了。” 我又拿起那镜子端详起来:“真的么?” 那镜子映着我的脸,粉面桃腮,右眼边缘处妖娆开着一簇粉红桃花。 “是真的!” “那,我就把我这对耳坠给你吧。”这对耳坠是昆仑山一位姑姑送我的百年礼物,不过带了四百年,也旧了,自己实在不想要了,若是那小仙要,那就换了那镜子,若是他不要,那就干脆当和这镜子没缘吧。 想到,我又看了那镜子一眼,镜子里我依旧是少女模样,想起这镜子是双面,就随手反过来一看。 镜子“当”一声掉到地上,那一面摔得粉碎,映出支离破碎一张脸,右眼边缘桃花灼灼,泱泱不散。 “呀!你!你这小仙,这么能摔了我的镜子!”小神哭丧着脸端起镜子看我,却在看到我表情时,微微一愣,许是他生性懦弱,自己又改了口,“刚才你已许我你那对耳坠子,不许反悔,这镜子是你的,耳坠是我的了。” 我麻木地摘下耳朵上两只耳坠,耳钩划伤耳垂也浑然不觉,只是木然盯着那碎掉的镜子。 刚才一瞬间,我看见的是我,却又不是我。 白衣如雪,发如泼墨,额心处一道阴天涧的印子,殷红如血。 阴天涧是给犯了天谴的上神的印记,可是也并非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7 所有的上神犯天谴后都有,只有四帝或是地位如四帝一般尊贵的上神才有的。 我不过是一个得道区区五百年的小小桃妖,那镜中女子谁?怎么和我面貌如此相近? 我捡起那镜子,那一面已经碎了,而另一面还是完好。镜子里我依旧还带着几分稚气,仿佛之前看到的人影只是幻觉。 我这一日都心神不宁。 晚上,白时的集市散了,来了一般碧珠楼的歌舞艺伎,给四帝献舞。胥琴这才想起他已经冷落我一日,就叫桓戎把我叫到摘星阁去看舞。 那看舞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是在这偌大的浮黎宫里,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实在孤单可怜,就梗着脖子去了。 去了才知道什么叫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手臂粗的珍珠堆成小山赏给舞姬,四神坐在高处,隔着帘子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这些上神就是奇怪,虽然法力高强,但是也不必隔着帘子看歌舞吧,影影绰绰,能看清楚什么。 我和一堆昆仑山同来的大神坐在下面。桓戎给我布了些酒菜,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舞姬裸露的腰肢看过去了。我白他一眼他也没搭理我。我颇无聊地吃着菜,歌舞是极好看,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就像一树桃花开的繁茂艳丽,却没半点精魂。 “浑天尊元大冥御宫九尾公子到!”外面传来一层一层通报的声音。 是谁这么大面子,在四帝跟前也要如此排场的通报? 我有些好奇,直起身子朝门外看过去。 一人身材高挑,却有些清瘦,一袭艳丽红衣,头发用一根皂蓝色绸缎束着,脸上噙着笑。 这人肯定不是上神。我在心里给他下了定义,上神都不会这么带着尘烟味的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犀利,盯得他有了反应,他居然回过头朝我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便止住呼吸。 这家伙真是……倾国倾城…… 我忽然明白这排场从何而来了,不管这人身份如何,单是长了这么一张脸,便足以叫世间万物失了颜色,这样的人,若不摆出排场来,岂不是大大的怠慢? “九尾公子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帘幕后面有一个厚重声音传来,可惜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不过料想应是四帝之一。 九尾浅笑颔首:“这次九尾不请自来,希望阴犀帝不要责备在下。” “公子客气,不过公子能出席此次穷奇大会,阴犀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三界之中哪位高人能让公子卖了这么大的面子。” “七百年前欠了某人一个情,掐指一算,九尾要来还债了。”九尾一袭红衣夺目耀人,大殿中一切金碧辉煌都黯淡下来。 座上人沉吟了一下:“竟是如此。那阴犀就不过问了,还望公子在此次穷奇大会能尽兴而归。” 九尾笑道:“一定。” 有婢女上来给九尾公子安排席位,九尾一指,竟是朝我的方向。我当然不会没有自知之明到认为他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想不到,他真坐在了离我不远处。 “你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九尾公子么?”桓戎凑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摇头。 从桓戎口中得知,这位纵行三界的九尾公子乃是道行高深的一个老狐妖,老到连元始天尊都未必说的出这妖精是何时幻化而成的,只知道这妖狐法力通天,早些年前,就是四根天柱立起来之前,曾经一度无法无天,做过许多逆天大胆之事,可是却一直没受过什么惩罚,许是自己觉得没意思,倒渐渐自己安静下来,神出鬼没,三界之中来无影去无踪。但是这老妖虽然老得掉渣,却因为一张越老越狐媚的脸蛋,让三界之中都尊称他“公子”。听说这九尾公子七百年前遭了一次天劫,大难不死,功力又更精进一层,可是人却又不见了,据说是躲在妖界建了一座大冥御宫,现在重新出现,但愿别是为了给三界惹出什么乱子来。 我一脸求知地听完桓戎侃侃而谈,对这九尾也了解了几分。虽不说桓戎嘴里几分真假,不过看阴犀帝对他的态度,也知道他身份定然高贵。可是另外三帝都没有开口,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宴会继续进行,硬着头皮和来敬酒的人喝了几巡,脑袋已经热热的不清醒。这酒真是好久,烈而不涩,可惜是在是后劲太大。我和桓戎说了一声,就起身到殿外头透气去了。 瑶池在夜色中极美。池中浮着一层薄薄雾霭,雾中有光亮点点,细看才知道原来是红色纸船漾在白莲间。 靠着玉石阑干,风吹得我头发一阵一阵遮着眼,酒倒是醒了三分。 一个暗红人影从不远处慢慢逼近。似雪容颜,娇嫩嘴唇,轻轻勾着,好像勾了一百朵开不落的桃花。 这里也有桃花,和昆仑山一样的桃花。 是人是花。 这般似曾相识。 “九尾公子。”我低着头柔顺叫了一身,微微曲着身行礼。 他在我跟前三步的位置停下,许久没说话。 我大着胆子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以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我,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公子?” 九尾愣了一下,这样的人,即使露出这样呆呆的表情也美得不可思议。 他微微一笑:“一个人在这里吹风?”语气就像是闲话家常,就好像我们认识很久。 我受宠若惊:“是。” “你很大胆。”他的眼睛笑得眯起。 我一怔,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 这般美丽的人,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放肆地盯着过吧。 我赶忙低下头:“小仙惶恐。” 他仿佛轻叹一声,声音幽幽:“这样说话,真不像你。” 我的手被握住,下巴被抬起,嘴唇印上一片温润。 清凉,甘甜,柔软,干净。 他只印了一下,就放开。 我站在原地,愣愣发呆。 他笑得更加好看,五百年,我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笑容。 胥琴笑得也好看,可是五百年我只见过一次,他总是吝啬笑容。 而九尾的笑却仿佛久违一般,一下一下撞在我心里。 有什么东西,想是蝶茧涌动,即将破茧而出。 回到姑获楼已是深夜。 我的酒已经醒了,脑袋却还是晕的。分不清是什么让我醉了。 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五百年道行的小小桃妖,如何尝过这般情情欲欲滋味。 我给自己倒一杯茶,平复纷乱心跳。 “中途离开宴会去了哪里?”黑暗中一个声音吓得我把手中茶杯一下摔倒地上。 我赶忙趴到地上用捡杯子掩饰自己的脸色:“我去外面醒酒了。” “醒了么?” “醒了。”我战战兢兢把杯子放到桌上,负手站着。 胥琴坐在黑暗中,可是我还是能看清他一双黑亮眸子。亮得吓人,像是黑暗中卧伏着一条凶龙。对了,我忘了,他的真身本就是一条乌龙。 黑暗中他的回应只有沉默。 我被巨大压力压得透不过气,只好抖着胆子问了一句:“上神要不要休息?” 他闷闷恩了一声。 我掐了自己一下,忘了这次跟来的婢女只有我一个,我不在他身边,没人给他宽衣沐浴。谁也不会知道,英明神武的北方胥琴帝自己居然不会脱衣服。 我支好屏风,走到胥琴跟前,替他解开袍子,脱下里衣。也是,那长长短短七八层衣服,恐怕让我帮忙,也得折腾些时候。 待他入水,就在屏风另一侧候着。 “今日你身上有股邪异之气。” 我浑身一抖:“无邪不懂。” 胥琴沉默了一会,又道:“罢了。你下去休息吧。” “上神不要无邪伺候了么?” “你去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我俯了俯身,道:“是。” 穷奇大会整整三月,这其中不知多少仙神汇聚于此,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战神南海胥琴帝和神界美男子西天伽罗频迦帝,还有,就是那位妩媚温柔,一笑倾城的九尾公子了。 那个九尾公子,还真是怪怪的…… 自从上次在瑶池边遇见他,莫名其妙被吻了一下,之后再遇见的时候,他也就像是个没事的人,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说起来,狐狸精哪个不是又媚又娇,让人看一眼就丢了魂魄,这个九尾公子身上媚酥酥的味道是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一眼,浑身上下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半点欲望也没有,倒是隐隐有点想躲的感觉。 本以为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可是那天桓戎和星涯八卦的时候刚巧被我听见,也都是觉得这个九尾公子邪得不对劲,沾上就很不舒服。 本以为那晚发生的事,也就只是个小插曲,没几天,就要离开东海,回北方昆仑了,浮黎宫里忽然传出一件天大的事。 南原英华帝的追天堕月宝鉴丢了。 英华帝其实倒是没有多大追究的意思,毕竟小小宝鉴虽然扔在外头随便也能砸死个品阶有限的上仙,可是搁在人家英华帝眼里就不算什么了。不过东海青帝阴犀却坐不住了,在自己的地盘上办了个穷奇大会,却害得身份相当的英华帝丢了东西,他的面子怎么也挂不住了。而且,英华帝是四帝当中唯一的女帝,身份尊贵,瑞比芳华,非常得天尊喜爱,阴犀也是想趁此拉拉和英华帝的关系。 原本三个月的穷奇大会因为此事,又只得继续拖了下来。 追天堕月是在发现失窃之后七天找到的。 而地点,竟是在姑获楼里。 我跪在大殿上,四帝依旧一人前头垂一道密密的彩石珠玉帘子,四个人一言不发在后面坐着。我前面放着已经碎了一面的镜子。 我心里暗暗懊悔着,怎么也想不到那小仙居然是偷的东西,难怪那么急着脱手。他倒也胆大,居然现偷现卖,也罢,估量谁也想不到有人敢在穷奇大会上卖在英华帝身边偷的镜子。 只是,便宜了他,倒霉了我。 “追天堕月不是你偷的?” “真不是小仙偷的。”我垂着头,“小仙法力低微,怎敢觊觎英华帝的宝物。” 审问那人想了想,估计也是在思量,凭我一个五百年的小仙,如何得这追天堕月。 “既然你说是在穷奇大会上买得,那卖你宝鉴之人,你可能寻来?” “小仙当日与他用耳坠换了宝鉴,并未在他身上做任何追踪记号,若要寻得还认,还要请上仙助小仙查那小贼影踪。”其实找到又如何,当日听那小仙的口气,他也不知道是经过倒了几次手,才到得他手上。 “罢了,宝鉴既然已经找回来了,也就算了。冥冥之中,自有命数,这镜子该出去走一遭,自然有之奇遇。若是强求,反倒不好。”隔帘后传来一个沉稳女声,听起来略有些沧桑,隐隐威势蕴于其中。 “英华帝说的是。”我前面审问我的上神微微向英华帝的方向俯身,又转身 对我道,“还不谢英华帝不怪之恩。” 啊?这是放过我了么? 我赶紧低下头:“谢英华帝。” “你……叫什么名字?”帘后女声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微微有些颤抖。 “小仙无邪。” “无邪……甚好……”英华帝沉吟一声,“你快起来。” 审问的上神瞪我一眼,示意我英华帝都开口了,还不快站起来。 我动动腿,跪了半天,膝盖都麻了,差点没站稳。 恍然浮现镜子里那张流泪的脸,瞬间茫然。 “在想什么?”胥琴闭着眼睛,低声问道。 飞龙驾着晃晃荡荡的胥琴帝的人马回昆仑山,一路上我都在出神,想来是他早就发觉了。 “没什么。”我低声答道。 镜子里的事是不能和他说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失手打碎了追天堕月宝鉴,依着他的石头脾气,非得押着我去南原认罪不可。 昆仑山和南原一南一北,之间不知隔了几万重。 想到南原,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微微有些闷。听说南原山明水秀,极美极美。而昆仑山巍峨广袤有余,却秀美不足。心里有点痒痒,很想亲眼看一看传说中三界之中最美的南原。 胥琴显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猜测一个小婢女的心事上头,见我不肯说,也就不问了。 我见他衣袖折了,便过去替他打理一下。忽然瞥见他腰间系了一支精致的紫明玉短笛,形状美好,通体莹润明亮,虽然没碰到,但是灵气涌动,光华隐隐,定然是绝上的宝物。只是,以前怎么没见胥琴佩戴过?也不曾听说有人进献了宝物给他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8 。 “帝座,无邪未曾见过这紫玉笛,是大会上有人赠与帝座的?” 胥琴看着紫明玉短笛发了一会呆,半晌才“恩”了一声。 我见那玉笛上精雕细琢着桃花纹理,十分精致秀美,玉色澄明,想必音色也定然绝佳。 “你喜欢?”胥琴的声音把我惊醒,我抬头,发现他正眼神很深地看着我。 我脸色一红:“还……还好。只是看见这个短笛,觉得很熟悉。” 一般的紫明玉都应该散发出森森寒气,可是这个笛子,却阵阵暖流蕴发而生,让人很想触摸。 “若是喜欢就拿去,我不用短笛的。” 我吓了一跳,胥琴帝的东西我这种下阶小仙哪里驾驭得了,光是灵气,就能把我的仙元灼散不可。 “无邪不敢。”我赶紧跪倒地上,垂首。可是那紫明玉短笛不知怎的,总是让我倍感亲切,很想亲自试试它的音色,一定激越嘹亮,响遏行云。 “起来吧。既然说了给你,自然不是儿戏。这紫明玉笛看似十分乐意亲近你,你就收下吧。” 我抬头,果然看到紫明玉笛上蕴藏的点点流光明亮起来,似乎是在同意胥琴的话。 我只得道:“谢上神。” 接过紫明玉笛,短笛上桃花朵朵,忽然升起一股灵光,顿时粉艳动人起来,十分美丽。 也许,这笛子真与我有缘吧。 手指拂过细长笛身,温润华美,十分适手。 久上仙娘娘早些日子说了待我回到昆仑,要指点我些更精深的法术,正好拿它做个法器。 一路上只想的速速回到昆仑,学厉害法术,南原,倒是不太想去了。 胥琴其实本来还想在东海多待些日子,但是北极之城的领主禺强要娶亲,禺强是他部下,特意请他去,他也不好驳了面子,便穷奇大会一结束,就动身北上了。禺强是个大个子,元身长得很是恐怖,人首,鸟身,双耳上各挂一条青蛇,他的新娘是他手下的雨神九别兮,貌美如花,本来是看不上自己这个上司的,但耐不住禺强几千年来的死缠烂打,才勉强同意下嫁。昆仑的姑姑嬷嬷们其实都觉得九别兮是喜欢胥琴帝的。 说起来,胥琴帝的确是很有仙娥缘,但这个范围绝不包括昆仑山里的仙娥。品阶高尚的姑姑嬷嬷早些年听说还有些喜欢胥琴帝的,据说有些还是很久以前,慕胥琴帝之名而来的,可惜时间久了,就有些不耐胥琴帝的性子,反倒是潜心修行,想提高修为的更多些,使得昆仑山里气息澄净安宁,七情六欲极少,数千年也传不出几对结成仙缘的。若是听说了山外,比如那九别兮那些仰慕胥琴帝的传闻,多半会掩嘴偷笑,我有时候缠着他们问在笑什么,她们就点着我的额头,眼睛弯弯的,却什么也不肯说。 不过姑姑嬷嬷们十分疼爱我,许是因为我年纪最小,她们多半是山中精怪潜心修行最终飞仙的,也有一些是人间修真道士,经过寡情薄意的修行,而升入仙品的。不管哪一种都是经过少则数百年的修炼,而我是胥琴帝无意开元混沌的,所以少了修炼成仙的过程,年纪相较就小了。 听白渡姑姑说过,她替我掐指算过,我的次天劫是在我五百岁前后,如今,我五百岁已经到了,却不知道那天劫什么时候来。不过我倒是也不太担心,昆仑山灵力超凡,我一个小小桃花仙的五百岁天劫,也就能劈个昆仑山山谷里的晨雾,姑姑们都甚不放在眼里,只说天劫来了,就躲到她们房里去就是了。 天劫的事我本想问问胥琴帝的,可是在穷奇大会上追天堕月的事情之后,我心里总有些怕他,也不敢开口问了。 回到昆仑,久上仙娘娘带着一干上神出来迎接,去东海的不过十几位上神,出来接的到有近百。昆仑山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平日里大家都是四散各处潜心修行,也不喜欢相互打扰,如今胥琴回来,倒是引得平日不常见的一些人都出现了。 在昆仑山,鄱阳上神地位仅次于胥琴帝,久上仙娘娘是他的夫人,平日都不常见的。 鄱阳上神去与胥琴帝寒暄,我本站在一边,看见久上仙娘娘笑眯眯对我招手,汗毛登时竖起来,不情不愿地蹭过去,行了个礼:“无邪见过娘娘。” 久上仙娘娘眼睛滴溜溜向两边扫了扫,众人立刻都别开眼睛,若无其事地赏花观鸟。久上仙娘娘纤纤玉手从广袖里伸出来,好像一朵玉雕的兰花,狠狠在我脸蛋上掐了一把:“小桃花,娘娘叫你买的胭脂你买回来没有?” 我瘪瘪嘴,从怀里掏出两盒锦绣宫出的芙蓉胭脂,脸蛋上火辣辣的。 久上仙娘娘眼睛一亮,一把掠过去,掀开盖子嗅了嗅,还像小狗似的动鼻子,末了招牌似的眯起眼睛:“小桃花好懂事,过几天娘娘教你些上等仙术,包你在花仙里面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心里鄙视了一下,还一等一的高手呢,修行可不是学点漂亮招式花哨咒文就管用的,没有强大的灵力驱使,再厉害的法术也没有用。 久上仙娘娘喜滋滋地走了,我跟着胥琴帝回了琴宫。 前脚刚踏进殿内,外面的小神就有通报,说是九尾公子来了。胥琴的剑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还是将九尾请进殿内。 九尾大红锦服华丽无比,滚了白色的绒边,在料峭春寒里很是时宜。微挑的眼角带着融融春意,似是能融化半个东海的沉冰。 胥琴请人赐坐,又道:“九尾公子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九尾手里玉骨鎏金的扇子支着尖尖下巴,眼睛微微眯着:“胥琴帝忘了么,七百年之约我是来赴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给九尾上茶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很沉。我抬起头,对上的还是一双轻佻美丽的吊梢眼,眸子乌润,清亮又温柔。 我避开眼睛,心里有种奇怪的心虚。 胥琴坐在高高帝座上,忽然开口:“无邪,你先退下吧。” 我抬起头,或许是因为隔的距离太远,或许是他本就面无表情惯了,胥琴坐在高处看我的样子有些冰冷。 我俯身刚要答是,手忽然被一双温暖修长的手握住。 “小桃花在此处伺候着不好吗?”九尾挑挑眉毛,看着胥琴似笑非笑。 胥琴冷着脸,却没有再说要我下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待在这里没关系的。”九尾低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笑的样子真是把一只狐狸的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 真是只狐狸,明知道胥琴不会拿他怎么样,要教训也是拿我这小小婢子开刀。虽然……胥琴很少责罚我…… 不让下去就不下去了,而且,这狐狸刚才说什么七百年之约,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胥琴这个人冷漠是三界无人不知的,想和他有点牵扯,简直比吃万玉树上的仙果还难,这狐狸到底和胥琴曾经发生过什么呢,竟然厚着脸皮一直从东海跟到昆仑,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嘻嘻,我起的八卦心可都是你们勾引的~~ 狐狸风情万种托腮看着胥琴的样子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眼神,啧啧,真是~~ 胥琴也皱了皱眉,约是被狐狸的暧昧眼神看得不自在了,冷冷开口:“你此次来就是为了践约?” “不错。”狐狸微微一笑,顿了一下,又道,“为了此约,我已等了……很久了。” 胥琴听了沉默了半刻:“若我说,当年之事我已经不计较了呢?” “那怎么行?别人对九尾的恩情,九尾怎么能忘呢?”狐狸忽然眼睛一转,笑眯眯看着我,“小桃花,你说,要是人家对自己有恩,就算隔的时间太久也不能忘是不是?” 我不假思索:“当然。” “无邪!”胥琴忽然冷喝一声。 我吓得立刻跪下:“小仙逾矩,请帝座责罚。” 低着头,看不见胥琴的表情,可是他却很久都没说话。心底浮现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好奇怪。虽然他从不骂我,从不责罚我,甚至还把我带在身边,但我不能忘了,我只是一个五百年的小小桃花妖,而他是已经经历几轮沧海桑田的尊贵上神。 胥琴轻叹一声,道:“无邪,你到我身边伺候。” 我赶忙行礼答应,忙不迭赶过去,而身后如芒刺一般的灼热视线让我很想回头看看。 真的很想回头看看。 狐狸和胥琴闲话家常了几句,两人似乎很是熟稔。 我站在胥琴身后,支着耳朵听着,可是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由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感觉到手心一暖,低下头一看,困顿之间,我竟然把手搭在了胥琴袖上。我吓得忘了缩回手,只顾着看胥琴的脸色。意外的是,胥琴竟然半点异色也无,只顾着和狐狸说话。他的长袍广袖极其宽大,我的小小手掌被遮掩在衣褶里,从外面看不出。胥琴一定感觉到了,手指不经意地磕碰着,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我感觉到,我的脸热了。 颤颤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掌心还是暖的。 胥琴这个人如昆仑之巅的苍茫云海一般冷峻广袤,可是他的手,怎么这么暖呢。 送走了狐狸,我整个人还晕晕乎乎。从琴宫的正殿出来,回到自己的小楼里。小楼建在昆仑山唯一的一片艳色之中,五百里桃花林终年不落地开着。久上仙娘娘和我说过,从我被胥琴帝开元混沌之后,这片桃林就再没有落过。可能是我的仙气养了这片艳丽的桃林。 只是,五百年的天劫就要到了。这次,桃花还会一直开吗? 五百年前,我次张开眼,看见玄衣墨发,眉眼冷艳的胥琴帝,那时他裹了他的衣服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我次和他那么亲近,也是唯一一次和他那么亲近。那时的桃花泱泱散散,如浅红色的云海。我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明明他身上的森冷之气冻得我瑟瑟发抖,我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他拂去了长发之间的杂花。 他微微一笑,明艳过那五百里似锦桃花。 隔了几日,胥琴唤我陪他归去昆仑之巅。 昆仑山绵延无尽,不知多少奇峰险涧,不少能力出众的上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各自选了不同的峰顶建立自己的宫室。琴宫位于昆仑主峰之上,但并非昆仑最高之处。 真正的昆仑之巅位于昆仑最北,终年积雪不化,森寒凛冽。这里极少有人回来,不禁因为其险要恶劣,更是因为这里是昆仑禁地,昆仑剑尘封之处。 昆仑之巅峻拔巍峨,在昆仑剑尘封于此之前,也并非如此人迹罕至,不少上神很喜欢于此观赏日出日落。层层云海与这里的万年积雪融为一体,苍茫诡谲,日出东方之时,万丈霞光乍现于天宇尽头,十分磅礴。 能登上这由元始天尊亲自封禁的禁地,我心中自然十分兴奋。格外殷勤地替胥琴打点着行装,自己还好好打扮了一番。狐狸听说我要去昆仑之巅,特意命人送了一身狐狸皮毛的行头,通体雪白,无半点杂色,顺滑柔韧,定然无比珍贵。穿在身上试了试,竟然隐隐觉得心中有些森寒。这件狐裘不知是何等灵狐的皮肉制成的。 心里有些忐忑,便询问胥琴可否手下狐狸这件礼物。 胥琴本来无意地略扫了一眼,待看清我身上的狐裘时,眼神居然变了一变,能让宠辱不惊的胥琴帝眼中起波澜,定然不是小事。本等着他要说出些所以然来,可是他居然顿了一顿,声音沉道:“既然送了,你便安心穿着吧。” 我裹着狐裘,心里有些沮然。 在桃林里径自走着,只等胥琴唤我,便随他前去。不曾想却碰到了狐狸。 九尾还是那副风骚样子,比玉还通透的肌肤外面裹着一层天绢贡缎抽金后缝制的半透纱衣,可是外面却套了一件很华丽威严的锦袍,昆仑山高,此处地势开阔,因此风势很大,可是他不仅外面的锦袍不动,连里面看似轻盈的纱衣也丝毫没有半点随风吹动的波澜。这人的灵力好强,只是,不知道和胥琴帝比起来,孰强孰弱? “小桃花,你要出去玩儿了?”狐狸媚媚地勾了个笑,在桃花零落里漾出一片更艳丽的粉红。 我红了红脸,每次一见他,心里就砰砰的,好怪。闷着声点点头,看他一眼,又把头低下。 狐狸许是看我有趣,眯着眼睛笑成月牙:“我送你的狐裘你可还喜欢?” “喜欢,”我伸着胳膊转了个圈儿,把身上沉沉厚厚的狐裘展示给他看,“就是贵重了些,不知道是何等灵狐的皮毛。想到要从灵狐身上把着皮肉扒下来,心里慎得慌。” 狐狸勾唇一笑,语气略微有些沉:“是吗。”随是问句,但是没有丝毫要我答的意思。 “这狐裘……可是你认识的人的?”我觉得有些不对。 狐狸“啪”地打开描金折扇,笑的贵气逼人:“哪里,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79 个机缘巧合之下得的。他既然这皮被人扒下来了,干脆就做成外衣,昆仑之巅寒气逼人,若是能护你周全,也不算可惜。” 我垂了头,我区区一个小小婢女,怎么得得起天上天下的九尾公子这般看得起。若不是自己还有些自知之明,恐怕此刻要飘飘然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吧。 每次一见九尾,就心中荡漾,连着桃花林都开得更艳了。可是心中又莫名有丝阴影,好像青阳正好,却偶尔掠过薄薄云絮。 而胥琴,我一想到胥琴,心就欢喜得紧。 “无邪,帝座唤你,还不快去!”桓戎不知何时来了,看见我和狐狸在说话,便过来叫我。 我答应一声,向狐狸道别便随桓戎走了。可是桓戎临走前看狐狸的戒备眼神,却让我迟疑了些。在这昆仑山,虽然胥琴帝把九尾奉为上宾,甚至两人偶尔把酒言欢,可是整个昆仑山的仙神,似乎并不欢迎九尾。 回到琴宫,胥琴正等着我给他更衣。见我来得迟,他也并不责问。我心虚,格外殷勤地侍奉周全。 本以为要动用麒麟御驾,却不料,胥琴只是点拨了些许轻装,披了见纯黑正阳玉的厚锦服,便不要再多装饰了。 “上神,您不要盛服前去吗?”登顶昆仑这等大事,竟不好好打扮,连我这小小婢女,披上了银狐狐裘也要比胥琴华丽许多。 “不必了。这样就好。” 我不敢多嘴,胥琴帝说好的事,还有谁敢质疑。 竟然连麒麟坐骑也不用,看着他朝我伸过来的手,我直直发愣。 胥琴皱眉道:“你不愿去?” 不是不愿去,只是……只是想不到是胥琴亲自带我飞天。 想不到也无妨,窝在胥琴怀里,我的脑子一时半刻还回不过神来。胥琴竟然搂着我,飞向昆仑之巅。 一路疾风都化作银针一般直直射向身后,脸被胥琴护在怀中,幸亏裹了这般神奇的宝物,身子才没半点不适,不然,胥琴的速度,我这等小仙,还没飞到昆仑之巅,就魂飞魄散在昆仑山之上了。 到了昆仑之巅,看着四周一片皑皑雪白,仅供十人左右站立的平台之下全部都是万仞深渊,望都望不到底。云海浮略,真如海面一般涌动在脚下,时而遮掩远处群峰,时而遮掩脚下悬崖。我吓得紧紧抓着胥琴的衣袍,生怕自己一脚踩空,跌掉小命。 胥琴眉宇之间有一丝松动,兴许是我这窝囊样子取悦了他,居然没有挥开我。在平时,不论是谁,沾他衣袍都是不可能的事,连其他三位帝座也不敢沾他的身。 我仰起脸怯怯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还是我先开的口,却说了一句丢人丢到东海去的话:“上神不可丢下我。” 开玩笑,若是一时惹了胥琴不快,他将我扔在此处,我再修行个几万年也甭想下去啊。 胥琴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弯,道:“那你不可惹我生气。” 我忙不迭地点头,手抓他袖子抓得更紧。 不过真是奇怪,我披着狐裘,还被冰寒冻得瑟瑟发抖,他穿着区区锦衣,手却还是这般温暖。 胥琴伸手拉了我一下,带着我走到石台中央处。一面黑色玄武巨石矗立在石台正中,四面皆雕琢了古怪的纹饰,隐隐间可见光华涌动,明瑞祥嵘之气盘旋不散。不知为何,心中猛地一痛,痛得我心口揪紧,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又交错着白光。 明明是祥瑞温和的玄武石,为何我会让我有投身其中,然后被永远封存的恐惧。 “上神!”我惊叫一声,一口血从喉咙涌出。 胥琴眼神一暗,迅速抱起我,手撩起狐裘,解开里衣,伸了进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按压在我左心之处,源源不绝的温润之气渡入心口。 这个人冷的像冰块,可偏偏,总是让我发现他不冷的地方。 我的牙齿慢慢停止打颤,但还是心有余悸忘了一眼那玄武岩。没有一丝异样,只是那涌动的光华似乎更盛了。 “似乎带你来早了。”胥琴慢慢抽出手,少了他的温度,心口又凉下来。 “什么来早了?”我问。 他只沉沉看我一眼,却并不解释。合上我的衣服,手顿了一下,又拨了拨我的头发:“回去以后,我再帮你好好疗伤。” 气海之处阴虚亏泻,只觉得灵源涣散,不知是受了何等的伤。 心里不由闷闷起来。 可是连胥琴帝都要给我亲自疗伤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吧。 飞回琴宫,我一路都沉沉睡着,感觉一双手,若有似无轻轻抚摸我的脸。 久上仙娘娘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打错了,非要和我学织锦。 我皱着眉头,一脸愁苦:“娘娘,您要锦缎,鄱阳上神还不把整个仙界的都给您搬过来,您自己折腾个什么劲儿。” “嗬,你这个小丫头,跟了胥琴那个大冰山没几天,居然连我都敢顶撞了,这个小丫头……诶,该不会,你们俩有奸情了吧?”看着外人面前清雅娴静,高贵无比的久上仙御尚上神对着我露出一脸八卦兮兮的表情,不由感叹,愚弄苍生啊,愚弄苍生。 “你这丫头,居然不说,快告诉我,是你自己春心泛滥看上那冰块了,还是那冰块兽性大发,要将你收进琴宫了?嘿,那小子许是真悔了,若是他有意,那你也不要太拿乔。” “悔?悔什么?”敏锐地嗅出她话里有丝不对劲,赶紧追问起来。 久上仙娘娘忽然脸色一变,竟然阴郁了片刻,然后又没心没肺地嘻嘻笑道:“啊,就是后悔把你这个丫头从桃核里放出来啊。” 失望地摊下肩膀,道:“这个呀……胥琴帝没有看上我,我也不敢妄想帝座,娘娘您多想了。” 久上仙娘娘眯着眼睛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被她缠了半日从阳宫出来,又遇上了阴魂不散的狐狸大仙。真不知道这狐狸死皮赖脸住在琴宫里是为了啥,看他也不常和胥琴凑在一起叙旧。反而是昆仑山各仙各司其职,对这个多出来的上古奇神不理不睬,狐狸大仙到也悠然自得,住的像是在家里似的自在。 “小桃花,你要去哪儿?”狐狸大仙伸着雪白藕臂挡在我面前,胳膊上不知道是纹是画,勾勒着许多血红色的妖艳花纹。 对了,前些天才知道,这狐狸大仙是雪狐一族的。 “我要回小楼去。”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看狐狸大仙妖娆魅惑的眼睛,脑子里想什么就全都不由自主地说出来,都不带打磕的。 “那正好,我最喜欢你那桃花林。这昆仑山里死气沉沉的,就数你那里最有人情味。”狐狸眯着水汪汪的媚眼,吹弹可破的脸颊向我这边凑着。 我赶紧点头:“好好好,带您去就是了。” 狐狸眯着眼睛笑着。 这些天,我其实闲得很。自从昆仑之巅回来之后,胥琴好些天没有召见我。疗伤一事也没和我提,但是珍灵补药却送来不少,有些吃不了,还在小楼堆着。这人虽然冷,可是待我,还是很好的…… 狐狸大喇喇地登堂入室,在我的小楼里窜来窜去。这家伙一直都这么“平易近人”么?但凡一个上古时候就在的上神,不管现今地位如何,那个不是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走路都散着仙气儿的。可是这位,整个一个刚从妖界进到仙界的小妖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对了,听说,狐狸大仙是和元始天尊不合,才宁愿统领妖界,也不肯飞仙的。还有人说,狐狸本就是上古神帝,是中岐一脉的纯正血统,与四方神帝平起平坐,但一直因为中岐一脉血统高贵稀少而不愿与四帝后来形成的势力为伍。而且不知五百年前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销声匿迹了,销声匿迹之前,还和元始天尊大闹一场,终于被革除了神帝一职。不过,他是神帝一事都是留言中的无稽之谈,被革除神帝之职,就更扯了。 我领着狐狸出了小楼,下到桃林的水榭小亭里闲坐。 看得出,狐狸似乎是真心喜欢这桃林。看他拈起流水之上散落的桃花,那样子,比我这桃林主人更怜惜。 可是马上,他就打破了这养眼暧昧的美景:“这可怜的小桃花,真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他终日对我小桃花小桃花地叫着,现在又说这么一句话,说得我脸上青白交错。 这厮该不会是知道我喜欢胥琴吧? 等等,我……喜欢胥琴吗? “小桃花,你发什么呆呢?这么脸上一会白一会红的,感情你还会变脸啊?” “你……你才会变脸呢!”我恼羞成怒抢过他手里的花,重新扔到水里。 “流水就流水好了,一直飘到不见才好呢!” 狐狸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一片深暗,看的我心惊胆战。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明艳动人地笑起来:“哎呀,这就恼啦,咱们小桃花,从来都是这般……容易生气啊。” 看着他媚若三月春花的笑容,我又发痴起来。 这狐狸精……笑的这般好看作甚…… 感觉腰处一软,轻轻跌进带着桃花香气的怀里,有点脂粉味,桃花似的脂粉味,别人都嫌这味道粉腻妖娆,我却独爱这略有些浓烈的香气,好像三月里的桃花,开得像是一片云霞,连尽头都没有,走也走不出去,这辈子看过一次,就不会有人忘了这般热烈的花海了。 “放开我,我还以为我掉进脂粉堆了呢!”我明明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却还嘴硬。 狐狸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笑:“哎呀,真的呀。”摆明了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告诉胥琴上神!” 狐狸从我背后搂住我,低低的笑声由胸膛的震动传来:“是吗,那我可真是好怕啊~~” 我的脸一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了。挣也挣不脱,说也说不过。气闷地干脆不挣扎了,任他抱着。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他的目的就是逗我,我不理他,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啧啧,小桃花真的生气了吗?这般心思不澄净,动不动就生气脸红,哪个神仙会喜欢啊?我看还是随我去妖界逍遥自在好了。” 耳朵尖尖支棱起来听着,妖界,听起来挺好玩儿的。仙界终年如一日地冷清,过一日如过一年,过一年如过一日。妖界据说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好像真的很有趣。 “动心了没?” 我皱眉道:“才没有!” 妖界再好,没有胥琴…… 抬起脸,发现狐狸大仙直勾勾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一般,吓得我几乎跳起来:“公子……” 狐狸听见我唤他,居然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迷茫,似乎想起了什么,水波似的眼睛一漾一漾的。 “再叫一遍。”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抿抿嘴唇,小心看着他,该不会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吧。还没容我想玩,感觉身子转了个个儿,本由背对着他,变成面对面看着他。 狐狸眼睛还是眯着,可是却看不出笑,好像在哭。 “小桃花,再叫一遍。” “公子……”讷讷地照着他的话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嘴唇上若有似无拂过什么,好像轻柔的花瓣,甜甜的,还有香气,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很熟悉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看见狐狸那双眼睛,想哭。 然后,眼泪就真的落下来。砸在他羊脂玉似的手背上,滑下去。 “小桃花,你哭什么?”狐狸眼眯眯的,弯成一汪水,里面全是我的倒影。 “不知道。” 旁边的区曲长流,荷叶盏盛了酒放在流水上,夹杂着落花,香炉焚顶,朱玉碧玺,狐狸一身火红锦服,白面如玉,妖娆胜过百里桃花。我找不到我自己,可能是在树上,可能是在风里,可能是在流水的尽头,可能是在他的眼里。 