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长乐》 分节阅读_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 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腊月 章 窗外阴雨连绵,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啊! 当然我是说呆在屋子里睡觉。 心里默念了几遍 “请不要鄙视我高尚的情操”之后,我毫不客气的华丽困顿了。可是还没等到我睡够,一个人就把我晃醒了。 我睁眼一看,是我的玩伴、表哥、侍卫、同学、师兄——小黑。 只见他甚是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层寒霜:“要你扎马步你也能睡着,你到底是不是猪啊?”我被吓了一跳,瞬间便没词了,其实这家伙有时候实在是惹不得的。 于是我今天的功课被没人性的加了五十遍《师说》。 我叫腊月,封号是乐安公主。我妹妹叫正月,封号是乐宁公主。这两个名字据说是因为阿娘生我们的时候正赶上除夕晚上,于是,我比我的孪生妹妹早“一年”出生了。 我阿爹自然就是这个宫里最大的头头——皇帝。而我阿娘,很不幸,她不是皇后,而是惠顺长公主。 呃,别想歪了,不是乱仑。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困惑过这个问题,不过后来琴姑姑和我说,阿娘是原来萧国的公主,国破的时候被爷爷带回来养大,从小就和爹爹在一起。实际上应该是阿爹的表妹。据说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经过了许许多多惊心动魄,血雨腥风。就是到现在,朝廷上还有一些人时不时的就蹦出来,对于阿娘占着皇后居住的秀章殿,分外的不满。不过阿娘不在乎,阿爹比她更不在乎。正月就曾经看见过他们两个躲在大殿里,偷偷的烧掉那些烦人的奏折。 再来说说小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只是从我记事起就认识他了。他大名叫萧墨延,比我大四岁,我小的时候嫌墨字难写,于是他就有了小黑这个响亮的称号。至于说他厉害,则是因为他是我阿娘的唯一的入室弟子,尽管阿娘平时不怎么教他,他一向是自学成才的。 这个人貌似除了自认为长的太帅,经常勾引小宫女外,没什么不良嗜好。唔,特长就是欺负我和正月。 阿爹的身体不好,阿娘又很忙。于是我小的时候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玉影山度过,玉影山是个好地方啊,最起码它让我的童年充满快乐。几个师姑师伯把我喂得白白胖胖的,正月就不行了,生我们的时候,阿娘身体很差,所以她一下生就带了病,每天汤药不断,瘦的和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到我们五岁,阿娘有一次去看我们。发现我们的状况实在有些让人堪忧,一点皇家该有的气度和礼貌都没有(主要是我,她对正月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我们就被她顺便打包带回了宫。 阿娘是个很严厉的人,呃,我偷偷的怀疑过我们是不是她亲生的。但是阿爹绝对是个好人啊,而且是个标准的帅哥。所以我在宫里的日子过的还是蛮幸福的,如果没有那些让人头疼的诗书的话。 祁师伯有事,于是这两天是小黑来教我和正月武功的。正月体力很弱,每次都会在旁边看着。苦了我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受那个变态折腾。 至于文学,鉴于我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细胞,所以教我的太傅一向具有不确定性。 现在……呃……暂时是谢太傅吧。 谢起谢太傅这个人是我见过聪明的,不过他似乎不是世上最最聪明的。小黑说最聪明的人会“聪明绝顶”,而谢太傅的头顶很茂密。事实上阿娘一提起他来就有点头痛,说他是老狐狸。我和正月曾经一度很奇怪,书里的狐狸精一般都是大美人,可谢太傅这样子显然不像啊。不过谢太傅的夫人倒是很漂亮,而且还会弄各种各样漂亮的花,我和正月都喜欢她。 我还记得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么好的天气虚度的话是会被老天爷唾弃的。 于是我很认真的趴在桌子上想着要到哪里去玩,刚一出门就发现有个大叔跟着我,看这大叔笑眯眯的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本想甩掉他没想到把自己拐迷路了。 我在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转了良久,最后他问我想不想出去。我很老实的回答:“想。” “我是新来教你的师傅,如果你答应我以后都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带你出去。” “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我是懂的,小黑每天都把它挂到嘴边。可是在我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个时辰的时候,我决定不要虐待自己。 谢太傅有他自己的招牌微笑,阿娘说这是典型的笑里藏刀,谢太傅却说这样可以随时保持他的亲和力。重要的是他不像其他太傅那样容易大惊小怪,每次我展示我超人的智慧时他都会很有耐心。 就像今天谢太傅面对我背的断断续续的论语感叹他大概是世上最最有毅力的人了。 “那是因为你实在闲的没事。”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是被阿娘罚到这里教课的事实。 于是很有毅力的谢太傅又让我和可爱的《师说》近距离接触了五十遍。 一百遍的《师说》让这个本该美好的夜晚充满了血泪。 晚上,正当我咬牙切齿在和笔纸搏斗的时候,树树走了进来。 哦,忘了介绍一下了,树树是我可爱的贴身侍女。她和她的孪生妹妹苗苗配给我和正月倒是正好。她很聪明,经常在我上树的时候帮忙盯梢,还会泡很好喝的茶,没有她我简直活不下去。 我走过去,小小的调戏了她一下。树树吓了一跳,紧张的说:“公主,皇上和长公主来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阿爹和阿娘已经走了进来。 禁足 为了显示下我是很懂礼貌的孩子,我赶忙从书桌前跑出来请安。并且很顺手的想把桌子上刚刚抄了五十遍的《师说》拿走。 奈何我的手还是比不上我漂亮阿娘的眼睛活,她和阿爹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径直冲到了桌子旁边。 我的小心肝啊,怎一个悲戚了得?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呢?”父皇看了以后很和蔼的问。 “我不喜欢,这些绕的我的头都快晕了。”我偷偷瞄了一眼阿娘的脸色,没敢说是因为我看一遍就能记得下来,谢太傅说这叫谦逊。再说,我其实是很爱读一些野史故事的。 父皇摸了摸我的头:“这些都是很有用的东西,你明白吗?” 有用?这个我当然理解,于是我大声的说:“当然明白。” 父皇问我明白什么,我答道:“我问过谢太傅为什么要读书,谢太傅说读不上书就考不了功名,考不了功名就当不了官,当不了官就娶不了媳妇,娶不了媳妇就生不了儿子,生不了儿子就绝后了。所以为了让他们家不会绝后,他才努力的读书。”我真诚抬眼望了望父皇,又道:“阿爹您一定没好好读书,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弟弟。” 父皇的脸上满是黑线,阿娘则是把牙咬的咯咯直响。 我为什么没有弟弟,这个绝对是宫里禁忌话题。 惨了,看来我又要换个师傅了。其实我蛮喜欢谢太傅的,如果他同意我经常出去玩的话……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父皇以后再也不和阿娘讨论关于我的教育问题,阿娘于是更加坚定的贯彻铁血政策。谢太傅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因此“荣幸”了,相反他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的动人。只是从那天开始,我想从书房溜出去玩这件事由“可能不?”变成了“不可能!” 小黑听说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么恶毒的诋毁,我认为他根本就是在嫉妒我超人的智慧。 过了整整三个月,在我快要彻底变身小白兔之前,阿娘终于让谢太傅也“荣幸”了。因为据说阿娘发现这样养着他还不如给他点事情做来的划算。 谢太傅走那天,我甚是哀戚。他也很舍不得,为了留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纪念,我在欢送他离开的同时又迎来了一百遍《师说》。 后来我就在无人看管的状态下,在宫中着实野生了一段时间。这几乎是我人生中最最狂野的一段岁月,直到阿娘发现我把宫中上下都破坏的差不多了。 我壮丽的被禁足了,树树得陪着我,因为阿娘下的命令是任何喘气的物体都不能从升华宫出去一步。正月很乖,她倒是经常来陪我玩。小黑在这一点上表现得还是蛮仗义的,他偷偷从阿爹的藏书阁里偷出了好多传奇小说来给我看,有很多都是珍稀品种呢。于是我很不客气的在禁足的日子里把历代皇帝都八卦了一遍。罪过啊罪过。 当我正式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过年了。过年是个好节日啊,好在哪儿呢?热闹啊,尽管现在宫里面人烟稀少了点。 不过我还是悲哀的发现阿娘的计策得逞了,外面冰天雪地。是的,我和正月都怕冷。她是因为身体弱,而我单纯的只是怕冷。小黑对这件事情一向是不屑一顾的,所以他老人家照旧每天上蹿下跳,左拥右抱……呃……我是说和他可爱兵器们。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我每天恨不得躲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可是这样子又会害怕自己身上会不会长毛。于是我每天都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宫殿窜到另一个宫殿,不敢在外面停留一步。 阿爹的身体又不好了,祁师伯说是感了风寒。我经常去大正殿看他,他就算有时候很虚弱也会抱抱我和正月,给我们讲故事。这一点上,阿娘对我们的态度就显得微妙很多,她经常以影响阿爹休息为名把我们赶出大正殿。呃,我们一般都会很听话,因为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宫里是谁在当家。 小小的透露一下,我的终极理想就是成为阿娘这样的女人,找一个帅哥,把他改造成妻管严,然后死死地吃定他。 正月总说我这种想法实在是太邪恶了。恩,她很传统,比较温柔贤淑。 终于等到冰雪消融的那一天,我简直觉得幸福极了,于是忙不迭的跑出去闲逛。 当我终于发现自己又迷路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上次被谢太傅困住的地方乱转。 唉!是谁说吃一堑能长一智来着? 在我又再次乱转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我无语,决定呼救,又怕被人听见会很没面子。于是我踌躇着边走边思量,忽然发现这个地方很不一般。首先石头和花草摆放的位置都很奇怪,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是不是就是闵叔叔经常拿来整人的那个奇门遁甲八卦阵之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歹也是玉影山的徒弟,不能丢人不是。 在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后,我的眼前豁然开朗。但是等等……这条貌似不是来时的路啊。 大叔 我看着这条路,心情甚是复杂。虽然人家是很接受新鲜事物的说,但是请不要在我很想吃饭的时候和我开玩笑好不好? 过了大概又是两柱香的时间,我决定沿着路走过去。 转弯,再转弯,再再转弯…… 这条路八成是我见过的弯最多的路了,我想吐血了。 老天爷还是长眼的,在我吐血而亡之前,我华丽的摔倒了,紧接着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呃,貌似我没和别人说过我很怕黑。 等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很黑,头顶上有通风口,起码我能把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师父师姑师伯师叔们每天都在我和正月的耳边提醒我们江湖险恶,看这里这么明亮,恩,一定有机关。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进,路上经过了一个剑阵,两个陷阱,一个笼子,一个梅花桩……林林总总很多凶器。 我边走边鄙视,这些和闵叔叔做的机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嘛。只是似乎地道里越来越暗了。 继续走……继续走…… 在我的眼前隐约出现了一扇门的时候,我着实踌躇了一阵。开还是不开?这是个问题。 谢太傅说做事情要果断,我咽了口吐沫,轻轻撬开了门锁,拉开了门。 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蹲在地上抱头了良久才发现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本公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没想到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洞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呃……人型的物体。 之所以说是人型的物体是因为:他的胡子很长,他的指甲很长,他的头发更长。 分节阅读_1 分节阅读_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 。 现在这个半野人的生物正在盯着我看。为了表示友好,我赶紧微笑了一下,还顺便打了个招呼:“你好,你住这里?呵呵,看上去不错。” 谁料到这个野人打量了我半响,竟然把眼睛闭上不再理睬我了。 我怒!想我人见人爱超级无敌的乐安公主,你居然敢不理。 于是我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试图引起野人的注意。 “现在是什么时日了?”过了半响他睁开眼道。 这个?是在和我说话吗?貌似这里没有别人唉。 “长治八年。”我很老实的回答。 “长治?”他似乎思索了一下,“闻辰轩做了皇帝?” 我点了点头,闻辰轩就是我亲爱的阿爹呀。 “你又是谁?”他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这个并不太重要吧,我只是迷路了不是故意要打扰到你的。”我干笑着,自己都觉得很假。 他果然不信,怀疑的上下打量我,然后站起来向我靠近。 我吓得贴在了墙壁上:“你你你……你要做什么?”边说边准备好随时从一旁溜出去。 他凑到我面前,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甚至还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嗅着。嗅完了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问道:“你说我想干什么呢?” 呃,这排牙齿很整齐的! 他看着我呆掉的样子,忽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坚持不住弯下了腰,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其实他是没办法够到我的,有人在他的腰部紧紧地缠了一条很粗的玄铁锁链,链子的一头深深的打入了山洞中央的地下,把他的活动范围牢牢地控制住。这样子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摸到这扇亲爱的门的,除非他把自己截成两半。 我很无语,他得罪的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类。说不准就是阿娘。 考虑到他有一半的可能是阿娘的仇家,我决定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他貌似很痛苦的样子,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啊。 “水,水……”他趴在地上,咳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看来是受过很重的伤又没有好好地治疗过。 神,请原谅我吧!我爱心泛滥了。 我小心翼翼的那起桌子上的碗,呃,空的。我呆掉了。 他咳嗽着用手指了指床的后面,我赶忙绕过去一看,唔,居然有条小河,水里还有鱼嘞。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了一小下,赶忙舀了水送到他的手上。他就着我手喝完了水,然后伏在地上微微的喘气。 我赶紧用手指头戳了戳他,不会挂掉吧。 他微微的喘着气,忽然伸手一把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而且很专业的一把制住了我的手腕。 我寒!恩将仇报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可接下来更让我暴寒的是,他一把抱住我把我拖进他怀里,开始用手摸我的眼睛。 “啊!!!!!!!!!!”我吓得大喊:“非礼啊!!!!!!!救命!!!!!!!!!!!” “闭嘴!”他恶狠狠的说,可明显底气不足,还在粗重的喘息。 让我闭嘴就闭嘴,太没面子了吧。于是我叫的更欢了,就算我人见人爱了点,您也不要这么变态到猥亵八岁小女孩吧。 “叫你闭嘴!”这下他彻底被惹毛了,脸上青筋都起来了,狰狞啊!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眨了眨眼:“ooxxxooxoxoxoxo。”意思是:喂!你有完没完了? 这个人刚刚看我叫的实在难听,直接把我的手帕塞到我的嘴里,索性就不再理我的抗议。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这条小命就这样会交代在这个阴暗的地洞里的时候,他只是用手温柔的摸我的眼睛,然后轻轻的用唇小心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暴寒,浑身的毛都快竖起来了,难道要先后杀。我如果真的翘掉了,大家一定要记住好奇心害死猫啊! 谁知他做完了这些,就呆呆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他的眼睛很闪亮啊,而且很专注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被他看的魂都跑了半边,要知道在一个地洞里和一个野人拥抱对视可绝对不是什么浪漫的事。呃,我的眼睛都酸掉了。 这下我略微挣扎了下他就叹息了一下就放开了我。 我吓得撒开腿就飞似地跳到安全地带,连嘴里的手帕都忘了拿下来。 他还是呆呆的坐在原地,失了魂似的喃喃自语道:“不是她,不是她。”有液体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尽管只是几滴。 神啊,好孩子一定不要学我,我又爱心泛滥了。 我怯怯的把手帕隔空扔了过去砸他,那人也不捡,自顾自的发呆。 “你不理我我走了哦。”我威胁道,顺便转过身去。我是真的饿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半把梳子?”他盯着我,严肃得问。 我低头一看,脖子上挂着的半把小小的玉梳不知道什么时候露着了外面。 “这个是我捡的,管你什么事啊?我得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吧”我撒气慌来可是一点都不脸红。这个貌似是我和正月出生起阿娘就给我们挂上的,当初不知怎么摔断了,倒正好一人一半。 那人当然不信,他又从地上站起来向我冲了过来。这次我有了经验,于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果然不管他怎么努力却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我决定转过身去不看这个可怜人,他在我身后嘶吼着,类似于咆哮:“你到底是谁?是谁?” 当我最后慢慢的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宫灯一盏一盏的点的很是漂亮,我从没想现在这样想过树树,真的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进宫殿,我立刻大声欢呼:“树树,我饿了,快给我拿吃的。” 我默!貌似气氛有些不对,树树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停地给我使眼色。 我的呼叫顿时夭折在喉咙里,阿娘正坐在我的书桌前严肃的看着我。 哦滴神啊!流年不利啊! 我吞了口吐沫,赶紧上前狗腿道:“阿娘,您怎么来了?”边狗腿边仔细寻找阿爹的身影。 “我不来难道还由着你胡闹吗?”阿娘的脸上平静无波道:“别找了,你阿爹已经歇息下了。” 我默!干笑道:“阿娘您也忙了一天了,肯定累了,儿臣来帮你锤锤腿好了。” 阿娘盯着我说:“你不让我操心比什么都好。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我总不能说是去见您老的半仇敌了吧。于是我绞尽脑汁开始想编个什么借口好。有了,貌似小黑不在。 “我和小黑去练武场玩了。”我小心的说着,一边抬头打量着阿娘的脸色。 阿娘果然皱了皱眉毛,对身后的琴姑姑命令道:“去,把墨延叫过来。” 仗义 小黑看样子是被强拖来的,脸上虽然很镇定,但是眼睛里明显有点儿疑惑和慌张。 我心里一阵暗爽,看样子这家伙八成也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阿娘清了清嗓子,问道:“墨延,刚刚腊月说今天下午你带她出去玩到现在?” 小黑听了这话猛的回头看我,我甚至能看得清他在磨牙。靠!豁出去了。 于是我拼命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正准备在他一开口解释的时候就大声质问,孰料阿娘的下一句话立刻让我痛不欲生。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叫你下午呆在清净阁抄写剑谱的,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阿娘说完便不再理我们,开始慢慢的喝起茶来。 我默!阿娘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嘛! 于是我开始和恶狠狠的小黑挤眉弄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火到不能再火了。我考虑了一下,发现发怒的阿娘和发怒的小黑我一个也惹不起,看来今天是非壮烈不可了。 正在我挣扎着怎样才能委婉的向阿娘道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小黑居然比我先开了口。 “师傅,是我偷偷溜出去找腊月玩的,不管她的事。” 唉?我耳朵没出毛病了吧?这厮今天怎么突然高尚起来了?这样一比较我刚刚的栽赃行为貌似有些不太地道。 阿娘皱了皱眉头问:“你确信是你偷偷溜出去的?”边说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我。 我简直欲哭无泪,阿娘你再不疼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小黑倒是很仗义:“师傅,都是我的错,我想去铭顺殿后面的梅园里玩。腊月她是我硬拖出去的。” 你瞧瞧人家这用词,一个“拖”字立刻把我的嫌疑洗了个一干二净。我热泪盈眶的看着小黑,尽管换来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兄弟啊,啥也不说了! 阿娘盯着小黑看了半响,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我教你学剑谱,你到跑出去玩。今天的晚饭你也不用吃了,去御膳房后面的柴房里呆几天,好好想想吧。” 小黑倒是没什么话说,迅速的跪了安。自己惩罚自己去了。 阿娘喝完了茶,教训了我几句就走了。 我甚是良心不安,简直到了食不下咽的程度。恩,为了我的身体和心理健康,我不顾树树的苦苦哀求,决定再一次不听阿娘的禁令夜探御膳房。 这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我小心翼翼的向御膳房潜了过去,一路上还得拼命地躲避可爱的侍卫大叔们。 我又查看了一下,确定在这个时候基本是个正常的人类都已经会周公去了。然后就大模大样的闯进御膳房,捞了几个馒头就直奔后面的柴房。 恩,当我赶到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小黑正百无聊赖的用掌力劈着地上散落的柴禾。 我再默!原来阿娘把小黑关进柴房是有深意的啊。根本就是废物利用嘛! 于是我怒其不争的看着眼前这个劈柴劈的不亦乐乎的“废物”,忘记了自己是用手撑在窗户上的。 然后,我很华丽的摔了进去。 小黑对我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走过来伸出了手,把我拉起来摇晃了下,说:“喂,拿来。” 我乖乖的把馒头掏了出来,这厮仿佛早料到我会给他带饭似的,自顾自得吃了起来。吃完了还很文雅的擦了擦手。 可怜的,这孩子还真是饿坏了。 看着我呆呆的样子,这厮似乎心情大好,向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走到他身边才明白过来:唉?我干嘛这么听话啊。 于是这厮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感动:“下次记住,不能光带馒头,要记得带点菜,懂吗?” 我甚无语,脸突然被这厮揪住了,他对着我的脸蹂躏了半天,才意犹未尽的敲了下我的头说:“笨蛋!” 我呜咽,嘴被他揪的很痛,早知道下次我死也不给他送饭了。 这厮仿佛看出了我的企图,又一次揪住了我的脸:“如果你明天敢不来,我就把你偷偷闯进福宁园的事告诉师傅,明白吗?” 福宁园?原来那个地方叫福宁园。我的嘴被揪的很痛,只好含着泪点头。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揉着我可怜的脸。忽然我想起来了,不对劲啊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个什么园的?”我跳着脚气急败坏的叫着:“你跟踪我?” 小黑不说话,很淡定的看着我,算是默认了。 我不活啦,又被这家伙抓到把柄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当我发现自己被小黑搂在怀里个反应就是,完了,我的清白全毁了。不过,这厮睡着的样子还真是蛮帅的啊。啧啧,瞧瞧这鼻子,多挺啊。这眉毛,多浓啊…… 正当我意淫的忘乎所以时,这厮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居然趁着把我弄昏的时候非礼我,我我我我不活了。”我开始血泪的控诉道。 小黑皱了皱眉毛,看着我很冷静的说:“你搞错了,首先不是我把你弄昏了,是你自己又跳又闹的累的睡着了。其次我也没非礼你,是你自己嫌冷半夜拼命往我怀里挤的。再次你觉得你自己有让我非 分节阅读_2 分节阅读_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 礼的资本吗?” 我无语,论吵架我一向不是这家活的对手。 小黑看着我沉默的样子,忽然把我抱住,狠狠得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真是个笨蛋。” 我痛!!!! 当我踩着露水从柴房赶回自己的安宁宫的时候,树树正托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打着瞌睡,一见我进来立刻醒了,泪水汪汪的说:“公主……” 可怜的小美人啊,看看都憔悴成这样了,我都忘了她才比我大三岁,赶忙上去怜香惜玉一下。 把树树哄去睡觉后,我也决定爬到我可爱的床上再打个盹儿。 于是这一天我很乖的呆在乐安宫里补眠。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我照例晚上跑去给小黑送饭,白天跑回来补眠。 小黑倒是在柴房里呆上了瘾,这厮现在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每天要这要那,简直把我折腾的瘦了一圈。我总算理解到了阿娘的用心,这简直是变相的在折磨我。 我顿悟了,以后千万不要随便欠人家人情。 又过了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有一天树树给我收拾东西,我才发现我把手帕丢在那个变态那里了。 呃,不知道那个变态这几天怎么样了? 太傅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再次去一下那个山洞。 当然,好孩子还是不要学我! 当我走进那个洞口的时候才发现一切还是我几天前来过的样子。恩恩,不错看样子我还是蛮幸运的。 进了洞之后,那个变态似乎一早就在等我。看见我之后,他两眼放光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我活了这么大,次觉得自己像个大人物。 “嘿嘿,我来找你玩的。”我依旧很假的笑着,想着怎么才能把手帕从他那里骗回来。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我默!我又产生负罪感了,这家伙看上去很呆很单纯。 “恩,你今年多大了?是不是八岁?”他盯着我问。 唉?这家伙怎么知道的?再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老实的点点头说:“呶!我们现在也算是很熟了吧,那个你应该拾金不昧的,我前几天丢在这里的手帕呢?还给我!” 他眼珠转也不转的看着我说:“手帕?被我不小心弄到河里去了。” 我有些丧气的坐在地上,早知道就不跑来了,被阿娘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他看着我很郁闷的样子,居然蹭了过来,挨着我坐在地上。很有兴趣的打量我道:“恩恩,果然漂亮。” 唉?这个是在夸我吗?于是我很有礼貌的回了句:“谢谢。”难得碰见和我一样都很有眼光的人唉。我顿时对这个人类好感倍增。 我和这个刚刚找的“知音”聊的天花乱坠。反正他也出不去不是吗?这样子就不会把我的秘密到处乱说了,于是我就把我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坏事都跟他透了个底。 我走的时候还和他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等我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似乎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太长的,进了夏天后,阿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我抽出了很多的时间去陪他;小黑继续向他天下的目标努力着;正月越长越温柔贤淑;阿娘看我们看的越来越严格了。 而安大叔——就是那个有一半可能得罪了阿娘的大叔(名字是我起得),我和他混的已经不能再熟悉了。我经常去找他玩,当然是有目的的。 于是在一个我认为非常合适的时间里: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说吧。”他立刻拍着胸脯道。 我犹豫了半天说:“我想让你帮我做功课。” 他呆掉了,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我可以教你写啊。” 我继续默!果然,他把我当成失学儿童了。我很想说我不缺师傅的。 秘密 我有一次放学回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和小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站在阿娘宫殿的台阶上,开始还以为是阿娘又从哪里收了个倒霉蛋徒弟。不过看琴姑姑对他貌似蛮恭谨的样子,我就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阿娘把我和正月叫进了她的绣章宫后语重心长的问:“腊月,正月,你们两个想不想要一个哥哥?” 我和正月同时默!因为有前车之鉴小黑,我们对于哥哥这种生物实在没法生出亲切感来。 阿娘见我们都不说话,以为我们是在害羞。于是索性就把那个男孩子带到我们面前,介绍到:“这个就是你们的大哥,闻昭泰。” 于是在这个混乱的夏天我多出来了一个大哥,恩,人据说是阿娘接回来的,以前一直在萧师姑那里。 不过我和正月很快就体验到了拥有一个哥哥的快感。他和小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极端,对我们相当的护短,具体表现在经常偷偷的帮我做功课。 不要怪我功利主义太重,反正很快大哥就顺利的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中。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对我和正月特别的好,他有一次对我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们了,那个时侯你们才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尺长短,又说:“你们是妹妹啊,我当然要对你们好了。” 我想我应该感动下先,这是一个多么纯粹的好孩子啊,而且难得还长的相当帅气。 不容易啊不容易。 又过了几天,阿娘把我的舅母和表哥——隆中王的王妃和她的儿子萧恒裕接近了宫。我甚是高兴,因为这么多年我和正月终于不用为三缺一而发愁了。这下子还多出了一个。 日子依旧很混乱的过下去,我有一次和安大叔提到我还有一个孪生妹妹的时候,他高兴坏了,说要想见见正月。 于是我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正月骗了出来。 去福宁园的路对我来说已经熟道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的程度了,只是我不敢快走,因为正月很害怕,一个劲的扯我的衣袖。 我们进了洞以后,安大叔看见我们两个的时候简直不敢确信。他不停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正月很有涵养的和他打了声招呼,于是他更高兴了,直说要把独门的武功传给我们。 武功这种东东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但是正月就不同了,她还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看。安大叔教了我几招后,就开始盯着正月发呆。 正月有点害怕,我却见怪不怪了,他以前也是经常这样盯着我的。不过看见他这样子,我承认,呃,我有点吃醋了。 于是我们就一起坐下来,让安大叔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以前是个将军……恩……很厉害的那种。”提到以前的峥嵘岁月,他似乎有些迷茫。 将军?就像佘姑姑那种很帅很帅的吗?我顿时花痴起来,没想到安大叔原来还真是个人物呢。 “我娶了一个姑娘,我们两家有仇,我对她很不好,很不好。后来……”他停下了,像是在想自己的措辞。 我却等不及的抢着说:“后来你爱上她了对不对?”切!有点俗套。 他立刻兴奋了起来,摇着我的肩膀:“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我汗! “很多野史小说里都是这样子的啊。这个一点也不新鲜。”我赶忙把自己的肩膀从他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安大叔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就接着往下说:“后来我爱上了她,就加倍的对她好。我以为她已经忘掉以前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她还是恨我。他的情郎来找她,她就和他走了,我也就到了这里。” “没有了?” “没有了。”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无语,没有什么好八卦的啊!于是我很好心的安慰他:“她看不上你是她没眼光了,大叔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这个晚上安大叔似乎很郁闷,我以前偷偷带给他的酒全被他给喝了。然后就扯着我和正月发酒疯。 第二天早上我们回去的时候,身上还是一股酒味,我不得不和正月在宫里躲了整整一天,又洗了好几个澡才瞒过了阿娘超强的嗅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安大叔带酒了。 中秋节的晚宴也很快就要到了,我对月亮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月饼还是蛮好的。 只是在这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昭泰哥哥和恒裕哥哥帮我做功课被阿娘发现了,于是很不幸我又被禁足了。 我的中秋啊,我的月饼啊。 不过好在正月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我经常偷偷的穿着她的衣服跑出去,只要装的乖一点就行,居然一次都没被人发现过。于是我那段时间简直快变成易装癖了。 十六那天,阿爹和阿娘要在大政殿里宴请百官,没空管我们。于是我早早的哄睡了正月,就穿上她的衣服跑了出去。 夜晚的御花园其实是蛮漂亮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几乎灯火通明的日子,我惬意的在园子里面到处乱跑,玩得累了就顺便坐在夜明湖的湖边歇息。 我把自己的脚伸到湖里轻轻的踩着水,那些鱼儿游了过来,吻着我的脚,痒痒极了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正当我自顾自的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发现不远的树丛边有一道阴影正在注视着我。 呃,这么无聊貌似除了小黑不会有别人。为了证明我不是被吓大的,我直接穿上鞋,走到那个地方一把把那些树丛扒开。 唉?不是小黑,我顿时两眼放光,帅哥唉…… 这个长的绝对不比小黑差得帅哥现在正酷酷的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头发,使自己看上去会温柔似水点儿。 “你是谁?”帅哥终于开口问,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动听。 “我?你不用管我是谁,反正我们能在这个地方相遇也算是有缘了。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吧。”我一点也不害臊的把自己看过小说里的狗血桥段迅速背了出来。 帅哥看着我愣了愣说:“你才多大就会喝酒?” 呃,露馅了。 我很温柔解释道:“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们不如一起去逛一逛吧。” 帅哥注视了我良久,欣然同意。 于是我扯着帅哥,哦不,是拉着帅哥开始在御花园里闲逛。边逛边想,下次一定要和阿爹说把御花园修的大点儿。 只是气氛始终是有点诡异,这个不怪我的,人家忙着在装淑女嘛。至于帅哥貌似是天生话少吧。 终于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提议:“不如我们去夜明湖里划船好了。” 这个主意帅哥很赞同,于是我们偷偷的把平时用来游湖的船开了出来。 没想到刚一上船就出了事故,天很黑,我被船沿绊的险些摔进水里。于是我十分自然的使劲踩了船沿两脚,又狠狠的踢了两下。回头一看,帅哥正错愕的盯着我。 呃……我的淑女形象。 谁知帅哥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我默!这个丢死人了,我恨透了自己的本能。 这个时候却见帅哥直起了笑弯的腰,对我说:“这样才好嘛,你刚才干嘛要装的那么死板。”说完仿佛是怕我不够尴尬似的又补了一句:“我已经盯着你看了半个时辰了。” 我又默!原来一进御花园就已经被这厮跟上了,亏我还装的一副傻样。 我忽然跳了起来:“你你你你……你太过分了。” 帅哥看我黑着一张脸,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宴会很没意思,我溜出来又不认识路,所以才会跑到这边来的。” 他想了想说:“我们交个朋友吧。” 这个嘛?鉴于帅哥的认错态度还是蛮良好的,我决定就原谅他了。呃,我这个人心很软的。 于是我们很欢快的继续进行游湖计划,反正形象已经毁了我也不在乎了。我和帅哥聊得很欢。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绝对是不可能的,远处的宫墙上的灯火照过来,晃动在湖心细碎的水波,散落一地的银灰。 一点银白的光照下来,缓慢柔软的铺撒在人的脸上,照的五官通明。再加上空中的月光,迷茫的薄雾升起,恍如隔世。 帅哥 分节阅读_3 分节阅读_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 很有礼貌,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很仔细的注视着我的眼睛,静静地聆听,墨黑的瞳仁深邃,认真而又温暖,能够引出人的魂魄。 我想我是喜欢的。 游到湖中心的时候我对他说:“我唱歌很好听的,唱给你听吧。”说完也不顾他同意不同意,就开始唱了起来: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对于自己的嗓子,我是一向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别的基本不会,可是经常睡觉实在是个很养嗓子的方法。所以看着他的表情我的心里开始冒起了粉色的泡泡。尽管其实我只会唱这一首歌。 帅哥听完了忽然很认真的盯着我说:“你想不想出去玩儿?我是说出宫。”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脸慢慢的红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会唱歌,甚至连小黑和正月都不知道。 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帅哥不得不赶回去,但是他坚持把我送回了宫。而我在进屋前对那个站在窗户底下的身影恋恋不舍的回望了许久。 飞窗 小黑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喝着树树给我泡的茶。 我开门看见这副情景,顿时感到一个头有两个大。哎!我这颗多愁善感的少女芳心啊。自从最近多了一个忧国忧民的功用后,就总对自己身边的这个超大号发光体嗤之以鼻。况且他总是这样骚包,我会受不了地。 你看你看,他又开始甩头发了不是?我就说嘛。 我正在腹诽中,眼前忽然伸过来了一只爪子,一把扯住了我的头发。 “哎呀,你你你你你……”我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叫了起来。 这厮得意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表情很严肃的说:“你的发质不错,甩起来一定很有感觉。” 这个,这个,我可以理解为是他在夸我吗?不管怎么样,老大您先放开我的头发好不好?t_t “恩,不错,不错也。”他摇头晃脑道。 “你大半夜的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有正经事和你商量的,我今天晚上得住在你这。” “唉?你不会又是惹了谁的桃花朵朵开,被阿娘给撵出来了吧?”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他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真的不是被撵出来的?” “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的人品。”他和我大眼对小眼,信誓旦旦的说。 相信他?我好去见鬼了。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我忽然想起了某些更恐怖的问题。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皱了皱眉,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老规矩,跳窗户啊。” 我心里一阵悲愤,完了完了,他跳进来岂不会被窗下的某人看见个正着。我的清白啊,全毁了。 小黑看见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嘀咕了一句:“至于嘛,我这次又没踩坏窗框。” 关于小黑的这个毛病,自打我懂事认识他开始就有。以前我曾经很不可理解,为什么有人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跳窗户呢?后来小黑跟我说他这样子是为了培养大侠的风范 “你看那些有名的传记小说里,大侠们哪个不是飞崖走壁夜探佳人的?” 我默!我记得那些都是采花大盗好不?而且,您这大盗是不是稍微年轻了点? 正当我为我娘收了这么个徒弟而无言以对苍天的时候,小黑已经很自然的霸占了我的床,并且打起了鼾。 我我我我……我和你拼了!。 快冲到床边的时候,这厮突然睁开了眼睛斜扫了我一眼,呃,好冷冻。 我立刻化身狗腿:“呵呵,我是说怎么能不盖被子呢?着凉了就不好了。”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他老人家睡床,我要去找树树挤着睡。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做梦梦见自己在一排房子上飞来飞去。还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腊月,腊月……” 象叫魂一样,难听死了!我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会周公。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熟悉的金丝纱帐。我发了一会愣,是我的床长腿了还是我的轻功已经突飞猛进到可以边睡觉边穿墙?动动手脚,内力并没增长。难道是那死小子良心发现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噤。这种可能的几率比走路被天上掉下的金子砸死更小。我为我相信人性的善良而感到哀悼。 那个酷酷的帅哥理所当然的没了踪影,我次日去窗户底下寻找的时候,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干净得令人发指。 可怜了,这孩子一定是受了刺激。我好不容易迎来了人生朵桃花,结果却被人破坏的不能再坏了。我心中默念:死小黑,咱们这梁子算是结大了。并且愤愤不平的准备好了一定要教训他一顿。 我没想到的是,从这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黑的踪影,他消失的很彻底。如果不是后来阿娘告诉我他回去玉影山了,我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被阎王爷收了当干儿子。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不会有人再和我抢床了。 尽管此后我失眠了很多天。 小黑失踪了以后,阿娘强迫我每天多做运动来保持身心平衡。 呃,其实我以前也有经常做运动的,只不过是呼吸运动。 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我再一次碰到了帅哥,确切的说是他来找我了。刚一见面他就拉着我问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我想,我当然想,可我并不认为我有能瞒过闵叔叔手底下暗中护卫宫廷的三十影卫成功混出去,我相信连阿娘都不一定有那个本事。 于是我装作很惆怅的样子看着帅哥:“我想啊,做梦都想,可是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的。” 帅哥一把牵起我的手,哎哎?这个貌似进度也太快了吧? 我正在心猿意马,只听他说:“你准备好,今天傍晚我会来找你,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能混出去了。” 这么简单吗?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帅哥,后者亮晶晶的回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个眼神的杀伤力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我整个一个下午都是神情恍惚,魂不守舍。 到了晚上的时候,计划其实很简单,他带着我偷偷的换了件衣裳,恩,是一个侍卫的衣裳。然后我装成他的小侍卫从午门跟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恩恩,我到这时理解到了,这厮十有八九是某个王的世子,而且这个王一定很对阿娘的胃口。所以他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人进出。 只是……这也混的也太容易点了吧。 直到我们两个手拉手的行走在大街上时,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过了好半天才想仰天长笑:“哈哈,我闻腊月又出来了。”呃,低调低调,帅哥还在看着呢。 他领着我一路上兴奋地跑这儿跑哪儿。我们两个穿梭在路边的小商小贩身边,不到一刻钟我的手里就丰富了起来,具体包括:一只超大号的糖葫芦,一个小老虎的布偶,一包各种味道的松子糖,呃,还有两个造型诡异的泥人。 “哎,这个是什么?”我有点好奇的站在街上人来人往最多的那个店铺门前。 “恩,铜镜铺。”帅哥回答的言简意赅。 镜子,宫里多得是,也没什么稀奇的。我觉得没意思,正想拉着帅哥离开,那家店的老板正好出来,看清楚我们两的服饰,满脸的堆笑道:“两位贵客不进去看看?小店刚进了一批尺寸最大的铜镜,这可是京城里独独的一份啊。” 尺寸最大?好吧我承认,这句话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进去看看吧。”我回头用无比纯洁的眼神回望着帅哥。 帅哥不说话,牵着我稳重的踏了进去。 刚进入店面,没有什么稀奇的,零零散散的摆着些镜子,最大的也不过只有三尺大小。我瘪了瘪嘴,心想这就是最大的?宫里有半人多高的呢。 八成是看出了我的表情,那老板咬了咬牙,一搓手道:“两位请往里面请。” 我这时方才注意到,靠里的墙壁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小门。我拉着帅哥步入其中,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大大的房间里到处伫立着近似于一人高的铜镜,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在烛火的闪耀下明亮异常,闪着璀璨的光芒,让我的眼前一片星光闪耀,隐隐的不似人间。 我定下神来,方才意识到不过是那老板使得小小的把戏,这屋里真正的镜子只怕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我想了想,忽然嘿嘿的一笑,向着屋子深处一窜。 这下好了,帅哥的面前到处都是我。 我躲在其中的一面镜子后面正在得意,谁知道过了还没到半盏茶,袖子就被人扯住了。 我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向旁边的镜子角落里钻了过去。 帅哥没有再跟来,我抚着胸口刚想松口气,却发现原来刚刚那么一扯,我的衣襟开了一大块,正露出了锁骨和左边那个小小的米粒大的红痣。 我默!这么说来…… 我手忙脚乱的整理好了衣襟,一个疾步窜了出去,果然看见帅哥正在一面镜子前凝眉想着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这镜子正好可以清楚地映照出刚刚我所在的那个角落。我刚刚的一系列动作全都被他看了个正着。 我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咬着牙狠狠地在他脚上跺了一下。 帅哥这才回过神来,沉默的看了我一眼,底下了头。 “听着,你什么都没看见。”我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否则我就赖着嫁给你,教你这辈子休想娶别的老婆。” 帅哥抬头冲我笑了笑,扯着我走了出去。我本想把手收回来,可是不管怎么还是牢牢地被帅哥控制在手心里。 可怜了门外殷勤等候的老板,我们两个从他身边擦过去看都没看一眼。 我和帅哥一路逛着,直到走到了一个馄饨摊子。热气腾腾的馄饨漂浮在清清的汁水里,我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两声。这种尴尬的声音毫无疑问被帅哥听了个正着,于是他豪爽的拉我坐下来吃馄饨。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我大口的吃着,被那热气蒸的双眼一阵朦胧。 他安静的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我小心的问,甚至还很讨好的夹起了一个送过去。没办法,谁让我花人家的钱心虚呢? 帅哥就着我的手很自然的把馄饨吃了下去。 我默!暧昧,绝对的暧昧。我慌张的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似乎并没有人注意我们两个小屁孩亲亲我我,还好还好。 帅哥很认真的注视着我,忽然把脸凑了过来,在我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我捂着脸呆呆的看着他,不相信自己洁身自好了十年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我忽然很想泪飙下先。 帅哥注视着我的眼睛,脸慢慢的红了:“我……恩……我会负责的。”他仔细想了想,又小声的加了一句:“还有刚刚。” 我默!老大您今年多大?过十五了没?负责这种话是不能乱说地。而且,他居然还敢提,丢死人了。 就算是这么想,我还是颇有些心虚的低头瞄了一眼如今已经整理的严严实实的衣襟。那颗痣是我和正月唯一能够被陌生人一眼区别开的标志,他既然看到了,以后就不会认错了。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我呵呵的干笑了几声,想要缓和下气氛。谁知帅哥倒是先我一步开了口: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说完拉着我就跑,老板看见吓了一跳:“喂喂。混沌还没给钱呢。” 帅哥从怀里扔出了一锭银子,潇洒的喊道:“不用找了。” 我被他拉着很是郁闷,能不能让我先填饱了肚子啊…… 帅哥带我来的是一条河,这河必宫里的要大很多。河上飘着各式各样的小船,其中一些上面绑着好看的花朵,看上去很是精致漂亮。 帅哥牵着我坐在河边,我们两个开始一起往河里扔小石子。月亮渐渐的升了起来,碧波荡漾,月影浮动,甚是漂亮。我看着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 我忽然好奇的问道:“唉,对了,不是说有人追你吗?是谁啊?” 正月皱了皱眉,忽然嘟起了小嘴,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她压低了声音道:“阿姐,是定北王的世子,楚宁远。” 我只觉得被人浇了整整的一桶凉水,瞬间清醒,捉住正月的肩膀摇动着:“你说是谁?你再说一遍。” 正月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是楚宁远。”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忽然“扑哧”一笑,“不过阿姐你放心,我不喜欢他的。” 我松了口气,不放心的看着她:“你真的不喜欢他?” 她举起右手说:“我发誓的。” “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恩……”说起来正月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扭着衣角道:“有一次我在湖边玩,不小心掉下去,被他救了起来,他问我是谁,后来用经常捎东西进宫给我。” 听上去很暧昧,我想要呲牙。 “不过阿姐,那些东西我都给别人了。” 这下我才放心,正月忽然笑了一下,我意识到刚才那副傻样被这丫头尽收眼底了。 呃,不活了,我躺下装死,脸上红的滚烫,不知是酒劲上头了,还是羞愧的。我希望是前者。 正月凑过来扒开我的被子:“阿姐,你喜欢他?我不和别人说就是了。” 我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压在她身上,故意恶狠狠的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快说,喜欢的那个是谁?否则我就杀人灭口。”一面说着一面在她的腋窝挠着痒痒。 正月笑的喘不过气来,一面躲一面说:“好阿姐,饶了我吧!” “那你快说。” 她忽然翻起来,害羞的垂下了头,脸红的像个番茄:“恩,过几天你就会知道的,我保证。” 于是在这个心浮气躁的夜晚,我们两个都顶着番茄一样的脑袋睡熟了。 发现 又过了几天,我经过瞬间的迷茫后决定了前进的方向,要去见安大叔。 之所以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是因为前几天我不敢在众人对我的兴趣正浓的时候顶风作案。 当然我穿上了正月的衣服,目的很傻很天真——糊弄糊弄他。 我走进那个熟悉的地洞里,这里貌似一点改变的迹象也没有,直接就引起了我的怀旧情潮。 走进了山洞,安大叔正在床上躺着睡觉。 我走过去看了看,恩,不错,看来正月这丫头把他照顾的很好,他的脸很干净,看上去有着严肃的线条,□的鼻梁和薄唇让人看着很有感觉,他现在是个很迷人的中年大叔呢。 我咋了咋嘴,伸手想要掐掐他的鼻子,谁知道手还没等碰到就被人狠狠地扭了过去。 呃,我怎么忘了这家伙做过将军,警觉性是非一般的高啊。 “哎呀!”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他一见是我立刻放开手,不敢确信的眯起了眼睛:“腊月?” 唉?“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正月的?” 他愣了一下,仔细思索了一下坚定的说:“直觉!” 我默!这不等于没说嘛! 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蔫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嘛!不过话说回来,能一下子就辨认出我和正月的还真是不多呢。 他很高兴,拉过我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量,过了半响赞叹道:“越来越漂亮了。” 我立马乐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一下子抱住了他:“大叔,我想死你了!” 大叔乐呵呵的像小时候那样把我往天上抛,我咯咯笑着霸着他的脖子不放。 我和安大叔坐在小河边叙旧叙的兴高采烈几乎忘了时间,所以当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我心里暗暗的许愿不要被人抓到,于是很快乐的走出了洞口。 事实证明,我上辈子绝对是欠了老天爷的钱,所以我当了人他就处处和我作对。 刚一钻出洞口,就觉得不对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很精美的凤履,再慢慢向上我就像见了鬼似的忍不住开始哆嗦。 “阿娘……呵呵……这个……我不小心发现的,好奇所以下来看看。”我编着瞎话,自己都觉得很假。唉!这几年撒谎的本领算是退步了。 阿娘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命令身后的闵叔叔:“去!将那个洞口封死了,以后也不要再去送饭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闵叔叔领了命就要上前,我赶忙一把扯住阿娘的腿:“阿娘,我错了,你不要封了那个洞,我保证再也不去了。” 看见阿娘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赶忙使出超级无敌软磨硬泡功使劲在她身上蹭着:“阿娘!好阿娘,腊月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成,你别封洞啊!求你了……” 阿娘被我抓住衣服扯来扯去,眉毛开始皱了起来,低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凌厉。 呃,我放手了,真的放手了,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 我委屈的缩在一边,一面低头跪着一面偷偷的瞄着闵叔叔的动作。心里哀号着:您怎么这么听话啊?说让封就立马动工绝不含糊。 “罢了,住手吧!”阿娘忽然开口,神色中满是倦怠,对我说:“你跟我来!” 闵叔叔恭敬的退而下去,瞬间隐没在黑夜里。 阿娘把我带回到她的绣章殿,叫琴姑姑打了盆水,自己拿了毛巾细细的擦着我手上的泥巴。 我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说:“阿娘,我自己来吧……” 阿娘不说话,擦完了一只手就马上去够另一只。 我有点瑟缩的抖了一下,不会直接剁掉她们吧。唉?不对,要剁也是应该跺脚啊! 我正在那里纠结阿娘到底是要剁我身上的的什么部位,忽然感到头顶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晕!难不成是要直接砍脑袋?那好吧,我直接撞墙死掉算了,不用阿娘你费力气了。 于是我很悲壮的向外挪了挪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恩,哪里最薄弱呢?我很怕痛的…… 阿娘见我走神,叹了口气又拍了我屁股一巴掌:“你见到那个人了?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其实实话实说,阿娘这一巴掌拍的那是相当温柔,温柔的我差点当场站不起来,眼泪憋在眼睛里直打转,又不敢真掉下来。 “没……没说什么?”我抽了抽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 “哦?真的?”阿娘怀疑的看了我一眼,立刻冻的我像被人扔进了冰窖,而且还是大冬天扔进去的。 “阿娘,我说了你可不可以不打我?也别不给那个人吃饭……”我犹豫着看着阿娘的脸色提出了条件。 阿娘冷淡的抬头看着我,我立刻把头转过去:“呃,要不你打我也行,别不给那人吃饭。” “为什么替他说话?” “因为我觉得……”我吞了口吐沫,很没底气的说:“他貌似不是个坏人……呵呵……呵呵……”一边干笑着配合自己一边低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呃,其实我还是不想挨打的。 “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阿娘打断了我的笑声,说的云淡风轻。 采花大盗?呃,这个也不是没可能,安大叔的皮相绝对说得过去,没准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让她采。 “他曾经当过将军,不过脑子不太好,所以他说的话你不能全信。” 我忙不迭的点着头,还在考虑那个关于采花的问题,呃,下次要不要去请教一下怎样才能采个帅哥回来呢。 “他这个人禽兽不如,杀人如麻。我和你祁师伯好不容易想到把他关在这儿。” 阿娘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见他。你明白了吗?” 呃,阿娘,别这样看着我,人家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我忙不迭的点着头,就差把脑袋摇断了,阿娘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响才道:“行了,你回去吃饭吧。” 果然一提到吃饭,我的肚子立刻起了反应,不好意思的跟阿娘跪了安,转身以光速向门外跑出去,边跑还边想这一个问题:不对啊,既然阿娘说安大叔是她关进去的,那为什么他又说不认识阿娘,而且见面安大叔就知道阿爹的名字,以阿娘的知名度比阿爹大了好几倍这种情况来说他也没理由不认识阿娘,难道他真的是在和我说谎? 我默!哪个说我不聪明来着,看我不是挺懂发散思维的吗? 我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宫里和正月相亲相爱的呆了整整一个月,正月这家伙现在变得沉稳多了,不管我怎么勾引就是不说她的心上人到底是谁,还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继续默!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像阿娘了。 过了几天,我正趴在床上无聊的装死,忽然正月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阿姐,你看这个,我从大哥那里偷偷弄来的那个人写的战报。” 我下意识的一个闭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谁的战报?” 正月楞了一下,低下头有点害羞的笑了一下:“就是楚宁远的啊,不过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千万别说出去,否则被阿娘和大哥知道了,我们就一起倒霉了……” “阿姐,你快看看吧。” 我扭过身子去继续装死:“人家写给朝廷的正经事,管我什么事儿啊?再说阿娘不让我们掺和朝政的。” “阿姐,你就真不好奇?”正月用袖子掩住嘴,浅浅的低笑。 我转过身子,说得斩钉截铁:“不好奇!” “额,那好吧,我拿走了……” 我默!真走了……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不过说归说。我多多少少还是对那份战报的内容有些好奇的。没办法啊,八卦这种东西已经快被我当成事业来做了。 那张纸被我反复的展开又合上,终于老娘一咬牙,不就是张纸吗,再可怕有阿娘可怕吗? 于是我的手有点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拉开了那张战报。 恩,看看,唉?这字写得不错嘛!铁划银钩,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咳咳……跑题了…… 信得内容很简单,就是上表朝廷,显示一下忠心,言语之间情深意切,无限美好。然后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忠君为国的思想感情。 切!老套!我不屑的瘪了瘪嘴,心里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这里面没提到我,连正月也没提到。 最后一句引起了我的兴趣: 吾军已至兴安,期不日即返,恭望圣安。 兴安?那个不是传说中的百夷的边境城市吗?他带兵打到那里了? 急匆匆的去找正月,把她扯过来:“喂喂!那个楚宁远现在在做什么啊?” 正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用力摇了摇她的身体,拼命晃来晃去:“废话!快说!” 正月被我颠地头晕晕的,赶忙说;“他现在在替他叔叔统兵。大概已经是实际上百夷郡的统领者了吧。我听恒裕哥哥说他挺厉害的。” 唉?升官了,不错不错,看来俺家宁远还是蛮有前途地。 呃,貌似不是俺家的,谁家的还不一定呢。 于是我注视着眼前的假象情敌——正月,很一本正经的问:“这么个极品你真的不要?”正月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决定了以后我开始提笔以正月的口气写封情书给他,恩,首先不能太过得意,把人吓跑了就不好。所以我决定先继续用正月的口气给他写信。 恩,这个还是个技术活,不能给他太多的希望,因为要为我以后的出场做准备。 但也不能让他太失望,万一他不回来了我不就惨了。 所以我提心吊胆的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是我的阿娘想把我嫁人而我有了喜欢的人,嘿嘿!这人是谁无可奉告,让他自己猜去,言语之间充满暗示。 写完了我自己都已经对我的文采佩服的五体投地,有才啊!你说他怎么就看不上我这种才女加美女呢? 我声泪涕下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 的在信得最后印了个唇印上去,神啊!一定要成功保佑我把这家伙诓回来。 祸水 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恩,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可爱无敌的贵妃娘娘。 我保证这个纯属意外的,呃,人生本来就充满了许多的意外的不是吗? 我很无聊的,又不能整天呆在屋子里面养膘,于是就想出去转转。 坐在秋千上我只想打瞌睡,不远处榕树斑驳的影子照在我的脸上,我眯起了眼睛抬头看着那棵树,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啊晃。 恩,白白的,晃的我直眼晕,这是什么啊? 仔细一看是两只小脚丫,再向上看一个可爱的美女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树上,晃动着两只光脚。 我默!这个也太奔放了点吧。 这美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直起毛。呃,人家是闭月羞花了点,可是美女你也不要用一种看动物的表情盯着我吧。 “咳咳,那个,你干嘛呆在树上?”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美女好看的颦了一下眉,恩恩,果然有看头,虽然照阿娘差了不止一点点。我正yy的如痴如醉,美女开了口:“你坐在了我的秋千上,我没地方去了。” 唉?我赶忙回身看了一眼秋千,这上面没写着名字啊。 美女很理直气壮的指着我:“我昨天就占下这个位置了。” 我默!这个不带占座的吧! 于是我很有涵养的问道:“是你自己占得吗?” 美女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叫小花她们替我占得。” “呵呵,那就不行了,虽然说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但是你这样子做显然是不太道德地,而且座位又不是你自己占得,你有什么资格坐在他上面呢?”我搜肠刮肚的发表了这样一篇道德宣言捍卫着我的秋千。 (ps:题外话,让我们顺便问候一下万恶的某城市236路公交车上无耻不排队并占座的人类们。尤其是某些极个别学生朋友,请讲点素质,不要总是一个人占一排的座位还振振有词的讲什么先来后到,真的真的很让人无语。) 美女被我说的有点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才不管,反正我昨天就是占了。” 我继续默!“如果这样说我一出生就占下这里了。”这倒不是说瞎话,这秋千的历史确实比我悠久。 美女磨了磨牙,“那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没啊,我前些天出去了。” “这不就得了,你一天不来就说明你不想要了,这个现在是我的。” 我还是默!大姐,你咋这么才思敏捷捏?既然这样的话…… 我一点形象都不顾的对着她呵呵的一声奸笑:“嘿嘿,那你昨天没来也说明你不想要了,现在我宣布,这个秋千正式被我回收了。”自己觉得不够得意还欠揍的加上了一句:“有本事你下来打我啊!” 美女沉默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 唉?怎么了?不会哭了吧?我想起树树她亲妹妹苗苗的眼泪,一流起来就没完没了。这美女不会认识她吧? 我和美女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惊慌的叫声:“娘娘,娘娘,您跑哪儿去了?快出来啊,皇上叫您呢。” 这下那个美女有点慌,她皱了皱眉头想向树叶茂密的地方钻进去。于是我很无耻的站在树下吹了个口哨,“我喊了啊,我要喊人了啊!” 美女立刻转头看着我,瘪着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低声说:“秋千让给你三个月,不许喊。” 我立刻做出一副很奸商的摸样:“不行!三年……” “三个月。” “三年。” “三个月。” …… 我一怒之下,一挥衣袖作势要嚷嚷起来,美女一看立刻以比我的嗓门还大的声音喊道:“三年。” 成交!早这样多好,我很愉快的叫美女快藏起来,自己还狗腿的指挥她怎样藏得严实点。 这时那个侍女已经听见声音赶了过来,看见是我赶忙俯身行礼道:“见过乐宁公主。” “恩,平身吧。”我装的很温柔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找谁呢?” “回公主,我家贵妃主子不见了。您有没有看到她……”那侍女很着急的望着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随手一指:“刚才向那边走了。” 那侍女不疑有他,赶忙行了礼匆匆的走了。 呵呵,多亏了正月在宫里从不说谎的口碑,还有我们一摸一样的长相。 搞定了一切后,我对着树上喊道:“喂喂!下来吧!人走了。” 美女露出了个脑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我忽然问道:“喂喂!你怎么没和我说你就是那什么贵妃啊?” 美女的脸上很是忧郁:“你又没问我干嘛告诉你?再说了,你不是也没说你是那什么的公主吗?”她低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切!长的和他一点都不象。” 我大默特默!美女的思维还真是会举一反三啊。不过您说说,您见过有男的和女的长的一摸一样的吗?龙凤胎也没这概率啊。 于是我们两个继续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呃,眼睛僵掉了…… 这时我感到身后有一股凉气扑了过来,美女“嗖”的一声就钻了回去。 我警惕的转过头去,看清楚来人后,立刻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个礼。 “嘿嘿,皇兄……”呃,有点紧张,连官腔都打出来了。 大哥看了我一眼,很温和的说:“腊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来,告诉大哥,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美女倒是有一个。我咽了口吐沫,这可怎么办?大哥从小对我那么好,我不应该欺骗他的。可是又答应了美女…… 我正在纠结,于是小心的迎上了大哥探究的眼光,冲着他向树上撇了撇眼睛,嘴里却道:“嘿嘿,宫里怎么会有奇怪的人呢?” 大哥会意了,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发力一脚蹬在了那棵树的树干上。 “白姝姝,你给我滚下来!” 那棵树不堪力道的抖了抖,可怜兮兮的飘下了许多叶子。我则是完完全全被镇住了,呃,大哥你不愧是得了阿娘的真传…… 树干上的枝叶抖了抖,又恢复了安静,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象到美女现在抱着脑袋缩在里面的样子。 大哥的牙咬的咯咯直响,脸色铁青道:“别逼我上去揪你下来。” 那美女终于小心的露出了一边脸,可怜兮兮的道:“我下不去了。” 大哥却完全没被美人的可怜相唬住,他注视着树上一字一句道:“下不来?怎么上去的就给我怎么下来。” 美女打了个哆嗦,嘟起了嘴很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顺着树干一出溜就滑了下来,整个动作利落的无可挑剔,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简直是神了,我还没见过爬树比我还利索的人类呢。 恩,什么时候一定要讨教一下。 美女怯怯的在大哥面前站定,“呵呵,你头上有叶子,我给你拿下来啊。”说完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摘大哥头顶上的落叶。 大哥脸色发黑,一把将她扯过去箍在怀里用力的打在她的屁股上。“我叫你不听话吓唬人,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还敢出去爬树。” 我默!大哥我以前咋没发现你有暴力倾向捏? 美女呜呜的叫着想要挣扎出去,边挣扎边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又不是我要生的,都是你,呜呜,我才不要……” 大哥这下子被彻底惹怒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你再敢给我说一遍,再说你不想生……”呃,狰狞啊,连我都不忍心看了。 美女明显不敢叫板儿了,可怜的缩着脑袋直躲。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你们不要忽略了我好不好? 大哥这时似乎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活人在,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说:“腊月,你自己先去玩啊,大哥有点事先去办。”说着就直接扛着不断挣扎的美女逍遥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无语凝噎中,心情这叫一个萧瑟啊! 第二天我得了阿娘的许可去见那位贵妃娘娘,她直接缩在帐子里,看见我来了立刻兴奋地想要爬起来,刚刚一动,就倒了回去,懊恼的捂着屁股。 唉?美女到底是美女,这样子还是没有一点点不雅,反而让人觉得可怜,想去摸摸她。 她很有兴趣的盯着我:“恩,那个什么腊月,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呃,这个嘛?嘿嘿……就算是吧。 我疑惑的看着美女意思是:你怎么这么有眼光捏? 美女迅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小声说:“因为昨天阿泰看见你一点都没发火的样子,而且还很温柔呢。我以前只看见过他和那个戴凤冠的姐姐那样子,那个姐姐很厉害的,所以我想你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姐姐?不知道娘听见这种黑色幽默会不会高兴。 她又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对我说:“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混出宫去?” “混出去?你混出去干什么?” 美女低着头很小心的道:“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我想回家找阿爹阿娘。” “你阿爹阿娘都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柯什……” 我默!柯什在百夷的边境,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呃,我想起来了,貌似红袖说美女是大哥从南边抢来的,这么说来…… 我开始围着美女一通观察,“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阿爹是做王的,阿娘是做王妃的。”美女说的无比真诚,“恩,我汉话说得不太好,你能理解不?” 我又默!您这汉话还叫不好,我都快自惭形秽了。 “谁说你汉话说不好的?” “阿泰啊,刚来的时候没人理我,我说话都没人听懂,后来阿泰告诉我是因为我汉话说不好,她们都不明白……”美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继续默!大哥你腹黑就腹黑,独裁就独裁好啦,这不是欺骗纯洁小女孩儿吗? “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动不动就要跪下的,而且我有时候见了阿泰也得跪,他不让我出去,说是外面有坏人的。”美女颦着眉毛一副困惑状。 我有一种想挠墙的冲动……于是我很大义凛然的抓起美女的手说:“他是骗……” “腊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大哥啊?” 我默!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武功好点的人都爱神出鬼没呢? 美女看见他来了就瑟缩了一下,低下头一副受气的样子。 大哥则是很和蔼的扫了我们一眼,在看到美女光着的脚丫时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呵呵,又不穿鞋了,你晚上着了凉肚子会痛的。”说着就把手伸过去一扯,抓过宫女递过来的鞋袜就强行给她套上去。 美女用手捂着头,可怜哀怨的从手指缝里看我。 我壮起了胆子,战战兢兢的问:“那个……大哥,你……” 还没等我说完,他倒是先回头很淡定的问我:“腊月啊,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呃,大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气场一点也不比小黑小多少呢?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说了,我老老实实的交待了,然后抱头鼠窜。 过了好几天我都不敢去看美女,实在是丢人啊,我想她现在也应该了解到我的地位了。 至于安大叔,为了他能健健康康的有饭吃,我也不能去看他。于是日子真的淡的能生出鸟来了。 饥渴 在某一天早上,我起床的那一刻忽然发现了某种惊悚的东东在眼前晃个不停。 呃,这个……可不可以毁灭证据?毕竟这是比尿床还要让人无语的。 我把自己缩回到被子里,蜷成了一团,装死。 “公主……”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是树树放大了好多的脸。 “嘿嘿……”我干笑着,一面小心翼翼的冲她 分节阅读_8 分节阅读_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9 勾了勾手指头。 在树树俯下身子后,我才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的问道:“那个……流血了怎么办?”而且肚子很痛。 树树还没有反应过来,紧张兮兮的问道:“公主,您受伤了?” 呃,算是吧。不过有点难以启齿,而且我也害怕,脸上开始发烫。更没出息的是,直接腿软了。 “那个树树……我……我……那个……”我支支吾吾的语不成句。 树树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见我紧紧扯着不放的被子后多少算是明白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公主,您来葵水了?” 哎呀,这丫头就不能低调一些,好歹声音小一点啊。我捂进被子里不肯出来,丢死人了。 “公主,这个是好事啊。”树树颇有些兴奋的扯着我的被子,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边跑边嚷嚷道:“我去告诉大长公主殿下。” “别……”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憋了半天才喊出来,屋里早就连人影都没有了。 沮丧的躺回去,继续用被子盖着头,这下子惨了,被阿娘知道可就成了大事。 果然在随后的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了被充分关注的温暖,不管有用的没用的,总之人是来了一大堆。 烦躁躁的在我耳边说什么的都有,讨厌死了。 “行了,都先下去吧。”一个清越的嗓音传来,我抑制不住的大了个哆嗦。这下子玩的大发了。 “腊月,出来。”有人扯着我的被头用力。 才不要,丢死人了。我把自己蒙的更严实了。 “腊月……”那双手的主人像是知道我的弱点,准确的找到我的咯吱窝处,轻轻一挠。 “哎呀!”我一个鲤鱼打挺,几乎跳了起来,却还是忘不了抓紧了手里的被子。 “嘿嘿,阿娘……”我讪笑着,脸烧的有点晕乎乎的。 “把药喝了。”娘亲随手从旁边的小桌上取过一个白玉小碗,里面乘着不明的黑糊糊的物体。 “阿娘……”我有点惧得慌,“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呃……”有点晕血。 自己先汗一个! 呃,那个阿娘您能不能不要用那种严肃的目光看着我,我更晕了。 “呵呵,阿娘,我自己喝。”我急急忙忙的将那碗药接了过来,还狗腿的加了一句:“别烫了您的手。” 阿娘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发顶,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呢?” “阿娘。”我打断了她的话,次很认真的抬起头道:“我害怕。” “傻孩子,怕什么?总要有这么一天的。”阿娘伸出胳膊将我揽在怀里,“这说明你长大了。” 阿娘的怀里很香,也很暖,我趴在里面就在不想出来。 “十五岁了,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阿娘平日严肃的嘴角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浅浅的弧度,“你们两个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两只小耗子,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 阿娘的手摸着我的头,一阵舒服,让我眯起了眼睛。心想:阿娘要是一直这样不正常下去该有多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阿娘在我换好了衣裤,学会了使用那种形状奇怪的带子后以后,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恢复了正常。 因为琴姑姑过来说长皇子病了,阿娘来不及多待就急匆匆的回到了慈恩殿。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翻涌。娘不喜欢我,这我知道,可是还是……不甘心。 我难受,肚子涨涨的不舒服,整整一天都趴在床上懒得动弹。 “不能吃凉的东西,也不能光脚在外面乱跑……”树树在我的耳朵边上不停地唠叨着,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兴奋。 “树树,你干嘛这么高兴?”我问的有气无力,反正这丫头是吃准了我没有力气对付她,肆无忌惮的太明显了。 “哎,公主……”树树忽然俯下身,神秘兮兮的轻声道:“来了葵水,就能嫁人,然后就能生小孩了。”树树掐着手指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过太久,大长公主殿下就会给殿下举行及笄礼了,再然后就会给殿下选个夫婿。” 我“豁”的一下掀开了被子,嫁人?这么说时间似乎确实不多了。 可是楚宁远,这人连个影子还没有呢,而且我似乎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正月。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和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吃起了醋,酸溜溜的却始终无法明喻。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很担心。宁远写给正月的信,每一封的内容我都可以清晰的记得清楚,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叫人沉迷的意气飞扬,还有叫人锥心的淡然思念。 他应该很爱正月,那我呢?他还记不记得说过要对我负责?又或者那些事情不过是我们小时候做过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所有的事情堵在我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我用尽了力气去解开却是白费力气,一切的一切中最最清晰的便是嘴唇上似乎还留着的那种温度。 我的沮丧被阿娘理解为是初次行经的正常反应,旁的人自然是乐意表示赞同。正月以为我得了什么古怪的病症,必须每天躺在床上。 我默!其实是我自己太懒。 不过正月小朋友的逍遥日子没过多久。在我刚刚干净的第三天,一早就听说了,这次换了正月躲在被子里不肯起来。 宫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自然而然的再次惊动了阿娘亲自出马。 事后树树很懊恼的对我说:“早知道就不叫小公主过来了。” 哎?这是为什么? “我听说这个东西是招人的。”树树想了想,颇有些老气横秋的意味。 我这时候方才意识到,原来树树和苗苗也快十七岁了,据说别家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应该有了婆家。 可是看着树树的样子似乎是一点都不着急。 两相对比,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每天的焦躁不安显得我这个人有多么的饥渴,脑子里就从不想什么正经的事似的。 这种感觉让我越发的沮丧,整日里长吁短叹,十分的萎靡不振。 正月也沮丧,这小丫头似乎是真的有了秘密,外表上看着平静无波,却是经常一个人发呆。 她再没和我提过她的那个心上人。我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个不能让阿娘知道的人,八成是因为身份有点卑微。况且这人已经基本上从我们的生活中蒸发了,一度我甚至曾经怀疑他的真实存在性。 “阿娘,他怎么这么安静?都不会叫唤一下。”我有点恶意的戳了戳眼前这个白嫩的小婴儿的屁屁,毫无疑问,他是我最新开发出的玩具,虽然经常不怎么配合我。 果然,眼前的这个连爬都不会的小男孩瞥了我一眼,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竟然在小床上翻了个个,背对着我开始呼呼大睡。 “阿娘,他会翻身了!”我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 阿娘白了我一眼,根本不理会我的大呼小叫,继续低头侍弄着眼前的这几盆花。 呃,我又戳了戳这个小肉团,他没有反应,继续睡,小嘴撅着。 怪不得是姝姝生的,和她一样能吃能睡,而且一样的白。我甚是怀疑眼前这个东西有没有继承一下大哥的优良品质。 不过真的很可爱,小小的脸蛋捏起来好舒服。我傻笑着真的动手捏了捏。 这下小宝宝不干了,哇的一声响亮的抗议,这下是真的叫唤了。 琴姑姑赶忙上前,将孩子小心的翻过来,这才发现底下的尿褥湿了一大片。 我心虚的拍了拍胸口,这下可就不怪我了。 事实上我曾经很正经的问过阿娘,“为什么要把长皇子接过来养?” 阿娘回答的理所当然:“放在皇上那儿,还不一定捅出什么幺蛾子。最近也是闲,哄哄孩子还是可以的。”这话说得真有道理,我忙不迭的点头,倚着姝姝那个性子,别说叫她哄孩子,她能哄好自己就不错了。 呃,当然我再次声明真的不是在拍阿娘的马屁。咳咳,阿娘一向英明神武,不用我说别人也都能明白。 大哥亲政后,阿娘就正式宣布的退居慈恩殿,朝堂上一切的事全都不理。可是这宫里的事一直没有个像样的人来主持,阿娘只好这么一直帮衬着。姝姝对于很多事情还是很懵懂,她不了解的事情太多。我想大哥喜欢的就是她这种近乎于不谙世事的天真。 好吧,我抱起床上软绵绵睡的昏天暗地的小宝宝,这段时间就我们两个一起玩吧。 宿醉 宝宝其实很乖很好哄,除了睡觉就是一个人趴在一边深思,一副婴儿老成样儿。 “小皇子长得壮实,凤目龙姿。”这是某奶娘的夸赞之言。 汗!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像他这样。总之我没看出来这小子哪点有龙姿,他身上又没长爪子,而且在半岁过后就漂亮的不像样子,跟个女娃娃似的。 果然是没有人疼的小孩,刚开始阿娘还管管,到后来看我对他的兴趣有增无减,干脆把我们两个连同一只奶娘,一堆宫女一起撵了出去。 哎,考虑到我们两个基本上相同的遭遇,我简直是爱心泛滥了。 好在大哥经常来看看他,偶尔也会拖着姝姝来。姝姝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这小东西,起码不像她说的那么嫌弃,她只是单纯的不会哄而已。 比如说最最惊悚的地方就是,宝宝尿床了,我去叫人找尿布,回来看见姝姝正掐住宝宝的关键部位,防止他再尿,嘟囔着:“比阿泰还能喷。”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毛:“咦?怎么不是白色的?” 白……白……对啊,为什么是白的?难道说大哥……我隐约明白点什么,却又不是完全理解,总之从姝姝嘴里说出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吐血,这可不是,姝姝这么一掐宝宝确实尿不出来了,小嘴一瘪,也不哭就开始干嚎。 我回头看着大哥,他也是一脸铁青,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万分狰狞啊。 我依稀记得书上说过,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于是迅速的抱住头。大哥,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身后急匆匆进来的奶娘一见我们三个诡异的神情,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里还捧着干净的尿布。 看得出大哥是强压下怒气,瞪了一眼还一脸疑惑的姝姝,走过去将奶娘手里的尿布取过来,万分熟稔的开始替宝宝换尿布。 我默!后来才知道,当初姝姝生了小孩,自己不会带,大哥又不敢和阿娘说,就一直自己强行照顾了一整个月。 这是多么强大的毅力和责任心啊,我想宁远一定也差不了多少。 额,对了,这两人没有关系,所以还不一定的。 大哥换完了尿布转身对着我道:“腊月辛苦你了。” 辛苦谈不上,只要大哥你别介意我刚听到的就好了。我咽了口吐沫,笑了笑问道:“那个大哥,我问一下最近朝廷有没有人事调动?” 大哥皱了皱眉毛道:“没有。” 额,别误会,其实我只是想问南疆那边怎么样,我努力笑的很真诚。宁远到底收没收到信?这么久都没有个消息。 不过还是颓废了,送走了大哥和姝姝,我看着床上又是一个人呈沉思状的宝宝,郁闷的没法说。 “就会睡觉。”我掐了掐他的脸蛋,“你姑姑我这次是完了,彻底没人要了。” 小宝宝用一个非常欢快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怒!平时怎么逗都不笑,这下子好,一看见我可怜了,倒是学会落井下石了。 我动手又掐了掐他的脸,宝宝嘲笑完了,又很自然的两眼一闭睡着了,对我这点无辜的少女心事丝毫不理不睬。 哎,悲催啊,这个寂寞的季节。 我有些迷糊,犯困,叫奶娘把宝宝带走,又叫树树她们都下去睡觉了以后,甚是无语的躺在床上,外面的宫中的灯火还没有熄灭,看样子还没有过三更。 明亮的灯光透过纸窗射入,带来了一点温暖,我一个激灵,忽然想了起来,对啊,还有安大叔。 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 分节阅读_9 分节阅读_1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0 过得怎么样了。 其实我挺想他的,这个宫里也就只有他能听的进我没完没了的唠叨了。 在决定了自己后半夜骚扰的对象以后,我丝毫没有理会阿娘的禁令,沿着那条万分熟悉的小路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一路上居然没有其他的任何改动,还是老样子。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是自己的运气太好,可是阿娘又为什么不把这个地方彻底改造一下呢?毕竟已经不安全了不是? 头痛,没有工夫想这些。我扶着额头迅速的钻进了那个狭小的洞穴。 洞中没有点灯,漆黑一团,难道是安大叔的蜡烛用光了?看来下一次要偷偷给他带一些来。 黑暗中我有些害怕,本能的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仔细的分辨着洞内的动静。 可不可以回去?我打起了退堂鼓,两条腿已经有点软了,这里好黑。 一个人影迅速的扑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拖到了里面。 “腊月?”黑影不可置信的上下瞄了我一眼,赶忙放开我。 “安……安……大叔,你怎么不点灯?”我是真的怕死了,刚还以为是阿娘派人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安大叔赶忙过去点上还剩下不多的蜡烛头,把我扯到桌子旁边坐下,上下仔细的打量我。 “怎么这么久没来?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确实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我抬头很困惑的看着他,安大叔的气息有些不稳,额头上还有汗往下冒,似乎是刚刚做过什么激烈运动。 迎着我狐疑的目光,他倒是回答的很淡定,“刚才试着运功来着……” 额,这样,我低下头去继续颓废。 “安大叔,你教我喝酒吧。”我抬起头,小黑和我说过,有些事情可以选择一醉方休,醒过来就不会觉得那些是烦恼。可是小时候他和阿娘一样,当面从未允许我沾过哪怕是一滴酒。 我会喝酒,可是从没有试过真正的醉一场,那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 安大叔愣了一下,但是还是选择将他藏起来的那些酒坛子都搬了出来。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了,说了什么话,总之一次又一次的从安大叔的手里抢那些酒坛子,他不给我我就哭,哭到他屈服为止。 我是真的很委屈,他亲过我,说要对我负责,可是还是喜欢上了正月。 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也许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宫里回去玉影山。 我承认,有点嫉妒正月,她温柔漂亮听话,人人都喜欢她,连宁远也不例外。还有阿娘,正月可以留在她身边,我却不行。 脸上红的像是火烧,我下意识的只会不停地往嘴里灌那些越来越淡的白酒。 “别以为我知道你掺了水。”我指着安大叔控诉着,舌头都已经不听使唤了。“都说我笨,你们才笨,全家都笨。” 安大叔看着我苦笑,却不说话。 “你说他怎么就不喜欢我?”我抱着酒坛子,眼睛里湿湿的难受。“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的他。” 正月根本就不喜欢他,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他又知不知道? 这个世上真是狗血的一塌糊涂啊。 有人在我的耳边轻轻地絮语:“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每一个我都爱,所以并不是大家都只喜欢正月。” 应该是幻觉吧,我很不给面子的当成是个梦在自己的脑袋里过滤掉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还是有些恍惚。 安大叔似乎是一宿没睡,我能看得到他眼睛里满是血丝。而我正毫不客气的霸占在他不甚宽大的床上,逼得他只能坐在床头上。 我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安大叔看了我一眼道:“不晚,才辰时。”为了确保严密又加了一句:“仅仅是可能。” 我默!这么说阿娘应该已经起床了,还有宝宝,要是奶娘去殿里找我不在,会不会声张起来,那可就彻底是悲催了。 我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抱歉的看着安大叔道:“大叔,那个对不起,我下次多给你带点酒过来。”昨晚这么一闹把他剩下不多的存货都喝光了。 “你和正月长的一样。”安大叔突然开了口,低头想了想。 哎,对啊,是一样,大叔你应该知道的。我呆在原地,搞不懂他干嘛说这个。 “所以说也许是他认错了人。”安大叔再次抬头的时候,笃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呃,认错人?我呆愣着想了一下,貌似宁远是知道我的锁骨左侧有那颗红痣的,可他又不能扒了正月的衣服,所以这个可能性很大。 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冲上去使劲握住安大叔的手摇了一下,道:“大叔,太谢谢你了。” 其实刚醒那阵,我就觉得自己好笑,干嘛要羡慕正月的,就算没有那些,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而且长了这么大。 恩恩,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努力一下,就算宁远真的喜欢的是正月不是我。没有经历过过程,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呢? 出去的时候,安大叔过来抱了抱我,我振奋之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似乎安大叔的链子长了许多,我明明记得以前离门有十步的时候他都够不到,现在好像才五步都不到。 “那说明你长大了,步子也大了。”安大叔很轻松的解释了。 额,这么想想也对,我现在又不像以前两条小短腿。 我很欢快的和安大叔告了别,迅速的钻出去,偷偷溜回道自己的殿内。 幸好有树树这个好女孩替我挡着,闲杂人等都以为我还在睡懒觉,宝宝今天则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到处找我玩。 最最人品爆发的是,在我刚刚急匆匆的洗掉了一身的酒气,神清气爽的吃饭的时候,琴姑姑来殿里找我,说是阿娘宣我觐见。 当时我嘴里还叼着一块饼,差点噎着。阿娘找我一定不会有太好的事情。 “琴姑姑。”我眼泪汪汪的把那块饼咽下去,“娘亲有什么事儿吗?” 琴姑姑笑的一脸温和,低声道:“当然是好事情了,大公主和小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哎?正月也去?这么说来很有可能一锅端了。形势啊,真是不容乐观。 及笄 到了慈恩殿的时候,阿娘还是在耐心的浇着那几盆花,很明显,对花比对人的兴趣大。 正月也在,这孩子和我一样,最近都是面有菜色,以至于阿娘在看见我们两个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宫里的伙食不好?”阿娘问的婉转。 “额,不是……”我嘿嘿的干笑着,总不能说是我这几天想男人想的心怀愁绪日夜不安吧。阿娘没准会以为我神经衰弱,无可救药了。 “恩……”阿娘偏了偏头,放下手中的水壶,牵过我们两个的手问道:“正月,腊月,你们两个今年快十六岁了,应该行及笄礼了。” 哎?及笄? “对啊,都是大孩子了,行过了礼就该指一门亲事了。” 额,原来重点是指亲。我和正月对视了一眼,都没吭声。 “怎么?不想嫁人了?”阿娘戏谑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们两个可是吵着要快点长大的。” 我能说什么,及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指亲,实在叫人为难。 “话说起来,前几天定北王上表求亲,他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两个小时候和他那个侄子还定过亲呢。”阿娘难得的脸上带了一丝淡笑。 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想我的嘴巴当时足可以吞下去一个鸡蛋,怪不得当初和宁远偷偷地溜出宫去阿娘也不管,摆明了是想让我们两个培养感情。估计阿娘也想不到,我这个没用的,感情没培养起来,培养出一个准妹夫。 心都萎缩成一团了。 “阿娘,那有没有说要娶谁?”我觉得问这个是废话,当初写那封信是为了叫宁远来京城,不会恰好点子那么背,他一着急直接就想把正月娶回家吧? “人家点名要了正月。”阿娘笑了笑,对着正月道:“说起来定北王的世子也是年少有为,你大哥前年去南疆统兵的时候,还和我提,说此人可堪重用。” “再说今年又刚刚立了大功,人家提了,总不好食言。” 果然,我咬死了牙,怕什么什么就会瞬间出现。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老天爷钱,所以这辈子他死活不叫我过的舒坦。宁远他是真的要娶正月了,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我怎么办?谁对我负责?他就这么忍心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仅仅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他本来就和我一点瓜葛都没有。 心里有什么东西碎的拼也拼不起来,碎裂的痕迹割得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阿娘!我不嫁!”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声音就突兀的响了起来,正月那边反应比我还激烈。 阿娘略微的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平静下去,笑着说:“你这孩子害什么羞?人我替你看过,长得不错,举止又大方……” “阿娘……我不嫁……”正月直接跪在了地上,咬着嘴唇,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知道阿娘有没有看见过一向乖巧听话的正月这么叛逆,总之我是没见过。 “为什么?”阿娘这下也是严肃了起来,沉声问。 “我……我……”正月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半天方才小声道:“女儿没见过他,也不喜欢他。” “恩?这可奇了怪了,定北王和我说楚宁远和你是早就熟识的,不是还经常来往的吗?” “我……总之我不嫁。”正月这下子急了,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为难,总不能和阿娘说那些信都是我们代劳写的吧。还有她那个不能说身份的情郎,被阿娘知道,被准感情就被立刻扼杀于摇篮之中。 “胡闹!你不嫁总得给个理由,前些日子定北王来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楚宁远和你两情相悦这么久,不是你说想不嫁就能说的过去的。除去定过的亲事不说,就算是这么些年他们楚家做了这么多功绩,也不是说反悔就反悔的。” “那阿娘就忍心把我当战利品赏给他?”正月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还在辩驳着。 “胡说八道!什么战利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抚了阿娘的逆鳞,“你自己说说,没个正当的理由,开口就是悔亲,当初不是你和人家书信传情的?” “阿娘,正月要是不想嫁就……”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月的样子可怜极了,况且真正想嫁给宁远的是我。 “你闭嘴!”盛怒中的阿娘没人敢惹,我被这凌厉的一吼简直差点抱头缩起来,那边的正月也差不多,吓得一个哆嗦,刚才那点勇气估计早就跑没了。 “总之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他既然是开口提了,本宫就断然不会轻易就反悔。”阿娘冷静了下来,揉了揉额头道。 正月忽然咬着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哀求。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阿娘……我是真的害怕。 “娘……”我内心挣扎了无数遍,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一边揣测着阿娘的脸色,一边开了口:“喜欢楚宁远的是我,信也是我写的,要不还是我嫁吧。” 丢人啊,哪有女孩子家家主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要这种无理要求的。我低着头,自我安慰:无所谓了,反正在阿娘心里,我不矜持已经很多年了。 阿娘的眼睛微眯,咬着牙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扔了下来。我一抬头,那一封轻飘飘的纸就在我面前扭着轻盈的体态落在地上。 “信是你写的?你没事跟着掺合什么?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清了是正月。”阿娘说的清楚,“就算是你也不行,楚宁远既然要的是正月,你代她出嫁算是什么?被人发现了,你们两个谁都不会幸福。” 我偷瞄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纸张,正是我胡乱杜撰的那一封,看来是宁远把他的那些尽数上交了。 “正月你回去想一想,楚宁远他既然喜欢你,就注定会对你好。”阿娘已经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至于腊月,敢撒谎,你要是再敢去福宁园,别说我真不客气。” 我想我当时简直是被劈的外焦里嫩,果然这宫里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住阿娘的眼睛,亏我 分节阅读_10 分节阅读_1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3 br   那人见我停下,便也随之站定,回头凑近,低声道:“相信我。” 只是那一刻,我决定即使万劫不复,也绝不后悔。 坐于车中,宫道辽远,车轮滚滚而去,我的眼睛始终是痛的,一丝一丝的扎进心里,无法挣脱。 我能感觉到车身的晃动,原来竟然真的是如此简单,我已身在宫墙之外。 既来之,则安之。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我现在肠子都悔清了也没有用处,为了自己还有正月的幸福,我想我必须要努力了。 出了宫门还有一大堆的礼仪要行,楚家在皖宁城并没有府坻,所谓的定北王府不过是临时搭起来的,主体建筑就是传说中鱼龙混杂的驿馆。当然如今的闲杂人等早已被清空了。 坐了半天的马车我简直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总结一句话就是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的地儿。被人半搀半架着弄下了车,个反应就是弯腰想吐。 其实真不是我娇生惯养,想我平时上树爬墙不也照样过的挺好的。估计出现这种状况纯粹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受了刺激,还有就是眼泪莫名其妙的一直往下淌,怎么都止不住。 我现在是万分同情正月的,平时生龙活虎的我尚且如此,就她那小身子骨,折腾一趟就够受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得了明确的消息,三天以后就得跟着楚宁远回南疆去。 嫁人啊,真是个任道而重远的体力活啊。 索性还好的是我仅仅需要在宴上的宾客面前小小的晃一下就好了,边关军情重大,定北王远在维谷郡,没法过来。这么一来,省了我不少的力气。 晕乎乎的行过了礼,又晕乎乎的被人带回了新房,我几乎是脚不离地,就这么一路飘了过去。 喜房内里映照的灯火通明,隔着一层盖头我都能感觉到,脑海里闪现出一种无所遁形的诡异感觉,就像是妖怪遇见了照妖镜。 我甩了甩脑袋,想把这种不良情绪摒弃掉。孰料摇头动作过猛,盖头险些因此离我而去。 “哎呀,公主,您当心……”早有喜娘赶过来急急忙忙的把我那个摇摇欲坠的盖头拉回去,“这盖头可是不能掉的。” 我郁闷,闷得要命,也不知道得忍到什么时候。 如果宁远一直不回来,那我就要顶着这个可笑的东西呆一个晚上。 不过好在我只笃定一点,就是他不敢不回来,没准也不愿意不回来。 我默!忍!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干坐着,偶尔苗苗会过来小声的问我要不要喝些水,吃些东西。当然统统是不能多吃多喝的,道理很简单,恩,怕圆房的时候会内急。 哎,摧残人性啊,我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正经东西,整个人软绵绵的呈无力状,别说是内急了,根本就是内虚。 这个世道果然是不公平的,我竖着耳朵都能听到外面喜宴的嘈杂声,于是饥饿感更甚。 人都说饱暖思□,为毛堂堂一个新娘子,还是公主,就要被扔在这儿挨饿?没吃饱肚子,哪来的不良思想?就算是有,也没有力气不是? “树树……呃,苗苗……”我想要泪飚,声音压得低低的:“能不能给点吃的?” “公主……”苗苗凑到我耳朵边上低声道:“可是您已经吃了整整一盘的糕点,还有三个苹果,连带着一壶茶。不能再吃了,要不一会儿就出事了。” 呃,这么多了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还是觉得很瘪,看来出了宫连零食都缩水了。怎么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我默!继续忍! 因为肚子饿,所以没有力气,而为了保存体力,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睡觉。在硬挺了一个时辰以后我困顿的非常自然,头慢慢的垂下来,上下眼睑开始亲密接触。 “公主,不能睡……”这下子苗苗简直是直接靠在我身上撑住我不断下滑的身体。“睡下去会病倒一年的。” 我再默!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坐在床边傻等。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可是能不再忍有时也要看看敢不敢不忍。 我承认,我胆小,这个真不算丢人。 那话怎么说来着,恶向胆边生。逼得急了兔子也会咬人,我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绕了两个时辰的手指以后,决定为自己的福利抗争一把。 我豁然起身,手掌无比坚定的去扯头顶上的那个遮蔽视线的盖头,一边扯一边酝酿着如何才能更惊世骇俗一点。 “公主!”本来一直架着我的苗苗跟着也站起来了,眼泪眼看着噼里啪啦的就要往下落。 本宫横行宫里这么多年,唯一吃的就是美人计。一听见这小妮子的哭腔,本宫这心啊,拔凉拔凉的,就差掏出来抚慰一通了。 好吧,我认输,有些颓废的坐了回去,歪在一边,开始想念树树,可惜了不能把她也换出来。 索性在我坐回去的那一刻,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尚是有些沉稳的脚步声。 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宁远回来了。 他脚步放得很稳,敲门的声音跟着朗然的声音几乎是一气呵成。 “公主,下臣冒犯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跟着踏了进来。 呃,我赶忙心虚的挪了挪坐姿,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失礼。早说啊,也不至于等不及我摆个有气质点的姿势。 我察觉到他的呼吸有远及近,开始不由自主的额头冒汗。 恩,有股酒味儿,应该是也喝了不少,既然如此,他会不会不是特别清醒?如果是这样,那今天晚上的煮饭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公主,驸马……”随着盘子轻轻地磕动声,再回过神来,一杆喜秤已经将我头上的那一片红云挑了下去。 眼前豁然开朗,我有了片刻的眩晕,紧接着就被眼前的人引得晕的更厉害了。 宁远,他长大了,秀挺的剑眉衬得整张脸英气勃发,狭长的双目被屋内的烛火映照的犹如星璀,只是双唇略略有些薄。整个面庞宛如刀削般的有着清隽的弧线。 我低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丑陋的猫,就这么直愣愣的跳到了一只高傲优雅的豹子面前。自卑不是一点点,心底却是微微的透着一丝淡淡的甜。 忍不住想笑,这只豹子现在是我的相公了。 喜欢花痴吗?那就找个帅哥嫁了吧。 洞房 离得太近,我甚至能看得清他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那个正在傻笑的浓妆艳抹的女人的影子。 好丑,我看着他,尽量笑的真诚,也顺便掩盖一下心虚。 恩,他很自然的在我身边坐下,整个动作大方得体,不像我束手束脚的,有些造作。 “公主,驸马,请饮合巹酒。”这次过来的显然是宫里派来的很有经验的喜娘,刚才目睹了我那样一番胡闹,还能镇定自如。 盘子上摆放整齐的是一对系着红绳的白玉酒杯,宁远取过,牵我的手,将其中一杯放于其上。 我的脸有点烧,都不怎么敢抬头瞧他,接过酒就直接灌了下去,结果险些呛到。 我小心的用袖子掩住口,总算是忍了下去。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方才顺下一口气。 这酒喝的就算是有惊无险,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合发”。 我们两个从喜娘递过来的盘上取过金剪刀,各自剪下一缕头发,放于一处,便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立。 呸!是恩爱两不离,我强烈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没文化,这不是典型的自己咒自己吗。 头发剪得分外的顺利,我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剪刀,居然是钝头的。这便是了,洞房里是不可以有一切尖利的物体的,传说曾经有过某位公主和自己的驸马一时不合,动手直接把人家阉掉了,为宫中的服务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 (此处向金大侠笔下建宁公主致敬!虽然她不是在洞房里阉的自己老公。) 好了,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都没工夫多想了,照着做便是,好歹都不难,不用教导我也多少能会。 只不过剩下的煮饭事宜该如何是好?我以前偷偷的听树树说过,出嫁之前,都要进行某方面特殊教导,呃,内容当然是禁忌的。 我是好孩子,所以没经历过,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可能跑到正月那里和她掉包。所以可怜的正月小朋友,不嫁人也接受了教导。 我想我对于这个事情的了解甚少,恩,大概知道要脱光了衣服睡在一起吧,然后就要…… 呃,都怪那些禁书描写的太过晦涩了,我看不懂…… 我偷偷的瞄了宁远一眼,他已经神情自若的将洞房里的人撵得差不多了,再撵下去,我们两个也要出去露天了。 他看上去像是明白,我咽了口水,呃,那我就偷偷懒吧。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靠了过来。 我紧张的向后缩了缩,郁闷到家了。 他看了我一眼,开始慢慢的解衣服带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吉服太过繁琐,他这套动作缓慢极了,严重的影响了我的视听。 瞧瞧人家,连脱个衣服都挺养眼的。呃,非礼勿视…… 脸上烧得厉害,我开始犹豫要不要转过头去,或是跟他一起脱。哎!真难办,也不知道他是喜欢狂放一点的,还是婉约一点的? 转眼之间他身上只剩下中衣了,而我坐在床边衣冠整齐的人神共愤。 他靠过来了,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柔软的带着一丝酒香在我唇上擦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听使唤,被慢慢的放倒了。 呃,羞……颤抖。 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慢慢的滑动,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枚被剥了壳的鸡蛋,一点一点的开始战栗。 身上越来越轻了,他的呼吸隔着薄薄的中衣喷在我的皮肤上,立刻激起了无数的小疙瘩。 他的手忽然向下,伸进了我的里衣,从肚兜上划了过去,直接分开了我一直紧紧夹着的腿。 不要!我立刻察觉到了什么,腿并的死死的,不能让他发现那个。 宁远愣住了,在我耳朵边轻轻地吹了吹气,浅浅的吻着,我立刻缴械投降了。 他的手动了一下,摸到了什么,然后皱着眉毛微微的抬起了身子。 我赶忙闭着眼睛装死,脸上能滴下血来,忘了那裤子是开裆的了……沉默! 这个开裆裤本来打死我都不穿的,可是伺候穿衣的宫女说这个是必须的,几千年的规矩,不是为了防止忍不住嘘嘘的,是为了避免我们两个次见面时就要脱光衣服难免有些尴尬。据说是能够减少些心理障碍。 估计宁远也被雷到了,倒被这个开裆裤刺激的尴尬。愣了一下,转移战场,手慢慢的向上游移,摸到了我胸前某处发育尚且有些欠缺的部位。 恩,我紧张的蜷成了一只虾米,一把按住他的手。 这个,这个……我缺乏这方面锻炼,眼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蜡烛,能不能先把蜡烛灭了? 宁远皱眉,低头继续开垦,边动手边道:“乖,别怕,那个蜡烛要燃一整夜,这样才可以长长久久。” 呃,有这么一说儿吗? 顾不得了,可是这灯火通明的,也太那个了吧。 我正在这儿纠结,人家那边已经动作迅速的开始拉开了我肚兜的带子,嘴唇慢慢的一下一下吻在我的锁骨上。 我忍不住抱住了他的头,脸蹭着他的额头,一阵阵的舒服。这个是我相公,我喜欢他,一切都是他的。 桌上的蜡烛开始噼里啪啦的爆出了两个烛花,我也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好热。 忽然身上的重量一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撑了起来,笼罩在我上方,投下了一片阴霾。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上方这人神情专注,透着一丝困惑,盯着我的锁骨。 糟了,我一个激灵,伸手便要遮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手被一把钳住按在身体的两侧。 宁远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没有看我的眼睛,仍然是牢牢地注视着我的锁骨。 “这是什么?” 我强行压了压恐慌,很自然的笑了笑道:“胎痣啊,生下来就 分节阅读_13 分节阅读_1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4 有的。” 呃,好像有点假,我忐忑,他不会看过正月的胎痣吧?他们两个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既然如此正月为什么不肯嫁? 他闭了闭眼睛,似在思索,再度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你是谁?”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调将我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扑灭的彻底,我强装着镇定道:“本宫是乐宁公主,是你的妻子。” “你不是!”他说的笃定,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开始起身整理衣衫。 “我是乐宁。”我说得咬牙切齿,我们长得一摸一样,外人基本分不出来。就算是我现在抵死不认,也不会有人敢剥了我的衣服验一验。 “你不是!正月的胎痣在锁骨的右侧,而你的在左侧。”他想了想,咬牙道:“你是她姐姐?” “我是!” “你不是!” “我就是!” “……” 如果我当时冷静一点,应该说:“大胆!直呼公主名讳!”这样多少也能震慑一下不是,可我满脑子里一锅浆糊,想的全都是:完了,这下子真的玩大发了。 可是不可能啊,如果正月被他看到了,估计阿娘非得直接劈了他不可。难不成阿娘之所以逼着正月嫁给他就是因为清誉已毁? 那我这算不算是也被毁了?衣服被脱了,给人看的一干二净。 我默!看来果然是这样,他根本就是一直都知道我和正月哪个是哪个,他看到过我的痣在左边。 生米就快要煮成饭了,偏偏没柴火了。 我悲催的想着早就安静的躺在某个盘子里的那个盖头,早知道就直接掀了这破玩意儿,它倒是没掉,可也没吉利到哪儿去。还不如当初就扯了,省的我憋屈。 狗血不过如此,话说洞房的时候还能如此清醒,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找了个柳下惠做夫君呢? 我看我应该先质疑一下自己魅力严重不够。原本想着灭了灯生米煮成熟饭,可惜人家摆明了嫌弃我这把米。 “你忘了你给我送了好多东西的,每一件我都记得出来。”尽管现在都没有了。 我开始发动柔情攻势,看着他,眼睛里迅速冒出一大堆的委屈,“还有小时候……” 他冷笑了一声道:“正月都和你说了?那就是说最后那封信果然是你写的。” 我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真佩服你!我不是瞎子,看得出那封信笔体不对。”他眼睛里的那是什么玩意儿?简直是赤 裸裸的蔑视。 我想我多少是明白了,这家伙是以为我利用了正月,骗她说了那些往事还伪造了信件,总之我在他眼里就这么被盖了鲜红的戳——卑鄙小人。 “对,我不是正月又怎么样?你难道忘了小时候你偷着进宫带我出去玩……”我快疯了,这些话堵在心里那么久,一直想要当面问个清楚。我是真的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 “你?”他嗤笑,“正月果然都告诉你了。” 正月?正月告诉我什么了? “你听着,我要娶的是正月,一直都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不管是谁。”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这句话是真的很伤人,我当时就被打击的险些没魂儿。他认得出我是谁,却亲口告诉我他喜欢正月。果然是这样,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他说对我负责,可是还没等到我回来,就改变了诺言。 我想哭,偏偏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你刚刚还一口咬定自己是正月,怎么这回儿又不是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低声道:“那明天跟我一起去面圣,圣上自然会给出个公理来。” 面就面,谁怕谁啊。我不肯示弱的瞪了回去。大不了就是死一次,我只要一口咬定被这家伙玷污了,阿娘就算再怎样也不能把我给退回去。 而他,我和正月长的一样,他怎么就看不上我呢?就因为我不够温柔娴淑? 寒风袭卷……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了,微臣告退!”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穿戴整齐了,瞟都不瞟我一下,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甩袖子走了。 我默!现在真的成了古今衰人了。这洞房过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失踪 第二天刚蒙蒙亮,楚宁远这家伙以不可思议的高效率,直接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的。 我是真的很想宁死不从的,干嘛我要听他的?我是公主,他是臣。 “你放肆!不经通报,擅闯……那个……那个……”我结巴了,这家伙这是什么眼神? 寒风阵阵,分外冻人…… 我揉了揉因为熬夜还有点肿的眼睛,惊见他眼睛底下的一小块乌青。 我就说嘛,多大个事儿?弄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呃,那个,你先放开本宫。”我仔仔细细的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才发现原来昨天一直和衣在床上躺着的,现在都皱皱巴巴的了。 “好了,你既然想好了后果了,本宫无所谓。”我耸耸肩,利索的下了地,看着他道:“不是要进宫吗?走吧。” 靠,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老娘才没空装什么贤良淑德。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在前面大步的走得飞快。 故意的是不是?我才不在乎,招呼苗苗给我备马车去。 果然他走出几步远才发现我还在原地徘徊,一张寒冰脸显得更甚。 原来楚楚冻人这词儿打这儿来的。 眼睛瞪掉了也没用,我暗爽,原来当公主的好处就是这样。起码在这皇城脚下,我晾他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慢悠悠的无视某人吃人的眼光,小心的把自己从上到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套好了为了回宫拜见大哥和阿娘特意准备的衣服,方才在那个已经差不多忍到极限的物体旁边擦了过去。 倒霉天天有,今年特别多。我坐在马车上,想的就是这么一句,一会儿见了阿娘,轻则皮肉受苦,重则也许我这辈子就要到地底下和安大叔做伴去了。 无数次坐着马车走这条路,每次都是百感交集啊。 索性到了大政殿门外,大哥正在殿内等着我们,刚一进去,我就能看见他脸上的错愕。 也是,我们两个一个眼睛肿着,一个戴着黑眼圈,而且还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 行过了礼,大哥有些意会的笑了笑道:“本来朕想下诏免了你们两个回宫面圣的,新婚燕尔,也得注意休息。” 我默!大哥是误会了,以为宁远脸上那个是典型的欲求不满。 我抬头看着大哥,咬死了牙,露出了些许的委屈。 宁远的脸色更黑了,侧目扫了我一眼,转过去下跪,便要开口。 “怎么?卿有事要奏?”大哥比他先开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大哥貌似是瞄了我一眼。 “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回去歇着吧。今天大长公主贵体欠安,没事不得惊扰,朕也有要事要与群臣商议,跪安吧。”说完便命令左右内侍上前,也不顾宁远的脸色。 我愣了,大哥这是在撵人?他……认出我了?所以在帮我? 不用说了,感激涕零。 “皇上,微臣……” “怎么?是百夷又进犯了?还是南疆要调兵?若是十万火急,卿可直接奏来听听。”大哥脸上有了些许的不耐烦,直接挥挥手便将宁远堵的死死死的。 “确实是十万火急。”宁远咬牙,已经是豁出去了,“有人冒充公主,敢问皇上算不算是大事?” “混账!”大哥反应的比我快,“朕的亲妹妹,难道还能认不出?” 唔,我啥也不说,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看着。 宁远也不说话了,沉默着低着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驸马是累了,该回府好好歇歇。”大哥已经下了命令。 “慢着!”殿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顿时吓得全身一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阿娘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大哥见她进来,连忙下殿,恭敬的行礼,叫内侍去取座位。 阿娘也不说话,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我和宁远的身上扫来扫去,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昨个儿本宫已经下了诏令,定北王连年征战,劳苦功高,加俸一级,同亲王礼。”边说着边用手慢慢的磕着手里的茶杯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默!这下子真的是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本宫既然将女儿嫁了出去,驸马也该记得自己尚得是哪位主子,可得当心别记错了。”阿娘说的平静,可任是谁都没办法喘一口大气。 我身上的汗毛都惊悚起来了,瞟了一眼大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娘的气场和威力,果然是无敌的。 宁远不说话,还是沉默着,我看得见他微微抖动的背,和攥的发白的指节。可怜见得,这孩子明显是因为离阿娘太近了。 我莫名其妙的有点心疼,不管是哪个人,被这么恐吓威胁一番恐怕都不会好受,尤其是施压的那人是阿娘。 “几年不见,本宫也是着实想念,倒不如过段日子换防,宣定北王入京,也好颐养天年。” 我默!这句话的含义好赤 裸裸啊。 宁远又静默了许久,方才抬头,直视阿娘的眼睛道:“殿下多虑了,公主贵气天成,臣只怕是高攀不起,故而胡言乱语,望殿下恕罪。” 贵气天成?讽刺,绝对的讽刺。 阿娘“恩”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你先回去吧,乐宁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我继续默!原来阿娘和我还没完呢。 宁远起身,看了我一眼,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 等到人走远了,阿娘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人,低声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大哥恭敬的跪安,退下的那叫一个迅速,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几乎是泪流满面。 阿娘起身看着我,一咬牙,一个巴掌已经径直挥了过来。 我不敢躲,站在原地用手抱着头,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我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却看见阿娘立在我面前,脸色气的发白。 “你啊你啊。”阿娘用力戳着我的额头,十足的恨铁不成钢。“丢不丢人!被人发现了,闹到宫里,你可叫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阿娘……”我忽然想哭。 “哭,还知道哭!我从小惯得你还不够?你自己说怎么办?” “阿娘,可是我真的挺想和他在一起的,正月不想,为什么非要她嫁?”我缩着脑袋辩驳着。 “你喜欢他什么?你又了解他什么?他人品如何?喜好如何?甚至身体如何?”阿娘开始质问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我忽然迷茫了,阿娘的话简直是一针见血,直接戳到了我的脊梁骨上。 这一刻四周安静了,我似乎发现了某种事实,破茧而出。 他在我的心里的地位,似乎并不比小黑这个玩伴高的太多,也许我只是需要人陪我玩耍。 沉默,说不出话来,这些我确实是没有想过。总不能和阿娘说,就是因为他长得帅吧?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看上他了。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是注定了无法放弃。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从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阿娘抚着额头做回座位上,看着我道:“这小子倒也有担当,也够冷静,将来索性也差不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就随了你吧。” “我也就只能帮你挡住这一时,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不会管。”阿娘眉毛皱了起来,看着我叹了口气道:“现在告诉我,正月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正月?我刚回过神来,又重新蒙住了,她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安宁殿吗? “行了,我不罚你们两个,叫她别躲了,好好出来。”阿娘看着我的脸,低声道:“胆子也够大的。” “正月应该在安宁殿我的寝宫里睡觉啊,怎么她还没 分节阅读_14 分节阅读_1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5 醒?”我困惑,开始有些担心。 “睡觉?”阿娘向着殿上的横梁打了个手势,不到一会儿功夫,一个人被送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正是树树。 树树小美女显然是刚哭过,眼睛还是肿的,再看见我那一刻,立刻扑了过来,都想不起给阿娘请安了。 “公主!” 这是怎么了?我心底开始出现了一丝不祥。 “小公主不见了。”树树啜泣着,断断续续道:“昨天晚上我去问问小公主要不要吃东西,她说不用,我就走了,可是今天清晨的时候,再去一看,人就没有了。” 我默!回头看着阿娘,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下子阿娘的脸色也变了,正月去了哪里?宫中的侍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三百影卫居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子昭。”阿娘对着房梁上道:“挖地三尺,把小公主找出来。” 房梁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我知道闵叔叔这儿只怕是已经开始搜索了。 可是等了大概是有两个时辰,搜索最终以失败告终。 阿娘下令继续搜,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毕竟公主失踪是件大事,而且,因为我的关系只能是秘密进行。 可是一直等到华灯初上,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得出阿娘很是焦急,手背抵着额头,显是已经头痛了。 大哥和恒裕哥哥也被寻来问话,可是没人知道正月去了哪里。 她彻底失踪了,蒸发了似的一干二净,在她的寝宫里搜到了少量的迷香,一看便知道是对付宫女内侍们用的。 她是自己走的?还是…… 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于是赶忙对着阿娘禀告道:“阿娘,我想我也许知道了。” 可是我答应了正月不可以说给任何人听的。 楚楚冻人 可问题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不说不行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阿娘,正月会不会是和别人走了?她好像……恩……好像……”我凑到阿娘的耳朵边上道:“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要带她走。” 阿娘的眉头一拧,“带她走?这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正月不肯说。”我无语,“她连苗苗都不告诉。” “子昭。”阿娘命令着已经回来的闵叔叔,“你去下令影门的人全部出动,在宫外仔细的打探,边关的各个关卡注意防卫,各个郡也要加紧排查。” 