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分卷阅读1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1 《十里红妆》作者:渊陌公子 文案 以前写的小短篇,应该算是《系统罚渣作者给主角生娃》的原形。 清冷吐槽受x温柔腹黑攻 内容标签: 生子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夜,水若风 ┃ 配角: ┃ 其它: ☆、前尘往事 待我长发及腰时,哥哥你娶我可好? 那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与你,你可愿?1 近来,身子疲倦更胜以往,许是这孩子要出世的缘故。 我扶着被磨平了棱角的床柱从织锦软卧上起身,雨泽正端着水晶盆从屋外进来,见我抱滚圆的肚子,慌忙放下水晶盆,三步并两步飞奔至我身边。 雨泽他原本是个小仙官因糟人构陷贬了级,被罚到我这随身伺候,这也苦了他,跟着我在这偏远之地熬了三年。 “洛夜上仙,起来怎么不招呼我呢,眼看小公子就要出世了,为了他,你怎么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 我听出了他话语里小小的埋怨,难得现在还有个能关心我的人。性子越来越冷的我没答他的话,许是三年来他已习惯了我这破性格。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已经待了三年,我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一晃也是三年。 我摸了摸肚子,扶着雨泽的手站了起来,慢步走到门外,沿着四方廊柱走了半圈,找了个石凳坐下,抬头看着天边如绵絮般轻轻飘着的万里白云,纷杂的思绪渐渐涌上脑海。 那一世,我没爹疼娘不爱,最后被情人背叛,车毁人亡,没成想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也是如我现在这个孩子般在那人的肚子待了三年。 出生的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生我那人,待我看清那人面容的那刻,我真相了。原来20年前我妈带着我改嫁之前,我老爸没有带着男人私奔,而是穿越过来给男人上了,还泥马下了我这个仔,顿时一口老血憋在喉中不上不下,千万条草泥马在我心里奔腾。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会像小说里讲的那样没有女人所以男人才可以生孩子,没想到第二眼见到的就是个少妇模样的女人,更可怕的是她放进我嘴里的东西。 卧槽!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那是那是女人的那个啊!28年前,不不不,是31年前接触过的东西。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可是我的口粮,不吃不行,我又深深体验了一把,半年后,我能吃饭了,坚决不肯再吸那个一口,毕竟我是个gay,怎会迷恋女人的那个呢,要让我吸也只会吸男人的。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2年了,2年来我知道了不少事。比如说,这是个修仙的世界,真和修真小说里讲得没太大差别,2年来,我也在这个世界活得良好。 我老爸对我还不错,至少不像前一世我一出生,他就扔下我和我妈不管。他自生下我身体似乎都不太好,最近越来越严重,这几天我常常在思考,他是不是快不行了,如果他真去了,那又只剩下我一个。 还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个万里白云随风飘飞的日子。 院子里,枯木树下。 他坐在树下那张唯一的藤椅上,把我抱到了他怀里,他和我说了很多。他告诉我,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那里他也有个像我一样的儿子,在那个孩子小时候,他没关心过他,来到这个世界他才感到后悔。他说他对不起那个孩子,也对不起我,以后他不能陪在我身边了,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其实,那时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孩子,不知道他知道后是不是就能放下过去安安心心的走。私心里想让他永远记得前世的那个我,我忍住了没说。 最后,从他口中得知的那件事是关于百里家的诅咒。 据他们百里家代代流传下来的记载:缘起缘灭,两千纪元起,吾令百里氏族,夺阴阳造化,纯阴之体皆男子,纯阴必为纯阴出,代代乃唯一,保百里不灭,必集万千宠爱,享世间荣化。然,纵使相知爱,不得善始终,是天人永隔,或彼岸相忘。 这段传说的原义是,百里家在很久之前因夺了阴阳造化,代代都有一个纯阴之体,皆为男儿身,可以凡躯孕育子嗣,且纯阴之体只能是纯阴之体所孕育,每代的这个孩子可保百里家永世不灭,但他必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能令百里家享受世间的荣化富贵。 然而,这个能给百里氏带来繁荣的孩子,他的爱情却是凄苦到了极点,要么相爱的两人不得善终,要么天人永隔,要么彼岸相忘。 无数年来,这种情况竟没有人找到过解除的办法,百里家是根本不想找,还禁止任何人知道。据我爸所说,这还是他小时候偷偷溜到百里家的禁地无意中发现的。 我爸让我在他死后,把自己的尸体放入屋里那口水晶棺中,等到一个叫水若风的人来接我,让我跟他走,说他会照顾我,然后把水晶棺交给他,让那人把他葬在须弥山的无极峰底。 水若风,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淡淡的优雅,永远都是那副但笑不语,波澜平静的样子。 他对谁都好,和谁都能说上话,但在你靠近他的时候才会发现,你们根本不熟。他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那么温柔、那么强大、那么完美,和他深交过的人都能感觉到,看似触手可及,却总距离你很远。 我常常在想,这样一个人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要怎样的人才能在他心里扎根。 隐隐察觉到他对我特别的时候是在我八岁那年。 须弥山,无极峰巅。 还记得那天的风很特别,拂在身上,柔和得好似在被人抚摸那般。 我望着总是任三千青丝随风飞舞的他,非常好奇,无意中脱口而出:“哥哥,你都278岁了,为何还不像其他师兄那样扎起头发?” 他眉眼弯弯,特别地勾人,淡粉色薄唇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师尊曾为我批命时说过,要待到我的命定之人出现,我方可束发。”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眼神无比认真地望着他:“待我长发及腰时,哥哥你娶我可好?” 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蹲下身,抱起我,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仰着身子,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他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好似被五彩笔涂过那般变得浅红浅红的。 他知道我在等他的答案,过了许久,他才回答:“那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与你,你可愿?” 我笑了,开心的。我很欢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是的,6年来,我已经爱上了他,我习惯了他的温柔包容和无尽宠爱,这是我在前世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老爸过世后,是他温暖了我孤独沉寂的心。我想要和他在一起,甚至想和他在未来能有个名为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2 爱情的结晶,这一刻,连我自己都察觉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心态。 花开花落,时光荏苒。 七年光阴匆匆过,我十五岁,他飞升那天。 我拉过他的手,从怀里摸出四个长短不一形式凤羽的四色物体,放在他白皙如玉的手心。 我的脸微微发热,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叫凤羽箝,是,我做的,希望,希望你喜欢。” “那你帮我戴上,可好?” 我望着他那双又变得浅红浅红的眼睛,微微点头。 他弯下腰,嘴角带笑,如画的容颜在我眼前放大,我愣愣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我才收敛心神,手抚上几近透明的金发,拿起他手里的凤羽箝一根一根别好。 凝视着他透明金发上的凤羽箝,我勾起了唇角。在我愣神的空荡,眼前默然出现了一颗银白色的吊坠,泪形的琉璃有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一根很细的银链从中间穿过。我正想仔细研究它的材质,它却被一双修长的手系上了我的发间。 下一刻,冰凉的唇印上了琉璃吊坠。这个吻很轻很柔,只是触碰了一瞬便离开了。 他走了,这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心有了依托,在以后的岁月里,只要思绪得空手指都会忍不住轻轻摩擦额间的银色琉璃,这个习惯至到我忘了所有事也没有改变过。 为了尽早与他在一起,我开始苦修,舍弃以往贪吃易怒地脾性,经过百年岁月的沉淀,变得高傲冷漠。在我115岁飞升上界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1根据度娘上改的。 ☆、曼珠沙华 我从下界飞升上来,跳过天界最高的掌权者玉帝大人,直接受到至尊的青睐。过了许久后我才 知道原来我是这几千个纪元来,唯一个飞升直接成为上仙的凡人。 我刚从升仙池中出来,便见一个气宇不凡的仙人笑眯眯地盯着我看,我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便站在一旁任他打量,过了有一分钟之久,他才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说:“我是来接引你去见至尊的仙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仙人,这天上除了仙人还是仙人,难道还有别的吗?他的话有点多余。 “哦,我是仙人这话哪里多余了?本仙倒要同这位道友讨教一二。” 我并未将想法说出口,他竟然知道了。如果天上的仙人都能读懂别人心中所想,看来我飞升上来的第一件事便得尽快学会如何用神识屏蔽其他人窥视我的内心。 “这事你到不必担心,只有法力在你之上的才能看穿你的内心,而大多数仙人并不懂此种法术,即使懂的也不会随便使用。” 那你为何要用?就算你法力在我之上,明目张胆地欺负新人?这就行?其实,我也并非想说你的话多余,只是没见到应该来的那个人,生出了些许怨念。 “原来是被道友嫌弃了,不知道友想见的人是谁?说来听听,或许本仙正巧就认识道友心心念念之人呢。” 飞升那刻,还在暗自琢磨要是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他,我要上哪去打听关于那人在上界的住处。原本没见到想见的人,情绪有些低落的我,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水...” 刚吐出这个字,我就被自己哑得不成样的破锣嗓子给惊到了。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话了,十年?二十年?好像自他走后,就再没开过口吧。毕竟每时每刻都在竹屋苦修,就连每月的月例都是掌门派弟子送到门口放在特定的位置。百年来,唯一一次就是飞升那天去无极峰低走了一趟,告诉他老爸我得走了,当然这还是在心里说的。 他拍拍我的肩,用一副长辈关心孩子的语气,道:“别紧张,说不出来,你就在心里想好了,本仙也能知道的。” 我心理十分懊恼,面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与内心不符的冷漠孤傲。为了知道那人的情况,我妥协了。 我望着他,好似用眼睛能和他交流那般,心里却想着那人的名字。 水若风,你认识吗? “这是他在凡间的名字吧。飞升后,基本每个仙人都会改名,有品级的都会有自己的道号。” 他盯着我继续说:“你才飞升,想来也不可能知道他的道号,那你稍微等会,本仙去翻翻仙篆。” 只见他说完,人就不动了。 等待是最让人心烦的,我没情去欣赏九重天的美景,找了一处避光的角落斜靠在绯色的石墙上闭目养神,实际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幸好,他去得快回得也快。 半刻钟后,他给我的答案却让我全身如堕冰窖,冷的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原来,思了百年、念了百年那人就是大名顶顶至尊座下的大弟子,尊称鸿钧老祖的太乙真仙。 他的身份只是让我震惊,却不足以让我心冷到痉/挛。 我稳了稳不停摇晃的身体,踉跄着倒回绯红石墙上。 “小道友,你没事吧?” 他把拂尘挂在手腕上,伸手想要扶我,却被我挥手打开了。 没想他竟没恼,还开口询问我:“那你现在还想去见我师兄吗?” 我还没从沉痛中回过神,他就又给我丢了个重磅□□。听到这话,我现在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 舍给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想必刚才你是去问你师兄让不让告诉我他的身份吧。感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看够了吗?还问我见不见他,为什么不见,当然要见,必须要见。我要当面去问他,可曾还记得,须弥山,无极峰顶,他说过的:那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与你,你可愿? “你即还想见他,那就跟我走吧,不过,见师兄之前你得先去见我师尊。”他靠过来,扶着我右手,“我师尊那地很少有仙能上去,你且把双眼闭上,我要暂时封了你的神识,以免你陷入心魔。” 我默念静心诀,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混乱的心绪,才听话地闭上双眼。 虽然闭着眼睛,无法外放神识,正因如此我的五感较之前更为清晰,这一路上我都能听见奇怪的声音,每每想仔细辩听时,那声音就消失了,回荡在耳边还是那无尽的风声,如此几次,脚就触到了一块实地。 恢复神识,我睁开眼,入目一片血红。我认得这花,在那个世界它有个好听的学名——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 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详之美。细小的根茎支撑成倒披针形的花瓣,花色赤红,如火如血,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1 传说它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它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3 安慰。1 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知相识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干干净净,重入轮回。1 可这冥界之花怎会出现在天宫。 “你识得这花。” 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兴许是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让我不由自主的转身回望。 “嗯。”我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沙哑,喉咙还火烧火烧的疼。 “那你就说说它在你们那个世界有何寓意。”清冷的嗓音带了一丝无法辩明的情绪,很轻很轻,但还是让我听出来了。 他拿出一个碧玉色的小瓷瓶,递给我:“先把这个喝了,它能治愈你的嗓子。” 我凝视着他那双绯红的血眸,竟从中看出了些许暖意。魔症般地接过玉瓶,拔开瓶塞,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遍全身,清清凉凉的,之前还如火烧过的喉咙渐渐转好。 即便喉咙不疼了,不善言辞的我也不可能用语言复述那大段的传说。于是,我伸出手指,指天为板。顿时,无色的空气随着我的食指如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个金灿灿的字体逐一显现。 关于此花,在我那边有这样一个传说。 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恋,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2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2 ...... 曼珠沙华代表的是永远无法相守的悲伤和绝望的爱情。2 作者有话要说:  12摘自百科曼珠沙华。 ☆、至尊赐名 我看见了,当天空的字幕消失时,那双妖异的血眸一瞬而逝的暗沉。我没看错,那是触感伤情后的暗然,难道这曼珠沙华是他所种?如果乃他种下,为何又不知道此花的寓意。 还有,他是谁,为何能在天宫中种下这不详之花却无人管束。而带他来这里的道长又去了何处,答案其实就在我脑中,只是我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错,此花乃本尊所种,本尊就是你要见的无极至尊。本尊唤你来是为给你赐名。”他沉吟片刻,接着道:“你即是午夜子时出生,那么,唤你洛夜,可好? 原来他真是那个神话传说中,宇宙之初最先出现的创始元灵。这事要放前世,我死都不会信,好吧,现在是由不得我不信。只是,能得至尊亲自赐名,这得要多大的面子,深知我一个新人自是没那个本事,想来是因为那个人吧。 不知是这紧张的气氛使然,还是我出现的幻觉,为何身体越来越热。突得... 卧槽,小兄弟这什么情况,难道是一百多年没摸过你,刚上天就这么给力。前面还有得话说,可这后面是怎么回事啊!!! 冷静,我需要冷静。 快速回想一遍,除了至尊给的那瓶药,没有任何值得我怀疑的地方。思考的同时,心中默念清心诀。 都念五遍了,居然没起到一点作用。不但身体没停止发热,神智还有些模糊,后面...养得难受。如果现在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我都忍不住伸手去抓了。 这到底是何种神药,神仙也能放倒?飞升的第一天,竟被高高在上的至尊下了药,这要传出去定会成为三界笑柄。我想无论脾气有多好,现在都会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虽然他并没有祖宗,还是这天地间的唯一。 任定力再好遇到这又热又痒,还不能动手解决,也会维持不住冷静自持的表像,更何况我还只是个虚有其表的。 额头渗出细密的水珠,我最终忍不住踉跄一步。忽然,一抹淡金色从我眼前晃过,接着,早已支撑不住的躯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腾空而起。虽说浑身发软,神智迷糊,但我心里却很清楚,我被来个个狗血的“公主抱”。 逆光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隔了百年之久熟悉而又陌生的淡金色却骗不了我的眼睛,我知道是他,终于再次相见,没成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此时此刻,我只想开口质问他,你师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被人碰到还好,现在被人紧紧搂住,想要忽视那双隔着衣料都透着温度的双手,真难。真想被这双手抚遍全身,我咬紧牙关强忍越来越躁动的身体,头往后仰,借此离他的胸膛远点。深吸口气,轻轻吐呐,神智清醒了片刻。 “你,你要和别人成婚?” 暗哑的嗓音又轻又柔,带着勾人的魅惑。卧槽,这还是我的声音吗?连自己听了身下的小兄弟又挺立了几分。 “已经定下,过几年再成婚。” 听到那久违的,带着一丝甜腻的嗓音,本该欢喜的我,却因他话中的内容心跌到谷底,冒着热汗的身题一阵阵发冷,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出现在前方,我呆愣地盯着那座宫殿,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我走进去。宫殿正中央有个巨大的池子,池子周围仙气缭绕。 脚步未停,回声仍在宫殿内荡漾。十数个小仙娥分站两旁,整齐划一,微微服身。 他跃进池中,把我放到了水中的那个四方石台上,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群婀娜多姿的女人,“都下去吧。” “是,天尊。”清脆柔美的嗓音犹如合喝团。 (河蟹爬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的请留意专栏图片。 ☆、参加婚宴 曾经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1 雨泽推开窗,有风拂进来,窗外传来脚步声,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雨泽的声音有些不好:“上仙,天尊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 雨泽出门,我才从锦被里爬起来,靠着床栏,看着窗外的天空。 院落外响起雨泽问候他的声音。 今日的天还真有些特别,五彩祥云铺满整个天空,一只彩色灵鸟飞落窗台。 被褥陷下去一点,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4 知道是他却并未理会,反而盯着那只小鸟微微出神。 虽说被关了三年,正确来说是做了三年禁/脔。某些常识还是知道点的,比如说这五彩灵鸟,一 般情况哪能看到,没成想今天连我这偏远的小庙都有幸受到它的青睐,结合天空的五彩祥云,想来今天是有大喜事发生。 刚刚清醒的我,还是很犯困,晃晃有些不清楚的脑袋。动手解开自己的白色里衣,退下亵裤, 跪坐起身,伸手拉他的腰带,手指刚碰上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 我有些不解,给了他一个正眼。 “今天不做。” 他拉了我一把,我稳稳落进他的怀里,感觉他抱我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适地动了动。 头顶响起他不明情绪的声音:“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平日里都是直奔主题,每次完事都要昏睡好久,醒来他早就离开,今天是怎么了,打感情牌,走温情路线?会不会太迟了? 三年前,我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本来还挺欢喜,以为终于熬过去了,原来那不过是一个开始。 刚醒,就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忽略身体的不适,准备跑路。推开雕花木门,经过院落,快速冲向大门,哪里想到不但门打不开,连法力都没有了,简直就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成了个拥有仙躯却失去法力的凡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不是他封了我的法力,而是肚子里的孩子让我失去了法力。 我曾想过杀了这个孩子,但是他的生命力顽强到令我震惊,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顶多肚子疼上几天,他却愣是不从我肚子里出来。 前面那段时间我反应挺强烈,也想过自杀,每每举起剑,他都能及时赶到,然后身体代我接受了他的惩罚。 死不了,走不掉,我曾限入绝望中不想醒过来。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直到他告诉我,只要待在他身边三年,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他就会放我离开,并把法力还给我。 这使我看到了希望,学会慢慢接受现实。三年来,我一直都做得很好,逆来顺受好似个人偶娃娃般地任他摆布。反正他每次来这里都只为那件事,办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在这地方生活了三年唯一成长的就是我的床/技,当然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兴许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一阵阵疼从腹部传来。我皱眉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乖乖地卷缩在他怀里。 他来拉我冒着冷汗的手才发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我颤抖着牙齿撒谎:“突,突然有点犯困。如果不做,我想要睡一会儿。” 从前真心爱过的人,如今却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只是好奇,他既然要和别人成婚,为何三年来还不间断地对我做那种事,如果是为了这个孩子,怀上了不就可以不做了吗?又或者他只是把我当做婚前的泄/欲工具? 他离开之前吻了我,我能感受到这个吻有些特别,太轻太柔,好像在祭奠什么,神圣而虔诚。 他离开了,雨泽将门轻轻叩上,我重重躺倒在床榻上,他吻过我后肚子就不疼了,但脑子里却纷乱如云。一会是前世的我,一会是今世的他,有他对我好,也有他待我的残忍,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一如死水的心此刻竟悸动异常,我心悸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想,等我生下这个孩子要回法力,就去游遍三界。 昏昏沉沉中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雨泽正蹑手蹑脚推门进来,轻轻唤我:“上仙,你醒了?” 我转头看他:“有事?” 雨泽迈步过来,他手里端着个红漆木盘:“女娲娘娘遣婢女送了衣裳过来,邀你去参加她的婚宴。” 这到是个新鲜事,难怪又是祥云又是灵鸟的,原来是女娲大婚。 我盯着盘子里精致的衣裳,慢不经心的问:“他知道吗?” 雨泽摇摇头:“不过,天尊说你今天可以出门,走的时候还把禁制解了。” 从飞升池出来,一晃三年,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连天宫的样子都还不曾见过,走之前,出去看看也好。 我轻轻抚摸着华美衣衫上的云绣,两世加起来都未穿过如此漂亮的衣裳,穿一穿又如何:“如此,那便去一趟吧。” 雨泽扶我起身,替我梳洗挽发。 看着铜镜中的我像似换了一个人。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说得不错,自认五官长得一般的我,换上这身行头,如今也可以称得上是个翩翩美公子,只是要没有眼前这肚子,就更完美了。 我换好衣服,领着雨泽一起出门。门外候着两个仙娥,想来是女娲遣来的婢女。 “上仙,请随奴婢们来。” 我们出来的早,还不到婚宴时刻,便让两个小仙娥,带着我们四处转转,走走停停,去了几个地方,不是天宫的著名景点,但也确实不负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美名。 一路上,遇见的仙官仙娥还真不少。想来也是,女娲大婚定是四海同庆,八荒来贺,最忙的莫过于这些品阶低的仙官仙娥。 好吧,就是再忙,还是挡不住打娘胎里带来的好奇心。有的瞅两眼便低头离开,这种算好的;有的直接盯着你瞄,等你转身离开,便开始和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更严重的,有一个小仙官从远处就一直看,到眼前了也没停下步伐,直接撞上我的肚子,使得盘中的灵果跌落满地,才收回目光惊恐地跪下道歉。 我觉得可笑,我的肚子就那么好看,傻得让他都撞上了才知道。 我挥挥手让他起身。他脸惨白惨白的,慌慌张张拾起地上的灵果,躬身站在一旁,像是等着凌/迟的犯人。 明明害怕惩罚,还那么明目张胆,原来做了神仙也免不了带着凡人的劣/根/性。 这只能说明神仙比凡人好不了多少,是世人把神仙想得太美好,以至于美化过了头,不然,就不会有堕仙的存在了。 我收回停在那小仙官身上的视线,抬头看看天,想着婚宴快开始了,便让两个小仙娥领着我和雨泽去今天的目的地。 至于冲撞我的那个小仙官,不知他经过这次能不能吸取教训,做事别再那么莽莽撞撞,今天要换成别的上仙肯定免不了一顿处罚。 其实想想,我又何常不是呢。只不过,遇到的人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就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堕仙成魔 却怕我长发及腰,伊人已倾心他人。但在你青丝挽正,嗔看君怀他人笑。 待我长发飘散时,三千情丝一剑断。平生夙愿终将去,我将我心葬忘川。1 婚宴之地,仙气缭绕,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5 祥云朵朵,灵鸟啼鸣。 织红锦缎铺满桌,仙珍灵果盛满盘,琼浆玉液瓶中藏,客似云来随处见。 看来各路神仙都已到齐,只差今天的两位正主。我屏退仙娥,领着雨泽,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品偿这世人称颂的仙珍灵果。 往四周看了遍,寻到个满意的地方,准备过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哥哥,哥哥”地唤我。 我寻思着我爸就我一个孩子,天上除了雨泽和他,未有其他相识的熟人。待转过身来,面前已经站了一堆青葱少年,个个锦衣华服,大约是来赴宴的哪路神仙的家眷? 打头阵的白衣少年神情间颇有些轻蔑:“我家大哥唤你,你怎的不应?” 我发了一会愣,见五个少年里数最中间那紫衣少年最沉稳,便向他颔了颔首:“公子唤我何事?” 紫衣少年握着一把青绿色的扇子,抱拳还礼:“敢问哥哥可是洛夜上仙?” 我疑惑了好一会儿,至飞升从未有机会踏出四方小院半步,这少年是从何处得知我的道号,好吧,道号不说自有仙篆可查,可我从前并未见过此人,他是怎么识得我的。 我有些好奇,便点头应他:“我就是。” 几个少年听闻神色各异,我正想知道答案,靠后的两个少年交颈而谈,他们自以为说得小声,奈何站得如此近,怎会听不到。 一说:原来他就是传闻中那个洛夜上仙!我听天后姨母说鸿钧天尊为了他,违背至尊法旨,连女娲娘娘都不肯娶。 我眉锋一挑,心里暗自揣测这话的真实度。这话能信?难道那人对我是真爱?如果没受这三年的苦,或许我真的就信了。 一说:你听错了吧,我到是听说女娲娘娘的美貌三界第一,性情温柔似水,是个人看了都会动心,而这位上仙不过一介男子,又身形臃肿,那能和女娲娘娘相提并论。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女娲娘娘”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顿时恍然大悟真真是哭笑不得。 那蓝衣少年剑眉一沉,低喝道:“休得胡说。娘娘和天尊自幼相识,情比金坚,乃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岂容你等肆意讹传。你俩注意身份,可别丢了我母后的脸面。” 白衣少年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大哥,二哥,我去那处等你们。” 我刚弄明白了几位少年的身份,原来是玉帝的三个儿子和王母娘家的家眷。 知道真相的我,听完这一席话,只觉十分无趣。别人如何议论,与我有何相关。我也曾想过,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才会一直对我予取予求,做那事时也有过温存,可当我真正想通的时候,忽然觉得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 唯一没想到是,女娲竟会邀请她的情敌来参加她的婚宴。该怎么说,示威或是让我死心?哎,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正想离开这闹心的地方。 突得,周围人声顶沸,人群如海水被劈开那般,自然地分站两边,要放在前世就是国家主席到了也不过如此。 人群的尽头,两个穿着红衣的男女缓缓而来。我注视着左边的那个男人,看得很仔细,华丽的暗云锦袍,衬得他一脸喜气,第一次见他的发被挽起来,却是在他和别人的婚宴上。有一点我没弄明白,他头顶玉冠的花样为何雕的是凤羽? 为什么是凤羽?为何是凤羽? 真正站在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并非不爱,只是把那份爱刻意隐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不敢碰,害怕碰,似乎只要一触及到就会万劫不复。 弄不懂他们这些大仙的规矩和把戏,只感觉胸腹间一股血气上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迷茫,冷却三年的心竟死灰复然。 我拇指擦过嘴角,盯着指尖的血出神。 此刻,肚子不争气地疼起来,一阵阵地坠丨涨,配上让人难以忍受地痛感。我情不自禁地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希望能撑过这一阵。 雨泽发现我的异样,低声轻呼:“上仙,你怎么了?” 我赶紧示意他扶我离开。刚迈出一步,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扣紧手腕,打横抱起。实在是太疼了,忽视了他的“公主抱”,双手仍然紧紧捂着肚子。 他抱着我似要离开,陆压道君挡住他的去路:“师兄,把他交给我吧。这里不能没有你。”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是啊,他是今天的主角,哪能缺席。可是,又忍不住为自己打抱不平,我还是他孩子的爹呢,为什么就能放着我不管,去和他的美娇娘相亲相爱? 我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犹豫,很想知道他天秤倾倒的方向。可我明白,那不会是我,干脆闭上眼等着他把我交给他师弟。 “本尊很快回来,你们等会儿。” 这就是他给众人的答案,我惊讶地睁眼迎上那双让人看不懂的金眸。 喧哗声此起彼伏。 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清冷的声音透着威严:“把他给我。” 不知是谁喊了句:“拜见至尊。” 前一刻还喧闹无比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接着众人纷纷下跪,异口同声地高喊:“吾等拜见至尊。” “师尊,我...”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至尊打断了他的话,从他手中接过我:“你且安心,他不会有事。” 话落的刹那,我已经回到了那四方天地。在那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也不顾不上去打听。只因,他要出生了。 分娩过程中,我晕过去又疼醒来。 从宫灯初上到满天星光,五彩祥云和灵鸟啼鸣都没有消失。 孩子是在午夜十二点出生的。带着百里家的诅咒而来的这个男孩,果然,他也是纯阴之体。 他落地的那刻,天外的灵鸟齐聚到这四方院落,它们在窗外一列列地整齐排开,清悠婉转的鸟鸣,充斥整个九重天。 这段时间,至尊和雨泽一直守着我,我想着那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心里清楚他不会来,可还是在希望落空时满心的失望。 至尊抱着孩子过来:“你要抱抱他吗?他长得很像你。” 我看着他,小小的,软软的,红艳的小嘴还在吧嗒吧嗒地吐着泡泡。曾经一度想杀了他,但在看到他的这一瞬,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他的。可我没办法带着他离开,我必须得抛弃他,为了换回我的自由,就最好不要去摸他,不要去抱他,不要对他产生更深刻的感情。 我没有动,至尊便一直哄着他,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爱这孩子,小家伙在他怀里也很高兴,小手挥舞着,似乎想抓他的脸。也好,至少这样我能安心的离开。 然而,他至到离开,却并未说要抱走这孩子,我很不解。这孩子不是他要的至尊神器吗?为何不带走,难道那人说要放我离开的话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6 是假的?! 虽然刚生产完,我的身体却并未有想象中那般虚弱,反倒比怀孩子时更好些。 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不明白,眼下最让我不安的是他承诺给我的自由,是否能兑现。 我在床上待着,坐卧不安,看到雨泽端着青花瓷碗过来,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要他抱着孩子和我去找那个人。我知道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候,恐怕还会打扰他的好事。 但此刻我就是想见他,我安慰自己见他仅仅是为了自由,与其它无关,可我的心却背叛了我。 当我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朱漆木门,盯着那轻沙曼舞间,颠/鸾/倒/凤的两人,心里顿时冰凉冰凉的,愤怒和恐惧一时涌上心头,翻腾的血气至使我喷出一口口鲜血。 婚宴上看到的凤羽冠,到底能说明什么,我又到底在期待什么。我在为他生孩子痛得死去活来时,他却在和他的新婚妻子被/翻/红/浪。 “哈哈哈......” 我无比凄凉地大笑。我想,此前,我从未如此失态,我扶着门框歇斯底里地大喊:“水若风,孩子我给你生了,把自由还给我。” 只一霎那,他抱着女娲衣衫不整的站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怒火。 女娲在他怀里笑得一如婚宴上的矜持。 我被她的笑狠狠地刺激到。在那双眼里我看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那么的不堪,那么的悲惨。她好似在说,就凭你也配介入我们之间。 眼前的场景让我大彻大悟。 一旁的雨泽被吓到,惊恐地喊道:“上仙你的眼睛好红,当心入魔。” 我转眼瞪着他,倏地,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孩子,抛向对面两人,语气凉凉地没有一丝温度:“履行你的承诺。” 小家伙在被抛飞的瞬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洪亮的哭声回荡在这充满喜气的婚房。 他左手接住孩子,右手抱着女娲,神色晦暗不明地注视着我:“如你所愿。” 从他嘴里吐出的这四个字,仿佛破开了我身上的所有魔咒。蓦然间,被禁固了三年的仙力,回归本体,使得我的仙躯一阵震荡。 感受着充斥在身体里源源不断的仙力。手中白光一闪,一柄本元之力凝聚的银色长剑乍然而现。 曾经,我问你:待我长发及腰时,你娶我可好。 你回答: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你可愿。 我笑着说:好。 今日我长发及腰,你已倾心他人,你青丝也已挽正,我看到的却是你怀中抱着她人的笑颜。 即如此,为你而留的三千青丝,留着还有何意义。 曾经我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2我为你修仙,飞升,只为让你履行你的诺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即已失信,那么,我这仙不做也罢。 我握着颈后的发,拉到胸前,一剑斩断,决绝而冷漠:“你我之间,犹如此发,不复存在。” 这份情,这份爱,一剑断,从今往后,行同陌路。 他金眸暗沉,继而冷笑:“好,就如卿所愿。” 淡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右手轻轻一挥,倏然而断,和地上的黑发交织纠缠,诡异地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忘情水。 用忘川河水加忘忧草,在忘川河泮熬煮七七四十九个日夜,可成忘情水。此水又名孟婆汤,饮尽一杯,便可忘记想忘的人事物,如果饮尽一盎,前世今生尽皆忘。 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魂断肠。 我站在忘川河畔,脚下的曼珠沙华,娇艳似血。它就像我的爱情,悲伤而绝望,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的花瓣,风吹走了,就没有了。 我踏上奈何桥,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前世今生的种种在眼前一幕幕地重现,消失的那刻,我跃入忘川河中。 忘川河葬尽无数怨灵,浑浊的河水,终日哀嚎不断,令人闻之哀伤,这里是苦海无边的地狱。 据上古秘典记载,拥有上仙体而绝情绝爱的灵魂,在忘川河中浸泡十万零十个日夜,可修得传说中最高级的堕仙之体。 忘川河的水冰冷彻骨,他一点点地腐蚀我的灵魂,蚕食我的仙力,侵/蚀我的身躯。那种疼比生孩子带来的痛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是肉体绽开的痛,一个是灵魂撕裂的疼,一天之内,我有幸同时经历了。 那日,我为情所伤,斩尽三千青丝,饮尽盎中忘忧。跃入忘川河,洗去平身愿,葬尽情爱心,历经274年,终于修得堕仙之体。 300年后,我战败十大魔神,成为魔界至尊,暗夜魔帝——永夜。 作者有话要说:  1根据度娘改编的。 2引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结局 无回城,万魔殿。 “恭迎吾皇归来。” 我坐在代表权利和荣誉的王座上,俯视殿中万魔。 相同的场景,类似的群体。三千纪元前,我登上魔皇宝座,挥挥手群魔乱舞,三界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跺跺脚山崩地裂,四海奔腾。 哎,活了三世,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这一世我定要把一切都讨回来。 回想最初,我与创始元灵同时出现在这片天地,那时的我们亲如手足,至到造化神器出现,我二人因理念不同夺神器而分裂后,他用造化神器创造万物,天地明朗,拥有了日月星辰,白昼黑夜。 天地被我们率领的魔族和神族各占去一半,约定好各不干涉,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个人伪装魔族出现在我身边,诱惑我爱上他,一步步把我带进众神为我准备的死亡之地。 还记得那日天空特别地蓝,最后,却被无数神族的鲜血染红。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神,只为抓到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如辰星的那个人,我想问他为什么,我对他不好吗?我不够爱他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伤痕累累的我,站在众神的包围圈中,看着他决绝的眼神,整颗心犹如破碎般地疼,当他挥着本元之力凝聚的长剑贯穿我的胸膛,心真的碎成了一块块,倒下去那刻,我还在想这永远都补不好了吧! 他们知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也不能说明我死了。我的确是不死的,他们杀不了我,仅仅只能封印我。 之后,他们把我的躯体葬进忘川河,用河中十万怨灵镇压,把我的记忆装进水晶球抛到世界的尽头——无尽深渊,灵魂封印投到另外的世界,无限轮回。至此,三界之中再无魔界至尊。 我被封印,神族一举进攻魔界,大半的魔族亡死,剩下的小部分被我最忠实的部下带去了世界的尽头,无尽深渊。 他们为了解除我的封印,花了三千个纪元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7 才从异世唤回我的灵魂,接着就发生了我穿越时空之事。然后,我再次爱上那个人,再次被他所伤。我在忘川河中用了274年终于彻底收服十万怨灵 为我所用,寻回我的身躯。 走出忘川河,我最忠实的部下,带领上古剩下的魔族和他们的后裔,前来迎接。他们给了我在无尽深渊寻到的承载我记忆的水晶球,当水晶球在我手中化作点点白光,大片大片的画面涌入脑海,我想起了曾经的所有,原来我是被上古众神抹去的魔皇至尊。 知道一切的那瞬间,我是愤怒的。于是,我率领众魔和归顺我的十万怨灵,横扫魔界,历时300年,战败上古后起之秀的十大魔神,一统四分五裂的魔界,重登属于我的王座。 在任何地方都是强者为尊,一切都靠武力说话。 1500年来,我不断壮大魔族,一步步蚕食天界地盘。其中大小战争无数,赢多输少。 早已腐败的天界被我夺下六天,独独上三天仍固若金汤。僵持不下之际,妖皇来信愿助我一臂之力,唯一的条件是迎娶她的女儿。我将计就计,在无回城举办盛大的婚礼,邀请三界高层参宴,将其一亡打尽。 除了上三天,我收服了三界众生,几乎一统三界。随后,我聚齐全部的力量,率领众生攻打上三天。 最后一战,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当我们破除上三天的结界,这战争犹如三千纪元前我被众神围困那般,挣扎得越激烈死得越凄惨。 九重天顶有一条连接天外天的光柱名唤毁灭之光,除了少数拥有极强本元之力的才能进入,其他进入的无论是神魔佛妖鬼通通都会元神化为灰灰,而我知道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个人和他的师尊师弟都在上面。 跟我上去的只有四人,妖界女皇、冥界鬼王、佛界大佬以及我最忠实的部下上古留下的最后一位魔神。 踏上天外天首先印入眼眠是满目的红,成片的曼珠沙华在风中摇曳,迎面而来的六人一字排开。 他站在为首的至尊身旁,容颜一如往昔,举止温文而雅。 “好久不见,魔皇陛下。” “三千纪元,确实不短。”我冷笑,“费话少说,开打吧。” 至尊四徒弟对我这边四人,我一对二。这一战打了七天七夜,鬼王、混鲲陨落,妖皇、女娲重伤,另外四人还未分出胜负,我一对二,战了七天渐渐处于下风。 其实从踏上这天外天我就明白了,这恐怕又是他们设下的局,只为诛杀我。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战了七天,有意思吗?无极,使出全力,我知道这一次你能杀了我。” “哎。”至尊轻声叹息,“洛夜,你又是何苦!”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认输,要我俯首称臣,可我不愿,当初不愿,现在依然不愿,宁战死也不做俘虏。 “快点。”我催促他,手底本元之力凝聚的银色长剑,光芒大盛,速度极快飞向他。 霎那间,他身边的金发男孩化作一柄长/枪半旋空中,打偏我的剑身,刺向我的心窝。 本元之剑在我手中消失,我轻轻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等着长/枪/刺/穿我的心脏。 身上一沉,突来的重量令我睁开双眼,看着搂着我的人。我迷茫,震惊,不解,愤怒,憎恨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 多种情绪最后都消失在长/枪下。是的,那个金色男孩就是我为他生的儿子,至尊神器,也是上古创造万物后消失的造化神器,这柄神器从我体内出生,吸取了我的本元之力,这也说明只有我自己能杀了我自己。 造化身器穿过我们的心脏,化作人形,半脆在艳红的曼珠沙华中,一直未起身,透明的金色长发遮挡了他的面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看得专注,搂着我的人却强硬的扳回我的脑袋,吻上我的唇。如狂风骤雨席卷,没有一丝温柔,好似不把我的唇舌吞入腹中就不罢休那般。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我身体消失的前一刻,他才放开。闭眼之前,我听见他说:“以后每一世我都陪着你,那怕你不记得这些事,我也会让你再爱上我,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我扬起嘴角。认真地想,你真是个霸道的渣。 再次醒来,我躺在病床上。没成想,车祸竟没要了我的命。 抬手看着阳光下的五指,感觉特别不真实。那些事,仿如隔世之梦,我每天都会想起。 三个月后,老妈接我出院,路上喜车排成长龙,一直未曾间断,老妈告诉我今天要带我去参加某某商界大佬的喜宴,我们这种小公司能接到喜帖真是天下掉馅饼了,她叫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多结交上面的人,把我那位继兄比下去。 我很无语,真想等几天再出院,我之前还疑惑她怎么有空来接我呢,这才是原因。奈何老妈先斩后奏,我们都快到目的了,她才告诉我。下车前,她扔了套手工制作非常精致的白西装让我换上。我盯着西装看,心想,算了,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找机会就溜走。 走进富丽堂皇的五星大酒店宴会厅,入眼的人让我怔愣。他怎么会在这里?然尔我只来得及想到这句,那人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傻了。 “这十里红妆你可满意?” 他微笑着执起我的手,沿着红毯一步步迈向鲜花簇拥的礼台,那台上站着一个手握圣经的牧师。 牧师说:“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水若风先生和洛夜先生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 天水若风先生和洛夜先生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对爱情和信任的承诺。” 牧师说:“水若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洛夜先生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 水若风:“我愿意。” 牧师说:“洛夜先生,你是否愿意嫁给水若风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痴痴地望着这一切,心绪翻腾。这是梦吗?这不是梦?是梦就别让它醒来!不是梦就让我醒来! 牧师见不我迟迟不答,又问了一遍:“洛夜先生请问你愿意吗?” 我注视着眼前不变的容颜,那脸上的笑是那么的真实,促使我忍不住掐了一把,是热的,我笑了,很开心的那种。 我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大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牧师说:“请新郎亲吻新娘。” 我拉下他的头,狠狠地吻上了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分卷阅读8 那张一直弯着优美弧度的薄唇。 (全文完) 后记 蜜月期,私人飞机正飞往大洋彼岸。 我们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妖精打架,刚做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他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 “那三年里我身体为何每月月圆都会发情?” 水若风:“因为雨泽每个月都在你饭食里下了药。” “雨泽竟是你的眼线,所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知道!” 水若风:“他是师尊的眼线。” “雨泽是谁?” 水若风:“小四。” “陆压道君?” 水若风:“嗯。” “我在魔界听说女娲生了个孩子,那不会你的吧!” 他看着我笑,却没说话。 “你到是活得滋润。” 水若风:“哎呀,吃醋了。” 我转过身背着他。 水若风:“真吃醋了?好了,别气,别气。那孩子不是我的。” “你当时不是娶了她吗?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我都没和她做过,怎么可能是我的。”水若风手一挥,平空出现一个人偶,此人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看。” 我几下扒干净人偶衣服,这满身上下的吻痕和股间的白浊说明了一切。 “你们大婚那晚,在你怀里的人是他?难道你这三千纪元就是靠这过活?” 水若风:“是不是心疼老公,来来来让老公再好好疼爱你。” 说完,捧着我的头,吻了上来,我挣脱开:“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水若风:“师尊说为了苍生,必须那么去做。” “那现在为什么又追来?” 水若风:“在天外天上,你不是差点魂飞魄散嘛。我看到那□□过去时我就想通了,去他的大义,去他的苍生,关我屁事,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即使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没死?” 水若风:“那不是我们儿子在我们死后复活了所有在诸神之战中死去的众神以及天下无辜的生灵。” “那是你的儿子,我的老爸。” 水若风:“一样啦。他生了你,你再生了他.” 卧槽,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这么说,我复活了应该回到那边啊!为什么却来了这边?” 水若风:“你的仙魔之体被儿子身上出生带来的,你的本元之力毁灭,所以唯有你他没有能力复活。” “原来造化神器也不是万能的。” 水若风:“他如果是万能的,也就不需要由你生下他。正因为他不是万能的,师尊才设了这个局。” “照这么说我当时就应该死了,那我又是怎么来这边的?” 水若风在我额间晃了下,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块我一直带着的泪形琉璃石。 “怎么在你那,我还以为它跟着我的身体消失了呢!” 水若风:“这个琉璃石,乃是块聚灵石,它可以收集你消散的魂魄,还是穿越时空的钥匙。幸 好你这几千来一直戴着它,不然,你就真的......” 他紧紧搂着我,发抖的身体泄露了他的心。 过了很久,他才平复情绪:“你们百里家那个诅咒应该解了吧。” “我死的时候就解了,毕竟当初是我用身体下的咒,身体消失,诅咒自然就解了。” 水若风:“你下这么个咒,最终害了你自己。” “那不是为了留住对你的那份执念才那么做的嘛。想来,还得感谢这个咒,不然我们也不能再相遇。” 水若风:“嗯。” 我盯着他漂亮的单凤眼问得认真:“如果这一世我死了,下一世我又不认得你了,你要怎么办?” 水若风金色的眸子变得浅红浅红,神情肃穆:“还记得在那边我说的话吗?无论你转世多少回,我都会找到你,那怕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我也会让你再爱上我,然后再慢慢讲给你听。所以,你跑不了的,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是的,我永远只属于你,那么,你永远也只能属于我。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0 然后就猛地跳下来咔嚓了他吗/她?皇帝可以收买镇南王身边的人,镇南王怎么就不可以收买内宫的人?