我知道他在等我,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可是我去不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却走不到他面前,告诉他,公子,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你说什么?”狐狸眯着眼睛笑问,那双眼睛和刚才恍然间看到的狐狸眼重叠起来。 我擦去眼角的泪,摇头,笑起来:“没什么。” …………………………………………………………………………………………………… 胥琴好不容易传唤了我一次。 我特意穿了粉色的长裙,披了一层玉色织锦在外,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白渡姑姑嘲笑了我一番,我红着脸出去了。 拍拍脸颊,确认散了热度,才进了琴宫。桓戎领着我进去,一路笑嘻嘻的。问他有什么好事,他也不说。哼,卖关子。 胥琴脱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0 了外衣,一身墨色软织的里衣半倚在塌上。 脸又燥了。胥琴这个人规矩多得很,怎么会让人看见自己这般慵懒的样子。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除了我,偌大的琴宫已经没了别人。今日来的时候,就觉得琴宫很空,原来如此。 “无邪,你来了。” “是,无邪来了。”我半屈着身子行礼。 “过来。”胥琴一直没有睁眼,动作也不变,就那么斜斜靠着。 我亦步亦趋走过去:“帝座唤无邪来有何事?” “这些天拿去的药都吃了么?” “恩,吃了,但没吃完。” “身子还有不适吗?” “没有,好得紧。” 胥琴缓缓张开眼,道:“本来答应了你,回来后要为你疗伤,可惜我三万年天劫降至,不敢妄动真元,只能先委屈你,用药养伤,待我避过此难,再为你疗伤可好?” 我惶恐至极:“无邪一个小小婢女,怎能劳上神用真元救我,上神切莫折杀小神!” 我一个区区琴宫的婢女,那配得上胥琴救我。况且,上古神帝的天劫绝对非同小可,别说全力准备还有可能出现什么闪失,若是因为我而有所不测,我岂不是万死不辞。 呸呸呸,才不会! 胥琴看着我脸上表情变换,微微一笑,好像北方极域盛开在绝境悬崖中的一朵雪莲,开得无声却绝美,冷冽之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一时间看的我呆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胥琴在摸我的头发。轻轻的,像是在摸一个小孩子的头发。“你都已经五百岁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可是我却偏偏觉得,他一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一定是补药吃多了,胆子也补壮了。 不容许自己想太多,想太多,就不敢做了。 “上神。”握住他轻轻抚弄我头发的手,抬起脸,眼睛看着他。 “我是无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无邪。” 胥琴的手微微一顿,表情渐渐退去,慢慢从我的掌心抽回手。 “无邪,你下去吧。” “为什么?”偌大的琴宫,除了我和胥琴空无一人。 胥琴,你只留下我陪在你身边,你一定想要对我说什么,想要对我做什么,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我走呢? “无邪,听话,下去吧。”语气居然是在哄我,他从来没有这么和别人说过话。 “我不走,我不离开。” 胥琴真气聚发,我登时被冲到寝宫殿堂内的一根玄玉柱上。 我忘了。 我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婢,我竟然敢忤逆冷心冷情的胥琴帝,我不自量力得应该被狠狠耻笑。 我忘了。 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忘了。 我在地上跪好,额头点在交叠在膝前的双手上:“小仙知错了,求上神莫要散灭小仙。” 等了很久很久,上位处都没有人说话。我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 直到东方云霞映红,昆仑山里传来礼乐之声,才听见胥琴略微低哑的声音:“下去吧。” 我没有抬头,恭敬道:“是。” “哎呀,白渡姑姑,你干什么?!”一大早扰人清梦,看着胳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你这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居然敢这么看我?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苦着脸:“姑姑,你看我胳膊都紫了。” 白渡姑姑杏眼一瞪,拉起我的手臂看了看,摸了摸,心虚地说:“哎呀,也不是很严重嘛。” 我这都是招惹了什么人啊…… 一大早就被姑姑们挖起来,美其名曰是要给我好好打扮,不能丢了昆仑山里年轻一辈仙娥的脸,其实是要我在一边跑腿打杂,替这帮姑姑们化妆更衣。 这事还要从三月前说起。 本来昆仑山上神仙就少,又都是法力高强仙阶高贵的上神,因此平日里十分冷清,各个清心寡欲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可是三月前,南原的英华帝居然说要来昆仑感受一下上古神山的纯正明和之气,率领浩浩荡荡一班南原仙娥前来。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来踢馆的。 谁不知道,现在昆仑山上几乎没有年轻一辈的小仙了,且多是男子,终日只知修仙,半点不关心七情六欲,各个寡淡得如白水一般。南原素来以美闻名,山美,水美,花美,仙娥美。昆仑山这些姑姑们虽说不至于和小姑娘们比美,可是也不能让人比得太惨了不是。 “话说回来,咱们昆仑山上的小仙娥,现在就无邪这丫头一个了不是?”目容止姑姑一边摆弄簪子一边从镜子里头看着我。 白渡姑姑点头称是:“可不,早些年来的那些小仙娥都受不了昆仑的冷清,都各自投奔他处了,只有无邪一个,这些年没有离开。” 昆仑却是冷清,无事的时候,可能许多天连一个神仙也看不到,日升月落,只有自己。这样的地方,确实极适合修仙。 “无邪,别管目容止了,你快去好好打扮打扮,不许丢了咱们昆仑的脸!”另一个姑姑赶紧把我轰走,气的目容止姑姑瞪了她一眼,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 虽然是斗嘴,可是还是亲昵。 在昆仑,众神难得聚在一起,其实心里还是有所惦念的。有话就多说两句,再见,不知何夕了。 我笑着拿起胭脂,对着镜子梳妆起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是久上仙娘娘。 久上仙娘娘招呼着众位姑姑不必行礼,一边悄悄把一只簪子别到我头上。 “小丫头,五百岁了,是大人了,可以成亲了。”久上仙娘娘从镜子里对着我笑。 我摸着头上的簪子,紧张地说:“娘娘,这个太贵重了,不可……” 万年朱血玉做的身,凤凰初生之翎做的尾,紫茗麒麟的角做的钩子,小巧一枚,却是用各种名贵材料打磨制成,我怎么受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 “哼,小丫头,这个不白给你。将来你嫁人的时候,要到阳宫去给我下跪敬酒。” 我是桃花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来到这世上。若是成亲,无人可跪。久上仙娘娘,是说,认了我做她的女儿。 我摸着头上的簪子,说不出话来。 久上仙娘娘对我笑笑,却不再说什么,就走了。 英华帝已经来了,她是要去迎接了。 我辈分小,年纪也小,列在昆仑山仙娥之末,看着前头经过的南原貌美仙娥,眼睛都直了。这就是南原来的美人啊,各个都像是画出来的似的,真好看。 一个鹅黄罗裙的仙娥经过我时,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傻傻的样子,手捂着唇,痴痴笑了起来。身后的仙娥推她,她才继续走了,只是回头看我的眼睛还带笑。 “那个是英华帝的侄女,弄月姬。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英华帝的帝族一脉,也是桃妖。其余支脉,是各个花仙。这弄月姬正式牡丹一脉的。”一个姑姑对我说。 我歪着头问:“牡丹乃花中之王,为何是英华帝统领南原呢?” 姑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花仙性情多柔弱,由桃花妖这样性情刚烈些的来做统帅倒是好事,我想,南原众仙也是心里明白才会一直对英华帝心服的,更何况,桃妖一派是上古仙脉,后面的众仙想自立,实在是不自量力。” 我点点头,就专心看漂亮仙子了。 胥琴在最后和英华帝一起出来,身边还跟着一袭火红的狐狸。 看见胥琴朝我这里看过来,我赶忙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姑姑们领着我一起去了琴宫。这次由于南原来的人众多,分散在了各个山峰的不同行宫里。 胥琴帝问到英华帝想住何处。 英华帝略带沉吟,道:“昆仑山何处有花海?” 英华帝是桃妖,喜欢有花的地方也是正常的。想不到,我竟然和这等高贵的人是同一脉的,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殿内沉默了片刻,身旁一个姑姑捅了捅我,我才从刚才的窃喜里回复过来:“回帝座,无邪的小楼刚好建在五百里桃林里。” 不待胥琴说话,英华帝已然开口:“甚好。那本座这些日子就住在无邪的小楼了。” 胥琴当然不能不准,可是让堂堂高贵的英华帝住在一个小婢女的小楼里显然有些怠慢:“无邪的小楼甚是简陋,若是英华帝住不惯,胥琴一定安排更好的住所。” “不必了,不会住不惯的。”英华帝垂着睫毛,语气对胥琴十分冷淡。 胥琴恭顺垂着首,对身份等同的英华帝如此冷淡的语气没有半点不满,他这般好脾气的模样,还真是次见呢。 一旁的狐狸眯着眼睛笑,一句话也不说。 英华帝看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狐狸笑的更灿烂了。 英华帝颇有声势地住进了我的小楼。看得出仙娥们对英华帝都十分崇敬仰慕,连带着对我的态度也十分不错,还经常无邪小仙无邪小仙地叫我,叫得我十分飘飘然。要知道,在昆仑,那帮姑姑们要不就是无邪,要不就是丫头,什么时候会在我名字后面加上名号品阶。 那个叫做弄月姬的仙姬品阶原来也是十分高贵的,她随英华帝两人住在我的小楼,因为小楼实在太小,没有多余的卧房,便未收其他人进来。 本以为英华帝这样高贵的人要和我同住,胥琴定会好好把我叫去叮嘱一番,想不到,他却只是说了一句“多陪陪英华帝”就再没有别的话了,就连侍奉也都不叫我了。 英华帝人比我想象中亲切许多。平时在桃林中拉我陪她说说话,也没有别的要求。英华帝的饮食都是南原来的人亲自准备的,奇珍美味,我在旁边小桌吃,她见了不忍,便道:“无邪小仙,你也来一同用膳吧。” 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简单菜碟,再看一眼那边桌上的珍馐美味,咽了咽口水。一班仙娥便笑的花枝乱颤,还一边颇有兴味地打量我,看的我十分羞愧。 英华帝也微微一笑:“过来吧,都是你爱吃的。” 我看过去一眼,都是看都没看过的奇异菜色,我哪会吃过? 英华帝略略一滞,又道:“你可是不愿与我同桌?” “怎么会!”我登时惶恐,赶紧站起来,期期艾艾走到她旁边,扭捏坐下。一旁的仙娥又是一阵低笑。英华帝也笑了出来。 “尝尝这个,是前年的紫云英蜜熬的,里面的百合也是万里挑一,清心润肺,昆仑雾气太重,时时清一清才好。”英华帝不仅解说,居然还亲自给我盛了一碗。这般慈爱温和的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大逆不道,无法无天,骄纵蛮横的甄罗姬的母亲么?这样威严慈爱的母亲,怎么会教导出那样的女儿呢? 我受宠若惊急忙接了过去,怎敢劳英华帝大驾,若是让胥琴知道了,这还了得。 而那个叫做弄月姬的仙娥居然站在一边看我和英华帝同桌而坐,她都不能坐下,我一个小小婢女却受如此礼遇,虽说我是小楼主人,可是身份卑微,也是说不过去。我看了弄月姬一眼,十分愧疚。 弄月姬忍着笑,夹了一枚蒸饺似的东西放在我眼前的玉碗里:“尝尝,鲜嫩得很。”面容如此娇柔美丽,可是声音居然低沉沉的,好不相称。 我不好多说什么,赶紧放到嘴里,却不想居然被烫到,狼狈地吐了出来。我心中沮丧,如此一番,她们虽然不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定然取笑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却没想到,那班仙娥十分担心,都一脸焦急失措,想凑过来看看,一时之间美人环绕。 英华帝轻咳一声,一班人面面相觑,就又都退了下去,可是眼睛还都直勾勾看着我,盯的我脑皮发麻。 “张嘴给我看看。”英华帝微微一笑,对我说。 虽觉不雅,可是也不敢反抗英华帝的话,乖乖张嘴给她看。 英华帝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抬眼瞪了弄月姬一眼。弄月姬面色一白,垂下头去。 “快用那百合羹漱漱口。”看了一眼弄月姬,漫不经心道,“桃妖不能食用蛟肉,无邪并非是烫到,而是被蛟肉的热力伤到了。” 弄月姬脸色大变,立即跪到地上,一言不发,只是把嘴唇咬得惨白。 “无邪可怪她?”英华帝看也没看弄月姬一眼,反而是笑笑看着我问,筷子还捡了一块翠绿色的糕点放到我的小碗里。 我摇头,急急道:“不会不会,弄月姬上神不是故意的。” 弄月姬微微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不明。 英华帝听了我的话,脸上笑容退去,一时间看不出表情。 一旁的仙娥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1 都紧张得很,一会看看弄月姬,一会看看英华帝,间或还看看我。 “起来吧。”英华帝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又交给身后仙子,“只是以后,凡事还是要考虑得周到些。” 弄月姬咬唇道:“奴婢知道了。” 起来后,看了我一眼,视线火热,看的我十分不好意思。 过后,胥琴约了英华帝到昆仑灵气最盛之处一游,本来也是,英华帝是打着要见识昆仑仙气而来的,可是来了这么多日子,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感受仙气的意思。胥琴这般恐怕是嫌英华帝打扰的时间太长了。 可是我还挺喜欢英华帝的,尤其是她带给我的吃的,我的确尝过一次一会,就极其喜欢。 她说过,都是你爱吃的。 弄月姬十分得英华帝宠爱,万事都带在身边,可是这次却把她留在了小楼里。胥琴帝也没有召见我,我们两个人便在桃林里赏花。 反正这里的花,永远也不败。 “在南原,英华帝住的地方,桃花林要比这里大百倍,你想不想看看?”弄月姬和我并肩坐在席子上,前面摆了酒和几碟小菜糕点,红红绿绿十分养眼。 我心底有些羡慕:“那么大啊,想看。” 弄月姬看着我,微微一笑:“那这次,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手轻轻握住我的。 十分纤细秀美的一双手,但是骨节微凸,清瘦修长,比我的手要大上一圈。 虽然都是女子,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抽出手来,道:“不了,我从小在昆仑长大,离不开这里。” 弄月姬皱了皱眉,轻轻顺了顺我的头发,就像是给小猫顺毛:“才不是,你只是离不了这桃花林。你本是桃妖,自然南原的气候才适合你,若不是胥琴……”讲到胥琴,她面色一凝,眉宇间阴郁起来,美丽的面容有些低沉。 “帝座怎么了?” 弄月姬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见到你……心里就欢喜,才想带你回去。你若是去了南原,一定会喜欢的。” 我点头,笑道:“恩,早就听说南原的美,可惜一直没能见识。” “真不想回去?”弄月姬似有些不死心,又抓住我的手问道。 我摇头:“真不。” 弄月姬有些沮丧,因为她个头高挑,说话时候便俯下身子就着我。 这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道戏谑嗓音:“弄月姬上神欺负咱们小桃花呢么?” 弄月姬微微一愣,抬眼看见一个美人裹着火红纱衣好不风情地倚着桃树风骚笑着,脸色一沉:“你刚刚叫她什么?” 狐狸挑了挑细长眉毛:“小桃花啊,怎么了?咱们小桃花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放肆!”弄月姬脸色难看,掌中幻化出一把月牙似的银色弯刀,通体光华流动,完全是灵力所化的利刃。 狐狸笑着看弄月姬冲过去,直至刀锋几近眼前,才瞬间消失不见,再看,已经搂了我在怀里。 弄月姬恨得咬牙:“你快放开小……” 狐狸捏着我的下巴,对弄月姬嘻嘻一笑,低头就亲了我脸颊一记。 弄月姬眼睛居然立刻变成红色。 “弄月!”一道白光打在弄月姬肩头。 血汩汩从弄月姬肩头冒出来,弄月姬像是这时恢复了神志,眼中清明起来,血红之色渐渐消散,露出漆黑瞳心来。 “奴婢知罪。”弄月姬单膝跪下,头低低垂着,弯刀已经不见,但她掌心留下一条乌黑印子,十分吓人。 英华帝和胥琴走近,狐狸轻轻放开我,笑的仍是颠倒众生。 英华帝眉宇间冷艳逼人,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九尾公子不仅风采不减当年,行事作风也半点没变。” 胥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眼睛扫过我的时候,没有停留。 刚才,他看见九尾亲我了,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邪,无邪,你在奢望什么呢?就凭你? 狐狸见我发呆,不满意地勾了勾我的手,见我又看他看的发痴,他便高兴了。 英华帝脸色益发阴沉:“九尾公子!” “英华帝不是去欣赏昆仑灵气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狐狸笑笑的,语气云淡风轻,一点也不把四帝之一的英华帝动怒当回事。 英华帝看我一眼,那视线竟然十分担忧:“无邪,过来。” 我一愣,手还被狐狸攥着,可是脚已经不由自主朝英华帝过去。 “九尾公子。”一直未出声的胥琴开口道,看九尾的眼神冰冷。 狐狸微微一笑,松开了我的手。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带着笑,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身后桃林深深,肩膀上落了许多粉白的花瓣,一袭红衣,竟然有些落寞。 可我还是走到了英华帝身边。 我是不是错了? 没人能告诉我。 我一走到英华帝身边,英华帝神色便缓和下来,转身对着胥琴道:“胥琴帝,你我二人的约定你当记得,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包括你在内,要破坏这一约定,我定不会像当年一般善罢甘休。纵然拼了我的老命,我也绝不再让人,动她一、根、汗、毛!” 胥琴面无表情:“胥琴不敢忘。” 几日之后,英华帝便带着南原的仙娥们走了。临走之前,特意留了许多珍奇食材与我,要我自己做了时时保养身体。弄月姬也十分依依不舍,一再说要我去南原看看,但也被我婉拒了。 走了这么一大票人,昆仑山又冷清下来,不过那银毛狐狸还是仍旧在我这小楼里进进出出,俨然是当自己是这桃林的半个主人了。 前些天白渡姑姑三万岁生辰,昆仑众神都去祝寿。我本侍奉在胥琴身边,白渡姑姑宴会途中把我叫了去在身旁伺候。 席间流水佳肴,仙云环绕,百花齐放。西天的迦陵频伽帝是白渡姑姑的故友,特意派了三百只极乐鸟前来表演,一曲罢了又返回西天去了。盛宴一直进行到半夜,胥琴都回去了,白渡姑姑却把我留下陪她。 她宫里人亦不多,我便偷懒和她一床挤着睡。 外面鸟鸣之声盘桓,似是极乐鸟的歌声还在昆仑山上萦绕。 “丫头,你的天劫就要近了。”白渡姑姑睡在床的外侧,帐外燃着莲灯,紫鼎也焚着,有些氤氲。 点点头,小声回道:“是啊,怕是再过些日子就到了。” “这些天昆仑不太平,你不要与那九尾走得太近了。” 我的耳朵支楞起来:“为何?”不知道为什么,我极其不愿听人说那狐狸不好,就算是和我极亲的白渡姑姑说,我心中也有些闷闷的。 那只臭狐狸……偷偷摘我的花喝我的酒,还总是逗我…… 白渡姑姑轻叹一声:“九尾公子法力通天,元始天尊逗忌他三分。你一个昆仑小小的仙子,他终日缠着你只怕来者不善,我是担心你被人利用了。” 白渡姑姑的意思是,狐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从我这里打探胥琴的消息。 我敛下眉毛:“他不坏的。” 白渡姑姑呼吸清浅,沉默了一会,道:“无妨。只是,胥琴帝的天劫也要到了,你要万分小心侍奉,千万不可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无邪记得了。”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问:“姑姑,胥琴帝这次的天劫是大凶吗?” 白渡姑姑卜卦问天的本领仙界无人能及,若是白渡姑姑说这次没事,那也就没事了。 白渡姑姑沉吟了一下,道:“这次卦象十分蹊跷,不仅胥琴帝的天劫半分凶吉都卜测不到,连你的天劫也是浓云一片,看不甚清楚。还是小心为上。” 我心里沉重了几分。胥琴虽然是上古战神,可是天劫这种事,半点马虎不得,多少上古奇神传说无数,却都在天劫中神魂俱灭,如今剩下的,寥寥无几。 “诶,对了,前些天,英华帝来昆仑住在你的小楼之中,她可有为难与你?” “不曾,英华帝人极随和,对我也很亲切,她手下的仙娥们也都貌美心善。”我微微一笑,我对那英华帝是十分喜欢的。 白渡姑姑轻轻一笑:“这些年来,英华帝算是收敛不少了。” “姑姑,听闻英华帝有个独生女儿,为什么这次没有跟来呢?”想起那次在穷奇大会上听到一班仙娥们的八卦,我也不由好奇起来。那个叫做甄月姬的大神,似乎是仙界风口浪尖上的一个人,可是怎么忽然就销声匿迹了呢。 “甄罗姬是英华帝的独生女儿,从小就被英华帝宠坏了,而且她长得极美,很得元始天尊宠爱,所以在天界无法无天,十分骄纵,一般的尊贵神女都不敢招惹到她。不过七百年前,甄罗姬犯了大错,已经被元始天尊罚在玉罗湖里沉湖静心了。这一罚,不知道多少年才会放出来,自然也就不可能来了。不过想当年,她可是昆仑山的常客呢。”白渡姑姑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微微轻叹一声。 甄罗姬…… “那听说她喜欢胥琴帝,是真的么?”我强压着声音,不敢泄露自己的心事,强自镇定问着。 她那么身份高贵的神女,也喜欢胥琴,那我又算什么呢…… 白渡姑姑噗嗤笑出来:“你这丫头,前面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是等着问这句话呢吧?无妨,你自可安心去,七百年前甄罗姬确实是喜欢胥琴帝无疑,但是胥琴帝却与她无意。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甄罗姬自小心中仰慕胥琴帝,元始天尊又疼她,就将她指给了胥琴,可是胥琴帝对她没有半分心思,纵然她纠缠多年,胥琴帝也不曾承认过她未婚妻的身份。这事,在当年的仙界还是八卦一件呢。后来七百年前甄罗姬范了那大错,婚约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纵然元始天尊再疼甄罗姬,也不可能将甄罗姬待罪之身配给咱们仙界的战神胥琴帝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白渡姑姑的话,我心中莫名阴郁起来。 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梦。 梦里的我,左眼处桃花泱泱,粉面桃腮,比真实的我几乎美上百倍。白衣长苏,玉带并罗。无际的桃花林开得正好。胥琴穿了黑色锦服面无表情坐在竹席上,狐狸一身雪白锦缎锦服,笑得十分嫣然。而我远远看着他们,手里提了一把剑。 梦倏地就醒了。 摸摸脑门,全是冷汗。 天一亮,胥琴就传人召见了我。 琴宫点了些红莲灯,是为三月后的红莲节做准备。狐狸也在宫里,看见我来了,眯着眼睛笑。我瞪他一眼,走到胥琴身边。 胥琴面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 我担心看着他,有些怨自己这些日子没好好照顾他的身体。自那次在昆仑之巅他助我疗伤,就感觉他有些亏损元神。 “胥琴哪,小桃花如此担心你,你就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啊。”狐狸眯着细长的眼,似笑非笑地说。 胥琴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神,今日唤我来何事?”我有些羞恼狐狸看穿我,赶紧找些话说,可是心里已经将那臭狐狸骂了千万遍。 胥琴沉吟一声,道:“天劫将至,我现在元神亏虚,难以护你周全。昆仑山连挨两次天劫也不是周全之计。我与九尾公子商量,要让他带你下到妖界躲避一下。有他在你身边,定能护你周全,我也能安心。” “无邪不要离开帝座。帝座大劫将至,无邪更应该留在身边伺候。” 狐狸笑得揶揄:“小桃花,你留下只会让他分心,若是真为他好,你还是随我下妖界去吧。” 我心中知道狐狸说的没错,可是要离开胥琴,我总觉得十分不安。我有些怨自己,平日里不好好修习,现在法力低微,一点忙也帮不上。 郁郁出了琴宫,狐狸从后面追上。 “小桃花,你好好准备,三日后,就随本公子下妖界去吧。妖界花花世界,有的你玩儿。”狐狸眼眯眯的,笑得十分可恶。 我咬着嘴唇:“那咱们 何时回来?” “待胥琴天劫一过,我们自然就回来了。” “帝座的天劫,这次,真是大难吗?”我担心地问。这次不止昆仑山的众位上神,连狐狸都张罗带我离开昆仑,此事恐怕当真非同小可。 狐狸眼睛还是眯着,看了我半刻,笑道:“是大劫,亦非大劫。想胥琴此次平安无事,也并非没有办法。” 我心中大喜,立刻捉住他袖子:“你快说!有什么办法?” 狐狸看着我扯着他袖子的手,微微一怔,顿了一顿,又微微一笑,道:“小桃花你好担心他啊,看的我好嫉妒。” 我不理他的调笑,心中只记挂胥琴的事:“你快说啊!” 狐狸眼睛微微一暗,似是有星火闪过,但又沉寂为黑暗:“妖界有一至宝回魂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2 玉,可拟化作妖神魂魄,天眼也不能分辨。若是能够找到回魂玉,便可以助胥琴度过这次天劫。” 我心中十分担忧:“那我便与你下界。” 三日之后,我与狐狸下界。 狐狸平时调笑轻浮,却没想到,这厮居然真是妖界的统领。到了狐狸的大冥御宫十分奢靡恢宏。比起仙界四帝的仙宫毫不逊色,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本以为妖界众妖各自为政,各个野心勃勃,没有人能统御众妖,想不到,狐狸竟然真做到了。连元始天尊也因为众妖桀骜难驯,而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妖界不理不问,任其放逐的。 大冥御宫建在玉罗湖畔,临水照花,艳丽璀璨。许多妖姬貌美如花,男妖也都各个秀美俊雅,竟然与我所想相差甚远。 狐狸见我看得眼直,嘲笑道:“小桃花是不是见了妖界的美男子,对仙界那些不解风情的冷面男都失了兴趣?无妨,我替你做媒,定为你寻个好夫婿。” 不知为何,心里蓦地一痛,话像是不停脑子使唤似的说出来:“谁要你多事!我自有我的心上人。”话说出口,狐狸愣住,我也愣住。 心上人,我的心上人就是胥琴吗? 狐狸微微一笑,伸出纤秀白皙的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睛弯弯的,里面像是荡漾着三月的春水,深深的,有些看不真切:“真的吗……” 心里更痛了。 为什么,这么痛呢? 握住狐狸的手,他的手,比我的还凉。而胥琴则不一样,他的手,总是暖的。 狐狸放开我的手,微微一笑,道:“大冥御宫里也有桃花。”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粉红一片,深深浅浅,真的都是桃花。灼灼其华,脉脉其英。看得我眼眶一热。 狐狸给我安排了住处,便几天不见他。听安排过来照料我的绿虻说,他是忙着处理妖界的政事,去仙界那些日子,都是由宫里他的手下处理,他一回来,便有许多事情要忙。 我百无聊赖过了几天,还是自己先忍不住,向绿虻打听了他的住处,自己扯了个谎,便悄悄趁着夜里去看他。 他的寝宫里灯火通明,点的灯竟然是桃花样子的。 我一路过去,竟然也没遇见半个人阻拦。 狐狸没有竖起高高崔嵬,长发散落肩头,一张玉面桃腮,长眉细目,脸更显得妩媚娇艳了。 啐,这狐狸怎生了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我正腹诽着,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笑:“小桃花,你半夜私自来会我,莫不是想念我了么?” 我脸上一热,却又被他说中,几日不见他,心里竟然真有些想念。哼,不过也只是想念这狐狸的聒噪罢了。 大喇喇推门进去,丝毫也不掩饰自己是偷偷来看他的,随意坐在他雪白貂皮铺就的锦塌上,道:“本仙子来看你,你当感激涕零才是。” 狐狸放下手中卷宗,低低笑道:“是是是,桃花仙子前来找区区在下何事?” 我脸上一燥,居然真是因为心里想他就来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 这时,狐狸却道:“可是为了回魂玉来的?”他说这话时正眯着细长眼睛给桃花灯里添了些氤氲香料,没有看我。 “正是!”我想起回魂玉来有些赧然,我竟然把胥琴的事给忘了,也不知道胥琴在天界过的如何,没我侍奉,他定然有许多不惯的…… 狐狸拔下紫金玉的簪子,原本脑后松散挽着的一团发髻也全都放下。 “你这小桃花,什么时候也能抽空想想我,胥琴那大冰山究竟有什么好的。” “帝座当然好!”我语气很冲,看见狐狸眉头微微一皱,话音又低下。 虽然狐狸平时嬉笑轻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脸色微沉,心里立刻绷紧起来。 狐狸随手把簪子仍下,眼睛带笑看着我:“好了,我知道了。这几天忙着处理些事情,冷落了你。”话音一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狐狸的笑竟然有些恍惚,并不真切,“明日我便带你去找回魂玉。” 着魔似的捉住狐狸的手,仔细想把他的表情看清楚,却被他轻轻挡下。 脸上还是笑的,声音却有些冷淡:“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找你的回魂玉呢。” 被狐狸的软钉子推出来,吹着夜风,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之间竟然走岔了路,走着走着,走到大冥御宫的桃花林深处。那日虽然远远看了,却并未前来细细欣赏过。这里的桃树枝繁叶盛,看似是数百年的古树,而且灵气极盛,却非妖气,而带着一丝澄净仙气。 这些树,是天上哪个桃花仙下界后才长出来的吗? 不知为何,这桃林竟然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我暗骂了自己定是想念昆仑山的桃花林了,见哪里的都如那片林子,妖界从未来过,怎会觉得似曾相识呢。 看见远处一束烟火,知道一定是绿虻发现我不在,射了烟火提醒我回去。脚下升了一团气,赶紧踱了回去。 绿虻见我回来,将我狠狠数落一顿,但是见我安然无事,便红了眼圈,生怕我出了什么闪失。 我心里热热的。妖界远非天界传言中的群魔乱舞,无法无天,反而甚是纯朴。这些天见了许多精怪,心思都很是单纯善良,只是缠着我问些仙界的事,表情甚是向往,我说带他们去看看,他们又很不好意思,觉得自惭形秽。比起仙界一些老谋深算的仙神,反倒显得可爱。 而且,精怪修仙本是正常,有些只是道行不够,可是真要比起妖术道法,却未必输给仙界的许多上神。这些年仙界门槛极高,也不愿意接受妖界修仙的精怪,每每用心思不澄之类的理由打发了,那些妖们虽心中难过失望,却也更辛勤修炼了,术法自然益发精湛。狐狸将妖界打理得又甚是井井有条。长此以往,只怕仙界也未必能比妖界强了。 说道仙界,也并非当真太平无事。元始天尊一直当他的甩手掌柜,仙界一分为四分别交与四帝打理。除了胥琴他这个人性情寡淡,领的一帮昆仑上神不甚将仙界权势看在眼里之外,另外四帝都对仙界甚有企图。东海阴犀帝一向看不惯南方英华帝一人独得元始天尊宠爱,加上南原丰美绝秀,比东海更能吸引众神,因此英华帝的南原众神远比东海要多,阴犀帝对这些都甚为不满。而西天迦陵频伽帝也是寡淡之人,追随他在西天修习的上神也多想在术业上多有作为,而对权势看得极淡。不过也是因为迦陵频伽的无为之治,西天总有些上神想对其取而代之。迦陵频伽似乎对这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甚镇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也不见真有人能反了他,倒也奇怪。而英华帝则好些,敢动她的人就算不忌惮她的通天法力,也要忌惮元始天尊的宠信。只是听说,牡丹一脉似乎有些人不满英华帝的专制,而且英华帝的独生女犯了天条已经遭了天谴,失了继承人资格,下任帝位就成了他们虎视眈眈的目标了。 狐狸果然守信,带着我来到玉罗湖畔。 玉罗湖是神界妖界分界之处,向下还可通向冥界。三关相聚,为极重的要塞。 传说中的回魂玉就被圣兽追鸿守在湖底,同样被追鸿守着的,还有被囚禁的英华帝独女甄罗姬。 一走近玉罗湖,不知为何,心生惧意。 “九尾大人,回魂玉就在玉罗湖之下?”我忍住想后退的冲动,强压着心中的莫名感觉问狐狸。 狐狸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私下一只叫他狐狸,听我叫他九尾大人,居然对我颇揶揄地笑起来,看的我一阵面热心跳。 这死狐狸,不知道自己是个狐狸精么?一笑起来,连我这生性也算风流艳丽的桃花妖都顶不住了。 狐狸看我一眼,笑得更深。 “把这避水珠戴在身上,下去之后,尽量不要开口说话。”狐狸把一颗通体透明的蓝色珠子递给我,“小桃花,追鸿的脾气不好,又臭又硬,我是怕你这张嘴惹到他。” 狠狠瞪他一眼,把珠子掖到腰间。 狐狸低笑一声,袖子一拂,玉罗湖湖面涌起一股漩涡,过来半晌,一个浑身长满褐色尖刺的物体慢吞吞地浮了上来。 “追鸿,近日过得可好?”狐狸对着那“物体”笑道。 追鸿抖了抖身上的水,和不知名的水草,低吼一声。 我吓得捏住狐狸的衣服,紧张看着。 这追鸿看起来凶恶至极。 “九尾公子。”追鸿发出一声嘶鸣,赤红色的双眼缓缓张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追鸿看狐狸的眼神满是冷酷,似乎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托公子的福,追鸿和帝姬都好得很。”说完又是一声嘶鸣,玉罗湖里随着起了波动,隐隐有波涛之势。 天空中霎时阴暗起来,风云汇聚,片刻之间阴沉压抑,一道闪电划破云层,凄厉凶狠。 狐狸的脸在闪电一闪而过的光亮中,笑意不变。 “小桃花。”狐狸捏着我的手,“一会我缠住追鸿,你下到湖底甄罗宫,一个粉玉雕桃花的盒子里,盛的就是回魂玉。”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追鸿。 追鸿是上古神兽,比麒麟威力还大,元始天尊专门派他看守法力高强的罪神,因此绝非一般上神所能抗衡的。狐狸纵然法力深不可测,如此贸然和追鸿交手,也绝非良策。可是不若如此,如何能拿得回魂玉呢?胥琴……他还等着我呢…… 狐狸笑看我一眼:“小桃花担心我么?” 我心中矛盾。 狐狸又笑了一下,十分嫣然:“我本在七百年前遭胥琴救了一命,这次也是为了还他人情。更何况,那追鸿哪里是我的对手。” 手被他握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安心了。 “小心。”我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十分疼痛,眼眶发湿。 真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狐狸对着我笑,忽然微微一顿,笑容渐渐退却,眼中渐渐深了起来。 狂风忽至,追鸿嘶吼一声,周身燃气冰蓝色的火焰,朝我和狐狸的方向飞奔过来。 狐狸将我向后一拉,自己欺身上前,带笑的声音传来:“小桃花,别发愣了,还不快点下去。” 我被他提醒。现在留下也只会拖累狐狸,不如赶快下去拿到回魂玉,让狐狸早些脱身。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玉罗湖中。 湖水不如想象中冰凉,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暖。水波涌动,湖面上狐狸与追鸿正相缠斗,使得湖水起了巨大波动。我强提一口灵力,抵抗着强大的水波。 一路向玉玉罗湖底,水中不见鱼群。玉罗湖中封存了巨大的灵力,普通生灵禁不起。 眼前忽然看见一簇柔柔粉光,晶莹玉润,应该就是甄罗宫所在之处。循着光亮向下,渐渐,一座冰晶似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只是这座宫殿美则美矣,却太过沉寂吓人。 宛如一座死城。 狐狸不知道在上面怎么样了,追鸿灵力超凡,是个可怕的对手。 一路寻找狐狸所说的盒子,可是这甄罗宫这么大,七八个楼台各个都有三四层。这里真是囚禁甄罗姬的地方么?奢华瑰丽,看了元始天尊确实十分宠爱她了,即使是责罚,也舍不得委屈了她。 刚一踏入一间宫殿,忽然胸如擂鼓,耳鸣目眩。伸手扶住旁边一根柱子,定了定神。这间宫殿比起刚才进入的几栋楼阁都更加华丽,雕梁画栋,图案都是祥瑞神兽。地板是不知名的石头铺成,泛着点点银色的星光,十分华美。白色粉色红色紫色的纱幔仿若有风似的轻轻飘动。宫殿内应该是放了什么神器,玉罗湖水丝毫侵入不进来。 我猜,这里应该就是甄罗姬被囚禁的宫殿了吧。 回魂玉一定也在附近。 飞身在殿内穿梭,心中益发觉得奇怪了。这间宫殿奢靡如此,但为何如此空寂。既然甄罗姬被囚禁了,守卫和侍奉的仙姬怎么不见一个?甄罗姬真的被囚禁在这里了吗?但若不在,又怎么可能。外界都知道七百年前甄罗姬犯的大罪,虽然绝口不提,可是绝非关个几百年就能放出来的。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找回魂玉要紧。 感觉一股热源隐隐传来,是澄净清明的巨大灵力。我心中一喜,循着灵源来到顶楼。顶楼是一间卧室,应是女子住的,一张妆台桃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桃花,繁繁复复开着。