我甚少看到阿娘如此的焦急,她不说话,但是能感觉到那种伤心从全身上下透出的彻底。我悲哀,也不知道如果失踪的是我,阿娘会不会也这样兴师动众。 也许会吧。 又过了好久,阿娘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叹了口气对我道:“这下子好了,就算是想换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你好自为之吧。”脸上的疲惫一眼便可以望得见。 “阿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怪自己不好,这下子把正月弄丢了。 阿娘挥了挥手,低声道:“楚宁远我会叫他在京城里多呆一段日子,也好磨磨心性。”她伸手扯平了我的衣襟口,又道:“你这个傻孩子,和人家打架总是输,又不肯好好的学武功。以后不可以再那么胡闹,凡事多少忍让些,他不敢……亏待了你。” 我说不出话来,一直到走在出宫的路上还是恍恍惚惚。 我的选择对还不对?就像阿娘说的那样,我喜欢宁远什么? 我不知道。 正月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她的那个情郎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 早知如今,我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也要缠着她说出来。 到了临时搭建的公主府,我实在是郁闷,就想着找个清净地方自己呆一会儿。如果正月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啊?如果当初不出这个馊主意,宁远会高高兴兴的,正月就算是不快乐,可是只要宁远对她好,总会是有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正月生死未卜,宁远郁闷非常,我呢?也要时时刻刻担心。 正月,千万不可以有事。 府里面黑灯瞎火的,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楚宁远也不怕招贼。我一面腹诽着,一面在苗苗的带领下向着自己住的卧室摸过去。 总算是到了门口,我松了一口气,叫苗苗先去点上灯。 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也没有胃口吃饭。只想倒在床上睡觉,也许醒过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在做梦。我还能躺在安宁殿的床上,想着怎么溜出去。 我很没有形象的一脚踢开了门,却在看清楚眼前的那个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屋里也很黑,可是我能够看到有个人坐在桌子旁边,而且弥漫着一股酒的味道。 是宁远。 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想着该怎么办,我今天很累了,没心思对付他。而且黑黑的屋子叫我不安。 “公主,灯……呀,驸马!”苗苗刚刚进来点着了灯,看见桌旁端坐的宁远,也是吓了一跳。 “恩。”宁远站起身,手里还攥着酒壶,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公主可需要微臣伺候?” 苗苗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我赶忙对着她道:“你先下去吧。” 苗苗得了令,跑得飞快,就像有人撵她似的。 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他了,静谧的可怕。 “恩,那个……”我先打破了沉默,总不能老是这么坐着耗着不是?“大长公主殿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我们好。”他应该早就料得到阿娘和大哥的反应,却还是选择了进宫做最后的挣扎,为了正月,他倒真是豁出去了。 我决定还是走亲民路线,彻底抛弃那个让我读着拗口的“本宫”两个字。 他不说话,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 “恩,总之,我已经嫁给你了,所以以后我们好好的相处,我……也挺喜欢你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没脸没皮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歇息吧。”说完了就走过来,要解衣服。 我默!我不是这意思。 “那个,我也不舒服,所以我们暂时分开睡吧。”我低着头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他扫了我一眼,直接向后转,几步走出屋子,还不忘抛下一句话:“公主要是有需要,宣微臣过来便是。” 我继续默!人生悲催到这个份上,好像我逼他做了什么似的。 有那么惨吗? 他这样子,多半是阿娘白天的一通威胁起了作用,实话实说我不喜欢。我想让他喜欢我,就像是我喜欢他那样。 这是很困难的,比嫁给他要困难不止万倍。 可是再困难的事情,都要人去做。 第二天醒过来,还是没有一丁点正月的消息,我吃着早饭,感觉像是在嚼石头,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又过了整整一个白天,一直到晚上宁远都没有出现过,就像他说的,我不去找,他不会来。 过了三天,他却主动出现在我屋里,见了面也不说话,一下子就霸占了我的床。 我斜睨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过来了?” 他冷笑道:“微臣敢不过来?不和公主相敬如宾,只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这皖宁城。” 我默!看来是阿娘叫他留京述职的旨意已经下了。 “那个,不需要的,我明天去和阿娘说吧。”我很无奈,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家伙眼睛里面的古怪,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 我继续默!他以为我是去告状的。 “好了,那你随便吧。“我这话说得很没底气,索性也不管他,自顾自得脱了外衣,爬到床上去,翻身开始睡觉。 他也不说话,吹了灯,就在我旁边躺了下去,背对着我。 多了一个人睡在旁边我觉得不舒服,烦的要命,这才发现,原来嫁人也是需要勇气的,起码你要决定和别人分享同一张床。 我迷迷糊糊的着了,也不知道最后这家伙睡没睡。 早上醒过来,先感觉到的是很温暖,唔,而且有一点点软。我嘟着嘴,抱住蹭了两下。 这一蹭不要紧,那东西动了动,我立刻被吓得清醒了。 再然后就是我和某人的大眼瞪小眼。 呃,我讪笑:“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收回了一直抱着他的背不放的爪子。 他没说话,冷然的扫了我一眼,连句完整的话都欠奉。 看着自己的爪子,我真恨不得剁了它,咋就那么经不起考验?熟门熟路的就摸到人家身上去了。 算了,不就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冷静下来,瞟了他一眼道:“你也看见了,我的睡品不好,搞不起齐啥时候就踢你一脚什么的,呆不下去了就自己睡去吧。我进宫和阿娘说,让你快点离开。”省着这么互相看着我也憋屈。 他还是不说话,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的情绪似乎都没到达过眼底。阿娘说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其实是你永远都看不透的,就像是那个通俗的道理,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 呃,我错了,他不是狗狗! 我默!也许我应该害怕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多少有点对不起你,不过你也得明白,现在我们只有装的好一点,你才能离开这里,对不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摆出一副与语重心长的模样道:“所以说,都给对方点面子。我不说你坏话,你也别介意我的身份,这样子,好不好?” 他扫了我一眼,扬起下巴微微点了点头,当是默认。 我不太厚道的笑了一下,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楚宁远终于恢复了正常,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在别的屋子里住,偶尔过来蹭一下床。 我不反对,因为实在是很纯洁,盖上棉被都不聊天,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我不知道世上刚新婚的夫妻吵完了架是不是会想我们一样。因为我根本就怀疑世上不会用向我们这样的夫妻,一个倒霉到极点,另一个郁闷到极点。 反正就是这么像是喝凉水似的过了整整两个月,中间省略掉无数次的塞牙缝。这期间我进宫去,多半是为了打探正月的信息。这丫头走的那么彻底,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想好的,可是不像啊,事先没有一丝动静。 还有一小半原因是为了应付阿娘的旁敲侧击,我是信守承诺的,基本不提楚宁远的坏话。每次提到他都是多少做出一点娇羞状。 哎,也不知道阿娘到底信还是不信,总之一连又过了一个月,她只字未提叫宁远离开的事情。 我默!基层工作做了不少了,要是不成功,可就真的不能怪我了。 这天晚上,我从宫里回来,刚进屋子,就发现他在屋里等我,见面句话就是:“她怎么样了?” 我懵了,哪个她?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家伙问的是正月本尊。 出走 “她挺好的啊。”我撒谎一向是不脸红的,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心虚了。 可是总不能和他说正月失踪了吧?阿娘三令五申不能说出去,这事是绝密。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和任何人说。 “她病了?”宁远对我说的话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直接问了出来。 “恩,她身体不怎么好……”我回答的很老实,正月确实身体不好。 “看不出来。”宁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呃,什么看不出来? 他的目光再扫过来时已经重新变得冰冷,“你见到她了?” 他管我?我心里很是不忿,瘪了瘪嘴,不理他。 “哼!”他冷笑,也不再说话,眼睛里的冷然让我一阵阵的不舒服。 “她很好,有人照顾,反正没和我提你。”我赌气,冒出这么一句。 “没提?保不准是有人故意说了些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我只觉得气的要命,合着我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搬弄是非的。 “对,我就说什么了怎么着?你们要是真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6 的情比金坚还怕我说?我还至于整天对着你?” 这句话显然也是戳了他的软肋,这家伙没准一直也在困惑为什么正月给他回了那么多的信,现在却不肯见他一面。 呃,我是不是有点残忍? 好吧,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之她没事的,我什么都没和她说,你自己没事也别瞎想。” 手被人打了下去,打我的那人还一脸的嫌恶,“也是,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算计。什么都不用说,光做就行了。” 我的肺直接炸掉了,这叫什么?典型的不知好歹。 “我做什么了,你亲眼看见了是怎么的?” 他冷冰冰的看着我,一副天知地知的样子。 我靠!老娘豁出去了。 “你好!自己没本事,好意思全都推到别人身上,有本事你现在进宫去叫正月回心转意啊。” 他显然也被气得脸色煞白,死盯着我恶狠狠道:“闻腊月,你要是敢再伤害她,别说我不打女人。” 我缩了一下脖子,这家伙到底是个统军的将军,那个拳头不是盖的。 我害她?我害她什么了?原来他一直就是这么想我的,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知廉耻抢了自己妹妹心上人的恶妇。 “这个不牢你费心,她是我妹妹。”我问心无……呃……多少还是有愧的…… “你睡不睡?不睡就滚。”我觉得自己粗俗的像个泼妇。 把人撵走后,我躺在床上只觉得越想越气,这都是什么毛病啊,我根本没有惹他。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跳出来道:可是你破坏了人家的姻缘啊。 姻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正月自己不肯嫁给他的。 那个声音继续道:可是正月失踪了啊。 失踪?对啊,这个怪我不好,可是又能怎么办? 那个声音又道: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找回来?这样子也可以和宁远说清楚。 恩,这个难度大一点,不过倒是可行。 我摇了摇脑袋,瞬间结束了臆想,不可能的嘛,正月已经跑了,如果再叫我顺利走了,那阿娘就不是阿娘了。 不过……阿娘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寻找正月上,应该不会太注意我,而且我也憋屈坏了,倒是可以出去顺便散散心。 要不还是算了?毕竟不能再给阿娘添麻烦了。 可是不走,我就要疯了,宁远不肯相信我,呆在这儿一点用也没有。 走还是不走?我纠结,抱着脑袋开始头痛。 早上醒过来,可以想见我的脸色不会很好,一直到吃饭都还是惨淡的吃不下去东西。肠子绕了好多的弯弯却还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宁远的脸色比我还差,自从娶了我他就一直面有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他。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倒也行,现在的问题是眼前这位大爷是软硬不吃的主儿。 对他好,他嗤之以鼻,总觉得我别有用心。和他生气,他态度冷淡,理也不理。 我自己想想也郁闷,天底下这么大,我干嘛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闻腊月……”每次宁远直呼我名字的时候,伴随的都是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而且这种呼唤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常见了。 其实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这家伙总也见不到正月,本能的开始往不好的地方想,比如什么我拦着正月,我在正月面前说他的坏话…… 呃,这些都是我胡猜的,楚宁远大人每次什么都不肯说,安分守己的叫人发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越来越害怕,长大后的他叫我陌生。 有的时候他会看着我,仅仅是很安静的看着,眼睛里的某种东西却会叫人发颤,简直是不寒而栗。 在经过了阿娘那次锻炼后,他现在很是无坚不摧。 好吧,我承认,我多少有些害怕。他越是隐忍不发,我就越是懂得爆发一刻的那种恐怖。 其实我多少能够理解他心里的愤懑,他那么喜欢正月,却没办法娶她。而且还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既不能出去做事,也不能回去统帅千军万马。保不齐就得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还得整天面对我这么一个叫他鄙视的从头到脚的女人。 俗语道:娶妇得公主,无事生官府。意思是说:娶个公主过门,等于平白生出个官府来管你。这话他应该知道,所以我现在简直成了他的眼中钉。 有那么可怕吗?我冤枉的要死要活,根本就是毛关系都没有的事。 “行,我走还不行,省的你看我心烦。”我都快扭曲了。 “……”换来了一个冷冽的眼神,一个沉默的表情,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在过够了这种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的日子后,我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和风日历的日子里大摇大摆的出了皖宁城。 果然不出所料,我走的顺利无比,阿娘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个人,因为我这人本来就是可有可无。 我是真不信楚宁远发现我出走后,敢不出来找。他没准会庆幸我这个扫把星识时务的自己走掉,但是多少也会上上书,和阿娘表表衷心什么的。 而且我出来走一走,他也好在京城冷静一下,没准儿因祸得福,阿娘把他派出来,他就能回到南疆去,然后继续当他的将军。 我才不管他了,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找正月和逛一逛。 江湖是凶险的,但是还好我是带着足够坚强的决心。毕竟玉影山的师兄师妹们没有一个像我这么衰的,都是早早的出来闯荡江湖了。 如果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找红袖,她从大哥身边退休了以后,就一直到处乱晃准备拐带一个相公回来。 呃,反正无论如何,没人找我,我才不回去了。 那如果宁远真的来了呢? 我甩甩头,那就视情况而定。 在外面晃荡了大概一整天以后,我遇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不是我大惊小怪,这个问题真的差点叫我肝肠寸断。 两个路口,左边的奔北,右边的向南。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这真的是个问题。 我沉默了半响,因为实在不知道正月是向着什么地方出发的。而且我以前有过怀疑她的那个小白脸是北边来的,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万一他是南边的怎么办? 乖乖,都怪南边和北边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思来想去我纠结的不行。 在这样下去,只怕是没等我决定好,阿娘的追兵就快到了。 闵叔叔的速度那是非一般的快啊,快的简直是无人能比。 哎,好吧,这个问题交给一向让我很是不爽的老天爷去处理。 我在手里点了一个小小的银饼,因为不敢带成锭的官银出来,所以我自己偷偷地连夜砸的。 砸的不太多,不过足够我用了,本人是比较亲民的。 手一甩,那个银饼以一个销魂无比的弧度向着天空飞去,然后又回来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我默念着:有坑的一面朝上就向着北,没坑的一面向上就朝南。 那如果是立住了怎么办? 呃,那就回去吧。 再睁开眼睛,那个银饼很欢快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我定睛一看,简直想哭。 我的人品啊,果然是无敌的。 那个银饼不偏不倚的落于两个石头缝里,亭亭玉立,分外讨喜。 立着代表——回去!!! 好吧,我承认自己再一次被喜好乌龙的老天爷给耍了! 遇匪 回去基本上是被直接忽略掉的,我也不过时顺口说说而已。 那就让一切从头来过吧,我小心的将那枚银饼拾起来,和于手心默念了许久,这才又重新抛了出去。 这次的结果让我重重的嘘了一口气,总算是成功的指明了我的前进的方向,那个银饼躺在地上像是一个小小的碟子——向南走。 好吧,天意如此,事不宜迟,我赶忙收起银饼塞进自己的包裹里。 路上偶然有行人驻足下来,好奇的打量着我,貌似是没见过这样没事乱丢银子的白痴吧。更没见过的是这个白痴扔完了银子还记得拾起来。 哎,算了,反正从小到大我都被人误解习惯了,我扶了扶肩上的包裹,向着南方坚定地开始迈开了腿。 如果运气的话,还可以去维谷郡看看,去瞧瞧宁远那位传说中的叔叔——定北王楚自谦。 听说他很帅,威武,统兵至今还未尝败绩。反正传闻很多,我都没有去证实过。 就算去不了维谷郡,去殇阳郡看看小叔叔也可以,我有多久没见到过他了,自己都记不清了。 总之,南方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帅哥,五成的可能还有正月。 一路行来,风尘仆仆,具体原因是因为我不敢走大路,也不敢乱行小路,只能每到一处就自己胡乱打听,还得时刻提防被人给骗了。 不过好在阿娘的雷厉手段还是蛮有震慑力的,所以真正的坏人并不是很多。路过的官府也不全是草包衙门。 我想了几天还是决定采取比较迂回的走法,不从皖宁周围的浮梁郡直走,而是从比较靠西面的澜平郡绕道殇阳去,澜平郡虽然很大也偏僻,但是胜在离殇阳和维谷都比较近。重要的是离玉影山也近,省的我真的出了事情没人接应。 澜平郡是真的很偏僻,额,具体表现在最长的时候我在山林里钻来钻去整整三天都看不到人烟,这真是个悲催的事情。 所以当我又转悠了一整个月还没走到头的时候我有点郁闷了,腹诽着要不还是换一条道路。 而此时我离开宫中已经早有两个多月了。 不过好在在到达了下一个乡镇后,镇上的一个客栈老板告诉我说这里已经快要到澜平郡的尽头了,接下来只要翻过眼前的这几座山就可以到达维谷了。 如果不翻过去,从侧面在绕十天就能到殇阳郡。 我讨厌选择,不过我更讨厌绕路。 “不过维谷原来是百夷的领地,虽然有定北王爷一直坐镇,这偏远的西面流匪甚多,这山上就有一个很顽固的。”那店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很是严肃。 顽固的土匪?我正叼着一个汤勺,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土匪……呃……土匪……小黑和我说过土匪都是很喜欢良家妇女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扮相,很沉默的低下头。 “不过没什么关系,这山上的土匪头子外号叫三不动,病弱女子不动,七岁以下的小孩子不动,流落的难民不动。”那老板看了我一眼道:“姑娘只需要扮的弱不禁风一点,再等几天和比较识路的人一起走,就多半不会有事。” 呃,这样…… “有劳大叔帮我张罗一下吧,我只身在外,也没个人照应着。”我故意装的可怜兮兮,实际上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去翻那个听上去有点变态的山。 虽然翻过去就是一个崭新的天地了。 店老板一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我是害怕所以在思量。急急忙忙道:“姑娘这山里真的没有那么可怕,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而且这段日子山上都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估摸着八成是这伙贼人也快呆不下去了。” “唔……”我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决定还是视情况而定。 店老板大叔多少有些热情的过了头,搞得我都快以为他是山上那个土匪的某只亲戚了。 无事献殷勤啊。 于是在过了三天以后,人终于是凑得齐全了。三个远道而来的投亲戚的路人,一个云游的算命先生,还有五个据说是到维谷做买卖的商人。 呃,其实在听说有商人的那一刻我犹豫了许久,想想就知道,这堆人里有很多带着钱乱跑的,还有我这么一个良家妇女,土匪不抢简直是就不是土匪了。 “不会的,这次带路的向导是个很有经验的人,在他手里就没出过事,这山上大大小小的关卡和路口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店老板提起这人,简直是红光满面,暧昧的好像是他上三辈子的情人似的。 不过真的有 分节阅读_16 分节阅读_1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7 那么神奇?我承认我多少有点心动。 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土匪,可是我一个人闯的不也是不错,更何况如今有这么多的人在,大不了逃命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要是这时候不走,再过段日子就是梅雨季节了,山上路滑难走,只怕至少一个月都走不了。” 店老板的这句话将我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激的粉碎。 那好吧,豁出去了。 于是我很悲催的简单的扮了个不男不女的装扮,跟着这一群呼呼啦啦的人类们走上了上山的道路。 那五个商人表现的很是谨慎,一路上老是喜欢贼眉鼠目的观察着四周,胆子不是一般的小。 同样剩下的人就表现的坦荡多了,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算命的干瘦的先生。 “大叔,大叔,你来给我看看手相吧。”我笑眯眯的扑过去,也没等他同意不同意就将手伸了出去。 大叔很冷静的看了我一眼道:“问题可以随便问,不过一天只能问两个。” “两个?只能两个吗?”我很是困惑的问,一边搜肠刮肚的思索要问什么。 “是的。”大叔很是淡定的回答,“现在你可以问第二个了。” 我默!这个是冷笑话吗? 好吧,我承认自己失策了。仔细想了一下,我抬头问道:“我的姻缘如何?”通俗一点说就是有没有桃花,最好是冻人的回头桃花。 大叔瞄了我的手掌一眼,很是专业的掐指一算道:“恩,姻缘吗?眼前似乎就有……” 呃,眼前????我惊喜交加,难道是那朵冻桃花真的追来了? “恩,出于西南而败于东。瞧这手相,请问这位小哥娶亲了吗?”算命大叔问的认真。 呃,这个…… “还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我确实是没有娶过亲,不过是嫁过人。 “瞧着这位小哥的手相,是大贵之相,将来必定是贵不可言,轻则入朝拜相。”那个算命的看完了煞有其事的向着我拜了一揖。 我默!我是个女人,怎么入朝拜相?可见他算的一点不准。而且我又没有问他,他提这个做什么? “呃,大叔我的姻缘……” 看得出我明显对于命途这方面兴致缺缺的样子,那个算命的先生忽然对着我诡异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默!这厮连编句谎话都懒得。 正说话间,只听见前方带路的向导忽然回头道:“不好!”说完一个闪身就消失在树丛深处。 我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大变活人,感慨着老天爷果然喜好与我作对,接下来不会再跳出几个土匪出来吧。 在眼前迅速的出现几个彪型大汉的时候,我郁闷的简直想哭。 再这么下去我都可以和眼前这个算命的抢饭碗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个大汉并没有喊打喊杀的,他们出奇的沉默,对着我们几个理也不理,冲着那五个商人就扑了过去。 呃,不理我?那我就跑了? 我小心的向着身后的树丛中挪动着,一边动一边注视着眼前正打架打的不亦乐乎的这一群人。 旁边的那个算命先生很是戏剧性的忽然脸色铁青,用手捂住胸口,喘不过来气,显然是被满地的血腥吓到了。 “哎,姑娘,你命里克夫……生子不祥……”算命的大叔颤抖着指着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眼,颤抖的好像秋天打着旋晃悠的落叶,一副随时可能要断气的样子。 我默!这时候要不要感动一下他老人家的敬业? 总之毕竟是一个活人,我想着要不还是多少替他顺顺气,等他缓过来再跑掉。 好吧好吧,我小心的低下身子,就算这人刚才等于是诅咒了我一通,但是毕竟和我没仇不是。 那个算命先生看上去很痛苦,可是我的手还没等碰到他,就被一股大力一拖。 我忽略了一件事,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女人的?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这人已经一脸狰狞的卡住了我脖子。 我再次默!呃,能不能不要这么衰? 黑黑一笑 卡住我脖子的那双手还没等到用力,我就感觉陡然一松,再一抬眼那个算命的先生正在我面前哀嚎着打着滚,地上触目惊心的是一双断手。 惊悚!!!!!!! “二哥,头目要的就是这个小子?”一只长的很雄壮的大脸突然凑到我面前,因为毛发过于浓密,所以这人看上去很像一只黑黑的熊。 “唔……”还有一个高高瘦瘦,脸色不正常苍白的人走到我面前,也低下头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老娘豁出去了,不就是一群土匪吗?宁死不屈! “哎,二哥,为啥头目好不容易看上个压寨夫人,咋是个雄的啊?”黑熊问的一脸的困惑。 我默!忘了自己这副不男不女的扮相了。 我的手开始在地上慢慢的抓了一把土,打算趁着这两个人不注意,扬到他们脸上去。另一只手护住胸口的那把白玉梳,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有其他的杀手锏。 那边的土匪们动作快速的叫我想哭,这会儿功夫已经活捉了其中的一个,把剩下的另四个全部送去见阎罗王了。 那个“白瘦高”看上去像是管事的,有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转过头去冲着那边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那三个早就已经抖得像是筛子一般的探亲戚的人揪了过来。 “咳咳,本来呢,以我们伏龙山的行事作风,被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秘密,是不能留下活口的。”那个“白瘦高”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一脸的严肃把地上这几个人都快吓得瘫软了。 “不过本着夸大为怀的思想,尤其是我们头目最近慈悲为怀,所以放过你们三个了。还不快滚!”白瘦高一番威胁,这三个人仅仅是愣了片刻,就一溜烟没了踪影。 哎,那我呢?我简直是呆若木鸡,不会真的去压寨吧? “这位公子。”白瘦高注意到我,居然展颜一笑道:“您和头目是什么关系?” 我默!我认识他是哪颗葱啊? 见我不回答,“白瘦高”嘿嘿的笑了一下,分外的诡异。 旁边的几个大男人也都好奇的围上来,像是观赏猴子一般紧盯着我。那个大黑熊更是兴奋的一个劲的搓着手。 “唔,大嫂,以后全看您罩着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瘦高”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厉喝了一声: “别乱说,没准儿是头目的兄弟呢?” “兄弟?兄弟才最容易出□。靠着水的那个楼容易捞到月亮嘛……”大黑熊不服气的辩驳着。 “白痴!那个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才白痴,你全家都白痴!” “喂喂,你是我弟弟啊,我全家不是你全家?” …… 我在一旁简直要抓狂,这帮人究竟在做什么?混乱死了,头都晕了。 一旁的其他人看着这两个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赶忙上前,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一时之间没人理我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一个箭步起身,动作迅速的向着来时的道路发足狂奔。 转身转的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我一迈腿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堵肉墙上,鼻子被撞得生疼。 “哎呀!”我叫唤了一声,俯下身子捂住鼻子,眼泪差点流下了。 身后的土匪们瞬间没了动静,山上变得悄然无声。 我抬头,阳光有些刺眼晃得我看不清楚,映着这人光辉灿烂的轮廓和一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白牙。 我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慢慢蹲下,然后在我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记。 “笨蛋!” 唔,我抱着脑袋简直是痛哭流涕,这个混球怎么没死到外面?还有力气欺负我。 身后的几个土匪似乎是见他多少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讪笑着打了个招呼:“头目!” 那人把我从地上拎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大堆人,渗人一笑道:“出任务时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我轮流到柴房去劈三天的柴!” 我默!他连劈柴这个习惯都还保留着,看来还真是没变多少。 我恶意的将眼泪尽数在他衣服袖子上擦了擦,擦完了还不忘打了两个喷嚏。 死小黑,叫你吓唬我!!!!姑奶奶睚眦必报!!! 于是我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被小黑半拖半拎着向着山上走去,一路上简直是血泪交加,这厮压根不去理会我的反抗。 我晃晃荡荡被他拖着走了许久,晕的想吐,奈何这家伙的一双手像钳子似的,而且他穿着一身玄青色的衣裳,如果不是没横着走,我简直会觉得他像一只耀武扬威的螃蟹。 螃蟹……唔……口水…… 估计是看见我一脸阴郁的盯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古怪,小黑停下来,掐着我的脸用力道:“又不琢磨好事是不是?” 我默!谁说的?吃螃蟹不是好事? 话说回来,这家伙也长高长壮了,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眉毛整齐的像是画出来的,鼻梁也挺,漂亮的像个妖孽。 果然,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简直是祸国殃民,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 这个道理我从小到大腹诽过无数次,凭什么这厮的睫毛比我还长?眉毛比我还漂亮?不公平。 “好了。”还没等我腹诽完毕,身后被人用力一拍,整个人差点飞出去,我吓得死死地抱住这厮的手臂,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欢迎来到伏龙寨。”这厮的语气甚是欢快。 呃,山寨。我好奇的四下打量着,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土匪窝真的是很简朴,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挺顽固的。 “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主堂。”小黑似乎是被我脸上嫌弃的表情刺激了一下,开口解释。 切,我管你是哪里,管不管饭才重要。 “饿不?”这厮笑眯眯的表情让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一个野狼窝。 于是就这样我被热情好客的土匪头目小黑强行留下来叙旧。 一边吃着有人免费提供的饭,我一边想着怎么从这山上跑下去,毕竟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是出来办正经事的。 而且这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出来做土匪,阿娘知不知道,他又怎么知道我在山底下出现的? 带着这么多的疑问,我这顿饭吃的分外的郁闷,简直是食不甘味啊。 “我有问题要问,不过你不许炸毛。”为了安全我事先约法三章。 小黑取过干净的布巾扔给我道:“你先擦擦手,全是油。” 呃,这个这个,不能怪我,刚刚的那只鸡实在是太美味了,对于我这么一个长期吃不够肉的肉食动物而言,宁可撑破绝不放过。 我一面擦着手一面问出了个问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做土匪了?” “恩,因为喜欢。”小黑的眼神很是冷冽的瞟了我一眼,故意很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 我默!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真话谁说啊!”他有些鄙夷的扫了我一眼,又道:“尤其是和一个智商明显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说。” 我继续默!忍了…… “好吧,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来了,还派出这么多人跑出来。” “笨蛋!”一说这个小黑的脸上立刻挂出了一丝愤慨,用力敲了我的脑袋一下继续道:“你是猪吗?要是都像你这样,早就被人抢的光了还不知道。” 我抱着头,仇恨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就会使用暴力。 “好吧,下一个,刚才杀掉的那几个是什么人?”我又问。 “是你不需要认识的人。”小黑的眼睛分外的闪亮,慢慢的手又伸了过来。 “停!”不许再敲我的脑袋,痛死了。 “最后一个!”我瞪着他,恶狠狠道:“我和正月及笄那天,鬼鬼祟祟爬墙偷窥的那个究 分节阅读_17 分节阅读_1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18 竟是不是你?” 小黑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脸凑过来。 呃,离这么近做什么?我心虚的向后躲过去。 “腊月,我没有鬼鬼祟祟。”他一笑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这个表情叫我觉得分外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光明正大的去明窥的。” 我是真想揍他一顿,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类? 不管我的抗议与挣扎,总之我被小黑强行留在了伏龙寨,一起欣赏这里的穷山恶水,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我。 我默!一群土匪保护我,听上去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而且第二天小黑这厮就强迫我穿回女孩子的衣服,还不许我出去乱跑。 我抓狂,穿着裙子上山爬墙果然是不方便的,这厮的险恶用心简直是昭然若揭。 于是就这样过了不到三天,我的存在在这个山寨里就华丽的升华成了一个——传说! 压寨 传说不是说当就能当得,这个我是亲身体会,所以感受的彻底。 小黑的三令九申几乎没人理会,隔三差五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类诡异的在小黑这个遮蔽的并不严实的家上露个头出来。 我是不胜其扰,最郁闷的是总有一种被人当成猴子看待的无力感。 在偷窥的人群某一天当场被小黑抓了个现行后,他索性当众扯着我宣布:“这个是伏龙寨的夫人,你们都要尊敬!” 我默!恶狠狠地盯着小黑吼道:“什么夫人?老娘不是!!!!!”我和他根本毛关系都没有,这是当众诋毁我的清誉。 “给个面子,客串一下。”小黑的表情严肃,仿佛对我刚才的怒气冲天熟视无睹。 我默!客串就客串,你也不用这么用力的掐我的后腰吧,痛…… “呃,哈哈,果然是夫人,我赢了我赢了,掏钱!”那个大黑熊仰天大笑,冲着“白瘦高”伸出了手掌。 “白瘦高”则是咬牙,很是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沉默的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到黑熊的手里,边扔边嘀咕着:“哎,头目的品味啊,一天不如一天。” 我沉默!一旁的小黑一脸的铁青。不过他很有涵养的瞄了这两个人一眼后,扯着我介绍道:“这两个是山寨的把总,白瘦高,黑熊。” 我默!真的是人如其名啊,特征全都体现在名字上。 话说我是真没想到这两人就叫这个名字,这下子外号成了本尊了。 “不过现在是外寨守门的队长了。”小黑无视那两个人瞬息万变的脸,说的云淡风轻,无比自然。然后有很舒爽的加上了一句:“半个月之内不可以升职!” 这两个人的神情是多么的悲催啊,我都不忍心看了。好在小黑急急忙忙的把这一群人都支走了,否则,我真怕我忍不住会跟着落井下石。 “呃,小黑。”人都走光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扯他的衣服袖子。 “恩?”他低着头看我。 我歪着头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很厉害?”那天在半山上看着大黑熊和白瘦高砍人手的动作简直流利的很,他们两个已经算是高手了,可是却这么听小黑的话。 他笑笑说:“一般一般,世上第三吧。” 唔,我想想,绝对是阿娘,第二呢?我掰着手指头,呈质问状。 他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笑道:“笨蛋!”然后过了许久才低声道:“第二是我爹。” 爹?小黑找到他爹了?他不是孤儿吗? “所以你这个笨蛋!”他又用力敲了我一下。 我哭!这都管我什么事儿啊,他这么敲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真的敲成笨蛋的。 死小黑,根本就是仗势欺人! 伏龙寨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小黑似乎是很尊重我,从不管我的事情,只要我做的不太出格。 这样子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哎,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困在这儿?” “不是啊。”这厮最近撒谎的本事比我还高明,不光脸不红,笑的还分外灿烂:“呆着不好玩?” “废话,我快发霉了!”再说我来这儿又不是为了和他在山上过家家的。 “要不这样,我和你下山玩一圈去?” 恩,这个,可以考虑。 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小黑一大早出现在我房间外面,把我拖出来。 我很兴奋的仔细收拾了一下,跟着他,一路上显得很是的狗腿。 呃,可是有没有人出来告诉我一声,为毛大黑熊也要跟着去? “大嫂!”这家伙看见我,顿时红光满面,兴奋的脸上的黑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扮相,有什么地方过于讨喜吗? “可以无视他,他非要自己跟着来的。”小黑很是头痛的扯了扯我,转过头去用对待敌人的无比凛冽的眼神注视着他,慢慢道:“离我们五步之外!” 大黑熊顿时整个人缩小了一圈似的,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一眼,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 果然是五步的距离,好准确啊。我感慨! 山下的集市人并不像皖宁的那般多,规模也甚小,不过对于长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我来说,已经是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和小黑逛荡的不亦乐乎,不过他总是很淡定的跟在我身后,突出的贡献就是制止我胡乱花钱。 “你知不知道一个寻常的百姓家,要劳作整整一年才能挣一两银子?”他笑笑,无比镇定而又无耻的伸出手捏住我口袋里的银饼,“所以这个暂时没收。” 我默!那是我的银子,大爷你能不能留下点? “喂,可是你也要明白,我陪你在山上呆了一个月,劳务费也得给一些吧。”我伸出手,可怜兮兮的注视着他,硬的打不过,只能服软。 “腊月,你见过不抢钱,反而给钱的土匪吗?”这厮的一口白牙引诱着我把他打飞! “算了,今天大爷我请客,你想买什么我结账好了。”兴许是见我郁闷的样子觉得爽了,这厮很是通情达理的道。 我默!问题是他请客用的是我的银子。 好吧,我不去计较了,反正也打不过他,都怪自己没好好学习武功,现在简直比手无缚鸡之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着走着,快到集市的尽头了,眼前豁然出现一个相对比而言很是气派的酒楼。上书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各路武侠小说影视剧中最最常见的金字招牌,全国连锁,为出门在外必知物品!) 我的肚子很给面子的叫的欢畅,小黑看着我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默!这厮有时候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我们三个人走进了客栈,里面已经坐满了闲杂人等。小黑随便到最里面找了一张不引人注意的空位就坐了下来。 大黑熊很是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我们两个。 小黑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边做还边说:“谢谢头目,大嫂。” 我又默!这又管我什么事啊? 算了算了,填饱肚子要紧。 “三位客官,请问点什么?”店老板神奇的跳了出来,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注视着我们三个。 “恩,随便……”我抬头,本来没什么心思的扫了一眼,再看清楚那个老板的面孔时,筷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你你你你你!!!!!!”我愤懑,这不是在伏龙山底下,安排我上山的那个破烂客栈的老板吗?怎么又穿越到这儿来了? “哎,这位小姐认识小的?”这老板一脸困惑状问道:“小的眼拙,记不起来了。” 我继续默!装!真能装!老娘常年撒谎,这点道行要是看不出来就糟了。 “行了,快上菜吧。老规矩。”小黑发了话。 我咬牙转向他,牙齿咯咯的作响,怪不得我刚一到这边他就知道我的消息,怪不得我刚一上山就有人来打劫,合着这个死老板和眼前这家伙果然是一伙的。 “怎么了?”这厮无视我的眼神,故意问道。 我咬牙,忍了! 一旁的大黑熊也懵了,用手抓了抓头发,看着小黑道:“头目,你没和大嫂说老谢是我们的人啊?” 小黑将我们面前的茶杯都取过来,挨个用水冲了一遍,方才将茶壶里的茶慢慢的倒出来,放在我面前。 “这不是就知道了么。”他拿起茶杯,自己先嘬了一口。 “那个向导也是你们的人?”我困惑。 “恩……”小黑回答的很是言简意赅。 “说来也是,当初大嫂要上山,偏巧那时候那六个奸细也要过来打探,头目知道以后特意叫我和二哥去接你。”大黑熊这时候显得很可爱。“我和二哥还以为大嫂你要动手结果了那个算命的奸细呢,没想到你居然一动不动,果然是高手,定力强啊。” 大黑熊这马屁拍的太没有水准了,我都听不下去了,这不是变相的在说我是个白痴吗? 小黑不置可否的继续喝着自己的茶水,整件事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然后我果然就被耍了,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小黑带回到山上,住了这么久。 “那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知道我的信息的?”我真想冲过去揪他脖领子。 “从你进到澜平郡的时候,所以我说,你这个笨蛋!” 我不活了,丢死人了,原来我的行踪一直被人了若指掌,既然小黑已经知道了,那阿娘没道理不知道啊,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回去? 混乱!都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都揣着好多的秘密。 “行了笨蛋,吃饭吧。”这厮扯了扯我扭曲的脸道:“你这辈子啊,算是别想聪明了。”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他。 窃听 吃饱喝足如果不给张床睡觉的话,那是多么暴殄天物的一件事啊。 可问题是当我的眼皮自然而言的开始向下耷拉的时候,被一个人强行扯了起来。紧接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沿着我光滑的脸一路向下,直接调戏一般的袭击了我的胸。 我立刻惊觉世间一片通透澄明。 猛抬头一眼望见的便是小黑咬牙切齿,怒其不争的眼神。 “坐着也能睡着,你是猪吗?” 脸被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痛得呲牙咧嘴,无比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走了。”黑大爷像是通体舒畅一般起身,昂首挺胸的扔下一定银子。 我默! “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山寨的产业吗?连老板都是你们的人唉。”好吧,我承认我很困惑。 小黑站住了,微笑着看了我一眼道:“不错,不过可惜,我这人公私分明。” 他公私分明?!他刚还说土匪不给钱光抢钱的。 小黑心情甚好的样子,也没发现自己言语里的悖论,看着我,眼神微眯问道:“怎么?有异议?” “呃,不敢不敢。”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狗腿。 我哀怨的只能随着黑大爷往外走,越发显得自己像个小跟班的。 还没等到我们出了包厢,就听见门外好大的动静,似乎是有几个人也过来进了另一间包厢。 然后就是店老板夸张的吆喝:“哎呦,几位军爷是用餐还是住宿?” 为首的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喝酒。” 小黑已经迈出的脚步一顿,脸色凝重似在思索。我收脚不及险些撞于他身上。 呃,忘了这家伙的职业是土匪,当然对于官府军队的动向,分外的在意。 大黑熊也摒声,小黑回头与他对视了一眼,重新回到桌旁坐下。 哎?不走了?我急忙跑回去坐好,一边想着要不要睡一觉。 室内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我感到阵阵的恶寒,看来这土匪的营生也不好做啊。这年头果然是做什么都不容易。 隔间的声音却是一点点的传了过来,先是些没完没了的调笑荤话,言语大多粗俗不堪, 分节阅读_18 分节阅读_2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1 疑地看了我一眼,一咬牙,把我抱紧了,继续杀人。 有热乎乎的血溅到我的手上和身上,然而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要我们能够平平安安的离开就好。 另一双手成掌向着他后心拍了过来,我猛然发觉,用力一撞,宁远偏开来却险些被一旁的刀划破胳膊。 “楚宁远!你不是说已经把她送走了吗?”小黑已经带了人攻了进来,一副咬牙切齿样。 我默!是我自己回来的,可是又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怀疑你吧。 他带着人来了?那就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沉默,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不笨,只是懒得多想而已。 崖底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小黑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 我默!闻腊月你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眼前这人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凭什么怀疑他? 宁远也不说话,抱我抱的更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在意我似的。 身旁的杀戮叫我没办法抬起头来,只能缩着脖子。 宁远抱着我多少有些行动不便,但是手上的剑利落的有如切瓜,我莫名其妙的开始后怕,哪一天这剑要是剁到我的脑袋上,只怕是比这个还要利落吧。 晦气…… 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稍一低头,一具死尸映入眼帘。 还没等回过神儿来,那具尸体猛的睁开眼睛,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我的眼前瞬间划过一道银芒,紧接着被人大力的一把推开,那人的剑也很快,险些生生的将宁远抱着我的胳膊砍断。 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但是迅速的自己爬了起来。 宁远反手劈倒了那人,又有人从侧面攻过来,他身形一晃,手腕随便向上一挑,将那人的剑砍为两截。 不断的有人扑过来,多少有些应接不暇。 电光火石间,另一人从后一扑,死死地抱住宁远的后背,竟已是不要命的打法。 宁远手中的剑向后一侧,速度之快划破了自己的衣衫,直直的捅入那人的腰,然而剑一如体,再拔出便多少有些困难。 那人一口血喷出,猛力向前一撞,宁远用力一甩双手成掌直击那人天灵盖而去,顿时那人犹如破布般绵软落地。 还没等我松下一口气,另一侧的人竟然又向着他凶狠撞去,宁远向后急躲,背后已是万丈悬崖,那人收脚不及惨叫着跌落下去。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他拉回来,背后忽然被人用力一顶,整个人几乎是飞了起来。 那旁的小黑一见我遇袭,已无心恋战,吼了一声将眼前的两个人剁飞,便尽了全力来拉我的手。 然而终究是来不及了,我的身体微向前一倾,被人震出,小黑的手在距我不到一寸处已然是碰触不到,手指错开。 于是我就这么冲着站于悬崖边的宁远直直的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我还来不及看清楚宁远脸上的表情,还有身后小黑的一声嘶吼。 呃,小时候看那些野史小说,觉得世上最狗血的事情大概就是主角掉下悬崖总也死不了吧。 可是狗血啊,狗血,每次都是照头淋在我身上。 我就这么和宁远以买一送一的形式双双的像是两块石头一般自由的落了下去,中间没有经过任何的阻碍。 中途只能感觉到风声呼啸着作响,我被人扯得死紧,身体发生了移位,被人从上面给生生的挪到了下面。 我默!见过落井下石吗?这个就是典型啊。就算是我把他撞下来的,也不至于这么拿我当肉垫吧? 不过我怀疑老天爷虽然喜欢找我麻烦,但是似乎并不喜欢收了我的小命,我能在玉影山活蹦乱跳的活这么大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耳膜在巨大的压力下快要碎裂一般,紧接着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钻入了我的五脏六腑。 呃,难受,窒息的痛苦是没有办法说的清楚的,我紧闭着嘴也无法阻止那些水不停地往里灌,肺里像是火烧般的剧痛难忍。 而且因为落下来的冲力太大,我们还在不断下潜,偏偏楚宁远这个死人还紧紧的把我压在下面,箍的死紧,连挣扎都不行。 湖水冰冷的刺激着我的皮肤,我快要坚持不住,没有呼吸就没有知觉了。 一个软软的东西凑过来,撬开我的嘴,随之而来的是并不太多的气体。 我本能的凑过去从他嘴里抢着气体,然后那人用力向上一瞪,我们就这么在湖水里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力气像是被人抽光了,有人始终扯着我,一刻都没有放松。 终于浮上水面的那一刻,我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人拖着向前游动着。快到岸边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松手,我立刻下沉又灌了几口水。 赶忙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向上浮动,水里似乎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哪儿扑腾了,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然而世上终究是没有比死亡更甚的东西。 我就这么一个人在水里挣扎着,过了许久方才有人过来将半死不活的我拖了上来。 刚接触到陆地,我贪婪的赶忙吸了几口气,生怕被人再次扔下去。 宁远似乎也没有力气一般瘫倒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撑起了身体,努力地爬到他身边,死也要死在一起。 呃,不是因为什么坚贞不屈至死不渝,而是因为一个人到地底下,我会怕黑。 我们两个就这么凑在一起喘着气,出奇的和谐。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我的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但还是被人带着继续向前艰难的挪动了好久。 旁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我睁眼一看竟然穿了百夷军队的服饰,可能是先于我们落下的那个人吧。 他的双眼圆睁,但是脖颈处被开了一个大大的血口子,不停地有鲜血从里面冒出来,显然是刚死不久。 我记得他掉落下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处致命的伤,难道刚才宁远弃我而去竟是为了先除掉他? 也是,如果他不死,死的也许就是我们俩。 那宁远呢?他是不是也受了伤? 我撑起胳膊,可能是被刚才掉下来时的冲力撞的,腿软得像是棉花,不过好在没有受伤也没什么大碍,歇息一下就多少还能站起来走路。 宁远看上去似乎也没事,除了脸色有点白。 他也勉强站起来,不理我,自顾自的向着干燥的地方慢慢的踉跄着走了过去。我跟着他,小步的继续挪动着。 索性我们两个的运气这次还算好,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暂时可以容身的山洞,他身上的火石被包在油纸包里,尽管是这样也只有一点点能够使用了。 升起了篝火,我攥着衣领缩在一旁取暖。他倒是大大方方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火堆旁烘烤着。 我偷偷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赶忙又闭回去。 不要脸,光着上身耍流氓。我腹诽着缩的更紧,身上冷的直打哆嗦,晚上山里的凉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嗤笑了一声,过来伸手就开始扒我身上的衣服。 呃,我懵了,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外衣已经被扒拉下来了。 色狼!我咬牙,死瞪着他。 “你要是冻死了,刚才白费我半天力气救你,不想麻烦就自己脱!”说完还把他那件已经烘的差不多的外袍甩了过来。 打定了主意不和他一般见识以后,我转过身去,快速的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中衣脱下来,仅留下贴身的肚兜和亵裤,然后快速的套上他的。 呃,有点长,但是又不够长,我的一截小腿和脚只好露在外面,鞋也被他扔到一边烤着去了。反正早就被他看过了,这时候也就不用装纯洁。 但还是有点窘迫,我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洞中的石壁上假寐。 他沉默着继续烤着我们两个的衣服,手掌翻动我的衣服时忽然带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他抓起来放在手里研究了一下。 我睁眼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有点欢快的问他:“哎,你饿不饿?” 随身带零食是我的习惯,这次装着的恰好是绿豆糕,只不过如今油纸包里进了水,都快变成绿豆泥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绿豆泥慢慢的捏成团状,掰了一块递给他,搞不好这个就会是我们两个这几天的粮食了。 但是好少啊,肯定不够,我皱眉盯着手里着一团东西,有点发愁。 伸出去的手没人碰,我抬头一看,这家伙正扫过来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我默!爱吃不吃! 我收回手,塞到自己嘴里,正准备把剩下的都吃掉,想了想却还是小心的收到怀里。 一件衣服扑面而来,盖住了我的脸。我吓了一跳赶忙用手去抓,取下来一看是正是我的中衣。 这孩子一向话不多,继续专心致志的烤着衣服。 我把他的衣服换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思索着怎么开口。 “恩,那个你也看到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这次我是不认识路的。”这句是真话,我就是再有兴致也没想过来个崖底几日游之类的。 “所以说不管你怎么讨厌我,这回咱两得齐心协力。”我嘴里有点干,发苦。 “恩……”他含糊了一句,算是听到了。 同意了就好,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走到上面去。 生病 我们两个在山洞里对视了一下,发现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外面的那个湖是活水的,就一定会有源头。 顺着它的源头往前走,也许很快就会到达安全的地方。 只要有人烟就一切都好。 可问题是要是这水的源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办?我们两个实在是学不来愚公移山。 唉,痛苦啊,比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还叫人头痛。 宁远看了我一眼,也不做声,把烘干的衣服放到一边,慢慢的将火堆移到另一边,然后再用些干燥的厚实的杂草铺在原来的地面上,就躺下来开始睡觉。 算了,人家都不着急,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妙计,倒不如一起休息一下。 洞里的空间并不大,我不想被火烧到,也不想整夜挂在墙上,只好厚着脸皮凑过去和他挤。 说来也怪,刚刚被火堆烤过的地面温暖,热气从杂草下透上来,浑身都是舒服的。 宁远背对着我,强壮的臂膀替我遮挡住了篝火燃烧的光亮,留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我却像是抽风了似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呃,没反应,那就继续戳…… 在我的手指头都快戳骨折了的时候,这人终于有反应了。 “有事说!”语气并不好。 “呃,没事……恩……也不是没事。”我吞吞吐吐着,感觉到从他绷得紧紧的后背处升腾起一阵黑雾,有点害怕。 “就是交代一下后事!”终于在他忍不住要发作之前,我大声叫了出来。 他不说话,但是我能明白他心里一定在骂我犯抽。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犯抽。 “恩,我是说你怎么着也是男的,又比我壮,所以先饿死的一定是我。”我有点丧气,“要是我饿死了,你就把我扔到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吧。自己走出去就行了。” “不敢!谋害公主是死罪。”他说的话我总觉得有股讽刺的意味,不过索性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会啊,我是自己饿死了,又不是你弄死的,再说现在大家基本上都不知道我的公主身份,阿娘没理由怪罪你的。”我又戳了戳他的后背道:“现在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正月的?就因为你看到了我的痣在左侧?” 他半响没有做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默!真狠心…… “我知道正月的痣在右侧,在很久以前亲眼看到过。”他说话的时候分外的平静。 那他那次 分节阅读_21 分节阅读_2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2 进宫难道是为了找正月?我有点抖,开始本能的臆想。 “说来你也倒霉。”他想了想,说的一点也不客气。“有一次正月不小心在游湖的时候落了水,我当时正好进宫,把她救起来,才知道锁骨右侧有个胎痣的女孩子叫做正月。” 所以我就悲催的被他一眼就认出是冒牌货。果然是狗血啊。 “喂!”我抱着脑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要是我死了,你就和正月在一起吧,前提是你得先见到她。就让乐安一辈子病下去也好。”多无语,我霸占了自己的妹夫这么久,总该交点租子了,只是没想到直接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他也不说话,始终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失踪了?我早就料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总是躲着我。”这话有点酸苦,“刚开始对外宣称乐安公主病了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不过后来明白了,她是不愿意见我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伸出手去抱住他。这么想了便真的做了。 我把脸靠在他背上,低声啜泣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一动也不动,道:“那她又是为什么?” 我无法回答,为什么?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多为什么,可是你始终无法一一回答的清楚,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三角恋,必有一伤。问题是我们这个三角恋一伤伤了一对,差点就一网打尽了。 我把眼泪蹭啊蹭的,全都抹在了他后背的左侧中衣处,因为这里离心最近。 眼泪哭着哭着就流尽了,事实上有那么一瞬我已经伤感不起来了。 悲剧啊,每天都是悲剧,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分不清楚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总之当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洞外看上去已经大亮了。 我翻起来,这才发现宁远没有醒,就连我一直抱着他的胳膊都没被他推开。 我蹑手蹑脚的爬到前面去看他睡觉的样子,唔,很养眼。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一点也不冰冷,整个人都会温柔很多。 我摇晃了一下他,想着把他弄醒,我们要赶紧走出去了。 摇了半天手都已经酸掉了,可人居然没有反应。 我不死心,再次用力晃荡,可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慌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赶忙用手去试他的鼻息,还是有的,只是有点烫。 我想起了什么,赶忙用手背伏在他的额头上,果然热的可以蒸蛋了。 原来昨天晚上抱起来那么暖和根本就是他当时已经发烧了。 我想起他昨天白的异常的脸,现在一看已经是烧的通红,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小黑拍了他一掌,内伤应该已经很严重了,又浸了半天凉水,乍一出来外面有多少有些闷热。这里没有药,当然会烧起来。 不管怎么着,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多少认得一点草药,只是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有没有。 我跑出去,先是用石头在一小块木头上挖了个小小的坑,然后承了水喂他喝下去。 好在崖下的植物很多,找了半天弄到了一点薄荷叶子,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强。 喝了水,又被我折腾了一会儿,他多少有点清醒了,眼睛微微的睁着,还是迷糊。 我把那些薄荷叶子塞到他嘴里去,他也不嚼。 好吧,我也豁出去了,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的嘴一张一合的把叶子咬烂。咬着咬着,想起自己怀里的那些绿豆泥,赶忙拿出来,也往他嘴里塞。 就这么一通折腾,我腰酸背痛,主要是肚子也很饿,还得不停地取水给他降温。 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助感几乎叫我窒息,我用力的擦着他的手脚,胸口,还有脸庞,一直到他们出现潮红。取了好多薄薄的石片,用自己记得不多的方法在他后背刮痧。 他的烧始终不退,那种无力的感觉重重的压在我心上,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团火凑过去,烤的我的心脏吱吱作响。 如果他还是睁不开眼晴怎么办?如果他就这么睡的熟了不在醒过来怎么办? 他醒不过来,我会把他好好埋了,然后自己走出去,也许就是这样吧。 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一生一世,天长地久。可是真的下的去手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是。所以注定了不能把对方扔在那里不管,就如同他回到水里把我拖上来。 可能是因为常年习武体质很好吧,总之这家伙比我预想中的很早就恢复了知觉,烧也退了一些,起码摸上去不再烫手。 “哎哎,我说你还有没有力气?我们必须得走了。”我用力拍着他的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裹得他严严实实的,感觉爽的不行。 “好渴……”他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别乱动!”我又狠狠的拍了怕他的脸,连带着捏捏鼻子,扯扯耳朵,这才把取过来的水给他灌了下去。 谁叫他当初一副冰山脸,现在落到我手里,非得好好报复报复不可。 “你最好把手拿开!” 唔,还知道痛啊。我悻悻的伸回了爪子,忍不住又拧了他一把道:“喂,我们得走了。” 他扫了我一眼,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整理了衣服,抬腿就往外走,除了腿还在微微发抖以外,步伐相当正常。 我在他背后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 还没等数到五,果然听见扑通一声,出去一看,这人正躺在地上任人蹂躏状。 我默!就说了不能逞强的。 看他这个架势是不太妙,我倒是能弄点野菜吃吃,可问题是病人需要营养和药物。 我用最快的速扯碎了裙子的下摆撕成布条,把他连扎带捆的绑好了,然后半拖半架的想办法弄出去。 他真沉,我都快被压得断了气。 总之就这么往前走,顺着有水流的地方,背不动了就架着,架不动了就拖着,在我还有力气动之前,我们总算是找到了另外的一个暂时可以安身的山洞。 我把他安顿好了,就出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湖水里弄到了鱼。 虽然个头小了点,大概才只有两根手指粗细,但是好歹也是鱼啊,是肉类。 我马马虎虎的把这条可怜的鱼弄了点汤,没有盐也只能给他喝了,自己则是随便凑合了一口。 一边嚼着蕨菜,我一边郁闷,这要是生病的是我该有多好? 霸王 我就这么拖着他一直向前走,宁远的内伤没有好,到了第二天嘴角开始往外冒血沫。精神也是时好时坏,有的时候我真担心一个不留神,他就直接挂掉了。 宁远应该是没有得罪老天爷的,所以我们的道路虽然是崎岖,却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困难。想象中的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水源并没有出现,事实上那个湖连着的那条河一直是滚滚向前的。 扯着他沿着河岸走,我头晕眼花,快要脱力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缩在一起,只有能够感受他是在实实在在的喘着气,我才能够放心下来。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扔下他,如果我要比他先挂了,一定会动手宰了他,省的死了也会担心。 第四天的时候我是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躺在地上只想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宁远……”摸摸他的脸,果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嘴角又开始有一道血线流下来,我用袖子替他擦了去,那上面是一道一道的褐色污渍,都是他吐出来的血。 原来人的血可以有这么多,我从来不知道。 而他也不过只是个稍微强壮一点的凡人罢了,并不是什么神仙。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只能杀了你……”碰碰他的眉毛,那双眼紧闭。 我又等了好久,他动也不动,这才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 似乎有动静了,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嘴唇也轻轻的上下磕动着。 哎?说的是什么?遗嘱吗? 我撑起身体,把耳朵凑过去,想要听的仔细一点。 他的声音模糊地辩不清晰,然而我只听明白了几个几不可闻的字眼。 “走……别……管……我” 眼角有什么东西咸咸的刺的我难受,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撑起身体跪着,一边带着他向前爬动。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的那一步,我不会放弃。 “宁远……”我一边向前挪动,一边有气无力的絮絮叨叨,“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们就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吧。”没有正月,没有任何人,他只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再也不分开了。 “宁远,你答不答应?”我不死心的追问,“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他果然没有说话,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晕过去了。 为什么不放弃他,我说不清楚,就像是阿爹和阿娘,一眼就注定了要相爱一辈子,只不过我没有阿娘的好运气,我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 时过境迁,海枯石烂,总会有那么一天,他的心里会有我的一点位置,就像是一株小小的幼苗,总能长成大树。 问题是在长出树之前,这片土地是我的,不能荒芜成沙漠。 在山谷里爬了不知道有多久,我们居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老天爷啊,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厚道的事,足够我对你顶礼膜拜了。 我把宁远暂时放在原地,然后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屋子,看上去很破旧,这种境况下,里面一般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就是一个中年的邪恶大叔。 我当然是希望前一种,因为就凭我们两个现在的体力,对付邪恶的大叔显然是没戏的。 豁出去了,我咬牙挪过去敲了敲门。 似乎没有人在,我轻轻一推,那门竟然开了。 呃,不经过同意就进去是不是不太礼貌? 算了,都已经这幅德行了,实在是不应该再拘泥于小节,我一个骨碌,勉强用手扶住门框,低声问道:“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 里面黑漆漆的,我有点害怕,但是一想起还在外面的宁远,就咬着牙慢慢向里摸索。 有微弱的烛火亮了起来,有个人以比我还慢的速度挪了过来,上下的打量了我一下。 哎。果然是老奶奶,宁远的运气简直是好的没法说,我就差欢呼了。 “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老奶奶要仔细的凑近才能看得清楚。 “婆婆,我和相公遇到了歹人,您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粮食?” “快进来吧。”老奶奶急忙道,还很好心的跟我出去一起把宁远拖了进来。 “姑娘,你不能在这儿多呆,我儿子就快回来了。”老奶奶用剩下不太多的面熬了一点面糊糊。 先小心的给宁远喝了,我才接过碗几乎喝了个底朝天,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一点力气都没有。 “您儿子?”呃,我不太懂得。 “哎,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劫道的。”老奶奶叹了口气,白头发在烛火下显得稀稀拉拉的,“索性他这两天不会在,说是去那边的山头做死人生意去了。” “您儿子是伏龙山的?” “不是,他不过是这山里的一个猎户。哎,作孽啊。”老奶奶提起来就是唉声叹气。 “唔……”我抹了抹嘴,感激道:“不管怎么着都要谢谢您,等他醒了我们马上就走。” 好歹宁远确实是争气,有了热汤和热水,又有了足够的时间休息,他半夜就醒过来了一次,又睡了一阵,总算是醒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我就打算拖着他离开,临走之前把身上唯一的,稍微干净一点的那条手帕留了下来,多少能够换几个铜板吧。 “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伏龙镇了,到了镇里你们就安全了。”老奶奶颤颤巍巍的指着道路,我站在一边拼命地死记。 如果不出意料,应该不太远了,竟然真的就这么被我和宁远走了出来。 他已经醒了,不用我 分节阅读_22 分节阅读_2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3 拖着,所以两个人互相扶着向前走。 走得很累,可是我心里却很欠抽的有点乐颠颠的,这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多好? 还是算了,我快累死了。 就这么一直走,翻过了两个山头,当看见眼前那个小小的市镇的时候,我已经快哭的稀里哗啦了。 “宁远!”我扯了扯他,“我们安全了。” 他也不说话,脸色憔悴,衣衫凌乱,我看见他用力吞咽着什么东西,就明白他的内伤又发作了。 事不宜迟,既然伏龙山的那个什么老板开的店铺在,我们过去就好办了。 “坚持住,很快了。”我扯着他,尽力走得飞快,完全无视路人怪异的眼光。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了那个客栈,当那个店老板看见我们两个的时候,脸色绝对是精彩非常的。 “快,快。”他一面指挥着打杂的伙计把宁远扶到里面的客房里,一面还要接住摇摇欲坠的我。 应该已经有人去通知小黑了,我躺在床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累又饿。 那边的另一张床上,躺着宁远。我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有扫过来,但是侧头注视他,却又被不着痕迹的错开了。 尽管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我还是咧嘴笑了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疲惫的睡了过去。 那个姓谢的老板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米粥,送到我面前。 我也不管,接过来就吃,刚吞了两口就发现不对劲。 “哎,怎么不给他吃?”我指着宁远质问道。 谢老板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招牌笑容,“头目说了,您吃饭可以免费,楚将军要掏钱。头目现在没来,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我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就被人顶了回去。 “本店概不赊账!” 我默!死小黑,绝对是故意的。 “好吧,你给他端一碗面条来,我保证他会掏钱。”要是等到小黑从山上下来,估计宁远会横尸当场,他受了伤,已经虚弱的太久了。 谢老板赶忙亲自从厨房端了一碗。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道:“算了,还是给他吃刚才的米粥吧,这个我吃。” 谢老板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办了。 送来了吃的,我又对谢老板道:“你去给我弄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趁着他出去的空挡,我赶忙爬下了床,端了那碗粥,喂宁远吃了下去。 等到谢老板取了干净的衣服回来后,看见空碗,笑的更加灿烂,看了我一眼道:“大嫂,楚将军吃完了就要结账的。” 我默!这个称呼…… 宁远还躺在那儿昏昏沉沉,被这个称呼一激,竟然睁眼看了我一眼。 “少套近乎,掏什么钱?”我说的理直气壮,可惜底气不足,纯粹是饿的。 “哎,吃米粥要掏钱啊,楚将军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谢老板想了想道:“都说定北王为人清正,总不会昧了这几个铜钱吧?” “嘿嘿。”我笑的很阴险,“刚才那个米粥不是他用面条换的吗?怎么还用给钱?” “呃,是,那就应该给面条钱。” “可是面条他一口没吃啊,给什么钱?”我装的非常无辜。 这招耍无赖是行走江湖吃霸王餐必备的,当初红袖教我的时候没意识到,结果现在派上了大用处。 果然谢老板面目扭曲的淡定了。 我则是得意洋洋的歪回到床边,吩咐道:“好了,现在乖乖听话,去弄一个郎中,再弄一套男人的衣服来,记到你们头目的账上就行了。” 死小黑,吞了我那么多银子,总该吐出来一点了。 谢老板刚出门,我就听见外面一阵好大的嘈杂声,再然后整个店铺都瞬间安静了。 呃,出了什么事故吗?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问题是现在的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我正沉默,门外传进来一个沉稳的敲门声。 恩,有礼貌,看样子应该不是小黑那厮,因为对于他来说我的门装了和没装是一样的。 “请进。”我多少拿出一点气势来,让自己听上去不至于太过有气无力。 一个人推门而入,然后回身小心的将门掩好,这才行至我的床前,默然单膝跪于地上。 “微臣参见公主。” 我浑身上下一个激灵,险些从床上跳下来。 暧昧 那人乍一出现,我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赶忙从床上撑起来道:“定北王无需如此,按理本宫应该称一声‘叔叔’才是,您快起来吧。” 不是别人,正是定北王楚自谦。 我低头,很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搅了搅衣角,上面满是尘土和污渍。心里无语,这下糟了。 丑媳妇是要见公婆的,问题是我现在的形象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惨不忍睹。 纠结,纠结,纠结…… “小侄的性命全是仰仗殿下,楚家如今只剩此一支,大恩大德,微臣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报效上恩。” 哎,这话说得有水平啊,间接的把阿娘也给夸了,我偷偷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唔,和宁远长的真像。 我还以为他是个白胡子老头呢,这么一瞧倒是比安大叔还要年轻的一个中年人,通身气度不凡,比宁远多了三分的成熟稳健。 看来宁远到了这个年纪也长这样,不错不错,挺养眼的。 “殿下,请随微臣回军营可好?” “呃……啊……”我正在那里埋头意淫着,听他说话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楚叔叔,您先站起来好吗?您这样我不习惯。” 楚叔叔听了我的话,淡笑了一下大方起身道:“公主一路劳累了,请随微臣回军营安顿,军中带有医官,正好也方便养伤。” “回军营?”我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这需要消化一下。他刚才说的是乐宁公主,那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我是冒牌货。 阿娘自然是不会承认,那宁远也没有和别人说? 偷瞄了宁远一眼,他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回军营也许是件好事吧。 “楚叔叔,那劳烦您安排一下吧,我出来的……恩……匆忙……那个……”我估计他已经知道我离宫出走的事情了,有点窘迫。 总不能和他说是因为他侄子欺负我才跑出来的吧,多丢人。 事不宜迟了,楚叔叔立刻拍了拍手,从门外瞬间悄无声息的闪出了几个人,连抬带抱的极其小心的将宁远带到了客栈外的马车上,至于我也有两名五大三粗的妇人上来小心的搀扶着。 脚刚着地,我浑身抖得像是棵风中摇曳的黄花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知觉,奇怪了,当初拖着他回来的时候都没这么虚弱的。 我的脸上必须蒙着面纱,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影响清誉,毕竟一个公主跑到这个荒郊野岭来,实在是不好解释。 就这么出了客栈,我还没来得及再度拥抱一下可爱的阳光,一个人影骤然扑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死死的不松开。 我默!勒死我了。 我的脸涨的通红,挤出几声咳嗽,痛苦的险些当场晕死。 估计是注意到我的怪异表情,那人将我放开,便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 “腊月,腊月,你没事吧。”小黑用力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翻了个白眼,本来是没事的,被他这么一摇晃,散了架子了。 “萧公子,请您让殿下上车。”楚叔叔在他身后说的不疾不徐,声音压得极低。 小黑一咬牙,回头冷笑道:“定北王,我敬重您,可惜不能将人交给您,她现在遍体鳞伤,您侄子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遍体鳞伤?我哪里遍体鳞伤了?我只是被小黑晃荡的眩晕了而已。 “萧公子,军中自有王府随行的大夫,殿下现在身体虚弱,急需医治。”他的面孔严肃,不怒自威。“请相信楚某的为人。” “那好,萧某自当跟随。”小黑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悻悻然的松开了手。 于是我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被架上了马车,一路向着镇外三十里的楚家军驻扎大营而去。 一路上小黑总是板着脸,如影随形的策马跟着我的车架外面,透过半掀的车帘一眼就能望见。 我默!这厮疯了不是?一个土匪头目跟着朝廷围剿他的军队大摇大摆的回军营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真被抓了怎么办?定北王看上去很是铁面无私的样子,那我要不要出面把他保下来? 不管我怎么腹诽,这厮还是一脸淡定毫无畏缩的跟着我一路进了军营,而且还非要在旁边看着军医诊治,说是不放心。 索性楚叔叔大度,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笑了笑就随他了。 那个白胡子军医老头绕着我转悠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姑娘并无内伤,只是思虑过度,体力透支,好生将养一段日子,再喝些温补的药物,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我在床上几乎是扼腕叹息,果然是没事,就是饿的。 那个老头又唠叨了好一阵,扔下了一些擦伤的药物,这才出了营帐,去给宁远诊治。 我好怀念祁师伯的言简意赅啊…… “我想洗个澡。”扫了小黑一眼,我提出了这么一个已经考虑了很久的要求。 应该不过分吧。 小黑不说话,站起身走了出去,又过了一阵,还是那两个妇人进来替我抬了木桶和热水,还要在一旁伺候着。 “哎,不用了,不用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自己来。”人家害羞,除了树树和苗苗,任何人都谢绝参观!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郁闷,刚才逞能,这时候痛的呲牙咧嘴。 磨破的伤处出了血已经干涸了,将中衣黏在一起,我用力扯了半天,皮都快掉了才把那件发了霉的衣服撕成了一块一块的, 早就磨破的手脚,还有肘部一接触到热水,立刻痛得我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当初磨得时候明明没有这么痛的。 废物,真没用!我骂了自己一句,慢慢缩到水里,仔细的清理着身体。 挺脏的,到处都是尘土,我蹭的皮肤都发了红,这才觉得干净了不少。 迷迷糊糊的缩在水里睡了一会儿,总算还记得把自己捞出来。 穿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累的睁不开眼睛,可又想着要不要涂上点药,毕竟手脚的伤处痛的厉害。 我捏着瓶子,开始踌躇不定。 一只手伸出来把我手里的瓶子抢了过来,小声的骂道:“你是猪吗?手脚磨伤了还敢洗澡?” 哎,小黑,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 “怎么不说受伤了?我以为你只是饿的。”这厮有点气急败坏。 我默!我也以为自己是饿的。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抱起翻过来,想了想开始撸我的衣服。 呃,我奋力抵抗,士可杀不可辱。 “喂,你要不要脸?”我用爪子挠他,“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平时的诗书礼仪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闻腊月。”他瞥了我一眼,把我压制的死死的,说了一句让我听了生不如死的话:“你小时候每次都是我给你洗澡。” 哎,有这回事吗?撒谎,我涨红了脸,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骗没骗你自己清楚,咱俩三岁开始就睡一张床,你装什么贞烈?” “又不是我想和你睡,你自己没事半夜非要跑过来!”我简直抓狂了,而且每次都是他睡床,我不是睡地上就是和树树挤着睡。 “行了,讨论这个你无不无聊?”他很不耐烦的直接把我的袖子撸的老高,“就你这副发育不良的身材,你见过什么是女人吗?” 我继续默!不想活了。 “哎呀,你杀人啊,那么用力?”我委屈的一个劲的叫唤,这厮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里的淤血都揉开了才能好的快。”他丝毫不予理会,手上动的更欢了。b 分节阅读_23 分节阅读_2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4 r   哎,我就说遇上这人就没好事,只能毫无形象的趴在那里,让他把我身上的伤处都揉了一遍。 好不容易像是上刑一般的上药结束了,我可怜兮兮的叫唤着也没人理,郁闷非常。 “腊月。”这厮用手捏了捏我的脸,很是爽快的道:“你刚才那副样子,真跟个良家妇女似的。” 我冲他吐口水,人家本来就是良家妇女好不?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吃亏?偏偏认识了你,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这厮越说越起劲。 我呸呸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我,忽然低下身子来,对着我小声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刚才上药的时候,好像有人站在门外偷看。” 我的脑袋瞬间轰鸣作响,个反应就是一把把他推开,恶狠狠咬牙切齿的伸腿踢他。 这家伙的皮怎么这么厚?我的脚痛得不行,他却好像是在挠痒痒。 我想挠他!!!! 他被我推坐在地上,看着我手忙脚乱的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地,嘴角始终挂着不屑的冷笑。 “腊月,他要是真喜欢你,就不会相信你和我有什么。” “你闭嘴!”我回头吼了他一句,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刚刚上过药的脚痛的不行,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子尖上一般。我咬牙,忍住了一瘸一拐的以最快的速度掀开了营帐的帘子。 宁远就那样的站在外面,脸色苍白,沉默着看着我。 我发现我自己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倒霉也是自找的。 机会 宁远站在外面,脸色还是惨白的,没有血色,一副随时都要挂掉的样子。 我们两个就这么傻站在,互相对视。 “呵呵,”我干笑着,“宁远,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看来是真的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听了多少,总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 我默!原本被他看到和小黑在一起拉手就已经够暧昧了,这下子暧昧直接升级为奸 情。 他眼睛里的冷然冻的我的心一抽一抽的,这算什么?还带着几分鄙视? 我一咬牙,爱信不信,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小黑这时候掀开帘子出来,扫了我们一眼,脸上挂着的还是那么一副欠揍的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回到宁远身上,他身上仅仅穿了件中衣,想是刚刚醒过来。 他是特意来看我的?我的心硬不起来了,咬着牙低头郁闷。 宁远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转身迈步离开。 我看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想要唤他回来又觉得心有不甘。就像是小黑说的,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会相信我的解释。 可是他的心里就没有我的半分位置,满满的都是正月。 以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我看着他向自己住的营帐走回去,然后沉默着看着他一寸一寸矮了下去。 呃,不是他矮了,而是因为他直接昏了,栽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个反应就是想扑过去把他拖起来。 就当是自己的手贱吧。 “腊月……”小黑一把钳住我的手,制止我再度向前。 “啪!”一声脆响过后,我呆愣着看着自己的手,还有小黑脸上新鲜出炉的一个鲜红的掌印。 他也沉默了,咬着牙,慢慢的松开了我。 “如果不是你,他也许会试着接受我。”我缓慢的抱着头蹲在地上,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为什么非要这样子?为什么每次都要整我?” “我是不是欠了你的?还给你好不好?”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鼻子也堵得慌。 我难受得要死,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喜欢欺负我?就因为我笨? 出乎意料的暴打没有降临在我头上,再次抬头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应该是伤了自尊吧。 小黑,我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所以对不起,别怪我。 我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看着赶过来的士兵们把宁远架回到营帐里,一直到他躺在床上,我才放心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欠揍?”趁着把营帐里的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而那个大夫还在外面配药的时候,我扯着他的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把我忘了不要紧,偏偏不肯留一点点机会给我。”这句话其实很沮丧。 “还有,我承认当初看上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帅点。”然后我就傻瓜似的青春萌动了。 可是后来呢?越是接近就陷得越深,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开他一步都已经无法呼吸了。 也许因为唯一一个看见我的傻瓜举动,还会夸我聪明的人,而我就因为这个同样傻里傻气的理由,就注定要爱他如斯。 说白了,我就是欠抽,活该找虐的。 “你知不知道,刚刚因为你,我打了我从小最喜欢的哥哥,尽管他也很欠揍。”我用力掐了一下他的皮肉,确信他是昏迷的才继续道:“他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和你解释。可是不解释,你这个家伙又会误会。” 我苦笑,真的很悲催,“要是你不睁开眼睛就好了。” 他不睁开眼睛,我就看不到那些透过我的灵魂,飘忽着寻找遥远处另一个人身影的视线。我就不会辨清楚哪些是鄙视,哪些是可怜。就不会想尽了法子,幻想着他能真真正正的注视我片刻。 当然如果失忆了更好,既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正月,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命运再度抉择。 喜欢一个人总也没有理由,陷进去就成了傻瓜。每天都叫嚣着要豁达的离开,真的走远了才发现,不管咫尺天涯那个人的影子已经深深的植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剜出来就会鲜血淋漓。流过了血,那里就会剩下一个总也填不满的坑。 我不是神仙,做不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更做不到看破红尘。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我赶忙收敛了情绪,蹭了蹭眼睛,老实的站起来。 “楚叔叔。”打了个招呼,总觉得还想刚才似的愁云惨淡。 “殿下不用客气。”他摆摆手,微笑着看着我。 “您别殿下殿下的叫了,我不习惯,再说我是晚辈,您叫我腊……正月就行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绕了绕衣带,首先要给他的长辈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好。正月”楚叔叔的神色温和,一点也不像是战场上征战杀伐的将军。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冒牌货这件事果然还是没人知道的。 他坐在宁远的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转头看着我问道:“宁远这孩子不善言谈,你受委屈了吧?” “也没,恩,挺好的。”我纠结着自己的措辞,稍微有点紧张。 “怪我小时候太苛求他了,这孩子是单传,总也怕自己做不到最好,后来索性就凡事都拼命,对谁都是冷言冷语。”楚叔叔提到这个,叹息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不会有姑娘肯嫁给他了。” “不会啊,他人很好的,我阿娘都说过。”我的头呈捣蒜状。 “大长公主殿下凤体康健吗?” “很好的,我阿娘还说有空来南疆看楚叔叔你们。”这个是我自己胡扯的,阿娘的动向岂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能够知悉的。 “你和殿下生的真像,一见面就看得出。”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照着阿娘还差得远,正月和她生的最像,不管是气度还是脾性,所以说宁远才会喜欢她。那样的一个小美人,任是谁都无法拒绝。 “您也比我想的年轻。”我支起下巴认真的看着他,心想:而且挺帅的。 楚叔叔呵呵的笑了两声,目光回落到床上的宁远身上才道:“那正月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我自会管教,保证这小子不敢欺负你。” 我也笑了笑道:“楚叔叔,不用的,他带我挺好的,只是我自己想要出来走走而已。” “恩。那萧公子可是你的旧识?他五日前来寻我帮忙,倒也是个有担当的。”叹口气又道:“如此少年英雄,可惜……” 我知道他可惜什么,小黑当土匪头子怎么都有点叫人无语。不过既然是小黑来找楚叔叔帮忙的,怪不得在那个客栈里面楚叔叔似乎认识他似的,还没有把他抓个正着。 那他有没有和楚叔叔说自己落草的理由?还是单纯的说只是朋友。 “也算不上是旧识,只是当初我傻乎乎的跑到山上,帮了他一些忙,交了个朋友而已。”我敢打赌就算是小黑再担心我的安危,也绝对不敢把阿娘交代的任务随随便便的泄露出去。 “萧公子也是这般说的,我当初还不信有这么通情明理。如今看来公主真有降人之能。” “谈不上,误打误撞罢了。”我打算蒙混过关,也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了。“总归他们也都不是恶人,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楚叔叔您就不要为难他们了,再说这次对付百夷,好歹他们也有功劳的,干脆就算了吧。” “萧公子答应我不再伤及无辜百姓,那便既往不咎。” 呃,如此说来小黑是和楚叔叔妥协了?不过也是他们那伙人从不伤及无辜,都是对付那些为富不仁的,不是说了三不抢吗。 “正月,既然是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妥当了,不如就跟着我们回南疆去吧。”楚叔叔说的恳切,“我已经上表殿下,当初还是殿下派了宁远回来统军,这次也答应了叫公主暂时住下。” 去南疆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心虚的瞟了一眼宁远,他要是不答应,我又干嘛跑过去讨人嫌? “不用担心他,这次来这里接公主,也是他亲自和我提的。” 是他的意思啊,那……好吧。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我答应,楚叔叔如释重负的又笑了一下方才道:“那就收拾一下,我们三日后就拔营离开。” 最后我浑浑噩噩的出了军营,边往回走还边恍惚,自己怎么就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也不怕回了南疆他欺负我。 回到营帐我才发现自己的脚上刚上好药的伤处又开了裂,再一顿惊天地泣鬼神的撕扯过后,我开始越发的觉得对不起小黑。 可是我想尽了办法联系他,人却没有影子,包括派人去那家客栈找寻,得到的消息居然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三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我站在马车的车沿上向后张望着,风把面纱吹得快要上了天。 可是那个人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出现。 “算了,我们走吧。”我无精打采的对着车夫道。 于是就这样,怀揣着忐忑和愤懑,我跟着宁远回了南疆,看着躺在马车里的他温柔无害,安静的睡颜,心里一阵轻松。 我沉默!虽然明知道是楚叔叔为了让我们两个和平共处,给他灌了迷魂散。 无论如何,这都是新的开始,我还有时间,就总有机会叫他喜欢上我。 王府 回南疆维谷郡的路途并不算是遥远,尤其是在有马车而且急行军的情况下。一路上只要宁远有要醒过来的苗头,立刻就会有人过来给他继续灌一碗迷魂散,美其名曰怕他乱动,影响伤情。 我有点无语,其实楚叔叔没必要这样子的,我本来就不是很生气。 到了第四天这可怜的家伙都快要被灌出抗药性了,索性我们也快到了,楚叔叔于是决定等他自然醒过来。 我很欢快的坐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间或吹个小口哨,感觉自己就像个快乐的地痞。 反正天高阿娘远,我不在乎形象。 不过我很注意的在宁远快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哎,你醒了?”我非常殷勤的扑过去,扯着他的衣襟,眼睛亮闪闪,自认为是万分纯洁滴。“头晕不晕?要不要喝水?” 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看清楚是我后,又把眼睛闭回去了。 我默!多么赤 裸 裸的嫌弃啊。 分节阅读_24 分节阅读_2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5 “闻腊月,你有没有意思?”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冷笑,“你要是真喜欢那个毛贼,和他私奔我不管,别回来败坏楚家的名声。” 败坏?他果然是误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是朋友。”我解释的口干舌燥 “关系好到可以脱衣服?” “没脱衣服,是为了帮我上药。” “男女授受不亲是他不懂还是你不懂?” “首先我和你说一下,他是我朋友,很纯洁的你懂不懂?其次,你们楚家的名声好行了吧,就教出您这么个极品。”我也不客气,冷眼扫他,“心里有龌龊,看别人都是龌龊的。” 瞬间一团黑气蔓延,我估计他被我气的快要眼晕了,这才过去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马车沿坐住。 “我最后说一遍,我和他清清白白,既然嫁给你就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下,没准你会发现我这人没那么可恶。” 他低头沉默了一阵,再抬头有点不自然的道了一句:“谢你救了我的命。” 呃,好吧,我笑的一颠一颠的,这家伙还是挺懂礼貌的。 掩盖住心里的得意,我很淑女的取了点马车上的水,递给他喝。 他也不客气,就着我的手喝光了,然后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恩,那个,我走了以后,阿娘没有为难你吧?”我看了看他的脸色,问的小心翼翼。 “没。” “呃,那你这次去澜平是为了找我?” “恩。” “那你没事干嘛跑到山上去?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 “还有你干嘛把我推开?我现在是你老婆哎……” “……” “另外你为啥不告诉楚叔叔我是腊月不是正月,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 ……持续性喋喋不休中…… 等到楚叔叔再次掀开车帘告诉我们已经到了定北王府的时候,宁远脸上的痛不欲生严重打击到了我的自尊。 至于么?我不过就是扯着他聊了聊天,结果他自己抵抗能力太差,面无人色怪得了谁? “公主,下车吧。”楚叔叔一面说,一面神情严肃的瞪了宁远一眼,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叔叔,我来扶他下来吧。”我伸手想要把宁远也架下去,刚把他扯过来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当初拖着他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的,现在简直是千斤重,我胳膊都要断了。 “公主,先下车吧。”说着已经有人伸手去扶宁远,但是谁也没料到他甩脱了那人的手,自己下了车,伸伸胳膊和腿,居然自顾自的朝门里走。 我默!这家伙已经好了?刚才干嘛装的那么虚弱? 还没等到我回过神来,一个人影瞬间扑过来,直接挂到我身上,嚎啕大哭。 “公主,公主……”苗苗这丫头也是一脸的凄凄惨惨,哭得泣不成声。 “苗苗,别哭啊,没事了。”我的头有两个大,从小就知道树树这个孪生妹妹是个爱哭鬼,动不动就掉金豆子,更郁闷的是她一哭起来哄都哄不好。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乖乖的。” “恩,恩。”这次的苗苗出奇的听话,乖乖的把眼泪擦掉了,扯着我的袖子往里走,一副生怕被遗弃的样子。 “这位姑娘是公主的侍女,当初殿下叫她跟过来伺候的,但是战场凶险,这才把她暂时留在王府里。公主莫怪。”楚叔叔和我说了前因后果,只是在称呼上无论我怎么说都还是那般客气。 他亲自将我们引到东边的一处房屋处道:“这里请公主暂住,小侄的住所就在傍边,臣也住在西边,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楚叔叔,不用客气的,随便给我个屋子就行的。”我笑了笑,其实这屋子真不错,干净宽敞,虽然比不上宫里的,但是比小黑那个破烂草屋强。 一想到这儿,我赶忙甩了甩头,说好了不想那个衰人的,这真是奴性啊。 “公主有什么不满意?” “呃。不不,挺好的,楚叔叔走了这么久,你也很累的,先去休息一下吧。” 楚叔叔很恭敬的退出去,又道:“请公主沐浴更衣,臣领全家拜见。” 呃,不用这么庄重吧,我刚想开口拒绝,可是人已经退走了,还留下了几个丫头说是伺候我的。 “那好吧,我要洗澡。”我一开口,苗苗立刻在旁边捏了捏我的衣角,低声耳语道:“公主,你还是自称本宫吧,这里……恩……有点……” 我明白苗苗的意思,她是看得出我和宁远关系不好,又怕我镇不住这一大家子的下人,想要我立威。 应该不会有事吧,我有点小纠结,无论如何要做到像阿娘那么不怒自威都是难如登天。 “算了,准备一下吧,我洗个澡。”还是平民化好,我本来就是个野生的。 见我这样,苗苗也无法,只得随我,跟着那群侍女们一起弄了热水,伺候我沐浴。 洗过了澡,我看着眼前的这四个长的都不赖的小丫头,皱了皱眉毛。 用不着这么多人的,我留下了其中的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其他的叫她们回去就行了。 “恩,那个你们不用都绷着脸,学学苗苗,整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毕恭毕敬的小美人,心花怒放。 那两个小女孩互相看了一眼,有点慌张的对我道:“公主,奴婢不敢,会受罚的。” “没事的,只要你别给我下毒,或者是用刀子捅我,不会有人怪你的。”我觉得我是一个非常民主的人。 那个小女孩还是怯怯的样子,过了半响方才大着胆子道:“可是世子说谁敢和公主胡闹,就撵出去。” 噗!苗苗刚刚递过来的茶水差点被我喷出来,楚宁远他倒是真能防患于未然。 “他说的不作数,你凭什么听他的?”我用帕子擦了擦嘴,告诫自己要克制。“总之你以后跟着我玩,保证亏待不了。” 我就是个护短的人,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咬死他。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冲着那个已经轻松下来的小侍女眨了眨眼睛。 “恩,奴婢叫小绿。” 我默!这名字……好言简意赅啊,叫着也顺嘴,不费事。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是定北王妃取得,那位王妃行事低调,却能把整个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恩,王妃是个很好的人,平日里善良的很,从不为难下人。”小绿提起来满是崇拜,“长得也漂亮。” 唔,王妃是个大美人?那我一定要见一见。 “公主长得也漂亮。“估计是看见我思索的样子认为我不高兴了,这丫头赶忙补充道。 “小绿你也是,还有苗苗。“我笑眯眯的,这两个小丫头还是挺好玩的。 于是我动作迅速的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和这个小丫头打成了一片,顺带着掏出了无数的有用信息。搞得自己像个细作似的。 “世子很能吃辣椒,但是不太喜欢莲藕和竹笋,其他的东西基本不挑,全都能吃……” 呃,我在心里腹诽着,我最不爱吃辣的,这下子可以互补了。 想归想,宁远的大大小小的情况被我摸得差不多了,这下子应该也算是多少了解他一点了吧。 一直到楚叔叔派人来迎,我才恋恋不舍的叫她们两个先下去,自己整理好了衣服,去王府的正厅。 做不惯那副正经八百的姿势,我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走的很有气势,以至于路旁遇到的每个跪地行礼的侍女奴仆都是面带错愕。 防人 王府前厅已经被装点一新,烛火晃动,差点耀花了我的眼睛。 唔,从小到大次被人如此的重视,我在感慨要不要受宠若惊一下。 “殿下,臣摔家眷恭迎,一路失礼,至使殿下受惊,臣之过也,望殿下海涵。”楚叔叔跪于地上,俯首叩拜,我这才察觉到他身上穿着的是正式的紫色亲王礼服。 他身后的女子应该就是定北王妃了,凤冠霞帔,却辨不清面容。 这个没必要吧,我有点叫苦不迭,最麻烦的就是这些来来回回的礼数。 “楚叔叔您快起来吧,按道理我应该……行拜见姑舅的礼数,您和婶婶以后便是正月的长辈,恩赐责罚,莫敢不听。”这个绝对是宫里的女官们半强迫我学的,我自己也乐意。爱他就要尽量争取和他的家人搞好关系,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 不过我貌似到现在为止人生还没什么原则可言。 于是接下来便是我上前搀扶,楚叔叔肃然起身,只道“殿下大贤”。 贤不贤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宁愿人家夸我是大仙。 “婶婶您也起来吧。”我径直从宁远身边跨过去,将定北王妃扶起,顺便近距离观测一下。 如果说阿娘那种是清冷型的,孤高自傲,出淤泥而不染,只一眼就让人魂牵梦绕。王妃绝对就是可人型的,看着就是温柔大方,总想亲近。 唔,她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真漂亮。我简直想跳起来欢呼,这个美女果然不比阿娘差多少啊。 “公主抬举了。”她笑了笑,声音也好听,我顿时就飘飘然了。 “婶婶不用客气的,您叫我正月就行了。”如果现在是黑暗的,我敢肯定一定能看到我的两只眼睛正在冒金星。 真是阿娘都夸赞的温柔美女,名不虚传。 我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宁远,哎,怪不得这家伙比小黑还有皮相,这是多少辈子的遗传积累起来的啊。 恶意的看着他还在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我心里暗爽,就不叫你起来,跪着活该。 我叫身后的仆从们也都起身后,方才转回来,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呀,倒是忘了驸马,你受过伤,快起来吧。” 我上前扶他,顺手用指甲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 呃,没反应,不会是受刺激大发了吧。 我划,我划,我再划…… 他微微皱了皱眉,凑过来在耳边低声道:“别太过分。” 旁的人看来八成会觉得我们夫妻情深,这时候还在耳鬓厮磨。 我默!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收回了手,凡事都要有度,他今天吃瘪也差不多够了。 我能感到他那个目光“嗖嗖”的射过来,本能的就跳到一边,找了两个无敌挡箭牌。 “叔叔,婶婶,入座吧,正月来的焦急,也没有带什么合心的礼物,给二位盛饭权当是赔罪。”哎,说起来公主有很多的特权,可以完全无视民间那些琐碎的礼仪,不过我今天的目的真的是化身和平鸽。 再说不过是盛个饭,饭后再递个茶,这些我在玉影山都帮忙帮惯了。 总体说来这顿饭吃的是无比舒爽,席上某人也的一直低头吃饭,默不作声。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真理。 吃过了饭,我敬过茶,又围着漂亮婶婶说了很多话,这才决定打道回府。 “宁远,你送公主回去。”楚叔叔一句话出口,把我甚了一跳。 看来宁远对他的叔叔是相当的尊敬,再不乐意,脸上既没有表示,也没有反驳,淡然的便应了。 只不过他这么安静,跟在他身后走着的我却是心里忐忑,这家伙不会是在酝酿怎么杀了我比较容易灭口吧。 他擎着灯在前面带路,那盏灯晃动的像是鬼火。 “呃,宁远,那个我自己能回去,要不还是不用你送了。”月黑风高,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理我,在前面走的稳当。 我打了个哆嗦,小声道:“嘿嘿,你们家人都好好啊。” 马屁无效,前面那人还是中规中矩的走着,背挺得笔直。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了我住的屋子门前,我赶紧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灯笼,干笑道:“好了,到了,不送。”说完就立刻进去想找苗苗帮忙卸了我这一身的行头。b 分节阅读_25 分节阅读_2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6 r   肩膀被一双手按住,我暗叫一声不好,侧头果然看到一张已经放大了脸。 “我今天必须睡在这儿。”他说的认真,我的个反应就是伸手摸他的额头,这孩子不是发烧了吧? 手被不着痕迹的躲开,他越过我,向着里屋走过去。 我默!大爷您今天怎么了?就算我欺负你了,也不至于这么报复吧? 他倒是走的熟门熟路,屋里正坐在桌旁说说笑笑的三个小丫头立刻噤声了,估计是被这家伙脸上的死人相惊吓到了。 瞬间的鸦雀无声让我无地自容了,只能对着她们示意道:“额,你们弄洗漱的水来吧。”别了他一眼,迅速又道:“两盆。” 我分外郁闷的卸了妆,收拾好了一看,楚大爷已经坐在床边看着我,他身上只穿了中衣,一副诱惑状。 我抓狂,今天流年不利。 算了,杀头不过头点地,我豁出去了,管他有什么报复手段,谅他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欺负我。 楚大爷看了呈龟速向前蠕动的我一眼,颇为不耐烦的伸手一抓,直接将我甩进床里,用被子蒙住。 灯被吹熄了,我眼前一片黑暗,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只能伸手乱抓。 过了一小阵,我的眼睛差不多能够适应黑暗了,这才小心的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观察周围的动静。 哎,这……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床上,就在面前来回来去动弹。 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站在我的床上,似乎是在用双脚用力的踩着床。 这张床很配合的发出了不堪蹂躏的“吱呀”声,我为它默哀。 过了一阵,这人似乎跺得过瘾了,方才停下来躺在我身边。 哎,完了?这么快也不怕别人质疑他能力……我想我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很愤懑的想要转过身去,却又被人从后面抱住。宁远压着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处,凑得很近很近。 我的脸红了,还好天黑看不清楚,他就在我身边,抱着我,怀里温暖。 无语,纯属本能的想要闭上眼睛,谁知这家伙再听到屋顶上传来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后,猛的一个翻身,向侧面一打滚,一点不留恋的盖上被子睡了。 我默!就好像我有什么毛病会传染给他似的,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崩溃的吧。 不过说来也是,任何一个人本人监视的这么彻底,估计都会不爽吧。 可是阿娘也是为了我好,怕我被他欺负而已。 “算了,你也不用装的,反正人都已经走了,我估计也不会再来了。”没有人的趣味会真的那么恶劣,半夜跑到人家的屋顶上偷听,所以我怀疑阿娘这个举动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 没有人回答,我也转过身去想要睡觉了,可是被刚刚那么一闹腾,显然是已经睡意全无了。 “闻腊月,你挺厉害的。”冰冷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一阵一阵刺激着我的耳膜。“这么快就能套牢我婶婶和叔叔。” 我默!没碍着你什么事啊,存心找堵。 “呵呵,没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家常,世子大人的耳朵也真长,这个也管。” “婶婶很少说这么多话。”过了半响,他吐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勾的我八卦的心思顿起。 “呃,反正你既然没说我是腊月,我们就只能继续装下去,你自己随意了,我是无所谓。” 似乎听到了一声冷哧,我掏了掏耳朵,就当听不到。 然而这次许久没人回答,一直到我后来迷迷糊糊的去见周公都没有半分的动静。 人都说解释就是掩饰,不解释就是默认。他这样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影,枕头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的,就像没人在上面滚过。 无聊,我得出了这么个评语,想了想又追加了一个,闷骚。 苗苗走了进来,快速的帮我收拾好,这才告诉我说:“公主,要到前厅去吃早饭的,您没去,大家都在等着。” 我寒!不会吧。这样说来以后岂不是要每天都早起? 索性我去的还算及时,否则当真是罪过了。 饭桌上没有宁远的影子,也没有楚叔叔的,我的眼神不受控制的一个劲的往外面飘忽。 “婶婶,叔叔和宁远,他们……恩……不吃早饭?”嘴贱的问出了口。 “恩,他们一早去了军营,估计是在那里吃了。”婶婶浅笑,眉宇间一股淡淡的和气,“怕是要在那边呆上半个月。” 半个月?我毫无形象的张大了嘴巴,这么久。 大概是我的沮丧被看了出来,婶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没事,很快就回来的。” 半个月还算快,我更郁闷了,仔细想了想也好,一段时间不见,都冷静一下吧。 我试着淡定,并且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婶婶,您知不知道宁远平时都喜欢去哪里?” 这个应该不算献媚吧…… 冷淡 日下西山,我方才从婶婶住的主屋中走出来,腰酸背痛,纯属自己蹦来跳去的闹腾的。 出来了以后,苗苗和小绿跟在我后面,有说有笑的一路走着。 哎,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更没有什么面瘫或者是腹黑男出现。 我扭了扭目前还算纤细的腰,琢磨着怎样才能多养几斤肉出来。 “小绿啊,反正天色还早,不如你带我熟悉一下地理环境吧。”我努力让自己笑的温柔无辜一点。 这个不算是犯忌讳,所以小绿欣然同意,在前面引路。 “额,这个石头好奇怪啊,你看四四方方的,像块基石。”我指着花园里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越看越觉得像。 “公主,那个是王爷当年打百夷的时候,带回来的战利品,恩,据说有纪念意义。”小绿提起这个一脸严肃。 我看了一眼旁边也有点明显被惊悚到的苗苗,心道这是什么怪癖,打胜了仗先搬块石头回来,怪不得阿娘很信任楚叔叔,他们明显是同一类大人物啊。 又看到了那边有一处很是简朴的院落,看着像是好一点的下人房,只是院后居然栽着一棵巨大的槐树,旁边还有一棵差不多粗细的柳树。 我默!柳树招灵,槐树聚阴,这屋子谁住的,真不拍闹鬼啊。 询问状的看了一眼小绿,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那两棵树的时候,居然两眼放光。 “公主,公主,那个……我跟你说……”这孩子忽然兴奋的跳脚道:“当初王妃总是半夜梦魇,王爷就将这两棵树栽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后面,说是自己杀孽太重,孤魂野鬼的尽可以找他索命。” “然后呢?” “然后这就说明王爷和王妃简直是夫妻情深啊。”这丫头说起来一脸的崇拜。 “那你那么高兴做什么?”我想逗逗她,“难不成你暗恋你家王爷?” “不是不是,公主,王妃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们都希望她和王爷好好的。”小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可是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一旁的苗苗已经忍不住抢话说。 小绿这下子不吭声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呃,这是怎么了?我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忽然意识到什么,抓紧了她的胳膊,问道:“哎,你说楚叔叔住那边那个屋子?他不是应该和婶婶住在主屋吗?” “我也不知道,我进府的时候他们就这样,王爷经常一个多月不回府里住,后来把世子也接过军营去教导,回来也都是去看看王妃,就单独住在前面的那个小院子里。” 唔,八卦,大大的八卦。 “哎呀,公主,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是我告诉你这么多的,被其他姐姐们知道了,就不理我了。”小绿可怜兮兮的扯了扯我的袖子。 “你放心,这里就我们三个,其他的我都不认识,你叫我和谁说去。”我摸了摸她的头,又在小脸上轻薄了一把,方才继续在王府里面逛荡。 哎,不过这件事大大的刺激到了我的求知欲,诡异啊,为什么是夫妻却不在一起住呢?而且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吵架,感情很好的样子。起码婶婶脸上一点怨言都没有,府里也没有其他的妾室。 难道说楚叔叔生性冷淡?还是婶婶冷淡?联系到宁远冷冰冰的冻人面孔,我打了个寒噤。这个不会是传代的吧?我的后半生堪忧,莫非也要这样一个住前院,一个住后院? 那我宁可找个不冷淡的爬墙去。 冷淡影响下一代啊!! 这个折磨的我半夜都在辗转反侧,早上醒来顶着黑眼圈惊叹,人类对于秘密和八卦的挖掘能力果然是无敌的啊。 白天的时候,我装模作样的捧着书,可是那些字我一个也看不下去。 “想什么呢?”一双手把我手里的书慢慢的抽出去,晃得我回过神来。 我低头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婶婶,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别拒绝我,我使劲对着她放电,这个关系到我未来的人生走向。 “说吧。”楚婶婶展眸一笑,我瞬间就想闭嘴。 “呃,那个,您和叔叔今年贵庚……”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恩,自谦今年三十有九,我今年三十五,怎么了?”婶婶一开口,那个浅浅小小的梨涡在唇边隐现,美丽的紧。 “呃,没什么,我只是再想您看着比我阿娘还年轻。”看来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应该换个角度。 “大长公主殿下今年四十吧?”她微微一笑,倏忽仿若古画上走下的仕女。 “恩……”我下意识的点头,又问道:“那个婶婶,楚叔叔和宁远以后要多久回来一趟?” “大概半个月吧,长了要一个月。总是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到叫人担心。”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说话功夫,一只翩然的蝴蝶已经显于绣帕之上。 “那您想不想他们?”一说这个我就郁闷,脸红个毛啊? “想啊,不过习惯了就好了。也快,一个月一眨眼就会过去的。”婶婶整齐的银牙咬断绣线,便欲将绣好的东西收起来。 我默!蝴蝶都是两只的,成双成对,可是婶婶刚才只绣了一只。 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我暗自里咬牙,一定要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子过得自在,如果忽略掉那件叫我纠结的事的话。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现在眼前要是多了一个人,没准我会嫌他吵得慌。 出乎意料的是,在我成功的找到了可以不走大门就能溜到大街上玩的第三天,宁远居然回来了。 我当时正在睡懒觉,乍一睁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我默!午夜惊魂啊,吓唬人。 他也不说话,一副很郁闷的样子,倒在我旁边的床上,背对着我躺下去。 又是这么躺了一夜,相顾无话,我也懒得问他为什么早回来了,看那副脸色惨白的死人样就知道没好事。 很快我就知道了,不幸的被我一语命中,真的死人了。 宁远拖着我一起去烧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说起来死的这位还真和我有些关系,尽管不是我弄死的。 “楚夜是谁?”我疑惑的问他,刻意忽略掉这个名字谐音的不和谐性。 “就是那日带你离开的那个黑衣的护卫,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宁远神情淡漠,继续将手里的纸钱往火盆里面塞。“当天替我挡中了流箭,拖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没挺过来。” 我注视着眼前一点一点幻化掉的烟火灰,也能跟着他一起沉默。 死者为大,宁远应该也很难过。 “恩,你节哀……”我说不出什么能够安慰人的话来。 “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他把之前都烧完了,这才慢慢起身,瞳孔里面焰色如金。 “恩,你先等等。”我淡定的吸了一口气方才道:“不要和我说楚夜有个妹妹需要你照顾,这个我不是不同意,只不过你要是照顾出格了那个是休想。”br/ 分节阅读_26 分节阅读_2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7   在我印象中的狗血剧情中,很多都是这样,现在某些唱戏的班子,这些还都是人们爱点的剧目。 感恩毫无疑问到后来统统会发展成□。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暧昧通通的扼杀于摇篮之中,就像阿娘那样。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他是孤儿,从小被我叔叔养在军中的,一个亲人也没有。” 呃,这样好…… “不过他妻子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我要保护那个孩子,给他留下骨血。”宁远的视线飘到了辽远的地方,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要不把那位夫人接到王府里来吧,我和婶婶好好照顾她。”我低头,做出了这个打算。 “谢谢你。”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平时你在家里和婶婶多说些话也好,她也不容易。” 我笑了笑道:“你也是要注意身体,恩,总之我不希望我很快守寡。” 呸呸!这是什么烂话,嘴欠!我想抽自己两巴掌,这就是平日里抬杠抬得习惯了,根本没法和他正常的沟通。 果然宁远小朋友瞬间变了脸色,眯着眼又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发作,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粗俗!”他的这句话回荡在夜色里掷地有声,却把我噎了个半死。 我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用力的挥舞着胳膊,扮鬼脸,吐舌头。 他猛的一个回头,我一时不察,呆在原地,还保持着很可笑的一脸鬼样子。 丢人,我捂着脸,狠狠跺了跺脚。 他的视线却停留在我脸上,慢慢的一寸寸游移着,紧接着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扯了一把。 我默!痛死了,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居然被他偷袭了。 “笨蛋!”他的嘴角稍微的牵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落于我眼中,简直是珍稀的好比香蕉里的籽。 我继续默!原来这家伙会很正常的微笑啊。 军营 不过也怪,从那天过后,我和宁远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起码不像以前那样子,一见面就掐的不可开交。 我和小黑那次劲暴的事件,他的心里始终是存着芥蒂的,不冷不热的,我倒也懒得和他计较。呃,其实也是不敢和他计较,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现在的任务是每天陪着婶婶,然后乖乖的在家里自己玩。 叔叔和婶婶的关系始终怪异,正如我所见的,楚叔叔从军营里回来后,连着几天都是在主屋前面的那个小小的院落里住的,丝毫不在晚上靠近主屋一步。 宁远就比他惨,半强迫的隔三差五要到我这儿溜达一圈,后来我们两个互相看来看去产生了审美疲劳,都不胜其扰。 我索性一到晚上就吩咐小绿和苗苗把门叉严实了,管他是人是狗一个也不放进来了。 他心照不宣的也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王府的门前忽然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说是世子接来的人。 我当时正在睡觉,就听见耳边小声的絮絮叨叨的声响。 “哎,苗苗姐,我去看了,他们都说是世子爷亲自把人背进来的……” 背???????我一个利落的翻身,迅速的蹦起来,看着小绿很严肃道:“你说谁背谁?” 小绿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位夫人,以前是王爷的远房亲戚,要唤一声表小姐的。” 我默!那个该死的没和我提过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的,是什么不好居然是表妹。 楚宁远你要是真这么饥不择食,我就鄙视你一辈子。 我动作迅速的爬下床,收拾好了衣着打扮,叫苗苗跟着我去看看。 不管怎么着都不放心,还是亲眼看过的好。 前厅里面站着很多人,一眼望去便能看见那个连带愁容的坐于椅上的年轻女子。 呃,这个,应该也是贤妻良母型。我有严重的危机感。 叔叔和婶婶也都在,谈话的内容大体不过是在安慰她。宁远也立在一旁,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很自然的把视线移转开,不予理会。 我默!这么坦荡? “公主来了。”婶婶微笑着,对那个女人道:“来行个礼吧。” 那女人我见犹怜的半福了个身道:“参见殿下,小女有礼。” “起来吧。”实话实说,我不想难为人的,况且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样子,推己及人气势先弱了一半。 接下来我就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听着这个可怜的人停不下来似的的嘤嘤的哭泣,越安慰哭的越凶。 我隔一会儿便斜着眼睛偷偷的瞄着宁远,这家伙今天的耐性叫我无语到家了。 婶婶倒是没介意,听了前因后果后,就将那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可怜的未亡人安排住在后院空闲下来的小楼内。 我脸上还得装着一副悲催的样子对着一堆人类,不过在看到宁远那张脸的时候,不用装也悲催了。 这种郁闷一直到我和宁远一起被婶婶撵了出来还去除不掉。 “你……” “你……” 该死的同时开口,我低下头继续往前走,等着他开腔。 等了好久,这家伙才慢吞吞的道:“恩,她是我表妹,不过什么也没有的那种,你别多心。” 这算是解释吗?我想我应该装的大度一点,可是脸上的表情像是僵掉了。 “就算是有心也没胆,我现在不光是怕你,问题是,我怕你阿娘。”这人说的一点也不客气,欠揍的可以了。 好吧,管他怕谁呢,总之就像他说的,他不敢。 “那我可不可以滥用职权?”我尽量问的很低调,怕刺激到他。 “嗯。” “我想去军营。”小心翼翼的基本不抱希望。 “嗯,可以。” 呃?这么痛快?我感觉自己是听错了,干笑了一声道:“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你随便。”丢下这么一句话,眼前那人走的连影子都没有了,“只要你明早起的来。” 唔,好吧,早起而已,豁出去了。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当我端端正正的坐在前厅里看到某个一脸黑线瞄着我的人形物体时,爽的不得了。 “好了,可以走了吧?”我揉了揉黑眼圈,没告诉他我是为了堵住他一宿没睡,坐在椅子上全身都要石化了。 一起出来的楚叔叔回头狠狠的瞪了宁远一眼,转头盯着我笑着哄着:“公主,还是回去吧。要不臣可以派人护送您出去玩。” “可是宁远答应我了,我会很听话的,就呆一会儿。”反正过去了我才不管,呆多久自己说了算。 宁远很倒霉的又挨了一记白眼,活该,谁叫他瞧不起人胡乱说话的。 “那个是我强烈要求的……楚叔叔你就别怪他了。”我笑的很是奸诈,这句话一出保证这个混球还得对我感恩戴德。 果然,楚叔叔又呵斥了他几句,这才叫人下去安排马车。 我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跟着一起去了。 一路上众人沉默的沉默(气的),欲言又止的欲言又止,再加上马车里的这个自得其乐的,多么奇妙的组合啊。 其实我一上车基本上就已经瞌睡了,补眠还是重要的,但是也要提高警惕,自己在眼睑上画了两个眼睛值班。 当宁远没好气的掀开帘子的时候,我一个鲤鱼打挺本能的蹦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到了。” 呃,这么快?我还没睡够。 晃晃荡荡的下了车,跟着眼前这两个精力充沛的不是人的家伙往前走。 宁远寒着脸一直把我弄到军营里扔到角落,“你听着,这里是我的营帐,你就在这儿呆着就行了,不许打扰我。” 我使劲点头,顺便赠送了一个超大号的笑容。 他愣了一下,别过脸去,带走了一身的黑气。 唔,很安静也很温暖,我一面缩在角落里,一面打量着这个营帐的摆设。 书案上面整整齐齐,墙上也挂着一张硬弓,还有一把佩剑。 我默!眼皮越来越沉,不睡觉果然是不行的,身心俱疲啊。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把我扛了起来,放到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身上还被盖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我打了个滚,继续睡,希望有好梦。 “唉,我说……”似乎有什么人大喊大叫着冲了进来,没礼貌的也不通报。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小塌上,而眼前站着一个嘴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看着我的人。 “你……”一脸狐疑。 又一个没见过美女的,大惊小怪,我懒得理他。 宁远这时才从外面进来,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见那个人站在营帐里,咬牙道:“你又随便乱闯营帐,信不信我揍你?” “嘿嘿。”那人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你又没说我不能进?”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进了。”宁远这孩子还是那么一点不客气,扫了他一眼又恶狠狠道:“你没见过女人?” 我默!这句话比我的那个还有力度啊。 “这位小姐,请问您和宁远的关系是?” “夫妻。”我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是公主?”那人的眼睛快比得上青蛙了。 不像吗?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点皱巴巴的衣服,决定还是沉默的好。 世上有那么一种让人讨厌的东西叫做气质,更叫人讨厌的是它的升级版——天生的气质。 反正我都没有,所以格外的豁达。 “你好!”打个招呼也许会好一些。 “唔,你也好。”那人说的有点不自然,很是古怪的上下打量着我。 “嗯,这个是方奇。”宁远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就连推带搡的把那人弄了出去。 我其实很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于是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靠在帐门上。 过了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我沉默的爬了回去,暗自里发誓再也不偷听别人谈话了。 我上了土匪窝这件事那么多人知道吗?还背地里嘀嘀咕咕,也不怕烂舌头。 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忽然有点想小黑了,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我的气。 总之又这么窝了一会儿,宁远才再次进来,也不理我,坐下来开始看着眼前的公文。 一直到日落西山他都没再说过话,而我破天荒的也跟着一起不说话,直到肚子代替我发了言。 “饿了?”他扫了我一眼问道。 “嗯。”用手揉了揉,叫得更欢快了。 “早饭早没了,午饭也没了。”这混球说的一脸无辜。 我默!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我给你留了一点。”紧接着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碗白饭。“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吃。” 我盯着这东西,考虑着要不要不受嗟来之食。 不过这种无聊的问题一向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于是当我吃着这碗饭的时候,眉头皱的很厉害。 怎么这么硬?像是没熟的样子,我瞄了一眼宁远,这家伙像是没感觉一样吃得很香。 他每天都吃这种东西?我又费力的咽了一口下去,我是很喜欢艰苦朴素的孩子的,可是每天吃这个真的不会难受吗? 鸳鸯 “吃不下去?”眼前这人一脸淡然夹杂着鄙视。 我默!用力挖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嚼的咯咯直响。不就是口饭吗?饿极了老娘连生肉都照吃不误。 他一声嗤笑,低头继续调戏那碗饭,一点响动都没有。 我开始期盼自己的肚子足够强大到可以消化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实在是吃不动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碗放下,朝着他那边挪了挪。 不理我,那就继续挪。 宁远抬头飘瞟了我一眼,没做声。 我很谄媚的把碗拿起来,凑过去,见他没反 分节阅读_27 分节阅读_2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8 对就把那些饭统统倒到他碗里。 “嘿嘿,你忙了一天一定很饿了,多吃点吧。”o “客气。”→_→ “都吃掉额,我阿娘说过吃饭剩半碗,娶麻子老婆。”\\o// “……”-_-b 一直到宁远把整整一碗饭吃了个精光,我才凑过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欢快道:“哎,你们平时都吃这个?” “恩,不一定。” “哎,那还有什么?” “闻腊月,你知不知道粒粒皆辛苦?” 呃,被鄙视了…… “你受不了可以回家去,这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四面环山,没准有野狼来把你叼走,我可不管。” “呵呵,不用关心我,我没事。”当我是吓大的?玉影山上变态最多。 宁远很无语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回想刚说的哪一句是关心的语气。 “随便吧,叔叔说马车就在外面,你想走随时可以,不过要是不走就老老实实的不许乱跑。” “恩,明白。” 于是在说完这句话两天的时候,我多少有点后悔了,因为这里实在是沉闷的很,没有多余的娱乐设施。 宁远也很郁闷,因为楚叔叔交代给他的任务就是必须要保护我的安全,所以他出去练兵的时候还动不动就要回来查看一番。 我凭借着超人的忍受能力居然足足忍受了整整七天,这期间霸占了宁远的营帐,他就被迫睡地上。这孩子也不容易,每天出去没日没夜的瞎忙。 于是在第七天,我感觉自己有点发馊了,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洗澡。头发是乱糟糟的成鸡窝状,我随便抓了抓就在宁远眼前乱晃。 宁远抬头看我,一面探究着我的新造型,一面把笔扔在一边,站起身来,行至跟前,一把把我拖起来,作势要往帐外扔。 “呀!”我一双爪子立刻死死的巴住他不放。 呃,好像被什么人拖着往前走,我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宁远正拉着我疾步如飞。 我默!不就是几天没洗澡吗?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撵回去? 被他一拉一扯的这么走了大概是两柱香的时间,眼前出现的景色让我多少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 几个很浅很小的水洼连成一片,不大但是足够清澈,可以看到水底的卵石。 我狐疑的揉了揉眼睛,身后被人用力一推,差点栽到水里。 “给你两刻钟,把自己弄干净。” 呃,我扯了扯衣角,很艰难的挪了挪,干笑道:“你能不能先闪边?” 话音未落,面前这人已然拂袖而去,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好吧,我用脚试了试,水并不是太凉,还是可以忍受的,于是脱掉了衣服开始仔细的清理一下。 山间安静,偶尔扑棱棱的回飞过几只鸟,间或还有鸳鸯过来在水面上游几下。 洗的干净了,神清气爽,看着水面上现在正漂浮着的一对野鸳鸯戏水。 说得好听点叫戏水,不好听点就叫野合。哎,禽兽果然是没有廉耻感的。 我看着有意思,丝毫没在意旁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白痴。”宁远一脸的鄙夷,“看个破鸟还会傻笑。” 我默!不通情趣的武夫。 当宁远的视线移转到那两只正在进行某种神奇而又伟大的事业的破鸟身上的时候,有些尴尬的愣了一下。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扯着脖领子拖出了几步远。 “喂,喂,你……”我喘不过来气了。 宁远猛的停了下来,回头阴渗渗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 我眼前一花,再回过神儿来,这人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晃晃荡荡的有毛物体。 “哎,你!你!”我指着他手里那一个刚才还很鲜活的生命,语无伦次。 “鸳鸯肉是药材。”宁远淡定的不像样子。 “可是人家是一对,你弄死一只,另一只也会死的。鸳鸯是很忠贞的。”我控诉。 “哪个白痴对你说的这种没常识的话?这种东西到处乱发情,也就骗你这种没大脑的。” “你!”人身攻击!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还没等我想出一句反驳来,水面上又飞过来一只鸳鸯,原来剩下的那只立刻亲亲热热的游过去,继续戏水。 我默!真不给面子。 “行了,回去了,没脑子。”又是一句嘀咕,我被强行扯走了。 因为发现了某种事实后,我浑浑噩噩的跟在他后面回了营帐,一直到了屋里,还怏怏不乐。 “喂,宁远,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半夜睡不着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开始骚扰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 “恩。”过了好久这个反应慢的家伙才有了反应。 “我问你啊,叔叔和婶婶的关系是不是……恩……不太好啊?”我尽量把语气方的欢快,诚意无限啊。 “挺好的。” “呃,那为什么?呃,我是说他们都不在一起睡。”如果有灯就能看到我亮晶晶的眼神,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这次没有动静,静谧的可怕,我缩了缩脑袋,准备翻过身去睡觉。 “真想知道?” “恩。”我赶忙转回来,就差扑过去了。 “那好,你把床让出来,过来睡地上。” 我默!这个不怜香惜玉的到底是不是个人类啊,这都能被他用来谈条件。 地上貌似很硬,我纠结了很久很久,绕着手指头考虑。 “算了。”这家伙没什么耐性,撂下这么一句,就没动静了。 “哎,别别。”我分外狗腿的扑过去,揪住他叫道:“同意同意,你快说。” “闻腊月,你先给我滚下去。”这家伙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我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不淑女的骑在别人的胸口处,还不停的扭来扭去。 “呃,呵呵。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无视我吧。”手脚并用的爬下来,还不忘把他皱巴巴的衣服拉平。 宁远站起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我很无聊的把地上的枕头被子都收拾了一下,也躺了下去。 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我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只是为了取笑的,我一定撕了你的嘴。”赤 裸裸的威胁让我觉得很是耳熟。 “恩,其实你可以认为我多事,不过,恩,总之我是想帮忙的。” “恩,叔叔和婶婶看上去很奇怪?” “呃,还行吧,总之他们不太像夫妻,太客气了。我阿爹和阿娘就经常吵架的。” “恩,我记事起他们就这样了,到现在大概有十几年了,见怪不怪了。”宁远说的平平淡淡,仿佛真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发生过什么吗?” “不知道,我感觉貌似是叔叔不愿意接近婶婶,他们两个都在忌讳什么似的。我小时候以为他讨厌她。可是出了事,叔叔比谁都着急。那次叔叔受了重伤,以为自己快死了,叫我带着他回去,就想见一见婶婶。” “呃,那也就是说你叔叔心里总归是挂念着婶婶的对不对?” “不知道。” “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所以说就因为这个他们一直没小孩?” “不知道。” 我默!典型的一问三不知,果然是耍我的。 “所以我说你没事多陪陪婶婶,她一个人在家里真的不容易。” “这个不用你说的,婶婶是个好人,我喜欢她的。”我有点没精打采,浑身酸痛,这个地板真的不是人睡得。 “恩。”又是这么一句,彻底没了下文。 我睁着眼睛等了好一会,一直到能够听到均匀的呼气声,还是不死心。 总感觉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似的,没准是我这段时间休息不好,产生了幻觉,再没准就是单纯的自作多情。 一直到睡了过去,总还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似乎是小黑又回来了,然后我和正月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逃学。 还有就是宁远顶着一个冰坨,也不和我说话,飘来飘去的很诡异。 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地板真的很痛苦。 涉险 和宁远一起看鸳鸯浴后的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就感觉到有人正小心翼翼的走动。 我打了一个滚,很顺利的就抱住了一个人正要离去的大腿。 “喂,闻腊月,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呆在营帐里不许乱跑,外面的士兵们胆子大得很,出了什么事别指望我负责,还有把那些饭都给我吃光,一粒也不许剩下……” 我默!耳朵被人扯住了,这谁啊?唠叨死了。 恩恩哈哈的答应了几句,我的视线飘忽中转移到了床上,呃,是空着的。 于是我挣脱了那个人的钳制,熟门熟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打了个滚继续睡。 “猪!”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等到我差不多完全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地上码放着两个大大的菜盘。努力回想了一下早上的奇妙经历,一下子犹如五雷轰顶。 呃,我抱着脑袋忏悔,自己怎么就这么爱睡觉,这时候就应该死气白咧的跟着他一起去,顺便培养一下感情,这下子好吧,人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我正在无语问天,懊恼非常,只感觉到眼前的一阵劲风袭来。 一个激灵,向旁边一躲,狼狈万分的将那人伸过来的手躲开,跳下床就要往帐外跑。 不要吧,军营里守备这么森严,还能进来奇奇怪怪的人,这个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搞不好我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背心被人扯住向后一拉,紧接着一个蒙住整个面孔,只挖出两个空洞露眼睛的黑衣人骤然出现在面前,一双厉目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本能的想要大叫,瞬间嘴就被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唔……”豁出去了,管他什么淑女形象。 “嘶!”那人一个甩手,却没有松开钳制,牢牢的夹住我,扳着我的脸强迫我注视他。 “闻腊月你是属狗的?”那人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恶狠狠道。 我默!很自觉的松开了口,还把他的手拿下来在他衣服上蹭蹭,消灭掉上面的口水。 小黑将脸上的那个看着有点可笑的黑布摘了下来,把手抽回来,扫了一眼,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层寒霜。 我瘪瘪嘴,不理他,谁叫他吓唬人的。 “闻腊月,你咬人的时候不如小狗,睡觉吃饭不如小猪,我真怀疑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到快要猪狗不如的人。”果然这一张毒舌还是那么伶俐啊。 “行了行了,你老人家如猪狗好了吧?”我躺回到床上,背过身去继续忽视他。 身后似乎没什么动静,我维持着一个动作,考虑着要不要回头看一下。 呃,就当是翻个身子。 可是刚刚一动就碰到了某个碍手碍脚的物体。 “从我床上滚下去!”我的样子应该是非常严肃的。 他也不说话,瞥了我一眼,眼神坚定。 “好吧,我再数三个数,你下不下去?”我扯着他的衣领威胁着。 这人压根不理,还没等我开始数就掏了掏耳朵,闭上眼睛休憩。 我默!真的怒了!!!! “你不下去是不是?好!你不下去我下去!”等我出去多叫些人来,群殴一顿。 可是刚爬起来就被人用力摔了回去,我立刻抱着胳膊躺到床上抽气,痛死了。 “别胡闹,累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还是忍了吧,我沉默着继续背过身子。 “对了,你不是和我绝交了吗?”忽然想起了一个最最重要的 分节阅读_28 分节阅读_2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29 问题,我明明记得这家伙那天走的时候很伤自尊的样子。 “你老年痴呆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呃,好像确实没说过,不过他老人家当时那副样子,实在是一场惊魂啊。 “我以为……”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幼稚?那是三岁小孩才做的。笨蛋!”毫无疑问我的头上又迅速的挨了一记,这厮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真的很记仇。 我抱着脑袋,关心惦记他做什么?这一刻肠子都悔清了。 “那你来做什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不生气吧?” 这厮扫了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笨蛋!我怕你离开我生活不能自理。”这厮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 我鄙视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装扮,决定还是忽略掉这种漏洞连篇的谎言。 “随便了,不过我没有多余的饭给你……”话音未落,就已经被打断了,黑大爷猛的坐了起来,低声问道:“想不想出去玩?” 哎?出去?我立刻满心的向往,但是刚刚有些心动就立刻沉寂了。 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个有妇之夫,总要避嫌的,公然出墙是不好的。 “闻腊月,你这方面思维能不能简单一点?我有事要去办,你要是不去就算了。”这厮说完就起身,拔腿就走。 我默!我们闻家人都是有骨气的! “喂,我说你出来做什么?不会是用伏龙山上的公款旅游吧?”我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这厮今天简直大方的不正常,不但带着我进了整个灰雾城最大的酒楼,还点了一大堆的招牌菜。 “少废话,都吃掉!”边说边动筷子放我碗里扔。 好吧,我一点也不客气的把眼前的饭菜统统卷了个遍,直到肚子滚圆滚圆的还不停嘴。味道真的不错。 一直到我已经撑的再也动不了了,才发现眼前这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始终看着我吃饭的样子。 “额,你不吃?”我犹豫的看了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的他,又低头扫了扫身上的一身男装。 “恩,不饿。”说罢起身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结账!” 我默!摸了摸肚子,想起军营里的那个饭真的不是人吃的。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吃的不好?而且又穿成那样出现在军营里。 我颤抖了一下,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深入思考的。所以尽管心里好奇,我也就此打住了。 “我们回去吧,宁远……恩……”要是知道我偷着跑出来,绝对会把我撵回去。 “放心,他要在威名关呆上三天,你可以定期溜出来玩。”这厮一脸云淡风轻。 我正在往前迈的腿,收了回来,回头探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笑笑,“因为你是笨蛋!” 好吧,又是经典的所问非所答,当我没说。 我很不自在的和他走在热闹的夜市上,总也提不起精神来。 我心不在焉的一路走着,顺带着看着街上拥挤的人,感慨这个世上果然最不缺的就是人类啊。 小黑始终的跟在我身后如影随形,我们两个漫无目的的漂移着,直到看到街角处一大群围着的人。 我凑过去,发现是一处舞蛇的以后,立刻兴奋非常的开始观看。 那个肤色黝黑的大叔很是厉害,一条不停地吐着信子的碗口粗的蛇在他手中简直像是小猫一样的乖顺。 我凑到了最前面,越近越觉得有意思,那条蛇像是一条有生命的麻绳,绕出各种的动作,还会随着柳哨声扭动着身体直立起来。 蛇在场中游走了一圈,立刻有人把手里的铜钱扔了过去。 那条蛇继续游走着,行至我跟前忽然缓慢的停了下来,吐着信子盯着我。 小黑立刻眯起眼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呃,这位公子,你可以试着摸摸它,不会咬人的。”耍蛇大叔笑眯眯走过来,用手拍了拍蛇头。 呃,这样,我正要告诉小黑不用太紧张,还没等看清楚只见眼前一花,小黑已经迅速跃起,一手环住我,一手成勾直取那人的双目。 此时刚才还在地上乖顺趴伏着的蛇也动作迅速的向着小黑咬过去,我被他向后猛一推,只见一瞬间那条蛇断为两截,还在地上蠕动。 然而此时那个大叔已经拔刀,对着小黑砍去,小黑一个不查,我能清晰的看到他袖口处一道血线喷出。 他略一皱眉,就势一带已经将那人手中的刀卷落于地,一掌拍翻。 周围的人群一见见了血,立时纷纷混乱的四处奔散,我被人一撞险些摔倒,勉强站稳了却才发现小黑已经被一堆人围住。 “你先走!等我找你。”我一个失神,身体被人猛力一推,紧接着就被一个人拉住朝着远处跑去。 哎?我定睛一看正扯着我死命逃窜的人,这是谁啊?根本不认识。 可那人的力气偏生极大,我万般挣扎却挣脱不了,足足跑了三条街以后,这人才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 他一边弯腰喘气,一边看了我一眼,立刻大叫一声:“不好!扯错人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老兄飞似的往回跑,赶忙跟了上去,我要回去,小黑还在那里。 奇怪的是那人七拐八拐的不进了人影,我累得肝疼,没力气了还在拼命往前迈腿。可是这些道路越来越繁杂,当我终于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才承认了自己已经迷路的事实。 小黑说他会来找我,我是相信他,可我不放心他。 于是我开始在这条静谧的几乎没有半个人影的街道上东张西望,考虑着找个人问路。 可是刚才那条街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悦悦玉势 外面阴风阵阵,街道上偏巧一个人都没有,我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想着乱走一通。 为毛这个诡异的地方和刚才那个热闹的成了天壤之别,昏暗而且鬼影重重啊。 肩膀上忽然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攀了上来,一点一点的像是摸索,我一阵头皮发麻,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去看。 小时候听别人说人的肩上和头上有三把火,所以说路上走夜路遇到别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可以回头。 回头一次,火就灭掉一把,三次以后人的魂魄就会被勾去,活不了了。 问题是,身后这个为什么不是拍一下就走,而是很色 情的摸个没完? 我默!这个鬼显然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没准儿是个饥不择食的色鬼。 “这位公子……”那只手顺势一带,一个人已经转到了我的面前,“要不要来店里逛逛啊?” 眼前骤然出现一张大脸,这人脸上带笑,双目狭长,眼角上挑,下巴稍微有些尖,乍一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狐狸。 懒得理他,我有要紧事要赶快走,但是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我决定还是客气一点。 “这位老兄,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能走到一个有很热闹的集市的地方去?” “唔,这里的集市很多啊,你确定真的不要到我的店里看一下?” “呵呵,不需要了,能给我指一下路吗?” “好吧,跟我来吧。”这只狐狸脸上的表情像是僵住了,居然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一边暗自腹诽着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走。 我并不相信这个人,可是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了,公子,现在告诉我真的不要到店里逛一逛吗?也许有你需要的东西。”这位仁兄一边继续笑着一边指着街道尽头处一个看上去有些阴森的小楼。 我抬头扫了一眼那个招牌,那两个大字严重的刺激住了我。 “青楼”,瞧这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如此高调的妓院我是次看到,确实有点好奇。 “嘿嘿,这位老兄,不打扰了,我还是自己找找路吧。”我干笑了一下,决定还是赶紧溜掉,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来看看,但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可不能乱玩。 “哎,公子啊,我刚才看到一群在房顶上上窜下跳的人在到处找什么,还看到一个穿着皂袍的公子和他们在打斗,你现在去了恐怕也是累赘吧。”这人还是笑眯眯的,“你放心,我是正经生意人,如果真的图谋不轨,呵呵,这时候你恐怕早就被撂倒了。” 我咬了牙,低声问道:“你在哪里看到那个人的?还有你到底是谁?”这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肯定也是个身怀绝技的主。 反正今天如果他真的是来找麻烦的,我绝对是逃不掉的,倒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哎,我说了我是做生意的,不过是特殊生意,来来,进来看看吧。”一面说一面连拖带扯的把我推进了那间青楼里。 我向后缩了缩,考虑着要不要拔出梳子里的毒针扎他一下。 屋子里的陈设很奇怪,不太大,有几个样式古朴的檀木货架,墙上挂着的是,还有一些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秀盒,整个屋子没有一丝脂粉味,不像是个妓院啊。 “这位公子,呃,不,应该是这位姑娘,看你刚才很担心的样子,怕是记挂着我看到的那位公子吧。”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很大的锦绣盒子。 我一个激灵跳到一边,戒备的看着他。这人怎么看出我是个姑娘的? “哎,放心,我们店里是对顾客的身份完全保密的,正好今天打折,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件货品看看。” “呃,呵呵……”我在想要不要躺在地上装死来麻痹他。 “好吧,现在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长悦,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至于我们店里做的生意呢,是很崇高伟大的,就是帮助那些夫妻感情出现问题的人们重新和谐共处。”狐狸兄一边笑着一边开始不住嘴的喋喋不休,“我的志向呢就是成为江湖金牌推销员,至于我们的货物这位姑娘你一定感兴趣,如果你已经嫁了人那么肯定用得着,如果你还没嫁人那么总有一天用得着。” 我默!废话连篇,我差不多已经贴在门板上,随时准备破门而出。 不过等等,他刚说和谐共处?那个……要不等等再走?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先给你看看我们的货物吧。”长悦兄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便法宝似的瞬间拿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我拿过来看了看,这东西是一根青玉做的柱子一样的东西,像一根玉米棒子,通体打磨的圆润光滑,没有一丝杂色,在一头的两个孔洞内还拴着两根绸带。 这是传说中的玉势!!!!!我想我已经无语凝噎了,长这么大是次看见真品。 某本禁书中对于玉势的解释:雄性动物某十分重要的不能乱踢的传宗接代部位的玉制品,高仿真,可以用来替代男人(说白了就是假jj)。 “如果尺寸不对,我们这里大中小各种型号都有。”说完还向我展示了一下盒子里面其他的东西。 果然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从大到小分外讨喜,我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冷汗直冒,把这类违禁物品小心翼翼的放回去道:“嘿嘿,很好,可是……” “没有可是,喜欢就拿着吧,我们店里的玉势都是定制的,保证你走遍全国,找不到相同的。” “呵呵,真的不用。”人家是大大的良民,根本用不着这种东西。 “你担心没有信誉保证?不用担心,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的长悦牌玉势。你有没有听说过那句流传已久的话?”长悦兄双手握拳兴奋状。 “呃,什么?” “长悦牌玉势,越试越欲拭!” 我想我已经寒到不行了,看着这个包装精良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也太惊世骇俗了! “呵呵,老板,你这东西做的真是不错。要不我就买一根吧。”我考虑着花钱买他清净,顺便也好赶紧出去。 “过奖过奖,这位姑娘真有眼光。”长悦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灿烂,“其实今天本店酬宾,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分节阅读_29 分节阅读_3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0 ” “不……” “本店还供应极品迷魂散和各种春药。” 呃,那个……那个……“那就看看吧……” 我想我是堕落了。 “这个呢,你别看它很小,就这么一粒,保证能放倒十匹马,还有这个,……” 于是在过了两刻钟以后,我的手里迅速多了一堆什么大力不倒丸,什么无敌迷魂散,总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长悦兄看我这副困难的样子,还好心的给我一个匣子把它们都装起来。 “那个……老板……额,长悦兄,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小黑还没找过来,我越来越担心了,决定把手里的这堆乱七八糟的出去立刻扔的远远的。 “姑娘是不是不太喜欢?”长悦兄露出了一个有些伤心的表情,看着我无比纯洁的问道:“你要明白,多少夫妻因为各种原因频临破裂,我们店里的这些东西,随便一件都可以叫你回去自力更生,再不必求人。不求人以后,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感情的因素,自顾自得,互不干涉,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默!他这番话说的其实有一定的道理。 又看了长悦兄一眼,他在我眼里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崇高与猥琐,这是多么鲜明的极端啊!而他们又偏偏神奇的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嘿嘿,长悦兄,你别多心,我挺满意的,你看你这个名字,长悦长悦,多么的敬业啊。”我赶紧狗腿一下,顺便准备开溜:“那个不影响你做生意了,我得走了。” “姑娘。”他忽然几步上前,一把抓起我的手,双眼闪亮的渗人,“看你这么有眼光,今天的货物统统免费了吧。” 我默!本来我就没想给钱,既然是他主动提的,我就再不客气了。 “好好。”我忙不迭道,把门打开,拔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个人影闪出来拦住了我,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咬牙,想往前冲,可是路已经被他堵得死死的。 难道说今天真的是遇到了瘟神?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姑娘,我忘了说一句话。” “呃,呵呵,你说……”我的一只手慢慢的捂在胸口处,准备好了随时掏家伙。 “我忘了说,欢迎下次光临。”耳边传来了这么一句,还有一股温热的气体喷在我的耳洞处,一阵麻痒。 “另外记住,下次一个人走夜路千万要当心,不要乱掉东西。”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身体被大力的向后一推,紧接着我立刻感觉到被人随手一揽接与怀中。 小黑单手揽着我,神色凝重,对着面前已经紧闭住的大门,朗声道:“阁下是敌是友?不妨现身。”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小黑皱眉,一抬脚已经将门板踢开,一股异香瞬间喷出。 我眼前一花,被小黑用袖子掩住口鼻向后一撤,身体已在五丈之外。 他将我放于地上,查看一下,并无大碍,这才闪身进了那间小楼。 “玄朝人果然是擅长窝里斗,自己人算计自己人,哈哈。”我能听到长悦兄的一阵笑声越去越远,眼皮一沉,便没了知觉。 强咬 梦中来到了一处山谷,看到好多的花草,可是为什么每一朵都长了一张狐狸脸,耀武扬威一般的摇曳生姿,销魂异常。 该死的,于是我狠狠的拧了自己一把,醒的如愿以偿。 映入眼帘的是素色的床帐,正在怔忡中,小黑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 “喂,把药喝了。”那碗黑糊糊的东西被硬塞进我手里。 我凑过去嗅了嗅,味道不是一般的难闻。 “我没事,不用吧。”瘪了瘪嘴,才懒得喝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行,必须喝的,刚帮你诊了下脉,有点肾亏。”这厮脸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我默!你才肾亏呢。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药喝了个精光,小黑递过来一块素帕,我擦了擦嘴,方才抬头问道:“为什么要我喝牡丹皮,牛黄还有雪莲?” 这些全是解毒的东西,就算是我平时再不学无术,在玉影山混了这么多年,闻闻味道大致还是知道药材的。 “恩,那个破屋子乌烟瘴气,怕你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骗人?” “骗了。” 我默!这么直白,我想我是郁闷了,果然免费的东西通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个人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是谁?”小黑皱着眉,似乎是有些犹豫的问出了口。 “恩,他说他叫长悦,剩下的没有别的了。”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整个过程一塌糊涂。 “恩,知道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吗?”话音未落一只手伸过来在我头顶的百会穴轻轻按揉了一阵。 哎,舒服啊,真想打个滚。 “哎呀,对了小黑,我昏了多久?该回去了。”想起这个我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不急,才两个时辰,过会儿我送你回去,红袖正好也说找你有事。”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个小纸包,扔到我怀里继续道:“这里面是我顺手买的蜜饯,吃了吧。” 恩,我塞了一枚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将刚喝的药味掩盖的彻底。稍微有些粘粘的,那股甜蜜一直透到我心里,整个人都是乐陶陶的。 口齿有些不清,我含糊道:“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小黑脸色骤然变了一下,古怪的扫了我一眼:“我乐意。” 呃,其实他对我这么好,叫我油然的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我时日无多,快要挂了。 原谅我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吧。 挣扎着下地穿鞋,刚一动,立刻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我一把抓住小黑的衣襟紧张道:“你看到我的梳子没有?” 原来挂着半把小玉梳的地方此时连绳子都没有剩下。 小黑不慌不忙的扶我把鞋穿好,方才抬头,“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它弄回来的。” 呃,他这么说也就是间接证明了是被长悦兄顺手牵羊了,我兴致缺缺的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回头一把拉住他。 “哎,那我手里那个破盒子呢?” “扔了,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扔了?可是那个好歹值点银子,这样一来我们不是亏了?” “闻腊月你还好意思说,那种东西是你一个正经姑娘家该碰的吗?是楚宁远不行,还是你自身魅力不足?”这厮说完还不爽,又恶毒的加了一句:“最好两个原因都有。” 我默!实在是很想泪流,其实现在想想,那个东西未必就是没用的,就像是长悦兄说的,如果有一天和宁远真的过不下去了,还可以自力更生。 尤其是那个传说中的极品春药,我还没在谁身上试验过,万一无毒无害,还能有其他的用途。 算了,总之这下是亏大发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走起路来腿始终有点酸软,小黑索性背着我一路向着军营的方向,施展轻功。 当我们赶回去的时候,天空刚露一线白了,但也不像出来时那么好混,小黑还要背着我,所以颇费了一番功夫。 我小心翼翼的翻进了营帐,对着远处树上挂着的他迅速挥了挥手,方才想要钻回被窝里。 营帐里面还是黑乎乎的,因为在晚上是没有人敢来打扰我的,所以居然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个一直是空的。 我努力的分辨了一下床的位置,欢快的直接扑了上去。 哎,世上只有一种东西谁抢我和谁拼命,那就是我的床。 虽然眼前这个实际上是宁远的床…… 身体一碰到有些绵软的塌,我本能的翻了个个,然后舒展开全身。 呃,不对,这个暖呼呼的,还有点软的东西是什么? 我摸了摸,不对劲;再摸了摸,更加不对劲;最后摸了摸,惊得手脚冰凉。 “嘿嘿……”我干笑着想要爬下床,考虑着要不要顺着营帐门赶快溜出去。 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人将帐中的烛火点燃,光线刺得我更加惊恐,而宁远隐于烛火阴影下的半脸,形同鬼魅。 哭,小黑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要去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抱着脑袋开始往后躲,心里想他要是敢殴打我,我就用杀手锏。 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回皇宫五住庙,这才是耍无赖的最高境界。 果然他站起身来,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手里擎着的蜡烛晃动的厉害,照的营帐内鬼影重重。 “闻腊月。”他已经完全走了过来,在烛火下显得莫名的狰狞。 本来应该问心无愧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这时候突然有点心虚了。 “我不是告诉你别出去乱跑吗?不听话,你说该怎么办?” “喂,你又没说不许我出去逛一逛。”我猛抬头,大声辩驳道。 他也不出声,沉默的忘了我一眼,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掐着我的手微微使力,咬牙思索着要不要踹他。 我在那里摩拳擦掌,一时不防,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猛的凑了过来,狠狠的在我嘴上咬了一口。 痛!我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就差跳的老高,这人也太阴损了。 他唇齿加劲,瞬间我就能感觉到有一股甜腥气弥漫开来,痛的更甚。 伤口被人反复的吮吸,这人像是得了甜头一般,我忍无可忍,手脚用力的挣动,还用头顶他。 宁远也似乎没察觉我反应这么激烈,被我一撞,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两步。我的一只手本就被他死死地扯着,这么一来准随着他的脚步,直接向下栽去。 暗叫一声我倒!于是我真的倒了。 宁远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翻过身来把我压在底下,黑暗中我能注意到他的眼睛闪着寒光,瑟缩了一下。 “哼,为那个奸夫守身如玉?闻腊月,真有你的!”他的脸稍微有点扭曲,掐的我的手腕生疼。 “你有病,没事乱咬人!少污蔑别人,当人人都像你那么龌龊?”我豁出去了,开始拼了命的大吼大叫。 兴许是最后的那两个字刺激到了他,宁远一咬牙,作势就要扯我的衣襟。 不是人,我踢动的更加厉害,如果他真的来强的,那么这次算是必然要壮烈了。 没想到过了一阵他突然定住了,看着我的脸咬牙切齿。居然起身一脚踢开早已熄灭了滚落与地的蜡烛,袖子一甩,便出了营帐。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抚了抚额头,又听到外面战马的嘶叫声,方才意识到这人真的走了。 猪!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这下是真的悲催到家了。 这种怨妇情绪一直到下午有亲兵进来禀告说外面有个女人求见,我当时尚且无法自拔,想着自己在这儿压根不认识什么女人,本来想叫人打发了,瞬间想到小黑和我说过的话。 难不成是红袖?抱着试一下的想法,我叫亲兵将那人迎了进来。 果然当我被红袖按住,仔仔细细的修理了一顿以后,我决定再也不能将情绪加诸在无辜的人身上。 “哎呀!你做什么?”我被她死死的按在塌上,一根根的银针胡乱在身上的大穴处扎来扎去的。 “闭嘴!本神医肯出手替你治疗,你三生有幸,应该感激涕零才对。”红袖一面说着,一面手上的动作不停,嫌我乱动还索性封住了我的穴道。 “你还算是神医?半吊子,哎呀,轻点啊。”我惨叫的抑扬顿挫。 …… 就这样一直到红袖小朋友将手里的针小心的收了起来,我方才重新得到自由。 “喂,我到底什么毛病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跑过来了?”我问的有气无力。 “师兄没和你说?肾亏啊。”红袖微笑。 我默!骗鬼呢?肾亏还用把全身的大穴统统扎一遍? “总之你放心,有我在呢。”红袖用无比纯洁善良眼神看 分节阅读_30 分节阅读_3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1 着我。 我继续默!正是有这个半吊子在,我才愈加不放心自己的小命。 金蚕 红袖的存在类似于招摇撞骗,她自报家门说是我的师姐,楚叔叔是知道玉影山这个地方的,自然很客气的以礼相待。 实话实说她这种混吃混喝的行为让我有点看不下去,原因很简单,她现在败坏的明显会是我和宁远将来的家底,心疼啊。 “哎,你不是说出去钓帅哥了么?怎么还是孤家寡人?”我闲的无聊,问她。 嘴被一把捂了个严实,“嘘!”红袖凑过来,扯着我的脸皮道:“你疯了,只有主子能自称孤家寡人,这种危险言论下次不要散播。” 我默!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紧张啊,疯起来什么玩笑都敢开,怎么这会儿这么一本正经。 似乎提起这事,红袖有些不爽,忿忿不平的唉声叹气:“哎,本姑娘太过优秀,以至于世上的男人全部自惭形秽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红袖的这种终极自恋是怎么炼成的,照现在这种情况看有可能是天生的。 我正躲在床上思量这个问题,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明显是听到了红袖的话,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宁远将怀里的一团东西用力一甩,扔到我床上,那东西灵巧的一跳,钻进我的被窝里开始瑟瑟发抖。 呃,我瞪圆了眼睛,把那个小小的一团亮红色揪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只有香瓜大小的狐狸很无力的在半空中挥舞着爪子。 看到这个东西,红袖立刻双眼发亮,冲过来把小狐狸从我手里拎起来,看着宁远道:“火狐?祈蒙山庄才有的东西,你居然真的弄来了。” 我想我当时像是被雷劈了,不可思议的望着宁远张口结舌。 “你疯了,那个是祈蒙山庄……” 祈蒙山庄这个地方在江湖中一直是一个传说,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们的庄主冷千秋,是出了名的残暴不仁,而且武功极高,估摸着阿娘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谁若是得罪了他,抹脖子自尽简直就是解脱。还有一个就是祈蒙山中珍宝灵丹妙药无数,冷千秋善能制药,连祁师伯这个天下神医也勉勉强强才能打个平手。谁若是能从山中弄到一些灵药,死了都有可能原地复活。 眼前的这只还很幼弱的火狐,很明显是山庄中仅有的那四只其中一个的孩子。 可惜我一点惊喜也没有,心里就想着这下子糟了,宁远这只狐狸总不可能是冷千秋给的,搞不好他已经得罪了那个祁师伯每天都要骂的小心眼的家伙。 我这正担心,只见宁远很淡定的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我凑过去一看,差点晕了。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六颗青莲子。 青莲花几乎是祈蒙山庄的镇庄之宝,每朵花一年不过才产一颗莲子,瞧这架势,宁远怕是把人家一整年的产量都弄来了。如果受过内伤的人服了,很快便能固本培元,内力大增。中毒的人服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毒药都可以被压制在丹田内,至少能够保证十年无事。 唯一不好的是,这东西只能给女人,或者是体内阴寒至极的人服用。 “宁远。”我有点担心,瞬间把他咬我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凑过去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他。“你没事吧?” 他扫了我一眼,没说话,扭头很严肃的瞪着红袖。 红袖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耸肩表情,甩着手里可怜的狐狸道:“别看我啊,又不是我叫你去的。” “她的状况怎么样?” 呃,是说我吗?我很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些东西全是给我弄的。 “你最好管管你自己,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绷着个脸到处乱跑,不想活了。”红袖走过去,只对着宁远轻轻一推,戏剧性的一幕在我眼前上演了,这人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这么一来,事态严重了。 红袖看着我,笑的分外欢畅,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腊月,你这老公找的真不错,我不过提了一句你身上中的毒我没办法解,他就千里迢迢的跑到祈蒙山庄去了,还搭了半条命。” 我默!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宁远,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弄到床榻上去。 “我中了什么毒?”其实我挺好奇的,自从小黑那天给我喝药,就知道不会有好事情,这下子果然是应验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金蚕蛊。”红袖说的很轻松,晃了晃手里晕乎乎的小狐狸道:“有火狐血和青莲子,保证你在师兄找到解药之前绝对不会挂掉。” 小黑在找解药?怪不得这段日子连个人影都不见。话说回来,我在考虑要不要庆祝一下,毕竟世上能中金蚕蛊的人并不多,这种几乎已经是毒药界传奇的东西用到人身上搞不好就会浪费感情。 中了金蚕蛊的人,过程可以想象一定是痛苦的,结果是会全身溃烂,死的惨不堪言,我打了个寒战,如果那样的话,一定很难看。 我想没准我和长悦兄有仇,估摸着很有可能要追溯到上辈子,虽然这个毒不一定是他下的。 把那只可怜的小狐狸从她手里扯下来抱着怀里,拍了拍道:“别伤了它的性命。” “放心,不过是取一点血,死不了,不过床上躺着的这个我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他这伤得静养,注意不要老是刺激他。” 我瘪嘴,没人想着刺激他,只要他不来刺激我。 宁远的身子骨很好,傍晚的时候醒过一次,我想把从红袖那里好不容易搞到的药喂给他,却被他推开了。 “我自己来。”他撑着坐起来,一口饮尽了药汁,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的闪着光,盯了我半响方才缓慢道:“这次就当是还上次的人情了。” 我瞪着那个空碗,忍不住悲催,刚还多少有点高兴,没想到人家是想和你互不相欠。 其实在他昏睡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过他醒过来那一刻的情景,这家伙最近的反常举动勾搭的我情不自禁的开始胡思乱想。 其中最最狗血的不过是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神奇的互诉衷肠,然后我们两个抱头痛哭,冰释前嫌。最好他昏头昏脑的对我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哎…… 事实证明,以上场景的可能性真的为零。 自从我那次认识了长悦兄以后,变得越来越不纯洁了。 “好吧,不过你得快点好起来,省的人家都说你娶了我以后莫名其妙的老是受伤。” “恩。” “哎,我们什么时候回王府去,我想婶婶了。” “后天。” “呃,知道了。” 总之接下来的两天,宁远很努力的装作没事的样子,只有我知道他偷着咯血,而且现在身上一点内力都不能用,空架子一副。 如果回到王府的话,估计能够养好一点,红袖说他这个没什么的,已经算是从冷千秋手底下活着回来的最好情况了,多做做运动很快就没事,在过几年内伤就会完全好的。 总之为了防止出现任何问题,我死皮赖脸的和楚叔叔说想让他陪着我,这家伙不得不整天呆在我的屋子里。 因为我们两个都要喝很多很多很糊糊的药汤,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草药味道,还不能告诉楚叔叔,宁远是属于擅离职守行为,被楚叔叔知道军法处置就糟了。 我尽量少说话,总之过了半个月以后,这家伙看着是行走如常,内力也恢复了大半。 可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婶婶那边又病倒了,红袖这个半吊子冒充大夫诊完了脉回来,当着人面说是风寒,回来以后,对着我笑得很是阴险。 “喂,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着急,毕竟婶婶的身体一直还好的,这次看来是真的病的很严重。 “哎,阴阳失调,郁结于心,不病了才怪。”红袖看着我一副疑惑的样子更加的得意,凑到我耳朵边上低低的嘀咕了几句。 我默!听完了以后,哭笑不得。 红袖的意思大概很明了,就是婶婶有心事,而且这个心事和叔叔有关系。 看来要想个办法了,他们两个这样子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我抱着小火狐开始发散思维,思想越来越大胆。 “那个红袖,你有没有……恩……那种药?” “什么药?” “就是喝了以后,就想亲别人的那种。”总不能直白的说是想和别人恩爱的那种吧,我害羞。 “没有,不过我有个更有用的。”红袖很得意的看着我。 “那能不能给我些?”我有点迫不及待。 “哎,你想通了,终于忍不住要压倒他?我早就说嘛,该出手时就出手。”红袖拍了我一巴掌,很仗义的给我一大堆。 我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感慨,如果我真的有胆子把宁远压倒了,那绝对是好事情,问题是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很难。 千秋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努力的造出最最纯洁的眼神看着宁远,间或用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笑一下。 “宁远啊。”脸上很邪恶,心里更邪恶。“你想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 寒,这话一出口,语气怎么那么像他的妈妈? 宁远扫了我一眼,无所谓的道:“你随便。” 我默!又不是我要生。 “你干嘛对这事这么热心?”他脸上挂着的是一副你有不良企图的怀疑相。 “呃,我问你你想不想看着叔叔和婶婶好?” “恩。” “那不就结了。” 当我把那个很损很猥琐的主意提出来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没有反驳就接收了。 很好!老楚家开枝散叶的行动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很久没有热闹凑了,我正好觉得自己快要发毛了。 我朝着门外冲了出去,还没等到门口就被人揪住脖领子扯了回来。 “哎,你等等!” 宁远低着头,一面单手拎着我,一面皱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呃,莫非他改变主意了?我心里一惊,赶快想出了一大堆说服他的言语。 “恩,可能有点困难。”他说的缓慢,像是自言自语。“叔叔……他……恩……” 我默!大爷您倒是快点说啊,我被揪着脖领子挂在半空中,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吊在半空晃荡的猫,难受死了。 而且他手里拎着我,我手里拎着小火狐,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恩,猪头!”他抬起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很自然的把我甩下来,得出结论道:“像你那种白痴脑袋想出来的主意简直幼稚的要死。” 我又默!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脑脱线的厉害。 “猪,叔叔从来不喝酒,说是会误事。”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一甩袖子绝尘而去。 我大默特默!他这是在提醒我加点酒会更好用些? 好吧,书里说“酒是色中媒”,还说酒后乱性,古人说过的话总会有些道理的。 我抱了抱手里的小火狐,看着它圆溜溜的黑眼睛,有点得意忘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费了点心思,踌躇了好久才狠下心使用的东西并没有派上用场。在八月十五这个月明星稀的日子,发生了一件巧合中的必然事件。 这一天本应该是阖家欢乐,喜庆的一天,定北王府所处的维谷郡灰雾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皖宁的热闹非凡,但是也是相当富庶的,这个时候菊花朵朵,秋蟹肥美,和谐的讨喜。 本来王府里面也是张灯结彩,楚叔叔并不喜欢太过铺张浪费,所以仅仅在后花园的小亭内设了一桌酒,我们几个家里人坐着吃顿饭就可以了。 谁也不会料到,一大早当守门的仆从刚一打开门,立刻被眼前的场景唬的险些坐在地上。 当我偷偷的跑到门口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怪人正被卫兵团团的围住,这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人气,看上去颇有些俊秀的脸宛若冰雕。 他也不动,但是通身的危险气息,吓得我怀里的小火狐也一个劲的往我衣襟里面钻动。 围着他的卫兵们都是大气也不敢喘,尽 分节阅读_31 分节阅读_3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2 管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向后退缩一步。 宁远就直直的站在卫兵们的最前面,目光坦然清明,看上去镇定非常。 我想这次麻烦了,冷千秋找上门来了。 正在这时楚叔叔也从里面赶了出来,看见那人先是一愣,拱手客气道:“冷庄主。” 那人扫了他一眼,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孤傲和蔑视叫人看了胆寒。楚叔叔也不以为杵,淡笑着问道:“怎么冷庄主亲自大驾光临,可是有事?”说着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下旁边的宁远。 宁远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在一旁,也不说话,神情严肃。 “定北王爷,令侄好手段,出入祈蒙山庄,如入无人之境,未免太不将冷某人放在眼里。”这人的声音在秋风中冰冷的叫人浑身打颤,也谈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从头到脚都不舒服。 楚叔叔回头看着宁远似在询问,宁远也不辩解,承认的很直接。 “冷庄主,小辈心切,多有得罪。” 冷千秋并不答话,阴寒一笑,猛然出手便是直击宁远面门。 “呀!”我一个忍不住脱口而出,便要跑过去,宁远身上的重伤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只怕是不易躲过。 怀里的火狐见我朝着那边靠近,一个激灵,立刻逃的大远。 只见宁远一咬牙,向后一退,身形稍有些缓慢,却是丝毫不乱。 冷千秋脸上渗人的笑容更深,一掌拍出,速度快的惊人。 正在这时,楚叔叔迅速的将冷千秋的手格开,向上一挡,硬是接下了他的一掌。 我扑过去想要把宁远扶住,却被他推开了。他刚才站稳,便要上前帮助楚叔叔。 “定北王果然护短,如此,冷某便不多说什么,今晚欲与王爷在府内切磋一二。”冷千秋一双寒目扫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一个哆嗦,扯紧了宁远的衣襟。 他这话说得着实狂妄,根本不将一干人等放在眼里,楚叔叔也不在客气,朗声道:“那本王便备酒恭候庄主大驾。” 冷千秋放声冷笑三声,身形一晃,人已不见踪影。 一直到他远去,楚叔叔才面色凝重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低声道:“宁远,你跟我来。” 我厚着脸皮跟了上去,索性楚叔叔并没有撵人的意思,于是乎我就直接跟着进了书房。 刚一进去,楚叔叔就一声断喝:“跪下!” 宁远没有片刻的忧郁,双膝一弯,跪在原地,上身挺得笔直。 楚叔叔手里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胳膊粗的铁棍,朝着宁远身上便是一顿招呼。 “楚叔叔。”他是真打,每一记砸在宁远身上都是沉闷的钝响,我听在耳朵里,立刻顾不得许多,扑过去护在他身上,“不怪他的,都是我的错。” 楚叔叔一个收手不及,铁棍在我身上擦了一个边,顿时痛得我泪飚。 “他是因为……”话音未落,宁远将我扯了过去,捂住了我的嘴。 “叔叔,我是想弄一点药材出来,公主的身体最近不太好。”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别扭,想了想又道:“还有小桃的孩子,大夫说有可能保不住。” 小桃?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那个就是别院里住的那位快生孩子的未亡人,她的身体也不好?这么说他去那里也不全是为了我。 呃,我在考虑要不要立刻松开手,然后叫楚叔叔好好教训他一顿。 楚叔叔把棍子扔在地上,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 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这次惹事了,冷千秋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若是想直闯皇宫,只怕都是很有可能,我并不是在质疑闵叔叔训练的暗卫们的能力,只是冷千秋真的很强。 “宁远,你保护好公主的安危,今天这事,我一个人处理就可以。”楚叔叔神色还是很淡然的。 总之一直到我们从楚叔叔的书房里走出来,还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惨淡模样。 “宁远。”我扯了扯他的袖子,问得小心翼翼:“你……恩……” 其实我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了谁才去弄那个青莲子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不是我心目中最佳的那个答案,那多悲催。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眸子清冷,低声道:“我不会叫叔叔以身犯险,如果这次出了事,你就和你那个山贼走吧。” 我默!他这是在交待后事,安排的还挺周全的。 “你……恩……想不想大家都没事?”我扯住他的袖子,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脖颈,还有系的有点松散的衣服带子。 “恩。” 我的嘴里有点发干,掩盖住些许的紧张道:“那如果真的成功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他沉默了半响,方才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我慌慌张张的闯进红袖的屋子时,把正在那里躺着懒洋洋的红袖挖了起来。 “腊月,火烧屁股了么?”红袖很古怪的扫了我一眼。 “差不多了,我刚才得罪了冷千秋。他今天晚上回来收了我的小命。”我苦笑,撒了个小小的谎。 “噗……”红袖嘴里的一口茶水没含住,尽数喷出,结结巴巴的看着我道:“那你赶紧回玉影山不就行了?” “可是他扬言要杀我全家,呃,就是宁远他们。” “我懂了,是那个小子上次闯山庄惹出来的祸事吧?这可有点难办了。”红袖眼珠子一转,看着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你知道的,这个没人能帮的上你。” 她说完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过是个外人,师傅们不可能为了他出来和冷千秋作对,至于冷千秋不过一直对付的是他,所以定北王起码不会有事。” “只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干嘛非要苦个脸?对了,我当初还顺手替你们家别院的那个大肚子的把了把脉,她这一胎凶险的很啊。”红袖突然很有兴趣的凑过来,八卦的看着我道:“哎,你家里那个真的和她没有奸情?为什么我一说孩子保不住,他那样子就像是自己儿子快没了似的?” “红袖。”我打断了她的话,决定直接摊牌:“你和小黑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很希望宁远死掉?”金蚕蛊虽然是剧毒,但是我根本不相信作为天下神医嫡传弟子的红袖会没有办法将它暂时压制住一段日子。青莲子和火狐血,这些都是解毒的圣药,可是根本没必要去弄,因为,我曾经亲眼看到过祁师伯的药箱的一个玉盒子里还剩下很多。 这只能说明,红袖是故意告诉宁远我的毒没得救,而金蚕蛊这种东西确实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难以接受,他相信了。或者是红袖说小桃的身孕只有青莲子能保得住,宁远这个为兄弟的老婆两肋插刀的傻瓜就算是千难万难也会去弄回来。 青莲子只有祈蒙山庄才有,这样他就会顺理成章的得罪冷千秋,有的人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取他的项上人头,而且没有人会有丝毫的怀疑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而为,也不会将错误怪在除了他自己的任何人身上,大家只会觉得是他英年早逝纯属咎由自取,顺便会谴责一下冷千秋。 宁远如果出了事情,楚叔叔必然不会和冷千秋善罢甘休,这么一来,两个人注定了要火拼。鹬蚌相争,得力的渔夫是谁? 金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他又没仇。”红袖闲闲的坐在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自己的老公啊,我还以为是为了你呢,搞了半天,他在把东西给我之前,就已经在别院那边留下了大半,剩下的才给你送过来。” 我不说话,只是抬头呆呆的望着房顶,红袖这些话我承认多多少少起了一些作用,宁远他当真是因为那些东西剩下了,才想起了还有我一个。 他和小桃两个的关系这么好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也没人和我提过,仅仅只是知道他们是表兄妹。 可惜了,我这人一向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又没亲手捉奸在床,干嘛没事老是去猜疑那些没影子的事? 我对着那个现在看上去无比叫人想要踢之而后快的房梁,半是威胁道:“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我就……” “哎,别乱发誓,没准还有救的。”红袖也是若有所思的顺着我的目光瞟了一眼房梁,摇头道:“腊月,你嫁了人,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说不出话,我倒是也想让自己看起来人见人爱,可惜了每个人都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耍,菩萨也是有脾气的。 “玉皇大帝,拜托了。”我对着那个看着貌似空荡荡的房梁,语气哀怨无比,想到伤心的地方,居然真的抹了抹眼睛。 房梁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红袖更是不说话。 过了半响,我转移了视线,揉了揉有点酸痛的眼睛,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 我希望上面那个家伙能够听到我的话,我不懂什么阴谋阳谋的,只是很简单的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过的好好的。 出了门,我揪起瑟缩着躲在门口的小火狐,摸了摸它乖顺的毛,心里感慨:其实畜生有时候可爱多了,起码它们都不会惹你生气。 晚上的时候,楚叔叔把我们一大堆人统统撵回了卧室,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院亭中的座位上等待。 我和宁远一起躲在一处阴暗的墙角处,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大概是扯着他的衣服袖子有点用力了,我还没怎么发觉,就听到哧喇一声,手里多了一块布。 我默!抬头看着一脸黑线的宁远,无语凝噎了。 他面色不善的扫了我一眼,眼睛里的嫌弃很是露骨,压低了声音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了干脆大模大样的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去。 我把那块衣袖扔了,赶忙跟了上去。 楚叔叔颇有些头痛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叹了口气,只是对着宁远道:“你把公主带回去。” 还没等我出口推辞,一道人影已经缓慢的闪过,立于墙上,俯视着下方,冷然道:“定北王好慈悲的心肠啊,倒是当真没叫任何守卫。” 楚叔叔浅笑:“冷庄主过奖,可惜未能尽地主之谊。” 冷千秋施施然落下来,也不拐弯抹角,“王爷既然看得起冷某,我也不是什么刁钻之辈,只要令侄受得住我三掌,这账目就一笔勾销,如何?” 三掌?宁远铁定挂了,我拉住他正要挺身而上的身体,无论如何在那个人来之前都不能叫他冒这个险。 “冷庄主,何必为难小辈?” “为难?令侄杀了我山庄四个护卫。”冷千秋脸上多了一丝讥笑。 “冷庄主,那四个护卫怎么死的,您比我清楚吧,我只是打伤了他们。”宁远忍不住出口反驳。 “无用之人,留着也是浪费。”冷千秋的表情再正常不过,电光火石间,已经伸出手,双手成勾,邪邪一笑竟是冲着我来的。 我咳了一跳,向后便要躲着,可是双腿就像生了根似的,竟然动弹不得。 怀里的小火狐瞬间飞出,对着冷千秋就要咬,还未等近身就被他甩落一旁,此时楚叔叔已经疾步上前,与他缠斗于一处。 “吃里爬外的畜生!”冷千秋很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正在抽搐的小火狐,我赶忙上前把它抱起来,可怜的小东西受了点擦伤。 这时候庭院中的三个人影已经斗于一处分辨不清,我呆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三人打的异常辛苦,唯独其中冷千秋脸上始终挂着蔑视般得冷笑。 宁远的内伤本就没有好利索,此时正在勉强支撑,冷千秋衣袖一抚,他向后倒退,却似乎是提气不稳,竟是稍微一个踉跄。 糟了,我暗道一声不好,看着静悄悄的夜空开始焦急万分,怎么还不来?难道真的是不管了? 此时宁远的破绽一露,冷千秋稍一挑眉,竟不理他,直着对着楚叔叔下了狠手。 那道凌厉的掌风一经拍出,夹杂着内力,直冲而去,楚叔叔这时候想躲已经有些来不及,只能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掌。 然而掌风尚且未及他的衣角,寒光一闪,瞬间已有一把铁剑横出,缠住冷千秋的手腕轻轻一撩,就势向下,直冲他的下盘。 冷千秋不慌不忙的将手一收,袖中一道白雾喷出,弥漫住与他对阵的两人的眼。 楚叔叔急忙闭气已是来不及,吸入了不少,黑衣人袖口一卷,躲避的也是 分节阅读_32 分节阅读_3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3 颇为狼狈。 宁远此时已然冲过去,冲他后心袭击。冷千秋抓住身前那突然待见冲出的黑衣人手中执着的铁剑,竟不顾割破自己手掌流血,向着身后用力一带。 黑衣人猿臂轻舒,倏忽间剑便已然撤回,冷千秋尚且死死地扯住剑锋不放,竟然打蛇随棍上,直接伸手就要扯掉那人脸上罩着的面具。 黑衣人手中的剑瞬间脱手,将身一扭,反手便是一掌,冷千秋竟也不闪不避,似是耍弄一般,迎身而上。 那个黑衣人趁此空挡将剑抽回,身子猛然向后一窜,已在一丈之外。 这两人站于庭院中默不作声的对持着,那旁的楚叔叔似乎神色有些怪异,刚开始尚且撑着,但是慢慢的呼吸急促,脸色泛红,额角有细汗冒出。宁远赶忙将他扶住。 “解药拿出来。”黑衣人的声音谈不上很动听,却是犹如珠玉击石,掷地有声。 “呵呵呵。”冷千秋仰天狂笑,“阿暖,你见过金玉缘还有解药?况且刚才是你击破了我袖子里的药瓶。” 呃,这个名字,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确实没有解药。再看一眼旁边明显中了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的楚叔叔,我咬牙。 那边的黑衣人不说话,将脸上的黑面罩取下,露出一张银灰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闪着冰冷的光。 果然是萧师姑,那副平时看着很诡异的面具今天看上去分外亲切,我简直想扑上去亲她一口。 “阿暖,你为了这丫头来的?那我今日便给你面子。”冷千秋扫了一眼正在雀跃的我,半是戏谑道。 萧师姑也不理会他,只冷冷的道了一句:“废话真多,不许动王府里的人。” “好啊,你说不动我便不动。”冷千秋眼中有一种嗜血的光蔓延开来,夜色中有些骇人。 萧师姑丝毫不为其所动,只随手一抛,一只铜哨落于我手中,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飞身而去。 我还没来得及攥稳了,手心一松,那枚哨子已经在冷千秋手中,随后另一个很奇怪的石头被塞了进来。 “小丫头,那只狐狸和青莲子算是我送你了。”说罢人已不见踪影,追着远处的那道身影缠斗而去。 一时之间,似乎恢复了平静,细细辨别还能听到王府外繁华街道处人声喧嚣,刚才的激战恍如隔世。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看了看手里的那颗石头,只有拇指大小,鲜红如血,是一枚小小的印章,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个类似于信物一样的东西,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冷千秋在对我行贿? 我晃了晃脑袋,总归不一定是好东西。看着还杵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感慨啊。 这个危机化解的也太简单了,只不过我现在多少有点担心萧师姑的安危。 一旁的楚叔叔这时候有些坚持不住,他强支着皱着眉,对宁远道:“去弄些凉水来。” 宁远这孩子速度的没话说,楚叔叔从他手里接过水,兜头浇了下去。然而似乎是没什么用处的,他的脸红的吓人,身上的热气蒸腾,咬紧了牙关。 “冷千秋这个小人!”宁远恨恨的骂了一句,想要将地上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楚叔叔抬起来送回到他住的屋子里去。 他自己的脚步也有些虚浮,脸色也不好,我跟在他身后,快走到前厅的时候,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呃,这个你刚才也听到了,冷千秋说这个是没有解药的。”光看楚叔叔的症状就知道他中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宁远回身一脸戒备的看着我,似乎在思索。 “你别看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恩……叔叔不是有老婆的……” 不用再说下去,宁远已经有点明白了,拧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我道:“要是出了事你负责。” 我默!其实这药说白了就是春药,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刚才萧师姑才不会走得那么快。 再说了,要是夫妻间亲热都要我负责,周公他老人家一定怨恨我抢了他的饭碗。 周公之礼,是一个多么美好而又神圣的成语啊。 愿望 总之我们两个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连架带抬的将楚叔叔弄到了婶婶住的主屋内。 猜拳的结果是我负责去敲门,于是乎我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半天的心态,方才轻声叩开了那扇门。 开门的却是小绿,振奋的看了我和身后架着楚叔叔的宁远一眼,赶忙福身道:“公主,世子殿下,王爷。” 我和宁远偷偷跑去后花园之前,打发这小丫头来好好守着婶婶,没想到她就这么一直待在这儿。 “怎么了?”屋里传出了婶婶的声音,看样子果然还没睡。 我很不厚道的窃喜,然后赶忙可怜兮兮的冲着屋里喊:“婶婶,叔叔喝酒喝醉了。我和宁远把他送到你这儿先醒醒酒。” 婶婶从屋内走出,只扫了楚叔叔一眼,立刻担忧道:“先进来吧。” 将楚叔叔扶到床上躺下,又转头问道:“宁远,王爷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今天喝醉了?” 宁远刚想张嘴,被我一下子就把话抢了过去,“婶婶,都怪我,今天中秋,抢着给叔叔敬酒,结果他就这样了。” “恩,没事的,只是他从来不喝,就一点也能醉成这样。”婶婶看着此刻在床上安静躺着的叔叔,神色倦怠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小绿,弄点醒酒汤吧,王爷醒了,就送他回去。” 小绿得了命令立刻退了出去,剩下我和宁远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哎呦!”我一声痛呼,俯身捂住了肚子。 “哎,怎么了?”婶婶关切道。 一旁的宁远脸色一白,伸手将我扶稳,呃,这孩子当真了。 我偷偷的冲他眨了眨眼,他会意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下头,捏着我胳膊的手加了点劲。 这下子我真的疼了,控诉一般的瞪了他一眼,对着婶婶哭着说:“婶婶,我肚子疼得不行,就和宁远先回去了。” 婶婶被我脸上逼真的表情弄得一愣,赶忙摆手道:“你身体不舒服就快回去吧。”说罢顺手从旁边的水盆里取过干净的白巾,拧干了轻轻放在楚叔叔的额头上。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和汗,到了一声别,就飞似的扯着宁远跑了出来。 到了门口,立刻把眼泪收回去,回身把门关上,然后看着宁远,压低了声音问道:“喂,你身上带没带锁头?” “有必要吗?”宁远紧皱着眉毛沉吟了半响,还是跑下去弄了好大的一把锁头。 于是我在外面将门锁的结结实实的,这才小心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喂。”衣领被人向后一扯,接着某人很用力的拖住我大步向楼下走了过去。 “大人的事,小孩子靠边站。”宁远走的飞快,边走还边一本正经的教训我。 我默!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不好奇的。 刚才被扯到楼下,就看见小绿手里端着一碗热汤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 这丫头的目光上下游移,直到看清楚楼上的屋子上挂的那把硕大的锁头时,一个惊呼,手里的东西立刻被摔在地上。 “唔……”我一见她张嘴,立刻冲上去,捂住她,然后示意身后的宁远连拉带扯的将她也拖走。 哎,闲人免看,谢绝参观啊。 可是一直到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的偷偷缩在傍边的厨房里,这丫头还是泪水涟涟的,呜呜的哭的眼睛像个桃子。 我和宁远面面相觑,决定还是目不斜视的吃着手里的面条,折腾了大半夜,是个神仙都会饿的。 “小绿啊。”我捧着面碗凑过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这么伤心?” 小绿抬头,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哽咽,“奴婢……恩……高兴呗……” 我默!低头把一大根面条吸进嘴里,我想我是很难理解这种喜极而泣。 宁远很镇定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那一份,看他刚才熟门熟路的摸进厨房的架势,我就知道是找到了同辈中人。 果然,这家伙煮了一碗素面味道都不错,看来以后绝对饿不死的,我用筷子把面条搅动的汤水飞溅,欢快极了。 宁远无语的盯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吃的无声。 他呼出的气息其实并不算是稳当,刚才那一顿打斗似乎牵到了伤处,可惜偏偏死要面子,脸色苍白还在这儿硬挺着。 不过应该没事吧,这家伙的身体挺壮实的,当初那样都死不了,现在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呜呜……”旁边的小绿还在哭,连她家世子亲手做的面条都堵不住她的嘴,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呛到。 我用筷子戳了戳旁边的宁远,对他小小的示意了一下,宁远立刻动手,在小绿的肩膀上拍了拍,压低了声音冷然道:“王府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 小绿一愣,估计是被他眼睛里的某种东西吓着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立刻闭嘴。只是一口气缓不过来老是打嗝,还害怕的一个劲的往我背后缩。 我又默!我只是想让她安静一会儿,不想吓唬他的。 宁远那种眼光扫过来,冰冷的连我的后脊梁都是阴风阵阵,我赶忙冲着他干笑了一下,继续低头调戏面条。 “今天的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这张嘴就不用留着了!”临走的时候,宁远还不忘了威胁一下小绿,顺带着连旁边的我也被震慑了。 “奴婢不敢!”小绿揪着衣角,样子极其委屈。 “恩,尤其是吃面条的事!” 恩,恩?我错愕,再抬头看着眼前这人已经转身回去睡觉了。 回头冲着被吓到的小绿苦笑了一下,我打了个哈欠,自己也觉得困了。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最适合诗兴大发。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起的老早,打发了小绿去打听情况,带回的情报就是,主屋一早发现门被锁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乎门锁开了以后,侍女婆子们并没听到里面有人吩咐打水什么的,一直快要到晌午,下人们将饭盘顺着门放了进去。 当我差不多收拾好了出门去找宁远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足够沸沸扬扬的在整个王府里面传了个遍。 我走到宁远住的屋子的时候,正听见他在那里告诫下人们。 “守好了自己的本分便是,在被我知道谁在背后嚼舌头,我就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嚼下去。” 我默!宁远这套威胁人的语气有时候是真的管用。 见我进来,他对着底下呼啦啦的一大堆人沉声道:“都下去干活吧。” 那些人如遇大赦,迅速的脚下生风,片刻走的没影,只剩下宁远屋子里平日伺候的那几个。 我喝着其中一个婢女端过来的茶,直想吐口水。 原来他屋里这几个长得都挺清秀的,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比我淑女多了。 “别告诉我你是来发呆的。”宁远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很随意的问道:“吃饭了没?” “恩……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回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他的脸还是有点白。 “恩,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叔叔和婶婶吧。”我在很努力的没话找话说。 “哎,别!” 我刚想扯着他走,却被他顺手一拉,然后手就被攥住了。 恩,脸红,这家伙的手很大也很暖和,把我的整个包了起来,掌心里有些坚硬的茧子,磨着我手背的皮肤一阵阵的发痒。 他似乎是被火烫了一下一般急速收手,可是却忘了松开对我的钳制,于是我很不幸的被他拉倒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正很没形象的趴在他身上,手臂还缠的他死紧。 “宁远。”我才不要松开,抱得更紧了,把脸垂的很低:“你答应过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恩……”他没反驳。 “那你亲我一下。”我抬头,眼神无比纯洁,才不要什么矜持不矜持的,红袖说的对,该出手时就出手。 “就这样?” “就这样。”我想这个已经足够困难了。 他忽然不说 分节阅读_33 分节阅读_3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4 话了,一只手伸过来一下一下摩挲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慢慢的抱住了我的腰。 紧张,闭眼睛……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暧昧的气流在脸旁来回的流动,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 就在这个无比美好的温馨时刻,一个突兀的女声骤然响起。 “世子。”刚刚给我递茶水的那个很清秀的小婢女此刻满面通红,神情尴尬的看着我们。 我很无语的和他分开,想想自己确实有点不像样子。 “什么事?”宁远看上去倒是还算冷静。 “世子,刚刚别院那边……恩……说是表小姐……腹痛的厉害。”大概是因为我的关系,那个婢女说话有些犹豫。 “呃,知道了。”宁远转头看了我一眼,辨别清楚我脸上明显不乐意的神情后,居然嘴角上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公主殿下,可否屈尊和微臣一同前往?” 不去白不去,我立刻欣然同意了,临走前还不忘把刚才通报的那个婢女的模样记下来。 我承认我就是记仇,总之以后别想再有比我漂亮的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策马 当第二次见到那个小桃的时候,我没想到她变了很多,恩,肚子虽然凸出的很明显,但是比起上次见到的那副较弱不堪的样子,似乎是多了很多的娇媚。 我默!扯着宁远的袖子扯得更紧了,可以想象一个原本就看上去温柔娴淑的女人突然间又多了娇媚和美丽,这个绝对对于男人会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边的小桃看到我进来,错愕了一下,然后低眉顺目娇滴滴道:“公主万福。”说着还作势要行跪礼。 我瘪嘴,宁远果然已经上前将她扶起来,“不用这样,公主不拘礼节的。”说完还转头故意询问道:“是吗?” 谁说我不拘礼节的,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眼前这个根本不是我的任何近亲属,我干嘛和她客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很不情愿的点了头,总不能不给宁远面子不是? “呃,你随便。”我没精打采的妥协了。 宁远将她扶到床边躺好,方才低声道:“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的,胎气不稳需要静养的。”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少见的温柔啊。 “可是我害怕。” 又是那一股子娇滴滴的,简直是我见犹怜,我敢打包票宁远绝对吃这一套,他不是就喜欢正月那样文文静静的小淑女吗? “不用怕,一切有我。”宁远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她,自己也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我默!你还打算呆多久吗?搞得我像个多余的似的。 “驸马。”我把这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出来的时候没和叔叔婶婶说过,他们不会着急吧。” 宁远侧目看了我一下,缓慢起身。 “表哥……”床上躺着的那个居然公然的拉着他的袖子,双眼晶亮,水眸欲泣。 “世子,您不知道,表小姐这几天总是忧心忡忡的,上次您来看见您受伤了,她哭了好几宿。”旁边的一个丫头开始多嘴多舌。 根据一般的野史小说记载,破坏人家姻缘的女人,身边总有一个尖牙利嘴欠教训的丫头。 我鼓了鼓腮帮子,很不忿的看了看还在拉拉扯扯的奸夫淫妇一眼,淡定的上前,类似于撒娇,笑的很邪恶:“驸马,本宫忽然也有点身体不适,你背我回去吧。”而且还在后面加了一个长长地尾音,配合手里摇晃他的动作,哎,绝了! 这话一说完,宁远的表情像是被噎到了,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很无语,于是很无辜的看着他,理也不理床上那只。 “呃,那臣先送公主回去。”他对着床上的小桃道:“过几天再来看你。” “可是你胸口的伤处还没有上药,上次看着那般吓人,现在可是好了?” 我刚要往外迈步,听了这句话差点被雷劈住,转头对着宁远开始磨牙。 居然敢不守夫道,随随便便给别人乱看胸脯?靠,还上药?怎么不直接脱光了呢? 宁远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很镇定的说了一声:“已经没事了。”就拖着正在张牙舞爪的我走了出去。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我恶狠狠的在肚子里面问候她,顺便把眼前这个一本正经道貌岸然拖着我走的混账也问候了一下。 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连句解释都欠奉。 “驸马,怎么王府里面没人给你上药?倒要跑到这儿来麻烦人家,哎,说来真是我的错。”进了马车,没人看见,我再也忍不住了,边说边用胳膊肘若有若无的顶他的胸口。 他还是不说话,一脸淡定的看着我。 我抓狂,这人什么态度啊? “喂,你别忘了,她是你兄弟的老婆,别有其他思想啊。”我提醒道。 这边厢我叽里呱啦的说的口干舌燥,那边人家大爷理也不理,头靠在马车车厢上,闭目养神。 我默!凑过去使劲拧他胳膊上臂内侧的肉,师父们都告诉我掐这个地方最痛了。 我这儿掐的不解恨,他那儿还是一点反应也没,直到我没有了力气,喘着气坐了回去。 “哎,要不要出去骑马?”楚大爷并没睁眼睛,却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皱眉,他这是和我说话呢? “不去。”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不去?” “就不去!” “那好我自己去。”说完就要往车下跳。 “哎哎。”我承认我手欠,一把扯住他问道:“你不回王府了?” 这时候其实已经走到王府的大门外了。 他扫了我一眼,忽然手上用力一把把我拖下来,“走了,想去就直说得了。” 我默!我是真的不想去,别这么用力,手臂很痛的。 当我看到王府马厩里面的那几匹长的据说是很神骏的坐骑的时候,有点小郁闷。 “喂,你会不会?”他拍了拍其中的一匹,立刻有王府的马夫过来,上了缰绳和马鞍,还递过了鞭子。 “不会。” “呃,那就上来。”话音未落,我还一点反应没有,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拖,整个人瞬间转移到马背上。 我身体向前倾,这么突然,我想吐。 身后有人已经骑了上来,把我抱稳了,用力一催,那匹马相当听话的立刻向前移动。 出了王府的大门,就这么高调的被人在街道上参观了一下,总归是到了城外广阔的平原。 “驾!”刚看到平坦的土地,身后这家伙立刻就像是看见亲人似的,用力一抖缰绳,马儿立刻欢快的疾驰而去。 “喂喂。”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迅速的风中凌乱掉,于是死死的往后靠着他的身体大叫。 “怎么了?”有风从我们身侧擦过去,他的肩膀挺宽的,靠在上面刚刚好。 可问题是这人问了这么一句以后,非常不可爱的把速度提高了一倍。 “喂喂,你这个也太快了吧?”我吓得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借机报复把我摔下去。 “额,不过技术挺高明的。”太危险了,还是夸他一句吧。 “是吗?那就再快点。”这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秋风得意啊。 我真后悔夸他了,总之一直到这马跑到了一处草丛茂盛的山坡处时,我被颠的七荤八素,简直有点摸不清楚北边在那儿了。 自己骑马和被别人抱着骑,感觉真是不一样。 这边的草很厚,山坡上还有一大片的树林,周围的气氛很好。 “哎,至于吗?”估计被我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打击到了,他开口问。 “还好。”我一下来就瘫在草丛上,已经是秋天了,那些茂密的草已经有点发黄了,而且坚硬的划人的皮肤。 我不在乎,滚了滚。 他把身上马上带的披风扯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很懒散的往上面一躺。 我默!有披风他不早说?于是毫不客气的滚过去抢地方。 刚开始是沉默,后来慢慢的靠近,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抱的谁,总之当我在他怀里蹭着的时候,感觉这个人世还是很美好的。 他似乎并没怎么反对,于是我得寸进尺的蹭的更厉害了。 一双胳膊把我环住,锁在怀里,然后侧过身来,我能看到他的脸慢慢的靠近,眼睛里面细碎的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想伸手摸摸,却还是没敢,只是闷闷的问:“我们出来玩,叔叔和婶婶不会有事吧?” “你是怀疑叔叔的能力还是婶婶的魅力?”他反问,然后仔细想了一下又道:“我估计我们晚上回去,他们都不一定出来。” 呃,不要吧,这么长时间真的不会出事?我有点怀疑。 “不用胡思乱想,他们这么久没亲热,自然会多温存一阵。”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不害臊。 我被亲热这个文明的词汇刺激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脸上烧了一下。 旁边那匹正在到处啃草的马也凑了过来,居然在我们两个的旁边站定了。阴影正好洒在我们两个的身上,遮住了阳光,有些许的微凉。 他忽然伸出了手,手指在我的脸上慢慢的逡巡着,我能感到些许的摩擦,于是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热气慢慢的游移,越凑越近,于是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紧张的。 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我的嘴唇上擦了一下,然后就是像舔舐一般的触感。 我吓了一跳,个反应就是死死地咬住了牙,结果就感觉到那个软软的东西开始轻轻的碰我的牙齿。 “怎么……这般的……相似。” 我迷迷糊糊的能听到呼吸交融的这人在喃喃自语着,本能的竖起耳朵,却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犹如被冷水淋透。 我默!腿上用力一瞪,毫不留恋的跳了起来,就差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上几脚了。 这时候,他居然说相似?他亲我的时候想的是谁?相似,相似,该死的相似。 他还在迷茫,分神中被我一脚踢翻,捂了捂胸口侧身奇怪的看着我。 我一个跨步越过他,利落的向上一翻,便上了马背,一拉缰绳,头也不回的向前疾驰。 管他呢,有本事自己走回去。 问题是刚向前跑了不到一丈,就听到身后骤然响起的马哨声,紧接着身 下的那匹可爱的马耳朵一束,打了个响鼻,转身回去。 我默!看着眼前这人一脸刮目相看的神情,就想着要不要吐他一脸口水。 “你会骑马?”宁远的表情似乎有点僵直,好像刚才伤心的人是他一样。 废话,从小就被扔在马背上,不会才怪。好吧,我承认刚才骗了他。 他再不说话,翻身上马,一直到我们两个回了城里,都还是绷着个死人脸。 欲来 回了王府,果然就像是宁远说的那样,叔叔和婶婶居然还没出来,不过听下人说倒是传了膳。 于是这顿饭吃的我悲催异常,虽然很好奇究竟怎么样了,可也不能跑到人家房间里去看吧。 这种郁闷一直坚持到三天以后,我在后花园玩得正不亦乐乎,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头,宁远冲我做了一个“嘘!”的表情,紧接着把我拉到一旁的亭角处埋伏起来。 搞什么?我很困惑的露头看了一下,立刻吓得把头缩了回来。 那边的那两个是叔叔和婶婶,两个人一前一后,手还牵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甜蜜。 我侧目,身后埋伏着的宁远也是一脸的饶有兴趣,我还以为他不好奇呢,搞了半天也是装的。 “喂,我们要不要先走掉?”我小声的问了一句,毕竟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恩,再看会儿。”这家伙冲我诡异的一笑,继续查看着外面的动静。 切!闷骚,我瘪了瘪嘴,也跟着张望。 叔叔 分节阅读_34 分节阅读_3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5 和婶婶走了过来,在亭子里慢慢的坐下,叔叔很自然的把婶婶揽在怀里,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似的。 “过两天还走吗?”因为背对着我们两,所以我看不到婶婶的表情,只能听到她低低的问。 “恩,这次早点回来。” “不要每次都那么拼命,我会担心。” “琉璃,这么多年你怨过我吗?”叔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犹豫。 过了半响,方才听到婶婶的声音细细的道:“我一直……只是你不愿罢了,我以为你是讨厌我的,那件事其实不怪你的。” 叔叔叹了口气道:“那你怨她吗?” “不,如果不是姐姐,也许你这一辈子都背着那份愧疚和愚忠,我哥终究是已经死了。”婶婶顿了顿又道:“正月这孩子长的和姐姐真像。” “可是性子像极了她爹,胆大。”叔叔的言语飘过来有些许的恍惚。 我爹?我好奇真想把耳朵贴过去,没觉得自己哪一点像阿爹啊。 “孝武皇帝也是这样的?”婶婶似乎有些好奇。 从这个角度我看到楚叔叔的头不易察觉的似乎是摇了一下,但是却是笑笑,没有回答。 婶婶也没再多问,两个人抱的越发的紧。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稍微偏了一下头,却发现身旁的宁远眼睛里有一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闪而过。那种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了然,又像是蔑视,淡淡的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危险。虽然只有一点,却足够让人透到骨子里的阴寒。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迅速的蔓延到全身,揉了揉眼睛,希望是错觉。 这样的他让我觉得陌生,然而再睁开眼,这人依旧是面色无波,刚才的那一下仿佛并不存在。 这种古古怪怪使得我一连几天都没有兴趣,直到那道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圣旨的到来。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阿娘的这道圣旨来的蹊跷,内容是以一月后的长皇子三周岁之庆,宣召定北王世子及公主上京。 叔叔跪地接旨后,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叫宁远带着来使下去休息,然而那名来使却称尚是皇命在身,要立即赶回皖宁,未作片刻的停留。 望着众人稍微有些掩饰不住的凝重神色,我早早的告退回了屋子,却始终想不明白阿娘这样做的意思。 是阿娘想我了?其实我也很想她,还有正月,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消息。 宁远刚才在听清旨意的那一刻的神情,到现在还印在我脑海里,不是惊惧,也绝对谈不上欢喜,我能偷瞄到他一刹那捏的骨节都有些苍白的手,还有微微有些颤抖的臂。 短暂的不过一眨眼的光景,我却情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再回头,那人已经正常的叫人发指,依旧是风度翩翩。 忽然有些害怕,莫名其妙的害怕,阿娘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这么一份旨意,而且事先没有半分征兆,宣召定北王入京,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却始终不能叫人信服。毕竟如今正是和百夷作战的关键时刻,临阵换帅,大军必乱。 而令我最最好奇的是,宁远他究竟在担心什么?若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宣召,他一瞬间的样子倒像是要大祸临头一般。 我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维,睡不好觉,第二天一早还有些无精打采。 大中午的在后花园湖边溜达,还觉得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闲得无聊,我站在湖边,开始往湖水里扔小石子。 “公主殿下。”突然响起的怯生生的嗓音,拉着我回了神,看着眼前挺着个肚子站着的小桃,我皱眉。 “你怎么来这儿?”她不是应该在别院里好好的保胎吗? “我们小姐快要临盆了,世子说到王府里面方便照看。”又是旁边的那个讨厌的丫头。 我皱眉,恩了一声,打算转身回去,小绿和苗苗刚被我打发回去取些鱼食过来,这时候身边没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哎呀。”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叫,我只当作听不到,大步的走的飞快。 咬紧了牙关,我承认我怕她碰瓷,万一出了什么事赖在我头上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呀,小姐,你怎么了?”那个婢女突然间唤了一声,“殿下救命啊。” 我正往前迈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很欠的回过头去,眼见着大团的血迹涌出来,沾染在年轻女子素色的裙摆上。 “你等等,本宫马上去叫人。”我始终是不敢冒险,并不是冷血,小桃现在的情况莫名,我的身上若是沾了血渍,那方才是说不清楚的。 “殿下。”那名婢女忽然放下手中的小桃,径直冲了过来,却是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的腿。 我一惊,旋即迅速抽身,然而那婢女手上的血已然尽数擦在我的衣服上。 头脑猛的一凉,我咬牙,一脚踢翻了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的婢女,训斥道:“大胆的奴婢!护主不利,还敢在这儿撒泼。” 那名婢女一愣,随即俯于地上开始嘤嘤哭泣。 我站在原处,只觉得头疼非常,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一时的心软,换来的就是如今的进退两难。 我冷静下来,正想着咬牙说个清楚,谁料地上趴伏的那名婢女猛然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我身后,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的喊了一句:“世子。” 我一回头,正好对上宁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隐隐的叫人心惊。 我张了张嘴,实在是懒得反驳了,清者自清,管他们说什么的,我问心无愧。 宁远慢慢的走过来,没看我一眼,只是行至那个婢女身前,猛的抬脚便是一踢,“混账东西,顶撞公主,不想活命了?” 哎?我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迷糊。 “行了,还不快扶着你家主子回去,没白的在这儿丢人现眼。”宁远沉声训斥着,语气中的不容辩驳,将那个刚还忍着痛缩在地上的婢女吓得一惊,手忙脚乱的爬过去将小桃扶起来。 说话间已经有很多个下人赶了过来,匆忙的扶着小桃到一边的屋子里歇着去,红袖在几天前已经不告而别,说是继续游荡江湖了,故而下人们又急匆匆的出去请大夫。 宁远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做声。 “呃,我没碰她,她自己摔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开口解释一下。 “我知道。”他忽然淡然的笑了一下,牵过我的手,“不提这个了好不好?想不想出去逛逛?” 不想,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摇了摇头,抬头冲他笑笑道:“我回去休息一下吧,你也准备一下,过几天就要上京了。” 牵着我的那只手,手心有些许的凉意透过来,他只是看着我,低声道:“好啊,你想想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呃,不用的,轻装简行就好了。”难道是我多疑了,他这回儿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异常的。 看来还真是疑心生暗鬼,我甩了甩脑袋,没事瞎猜忌什么啊,没准他只是当初被阿娘吓到了,毕竟世上能淡定的在阿娘的冷刀子底下走一遭的人不多了。 他坚持一路把我送回了屋里,一直到门口,我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挥了挥手道:“你去看看吧,刚才小桃流了很多的血。” 自己先鄙视一下自己,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老公往别人那里推吗?而且搞得我心虚似的。 可是当真不会有问题吗?我是次看到那么多的血,几乎染红了她的整条裙子。 “好。”他扯了扯我的手,凑过来注视着我的眼睛,深深地像是要看到我的魂魄,低声道:“今天晚上我能过来吗?” 呃,我当场惊悚掉了,这种暧昧的语气,他要干什么? “额,你随便啊。”我干笑,有点受不了这家伙突然而至的温情。 他摸了摸我的头,有点担心道:“火狐借我一用,小桃也许需要它的血。” 我点点头,很痛快的答应了,将正在屋里睡觉的小火狐抱出来放到他手上。 看着他似乎是如常的背影,不知道为何脑中的疑虑越陷越深。 豹子 这一天的夕阳落下的很快,似乎没过多久就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想起他说的那句有些暧昧的话,开始纠结。 按照道理来说我是不应该理会他的,就冲着他亲我的时候搞出那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我也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可是今天在水塘边,他似乎是维护我的,既然他选择相信我,那会不会就是说他心里面其实还是有我的。 还有阿娘的那个有点悲催的圣旨,上次在皖宁的回忆应该算不上美好吧,他不喜欢处处被人掣肘,那么这次要回去对他的心情真的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于是为了避免自己多想,我拼命的往肚子里面塞吃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要化悲愤为食欲! 可是当我打着饱嗝歪倒在床上的时候,破天荒的发现,这一次似乎不管用了。吃饱了我就想睡觉,可是睡着了连做梦都在动脑筋。 一直等到三更宁远也没出现,我索性不理了,叫苗苗下去打水收拾一下。 正在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搬动我的身体,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人拍着我的脸,小声道:“腊月,腊月,快醒醒。” 我揉了揉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放大的脸。 我默!小黑,你这个造型能不能变一下? “快,先把这个吃了。”他似乎有些急躁。 我的嘴里立刻多了半颗药丸,很听话的吞下去,然后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 “乖,跟我走,快一点,马上就告诉你。”他一把把我扯起来,几乎是背着就小心的到了窗外,看了一眼动静,作势要往外跳。 “那只狐狸呢?”他四下扫了一圈,问道。 “哎,怎么了?”我很听话的被他拉着,尽管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嘘,别出声,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我被他弄得有些云里雾里,只好随着他跳出了窗户,小心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行了过去。 小黑这一路走得似乎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到他夜行衣下紧绷的肌肉,还有严肃的表情。 可是我们刚刚才到达王府的前厅,忽然一阵大亮,本来黑漆漆一团的空地上,迅速的被火把照的通明。 小黑咬牙,站定着原地,默不作声的摸到了后腰处的引信。 我惊觉,他这是要发信号,可是好端端的干嘛要招影门的人过来? “萧公子,您这是要带着公主去哪里?”我能看到宁远走了过来,在火把的晃动下脸色莫名。 小黑不说话,身后的引信已经拔出,迅速的向上一甩,立刻一个信号冲上天,在静谧的夜里撕破一丝凄厉的声响。 我愣了,周围已经有亲兵过来将我们围住,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只要周围有任何影门的暗卫看到并出动,这些人只怕都不是对手。 火光将一切照的清楚,小黑和宁远冷然的彼此对持,我能感觉到两个人隐藏不发的杀气。 宁远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然的用力甩出了手中的一团东西。 我看清楚了那团火红的不断挣扎着的毛皮,唬了一跳,竟然是我亲手交给宁远的小火狐。可是宁远在干什么?拿小火狐做狐质威胁小黑?管用吗? 我侧目,小黑的瞳孔瞬间收缩,然而死咬了牙,看着宁远,挤出了两个字:“卑鄙!” “萧公子,本将实在不知你几次三番探查我营帐意欲何为,只是如今要对公主不利,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楚宁远,你少在这儿装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清楚得很。”小黑也说得毫不客气。 宁远的手稍微一用力,被卡住脖子的小火狐立刻一声哀鸣。 小火狐似乎对小黑来说相当重要,他不再出声,只是死死的盯着宁远的那只手。 “把公主放开,本将不为难你。”宁远忽然笑了笑,“这只狐狸若是出了事,你刚才弄到的那半枚解药,只怕是没有用处了。” 解药?小黑刚给我吃的那个是金蚕蛊的解药? “宁远,呃,你误会了,他不是坏人。”我出了 分节阅读_35 分节阅读_3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6 声,替小黑解释着。 宁远的目光扫了过来,凌厉的有着犹如鹰隼般的锋芒,刺的我的骨头都跟着痛。 “公主放心,臣自会收拾了这个逆贼。” 小黑忽然嘴角牵起,嘲讽的冷笑道:“当了婊 子还要立牌坊,楚宁远,我今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把她交给你。” “总比萧公子当婊 子不立牌坊来的光明,你要么现在放手,要么我先捏死这只畜生。”他手上的那只小火狐已经无力的瞪着腿,可怜兮兮的悲鸣着。 小黑一个忍不住,猛的身体向前便是一冲,竟然直直的向着宁远攻击了过去。我被他扯得死紧,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向前。 宁远一只手挡过他的攻击,反手便是一拳挥过,小黑堪堪的躲了过去,然而他不松手,带着我竟有些累赘。 而且他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显然有些气喘,内力不够的样子,拉下面罩的脸上一丝异样的乌青。 一个闪身,我用力,甩脱了他的手,如果这样带着我下去,他今天就跑不掉了,宁远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显然就是为了捉住他,而我,就算是留下来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小黑有些呆愣的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只这片刻的失神,宁远的一掌已经拍在他胸口处,离的很近,能清晰的听到骨骼细微的“咯咯”声。 我立刻跳起来,几乎是飞过去一把将宁远紧接着拍下来的第二掌架开,冲着身后的小黑道:“你快走啊,我没事的。” 这个傻瓜难道还看不出来,今天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捉住他设下的套子,而我,非常不幸就是那块引诱老虎上钩的肉。 可我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个互相捅来捅去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出事,尤其是小黑,他受的伤似乎并不比宁远的轻多少。 这时候身体被人一扯,已经被拖进一个有些僵硬的怀里,我能清晰的听到耳边缓慢的冰冷的呼吸。“你果然是向着他的。” 我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再抬头,小黑咬牙看了我一眼,使出内力挥掌拍翻了眼前两个拦路的士兵,一个使力便从院墙处跃出,瞬间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宁远铁青了脸色绝对谈不上是好的,安排了剩下的人小心的防卫整个王府,就拖着我径直进了他的屋子。 屋里还是一团漆黑,我分辨不清的被人向前猛一推,立刻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模模糊糊的听到小火狐发出了一声哀鸣,就再没了动静。 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我摸索着站稳,慢慢向门的地方摸了过去。 用力的推却推不开,我咬牙,冲着那个一直站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声息的人大喊着:“你做什么?你没权利把本宫关在这儿,本宫要回自己的住所去。” 我的狐假虎威并没有奏效,那个人缓慢的带着周身的寒气向我的方向挪动了过来,我本能的开始瑟缩,身体不听使唤的向后退却。 “我想公主应该先解释一下,和刚才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本宫和他没关系,只是认识,你不是都清楚?还来问?”我冷笑着,心里也想着不用和他客气。 手腕突然被人死死的攥住,那人的呼吸直接喷到我的脸上:“那么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当初要和我一起去军营是什么目的?是为了和那个人偷情,还是和他一起监视维谷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他咬我的那一天,我一进军营其实就可以看到那张铁青的隐忍的脸,只是本能的选择了忽视。 他说小黑监视他?我脑子里混乱成了一团,小黑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他又为什么要捉住他? “你疯了,谁稀罕监视你!”我吼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要是真没事还会怕别人监视? “你要和他私奔?放弃这么多值得吗?还是说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和你那位无所不能的母亲一样善于蛊惑人心?” 我毫不客气的蹬了他一脚,再敢说我阿娘,我就踢死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个晚上已经有了太多的为什么,逼得我快要发疯了。 “另外殿下,小桃的孩子没有了,她摔得太重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我寒毛一竖,他什么意思?这种事情也要怪在我身上对不对? “本宫说过和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自己跌倒的。”我喘着粗气,这才郁闷的发现,原来他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叫她大老远的非要跑过来往本宫身上撞。” 空气骤然变得阴冷,我被逼的坐在地上,咬着牙委屈透了。 “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呢?”有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喃喃自语。“我多希望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长时间的处在黑暗中叫我心惊,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黑暗是最最让我害怕的东西,每次触及到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腊月。”他摸了摸我的脸,温柔的低唤叫我越发的毛骨悚然,眸子像是寒冰,冻的我的骨头都是冷的。“有些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 他一字一句,咬的分外清楚,“比如说——欺骗,还有背叛。” 我浑身哆嗦个不停,有的时候,把豹子当成小猫来养绝对是个不明智的举动,就算他平日里再过无害,可骨子里的暴戾注定了他还是一只危险的豹子。 暴虐 我害怕,这样的他我从没见过,暗夜中凛冽的眼神像极了嗜血的修罗。 “宁远……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拼了命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没有用处,全身抖得像个筛子,怎么躲也阻止不了他靠过来的身体。 等到层衣服被撕裂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没命了似的挣扎着,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扑腾着动的厉害。 男人和女人力气的差距,我是这次才体会的彻底,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我的手脚按得死死的。 我开始用牙咬,用头撞,可是偏偏都没用,他敏捷的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过了许久,我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像是布片一样挂在上面,这样让我觉得愈发的羞耻。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是比黑暗还要令人恐惧的所在。 他似乎是不耐烦了,一阵骨骼的碎裂声,我清楚的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剧痛,然后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抹布一样,被人拧了个个儿。 我忍不住,死死的咬着牙,不是我的错,明明不是我的错。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公主!”我开始止不住的尖叫,声音尖利不像是我自己的。 “殿下,驸马上他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忘了,公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一顶一的白痴女人。 裤子也被人扯了下来,我用力的缩紧了双腿,没有用处,很轻易就被拉开,然后就是那种近乎于耻辱的感觉。 “他也这么碰过你对不对?在他面前脱过几百次了对不对?装得真像。”语气里的蔑视让我想宰了他,小黑他每次都凶巴巴的,可是却从来连我的手指头都不肯真的碰一下。 痛,好痛,我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金星乱闪,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好像被人用利刃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手指头死死的抠着地上的泥土,手腕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没人告诉我,会是这么的痛。 “滚!”我痛得已经便不清楚眼前任何模糊地景物,那些都慢慢的离我远去。 “痛……滚开……不要……”我的整个人像是浮在半空中,看不见那个被压在地上挣扎颤抖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为什么还有感觉?那痛楚压抑的我无法呼吸,难过的恨不得死掉。还有肌肤蹭动的些微摩擦,明明是温热的身体,却还是叫心如坠冰窟。 似乎是有血涌了出来,我不敢想象,那么多的鲜红,还有始终如影随形的黑暗。 他低低的喘息着,却突然顿住了,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晦涩难明,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凑近了摸我的眼睛,错愕中甚至带着一丝惊喜。 究竟是哪里错了?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那又为什么不给我改正的机会? 我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大大的洞,身体到处都在流血,痛的几乎昏迷。嘴里也是一阵阵的腥甜。 “你他妈的……”我凑足了最后的力气开始骂,踢动着脚,继续着狐假虎威。我发誓,等我摆脱了,一定一定要灭了他全家!!!!! 他却低下头,开始缓慢的吮我的唇,我反口咬上去,狠狠的想要撕掉他一块肉,嘴里甜腥的锈气更甚。 他开始用手摸我的身体,恍惚间带着一丝温柔,挑动着,探索着,身 下的动作也放得慢了下来,却仍然像是有一把锉刀,搅动我的五脏六腑。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浑身上下的力气被抽了个精光,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抖个不停。 他把我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了,粗略的整了整衣服,就转身下地点燃了烛火。 被光线一刺,我越发的无所遁形,四肢蜷缩成一团,眼睛干涩的没有一丝水汽。 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被他压倒了,我是他老婆就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尊被他拔得精光,近似于侮辱。 四肢被人抚平,他坐在床边,把我抱过来,手指毫不犹豫的腿间试探着。 我咬牙切齿,这是真拿我当畜生了是不是? 他把我抱紧了,轻拍着我的背,一面哄着一面手指继续伸了进去。 指节是冰冷的,激的我的身体骤然的收缩,我呜咽着,顾不得腕上的痛,疯了似的去挠他的脸,直到那上面出现了道道血痕。 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探了探,手指痉挛一般的滑了出来,片刻的失神,然后沉默着去取来温水,用干净的布巾清理着我身上的狼籍。 他的眼睛里有迷茫,捧着我小心翼翼,刚才的狂暴已然荡然无存。 “楚宁远。”我只觉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的欺负我,狠得牙缝都在痒痒着,“你有本事就直接掐死我,否则,我叫你楚家上下鸡犬不宁。”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全部清理干净了,方才将布巾扔回去,翻身上床,紧挨着我躺下,手臂不算自然的环过我的身体,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处。 我咬在他胳膊上,用足了力气,牙关都酸软了也不肯放开。 可终究是没有力气,又疼又困,很快就陷进了黑暗的梦里。 梦中也是乌沉沉的混沌一片,没有任何人,只单单我一个缩在角落,舔舐伤口。 没人可以看到,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碰了个头破血流才会觉得后悔。 这他妈的算是什么?强 奸,还是婚内暴力,总之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可是能把他怎么样呢?我去和阿娘说,他对我不好,他欺负我,阿娘会帮我出气,甚至有可能直接弄死他,但是边境怎么办?楚叔叔和婶婶怎么办?一大堆人怎么办? 这下子真的不是一见钟情,变成了一见撞墙。 过几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不再管谁要害他,他又要害谁。其实他从不需要我在旁边自作多情的担心,有的是人等着套近乎。 真的很疼……鱼被活生生的刮了磷也不过如此。 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发起了烧,身上粘嗒嗒的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有人拿着湿布擦我的身体降温,还很有耐心的喂我喝药。 我很不屑一顾的喷了他一身,这人也不生气,我一边喷,他一边继续喂。 可是一直到我的烧退了好久,他也没有一点要上京去的意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准是被软禁了。 他还算客气,把我关在屋子里,整天片刻不停的守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是我把他强了似的。 烧退了,脑子清醒了,我开始试着和他谈条件。 “喂,楚宁远,你不会是想抗旨不尊吧?”我斜睨他,把字咬的相当清楚。 他也不说话,只是端着药碗,皱着眉毛就要用勺子喂我。 “我上书朝廷了,你病得很厉害,而且还有那个姓萧的,现在 分节阅读_36 分节阅读_3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7 估计已经被通缉中了。” 我默!真想冷笑,他当影门的人都是吃软饭的?还有我阿娘,信他才有鬼。 “我要见苗苗。” “不行!”他拒绝的斩钉截铁,“你谁也不能见,以后我再不伤你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嘴里的药照例喷了他一脸,背过身去不理这个有病的人,玩完了爽快了,还非要我陪他一起爽快,我呸! 他也不生气,我能听到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被人抱在怀里。 “腊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他没有……” 我转头掐死了他的脖子:“老娘说过几百次了,你相信过吗?别和我炫耀你那点狗屁处女情结,我才不在乎。” 等我出去,我一定找十七八个小白脸养,气不死他。 他不说话,叹了口气,在我脖子的地方蹭了蹭,我能听到他的低声絮语:“别怪我。” 我继续呸! 我在这个屋子里呆的憋屈异常,整天想着怎么窜出去,这一天正在床上坐着望着屋顶发呆,宁远推门进来,脸色很是不好。 我扫了扫他,招呼欠奉。 “怎么不吃东西?”他过来想摸摸我的头,我向旁边一偏,闪了开去。 他也不尴尬,我能看到他脖子上似乎是有血痕,顿时心情大好。 谁这么剽悍?把他揍了? 在离我的床边三寸处,他忽然站定了不再靠近,眉毛微皱。 我一惊,几乎是跳了起来,哎呦一声,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开始抽搐。 他立刻慌了,赶忙扑过来,想要把我抱起来。 就在这片刻的分神间,屋顶上的那人已经发难,我的眼前剑光一闪,宁远迅速的抱着我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伸手一抓将那人的剑挡住,把我护在他身后。 我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钢针一个用力,狠狠的扎进他的后背的大穴中。 他一口血喷出,回头看着我,苦笑,然后回身继续对付眼前的那个人。 我跳下床,扯着那人的衣袖,低声道:“快走。” 我只是想离开,如此简单,而已。 小白 小黑的眼血红,我能听到外面也是一片混乱的厮杀声,这两个人在原地对持,谁也不敢放松片刻。 等到他们扭打到一起的时候,我在旁边真的无语了,打斗的一点章法也没有,互相都恨不得把对方骨头都打碎。 这时候可不是什么玩的时候,我冲着门外冲了过去,打开了门,外面果然已经不分你我了,王府的护卫队和一群黑衣人打成一片。 我原来以为王府的亲兵们都是很没用的,现在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以这群家伙训练有素的样子,根本不比小黑带来的影门的人差多少。 我瞪了一旁正忙着打架的宁远一眼,怪不得他会被盯上,手下这么一堆人,不引人怀疑才怪。 总之不管了,这两批人貌似都不敢动我,我于是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不长眼的刀剑,冲着很早以前找到的可以溜到大街上去的那个狗洞移动。 只要现在能出去,小女子能屈能伸。 立刻有两个黑衣人过来,将我护住。 那个洞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很欢快的窜过去,刚刚才弯下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姑娘,上次的货用着感觉怎么样?”那声音听着分外的熟悉。 紧接着刚还跟在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噗的倒在我面前,一动不动,身下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 我咬牙,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抬脚在他脚上一跺,立刻就要回身跑到小黑他们那一边去,那两个家伙起码不会威胁我的生命,可眼前这个相当难说。 “哎,这么着急啊。”被人踩了一下的长悦兄依旧笑的灿烂,我的身体却仿佛突然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腿一软,向前栽到了他的怀里。 “真叫在下伤心,姑娘看到在下,没有一点惊喜呢?”这厮做西子捧心状,扶着胸口,我真怀疑他能当场掉下两滴泪来。 “大哥,我和你没仇吧?”我简直是疯了,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 “哎,姑娘,自从上次一见,在下对姑娘思之如狂,念念不忘,就想着见姑娘一面,便是死了也甘愿了。”这边厢又有黑衣人还有王府的侍卫冲过来,然而他身边也突然冒出了很多人,立刻在不算大的庭院里上演了一出三方混战。 “呵呵,那你现在见到了,怎么不去死了?”我问的很恶毒。 “哎,姑娘好狠的心啊,真不愧是大长公主的女儿。”这人笑眯眯的,突然将我往前一拖,封住我想要高声喊的嘴巴,借力一点足尖,已然跃出高墙之外。 呜呼哀哉,我想我被绑架了,墙内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黑和宁远已经停了手,睁大了眼睛看了我这边一眼。 这人带着我几乎是上下翻飞了好久,我动不了,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脑袋拼命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走。 这就是典型的倒霉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长悦兄这人,我怀疑绝对要比宁远危险十倍不止。 眼睛被蒙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手脚被绑死,我能听到马车车轮的滚动声,在夜色中分外的惊心。 一路走走停停,隔三差五有人会来给我喂水喂饭,但是解开绳子那是休想。 我混混沌沌的,好像被下了药,可是又不想,总之就这么逛荡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在一个傍晚一直滚滚向前的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我只觉得累得不行,车子刚一停下,我就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睛,是在一栋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醒了?”长悦兄脸上的招牌笑容在烛光底下分外妙曼,刺激的我想要挠他的脸。 “这……哪里……”抬手揉了揉痛极了的额头,哑穴点的太久,我的口齿有些不清楚。 “腊月,恩,这名字很动听啊。”长悦兄一点也不生分,走过来坐在床边,我立刻戒备的朝床里面缩了过去。 他还是笑,手里有东西一甩一甩的,我定睛一看,正是丢了好久的半把小玉梳。 “还给我!”立刻动手便抢,如果他不知道这梳子里的玄机,我就可以想办法走掉。 “哎,我捡到的,干嘛要给你。”长悦兄很是无赖的看了我一眼,收起梳子,忽然凑过来道:“要不你亲我一下,我就还给你。” “你是谁?”我没空和他打哈哈,这人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像是平民百姓,再加上上次的事件和小黑当时的反应,我想我猜到了一些。 “腊月,我是做生意的啊。你不是还光顾过小店?” “你是百夷人?”我低着头,开始仔细想着怎么逃回去,落到一个知道我名字和身份的百夷人手里,逃不掉就注定了我算是玩完了。 他转了转眼珠,笑的更甚,“哎,腊月你真是不可爱。” “你到底想怎么样?用我威胁别人,那是休想。”我咬牙,这话绝对是肺腑之言,要是阿娘知道我被人抓了,估计件事就是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呃,你就这么想我?”他突然间严肃起来,走过来捧着我的脸,眼睛里面满是认真,“要是我说我是真的看上你了,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嫁你个鬼。”我使劲用头在他脑袋上撞了一下,他这是哄三岁小孩吗? “哎,好吧,看来我还需要做的诚心一点。”长悦兄突然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然后用很色狼的眼神冲我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我的胳膊上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在那里自我欣赏,郁闷极了。 小黑他们在哪里?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神经病呆在一起。 “腊月!”一只爪子伸过来,摸我的腿。 啪!打掉它! “腊月……”又一只爪子再接再厉的伸过来想要袭胸。 啪!再打掉! 于是就这么一整天我都像是拍蚊子似的,打着从各种地方伸过来的咸猪手,这家伙也不恼,始终笑着乐此不疲。 我被他烦得要死,还要时刻提防骚扰,头痛的不行。 最最无语的是,到了深夜,这厮居然非常好意思的在我的床上打滚。 我决定了,士可杀不可辱,他要是睡床,我就去睡地板。 “哎,腊月,别那么死板,过来吧。”估计是被我脸上的悲壮刺激到了,长悦兄强行把我拖过来,按在床上。 我默!又玩这套,身体立刻动弹不了了。 “快点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赶路?不是到了吗?我可不想再被塞进马车底下去,难受死了。 “哎,都怪你,你的情郎和老公追的那么紧,我只好先走到这儿,休息一下。”长悦兄一边解释,一边摸摸我的脸道:“我可不想把你还给他们,那两个都是变态。” 我再默!他们两个很显然和你不是一个段数的,差的十万八千里啊。 “睡吧。“长悦兄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把我当成枕头一样抱起来,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睡不着,就在一旁屏气凝神,努力地试试能不能冲开被封住的穴道,然而奇怪的是这次的身体里内息流动的很畅快,一点也不像是被点了穴道的样子,那又为什么动不了呢? “乖乖的,别乱动。”长悦兄的眼睛闭着,拍了拍我,我吓得立刻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不要紧,昏昏沉沉的居然睡死了。 第二天一早,当我真开眼睛,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被人横抱在怀里。 “醒了?早啊。“笑眯眯的居然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惊悚!我怒瞪他,“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授受不亲?那是这样?还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有手在我身上摸摸捏捏的。 我简直是吐血,这人真不要脸。 周围有些许的晃动,应该是在一个车厢里,我试着动动手脚,还是动弹不得。 “我真后悔昨天把你放开,女人都是冷血动物啊。”长悦兄在一旁感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我的眼睛道:“这样子多好,跟我回去私奔。” 我默!我们貌似一点也不熟吧,于是我很是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长悦兄,无比诚心的道:“长悦兄,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了好不好?” “我看上了你的所有,罢了,总之你是不会懂得。”长悦兄眼睛转了转,又笑道:“不过要是你能帮我找回妹妹,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妹妹?我一个愣神,呆呆的看着他。 “小笨蛋。我姓白,白长悦,记住了没有?”这厮拧了拧我的脸,嘴角依然带笑,眼神却是深邃的冰冷。“我妹妹当然和我一个姓了。” 我顿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他妹妹……难道是? “我想好了,萧昭泰强抢了我妹妹,我抢了他妹妹做老婆也不算亏本吧。”长悦兄的表情不似作伪。 我苦笑,这下子是真的别指望好过了,这家伙居然是百夷王世子。 调戏 “腊月啊,我现在觉得咱们两个真是有缘。”第四天被长悦兄强行抱在怀里,身心受到重创以后,他老人家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还在想着怎么逃走的问题。 “你记不记得指引我们定情的那个玉势?”长悦兄凑过来的眼神分外闪亮。 我瘪瘪嘴,那个破玩意被小黑扔了,我自始至终都没仔细观察过。 “话说你居然一眼就挑中了那个。”长悦兄一边啧啧出声,一边把我的头强行扭过来,“我说过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量身定做的,而你挑的那个玉势正好是按照我的尺寸来的。” 我默!差点吐血而亡,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就没见过比我脸皮还厚的。 “呵呵,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最小的那个。”我很恶毒的提醒他。 “你记错了。”长悦兄依旧是笑眯眯的,丝毫没被打击到:“那个是里面最大的那个。” 我呸!