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知道嘉靖怎么差点没宫女掐死的吗?亲,叫暗卫出来啊,暗卫呢,粗来啊.... (好了,橘子皮胜。) 关于芸娘的情绪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囧。这样说可以吗:做戏嘛~真真假假,谁又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暗恋过的人都知道,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欢天喜地,又因为人家一句话失魂落魄。。。恰恰应了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呃。顺便一提,有些同学觉得皇帝可能这样那样,但是,古时候的言官是十分犀利的。最激烈的为是“死谏”,皇帝不听劝告啊什么的,动不动就撞墙壁、撞柱子,十分激烈。还有抬着棺材去进谏的,反正你不听,我就撞死你跟前,看,我棺材都准备好了~~ 而且,那时候是十分封建迷信的,很多东西会被视为天威、天兆、预警(很多揭竿起义神马的,也借助这样那样的名头。什么剖开鱼肚子得到一封信啊,什么地下挖出了什么什么balbal的)而且,皇帝一直走的是“仁”的路线,人家娘亲都快死了(你还派n个御医去看过的呢,可作不得伪)你还不放人家儿子回去见最后一面,你还是人吗?皇帝就算明知道是苦肉计,在那种“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也只能放对方回去,不让天下人一人一口水就能喷死他了。所以,这真不关皇帝事~~ 嗯。大致如此。解释暂告一段落。 ☆、第五十五章 鞑靼也算是大明朝的老邻居、老敌人了。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战斗力彪悍,马上功夫了得,在百多年前,曾打到横州利水一带,差点度过利水河,横扫中原。后来由于内部权力分化,最终式微。太_祖揭竿起义,把这些人赶出了中原,登上大宝后,更秉持着“犯我者死”的原则,若有来犯,必穷追猛打到底,直把这些游牧民族打得喘不过气来,无奈只得上表臣服,称“永不犯天威”。 只是,这些民族的“永不”时间是很短暂的。太_祖驾崩之,他们蠢蠢欲动,尤其是鞑靼,很是兴风作浪了一会—— 但太孙年幼无知,不代表群臣年幼无知、各藩王年幼无知。群臣都是老辣的,各藩王都是彪悍的,对付这些“化外之人”,他们早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打!打到怕了就不敢来了。各藩王为了自身利益、政治立场,更是坚决把打击这些游牧民族放在了第一位:别说抢夺我粮食、杀我百姓不可忍,光是皇帝一个“养匪自重”罪名就够你受了。 所以,这几年大明朝内部虽然斗争不断,对外的态度还是很一致的,这些游牧民族没占到分毫好处。也就前两年,实在是快活不下去了,这才冒险出来抢一番,结果,好了,人正暗搓搓的等着,他们出兵二万,结果回来的不到八千,白白送了人头与人换银子过肥年,各部族首领呕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弱者只能挨打。 眼看油水丰满的“狩猎”季又来了——今年冬天肯定也不好过的。抢,还是不抢,是个问题。各部族首领垂涎欲滴,可实在又被打怕了,不免生出几分犹豫。于是聚在一起商议,最后得出结论:抢!抢他娘的,必须抢!不然今年不知道又得饿死、冻死多少人! 不过嘛,结合了以往挨打挨揍的经验,各部族首领得出结论:抢是必须的,但要抢得有技巧。各藩王,尤其镇南王这种兵强马壮的——听说北平府今年还出了一支新兵,据说是镇南王最受宠的一位女儿的亲兵,凶悍得很,而且配置装备绝佳,见了他们,就像饿了几天几夜的野狼一样,眼睛都能冒出绿光,哒不老部族的阿儿罕花和他手下的百多位勇士,在南瓦尔河中断遭遇这些亲兵中的一支五十人小队,连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吓人得很——必须避开。 不求大,但求稳。于是,离北平府稍远又不属于镇南王封地的小村小庄小城小县变成了这些鞑靼的目标了。 而这些小村小庄小城小县中,平安郡是最好的口粮餍足地:离镇南王起码五六天的路程,镇北军也要一两天。他们又不要那些房屋土地,抢了就跑,鞭长莫及,追不着、撵不起,真是最好不过了。最主要的是,据他们所知,这些县城没什么守卫力量,城门松散跟一团沙子似的,便是派出一队妇女兵团也能攻陷—— 唯一的缺点,就是远了点、路途难走了点,要是被人中间截断危险了点,油水差了些—— 不过,镇南王跟他们的皇帝闹翻了,皇帝杀了他很多兄弟,他都被气得吐血在床了,那位郡主再凶悍,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想来也不会多余多事地堵他们,平安郡又不是什么油水丰美的县城,没那个必要——当然,对于现在落魄的他们来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抢不了许多金银珠宝,得些过冬衣物粮蔬也是好的。 平安郡的第一站,就是平安县。出于对平安郡的轻蔑,他们甚至不屑用以往驱赶附近村庄的百姓到城下迫使县城打开城门容纳百姓方便他们进攻的做法,他们掠夺了附近的村庄,大咧咧的直达平安县,结果,他们看到了一座坚固的城池,城门前满满的拒马、木刺、陷阱...... 他们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这里人比他们更震惊! 别说秋云山这个初来咋到不过一年多的小县令,就是这里土生土长几十年的原住民也膛目结舌。最初听到消息时,他们甚至不相信:前面有开阔富饶的北平、临平、安平等地,附近也有相对富裕的其他县城,鞑子饶大老远来干什么?抢口粮?连自己肚皮都填不满,哪来多余的粮让人抢啊?就算抢了,那点粮也不够鞑子来一趟的消耗啊,再且这里山势险峻,易进难去,要给人首尾包圆了,那简直就是来送命的,得不偿失啊! 所以这些鞑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众人心里都打了给大大的问号,不过,消息传开时,还是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很多人就想往平安郡方向跑,要不然就往山林里躲,有关系有门路的,还想躲到夷人的寨子里,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又穷得只剩下石头土壤,鞑子总不能抢到哪里去吧?结果,大多半路被逼了回来,不能怪鞑子速度太快,消息才传来,快马就到,实在是前面没什么可抢的—— 走得快、跑得慢的,自然就被鞑子手起刀落了。 秋云山也曾想过将三娘、芸娘,昊天送走,但三娘和芸娘俱不同意:先别说能不能走,他们是官眷家属,临阵脱逃,大扰民心。坚决不肯走。秋云山无奈,只能命令家丁固守后院,防止有人趁乱犯事,自己则尽可能地安抚民心、纠集物质、民力全力守城。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1 只希望援军尽快感到! 他只能这样祈求。 所有人都如此祈求。 2 镇南王父子在江北某地汇合,自然不敢大咧咧的直返封地,而是按照原计划好的秘密路线,在几十死士的护卫下,日夜奔程,终于在皇帝的追兵赶到前回到了北平府。 李志强等奉命戍守北平府的将领震惊了:不是说林震威上京祭祖的吗?为什么偕同质子世子回来了?那以后用什么辖制林震威?他们倒是想阻止林佑安入城,可能吗?不用林震威开口,前来迎接的高阳郡主鞭子子凶横一挥,“放肆,我母妃病重,谁敢拦阻世子入城回府侍疾?” 声落鞭到,抽得人一脸血,众人再不甘,也只能看着一行飞骑绝尘而去。 皇帝知道事无可挽回,愤怒之下,改为专心对付镇南王的另一藩王兄弟:宁王。 宁王以伪造宝钞的罪名下狱,他不甘受狱卒侮辱,举家自焚。镇南王闻之,当众喷出一口老血,“病”得更厉害了。 一个“沉疴不起”的卫王妃,加上吐血病重的林震威,镇南王府彻底闭门谢客,任何拜见的借口都是枉然。 李志强等奉命坚守北平府的将领对此自然是不相信的。可镇南王府守卫森严,好多密探又在上次芸娘闹出来的事件中遭到清洗,剩余的不是接近不了林震威,就是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递不出信息,他们又不能强自打开镇南王府的大门——虽然皇帝有心削藩,可一日不削,他还是藩王,不是他们能冒犯的——进去看个究竟,只能按捺住惊疑,下令日夜巡防,意图预防和消除一切潜在的危险。 他们不知道,危险大半就出在他们轻飘飘就要去的那些林震威的精锐部队里的精兵。这些兵士被分布在各驻营,串联起来,哪怕只有几千人,也可以轻易造成“炸营”—— 这是李志强在不日后北平府城门争夺战斗中很快被打退的原因:后援不及。他在撤退时,被林震威手下大员何愁“咔嚓”马下...... 经过三天三夜的血战,北平府最终重落林震威掌控。 硝烟熄灭时,已经是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战争过后,北平府内的居民需要安抚,兵器粮秣需要大规模征调,新征集的乡勇需要训练、安置,还需要缉拿城内残余敌军、细作,处理卫生...... 很多的事情要忙。 林震威忙得分_身乏术之时得到了一个信息,斥候来报:鞑靼头目阿赤力纠集三万余大军,意取平安郡。 林震威看了一下软皮地图:他跟皇帝翻脸,要取而代之,就必然要攻打到京城。要攻打到京城,从平安郡北上,过安州、天和......然后抵望京,无疑是是最好的路径。 鞑靼目的不过是取些米粮,若是能攻下,却不啻于给他当开路先锋,若是能跟北军交锋搓其锐,日后自然少他许多麻烦。 所以,林震威觉得不需理会。吩咐下去,却又觉得不妥。细想了许久,终于惊觉:平安县不正是祈云那小娘子的父亲当县令的地方?当下色变。林震威紧急再下命令:此事严禁外传。若传到郡主耳中,立斩不赦。 林祈云似乎毫不知情,每天不是帮忙处理城中、军中大小事务,就是跟她的亲兵门操练、巡逻,并无异样。林震威放心了,不过还是派了人盯着她:现在紧要关头,他们这边是丁点兵力都损失不得,要是祈云出于情谊驰兵救援,不但与他计划大相径庭,更有可能适得其反—— 当他率兵北上时,若是秋云山乖乖让道还好,要不然只能兵戎相见,届时那些老百姓就回想:既然早晚都打我们,当初何必假仁假义救我们于危难?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作不知,让鞑靼替他们开路...... 他防了女儿,却忘记了防儿子。 林佑安把他的兵符偷了,林祈云率了二万精兵往平安县而去。 林震威听闻回报,恨得差点没把自己牙齿咬碎了,盛怒之下,结实的梨花木案几被他拍出了指粗裂缝—— 威力之惊人,让人联想到若是那是脖子会是什么后果。 林震威让人把林佑安看管起来,自己亲自追了出去。甫至城门,又有云翼亲兵来报:君主以死相挟,夹持云少将军同往平安县。让报王爷别追,回来任凭军法处置。 林震威气得说不出来。 也许,在她说想要一个朋友的时候,他就该掐断她所有的想法。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林震威对芸娘起了绝对的杀心。 林震威一肚子闷火,回府就打算抽林佑安:真是三天不打,揭房上瓦。 林佑安没有狡辩、求饶,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把林震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握着马鞭的手都在抖:“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吗?” “儿子知道,但凭父王处置。”少年清亮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着,眸子里有羞愧内疚之色闪过。 林震威看着这个儿子,他六岁就离开了自己,和他的母妃,自己一个人在深宫里艰难存活,甚至没来得及跟自己好好撒过娇,他就长这么大了——想到这里,他发狠要抽他个皮开肉绽的鞭子竟然下不了手,“你为何要如此做?你竟然敢偷本殿的兵符!你好大的胆子!”色厉,而内已荏。 “儿子知错,但凭父王处罚,绝无怨言。” “放屁!”林震威恨不得撕着他耳朵咆哮了,可到底做不出这般举动,因而咬牙切齿的将鞭子抽在了旁边的案桌上,发出巨大的吓人声响—— “父王请听儿子一句说话。” “说!” “云姐早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可是她知道父王你一定不会让她出兵。凭她的亲兵人数,也一定不够。所以她来求我。她说,这是一辈子的请求,求我答应。” “所以你答应了、偷了你父王的兵符?!”还他娘的斟茶倒水嘘寒问暖殷勤备至,敢情他娘的是为了麻痹老子!林震威又想咆哮了。 “云姐说北军的李嗣承是个最会审时度势的小人,我们相近,他肯定已经得知你杀了李指挥的消息,必然......为了保存实力,他必然不会去救援平安县,平安县是个什么地方,父王比我更清楚。没有救援的平安县,只能任人屠宰,芸姐儿、芸姐儿一家,为了不受辱,只能自刎,她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她一定要去。她一定会打败鞑靼、完好地保存父王的兵力打回来。不然,她一辈子难安。”少年的头颅低了下去,声音仿佛带了一点呜咽:“云姐说,他看着我入宫难受,心里就发誓一定要好好补偿我,为了能让我回来,她甚至愿意出卖芸姐儿——父王你不知道,云姐有多喜欢芸姐儿,她们认识的时候,我以为她不过三两天就忘记这么一个人了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2 ,可是......可是她跟我说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儿子......儿子......” “你......”林震威一时气结,又有些胸口发闷,“混账东西,若不能赢回来,你俩就等着最严厉的军法处置。到时候求你母妃都没用。” 林佑安呆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磕头,“一切但凭父王处置。” “混账东西......”林震威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都说儿女都是讨债鬼,果然! 岂有此理! 3 林祈云分析得没错。 李嗣承的确没打算救援平安县。 平安县不过一个破县城,没有救的价值。若是与善战的鞑子交锋,再与林震威的骠骑战,那他就危险了。虽然平安县破了,鞑子必然挥军北上,仍然避免不了一战,但好歹平安郡的城墙比平安县坚固千百倍,还有些固守的价值。 至于平安县那跟侯府、王府都牵扯不清的一家,现在这种多事之秋,还是不搀和要好。 生死这事,本就各安天命,就别怪他不仁义了。若是平安县侥幸能脱险——这种可能性极低,那些破旧的城墙他不是没见过,虽然听说有秋知县一直命令修建,恐怕也坚持不了多时——他大可拿“军命难违”说事,难不成区区一个小知县还敢跟他撕破脸? 所以,在平安县侥幸坚守到第三的时候,不止秋云山、芸娘,所有人心底都隐约明白:没有救兵了。他们是平安郡的弃子。延阻鞑子进攻步伐的棋子。 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一旦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会支撑不住的,支撑不住的后果就是任人屠杀—— 久攻不下的鞑子,已经恼羞成怒的下令攻下平安县,三日不封刀。 所谓“不封刀”,就是随便你干什么,奸_杀掳掠,无恶不作也恕无罪。 敌人战力激增,而他们已经疲弱无力,连手都快抬不起了。 秋云山麻木的站在城墙上。曾经对皮肉烧焦发出的难忘的气味、横飞的断肢残骸、成河的血水的恶心感已经消失,剩下的就只有麻木、麻木、麻木...... 他想,也许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只可惜了夫人,还有芸儿昊儿,他们甚至还没有长大,芸儿甚至还背负着这样的名声...... 他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失去,什么都是枉费心机! 他想争什么呢! 无谓。 忽然觉得心灰意冷,说不出的沮丧。 尽力吧!能多阻挡一会儿是一会儿,就算他们死于非命,好歹给后面的人争取一下撤退的时间...... 他打起精神,说着一些自己内心都不相信了的鼓励的说话,忽然,一把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凡守住城门兵勇者,赏银二百。杀鞑子者,一头颅二十两!不论男女!想要钱,就拿鞑子的头来换!” 他吃惊地看过去,却看见自己的女儿,穿着简朴的衣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声音坚定,透着血丝的眼眸折射着不屈的意志,对死的不服从,旁边是他的妻子、害怕,却坚定地扯住了自己姐姐、母亲衣衫没有瑟缩的儿子,“我秋家与诸位共生死,绝不悔言。”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切实的利益,和最坚定的意志与共,好多人都流出了眼泪,秋云山旁边的师爷最先反应了过来,立马跪下,“愿以死效命。” “愿以死效命!” “愿以死效命!” “愿以死效命!” “愿以死效命!” 一又一个的声音加入,最后整个城头的人都跟着喊叫了起来,这些声音、这些事传入城中,所有人都或被引诱或被感动了: 既然他娘的怎样都要死,搏了!搏了指不定还几分生机,城破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官老爷都那样说了,咱们还能怎么样,跟鞑子他娘的拼了! 随着各式各样的呐喊,平安县的士气为之一变,更多的百姓加入守城,许多富户也主动把赏金提高、派出家丁帮忙守城,连妇人也出动了,煮饭、护伤、运送石块、烧煮饭菜、热油,骠勇者,甚至站上了城墙杀敌,菜刀、镰刀、犁扒......什么都出动了。 平安县,又度过了危险的一天。 入夜。 鞑靼统领阿赤力打算夜攻。 平安县这么个破烂小县,竟然三天不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再也不能忍受! 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天明前拿下。 “第一关攻下城墙者,赏战利品一成!” 他下了重金,一成,所有战利品的一成,足够所有部族、勇士发疯。 令下去,果然所有部族勇士都发了疯,摩拳擦掌,誓要把平安县一举拿下,再把里面的人全部扭断脖子...... 一个又一个疯狂的士兵志在必得,攀城爬墙,对比才提升的平安县乡勇,他们简直就像不要命的疯子,一把锋利的兵刃割开一个乡勇瘦弱的脖子,脖子飞了出去,眼睛还没有合上,他吃惊的看见他们文弱的秋知县发狂的捡起了他飞落的刀,把那杀了他的鞑子头砍了下来,血液溅了他一脸......他奇异的笑了,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芸娘捡起两把掉落的鞑子的刀,一把塞到了秋昊天手里,声音还带着笑,“昊哥儿,不要怕,要保护好娘亲!” “芸儿!” 在三娘惊慌的叫声中,芸娘挥起那把锋利的刀刃,往城墙上才冒出半颗脑袋、手掐住城墙,还来不及跳入城墙来的鞑子砍了过去—— 血液飞溅,染红了惨白的脸、裙裾,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们瘦弱的知县小姐颤抖却坚定的站着,声音透着一股凄厉决绝: 我就不信,我秋云娘心不比天高,命却比纸薄! 所有人的心跳仿佛那一瞬间都停止,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浪:杀啊! 那声势如此的竟然,仿佛天地只此一声! 年轻的部落头领抬头,凄冷的星月和火把和扔出去的弹药光照下,仿佛看见城墙上一女子,傲骨铮铮,顶天立地。 3 阿赤力举起了手,正欲下令强攻,身后却猛然传来极具冲击力的一声爆响,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回头,却见身后扎营处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他们本就打算抢了就跑,一路抢一路补充,所以,带的粮食并不错,但带来的粮食和抢掠得来的战利品,都放在重要的营帐,并且派兵重守,火烧的方向...... 阿赤力变色。三天都没人来,怎么忽然从后面冒出了人? “快派人去看看。”他喝令。 身旁侍卫急骑而去,不待他回来,另有后面的人慌慌张张的来报告:后面营地遇袭了。正在往这边溃退。 阿赤力大怒:混账东西,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3 后有袭兵,前面是城墙,一起退到这里是让人方便瓮中捉鳖吗?一边让手下副将领兵去截击救援,一边下令死攻城墙—— 混账东西,到底是哪一方的人,若是北军,不可能饶到他们背后,林震威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出兵! 混账!混账! 阿赤力连骂了几句。 城下敌军营地的火光,城上的人都看见了,不知谁欢呼了一声“援军来了!”所有人都振奋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奋战—— 城上搏斗,城下厮杀。 鞑子多是骑兵,援军一种装着炸药、铁钉,飞出来会爆炸、发出惊人声响的土罐子极大的损害了这些彪悍骑兵的战斗力,那些火光、声音、飞射的铁钉让马匹受到了极大的惊扰,光是被受惊马匹甩出、摔伤、踩死的兵士就不知道凡几,场面一时极度混乱,阿赤力眼看讨不了好,下令集合撤退—— 他不知道撤退的道路上,有更多毒辣的手段、陷阱等着她,安阳郡主手段毒辣不只是传说而已。 天色依稀之时,鞑靼的队伍已经被驱逐打散。一支百人小队缓缓驱马至平安县门,为首的,正是祈云。她身穿大红的缎子面小花短袄,同色马面裙,戴金晃晃的缨络,头上是明艳艳的丹凤合珠金钗,尽管与场合不匹配,依然无碍那一身让人惊艳气质,华贵典雅,气派非凡。 她站在城门前。守城的人就要去开门迎接。 被秋云山制止了。众人不解,却也听从了吩咐,没敢开城门。 秋云山站在城上,对祈云拱手,“郡主,郡主救平安县百姓与危难,秋某人代表平安县老百姓谢过郡主救命之恩。只是,秋某身为朝廷命官,郡主乃藩王之兵,秋某断不敢开门迎郡主入内。请郡主恕罪!” 言下之意就是敌我分明了。 祈云抬头,看着城墙上的秋云山,沉声道:“让芸娘出来见我,我要见她。” 秋云山犹豫地往后看向了不知道何时靠到了城墙最里的女儿,她依旧一身血迹,先前的勇敢无畏仿佛是幻想,她虚弱疲倦,脸色苍白似鬼,仿佛连灵魂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失魂落魄的空壳子倚在那—— “郡主说要见你。”秋云山眼一酸,差点留下了眼泪。 芸娘木然的抬了抬眼眸,然后低低的笑了,那笑带着说不出的心酸姿态,看得秋云山心痛至极,“芸儿......”他不再记得他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后背安慰着:“不要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以为女儿后怕先前的厮杀。 芸娘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何必呢! 今日解我围,他日,依旧攻我城门。何必呢! 我们是敌人。 她摇头,缓慢而坚定。 “芸儿......”秋云山叹息,“郡主终究是......不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情谊,可是,那不是我需要的。所以,罢了吧。 她拔下头上簪子,递给一旁的家丁:“把此物送还郡主。此簪子乃我在北平府时郡主所赠,今完璧归赵。请郡主保重。” 家丁领命而去。祈云默然不语盯着簪子看了半晌接过放到怀里,对着墙头喊:“芸娘,当日你让我盛装送行你,今日我盛装而来,你竟连我一面也见?出来,看我一眼,只一眼。好不好?一眼......” 城墙上之人已经泪流满襟,暗泣不成声。众人只是不解地、茫然地看着她。 祈云等了好一会,依旧没看到期待的身影出现。她失望了。 “既然你家小姐不愿见我。那请转告你家小姐,请你家小姐.....也珍重。” 她对送簪子出来的家丁说,那家丁忙不迭应是。 祈云上马,往城墙再投以深深一瞥,期待能再最后时刻看见她,然而没有。 她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你的情谊,我永远不忘。只是这一转身,芸娘,也许我们就要对战了! 再见! 你一定要珍重! ............................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出去吃饭。所以回来再修改吧。大家88。 22点56 我回来了。没什么心情修改。那就给大家解释一下芸娘为何不见祈云吧。 古时候讲究“连坐”(最“鼎鼎大名”的大概就是连诛九族。最“创意”的便是连诛十族)芸娘从勇毅侯府出来的,某种层面上“代表”着勇毅侯。勇毅侯虽然走的是“左右逢源”的投机路线,但在“谁主天下”彻底明朗之前,明面上他都是皇帝这边的人。若是芸娘投靠了镇南王府,那意味着勇毅侯会受到怀疑、牵连。皇帝不会放过自己这么恩宠有加却投靠敌人的人,勇毅侯也必然会对秋家下杀手。 就算秋家(芸娘)投靠了镇南王,镇南王也不可能为了秋家跟“暗地里有合作关系”的勇毅侯府产生龃龉。所以,投靠的话,秋家下场只有“死”!秋家在这场政治大局里,只是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所以秋家唯一的活路就是“站在”皇帝这边,直到天下分出胜负。但是如果林震威夺得天下,他也不会饶了跟自己作对的人(秋云山),所以秋家只能学勇毅侯“左右逢源”、“看碟下菜”。 而当时林震威杀了李指挥、夺得北平府的消息已经传开(那就差不多等于宣告我要谋反了),芸娘不见祈云(秋云山没开城门),只是为了避嫌(表明立场)而已。 ....... ........ 我现在脑子有些晕陀陀,解释得不是很详细。但大概意思就这般吧。 ☆、第五十六章 所谓“亲兵”,就是只亲近这个人,只听从他命令、唯他令是从,别人的调令、命令,与他概莫相干,就算命令、调令的人是提拨过他的人也一样—— 看着齐整地跪在大帐外的祈云还有她手下那些亲兵大小头目,俱不过双十年华,少年气盛,刚见过血、杀过人,很多人身上还穿着带血的衣衫、盔甲,疲倦,却带着一股少年不屈的顽强,就算嘴里说着“但凭王爷责罚”,脸上的神色、眸子里的光彩却仿佛在说着“我没错”,林震威攥着拳头,身躯几乎要颤抖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激动的颤栗。他喜欢这个女儿,爱她,视为半个继承人,不仅仅只是因为她聪明,更是因为她像他—— 那种风度、那种才华,那种气魄......就连那种恶劣的、骄傲的顽固,也和他如出一辙。 “平安县”一役,祈云带回完好战马近万匹,战俘五千余人,兵甲护具刀刃无数,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4 至于其他战利品,诸如粮食金银——想到这里,林振风鼻孔发出冷哼,她倒是大方得很,分毫不取,除了被烧掉的,剩余的完封不动的“扔”平安县了——简直是挖自己的心头肉给人做人情!林震威咬牙。 敌方死伤过万,损失惨重。己方死七百八十余人。重、轻伤各千人。 从结果来讲,这场战斗打得相当漂亮,战术也运用得相当精准,归根结底,八个字:攻其不备、出奇制胜。 他们趁着夜色,出其不备的烧毁了地方粮营,造成敌人心理上的恐慌,再以“万人敌”——那是祈云手下一个小兵发明的,在瓦罐里放上火药、铁钉,甚至有些是胡椒粉,杀伤力不强,但对惊恐马匹有着极致的效用,营造局已经在想方设法改进,将来大有用途——惊扰敌人马匹,再从后方、两侧包抄、格杀,敌人慌乱之下,自然不会想到对手在他们撤退的路上也设置了陷阱伏击,“瓮中捉鳖”的情况下,只能任由人“割头颅如割韭菜”——这是被“挟持而去”的云少将军云翼描述当时情形的原话。 这年轻人也明白自己的出色,所以才一脸骄傲的气色,若不是时机不对,林震威自己都想大喝一声“好” 。 可是时机不对——先前,众将吵成了一团,有说功过相抵,可惩罚,但不能重罚,不然会寒了兵士的心;有说军令如山,岂可儿戏?难道就因为她是郡主,就可以视军令而无物,军威何在?当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林震威知道,罚是必须罚的。但那些主张从重处罚的,是不是当真就没私心?他看未必,那些人私下跟他大儿来往亲密难道他们以为他不知道? “张少君!” 随着林震威的呼喝,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应声而出。那是军中的文书官员,负责统管刑罚责罚奖赏等事务。 “私自出兵,忤逆军令。该当何罪?” 张少君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这还容问,必须斩首示众不饶啊!但那是殿下的女儿,那是高阳郡主—— 王爷此话,分明是“罚,必须罚,但不能重罚的征兆”啊。张少君抬头,“殿下,忤逆军令,怠误军机,按律当斩首示众人。但郡主出兵当日,并无军情,是故只能算作忤逆军令。郡主一向忠勇,今次战功更是卓越彪悍,譬如带回来的五千余匹战马就价值不菲,功过相抵,微臣认为实不宜重责,不然难免惹兵士非议。 微臣认为只宜薄惩,不如就罚郡主三个月,不,半年俸银,殿下以为如何?” “她堂堂一郡主,难道还缺钱花?张中令好讨巧的嘴。”旁边一须虬大汉站了出来冷笑,“此举无疑隔靴搔痒,于事无补。今天若轻易放过,难免日后惹出更大的弥天祸,届时就不是死伤二三千之事。望殿下深思。” 林震威淡淡的望向对方问:“难道本殿该斩杀郡主高悬头颅示众?” 裘千秋一惊,忙一抱拳,“卑下不敢。只是卑下认为,郡主女弱之身,心思过敏而轻举妄行,实在不宜掌控兵权。当收郡主亲兵之围,另作他算。不然以后发生什么事,悔之已晚。” 祈云的几个亲兵头目气得暗暗握拳,记住你了,个老不修——只祈云神色不动。林震威看她一眼,问。“云儿,你以为该当如何?” “但凭父王处置。” “好。”林震威一咬牙,“高阳郡主忤逆军令,言行无状,罚俸银二年,所得尽与伤亡兵士作抚恤、医疗费用。念其有功相抵,饶其不死,责罚军棍五十大棍,手下头目,按等级递减。本王亲观行刑。” 亲自观看行刑,是怕有些人下黑手重伤了她。 “殿下......”他冷峻的声音一出,众将领惊呼,一中年战将迈了出来,“殿下,郡主勇战善略,此时行刑,实在......实在不妥。” “正因为大战在即,更需竖立军威,不然人人当军威为戏言又该当如何?”裘千秋马上反驳对方。 “殿下......” “裘都统没错,军令如山,岂容她儿戏。诸位无需多言。来人——”林震威挥手打算众人的求情,唤出负责刑罚的兵士,脸色放沉:“给我打!” “殿下......”有几位将士还欲分辨求情,被林震威冷厉的眼神制止了,只能不安的呆立一旁,不一会一队粗壮的行刑罚士兵走出来,云飞龙用眼色看带头的领队,对方心领神会的做了个小动作表示会意: 有些棍子重举轻落,看着厉害,养几天也就好了;有些看着不严重,几棒子下去能要人命,别管这是做戏还是来真的,光是“郡主”这个身份,不用云飞龙使眼色,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怎么做。 随着林震威一声“打”,棍子呼啸落下,“啪啪”的声响不绝。可是不论男女,都咬紧了牙关,只几声闷哼,谁也没发出惨叫—— 这些亲军头目中,刑罚是递减的,祈云身为他们的主帅,刑罚是最多的,当最后一批,也就是她身旁最亲近、地位最高的几个头目都打完,她还没有。林震威举手止住了行刑罚的人,蹲在她身旁:“你可知错了?” 虽然刑罚做了手脚,可大棒子呼啸落下,还是会痛的,祈云咬破了嘴唇,嘴边渗出了一络血迹,“女儿知错!”可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错,宁错不改。 林震威既恨又怜,恨她死不悔改,怜惜她皮开肉绽——他近日都别想回王府了,卫王妃不会绕过他的—— “错在何处?” “女儿忤逆军令,以死相挟云少将军,言行无状,罪当重责。只是可怜了他们,他们只是听令行事,本不该受责,今日受我连累,是我对不起他们。父王曾许我任用营商所得盈利,女儿欲与他们作偿,求父王允许。“ “你......”林震威一时语滞,他本只是想告诉她,她错在太过于重情重义——当然,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他罚了他们,她却赏他们,根本是拿老子作人情,问题是他还说不出什么,因为她说得明白了:我连累了他们,欲作补偿。那些经商所得利润,本来就是她的.....林震威嘴角抽搐,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继续打完。”却是没反对。想必以后,这些人会对她更加忠心耿耿。 打完剩余棍数后,祈云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跪拜林震威退下,自有女医馆为她看治伤势。敷完伤药后,祈云趴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簪子—— 这自然不是当日马场她从各贵女赏掷的什物里挑出来给她亲自戴上那支,她当时仔细看过觉得漂亮才簪她发鬓上的,因而记得:她送的那支上面镶着细碎美丽的红宝石,这支,不过是一支手工比较精巧的银簪子罢了—— 那何来“完璧归赵“之说? 她相信芸娘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5 在那种情况下,肯定别有深意。到底是什么呢? 她拿着簪子反复看、仔细思量: 簪子呈禅杖造型 ,顶端是一只小葫芦,上下莲花座,中间端坐着一尊佛像,两侧吊着长短不一的璎珞—— 这应该是跟寺庙、佛教之类有关,平安郡那一带最大的寺庙好像叫“清安庙”。芸娘就是去上香回程中被山贼劫走......山贼......那里那么多山贼是因为......完璧归赵、完璧归赵...... 想到某种可能,祈云差点跳起来,却扯动伤口,痛得“嘶”的发出一声抽气—— 元武三十五年,仲冬。皇帝发出圣旨缉拿镇南王林震威。镇南王府以“少帝受奸妄所欺,奉□□命,举兵入京清君则”名义对抗皇帝,先是取道平安郡,因平安县知县秋云山在城外城墙挂起“□□元武皇帝神牌”,镇南王怒极,攻而不得,半月后,不得已绕道平安郡,从南平而上,南平知府献城。过,往京师进发。 双方展开了长达三年多的战争,最终镇南王以微弱优势夺取京师,成文帝举火焚烧宫殿,下落不明。镇南王对外宣称成文帝驾崩。厚敛入帝陵。 同年五月,即元武三十八年,镇南王受“天命所归”,登基为王。天下免赋税三年。中,最骇人听闻事为:成文帝少师,天下闻名之大学儒拒为镇南王登基写诏书,破口大骂,帝大怒,下令诛十族,不够,以门生充数。 是为永昌帝。封正妻卫氏为皇后,统管后宫。卫氏所出嫡子佑安为太子。其女因战功彪炳,是为“英武大将军”。封地西北,赐亲王府。 天下定。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皮不擅长写什么战争打斗啊。所以一笔掠过。以后就可以见面谈谈情说说爱啊神马的,刚好长大了,十□□岁,多好的年华啊~ “□□元武皇帝神牌”这一招,在真正的大明历史是真有其事的呢。不过是发生在济南(没记错的话),不过这个知府后来死得很惨。永乐帝实在不是善茬~ 这一招的意义在于:打着老爹的旗号,却炮轰老爹的神牌,那“清君侧”就成了个彻底的笑话。所以,永乐帝就算怒火攻心,也只能于胜利后将该知府千刀万剐~ 同志们不要怪祈云啦。这其实是个死命题:老弟和朋友,要哪个啊? 她在那种情况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军令真不是说着玩的。如果不是她是林震威的女儿,大概真的只能死了。 当然,主角是不会死的。 o(︶︿︶)o 唉,好吧,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刚才煮面,倒面条下去的时候被溅起的开水烫到胸前,痛死我了~ ☆、第五十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原理,更何况,这个“天子”之位来得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大清洗成了必然—— 随着新帝登基,望京城内风云诡谲,暗涌激荡,兴高采烈的自然是新贵,黯然失色或是家破人亡的自然是成文帝旧臣,更有那激烈者,撞死宫墙外,以死诉愤,以肝脑涂地表忠心,只可惜无人理会,这京城多是聪明人,早向新帝俯首称臣,换来的,不过是家人、族人的牵连,或是守卫军漠然的拖开、如死狗般扔乱葬岗。 这世间,从来是胜者为王,败则为寇。忠义之人、忠义之事,从来只有当权者许可才得以存在,不允许的,不过是一抔黄土埋忠骨,又或是暴尸荒野,连一抔黄土也不得。 大凡跟新帝做过对的,都在战战兢兢的等着新帝发落,有能耐的,四处寻找门路开脱罪名:当下时节,不再求大富大贵——当然,能保存富贵自然是最好的——只愿性命无忧。毕竟,不是谁家都像卫国公府有新皇后、新太子撑腰的底气—— 若不是卫国公府的老太爷、老封君前两年相继去世,只怕现时卫国公府早怕被踩破门槛、府门前车马堵塞了。 有底气十足的,自然就有那尴尬万分的。 譬如那勇毅侯府?! 勇毅侯既是前太皇太后旁支,又是皇帝宠臣,按说要清洗,第一批清洗的就该他。只是他却是太子的未来岳丈—— 若论以往,侯府小姐配王世子,虽然有些高攀,倒也勉强攀得起,只是当王世子变成太子,那便是给把天梯,只怕也攀不起了,何况父亲还是那样尴尬的身份? 即便皇帝为了天家声誉,仍旧让太子迎娶,可皇帝、太子能让她生下有前太皇太后家血统的太孙?若没有子嗣,即便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无所凭倚的太子妃又何以支撑他父亲?再往长远里说,将来太子登基,太子妃无出,难道将来的太子要从庶出中挑选? 所以,最大的可能,也是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周家自己弄点什么事譬如小姐生了恶疾难以婚嫁之类的事出来,这样皇帝看在他家识趣的份上,指不定还能饶恕三分,要不然等到皇家出手,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说,若是这一两年内侯府传出小姐什么不好的消息,京城大凡有点眼色的人家都不会意外,顶多私下里猜测到底是皇家还是侯府自己弄的罢了。 京城的人都如此揣测着。只待看勇毅侯府内的好戏了。 可是...... 事情好像跟预测的有点不一样。 新帝一天内连下三道圣旨奖赏周承安,皇后更当众说出周家小姐“端淑可人,大方贤雅”的说话,似乎很满意这个儿媳? 风向变了。 京城对周家的所有揣测都落了空。 勇毅侯府也由原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车水马龙”。 许多脱罪的“恳求”也通过了周承安上达天听,伴随送往的,自然是数不完的金银珠宝、古玩玉石和无数的巨额银票—— 这一切,自然也是新帝的意思,这些蠹虫想免罪,总得做点什么,国库内库都正空虚呢! 勇毅侯为新帝做得很巧妙。一如很多年前,他们在江南地区巧妙的敛财行为一样。 投桃报李,新帝封赏周承安的是“信安公”——比起侯爵,自然更高等级,更尊荣。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位京城热议的新任公爷正在千里之外一处雪花飘飘的亭子内,垂首而来,翘首而望,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脸上带着的,不是那种炙手可热的意气风发,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仿佛比亭外冰雪还要寒冷的神色—— 远处的小径,一娉婷素色身影缓缓而至。 他凝视着。只觉得雪花飘裹中,那身姿说不出的婉转动人,颇有两分教人心动的本钱。 来人在他跟前几步停下,款款行了礼,“参见公爷。” 他没说话,凝视着她。本是个玲珑剔透的漂亮小娘子,岁月越发叫她姿容秀雅,国色天香,他忽然有些兴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6 味—— “我府上缺一女主人,你可愿意嫁与我?” 他这话说得有些轻浮,然而,他本是“风流倜傥、性情轻浮”之人,当年,还大刀阔斧的当街拦住逼她十步成诗——有何不可? 他以为对方会大惊失色,想着欣赏那慌张失色的容貌,却失望了。 “公爷抬举了。公爷声名正隆,芸娘声名狼藉,何敢亵渎公爷名望。” 对方只是声调淡淡的回了她这么一句。既不惊也不怒,更不脸红耳赤羞赧。 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激赏,扬了扬眉:“我却是不惧那些。你倒是说,愿不愿?” “齐大非偶,公爷抬爱了。” 周承安转过身背着手,像是咀嚼似的念着“齐大非偶”,然后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人愉悦的笑话—— “我不怕告诉你。他没死。找不到尸体。你若与我联手,还有活着的希望,不然——” 他看着他,没有说下去,仿佛以她的聪明无需多说自然会明白。 芸娘面无表情,淡淡道,“成文垂怜,不过是前尘往事,若他有心复辟,又如何有多余心思惦记这些儿女家小事,公爷却是多虑了。”也许以她这种名声的身份,能嫁给勇毅侯......不,信安公为续弦,大概是最好的出路和最好的结局,可是......也许吧,皇帝因为不愿意错过任何蜘丝马迹和可能监视她、她一家,难道嫁给周承安、嫁到信安公府就不会被监视?只怕更多吧?而且,周承安想娶她,不过是想通过她借祈云的手抱住周薇的性命、保住太子妃的位置罢了。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让她继续为他们家卖命?她欠了他们的吗? “公爷,此乃当年公爷所与之银票并利息,从此以后,请别过。” 芸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周承安,周承安没接,只用一种冷静的、仿佛又带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她:“你当真要如此?”所谓“别过”就是一刀两断、从此两清的意思? “公爷也别这般与我说话,当年鞑靼攻城,公爷大凡有半点相救之心,芸娘也不至于几欲死。” “你......”周承安一时语窒,他当年的确有舍掉秋家以免将来拖累自己的打算:一是卖好林震威,若是鞑靼攻破平安郡,林震威上京之路的第一步自然畅通无阻;秋家死了,皇帝也不会怀疑自己。所以没有命令李嗣承非救不可。 他没想到芸娘会看破其中诀窍——她的确聪明得无与伦比——还敢撕破脸一般的拿到明面上说。 “你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会在此停留半个月。”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些兴趣,对这个聪明美丽的女子。 芸娘神色淡淡的将信封放在雪地上,拿了旁边一块小石子压住,福了福身,离去了。 当年鞑靼袭城,一家人险至蚕丝,秋云山已经没了出阁入相的野望,他说做个小知县,为百姓尽可能多谋福祉,家里人平安在一起,就够了。看在当初“藏在”簪子献上的大量金银这点——当初镇南王的兵马围城半月,离去时,“清安庙”已经掘地三尺,自然半两银子也不会剩下——新帝会满足他们——没看多少愚蠢的试图通过弹劾他父亲意图讨好皇帝官员都无功而返? 当年处处谋划,不过不得已为之,既然可以抽身而退,何苦再混到那浊水中? 回到府中,李东祥也等候已久。 他对待芸娘的态度越发恭敬,仿佛他的差使下人似的,若看在外人眼里,只恐怕会诧异:这平安郡的首富何以对一个小小知县家的小娘子如此恭敬如仆从? 那么,平安县的百姓会告诉你:不止李掌柜,平安县的所有人对待这位小姐,都是如此态度。 当年若非秋知县,这平安县还在不在都难说。秋小姐当年她城墙上的壮举可是刻入了平安县老百姓的心头,事后倾家荡产也要兑现诺言的举动更是深深的感动了平安县的老百姓,当年几乎没有人去取那些赏银,但秋家依旧把那些赏银发到了所有人的手中,听闻,是卖掉了京城的房子、铺子、田地、庄子好不容易才凑的...... 什么?我们小姐名节有损——那不是那些该死的山贼作孽害的,与好好的一小姐什么相干? 再说?信不信我揍你?犯法?信不信打死你伏尸臭了也没人看你一眼—— “与我将这簪子送与京城卫国公家吧。” 在平安县,李家算是秋家的同盟。当年秋家借李家剿灭了山贼、在平安县坐稳,李家借秋家之手得以保存、发展家族,当年秋家有意联姻,但李东祥因为要观察“这条船稳不稳”装傻没应,后来这条船“稳”了,秋家却是没再提,惹得李夫人埋怨李东祥不已。李东祥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自个巴巴的打发媒人去问人要不要娶他家的姐儿吧......这形象......想想就够了。 李东祥看着精美的簪子犹豫,他虽然在京城有门路,但国公家这种门第,却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不知道这是......” “此乃当今皇后所赠之物,国公府的人见到自然明白。若有相问,就说‘无他求,唯愿平安’。皇后自然明白。” 涉及到天家,李东祥暗自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再多问,“一定不负所托。” 芸娘忽然笑了笑,“当年曾许掌柜无边富贵,此番或愿可达。皇后喜素雅,掌柜需留心些。” 这却是提点了。想到自己或者可以跟皇家沾边,李东祥心跳都不能自以,“谢谢小姐提点。” “去吧。” 李东祥离去。 2 三月,北地依旧冰寒飘雪,南国已然锦绣如茵,百花戏蝶。 禁宫内的花开得正艳。通往正殿“景阳宫”的道路上,疾步走着五个俊朗少年,俱不过双十年华,俊朗爽健,眉目间似带笑,却又给人一种见血的萧杀,教人不敢直视,可饶是如此,路过纷纷行礼的宫女依旧红了脸。 为首的少年束冠披发,一身素白长袍,气质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既有少年的俊朗,也不乏少女的柔和雅致,端的教人雌雄莫辨。他五官精致,眉不描而浓,长云入鬓;眸子似点秋水,泛着盈盈的波光;肤色莹白,皎洁如月,小巧的琼鼻下,是一张泛着自然迷人粉色光泽的薄唇,嘴角微抿,似多情似无情,他行走时,如劲松微舒,似玉树临风,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惹眼,步速虽快,却只是微微带起衣角、发梢,教人一望而知定然自小接受极好的礼仪教导—— 这样一位郎君——何况这位郎君身后,还有四位各有特色的俊美郎君——即便知道可望不可及,如果能教宫女们不脸红?更有那多情多才艺的已经想到“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句......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7 少年忽然在一株桃花树下站定。微风掠过,花瓣飘零,少年伸出手,带着零碎伤口和薄茧的修长掌中,落下了两片浅粉的花瓣—— “我常听我那些书呆子兄长吟哦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我看芸娘这脸蛋红扑扑的,比桃花还要红上两分。” “秋家小娘子长得好看,戴花自然也好看。” “没你这样笑话人的......你给我戴花,我也要给你戴。” “戴就戴嘛,咱也来一回‘人面比桃花红’。” 一幕情景出现在脑海,少年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说不清那是心痛还是惆怅,只觉得忽然间兴致寥落,一切全无意思。 正经过的李卫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脑海中不由得也回想起报恩寺,郡主,不,公主与秋家小娘子嬉戏互相插花的一幕—— 他低下了头,唯恐泄露出脸上的情绪。 “将军?”身后四位贴身侍卫并不知道报恩寺的事,见祈云忽然呆立不语,轻声唤了声,祈云回头,“我欲回封地。” 四位近侍呆了呆。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为了防止前朝余孽的反扑,这京城的治安、禁宫的守卫,一向由她们统辖的“燕云十八骑”负责,虽然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治理,京城治安已趋稳定,但是,若是祈云离开了,何人负责?这一年多里,皇帝虽然大肆封赏追随的将领、官员,但真正能让皇帝放心交由掌控这至关重要的京城禁卫军的人也只有自家将军吧?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但众人心里都明白。但将军语气分明是决断的啊!追随多年,她们都明白祈云的言出必行的性格—— 看来,她们将军和皇帝皇后,甚至是太子之间,又有一阵硬仗要打了。 2 四月。 卫国公府南边一扇侧门打开了,一辆马车从中驶出匆匆向皇宫去。 卫皇后看着精美的簪子,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然后问:“送簪子的人可有带话?” 卫国公夫人焦急的神色在看见女儿淡淡的的神色,仿佛并无大事,也不由得放松了些,“有。说了句‘但无所求,惟愿平安’。” 卫皇后向来神色淡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送簪子来的是什么人?” “是一家叫‘翔祥记’的掌柜夫人送来的。” “我知道了。” 安慰了母亲一番,表示并无大事,不用担心后,卫皇后去见了皇帝,把秋家的请求告诉了皇帝,皇帝嗤笑了声,“倒是寻得住气,现在才来讨人情债。” “芸姐儿是个聪明人,知道你不会因为‘太_祖神牌’之事惩治他们,这份人情债,自然要藏起来留待有用之时。” 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若不聪明,如何能全身而退?” “那陛下打算如何?” 林震威忽然叹了一口气,“云儿闹着要回封地,以她那性子,恐怕拦也拦不住,既然她要回去,那就让她回去吧。倒是可以顺便替朕宣读圣旨。” “陛下......陛下是不是太放纵云儿了?”卫王妃愣住,真心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回北平府、离开自己身边。 “皇后自芸小娘子从北平府离去后,你可见云儿真正笑过?” “我.....”皇后一时无语。 “我既然封她为亲王,她若宠爱一小娘子,便是放纵些又何妨。” “却是陛下慈父心肠了.....”卫皇后叹息一声,“可陛下不觉得,云儿对芸姐儿未免太过......” 卫王妃一时想不出恰到的形容词,说“痴心”吧未免过于怪异。 可是林震威却明白了。笑口接道:“‘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陛下!”卫皇后嗔怪的看着他,这种明明只能用于男子求而不得喜欢女子思念不已的词句,怎可不伦不类的形容自己女儿? “皇后别怪朕乱说,朕看云儿啊,对人就是这么一点心思——好了,好了,我不说我不说......” 看见卫皇后一副有别于平时的恼怒娇嗔神色,林震威心里欢喜,借着安慰搭上了卫皇后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hi~ ☆、第五十八章 近乡情怯。 平安县不是她的故乡,不过邻近而已。便是这个“邻近”快马奔驰也要三两天,可是她却体会了这种滋味。越近平安县,心慌乱得越不能自已——便是打仗时面对敌人千军万马,也没这般心情过。 她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应该满心喜悦、急不可耐吗?却拒绝去深思,从而也让某个问题无法跃然而出,只是阴影一般若有似无地盘桓心中,那便是:若芸娘不肯见我呢?她不想见我呢? 四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鲜明似昨日。 也许当时不见有避嫌的原因,可难道不也有愤怨吗? 凭什么她以为四年后,她就愿意见她? 若她不愿见,难不成她还威迫她?以她的权势?就像当年她父母所为? 平安县高大逶迤的城墙已遥遥在望,今已非昔日破败、似不堪一击的旧城墙可比。 秋云山是个有能力的官员,把平安县整治得很好——这是她父皇对秋知县的评价,也是他决定调秋云山到北地的原因: 北地崇成文帝,对抗镇北军异常激烈,所以被屠杀也是最惨烈的,几至十户九空。地多人少,生产力跟不上,生产跟不上,那国家就没有赋收、少赋收。所以她父王决定调秋云山到北地:平安县那样的荒瘠之地都能弄得这么繁华,北地只是人少了点,资源还是不错的——舍你其谁。于是大笔一挥,升了秋云山为都镇抚,品级正五品,有直接上书皇帝的权力——也就是说,这是皇帝直隶的官员,谁想挑刺那还得看皇帝许不许、愿不愿。也算是从了芸娘“惟愿平安”的心愿——尽管芸娘的“平安”可能只是“我们只要呆在平安县即可,并不愿意回京师(搀和那些浑水)”的意思——大树底下好乘凉,在皇帝的庇护下,没有人,哪怕信安公也不敢打她们主意—— 皇帝没跟她说,她却是知道了周承安到过平安县的,还知道他和芸娘见过面,至于谈话内容则不得而知,可从芸娘见过他后马上送了簪子到京城她母后手中讨要“平安”也可知周承安威胁了她,她才会这般,所以,在得到离京允许后,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怕周承安对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城门入口近在跟前,她心跳越发厉害,仿佛要跃出胸腔似的。 “将军,到了呢!”周艳容在她身旁轻声道,语调似乎颇为感概。她抬头仰望着青砖砌就的城墙,她也不由得跟着凝神,仿佛看见她素衣荆叉站在城墙上,风吹起她的裙裾,飘然欲仙—— 可她脸上都是鲜血。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8 也许她心里是绝望哭泣的,可她顽强帝支撑着,说着不信命的说话: “我就不信我秋云娘心不比天高,命却比纸薄。” 所以她父皇说:天下女子,朕不愿以女子论之,唯朕云儿与秋家小娘子。 皇帝对秋家的宽厚,不只是因为当初“暗渡陈仓”的银子,还有芸娘——京城里,多少愿出百万身家卖命的人,不照样头颅落地? 儿时的稚嫩可爱,少年的聪慧坚韧.....这一切,都成了皇帝心中的情分,因而愿意格外宽厚,别样怜惜。 所以,那些为了讨好皇帝的人鼓足了劲儿弹劾当初跟皇帝“作对“的秋云山的文书,全部都成了堆在案头、无人翻动的废纸。 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知道了这秋家是动不得的。那些当初起劲弹劾他的人小心翼翼,唯恐被反咬一口。 所以秋云山、秋家安然无恙,平安县在朝代更迭的动荡里俨然世外桃源。 站在平安县城门外,故地重游,祈云心中有感叹、有回忆,更多的是不安—— “芸娘会想见我吗?”心底盘桓的阴影终于无处躲藏,现实地摆在了跟前。祈云日夜奔赶的劲头忽然变得不确定了。 “当然啊。”周艳容理所当然的回答,将军和芸小娘子一向交情深厚,将军还违抗军令来救芸小娘子,虽然.....那个.....芸小娘子避而不见有点那个.....可是那不是人家避嫌么? 周艳容脑海莫名的又泛现了当时祈云一身红衣狼狈地骑在马背上,近乎哀求的喊着:芸娘,看我一眼,一眼,好不好?一眼.....的情形,心里“理所当然”的情绪外,又别有一丝异样感受:将军对芸小娘子感情真是不一般啊! 还记得有一次将军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她嘴里就一直喊着芸小娘子的名字,当时皇帝听了脸上变色,后来她们都认为:皇帝对秋家宽恕,是看在将军对芸小娘子的情谊上,怕动了秋家伤了将军心,所以厚待之——没看见另一位同样拒不献城的知县后来被剥皮充草? 就不知道芸小娘子待将军是否一样。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脑海诡异地冒起了这么文绉绉的一句,然后感觉大大的不妥,赶紧挥头把诗句赶出了脑海。 “是?” 为什么将军的语气好像很迷惘很犹豫很怀疑?周艳容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纠结什么。芸小娘子那么喜欢将军,看见她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相见?当年人不是因为那个啥么.....现在这个那个啥不存在了,自然不一样啊——难道将军还在四年前芸小娘子避而不见的纠结里? 她拿求救的眼神往身后的童郁文看:章大娘子和五娘率领从京城撤出的将军的亲兵回北平府了。这里,跟将军最亲近的就她们了。童郁文诡计多端——不不不,人那叫智谋多端,应该能开解将军吧? 童郁文露出白牙“纯洁无知”地一笑,悠然四顾,一点也没有打算加入她们话题更没有“援口”的意思。 周艳容讪讪回头,“将军,要不,我先去通知芸小娘子你来了,好让她有所准备? ” 童郁文“噗哧”的笑了出来,准备?准备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像妃子侍寝前奏? 周艳容狠狠的瞪她,不安慰将军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祈云叹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城吧。” 她们随人流排队入城。快轮到她们时,前面的队伍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一个劲儿地伸长了脖子,好像在围观什么热闹。她不由好奇问前面挑扁担小贩模样的男人,“怎么了?” “秋小姐来了。”男人的声音难掩兴奋,“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吧?