镜子中的女子正在发呆,左眼周围的粉红桃花泱泱不散。 镜子里的人是我,又不是我。 帝姬,九尾公子派了尤离来请帝姬了。 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能够感觉到那人的情绪。明明心里高兴,却还嘴硬。眼角眉梢强压着雀跃,故意装作冷冷的不屑样子。 那狐狸好狡猾,人又坏,怎么比得上胥琴上神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3 。只有一张脸长得男不男女不女,十足勾人的狐狸精! 淡绿色衣衫的小仙娥十分为难地眼神向后飘了飘。 帝姬,可是…… 你告诉他,我不去!随便他想什么法子来整治我我也不怕,母亲不会看我被他欺负去了! 哎呀小桃花,真的么?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眼角眉梢扫着春风,眼中隐隐流动着笑意,看着镜中的女子。 狐狸,那个人是狐狸。 为什么我看见他,心里这么痛呢…… 女子脸上一红,心中明明高兴看见他,却咬着嘴唇恶狠狠道,真的!我才不会再见你了呢! 狐狸弯着眼睛笑,朝那为难的小仙娥说,碧桃,你先下去吧。 是。碧桃侥幸似的吐了吐舌头,也不理自家帝姬正瞪着眼睛,逃似的跑了。 小桃花。狐狸上前,不理女子的挣扎,强行把她抱进怀里,眉眼妩媚流转,看的女子脸红心跳,心里不知道涌动的是什么,只觉得满心满心都是欢喜的,比她三百年前在这只白狐狸的老巢靑丘种满桃花还要欢喜。 因为欢喜,便看着他的眼睛,把什么都忘了。 忘了三百年前,她原本是追随着胥琴下到妖界,本是要逼婚,却谁想到无意之间捡到一只白色小狐狸,毛发通体雪白,昏迷不醒。那她素来任性刁蛮,可是那次却狠心恶劣不起来,只觉得那小狐狸可怜可爱,恨不得搂在怀里狠狠疼爱。谁知道救醒了这妖孽,他却翻脸不认人,一口咬定是胥琴那冷面神救得他。笑话,要是能要那冷面神动个恻隐之心,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归墟填满呢。可是她也十分气恼,故意不去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她才不在乎! 臭狐狸!放开我!别扭地瞪他一眼,狠狠掐着他的胳膊,明明心里舍不得,却半点也不肯让他看出自己口是心非。 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堂堂英华帝的独女,天上天下天尊大人最宠爱的甄罗姬居然喜欢他这只坏死人不偿命的狐狸,还不被笑死…… 哎呀,小桃花好狠心啊,居然这样掐我。可怜我玉做的肌肤啊……狐狸媚着眼睛笑得妖娇。 甄罗姬红着脸痴痴看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还嘴硬,你这只臭狐狸,皮糙肉厚,才不美呢! 狐狸笑得眯得眼睛都不见了。 嘴这么硬,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感觉嘴唇上轻轻的柔软,带着桃花的香气。 靑丘上开满漫山遍野的桃花,连他的身上都是桃花的香气。 闭着眼睛,耳朵里居然能听见心跳声。这世上什么都不剩,就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这只臭狐狸…… 感觉身上一松已经离开他的怀抱。 狐狸眼弯弯,舔舔舌头意犹未尽似的说,还真的好甜啊,小桃花还有蜜呢…… 你!脸噌地红了,伸出拳头狠狠打在他身上,你臭狐狸! 狐狸笑得娇媚,一双眼睛比桃花妖还要桃花,哎呀,小桃花打得我好疼啊~~ 咬着嘴唇,脸红红的,想再打他又有些舍不得,怕真把他打痛。 闷闷被狐狸牵着手,走出玉罗湖,青丘山上桃花漫野。 一人黑衣墨发,如一道上古宝剑立于其间。 眉峰如剑,面似冰玉,黑衣上面隐隐流动着青龙光晕。 见到胥琴,心中竟然有些退怯。从小眼中都只有胥琴,虽然被他一直冷冷对待,可是还是十分亲近。就算并非男女情爱,也有一种特殊的亲厚。只是现在,想到曾经是自己心中最大快乐的婚约,居然觉得想摆脱了。 也罢,胥琴一直那样冷淡,她这么多年总是主动亲近,也不得他半点青眼。那时年纪小,只知道一人与自己有婚约,便将那人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别人半点觊觎不得,在神界留下了善妒刁蛮的恶名。可是,这也确实是她的脾气。她的东西半点也不会让给别人。 那时以为那种独占欲便是情爱之意,现在方知原来她错了。 那不过是年少时候懵懂之中的误会。 恐怕,胥琴自己也是不喜欢她的。任凭她被神界仙姬嘲笑了那么多年,也不曾替她说过一句话。她早些年时常去昆仑山找他,只希望能看见他,心中便十分欢喜,他也总是冷冷避而不见,以致昆仑山的众位上神,都将她当成一个笑话看。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佩服自己当时是怎么挨过那些嘲讽讥笑,冷言白眼的。若是就此了断,也未尝不好。 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然后一起,向天尊说明,将婚约解除了吧。 她的心里,已经找到对的人了。 胥琴远远看见她,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她和狐狸相握的手上。 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下意识将狐狸的手握得更紧。 狐狸低下头对她微微一笑,十分美丽魅人。 她也微微笑起来,心顿时变得满满的。 可是狐狸看到她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看得她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涌起一些不安。 狐狸…… 啊……头真是痛。 用力甩了甩头,有些气结地看着这面妆镜,居然差点被迷惑住了。 可是镜子里看见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心神不定,恍恍惚惚。 镜子里的人是我,又不是我。 或者,我是谁呢? 低下头,妆台上摆了一个粉红色的玉制锦盒,艳丽明亮,灵光隐隐流动。 这就是狐狸说的盒子了! 胥琴有救了! 伸手抚摸盒子一下,竟然起了一股亲近之感。盒内端端正正放着一枚翠绿凝玉,灵力澄净,似乎是什么强大仙妖的精魄凝聚而成的。拿起那回魂玉,细细端详,为什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放下!” 感觉背后一痛,我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甩出,狠狠撞在墙上,犀利的气刃将身后玉石镶嵌的墙壁刮出道道深痕。 “把回魂玉放下!”追鸿浑身是血,仿若刚从血泊中走出,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我,手中擎着一把黑色巨刃。 糟了!狐狸呢? 手里捏紧回魂玉,纵身跃出小楼。 我不是追鸿对手,现在只有快些回到玉罗湖上,找到狐狸。 追鸿伸手矫捷,身后的翅膀张开,全速向我而来,虽是在水中,可是巨大的翅膀也丝毫对他没有阻碍。 真是怪物! 眼看追鸿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害怕。 玉罗湖面还遥遥无期…… 追鸿在身后大喝一声,我闭上眼睛。 糟了,躲不过了…… “小桃花!” 是狐狸的声音。 来不及看清楚,只觉得一股强大水流推着我一直向上,却无法回头看看。 水流推着我一直涌出玉罗湖面,我跌坐在玉罗湖边大口喘着粗气。抬眼寻去狐狸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 “九尾公子!” “狐狸!” “你在哪儿!” 玉罗湖居然平静了,一丝波纹也不再有。 眼泪倏地用上眼眶。 为什么总是想为这该死的狐狸流眼泪,我到底是怎么了? “狐狸!你快出来!”他会不会被追鸿伤到了,他不是说追鸿不是他对手的吗? 湖面泛起一阵涟漪,白色的光从湖心向四周蔓延,玉罗湖逐渐被笼罩在白雾似的光晕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感觉掌心一紧,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握住我。 “狐狸……”不由自主紧紧握住,悬着的心紧紧绷着,看着这张娇媚动人,却血色全无的脸,明明有许多话在嘴边,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如果他有事怎么办,如果他有事怎么办…… 深深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感觉他的体温将我包裹住,眼泪终于留下来。 “臭狐狸……” “小桃花……”狐狸扯出一抹笑,尽管美丽,却十分虚弱,“我快要撑不住了,你可得记得把我拖回大冥御宫啊……” 话音刚落,狐狸眼睛渐渐合上,一头栽倒。 “狐狸!”我伸手推他,他也不醒,反而渐渐化出一只九尾白狐的元身。 通体雪白晶莹,尖尖的小爪子,尾巴蓬蓬的一大把,数了数,真有九条。九条尾巴的老狐狸,真不知道要活多久,一只狐狸才能修炼出九条尾巴来…… 还挺沉的…… 伸手抻了抻他的毛,手感真好,这白狐皮还真不错。 看了一眼湖面,仍旧平静。不知道追鸿在湖底怎么样了,狐狸是将他困住还是打伤了? 将狐狸抱紧,怀里,向着桃花深处的大冥御宫飞去。 那是雪狐? 碧玉眼,银烟毛,九条张扬妖冶的长尾,莫非是母亲所说过的九尾妖狐? 用手中的剑鞘拨了拨那狐狸,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都说九尾妖狐邪气极重,而且睚眦必报,手段狠辣,我这么戳它都一动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吧? “狐狸精?九尾狐狸?”试探着拎起它一只耳朵,抖了抖。狐狸的九条大尾巴也跟着抖了抖,不过蔫头耷脑的,甚是没有生气。 一片苍茫雪霰中,别说是路看不见,就是御剑行空,也被这漫天飞雪迷了眼去。九尾狐狸定然道行极深,为何在此处奄奄一息呢? 若是平日,这等妖里妖气狐狸精的闲事我是万万不会管,可是不知道为何,看见这只小小的雪狐狸,心里觉得怪可怜的。揣进怀里,茫然四顾。 本来此次来昆仑是要向胥琴逼婚,怎料竟然又被他不理不睬,原谅他一千次,他总也要再气我一千零一次。此次是闹了脾气从他那琴宫里跑出来,若是再回去,岂不是又要被神界的那些个多嘴多舌的仙姬看了笑话。 怀里狐狸抱着没有一丝热气,略一踌躇,还是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去昆仑山西面的绝壁上费了些辛苦,总算采了些药草回来,只是不知道那狐狸能不能挺过去……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我在昆仑暂居之处。五百里桃花林里面建了一栋清雅小楼,也是母亲特意命人建了的。我住在此处,昆仑山的人都不太喜欢我,也不常来,只要久上仙娘娘偶尔过来看看,不过也只是喜欢和我斗斗嘴。哼,我甄罗姬何等尊贵身份,她们喜不喜欢我,我才不在乎!倒是方便了我安排小狐狸住在这里。 不知道那小狐狸醒了没有。 推开门,叫了一声,小狐狸! 狐狸没有答应,却看见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 一个白衣男子斜斜躺在我床上,手微微撑着头,身段千娇百媚,还眼波横流地盯着跟前的黑衣冰山。 你这个狐狸精!我好心救你回来,你竟敢勾引我未婚夫!我登时怒气冲到头上,手里滚烫的汤药朝着两人泼过去。里面的绝心雪莲子,八宝芙蓉蜜,紫金玉露草通通泼掉了。 胥琴随手一挥,汤药还没近他们的身,就反向冲我洒回来,烫得我惊痛,手臂上登时起了一溜水泡。 心里不知到底是为何委屈,是为了胥琴为了狐狸精伤我,还是因为自己明明救了那狐狸精,却还要被他戏耍。 狐狸精作出一副十分为难委屈的样子看着胥琴,上神怎会为了九尾伤了姑娘,九尾心中好生内疚。 胥琴脸上没什么表情,沉沉看了狐狸精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眼中有些酸涩,却还是冷笑一声,哼,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救你回来,你却恩将仇报!你这个骚狐狸! 九尾妩媚一笑,姑娘既然知道九尾是狐狸,怎能还骂九尾狼心狗肺呢?九尾可是正宗的狐心狐肺啊~~ 说完,还朝胥琴怀里躲了躲。 我心中又伤心又生气,想要胥琴替我说句话,他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不说。 姑娘,你可是英华帝的女儿甄罗姬么? 提到母亲,我自然十分骄傲,不屑地瞥他一眼,只怕这等下贱妖孽十分敬畏,轻蔑道,正是。 啧啧,真是想不到,九尾在妖界一直闻言神界英华帝的女儿是只夜叉,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当真。当初还纳闷为何胥琴帝怎么也不肯娶她呢,原来不仅姿色平平,还脾气恶劣,真是配不上胥琴帝啊。 你!我气急,抽出腰间紫荆钢软鞭就要朝狐狸挥过去。 胥琴微微一皱眉,长袖一翻,将我手中软鞭扫到一边,冷声道,胡闹!甄罗姬你怎敢对九尾公子动手! 九尾公子?我一愣。莫非是那个和元始天尊不合,被除了帝位的妖狐九尾?可是若真是他,又怎会只身一人昏倒在雪地之中呢,而且还是以真身? 九尾眯着狐狸眼,含笑看着我,我一身褐色药汁十分狼狈,不禁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4 有些羞恼被他看笑话。本来我就总是被神界仙姬嘲笑讥讽。他如今看到胥琴对我这般不维护,一定在心里将我嘲笑死了。 我心中难过,又怕叫他们二人看出来,便故意怒声道,今日我救你是瞎了眼,你立刻给我滚出小楼去! 谁说我是你救的?九尾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冷芒,似乎极不喜欢别人以恩要挟,若不是胥琴上神助我度气,我早就死在你这小楼里了。 我……我去采药了。我讷讷道,我确实不知他竟然如此虚弱,在昆仑山我只身一人,也没有南原来的仙姬陪同,我不会看伤,也不愿意去求昆仑山那些素来只给我白眼的人,就自己硬着头皮出去找些灵妙神药了,想着总不会有大事,只是不知道他伤得真如此重。 九尾微微一笑,只是笑中带着微微嘲讽,那我还真是多谢甄罗姬了。 我有些愧然,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想说我是真心要救他的,又怕他讥笑我胡乱做事,瞧我不起。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九尾笑意中的嘲讽更深。 甄罗姬,你先出去吧,九尾公子还要休息。这时,胥琴淡淡开口。 我点点头,便出去。心里有点担心那狐狸的伤势如何了,可是说出来又怕被他笑话,便还是没问。 卧房被狐狸占了,昆仑山别的地方也不喜欢我,无处可去,干脆又去绝壁采些药草,熬些补品与狐狸,说不定他也会有些喜欢我呢。 ……………………………………………………………………………………………………………… “无邪小仙,无邪小仙!”绿虻推门进来一脸慌慌张张。 我本正睡得清浅,便一下子醒了,梦里糊里糊涂,梦了什么一点也没记住。 摇了摇微有些发胀的头:“绿虻,九尾醒了么?” “醒了,可是……”绿虻脸色为难,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我不知狐狸怎样了,心中焦急。 绿虻被我大声吓到,眨着眼泪结结巴巴说:“主上元气大伤,无邪小仙,您快去看看主上吧。” 我披上衣服匆匆赶过去,心里只盼狐狸不要有事才好。 站到门口,心中莫名紧张起来,深吸几口气,推了门进去。 狐狸靠在床上,一个紫衣小妖正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给他喂药。这一幕竟然有些熟悉。 “九尾公子。”我走过去。 紫衣小妖见我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妖界的人一直对我十分客气,甚至有些欣羡崇拜。 我有些不好意思,让她免礼。 紫衣小妖看了看九尾,又看了看我,掩唇吃吃一笑,把药碗放到我手里,自己一溜烟跑了。 九尾淡笑摇头,又对我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好好歇着。” 我用勺子盛了药汁放到他唇边,没好气道:“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来!快点和药。” “真凶。”九尾咕哝一声,把闻起来十分可怕的汤药都喝了进去。 我又盛一勺:“听绿虻说,你伤了元气是不是?” 九尾咽下药:“这个丫头,都说了要她别告诉你,一点话也藏不住。” 我莫名有些生气,心里还隐隐发疼,发泄似的把药碗放到他唇边,他也很识相地一口气都喝了进去。我用手帕替他擦着嘴角:“玉罗湖边,真身都露出来了,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你伤得不轻。” 狐狸盯着我替他擦嘴角的手,微微出神。 “喂!你还敢发呆!”我有些薄怒,打他胸口一下。 狐狸登时皱起眉毛,手捂住胸口。 我心中一痛,赶紧放下药碗,伸手顺他胸口,懊悔道:“痛了是不是?” 狐狸一手揽到我腰上,把我抱在他腿上,我身子一歪,刚好依偎进他怀里。 “不痛,骗你的,小桃花还这么好骗。”狐狸的声音随着胸口的震动传来,低低沉沉。 头发被他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我无父无母,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对过我。 就这么一刹那,可是为什么,我好像已经等了天荒地老。 “狐狸。”我握住他的手。 “恩?” “我以前,总觉得喜欢胥琴帝的。” 头发微微一痛,是狐狸为我梳发的手,微微用力。狐狸察觉到,立刻松开我的发。我反手捉住,不让他拿开。 “我话没有说完!”抬起头直视着他,让他看清我的眼。 狐狸脸上还是微微笑着,身上脂粉似的桃花香气笼罩着我,仿若置身满山桃花林。 “你说。” “我说,可是我觉得,那不是喜欢。只是我那时心里眼里只有他,便觉得他很不同,却不是男女之情。我心中感激胥琴帝,若没有他,就不会有我。也想过,今生今世,永远陪着胥琴帝,不会离开他。可是一遇见你,心便全乱了。吃不好,睡不好,平日里发呆也竟想着你。我肯定是病了。” 还病得不轻,脑子乱糟糟的,一看见这只臭狐狸就心里像是喝了蜜,一听见他受伤,就急得眼泪吧嗒吧嗒掉。 想到快要离开妖界,以后也离开他会胥琴身边,就难过得什么也干不下去。 本以为喜欢胥琴,却发现,这些情绪对胥琴一样也没有过。只有对这只狐狸,像是着了魔。 这只可恶的狐狸精。 “哦,这样啊。”狐狸微微笑着,没有说出拒绝我的话来,可是也没有显得特别高兴。 我心里紧张得像在打鼓,咚隆咚隆,手心冒汗。 这只臭狐狸,我把心事都说出来,为何也不说出他的想法。 “那这次,待我回去神界,把回魂玉送回给胥琴帝,我回来妖界找你好么?”试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头轻轻依着他胸口。 狐狸没有推开,却也没搂住,更没有说话。 我怕他觉得我非真心,又道:“以后……我不做桃花仙了,我做桃花妖,你说……好么……”脸上燥热燥热的,虽然隔着他胸口衣服,可是他一定也能感觉到了。 “小桃花,回魂玉的事,晚点再说。胥琴天劫就在十日之内,你去收拾一下,我先带你回神界。”狐狸慢慢坐起来,我也不得不从他怀里起来。 离了他怀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仰着头,有些不死心地问:“那我说的,算你答应了?” 本以为狐狸一定微微笑着点头,可他却没什么表情。 “先回去收拾东西吧。” 我心里有些失望。 尖尖的下巴搭在胳膊上,我靠在小楼阑干上,远远眺望着昆仑山五百里桃花林。满山粉白,落英流芳,细水潺潺,莺飞蝶舞。 甄罗姬,帝座特命我来唤你回去。 我回头懒懒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回去! 弄月挑眉冷笑道,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了神界的笑话了。堂堂英华帝的独生女儿,这般赖在胥琴上神的昆仑山,赶都赶不走。帝座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要是还有点廉耻,还不速速同我回去! 我被弄月戳到痛处,恼羞成怒道,好你个弄月姬!我身为帝姬,你一个小小侧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弄月细长美目一翻,冷笑道,弄月好怕啊,谁不知道甄罗姬刁蛮无理,心狠手辣,仗着自己得元始天尊和英华帝的宠爱在神界无法无天。哼,现在你尽管神气。英华帝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下任帝座已经提出要我以牡丹王的身份继承了。英华帝一点让你继承帝座的意思都没有,看看,你已经不得英华帝的心了。 我心里难受,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自小记事起就被告知和昆仑山的胥琴帝指腹为婚,便只看着他。既然我是他未婚妻,那我追随着他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不仅他对我没有半点怜惜,任由其他仙娥耻笑羞辱我,连母亲也不帮我,我的亲事是他们一手定的,连我的意思问都没问过。为什么定了亲事却又都不管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胥琴都没有半点娶我的意思,难道我不应该要个承诺么?那些神界喜欢他仙娥便瞧不起我,背地嘲讽讥笑我,我随便回嘴两句,便被传说任性刁蛮,眼不容人。罢了罢了,我才不屑与她们争辩! 怎么,说不出话了?弄月勾起一抹笑,妩媚至极。 我心里难受,觉得眼眶一热,赶紧眨眼。 弄月姬盯着我眼睛看了一会,眼神一变,冷得吓人,人一下扑过来,把我压在阑干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衣扣。 你……你干什么? 她这副样子真是古怪,居然好像很担心我似的。哼,她从小什么都要和我争,也总是欺负我,连母后都格外偏疼她,现在连帝座也想要她继承,她得意得很,现在只怕是想什么鬼主意欺负我呢。 弄月姬美丽的脸上浮现一层薄怒,可是语气强压着放软,怎么眼睛红了,谁欺负你了? 我听了她的话,气不打一出来,刚要开口说可不就是你。可是转眼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不仅在昆仑山受了许多仙娥的气,更重要的是,有只可恶的狐狸精把我冒犯了! 我故意瘪瘪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博她同情,不过,我和她也算青梅竹马,虽然素来不和,可是若是外人欺负她,我也是不许的。抱着尝试的心理,撒娇道,有只狐狸精欺负我,我刚才就是想到他,才心中难过。 想不到,弄月姬居然眼底泛起薄红,周身神力陡然盛了许多,什么,居然有狐狸精敢欺负你!是哪个下贱妖魔! 我心中窃喜,再接再厉,委屈道,他是妖王九尾,很厉害的,连胥琴都对他十分客气。 弄月怒意更盛,轻轻搂了我在怀里。 我怕她一听是九尾,就不愿帮我报仇了,赶忙扯开胸口的衣襟,道,你看,我身上的红痕,都是因他烫伤的。 弄月一愣,眼睛顺着我手指指着的地方看过去,脸忽然腾地红了许多,可是媚眼直勾勾盯着我的胸口也不移开。 我推她一把,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要不要替我报仇! 弄月低咳一声,把我自己扯开的衣襟极慢极慢地拉好,眼睛虚虚地看着别处,有些不自然道,那自然! 我心中一喜,摇着她胳膊,那你快去!他现在占了我的房间,害我要睡在侧间里,侧间风冷,我晚上睡不好。 弄月姬一听,登时火冒三丈,他竟然敢睡在你房里!看我不剥了那骚狐狸的皮! 我心里得意,既整了狐狸,又能利用弄月姬,一石二鸟。 弄月姬被我糊弄得去找狐狸算账,我一人趴在阑干处美滋滋地眺望桃林。这时,一道阴影笼罩在我头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胥琴。 胥琴……我心里一喜,可是立刻又一惊,该不会刚才和弄月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吧。 胥琴冷眼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伸手,壮着胆子拉了拉他袖子,胥琴……你生气了么? 胥琴轻轻将袖子抽出,只就一股纯正罡气打到我脉门,顿时手像是被刀砍了一下,痛得我抱起手臂缩成一团。 胥琴不理我,转身就走。 站住!我大声叫住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几欲落下。 胥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胥琴脚步一顿,头也没回道,你我二人的婚约,我从未承认过。劝你早日放弃胥琴,另觅良君吧。 我眼睁睁看他走远,泪流满面,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胥琴!我定叫你有一日求我嫁你! 我在小楼上哭得稀里哗啦,忽然听见一个带笑的可恶声音传来,哎呀,咱们小桃花是被人抛弃了么?哭的好伤心啊。 是谁!我连忙擦掉眼泪,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般狼狈。 白衣翩若惊鸿,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面容出现在我面前。琼丝编成腰带,松松束着锦衣,精美刺绣的外袍上面隐约看出是兰草图案。长发松松挽起一个髻,露出雪白透明的颈子。 狐狸精! 可恶,弄月姬不是去找他算账了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哎呀,小桃花,你真那么恨我么?竟然叫南原猛将去行刺我,明知道我受了重伤,还挑这时候下手,你们神界的人,还真是光明正大啊。狐狸微微笑着,细长眼睛半眯着,隐隐流露出一丝讥诮。 我面上一热,嘴硬道,对你这等妖孽,何须道义! 呵呵,无妨,若不是躲那弄月姬,我也不会方才听了这么一场好戏。 你……我恼羞成怒,解下腰间鞭子就挥舞过去。 狐狸笑笑躲着,任由我招式如何变幻,也不还手,仿佛是在逗弄我一般。我越打越急,不管怎么也沾不了他的身,不由渐渐露出破绽。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5 狐狸眼中精芒一闪,一把扯过我的紫荆鞭,五星石铸的鞭子竟然在他手中化作细细粉末,细沙一般落了一地。 你毁了我鞭子!我大惊,那是母亲在我一万岁生日时候送给我的,灵力超凡,竟然被他轻易就毁了。 你赔我鞭子! 狐狸微微一笑,道,小桃花想要鞭子,那不如咱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我心里犹豫,这狐狸精诡计多端,不知道会不会着了他的道儿。 你不是派了那弄月来行刺我,干脆如此,若弄月将我打败,我就赔你一个更好的兵刃。不过,若是我赢了嘛…… 若是你赢了又如何! 你就随我到妖界,去做我的小侍女,期限三百年,你敢不敢赌? 做婢女?这简直是在侮辱我!若是输了,我岂不是把南原的颜面都丢光了。竟敢要我堂堂甄罗姬给一个妖界的狐狸精当侍女。 怎么,小桃花,你不敢了?狐狸眯着细长凤眼,坏坏地笑。 谁……谁说我不敢了! 哦,那么你是答应了,那可太好了!狐狸话音刚落,忽然长袖一翻,避过一道刀光。 弄月姬好巧不巧,这时候冒出来。 可是我也没辙,只好冲着弄月姬喊道,弄月,你快帮我教训这个狐狸精! 弄月见我替她叫阵,便立刻刀光大盛,眼睛也一片血红起来。招招狠辣要命。 狐狸本是一脸戏谑,此刻也收敛一些,专心应敌。 料想我们南原猛将弄月也不会输给妖界一只小小的受了重伤的狐狸的。我正想着,却听当的一声,弄月手中的玄月青鸿弯刀落在地上。 弄月姬居然输给他了?! 弄月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地上的弯刀发愣。 我心里气恼,上去拍她,你怎么可以输! 弄月看我一眼,嗫嚅道,没料到九尾这般厉害…… 我赌气撇过脸去不理她,她想拉我一下,也被我甩开。 九尾笑着将我拉过去,道,我的小婢女脾气可不能大,你这个娇纵的性子,还是给我收敛收敛的好。 我咬着嘴唇,恨恨看着他,却半点辙也没有。 靑丘位于中歧一脉,青丘山延绵诡谲,峰险而秀拔,山中精怪多为魅狐一族,行事神秘,鲜少与神界来往。但因魅狐一族妖力高强,又心狠手辣,在妖界称霸已久,因此靑丘也成为妖界朝圣之处。 玉罗湖位于青丘山东面,西侧为神界地界,向下通灵暝幽境,为一关要塞。 狐狸的行宫紧邻玉罗湖而建,西面临水,东面依傍靑丘。水秀山明,十分秀美逶迤。 我被他抢掳去靑丘做他的小小侍女已经三月。弄月姬那厮每每前来救我,总是被狐狸精赶回去。我讥笑了她几次学艺不精,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我伤了面子,也不来了。我一个人在靑丘十分寂寞,只有那狐狸精偶尔会来陪陪我。 不过玉罗湖中有一式神,名曰追鸿,半龙半蛟,三千年前因为误伤了东海阴犀帝的外甥,因此被罚,不过又因元始天尊念他上古时候立国大功,且神力超凡,便派到专门羁押神界罪神的玉罗湖里来做守卫。不过,我猜,元始天尊恐怕是不放心这个狐狸精,特意派一名如此骁勇的式神来监视他。 狐狸倒是仿若对此事毫不在意,特意和追鸿商量,让我在玉罗湖底建了座小的宫殿,平日可以住在那里,只是白日,要去靑丘伺候他。 追鸿个子很大,说话如洪钟,每每震得我头昏眼花,不过,他性子有些沉闷木讷,心眼也很宽厚,和我也算相处无事。母亲听说我和狐狸精打赌输了,气的一个月没有理我,最后派了我在南原的丫头碧桃过来。碧桃那个不争气的丫头,见那狐狸精的面就被迷得七荤八素,连谁是主子都忘了,气的我回去狠狠骂了她一通,从此她就再也不敢盯着狐狸精乱看了。 那只狐狸精,明知道自己花容月貌,还总是乱抛媚眼,这等人,怎么做得了野蛮凶残的妖界众妖的首领呢。 水榭里面摆了长塌琴桌,焚了檀香紫宝鼎,另外还取了一张小炉,咕咕煮着茶。 那一身雪白的狐狸精半眯着眼睛,胸口衣襟敞开着一大片,露出大片春光,托着香腮享受地看着我被小炉的烟熏得灰头土脸,替他煮茶。 哎呀小桃花,火可不能这么大,会把茶里的苦味都煮出来的。 我咬牙看他,你懂这么多,那你自己来煮啊! 啧啧,一个小小婢女还敢这么大脾气,平日里真是被元始天尊那老匹夫宠坏了,真该被本座好好调教。来,小桃花,把那茶给本座端过来吧,小心点,被烫了你的小手。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想起那日胥琴为他用药烫伤了我,此处胸口还有些印子没褪去,心中更气。手里端着滚烫茶水走过去,脚下故意一跌,将茶水狠狠冲着他泼过去。 狐狸精还是笑靥如花的,像是早料到了一般,雪白广袖轻轻一拂,茶水冲着我的方向反扑过来。 啊!我一时惊到,没有躲开,茶水落到身上,烫得我立刻疼得眼泪掉下来。 狐狸眯着眼睛,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反而幸灾乐祸地说,哎呀小桃花,你没事吧,快去湖里用冷水洗洗吧,别掉了一块皮。 我含泪看着他,心里百般委屈,心想,暂且不和他计较,先去冰冰要紧。于是下到水榭旁边的湖边,四顾无人,解了衣襟,撩起水来轻轻擦着胸口。 胸口烫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小小的水泡,一碰火烧火燎,辣辣的痛。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自己擦着伤口。 期期艾艾擦了一会,抬起头,看见狐狸正站在前头,目光隐晦,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惊叫一声,赶紧把衣服拉好,脸上泪痕未干,十分狼狈。 我心中气恼,为何自己可怜狼狈的样子总是被他看见,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还痛么?狐狸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水玉做的脸蛋上不若平日里总是带笑,反而像是刻意压着表情。 我擦擦眼泪,抬头看着他,痛。你有药么? 狐狸喉结动了动,道,有,你随我到宫中来。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歧宫,次进歧宫,居然不若我想想中的富丽堂皇奢侈糜烂,反而比起神界四帝的宫殿更加古朴雅致些,色调也多是暗色,像是座十分神圣的上古神殿。 随着狐狸一路不断有人行礼,好不容易走到他的住处,他把门一开,示意要我进去,我抬脚迈进,环视一圈,房内十分宽阔,四面用柱子支起,竟然没有墙壁,只有些暗色纱幔层层重重,十分神秘。 狐狸,你就住这里?我好奇地四处打量,不由对这狐狸的品位啧啧称奇起来,这么古怪的房间,也就这个喜怒无常的臭狐狸精才喜欢。 恩。狐狸从身后沉沉应了一声。 我看他一眼,今日真是怪,这臭狐狸竟然这么少话,平日里最喜欢在嘴上占我便宜欺负我的。 药呢?懒得深究狐狸的心事,我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伤。 狐狸看我一眼,朝身后的小妖不知道吩咐什么,一会,就送来一个通透翠玉做成的盒子,狐狸挥手让小妖们都下去,牵着我手,一直向前走到一张巨大的床边。 你先坐下吧。狐狸指指床。 我怒道,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坐你大男人的床!你这里没有椅子吗? 狐狸皱眉道,这里是我寝宫,当然没有椅子! 我气结,谁说寝宫就不能有椅子,不过和这狐狸也懒得辩驳,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着他拿药。 他看我一眼,打开翠玉盒子,里面密密麻麻摆着若干大小不一的各色玉质瓶子,光看瓶子的贵重也能猜到里面的药一定都十分珍贵。 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觉得只是小小烫伤,用他那么珍贵的药,十分过意不去,便故意冷着声音道,我才不用那些药,你随便拿些烫伤药过来好了,我也勉强能用。 狐狸嘴角微微一勾,那茶水是用蓬莱火犁蛟肉熏过的,蛟肉本就主火,若是不用好药,你这小桃花的胸口不出三天就烂成泥浆了。 我吓了一跳,心里害怕,连忙道,那你快点给我上药啊! 狐狸微笑一下,在我身侧坐下,取出一只浅粉色,上面许多白絮的玉瓶,打开瓶塞,一股清香之气弥漫开来,十分宜人。 好香啊……我偷偷看了一眼,里面一些淡粉色脂膏,十分漂亮。 把衣服解开。狐狸盯着我的襟口,命令道。 我防备地攥住衣领,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上药啊! 我自己上!我一把夺过药瓶,对他道,你快点出去! 狐狸冷笑一声,看好戏似的看着我,可以啊,不过光有药还不够,若是没有我们雪狐一族的灵力灌注,你那伤口三日之内不会烂,大概,十日之内会烂吧。 我吓得差点哭出来,谁知道小小一杯茶水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赶紧把药又塞回他手里去,软着嗓子说,狐狸,那你给我上。 哎呀,听见小桃花说话这么温柔还真是难得啊,你再说几句我听听。狐狸坏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瓶子,长长的狐狸眼好笑地看着我。 我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可是想想为了身子早点好起来,还是忍辱负重的好,就期期艾艾道,好狐狸,你快帮我上药嘛。 狐狸还是笑,可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硬着头皮,过去扯扯他雪白的袖口,九尾狐……恩,九尾公子,你帮人家上药啊…… 狐狸漂亮的面皮绷得紧紧的,不知道在忍什么。 我干脆又下一记猛药,一把搂住他胳膊摇晃起来,公子,好公子,你就帮我上药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狐狸眯着细长眼睛看我。 恩,狐狸,不,不是,公子。 再叫一声。 我嘟嘟嘴,有些不情愿,又怕他看出来,赶紧换上谄媚的笑,公子~~ 再叫。狐狸水葱似的手指滑到我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 我梗着脖子不敢躲开,小声叫,公子。 再叫。狐狸眼好像带笑,手从脸上又滑到发上。 公子~~干脆拖长声音,既然和我比腻,那我就腻死他好了,反正叫几声也不吃亏。 好,那你以后就都叫我公子,我就给你上药。狐狸眼笑眯眯的,十分奸诈。 我愁眉苦脸。 怎么,你不答应?狐狸一挑眉,起身就要走。 我吓得赶紧抱住他胳膊,身子贴上去,好公子,好狐狸,我以后叫就是了。 还有,以后不许叫我狐狸,只准叫我公子。 这狐狸会读心术不成?知道我把他哄得给我上药之后就要继续叫他狐狸,特意加上一条。 我皱着眉头,点头答应。 狐狸登时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好啊,那你现在把外衣脱了吧。 我有些害羞,喃喃道,那怎么行…… 狐狸一挑眉,不想上药了? 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怎么上药? 可是母亲说了,要是身子让人看了就要嫁给那人的。 狐狸耻笑一声,精致的脸上微露出不屑的表情,小桃花,你以为我这般花容月貌会看得上你? 我哪里差了!神界的人都说我是南原美人的! 狐狸乜斜着看我一眼,不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南原美人是牡丹一脉的弄月姬? 我面上一热,谎话被拆穿十分丢脸。弄月姬那丫头从小随我一起长大,样样都比我好,不仅功力高强,还娇滴滴的,一脸牡丹相,别人总说她比我漂亮,是南原美人,我只能排个第二。想不到这狐狸竟然一下子就把我拆穿了。 狐狸见我红着脸答不上话来,手伸到我衣带上,垂着两把小蒲扇似的睫毛,眼中闪过什么,低哑着声音道,你不说话,那我可要解了。 我拍掉他的手,看他一会,见他不肯妥协,只好自己老老实实把外袍脱了,里面穿着玉色纱衣,隐隐看见肤色,一身长纱委地,用外袍盖住腰部以下,红着脸道,你要上药就快些! 说完,赶紧把头低下,脸上像是烧起来了。 