自吹自擂。 分节阅读_37 分节阅读_3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8 br   “哎,你不信啊。不信我给你看。”长悦兄这话刚说完就把放在床上,然后作势要脱裤子。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个反应就是闭眼睛,猛往床里钻。会长针眼的!!!! “哎,好吧好吧,不看了不看了。看你吓的。” 我松了一口气,还没等睁开眼睛,手就被人捏住了,朝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探了过去。 “你不看,摸摸也是可以的。” 我一声尖叫,拼命地往回缩手,这个人变态到家了,他有病啊。 “我错了我错了,您天赋异禀,伟岸无比,天下好不好?”手已经碰到了某个硬邦邦的条状东西,我忙不迭的开始使劲拍马。 “恩,天赋异禀?不错。”那人似乎在笑,“最好加上一句,萧墨延和楚宁远不能人道。” “楚宁远不能人道!”这句话我说的无比顺畅,而且绝对咬牙切齿。 “恩,不错不错,那还有一个呢?”这厮笑的越发欢畅,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到他语气里的得意。 “呃,也那样。”我实在是不忍心说小黑的不是。 “哪样?”手被扯得更紧了。 “不能人道。”我都快哭了,一个劲的祈祷老天爷千万别当真。 “哎,这才乖嘛,来,赏你一根黄瓜吃。”说着手被推了回来,一个硬硬的条状物随着也被塞进了手心里。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的手里真的正紧紧地攥着一个油光碧绿而且难得的很是粗壮的黄瓜。 那一刻,真想泪飚啊。 “我是担心你坐车坐得太久会缺水的,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小美人,干巴了可不好看。”脸被拧了一下,然后那人很是开心的说:“养的白白嫩嫩的,正好我们三天以后回去直接洞房。” 我默!我想我被调戏了。 可是冷静下来,我发现了一件很让我郁闷的事情,“喂,白长悦,你认识萧墨延?” 我想小黑应该不会傻到用本名出来到处晃荡,宫里宫外太多的人知道有一个叫做萧墨延的男孩子,那么他进了山当了土匪,难保不会有人从名字上就能一眼认出他来。 长悦兄愣了一下,低头微笑着看着我道:“不是我想要认识他,而是现在玄朝到处都贴着抓他的榜,尤其是南疆这边,你那个情郎的知名度很高啊。” 我低头,对他的胡说八道决定置之不理,有一点我是在了解不过的,那就是宁远压根不知道小黑的本名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姓萧,所以他发布的那份搜捕令上不可能直接写着萧墨延这三个字。 小黑牵着整个影门一脉,阿娘不可能不将他的身份撇清的彻底,不管小黑现在叫什么,总之不可能叫萧墨延。 而我留了一个心眼,在人前从未叫过他的大名。 还有那次蹊跷的遇刺,很显然和眼前这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腊月,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太清闲了,还有空胡思乱想。”这厮凑过来蹭了蹭我,“看我忙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 “你忙?见鬼啊。” “腊月,不要侮辱了鬼。”这厮难得的一脸正经。 我默!真懒得理他。 于是到了第五天,终于还是让我寻到了一个机会。 那一天我们照例一路走得飞快,直到在一处很僻静的村落里站了脚。 我被强拉着进了一个老乡家里的院子,然后在长悦兄无微不至的监视中烦躁不安的在院子里乱转。 “哎,那个是什么?”我指了指院子里一堆东西,转身问他。 “河沙啊,估计是砌墙用的吧。”长悦兄扫了一眼。 “呃。”我看了一眼那些平凡的沙子,真想要感慨啊,有的时候平凡里面往往蕴藏着伟大。 于是当我把那个精心炮制出的凶器砸在长悦兄的头上的时候,他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身体,找到了自己的那把小玉梳,拼命克制住踹他两脚的冲动,打开了窗子跳了出去。 窗外没多远正好有一跺高耸的稻草,我想也没想就在里面挖了个洞,躲了进去。 屏住了呼吸,我在里面静静地等着长悦兄醒过来,然后等他开始到处追我,最好出了村子才好。 我的鞋子里没有袜子,光着脚在里面很不舒服,而且外面有些冷了,周围都是干巴巴的稻草,也没有吃的。 我缩着身子睡了过去,因为紧张和害怕连梦里都是小心翼翼的。 半夜的时候,突然间头部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我迅速的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呼出声。 该死的,痛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捂着嘴巴,咬死了牙关。 还是痛,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外面似乎并没有人声,那么是不是可以暂时出去了? 我想着轻轻的扒拉开那些稻草,却在触到的那一刻骤然的收回了手。 透过缝隙我能辨别的出月色下那个萧瑟的人影,惊喜的想要马上钻出去扑到他身上。 是小黑,他追过来了。 可是当辨认清楚那个正站在他对面的人的时候,我笑不出来了,是长悦兄。 “哎呦,来的很是时候啊,我说萧公子,这么着急做什么?”长悦兄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却是把我惊了一跳,他这副语气,倒像是和小黑很熟的样子。 “人呢?交出来。”小黑的脸色背光看不清楚,但是浑身的煞气无论如何都是摸不干净的,我忽然害怕,这样的小黑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是我白白认识了他这么多年。 “不是都和你说了,人自己跑了,没准现在也在到处找你呢。”长悦兄闲闲的打了个哈欠,额头上的被我砸出来的一处伤口很可笑的贴了一个膏药。 “少和我废话,你把她藏起来了?”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当初也就不会答应你那件事。”长悦兄有点皮笑肉不笑,“如今你对付完了楚宁远,不会是回来过河拆桥的吧?” 小黑不说话,眼神微眯,似乎是在思索。 “哎,我说,这回的生意我算是亏本了,平白无故的连着好不容易安在楚宁远身边的钉子都被他拔了,他倒也当真是狠心,可惜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啊。”长悦兄摇头晃脑的叹息道。 “这次的事情要是真成了,你们百夷的好处绝少不了。少在这儿哭穷。”小黑咬牙道:“另外为什么还不给她另外半枚金蚕的解药?” “已经给了,你放心我这人言而有信,答应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长悦兄忽然诡异的嘿嘿笑了笑道:“你倒是真不在乎,楚宁远和她……”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小黑突然动手,长悦兄促不防及,向后倒退了两步,闪的稍微有些狼狈。 “开句玩笑都不行,哎,还真是当成宝贝了啊。”长悦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是十足的幸灾乐祸,“楚宁远这么不好对付,你现在八成已经被怀疑到了,我若是你,到要抽空好好想想怎么和慈恩殿里的那一位交待。” 我浑身上下的血液猛的冻住了,慈恩殿现在是阿娘的寝宫。 “不劳你费心,我自然回去解释便是。”小黑瞪了他一眼,半是威胁道:“这些事情你若是敢叫她知道,我保证活剐了你。” “哎,那是自然,行了,快去找你的小美人吧,不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恍惚间似乎看到长悦兄的手指背对着小黑,冲着我藏身的稻草垛微微的晃动了一下。 小黑似乎不愿和他废话,瞥了他一眼,翻身便是融进了夜色中。 一直到小黑都已经走了有段时辰了,长悦兄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慢慢的转身,走到稻草垛旁边,然后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哎!”他隔着稻草冲我开始眨眼睛,“肚子饿了没有?” 故事 他额头上刚被我砸出来的伤口上贴着的那个膏药,在夜风中微微抖动着,看着没有半分的潇洒。 “怎么了?还不出来?”他皱眉,略微有些错愕。 我缩的更紧了,为毛要出去,外面一群没一个正常人,统统都是禽兽。 “哎,好了好了,都不穿袜子,还出来乱跑。”一双手把我强行拖出来,然后抱在怀里,往屋里面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把鼻涕眼泪统统的擦在他的前襟上,反正这家伙一点也不干净。 他把我放回到屋里的床上,点燃了烛火,然后打水擦我已经哭得红肿的脸。 “我说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他对于我的沉默有点不可思议。 “有啊,问题是你又不一定说真话。”我捧着毛巾,温热的水蛰的我的皮肤刺痛。 “没准啊,有可能心情好了就会说真话。”他凑过来靠着我坐下,还是万年不变的笑眯眯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藏草垛里?” “你身上有金蚕的蛊毒,恰好蛊引在我身上,所以只要你在附近,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 “为什么要出卖小黑?他给你的好处不够吗?” “恩,也不算是吧,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如果楚宁远能给我更多的好处,那么我自然会考虑一下。” 我沉默,他真当我是傻子啊,好骗不是?其实我现在已经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他和小黑不过是要共同对付宁远,如果我在宁远手里被百夷人劫走,那么楚家必然在阿娘那里吃不了兜着走。 “你老公挺聪明的,时间上报了朝廷你被我们劫持了,所以现在到处都在调动军马。” 这就对了,宁远并不像他们预想的那样秘而不宣,反而通过层层关系上报给了阿娘,如此一来,就算是楚家再过护主不利,我被百夷人劫走的事情也已经成了事实。这种特殊时期,军前不可换帅,那么宁远就不用再呈诏入京,而且我身为公主,被劫走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世人众口相传,必然多了几分暧昧。他这是在赌,赌阿娘没办法用我的名誉和命运换他楚家区区几条人命。 更何况小黑横插了一脚,阿娘事先应该并不知情,如今为了掩盖这个过失也必然暂时不会找楚家的麻烦。 他这是真的破釜沉舟了,要知道若是阿娘再过绝情一点,现在也许他们只能拼死一搏,楚叔叔和婶婶还有整个一个王府的人全都躲不过去。 “那你向小黑要求了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让楚家暂时不能盯着百夷的法子。”白长悦笑笑,“况且你的阿娘她本来就不相信任何人。” 他凑过来,在我的耳边吹着气,麻痒的难受,“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呢。” 我别过脸去,不想挨他这么近。 “那小黑呢?他当初带我到街上玩,其实是想用我做诱饵把你引出来,对不对?”当初的那件事情一直在我心里理不清晰,宁远不叫我出去,是因为当时军队里有很多的人认识我,其中未必就没有百夷的细作,而小黑明明知道,还那般的大张旗鼓。我本来选择了将一切埋进记忆的角落里,可是当他叫红袖鼓动宁远去祈蒙山庄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疑虑了。 “腊月,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了真的不好。”白长悦笑笑,“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他也许喜欢我,可是从来都不和我说,我又怎么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所想,宁远说他监视他,这件事情其实我确实有份,所以也不算冤枉。 “那你呢?仅仅就是因为百夷的利益,才答应和小黑一起弄那个什么破烂计划?”我问白长悦。 “也许吧,我说过了,总之你自己其实早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对不对?”白长悦将胳膊枕在脑后,低声叹息,“腊月,我现在是真的不想把你送回去,那该怎么办?” “你不要你的国家了?那么多的人命,你输不起。”我看着他的眼睛,惨笑,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理由去伤害别人,永远给自己加上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他带我走的时候,不可能没有存过一丁点的私心。 再比如宁远,仅仅因为怀疑和受挫感,就能将我伤的体无完肤。 还有阿娘,当初她想要正月嫁到南疆来,不过也是为了能将楚家栓的死死地,如果我是正月的话,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分节阅读_38 分节阅读_3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39 ,宁远会继续做他的忠臣,肝脑涂地。 我是个最没用的人,从小就是,连一直最依赖的小黑,其实也骗了我。 阿娘的那一份处处透着诡异的圣旨,现在想来已经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小黑监视着宁远,将他的分毫动静都仔细的上报朝廷,他在澜平设土匪窝的目的不过也是为了一边注意着百夷,一面盯着仅仅一山之隔的维谷的军队状况。 他向阿娘的报告不乏添油加醋,于是这样就会给宁远造成一种误会,认为是离得最近的我在通风报信,为了自保,就必然会留着一手,再加上南疆各处本就混乱,各王府坻均有自己的势力存在,小黑只要能刺激的宁远加紧了戒备提防以备不时之需,最好设设私兵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从那天晚上的情况来看,宁远不但背地里设了私兵,而且居然已经强大到快要赶上影门的势力,这便是犯了阿娘的大忌。 阿娘降下了那道旨意,是想把他弄回京城去,想办法除了吧,宁远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在接旨的那一刻神情那般的不自然。 如果除了他,楚叔叔必然会受牵连,那么维谷就暂时不再会对百夷造成威胁。至于小黑,他也可以顺利的将宁远除了去。 那天晚上他来要把我带走,我此刻已然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再大大的刺激宁远一下,逼他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是真的仅仅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想要带我离开这个马上就会很危险的地方。 这一刻我情愿我是个真的傻瓜。 “腊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讲完了,我就得把你送回去了。”白长悦将我手里的布巾抽了回来,娴熟的放在水盆中拧干。 他的嗓音其实听起来很低,沉稳的叫人心安,“从前有一个王子,他有一次到别国去刺探,遇到了一位落难的公主。” “也许是都寂寞吧,他们彼此有了感情,至少刚开始他们彼此是这么认为的,那公主的相公是这个王子国家的最大的敌人,他恨他是因为国仇,而她也恨他却是为了家恨。” “两个对同一个人满怀着恨意的人遇到一起会是怎样呢?”他看了看我,忽然笑了,不像往常浮华的虚假,惠风合霁宛如月下清风。 “那位王子教唆公主去偷了最最重要的关防图。他答应了带她离开,却没有办法做到。” “他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承受她相公的暴虐和惩罚。” “可是他良心不安啊,那件事成了他一生都解不开的结,他愧疚,也思念。”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傻事吗?他偷着跑回去,将那位公主带了回来,也因此给整个国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个公主再不相信他了,他放走了她,然后一个人面对亲人的背叛和死亡。”白长悦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飘渺的辨认不清。 我低头抱紧了自己的腿,只想冷笑:“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们只是彼此利用,否则他当初便不会留下她一个人,所谓了愧疚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如果我爱一个人,那么就算是死,我也会守在他身边,埋了他,然后自己也跟着他去。” 就像当初在山谷里做的那样,那时候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和宁远也许就可以一起离开,然后下辈子继续纠纠缠缠。 那么这些伤心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 “对,只是个故事,不过还有下文。”他继续笑着,脸上浮起了一层近似于残忍的光:“那个王子的一个侧妃当时已经怀孕了,生下了一个遗腹子,这个孩子被王子的弟弟收养,然后长大成人,在这个国家的王一无所出的情况下,被选为了王世子。” “可是他身边的人时时刻刻想着要害他,包括那些所谓的令人作呕的亲人,他受够了欺骗,唯一真心待他的妹妹,却被药傻了,强行带走。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害他父亲的公主的女儿,这才发现,原来世上有人也许会比他还要可怜。” “可是不行,她还不够可怜,远远不够,她根本就没受过世上最最锥心的痛苦。”白长悦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那种陌生的光让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舒服。 “他在想,要是能将这个小公主身上的皮整个剥下来,那该有多好?要么,就强 暴了她,把她吞进肚子里,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腊月,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我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人自顾自的抽风,然后低头,“还可以用她去换回应得的利益,可以让自己不再受欺骗的足够强大的利益,就像你现在这样。” “也许吧。”白长悦耸了耸肩,转身取来了一双崭新的袜子套在我脚上。 “下次看见我,不要再用袜子装满沙子来打我的脑袋,那个很痛。” “如果你不再绑架我的话。”我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他顿了顿,替我套好了鞋子,然后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那个王子叫做白子规,那个公主叫做萧心梓,公主的夫君叫做阮安乾。” 我浑身一颤,闭上了双眼。感觉到怀里的玉梳又被人往外一抽,是那人戏谑的笑:“这个我带走了,留个纪念,别太小气啊。” 长悦兄是大大方方的潇洒的从屋里离去,还不忘回头冲我打个再见的招呼。 我缩着脖子,想着他刚才讲的故事,我阿娘叫做萧心梓,可是我阿爹叫闻辰轩,不叫阮安乾。 了断 我抱着腿缩在那张很简陋的床上,把长悦兄家里的大大小小统统问候了一遍,他居然也没给我弄点吃的过来,存心饿着我。 还有他骗小黑说已经把金蚕的另一半解药给了我,纯属扯鬼,我连解药的影子都没看到,而且现在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了。 郁闷,这都是什么事儿,我是家养的,其实一点都不适合野生。 于是乎当那个很变态很欠揍的家伙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有气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 宁远伸手,似乎是想把我抱起来,可惜了我一个侧翻身,一张嘴,个反应就是咬住他的手不放,直到嘴里面有咸咸液体流进来。 “腊月,我来的时候没洗手。”他皱眉,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不客气。”我松开嘴,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满意的看着他手上新鲜出炉的一个还在冒血的牙印,“我也好久都没刷牙漱口了。” 他想伸手摸我的头,被我不着痕迹的闪了过去,也不顾他有些尴尬的表情,自己下地就往外走。 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跟着我出了村落,外面早已备好了马车,我还有些头重脚轻,钻了上去件事就是呼呼大睡。 等到差不多睡饱了,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不期然的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在定北王府自己的屋子里,苗苗正在我床侧趴着,正在打盹。 我默!混乱了,怎么刚一醒会是在这儿?不是应该走很远的路吗? “公主。”伸懒腰的动作惊醒了苗苗,只见她骤然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一头扎到我怀里,哇哇的就开始哭。 “公主,你总算是醒了。” 苗苗一如既往的哭的一塌糊涂,我叹气,只好拍拍她的背,小声的哄着:“没事了,哎,我睡了多久?” “不太久啊。”苗苗抬起哭红的脸,抽抽嗒嗒的看着我道:“世子说是在城外找到您的。” 城外?我默!又被白长悦耍了,感情他这几天带着我一直围着灰雾城躲猫猫的啊。 “公主……”小绿端着水盆也走了进来,看着我欢天喜地的蹦了过来,那盆水差点泼了我一身。 这两个一个哭一个笑,总之都围过来扯着我,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闹了好一阵子,我方才拉着小绿,说出了那一番考虑良久的话:“小绿,过段日子我怕是就得走了,到时候回去和婶婶说,你回去她那边伺候吧。” 小绿错愕的看了我一眼,惊讶的问:“公主您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走不行吗?” “我要回宫里去了,八成是不回来了,恩,你以后多多保重吧。”老毛病犯了,我又忍不住去掐小美人的脸。 “不回来了?可是世子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身体不好不能乱动的。”小绿皱了皱眉毛又道:“世子把小桃姑娘撵走了,公主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恩?呃……”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撵谁关我什么事啊? “公主,您要是走了,我就和你一起走,我笨,可是您别嫌弃我啊。”小绿苦着个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哎,不是我不带你走,可是你要想好了,和我走了就不能见你的父母兄弟之类的,你不怕郁闷啊。” “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小绿低着脑袋,手指搅着衣袖。 “公主,要不带她走吧,宫里面又不差她一个。”苗苗也开口帮忙。 “恩,那好吧……” “不行!”我话音未落,一个声音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的话,抬头一看,宁远站在门口,脸色发黑,显然刚才我的话他都听见了。 我呸!偷听别人说话,烂耳朵。 “你们两个先下去。”他走进来,命令坐在床边的两个小美人。 苗苗和小绿对视了一眼,瘪了瘪嘴,居然谁也没听他的。 我也别嘴,懒得理他。 就这么僵着一直到宁远额头上的青筋开始往外跳,我才斯条慢理。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先到外面等一会儿吧。” 等到屋子里的人走的干净了,宁远才突然过来,一把扯着我的手,问道:“你要走?不行!谁也别想走。” “你以为你是谁?干嘛管我?”我冷笑,瞥了他一眼道:“也对,你有本事继续把我软禁起来,我倒也想知道你这次运气好不好,还能不能化险为夷。” 他立刻蔫了,咬着牙死盯着我,过了半响,方才放开我,然后坐在床边。 “闻腊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能听到清晰的磨牙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又大义凛然的挺直了腰杆。 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无所畏惧了,还怕他做毛? “为什么把小桃撵出去?”我承认还是有点好奇的。 “不用你管。”他脸上些许的不自然。 “终于揪出她是细作了?不用在演戏刺激这个刺激那个的了,对不对?”我冷笑,长悦兄说插在他旁边的钉子被拔了,除了小桃,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选了。 宁远沉默,于是我继续尖酸刻薄的数落他,“楚大将军,我是真服了您了,一早就看出她不对劲,装得真像,耍我很好玩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抓狂了,“我不过是想叫她自己露马脚,一开始没想利用你。”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我不屑一顾的扫他,“总之你们没一个好鸟。” 这话真是肺腑啊,尽管宁远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本能的自保,可是他那样对待我,这笔账怎么都是抹不掉的。 他比小黑强不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黑,我承认还是多少有点害怕他憋屈以后化身为狼的,于是凑过去,很中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量着: “我骗了你一次,你也捅了我一刀,这样子应该也算是公平了,除去那些零零碎碎的不算,我们都不欠彼此什么了。”我有些紧张的吞了口水,嗓子发干,“总之还是分开吧,就当我倒霉还不行?” 额,我自认我说这话的动机是很纯洁的,所以别想歪了。 “总之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敢,我就……”他咬牙,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富有威胁意味的表情。 我把被子一卷,吼了一声:“废话说够了没?老娘饿了。” 豁出去了,反正现在该珍惜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也算是身无长物。 他捏着拳头,狠狠的锤在床柱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 我对这一大桌子菜正吃的不亦乐乎,门外忽然响起了缓慢的敲门声,随即是那个威严但是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主,微臣参见。” 我赶忙擦了擦嘴,又吩咐苗苗她们简单的收拾一下桌子,这才好意思叫楚叔叔进来。 分节阅读_39 分节阅读_4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0 “公主。”楚叔叔一进来就跪于地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把我吓得一惊,赶忙上去扶他起身。 “公主,微臣管教不严,逆侄斗胆犯上,冲撞了公主,望您降罪。” 我摸了摸脑袋,这才意识到原来楚叔叔这是来当说客来了。 “呵呵,我没事,您先起来吧。”我把他扶起来,又叫苗苗取了椅子来,这才看着楚叔叔,诚恳的道:“叔叔,您和婶婶照顾了我这么久,深知给您添了麻烦,今日拜您权当是赔礼道歉。” 楚叔叔面色严肃,扶住正要下拜的我,“公主不用多说了,我今天好好教训一下他,让您消气。” 说完也不顾我的反驳,对着门外喝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我定睛一看,宁远第二次出场显得比上次狼狈很多,身上穿着薄薄的中衣,进来之后一言不发,跪在地上,手里还恭恭敬敬的举着他们家那根铁棍。 我嘴角抽搐,这是苦肉计啊,不会真演吧。 楚叔叔二话不说,超期棍子,踢了他一脚道:“跪直了。”言罢,棍子铺天盖地的落了下去。 我眼前顿时一片眼花缭乱,看得出来楚叔叔这次是一点水分都没掺,每一记都下足了力气,宁远刚开始还强撑着跪的标准,后来渐渐的也支持不住,开始用两只胳膊撑住地面,背也弯了下来。 他倔强的不肯抬头,可是我能清晰的看到有深红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滑下来,溅在雪白的中衣上,分外显眼。 如果是半个月以前,我估计会傻里傻气的扑过去护住他,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现在我冷眼旁观,看着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把抓住楚叔叔将要落下来的棍子。 “算了,楚叔叔,不怪他,我累了,您不需要这样。”我垂着头,强烈的失败感和沮丧,差不多快要把我压倒了。 “其实,我不是正月。”对宁远骤然抬起来的错愕的脸,和像要吃人的表情熟视无睹,我无比清楚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变态的快意。 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被其乱。 戳破 “楚叔叔,其实我不是正月。”无视掉宁远要吃人的眼光,这句话一说完我浑身上下分外轻松。“我是她姐姐腊月。” 屋子里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我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恩,当初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所以说宁远做的没什么错的,他和我又没感情,他喜欢的是正月。” “叔叔,公主一路劳累,说了胡话,您先回去吧。”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气氛顿时不太妙。 “我是谁我最清楚,总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一面说着,一面对着楚叔叔很恭敬的弯腰下拜,“闻腊月这辈子除了父亲母亲,再没向别人低过头了,楚叔叔,我是真的感激您对我的照顾,只是可惜,我和宁远终究是没缘分,回去以后,我会尽量说服正月,让他们夫妻团聚。” 本来两个人郎才女貌的故事里,不该有第三个人出现,于是我不能见光的登场了,又以这种灰溜溜的方式宣告了退出。 “叔叔,是我不好,正月在赌气,刚才的话不作数。”宁远的样子显得比我还着急,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如果坐实了,那么一切就都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公主不是那个公主,任何人都明白知道真相的后果,阿娘不会允许这件会备受诟病的事宣扬出去半分。 别人说这事会被制个大不敬的罪名,可惜了,是我自己说的,所以说后果很严重。 “公主,这事玩玩开不得玩笑。”楚叔叔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凝重。 “我没开玩笑,都是真的,宁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在演戏,所以我才会离京出走,所以我和宁远的关系才会一直那么奇怪。”我很没形象的耸了耸肩,很自然而然的转向宁远那一边。 真可悲,我被来打算好了要隐藏一辈子的秘密,就这么赤 裸裸的公诸于人前了。 他应该很早就想着揭穿这个真相,那么我这个冒牌货自然会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可是现在我亲口承认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真难伺候,我无语问天了。 总之不论如何,我都太累了,这种日子本来就不是人过的,他如果有一点点喜欢我,就不会那般伤害我。 “不行!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看吧,我就知道他得拿这个说事,于是乎我冷笑着反问他:“咱两什么时候有过?” “一直都有!” 我默!脸皮够厚的。 “楚叔叔,我和宁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连我的手都没碰过,所以说我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我把清清白白那几个字咬的极重,楚叔叔应该能明白其中的微妙之处。 我是执意要走的,如果我不是正月,那么宁远□公主的罪名,只怕是够他们一家子凌迟的了,所以我只能是清清白白的离开。 “腊月!你!” “好了,你也承认我是腊月了。”我指着楚宁远,他自觉失言,赶忙闭上了嘴。 “正……腊月,楚叔叔今日只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执意要走?” 我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还配合着给了个大大的微笑。 “那好吧。你休息一下,过几日我便安排车马,只是这件事,不足对外人道。” “叔叔!”一旁的宁远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闭嘴!孽障!”楚叔叔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于是我很兴奋的看到宁远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了。 “楚叔叔,我保证,这件事情除了该知道的人,不会再有其他的人知道。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我微笑的无比真诚。 “等我回去,自然会把正月换回来,不会叫楚家难做。”我决定了,想办法把正月找回来,然后诅咒他们两个双宿双飞去吧。 当楚叔叔把还站在原地用那种诡异的目光盯着我看的宁远带走了以后,我才是觉得真的很累了,不管如何,过几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可是我不开心,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自己高兴起来,心底有一个地方始终丝丝缕缕的痛着,揪着难受。 这其实很好理解,就像是你养了一头小猪猪,日子久了也会有感情,不舍得吃了它。 更何况,那个是人,并不是猪。 在剩下的这几天中,吃了睡睡了吃是猪一般的日子,这其中小绿和苗苗无数次的在我面前提及过某个傻瓜在我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天这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我从来没出去看过,也懒得看,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可以再拖泥带水。 估计回去了免不了会受阿娘一顿揍,再然后也许会被打回玉影山,自生自灭。 这样也挺好的,都是为了自己活着,一样可以很自在。 我们回京的打的口号是为了参加皇长子的三周岁庆典,于是这一路走得大张旗鼓的同时,还必须和宁远一起上京。 我很老实的一路都呆在自己的马车里一动不动,除了方便基本上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谁都不见。 不知道楚叔叔和宁远说了什么,总之他安静的很是诡异。 没有骚扰的我开始很茁壮的成长,身上的肉像是见了风,眼见着越来越多。 浑身上下都要长毛了,于是在一个黄昏,我决定出了驿站到街上去走走。 如今已经到了中原的腹地,再往前大概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就可以看到皖宁所在的郡了。然后一切的一切就真的结束的彻底。 熟悉的空气让我整个人都是放松的,一边在大街上闲逛,一边思索着回去以后应该怎么和阿娘说留下这件事。 尽管当初和楚叔叔说的斩钉截铁,可是我知道要和阿娘说明白又不伤害任何人,只怕是很困难的。 晚霞很是灿烂,将半边天空烧的火一般的红,如同无望的最后一刻的挣扎,燃尽了所有的悲哀。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怕是一个好天气吧。 斜斜的阳光把我拖在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恍惚的让我分不清他的边界,我转过身,迎着那些依旧刺眼的光,眼睛里酸涩的难受。 有阴影罩了过来,高大的身躯替我挡住那些可恶的光,蒙住我的眼,把我扯进怀里。 他身上一股酒气的冲天,我揩了揩鼻子,开始腹诽楚叔叔不是不叫他喝酒吗? “腊月,我们喝酒去!”这个醉鬼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扯得我居然连打了两个踉跄。 “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我没空理他,头疼的事情多着呢。 狠下心把他推开,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不要这么瓜田李下的。 这一下用力不要紧,他退后两步,站不稳竟然一下子差点栽在路边的一个卖泥人的小贩身上。 一旁一直站着的一个貌似看热闹的大叔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我道:“姑娘,这位相公是您家的?” 我瘪瘪嘴,不甘心的道:“朋友而已。” “什么朋友?”那边喝醉的那位突然之间挥舞着拳头冲过来,对着那个说话的大叔大吼道:“这个是我老婆!” 我默!这人看样子真是喝醉了。 “哎,是谁没关系,只是刚才这位相公在小店喝了不少的酒,还没给钱呢,姑娘您看……” 我继续默!我说这大叔这么殷勤,还一直跟着他看,原来是债主啊。 “他欠了多少?”我无奈的开始掏荷包。 “额,一共是二十两银子。”老板的眼珠一转,开了口。 “二十两?”我皱眉,怪不得喝成这样,还真是不少。不过这家伙出门不带银子? 我给了那个老板二十两银子,他立刻用手捧着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眼前这个晃晃荡荡的人无语凝噎。 我没那么好心再把他背回去,于是在旁边的客栈租了一辆马车,载着他回我们落脚的客栈。 “腊月……”在马车上他扯着我的袖子不放,眼睛通红,“别走了好不好?” “宁远,我问你,你喜欢我码?”我爽快的趁机抽打着他的脸,要知道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我可不敢。 “我不知道。”他似乎还知道疼,把我的爪子抓住,按在胸口处。 “那正月呢?”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么严肃的问题。 “……”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半响吐出了一句话,差点把我气个半死。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 我呸!胃口还不小。我用力的戳着他的额头,恶狠狠的在心里骂,怪不得男人都在歌颂什么尧舜禹汤,尤其是舜,原来是想着享娥皇女英那样的齐人之福。 “好啊。”我不怒反笑,像哄小孩那样扯着他的头发:“你要是有本事,斗得过我阿娘,她同意了,我们没话说。”不是我瞧不起他,只不过这个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腊月!”他猛地坐了起来,脸上的狰狞把我吓得往后一跳,险些冲出马车去。 “你等着!”他嘴里的酒气喷到我的脸上,眼神里满是认真和自负,深邃的目光直直的要勾出我的魂魄:“将来,你一定一定只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我忽然打了一个哆嗦,那天在花园看到的那种奇怪的冰冷的光一时间似乎在他脸上再现了,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一软,头重重的倒了下去,埋在我的脖颈处,再没动弹。 我默!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皇城 等到把宁远带回驿站,扔在门口我就不管了,自然会有一大堆人伺候他。我不找他报销车马费已经算是瞧得起他了。 隔日他酒醒了,我们继续前进。我抱着小火狐闷闷的坐在马车里打瞌睡,偶尔车轮触到石头上,微微的震动,头碰到马车壁上,我会瞬间的清醒。 晃动的车帘看不清楚车外的情景,只能依稀的分辨出他坐于马上挺拔的背影,全不似昨日的颓废,宛如脱胎换骨。 他的皮相确实不错,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意乱情迷也算是活该。 一路上彼此都不说话,我会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个严谨到近乎于苛求自己的将 分节阅读_40 分节阅读_4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1 军从未喝醉过,依旧是没有任何弱点一般的活在冰层与铁甲层层的防卫之下,攻不可破。 正在意淫,马车骤然停顿,我尚且来不及坐稳,身体惯性的向前一扑,幸而还来得及抓住一旁的座位,要不显而易见的会摔个四脚朝天。手里的小火狐被甩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马车壁上,晕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皱眉,掀帘一瞧,却发现本来在缓慢向前挪动的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宁远的后背绷得直直的,紧握手中的长枪,如临大敌。 而最前方的官道之上,正有一人策马疾驰,脸上附着的银色面具,在日光下闪着寒芒。 那人冲着这边毫无顾忌的疾驰,身形矫捷,丝毫不理会这边的士兵们已经纷纷的严阵以待。 待到看清楚那人的脸,我惊诧,原来是本应该守在阿娘身边寸步不离的影卫闵叔叔。 闵叔叔在还距离一丈的地方勒马停住,也不说话,只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朝着宁远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东西在半空中划过一丝弧线。宁远信手一接,低头看了迅速的下马跪与地上。身后的守卫一瞧这种举动,也纷纷的随着跪了下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朝廷唯一的一面可以令行禁止的乌金令,是阿娘手里无限权力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可是闵叔叔亲自来一定有问题的,我跳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看着他很困惑。 “公主,请先跟属下回宫。”话音未落,我身体一轻,已被人放于马上,疾驰而去。 来不及顾及还跪在原地的宁远,我抓紧了闵叔叔身上的披风带子。 “唉,闵叔叔,到底怎么了?”他的表情并不是很淡定的样子,我这下有点怕了。 闵叔叔脸色平静,只是道:“大长公主想见您。” 阿娘想见我,看来这下子那件事要提前说了,时间貌似来不及我多做思量,于是赶忙想好了说辞,准备到时候先对付一阵子。 可是当我被闵叔叔带着在三个时辰内赶回了皇城后,却嗅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气息。 皇宫表面上看去没有什么异常,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然而宫门口乍一冒出来的一队正在来回巡视的兵马,却让我暗自心惊。 那队兵马头盔之上是耀眼的金色帽缨,这是京畿戍卫司的兵马。 可是那本该是隶属于大哥亲卫的军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闵叔叔并没有递过出入宫门的令牌,甚至没有下马,宫门口的禁军守卫心照不宣的甚至查也没查就放行了。 他带着我在宫道上策马,居然没有人出来阻挡,直到行至大哥上朝的大正殿,再向里走便是后宫。 闵叔叔将我放于地上,然后也随之下马,带着我直奔阿娘所居的慈恩殿。 一路行的匆忙,我不免有些脚下不稳,气喘吁吁的紧随着他,竟也没被落下一步。 我开始揪心,看这个架势,像是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一直到了慈恩殿的门口,我被扯得有些头晕眼花,好容易站定了,慈恩殿的门口正在这时“吱”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自里间行出,看到我点了点头,却又对着闵叔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正是江湖上的神医祁师伯。 这一下我彻底麻爪了,祁师伯从里面出来,那说明阿娘的状况一定是很不好。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下,我迅速的冲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似乎没有多少光线射进来,恍恍惚惚看不清人影,我忙对着里间的床榻奔去。 阿娘正侧躺于榻上,见我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也是一愣。随即冲我招了招手,一旁的琴姑姑忙扶她起身,在腰后垫了软枕。 “阿娘。”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扑在地上便是结结实实的扣了两个头,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掉。 “你这孩子做什么?快过来,叫阿娘好好看看。” 我双膝着地,挪动到床边,阿娘捧着我的脸,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滑动着。 “他们楚家苛待你了?怎么整整瘦了一圈?”阿娘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眼中弥漫出了一层风暴。 “呃,不是。”我咽了口水,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我最近节食。” 只不过因为底气不足,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阿娘沉默了半响,拉我起身坐在床沿上,叫琴姑姑屏退了众人,方才低声道:“如今后悔了?” 我揪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傻丫头,当初那么坚持。”阿娘十指成梳,将我被风吹散的头发轻轻的拢好,慢慢的盘回到脑后的发髻上。 “阿娘,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至于宁远,你别难为他了,不怪他的。”我抽了抽鼻子,又去扯阿娘的衣角,“您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你祁师伯他们小题大做了。”阿娘回答的轻描淡写,继续梳拢着我的头发。 正说话间,她低头皱眉,微微的咳嗽了两声,手捂住唇。 我赶忙掏了帕子要替她擦拭,却被她轻轻推开了手。 “行了,走了很远的路,累了吧?快去休息。”她慢慢的将身体放松于床上,平躺下来。 我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刚刚行至门外,终究是不放心,于是缓慢的折了回去,趴在门外偷听。 “公主,看在小公主的份上,您就喝些吧。您要是出了事,可叫两位公主如何是好?”我屏息凝神,听不仔细。 阿娘没有说话,于是琴姑姑又道:“您就算是不想叫小公主知道……这毒……” 我惊悚,耳朵快要贴到门上了,却猛然后颈一凉,被一个人拖了开去。 “呃,闵叔叔。”我赶忙换了副神情,装的清白无辜,一脸的坦然。 “公主先回去休息吧,这有下臣照看便是。”闵叔叔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要把我丢给他身后的两名内侍。 “唉,闵叔叔。”我赶忙抱住他的胳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小黑回来过吗?” 闵叔叔看了我一眼,低头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他被大长公主罚了去柴房思过了。” “那……”还没等我再问,闵叔叔大手一挥,那两名内侍立刻架起我,飞似的赶回了自己的安宁殿。 我几乎是脚不离地的进了殿,那两名内侍跪安过后也匆匆离去,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殿内被惊住的树树大眼瞪小眼。 “公主!”树树跳了起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立刻扯着我坐下嘘寒问暖。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的很啊,我和她天南地北的胡吹了一通,终于没忘掉自己的疑问,在树树的耳边低声道:“唉,好树树,你知不知道前殿那边到底是怎么了?” 树树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一脸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爹爹不叫我瞎问。”树树看着我又开心道:“苗苗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还有公主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便啊,什么都行。”我把那点小失望埋进心里,换上了小脸对着树树道:“你去泡茶给我喝就行了,我口渴。” “好。”树树得了令,飞似的走掉了。 于是我就这么被她喂得肚子圆滚滚的,一直到了晚上侧躺在床上,只觉得满脑子的问号,也睡不着觉。 这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结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没良心的该死的家伙。 这几天没有我给他送饭,希望他还没饿死。 去柴房本来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可是一到了今晚就变得惊险异常。首先,宫中多了许多蛰伏的影卫,其中我碰到了两个,毫无疑问都把我连劝带吓的弄了回去。 不过本着百折不挠的精神,我越挫越勇,第三次总算是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是到了柴房门口我悲催的发现,居然有两个守门的门卫,要知道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还好难不倒我,上次从正月那里搜出来的迷香,我背着阿娘偷偷的存了一点。 放倒了那两个倒霉的大叔以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溜进了柴房。 本来想好了进去以后使劲的唾弃一番死小黑的所作所为,没想到就在我推开门看清楚门后的场景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开始浑身发抖。 我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心头一阵抽搐。 这……这……怎么可能? 迷乱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本以为小黑的状况再凄惨也不过就是坐在那里饿得有气无力。可是眼前的场景显然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趴在地上,似乎在熟睡,又好像是昏迷,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引得身上紧紧缠附的铁索发出些微的晃动声。 缓慢的蹲下身体,把他的头抬起来,拨开凌乱的发,才发现他的脸色异样的青白,眉毛紧紧的攒成一团。额角处还有一处包扎着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一端拴于墙上的铁链,另一端没于他的里衣之内,看这架势他是被穿了琵琶骨。 他本来应该雪白的中衣上,有几点血污,不过并不太多,我用手轻轻的扯开衣襟,看到创口处已被上好了的伤药才松了口气。 我把他抬起来,让他枕着我的腿躺好,这样也许能舒服一点。 搬动间似乎是碰到了,他“恩”了一声,抽搐了一下,伸臂抱紧了我的大腿。 “腊月……“我能听到他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嗓音嘟囔着什么,可是其他的一句也听不清楚。 “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惨?”我扯了扯他的头发,他不舒服的将头钻了钻,埋进我怀里。 “痛……”这次的话我听得清楚,心里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眼看着他缩在我怀里,半睁着像个孩童一般迷茫的黑眼睛。 “叫你不听话,这下子得着教训了。”我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耳朵,神思复杂。“那道诡异的圣旨是你假传的吧,胆子这么大……” 他眯眼,不说话,身体在微微的打战。 我能理解那种疼痛,生生的被穿了琵琶骨,怎么都不会好受的。而且他的额头也烫,有点低烧,被扔在这儿也不知道多少天了。 “你饿不饿?”捏捏他的脸,我把怀里藏好的饭团子取了出来。 似乎是闻到了饭香,小黑没有丝毫的犹豫,抓过我的手就往嘴里塞,差点咬着我。 他吃的急,但是仍然能看的出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嚼的很细,一点响动也没有。吞咽的动作应该有牵动身上的伤处,他这次却伸展开眉毛,脸上一点特殊的表情都没有。 直到确定了一粒米都没有剩下,他放开我的手,躺了回去,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不复刚才的惘然。 我默!很鄙视的把手上的口水擦到他衣服上,然后琢磨着要不要借机报复他一下,毕竟眼前这家伙是毁了我未来生活的罪魁祸首。 还是不要了吧,他已经被阿娘收拾的足够惨烈了,我一想起那个锁链造成的破坏力,就忍不住胆寒。 事实证明,阿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惹她生气的人通常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看看把脑袋缩进我怀里的小黑,觉得他可怜透了,已至于一直到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准备离开还没发现自己被吃了豆腐的事实。 外面的天也差不多要亮了,我把小黑放回到墙角的那堆稻草处,轻轻触了触他额头上的伤处,低声道:“我得走了。” 他本来一直低垂着放于身侧的手抬起,牵住我的手指不肯松开,偏高的温度顺着指尖传了过来,把我心里本来对他的那几分怨气化掉了七七八八。 他已经睁开眼,墨黑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我,惨白的脸色映的分外瘆人。 “明天?”过了半响,他吐出了这么一句,眼睛闭上,已不再看我。 “呃,我会记得带菜。”我闷闷的低头,郁闷非常,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尽管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该得的报应,可是我并不希望是这么严重的惩罚。 除了对付宁远,他并没有多做错什么,宁远自己也确实不检点。 “恩。”他似乎是要睡了,松开了手。我忙抽回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想要出去。皱了皱眉,又回来,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他 分节阅读_41 分节阅读_4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2 身上。 半夜里柴房会很冷的。 第二天我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本来想着要去见阿娘的,谁知刚一进殿门就发现大哥也在。 阿娘的表情晦涩不明,见我进来,淡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大哥起身,笑道:“腊月回来了。近日可是还好?” “好啊。”我笑眯眯,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带着姝姝出来,多少有点小失望。 “楚宁远昨日三更已经进了城复命,朕令他暂时在驿馆休息,腊月可是愿意?”大哥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疏,我却只做不闻,继续笑道:“大哥您说了算。” “那便好。”大哥笑笑,“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先告退,姑母您歇着。” “昭泰。”阿娘叫住了已经转过身去的大哥,低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姑姑的。” 大哥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没有动,但是似乎是微微侧目扫了我一眼。 “行了,腊月,你也先下去吧。”阿娘轻轻咳嗽了两声,下了逐客令。 唉,这是怎么了?我有点摸不清头脑,但是考虑到阿娘古怪的脾气,还是乖乖的跪安和大哥一起走了出来。 一路上并没有多话,大哥弃了步辇,和我一起走着向大政殿的方向。 “腊月,楚宁远待你可好?”行至半路,大哥问我。 “恩,挺好的。”我想了想,要找一个轻松点的话题,于是就欢快道:“姝姝和宝宝还在宝泉宫吗?我想看看他们。” 大哥愣了一下,旋即温和道:“她不在那里了,暂时住在别的处所。” 我默!这个貌似更加怪异了,要知道大哥现在的行为怎么搞的像是战略大转移似的,把自己的宝贝都先藏起来,他和阿娘怎么了?这般古古怪怪的。 “不过世珏暂时无依,腊月可否帮我先照顾他一下。”大哥轻描淡写,压根不放在心上一般。 世珏应该是宝宝的大名吧,于是我忙不迭的应了下来,还十分狗腿的恭维了大哥几句。 不过姝姝去哪里了?我想起了远在南方的长跃兄,猛的打了个哆嗦。 “秋风寒涩,腊月注意身体。”大哥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我连忙顺势打了几句哈哈,然后奔回安宁殿去看小宝宝。 世珏果然已经长大了很多,已经会在地上蹦蹦哒哒的走,还会蹬着乌溜溜的眼睛,喊我姑姑。 他很聪明,对什么都好奇,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没一会儿就把我累的气喘吁吁。 “皇子生来就是两个旋的,聪明着呢。”身旁的奶娘怕是许久没看到这么关注这孩子的人出现了,一个劲的对着我夸奖他。 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却在困惑一个问题。两个旋聪明?那我小时候是几个旋? 小黑总说我笨,不会是没有吧。 想到这个惊悚的问题,我再一次打了个寒噤。 对了,还有小黑,也不知道阿娘消气了没有,我本来想着今天说说情的,没想到阿娘一句话都没允许我说,就把我撵出来了。 这个悲催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许是见我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的样子有意思,小世珏跑过来,呆呆的看着我半响,自觉地爬到了旁边的一个小矮几上,学着我的样子,小小的眉眼挤在一起,手也托着腮,嘴撅着。 “唉……”我叹气。 “唉……”他学我叹气。 于是我们两个开始大眼瞪小眼,无聊的互相挤眉毛。 我扯了扯他嫩嫩的小脸蛋,忽然冒出了一个很无耻的想法。 “世珏,姑姑陪你玩了,那姑姑好不好?”我把小孩子抱在怀里。 “好……”他扯着我身上的珊瑚珠子,扭了扭稍微有些胖的小身子。 “那你说,姑姑是世上最最漂亮温柔的人。” “那你……说……姑姑……最……漂亮。”小世珏一时反应不过来,断断续续的只蹦出了这么几个词汇。不过已经足够使我的虚荣心得到诡异的满足感了。 “唉,真乖,姑姑带你去玩好不好?”我抱起他转了一个圈,然后准备带着他去只属于我的那个秘密地方,然后好趁机去找安大叔,看看他的近况如何。 世珏被我把住了咯吱窝,咯咯的直笑扑腾着两条小短腿。 奶娘本来想要过来跟着,却被我挥手留在了殿内:“本宫带着小皇子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奶娘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我则是心情大好的抱着小世珏就要往外冲,可是还没等我走到门口,就看见树树焦急的闯了进来,一见我的面立刻扯住我的衣袖,大声道:“公主,快,大长公主急招你去慈恩殿。我听琴姑姑说叫您一刻也不能停顿。” 我的心顿时一抽,将小世珏放于地上,哄他说:“乖宝宝,你先自己玩。” 阿娘这般着急,总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终老 我去的时候,慈恩殿的门口呼啦啦的跪着一大片太监宫女,屋里更是一片混乱,满地的药汁,碎玉片,祁师伯跪在地上,表情像是要吃人,阿娘则是侧卧在床上,对他理也不理。 琴姑姑在一旁侍立着,见我进来,忙向我使了个眼色,对着屋内小几上的一个白玉碗努了努嘴。 我会意,强装着叫自己镇定下来,走过去扬声道:“阿娘,您叫我有事?” “都先下去,腊月留下。” 祁师伯不肯起身,张了张嘴想着要辩驳什么。琴姑姑上前将他强行扯走,临出殿门还略有些心焦的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她放心,端着那碗药慢慢的走到床边去,故意皱着眉毛委屈道:“阿娘,唉,这里怎么有碗糖水啊?正好我渴了。” 阿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眼道:“那你就快喝了。” “恩。”我抿了一小口,咂咂舌头,困惑道:“唉,这黄连怎么是甜的啊?是不是放坏了?” “甜的?净瞎说。”阿娘淡笑。 “真的。”我又喝了一口,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信您尝尝?” 阿娘抿着嘴低头不说话,只是结果我手上的碗低斥道:“这东西你也真敢喝!” 我把嘴咧开,露出牙齿,顺便拼命吸气,把嘴里快要让我崩溃掉的苦涩散掉。 嘴里的苦味更甚,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喝药,多么痛苦啊。 过了半响,嘴里总算是不苦了,可是还没等我把嘴巴闭好,就感觉到鼻子一热,紧接着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我默!用手一擦,一片通红,顿时双腿一软,暗叫一声不好。 一只素帕伸了过来,按在我的鼻子上,“你看看,叫你乱喝东西,这玩意我喝了都上火,更何况是你。” “可是我以为放了那么多黄连不会有事的。”我捂紧了口鼻,悲催异常。 “谁告诉你苦的就一定是黄连?”阿娘伸手按住我拇指上的少商穴,果然没多久,那血便止住了。 “还是阿娘厉害。”我扔下帕子还不忘狗腿一下。 “你啊。”阿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我的脑门,“要是哪一天我一撒手去了,你自己可怎么混得下去?” 我被阿娘的这句话结结实实的惊悚了一下,差点语无伦次,“阿娘,怎么可能?你别吓唬我。” “你这丫头还有害怕的事儿?昨天晚上跑去见那个逆子的时候怎么不害怕?还迷昏了两个侍卫,去了一趟南边,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吐了吐舌头,抱了抱阿娘,“我错了,阿娘,我不想离开你。” 她微笑却是难掩落寞,“人总归是要死的,我这副身体强撑着怕是也命不久矣,只是在那之前,总要留给你们一个安稳的江山才是。” “不会的。”我只觉得莫名的低落:“您会长命百岁。” 阿娘又是一阵干咳,以袖掩口,素色衣袖间隐隐一抹红痕,鲜明的触目惊心。 我咬住下唇,别过脸去,眼中酸涩。 “把我葬在你阿爹身边……”阿娘叹了口气,“我终是欠他太多,下辈子怕也还不完吧。年轻的时候不懂,总以为时光还足够我们白头到老,最后……哎……” 她忽然低下头,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轻轻的问:“你恨娘吗?” 我怔忡,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我曾经是那样的怨她,怨怪她不肯抱我哄我,怨怪她不肯对我和正月温柔,怨怪她不同意我的婚事,怨怪她其实一直不过是将我和正月看作是牵制楚家的棋子…… 眼前忽的一片水雾迷茫,我想我应该表现得没心没肺一点,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是您让小黑去找我的对不对?究竟是怕我吃亏,还是怕我会坏事?”我浑身都是冷的,苦笑。 阿娘不再说话,半响才缓缓道:“娘只是不想看见你再不高兴,你总是那么爱笑的一个孩子,可没想到看错了墨延,也终究是委屈了你。” 我抬头发现阿娘头上已经开始生出寸寸白发,脸上也有了岁月强加的那些痕迹,她才不过四十几岁。我宁愿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想呆在她的身边,尽管她从不会软语安慰,从不会将那些爱意挂于嘴边。 “以后记得,多注意点你身边的人。有些人看上去无害,可是却往往最是危险。” “阿娘……”我把脸埋进她的掌心,不叫任何人看到我的眼泪。 也许时间还不晚,我还来得及。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母亲一字一句的说:“请您等着我,我一定会把正月找回来。” “不用。”阿娘点点我的鼻子,“她过得很好。” “您找到她了?她在哪里?”我紧忙抓住阿娘的锦被。 阿娘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在她值得生活的地方,明天你就去把墨延放出来了吧,他这几天的罪过也偿清了,要是下次再敢生出异心,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唯唯诺诺的应了,终是对阿娘的身体不放心,她的功夫了得,这次吐血的症状却是来势汹汹,联想到那日偷听到的不完整的对话,一团迷雾蒙住了头脑。 如果阿娘中了毒,什么毒能够霸道到这种地步?又是谁敢在祁师伯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而且真的会是那般的严重吗? “腊月,躺这儿,陪娘呆一会儿。”阿娘握住了我的手,倦怠的半眯着眼,向床里给我挪出了一个位置。 我脱了鞋子,侧躺在那里,只觉得也有些累了。阿娘身上的味道很暖和,我抽泣着,慢慢累了,不由自主的慢慢合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安宁殿自己的床上,躺在我旁边的却是世珏,正睁着大大黑黑的眼睛,冲我一个劲的傻笑。 “姑姑,睡觉,流口水!”一边说着一边又指着我的眼睛道:“金鱼。” 我咬牙切齿的揉了揉已经肿的自己都摸得出来的双眼,伸手掐住他柔嫩小脸,往两边用力扯,然后恶意的“啪”的松开。 世珏立刻用手捂住被捏红了的小脸,眉眼皱成了包子状,像极了姝姝镇日里颦眉的样子。 “姑姑是坏蛋!”小鬼委屈极了,指着我开始控诉。 “胡说!谁告诉你的。”我伸了爪子,继续蹂躏他的脸。 “躺在那边屋子里的那个叔叔。”世珏哇哇乱叫着,挥着手臂指着安宁殿侧面的耳房方向。 我立刻把爪子松开,在世珏脸上亲了一下,飞似的拖着鞋下了地,直奔那间耳房。 屋子在宫里算不上是大的,陈设也简单,但是整洁。小黑平躺在床榻上,面向窗外,似乎是在发呆。 我蹦过去,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可是这厮连头也没动一下。 我默!假清高。 于是乎我晃来晃去了半响,甚至还把手伸到他眼前去,可是这家伙就像是失明了一样,根本不理我。 我默!不理我我走了啊。 说到做到我拔腿就走,可是还没等我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叫唤:“腊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申时了吧。”我很没骨气的回了他一句,然后转过头去很狗腿的补了一句:“哎,你肚子饿不饿?” “就知道吃。”小黑瞪 分节阅读_42 分节阅读_4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3 了我一眼,恩,很好,看来他还有力气和我斗气,那就说明死不了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某处很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几声非常熟悉的“咕咕”声。 我本能的低头揉自己的肚子,哎,可是貌似根本不饿啊。 额,这么说的话,我扭头一看。床上那个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但是随即就恢复了冷静,很不屑的瞄了我一眼道:“现在饿了,有没有饭。” 切,我瘪瘪嘴,扭头出去,叫树树赶快取了饭菜过来。 他自己伸手取过筷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处,捏稳了筷子,就开始迅速的调戏盘子里的食物。 我赌气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吃的香甜,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边的咀嚼声停了下来,那厮看着我,缓缓的吐了一句:“你跟人家学的什么坏毛病,唉声叹气也不怕未老先衰。” “跟你学就是好的,一肚子坏水。整天想着阴人,搞得自己像是阴间来的似的。”我绝对不要再给他好脸色看。 他不置可否,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出乎意料的没再对我的行为表现出任何的质疑。 “唉!”我又故意大声的叹气,而且连绵不断呈递增状态。 可是他的脾气似乎变得出奇的好,不管我怎么挑衅都是一副不管不理的模样。 过了半响,他终于将碗里的饭吃的一粒都不剩了,方才很有涵养的擦了擦手,抬头问我:“想不想知道正月去哪里了?” 呃,我错愕,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告诉我这个不怕阿娘打断你的腿?” “没事,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小黑垂下眼睛,轮廓清晰的侧脸在光影的调节下显出异样的清隽,只是颧骨有些突起,显是瘦了一圈。 “你说。”我想好了,只要是不对阿娘他们任何一个有坏处的,我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想法。 “过几天藩国的王会上京朝拜,不管任何人和你提起婚事,都要当面拒绝他。”他突然凑过来,看着我的脸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记住,必须当面亲自拒绝。” “唉?为什么?”我困惑。 “喂草啊,笨蛋!”话音未落,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宴席 “你要干什么?”我捂着脑袋惊诧这家伙居然还能有力气打我,早知道下次就绝对不会可怜他。 “恩,你要是担心宁远,那完全没有必要。”我很悲催的揉了揉鼻子,“我和他早完了。” “宁远?你和他很熟吗?”小黑眯着眼睛扫了我一眼,“叫的那么亲热,鬼才信没有□。” 我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愤懑的在小黑那里一无所得,还被他忽悠要求在履行诺言以后才告诉我正月的去向。 人生,那是一点都不美好的。 愤愤不平的冲回了自己的安宁殿,还没等在凳子上坐的稳当,就听树树进来通报外面有慈恩殿的内侍来传阿娘的旨意。 后天就是世珏三周岁的生日了,宫中内外自然是要庆祝一下,而我也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久病在床的乐安公主。 当跪于地上接收阿娘赏赐的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这下子我和楚宁远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也被切断了。 从今儿开始,我是他老婆的姐姐,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大姨姐。 这是多么妙曼的一个身份啊!妙曼到让我当场泪流满面,只想着感谢国家,感谢阿娘。 小黑那天提出的要求强烈的增加了我的危机感,他的嗅觉一向灵敏,如今这般紧张,只怕是阿娘想着把我兜售出去的时候不远了。 问题是我现在也懒了,不想再找一个让我憋屈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误会的爱情就像一池死水,没激情。如果是对的,那非常不幸,我的爱情犹如滔滔江水呼啸着撒了欢儿似的滚得越远越好。 而且前面的那句话肯定是个男人说的,他们没事寻求刺激,可每次倒霉的被误会的都是女人。 等到男人刺激够了,回来一转身,深情款款的对女人一通安抚,就自以为能够给把前面的那些统统抹掉的彻底了。女人就该要么感恩戴德,要么哭哭啼啼的认命。 可是,凭什么啊?反正我是不肯去过那样的日子的,从今天开始,老娘就是自由身了。 什么楚宁远楚宁近的,统统都给我死一边去! 大哥目前只有世珏这一个孩子,阿娘偏生又疼宠的紧,故而各地的藩王,除了近些年来一直赋闲在家游山玩水的小叔叔南康王,剩下的基本上都会来上京。 我从树树那里得到的确切消息便是,百夷王这次也要派使臣前来,对玄朝俯首称臣,同时也要议和,暂不征战。 不知道怎么的,长悦兄那张狐狸脸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搅得我心神不宁。 烦躁之余,我开始照着阿娘的期望,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修身养性。做做女红,打打小牌,哄哄孩子,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淑女。 可是一直到正式的宴会那一天,我还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机械的抬胳膊抬腿叫树树替我勉强收拾一下妆容。 世珏的身上穿着的是衣袍,只是腰间的腰带换做了明黄的颜色,过了今天,他就要被立为太子。 可是这孩子也不快乐,揪着自己的衣服袖子,老是不自觉的去用手扯那条腰带。 “姑姑,不舒服。”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颜色好难看。” 估计世上每一个想当皇帝的人听见这话都要气个半死吧,但是在心底腹诽了一下,我也赞成他的观点。 我不觉得这种颜色好看,从小就这么想。 “好世珏,你乖乖的,以后不能这么胡乱说话了。”我把被他揉乱的衣袖重新展平,打起了官腔。 “恩。”世珏似懂非懂,不太乐意的应了下来,只是手始终紧紧的牵着我的,他的奶娘想上前,他也没理,就是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 我没办法只好牵着他向前走着,去到大政殿前厅的广场之上,大哥和阿娘他们还都在等着我们。 宫中的宴会说白了真的很没意思,照例是那些固定的礼数走过一遍后,便是歌功颂德,直到大家都累了,折腾不动了,这时才会正式的开宴。 世珏是被迫要坐于上座仅次于大哥下首的位置,而在另一边,我能看到姝姝端坐着,脸色苍白几近透明,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是回宫的日子以来我次看到她,只是瞧着样子,怕是不见得会太好。 我能感觉到姝姝身上某种不易察觉的变化,她的气息显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感觉了,隐隐的叫我陌生。 我回神盯着酒杯内斟出的一个小小的酒花,想到大哥怕是也发现了?所以才会近段时间变得阴晴不定。 长悦兄当初说的是真的吧,姝姝是被药的脑子有点糊涂。 席上的觥筹交错,我只做不见,深思恍然见向着下面的桌下一看,促不防及的正与一道目光撞于一处,手里的筷子险些落地,忙镇定心神,将视线抽回来。 宁远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这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席间的烛火通明,多了一丝奇奇怪怪的成分于其中。 我十分大方的冲他露齿一笑,没必要非要搞得恶言相对。 他愣了一下,旋即低头,将握与手中的杯子持起,一饮而尽。 另外还有一道视线也扫了过来,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小黑的,这家伙不被允许列席宴会,每次都是偷偷躲在内侍堆里面偷窥。 估摸着他的伤不会有性命之忧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跑出来祸害皇宫。 我瘪嘴,夹了夹眼前的几样菜品,放在嘴里也嚼不出个味道来。 有内侍匆匆进来,在端坐于上首的大哥和阿娘面前,小声的禀告了什么。 “宣!” 紧接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一个人躬身而至,跪于地上,礼数周全到无可挑剔。 “百夷使臣,代我国君主,贺玄朝太子寿诞。”我在听到那个人声音的那一刻险些呛到,定睛一看,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若无其事的冲我瞟了一眼,露出一口白牙,不是那个变态还能有谁? 胆子够大的,我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刚夹菜的筷子,却被象牙硌了一下。 阿娘在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场中暂时鸦雀无声,过了半响我听到阿娘沉声道:“平身吧。” “谢殿下,陛下。”长悦兄起身,将手中一直稳稳端着的托盘交与上前来的内侍,高声道:“百夷愿献上镇国之宝——夜明珠表示议和的决心。” “准了。”阿娘甚至看都没看那个所谓的明珠一眼,颦眉正色道:“如你百夷肯称臣受制,陛下亦是不愿刁难。” 长悦兄微笑称是,然后忽然又扬声道:“小王仰慕乐安公主久已。一直未尝有缘相见,今日一看,果然是国色天香。小王不才斗胆,敢问殿下,可否以公主适我?” 我默!嘴里刚喝下的一口水险些喷出。这家伙的脑袋来之前被车轮压了吧?用脚趾头想想阿娘都不会同意,简直是自取其辱。 果然席间隐有嗤笑声传来,我身后的某个未知的地方,也是一声冷笑。 那边宁远听了他这话,缓慢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淡然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长悦兄一边说着,眼神迅速跑了个媚眼过来,我立刻被电的风中凌乱了,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低头喝水。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阿娘并没有立刻拒绝他,不置可否的岔开了话题。命内侍将他引至座位坐好,宴会得以照常,多了这么一个人和没多几乎是没啥区别。 但是对我来说却有点如芒在背了,三道目光齐刷刷的一起射过来,一个温柔似水的,一个不屑恼怒的,还有一个冷冽探究的。 我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来又掉下去,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烦躁极了,好容易坚持到一半,忙起身对阿娘先行告退。 世珏一见我先走了,本来还像个小大人似的坐于椅上,立刻垂头无精打采。 可怜的孩子,我目前自身难保了。可是还没等我完全的转过去,就听到身后一声细弱的询问:“我认识你吗?” 听声音应该是姝姝的,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回头,果然她正看着长悦兄的方向问的有些呆滞。 “不认识,娘娘天命富贵,小王高攀不起。”长悦兄淡笑,脸上甚至没有出现哪怕一丝情绪的波动。 “呃。”姝姝没有继续问下去,把身子向后缩了缩,继续坐在原处,也不吃饭。 这一声小小的插曲被殿前表演的歌舞的乐曲声盖了过去,没有几个人在意到,而我一直到离开前厅也还装作没有听到。 一个人在御花园漫步目的的晃荡着,夜风有些凉,把我身上并不算是厚实的衣服浸染的也是一层冷意。 等到我看到那个人一步三摇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皖宁,就绝对有法子在宴会中途跑到御花园了和我叙旧。 事实证明,月黑风高就是滋生□的绝佳时间段啊。 拒绝 看到那个人从树丛里抖抖脑袋钻了出来,我只觉得嘴角抽搐,每次长跃兄一出场,保证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配合着身后若隐若现的一大堆盯梢的尾巴,实在是妙曼啊。 不过看到这人人模狗样的站在我面前,笑的分外妖娆后,我望天,决定还是找个清净的地方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唉,腊月。”长跃兄轻飘飘的晃了过来,然后非常聪明的在和我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扫了他一眼,低着头皱眉:“你跑来做什么?” “为了表示百夷求和的决心,还有我对你的一片赤诚爱心,我千里迢迢的来向大长公主殿下求亲啊!”长跃兄笑眯眯,心情甚好的样子。 我默!继续抽搐。 “唉,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听说乐安公主一直是待字闺中的,男未娶女未嫁,我们简直是天生一对啊。”长跃兄开始滔滔不绝,“还有你看我孤单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你的出现,所以不要太绝情,认真考虑一下好不?” 我再默!相信他就是有鬼了,这家伙脑袋里全是馊主意 分节阅读_43 分节阅读_4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4 ,跑到皖宁指不定是干什么来了。而且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被我的诚心打动了?怎么不说话?”长跃兄做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慢慢的向前移动了一小步。 “打住!”我皮笑肉不笑,“长跃兄,世上的鲜花很多,你不差我这么一朵。” “你说我是牛粪?真伤人。”长跃兄捂胸,呈痛苦状。 我干笑,向后退了一步,我敢肯定皇宫里面安插下的暗卫们已经蓄势待发了,只要这家伙靠近我的安全范围再多一点,保证会被暗器射成一个刺猬。 “哎,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利用你,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你罢了。”这厮眼睛眨的很是闪亮,一脸的温柔无害。 我在想能不能找个地方吐一下。 “腊月,很讨厌我吗?那为什么要后退?叫那些人杀了我不好吗?” “其实我不讨厌你。”我苦笑,“你的事情与我何干?我也不想了解你,而且跟着你没有好处的。” “好处?你想要什么?”长跃兄眼神是闪亮亮的无比真诚。 “不知道啊,也许是天上的星星,也许只是一个包子。那要看我的心情。”我抬头,学着他的样子弯起了眼睛 “你用什么养活我?”不要还是像那次似的,天天吃黄瓜吧?上次被他拐走的经历还记得清清楚楚,连着四天都只吃黄瓜简直叫我看到黄瓜就想呕吐。 “老本行啊,你放心,跟着我绝对饿不着?” 我默! “难不成你还在做玉势生意?” “哎,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个行业,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啊。”长悦兄摇头晃脑,敲敲我的头问道:“你没听说过先人做过一首诗,是专门吟诵玉势的?” 我摇头,这个算我孤陋寡闻。 “咳咳。”长跃兄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支机形迥出,蕴玉势相连。空穴云犹抱,坳纹溜欲穿。” 多么凛然正气的一首诗啊,被他这么一节选,何止是很黄很暴力啊。 于是我能感觉到那些在阴暗处传过来的阵阵恶寒,估摸能撑住了不倒下,这些暗卫们的定力够强。 “怎么样腊月?和我走吧。楚宁远不知道珍惜的,我会放在手心里。”长跃兄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嘴角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看着我,瞳孔温柔,整张脸都埋进月色朦胧的光影下,深邃的眉眼蛊惑人心。 我咬牙,用力甩了甩头,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可是却不由自主的被他吸了过去,那双眼仿佛是有魔力一般,里面的奸诈荡然无存,现在看来并不像是狐狸眼。我只觉得一阵熟悉,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意识开始慢慢抽离,手脚不听使唤的向前移动,我惶惶忽忽的只感觉到猛的被人一把抱住。 “腊月,说你喜欢我,想要嫁给我。”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低声的说着,蛊惑着我言不由衷。 “我……”我张开嘴,开始按照他教的说了出来,“我不喜欢你!” 话音未落,我一把把他推开,迅速的向后一撤,退到了安全的地带。 长跃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脸有一半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我翻个白眼,想转身回去睡觉。 “回去吧,别来这里掺和了,已经够乱的。”我背对着他,可以确信看不到自己脸上无语的表情了。 “我呢。不会陪你玩,如果你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伤害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句话无比认真。 “呵呵。”长跃兄笑的似乎是很欢畅,我却没有回头。“腊月,我明天就走,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 “首先,你的眼睛很像我阿爹的,我看了只会崇拜,不会产生什么花痴思想。其次,我和正月都是药罐里泡大的,你身上那种香味很古怪,我中过一次招,第二次没那么笨了。”我无奈,很想耸肩。“还有你什么时候给我金蚕的解药?” “我已经给了啊。”长跃兄笑的很奸诈,“当初把你送回去的时候,我就附带了解药,你要是伤了一根汗毛,一堆人等着找我拼命。” 我想瞪他一眼,但是还是忍住了,抬腿往回走,叫他一个人去喝西北风吧。 身后的长跃兄并没尾随过来,毕竟如果他敢迈进后宫一步,阿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直接把他咔嚓了。 我很顺利的走回了安宁殿,非常喜感的就是小黑已经躺在我的床上,很自在的翘着二郎腿。 看见我进来,他很是古怪的居然冲着我笑了一下,尽管是不露齿的那种,但是我还是受宠若惊了。 “你笑的那么淫 荡干吗?树树给你吃错药了?”我一点也没打算给自己积阴德,说的很损。 他的心情似乎是甚好,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从床上迅速的蹦起来,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整个动作流畅顺利的无可挑剔,于是我很不厚道的腹诽他前几天的脆弱根本就是装的。 “腊月,你今天的表现真好,意志坚定啊。”这厮一面拍着我的背,一面说的分外欢快。 “你好无聊啊,不过我是真的对他没兴趣,你早说是要拒绝他啊。省的我这几天一直背着包袱。” “话说回来,你很烦他?”我还是比较习惯八卦的话题。 “废话,那混球在我背后捅刀子。敢阴我,活该吃瘪。”小黑简直是咬牙切齿,但是再看清我的脸色的时候,自觉失言,别扭的别过脸去,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晃晃荡荡的爬到了床上,胡乱的把头发上的簪子发饰撸下来,扔在一边倒头就不想起来了。 小黑脸色不是十分的好,尴尬的一个人站了一会儿,也走到我的床边,非常自觉的也跟着躺了下来。 我并没阻止他,只是看着他的脸,嘿嘿一笑。然后无比清楚的问道:“现在告诉我,正月去哪里了?” “真想知道?”小黑笑笑,“我怕你心里承受能力不够强。” “少废话。”我揪住他的衣领,开始磨牙,“你不说我就找人上了你。” 小黑错愕了一下,然后很无语的扫了我一眼,皱眉道:“无所谓,反正我不是处男。” 我险些吐血,于是总结永远不要和一个男人比谁更不要脸。 “杂交!”我鄙视他。 “我技术很好的,你想试试?”这厮一脸的正经,可惜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我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耗子念经。 “唉,你不听了,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正月的去向呢。”这厮一副遗憾的样子,然后作势要下床。 “哎哎,你有本事下去试试?下次休想爬上来。”寒,这话说完我就郁闷了,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啊? “行了,不逗你了。”他像是吃了很大的亏似的,凑过来在我的手心上开始划字。 “恩?”我睁大了眼睛,动作及其迅速的抽回了手,咬着嘴唇看着他。 “怎么了?吓到了?不会吧你。”小黑瞟了我一眼。 “不是,太痒痒了。”我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小黑气结,脸色发黑,估计是被气到了。 “好了好了,你还是直接说吧,这屋里没钉子,钉子们都被派出去跟着更有用处的人了。”我觉得他有些过于神经紧张了,而且我现在不习惯一切异性物体碰我。 连劝带哄的弄了半天,小黑才气咻咻的凑过来,在我耳朵边上及其小声的道:“她现在是赫赫的大阏氏。” 赫赫是北疆目前最最让朝廷棘手的游牧民族,北疆的附子关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严阵以待随时戒备赫赫人南下烧杀抢掠。 据说在还没有我和正月的时候,阿爹曾经亲赴北疆,大灭赫赫一千余里。那次以后赫赫人变得不再那般的猖獗,但是他们的部族都是骁勇善战型,所以就等于是总有一根刺扎在那里。 好在镇守北疆的佘姑姑据说是当朝能将,当初赫赫人听到她的名字会自动退避三舍。最近几年虽然身体有些不佳,但是总还是余威尚在的。 可是正月现在成了赫赫的大阏氏,也就是皇后了。 好大的官啊,我惊悚,于是我们都成了传说中的外戚? 险情 “你逗我玩呢?正月那么乖,到了北疆她不可能受得了。”我鄙视的看了小黑一眼,“再说了她又不傻,赫赫和朝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她去了算什么?” “爱信不信,总之我告诉你了。”小黑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不说话。 我别别嘴,也不想要理他。 过了半响,我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只听到小黑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语调有些奇怪。 “咱们三个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现在才看的出来,原来正月才是最勇敢的那一个。” “也许吧。”我叹气,小的时候大家总以为正月的身体很虚弱,需要一大堆人的保护,每天都在喝乱七八糟的药。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偷偷的把那些东西倒掉,喝下去的很少。 现在看来理由幼稚的可笑,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些东西,一样能活的很好。 其实我也羡慕她。我和她曾经就像是牵在阿娘手里的风筝,兜兜转转不管飞得多高,最终都是要回来的,我飞的累了,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而正月,她选择了剪断自己身上的线,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去了。 然后剩下我一个,继续在这儿陪着这班禽兽蹉跎岁月。 “腊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忘了我吧。”小黑似乎在笑,又似乎不是。 “恩。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记一辈子,最好逢年过节烧烧香上上贡什么的。”我点头,也许会是我比他先挂了也不一定。 “腊月。”他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中晕染的淡淡的月色,脸庞光洁。“我想对你说四个字。” 他凑了过来,清浅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吹动着一股暖流,拂在我眼皮上酥酥的麻。 “这个一点也不好玩。”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急,口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点烧,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 “我想对你说……”他扳着我的肩膀不许我后退半分,唇齿离得那般的近,几乎要咬到我的耳朵,痒的更加难受。 “我……你……”他的声音模糊,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钻进我的耳洞,激的我浑身一个哆嗦,自然而然的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你?”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刚说什么?” “好话不说二遍。”这厮居然卖起了关子。 “爱说不说!”我扭头,才不惯着他。 “我说:‘我想揍你’。”这次他拉开了和我的距离,嘴角上挑,仿佛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微微露出了整齐的牙齿。“要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我还想把你踢下去呢?滚开,别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儿。”这是我的床,我立刻恼羞成怒的开始捍卫主权。 “我不要,你刚才扯着我的袖子求我不要走的,现在反悔剜晚了。”说完了,这厮居然像模像样的翻身,然后压低了呼吸,装睡。对身后我要吃人的目光,完全无视。 狠狠的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我对这人的人品已经无语了,欺负人也太甚了。 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给他点黑暗他就完蛋! 楚宁远和白长悦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我又狠狠的诅咒了起来。直到听见躺在旁边的小黑不知道是不是憋得,打了个喷嚏,才心满意足欢天喜地的躺回去睡觉。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和小黑在后面的五年里最后一次能够睡的安安静静,与世无争,那么这个夜晚会不会是不同的。 可惜偏偏,总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一直到多年以后,我已经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也还是不知道那个晚上他伏在我耳朵边终究是说了什么。 是我喜欢你,还是单纯的就是我想揍你。 其实我还是喜欢后面的那一个,这样子简单,就不会再有愧疚。 天气开始变得冷了,第二天一早我走出殿门的时候,周身都是凉的,看来再过几个月就又要过年了。 世珏在院子里蹦蹦哒哒 分节阅读_44 分节阅读_4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5 的来回跑着,见我出来立刻撒着欢的扑了过来,抱着我一个劲的摇晃:“姑姑,父皇说要读书。” “那是好事情啊。”我捏捏他的脸,“宝宝这么聪明,将来肯定厉害。” “我不要。”世珏嘟着嘴,很不乐意的样子。 “好了好了,反正世珏在过年以前不会去念书啊。”我牵着他小小的手,“想不想和姑姑出去玩?” “恩。”他点头,随即皱眉毛看着身后多出来的一大堆宫女,内侍。 昨夜大哥下旨立储过后,内务府又拨了几名粗使的宫女杂役进了承乾宫,再加上世珏身边原本伺候的十几个人,呼啦啦的一大片,镇日跟着却是叫人头痛。 我俯身把世珏抱起来,却听见他搂住我的脖颈,指着那一大堆人道:“你们听着,我要玩,不许跟着,要不然扔井里去。” 我默!这么大点一个孩子,也学会威胁人了。 底下跪着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也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行了行了,有本宫在不会出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发了话,那群人犹豫了一阵,三三两两的起身,行礼告退。 “腊月。”身后刚刚走出来的小黑叫住我们,走过来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困惑。 “没事,你,恩,注意安全。”他垂下了眼,整个人都是静默的立在刚刚照下来的阳光里。 “你放心啊。”我冲他笑笑道:“就是去见一个朋友,不许给我说出去啊。” 怀里的世珏有点不耐烦的扭着身体,扯着我的衣带叫着:“姑姑,姑姑……” 他一扭,我差点便抱不住他,又稳稳,方才哄他:“好宝宝,乖。” “腊月,没事还是少去见那个人了,不太好。”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 “放心啊,我就是去看看,保证很快就回来。” 他没再说话,一直到我抱着世珏离开,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姑姑……”世珏撅着嘴,有点委屈的道:“姑姑喜欢叔叔,不喜欢我。” 噗,我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谁教你的?” “叔叔说的。”世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还掐我的脸!” “他那是骗你的,看见我疼你,他不高兴。“我和世珏贴了贴脸,一边笑一边心里暗骂小黑无耻,教坏小孩子。 “姑姑香。”世珏在我怀里蹭蹭,这才多少有了些笑脸。 我们一路走着,渐渐的我便抱不动了,男孩子总是沉一些,况且他今年周岁已经满三了,格外的有些沉重。 “宝宝,自己下来走好不好?姑姑抱不动了。” “恩……”世珏的嘴又撅了撅,但是却很听话的自动爬了下来,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不愿放开。 我攥着他的手先是在御花园里面晃荡了两三圈,一面仔细的甩着暗处藏着的尾巴,一面小心翼翼的将世珏往福宁园那片荒芜的地带引。 小孩子好奇的看着周围景物的变化,大概在他的眼里,这种从繁华至极到凋零衰败的落差也是一种有趣的景致。 “姑姑,合欢?”他忽然扯着我的袖子问道。 我定睛一看,却是旁边的院落里生长着好大的一棵合欢树,这棵树生的很高,但是由于已经到了晚秋,生的果子挂作一串,因着无人打理,已经是干涩涩的在微风中摇曳。 这种树多长在南疆一带,京城虽有,却是不甚常见的。世珏能认得八成是姝姝教他的,百夷境内这种树一向是奇多,到了六月花开,满城都是一片粉红。 树枝在院墙上露出了好大的一枝出来,我牵着世珏,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那树枝是在微微的晃动的,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树上。 “姑姑……”世珏见我停下,开口便要唤。 “嘘。”我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低声道:“宝宝乖,答应姑姑,从现在开始不许出声,姑姑以后就每天都和你玩。” 世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乖巧的一言不发和我一起沿着小路,绕到了院落的门前。 那门似乎是有些破败的,这里本就是宫中平日里已被遗弃的死角,这个院子以前我也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何,心底总有一股不详。 我把世珏抱紧,慢慢的低下身子,扒着门缝偷偷的向里面查看。 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当我的目光触及到那棵树时,却发现姝姝正坐在上面的一根最最粗壮的枝杈上,纤细的腿慢慢的晃动着,仍然是没有穿鞋,露出两只洁白似玉的脚丫。 我恍惚,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我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子。 再往上看,我终于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姝姝的眼睛是空茫的,完全不同于我初次见她那般的清澈纯净,也不似昨晚的懵懂迷茫,而是一种看了隐隐叫人心寒的空洞。 世珏看见了姝姝,立刻兴奋的想要挥着手叫她。我忙用手将他的嘴捂住,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世珏有点蔫了,可怜兮兮的垂着头。 我继续查看着院落里面的动静,姝姝坐在树上并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呆呆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树下露出了一角皂黄的衣衫,却是有人。 我微一低头,怀里的世珏看见那个人也是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 “姝姝,快下来,真的没有别的人了。”大哥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莫名的焦急,平日里的那份威严沉静已没了三分。 姝姝偏着头,视线不知道是在看谁,声音也是冷冷的空空的,“他们在附近,我能感觉到。” 大哥似乎是有些尴尬,脸色绝对称不上是好的,却是仍旧在好言相劝。 “姝姝,下来吧,别任性。” “要是我说是我给那个姐姐下的毒,你信吗?”姝姝忽然笑了,怪异非常。 我浑身一震,姝姝的脑子不太清楚,能记得的人并不多,那个姐姐指的显然就是阿娘。 “可是我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呢?”她开始伸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脑袋:“头好痛,腊月知道了就不会和我玩了。” “不会,不会,姝姝你乖,别再打自己了。”大哥试着靠近,想要施展轻功上树,却听见姝姝一声尖叫,他立刻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阿泰,你别过来,我害怕!”姝姝的音调已经变了,隐隐的带着一丝啜泣。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姝姝似乎是哭的累了,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已经花了的脸,对着大哥道:“阿泰,我下不去了。” 大哥叹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运气向上一跳,已经立于树上,将姝姝抱住。 我却总觉的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再往里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姝姝环抱住大哥,缠住他后背的袖中,一线银芒骤然闪出,光线折射的堪堪的晃花了我的眼。 断魂 大哥这时已经抱住姝姝,便要向下一跃,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手动作的整个过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干净利落就像是平日里摘一朵花儿那样的随随便便。 我的个反应就是迅速的伸出手,紧紧的捂住怀里世珏的眼睛。 大哥在这一瞬间已经跳了下来,他的脚刚一着地,便是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却是费力的捂住胸口,一股鲜血直喷而出。 大哥用手扶住树,低低的又是卡出了几口鲜血。 姝姝此时就站在离大哥三步远的地方,慢慢的向前走着,眼神依然是空洞的,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对于手上淋漓的鲜血熟视无睹。 我再也顾不得了,唯一的念头就是阻止姝姝。把世珏拖过来,对他道:“宝宝乖,姑姑要进去,小孩子不可以不听话,乖乖的到那边的墙角呆一会儿。” 世珏刚才被我捂住了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困惑的看着我,点着头,乖乖的跑到一边的墙角处。 我咬咬牙,伸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姝姝这时已经走到了大哥的面前,我一个惊呼:“姝姝,别!” 大哥为了掩盖姝姝给阿娘下毒的事实,擅自调动京畿司的兵马守卫皇宫,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为了姝姝,已经豁出去了,甚至不惜得罪养他长大的阿娘。 可是姝姝会领情吗?我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全然陌生了。但是我知道,正如白长悦说的那样,也许现在这个脑子短暂的清楚的姝姝,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似乎是被我的声音惊吓到了,姝姝猛的顿住,疑惑而又缓慢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垂下头,眼睛里满是悲伤。 “腊月,别过来,不要刺激她。”大哥喘着粗气喊了出来,捂住了胸口想要上前伸手去拉姝姝。 “腊月在这里,阿泰你说过,没有其他人的。”两道晶莹的泪从她光洁的脸上滚落了下来,“你骗我。” 我听见了姝姝语气中难以压抑的哀伤,停下来站在原地,再不敢向前半步。 “阿泰,为什么总是骗我?”姝姝离大哥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我咬紧了牙生怕她再出手伤人。 以大哥的武功,这个时候出手,已经完全能够制住她了,只是他舍得吗? “阿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惨烈的笑,泪水不断地从朦胧的眼中涌出,颗颗坠地,散落无边。 合欢树上落下了一片早已干枯的叶,鲜红的似是染了大哥的血,在半空中静静的打着旋。 姝姝没有再说话,也再没有靠近大哥半步,她只是笑着,就像是我初次见她那般露出那种温柔的浸染悲伤的笑,身上的白衣沾了尘,衬出一种异样的华美。 她咯咯的笑出了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再也不去顾及大哥惊惧的眉眼,手臂抬起,动作优雅的仿佛仅仅是在原地跳了一曲震撼人心的舞步。又像是从天上陨落凡间的仙子,过尽了人间冷暖,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不!!!”我只能看得到鲜丽的血珠自姝姝的脖颈喷出,划过一道弧线。她像是困了一般想要歇息,向侧面绵绵的歪倒。 那一刻一切仿佛都是静止了下来,我听不到大哥嘶哑的绝望的呼喊,也看不到那人再也无力抬起的胳膊。 “姝姝!姝姝!我不骗你了,我保证。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大哥抱着她的身体,用力的掀开她闭的紧紧的眼皮,强迫的将体内已经剩下不多的内力尽数输入她的体内。 可是那些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涌,慢慢的将大哥和姝姝的衣襟尽数的染得血红一片,大哥扯下了布条,想要将她脖子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包扎好。 就算他明知道一切都没有用了,她划破自己脖颈的那一刀,太用力了。 我说不出话来,大哥的眼中自始至终没有一滴眼泪,当他抬起脸,看着我苦笑,我方才明白那种悲哀与无奈,已是哀莫大于心死。 “大哥……”我刚要开口,却被大哥抬手制止住了。 “腊月,回去告诉姑姑,我这一辈子,就任性这么一回了,请她不要责怪了。”他低头,缓缓的摸着那人因为失血已经惨白的脸,像是拥着世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原谅我,我陪你一条命,好不好?”他看着那张脸淡笑,然后闭上了眼睛,紧抱住她,头慢慢的低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大哥!”我伸手向他的鼻端一探,抽回来已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慢慢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就在昨天晚上,这两个人还活生生的在我眼前。 似乎有一股寒芒猛的刺进心里,我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当姝姝看到白长悦出现时脸上古怪的神情。 不行,我咬牙,现在绝不是哭的时候,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满宫的侍卫们没有一个出现的。 我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飞快的转身,要去叫人。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门外的情景又是让我的心一揪。 世珏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拥坐的紧紧依偎的两个人,还有满地鲜红刺目的血。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被吓到了 分节阅读_45 分节阅读_4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6 ,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我冲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强行将他抱起来,把他的头按在我的肩膀处。 “乖宝宝,别看,别看。”我压抑住哭腔,安抚着拍着他的背。 世珏不安的微微挣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安静的趴在我的怀里。 我一路上几乎是疾足狂奔,从未想过自己抱着一个小孩子还可以跑的这般的快。整整一路世珏都是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他看见了一切的一切,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脚下的路不长,没跑出多远,我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了。 闵叔叔见我身上溅落的血点也是唬了一跳,一个利落的动作将我和世珏拖过来,迅速的上下查看。 “闵叔叔,快,大哥……”强忍了半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我快要语不成句了。 当阿娘看到躺在龙床之上的那两个已经冰冷的尸体时,站立不稳,向后便倒了下去。 她对地上跪着请罪的闵叔叔看也没看,只是不敢置信一般,颤抖着不停想要伸手去摸摸大哥灰白的脸。 我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了。 都怪我不好,若是当初早一点进去,或是不去刺激姝姝,也许这时候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 阿娘不说话,坐在床边,别过脸去,将整张脸都藏进落日余晖的阴影下。 “子昭,给我一个理由,这么多年你从未出过漏子。”她终于开了口,眼神飘忽没有看任何人,却是凌厉的不容拒绝。 “属下无话可说,求殿下重责。”闵叔叔的身体俯跪与地上,额头贴着手背,显是不打算再做解释了。 “那便好,这段日子我叫你盯紧了昭泰,别叫他头昏脑热做出出格的事情,可是你……”阿娘的语气痛心疾首,“太让我失望了。” “照着影门的规矩,自行了断吧。”阿娘的手都没有动一下,只见闵叔叔抬起身,仍是跪与地上,恭敬的道了一声:“遵命。”便毫不犹豫的拔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我正要出声阻止,只听见门外一个人飞似的冲了进来,用手去抢闵叔叔手里的刀,柔嫩的手心被割破,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殿下开恩,阿爹不是有意要擅离职守的,只是因为我病了,他担心。”树树叩头出血,不停的哀求。 “丫头,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阿娘半垂着眼帘,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 树树偷着瞄了闵叔叔一眼,委屈了一下,决定再无视后者责备的眼神,低低的啜泣道:“皇上说不用人跟着了,娘娘正好不见了踪影,一个人去寻回来便是。阿爹担心我的病,就顺便赶回来看看我,可是没想到……” 树树前几日感了风寒,一直无精打采的没有力气,我是准了她多多卧床休息的,只是没想到在这个空挡就发生了这么巧的事情。 “行了,都下去吧,我要静一静。”阿娘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子昭你先去立即调动禁军,先稳住皖宁的局势,你听着,我暂时不许你死。” 闵叔叔重重的在地上叩首,带着树树迅速的退了下去。 “慢着。”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闵叔叔,见阿娘并没有反感我的举动,这才放心的压低了声音道:“请您抽派人手,迅速的去追今日刚刚离开皖宁的那位百夷王世子,如果捉不住,就直接杀掉。”我狠下了心肠,早就明白白长悦不会无缘无故的进京,只是这次我说过绝不会放过他。 阿娘并没有反对我的意思,只是淡然的对闵叔叔说了一句:“照着她说的办。” “腊月,你过来。”,见闵叔叔告退了,阿娘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急忙跪行至她跟前,将脸埋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阿娘很可恶吗?”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我像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白姝姝刚进宫那阵儿我就知道,昭泰这孩子是上了心,只怕最终也会因此伤了心,那女孩的眼睛里没有他,我看得出来。”阿娘摸着我的头发。 “阿娘,您的毒……好了没有?”我抬头问的小心翼翼。 “我这毒不是她下的,是积了年的,所谓的引子不过是合欢树的果子。”阿娘淡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生死有命,因果随缘,怪不得任何人。” “阿娘,你为什么不杀了姝姝,您明知道是她做的。” 阿娘这次并没有回答,温暖的手把我抱起来,一起坐在床边,对着大哥僵直的脸失神。 “我本想着等到过几年,他的江山坐稳了,也就到了我要离开的时候了,但是在那之前总要看着你们过的都好。可惜现在日子越来越少了。” 阿娘开始低低的咳嗽了起来,一面咳一面喘不上气一般的开始脸色发白。 我立刻起身,想要唤了人进来,却被阿娘拉住了。 “腊月,你这孩子太重感情了,从小就什么都懂,偏生从不愿意去猜忌人心。将来若是阿娘真的不在了,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护住世珏的周全。”阿娘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忙不迭的点着头,却听见阿娘又低声道:“楚家的那个小子,不能留下,你明白吗?” 我心头一惊,不自觉的问道:“您是说楚宁远?” “不错。”阿娘没有丝毫的避讳,攥紧了我的手,严肃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那小子眼睛里的野心藏也藏不住,墨延虽然假传圣旨该死,但是他探回来的消息却不全是假的,只怕是我一走,楚自谦不敢,他敢!” “不会的。”我脱口而出,反握住阿娘的手:“他也许却有不臣之心,只是没必要处死,况且楚叔叔征战多年,楚家仅有他这么一人了。阿娘就看在楚叔叔劳苦功高的份上,留下宁远的性命,叫他以后不敢便是。”就算我不喜欢他,甚至有点讨厌他,可是终究也是一条人命。 阿娘的目光盯进了我的眼睛里,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猪脚 待到从慈恩殿中行出,我的脚步始终沉重,说不出的揪心难过。 他真的非死不可吗?如果一定要这样,我不想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我承认我很自私。 阿娘的身体怕是真的已经不行了,刚才勉强说了一会儿话,险些晕倒。我叫了祁师伯过来,行了针,这时才刚沉沉睡去。 这在一年之前还是几乎不可想象的事情,她的身体状况一直谈不上是坏的。 恍恍惚惚的一直走到御花园的湖边,我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出神。 傻站了大概两刻钟以后,我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下定决心后迅速的冲回安宁殿找小黑。 大哥驾崩的消息封锁的严实,宫中上下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只有区区的六个人。 小黑自然是不包括在内的。 我冲进殿内的时候,他也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的苗头,皱眉望着我,意在询问。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正月究竟在哪里?”我扯住他的袖子,实在没工夫和他废话了。 “怎么了?” “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小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估计他这个情报来的不甚光彩,怕被阿娘知道收拾他。 “带我去找她,立刻!”我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让正月回来看看阿娘。阿娘养了我们这么多年,躲过的刀光剑影无数,我们不能不知道感恩。 小黑偏过头去,面色凝重,过了半响方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因为事情来的仓促,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由小黑带着我从宫中的侧门使了暗卫特殊的令牌,浑水摸鱼的溜了出去。 宫中和皖宁城的门禁已经明显严了起来,我们差一点也被扣下,不过当我们刚刚出了城,看到身后已经死死关闭的大门,忍不住庆幸运气还是挺好的。 “大哥驾崩了。”我和小黑骑在临时顺来的一匹马上,悄声告诉他这个消息。 小黑一愣,用力一拉缰绳,那马猛的一扬前蹄,身体半立起。还好我抓的紧,险些被摔下去。 “从哪里听来的?”小黑显然还不愿意相信。 我沉默,真的不想告诉他是亲眼所见。 “这时候你还敢出来乱跑?”他咬牙要往回驳马。 “阿娘的身体也快不行了,这次不是我咒她。”我扯紧了他的衣襟,“她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很想正月。” 小黑也不说话,片刻之后一夹马腹,原本已经缓步慢行的马立刻再度疾驰向前。 我给阿娘留下了一封信,叫树树傍晚的时候交给闵叔叔,趁着宫中的形势还算是稳定,我才可以走的放心。 “腊月,这次皇上驾崩了,必然会引起轩然□,你若是回来。答应我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小黑没有再过多的劝阻,只是把我抱得紧了些。 “你呢?” “师父前日和我说等到伤好了,就立刻动身去北疆,那里镇守的佘将军旧疾发作,怕是压不住赫赫人的觊觎。”小黑说的平静,然而我却明白这条路的凶险。 “本来原就准备这几天动身的,今天正好,省的和你道别了。”小黑浅笑,却是难掩无奈。 “小黑,长大了真不好玩。”我把脸埋进他怀里,难受的想哭。 一个又一个,都要离开了。 微凉的风顺着脸侧拂过去,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是只要还在一起,我就要吃的爽。 我蹭蹭那些无聊的液体,放松心情,开始和小黑叽里呱啦的聊天。 人生就是这样,既然不能改变命运,那么可以试着改变自己。 显然我们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好不容易在傍晚到达另一座城池时,却被告知,还没有进入离北疆最近的长谷郡。 那家简陋的客栈只剩下区区的一间小房子了,我和小黑被迫要挤在一起。 好歹我们从小也习惯了,只是这次因为劳累,我睡得分外的香,早上醒过来出乎意料的没有腰酸背痛。 小黑倒是一副休息不太好的样子,眼睛稍稍有些浮肿。 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马受不了了就再买一匹,沿路为了掩盖路线,甚少和影门的各处暗探联络。 等到了第六天,我几乎累得散了架子,总算是已经到了北疆和长谷郡的边界处,小黑带我到了离得最近的一处市镇,听说这里有些行走的黑商可以经常偷偷的带着货物到赫赫去贩卖。 我们只要买通了其中的一个,跟着他们混出去就可以了。 傍晚小黑将我一个人放在客栈里,自己跑出去查探了一下情况,还带来了两套赫赫人的衣服。 “出了关穿上这两件衣服,足够我们在那边混上一段日子,只要见到正月,立刻带着她就走。” 我忙不迭的点头,却听见他又道:“今天还有时间,我们出去逛逛吧。” 恩,也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了,我欣然同意,跟着他一路出去晃荡。 他像是发了横财一样,一路不停的问我要不要买这个买那个。 我很困惑他的这种改变,总觉得他最近对我好的过分,难不成真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了? “你放心,我对你这种干瘪型暂时不敢兴趣,所以放心大胆的花钱吧。”这厮迎着我质疑的眼神,说的毫不客气。 我默!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算是波涛汹涌的身材,暗自咬牙应该也不算太差吧。 “别挺了,再挺也还没有刚才你吃的那两个馒头大。”小黑很无奈的扫了一眼我正在努力营造效果的地方,迅速扔过来一个大大的打击。 我立刻泄了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生平次开始担心自己的发育问题。 “不过形状看上去还不错,多少能加点分。”这厮若有所思的还沉浸在评价我的身材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终于受不了了,阴森的看着他,缓慢的抬起脚,用力的向下狠狠一跺。 “嘶。”他促不防及被偷袭了,一双厉目立时扫了过来。 我插着腰,挑衅一般的看着他,丝毫不顾及气质的摆出了一个泼妇造型。 他愣了愣,随即忽然弯腰,笑出了声音。 “ 分节阅读_46 分节阅读_4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7 腊月。”这厮笑的快要断了气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世间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 我默!拉下了脸,转身逛自己的。 “哎哎,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请你吃东西吧。”这厮八成是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开始想要补救。 我本来应该很有骨气的拒绝的,可是肚子咕咕的一声叫唤把我拉回了现实当中。 如今我的状况真的是钱袋比脸都干净啊。出来的太急了,半文钱都没拿,只能靠着眼前这位大爷养活着。 他很诚恳的样子打动了我,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为了吃饭暂时原谅他。 可是当我们坐在酒馆里,店小二将菜端上来的时候,我真想喷他一脸吐沫星子。 奶奶的居然全是猪脚!!!!!! 红烧的,清蒸的,还有猪脚汤……品种奇多,应有尽有。 可怜的猪,脚被砍了,脑袋还被安到了眼前这个混蛋的脑袋上,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决定应该士可杀不可辱。 “腊月,你多吃点。”这厮的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啊,还亲自动手殷勤的将一块猪脚夹进我碗里,“这个据说是能让女人脖子以下腰以上那个部位丰满一点。” 不要脸!我怒瞪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小黑收回筷子,一脸的不解,“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好个头,信你我好去死了啊!”我就想着狂叫。 “腊月。”他忽然放下了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压低了声音道:“不要老是妄自菲薄,你还没笨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我彻底气绝了,简直就想着跳楼,起码还能死的惨烈一点,这样子被活活气死,说出去都是丢人啊。 “那你呢?要不我现在借点钱给你熬点十全大补汤?看你那黑眼圈重的,估计是阳气不足吧?”我咬牙……故意暧昧的瞄了一眼他那个儿童不宜的部位。看谁比谁更阴损。 果然他脸色一变,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男人往往都是死要面子的,不管自己有没有问题,总之都是不许女人说的。 有一句名言是:男人的自信来自女人对他的崇拜,女人的高傲来自男人对她的倾慕。 可惜了我们两个别说什么崇拜仰慕的,不互相攻击就已经是好事了。 我这下总算是捞回了一点便宜,于是也不再客气,兴冲冲的抓起碗里的猪脚,用力一啃,其实这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 小黑看着桌子上这一大堆东西,皱了皱眉毛。我心情大好,猛的记起这厮貌似并不爱吃猪脚的,这次点了这么多,显然单纯是给我添堵。 活该,这下看你吃什么?我又使劲咬了一口猪脚,蹭了满嘴的油也不顾了。 “老板,来一碗白饭,顺便再来几个菜。”这厮表情很淡定。 我默!差点噎着,忘了他兜里有钱这个事实了。 行走 猪脚事件导致我整整一天都没有理会这个混球,哪怕就算是在第二天傍晚他回来一脸淡定的告诉我搞定了,我们可以混出去了。 我斜着眼睛横了他一眼,把他撵出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头。小黑说出门在外不能太过露富,所以需要换上他新买来的粗布衣服。 为了图个方便,我还把头发统统束了上去,扮作男人的模样。 小黑找的这个行脚商,大概是四十左右的一名中年大叔,脸上长着浓密的胡子,几乎罩住了半张脸,但是身材精壮偏瘦。据说跑这一行已经有十几年的经验了,和边关的守备们平日里混的也熟稔,从未失过手。 只是在我刚出现的时候,这个大叔死死的盯着我的脸,那视线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像是探究,又带着点认真。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扮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再抬头,他已经不再看我,很仔细的俯身给马匹套上缰绳,又招呼手下的几个伙计将货物捆好。 我扯着小黑的袖子,低声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啊?” “大街上随便拉的,这一带就他最有名。”小黑说的轻描淡写,“这事你不用管了。” 我默!低头别别嘴,只希望这人真的没有问题才好。 那个大叔选择的路线很是巧妙,一路上关卡虽然不多,但是看得出都是掐在要扼之处,北疆的防备却是森严。 我小的时候,只见过守卫北疆的临关王佘姑姑一面,那时的她是历朝历代仅存的女王爷。意气风发,一袭锁子甲雌雄莫辩,眉宇间隐隐的英气勃发。 不过可惜,她和阿爹的年纪差不多了,却还没有嫁过人。阿爹有一次提起,被固辞了。 那是唯一一个阿娘见了尚且会礼让三分的人。 这次我却不能去看看她,只能跟着这么一群人想办法从她的眼皮底下混出去。 路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很是有惊无险。那些士兵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大肆搜查一下,然后拖拖拉拉的放行,却没有一人沾一文钱的便宜。 这就古怪了,按道理来说真是不应该,我对于眼前这个大胡子叔叔的行为很是怀疑。 “呵呵,这位大叔,怎么称呼?”我笑眯眯的凑过去套近乎。 小黑瞥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一路上他装的像是和这位大叔不熟似的,可惜好巧不巧还是露出了破绽。 因为他太镇定了,整个行走的过程中没有质疑哪怕是一点点,这只能说明他对眼前这个人是绝对的信任。 “我姓裴。”大叔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听得出内息充沛,绝对也是个身怀绝技的主儿。 “呵呵。”我干笑,“裴大叔好。” 这个姓好啊,偏生还是做买卖的,我很不厚道的在心里笑了一下,抬头一脸的平静,“那您的名字可否告知?” “裴前。”大叔回答的分外淡定。 我的嘴巴险些合不上了,这人真是惊世骇俗的紧啊。姓“赔”已经是极品了,偏还叫“赔钱”,这个就是无敌了。 我无语凝噎,勉强收拾好凌乱的心情,抬头很是天真:“我听您的口音很熟,您是哪里人啊?” “南疆。”大叔有些惜字如金。 恩,果然,听着和宁远楚叔叔他们的动静差不多,应该也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只是怎么大老远的跑到北边来了? “那您……”我正要张嘴,却已经被人打断了。 “你很闲?”小黑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我本能的一个哆嗦,闭上嘴,半响才郁闷的想到我干嘛要听他的? “要是闲着就自己走回去。”迎面对上的忿忿不平的眼光,小黑拧着眉毛,一脸的严肃。 我泄了气,乖乖的坐着马上,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谁叫我口袋里没有银子呢,现在就算是立马回头便走,也是底气不足的。 暗自里咬牙决定,下次出门不管多急都要装满了荷包,再嫁人我保证要大攒私房钱。 女人啊,一定要记住,只有取得经济上的独立,才能获得政治上的自由。 我正牙缝痒痒,视线一瞥不期然的又和大叔的撞了个正着,这次他的目光很是温柔,像是透过我的身体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见我看他,立刻坦荡的将眼睛移开,专注的目视前方。 这种眼神我曾经在宁远的那里看的太多,也曾经被打击的彻底,如今旧事再现,忽然觉得好笑。 以他这种年纪,总不会老不休的看上正月了吧? 那他在搜寻谁呢? 也不应该是阿娘吧?他们看上去貌似一点交集都没有啊。 我那点最近刚被压制下去的八卦心思又被挑了起来,一路上就想着背着小黑勾搭这位大叔开口,可是每次的欲言又止都不奏效。 大叔为人和善,但是话太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笑而已。 于是在我竭尽全力旁敲侧击却一无所获的情况下,过了一天我们已经深入到了赫赫的腹地。 小黑和我说前面的这个就是赫赫目前一个很大的姓氏部落聚集的地方,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天,再走一天的路就能到达赫赫王庭的所在地,也就是说运气好的话就能马上见到正月了。 我们换上了赫赫人的衣服,在各个帐篷间叫卖那些从玄朝带来的廉价的物品。有看上去很华丽但是实际上并不值钱的梳子,还有大小不一的铜镜…… 还有赫赫人一直最最需要的一些常见的药材之类的东西。 这里的人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穷凶极恶,突出的特点是男的比较威武,女的比较生猛。 而且男女之防并不严格,开化的很,比如说小黑那张到处勾人的脸,惹得那些本来就热情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的趋之若鹜。 当看着他的手里又被塞进来的一束野花,我嘴角抽了抽,嗤之以鼻。 “到处沾花惹草,毫无节操感,没有责任心的万年死男人。”我在一旁超级小声的嘀嘀咕咕,用小黑绝对听不到的声音独自话痨中。 他正准备绕开这些正围着他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的女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怨念一般,瞅了我一眼,然后淡定的站在原地,冲着这群小女娃开始嘴角上翘,邪邪的笑了一下。 那群女孩子立刻有几个笑的更欢了,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的甚至上前直接对他俏生生道:“我阿爸是族长,我家里好多的牛羊,你娶我吧。” 我默!这些八成都是把小黑当成小白脸了,争着要带回家去养着。 他眉毛一挑,没有生气,反而很暧昧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和我炫耀自己一般露出一口白牙。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暗暗骂了一句,转身扭头就走。 但是刚走了两步,就又转了回来,凭什么我要走啊?再说就是走也不要便宜了这个混球。 于是我故意靠过去,扯住了小黑的胳膊,把嗓子放的粗粗的,扮作男人的嗓音,语调却是婉转万分。 “萧郎,我们走吧,不理这群讨厌的女人。” 这个嗓子加上这幅不男不女的扮相,估计着实让眼前这群小女孩子恶寒了一下,但是有些彪悍的丝毫不在乎,大声嚷嚷道:“你这个男人,真不要脸。”她们的汉话说的不算是好的,有些生硬,而且显然不会用汉话来骂人。 看来不管在哪里,好龙阳这一说都是龌龊的,我丝毫不在乎,扯开了粗粗的嗓子,辩驳道:“怎么?我家萧郎就喜欢男人,管的着吗你们?” 小黑皱着眉毛看着我,一个劲的想要甩脱了被我拽的死死的手臂。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语气,呵呵的笑着。 那群小女孩立刻沸腾了,其中有几个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抽身离去。还有几个围了上来,叽里呱啦的用赫赫话大叫着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反正听不懂,乐得看着她们在那里浪费口舌。就算是诅咒也无所谓,菩萨还不一定懂不懂赫赫话呢。况且就算是是他们的神仙,也管不到我的头上。 我吹着微风,扯着小黑,听着“鸟”叫,只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 小黑一脸的无奈,陪我站着作头疼状。 那群女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的也很多,估计他也被烦到了。 “我们走吧。”看戏差不多看够了,我打了个哈欠,扯着小黑飘然离去。还故意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气的身后那一群又是跳脚连连。 一直等到回到了我们扎营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一个赫赫人了,我毫不犹豫的一掌断开和小黑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很潇洒的蹬了他一脚。 一致对外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外敌肃清了,老娘才不要和他统一战线。 正月 当我们到达赫赫王庭的所在地时,这里的一切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不过是帐篷略大一些,到处都是守卫森严的,不停来来回回的骑兵。 赫赫人一向是骁勇善战的,小孩子一生下来几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故而家家不可无马,临到战时无论妇女还是小孩,皆可作为兵士守卫王帐。 我们在这里是不能多做停留的,否则便会引起人怀疑,我和小黑都明白,时间少到只有一个晚上。 分节阅读_47 分节阅读_4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8 裴大叔并不多话,也并不像普通的商人那般此刻应该甩下我们走了。他只是自始至终的漠然将那些带来的货物能卖就卖,不能卖的统统都送掉,还顺便换回了三匹好马回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实在不成,就只能逃掉,逃不掉大不了就当是为国捐躯。 当夜幕降临时,小黑和我换上那套颜色很深的赫赫服饰,从我们暂时居住的帐篷里出来,混进了赫赫人混居的王帐外围。 我和小黑低着头,手脚放轻,尽量不去惊动那些赫赫族人。如果路上碰到了零星的几个也会坦荡的大步向前。 夜色已深,篝火又有些朦胧,看不太清楚人的脸,故而前半段路程还是很简单的。 但是当我们差不多快要进入王帐内围的时候,却是出了事情,一队似乎是正在值岗的士兵发现了我们两个。 其中一个冲着我们的方向,叽里呱啦大声的嚷嚷了一句,似乎是在询问,我心底一惊,冷静的站在了原地,却在思量着怎么向后逃跑。 那队士兵不过是几个人,我能感受到身后的小黑骤然勃发出的杀气,撂倒这几个不是问题,可是一旦惊动了赫赫军队,别说是我们三个,就是三百个都不一定冲得出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脑筋使劲转啊转,想着怎么办才好。 那队士兵已经行至跟前,我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已经照到了我和小黑的脸,他袖子里的匕首几乎要立即出鞘了。 