就是我们知县的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当年就是她和知县大人带着大家抗击鞑靼,这城才保了下来.....“ 男人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怦怦怦怦.....一种惊喜夹杂着不知名害怕的情绪激烈地在脑海中冲撞,乱糟糟的。 “将军.....将军?”周艳容提醒她,看要不要拦住芸小娘子的去路。 将军?旁边的小贩惊疑的看着她们。 祈云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周艳容上前几步,站在轿子将要路过的路侧,“芸小娘子.....” 芸娘坐在轿子里,听到有人叫唤她,喊停了轿,掀开帘门,从里面探头出来,看见周艳容,她脸色瞬变,下意识的就抬眼去寻找祈云—— 祈云站在人群里正看着她。 两下相望,四目相对—— 天地仿佛都静止了,眼里就剩下了这么一个人。 她们的视线太过炽热,行动太过安静,四周来往的行人议论纷纷。芸娘先清醒过来。赶紧下了轿,快步至祈云跟前,盈盈就要下拜—— 却被祈云执住了手腕一拖,她整个人就伏在了她怀里。 她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她竭力按捺的心跳便再也不受束缚,激烈的鼓噪起来。 曾经也许有怨恨,恨我真情想待、痴心枉费,可此刻,我都忘了—— 原来你与我一般思念。 这便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对不起啊。 不要怪橘子皮懒惰。今次真不是呢。 这章写来写去,橘子皮写了7、8个遍,就是感觉不对劲,所以一直没更新。 于是最好决定,还是让公主热情主动一点啦! “一个热情的拥抱能消去好多幽怨呢~嘤嘤嘤~”(囧(/ □ \)(/ □ \)) ps:上章貌似好多同志误会了。皇帝陛下不是“同意”了。那是一种“我家的孩子就是顽皮啊,拿她没办法”看似无奈实则宠溺而已。不是那种意思。 ☆、第五十九章 续上—— 她想,我再也不怨恨你了——本来就不该的——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做朋友吧。 这样想着,她放松了身体,让自己完全的倚靠在她怀里。 “芸娘......”叹息似的轻呢掠过耳边,轻柔得仿佛是错觉,“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在心里“嗯”的应了声。 “我很想你......很想......每天都在想......” 腰间的手收紧,勒得她有点发痛,可是她毫不在乎,嘴边露出了个轻柔的笑容,只是埋伏在祈云的肩膀下,谁也不曾发现。 周艳容担忧的看着她们。虽然这里是西北地,民风相对比较开放,可也没开放到众目睽睽之下当街相拥啊,若是两个女子也就罢了,顶多被人说失了礼数,可是,可是她们将军还一身利落帅气的男式打扮啊——没看见四周人的眼神都变成了暧昧的粉红吗?芸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99 小娘子的名声,本来就......这下还要不要啊? 童郁文的表情则是很玩味:简直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啊。她想。看见周艳容一脸很想分开她们又怕太煞风景了的纠结表情,她好笑的抿了抿嘴,决定由自己当那个煞风景的。她上前几步,刻意提高了声音好教四周的人都能清楚听见,这位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非议,那蜜蜂叫似的嗡嗡议论最好赶紧停止:“将军,此处人多嘈杂,不如我们先进城、找个地方坐下再细谈?” 芸娘抬起脸庞,看见围观群众异样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撑着祈云肩膀,面红耳赤的退开两步,一张雪白秀美的脸庞越发显得娇俏动人;祈云愣了一下,随即也会意过来,有些惋惜的松开了手,心说:好些年不见,芸娘越发_漂亮了。 “那我们先进城吧。”祈云伸手给芸娘,芸娘略犹豫了一下,虽觉得不妥,终究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她又问了祈云是否落脚县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随即吩咐随行的家人:赶紧回去禀告老爷夫人,就说英武大将军来了,让夫人准备好饭菜、歇息的厢房。 家人应诺,跟城卒借用了一匹马,一溜风似的回去报告了。两人这才手挽手的入城。童郁文瞧着就是,心里直翻白眼:这跟刚才有什么区别啊?她这煞风景真是白煞了。她牵起祈云的马尾随,其余侍卫自然也跟上,因她刚才一句“将军”——这些人穿着鲜衣怒马,气质冷凝肃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哪个敢招惹?一看他们要走,惊得“哇啦”的全闪开让他们先过—— 不过,秋小姐要嫁给一个将军的流言倒是迅速的扩散开了,并且越演越烈,大家都说秋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让一直愁苦芸娘婚事的三娘听后哭笑不得。 进了城,往县衙的方向缓步。一路上,但见街道整洁、房屋俨然,人来人往,买卖热闹,并非她第一次来平安县所见的萧条可比,难怪他父王说秋知县是个能干的,果然有一手。祈云心里感叹:也是,能生出芸娘这么厉害的女儿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你先前是要去哪里?”她问芸娘。 “这里的典史夫人在乡下有个山脚下的庄子,凉快得很,邀我去避暑,我们在城外汇合——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得打发个人去告之一声。” “怎么不能去?你可邀我同去。” 芸娘好笑的看着她,“我又不是主人,何能邀你去?” 祈云啧啧有声,“我堂堂一将军王,小小一个典史夫人能邀我她的庄子,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的?” “既然如此,何须言‘我’?”芸娘颦她一眼,眼波妩媚流转,说不出的动人,祈云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芸娘越长越好看了,连嗔个眼也这么好看。” “......”芸娘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要说道她吧,偏偏对方还一副“我说真的”认真表情,教人无从开口。最后只好勉强应声:“谢谢大将军的称赞,芸娘愧不敢当。”声音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祈云笑意更深,没说话,可眼神、表情分明在说:每回皆如此——— “每回赞美你呢,你就当人虚言假语。” 芸娘胸闷不已,这个人,长大了,还是那么“纨绔”——小时候还拿马鞭挑她下巴调笑她呢! 两人“男”俊女俏,走到哪都触目,何况后面拉了那么惹眼的一队人。有认识芸娘的商贩,热情地送果蔬、小吃到她手里,眼睛却全盯到了祈云身上,再看她,眼里的暧昧真是藏都藏不住,芸娘真是哭笑不得。 很快她们一行人手里都挽满了东西,有被围观群众热情塞的,有祈云买的,按祈云的说法就是:我离京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上门总不好两手空空—— 芸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待到秋云山领着县衙一众大小官衙来迎接见到的就是这么大包小包的情形,不由得愣住了,然后秋云山迅速反应了过来,领着一众官衙叩头:参见公主。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祈云,祈云被册封为大将军,又是封地辽阔,兵强马壮的亲王,更是理所当然的公主,所以,跟幕僚张师爷商议后,他决定先称呼最妥当的“公主“号,若是对方有要求,再改口。 祈云赶紧把手上的大肥鹅塞给了身后是侍卫,快步上前挽起秋云山,“秋伯父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秋云山忙称不敢,就着她虚扶赶紧站起,鞠身退开小半步,祈云又让其他人起来,在秋云山简单介绍后,这才迎去了县衙后院休息。 三娘早得了汇报,准备了丰富的饭食来招待客人。她心思比芸娘单纯,看见祈云说不出的欢喜,激动之下,险些叫出“郡主”这样的忌讳说话,祈云让她直呼姓名,她还不敢。昊天已经长大——他岁数本就跟祈云两姐弟差不多——本应有男女大妨,但祈云不在乎这一套,唤了他来相见,昊天比之小时候性子大方了许多,只是仍旧免不了腼腆。他自觉不是读书的料,早早的放弃了科考的门路,现今跟三娘学做生意,帮忙她打理店铺、庄子的事宜,做得有模有样,他看见祈云很高兴,话也多了许多,还一连叠问太子(佑安)安好,祈云说:我离京时,太子还说起你,很是想念。让昊天很高兴。 酒足饭饱,三娘安排了单独的厢房让祈云歇息,可祈云不愿意,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问芸娘:不可以住你房里。我们都住一起? 芸娘支吾:怕唐突你了。 “原来以往我住你房里,倒是我唐突了。” 芸娘无以言语。只好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祈云马上高兴起来,“很愿意。我们可以挑灯长谈。” 祈云一路奔波,放松下来,倒真觉累了。洗了舒适的凉水澡,穿了细棉布的舒适亵衣,头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醒来已是红霞满天。放置在床边四侧铜盆里的冰块已经有些消融了。房间里没有人,只墙角边半人高的美人瓶和小几上白瓷瓶里的红花、白花静静地绽放,幽香阵阵,倒似芸娘的性子,悄无声息的香入了人心。她没有唤人。套上了三娘准备好的舒适绣花软鞋,自己找了件浅色的外衣披上,在腰间简单的打了个结,走了出去。 这是芸娘的小院,没有男丁会不经通报轻易踏入,她自是不用担心衣冠不整失礼于人。却见芸娘斜倚竹塌,眼轻眸闭,似是睡着了,淡淡的霞光映照着她雪白的脸部和云鬓,似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一种安静沉然的美丽。 有个眼生的小丫鬟从旁侧的小角房出来,看见祈云似乎吓了一跳,祈云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又挥手让她退下。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回了小角房里。 祈云犹豫要不要抱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0 她回房间里睡,却又觉得她睡得恬谧,无谓扰醒她,回房拿了件外衣给她盖上,自己就地坐下。 六月的西北,已经很炎热了。黄昏时候,偶有微风掠过,不解热,倒觉更闷热;红霞满天,越发显得这种热像带着炽热的火,可祈云心里却是难得地安静了—— 许是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满足了。 旁边的芸娘动了动。醒了。 “你醒了?”乍醒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沙哑,眼睛犹是两分朦胧,看人的时候有种特别勾魂的感觉;祈云笑了笑,站起伸手拉她坐起,“我吵醒你了?” “不过看书不小心困上了。哪里能睡得久?”她弯腰从地上捡起打盹中掉落的书籍,祈云拿过来看了眼书名,讲品花的,笑,“你倒是个会偷闲的。“ 芸娘伸手整理了一下睡乱了的发髻,“能者多劳。我这般的小小女子,不偷闲,倒是干什么?” 祈云斜睨她,冷哼,“你倒是惯会用话刺我。”她长眉入鬓,眼尾微微上挑,斜视人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傲慢姿态,却是勾人十足。 “所言差矣?”芸娘挑眉,声音仿佛带了些挑衅,眼神却是小心的移开了。 “倒是不差。” 芸娘被她的自大、自信噎得无法接下去,哑声失笑。祈云也跟着笑起来。 微风落霞里,两人笑语晏晏,关系倒好似回到了当初。 “今天昊哥儿问我太子,其实我有话没说完。” 关系到昊天,芸娘神色认真起来,静待他说下去。 “太子还记得昊哥儿小时候的算术能力,托我问愿不愿到他府里做事。太子府内库最是要紧,怕有人栽赃陷害,想找个信得过的人管理。昊哥儿最是单纯的,在这方面又颇为擅长,他想昊哥儿帮他。我没说完,是想先问问你意思。”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在太子府谋份差事,那自然是好事。 “太子厚爱了。若我能拒绝,自是不同意的。昊哥儿我了解他,性子最是懦弱,在鞑靼攻城的时候,他看见我杀人,吓得回来就高烧了,醒来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这样的人,在太子府做事却是万万不妥的。” 祈云看着天边一朵像狗儿的云彩好一会没说话,其实这种答案她估到了,所以才没把话在昊天跟前说开。 “那让你留在北平府陪我,你自然也不同意的了?” 轮到芸娘不说话。 “当初,我邀你去北平府,你不愿意,现在,我是那儿最大的,没有人敢对你说个‘不’字,这样,你愿意留下陪我吗?” 留下?“是皇上......让我父亲去哪里?” 她惯是个聪明的。芸娘叹一声,“父王想调伯父去北地。北地人口锐减,需要增加户籍、整顿田地,父王认为是最好的人选。” “正五品都镇抚,有调遣当地兵力的权利。” 芸娘本来有些愤怒,却渐渐冷静下来,北地尊崇成文正统,对新帝多有非议,故而新帝以重兵镇压,才会造成北地人口空寂,需要从他处迁移人口填补,去那里,无异有着一些危险,可同“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易出政绩”的道理一样,北地虽然有危险,却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有了调遣兵权的权力,安全性也得以大大提高,再也不会陷入被围城而无救援的可悲境地,他父亲虽嘴上说没了政治野望,可真能大展宏图干出一番业绩,却也不会甘于平凡—— “那此处何人接手?”从刚来时面对的残破荒僻,到今时今日的繁荣,她父亲付出的心血非同小可,若是来了个跟以前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以乱七八糟的高税收碾压民众,不免让人气恨,所以,对于接手的人选,她不免在意。 “秋伯父若有合适人选,自行举荐即可。” 这就好像“你虽然去了北地,这里仍然是你的地盘”的意思,既保存了实力,又免去了下任乱搞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忧心。芸娘与秋云闪说议的时候,想举荐自己师爷张矩,张矩胸怀宏略,文采风流,是个很有能力才干的人,这几年,他帮了秋云山良多,有机会,秋云山自然愿意拉他一把,只是张矩只有秀才的名头,却不知成与否—— 芸娘倒是没提醒秋云山当初他也只是一个秀才名头,周承安不也照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把他(他们)弄到了这里,不过权力、背景的问题罢了,哪管你是谁。她想到的是:“张师爷机敏通达,为人素有胸襟,倒是好人选。 只是张师爷若是留下,谁人与父亲出谋划策?“ “难得机会,自不能碍人前程。这个以后再说。 ” “父亲是个豁达的。那父亲可带些随行人员?” 秋云山倒是为难了,“周典史很有能力,我倒是很想带去。只是人一家老小都在此,怕是不愿离开;另有几个衙差,办事也颇得我心意。” 芸娘倒是不以为然,“正五品都镇抚的下属比正七品的典史如何?为了前程,他们自然愿意去的。父亲只管问询,愿意可同往,不愿意便罢了,我们亦不强求。” 秋云山一想也是,去召集属意人选问对方意见了,上面只给出了两月的时间,想来让他举荐接任,也是为了便宜行事。他自从鞑靼攻城后,对做官的欲望倒是淡薄了许多,但求家人平安而已,可真有机会宏图大展,却不免蠢蠢欲动。 谁个愿意甘于平凡,谁个不想干出一番业绩,青史留名? 却说当时芸娘默然,祈云又冷不丁问:周承安找你说了什么? 芸娘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什么。” 祈云挑眉,明显不信。 芸娘岔开话题,“倒是我听说京城颇为忙乱,皇上......怎么许你离京了?” “他知道我念你心切,不放行不行,况且......”祈云想说况且你讨人情都讨到我母后那儿了,父王哪能不放。只是念及那件事到底不大光彩,终究没说下去。 芸娘也听出了,嗤笑了一声,“倒是一副对我情深义重的样子,倒显得我拒绝你凉薄了。” 她先是刺了她,继而又刺自己,倒叫祈云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的叹一声,“若是后悔,应之不晚。” 芸娘只是笑笑。祈云再叹息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终究与以往的单纯不一样了。 她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难过,只说不出的惆怅。人的成长就好像一个不断失去得到的过程:失去童真,得到成熟,杀了人沾了血,却学会了保护自己...... 对着渐渐稀薄的晚霞,祈云失神了。 芸娘坐在椅塌上,视线比她高出许多,从高处看着她出神的侧面:祈云自是长得好的,随便走在宫里都能教宫里的小宫女看红了脸,此刻抿着嘴若有所思的表情教人神魂颠倒,她眉目俊秀,长发不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1 束,随意披散,衣着也是不讲究,不过随意披了个外衫,在腰间系了条腰带,半敞的衣襟里都能看到里面的亵衣,可衬着莹白的肌肤,修长的脖项,精致的锁骨,还有若有似无被风撩动的黑色发梢,却说不出的风流媚妩,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也挡不过这般慑人魅力—— 芸娘看得脸红,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芸娘,如果我求你,你会留下吗?”她忽然回头,轻声的问。 芸娘愣住。她直觉想拒绝,却在她深深的凝视里做不到,于是只好沉默。 祈云也没逼问。 早早吃过了晚饭,一众侍卫在玩双陆,祈云拉着芸娘也去凑趣,芸娘一旁看她们玩罢了。祈云赢了一把铜钱,回头想塞给芸娘却发现她不在了,被告之夫人请去了——人家母亲唤去,自然有事商议,祈云自不好去打扰,只好继续跟侍卫玩,只是芸娘不在,顿觉得无趣得很。 原来三娘听说要去北地便急上昊天的婚事了。她属意李东祥的嫡女梅姐儿,只是因为新帝登基,先前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们,所以并未敢去提亲,怕耽误人家,现今显然是新帝放过了他们并且秋云山是高升了,这就心思活络、焦急了:短短两个月,如何能把婚事齐全? 她想娶梅姐儿为媳妇,一是喜欢梅姐儿聪明乖巧,性子温柔,不会压过了她家昊哥儿,再且,与李家“知根知底”,总比娶个不知根知底的媳妇婆媳不和好,梅姐儿和昊天两人颇有情谊,亲上加亲,自然更好。更重要的是:如果将来芸娘真嫁不出,娶个乖顺和善、能和芸娘合得来的媳妇,她以后总不至于刁难芸娘—— 为了芸娘的将来,三娘真是费煞苦心。芸娘自然是知她顾虑、考虑的,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是万分感动,“你自不用顾虑我,昊哥儿喜欢就成。是他娶媳妇,总该得他喜欢。” 把秋昊天唤来,问他意思,秋昊天面红耳赤,在三娘再三追问,才低声回复:“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作主,儿子没意见。” 那便是同意了。三娘急不可耐,竟不顾入夜了去拜访李夫人了,如果双方有意,明日便可遣媒人上门。李夫人早恨透李东祥当初墙头草似的东顾西望,后又羞于脸皮没好意思开口,早焦急得不得了:另外订亲吧,怕错过了秋家的亲事,不另外订吧,若是人家早没了那番心思如何是好?见得三娘亲自上门合意,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听闻秋云山不久将调迁至北地(是故时间紧迫,所以才连夜上门)却又不免有些犹豫:如此一来,却是难以见到闺女面了。却被李东祥斥骂了一番:县令三年一调,便是不往北地,也是别处。当初便是知道的,却眼巴巴要结亲,现在不过换了个地儿,你却不舍得起来,真是愚蠢。他家关系厉害着,昊哥儿便是不科举,梅姐儿嫁过去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倒是让她窝在这里,倒是天天能见。 倒是比李夫人还急上两分的样子了,李夫人心想也是,倒是自己想差了。也不与李东祥置气,笑眯眯的赶紧去答应了。 两家各自欢喜。 芸娘与母亲、昊哥儿商议完毕,又拦不住三娘急不可耐、待不及明天要去李府的决定,只得随她,又与秋云山聊了一会,得知他属意的人大多都愿意跟他前往本地,只张矩不愿继任,求同往北地——芸娘心说是了,他是通透人,看得长远:平安县已经发展得相当好,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北地虽然荒凉险峻,却大有可为,他父亲日后高升了,要举荐个人自然轻易而举,而且,背景深了,对他自然更有利—— 又另议了他人。 将目前需要考虑、能考虑到的的,都考虑好,芸娘这才离开秋云山的书房。出了门,却见祈云候在侧身立在书房前的小径,似是在等她。天气良好,不若白天闷热,凉风送爽,星月满天,光华撒在她身上,她现今倒是穿整齐了,穿了个桃红百花裙,头上挽了流云髻,斜插了一支鎏金宝石铃铛坠发簪,长身玉立,衣袂飘飘,月色星光下,真个神仙似的—— 她听闻脚步声,微笑着转过身,向她伸出了手,长长宽宽的薄纱水袖流云似的敞开,姿容婉雅,仪态万千,芸娘心里叹息:人说红颜祸水,倒像说她的。她走上去,把手放她手心,两人牵手而行,祈云头上的铃铛簪子,走路发出轻微悦耳的声响,更添了一丝魅惑。 “准备的事宜可还好?” “母亲去议昊哥儿的亲,父亲在处理迁移之事。都好。” “你有何打算?” “你问哪方面?” “各方面。” “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芸娘轻笑,“你成语倒是用得溜。” “小女子少时也是才名动京城,还不至于大时了了。” 祈云大笑起来。又转去其他话题,“我瞧你家仆人,倒似换了一批?” “那些是离京时勇毅侯所赠。都派出去做事或者嫁人了。”自从鞑靼一役后,芸娘便决意疏远勇毅侯,他的人,虽说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哪里还敢留在身边重用,日渐打发出去了,就连蕊儿,也折了个良家嫁了出去,不再在她身边侍候。 “芸娘,周承安是不是求娶你?” 芸娘愣住。 “我猜的。他可能以为周薇嫁给太子后会发生些什么人为意外,是故想通过你由我来保全她一条命,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他?那必然是看在你的情面,所以我想他或许会向你提出联姻,只有将你和他捆在一起,他觉得那样你才会全心为他办事。” 祈云的话说得实在算不上隐晦了:太子会娶周薇,却不能让她诞下子嗣,为了子嗣的正统,周薇可能会“不幸”身故,然后太子可以另娶,生下“正统”,周承安想通过她让祈云保周薇一条命,至于子嗣,太子可能不可能只有一位太子妃,其他人妃嫔剩下抱过来养就好了。周薇生不生倒无所谓,保持名位就好了。 “太子说你临京之时,曾与他有 ‘莫忘少时情谊’一话,他说,或许你早猜到今时今日的周小姐的境地,他让我转达一句话:定然顾她周全,让你莫要忧心。”她没说出口的是,太子还说她聪明得可怕,让她设法留用——她想她留下,决不是出于此因。 这哪里是要告诉她,却分明是想通过他告诉周承安不要担心:皇家不会杀了周薇。 芸娘觉得头痛,以为自己脱离了斗争,却不料陷入了更大的漩涡。她不想理会,却又怕惹来麻烦,不由得懊恼万分。最后她暗叹一声,“我知道了。谢太子关怀。”她与周承安绝了往来,与周薇倒是没有的,遣送一封书信就是了,周薇得知,周承安自然得知。 两人回到小院,又喝了厨房准备的冰镇过的糖水,闲话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2 一会,这才去洗沐歇下,祈云白天睡多了,却是不困,扯着芸娘要与她说话,芸娘干脆起来挑亮了灯,拿了个小绣棚一边绣花一边与她说话—— 祈云执了把美人扇在旁边扇凉,给自己扇一下,给芸娘扇一下,长发流泻,穿了一身雪白的亵衣,扇扇的腕子晃得轻轻柔柔,倒看不出征战沙场的英武,只觉得说不出的风流妩媚,偏不自知,还要来玩笑人,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文绉绉的开口,“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却不知道灯下看美人绣花,更有滋味——” 芸娘也不与她辩驳了,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美人绣花算不得了什么,若是美人能缝上你这嘴,那才叫稀奇!” 祈云“嘻”的笑了出来,把脸凑了过来,“却是怕你舍不得。缝了我这嘴,谁个说甜言蜜语与你听。” “你......”芸娘一巴推开她,冷笑,“谁个稀罕,说与喜欢的人听去。” 祈云却是笑嘻嘻的握住她手往自己心脏部位按,“原来我明月照沟渠,芸姐儿,你怎生如此凉薄,辜负我真心?”还一副煞有其事、情深许许的表情看着她;芸娘触手一片柔软,脸“腾”的红透,用力的抽出手,声音都带了许多不自在:“胡闹些什么。” 祈云也是玩笑间没多想,被芸娘急吼吼的挥开,也不免尴尬,讪讪的想说什么,却看见芸娘红通透的脸色,倒似她被人摸了胸一般,不由得乐了,故意逗她,“不过是碰了一下我胸部,至于脸都红了吗?难不成你没摸过自己的?” 芸娘简真想晕过去,她虽然机智多谋,却也是深闺女子,哪跟人说过这般没羞没躁的话题,若说刚才想缝上她的嘴巴是玩笑话,此刻倒是真有此意了。她把绣棚和针线篓放到外面的小几,气呼呼的侧身躺下,摆明了姿态:我不要理你! 祈云偏还不罢休,“要是你觉得摸了我的我亏了,不如你也让我摸一回打平?” “你!”祈云气绝,又想起自己不要理她,于是恨恨的闭上了嘴。打定主意不管她再胡说八道什么,也决不开口。 祈云不止不休,“怎么不说话,这是答应了吗?” 芸娘“腾”的坐了起来,眼睛冒火的瞪着她;祈云嘻的笑了出来,挨过来,挨着芸娘,推也推步骤,小猫咪似的撒着娇,“好芸娘,别恼啦,不过说笑话,若是你不喜欢。我不说便是。我在军营里与他们闹得多,没了脸皮,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又嘀咕:“我跟章大娘子她们一同湖里洗澡,互相搓背,也不见谁害羞,你脸皮忒薄了。” 芸娘:“......”芸娘本来被她一句“没了脸皮”——说个会这样说自己,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只她能说、好意思说——逗得绷不住脸皮,继而一听,真想吼一嗓子:谁个与你(们)一般脸皮厚了!到底顾忌着祈云身份没喊出来,不然这夜深人静的,吼了这么一句让人听去了也丢人。 最后忍了又忍,憋得辛苦的扔了一句:“没个正经我,我不与你说了。我要谁了。你睡的时候,记得把灯熄灭——不准吵我。”看见她又要赖上来,芸娘警告的补充。 祈云委屈的看着她,“芸娘,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秉烛夜谈的吗?怎么就要睡了?” 芸娘没好气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说的?又惊奇,“你不累吗?”从京城到平安县,她们当初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后,好久也没歇过来,她便是身体好,也会累吧?听说为了赶路,有人把大腿内侧都磨破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担心的看向她的大腿,“你......你的腿没事吧?” 祈云笑了笑,“那是马术不好、没习惯才会造成的,我习惯了。而且,女子不比男子,没那个不方便。我没事。” 芸娘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她说的那个“不比”“不便”是什么,脸红起来。支吾,“哦,那......没事便好。” 祈云看着她羞赧的模样,伸出手想捧起来看个仔细,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芸娘错开身子去扯一旁的丝被子—— 祈云扬了扬眉。 芸娘拉了被子过来,“谁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睡不着怎么办?” “闭上就睡着了。” “好吧。”祈云顺从了,去吹灯。两人躺下,芸娘要给祈云盖被子,祈云嫌热,不要,芸娘便自己盖了腰腹,另一半放在身侧,“那你觉得冷了就盖上。” “嗯。” 两人没再说话。 芸娘其实睡不着,只是装着入睡的样子罢了。她脑内也没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想什么、能想什么,也许她还没有从见到祈云的意外回过神来,空茫茫一片—— 也许是这种放空起了效果,睡意终于姗姗来迟。就在她朦朦胧胧、快要堕入梦乡的时候,她以为早已经睡着了的祈云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芸娘,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 芸娘脑海“轰”的炸开,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求? 太委屈了! 何至于? 她摇摇头,也不知道她看见没看见——不管看见不看见,她也不可能留下。她翻转身,装着睡意朦胧的样子,抚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含糊其辞:“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终于~好不容易治好脑残症了~ ☆、第六十章 芸娘哄了祈云睡,自己也佯装困顿,可哪里能睡到着,心里乱麻似的,污糟糟的想七想八想了许许多多,想祈云为何一定要自己留下?若是为了儿时情缘,那有为了她开心便得拆散人一家的道理,她也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若是拿她串计儿那事?兴许。可也不至于用上个“求”字。况且,若真心里有愧,那便是如今这般千里迢迢回来看她讨她欢喜才是,哪得让她为难? 她是个聪明的人,小时候为着个丫鬟说嘴她一句便能不动声色的把人打了出府去——那还是她后来无意听得丫鬟婆子说起的,却是半句也没她跟前提过;她六岁的时候,便懂得仗着自己的权力身份去才买卖赚了许多钱银,还做得干净利落、光彩照人,让人半句不是也挑不出;她母亲拿她当饵儿,一个圈儿接一个圈儿利索的套,她不知道她先前知不知内情——她也不知道对此自己有何期望,到底是希望她先前知情呢还是不知?但按照她推测,她认为她预先是不知情的:她当时军营见着她,那神色是真的意外,后来的欢喜,也是发自内心真欢喜,她对人素是敏感,后来又入了侯府“磋练”,这方面是越发灵敏的,还不至于错看;只后来二郡王(当今的二皇子)出现了,才行为古怪起来—— 却也可说明这个人多么可怕,一个异常,便能迅速的堪透:她一个女客,按王妃(皇后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3 )的说法就是“花骨朵般的年龄”,便是叫毫不相干的祈云讨厌的庶妹也比叫一个郡王(皇子)来“卖人情”来得恰当——她对她的怨懑里面何尝没有对她毫不犹豫“埋”她入坑的愤恨? “为妾”的说话之所成为导_火索,不过是因为积怨甚久罢了——然后迅速作出“反应”,顺势而为、推波助澜,煞有其事,哪像她被人砍晕醒来看到事态发展不堪才彻悟过来这般愚笨? 一个这样诡谲聪明的人,却非要她留下,甚至不惜纾尊降贵“求”她,芸娘想不出原因,却直觉透着不寻常。 她试着定下心,想象自己是祈云,按着她那样的性子,傲慢骄矜、利落干脆、手段老辣,既多情又无情......到怎么地步或者说什么情形才会去求对方 首先,她身份已经很尊贵了,天下间比她尊贵的不过皇帝皇后,甚至可匹拟太子:太子不过名为尊贵,她却手握重兵。所以,如果有什么事(隐情)她不能直言,那必然事关比她尊贵的两位——也就是她父母。 皇帝、皇后跟他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1、皇帝想杀她。 2、皇后想杀她。 可是皇帝、皇后必然要杀她?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知道的隐情也不错,便是看在祈云的面子上,她们也没有必要杀的理由。 所以,不是“杀”。那到底是什么呢? 芸娘费煞苦思,却难明就里,想得脑仁子发痛,越发难以入眠了。后来朦朦胧胧有了些许睡意,歇了心思想堕入黑甜乡,心神正飘忽混沌着,感觉感觉到一道尖锐的目光在盯视她,她脑内一个激灵,张开了眼,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外间有些许光透进来,房里光线仍然很昏暗,她对上一双幽深暗黑的眼睛,却是祈云低着头在看她—— 祈云显然也被她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怔忡,许久,方嗫嚅问道:“我......吵醒你了?” 没。不过被吓醒了。祈云为什么半夜不睡盯着她?芸娘不答反问,“你怎么起来了?” “我平素差不多这时辰起来。” “哦......”芸娘也坐了起来,寻思着说些什么话;祈云忽然抓住了她放在床上的一只手,人也凑了过来,芸娘心神恍惚,冷不丁看见她凑得快要贴上来的脸,带着奇异表情看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祈云抓住她的手,像是调戏两家子的纨绔似的笑得很玩味,“你看起来好像很怕我啊。”她声音压得很低,“看起来“后还有稍微拉长了调子的停顿,仿佛在琢磨用什么形容词,神态言语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暧昧,像毒_药似的在这方挂了雪白软纱帐的四方天地弥漫,渗心入肺的透到身体里,教人无法承受的连呼吸都痛起来。芸娘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这种感觉太教人心慌,她想避开;然而祈云却不许她避开,移动了身体,一条腿跨过了她的腿在旁半跪下,芸娘下意识的“咻”的缩起了腿,莫名产生一种想把自己团起来的想法;祈云手放开了她的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雕花床头上,像是要圈起一个地儿禁锢她然后进行逼供审讯似的,有一种压人的气势—— “芸娘,你在怕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还是很平和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她似的,可眼神说不出的阴郁,芸娘下意识的想摇头,然而没动,心悸慑住了她,她只是无声的、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脸。 祈云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又笑了笑,依旧还是纨绔调戏良家的姿态、语调:低头,快要贴上她的眉眼,声音更低,似乎在调情,“我就这么可怕?嗯?” 女子的声音再低调,也带着一股轻柔,可芸娘莫名从这轻柔的调调里听出了肃杀冷凝的气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说什么都感觉多余。 说到底,她对她再欢喜,也心里有了芥蒂,与其说“怕”,不与说“惧”——太过聪明、算计太尽的人,她害怕。 “也许吧。”她说,忽然不想再为自己、为她找任何理由。呵,今上的爱女,享受辽阔封地的亲王,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谁不怕? “抱着敬畏之心仰视你,这不是很好很理所当然吗?”她说。压下了心慌,装作淡然淡淡地说。 祈云愕然的看着她,像是惊诧的她毫不辩驳的爽脆承认,然后又被她的说话惊愕,她看着她,她神色淡然,似乎对她的咄咄逼人不为所动,甚至是轻蔑鄙夷。她忽然泄了气,垂下了手,颓然的坐在她身侧,“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不需要我敬畏你,还是不需要我仰视你?可是,我们的身份必然注定了我们的差距,我敬畏、仰视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为什么对我别扭?”她低垂着头,长长的乌黑发丝遮掩了脸上的表情,祈云愣愣的看着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北平王府里她骄傲又冷漠地冷笑怒骂众人,眼神是全然的轻蔑—— 她慢慢的低下了头,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过。“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是哪样?她就不信她浴血沙场的人会这么天真,难不成,她们还能平起平坐? 祈云抬头看着她,眼里有一种她陌生的情感,然后,她撇开了头,翻到了她的另一边,“你再睡一会。我起床了。”说完就要扭身下床。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祈云回头—— 她想说什么,却又慌乱得说不出,总觉得,仿佛错过了什么,那是很重要的事。祈云等了一会,见她不作声就下床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呢?”她吞口水,看着纱帐外的人,终于问了出来。 她回身,挑眉,仿佛在说:我不是说了?我想你留下陪伴我啊。 芸娘无言。 祈云出了内室,唤了门外值班的丫鬟上水洗漱,然后去了小院训练了。 芸娘凝神,仿佛能听到小院呼呼的拳声和剑声——其实什么也听不见。她盯着昏暗的床顶,仿佛回到了当初鞑靼攻城解困后第一次睡在床上的时候,恐惧、不安、害怕、难过、慌张、颤抖、惊怵、草木皆兵......她想祈云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而她...... 又想从祈云那里得到什么? 她一动不动,任凭脑海东奔西腾、马乱兵慌,直到仿佛听到祈云吩咐丫鬟去准备谁要沐浴清洗,她才起了来。 祈云在侧间的浴房洗去一身汗气,披着一头散落青丝出来的时候,看见芸娘已经起来,穿了一袭素白的衫裙坐在窗边的妆台让梳头的媳妇子梳头,雪白的脸上,眼底下一抹暗青——岂止是惊醒,分明是一宿没睡。 媳妇子向她行礼问好,说很快就好,待会再给她梳头;祈云漫不经心的戳了戳下巴,“不急。”自己坐一旁看。芸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4 娘看了她一眼,浅浅的笑了个,没说话。 大概知道这位身份了不起,媳妇子显得有些紧张,梳了个随云髻,又去选配衣服的发饰,选了一支带红宝石的掐丝八宝金簪、两支素金簪,几朵同色花钉子,今天姑娘穿得素,便要配些色彩鲜艳的簪子才好看,正要插到发髻里,一只手接了过来,“我来吧?插哪里?这里?” “小轩窗,正梳妆。”她笑,把红宝石的簪子插_入发髻里,又去拿其余两支素簪。 芸娘在打磨光滑的水晶镜子里看着她一部□□体动来动去,轻笑了声,“说这不伦不类话作甚?” 纵然相顾无言泪千行,她也不是她需要悼念的亡妻,更别说什么,不思量、自难忘。 祈云也笑起来,把剩余的簪子、花钉插_入发髻里,”你倒是惯会往坏处想。不过应景罢了。” “什么‘惯’?”芸娘眄她,“说得我心思多阴暗似的。” 祈云笑了笑,没与她就此争论下去。手撑在她肩膀,俯下身,与她同高,她贴着她的脸,与示意她看梳妆台上的水晶镜,清晰的镜子里映出两人的面容—— “怎么不多睡会?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她抹着她的下眼帘,又问,“睡不着?”继而笑,“想我想的?” 芸娘斜睨她,站了起来,把她按在凳子上,嗤笑,“是啊,不思量,自难忘。”千里......无处话凄凉。 祈云贴着她耳边,“不是近在跟前了,你又不说。”然后坐在了凳子上。 芸娘怔住,耳朵滚烫的烧灼起来。 “他知道我念你心切,不放不行......” “倒是对我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倒显得我拒绝你凉薄了。” “若是后悔,应之不晚。” “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你怕我” “我不需要......” ...... ...... 心一下子又乱了。 不思量,自难忘。 思量了,又心酸。 你教我、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好,小“脑”皮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祈云让芸娘心烦意乱,中午比祈云还意外的来客的到访,让芸娘简直连烦也烦不起来,只剩下“乱”。添乱。 秋家来了个媒人,不是三娘请来向李家提亲的媒人,是别人遣来向秋家提亲的媒人—— 邻近的平湖县,有位正六品的经历,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芸娘,也不介意她的名声,求娶为续弦。 三娘听闻是续弦就不乐意,继而便怒了:你既是求娶,就该拿出求娶的姿态,还提过去作甚?是想提现他们芸娘多不堪,配他们经历大人是高攀了吗?况且,他们不日就要离开这里,若是芸娘嫁了后欺负,父母、亲人远在千山万水之外,找谁说理去心一口回绝,又怕错过了芸娘的姻缘,毕竟芸娘名声不好是事实,还上城墙杀过人—— 这在当时说得好听,说英勇,说巾帼,说女儿不然须眉,可过后终究难免会有些不堪传出,说杀过人,说手沾满鲜血,说吓人,要谁娶了,梦里要给当鞑子那样咔嚓了,那真叫冤,要敢要这样的媳妇?总有那么一些人,黄口白牙,上下唇轻轻一碰,伤人的话随口就来,三娘有一回在酒楼听闻一嘴碎汉子这样不屑的说着,当场不顾仪态的就发飙了,撕着他打,涕零泪下,“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女儿,指不定你早给鞑子咔嚓了,还能在这里上下牙齿一碰,下巴轻轻的中伤她!”她声音激愤,行为癫狂,惹得所有人触目,知道怎么回事后,众人义愤填膺,更有两汉子直接把那嘴碎的男人暴打一顿下扔下了楼,围观路人知道因由后无不拍手称快,那男人被打得半死,啊啊呀呀的在地上叫了半天,也没人搀扶一把,最后其家人得知灰溜溜的来把人带走了。 芸娘得知后叹气,“何苦呢?防人之口甚于防川。” 三娘抹着眼泪,“我就气不过。我真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拽下来。” 平安郡的知府夫人跟三娘素有芥蒂,听闻后便嗤笑:“不愧是乡下婆子,上不得台面,还跟人当街厮闹,简直不要脸——名声坏还不让人说,这是什么道理?”怂恿知府大人以此整治秋云山,只是知府大人收用了三娘斗气知府夫人送过去的美人,受美人枕头风一阵乱吹,嘴上应了,没一点行动,美人回头就遣人来学给了三娘听,把三娘气坏了,誓与知府夫人不两立。 ——年纪也摆在那儿,再待上两年,成了真真正正的老姑娘,就更没机会了。三娘为此是愁白了头,所以虽然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问问芸娘意思,让她决定。 芸娘当时与祈云在她的小书房。她在算账。秋家有两间丝绸店铺、一家米铺,两家杂货铺,还有三家糕点铺,都是些进项不错的铺子,另有一大两小三个庄子。这些店铺、庄子,有秋家自己实打实一点点攒起来的,也有秋云山手底下人、本地富户、富商孝敬的,秋云山为民出力,不涉及利害,能拿的可拿的,也就没手软。也有些是拿了先前勇毅侯给的十万本金做起来的,鞑靼攻城后,光是承诺的奖金、抚恤金就去了四万多两,芸娘手上有钱,却不能这样直接拿出来,起家底、当甚物,卖铺子,做足了姿态,私底下却让李东祥带着银票赶去江南地区搜购米粮,待价而沽。果然没多久,镇南王造反消息传开,米价暴涨,更有好多地方的米铺都买停了,李东祥乘机抛售,狠赚了一笔,两人四六对开,芸娘也获利不少,要不然,还真不能干脆利落的连本带利还给周承安了了人情。 这些铺子、庄子都不能带走,也不打算留人看守,山长水远的,管理不便,难免出纰漏,倒不如趁着在本地还有几分情面,择个好价钱卖掉免了挂心。铺子的货物要先清掉,铺门、庄子也要请人去留意买卖。她一样样寻思着,也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祈云在旁攥着她那本讲品花的书,手摇着美人扇,冷不丁的叹了句:“你要愿意来我府里就好了,我哪里需操这许多心。” 芸娘被气笑了,军中有掌管草粮、军饷的文书,王府中有掌管府外营生、府内杂物的大小管事,请问她操的哪门子心?“你真辛苦了。”她看着她,认真的说,眼神却是赤_裸裸明晃晃的......鄙视。 祈云居然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所以你来帮我吧。” 若是昨天,芸娘自然是懒得理会她的,只是她“深思熟虑”后,却是对此警惕了起来——“你到底为何一定要我留下呢?你就如此的想念我、爱慕我?”她语气故作漫不经心,心却多少有些提起来——说出这番话,何尝没“你不是要我说思念,那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5 我总得先问清楚你对我是哪方面的思念”的计较——虽是痴心妄想,却总是心生绮望。 祈云修长的眉眼懒懒的撇了过来,语气也是懒懒的,“是啊,我就是如此的思念你、爱慕你,怎样,可愿意留下?” 回答太快,语气太漫不经心,让人连暧昧的感觉也生不出,更别说绮念了。芸娘说不出心中是松了一口没被人看透机心的气,还是失望,了无意思的在空白的纸张作着无意义的涂画,心内暗嘲笑自己傻。 “不了。日后你还是尚个好驸马来替你管理吧。”她幽幽的说。 祈云摇着扇子继续斜睨她,声音也拔高了,仿佛蜜蜂似的,非要针着她:“你倒是惯会用这话儿刺我,仿佛非要我说出不婚不嫁才罢休似的。“ 芸娘呆了呆,然后...... 等等!什么叫“惯会”,她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还“刺”了她?她搁下笔,认真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我为什么要那样想?难道你认为我嫁不出,就希望你也嫁不出?这个罪名实在担当不起,还请大将军你说个明白才好啊。” 祈云笑了。“你跟我我弟弟一样,总爱咬文嚼字,这有什么意思?一个说法而已。我倒是希望你那样想,只是你为何不那么想,反而追着我问你为何要这样想?这真是太奇怪了。” 芸娘丝毫没被她绕进去,坚持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想?”要人这样想的她才奇怪吧?她想,难不成她看透了自己那些龌蹉的小心思,试探她?心下有些惊惶起来,只是脸上还维持着一副义正词严的冷淡表情。 祈云撇了撇嘴,“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权当我偏爱不成?” 芸娘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多疑了。于是用一 “古里古怪,懒得理你”冷哼结束了话题——却心不在焉了。 为什么祈云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原因呢。难不成就真因为想念她——总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疑,她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相信。 “祈云,你什么时候回北平府?”半晌,她问。祈云笑了笑,“这么快就要赶我了?” 芸娘一下恼了。看着她冷笑,“这天下都是你家的了,小小女子我哪敢啊?大将军莫要再往我身上乱安罪名了。” 祈云笑了笑,也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语冷眼,“ 我原是想带你回去的,你不肯,倒教我为难了,总归多待几天,好让你记住我的好,才能走。“ 芸娘冷笑更甚,“芸娘性凉薄,将军若想芸娘记住,恐怕得剖开了心让芸娘真真切切的瞧着好才能记住。“ 祈云笑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笑得芸娘不由得恼怒起来,她的笑对她来说简直就像讽刺,仿佛在笑话她口是心非—— 简直不可忍! 芸娘怒瞪她,祈云笑得越发不可抑,仿佛多愉悦似。 服侍三娘的莫婆子就是这时候来通报的。芸娘听闻叫声,简直有一种被解围的感觉,面对祈云,越来越有一种心虚的、力不从心的奇怪赶紧,简直折磨人! 听闻了莫婆子来的前因后果,芸娘:...... 她忽地产生了一种很深切的丢脸的感觉,简直不敢看祈云的表情。 只好强装冷静,”我知道了。待会就过去。” 祈云倒是没什么表情——因为没表情,反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芸娘深呼吸,转身面对祈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祈云就先开口了,“我陪你看看。” 芸娘没从她表情发现什么端倪,只好点头。 从后面居住的小院到前院接待客人的花厅,有一小段距离,可也不算多远,偏偏今天走得有种特别漫长特别磨人的感觉: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安静的、让人不舒服的气氛。芸娘感觉到心口有些发闷,想说点什么,然而不知道说什么,内心其实也是不情愿的,仿佛熬着这种难受也比勉强自己开口然后词不达意、胡说八道要强 ,于是,彼此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沉默。 还好,终于到达花厅了。芸娘莫名又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些人你与她相处,即便一天不说话也觉得舒服自然,可是有些人,哪怕只一会儿,没了声音的聒噪,一切便空洞得让人心慌——祈云现在是第二种人。 客厅下首坐了穿着浅蓝八幅祥纹夏装衣裙,后脑勺绾了辫子发髻,中间别了一支八角金簪,戴了一对青玉胡乱耳环,富态吉祥的中年妇女,白皙的脸皮上一双精明利索的眼睛,看见两位神仙似的小姐联袂而来,虽然一时间搞不懂哪位是她来的目的,可不妨碍她溜须拍马一通姑娘们长得真是俊的赞美,然后才问三娘哪位是芸娘小姐,另一位又是谁? 三娘没想到祈云也跟来——其实,也不难想象,只是她一时间没想太多,因而也有点尴尬,拿眼神求救的看祈云:要不要能不能怎么介绍? 祈云倒没理会她们那一通眼神交流,叫了一声三娘,随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下,说“不用管我。你们自个说话。” 芸娘便说,“你是刘婆子,要替平湖县的经历刘大人向我提亲?” 刘婆子知道这便是正主儿了。虽然奇怪秋家这般“不拘小节”,竟然让自己的小姐亲自面对媒人,内心还是惊叹一声果然好容颜,继而又有些不满对方的态度:她刘婆子做了那么多媒,到哪里不是被人客客气气招待?这秋家名声不好,还这样态度......尤其刚才那人,理都不理人,更别说见过礼了,真是的!只是看在刘家的厚赏,她忍住了气,客客气气的说:“正是老奴。姑娘生得果然如传闻中俊俏可人。我家大人仰慕小姐你名声姿容,特遣老奴来提亲——这可是门好亲事——“然后开始说刘经历大人如何相貌堂堂,家境富裕,有多少铺子、庄子,田地,家里还有兄长在京为官,那可是堂堂的二品大员,经历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嫁过去就等着做诰命夫人——刘婆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好话不要钱的就往外冒,在她的嘴里,那刘大人就是配国公府的小姐也要得的,只是刘经历大人就欣赏芸娘那样胆大心细英勇有气概的女子,多少好人家的女子眼巴巴的盼望着刘大人青睐,可刘大人就是瞧不上眼,就对芸娘姑娘你情有独钟,这真是好姻缘啊,简直不需要多考虑,再般配不过了—— “虽然是续弦,可刘大人就一老母,闺女已经长大,根本无需多操心,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为了增加说服力,刘婆子还刻意地压低了声音、用一副秘密口气说,”那姑娘长得可水灵可漂亮了,十二三岁,花骨朵一般的年龄,我听说——这话也就这里说说,透露给你,让你安心,过一年半载,这姑娘就要入宫的呢!要是给圣人看上,那就是贵妃娘娘,你就是贵妃娘娘的嫡母,这不是天大的福分?得修多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6 少辈子唷,小姐你这命啊,简直掉到蜜糖罐里了!” 芸娘听到“入宫”,脑子就轰的炸开了。 入宫、入宫!她怎么没想到。 新帝登基,后宫空泛,自然得充实后宫,不论是美人、宫婢,都要从民间重新采选——前帝留下的那些人,皇帝如何敢放心使用? 若皇帝要她入宫呢——当年成文帝走的不也是“先升官后入宫”的路线? 她脑海甚至升腾起皇帝狞笑着对她说:你纵不心比天高,可不还是做妾的命?——谁教她当初在镇南王府指着人鼻子骂了一通“贱妾”,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芸娘想象得冷汗都出来了。 就算皇帝没那个意思,可皇帝想用她来牵制周承安呢?就像周承安当初想利用他牵制祈云一样——宫中侍候得好的婢女到了年纪放出来,多是指赠给贵家做贵妾——若周成安开了口,到时候皇帝一个“赠”字,又或是周成安开口——周承安那样强势的人,又岂是可容人拒绝的——她能拒绝? 本以为,她可以不为人棋子,可终究逃不过一个棋子的命运。 芸娘心里简直难言滋味。她心情百般复杂的看着祈云,祈云低着头,似乎无聊,又似乎在寻思什么,对她的凝视似乎无所察觉,芸娘心里生出一种悲哀又温软的情绪:祈云要她留下,甚至不惜低声下气“我求你”,却是出于保护她的好意:只因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因她“破罐子破摔也摔不到一个贱妾的位份”......因为她不确定事情是不是会发展成那样,只是她会这样想,肯定是察觉了什么迹象,她那么聪明的人,所以试图未雨绸缪,免得折辱了她;因为子不言父过,因为有可能那样做的是她父亲,所以她不能说、不好说,只能笨拙温柔的选择最妥当的方法:让她呆在自己身边——皇帝总不好跟自己的女儿抢人,其余的,谁敢跟一个将军王抢人? 想到自己的那些怀疑、质疑,芸娘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那句“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再次耳边响起,像细细的刺,温柔的刺痛了她—— 好痛! 她有一种心脏都快要窒息了的感觉:我不害怕你冷酷无情,我甚至情愿你这样,可是,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细心温柔,哪怕只是一点,也教我承受不住! 她的脸色那样可怕,一直注视她的三娘不安的叫了一声,“芸娘......?”芸娘撑着脸,示意自己没事,对一旁喋喋不休的刘媒婆摆手,“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不能答应。莫阿姨,去账房拿二十两银子给刘婆子,辛苦你跑一趟了,拿去喝茶吧。” 刘婆子本来不满芸娘,觉得她虽然漂亮了点,但是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名声,能配个正六品的经历大人,还想怎地?简直不知道好歹!听闻拒绝,还想多说几句好话,再而听到竟然有二十两银子,想着这个小姐也是个会来事的,顿时忘了所有不满,福身就要行礼道谢,被芸娘阻止了。 芸娘跟三娘告退。三娘看她脸色难看,有点后悔让芸娘知道,自己直接拒绝不就成了,现在不成,不等于又刺痛芸娘的心?真是后悔莫及。 祈云也才回过神来似的,也跟三娘告退。 两人回芸娘的小院。芸娘走得又快又急,祈云在后跟着,皱眉—— “芸娘?” 芸娘忽然转身。阳光猛烈,照着她长身玉立,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京城门外,晚霞满天里,她起着骏马朝她飞奔而来—— 威风凛凛,俊美无双! 她忽然有些呆了。 祈云手搭上她的肩膀,“芸娘?” 芸娘忽然的就抱住了她,头埋在她肩膀,眼泪不停的流,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祈云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圈住了她。 “你知道了。”她叹息,太子说过芸娘是个聪明得可怕的人,她也知道。刚才听到那讨厌的媒婆说什么入宫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妥了。 “如果我不留下,你怎么办?”芸娘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哽咽。 “那就去找你。”她说回封地,没说回了就不离开,皇帝也没说过不准她离开封地的说话——她就是钻了漏洞。 