感觉胸前纱衣被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挑开,清凉的药膏慢慢被涂上,之后,源源薄荷似的灵力缓缓注入体内,之前隐隐流窜的燥热之感慢慢被压制下来,然后像是被浇熄一般没有了踪迹。 感觉狐狸的手拿开,我也不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这时,忽然有人进来,主上!那次的弄月姬又来了! 感觉一阵劲风流转,身上已经被披上一件雪白的袍子。狐狸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6 只着中衣,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对着门口的人冷声道,谁让你不通报就进来的!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跪下低头,属下罪该万死! 下去吧!狐狸声音冷得冻人。 那人连忙连滚带爬出去。 是弄月姬来了。我喃喃道。 几日不见,竟然还真有些想那丫头,平日里总算拌嘴吵架,可是她真不在身边,又觉得闷得慌,她几日来了,也让她能陪我说说话。 狐狸脸色有些不善,沉声道,不许和她太近! 为何?我皱眉反问。 狐狸长臂一收,将我搂得更紧,皱眉道,我说不许就不许! 我瞪他一眼,臭狐狸! 恩?你说什么?狐狸眼危险地眯起。 我被他一下压倒在床上,身上还裹着他的外衫,满是他身上的气息,狐狸的脸当真好看,如今近在咫尺,不由脸一下子燥热起来。 恩……公子……拖长声音,就怕他生气,后来才晓得他竟然灵力能和神界战神胥琴帝不分伯仲,若是他真想要教训我,那我岂不是要屁股开花。 刚才还盛满危险的狐狸眼,微微一眯,寒冰化作柔柔春水,落了点点繁花,看得我呆住,呼吸都忘了。 狐狸低低一笑,媚眼弯成一汪新月,你这傻傻的小桃花…… 我看着他的笑颜发傻,心里咚咚咚咚像是鸣鼓,耳朵里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眼睁睁地看他俯下身来,轻柔的呼吸落在颊边,我心里紧张,紧紧闭上眼睛,感觉到左眼处落下一点温润。 狐狸低低的声音传来,喜欢你这没脑子的小桃花…… 张开眼睛,狐狸修长手指轻轻抚摸在我左眼处的一片泱泱桃花上。 这些桃花是刺青么? 我脑子浆糊一片,傻傻看着他的笑,不是……是母亲生下我时候眼睛旁边就有的。 恩,真是漂亮…… 听他夸赞,心里像是喝了蜜,好甜好甜。脸上蹭的红了,火烧火燎的,别开眼睛不敢看他。 可是心里……好欢喜…… 晚上回了玉罗湖,才听追鸿说,弄月姬等了我好久,见我都没回来,就只好先会南原了。原来她是偷偷跑出来看我的。 晚上,对着妆镜轻轻抚摸眼角的一片浅粉红色桃花,脸上也是一片粉红。 那只臭狐狸,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今天……还亲了我呢…… 若是别人,一定抽出腰间鞭子将他抽成烂泥,可是想到是这只臭狐狸精,心里为什么甜甜的呢…… 颓然倒在床上,想起身上还披着他的雪白外袍,细细嗅了嗅味道,一股他的淡淡草味。咬咬嘴唇,把他的衣服蒙住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碧桃!我一个打挺坐起来,把衣服堆在身后藏好。 帝姬,什么事?碧桃弄好洗澡水进来。 我脸上有些发热,道,你去把我从南原带的香粉拿过来! 是! 拿了香粉,轻轻洒在他衣服上,深深嗅了嗅。 明日,再把衣服还给他…… 碧桃,明日去靑丘将靠近玉罗湖的地方全都种上桃花。 是,帝姬。 翻来覆去,熬了大半夜,才睡着。 梦里狐狸一袭白衣,牵着我的手。桃花林里风吹得柔,深深浅浅的粉红落了一地。他轻轻抱我一下,淡淡的桃花香气。 冬去春来,桃花林里花落了又接着开,永也不败。我在靑丘上已经住了快满三百个年头。 从会嵇山来了一位客人,青衣墨发,柳腰削肩,是孔雀一族的族长,芝坞。 狐狸在歧宫设宴款待。 看着狐狸十分亲近地和芝坞在桃花林中把酒言欢,我站在一旁,端着酒壶侍奉,心中十分生气。 这个可恶的臭狐狸,又到处勾引人了,看那个孔雀精,看他看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会客就会客吧,有必要把衣服开得那么大么! 小桃花,还不给芝坞大人斟酒。狐狸笑笑冲我挥了挥手。 我心里酸酸的,瞥他一眼,过去不情愿地把芝坞的酒盏里斟满酒。 芝坞挑眉看我一眼,对狐狸笑道,九尾大人,您这小婢女脾气倒是不小啊。 狐狸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也没有多说我的身份。 这两年母亲叫我回去好几次,都被我找借口脱开了,只因为不想离开这只臭狐狸,可是臭狐狸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反而问我何不回去,气得我和他闹了一顿脾气。 这只狐狸精什么事情都精得很,他是真不知道我喜欢他么? 讨厌! 狐狸细细看了我一会,嘴角带着暧昧笑意,转而去和芝坞说话,又把我晾在一边。我心里难过,他是不是嫌我闹脾气让他在芝坞面前失了面子了? 过去在他旁边坐好,不敢再乱说话,也不敢再不客气地看芝坞。 抬起眼,发现芝坞正眼神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婢女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狐狸微微一笑,这两年刚到靑丘。 长得倒是可爱,不如……让我收了回会嵇山做我第十二房小妾吧。那芝坞眼睛露骨打量着我,意图十分明显。 狐狸微微一笑,但是眼中的神色有警告的意味,轻轻把我拉进怀里,手臂箍住,对着芝坞道,你这公孔雀来晚了,这朵小桃花早就名花有主了。 芝坞表情有些惊讶,哦?她是你的人? 狐狸低头看我一眼,我脸上热热的,赶紧低下头,心跳得好快。可是狐狸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立刻冷却下来。 不是。她是胥琴帝的未婚妻。 芝坞露出了然却又不解的矛盾神色,那你还…… 她不过是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我们没什么的。说完,修长的手臂从我腰上松开。 我讷讷在狐狸身边坐着,连后来芝坞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心里只是酸苦难受。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怎么也落不下来。 不能哭。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在神界,我已经被人笑够了。 满月如银,月光洒在一望无际的玉罗湖上浩淼烟烟,薄雾掩映之间有重瓣的玉莲开在湖面,玉莲散发着莹莹光芒,在夜晚之中十分静美。 流萤在草丛间飞舞。我挥着手中团扇在狐狸的水榭里面纳凉。 狐狸随着前面提着桃花灯带路的小妖走到水榭里,看我没精打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着团扇,笑道,小桃花干什么呢? 我没回头,有气无力答道,赶蚊子。 现在才是春末,这么快就有蚊子了?狐狸挥退了身后众人,独自走到我身边。 我看他一眼,专心赏莲,不理他。 是不是生气了? 感觉到狐狸从背后慢慢抱住我,一时间,白日里芝坞问他话时,心中泛起的委屈又重新回来,我用扇柄狠狠敲他扶在我腰间的手一下。 他吃痛的缩了一下手,道,还真生气了啊。 怒瞪他一眼,眼中又酸涩起来,你既然这个时候知道我是胥琴帝的未婚妻,为什么之前要把我带走,为什么要替我上药,还……还看了我的身子……你现在拿我是胥琴未婚妻这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根本就没管过我是怎么想的…… 眼泪不争气掉下来,砸在他手面上。 狐狸微微一怔,盯着手背发了一下呆。 我见他好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心里更委屈了,把他一把推开,垂着眼泪就要回玉罗湖去。这个臭狐狸,我以后都不要看见他了,我明天就回南原去。 等等! 腰间洛带被人一把拉住,我一个不稳,跌进一个宽阔怀抱里。 小桃花……狐狸声音低低的,响在我耳后,你喜欢我么? 心跳如擂鼓,感觉着他身上的桃花香气裹住我,脑袋立刻就晕了。傻里傻气回过身,一把抱住他,把头搁在他怀里轻轻靠着,柔声道,你这只臭狐狸,你真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对他动情,如果不是满心满眼都是他,我为何会留在妖界做他的婢女任他使唤欺负三百年,他真以为我那么好欺负么。 狐狸笑眼弯弯的,玉色的面容在月光下仿若透明一般,声音轻柔仿若三月的春风,把青丘山的桃花都吹开了。 小桃花,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才不说!胳膊勾着他脖子,脸上热辣辣的,那种腻人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可是现在被他搂在怀里,心里甜丝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 狐狸没有逼我,只是本就魅人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十分温柔,看得我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前两天胥琴来了,他来见你,你也没和他说话,你不喜欢他了是不是?狐狸抱住我坐在他腿上。 我一手拿着桃花团扇,一手撑在他肩膀。水榭外流萤点点,天空里繁星交织。 我伸手抚他面容,柔声道,笨蛋,知道还问。 狐狸低笑一声,捏捏我的下巴,凑过来在我嘴角亲了一下,你向来嘴硬,不听你亲口说,我怎么能相信。 我嘟嘟嘴,也回吻他嘴角一下,那我说,我现在喜欢你,不喜欢他了,你信了没有? 他眉眼笑意柔柔,眉梢眼角扫着春风。 信了。你说,我就信了。 勾住他脖子,依偎进他怀里,耳朵里听见他心跳声,患得患失的心情才稍稍安定。 我总怕你不喜欢我,才不告诉你的。轻轻说着,感觉狐狸抱我的手一紧,但他却没说话。 我又道,我打算这两日就回神界和天尊说我不要嫁胥琴了。当初婚约是我母亲和元始天尊指腹为婚,胥琴也并不想娶我。我和天尊说了,我要嫁你,天尊最宠我,肯定会答应的。 狐狸紧紧抱着我,却没说话。 狐狸,你愿意娶我么? 脸上又是一片燥热,在神界,哪个神女敢如此大胆说出自己心事,我怕自己这样主动,狐狸会觉得我十分轻浮,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狐狸轻轻把我扶起,让我看着他眼睛,眉梢笑意还是春风一般,嗓音低柔,当然愿意。 我心中满满欢喜,明知道这样不矜持,可是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等不了了,那我今晚就回去找天尊! 狐狸笑了笑,慢慢凑近,轻轻吻在我左眼角的一片桃花上。 从怀中取出一只紫明玉的粉色雕花短笛,轻轻放在我手中。 毁了你的兵刃,一直想要送你什么好。刀剑戾气太强,你性情冲动,那些不适合你,这支短笛是愚蒙时期的上古神兵,灵力超凡但是品相温和,你拿着,我也放心。 短笛流光浮动。我拿起,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音色事儿激越嘹亮,时而哀婉低柔,十分动人。 这个真的送我了么? 我轻轻抚摸笛身,光感觉其中灵动,也知道这是一件罕见的宝物。 说送你,当然是送你。狐狸微微一笑。 我脸一红,小声道,这是你送我的样东西,你可不能再要回去。 我不会要回去,除非,是你不要了。 我才不会!我赶紧把短笛放入怀中,生怕他收回去。 狐狸轻轻一笑,我不由又是脸红,怎么总是让他笑话。 小桃花。 恩? 早些回来。 知道了。 我在靑丘等你。 ………………………………………………………………………………………… 日出东方,霞光荏苒。 昆仑山中寒气颇重,云雾缭绕之间,隐隐看见了琴宫巨大的黑色轮廓。 卸下剑来,落在桃花林中的小楼上。自我一走,昆仑山的五百里桃花林就如普通桃林一般,寒暑开落,再不是终年不败了。 将狐狸安排在了小楼的别间,我去找桓戎让他带我向胥琴通报一声。桓戎见我本十分高兴,可是看见狐狸跟来,就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打量了我俩几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片刻,胥琴就传了我前去。 我本想让狐狸通行,可是狐狸笑了笑,道:“小桃花,你先去吧,我身体还未复原,稍事休息也不错。” 我点点头,轻轻附上胸口,紫明玉短笛隐隐的散发暖意。 我对他笑了一下,和桓戎一起先去琴宫。 不过别离短短不到一月,竟然有隔世之感。 琴宫已久巍峨庄严。胥琴高坐帝台之上,手轻轻支着额头,见我来了,挥手让桓戎退下。 我跪地行礼:“帝座,无邪回来了。” “免礼。” 我起身,细细打量胥琴,这些日子不见,不知道别人把他伺候得好不好,他习不习惯,我还是次这么久离开他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7 身边呢。 我掏出怀中的回魂玉:“帝座,无邪去妖界寻获一宝物,或许可以助帝座顺利度过大劫。” 胥琴视线落在回魂玉上,微微一愣,道:“谁和你说回魂玉可以帮我渡劫的?” 我顿了一下,道:“九尾公子说的。” 胥琴睫毛低垂,沉吟了一下,道:“回魂玉的事,晚些再说。” “帝座天劫十日之内就要到了……” “无妨。” 我还有许多话想说,可是看胥琴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便也住了口。想了一会,鼓起勇气开口道:“帝座,我想……我想待您天劫过去之后,随九尾公子回靑丘去。我……我想侍奉九尾公子。” 胥琴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怔,手轻轻收入长袖之中,声音很沉:“你说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忘恩负义,却还是说出来:“无邪心里有了九尾公子,无邪想随九尾公子下入妖界。” “无邪,你是昆仑山五百里桃林的主人,神界谪仙之一,你可知道你刚才说要下到妖界的意思!”胥琴语气很冷,似乎我的话让他十分不悦。 他这个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听见他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心里不由惊慌,赶紧伏倒在地上,声音发抖:“帝座息怒。” “多少妖界精怪辛苦修炼,只为一日飞天成仙,你却自甘堕落想堕入魔道,你可知罪!” 我心里更害怕:“帝座,无邪并非想堕入魔道,只是想追随九尾公子……” “放肆!你竟然学会顶嘴了!” 其实平日我也会和胥琴斗嘴,可是今日他似乎十分生气,各种理由都用来训斥我。我不由有些委屈,可是也不敢还口了。 “帝座息怒……” “下去!回桃花林思过!三月之内不准踏出桃林一步,否则按忤逆论罪!” “帝座……” “没听见吗?还不退下!” 我看他一眼,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轻轻低下头,恭敬道:“是。” 长风拂过桃花,带走一片粉香。 狐狸一身暗红色锦袍,跟前煮着清茶,咕嘟冒着热气。 我见他一人,便速速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柔声道:“狐狸,我回来了。” 狐狸没有转身,大手轻轻包住我的手:“胥琴可有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我说,我想随你回妖界,他不准,还罚我在桃花林思过。”我把头埋在狐狸肩膀,蹭着他长长的如缎发丝,心里好生委屈,“我好想和你回去。” “既然他不准,你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吧。毕竟……这里还有你的五百里桃花林呢。”狐狸轻轻站起来,将我微微推开。 我怔怔看他一会:“狐狸,我想和你回去,靑丘也有桃花林啊……” 等了好一会,可是狐狸只是背对着我,不说话。 我扯出一抹笑,上前牵住他手,道:“狐狸,你不想我和你回去么?” 狐狸将手缓缓从我手中抽出:“既然胥琴说了不准你去,你还是不要违抗他的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狐狸!”我心里一慌,感觉狐狸好想就要这么离开我了,很害怕,想上前抱住他,可是又有点不敢。他背对着我,背影十分决绝。 “狐狸,你不带我走么?”犹豫了好久,怕他越走越远,还是厚着脸皮追上他的步子,伸手也不敢拉他手,只敢扯他衣袖一下。 “公子……”我试着软着声音叫他一声。 他脚步停下,微微转身,露出如玉侧脸:“你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给胥琴惹麻烦么?” 我心中一沉,却知道狐狸说的对,轻轻摇头:“不想惹麻烦。” 狐狸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往日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声音清凛,和往日对我说话的语气也极不同:“胥琴将遭大劫,我七百年前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必须助他一臂之力,你若是在此时惹事,我是不许的。” 我赶紧点点头,怕狐狸生气,道:“恩,我不惹事。” 狐狸深深看我一眼。 我低下头,怕他嫌我麻烦。 “那……那等帝座天劫过了,我们再走成么?”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狐狸说话。 “公子……”我想说我可以等的,可是没待我说,狐狸将我打断。 “那你可愿助胥琴度过天劫?”狐狸垂着长长蒲扇般的睫毛,眼睛里不知道流动着什么情绪,沉沉盯着我。 我点头:“愿意。胥琴帝是我恩人,我自当赴汤蹈火助帝座渡劫。” 狐狸眸光一动,低声道:“那……甚好。” “可是我能做什么?”我法力低微,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狐狸看我一会才道:“回魂玉的妙处在于能蓄积灵力,捏造出一元神,与真身惟妙惟肖,天眼也不能辨别。之前回魂玉里灵气以足,只需加以幻化,便可将胥琴的真身藏住。你的灵力与回魂玉里的灵力相近,由你来幻化最为合适。” 我点点头,心里安定下来,微微一笑:“那好,你教我如何做。” 狐狸点点头。 “那……待帝座渡劫后,我们回靑丘去好么?” 狐狸看我一眼,淡淡道:“你自己的天劫也近了,若是你顺利度过天劫,我……”狐狸微微一顿,又道,“就带你回靑丘。” 心里终于安定下来,脸上也带了笑,抱住他手臂,柔声道:“我一定没事的,白渡姑姑说,我那五百年天劫也不厉害,在昆仑山轻易就能挨过。” 狐狸看我一眼,不置可否。 回到房内,拿着回魂玉细细查看。 通体碧绿中缠绕了丝丝暗色纹路,这小小一块玉石中,真贮藏着能媲美胥琴元身的巨大灵力么? 自从将这块玉戴在身上,每每睡梦之中都好像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好像一片烟雾之中的玉罗湖上忽而出现忽而熄灭的玉莲花。 玉莲花?玉罗湖上有玉莲花吗? 感觉掌心忽然一痛,回魂玉正散发着幽幽碧光。 甄罗姬,你可知罪!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高台之上珠玉重重,之后藏匿着的面容从没有人见过。 抬头看着高台之上天地之间的主宰,心里受着万针穿心之痛,额头上阴天涧的印子鲜红如血,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萤石铺就的地板上砸出一滴一滴水渍。 甄罗姬!天尊问你话,为何不答!玉面螣蛇长戟砸向地面,发出重重一声。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又看向高台,甄罗姬知罪。 重重将头低下,在地板上叩首,发出咚的一声。 周身没有一丝力气,痛意已经折磨得我快要虚脱,或许现在,晕厥了更好吧…… 本座罚你在玉罗湖底思过一千年,你可服?沉稳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 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甄罗姬犯了如此大罪,天帝为何如此袒护? 区区千年不过弹指,实在太轻了。 听说英华帝暗中曾去向天帝为甄罗姬求情。 天帝素来宠爱甄罗姬,这次是有意偏袒。 靑丘那边的人没有音信,莫非不打算来救她了? 昆仑的人一个也没来,恐怕是想趁此澄清关系吧。 看来甄罗姬和胥琴帝的亲事算是毁了。 她爱上妖界孽子,怎么配得上胥琴帝? 据说她已经失了神女神力,恐怕已经…… 大胆!天衍殿内,岂容尔等议论!螣蛇长戟又是重重一顿,殿内喧哗立刻平息下去,整齐想起一片衣料摩擦之声。 臣知罪。 殿内众神通通跪倒,额头点地,惶恐认错。 高台之上的人沉声道,诸位可有不服? 臣不敢。 既然如此,甄罗姬一事,就此了结。追鸿何在? 小神在。 你为玉罗湖式神,即刻把甄罗姬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千年之内靠近她半步。 小神遵命! 云层坠跌,看着一幕幕天衍殿中的景物逐渐越来越远,直到没入天际,再看不见。 低下头,问托着我疾飞的追鸿,追鸿,一千年,会不会太寂寞? 追鸿沉吟一声,道,帝姬,一千年不长,很快就会过去。 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玉罗湖很好,湖面开着玉莲花。 每年夏初,追鸿会把湖面的玉莲花带下去给帝姬看。 恩,好。我还想看,靑丘山上开的桃花。 追鸿会记得。 追鸿。 恩? 你去上面的时候,不要让别人发现,帮我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帝姬,您到此刻心中还记挂着他,若是天帝知道…… 你不会说是不是? 这……追鸿不会。 恩,也不要让他知道。 帝姬…… 帮我看看他…… 是…… 张开眼睛,看见枕边已经放了两百朵桃花,嫣红如一片火烧似的云霞。 晨昏更替,玉罗湖底全都看不到。 两百年,不算长,可是每一天,都像是有一世,闭上眼睛,要将和他相遇的全部时刻细细回想,只有这样,才不觉得寂寞。 我不怕寂寞,以前我也不曾被人喜爱,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是因为本以为可以不再寂寞,现在这样孤单回到原地,才会觉得难过。 摸摸怀里,想找那支短笛,才记起,原来已经还给了他。 什么,都没有留下。 甄罗姬。一道声音低沉,似是从极远的上方传来。 抬起头,看着头上悠悠晃动的水波,喃喃地问,是谁? 声音熟悉,十分温和慈爱。 是天尊吗?嘴角微微笑起来,看着上方虚无的一片。 是我。小甄罗想我了吗?声音带上一丝笑意。 我笑起来,揉揉微湿的眼睛,天尊都不来看我。 千年可能受得? 受得,两百年已经过去,再过八百年,我能受得。 只是心里有些挂念,追鸿每年都会带回桃花,可是却带不回那人的消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伤有没有好,身体有没有复原。 听闻远处传来微微一声叹息,为何你还忘不了他。 低下头,轻声道,甄罗姬忘不了他。 甄罗姬,若我能让你离开玉罗湖底,你可愿意? 我仰起头,不敢相信,天尊您要提前放我出去吗?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忘却今生,转世投胎,下一世,不会再记得与那人种种。你,可愿意? 忘却今生,转世投胎,不再记得与那人种种?心头万针穿心剧痛,痛得我弯下身去,紧紧揪住襟口。 不能……不能……只要想得自己要忘了他,就痛得死去活来。 我不要,不要忘了他。天尊,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忘了他。 幽幽一声叹息,小甄罗,这次机会是英华帝恳求我,我才答应。英华帝虽表面上心中气你,可是心里对你心疼得很。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她想想。她不过是希望你能早日离开玉罗湖底,能让她见上一面,你怎忍心让她难过呢? 想到母亲,我心中愧疚。是我自私任性,让她在神界颜面尽失,丢了身为四帝之一的尊严。如今母亲为我亲自去向天尊求情,我却还如此。可是……要我忘了他,我如何做得到……想到他日再见他,只能形同陌路,我就痛不欲生。 天尊……我不能忘了他…… 你当真不肯? 天尊,没有他法了么?我愿下一世受尽辛苦,只求不要让我忘了他。 过来良久,天帝的声音才远远传来,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用另一方法。 什么方法? 你因一己之私拔了北方昆仑山之巅的昆仑剑,使得胥琴元气大伤。五百年后是他一次险恶天劫,我将你下一世投胎到昆仑山桃花林中,让你下一世追随胥琴,你若是能助他顺利渡劫,也算是将功补过。转世投胎不可带前世记忆,我将你的记忆封存在回魂玉中,待胥琴渡劫之时,就是你忆起前世之日。这样,你可愿意? 甄罗愿意。谢天尊成全。 一声叹息传来,罢了,小甄罗,长大了…… 声音渐渐飘散,化为虚无。 回魂玉灵光渐渐熄灭,又恢复成一块普通的碧玉色玉石。 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流入心底。b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8 r 万针穿心和天劫之时的天打雷劈哪个更痛? 这一世,没有半身神力塑捏元神,我又该用什么躲过天打雷劈? 待胥琴渡劫之时,就是我忆起前世之日。 狐狸,前世,你欠我什么,我又欠你什么? 在小楼被关了几日,回魂夜夜玉被我摆在枕边。 白渡姑姑来看了我几次,每次都是陪我说话。 我知道,白渡姑姑心里喜欢我,也希望我能和胥琴帝在一起。但有些事,光靠一厢情愿是不行的。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熟悉,每一个人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可是为什么我总是看不到甄罗姬离开靑丘去帝都发生的事。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约了狐狸在小楼见面。狐狸一袭红色锦袍,面如美玉,唇若丰丹,长眸笼烟,妖娆已久。 他已经好几日不来看我,我心中对他思念亦甚,总是想着他的模样发呆,盼着能见到他。好不容易让星涯把我的信笺转交给他,他也迟了好几日才来看我。 本来心中对他有些嗔怨,可是一见他,就立刻都是欢喜,只懊恼自己没有好好梳妆,见他的模样不够好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桃花如雪,满月如丹阙。 在桃花之下席地而坐,面前摆了薄酒。狐狸坐我对面,举杯望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花落了满地,只有缝隙里铺满月光。 流水潺潺,上面浮了些晶莹的花瓣,十分清零。 我替狐狸斟酒,特意把埋在老树地下的桃花酿找出来。五百年前我元神初开时候埋下的,从未启封。白渡姑姑说,这是要留到我出嫁时候的。可是看见,狐狸,我便上面都忘了,只想把最好的给他喝。 “小桃花,你叫我来何事?”狐狸放下酒杯。树梢剔透的桃花落了他一身,扑扑簌簌如雪一般。 我依偎着他坐下,仰头看着他:“好几日不见你,我心里……好生记挂你……”说着说着,脸又红了,觉得自己这般大胆,十分莽撞轻浮。 狐狸正要拂去肩膀桃花的手微微一顿,但只是瞬间,又不留痕迹地将桃花都掸掉,没有说话。 咬咬嘴唇,许是我近日来都没能用回魂玉塑出胥琴魂魄,他有些怨我拖沓,便赶紧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用回魂玉的法子。只是……带着那玉在身上,总是做些恍恍惚惚的梦,弄得我好生困扰。” “梦?”狐狸眼神一暗,“你做了什么梦?” “许是因为回魂玉一直存放在玉罗湖底,沾染了甄罗姬的记忆,我看到好多她过去的事,而且,那些事里……还有你。”我小心看着狐狸的表情,见他情绪没有波动,大着胆子问一句,“你是不是过喜欢甄罗姬?” 狐狸手里的翡翠酒杯应声而碎。 我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手臂,心里着急:“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狐狸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表情更加阴郁,声音冰冷得十分陌生,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你都看见什么了?” 狐狸虽然脸蛋依旧美艳胜过丹蔻,可是此时的阴郁吓得我指尖都冰凉起来。 “就是……就是你和她好多年前的事情,她喜欢你,和你一起,你也对她好。而且,你还说要娶她。”想到狐狸曾经答应过甄罗姬要娶她,我心中一阵闷痛,这痛来得诡异,每次我为狐狸伤心动情,便会如万剑剜心一般剧痛。 我忍着心口疼痛,问道:“你……你真的要娶她吗?” 甄罗姬贵为神女,而我只是一只五百年的小小桃花仙。狐狸曾经与甄罗姬那般相好,而我遇见他才短短几个月。我怎么会比得上甄罗姬在他心中的重要呢?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难过酸苦,眼泪慢慢洇入眼底,快要掉下。 “只是一时玩笑而已。你莫当真。”狐狸看我一眼,见我狼狈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另一只翡翠酒杯,斟了酒,一饮而尽。 我擦擦眼泪,伸手环住他手臂,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我……我不似她刁蛮任性……”除了脾气秉性,我似乎没有半点比得上甄罗姬了……心里的不确定越放越大,只变成黑洞似的惶恐,得不到他的承诺,便总是患得患失。 感觉到狐狸僵了一下,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环住我肩膀,将我搂在怀里:“小桃花在怕么?” “不要叫我小桃花了!”梦里狐狸一直都是叫甄罗姬小桃花小桃花,那般温柔似水,那般柔情蜜意。此刻让我在听他用这般语气唤我,只觉得自己是甄罗姬的替身而已。 狐狸看着我的眼睛,长眸漆黑如夜,半晌,殷红嘴角微微一勾:“你这个傻丫头……” 感觉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左眼角。 桃花泱泱,层层叠叠,繁繁复复,在月光下四散飘零。 “九尾!”眼泪溢出眼底,我反手紧紧抱住他,把自己嵌在他怀里。 “我心里就你一个……”把头埋在他胸口,不愿他看见我眼泪,“看见你和甄罗姬越多的事,我越伤心。我不知道是为她伤心,还是为自己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讨厌你喜欢她的,可是想到你不喜欢她,我也难过。九尾,我好难过……” 狐狸轻轻顺着我的发,吻落在我头顶:“你就是你。” “不是……我只要想得你和甄罗姬,我就难过……我在回魂玉里看到好多你们的事,可是就是甄罗姬离开靑丘之后的事,不管我如何努力,也看不见。你和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不把那段事告诉我,我便永远不能放心。” 我宁愿看个明白,就算他们在浓情蜜意也好,我只要能看到他们最终因何分手,便能安心。这般只让我知道一半,只会让我益发不安。他们是真的不喜欢了还好,若是仅仅只是误会,那我如何能不介怀? “离开靑丘的事,你都看不到了吗?“ 我点头:“看不到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浓雾一片,只是隐约看见后来甄罗姬被关押在玉罗湖底,思过千年。你们到底是因何分开的?” 等了很久,狐狸才说话:“神妖不同道。我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会分开,也是必然。” “你说了只等于没说,你要和我说清楚!” 狐狸无奈看我一眼,轻轻揉揉我头发,额头抵着我的:“真要知道?”黑眸之中隐约划过一丝阴影。 我点头:“要!” 狐狸仿佛出神似的伸出手,青葱似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停留在我左眼处的一片桃花。 声音宛若从地狱传来一般阴郁冰冷:“甄罗姬用昆仑剑,剥了我的皮。” 我周身一寒,从心底升起的冷意让我哆嗦一下。 昆仑剑……雪狐皮……弄月姬…… “小桃花……小桃花你怎么了?” 感觉到狐狸轻轻拍我的脸蛋,我才缓过神来,手无助地攥紧他的暗红锦袍,越来越用力。 仿佛不用力,就抓不住了。 “狐狸……”为什么我觉得我好想要失去他了…… 眼泪不受控制似的从眼底涌出,滑落脸颊,滴落在衣裙上的桃花上,洇出暗色的水渍。 “别哭……”玉色手指擦去我眼角的眼泪,长眸仍旧柔若春风,吹在无边的桃花里,“你看不见那段事也好……” 好想从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我都是为了你,我都是为了你……我要回靑丘……找你…… “狐狸,我要和你回靑丘……”抱紧狐狸,把头埋进他怀里,“只要……只要助帝座度过天劫,我们马上就回靑丘,好不好?” 狐狸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沉声答道:“好……” 只要回到靑丘就好了。只要回到靑丘,那里的桃花就一定再不会败。 夜风微凉,我正试着从回魂玉里抽出一成灵魄来。 这些日子潜心在小楼里,发现回魂玉里隐藏着巨大灵力,其力量之巨,足以与一个上古神明的全部灵力抗衡。这般巨大灵力被封存在回魂玉里,不知道封存这力量的人是为何。 感觉小楼门口挂着的几串桃花风铃清脆响起,我知道定是胥琴来了。这风铃是早些年时候,为了方便胥琴能随时传唤我,故挂在门口,他只要心念一动,我便知道他在叫我。 “帝座今日来,我也没有准备。” 胥琴轻轻摆手,缓缓上楼。面容削凿冷峻,一双瞿目犀利如剑,胥琴帝在众神眼中冷酷庄严,却总是忽略,胥琴也是毫不逊色迦陵频伽帝的一位美男子。 胥琴不似狐狸喜欢饮酒,更喜欢品茶。我备好雪芽,用小壶煮上,端到他面前。 “无邪,你在我身边,已五百年。过的可还好?”放下手中玉兰色的茶杯,胥琴轻声问。 我轻轻俯下身,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帝座待无邪,恩重如山。” “不论恩情,我只问你,在我身边,过得开心吗?” “无邪开心。” 五百年前桃花林里惊鸿一现,眼见到的人就是你。不离不弃五百年,时时伴你左右,心中知道众神眼中的你只是假象,再没有比昆仑山琴宫里的主人更面冷心热的人了。 “既然开心,为何要走?”胥琴轻轻抬起我下巴。 看着他如墨双瞳,心中微微一动。胥琴素来冷漠,他这样动作太过亲密,让我心里有些慌乱。 那双眼里平静如水,不似狐狸春水泱泱,而是一片沉寂的深湖,藏着深深寂寞,仿若已经等待几万年,只为不再只身孤独。 “帝座……” “只要告诉我,为何要走?” 垂下眼睛,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帝座,无邪心里有人了。心里喜欢那人,就愿时时在他身边相伴,半刻也舍不得离开。无邪的桃花林留不住他,所以无邪就要和他走。” “因为喜欢,所以就半刻也舍不得离开他?” 我轻轻点头:“是。” 胥琴轻轻放开抬着我下巴的手,自言自语似的问:“若是有人终年硬住在一个地方,被人赶也厚着脸皮不走,终日缠着一人,那就是喜欢那人么?” 我想胥琴似乎是在问我,略一迟疑,重重点头:“恩,那人一定是喜欢的。帝座,有人这样对过你么?” 不知为何,胥琴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听了我的话,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捏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暴起,似乎极用力。 我见他似乎情绪低落,也不敢乱说话,就默默陪着他品茗。 窗外的桃花正是一片繁华。这正是每年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五百里粉白桃花似海,这等美景,世间几得能见。只是,若我离开,这里的桃花,也要败落了吧。 在昆仑山五百年,这里是我的家。胥琴这五百年将我带在身边,教我为人道理,教我读书写字,教我修道练功,还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让我看见许多东西。若没有胥琴和昆仑山,就没有我,更没有我的家。也许我还只是一个桃花林里不学无术的小桃妖,终日浑浑噩噩度日,不知天地广阔,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这一生,我感激胥琴帝和昆仑山众神,即使有一天终要离开,我也觉不会忘了这里和这里的众位上神。 “今日是十四。”胥琴忽然开口。 我正襟坐好:“是过两日是三月十六,是你生日。” “明日,是你生日。” 我一阵惊喜:“帝座,您还记得无邪的生日。” 胥琴轻轻点头:“那时正是三月当中,桃花烂漫。” 我微微一笑:“我马上就满五百岁了。” 胥琴忽然抬头,看着我:“无邪,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时好奇心起来,胥琴特意要带我去的地方,一定十分有趣。“帝座要带我去哪里?” 桃花在胥琴背后的阔窗外开得潋滟泱泱,胥琴黑衣墨发轻轻披散,玉色面容上露出微微一笑,好像月下轻开的玉兰。 头发被他的手指轻轻梳过,耳畔的声音低沉温柔:“闭上眼睛,等我让你张开,你再张开。” 月下美人,这就是昆仑山琴宫之中冰雪一般的胥琴帝真正的样子吗? 我闭上眼睛,轻轻点头:“帝座,您带我去吧。” 不能睁眼,只能感觉劲风吹过面颊。胥琴将我抱在怀里,黑色披风将我密实包着。 过了好久,脚下一踩实,我就忍不住问道:“帝座,到底是哪里啊,我能不能睁眼了?” “睁开吧。”胥琴低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我兴奋张开眼,一时间竟不能呼吸。 云海苍茫,银月皎皎,天地之间只剩一片雪白。感觉风自脚下忽急忽慢地流过,脚边的云层也随之翻涌变幻,流动之间宛如卷起千堆梨花白雪。