那几名士兵看清楚我的脸以后,短暂了对视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俯身行礼,嘴里又是叽里呱啦的几句话。 我听的一愣一愣,但是还必须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泰然处之。 这下子终于明白小黑为啥叫我穿着这套鬼衣服,而不是夜行服,而且整整一天都不让我从帐篷里出来。 估摸着是下定了决心利用我这张脸,谁叫它和正月的长的一模一样呢? 身后的小黑还是不肯放松,胳膊上的肌肉绷得死紧,因为他知道,我和他都不会说赫赫话,这是个天大的破绽。 好在那队士兵并没有多作为难,反而还顺手做出了一个引路的手势,指着靠东边的一个很大的营帐,然后就继续巡逻去了。 我默!看了一眼那个营帐,又回头看了看小黑。 “喂,你说那个是正月的帐篷还是赫赫大汗的帐篷,要是搞不好我们两个就直接进了狼窝了。” 小黑沉默的瞟了我一眼,低声道:“那边应该是大汗的帐篷,赫赫人以东为尊,和我们一样。” “可靠吗?”我压低了嗓子,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唤。 “不知道啊,我猜的。”小黑耸耸肩膀,忽然一把扯住我,快速的向前几步疾奔。 我默!被他吓了一跳,这家伙疯了?等不及去送死? 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狗屎运,就在我们刚在那个营帐边躲好了准备查看里面的情况时,有一个人掀帘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我定睛一看,呜呼哀哉,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她的身边人很少,只有一个年老的仆妇,紧紧的跟着左右。周围的士兵见她出来,都是半俯身行了个礼。 这边终究还是不太安全的,我和小黑决定跟着她一直到她住的地方再说。 猜拳的结果是我输了,不过可惜还是小黑先钻进了营帐去查看动静,那个老婆婆先抱着那个小娃娃出来了,紧接着小黑将门帘卷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示意我进来。我这才一个箭步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 正月正和小黑跪坐于帐内的毡毯之上,见我进来,忙起身扑了过来,抱住我失声痛哭。 “你这死孩子,跑这么远做什么?”我用力的垂着她的后背,就想着结结实实的揍她一顿。 正月一动不动,只是抱着我啜泣,半响才站得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阿姐,你瘦了。”她摸摸我的脸,半是叹息。 我默!这句狗血的台词貌似应该是久别重逢的男女主最爱说的句话。 我看看她,这小妞看着可是健壮多了,以前病怏怏的苍白的脸色,像是风一吹就能被刮倒了,如今脸色红润健康,看不出一点生过病的样子。 “快点说正经事吧,时间不多了。”自我进来就起身到帐门边向外张望动静,看着我们姐妹情深的小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吸了吸鼻子,一咬牙对着正月道:“正月,你听着,必须立刻马上和我回去一趟。” 正月呆了片刻,随即拧过头去,似在犹豫。 “你别多想了,阿娘的身体快不行了,想见你。”我扳着她的肩膀,使力摇了摇。 听了这话,正月终于惊惧了,猛抬头看我:“阿姐,别开玩笑了,阿娘才不过四十几岁,怎么可能?” “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稀罕跑到这儿找你回家?你自己倒是跑出来逍遥快活了,想没想过我们?”我再摇,以把她晃晕为己任。 “那这么说来,大哥已经大病驾崩的消息也是真的?”正月焦急的扯着我询问。 “谁告诉你的?”我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的这么快,不过看来暂时局势还不算是乱,对外只说大哥是暴病的。 “他说的。”正月脸一红,旋即迅速的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阿姐,我和你们回去一趟,不过不能是现在,他不会同意我走的。你们再等等,若是半个时辰后我不回来,你们两个就立刻离开这里,片刻都不能停留。” 说完这话,她再次抱了抱我,然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和小黑无法,只好在原地等待着,这半个时辰简直就是要了人的命啊。 差不多快要到了的时候,正月还是没有回来,而小黑看看外面的天色,一咬牙就要扯着我离开。 “别,再等等吧。”我在原地打嘟噜,就是不肯向前走,还有不到一刻钟呢。 小黑只好陪我继续等着,索性正月着实争气,很快便回来了。 “快走。”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带着我们两个在已经是漆黑一片的赫赫王帐中穿行了起来。 我们又花了点时间,摸回到裴大叔等待的地点,正月不知道从哪里很神奇的迁出了一匹好马,她甚至还冲着裴大叔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看来也是原先认识的。 于是我们四个几乎是玩命似的向着北疆边境的附子关疾驰。 只要到了那座关的守备范围内,赫赫人必然要忌惮三分,就可以暂时的脱离了危险。 空中已经升起了明亮的启明星,天色稍稍亮了一点点。 等到我们走了大概是一个半时辰以后,身后没有一点动静,我和正月相视而笑,稍稍放下了心。 然而小黑却并没轻松多少,他猛地嘞住马缰绳,翻身下马,将耳朵贴于地上,不消片刻在上马已是面带寒霜。 “快走,有一股兵马顺着这边追了过来,大概还有不到一百里。” 我唬了一跳,身侧的正月也是皱了眉,我们已经跑了很久,对方的兵精马壮,看来这次的事情八成要泡汤。 身后的兵马也是越来越近了,直到我能清晰地听到马踏地沉重的蹄声,还有力量与速度带出的呼呼风响。 我不敢转头,身后的那帮人如影随形。 身旁的正月却在这时放慢了速度,直至完全停了下来,调转马头。 我们三个也跟着停了下来,眼看着正月驻马,和追兵中打头的那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那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几许,面部冷冽的线条犹如铁铸,不怒自威,只一双眼,闪着寒芒有如鹰隼。 我从未见过如此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阴沉的人,这才仅仅是最初的印象,后来我才知道这人何止是阴沉啊。 传说中的正月她老公终于闪亮登场了,我再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好。 “¥¥¥………………”又是叽里呱啦的一长串,这人的声音也是隐隐的透出一股子寒劲,阴渗渗的叫人着实不舒服极了。 正月摇了摇头,也跟着用赫赫语回了几句,那人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我看得出他的手死死的攥着马缰绳,怕是强忍着克制住怒火。 他的马鞭猛的一扬,鞭梢指着我的方向,身后立刻有两人冲出,手持着马刀直直的向我砍了过来。 正月愕然,咬牙切齿的对着那人大声的喊了几句什么,态度坚决强硬。 那人脸色微变,然而还来不及叫已经派出的那两人折回,这边的小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已经冲到我身边,手起刀落,动作快的像是闪电划过,那两人顿时从马上栽下,倒地不起。 那人拧紧了眉毛,眼神微眯死盯着小黑和我。 我瞪了他一眼,才不害怕呢。 “你的……女人?”那人的汉话说的略有些缓慢生硬,但是看得出底子还是不错的,鞭梢继续指向我,却是冲着小黑说的。 小黑回视他,没开口当是默认了,两人的视线所及立刻在半空中爆出一长串的火花。 “我的!”那人又指了指正月,“要是少了寒毛,我要踏平附子关!” “裴英雄。”那人很神奇的似乎每个人都认识,对着裴大叔,也是声音冷淡:“我敬重,别忘了,答应过我,不参与任何一国。” 裴大叔也不吭声,我们这边都是该死的安静异常。 我默!又抬眼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最讨厌的就是冰山男。那人看着我的举动,冷冷一笑,只是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看正月,转头带着一众兵马尽数离去。 正月始终沉默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过了半响方才道:“我们走吧,他不会再追来了。” 抢走 裴大叔坚持在送我们进入安全范围后就离开了,临别时只是冲着我和正月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背影是相当的潇洒加萧索。 而正月一路上都有些忧郁,看上去状况似乎是不太好的样子。 “喂喂,你没事吧?”我很担心。 “没事。”正月抬头冲我笑笑,看着已在眼前的附子关,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哀怨。 “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跟我进关了。”小黑勒马,转身冲着我们,低声道:“里面的形势不知怎样,临关王的伤势怕是很重,师父那边情况也不好,你们两个不要停顿,沿着原路返回吧。” “那你……”我皱眉看着小黑,他一人在此,也是一样的凶险。 小黑嘴角上挑,展颜一笑,却从怀中掏出明黄的一卷事物,我冷眼瞧着,应该是军书之类的,扯过来仔细一看,翻了个白眼。 “人家辛辛苦苦混了几年,把脑袋别在腰带上,能当上个百夫长,千夫长就不错了,你倒好,来了就是左武卫将军啊。” 小黑无语了一下,看着我很仔细的指正道:“你搞清楚,这个主要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师父说叫我和临关王好好学学。” 正于此时,关内一直紧闭的吊桥闸门放下,一队骑兵整齐有素的冲出,为首一人分外眼熟。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人正是大黑熊。 “唉,大嫂?”大黑熊看见我,一脸的兴奋,放开马缰绳使劲的合掌搓着手,“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困惑,再看小黑,这厮明显的一脸淡定。 大黑熊的目光越过我,扫到了正月的脸上,立刻做出一种惊悚的表情,对着小黑嚷嚷道:“头目,呃,不,将军,这儿怎么有两个大嫂?” 小黑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半响才挤出一句话:“管你什么事?” 大黑熊被他一晒,立刻闭了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决定还是无视的好,这家伙既然在这儿,白瘦高也铁定跑不了多远。 “行了,少废话,去你负责送她们两个回皖宁去。”小黑正色下了令。 “皖宁?”大黑熊似乎犹豫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小黑道:“将军您快进去吧,王爷一早得了朝廷下的军报,正在帐中等待。” “恩。”小黑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要开口,然而终究还是 分节阅读_48 分节阅读_4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49 什么都没说,转身拍马而去。 我瘪瘪嘴,垂着脑袋忽然觉得有点小悲催。 哪知过了不过片刻,小黑又策马折了回来,行至我面前,伸手把我被风吹的有些散开的披风带子系好,又过去揉了揉正月的脑袋。 “你们两个路上当心。” “恩。”我点点头,半开玩笑的对他说:“你也当心,把别人弄挂了自己再挂,这样才不亏本。”说完这话,我忽然意识倒不太对劲,偏头看了一眼正月,她似乎并没有太多异常的情绪,这才放心的冲着小黑挥了挥手。 看来确实是我多心了,正月应该不会觉得我刚才那句话是咒她老公的吧。 小黑笑笑,不再说话,这次是真的走得彻底。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沧桑的程度堪比裴大叔啊。 “唉,大嫂,走吧,头目不会出事的。”大黑熊嘻嘻一笑,对着正月道:“这位小大嫂,怎么称呼?” “她是我妹,你客气点,叫殿下就行了。”我抢了话,并不想叫太多的人知道正月现在的身份。 正月冲他笑笑,不再是原先的那般腼腆温柔,竟然多了几分豪爽,看在我眼里,这叫一个欣慰啊。 这小妞现在是越来越像阿娘了。 “唉,正月。”当我们进入长谷郡,不得不放弃骑马,怕被人发现只能躲在马车里以后,我的那点八卦情怀再次展露无疑了。“你老公多大了?” “二十八。”正月看着我问道:“阿姐,你说是不是老了点?” 我默!你跟人家连娃都生了,现在才想起他年纪老不老,是不是太晚了? “还行吧,看着挺成熟的。”我干笑。 “草原上的男人都这样。”正月歪了歪头,失笑道:“我次见到他,以为他是人家的爹呢。” “那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阿姐你说那个啊,那不是我的小孩。”正月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还没答应正经嫁给他,干吗要生小孩?” 我被这句反问噎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你当初说的情郎就是他?你怎么从皇宫里跑出去的?” 提到这个,正月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目光也有些躲闪。 “不是。”她的样子有些许的伤感:“那人……恩……我们早就结束了,他娶了别的姑娘。” 呃,看这样子是受过挫折的,我长叹,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不稀罕,有更好的就别放过,气死那个有眼无珠的死男人。” “恩。”正月很认真的点着头,垂下了眼睛,“要不是你们来找我,可能我和鹘罗格很快就要成亲了。” “鹘罗格?你相公的名字?”我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些蛮族的名字多少都有些怪异,比如这个,听着真的好像是“胡萝卜”啊。 “对啊,赫赫语的意思是:天边东升的太阳。”正月提起来,脸上红了一下,“他对我挺好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浅薄了,看人家这名字,寓意多么的强烈啊。 “可是正月,你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那里,真的不会有危险吗?”我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正月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可怕,若不是草原上什么都米有,为了活着。没人愿意冒险到处征战。” 我默!这丫头真是悲天悯人。 “那你和他们说这些,他们赞同吗?”我反问她“或者很简单的意思就是,你和他们说不要打仗了,他们就会不来侵犯边境吗?” “不会。”正月继续摇头,“所以我在很努力的劝鹘罗格不要老是这样,他其实很明事理的,能把整个王庭上下,大大小小十几个散着的部落收拾的服服帖帖,还能让草原上所有反对他的人通通闭嘴。牧民们都说,这样的大汗才是他们心中的神。” “傻小妞。”我揉揉她的脑袋,“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要是你一个人好用的话,赫赫早就离我们远远地了。我敢保证,这次你在这儿多呆几天,他保准大兵压境侵犯边疆。” 正月笑笑,声音里带着伤感:“所以说,我要很快回去。” “还有你那个相公,恩,看着怎么阴渗渗的?”我还是没办法喜欢那个冰山男。 “不是,其实他挺有意思的,而且也不阴沉。”正月这句话让我总有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怪异感觉。“他其实怕的东西挺多的,这次估计是刚见到你们不太习惯,况且小黑哥哥当时的样子让他有危机感了。” 正月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睛,“总之阿姐不用担心我,要是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自然会一走了之,这辈子都不回去。” 唉,看看,真不愧是我妹子啊,怎一个果敢了得啊。 “总之你自己注意就好。”正月既然喜欢他,那么旁的人就没有任何资格开口,为什么要去干涉别人的喜好呢? 剩下来的几天,我和正月叽叽呱呱的说着分别后这几年的悲催遭遇,她不比我幸运到哪里去,当初从皇宫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跑了出来,千里迢迢的跑去了北疆,差点被人卖掉,还好机灵,顺利逃脱了。 没成想进了赫赫境内,人生地不熟的就只会几句赫赫话,还被那个该死的“胡萝卜”抢了去,说是看上她的与众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结果两个人就这么耗来耗去的,中途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奇妙狗血遭遇,总之最后的最后,正月终于找到了她当初要找的那个人,可是对方早已听从他父汗的决定娶了大部落的女子为妻。 正月伤心气急,答应了其实是那人最小的叔叔的“胡萝卜”的求婚,结果惹怒了那个人带兵来抢走了她。 于是“胡萝卜”小朋友痛定思痛之下,看透了一个事实,只有革命才是翻身做主取得胜利的唯一途径,再加上这么多年被压榨的老鼠怨发作,当然格外的凶狠,三下两下打赢了一堆不服的人,把正月小美人和赫赫大汗的宝座一起抢了回来。 我糊里糊涂的听着正月被人抢来抢去,很佩服这种奇妙的亲属关系,和“胡萝卜”不认输的抗争精神。于是不知不觉的给这个基本上算是敢爱敢恨的家伙打了很多的正分。 至于我,给正月讲完了关于宁远的悲催故事以后,她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当初没听阿娘的,要嫁给这个变态一定会很倒霉。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我添油加醋的夸大成分,虽然当初走的豁达并且承诺要把正月找回来和他夫妻团圆,但是我也说了前提是正月自己同意。 我的内心一直在奸笑:楚宁远,老娘睚眦必报,这下子你就等着耍一辈子光棍才好。 不对,在阿娘的黑名单上的人没有几个活下来的,也许这时候他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终究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大火 在马车的车轮上晃晃荡荡的走了三四天,我们才在傍晚看的到皖宁高大的城墙。城门的守军早已得了令,我和正月甚至来不及抖掉身上的尘土,就被直接护送着进了阿娘住着的慈恩殿。一路上还要掩人耳目偷偷摸摸的。 宫内到处都是一片惨淡的白,远处天边阴沉沉的天上露出一角血一样红的晚霞,就算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车帘也能感觉到那种压抑使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正月的脸上容颜憔悴,琢磨着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皇帝驾崩按照道理是要先国丧百日的,在此期间新皇登基处置一切的事宜,然而世珏的年纪显然还是太小,阿娘又是病重,因此迟迟也为举行登基大典。 在这之前阿娘已经竭尽所能的将这个消息压着不外泄,如今看来从我和小黑在途中正式得之阿娘昭告天下大哥驾崩的那一天算起,也已是整整七日。 正月是箭一样的冲进了慈恩殿,我跟着她一起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几乎是半跪着爬到了阿娘的床边,掩面痛哭。 病榻上的阿娘勉力半撑起身体,正在一旁服侍她喝药的琴姑姑看到我和正月同时冲了进来,也是一愣,随即眼角亦是湿润。 “琴,你先下去。”阿娘说起话来,喘的也是厉害,琴姑姑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垫,然后略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们一眼,擦了擦眼睛,恭敬的退了下去。 “阿娘……阿娘……”正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向下掉落。 阿娘的手似乎是没了力气,抬不起来,淡然的看着她,低声哄劝着:“你这孩子,哭什么呢,人生来还不是一样,早晚都是要死的。” 见我站在一旁,又低声道:“腊月,过来,和正月一起坐下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强忍着伤心,把正月拉起来,坐在阿娘床边的小几上。 “你们两个啊,真是叫人放心不下。”阿娘把正月和我的手拉了过去,她的体温冰冷不似活人。 “正月,那人对你还好?” “很好的。”正月的脸微一红,似乎是不敢去看阿娘的眼睛。 “那便是好。”阿娘叹了一口气,缓慢的将一直拢于袖中的手拿了出来,将两件东西同时塞进了我和正月两个人的手心里。 阿娘猛的撸起我的袖子向上,我觉得腕上微凉,手肘内侧接踵而至的一阵刺痛,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人钳住了手腕。 我皱了眉毛,咬牙忍了一下,直到阿娘无力的将手松开,躺回去面色苍白,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滚落。 我摊开手掌一瞧,却正是阿娘一直用来号令影门的信物,我手里的是半枚小巧的金花,做工细致,连花蕊都铸的不差毫厘。而正月手心里的是另外一半。 至于我的手腕上同时出现一枚印章刻出的伤痕,花纹繁复,根本辨不清晰,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烫伤的疤。阿娘刚才是用了内力将她一直用的印章在我的胳膊上印上了深深的痕迹。 那一处微微的向外渗出细密的血丝,我抬头,不解的看着阿娘的脸。 “我若是走了,你们两个谁都驾驭不住影门的力量,就算是勉强能够控制的住,也总会有人觊觎。” “正月你记住,影门的力量你可以用,但是我给了你半只金花,能够动用的权利有限,别怪阿娘,这些只能让你自保。” “至于腊月,你手腕上的这个方才是影门真正的门印,我若是去了,你要留在这儿等着世珏长大成人,这枚印除非是防手一搏时才可以用到,而且这印必须要用你的血才能在纸上留下痕迹。” “这秘密我守了太多年,世上除了我们三个,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了。”阿娘将刚才用来刺破我皮肤的小印也塞进我手里,“这一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便是被人夺了去盖出来的章也是倒置的,影门众人见了自然不会听令。” “现在正月你对我发誓,这件事的秘密不会说给任何人听,否则就叫鹘罗格被万马践踏而死,而你们的孩子统统不得善终。” 正月浑身一震,咬了牙沉默了半响,眼眶通红,终于还是妥协了下来。 我能懂得阿娘的无可奈何,她是想最大限度的给正月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保护,可是又不能因为这件事,引火烧身,伤害到整个玄朝的利益。 阿娘满意的听着正月发了毒誓,转头看我,轻声道:“腊月,你还爱那个人吗?” 我一愣神,随即苦笑,摇了摇头。 “那便也好,这个秘密你说不说我并不担心,你自己掂量而已。”阿娘看着我,“只是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除掉他的时候,不要心慈手软。”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阿娘这话是叫我亲手杀了宁远吗? “他叔叔用虎符暂时换了他一条命,我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来显示忠诚,腊月你只要记得,今晚过后无论发生什么,以后都再不可以对任何该杀的人留有余地。另外,无论你嫁给谁,这人都不可以是墨延,记住,是永远不可以是他。” 小黑?也许这一件我可以答应。但是要我去杀人,我咬着牙,心底矛盾的已经快要碎成两半。 “阿娘,我答应你。”这句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的话说出口,我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用锤子凿过一般,一点力气都没剩下。 阿娘低低的咳了一声,已经是止不住的满脸倦容,“现在我会把最后 分节阅读_49 分节阅读_5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0 一件事告诉你们两个,听过了以后,若是不想记得,那便忘了吧。” 阿娘抬头,目光深深的盯着我们两个的脸,“地牢里的那个人,你们两个这些年来都照顾的差不多了吧?” 呃,我紧张了一下,有点心虚的辩白道:“也没怎么照顾,我们后来都不去看他了。” 但是触及到阿娘的视线,我一个哆嗦,只想把这话咽回来。 “行了,别骗我了。”阿娘说的笃定,“腊月你去告诉他,他身上应该有一根珍珠发簪,你将那簪子折断就能看到玄铁的钥匙,叫他可以走了。” 我挣到了眼睛,“阿娘,你不怪安大叔了?你放他走?” “恩。”阿娘的视线飘忽到了辽远的地方,紧接着苦笑了一下,缓慢的吐出了那个让我和正月都惊了一跳的最后的秘密。 从慈恩殿出来,我的身上连骨头都是冷的,牙齿也在打着战。正月跟在我身旁,我们两个手牵着手,彼此俱是惊惧。 “阿姐,我怕。”正月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带着哭腔道:“阿爹真的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我沉默,没有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头脑现在也是一片混乱。 “那安大叔……”正月没有再问下去,可我知道她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再一次到了福宁园的门外,同样是那个破败的院落,此时却是显出了异样的荒凉。 “你在这儿等我,替我守着。”我按了按正月的肩膀,然后转身猫腰钻进了那个钻过无数次的洞里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可怕,我却感觉到这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费事好多。 安大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坐在原地,眼睛在黑暗里熠熠闪着光,当透过我手上的宫灯看清楚是我以后,欣喜的几乎是跳了起来。 “腊月?”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你回来了?正月呢?” 我的眼睛一酸,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怎么了?楚家那死小子欺负你了?”安大叔提起来一脸的气恼,“混账东西!” 我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对我和正月那样的好,看到我们来找他玩都能高兴的连着几天都不睡觉。 原来真相也不过是这样。 “父亲。”我咬着嘴唇,狠下心来冲他弯腰行礼,“阿娘说您可以走了。” 这是我次唤他,只因他终究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叫他了。因为是阿爹养着我和正月长大,给了我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他甚至从不提及我们的身世。 安大叔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双目圆睁看着我,猛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猛烈的喘着气,止不住的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我再也不想说话了,将头仰起一点,闭着眼强迫自己将流出来的泪水都逼回去。 他的脸涨的有些潮红,许是经年的内伤发作了,也是强行的忍耐着。 他略一弯腰,一个小小的绣包顺着胸口处破开的衣襟划了出来,他伸手想要去捞,却被我眼疾手快,俯身拾起。 我将绣包抖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动作迅速的将那支阿娘提到过的簪子摔与地上,抬脚狠狠的一踏。 簪子应声而折,我拾起从里面掉出了一枚小小的玄铁针。 安大叔脸色灰白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再也不能动弹。 我用那枚针对准了他腰间的锁孔,弯腰只轻轻的一撬,那些叮叮当当的锁链立刻坠于地上。 他还是呆在原处没有动弹,仿若泥塑木雕一般的失却了魂魄。 原来这才是阿娘用尽了一生套于他身上的枷锁,那枚簪子应该是阿娘亲手送于安大叔的,只要他亲手将它折断,就可以轻易的发现其中的秘密。 可是他没有,他年复一年的将簪子置于胸口处离心房最近的位置,执拗的不愿忘掉那个人的一切一切,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困在这里,无法自拔。 这就是爱情吗?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怜的近乎可悲的爱情。 我转身,慢慢的走出了那条通道,一直到爬出了洞口,安大叔却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 锁链已经打开了,走不走就随他了,而我和正月,还要留下来陪着阿娘。 “阿姐。”正月紧张的靠了过来。 我点点头,示意她放下心来,转头再次看着那个深邃的洞口,忽然间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既然我不想叫宁远去死,那么眼下怕是还有一个法子不用伤及他的性命。 “我们走吧。”我回过神来,扯了扯正月的袖子。 一道黑影猛的从我们身边掠了过去,速度快的几乎是匪夷所思,我和正月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人飞去的方向以后,立刻暗叫不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安大叔是冲着慈恩殿的方向去的,并不是冲着出宫的太清门,他要去找阿娘?又或是去对阿娘不利? 无论如何他都是疯了,如果他现在马上出宫去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今他在这里逗留,很快便会引起宫中层层影卫的注意,他刚旧伤发作,决计是脱不了身的。 我咬牙,他和阿娘无论哪一个,我都不希望出事。 可是等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整个慈恩殿都是异样的平静,门外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守宫的侍卫,也没有任何影卫出动的痕迹,至于少数的宫女和内侍都已经被点了睡穴放在殿门口的空地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难道阿娘早就知道安大叔会来这里?那么她遣散了门外的守卫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一阵风挂起,一股焦糊的味道隐隐的飘了出来,我竖起耳朵猛的听见慈恩殿内似有噼啪作响的声音。 “阿姐!”身旁的正月一声惊呼,“着火了。” 我再也顾不得了,只觉得眼前阵阵的发黑,一股热血上涌,甩脱了正月扯着我的手,一个用力的冲撞,强行进了慈恩殿。 门一被撞开,立刻有股股浓烟涌出,呛得我的喉咙都是火辣辣的痛。随便扯了块布掩住,我凭着感觉寻找着阿娘的卧房。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高耸的房梁之上,周围全是炙烤一般的高温,我整个人都要被融化成了水。 殿外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显然是正月已经喊了人过来扑灭火势。 只是眼前的情景叫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阿娘的床榻之上,那两人依稀是拥在一起的,火正是从那处燃起的,如今望去,已是焦黑一团。 我死死的憋住不受控制泉涌而出的悲伤,因为周围已经到处都是火苗舔舐,泪水还未流出便已蒸发殆尽。 另一个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我拦腰抱起,便向着殿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是这时火已经越烧越大,那人抱着我躲避着从殿顶掉落的还在燃烧的断木,自然是万分的辛苦。 突然一截断木坠下,冲着我们直直的砸了下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火苗蹭过皮肤带来的灼痛感,然而下一秒却被人使尽了全力,抛了出去。 “快走!”那人一声断喝,我定睛一看,才发觉他的腿已被那截断木砸了个正着。 “祁师伯!”我摇着头,要去拉他一起,谁知门外一人又是用力一扯,我被迅速的带出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慢慢的被火苗吞噬,就在我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 “祁师伯!”我嚎啕大哭,扯着自己的头发,只想狠狠的捅自己两刀。生平次感觉到了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原来我们都是无能的人,明明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却始终是悲哀的做着看客。 一旁还在紧紧的拖着我的衣角的闵叔叔只是咬牙看着烈火中渐渐变得模糊的慈恩殿,一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公主,祁渊是自愿追着长主去的,您无需自责。”闵叔叔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似在安慰,又似在冰冷的告知。 正月的脸上也已经模糊了一片水雾,跪在地上低声的呜咽。我也冲着殿门的方向跪下,把正月抱的紧紧的,红肿着眼看着眼前一大片的宫女内侍侍卫不断的抬水扑火。 从此以后,我剩下的亲人就只有正月和世珏了,也许还有小黑吧。而她是注定要离开的,那么只有我和世珏相依为命,前面的路究竟要怎么才能走的下去。 番外 合欢 当萧昭泰次见到白姝姝,那时的百夷柯十城正是六月的骄阳,满城的合欢树一夜之间开了粉红的花,细碎的瓣蕊在微风中颤动,静静的抖动着一城的幽香。 他抬头就可以看到那人坐于树上,轻轻的晃动着两只雪白的玉一般小巧的脚丫。 他对她微笑,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是莞尔,黑溜溜的眼睛里似是蒙了一层浅浅的水波,荡漾着迷乱人心。 “姝姝,姝姝……”远处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人在用百夷语唤着,她一个利索的动作,就从树上翻了下来,穿好了鞋子蹦跳着离去,一边跑还一边好奇的扭头看他。 昭泰哑然,从未见过一个小姑娘爬树爬的这般的迅速,他想起了他远在皇宫中的两个小妹妹,其中一个也是活泼如斯。 有意思,他心道,旋即甩头,抛开杂念,开始仔细的思量这次来此的真正目的。 百夷一直久攻而不克,在玄朝的南部,虽已远远不成气候,但也是不可掉以轻心。 尤其是现在,那个刚被立为百夷王世子的年轻人,刚被扶上台,就隐隐的显出了雄才大略。 萧昭泰在柯十呆了三天,探听到了一切可以探得的消息,方才离去。 他走的时候,满树的合欢开的正烈,芬芳的香气浓烈的扑鼻,引得人的心也是麻痒的难当。 萧昭泰第二次见到白姝姝,是在自己的营帐里,那时的他正对着营帐内繁复的沙盘和图纸,看得出神。 有随身的侍卫来报,说是百夷已经按照降书献上了郡主求和,他挥挥手,不去理会。 可是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溜了进来,气喘吁吁的似乎是在躲着什么人一般,回头见帐中有人,吓得一声惊叫。 他侧目,被骤然闯入的这人打断了思路,正要发作。却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吃了一惊。 她也已经闭上了嘴,也是歪着头愣愣的看着他。 “你?”她开了口,地道的百夷语音有些糯糯的,却没有那种甜腻腻的尾调,让人觉得浑身舒坦。 “他们在抓我,你能不能帮我躲起来。”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眼睛里却是闪出了一丝狡黠和戒备,手也是紧紧的抓住帐子帘。 他看破了她的紧张,只是微微一笑,淡然应道:“好啊。” 帐帘晃动了一下,却是没人敢进来。门外有近臣低声奏报:“皇上……” “朕无事,卿等可自行退下。”他扬声,这次用的却是汉话。 转头看去,她果然应该是听不懂的,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你别过来。我躲一会儿就走。”许是见他靠近有些害怕,她的脸上有了惊惧。 说不上为什么,他很听话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她笑了笑,“不要乱动东西。” 他继续讲视线移至沙盘,只是这次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刚才的侍卫没有马上冲进来抓她走,八成是没想到这丫头胆大包天,趁着人不注意竟然钻到这儿来了。 百夷的郡主?他颇有些玩味的看了看那个站在帐角处想要向外面打探状况的小人儿,忽然想着耍一耍她。 “为什么要跑?”他开口,状似无心的问。 “恩?”她错愕了一下,意识到是在和她说话后,低着头很不情愿的说:“他们说要把我送给玄朝的皇帝。” “皇帝不好吗?很大的官啊。”他失笑,这丫头一脸悲痛欲绝的摸样叫他心里不舒服。 白姝姝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她们都说玄朝的皇帝长了三条胳膊,还说他很喜欢杀人,看谁不顺眼就要拧下谁的的脑袋。还说他长得很难看,一脸凶相,没本事要靠他姑姑撑着……”看着他脸色变得有点差,声音越压越低,最后彻底失了声。b 分节阅读_50 分节阅读_5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1 r   “恩,你又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真的。”萧昭泰只觉得胸中暗涌,这丫头的评价可是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 “我不用见他,我有喜欢的人,干嘛要嫁给他?”白姝姝这次似乎是不害怕了,说的几乎是斩钉截铁。 帐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萧昭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她这么一说,忽然真的想要拧了谁的脑袋下来。 “恩。”他敛了心神,开始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沙盘上。 “那个,我也快走了,就不麻烦你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白姝姝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照着原路钻回去。 他并没有阻止,尽管很清楚外面有一大堆侍卫等着捉她回去,只是想着这个小丫头是应该吃一些苦头了。 可是等那人出去了好久,他似乎还能嗅到帐中淡淡的合欢香气,扯着他的思绪越飘越远。 同样缠绕于心的还有那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烦躁的甩了笔,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当他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再度见到白姝姝的时候,却见对方可怜兮兮的被柔软的绢布捆成一团,浑身精光的被裹在被子里等着他临幸。 瞧这摸样,这丫头应该是没少折腾,那帮内侍把她困得死紧,手指头都不能动一动。 他笑笑,走过去替她解开身上的软布,然后取来衣服给她。 她很是惊讶的看着他,满脸的疑惑。 “想不想逃跑?”他讪笑,“我帮了你,可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正在往身上套衣服,听了他的话动作顿了顿,随即认真的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啊,我阿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有点天真的孩子,他心里嗤笑,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算了,我送你走,然后自己想办法去浪迹天涯吧。”他笑的无比真诚,掩饰住了心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慌乱,不断的告诫自己,兵不厌诈。 “哦。”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半响抬起看着他的眼睛,“那谢谢你。” 那双杏眼里的纯净无暇让他觉得自己的欺骗是那样的无耻,他默然的别过脸去,等她穿好了衣服,便带着她去了马厩,策马而去。 等差不多快要到了百夷境内的时候,他将她放下,然后扭转马身,离开的毫不犹豫。 他有些担心,是不是一旦回头再看她一眼,便会舍不得了? 可是不可以,她若是不离开回到百夷去,叫他如何能找到一个天底下最最合理的借口去攻下那座已经答应了讲和的城池? 短短的两日之后,南疆军攻城,理由非常的简单:百夷擅自背约和书,也没有送出郡主,反而是将人藏了起来,由此可见,并无和意。 早已松了一口气的百夷军队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的突然袭击,这场仗赢得毫无悬念。 他策马扬鞭,冷眼看着一切的厮杀,不知为何心中想起的确是那人如水的双眸。 进入城后,有侍卫前来禀告,说是百夷在此守城的鲁王一家已经尽数被诛,然而却没有找到那人的半点踪迹。 他默不作声,只是带人进入了那座并不算的上是豪华的王府。只一眼就轻易的看破了那些粗浅的机关,找到了她藏身的暗格。 她缩在里面不肯出来,白色的衣裙浸染了血渍,嘴唇紧紧的抿着,却没有半滴眼泪。仿佛看不到那边的地板上,躺着她父亲母亲冰冷的尸首。 他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下令将她带走。 那个晚上,他得到了某样珍贵的恍若仪式一样的东西,而她软软的任他施为,只在他冲进来痛极了的那一刻,咬破了唇,闷哼出声。 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也像是香甜的,柔嫩的皮肤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摸在手中,滑入心里。 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像是被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不会致命,却是痛的厉害。 她从此再不开口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天。他试着冷淡下来,警告自己不可以陷得太深。 这样若即若离的日子过了不太久,到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战事,准备暂时放过苟延残喘的百夷,拔营回朝。 临拔寨的那一晚,他鬼使神差的去看她,在帐子里呆的久了些,不期然的在本来应该是平淡无波的瞳孔里清晰的捉到了一丝慌乱。 只有短短的一瞬,他骤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走过去将她甩在一边,然后出帐大声的下令,全营都起来清理人数,各个百夫长,千夫长要仔仔细细的核对手下的战士,发现有多出来的陌生人,立刻抓住。 她在帐中听到了,这次像是听懂了一般,没命似的冲了出来,狠狠的用拳头打,用牙齿咬他。 他把她扛回去,用腰带困了个结实,脸色冷厉的等着外面的消息。 很快就有人进来禀告,发现了几个混于营中的陌生士兵,均是有着百夷当地的口音。 他走过去,掰起她的脸,近乎残忍的,一字一句解释给她听:“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你想和他逃跑?那我是应该挖了他的眼睛,还是砍了他该死的手脚?” 她开始呜咽,就算是失去童贞的那晚也从未哭的如此的悲伤,她开始哀求,求他放过那个人,那个她想要比翼双飞的人。 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他片刻的失神,可是很快就被怒火和嫉妒冲昏了心智。 她心里只有那个人,为了他竟然来低三下四的求着自己的仇人。 他的心硬的像是一块铁,毫不犹豫的当着她的面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当那个人的头被盛在盘子里端了进来,还在滴滴沥沥的向下渗着血,那血艳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作呕。 他被刺激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榻上已经面入死灰的她。 她的眼睛里有了魔鬼的影子。 他有些担心,终是放开了她,她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抢过桌上的烛台,没有分毫的停顿,直直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将她困在怀里,拔出了那支并不致命的烛台。 怀里的哲人奋力的挣扎,脱离了他后没有再靠过来,反而是平静的狠厉的一头向着坚硬的石案撞了过去。 他尚是来不及反应,冲过去时已经晚了,她的额头上淙淙的留着血,人也是昏迷了。 他暴怒,下了死令随军的御医竭尽全力还个完整的人来。那些白胡子的老头子们支支吾吾,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她真实的状况,直到在他的威逼之下,终有一人开了口。 “启禀陛下,这姑娘磕破了头,就算勉强救得活,只怕以后头脑也是不清醒的。”那人跪在地上,看着他阴冷的脸,几乎吓破了胆。 萧昭泰清楚的明白太医所说的状况,用不好听的话说,也许以后的她就是个傻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昏睡中那人光洁的脸,攥紧了拳头。 “有没有能让她的脑子永远也治不好的药?” 太医们面面相觑,半响还是那人道:“陛下若是不想叫这姑娘好起来,只要以后不要让她看到任何曾经记忆深刻的东西便可。” 他点头,示意太医们告退。 明天便要拔寨回到皖宁,那里的她只能有他一个人可以依靠。 不管如何,她是痴还是傻,他只要她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样,她才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再不会离他半步,而他要一辈子护她周全。 也许这样,也能够在一起白头偕老吧,爱一个人总归是没有错的。 可是他忘却了,不爱一个人难道就是有错吗? 当姝姝终于站在他面前,举起了那把刀子,淋漓的血色中他依稀辩的清她眼里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恍惚间合欢的香气还是萦绕在怀,他将她抱起来,忽而发现,原来世间除了一个她,其实早已没有自己可以留恋的东西。 种下的因,早晚要结出果子,有酸甜苦辣,亦有悲欢离合。 混乱 当那场火被扑灭的时候,我已经昏头昏脑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整个一个慈恩殿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大火甚至殃及了旁边的几座宫殿,差一点便是烧到了的屋檐。 这时候的我根本是毫无形象可言,乱七八糟的头发有好大一缕被烤的枯黄,垂下来耷拉在肩侧连自己都闻得到焦糊味。 衣服也是七零八落的,好些地方甚至被烧出了小洞,看上去很像个难民。 可是现在没空,我还要去紧急的处理其他的事情。 “正月你先回去。”我转头,安慰着她,“这边有我,你先回去帮我看着世珏。” “阿姐……”正月还在摇着头,一脸的坚定。 “听话,我总要把阿娘和阿爹葬在一起,我答应过他们的。”眼睛是肿的,然而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了。 正月坚持着不肯走,于是我无可奈何的只能留她在原地处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我自己则是将早已经准备好了出去指挥影门的闵叔叔单独拉到了一边。 “闵叔叔。”我用力的扯了扯眼前面色凝重的闵叔叔的袖子,“阿娘对您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什么?” 他扭过头,安静的看着我,似在犹豫,过了短暂的一阵,垂头低声道:“抱歉,我不能说,大长公主严令。” “你不用说,只要点头或是摇头便可以。”我也知道他的难处,现在这当口不想添麻烦。 “和楚宁远有关系?”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垂着头,下颌不易察觉的上下动了一下。 我咬了咬嘴唇,“他现在还在皖宁城中的那个公主府里?” 又是上下动了动。 “那你们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动手?” “大长公主说了,她若是出事,楚宁远不能再留下,至于定北王那里,如果不行,就赐陪葬孝陵。”闵叔叔这次的意思说的很清楚。 我把头别过去,缓慢的道:“带我去见他。” “这恐怕不行。” “闵叔叔,这半枚金花有没有用处?” “公主是想用权压属下?”闵叔叔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 “不是。”我把头转回来,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您相信我,我们不用任何人流血,也一样能达到目的,阿娘的意思并不是想让他从世上消失,只是如果他变得没有危险了,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刃,也可以和楚叔叔有个交代,何乐而不为。” 他沉默着不说话,我索性直直的跪了下去,对着他俯身一拜,“闵叔叔,阿娘和大哥都走了,只剩下我和世珏,如今朝中能够仰仗的人不多了,就当是我求您了。” 闵叔叔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半响方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公主跟着属下来吧。” 我见他同意也是松了一口气,忙跟了上去。 那个曾经不过是用来充数的公主府在这个有点萧索的夜里看着更是叫人慎得慌。我强行的压下心头的寒意,慢慢的顺着大门摸了进去。 府内是一片死寂,似乎是没有什么人,我全凭记忆走到了以前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 里面同样没有亮灯,我推开门进去,还要时刻提防着不要撞到桌子之类的。 漆黑一团让我的眼睛分外的不适应,黑暗让我觉得恐惧,只想着掉头回去。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像是铁钳一样箍住我的手腕,身体被一股大力向前一个拖曳,我差点飞出去,还好很快就被某个人稳稳的扶住了。 “腊月?”他似乎是有点疑惑的询问道。 “恩。”我手脚并用的想要挣开,“把灯点上好不好?我害怕。” 迅速的被人放开,然后我能听到轻微的磕动声,紧接着桌上的烛火被人点亮了,有微弱的光线射过来,让我觉得多少好过一点。 “你来做什么?”他的眉毛上像是凝上了一层霜,浑身上下都带着极端的排斥。 “我……”我抽了抽鼻子,忽然觉得没话好说,总不能告诉他,我是来抓他进天牢的吧? “你怎么了?”他微眯了眼,似乎是看到我浑身上下的狼狈模样。 “宫里面着了火。”一边说着一边也不知道为 分节阅读_51 分节阅读_5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2 什么眼睛又红了。 他还是冷淡的看着我,“我问的是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阿娘去世了。”我索性和他摊牌,“我很害怕。” 他有点不敢相信,眉毛皱成了川字,“怎么可能?” “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我苦笑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了。” 眼前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那人的动作了,只是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把我圈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慢慢的磨蹭着我的头发。 “拿着这个。”有一个小小的半圆的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手里,手也被那人包住,“我会护着你。” “恩,”我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宁远,对不起……” “恩?”他还没太挺清楚,就突然一个大力将我摔到一边,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勉强的扶住一张椅子才站得稳住。 “你!”他的眼睛似乎能冒出火来,狠狠的盯着我,简直是要把我活拔了皮一般,手也无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光渐渐的变得模糊,咬牙强撑着摇摇晃晃的想要伸手抓我。 屋顶上立刻窜下了无数的影卫,其中一个挥掌便是一个利落的手刀,宁远闷哼了一声,彻底倒地不起。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念着,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公主,您想好了,这小子还是别留为妙,祁渊留下的那个软禁散,常人中了一针立刻就倒,他竟然能撑住。”已经赶进来的闵叔叔也是一脸的严肃。 “不会有事的,您说他的武功和福宁园里关着的那人比,哪一个更厉害?”我看着闵叔叔,只觉得心灰意冷。 闵叔叔不再多说什么,他清楚,连安大叔都逃不出来,宁远未必就有这个本事能够挣得动那铁链。 “把他带到哪儿,锁起来吧,等到局势稳定了再说。”我头痛欲裂,“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阿娘的后事,还有整个玄朝的安危。” 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压抑沉闷的公主府,我慢慢的摊开掌心,里面半枚小巧的药丸在月光下闪着黯淡的色泽。 那是金蚕的另外半枚解药。 抬手将它放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本来应该是没有味道的药丸,此刻苦涩难当。 阿娘的遗愿是和阿爹葬在一起的,然而那场大火使得她尸骨无存,我想我是不孝的,连她的骨灰都无法收敛。 我只能将阿娘最喜欢的一套衣服送进了阿爹的陵寝里,这样子也算是他们能够在一起了。 过去的辉煌与荣耀统统的已经化作了烟,阿爹和阿娘一辈子的愿望不过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是为了这个,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我在阿爹重新又开启的墓室内,把脸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外椁上,这样也会觉得温暖一点。正月只是跪在一边磕了三个头,整个过程她都一滴眼泪没有流过。 要说起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件事,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有经验了。老天爷在虐待我这件事上,一向是劳心劳力,整天琢磨着下狠手,怎么凄惨怎么来。 首先是影门中的暗探来报,说是皖宁周围的两郡兵马调动似有异样。其次就是另一个噩耗,这些年来一直将北疆收的滴水不漏的佘姑姑咳血而亡。最后一个是我的舅舅,隆中王萧鸿举中风,幸好有恒裕哥哥暂代处理事务。 北疆如今除去已经告老的几位将领,只能暂时由小黑撑着。而这时候,鹘罗格却陈兵五万,直逼附子关。 正月听说了,甚至来不及替阿娘守完孝,连夜快马加鞭的要赶回去。 只是南疆楚叔叔和隆中王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然而当我看破这种奇异的平静时,也为时已晚。 世珏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沉默内敛,不肯多说一句话,我知道接二连三的打击对这孩子来说还是太大。只是如今他的身份终究是太子,是唯一一个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的人,扶他上位不过是早晚的事。 因着大哥的国丧还没有过去,替阿娘发丧以后的第三天,我亲自去了一趟谢太傅的府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现在是朝中的丞相,是唯一一个能够帮我压制住百官的人,我自己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就更别提世珏了。 谢太傅似乎是早就料到我会去找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异。 “太傅,您在朝中的威望深重,如今我只能靠您了。”我想我做公主做到这份儿上,实在是丢人的紧。 好在谢太傅并没有拒绝我,答应的痛快的出乎我的意料。 “老臣尽力而为便是,绵薄之力不足为谈。” 他这话说的其实微妙,因为我和他都深深的明白,前面的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的多,而我们的手里并没有兵权。 小黑那边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皖宁周围的几个郡在阿娘换朝的初期就是连连不服,当初苦于无人可用,留任的官员中有不安分守己的这便已经开始挑事了。 索性皖宁的京畿戍卫司以及御林军的八千兵马还可以抵挡一阵。 如果状况好的话,应该能撑到世珏登基,正月回到北疆去暂时牵住鹘罗格,这样子小黑才有机会从北疆抽身回来。 反戈 我牢牢的抓着手里的食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一样。 摸黑进入那条走过无数次的暗道时,还是些许的有些紧张,闵叔叔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我不可以随意跑动,可是我还是来了这个地方故地重游。 腿稍微有些软,我巧妙地避开那些暗藏的机关,然后使力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手上擎着的烛火有些微的抖动,但是总算能将洞中的场景看得清楚了。 宁远正侧躺在那张床上,似乎还在熟睡。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敢靠过去,就站在安全的范围内呆呆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我觉得自己有一点傻,索性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继续盯着他发呆。 小样,我就不信他能接着装。 果然,宁远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恩,我给你带了些饭来。”我挠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动作迅速的把那个食盒扔到他能够够得到的地方,然后再跑回到安全地带。 他这次径直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腰上的玄铁链叮当作响,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在距离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默!耷拉着脑袋有点沮丧。 他的眼神冰冷的渗人,那种寒意一点一点的冻进了我的骨头里。 看这个哀怨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心里铁定恨死我了,我咬了咬嘴唇,干笑了几声道:“呵呵,我改天再来看你。” 话未说完,转身就要跑。 “腊月。”身后那人突然出了声,我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站在了原地。 “浮梁郡是不是有密探来报,说是当地驻守的三万兵马似乎有集结成团的趋势?腊月,浮梁郡离皖宁不过两日的路程,没有兵权你可怎么办呢?”那人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我猛地回头,诧异的盯着他的脸,这是今早上影门的密探刚刚送回来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是我对你说,南疆那边的萧恒裕也在磨着刀子,准备随时过来给你当枪使,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手里的蜡烛噼啪一声,爆出一个小小的烛花,零星的火苗上窜,热热的气流险些燎到我的睫毛。 那人脸上一改刚才的冷酷,忽然出现的诡异的笑容清晰可辨,我咬了咬牙,决定还是不要听他胡说,他知道这些,也许仅仅是巧合而已。 可是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我强作镇定的笑了笑,“我先走了。” 脚步还没有迈出两步远,我就定定的立在了原地,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忍不住想要泪飚。 肩膀上温热的触感和重量告诉我,最最悲催的状况显然是发生了。 这不是自己找虐吗?我狠狠地抬手想给自己两巴掌,却又在碰到脸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 我很怕痛。 而且现在就算是我的肠子都悔清了,也不会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了。 我默!于是很淡定的摸了摸自己腰间拴着的防身用的迷药瓶,低头吹熄了手里的蜡烛,让这个地牢重新回归到黑暗当中。 身体被人大力的一甩,我被狠狠的推到了一边,身后是坚硬的石壁,阴冷硌人。 胳膊被死死的掐住,腰上的那个药瓶被人扯走随手丢在地上。那人用力抵住我的身体,让我和石壁更加亲密接触到没有丝毫的空隙。 我抽出手来护住脑袋,带着哭腔道:“打人不打脸的。” 他不说话,眼里冰冷的光让我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曾经让我害怕的想要咬舌的场景。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颈处,紧接着肩膀骤然一凉,半只袖子被人扯了下来。 我个反应就是动作迅速的扇了他一个巴掌,自动忘掉自己刚说完打人不打脸这一说,再也顾不得后果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并没有躲,清脆的巴掌声响过以后,连我自己都愣了,居然真的打到了。 袖子被人哧啦一声扯得粉碎,肩膀上一阵剧痛,我惨叫了一声,开始用力的挣扎。 嘴立刻被人捂住,腰被人用力一箍,我肺里的气差点被挤了个精光,整个人一软,瘫在他臂弯里。 当我泪流满面的终于熬了过去,只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顺着他刚咬出来的那处伤口流出来,显然是流血了。 他把我按在地上,摸遍了我的全身,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却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那枚钥匙。 “把钥匙给我!”那人厉声道。 脖子被人卡住,我没法呼吸了。 总之我就是不给,也不求饶,有本事他就掐死我好了。 他冷笑一声起身,将正拖着地上的铁链缠在腰上,最后面的那一段套在我的脖子上,拖曳着我向前走出去。 我当时想死的心思都有了,打了半天的小算盘,却始终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将这条链子从地底拉出来。 “闻腊月,我真看不懂你是聪明还是笨,知道把我锁在这儿,却不知道要找条结实的链子,这东西一拔就从地底下出来了。” 我被他扯着出了密室,听见了这话,咬紧了嘴唇,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想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的时候去见安大叔,他总是汗流浃背,一副刚刚运过功的样子,还有当我从玉影山回来时,清楚的感觉到他距离门边貌似近了好多,原来不是因为我长大了,步子跟着大了的过失。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这份毅力,年复一年的往外拔着铁链,居然真的做到了。 也许那天就算我没去,他也应该差不多能够自己脱离这个该死的地牢了,这一点,只怕连阿娘都是想不到的。 原来他从未有过坐以待毙,只是造化弄人,如今阴差阳错,报应到了我的身上。 怪只怪自己倒霉吧。 从洞口爬出来,他把我身上的穴道点了,冷笑着看着已经匆匆赶过来的闵叔叔,在我耳边低声道:“乖乖的把钥匙交出来,我不为难任何人。” 我把嘴唇抿的紧紧的,不肯出声。 “楚宁远,你劫持长公主,是想要造反吗?”闵叔叔见我被他掐着脖子,平日里的冷静尽失。 宁远还是不说话,侧脸冷峻的线条绷紧,眼神微眯。 “放开殿下。”闵叔叔已经有些咬牙切齿,身后暗处影卫们显然已经准备的妥当了,这里毕竟是秘密的处所,御林军不方便直接来此护驾。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不要管我,照顾好世珏便是,这家伙投鼠忌器也许不会杀我的。可是偏偏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 脖子上的铁链被一点一点的收紧了,我涨红了脸,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那些泪打在他的手背上,被弹开碎成几瓣,消失的无影无踪。 脖子上的力道似乎减轻了一点,我能感觉的到身后那人压抑住的怒火,频临爆发的边缘。 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了,屋顶上,树丛边不断地能够听到细微的擦动声。 分节阅读_52 分节阅读_5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3 闵叔叔看样子已经将皇宫内大部分的影卫都召唤了来这边,我甚至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带来的空气骤然的升温。 可是不对劲,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飘了出来,我身体一僵,扭头看着宁远的表情,惊悚非常。 他既然已经早就挣脱了铁链,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却没有立刻离开那个地方,反而料定了我会去一般,在那里等我。 然后就是现在的劫持,他抓着我,既不威胁也不谈条件,反而站在这里不动,给人当活靶子,着实古怪的很。 莫非是……我意识到了最最糟糕的可能性,却吐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闵叔叔,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快撤出去。 眼睛被那人温柔的蒙住了,那双手仿佛是春日里能够温暖人心的柳絮。 我什么都看不清了,想要扭动着头,始终还是挣脱不动。 很快风中飘过了一丝甜腥气,像是血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刺激的我想要崩溃。 钝器击进人身的闷响声,压抑的惨叫声,还有兵器相接时的碰撞声……那一刻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那些嘈杂不间断的钻进我的耳朵里,我不能动,只能靠在身后一直箍着我的这人身上才能不向后倒下。 “腊月。”耳边有人呢喃,像是情人的耳语,对我来说不喾于刺骨的冰锥。 “你知道吗?栽在同一块石头上的人,绝对是个傻瓜。还记不记得在南疆你次用针刺我后背的时候?那时候你真是下了狠手,只是前几天的第二次为什么不再用些力呢?” 我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几乎是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却始终是发不出一丝响动。 这一刻我才明白身后的人有多么的危险,我自作聪明的想要关住他,很显然已经是弄巧成拙了。 怪不得阿娘想要早早的除掉他,而我和他的级别,显然不是一个段数的。 心被瞬间撕碎了,如果我没有心软,不去看他,是不是这些就都不会发生? 可惜我来与不来,结局都是一样的。 交易 等到那只手放下去的时候,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没有退散,我的嘴唇都是发白的,浑身软绵绵的被人稳稳的扶住腰。 那简直是一场屠杀,聚精会神的盯着这边动静的影卫们决计不会想到,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抵到了背后,有些人甚至还没看清身后袭击者的长相,就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袭击他们的,竟然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自己身侧的伙伴,他们身上的伤口说明了一切。 零零散散的那些蒙面的人开始清理这里,其中一个人慢慢行至宁远身侧,很标新立异的着了一袭青衫,看着被众人围攻正在勉力支撑的闵叔叔,轻笑道:“差不多已经都处理好了。” 他的语气就好像那边的闵叔叔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我狠狠的横了那人一眼。 长跃兄一脸的兴奋,戏谑的瞟了我们两个一眼,暧昧的扫过宁远揽住我腰身的胳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唉,我说怎么你本来说好了三天前走人,准备动手的。却被人锁了扔洞里了,原来是腊月干的啊。”这种情况下,他倒是好意思气定神闲的在这儿开玩笑。 奶奶的,我在心里怒骂,这两个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宁远不说话,也不怎么理他,只是微眯着眼,看着已经渐渐支撑不住的闵叔叔,冷笑出声。 闵叔叔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宁可死掉也绝对不会提及投降这一说。 他似乎支持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却被人钻了空子,一刀砍在臂上,顿时鲜血四溅。 我不得不承认,宁远手里的这群影卫,能力真的已经快要赶超影门了。 更何况我在他手上,闵叔叔有所顾忌,施展不开,如今已经是尽落下风。 “告诉他停下,你也不想他死,对不对?”宁远在我耳边低声道,顺手拍开了我的哑穴。 我知道他的算盘,闵叔叔如果死了,那么影门潜伏的众人必然会就此沉寂下去,想尽办法也会替他报仇,倒不如留他一条性命,牵制住其他的人。 “闵叔叔,停手吧。”我犹豫了半响,慢慢的吐出了这样的话。 那边的闵叔叔一怔,但是手里的长剑却是分毫未停。 “闵叔叔,我求你了。”我闭着眼睛,大声的叫了出来。 闵叔叔的手一顿,目眦欲裂,用手中的剑撑住身体站在原地。 他一停止反抗,立刻有人上前在他腿弯上一击,封死了周身的大穴。 “腊月,你看。”身后的男人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你和正月两个都是我的。” 我的头被拧过去,被迫注视他的眼睛。他浅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我笑笑,然后非常不明智的朝他吐口水。 他冰冷的指摩挲着我的脸,“腊月,你怎么就学不会识时务呢?” 废话,什么叫做识时务,坐以待毙吗?可惜了我做不到。 “行了你,别吓着她。”长跃兄伸手拍了拍宁远的肩膀,却被他不动声色的稍微一偏,闪开了。 长跃兄没有半点的尴尬的样子,很自然的收回了手,笑着说:“怎么了?想要过河拆桥?” 宁远不做声,那边忽然有人瞬间动手,刚才还那边很和谐的清理战场的黑衣人,其中几个一出手,就将手里的刀子扎进了同伴的胸膛里。 我默!这叫什么,窝里斗的升级版? 那群人迅速的分成了两半,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聚集在长跃兄身边,刀锋相向。 长悦兄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楚宁远,别太过分。” “白长悦,你带人擅闯宫廷,本将不追究已是仁慈,带着你的人快滚。” 目前的状况看,宁远这边的人显然是压倒性的,长跃兄就算是硬要动手,也决计捞不到一丁点的便宜。 长跃兄沉默着似在思索,没一会儿就抬头,哈哈一笑道:“好,今天这事我担下了,楚宁远你可别忘了,要是出了半点岔子,我保证就算是死了也会拉你一个垫背的。” 说完了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扫了我一眼,带着手下的一种人等迅速的撤离。 呵,我就说,闹了半天,分赃不均了。 箍住我腰部的手臂慢慢的收紧,我再一次喘不过起来。 被关在安宁殿中过了整整一天,我被点了穴道,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把我扔在这儿,着了人守住宫门,搜出了玄铁链的钥匙和传令的印玺等物,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我始终睁着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袍。干净的嗅不到一丝血腥气,却是掩不住一脸的倦怠。 他俯身,抱我在怀,扳过我的脸,细细的瞧着。 “腊月,我们做个交易吧。”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不会是好事情,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想起小黑以前说过这家伙喜欢当了还要立个牌坊的说法,觉得格外的赞同啊。 “我现在有的选吗?”我反问他。 “很显然是没有的。”他难得的笑的有些开怀的样子,看来控制整个皇宫的计划很是顺利。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制住了我,闵叔叔和世珏,那么整个局势就算是完全搞定了。 我承认自己很没用。 “腊月,你别忘了,我的手里现在有着你们最最需要的东西,兵权还有暗线。”他的样子像是偷吃了腥鱼的猫一样,“和我做交易,很划得来。” “你要什么?”我开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无非就是权力,而且是名正言顺的权力。 “很简单啊,我会帮助太子登基,但是我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他的脑袋被驴踢了,这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还来询问我的意见。就像是有人去和砧板上的白条鸡说,我要吃你,你自己跳锅里把自己煮了吧,最好煮的烂一点。 都是废话,有用吗? “好啊。”我恶毒的看了他一眼,“我就两个条件,,乐安公主不会嫁给你,我们对外可以保持纯洁的男女关系,对内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第二,永远不可以危害世珏的性命,杀了我都不能动他。答应了这两个条件,你想要的一切就都是唾手可得了,我保证影门不会找你的麻烦,群臣不会乱拖后腿,御林军全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最最重要的就是保全世珏,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今天失去的终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补回来。 至于那个条,总之老娘就算是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也不稀罕那个所谓的破烂名分,况且嫁给他的是正月,和我毛关系都没有。 他嘴唇抿了抿,看着我,失笑道:“腊月,你还真是……” “罗嗦完了没有?“我用力推开了他,憋了一整天,人有三急。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显示一下你的诚意?”他一个用力,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然后语调非常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说:“把衣服脱了。” 我默!用手抓紧了衣襟,琢磨着要不要扑过去咬他两口。 “怎么?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这会儿要反悔?”他嘴角上挑,低声道:“太子现在在太庙替圣上和殿下守灵呢,你说他能不能坚持得住一整个晚上?” 听了这话,我彻底炸毛了,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太庙阴寒,跪在那里一整个晚上,别说是还那么小的世珏,就算是我,也会生病。更何况眼前这个杀人都不眨眼的混蛋,绝对不会叫任何人去看顾他。 我强忍了下来,一把把自己的衣服扯开,鄙视的看着他道:“你他妈的要做就快点……” 他阴冷的目光一扫,嘴里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我听了立刻闭嘴了。 “你说,我要不要叫人把庙里那两个火盆给熄了。” 我低头沉默着扯着自己的衣带,想象着这个是楚宁远的肠子肚子,最好通通都扯断了才好。 “至于这么悲壮吗?”他把双臂撑在脑后,悠闲地看着我在那里咬牙切齿。“又不是没脱过。” 我不想搭理他,就怕自己一张嘴忍不住又要伤害到世珏。 以前的时候从未感觉到自己脱衣服也是这么艰难万分,我故意的磨磨蹭蹭,唯一希望的就是这家伙早早的磨没了兴致,放我一马才好。 “闻腊月,讲点效率好不好,你脱了有半个时辰了,要不我动手帮你?”他凑过来,冷笑。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动作非常迅速的把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亵衣亵裤往下一扒,然后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力一甩,狠狠的砸到他脸上去。 他微微向旁边闪身,躲开了,但是脸色也随着变得发青,在明亮的烛火下灿烂异常。 “很好。”他不怒反笑,慢慢的靠过来,一把抓住我正要往床里缩的脚踝,双手用力向两侧一拉。 我一声痛叫,心想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 套牢 于是乎在这个诡异的夜晚,我把自己脱光了,送到某只狼的嘴边上。对他来说这下子好了,天时了地利了,连人也和了,万事具备。 可惜了不巧的是当他把我拖到床的外延,按得死死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用了杀手锏。 “你停下,不行。”我彪悍的挥舞着胳膊砸他的脑袋,“我刚来月事了。” 其实一个时辰以前我就发现了。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说吗?嘿嘿,人家都说男人见了女人要是沾了女人来月事时的霉气,会倒血霉的。 最好让他倒霉倒到明天一出屋就被人用刀砍死才好。 果然,楚宁远动作一顿,继续向外扒拉我,居然一点没有顾及的用力拉我的腿。 我默!疯了,难道他是想体验“碧血洗银枪”这种传说中的非常高级的春宫术?我可不要和他一起发疯,搞不好会死掉的。 “你有毛病啊你!”我用力踢着双腿,还要防止有血漏出来,简直是郁闷透了。 腿上酸软没劲,被他轻易的拉开了, 分节阅读_53 分节阅读_5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4 居然就着光探看了一下。 我捂着脸,觉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叹口气,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把我整个包成一团塞进被子里。 “要不要给你叫个宫女?”这家伙面有菜色,典型的一副不爽的样子。 “不用了。”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兽性大发再度扑过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慢慢的想要蹭动到屋角的柜子处。 腿刚一着地,就被搂住腰抱了回去,扔回床上去了。 呃,我一脸戒备的首先选择护住前胸,然后想想觉得不对,又赶忙护住下面。再想想还是上面比较重要,于是又把手挪上来…… 总之,手足无措中…… “行了。”他很不耐烦的把我的胳膊捉到头顶按住了,俯下了身子,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到我的脸上,引得我浑身忍不住的战栗。 “需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找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床上不许动。” 呃,我惊悚,紧张的咽了一口水,总不能告诉他我需要一个月经带和干净的亵裤吧,叫他去找还不如我直接去死的好。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皱着眉看着我,半响翻身下地,走到我刚才正准备好了要去打开的橱柜前,一把拉开,开始大肆的翻检。 呃,我这回选择了装死,于是用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一想到黏黏腻腻的不舒服极了,又忍不住想哭。 被子被人扒拉开,那个人手里拿着两个东西扔了过来,额头上青筋都快暴起来了。 我顺着他身后一开,想象中惨不忍睹的状况并没有出现,那个柜子看上去很整齐的立在原地。 我动作迅速的钻进被子,套上亵裤,绑好了月经带就躺在里面缩着不敢出来。 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些微的衣料摩挲的悉悉索索,过了没一会儿,被子再次被扯开,有人钻了进来,很不客气的霸占了一半被子,很自然的伸臂一揽,把我牢牢的控制在他怀里。一只狼爪十分精准的搭在我胸前,另一只放在我的小腹上。 我感到不太舒服,本能的蹭了蹭。 “别乱动。”胸前被人威胁一般的揉了两下,身后有个什么东西顶了上来。我老老实实的僵硬了,但是心里真想泪飙。 “我要出恭。”终于忍不住了,我使劲扭着,从他怀里挣出去。 他很郁闷的翻个身,放开我,下地打开了宫门。唤了内侍取了恭桶进来。 那几个内侍和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是生面孔,而且其中没有树树。 我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世上活的最最窝囊的公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悲催透了。 外间有些冷,我只着了中衣,回来的时候身上冻的冰凉,止不住的哆哆嗦嗦。再加上今天多多少少也算是受了点刺激,回来刚躺下,小腹就是一阵阵的胀痛。 我忍了一会儿,手脚无力,开始一个劲的往外冒虚汗,别说睡觉了,都快要抽筋了。 “喂,你没事吧?”估计是我这副随时可能要挂掉的样子终于引起了某人的注意,他把我圈住了,抱坐起来。 “恩……”我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蹭蹭,很想找一个暖和的物体。 我想我下辈子投胎可以考虑当男人,起码不会这么麻烦。 “让世珏去睡觉吧。”看这家伙似乎是没怎么生气的样子,还把我的手脚收起来暖和着,我有点没骨气的小声问道。 “恩。”他的手摸得我挺舒服的,于是我也不怎么客气的利用资源。 反正已经掏了钱了,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他挖起来,有些眩晕,照照镜子觉得脸色很白,像个鬼似的。 “宣御医看看吧。”宁远穿戴整齐,皱着眉毛盯着我。 “算了吧。”我瘪瘪嘴,很不相信他会叫很多人接近我。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就有御医说是奉了公主的诏令前来诊脉。 整个过程,那人当然一直在屏风后面看着。 “呃,孙太医。”我看着眼前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本正经的认真诊脉的白胡子老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点,“那个,一会儿到太医院宣召,请太医正去东宫给太子请脉。” 说完这话我就沉默了,居然忘掉了,祁师伯早就不在了。 “呃,今日哪位太医当值,去瞧瞧便是。” 孙太医领了旨下去,顺便给我开了药方,不过是些活络经脉的温补镇痛的药剂。 不过这就给我了足够的理由禁止楚宁远碰我,他自己倒是也自觉,除了晚上凑过来和我挤着,守身如玉的叫人发指。 两天以后,整个皇宫差不多已经都被宁远控制的牢牢地,也就到了世珏正式登基为帝的日子。 原本礼部选好的这个所谓的黄道吉日,如今看起来格外的讽刺。 世珏还太小,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懂,而我很不幸,就算再不想,也要被赶鸭子上架了。 当我抱着他,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只能选择了咬牙死撑着。好在因为各种因素的夹杂,导致了登基大典的一切从简,才有机会透口气出来。 谢太傅对于宫中发生的一切选择了沉默以对,他即使猜的到风头不对,也终究是个文官,手里无兵,纵使胸中韬略纵横也是暂时无可奈何。 大哥的庙号是太祖,而姝姝被追封为皇后,不管他们彼此心中是否有怨,这一刻都必须要同眠一处了。 那一天宣召的圣旨有两份,其一,大赦天下,其二,乐宁公主思母心切,痼疾发作去世,谥为恭昭宁长公主。驸马楚宁远劳苦功高,封淮阴侯,酌领兵部尚书一职。 其中的第二道圣旨,让朝中重臣着实哗然,自从南康亲王卸了兵权做了闲散王爷后,南疆几乎已是楚家一家独大,隐有成国之势,只是不知何时楚家的势力竟已渗入京城。 然而却是鲜少有人质疑此事,因为这圣旨诡异的合理。 乐宁公主骤卒,皇室为了安抚楚家,抛出点好处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除了这两道圣旨之外,再无重用任何人的诏令了,也就是说世珏的登基对别人来说没啥好处可言,众人都是没升没降。 只是很快,大臣们由最初的腹诽到后来的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再到最后统统缄默无言,也不过才花了短短的一个月而已。 我是真的很佩服宁远的手腕,以他现在的本事,我和世珏以后若是想要咸鱼翻身简直是难上加难。南疆的士兵开始有条不紊的进驻京城,御林军中不太安分的将领被统统剔除,换上他自己的亲信。 他能在阿娘的眼皮子底下早早的安排好了这一切,倒也真是不容易,我只是好奇,楚叔叔难道也参与其中了?那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没有露过面。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抱着世珏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有御史直言敢谏的,甚至还没等摸到大正殿的朱漆大门,就会被人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段日子过的着实是暗黑无比的,宫中如今上下都有了眼线,我和世珏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而他在假意离宫后的三个月,就开始堂而皇之的自由出入禁宫。 呃,这时候我们两个姘居的日子才算是正式开始。 只是不知道为何,正月明明已经回到了赫赫,鹘罗格却始终不肯退兵,亦不肯进攻,乘火打劫之意有些昭然若揭。 小黑在北疆也是辛苦,如今莫说是回来帮我,不被扯了后腿断了粮草就已经是万幸。 这一天我正在监督着世珏完成课业,微微一抬头那人正站在门口处,看着我似乎是在笑。 我惊悚的差点把笔扔了,这家伙习惯性的总是绷着一张僵尸脸,若是哪一天笑了,保证是没琢磨什么好事。 果然,他缓步走上前来,低头看看世珏正在努力的一笔一划的动作着。 “萧墨延回来了。”他并未看我,“现在就在皖宁城外三十里,快的话,今天傍晚就能到达城门了。” 我心道糟糕,这下子最最害怕的事情怕是要发生了,立刻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办。 “腊月,他只带了几个随从就敢偷着回来,怕是得了信儿,特意回来要陪你送死的。” 我呸,抬头没好气的看着他,小黑只怕是担心我的安危,又不能将北疆本就不多的将士抽调出人手,只能自己赶回来。 这确实是送死。 “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到北疆去,你还想要什么东西?”我想现在已经没有比我更诚恳的了,他既然早就得了消息,本来可以直接派人去击杀小黑,且不说他手下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是威慑,也是可行的。 可是他来找我,而且还正大光明的把这事儿放在台面上。 生辰 “你还有什么可以给吗?”他脸色一肃,伸手摸了摸我的唇瓣,“如果你的病能快点好起来,我想我会很高兴让你跟他通信。” 汗,这个混蛋看出我最近装病躲着他。 在皇宫里装病其实很简单,虽然这里有着世上据说是最好的大夫们。因为只要我说自己难受不舒服,太医们就算是再怎样也不会轻易得罪人,顶多开些没用处的温补的药物罢了,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 于是乎我就这样躲过了三个月,他刚开始也是什么都没说,由着我胡闹。 “我忘了和你说,我那个病今天刚好的。”我很镇定的抬头看着他。 “不错,恢复的挺快的。”赤 裸裸的讽刺啊。 不知道为啥,我现在看着他就感觉自己看着一个根正苗红的色狼,而实际上楚尚书大人长的实在是非常正派的。 “行了。”他随手扯过了一张纸,又取过了御笔,塞进我手里。“现在开始,只有两刻钟,你给他写信,误了时辰的话,那么我只好采取极端措施了。” 我咬了咬牙,稳住心神,提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要他别回来皖宁,用词和语气都比较严厉。 小黑现在是一动都不能动,只要守在北疆,那里是安全的,等到时机到了,自然就有机会反戈一击。 我不是个圣人,现在对付眼前这位,显然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总之,我绞尽了脑汁,总算在一双刀子眼的注视下,完成了那封信。 宁远大大方方的扯过来通读了一遍,抬头扫了我一眼道:“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很亏?” 我默,您老人家还亏?您现在是功名,权利,美女(如果我算的话)都攥到手心了,一样都没落下。 一旁的世珏却对这边的动静似乎不敢兴趣,头都未抬一下,继续临着字。我再过去看的时候,通篇的小楷,一丝未乱。 他走后,我早早的安顿了世珏睡下了,世珏牵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开。 “宝宝乖,以后都要自己睡觉了?”我摸摸他的脑袋,哄劝着。 “姑姑,殿里好黑,我……朕害怕。”他的脸有些白,漂亮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留下一排浓重的黑影。 “可是宝宝总要长大啊,以后姑姑不能老带着你去玩了,你现在是皇帝。” “皇帝应该想父皇那样,可是为什么要听尚书大人的?”他撅着嘴,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我说不出来,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姑姑,淮阴侯欺负你吗?” 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哭?” 我流泪了吗?伸手一摸,却才发现指尖冰冷。 “世珏,快点长大吧,姑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世珏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似懂非懂的点下了头。 很悲剧的呆在寝宫里等着消息,我所有的心思,只希望小黑能够明白。 可是我两只眼睛的眼皮都酸透了,这人还是没有回来。后来撑不住,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凌晨的时候,他回来,外衫还是冰冷的,我从梦里惊醒,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身上似乎没有血腥和杀伐气。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把信交给小黑的,那些也都并不重要。 分节阅读_54 分节阅读_5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5 朝廷第二日的宣旨是:萧墨延领正一品虎威将军职,暂代北疆一切事务。 小黑是绝对不会允许赫赫人踏入北疆一步的,那样子就是千古罪人,而他现在只能替楚宁远守着北疆。 日子过的也快,说好不好的临近了年关,这算得上是世珏登基后的个节庆。 宫里上下照例是热闹非凡的,甩脱了部分阴霾后,百姓其实并不在乎是谁在实际控制着整个国家,只要这人不贪腐就好。 腊月二十八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被人摇醒了,刚一睁眼,就看见那人很认真的盯着我问。 “腊月,过两天是什么日子?” “除夕。”笨蛋,脑子不清醒了?我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去。 “傻瓜,再想想?”那人很没素质的继续摇晃着我。 “春节。” “没别的了?” “元日、元辰、元正、元朔、元旦……”我烦的要命,把能记得的别称通通说了个遍。 “猪……”那人掐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下子终于把我扔开,一个人躺到一边去了。 我把自己裹得严实,继续睡自己的觉。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似乎是有人在问我,又似乎不是。 我当时个脱口而出的想法就是,没什么想要的,楚宁远自挂东南枝就好。 可惜,这个是在做梦罢了,我和世珏的小命现在都是拴在人家手上的。 真到了那一天,把我和世珏忙的人仰马翻,他还是小,光是宫中例行的赐予百官的宴会就苦不堪言,坚持到半夜三更驱逐疫疠之鬼的鼓声响起的时候,这孩子都有些困顿了。 宁远在整个过程中很是守礼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偶尔眼睛扫到我,也都是很快就收回去。 他目前唯一不敢明目张胆动手的便是谢太傅,只因谢太傅算得上是三朝元老,朝中根基颇深,再加上……实在是没有分毫的把柄可以抓。谢太傅那是狡猾的连阿娘都头痛的。 于是整个宴席上的状况,就是相当的诡异了。 等到了后半夜,我将世珏送回了大正殿歇息,正准备自己也回安宁殿去睡了,却忽而被人拍了拍肩膀。 “腊月,跟我来。”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扯起来,身后的宫女内侍噤了声,站于原地不敢动。 他身上带着些许的酒气,不过并不算是重的,隐隐约约的透出来。 他将我带到了御花园中的那条湖边,然后很是力大无穷的把我扔在那条船上面,自己也跟着解开了绳子,让那条船顺水飘到了湖中央。 船内的红木桌上放好了酒,他拉着我坐在船头的椅子上,然后沉默的把我们面前的酒盅斟满。 “我不想喝酒。”我很不给面子的把那杯酒推到他面前,自己起身“我想回去睡觉。” 他仰头,已经干了一杯,却连脸色都未变分毫,酒量倒是不错的。伸手一扯,把我拉到他腿上坐好。 我不敢乱动,由着他伸手摸我的头发。 他愈发的变本加厉,开始浅浅的吻着我的耳垂,温热的呼吸直吹进我的耳朵里,刺激的我缩起了脖子。 “有没有什么愿望?”他很神奇的取过了一碗长寿面,摆在我面前。 我先是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今天是正月的生辰,而我的,刚才已经早早的过去了。 没意思,我看着那碗面,随即觉得自己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刚才的宴会上面,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这会儿,当然难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失笑一声,把筷子塞进我手里,却仍然是保持抱着我的姿势。 我一点一点聚精会神的吸着面条,直到自己吃的饱了,才擦擦嘴,抬头问他:“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恩,除了让我去死的。” 呃,我想我的心思应该没有这么明显吧。 “那你明天放了闵叔叔吧。”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恩,那个再说,提个其他的。” 呃,这样就是不答应了?我有点失望,不答应你老让我说什么啊。 “那就让我宫里原来的那些宫女回来吧,尤其是苗苗的姐姐树树,还有就是跟我一起来的小绿。”苗苗在正月走的时候,被我召进宫来跟着她一块儿离开了,至于树树,宁远就是个瞎子也能认出来吧。 “这个可以,不过你要陪我喝酒。” 我真想翻白眼,这人这是问我愿望吗?根本就是互换条件啊。楚宁远他吝啬的一毛都不肯拔。 喝就喝,我是无所谓的,本着对自己的酒量认真负责的态度,我很豪爽的拿起了眼前的酒盅,学着他的样子一口灌了下去。 那酒一入腹,初时未觉得如何,过了不过片刻,身上微微的有些热。 我开始还有些拘谨,三五杯下肚以后,立刻放开了手脚,不但自己使劲灌自己,还动手去灌他。 于是乎一发而不可收拾,喝着喝着就喝高了。 “腊月,为什么不嫁给我?” “恩?”两壶酒下肚,我的头脑有点迷糊了,惶惶忽忽的看着眼前有好几个影子在乱转。 “嘿嘿,谁稀罕啊,好多人排队等着娶我呢?轮得到你?” “恩,那你会唱歌吗?” “会,当然会啊。”我有点口齿不清,在哪儿哼哼唧唧。 “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有了酒壮胆子,我恶向胆边生,用力扯着他的脸皮。 “放手。”手被什么东西扣住,放在了背后,我顺势向着后面就倒。 “这个伤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我胳膊肘内侧的那块小小的凸起伤痕。 “上次救火烫的。”当我真的喝醉了吗?才不,我就不告诉你那个是可以号令整个影门的印章,反正它确实挺像是烫伤的痕迹。 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被什么人抱了起来,我晃晃荡荡的还不忘了损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灌我喝酒,你那点龌龊心思谁看不出来啊?”我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憋了这么久辛苦了,不就是想上我吗?你把我捆起来我还敢不听话是怎么的?” “切,今天是正月生日,我的早就过完了。连这都不知道还装大尾巴狼。” “想当初我这朵鲜花要□这个牛粪上,你整天摆个脸就像要死似的,难怪正月根本不稀罕你,你丫的根本就是个睁眼瞎。” “你说你除了密谋造反,杀杀人,还能干什么啊?整天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累不累?我都替你羞愧了。” “……” 总之我的一时头昏脑热,到最后都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只记得某人的脸似乎有点发黑。 我估计是我喝多了,眼神不好使,于是毫不顾忌的继续罗嗦。 当后背终于沾到床的时候,我舒服的打了个滚,不甚清醒间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磨了磨牙,愈发的肆无忌惮。 我要为民除害! 绝境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揉揉眼睛,想要翻身。刚刚伸了一下腿,下肢酸痛,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身后有人嘟囔了一句什么的,把我往怀里带,光裸的肌肤摩擦,我立刻被吓的清醒了一大半,低头仔细观察一番,虽然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还是郁闷的想哭。 我浑身上下,那叫一个□,再看身后那个,也是裸男一个。 这就是传说中的晚节不保啊,多么的惨烈。 他似乎还没怎么醒,眼睛都没睁开,就是一个劲的把我往怀里扒拉,嘴里还喃喃自语:“腊月,别闹。” 我疯癫了,下意识的一脚蹬过去。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揍他,利索的一个侧翻身,人已经无比清醒的皱眉看着我。 我被他凌厉的目光一刺,本能的吓得一缩,刚才积攒起来的骨气瞬间无影无踪,无比委屈的就想往被子里钻。 “行了。”他动手用力把我挖出来,然后我们两个裸男裸女就傻子似的抱着被子大眼瞪小眼。 “昨天晚上把我按到地上的时候,那魄力哪儿去了?”他掐掐我的脸,神情很是古怪。 等等,什么叫做我把他按倒的?怎么可能?我无精打采的指着他,叫着:“胡说八道。” 撒谎,真不要脸。 “我没骗你啊,你昨天说了一大堆我的坏话。”他很认真的凑过来,离我的距离近的连睫毛都数的清楚。 呃,我心脏骤停,以这个家伙有仇必报,没仇也报的性格,我估计我会很凄惨。 “恩,我想想啊,你骂了一大堆,说我是国贼,淫贼,反贼,呃,还有乌贼。他颇有些无奈的道。 “乌贼?”我懵了,“为什么是乌贼?”那个是动物啊。 “我也不知道,你就是这么说的。”宁远很无语的样子,似乎在问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呃,可能是我当时的脑袋糊住了,于是呈无力状,继续问:“还说什么了?” “你说想我这么十恶不赦,没脸没皮,该千刀万剐的人还活着简直是老天爷不长眼睛。”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很原汁原味的,他皱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还说你要为民除害,强我了。” 我差点喷血,那么惊世骇俗的话真是我说的? “你胡说!”我颤抖着指着他,在对方分外肯定的眼神下再度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后来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底气不足的心虚道。 “后来你该都记得吧?”他意有所指的瞄了瞄我露在外面的胳膊,“你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直接就把我的衣服都扯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畏畏缩缩的大叫:“都是你恩图谋不轨给我灌那么烈的酒。” “恩,对!”这厮一脸的坦诚,“我是想着浑水摸鱼来着,可是谁知道你喝了酒以后那么彪悍?” 我捂住耳朵,崩溃了。 “你看,本来我刚进去的时候,你一个劲的嚷嚷着疼,我舍不得了,想着退出来自己处理一下,没想到你又扑过来又抓又咬的,非说你就喜欢我疼你,还逼我发誓以后除了你不许我再疼别的姑娘。” 我疯癫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要不要宰了他灭口? “腊月,你很在乎我疼不疼别的姑娘吗?”他把我拖过来,掀开了我身上唯一能够遮蔽住身体的被子。 身上一凉,我骤然回过神来,沉默半响很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昨天晚上说的是醉话,全都做不得数。” 况且我明白的很,每个女人怕是都这样,这个男人即使自己真的不想要了,可还是希望他会一直为了自己牵肠挂肚,赴汤蹈火,眼睛里看不见别的人。 这个关乎到个人魅力问题。 “腊月,小骗子。”他把我放到床上,一只手微微用劲钳制住我的手腕,开始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巧妙,我并不感觉到痛,但是手就是动弹不了,只能不安的扭动着。 他俯身,吮吻我的脖颈,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捏着我胸前的浑圆。 我咬着牙,渐渐的眼圈发红,再到后来,扛不住浑身都酥软了,瘫在那里绵绵的任他施为。 昨晚的粘腻还没清理掉,现在不舒服极了。 可是还是制止不了身体越来越热,我勉强记得夹起腿。 然而没有用处,很轻易的被拉开了,再然后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刚开始有些胀痛,但是后来就像是被人带着一点一点的飞到天上去。 “有感觉吗?”他额头上有汗珠滚落下来,滴在我的胸口上,带了一丝凉意。 我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用力甩着头。 他动作顿住了,嘴角微微上翘,在我滚烫滚烫的侧脸上咬了一口。 “宝贝儿乖,说实话。”话音未落,猛的向前一顶。 我忘了噤口,一声惊呼,发出的声音媚的能滴出水来。 他笑的愈发得意,平日里冷峻的眉眼难得的神采飞扬,缠着我缠的更紧了。 我承认我很正常,遇到这种事情,猪都会有感觉的,更何况是 分节阅读_55 分节阅读_5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6 人。再说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真不如萎掉算了。 身体越来越轻,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开了,我不由自主的抱着他的背,咬着他的肩膀,上次的齿痕还未褪,我就着那牙印就是狠狠的一口。 他闷哼了一声,掐的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含住我的耳垂,嘟囔了一句。 “腊月,给我生个孩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针,瞬间扎入我的心里,我浑身一阵冰冷,止不住的颤抖。 果然是这样的,无耻透了。 我疯了似的开始扭,想从他身体底下挣脱出来,腰被卡住了,动弹不得,一股热流涌进来,瞬间心如死灰。 他休想,我把他的肩膀咬出了血,弥漫的血腥气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悲哀。 这是我这段时间来最担忧的事情,这时候若是有了孩子绝对没好,所以曾经试图偷偷的弄了一点麝香。 眼泪开始往下掉,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我情愿和这个孩子同归于尽。 我不敢想象生下了这个孩子会是一种状况,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我有了孩子,尤其是男孩。那么世珏对于他来说就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到时候,世珏不在了,我也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皇宫里,靠人家的施舍过活。没有尊严,没有地位的我又凭什么入他的眼,也许过不了多久也会消失的无声无息。 “宁远……”我放弃了,开始学着听天由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 他僵了一下,没有说话,把我抱在怀里,连一句解释都欠奉。 恩,这样子就好,我们原本就是互不相欠的。 昨天晚上,让我意乱情迷的小小幻想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也就是时候回归原点了。 回归到冰冷黑暗的,看不透未来的现实。 “可是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就算和你一起死掉,也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我没用,除了在这儿哭,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从小到大,没人告诉过我,原来并不是只要你肯付出,别人就会相应的给予你回应。有好多东西,都包裹着华丽的外表,可是里面藏着的是吃人的蛇。 我在这个男人身上失去了太多,包括我曾经不屑一顾,却是对女孩子来说最最宝贵的东西。 而他赚的太多了,除了权利,现在连下一代都快有了。 虐之靠之鄙视之鞭打之□之折磨之踩扁之销碎之敲烂之石化之……简直不是个东西。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我哭的累了,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大亮的,他起身,帮我清理了身上的污秽,然后取了干净的中衣给我套上。 我伸出胳膊,抱了抱他,然后很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有点不敢相信,神色古怪的皱眉看着我,似乎是在仔细的思索着。 我郑重其事的松开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以后要记住,爱你的是腊月,不是正月。” 他眼睛里面那个模糊地倒影是属于正月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我是个该死的替代品。 今天过后会不会有我的一分位置? 最好还是不要了,我晃晃脑袋,那样的话,我死了都不会安生的,我是真的不想和他再有半分瓜葛了。世上最倒霉的就是,自认为付出了一腔热情,他却始终觉得你是别有用心,利用起来毫不手软。 “小时候我们一起跑出去玩,镜子店里你扯破了我的衣服,你那时候喜欢正月,干吗又要对我负责?耍我很好玩吗?”我又亲了他一下,“正月在赫赫,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喜欢,就要让她知道,你可以去和胡萝卜抢啊,很有可能是你会赢的。” 我能看到他的瞳孔骤然的收缩了一下,神情变得愈发的古怪。 “还有以后记得,别老是蹦个脸,不知道的看见都会以为欠你钱似的,这样子不利于搞好人际关系。” “你最好不要杀任何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折腾的差不多了就都放了吧。”我是个话痨,所以临别感言说的特别的多。 啰里啰嗦了半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好久没有这么没心没肺的笑过了。 慢慢的向后退了少许,大致目测了一下床架的位置,整个宫里,只有我和正月的宫中的床是用玉影山中的汉白石雕出来的,那上面繁复的花纹曾今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的。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闭上了眼睛,趁着他低头的功夫,冲着床架的方向直直的撞了过去。 真给面子,一撞既中。 头部触到坚硬的石头的那一刻,剧烈的痛像是要把我扯得稀烂,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额头上蜿蜒流下的鲜血和逐渐模糊的视线。 如果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的话,自然会聪明的让世珏长大成人,否则觊觎这个皇位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狼多肉少,人人都在等着分赃,他这个位置只怕也是做不安稳的。 我把我的命交给他,应该足够换回世珏的平安了,这样子,到了下面见到阿娘,我问心无愧。 外面的鞭炮声让我想起今天原本应该是初一,我十七岁的天。 楚宁远,我是真的恨不得挖了你的心,只不过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如果我这次幸运死不掉,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让你身败名裂。如果我真的挂了,那么不好意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现在,暂时不想和你玩了。 晕死过去之前,我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复生 我似乎在某个黑漆漆的地方飘了好久,周围的一切完全看不清楚。确信没有其他人以后,我很欢快的来回打滚。 哎,世上若是没有冰山脸,神经病和腹黑男,那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好吧,这些已经不在我操心的范围内了,因为我这会儿应该去见阎王才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个人在我耳朵边山不停地哭啊哭,哭啊哭。 刚开始我竖着耳朵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实在让人头痛。 我捂着脑袋,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现在就是外面地震了,人都死绝了,我也要跟着死的透透的,绝对不要再睁开眼睛。 可是头痛的快要裂开了,哭声也越来越大,抑制不住的忘我耳朵里面钻。 到最后,发展成了心痛,揪扯着难受极了。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就醒了。 眼皮很沉,我很努力的睁开了一条缝,隐约能够看到的就是我的床边围着一大堆人头,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全都有用。 世珏趴在我床头,捏着小拳头,脸上哭出来的红印还没消下去。看着我睁开眼睛,立刻就要扑过来,抱着我一顿嚎啕。 可惜我的身体像是散了架子,丁点的力气也无。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却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行了行了,都散开,人好不容易醒了,被你们这么一吓,八成又要昏……” 我想我是很配合的,在听到红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闭,继续睡觉。 “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怎么现在她还在昏着。”有人在那里大声的叫唤着,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真没公德心,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明知道我需要安静还在这儿吵,他又不像世珏那么小。 “行了!有本事你治,老娘不管了,那头就会知道愚忠的猪你要是喜欢随便虐去,有本事把他炖了别来烦老娘,正好清静!” 我估计在我昏迷这段日子,红袖被折腾了个够呛,这会儿她像是吃了炮仗药似的,何止是泼妇能够比拟的啊。 宁远似乎被呛的没了声,世珏也被吓的不哭了,除了偶尔发出的抽噎声,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总之有人扯着我的脸向两边拉了拉,然后没好气的道:“别装了,人都被我撵出去了。” 我很忧郁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除了口干舌燥,头上剧痛,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怎么……来了?”口齿也有些不太清楚,舌头都僵直了。 “废话,你家那个混球扣着我家那个死鬼不放,老娘想不来行吗?”红袖提起这个,绝对比我忧郁。 “死鬼?”我皱着眉毛,头脑还不太清醒。 “恩,楚宁远的一个部将,对他忠心耿耿的像是对自己的老子似的。”红袖的样子简直是要癫狂了,“早知道老娘才不跟着他跑了。” “额,好可怜。”我想要安慰她一下的,问题是话一出口,怎么觉得那么像幸灾乐祸似的。“几天了?” “你昏了四天四夜了,我不和你胡侃了,省的你家那个变态还要在外面扒门缝,也不嫌累得慌。”红袖很是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一把把门推开,果然屋外有个人立在那里,紧抿着唇像是随时要吃人。 “她醒了,我任务完成了,你要是再敢借机找事,别说老娘一剑砍了你,再去阉了那个废物。”红袖咬牙切齿的,冲着我努努嘴,一点也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我没力气仔细看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恩,脸色苍白,眼睛有点红,下巴上还有胡子茬。 不错,多少还有点良心。 “额。”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我闭上眼睛,接着回去睡觉。 这一次是真的着了。 昏天暗地的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再睡就难受的紧了。 “水。”舔舔嘴唇,渴死了。 有帐子掀动的声音,然后就是有人慢慢的扶着我的头,一碗水凑到唇边,我没客气,喝了个精光。 动动腿,我不舒服的想要翻身,那人立刻紧张的伸手抱住我,安稳的平放下去,回身将碗放好,就回转过来照顾我。 我故意的不停的想要翻个,没力气也要制造力气,那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把我按好了。 到后来,脑袋真的痛了,我小声的呻吟了一下,那人凑过来,将我的脖颈下垫的枕头挪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上。 我承认我这人很小心眼,他脾气越好我就越想折腾。 于是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猛的向旁边一个侧翻身,因为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控制不好,我的头很准确无误的从枕头上掉了下去,直直的磕在床上。 虽然床上的床褥是很绵软的,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的一声惨叫,泪流满面的差点再度昏厥。 “腊月,腊月……”身体猛的被人抱起来,那人紧张的叫唤着,像叫魂似的,难听死了。 有人扶着我的脸,环着我得腰,身体陷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我的那点力气根本挣不出去。 我很无良的,将有些涣散的视线聚集在他脸上,再看清楚那个焦急的担忧的表情后,微微一笑,自认为是分外妖娆。 “呸!”一口口水准确无误的喷到他脸上,他错愕,咬着牙抽出一只手来,高高的扬起。 打啊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分外的兴奋,他最好一巴掌把我打成傻子,省的看他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实在是恶心。 他抿唇,手落下却是将脸上的口水擦净了,然后将我放回到枕头上,然后侧躺下来,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抱死了,闭上了眼睛。 刚才吐他那一口浪费了我太多的力气,现在的我气喘吁吁的就是不想再睡觉了。 看他这副困顿的样子,又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想证明自己守了我好几天?老套。 我看着觉得不爽,用力将被他钳住地一只手腕挣脱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那上面缠着一圈一圈的布条。 看样子是磕破了头,我想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手使劲用力的扯着那些白布条,直到把它们扯得很烂了。 额头上的伤口应该是还没有愈合,被我用力的抓了几下就出了大量的血,我涂了满手,根本不顾自己晕血这回事,统统的小动作的弄到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痛的哆哆嗦嗦,可是心底却觉得爽极了,趁着他睡着,呼吸均匀,我使劲往他身上抹血,涂到自己手软为止。 我想我已经有点变态了,整个就是一心 分节阅读_56 分节阅读_5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7 里不健全,到最后甚至开心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不要紧,把自己呛到了,我用手捂住嘴,压抑的咳嗽着,继续笑着。 牵动了肌肉,头上的伤痛的让我的眼前阵阵的眩晕。 这一咳嗽,惊醒了他,我冷眼瞧着他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注意到我额头上的伤大量的流血,布带子也被扯了下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视线下移到我的下巴上,那里有我刚刚捂嘴沾染上的血渍。 估计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看到手上一片残红的时候,额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我还在笑,差了气也在不停的笑,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对额头上流血的伤熟视无睹。 他皱紧了眉,似乎在不停的压抑着什么,不过片刻,已经恢复了清明,翻身下地,取了干净的布巾,扳过我的脑袋,想要先给我包扎。 我扭着头,一个劲的给他制造困难,甚至在他试图点我的穴道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一口。 饶是这样,还是被人点了穴不能动弹,他把我的头轻轻扶起,先上了一些药膏,又将那些干净的布条一点一点缠绕上去,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对着传国玉玺那么有爱心。 我只是感觉到有点痒,上了药又绑好了布条以后,额上的伤顿时缓解了好多。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几次三番又都咽了回去。 我懒得理他叫唤什么,人类没必要每次都要顾及禽兽的情感。 “腊月,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不伤害自己。”他的眼睛里很是认真。 我挣了挣,不再言语。 “要是实在不情愿,我不碰你好不好?”他放我躺下来,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指尖温柔的抚着我的眼皮。 唔,狼说要放掉羊,通常都是要把她养肥了再吃。 “以后我都不碰你,别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红袖说再差一点点,你就醒不过来了。” 好嘛!我就说,合着搞了这么长的日子,是我在无理取闹。 “陛下还小,离了你怎么办?” 凉拌呗,我冷笑,对着他,非常恭敬的问道:“那么淮阴侯打算什么时候登基?您上位了,是不是要陛下给您倒地方?最好事先说一声,否则别说我们不通情理,非逼着您杀人防火无恶不作。” 玩威胁是不是?老娘死都死过了,不吃这一套。 晁错 “痛吗?”他的手指上移,慢慢的摸了摸我额头的伤处,凌厉的双目在烛火的晃动下,带了一丝温柔,隐隐的蛊惑人心。 我很老实的点点头,然后恶毒的笑了一下,“你让我砍一刀,我就不疼了。” 这话是真的,他要是真的同意了,别说痛了,老娘今天非要舍命陪君子,一蹦三尺高。 “我流了血你会好受吗?”他垂着眼,整张脸埋进阴影里,辨不清楚表情。 “恩,不过我晕血。说不定会觉得恶心多一点。”看我囧囧有神的眼睛,就知道我有多么的坦诚啊。 “你晕血还把这些东西涂得到处都是?”他的样子有点要抓狂。 “额,我以为你也晕血啊,最好看到了就直接吐了才好。就算你不晕吧,见血是要倒霉的。”哎,我觉得我应该在全国提倡实话实说运动。 “我不晕。”他的脸有点发黑,“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恩,我确实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挑事,你又能把我怎么办? 于是在这一天的沟通未果,不欢而散以后,我的日子变得相对轻松起来,可以常常的见到红袖,这也算是一个大大的进步。 另外在我醒过来的第二天,他就让树树和小绿进宫伺候我,还把好久没见的小火狐拎进来陪我玩,勉强算是效率高的吧。 至于某个已经堂而皇之的除了上朝,整日里赖在我的安宁殿,帮忙,呃不,是强行帮忙批阅奏折的某个人,我基本上处于无视状态。 偶尔差不多了,我就叫树树她们回去休息,然后很不客气的支使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忙,实际上也很忙的人类。 他脾气很好的任我蹂躏,偶尔忍不住了青筋暴起,在看到我捂住脑袋的时候,就会强忍了出去溜达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调戏宫女),总之回来的时候,保证了已经是一脸的人畜无害。 朝廷中开始了新的一轮大的洗牌,最明显的便是军队的调动,官大官小的,总之都跟他沾亲带故。 整个朝廷现在大半都是南方人,搞不搞的统统都带着南疆口音。 红袖看上的那个家伙的状况我打听的很好,可怜的娃名唤于忠,怪不得红袖一提起他来就说除了会愚忠,啥也不会了。 在楚宁远培养的一干爪牙里,算是个中上等的铁杆。至于终极的铁杆,就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个方奇似的,简直和楚宁远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 不信你看,楚宁远负责在皖宁大搞恐怖活动,而方奇任劳任怨的替他守着南疆,不但大肆的调兵支持宁远,剩下的那点人隔三差五的还不时要去骚扰一下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百夷。 扯远了,继续说于忠这娃,这娃对宁远忠贞的像个节妇,平时在家,红袖说一他不敢说二,一旦涉及到骂宁远的内容,立刻一言不发的开始和红袖冷战,轻则一夜不归宿,重则连着几天人间蒸发。 “你说是我是他老婆还是你家那个混球是?”红袖提起来,往往咬牙切齿一脸的不忿。 “不知道啊。”我耸耸肩,众所周知楚侯爷的魅力那叫男女通吃。 “等我抓到把柄,要是他敢耍老娘,我就阉了他!”红袖的意思很明确。 我冲她笑的很灿烂,不置可否啊。 过几天传来的消息是,淮阴侯属下平岗将军于忠,被自己的老婆逼得彻底不敢回家了,而他那个传说中的彪悍老婆“常怀刃欲弑之”。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抱着小狐狸在床上边笑边打滚,一直笑到自己的头痛得不行。 我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变态了,就想着怎么把人家好好的两口子搞拆了才好。 不过他这样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动作,太过张狂,而我们从小到大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能因为胜利的太早就太过骄纵,那些还在奋斗的劳苦大众看不过去是会动手的。 “闻腊月,你这个绣的是什么东西?长这么难看?”他把我刚才强行套在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扯下来,皱着眉毛仔细的辨认着。 “没文化,连河蟹都不认识。”我鄙视的扫了他一眼,很欢快的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啊,千万别辜负了。” 他皱眉,苦笑:“这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哎,你真不知道啊?”我两眼放星星,“河蟹啊,就是专门剪jj用的,祝你日后一直不举啊。” 他的脸有点绿,涵养很好的把那个东西揣进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声:“很好,我收着了。” 哎,这才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心的问道:“对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说出来听听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道:“庚寅 己卯 辛巳 丙申” 唔,我随手找了张黄表纸,记的清清楚楚,然后很喜兴的在他面前晃晃,微笑着躺回到床上缩了起来。 第二天,当他手里握着从我身上硬搜出来的一个小小的,浑身上下插着小钉子,胸口处用红字写着他生辰八字的桃木人的时候,满脸的黑线藏也藏不住。 “你就这么恨我?”他咬牙切齿,一把把那个东西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你很浪费。”我翻了个白眼,打算晚上再做一个。 “扎这东西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呆在这儿?”他冷笑,讽刺我。 “你不懂。”我无所谓的甩甩手,“效果当然是一两天之内看不出来的,不过我这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总有一天,你呜呜两声,嗝屁了,那绝对就是管用了。” 他无语,一甩袖子,走的悄无声息。当天晚上居然没回来烦我。 难得的清净啊,我捂着有点微微阵痛的脑袋,睡得格外的香。 在我被淮阴侯楚大人压着喝了二十几天汤药以后,二月二的晚上,先是有人带来了密报,再后来便是这家伙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第二天一早我便知道了原因,澜平郡的镇卫将军冯直瑞带着手下的兵士,连同周遭顾梁郡的太守尹成明出兵勤王,打的旗号很是妙曼——清君侧。 冯直瑞这人在大哥上位之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正四品的兵部侍郎,但是因着一起贪腐案的牵扯,被阿娘斥责为难堪大用,直接贬到了澜平郡做了从四品的镇卫将军。 可是如今,估计是见了阿娘和大哥骤卒,世珏还小。宁远上位的如此轻松,便也动了龌龊心思,想要分出一杯羹来。 澜平郡及顾梁郡俱在偏西的位置,宁远重用南部的旧臣,自然早就引起各地官员的不满,如今敏感时期一点就着,居然也能撺掇了八万之众的兵士一起勤王。 这就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了,澜平郡虽偏,却是最北可达皖宁周遭的浮梁郡,最南可以联通维谷郡。 而宁远实际上大部分的军队都还驻守在南疆维谷,他手头暂时能够真正立刻动用的军队不过是五万,再加上御林军一万,一共六万。 同样驻守在南疆,距离皖宁较近南疆郡的恒裕哥哥,现在手里也是只有五万人。 可惜,距离皖宁不过是两日之隔的浮梁郡郡守也是不太安稳的一个人,潘海潮,这人阿娘当初是很信任的,故而放他在皖宁近郊守着。我一直怀疑,阿娘当初其实是无人可用,后来有了机会的时候,又来不及,这枚钉子就一直牢牢的插在皖宁周围,时不时就会来个单刀直插。他手里有不下三万人,而且俱是精兵。 这样扣扣算算就很容易理解了,宁远能派的兵不过是五万中的三四万罢了,他如果全都走了,就算是我不着急咸鱼翻身,也就等于是把皖宁拱手让给别人了。 我不得不带着世珏上了朝,当天议政的内容主要便是如何应对的问题。我一直抱着世珏在龙椅上打哈哈,听着宁远面色凝重的和那群人商议来商议去。 这场当堂的廷议没有什么结果,于是我便招了朝中的几位重臣,于御书房中继续讨论。 几位大臣的脸上都是讳莫如深,长篇大论了一番废话,叽叽喳喳的让我头痛,世珏闲坐在一旁的龙椅上,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老臣敢问淮阴侯,可听过晁错之事。”谢太傅八成是已经厌倦的透了,忽而发声,言语直指宁远。 那几个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噤口。宁远脸色一沉,语句简短,“知。” 我端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心道这话也就谢太傅敢说。 “那便好,如今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效法当日文帝诛晁错之事,不过……”成功的看见宁远脸色黑的可怕后,谢太傅呵呵一笑,淡然道:“淮阴侯忠君爱国之心甚笃,路人皆知啊,如此忠良自然不能胡乱开的玩笑。” 路人皆知,这话本是骂东汉司马昭谋汉室天下的野心颇大的,用在这里当然耐人寻味。 “相爷的意思是本侯当应自裁,免得陛下为难了。”宁远身上杀机顿现。 “不,只不过如今朝中无将,侯爷瞧瞧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可派?”谢太傅笑的真诚至极。 谢太傅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把宁远逼出皖宁城去。 “相爷的话有理,某非晁错,既不是文臣,安惧战场杀贼?”宁远的脸上也很是淡定,“不过皖宁重地,陛下年幼,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可是不妙。” 好吧,他把天下的文臣都骂做是胆小,然后又堂而皇之的拒绝了。 谢太傅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便不再多说话,只是笑笑便罢,剩下的几个大臣自然也就随着没了话说, 我把桌子上的茶水喝的精光,也没叫人来续上,只是看着桌上茶碗精致的杯盖出神。 封王 当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初春的乍寒,连里面的里衣都是有些微凉。而我当时正坐在安宁殿前面的石阶上发呆。 他把我抱起来,带到里间放在床上,又取过一床被子盖好了 分节阅读_57 分节阅读_5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8 。 “喂,要不要考虑出征?”我把胳膊枕在脑后,很闲散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蹭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去吧去吧。”我看着他,笑的格外热情,“死在外面正好皆大欢喜。” “恩,我想死在你身边。”他也笑,很自觉的和我保持一尺宽的距离。 “不是我想让你去的,楚宁远,我现在没空和你打哈哈。”我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想没想过派谁出征合适?” 他不说话,于是我很欢快的继续问:“是不是发现谁都不合适?” 他还是不说话。 “总之呢,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亲自去。”我把被子都扯过来,连个被角都不留给他。 “其实这事对你有利,你想啊,他们说你是奸佞,你要是把他们都打趴下了,谁还敢说?杀一儆百的道理人人都懂。另外你不觉得你现在得权的手段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他猛地抬头看着我,一双厉目扫过,我浑身一个激灵。 “别那么看着我,我是为了你好,如果这次你能够大胜而归,那么整个朝廷必然会是固若金汤。” “那你能捞到什么好处?”他突然开口。 “不知道啊,这个要走着看,你也知道冯直瑞有八万军队,他如果起兵,我没猜错的话个要对付的就是在隆中的恒裕哥哥。我要你去救他。”我注视着他的眼,并不觉得恐惧了。 “我为什么要救他?萧恒裕在南疆给我使了很多的绊子,我这人记仇。”他连语调都是冷冰冰的。 我也沉默,半响方才道:“要是我说你如果分兵救他,我就老老实实的不给你挑事呢?” “可以考虑。”他点点头,装的一副大度的样子。“但是我走了,萧墨延挥兵南下怎么办?” “他不会,你不是都已经派人去北疆挑唆正月和她老公的关系了吗?胡萝卜一看就是个疑心病,这会儿在北疆聚着不过是担心你去抢正月。”我冷笑,“这时候小黑要是有多余的一点动静,胡萝卜难保不会以为是为了对付他的。” “你知道?谁告诉你的?”他一把钳住我的胳膊。 我在心里将他问候了无数遍,尽管明知道就算今天不开口,他明日也会考虑亲自出兵平逆。 而我只需要坚定一下他的信心,我们都是别无选择的。 “没人告诉我,不过我要是你,做事的时候手脚就会干净点,尤其是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信随手夹在奏折里。” “腊月。”他看着我,眼神似乎是在探究,“我忽然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把眼睛垂下,心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情。 “带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很好,如果你不怕我给你拖后腿的话,你别忘了,我这人没事就会招小人。”我心里骤然收缩,面上却还要装的没事似的,简直是郁闷透了。 “我也知道,可是实在不忍心留你在宫里兴风作浪。”他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栓了你在身边我会很放心。” 我的脸色应该是有点白的,我自己都能感觉的到。 “逗你玩的。”他耸耸肩,“战场不适合女人。” 我翻过身去躺下,不想再理他。其实一早便知,冯直瑞起兵当日,宁远选择了袖手旁观的那一刻,只有恒裕哥哥应兵而上,他手里只有三万的军队,这时应该已经消磨殆尽。宁远这个时候出兵,也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我周围所有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心腹大患。 我把眼泪小心的藏在心底,咬死了牙关,总有一日,所有人的血都不会白流。 宁远走的那日,我被迫去送他,到了宫门时,四万军队早已是整装待发。 眼光明晃晃的洒了下来,倾在他身上着的铠甲上,耀出了一片灿烂的金。我躲闪着那些刺目的光,将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心。 “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很轻,没了平日的戒备提防。 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答应他。 他叹口气,翻身上马。迎着身后黑压压的铁甲,疾驰而去。 这是我次看到他沙场点兵的摸样,那些激昂的情绪足以让每一个女孩子意乱情迷。可惜了,我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已经连心都老了。 他临走之前,留了那个于忠升任御林军总管,又留了身边暗卫的大半作为皇宫的日常守卫。 隔了不多的时日我便知,他留这人在此的目的。 于忠这人看着木讷,实则是胆大心细的紧,除了如厕睡觉,镇日跟着我,看的严严实实的。我悲催的觉得没比宁远在的时候好的多少。 