芸娘擦了擦脸,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吗?” “嗯。” “皇上......要把我赐给周承安?” 父皇喜欢美人,父皇喜欢你! “天下女子,朕不愿以女子论之,唯朕云儿与秋家小娘子”——何等的赞誉。 “男人对女人,哪有真正的欣赏?”——她母后冷笑着这样说。 ...... ...... 祈云答非所问:“不会的。“她细细的摩挲这她的脸庞、发丝,神色有一种异样的温柔,芸娘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感觉浑身热得不得了。她心慌意乱的推开她,偏偏还要装着硬气的样子,梗着脖子说:“我知道了。我留下就是了。” 祈云笑了笑——仿佛在笑话她的装模作样似的,芸娘脸又被笑红了——“好。你可以在我的地盘里横着行走。”祈云那样说,拉起她的手往院里走去,走着,走着,手指不知怎的就缠了起来,一个扣着一个,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芸娘低头看着,心怦怦的乱跳,可是,不知道怎的,她就是不想动,就愿意这样扣着,就想这样拉着手—— 刚才太难过了,就当是安慰。她心那样说着,决意放纵自己痴心妄想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皮觉得那样展开好像比较合理,所以全部修改过了。 ☆、第六十二章 感情是很微妙的东西,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芸娘对祈云虽然没到那种程度,可心怀芥蒂和心平气和总归是不一样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即便不说话,也没以前那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时近午日阳光最炽热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冰盆的冰刚端上来就开始融化,上面顺带的放着清热解渴的梅子水和切成小块的时果冰镇,两人坐在铺了竹席的榻上,手里都摇着扇,绕是如此,祈云脸上也渗出了微微的汗丝;桌上摆着两碗厨娘昨夜就做好放井里冰镇过又撒上了碾碎的碎冰末、蜂蜜,韧口弹牙的地瓜粉做的小丸子和炒过的酥香酥香的花生的凉粉,吃着凉冰冰、甜丝丝,又软又滑,又脆又香,倒多少解了些闷热。 祈云唉声叹气,说行军打仗时也没觉着这么热,怎么一安静坐下来,反而热得受不了? 芸娘嗔她,“得了,别嚷嚷了,全平安县的冰都供到这儿来了,你还嚷,别人都活不了。心静自然凉。” 祈云撑着脸颊,拿眼斜她,幽幽叹道,“静不了啊。” 芸娘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7 反瞟她,用银制的精致小叉子叉了一块去皮、刚好切成一口大小的西瓜放到她嘴里,“说话就说话,睨着我作甚,倒似意有所指似的——我静得很。” 祈云就笑了,有人喂食,越发懒洋洋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这话说得奇怪。”嘴巴一张,嚼巴嚼巴,吞下去,甜。 芸娘哼笑一声,见她吃完自然的又张开嘴巴,又戳了一块放她嘴里,“我就瞧你又如何?你嚷嚷不停不就是要人瞧你?” “真是冤枉!我没说话你也偷瞧我、透瞧了好多回,我都见着了。我一说话,就赖到我说话上。你再这样瞧我,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芸娘呵呵的笑了出来,一副不屑的样子,说话却是半真不假,“这便回到你那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话去了——我就是喜欢你又如何了?难不成你要我不喜欢你、讨厌你?” 祈云改成了双手托脸凝视她,一副商讨什么大问题的认真口气,嘴里说得话却与语气大相径庭:“那倒不是。只是我好奇你是怎样喜欢人的,难不成就是用眼神瞧着喜欢?” “那你想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斟茶倒水、捶骨松腿,百般殷勤方显得——这西瓜还是我喂着的呢,斟茶倒水待会你要渴了也不是不可,只这捶骨松腿嘛,我倒盼着公主大人能侍候一回呢,多尊荣啊!” 祈云立马欢快的绕过了榻上的案几到了她身旁,手放在她肩膀上捏啊捏啊,拳头抡圆捶啊捶啊,嘴里笑道:“有何不可?不过,喜欢嘛,自然以身相许才是正经。” 芸娘羞红了脸,回眸瞪她,明明想发出威严的恼怒的声音,听起来却似温声软语的娇嗔:“你说你‘没了脸皮’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浪里油调,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 祈云哈哈大笑,从背后搂着她脖子,拿脸去蹭她 ,声音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教芸娘听着就有两分莫可奈何的恼怒——“哟,正经姑娘可不会说‘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这样的话。所以啊,咱们也就半斤八两,你就别一百步笑我五十步了。况且,就算嫁不出,不是还有你陪我吗?我何惧?要不然,你凑合着......嫁我?“ 祈云忽然凑到了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刚吃过冰凉食物的嘴唇似乎还带着丝丝凉意,似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通过耳朵流窜进入身体,引起心脏、身体一阵强烈悸动,芸娘呼吸一下不顺畅了,她脸色绯红地回转身瞪她,想推她,却被祈云抓住了手,她的手修长有力,充满了细碎的伤痕,触摸起来并不那么柔软光滑,天时热,手心出了细微的汗迹,两手黏黏呢呢在一起并不那么清爽舒服,她说了那样的话,她本应嗔怪她、故作恼怒给她一番脸色的收回手,可是不知怎的,也许是心太慌意太乱,她没有,只觉得骨头都酥软了,都挺直背脊都有些艰难,空气就那样胶着,有一种让人心慌意乱、心浮气躁,不安有若有所待的气息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弥漫—— 然后祈云就低下头,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碰!” 芸娘脑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整个脑袋都空白了。 然后...... 芸娘慌张的抽回手推开了她,“你......你......你干什么?还当自己小宝宝么乱亲人......走开啦!”声音都结巴了,脸都红透了;祈云本来还有些紧张,怕她恼恨自己,听着那软绵绵的、慌里慌张的调调就放松了。她咬着唇看着她笑,“芸娘,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你!”芸娘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说东她往西。而且,她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点,简直就像昭示自己心中有鬼多么慌张似的。于是,吞了吞口水,故作冷静,一副睥睨姿态冷哼一声——仿佛多么不屑,只是懒得计较似的,“巧言令色鲜矣仁。” 祈云伏在她肩上发出低低的笑声,“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口不应心。我说你可爱,那是真可爱,怎的就成了巧言令色,还鲜矣仁了?” 芸娘推搡她,她不动,抱得越发紧——“似你这般油嘴滑舌之人,甜言蜜语定然是张嘴就来,也不知道与人说过多少了,谁人稀罕。纵然不提‘仁’,‘巧言令色’却是我亲耳听闻,难不成你还想抵赖?还有,你不嫌热得慌么?一边去。” 祈云哼唧,“我就不嫌我就就喜欢我就要这样。” 芸娘气哼一声,却没再攘开她。拿她没办法。 心里骚动平息,看着她状似依赖撒娇的样子,却又生出几分怜惜温柔,祈云的身份注定了围绕着的人多朋友少,又要建立威严 ,自然更不可露出此姿态,大概是因为彼此自小认识,自己也不是要听她令行事的部下,所以她才会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当作可撒娇的对象吧——对,刚才那个亲吻也一定是因为如此!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总觉得,连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自己那些话。 不由得伸手抚摸上了她头颅,温柔多情的感情自然而然流露,祈云像是感受到了,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空气里滋生出一种异样的、让人心悸的气息—— 三娘就是这个时候踏入院子的。守在门外的丫鬟连忙通禀,芸娘心一慌,赶紧别开头穿了鞋子下地迎了出去。 三娘看芸娘离开时脸色难看,怕她受刺激胡思乱想不开心,送走了刘媒婆,却又被一个请示的管事缠住了脚步,处理完了这才得空过来。 见着了芸娘,见她脸色如常——就是脸色比较红,大概是天时热吧——并无不悦的样子,还有心情跟祈云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想来无大碍,这才稍感安心。可是祈云在,她也不好说那些贴心的安慰话儿,那不过徒令女儿尴尬,她内心是颇为自责自己办事糊涂的,这会儿怕适得其反,干脆没提刚才媒人说亲的事,在那儿吃了两片甜糕,喝了半杯梅子水,闲话了好一会,见芸娘真是没放心上,这才安心离去又忙去了。 她安心得太早。 稍后芸娘提出了要留下不同往北地的决定,秋家所有人都呆了。三娘直觉芸娘是受了刺激,怕去北地被人旧话重提,再要经受一番名声的折磨打击,所以不愿往;秋昊天则敏感地认为是因为祈云——她姐自小就跟祈云感情好,看看她姐看祈云的眼神就知道了,对他都没那么温柔——她们分开了那么多年,现在“旧情复发”,她姐自然就“见异思迁”了;秋云山则怀疑芸娘跟祈云(林家)有了什么协议——芸娘对他倒是有含糊的解释:恐宫中采选,故避之。 秋云山素来不喜她卷入这类事,所以才会在芸娘进入侯府后早早定下余家的亲事,为的就是怕生出什么是非——虽然后来落得不堪退亲的地步——闻言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8 只道是祈云透露了什么信息,心下怪之:芸娘年纪已过采选之龄*,名声又坏了......怎地——却见自己女儿仪容风雅,相貌无双,难保不是某些人起了心思...... (*古时候选秀女,多在12、3岁以上,17岁以下;但年纪稍大,有学识的贵家女可入宫为女官、女史~) ——谁知道芸娘当初被山贼掳去毁了名声是不是出于自保的一种手段?秋云山对此素有疑心,只因那李东祥竟是对她言听计从,而他也从那些山贼的审讯中隐约得知李东祥不只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他那一派系的人后来更被芸娘力保了下来——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不由得他不多想——秋云山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接近真相,心下不悦又不安:比起女儿入宫受那些不知道什么人磋磨,他自然更相信祈云一些。若有她相护,其他人自然不敢拿芸娘如何——倒是他这个父亲无能,连女儿也周全不了。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避采选这样的说话,能对秋云山说,却不能对三娘说。事情比较复杂,不足为人道的因素太多,芸娘和秋云山都不想三娘知道那些是。所以芸娘对三娘并无过多解释——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一个足够能解释的好借口——只一副“母亲无需多说,我意已决”的态度,她素来在自己拿主意方面强硬自我,三娘实在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对丈夫长吁短叹、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秋云山也想不出好借口——那实在不是一般借口能解释得了的。于是拿祈云来安慰她: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就别忧心了。当初你不还担心她和祈云不好,现在她们和好了,你怎的反而更忧心?祈云是将军,手握重兵,又是封王,芸娘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不过一两年—— 秋云山心想等事情过去了,她就回来了。 三娘气冲冲喷他:哪有这样好的?便是好,也不可能离开父母自己留下啊?父母在,还不远游呢,反过来道理也一样。 秋云山虽然博学,可对女人对子女的执拗一样没办法,劝了一通劝不住,最后只好说:她留下,自有她留下的道理,这么多年,你看她做的事哪件有差的? 三娘虽然知道秋云山的话在理,可心里就是舍不得,算命的还说她女儿是富贵命,怎地如此多灾多难,连好好一家待在一起也不行。她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从此在儿子娶媳妇、家里搬迁的事外,又多了一件事:给女儿收拾“行”装。 秋昊天的反应比较直接,直接找芸娘求她一同往北地,不要独自留下,他对芸娘留下的“原因”很哀怨,“芸姐,你怎可有了公主就丢下我——”们...... 这话说得,芸娘哭笑不得,想到祈云亲昵的举止却是禁不住一阵脸红心慌——“都要娶妻子的人了,怎么还说这样孩子气的说话?公主听了不得要笑死。”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 芸娘沉默。 “......好吧。那就当是为了公主吧。”昊哥儿小时候多好啊,说一不二。现在都懂得追问为什么了。芸娘叹气,心生怅然,这也说明,昊哥儿长大了啊! 这种敷衍的态度引起了昊天的强烈不满,“芸姐——”他情急想去拉芸娘的手,却又觉不妥,讪讪收回去,咕哝:“云姐,你不要留下,跟我们一起走,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人说你半句闲话的。” 芸娘低下头,心里感动的同时又不免伤心。只好岔开话题,“昊哥儿,你快要成亲的人,怎地如此闲?母亲说今天请了城里最好的裁缝师傅来量尺寸,可量了?” 昊天咬牙切齿,“我这不是闲,我这是——“关心你。“芸姐......你不要顾左言右了,你说,是不是公主......留难你?”一咬牙,最终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不敢说的话。 “你胡说些什么?与公主何干?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若真要知道,我说与你就是了,只是嘴巴守严了,千万不能让娘亲知道,宫中很快就要采选秀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是为了避免万一,才留下祈云身边,只有她才能护我周全。我不想入宫,你明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追问了。” “芸姐......”秋昊天惊呆了。他真的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你年纪也不少了,很快也要成亲了,芸姐不在,你和梅姐儿更要加倍地孝敬爹娘,芸姐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昊天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芸姐,你......你不要入宫,我会赚很多钱,以后会好好孝敬你,如果......那个......我会养你一辈子。 ” 芸娘笑了起来,温柔的抚摸着秋昊天的脸庞,“好。昊哥儿真乖。芸姐等着。” 最后秋昊天被仆人叫走,裁缝来了,他要去量尺寸。看着他细瘦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芸娘生出无限的惆怅、不乐。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祈云从内室踱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轻声问。芸娘苦笑一下,幽幽道。 “在想反悔来不来得及。” 祈云握着她手,认真:“来不及了,我不许。”又问:“你是担心昊哥儿,还是不舍得?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自己长大。担心何用?他娶了亲,自然有娘子疼爱着,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需操心了。” 芸娘嗔她一眼,“不担心他,难道担心你。你够强的了,哪轮到我担心?” “嗯......你不担心,可以关心啊!” “哦?” “譬如说,我有点犯困,你可以陪我午睡去。你们姐弟说话说忒久了,我一个人里面呆着都打盹了,只是你们说完话了你也不回来,我只好寻出来了。” 芸娘知道她是觉着自己晚上没睡好要睡一会故意这样说的,便一连叠、状似敷衍实则感觉很贴心的应,“好好好,知道了。” 两人入了内室,摘去钗环,换上柔软舒适的亵衣,又重新要了几个冰盆,便躺到床上去,只是一时又睡不着,便聊起昊天的婚事去。 提到了梅姐儿,芸娘就想起一件事,差点就又要起来去办妥;被祈云按住了。祈云搂她在怀里,“睡你的吧,天大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又问,“什么事?” 芸娘想着那件事,一时不察,被祈云连番追问后,这才犹豫的把最初来平安县时,平安县上下属送美人给秋云山,惹得三娘大为光火的事。她绝对要叮嘱梅姐儿一番,三娘在那方面虽然倔强硬气,却是不爱争不会争的,这大概是因为与爹爹恩爱惯了,觉得那是爹爹的事,爹爹若是爱恤她,自然不会让人闹到跟前没了她脸面,若是闹到了跟前,那自然是他爹爹有了二心,男人若了有二心,闹又有什么用?自讨没趣。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09 他爹爹纵然没心,却难保当地人存心讨好,要是......芸娘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她不在,三娘不争、梅姐儿无措,家里被送了一堆美人......爹爹嘴巴说不清......惨绝人寰。 祈云低笑,“你要顾虑的事情未免太多了!”连父亲的房事也要顾虑到。 芸娘听出她意有所指,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祈云想到林震威那茬事,一窒......讪讪,“秋伯父不是那种人,你别担心太多了。“ 芸娘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纵是恩爱,却敌不过美人如玉,红颜似水——“ 祈云再次一窒, “话虽如此......”可是......从芸娘嘴里说出,一副看破红尘看破世事的口吻,怎么听怎么怪异——那个该死的退亲都她打击那么大?可是,那个好像跟“美人红颜”的插足扯不上关系,不对......那个,她在京城听过一些传闻,好像余家是有意高攀一贵女所以才退亲的,当然事情最后没成——难道芸娘也听闻了? “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我不会的。“她拍了拍她肩安慰,芸娘这才发现自己被她搂抱着,心内一阵骚动,用手掌推她,”与你什么关系?你不会什么?挨得这么近......“她怕她又来那句我就不嫌我就喜欢我就要这样,于是改口,“好热,你离我远一点。” 祈云不止搂抱着,连腿也缠上去,两人麻花似的扭在一起,“不要,你凉,我热,凉我一下。” 芸娘喘气,“我给你摇扇子还不成么,快放开我。“ 祈云比她高,腿比她长,肌肤摩挲着肌肤,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蚂蚁爬过,却比那感觉强烈,又酥又麻,舒服得人想更用力帝磨蹭—— 芸娘吞了吞口水,用了力去推她。“行了行了,给你摇扇子——”慌里慌张的就要去找刚兴起说话随手扔不知道哪儿的扇子,祈云一手搂着她,反手从身后拿了扇子,“你热?别动了,我给你扇。睡觉。” 芸娘又臊又慌,便是房里放满了冰盆也降不下脸上的温度来,明明是她说热,怎的变成了她热?“哪有人这样睡觉的?这样睡不舒服,还让人睡觉,分明是不让人睡。”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你再说话我就亲你。”祈云笑了笑,芸娘简直不能忍受了,更用力的推她,“少胡闹了。”姿态却像娇羞,眼里都是涩色,份外的动人不自知。 祈云忽然整个人压住了她。 “你——” 亲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不是吊胃口,实在时间太晚了。橘子皮不能让脸蛋增加更多的橘子皮了~大家晚安,么么哒~ ps: 因为大家貌似对“芸娘入宫”存在一些疑惑,所以橘子皮在这里说一下我的想法: 问:芸娘之前就是为了不入宫才演了一出海山贼戏。早都没有资格入宫了?换了个皇帝还能入?不是处女不能入宫吧。。。。 答:性格的问题。成文帝走的是“仁”的路线,他喜欢芸娘,但因为芸娘有婚约,他怕被人说道,所以把他父亲弄走(尽管看着像某贵妃的手段,但最终首肯的是他)想趁此机会“解决”芸娘的婚约问题,二来让芸娘身份上也好听些(后来出了那些事)他便是喜欢也不能弄芸娘入宫了,因为他怕被人说,可以说他是一个被人牵制很大的皇帝。各方面的。所以他痛恨自己,甚至说出“不如她”的说话。没她自由,没她勇敢,没她爽气。。。 林震威走的是造反夺得天下的路线,本身名声就难听。而且,他一上台,就杀了很多很多人,威慑力很大,大家怕被咔嚓(譬如‘以前没收拾你,现在来收拾你’这样的想法)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就连祈云封将军王,也没让敢抬出典制啊这样那样的唧唧歪歪(前文说过,先帝有一个公主(也就是林震威辈)的也领兵打仗,所以他当亲王的时候说‘让祈云有亲兵队’也符合制度)也很神勇,但是并没有封将军什么的,也就是说没‘前例’——以前的言官是很厉害的,某皇帝因为没有子嗣,皇位落到某王世子身上,世子当皇帝后,就因为亲生父亲身份的称号跟言官干了很大的一场架,闹腾得十分厉害,最后皇帝也没怎么赢~)也就是说林震威手下的那些言官因为威慑力,都暂时变鹌鹑了~所以入宫芸娘入宫,不会有人(不敢)在这种事上唧唧歪歪~皇帝知道“山贼”事的因由,自然不会在乎~而且,“入宫”不一定是“做妃子”,也有名声受损(因为名声受损嫁不出,年纪也大了)的贵家子女入宫当教习嬷嬷的(或其他奴婢,诸如一些女官、女史)~皇帝也有可能要她入宫,然后在官中待上那么一两年、三两年,抬高了身份(在宫中出来的,身份总比较贵重些~)然后“赐”给周承安当贵妾~皇帝“赐”下来的,那样众人便不敢(对周承安)说什么了~ 对成文和林震威来说,大概就是类似“性格决定命运”的感觉吧。林震威跟周承安,因为彼此的关系(或者说先前(造反前)的一些约定)需要互相制约(就好像周承安用嫁女儿的方式制约皇帝),皇帝也同样想利用芸娘制约周承安~——(这大概有点类似真实的明史上,永乐帝造反前跟他兄弟画大饼“得天下共享之”,得天下后。。。。差不多的道理吧。) ps:没有名声/失贞(被山贼掠去),不等同被xxoo这样那样,古时候对于”贞节“的定义是很广泛的,举个例子:譬如说某女子在车上,被拦路抢劫,盗匪掀开了帘子,可能只是碰了一下那女子的手其余并没有干什么,都可以称为“失贞”,有严苛变态的人家甚至可以以此为由处死女或是逼迫她出家神马的~ 至于林震威,并没有默许祈云宠爱芸娘,他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林震威形容祈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哪个父亲会这样形容自己女儿对另一个女子的感情?恰恰不过折射自己的内心~~所以聪明的卫王妃才会冷笑着说“男人对女人哪有纯粹的欣赏” ——所以,其实林震威是有些花花心思的。只是祈云不肯定,也不敢肯定,所以不能说,也不敢说。所以只好用“你留下陪我啦”这种婉转的方式 (/ □ \)(/ □ \)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有什么不恰到的地方,大家可以再提出。大家“商量”到合理嘛~3q~! ☆、第六十三章 芸娘呆住了。 第一次,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什么像小孩子那样乱亲人,第二次呢?她脑海甚可至荒唐的浮现了“第三次、第四次......呢”这样的字眼。 祈云看她呆呆的,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忍不住吞了吞口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0 水。她嘴唇动了动,原是亲在唇边上,往里去了些,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唇,没反应,她往大胆里亲去,辗转反侧、唇齿相依。芸娘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还带着某种清甜的花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深嗅,然后摘下、揉碎,放到嘴边,好更深刻地接近、体会—— 想感受它糜烂后散发的浓烈芬芳,想体会它妖艳极致的迷人。 祈云的吻显得急切起来,她的手按在她肩膀上,无意识的摩挲着,抚摸她修长的脖项、雪白匀称的手臂......然后,落在了细韧的柳腰上,又沿着柳腰往上,在碰触到某个敏感的部位时,芸娘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发出惊呼,伸手去推她,却因为开口,让祈云得以得寸进尺,飞快地滑入缠绕上她的,两人的舌头角逐似的纠缠往来,彼此的呼吸、喘息,还有那刺破胸膛的心跳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喘息更急、呼吸更难受,心脏跳得更厉害,只觉得有更深的欲望在触发着她们的热望,腿缠得更紧,一个是有意思地渴求更多,另一个却是无意识地追寻肌肤相触的快乐;芸娘的手被祈云抓住压在身侧,开始还挣扎几下,慢慢的便酥软得抬不起来,她呼吸急促,气息不顺,脑内一片空白,别说挣扎,连“想”的力气也没有,任由祈云亲吻着,芸娘只觉得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快要死掉了。 祈云终于放开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热烈奔放,一个却是脑子还没转过来的空洞茫然。唯一相同的是彼此脸上的红,不同的是:一个是兴奋的,另一个却是给羞的。 “你......我......”好半晌,芸娘总算寻回了声音,却磕磕巴巴得说不出话来,祈云还维持这趴压在她身上的姿态,眼神浓烈又温柔,“我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亲我?芸娘吞咽口水,却羞得难以出口。这种事情,简直不能口述言语。 祈云的脸又凑近,快要亲上、随时能亲上的距离——芸娘下意识的撑着床板想退。她退一下,祈云跟着上前一步,再退一下,再上前一步。然后退不能退,到床头了。祈云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愉悦,愉悦中又带着一种异样的低沉,因而格外有一种诱人的魅力:“退到哪里呢?就这么一点地儿。”像纨绔调戏良家女子的想象让她心情更愉悦,笑得更显迷人。 “你......你不要闹。”她犹豫,嗫嚅,最终说出这么一句。 祈云握住她下巴,很坚决的又亲了下去——刚好刚才还意犹未尽,正好有了借口。“没胡闹。”她轻声说,声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里,“芸娘......我喜欢你......这种喜欢......” 再一个比刚才更热烈的深吻。然后,在彼此的气息都有些凌乱的时候放开。芸娘脸红耳赤、心思浮动,根本不敢直视祈云,只低着头,好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芸娘......你讨厌我吗?”看见芸娘瑟缩的样子,祈云有些不安了,也许,终归是她太心急了。可是...... 芸娘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她不讨厌,她很喜欢,可是—— 那样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轻声说了出来,祈云挨近她,更近,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脸庞。她的眼睛有一种水润的光泽,进入滋生出一种可怜的意味,声音仿佛带着蛊惑的味道,轻柔暧昧,含情脉脉,芸娘迷迷糊糊的有了一种“被勾引了”的奇怪感觉。 “你觉得我奇怪?我喜欢你很奇怪吗?”她那样呢呢地问,仿佛带了些失意和失望,还有些许难过。芸娘想摇头、想说不是,可是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反应也做不了——像个无措的傻瓜。 祈云凝视她一会,然后翻身躺到她身侧,依旧搂着她,温柔地叹息,“先睡。睡醒了再想——” 想什么呢芸娘迷迷糊糊的想,我喜欢你,不用想。我知道。又心里哀嚎:这叫人怎么睡? 祈云搂着她的腰肢,那手热乎乎的,隔着凉滑的意料依旧热度惊人,芸娘无法静下心思,心思全都聚焦那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忽地轻柔地划过了她亵衣外裸_露的皮肤,引起一阵颤栗的触感,酥麻,又痒,芸娘惊喘,下意识的扭着身子想避开,却把自己更加地送入了祈云怀里;祈云美人满怀,恶作剧得逞般吃吃地笑起来,低下头用牙齿轻轻的啃咬她的耳朵,咬一下,舔舐一下,又吻一下,芸娘娇喘,“你走开啦。不是让人睡觉的......不要闹......了。”不连贯的娇嗔夹带着呻_吟似的喘息,让人脸红心跳,加上闪避羞涩的眼神,更有一种欲拒还迎的风情,她脸色绯红,朱唇赤艳,柔媚的身子软软的卷缩在她怀里,简直叫人惊艳忘情。祈云看得有点呆了,想狠狠地碾压上去,把她撕裂揉碎—— 她咬着唇忍耐。 芸娘见她忽然没了声音,异样地抬头看她一眼,却发现她用一种狠狠的盯视的眼神瞧自己,心一慌,又撇开了。想挪离她的怀宝,却被按住。祈云伸手抚上她脸庞,轻柔的抚摸着,从眉眼到鼻子到嘴巴...... 芸娘也就不敢动了,任她在脸上为所欲为。 “芸娘,你真好看。”祈云呢呢自语,手指不由得停留在红艳的唇上,轻柔的描绘着、摩挲着、爱抚着,亲吻的感觉又蠢蠢欲动。 芸娘气息未定的瞪她一眼,恼怒她刚才的眼神,想撇开她的手,却不知怎的,嘴巴一张,咬住了她摸来摸去的手指,然后在祈云现实呆愣、然后低笑,继而促狭的眼神中红透了脸,她真的恼怒了,“哼”的唾开,转过身趴下,把脸埋在枕间,她气唧唧的,“不理你了,我要睡了。” 祈云嘴角扬得老高,趴上去压在她身上,“好,那就这样睡吧。” 祈云忍了一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要......压死我了。起来。” 祈云手环在她腰一翻,把她掀到了自己身上,“那你睡我身上好了。” 芸娘想跺脚,发现跺不了,于是变成了蹭踢祈云的腿:“谁要睡你身上......不要。” “那你说喜欢我。” 芸娘红通通的脸快要滴血了,“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我讨厌死你了。” 祈云闷笑着把头往她颈窝里钻,一口咬住她脖子,“口是心非。” 芸娘又气又恼又羞,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虽只是轻轻的噬啃,可仍然带来一阵酥麻的痒痛感,主要是那种心理上的冲击感,教人难以把持,似乎想推开她,又似乎想更进一步——这种心理的折磨,比痒痛感更让人难受。 “你——”她咬牙,眼神想表达一种恼怒,却是春水似的迷梦,而且她埋在她脖间,根本看不到,不过抛给了瞎子看。所以她就不瞪了,改为推搡她,只是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倒仿佛似欲拒还迎把人往怀里塞。 祈云腾出一只手按住了她推搡的手。“好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1 香。”她说,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却啃得不亦乐乎,芸娘的肌肤、发丝,都散发出淡淡的花的香味,清爽宜人,脖子细长优美,皮肤光洁,让人有一种想狠狠地咬下去、看看她的血液是否也这般清甜迷人的冲动和欲望。 才稍稍喘顺的气又不顺了。芸娘被她按住手、压住腿,动弹不得,只好用嘴巴叫嚷:“不要闹了......祈云......将军......啊......”声音到后面,已经带点撒娇、哀求的意味了,却忽然变成一声急促的呻吟——祈云的舌尖在她拉长了带点撒娇哀求的声音里猛然滑过她脖子,舔、撩、咬上了她耳垂,她一个激灵,全身都颤栗了。 “不要。”她喘息着,缩着身子拼命想闪躲,全身都麻痹了的感觉太难受了,她越是挣扎,祈云越是不肯放过,开始只是耳垂,然后是耳骨,内侧,整个耳朵,吻像狂风暴雨般掠过,芸娘整个脊椎都麻痹了,酸软得她只想卷缩起来,偏整个人被压制住动弹不得,她难受极了,眼泪都微微渗出了眼角,零碎难耐的呻_吟叫得越发厉害,也越发撩人。 祈云觉得嘴巴、喉咙都好干渴。她忍不住狠狠的——碰触到肌肤的时候,又刻意控制的变成了轻轻的啃咬,引得芸娘叫得更厉害。 许久,祈云终于肆虐够了,心满意足的放开她的耳垂,从她身上下来,改为捧住她的脸蛋细细地亲吻,说一些柔软美丽的情话,说她美丽,说她可爱,说她楚楚动人,说她想这样做很久了,终于如愿以偿...... 芸娘眼珠子都带了水汽,气咻咻的捶她,说不要,说不舒服,说不准亲。 眉眼带羞,粉拳轻落,可见也是有情的。祈云搂着她,细声软气的哄她,“好好好。不亲。” 结果晚上又把白天那一套重新舒展了一遍,还把手伸入她亵衣抚摸了她背脊,都把芸娘羞死了。 芸娘睡到了申时。本以为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却不想跟祈云宣告了不要吵我、我要睡了,你一边去没一会就睡着了——也许是一束没睡太困了,又被兵荒马乱的折腾一番,不困饿累了;又或是得偿所愿,心里放松了,反正不管那样,她是一觉无梦,睡到了自然醒。 祈云不在。 芸娘睁着眼睛凝视着挂了白色轻纱的帐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做了个梦,细想又不是,她回想起睡时发生的事情,竟有点回味的味道。想到那个叫人心悸和颤栗的吻,她不由得抚上了唇,又怔忡的摸了摸被咬过、啃过的脖子、耳朵...... 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 她想起她临睡前她攥住她的手说:芸娘,不要想太多,我会保护你的。 她含含糊糊的说没想——因为不想去想、还来不及去想。可是听她那样说,她连想也不愿意去想了,她祈求了那么久、奢望了那么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时候,她实在不情愿再去费心劳力。哪怕后果可能很可悲,她也不愿意多虑。 就让我得意忘形一次吧——就像那天放纵自己去“痴心妄想”牵手一样,她那样想到。 她咬着唇坐了起来。唤了门外侍候的丫鬟替自己更衣梳头—— “将军去了哪里?” 贴身服侍芸娘的有两个丫鬟,一个叫翠屏,一个叫玉娆。现在进来的是翠屏。她伶俐的替芸娘绾发,想疏个美丽复杂的发髻,被芸娘制止了,只要各简单式样的就好,她赶着出门—— “将军去后院了。童统领似乎找她有事呢。刚走没多久,要我去禀告将军让她回来吗?” “不用了。” 芸娘整理完毕,坐了小轿子急急忙忙的出门了。她要把午睡前挂心的事情解决。 李府距县衙有一小段距离,可也不算太远。坐轿子小一刻钟就到了。李府的门房见是县令小姐到了,赶紧去回禀。 与秋昊天订亲的李家小姐名叫细梅,她早已得知秋家来向她提亲,她爹娘也许了的事,两家就欠三书六礼、过门摆酒宴就成亲家,听闻未来夫婿的姐姐到访,脸上不由得生出一阵红晕,来到垂花门迎接,脸上还是红霞难消。她跟芸娘素来惯熟,现在又加上了亲事,待芸娘自然越发亲热敬爱。 芸娘跟她闲聊一会,说了些诸如绣衣、绣鞋、绣被之类的话题,李家是富户,女孩儿家的嫁妆是自小准备开的,倒也不缺什么,便是差些赏人的荷包,上城里的绣房买就是了。可饶是如此,说起那些婚嫁之物,梅姐儿还是羞了个满脸通红,话都不好意思多说了。芸娘调笑了她几句,便把自己不能同往北地的事情告诉了李细梅,芸娘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这些话现在说来也许有些不妥,可日后再说,更不妥,是故我也就不客气先说与你了。“ 梅姐儿听她说得严肃,也就认真的点头听她说了。 “我母亲你是知道的,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她对做生意也许有些门道,可对后院那些促狭手段、人情往来,却是不擅长应对的,我父亲往北地去,却是免不了这些,日后就依仗你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能让其他女人踏入了我秋家门。便是送到家里来了,也只管打发了出去,死皮赖脸不走的,只管用了狠手段去惩治,便是出了事,也还有我背后撑着,你别怕,也别怕传出不贤惠的名声。贤惠名声不顶用。为了‘贤惠’的名声让自己心里不痛快那才要命——“怕她多想,她又补充:”昊哥儿是个单纯的人,你只管拘着他,他没那个心思——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李细梅吞了吞口水,如何不明白:就是若有人送人给未来老爷,不拘谁、谁送的,只管打发了,千万不能让人到了未来婆婆跟前碍她眼——可是,做媳妇的,如何能管道公婆房里?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像是看出了她顾虑,芸娘又道:“我母亲并不是个喜欢与人争的人,那些地方官员为了卖好我父亲,指不定做得出什么,金钱财财可以取的,你自己斟酌着取。只是人,却是千万不能收,便是比我爹爹官儿大的送的也一样。如果谁敢叽歪了,你只管抬出英武将军、祈云公主的名义,这些都有我担着,你别怕。另外,你从家里多带忠心健仆去,若有不服从管教的,只管惩治了就是。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别怕那嘴碎的说你仗势欺人什么的,我给你这‘势’,你只管去仗就是了。家里所有事,我自会为你铺陈好,你只管放手去做——我与你说的这些话,你不妨说与李夫人,你们母女商议看看。” 李细梅还没进门便被赋予了“保护自己未来婆婆幸福”如此艰巨重大的任务,不由得颇感压力,可同时又觉得:好有斗志/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谁来我就碾死谁,反正我不怕...... 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跟自己娘亲商量。李夫人身为女人,自然痛恨侍妾、姨娘、通房之流,只是为着贤惠大度的名声不得不忍受罢了,既然有人撑腰,自然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2 不愿意女儿也受那等苦楚,虽然觉得“管”到自己老爷房里的确是有点奇怪,可是她也听过秋家云山刚到任时,秋夫人因为秋云山被送了美人勃然大怒后来为还此跟知府夫人斗法的传闻,因此教诲自己女儿:你爹爹那么聪明厉害的人,对芸姐儿也言听计从。你既然吩咐你这样做,你只管照做就是了,反正管家的权利握在手里你也不吃亏。同时心里琢磨着要挑选那些彪悍壮健的仆妇陪嫁。 夏日天黑得迟,离开热情挽留她用晚膳的李细梅出了李府,已过酉时,天依然大光大亮,暑气却已消,正是一天顶好的时候,故而街边闲散纳凉的人不少,芸娘坐在轿子里寻思一些事的时候,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翠屏掀开窗户帘子,小声道:“小姐,将军来接你了。” 芸娘脸上一红,心道怎的来了,不过出门一会。不过心里却滋生一股甜腻腻的喜悦,她掀开前面的帘门,果然看见祈云站在轿子前方,穿了一身英气利落有点像男装但又能看出是女人的衣服,束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用黑色的丝带绑着,逆光站着,光影晚霞在身后形成背景布幕,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诸如英俊不凡、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诸如此类的字眼—— 她走至她跟前,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朝她伸出手,声音听起来动人极了,“我想你差不多该回来了,我来接你。一起散步回去?” 晚霞漫天,气候凉爽,正适宜漫步回家晚饭。 芸娘于是欣然下轿。 2 秋昊天和李细梅的好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也就是说距现时不过七八天,可谓十分紧迫。这是因为:一,那天是近小半年内唯一适宜嫁娶的好日子,二,秋云山耗不起时间,待朝廷正式的文书下来,他就得走马上任往北地。李家也体谅,是故商议后,紧迫些就紧迫些,还是就近定在了那天。 也亏得李家人多、准备齐全才没出岔子,可饶是如此,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事也累得人够呛,也亏得三娘不在固执于“你陪着祈云就好,不用你管”——反正芸娘要留下,要聚旧日后多的是时间,三娘也就不再客气了。也因此,三娘才没被累趴下。 是故芸娘寻了个她得空说话的机会跟她商议日后让李细梅主持中馈的事时,三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一则,在这种小地方手段往不了太复杂去,她丈夫是一县之长,她是县令夫人,多是别人讨好她,她却是不用讨好别人的——知府夫人那都撕破脸了,没什么好说的,她又有芸娘帮衬着,还能应付得来,去了北地,人情复杂,她那些见识、手段也就不够看了,梅姐儿聪明伶俐、会来事——这也是她看中的她的原因之一——李家又是按养贵家女的标准来教养,见识手段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世家女,可也非一般人可比,交给她自然再妥当不过;二则,娶媳妇干什么啊?自然是要来享福的。她跟那些喜欢拿捏刁难儿媳的婆婆可不同,三娘自然还是有这个豁达胸襟的——反正人是自己选的,谁当家不一样?有儿媳分担,简直是乐得空闲啊,谁会去计较啊,欢喜还来不及。 只是对于女儿婉转含蓄的提醒的看好爹爹,不要让他收人闹得自己不痛快诸如此类的说话,三娘还是臊红了脸,既羞且愧:女儿还没出嫁,竟然就要担心(父母)这样的事,好丢人!薄嗔她: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女孩儿家说这些话让也不怕让人听到了笑话。 “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只愿父母安康和睦,娘亲你笑颜常开,那便足矣。” 一句话,让三娘红了眼,芸娘的婚事是她永远的心伤,是她做娘亲的没本事,没能为女儿寻一门好人家——“娘亲也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娘亲,你又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三娘叹息一声,她的“好好的”跟她的“好好的”怎么能一样?她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她的“好好的”不过是安慰她的说话,根本扯不到一出去。只是.....罢了,这种话说多了也徒惹伤感,何苦多提?因而三娘没有反驳她。 芸娘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笑了笑,挽着三娘的手笑道:“娘亲,你别多想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幸福快乐?我现在很好。” 现在很好,以后呢?三娘内心还是有着惆怅,只是不远多提,故而脸上装出被她逗乐的样子,笑嗔她,“得了,别学你父亲掉书袋,你娘亲不晓得。你要跟祈云留下就留下,娘亲也不多说你,你是个有分寸、做事仔细的,自己照顾好自己,热了少穿,冷了加衣,多吃饭,记得回家——不管祈云对你多好,她家总归不是你家,玩够了便回来,家里不会容不下你。” 说到后面,声音里也有了些许哽咽。芸娘心下也不禁恻然,握着三娘的手缓缓跪于她膝下,“女儿知道了。女儿如此大了还要劳母亲挂心,女儿不孝。” 三娘急了,揪住她手要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快快起来。”待得芸娘起来,她从内室捧出两个精致的匣子,打开,竟然是满满两匣精美贵重的首饰,“这是娘亲替你攒下的,祈云家是贵家,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些仆妇看人的眼睛也刁,你万万不能让她们看轻了去,这些头面你带上,好好打扮,我芸儿打扮起来,天仙儿似的,谁能比得上?娘亲在‘万绣坊’按照你的尺寸给你四季衣裳,届时你也一并带去。还有这些银票你也拿着,该打赏打赏,不要舍不得,用完了写信跟娘要,娘再捎给你。”说完将分别是一万两和五千两的大额银票塞给她,“另外,我让帐房准备了两百两小碎银,你到了那里先就手用着,没了再兑银票。” 她连那些细碎的事都想到了——芸娘又想起小时候她要跟祈云去寺庙游玩,她母亲塞给她的那小碎银和铜钱......眼圈一红,潸然泪下,“母亲......”再次跪了下来,“女儿不孝,总是让母亲担心。女儿对不起母亲。” 三娘眼睛红红的,却强颜欢笑的把她挽起来,“你学了谁的毛病,动不动就跪。娘亲不担心你们,担心谁?难不成还能把‘担心’给别人去不成?说得什么傻话?哪有为人父母者不担心子女的。” 两母女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芸娘最终没要那些银票,只说家里去北地,人地生疏,该多带些银两去防用,她在祈云府里不需要那么多钱,祈云亏待不了她,另外她跟李家有些生意,有不少分红,不会没钱银使用,让三娘不要担心。三娘说不过她,无奈只得作罢,想着日后偷偷塞入她行囊,于是随她去了。 芸娘捧着两匣子首饰回到自己房里。祈云在卧榻上看书,披了一身大红的薄纱衣,这种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未免显得隆重,穿她身上却是恰好,便是这般懒懒散散地躺卧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的气派,她看见芸娘回来了,抬头笑问,“这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3 是什么?” 芸娘打开匣子给她看,祈云眼神闪了闪,然后笑起来,问,“三娘是不是还给了你许多银票?”她站了起来,赤足走过来,“怕我亏待你?” 芸娘抬头,“你会吗?” “我必命人以将军王府主母之礼待之,若谁有差池怠慢,但凭芸娘处置,半句绝不过问。” 芸娘抿嘴笑了起来,“好大的权力,不怕我作威作福?” “但求你作威作福,惹人讨厌——那样就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我就能把你珍藏起来。” 芸娘娇嗔的白她一眼,“就你嘴巴甜会胡说八道。谁要嫁给你。” “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嗯?”她搂着她腰肢笑问,眼神软软柔柔,春水似的溺人,芸娘轻笑着把她推开些,这是外间,要有丫鬟婆子进来看到了如何是好? “等你能娶我再说吧。“ “我自当十里红妆迎娶,锦衣华裳供养。” 她低眉浅笑,言语温顺柔和,趁着无人,轻点脚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好。” 仿佛那是彼此最温柔真挚的心意和承诺。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昊天的喜事日子越来越近。祈云那些侍卫,不管男的女的,都与秋家的人熟混熟了,看见昊哥儿,都会调笑几句,尤其是那些促狭的男侍卫,每每闹他个大红脸。那些男侍卫对昊哥儿简直是羡慕妒忌恨:人生四喜啊,洞房花烛啊,为嘛老子连个小娘子都不认识? 芸小娘子?呵呵,看多两眼,将军能剁了我们。 这天,终于到了大喜的日子。 一大早 ,秋家全家就忙碌起来,鞭炮声不绝,贺客盈门,热闹非凡——因为祈云在的缘何,甚至有好多别县城的大官不请自来,能沾祈云说一句是一句,因此贺客比预期的多出不少,不得一再加开席面。而三娘和芸娘要打理所有事务,还得陪伴那些贵重的女宾,累得够呛,而一些不知道芸娘往事的女宾,见着芸娘姿容秀美,行为举止大度得体,更是兴起了一些打听的心思,只是场合不对,没能打探过多,可饶是如此,还是让听见的祈云暗地里黑沉了脸。 好不容易闹腾到晚间,宴席渐熄,热闹了一天的县衙后院终于安静下来。祈云和芸娘也得以歇下。 两人洗漱完毕,芸娘端坐在窗边的小梳台卸妆,祈云在旁边看着,但见她五官秀美,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脸颊因为在宴席上跟一些爱嬉笑玩闹的夫人、小姐喝了几杯酒而有些发红,越发显得娇俏动人,她身形窈窕,坐姿优雅,一头青丝水般流淌身后,她拿了一把雕刻了花纹图样、点了珠贝装饰的檀木梳子轻轻的梳理着,态度闲适,淡淡的月光和着淡淡的烛光照在她身上,有一股温婉动人的美态;然后,她放下了梳子,伸手去摘耳珰,那是一对红玉做成花形的耳珰,玉温润光滑,红得剔透喜人,芸娘是为了今天弟弟的喜事特意带上的,映着淡淡的烛光和窗外的月光,那一点摇曳的红,就从她秀巧的耳垂落到了指间—— 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动人! 祈云看得着迷,情不自禁上前从背后抱住她,芸娘温柔的回眸,眼神带着微微的醉醺,语调微微上扬,“怎么了?” “我想你。”她轻声说,声音含在了嘴里,因而听来格外低沉诱惑,芸娘浅醉,又听得那般迷人情话,越发眼波如水如烟,嘴边似春花绽放笑开,娇声道:“你又胡说了。人都在你跟前了,想什么。” “在也想。” “如何想呢?”她轻笑,似乎带了一丝轻佻和诱惑,听在情人的耳里,却是那么的动人—— 心跳得简直难以自控。祈云把她拉转身正对自己,半膝跪下吻上她。 “芸娘,你美丽得让我著迷。” 芸娘抱着她的脖子低声娇笑,“不是早著迷了?嗯?”那拉长的声音仿佛带了那么一些挑衅,迷蒙的眼神说明这不过是情人间娇嗲的撒娇耍赖,祈云轻笑,“嗯。” “祈云......” “嗯? ” 她眼神迷蒙的看着她,借着微微的醉意倾诉心中埋藏已久的情意,“我每天......都有想你......朝思暮想.....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你是我的痴心妄想。” “你才是我的痴心妄想。你才是我痴心妄想的人。那天在王府里,我呆呆的看着你,我听到自己心脏在激烈的跳动,我想这个世上,一定没有比你更美丽更聪明更厉害更勇敢的人了。我想那时候我一定就爱上了你,以至于这四年多里朝思暮想的都是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惧担忧,我害怕你嫌弃我,害怕你许了人,害怕有人知道你的美好爱慕你你们两心相悦,许多。我日夜奔程,到了,却忐忑起来,害怕看见你,可是看见你了,我才知道,其实我连迟一刻看见你也不愿意......” “能跟你在一起,让你喜欢我,你不知道对我来说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芸娘,我才是那个痴心妄想的人。” ...... ........ ......... 窗外月色正好,淡淡的光华从小窗透过轻柔雪白的窗纱斜照进来,和着淡淡跳动的烛火,有一种温柔安静的感觉,越发显得情人间的呢喃有一种温柔的情意,芸娘微微垂着头看着她,眼波里的温柔和着微微的醉意,似渗了水似的,而祈云的说话像是微风,吹开了心湖,让湖上让那薄薄的水汽泛起了温柔的涟漪,芸娘捧起了她的脸,那张脸白皙美丽,可细细看,脸侧近发鬓处,有一道细微的泛白的痕迹,据说那是战场上的流矢所伤,拉出了一道尾指长的伤口,后来结了疤,上了去除疤痕的膏药,也就不觉了,她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她听得心痛心惊,此刻看着,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温柔的怜惜,又在怜惜里情生意动—— 我曾多少次祈求愿君心似我心? 君心既似我心,我复何求? 她低下头,主动的吻上她。 祈云手扶在她腰间,微微昂着头,温柔热烈的回应着。 吻渐生的激烈,急速的喘息夹带着细碎的呻_吟从唇间逸出,仿佛羽毛撩拨过心尖,教人酥痒难耐,祈云的手似藤蔓生长般往上攀升着,带着一种异样的温柔和灼热,芸娘感觉快要被灼伤了,他隔着衫裙的布料依旧能感触到,外衫、雪白的里衣缓缓褪下,露出了雪白柔媚的肩膀、绣着青竹叶子的素青肚兜,肚兜下,一小截雪白柔韧的细腰—— 丝质的材质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素青的颜色映衬得肌肤胜雪,就着衣衫半解的、美人神色迷乱的景象越发惑人,祈云感觉被蛊惑了,她低下头,像朝圣者般,将吻轻柔的落在肚脐上方的肚兜角,一个吻、一个吻、一个吻的吻上去...... ☆、第六十四章 新媳妇三朝回门那天,朝廷任命秋云山为北地都镇抚的正式文书终于下达,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4 着令八月中旬前到任。随文书来的,还有另外一份文书,正式手续一应俱全,只姓名这一栏目空白,仿佛真如祈云所说:伯父推荐即可。送文书的吏部官员也惊讶,这调迁手续一般是返回京师吏部办妥,像如今他这般眼巴巴的千里迢迢送来的倒是罕见,只是他得了人指点,知道这小知县虽然官衔低,却颇有背景,这不,英武将军也在呢!虽有疑惑,却战战兢兢不敢多作揣测,只待秋云山赶紧把事情办妥,把新任知县名字写上去、资料备齐,他拿回吏部备案就可以交差了。不想秋云山把“任命”的任务交给了他:“周大人,本县写恐怕不大妥当,就劳烦周大人帮个忙吧。” 那吏部来的官员叫周玉,品级不高,不然这种苦哈哈的任务也落不到他身上。却也有几分伶俐,一直觉得这交接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写个名字没什么,怕就怕以后生出个什么麻烦,于是推拒:“素闻秋大人字画两绝,便是今上也盛赞的,我就不在秋大人跟前弄丑了,还是秋大人来吧。” 却听得一声“碰”声响,却是一旁端坐、气势万千的英武将军,若轻若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淡淡说道,“周大人,你就别客气了。” 她这样说,周玉再不情愿也只能写了。他内心泪流满面,有一种被逼上贼船的感觉,无奈地接过毛笔填上了秋云山早写好示意的新任县官的名字。写完,他拈着毛笔,陡地生出一种“天啊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啊”的悲怆感—— 新任县令宣清章是秋云山颇欣赏的一能干文吏,这知县头衔对他犹如天降馅饼,先前做梦也不敢想象,现今馅饼在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恭敬的行过礼、接过任命书,从此以后,他就是平安县的知县,皇帝默许培养的太子一系的人了。 皇帝自然是讨厌拉帮结派结党的,只是前皇帝时存在的朝廷被民间世族挟持的问题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皇帝就不存在,反而因为新势力的划分明争暗斗得更厉害,皇帝想要跟这些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的世族对抗,就只有扶持相应的力量与之抗衡。秋家没什么根基,扶植他没什么作用,但是北平府是皇帝的“大本营”,平安县临近北平府,自然要安插自己人手,皇帝自然不需要做出拉帮结派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祈云是太子胞姐,她、她身边的人自然会被划入“□□”—— 太子是他的儿子,他是太子的老子,太子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人,道理多简单。 当然,这些是没人会跟宣清章说的,但他是个聪明人,即使没人跟他说道说道,他也不是十分明白,然而却也心知肚明七八分。有了身份的认知,以后该如何做,自然也一水儿清。 只可怜了千里迢迢而来的周玉,不胜惶恐。他不敢多待,文书既交妥,他就要返京复命。却被祈云拜托捎带了三封书函回京:一封皇帝、一封皇后,一封太子,真是一个不落。