一片清冷的白色浩淼无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89 垠,仿若天地间除却这纯粹的颜色,再也没有其他。 “这里是……昆仑之巅。”我一时间得意忘形,转身抓住胥琴广袖,“帝座,好美,原来昆仑之巅月下美景竟如此动人!” 胥琴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我拉着他袖子的手,但并未说话。 我面上一热,知道自己逾矩了,赶紧松开,把手藏到身后。 “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便常带你来。” 我心中十分欢喜,刚要答应,却忽然想到待胥琴此次渡劫,我就要去靑丘了,便有些遗憾道:“这……以后无邪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胥琴微微一僵,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道:“你……还是要走?” 我轻轻点头,不敢看他面色:“无邪决心已定。” 胥琴好久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他,两人便立在云巅沉默。 天地之间空旷虚无,也许,这里真的是天地的尽头吧……与胥琴今夜能在此绝境赏月,也算是,对我送别了…… “难道,昆仑就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你留恋的吗?”胥琴素来漠然的语气竟然起了一丝波动。 我心里一沉,对上胥琴的眼。一双瞿目深沉,望不穿,看不透。竟然心底泛起一丝疼痛。五百年匆匆过往,一幕一幕忽然涌入脑海。 小时候顽劣,偷偷拿了他的明月杯和星涯去屋顶上喝酒,结果打碎了杯子。自己吓得哭哭啼啼跑去他的宫里跪着认错,他握着我的手,细细看了捡碎片时候割破的伤口,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一记,就拉着我去上药,却罚星涯到灵犀顶抄写一万遍宫规。 满百岁的时候,昆仑的几乎所有的上神都去我的小楼给我庆生,那一日收了许多礼物,却独独不见他的,我心里伤心,怪他不关心我,待众神离去,一个人坐在小楼的阁楼里趴在阑干上掉眼泪。他却这时候忽然在我身后,抱我在怀里,擦掉我眼泪,笨笨掏了一串璧翎石的脚链亲自给我戴在脚踝上,说以后我要是跑丢了,他便能找到我。我那是次听他这般柔声哄人。 久上仙娘娘成亲的时候,选我做了花童。我带着桃花洒遍娘娘大婚的宫殿,娘娘一身喜福,身边挽着鄱阳上神,笑言,将来小桃花要成亲的时候,胥琴你可不要再小气,尽管排场做大些,你这些年如此冷清,若是大婚再不热闹些,就真要闹出笑话了。鄱阳上神在旁边给久上仙娘娘使眼色,久上仙娘娘也当没看见,又道,小桃花这个傻丫头,你可是要看紧的。听见久上仙娘娘嘴里竟是要把我和胥琴凑作对,其他一干上神都十分尴尬,看胥琴的眼神都十分避讳。胥琴只是沉默,没有说认同的话,也没有否认。 昆仑总会来些外面的神女仙姬,前来朝圣,说是朝圣,不过是为了一睹胥琴帝的风采。有些身份格外高贵的,还会大胆来琴宫缠他。他冷言冷语拒绝了,若是还不死心的,就抬出身份来对他施压。他只是冷着脸,也不露嘲讽,只是将我带在身边,举止刻意亲昵些,将那些人气走。我那时心中总是十分甜蜜,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同,便几乎越陷越深,可是待那些神女仙姬一走,他便又恢复冷淡。 西天迦陵频伽帝曾经来过昆仑,点名要我侍奉。待了几日,迦陵频伽帝要走,胥琴将我唤到一旁,说迦陵频伽帝十分喜爱我,想要带我去极乐天,问我可否愿意。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哭了。从此,他再也没提过将我送人。 忽而种种,忽而种种,全都此刻想起,一时间,竟然不能招架。五百年朝夕相处,我天地之间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心里拿胥琴当做相依为命,尽心服侍,只盼他一眼垂青,却不知道在胥琴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寂寞之时的派遣而已。 我怎会对昆仑山没有留恋?我的年华全都在这里度过,次快乐,次伤心,全是在这里。我舍不得昆仑山里的每一位上神,更舍不得他。可是,若早知今日我会走,为什么没有在能留住我的时候,将我留住。 我最先遇见的人,是胥琴。 “帝座……”我缓缓跪下,埋头叩首,“无邪为一桃花妖。桃花本就重情,喜欢上了便粉身碎骨也不回头。无邪认定了那人,就算天涯海角,前路叵测,也要跟他走。” 小时候读写桃花仙的书,里面的仙子全都是为情生为情死。或许我也逃不脱那宿命,只是就算知道最后的结局,没有亲自走过一遭,我也绝不甘心。 云海流动,没过我的手。 就算到头来真是一场桃花春梦,最后全是空,我也不会后悔。 “认定了那人……”胥琴声音略有些低哑,“你命中注定是要与我……”胥琴的话忽然停住,只说半句。 “你起来吧……”胥琴轻叹一声。 我缓缓起身。 胥琴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向远处看什么。 “三生三世,昆仑剑之盟……”胥琴沉吟道。 我听不懂他的话,却也不敢问。 月色已久银如碧海,只是此刻,胥琴看起来,却有些寂寞。 而这世上,又有谁,能得一人相伴,不再寂寞…… 回魂玉幽绿莹莹,房内被灵力抽化成的雾气笼罩,朦胧一片。眼看着回魂玉里藏着的灵力就要被我全部抽出来,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冷冷道:“大胆妖孽,竟敢妄动神女仙灵!” 我吓了一跳,回魂玉从手里被我一下扔到地上。 “你……你是何方灵怪!你怎会藏匿于回魂玉中?”回魂玉是妖界的东西,里面该不会藏了什么可怖的鬼怪不成?我越想越怕,眼睛也直朝门口瞟,只盼着找个机会赶紧溜出去。 那声音冷笑一声:“哼,你这等小仙如何配知道本式神的大名。说!是谁人指使你窃取回魂玉中灵力的!” “我为什么告诉你!你到底是谁!”我虽心中胆怯,可是输人不输阵,切不可教他轻易看轻,丢了我的脸是小,丢了昆仑山的脸是大。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回魂玉中迸出一道绿光,刺眼之中一个绿衣人影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显露出来。 削肩窄腰,长发柔顺黑亮如一匹缎子,尖尖的瓜子脸,两条细长眉毛,下面配了一双细长眼睛,是个十分女气的男子模样。 只觉得那式神身上巨大的灵力压迫着胸口,眼睁睁看他越走越近,却动弹不得。 那式神打量了我一会,眼神忽然一变,樱桃似的嘴巴张了张,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你你你什么?你要说什么?”我听得有些不耐,口气冲道。 那式神柳眉一竖,眼神轻蔑:“你怎变得这般丑了?虽说原来的容貌也不及我万一,可是见你这般平庸丑陋的模样,实在可怜。” 我气得七窍生烟,我虽说生得不算定好看,可是也不至于如他所言的丑陋,他竟然如此诋毁我,气得我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你这个臭妖怪,你才是丑八怪!臭妖怪!丑八怪!臭妖怪!丑八怪!” 式神听了我的话,气得脸绿得堪比他身上飘逸轻灵的翠绿轻衫:“好你个死丫头!这些年不见,嘴竟然还是如此刁酸刻薄,满口谎言!我柳如烟是何等美貌,天上天下谁人可比,你竟敢说我是丑八怪!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话音一落,竟然真马胳膊挽袖子朝我走过来,作势要打我。我吓得赶紧朝外面跑,可是跑着跑着,却发现自己竟然原地未动,低头一看,脚正腾空着,还十分可笑地蹬着。 我脸上燥热:“臭妖怪!你放我下来!” “哼!死丫头,说,柳如烟大爷花容月貌,妖界神界!”那柳如烟一手提着我衣领,一手还轻轻梳着耳边长发,虽然动作妩媚风流,可是却看起来十分可恶碍眼。 我紧紧抿着嘴,不服气地看着他。 他一挑细长眉毛:“呦嗬,还长骨气了?那好,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我见他提着我向内室走,心里越来越没底,缩着脖子结巴着问:“你……你……你要干嘛?这里是昆仑山,你要是敢打我,我家帝座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个想到的人,竟然不是狐狸,而是胥琴。 难道是因为,昨夜,胥琴的眼神,太悲伤了么? “等等!你说这是哪里?”柳如烟脚步一顿,瞪着猫似的大眼看着我,像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昆仑山啊。” 柳如烟眼神一暗:“昆仑山?你还是来找他了?” 我微微一愣,从刚才,柳如烟就一副好像认识我的样子,说话也似乎是十分熟稔的,莫非,他其实是认错人了? “我是昆仑山的桃花仙无邪,你说我来找谁?”我看着柳如烟道。 柳如烟看了我片刻,忽然手一松。 “哎呦!你怎么回事,松手不会提前说一声啊!”我摔在地上,揉着摔痛的屁股,没好气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柳如烟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淡了许多,刚才虽然与我拌嘴吵架,还嚷嚷着要打我,可是眼底却总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十分亲近。可是此刻,忽然恍若隔了好几万里一样遥远陌生,只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对了,我们就是陌生人。 我正想着,听见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你将我从回魂玉里吵醒是所谓何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而他眼神幽深冷漠,一点看不出情绪。 我赶紧爬起来,道:“我只想要提出回魂玉里的灵力,并未想吵醒你。” 柳如烟沉沉看了我一会:“你要回魂玉里的力量是为了做什么?” 我见他神色忽然冷淡下来,没了刚才的调笑,也不由正色道:“我家帝座天劫将至,我想用那些力量助他渡劫。” 柳如烟听我提到胥琴,眼神又是一暗:“胥琴的天劫要到了?” “正是。” 我话音刚落,忽然感觉一个踉跄,人跌入他怀里。 “你左眼旁的桃花是谁给你画的?”柳如烟语气中带了些怒意,似乎对我眼角有桃花十分不满。 我也有些不悦:“没人画,是自己长的!” 感觉柳如烟抱着我的手微微一僵,我便被他放开。 柳如烟盯着我眼角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避开我的眼睛,才道:“既然是助胥琴渡劫,我自然愿意相助。” 我心中一喜:“真的!” 他见我雀跃,似有些不悦,眉毛一皱:“你这般高兴做什么?” 我心里正欢喜,也不理他在生气什么:“帝座能安全渡劫,我当然高兴了。” 柳如烟不知为何,略有些黯然,盯着我的眼角,又是有点发呆。 “你要如何帮我?”我心中盘算着,若是他肯助我将回魂玉里的灵力全部提出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柳如烟看我一眼,道:“慢着,这些天你都将回魂玉戴在身上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啊。” “那你可曾看见了什么?” 我微微一僵,心里有些沉重,我看见的都是甄罗姬和狐狸的事。“看见了一些与甄罗姬有关的事。” “你看见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没看见是不是?” 我点头:“是。不知为何,有一段是怎么也看不见了。” 柳如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满山桃花,道:“若是我说……我让你看见那一段呢?” 我心中一动:“你要让我看见?” 若是能看见甄罗姬离开靑丘发生的事是再好不过了,我若是能知道甄罗姬与狐狸分开的真相,这些天一直以来心中的种种不安就能散去了。 甄罗姬,她到底在离开靑丘之后发生了什么? “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我心中一急,赶忙问道。 “不过,回魂玉若是让你看见最后的那些事情之后,其中灵力就会从新回到那些力量的主人身上,也就是说,我不能帮你提出那些灵力了。所以,救胥琴的事,恐怕我就帮不了你了。而如果你要将灵力现在就提出来,那么回魂玉最后保存的记忆,也就随着灵力的流失而消散了。所以,你是要看那些往事,还是要救胥琴?” “这……”我心中犹豫。我实在介意甄罗姬与狐狸之间的过去,可是,我也不能拿胥琴的大劫开玩笑。可是……我就永远不知道狐狸和甄罗姬最后分手的原因了…… “你想好了吗?” “我……我要救帝座……”胥琴待我恩重如山,虽然他不知道我要救他,但是,我也绝不能放弃助他的机会。而狐狸与甄罗姬的事……我还可以暂且放下,也许有一天,狐狸会愿意亲口告诉我呢…… 柳如烟看了我一会,沉声道:“我劝你,不如还是看了回魂玉里的记忆好。也许……你看了那些记忆,会改变救胥琴的主意也不一定……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0 ” 我摇头:“不会的,即使看了那些记忆,我也不可能改变帮助帝座的决心。我是一定要助帝座渡劫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柳如烟竟然似乎对着窗外桃花,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好,我就将其中灵力全部取出给你。”柳如烟微微一笑,竟然十分温柔。 回魂玉在他掌中如一颗夜明珠幽幽发亮,灵气流动,回魂玉也飞快转动起来。回魂玉周围凝结的白色物化的灵力越来越强,形成的光晕也越来越大,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雪白,再看清楚的时候,回魂玉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变得如普通一块碧玉石一般了。 柳如烟手上飘着一团烟雾似的东西。 “全都在这里了。”柳如烟示意我伸出手,将那团东西缓缓倒入我掌中。 “闭上眼睛,吸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听话地真闭上眼睛,用力吸一口气。 感觉胸口一热,热力瞬间从心脏向四肢百骸散落开去。我猛地挣开眼睛,手中白雾已经消失了。 “现在灵力已经到了你身体里,你想用的话,只需虽是支配就是了。” “你是说,我现在身体里有了如上古神明一般的神力?”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确定地问。 柳如烟微微一笑:“你这乡巴佬,从来没这么强大过,一定吓坏了吧?” 我哼一声,他助我提出灵力,我暂且不与他计较。 “多谢你了。待我助帝座渡劫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我弯下身行礼。虽然这个柳如烟嘴巴坏点,可是心肠还是好的。 柳如烟出神似的呆呆看着我,也不说声不客气好让我起来。 我撅了撅嘴,自己站起身来:“好了,我现在要赶紧去找帝座,你先在小楼休息,我晚点再回来找你。” 柳如烟听见我说话,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漂亮的脸蛋又恢复了冷淡:“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留了。若是……”他话音止住。 我有些好奇:“若是什么?” 柳如烟眼中似乎有许多话:“若是你现在改变主意,想不助胥琴渡劫……也还来得及。我现在,可以带你一起离开昆仑山。” “不必了!我一定要帮助帝座的。” 柳如烟沉沉看了我一会,微微叹息一声:“罢了,这终究是你的命。” 一道绿衣翻飞,柳如烟已经跃出小楼,翠绿衣衫在桃红色的桃花之中十分显眼,宛若一道惊鸿。 “柳如烟!柳如烟!”我在他身后叫他,却看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隐隐没入圆月之中。 今天是十五,过了子时,就是我的生日了。 心中微微一喜,现在,去找狐狸,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好了! “狐狸!”我兴冲冲冲进狐狸暂居的宫室,却发现空无一人。 奇怪,大半夜的,他不在宫里睡觉,跑去哪里了? 看见当值的守卫小神经过,我跑过去问,才知道,他是去找胥琴喝酒了。 也好,反正胥琴昨天还提到我生日了,让他二人替我一起过也不错。虽然,我是想和狐狸单独过的。 我五百岁,正是成年之时,久上仙娘娘还想为我大办一次呢。满了五百岁,我就能嫁人了…… 不知道,狐狸会不会向昆仑的上神们提亲…… 风有些凉,琴宫在夜色之中巍峨矗立,没让守夜的小神去通报,我就直接进去。料想此刻胥琴应该在寝宫附近,就朝着正东走,走到摘星楼,看见露台之上立着两个人影正在把酒赏月,隐约看见一个一袭黑衣,一个一身火红。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正要走过去,感觉到脚踝处的璧翎石一荡。我走到露台外的正要出声,却被一道熟悉的嗓音惊呆住。 “我这些年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没看清么?” 夜色微凉,月光如银。腰间别着那支粉色的桃花短笛,硌得我微微一痛。 “我的天劫我自己应付就好,我从未要你出手相助。”胥琴的声音低沉冷漠,抬头望着当空皓月。 夜幕一片通透深沉的碧玺蓝,满月皎皎,周围的云被月光氤氲得一片银蓝色的光,杂错掠过。 “千年前,我在浑灵雪山身受重伤,几乎元神耗尽,你为我续命。七百年前,若非你救我,我早已死在了甄罗姬剑下。两重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 “千年前将你从浑灵雪山救出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不想有人不明不白死在昆仑山才会出手救你。你要谢,也不必谢我。而七百年前……”胥琴话音一顿,停了片刻,复道,“七百年前你与甄罗姬之间的事,也算是有我关系在里面。不管你是如何看甄罗姬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太过记恨她了,毕竟,她也要在玉罗湖底受千年孤寂之苦。” “哈,千年孤寂之苦?谁不知道元始天尊偏袒甄罗姬,我几乎死在她剑下,三魂七魄几乎散尽。而她不过只是在玉罗湖底藏上一藏,躲开神界对她的非议而已。我与她之间的仇,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当年你们情投意合……” “谁与她情投意合!我不过是利用她对我的龌龊心思,去杀杀元始天尊那老匹夫的气焰。她刁蛮任性,不学无术,你真当我会看上她?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心思如此深沉,竟然骗了我整整三百年,也没有看出她包藏祸心。就算我欺骗她,也不过是看她太过傲慢任性,想教训一下她,可是她却想对我痛下杀手。” “当年的事,也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隐情?你倒是说说看,你能为她圆出什么谎来,解释她对我所为。” 胥琴沉默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算了,不管她与我的恩怨,我只想你知道,千年之前,你救我那次,我就已经认定是你了。即使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我也不会改变初衷。我出生时,父王为我卜卦。我命中注定之人会救我三次。如今你已救过我两次,我等的人……一定就是你。” “那无邪呢?你对她……” “胥琴,难道你还不明白?甄罗姬与无邪,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们不过是……”狐狸的话顿住。一片云刚好掠过满月,玉色面容落下一片阴翳的云影。 胥琴问道:“她们不过是什么?” 狐狸不知在呆什么,停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冷意道:“不过是……消遣。” 我捂住耳朵,不敢擦掉脸上的泪水,就向外冲。 风吹在脸上,把眼泪都吹冷了。 桃花擦过肩头,扑簌落了一地。花瓣散在风里,吹进我衣襟。我全不管,只知道一直向前跑。随便跑到哪里都好。 我可以忘了前生种种,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却还是记得喜欢你的感觉。 你却说我,只是你的消遣。 难怪每次看见胥琴时,你眼里总会有些看不透的东西。想不到,我输给的不是“甄罗姬”,而是胥琴帝。 不知跑了多久,我扶着一棵桃花树停下,因为跑得太急,胸口更痛了,大口大口地咳嗽。 “无邪。” 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顾不得满脸泪水的狼狈,只觉得心痛得太厉害。我有好多话想问,却问出了一句我最不想知道答案的:“帝座,你知道我去了,所以故意将那些话说给我听的,是不?” 胥琴脸色微微一变,玉色面容略有些阴沉,原本关切的表情露出一丝冷意:“你以为,九尾就不知道你在了吗?” 我微微一笑,眼泪却更控制不住:“他知道我在,还故意说给我听……他是想……他是想……叫我死心,是不?” 胥琴脸色更难看,竟然粗鲁将我抱进怀里:“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何不亲口去问他!” “帝座……”我看着胥琴眼睛,“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他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胥琴一直都知道,从狐狸天遇见我开始,就全都知道,他默许了狐狸来昆仑山,默许了狐狸将我带到妖界,甚至在我说我要追随狐狸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我,狐狸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他啊…… “无邪……”胥琴有些惊惶,伸手捧住我的脸。 我扯唇一笑:“帝座,我是无邪,还是……甄罗姬?” 回魂玉里封存了我一半的灵力,回到我身上,我也想起。 我被天尊封存在桃核里,在昆仑山的桃花林里被胥琴拾起。他将我的元神打开,我却忘了,他在前世曾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一年一年寒暑消度,我就以一个侍女身份跟在他身边,成了他的无邪。 无邪,无邪。 “帝座,你为我取无邪这个名字,是因为讨厌我前世任性刁蛮,希望我这一世乖巧听话,是不是?” 胥琴目光沉沉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无邪,这一世可如你所愿,变得乖巧听话了?”我冷笑着挣开他的怀抱。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冷。 五百岁生辰,哈,好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转身离去,胥琴看着我走远,却没追上来。 本已止住的眼泪又落下。 甄罗姬从来都如此自傲,怎会要人看了笑话。 五百年,朝夕相对五百年,我次少女的发髻还是胥琴亲手挽起。帝座,我真想问你,这五百年,你究竟如何看我。是前一世对你百般纠缠,让你心生厌恶的甄罗姬,还是如今这个你一手教养出的贴身婢女无邪? 三月里的桃花开得最美最艳。满地落花如同刚落过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花散在风里,空气里的气味都沾染上了脂粉香气。 像是躺在狐狸的怀里。 死在这片桃花林里,死在狐狸的怀里,甚好。 云层滚动,夜空正中的满月被缓缓遮住,原本皎洁明亮的桃花林变得阴沉一片。 一敲响指,一树一树桃花全都刹那绽开,且发出莹莹桃粉的光来。深深浅浅,忽粉忽白,交互掩映。今夜当是这片桃林最美的样子了。 雷声滚滚,由远而近。 胥琴三万年一次的天劫,比起上一场狐狸的天劫,哪个更厉害? 轻轻闭上眼,周身泛起白光,轻抬衣袖,顺势一片流光溢彩。默念一个咒符,桃花林里,再没人能踏进一步。 桃花短笛幽幽粉色的荧光。放在唇边,吹出一支熟悉曲调。 桃花深浅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断肠,吹落白衣裳。 狐狸一袭雪色长袍,斜斜倚坐在桃花下,长衣一直垂到地上,上面落满浅粉色的桃花。 小桃花,那么高不要摔着了。 我低头看他一眼,笑容更大,对着碧桃道,碧桃,你再推得高些,我要一直荡到树梢去。 桃花开得层层叠叠,秋千越摆越高,桃花就蹭着我的衣角一下一下,落得也更多。 碧桃推了一会,也担心起来,帝姬,还是不要太高了吧,看得真是瘆人,要是桃树枝断了可怎么办? 我不依道,不行!我还要更高,你看见那支桃枝没有?我要碰到那个才下来。 碧桃愁眉苦脸看了狐狸一眼,狐狸只是笑着啪地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也不说话。 碧桃叹口气,只好推得更用力。 对!就是这样!我笑得高兴,越玩越疯,两手撒开秋千绳子,掏出狐狸新送我的短笛来,举起放在唇边,吹起一支南原的小调来。 小时候我音律不通,没长那些脑子,屡屡被弄月姬嘲笑,也懒得去学。可是自从狐狸送了我这支短笛,我就偷偷央求着碧桃教了我这支曲子,专是给心上人听的。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掩桃花袖。 桃花袖底桃花扇,桃花颜色桃花面。桃花胭脂朱丹蔻,欲问檀郎着花否? 碧桃一听我在吹这阕词,不由掩袖吃吃地笑。我回头等她一眼,却没料到,一时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跌下去。 啊!我吓得赶紧闭起眼,可是等了半天,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反而是跌入一片桃花的胭脂香里。 怯怯睁开眼,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 小桃花原来这般外强中干啊?这么一下就吓成这样。 我脸上一红,赶紧从他怀中挣扎起来。 别动!掉下去怎么办。狐狸低低一笑。 我这才发现,我没掉到地上,而是和他一起坐在树梢。 行了,这支桃枝你也碰到了,不玩了,这次我把你接住了,要是下次我不在,你真的摔了怎么办?你去哪里再赔个欢蹦乱跳的小桃花给我,恩? 我心里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1 一甜,咬着嘴唇瞪他,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软软朝他靠过去。 感觉狐狸在我头顶落下一吻,我的脸更烫了。 你下次当然也不能让我涉险。我理所当然地说。 狐狸挑挑眉,道,你这小桃花,又刁蛮又可恶。 哼,反正我也不会改了。我伸手掐他手臂一下。他装模作样呼痛,却也没半点躲开的意思。 我就这么靠着他坐,手里把玩着桃花短笛,道,我刚才吹得好听么? 狐狸微微一笑,好听。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恩……不告诉你! 要是让狐狸知道我在唱什么,那还了得,岂不是会被他笑死。 狐狸也没追问,伸手摘了枝头一朵粉红桃花戴在我鬓间,微微一笑道,小桃花倒是真是戴桃花最好看。 我脸颊发烫,故意撇开头不看他,心里却好像甜似蜜,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鬓上桃花。 桃花胭脂朱丹蔻,欲问檀郎着花否? 狐狸,以后,你听见我吹这首曲子的时候,你就来救我,好不好? 你这小桃花…… 你答不答应! ……好…… 周身灵力大盛,伴着笛声环绕在整片桃花林里,如同晨雾一般。夜空之中漆黑一片,偶尔一道闪电刺破天际,照亮桃花林。 漫野桃花似是感觉到我周身的戾气,一朵一朵都像是要开尽最后一刻,全力怒放。五百里桃林在这漆黑夜里,成了一片粉红色的光海。 疾风渐起,云涌变幻,闪电越来越多,雷声隆隆自天际传来,我知道时候就要到了。 一道霹雳划开夜空,阴云密布的天空像是破开一个洞,刺眼的光从裂隙中照射下来,正落在我身上。 我用我身上灵力捏塑出胥琴模样的灵体,却来不及找一个肉身,只好用我自己。也罢,这肉身是他用桃枝幻化而成,此时为他而毁,也算因缘相报,不算可惜。 “无邪!” 我微微一怔,天际又是一道凄厉雷声,霹雳在桃林一角落下,燃起火来。 我抬眼,看见胥琴一袭黑色锦袍,玉色面容露出一丝慌乱。胥琴帝乃上古战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竟然能见到他慌张样子,还真是难得。 我微微一笑。 “无邪你做什么!快点出来!”胥琴手握玄龙剑,几次欲劈开我所设结界。可是这道结界是我南原神帝所创,纵然胥琴英武,也不是他所能硬闯的。 “帝座……” 胥琴握剑的手一顿,目光定定看着我。 虽隔得有些远,我还是对他微微一笑:“无邪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无邪……不会记恨帝座的。”不管前世他如何带我,这一世,他待我如兄如父,若没有他,也就没有我。我又怎会真心怪他?我只是……有些埋怨罢了…… 闪电划过,胥琴的脸比平时看上去苍白许多。 我在等一个人,胥琴来了,那人却没出现。 大火逐渐蔓延过来,朝我越靠越近,不多时,这片桃花林就会被烧尽了。桃花开得比火海还艳。 抬起头,看着天际之处的裂隙。 一道冰蓝冷光忽然大盛,形成一团光晕,越凝越大,片刻就将天地之间照耀得一片明亮。 似乎隐约看见一抹朱红越来越近,却几次被结界弹了回去。 本不想流泪,却还是觉得眼眶湿热,只好闭了眼。 狐狸,狐狸,你是不是听见了我的笛声? 一道凄厉的撕裂声响彻天际,我张开眼,光晕之中忽然抽出一道霹雳,朝着我所在之处直直射下。 一阵剧痛袭来,感觉自己被冰冷的凛冽罡气笼罩住,眼神也逐渐涣散,渐渐看不清了。 这片桃花林陪伴了我五百年,若是算是前世,还要更长,如今只能化作一片火海汪洋。 五百里桃林美不美?三月里开成花海,漫漫无垠,风里都是甜甜的香气,让昆仑山都显得不那么冷清。 你既然喜欢胥琴,那我就将他留下给你。反正我注定要帮胥琴渡劫,才算是还清我的孽障,就算丧命,也不算委屈。 只是可惜了,这片花海终将化作灰烬。过往繁华种种,到头来也只是烟云散去。 我不难过,只是微微觉得,有些清冷。 天尊!天尊! 我摒退了身后跟随的几个小神,自己独自到天帝的浮屠宫内找元始天尊。 昨晚连夜从靑丘赶来,一夜没有合眼,一大早就来找天尊。本来这么早是不能来打扰天尊的,不过天尊素来疼爱我,浮屠宫里的众神也不敢拦我,也就放我进来了。 是甄罗姬殿下么?白泽从内殿刚好出来,见了我问道。 天帝身旁共有两个亲近的大神,一位是常年在百汇宫处理要事的毕方上神,一位就是这位白泽上神了。两位上神都与我十分亲厚。 我见了白泽,知道天帝估计就在内殿了,兴冲冲道,天尊在里面是不?我有事要见天尊。 白泽将我领入内殿当中。内殿装饰奢华,铺着彩色百鸟羽毛的垫子,本来天尊不喜欢这么艳丽的装饰,还是我强要他铺的。 小甄罗,这么一大清早的,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啊?天尊正在用早膳,对我招了招手,又道,你定是没吃饭吧,快点过来一起,有你爱吃的芙蓉羹。 我也不客气,脱了鞋袜,踩上百鸟羽,跪在小桌前面与他一同用膳。 天尊没用旁边侍候的小神动手,自己盛了一碗芙蓉羹放在我前头。 快点吃,正热呢,不够甜,再叫人去那些蜜糖来。 不用了,不加糖的才好吃呢。 天尊微微一笑,弹了弹我的额头。 本来,元始天尊的面容是不准许让众神见到的,不过天尊自小就疼我,我还小的时候,就总是把我招入浮屠宫里陪他解闷,我小时候不懂事,哭着闹着非要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拗不过我,所以,我才见过他的真容。而其他的众神都被他用法术使了障眼法,全都不知道元始天尊真正的样貌是什么样的。 用过了早膳,侍神把东西都撤下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天尊,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天尊拍拍我脑袋,笑道,小甄罗想说什么?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 就是……就是……我想解除和胥琴帝的婚约。 天尊听完我的话,脸色未变,可是却许久没有说话。我心中忐忑不已。指腹为婚的亲事是天尊与母亲为我定的,那时胥琴帝刚在神界立过大功,助天尊平叛了神界一支不安分的异族。我算是奖赏,被指给胥琴帝的。如今我自己想要悔婚,恐怕会折了天尊和母亲的面子,天尊才有些不快。 天尊,你不答应我么?我小声地问,伸手撒娇地拉拉他袖子。他最疼我了,我要是和他撒娇,他一定会答应的。 天尊面露出一丝惆怅,小甄罗,你这些日子都是在靑丘与妖界妖王九尾在一起,是不是? 我点点头,天尊,您都知道了? 我在靑丘与九尾百般亲近,还做了些逾矩的事情。我身为帝姬,而且还与胥琴帝有婚约在身,做出那种事,是万万不该的。但是……我真的动情了,便控制不了自己……我现在来找天尊退婚,其实也算是对胥琴有个交代,反正他也不甚稀罕我,应该巴不得才对呢。 胡闹!神妖殊途,你怎会与那般妖孽为伍! 虽然我平时也爱骂那臭狐狸妖孽,可是听见天尊说九尾是妖孽,心中不快,立刻顶嘴道,天尊你莫这般说他!我最喜欢他了! 小甄罗,那九尾的事暂且不提,你擅自退婚,要如何对胥琴帝交代? 我想了想,道,胥琴帝从未真心想要娶我,若是他知晓我要退婚,只怕会拍手称快也不一定呢。 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胥琴帝自上古起立功无数,在神界位高权重。我与英华帝将你指给他,是因为你性子太过冲动,又容易感情用事,正好与胥琴帝那般冷淡严肃的性子相配,希望你将来能有个好归宿,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九尾虽然法力通天,但是性情乖戾狠辣,且狐心诡谲,你这般单纯,只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快快打消了那些念头,这些天不要乱跑了,现在浮屠宫安心住下,也好陪陪我,这些年不见你,个子都长高了。过几天,我再通知英华帝,叫她派人来接你。胥琴帝那边,就你不要多管,我和英华帝,自会为你考虑周详。 天尊说完,起身就要离去,我赶紧在他身后叫他,天尊!我不要!我要嫁给九尾!我不喜欢胥琴帝,我喜欢九尾! 我是抱着必定退婚的心思来的,而且还和狐狸说了,要他在靑丘等着我,现在天尊要将我扣押在浮屠宫,他一定会乱想的。 放肆!是不是我平日太宠你了,竟然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天尊语气严厉,我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可是还不死心地说,天尊,甄罗姬主意已定,我非九尾不嫁!除非你讲我一直关着,不然,我一定还要回去找他!和胥琴帝的婚,我是退定了! 大胆!白泽!将甄罗姬带到芳菲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白泽赶紧俯首,是。 我被关在芳菲宫里好些日子。心里焦急,益发想念狐狸,不知道我不在身边,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会不会想念我。 甄罗姬。 我正对着露台外的夜色发呆,回头一看,竟是弄月姬。 弄月?你来接我回南原么?我心中一喜,估量着许是母亲不忍看我被天尊关着,去求情了,好让弄月姬来找我。 弄月面色露出一丝为难,不是……是我偷偷跑来看你的。英华帝与天尊都不知道,你可不要说出去。偷来看你,是犯了戒律的。 我点点头,心里难过,现在天尊都不让人随便见我了。 那是自然,你鬼主意那么多,万一用法控制住一些个定力不高的小仙,你岂不是就偷跑出去了。 我瞪她一眼,你一见面就故意说些气我的话,既然来了,你就说说你来做什么吧。 弄月姬面色微微一红,上前拉了拉我衣袖,柔声道,听说你要和胥琴帝退婚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立刻警觉地做起来,眼睛盯着她。我要和胥琴退婚的事应该是秘密,天尊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弄月姬见我戒备,赶紧环住我肩膀安抚,你莫多心,我只是知道你和胥琴帝不合已久,而且这件事是英华帝告诉我的。英华帝叫我来劝劝你。 我皱眉,有些不快,原来你与天尊和母亲一样,都觉得我只能嫁给胥琴帝是不是? 当然不是!弄月姬声音忽然变大,吓了我一跳。她面色一红,又嗫嚅道,胥琴帝也没什么好的。 我听她说了这话,不由赞同道,那是,他哪有九尾好。 弄月姬听我夸赞狐狸,面色又一沉,原来你喜欢妖王九尾的事,是真的? 我面色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小声道,恩。 弄月姬脸色更差,环着我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痛得我叫了一声。她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我,紧张地问,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讨厌!你那么大力干什么!痛死我了!我一边呼痛,一边轻轻揉着肩膀。弄月姬想伸手替我揉揉,也被我一掌打开。 她在一旁紧张看着,也不敢说话。只是表情略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罗…… 恩?干什么?我揉着肩膀,眼睛瞟着她。 弄月姬顿了一下,道,你听我说,九尾乃妖界之王,正邪不两立,神魔不同路。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我们没有结果?难道我和胥琴那块死木头有结果么? 你和胥琴也没结果!弄月姬赶紧道。 我瞪她一眼,那我就是和谁都没有结果了? 弄月姬玉色面颊微微一红,妩媚长眸微微低垂,小声嗫嚅了什么。 