而且,这人貌似只肯听宁远的命令,我的斥责和要求基本上都会被当成是耳旁风处理。那个人就跪在一旁,不辩驳也不听从,像个石头人。 我是真的很想抓狂。 更纠结的是,红袖被拦在了皇宫外,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次开始认真的猜测,为毛红袖会看上眼前这么一个没有趣味感的人。 真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当道捷报传过来的时候,正是谢太傅进宫教导世珏的日子,趁着他没来,我看着世珏习字,。于忠小盆友很尽职尽责的立在一旁,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出去了一下。 再回来时,还是那样的一张僵尸脸,只是手里捧着一封战报,跪于我跟前。 “殿下,侯爷打退了叛军前锋。” “恩。”我的手腕抖了一下,世珏突然抬头看着我笑着说:“姑姑,淮阴侯很厉害啊。” 我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继续写字。 世珏再没说话,写字写的专心致志。 谢太傅从外间进来,度到书桌旁,略微扫了一眼世珏刚完成的课业,赞了一声。 我微笑,只是叫宫人赐了座,和谢太傅坐下来,不咸不淡的喝着茶。 世珏刚刚写出的那篇字,其中有几个尺寸较其他的略略大些,那种差别太过细微,旁的人或许看不仔细便不会在意,而以谢太傅的眼力,则是小菜一碟。 我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不是一日两日,然而不论是宁远还是于忠,都没有发现过。 而他们也许更没想到的是,阿娘当日选择了将影门的人安置在了光明正大的朝堂之上,还是官居要职。 至于宁远的这次出征,若不是有人到处散播关于朝廷要裁兵的谣言,冯直瑞也许没这么容易便反了。 可是我需要他造反,哪怕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利的境地。 世珏还小,我还不能叫他知道,世上的东西只要因缘凑巧,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包括你的敌人。 破釜沉舟的道理人人都懂,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 不知道是他真的厉害,还是老天爷保佑,总之宁远几乎做到了攻无不克,他的四万忠心耿耿的将士到底是敌得过八万乌合之众。 这其实很好解释,恒裕哥哥先前已经拖得叛军筋疲力尽。 只不过我早已料到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当半夜里骤然的打开宫门,放那个遍身是血的偏将进来的时候,我的心被撕扯成了一瓣一瓣。 那个偏将带来的是恒裕哥哥最后的消息,还有他不过才四周岁的女儿。 那个小女孩就那么直直的立在那里,眼睛里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漠然,哪怕是看到那个完成了任务挥刀自裁的偏将淋漓的血。 我承认我是冷血的,我以自私的目的放任了恒裕哥哥去做炮灰,仅仅是为了让宁远能够宽下心来不起怀疑。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那个女孩子,她进了宫来就一直不肯说话,御医诊治说是受了刺激。 没人回答,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我也不想说话了,只是把她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刚刚逝去的这一个,也是我的亲人。 所以楚宁远,你千万不可以输掉,我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到了你的身上。 前方的战局在浮梁郡守潘海潮加入的那一刻变得风起云涌了,宁远虽然打退了冯直瑞的大半兵力,然而腹背受敌,终是不妙。 这场仗打了整整一年,简直是混乱不堪。 小黑收到了我的密信,默契的选择了对于这边的情况置之不理,而我秘密的给长跃兄送的信件却是石沉大海。 那封信我本来就没指望着能马上奏效,只不过长跃兄这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又过了大半年,宁远得胜回朝,我跑出了午门去迎他,当看到他下马的那一刻高兴的扑过去,然后很不故意的用力的杵着他胸口新添的伤处。 他接着我,眉头微皱,却是什么都没说。 封王是理所当然的,淮阴侯顺利的升了淮阴王,由他摄政冠冕堂皇。再加上如今已经是众人皆知的和我的那点小花边,唔,听起来实在是大大的好啊。 这一年多的时间足够我和谢太傅查到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至今都未有一点表示的楚叔叔,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第二年,叛军的余党又起,宁远又要到处的跑来跑去,打这边,压那边。 我很乐意的看到他陷入了这种近乎于恶性的循环中,这个江山其实守起来很是艰难。 众臣都说淮阴王如今是朝中的肱骨,镇守江山,无坚不摧,功业百年。 可是我的眼睛里同时看到的是,因为连年征战,他手下的亲兵大规模的锐减。 这些远远不够,他的根基在南疆,只要那里不出岔子,他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冰窟 这个上元节过得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息,我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一个一个正襟危坐的大臣们,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又过了一年,世珏的个子见了风似的涨得飞快,新做的常服隔得不久便要重新去做。 而我和眼前这个正坐在台下右手位置的淮阴王大人的关系,还是暧昧的不行。 众臣敬酒无非是些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我死撑着好不容易忍到了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揉了揉有点酸的肩膀,牵着世珏的手往宫内走。 肩膀被人一揽,我顺势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回头一看,那人的视线划过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陛下先回宫。”我放开了世珏的手,又示意身边的宫人随着世珏先下去。 可是世珏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小小的眉毛皱着,脸色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宁远的手正稳稳的搭在我的肩上,而另一只正扶着我的腰,整个动作让人浮想联翩。 我不着痕迹的想着挣脱出来,却被宁远扣得死死的。 “陛下请先回宫,臣与大长公主有事相商。”宁远开了口,语气平常,坦荡的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世珏垂下了眼,半响默不作声,转身带着一大堆宫人离开的彻底,再未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隐隐的有些担忧,这般想着边嘟着了嘴。 “怎么了?见我回来不高兴。”他过来抱我愈发的紧,手捏着我的下巴。 “下次别当着陛下的面这样,他还小,有些事情不好。”我有点无语于这人的肆无忌惮。 “恩。”他把脸埋进我的颈窝,闷闷的应了一声。 有冷风阴森森的吹过去,我打了个哆嗦,折腾了半宿,已经是又困又乏。 猛的一下身体似乎飞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忙抱住了他的脖颈,已经被人扛在了背上。 “唉,你放我下来。”我扯着他的衣服,吓得大叫。他这么往前走着,难保会遇到路上守夜的宫人,这个样子简直是丢死人了。 抗议无效,我捂着脸,被他一路扛回了安宁殿。树树一见我们这个造型,立刻乖觉的带人退了下去。 我很利索的从他背上爬下来,有点气咻咻的拧着脸不理他。 他把我拖过来,开始深深浅浅的吻,手也用力摸来摸去。 我没怎么动弹,对于这种骚扰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的自制力很强,通常摸够了亲够了就会放开。 楚宁远的不良嗜好是,到了节日就等于是到了发情期。 可是今天有点 分节阅读_58 分节阅读_5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59 不一样了,他越亲越起劲,没完没了。渐渐的气息有些粗重,突然俯身用牙齿咬住我的衣服带子,仰头一扯。 我一个没留神,身上一凉,胸口处已然是春光乍泄。 他按住我想要蜷起来的四肢,瞳孔的颜色变得深沉,嗓音也是哑的,“腊月,我想你。陪陪我好不好?” “不行。”我很冷静,用手捂住头,“我头痛。” 头上的伤口如今剩下了一道一寸长的疤,我不同意红袖找了药来涂上,就让它一直挂在那里。反正本来长得也不漂亮,毁容了也无所谓。 他勉强撑起头,脸涨得有些红,热烈的气息喷到我的身上,估计忍得挺辛苦的。 “我保证就一次,而且不弄进去。”他还不死心,一个劲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被他蹭的莫名其妙的也是心烦,一狠心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他吃痛的恩了一声,身下一挺,没经过我同意就闯了进来。 痛死了,我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想要逃脱出去。 手脚被人按住了,我感觉自己整个像是被钉在床上,那种感觉奇奇怪怪的说不清楚。 等到他闷哼了一声,从我身体里迅速抽出去的时候。我伸臂环住他的脖颈,似在挽留。 他浑身一震,把脸埋进我怀里,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不易察觉的冷笑,放软了嗓子,喃喃的喊了出来。 “小黑……” 他猛的支起了身子,当时的表情很搞笑,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很无辜的眨眨眼,然后抱歉的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果然,男人的自尊是丝毫打击不得的,看他一副面色铁青,青筋暴起的样子,我心底暗爽。 他翻身,躺在一边,胸口处剧烈的起伏着。 我没空安慰他,扯过来被子一卷就想着睡觉去。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抿着唇,估计是不爽到家了。 我希望他最好一直到以后都有阴影,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抬不起来才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接下来我却失眠了,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以后,我侧目,看着身边躺着的这个人熟睡中的侧脸。 伸出手去,轻轻的放在他的颈上,我能感觉的道脉搏的跳动,和喉结些微的颤动,还有鼻息喷出的火热的气息。 我将手缩了回来,只怕如果动了手,倒霉的还得是我自己,这个男人就连睡梦中都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不肯松懈哪怕是一分一毫。 没意思,又不能马上把他拖出去弄死,简直是太让人憋屈了。 “腊月,我们私奔吧。”宁远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清楚。 “好主意。”我也闭上了眼睛,不咸不淡的称赞了一句。 可惜已经太晚了。 我强迫自己赶快入睡,明天又是谢太傅入宫的日子,而且这次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一天。 殿门吱呀一声,发出了细微的响动,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是觉得门口像是有个人似的。 那个人影小小的,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我又揉了揉眼睛,殿门是紧闭的,门口处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过。 也许是我多心了,我躺了回去,心神不宁。 不对劲,猛地又翻起来,我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中衣,几乎是跳了起来,飞似的对着门口冲了过去。 门外的守宫的侍卫们八成是没想到过我会这样子狼狈的冲出来,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拦,当我看到门口跪着的几个世珏身边平日里伺候的人的时候,感觉不喾于被人打了一拳。 那几名内侍宫女均是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一脸的惊惧。 “陛下呢?”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其中一名胆子大的慌慌张张的抬起手,指着御花园的方向。 我甚至没有穿鞋,脚被石子磨破了,跌跌撞撞的向着御花园的方向直奔过去。 近日里的一场大雪,使得御花园中的湖面整个结了冰,虽是厚重,但是并不安稳,平日里没有人敢在上面行走。 而我看得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今就那样一步一步的,缓慢的向着湖中心走着。 “世珏!”我快要疯了似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似乎是顿了一下,然而终究是没有回头,固执的继续向前。 脚下的冰面发出了格叽格叽的响动,我豁出去了,强忍住被冻僵的痛楚蹦到了湖面上,身后同样有人换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同样选择了听不到。 世珏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他已经走到了湖的正中心,薄薄的一层冰不足以支持他身体的重量。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脚下的冰面开裂,他在我的眼前瞬间消失。而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不到三尺。 当冰冷的水浸透了我的全身,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我要带着世珏。 我在那冰水里滑动着,抱住一个已经有些僵硬的沉浮的身体,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向上推。 窒息的感觉迅速的涌起,我能感觉到肺部针扎一般的剧痛,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很快便失却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有人托住了我的腰,我的头得以片刻的露出了冰面,可是那冰似乎还是太薄了,他几次试图用力都不能上岸。 而且抱着两个人太费力了,他有些吃不消。 这样子下去三个人都会死,我不自觉的松开了手,把怀里的已经昏迷了的世珏塞进他的胳膊上。 可是那人单手拦了世珏,另一只手扯死了我的衣服,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冰上的内侍和守宫的侍卫们纷纷的赶了过来,一大堆人围在头顶上乱哄哄的,我们被人扯了上去。 世珏的身体也是僵硬的,我将他抱紧了,用已经并不算是温暖的体温想要将他捂热。 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浑身都在打颤,却并不全是因为寒冷。宁远伸出了手,扯着我怀里的世珏。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抱着世珏向后缩了过去。 “宁远……”发梢上底下的冷水流进了我的眼睛,蛰的我一阵难受,连呼吸都是急促不安的。“他是唯一活着的……”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滴下来,我抖得厉害,却也抱的愈发的紧。无论如何,不管他是谁,也别想伤害我唯一的亲人。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湿透的衣服搭在身上透骨的寒。 宁远沉默,他的脸色铁青,眉毛上有刚刚结的一层冰霜,咬牙道:“快过来,否则你们两个都会冻病。” “我发誓,不会动他。”他说的缓慢而又清晰,我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将信将疑,他发过誓不会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却在我的面前生生的把那些无辜的暗卫砍成两截。他发过誓去救恒裕哥哥,却还是选择了眼睁睁的看他去送死。 我害怕,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世珏也会只剩下半截身体,看着我连惨嚎都发不出一声。 而宁远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些才是我午夜梦回最最惨烈的回忆。 好冷,我的身体像是冻成了一块一块的冰,那世珏呢?他怎么有勇气走在那样彻骨的冰湖之上。 “宁远……”我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心口滴血,“求你不要伤害他。” 这种近乎于绝望的哀求,我这辈子仅仅在两年前做过,面对的却是同一个人。 也许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遁走 我裹着被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的世珏,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宁远,我们谈谈吧。”我垂着头,拉紧了身上的被子。 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都冻的发白了。 “我累了,很累。”我的发梢还在向下滴着水,晕染在被褥上,留下一圈一圈的水痕。“要是能够歇一会儿就好了。” “对了,另外我不恨你了,发现没什么感觉了。”我苦笑着,刚刚在水里忽然想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我对他本来就微薄的感情,现在终于磨灭的连恨意也是全无。 这句话成功的让他本来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别过了脸。 “今天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周身难以掩饰的烦躁。 “我知道啊。”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们谁都没想到,世珏在外面偷看的。” 他只是把我狠狠的搂进怀里,用力像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血肉里。 “我怎么感觉你想要离开似的?” 我脑袋上冒出了一点冷汗,很无语的问道:“我能去哪里?” 他不出声,分明还是有了怀疑。 我叹息,这人的眼睛像是狼一样的毒啊,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没那么明显才对,他居然一眼就察觉到了。 看来下次还是要克制。 “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这天晚上,我正睡得香,他忽然一个翻身,狠狠的卡住我的脖颈,咬牙切齿的样子分外的狰狞。 我被吓的差点就停止心跳,诈尸也没这个可怕吧。 “不许走!不许走!”他像是一个抢玩具的小孩,瞪着眼睛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我不许你走。” “好了好了,我没说要走啊。”我安慰状的拍拍他的背,却发现这厮听见这句话以后,非常自然的眼睛一闭,向后便倒,睡了过去。 靠,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感情这混球是在做梦,害我浪费感情,还被吓得不轻。 大冬天泡冰水让我和世珏成功的发了高烧,像是被人扔到火堆里,被烤的发干了。 宁远变得有点神经质,而且紧张兮兮的,他在我这儿几乎是寸步不离,上厕所都非要抱着我,搞得我只想挠墙。 身体的温度太高了,我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的趴在那里。 有人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那些稀奇古怪的汤药,我不肯喝,撒的满床都是。 “苦……” 他叹了口气,很好脾气的哄我,“我掺了很多的蜂蜜。” “我要吃桃子。”我扯着他的衣襟,扭着撒娇。 “乖,现在是冬天。”他的语气有点无奈。 “我就要嘛!”我使劲又踢又打。 “好,好。我叫人去给你找。”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殿门口去吩咐着内侍。 就这么远的距离,还时不时的扭头望着我。 我翻了白眼,很不耐烦的抱住了被子,把身体蜷起来。 他见状快步的走回来,把我搁在外面的手脚塞好了。 “要等一会儿。”他亲亲我的额头,下巴上冒出的一点胡子茬磨得我有些痒。 “恩。”我迷迷糊糊的推他,“我困了,要睡觉。” 他拍着我的背,我抱住他的胳膊,睡的昏天暗地。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被人摇了起来,一睁眼就是树树焦急的脸。 “公主,他走了,我们要快一点。” 我动作迅速的套好了树树拿来的衣服,随手绾了一个宫女的发髻,树树在我脸上涂了很多的胭脂,盖住了有点憔悴的脸色。 我的脚沾了地还是有些虚软无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头也痛的要裂开一般。 我和世珏都病了,一连几日没有上朝,各种事务都堆积在一起,宁远这几天必然要去处理一下。 而我要找的就是这种为数不多的机会。 他要是知道我真的敢跑,表情一定精彩的很。 之所以选择要离开,是因为我恰好想通了一个问题,花很多的时间去算计别人,必然就会少了很多时间来反省自己。 我说过,我对宁远是真的没有感觉了,既然这样,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爱怎么作怎么作去,我眼不见为净。 门外的守卫在谢太傅的精密部署之下,早已经稀稀拉拉的没剩下几个人,那些躲在暗处的自然会有人去引开。 我感觉自己走的无比的轻松,树树在我前面引路,一路上还要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的状况。 分节阅读_59 分节阅读_6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0 br   终于快要到达宫门口的时候,那里早有内务府准备出去采买的车,驾车的内侍见我们来了,一言不发的扶着我们上了车藏起来,小心的将车棚遮好。 世珏正躺在车厢底,小小的脸烧得通红,还在熟睡中。 车轮滚动着向前,压在宫道上发出“吱吱”的响动。 谢太傅挑了最最繁琐的奏折呈上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足够宁远处理两三个时辰,而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们出了皇城了。 我的胳膊有些僵直,全靠树树支撑着。 车轮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车身重重的晃动了一下,我抱住了树树,方才稳住了身体。 只是这一下将本来沉睡中的世珏震醒了,他用手撑住了车板,有些不明状况的揉着眼睛,迷茫的看着我。 我把他抱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宝宝,跟着姑姑离开这里吧,我们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 世珏的周身抖了一下,我只当他是难受,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抱住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力的挣动了起来,我一个不防,他已从我的怀里脱离,手脚并用的向着车门爬过去。 我错愕,赶忙伸手去抓,然而终究还是只扯破了他的一片衣角。 “世珏!”我快要崩溃了,随着他便要跳下车去,却被身后的树树一把抱住。 “公主,别!”她咬紧了牙,眼眶都是红红的,“让陛下回去吧。谢大人说了,如果陛下不愿走,他拼了命也会祝陛下成事。” 那一刻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 “谢起!”我是真的很想杀人,“他有病!他自己想死别带着世珏!” “不,公主,您的选择未必就是陛下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您整天的操心。”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狠狠的抬手一巴掌扇在树树的脸上,“你懂什么?他才七岁,才七岁!” 树树委屈的呜呜直哭,却始终不肯松开拖着我的手。 “公主,陛下已经明了事理,您难道就忍心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您和驸马亲热?然后整日呆在这个皇宫里无所事事?” 我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悲伤全都堵在了胸口,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珏已经早早的在这种满是阴谋暗算的环境里,被迫成长。 我终究是没有保护好他。 眼泪不停的顺着脸流下来,我像是把一辈子的泪水都流的精光。 “公主,求您了,离开吧。”树树泣不成声,“谢大人已经想办法救出了阿爹,只有您离开,他们才能真正的放开手脚。” 我抱住她,无声的啜泣。 这算是什么,我就是个典型的废柴,如今阿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一样都没保住,统统失去的彻底。 我扯下了一直别在头上的半个小小的金花,将它用力甩出了车外,我并不适合用这种东西,自然有人会将它拾起,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从今日后,除了胳膊上保命的印记,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一直哭到有点脱水了才停下来,中途抽了一阵,把树树吓得够呛。出了皇城我们换了好一点的车子,总算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养病了。 车帘外景色的变换让我知道,这是在往西南走,是去玉影山。 玉影山,好山好水好地方啊,最最妙曼的就是,一般人我们不告诉他在哪儿。 这边的地形很复杂,一不小心会迷路。就算是找到地方了,山下的机关遍布,每一个都要费一番功夫,足以挡住三千精兵。据说我阿娘的师傅当初做了这些机关,差点把自己给困住,耽误了去营救阿娘。 不过如果他去了,阿娘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阿爹。 这就叫做姻缘凑巧,世上一切狗血灵异的事情,都可以用这四个字来解释。 我没精打采的趴在马车上,沿途并没有听说过朝廷的异动,影卫们传来的讯息是,宫中对外宣告了乐安公主病重的消息,就再无下文了。 每个人都很适时的保持了沉默,宁远抓不到证据去怪罪谢太傅,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沿途的关卡变得很严,但是这辆神奇的马车总会有办法晃晃荡荡的出关,于是我感慨,影门最大的妙处就在于,真的很适合和别人躲猫猫。 到了玉影山,我是徒步被人护送上去的,这里如今隐约的有些荒凉,再也看不到当初热闹的景象。 只有紫灵姑姑和小狸两个人出来迎接我,因为很可悲的是,山上现在只剩下她们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觉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那个是自由的味道。 “腊月,过来一下。”晚饭过后,紫灵姑姑把我唤到了前厅去。 她把我牵到椅子上坐好,随即单膝着地,跪拜了起来。 “姑姑。”我慌忙上前扶着她,“您这是做什么?” “腊月,你现在是掌门,我理应对你行礼的。”紫灵姑姑笑的有些无奈。 “我什么都不是。”我挠挠脑袋,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祁师伯的事……我……对不起。” 提起这遭,紫灵姑姑也是沉默,半响方才浅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喜欢……自然就会去……” 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浅浅的雾气,我看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她很难过。 “行了,不提那个老男人了,腊月你想没想没过以后该怎么办?”紫灵姑姑很迅速的抬了一下手,动作快的我几乎看不清楚。 “我打算到处去走走,也许是去南疆,安大叔,额,就是我亲生的爹爹,他说那里有他留给阿娘的东西。”我盯着紫灵姑姑袖子上多出来的一点濡湿,垂着眼睛。 “也好,本来我打算叫秋水陪着你的,可是前些日子你萧师姑过世了,她也很伤心,最近又有了身孕去不了。干脆就叫小狸陪你吧。” “不用了。”我摇头拒绝,“小狸从来没下过山,外面的人和事都太凶险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一个人?”紫灵姑姑断然的拒绝了,“这不可以。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一个人才安全啊。”我笑笑,“不会有人想到我一个人出去乱跑的,再说晃荡了这么久,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您多给我一点防身用的好用的毒药就行了。” 竹楼 总之我和紫灵姑姑费了好大的力气讨价还价了一番以后,她总算同意,让我一个人滚得越远越好。 我很欢快的收拾好了包裹,临走还不忘了调戏一下树树,这小妞最近很是纠结,整天往山上跑,跟望夫石似的。 我和小狸打赌她等的是谁,尽管我明明知道答案的,但是能从小狸手里赚了很多的毒药就算是没亏本。 我这次离开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的,甚至逼迫树树帮我保守秘密。 不想叫任何人找到我,这世上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事儿多。 当我很流氓的哼着小曲,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心情简直不是一般的爽啊。 我这一辈子的梦想真的很单纯,找片可以欣赏的风景,建个可以安身的窝,再抢个可以陪睡的男人,这就足够了。 一路上的风景很好,尽管是冬天,山上山下都有点光秃秃的,我很庆幸自己还能够分辨的清楚具体的方向。 和安大叔混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喝多了提的最频繁的就是一个叫做隐雾山的地方,根据紫灵姑姑的描述,这地方应该在南疆靠近维谷的两郡边界处。 安大叔有一次说过,他为他心爱的姑娘留下了一些东西在哪里,如果他出不去的话希望我能帮忙去看看。 当时我本来想直接回答他我没空的,但是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现在想想,我也好奇他究竟是给阿娘留下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总怀疑阿娘并不稀罕。可怜的安大叔始终是一头热。 到达南疆后,我转悠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具体的方位,沿途的城镇的守城士兵们都在忙忙碌碌的排查着沿途的人,看样子是有人在秘密的找我。 于是在这段日子里,我发现了城防中的一个巨大漏洞,就是一般情况下只要你是一脸坦荡的走过关卡,一般的守门兵都不会太过为难你。怪不得这年头奸细这么多,而且个个都是人模人样的。 可是到了山脚下我发现,这地方不错啊,很适合藏人藏东西,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山上的洞应该有很多。 唔,我仰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油然生出一股膜拜感。 这座山爬起来更加的叫我膜拜,看着不高,爬着分外的吃力。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累得半死,找了个地方坐下吹着山顶上的凉风。 其实这上面的空气蛮不错的,尽管冬天还是很冷的。 我正在琢磨着应该做些什么,远处走过了一个背着很多的柴禾走过的老大爷。 额,这种地方会有老大爷,说明他很有可能住在山里,而且他现在的方向明显是上山的,现在天色已晚。 会不会是土匪?他看上去身体很结实的样子。 我捏住了紫灵姑姑缝在我衣角处的一个毒粉包,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还要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 “额,这位老大爷,请问……”我想我的样子是很和善的,可是那个大爷看到我以后,个反应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你……你……公主?殿下?”大爷的样子惊喜异常,白白的胡子在干瘦的脸上一抖一抖,我都怀疑他会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我发现自己好久都没默过了,暂时默一下。 有这么明显?我的脸上又没写着我是乐安公主闻腊月,他居然能一眼认出来,他是做什么的?是敌是友? “公主啊,您可回来了,这都多少年了,我家老婆子老是念叨,您是不是都把我们两个老东西的给忘了?”大爷如果喋喋不休起来,不比一个大妈差多少。 “额,那个大爷,我们很熟吗?”我紧张兮兮的抓紧了衣角,这大爷的表现未免也太自来熟了。 “哎,殿下您不记得了,我是安伯啊,我家老婆子你以前叫她安婆婆的。” 汗,俺婆婆?这个这个……我抑郁了…… “殿下啊,这侯爷怎么没一起回来?小两口又吵架了?哎,老头子说一句您别不中听,这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着来啊?再说了,侯爷当初嘴上不说,心里头着实记挂着您呢,这不是特地让我们两个老东西回来收拾这里,说是要带您回来住着。可是这怎么都这么多年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老大爷持续性喋喋不休中…… “那个大爷,您住哪儿?”我好不容易插了一句嘴。 “我住这山里头啊,殿下您忘了,那个小湖旁边,您可喜欢哪儿了,站在边上一呆就是大半天……” 我默!这位大爷显然是不对套路的,而且喜欢站在湖边一站大半天,不会是琢磨着怎么跳下去好一点把。 纠结纠结…… “这么多年我都忘了,大爷您带一下路吧。”既然根本说不清楚了,我索性就不客气,现在山上太阳已经偏西了,我需要找个地方落脚。 “哎,好啊,殿下,这山里的路啊当初侯爷又回来做了些绊子,怪不得您不认识了,我老头走了这么久,隔三差五还糊涂迷路呢,您要是和侯爷一起回来啊,就不至于了……” 于是我很悲催的跟着这位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嘴的和善老大爷向着山里走,一边走还不忘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山上很静谧,我们拐弯,继续拐弯,在拐弯,拐了一个大弯,最后拐了一个小弯……终于不用拐弯了,趟过了一条小河,就看到山中宛如镜面一般的湖泊,和离他不远处立着的精致小竹楼。 楼上的小烟囱里冒出了一缕缕的青烟,一个看着很普通的老婆婆正忙着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喂鸡。 “哎呦,可是回来了,今天来了几只狐狸,把咱的鸡叼了几只去,又要去山下买了……”老婆婆看到老大爷,隔着老远就开始抱怨起来。 当我们走到跟前时,老大爷呵呵一笑,吆喝着:“老婆子,快来瞧瞧谁回来了?” 那位老婆婆上前定睛一瞧 分节阅读_60 分节阅读_6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1 ,看清楚我的脸后惊喜交加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公主?”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否认,却见那个老婆婆叹息着摇了摇头,“哎,不对不对,这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可是这嘴却不像,脸也是鹅蛋型的,公主是瓜子脸啊。” 哎,我立刻双眼放光,凑过去笑道:“恩,我确实不是那个公主,老大爷认错人了,对不起。” 一听这话,刚才带我上来的那个老大爷立刻也是有点颓废,至于这个老婆婆则是直接用袖子揩了揩眼睛,声音压得很低:“我就说啊,这公主和侯爷八成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给忘了,这都过去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勉强笑了笑安慰她们道:“不是的,他们也想来的,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所以才叫我回来看看你们二老。” “孩子,你是……”老婆婆收了收眼泪,转过来问我:“长的和公主这么像,哎呀,我说这鼻子嘴巴长的都像侯爷,你是他们的娃娃?是小郡主?” “额,不是的,我只是……和她长的有点像罢了。”我上前扶住正要跪拜的两位老人,“恩,那个……你们的侯爷说,他有东西留在这儿要送给公主的,叫我顺便来找一找。” “东西?”那位老人家面面相觑,摇着头道:“没记得侯爷留下什么了,他上次回来还是二十多年前,只叫我们好好收拾这里,他很快就带公主要回来住。” 没有?怎么会?我盯着自己的脚尖,仔细的思索着安大叔留下的不太多的话。 “哎,姑娘,这天也黑了,你今晚就留下住吧。”老婆婆表现得很是热情。 “那就打扰了。”我很客气,然后随着安婆婆上了楼。 “这是公主以前住的屋子,你先暂时在这儿住一宿吧,这山里没有好菜好饭,一会儿下楼将就一口,有什么用的东西叫一声就行了。” 我道了谢,把身上的包裹放进屋子里,就开始仔细的大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一切都很简单,称得上是朴素的,没有多余的柜橱,小几的抽屉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唯有那一床床帐有些不太搭调。我上前用手一摸,发现是上好的凌波缎,难怪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褪色,始终是鲜艳如初。 只是这样的帐子挂在一个朴素的屋子里,到叫人觉得有些奇怪,我用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异常,于是只好作罢。 这屋子闲置了这么久,却还没有灰,可见是有人常常打扫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这两位老人家都称得上是高尚的,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儿,只是为了等两个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回家。 我在山里住了一晚,晚饭时听着两位老人给我讲了好多安大叔和阿娘的事情,他们原本是夫妻,一个是平远侯,一个是熙宁公主,在外人眼里自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都不知道,原来安大叔曾经有过如此峥嵘的岁月,安婆婆和安伯说当初在南疆没人不知道平远侯阮安乾克敌制胜,拓土开疆。他们说起他当初的英勇时,脸上的崇拜让我以为他是个神。 而提起阿娘来,两位老人就柔和了很多,絮絮叨叨的都是公主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和善,怎么怎么美丽。 原来人人都曾经年轻过,他们为什么分开的,两位老人家并不知情,他们记忆中的那两个人始终是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块。 尽管我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象那些算不上是多么美好,但是平淡的让人幸福的画面。 要是我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该多好啊,我不需要他是英雄,但是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不能当狗熊。我不需要他长的好看,但是我要他永远不嫌弃我长的是否难看。我不需要他有钱有名有利,但是我要他能够和我一起也能建这么一个小小的楼,把我永远安顿在他心里。 好吧,当理想太美好的时候,现实就会出来泼冷水,掐指一算目前为止遇到的雄性动物,除了很老的长辈,就是人渣变态。 泄露 我想我是很无耻的那一种,当天晚上我在那个房间里展开了大肆搜索,里里外外的几乎把那个屋子拆了。 就算我把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但是毫无所获。 于是当我非常疲劳的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为了安大叔一个很有可能只是随口说出来的醉话,跑到这里来搞破坏。 话是这么说,当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两位老人热情洋溢的脸,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大爷,婆婆,我想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不知道是不是方便?”我默默的盯着碗里面看上去很原生态的蔬菜干宝宝们,感觉自己一下子到了春天啊。 反正我现在是属于流动人口,也没有地方可去,干脆呆在这里也不错。 “好啊好啊。”本来还一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婆婆立刻笑逐颜开,一个劲的点头。“姑娘啊,你和公主长的这么想,又是侯爷叫你来的,总是有些关系的。你不愿意说,老婆子我不问,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大爷跟着也是连声附和。 好吧,我微笑,然后低头把那些味道其实不错的菜吃了个精光。 为了避免和安大叔的名字起冲突,我于是擅自给两位老人改了名字,一个称呼叫福爷爷,一个叫福婆婆。 唔,这么一改,妙曼多了。索性两位老人倒也习惯,对我是真的很好,好到我会很不好意思。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得很壮实,山上没有太好的大鱼大肉,可是却被喂得胖了一些。 偶尔我会随着福爷爷上山砍砍柴,更多的时候就是呆在家里随着福婆婆喂鸡种菜撵狐狸。那些如同浮云一般的日子渐行渐远,以至于我都快记不起自己曾经当过公主这回事了。 山里的信息并不灵通,福爷爷有时候会出去采买一些必要的物品,带回来的都是一些不咸不淡的消息。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官府的人不愿意大费周章,故而我呆了几个月,都没有进山寻人的。 不久之前,福爷爷出山回来后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朝廷的什么公主薨了,天下要治丧一个月。 恩,很好很强大。我把嘴里的饭粒细细的嚼好咽了下去,这下子彻底放心了。 总有人比我还没有耐心,不懂得淡定这个词的真实含义啊。 长悦兄出现的时候,我正坐在湖边上试图钓鱼。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鱼都是很狡猾的,比如像我现在,干坐了整整一个上午,睡了几觉,可爱的鱼儿们却没有一只上钩的。 我很无聊的打着哈欠,泪水涟涟的揉着眼睛,忽然感觉的一丝熟悉的头痛感。 有个肉呼呼的东西靠了过来,于是我被一个很自来熟的人一把拖住抱在怀里,紧接着就听见这人在那里痛哭流涕。 “腊月,你个狠心的女人。”边说边在我身上蹭着,更神奇的是,他眼睛里留着不明液体,脸上却是笑的很诡异。 我恶寒,赶忙把正在我身上吃豆腐的某只狼爪扒拉下来,然后戒备的起身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谁啊?我们很熟?”我很淡定的问他。 “额,你不记得我了?”长悦兄很欢快的蹦跶过来,看着我眨眼道:“伤心啊。” “少废话,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我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一针见血,我明明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熟人出现只能说明一点,有人一直跟着我,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可眼前这位,典型的来者不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然后就跑过来看看,顺便旅行一下,放松身心。”长悦兄看上去一脸的无害。 “好啊,那你随意。”我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唔,你就不问问我住哪儿?怎么来的?”长悦兄的招牌式笑容事隔这么多年还是让我有一种想要揍他一拳的冲动。 我冷笑,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还不忘了拿着自己落下的鱼竿。 “哎,腊月。”肩膀被人拍住了,我用力甩居然没有甩脱,于是小心的捏紧了衣角处封着的毒粉包,想着寻个机会都扬到他脸上去。 “你就喜欢伤别人的心。”身体被人强行的拧了过来,我面无表情的被人搂进怀里,准备好了蓄势待发。 手腕被人很温柔的钳住了,那包毒粉一抖,落在地上,荼毒花花草草去了。 我打不过他,没必要浪费时间和力气,大不了他就是个劫财劫色的,我可不认为我身上现在还有什么是他需要的东西。 “喂,我现在是个死人,你离我太近会沾到霉气的。”我提醒他。 “没事,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就算你变成了一缕幽魂,我也想和你来段人鬼情未了。”长悦兄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深情款款。 靠,越来越不要脸了。他要是不嫌热就随便了。 在抱着我持续了一刻钟以后,长悦兄终于丧失了兴趣,很随意的搂着我的脖子问道:“哎,腊月,要不要和我去百夷玩一玩?” “不想。”我的答案是很斩钉截铁的,“我对外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尤其是这种盛产变态的国度,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个悲剧。 “好吧,我不逼你。”长悦兄风情万种的一挑眉毛,松开了一直钳制我的手。 这么简单?我皱眉,低声问道:“你要是白话完了,我就走了,不送。” 我转身不去看那人的脸,就当是路上遇到了一只小猫小狗吧。 “等等啊。”长悦兄的语气飘到我的耳朵里时很是不咸不淡:“我刚才路过一个小竹楼,那两位好客的老人家似乎很喜欢去百夷转悠转悠,这不是,我带了几个人来安排一下,你确信不再考虑考虑?”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这家伙利诱不成就会玩威逼的,在心底咒骂了几遍那个泄露我行踪的人,转过头很沉默的看着他。 “别那么看着我。”长悦兄走过来,用手指轻轻的在我的眼皮上点了点。他的手指有些凉,激的我哆嗦了一下。 “不许动福爷爷他们。”我在有限的范围内讨价还价,很自然的试图避开他的爪子。 “怎么了?受凉了?”他又趁机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动作迅速的将身上的白衫一脱。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兜头蒙了个结实,身体也动弹不得的被人往背上一抗。 我很给面子的立刻打了两个喷嚏出来,这人的衣服也太香了吧,而且干净的不像是人类穿过的样子。 “病了就直说,我背你下山。”说完还拍了拍我的屁股,“感动不?” 我默,这人有病啊,现在快要到六月份了,这么捂着我,很容易长痱子的。 可惜似乎是被人点了穴道,动不了又说不得,简直是难受死了。 我的胃有些翻涌,想吐却吐不出来,头晕呼呼的搭他背上。晃晃荡荡的被他抗在肩膀上,晃晃荡荡的向前走着,晃晃荡荡的听他命令手下撤退,又晃晃荡荡的听他很高调的哼着小曲一路下山。 该死的,是什么不好,偏偏是十八摸,当着这么多狗腿子的面,他也不知道要收敛一下,塑造一个威严的形象。 更无语的是,他唱的高兴处,就喜欢在我身上搞搞实践。搞实践就搞实践吧,他把我身上所有的毒粉包了,暗器了统统都拍掉了。 我今天大意了,早知道就应该在指甲上都涂了毒,就算是挠他一下子,也够他受的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趁早居安思危的后果啊。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晃荡了多久,总算是被人放了下来,我头重脚轻,呆不安稳,差点一头便倒。 “哎哎。”还好中途被某人拦了下来,我撞到了一个还算是相对柔软的物体。 身体被横抱起来,有人将我头上蒙的那件衣服扯下来随手扔在一边,笑容满面的在我脸上使劲嘬了一口。 我被亲的头更晕了,看这架势像是在个很大的马车里,布置的挺干净的,重要的是看着很舒服。 如果他不要强行抱着我的话,应该会更加舒服了。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他捏了一下我的腰。 “唔。”我惊呼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哑穴背解 分节阅读_61 分节阅读_6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2 开了。 “有啊。”我很无精打采的开了口:“你怎么没死在百夷?” “为了能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啊。”长悦兄持续他的无耻路线,“你都舍不得我死,我要是死了对得起谁啊。” 好吧,当我没问,继续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山上的?” “腊月,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有道德有操守的人,所以这个就不要提了,换个话题吧。” 我默,忧郁了。 “你怎么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山上很多机关的。 “走着来的啊,这个山我没出生之前就爬过好多遍了。”长悦兄一脸的得意。 满嘴谎话,我翻了个白眼,闭目养神。 “没骗你啊,我爹爬过好多遍,自然就等同于我没出生前爬过,而且过了这么多年,那个简易上山通道居然还没被人发现堵死,说明咋俩却是有缘啊。” 额,我倒是忘了,据说在我们都没出生以前的几年,这里还曾经是百夷和玄朝的最远边界,因此有人告诉长悦兄上山的路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他爹爬山,显然不是为了来看风景的,我不想再问了,那是阿娘的隐私。 阴谋 我在百夷的大营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啊,最起码每个人看到我都会先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一眼,扭过头去再窃窃私语。 靠,无视之。我想我是非常低调的。 “怎么了?整天堵个脸,像是别人欠你钱似的?”长悦兄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很随意的下令我身边围着的几个侍女统统退下去。 这家伙一旦换好了衣服看着还是那么人模狗样的,一尘不染跟有洁癖似的。 “喂,你很爱干净?”我好奇的直接问了出来。 “恩,还行吧。”他抱着我的头,把我挪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上。 “有洁癖是好事啊,那说明你肯定不会对别人的老婆感兴趣。”我想我笑的是很真诚的。 “恩,对,不过我只对我朋友的老婆感兴趣,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嘴角微微上翘。 哎,这个好啊,他和宁远总不是朋友吧,八辈子的仇人了。 “现在一想,和淮阴王合作的真是愉快啊。”这厮一脸的回味无穷。我差点吐血。 “你这人就是品德有问题了。”我指着他批判的义正言辞,“人家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你记错了,是朋友妻,不客气。”他很自然的歪曲事实。 我默,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翻出去滚到一边。 “腊月啊,我现在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想要楚宁远了,要不然和我回去做王妃好不好?” 我捂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想听。 “哎,真是的,非逼着我动手。”长悦兄的语气那叫一个缠绵啊,狼爪也伸过来,开始试图扒我的外衣。 我气咻咻的把他的手打掉了,往床里面躲。 “别那么冷淡。”他这次笑的很正式,“你不会觉得我抢你回来是当菩萨供着的吧?” 靠,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身体被人拖了过去,我的手腕被人按住了,然后衣服带子被一点一点的扯开了。 我咬牙,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又不是没被咬过。 他的手很凉,摸在我的皮肤上很自然的让我战栗了一下。 “腊月,你的样子像是要慷慨就义,为国捐躯。”我能听到他的笑声,轻松的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菜。 我很不客气的翻起身,虎着脸,伸手对着他的脸用力一甩。 手腕被人钳住向后一拖,我痛的咬牙拼命忍住才没叫出声音来。 “哎,你看,我不想伤你的,乖一点多好,都红了。”他假惺惺的把我被捏的红肿的手腕放于手心处揉着,动作很小心。 “行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惜也没有那种白日宣淫的嗜好。”他把我松开,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道:“今天晚上我过来,别想着逃跑,外面的饥渴的士兵可是很多的。” 我呸!垂着眼睛,开始仔细思索对策,这么简单就被吃了,肯定不甘心。 他出了帐子,外面的侍女们赶忙进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要传膳吗?” 恩,不管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我把身上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整理好,很大义凛然:“我要吃杏仁粥,鸡蛋羹,还有鸭架汤,还有……”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下午的时候,有侍女小心的端着一个蒙着布的托盘走了进来,掀开一看,里面是很多本码的整整齐齐的小册子,包装很是精良。 “这什么?”我取了一本,就要翻开。 “王说拿来给您解闷的。”那名侍女的表情很是古怪。 我翻了一页,就想甩掉,然后狠狠的咒骂着长悦兄本人。 “你先下去吧。”我咬牙切齿。 那名侍女如遇大赦,将手里的托盘放下,逃似的冲了出去。 我将那个托盘狠狠的踢到一边去,不解气还在上面踩了两脚。 可是当我抬起脚的时候,心里就有点长草了,这不能怪我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不行,不能这么堕落,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狼窝里。我摇了摇脑袋,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恩,但是,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翻了个身,为难的看着床下那一大堆,这些春宫图都是无罪的啊。 其中的好多还是孤本呢,有价无市啊。 好吧,于是我就粗略的看看,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思想斗争了许久以后,我下了床,晃荡了两圈,见确实没人进来后,这才拿起一本离自己最近的,翻看了起来。 唔,还能这样?腰不会断掉吗?我瞪着眼睛,仔细探究着关于身体极限的问题。 还有这个这个,哇,传说中的倒挂啊,叹为观止。 我一面啧啧称奇,一面又拿起一本,继续翻看。 这本就是比较平常的那一种了,上面画的是我都已经看腻了的春宫十式。 不过这本是我看过的所有的里面注释最全一本,每幅图的下面都用工整的小篆加以说明:一曰“虎游”,即如虎之游走;二曰“蝉附”,即如蝉之附背;三曰“尺蠖”,即如尺蠖之屈伸;四曰“困桶”,为类似捆鹍鹊的交尾;五曰“蝗磔”,如凤凡的翔交;六曰“猿捕”,即似猿猴之捕搏;七曰“蟾蜍”,如蛤膜的交合;八曰“兔鹜”,如兔之奔突;九曰“蜻蜒”,即似蜡岭之尾交;十曰“鱼嘬”,如鱼之嘬口吞物。 我瘪嘴,也不知道是谁,没事做这么闷骚。 翻着翻着就忘记了时辰,眼睛也有点花了,我正在亢奋状态中,就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定睛一看,长悦兄正看着我似笑非笑。 “有意思吗?你一个劲的傻笑。”长悦兄蹲下身子,翻检地上散落的罪证,“早知道你这么爱看这东西,我就把存货都拿出来。” 还有存货?呃,好吧,我绝对没有好奇的成分。 “好了,研究完了把?有没有兴趣亲自试试效果?” 我翻了个白眼,就算是想试也绝对不跟你。 不过这些图图看上去真的很拉风啊,纠结中…… 他沐浴完回来的时候,我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思考的问题是很多方面的,思维也是很发散的,比如说我看着眼前这个笑的贼兮兮的绑架分子,就会想这家伙看着很弱的样子,没准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一泻千里。 “腊月,你这么老实我很不习惯呢。”他凑过来,非常自然的想把我推到在床上。 我咧嘴,做出了一个最最妩媚的表情,冲他笑笑道:“我来月事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借口我在宁远那里用过,反正这个几乎是万能的,随时随地都可以试试。 “恩?”长悦兄很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说完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到我耳朵边上,来了一句:“腊月,来月事也可以行房啊,你没听过那首打油诗?” 我的脸色一定很黑,他则是一字一句念得无比欢畅: “年当悔,月当灾,撞着了情郎正遇巧身上来。郎做了巡检司门前个朱红棍,姐做了池里鲜鱼穿子腮。” 我默,还挺押韵的,于是忍不住开口刺激他:“也就你这种不纯洁的恶棍想的出这种东西。” “哎,可不是我原创的啊,你们玄朝人的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啊。”长悦兄很有深意的把博大精深这四个字重点的强调了一下。 他奶奶个熊,简直就是禽兽一只,好话不学,专门研究些旁门左道的糟粕东西,而且素质还比不上楚宁远。不过无所谓,我还有其他的主意。 “好吧,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现在说了别抓狂啊,我得了怪病。”我翻了个白眼,把袖子撸起来给他看情况。 他的眉毛皱了一下,指着我胳膊上的一溜红疹子问道:“怎么搞的?” 知道也不告诉他,我笑笑道:“总之我是命不久矣了,你最好不要碰我,否则会被传染。” “不是花柳就行。”他嘴角斜斜的挑了一下,单手用力把我按住,另一只手飞快的把我扒了个精光,动作之快,匪夷所思。 我想我是很想宰了他的,花柳?他脑袋里只有这种龌龊的东西。 当看清楚我身上大片大片小红疙瘩,还有明显潮红的不正常的脸色以后,他松开了手,估计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紧,想要咳嗽,呼吸也跟着有点困难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反应,我默念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腊月,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叫人讨厌?”长悦兄的笑容里带了一丝狰狞。 我懒得理他,越来越难受了。 “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撒谎的时候总是那么坦荡。”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转手走到帐外。 我能听得到他在大声的呵斥了一句那些侍女,紧接着又听到他问道:“晚上都进了什么膳食?”声音冷冽全然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我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不想出来见人,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从小就不能吃杏仁,一吃了就会这样子身上长红疹,喘不过来气。多喝几天的水,吃些橙子之类的水果就会在几天之内好起来。 (腊月这种状况其实就是杏仁过敏,国外有过吃花生过敏致死的病例,但是杏仁过敏貌似没有这么严重。) 他再进来的时候,脸色很是平静,负手站于床侧看着我,半响忽然笑出了声音:“腊月,你就那么不喜欢我。” 我很不忍心告诉他,我不是不喜欢他,是非常不喜欢他。 从他设计好了害大哥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肯定是没戏的。 “好吧,那我就只好考虑要不要毁了你。”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朝我慢慢的走过来,动作温柔的用手卡住了我的脖颈,嗓音轻柔的像是情人间的絮语。 “现在告诉我,留下来或者是直接去地下。” 我很不可以理解这种冷幽默,于是很淡然的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他的手慢慢的收紧,“本来是有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让你知道了。” 果然像是我想的那样,他的出现根本就是有猫腻。 让我知道谁把我给卖了,老娘一定好好问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 “你已经想好了对不对?本来就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只要把我拖在这里就好,为什么非要以身犯险?你明知道不管是杀了我还是把我压倒,对你都是大大的不值得。”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诚恳的帮他分析。 “恩,也对。”他似乎是恢复了正常。 “这就对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百夷有很多好姑娘啊。再说了,和你做交易那人应该事先三令五申你不许有违禁想法吧?” “对 分节阅读_62 分节阅读_6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3 啊。”他很诚实的点头,“可是我情不自禁了。” 我默,嘴角都是抽搐状态的,这厮现在这副秉性纯良的样子很容易让别人以为是我对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似的。 “你要明白,万恶淫为首啊,所以……额……还是把根源都切了吧。”我继续诱导。 “好主意啊,切了送给你留作你纪念?”他笑笑,取了衣服扔给我,“快点收拾一下自己吧。一会儿有人来带你走。” “谁?” “还会有谁?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淮阴王?”他耸耸肩膀,“他现在混得可是很凄惨,腊月你可真是个祸水。” 我沉默,不想说话。 “他派了所有的人手到处找你,实力弱了很自然而然就会被人家反咬一口。”长悦兄笑的像是个痞子。“你说他是真傻还是有病,到了手的权力都不要了。” “对,你不傻,所以现在想好了放我走。”我把最后一根带子系好,试着爬下床走了几步。 “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总算能够理解萧墨延为什么每次一看到楚宁远就想剁了他了。” “呃,为什么?”我瘪瘪嘴问道。 “你想啊,你辛辛苦苦养了一季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你心里能爽吗?”长悦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我好歹还能过过手瘾,他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捞到。” 我默!我等于白菜等于被猪拱了,虽然贴切,但总感觉很怪异。 我不是不爱小黑,相反,如果他出了事情,我会难过的想死。只是我们这辈子注定了不可以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我答应了阿娘。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捣乱啊。”长悦兄凑过来,摸了摸我已经开始往外冒疹子的脸:“你家里那个小鬼,再养几年,绝对是个祸害,我还想趁着他没长大,多弄点好处回来。” “今天这事和世珏有关系?” “行了,不和你在这儿废话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力推了我一把,“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走吧。如果想救人的话,一个时辰内赶到营帐西南方的那条山谷里。如果让他自生自灭的话,那就回到你自己的竹楼去吧。” 我愣了一下,动作迅速的向外奔了出去,再跑到帐门的那一刻,回头看着他,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长悦兄背对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咬咬牙,毫不犹豫的跑走,一路上居然没有士兵阻拦,整个营帐内剩下的兵士似乎也并不多。 一直到跑出来不知多远了,我才想起来长悦兄说的那句话,他的名字叫白常跃,顾名思义就是白高兴。 这日子真是让人纠结的不行。 山谷 有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着,刮的我本来就红红的脸生疼,天色阴沉沉的辩不清晰周围的景色。 夏季南方的天本就不该有这么大的风,今日的天气很是异常。 我缩了缩脖子,身上出了一层潮潮的汗,被风一吹就黏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一面向着长悦兄指的方向跑着,一面狠狠的咒骂,这群混球一个个都非要装成情圣的样子,平白的叫人恶心透了。 我有点气喘,捂着胸口,闷得要命,本来就不舒服,这么剧烈的运动过后简直是悲催的想死掉。 况且我跑了整整半个多时辰以后,已经完全辨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早知道刚才出来的时候,应该从长悦兄那里顺一匹马。 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我不认得路,又很害怕,一切只能凭借本能。 就在我累得实在受不了,打算停下的时候,前方隐约的有些火光一闪而过。 我一个激灵,眯着眼睛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犹豫了一下方才冲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依稀可以辫的清晰是一个山谷的形状,两旁都是高耸的山岭,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我咬着唇,平息住自己的呼吸,向前迈出了步。 两旁只有微微吹过的风,我抬头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山崖上伏着的一动不动的那些黑影。 风吹起我的裙摆,摇摇曳曳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即使是明知道这里的天罗地网。 远远的地方有马蹄声缓缓的传了过来,隐隐约约的一下一下砸在我心底最软的地方。 这个白痴,我腹诽,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奋力向前跑的跌跌撞撞。 马蹄声越近,我的心就揪的越紧,直到当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山谷的那一头,而我才刚刚跑到山谷的正中央。 那人的轮廓是我熟悉的,隔了这么久的岁月依然分辨的出。 我迈不动步了,竖着耳朵听着山崖上拉弓张箭的声音,于是很无聊的开始迷茫为什么要来这儿。 那匹马疾驰着靠近,笃笃的蹄声一刻未停。那人不过片刻便已行至跟前。 而自他进谷那时,崖上的乱箭嗖嗖飞下,夹杂着呼啸的风在我的身旁擦过。 他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径自的向前,对那些凌厉的箭锋不躲不闪,只是抬手阻隔一着。 山崖上的火把亮了起来,士兵们黑沉沉的盔甲在火光下熠熠的发着冷光,我甚至能够听到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混乱,山上的冷箭如雨,我呆在原地直到一双很有力的胳膊将我强行拎了起来,然后被稳稳的撩在了马背上。 我被搂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用手胡乱的一摸,竟然发现这家伙身上只穿了一层薄甲。 疯了,他想死啊,穿了这么少,要对付随时出现的一大堆人。 宁远动作迅速的掉转马头,向着谷口的方向往回冲。 一只冷箭飞过,正中马的前腿,马儿受了惊,猛的前蹄抬起,哀声嘶鸣。 我差一点便要被颠下去,用力的搂住他的脖颈才好坐稳。 他则是一边试图驾驭身下的烈马,一边把我护在怀里,用整个身体罩住我。 山上的士兵并没有因为我在而放一点水,相反山上的冷箭依旧嗖嗖的向下射,我一个分神,其中的一只迅速的擦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楚传了过来,我知道那里流血了。 他奶奶的,要是破了相,白常跃我做鬼都要去吓死他。 山谷口处忽然有大队的士兵冒出,几乎要形成包围架势,而且栅栏和粗木棍之类的阻截物也被抬了出来,将整个口处堵得水泄不通。 我咬牙,苦笑,看来为了杀他,这群人是打算连我也一起收拾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格杀勿论。 他冷峻的眉紧皱成一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一条软布带,将我的腰和他的紧紧捆于一处。 我默,这家伙现在还担心我跑了。 不过也是,本来我想着把他放出去,自己确实是想要赶快走掉来着。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默契?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抱紧了。”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的吐出了一句,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他甩动手中的马鞭,狠命一抽,可怜的马吃痛,打了一个响鼻,猛的向前一窜。 我抬头,他的眼睛通红,里面满是倦怠于疲惫,我用手扣紧了胸口处长悦兄刻意放进去的一把小小的银刀,忽然想着要是在他心脏处给他来这么一下子会怎样? 那样的话,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马儿很快就冲到了山谷口处,他甚至顾不得山上那些箭,我伏在他怀里,清晰的感觉到他每次不自然的身体剧烈的震颤还有利箭入肉的闷响。 马儿奋力的扬蹄,紧接着似乎是飞起来一般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一跃而过。 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心肺一阵痛,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嘴角微微有血沫溢出来。 我用手指替他抹去,那些猩红的颜色沾染在我的指尖上,衬得我的手是死人一般的青白。 将指尖放进嘴里轻轻的吮着,甜腥的味道让人莫名的兴奋。 他的胳膊动的飞快,拼了命似的砍杀着我们路上能够遇到的所有的拦截者,然而再厉害的英雄,只怕也是寡不敌众的。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血越流越多,砍杀的动作也有些许的迟缓,我伸手向后一摸,他背上的箭羽扎着我的手心,痛得钻心。 我叹息,抽出了手中的那把小小的匕首,乍现的寒芒耀眼,我能看到他眼睛惊现的诧异和淡然的无奈。 我狠狠的将那只匕首□他的后背,猛的一挑,一只箭从他身体内□,他浑身剧烈的一抖,咬紧了牙关,头不自觉的向后一扬。 他脸上任命一般的苦笑让我产生了一种真的想要宰了他的冲动。 我手腕一转,手中的匕首已经直直的冲着刚刚冲上来的一个士兵的头上招呼了过去。 那只匕首直没入顶,那名士兵甚至没有哼一声就软绵绵的倒地不起,热乎乎的鲜血溅在我的白衣上分外的鲜艳。 可惜了那只匕首卡住了,拔不出来,我骤然收手,反身抱住他,双腿一架,催马。 马儿继续向前狂奔着,路上的士兵个个看上去也是杀红了眼,他已经反应过来,继续着用手里的剑不停的厮杀。 索性这时已经出了山谷,头顶上暂时已经没有了危险。他紧紧的抱着我,好不容易终于冲出了重重的包围圈。 他喘着粗气,我从他的背后看过去,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尾巴甩也甩不掉。 不停的有温热的液体浸染着我的白裙,胸口处已经沾染了一大片,还是温热的,是他刚刚流出的血。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内有一处角落开始隐隐的泛着痛。 这个傻瓜,别人告诉他我在这儿,他就真的来了,我才不要领情,又不是我叫他来的,他混蛋成那样,现在又这样,根本就是装相。 “你的脸怎么了?他们给你吃药了?”他的气息很不稳定,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脸色苍白的像是纸一样,这么黑的夜里也能看的清楚。 “没事。”我懒得多说话,只是吃了杏仁,很快就会好的。 他伸出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腰身,头也顺势埋在我的颈窝处,温暖的气喷在我的皮肤上,战栗的起了一排小小的疙瘩。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很不客气的用力狠狠的戳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口,果然,这家伙立刻松了松钳制我的手,低声的喘了一下。 “你还能活吗?”我想我是很恶毒的,“要是快死了就把马给我,然后自己跳下去,别拖累我。” 他不吭声,嘴唇抿的死死的。 我才不是因为好心眼才过来的,心里面絮絮叨叨的告诫着自己,我是因为路太远了,没有办法走回到隐雾山去,才顺道过来的。 对,就是这个原因,我是为了找一匹可以用的马才过来的,不是找人。 这么一想心里面畅快多了,作恶的心思也就慢慢的滋生了起来。 身后的追兵渐渐的被甩的远了,前面毕竟快要接近玄朝的边关了,就算是他现在混得再不济,也是余威尚在,那些士兵是不敢不开关口的。 况且这里如今是玄朝和百夷的两军对持中,这边主要的军队还要靠他们老楚家,当阵陷害主帅,是大大的不吉利。 我们一路的走,马匹都有些体力不支了,直到都坚持不住了快要挂了,才看到前方巍峨的关口。 进了关以后是福是祸,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争辩 当我们进入关内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狼狈到了极点,守城的士兵卷起了巨大的吊桥将我们放了进去,宁远的马刚一入内就瘫软在地上,口吐着白沫,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他片刻的失神,随即勉强俯身摸了摸那匹马的头,吩咐着已经赶过来的亲兵们收拾了厚葬。 他一动不要紧,我还被他困在腰上呢,跟着差点栽到地上。我的衣服上面都是血,除却了脸颊上的伤处,基本上没有一滴是我自己流的。 扒了扒已经风中凌乱的头发,我很淡定的漠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的后背简直被射成了一只刺猬,我大略一数,上面插着五只箭, 分节阅读_63 分节阅读_6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4 其中的一处往外流出的血液发黑。 有毒的,这也可以,我默,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脸颊上的那出擦伤。 再起身时他站立不稳,被人扶着才勉强站定,我也跟着他晃晃荡荡的。 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他站不稳管我毛事?低头想要将那根该死的带子解开,却发现被这家伙打了个死结。 我在那里揪扯着,肩膀被人猛的一压,那人扶住我的胳膊,半是强迫的夹着我往前走。 我很无语的只好接受这种强迫,被人扯着进了他临时的军帐大营内。 我很没形象的蹲在床榻边啃着一段水灵灵的白萝卜,淮阴王大人此刻正很是悲惨的平趴在床榻上,露出那个被扎的到处都是孔的后背。 我故意的把那截萝卜啃得极其的响,整整一段都吃光了还故意舔舔手指头。 “他们不给你吃饭?”他很诧异,“还有你的脸到底怎么了?”当然,因为受重伤,这家伙的动静显得有气无力的。 “没事。”我想我的语言已经精简到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吃完了萝卜,我眯着眼睛很仔细的搜索着桌上的其他吃的,看着样式很多,实际上品种很单一,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都叫蔬菜。 好吧,继续啃萝卜中,我需要多喝一点水,好让自己身上的红斑赶快退掉。 有个白胡子的军医老爷爷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到了塌前站定,就准备给宁远把脉。 “先看看她。”他很虚弱的抬起一根手指,朝着我的方向晃了晃。 那名军医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一步三摇的走到我跟前,白花花的胡子不停的抖动着,我开始担心他弯腰的时候不慎就会摔伤了自己。 “我没事。”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我还特意站起来蹦了两下,可是这一起身不要紧,嘴里刚塞进了很多的萝卜,一时咽不下去呛着了。 “唔。”我涨红了脸,痛苦的弯腰,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一见我这样,立刻不管不顾的一脸紧张的从床上猛的撑起身子,貌似是要下床来查看我的状况。 可惜了刚刚一动,眉毛立刻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看上去怎一个痛苦了得啊。 我咳嗽完了,擦擦嘴,好不容易将那块该死的萝卜咽下去,抬头一看,这家伙已经下了床,到我跟前一脸焦急的问:“怎么了?” 我无语的翻了白眼,“没见过被噎着的?” “……” 说完这话不到片刻,只见他咕咚一声,向后便倒,身上好不容易扎好的绷带沁出了血渍…… “额,你看到了,和我没关系的啊,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吓得跳了起来,扯着那个老军医的袖子不住的摇晃着。 “是是,姑娘请放手,老臣先看看王爷。”那老头被我晃得晕乎乎的,走一步就要转三圈。 额,好吧,和我没关系,于是我很听话的放开了手,皱眉看着那位老军医颤颤巍巍的将他翻了个个,可是他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他抬回到床上去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帐门边,大叫了一声:“来人啊,王爷死了。” 这一嗓子不得了,门外呼啦一声涌进了大批的士兵,其中领头的那一个我认识,正是好久不见的方奇。 这厮穿上铠甲还是挺人模狗样的,那天见到他的时候,穿着一袭青衫,整个一个竹竿,今天一见,哇,原来这家伙是竹笋。 总之,都不是人。 方奇看见我的时候,那表情很是喜兴,我怀疑要不是顾及到宁远,他没准会扑上来叫亲人。 “哎,这不是公……额,小美人。”在看到我脸上威胁的表情以后,他很识时务的改了口。 “恩,你好。”我冲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很不客气的指着躺在地上的宁远道:“把王爷扶床上去吧。” 方奇的脸黑了一下,我估计他在腹诽我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况且刚才一喊王爷死了,肯定吓到他了。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陌生的将军,脸上都是挂了一副便秘状的表情。 我瘪瘪嘴,没有兴趣一个个认识,说来说去都是他手底下的狗腿子们。 这一大堆人连抬带扶的将宁远弄回到床上去,老军医诊治了一下,说是伤口迸裂,失血过多,虚弱所致。 至于他中的那只毒箭,并无大碍,好好的喝些制毒的汤药,再调养一番就会没事了。 我感慨,这么普通的毒药根本就不像是长悦兄的作风,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思?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天下奇毒之类的。 没意思,萝卜也吃完了,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靠近他床榻处的毯子上发呆。 估计是见他已无大碍,手下的那群训练有素的将军们立刻整齐划一的默然退了下去,老军医也下去准备好了开药方,熬药汁。方奇本来已经行至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躺在榻上昏迷的他和坐在地上沉默的我,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翻了个白眼,准备好了视而不见。 可没想到,这家伙轻手轻脚的把帐帘放下,几步走到我跟前,单膝下跪。 “你做什么?”我皱眉,“我可受不起,折寿。” “殿下,臣求您,求您别再走了,王爷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他的身体低低的伏于地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我没听说过的严肃。 “是,他经不起,我就经得起。他要我陪他睡觉我就得伺候着,然后看着他谋国窜朝杀皇帝。”我冷笑,“敢兴除了你家王爷,剩下的都不是人,我们这些人给块肉就该感恩戴德。”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他过得太苦。”他抬头,苦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到六岁都还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有个叔叔。” 管我毛事?我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道:“是我害他没爹没娘的?可事实是他害的我差点举目无亲好不好?” “这事情要问您的母亲,当初王爷他寄人篱下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别过头去,“殿下,王爷为了您已经放弃的太多,你我都知道他当初爱的是您妹妹,可是您母亲一道圣旨,他不得不娶了您,那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要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啊。”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立刻炸毛了,脏话连连,“靠,老娘当初瞎了眼是看上他了怎么样?我妹妹本来就不稀罕要他,再说了我后来已经打算离开他,是他自己别别扭扭非要缠着老娘,搞到最后还玩强的,你家里人被人强了你什么感觉,他丫的现在就是活该,奶奶个熊的,老娘刚才没亲自动手宰了他是给定北王面子,你真以为是余情未了?狗屁,你信不信我现在捅他一刀都不会眨眼睛的。这个世上少了一个白痴,老娘觉得好觉得妙,觉得爽到呱呱叫……” 方奇很淡然的听我骂到口干舌燥,骂不动了,方才开口道:“您是想要离开,可是您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叫他怎么不缠着您去讨?” 胡说八道,我冷笑,“我拿他什么了?” “您带走了他的心。”这厮的脸上无比的淡定。 那一刻我突然沉默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众人皆知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试图和一个脑残争辩,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同等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我现在就很气急败坏的指着门口嚷嚷着:“扯完了没有,扯完了就滚出去。” 方奇很大义凛然的起身,最后丢下了一句:“殿下,王爷被逼着到这里来和百夷对抗,仅仅是因为有人和他说您可能在这里。百夷人送来了您身上的那把白玉梳,叫王爷不许带任何人,单骑匹马,不穿盔甲的到那个山谷去领人。他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多余的废话您也不愿意听,我……” 我本来正用手狠狠的捂着耳朵,可发现这种办法并不能阻止那些声音往耳朵里钻,于是我扭曲了,跳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白菜,胡萝卜朝他用力砸了过去。 “你滚,滚出去!”我他妈的真的暴躁了,佛惹三次也会有脾气的。 他以飞速从我眼前瞬间消失,我身体一软,瘫在地上,浑身都在抖,纯粹是气的。 抬头看到床上那人的脸,立刻怒气上涌,我几步走到床边,狠狠的卡住他的脖子。 老娘豁出去了,今天就和你这个祸害同归于尽。 养病 可是当我一点一点的收紧双手,过了许久,他的脸色分毫未变。 我默,跑了那么远的路早就没力气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我只吃了一肚子的萝卜,其实都是些废物。 我很颓废的爬到床边躺下来歇息,看着这家伙白如纸的脸,伸手扯住他的脸用力向两边拉扯着。 算你幸运,放过你了。 我骨碌了一下,把他往旁边踢了踢,然后霸占了大半的床位。 半夜睡得正香,忽然被一股大力晃醒了,一睁开眼睛,这家伙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你没死啊。”我表示了一下我的关切之情,然后闭过眼睛继续睡。 “腊月,你到底怎么了?”他又过来拍我的脸,“你刚才突然就不喘气了。” 一面说着,一面从嘴边吐了一口血出来,估计是这般大肆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不喘气,正常啊。”我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估计是刚才有些气喘,吓到他了。 不用说我也知道脸上的红斑有多吓人,而且我现在确实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熬过这一会儿就好了,我翻翻身,继续睡。 身体被人慢慢的搬动到一个很暖的地方,源源不断的热源让我一下子就贴了上去,布料磨着我的脸,那一处的心跳很是缓慢,起伏却是不规则的急促。 失血过多了都是这样,很正常,恩,这段日子给他多吃点猪肝就好了。 靠,我干嘛这么多想啊,他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脚蹬了他,还是周公比较可爱。 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睛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了的惨白的脸和满是血丝的眼睛。 “你醒了。”他有些有气无力,抿了抿嘴唇。“饿不饿?” 我的肚子很诚实的叫了一声,然后我默然的跳下床,试图掰开他紧紧攥着我的手。 “腊月,别闹,我很累。”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默,这家伙昨晚上守了我一整晚没睡? 鬼使神差的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脸上有新长出的胡子茬,隔着掌心磨着我一阵阵的刺痒。 “别走了好不好?”他把脸整个埋进我的手心里,可怜的像是某种小动物。 “等你好了再说。”我趁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把已经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彼此都不多说话,反而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我会坐在地上吃光各种东西,而事实上他在受伤后的第五天就不顾别人的反对下地乱跑,再数次摔倒并被人抬回来过后,才老实下来。 死掉才好,我才不会劝他,自己逞强怪的了谁,我乐得看热闹,死了也不花我的棺材钱。 “喂,把粥喝了。”我没好气的把一碗粥用调羹舀了一勺,凑到他嘴边去。 他看了我一眼,一点没犹豫的将我手里的粥咽了下去,脸色没有改变分毫。 呃?怎么会?我很诧异,这碗明明是滚烫的刚刚熬好的粥,我隔着碗都能感觉到灼人的热度。 而且我又没吹过,难道凉了?他都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舀了一勺送到自己嘴边,一沾到舌头立刻忍不住哇哇乱叫着吐了出去。 烫死了,烫死了,这个简直不是人忍受的了得。 “哈哈。”他平趴在床上,捂着肚子笑的浑身都在抽搐。 我靠,狠狠的一拳捶在他的后背伤处,他立刻“唔”了一声,蜷起了身子,继续浑身抽搐中。 我不喂了,忿忿的把手里的碗放在一边,利索的爬下床,倒了很大的一碗凉水喝下去,这才多少缓解了一点舌头上热辣辣的痛感。 一定起泡了 分节阅读_64 分节阅读_6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5 ,涨痛的很,还被人笑话了,丢死人了。 而且笑话我的那个混球以前那样欺负我,一想起这个我就委屈的紧,眼泪忍不住的打转。 身后有人环住我,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处,紧接着是温润的唇,他的动作小心,轻轻的啄着我的后颈。 他说:“腊月,对不起。” 我扁着嘴唇,一脚跺在他脚背上,奶奶的这家伙装虚软,原来早就能行走自如了,而且瞧这胳膊瞧这腿,估摸着是没啥事了。 又骗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堵着气对他的胳膊又掐又咬,总之想出了所有能让他痛的法子。 他嘶了一声,却并未就此放开手。搂着我的身子,开始由亲吻变成了啃咬。 他的个子其实很高,我的头顶正好可以够到他的下巴,于是我用后脑勺向后一磕,他痛得向后一仰,抱着我站不稳,双双滚到了床上。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气息越来越不稳,开始毛毛躁躁的拉扯着我的衣带。 我默!这家伙□熏心啊,伤还没好利索就开始不琢磨好事了。 骨碌来骨碌去的,我们两个在床上进行着反抗与压迫反抗的斗争,终于邪不压正,在我剧烈而且阴损的袭击了他的下半身以后,他气喘吁吁的压着我的手脚,在我胸口处一通乱拱。 “滚起来!”我使劲扯着他的头发,想把他从我胸口弄走。 “滚着呢。”他嘀咕了一句,开始不轻不重的揉我。 我翻了个白眼,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袋,气咻咻的道:“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恩。”他在我胸口蹭着,懒洋洋的道:“说吧。” 我默,这混球是欠揍了啊。 可是到最后他把我衣服带子都扯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 “腊月……”他吮着我,嗓音沙哑,有汗流下来蹭在我身上,带着些许的凉意。 我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那让我觉得是羞耻的,意识一点点被剥离到身体之外,我开始变得恍惚,就好像我和眼前这个人是真心的相爱着,没有隔阂与误解,只有我们两个,亘古不变的寻找着永恒。 他的胸膛很宽,除却了那些扎紧的绷带,□。我把耳朵靠在那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如擂鼓。 不是人!我咬牙切齿,一边低低的喘着,一边寻思着要不要在他身上咬块肉下来。 他的呼吸很促,动作有些用力。偶尔顶的我痛了,我就会用力的扯他背上的绷带,直到那些四散崩离,散开在床榻上宛如白色的花。 他的眼深邃,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倒影。我用手抚摸着那一处,很想将那两个眼珠子抠出来,这样子,他眼睛里就会一直只有我一个。 手指被捉住,他温柔的吮着我的指尖,异样的感觉让我不习惯,把手抽出来,向后扣住他的背。 他背上的伤处被我抓破,淋漓的血流进我的掌心,滴落入床褥之上绽出了万点的红。 我舔着他的血,甜涩的味道,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我需要他,因为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理由。 他终究是受了伤,体力有些不济,渐渐的呼吸乱了很多,并未坚持的太久。 平息时他趴在我身上,不肯放手,流出的汗不断地蹭在我身上,透过皮肤慢慢转凉,丝丝缕缕的直往人心里钻。 我的脸一定很红,因为这家伙明明弄完了,却不愿意抽身离开,还在那地方埋着。 “喂,你先把它弄出去。”我扯着他的耳朵,恼怒的喊着。 “把谁?”明知故问。 我想挠他,一伸手才发现没有力气了,像是在摩挲他。 他把头埋进我的肩窝,舒服的眯着眼哼哼了两声,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示意我继续。 呸!黄色!下流! 结果我越挣这家伙越来劲,左动动右动动就是一直坚守阵地。 我默!有完没完了?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一开头就意味着有可能没完没了,尤其是对一个貌似已经好久都是自食其力的男人来说。 他多少偃旗息鼓了一会儿,就又卷土重来,把我扑倒了。 这次比上次强一点,多少算是能给他挽回点面子。 总之最后记不得过了多久以后,我被他抱在怀里,头发也被揉着,舒服的很想打瞌睡。 “腊月,我好不好?”他吻我的额头,一个劲的挠我的痒痒,就是不让我睡觉。 “烦死了,说得过去,下次继续努力。”说完这话我立刻想咬掉舌头,本来是想刺激他受伤了以后体力不支的,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 “行,下次努力。”他心情甚好的样子,轻笑一下,又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瘪嘴:“没下次了,你还真拿自己当头蒜啊?” 如果和他上了床就算是和好了,原谅他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我找了一个让自己觉得很惬意的角度蜷了起来,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到休息以后再说,况且我估摸着过了这么久的闲散日子,谢太傅他们自然会找找茬之类的。 明天一早,我就要告诉他我最后的决定,关于一切,关于未来。 要让我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是休想的!!!! 策反 第二天一早我动作迅速的爬起了床,他还在沉睡,平日里冷俊的脸卸下了防备,平静安详的像个死人。 额,比喻不恰当,算了,懒得改。 看样子他昨天晚上应该也很累了,毕竟是受了伤,肉体凡胎不是神仙,这会儿后背伤处的血已经凝固了,有些发黑。 我穿好了衣服,抱着胳膊靠在床侧,看着他发愣。 貌似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这家伙睁开了眼睛,个动作便是向身侧揽了一下,扑了个空以后,猛地翻身起来。 “腊月……”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我,他冷静了下来,又看了看我身上穿好的衣服,墨黑的眸子变得愈发的深沉。 “你要走?”他的声音变得冷硬,“不行。” “够了,宁远,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我笑了笑,“你的伤应该已经好了起来,这样子我也放心了,最后一桩心事了了,你我互不相欠。” “不,你喝过我的血,还说我们互不相欠?”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咬咬牙,冲他笑道:“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让我离开。” 他沉默,半响极不情愿的重重的点下来头。 “小时候,阿娘喜欢给我和正月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汤药,她总是担心有人会害我们,所以固执的把我们放在了一个看管的牢牢的圈子里,不要误会,我知道阿娘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她从来都将自己认为是最最好的东西压在我们身上,却从未问过我和正月是否愿意承受这白得的一切。” “也许阿娘对你和楚叔叔他们有过疑心,也给你们造成过损失。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你比我要清楚这个世上的弱肉强食,如果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处在她的位置,只怕下起手来不见得会比她慈悲多少吧。” “宁远,你也一样,也许你觉得自己是爱上了我,愿意付出一切。可实际上仅仅是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与习惯,习惯了有个傻瓜在你身边犯傻,习惯了耍我却永远无法习惯把我放在一个和你平等的高度去考虑问题,这一点你和小黑都是,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笨蛋。”我笑的很无奈,而他的嘴角抿的死死的。 “我不是谁的附庸品,我和你们一样流了血都会觉得痛,受了伤就会提醒自己要对某些东西敬而远之。” “腊月,我不是……” “你听我说完。”我捧着他的脸,深深的看进他眼底的那一处不见光的角落,“为什么要造反呢?总不会是想当皇帝吧?我刚才说过,你比我聪明太多就应该明白那个位子需要不停的杀戮与血泪才能巩固它所谓的权力,无论是谁,坐上去都有太多的无奈。阿爹和阿娘过的幸福吗?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事实又是什么,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一起,不是不想,是不能啊。永远不会有人看到阿娘躲在那个冰冷宽大的宫殿里默默地伤心,他们只会注意到那些浮在外表上的光鲜与灿烂。到了那个时候,那种爱情就可悲的不再是爱情,他们会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互相猜忌,这也正是那个地方最最可怕的地方,它会让我们变得不再像是我们。” “废话说的太多了,我都快要忘记了主题。”我摸了摸他的脸,闭着眼睛微笑:“你曾经问过我对你还有没有感情,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在我离开宫里的那一晚就已经想的清楚。情爱之与人生,太过短暂,我对你无爱亦无恨。我们都已经悲哀的开始只为了自己而活。” “你现在在朝堂上地位已经不稳了,甚至可以被如此随便的就被逼着来攻打百夷,我不问你是为了什么。可是那一天你真的出现了,终究是赶来了。无论何种目的,什么动机,我都愿意最后一次相信你是只为了一个我。那么就让我们彼此再给对方一个机会。”我慢慢的站起了身,准备抽身离开。 “我在澜平边境的隐雾山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还缺一个人和我一起撑起一个家。” “腊月,别给我出难题,我可以为了你任性一次,可是我兄弟们的几万条命不能陪着你任性。”估计是已经到了他的底线,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我们看上去都没有任性的资本。 “如果你准备好了要去拼一番,我不会拦着你,你我都知道世珏的御林军大营其实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驻扎,你的士兵人数众多,而且个个忠心,若是想要反扑易如反掌。只是那时,我会用我的血作为祝贺你开国封疆的礼物。这不是威胁,只是一个已经想好了的决定。”我看着他,无比的认真。 “我的命交到你的手里,我会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待。原谅我的自私,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知道那些是你割舍不下的。你若是走了他们没准会没命。可是你要知道,世珏需要的仅仅是皇位的安全,他一个孩子其实不懂得杀人。而且若是用了合理的东西去交换,他便不会为难他们。” “别和我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街上没有哪个人肯赤身裸体的去裸奔。所以你该懂得,其实舍弃了某种东西对你来说也许真的不难。” 我摸了摸已经挂在他脖子上的白玉梳,“现在,我要走了,你好好的想一想。” 我承认我是个狠心的人,刻意的回避了他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他身后追随者的命运。因为清楚地直到如果他真的下了狠心,那些其实都不是问题。 世珏要什么,我很清楚,那个七岁的男孩子眼睛里有着刻骨的我从来不想他拥有的恨意。 他只想要他的命罢了,别人的命要来没用。 只是如果他这般容易便死了,那么我给予他的机会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我走出帐子的时候,他兀自还在沉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辨不清脸上真实的表情。这张脸消融于黑暗的幻灭中,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惨白。 我心里想着,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他,我要把他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样去投胎的时候,要告诉阎罗王,下辈子,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方奇说得对,我带走了他的心,可是我的心却在十五岁那一年遗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再也没有拾回来过。 我们彼此绝了对方一世的爱恋,换回来的也许会是灵魂的解脱,也许会是临时的饮鸩止渴。 也许当他死掉的时候,我还是会记得我爱过这么一个人,他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一丝痕迹,犹如一抹青苔,毫不起眼,却是无法抹掉。 那曾今是我一生中最最真挚的感情,在我们还相信爱并且有能力去爱的时候。 帐角处火红的一大团事物窜了出来,动作娴熟的从我的腿上一路攀爬到我的头顶上,长长的尾巴扫下来,爪子上软软的肉垫在我脸上拍了拍。 我把它扯下来,揪着它的耳朵,“别拿爪子拍我的脸,你刚在地上跑过,很脏的。” 小狐狸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尾巴一个劲的甩来甩去,像是一条狗狗。 “想和我一起走?那就要每天都吃老鼠之类的,没人用空喂你吃肉 分节阅读_65 分节阅读_6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6 。”我皱着眉毛,“这里多好,还有人整天伺候着。” 我冲着帐角处那个看上去很精致的小狐狸窝努了努嘴,它似乎听懂了,向着那边扫了一眼,甩过脑袋,不管不顾的往我怀里一扎,扒着我的衣襟不肯松爪。 我顿时泪流满面,看看,一只小动物都对我这么有感情,里面那个居然还好意思自称自己是人。 “好了宝贝儿,我们走。”我把小狐狸推到我的肩头,然后很大大方方的向前打算离开。 今日在营门口守卫的正是方奇,见我出来立刻奔了过来,先是一脸的贼笑,再看到我肩膀上的那个小小的包裹时,立刻错愕的合不拢嘴。 “哎,小美人,你……”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赶忙辩白道:“你别这样啊,王爷受了那么重的伤,体力不支在所难免,可能是不太行。你等他伤好了再做,别这么快对他失去信心啊。” 我默!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很好,看来我和宁远昨天晚上做过了什么,他居然知道了,没准还听墙角来着,就这一条,他死了我绝对不伤心。 “哎,我说疯子,我问你。”我把趴在肩膀上因为看到了那些周围士兵们手里阴寒的兵器而瑟瑟发抖的胆小狐狸抱紧了些。“要是我说你家王爷被我策反了,你怎么办?” 他沉默,随即呵呵一笑道:“那么,我就更加不能放你离开了。” 恩,很好,我就知道。 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清了清嗓子,对着主帐的方向大喊道:“楚宁远你给我滚出来,你家的王八蛋欺负人你管不管?” 方奇一脸的无语,看着我站在原地撒泼。 “行了。”宁远出了帐,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一点倪端,“放她离开。” “你……”方奇咬牙切齿的恨恨的盯了他一眼,不甘不愿的下令开门放人。 我回头冲着他们两个人回眸一笑,镇定的走出了军营大门,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飞似的抢了一匹马,逃跑了。 我才不笨,万一他们反悔了不就糟了。 我骑在马上,仔细的辨别着方向,还有一个地方我不得不去,那里有一个人我一定要见到他。 山中 见到世珏的时候,这个小子正一脸正经的坐在椅子上面写字,他的字已经颇见体制。一笔一划的很是工整,总之比我的强多了。 哎,我很兴奋的飞过去,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飞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一股尘土气和被吹得鸡窝一般的头发,强制性的把他搂在怀里一个劲的摸摸捏捏。 “宝宝,宝宝,哎呦喂,想死姑姑了。”我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子,扯着他嫩嫩的脸蛋往两边扯着,看着小家伙呲牙咧嘴的忍不住上手扒拉我的爪子,然后又突然的松开。 “哈哈。”我笑的眼角湿了,安慰一样的摸了摸他的脸,趁机又把他拖进怀里吃了不少的豆腐。 他的个子长的高了,照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又窜了一大截,原本秀气的神似姝姝的眉眼长的开了,沾染了大哥的神态,倒也有了几分的硬朗。 他的嘴唇抿的很紧,肩膀也有些抖,但是在我要放手松开他时,反手搂住了我的腰,脑袋往我的怀里扎。 我摸摸他的后脑勺,这可怜的孩子虽然是长高了,但是明显的也瘦了下来。 有一点濡湿浸透了我的袖子,我把他扯起来,却发现他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这孩子现在学会了伪装。 “宝宝,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地吃饭睡觉?上次冻伤好的利索了没有?” “恩,朕很好。”他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低着头,郑重道:“谢谢姑母的关心。” 我愣住,随即笑笑道:“那便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固执的低着头不愿意看我,而我悲哀的发现这一刻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你怪姑姑把你一个人扔下?”我伸手,替他整了整揉乱的便服,“怎么就带着人来这儿了?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不怪姑姑。”他别过脸去,“姑姑今日是来给淮阴王做说客的?” 我淡淡的苦笑,这个一脸防备的孩子,已经容不得别人半点挑战他所谓的权威。 “他并没有做的太过分,相反他替我们打退了那些叛兵,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也许会被困在皇城中,死于乱刀之下。”我承认我利用过他,当初的局势那般的混乱,我可以小小忍受一下,然后放他去咬死所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的人,等到所有外在的因素都解决了,再研究关门打狗的问题。 这本来是个绝妙的主意,可惜我的逃离,使得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废掉了。 “我全知道。”那孩子猛的抬头,明亮的眼中有一种超脱了年龄的冰冷,“就因为姑姑陪他睡觉了,对不对?” 我哑口无言,咬紧了牙关。 “姑姑,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尽管他们都说他是个英雄。”世珏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楚。 “你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如果每一样都要斩草除根,全部灭掉,那就叫做‘暴’。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是心甘情愿的臣服。”我摸了摸他的头,“权力之所以成为权力,不是因为你可以要了那些冒犯你的人的命,而是你可以去赦免那些人。” “我知道,所以姑姑,别开口,我求求您了,您应该知道,我只想要他一个人的命而已。”他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攥住。“其他人的我要来没用。” 我垂下了眼,然后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小小的像是从远处飘了过来。 “好。” 那个字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而世珏在听到它的那一刻,仿佛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姑姑,好姑姑,我只有你了。”他重新抱住我的腰,像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得温暖一般的蹭了蹭。 “世珏,快点长大吧,这样子,姑姑就真的彻底放心了。”我把他扶正了,摸了摸他漂亮的眼睛,那里面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丝狡黠的光。 “这次的事,姑姑不管了,你自己会斟酌的好,但是要答应姑姑,不要再来找我了,就当我已经真的死了吧。” “姑姑,你!”他一脸惊诧的死死的看着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已经快要成功了,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我摇了摇头,他把宁远想的太过简单了,到底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我会离开是早就想好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以后好好的听谢太傅的话,记得凡事多加小心。”我将已经蔓延至眼帘的泪水勉强逼了回去,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如果你将来喜欢了一个姑娘,一定要告诉给她听,否则一旦错过了,就会失去的太多太多。学会相信她,然后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我收敛了心境,强迫自己不再留恋这里的一切,不再留恋我最后的亲人。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世珏在我身后终于喊了出来。 “姑姑!”他的声音微微的抖,牵着我的心都在万般的挣扎。 我咬牙,狠心的抬起一只脚迈出了一步。 “姑姑!你……你想好了,今天走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已经有了啜泣的响动。 我强压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世珏,记住姑姑说的话。” 从抬脚到跨出去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之于我却是过了百年那般的漫长。 然而迈出去的那一刻,我全身都已经是轻松了,眼眶里有不争气的水雾终于落了下来,落于地上,摔了不知是几瓣。 世珏,你要好好的成长,你是姑姑在世上最后的牵挂。 一直很乖的缩在门外的小狐狸见我出来,跳到我的肩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眼睛里会分泌这么多的液体。 而且不光是眼睛,到最后鼻子里也流。 我骑在马上,很随意的扯过小狐狸,在他滑溜溜的毛上蹭了一把,惹得小狐狸一声怪叫,一个劲的想用爪子挠我。 我没办法形容自己现在悲催的情绪,我肚子里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墨水已经在这几天被消耗殆尽了。 都花在忽悠人上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路走得分外的顺利,不但没有人拦截,沿途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争着抢着替我换马了,找客栈之类的。 我很低调的在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后,偷了一匹马自己悄悄的离开。 回到隐雾山,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福伯和福婆婆并没有追问我这段日子的去向,事实上他们被长悦兄诓骗的以为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见到我几乎是从天而降,他们高兴的很,做了一大堆的好吃的,使劲喂我。 “福伯,福婆婆,我以后就留在这儿和你们两个过,给你们当干女儿好不好?”我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饭菜,说话间有些许的含糊不清。 “哎,好啊好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两个老东西怕是受不起啊,你是郡主……”福婆婆很不好意思的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手。 “恩,郡主……”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谁说的?” “那天那位公子啊,他还说他是郡马,您和他吵架才出来乱跑的,郡马生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我恶寒,又被长悦兄给调戏了。 “他不是郡马,我也不是郡主,他逗你玩的。”我咽下了嘴里的饭菜,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两位老人,“真的。” 我虽然经常撒谎,但是偶尔也说说真话的,我确实不是郡主。 “好好,不是不是。”估计是见我认真了,两位老人相视一笑,那神情分明还是不信。 哎,好吧,我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承认自己想要混吃混喝的老毛病又犯了。 小狐狸被我扔进了鸡窝里看着那些可怜的公鸡母鸡们,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进去以后,福婆婆就再也没有抱怨过丢鸡的事情。 我很幸运的经常会在山里面“捡”到银子,然后兴高采烈的拿回家去给两位老人买东西。 日子过得就像那浮云啊浮云,晃晃悠悠的就飘过了一个月。这期间我没怎么下山,而福伯也很少打听外面的事,这里简直成了世外桃源。 要是一直这么妙曼下去该有多好啊。 “哎,婆婆。这个东西我老是扯不好。”我嘟着嘴,拿着手里的一块干干净净的白布嚷嚷着。 “那个啊,那个要横着撕,顺着纹路,一扯就开了。”福婆婆给我示范了一下,看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才好奇的问道:“哎,腊月你扯这么多的白布条做什么?” “恩,很快就会有用啊。”我冲她笑笑,“伯伯下山去买药酒,路上滑我担心,要不扯完了这块我下去看看吧。” “对了,这几天你老是要买很多的药酒,攒那么做什么?” “山上的路太滑,容易受伤啊。”我终于扯好了那块布,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一整块布变成了一条条的白布条,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卷好,放在床边的一个小柜子里,那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码好了很多。 “婆婆,好了,我出去看看。”我跳了起来,正准备往外走,却见小狐狸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冲了出来,叼着我的裤脚往外拖。 我把他拎起来,然后跑出去一看,很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那个趴在院子里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物体。 啧啧,真是凄惨啊。瞧瞧这样子,浑身都是血,嘴角还不停的往外吐,那些血隐隐的泛着青黑色,一看便知是中毒颇深。 他的手脚还在微微的抽动着,身后是长长的一道血印,从山谷那边的入口处一直拖到我们的院子里。 唔,流了这么多血,不死才怪啊,我惊叹。 手中的长剑上也是浸满了红色粘稠,却是紧紧的被他握在手里没有松开。 他的一条腿似乎是被反折了,隔得这么远都能看清楚弯的已经不是人类的角度了。 我凑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袋,没有丝毫的反应。 强烈的血腥气刺激的我忽然想要呕吐。 我捂着鼻子站起来,正巧看到正拎了好多的酒壶和柴火赶回来的福伯。 分节阅读_66 分节阅读_6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7 “哎,这是……”他看到地上这一坨东西也是惊讶万分的。 “没事啊。”我忍耐着吐意,不在乎的挥挥手,“我们把他拖到湖边上去吧,别让他死在这儿,污染了咱的院子。” 福伯似乎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愣在原地了。 “福伯,我们没钱给他买棺材的,再说这人伤成这样,保不准我们救了就会惹祸上身。”我承认我是很无良的,没往他脸上踩两脚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腊月啊,咱不是还剩下几两银子吗。要不给这人找个大夫吧,我看他能走到这儿也不容易,我上山的时候一路的血,还以为是出了事情。”福伯回头又目测了一下那段看上去很遥远的距离,回头憨厚的看着我,应该是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善良。 “银子都没了,而且我下个月肯定捡不到的。”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要不就把他扔这儿吧。被狼叼了去也行,不过……”我拖长了尾调,扫了一眼四周被风吹的沙沙响的树丛,威胁道:“不过要是有耗子敢出来咬他,老娘捉到一只就剥了一只的皮。” 靠,他既然还能从世珏那里真的跑到这儿来,那就是老娘的人了,是死是活只有老娘一个人能虐,旁的人统统给我散开。 唔,说完这话的片刻,四周安静了一会儿,风也不吹了,地上趴着那人仿佛是有感觉一般,抽了抽胳膊。 我翻个白眼,就当是没看到,我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是明天一早我起来他还没死,我就救他的命。 如果他真的这么没用,那只能怪他自己活该。 我是个多么有爱的人啊,他那样子对我,都没趁机落井下石,仅仅是叫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番外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你的头磕到床头的那一刻,淋漓的血溅出,喷在我的衣袖上,沾染出几点艳丽的花。 我的心抽痛,不知为何,只是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愿意看到你受伤。 傻丫头,那床头那么硬,而你那么怕痛,为什么要撞? 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孩子,有着我的骨血,你的眉眼,看着她就像是每一天都在爱着你。 腊月,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心中的秘密,叔叔说男人要有担当,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 就像他和婶婶,明明彼此牵挂,却从来不愿让对方知道。 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肯多说一句,哪怕是待我至亲的叔叔。 我不喜欢你的母亲,一点也不。当我次跪在那宫殿宽敞的大厅中仰望她,就知道她的冷静与睿智其实是这世上最最厉害的毒。 我以为自己爱上了正月,费尽了力气才发现原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你成了我的妻子,而我失去了她。 滔天的恨与苦足以使我失去理智,我拼尽了半条性命,换回来的不过还是一个笑话。 你母亲的目光让我觉得无端的挫败,那种无力感甚至要比在战场上被人一刀一刀的砍还要让人来的痛苦,我只知道没有办法去争取我爱的人。 她的强硬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有的时候,需要就要去抢,但是在这之前要变得最强。 你其实很好,比我想象中的正月还要好。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从回宫拜谢的那一刻开始,我不得不去讨厌你。 你的眼睛太像是你的母亲,圆溜溜的。黑漆漆的瞳孔里面装满了倔强,认准了的事情从来不肯回头。 比如你爱上了我这个混蛋,也同样是义无反顾。 那时的我不懂,阴霾留在我心里越积越多,我开始缓慢的策划着一切,你离开京城是我的好机会,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合理,我推迟了半个月方才上奏朝廷出来找你。 我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开始秘密的招兵,再加上定北王府平日里训练的家奴暗卫,瞒住了叔叔其实也不太困难。 你的母亲从未相信过我们,她派的那个落草为寇的土匪应该是影门里的人。 我告诫自己不可以大意,可是再看见他牵着你的手时,我想要剁了他。 凭什么你要和他有说有笑,看见我却总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掉落悬崖的那一刻,我无端的庆幸,还好那时抱住你的是我。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碰你?你们两个躺在榻上,衣冠不整,他在你身上随意的摸捏。我胸口处堵得难受,却无从发泄。 我刻意的躲开你,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值得我认真的对待。 你很坚强,一点也不像是皇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一贯冷清的婶婶都能被你逗笑。 我利用了你,引出了身边百夷的钉子,也借此反将了朝廷一军。 小桃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不过也是受人所迫,我设计让她露了马脚,也因此辜负了你的心。 我以为只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我就总有机会补偿,可是没想到,回来的那个你已经不再爱我。 也许在我失去理智,重重伤害你的那一天就已经失去了被你爱的资格。 你那样的果决,连离开都是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生平次的慌乱,仅仅因为发现身边少了某种东西,牵动着,撕心裂肺。 我要把你找回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你不喜欢我,也休想离开我半步。 和白长悦的联盟,实属无奈,那是一匹喂不熟的狼,而且他的眼睛里也有你的影子。 至于萧墨延,被困北疆,本来也不会有机会回来和我争抢。 我软禁了叔叔,他不是没有反抗,只不过我把婶婶带走叫心腹藏了起来,她腹中有了身孕。 叔叔有多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我知道,我更理解他为了婶婶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命。 那日你来寻我,浑身的狼狈,脸上都是火烧出的黑灰,我以为你是真的需要我,将那半枚足以用来节制你的半枚解药塞进了你的掌心。 可是我忘掉了,其实你从来都不脆弱。 既然如此,我就折断你的翅膀,叫你哪里都飞不走。 你不知道你的体温是我午夜梦回最大的安慰,让我不至于心悸惊醒时还要独自一个人咽下孤独。 萧墨延知道皖宁巨变的消息,夜里只带了几名随从,就敢回来送死。 我亲手将你写的那封绝情的信送到他手里,然后得意的看着他的脸色铁青。 “她不爱你,我若是你,便趁早回去,收拾了那边,再来抢人。”我刻意的刺激着他,想要逼他动手,这样子当场将他格杀了,也就名正言顺了。 他怎么可能收拾的好那边的状况,我派了人到处散播谣言,说是淮阴侯很思念自己的亡妻——乐宁公主——闻正月。 北疆赫赫的那个武夫当然会绷紧了神经不敢松懈,他心里也怕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越是在北疆闹得欢,我就越是高兴。 看着这个消息传进你耳朵里,你微微的嘟了嘴。我心情更好了,我在乎正月,你会不高兴,你还会吃醋。 婶婶生下了一个小女孩,白白的样子可爱的紧,我听了手下的人回报时,就忍不住想要笑。 我们的小孩应该也是那样的可爱,我想要一个,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都和我牵绊在一起。 你误会了,我听得到你向着床头撞过去的那一刻的悲怆无奈,可是我说不出口,那些隐晦的秘密压在心底,让我痛不欲生。 血染红了我眼前的一切,不同于战场上敌人流出的让我会有一种征服感。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做梦都会梦到你满身的鲜血,站在我们面前却再也不认得我是谁。 惊醒,摸到你温暖的身子,才会再次睡去。 你以前的睡姿总是很让人无语,几乎是满床的乱滚,可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滚到我怀里。 现在呢?你很老实,总是乖乖的睡在一侧,一动也不动,半夜里手脚总会抽筋。就算我把你拖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又会回归原状。 深沉的夜色里,我摸摸你熟睡的脸,下巴尖尖的,什么时候开始瘦的这么可怜?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正如同我自己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里那个身影开始变的让我不敢确认。 我爱正月吗?还是仅仅爱那个藏在御花园月影下模糊的影子? 重新回到那个镜子店,里面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可惜我白白蹉跎了这么久方才发现原来自己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身边。 我问你,我们私奔好不好? 那时是真的,我不想再要这一切,我只想要一个你,哪怕是一直被你利用来利用去,到处征战杀伐不知是在守护谁的江山。 可是没有了这一切,我又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对一切了如指掌,却什么都不去阻止,让你的那些鬼主意合理的发生,这样子你是不是会多少高兴一些。 方奇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看着无害,其实内心极狠,我逼着他发下了不伤害你的誓言,哪怕令他从此和我若有若无的生分。 可是我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我身后站着几万条人命,他们都是因为当初我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被拖了下水。 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没有任性的资本。 我其实知道陛下躲在门口偷看我们,可是还是和你做了。这关乎到男人的自尊,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可我没想到,你会因此彻底的离开。 这不公平,我疯了一样的叫手下的人去找你回来,你不爱我了,不在乎我了,甚至都不能留下来看着我遭受应得的报应吗? 短短的一个时辰,心如死灰。 我放弃了,冷眼看着周遭这一大堆想要冲过来随时要株连我九族的人,他们的死活我从来不在乎,可是他们偏偏都是你在乎的人。 那日我在宫中教着陛下批阅奏折,尽管明知道他对我的恨意藏也藏不住。只因这些都是你想要的,你要他顶天立地,足矣为一代明主。 突如而至的边关急报,南疆的百夷陈兵十万,临关挑衅。 白长悦,那个已经登基为百夷王的男人,终是藏不住自己的野心勃勃。 我撂下了军报,微微侧头,却看到了陛下眼中不属于孩子的狠毒。 我苦笑,一切都已经明了,而我不得不去,一步一步将自己送进别人下好的圈套中。 两军对阵,前几日是异常的惨烈,白长悦没有讨到半分的便宜。 在你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半个小小的白梳子被送来的晚上,我就知道此生注定要万劫不复。 他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要我穿着薄甲,不带士兵,亲自去接你回来。若是误了时辰,就会杀你祭旗。 他不会动你,但是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一辈子失去你,我赌不起。 方奇骂我是疯了,他甚至想要把我打晕阻止我。他说这是犯傻。 我摇头,困在情字里的有几个不是傻瓜? 锋利的箭头割破了我的皮肤,狠狠的扎进我体内,我把你捂在怀里,扣得紧紧的,还要防止那些不长眼的流箭射中你。 我不是撒谎,背上的伤真的一点都不痛,只要它们能使你留在我身边。 “你死了没?快死了就把马给我……”我的五脏很痛,口腔里一阵阵的血腥气抑制不住的上涌,可是听到你还有力气喋喋不休,我牵动嘴角,想要微笑。 真好,你还是那个你,对于不屑一顾的东西就摒弃的彻底。 你的脸上好多的红疹,气也有些喘,我以为是白长悦不守约定对你下了毒,揪心的想要代你受罪。 半夜里我自昏迷中惊醒,下意识的向着身边摸索着,意料外的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但是毫无气息的身体。 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我那一刻的惊惧,我顾不得身上叫嚣着裂痛的伤处,用力的掐着你的人中。 腊月,就算是我真的混账,也别这样惩罚我。 如果你真的不在了,那么我混沌了一生,到最后又能得到些什么? 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个动作居然是瞪了我一眼,然后翻身不理我。看到你还有力气耍贫,我总算是些许的放心。 只是这一晚,再不肯睡,我怕自 分节阅读_67 分节阅读_6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8 己一闭上眼睛,你就已经离开。 你答应我留下来直到我伤口好了,于是我假装自己虚弱的不堪一击,不过是想要骗的你对我一点点的慈悲。 你的眼泪烧灼着我心底唯一一处柔软的角落,我知道自己再坚持不住了,我要为了我们的未来,试一试。 你没有拒绝,漂亮的眼睛里一直有我,甚至还会在动情的时候在我唇边轻轻的碰触着,不是亲吻,却比吻更加的动心。 我想我是幸福的,陷进了那种类似于虚幻的感情中不可自拔。 可是第二天一早,你无比冷静对我说出了你的决定,你还是要走的。 昨晚的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个美梦。 听见你给我的机会,我应该高兴吗?不能,我明白这一切的艰苦,你是要我用命运去选择你或是那些权势地位。 我的命你还是想要的。 那么这样的话,我就把我最后的一切,统统都给你。 来到距离这里不太远的灰雾城中,已是傍晚,我用了整整一个白天去思索着措辞,又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用来赶路。 陛下长的清隽了,越来越像当年的圣上,可是眼睛里的固执和你的母亲一摸一样。 “臣是来请罪的,请陛下赦免臣手下的几万人命。”生平次,我单膝跪在这个小孩子的面前,奉上了自己的虎符。他们随着我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南疆边境一直是由方奇他们镇守,你临走时猜的其实不错,陛下想要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命罢了。 就因为他亲眼看到我在“欺负”你。 这个孩子的忍耐力和聪明的头脑让他不愧为是萧氏的子孙,你早该放心的撒手,让他自由。 现在他坐在那把和他的身量并不太相符的椅子上,看着我笑。 “淮阴王,朕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血,所以,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他此刻的表情如果除掉眼中掩不住的半丝得意,那简直就已经是标准的笑里藏刀。 我起身,眯起了眼,抽了抽嘴角,“请陛下降旨!” 他的脸瞬间白了白,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禁不住吓唬,一下子就慌了神。 好在他稳了下来,继续嬉笑着看着我,随手指着桌上的那一壶酒道:“人都说王爷的酒量好,朕从未见识过,现在赐酒一壶,你要是喝了,那么朕自然会对南疆所有的士兵既往不咎,四品以上的武官还可以升一级,替朕继续镇守边关,淮阴王不会不给朕这个面子吧。” 我大笑,指正道:“陛下该说,朕赐酒一壶,淮阴王敢不喝否?” 他的火候还不够,对付臣子要学会恩威并施。 果然这句话像是一句刺,他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眼珠一转道:“刚才想将这酒给姑姑解渴的,淮阴王您就替姑母喝了吧。喝了以后,朕保证,若是你能安安全全的离开,接近姑姑一丈的地方,朕就赦免所有的人,怎么样?” 我冷笑,当然知道这酒里下了什么猛料,只怕我喝下去都不能坚持着走到门口。 皇宫大内里有着世间最厉害的毒药,那杯辛辣的酒一入肚腹,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灼烧的痛感。 我浑身的骨头都要抽成一块了,强行用剑撑住身体,用内力将毒暂时压在丹田俯身道:“谢陛下恩典,臣告退。” 我不允许自己这么快就倒下去,你说过会在隐雾山等着我,不管是真是假,在我心里总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我要去找到你,然后守着你,我的命不是任何人的,只是你若是想,随时都可以拿了去。 陛下的脸色有些发黑,估计是没有想到我真的能够坚持下来,他虽然有言在先,可是现在也是坐不住了。 他最新的一道旨意应该是格杀勿论吧,我伏在马背上,低低的喀着血,伸手猛力一击,将身侧一个想要突然飞出来袭击我的刺客穿胸砍了下去。刺客当场毙命,手里的刀却在我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血气成雾状喷出,有几点溅到了我的脸上。 这样的刺客我已经记不得杀退了多少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数不清了,左臂被一个内力高手生生的拧的骨头断开了,右腿上也有一个血糊糊的大洞。 突如其来的痛让我已经被毒腐蚀的意识模糊的头脑清醒了些,努力地催着马,向着澜平的地界一路狂奔。 到了最后,终于还是被一伙刺客拦了下来,他们的人很多,我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谁想到弃了马,一路拼杀,居然还是能喘气的。 而这时的我已经走到了隐雾山脚下,距离你已经很近很近了。 我强咬着牙,拖着一身的伤往山里走,走不动了,实在不行就一点一点的爬。 看到那个小小的院落时,我的眼前亮了一下,你没有骗我,这里确实是有一个小竹楼的,可是你会在里面吗? 我的眼皮已经禁不住的开始打架,过度透支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我倒在了那个院子里,门距离我不过是五步之遥,可是伸手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 就像我们之间曾经的距离,看着咫尺,却是远隔天涯。