路上他又觉得能攀上英武将军的粗枝——甚至可能皇帝、皇后,太子的,也不枉他千里迢迢辛苦跑一趟,也就以为秋云山让他写名字不过是一个买好,再没多想。 祈云写给皇帝皇后太子的信倒没什么了不起的内容,大多是讨好卖乖的说话,譬如说写给皇帝,就说“父皇,离京多日,思念父皇甚甚。三娘制的凉糕甚美味,特附配方和做法一份,可让御厨照做,千里与父皇同享也。”然后最后貌似不经心的带一句:因为女儿在北平府一个人太无聊啦,所以把芸娘带回去做伴啦。多了一个人,开支不少啊,父王在钱银上你要多关照你女儿啊! 看得林震威顾不得深思皱眉,嘴角一直抽搐。见了太子,皇帝问:听说你芸姐给你写了封信? 林佑安一脸忧伤,默默的把信给了林震威看,林震威看完,简直无语了。 信是这样写的:弟弟,展信安。西北太热了,简直有点让人受不了,还好三娘每天都做了好吃的,不然都不知道人生有何趣味。然后,两页信纸里有一页大半是描述今天煮了什么,明天煮了什么,叫什么名字,怎么个好吃法...... 太子在皇帝同情可怜的眼神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父皇,你不知道。芸姐打小就这么欺负我.....”接着开始回忆当年他被关在皇宫里,祈云当着他面数了一堆三娘做的好吃的,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撇下不能出宫的他大模大样地去秋家蹭吃的“悲惨”的往事,听得皇帝看他的眼神又软了三分—— 太子自然不差吃的,天下都是他们家的,最好的厨子自然也是他们家的,要什么吃的不能做?这般“可怜”,不过是追昔抚今,增进父子感情。皇帝自然也明白的,两父子好好联系了一番感情,各自十分欢喜。 看完了儿子的信,又联络完感情,林震威就开始琢磨皇后那封信:该不是也是这么废话的吧?于是按捺不住问皇后了,皇后一脸无奈的把信给了林震威—— 能让皇后有这么副神情可不容易,林震威忍不住飞快地把信扫了一变,看完,脸都黑了。 给皇后的也是十句话里有九句半废话,总归意思只有一个:我带芸娘回北平府啦,以后母后若有什么好处给我,记得备双份。 真是简直了! 其实,不只林震威、卫皇后,就连芸娘当时看见,也有一种浓烈的不忍卒睹的感觉。 对此,祈云的回答是这样的:你不明了.....他们就爱我撒娇。 芸娘:...... “这叫‘爱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芸娘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感叹的说了句:“......你辛苦!” 祈云大言不惭:“还好。” 芸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祈云些的那些信,除了她说的撒娇意味外,其实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芸娘我带回北平府了,皇帝(父皇)你就死心吧/皇后(母后)你就放心吧/太子(弟弟)你就安心吧—— 真是用心良苦。 也的确是,这样的人,从这样让人不忍卒睹的信上,谁能看出她这样“心思叵测”呢?芸娘觉得,肯定就是因为她这般心思叵测,那天晚上,她才会被她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浓烈情意,绵缠悱恻,芸娘不由得脸红心慌,又甜蜜又羞涩。只是想到很快就要跟父母分别,这才控制住了心神,又忧伤起来。 秋家和秋云山属意带走、早早示了意的周典史家早有准备,什物除了一些常用的没收起来,其余的早早早打点妥当,因此,新旧交接不过两日,竟要出发往北地去了。因为秋云山觉得,既然交接妥当,自该早早上新知县上任,而他也想早日到达北地了解更多情况好方便展开政务。他这样说,其余人自然没有异议,因此,在李细梅嫁入秋家的第六天,一行人——秋家要走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5 了,祈云自然也不会多逗留——在前些天县衙公告中得知秋知县要离任的民众的夹道欢送下出了平安县正门,依依惜别后,一行往西北,一行往北地而去,暂别天涯。 章九琳章大娘子和司徒五娘率亲兵迎于半途。两人与芸娘亦算老相识,互相见过礼问好,各有感概。两人对于她们将军竟然把芸娘“拐”回来——那明显是拐啊,不然人家父母亲人健在,怎的就跟了她回北平,正常一点的,都不可能好吗?好吧,这样说好像把芸小娘子也“骂”上了,但,这真的不正常啊!略吃惊,却又有一种“不意外”的奇异感——对芸小娘的执念,她们这几个近身侍奉的侍卫再清楚不过。 四人私下讨论过,都说将军若是男的,恐怕就非卿不娶了。闲暇放松时,也曾这样打趣过祈云,而她们将军对此的反应是: 沉默不语,两眼直视前方,表现呈现出深沉的若有所思——正常的反应是,笑嘻嘻的回答:是啊。或者加上“芸娘这么聪明漂亮,我才瞧不上其他人。”句..... 按照她们对将军气势汹汹拉队去砍山贼被人当场拿住也好意思说趁天气好遛马的尿性的认知,这很不寻常。众人便很聪明的不敢再提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种情形,众人虽然意外,其实也不是太意外。 第五天,终于到达北平府,时近晌午。候了一上去,早被热得死去活来、浑身火烧火燎的官员也精神一阵,忙敛衣整容,等候拜见。 祈云少不得一顿应付。待回到以前的镇南王府现在的将军府时,已经近黄昏。 伺奉祈云的依旧是王听事。王听事虽然是个太监,可却颇有些武艺,北平府大战中,他也加入了战斗,后来更随祈云一路厮杀,颇得祈云信任,祈云请旨回封地,他也随大部队回到了北平府,依旧待在府内伺奉。 他看见芸娘下轿,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当年这小娘子可是从他管事下的院子被人带走,然后发生那种事.....他自然知道祈云对她的情谊非比寻常,可是那毕竟隔得远,现在来了府里——“会不会秋后算账?”这种疑惑浮现在他心底。他当下面上不露,恭敬的迎接两人入府,上茶奉食,准备得妥当规整,然后才恭敬的问安排芸娘住哪里,祈云大手一挥,“不多事,就与我住以前的院子。” 王听事亦不算意外,毕竟,以往芸小娘子来也是与她同住一处。当下去安排妥当,新增了伺奉的人手,又添置若干甚物。芸娘看着王听事离去,又让祈云把左右侍候的摒退,才低声问:“是否不妥?” 祈云笑了笑,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清热去暑健脾胃的汤放到她跟前,“有何不妥,若我三不五时宿你房里才是不妥。这府是我的府,人是我的人,若是谁个多嘴饶舌,只管拔掉舌根就是了。”她漫不经心的笑着说,“若是我的东西,亦要小心翼翼侍候、对付,要之何用,不如早早除去。” 芸娘先是被她的“宿你房里”羞得满脸通红,嗔她一眼作罢,不想与她计较口舌,只不作声,继而一凛—— “实力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碾压的。” 祈云说得掷地有声,芸娘却听得深有感触:作为皇帝的爱女,她自然有资格说这样威武霸气的说话。她手握重权,身份高贵,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违反阳阳人伦礼法也不会祸及她。而她呢?她拥有的不过是祈云的爱惜,可皇帝皇后不会对她这般感情。若皇帝皇后知道她们的感情会如何反应?她不过是一个根基浅薄的五品臣子的女儿,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一把匕首就能了解——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不过如蝼蚁一般弱小。 又,即便她有强大的实力——她能有什么强大的实力?天家要弄死她,也是轻易而举的事,病死、意外,手段多得很,甚至对她费心都是一种“恩赐”了。这个世上,能保护她的,还真只有祈云。可是,那种保护,也不是绝对的——任何人,即使祈云,也无法对抗皇帝的权威。 那个才是绝对的实力。 她该怎么办呢?碰触到祈云疑惑关心的眼神,她勉强收敛心神,微笑应道:“好。我明白了。” 她的确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橘子皮同学的节日了啊~ ☆、第六十五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月。 南国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西北却已有了秋意的瑟缩。 林震威为王时,每到这时节,都会邀请城中官员贵戚到猎场狩猎,一来为玩乐,二来为增进感情,这相当与宫中的春宴花宴,总能造就许多姻缘。只是后来战争,保命不暇,自然没了这乐事,今年新王颁封,会不会延续,大家眼睛都盯着—— 祈云笑着对芸娘说,“以往说了打猎时偷跑出去看你,现在倒是可以带你一起去了。” 芸娘想起她初到平安县时祈云给她写的信,说十月左右来看她,等得她脖子都长了——也笑起来,“你还记得啊。”都那么久了。 “你的事,我都记得。” 一句顺口说来的话却带着说不出的情意,莫名叫芸娘羞红了脸,娇嗔又欢喜的看她一眼。 两人又是好一阵你侬我侬的绵缠。 最后将军府传出消息,今年举行围猎。一时间,北平府名门贵家无不为之骚动,获得邀请不仅仅是身份的体现,若是能趁机攀上将军府的关系...... 那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大家都眼巴巴巴望着,有那心思深的,更是往深里想去了:将军也到了婚配年纪了。既然没留在皇城由皇后娘娘帮忙挑人员,那是要自己择婿吗?不由得暗忖家(族)里有那些合适的好儿郎......有那笃定会获得邀请的,都开始做新猎装,务求猎场上风采耀眼,让将军睹之心仪...... 家里没或者没拿得出手好儿郎只能“望洋兴叹”,将军是女子,想走“后院政策”也不行。不过,将军虽然没“后院”,倒是听说与一小娘子交好,听闻将军王府的事全权交由她打理,连那管事的都要听她指挥.....只是,据闻过往那小娘子名声不好?有那自持身份的犹豫了,有那“我才不管那么多的,都是那些长舌妇谣传的吧”的,都上门拜访好几回了,啊哟,那秋小娘子长得真美,人又聪慧,仪容风度学识,那真不是盖的。知道吗?听说崇威学院就是这小娘子筹办的...... 没错。因为祈云“专横独断”地把将军王府内所有的事务交给了芸娘处置,芸娘的名字已渐渐的传入这些贵家尤其那些贵妇人贵小姐耳里。而崇威学院就是芸娘接手将军府内实权后办的第一件事: 林震威是马上起家,也是以武得的天下。西北因为近边境,时要面对外族勇猛的侵略,民风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6 素来彪悍,在林震威的管辖下更是上了一个层次。故而,这里读书人是有,但学风真心不浓厚,譬如,前文成帝时科考,全国三百四十二个考子,倘大西北只有五个名额,入名次的,一个无—— 这也是林震威尴尬的地方,他自己文成武就,无奈手底下人不给力——当然,手底下人要太给力,估计成文帝对他就更不客气了。故而被朝中某些大臣成为“武夫”,他也只能哑忍了。 芸娘的想法是:既然要好好地保护自己,那就要拥有自己的力量。这股力量不能显眼,显眼那就是招摇、找死了。那做学问就是最好的方法了。可她是一个女子,不能科考扬名天下,那就让能科考的去扬名天下吧——拥有能在天下说话的嘴巴,那就等于拥有自己的力量。 将军府太大,她们两个实在住不下,仆从太多,反而累赘,容易生事,那就划出西南藏书楼至北的倘大地方筹办学院,精简仆从,节源开流——当然,此举自然惹得一些被踢出将军府内的人怨声载道,可也迅速建立了芸娘的威望,剩下的,都是老实肯做事的本份人。府内瞬时清净不少。人手不够?排场不够?王府划出了大半作书院,要料理的地方少了一大半,服侍两个人也用不了多少人,就算再加上一些有头面的管事、宫人,那也足够了。将军的亲兵队一排开,什么排场没? 学院还在筹办中,预计到明年八月才能投入使用。只是一个阅书堂已经先行开辟出来了。那是直接采用府里西北地段最大的跨院建造的,房舍宽敞明亮,几间大房打通后,放置上各式长椅书桌,还有矮几蒲团,将军府藏书楼的书全搬去了那儿,学子可以在里面看书抄眷,书堂里提供免费的纸笔,不是名贵类的书籍,还可以借回去看,只要按时归还即可。书堂还另辟一小间,免费提供一些茶饮糕点,甚至还有一些时季水果,书堂内夏天有冰块降温,冬季还提供火炉取暖,可谓服务贴心,加上不定期邀请一些当地名人雅士举行讲座,讲授各种学问、为人处世的道理,才开展不足一月,学堂已小有名声—— 至于“崇威学院”这种一听就俱有十足谄媚之意的名字,芸娘表示跟她一点也没关系,是祈云说:父王虽然高高在上,可是也是喜欢儿女崇拜的。这名字好,望名知义。 芸娘猜测大概祈云怕带她返回北平触怒皇帝心意,故而讨好,因而也没反对——庸俗就庸俗点,皇帝也爱拍马屁。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个马屁是不是拍得太明显了一点? 祈云说马屁不响我还不拍咧。芸娘一听,马上折服了:大将军的脸皮有时候真不是盖的!她那样说了,祈云笑嘻嘻的抱着她蹭脸蹭脸,“不厚点怎么能追到你啊!你那决绝态度啊,火山热情也给你浇灭了。” 芸娘拍她,气哼,“我怎么就决绝了?我还嫌不够决绝呢。” 祈云一惊:“还有‘更’?譬如?你当时想怎么对付我?” “想扇你。” “......”芸娘果然是个狠角色——顾不得我那么喜欢她! “当时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圈套,听你那样一说,真是火冒三丈,好努力才压制住了——不知道扇了你能不能走出这个府门?后来想,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才确定你必然是知道的,明明知道,却还能如此待我,实在无情得可怕,枉我还真相信你当我真是朋友的说话,感觉自己真是可怜又可悲,我以明月心待之,你却以臭沟渠对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方痛快。” 祈云出了一身冷汗,忙赔礼道歉:“若不是为了弟弟,我决计不敢、不会如此。好芸娘,你就饶我一遭吧。” 芸娘哼了一声,斜睨她,“你倒是不欠我的,一桩污糟事,换你以命相救也值了。” 祈云凑上去偷香,说得不羞不躁,居然还暗带了一丝“秋波相送”的情_色,声音刻意压低,素来的蛊惑调儿,“还以身相许。”芸娘脸上薄红,捏着她嘟过来的嘴儿,哼唧,“你最爱说浑话,哪天能把你的嘴儿缝起来就好了。” 两人又一个薄嗔羞恼一个插科打诨的说了一会儿甜腻腻的情话,祈云又问:“你如何就肯定我知道?就不许我不知道其实我是个浑人?” 芸娘笑了:“最后一句说得真中听——”取笑完这才回答。“只因为一个婢女说了句不中听的话,你就能把人发卖了,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还不至于第二天就把我扔给一个陌生男人自己去玩耍。这点我倒是相信你的。不过,那时候你便让城中贵女如此疯狂,现今魅力是不是更长进了?” 祈云听出□□里的醋味,乐了。抱紧她,唇儿贴过来,低语:“谁管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残片加价了,橘子皮要努力赚钱(才能买得起),but,今晚橘子皮忽然有了“啊,快要痊愈了”的feeling,大家多等等~ ☆、第六十六章 在将军府忙着拟定邀请去参加狩猎名单、外界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名单的时候,京城宫里来人了。 是皇后派来的,名义是送一些京中时款首饰,还真如祈云信中所言,除了一些极个别,可能就是独一无二的,其余的,还真都“备两份”,便是没二份的,也另选了精贵的补上,面子可谓给得十足。 实际是来告诉祈云一个消息:婉妃怀孕了。 婉妃就是昔日的柳夫人柳瑶,因为性情柔婉,皇帝登基后,按例册封后宫,她便得了个“婉”字的封号。位分虽不比服侍林震威多年、有所出的妃子们尊贵,但论宠爱,光这“婉”字的封号,便是后宫独一份,又那是那些年老色衰、失宠多年看着风光实则寥落的妃子们可比? 祈云听了便诧异,皱眉,“她怎么会怀孕?” 芸娘比她更诧异,“此话怎讲?” 祈云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我听闻她刚入府不久,就被后院那群女人给下了药所以才一直生不出。怎地忽地有了?” 祈云能如此大方的说出来,想来不是皇后的手笔,也是,以皇后的清高恐怕也不屑做此龌蹉态,故而说,“想来是京师多圣手,治好了吧。“林佑安虽然被封为太子,但一日未登基,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若是婉妃生出一位皇子,以她受宠的程度,恐怕日后又多一个强力对手。 祈云看出了她的想法,摇头,“并非如此。” 两人聊这些事情时,是在晚上。祈云住的地方有个连通山上湖水的小湖,湖边有座雅致的凉亭,披上了遮挡蚊虫的薄纱,亭子里摆上几塌,准备上冰饮时果,临水乘凉,四周又有花香阵阵,虫鸣鸟叫,倒是叫人舒爽,何况美人在怀? 祈云不止一次感慨地说:“回来得实在太正确了。在京城哪有这么舒服?”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7 芸娘便取笑她,“难不成在京城没人服侍大将军你?” 祈云把着她的手揉啊捏啊放嘴巴亲啊,“有倒是有,可哪里比得上芸娘?美貌温柔,体香骨软,风情万种......” 前面听着还不错,后面越说越不像样,芸娘拿象牙做柄、锦云纱做面的美人扇轻敲她额头,佯装微愠,“感情大将军还试过体不那么香,骨头不那么软,不那么风情万种的了?不然哪里的比较。” 祈云就笑,“我就爱你这般醋坛子的样子。我认识的都是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哪里有比你好的?” 芸娘眼珠子一转,斜睨她:“那听来意思是,有比我好的,就要弃我而去了?”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你好的!“祈云斩钉截铁,“便是有,又与我何干,我决不多看一眼。芸娘,我只喜欢你、只爱你,若我负你,天打雷劈。” 芸娘不过与她嬉笑,倒没疑心过她的新,忽而听得她发毒誓,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她的嘴,焦急道,“胡说什么呢?怎的说那种话,快吐口水说过。”戏文里看着这般的对话,只会嗤之以鼻觉肉麻,可真到自己身上,又觉得这肉麻得让人欢喜肉麻得让人心甘情愿受肉麻...... “不吐,说了就是说了。若是芸娘觉得害怕,也许一个。与我生一起,死一起,葬一起。 ” 芸娘便聪明的嗤笑起来,“这你倒是为难我了。便是我愿意,也不见得别人愿意葬我们一起。人死如灯灭,死后被人分开,又奈若何?我只许你:若能在一起,绝不分开,也绝不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动摇我对你的感情分毫,这可好?” 祈云嘟囔,颇有些小委屈,“你爱我比我爱你少。” “这只是因为小小女子,没有爱得彻底的权力啊。这真要将军你恕罪才是。”芸娘轻摇罗扇,低眉浅笑,笑容似真似假,是真是假,看得祈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甜蜜的抓住她手,笑嘻嘻的说, “没关系,你少爱一分,我便多爱一分,均和起来一样的。” 彼此的真心话,都藏在了看似玩笑的话里,却又心知肚明,并且,因为心知肚明而彼此体谅:我体谅你身份尊贵却依旧控制不住担心我因为压力而改变的焦虑,我体谅你因为身份时刻担惊受怕的惶恐和不安。 只此心,只此意,我又复何求? 却说祈云说完“并非如此”,便从懒洋洋的姿态改为坐了起来,“母后告诉我这些,并非因为婉妃怀孕,而是因为我。”她解释,脸上带了些许尴尬的神色,但因为灯光并非那么明朗,是故也不大明显,但芸娘还是从她的声音里感觉到了:“到了现在,我也不怕跟你说一些尴尬的说话,我父王恐怕真是打算要你入宫的,我回北平,却偏调你父亲去北地,这本身恐怕就含有这含义。我带你回来,他恐怕是颇有些怒火,这股怒火又发泄不出来,若是这时候,婉妃出了什么事,便是与我母后无关,恐怕也会借着由头发作到我母后头上,毕竟她是皇后,手底下人出事,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总归跑不了。” 芸娘一听,脸上也尴尬起来,心里又恨又怒,她寻思了一会才开口,“我认为,你父王未必会如此,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还不只有让他如此动干戈。只恐怕有人借此生事,那才是可怕。”若是有人要动太子,那先要动的必然是皇后和祈云。 祈云叹了一声,许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母后,出身世家。 芸娘愣了一下,明白了:前朝因为被世家挟持,所以朝政混乱,最终覆灭。而林震威是那种果敢决断之人,他绝不会允许自己重蹈前朝的覆辙,那就势必要对付世家。卫皇后背后的卫氏,是世家之首,林震威也许并非真心想对付卫皇后,可是却能通过惩治卫皇后达到对付世家的目的————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见帝家的无情。也因而养出祈云那样早熟的儿女......想起那个充满谄媚之意的书院名字,想起她说不响的马屁我还不拍的说话,芸娘不知怎的,忽而心痛又可怜,便是生在帝皇家,受尽宠爱又如何,该算计的时候,谁也不手软。 “你无需想太多,事情还没明朗。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想安慰,又觉得安慰更显可怜,干脆不说,转而会到话题上。其实她想说的是,像卫皇后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会有办法应解的,她让人告之祈云,不过是提醒一声—— 其实,要应解也简单,只要卫皇后也怀孕即可——再尊贵的妃子,难道还能尊贵得过皇后不成?只是这事说来简单,成不成,却不是人说了算,故而芸娘没有出口,想必祈云比她更清楚,也无需多说。 祈云笑了笑,“倒没想太多,不过聊开了随便说说罢了。” 又说到了别处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哈哈,橘子皮又恢复活力啦~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六十七章 虽然祈云说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聊起了就随便说说,但是芸娘知道祈云还是忧虑的,故而在婉妃怀孕会带来什么后果的考虑上也加重了关注度。凉亭闲谈过后的第二天,她正在预想这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外院子管事的周嬷嬷喜滋滋的来报,说芸娘的父亲秋大人来信了。 这周嬷嬷原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后来被指派去侍候当时还是郡主的祈云,与王听事一个管外一个管内,自认是个头脸,后来这府里的主子们搬迁去皇城,王听事又不在,这府里几乎就成了她的天下,当祈云要她交出管家的权力给芸娘时,她还不情愿,说芸娘年轻不懂事怕管不好丢了将军府体面什么的,唧唧歪歪,甚至还抬出了皇后的身份试图说明自己才是管事的“正主儿”,祈云当时就怒了,叫亲兵按住刮了几个大嘴巴,“你一个贱奴才还想跟我讨价还价,真是反了。” 芸娘清算府内账册时,也发现好几笔可疑的账目,数目还不少,但后来又补上了,想来是祈云快回来,怕清算被发现临时临急补上的,芸娘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把人从内院打发到了外院做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毕竟,皇后娘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早把人踢出去了。 那周嬷嬷开始还端着架子,觉得这秋小娘人品不好:名声扫地,还试图勾引二皇子,祈云也只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想起自己的好来,结果在一天又一天,府内其余奴仆对她从尊敬、畏惧、小心翼翼,未语先赔笑等等好态度到不耐敷衍,周嬷嬷终于发现自己是真的“失宠”了,故而今天得了这等容易讨好的消息,忙不迭挤掉要去送信的小丫鬟,自己亲自来报信了。 芸娘见了她讨好的嘴脸也没说什么。她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印象,在这里还是镇南王府时,她住在祈云院子里,也只见过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8 她一两面,感觉是个颇端架子、自恃身份的人。当天见到她跟祈云争辩,只觉得愚不可及,真想不明白卫皇后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派那样的人来侍候祈云。 开始时,她还怀疑过是不是祈云又使什么苦肉计: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别人第一个会怀疑的就是这周嬷嬷,毕竟她一度把持将军府,而祈云一回来她们就发生了冲突;又或是,想祈云出什么事的人,自然会去挑拨心怀不甘权力被夺的周嬷嬷,祈云就可以借着监视周嬷嬷顺藤摸瓜抓到幕后不轨之人。结果祈云用笑盈盈的眼神告诉她想太多了,芸娘最后只能归根为:权力使人腐化。高高在上惯了,便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以至于脑袋都生锈了。 淡淡的表示知道了,她便让周嬷嬷退下。周嬷嬷大失所望的走了。芸娘接见了送信的人,是两个长着大胡子的大汉,他们是在全国行走的商队正副队首,经过北地时,受秋云山所托送信,因为知道芸娘身份“不凡”,故而还另外备了重礼馈赠,意图从中得到将军府的庇护。 芸娘先详细的询问了父亲的情况,再询问北地的情形,两人在说秋云山的时候侃侃而谈,说到北地的时候神色却有些犹豫,最后勉强道:北地因为先前的一些情形,人口寥落,从各地强制迁移的举措已经开始,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原本的家园,纷纷逃离,被抓回后遭到了严厉的惩罚,北地现在是个危险混乱的地方,此外还有倭寇侵扰,故而他们不敢多留,只稍作停留就离开了。信也是他们将要离开时,镇抚大人派人找到了他们亲自交托的。他们原本并不的打算进入北平府,也是因为送信而来,这是他们在南国搜集到的一些玩意,还算精致,希望能得到小姐的欢心(从而能在将军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芸娘从对方未完的话读出了这句潜在含义。对方送的的确是一些灵巧精致的礼物,尤其是一面装饰刺绣屏风,用上好的香檀制成,芳香溢人,用昂贵的锦云纱制成的屏障上刺绣的花朵栩栩如生,视觉上跟一般的平面刺绣不一样,充满了立体感,从远处看,真像一朵绽开枝头的花,让人忍不住伸手想摘下来,更难得是,它不但栩栩如生,还是双面绣,两面都是景致可观。据说这是南方一个叫云城的地方的特有的刺绣工艺,异常复杂,譬如说这小小的屏风上的一朵菊花,光这朵菊花,就要一个最好的绣娘日以继夜的刺绣上两个月,一层纱一层纱的刺绣,然后叠加在一起,这样才会充满立体感,这要求绣娘眼睛极好,手艺高超,聚精会神、出不得一点差错,这才能达到工艺最完美的状态,以前还是御供绣品,后来先帝因为过于奢靡耗费取消了,而这项刺绣也因为工艺繁复、需悟性极高,加之损耗绣娘身体而渐渐失传、没落,现在市面上这种刺绣品极稀少,千金难求。若不是因为这是将军府的贵人,这两位行首也舍不得如此大手笔。 芸娘表示了感谢,让王听事从她的私库——没错,芸娘是有自己的私库的,里面存满了各贵家夫人小姐送她的贵重礼物,祈云得到的那些珍罕礼物也全贡献给了她,当时祈云还大手笔的划了不少银子给她,按照祈云的说法是:既然是我的人,当然要富贵逼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小金库?芸娘真是哭笑不得,只是芸娘也有自己的一些打算,故而没推拒。虽然将军府内库的钱财祈云说了随她支配,但明面上她毕竟是个“外人”,太明目张胆不好,有自己的私库却是方便很多。想来祈云也是考虑到这点故而如此。后来芸娘才知道,当年在清安庙得到的银子,祈云只上交了一半,其余一半,她私吞了。 芸娘真是被吓了一跳,祈云这胆子真是太大了。真不知道该夸她胆子大还是有金钱意识,想来也是小时候的行商经历让她产生了“市侩气息”——两人私下时,芸娘如此取笑祈云,祈云说,“正是因为明目张胆才不会有人疑心。这就和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一个道理。我亲兵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不然人凭什么为你拼命?难道你以为我队伍的勇猛只是因为我魅力高、领导好?” 她如此实诚的话简直叫芸娘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笔钱财,当然在后面不断的攻城掠池中“合法化”,祈云的“小金库”自然也越来越可观,祈云说这是你本应得的“分利”,以后你就可以给三娘看看,我没有虐待你。 芸娘听着她故意酸溜溜的“嘲讽”三娘曾经给她大量钱银防身的事,芸娘只好无视。她用食指戳她额头,发表心中感想:“你也是个狡猾的。” 祈云甜蜜的一笑,轻轻的捉住她的手用牙齿啃啊啃,逗得芸娘一阵阵咯笑,“你应该说我聪明。”她这样说,芸娘嗔了她两眼,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聪明的。胆大、聪明。 她出身小户,虽然不到锱铢必较的地步,对钱财也是颇着紧的,不然也不会在小时候跟祈云去寺庙,在捐香油钱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放两个铜钱,而不是为了显得豪气大方而把三娘给她的半两碎银扔进去,可是祈云出身皇家,本应是一尘不染、眼高于天——芸娘还听过皇家子弟被管事欺骗,一个鸡蛋按一两银子来算的传闻——不识阿堵物的清贵人物,竟然还知道钱财的可贵,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筹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回赠给行首,并表示一定会替他们美言。在两人千恩万谢中送走了他们,芸娘这才急忙的展开了秋云山的书信。 秋云山在信里替到了家里的近况:安好,毋忧,然后述说了北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再说了北地的政治、经济,人员流动情况,秋云山知道女儿聪明,富有见解,故而在这方面上述说特别详细,也说了自己行事的方法、手段、过程以及感想,最后指出了北地近海(故而时有倭寇侵扰,私盐盗运也特别猖獗),将来经济大有可为(可开通漕运,兴建船业。) 芸娘敏感地感觉到这两点很重要,晚上祈云回来,便跟祈云商量起来。祈云跟芸娘的“敏感点”不一样,芸娘的“敏感点”是“祈云需要很多的钱,北地有利可图”,祈云的“敏感点”是“兴漕运,建船业”——大明朝自太_祖时便弱水师,曾经在满是河湖的湖城险些败于对手,□□登上大宝后一直想兴建强大的水师,只是一直没能如愿。前帝时,一直被世家挟持,更是没有余力,也导致北地一直饱受倭寇侵扰而只能处于闪避、莫可奈何的境地。他父王是个有野心的人,对于兴建水师必然很有兴趣,加之前帝生死未明,有传闻他失踪前最后的一道命令是让三台州的军队待命—— 三台州也近海。 也许是乘船出海了。需沿海搜索,若是能组建一支强大的海上队伍...... 祈云想了很多,眼睛都亮了。最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19 后搂着芸娘乱亲乱叫,“好芸娘,你真是我的福星。若此计可行,你、我、母后可无虞也。“ 她跟芸娘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听得芸娘眼睛也亮起来。这实在是赚钱、讨好皇帝一箭双雕的办法,两人不断讨论,讨论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祈云就唤来心腹,把芸娘连夜写的书信交给他,并且详细的说明要对秋云山说的话,让对方加急送往北地。 秋云山接到信和口信,斟酌再三,修修改改,写了一封提出发放盐引,将私贩盐合法化,避免私贩盐越演越烈,增加国库收入的奏折。皇帝看到奏折,觉得颇为合理可行,在朝堂上提出讨论,遭到了群臣激烈的反对,这些朝臣大多来自某个世家,或是代表着某个大世家,贩盐属于暴利行业,若发放盐引,将无利可图或者少利可图,他们自然据“理”相争,甚至连“动摇国本,不堪设想”这种话也出来了,气得林震威一肚子憋火,他当时不动声色,过几天就拿世家在南方大肆屯田,导致农民无地可种无地可耕怨气冲天的事说事,终于逼迫得朝臣们用“发放盐引也许真的可以增加国库收入”来“引开”皇帝注意力。 发放私盐引的计划得以进行。北地是第一关试验点。 林震威也狡猾,为了防止群臣阳奉阴违,背后小动作,特意指派了“跟世家有很大利益关系”的太子去北地“监督”。 这下,朝臣们不敢妄动了。 在朝堂吵翻天的时候,北平府被人期待的围猎也开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说点什么好呢?如果说,其实是因为星期四的时候以为是星期五,莫名就觉得接下来是“放假”(周六日)是不用更新的,然后就。。。这样会不会被打啊?(啊,一定会的~) ☆、第六十八章 北平府不比望京、南方诸地,大家世族林立,这里只有暴发户。因从龙之功而晋升、受封的人不在少数,故而北平府又堪比天子脚下的望京城,满是达官贵人。这些人,又拖家带口,要是全请、全去,估计十个围猎场也装不下,故而今次狩猎,邀请的都是衡量过的跟将军府有密切关系的达官贵人,而且,有人数限制。可饶是如此,以将军府为首、出发往狩猎场的队伍还是雄壮可观,蜿蜒数里,教人叹为观止。 祈云对此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那些贵人们也是懊悔啊,他们怎么知道将军府如此轻车简从?堂堂的一个将军王,也不过带一队护卫的亲兵,几个仆从,多余的甚物一样没带,倒显得他们拖家带口、仆从无数喧宾夺主了。可是不来都来了,此时把人遣走,倒显得刻意了,只好就这样,心里千叮万嘱自己:以后一定要打听清楚将军府的动向啊,不然没讨好将军不说还落了话柄——只是看看大家俱如此,倒不显自己突兀,因而又略安心。 在这群仆从甚都的权贵中,有一小队人马意外的显得简单。为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作男装打扮的娇女郎,眉眼带着一种骄奢过度的张扬,蜜色的肌肤健康美丽,五官漂亮,行为举止有一种刻意的放肆,似乎这样才能吸引人的注意,也确实吸引了不少少年爱慕的目光,她越发得意,头颅高高扬起,仿佛对所有人不屑一顾,可她骨碌碌转的眼睛又表明她正密切的关注四周人注意她的目光。她身边侍女装扮普通,姿色平庸,倒显得她天人之姿了。在仆从后,跟着一顶小软轿,轿子旁边只站了一个十二三岁显得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乍一看,似乎与这华丽的队伍、这位骄奢华丽的美丽姑娘格格不入,但的确是跟那位姑娘一起的。 芸娘歇息时无意中看见,便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家的姑娘?” 身旁的老嬷嬷看了看芸娘注目的方向:“是西城侯穆家的五小姐,闺名柔儿的。” 芸娘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这时候,那顶小轿的窗帘掀起,露出一张年轻素雅的女人脸庞,对旁边的丫鬟似乎吩咐了什么又缩了回去。芸娘感觉有些眼熟,可看得不仔细又不确定,便再度问:“轿子里的又是谁?” “想来是西城候的二媳妇。”语气似乎有些叹息,她见芸娘似乎有意倾听下去的样字,便知机的娓娓道来:“这二媳妇啊听说是望京城里贵人家的嫡女,原也是千娇万贵的,后来不知怎的,嫁给了西城候的二公子,那二公子啊本来就是个病秧子,新媳妇入门不到半个月,二公子就去世了。老太君宠爱二公子,天天就咒骂这媳妇是个扫把星,不管有人没人照骂不误,可够给人难堪的,一点情面也不留。西城侯留在北平的只有穆老夫人,五小姐和这二奶奶。想来今次将军围猎,五小姐想参加,可家里又没有大人带,这才放了二媳妇出来做场面——也是个可怜的。听说平时可是连大门都不许出的,那些说话可真够难听,那老夫人也是个无知的,只知道斥骂穆二奶奶图个嘴巴爽快,却不知道害得那五小姐也是个名声差的,快及笄了,也没个门当户对人家能看上她。” 芸娘皱了皱眉,“可知道这位小姐......二奶奶的闺名?” “听说是姓严,叫严明月。” 芸娘大吃一惊,几乎失手打翻了茶盅。自从她在平安县“出事”后跟周薇连带严明月通过一两封信后,彼此便无消息,却不知竟落得如此境地?一时想起她乍见面时穿着画着荷花的衣裳,脸上笑语盈盈的模样,一时有浮现小轿窗帘里露出的苍白憔悴的脸......竟是天上掉到了泥尘一般,教人生出一股惊怜来。 她有心马上叫人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是又不知道会不会让她难为,便忍耐住了,只待到了围猎场安顿好再作打算。 作猎场用途的云雾山距北平府大概半日路程,大清早出发,本应午时左右到达,只是队伍繁琐,人员众多,待到人齐时,已近黄昏。 芸娘随祈云先行,是最先到达的一批。其余的是一些不耐烦慢吞吞随队伍而行,见祈云撒开蹄子纵马尾随的性情恣扬的少年少女。这当中,就有那位穆五小姐。而她的二嫂赫然最后到达的,到达时,随了那位侍候的小丫鬟和两个抬轿的轿夫,身旁竟无多余奴婢,受冷落的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芸娘早沐过浴、更过衣,甚至在帐篷内小歇息了一会,听得一直留意的周嬷嬷回报,一阵叹息,忙趁着穆家的小姐和奴仆不在派人悄悄请来。 严明月一头雾水听得有小姐相邀,而且是将军府服饰,因怕是穆柔不知设什么诡计要她出丑回去再受刁难,竟然踟蹰不敢往,待得来请的人无奈说出芸娘的名字,才随人而至。 芸娘看她衣饰虽然华美,但已不是时款,加之边角有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0 些微的泛白,不过乍眼鲜罢了,更何况脸色苍白憔悴,堪堪比实际年纪老了十岁不止,不知道分别这年间,又受了多少苦难磨难,不禁心下难受,而严明月看见她,也露出一副恍惚的表情—— 芸娘上前挽住她手臂,“严姐姐,可还记得我?” 严明月愣愣的看着她,渐渐眼眶发红,呢呢道,“芸娘......念念不忘,如何能相忘。只是现时粗陋,羞对故人。” 芸娘拉着她坐下,宫人奉上茶果。 芸娘劝慰她:“严姐姐说的什么话,谁没各高低起落。日子漫长,总归会好的。” 严明月听她说话,知道她应是了解自己处境,也不多说,只苦笑一声,“人或是有高低起伏,我却是此生无望了。” “严姐姐可还记得我落难平安县时对我说的话,‘世事多艰难,是非难曲直,若有壮志心,何处不天下?’如今怎的如此自怨自艾起来?便是再艰难,有我在,你我互相扶持,还能好不起来?” 严明月眼神焕发出对过去的回忆的光彩,随即又消失:不过是说人容易,劝己难。 芸娘又道:“我不曾知道你如此境地,只路上依稀看着人似你,故而着人打听了一番方才得知真是你。我若与你亲近,可会造成你什么损害?你又何愿意?我现时居住在英武将军府,北平府以英武将军马首是瞻。我亦有两分脸面,若我与你亲近,别人便是看在祈云......英武将军的面上,亦不敢多与你为难。只是我怕你有不便之处,故而预先相询,你有为难处,但说无妨。” 严明月眼睛一湿,自从她被逼嫁入西城候府,从来没有人替她着想过,而她,不过与她数面之缘,甚至最开始的结交,也是出于某些不可见人的目的——忙起身,借盈盈下拜以掩饰眼眶湿润的情态:“这种恩情此生难忘,哪里还敢说什么为难呢!” “说什么恩情呢?当初我贫贱受嘲时,你挺身而出为我解围又算什么呢?你我既然一见如故,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倒显得疏远了。” 严明月难为情的笑起来,真诚地道谢,她知道,芸娘这番话,无异救她于水火,日后在西城侯她纵容不会过得多好,也不会如如今艰难可悲——“谢谢你,芸娘。” “这种就免提了吧。” 两人笑起来,又闲谈别后。芸娘方得知,原来京师被破后,许多权贵为了保命,便四处抱新权贵的大腿,联姻变成了许多人采用的方法,故而也有许多泥腿子娶了娇滴滴的名门小姐。西城候出身鲁莽,靠着军功和钻营得了爵位,西城候夫人便瞧中了兴宁伯府的严明月,想娶来为二公子冲喜。 可那穆二公子是个病秧子,早病入膏肓,兴宁伯父哪里舍得嫁自己的爱女给这么一个人?无奈他得罪了人,为了保命,不得已只好豁出一个女儿。结果,入门没多久,那二公子就去了,她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扫把星”,受尽欺凌侮辱。 芸娘好生安慰劝解她一番,便让她先回去了。 外头也大致安顿好。官属的帐篷由先头部队扎好,奴役的则自家负责,这是惯例。穆五小姐因为要独占一个大帐篷,把严明月赶去后头的奴役帐篷里了。严明月素受她气,故而没敢说什么,又知道自己日后必然有依靠,越发淡然。众奴役知道她在穆家不受待见,过得比一个有头脸的丫鬟还不如,今次能同来,不过是仗了老太君不便行的便宜,她连个陪衬都算不上,故而负责的管事婆子竟把她打发与几个粗使丫鬟婆子合住一个帐篷。 芸娘便这时候打发马听事过来“请”严明月了。五小姐还在别处与人嬉闹玩乐,管事婆子听闻来请二奶奶都反应不过来哪来的二奶奶,反应过来傻眼了,马听事便故而装模作样的要去亲自请“二奶奶”,那管事婆子只好诚惶诚恐的带了他到后边的奴仆帐篷处,马听事看见堂堂穆二奶奶竟然跟奴役挤一个帐篷,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声府里管事肯定没安排好住处,不然怎么让穆二奶奶跟这些下贱奴才挤一个帐篷回去要从重出发云云,吓得那些个婆子丫鬟不住的磕头,待王听事离开,马上去找穆柔禀告了。 穆柔跟一群公子小姐玩得正开心,听闻禀告不耐烦,“她能有什么能耐认识将军府的人?不是得罪人了吧?真是个麻烦。”不情不愿的回帐篷了,却看到是将军府的管事毕恭毕敬的送回来,便改问罪为疑问:“你怎么认识将军府的人?别做什么丢脸的事害我跟着倒霉啊。” 严明月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穆柔也无心理会她,把她打发走,自己又去玩耍了。只是管事的婆子再不敢欺压她,另外给她腾了一个帐篷。 不一会。传令官召集众人于“逐鹿台”前汇合。这是要开始狩猎前的“逐鹿”仪式了。 按照惯例,侍从先放出一只健壮美丽的梅花鹿,由位至尊者射杀,然后将鹿血分众人饮之,开始狩猎第一天晚上的宴会,然后第二天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打猎了。射杀猎物最多者,还可以获得上位者的召见嘉奖,成为权贵里人所称羡的红人。 今年,换了位少年将军王,还是位公主,这种追逐名利胜负之外,似乎还多了别样含意—— 芸娘看见看着祈云站在逐鹿台上拉弓搭箭,她身姿挺拔,相貌出众,身后是人高的大鼓,在鼓手巨大的棒椎敲响下,发出低沉悠远的鼓声,背景是一片鲜红美丽的云霞,仿佛神祗似的耀眼动人—— 芸娘有一种微妙的骄傲得意感和不是滋味感,骄傲得意是因为这么俊俏优秀的一个人,是我的;不是滋味是因为:那些人为什么要觊觎我的人?真是讨厌! 美丽健壮的鹿在鼓声和众人的围观下,感到了恐慌,一得了自由,慌张的撒腿就跑,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尖锐利剑射杀倒地,众人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仿佛生怕发现祈云发现自己迟了赞美似的,阿谀之词不绝。祈云充耳未闻,却是扭头看向了芸娘,看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这才得意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笑容—— 她把弓箭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侍卫,上前拉起芸娘的手,两人往驻扎的营地前的广场而去,今晚要在那儿设宴,众人自然尾随。 “有没有很爱慕我的感觉?”祈云没有问自己厉害不厉害,直接对芸娘来了这么一句。 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让祈云自己发现什么叫害臊。可祈云明显没这东西,一副执意要她回答的神情,芸娘只好对她咬耳朵,“爱慕得紧的感觉倒是没有,妒火中烧的感觉倒是充满了。那些少年郎君可是都眼巴巴的看着将军你,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睛剜出来。” 祈云马上得意了,“看也没用。我心里只有你。” 芸娘:...... 芸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1 娘一副“受不了你了”的表情看她,却被她眉开眼笑的欢喜样子甜蜜了,跟着笑起来。 广场前已经摆好了矮几蒲垫,众人按名次坐下。坐最前头的,自然是最位高权重跟将军府关系密切的人,越到后面,别说要跟祈云说话,便是连见到祈云的面也难,那自然是一些关系并不那么重要人家的位置。 祈云着了一身红衣——她自从被芸娘说穿红衣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动人妖娆,她便爱穿红衣了,还美其名曰:女为悦己者容,既然芸娘喜爱,本将军就勉为其难吧。 芸娘好笑,故意冷嘲热讽:其实将军不穿更好看呢,怎地不见将军光着身子出去? 祈云没脸没皮:虽然如此,可我怕光着身子让人看了你喝醋,所以我还是将就一下不要展现太多我的美艳,只你可看——你看我床上的时候,什么时候穿衣服了? 芸娘:!!!! 真是气死了!这个没脸皮的东西! ——芸娘坐她身侧。若是皇子,旁边坐的自然是皇子妃,可祈云是女的,又未婚,身旁坐了位美娇娘,且位置亲近,众人虽有些微妙的诧异感,也没人觉不妥。祈云忽然淡淡开口,“西城候府的二奶奶与本将军乃旧识,既然她今次也来参加围猎,请来近前与我说话吧。” 于是王听事去请人了。威武将军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此话,那便是天大的抬举了,从此以后,这被人瞧不起难以出现在社交场合的西城后二奶奶的地位就要被人重新估量了。 不一会,严明月至跟前请安。身旁还跟着一个穆柔。祈云也没说什么,好声好气的问候了几句,说了一番让众人觉得她们小时候在京城真的很有情谊的话,便让人赐座。 宫人开始分刚才祈云射杀获得的鹿血。 祈云待严明月穆柔谢恩落座,朝芸娘更挪近了一点,贴着她耳朵问:“你今天做了这许多,若不是与我说明了,我都要喝醋了。我刚才为你做的,你要如何谢我?” 芸娘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了,装出一副淡然样子,也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问:“将军想如何?” 祈云嘻嘻一笑,热气软软的吹进芸娘耳朵,祈云的手也不安份的仗着高位、又有矮几遮挡摸上她的腰身,语气腻歪:“今晚以身相许如何?” 芸娘咬牙。脸上装着淡笑,手下却是狠狠的掐了祈云大腿一下,然后看着祈云痛得皱巴的脸微笑,“自然是极好的。如果将军喜欢,还可以来多几下。” 祈云:...... 这时候宫人分发完鹿血了。祈云站起来说了些场面话,先饮为敬了。芸娘也啜了一小口,只觉得血腥浓郁,实非她所喜,便放下了。 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的宴会时间。 有几位俊朗少年上前邀请祈云比箭术。当中一白衣、神色冷淡,但异常俊俏的少年更是引人注目,他仿佛是被人硬拉过来凑热闹的,因而一脸不情愿、不高兴的样子——芸娘看得眉头皱了起来。悄声问旁边的王听事,原来是当朝宰相张顾安家族的子弟。 芸娘便冷笑。这许许多多的俊俏少年郎君,张家怕是“倾巢而出”了。 祈云一回头,刚好看到芸娘的笑容,心里打了个突。本来要答应的,便改口让章大娘子去“应战”,那些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然而祈云不情愿,他们也不能勉强。 这当中,那白衣少年箭术尤其好,堪称百步穿杨,赢得众人一片喝彩声,面对众人喝彩声,他也只是淡然处之,祈云也赞不绝口,又对芸娘说这人长得好,玉树临风什么的;芸娘瞟着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祈云讪讪的,最后哀怨了:“我做作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喝醋?浪费表情了。” 芸娘:“!!!” 作者有话要说: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只好橘子~ ☆、第六十九章 第二天,有意打猎的都早早出发了。那些只是凑热闹、将参加围猎当成一个隆重开阔社交平台,并无意展现也毫无任何狩猎技巧贵夫人、小姐们,自然是三五成群或是凑堆开茶话会互通消息、八卦的有无,或是沿着清雅的小溪、烂漫的花丛游玩,一则,既可以互通信息,又可以很好地展现自己浪漫优雅的情态—— 要知道,这里现在可是全北平府最著名优秀的公子哥儿的聚集地啊,要是哪位俊俏的贵公子一不小心瞧见瞧中自己,生出好感,然后...... 真是想想都让人害羞。 也许是怀着这样曲折隐秘的心思,大多数贵小姐们行为都相当压抑优雅,像西城候府穆柔穆五小姐那样大咧咧到甚至失礼数的真是相当罕见。 不,应该说,只有她。 也许是昨晚被抬举的际遇给了她某种错觉,她大清早的就扯着严明月来到主帐外,求见祈云。 祈云还没起床。不是没醒,是没起来。她正赖在床上跟芸娘腻歪。 她赤身裸_体,仅以薄软的丝质被单掩盖,露出雪白优雅的脖子、肩膀、双臂和修长美丽的小腿。她神态慵懒,半侧着身子,发丝散落在身后、胸前,被单,她手肘枕在床上支撑着脸颊,脸上带笑,眼神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在帐篷内幽暗的光线和垂落的黝黑柔软的发丝的掩映下,又显得幽深暗邃,仿佛蕴含着某种情_欲的火焰;她食指半弓,轻轻的放在芸娘□□_的雪背上撩拨似的轻轻的挠着,惹的芸娘一阵阵发痒的娇笑,不由得抱怨,“你认真点啦,痒。” 这里毕竟是山林,少不得虫蚁,虽然在帐篷内外都撒了驱赶的药粉,帐篷内又另点了薰香,重重纱帐下,还是有漏网之鱼,芸娘背上被咬了好几下,正让祈云帮挠挠,祈云挠着挠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芸娘的背又白又滑,芸娘整个人又白又滑,抱着凉凉的,舒服极了...... “祈云......将军......”挠来挠去,猫爪似的,就是挠不着痒痒的地方,芸娘撒娇的叫起来,然后...... “你摸哪里啊......这里不需要。”竟然伸到了前面来,芸娘被捏着高耸,□□出来,气恼的就要扯开她的手,祈云把她翻过来,凑近她的高耸,细细的舔舐着吸允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需要啊。” 一个。又一个。 芸娘被吻得有些意动,可仍然问:“不是要早点起来去打猎?”声音有些喘了,压抑得,特别动人。 芸娘从她胸脯抬起头,吻上她唇,“不急。” 于是,这不急,就把很急的穆柔急了个半死,她逼着严明月去拜托守在帐篷外等候传唤的宫人去传话无果后—— 服侍在祁云院子里有很严格的规定,没有传唤不得进入内室,上回有个小丫鬟没经传唤入了内室扰了将军和芸娘子说话,将军当下就让人打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2 折了腿贱卖出府了,这些人便是不爱惜这份月钱丰厚的差事,也还爱惜自己的命,哪怕穆柔塞了大荷包,又有将军的“故交好友”在,也不敢在未确定主子起床前去打扰 穆柔便恼,不爽的埋怨严明月:“你跟她到底是不是朋友啊,怎么不见你。没一点用。”她还想着邀请将军一同去打猎好让其他人眼红的—— 严明月在西城侯府素来没地位,穆柔又是个娇宠的惹不得。虽然心里恼怒,也只能忍气吞声、婉转劝解:将军府规矩严,我们自不当去冒犯。你若是想邀将军同去打猎,不若见了面,约好了时间再来,这么早,将军指不定还没起来呢! 穆柔冷哼一声,“什么啊,我听说将军操练时不到卯时就起来了呢。天都大光了,怎么可能还没起来?你不够面子人家不见你而已。” 严明月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么有面子你去啊别扯我啊没看四周人看我们的眼神多丢脸?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修养教养闹心耐性都在西城侯府内丢失殆尽,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像泼妇那样破口大骂——只可惜,她没有这个资本。想到家里的破败情形,她一阵灰心,想到芸娘,又隐隐起了希望,可继而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黯然,情绪这样反反复复,不禁心口一阵发闷,恍恍惚惚,以至于穆柔后面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见。 穆柔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也被祈云不接见打击到了,满心鄙视,鄙薄了几句,丢下她自己跑了。 她跑了好远,严明月才回过神来。她揉揉心口,告诉自己忍耐,打算先回帐篷歇息,却被一子爵夫人请去聚会了。 却说这子爵夫人姓张,叫莞娘,是李爵爷的填房,李爵爷在今上攻打凉州、草粮不济时暗中使人送过几车粮草,后又援以金银,故而得了这爵位。他夫人早亡,新近才娶的填房。这张夫人是商家女,有心计有手段,只是身份卑微,故而在这充满门第偏见的上层社会并不多受待见。她昨晚随李爵爷位置在偏后的地方,却也听说了西城侯府不受待见的二奶奶得了将军青眼,受邀到前席就座的说法,就想着无论如何要结交她借以攀上林将军、秋娘子的高枝,却不想一大早就得了机会,她早在旁边听闻了穆柔对严明月的挤兑,怕彼此尴尬,故而待穆柔走远,才从别处转出,装作刚刚发现对方的样子跟对方介绍起自己,然后邀请对方去自己帐篷内聚会。 严明月自从嫁到北平府,人是不多见识一个,随嫁的丫鬟婆子全被西城侯府的人隔开,整天就困闷在自己院子里,得了人善意,自然欢喜,觉得随着芸娘的到来,事情似乎真的好转,当下犹豫一下,还是回应了对方的善意,张夫人又邀请了几位熟悉的夫人过来,大家什么都聊一些,时光也过得飞快。 所以,芸娘梳洗完毕,用过早膳,送了祁云出门,散步去西城侯府帐篷驻扎的地方找严明月竟然没找到。她现在身份贵重,出门的时辰也不算早了,很多贵夫人、小姐们都起来了,因而去、回来的路上不住有人偶遇、搭讪,也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严明月在张子爵夫人的帐篷,她想改善一下严明月的处境,便刻意在别人的指引下寻了过去,那张夫人听闻芸娘来拜访,内心暗觉得自己“曲线结识”的交友方法实在没错,赶紧领着众位还在欢谈的夫人迎了出去—— 芸娘跟众位夫人见过礼,亲亲热热的拉着严明月的手佯装埋怨,“严姐姐,原来你跟众位夫人在这里偷玩,却是撇下我到处寻得你好苦。” 张夫人便惊讶的问:“芸姑娘却是与穆二奶奶也相熟?” 严明月知道芸娘特意寻来的好意,心里感激,便投桃报李,盈盈一笑道:“你们却是不知道,我与将军实在算不得认识,将军说与我旧识故交,不过是卖芸娘面子,我与芸娘方是相熟。” 连将军也要买好她,可见芸娘的地位和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众夫人交口恭维,气氛一团和乐欢喜。李夫人又邀芸娘到帐篷内闲坐,芸娘应允,一伙人进了帐篷。 在离张夫人帐篷不远的树丛后,一位打扮华美、气派非凡的中年贵夫人携着一位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走了出来,她朝着已经空了的张夫人帐篷前投以一瞥,保养良好依旧美丽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贱人都是和贱人混和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么给道德败坏的东西怎么混到了将军身边的。玉儿,我们走。” 少女美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娘,我不想去散什么步,我想跟哥哥去打猎——她这么卑贱,跟那些商女、填房、续弦混一起,你还叫哥哥接近她。” 贵夫人呵斥,“你懂什么。她虽然卑贱,可是在将军跟前得宠,若是她能在将军跟前说你哥哥的好话,那......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都不少了,怎么还愚蠢成这样,枉费我一腔心思教导你,却是给不长进的。” 张玉珍翻了个白眼,跟其母如出一辙不屑的表情,“我有什么不懂?你不就想哥哥娶了将军公主,好压过叔叔一家么,还费尽心思,让族中其他人众星拱月烘托哥哥想着哥哥相貌好武艺好定然得将军青眼——我有什么不懂!” “闭嘴。”当朝宰相张顾安的嫡二子的夫人张二奶奶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一口气,责骂了几句张玉珍乱说话,要是让人听去了可不得了,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你要真有那份聪慧,就好生在将军面前表现,她与太子是双胞胎,感情非凡,若得她好感,家里又给你铺路,以你的相貌,你祖父的地位,当太子侧妃也是可以的。” 