我懒得与她闲扯,既然她是来反对我和狐狸的,那我就不愿和她多说了。 好了,你也见了我了,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弄月姬见我作势要送客,赶紧道,不是,我还没说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九尾与你除了身份之别,更有一件事,他近日要遭一场天劫,英华帝曾经测算过,九尾命中三场大劫,如今这次天劫是第二劫,而且前途堪忧,及有可能丧命。你何必喜欢这样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你说什么!你说狐狸要遭天劫了!?我吓得站起来,上前揪住弄月姬衣袖。心已经慌得不成样子,手都簌簌发抖。 天劫?谁不知道神妖最怕的就是天劫,可怕的不止是一命呜呼,更可能在天劫里神魂俱灭,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2 连轮回转世都不能了。狐狸法力高强,不仅妖界,连神界能与之匹敌者也凤毛麟角,寥寥无几。可是越是厉害,天劫也越凶险。 弄月姬见我紧张,眼眸一黯,道,是。 你可知道是何时? 三月十六。 三月十六?我喃喃道。距三月十六已经不到半月,也是我两万岁的生日。曾经千年之前有人预言我两万岁应有一劫,难道这一劫,就是因为狐狸…… 小甄罗?弄月姬见我发呆,就轻轻拍我。 我回过神来,正色问道,弄月,你没有算错吗? 如果真是那一天,那我与狐狸的天劫,正好是同一天。 弄月姬也十分正色道,我怎会骗你?我是要你早点打消心思,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他身上了。 那有什么办法助他渡劫? 弄月一听我的话,脸色蓦地一变,你竟然想助他渡劫?你疯了不成! 我不能看他涉险!你的法力在南原最为高强,而且牡丹一脉有许多上古时候的禁术,你一定有办法的。 弄月姬似乎有些生气,一把拉住我,怒道,你竟然为那个妖孽想动用上古禁术! 我不管!我不能看他有事!你若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想办法!说完,我就挣脱开她,向宫外冲,我就算以死相逼,也要求天尊助狐狸渡劫。 慢着!弄月随手拾起我搁在桌上的衣带,轻轻一抖,长带就卷住我腰际,人又被带了回去。 你放开我! 你莫要胡闹!若是你去找天尊,他才真的没救了!你难道不知晓,这次他天劫比众神要遭的天劫更厉害十倍,是天尊亲自下旨的!天尊就算要他死,难道你还要去求天尊吗? 我呆住,你说,这是天尊的意思? 我岂能拿这种事骗你! 我眼眶一热,心中没了主意,那我该如何是好…… 弄月姬见我神色落寞,略有些不忍,轻声安慰道,你莫如此慌张…… 我怎能不慌张!眼泪从眼眶落下来,他就要蒙此大难,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遭这般可怖的天劫…… 弄月姬看了我一会,轻轻擦我眼泪,你……真想救他? 我心中一喜,赶紧点头,弄月你有办法? 弄月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道,有,不过,这真的是上古禁术…… 无妨!只要有办法,不管后面有什么责难,我一人承担就好,与你无关! 弄月姬呆呆看了我半晌,喃喃道,你对他这般用心,若是我也要遭天劫,你也会这般紧张我么? 我点头,当然了。 弄月姬虽然素来与我不和,可是我二人青梅竹马,年岁相当,小时候就玩在一起,本来关系十分亲近相好的,只是自我二人过了成年礼之后,不知道为何,她变得一心只求法力更强,对我也越来越恶劣,越来越喜欢欺负我。加上她处处比我强,我心中对她有些嫉妒,所以我二人才会越来越不对盘。不过,她若是要有大难,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是要违背天规,也不会让她蒙遭大难。 弄月姬微微一笑,十分妩媚动人,柔声道,那好吧。我就把这方法教给你。只是法术凶险,若是你不愿意了,就立刻告诉我,随时撤手也来得及。 我虽然点头,可是心中却想,就算要我以命相抵,我也绝对不会撤手的。 昆仑之巅矗立于昆仑山脉最北,终年人迹罕至,我御剑而行,趁着夜色自浮屠宫出来,连赶了三天三夜,赶到昆仑山。 昆仑之巅上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在那里封存着一柄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神剑,昆仑剑。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此剑之始也。 昆仑剑周身罡气太重,略微移动,便可撼动整个昆仑山。故在上古时代就被众位上古之神合力,取东海火精石,将剑埋入石中,非通天撼地神功不能将其取出。 默念符咒,手至于火精石上,火精石上精光大盛,灵力隐隐流动。 一道雄浑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 昆仑剑出,辟地开天。 我跪于火精石前,连忙叩首,小神甄罗姬私自打扰剑神,实乃迫不得已,愿神剑助小神一臂之力,求剑神与小神拟定契约。 尔可知昆仑剑既出,神界动荡,若引得心怀不轨者借机造作,尔罪孽之深重,纵元魂俱灭亦不能赎。 我连忙叩首,小神愿以一半神力供奉神剑,只求能借神剑一用。 既要吾赐尔神剑,尔可有操纵神剑之能? 小神习得上古补光破雷之术,定能驾驭神剑。 昆仑剑之盟,三世不解。尔一旦与吾制定契约,昆仑剑便追随尔三世。这三世之内尔有守定天地,斩妖除魔之责,需斩断虚妄情思,不分疏厚,凡毁天灭地者,诛之,凡逆天背道者诛之,凡涂炭众生者,诛之。尔可愿担此重任? 耳边忽然响起鬼魂哀嚎哭叫之声,全是自上古以来,死于昆仑剑之下的亡魂之声。我被这些嘈杂凄厉的叫声震扰得心神微散,强自镇定精神,定声道,小神愿意。 甄罗姬听命! 小神听命! 昆仑剑与尔拟定三生之盟,三生三世,昆仑剑以尔为主,尔需以血祭剑,与吾歃血为盟。 我抬起手臂,割破手腕,鲜血汩汩冒出,滴落在火精石上。 血越流越多,感觉火精石上灵光越来越明朗,如一道金色丝网变幻流动,映得天地之间一片金色光芒。 火精石缓缓裂开,里面渐渐升起一把玄色重剑。 耳边声音又响起,握剑! 我应声握住剑柄。 掌昆仑剑者,执天地之司。 感觉手心传来灼热之感,身体上的神力缓缓顺着手掌注入剑中。 一旦与昆仑剑剑神拟定三生之盟,我就要将一半神力用来祭剑,这也是为什么自上古以来,昆仑剑越来越强大的原因。上古以来,与昆仑剑结盟之后的上神,几乎全都最终死于昆仑剑下,有的是因为灵力耗损过重,有的是因为心动邪念,最终被昆仑剑斩杀。唯一一个没有被剑神反噬的,就是当今天帝,元始天尊了。 可是不管了,就算最后结局悲惨,既然我能有三生三世,就绝对不会后悔。 可是光拿到昆仑剑还不够,还要拿到弄月姬说的另一样东西才行。 想到那样东西,我心中一痛,万分不忍。 罢了,待见了狐狸,再将我的打算说与他听,他定然不会怪我的。 只要他这次平安……一切……都值得…… 数日未归靑丘,我一踏入狐狸的歧宫,立刻找他。 无际的桃花林开得正好。胥琴穿了黑色锦服面无表情坐在竹席上,狐狸一身雪白锦缎锦服,笑得十分嫣然。而我远远看着他们,手里提了一把剑。 我欲开口叫他名字,却在听见他言语时蓦地哽住。 甄罗姬已经回了神界,此番我才叫你前来。狐狸白衣长苏,玉带并罗。这般美貌无暇,眼中却带着莫名的情绪看着胥琴。 那眼神,让我熟悉,熟悉得心里生生地痛。 或许我应该此刻让他知道我在此处才好,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也许那些话,我也就不会听见。 你大劫可是今日? 不错。 你气定神闲,莫非算到是何等天劫了么?胥琴背对着我,背影挺拔俊秀。 狐狸眼睛微微眯着,本就美貌,更显露一丝妩媚,我命中三次大劫,但都能化险为夷,我自是不担心的。 胥琴沉吟一声,道,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狐狸顿了一顿,微微一笑,缓缓地说,我是想问,三百年前,我问你的话,你现在是否有了答案? 胥琴淡淡道,我不是早就断了那些妄想。 妄想?我喜欢你是妄想?狐狸微微一笑,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生气,反而更加温顺道,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胥琴冷淡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与甄罗姬有婚约在身的,你的心思,难道还不是妄想? 狐狸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嫣红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难道你不清楚么?我这三百年,留那个野蛮无礼,又满心痴心妄想的丫头在身边,就是要她断了对你的心思。她前些天已经去向元始天尊退婚了。只要她退婚一成,你变重获自由之神,我又有什么痴心妄想的? 你竟然骗她!胥琴语气陡然一冷。 骗?狐狸冷笑一声,我从未说过我要娶她,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恋慕我罢了。她既然与你有婚约在身,还屡屡与我做出不合伦常之事,这等女子,谁会稀罕。若不是看她还算有趣可欺,却偏偏生了个高贵的身份,你以为现在那朵没长脑子的小桃花,还能是个完璧么? 眼泪终于撑不住,从眼眶掉落下来,落在剑柄下挂着的短笛上。 若非我身份高贵,他就要将我玩弄彻底,再将我狠狠遗弃。那这三百年,对我百般温柔,终日相伴不离不弃,都是为了将我骗到,做出的虚情假意么?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没长脑子。我就是别人说了什么就会忍不住轻信,既然如此,那何必用得了三百年缱卷柔情?他还不明白,他只要一句话,我就能赴汤蹈火么? 甄罗姬虽然在神界有些霸道横行,但是心地不坏,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你这般对她,未免太残忍了。 狐狸冷笑一声,她是没犯过什么大错,仗着元始天尊和英华的宠爱,肆意横行,难道她在神界那些恶名都是白来的吗?我不过也只是给她个小小教训而已。她若是和你退婚,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元始天尊不顾你的想法,强自将甄罗姬指婚给你,打得是待将来要你接任天帝之位,甄罗姬仍能荣宠不断的如意算盘。若是甄罗姬不喜欢你了,你以为,他会让你继承天帝之位吗?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他手中一个工具罢了。 够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冲到他二人面前。眼泪擦得干干净净,不肯让他们轻笑半分去。 提起昆仑剑,用剑指着狐狸,大声喝道,九尾妖狐,你竟敢欺骗我!我今日就要剥了你的皮,看你如何再兴风作浪! 胥琴和狐狸见了我,都是微微一愣,可是待胥琴看清我手中所持的剑,脸色大变,甄罗姬!你竟然拔了昆仑剑? 手持昆仑剑,我的神力与昆仑剑原本的诸神祭奉的神力融为一体,就算胥琴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冷笑一声,不错,我是拔了昆仑剑,那又如何? 胥琴面色极其难看,似有什么话想说,但被狐狸打断。 甄罗姬,你都听见了?狐狸表情冷淡,一点也没有被我撞破后的心虚。 我心里一阵一阵剧痛,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强压着泪意,故意装作不在意道,是,一字不差!你竟敢欺骗我,对我负心之人,我绝不会放过,今日,我就要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提剑运气,周遭的桃花都因昆仑剑的凌厉剑气零落四散。 剑尖直朝着狐狸刺过去,狐狸面色立刻正色,周身灵力大涨,全力应战。 只可惜,他就算再强,又怎能是昆仑剑的对手。不过三招,他就落败于昆仑剑之下。 眼看剑尖要刺到他心口,我心中一紧,连忙一偏,剑身直直没入他肩头,血汩汩从伤口冒出来,迅速染红他的雪白锦衣。 我本最爱他白衣,只觉得衬得他清零飘逸,比神界最清傲的上神还要遗世独立,可是此刻,他衣衫上却沾满了被我刺伤的鲜血。 我忍不住闭上眼,又一用力。 只有用到昆仑剑七分神力,如狐狸一般的法力高强的妖神才能暴露真身出来。 还是那只雪银色的小狐狸模样,只是这次不似三百年前奄奄一息,惹人怜爱。一双碧绿狐狸眼死死瞪着我,似乎要将我碎尸万段。 我心痛欲绝,却还是冷笑道,九尾公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亲手剖开他皮肉,他清醒着承受着巨痛,任我将他皮毛通体剥下,却不能反抗。 我的手上剑上全是血渍,手中的雪白狐皮也被鲜血浸透。 我将昆仑剑自他肩头拔出,缓缓闭上眼睛,大声道,九尾!我今日与你恩断义绝! 昆仑剑抽离他身体,他才渐渐恢复人形,浑身是血,像是刚从血泊中爬出来,一双碧绿眼依旧死死盯着我,勾起丹蔻似的嘴角,微微一笑,甚好。甄罗姬对九尾今日所为,九尾一定,铭记在心!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握着他狐皮的手,簌簌发抖。 九尾一直好奇自己是要承受何般天劫,想不到,竟是甄罗姬大神亲自指教。果然……非同一般。 我再也强撑不住,不敢回头看他,提起剑就欲离去。 却感觉剑身一荡,系着桃花短笛的丝线被狐狸打断,短笛跌落下去。 大神应该不稀罕这般粗劣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3 玩物,怎配得起昆仑剑这般神剑,扔了的好。 我看一眼跌落满地桃花中的短笛,不敢伸手捡起。 默默合上眼,转身飞去。 离开桃花林,亦不敢回浮屠宫,只好藏匿到玉罗湖底。 追鸿见了我,面露惊喜,帝姬,您回来了。 我有气无力点头,并未多说话,回到房内,抚着那张狐皮,泪流满面。 我知道他所受重伤,只怕要掉他半条命,可是不如此,我如何能取他的狐皮。他身为狐妖,身上妖气极重,若不找他身上的东西将天雷引导我这里,就算我有昆仑剑,也不可能替他把天雷挡回去。 我知道,我将他的皮剥下,他一定恨透了我。 这样也好……他便不知道,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便也用不着同情可怜我。让他以为我是对他因爱生恨,也好过看我这般没有骨气的样子。 对我可怜,还不如恨我。 他日,怕只是陌路。 所有人都对我说,神魔殊途,我不相信。如今,我却无能为力…… 缓缓张开眼,看了一眼周围,只觉得头微微发痛。明明回到玉罗湖底这么多日子了,为什么会又想起那时的旧事呢?放佛是有人操控了我心智,强行将那些记忆从我脑海最深处提取出来一样。虽然自从我元神归位,重回了自己的身躯后,元始天尊擅自将情爱这样心智自我身上强行剔除,但是再回想起那些事情,心中虽没了痛苦,但还是有些难受的。 拨了狐狸皮的三日之后,天眼被我用狐皮上的妖气骗过,将天雷引到了雪崖峰上。 昆仑剑神力超凡,生生将直直劈下的天雷劈开两半,虽然天雷避过,但我也元气大伤,几乎命悬一线。 可是这般巨大动荡引来了神界众神,我窃取了昆仑剑一事,也被天帝知道。 天帝看在母亲和我身受重伤的份上,没有将我施以极刑。只罚我要承受万针钻心之痛。只要我对狐狸想念动情一次,就要痛上一回。 御降伏魔咒是上古禁术,正邪介乎一线之间,我不禁擅自窃取昆仑剑,还动用禁术,罪加一等。而弄月姬也因教唆之罪被处以极罡火阳刑,足足九九八十一天。 浮屠宫里神殿之上,我被跪在地上,身后站满神界的大半上神。 天阶审讯,当众论罪。我都默默受了。 又到了后来,我与天尊商榷,将另一半记忆和灵力封存于回魂玉中,自己去转世投胎,在昆仑山做了五百年桃花仙无邪。如今想来,还真是一梦如三生。 “帝姬,您醒了?”玉罗湖底就只有我和追鸿,此时他正在门外叫我。 我答应一声:“我醒了,你进来吧。” 追鸿前些日子被我骂了一通,我嫌弃他总是以元身示人,实在是吓人得很,就让他化作人形与我相处。次见他化作人形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乖乖,想不到追鸿竟然是个如此英武俊俏的美男子,难怪他总是要做兽形,恐怕是怕乱惹桃花吧。 追鸿还未适应自己的人形,总是有些害羞,这般英武气概的大男人是不是脸红一下,还真是十分有趣呢。 “帝姬,胥琴帝亲自到访,您可愿见他?” 听到是胥琴来了,我还真是有些犹豫。虽然我现在身份已经是甄罗姬,可是那五百年的记忆我一点也没有忘记,此刻见了他,不知道是要以故人的身份,还是那个小婢女无邪的身份了。 真是头痛得很。 想到头痛,我不由问道:“追鸿,刚才我的寝宫有人进来过吗?” 追鸿想了想,道:“没看见。应该没有。” 我虽有些疑虑,看了一眼房内摆设,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趁我熟睡的时候,有人进来过这里似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我看了一眼,原来是胭脂盒没有关上。 “你去叫胥琴帝稍待片刻,我这就下去。” 多日不见,胥琴似乎清减了些。 我心中有些尴尬,与胥琴站在大殿正中,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停了半晌,还是他最先掩饰了自己的神色:“这些日子没见,身体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我顺势答道:“甚好。多谢胥琴帝关心。” 胥琴愣了一下,道:“你以前都是叫我胥琴的。” 我看他一眼,有些尴尬,他许是觉得我过去对他不甚尊敬,只称呼名字,而不加称谓吧。像外界众神,都是要尊称他为胥琴帝,尊称我为甄罗姬的。而他那时不太喜欢我,我还故作亲昵只唤他名字,想必他是不太高兴的。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胥琴帝不要见怪。” 我已经不是昆仑山的人了,现在叫他帝座,也不怎么合适了。 胥琴听了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眼眸微微垂下。 玉罗湖底与外界隔绝,只有母亲平时会打点南原的人来送些美食。虽然上去就是临着靑丘,但我怕与九尾碰面难堪,所以都不太上去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从我在昆仑山替胥琴挨那天雷算起,都已经快一年了。 起初,刚挨完天劫的时候,我差点死掉,幸亏体内还残存了半身灵力,加上母亲和天尊悉心照料,又找来各种珍奇补品给我,我才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时至今日,也不过才恢复了七七八八,不算痊愈。虽然,我前年幽闭的日子已经满了,但是我图这里清静,也一直没有搬出去。 玉罗湖虽然冷清,但是也没外面那些烦心事,且有碧桃和追鸿这么个大帅哥与我作伴,日子也不算难熬。 “你助我渡劫,我还没有谢过你。”胥琴看了我一会,似是在观察我气色,淡淡开口。 他这个人脾气就是这么冷,对人谢也要这么不温不火的。我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哪里,于情于理都是应当。千年前我擅自拔了昆仑剑,使你元气大伤,我助你渡劫,也是因缘报应。你莫放在心上。” 碧桃端了茶上来,看见是胥琴来了,不由多看了两眼,但是脸色没给得太好看,茶碗重重搁在他面前,也没招呼一声就下去了。这个丫头,估计还是怨恨他以前待我不公呢。 胥琴不动声色端起茶,浅浅尝了一口,又放下:“当年的婚约……还是算数的。” “噗”地一声,口里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全都被我不雅地喷了出去。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他巴不得赶紧甩开我这块烂泥巴,怎么自己主动提起婚事来了? 胥琴面色有些不自在:“虽然,你以前有些霸道,不过,经过这些事情,性子应该也改了不少。以后,不要总是和其他仙姬神女过不去,处世厚道些,大家对你的看法,会慢慢改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显得似乎是我什么人似的。我心头怒意渐起,不客气道:“胥琴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厚道了?” 胥琴看我一眼,道:“妍珠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妍珠,我更是气愤了。 妍珠乃是早些年在昆仑山侍奉胥琴的侍女,容貌生的中上之姿,心中对胥琴恋慕不已。我那时喜欢去昆仑山找胥琴,她便总是看我不顺眼,时不时给我使些小绊子,却总要装的无辜柔弱的模样。一日,她将我约出桃花林,说是胥琴找我。我便去了,谁知道,到了所约之处,她竟然亲口要我别再对胥琴痴心妄想,要我立刻滚出昆仑山,回南原去。真是笑话!我甄罗姬喜欢胥琴是痴心妄想?那他一个小小侍女又算什么!我正欲与她理论,她竟然自己忽然跌倒,腿还流出血来。我一回头,胥琴就在身后。原来她早设计好一切,只等栽赃诬陷于我。我气得对妍珠破口大骂。可是妍珠在昆仑山极受众神喜爱,我本就不受欢迎。从此,昆仑山的众神就更加厌恶我。可是我百般辩解,他们也认为说谎的是我。气得我干脆就不解释。 “妍珠那贱婢满口谎言,心机深沉!我不屑提她!” 胥琴听我出口责骂妍珠,面露不快:“你是不屑提,还是不敢提?” “我有什么不敢提的!” “你理亏在先,莫要我说你些过错就恼羞成怒,你身为帝姬,要大度宽容些。”胥琴竟然开始教训我了。 “我理亏?”我冷笑一声,“我本不想如此与一个小小婢女计较。她在背后嚼舌头,我就忍了。但你今日还说我不够大度,那好,天尊处有一试金石,不如我们拿来,让我与妍珠当面对质,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试金石,名为试金,其实测的是是否说谎。 胥琴微微皱眉,似乎在想我的话。 “怎么?不敢吗?我现在就可以去将试金石拿来,我与妍珠将那日经过说一遍,看看究竟是谁信口雌黄!”我越想越气,真想立刻就去证明自己清白。 “不必了。”胥琴忽然开口道,面色微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心中有气,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喝了好几杯茶。 过了半晌,胥琴忽然开口:“那玄女说你打她的事呢?” 玄女是东海阴犀帝的远方侄女,长得十分娇柔温顺,可是我却偏偏看出她的心机城府。时常对我称姐道妹,因为我那时正与弄月姬闹别扭,还特别与她相好过一段时间,气弄月姬。可是没有料到,她居然诬陷我因为不满胥琴对她温柔,动手打她。真是子虚乌有!如此陷害我,我当然不能忍气吞声,就去天尊那里把委屈通通说了。天尊有些生气,就将玄女以心术不正之名贬去了神女之籍。想必玄女一定没有料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在背后散布我的各种谣言。只是后来,我念她已经沦为庶民,就没去与她计较罢了。 我硬着声音回道:“我甄罗姬的确有仇必报,是她诋毁我在先,我对天尊说实话有什么不对!你真以为天尊宠爱我到是非不分吗?若不是我说的句句属实,贬去神女之籍这样的重罚,天尊怎会下旨?” 胥琴面色有些复杂,盯着我看了一会,端起茶杯,将茶一口喝尽,嗓音低哑道:“我知道了。今日见了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我还有些生气他又提起那些烦心事,没好气地道:“胥琴帝走好,甄罗不送了!” 胥琴的背影一僵,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又快步走了。 碧桃进来,正好与胥琴擦身而过,待胥琴走远了,碧桃才凑过来道:“帝姬,你见他这个大冰山作甚!那人曾经对你那般冷淡,现在倒来献殷勤!” 我看着胥琴离去的背影,顿了一顿道:“罢了,我与胥琴也算是有这么些年的情分在的。而且转世那五百年,他待我也不错。前尘往事,尽可一笔勾销。我现在,只想着要游山玩水,不理那些烦心事了!” 碧桃弯眼一笑,道:“是了是了!我也想去玩儿!帝姬虽然以后失了情爱这一情,可是也能少些烦恼,也不算是坏事。” 我点点头,也觉得碧桃说得不错。虽然天尊是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将我对他人动情的能力拿走了,不过,反正也没有了,我也半点没有觉得难过。现在想起之前的痛苦,也都不太难受了,反倒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呢。 提到游山玩水,我与碧桃收拾行李。又央求了追鸿半日,把他说服,和我们一起回了南原。 多年没有回去南原,十分想念母亲和家乡的亲友呢。 大概神界,真心喜欢我甄罗姬的地方,就是南原和浮屠宫了吧。 弄月姬听说我回来,推了要事,急匆匆跑来见我。 我见了她,也觉得十分亲近,扑到她怀中抱住。 弄月姬脸红得像是桃花,十分扭捏,抬起头看见母亲目光沉沉盯着她,她又赶紧正色将我推开。 我正和她亲近,觉得早些年心中对她的芥蒂都化解了,她却此刻将我推开,我有些不高兴,明明她刚才见了我也是那般欣喜的。 “你见了我不高兴么?为何推开我!”我不依,又上前环住她胳膊。 她年岁长我几年,个子也比我高上许多,我便喜欢这样倚靠着她,十分轻松舒服。 弄月姬脸又是一红,小声说:“我怎会不高兴。” 忽然想起,我当时被关在玉罗湖底,她似乎也被处以重刑,而且绝对不止极罡火阳刑而已。不知道她是不是吃了许多苦。真是想不到,平日对我甜言蜜语的仙姬神女,最后都会背后捅我一刀。反倒是总是和我拌嘴吵架的弄月,却总是真心帮我。想到这里,我不由把头靠在她肩膀,轻声道:“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很……” 弄月浑身一僵,用力把我推开,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再看弄月姬,脸涨红如猪肝,不知道慌张个什么,竟然一头闷着跑出去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正看见母亲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4 目光复杂盯着弄月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亲。”我有点胆怯地上前小声叫了一声。我闯了那么大祸,母亲不知道都被我气成什么样了,现在一见她面,不由心里发憷。 母亲沉着声音道:“还不快点过来!” 我吓得赶紧小步跑到她跟前去,眼睛瞟了一眼她身旁的椅子,我以前平时都是坐那里挨着她的。可是她现在不说话,我也不敢坐。 “死丫头!站着干什么,还不坐下!” 母亲一说完,我赶紧如梦大赦地坐下,伸手抱住她胳膊,撒娇道:“母亲,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 母亲狠狠剜了我一眼,掐我胳膊一下:“你这个死丫头!真是要本宫担心死你才老实是不是!” 我缩缩脖子,小声道:“母亲,以后我不敢了。” “还有以后?你给我在南原老实待着,以后不许到处乱跑了!那个胥琴!我将你托付给他,他竟然让你吃了这么多苦,竟然又让你遇见那妖孽!我明日就去浮屠宫,要天尊将你们的婚事彻底解了!” 我一听,心中高兴起来,拍手道:“好啊好啊!母亲,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好好孝敬你。” 母亲虽然仍是瞪我,可是嘴角忍不住流露一丝笑意,啐道:“你是要好好孝敬我,你可知道我为你操了多少心。不过人还是要嫁的……” 母亲面露一丝得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敢问,生怕她会提出些什么人选来吓到我。 不过,既然已经回到南原,以前不管遭受过什么,我都不甚在意了。还是南原最好,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会有人骗我。 那些旧事,我是真的放下了。 晚上陪母亲用过晚膳时候,我有些奇怪,不知怎的,弄月姬竟然不在。 母亲以前是最疼爱弄月姬的,简直比疼我还要疼。吃饭总是我三人同桌,有什么好的,也是先让弄月姬挑,剩下才是我的。 可是今日,弄月姬竟然没有来吃饭,算来,这顿饭应声算给我接风的,这么重要都不来,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我问母亲,母亲只是挑眉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我有些茫然,答道:“哪有。” 母亲面色微微一沉,不再说话,吓得我也不敢提弄月姬了。 该不会,母亲和弄月姬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母亲这么久没见我,拉着我到很晚,本来是要留我陪她在流春殿睡的,可是被我推辞了,说要去泡炎月泉。 炎月泉是宫内的一处温泉,泉水是淡红色,对疗伤复原极好。母亲想到我还身体虚弱,就答应了。 我看夜色已深,就没有叫人跟着,自己只身带了换洗衣物过去。 月色正好,炎月泉四周杂花生树,流萤点点,景色十分宜人。 待我走进,却微微一愣。里面竟然有人? 想着是谁这么晚还出来泡温泉,就听见里面的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谁?!” 声音十分熟悉,虽然比平日低沉许多,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来。兴冲冲跑过去,从她背后,趴在她肩头,笑道:“弄月,是我啊!” 我们这般亲昵,竟然像小时候没有闹翻时候了。 弄月身体微微一僵,一回头,侧脸微微蹭过我嘴唇,我没什么,她倒是面色一下子涨红。 “是……是你。你怎么……这么晚出来泡温泉?” 我嘻嘻一笑,松开她,自己解起衣服来,一边笑道:“我来帮助伤势恢复啊。倒是你,怎么晚上吃饭都不见你啊?” 脱得身上只剩一层玉色纱衣,隐隐露出一点肤色,就下到泉中。纱衣沾水便透,弄月不小心朝我看了一眼,脸色更加诡异,避开眼神,盯着泉边飞舞的流萤道:“我……我有些事情耽搁了……” “哦。”我应了一声,淌着淡红色的泉水朝她走过去,“你一会帮我擦背好不好?” 弄月没答我的话:“你穿成这样子,不怕一会有人经过看见吗?” 我嘟嘟嘴:“你法力那么高,设个结界好了。” 弄月想了一下,真设了个结界出来。 我心中窃笑她多此一举,宫里尽是女子,哪有男子?不过面上仍是装作羡慕:“你的法力又精进了。” 弄月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话。 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她,她穿的甚是保守,一身黑色里衣,露出一小块锁骨,虽然被水沾头了,但仍然什么也看不见。她处处比我强,不知道身材是不是也十分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被温泉的蒸汽熏的,弄月媚眼微眯,十分水润,唇色朱红,流光潋滟,她长得的确是十分美艳动人。样貌输给她,也不算太过丢脸。 我轻轻把头依偎进她怀里,手指挑她衣领,窃笑道:“弄月,你身子如何,能不能借我看看?” 弄月姬媚眼蓦地张大,紧紧揪住领口,戒备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坏笑一下:“你不把衣服脱了,我怎么给你擦背啊?“ “我不用你擦背……”弄月姬小声嗫嚅,低下头去,不仅脸,脸脖子都一片浅粉,啧啧,真是秀色可餐啊。 见她这般害羞,我却偏偏狼心大起,她越不让我看,我就越要看。 伸手强拉她领口:“好弄月,你就让我给你擦背吧。就让我看看吧。” 弄月一脸坚贞,抵死不从。 她伸手一个用力,我脚下一滑,跌倒在泉池里。 温泉深至刚好没过她腰际,可是我个子矮,一下子就被没过。弄月姬赶紧慌张将我扶起。 我紧闭双眼。 弄月吓得半死,伸手轻拍我脸蛋:“小甄罗,小甄罗,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着急,声音反而会变得特别低沉。 弄月将我搂进怀里,一下一下顺我后背。 我窃笑一下,忽然张开眼,将她衣服拉开。 我呆住。弄月姬也呆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尖叫一声,捂住双眼,把头沉入水里。 弄月姬尴尬拉好衣服,这才试着把我从水里拖出来。我使劲挣扎,怎么也不敢出来了。弄月姬无奈,只好托住我腰臀,一下子将我抱出来。 “小甄罗,别闹了,张开眼睛吧。”声音低沉暗哑,还有一丝无奈。 我又气又羞:“不睁!” “别闹了,怪,张开吧。” “呜呜呜呜呜……臭弄月!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你你你……你是个男的!!!”我紧紧捂着眼睛,满心懊恼。 弄月姬与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两个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擦过背,睡过觉,什么事情都是一起。虽然从来没见过他真的不穿衣服的样子,可是从来都把他当个女孩子,他怎么会是个男的呢!!! “小甄罗……”弄月声音放柔,轻轻拉下我的手,“我是男子,你……不开心么?” 我缓缓张开眼,映入眼帘弄月的容貌仍旧是花容月貌,这般美丽的脸,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我看得呆住,忘了回答他的话。 弄月面色一黯:“果然……” “果然什么?”我不懂他说些什么,只觉得他似有些难过。 弄月拢了拢衣服,长睫微垂,在玉兰色的纱灯光亮下投射出一片浓浓阴影:“果然,你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我喃喃道。我虽惊讶他是男子,可是还是把他当做挚友,我没有不喜欢他…… “我……我喜欢你的……”他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喜欢他了。 弄月精致面容上的阴郁神色敛去,露出一丝欣喜:“你说真的?” 我用力点头:“当然了。” 弄月脸上又是一红,十分妩媚动人,长眸盈盈,似是盛了一弯春水,定定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忽然没底起来。 “小甄罗……”弄月微露浅笑,看得我又是一呆,乖乖,他平日一定是收着藏着,不肯显露风华,若是别人见了他这般娇艳动人,恐怕全都要扑上去将他拆吃入腹了。 我正顾着发呆,没注意到他越凑越近,等我如梦初醒,他的唇瓣已经压在我嘴唇上。 我吓了一大跳,伸手推他,却只觉得他胸膛精壮,任我怎么推也推不动。 他竟然得寸进尺,闭着眼睛,吻得忘形,越来越火辣,连舌头也想伸进来。 我忍无可忍,伸手狠狠在他花儿似的面颊上呼了一巴掌。 唉,痛在弄月身,疼在甄罗心啊。 我花容月貌的弄月姬啊~~ 弄月有些茫然委屈地看着我:“小甄罗……你为何打我?” 竟然还这般无辜?! “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就轻薄我,难道我不该打你么?” 弄月有些委屈:“你自己扯我衣衫,又说喜欢我……”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女的,才会想看你身子。我说我喜欢你,是因为……是朋友的喜欢。” 我话一说完,弄月脸上的神采忽然都淡去,月光之下,如花美人,看起来十分落寞。唉,一颦一笑皆倾城啊。 我实在不忍心看这么个大美人如此黯然神伤,微微轻咳一声,道:“弄月,你既然是男子,为何要扮作女装?”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最对了。 弄月疑惑看着我:“我什么时候,打扮成女装了?” 我回想了一下他平日的穿着,才意识到,他穿的的确都是男装,可是他实在长了一张太妖孽的脸,才让人当做女子看待。 “可是,从小你就是个女孩身份跟在我身边啊。“ 弄月脸上一红:“那时英华帝觉得这样我在宫里才方便,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这样你就容易和我玩儿在一起。可是我成年后,就不在做女装打扮了。你不记得了么?” 这样想来,却是如此。成年之后,弄月忽然对我有些疏远,洗澡睡觉都不愿和我一起了,而且变得不再贪玩,每日只是潜心练功。我怨他是嫌我不上进,想撇下我了,却没想到,许是因为他是男子,那般亲近太过落人口实,而且他又是牡丹一脉的继承人,还要继承南原帝位,自然不能与我一起玩乐终日了。我那时候还总和他发脾气,他开始还让着我。可是后来,我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他也开始和我呛声了。 想到这些,我不由有些惭愧:“那小时候,你忽然疏远我,是因为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么?” 弄月脸色一红,眼睛若有似无朝我胸前被水湿透的纱衣飘过去:“那是自然。” 我羞恼遮住胸口:“你这色胚!” 弄月赶紧别开眼。 “不许回头!”我瞪他一眼,赶紧爬上岸,将外袍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脚丫子露在外面,夜里有些冷,又伸回泉水里头。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弄月闻言转过来,眼睛盯着我脚丫子,脸色微红。 我气得用水撩他:“不许乱看了。” 弄月只好又把眼睛挪开。 我坐在岸边,对他道:“我问你,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冷淡了?” “你是说成年之后?” 我点头。 “我那时身负重任,帝座又对我期望颇高,我自然要加紧修炼才成。”说完,弄月又抬头看我一眼,面色更红。 我直觉不止这些,又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 “你别结结巴巴的,快点告诉我!” “还有……我若是不快点修炼,又则能配得上你。”弄月说完,脸色更是红透,十分可爱。 我听了他的话,却笑不出来。 我没想到,弄月竟然真心对我。若是以前,我也许会心生感动,与他好了也不一定。可是如今,我已经再也不会爱上一个人了。 不会爱人,是好,还是不好? “小甄罗。”弄月叫我,玉色面容微微笑着。 我看得一呆。 “小甄罗,我娶你,好么?” 