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一个小小的火红的影子一下子窜进了屋子,又听到了很清晰的呕吐声和那人淡定的话语。 “我们没钱给他买棺材,况且他伤成这样,我们救了保不准会惹祸上身……” 是幻觉吗?我努力的想要将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我猜都猜得到你现在心底小小的得意忘形。 我落魄成这样,你报了仇,怎能不开心? “扔到后院去吧……” 又吐出了一口血,我想要笑,刚刚动了动嘴角,浑身的痛,你这个人还真是……可爱。 其实没人知道,就在你第二次离开我,我在路边的店铺里喝的酩酊大醉,方才懂得,原来世上一切的因果缘由,你情我爱,唯有相思最苦。 腊月,我是真的很想你,总算能够再见到你了。 我很累了,你若是不介意,我就休息一会儿,但是一定要记得,叫我醒来。 肚兜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像是一般的野史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什么心神不宁啊,良心不安的症状,事实上我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内容是很荒诞不羁的,我梦到我半夜爬起了床,然后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到外面去,盖在了那一坨身上。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流血,于是我还是很想吐。强忍着难受,踢了他一脚,见他微微的抖了一下,明白这是没死,就爬回来继续睡觉。 这个梦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棉被确实不见了踪影。 额,灵异啊,我来不及多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下了楼。 正在烧水的福婆婆看到我,很惊奇的问道:“哎,腊月啊,今天起这么早?” 早吗?我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感觉啊。 “早上的空气好,适合散步。”我一面说着,一面抬腿往外走。 “哎哎,你要出去……看那个人?”福婆婆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 “额,没,去呼吸新鲜空气。” “哎,那就好,昨天那人啊,一大早我就叫老头子救进来了,金宝叫了一宿,今早上去看这人啊,居然还有气,这不是直接给抬到柴火房后面的那个小屋子里去躺着了……” 加个注释:金宝——福婆婆给小狐狸起的极其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 福婆婆说了很多,可是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本来已经迈出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来。 “我看我还是在屋子里转转吧,帮您干点活。”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我第三次烫到自己的手以后,福婆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认为应该暂时把我撵走为妙。 “腊月啊,要不然你去收拾一下柴房边上的那个屋子,那里面堆着很多老头子前些日子买回来的东西,多少让他们看上去整齐一点。” “好啊。”我拍拍手,跳了起来,“麻烦您多做点稀饭,我今天肚子不舒服。” “哎哎,好。”福婆婆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暧昧。 我转过身去,只觉得很悲催啊很悲催,你们说像我这样大公无私的好人,咋就总被人误会和别人有□呢? 宁远正安静的躺在那张小小的木床上,他的身材硕长,两只脚还悬在外面。 我走过去,扯开他身上裹着的那条被子,对着这一大堆的伤口发呆。 这下手的人绝对是上辈子被他抢了老婆的,既凶狠又极富技术含量,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而且他貌似是抢过很多人的老婆的,于是阎罗王都给他算到这一辈子来了。 我甩甩头,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那一卷白布掏出来,扔到床边上,又去取了一壶药酒过来,琢磨着该怎么下手。 不行,他是爬上来的,身上的伤口沾了土,又在外面晾了一宿,都粘住了。 我起身,伸了伸很是不爽的胳膊和腿,晃荡着回去厚着脸皮打了一盆热水。 那些伤口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我拿着剪子把他身上挂着的一条条的破布都先剪开,然后才一点点的将粘连的血肉撕开。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着,身体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在睡梦中也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等我把他剥的光溜溜的□后,他的头一歪,嘴角处向外溢出一股黑血。 这是中了毒了,我替他擦了干净,然后伸手去够药酒。 “恩……”他像是一只被抽了筋的青蛙一样,猛的身体向上一弹,又倒回去继续昏迷。吓了我一大跳,手里的药酒差点全洒了。 至于的吗?不过就是怕他伤口发炎,喷了点酒,反应这么剧烈。 我一面淡淡的鄙视着,一面毫不手软的开始用白布沾了药酒往他伤口处涂。 于是宁远小朋友就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被下了锅的鱼,在这张本来不大的床上使劲折腾,摇晃的木头咯吱咯吱作响,我这个身临其境的人都没准会误会,更何况是门外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等到他被我折腾的气息微弱奄奄一息时,我才很欢快的住了手,用那些撕好的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右臂断了的地方还用了一根木头固定住。 至于他左腿上的那个洞,我没办法的,只能菩萨保佑别严重到非得砍掉整条大腿。谁叫他不要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爬那么远的路,看样子是短时间内生活不能自理了。 还有中的毒我没法处理,要看造化和他的人品。 人品这东西有限啊,因此平时要攒着点用,用到最关键的地方去。 福婆婆做好的稀饭我自己先就着咸菜吃了两大碗,又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了一碗。 这厮经过包扎以后在床上呼吸渐渐的平稳,应该是不会再那么容易就死掉了吧? 在我连续几天的不懈努力之下,楚宁远大人的皮外伤有愈合的初期趋势,发了几天的高烧也退了下去。 福婆婆有段时间想要替我照顾他,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哪怕因此付出了要给全家做饭的重任。 不是我不想去亲手折腾他,而是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随便见这么多的血腥。 他中的那种毒很诡异,外表上看着是正常的不得了,但是疼起来没准会要人命。我就亲眼看到他在床上疼的直打滚,把我新买的床单都扯破了好几条。 好在这毒没有天天发作,估计了一下规律,在一个月之内他只发作过一次。 他的胳膊和腿注定了他要有有几个月不能乱动的,这是福伯仔细看过后的结论,为了这个还特地跑到山上砍木头做了一个很方便移动的椅子。 我总能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安感,貌似这家伙这张脸长得还是太好了,简直是人见人爱男女通吃,福婆婆和福伯一辈子没儿子,现在把他当花似的供着。 就连小狐狸都对他比对我还有感情,见他难受就趴在他脑袋上,一个劲的舔他。 我默,每次看到这种和谐美满的场景就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有爱心了。 屋外骤然多了很多讨厌的耗子,总是在房梁上窜来窜去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显 分节阅读_68 分节阅读_6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69 然是很不讲道德的。 我半夜里睡觉都能听到他们走在房梁上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奶奶的我那个竹楼很脆弱的,这么走来走去的会塌掉。 白天的时候,也偶尔闪出几个影子来,躲躲藏藏的很是烦人。 “哎呀!谁?”第三次大白天的听到福婆婆在院子里面惊呼看到了诡异的人影一闪而过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再次暴躁了。 有点素质好不好?你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扰民的。没机会速战速决也不要老是像逛大街似的无组织无纪律啊。 我冲进了屋子里,鼓捣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掐着一大堆的黄表纸弄出来的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 “福婆婆,最近家里闹鬼啊,我们把这个东西贴上就好了。”我扬了扬手里那一大堆盖着那个传说中很神奇的印章的纸,只想翻白眼。 摸摸自己还很痛的胳膊内侧,划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才够盖这几百个印记的。 事后我一面喝着本来是给宁远做的猪肝汤,一面内牛,当年阿娘为啥要把那个印刻在我胳膊上?我唯一就用了这么一次,结果搞得自己像是一个活体的印泥。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福婆婆很有效率的将这东西前贴几张,后贴几张,里里外外又几张。搞得整个竹楼微风一吹,哗啦啦的都是纸响,听起来很是妙曼。 比如我早上起床,刚一开竹楼大门就能看到一张纸,上面只在正中间的位置印着一个小小的印章,连带着底下的一行草书大字:都给老娘滚!! 瞧这气势,瞧这语调,再瞧这字体,让人一下子睡意全无。我自己都想跪下给自己磕个头,油菜啊,膜拜之。 屋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也被粘满了这东西。 不过效果是很显著的,从此以后在方圆三里的范围内我都没再看到过鬼影,晚上也变得清净多了。 于是我很小人得志的想,以后如果下山去吃霸王餐,是不是光靠这个招摇撞骗的印也绝对饿不死? 偶尔空气好的时候,我就叫福伯把他扶到院子里扔椅子上晒太阳,据说这样会对骨头的愈合有好处。 我站在一旁,哼着猥琐的小调,把洗好了拧干的他的换洗衣服挂到院子里的那根绳子上去。 事先声明啊,他身上原本的那些被砍得一块一块支离破碎的铠甲被我当成废铁都处理掉了。 现在来扒一扒我手头上有用的衣服吧。 件,外衫,这个东西破的不像样子,本来想着扔掉来着,但是为了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我随便缝缝补补了一下,居然再没有超过三寸的破洞了,穿着也像那么回事似的。 第二件,长裤,虽然关键部位有破损(别想歪了,估计是骑马骑的),但是被缝好后保证不会透风的。 第三件,中衣,这个东西本来没破,是被我剪破的。但是已经被血糊的分不清楚本来的样子了,我又没有处理好,结果现在颜色发黄,上面还有一块一块的血渍残留的浅浅的痕迹,要不是现在快到深秋了,我真怀疑会招来蚊子苍蝇一大堆啊。 第四件,额,人家娇羞,就不告诉你们是亵裤。 第五件,哎?为毛会有第五件?而且是浅鹅黄的绸缎面料,上面绣了几朵精致的小花,看着很像是一件肚兜啊。 我本来没怎么注意这一堆破衣服的,现在想来,这个东西似乎真的是从他中衣里侧扒出来的,看样子是被保护的很好,一点破损都没有,和那件被五马分尸一般的中衣比起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非……我掐着这个小小的肚兜瞬间风中凌乱鸟,他有异装癖? 咽了口水,回头看着那个正一脸淡定的瘫在椅子上,惬意的晒太阳的某个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才似乎也偷看我来着,见我扫过去,视线很不自然的挪开了,脸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晒得,有些异常的微红。 不要吧?真的有?我瞬间石化了,那我知道了这个不能说秘密,是不是就很危险了? 好吧,先下手为强,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过去把他灭口吧。反正他现在脆弱得很,基本上不能反抗。 这样想着,我恶向胆边生,一把撸起了袖子,为了壮壮声势还特意的在地上跺了跺脚,目光瞄着一旁福伯用来栓着羊圈门的绳子。 他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头向旁边微微偏了一下。 “哎,腊月啊,快吃饭了,收拾收拾,别累着。”福婆婆这时候很神奇的出现了,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我正要张牙舞爪的冲过去,听见福婆婆的动静,立刻停了下来,做出一副乖巧的淑女状,眼睛却很是不死心的继续瞄着一旁的那根绳子。 真想勒死他啊,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都是痒痒的,像是有无数双猫爪子在挠来挠去。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个可爱到冒泡的小肚兜,心道:这人还挺闷骚的,一个肚兜搞这么可爱温暖型的,不过我喜欢,是我爱穿的调调。 哎,不对劲啊,刚才眼没咋注意,现在第二眼,这肚兜咋能这么眼熟呢? 旅行 不对,手里的这个肚兜越看越是眼熟,我怎么记得貌似我曾经有过一件一模一样的,后来要逃离皇宫,不可能拿着一大堆内衣走,就给留下了。 这可要从几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在皇宫里,而因为那次乌龙的月事事件,这厮早就知道我藏内衣的柜子是哪一个了。 我很努力压抑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呵呵的干笑着,大大方方的将肚兜拿出来,俯身弯下腰去拍拍他的肩膀,很诚恳的问道:“这个是你的?” 他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拧过脑袋,不理我。 靠,还真给脸了不是,我攥紧了拳头,使劲揪住他的耳朵,向上一提。 “嘶。”他被偷袭以后一脸怒容的看着我,似乎相当不忿。 “看什么看,偷东西有理吗?”我把那个肚兜塞进自己怀里,“赃物没收了。” 一想起这家伙整天揣着我的东西琢磨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的心都是哇凉哇凉的啊。 “喂,闻腊月,我没偷。”这家伙皱着眉,很是理直气壮,“我当着你的面拿的。” 我咬牙,太能狡辩了。“胡说八道!”我有点气急败坏。 可能是靠的有些太近了,我总感觉他的呼吸有点粗,忽然间不说话,眼睛向下瞟两眼就定格不动了,看的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额,这个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越瞧越觉得古怪,用手在这厮眼皮底下晃了晃,他依旧是目不斜视,若有所思的盯着某一点。 就在我收回手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有一道血线从某人的鼻子里流了下来。 “哎哎!”我吓了一大跳,顺手就用手里的东西给他擦了一把,擦干净了才反应过来,这个是疑似赃物啊。 于是乎,很理所当然的是,他的血流的更生猛了,与此同时我低下头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才明白是怎么一种状况让这个定力不足的混蛋流了鼻血。 “色狼。”我忍无可忍,一边慌慌张张的揪紧了领口挺直了腰,一边用力的殴打了他的脑袋。 我敢保证我只是小小的用了一下力而已,谁能想到他现在这么脆弱,两眼一闭,哼都没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汗,这下子可是糟了,我只好把手里的东西往他身上一扔,冲回屋子里,大喊着:“福伯福伯,太好了,那男的死了,我们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福伯被吓了一跳,赶紧跟着我一起冲了出来,可是跑到那把椅子跟前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这厮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们。 靠之,被耍了,我咬牙切齿的冲着他比划了一个威胁一样的手势,他却仿佛是没看到似的。 “这不是好好的?怎么……?”福伯疑惑的回头问我。 我翻了个白眼,没法解释了,总不能说我是因为发现他偷了我的内衣(而且是很久以前就偷了)恼羞成怒,想要把他弄死吧?我真丢不起这个人啊。 “福伯,没事的,您先回去吧。”这厮的语气就像是真的没事。 福伯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看他微笑,又看看我继续微笑。 汗,福伯您老人家显然是误会了,看我坦荡的眼神,我和眼前这男的真的毛关系都没有啊。 可惜福伯最后留下了一个讳莫如深的慈爱目光,然后转身进了屋子就没再出来过。 我怒瞪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发现他对于我的暴怒显然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只顾着低头仔细的观察我刚才又扔回到他怀里的东西。 “呵呵,好看吗?”我被气得七窍生烟,笑的应该是足够阴险了,他敢说什么欠揍的话我就直接去厨房拿菜刀阉了他。 “恩,挺好的,材料很软。”这厮索性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回味无穷的样子,“就是稍微小的点。” 我默,酝酿了片刻终于爆发了。 “楚宁远!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呃,我不小。”这厮的表情是一本正经的,就好像是我偷着把他的内衣藏起来每天意淫,而不是他偷了我的。“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蛋痛……”我咬牙,想着要不要冲过去暴揍他一顿。 “喂,闻腊月你能不能矜持点?这话是个女人该说的吗?”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矜持?我呸,你以前半夜趴在老娘身上的时候,还不是得着什么说什么?”我揪着他的耳朵,“偷东西,还敢狡辩,强词夺理,两天之内,不许吃饭!” 当时我说这话,确实是很威风凛凛的,为了泄愤还把他的耳朵扯得肿的像是猪耳朵。 但问题是,给不给他吃饭,我说了不算。 当我在餐桌上可怜兮兮的嚼着青菜,看着福婆婆笑眯眯的把很多看上去很好吃的东西喂给他吃,郁闷到家了。 更无语的是,他还挺心安理得,不时的用眼睛瞟我。 不理他,真是的,我是一个有言论自由且遵守承诺的人,说过了不和他说话,就是不和他说话。 而且,嘿嘿,我很阴险的在福婆婆和福伯一不注意的情况下就去掐他,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还不能反抗,分外开心。 至于那条可怜的赃物,本来我是很喜欢的,但是考虑到被他拿去意淫过,还是选择直接挖了个坑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中的毒在距离上次毒发的第二十九天又一次的发作了起来,这次的状况比上次还要惨烈,他这人又倔的不肯出声。当我发现他脸色苍白,神情有异的时候,已经是严重到痛得半死不活了。 他的这次发作还伴随着另一个让人头疼的症状,那就是满脸通红,浑身发烫,眼睛都是红红的,滚来滚去的一个劲用那种很黄色的眼神盯着我。 这就很奇怪了,我把他捆好了扔到床上,皱着眉毛围着他观察了大半天,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我从没见过的毒都是很好很强大 于是乎在发作过的第三天,我确信他身上的皮外伤已经恢复到足以扛得住连续几天的长途颠簸后,就叫福伯下山雇了一个小轿子和一辆马车,拖着他浩浩荡荡的向着玉影山奔去。 不是我良心发现,是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家伙毒发时那种很让人抓狂的表情,虽然其实他不毒发的时候,偶尔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的样子更让人发指。 一路的颠簸自然是别指望我给他什么好眼色了,不把他扔下马车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喂,晚上睡觉给我老实点,再敢动手动脚别说我把你扔外面去给人轮了!”我扯着他的耳朵,大吼着。 我的手头最近很紧,住不起两间房,况且就算住得起,把他扔里面一个晚上估计脑袋就没有了。我可怜的只好屈尊纡贵和他挤在一起。 前几天都是让他睡地板的,可是某日早上我醒过来,发现这家伙抽筋了,而且在地上缩着的样子着实是可怜,一时心软,就让他上床。 结果他上床的当天晚上,我就睡不着觉了,这厮的手脚活动不便,可是每次都能很不小心的碰到我,本来好好的睡得正香,总感觉有人摸我,醒过来一看,这厮一脸无辜的说:“我想翻身,没翻好。失 分节阅读_69 分节阅读_7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0 误失误。” 我默,确实是失误,这都几乎半趴到我身上了,可见他刚才为了翻这个身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微微一笑,扭头看着他,眼睛闪亮亮华丽丽的分外的有神。 “宁远……”我就势一滚,整个人腻进他怀里,狠狠的压在他还没好起来的断胳膊断腿上,扯着他的衣襟开始撒娇:“人家想让你抱着睡。” 这是我们再次相遇以来我极少数的发嗲,声音把自己都给刺激到了。 果然这厮的脸色一黑,然后装的没事似的很豪爽的样子。 很好,我恶意的有使劲在他怀里滚了滚,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而且明显疼的打颤的样子,爽到不行。 我很好意思的睡了过去,再不去理他,有个暖炉抱着其实还是蛮好的。 在第二天早上,我成功的看到了一只脸色苍白的挂着黑眼圈的动物。而这厮在痛定思痛过后,学得乖了,揩油变得很有技术。 比如现在从来都不动手,全是若有若无的各种蹭。 我在某天烦不胜烦,一脚把他蹬了下去,这直接引发了他的腿再次磕破流血不止,并且延误了三天的行程。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的纠正他的错误思想和行为,我都感觉自己快成圣母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玉影山。 树树个跑下山迎接我,在看清楚我扶着的他的那一刻,目瞪口呆,石化在当场。 紫灵姑姑下山,也石化了片刻,好在她还是身经百战的,很快便恢复常态,帮着我把这家伙给扶上了山。 “这毒我解不了。”紫灵姑姑只是把了不到一刻钟的脉,就得出了结论。“我只能暂时帮他压制住。” “不光是我解不了,就算是你祁师伯和师祖在世都是不行的,这毒你萧姑姑也中过,不过一直到死都是没有解开的。” “唔,这么厉害的毒?您都解不了?”我啃着苹果,低头想了想道:“那就给他个痛快,有没有能把人化的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的毒药?” 最好让他来无影去无踪,省的我还要费事去挖坑。 “哎,我说我解不了,可没说别人不行,祁蒙山庄冷千秋,他也许就可以。”紫灵姑姑狡诈的冲着我眨了眨眼。 “冷千秋?没可能了。”我敲了一下宁远的脑袋,“这家伙上次去他那里偷东西,结了梁子,不要他的命就不错了。” “那可不一定啊,我若是你的话,不去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紫灵姑姑起身,“我出去安排一下,去哪里你自己决定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除了那半把小梳子,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细的像是一根棍似的的铜制的印章。 这是上次冷千秋从我手里抢走了萧姑姑留下的哨子时,硬塞进我手心里的,后来就一直和那个小梳子挂在一起被抢来抢去的,日子久了,我都快要忘掉了。 我一咬牙,狠狠的锤了一下躺在床上沉默是金的混球的脑袋,忿忿道:“都是你,又要搭人情!” 大草原上的小公主(一) 塞北的风一向是凛冽,自远处吹过,擦过毡帐壁时发出了轻微的“剥剥”声。 正月坐于帐中,独自一人望着烧的正旺的炭火盆发呆。 半响她起身,掀帘行至帐外,对着正在外面望天的中年人道:“裴大叔,今天晚上还是不能睡吗?” 那中年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实在困了,便去打个盹吧,但是记住,千万不要睡得太熟。” 正月微微一锤头,并未动弹。 “快回去吧,那鹘罗格一向是说到做到,他既派人先来先来通过信,左右不过这几天,必定来抢人。” 正月默然不语,她从皇宫中辗转至此,本是为了在北疆打探那人的消息,谁料草原茫茫,险些迷路遇到了狼群,多亏了这人相救。正月初时尚有防人之心,故意将脸用草灰涂得脏污不堪,看不出原本的摸样。 谁知这人除了照料她时方才偶尔进入毡帐,平日里竟都睡在外。正月见他年纪同自己阿爹相仿,且行事亦不像是一般牧民那样粗犷,才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她本是打算在此暂住,顺便打探那人的消息。谁料就在前日,这一处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将一封略有些泛黑的羊皮卷扔在地上,便策马疾驰而去。 有牧民大胆上前拾起一看,立即眩晕。原来是草原上有名的匪首——鹘罗格的告示,说是几日后便会来此处。 草原上最缺的无非是粮食,可对于鹘罗格来说,最缺的却是女人。 正月多少听裴大叔提及,说是这鹘罗格本是赫赫大汗的最小的儿子,幼子守产本应继承汗位。他的几个哥哥欺负他年幼,仗着手中的兵马将他驱逐了,由着二王子当了大汗。 鹘罗格这便拉走了三千人马单干,又带着这三千人马进了雪山,挑了几个马匪的寨子,收复了一大票穷凶极恶的罪犯,林林总总的凑了也有八千人。 只是这八千人中清一水的男人,女人极少,为了繁衍生息,这鹘罗格每看中一处牧民聚集地抢掠,首要做的事情便是将反抗的男人杀掉,然后抢光所有的女人。 这个地方距离鹘罗格的老窝本来是极远的,不知何故这次倒了霉,而且此处偏僻,若是集体迁徙,只怕是没几日便会被追上杀光。 众人皆知鹘罗格的规矩,他要抢你,乖乖的便作罢,若是反抗逃跑,唯有死路一条。 故而这几日寨子中一直是愁云惨淡,各家都将自己家的女人藏了起来,那鹘罗格欠过裴大叔一个恩惠,曾经发过誓不会胡来,正月暂时应该算是安全的。 这几日不敢懈怠也确是有些劳累,正月撂下帘子,正打算进账子里歇一会儿,却见那边急匆匆的冲来一个人。 定睛一看,却是寨子里多按大叔的儿子,此时匆匆赶来,一见到裴大叔,老远的便扑过来,一通叽里呱啦的嚷嚷。 正月虽然和裴大叔学了不少,但是乍然听到赫赫语,还是会头痛。 裴大叔听了那人的话以后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正月,皱了皱眉毛。 “裴大叔,您就去看看吧,多按大叔摔了腿,弄不好会出事的。”正月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那半把小小的玉梳,又加了一句:“我会加小心的。” 裴大叔想了一下,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进账取了药箱出来,在正月耳边低声道:“胡罗格虽然答应了我不会乱来,但是难保会出什么状况,马厩在毡帐后,实在不行,进去先躲一阵,我很快就回来。” 多按大叔家离此处也不远,不过是一刻钟便能赶到,况且鹘罗格虽然未说是哪一天来,也不一定这般凑巧就是此刻,故而裴前也未多想,随着那人迅速的离开了。 正月一个人进了帐子,将冻得有些凉的手放在那炭盆上烤了烤,自顾自的开始发呆。 那人曾说,草原之上有着世上最最自由的风,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你想怎么奔跑就能怎么奔跑。 他还说,等到我回来找你的时候,我一定要带着你去草原上养养马,放放羊,过逍遥日子。 …… 一个火花窜上来,烫了一下正月的手指,她吃痛,缩回了手,将受伤的小指放入嘴里,轻轻的吮了吮。 她是个傻瓜,竟然看不出那人没用自己真实的名字,也许一开始就是为了逗着她玩的,见从她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不甘心罢了。 正月甩甩头,打算到帐角去再取一些炭回来,屋子里有些冷了。 她方才起身,就感觉到不太对劲,帐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猛的掀帘而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愣住了,随即嘴角微微上挑,像是有很大兴趣似的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裴英雄的什么人?”那人看着不过也就二十几岁的摸样,微微有些老成的额,唇线和下巴的曲线多少看着有些刻薄,眉目间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阴沉沉的。 正月警惕的向后动了动,用力点了点头。 “他藏了一个美人。”那人忽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么一来便将他刚才好不容易阴冷气氛破坏了个彻底,不过看得出是由衷的夸赞。 正月并没有放松警惕,这人既然叫裴大叔是裴英雄,也许正是他口中的那个鹘罗格,只不过看上去,和正月心里面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出入很大。 那人故作轻松的走了过来,还是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忽然笑道:“跟我走好不好?我有很多的牛羊,数不尽的宝藏。” “你们赫赫人有句古话;不到伴当的羊圈里去捉羊。”正月淡淡的回了一句,这句话用汉话说来,便是朋友妻不可戏。 “是吗?”这人忽然仰头,很豪爽的大笑着:“可惜了你不是他的妻子,所以抢了你也许我不算是亏的。” 话音未落,正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脑一晕,瞬间已然是首脚倒置,被人扛在身上。 她惊慌了只一下,便咬咬牙,毫不犹豫的将胸口处玉梳中的钢针抽出,准备好了对着他的后腰便扎了下去。 孰料这时猛的身体被人一掀,又被人撂倒在地上压住,正月受了惊吓,手指一软,那枚针拿捏不住落于地上。 鹘罗格攥紧了她的双手,仔细上下打量她的脸,半响笑道:“你们玄朝人都狡诈,这么一只小白兔,还想着要对付我?” 正月咬死了牙关,用头去撞他。 鹘罗格笑的得意,顺手将她身上束腰的带子解开,将她的双手向后捆的死死的,确信她再动弹不得以后,就往肩上一扛,当她激烈的反抗是在挠痒痒。 今天来的目的,本来是找裴前喝酒的,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这是个小美人,年龄小的可以当裴前他闺女了,看着还挺稚嫩的样子,应该不是他的妻子。皮肤又软又白像是刚生出的小羊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看到了就想着抢走,然后带回家,让她给他铺帐子,生孩子。不过就像是正月说的那样,万一是裴前的心上人,他就不能染指半分了。于是第二眼,他的想法就变成了把她抢走,开个恶劣的玩笑,吓唬吓唬裴前。 谁叫他以前老是琢磨着把裴前拉拢过来,可是他每次都是断然的拒绝的。这个玄朝人一身的本事,而且聪明,懂得不少的弯弯道道,还会医术。若是能来帮助他的话就太好了。 正月索性放开了嗓子,正要喊救命,被他扛出帐子的那一刻呆了呆。外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呼叫声到处都是,混乱成一团。 不住的有士兵骑马从他们身边冲过去,见到鹘罗格也就是会意笑笑,转而再去捉那些正在四散奔逃的可怜的女孩子。 还有几个倒是在他们面前停了一下,瞧样子应该是一些小头目,看清楚鹘罗格怀里的正月后,用赫赫语大声的调笑了几句,又使劲起了哄。 鹘罗格瞬间拉下了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呵斥他们。 正月皱了皱眉毛,想不通这人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挣动的更加厉害了,不知道裴大叔去了哪里,而落到眼前这人手里,看不透他打的鬼主意,只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鹘罗格感觉的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威胁道:“好好呆着,别乱动弹,否则就剥了你的裤子。” 正月被他一吓,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不管不顾的继续奋力挣扎。 鹘罗格无奈,将她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想了想又将马前头拴住的一个铜制的酒壶解下来,扔在裴前的营帐里,这才翻身策马,箍住了正月,疾驰而去。 正月半趴在马上,阵阵颠簸让她些许的有着呕吐感,她强忍住了,思考着该怎么办。 身后那人倒还算是老实的,并没对她过分的动手动脚,索性那把梳子还在,里面还有两只钢针,等到她恢复了自由,就一针把他扎昏了再说。 也不记得跑了多远的路,中途鹘罗格将她放下一次,招呼着身后大片的士兵停下来休息,自己则是抱紧了正月,把她扯进怀里,不住的打量她的脸。 “哎,你叫什么?”他笑的多少有点张狂,一面看着一面啧啧称奇道:“你的眼睛真美,像是夜里的星星,嫁给我吧。” 正月被他这个用烂了的恶俗比喻给雷了 分节阅读_70 分节阅读_7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1 一下,但是随即面若寒霜的对着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 “小美人,你不嫁我就可惜了。”他继续笑着。“甘达尔的帐子里想嫁给我的女孩子多的像是草原上的草。” 甘达尔大帐是赫赫的王帐所在地,正月暗地里腹诽,刚才见到这人的时候。以为他会是一个万年冰山阴暗男,谁料这时候听他唠唠叨叨的,觉得更像是一个话痨。 而且这话痨貌似很自恋的样子,配着那张很是阴冷深沉的脸,让人会产生一种本质上的错觉。 正月被叽里呱啦的赫赫语搅得头痛,干脆闭着眼睛,不去理会他。 她这一闭眼,长长黑黑的眼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越发显得脸上白嫩动人。鹘罗格看着更好玩了,刚才在裴前的帐子里看到这个小白兔,若说是他本来想着逗裴前玩玩,现在想想,心里就有点痒痒了。 他好歹也算是个大龄剩男,至今为止婚姻问题还没解决,要不和这小白兔将就一下? 大草原上的小公主(二) 鹘罗格心道,这么漂亮的小白兔可是不多见啊不多见,想什么办法勾引她呢? 打定了主意以后,鹘罗格是准备好了马上行动的,但是当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想要来一个饿狼扑食,忽然想起有人说过,玄朝的女人都是水做的,眼前这只小白兔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可千万不能吓着她。他这是很认真的想要娶个女人回家,不能随随便便了。 这该怎么办?他把正月的头抬高了,对着她的脸研究着解决办法,本来天生阴森森的脸上愈加的深沉,外人见了倒是会很容易认为他没琢磨什么好事似的。 正月本来闭着眼睛打算好了置之不理的,只要这看着很古怪的家伙做的别太过分,谁知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这一抬眼不要紧,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表情黑沉沉的大脸,正月心道糟糕,这人的样子看上去很危险。 鹘罗格皱紧了眉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先对正月表白的问题,神情越发的忧郁。这边厢却几乎把正月吓了个够呛,小小的拳头在背后攥了起来,皮肤都有些青白了。 “哎。”鹘罗格长出了一口气,为了显示自己是个有格调的文明强盗,他特意挂上了一个看上去很有诚意的笑容。 “恩,我的帐子在库里草原最高的山上,有数不尽的牛羊,还有几千的骑兵。”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是帐子里还少一个女主人。” 说完这话,他喜滋滋的看着正月的脸色由青变白,多少有点小小的质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快了,而这个小美人的赫赫话说的并不好。 正月此时心里却是郁闷非常,这就好比你看到了一只螃蟹,潜意识里自然就会认为它是横着走的,而这只螃蟹现在从你身边竖着走过去了,除了惊讶自己看错了之外,你还会对那只螃蟹产生极大的兴趣。 再来看眼前这位,那鼻子那眉毛那眼睛让人下意识的就会觉得他是个阴险沉默冷淡寡言的人,可是他一张嘴,尤其还是带着笑的那种,就会让人瞬间觉得世界真奇妙。 正月很无语的盯着这个一点强盗的自觉都没有,还会来询问当事人意见的马匪头子,忽然觉得,这人没准很二。 那么这是不是就说明这人会很好忽悠? 可惜了正月是个乖宝宝,基本上不会撒谎骗人,这个念头只是小小的闪现了一下,就作罢了。 鹘罗格本来就是没什么耐心的,见正月始终沉默是金沉默是银沉默是王道,也就受不了了,顺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摸捏了几把,很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在他的思维中玄朝的女人都是很在乎什么礼仪的,要是被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碰了就要去上吊,那么现在这小美人被自己给摸了,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不管了,管她同意不同意的,今天回去把这事给办了,最好是直接把小美人给睡了才好,明年这时候养个小崽子出来。 想到这儿他把正月往怀里一拖,然后招呼着手下的士兵们继续赶路。正月注意到那边的士兵们大部分手里都或拖或抱着女孩子,咬了咬牙,用力的拧着手腕,想要挣脱那根可恶的带子。 没有用处,正月暗自里决定如果这人真的对自己图谋不轨,大不了一死了之。 刚刚一进入鹘罗格的老窝里,正月注意到那些新近被抢来的女孩子们都被放下了马,撵着赶到了寨子后面那里的一片屋子里去。 她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哭哭啼啼的,但是看上去倒是衣衫整齐,没怎么被侵犯的样子。 鹘罗格把正月抱着下了马,立刻有人过来大声的哄笑道:“王子,咱们这儿初春的马儿也琢磨着要找母马了。” “行,今年给马配种的事,卡桑,就全交给你了,下不出马驹来你就不用回来了。”鹘罗格冲着那个笑声最大的人呵斥了一句,众人见他恼了,立刻作鸟兽散,临走还不忘对着他怀里的正月唏嘘一番。 鹘罗格也不多说,径直抱着正月进了自己的帐子。 他平日里住的简单,帐子里面与其说是干净倒不如说是一无所有,一张矮榻,上面整齐的叠着毡被,帐壁上挂了一张硬弓,箭壶放在下面的毡子上。 鹘罗格将正月往踏上一甩,按住了,甚至都没停顿一下,就动手开始扯正月的衣服。 正月大惊,没命似的扭着身子,腿也不也停的用力蹬踹。 鹘罗格正在专心致志的扯开她的衣服,外衫弄开了却被内衫繁复的衣扣难住了,正在纠结,没察觉正月猛的抬腿,顿时下巴中招,痛了一下,本能的向后撤了一步。 正月一个利索的翻身爬起,冲着帐中唯一的一处坚硬的书案撞了过去。 鹘罗格捂着下巴,看着这小美人像是要寻死,赶忙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挡在她之前。 唔,撞得够狠的,他捂着腰,把正月重新控制在怀里,随手取过了绳子,将她的手脚捆在一起动也动不了。 正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咬着唇,一点也不害怕的狠狠的盯着鹘罗格。 鹘罗格被她眼睛里的恨意杵了一下,但也没太退缩,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个小美人乖一点。 很少能见到被抢来以后不哭的,恩,这说明小美人绝对是个厉害的性子,娶了她不用担心她会被别人欺负了去。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好怎么办,最后还是决定以劝导为主。 “恩,你的名字?”他想自己应该表现得友善一点,于是笨手笨脚的把正月身上的衣服拉好了,但是却没敢动手解她的绳子。 正月依旧是狠狠的盯着他,就是不肯答话。 这就不太好了,胡罗格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他甚少接触女人的,只好看着正月大眼瞪小眼。 要不,还是来强的吧,这么默默唧唧的不是他的风格。 去做还是不去做,这个曾经纠结了无数人的问题如今落到了鹘罗格身上。 好纠结……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正月听着正是那个叫做卡桑的人。 “王子,外面有个姓裴的拿着您的酒壶非要见您。” “这么快?”鹘罗格皱了皱眉,随即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多少有点心虚,毕竟这小美人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现在人家要上门来了,虽说是自己的地盘,但是也不太好。 他扫了正月一眼,正月看着他阴甚甚的脸抖了一下,随即也不服气的回瞪。 鹘罗格起身一言不发的掀帘出了帐子,他得想办法,把人给留下来。 正月见他终于出了门,忐忑的心暂时放下,仔细的打量着有没有工具可以利用的。 当目光扫到了墙角的那一个箭壶的时候,她暗自里有了主意,慢慢的滚着下了床塌,然后又慢慢的滚着到了箭壶的附近,背着手把箭壶弄倒,然后从里面摸出了一支箭,用锋利的箭头开始磨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因为看不到而且费力,箭头不时的戳到她的手,甚至有的地方被扎破了,流了血。正月强忍住了,一点一点的磨着。 裴前的负手立在鹘罗格平日待客议事的帐中,面上凝了一层寒霜,他很生气,没想到鹘罗格确实像答应他的那样,没有侵犯他的帐子,那里是完好无损的,但是他居然把正月给带走了。 带走就带走,别人做贼都是唯恐留下蛛丝马迹的,他倒好,张狂的把自己贴身的酒壶都给扔在那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似的。 “裴英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做客?”鹘罗格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正常的样子,阴沉的一如既往,尽管他是带着笑的。 “恩,不必客气,王子的人带走了我的女儿,能不能将她交还给我?” “呃?有这事?”鹘罗格装的一脸淡定的回头看着正站在一边带着剑守着的卡桑,“去查查谁这么胆大,敢去裴英雄帐子里撒野?” 卡桑恶寒的看着他的主子,心道老大您抢了人家闺女,现在装相装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话是这么说,他也只得绷着脸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帐子。 鹘罗格见他出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过去拍了拍裴前的肩膀道:“放心。” 裴前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就听到帐外一阵嘈杂。有什么人在喊,还有马的嘶叫声。 鹘罗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帐外的情景让他骤然心惊。 正月正骑在他的马上,很努力的试图驾驭那匹烈马。那马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变得狂躁不安,到处乱跑,不停的前蹄上扬,试图把背上的人掀下来。 士兵们一看是他的马,他带回来的女人骑在上面,也不太肯近前,躲避着。 饶是这样,正月还是死死抱住马的缰绳不肯松开,咬着牙夹紧了马腹。 鹘罗格深知自己的坐骑本来就是难训,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边吹了马哨边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奈何这时正月一个失手,支撑不住,被那马用力一甩,径直抛了下来。 胡罗格叫了一声糟糕,抢步上前已是来不及扯住。 正月此时也是惊恐万分,她好不容易挣脱了绳子,本来想着弄一匹马逃走,但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匹性子极烈的。 这下子惨了,她能感觉到身体急速的下坠,已经准备好了被摔断胳膊或者是腿。 然而什么都没有,落地的那一刻感觉怪怪的,身下似乎是软绵绵的,她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期的疼痛,睁开眼睛一看,一个人正一脸郁闷的垫在她身底下,见她没事,这才踉踉跄跄的起身,还不忘把她一起抱了起来。 他的脸色有点差,但是又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正月咬着牙,用手指揪了揪衣服角,不怎么情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谢。 裴前正从里面赶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正月,见她安然无事的样子,也不愿意去理会那边的鹘罗格怎样,扯着她便要往外走。 “哎,慢着,裴英雄。”鹘罗格上前拦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我敬重你是个英雄,但是不代表我这地方就由着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裴前把正月护在身后,微眯了眼看着鹘罗格。 “当然,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外面太阳也快要下山,倒不如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鹘罗格笑了笑。“我保证不去打扰这位姑娘。”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要是这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提出来。” 一个女孩子孤身至此,总不会是来串亲戚的吧,裴前说是他女儿,可惜他早就打探好了他无儿无女。 鹘罗格的如意算盘就是,先想办法把人留下,然后他有的是时间耗,总有机会接近这个小美人的。 他这句话却是成功的让正月心念一动,她躲在裴前的背后,透过肩膀瞄了一眼鹘罗格、对方发现了她躲躲闪闪的目光后心情大好的笑了一下,冲她呲了一下牙。 这一下不要紧,他刚才强忍着没叫别人看出他受了伤,毕竟给别人当了一回肉垫子感觉一定不会好的,结果肺里涌血,差点呛到。 神经,正月缩了回去,皱了皱眉,很无语的想。 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很阴险很色的样子,但是貌似也没那么可恶。 大草原上的小公主(三) 分节阅读_71 分节阅读_7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2 裴前和正月不得不在这个地方暂时住了下来,好在头天晚上鹘罗格很遵守承诺,并没有来打搅她们。 正月在帐子里的矮榻上侧身躺着,默默的数着时辰,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利索的爬下榻,扯紧了衣服,将玉梳子里的一枚钢针小心的在手里捏好了。 她缓慢的掀开了帐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顺着帐子的跟脚处溜了出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要去见那个怪异的人类,他既然是很个还算厉害的人,应该能帮他的忙吧。 鹘罗格住的帐子外面居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守卫,她做贼似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这才掀帘子闪身进了帐子。 帐子里很黑,没有一丝的光线,她凭着记忆,摸到了榻边。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上面正平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正月咬咬牙,蹑手蹑脚的走过,将手里的针逼到那个人的喉咙处。 那人的呼吸平稳,喉结微微的颤动,却是丝毫未觉的样子。 “喂,喂!”正月皱眉看着这个睡的正熟,雷打不动的家伙,用力的拧了拧他的脸。 那人“恩”了一声,翻了个身。正月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里的针微微的抬了一下,防止真的刺进他喉咙里。 手才离开一点点,腕部猛的被人捏着就势一拖,她整个人无可抑制的向前一冲,手里的针一下子没入他头侧的枕头里。 再抬头已经被人仰面按在了榻上,那人把她的手脚制住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想我了?” 正月恶寒,抬腿想要踢他,却被他顺势捏住了脚腕。 他的手心处一层坚硬的茧子,摸在光裸的皮肤上,让正月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用力的挣了挣,咬牙道:“别碰我。” 鹘罗格很欢喜的看着这个送上门来让他调戏的小美人,眼珠转了转,可惜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小美人的脸,他又伸手在正月的脸上捏了捏,方才翻身下地,将桌案上的一只油灯点了起来。 乍现的光让正月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眼,本就秀艳的脸上生出了一丝慵懒,鹘罗格回到床边坐下,怔怔的看着她出神。 她的头发乌黑,散落了下来披在肩上,光泽柔和。脸蛋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 鹘罗格咽了一口水,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他的自制力相当的有限。 正月见他这样子,心底多少有点得意,女孩子的通病就是这样,那怕这个人你并不是很喜欢,但是看着他对你迷恋的魂牵梦绕,就会产生一种满足感。 “我找你帮忙。”正月垂下了眼,低低的问:“你是不是认识很多人?” 话一开口,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客气的样子,就好像和他很熟似的。 “还行吧,基本上库里草原的大半都熟。”他没好意思说,除了他那几个混账哥哥,大半他都抢过。 “恩,那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正月小心翼翼的问。 “好啊,有没有好处?”鹘罗格答应的出奇的痛快,飞速的拧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正月。 “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正月扯了扯衣角,有点紧张的抱住了肩。 “我不缺东西的。”鹘罗格开口,其实他是很想说他缺个老婆的。“不过,恩,我想我缺个缝衣服,收拾屋子的小仆人。” “额。”正月抬头也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看裴大叔能行不?” 鹘罗格汗了一下,额头上有什么东西跳了跳,“男的我不缺,我缺女的。” 正月低头沉默了半响,方才道:“那你先告诉我,这个人你能不能找的到。” “你说。” “我不知道他的本名,他和我说,他叫布蒲节,大概是二十岁左右,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正月皱着眉思索出自己脑海中残存的特征,话还未说完,她就发觉鹘罗格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阴渗渗的挂了一层寒霜,气氛似乎很是不妙。 “你找他做什么?”他开了口,声音冷硬,有些骇人。“你情郎?” 糟糕,正月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难不成眼前这家伙和他有仇?那岂不是糟了。 她这边厢还在腹诽,那边的鹘罗格忽然笑了起来,嘴角向上弯起,凑到她的脸颊边,低声的往她耳朵里吹气,“草原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不过条件吗,要加倍。” 正月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最受不了这人的性子转变的过于快,皱眉道:“你要怎样?” “很简单啊。”鹘罗格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兴奋的光,很欢快的道:“你在我身边老老实实的呆三个月,不许出我的帐子,我保证不会在你不答应的情况下碰你,我这人说到做到。” “而且你要让裴前先回去,三个月以后,我就带着你去见那个人,怎么样?” “好。”正月想了想,抬头问他:“为什么非要我留下?” 额,她这么一问把鹘罗格给难住了,他很纠结的皱着眉头想了想,感觉头有点痛。 正月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眼前这家伙多半是在胡闹,他连为啥看上她都不知道。 恩?有了,鹘罗格猛的抬头,用很纯洁闪亮的眼神深深的看着正月,“因为你好看呗。” 很单纯的理由,正月抚了抚额,无语的回望着眼神依旧很闪亮的某发光物体,更加觉得这家伙二的没谱。 鹘罗格自己还在乐淘淘,这个小美人肯留下就好,而且还和他整天共处一室,想想就是无限的妙曼啊。 第二天一早,正月遵守承诺去找裴大叔,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裴前表情淡漠,但是语气中听得出有些担心:“你一个人留下不行。”他拒绝了离开这里。 正月抬头,“裴大叔,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人出来,若是找的到便好,找不到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次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而且……”她笑了笑,“鹘罗格在我面前用他死去的母亲发了誓,绝对不会骗我的。” “总之不行,我就呆在这儿,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走,我就带你离开。”裴前转过身去,态度坚定,“平日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裴大叔。”正月揪了揪衣角,“您为什么要这样子帮我?”这个疑问存在她心中良久,她一直想要问出口。 裴前没有回答,只是提了一句,“受人所托,外面风大,多穿点。” 正月见他坐在桌旁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想说缘由的,她也没多问,又寒暄了几句,方才出去。 一直等到她走得远了,裴前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拳头捏的死紧,脑海里有一个身影一点一点浮现的清晰。 阿梓,那两个字曾经是困住他一辈子的咒,让他懦弱的背叛了自己全部的信仰。 可是他还是忘不了,也许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忘不了,哪怕他对她终究是个过客,只可以远远的站在那人的身后仰望她。 她的女儿有一双和她一摸一样的眼睛,他想了想,微笑。 鹘罗格最近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整个寨子里都蔓延着一股与他的深沉气息极不搭调的喜洋洋的温暖气氛。 “哎,阿伊拉。”他笑眯眯的冲着正月喊。 正月放下手边这个人的一件衣服,抬头问:“什么事?” “没事。”鹘罗格一个傻笑,换来了美人一个狠狠的瞪视。 美人到底是美人啊,他感慨,连瞪人的样子都是这么的和谐有爱。 阿伊拉是他硬给正月起的赫赫名字,是指弯弯的上弦月的意思,他非说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像月亮一样。 正月对他的这种形容词汇的烂俗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夸人的时候翻来覆去的除了月亮就是星星,总之都是天上挂着的,他够不着的。 她低头眉头紧锁着看着手里这件衣服,这个是很古怪的,崭新的一件衣服居然只在胸口处破了一条口子,而且还像是被人为给割破的。 再一低头,身边的其他几件他拿来非要她补的衣服,大半都是这样子的。 她想了想,还是很仔细的开始给他缝补了起来。 她自小熟识女红,乖巧的很,这点活计根本不在话下,因此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十几件衣服就缝补的差不多了。 她将手头最后的一件衣服放下,轻轻的伸了伸懒腰,想着要是没有其他的活了,就出去走一走,省的天天看见这个无缘无故老是傻笑的白痴,精神会遭受巨大创伤的。 正在这时,裂帛声响起,忽然又一件衣服甩了过来,她拾起一看,这衣服是整只袖子都快掉了,看上去挺眼熟的。 她疑惑的向前看去,却见这人依旧是笑眯眯的盯着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着膀子。 正月只觉得一股无名的邪火上涌,敢情这家伙是耍她呢? 鹘罗格注意到正月愤怒的表情,露出了一口白牙,忽的起身站起来,光着上身在正月面前晃了好几晃。 见正月鄙视的看着他,以为是她没注意到自己很好很强大的身材,于是又转了几转。 正月彻底无语了,眼前这个二百五现在就像是一只发情期的雄孔雀,没事就胡乱开屏。她都不记得这是他这些日子来第几次半裸奔了。 尤其是到了晚上,她睡在榻上,而他很绅士的睡在地上,只不过上身经常是光光的。幸好他还多少知道点廉耻,没有光着下半身,否则正月非得抓狂不可。 可见世上不管是什么物种的雄性,骨子里的那种闷骚劲都是一只赛过一只。 “哎,鹘罗格,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缺心眼的人,在我们玄朝是要被抓起来,砍掉鸟鸟的。”正月从小没咋刺激过人,这话说得不软不硬的。“要不你去试试,别在这儿烦人。” 鹘罗格愣在了原地,抱着肩膀思考着。 正月见他半天没动静,心道不会是真的被呛到了吧,这家伙的内心很脆弱?看不出来啊。 谁知鹘罗格想了半天,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在想玄朝离得太远了。” “然后呢?”正月很古怪的看着他。 “三个月的时间我赶不回来。”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分外的动人。 绝倒!吐血! 正月把手里的衣服整个甩到他脸上去了,罢工,不干了。 “哎,你别这样啊,要不我去?”依旧是可怜兮兮的眼神,似乎是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似的。 然后正月看着他翻箱子倒柜的开始翻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喂,你干嘛?” “额,我找找盘缠,顺便找张地图,走走近路。”鹘罗格回眸一笑。 “鹘罗格!”正月觉得自己整个癫狂了,“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不一般的二,你是非常二!” “我不二。”鹘罗格跳起来,“我二哥才二。” 这家伙,他居然也能明白二是很不好的意思,正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开始同情那位被无辜牵连的可怜的二哥。 尽管明知道他那二哥就是造成他现在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 此时的鹘罗格脑子里就没有正月这么复杂了,他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在一点:爱她就要裸奔给她看。 要让她知道你的全部内涵,否则她怎么会爱上你呢? 于是他很是严肃的低下头,瞄了瞄自己身上还穿着的长裤,要不……这件也…… 鹘罗格一咬牙,纤纤玉指一动,潇洒的一解腰带,最后一件裤子飘飘落地,轻轻一甩头发,妖娆道:“霸王们,就不给你们看!” 大草原上的小公主(四) 帐子外有守卫的兵士听到里面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过后,只见一个人颇有些狼狈的从帐子里被人踢了出来,向后站立不稳,差点坐在地上。 一时之间,起哄声不断。 周围来来回回的正有人走过,见了也跟着那些士兵们一起大声的哄笑。 “王子,又被人给踢出来了,要我说直接捆好了抱床上去得了,还用费这事儿?” 鹘罗格也不恼,呵呵的跟着大笑,“去去,都回家抱自己女人去,本王要养精蓄锐。” 见众人一哄而散,没人注意,他方才一掀帘子, 分节阅读_72 分节阅读_7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3 重新进了帐子。不出所料,正月正气的脸色发白,捏着拳头狠狠的盯着他。 他故意很夸张的皱着眉,揉了揉自己被踢痛的腿,“我说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这淫贼还好意思说了,刚才正月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冷不防的被人拦腰从后面抱住,按在床上就是一通摸捏亲啃。 她吓了一大跳,疯了似的又踢又咬痛殴了那人一顿。 这还不算是最让人生气的,她真正郁闷的是,刚才这家伙抱着她的时候,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硬邦邦的隔着裙子戳她的腿。 正月虽然多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来没遇到过这阵仗,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认为那是脏污不堪的,没打算下手废了鹘罗格已经是讲究了。 鹘罗格见她一脸的委屈,嘴唇咬的微红,想起刚才把她揉在怀里,软绵绵的身子骨,淡淡的香,一个把持不住扑上前又想捉她。 正月大骇,狠狠的扳住他抱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口,咬出了血也不松开。 鹘罗格吃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到正月泛红的眼眶,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阿伊拉,阿伊拉,”他把她搂进怀里哄慰,“我喜欢你,真的……” 正月把眼泪痛痛逼了回去,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口咬了下去。 这次他不动,由着她越来越用劲,只是再不松手。 这天傍晚不知道为什么草原上刮得风很大,到了晚上,天色是乌沉沉的一大片,似乎是要下雨。 正月躺在软榻之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地上的那个人的呼吸似乎有些粗重,听着不似往日的均匀,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外面轰隆隆的一声雷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将帐内的景物照的一片惨白。 正月恍惚间看到地上那人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夜色中乍一见,分外的渗人。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光瞬间消失,正月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这家伙的眼睛里怎么可能有恐惧? 过了没一会儿,有一只冰冷的手忽然伸了过来,紧接着扯过了正月身上的被子,钻了进来。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鹘罗格猛的一抖,整个人呈无赖状开始试图往她怀里钻。 正月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从被子里弄出来,发觉他浑身上下都是冰冷僵直的,眉毛紧紧的攒在一起。 “你怕打雷?”她很困惑的问,随即安慰状的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摸不要紧,鹘罗格很得寸进尺的把整个脑袋扎进她怀里,蹭了蹭不愿意出来。 正月无缘无故的被人吃了豆腐,心里有点不爽,想着要把他踢下去,可是看着这家伙着实是有点可怜。 于是很不幸正月有点母爱泛滥了,眼前这家伙哆哆嗦嗦的,连嘴唇都是在闪电的映照下有些泛灰。 明天一早就把他踢下去吧,反正他也没胡乱动手动脚,正月想着,抱了抱鹘罗格的脑袋,温柔的手拍着他的后背。 这么大的个子居然怕打雷,挺有意思的,正月心里偷笑,以后倒是可以拿这个要挟他。 她又拍了拍他的背,哼起了记得不多的歌。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和阿姐一起捡回来的小巴狗,都是一样的无害。 正月扯了扯他的耳朵,见他重新又闭上了眼睛,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一夜无话,鹘罗格获得了那种安稳感,睡得自然极熟。到了最后,也不记得是谁凑到谁怀里了,总之第二天早上正月一醒过来,才发现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姿势怎一个失礼了得。 鹘罗格起床的时候看着正月的眼神有点不太自然,躲躲闪闪的。正月能理解一个人隐藏了很久的秘密被人发现了都会有这种行为的,也不去戳穿他。 他们两个非亲非故的,昨天晚上她心软已经是不应该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距离产生美的。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鹘罗格要兑现承诺的时候。 前一天晚上,他神神秘秘的递给了正月一套衣服,说要她必须穿上这个去。 正月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套火红的赫赫女装,还带着一套的面纱和几件首饰,她放在身上比了比,尺寸居然正合适。 鹘罗格站在一旁傻笑,他这几天到底是没白揩油,小美人的身材他摸得熟门熟路。 正月甚少穿红色的衣服,乍一上身,艳丽的色泽衬得肤白似雪,脸上也有了微微的粉晕,娇艳的像是能滴下水来。 鹘罗格忽然庆幸自己弄了这套衣服来,否则是真的见不到这般的景色。他牵着正月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叮嘱了一句:“记着,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跟着我。” 正月有些似懂非懂的回望他,圆溜溜的眼睛里瞳如点墨。 他趁机揉了揉她的发,装作很舍不得的样子道:“我带你去见你要找的人,但是到时候记住,若是不想跟他走了。就回来考虑考虑我。” 正月皱眉,蹬了他一脚,有点恼了,闪身出了帐子。 门外整整齐齐的站了一大队的士兵,见了正月猛然冲出来,一身红裙似火,统统看的呆了。 鹘罗格刚出了帐子,一见手下弟兄们一脸痴呆的摸样,心道是糟糕了,赶忙扯过正月,也不顾她的挣扎,用面纱将她的脸蒙的严严实实的。 卡桑赶忙咳嗽了两声,抽了抽嘴角,低下了头。 他这一动,身侧的士兵们方才反应过来,纷纷选择性的非礼勿视。 今天的营帐看着有些冷清,正月略微的质疑了一下,并未多想。 他们一行也不过是三十几个人,都是扮作行脚的客商。出于安全,并没有告诉裴大叔。正月骑在马上,跟着他们一路向东南走,只觉得奇怪,鹘罗格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到了后来甚至是一脸的严肃。 莫非自己猜的没错,鹘罗格和布蒲节有瓜葛? 她不安的看了身侧正娴熟的控马的男人,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她还是觉得他有些陌生。 他们走了整整三天的行程才到达了目的地,正月看着眼前出现的那些宽广的马场,大大的毡帐,隐隐的觉得心惊。 这应该是赫赫的王帐,正月听裴前说过,草原上只有王才能用金丝绣边的锦旗。 鹘罗格始终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暖,足够包容她些许的微凉,正月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 这种紧张一直到鹘罗格带着他混进了人群当中,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手里牵着自己的新娘,正在听着大祭司唱着那些祝福的歌谣的人。 正月觉得自己像是做过了一场梦,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那人的手里牵着那个满面笑容的美丽姑娘,他的脸上也同样是真挚的欢喜。 有什么东西湿润了眼睛,她觉得讽刺,原来一切真的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也许他当初不过是逗自己玩玩。 手被一点一点的攥紧了,视线模糊,正月抽了抽鼻子,把那些脆弱的东西咽了回去,已是这般场景,倒叫她情何以堪? 她很想问一问那个人,既然一开始就是不爱的,为什么又要对她千般的好万般的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利用? 台子下人声鼎沸,她一点都听不到,只是痴痴的看着台上那两人。 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认真,不过是一场谎言与利用交汇出的笑话。 台上的大祭司已经唱到了最最关键的部分,只要唱完了,就到了“跳火”的仪式,到时候所有来参加婚礼的男男女女们都要围着旗杆下巨大的篝火堆载歌载舞。 有什么人在耳边小声的道:“阿伊拉,答应我。” 答应?答应你什么?她整个人都恍惚了,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现实。 “答应我,做我的新娘子。”那人的呼吸喷在她的头发上,暖暖的蛊惑人心。 她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被埋进了地下深深的土里,下巴被人掐住了,半是强迫的点了头。 紧接着她能感觉到身侧那人将她搂得紧紧的,他的心跳很稳,带动着她的心也跟着颤动。 她被人横抱了起来,身上火红的衣裙像是烧了起来,面纱被扯下。 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她能看的到台子上的那人回头扫到这边时惊诧的面孔,心底升腾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正月死死的扣住抱着她的人的衣襟,原来不过是这样。 她淡然的看着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士兵开始屠戮着现场几乎还没有反应的人们,漠视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扑鼻的血腥气让她仿佛身在地狱。 不知道为什么,有眼泪流了下来,却被那人一点一点的擦去。 “阿伊拉,我喜欢你。” 一直到一切都结束了,正月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鹘罗格不愧是一个足够能震慑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的统领,他巧妙地利用了王帐在王子举行大婚的空挡,突袭了这里,正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将寨子中的人大半埋伏在这边。赫赫王的损失惨重,暂时带着一大堆的残部逃离。 可是一切都还没有完结,赫赫王还在,他手中还有大批的军队,只要这些军队集结起来反扑,鹘罗格胜算的把握并不是很大的。 正月甚至怀疑自己的出现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子,给他来到这里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哀,总之,她不想再说话。 她漫无目的的在满目疮痍的毁损的毡帐边走来走去,直到看见了那个正趴在灰烬中哀哀哭泣的孩子。 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小娃娃,嗷嗷的哭得正凶。正月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大哥家里的小宝宝也不过比这大一些。 她俯身抱起了这个孩子,并不想去打探他的身世,无辜的生命而已。 鹘罗格站在她的身后,自始至终也是沉默无言。这一刻语言变得惨白无力,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尽管他明明知道自己带她来这里,只是想在赫赫最最权威的大祭司面前,娶她当自己的妻子。 她明明答应了,不是吗? 正月选择了和裴前离开,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一切的一切,裴前并没有问她的遭遇如何,就像是她刚刚开始出现时那样,把这些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鹘罗格信守了自己的承诺,在正月没有想明白之前,他并未来打扰过她,偶尔出现,也是隔着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了翻身的这一刻。正月听那些迁徙的牧民们说起他的事情,说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将整个赫赫收拾的七七八八,赫赫王带着残部撤出了库里草原,去了更北的地方。 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在婚礼当天遭遇大变的王子,正月在这一刻才知道他的本名叫做格洛,布蒲节是他的小名,只有少数的王庭里的人知道。 可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月正被那个捡来的,取了名字叫朱赤的小家伙弄得心烦意乱,也没空去管这些事情,只在偶尔出现的雷雨天才会想起那个怕打雷的大个头。 也许他身边有了更漂亮的姑娘,就像他自己说的,有很多的人会在黑暗的夜里安慰他,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果然过了不久,最新的消息就是他要娶一个大姓的族长家的女儿为妻了。 正月看着前来报信的卡桑脸上挂着的欠揍的笑容,很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淡定的没法再淡定了。 恩,很好,看来自己还是没看上那个缺心眼的,早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这盘菜。 正月揉了揉有点胀的太阳穴,伸了伸拦腰,把卡桑一个人扔在帐子里,出去给小宝宝洗尿布。 正在床上努力的试着爬动的朱赤,好奇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用过的那片布拿出去洗,而把那个看上去一点都不脏的东西拿出去洗了。 裴前也很无语的看着正月把手里的尿布很自然地扔下,眼神飘忽的拿着自己的手绢走了出去,长叹了一口气。 这天正月将羊奶挤进了小小的碗里,准备去热好了喂给朱赤喝。 远远地有一层黑黑的乌云飘了过来,风开始呼啸,裴前站在帐外抬头远望了一下,低低的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要变 分节阅读_73 分节阅读_7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4 天了。” 正月手里的羊奶差点洒出来,她端好了碗,愣了一下,方才进了屋子。 当天晚上,如同裴前说的那样子,开始刮风下雨,天空中雷声滚滚,震得小朱赤一个劲的哭闹不休,正月好不容易把他哄得睡着了,方才和衣躺在床上蜷着打了个盹。 有一阵温暖的热源包裹住她,那人似乎是在微微的发着抖,缓慢着摸着她的眼睑,她的唇。 那人渐渐的似乎是不满足,得寸进尺的开始用温润的唇蹭她,下巴上的胡子茬磨得她阵阵的痒。 毫无征兆的,正月坦荡的睁开了眼睛,用力的甩了他一个巴掌。 很清脆的响动在帐中响了起来,和着外面隆隆的雷声,正月高兴的看到那人的脸愈发的惨白。 “阿伊拉,阿伊拉……”他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你要娶老婆了。”正月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 “恩。”鹘罗格抬头,忽然笑了起来,牙齿和明亮的眼睛一起在暗夜里闪着光,“她叫阿伊拉。” “不认识。”正月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善人,她恶意的打击了他,然后很生硬的道:“打完了雷就滚下去,别逼我踢你。” 鹘罗格愣了愣,随即很听话的下了床,坐在床侧的位置看着她。 正月皱眉,心道这人该不是今天傻了吧,以前她这么说一向是不好用的,他会想尽了办法占足了便宜。 可是,这个,有点诡异。 在翻了第四个身以后,正月扭头,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鹘罗格问道:“你是不是不行了?” 额,这个,她承认她这样子多少有点不矜持。 鹘罗格一个激灵,很困惑的看着她。 窗外一个闪雷劈过,鹘罗格又抖了一抖,看清楚正月眼睛不似作伪,愈发的搞不明白。 “我是说你以前整天喊着要压倒我压倒我的,可是哪一次也没真的压了,所以你是不是不行啊?”正月很头痛的解释了一遍,再看到对方依旧是很迷茫的眼神以后,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朽木不可雕也,非得她哭着喊着叫他来压倒她? 不行,太丢人了,正月觉得脸上发烧,羞恼异常,她从小学的都是礼义廉耻,何尝说过这么露骨的话? 越想越气,看着眼前这个缺心眼还在思索,正月一咬牙,非常彪悍的一脚把他蹬了下去,自己赌气卷上被子就要睡觉。 白痴,智障,二百五,缺心眼……她缩在被子里还不忘狠狠的咒骂鹘罗格。 身体被人向后一拖,随即被人搂在怀里使劲的亲了一口。 “阿伊拉,我……我傻了……”鹘罗格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小白兔是变相的邀请他,立刻兴奋地手脚颤抖,再加上被打雷吓唬的,抖得矮榻都是咯吱咯吱作响。 不管了,心动不如行动,鹘罗格这时候立刻把害怕打雷这一回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吃掉,额不,是让小白兔吃掉他。 他很男人的把正月压住,然后脱衣解带亲嘴抚摸,每一样都做得分外认真。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方才用手粗略的探了探位置,顺着自己觉得合理的地方用力挤了进去。 正月痛的不行,使劲的咬着他的肩膀,还没等抱怨,就听到身上的人在进去的那一刻哎呦一声叫出了声。 哎?这是怎么了?正月愣了,忘了自己也很疼的事实,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呲牙裂嘴的样子很扭曲。 过了没多久,正月昏昏沉沉的疼的麻木了,这家伙也跟着软了下来,趴在她身上一个劲的亲她。 额,这么快?正月有点怀疑,她和腊月曾经在宫里面的藏书阁中多少看了一点什么禁书之类的,多少明白一点男女之间的事,不是都说男的一般都会比较长吗? 两个人抱在一起,鹘罗格的臂膀很宽,抱着她刚刚好。正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微眯了眼睛。 鹘罗格的脸有点红,莫名其妙的让正月产生了一个惊悚的想法。 “喂,你实话和我说,你有没有和其他的姑娘睡过觉?”正月扯着他的耳朵,打算刨根问底。 “问这个做什么?”果然鹘罗格的表情不自然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正月抽了抽嘴角,估摸着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你听着,我跟着你走可以,但是你要对我忠诚,忠诚懂吗?就是一辈子只可以和我一个姑娘睡觉。”正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也是烫的不行,她基本上从来没有这么惊世骇俗过。 “恩。”鹘罗格应了一句,抱着她蹭了蹭,打算睡觉。 其实他虽然看着很凶,很壮,很男人,而且扯别人的衣服动作很娴熟。但是实际上脱光了衣服以后该咋办,还真没人教过他。至于女人,额,除了小白兔是完完整整的吃掉了,其他的都停留在观摩阶段,他在今晚之前,恩,一直很纯洁。 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能告诉她,关系到男人的自尊心,打死了都不能说出来。 于是乎,此时此刻已经差不多对于这只内心松脆但是没有眼儿的胡萝卜了如指掌的彪悍小白兔,虽然身上有点酸痛,但是内心是很充实的。 因为她发现,兔子吃萝卜果然是真理。 山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些人情是不搭不行的,就好比说现在这个,冷千秋给了我这个东西,又不能留着下崽,早早用掉了也好。 树树对我救他的行为表示很是不理解,幸好我注意到她半夜里偷偷的溜去找毒药并及时的制止了,否则这丫头一时想不开玩完的可是宁远的小命。 她对于宁远伤害了闵叔叔这件事,始终是耿耿于怀的。 我倒是不心软,只不过好歹我拖着这家伙到处跑来跑去也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么简单就把他弄死了,多不值得? 车马费误工费饭费药费住宿费……一大堆费没人报销。重要的是连精神损失费也没有人给。 最近手头很拮据,过几个月肯定会更加的拮据,因为我现在有一个必须要花很多钱的任务要完成。 “腊月。”有一天我正在屋子里面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他偷着瞄了我两眼,见我不理他,估计是憋不住了,开口叫我。 “恩?有事说。”我懒得看他,继续收拾东西中。 “你最近好像是胖了。”他上上下下又仔细的打量了我一圈,最后将视线聚焦在一点上,用很确定的语气补了一句:“腰有点粗了。” 粗了吗?不粗才怪,整天吃好喝好睡眠好。 我很淡定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跟前,用力的揪着他的脸。 “真没礼貌!”我很忿忿不平,本来就是嘛,哪有当着别人面说这种话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小狐狸最近和玉影山上那条看门的狗狗大黄学的,就喜欢围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全然不顾及自己是一只狐狸的事实。 此时似乎是被我稍有些狰狞的面孔吓了一下,一溜烟的缩到了屋角。 我把它拖出来扔到了还瘫在床上的那个家伙胸口处,把它扒拉成仰望状,然后捏了捏它的肚子。 “你看到没?这个才叫胖。”我很淡定的把小狐狸扔到他脸上去,又使劲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发觉拧不动后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这家伙的肉真硬,手指痛。 敢嫌弃我胖?靠,我没嫌弃你是个废物呢。 小狐狸被摔得痛了,一声哀叫,挥动着爪子要逃跑,挠了他的脸一把,随即很可怜的缩到一边去了。 他手脚都不灵便,小狐狸的爪子其实并不尖利,但是足以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痕,渗出了血丝。 最近心情很不好,谁惹我我跟谁急。 紫灵姑姑神神叨叨的非要给我们选一个黄道吉日出发,因着这个我们又多耽误了几天。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早上,我终于可以拖着这家伙从玉影山上滚蛋了。 临走的时候,紫灵姑姑亲切的扯着我的手腕,笑的分外狡黠。 “不准备告诉他?”一边扯着我不放,一边冲着那边半倚在车中的宁远努了努嘴。 “管他鸟事,这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抱了抱她,低声道:“替我保守秘密。” “好啊,自己小心吧,你年轻,身体很好,但是也得注意着点了。”紫灵姑姑笑的眼睛 弯弯的,看的我心里直起毛 “拿着这个吧。”也不由我分说,就硬塞进我手里一个瓶子。 我打开闻了闻,没什么味道,还好。 “放心吧,快去快回。”紫灵姑姑反手一推,我就轻飘飘的被送到了车上,然后那个看上去很忠厚老实的车夫一扯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就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 事实证明,玉影山的经济最近也很不景气的,这个马车夫我一直怀疑是宫里的那群暗卫中的一个假扮的。 后来才知道,确实是。 不管车夫怎么恭敬,马怎么健壮,这都不影响我们到达祁蒙山庄时的天气。 阴雨绵绵的,我怕他刚刚才见了点起色的腿伤会发作,特意带了一床棉被。 他的脸色有点白,我把被角小心的掖好,然后自己趴上去,调戏他的脸。 据说阴天的时候,骨头会受潮酸痛,看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就高兴。 “哎,你说……我把你扔到半路上怎么样?最好有个女山贼之类的把你抢了去做压寨相公。”我拧了拧他的脸,这小摸样长的真招人疼。 他瞥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毛,闭上了眼睛。 我趴在他身上一个劲的骨碌,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担心万一他挂掉了,有一个人从来没见过他,会很遗憾的。 “夫人,祁蒙山到了。”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我动作迅速的最后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跳下了车。 祁蒙山常年都是大雾,外人进去看不清楚路,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外面的人除非和冷千秋有深仇大恨,想好了来送死,否则经过这里,通常都会望而却步。 那些雾其实是瘴烟,吸的多了会生病,也就只有山庄中的人才知道辟邪的法子。 我看着眼前雾蒙蒙的高山,先是感叹了一回,然后就回头叫那个马车夫离开,自己扶着宁远上了山。 山里的路比玉影山要凶险万分,索性依靠的都是天险,并没有什么阴险的机关之类,坚定的沿着一个方向走,竟然让我们歪打正着的探出了一条路,还顺带着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而且山上的人烟稀少的很,我们有路过几个看上去很像是哨点一样的屋子,里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桌子和屋里放着的武器上都蒙了一层灰,似乎很久都没人碰过了。 在山上走走停停,遇到那种小屋子就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竟然也足足走了一天,还在某个屋子里缩着睡了一晚,才在第二天上午看到了传说中的祁蒙山庄。 那是一处很大的宅院,竟然有一半是搭建在峭壁之上,远远望去就像是飞在半空中。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里有些荒凉,杂草丛生,到处都是乱石,我们就这么横冲直撞,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也没有人阻止。 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祁蒙山庄在江湖上名头甚响,且不说冷千秋一个,光是庄户门徒林林总总就有几百之众,怎么可能没人跳出来拦路呢? 一直进到了庄子里,我们才发现原来不光是外面没有人,就连庄子里也是同样的凄凉,房屋都是空空的,没有任何人。 我扶着宁远,查看了几间屋子以后,傻眼了,愣在了当场。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没有人?莫非他们集体搬家了?要不就是遇到了强制拆迁? 额,我估计能来强制拆祁蒙山庄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毕竟冷千秋这人的小心眼和阴险狡诈也是大大的有名。 当然如果他不是天下的话,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喏,瞧你这倒霉样,连找个大夫都能赶上人家出诊。”我很无语的戳了戳他的额头,低声抱怨着。 “行了,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探探路,顺便找找人之类的 分节阅读_74 分节阅读_7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5 。”我起身把手掌撑到额头上,像只猴子一样到处张望着。 还是没有人影,于是我漫无目的的向前游移着。 可是在我抬腿还没迈出去两步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脚下一软,像是踩在了有一团棉花上,我下意识的向下一看,惊悚的魂都快飞了。 底下的土地骤然下陷,一个深坑出现,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脚,就直直的掉了下去。 原来冷千秋不是不用机关的,擦汗,好冷啊。 希望底下没有什么削尖的木桩子,刀刀剑剑之类的东西,否则我的小命玩完了不要紧,有个人会陪着我一起遭殃的。 还没等我彻底的体会到坠落那一刻奇妙的堕落感,有人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使劲的往上拉我。 我抬头,宁远的脸涨得有些红,他几乎是趴在地上的,胳膊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勉强支撑着拉住我,防止我掉落下去。 傻瓜蛋,又来这招狗熊救美对不对? “喂,放开手啊,否则咱俩就一起掉下去了。”我嚷嚷了一句,他受伤刚刚痊愈的胳膊经不起这样的拖扯,搞不好会断掉的。 “恩。”他的表情绝对谈不上是轻松的,手却攥的更紧了。 我们两个晃晃荡荡的就在这里吊着,他渐渐的体力不支,呼吸有些粗重,几次试着把我往上提都未成功。 “宁远。”我动手去掰他的手掌,强挤出笑容来哄他,“你先放开我,去找找绳子之类的,也许就能把我扯上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脚底下一个劲的冒凉风,这个洞看上去很深的样子,掉下去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他很固执的摇着头,于是我没有再劝,其实我真的不想掉下去。 一枚小石子咕噜噜的滚了下去,半响也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可是这样子终究不是办法,过了没多久,他的手臂就开始微微的颤抖,坚持不住了。 我咬牙,最后一次在他的胳膊上摸了摸,打算告诉他一个秘密,那是关系到我们将来的。 这样子就算是真的掉下去摔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宁远。”我抬头很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眉眼,“其实我……恩……那个……” 不好说啊,老娘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魔障 我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不过就是这么点事吗?怎么说出来也不比掉下去难受。 “听着,我现在告诉你……我有……” 忽然间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我的话。我们两个处于本能反应,都偏头看了过去。 额,那个是传说中的冷千秋吗?他怎么穿的如此犀利? 看那个凌乱的发型,那个不羁的胡子茬,还有那身混搭破旧的别具风格的衣裳,唔,帅气啊! 唯一不太搭调的是他脖子上围着的那个狐皮围脖,哎,不对,这围脖咋还能动弹的? 围脖一个跳起,窜到了我们面前,咬住了宁远的衣衫,使力向后拖。 原来是从昨天上山开始就失踪了的小狐狸,我想我应该感动一下,这年头能碰到这么忠心的禽兽不容易啊,尤其还能养一只就更不容易了。 小狐狸一出现不得了,刚才还在自己的洞里面探头探脑的其他围观狐狸纷纷蹦了出来,一起张嘴咬住宁远的衣服往后拖。 大致数了一下,数量有五只那么多。 别小瞧了这五只狐狸,整个祁蒙山庄也不过就六只火狐,额,估摸着世上也就这么几只,差不多都在这儿呢。 冷千秋一直淡漠的看着我们这一大堆,手都未抬一下,闲闲的冷冷的看着,过了半响方才开口问道:“你们来做什么的?来杀我?” 疑心病这么重啊,刚见面就问人家是不是来杀他的。就我们两个伤残妇孺,杀他不是开玩笑吗? 宁远勉强的用那只受伤的胳膊撑住身体,抽了抽嘴角,不肯说话。 哎,这孩子,这时候闹什么别劲啊?我翻了个白眼,很没形象的大喊着:“冷庄主,我们是来求你帮忙的!” 声音有点大了,震得坑洞顶上的土块扑啦啦的往下掉,我感觉身体又下坠了几分。 “恩。”冷千秋一听我们是来找他帮忙的,转身就要走。 额,不要吧,就算是不想帮忙也不要把我们扔在这儿等死吧。 就凭我们两个加上这几只狐狸,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我索性豁出去了,大小都是个死,于是冲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我们是来找麻烦的,就是要了你的命再霸占整个祁蒙山庄。” 说完了这句话,我估摸着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我们两个被他打下去摔死,另一个是我们两个被他打死再摔下去。 冷千秋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不说话也不回头,似乎是在思索。 额,我承认我有点发毛,刚才那点英雄气概荡然无存了。 冷千秋转身,扫了我一眼,冰冷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温度,视线支离破碎宛如死人,泛着死灰一般的黯淡。 眼前这个和几年前我见过的那个他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我很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道这下子楚宁远他想不跟我死一块儿都不行了。 一双手猛的一拎,我像是飞起来一样瞬间转移到了地面上,然后一个人掐着我的脖子,眼睛直直的瞪着我。 “你要杀我?”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 “额?不是我。”我赶忙撇清了关系,顺手一指正踉踉跄跄的试图站起来拉我的宁远:“是他要杀你!” 唔,我不是落井下石,人家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恩?”冷千秋的视线并没有转移半分,我怀疑他根本就不记得宁远是谁。 这家伙的样子像是已经魔障了。 我抽出一只手来,颤颤巍巍的伸进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铜印章,拿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松开了手,身体被大力一扯,已经被身后那人紧紧的拥在怀里。 宁远的样子很紧张,嘴唇紧紧的抿着,把我牢牢的抱在怀里,侧身挡住。 “喂,就算他要杀你,但是人家都说你这人不屑和差你太多的人动手的,那他现在身中剧毒,没几天就挂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他治好了再和他动手?要不然,趁人之危传出去多难听啊。”我壮壮胆子,向前凑了凑。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其实挺迷茫的,而且他如果真的魔障了,那就应该非常好糊弄才对。 “恩。”冷千秋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了,你就治一治他身上的毒嘛,治的好了,你们两个再打一架,这多痛快啊?”我继续洗脑中,最好冷千秋一时头昏脑热把什么绝世武功之类的再传给宁远一点,那就更好了。 “恩。”他的表情有点古怪,继而抬头,大笑,头高高的扬了起来,仿佛遇到了开心的事情一般,笑的猖狂。 笑什么?我很不理解的瘪瘪嘴,低头腹诽。 他的身形移动的很快,我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宁远似乎是早有准备,一步向前将我护在身后。 小狐狸蜷着尾巴,吱的一声叫,跳到了我的头上,也缩成一团。 我抖了一下,透过宁远的肩膀,小心的瞄了他一眼。 他伸手极快,却在要碰触到我的眼睛的那一刻,骤然停止。 宁远一把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死死的钳住,尽管他的胳膊有些抖,经过了刚才那一出还没有完全的缓过劲来。 我有些忐忑,但还是装作无畏的回视他。 他眼中有奇怪的光一闪而过,紧接着转身,一甩袖子,并不理会我们,冷笑着向前走。 他这个就算是答应了? 宁远紧绷的背并没有放松,身体始终保持着一个防卫的状态。 我从他背后转出来,看着冷千秋离去的背影,缠住了宁远的胳膊,低声道:“我们跟着他吧。”他总不会把自己引到机关里去吧?所以跟着他其实最安全。 宁远点了点头,随即拖着腿慢慢的向前走着。 哎,我赶忙跟上去架住他还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冷千秋前进。 身后跟着一只狐狸,其他的都回到窝里去了。 谁知他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随意的逛荡着,直到把我们带到了一处巨石林立的园子里,自己闪身走了进去。 那园子很是古怪,一人多高的石头阻隔了视线,我拼了老命使劲跟着冷千秋才没把他跟丢了,还要记清楚路线,免得下次走错了。 这个园子的正中是一个宫殿型的建筑,那个应该就是祁蒙山庄地宫的入口。 果然,进去以后,就是宽敞的石阶和巨大的石门,门口同样没有守卫。 冷千秋走过去轻轻一推,石门打开,他也不理会我们,自顾自得往里走。 祁蒙山庄最最宏伟的其实是地下的部分,地上的那些小型的亭台楼阁,不过是哄骗小孩的玩意,我们现在走着的,才是真正的大本营。 这是把整个山体掏空了将近一半才建出来的,伟大啊。 我啧啧称奇,止不住的东张西望。 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的都是万年不灭的夜明珠,皇宫都没有这里有钱。 整个地宫的甬道冗长且繁复,我努力的往脑袋里面记着,头都快痛了也不过才记得一小半的路。 冷千秋在一处大厅缓慢的停了下来,向着大厅左侧的通道随手一指,自己进了右侧的,就再没出来过。 我咬咬牙,扶着宁远走了过去,里面是一排一排的很多个房间,其中的一间收拾的还算是整齐的,我把宁远架了进去,把他弄到床上躺下休息。 小狐狸从我头上跳下来,跟着一起趴在床上,舔着宁远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我把包裹取了过来,拿出了日常要用的东西,还有一点干粮,然后出去找水喝。 在地宫里面探着路,绕过我们住的这一条道没有多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加大的厅,里面是一个足足有半个湖般大小的碧玉池子,里面种着的是一片一片的青莲子。 原来青莲子是要生长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怪不得别处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俯身用手捧了一捧水,那水似乎是活的,有通道向外流通着,清澈的可以看得到我掌心的纹路。 我喝了一口,清冽甘甜,很是解渴。 用随身带着的水壶灌了一壶,又在地宫里转了转,这才绕着回到了地宫。 这里的布局虽然混乱,但是却是严格的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排阵,仔细想想其实很简单,就怕有人故意想的复杂了,想当然的就出不去了。 直白一点说,就是只适合我这种没有深入学习九宫八卦,粗略的懂一点皮毛又懒得动脑子的人去走。 等我回到了那个屋子的时候,惊觉冷千秋居然也和我同时到了门口。 见我看他,他冷哼了一声,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进我怀里,也不说话就离开了。 我将那东西接过来,是一枝小小的五瓣的丁香花簇,闻着极香,却又不似普通丁香的微苦。 额,五瓣丁香,据说是祁蒙山庄的秘宝,只要几朵花就可以化解世上大半的剧毒。 我小心的放在手心捧好了,拿进去把宁远扶着坐起。 手里的香气引得小狐狸凑了过来,伸出小舌头想要添我手里的丁香,我在它脑门上敲了一记,小狐狸极其委屈的叫了一声,躲到了床脚。我这才将那枚丁香塞进宁远嘴里,又将自己打来的水喂给他喝。 他喝得有点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我紧忙伸手接住。 他放开了水壶,很认真的看着我,慢慢的将我的手凑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吮着我手心的水珠。 温暖的唇,带着一丝酥酥的痒,我咬牙,狠心的推开了他。 “你休息一会儿。”站起身,我得去弄点吃的了,我们带的干粮不太够了,也不知道冷千秋这儿有没有厨房,能不能生火。 小心的用手轻抚了抚肚子,我总得把他喂饱了不是? 毒发 分节阅读_75 分节阅读_7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6 事实证明,老天爷喜欢虐我,但是明显不喜欢真的让我玩完。我很快就找到了传说中的厨房重地,这里就像这整个地宫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我大致的翻检了一下,发现了传说中的两袋还没有发霉长虫的粮食,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人为风干的豆角干和白菜干。 在最高的那个柜子的一个密封的盒子里,还找到了一大块的腊肉。 总之,七七八八的能够拼两个菜的了,中途我又出去到院子里扯了一些野菜野葱什么的,几天之内喂饱三个人铁定是没有问题的。 一面刷着那些满是灰尘的碗,我心里一面腹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若说是冷千秋被江湖上某神秘组织给挑了,可他本人除了有点精神受刺激,看上去毫发无伤的样子。若说是出了什么事他自己把人都撵走了,也总应该把厨子和仆人留下几个打理一下这个庄子吧。 看他那样子,失魂落魄的,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偏偏这段日子里江湖上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想着想着,我打了个寒噤,莫非是因为……萧姑姑上个月刚刚去世? 他和萧姑姑……从小我便知道,他们两个互相恨得入骨,任何一个落到另一个手里,只怕都会脱三层皮下来。 可是萧姑姑无病无灾的只有四十几岁,为什么会死呢? 我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撂下,想着要不要去寻摸一些毒药之类的给冷千秋下了。 这个主意停留了不过是片刻便作罢了,且不说宁远身上的毒需要他帮忙解,我又没有证据证明萧姑姑的死和冷千秋有关系。 我甩甩头,将手里的碗摞好了,回道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索性柴米油盐都是齐全的,我做的虽然味道不算特别的好,但是好歹能吃。 先给宁远弄了一碗稀饭,然后盛了一大碗的饭菜给冷千秋送了过去。 我找到他的房间时,他似乎正在小憩,整个人侧卧在床上,没有点灯,漆黑的屋里,他的皮肤白的像是鬼。 他并未关门,我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有点紧张的道:“前辈,我做了点饭,您不嫌弃就吃一点吧。” 许久未闻动静,连呼吸也是几不可闻,我抿抿唇,将那碗饭放在他床头的小几上,转身想要离去。 “你情人的毒我治不好。”一个飘忽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给他的那朵丁香,够他多活个两年的,倒不如早点回去等死。” 冷千秋的话像是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顺着我的耳朵缝往里钻,我捏紧了拳头,强装着镇定道:“冷庄主您都还没把脉,就说治不得,是不是有些太……” 我没再说下去,咱们是来求人的,语气不能太过生硬了。 他半是讽刺的笑了一下,目光随即一冷:“你们最好赶快滚蛋,否则别说我不客气。” 我其实很想冲他吐口水,呸他一口,这人的性格简直是叫人崩溃,一点都不知道礼貌。 话是这么说,可惜我才不要就这么走掉,都已经到了这里,就算是冷千秋一掌劈死我我也绝对不走。 我几乎是一脚踢开了房门,房间里的宁远微微的皱着眉看着我,手里的碗有点抖,看得出手臂还是乏力的。 小狐狸正蜷缩在床脚处,呼呼的睡的正香。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碗抢了过来,用勺子盛好了塞他嘴里。 他微抬抬手示意不用,反手握住我手,认真的道:“腊月,我们回去吧。” “不要!”我很坚定地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咬着嘴唇:“你的不早说!” 本来是想要爆粗口来着,但是考虑到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不顾及胎教的问题,所以只好作罢。 “总之你少在这儿装相了,等到把你身上的毒解了,你就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我撅着嘴,有点颓废。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放弃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我没说过。”我翻了个白眼,就是故意逗人玩的又怎么样?有本事来打我啊。 他沉默,苦笑不再说话。 这样子不行,我猛地站起身,想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发现宁远正很勉强的侧撑着身体,手指紧紧的抠着床单,脸色惨白。 我骇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想着要把他扶起来。 他全身止不住的抖着,冷汗开始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唇上被咬出了淡淡的血痕。 “腊月……腊月……”他喘的厉害,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像是很急切的在寻找什么似的一个劲的在我身上蹭。 这个……这个……是那个毒发作了吗?可是日子不对啊,而且他的样子很奇怪。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想着要不要冲出去求冷千秋帮忙。 他的力气忽然大了起来,我一时没察觉竟然被他拖过去,按住,衣襟“哧啦”一声,被咬开了。 我整个人都震惊了,没命似的在他伤口处揍了两拳,趁着他气虚体弱捂着伤口的时候成功的脱离了出来,来不及整理衣襟,站在床头气喘吁吁的观察他的动静。 小狐狸早被刚才的那一番动静惊醒了,睁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扫了我们一眼,也吓得跳到了我脚边,缩成了一团。 “呵呵,果然是……”门口响起了一个阴冷的笑,我吓得不轻,呼吸还未平复,转头一看,冷千秋正抱着胳膊,倚靠着门框,看着我们。 “冷庄主……帮帮忙吧。”我咬了咬牙。 已经把手里的床单扯破了的宁远死死地坚持着,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似乎是注意到冷千秋在打量他,他很不愿意服软的狠狠的回瞪过去。 冷千秋不说话,很轻闲的盯着不停地抽搐的宁远,眼见他挣扎的快要脱力了,方才走过去。一出手,直接在他后颈处便是一记狠厉的手刀劈下。 “喂,你!”我几乎是蹦了起来,赶忙冲上去把宁远的头抬起来抱在怀里,不出所料他果然已经晕了。 我敢怒不敢言,看着冷千秋慢条斯理的起身整了整衣衫。 “这下子不就可以了,直接敲晕了,清净。”冷千秋呵呵的冷笑道:“果然是中了逍遥散。” 逍遥散?我懵了一下,这是什么毒药?听上去很拉风的样子。 估计是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无语,冷千秋摇了摇头,继续冷笑道:“萧心梓的女儿居然不知道逍遥散,笑话。” “那您既然知道是什么毒药,那就肯定能帮他解开了。拜托您啊。”我赶紧陪着笑脸,做讨好状。 “世人皆知逍遥散无药可解,我若是能治,就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了。”冷千秋冷笑道“可惜了这小子,能在我手底下过的十五招的人不多了呢。” “额,那您的那个丁香能不能再给他吃一点,不是说那个东西吃了解毒吗?”他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于是我开始争取捞点好处回来。 “那个东西?五瓣丁香和逍遥散相克,他吃了就会这样疼个没完,你舍得?”冷千秋继续冷笑,只不过这次伸手,却是钳住了宁远的手腕。 等等,相克的?我瞬间恍然大悟,敢情冷千秋早就估摸到了宁远中的是什么毒,拿五瓣丁香确认一下,顺便折腾他一番,亏我还觉得他是好意的。 这人简直是阴险透了。 我气鼓鼓的捏着拳头,只想冲过去暴打他一顿。 “去给我再盛点饭来。”一只碗扔了过来,稳稳的落在我手心里。 额,我感觉那点气一下子被抽了个精光,悲壮的扫了一眼床上已经被剥的差不多快光了的宁远,很忧郁的走到了厨房。 等到我端了饭走了回来,宁远本来粗粗的喘息声,多少有些平稳了,连原本不住抽动的身体也好了很多。 只是衣衫不整的样子很容易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产生误会,以为这两只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冷千秋面无表情,正微微的曲起食指和中指,用两个骨节在宁远身体上的各大要穴处敲击着。 “额,冷庄主,饭……”我很受气的把碗递了过去。 “恩。”冷千秋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敲完了最后的一个穴位,接过我手里的碗,也不用筷子,用手扒拉扒拉就吃了个精光。 这时宁远的脸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似乎是暂时没事了。冷千秋吃饭的功夫,他已经恢复了神智,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一丝缝隙。 小狐狸的尾巴一扫一扫的,盯着冷千秋手里的饭碗,见他并不理会,伸出爪子就要去够。 冷千秋一个弹指,正巧敲在它的额头上。小狐狸一个惨叫,跟着也昏过去了。 “其实这毒很好对付的。”冷千秋把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抬头看着我,眼神宛若鹰隼般的凌厉。 “他发作的时候,你陪他睡睡觉就可以缓解了。”他嘴角牵起了一个近乎于残忍的笑:“最好再给他喝点我的血,那就更好了。” 我惊悚了,差点石化在当场,这叫什么破毒啊,还要喝血的? 看见我纠结的样子冷千秋更加的得意,抬头像是在开玩笑一般,问我:“要不做一笔交易?你留下来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干活,我倒是能考虑考虑试试救他的小命。” 这么简单?而且他喜欢吃我做的饭,我立刻忘掉了形势的严峻,感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知音啊。 “你不早说?”我恨不得扑过去亲他两口,忙不迭的点头。 估计是被我兴奋的大了劲的高兴样给恶寒了一下,冷千秋很无语的扫了我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动手 冷千秋这人相当的好伺候,只要每天三顿按时给他做饭,收拾收拾他那个啥也没有的屋子就能完成任务。 小狐狸一大早出去觅食了,宁远则在床上昏沉着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才算清醒过来,这期间我喂他喝了一大碗的稀饭,只因为冷千秋说这几天一定要把他喂得饱饱的,三天以后就会想办法给他解毒。 “事先声明,这办法我从来没用过,也不过是试试罢了。”冷千秋仔细的查了一下宁远的脉象,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那成功的几率高吗?”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不对劲刺激到冷大庄主。 “不知道,有可能他会比毒发死的还要凄惨也说不定。”冷千秋冷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很倔的拧着头不愿意看他的宁远,忽然笑的开怀,微微俯身,双手如电般制住宁远右肋下三寸处的穴道。 “小子,求饶我就考虑救你,要不然你的女人可就成了寡妇了。” 宁远反手掐住了他的手腕,奈何终是乏力,只能干瞪着眼睛生生的忍着。 “喂,冷前辈,您这么大个人,欺负一个受了伤的晚辈,也不嫌损了英名。”我扑过去掰他的手,使足了力气也未动分毫。 宁远始终是咬牙硬挺着,吭都不吭一声,额上冷汗直冒。 那滋味一定是极难受的,真气通过商曲穴在体内乱撞,麻痒难当,过一会儿便会痛楚非常。据说是逼供的绝佳手段,足以令人短时间内求死不能。 “英名?”冷千秋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嗤笑,“那是什么东西?”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缓慢的放开了手,转头眯着眼看着我道:“小丫头倒是不错,挺识时务的。” 目光向下一扫,若有所思的在我的肚子上看了一眼,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危险的光…… 我被他盯得起了毛,下意识的个动作便是护紧了肚腹,稍稍弯了弯腰。 冷千秋盯着我的目光黯淡了一下,随即转身一掌便对着身后拍了过去。 我一声惊呼,这家伙是要杀人。 他的掌堪堪的停在了距离宁远的额头一寸的地方,我注意到宁远的两只手都紧紧的攥在冷千秋的手腕处。 “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宁远似乎是对冷千秋随时可能落下来的掌没有察觉,额上隐隐的青筋冒起。 “就凭你现在?”冷千秋冷笑,“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再把她从这山上扔下……” 他的话并未说完就顿住了。 “你可以试试,要是敢动一动,我死了不要紧,足够引得你全身血气爆裂而死。 分节阅读_76 分节阅读_7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7 ”宁远的脸色有些发黑,将冷千秋的手腕掐的更紧。我看了只觉得心惊,他是将全身仅存的内力都汇了起来,打算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恩?好啊。那你便动手吧。”冷千秋依旧是笑着,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 宁远不说话,只是眼珠分毫不错的紧盯着他的动静。 过了半响,倒是冷千秋先收回了掌,一个拂袖起身:“放心吧,我若是想杀了你们,还用等到现在?” 宁远松了一口气,低头一口鲜血喷出。我动作迅速的过去将他扶起来,用袖子替他擦干净嘴角。 冷千秋哼了一声,对我的紧张置若罔闻:“给他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呃,你不是说三天后?”我抬头,愕然问道。 “用不着,这小子既然还有精力和我作对,估计也能撑过去。”冷千秋阴渗渗露出了一丝白牙,“到时候若是活着就快滚,若是死了就扔下去喂鹰。” “不牢前辈费心。”宁远嘴上也不肯认输,语气不卑不亢。 我咬了咬下唇,牢牢的握住了宁远的手。心里默念: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到了晚上气氛出奇的凝重,我不顾宁远的反对,执意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怎么了?”他抬头问我,漆黑的瞳孔像是闪着光的宝石。 我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摇了摇头:“你能听到什么吗?” “恩。”他阖眼,似乎是思索,过了一阵儿,浅笑道:“你肚子咕咕直叫。” 我默,没情趣,没工夫跟他计较,继续把他强制性的按在我的小肚子上。 “真的听不到啊?”我多少有点小失望,扯了扯他的耳朵。 “腊月……要是我活着就别和我赌气了好不好?”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不清楚。 “才不要,你要是活着,老老实实让我收拾一顿就好。要是敢死,我立刻找个人嫁了,上次白长悦还和我说……”我把那个已经冲到嘴边的好字咽了下去,凭什么这么便宜他啊,要死了了不起啊,我还要生了呢。 嘴唇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温温软软的,伴着那个人独有的呼吸,引得我迷乱。 我的手脚都软了,喘不过气来,被动的任凭那个人啃咬着。 “咳咳。”门外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我头脑一个激灵,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这个东西,动作过猛导致两个人的额头狠狠的磕在了一起。 “哎呦。”我捂着头,委屈的眼泪直往下掉。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我揉着,我瘪着嘴看着他额头上那个差不多等大的红印子,更郁闷了。 冷千秋显然是对我们这番情意绵绵不屑一顾的,他径自走进来,把手上拎着的包裹往床上一扔,淡然的扫了我一眼道:“你去准备点热水和棉花还有布条。” 额?我愣了一下,要这三样东西做什么?传说中不是女人生孩子才需要这种东西吗? “快去。”冷千秋对我的动作迟缓很是烦躁,挥了挥手就动作迅速的不顾宁远吃人的眼光,拿过包裹里一个小小的丸子在他鼻下一晃,宁远的眼瞬间就闭上了,头微微像一侧一偏,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我赶忙跑出去,先把水烧上,找了好多干净的棉花布条,又拿了一条布巾,给冷千秋擦擦手用的。 冷千秋看了看我拿过来的东西,随手丢了一个小药丸给我。 “这个是……”我拿着药丸嗅了嗅,并不敢吃掉。 “吃了吧,没毒的,要不然一会儿你晕血吐了起来,可就没人管他了。”冷千秋看出了我的顾虑,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额。”我想了想,决定暂时相信他,就把药丸扔进嘴里了。 冷千秋回头状似无心的瞟了我一眼,开始低头摆弄他包裹里的那些东西,我凑过去看了看,什么小号的刀子剪子镊子钳子,一应俱全。 “三个月了吧?” “恩。”我还在神思恍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他。 “这么……这么……明显?”我有点结巴了,两手相扣捂住了肚子。 冷千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头继续摆弄着那些东西,只不过这次特意从那堆东西里挑出了一大把各种材料的针。 “呵呵……呵呵……您真厉害。”我干笑着,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腹诽。 “过奖了。”冷千秋的样子居然可以称得上是平和的,脱离了平日里的冷峻,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邻居家的和蔼大叔。 我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似的。 “不打算告诉这小子?”他笑着,半是调侃道:“难不成不是他的?” 我继续默,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低头绞着衣角。 “真不是他的?那很好……”冷千秋注视着我的脸,忽然开心的大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搀着一丝杂质的单纯的笑。 “是他的……”我很小声的让他受挫了一下。 “额,那更好。”冷千秋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低头狠狠的在宁远身上敲了一下,看着他往上一弹,“这小子估计是死不了,他们老楚家代代出疯子,全都是属猫的。” 猫有九条命,我汗了一下,这是夸人吗? 床上的阿猫阿狗现在无力反抗,被冷千秋很顺利的剥了个半光,晾在那里。冷千秋又指挥我撬开他的嘴,往里灌进去一点不知名的黑乎乎的药汁。 自始至终,他不是站在一旁指挥我,就是摆弄自己手里的那堆很惊悚的工具。 “你吹得响这个吗?”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伸出手把一样东西抵到我眼前。 我把宁远嘴角处溢出来的药汁擦干净,定睛一看,他的手心里正放着萧姑姑曾经塞进我手心里,又被他强行夺走的那枚小铜哨子。 我想了想,沉默了一下,方才道:“我能吹得响,但是你必须要救了他的命,我才能吹给你听。” 冷千秋将手里的哨子收了回去,一言不发,继续摆弄那些工具。 我知道他这是已经默许了,起码,他现在多少能够全力以赴。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宁远开始不舒服的动了动,脸色变了变,睡梦中皱紧了眉头。 “好了。”冷千秋说着,动手掀开了我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磨刀霍霍,正式开始了。 冷千秋的法子看上去很是老土,却是看得我心头突突的直跳。他的银针都是空心的,每扎一根进到宁远的身体里,冷千秋就会塞一小点黑乎乎的东西进去。 三百四十个穴位,不分大小轻重,每一个都要被扎上,扎完了人几乎成了刺猬。其中还涉及到背上的,于是冷千秋示意我动手帮他把宁远给吊了起来。 冷千秋停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等他扎完了最后一枚,我清晰的注意到宁远的睫毛一阵颤动,紧接着身体就像是筛子一般的抖个不停。 他一抖不要紧,立时便有黑血顺着他的穴道往外涌,银针尾端被塞入的那些小小的黑黑的硬块也跟着胀大,似乎是浸满了他流出的黑血的棉花一般缓慢的膨胀。 我捏着拳头站在一旁,直觉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添乱就是好事了。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远的眼豁然睁开了,爆发出一声嘶吼,身体一阵剧烈的动。他的双眼血红,说不出的骇人,似乎是想要挣脱腕上的铁链冲下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扯住身边冷千秋的衣袖急急的询问道:“冷庄主,这个……” 冷千秋面无表情的抚掉我的手,低声道:“正常反应。” “可是到底要不要紧啊,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我开始纠结了,配合着这话,宁远开始挣扎的更加厉害,血顺着他的身上的银针处淙淙的窜了出来,泛着诡异的黑紫。 “不知道,死不了,不过也许会疯吧。”冷千秋若有所思的抬头扫了一眼,低头很好心情的念叨了一句。 我听了差点晕厥,他说的是:“原来会是这个反应,呵呵,有意思。” 那一刻内牛满面,冷大庄主自始至终都在拿宁远当小白鼠,搞了半天,他真的是在很认真的做实验。 我大默特默,多好学的孩子啊,要不要给他找纸笔记录一下。 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并未刺激到冷大庄主,他依旧很欢快指指点点。 “好了。”冷千秋拍拍手,慢悠悠的踱到正在奋力挣扎的近乎全身脱力的宁远身边,目光如炬。 他忽然伸手,手中的另一根针冲着宁远头顶的百会穴用力刺了下去。 他疯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百会穴是胡乱扎的吗?搞得好了走火入魔,搞不好小命都要交待的。 宁远喉咙里发出了“呵呵”的嘶吼,嘴角不断地有血溢出来,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我咬了咬下嘴唇,一个箭步跳了起来,动作迅速的动手想要拔了他身上的银针:“我们不治了。” 不过是一样的痛苦,我看不下去了,我宁愿给他一刀,痛快的让他睡过去。 脖领子被人一扯,我整个人向后一栽,险些摔到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用力按住,穴道被人制住。 “小丫头,别乱动啊。”冷千秋起身,挑着嘴角玩味的眯眼看着我,“熬过去他就没事了。” 我嘴里一股子铁锈味,恨恨的瞪着他,他这种折腾人的法子,只怕是十个宁远也熬不过去。 冷千秋回身到宁远的身旁,这次没再用针,而是双手成掌,对着他拍着。 他用劲应该是极大的,每一下掌风刮过,宁远身上的银针都会应声被弹飞出一片,随即便是血线喷出。 过了不多时,身下已是一片血泊。 “小子,你要是挺不住了,你老婆和孩子可就得交给别人养了。”冷千秋的表情称得上是残忍的。 我瞪大了眼睛,冷千秋这个家伙简直是…… 我想咬人!!!!! 正在大力挣动的宁远动作一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晦暗的眼珠转动了过来,隔着散乱的覆住面孔的黑发,遥遥的望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瘪瘪嘴,眼眶有些潮气上涌。 他的目光再度黯淡,头重重的向下一垂,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当这场称得上是酷刑的治疗结束的时候,三个人都处于脱力状态,一个是流血流多了,一个是扎针扎累了,还有一个我,属于无病呻吟的那一种。 冷千秋过来解开了我的穴道,又顺手拉断了宁远腕上拷着的铁链。 我赶忙奔过去把这个家伙给抱住,防止他栽在地上。 他的脸色惨白的仿佛是刚刚刷了一层石灰的白墙,我拨开那些汗湿的发,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行了,把他弄到床上,用棉花洗干净淤血,热水擦一擦就没事了。”冷千秋很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飘然离去,临走还不忘扔下一句:“把那只狐狸抓过来给他喝点血,记得晚上做饭。”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弄到床上,又折腾了一番,总算是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晚上,他没醒,照常做饭,还把小狐狸捉来强行放血。 第二天一早,偷溜进冷千秋房间里偷药未果,被取笑,羞愤而归。 中午,冷大庄主施舍灵药一瓶,不计前嫌,不要白不要。 晚上,他还是没醒,发高烧,很担心他烧坏了脑子。 第三天一早,折腾了一宿,补了一会儿眠,他开始有了点反应,呓语。 中午,继续揪着小狐狸放血,他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 昏天混地的不知道过了几天,我一刻都不敢放松,只因为冷千秋说他正是危险期,平安的度过去了就会没病没灾。 这几天我很任劳任怨的给冷千秋送饭,他一步也不离开房间,和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每次我去他都是端坐于床上,似在假寐。 有几次偷偷的观察他,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比宁远的好上多少,眼下是浓重的阴影,整个人犹如外面飘零的落叶一样的颓废。 头发也隐隐的蒙上了一层灰,整个人在几天之内衰老了不止几十岁。 彼时我并不知道,冷千秋 分节阅读_77 分节阅读_7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8 在帮宁远治病过程中,将自己的大半功力尽数输入他体内,否则宁远早已是个死人。 就算我早知道,除了谢谢他,又能做什么呢? 许久以后想来,很多的事情早就已经出现了征兆,不过是我们自己因为各种因由,粗心罢了。 宁远正式醒过来是在五天以后,那天早上,我总有一种预感,外面的天气很好,应该会发生什么好事吧。 果然,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兴奋的扑了上去,差点把他再次震晕了。 “喂,醒了醒了,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笑眯眯的,他现在的任何要求我基本都能满足,期限仅限于今天。 他很疲惫的闭了闭眼,微弱的摇了摇头,又睡了一会儿方才清醒,只是这次牢牢的牵着我的衣角,再不肯松开。 我低头看了看,很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还有些飘忽,半响落在我还是扁扁的肚子上,咧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腊月……我在……做梦……”他的身体虚弱,话都说不利索。 我吸了吸鼻子,很淡定的道:“不是你的。” 才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这点破事已经成了我打击别人的重要资本。 他沉默,恍似没有听到一般,过了许久,“哦”了一声。 我翻了个白眼,哦个头啊,我说不是你的,你都不生气,没劲! 我们在冷千秋的地宫里一直待到一月后宁远可以略略轻松的在地上走并且逐渐一点一点的恢复功力,事实上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恢复的快很多。我初时诧异,然而不过几日,便在一次做饭途中折回看到了在屋外一闪而过的皂色衣袍。 当时我个反应就是转身就走,不管冷千秋做什么,只要他能让宁远很快的好起来,我干嘛要去阻止? 这期间冷千秋甚少光明正大出现,偶尔出来也是给宁远扔下几瓶药就离开,装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我也就好过睁只眼闭只眼,任着这两只在我眼皮子底下畏畏缩缩的搞些小动作。 唯一省心的就是,在我看来不过能够支持几天的米和菜,省着居然足足的支持了将近两个月。 那天晚上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一场秋雨迫在眉睫,不知道为什么,冷千秋和宁远的表情都是多少有些奇怪的。 宁远脸上的表情是冰封般的凝重,紧绷的背像是屋内挂着的生了锈的弓弦。而冷千秋则是难得的轻松,没有了冷笑嘲讽,再配合上刚刚长出来的胡须和略有些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居然有了一丝神仙状的超然物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人都说心动不如行动,于是我很大方的张口问了出来:“冷庄主,您贵庚了?” 次见他,觉得他也不过就是比安大叔略略大一点,可是我就是好奇的不行。 冷千秋低头深思,回答的也很随意:“不记得了,五十,六十,也许更老。” “看不出来啊。”我很欢快的继续套近乎:“您平时怎么保养的?”如果有方子就好了,我可以抄了去卖,这样子没准会大赚一笔,就不用愁养活孩子了。 “恩。”冷千秋颇有深意的扫了我们两个一眼,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采阴补阳。” 我默,偷着偏头看了一眼宁远,他脸色也是倏忽间不自然。 好吧,当我没问过。 “丫头,吹吹这个。”冷千秋扔了一个东西过来,闭眼随即将双臂置于脑后,整个人在椅子上舒展开,那一刻,犹如一个年轻人一般的自在。 我看着他,默默地将那个铜哨子放在嘴边,慢慢的吹了起来。 那只哨子本来是萧姑姑惯用了的,不管在谁手中,只要吹得响,千里之外她亦能得知。 只是,世上如今知道这个哨子吹法的人也就只有我和紫灵姑姑了。 哨声嘹亮,我吹的是一首鹊桥仙,很欢快的曲调,兜兜转转的萦绕于怀。那是小的时候萧姑姑次教我吹哨子,因着这个最简单,我又爱玩,便教了这个。只不过,她一直最不喜欢的也是这一曲。 “人这一生,哪有这么多的喜庆事,不过都在苟延残喘罢了。”萧姑姑见我吹得欢喜,扔下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教我。 两情相许,朝朝暮暮,在她眼里不过一直是个冷笑话,有的时候我睁开眼睛,总觉得她似乎是没有死,依旧是安静的站在山顶,看着山下众人慢慢碌碌,荒诞而为。寒洌的面罩下没有半分的喜怒哀乐。 就像现在,我产生的恍惚,总觉得吹完了这一曲,她就会从远远的地方赶过来。 “这个不是她教你的罢。”冷千秋闭着眼听我吹完,方才开口,嘴角溢出一丝惨笑。“她那样的人,若是听见你用这哨子吹这么欢快的曲子,只怕是要生气的。” 他睁眼时,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闪出一丝晃动的光,“她一生气,就躲起来,喝光所有的酒。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理。” 他完全的沉浸在那些虚无的回忆中,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黯然的色泽,像是陈旧了许久的古书,页色泛黄,却是脱不掉骨子里曾经高贵的装帧。 “萧姑姑不会生气。”我轻轻的将那枚哨子放在桌面上,低声道:“她说过,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东西又有什么值得追思尊敬的,总不过原就是些死物件,几十年后也是土里埋得糟糠渣滓。若是真依恋,倒不如活下去,受那人受过的罪,吃那人吃过的苦……”还有后半句,我小心的瞄了瞄他的表情,并未说出口。 冷千秋眼睑微垂,浅笑道:“罪赎够了,见了那人,方才抬得起头来,对不对?” 恩,我点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一旁的宁远始终是沉默的,唯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才会有片刻的柔软,我不知道他这种如临大敌的架势从何而来,我很懒,不想过问。 “丫头,把手伸过来。”冷千秋冲我招了招手。 我很听话的伸出手,任由冷千秋把住了我的脉搏。就当是做产检呗,况且这么好的大夫是不多见了。 冷千秋把住我的脉足足有两刻钟,从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最后微微颦眉。 我的心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他皱眉毛作甚?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揽进怀里,我侧目,那人正目不转睛的专心盯着冷千秋的表情,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忧郁的不行,要知道这些日子一直很奇奇怪怪的,我既没有感觉到腰酸背痛,也没要吐的死去活来的,顶多就是偶尔恶心一下,刚开始还得意宝宝很乖,不肯给我添麻烦。 冷千秋又沉吟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结论:“紊乱。” 我默!这叫什么? “你这胎象太乱了,不过没什么大事。”他叹气,做头痛状,“那边池子里的青莲子,多吃一点吧,没害处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话不用他说,我基本上拿那个东西当零嘴吃。 “行了,我也累了。你们去歇了吧。”冷千秋揉了揉额头上的太阳穴,疲态毕现。 我起身和他道了声别,在宁远执意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自从冷千秋说完我的脉象,这厮就是一副很纠结的摸样,非要搂着我的腰往前走,就好像我已经不能自己动弹了似的,也不想想就他那身子骨,平地走路有时候都打飘。 不过话说回来,有人伺候着还是挺好的。 他把我身上的被子掖好了,自己则是慢慢的移动脚步走了出去,步履不稳,还有点踉跄。过了一阵儿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说是从冷千秋那里搜刮来的,哄着我喝。 我只略略舔了一口,就吐着舌头喊苦。 他也不恼,自己先尝了尝,从一旁的柜子里又翻出了好多的蜂蜜出来掺在里面,一个劲的往我嘴边送,大有我不喝就不睡觉的架势。 瞧他这样子,我也懒得再折腾了,捏着鼻子几口喝下去,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熟,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个反应就是下床去做饭。 可是身侧并没有人了,床榻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我的手触到,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警醒了。 屋内只有我一个人,看不到丝毫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静谧的让人发怵。 心脏骤然的紧缩,我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来不及穿好了鞋子就要往外跑。中途差点扭到脚,哎呦一个弯腰,缩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 我很害怕。 欺负 门被推开,一个人正放轻了脚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眼睛红肿正蹲在地上,错愕的站在原地愣了一瞬,立刻冲过来把我抱起来。 “腊月……腊月……”他一脸焦急的替我擦着不断滴落下来的金豆子,顺手把我扔到床上用被子盖好了,捂在怀里不住的安慰。 我才不管了,几个月以来的担惊受怕,压抑苦闷在这一刻通通的发作出来,迅速的由最开始的小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边哭边用力捶打他,这男人是最可恶的一个,害得我平白无故的到处奔波,吃不到好吃的,还足足增了二两秤。(这是我肚子里那个还没长成的小球球的重量) 他身上还有秋日早上寒霜的气息,嗅在鼻端寸寸的凉。 我使劲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用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一直等到我哭的头昏脑胀,才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甜腥气引得我忽然想要干呕。 头脑瞬间清醒,他刚才进来时走路的姿势明明很稳当……而且看我坐在地上,居然是冲过来把我抱到床上得。 可是他昨天晚上还很虚弱的样子。 