张玉珍对自己母亲的埋怨不以为然,扬了扬眉,一点也没有听到自己可能的婚事的羞涩,好奇地问:“太子既然与将军是双胞胎,将军长得那么好看,那太子也很好看咯?”竟有些期盼起来。 “你......”张二奶奶气结,又是好一通她不淑女的责备,张玉珍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两母女走远。 待她们走远,树丛后再闪出一条人影,却是祈云留下保护芸娘的侍卫,她刚才觉察附近有人鬼鬼祟祟的藏身树后,绕道过来查看,却不想意外得了这些话,脸上不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待网上祁云打猎回来,便禀告了祁云,瞬间觉得将军脸色冷得可怕,连带着四周的空气也冷了不少—— 她有点同情那张二奶奶一家了。敢算计芸娘子,是嫌命多长啊?还想当太子侧妃,呵呵。 祁云忽地想起昨晚宴会上芸娘的冷笑,冷静下来。以芸娘的聪明,是否早想到这点?纵容没想过别人意图利用自己博她的好感,也必然知道那些公子哥儿们为讨好她而来吧。那白衣的张家公子目下无尘,鹤立鸡群,想必很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3 能得她这种高傲自大、好战心强的人注意,若是对方再冷淡点,再对自己再不在乎点,若再得芸娘一旁说好话、怂恿...... 呵呵,很懂得她的心理爱好嘛! 可惜,她只喜欢芸娘那样的,聪明,美丽,飘个眼儿都是风情...... 祁云就笑了,既然这么卖力讨好她,那就好好的回报下好了。 近侍感到一阵发冷:将军每次这样不怀好意的笑的说话,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赶紧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ye~努力赚钱小星人橘子皮回来了~ ☆、第七十章 祈云对张玉衡是动了杀心的。 张玉衡就是那白衣公子,张玉珍的哥哥。 要攀附她,可以,只要你够手段够本事,但想利用芸娘,那就罪无可恕了。 就在祈云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除掉张玉衡时,芸娘那边却得到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围猎时间短则七八天,长则一月半月,这些芸娘是知道的。祈云第一次回封地,自然要与当地官属打好关系,这些人哪些人聪明哪些人愚蠢哪些可以亲近哪些要疏远哪些可以相信哪些只可以利用,虽然心中早有计较,却也可以借此观察体味一番,而祈云本身也热衷打猎,也可以借此让她那些战战兢兢的侍卫放松下,所以祈云给围猎期定了给不长不短的时间:半个月。 热衷狩猎的自然兴致勃勃,早出晚归;要相看人家的也忙着办各种茶会聚会,花蝴蝶似的穿梭;要攀权钻营的,也忙着交际往来,有男女之防的少年少女更是可以借此机光明正大玩乐到一处去,投壶、马球、射柳、弹琴、围棋......不亦乐乎。但像芸娘那样身份的,自然不可以参与到其中。一则,她是“外来人”,社交圈总是有明显的排他性,二则,她的地位。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因为祈云,所有人都明白她的地位其实是凌驾所有人之上,大凡有上位者在的地方,玩乐总是很拘谨的,况且,她又不需要吸引哪位年轻俊俏的女子或者男子,何苦扰人兴致,所以,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准备了很多书以作消遣。另,府中的要务,是派了快马当日或隔日送来,她也要处理;那些夫人小姐们发生什么争执、不愉快的事,也少不得她出面调解一番;营地的事务,对各家的赏赐、恩典,她也要妥善安排,所以,她虽然闲,其实也有不少事要忙。 严明月是正儿八经的伯府嫡女,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学习的就是各种应对、处理后院事务的手段,虽然到了西城候无用武之地,但这种能力并没有消失,芸娘便把不少事务交给她,这也是抬高她身份、地位的一种手段,严明月心里感激,自然办理得妥妥当当,而众夫人见她似有咸鱼翻身的迹象,自然也乐于交好的,真跟她交好了,又发现这人温声细语、温文有礼,说的话句句贴心窝,教人忍不住欢喜,虽然还不见得就真是真心交好,却也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欢喜,众人说起严明月,也不再是“可怜”,而多了些其他。严明月不知不觉的在其他人眼中不一样起来。穆柔顾着玩乐,自然没留意到这种变化,知道这种变化的,哪敢多嘴说什么,只对严明月恭敬温驯起来,严明月私底下是这样自嘲的:人说从‘仓廪实,而后知礼节’——这倒是真道理。 她知道,现在只有芸娘能救她脱离苦海,为她办事越发一心一意了。 祈云对此没说什么,对她来说,抬举一个人和踩一个人没两样,都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可是当亲眼看到芸娘和严明月坐一起,两人的头近得快要埋在一起,皱巴巴的说着什么酸诗,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她们可是有“儿时情谊”的,听说这严明月还很仰慕芸娘呢,这严明月还是个寂寞的寡妇......这么一想,真是不得了。 祈云并没有张家二房母女的对话告诉芸娘,在她的想法里,她既然要弄死,不弄死也要弄残张玉衡,这种糟心事就没必要去蹂_躏芸娘耳朵了。 但这严明月的出现,让她有了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危机。芸娘是她的。 晚上她酸溜溜的抓住芸娘的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对她倒是好啊。”各种抬高身份的。 芸娘笑了笑,抽回手,“我听说将军对张公子也颇不错,还请到议事帐篷说话了?” 祈云立马兴致勃勃,“你喝醋了?” 芸娘一窒,“......你真是想太多了。”顿了一下又说:“若我在你心头,三千儿郎在你身旁又何妨?” 祈云叹了一口气,拉着芸娘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吻过去,“都说我芸娘惊才绝艳,怎么说句话也这么中听。你自然在我心头的,所以相信我。” 芸娘笑了笑,娇柔的抱着她脖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不信你,信谁?” 那眼波那声音那动作...... 祈云后来回味,暗暗用了八个字形容:香艳噬骨,风情万种。 第二天,祈云依旧热情邀请张玉衡去打猎,当然,同去的还有其他俊公子小姐,但明眼认为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谁都能看出,祈云将军对张公子是不一样的——有见到他们并骑出发的一幕的人,目光都意味深长起来,而张二奶奶也明显的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更热络更恭维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不用通过那姓秋的进贡好话了,她儿子直接就把将军拿下了。祈云不同于一般的公主,尚公主的驸马是不能掌握实权的,但祈云本身就是实权人物啊,尚她,绝对不只是天恩、名誉...... 张二奶奶出身江南一恪礼守节、异常重声名的书香世家,只是她年少无知时,被家里长姐陷害,出了些不那么名誉的事,这才不得不远嫁北平府。她自觉一腔才华、满腔希望都葬送,不想变了天,张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她这门亲事自然不一样起来,娘家那边对她也由冷淡变得热络起来,隔着千里迢迢,也还时不时的书信、礼品往来,殷勤备至,张二奶奶虽自觉满腔委屈一肚子怨恨,也不由得欢喜起来,以往丢落的书香世家高门贵女的架子也拿了出来,这样的她,自然瞧不起芸娘那种没有了名节名声的女子。 只是她在娘家再得意,在张家,也不那么得意。因为她嫁的是二房,在二房上头,还稳稳的压了个大房。大房奶奶压了自己一头不说,那算个什么东西,粗鲁贪婪,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不过一个低贱的商户,竟然敢对自己此处为难,还有,大房的孩子,哪里比的上自己儿子出色?就是个痴呆愚笨的,就因为占了给长房嫡孙的名分,就处处压自己儿子一头,张二奶奶哪里气得过,听闻了人议论将军的婚事,就心动了。 在她心目中,自己儿子何等出色,看各家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4 姑娘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就知道了,像芸娘那样的小蹄子——出了那样败坏名节的事竟然还不自尽好全妇道,简直是不要脸到家——若自己儿子略略示意,还不巴巴的上赶着?便是不愿意,安排出那么一点小事故,自己儿子对她有了救命恩惠呢?张二奶奶是这样打算的,出一点小意外小事故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安排的,只是现在将军对自己儿子青眼有加,这芸娘没了用处,她自然就不屑一顾了。 这天傍晚,日照山林,霞彩翩翩。芸娘看书闷了,便独自出了帐篷散步,走没多少远,一个小太监屁颠颠的追上来,手里捧着一叠诗稿,说是北平候夫人组织的诗会,以描写秋夕山林景色为题,现各家公子小姐的诗句出来了,想请芸娘品评男女子组的一二三名。 这北平候夫人是个妙人儿,自己大字没多识几个,却最好那搬风弄雅之事,她的儿子项苹在祈云手下当近侍,跟将军府很是亲近。她自己也对芸娘很亲热,这番作为,也是抬高芸娘,芸娘哪里不晓得意思,笑了笑,接过来阅读。这些诗作,或许真是本人所为,或者请人捉笔,参与者,无非是想博个名声好嫁娶,芸娘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太过认真,看完抽出六章诗稿作为男女组的一二三名,作了点评,便让小太监送回去了。 她再往前不远,却遇着一伙人,却是张二奶奶和她的女儿张玉珍以及其他几位贵夫人贵小姐。 张二奶奶不屑北平候夫人这种大字不识几个却附庸风雅的俗人办的诗会,随了几位贵夫人出来游玩躲开了。这几位贵夫人与她自然是“志同道合”的,大家坐一起说说闲话,取笑一下北平候等夫人的庸俗,倒也逍遥。 只张玉珍被拘着,觉得无聊。也觉得自己母亲有几分不上道,你便是瞧不起北平候夫人,你也别表现出来啊,出来打猎,本来就是交际攀附关系的,她母亲倒好,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倒自己最了不起了。还对自己诸多训斥,这样不许那样不许,张玉珍烦闷之下十分不以为然,带着两个小丫鬟在山林里转,发现了一团可爱的毛团小动物,眼睛湿漉漉的,浑身软绵绵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张玉珍虽然娇气,可也是女孩子,对这样的小动物马上喜欢得不得了,抱了回去喂了鱼干给它吃,两个小丫鬟还给她编织了花环,其余贵女贵夫人看着可爱,也凑过来逗趣—— 四周景致幽雅清净,贵女贵夫人们姿态优雅迷人,又有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凑气氛,此情此景看起来十分和谐动人,芸娘却看得皱起眉来—— 她上前,“你们这是哪里来的动物幼崽?给我看看。” 张二奶奶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厌恶,却还是勉强见过礼,其他夫人也行礼。芸娘蹲下身,想看清楚那动物幼崽,张玉珍一闪身,避开了。芸娘伸出的手落空,张玉珍看着她貌似尴尬却要力装冷静的模样,内心有些得意。 芸娘收回手,看着张玉珍搂的紧紧的的幼崽,“把它放了吧。” 张玉珍一扬眉,“不要。” “我看这像是熊崽子,留在人身边很危险,我劝你放了。”芸娘唤来暗处的侍卫,“把它带走。” 张玉珍睁大了眼,直到侍卫要上前搂过那小动物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发出尖叫,“你干什么?”她以为芸娘也喜欢,于是搂得越发紧了,连那小动物发出不舒服的叫声也不管,“是我见到的是我搂回来的,凭什么给你?” 张二奶奶也不悦的皱起眉,只是她也没笨到当面反击芸娘,“芸娘子,你若是也喜欢动物,我家里也豢养不少,你喜欢,回头我遣人送府里就是了,这个......太小了,恐怕给芸娘子你逗乐不了。” 芸娘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么清楚,这些人还是听不到,内心有些厌烦。“这是熊的崽子,若母熊不见了崽子是会发疯的,我并非想要,是为了预防万一,这里俱是贵人,若惹来母熊出了什么事,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 “芸娘子说笑了,这里以将军为尊,你又是将军跟前的大红人,又什么担当的起,担当不起的。”张二奶奶认为她是以势压人,越发不喜,淡淡的道,貌似而已,还不是得不到给自己找回面子的借口。 张玉珍应和道,“就是。一个崽子而已,它自己一个,母熊说不定早死了,我玩玩有什么关系?况且,你也说不准吧?也许不是呢。”这么多天,这么都人打猎,这里别说母熊,怕是连兔子也不多一个了吧,拿在场人的性命来威胁,唬谁呢?就不给。 芸娘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马蹄上由远及近,却是祈云一行。他们身上、马上猎物颇丰,却人人一副狼狈相,有几个身上的衣衫都被划破染血了。祈云也看见芸娘了,忙策马过来,芸娘也顾不得张二奶奶她们了,慌张的看了祈云一眼,发现她身上没异样,这才略略安心,“怎么了?”她问,“出了什么事” 祈云正欲作答,那边忽然爆发一色吼叫,“我操,老子就说好端端的那熊怎会从南区跑出来发疯,合着你们把它的幼崽抓走了,却叫我们替你们担了无妄之灾!” 却是北平候的世子项苹。这项苹是个浑人,绝对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一脚就把紧紧揣着小动物的张玉珍踹翻了,若不是北平候有预见,当初千方百计、求爷爷求奶奶安插他入了祈云的亲兵队,绝对是那种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闹翻天的主,他对祈云倒是忠心,指东绝不打西,马首是瞻。至于其他人,那就得项小爷的心情了。 项苹跟几个大家公子同去打猎,回途遇到一头发狂的母熊,若不是遇上同时回程的祈云一行,双方合力绞杀了母熊,他们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因此见张玉珍抱着熊崽子,不啻于见了杀父仇人,真恨不得宰了她,一脚算是留情了,其他公子也是眼睛发红,看着张玉珍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张玉珍被踹懵了。张二奶奶尖叫了出来,然后扑上去护着张玉珍,扫过芸娘的视线带着仇怨,都是她,若不是她多事,也不会引来这混世魔王,看向祈云的目光却变得可怜,“将军,珍儿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这崽子可爱可怜,也不知道这是熊崽子,这才抱回来的,她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臣妾吧。” 项苹冷笑,“她是白痴吗?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幼崽是能随便能抱的吗?要不是她抱走了母熊幼崽,那母熊会发狂蹿出来差点弄死了小爷我们?” 张二奶奶这才感到有些不妙,项苹一行,俱是各家世子嫡子,要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便是张家再大情面,也怕扛不起,何况老爷的心还是在大房身上,哪里会管顾他们?不由得惶恐起来,那边今天也受邀去打猎的张玉衡连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5 忙上前向祈云拱手告罪,内心也暗暗埋怨妹妹不懂事,刚才他也在其中,情况十分危险,若不是那是他妹妹,只怕他也不会客气—— “是小妹无知,就请将军看在小的面子饶恕她一回。”他还端着张宰相嫡孙的身份——这身份对其他人自然是有“面子”的,可是这却是皇帝亲封的将军王..... 因此项苹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声音不大,却教众人听的清楚,张玉衡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当,的确,祈云是将军,凭什么就要给他面子。若是祈云有丁点事,便是折了他们性命也不够赔的,一时间涨得脸通红。 祈云笑了笑,神情十分温和,“事情都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张二奶奶,张小姐,起来吧,以后要注意些。” 张玉衡忙拱手称谢,“多谢将军。” 祈云笑了笑,“叫什么将军,叫我名字就可。”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变色,张二奶奶本来惶惶的,一下子也欢喜起来,直呼姓名这意味着什么啊? 项苹本来还想说什么,也闭嘴了。他是浑人,但不蠢,但是,他想不明白,他们将军这是看上那小白脸了? 祈云又说,“军里送了些文书来,我是要急着处理,大家就各自回营歇息吧,这熊崽子离了母亲是活不下来了,把它扔山林里让它自生自灭吧。 ”又温柔的看向张玉衡,“张公子,你先前所的论兵十分有趣,可愿到我帐里细谈?” “自然。”张玉衡拱手,低头瞬间一抹得意笑意飞快掠过。 祈云转身上马,在马上又对芸娘说,“张二奶奶、张小姐今日受惊了,吩咐伙房多送些压惊的补品过去。还有我今日猎的白狐也送与张二奶奶做冬天的护领吧。“ 芸娘拢手行礼,“是。” 张二奶奶更得意了,连忙称谢。 祈云摆手说不客气,领着张公子走了。 芸娘回去就把祈云的吩咐吩咐下去了。各家知晓,自也知情识趣地送去各式慰问、慰问品,张玉珍虽然受了惊,又被项苹那个蛮牛一脚踹得胸口发痛,到底挽回了面子,得意洋洋的对张二奶奶说:也不看看自己个什么东西,不过寄居人下,敢落我面子,哼。早晚要让她贫无立锥——等她大哥哥娶了将军,就把她赶出去。张二奶奶因为张玉珍说出了自己心里话,也就没哼声指责张玉珍胡说八道了。 第二天,芸娘的小丫鬟给芸娘梳着发,跟芸娘汇报昨日的八卦:小姐,你说,将军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张公子了,听说将军昨日还邀请他到议事帐篷说事,将军写文章,也是那张公子磨的墨呢! 芸娘笑了笑,没说话。□□添香,不过是婢子、侍妾做的事,张玉衡是祈云的谁,却去给人磨墨,被人当奴才使唤罢了!她不知道祈云想对他做什么,只知道,那决不是尊敬和爱。 宣清章,就是这样时候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对的~发这个图一定会让读者有‘我是连续更新、并没有隔好多天’的错觉~~ 读者: ☆、第七十一章 宣清章这名字,还是秋云山取的。原名大牛,比普通人强一点的,跟隔壁落魄老秀才识了几个字,因而在县衙谋得份差使糊口。自从秋云山来了平安县,开设学堂,着人县衙前讲习,他学习得比谁都认真,也因此入了秋云山的眼,虽当时没收徒,空闲时余却是亲自指导,还给取了“宣清章”这个名字,意“清木之章,宣于纸上”,寄托了他对宣清章性情才华的厚望。 他也没辜负秋云山的期望,人踏实肯干,处事又灵敏机警,举凡他经手之事,无一不妥当。所以才在张师爷之后成为秋云山考虑接替的第一人选。 宣清章其人没什么特别爱好,就喜欢研究石头。他祖父是名风水先生,每每外出,总会带回各种各样的石头,久而久之,宣清章也就染上了这份爱好,当初秋云山命开山取石时发现的那些尸体所携带的石块就是宣清章先瞧出了异常—— 他给芸娘带来的消息就是:他发现了一条极有可能是银矿的矿脉。 矿脉是他两月前无意中发现的,起因是一地主奉上的一块晶莹剔透、美艳光鲜的红石头——别人看此石快,也许就以为是晶石一类,可宣清章玩石头多年,一看就看出了它的不同寻常,细加询问,才知道是地主自己山头无意中挖出的,因为知道他(县太爷)喜欢石头,故而请了工匠稍加雕琢、装饰美观就奉上了。 宣清章内心惊诧,便亲自带人上山挖掘研究。后来这种“红石头”又发掘出几块,但更多的是一种带银光的暗灰色石块,宣清章心里有七八分明朗,为了保险起见,又秘密派人去外面大县城请请教有经验的工匠,确定这是银矿石,这才急急忙忙往北平府找芸娘商议。中途得知北平府的贵人们俱往了云雾山狩猎,又转道往云雾山而来。 云雾山外重兵把守,一般人自然进不来,他运气好,遇上外出办事回来的王听事,王听事听得他乃平安县县令,求见芸娘子,便亲自领了他进去,故而他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见到芸娘。 宣清章奉上了带来的红晶石和银灰色的石头,把自己得到这些东西的经过和猜想告诉了芸娘,芸娘一听是银矿,也惊了。 朝廷战乱不久,国库空虚,陛下钱袋子饥荒,若有了这银矿.....别说婉妃怀孕,就算整个后宫妃子都诞下龙子,于皇后(祈云、太子)又何干?皇帝图国富力强,自然需要钱.....而现在钱袋子大多握在各世家手里—— 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芸娘握着那几块矿石,叫来王听事:“把将军找回来,马上。” 她声音冷静,带着一种强硬的语气,让王听事产生了一种强势的将军在下命令的错觉——不由得想: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芸娘子跟将军亲厚,果然也越来越有将军的气势了。恭敬的领了命令,带了人飞速去寻找祈云了。 虽然芸娘的命令是“马上”,可寻人往返到底需要一定时间,祈云回来时,已经是午后了。她心急见芸娘,帐前却遇见严明月、穆柔。原来穆柔听闻了自己嫂子受芸娘器重,又缠了她,让她拜托芸娘让祈云邀请自己同去打猎,届时她就是受邀的唯一女子,何等出风头。却撞上了急急回营的祈云,真是意外之喜,不懂眼色的就要上前与祈云说话,祈云哪里有心思与她纠缠,视若无睹的越过她往帐篷里去,把穆柔当空气了。 穆柔被无视彻底,惊呆住了,然后闷气、怒气爆发,对严明月好生乱骂了一通,说严明月就是芸娘的一条狗,西城侯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人家却不当她一回事..... 说得异常难听,四周的近侍、宫人皆露出厌恶鄙薄的神色她犹不自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6 知,反而因为有人注目更起劲。严明月难堪的低眉垂首,袖子里的手帕差点绞碎,心里恨恨发誓:总有一天要捏死她,一定。 后来宫人把她这些说话禀告芸娘,芸娘听得不可思议:西城侯府怎生教出了这等蠢货?众目睽睽,众耳烁烁,难道是故意说与她听闻,好给她一个好回应?真是好生诧异。及至芸娘见到西城侯府的老夫人方才明白明白“言传身教”的可怕性。 却说祈云回到帐篷见到了芸娘和宣清章,得知急急找她回来的原因后,也惊呆住了。回过神来,急忙派人回北平府调人:当初林震威之所以能造反成功,很大程度是因为北平府内发现了银矿铜矿,林震威偷偷开采私铸官银和武器,故而这方面的人才北平府还是不缺乏的。调派了工匠去确认矿脉真实,祈云却愁开了如何写折子的问题: 为王者,最忌讳勾结官员,更何况平安县还不属于她封地,连个什么汇报下情的名义也用不上,宣清章要汇报,也是汇报平安郡知府,平安县虽然是皇帝默许太子(祈云)默许培养的关系势力,可暗地里归暗地里,一闹到明面被那帮朝臣得知,随便几个言官上几道折子说几句“牝鸡司晨*”什么的就够她喝一壶了;可是若是通过正常渠道上禀,折子能不能到皇帝手里是一回事,便是到了,又不知道能生出多少事,光是这开采权,就够朝臣闹翻天——很难到她手里沾油水啊。(*喻妇女窃权乱政) 如何确保奏折快捷到达皇帝手里她又能沾上油水这个问题难住了祈云。芸娘给她出主意:确定是银矿脉后,让宣知县按照正常程序给皇帝上奏折,她给皇帝先写信通声气,那样皇帝预先得知了银矿的信息,下面就不敢隐瞒了。皇帝对她跟平安县的关系心知肚明,自然不会疑心,而朝臣便是知她作的手脚也不可能对她的“家信”指手画脚,那不过父女聚话,谁敢指手画脚?谁敢指手画脚,便奏他一个“离间天家父女感情”,看鹿死谁手。有了她这封信通声气在先,皇帝便是逼于无奈分出部分开采银矿的利益与朝臣,也少不得她好处。平安县邻近她封地,便是别人比她权力大好处多,有谁愚蠢到敢与她争锋?三十万大兵一人一口水就能喷死他,所以最大好处终归还是得落她们手里—— 芸娘完全得了祈云“实力就是用来碾压的”的精髓,祈云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欢喜得嗷嗷直叫,抱着芸娘一通乱亲,夸赞:“我的芸娘是当世诸葛。” 芸娘嗔笑推开她,“将军的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不知哪沾的蜜?”祈云嘴巴拉长就凑上去,没羞没躁的脸皮:“真的吗?真的越来越甜了?你再尝尝?”芸娘咯咯的笑着躲她,嬉闹了一会,祈云又摸着下巴深沉,“芸娘啊,你说,咱能把平安县也要过来吗?” 芸娘:“......” 过了七八天,正是围猎结束打道回府的时候,经验丰富的的工匠回禀了确切消息:的确是产量丰富的银矿。 宣清章和祈云就按预先商量好的行事了。 祈云洋洋洒洒的给皇帝写了几页内容的信,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父亲大人啊,女儿养一大堆兵士,真是好穷,若是有什么好处,不要忘记了女儿啊! 皇帝看到信:..... 卫皇后对此发表的意见是这样的:当日云儿向本宫讨要双份好处,陛下还颇酸溜了一把,言云儿亲近本宫多于陛下,今次真是真真平了陛下的‘遗憾’啊。 皇帝:.....皇后也幽默了啊! 皇帝亲自询问平安县的折子,下面压不住,银矿的事便暴露在朝廷之上,引得一番风起云涌的争夺,大家都知道,这银矿兹事体大,又靠着英武将军的封地,“普通人”是得不到大好处的,争夺的是那“小好处”,皇帝自然也更相信自己女儿,见朝臣都知情识趣,自然顺阶就下,想交给祈云负责,祈云却提出了条件,要银矿量的十分之一,理由是:父皇,北平府穷啊,女儿穷啊,女儿要养好多兵,更穷了。 把林震威气了个仰倒,拍台怒骂:个皮猴! 吓得四周宫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一直伺候的王德全知道:皇帝就喜欢这样的人,他不怕你有私心,就怕你没私心,有弱点的他才喜欢用才敢用——女儿也一样。他的女儿将军可以说完全摸准了他的心理。 皇后依旧坚定地站在女儿一边,对皇帝的话轻描淡写的顶了回去:朝臣给陛下当臣子,陛下还得给俸禄呢,难不成云儿给陛下既当臣子又当女儿就得免费?这是何等道理,倒恳求陛下说与妾身知道。 意思是“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难道父女就不需要?”噎得皇帝..... 天家两父女开始了扯皮,一个说银矿量的十分之一太多了,千分之一吧;一个继续哭穷,女儿穷,真的穷,父皇体恤;皇帝说百分之一,不能更多;祈云恳求:父皇,那是苦力啊苦力,女儿压力很大,好处不够真不愿意干啊!皇帝:.......祈云:好吧,百分一就百分一,不过,平安县毕竟不是女儿地盘,不然父皇就大发慈悲,赏了女儿吧,方便管理..... 林震威:..... 林震威怒拍案:真是得寸进尺,岂有此理! 众宫人一看桌子没碎就淡定了。 果然没过几日,皇帝就找了个由头下圣旨把平安县并入了英武将军的封地。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橘子皮先前没更新,是因为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忙,然后写不出。真不好意思啊。谢谢大家谅解。给一千个啵啵~爱老虎油~`(*∩_∩*)′ ☆、第七十二章 谈完事,芸娘陪着祈云睡了个午觉,作了个梦,一时是她走在乡间的小路,手里攒着一束白花,无忧无虑的念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时好像是在尚书府里,一群千金贵女围着她冷嘲热讽;一时却是在桃花掩映的林子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嗤笑,“姐姐,她怎生如此的小家子气啊?”一时在平安县里,她被匪贼掉在城门之上,下面的人指指点点,一时却是兵临平安县城下,她血迹斑斑的站在火光里;一时却是她形骨枯瘦、着褐色漏衣,凄风凄雨的走在无人的荒野上,嘴里呢喃,“我此生何望”—— 各种情景好的坏的走马观花般闪现,悸得她心乱心痛,一慌而醒。入眼却是布幔重重纱帐婉婉,哪得千般景象?不过作梦罢了。 她摸着胸口定了定神,正欲回想何故梦中说那等丧气话,却见祈云也被她惊醒,迷糊的张开眼,轻声问:“怎么醒了。”又“咻”的惊坐起,语气紧张地问,“如何哭了?可是作噩梦了?对不起,我睡太死了,都没发现.....”她一副埋怨自己的语气,又小心翼翼拿手指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7 去抹她眼睛,“别怕哦别怕,梦都是相反的。醒了就好。” 芸娘本来胸口有几分发闷,被她哄小孩般的语气逗乐,“真的都是相反的?” “嗯。” “那梦里你对我极好,你要对我不好吗?” 祈云端详着她,“若是顶好,那该是笑的,怎么哭了。你少骗我。” “那欢喜哭了还不成?” “你表情方才分明是茫然不安难过悲伤,又怎么会是好的呢?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怕是被人触动了,才作了这般梦。” 于是把梦的内容和睡前听到宫人言说的穆柔辱骂严明月的说话,自己第一次找到严明月,严明月对她说的话(我怕是此生无望了)说与了祈云,“我当时迷恋你,明知悖伦,却不能自拔,辗转反侧,悲苦无助,只觉此生无望,痴心妄想。当外族兵临城下,我们困顿城中,险象环生,几欲至死,我却又不甘,想着若是我这般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又如何甘心?此种种心情,与严姐姐觉得绝望又祈求希望的心情,岂有两样?处境不同,心情却无二,是故方有此梦吧!” 芸娘轻声细语,祈云却听得心如战鼓,“我早知道你心情,可今番听来,却是别有滋味上心头。芸娘,你想做什么事只管去做,便是出天大的乱子,我也给你担着。”她伸手揉着芸娘的头,眼里满是温柔的情意。 芸娘微微一笑,将双手掖在腰间作了给行礼的姿态,“谢谢将军的担待。只是我做事,是断不会生出乱子,这个却是请将军放一百二十个心。” 祈云笑着刮了一下芸娘鼻子,“我芸娘乃当世诸葛,这个却是本将军胡说八道了。” 芸娘掩嘴,胸口闷气尽数消散,羞她,“却是没见过你这般吹擂的。” 祈云眼神柔柔的看着她,“严明月真是个幸运的人,当年不过与你一句半句好话,却让你记住了这许久,还梦里掉金豆子了。” “父亲常说,察人于细微。她能在我贫贱不显之时挺身而出为我仗言,在我狼狈落魄之时好言劝解、不离不弃,可见人品显贵,值得深交。既是朋友,她有危难,我自当相助。” 祈云认真的看着她,许久叹一口气,“芸娘,我刚才说错了,我刚才说严明月是个幸运的人,错了。我才是。严明月曾小恩小惠于你,故而今番能得到你相助,然而我什么也没做,还做了些让你伤心难过的混账事,却得到了你的情意,这是得多大的幸运?” 芸娘笑了笑,“将军怎么能这样说呢?将军的温柔与好,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昔日我之所以难过纠结,不过是因为对你有情意,若无昔日的难过纠结,又哪得今日的朝朝夕夕相对?” “真的吗?” 芸娘肯定的点头。 两人又是好一番绵缠温柔,待起得床来,已近日薄。两人起来各自洗漱,又吃了些茶点,祈云去议事帐处理事务,芸娘派人唤来王听事,先问了几句安置宣清章的事,因为宣清章毕竟不是祈云的从属,祈云不好公开招待他,彼此初步议商完毕矿藏确认和行事步骤后,就由王听事安排下去歇息了,只待北平府的工匠一到就出发同往平安县验矿。 王听事表示一切安排妥当,芸娘满意的点头。又问:“我听闻王听事武艺高强,曾随将军征战,故而也在京城也待过一阵子,后来才随将军回了北平府。不知听事对西城候可有耳闻?” 身为一个下人,就要耳聪目明举一反三。王听事见她与严明月亲厚,早着人把西城候府邸摸了给清楚,就等着芸娘询问了,听闻芸娘果然问起,马上笑答:“知道的。” 原来这西城候穆健原本是北平府下县的一个屠户,后来不知怎的就发了财,据说是生意赚的,也有流传做了些不地道的事得来的,后来皇帝兵变,随了军,因他打仗勇猛,攒下不少军功,故而皇帝论功行赏时,得以封侯。 这穆健的娘是个粗俗无知又泼辣凶悍的老妇,据说当年在下县时,那是整个县城都闻名的,不过因为穆健凶悍,也没人敢招惹。穆家给自己找了个娘子,也就是现在的西城候夫人。这妇人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为人极是精明能干。因为婆媳性子相似,那媳妇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主,故而两人相处不好,这穆健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处处维护媳妇,老夫人受气不少,故而后来穆健封侯,媳妇不愿意带婆婆上京,婆婆也不愿意受媳妇气,就把孙女留下陪自己,留在了北平府当了个老封君,只可怜那穆柔自小跟着她,把她那脾性学了个十足,到了将近婚配年纪,也没个相当人家看得上她—— 那西城候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就是严明月的丈夫。那小儿过早掏空了身子,眼看就不成了,西城候夫人想冲喜,又不愿意随便娶个低门贱户,高门大户更加不可能嫁她家,便使了法子逼着娶了伯府出身的严明月,结果严明月嫁过来不久,那小儿子就死了,西城候夫人嫌她丧气,就把严明月连同那小儿子的尸骨送回了北平府。 那老夫人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又听闻是个扫把星媳妇,哪里会待她好?据说严明月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嫁妆和随嫁丫鬟,到后来,也就出门的时候有个小丫鬟随随身,据说在内宅,吃喝浆洗俱要自己动手,过得连有点脸面的丫鬟婆子都不如,更有些不堪的丫鬟婆子胆粗气壮,竟敢变着法子作贱她;她娘家爵位被削,家产罚没,自顾不暇,哪能顾及她?她指望不上娘家,也只能委曲求全、仍人蹂_躏—— 总归两个字:可怜。 芸娘闭着眼睛听着,心说这王听事倒是打探情报的好手。她让王听事叫一个小太监悄悄的把严明月请来,问她:我听闻了穆五小姐在帐前骂你的那些说话,你不要放心上。我对你是以朋友之心真诚相交。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想离开那西城侯府? 严明月眼眶发红,几欲痛哭出声,咬牙忍着,一径点头:想。 芸娘点头,“那便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好久才更新真是尴尬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七十三章 要考察一座山是否为银矿、矿藏量多少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好在工匠们都经验丰富,倒也不至于耗时良久,可饶是如此,等具体确凿消息到达祈云那,也过了月余。 这时候的北平府已经大雪飘飞,寒霜刮骨了。 北元、鞑靼这些老邻居依旧准时来拜会,大家互有死伤,老百姓除了狠狠唾骂几句“该死的”、“这些天杀的”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习惯了。大家最稀罕的还是西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8 城侯府那事儿—— “什么?什么事儿?都闹得街知巷闻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来来来,我说与你。话说那西城侯府本来名声就不咋的,出了这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上门......唉唉,好好,说正题说正题。 那西城侯府的老夫人厉害那是众所周知,没想到对外人也就罢了,对自己人也竟然如此。你说一个寡妇本来就不容易,还被这样苛待,换谁也受不了。 那西城候啊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四闺女都随了侯爷上京,就留了最小的闺女在这里。那西城候夫人也是个犀利的,借着手中权势,使法子陷害了人家的爹,逼得人家嫁了个闺女给她那病入膏肓的三儿子冲喜,那三媳妇也是个倒霉催的,嫁进去没多久,那三儿子就呜呼了。西城候夫人嫌她晦气,就把她打发回来守老宅了——你说能怪人家吗,她那儿子啊吃喝嫖赌......哎,反正就不是个东西,人家是‘一朵鲜花插落牛粪上’,他连牛粪也不算,牛粪好歹还有养分呢,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嫌弃人闺女,到处唱人家扫把星,也不瞧瞧自己德性,便是神仙进了她那门也得脱两层皮,你说那三媳妇能福气起来吗? 那老夫人既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哪里会待她好,虽然是个小夫人,可那日子啊过得比我闺女大丫还不如,听着都怪可怜。你说人娇滴滴一个高门贵女——虽然后来没落了,竟然还要自己烧饭浆洗,吃得还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连那些下使的丫鬟婆子也敢作贱她,你是那天没在县衙,不然你看到听到也得恨不得没生过女儿,免得生下来被人家这么践踏......啊哟,你还没成亲,哎,没事,咱不就打个比方么。 这不,那媳妇的弟弟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差事,因家里没落,便想着跟姐姐借点银两打点,小媳妇脸皮薄,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事,悄悄把些许体己给了弟弟,不想竟给侯府的人见到了禀告了老太君,那老太君勃然大怒,说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也不许她辩解,把人绑了塞了嘴巴就要拿去沉塘活埋,那媳妇也算是有些运道,竟给她挣脱跑了出来—— 你是没看见,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那媳妇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十几个家丁婆子如狼似虎的在后面追,大冷天的,那媳妇就穿件薄薄的亵衣,没冻成雪人是上天保佑了,看着都让人心酸。后来跑到了北巷那边,那儿一群书生小姐在吟诗作对呢,其中有个小侯爷英雄气概啊,一看有欺负人的,就派人把那些婆子家丁拿下,救了那小媳妇,两方一对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小侯爷也犯难了,最后一并把人送去了府尹老爷那里处置,自然是审明白了,人那是亲弟弟呢,出什么墙?小媳妇只因老夫人素来刻薄,料定他不会救济自己娘家亲戚,指不定会怎生刻薄刁难嘲笑,又因为随身连个服侍的人都没,这才悄悄的把积攒许久的些许体己亲自给弟弟送去,不想却闹出了这番风波,那媳妇说:受到这番污辱,那个家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就求府尹老爷你让我离开吧。 那老夫人也嫌她丢人,喝骂着让她滚,那媳妇便请了府尹老爷、各位公子小姐做见证,写下了彼此再无关系的切割书,却是连嫁妆也不敢提分毫,倒是府尹老爷看不过眼,跟老太君索要,不想那老太君目中无人,指着那小媳妇骂:她不过一个小贱人哪有什么嫁妆,便是有,也不过三五两——竟从头上摘了个金叉扔她身上,说这金叉值二十两,便宜你,多余的拿去买药吃——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都做了切割彼此无瓜葛了,还这样咒骂人家,真不是个东西。那金叉头又细又尖,砸那小媳妇身上,扎了个血洞,那小媳妇怕得一个劲的哆嗦,无论如何也不敢要,府尹大人便说:你贫弱无依,便是连过冬衣衫也没一件,这金叉虽然不值钱,也是一点添补,且拿着吧。若是西城候府的人将来敢以此拿捏你、找你麻烦,只管找来,我与众位公子小姐各位街坊定然为你作证是老夫人赔偿与你,与你无关。竟然直接叫衙差去当铺换了银子给那小媳妇,把那老太君气了半死—— 本来大家坐完堂,这事就完了。可那老太君什么性子啊,被府尹大人嘲讽了,竟然把气出在那小媳妇身上,公堂之上,竟然抡起拐杖就打那小媳妇,那小媳妇本就体弱,一下子就被打晕过去了。后来还是府尹夫人把人抬到了后院安歇把老太君赶走,这才算完。哎,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啊,个狗屁老东西真不是东西。” 这般大同小异的说法在街巷众人中流传,大家无不偏向那可怜的小媳妇,称赞救人的公子小姐仁义,府尹大人清明,府尹夫人贤良,俱唾弃西城侯府的仗势欺人尤其老太君的横蛮,西城侯府一时过街老鼠,虽没人人敢喊打,人人唾弃倒是真的。又经过往客商口耳,更是四下流传,后来传到京城被西城候夫人得知,差点没晕过去,这个混账老东西——恨不得生吃了她。 府内的下人最近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穆柔更是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北平府的贵子贵女都瞧不起她,平时跟她玩得好的也避开了她,她出门玩耍,竟寻不到一个伴儿。穆柔一点没反省是老夫人的做法有问题,只恨严明月入骨:她就是个搞屎棍,尽祸事。好多怨气的说话传出,众人看待西城侯府的目光更异样了。 在穆柔不知道第几次气得摔东西,府内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一顶青软小轿子静悄悄的抬入了北平府府尹后院。府尹黎夫人候了好一会,见了轿子,急急忙忙扶着丫鬟的手迎了上去,轿停下,下来一位着素白棉袄百褶花裙裹镶边雪白狐狸毛披氅头戴金叉宝石簪子的贵气少女,一身装扮显得人粉雕玉琢,如冰雪仙子—— 黎夫人笑盈盈的与她行礼,“芸娘子,你可来了?再不来,奴家的脖子就要长一寸了。” 黎夫人口舌伶俐,素善交际,在别人还对芸娘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已经向芸娘伸出橄榄枝了,所以,是最早与芸娘相熟也交好的一批夫人。芸娘曾把崇威书院的修葺工作交给她那爱倒腾泥水瓦砾在营造局当工匠头目的大兄弟,府尹夫人对她甚为感激,故而芸娘请求她帮做些事,她毫不犹豫答应了,结果,不但买了芸娘人情,自己与夫君也落了个“仁义贤良”的好名声,听着下人回禀的外面传说的好话,黎夫人真是喜在心头乐不可支,听闻芸娘要来,早早的着人准备好了宴席,自己更是亲自迎了出来。 芸娘还了礼。两人闲话着往内院去。芸娘对黎夫人大兄弟的人品才能还满意,这时候祈云已经得了银矿确凿的消息,便暗示黎夫人将来会有更大的好处给她、给她大兄弟,让黎夫人喜出望外,更加感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29 激。来到严明月暂住的西厢房,三人又说了些话,黎夫人便借故离去留下芸娘与严明月说话。 严明月见黎夫人离去了,便要跪谢芸娘,芸娘挽住她,“你这是作什么?你这般我可不爱与你说话了,再这般,我便离去罢了。”作势就要走,严明月只好拉住她,表示再也不说了,这才作罢。 此番计策,正是芸娘所出:先遣人叫来严明月的兄弟,两人私下会见,使穆府的下人瞧见误会,至于穆老夫人那种刻薄粗俗的个性,随便着人搬弄几句便中计,再着祈云好功夫的侍卫暗中放了严明月,这街上一跑、一闹,便街知巷闻了,穆老夫人后来的表现更是“锦上添花”,接下来的事情就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了。严明月虽受了些皮肉之苦,却也能干脆利落的跟西城侯府斩断关系,最后在芸娘推动的舆论下,名声也得以保全,结局可谓再好不过。 芸娘给了严明月一张数目不菲的银票,严明月吃惊的看着她,芸娘塞到她手里,“这银子只不过是先借与你缓缓急,却不是不需还的,你先别着急推辞,我有事与你商议,你且看看可行不可行。” 严明月便洗耳恭听。 “我听闻曾经你父亲,曾负责兵粮统筹之事,才干非常,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将军做事?只要这差事做好了,何止复爵,便是再进一步亦不是问题——”当年就是因为前朝的后方兵粮统筹做得太好了,好几次弄得林震威手忙脚乱,让林震威颇为恼怒,故而登基后才削了兴宁伯的爵,因兴宁伯四下走关系,这才没丢性命,却从此败落,一蹶不振,以至于后来被西城候夫人设计陷害不得不奉上掌珠——这是王听事说与她的秘闻,她一听,便想起以前兴宁伯在她身上行的人情,那时候她入宫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他却懂得先使手段贿赂了,可见是个顶顶聪明的人,若用负责银矿发掘的事,倒省她和祈云另寻他人的麻烦,还真正行好了严明月,便与祈云商量,祈云知道她有心搭救严明月,便许她:你想用,便用呗。芸娘却担心林震威小气记恨,祈云说那有什么难的,交给我。 祈云就给林震威写信:父皇,人手不够用,父皇就怜恤孩儿,借几个人用用呗。然后列出几个皇帝根本不可能给她的人;林震威一看到信就乐了,这猴精又想怎么样?给林祈云回信:孩儿啊,父皇还想跟你要人咧。同样列一串祈云根本不可能给他的几个亲密亲信,祈云不气不馁,跟林震威说:父皇,你不要闹了。女儿是真需要啊,当年有父王你看顾着,有众位老将帮衬着,军队自然运作良好,但是现在孩儿是一个人啊,孩儿年纪还少啊,没了父皇的指导指点,不懂的事多了去。这样吧,父王不舍得给人,那就把谁谁给我吧,当年父王不也说他统筹兵粮做得不错,虽然为人行事可恶了些,但毕竟还是个人才对吧?咱们也不说给他什么官爵,咱就让他给咱无名无份的干活,干好了再说,也算是孩儿给父皇出一口恶气,你说好不好? 皇帝便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芸娘与严明月当年有交情这种细碎的事情,只当祈云真是要人帮忙,拍着台子气笑了:这猴儿精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狡猾。 王安裕知道皇帝其实不恼,就喜欢跟英武将军信儿来信儿去的说笑,算是繁忙政务放松的一种法子,忙奉承:啊哟,这不是英武将军记念着陛下么,你看,陛下当年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将军便记了这许久,可见对陛下的孝心和敬仰啊。 皇帝想到祈云那“崇威书院”,乐了,点头:这倒是。便回了封信:随尔便。 芸娘得了准信,这才敢对严明月开口。 严明月吃惊的看着她:他父亲丢官失爵后便郁结于心恐慌度日,难不成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忙道:“岂敢辞命?这件事,请交给明月去办吧。” 芸娘得到了答复,心满意足,两人又说到别处去,与黎夫人一同吃过宴席这才回将军府去。 在芸娘在府尹后院吃宴席的时候,王听事在书房给祈云磨着墨,跟祈云说话:将军,你说,芸娘子这脑子咋就转得这么快?瞧,这一计何止双雕啊,都不知道多少雕了。 虽然芸娘和祈云的卧房未经传唤禁入,但府里伺候的都是聪明人,便是不敢十分肯定,总也猜着个五六分,当然,既然是聪明人,嘴巴自然也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虽说芸娘子把府内不少人赶走了,可给他们的月银却是多了三倍不止啊,而且,人少了,是非也少,干净清静,大家也活得自在些,自要做好本分事,将军和芸娘子都是很好说话的,自然没人胡说八道,风声是一点没传出。 王听事知道祈云宠爱芸娘,听到人夸芸娘比听到夸自己还高兴,故意说话多少带了些巧妙的奉承。当然,他也是真心佩服,严小姐那事办得多干净利索,后续也漂亮。果然,他们年轻俊美的将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嘴角眉梢俱是心满意足—— “芸娘自然是聪明的,不然怎么叫芸娘。”芸娘一计既救了严明月脱离苦海,又买好了北平府的贵子贵女贵夫人,最后借着“还”人情的机会,还把开挖银矿需要的人手都找齐了。祈云是乐得眉开眼笑。 王听事虽然很疑惑聪明跟叫“芸娘”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但他还是很聪明的附和,“将军所言极是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新就抖起来的橘子皮~哈哈`(*∩_∩*)′ ☆、第七十四章 完美地解决了严明月的事,接下来,就看林氏两女扯皮的结果。 在等待中,新年悄然来临。 这期间,同样发生许多让北平府民众或津津乐道或议论纷纷的事: 英武将军亲自主持修建的崇威书院明年春就要开学了,听说请的都是江南的名儒大师,经过英武将军亲自筛选测试才聘请的—— 当然,祈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别说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酸文,便是不讨厌,她也没这个闲工夫啊。年关近了,要各种防备着外族过不下冬拼死抢掠,边防工作堆积如山,又因为第一年回封地,为了表示亲民和仁慈,还得倒各下属州县巡视、探望、慰问,哪得这种闲工夫?这种事,自然是芸娘负责的,所谓的“英武将军亲自”,不过是挂了她名头好办事。而那些江南大儒、名师,纵然再目下无尘、清高不凡,也不敢怠慢鼎鼎大名的英武将军的来信,得,你要耍出名家风范怠慢也不是不行,回去人家就说开了“某某大师虽然学识不凡,却是个傲慢没教养的”,这些话一出,任谁都受不了啊,更何况,将军府早早传出并且这消息也传开了:崇威书院只要那些有绝对才学、品德兼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0 备之人,也就是说被聘请之人是俱有“绝对才学、品德兼备“——反之,没有被聘请的岂不是徒有虚名,或是品德有瑕?消息一传出、一传开,大儒名师们都不淡定了:这岂止是关乎名声,还关乎面子啊!读书人不在乎钱财,但不能不在乎脸面啊,名声就是他们的脸面啊。于是,便是无心的也不得不有心了,不如某某就算了,岂能连某某某老匹夫也能骑到我头上?去,必须去,一定要去。 后来这些名师大儒与“英武将军”书信往来久了,发现这将军不只是个女武夫这么简单,她胸怀韬略,见识不凡,言谈风采更让人有芝兰玉树之感,好感顿生,十分的不情愿也变成了五六分的好奇、四五两分的向往,若按照这将军书中所言,能培训出一批德、智、体、美、劳——德者,品德也;智者,才学智慧是也;体,这将军不愧是武将出身,听说北平府那地儿也崇武,让那些书院书生一月一次到军营受训,倒是合符民情的新提议,况且,一个人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纵有才学如浩瀚星海又何用?这其中,身体虚弱的名画师司徒先生最为首肯:譬如在下我,便是想遍览祖国大好河山又如何行动?唯有闭门造车、徒郁心胸罢了。另一当年因为受不了三日之考煎熬半途晕倒的厉先生亦有话要说,更直接:没有强健的身体怎么上京赴考、怎么熬过三日的考场?我认为此举既符合当地民情,又符合实际,十分可行。这种开创先河的举动,他日指不定能载入青史,我等亦有荣焉——读书人图的除了升官发财出人头地,不就是名留青史。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无不一动。固然有人说有辱斯文,不过被人反驳既然身体强壮有辱斯文,何不把你身体折腾腐败让我等瞧瞧真正的斯文?此论逐消失。美,对美的欣赏能力的培养,环肥,是一种美,燕瘦,何尝不是另一种美?月圆清辉,月减纤丽,固不能同也。劳,那些大儒名师固然清贵,有些人可能一生都没下过田摸过真正的泥土,可是,在大众舆论之下,自然也是能一脸正气的说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毋不可耻乎?”的说话——的学生岂不美哉? 既然“志同道合”,对于聘请,这些大儒名师自然也就首肯了,除了答应帮助崇威书院在他们所在地区大量搜购各种书籍外,更是让家人或是请人赶抄家中珍贵藏书将带往北平府,这对于北平府无异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许许多多的消息传到皇帝耳中,不由得大感赞服,又不免有些郁闷:想当年他不过想让个酸儒写个诏书,结果被人唾口水大骂不已,斩杀人九族也不能如愿,结果,瞧瞧,人家不过轻轻巧巧耍了个“鹬蚌相争”的手段,那些自命清高的酸儒不但纷纷出山了,还连自己的老底子也舍得奉出来—— 若不是想到北平府曾经是自己的封地,那儿若是落魄自己也脸面无光,那个人是自己女儿,那间书院叫“崇威书院”,皇帝的心指不定还得酸成什么样。 皇帝对皇后说:芸儿是越来越能干了。 皇后说:可不是,这点跟陛下越来越像了。 皇后不着痕迹的奉承,让皇帝龙心大悦,不酸了,舒服地夸祈云顺带自夸:可不是。 两夫妻虽然嘴上说着祈云,可心里不免打了个问号:真是芸儿干的?不见得吧! 尤其皇后,她可是亲自跟芸娘交过锋的,知道这个人才能那个叫举一反三、脑子那个叫聪明伶俐,反应那个叫敏捷灵巧..... 恰巧,太子从北地赶回来,盐引试用在北地大获成功,皇帝龙心大悦,此举可以现可先在一些州县试行再推行到全国,茶引、酒引等亦可从此法,分而化之大家族的财权资本,此后国家的财权收入就可以集入中央掌控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林震威就高兴得不得了,更何况,北地搬迁安置已经顺利完成,民心渐向,此亦可喜之事,秋镇抚司更是在折子大赞太子品行才干,各州府县令、各大家族的配合,反正就是好、都好,都很好,请求皇帝下嘉奖令,皇帝看见折子不由得会心微笑:甭管你们情愿不情愿,事情已经做完了,好处我得了,随便给你们几顶高帽子戴戴又何妨?一则可以避免太子难做,二则可以避免太子走后,这些地头蛇给自己使绊子,真真的狡猾至极——可是皇帝心里莫名就欢喜,觉得这个人做事灵活,有头脑,是个人才,更是有一种“不愧是那小丫头(芸娘)的父亲啊”的感觉。秋镇抚司更是适当地送上一些不那么贵重但富有意义的本地产礼物送给皇帝当新年礼物,让皇帝心里乐开花:啊哟,不但会做官,还挺会做人的嘛! 大笔一挥,亲自给各州府、各大家族下嘉奖圣旨,皆大欢喜。 历来有皇帝除夕亲笔挥毫,第一个“福”宫内封存,取“全(存/留)福”之意,然后赏赐各重(宠)臣的传统,今年京中流传,其中有一个“福”就是送往北地的,于是大家明白了:这“半桶水”——这是京城权贵中私下对秋云山的贬称,含有不屑之意,意指他这官“来路不正”,但甭管正不正,人就官运亨通,于是又有微酸之意——以后怕是有得升了。 而北平府那边呢,进入崇威书院就读,俨然成了“脸面”的象征:一个穷书生都能考入,你一个富家子考不上,丢脸不丢脸啊?于是,穷家子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更加奋搏,富家子也开始努力,虽然咱不图科考,可大家都去读,就我不能去,咱丢不起这个脸啊。不止考生们这样想,就连考生的家人也这样想,若是家中有连蒙学也学不好的子弟的简直愁死:将军说了不走后门啊怎么办啊怎么办? 什么?文科不成还可以考武举?得得,咱家那个虽然斗大字不识,当然,以后肯定会学的,可是能力举千斤的呢; 什么?你个孽子不想去种田?种什么田?啊?书院还教学生种田来着?这个好啊,你爷爷还有你祖爷爷都是种田的。你不会?别人家都能学,就你不能学就你娇贵?将军够娇贵了吧?还去带兵打仗呢,饿的时候还吃过草皮,难道你比将军还娇贵?我告诉你,不去可以,到时候大家都去了就你格格不入到时候别来求老子.....什么,你去,那就成。去了好好学哈。 儿子受不得苦去不得军营训练想在家跟先生学?成啊,你要把儿子当闺女养家里我没话说,不过儿子将来没朋友没人脉你可别怪我——等等,夫人,你别那么心急,现在半夜你去把儿子拉起来作什么?明天也可以说啊。 诸如此类情况,在每户贵家不同程度上演,而百姓可议论的就更多了: 什么?书院还管教种地的?那帮少爷们会拿锄头吗?别地没锄好,先把自己的脚给锄了?会请有经验的农夫去教授?真的啊?啊哟,不知道会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1 不好请到我!嘻嘻,要咱也当一回先生,说起来还怪美的——轮不到我?哎,咱美美还不成。谁知道呢,指不定运气就落我头上了呢! 而女孩子们则气愤:为什么只收男学生?歧视我们女孩子吗?难道我们不如男生吗?将军还是女的,将军的亲兵也有女亲兵呢!凭什么啊?不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自然要控诉,有那泼辣勇敢的,亲自跑到军营前去堵祈云:将军,你说你本身也是女子,你开办的学院为什么不收我们呢?难道我们就不如那些男生?要说不如,我们愿意武艺、才华比拼,愿赌服输。 祈云心里叫苦:不关我事啊。芸娘救命。 她跟芸娘说起这事,芸娘也略为难,最后道:江南之地,民风保守,女子足不出户、困守闺阁,与北地风情大不一样。那些先生长居江南,思想恐怕根深蒂固,况先前没教女子一说,忽然更改,恐其不能接受,待先生至,熟悉此地民情,再作商议。若先生们同意,自当辟一院作女子学堂。此非歧视,实因情况特殊,就请小姐们谅解。 祈云便以此对外说法,那些小姐们也觉得此话在理,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暂停“战鼓”。 