我曾经希望过两个人对我说:小甄罗,我娶你,好么? 可惜,现在真有人对我说了这句话,却不是当初那二人之一。 我站起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弄月,对不起。” 弄月,对不起。 来不及了。 我回到寝宫,对着妆镜慢慢梳妆。 据说母亲生下我时候,南原所有的桃花都开了,粉白粉红,浩瀚如海,一直连接到天边的粉红晚霞。 我左眼外周处生来就开着一簇艳丽桃花,母亲说我带来了天地间最美的景色,所以为我取名甄罗。我所在之处,桃花都会终年不败,艳丽逼人。 后来,我渐渐长大,懵懂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5 时,喜欢上了北方昆仑的胥琴帝。再后来,我遇见九尾,心中萌生情愫。不过这两个人却证明只是两朵烂桃花。我虽名甄罗,但是除了出生时候的漫野花海和漫天烟霞,这个名字,就再没带来过幸运了。 而今日,听见了弄月的话,我的心里不知道翻起的是怎样情绪,我自己也琢磨不透。 我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他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我,也许今日,一切都会不同了。 叹息一声,准备就寝,却忽而听见房内一阵异动。 “谁!”我随手扔出一样东西,朝声音处打过去。 房间里的十四盏纱灯瞬间都熄灭了,一下子变得黑暗。 我有些紧张,直觉这人法力高强,远远在我之上。 空气中淡淡弥漫着一股桃花脂粉香,十分熟悉,可是脑袋微微地痛,觉得有些不舒服。 “何方妖孽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快现形!”我话音未落,赶紧脚下一软,不由自主跌向前方。 我正担心要摔痛了,却稳稳跌入一个宽阔怀抱里。 莫名有些熟悉。 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一双幽碧眼眸,流光隐隐,十分美丽妖娆。 “你……”我的话被堵进唇里。 可恶!今晚是第二次被吻了! 任凭我挣扎,对方也纹丝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我气喘吁吁,怒道:“大胆!你可知我身份!竟敢轻薄我!” 那人目光深沉如海,却一言不发。 我益发生气,他是想耍弄我不成! 我正要开口,却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是我扔出去砸他的。当时没看清楚,现在一看,竟然是那只紫明玉短笛。黑暗中泛着幽幽粉色光,十分柔和。 “还我!”我伸手要抢。 那人立刻抬高:“为何还要抢回去?” “那是我的东西!”其实,断了对狐狸的情丝之后,也没那般在意这支笛子了,只是一想到它要离开我,又很是不舍,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再抢,他竟然不动了,任凭我把笛子夺了过去。 十四盏纱灯刹那间又全部亮起,映照得殿内一片烛火盈盈。 我这才看清他相貌,微微一愣,竟然是狐狸。想到他刚才居然吻我,我心底有一丝薄怒:“九尾公子夜半来此,不知是为何‘要事’?” 狐狸听我嘲讽他,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没有要事。” 哼,他倒是坦然。 “既然没有要事,夜闯帝姬深闺,实在不合礼数,还妖王大人速速离去。今夜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 我这么明摆着送客,狐狸却一点也不买我的账。反而手勾起我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在我耳后低声道:“小桃花的深闺,我进得还少吗?” 我闻言生起一丝怒意。他不提还好,想起之前我被他百般欺骗玩弄,那些耻辱我不与他计较就算了!他竟然还自己提起来,真是无耻至极! “前尘往事我都忘了,还请妖王自重!”虽然生气,可是狐狸的身份太过尊贵,我也不敢与他闹翻,以免破坏神界与妖界的关系,还是强压怒意与他客套。 狐狸听了我的话,忽然沉默了一会,手慢慢抚过我脸颊,停留在眼角桃花上,眼神有些遥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小桃花不是最爱记仇吗?我那般对你,你怎么会忘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明明带着一丝调笑,可是听起来,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那些往事,反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算说与他听了。就当自己吃了些闷亏,之前喜欢他是真情实意,就算付出在多,为了自己的爱人也不算可惜。可是现在我对他没有半分情愫,再提那些事,让他看清可怜,就大可不必了。 我正色道:“前事我都记得,我知道我扒了你的皮是有些过分。可是你那样欺骗我感情,也不甚磊落。而且,我还是无邪的时候,你又骗了我第二次。” 如今想来,两世居然都是我先原本喜欢胥琴,可是他一出现,就让我爱上他,然后最后再告诉我他不过是骗我,将我重重打击,让我悲痛欲绝。 他居然骗了我两世。而且……我两世的天劫,世为他,第二世,为胥琴,而其间,也有他的关系。 我已经想的通透了。世他骗我也就算了。第二世,他记恨着我前世时候剥了他的皮,所以故意接近我,要我喜欢上他,还故意告诉我回魂玉的事,要我用自己剩下的一半灵力助胥琴渡劫。如果不是因为昆仑剑与我人剑合一,我的那一半灵力就要消散了。他也算是对我够狠了。 也许活该我与他命中有缘无分。缘是天定,我俩注定相识,我注定对他心生爱慕。而分是造化。不过历经多少艰辛,我俩也不能一起。这便叫做造化弄人吧。 而胥琴也是同样。每一次都是我最先遇见他,也懵懂有些情愫,可是他却太过冷清,每一次都将我推开,以至于我会喜欢上狐狸。 这两人都是与我有缘无分吧。 狐狸听了我的话,目光沉沉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 “就只是这样吗?”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反问道:“仅此而已啊。”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被他骗了,知道以后伤了心,所以用昆仑剑拨了他的皮。这个事实我也不打算再解释其他。他知道到这里是再好不过的。若是让他知晓我做了那么多,却不让他知道。他岂不是会将我大大地看轻。 反正我就是嘴硬又爱面子,才不要别人觉得我软弱可怜! 我还要再说话,狐狸长袖一翻,捂住我的嘴,声音低哑:“什么都别再说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穿的,竟然是雪白的衣衫。我第二世的时候,他素来都是穿朱红色的衣衫的。 我想开口问他为何又穿白衣了,他没给我机会,将我打横抱起,一直向内室走。我吓得想大叫也不能。只能胡乱扑腾挣扎。 狐狸将我放在塌上,俯身拨开我微微散乱的长发。他发丝柔顺乌黑,低头时候与我的混在一起,十分缠绵。 狐狸细长双眸微微一弯,浅浅一笑,轻声道:“天色不早,早点休息。” 俯下身,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虽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我却不敢乱叫。只能忍他抱着。 过了一会,他张开眼睛,碧绿眼眸含笑:“没事,我刚刚是有点累了。你快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我不相信地问:“真的?”他又这么好打发么? 他浅笑一声,捏了捏我脸颊:“你不信我么?” 我腹诽道,能信你就怪了。 感觉到狐狸眼眸一黯,我赶紧躺得直挺挺地,紧紧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真就睡着了。只是略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双眼睛沉沉看着我,看得我的心,也跟着变得很沉。 再睁眼时,天色大亮。梳洗过了,用过早膳,正准备去南原四处走走看看。忽听见外面有人传报。 “帝姬,不好了不好了!” 碧桃有些不满道:“什么事啊?一大清早的,这么慌慌张张干什么?帝姬正要出去玩儿呢。” 来的小神赶紧跪在地上:“帝姬,帝座连夜去浮屠宫为您退婚,刚好碰到胥琴帝去浮屠宫向天尊提亲要娶您。结果,帝座就和胥琴帝在天尊面前吵起来了,听浮屠宫里的人说,两个人都不肯退让,还差点动了手!帝姬,您现在赶紧去浮屠宫看看吧。” 我听了心里一紧,不知道母亲有没有事。可是想到在浮屠宫也没人敢放肆才是,何况胥琴那么冷静的人,怎么会与母亲起冲突呢。 我赶紧取消了行程,动身去浮屠宫。不过心中揣着百般诧异。胥琴不是最烦我了么,他是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去找天尊提亲。莫非这天要下红雨了么? 赶到浮屠宫,本来十分清静的浮屠宫居然聚了不少人,想必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看见四帝之中的两位当面起冲突,也是十分难得的。 “英华帝在哪儿?”我拉住一个小神问道。 那小神看见我为我一怔,而我也是一怔。 “好啊!居然让我在这里逮到你!”我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就再不放手。 那小神正是当年在穷奇大会上将追天堕月宝鉴卖给我的那个小神。那小神见了我,估计看见我眼角的桃花,想起我是谁,吓得簌簌发抖:“仙姬饶命,仙姬饶命啊!” 我来不及处置他,先把他交给碧桃,自己进到里面去找母亲。 进到殿内,母亲正与胥琴相对而坐,两人脸色都很是冷峻。 我轻咳一声,弯腰行礼:“南原英华帝姬甄罗拜见元始天尊。” “免礼。”天尊高坐在渊台上,前面密密实实垂着帐幔,不叫人看清他样貌。 我起身,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胥琴一眼,十分为难。 “正好,既然甄罗姬亲自来了,那就让甄罗姬自己做个判定好了。”天尊一说,殿下众神立刻一片附议之声。 螣蛇大神正声道:“方才英华胥琴二帝对帝姬与胥琴帝婚约一事,有所异议。胥琴帝想迎娶帝姬,而英华帝想为帝姬退婚。不知帝姬自己作何想法?” 感觉到众神目光一下子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尤其是母亲和胥琴二人的目光更像是刀子一样。 我看了胥琴一眼,纵然他目光冷得要把我冻伤,我还是硬着头皮道:“甄罗待罪之身,实在不敢高攀胥琴帝。还请天尊准许甄罗……” “慢着!”胥琴忽然打断我的话,一时间众神的目光又都落到他身上。胥琴脸色未变,沉声道,“不管甄罗姬曾经有何作为。但现在,她是昆仑剑所认定的主人。身份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况,她曾经救胥琴一命,既有救命之恩,甄罗姬又何必自贬呢。” 殿内又是一片附和之声。 “哼!我家甄罗不管是曾经犯过大罪也好,还是救过胥琴帝的命也好。都与婚约一事无关。若是两情相悦,自是天作之合,本宫也不会反对。不过,我家甄罗被天尊罚去了对人情爱之能,以后是再也不会对谁动心了。本宫不会看中身份地位,只求一个真心对甄罗的人。哪怕他是品阶低微也好,法力不精也好。只要愿意为甄罗付出真心,便是我南原的女婿!多年来,胥琴帝对甄罗的心意,想必在座诸位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胥琴帝既然对甄罗无心,又何必强将甄罗绑在身边。还忘胥琴帝还我家甄罗一个自由,让她找个能真心疼她爱她包容她的人。” 母亲话音一落,殿内鸦雀无声。 我微微低下头。 的确,这些年来,我对胥琴的追随仰慕,在神界都是被他们当做笑话来看的。母亲如今一番话,说的扬眉吐气,我也不由腰板挺直了些。 胥琴,今日,我们就做个了断好了。 “天尊,母亲,胥琴帝。”我抬起头,环视殿内众神。 这些年来,真心希望我能嫁给胥琴的人,能有几个?还不都是盼着看我出丑,被胥琴嫌弃。今日,就让他们都看看,我堂堂南原甄罗姬,才不稀罕什么上古战神。不是胥琴瞧不起我,而是我不愿要他。 “甄罗七百年前大胆逆天,不自量力拔了昆仑剑,已与剑神三世为盟。”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 只有胥琴看我的眼神深沉,其中复杂,我也懒得去看破。 “三世之间因果轮回,甄罗已经将许多事情看清。我自小指腹为婚与胥琴帝,但是胥琴帝心不属我,因缘不可强求。胥琴帝英明神武,甄罗自诩不配。还请天尊除却我与胥琴帝婚约,让胥琴帝早日恢复自由之身,另觅佳偶。甄罗自当全心祝福,盼早日能喝到胥琴帝的喜酒。” 我话音一落,母亲不由露出赞许微笑,十分欣慰。 而胥琴脸色更难看,一双狭长瞿目死死盯着我,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我不敢与他对视,赶紧避开。心里却暗中骂自己实在没出息,居然被他看得心里这般心虚。 不过,话说出口,我只觉得轻松解脱,半点没有后悔留恋。 从浮屠宫回来,母亲一直挺胸抬头,面色自得。 我一会去,先是记得去找碧桃。那个小仙愁眉苦脸被碧桃用捆仙索捆了,坐在椅子上,一见我来了,吓得脸都白了。 “小神不知道大神原来就是甄罗姬殿下。小神有眼不识泰山,殿下开恩啊。”那小神表情十分可怜,说着就要挣扎着跪下。 我赶紧叫碧桃将他拉住。 “你且先起来。我问你的话,你老实答了,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那小神听了抬起手来抹抹眼睛:“外面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6 都说甄罗姬大神为人刻薄,如今看来都是虚传。小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报答甄罗姬大神不罪之恩。”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与碧桃对看一眼,碧桃也是忍俊不禁,觉得这小神又倒霉又可怜还有几分可笑。 碧桃拿着官腔问:“大胆小神,你姓甚名谁,那追天堕月宝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小神赶忙答道:“回上神,小神名合德,是不周山东面冠岩崖的一块万年玄石所化,九千年前得到晋了仙阶,随日夜修行,却仍旧法力低微。当年穷奇大会之时,小神另一同修鱼小仙与我说,他得了一件仙界至宝,只是苦于无神力使用,便想卖给我。我当时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也未问来处,只一门心思想靠神物助自己修炼。却不料,宝鉴到了我手中也是半点门道不得。这才想着在穷奇大会上碰碰运气置换出去,换个能被小神使得的。没想到……那宝鉴竟然是英华帝的东西。小神真是冤枉啊,英华帝手中至宝何其多,小神怎能一一认得,这才糊里糊涂在穷奇大会上卖着。若是知道这是英华帝的东西,就是借小神一百个胆子,小神也万万不敢碰啊!”那小神说着说着,还十分委屈地掩面哭了起来。 碧桃见了,很是于心不忍,看我一眼,我对她使个眼色。碧桃清了清喉咙:“咳,合德小神,你且不要哭了,若是你真是被那鱼小仙给陷害了,我们自然也会替你主持公道。哎呀,别哭了,我袖子都让你哭湿了!” 那合德小神哭哭啼啼,我们俩合力劝了他半天,他才把眼泪止住。 “合德小神,你可知道那鱼小仙现在是在何处?”我开口问道。 合德抹抹眼泪,哼哼唧唧道:“哼,那鱼小仙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哪敢让我知道他所在,只怕这几年都躲在哪座山头的山洞里闭门修炼呢。哼,等我找到他,定叫他好看!”合德说完,面露愤愤之色,看得我和碧桃又是一阵有趣。 不过,既然找不到那鱼小仙,我们也不好就这么把合德小神给放了,干脆把他留在了巽宫里当个小管事。 我与胥琴解除婚约一事,没个几天,就在神界传了个遍。我也不管他人是何种心思看我,该玩玩,该吃吃,该睡睡。没了那么多包袱在身上,反倒乐得个轻松自在。 虽说别处众神的意思更有不同,不过南原倒是像过节。不少南原仙姬都看不上胥琴那副冰山样子,早就和我说过了断是好,可惜那些年我还沉浸在嫁给胥琴的幻想里不能自拔,每每听见别人如此说,便心生不悦,今日看来,倒是我自己太过执迷不悟了。 自从解除婚约那日起,数日都未见弄月,听碧桃说,他是被母亲派走不知做什么去了。一听碧桃报信说他从宫外回来,我立刻换了衣服,到他的牟阖宫去看他。 弄月宫里的人见了我,也不阻拦,我径自进去。 兴冲冲,推开门叫道:“弄月,我来了。” 殿内无人答话。 我有些疑惑,刚刚朱鸷明明和我说他正在宫里休息的。 “弄月,你在哪儿?”我提着衣摆,轻手轻脚像内殿走。 内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白雾,略有些弥蒙。弄月是焚了什么香?味道这般诡异浓烈。 “弄月?”掀起珠帘,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一愣。 弄月上身赤o背对着我坐在金丝锦塌上,周身被白雾笼罩,有些看不清楚,可是身上显露出许多纠结狰狞的黑色图腾,宛若上古秘术的符咒。原本乌黑润泽的长发隐隐流动出朱红色的光泽。 弄月听见我叫他,慢慢回过头来。 不仅身上,连玉色面容上也布满黑色纹路,双目中血红一片。 我吓得倒退两步,怔怔说不出话来。 弄月脸色微微一变,周身白色烟雾渐渐散去,身上的黑色滕文也都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小甄罗……” 我还没缓过神来,讷讷道:“你刚刚……” 弄月双目还是赤红,宛如两颗剔透血玉,眸中略带恳求:“小甄罗,你今日见到的,莫要说出去,好么?” 我十分担心他,过去握住他手,柔声道:“那你要先告诉我,你刚刚是怎么了。” 弄月微微垂下头,略有些不好意思拾起地上的紫金色里衣穿上:“我刚刚正在练功。” “是哪样功夫,为何会像你这般?”我自幼虽不上进,可是母亲诛仙阁里修仙术法的书籍也算杂杂看过不少,怎么从未见过这样邪门的功夫。 “这是牡丹一脉上古神术,我早些年开始练的。你别坐着地上,小心着凉。”弄月扶起我,到一旁软塌上坐着。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牡丹一脉的?可是禁术么?” 弄月轻轻摇头:“并非禁术。只是秘术。这门神术只在牡丹一脉继承人中传承,知道的人甚少,虽说略有些激进,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大伤之处。” 我担心看着他:“你可不要一心只求术法,搭上身子。” 弄月微微一笑,十分动人,柔柔看着我:“为你我也不会的。” 不知为何,我还是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门秘术未免太过诡异。开始弄月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了。 弄月见我沉默,开口道:“这些天没能见你。你退婚的事,我已听说了。”弄月脸色微微一红,看我一眼,道:“我早说胥琴配不上你。” 我听了脸上一热,也就只有弄月会拿我当块宝,神界哪个男子不是避我如蛇蝎的。瞥他一眼,见他面色微红,目光盈盈看着我,心里略有些复杂。 等了半晌,开口道:“母亲叫你去做什么了?怎么一去半月?” “南原有几脉神族互生事端,我去替帝座处理,已经没事了。” 我点点头,又道:“前几日母亲和我提到,西天迦陵频伽帝的红莲节就要到了,要我去拜会迦陵频伽帝呢。你也与我一同去可好?” 迦陵频伽帝是神界最古老正统的凤族,血脉极其高贵纯正。红莲节是由凤凰涅槃之时红莲烈焰而来,千年一次,每次红莲节都会有一位凤族长老归原,一位凤族幼者湮生,对凤族来说十分盛大重要。西天意外的众神也都会前去祝贺。我也在早些年时候去过几次红莲节,与迦陵频伽帝见过寥寥数面,对他没有太深印象,只是觉得那人是四帝之中最温和亲切的,容貌也的确可以说是神界美男子。不过,想不明白的是,那般不温不火一个人,是如何统领骁勇彪悍的羽族的。 弄月听我提到红莲节略起了些兴趣:“甚好。你一人去,我也不放心。” 我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放心呢的,又不是没去过,小时候去的那次,你我还未成年呢。不也玩得好好的。” 弄月也轻轻一笑,十分妩媚:“那次你还与我在朱翎大会上走丢了,找不到我,一个劲的哭。” 我脸色一红,也想起那次。本是我调皮,母亲不许我乱逛,我偏要去,百般磨了弄月与我一起。我故意捉弄弄月,躲到人群里,想让他着急。却没想到,我自己真的走丢,人流熙熙攘攘,处处流灯彩锦,周围一片繁华欢悦,我却嘤嘤在人群里哭起来。弄月找到我时,我还生气,一边打他一边哭。他一副紧张样子,一直说担心我,都是他不好。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可是一找到他,总算安心。回去之后,弄月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我俩被罚关在母亲住的上宾楼里,七天没出去。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又总是莽撞好奇,现在年纪稍长,已往日已经不同了。 想到我俩又要一同重游红莲节,心里不由期待。 陪弄月吃了晚饭,去找母亲。进去的时候,母亲刚好送走迦陵频伽帝的使者。那使者与我擦肩而过时对我点头一笑,我也微微行礼。大步进去,母亲正和拿着一张金黄卷轴不知道在看什么。 “母亲,可是迦陵频伽帝邀咱们去红莲节么?” 母亲点头笑道:“你这丫头,准是憋不住了想出去透气。也好,今年的红莲节也算热闹,神界有头有脸的人去了不少,妖界也有不少贵族前往。迦陵频伽的人还是不错的……”母亲不知想到什么,低声说道。 我过去挨着她坐下,眼睛朝卷轴上扫。母亲打我头一下:“要看就看,探头探脑的好是可气。” 我吐吐舌头,结果卷轴,上面写了红莲节的日期,还有其他受邀的名单,洋洋洒洒好长好长。 我想到和弄月说的话:“母亲,我和弄月一起去好么,我俩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母亲听我提弄月,脸色微微一变:“你和他一起去做什么?” “有弄月照顾我,您不也正好放心么?” 母亲脸色略有些凝重看着我:“甄罗,你最近怎么又和弄月走近了?你俩不是闹了别扭,互不理睬了么?” 我不以为然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与弄月早就和好了。” 母亲听到我和弄月和好的消息,不仅没有露出欣慰的表情,反而益发难看:“你莫与弄月太近。” 我对母亲的态度十分奇怪,母亲从小喜欢弄月,恨不得把他当成心肝,怎么态度忽然如此不同了:“为何?” 母亲刚欲开口,又顿了一下,狠狠捏我一把:“我说不许就不许!” 我嘟嘴道:“我不管!我就要弄月陪我!” “不行!过两日,收拾东西,我和一班仙姬一起陪你去。” “不要!若是弄月不去,我也不去了!不就是个红莲节,我留下陪弄月也是好的。”若是留下他一人在南原孤零零的,我想想就觉得可怜。怎么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母亲生气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听话,竟然还学会顶嘴了!西天必须要去,弄月也必须和你分开!” “那我就不去!”我干脆扔下卷轴,起身就向外走。母亲叫我也不答应。 回去宫里,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刚欲沐浴歇息,听见碧桃传报,母亲派人来和我说,弄月也去西天了。我心里一喜,想着母亲还是拗不过我。益发期待起红莲节来。若是能再与弄月重游朱翎大会,一定十分有趣。 母亲说是有事找迦陵频伽帝商谈,头几日就先行带领一班仙娥前去西天。剩我和弄月还有几个亲近姐妹红莲节首日大典前三天才动身出发。 西天距南原四十八万九千里,其间隔了千万重山水。迦陵频伽帝体谅我们辛苦,派了他的御驾暹罗过来,只消半日,我们就到了。 西天早已布置得一片锦绣升腾,处处繁华,车水马龙。 一路上看得我们很是开心,我强拉着弄月指这指那,看到什么都喜欢。弄月见周遭的人好笑看着我,略有些羞赧,好不容易把我拉回了迦陵频伽帝为我们准备的贵宾才能住的小楼。 碧桃前些天随母亲先去,早就把一切替我安顿好,见了我,就拉着我说话。弄月见碧桃在,也不好多留,向我说了一声,也去自己收拾了。 “帝姬,你不知道,胥琴帝也来了呢,而且也住在乐乎楼里。他手下那个叫桓戎的好生讨厌,为人轻薄,一点也不正经,真不知道胥琴帝怎么会把这种人带着身边!”碧桃气鼓鼓的,见弄月走了,就拉着我说起来。 我听见碧桃提起胥琴,心里略有些不自在。当日当着众神的面如此驳了他面子,现在还住在同一栋楼里,只怕会尴尬得很。 不过我也不好说出来:“桓戎那家伙表面色迷迷的,人是很体贴的。”桓戎这家伙我熟悉得很,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人很是随和,绝对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的。 碧桃嘟着嘴,有些不满:“帝姬你怎么向着那边的人说话,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有事没事就过来这边欺负我,他还把你送我的小铃铛抢走了。” 我嘻嘻一笑:“他没事抢你的铃铛做什么,那又没什么稀罕的,恐怕他是看上你了,想让你注意他吧。” 碧桃脸上一红,伸手软软推我一把:“哎呀帝姬!您真讨厌!我不说了!” 我笑着把碧桃送出去。虽然碧桃嘴上说桓戎可恶,可是我却看得出她心里也是对桓戎有好感的。 看着碧桃下了楼,我正要关门,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抬起头,黑衣墨发,剑眉星目,正是胥琴。 就这么直直关上门好像也不好,可是和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就这么哑口看着他,十分尴尬。 “你是刚到。”胥琴淡淡开口,脸上还是老样子,半点表情也没有。 我点点头:“是。” 想着他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应该也就没事了,见他不说话,我就打算关上门。 “等等。” 我手顿了一下,没想到胥琴还有话说,抬起头看着他:“胥琴帝还有事?” 胥琴看了我片刻,才开口:“今晚迦陵频伽帝设宴款待三帝,你也在受邀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7 之列,晚点记得去,莫要迟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若是胥琴帝没事,那我就休息了,今日从南原赶来,十分疲倦了。” 见胥琴虽没点头,但也没说不可,我就关了门。 过了一会,母亲果然派人来通知我要参加夜宴,不过听说弄月不去,我就有些兴致缺缺。 夜宴规模不大,只请了母亲,阴犀帝,胥琴帝,我,还有一些神界贵族的家眷。碧桃为我换了盛装,我虽不喜欢,但是也勉强让她为我上了点妆。左眼之处,桃花显得更加艳丽逼人。 长袍委地,托在地上,虽然华丽,走起来却极不便。我带了两个南原仙姬一起,靠她们两人帮忙,才勉强顺利走到宴会所在的璇玑台,不然,不知道要跌倒几次。 璇玑台建在三层高的楼宇之上,夜色之中凉风习习,今夜晴好,赏月观星倒是绝佳。 两位仙姬替我拉着裙子,我一步一步小心走在台阶上。刚上楼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昆仑山的人都来了。有胥琴,星涯,还有桓戎,几个熟识的姑姑也在。 我心中一喜,很想去和桓戎和姑姑她们说话,可是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又踌躇起来。没容我想完,胥琴已经走到跟前。 两个仙姬不敢挡胥琴的路,侧着身子站在台阶一侧,胥琴就不客气站到我旁边,抬眼看了两位仙姬一眼,两个仙姬赶紧垂眸行礼,退到台阶之下。 我心里有些气恼胥琴碍事,两位仙娥不在,这一层楼十丈高,足足三层,我如何上去。 “今日穿得还算得体。”胥琴不动声色在我身上略略一扫。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套礼服是天尊在我生辰之时送的,用料考究华贵,一针一线都是神界最巧手的十位仙娥共同完成的。也算是我的压箱宝了,今日穿出来还算母亲逼的。 伸手提了提裙摆,可是实在太过宽大,走两步总觉得岌岌可危,要摔倒似的。两位仙娥在下面看着,可是看胥琴在,也不敢上楼。 胥琴低下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可是要帮忙。” 我刚要说不敢麻烦上神,他已经自己弯下腰把裙摆提起,还冷冷地说:“走吧。” 他既然已经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受宠若惊行礼,朝楼上走。 一路胥琴都为我提着衣摆,走到璇玑台入口之处,刚要推门进去,听见里面一群女子谈笑之声。 “哈,那甄罗姬今日怕是不敢来了吧。” “就是,胥琴帝愿意娶她,不知是何等委曲求全,她竟然还拿乔拒绝。只怕今后,神界没有半个男子愿意多看她一眼了呢。” 现在距夜宴开场还约莫相差一个时辰,估计是早到的贵族女眷在里面,另外四帝和贵族上神还未到。 我听着里面谈话声十分热络,句句都是指向我,手放在门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胥琴还站在我身后,手里握着我的裙裾,这些话被他一字不差听进耳朵里,实在是让我觉得丢脸。 里面的人兴致似乎来了,七嘴八舌又说起来。 “甄罗姬一看那脸就觉得甚是不安分,当年她与妖王九尾一事宣扬得满城风雨,已经让南原和昆仑大大地折了面子。如今她还这般不知好歹,真真愚蠢可笑。” “九别兮,你这话可真是说对了。姐妹们都知道,当年你是喜欢……” “追虞!莫要乱说话!”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声打断刚才少女的声音,“九别兮,追虞不会说话,你莫当真,我们都知道,你与禺强上神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 九别兮未说话,璇玑台上一时冷了场。 不知道是谁又开了口:“来来来,大家喝酒,本是说那甄罗姬的事,怎么扯到九别兮头上,莫要因那甄罗姬败坏了兴致。尤其是追虞,真真该罚酒!” 追虞哀叫了一声:“九别兮姐姐,是追虞不会说话,你莫生气,追虞自罚三杯!” “好好好,追虞喝了,九别兮你也莫生气。” “我怎会生追虞妹妹的气,不过是想起年轻时候在昆仑山的一些旧事罢了。那时帝座与我亲近,可是却清清白白。但偏偏那甄罗姬处处作梗,害的我被外界传言非议,若不是禺强心中一直相信我,只怕我与禺强……”说着声音里竟带了些哽咽。 “啪!”门应声而开。 我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胥琴,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被那九别兮诬陷,都还没做什么,他倒先把门踢开。 璇玑台上众仙姬见是我和胥琴,面面相觑,面露惊慌之色。尤其是禺强的妻子九别兮,更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璇玑台上满地月光一般惨白。 众仙姬起身,恭敬行礼:“胥琴大神,甄罗姬大神。” 纵然她们刚才嚼我的舌根子,可是论身份,她们还是要老老实实低头向我问安的。 我等了半天,却没听见胥琴说免礼。一干众人就都哆哆嗦嗦屈膝站着,谁也不敢站起身。 我低咳一声:“众位免礼吧。”虽说胥琴在,免礼这种话我说不合适,但是若我不说,今夜过后,外面难听的传言还不是落在我身上。 感觉胥琴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也没理他。只是低声道:“放下我裙子。” 胥琴依言轻轻把裙摆散落到地上,我本以为这样就好了,却没想到,他还伸手替我理了理衣摆的褶皱。 九别兮脸色极难看地看着,一干仙娥也都脸上不太好看。我和胥琴身后都是昆仑山的人,此刻众人眼光都看着九别兮。当年的事,昆仑山的人没有一个不在的,九别兮说的话几分真假,自然清楚得很。 胥琴拉起我的手,我一惊,要甩开,他手握得虽不刻意很紧,但却有力,我不敢动作太大,一时之间没有甩开。 胥琴也不管我拒绝,托着我就向璇玑台的高处走去。 外面传来一阵朗笑之声,我认得是东海阴犀帝到了。果然,朱红色锦门一开,阴犀帝,母亲和迦陵频伽帝一同进来。 “哈哈哈,今夜璇玑台上不光月色宜人,还有众位美人在,实在是赏心悦目。迦陵频伽帝,你是地主,还请上座。” 迦陵频伽帝一袭白色长衣,虽华贵却不张扬,一头月华般的银丝散落肩头,一张秀美面容清透如美玉。迦陵频伽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阴犀帝,英华帝先请。” 母亲含笑点头:“迦陵频伽帝周到。”抬头看我正和胥琴在高台上站着,脸色一变。 我知道母亲定是不喜欢我和胥琴一起的,也不管胥琴面子,赶紧甩开他手,朝母亲快步走过去。而身后胥琴脸色如何,我也懒得去管。 “母亲,我是早到了些。” 差两步就到母亲跟前,偏偏不小心踩住了朱红色锦袍下摆,一时间重心不稳,直直就要载下去,好在一双手及时扶在我腰间。 抬起头,正对上一张好像画出来似的精致面容,长眸温润如水,淡淡海蓝色。 “小心。”声音不似想想中飘渺虚幻,反而低低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从迦陵频伽怀里站起,屈膝行礼:“问迦陵频伽大神安。” 迦陵频伽微微一笑,目光盈盈,秀美动人:“安了,免礼吧。” 母亲笑着拍我手一下:“你这丫头,怎这么不小心。”转而又对迦陵频伽笑道,“刚才多谢迦陵频伽帝,我家这没脑子的女儿总是动不动就出岔子,让你见笑了。” 迦陵频伽微微一笑:“不会,甄罗姬天真可爱,很讨人喜欢。” 母亲笑意更深。 众神落座,迦陵频伽坐在正位,两侧是母亲与阴犀帝,胥琴坐在阴犀帝旁边,而我本应坐在母亲之外,可母亲掐我胳膊一把,把我拽到她与迦陵频伽之间。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我脑子里老是想着今日让胥琴瞧不起了,他听了那些仙娥那样讲我,定然又会对我多了误会,不过又想到,误会又如何,反正也没关系了,心情才又好了些。 不过,说道那九别兮,到还真是有一段孽缘。多年之前,我在昆仑山赖皮住着,那九别兮是昆仑山中最美丽的仙姬,恋慕她之人不胜枚举,昆仑山北方城主禺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九别兮从不接受别人心意,我从别处听得,她是喜欢胥琴的。不过,那时候我还想着,谣言必不可信,也不甚在意。 不过没过多久,传言九别兮不知道因为什么被胥琴从琴宫赶了出去。据说是因为九别兮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被谣言这种东西害的极惨,心中便对九别兮略有些同情。昆仑山没人愿意收留九别兮,我就把九别兮要来,说是要她做个贴身侍奉的掌事。 没想到,好心倒被当成驴肝肺,九别兮不仅不感谢我收留她,还将我写给胥琴的书信拿去给昆仑山众神看。满纸皆是我埋怨胥琴对我不好,要他对我好些,那些话都私密得很,这般被公之于众,让我连头都抬不起来。众神更认为我巴着胥琴,寡廉鲜耻。我一怒之下跑去琴宫要胥琴处置九别兮,胥琴却拿一句“既是你做过的,又何必迁怒旁人”将我打发。我被气的当场眼泪就掉下来。我是他未婚妻,他却帮着外人一起让我出丑。 后来,这事闹大,惊动了天尊和母亲。天尊听了我的委屈,一怒之下,将九别兮万年修为废去,要打入畜生道。但禺强对九别兮爱慕至深,说愿意用九万年修为换九别兮免为畜生之苦。天尊念着禺强曾经为他开疆扩土,立国不少功勋,也就答应了。 之后,禺强风风光光将九别兮迎娶到了北城,九别兮也就深居简出,鲜少在露面了。当年的那些恩怨也逐渐被人淡忘。 可是时至今日,那九别兮信口雌黄的毛病竟然变本加厉了。 我心里堵着气,但也不会傻得像当年那样去找根本不拿我当回事的胥琴替我出头了。我甄罗姬,想要整一个小小的九别兮,难道还是难事不成! 抬起头,淡淡扫了九别兮一眼。九别兮似是感到我在看她,也下意识抬起头来。与我目光相对,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我冷笑一声,不动声色。 “迦陵频伽帝这些年将西天治理得井井有条,此次来,看见西天繁华胜景,自感实在是惭愧啊。”母亲微笑着与迦陵频伽寒暄。 迦陵频伽微微一笑:“英华帝过谦,南原丰润秀美,西天哪比得上。” “哈哈哈,我说英华帝,迦陵频伽帝,你二人就不要互相谦让了。这些话此时说实在是不应景,夜宴当宴。月色美酒,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忍不住风雅了。”阴犀帝爽朗笑道。 迦陵频伽但笑不语,轻轻击掌,一队身着华服的美艳仙姬鱼贯而入。一时间,悠扬婉转的丝竹之声响起,但与别处不同的,是礼乐之声中,隐约可闻不知为何的美妙歌声,十分动人。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几乎不知今夕何夕。 我抬头看了迦陵频伽一眼,他还是微微笑着,谪仙面容优雅得体,长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我座位离他极近,低声问道:“迦陵频伽帝,这歌声从何而来?” 迦陵频伽面色竟然微微一顿,长眸向我扫来,一片清澈蔚蓝,目光略带些复杂,顿了一下,问道:“你听得见歌声?” 我略一疑惑,难道别人听不见么? “是啊。怎么了?” 迦陵频伽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目光十分温柔:“没什么。” 宴会进行一半,母亲总是频频为我和迦陵频伽之间搭话。她这般明显,让我觉得十分丢脸,就好像是把我往迦陵频伽身上贴似的。迦陵频伽倒是一直微微笑着,没看出厌烦,眼神偶尔扫过我,略带笑意。 我实在被母亲烦得不行,赶紧找了个不胜酒力的借口,出去透气。 满月皎皎,云翳菲薄。迦陵频伽的迷迭宫里种了不少舜华。清白薄透,看起来略有些脆弱,却是绝美。 舜华又名朝开暮落花。生命一朝一夕之间。 迦陵频伽除了舜华,还在迷迭宫里种下了许多曼陀罗。夜开朝落,他是怕迷迭宫里的人看不到花,太寂寞么? 伸手抚摸着洁白曼陀罗。这花听母亲说过,曾经犯过些罪过,被贬黜离开了南原,原来最后是被迦陵频伽收留在了西天。 “别碰。” 