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我顺势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冷冷的看着他。 “楚宁远,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我咬牙,要是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骗我的理由,我们就真的玩完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他沉默,缓缓的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被我一偏头躲开了,继续气呼呼的盯着他。 他微垂了眼,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被上,眼眶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我这时方才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浅浅得伤,在右侧后面得脖颈处,一道血痕。 我一点没客气,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果然在右胸口处一个清晰的黑紫色的掌印。 “你和冷千秋打架了?”我强迫状的用手扳过他的脸,深深的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 他的手举起覆盖住我的,闭上眼,侧脸在我的手心处磨蹭着,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淡淡的痒。 那一刻我忽然不忍心把手抽回来,他的睫毛颤动着,压抑着难以名状的悲伤。 “我杀了他。”他的声音低低的,恍似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犹如冬日里房檐下倒挂的冰柱,在日光下模糊不清。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你是正当防卫,对不对?”语气出奇的平静,他是他,冷千秋是冷千秋,不要说我自私,尽管明知道是错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去维护他。 “他没还手。”他摇摇头苦笑,并不愿意多说,只是把头埋进我怀里,去寻找那个属于我们两个的,最最安静的心跳。 我并不想多问,只是用手摸着他脑后乌黑的发。 “我们离开吧,把他好好的葬下来,每年都来看一看。”我想我猜到了冷千秋并不还手的原因,一个人孤寂的太久太久了,总要寻求一个最终得解脱。 也许从一开始来到这里遇见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把心丢在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这明明是他应得的报应,甚至是死不足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湿了。 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在赴死之前救了宁远的命。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皇宫,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放弃一切,我们会不会也走到这一步,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结局。 原来那些为情生殉的人们,终究只能活在故事里,现实要远远的残酷太多,有的时候,想死都不会有那种机会。 那种放开心房,原谅彼此的机会。 世上总有那么多的人每天都在做着终有一天会后悔的事情 分节阅读_78 分节阅读_7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79 ,却偏偏还要做的理直气壮。该发生的总要发生的,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却做不到湮灭无踪,它们或多或少都会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疤。 随着时间得流淌,有的疤越裂越深,终究会将人的心生生得撕成碎块;有的疤会在修修补补中变淡,最终失去原本的模样,却是难掩沟壑不平,经年之后,尚且会隐隐作痛。真正能够做到消失无痕的,也许只能存在于午夜梦回。 就像我现在,其实很矛盾,有的时候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个想法就是掐死他,或者是直接把他扔到外面的悬崖下摔死。 这种情感在刚刚照顾他的时候,很强烈。 宁远的伤其实在几天前就好的差不多了,冷千秋曾经几乎是疯了似的整天不断地将自己多年的内力都输给他,偶尔还要用强迫的。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宁远好了以后,要和他打一架。 他们两个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甚至签了生死状。 据宁远说他最后一掌拍出的时候,冷千秋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下来,然后顺理成章的跌下了庄外那个万丈深渊。 我们两个刻了一个长生牌位给他,把地宫的大门锁住,收拾好了包裹,准备离开。 冷千秋留下了一些医书,我顺手揣在了怀里,可以带回去给红袖看。还有一些九宫八卦的布阵法,我们花了三天利用它在祈蒙山庄的外围用石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阵,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擅自闯进来做什么不法勾当了。 这些天来一直在外面撒了欢似的到处乱窜的小狐狸趴在我的肩膀上,时不时的用爪子挠挠我。 “你要是想留下,就快走。”我拍了拍它明显胖了起来的身子,嘟囔着嘴。 小狐狸黑豆子一样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半响趴下再不动弹,在我的肩膀上发出了几声响亮的叫声。 它一叫唤,立刻有几只狐狸跟着也叫唤了起来。 “别管它了,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爹娘的。”宁远抱了抱我的肩膀,在我耳朵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我叹了口气,看着小狐狸和他的父母告别完毕,喜滋滋的用尾巴扫我的脸。 宁远扶着我慢慢的下了山,他的内伤虽然好了大半,但是昨天晚上被冷千秋拍了那一掌,多少有些气虚,走了不多时,就直冒冷汗。 我们延续着上山那样的速度,在山上走了差不多一天方才完全走下来。 他的脸色还是有点白,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是看着也不差。 重要的是,他似乎很听话,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绝对不反驳,淡定的接受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就跟被我包养的小倌似的。 总之,怎一个“爽”字了得! 快要走到山脚处的时候,我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新冒出来的汗,这厮立刻感动的眼神晶晶亮的盯着我,搂过我的脖子就亲了一口。 我默!很冷静的顺手擦了一下口水,至于吗? 我估计他是以为我们下了山就可以找个地方猫起来,然后甜甜蜜蜜奔小康去了,可问题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显然也不认为这是件好事,我是真的很不相信影门的人知道他身上的毒都解了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比如说现在身后突然又跟着的尾巴,就颇让人头痛。 身旁这人勾着我的手,生怕我趁机跑了似的,神经紧张的戳一下就断了。 偏偏他脸上挂着的那个很欢快的表情,实话实说真的有点傻。 我无语的看着前方渐渐平坦的地势,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郑重的考虑要不要和这个傻帽度过下半辈子的共同岁月。 还在思考中,就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身旁这厮骤然变得更加的紧张,脚步加快向前几步,猛的挡在我的身前。 我还在低头没怎么察觉,一下子就撞到了他坚硬的后背,捂着鼻子哀叫了一声,眼睛一酸。 小狐狸被晃醒了,受了惊吓的从我肩膀上窜了下来,扑倒宁远的肩膀上缩成了一团。 我透过宁远宽阔的肩膀,顺着前方的视线望了过去,阳光些许的有些刺眼,晃得我眼前金光直闪,连带着只能隐约的分清楚正挡着我们的去路的那个人的轮廓。 就算是如此,我照样傻在了当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是真实存在的。 “你……”像是瞬间失声了一样,我丝毫不顾及宁远紧紧的攥着我的袖子的,略有些汗湿的手心,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飞奔着扑了过去。抱着那人一通没命似的摇晃。 “你!你!你!你个混蛋,你怎么来了?”我想我是在泪飚的,激动大劲了。 那人很无奈的任由我摇晃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崭新的手帕替我擦了擦脸上糊着的乱七八糟的水。 “我……我……”我开始抽搭,泣不成声,咬牙血泪控诉着:“我被人欺负死了。” 我能听得到身后宁远咬紧了牙齿的“咯咯”声,心道:活该,你真以为老娘没人要的?我就不告诉你我和这人的关系,我呕死你! 眼前这人却已经非常配合的入了戏,顺势把我搂进怀里,细细哄慰着:“乖,不哭,有了宝宝了,不好。” 我大默特默,很想抬头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说这人怎么悄无声息的冒出来了,敢情是已经把所有事都打算好了,特意跑这儿来演戏欺负人的。 我挣了挣被人强制按在怀里的脑袋,这次是真想哭了。 肩膀被人向后一带,耳边风声一动,随即身体被扯了过来,宁远拉住了我的左胳膊。原本抱着我的那人一个后撤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我的右胳膊。 “放手。”宁远的声音有些冷凝,阴森森的听着有些不舒服。 那人微眯了眼,冷笑:“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叫我放手?” “我是她相公!”多亏了老楚家的好涵养啊,要不换了别人早就咆哮起来了。 “相公?”那人继续冷笑,还不忘了拉上正在中间看热闹的我,“腊月,他是你相公?” 我很迷茫的向右扭过头去,盯着宁远的脸温柔一笑,“我不认识,我也没相公,大家都知道我闻腊月终身未嫁啊。” 这个是实话,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良人,不管是理论上还是事实上,他都应该是正月的。 宁远的表情瞬间冻住了,灰败的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血色,我有点不太忍心了,咬牙琢磨着是不是太狠了点? 他始终是紧紧的钳着我的手腕,一刻也不放松。 欺负人的那位则是表情分外欢畅,有一种农民阶级翻身打败了一个大地主一样的愉悦,嘴角斜斜的上翘,露出一丝白牙,原本就是俊朗非凡的脸更加的招人。 我咽了口口水,这家伙和安大叔长的真不是一般的像,活脱脱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以前咋就瞎了眼没发现呢? 抱着脑袋,我很苦闷,小黑啊,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你一来我直接从原来的纠结升级为现在的头痛。 打架 “好了,好了。”我叹了口气,回身看着宁远道:“我要和小黑说话,你跟不跟着去?” 他木然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顿了顿方才走过来,帮我把被扯的有些开的衣领拉好了,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不管你回不回来。” 我默!这一下子心肝抽搐,被人戳了软肋。 他做毛一副受气样?我翻了个白眼,默默哀悼自己这种无原则的心软。 小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含情脉脉,脸上分明挂着不屑一顾的冷笑。 “走了。”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我挎起小黑的胳膊,完全无视宁远,拉着他往前漫无目的的走。 我们两个在这个地方转来转去的,谁也不肯开口,搞得像是相亲似的拘谨。 最终还是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要和我说话吗?怎么哑巴了?”他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站定在原地定定的注视着我的侧脸。 我感觉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指着天上的云彩傻笑:“呵呵,你看云彩好白啊。” “恩,很白。”他拂开我想要扯着他继续往前走的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咬咬牙,既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就这么停在这儿,一个劲的使小动作想边溜达边说。 人在很紧张很尴尬的时候,千万不能静止不动,一定要走一走,动一动。 可是他似乎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很冷淡的看着我。 我拧着衣角,在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句,强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哎,那个那个……你早就知道了吧?” “恩?”他眉毛一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什么?” 我整个人都蔫吧了,拧着衣角结结巴巴的道:“咋俩……咋俩的……那个……关系……” 不行了,心脏受不鸟了,这话怎么说怎么暧昧。 我挺挺胸脯,一定要坦荡做人。 “额。”他压根没理会我的话,反而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专注。 我按住了他的手,神情有点忐忑,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傻瓜”他把我抱进怀里,用手在脑后揉着我的发,“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楚宁远要是再敢欺负你,就把他一脚蹬了,咱再找个好的。” “哦。”我在他怀里蹭蹭,环着他的腰,声音有点发闷。 他的手向上移动,猛的一把卡住我的脖颈,我吃痛,向后一仰,嘴唇被人咬了一下。 他的唇温润,呼出的热气和着我的鼻息,痴缠着绝望。 “哥……”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却在说出口的瞬间,泪如雨下。 他浑身一震,在瞬间僵直,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咬住了我的衣领。 血缘是我们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隔得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阿娘当初迫我发誓时是怎样的心情。 小黑他是安大叔唯一的儿子,我和正月的哥哥。 狗血年年有,近来特别多。 也许早在当初,我们还小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悄悄的注定了不可能,老天爷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我也许并不爱他,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心里还是会痛的。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不得不装傻充愣,我活在自欺欺人中这么久,唯一庆幸的居然是他从未和我提及过那些哀伤的事。 他待我极好,我们的一生也就仅限于此了。 我们抱在一起,像是某种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可以依偎在一起取暖,但是分开后就必须去面对现实。 从今以后,只能相亲,不能相爱。 半响他放开了我,很沉默的整理好了我被揉乱的衣服,然后继续沉默的牵着我往回走。 他一路上并没有再回头看我,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刻在夕阳里,映着惨淡的红。 我想我这一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黑。 “记得找个好姑娘,很爱很爱你的好姑娘。”我摇了摇他的手。 他还是不肯出声,脚步都未停下半分。 我们走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宁远还直直的站在原地,似乎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未曾移动过。看见躲在小黑身后的我,眸光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一下,视线下落,擦过我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时,化作了幻灭。 小狐狸不在,估计是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小黑牵着我,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当行到楚宁远跟前时,猛然出手,一拳狠狠地挥了出去。 宁远居然没有躲,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硬生生的受了。 小黑的这一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宁远的一侧嘴角发紫,另一侧堪堪的溢出了血丝。 小黑再次动手,朝着宁远攻击。 这次他却不躲了,伸手隔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两个人的眼睛都是通红的,仿佛是两只受了伤的雄兽一般的撕斗,到了后来,已经不顾及什么章法招式,你一拳我一拳的只顾着给对方身上添彩。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帮谁,只得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心道他们发泄完了就该差不多了。 分节阅读_79 分节阅读_80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0 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动起手来就没完没了,大有一种不把对方打死就誓不罢休的狠劲。 草地上一片混乱,狼籍的不成样子,衣服的碎块乱飞,还有血珠乱串。 我在一旁越看越气,咬了咬下唇,索性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肚子,慢慢的蹲了下来,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哎呦了一声。 这一下子立竿见影,刚才那边还在厮打的两个人立刻住手,飞速分开,冲着我的方向奔了过来。 很好,都很听话,都有糖吃。 我捂了捂肚子,为了逼真一点还特意皱起了眉毛,往外挤眼泪。 “腊月。”宁远先把我横着抱了起来,后赶到的小黑立刻钳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拖曳。 这两个人抱着我,继续互相斗殴。 我默!随即很不满的抱着肚子惨叫了一声。 一听我的动静不太对,宁远的像是慌了神,被小黑顺势一推,整个人差点向后栽去。我吓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这要是真摔了估计凄惨的会是我。 可是身体并未着地,就被人拉了起来,宁远狼狈的站定住,唯有两条胳膊是稳稳当当的抱住我。 小黑的脸色发黑,脸颊一侧还有一大块青紫,看着我们两个,默然的拂袖而去。 我立刻捶打着宁远,示意他把我放下来,然后考虑着要不要追过去。 宁远始终是不肯说话的,他受的伤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嘴角有血沫往外冒,手掌下意识的扶住胸口。 我刚刚向前跑了两步,就站住了,回头望着他。 宁远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眼睛里空无一物。 我走回去,掏出小黑刚刚给我擦眼泪的那块帕子,帮他一点一点的蹭掉了血渍,可是像是蹭不完一样,总是有艳红的颜色流下来,扎痛了我的眼。 我伸臂搂住了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却不敢抱紧我,只是虚虚的将我周身罩住。 我知道,他的自尊已经不允许他再次说出挽留的话语。 我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亲,舔着他血,内心升腾起一丝莫名的快慰。 “听着,我决定以后都保养你,你欠了我一大堆的人情债,金钱债,连本带息的把你卖我都亏本。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许出去勾三搭四,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我说要女孩你不能给我造男孩……”我想我是已经不可理喻了。 他呆滞了一下,很认真的睁圆了眼睛看着我,明显还没消化过来。 我在他脸上用力甩了一巴掌,“谁允许你出去打架的?你是我的,我的!我不同意,你身上脸上就不许带伤,除非是我打的。“ 青一块紫一块的,难看死了。 手腕被捉住了,他迅速的在我的手心处吮吻了一下,把我拉到后面背起来,然后健步如飞的向着小黑走的相反的方向撤离,动作极其狼狈,像是有人和他抢似的。 他几乎是一溜小跑,我却没觉得有多颠,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只想打瞌睡。 包养一个男人,有时候真不错,我很惬意的想着。 “跐溜”一声,一团火红的小身影窜了上来,想要搭便车跟着我一起趴在他背上。 我一把把偷懒的小狐狸扯了下来,对着他大声呵斥:“这个是我男人!谁都别想碰一下,明不明白?” 小狐狸很可怜的晃荡着四只爪子,讨好状的摇了摇尾巴,极度委屈的看着我,似乎是很赞同的样子。 我很满意自己的恐吓有了结果,得意洋洋的一笑,把小狐狸扔在自己的肩膀上。 总之,这个是我家的,所有会喘气的都给我退散。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起名 他背着我走了很久的路,一直到最后累得实在不行了才停下来歇歇。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把我轻轻的放下再抱起来,用手掌描摹着我的脸。 睁开眼睛,我用手撑着坐起来,有点迷茫的看着他问道:“到哪儿了?” “不知道。”他俯身在我侧脸上亲了一口,“饿不饿?” “还好,就是风吹的头有点涨。”我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脖子。身边这位立刻把我放在腿上坐好了,手指娴熟的按揉着我的太阳穴。 恩,舒服死了,我在他怀里蹭蹭,清醒了一点方才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是一条小小的河,河的对岸有几户人家,如今已是日落西山,茅屋顶上的烟囱里升腾起袅袅的烟雾,恍似淡笔勾勒出的水墨画,朦胧的很有诗意。 我扭过头看着他,嘟嘟嘴问道:“你累不累?” 他摇了摇头,拉我起来,想着再把我背起来。 我这次没同意,转过来挎着他的胳膊,牵着他往前走。 搞笑呢,再背着我他估计离累死不远了,瞧那个脸惨白的,搁到半夜能去吓鬼。还有一脸的青红淤紫,像是我刚虐待完他似的。 逞强也得看看有没有能力吧,我蔑视般的恶意的用手肘用力杵了一下他的胸口。果然……这厮立刻轻微的向后缩了一缩,眉毛皱了一下。 估摸着是内脏收了些内伤,我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兜,把从冷千秋那里弄来的伤药掏出一粒塞进他嘴里。 一直等到他完全的咽下去了,我们才放心的冲着那个村庄前进。 我被他背着过了河,很快就寻了一处好心的人家暂时落脚。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摸样的女人,她一脸狐疑的扫视着宁远脸上的伤和衣服上的血渍,看到宁远背后站着的我的时候,目光多少缓和了一些。 “大嫂,我们投亲路上遇到了匪徒,我娘子有了身子,能不能暂时借助一宿?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我都不知道宁远这家伙撒起慌来也是这么一本正经,神情真挚的让人没法质疑。 那个大嫂犹豫了一阵,我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碎的不能再碎的银子递给她:“大嫂,麻烦通融一下。” 事实证明有钱还是比较好办事的,那大嫂这回方才把我们迎进去,只在看到我肩膀上的小狐狸时质疑了一下,见小狐狸正义凛然的对她家的鸡理都不理的目不斜视后,总算是放心了。 院落里很小,一共只有两间屋子。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小小的院落整齐的很,一旁的鸡舍和柴火堆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那大嫂收拾了一间平日里不住人的草屋,还出去给我们烧了些热水,又热了点剩饭。 那些饭不过是些野菜糊糊,但是我却从未吃的这么香,这几天奔走的日子,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肚子都有点鼓了,也不知道小宝宝怎么样。 平心而论,我是个挺不负责任的母亲,至于眼前这位孩子他爹,似乎更加的不负责任。 好歹他还是挺惦记我们娘俩的,这么颠簸了几天,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喝了点热水,顺手把我吃剩下的剩饭吃掉了。 到了晚上,很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我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取了一点干净的棉花,就着大嫂送过来的热水,将宁远脸上身上的细小的皮外伤简单清理了一下,涂了些药上去。 他的内伤要吃药慢慢的调养,所幸是没有大碍的。小狐狸甩着尾巴缩在床底下的一个位置睡着。 帮他处理好了,我又粗略的洗漱了,方才回屋子铺被子。 那被子看着倒是不脏的,但是有些旧了,好多地方都是破的,露出里面薄薄的棉絮,还有一股有些怪异的味道。 我捂着嘴,低低的呕了一下,不是歧视这条被子,只是最近都有些受不得味道的刺激。 宁远将我手里的被子抽过来,迅速的一卷一折,铺的差不多了就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他紧跟着退了外衣,只穿了中衣钻了进来,很自觉地把我整个搂在怀里,手掌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我的后背。 “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恩。”我把头埋进他怀里,那条薄薄的被子根本就不足以御寒,还是有个暖炉好一点,热乎乎的。 他把我的胳膊都收在胸前,两条腿缠着我的,动作极其小心,谨慎的防着压到我的肚子。 “好像又大了一点。”他在我耳朵边上模模糊糊的嘟囔着。 我不耐烦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废话,你怀一个不会大的试试?”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天肚子确实是鼓的多了,就像是要把那两个多月一起补回来似的,以双倍的速度往外长,偶尔还会有了微弱的我能感觉到的动静。不束腰带还好,束着腰带仔细看便能察觉。 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闲话,我很困也很累,但是就是睡不着,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折腾着。 他也不恼,只是不停地试着安抚我。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但睡不着,而且心情越来越暴躁,直接翻身起来,在月色低迷的屋子里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喂,你都不问问孩子他爹是谁?”我承认我就是找事儿的。 他把我拖住了按回来,手在我腰上滑动着,“从现在开始,是我。” “哦。”我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很烦躁。 小样儿,还挺文艺的。 “要不给他起个名字吧。”这么一说他也来了精神了,扳住我的肩膀坐起了身子,很认真的开始思索。 “起个简单点的,好记。”我闲闲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 “哎,这个这个。”他有了主意,拉过我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字。 他写完了,我一把把手缩回来,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 “不好听?” “不是。”我还是笑,“太痒痒了。” 他沉默,低着头没了声息。我连忙收敛了笑,心道这家伙不会是真受伤了吧? “额,那个,其实是因为笔画太多了,我没记住。”我赶忙扯着他的中衣袖子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他叹了口气,用手又比划了一边,边比划边念了出来:“缘蠡,我们家这一辈正好应该是个‘缘‘字,缘分的缘,范蠡的蠡。” 我默,对于我这么一个肚子里其实没有多少墨水的人来说,这个字技术含量明显太高了。 “呃,太难了,而且明显是个男孩儿名,万一是个闺女咋办?”我干笑了一声:“倒不如就叫缘风。” 呵呵,缘自抽风,多好的名字啊。 “不难啊,多好记啊。”他提起这个很兴奋,一点也没受打击,“范蠡可是个高士呢,况且这么一来,要是有女孩直接就叫施施,多么搭对。” 说完了还挺不好意思的自我标榜了一下,“正好顺便还能纪念咋俩的……那啥……那个……爱情。” 我又默,额头上有两滴汗冒了出来。 先别提他把自己比成范蠡这事儿是不是自大,总之我对他形容我是西施这个问题很是舒心。 要知道那个是西施哎,西施都知道不?知名度那么高的一个美人啊,我转念一想,立刻乐淘淘的决定试着接受这个破名字。 “可是,我还是觉得缘风不错。”接受不等于失去原则。 “……”他再度沉默,半响苦笑道:“这个名字没啥特色啊。” 没特色?我顿时冲动了,“哪里没特色了,你那个才没特色,你全家都没特色!” “好,好,我没特色,我全家都没特色。”他忽然笑了起来,掐了掐我的鼻子低声道:“干脆你生两个好了,省的咋俩在这儿吵架。” 谁稀罕和你吵了?我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估计天色这么黑他根本看不到。 “要是真生了两个,那就随便。”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凑过来把我搂到怀里,“最好你生个一男一女,正好我刚才那两个名字……”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道:“别和我提这个,你有人家范蠡那能耐吗?人家能负责挣钱养家,让自己的老婆负责貌美如花,你呢?” 我愈加鄙视的扫了他一眼:“住老娘的房子,吃老娘的米,还花老娘的银子,你很风光吗?” 这一脚算是踩到猫尾巴上了,这家伙立刻差 分节阅读_80 分节阅读_81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1 点蹦了起来,“你!” “怎么的?这些不是事实?”我一点都不惧,“有本事你气急败坏打我啊。” 见我这样泼妇,他立刻蔫吧了,有点颓废的坐回到床上。 我也坐了回去,一琢磨往事就又委屈上了,我都不要小黑了,跟着这个混球私奔,结果他连这点事情都不让着我。 我一瘪嘴不要紧,那边有了动静,那人凑了过来,用比我更委屈的语气道:“好了好了,别难受啊,依了你了行不?” 我作势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哼哼唧唧的表示这还差不多。 于是冲突结束,翻身躺下继续睡觉。 可是……我还是很烦躁,又滚了一会儿,再次撑起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道:“喂,喂,还是叫缘蠡吧。” 他很无语的看着我:“为什么?” “废话,笔画多看上去比较有文化,就算是没出息起码这名可以糊弄糊弄人。”我摇头晃脑,“再说了也不太难记,蠡字底下两个虫嘛,小名就叫虫虫,多妙曼啊。” 我很得意的笑出了声,笑了一阵才发现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回应,于是自然很不满,用力掐着他的大腿。 “腊月。”暗色中他的表情有点模糊,声音也有点古怪的沙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才呢?” 我更加得意的抬手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翻过来压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身的中衣已经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浅湖蓝的兜衣,下面也被退到了膝盖处。 我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清楚地感觉到他越来越炙热的唇和已经开始胡乱摸索的手。 “腊月,你要是把衣服脱了就更有才了。”他在我胸口处拱着,一边动一边吮吻,下身处有一个东西戳着我的大腿内侧。 我很果断的推开了他,捂着肚子大叫道:“别过来,我肚子痛!” 他顿住了,不再动作,只是把我拉过来半压在我身上,很轻很轻的在我身上蹭蹭。 手被他牵住了朝着一个地方引导着,他在我耳朵边上吹着气:“腊月,我想你了。” 我大默特默,基本上这人一说这一句,八成都是想做那种很不良的事情。而且都这么久了,居然都不肯换一换,好没有趣味。 想我?纯属胡扯,想他自己快活才对。 我非常凶悍的打了他一下,呵斥道:“要发情一边去,我困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很固执的牵着我的手来回摸着那个东西。 我能感觉到那个硬硬的像是裹着丝绸的铁棍一样的东西在我手心里一跳一跳的,跟着面红耳赤,这个实在是太疯狂了。 “腊月,好宝贝儿……”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在我脖颈上不停地吮吻着,一个劲的逗弄我。 我拧着身子躲着,他也没太过分,过了不知道多久,在我手里平息了下来。 恶狠狠地把手上的脏东西蹭到包裹里的帕子上,我把那条帕子藏好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丢人啊。 罪魁祸首放松了下来,很肆意的展开了手脚,把我箍的紧了,然后闭目养神。 这个混乱的夜晚最终以我们两个都睡得很死而结束,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直到收拾包裹的时候看到昨天擦手的帕子上的污渍,才忍不住嘴角抽搐。 对决 欢欢喜喜的告别了那位大嫂,我们两个踏上了回家的路,几天后行至半途的时候宁远问我,还要不要回到玉影山去。 我鄙视的横了他一眼,当我傻的啊,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别废话,都说了包养你的,跟着我走就是了。” “哦。” ……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过了好久,身边这人一点动静都不出,我反而憋屈了。 他站住了,很淡定的看了我一眼:“不是你叫我不许说废话的?” “那我还叫你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我没好气的呛呛他,最近脾气和肚子一起见长,跟着开始吃什么都没胃口,偶尔大吐特吐,但并不严重。最烦人的是半夜里睡不着觉总想着出去方便。 “哦。”他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回头问我:“哎,你说什么样的死法比较有美感?”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哎,好了好了。”他凑过来扯着我的袖子,“走得动吗?走不动我背着。要不晚上又该嚷嚷着脚痛了。” 我也不跟他客气,顺着就趴在他背上,养个男人干嘛啊?不指使指使,没有一点用处,就是个吃白饭的。 两个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的晃荡了回去,一路上直来直走的,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跟着。 要是那样更好,吃饭住店都有人付账,等同于公款旅游。 他的手脚倒是老实了很多,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基本上没怎么起过色心,一脸的凛然,只不过晚上睡觉之前老是跑到外面去溜达一圈,有几次回来还是一脸的疲惫。 我们两个基本上没费多大力气就回到了隐雾山,先在外面的小镇子上买了一些过段日子很有可能会用到的生活必需品。 走回到山上,福伯和副婶正在外面等着什么人似的。我还在诧异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两位老人家见我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福伯,福婶,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上山的?”我被福婶牵着手,一个劲的嘘寒问暖,忍不住开口问道。 “哎,我们两个哪里知道,这不是小侯爷提前回来告诉了一声,我们特意出来迎着,腊月啊,你可是瘦了,回来福婶给你做好吃的,养的胖胖的……”边说边很喜兴的盯着我的肚子,仿佛那里立刻会蹦出一个娃娃来似的。 我扭头看了看宁远,他也是一脸的惊诧,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小侯爷?好大的谱,我磨了磨牙齿,猜也猜的到是那个家伙在搞鬼。我倒是真的挺想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好意思欺骗两位老人家。 小狐狸蹭蹭的跑回到院子里自己的窝里,打了个滚,欢快的嚎叫了一声。 一进屋,果然看到小黑正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茶,见我们进来,他象征性的甩甩手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喝茶。 宁远的脸瞬间变得色泽十分精彩。 “呵呵,福婶我想喝您熬得鸡汤。还有宁远啊,你能不能先把我们买回来的东西都拿上去?”我试着把一干人等都打发走。 福伯和福婶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宁远则低头,在我手心处捏了一下,一直等我示意他放心,这才绷着脸离开。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这个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家伙,“喂,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在这儿?” “恩。”他随手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抚了抚身上玄色的衣袍,站起来微微俯下头望着我的眼睛,“谁告诉你我走了?我不过是早点回来罢了。” “那你不早说?”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我以为他生气了,内疚了好几天,而且早知道他也要来,我和宁远还能有便车搭一下,就不至于走着回来了。 “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啊。”他笑的很欠揍,“正好提前一步回来也可以和两位老人家培养感情,你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看到我的时候有多高兴。” “那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全说了是不是?他们为什么叫你小侯爷?” 他耸肩,“我本来就是朝廷御赐钦封的侯爷,你想多了。” 我瘪瘪嘴,对他的话根本就不相信,估计是福伯福婶看见他这张脸就明白他是谁生的了,先入为主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真的什么都没说?” “恩。”他做童叟无欺状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嘟着嘴有点不太开心。 “行了。别这个样子。”他捏了捏我的脸,“我在这儿待一段日子,等到宝宝出生了就走,你要是不愿意见我,我就一辈子再不回来碍你的眼,好吗?” “胡说八道,谁说我不愿意见你了,只是……北疆无人镇守,真的可以吗?”我揪扯着自己的衣角。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请了很久的假。”他亲亲我的脸颊,把声音压得极低,犹如呢喃般道:“特意陪我亲爱的妹妹培养感情。” 我在他胸口处开玩笑似的锤了一拳,紧接着被他扯住了嘴角往两边拉。 “对,笑一笑才好看,要不然对宝宝不好。” 我反握住他捧着我脸的手,翘起了嘴角。 门口处传来了很大的一声敲门声,我扭头一瞧,正是宁远,他站在那里,面上挂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腊月,下楼吃饭。” 我赶忙松开了小黑的手,走到他跟前,牵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他有点被动的被我拉着下了楼,我清楚的看到他回头眯着眼,威胁一般的瞪了小黑一眼。 小黑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坦荡的好像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似的。 这顿饭吃的自然是气氛很压抑,我面对着自己碗里一大堆好吃的,很无语的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 “多吃点,你都瘦了。”小黑夹了一筷子鸡腿肉,扔进我碗里,挑衅的扫了宁远一眼。 宁远不说话,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高贵精神,动作非常自然的把筷子伸进我碗里,把小黑刚才夹得那块鸡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都没怎么好好嚼就一口咽了下去。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的注视下,又用更加自然地动作夹了一块翅中,直接放到我嘴边,大有一种我不吃他就不动筷子的架势。 我默,小黑更默,福伯福婶跟着默,一旁正在咬着生肉的小狐狸发觉不太对劲,也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沉默。 没的奈何,我干笑着把那截鸡翅咬在嘴里,无语凝噎了。 楚大人很满意的看着我吃了下去,微微一笑,再接再厉,对小黑的嗤笑毫不在乎,就差把碗拿过来喂我吃了。 列国 小黑留下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了宁远极度的神经质和不安感,表面上装的淡定万分,实际上我能感觉他很忧郁。 好吧,这段日子大家都很忧郁。 心情好了,我就会跑到外面晒太阳,肚子越来越鼓,从一开始的慵懒劳累,到现在精神百倍亢奋异常。 整天就像是闲不下来,精力充沛于是带着个球球到处乱转。 当后山都被我转了个遍,我发觉自己还是不想好好呆着。 陪我转圈的任务落实在两个男人身上,一左一右的仿佛哼哈二将,动不动就这个背那个抱的,暗地里较劲搞得我像个残疾人似的。 我很低调的看着这两只到处乱晃,除了黯然销魂,再无他想。 于是某个晚上,我躺在床上正撅着嘴,睡不着觉。 要不要出去捉一只进来侍寝捏?这个问题很纠结啊。 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决定作罢了,能少惹一点麻烦总是最好的。 可是轻轻的一翻身,就察觉到不太对劲,身侧有人从后揽住我,正对着我的脖颈吹气。 在墙角处缩着的小狐狸睁了睁眼,甩了一下尾巴,翻身露出鼓鼓的肚皮,很不屑的继续睡觉。 恩,我承认挺舒服的,而且他的怀里很暖和,我不客气的蹭了蹭,冲着被他刚才破坏掉的窗户努了努嘴。 他会意,跳下床把窗户关严,方才跑回到床边,把我搂到怀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我的头发。 我整个人都蜷起来了,就差叫唤两声,喵了个咪的,这家伙也太会摸人了。 可是还没等我舒服够了,门外忽然响起了很响亮的敲门声。 我们两个同时愣了愣,我先反应过来,冲着门外喊了一句:“谁啊。” “腊月,刚才好像有贼进来了,你没事吧?”是小黑的声音。 我转头示意身后那人噤声,对着门口很镇定的道:“我没事,没看到有人进来啊。” “呃。用不用我进去看看?” “不用了。”我咬牙切齿的打掉了正在胸前揩油的手,琢磨着他要是再敢乱动就阉了他。“你快去睡吧。” 小黑没动,□的站在门 分节阅读_81 分节阅读_82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2 外。 身后那个人还在我身上乱摸,而且越摸越起劲,挺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我毫不犹豫的一记后肘,那人一声闷哼,估计是鼻子中招了。 小黑站在门外半响都没有动静,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顿时紧张了一下,这人不会是想推门闯进来吧。 谁知过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衣料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蹬蹬的几声脚步声,估摸着是已经下楼了。 我松了一口气,听到身后传来的闷闷的窃笑,立刻怒不可歇的转头用被子蒙住他的脸,手脚并用就是一通殴打。 谁知刚开始他还在挣扎,过了一会儿我打得手疼了,他反而不动了,直直的僵僵的躺在被子里,吓得我赶忙把被子掀开。 难不成被打到脑袋晕过去了? 被子一掀开,我就意识到中招了,被人顺势一拖,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底下,刚刚要惊呼的嘴也被堵住了。 他的呼气有点喘,温温软软的嘴唇在我脸上擦动着,手开始有些急促的上下游移。 我晕头晕脑的,觉得自己像是化成了一滩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呈八爪鱼状吊在他身上。 他正很卖力的搞定我身上的零零散散的衣服带子,解不开的就用扯的,顺带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扒光。 两个人气喘吁吁,衣冠不整的滚来滚去,弄得那张木床发出了轻微响动。 “别动了,会被人知道的。”我总算还有一丝清醒,按住他作祟的手。 “没事儿。”他含含糊糊的扒着我的衣襟,在我胸口处吮着,“怕什么?” “可是孩子……”我小声的提醒他。 “恩,轻点,轻点。”他好歹算是个体贴的混蛋,始终用胳膊撑住身子,不会压到我。 恍恍惚惚中身体被人轻轻的拖到一边,我只感觉到双腿一下悬空了,紧接着被人拉开贴近了一个人精瘦的腰。 我的腰和臀还在木床上,双腿却悬在床外面。他则是站在床沿边上,俯身用上半身紧贴着我。 这个造型有点怪,我很羞的想要夹紧了腿,用手后撑着想要坐起身子。 可是还没等动一动就被人看出了企图,按了回去。 他的嗓子有点沙哑,额发垂下一缕在眼前,壮实的胸膛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莫名的有些性感。 我咽了口口水,很没出息的伸手去摸他的肩膀。 他很得意的微笑,将我的手按在胸口处,“腊月,你听。” 他的心跳如擂鼓,有汗落在我胸口处些微的凉意。 我伸出胳膊攀着他,低低的唤着:“宁远,宁远……” 他的手向下环住了我的腰臀,就要往自己的方向扯过去。 我软了骨头似的微微的侧过了脸,任由他在我脖颈上啃咬着。 朦胧中睁开眼,眼前是一团火红,我张了张嘴,正要扭头去寻他的唇,却猛的清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摇着他,“喂,喂,你先等一会儿,你……”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了进来,还站在床下,只是把我抱坐起来,让两个人的胸口紧贴在一起。 我恼了,腿被迫环在他的腰上,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整个人挂在他上身处,挥舞着一只拳头捶他,示意他往右看。 “你等一等,你看,那个……” “怎么了?”宁远被打断了,很不耐烦的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他的俊脸一僵,皱紧了眉头和那边火红的一团对视着。 小狐狸正睁圆了黑黑的豆豆眼,看着我们两个基本上浑身□的人类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抱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被这么一只小动物看着,本能的觉得羞,想着推开宁远退到后面去。 身体一个腾空,居然被人抱了起来,整个脱离了床,我吓得一个短暂的惊呼,赶忙更紧的抱住了他。 “怕什么的。”他拍了拍我,冲着那边的小狐狸瞥了一眼道:“它又看不懂。”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小狐狸脑袋上的毛一炸,以一种鄙视的目光盯着我们,喉咙里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径直的大摇大摆的走到在我床头铺着的一个不明动物的毛皮垫子旁,非常大刀阔斧的岔开了四条小断腿,露出他那个貌似是狐狸鸟鸟的东西,整个身子往上一扑,紧接着哼哧哼哧的开始做俯卧撑。 我一下子惊悚了,目瞪口呆的盯着那边,感觉自己要石化住了。 小狐狸一上一下动的很兴奋的样子,还不停的叫着,看得出对于这种事情的追求并不比人类少多少。 过了好一阵,它终于折腾着停了下来,却弄脏了我的毛皮垫子。 我动手挠着宁远光裸的皮肤:“喂喂,它是个……雄的啊,可是……可是现在还没到春天,怎么可能到了发情期?”而且,居然饥不择食到去找个毛皮垫子,可见是憋屈坏了。 宁远很无语的叹了口气,开始浅浅的抽动了起来。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终于恍然大悟:“啊!都是你,你看你,教坏了小狐狸!!你个禽兽!!” “恩。”宁远抱着我开始移动,一边在房间里乱走一边贼贼的笑着:“它长大了懂得自力更生了呗,明天放出去给它找个老婆就好了。” 可是……我还想反驳,但是浑身都没劲了,被动的被他抱着晃荡着,一阵止不住的异样的刺激感从下冲上了脑门,一阵混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腊月,我们这是在周游列国。”他那张欠揍的嘴总让我想撕之而后快,这都是什么黄色词汇,亏他也想得出来。 他抱着我在地上走来走去的,我嗯嗯啊啊的吊着他的脖子,整个身体向后仰着,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承受不住吟哦了起来。 过了许久,我受不住强大的刺激,咬着他的肩膀,感觉到自己被他重新放倒在床上,一阵剧烈的摆动。 “腊月,腊月……”他攥紧了我的四肢,更加使力的刺了进来,达到顶点的那一瞬,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险些窒息般的颤抖。 他不愿意撤出去,半趴在我身上,同样用胳膊撑住了身体,一寸一寸的舔舐着我身上的汗珠。 “混蛋。”我迷迷糊糊的就想起了这么一句,懊恼的拉下了脸,又被他给吃了。 “我这是为了和孩子培养感情。”吃饱喝足后的他相当的慵懒,微红的脸上神采飞扬,腾出一只手来捏着我的胸。 “腊月,这儿也大了。”边说着身下有个东西开始复苏。 我哼唧了一声,用了力气奋力挣扎着从他身子底下脱出去,我很累了要睡觉。 他抱着我蹭了蹭,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抬起身子把我塞进被子里。 小狐狸本来一直挑衅般的看着这边的动静,见我们两个压根不理它,现在又结束了,于是很无聊的叫了一声,缩到墙角处的窝里继续睡觉。 “便宜了这小东西。”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免费看春宫的。” 丫丫个呸的,不要脸,我没好气的瞪着眼前这个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捂着肚子抱怨着:“我饿了,要吃东西。” 刚才运动了那么久,早就饿透了,这会儿肚子抗议开始叫唤,我倒是能忍,可是总不能饿着宝宝吧。 他“哦”了一声,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随手从床边捞起自己的裤子套上,也不穿上衣,就这么张扬着半裸着开门跑下了楼。 我百无聊赖的缩在床上,下身粘腻的有些难受,嘟着嘴,做四十五度仰脖望天状。 没骨气啊,这么经不起诱惑,区区一点男色就把你给套牢了。 附送一百章庆祝小剧场: (一) 冻人:激动,激动,激动,激动…… \\o// 腊月:做毛那么得瑟? →_→ 冻人:马上就要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o// 腊月:咱家没炕,你得睡地上。 (︶︿︶) 冻人:……囧 (二) 冻人:腊月,你咋就最后决定跟我跑了捏? (⊙_⊙)? 腊月:凑合着过呗,还能离不是。 ╮( ̄▽ ̄)╭ 冻人:…… 腊月:哦,不对,咋俩都没结过,离什么啊?- - 冻人:要不咋俩结一次? (┬_┬) 腊月:不要,我讨厌二婚的,都不是原装货了。﹏~ 冻人:……orz 禽兽 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了起来,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本能的顺着香气飘过来的方向凑了过去。 有人在小声的笑,随即开始轻轻地摇晃我。 “腊月,馋猫,吃东西了。”鼻子被人捏住了,那人还在我侧脸上咬了一口。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蹭掉了脸上的口水,很不耐烦的盯着那人手里的碗,伸手就要去抢。 “哎哎,先过来亲亲我。”他把胳膊举高到我懒得去够的地方。 我默,好无聊啊。于是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打算继续睡,留个背影给那个傻子。 果然傻子纠结了,用手拍了拍我,见我不理他,一脸郁闷的乖乖的把碗递了过来。 这还差不多,我心情愉悦的接了过来,捧在手心里先闻了闻。 好香的一碗粥,恩,这家伙做饭的本事还真不错。 抬头瞄了一眼,我很好奇那么一个成天喊打喊杀的人是从哪里学的做这些。 “恩,小时候被寄养在一处客栈,在伙房里帮忙砍柴的时候,跟厨房的大师傅偷着学了点。”他看出了我的怀疑,笑了笑。 我低头喝粥,没再问下去,有些事情知道就好,干嘛要深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八卦。 话是这么说,可是手里的粥怎么喝怎么不对味了。 “你还记得那些吗?”我把碗放下来,严肃的注视着他。 他叹气,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要是没有你阿娘,我也许根本活不下来,哪里还有资格选择怎样的活法?” 说完了他就取了一块帕子,把我嘴角的糊糊都擦掉,“人要往前看,不能老是回头。” 我瘪了瘪嘴,很意味深长不是吗?可是,怎么才能做到不去回头?正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总觉得前方的景色虚幻的并不真实,不去回头对比一下,实在有些心神不宁。 “傻瓜。”他捏捏我的脸,“亲眼听到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相,但是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很爱你。” 这几乎是他次和我说这么正式的话,以前都是不肯开口的。 我愣了一下,把碗里的粥都喝掉,“我试着相信吧。” “恩。”他扶着我坐起来,并没有太过失望的样子,“刚吃完饭积了食,呆一会儿再睡。” 可是刚才运动完了好累啊。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在那儿说着话。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住,睡的熟了,一夜都没有再做梦。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蜷缩在被子里,还有些怔忡,带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 昨晚上被他关上的窗似乎是被吹开了,细细的风涌进来,屋里的空气极好。连初起的日光也顺着窗丝丝缕缕的透进来,直洒进床帏里。 令我惊奇的是,那匹凌波缎裁成的床帐也随着风微微的摇曳,光与影异样的和谐下市一抹朦胧的影,斑驳的如云似雾,笼在我们两个身上,像是漂浮在梦里面。 床帐繁复的花纹映下来,落在他沉睡的侧脸上,恬淡的叫人心酸。 那是梦境中绝美的幻觉,淋淋沥沥的瞬间便将那份美好刻在人的心底。 我抱住膝盖坐在床上,体会着这一切的不真实。 他似乎是察觉到我醒了,跟着侧翻了个身,睁开眼前看着我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摇摇头,不想睡去,若是没有早一刻睁开眼睛,又怎么知道这一刻的华美。 他的目光游移,估计也是发现了,略有些惊诧的半坐着身子,用胳膊肘撑住身体,半幅锦被滑落下去,视线错也不错 分节阅读_82 分节阅读_83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3 的打量着周围突起的变化。 “这是……” “很美对不对?”初晨微曦的光下,他的眼璀璨如星,我笑了笑,低声道:“这就是一个狠心的男人和一个狠心的女人的爱情。” 那一刻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安大叔留给阿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份信守的承诺,是一个赔付一生的誓言,是一抹仅有一刻的风景,是一种锥心的忏悔。 他想带着她离开,到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去,对她好好的,再也不伤害她。 可惜……终究还是太晚了,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早点告诉她,也许很多人的命运会就此不同。 手被人包住,放于唇边轻轻地吻着,我摸了摸他的发顶,微笑。 “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不管是什么理由,明白吗?” 出乎意料的,小黑对于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言不发,事实上他除了神情不太好之外,其他的地方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尽管他明知道我房间里有人,而且这人除了楚宁远,不会再有其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这一整天都有点悲剧,他照常的陪我散步,和我说话,但是心思总是飘忽不定。 这样子也好,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对彼此都是不好的。 可是我忘了告诉他,我还有件事需要找他帮忙的,要是他一时小心眼不肯帮了怎么办?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我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开口,省的夜长梦多。 “额,宁远,吃完饭我要出去溜达一圈,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都洗一洗?”我耷拉着脑袋,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说。 宁远“恩”了一声答应了,旁边的福婶正要张嘴接下这个活计,却被我拦了下来。 “福婶,您老人家和福伯歇几天吧,这几日天气不好,福伯的腿老是痛,您给他拔拔罐子也好。” 福婶想了想,只得应了下来。 好了,现在就剩下小黑一个人了,我略有些紧张的咽了口水,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小黑,你跟我出去。”为了让那边瞬间虎视眈眈的宁远放心,又加了一句:“半个时辰就回来。” 小黑没怎么说话,眼睛始终盯着眼前的菜,都没游移半分。 好在等到我吃完了,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他也跟着起身,一声不响的追了上来。 我内牛,就知道还是小黑最好了。 两人没话说,走了一路,一直到快要到半山腰了,小黑站定在原地,问我道:“有事吗?” 我很悲催的点了点头,告诉自己不过是一点小忙罢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吧。 “说吧。”他抱着肩膀,皱眉看着我。 我很猥琐的扫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方才对着他招了招手。 他很听话的附耳过来,眉毛又最开始的攒成一团,到后来的平展开来,再到最后一脸的古怪。 “¥…………………………”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因为怕被别人知道了就不灵验了还特意说的又急又快。 所谓的阴谋就应该是这样的,除了当事人别人休想知道,当然了,过几张这个混蛋作者自然会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主角,绝不泄密。 说完了自己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我赶忙拍了拍胸脯顺了口气,正色的看着他道:“总之就是这点忙,你帮不帮?” 其实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好处耶,真的,我眨着星星眼,期盼状的看着他。 他犹豫了好久好久,过了半响方才艰难的点头。 “就一个条件,到时候不许让楚宁远靠近那个地方半步。”他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看他就不爽。” 我默,老大你们俩真是苦大仇深啊。 不过答应了就好,我也是爽快人,忙不迭的开始点头。 他心情大好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我们两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就在那个山谷里奸笑成了一团。 笑着笑着,小黑忽然顿了一下,继续微笑着走到我身边,猛的伸手一拉,把我护在身后,身体紧紧地绷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那边的草丛悉悉索索的似有异动,我吓了一跳,赶忙缩到了小黑的背后,不会有传说中的狼吧? “阁下是什么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小黑清了清嗓子,冲着那边的草丛处讥讽道。 只见那从草很骚包的微微一动,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同样骚包的上山还穿着一袭白衣的某只禽兽。 “萧兄别来无恙啊。”长悦兄拱了拱手,看到我的时候目光立刻变得非常之兴奋,“哎呀,腊月,几个月不见更有女人味了啊。” 我确信我的嘴角不惜察觉的抽搐了一下,心道这个变态怎么突然出现了? 小黑没有丝毫的放松,戒备的继续打量着周围的动静。长悦兄倒是显得很坦荡,抬手弹了弹没有一点灰尘的袍子,笑道:“放心,我今天是一个人上山的,就是来跟小腊月叙旧的。” 我默,我跟你很熟吗? “不必客气,阁下请回吧,若是再敢来这个山上,别说我这人不讲待客之道。”小黑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别那么凶残。”长悦兄依然笑得很欠揍,视线转向我问道:“腊月你也不留我?” 我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不太对劲。 脑部一阵熟悉的痛感瞬间出现,我呀的一声捂住了头,抬头愤恨的盯着长悦兄。 是金蚕的毒还没解?可是我明明已经把宁远得的那半粒解药给吃掉了啊。 “傻妞,不留一手我赶来这儿?”长悦兄哈哈大笑,稍微有些猖狂的躲开了小黑已经拍过来的凌厉的掌风。 “慢着,萧墨延你要是不想让她头痛而死就别动粗。”长悦兄的武功虽然不俗,但是比起小黑和宁远始终是差了一些,故而几招方下,疲态毕现。要让他和小黑打一会儿,绝对会吃大亏的。 小黑怔在了原地,一言不发的冷冷的盯着他。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长悦兄很无奈的站稳了一摊手,“我就是想着陪陪亲爱的小腊月在这山上住几天,走的时候自然会将金蚕彻底解了,如何?” 小黑不肯说话,我则是扶着头很无语的盯着这个明显是来挑事的人类,哀声道:“你随便吧你。” 长悦兄露出一个我很无害的表情,“放心,有你和楚家那个缺心眼在,我还不至于傻到会对腊月动手动脚,我就是想看着她幸福就好,当然她要是不幸福那就更好。“说完还情圣状的向我抛了个媚眼。 我默,流年不利,这种妖孽下凡作乱,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偷着瞄了一眼小黑,估计是长悦兄骂宁远是缺心眼这句话很对他的胃口,老人家的表情居然和缓了许多。 我继续默,虽然明知道小黑不可能去搭理这个疯子,但还是有些担心。 三个禽兽,汇聚一堂,那将是一个多么淫 荡的场景啊? 真的很想哀嚎一声:身心正常的好男人难道都死绝了?为毛不能掉下来一只给我? 去一 我磨了磨牙齿,很想咬人。 宁远正在门口等着我们回来,当看清楚身后嬉皮笑脸跟着的白长悦时,顿时脸色一寒,一股杀气爆发了出来。 小黑一声冷哼,理也不理的从他身侧擦了过去。 我很无奈的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扳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故意做给后面那个变态看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我抱紧,挑衅状的冲着白长悦瞄了一眼,揽着我进屋。 长悦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玩味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很懊恼,这个混球能不能滚得远一点,真的很烦见到他啊。 本来在前面走着的小黑听见长悦兄一笑,也是一个急停,站住了回头一瞧,自然是看到了我亲宁远的那一幕,表情僵住了,跟着微眯了眼,用神态告诉我们,他很生气。 崩溃了,两个已经够我对付的了,现在倒好,老天爷不嫌乱又派了一个过来,简直是极品啊极品。 我很艰难的咽了一口水道:“宁远,这个人好歹是客人,咱对他客气点,别歧视他脑子不好。” 宁远默然,根本不想理会长悦兄。 “哎,腊月,脑子好不好不要紧,身体好就行。”长悦兄一脸的奸笑:“你看看,气着咱们孩子多不好?” 我默,暴躁了,我肚子里这个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果然这话刚落,宁远立刻恶狠狠地蹬了正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白长悦一眼,估计是上心了。 我克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咱俩没关系,你少挑事儿,想不想在这儿混了?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撵出去?” 长悦兄无奈的耸了耸肩,依旧是哀怨道:“腊月,你好狠心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没法阻止这厮没脸没皮的留了下来,他出现唯一的好处就是成功的让宁远和小黑由隔江而治变成了三足鼎立,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反而和谐了许多。 他老人家大摇大摆的住了下来,一点不在乎外面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他,想要取他的性命,在我这儿活的优哉游哉,惬意的紧。 福伯福婶人是很好的,因此我是很不忍心当着他们的面去给长悦兄下泻药,于是乎就在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把下药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实到宁远身上。 “放心去做吧,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出了事情,我守你一辈子。” 汗,人家也不想说的这么悲壮的。 “很好。”宁远面无表情,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默,额?这么痛快啊。 第二天一早,我很忐忑但也很兴奋地等待着长悦兄吃完了饭就马上跑去茅房的美妙场景,然而很奇怪,没看到。 宁远面色凝重的夹了一只鸡腿放在我碗里,伸手攥了一下我的手,压低了嗓子嘱咐道:“把碗端住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搞不清出事怎么一回事。 反而是小黑,在夹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饭以后,脸色一变,个反应就是把整整一碗饭冲着宁远的脑袋砸了过去。 宁远的反应也不慢,像是已经知道了似的,不紧不慢的向后一撤凳子,轻飘飘的闪了开去。 这碗饭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他那一侧的桌面上,米粒四处飞溅,有几枚非常精准的落在了长悦兄面前,还溅起了为数不多的米浆。 可是,这就出现问题了,那个是长悦兄哎,洁癖洁到没天理的长悦兄哎,如果条件允许,他会一天换一件新衣服的骚包长悦兄哎。 于是果然,长悦兄毫不客气的一掌冲着小黑拍了过去,顺带着伸手用力一拉,扯下了小黑的半片袖子。 再然后,集体炸毛了,小黑掀桌而起,一掌回拍了过去,菜啊饭啊的全都飞了。当中自然有一部分刮到了宁远,他也跟着一拳朝着小黑的下巴挥了过去。 福伯福婶这时候还保持着坐在原地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三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拆房子。 小狐狸蹭的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肩膀上,用大大的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露出两只眼睛打探着外面的动静。 我忧郁的看着眼前这三个混乱的打成一团,根本不懂得节约粮食的混蛋,只来得及保住了自己手里正捧着的饭碗和那只悲催的鸡腿。 事实很清楚了,宁远把本来应该下在长悦兄碗里的泻药,下到了小黑的碗里。 他倒是也真不屈不挠,不放过任何一个让小黑吃瘪的机会。 恨恨的咬了一口鸡腿,我暴躁了,强忍着用手抚平了额上突突直跳的青筋,这三个怎么像七岁小孩似的。 终于忍无可忍了,我冲着那边正打得鸡飞狗跳不分你我的三个人大吼了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 瞬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维持着动作静止在原地,看了我一眼,就不管不顾的继续动手。 我头都大了,霍的一声站起身,“我肚子痛!!!!!!” 额,其实头更痛,吵死了,不知道孕妇需要安静吗?这样子成天打架多不利于宝宝的 分节阅读_83 分节阅读_84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4 成长。 这一嗓子喊完了,立刻有三道人影同时扑了过来,一个利用地理位置优越马上把我抱起来,另一个把长衫脱了铺在地上就地把我放倒,还有一个一把把住我的脉开始仔细的诊断。 我默,这时候这三只倒是懂得团结协作了。 “怎么样?”宁远抱紧了我,小黑拍了拍长悦兄的肩膀。焦急状问道。 “哎?”长悦兄忽然一脸的兴奋,“貌似是男孩儿。” “不错。”宁远立刻得意的笑了一下。 我又默,敢情这几只关心的是这个啊。 “不过嘛?”长悦兄狡黠的笑了笑:“胎气不稳,需要多休息,禁止房事。” 好吧,说完这话,我确信看到小黑脸上一闪而逝的那个表情叫做幸灾乐祸。 宁远也不说话,把我抱起来,朝着楼上的房间走了过去。 到了楼上,他翻箱子倒柜的找出了一个玉盒子,从里面面拿出了从祁蒙山站带出来的青莲子,喂我吃了两颗。 我趴在他怀里闲闲的嚼着青莲子,做出一副虚弱状看着跟着一起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两个家伙,“以后不许打架,要是想住在这儿就得听我的话。”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后,默不作声。 “答不答应?”我扯住宁远的袖子,用力的拧着。 他冷哼了一声,蔑视般的扫了那边一眼,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他一服软,剩下的两只一个望天默认了,另一个很坦荡的把脸别过去也当是默认了。 好吧,我躺下来开始指使人:“你们三个都出去,我要睡觉了。” 果然很听话,三只瞬间退散,我担心出事还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句:“不许打架啊。” 很好,悄无声息的,真乖。 肚子里宝宝的状况其实并没有长悦兄说的那么严重,他也给我开了些药方,但是基本上都被我给扔了,要知道拜他所赐现在他偶尔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会间歇性的头痛,他给的东西里指不定有什么料呢。 他们三个由明着的勾心斗角发展到地下进行了,总之我看不到就选择了眼不见为净,要知道秋季火气比较大,散散就好了。 日子过得飞快,到了六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看起来比一般的孕妇要大一点,不过看上去倒是也正常了许多。 我开始使劲的吃东西,不再呕吐,吃的特别的多,很快身上就圆了起来。 捏了捏胳膊和腿上刚刚长出来的软肉,我很懊恼的嘟着嘴考虑着生完了宝宝一定要减肥。 宁远现在毛病越来越多,就喜欢抱着我出去晒太阳,他倒是也不嫌沉。 肚子依旧在疯长,越来越大,以至于有一天福婶看着我开玩笑道:“腊月啊,我瞧着你这肚子,倒像是怀了两个似的,这么大,这是有福气啊。” 我一口饭差点噎到嘴里,呵呵的笑了笑,“没这么巧的。” 巧不巧,我自己也没底,于是就在当天晚上跑去找小黑,让他设法联系红袖。 在一个有点悲剧的下午,我正坐在庭院里抱着小狐狸,呼吸着新鲜空气,假寐。 一阵细微的响动,忽然有人俯身摸了摸我的脸。 “腊月,别装睡了。”长悦兄笑的很欢快,“我知道你没睡着。” 我很大方的睁开眼看着他,没好气的问道:“有事快说。” 他笑了笑,伸手一把钳住了我的手腕,我的身体猛的向前一拖,吓得惊呼了一声。 “跟我走好不好?”他在我眼皮上亲了亲。 “别开玩笑了。”我很严肃的抬臂挡住了他意欲凑过来的脸。“再敢说胡话,当心我叫人教训你。” 他把我松开,放到椅子里坐好了,对听见动静迅速出现的宁远和小黑熟视无睹,瞳孔里只有一个傻傻的女人。 “我比他们差什么?不过就是晚一点遇见你罢了。”他俯在我耳边,喃喃私语。 “来晚了就是来晚了,这个不可以将就。”我咬了咬下唇,“其实如果你正常一点的话,人很不错的,长相也不比宁远差,很多好姑娘会想要嫁给你的。” “至于我,我爱很多人的,因为我这人太博爱了。而他们偏偏都不太喜欢你。” “对啊,可是那些想嫁给我的姑娘都不叫腊月。”他拍了拍袍子,起身,脸上挂上了标准的招牌笑容:“我是来道别的。” 这么快就走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本以为他至少会蹦跶好久的。 “别那么看我,我这次没骗你,赶紧走掉,省的有些人忙不迭的在边境给我找事儿。”他意味深长的对着小黑嗤笑了一声,紧接着摸了摸我的脑袋道:“有空来百夷找我玩啊,包吃包住的。” 我很费力的点了点头,冲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恩,到时候拖家带口吃穷你。” “很好。”他仰头大笑。 “喂,可是你走之前总要把我身上种的什么破毒解了吧?”我赶忙套近乎。 “不要。”他笑的依旧欠揍:“那个其实没有事,只要我离你远远地就一辈子不会发作。解药我是不会给的,我就是要你一想起我来,就头痛。” 好吧,撒个花,长悦兄的性格变态依旧。 他笑,最后看了我一眼,起身转头,走的毫不留恋。 我从椅子里站起来,看着他离开的纯白色背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他喊道:“喂,长悦兄,再见。” 他挥了挥手,并没有回头,只是示意我他听见了。 尽管我们都知道,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这么一离开,以后就真的只是敌人了。 我不知道原来长悦兄也能在这一个走的如此的潇洒,莫名其妙的开始惆怅。 以后,都不能看到那么全本的珍藏版春宫图了。 吸了吸鼻子,有点伤感。 有人在身后把我抱住搂在怀里,慢慢的抚慰着。 “别哭,不好。”他替我擦掉了眼泪,拍着我的背。 小黑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着,宁远见长悦兄走的再也看不见了,方才开口冷嘲热讽:“你怎么不走?” 小黑压根不吃他这套,嗤笑了一声回嘴:“你不滚蛋我就不走。” “哼,我干嘛要走,腊月要和我在一起。” “呸,就凭你,白送都不要。” “你找打!” “有本事你过来。” …… 丫丫的,刚走了一个,这两只就立刻内战起来了。 “好了!头痛!”我吼了一声,踩了宁远一脚,往屋里走。 真是烦人!没眼力见的两个混蛋。 可是还没等走出两步,我就感觉不太对劲,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开始出现一片姹紫嫣红,晃着我的脑袋真的有点痛。 这是怎么了?我扶着晕乎乎的额头,支持不住,缓慢的倒了下去。 昏过去前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人抱住了我,温暖的手臂让我有一种异样的安稳。 立威 梦里在沙漠中远行,我渴的难受,头顶上的大大的太阳火辣辣的射在身上,快要烧起来了。 有人按住了我不让我动弹,还总捏着我的鼻子灌一些奇奇怪怪的液体进来,我咬紧了牙关不接受,那人就用什么软软的东西撬开我的嘴巴,让那些甜甜的汤顺利进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只感觉身上火烧火燎的像是置身在一个炉子里,全身酸痛,动一下都难受的要命。 个反应是撑着坐起来,却软绵绵的眼前一花躺了回去,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死变态,又给我下药。” 正守在床头的某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我连忙抱住了脑袋。 “腊月,想不想喝水?”他按住了我正在挣动着妄图踢开被子的四肢,低声一字一句的问着。 “恩,好渴……”我很不满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宁远忙碌的背影。 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是没看错的,我很忧郁的就着他的手喝掉了很多的白开水,然后虚弱的扯着他的袖子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他把空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用被子把我裹好,抱紧了我不许我乱动:“你发烧了。” 恩?发烧?不是长悦兄,于是我冤枉他了? “山里的风已经冷起来了,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出去吹了。”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用舌尖试了试温度,然后转身取了另一个空碗过来,哄我道:“先把药喝了。” 我哦了一声,很听话的张开了嘴,发现那个并不是什么药,而是浓浓的糖姜汤。 都喝完了我感觉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热的不行,就想着把被子掀开,可是眼前这人显然是不允许的。 “小黑呢?” “恩,他下山去找红袖了。”他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找了块干净的白绢子,替我擦拭着额头上刚刚冒出的细汗。 我继续踢被子,被某人毫不留情的镇压了,我扭了扭身子,开始可怜兮兮的哼哼唧唧。 “腊月,乖。”他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我按住,“出了汗,退了烧就好了。” 我很任性的翻了个身,懒得理他了。 话是这么说,等到我全身都像是被水冲过一样子大汗淋漓,他又俯身试了试我额头上的温度,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浑身黏腻的难受死了,汗把中衣和被子都粘在皮肤上,这时候新的问题就来了,刚才出了很多汗,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会子饿的肚子开始叫唤。 他在我耳边忙不迭的嘱咐着:“好腊月,不许掀被子,你睡了三天了,为了孩子忍一忍,我下去给你弄吃的。” 我悲催万分的点了点头,就听见一个比风还要速度的脚步声噔噔噔噔的下了楼,不过半刻钟那人就端着个托盘折了回来。 他很满意的看着我老实的缩在被子里,用被子把我裹严实了扶起来,把手里的碗凑到我嘴边。 挺香的粥,我喝了个精光,可是还是觉得不够。 还有鸡蛋羹,虽然吃在嘴里有点腥,但是味道实在是没的挑。 他是不允许我吃太多的,因此在看到我吃掉了一大半后,很自觉地把碗又撤走了。 我百无聊赖,回到被子里绕着手指,头脑渐渐的清醒了一会儿。 他又下楼去,这次回来手里是一盆热水还有几条毛巾。 我很欢快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任由他捏住我的胳膊腿,用毛巾搅了热水一寸寸的擦拭着。 很舒服啊,他的手劲不大不小,揉的我一个劲的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塞点打赏钱。 “那边的柜子里有银子,自己拿一锭,赏你的。”基本上脱口而出,我现在大脑处在瘫痪状态。 他很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眼,“谢恩,小姐真大度。” 我很满意的唔了一声,继续心安理得的被他服侍着。 等到他替我擦完了,身上已经轻松了很多,他去柜子里拿了一床干净的棉被出来,把我身上那条有点潮的替换了下去。 我很惬意的趴在床上,扯着他的袖子,望着他有点憔悴的脸:“你也歇一会儿把。” 他摇摇头,摸摸我的额头道:“不累。” 还说不累呢,看眼底下一圈浅浅的黑影,估计是守了我好几天了。 我固执的往旁边挪了挪,在身侧腾出了个位置给他,他也没再拒绝,蹭掉了鞋爬上来,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了怀里。 可能是真的有点累了,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这也同样催眠了我。 很累,总是睡不够,肚子里的宝宝始终很安静,都没闹过。 等到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好了,坐在我床边。 还有一个人正替我把着脉,见我睁眼,一把拍了拍我的头道:“猪,睡得那么死。” 我捂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转头命令宁远:“揍她!” “哎哎,打我我可就不管了啊。”红袖嚷嚷了一句,宁远果然很男人的没动她,反而是用手揉了揉我的头。 红袖很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把我的手腕送回到被子里, 分节阅读_84 分节阅读_85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5 对着他下了结论:“她没事了,再歇歇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恩,谢谢。”宁远掖好了我的被角,“你和于忠他们先在山下的客栈住吧,我这儿实在是没地方了。” 于忠?我蹭的竖起了耳朵,扯住正要离去的红袖:“你把他带来了?” “对啊。”红袖唯恐天下不乱的笑了笑:“还有方奇他们一大堆的人,没办法,你相公魅力大不是?” 我错愕,这些人搞什么? 宁远倒是自始自终没有解释什么,话都没多一句,只是继续哄我睡觉。 据红袖带来的可靠消息,小黑因为北疆临时出了事,需要回去照看一下,不过两个月以后他就会回来,留下话来叫我放心,他答应我的总会做到。 至于其他的闲杂人等,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刚能下地不久,宁远带着我出去散步,就发现山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的人,正吵吵嚷嚷的在搬运木头竹子石头之类的材料。 宁远本来是想绕过去的,奈何我这人好奇心比较旺盛,逼着他上前。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呼啦啦的足有几百人,其中一个正在指挥不亦乐乎的指挥大家盖房子的正是方奇。 他见我们走过来,从半截的房墙上跳了下来,还不忘随手找了件褂子一批,把裸在外面的肩背遮住。 额,其实他穿不穿无所谓,眼前这帮人有二三百个,一半以上都赤着上身挥汗如雨,还有十几个女人在一旁盛水和稀饭,收拾东西。 不过,我不知道原来看着挺竹竿的方奇,脱了以后也是别有一般景色。 估计是察觉到了我有点溜号,宁远在我腰上拧了一把,凑到我耳边威胁着:“别乱看,我脱了比他们都好看。” 我默,被发现了,于是恼怒的蹬他。 方奇先过来和宁远行了个礼,带动着身后的众人也都跟着行礼。 他看到我的时候,本能的皱了一下眉毛,其他人见他没动,也都本能忽视我。过了一下方奇才不清不愿的阴阳怪气的唤了一句:“见过公主殿下。” 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讽刺谁呢?公主早死了,咒人也不是这么个咒法吧?” 他抬头很无语的扫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对着宁远道:“快完成了。” 宁远点了点头,牵着我打算往回走。 “以后可以来蹭饭吃,你要是非给自己找别劲我不拦着,但是记着别看见我就摆一张死人脸,像谁欠你似的。”我冷笑了一下甩了这么一句话给方奇,“我闻腊月和你们早就两清了,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心眼儿比女人都小。” “你!”果然一说就炸毛,看这个捏着拳头的小样儿,还挺暴力的。 我一点都不怕,“你不尊敬我无所谓,但是记清楚了,既然想好了来这儿就把以前的事都扔了,你们自己也不见得光明磊落,天天晃晃的我还嫌烦呢。” 我承认我这人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就能和他和平共处。 宁远拖着我走的更快了,我很郁闷的被动着往前走,心道这个死男人也不帮我说话。 “王爷。”一个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正是红袖她老公于忠。 于忠对着我也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殿下。” 唔,你看这孩子多懂礼貌啊,我立刻心花怒放打算着改天透露给他一点关于红袖的小八卦之类的。 宁远猛的顿住了,把我揽住了回头,对着那一大群还在劳作的人们清了清嗓子大声喝了一句:“大家都先停下。” 在这群人面前他是有绝对的威慑力的,故而一开嗓子,众人立刻纷纷停手,跳下来居然整齐划一的排好了队伍等着他训话。 “从我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说过了,我不再是淮阴王,诸位既然选择了追随我到这个地方来,我自认为感激不尽,但是从今以后,大家要记住,兄弟相称,不嫌弃的叫我一声大哥便是。” 我默,抬头看他,忽然发现这家伙比小黑更像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 “至于别的,我不想多说,这座山连通着百夷,澜平的边境,既然来了就要担起任务,过几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搭建哨楼,布好防备。” “大家唯一要记住的就是一件事,这是我的妻子,我尊重她,也希望大家尊重她,没有她我们现在还在刀头上舔血。都明白了吗?”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威严的不容拒绝。 我愣了,一大堆人也愣了,他这是做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妻管严? 周围是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方才有人拱手道:“遵命。” 我抬眼,方奇的脸色很差,像是被抢了情人似的,掩盖不住的挫败,不过好歹也随着众人应了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宁远往回走,准备回去收拾收拾材料给他们做点好的吃,一大堆人总不能指望着稀饭过活吧? 不过估计是不太够的,看来要拜托福伯带几个人下山跑一趟了。 “笑什么呢?”他见四周无人了,俯身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 “没什么。”我心情甚好的冲他招了招手。他凑过来,我扳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然后说:“我琢磨着该给方奇找个媳妇了。” 嘿嘿,叫他再和我抢? 看着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我立刻揪心了,他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真跟方奇有暧昧关系? 谁知道宁远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在想找个彪悍点的,你觉得你紫灵师姑家的小师妹怎么样?” 小狸?唔,果然彪悍,谁惹了她就会被一把药给毒翻了。 我很厚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奇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表示深切同情,有这么个上司,活该他倒霉啊。 新生 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我事先找来了红袖,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很久,然后由她出面把小狸给骗了出来。 本来我的计划是很简单的,就是找个屋子以相亲的名义把他们两个关在一块儿(当然了,屋子里是要点了迷香的),最好再让红袖去给小狸灌输点不良思想,然后趁着方奇兽性大发的闯进去,捉奸,一不做恶二不休,狠狠地斥责他一番。 方奇这人是很不好对付的,但是有玉影山产的绝世迷香,保证一晕就倒。至于小狸,她是很纯洁的小姑娘,估计要是被方奇袭击了,保证自己也会反击绝对不会出事情的。况且她一直呆在山上没见过几个男人,方奇的皮相也算是说的过去,难保不会真的对上眼了。 我仰天狂笑,只觉得这个计策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啊。就算他俩成不了,也够方奇吃一顿憋的了。 因为我忍不住老是诡异的笑啊笑,看到方奇也是笑容满面的让他一脸起毛的样子,笑到最后肚子都痛了。 宁远没的奈何,只好剥夺了我外出的权力,让我呆在屋子里静养。 可是,人家还是忍不住吗,多有意思啊。 从红袖给紫灵姑姑传信说要给小狸做媒一直到紫灵姑姑把她打发到这里来,历经了三个月,当然了,紫灵姑姑并没有告诉这个小丫头是来做什么的,她很天真的认为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我不顾自己已经快九个月大的肚子,扯着小狸使劲拉家常。红袖也在旁边跟着起哄,把小姑娘弄得小脸通红。 我一边把方奇夸得天花乱坠,一边腹诽:便宜了这个混蛋了,小狸十七,水灵灵的一朵小花,没准真的就插他身上了。 事实证明红袖这家伙也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而且忽悠起人来颇有技术,小狸红着小脸被她领到了那间屋子里,里面是刚被宁远匡来商量要事的方奇。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的把门锁了,然后趴在外边很认真的偷听。 刚开始没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我竖着耳朵几乎要贴在门板上了,可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一阵,有人拍门,我和红袖对视了一眼,立刻过去把门打开,却见屋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小狸很无辜的睁着眼睛看着我们,身后是已经光荣的趴下了的方奇。 哎,不要吧?我满脸的黑线,就这么就完了? “师姐,屋里面有迷香,而且这人貌似有点神志不清,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就把师父给的药撒过去了,然后他就晕了。” 师父给的药?我和红袖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药?” “恩,我也不知道。”小狸很认真的抱着脑袋,“师父说男的碰了,鸟鸟就不能飞了。” 我默,传说中让男人不举,暂时性丧失功能的某毒药。 对着方奇倒在地上的身体,默哀半刻钟,这娃醒了以后保证会压抑的,所以还是人道一点,放过他吧。 又过了两天,我在路上碰到方奇的时候,很自然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立刻脸色铁青,咬牙愤恨的扫了我一眼,理都不理就走开了。 “你得罪他了?”宁远对这事很不可以理解。 “小心眼儿,记仇呗,你也知道上次他对小狸无礼,被教训了一顿。”我耸耸肩膀,这种难言之隐我笃定方奇才不会说出去呢,多丢人啊。 当然,宁远也并不清楚小狸是怎么教训方奇的,他要是知道估计我就要惨了。 所以我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蒙他。 “额。”宁远把我身上的披风带子系好了,“不过他昨天跟我说,挺喜欢你那个小师妹的。” 我干笑了一下,“可是小狸不喜欢他。” 想从我手里抢人,妄图咸鱼翻身?休想! “可惜。”宁远也没多说,牵着我的手继续散步。 说好了几个月就会回来的小黑始终没有踪影,我最近有些嗜睡,身子变得软绵绵的没劲,但就是闲不下来,整天的想着出去乱跑。 我数着手指头混着日子,心想小黑是不是已经把我们说好的事情给忘了。 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不安分,有的时候还会在里面活蹦乱跳,宁远看着我的肚皮一跳一跳的总是感慨,说这孩子保证是个很健康的男孩子。 方奇他们定居的屋子都盖得七七八八,充分验证了人多力量大是个真理。 山里面变得热闹了许多,有好事的甚至还开出了几十亩梯田,估摸着明年开始就能自给自足了。 宁远也开始忙碌,经常是一大早上出去,晚上我已经睡下了还不见他回来。 索性红袖说我应该还有一个月才会生,倒是也用不着他。福伯福婶把我养活的好好的。 这天我起床后正在屋子里喝水,顺便准备着出去转悠转悠。红袖突然走了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师兄回来了,就在山脚下,半个时辰就能上山。” “真的?”我一个激动,手里的水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整个人差点蹦了起来:“小黑回来了。” “唉唉!”红袖吓了一跳,赶忙我按下去坐好了,“你别乱动,你现在这个身子是闹着玩的吗?” 太兴奋了,我都忘了,赶忙安抚状的摸了摸肚子,继续傻乐。 可是貌似是不太对劲了,肚子有些微的痛苦,身下热流涌动,我个反应很是古怪。 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低下头一看,宽松的裙摆处有一处濡湿,渐渐地蔓延,越来越大。 这个这个,我呆住了,下意识的用手去摸。 “哎,你怎么了?”刚刚走到门口的红袖折了回来,诧异的瞥了一眼我的裙子,脸色瞬间变得诡异异常。 “你快给我回去躺着。”好歹她还是比较冷静的,动作迅速的夹着我到了内室的床上,把我按倒了,直接一把拉开了我的裙子。 我还没来得及羞涩一下,只见红袖几乎是飞似的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然后紧接着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慌乱声。 我毛了一下,肚子跟着开始略略的有些酸痛,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向下坠。 红袖这时已经气喘吁吁的折了回来,手里面是一大堆的纱布,棉花。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严肃道:“听着,一会儿要是疼了,千万别害怕,我叫你用劲的时候你就用劲,坚持住了别晕过去。” 这些我彻底惊悚了 分节阅读_85 分节阅读_86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6 ,结结巴巴的道:“我……我……” 红袖狠狠的扫了我一眼,低头脱了我的下裙,找了撑子撑开了我的两条腿。 好吧,一高兴,把孩子给乐出来了。 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我能明显的感到腹部的躁动,和阵阵的疼痛。然而这时候我还记得一个让我非常揪心的事情。 “红袖,你,你会接生吗?” 红袖淡定的看了我一眼道:“身为皇家影卫,就必须什么都会。” 可是没必要连这个也会吧?我们都没来得及去找个稳婆上山呢。 我很忧郁的抬胳膊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开始许愿自己不会把小命交代了。 过了一阵,痛得越发剧烈,然而还是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小狸已经捧着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站在一旁一脸兴奋的掳袖子准备帮红袖的忙。 “你先出去,未成年小孩不许跟着凑合。”红袖毫不留情的把她撵了出去,唤了福婶进来,回头来开始命令我,“行了,你试试用点力。” 我很听话的忍住了开始使劲,可是这时候疼的更加厉害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比我想象中的那种死去活来的场景能好很多。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似乎是要破门而入,却被什么人从中途拦截了下来。 “别让他进来啊。”我吓了一大跳,赶忙扯着红袖的袖子求她帮忙。 红袖急忙叫福婶照看我,自己出了内室,开门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她和宁远说了什么,总之半响宁远都没有动静,我也只能微微侧头看得到那边门上一角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痛苦似乎并没有持续的太久,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钝痛异常,红袖过来,忽然笑眯眯的看着我道:“哎,痛得厉害就叫出来啊,叫了就不痛了。” “哦。”我虚弱的应了一声,可是真的还没疼到飞叫不可的程度。 “哎,你不叫我叫了啊。”红袖依旧是一脸坏笑,清了清嗓子,很干脆的哎呦哎呦的叫出了声音。 我愣了一下,满脸的黑线,她这是做毛子? 红袖刚开始还是叫的很小声,到后连因循渐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惨,这时候门外忽然又传来了撞门的声音,那人似乎很急着闯进来。 我想我是明白了,这家伙也太能公报私仇了。 “再使点力,看见头了。”红袖一边小声的命令我,一边还不忘了继续惨叫。 我很无语的看着她闹的不亦乐乎,可以想象外面的宁远听了这声音估计这会儿已经疯了。 以红袖这种惨烈的叫法,他肯定会以为我在里面凶多吉少,说不定就快死翘翘了。 “叫他让于忠不听话,活该。”红袖得意洋洋的帮我向外拉扯着,我只觉得那种下坠感更加的强烈,过了不多时,一阵暖流冲了下来,我终于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紧接着红袖的手中多了一个红呼呼皱巴巴的小身体,轻轻一怕,就是一阵响亮的啼哭。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动一下身体,然而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下腹又是一阵涌痛,我看到红袖的眼睛里满是诧异,随即她反应过来,焦急的冲过来拍了拍我的脸道:“腊月,先别歇着,赶快,再用力。” 我本能的开始使劲,这次的痛觉要强烈一些,有过不多时,另一个孩子也露出了头。 等到红袖把他也给扯出来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虚软无力的连手指都不可控制。 “嘿,你还真厉害,生了一对儿小子,一点都没费事。”红袖和福婶忙着把那两个小家伙清洗干净,这时候大的已经哭得累了,正眯着睡,小的还在弱弱的抽着气,发出幼猫一样的嗷嗷声。 红袖和福婶替我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擦了擦身体上的细汗和流出来的血。 “小黑,你先进来。”我用尽了力气冲着门外喊了一句,尽管明知道这会很伤人心。 外面的嘈杂声顿时肃静了下来,没有了一点生息,顿了一下,方才有人拍了拍门。 红岫把孩子放在我的枕头边,奔出去开门,只放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快步走到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脸:“腊月……” “你回来了,这么快。”我强打起精神看着他,指了指床边的两个小家伙道:“抱抱他们吧。” “恩。”小黑微微的笑了笑,挨个略有些笨拙的抱了抱两个孩子,在他们的脸蛋上蹭了蹭。 随后跟进来的宁远脸色是惨白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小黑。估摸着再加上红袖刚才把他狠狠地打击了一通,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 “起好名字了没有?”小黑挑衅似的扫了他一眼,挑了挑嘴角。 “恩。”我很实诚的点了点头,看着宁远的脸低声道:“楚缘蠡,楚缘风。” 那边的宁远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立刻冲了过来,很不客气的把另一个宝宝抱了起来。 “行了,腊月,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帮你弄点补药。”小黑起身,走之前还不忘了暗地里蹬了宁远一脚。宁远怀里抱着宝宝,不敢乱动,只能忍了。 两个孩子都被抱着睡着了,平稳的放在我的枕边,他俯身就坐在那里,贪婪的抚着他们小小的红红的脸蛋,一个劲的傻乐,刚才那点阴郁荡然无存了。 “很好看?”我瞥了他一眼,憋了憋嘴问道:“比我还好看?” 他愣了,随即回过神来赶忙攥住了我的手,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腊月……腊月……那个……你……累不?”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你生一个试试。虽然说连红袖都承认我这次简直就不像是生孩子,都快成了传奇,没怎么疼,顺顺当当的就下来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叫你进来?”我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闭了闭眼。 他犹豫,摇了摇头。 我很无奈的道:“你个笨蛋,没听说过踩生吗?” 踩生,是阿爹小时候说给我们听得,皖宁那边的习俗是,生下来的孩子,会很像他出生以后除了稳婆和母亲外个见到的人,而这个人多半是孩子他爹,不过也有极个别的例外。比如说有的富裕人家如有产妇临产,便会使钱拖一些关系,请一些翰林学士或者是颇有威名的正直之士之类的帮忙,在产房外看上孩子一眼,日后此子便能光耀门楣。 最牛的曾经有一户,用两壶八十年的女儿红(那家的女儿一直没嫁出去,老死在家中的)骗了谢太傅过去,结果想当然那时还仅仅是新科探花的谢太傅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无奈,垂首顿足的决定忌酒。 据说那个被谢太傅踩生的孩子真的相当聪明,而且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 宁远呆了好半天,随即一脸愤恨的抓狂道:“为什么找他踩生?这是我儿子唉。” 我蹬了他一眼:“刚生完孩子你就吼我,过河拆桥啊?像你很好嘛?有家暴长大了也就能欺负老婆。” 宁远立刻蔫了,我一提以前的事他就服软,这次也不例外,赶忙凑过来抱着我的肩膀哄着:“不生气不生气,我这不也是激动吗?你打我两下出气好不好?” 说完就攥着我的拳头往自己胸口上捶。 我象征性的杵了他两下,却被那人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抽不回来。 他的眼深邃,看进我的眸子不容我逃避:“腊月,你不知道,在外面听到你叫,我只想捅自己两刀,可是我没有办法替你受罪。” “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叫他进来的时候,那种滋味简直是掏心剜肺,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他亲了亲我的手,“以后不许再吓唬我,好不好?” “恩,看你的表现吧。”我很累了,缩了缩手脚,就想睡觉。 他始终固执的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最奇怪的是,那种温暖即使是在梦里也能感觉的到。 我对于自己骤然瘪下来的肚子分外的不习惯,偶尔晚上翻身,还会下意识的动作轻微,只有夜半床边的摇篮传过来的啼哭声,才会让我记起,他们已经出生了。 两个小孩子被红袖带去了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是两个非常健康的男孩子,小名一个叫虫虫,一个叫风风。风风似乎比虫虫稍微黑了一些,才不过一个月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轮流抱着这两个孩子查看着,半响终于忍不住抬头问小黑:“你来之前不会是刚和白瘦高和大黑熊分开吧?为什么这两个孩子特征这么明显?” 我很担心他们也长得那么稀奇古怪,一个白白的高高的瘦瘦的,另一个胖胖的黑黑的壮壮的。 小黑很尴尬的低头深思了一会儿,半响才郑重的摇了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逗弄着宝宝玩。 宁远在一旁则是对小黑嗤之以鼻,“我儿子天生的随老子,才不受外力影响。” 小黑冷哼,不理他,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洋洋自得。转而看我:“腊月,我要离开了。” 我怔忡,没察觉一缕头发立刻被虫虫揪住了,这小子力气还挺大,扯得我痛了一下,赶忙拍着他把头发解救出来。 “你才回来就要走啊?”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恩。”小黑垂下了睫毛,在我怀里虫虫脸上亲了一口,“北疆不能没人守着,至于这里,也没有我再留下的理由了。” 我低着脑袋,“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他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发:“只要我有时间,就会过来。” 一旁的宁远始终沉默,对这边的动静选择了无视,只顾着哄着怀里的风风。 切,能装,我鄙视了一下他的虚伪,既然不当回事,干嘛还老是竖着耳朵往这边凑合。 “不能过完了满月再走嘛?”我扯着他的袖子。 “腊月,以后记着,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他亲了亲我的眼睛;“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难过我也不会好受。” “恩。”我咬了咬下唇,眼见劝不住,只得目送着他轻飘飘的走出了门,站在门口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直到他走的看不见影子了,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宁远走过来,把我和宝宝一起抱进了怀里,搂的紧紧的。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莫名的安心。 因为宝宝们是早产,红袖坚持多观察了一段日子。迟来了近两个月的满月宴对于好面子的楚宁远来说,绝对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连一直跟我不太对劲的方奇都来庆贺了,一大堆的人在外面的院子里摆了二十几张桌子(有相当一部分只能称得上是木板),喝酒一直喝到后半夜。 我抱着两个孩子先回来睡了,过了良久醉醺醺的宁远才跌跌撞撞的摸了回来,一进屋就一下子倒在床上不动弹,脸色姹红,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我,喃喃道:“腊月,我没做梦吧?” “做梦呢。”我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脑袋,害怕他一身酒气熏醒了宝宝,赶忙叫醒了福婶把孩子们抱到她那儿去住一宿。 替这个醉鬼擦了脸,还得把他弄到床上去,这期间还要注意他不断地骚扰我,一个劲的把脸往我胸口凑。 “腊月,你可真香……咯……你都不知道,可憋死我了。” 我惊慌了,赶忙把他推到一边去,这个醉鬼现在正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味道像是醉虾,我可不想把自己送给他吃了。 索性他也折腾到没什么力气了,我轻轻一推他就滚到床里,呼呼的睡死了。 叹了口气,熄灯上了床,立刻有一股酒气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我压死了。 忧郁,躲都躲不掉,我也实在是困了,只好由着他去了,起码这家伙手脚还老实。 第二天一早醒了,这家伙还在睡,一双胳膊箍着我的腰,分毫都不肯松开。 我试着动了动,就把他给弄醒了,翻个身来把我按住,在我胸口处亲吻着。 “腊月。”他笑,翻身把我压住,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了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有没有兴趣运动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最讨厌的就是晨运了。 “生命在于运动,没有运动哪里来的生命?”他身上的酒气差不多退净了,下巴上有新生出的胡子茬,磨着我的脖颈一阵阵的痒。b 分节阅读_86 分节阅读_87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7 r   我默,我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生命在于淫 荡。一大早上起来就胡乱发情,也不嫌煞风景。 不过我可不想把大好的一个早晨浪费在他身上,于是就挤出了一个笑脸,“不要了,好不好?” 他直接把这句话忽略不计了,还是不依不饶的在我胸口拱动着。 我强忍着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忍住了不吭声。不是我不想,只不过真的暂时没有那种心情,腰上还有些松垮垮的,尽管红袖给了我一些药膏,每天定期按摩很快就会消下去。胸虽然饱满了许多,可是有的时候涨的难受,也不舒服,整个身材在我自己看来很是臃肿。 他以为我是默许了,很自然的开始宽衣解带,各种磨蹭。 “喂,我是不是胖了。”我揪着他的耳朵,很郁闷的在自己的肚子上掐了一把。 “恩。”他拱了拱,咬着我的胸口,“胖点好,多丰满。” “可是你不觉得很难看啊?”我扭来扭去的开始找别劲。 “腊月。”他亲了亲我,顾左右而言他,有汗从额上落下来滴在我身上,“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恩,说过了。”我被他摸得也有些身上发烫,索性也就没功夫那么犹豫了。 他抬头看我,叹了口气道:“那不介意我再说一遍吧?” 话音未落,并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滚烫的唇擦过了我的眼睑,声音温柔宛如细雨:“我爱你。” 番外 几件破事儿 段一: 话说自从腊月生完了宝宝,楚宁远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在外面当然没的说,手下的弟兄们对他很是尊敬。但是最近每次回家,他都能听到腊月在教两个宝宝说话。 好吧,教说话也无所谓,宝宝快三个月了,也该试着哄他们发声了。 但是,注意这个但是,最让楚宁远陶醉的就是,腊月每次都在教虫虫和风风“爹”,“爹”的叫。 “爹,爹,叫爹啊,小笨蛋。”腊月教的不亦乐乎,看着两个小子直瘪嘴也一点不气馁,继续教着。 楚宁远的男性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要知道腊月教孩子们的个音节居然是爹,而不是娘,这就说明她果然是很爱很爱他的啊。 尽管她嘴上从来不肯说,每次一问起来,她都敷衍过去。 以后一定要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这多让人感动啊。 想明白真相后的楚宁远分外和善的见人就憨厚的微笑,笑的于忠以为他头脑抽搐了,回家非要叫红袖过来给他看看。 半个月后,初见成效,楚宁远有一日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能够发出稍有些模糊地“爹”字,更加的感动万分,牵着腊月的手,眼神闪闪发光。 “腊月,我真高兴。” 腊月皱眉,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一言不发开始思索。 当天晚上,外面下起了雨,两个孩子照例半夜醒来,便开始嚎啕大哭,而且一个连着一个,状如接力。 只不过这次的哭叫很显然是与众不同的,夹杂着一系列“滴,碟”的亲切叫声。 楚宁远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叫醒腊月起来一起哄孩子,就见他怀里的腊月翻了个身,滚到床的里侧,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宁远,他们在叫你,去哄他们。” 说完,继续睡觉,留下楚宁远一个在此起彼伏的叫“爹”声中一脸的黑线。 看来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越美好骨子里越有猫腻,这真是真理啊。 他叹了口气,赶忙披衣服起来,走到摇篮跟前打着哈欠认命的哄两个捣蛋鬼睡觉。 不用起床的腊月自然是一夜好眠,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发觉人侧没有人,起身一看,那人坐在凳子上,半个身子挂在摇篮沿上,趴着睡的正熟。 傻瓜,心眼儿这么实。腊月无奈的腹诽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他叫醒了,让他回床上补会儿眠。 摇篮里的两个小捣蛋鬼已经醒了,正在欢快的吐着泡泡,见他们的娘过来了,自然很欢快的张嘴叫唤了一声:“滴。” 腊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老大虫虫抱起来放在怀里哄着。 谁知道正在熟睡中的宁远听到孩子叫唤爹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尽职尽责的开始摇晃摇篮。 傻帽,腊月很随意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得意的心里偷偷的发笑。 从那以后不用她再使小计谋,宁远变得很自觉,楚家的孩子们基本上都是他爹半夜起来哄的。 段二: 虫虫和风风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凡的破坏力,具体的特点就是到处攀爬,四处拆墙,经常没事混到他们的那些叔叔家里骗吃骗喝,还不忘了当跟屁虫破坏他们的方叔叔和狸阿姨约会。 当然两个孩子最近最爱做的事情发生了变化,总喜欢欺负小狐狸,每次捉到了就要拔小狐狸的尾巴。 比如说这次,他们两个蹲在地上,很认真的在毁坏小狐狸的窝,而身体和心灵都受了伤的狐狸很悲惨的趴在一边,抱着头郁闷。 腊月此时正在厨房里帮着福婶准备晚餐,刚刚向着屋子的方向扫了一眼就发现两个孩子鬼鬼祟祟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她皱着眉毛走了过去,想看清楚这两个娃娃在研究什么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虫虫手里正拿着一个淡紫色的四四方方的布块,腊月一眼就认出那个是自己最近刚刚失踪的一件肚兜。 腊月当机立断,走上前揪住两个小鬼,把赃物没收了,严肃的问道:“从哪里来的?” 虫虫抿着嘴,眼珠子转啦转,估计是没琢磨什么好主意。她只好紧盯着风风,这娃相对来说比较诚实,轻易不说话,一说话肯定说实话。 “狐狸窝里旁边。”果然风风面无表情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腊月皱了皱眉,教育两个儿子要乖乖的,然后就带着那个小肚兜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当天晚上,她让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导致被关在门外半个多月,只能睡柴房的某个人进屋子了。 两个人在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时提及到了这件事,腊月拧着眉毛很认真的道:“哎,你说怪了,怎么我这一个月丢了两件肚兜,风风说这一件是从狐狸窝附近的稻草堆里找出来的,还给包的挺好,这是怎么回事?” 楚宁远正在喝茶水,差点喷出来,心虚的瞥了一眼腊月冥思苦想的脸,心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没藏好呗,看来下次要换个地方。 “不对。”腊月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萎靡了眼睛盯着楚宁远道:“不会是和你有关系吧?” “怎么可能?”宁远赶忙撇清自己,“我都半个月没回屋睡觉了。” “可是我这东西是一个月以前丢的。”腊月显然不相信。 “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宁远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以后别撵我出去了,我守在屋子里的时候你不就没丢过东西?” 腊月低头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有个男人总归能安全点吧。 于是她怏怏不乐的把肚兜收拾好了,默认了某人今晚睡在屋子里的请求。 至于两个可怜的小鬼,因为无意中破坏了他们亲爱的爹爹的某种不良嗜好,从此刻开始,就被严重的嫉恨上了。 段三: 话说某男在虫虫和风风已经四岁多的时候,一咬牙一跺脚,狠心的将两个小家伙踢到玉影山去跟闵叔叔学艺。 这么一来,某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没少埋怨他,连带着赌气整整一个月不许他接近。 后来收到了紫灵姑姑的信,知道两个小鬼在玉影山过的极好,也就作罢了。 这日某男趁着某女心情不错的样子,遂提出请求:天气甚好,去钓鱼吧。 两个人拿着简易的竹竿到了山里那个小小的湖边,一边靠在一起晒太阳,一边嘻嘻哈哈的不顾鱼儿都被吓跑了,开始垂钓。 可问题是,钓着钓着,某女忽然想到了虫虫和风风不在,顿生一股寂寞感,便开始长吁短叹。 某男回答,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某女来了兴致,于是交给某男全权处理。 不料,被扑倒,当着一堆鱼儿的面被某人给吃了。 “咋俩再生一个不就得了,正好你喜欢闺女。”某男吃饱喝足,信誓旦旦的举例他是为了某女谋福利。 一月后,某女不适,呕吐,惊倒了鸳鸯无数。 于是乎,楚家的小三儿就这么被造出来了,提前取名楚缘鱼,一个极其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 怀孕期间某女想到当初怀着那两个娃的时候,天天东跑西颠,都没时间顾得上胎教,结果生出了两只对他们阳奉阴违的皮猴儿。 这只一定要乖乖的,于是某女决定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分担给某男一半。 “讲个故事吧。”某日腊月很闲的躺在宁远怀里,“教育教育你闺女要有道德。” 宁远想了良久,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那个灰常著名的狼来了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放羊的孩子……”一边说一边手脚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啪!”狼爪被腊月拍掉了,她瞪了他一眼,鄙视道:“世界上最无聊的人就是没事老是摸自己老婆大腿的男人!” 宁远顿时老实了,中规中矩的坐起来,抓耳挠腮,继续想其他的故事。 “从前有只兔子,生活在山里,就喜欢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他很喜欢月亮,每天晚上都不睡觉,也要睁着眼睛看着月亮升起再落下去。” “然后呢?”腊月总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趣。 “后来有一天,兔子遇见了一个神,神对他说,你既然这么喜欢月亮,我把她给你好不好?” “兔子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猜猜为什么?” “不知道。”腊月回答的很干脆,这种摆明了是浪费脑子的问题她才懒得回答。 “兔子说,有些东西本就应该在那里被人欣赏,不管月亮在哪里,就算是她不属于我,只要她的光能照到我身上一寸,我就会永远仰望她,爱护她。” “额。”腊月听完了,想了想,正色的看着某个眼神很闪亮的人道:“于是兔子想移情别恋?” 宁远满脸黑线,“不是那个意思,难道你不应该感动一下兔子的这种精神么?” “感动个头!”腊月此刻很郁闷,“他要是真喜欢,干嘛不要,没准月亮也愿意跟他玩呢?” 某男刚刚有些暗淡的脸色立刻神采奕奕,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对着某女就是一顿狂亲。 到最后免不了擦枪走火,于是某女恶狠狠的咒骂着:“喂,你是禽兽啊,我肚子难受!” 可惜了某男此刻也很悲催,不管不顾的就要上手,却被某女一把捏住了命根子,用大概差不多是比拧衣服略小一点的劲道用力一拧,立刻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就脸色铁青,倒在了一边。 (此处注意了,女孩子如果遇到了歹人吃了亏,不要太过惊慌,可以试着分散那人的注意力,用平时拧衣服的劲去拧jj,保证他非死即残,不过此方法太过阴损,除非万不得已,慎用!) 终于安静鸟,某男可怜兮兮的再没敢乱动,抱着某女一夜无话。 从这以后,某男在某女面前,明显收敛了很多,变身纯种的家养妇男一枚,绝对不敢在某女说不同意的情况下霸王硬上弓。 段四: 当第三个娃楚缘鱼生出来还是男孩,腊月和宁远都郁闷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第四个娃娃楚缘修也是男孩。 某晚上,腊月注视着宁远,忽然冒出来一句:“要不,再生一个?” “不要了吧。”宁远有点欲哭无泪,“对你身体不好的。” “吃老娘的米,住老娘的屋子,还敢不赔老娘睡觉,找死是不?”腊月鄙视他,“都是你不好,你看看人家于忠,就能保证以最简洁的动作,最少的次数达到最有效的结果,提高质量,完成任务。红袖家里正好一儿一女,多好啊。再看看你,废物一个!” 宁远立刻火了,男人都是这样,不容许别人质疑这方面问题,况且能生儿 分节阅读_87 分节阅读_88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8 子有什么不好的,打起架来还仗着人多势众呢。 “男人,说的少做的多才是好的。”他把腰杆挺得笔直,咬牙切齿的装作镇定。 切,闷骚,腊月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理他,自顾自得翻身睡觉。 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勾搭的谁,总之当腊月的肚子第四次大起来的时候,震惊了一大堆人。 所幸这次真的争气,生下来的确实是个小丫头,于是起名楚缘施,小命正好是施施。 终于圆满完成任务的宁远很兴奋,要知道以后总算可以不带着负担和腊月亲热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腊月居然不肯让他碰了。 “烦死了!边去!”十有八九都是这种回答。 楚宁远泪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买种子的,女儿收割以后,就没他啥事儿了。 他试探了几次,得到了不咸不淡的回复后,多少有点忧郁了。 腊月根本不理他了,当他是个家具似的。 郁闷之下跑去找方奇喝了半天的酒,一觉睡到了后半夜才醒过来,赶忙爬起来往家跑。回去一看,果然房门呈紧锁状态。 拍了拍门,半响才听到人声:“你还知道回家呢?怎么不在外边住着?” “腊月,我错了,开开门好不好?”他是很知错能改的,于是迅速的认错服输。 “想进来,行啊,从门缝里把你存的那一百两的银票都塞进来。” 楚宁远立刻无语凝噎了,捏紧了拳头考虑着要不要闯进去。 思前想后了半响,他还是很大方的掏出了那张银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示意自己已经认输了。 腊月很高兴,马上打开了房门,放人。 楚宁远进来以后的件事就是一把的把腊月抱住,激动道:“媳妇儿,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还知道和他生气,管他要钱,看样子是真的不会对他再那么冷淡了。 腊月拍了拍他的背,很淡定的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今晚我和施施睡,你去睡柴房吧。” 某男绝倒,果然悲剧的日子还是远远没有结束的。 某女转身,眉毛一挑,很奸诈的笑,叫你不按时回家,不收拾收拾你就不长记性了,任劳任怨当个家具得了,还敢反抗? 当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了以后,对他们家老爹这种受气的地位已经基本不抱任何希望了,没办法,谁叫他们的娘被惯得越来越彪悍了。 某男想要翻身,真的很难。 番外 宫声调 沉闷的黑云压了下来,偶尔有风呼啸,刮得宫窗上的窗纸劈啪作响,小绿走过将最后一扇窗关上,便开始继续收拾御案上杂乱的奏章。 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她慌忙道:“绿姑姑,都找遍了,还是寻不到陛下,这……” “不是叫你们去碧霄殿找含山公主殿下吗?”小绿一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眼前正急促喘着气的内侍总管李立。 “去过了,但是殿下只应了一句知道了,便没了动静。”李立揩了揩额上的细汗,“这可怎么办?” 小绿明了事情有些糟糕,明明不过是两个小儿女闹别扭的事,结果满宫寻不到皇帝。 抬眼一瞧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风吹的越发的大了,远处似有雷电轰鸣。 她皱眉想了想,低声对着李立道:“带几个嘴严一点的内侍,去趟怀远阁。” 李立会意,片刻不敢迟疑,立时便抽了几个平日里在章帝身边伺候的,一路疾奔出了殿门。 小绿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地上被打碎了一地的砚台和朱笔。拾好了方才捡起一团被扔在地上的黄纸。 打卡一看,一个斗大的“慧”字映入眼帘,下笔之人应是用心极乱,匆匆几笔勾就,最后一点透纸三分。 小绿默不作神的将纸放在御案上,走至一旁已经烬灭的香炉边,将旧的香料倒出,取了新的放进去重新燃上。 自从大长公主离开后,陛下就下诏令封闭了宫中最高的怀远阁,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再瞭望远处那人的影子。 但愿不会出事吧,她将手中最后一寸香料放入,慢慢的合上了盖子。 李立带人慌慌张张的赶到了怀远门,却见门下的几名平日面善的侍卫正整列阵森严,一个个神情凝重,不敢懈怠。原先守阁的侍卫倒是不见了踪影。 他上前,正欲上前对内宫侍卫长闵守正行礼,却见对方向他使了个眼色。 李立何等乖觉之人,立刻会意,当即松了一口气,将身边的内侍都撵了回去,自己恭敬的立于门旁,等着。 闵守正亦不言,年轻的冷铸一般的脸上无甚多余的表情,对李立也是恍如视而不见。 过了许久,也不见章帝出来,李立不免有些心急,奈何看这架势像是下了密诏不许人打扰的,也就只能忍了不敢吭声。 很快便是电闪雷鸣,空中一片漆黑,淋淋沥沥的雨落了下来,夹杂着风声溅在人脸上石头一般的麻痛。 闵守正仍旧默不作声的示意手下的侍卫换上蓑衣,尽职的站在雨中,顺手命人去给李立他们取了几件。 “大人,这陛下……”李立趁着闵至正递他蓑衣之时,忙上前低声询问道。 闵至正半点反应也无,半响方才开口说了几个字:“殿下在里面。” 李立停了,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如今宫中能称得上是殿下的,唯有那位曾被乐安大长公主收留的,隆重王的女儿含山公主萧慧慧。 这既然是殿下在里面,只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了,李立很自觉地不再多问,退至一旁,习惯性的守口如瓶。 两位主子的关系,却是这整个禁宫中最大的秘密。 当日乐安大长公主薨了以后,含山公主成了章帝存活于世的唯一的亲人,自然是厚待非常,两个人少小相识,两小无猜也是正常的。 谁想当年淮阴王楚宁远造反被赐死后,陛下却仿佛是换了个人,变得全无半点喜乐,及至十六更是整个人都冷的好似是没有生气的寒冰,动起怒来也就唯有含山公主可以劝解。 李立总记得他次堪破秘密时,那种几乎是在地狱走过几遭的心悸。 当时他早朝时见陛下迟迟不起,便尽职的在外催了几句,陛下唤他进寝宫伺候,他便进去了。 红罗帐暖,檀香正盛,他跪着上前,隐约见到了帐中人影,顿时暗道不妙。 章帝只着了中衣坐在床沿,见他低头跪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出去告诉百官,朕今日不适,罢朝一天。”冰冷的语调几乎没有波动,“怎么说,怎么做,该清楚吧?” 李立扣了几个响头,知道这是不想追究他了,立刻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从那以后,但凡是章帝有意,便会遣了他去碧霄殿以别的名义知会一声,宫中诸人虽然对于公主偶尔的夜不归寝有所疑虑,但又有那个敢说个几句? 今日只怕是又要痴缠一宿,李立裹了裹身上的蓑衣,握了握略有些冰冷僵直的手指。 这时里面传来了动静,一名侍卫进去后不久随即出来,走过来对着他道:“陛下有旨,李公公可入阁内候着。” 李立不敢迟疑,谢过了那名侍卫,闪身走入被封闭多时的怀远门,攀上了怀远阁。 阁内并没有点灯,漆黑一团,他放满了脚步,轻轻的蹑手蹑脚的到了怀远阁的外室里,静等着里面的动静。 “李立!”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唤他,进去一看,却见内室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间,地上正摆了一个炭盆,哔哔啵啵的烧的正旺,章帝身上着了中衣,披着被子将公主裹在怀里,坐在地上的软垫上,正用一根火棍去拨炭火。旁边还放了个酒瓶子,貌似是宫中上好的花雕。 他跪着上前,正要接过章帝手里的火棍替他拨火,却被章帝一抬手,阻止了。 章帝嘴角微一挑,将炭火完全拨开,却见里面黑乎乎的埋着几个球状的物体。 章帝用火棍将其中一个弄出来,取过了公主递来的帕子垫着,拿起来送到李立眼前,沉声命令道:“吃了。” 李立顿时叫苦不迭,都还分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敢逆了龙鳞,只得苦着脸将那东西往嘴里送。 他吃的急,并未剥皮,忍住了烫,沾的一嘴黑灰。样子滑稽,倒是惹得旁边慵懒的散着发的含山公主一声轻笑。 “他让你吃你就吃,那么听话?也不怕烫的。” 李立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咬掉了一半,尝的出来不过是普通的马铃薯,腹诽着:您当然敢了,上次一个人出宫惹得陛下亲自去寻,回来都是办点事都没有。我不听话就是抗旨不遵,找死的。 那马铃薯的外皮一掉,露出里面烤好的肉,吃起来香气扑鼻,全不似刚才那般难以下咽。 “恩,看来是能吃的。”章帝淡定的观察了他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从火盆里掏出了一个,剥掉了表皮,却是递给了含山公主。 李立瞬间泪流满面,合着刚才是被人当成了试吃的银筷子给用了。 慧慧也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两个人就开始一脸严肃的互相喂了起来。 一旁的李立刚刚好不容易把马铃薯咽下去,看见两人此刻的一幕差点翻了白眼。 这是能乱看的吗?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两个人现在如此样子,看了不但让人幻灭,搞不好还会折寿,掉脑袋的。 他垂头丧气的跪在一边,直到章帝推了他一下,道:“火盆里还剩下十几个,拿去给守正他们吃罢。大半夜的也该饿了。” 李立如遇大赦,忙起身,用帕子包了马铃薯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了给两人关好了门。 见他出去下了楼,章帝方才放开了手脚,倚着火盆搂住了慧慧径自躺在地上。 慧慧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冷哼了一声:“小气,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到现在还在生气。”刚才粗手粗脚的把她头发揉的一团乱。 章帝把她抱在怀里,去亲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吮着她略略有些低温的皮肤,辗转几番方才牵了她的手道:“慧慧,这一辈子我不娶,你不嫁,多好。” 慧慧“恩”了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就算明知道不过是哄她的,他是皇帝,早晚有一日都要立后娶妃,况且如今萧氏子嗣单薄,只剩下这一脉了。 章帝察觉的到胸口有濡湿浸开,渗进他心里,便如滚烫的油,抽搐着疼痛。 他几乎是从不愿骗她的,然而这件事却是没有办法,如果有一日非要不可,他也要让她能和他比肩而立,不会轻易地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其他的,不想多说了,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没有姑姑那样的勇气,也没有任性的资格,从下生开始就摆明了这一切没的选择。 两个人对这件事都太过清醒,所以才会分外的敏感。 长这么大,总算是懂了父皇当年的心情,母后死的那一刻,怕是什么都不顾了,再大的诱惑也都变得黯然失色。 如果有一日,他们也走到了那般田地,该当如何? 章帝抚了抚她单薄的肩膀,低声许了一个承诺:“我永远不会逼你。” 不管她是否听的到,是否上了心,总之,这是他唯一能够答应的事情了。 夜色已经微亮了,朦胧胧的一片鱼肚白,李立站在屋角下,因为困顿,稍有些失神。 一人从阁上缓步下来,行至楼下方才放开身后那人的手。 李立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斗着胆子上前,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陛下,那药……用不用……” 他说的含混,但是章帝还是听到了,本来还算是平和的脸上顿时抹了一层寒霜。 反倒是慧慧,大大方方的上前,也不避讳,“劳烦李公公了,差人送到碧霄殿去吧。” 李立叩头称是,匆匆退下去安排。 慧慧正要往自己宫里走,冷不防手腕被人猛的捏住了,耳边传来了那人冷冽的言语。 “为什么?” “不为什么。”慧慧回头望着他,“省的陛下倒要 分节阅读_88 分节阅读_89 安宁长乐 作者:红线盗盒 分节阅读_89 处心积虑的往碧霄殿的饮食里下,我直接吃了,断子绝孙也怨不得别人。” 章帝周身一僵,方才知道她生气的真正原因。李立怕是也看得出来,刚才才会如此无礼。 她不能怀孕,否则就会破坏掉他好不容易在前朝和后宫建立起的微妙关系,他不娶妃子,已经令很多大臣对她不满,若是再让她生了孩子,只怕是有害无益。 他闭上了眼,一把将她箍进怀里,力气大的像是要勒断她的肋骨。 “从今天开始,不用吃什么破药。”他咬着牙,喉咙里血气上涌。 慧慧在他怀里无声的牵了牵嘴角。 姑姑,章帝将她抱得更紧了,如果你能听得到,保佑我吧。 天色越来越亮,阴沉的裂开了一道金光,直射了过来,没有人躲开,有些事情,一旦选择了去面对,也就不觉得会有多么的困难。 真真是云消雨霁。 遥远处的某个山谷里,某女正懊恼的挺着肚子被人往被子里塞。 某男咆哮:“叫你出去乱跑,着凉了怎么办?” 某女不服,瘪嘴,孰料又是两个喷嚏打了出来。 “哎?又有人想我?”某女傻笑,抬头见某男忧郁的脸,抱头,自动往被子里缩去…… the end ! 书籍名称:安宁长乐作者:红线盗盒 本书籍由网友“anna_peng”上传日期:2010/9/7 21:23:48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分节阅读_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