除了引人注目的书院入学考试外,当属城中几位贵公子加入将军的亲卫队最抓人眼球了,这可是城中顶英俊、顶有才华、顶有家世的贵公子,随便哪个往街上一站,都能吸引一大批少女尖叫,而这其中,尤为突出的,当属相府二房的张玉衡公子。考虑到秋猎中将军对他的赞赏、亲近,众人不免怀疑:将军醉翁之意在张公子,而其他公子不过是用来打人耳目,再思及:将军也到适婚年纪了!相门之后,门第间也说得过去。于是大家私下都议论:祈云将军要招(张公子)驸马了! 而祈云对此说法则是笑笑不予置评,仿佛不屑一顾,又仿佛默认。 众人因心中有了决意,自然往“默认”方面理解了,有人甚至开起张玉衡玩笑,戏称他为驸马爷,张玉衡起先自然是“慌张”辩解,后来见祈云不辩驳,又暗道:若将军有意于我,我辩驳岂不是去了她面子让她恼我?于是竟也就默认了。众人越发肯定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只待消息宣布了。 而张二奶奶对此,自然开心不已、美梦连连,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怎么会”,但眉角眼梢的喜意已经出卖了她。 却不知道祈云报复的利剑已经高高举起,就差重重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皮以为今晚写不成的,没想到呆啊呆啊中竟然完成了。只是一回神,竟然十二点半了,然后修改下错别字,就点多了。时间过得好快。 大家晚安 ☆、第七十五章 祈云因为要到辖下各州县巡视,直到“年二十八、洗邋遢”那天方得空闲。 从军营策马回府,府内正在打扫,仆人往来,洒扫搬腾,忙碌的样子比起平时倒是多了几分热闹,祈云看着不知怎的生出些许感概,一是呆愣住,倒教身后侍卫惊愕了。 “将军?”章大娘子试探的叫了声,童郁文和周艳容、司徒五娘家都在本地,回家过年了,只有她和几个可怜虫因为无家可归或家太远随祈云回将军府过年。 祈云回神,笑了笑,也不说话。问了芸娘在哪寻去,就留下他们自生自灭了,还好他们都熟门熟路,自己安置自己了。 芸娘在书房。祈云跨步进去,“又在这里和酸儒说话了?”为了给崇威书院聘请最好的先生,芸娘可是在人选上花费了不少心思。芸娘的想法是:既然是作为我将来之“口”,要为我说话的,教育他们的先生自己要跟我思想一致。故而对心仪的先生人选是多方打听、想方设法试探,更不惜花费时间人力财力跟他们书信往来谈经论学说众生。 芸娘从纸笔中抬起头,嗔她一眼,“可别乱说,叫顺口了以后先生们来到你一不经心溜口出来还得了?” 祈云“嗤”的笑了起来,叫了就叫了还能怎的?只是她知道芸娘不喜——从某种意义上,芸娘不止是个精密还是个严谨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口。她上前抱住她,“想没想我?”因为在外巡视,两人已是好几天没见面。 芸娘耳尖微微发热,这个人怎么变不了性子老爱撒娇?脸上轻笑道,捏着她脸蛋倒似有两分哄小孩子,“想,如何不想。房里打扫可都留着等将军回来动手呢。” 祈云呆住:“啊?”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处理不就好了。 “年二八,洗邋遢。这种事情固然能交给下人,可将军是主人,自然也得意思意思。”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过了这么多个年,无论是作为郡主还是公主、将军,都没听过这个说法啊——不过芸娘说是就是了。 两人挽手缓行回停云轩。一路上有仆人在穿梭往来忙碌,看见她们纷纷停下问好,祈云轻声对芸娘说:“你知道吗?刚进来看见他们动来动去那会儿,很热闹喜庆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我家。以往府里再忙碌再热闹,我也总有种不冷不热不上不下可有可无的感觉,可见有你在,这里是不一样的。 芸娘在宽大的袖子下握紧她的手。 两人回到停云轩,先是用了茶,然后开始打扫。当然不是全过程动手,只是意思意思,便交由下人负责了,两人便躲到暖阁里围炉闲话了。芸娘这才聊起书房所忙之事,有些文人往府里投递文章——这是惯例了,往权贵或者名豪府上投递文章意图获得欣赏或者举荐,尤其是今年将军府主持修建了书院,这种投递更多了。她刚是在阅那些投递的文章。 “哦,可有感兴趣之人?”祈云枕在她大腿上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出去奔波了几天,这种懒洋洋的躺在心上人大腿上全身放松的感觉太好太舒服了。 “有几个亦可。只是明年春便考试了,此时传出去对某篇文章某人的好恶,倒不免影响不好,看看,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留过底。“ 祈云便没再问了,直说了一句:“你看好那自然是好的,有什么好不好的。” 芸娘对她这种盲目的乐观和自信哭笑不得,“你当我神仙了,我说好便好?” 祈云猫咪似的卷入芸娘怀里:“在我眼里,你比神仙还好。神仙还不见得比你脑子可使,那些老顽固当初多么清高傲慢啊,你不过使人出去散说几句,什么要才学最好的品德最好的,那些老顽固生怕别人说自己才学不好品德有欠,马上鸭子上架似的争赶着了。“ “树要皮、人要脸,不过是拿捏了他们心理罢了。只是将军此话可莫要再提,我们将军府可什么也没做。” 祈云“哧”的笑了出来,拉下芸娘的脸亲了一口,“我就喜欢你这假正经的样子。” 芸娘拍开她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2 ,“话说什么话,谁假正经了。” “好好好,我芸娘再正经不过,我不正经我不正经。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出卖了她说这句话的虚伪,芸娘无奈只好瞪她,瞪得祈云越发乐了。 祈云跟芸娘要了几个画师,让他们到街上选取最热闹的景点画下,不求多精细,能呈现出喜庆、热闹就可。芸娘好奇问她干什么,祈云就笑,“每逢佳节倍思亲啊,说不定我父皇也有‘思乡病’呢!而且,大过年的,不送点什么说不过去,可贵重的,咱们‘穷’啊,送不起,送点礼轻情意重的,讨了父皇欢心,指不定还能讨点好处。” 芸娘想了想:“将军上回不是缴获了一批异族首领的佩刀。那刀放在库房没什么用处,将军的佩刀也够多了,不如选取几把锋利、镶满宝石的送与皇上。我听闻异族斩杀敌人获得对方佩刀,最高地位敌人的佩刀都是要奉献给族里最尊敬最高贵的人——是不是?” 祈云乐得直拍榻子,“正是。有理。”她好歹还费了点心,她的芸娘更绝:放在库房没什么用处,还占地方......哈哈哈。 于是,年后林震威就收到北平府快马送来的又一批——北平府的新年贺礼早在年前送到,这是“女儿”的贺礼:北平府最热闹街道景点图几张,曾经的镇南王府现今的将军府他和卫王妃住过的院子图景几张,最后几个府内林震威和皇后都知道的“老人”画像几张,几把镶满宝石的异族大刀。有信一封,中心思想是:北平府在父皇天威的庇佑下很好,大家都很好,很想父皇和母后。祝父皇母后新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云云。 最后一句:恭喜发财、利是逗来。女儿虽然不在京城,可父王不要落下了女儿的份。 林震威眼睛都直了:这女儿简直了......身为一个显赫权势的将军王,她怎么好意思,她怎么问得出口的? 林震威嘴角抽了半天没办法停下来,继而又想到女儿牵了一大队人马要去平安县救人当着他面也能厚颜无耻地说出“太阳好出来遛马”这种话的德性,感觉又释然了,人说八岁看八十......诚不我欺。 于是缓慢开口:来人啊,走朕的内库,给英武将军封一半两银子的红封送去。 大太监王安全差点没跌倒,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试探着问:陛......陛下,半......半两? 皇帝肯定的点头。王安全呆眼了,可看到皇帝一脸得意的欢喜笑容,马上明白:得,人父女在“促进感情”呢! 可是,为什么是半两?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又或是皇帝好心情只是想找人说说:半两是请画师的费用。 再若干时日后,皇帝得到“回信”。就一张纸条,上面就两字:十两。 意思是请那些画匠费用不是半两,是十两。 林震威气乐了:得,十两你还好意思跟朕计较了!说:“这皮猴......得多抠啊!” 而祈云那边,准备好了作为女儿孝敬父母的礼物,便心安理得、高高兴兴的准备过年了。 年三十,祈云和芸娘、她带回来的几个亲兵以及府中服务多年的管事,有男有女,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那些管事起初不肯、不敢上席,奴才与主人、客人如何能同一桌,使不得使不得。祈云就说:你们服侍、追随我多年,劳苦功高,便是父皇母后,对你们心里也是感激的,如何当不起?我日后还得依仗你们,快别说那些话了吧。 话虽简单,却说得那些管事,男的女的都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只恨不能马上以身相报——芸娘觉得,在收买人心方面,祈云的确是个好手。便亲自上前挽起当中年纪最大的老宫人请上席,老宫人不胜惶恐,不敢推脱挣扎,只好坐下,而其他人自然怕折辱主家,也上桌。一顿饭虽然吃得战战兢兢,但心意表明,这些人日后会更忠心更卖力。 年初一,下人们分批来给祈云和芸娘贺岁。两人各有厚赏,合府欢喜。 芸娘先给祈云祝贺:芸娘给将军贺岁。芸娘有三愿,一愿将军长欢颜,二愿将军身长健,三愿将军越流年,年年岁岁长牵念。 祈云一袭华丽的红衣,年轻漂亮的脸上笑语晏晏,她从座位上下来,上前挽起芸娘,“我亦有三愿,一愿芸娘长欢颜,二愿芸娘身长健,三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芸娘浅笑:那我再许多一愿:愿将军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祈云笑:好。定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郁郁闷闷的,希望我有足够的好运气吧~不然橘子皮都要愁死了~55555555555 ☆、第七十六章 天家两父女就银矿扯皮的结果开春前出来了,祈云得到了银矿百分之一利分成的许诺并多了一块封地,平安县就此并入她管辖之内。 结果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因为祈云早有准备,结果一出来,各方人员马上动起来,挖掘银矿的前期工作以最快速度开展起来:府尹黎夫人的大兄弟带着营造局的工人在银矿山下日夜赶工搭建工棚了;项家与其余三贵家带领兵丁三班倒守卫银矿山上,届时也会负责监督守卫工人防止盗银的情况发生,曾经的兴宁伯严子卿,严明月的父亲也忙着筹备人手—— 这位以谨慎细微、深思熟虑著称的曾经的伯爷因为前程有望,也从家族衰败的阴影走了出来,只是出于谨慎细微的习惯并不能全然放心北平府忽然给出的好处,并没有把全家人都带来,只带了大儿子,最小的么儿还与他母亲姨娘留在南方,若他在这里有个什么意外指不定还能抱住一注香火。 他自然深知人情冷暖的世故,只是亲身经历,感觉自然与“知道”不一样,譬如当初嫁大女儿、二女儿,刻意选的家世不如自家的“温善”之家,只求女儿得到善待,结果他一被削爵,平时一副仁义道德、满口“岳丈/亲家所言极是”的“好女婿”/“好亲家”马上翻脸,各种给女儿脸色看,在自己一无所有连钱财也耗费完的时候更是什么也没说明的就把自己两个好女儿送了回来,既不说和离免得显得自己不仁义,也不说明什么时候接回去,摆明是怕连累,外加察看他是否有起用的机会好给自己留一线.....他气得大骂畜牲也无可奈何。 现在复爵有望,他自然要抓紧机会,谁都知道,这挖银矿是件好差事,只要办妥当了,那便是天大的功劳,纵容功劳落不到他身上,有英武将军罩着(女儿的关系在),好处也绝对少不了他的—— 情况再坏,也不可能比以往更坏了。严子卿这点倒是很想得开。他再也没想到,当初出于某些图谋而让女儿刻意对皇帝看上的秋家那小娘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3 子表示善意的结果会得到这么大的好处,这让他感概很深。 ——祈云的亲兵队伍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们也有好处,可以推荐两到三名自己的亲人、族人去参加挖银工作,包吃住,薪酬丰厚,这等于给那些穷苦人家多一条活计,大家无不欢喜,就连新近才攀上将军府(芸娘)的李子爵夫人娘家也通过子爵夫人得到了跟李家(翔记)合作供应银矿粮食布匹工具的好差事,整个北平府都沉浸在“发财”的欢喜热闹中——尽管于己无关,可是想到在自己“附近”挖出大堆大堆的银子,想想也很有成就感的,何况,我的/邻居的/朋友的谁谁谁还参与了挖掘/防守工作呢,再说,北平府人民手里有钱了,宽绰了,买东西就大方了,卖东西的也就赚钱了,一来二去,大家都沾好处,干系大着呢—— 这种言论在大街小巷流传,自然是芸娘让人引导的舆论。财帛动人心,虽然有军队,可总得预防着万一。大家心里平衡了,意外自然也就少了,百姓其实都是很安份的,吃饱穿暖便心满意足。防止的是有些人的图谋。 祈云对以项家为首的四家守卫银矿的军队下了死命令:必须严防死守,一防外族扰乱破坏,二防银矿发生任何人为意外,出了问题,就不要回来见她了。同时下了鼓励开发新耕地、五年免税,若发现新粮种,不论何人皆给予重奖的政策,北平府歌舞升平,似乎“钱”程一片,更有皇帝亲笔御批牌匾的“崇威书院”新开学,增添来无数的喧哗热闹—— 与北平的“好”相比,朝廷情况有些不妙。 先是皇帝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将银矿监工的好处给了信安公周承安—— 周承安是谁啊!是前朝太皇太后的侄子、前皇帝的宠信,他的女儿就是能嫁给太子也不能生下太孙,皇帝就算要抚慰前朝老臣心定也不需要将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他啊,随便交给哪个大家族所展示出的效果也比交给周承安好啊。 圣心难测。朝廷大臣对上日益犀利的皇帝越发小心谨慎。 接着,江南大水。 江南官员隐报,到五月情况隐瞒不住才传到皇帝耳里。 年年水灾,朝廷年年拨款赈灾:年年水灾,年年拨巨款修整河道堤坝,年年修整,还是年年水灾,年年水灾,还是年年拨款—— 如此循环,如此反复。 皇帝勃然大怒,终于忍无可忍,手起刀落,砍杀了几个工部官员杀鸡儆猴,再命御林军统领云飞龙亲往江南将那一带的大小官员全绑了带回来,他要亲眼看看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饭桶—— 朝廷乌云密布,官员人人自危。 短暂发泄完怒火,皇帝命令赈灾。大皇子林思安请缨前往。 大灾过后必有瘟疫,这是惯例。因为江南官员的隐瞒,灾情蔓延,瘟疫扩张,情况更加严重,已有流民流窜至京城,听说局势十分险峻,死人不知凡几,大皇子为了表示决心,随身带一副简单雕有龙纹祥云的棺材往赈灾,表示了不平瘟疫誓不回京的决心,一时朝廷内外赞不绝口,大皇子的声誉竟盖过了太子的威望,气势之盛,难以想象—— 竟似堪堪扳回了一城:你太子(党)不是办了盐引(挖银矿)吗?那我就去赈灾。 而太子因为染上伤寒,错过了此机会。当然这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可以制造出“太子贪生怕死闪灾避难”的言论—— 祈云收到了太子的书信后也颇为忧虑,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比起她这个亲王艰难多了。 大皇子去赈灾,可以在那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可以拉拢当地的世家大族,可以对百姓展示自己的仁厚慈爱俘获民心.....无论对当前还是日后局势,都十分危险。 芸娘却给她分析:陛下还是爱惜太子的,太子是国之储君,自然不可亲身冒险。今番虽看似失势,却未尝不是陛下庇护的一种手段、策略,将军无需过于忧心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算声望再高再隆,若是在瘟疫地区有了什么万一又有何用? 祈云说: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大皇兄信誓旦旦,我恐怕里面别有机关。若是他真能平定瘟疫,江南那一片的势力恐怕就等于他的了。 芸娘想了想,突兀问到:“将军可记得我梳妆台上的小绣屏?” 祈云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忽然说到这无关的话题,点头,那小绣屏是秋云山第一回送书信来的行商所送,因为精巧美丽,颇得芸娘欢喜,故而摆在了梳妆台装饰,她几乎天天见着,怎么能不记得? “我听闻那刺绣出自南方一个叫云城的地方,曾是御供绣品,因为过于奢靡华丽被太_祖取消了。若是将军担心,可预先设下计策,以防万一。” 祈云继续睁大不解的眼神看芸娘:设局与绣屏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将军在军营的寝室,内有折叠屏风一扇,上有《将军掠阵图》,威风凛凛,画上人物,酷似陛下——” 祈云意有所动,继续听芸娘“讲解”:“若是以此法绣此图献与陛下生辰祝贺,将军以为陛下会如何?” “自然高兴啊。”崇拜一个人,献上他威风凛凛的作战图,绝对是拍马屁的精髓。当年她寝室摆那么一个屏风,林震威面上不说,心里绝对是兴高采烈的。 “若是那图出了问题呢?” “那自然不爽啊。”生日好端端不被败兴,换谁都恼火。 “我听闻那刺绣极不容易,耗精费神,绣娘很容易就因为过劳吐血,只是因为纱帐层层叠叠,表面并不容易发觉,舍利能照万物于无物,若是大皇子献上的作战图里面血迹斑斑,将军以为陛下会如何想法?” 祈云陷入了沉思。 前些时日,下属献上了三颗晶莹剔透的珍贵舍利子,她转送给了芸娘。芸娘的意思很明白:设一个局,譬如让一个会此绣法的绣娘绣一幅威风凛凛的作战图引起林思安注意,当然可以加以言语巧妙的诱导,让林思安想象到若是这个威风凛凛的作战图人物换上他的父皇,他的父皇收到如此精妙的能展现自己威风勾起昔日战场情怀的礼物该如何的欢喜继而对自己产生何等的好处益处,然后让绣娘绣一幅这样的图画,待皇帝生辰或是某个巧妙的时机献上讨皇帝欢心,然后自己再向皇帝“展现”里面的血迹斑斑—— 这里面可以操作的机会可多了去。也许是皇后的一句“拿上来让本宫仔细欣赏”,又或是皇帝身旁伺候的人一句巧妙的引导,“大皇子好孝心,如此精美的刺绣图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陛下,你看,这针法真是巧夺天工——”,然后拿舍利子的宫人不小心的打开了舍利子照到图画...... 若是皇帝见到,也许就会想:你说江南人民如何敬重你,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4 真实到底是如何压迫,竟至于这绣图血迹斑斑?又或是: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是不是在咀咒我?一旦疑心的种子埋下...... 那大皇子在赈灾一局再得势也无用。 “若是大皇兄不上当呢?”此事说来容易,可真要执行,还是有很多难处的。 “那便得看将军手下人办事的手段能力了。” 祈云笑了起来,挑高芸娘秀美的下巴,语气有些轻佻,“我的好芸娘都说得这般明白挑衅了,本将军怎么可以让你轻瞧了去。芸娘就等着看吧。” 若是林思安乖乖赈灾,别生出异样的心思,那好说,若是起了别的心思,那定然弄死没商量。祈云对他可没什么兄妹情谊,她只有一个太子弟弟—— “此外,将军身为一个亲王,对陛下尊敬,对百姓仁爱,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关爱百姓,自然要有所表示。将军虽然‘穷’,一点钱财粮食也还是能省出来的——” “将军这么穷,都有所表示了,两位皇子能不表示表示吗?不然太小气了。” 祈云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的典型作法,她一个“穷”亲王——虽然得了分银矿利润的好处,但投入了许多,一分钱还没到手呢,本来就穷,更穷了——都表示了,两位皇兄怎么能不表示表示?两位皇兄虽然也有封地,但怎么能跟她这个实权亲王比?可是她是妹妹啊,兄长还比不过妹妹,丢大脸了,不想丢脸,那就出大血呗,不然就“xx皇子太没气度了”舆论—— 真是好毒! 真是好喜欢! 祈云高兴的抱住芸娘的脸蛋啵啵的亲,“好芸娘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祈云马上起草给皇帝的折子,然后芸娘修改,完全呈现一副“父皇我就算饥餐渴饮、食不果腹,也要对你、对黎民百姓表示我一点心意 ”既悲壮又悲愤的气势—— 皇帝虽然觉得这小皮猴实在太能扯了,再穷,还能让她一个亲王加将军饿肚子不成?非要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证明你穷吗?然而其言语间的决心也颇令人动容,皇帝心想:虽然这小皮猴扯了点,心意还是有的。 皇帝是这样叹息的:我这个女儿啊...... 竟似有“若是我这个女儿若是儿子该多好啊”的感慨,王安裕眼珠一转,道:都说女人贴心,将军可不就是? 皇帝笑了笑,释然:太子亦好。 王安裕没答话,他也知道皇帝不需要他搭话。皇帝这话与其是说与他,倒不如是说给皇后:太子虽然今次在大皇子跟前失利,但他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他对太子很满意,太子有他、他皇姐的支持,地位那是稳如磐石。 王安裕想:大皇子费尽心思获得名声,是白费心思了。 ——奉上粮食、钱银、药材若干,已命人送完南方已表示对父皇、大皇兄赈灾平瘟的支持,太子也马上作出把太子府内未来一年的支出捐献给江南灾民并且太子府内所有人停止一切娱乐、素食一月为大皇兄、江南人民祈福的决议,赢得所有人称赞并且起了上行下效的好效果,让皇帝很满意。 太子都作此表率了,另外两位皇子也只能含恨咬牙开私库拿钱—— 作者有话要说:  呆了一天半,一直写不出,然后忽然间就写出了,连想都不用想。我想我写文一定不是靠智商,是靠运气的~o(╯□╰)oo(╯□╰)o ☆、第七十七章 五月中下旬,婉妃诞下一名小皇子,皇帝虽然欢喜,但因为江南灾情瘟疫火烧火燎,也只是后宫内勉励嘉奖一番,并没有大肆铺办,这让婉妃十分不满,觉得自己、儿子太委屈了。 后宫妃嫔诞下子嗣,各妃嫔自然要去道贺,昔日的刁夫人今天的贤妃娘娘特意选了个没有其他妃嫔在场的时间去探望,一见到婉妃就笑盈盈的说:“妹妹好福气啊一举为陛下诞下皇子。” 婉妃一看见她,脸上的得意就收了起来,竟变得有些惊惶,呐呐,“托姐姐的福。” 贤妃拉着婉妃的手亲亲热热的说,“妹妹说的哪里话,只要妹妹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婉妃脸上略僵,“自然不会。” “那就好。那就麻烦妹妹一事了。”她附在柔妃脸耳边嘀咕,柔妃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声嘶力竭,“不行,不行。皇儿那么小,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已经问过太医了,不过闹点肚子,有什么事。”贤妃去了温和亲热的面具,站起冷哼,“妹妹就好生准备吧,姐姐就等你好消息了。”离去了。 过了几天,新生的小皇子竟闹起了肚子,惊动了皇帝,太医说可能是吃了致凉的食品所致,皇帝发火惩罚了几个伺候小皇子的宫人奶娘,刁夫人劝道:陛下息怒,妹妹头一胎,经验不足,又是坐月子中,难免照顾不周。倒不如先找个人代替妹妹照顾,让妹妹安心坐月子,待妹妹坐完月子,能安心带孩子了再交还妹妹自己带,这样妹妹能安心养好身体,小皇子也能得到妥善照顾,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沉吟,便问皇后意见:皇后以为如何? 卫皇后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不动声色,“贤妃说得有道理。”后宫之内,除了柳瑶,生过孩子的就自己、安氏、刁氏,孩子在自己手上出了事,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在安氏手上出了问题,也会被认为是自己指使的,因为安氏被默认为自己的人,祸端终归要落到自己头上,那只能落在刁氏手上了,大皇子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又有着孩子在刁夫人手上时刻吸引皇帝注意力,让皇帝看见刁氏就想起大皇子......呵呵......可是除了交给刁氏,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自己大方点推荐,皇后逐道:“小皇子精灵可爱,臣妾倒是想抱回宫里替柔妃暂带,只是臣妾最近身体乏闷、精神不济,无论如何是不敢毛遂自荐了。贤妃诞下大皇子和二公主,经验丰富,这个提议是她想出的,她又与柔妃素来亲近,臣妾认为这个人选非贤妃妹妹莫属啊。臣妾推荐贤妃妹妹。” 皇后说得于情于理,还特意点明柔妃和贤妃亲近,皇帝问候一番皇后的身体后,于是点头,“那就让贤妃先带着吧。你安心养身体,养好了身体再自己带。”后面一句是对柳瑶说的,柳瑶忙称是。 皇城后宫内勾心斗角,北平府则是血肉横飞、舆论大哗。 英武将军将宰相府里的张玉衡公子给咔嚓了。 事情起源于三次“点卯”。 所谓的“点卯”就是点人数。 军营里的点卯是很严厉的,没有谁敢“过卯”。第一次,张玉衡因为离军营远,北平府的三月还刮骨冷呢,他虽然“不得志”宰相府,也是富贵乡出身,哪里受过这等早起之苦,迟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5 到了;祈云说“逸之初来咋到,还不熟悉规矩,这次就算了吧。” 逸之就是张玉衡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称呼对方的字,英武将军向来军规森严,今番竟然轻飘飘一句话就算了,可见张玉衡受宠信的程度。其余几个也迟到的贵家子弟纷纷向张玉衡道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看在张玉衡的面子上才被饶过的。 四月,又一次点卯。张玉衡又一次因为马腿折了迟到。祈云称罢了,引得一些将领不满,议论纷纷:长此以往,法将不法,军规何存? 祈云没理会。张玉衡内心得意,又有些惶恐,因为最近祈云都没有再叫他到帐里、府里议事了。张玉衡心道恐怕祈云虽然包庇自己,自己这样落她面子恐怕也是不悦的。故而提出搬到军营里住,这样无论如何就不会再错过了。祈云劝告再三,答应了。 宫里柔妃诞下皇子前半月。再一次点卯。 张玉衡又错过了。这次却是因为人家请他吃酒,他不胜酒力,睡过头了。 事不过三。祈云翻脸了,“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了,你死性不改,今次定然不轻饶,来人,军法侍候。” 消息传到张宅,张二奶奶完全呆住了,然后“咕咚”的倒下了。 消息传来望京时,正是婉妃诞下小皇子不久。刁夫人就笑着对昔日的安泰县主现今的二公子林欣妮说:瞧,瞌睡就送枕头。这头断得好啊,以后咱就多一个帮手了。 张相府也震惊了。张顾安看重大儿、宠爱么儿,对老二其实也不错,当初没带二房上京,是二儿子要求的,张顾安想着他那样的个性,留在北平府享个清乐也不错,就同意了,却不料竟惹出今日的祸事。 大媳妇对二媳妇很看不顺眼,私下说:怎么那么多贵族子弟不斩,偏偏斩他?定然是他二房的眼高于天、图谋人家什么被人看破了才设了这么个局整他。他也不想想,人那些亲兵是自小跟练,用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才喂出来的,哦,凭他脸长得俊些,会打几兔子狐狸,人家就让他当亲卫了?这不是笑话嘛,要有敌人来袭,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竟把事情说中了五六分。张大公子心烦乱,“得了,你就少说几句。”让张书恒婉转请太子帮问问,看是不是宰相府得罪了将军,结果祈云无论面对太子还是皇帝还是其他人的问询,只有四个字:军令如山。 仿佛大义凛然。 其实祈云最开始没有非张玉衡死不可的想法,虽然她动了杀机,也不过想着打残他,弄得他在北平府名声扫地,再不敢胡乱打她、芸娘主意而已,可张玉衡做出的一事却彻底的惹怒了她: 作为“宠信”的一员,张玉衡自然得以自由出入将军府议事。而芸娘虽居后院,偶尔也会去前院找祈云,大家一起喝杯茶卿卿我我,或是来找她回去用膳什么的。那天芸娘从祈云处理事务的地方出来,路上磕了块小石子险些跌倒,刚好张玉衡经过扶住了她,芸娘知道这个人是祁云有心要整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然不会跟他多费唇舌,道过谢,便离去了。 张玉衡却是别有些心思的。祈云虽然美貌,可性情过于强悍,自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更喜欢芸娘那样温柔似水的小娘子,只可惜她地位低微,又那么个名声,自然配不上她,当个小妾□□添香倒是可以的。他幻想过,他娶了祈云,这小娘子效娥皇女英之例—— 他心有邪思,又眼见美人如花,翩然离去,风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脂粉的香味,就连走路的姿态也那么优雅迷人,风度出众,不由得心神恍惚,那刚碰过对方芊芊玉手的手指指尖在发痒,他不由得放到鼻端下轻嗅,似乎就能感受到美人的迷人馨香—— 却不料这一幕看到祈云眼里是何等的猥亵。祈云当下就炸了。 个混蛋,竟然还敢觊觎她的芸娘! 岂有此理。 死!他必须死! 不弄死你我就不姓林。 于是,祈云在放纵够了,手起刀落,“咔嚓”...... 张玉衡就这样带着作驸马、握大权,娶美妾的美梦去了。 事后大家还得说将军仁义,将军威严,杀得好。 芸娘担心会损害祈云名声,毕竟张玉衡怎么着也是当朝宰相的亲孙。她以祈云的名义分批邀请了北平府的权贵人家、北平府的商家农户,一些兵士将领的亲眷到军营参观兵士的操演排练,大家但见兵革凯凯,小伙子大姑娘(女亲兵)精气神充足,呵呵呵,动作划一,力量十足,进退规整,那个叫好看啊那个叫热闹...... 回来都说将军的兵好,将军的兵厉害,将军的兵威武......有这样的兵守着我们,放心。 张玉衡? 哦,自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要搬家,好多东西要收拾,好忙好乱。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随身空间啊,简直不能忍受啊~呜呜 好想要个随身空间啊~ ☆、第七十八章 芸娘知道祈云要整治张玉衡,可没想到闹得这样大,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直觉这件事不能好了,所以下意识的就对祈云进行了“舆论保护”,可北平府的舆论好控制,望京里那些人,却是难了: 首先,张顾安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两人从艰难时共进退到现在,情义非同小可;张顾安的么儿——芸娘也是认识的——张书恒,更是自小被皇帝亲自指给太子当伴读,故而不管张家是不是,都被默认为“太_子党”,更被认为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可皇帝的闺女、太子的胞姐却杀了皇帝宠臣的亲孙、太子伴读的亲侄子......这怎么看都像是内讧,外人指不得什么想法然后闹出什么风波...... 因为祈云让她相信她,所以不管外面闹出什么谣言桃色,芸娘都不闻不问,可事至此却不得不问了;祈云依旧没说出真相:因为张氏母子对她动了龌蹉的利用念头,因为张玉衡对她心有邪念让她很不爽,坚持“军令如山,违令者斩”的说法,便连皇后娘娘派人来问询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改口,芸娘自是不相信的:那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怎不见你‘军令如山,违令者斩’?故而对她好一番气恼。 “这个后果太严重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芸娘问。 祈云微微一笑,那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我想得很清楚。你不要担心。” 芸娘只好作罢,可心肝依旧有些微微吊起。不止她,祈云的幕僚亦是如此,将军的举动太出乎人意料了,大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此番举动,可将军向来聪明的脑袋好像忽然间被什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6 么糊了,不但做了,还做得干净利落,连收尾也弄得漂亮,就好像前两次的放纵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刀...... 太阴谋论了,祈云的幕僚都不敢多想。因为怎么想,都像自家打自家脸啊,将军不可能会这样做,所以,结果真是只是因为“凡事不过三的军规”?! 而祈云此举,也让新加入的侍卫和他们的家人惶惶,怕一个违令自己人头就落地/家里就断了香火,本意是寻个好前程,可家里也没到要用命去相搏的地步,纷纷(让)借口离去,祈云也不拦阻,随他们意,反正本来就是“陪衬”。倒是给了项苹他们这些瞧不过这些“少爷做派”的人一个印证“这些少爷们果然不行啊”的机会,只有那个听到了张氏母女说话的亲卫知道怎么回事,心下悚然,将军对芸娘子的情谊果然非同小可,为了她甚至可以大费周章的杀人。日后看见芸娘,连头也不敢抬,态度越发恭敬。 日子就这样在整体舆论是好的、热闹的,私下里略有波涛地溜过去。五月罢了,六月休,七月艳阳似火,八月桂花飘香,转瞬,又步入九月。 江南的瘟疫得到了控制,受难灾情在有条不絮展开的赈灾工作中也得到了良好的缓和,百姓逐渐回到日常生活,这时候,却传出了大皇子身劳染疾的消息,百姓感其恩德,聚集大皇子所居宅邸为之祈福,更有受惠绣娘呕心沥血为其缝制大慈大悲观音像以三跪九叩至诚的方式请观音像至当地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供奉,为大皇子求长生,消息传到京城,贤妃又欢喜又忧心,欢喜儿子的能干,忧心他的病情,眼圈都不知道红了几次;皇帝更是一日连下三道圣旨嘉勉大皇子,更令国寺的僧侣为他祈福,在大皇子的功德之前,太子似黯然无光,朝中更隐有“国之储君当贤能者居之”的言论传出,只是太子并无大过错,这种言论得不到支持很快销声匿迹,这时候,却有一言官站出来指责太子,称他在声称为江南百姓、大皇子素食祈福的时候食荤并佐以歌舞,言其心意不诚、言行不一,颇不堪为天下表率,皇帝把奏章扔废纸堆里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并不起眼,却仿佛一个信号,一个接一个的拉响了“□□”不妙处境的奏章。 先是,婉妃的小皇子回到婉妃宫里再次肚泻,被太医验出是因为所服用米糊掺入了性属凉的木薯粉,皇帝下令严查,最后一宫女回忆起取米糊粉之时遇到过皇后宫里的一宫女,两人是同乡,平日有些往来,对方请她去吃果子,还送了她一支簪子,米糊粉就放在外面的桌子,对方有机会动手替换;随后审讯此宫女,宫女耐不住刑讯招出是皇后身边一嫲嫲所为,更供出了此事不止一次,早在小皇子出生没多久前还有过一次,竟似是皇后从小皇子一出生,就处心积虑要害死小皇子,后来因为贤妃接手小皇子,皇后没了机会,小皇子才得以生息,只是皇后死心不息,在小皇子回到婉妃宫里后,再下毒手;更在皇后的寝宫外挖出一只四肢被截断、身躯被火烧灼,以锦盒盛之的死老鼠,死老鼠身下垫着写着大皇子生辰八字的字条,竟似是皇后妒忌大皇子之能以巫蛊之术咀咒大皇子不得好死,皇帝震怒,拂袖而去,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只以处死婉妃、皇后宫中若干宫人为结尾,只是从此以后,皇帝再未踏入景阳宫一步,更没召见过皇后,帝后似离心,太子更多次无故受到斥骂,皇帝虽然对宫内之事下了缄口令以保护皇后声誉,然而事情还是悄悄的流传了出去,一时人心惶惶,各有所思,有人说这是因为英武将军斩杀了张玉衡,张顾安使的报复手段。 然而事情还没了。一名最近声名鹊起的言官上书斥骂祈云斩杀张玉衡乃是私仇公报,真实缘由乃是争风喝醋,其言之凿凿,有理有证,仿佛煞有其事,折子直言:少年慕艾,实属情理,公主亦年长,当堪婚配,免之磋磨—— 言下之意就是:祈云公主年纪也老大不少啦,差不多就找个人嫁了吧,免得看见年少英俊的就爱慕,人家不喜欢她,动不动的就找借口杀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下就像一滴水落入了热油锅,立马炸了个噼里啪啦,整个朝廷都轰动了,需知自从祈云在京城掌控禁卫军后,就没人敢如此不客气对她说话,更何况她现在手上有整整三十万大兵在握,这番说话,跟直接啪啪直接打脸没两样啊,众人为此言官如此直言不讳、胆大包天心惊胆颤之余,越发相信这是张宰相使的手段——若没有张顾安背后支持,此言官何敢如此大胆? 祈云因手下驯养了大批信鸽,是故信息获取得非常快,知道被人以“争风喝醋、私仇公报”之后,她不怒反乐,神情愉悦,教一批手下幕僚看得惊愕异常,若不是她瞧着神色如常,几乎以为她气疯了。 “将军......”一周姓幕僚率先开口,“此人人分明是红口白牙信口雌黄,目的当是将军手中的兵权,将军宜早做对策,免遭人攻讦。” 祈云停止大笑,流转的明眸看向说话的幕僚含笑点头,“你说得没错,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先前种种,不过为了现今这一着,然则你以为该如何?” “第一批官银已经炼制出来,将军当快马加鞭赶送往京城,只要将军出现在京城,这批污蔑将军的小人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早在皇后太子遭到攻击,手下幕僚就提出此计以解皇后、太子之困,无奈被祁云坚决的拒绝了,他们看到现在也明白了,将军是要看看他们搞这么多到底所为何来,又有多少人是跟她不对付—— 祈云心情更好了,“你说得没错。我正有此意。只是来往京城良久,去到京城时,黄花菜都凉了,我却别有打算。”祈云笑容越来越大,那几个幕僚瞧着,不知道怎的,心里直发毛,还是最先发话的人站出来,“敢问将军,有何打算?” “周先生,你着司徒、大娘子领三万精兵马上赶往平安县运送官银入京,你和廖先生随队。” 大娘子就是章九琳,所有人都那样称呼她,连祈云也不例外,幕僚自然也知道,点头,“那将军呢?” “我带艳容快马入京。” 众幕僚联系那句“黄花菜都凉了”了然了:打铁趁热,闹事当然也一样。他们将军是要出手了。 只是,众幕僚瞧着他们将军那愉悦到诡异的笑容,不知怎的,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上京后,这里就麻烦诸位先生了。若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听芸娘的吩咐就是了。” 因为以往将军出巡或是去抗击外族,城里的大小事也是芸娘子打理,众幕僚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称是被遣退退下,各司其职。 芸娘听到祈云要入京,心里不舍,“这些人就不能安生些,尽折腾。”什么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7 少年慕艾,当堪婚配,简直混账。芸娘心里很不满,“将军此次回京,当好生教训这些人,便是不把他们舌头割了,也得揍得他们满地打滚,让他们日后听到你的名字就绕道跑。” 祈云大乐,还装模作样,“啊哟,本将军可不是这么粗鲁的人啊。” 芸娘嗔她,“那便当是为芸娘粗鲁吧。” 祈云跪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微笑:“敢不效命!”当天,祈云辞别芸娘,率领一对精悍亲卫以拼命三郎的姿态用了小半月赶到了望京。她没有招摇的入城,而是与十来个亲卫悄悄的入城摸去了说她少年慕艾如何如何的那位言官上下朝必经的路上。 守了老半天,那位出现了。祈云马上命人拦住,打马上前,“这可是周御史的轿子?” 那边呵斥:“何人胆敢拦截朝廷命官去路?” 祈云居高临下慢悠悠的看着对方:“说什么拦路这么难听,本将军少年慕老艾,仰慕周御史得很呢,特意来拜会你,叫他出来。” 周御史听到祈云的说话了,不待家人回禀掀开帘子下轿,见到果真是自己弹劾过的英武将军,差点没小腿打颤,又仗着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对方肯定不能拿自己如何,若是她为难自己,那他可说的更多了。于是正装故作冷静地上前拜见,“参加将军。” 一个将军的职位,自然不能让一个御史下跪,可祈云还是亲王,所以,周御史只能跪了。祈云也不喊平身,端坐马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就是弹劾我私仇公报的周御史?” “臣只是实话实说。” “好个实话实说,那我也老实告诉御史你,本将军并不慕少艾,本将军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老头子。我听人说‘打者爱也,爱者多打几打’,我喜欢御史,自然要表现一番——”她不带周御史废话,手一挥,她身后那十来位力大身健的亲卫就一拥而上,拳头、脚踹,“惨绝人寰”的啪啦作响,间或夹杂一两句英武将军的风凉说话,“不要打死了啊/人那脸明天还要上朝,不要打得太厉害无法见人”......看打得差不多了,好整以暇的扔了一句“英武将军打的”,然后领着人傲慢地扬长而去了—— 这个不得了,整个望京城都在疯:英武将军光天化日之下使人殴打攻讦过她的朝廷命官。其行为之傲慢、态度之跋扈,影响之恶劣...... 林震威得到消息的时候,惊得手中的杯子都摔了,他心中有个极不好的预感:完了,这皮猴......速速派人去探听周御史的消息,得知周御史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莫名送了一口气:还好......没打死...... 他对这言官自然也不满的,打女儿的脸跟打老子的脸有什么区别?可言官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指出百官过失啊,他总不能因为人家说了自己女儿几句不好的就让人丢官杀头吧?故而只能隐忍。不过这言官有一点说对了,祈云年纪的确不少了,是时候该物色驸马了......林震威打定主意,就趁今回祈云回京把这事定下。 皇帝探知祈云在她弟弟那落脚没回自己的将军王府,着人传唤让她马上入宫,结果宫人回报:将军日夜兼程,劳累不堪,叫不醒,太子意谓可让将军明天再入宫。 皇帝说:胡闹,打人的时候精力怎么这么好?本想强制让人入宫,想想又不舍得,只能作罢。 第二天,早朝。 祈云穿上正式的朝服,威风凛凛站在武将的队伍里,在五大三粗的武将队伍里,显得格外的伶仃、瘦弱,引人注目。 所有朝臣的眼睛都在闪亮,英武将军上朝了?那今天热闹了。 皇帝至。三跪九叩行过礼,开始议事。 果然,几乎所有的言官都上书斥责了祈云昨天无法无天的殴打朝廷命官的跋扈行为,也有不少其他职位的官员也凑了一把热闹,一时间,整个雄伟的金銮殿里都是朝臣们朝廷铿锵激昂的诉愤声,周御史更是涕零泪下地表示宁死也不会屈服在祈云的“恶势力”下—— 祈云慢条斯理从武将队伍里站了出来,“兵是父皇的兵,将领是父皇的将领,我只不过代为管理,你说‘恶势力’,你是在含沙射影骂我父皇吗?” 周御史一听,这不是倒耙一把吗?马上呜呼哀哉的跪下,拉长了调子,“臣该死,陛下明鉴。” “父皇......”祈云也跪下,抬头直愣愣的看着高位处的皇帝,“周御史胡说八道,诋毁女儿声誉,任何女儿家都受不了,我打他一顿还算便宜他,他说我‘争风喝醋、私仇公报’,并且言之凿凿,仿佛煞有其事,女儿实在不知道怎么辩解,唯有一愿可证心迹,请父皇允许女儿道来。” “你说。”皇帝点头应允,心里却奇异的冒起了不安的感觉。 “我,林祈云愿终生不嫁以证周御史‘少年慕艾、争风喝醋’之非,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全场都呆了。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这哪里是权势显赫的将军当众纵凶行恶,分明是犀利恶毒的言官捏造事实逼得人家堂堂的将军王、皇家嫡公主只能以不嫁力证清白啊! 好半晌,还是老练犀利的皇帝先回神,怒喝一声,“荒唐。” 英武将军跪得不动如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父皇的教诲,女儿至死不敢忘,女儿的誓言,绝不更改。只王周御史从此以后,毋再红口白牙信口开河,免得磋磨了其他可怜女儿家。” 诛心,绝对的诛心。 临尾还要应用周御史折子上的话,实在太诛心了。就连跟周御史不对头的人也不忍心再去看周御史的脸色了。 所有人都不由得这样想:英武将军这一反击太厉害了,别说皇后、太子的过失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也不算一回事了。这注意力拉得妥妥的啊! 又被拉出来当挡箭牌的皇帝坐在皇座上已经心力交瘁了,此刻,他吃了周御史的心都有了。 闹哄哄的朝会就这样散了。 下朝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周御史,他们都知道:周御史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回来了。歇了两天,舒服了。新搬的家,厨房又大又明亮,感觉可以做好多好吃的,哈哈哈~`(*∩_∩*)′ ☆、第七十九章 林震威不是不知自家后院那点破事,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抱负在天下,对后院、对女人总有那么几分懒得计较、不屑计较的意思,而且,这么多年来,卫皇后一直打理得很好,他就更不愿意插手了。对卫皇后,他说不上多情深意重,夫妻间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卫皇后出身高贵,心底有着一股异于常人的傲慢,这点,他比谁都了解得清楚,很多时候,她连他这个夫君也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8 不屑讨好——这很大一部分是他对卫皇后恼怒气愤的原因,尽管他不愿承认这点。她不是不会那些手段,她是不屑一顾,所以说卫皇后出于妒忌残害大、小两位皇子,林震威是半个字也不信的,他之所以作出愤恨又对事态做出处理的模棱两可的态度,无非是想看看祈云的反应—— 幕后之人,作出种种手段,似意在皇后、太子,实则不过为了祈云手中那点权利罢了。 但祈云的冷静出乎了他意料。她斩杀了张玉衡,京城权贵议论纷纷,太子变着法子往张府送好处以弥补,她没表示;皇后出事,对方来势汹汹,她还是没动静;太子被弹劾,她依旧坐看云起.....他对她做出的种种猜测诸如撒娇打滚求饶卖好每一个都落了空,林震威不得不说他有点失落:作为最宠爱的女儿,上场能打仗,在家能撒娇——这种时候,就是“父皇,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嗯嗯嗯.....”的时候啊—— 林震威一腔慈父心肠就这样空落落的一日瘪过一日,最终,他女儿反击了,却平地一声雷,轰轰轰,炸得人仰马翻,林震威心情之复杂、之困扰、之为难、之郁闷.....简直罄竹难书。 若纯粹从政治的角度出发,他也会为祈云的绝妙反击叫好:任你舌灿莲花、使出种种巧妙手段,我一顶“逼得公主不嫁”帽子就能把你压得永不翻身—— 可作为父亲,这叫好,就变成叫苦了:我才要给你找个好驸马,你就给我说、不、嫁?还发誓还五雷轰顶还不得好死?!林震威不得不怀疑林祈云是不是知道他有这念头故意的—— 这皮猴从小时候就有些神妙。 林震威想来想去想不出让祁云改口的好办法:众目睽睽、众口悠悠,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改啊?最后搁担子了:算了,让皇后收拾她吧。 他不知道,在他这样想的说话,卫皇后奇异地与他同步了。景阳宫里,皇后正在掷地有声地对祈云凶:我不管你了,让你父皇收拾你! 祈云低垂着头,似乎很沮丧,“父皇不理云儿,母后也不理云儿,那云儿走了哦。”“哦”字拉了老长的调子,仿佛在引诱人:快留下我快留下我......卫皇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看见她那副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于心不忍,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又一肚子邪火,干脆背面转身,“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于是祈云在景阳宫她母后那儿连一顿饭也没蹭到,灰溜溜的出宫去了。 出得宫来,但见蓝天白云,阳光灿烂,她长叹一口气,满脸忧伤的朝宫内拜了拜,确定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看见她这一番做作了,这才“黯然”上马,马肚一夹,“的的的”的直奔城外了,回北平府去了,出来小半月,她想芸娘了,好想。 待帝后太子得到消息,她已经奔出不知几十里了,林震威为之气绝,得,这皮猴还来性子了,说几句就给老子跑路?真是岂有此理!滚滚滚!免得老子看了上火。 皇后气得心口痛:你说‘走’就是这样走的? 太子待遇比较好一点,后来得到留书一封,上书三狗爬字:你懂的!太子真是想哭了,据说双胞胎能天人感应,可是,芸姐,我懂什么啊?我真不懂啊! 还是张书恒解答了他的疑问:将军意思应是,太子该准备大婚了。 胞姐立誓不嫁,作为弟弟的,没了长幼的问题,刚好年纪也差不多了,太子妃、侧妃人选也有了.....“你懂的。” 太子:.....一点也不想懂好吗?! 还有一个意思是:你懂的,残局该怎么收拾。 太子:..... 太子觉得自己云姐为自己付出太大了,为了反击敌人,连自己的婚姻也搭上——虽然以前就认为自己云姐太粗鲁嫁不出,但认为跟她真不嫁是两码事,太子很内疚,内心隐隐的有了一种“既然云姐不嫁,那我以后送她几十个面首吧”可怕想法—— 后来太子才明白,那时候果然太年轻了。 祈云一路快马狂奔,又是小半月一溜烟过。回到北平府已经入夜,城门早关闭,祈云一刻也不愿等待,用令牌打开了城门,然后狂奔将军府。 也亏得那些侍卫精壮,不然这般折腾起码得去半条命,他们在半路就有疑问:将军,来的时候急匆匆,为何回去也要这么赶?事情不是已经办完了? 在祈云受帝后口水唾骂的功夫,这些侍卫——俱是有门路有背景的,他们的将军早想好了,当众殴打朝廷命官什么的影响有些恶劣,要是受她牵连,这些人的父母兄弟叔伯肯定得站出来,要闹大家一起闹,谁怕谁——早耳聪目明的探知自家将军在金銮殿上惊天动地的作为,他们跟祈云混的时间长,对自家将军的尿性了解得很,脑子也活泛:不嫁,那咱还不能娶么。多大点事啊!相比其他人天塌似的恐慌态度,他们淡定得很。 祈云当时是这样说的:“打完了人还不跑,傻啊。”祈云就怕帝后醒过神来,自己想跑也跑不了,要是留自己个三五月,自己还要不要见芸娘啊,想都想死了,所以,当然得跑,但是,话不能这样说..... 侍卫们也精怪:“嘻嘻,将军,是不是想芸娘子了?”侍卫们心里都想:其实“芸娘子”完全可以变成“娘子”嘛! 祈云的反应是:一鞭子抽过去——叫你嘴多多。 侍卫们又问:“将军,你就这样跑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太子会不会恼怒啊?” 祈云说:“会啊。” 侍卫:.....那你还这样? 祈云对他们的愚蠢冷笑:“京城乃我的伤心之地,我伤心欲绝,当然要避走他乡,免得触景伤情。人言可畏啊。” 侍卫:.....你到底哪里伤心了,还伤心欲绝?一点也看不出好吗? 不过他们将军诡计多端.....哦,不,聪明机智,她说伤心欲绝,那肯定是(效果需要)“伤心欲绝”的,他们是跟着将军跑的,帝后要撒火,也撒不到他们身上。不怕。 回到将军府,已经深夜。将军府内外一片安静,只有门前两盏打灯笼在风里呼呼的摇晃着。祈云在马上定定的看着,侍卫们也跟着抬头,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俱疑惑了:将军刚归心似箭,怎地到了反而迟疑起来的样子? 祈云对身后的侍卫说,“要回家的都回去吧。修整三日。” 家在本地的侍卫纷纷调转马头往自家奔去,只有几个不在本地此时又不便会军营的随祈云进入了将军府。她的忽然归来,让值夜的下人们手忙脚乱,就有人要去禀告芸娘,被祈云喝住了,“报什么报?什么都要她来处理,你们吃干饭的?把人待下去歇息,小声点,吵醒她唯你们是问。” 身后的侍卫都感叹: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39 我们的将军(对芸娘子)真是体贴啊,要是操练我们的说话有(对芸娘子)的一半体贴就好了。 下人们喏喏的应了,小心翼翼的领着侍卫去客服休息,祈云自己去了书房。她归心似箭,日夜奔程,早疲倦不堪,在书房头一沾枕就睡着了,连身上跑了一路脏兮兮的衣服也来不及脱下。醒来时,窗外已黄昏,绚丽的霞光从窗外映入,柔柔的打在一旁的芸娘身上,映照着她美丽的脸庞,越发动人,芸娘的目光温柔似水,正柔情万千的看着她,两下目光相触,欢愉的感觉在心底激荡,祈云伸手搂着芸娘脖子,声音因为长时间奔波劳累,显得有些嘶哑:“芸娘,我回来了。” 芸娘小声的抱怨:“我听下们说你昨夜半就回来了,怎地不叫醒我还睡这边,不舒服吧?饿不饿?快起来吃点东西。” 祈云头蹭在她肩窝,刚醒来的酥软在身体舒服地弥漫,她咕哝:“我不想吵醒你。芸娘,你想不想我?” 芸娘环抱着她肩膀,“想啊。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人不见,思之欲狂。” 祈云“噗哧”的笑了出来,抬起头看她:“美人是你才对,这话该我说,你抢我词儿了。” 芸娘低下身子,脸凑近,吻上她的唇,“是吗?我抢你的词儿了?那将军也对我念一遍?” 祈云吞了吞口水,手按着芸娘的腰肢,感觉那些丝丝絮絮的衫裙实在太多余了,她把芸娘扯起抱坐在腿上,撩起她的裙子,手在雪白腻滑的大腿摩挲;芸娘跨坐她腿上,毫不复府内外行走的端庄文雅,显得热情迷人,手搂着祈云的脖子,两人口舌相接,像对交颈鸳鸯,你侬我侬的好一阵耳鬓厮磨,这才从书房出来去用膳,填饱了肚子,这才去浴房洗去一身尘埃—— 浴房里有个大池子,引的后山的清泉,水清凉舒服,在炎热的天气里,最能洗去一身暑气。祈云赤身坐在水里;芸娘在边上给她洗头,猪苓浓郁的香气漂浮在空中,祈云舒服上了眼睛,感觉她千辛万苦赶回来,仿佛就是为了这悠然温馨的这一刻..... 她转过头,“芸娘,亲我一个。” 芸娘笑了笑,凑过去轻啄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 橘子皮同学做的手撕鸡~ 同志们:噢噢噢~橘子皮,嫁给我~ 作者君:嘤~ 哈哈哈~想想也是够美的~ ~同志们,有没有觉得橘子皮真是一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橘子皮呢?~~`(*∩_∩*)′ ☆、第八十章 又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季,整个北平府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在翘首以待这场盛事,至于谁会出席、谁再不会露脸,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依旧受到热捧,大家唯一肯定的就是:张家二房是再也不会出现了——死了个大公子,虽然还有个妹子,可是要守孝,哪能就跑去打猎、相看哪家公子呢,况且,出了这么个事儿,别人便是有意联姻,也得先掂量一下将军府会怎么看,会不会影响英武将军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会仕途受碍..... 然后就是:穆府也不行了吧? 闹了这么个天大丑事,还有面目出来见人?有人这样说。 有人则是不以为然:好歹西城候还没倒呢,总得出来见人。有钱人要脸面,可不要脸起来也是真不要脸,说不准。 甚至有小赌坊开出了赔率,虽然赔率不高,可好歹也凑了一回热闹。 芸娘听着下人当趣事儿说与自己,悠悠然喝了一口茶,问祈云:将军怎么看? 祈云对西城侯府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家子泼妇老娘们有什么意思?要关注也是关注京城那个真正的西城侯府。西城候可是今番随大皇子下江南赈灾的官员之一,以为大皇子的为人少不得拉拢一番,太子的地位虽然稳固,可将来的事,谁知道?总得注意些。她眼珠转了转,便笑了起来,“必须请的。西城候忠君爱国、为父皇排忧解难,拯民于水火,他人虽不在北平府,可本将军身为领主,对他家小自然该多加照拂,不能何能显示我对西城候拳拳之心之仰慕之慰劳——” 芸娘眼珠柔媚地瞟了她一下,低下头,轻轻的用杯盖拨开杯里的茶叶,嘴角含了笑,“将军说得极是。听事,你可听清楚将军所言。回头送帖子可得把话齐整的送到。” 王听事弓着身子,“奴才听清楚了。奴才一定会一字不落的带到。” “你把邀请的单子再过一遍,然后呈上来给将军瞧瞧有没有遗漏。” “是。”芸娘又说,“前些时日,你在京城的时候,父亲遣人送来了书信,内夹有母亲新发明的一种糕点的做法,我让人做了出来,将军可要尝尝?” 祈云说好。三娘做的糕点最好吃了。便是小时候吃过的汤包,她现今也常常让芸娘做与她吃。 芸娘让下人端上来两钵浅米色的糕点,显然冰镇过了,褐色的钵体边缘还冒着晶莹的水珠,芸娘遣退了屋里的下人,用一把竹刀把米糕划成便于入口的小块,然后浇上酱汁端到祈云跟前,“这是用米和杂粮打成粉末做的,腻滑可口,加上这酸辣的酱汁,别有滋味,将军试试。”