我怔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被握住,抬起头,胥琴长眸低垂,盯着我指尖处的曼陀罗。 “这花有毒,碰了会产生幻觉。” 人家是好心,我也不好太不分青红皂白,于是轻轻颔首:“多谢胥琴帝提点。”把手轻轻抽出来。 胥琴看着自己空掉的掌心,不知道想些什么,一时间也是沉默。 我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胥琴帝怎么也中途出来了,我看迦陵频伽帝准备的歌舞很是好看。” “太吵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8 。”胥琴只丢给我两个字,又继续摆酷。 我很是无语,迦陵频伽帝的极乐鸟是神界至宝,连极乐鸟的歌喉他都嫌太吵,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那我不打扰胥琴帝清静了。”说完,行礼就要告退。 手腕一紧,诧异回头看着他。 胥琴这个人克制多礼得很,像拉住别人手腕这种事,实在不是他会做的。 “胥琴帝还有事?” 胥琴淡淡垂下眼,但手未放开:“今天,你受委屈了。” 我不知他是指何,只得略带不解看着他。心里还略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冷心冷情的胥琴帝也会为我抱屈。 胥琴握着我的手一紧:“就是……今日九别兮所说的话,我知道她在说谎。” 原来是说这个。 不提还好,他既然提起,我曾经受过的屈辱,又全都涌入脑海。 冷淡挥开他手,略带不耐地说:“甄罗早就习惯了,胥琴帝莫要多管闲事。” 我是他未婚妻时也不见他设身处地为我想过一次,如今倒来事后装好人了,哼,真是可笑。我可懒得领他这份情。 胥琴定定看着我脸上表情变换,我也根本不屑与他掩饰我的冷淡。 胥琴薄唇微微一抿,顿了一顿,强压着嗓子,放柔声音又道:“我已知道以前让你受过许多委屈,以后,自是不会了。” “当然不会了,胥琴帝还以为我仍是那个没头没脑的甄罗姬么?管他什么九别兮,玄女的,既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来犯我,自是应得洗好了脖子,等着我教训。”若是千年之前,受些委屈我还会忍。可是时至今日,生死几番,我经历过的事压死她们都够了,那些不长脑子的还敢在我头上作怪,我也只好整治整治,以免她们弄不清楚我甄罗姬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你欲做什么?” “我欲做什么与胥琴帝何干?我好歹也是南原帝姬,管教也是我母亲的事,胥琴帝莫要管得太宽了。” “九别兮不过是恶言了几句,我自会同禺强商谈此事,让他对九别兮严加管教,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胥琴剑眉微微一皱,估计是听了我的话,以为我要做些什么事呢。 我不耐道:“胥琴帝,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今日九别兮与我之间的事,与胥琴帝无关,胥琴帝插手,反倒让我落人口实。过几日,又要传言什么我狐媚与你,让你向禺强施压欺负九别兮了,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甄罗就算已无没半点好名声,可也不愿这么作践自己。还请胥琴帝高抬贵手,莫要给甄罗添乱了。”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胥琴面色一沉,伸手一拉,我衣服本就碍事,一个不稳,靠进他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可恶!要是让别人看见,会怎么说我! “你不是不怕别人污蔑你么,就算让人看见又如何!” “够了!”我用力挣脱他怀抱,不管长发散乱,滑落脸颊,“胥琴,你害我还不够吗!” 胥琴竟然面露一丝痛意,长眸中闪动莫名情绪。仍是月下美人,不过注定与我无缘。 “反正也结束了,不要与我纠缠不清,我甄罗姬不似那些仙姬,随便你勾勾手就会过去。天尊除却我动情之能,这一世我或者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也……没什么不好……”我闭上眼睛,“以后,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了。因为别人误会,也不会误会你,只会误会我而已。” 说完,转身离去,多看胥琴一眼都不愿意。 那年昆仑山落了好大的雪,绵延不尽空无的白。小楼里冷得厉害,我也生了病。姑姑们,星涯桓戎他们都轮番来看过我。我却心里一直等着胥琴。直到夜幕低垂,所有人都散去,我强睁着眼不愿睡,想着他若不来,我就绝不睡,明日他知道我为等了一夜,他定会内疚。偏偏实在头痛,眼睛忍不住闭上。再张开时,胥琴正面无表情替我用手帕擦着额头。我略委屈道,帝座,你怎的这么晚才来看我。 胥琴长睫如羽,声音还是冷冰冰的,都病了,还不好好睡觉。 我是在等帝座。 我来了,快点睡。 不要,姑姑们都疼我,只有帝座不疼我了。 胥琴垂眸复杂看我一眼,顿了半晌,略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也疼你。 那您为何白日时候不来。 胥琴又伸手抚了抚我额头,确认热度退了,才说,白日人多,我一在,他们哪还敢同你解闷。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帝座,您是为了无邪才想这么周到么? 胥琴淡淡看我一眼,不说话。 那帝座,您这么晚来,不困么? 不困。 那帝座,您冷么? 不冷。 帝座,您说谎,您手指好凉。 无妨。 帝座…… …… 您总是嘴硬。 …… 帝座…… …… 无邪好喜欢您…… …… 帝座…… 睡觉! “帝姬,帝姬!”碧桃托着我裙摆,低声叫我,“帝座正瞪您呢。” 我抬起头,看见母亲果然面色不善地瞪我。 “刚才迦陵频伽帝问您平日最喜欢吃什么。”碧桃偷偷凑在我耳旁说。 我正要开口,看见胥琴筷中百合糕跌落碗里。 长睫低垂,轻声答道:“回迦陵频伽帝,甄罗平日不挑食的。” 迦陵频伽水色长眸微微一弯,轻轻点头:“甚好。” 母亲面露一丝得色,她清楚我平日挑嘴得厉害,有事没事的也不正经吃饭。转过头对迦陵频伽笑道:“迦陵频伽帝,我这丫头好养活得很。” 迦陵频伽水眸微垂,笑意不增不减。 这人倒是挺深藏不露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帝姬,那个胥琴帝一直盯着您呢。”碧桃忍不住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抬起头,正对上胥琴沉沉视线。 缓缓移开眼。 “帝姬,您到底对那胥琴帝现在是什么心思,您真不在意他了么?” 什么心思? 想恨,毕竟曾经一颗真心全都放在他身上。却恨不起,毕竟昆仑山五百年岁月,对我冷,却又总比对别人温柔。我也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想说些更绝情更伤人的话与他听,让他也尝尝被人不屑一顾是何等心痛。 可又忍不住对他心软。 我了解胥琴。 行多言少。他冷漠惯了,要他流露偶尔一点温柔,他就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对他完全狠心。 就算对你好,他也不愿让你知道。 我害怕,若有一日,知道了更多,我会后悔。 红莲节定在七月初五,天气热得很,我与碧桃在凉台上纳凉。迦陵频伽送来了西海一珍宝,冰魄珠,我让碧桃挂在屋顶,好不容易也才凉快了些。 弄月推辞了外面许多应酬,陪我几日。 我让碧桃去煮茶,留下弄月和我说话。 不知道是怎么了,弄月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美丽的脸上淡淡忧郁,莫不是有些心事么? “弄月……”我勾着他手臂,靠着他,“你这几日怎么了,我叫你来你也不来了,好不容易过来,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弄月抬头,微微一笑,精致眉峰轻轻舒开:“怎么会呢。我只是……这几日刚到西天,还有些不惯。” 我嘟嘟嘴,弄月眨下眼睛我都能猜到他想什么,他定是没有说真话。不过我也不好逼他,只是拿了扇子替他扇凉。 弄月接过我手中扇子反过来替我扇:“你别动手了,我不热。” 我嘻嘻一笑,也不客气:“那我不说停,你就不许停。” 弄月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我头发。 “帝姬,帝姬,迦陵频伽帝和帝座来看您了。您赶紧收拾收拾。”碧桃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慌乱。她话音还没落,门已经开了。 母亲本正和迦陵频伽说笑,一看我软软偎在弄月怀里,脸色登时一变,眼神像是刀子刮在弄月身上。 弄月显然看见了母亲的眼色,脸上一白,将我扶起,自己跪在地上:“拜见帝座,拜见迦陵频伽帝。” 母亲冷冷看着弄月:“起来吧。” 弄月这才缓缓起身,美丽面容十分苍白。 迦陵频伽颇有深意地看了弄月一眼,可脸上笑容不变。 这人的脸难道是面具么?怎么从没见过他除微笑以外的表情了。 我见弄月的样子,心里好生心疼,过去挽住他胳膊,母亲瞪我我也不理。 “这位就是南原猛将弄月?”迦陵频伽开口,打破房内的尴尬。 母亲对迦陵频伽马上换上笑容:“正是,弄月还颇不成气候,迦陵频伽帝谬赞了。” 迦陵频伽微微勾起淡粉色嘴唇,长睫若羽,投射下一小片阴影:“英华帝过谦了,弄月大神这些年来建功无数,我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真如外界传言一般神力超然,更没想到,不若我想的五大三粗,竟然这般秀美娟丽。” “那当然了。”我不以为然道。弄月的美貌天下皆知,他还真是孤陋寡闻。 “甄罗!”母亲瞪我一眼,又对迦陵频伽笑道,“迦陵频伽帝莫见怪,这丫头被我宠坏了,说话也不懂个分寸。” 迦陵频伽浅笑道:“甄罗姬率真可爱,我很喜欢。” 我听见迦陵频伽说喜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要知道,神界男子是把厌恶我当做彰显自己清高的标志的,迦陵频伽说这话,就算是为了给母亲面子,也算是够大胆的。 感觉手腕一痛,抬头看一眼弄月,弄月正略带紧张看着我。 我安抚地拍拍他胳膊,轻轻一笑。 他是怕我被迦陵频伽抢走吧。 母亲将我和弄月的小动作全都看着眼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弄月,你先下去吧。” 弄月顿了一下,慢慢松开我手,恭敬垂首:“是。” 我心里实在疑惑,母亲以前对弄月明明比我还要心肝宝贝,怎么现在总是对弄月淡淡的,十分疏远。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母亲。弄月总是怕我担心,什么也不愿告诉我,还不如问母亲直接。 母亲留了迦陵频伽在我的住所用膳,其间频频给我和迦陵频伽搭话。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母亲恐怕是想将我二人凑成对。看着迦陵频伽一直但笑不语,我的脸上火烧火燎的。母亲这般心急的样子,就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席间,母亲找了个借口出去,给了碧桃一个眼色,碧桃也诚惶诚恐胡乱编个理由跟出去了。剩下我和迦陵频伽隔着一桌子佳肴大眼瞪小眼。 我是无所谓,甩开腮帮子自得其乐吃菜。这些菜色都是西天的著名菜肴,食材也是当地特有,离开西天就吃不到了,我可要趁机捞够本。 “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留在西天好了。” “唔……咳咳咳……” 迦陵频伽猛不丁一句话害我呛到,猛灌了几口茶水,才喘过气来。 “什……什么?” 迦陵频伽微微笑着,玉色面容纤秀美丽,真不愧是神界美男子。 “我是说,红莲节结束了,不妨也多住几日,这边美食,还是很多的。” “哦。”我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迦陵频伽要说出什么惊世之语呢。还好还好。 “有件事,一直想当面问甄罗姬大神。” 听见迦陵频伽叫我大神,还真有些不自在。 “什么事?” “传言甄罗姬大神七百年前成了昆仑剑的主人。我想问大神,如今昆仑剑何在?”迦陵频伽笑得十分温和,可是温和之中自有一种压迫感。 我顿了一顿,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七百年前,我只用了昆仑剑一次,之后就被浮屠宫处罚,待罪之身如何能碰昆仑剑?但是迦陵频伽这一问,也确实提醒了我。无论如何,我到底还是昆仑剑的主人的。现下昆仑剑不知在何处,我是有责任要尽快找出来的。不然,昆仑剑不在,天地之间邪戾之气凝聚,绝非长久之计。 “迦陵频伽帝关心昆仑剑所为何事?” 迦陵频伽微微一笑:“近日以来,我见妖界冥界似有不祥征兆。若无昆仑剑镇压,只怕势头会越来越盛。” 妖界冥界…… 妖界自是九尾在管,而冥界这些年来早已式微,又是何人兴风作浪,让冥界起了异动呢? “迦陵频伽帝上心了 。”我微微俯身。 暂且不提迦陵频伽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99 目的是否真像他所说那么冠冕堂皇,但他的提醒的确没错。 应该找弄月陪我到妖界冥界各走一遭才是。 迦陵频伽一席话说得我心事重重,待送走了他和母亲,已经是深夜。弄月没有早睡的习惯,此刻去找他,倒也不算得太晚。 摒退了碧桃,我自一人前去。 房门紧闭,里面灯是亮着的,我正欲敲门,听见里面谈话之声。 “近日,你与甄罗走得太近。我同你当日所谈的话,你都忘了吗?”是母亲。 “弄月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胆子可是大得很。当年不仅用冥界秘术害甄罗受了重伤,现在又总以幼年情谊混淆她心事。我收养你,是看着当年姐姐受苦太多,而你这孩子也还算乖巧,可不是让你来连累我女儿的!” 弄月好长时间都没做声。 “怎么,与甄罗一起时候的巧言令色哪里去了?一对着我,舌头就让猫叼了吗?” “弄月不敢。” 我听弄月低沉声音,心中隐隐作痛。母亲怎么说话这般重,一点情面也不给弄月留。我不忍听母亲责备他,可是此刻若是贸然进去,只会让弄月更加难堪。 不过……当年弄月告诉我,补光破雷之术是牡丹一脉的秘术,与冥界何干? “这些年你也算是忍辱负重了,我知道,南原小小的堕月将军是委屈了你,不过你心里自当清楚,若不是我收留你在南原,你早当年与姐姐一起罹难,又何来今日的你。” “姨母对弄月的大恩,弄月不敢忘。” “唉……弄月,你是我的亲外甥。对自家人我当然不会说外话。你也知道,我就甄罗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她还未出生,我就与天尊商量,为她定下与胥琴的婚事。偏偏胥琴那小子竟然不领情。哼,娶了我女儿,下任天尊之位还不是他的!真是不知好歹!” “胥琴配不上甄罗。” “那是当然!如今他们两个断个干净也好。要是真成了亲,就看那胥琴对甄罗的态度,哪会好好待她。弄月,此次来西天,说是参加红莲节,其实,我是为甄罗相亲来的。迦陵频伽帝是四帝之中最年轻有为一个。性子也比那胥琴温和多了,甄罗刁蛮任性,就是要这种好脾气的懂得让着她才行。你看……怎么样啊?” “姨母……我……” “放眼望去,这神界还有谁能配得上我女儿,弄月,你说呢?” “姨母!我对甄罗……” “弄月,你与甄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玩玩闹闹。我知道你们自小就是一起,青梅竹马的情分当然淡不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你看甄罗眼里什么时候容过你。不提胥琴,就是九尾也比你更在她心里。难道你还不懂么,甄罗只是把你当个玩伴,从未有男女之情。” “姨母,我知道我不如迦陵频伽帝身份尊贵,可是我保证,我一定会对甄罗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迦陵频伽帝能给她的,我虽现在不能,但总有一日,会十倍给她。姨母……” “够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难道甄罗不嫁迦陵频伽,要嫁你到冥界吃苦吗?我不愿拿你身世伤你的心,你可不要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姨母……” “我的女儿是要嫁给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男子的,你注定不可能是那个人!你也不要这副样子了。若是真喜欢甄罗,就当一心一意为她好,诚心祝福她才是。你如此这般,甄罗对你又容易心软,她如何肯老老实实嫁给迦陵频伽?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回南原去吧。我已与迦陵频伽帝商量好了,红莲节结束之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大婚。到时候,你作为她兄长,还要为她上妆着服呢!” “母亲!”我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推开门。 母亲和弄月见我推门进来,都有些吃惊。不过母亲一下就敛去脸上惊讶,换上一副严厉表情:“死丫头,谁教会你在外面偷听了!” “母亲,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就要将我嫁给迦陵频伽!”我虽是和母亲说话,可是眼睛一直看着弄月。 弄月微微低着头,美丽面容上淡淡的,竟然没有什么表情。我原本想的他恐怕是伤心难过,可是也全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胡闹!你的亲事自然是我与天尊商量就好,你还想自己做主!迦陵频伽帝对你十分喜欢,他也答应红莲节结束就去向天尊提琴,你这些日子,给我老老实实和迦陵频伽帝好好相处。要是敢节外生枝,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 “我不嫁!我与迦陵频伽见不过三面,谈什么婚论什么嫁!要嫁……我……我也是嫁弄月!”一说出口,脸上有些发烫,伸手一把抱住弄月胳膊,死死不肯放开。 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抬头看弄月一眼,弄月美目之中流光盈盈,略带震惊看着我,可是其中神采,确实这些天以来最动人的一次。 “小甄罗……” “弄月!你跟着起什么哄!”母亲见我与弄月对视,怒气起来,上前扯我。 我干脆腿盘在弄月身上,死死挂着他,任母亲拉也拉不下来。 反正我就是没人要了,就算嫁人,我也只会嫁弄月。 什么胥琴,九尾,迦陵频伽,我管他们去死。 “你你你……你这死丫头,你反了不成!弄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甄罗拽下来!”母亲虽然生气,可是也不敢大声张扬,这是迦陵频伽地盘,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眼睛。若是此时张扬大了,我和他的婚事恐怕也就彻底吹了。 “母亲你别拉我,我不下去!”我搂着弄月脖子,一边躲开母亲的手,一边低声说,“弄月,你抱紧我,咱们跑吧。” 弄月长睫微垂,柔柔看着我,听了我的话,愣了一愣,忽而娇艳面容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轻轻点头:“……好。” 窗是开着,桂花淡薄的粉,一树一树,盛满月光。 风从颊边掠过,吹得我头发有点散落。 弄月轻轻压了压我头向他怀里。 “弄月你看!好多莲花啊!” 弄月搂着我,御空而行。 经过符禺江的时候,满江火红莲花,宛若满江赤色火焰,夜幕之下泛着盈盈殷红的光,一直连到天边,顺着江流一直到消失不见,宛若一条莲花铺就的锦绣,映得天际也微微泛红。 “好漂亮啊……”我趴在他怀里,被这般恢宏景色震撼。 “小甄罗,你喜欢吗?” “喜欢啊。”笑笑捏了捏弄月的脸,月光之下完美无瑕。我的大美人啊,你怎么长了这么一张脸啊。 弄月面色略略一红,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开口:“我以后……给你看好看十倍的。” “恩,好啊。”我笑着眯起眼,搂着他脖子更紧。 “真的,我保证,只要给我时间……”弄月像是怕我不信,拉下我的手,用力握着,急着想要证明。 “恩……我知道,我等着……” “小甄罗。” “恩?” “我们要去哪里啊?” “哪里都好,你想去哪里啊?” “哪里都一样,有你……就好。”长眸盈盈,宛若春水,落了的不知道是星光还是繁花。 我倒吸一口气,狠狠捏下那张招人嫉妒的脸蛋:“我的大美人,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啊啊啊啊!!!” “小……小甄罗……” 去哪里都好,反正,有你就好了…… 与弄月商量,要他陪我到妖界冥界各走一遭。这其实也是因为听了迦陵频伽的话,我心里有些不安。当年我用过昆仑剑在雪崖峰劈开天谴,后就不省人事,而昆仑剑被何人收起来了,我就全都不知。 该不会那时候被人拣去了吧?若是这样,那此事真是非同小可。都怪我当时大意,没有想个万全。 弄月听我提妖界,本没有什么,可是一说到冥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只是一瞬,我都怀疑许是自己花了眼。 妖界地界辽阔,地形诡谲奇险,多有秘界,若是不熟悉地形,稍有不慎,便陷入其中的诡异阵法里,很难再走出来。神界的心高气傲,大都不齿妖界这般隐隐密密的作风,只觉得他们不甚光明磊落。可是像神界那般门户大开,只怕若是有了战争,处处都是漏洞,哪有妖界的缜密周全。 不过,神妖冥三界多年来相安无事,我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说到冥界,不得不提起几万年之前一场神魔之争。冥界本不算一界,本是由堕天的大神和被妖界驱逐的妖魔聚集一处逐渐形成的一小块地界。当年神魔之争相起时,我还未出世,是听后来南原的诸位大神八卦时候闲聊里得知的。那时天尊本对冥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神界众神也都不当回事。冥界地界荒凉贫瘠,又多少凶狠异兽,那些罪孽之臣就算在那扎根而驻,也成不了气候。 但偏偏,冥界那些神魔本就算各个骁勇善战,手段也多毒辣,在那片荒原之上,竟然逐渐壮大,根基也越来越稳固,渐渐有了独成一界的气势。越来越多在神界妖界受到排挤或是犯了罪的都逃到冥界避难。天下间竟终成了神妖冥三界三足鼎立的境况。 神族终于坐不住了,联名上奏天尊扬言铲除冥界。天尊先是沉默了些时日,许是进谏之人太多,最终还是准了。 于是神魔之争终是开始了。刚开始时候,神界势如破竹,将冥界击打得节节溃败。神族皆轻言道,原来冥界不过如此。可是待神界击入冥界腹地,形势立刻有了逆转。冥界多是凶猛奇珍异兽,多年来早已被冥界驯服,攻击异常猛烈残忍,神族一下子又逃不出去,神族派出的军队,全军覆没。 后虽有胥琴出战,但冥界亦有一战神,其名曰贯匈。上古时候曾与胥琴齐名,但因不知犯了什么罪,被天尊下旨打入畜生道,却在受罚之前逃入冥界,多年来一直音信全无,那时神界才知道原来贯匈是逃到冥界。但以知道胥琴是与贯匈对阵,神界本来全胜的信心顿时消去一半。因为不管那贯匈是否待罪之身,其勇其谋除却胥琴,皆天下无出其二。如今胥琴遭遇劲敌,神界始乱了阵脚。 不过,原本一直袖手旁观的妖界不知道与天尊达成了什么协定,忽然出手相助。最终二界合力,终将冥界几乎屠杀殆尽。听大神们说,当时从冥界回来的神族几乎只有去时十分之一,皆浑身带血。可见那场神魔之争的惨烈。 如今,冥界竟起异动。只怕,是祸非福。 “小甄罗,咱们到雪崖峰了。” 感觉脚下一实,弄月将手臂从我腰上拿开,将我轻轻放在地上,美丽面容仍是十分温柔。 我看着弄月脸庞,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昨夜偷听母亲与他交谈,母亲屡屡提到冥界。莫非弄月的身世与冥界还有渊源么?弄月是我姨母牡丹一脉月华王的独子。姨母因弄月难产而死,母亲与姨母自小长大的姐妹,感情最好,故将还是襁褓之中的弄月收养,与我一同教养。弄月的身世清白的很,怎么会与冥界有关呢? 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自己定是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魂不守舍,胡思乱想了。 “小甄罗,你在想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弄月看着我,精致眉峰轻轻蹙起,十分担心。 我赶紧摇头,安抚一笑:“没事,昨夜没睡好,许是有些累了。” 弄月露出一丝懊恼表情:“是我想的不周全,应该先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的。”说完,轻轻为我将散落发丝别到耳后,十分温柔。 我心跳不由快了一拍。被这般美貌的人如此温柔对待,想不动容也难。 忍不住轻轻拉住他手,柔声道:“我没事的,倒是你,也是一夜没睡,只顾得抱着我飞。我还能小憩一会,你是整夜眼都没合。是我不好,不应该这般急着拉着你来的。” 弄月听完,脸色微微一红,十分妩媚,秀丽长眸定定看我一会,淡红嘴角微微一勾:“我不累。” 低下头,轻轻一吻落在我唇上。 我僵了一僵,本已经抬起的手终于还是放下,握了拳放在身侧。 我昨日已经对母亲说了,今生要嫁就只嫁弄月。 虽是对母亲说的,可是弄月听见,当时他眼里的神采璀璨过星海。 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弄月对我更好。 我做不到让弄月伤心。 所以,我不能食言。 弄月的吻十分温柔,但十分绵长。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放开我。 我已有些气息不稳,弄月倒仿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方才略显疲倦的脸庞此刻容光焕发,益发美艳动人。 我一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我没有拒绝,也算是十分不矜持了,故而别开眼。 弄月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三角关系 作者:桐宿 分卷阅读100 隔着宽大衣袖握住我的手:“小甄罗,你不是要找昆仑剑,既然已经到了,我们便找吧。” 我抬头看了弄月一眼。当年我是为了九尾才拔的昆仑剑,当时还是弄月帮我,他当时既然已经心里有我,我为九尾不顾生死,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我微微笑一下:“恩。弄月……” “恩?”弄月张着大大眼睛看我。 袖里的手,渐渐握紧。 “等我找到昆仑剑,我就回去和母亲说,咱们……成亲吧。” 嫁给弄月,我必不会后悔。 弄月微微一怔,随即欣喜若狂看着我,眼中还有些不可置信:“小甄罗,你是说真的么?你……你要嫁给我,是真的么?” 我轻轻点头,对弄月微微一笑:“恩,真的。” 弄月难以自持伸出手,轻轻抚我脸颊,似是自言自语道:“真的……是真的……” 感觉身体一紧,被弄月抱进怀里。弄月从来都是对我极温柔,仿若就怕碰坏了,连捏我一下都不敢用力,这般大力被抱住,几乎想不到是弄月做的。 “小甄罗,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好久了……” 弄月的话让我心脏的地方有些疼。已经很久没疼过了。 我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弄月的话,我竟然不敢听。手已经放在他胸口,却不敢伸手推开。 我与弄月还未成年时候,他面容娇媚,早已倾城。我心中十分嫉妒,只觉得自己身上光环都被他抢去。那时母亲一有什么赏赐,总是吩咐仙姬拿来后先给弄月选,就是因为她知道我总欺负弄月。可是仙姬拿来后,碍于我无赖撒泼,最终还是让我先挑。我就故意什么好看的衣服都要自己先选,漂亮的首饰自己先挑。那时弄月就一身虽算是华贵,可是和我一比就明显寒酸的长衣站在我身后笑笑看着我一人热火朝天,可是眼眸温柔,更让人觉得美丽。 那个时候我就是这种疼,心口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随手把刚刚选好的华丽珠宝通通塞进他怀里,嘴硬道,这些本大神通通不喜欢,赏了你去! 弄月低头看着怀里那些乱七八糟首饰怔了一怔,随即又微微一笑。那般动人,又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事后总是能知道,气得追的我在宫里上蹿下跳也要打我。弄月知道母亲不会真狠心打我,却还是急急将我护着。母亲当时极其喜欢弄月,见弄月拦着她,也总无可奈何叹气摇头,狠狠瞪我一眼,只得作罢。 后来碍于母亲威慑,我只好让弄月先挑。他却总是把最不好看最简陋的一两件拿走,剩下的通通给我。我还总是嘲笑他品味“过人”。他也只是柔柔看着我,却不说话。 都说牡丹之艳,名动天下。我却觉得,再没有比弄月清浅一个眼神,更倾城的。 “小甄罗,我以前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现在答应愿意嫁给我,我好像做梦一样。“弄月声音微微有些抖,搂着我的手更紧。 我轻轻点头,捂住嘴,说不出话。 弄月见我良久不说话,低头抬起我脸看我,待看到我表情,眼中刹那间慌乱起来:“小甄罗,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么?” 我轻轻摇头,泪顺着脸颊滴落到领口里,一滴一滴的凉。 还是疼。 很疼很疼。 即使我自己受了委屈,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疼过。 弄月见我只是哭,却一言不发,无措抱着我,只能越来越紧:“小甄罗,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和我说我哪不对,我会改的。” 反手紧紧抱住弄月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 “小甄罗,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恩。相信。真的,我都相信。 弄月,弄月,对不起。 在雪崖峰并未找到昆仑剑气息,又在妖界盘桓些时辰仍旧一无所获。 弄月在林中猎了些野味,有带着些在雪崖峰上摘的果子,我俩草草果腹,便和衣在暖暖草地上闭目小憩。实在累了,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睡过去。 忽觉脚上银铃一震,我微微一怔。当年胥琴为我带在脚上的银铃一直用尽方法不能取下,我便认命带着。银铃一动,莫非是胥琴在附近? 我一醒,弄月浅眠,也就醒了。 “小甄罗,怎么不睡了?” “此地不宜久留,弄月,咱们快走。” 弄月听完我的话,并未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就又抱起我,欲飞身离开。 还未等我俩动身,忽闻一道凄厉鹏鸟的叫声。 抬头一看,一直黑色巨鹰在天空中盘旋不去,远处还有更多巨鹰闻声而来。 弄月眸光一沉:“是弃舌鸟。” 弃舌鸟是西天一种神鸟,凶残暴烈,很容易被激怒,一旦被激怒,就要把敌人的血肉白骨通通吞入腹中,却独留下舌头,丢还给敌人的亲人挚友,十分骇人。这种鸟戾气很重,且远在西天,莫不是寻我而来。 不消片刻,数十只巨大的弃舌鸟就已经将我二人围困在中央。 我紧紧拉着弄月衣服,弄月倒是面色无异,似是不太把这些弃舌鸟放在眼里,反而看向远处。我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天边处一抹金光逐渐逼近,正是迦陵频伽的御驾暹罗,双翼大张,爪钩反射着骇人的利光,而暹罗背上正是依旧白衣脱俗的迦陵频伽。 一见迦陵频伽,我就知道是躲不过了。 “甄罗姬大神,英华帝十分担心你,还请你随我回去吧。”迦陵频伽淡雅一笑,长袖轻挥。 腰间一紧,一枚白色长绸裹在腰上,我一个不稳,就要顺着长绸飞起来。弄月见状,连忙从后面扯住长绸另一端,竟与迦陵频伽对峙起来。 迦陵频伽嘴角笑意不减,可是眸光一沉,手腕一转,长绸陡然绷直。 弄月脸色一变,怕迦陵频伽大力会伤到我,连忙将我一转,手握住我腰间处,免得长绸拉得太紧。 一时间,弄月和迦陵频伽不分高下。 迦陵频伽看了弄月一眼,又转而看向我:“甄罗姬大神,英华帝心急,我们没有时间了。”玉手一抬,周边的数十只弃舌鸟全都得了指令,凶狠朝弄月攻击过去。 弄月以一敌众,还要凝神于迦陵频伽斗法,渐渐额角沁出薄汗,露出些许狼狈不暇。 眼看着弄月衣衫被弃舌鸟的钢刃般的利爪抓出道道血痕,却还紧紧拉着长绸不松手,我心里怒意渐起,对着迦陵频伽大骂:“迦陵频伽,你以多欺少!” 奈何双臂都被裹在长绸中,且长绸上因为弄月与迦陵频伽神力注入,硬如钢铁,半分动弹不得,而不能出手帮弄月,益发心焦。 迦陵频伽听见我直呼他名讳,且无理于他,却丝毫不起不悦之色,仍是淡雅如莲,清绝端丽。可是一手拉着长绸,另一手却掌中升起一簇白色雾气,渐渐凝成一团,几个指法变幻,白雾凝成的光球冒着寒气,狠狠朝着弄月准确无误地砸过去。 弄月正被弃舌鸟围困当中,躲也无处躲,生生挨了一记,手中长绸一松,我就被迦陵频伽拉到暹罗上。 迦陵频伽将我固定在怀里,轻轻抬手,数十只弃舌鸟又都训练有素地从弄月身上撤离。不过已经有几只死在弄月手里,倒在地上鲜血还在留。还活着的弃舌鸟丝毫不顾念同伴之谊,一拥而下,将死去的弃舌鸟尸首不消片刻就分食带劲,果然白骨不留,只剩下几枚鲜红硕大仍汩汩冒血的舌头。 看得我一阵恶心,几欲吐出来。 迦陵频伽见我异样,连忙轻拍我背,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粒丹药,塞入我口中:“弃舌鸟是凶残了些,回去我再命人送些清淡糖水给你润润嗓子。”声音温柔如水,眸光也粼粼动人,却看得我一阵恶寒。 那些弃舌鸟虽是弄月所杀,可是弄月见了他们同伴互食的场面仍是皱了眉头。这些弃舌鸟是迦陵频伽亲手饲养,而他却面不改色反而安慰我。这人真是可怕。 想躲开他怀抱确实不能。 “弄月大神,英华帝也很担心你。我与帝姬先回去,您请自便。”说完,不给弄月说话的机会,暹罗已经拔地而起,只觉略有些晕眩,就发现竟然已经身处三重天外了。 我心里担心弄月,却没法找他,只盼他早点到西天,与我会合。 见到母亲,当然免不了被狠狠骂一顿。母亲定是气坏了,她这人最爱面子,可是竟然忍不住在迦陵频伽面前就拧起我耳朵来。我叫的像是杀猪,满屋子乱跑。而迦陵频伽只是笑笑看着,却不说话。 等母亲出够了气,我两只耳朵也都红红肿肿的了,一碰就疼,十分可怜。 母亲也自觉在迦陵频伽面前失态,故而又低咳两声,试着弥补道:“刚才本座也是一时气不过甄罗这丫头顽劣,让迦陵频伽帝见笑了。” 迦陵频伽微微低头,恭敬道:“不会,英华帝与帝姬感情真好。” 母亲干笑两声,又狠狠瞪我。 “今晚就是涅槃大典了,我这丫头头一回见,到时候迦陵频伽帝还请多照顾她,给她找个好位子。” “当然。帝姬倒是会与我同坐,定不会错过涅槃大典的最美景色。”迦陵频伽微微一笑,向我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 我冷哼一声,忿忿别过头去,不愿看他。今日,我对他的好印象已经通通殆尽了。 “哎呦~~哎呦哎呦~~~” 耳朵又是狠狠一痛,母亲狠狠拧着早就红肿不堪的耳朵,一面对着迦陵频伽笑:“迦陵频伽帝莫见怪,这丫头就是不知好歹。” “胥琴帝到。”外面传来一声通报,打断迦陵频伽要说的话。 朱门一启,正是一身黑色锦服胥琴,黑色描金的衣领竖起,衬得面冠如玉。 胥琴见了迦陵频伽在,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似是早就料到一般。 胥琴向母亲问过好,但母亲显然不太领情,有些爱答不理,后又与迦陵频伽略作寒暄了几句,转而看向我。 目光沉沉,看得我略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先开口道:“胥琴帝可是帮迦陵频伽帝找我回来的么?”若没有脚上银铃,他们哪能那么快就找到我们。 胥琴淡淡道:“是。” 我面色一冷,益发觉得胥琴这人实在是多事得很。 迦陵频伽下属前来请迦陵频伽去为涅槃大典做准备,迦陵频伽告辞之后就走了。剩下母亲与我还有胥琴三人留下。 母亲轻咳一声,冷淡道:“还要多谢胥琴帝助迦陵频伽帝将甄罗这丫头找回来。” 胥琴恭敬道:“英华帝客气,胥琴不过举手之劳。” “你被弄月拐去,可知道我们一干人是何等担心,人家胥琴帝还特意将昆仑的人都动了呢。不过,还是多亏了迦陵频伽帝,果然少年英杰,甄罗,你与迦陵频伽帝同乘回来,也不知道要好好谢谢人家。哦,对了,胥琴帝也在呢,我都忘了,你快点谢谢胥琴帝。”母亲虽然表面是感谢胥琴,可是不知道为何,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似是嘲讽。 胥琴微微低着头,玉白面容仍旧淡淡的,听着母亲的话,不发一言。 我见他那副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怜,略有些别扭道:“多谢胥琴帝。” 胥琴看我一眼,目光竟不似往日冰冷,略有些温柔。 而母亲则是有些意外我真痛快道谢,本以为我定然会像对迦陵频伽那般无礼呢。一时脸上青白交错,可也不好说些什么。 我借口托辞说累了,要休息。母亲想到我晚上要与迦陵频伽一起参加涅槃大典,故而也没难为。胥琴则是看了我一会,酷酷说了句“好好休息”也走了。 我摊在床上,疲倦之意袭来,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生记挂弄月。 昏昏沉沉躺了一会,碧桃又把我叫起来,我强撑着眼皮让她给我梳洗打扮。妆算是细细上了,额头处当年受罚留下的阴天涧的印子也被碧桃巧手画成一朵精致的红色花钿。天气虽热,可也不得不换上华贵锦袍。脑袋上戴了叮叮当当不知道多少珠宝首饰,沉沉的像是带了个大帽子。最后碧桃还不忘在鬓角加上几朵艳丽桃花。 等到整个妆毕了,对着镜子一照,镜中人十分明艳动人,粉面桃腮,明眸似水,眉若远山。轻轻抚了抚脸颊,有些不习惯自己这么打扮过的样子。 “帝姬,您真漂亮,您就是平日太过邋遢,不然,弄月公子也未必称得上南原美人呢。”碧桃笑嘻嘻看着自己作品,脸上十分得意。 我轻轻摇头,这脑袋可真重,当真应了那句一个头两个大:“弄月不施粉黛已是极美,我却不如他。” 看看时候不早,我就带着一班仙娥往飞天楼去。 路上一对女眷与我们狭路相逢,正是那天在背后嚼我舌根的 分卷阅读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