用竹签子叉起一块递到她跟前,祈云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然后点头,“好吃,把这个也抄一份给父皇,等他收到银子,再收到我的爱心糕点,怒火就熄灭了。” 芸娘嫣然,故意嘲笑,“将军可真好,每回拿芸娘的东西作人情,是不是又便宜又实惠?嗯?” 祈云拉她坐在大腿上让她喂自己,笑嘻嘻的,“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我分什么‘你、我’?” 芸娘瞟她一眼,娇嗔,“想得美了。”又问,“将军对穆家有什么打算?” “你以为?”祈云手圈着芸娘的细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很感兴趣地反问。 “我听闻西城候与辽东统帅曾有拜把子的情谊,辽东有二十万铁骑,势不可小觑,今番西城候又与大皇子下江南赈灾,大皇子虽然急功近利、鼠目寸光了些,可也定然知道这种人是要拉拢的,也必然会竭力拉拢——将军可是如此想法?”自从遇见了严明月,芸娘便让人把西城侯底子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此番说起来,自然是有的放矢,听到祈云心里直点头,芸娘简直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想什么,她全知道。 祈云吃完了一钵米糕,说还要,芸娘便去拿了剩余的一钵,继续喂她,一边喂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穆家里,也就一个穆老夫人,一个穆柔,她家出了那么大的丑事,别人都避着他们走,将军却是顾西城候脸面‘救人于水火’,西城候若知个好歹,回头总得往你跟前作个表示,将军的手段是要拉拢是要挑拨,还不是将军说了算?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0 此其一; 其二,将军若是担心西城候为大皇子所用,只管隔离他们就是了,这狩猎的山林山高林密的,野兽又多,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若是老夫人有个好歹,西城候身为独子,总归得赶回来或是受病床前或是守孝灵前,将军你说是不是?不过将军光明磊落,心肠慈善,想来是不会让老夫人出意外的。那么,去除老夫人,就剩下一个穆柔了。 穆小姐骄狂无知,最容易惹事不过,若是惹出什么难听、难看的事,在这里站不住脚了,西城候少不得只能接到京城,年纪也差不多了,也该婚配,若是再嫁与大皇子,大皇子为了得到老丈人的支持,少不得一番讨好,可穆柔却是十分愚笨的,要利用她,实在太容易不过。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皇子少不得舍掉西城候,结亲成仇,倒是有些看头。” 祈云眨了眨眼,讶异,“我怎么着听你说我心肠慈善像骂我?” 芸娘:..... 芸娘没好气的瞟她一眼,“将军真是想太多了。” 祈云凑过去,刚吃完凉糕还带点的冰凉的舌尖勾了一下芸娘耳尖,惹都她一阵控制不住的娇笑,祈云咬着她耳垂呢喃,“我的好芸娘你这么聪明可让其他人怎么办?” “比不得将军也。一步三计一箭三雕。”芸娘笑着拍开她,这时候,喂食完了,便要下地,却被祈云箍住了腰肢不准动,“芸娘,我有一事与你商议。” 芸娘见她乱认真的口气,便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 “何事?” “我在京城的时候与太子商议过,打算把银矿所得利润和封地三分一收成投入到北地的海运建造,你看如何?” “不甚妥。” “哦?”祈云表示了洗耳恭听。 “北地造船、建海军,资费之巨,恐怕非银矿所得利润和封地收成可支撑,银矿所得,不过是将军意外之获,投入即便失败了也无所谓,可封地收益,却是旱涝灾害的保障,若是能支撑运作倒也罢,只恐怕不能,到时候若失败了,前粮不继,后粮难续,将军抽身也难。故而我认为不妥。” 祈云点头,“所以?” “将军不若将银矿所得利益献与陛下,将军只要干股,再由陛下作牵头,让京中官员权贵自发捐资,获利后再按所捐资产分益,以一国之力与一封地之力,相差何异? ” 祈云颔首,“可!此举既可免了父皇被我口袋掏钱的郁闷,借花献佛白得了人情好处,又能保证资金充裕、运作顺利——大家都有好处在里面想来是没人会闹的,便是有人想闹,出了钱的先与他过不去,论不到烦到我跟前,此举实在妙绝。待你父亲的请折上去,我再在军中募集些资金,你也可以与那些夫人小姐们说说买个人情,有好处,大家一起拿。” 芸娘笑道:“极是。” 两人正说着话,外院传来一声禀告,祈云说进来吧,进来一位宫人,“禀告将军,项世子、严小姐求见将军和芸娘子。” 祈云说奇怪了他们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牵起芸娘手去见客。 严明月却是与项苹府外意外相遇。北平府民风相对开放,男女间也没遮遮掩掩的,严明月便是江南大家闺秀教养,在这里好些年,也早忘了那些个条条框框的规矩,她还记得当日项苹相救之恩——她从西城候府跑到街上,就是项苹让家人拦住那些追赶她的家丁婆子的——派人确认了项苹的身份,便亲自上前道谢,当日严明月瘦弱枯黄,人比黄花,如今将养了一段时日,日子过得舒心,又穿着得体、气度大方,若不是她坦然承谢,项苹简直不敢将她与当日狼狈可怜的女人想联系到一处—— 项苹是粗人,又是独子,家里女人,除了她娘,就是丫鬟婆子,为了防止丫鬟爬床,是轻易不准紧身的,虽然偶尔也凑趣凑风雅跟外面小姐们玩儿一块,可那都是大伙儿玩一块的啊,而且,通常项苹负责惹小姐们厌的角色—— 忽然来了个水儿灵当的美人,轻声细语的跟她道谢救命之恩,项苹整个人都晕乎了,结结巴巴的说了些自己后来都想不起到底说了什么的一些话——他只记得当时严明月用手绢掩嘴的嫣然一笑—— 他进入将军府时,脚底都像踩着棉花。 项苹自然是来找祈云回报银矿的事宜,严明月则是找芸娘。双方见了面,说了几句闲话,芸娘便牵了严明月到后院子说话,留祈云与项苹说事了。项苹的视线就不受控制的随着离去的某道身影飘啊飘啊飘..... 祈云瞪,没反应,再瞪,还是没反应,祈云“铿锵”的用茶杯敲了一下桌子,项苹才悚然回神,看见将军阴森森的眼神,下意识的就解释:不是不是不是,将军,不是看芸娘子。 祈云:..... “不是看芸娘,那你是看谁?那是你能看的吗?”祈云冷哼。她一个世子,看一个寡妇,像样吗? 项苹在外是浑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们将军,挠着头,结结巴巴“不.....不看。“ 祈云:.....都看完了好吗? 前厅里,项苹与祈云说事,后院里,严明月却是来献宝的。 严明月用祈云给的银票中的一小部分买下了一间素雅的宅子与北平府、平安县两头跑的父亲居住,府尹黎夫人和芸娘各送了几个仆人给她,因而家里也不缺人手,她自己帮着芸娘管理几间她名下的店铺,既帮了芸娘忙,自己也有收入,虽然比不得当兴宁伯小姐时候清贵,比起在西城侯府,却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凭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和家人,那种感觉,却远非清贵的小姐生活可比,严明月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对造成这一切的芸娘十分感激,因而管理起芸娘的店铺,那是事必躬亲、尽心尽力。 她管着芸娘名下的三件丝绸铺、两间胭脂水粉店,三间糕点铺,某天,她在其中一间糕点铺遇到路过的一些番人来买糕点,见到他们的下人吃食一种比拳头大、像瓜果的东西,不由得好奇问多了几句,却原来是他们故乡带来的食物,是一种叫“地瓜”的东西,据说此物耐寒易生,地下结果,一年可多次种植,种出来的果甜腻可口,耐储存,故而他们每回从故乡出来做生意,都要带很多地瓜路上作充饥用—— 严明月便留了心,重金跟那些番人购买了一些瓜种,再重金“借”了一个会种植地瓜的下人到家里教家里的下人试种,并且跟番人约定,下次经过的时候,再为她带一批瓜种。因不确定种植能否成功,她也只是在芸娘跟前简单提过一两句,芸娘却马上拔了几亩地给她试种,再另派拍了几个下人到她家里跟着番人下人学习。 那番人下人跟着番人,餐风露宿,挨饿忍渴,在这里有自己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1 的房间,虽然只是小小一间;有舒适床睡,有舒服的被子盖,吃饱穿暖,主人家许诺了,种植出来了,还有重赏,因而十分尽心,今番收获,一亩地,收成了近两千斤,严明月在家里捣腾过,证实过无毒可吃,且十分可口,便抑制住狂喜赶紧来报了芸娘得知了。她带了一筐生的和一盆煮熟了的地瓜过来,如此这般的说与了芸娘,芸娘十分惊喜,江南正饥馑,若此物当真可用,那真是造福苍生。她让下人验证过,便赶紧让人去叫祈云——项苹也跟来了。 祈云尝了一个,便对严明月说:“你父亲等着复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橘子皮真是一个很勤奋的星人,她每天都在写啊写啊写啊,就是写不出,所以才不更新的,你们要相信她啊~~啊~啊~555555555555 ☆、第八十一章 祈云并没有马上呈地瓜上去。一则,种不过两千斤,分量不够;二则,这种事,总要自己亲眼见过验证过才行,一种新作物的推广起码要三五年,不急于一时。她为严子卿请复爵也不是以此为由,而是用海运的事—— 严子卿办事很得力,银矿的事交由他打理,那是事无遗漏,妥当整齐,祈云对他很满意,海运营造的事,她打算还用他,故而为他请复爵是计划中的事,现今有了严明月这一遭,不过提早了而已。 她跟秋云山打了招呼,秋云山与她、太子早就此事商议过,早就准备妥当,就等她发声,一得到招呼,马上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折子递给皇帝,在折子里详尽地描述了北地的地理优越性,建造船业、发展海运的必然性、可行性,给皇帝描绘了一番建立水师,灭倭寇、征四夷,扬国威,万国来朝;四通八达造便利、海贸发展多元性带来的利益的宏图—— 不得不说秋云山虽然考不上状元,但他的文采很好,而且非常会抓住人的心思,这一份折子看得皇帝心潮澎湃,简直恨不得立即就实现,他立即就召集了几个重臣商议这件事,并且第二□□会单独拿出来说,因为皇帝态度表现得很强势,他的重臣又喏喏,显见皇帝是打个招呼的,也没人敢当出头鸟,自从出了“公主不嫁证清白”事件,皇帝对群臣,尤其嘴巴利的言官态度非常不、客、气,这些臣子,不少是前朝留下来的,习惯了皇帝软绵绵的好说话,忽而对上这么强势霸气的皇帝,都瘪了,因此这件事竟就顺利通过了。 通过是通过了,但建造水师、船业、漕运,那得大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啊,户部表示:陛下,真没钱。 然后开始罗列江南水灾、瘟疫;北地难民迁户;山西干旱;川地地震;各地军饷...... 简而言之:哭穷。 这也是那些大家族臣子狡猾的地方,他们不跟皇帝直接对抗,他们走温和的“曲线自救”路线:国家没钱,那就得跟民间(私人)借贷。民间是谁?那就是我们嘛!想跟我们借钱?可以,但我有条件...... 得,目的达到。 林震威愤怒了,他感受到前侄子皇帝感受过的无奈和被世家大族威胁的压迫力——越发刺激了林震威要清除大家世族和要强大富裕的念头,至于强大只有口袋充裕,才不会被被人牵着鼻子走才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视线自己的理想。 这时候,祈云的加急信到了。 皇帝本心烦意乱,本不欲理会这在京城闹一大摊子然后一走了之一点也不负责的女儿的,可这皮猴大概真是天生克他的,信函老大三个“解忧书”字——这怎么能叫人不看?!林震威咬牙切齿的骂着“皮猴”拆开了信函,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了,眼珠子都不带错开的,一连看了两遍,林震威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表情那个叫舒缓、愉悦—— 王大太监就暗暗称奇:英武将军真是神人啊,每每能叫陛下转怒为喜——又暗地里撇撇嘴:有将军在,大皇子还折腾啥,乖乖当个亲王不好?太子地位那是妥妥的稳啊! 祈云在信里先是表示我听闻父王你想发展海运,那真是热血沸腾啊,热血之下,想了些小计划,父皇你看看,给指点下妥当不妥当?然后是一份详尽的计划书,罗列了各种方案,总结出各自的好处坏处,看看皇帝更喜欢哪个,或者皇帝能糅合出更好的方案;最后关于钱的问题也给出了解决办法:放贷民间——不是借,是放。这个世间,不是只有大家族才有钱,有钱又想获得一定地位权势或是想更大更好地发展事业的有钱商人多如牛毛,给他们一定的好处,让他们拿出钱来,投资国家的事业,能攀上国家的关系,想必很多人乐意,那些拿捏造作的大家族爱去哪儿去哪儿,咱还不稀罕了。然后还可以发动朝臣募捐,到时候获利按照捐募分配利益,但不要预先说明,一则可以看看朝臣对陛下的心,二则,等到获利的时候让他们眼红心痛去,从此以后知道只有跟着皇帝(父皇)干才是最好的出路,死心塌地—— 这个简直说到皇帝心里了,连拍着台子喝道:就是这样没错,好! 然后祈云表示,知道户部肯定会为难父皇,可是发展海运建立水师,那是国之大事,利大于弊,必须实现,对儿对父皇那是十万个支持的,为了表示我的心意,银矿的分成我不要了,父皇你就不要客气的拿去全部运用于海运事业的建造建设去吧,将来有所成,给女儿三成干股就成了。女儿在北平府也会进行募资,父皇你就等着收钱建设建造北地的海运事业吧。 最后才不轻不重的提了句严子卿办事不错,女儿想给点恩惠对方,父皇就赏个脸女儿,让他复爵吧,将来若海运事业发展起来,让他去负责统筹工作也不错,他在我这儿干得还挺好的;最最末,再轻飘飘提一句北平府在试验新农作物,若是成功了,第一时间禀告父皇,父皇就期待下吧! 勾得皇帝那个心挠啊,到底是什么啊?! 皇帝难题得到解决,心情大好,大笔一挥,赏了祈云的脸,同意让兴宁伯复爵,并派了王大太监亲自赶往北平府宣旨,并且特意吩咐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在试种什么—— 这才是重点。 其时,祈云领着北平府一帮权贵正在云雾山享受打猎的乐趣,穆老夫人不知道是自己悟了还是别人的提点,竟也知道自己府里名声不好,将军邀请她,是给她(儿子)面子,挽救他们名声,她怕影响自己儿子仕途,竟也拾掇一番随大队伍出发了。 她性情跋扈,为人粗俗无知,队伍里的官眷都十分厌恶她,但因为祈云刻意邀请她,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故而一旦遇上,都忍耐陪着笑脸应和,老太太自觉十分有面子,一路倒相安无事。 而穆柔则不然。她名声不好,好多小姐怕被她拖累,都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2 不大愿意搭理她,愿意搭理她的,都是些门户低想攀附的,穆柔又瞧不上,故而她身旁玩伴是一个都没,这让护短的老夫人十分恼火,觉得这些人欺负人——将军还给老身三分薄面呢,你们算神马东西? 于是,老夫人今天这个呛几声,明天那个骂几句,弄得整个营地鸡飞狗走,十分热闹。营地官眷们每天见面的话题几乎都是:啊哟,我听说穆家那个今天又跟谁谁杠上了。 连称呼都用“那个”代替,可见鄙夷。可老夫人不知道,只觉得骂得人缩头乌龟似乎开不了、还不了口是件能耐事,完全拿出了当初在乡下“征服”四邻八里的“骁勇”姿态,每天斗鸡似的,看谁不顺眼就啄一下,看谁不顺眼就啄一下...... 祈云跟芸娘说,根本不用做什么手脚,她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芸娘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夫人,但念她有儿子不能依靠、身旁只有一个孙女作伴,也是可怜,对“折腾”她原本是有两分不忍,但后来发现她的这份怜悯完全是没必要便收了起来,对祈云的话深以为然。 这天,祈云跟她几个亲卫兴致勃勃的出去打猎——她自从京城回来便被芸娘拘在府里天天当小猪似的好吃好喝地喂养着,说是要把瘦了黑了一圈的她养回来,不准去军营操练、劳累,祈云其实歇个一天两天就缓回来了,只是芸娘坚持,她不愿意惹她生气,故而这半月来,都是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猪生活,现在终于等到机会自然要去松动松动筋骨——芸娘跟严明月坐在帐里闲话。 严明月的两个姐姐的夫家,早前因为严子卿被削爵,怕受牵连,把两位夫人送回了娘家,要死不活的吊着;严明月的大姐姐在待了一年多后气不过,求了和离,连当初的嫁妆也一分毫得不回来;那夫家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她父亲帮英武将军做事复爵有望的事,竟然又求了上门,说要复婚,也不想想家里又新娶了娘子入了几个妾侍,求她大姐姐回去是当正妻还是当妾侍,当真是可笑;还有那二姐姐的夫家,也来接她二姐姐回去,她二姐姐却是冷了心,不想回去了—— 严明月说,“芸姐姐,你倒是帮评判评判,该回去不回去?回去了,她夫家亏欠她,自然好生相待,可这事,实在糟心——” 因为芸娘要求,严明月便按照以往称呼称呼芸娘,显得亲热。芸娘听出严明月是想替两个姐姐找点出路的意思,认真想了想,便回答,“听你说法,你两姐姐夫家人品行实在不好,结亲,本是两家交好、彼此扶持之意,但他们显然难以做到这点。说句不中听的,若你家日后有什么事,他们依旧会袖手旁观、故态复萌——” 严明月连连点头,“我家亦是此意。” “若按照我想法,自然是不回去的,人生一世长,岂能如此委屈自己,纵是跟回去了,一想到这事,能不恶心?还能睡一被盖、住一屋檐下?只是,这失婚名声不好听,这点倒是需要慎重的考虑清楚。” “若是你担心你姐姐生活,将军已经许诺你父亲复爵之事,想来以你父亲的地位,要为她们另寻一门亲事,亦非难事。若是你姐姐有心来北平府,则更容易。” “北平府民风开放,思想开明,男儿虽不及江南之地文雅娟秀,却是健壮矫勇,富有担当,伯父负责统筹之事,手下众多,要为你、你两位姐姐挑选个好夫婿,又算是什么难事?再且,将军手下亲兵众多——”话没说完,但意思很容易明白:你父亲手下的人找不到满意的,还有将军一大批手下呢,这么多人,就找不到满意的?芸娘明着不偏不倚地为她分析,实则在努力的推销北平府(祈云手下)的好男儿——将军手下的光棍实在太多了,芸娘感觉:都是好男儿嘛,完全可以推销一下——严明月是好品性的好女儿,想来两位姐姐也不差———从她两位姐姐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既然她们都要(已)和离,那她推销一下也没关系吧? 严明月脸色羞红,娇嗔的拍打了芸娘一下,说她胡说什么,两个女人娇笑成一团,严明月说,“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就有底了。” 严明月于是决定:坚决不能让二姐姐回去那样龌蹉的地方再受委屈。一定要为两个姐姐再找个好夫婿。 这时候,帐篷外的宫人说了声报,芸娘让人进来,宫人禀告:芸娘子,信国公携家眷到。 芸娘一惊。祈云给周承安下帖子邀请来他打猎她是知道的,毕竟现在平安县并入了北平府,周承安身份贵重,又是银矿的监工—— 说到这事,大概是周承安觉得北平府是祈云地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故而虽然名为监工,却很识趣除了一些必要的朝廷文书,什么事也不管,只让严子卿负责,他自己每天游山玩水、吟诗作对,跟北平府的名儒大师书信往来酬唱,极尽文雅之风流,倒让祈云十分省心。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芸娘)欢迎,连来北平将军府拜访也没来过,只最初到达平安县之时,使人往将军府里送了一份厚礼,其余之事,却是没有。 ——不管心底怎么想,面子总要做到,可是周承安没有回复,故而她们自然当他不来,怎地却忽然来了?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芸娘说,“那我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请叫我“橘豆豆~”o(&gt_&lt)o ~~o(&gt_&lt)o ~~ ☆、第八十二章 芸娘猜得没错,周承安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为太子和周薇的婚事而来。林震威跟他打过招呼了:既然嫡长公子(祈云)不婚,太子和令嫒的婚事就提前吧。今年已经来不及了,就定在明年开春过后吧。 周薇是不可能生下林家的子嗣的,可是后宫的女人若无子嗣怎能站稳脚跟,尤其是,周薇并不如她儿时的玩伴那么聪明。一个不大聪明又没有子嗣的女人,站在显眼的位置是很危险的—— 所以,他要为这份危险上一份保险。他为此而来。 可是芸娘已经摆明态度要跟他恩断义绝,不可能帮他,所以,让周薇拿小时候的情谊求她恐怕也不大可能吧?英武将军?英武将军跟他有什么交情?恐怕周薇的交情也比他重,再考虑到芸娘和她的关系.....结论是他不可能在祈云处获得相助。 既然“求”不来,那就“交换”吧,这是最好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有永远的利益——用“那个”相当于保命金牌的东西,不怕她心动。 周承安领着一名长随,在一名亲侍的带领下缓慢优雅地穿过营地,往主帐篷的方向而去。他年轻时,本是望京城著名的风流人物,现在添了些年岁,不见憔悴,却更显魅力了,但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3 见他身材颀长,外貌俊俏,一袭白衣裹体,走路衣冠带风,飘飘然似谪仙;唇边含笑,顾盼间似含情,路上目睹的妇女无不脸红心跳,纷纷忖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生得好生风流迷人。 所以,当芸娘穿过小半个营地见到周承安的时候,他正被一帮热情的夫人小姐围着,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周承安就像落入了鸟群中那条可怜的虫儿,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可神色已经有些支绌,看见芸娘出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大西北的妇女的热情,的战斗力可不是说假的,譬如由于上回的兵营参(围)观,今回狩猎,除了出席的各家贵公子被紧迫盯梢外,那些祈云亲兵队的或高大俊俏或勇猛康健的都统、队长,甚至身份低些的兵士,甭论男女,都被这群如狼似虎的贵太太盯上了——要知道,将军的亲兵,尤其那些队长级别以上的,大多是有身份、有背景出身的,便是那些没身份没背景,能做到队长级别以上,那也证明战斗力杠杆、品德可靠是不?跟着将军还怕没前途。 娶妻求贤?不不不,咱们这儿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打架的才是好姑娘,文弱弱的,要是敌人来袭,跑都不跑不快。不会诗书不会绣花弹琴不打紧,好生养才是最重要的——能加入女亲兵队里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绝对棒棒的。 什么,我家里没待嫁娶的儿女?去,咱不是还有侄女、族亲么?先瞧好先瞧好。 要不是芸娘云英未嫁,且嫁娶之事对她“打击很大”,那些凶猛的夫人怕要对她围追堵截探问情况了。她们没好意思在芸娘面前嚷嚷,可芸娘也从宫人的闲话中得知,只觉得好笑,故而严明月问她两个姐姐的情况,她才忍不住推销一下祈云的亲兵——完全是顺应那些夫人们带动的“潮流”。芸娘看见周承安吃瘪,只恨自己来早了,不能让那些夫人小姐们烦死他,也免使自己面对的麻烦、厌倦、尴尬。 因为被发现了,她只得上前行礼,“芸娘参见公爷。将军打猎未归,芸娘来迎接公爷,向公爷问安。” 她一出现,那些夫人小姐马上停止了名为问候实则骚扰的行为,纷纷转而向她问好,周承安笑看着一切,抬了抬手示意请起:“芸小娘子免礼。好久不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那么多的公侯夫人小姐反而要向她行礼,能不好?她总是聪明的,太聪明。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恰如其分—— 他倒是少看了她。不,应该说,他少看了她的同时也少看了英武将军对她维护。 “托公爷的福。” 周承安又笑:“此言差矣。你虽出自本公府,可每走一步每行一着,皆是你自己聪明所致,何来托本公福气之说” 好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仿佛在暗示她不要“忘本”。芸娘敛眉,淡声道:“公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实非常人能及。芸娘侍候府中,眼之目睹,耳之所闻,无不是公爷的机智谋略,若说芸娘有一两分聪明,不过耳濡目染之故,芸娘有今日,全赖公爷所赐,芸娘及家人对公爷那是没齿难忘。公爷就莫要过谦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可话里话外,无不暗含针尖似的讽刺。周承安恍若无闻,脸上笑容更温和愉悦,“芸小娘子还是一如既往会说话。” 芸娘说了句叫公爷见笑了,请他往主帐坐下聚谈,同时点了在场几位身份比较高的几位夫人作陪,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主帐而去。 周承安的说法是要前往北平府拜访一位大儒,偶尔想起祈云的请帖,一时兴起,就稍稍改了行程,先来狩猎场再往北平府。众位夫人自然纷纷称赞公爷真是风流雅兴,一致热情邀请周承安多待几天,届时务必参加谁谁家的茶会、花会,诗会,雅聚云云。周承安含糊其辞的作了回应,最后借故居马困顿去芸娘安排的帐篷歇息了。 芸娘又与那些夫人聊了若干时候,便让她们各自散去了。午饭时候,她派人准备了精美的膳食送往周承安的帐篷,自己简单用过餐,便在两个婢女的陪伴下出了帐篷消食,“不经意”的遇上了在散步的周承安。 “公爷。” “芸娘子。”因听得这里的人都叫芸娘芸娘子,周承安也就从善如流地改口了,毕竟,芸娘年纪也不“小”了。他挥手遣退了身旁的仆人,芸娘犹豫了一下,也让身旁婢女退开一定距离,这是要谈“来的目的”了。 芸娘虽然不愿意面对周承安,可也明白这种先期的试探往来是避免不了的,是故才有这“散步消食”,其实就是为了给周承安“偶遇”的机会。正式谈,那恐怕是祁云回来后的事了。 “听说你父亲上了要在北地兴建船运业的折子?” “公爷的消息可真灵通。难道公爷有兴趣?”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的确是有求而来——你也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先听听的我的要求和条件,考虑清楚再回答。”看见芸娘一副要摇头的模样,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江南大灾,官员去之七八,江南官场的格局很快就会被改变,但江南的大家世族轻易是不可能动摇的。我在江南颇有点人脉,可献给英武将军,让将军物尽其用安枕无忧。” “条件就是我要船造业干股若干,这点,将军可酌情给予,但必须以将军的名义在薇儿大婚之时赠送于薇儿,将军也务请亲自出席婚宴,护送薇儿到太子府以示隆重。” 这是借祈云的威势保护周薇的地位了。芸娘默然不语。 “第二,太子的长子无论出自哪位妃嫔,必须记名薇儿名下。当然,将军另外亲自安排人选亦可。” 芸娘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 周承安却像没听见,“交换这点的是一个可以保全你性命的辛秘,我会在你、你们实现我的要求后告之。” “我明白你对小姐的爱护之情,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将军可以插手太子府的子嗣问题,只怕陛下也不会同意。至于我,更绝无可能。” “那就看你、你们的能耐了。我想想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不可能!”前面的条件还可说情有可原,后面的简直荒唐。 “将军不婚之事,你以为帝后会就此罢休若传出你俩之流言蜚语,你恐怕不能与将军证明非争风喝醋一样以不婚为证明,你恐怕只能马上找个人嫁了吧?” 芸娘心咯噔一下,脸上强壮镇静,“我不明公爷的意思。” “你明白的。有些东西并不需要真假。” “你......”听见这明晃晃的威胁,芸娘气得不能自已,“堂堂公爷,居然如此威胁一个为他卖过命的弱女子,公爷真是好生光明磊落。” 周承安微微一笑,“不敢,不过学芸娘子谋略皮毛之一二。” “你.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4 .....”芸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阵可怕的沉默。芸娘努力控制住转身就走的欲望,咬牙切齿的开口:“公爷能想到,别人未必不能想到。若在太子妃得到第一个子嗣先前,发生公爷恐吓之事,我岂不是枯鱼于肆?”周承安此人心计、城府十分深,他恐怕会说到做到,她不能走。 周承安听到这句话便知道她动摇了,微笑,“我承诺,到时候我一定会救你。” “公爷的信誉,好像不怎么好。” 周承安忽然问:“你可知道陛下为何封我‘信’字? 芸娘一愣。 “好多人以为是陛下表示对我的信任的意思,其实并不是的,而是‘你要相信我’。你看,陛下都要我相信他,你对我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往日之事,乃是情势所逼,今非昔比,我断不会失诺。” 芸娘沉默。“我不会答应的。” “我并不需要你马上答应,关系到性命之事,我想你肯定会好好考虑,并,顺带说服将军。”他微笑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命令的意味,芸娘宽大的袖子里拳头死握,低垂下的眼眸闪过杀机,她努力压抑着,一字一句地回复:我一定会将公爷的说话转达。 ... 作者有话要说:  债多不愁~人懒无救~嘤嘤嘤~ ☆、第八十三章 通常狩猎场外围那一圈的猎物是最先被打完的,为了获得丰富的猎物,很多人会组队结伙往森林、深山深处去,那儿危险,可猎物也多。按照祈云的性格,若只有自己一人来狩猎,那自然是要往深处去的,可往深处去来回耗时良久,有时候三五天回不了营地也是常有的事,祈云舍不得让芸娘挂心,只在一天内可来回的地方转悠——反正她是领主,也不参加小伙子大姑娘们热衷的大赏角逐,爱怎么玩怎么玩。 她接到信报时正在追逐一只白狐狸,那是一只个子不大、通体毛色剔透的漂亮狐狸,灵活敏捷,像一道白影似的飘飞在林间,祈云小心翼翼追逐它小半个时辰了,多次有下手的机会却没有下手,她想找个完美的角度射死它,剥落一张完美的狐狸皮给芸娘冬天做个护手。听得周承安忽然出现在营地,她心下一惊,手一抖,瞄准正在张嘴进食的狐狸的箭头就失了准,射在了它身躯上,狐狸一声哀鸣,颤抖倒地,血迹从伤口处溢出,染红了四周皮毛,毁了一张雪白漂亮的皮。 祈云却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上马,策马回营。 此恰恰芸娘跟周承安初步会谈过后,怒颜回帐篷时。 祈云回到来,芸娘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并且在祈云回到来之前做了一件事:给平安县的李东祥写了一封信。 她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周承安的话提醒了她:江南官场的格局很快就要改变,但江南的大家世族轻易是不可能动摇的—— 前朝皇帝在财政、施政处处被大家族掣肘,盐引、酒引、茶引多被控制在他们手里,皇帝早对此不满,今次拿江南官员大开刀只是一个先兆,借着就要轮到那些大家族了。那些大家族往往大肆蓄奴,欺行霸市,侵占良田,他们田地连陌,多到种不完,农民却无地可耕,为了生存,唯有依附在他们的羽翼下,而大家族为避税,往往不会将他们纳入正式的家奴户籍上,造成隐户无数,一旦天灾人祸,这些隐户因为没有户籍,官方的救援轮不到他们,而大家族为了逃避责任,往往最先舍弃的就是他们,他们往往死生难料,十分凶险,这已经成为前朝以来最大的隐患了,林震威势必要清理这个隐患,对大家族动手势在必行,今次的水灾,就是最好的借口。 此外,这些家族还肆意开垦,造成山林、水脉的破坏,这很大程度造成了水灾、地动的发生,等着吧,不止江南的官场格局,就连朝堂的格局也要改变了,皇帝就憋着气等证据到手拿人开刀呢! 江南那些茶引、酒引,盐引的总代理,也该换人了。与其到时候后果难料的投入激烈竞争,倒不如提前押宝,皇帝北地开创船业,正缺钱严重,若此时有人知情识趣真金白银的奉上,还奉献得恰到好处,皇帝自然懂得投桃报李的妙处—— 两个月后,京城“翔祥记”的东家李东祥花了三百万两银子在朝廷捐了个不咸不淡无关紧要的挂名闲职,当时所有人都不解,觉得李东祥要不是钱多烧的,要不然就是想脑子烧了,大咧咧的三百万两啊!直至开春后,江南的茶引总控制权花落“翔祥记”,众人才焕然大悟:果然是好钱用在刃上!人想得就是高! 而李东祥则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攀上了芸娘子果然好处就是多,区区三百万两就拿到两淮江浙茶引的总控制权,简直便宜到家了——别说区区三百万两,就是三千万两也有人愿意拿出来啊,只是那些人想送还没门路送呢,哪像他?哈哈哈,想当初拿出这么多银子的时候,他夫人还心痛得直哆嗦呢!此外,他这个人,他的店铺号,还在皇上跟前挂了名,那是多大的面子、福气啊?没看别人羡慕得眼都红了? 故而每年都很乖觉的把收益的七成往将军府、往芸娘手里送,芸娘因为将军有很多私(亲)兵要养——大部队朝廷负责,这些,对不起,皇帝说女儿啊你自己看着办——很耗钱,也就没客气了;祈云呢,因为皇帝间接给了这么一大份好处,自然知恩图报,每年借着这样节日、那样诞辰,大把大把的往皇帝、皇后内库送银子,皇帝每次看着大批大批的进账,心里那个美啊,果然朕就是聪明,要是这好处给了不知道的谁,没这等好处不说,还白便宜了不知道哪个兔崽子,就算户部有了进账,好处也来不到朕这里,朕要用点钱,言官就吱吱歪歪,现在朕有钱,大把钱,朕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谁要是敢唧唧歪歪,看朕不扇他。 皇后虽然不忧柴米,可钱银多了,要做什么自然更便利,故而面上虽然没有声色,内心对这些上贡也是欢喜的,她内库丰富,赏赐自然就大方,更是博得了“皇后仁慈、大方”等美名。后院那些妃嫔就没有不眼红的:命好做皇后,生得一对子女还聪明孝顺,真是气死人! 太子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只是太子谨慎,不敢用这些钱来招养宾客结交士人,钱都用在船业上或是其他一些慈善上,怕皇帝猜忌。皇帝也知道自己女儿肯定也给自己儿子好处了,只是没惹着他心中的刺,他也就只眼开只眼闭。 而祈云的说法则是:这世上没有比我父皇的大腿更粗的腿了,自然要抱好,我直白一点,反而让他少点猜忌;太子既是弟弟又是未来的皇帝,所以当然要精心呵护和提前抱好大腿—— 芸娘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祈云的想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5 法有时候赤_裸直白得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细想又觉得.....可悲。芸娘每回总会想起戏文里唱的:愿生生世世莫生帝皇家..... 祈云自己却很看得开:生哪里都一样。人要懂得变通/人情世故。 芸娘:..... 当其时,祈云急匆匆赶回营地见到芸娘的第一句就是:芸娘,你没事吧?然后皱眉:他想干什么?最后紧张: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 英武将军对当日信安公想娶芸娘的事耿耿于怀到了怀恨在心的地步。 芸娘:..... 芸娘在等待祈云回来的时间已经变得心平气和,她让人上了祈云爱喝的茶,把她按下喝口水,这才缓缓道来。当听到周承安威胁芸娘要散播她和自己的私情时,祈云怒喝了一声:“放肆。” 手中的茶盅随声被捏碎,茶水肆流。她盛怒之下,也没掩饰音量,声音传到帐外,吓得帐外伺候的宫人“扑腾”一声都跪下了。 芸娘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捧起她的手,发现没伤着才放了心,她抽出手绢替她拭去了手上的茶迹,叹息:“你怎么发这么大火?他又不会因为你发火了就不威胁我。” 祈云眼珠阴阴沉沉的低垂着,俊美的脸孔显出一种冷酷的神色,忽地又抬头展颜一笑,似和风吹开了乌云,百花盛开,她说:“答应他。” 芸娘叹了一口气,“怎的像个小孩,又黑脸又笑脸的——什么?”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惊愕的抬头看祈云,祈云轻嗤一声,抱着她坐到茶水迹漫延不到的另一边座位上,”他说得对,这件事,总要预先提防,今日是他,明日不知道会是谁。暗箭难防。有些事暴露出来不一定是坏的,端看你怎么利用。告诉他,江南的人桩我要先验证过,不,我自己跟他谈。” “可是.....“芸娘焦急的看着她,握着把柄威胁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就有三,没完没了。 “别担心。这种事,只能威胁一次,闹多了就没用。” “那太子那边?陛下会答应吗?” “太子那边我自会想办法。这不难。“祈云嘴边扬起了笑容,执起芸娘的手细细把玩着,不与将自己狠厉的想法表露于她,只别开话:”我山中打猎之时,遇着一处洞穴温泉,水温恰好,晚上天寒,浸泡着定然极舒服——我给你擦背。 ” 芸娘轻捶了她一下肩膀,娇嗔:“将军!” 祈云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好了,芸娘,别担心。他威胁我们跟我们利用他的机会是均等的,现在也看不出谁吃亏。我可不愿意你为他分一点心思。”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光明正大的陪伴在我身边,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现在,好像还不能,所以你先委屈些。” 芸娘一愣,不知道怎的,眼眶有些泛酸,她努力的压抑住,努力的牵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好。”其实有更多别的说话,可出口就只剩下一个“好”字,仿佛别的说话都变得了多余了。 周承安的威胁,她先前何尝没设想过,所以当周承安说出如果她不同意就会散播她们私情时,她才会份外的愤怒:果然,真的会有人用她、用她们的感情作为把柄,威胁她,威胁祈云。 祈云对她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灿烂笑容。“芸娘,我必叫他后悔来这一遭。”她说。 芸娘说那我等着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好久才发上来,竟然就是因为我在作者有话说说了“今天天气真好,感觉nc(中文)症都好了,并且脑内(祈云的)复仇的计划风起云涌”~把我雷死了~囧~ ☆、第八十四章 说起装模作样,恐怕没人比得过皇家出身的祈云,上马,她能打仗;回家,她能承欢林氏夫妇膝下,各种撒娇卖嗲无压力;对下属,要威严有威严要温和有温和,要手段,也是阴谋阳谋一箩筐,对不屑一顾如刁夫人(妃)之流,她架子可以端得比天高,要多睥睨就有多睥睨.....是故,虽然心内怒火蹭蹭蹭的蹿得老高,随时能烧周承安一脸一身一塌糊涂,人前她依旧能摆出热情大方样接待周承安,大摆筵席,言辞间多有推崇,仿佛她对周承安真是多有仰慕、对他的到来更是由衷欢迎、高兴—— 若不是知道她的德性,就连芸娘也几乎要被她骗到。以至于芸娘后来不得不感叹:将军骗人伎俩之高,世所罕见! 祈云大言不惭:要想骗到敌人,当然要先骗到自己人。 芸娘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祈云眼里划过一丝异色,想法是有的,不过那想法(手段)自然不会太干净,对此,她却是不愿意让芸娘知道的。她的芸娘就该干干净净的,肮脏的事情她来做就好。 “还没想好,先见步行步。”她说。 她回来、跟芸娘语毕后就接见了周承安,两人密谈了约一刻钟,谈的无非是条件、利益,周承安的确是个高瞻远瞩,他比更多人更早地看到了开拓海运事业的能带来的利益、好处,而他对她要(强)求,无非是为了保证周薇以后的利益,也算得上是慈父心肠—— 若是换了个人,说不定她就欣赏了。只可惜,他是周承安。他想娶芸娘,因为没成功,可以原谅,毕竟芸娘那么聪明漂亮,是个人都会喜欢的,但他竟然敢威胁芸娘——不是威胁她。威胁她没用。她是嫡长公主,将军王,若真发生了周承安所威胁的不名誉事件,为了保护她的声誉,皇家只会处死芸娘,甚至不会允许发出一点声响,芸娘的死不会产生一点波澜——这是她最大的机会,周承安犯了她最大的忌讳。决不能容忍。 她虽不是“犯我者死”的强悍性格,却是“犯我者,不得好死”的类型。 她要周承安不得好死,她要他的希望都化为齑末。 祈云种种恶毒的怨恨都化成了脸上得体的微笑,她表面热情地接待周承安,私下却冷嘲热讽不断,外人不知,只看到热情的一面,只道是周承安简在帝心,两家又有姻亲,就连有钱有势的英武将军也不乏讨好之意,自然对她的说话无不附从,倒衬得周承安仿佛真天大贵客似的;而周承安则认为这是祁云被要挟(威胁)后的一种自然反应。毕竟女人小气,就算得到了相应甚至更大的利益,对过程(被威胁)却免不了计较。恼羞成怒正常,要是祈云不动声色,他反而会觉得棘手,城府太深的人不好对付。故而对那些冷嘲热讽一笑而过、不置可否。他目的达成,又被那些官太太、官小姐缠得头痛,只意思意思的待了两天便离开了。 他的意外出现,飘忽离去,让一些政治敏感性高的官员嗅到了一丝不平常,他们揣测是不是太子婚事将近的缘故——英武将军冲冠一怒跑去京师揍了个言官,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6 然后金銮殿大言不惭发誓死也不嫁的事自然早传到北平府,大家都知道了,当然心思也各异,各种揣测自然也尘嚣土上,至于真相,一部分心腹幕僚是能揣测到的,却是只字不敢提,将军和芸娘子,自然是顶顶真的友谊,绝无其他!必须是这样的。嫡长公子不成亲,自然就轮到了太子爷——于是不免盘算一番:到时候送什么礼?怎样才能讨好太子爷攀上太子爷关系? 当然,这些不在祈云关心范围内。周承安一走,她就派出了两支心腹人马,一队往江南,一队往京师。前者去验证、接手周承安以为布置的人手,后者面上是为了部署太子婚事的“相关”事宜,实际执行什么任务,只有执行者和发布者得知。 周承安离开第三天,狩猎进行不下去了:鞑靼首领阿赤力举兵万余,叩边宣州。 明朝这么多年来与鞑靼、女真、元朝等游牧民族来来往往,打得几乎有些麻木了,这些游牧民族入秋必犯是惯例,抢了就跑更是老手段,可今回他们似乎学聪明了,避开了人强马壮的北平府及周边州府,改为围攻较为边远力弱的宣州,并且更与往常抢了就跑的姿态不一样,他们从黑狗山、牛角山、柳树林一带布下长达二十余里的营盘,磨刀霍霍、□□齐备,一副要大打持久战的势态。 宣州并不是祈云的封地,距北平府甚远,若要驰兵救援也轮不到她。可得到信报后,她还是离开从狩猎场赶回了北平府,轮不到她出场不要紧,边关有难还在寻欢作乐,让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抓住够喝一壶了。 她一走,其他人自然呆不下去,今年的狩猎匆匆散场。 临回程,发生了一件事。却说穆老夫人是祁云别有居心请来的,众官眷因闹不清祈云的态度,谨慎起见,对这位老夫人是敷衍以待、搪塞以对 ,这老夫人是个能折腾的,三不五时闹腾得神憎鬼厌,故而“她的前孙媳严明月是芸娘身边红人并且也随大队伍来围场了”的消息竟然没传到老夫人耳里,而穆柔呢,虽有所耳闻,却因忙着打猎表现自己,也没将严明月放在眼里,竟然没告诉老夫人,故而老夫人是不知道严明月也在此地;严明月呢,刻意躲避这位前祖奶奶,自然不会出现在她跟前讨没趣,两人一直没碰上。不料临回城却发生意外,彼时 严明月跟项苹在说话,项苹是祁云留下保护芸娘的,严明月出入芸娘帐篷,自然会碰上,碰上了不免说上两句,就是说两句这会儿给老夫人见到了,老夫人对严明月是深恶痛绝,眼见她“不守妇道”,毫无“这个人已经跟我(家)已经毫无关系了”的概念,从旁冲出来抡起拐杖就打,同时各种伤害女儿家名节名声的说话兜头兜脑的就泼过去,严明月无奈只得闪躲,项苹自然不能眼睁睁看她行凶,自然要拦阻,结果老夫人连他也给马上了,什么奸_夫淫_妇怎么难听怎么骂,芸娘出来劝阻,也险被抽中脸,结果是:严明月抢了过来挡在她跟前,项苹也扑了过来,原本是要护住芸娘的,芸娘是将军的心头肉,若是出了半点事,他该提着脑袋去见将军了,结果变成了护着严明月,最后三人人叠摔人倒在地上,项苹脑袋挨了一下,开花了——穆老夫人的彪悍,可见一斑。 穆老夫人被闻讯赶来的人拉开。大家都觉得:一个芸娘子、一个世子.....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这次该完蛋了吧? 芸娘被人扶起,一身狼狈也是恼怒,却忍住了火气问穆老夫人缘何动手打人,穆老夫人很理直气壮的样子:“这婊_子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勾搭外男,破坏我家风,别说打几下,便是打死了也不为过。” 所有人一听,都面色诡异:外人?那位已经和离,跟你们家已经一个铜钱关系也没了,她本身就是外人,何来“勾搭外男”之说啊?何况,你都说了光天化日了.....怎么勾搭? 严明月气红了双眼,张嘴欲辩,却又闭上,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没必要纠缠,不然倒显得她的不是了。 倒是项苹捂气得怒吼:“你胡说什么,才没有。” 芸娘看了他一眼,项苹马上安静了。芸娘这才盈盈道:“穆老夫人你误会了,严姑娘不过替我传几句话给项领队。”她没有与对方纠缠“严明月跟你们家没有一铜钱关系”,却刻意加重了“严姑娘”的发音,并且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要准备回城了,穆老夫人还是回去收拾准备吧,想来项世子尊老也不会老夫人过于计较,老夫人就先回这帐篷好生歇息吧,来人,送穆老夫人回帐。” 穆老夫人似乎也反应过来“这个贱人跟我家没关系了”这点,杵着凶器冷哼:说的也是,这种贱人送上门也没人要,还勾搭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绝倒,人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来?有完没完啊! 众人心情复杂、心思各异,但无不都打定主意:就算我女儿(儿子)/、我侄女(子)/我谁谁嫁不出(娶不到老婆),也绝对不跟西城候府的人结亲。绝不! 项苹却脸红耳赤地神来一句,“我要。我娶。” 于是,回程的路上,不止众位夫人,众位大人也多了诸多闲聊话题,项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儿子啊!要不是看他头破血流,项夫人简直恨不得揪住他耳朵再揍打个皮开肉绽,饭可以乱吃,这话是能乱说的吗?他堂堂一个世子爷,能娶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寡妇吗?能吗?他能,他们家也没那个脸啊。不娶吧,众目睽睽下说出的话,那就是坏自己、坏人名声,不止能能逼死严明月,他以后他也别想娶个好媳妇了。项夫人几乎一夜白头,真恨不得打死项苹,也免得糟心。可不管怎么骂,怎么罚,项苹吭哧、吭哧就只这么一句话:她挺好的。 项夫人:..... 项夫人狮子吼:哪里好了! 项苹蛮诚实:长得好、性情好、身段好。 项夫人眼前一黑,真想晕过去算了,敢情这混蛋是真瞧上了人家,也知道事不可为,所以“先斩后奏”,造成既定舆论事实?项夫人觉得自己不小心真相了,呜呼哀哉之余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孩子还是挺有脑子的好,还是直接把他“咔嚓”了免惹自己生气算了。她无计可施,只好来找芸娘探探口风,若是说严明月愿意去庙里做姑子什么的,这件事还可挽回—— 项夫人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祸是自己儿子惹出的,人家女方还是受牵连的,哪能要求人家委曲求全?恐怕真是只能娶了,若是娶做侍妾,倒也不是不可.....也不见得人家就答应。项夫人简直烦死了,儿女都是来讨债的。 项夫人那点小心思,不消说,芸娘自然明白的,大凡为人父母者无不为自己着想,项夫人觉得严明月配不上项苹也是理所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7 当然,只是别说严明月为尽心尽力做事,光那天她第一反应护住她的忠心,她也愿意为她谋划更好的前程,所以,对项夫人客气婉转的试探她老实不客气:“说到底,这祸是世子爷惹出来的,明月只是遭了罪。她那身份那过去夫人觉得她配不上世子爷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不怕跟你说了实话,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北地很快就要发展一份船业大计,严子卿是将军要重用之人,将军已经为他请旨复爵,日后更近一步也未尝不可,严明月引进种植了番瓜,将来上报到陛下处,推广开后,功劳怕是非同小可的,有这么一位岳家、有这么一位在陛下跟前挂了号的能人儿媳妇,对世子爷的前程恐怕也是非同小可的,这些,你都需要考虑清楚。” “我们北平府及周边县府连年跟外夷开战,为的什么?不就是外夷想抢我们的米粮牛羊而我们不能让他们抢。他们为什么要抢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抢?不就是为了能有口吃的口喝和的,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实惠’。实惠才是生活最重要的东西,不要为了一颗芝麻,掉了一个西瓜。” 芸娘深入浅出、简明扼要从政治角度到实际生活给项夫人讲了一个大道理:娶严明月,你们稳赚不赔。项夫人一听就知道芸娘意思了:她(可能包括将军)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娶不娶你自己看着办。项夫人很犹豫,芸娘说得仿佛句句在理,可是..... 堂堂世子爷娶个的寡妇,光是名声听着就不好听了啊。项夫人很纠结。 林震威复严子卿爵的圣旨就是在这时候到的,因早得了通报,严子卿一早回了北平府等候圣旨,对严明月项苹的“婚事”,他其实是乐见其成,项苹这个人他接触过,虽然性情粗莽了些,人却是不错的,何况还有那样的家世,若是他愿意娶严明月,那真是再好不过,只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故而他只是静观其变,既没有阻止事态的发展,也没有推波助澜,结果复爵喜从天降,他不由得大喜过望,他地位上去,项家考虑自然会多一层,纵容项家议亲不成,以他的爵位,为女儿重新找一户不错的人家却不难。 王大太监来北平府自然不只是为了宣旨这么简单,陛下重点关注的是北平府试验种植的新物种,他自然要弄个清楚明白好回去详详细细禀报。芸娘有心抬举严明月,让她亲自给王安裕讲解并带到试验田暖棚参观;王安裕能坐到司礼监大太监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见芸娘此番动作,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得,届时少不得陛下跟前替这严娘子美言几句,也能落兴宁伯一个人情,他不亏。 王安裕离开北平府时,拉了满满五车地瓜回去,同时还带走了严明月家里几个种植经验丰富的奴仆,至此,项夫人便松动了,这一半原因是项苹不松口,项夫人没办法,侯爷也从京城来信说了这混小子自小就不听老子的话,他是拿他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也就是说撒手不管了。项夫人无计可施:老子都撒手不管了,她这当娘的,管什么用啊! 口气松动了,自然少不得来芸娘这边间接探探严明月意思,芸娘也没多说,让她们自己沟通,邀了她们上身泡温泉,项夫人泡温泉时见着严明月手上的宫砂痣,这才得知严明月还是清白身子,她被抬过穆府时,那穆家三少连床都起不来,哪里还能洞房。于是,项夫人的几分“意不平”也平了,马上乐颠颠的回去派媒人提亲了:芸娘子说得对,实惠最重要。要不是严明月落了这么个“寡妇”名声,人长得好,性情温和,学识好,会唱会弹,那混小子也不见得能娶这么个好媳妇呢! 项府媒人一上门提亲,严子卿马上爽快的答应了。 而严明月二婚竟然能嫁个世子爷这件事严重地激励了严明月的两位姐姐,还在犹豫的那位,也坚定了要离的念头:天下好人家多得很,我干嘛要委屈自己。离,一定要离。哀求也没用,早干嘛去了!又因为严子卿复爵了,昔日的宅邸已赐还,严夫人更决定先往北平府参加严明月的喜事,再举家搬回京城,那西城候夫人当日欺人太甚,回去要她好看。 她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跟祈云不谋而合。 祈云先回的北平府,她是从云芸娘口中得知项苹的“英雄事迹”的,她忽然觉得:与其迂回地扇穆健的脸,让严明月直接一巴更痛快——项苹的老子掌管望京城兵马司,严明月成了项苹的媳妇,那就是彻底的跟西城候撕破脸,大皇子想拢络穆健,那就只能得罪项家,两者不能得其二。等到严明月种植的地瓜推广开去,能间接的把大皇子的脸都打肿.....而穆健呢,因为她“善待”老夫人,不敢得罪她,至少面上不能,墙头草的角色是很危险的,到时候只要稍加撩拨..... 怎么想,严明月嫁入项家,对她都是百利无一害,所以,她对项苹想娶严明月的想法表示了支持,项苹就听她的说话,对此更是坚定不移,是故,项夫人怎么劝说退让都是没用的,严明月只能是正正当当的世子夫人,什么妾侍乱七八糟的才不要。 严明月呢,最初却是惊恐,不是不想,是不敢。她知道自己斤两,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什么世子夫人却是不敢奢望的,芸娘却劝她:有何不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固然不全对,可也在理,何况,你也不是要做什么不仁义之事,不过是为自己谋划一下将来的幸福,难道你要孤老一生?况且,这事说来连谋划也算不上,项世子惹出来的祸,他担负起责任也理所当然。你可厌弃项世子?若不厌烦,他来求亲,你只管答应。不要别人觉得、说你不配,你就真的觉得自己不配。配不配,不需要外人来评定,项世子觉得你配,你就配。 这一番话,说得严明月心动,若可以,谁想孤老一生,何况.....项苹其实还蛮可爱的,看见她回脸红说话会结巴,打到好猎物却会先送给她,显见是会对人好的—— 于是心一横,不管了,若他真来求亲,那她就嫁! 以前身不由己,现在若有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不止姐姐们的婚事,她自己也要嫁好、活好。 就这样,一桩天大喜事,成了。入冬前,项严两家,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喲~最近掉入了钱眼里,难以自拔~~o(╯□╰)oo(╯□╰)o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过了这么多天~o(╯□╰)oo(╯□╰)oo(╯□╰)o ☆、第八十五章 比起或已是飘雪降霜的北平府,望京城此时也不过才步入秋凉。江南灾情渐缓,北地船业的计划也顺利开展——户部那些蠹虫果不其然的想拿钱威胁他,只是他却不会如其所愿,他在朝堂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8 上意思意思的问询了几遍:众位卿家可愿捐资船业?没得到多大反应便作罢。他把此事交由太子处理,太子整的“民间借贷”在京城掀起了狂风暴雨般的震撼,某些官员更是上蹿下跳,借机攻击太子,说他身为一国储君,竟然跟下贱的商人谈交易,实在是自降身价,有辱斯文,吵到最后连践踏国威、玷污皇室之类的说话都出来了,不过,好歹这些人还有些自知者明,没说出“不堪为储君”这类说话,所以虽然闹腾了点,林震威到底忍了,反正最终胜利的是他们,只是免不了心头记一笔,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翻出来连本带利的算上。 由民间富商捐资的巨额数目源源不绝运往北地,并且得到了大批的人才、技术支援,想想必效果会很快出来,那些人看到事情超出了他们预料并且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这才慌张了,大量民间融资的后果必然是分薄世家的重要性,届时他们赚钱的途径、势力必然会被瓜分、削弱,于他们大大不利,他们想补救,却未免有些迟了。林震威想起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或暗示或明白表示:陛下你还需不要钱,我(们)这里有,你要用尽管拿去吧!而他爱理不理、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简直不能更舒畅。 这件事中,表现最教林震威惊讶的是他的宰相张顾安。当初林祈云斩杀他的亲孙张玉衡林震威就担心两家要生出龃龉,但后来林祈云闹了“死也不嫁”这一出,有龃龉的反倒变成了林震威自己:我女儿什么身份,为了你张家一个污蔑造谣不得不嫁证清誉,真是岂有此理——不管上这个攻讦祈云的折子是不是出于张家指使,总归跟你家有关联。有此种想法的林震威,大抵跟天下宠溺孩子的父母差不多,不管嘴上说得多动听,实际想法只有一个:都是你家孩子的错。 在林震威询问诸位大臣是否愿意为朝廷捐资时,只有张顾安没有一味推搪家里穷啊,没有多余资产啊,有心无力陛下恕罪这类废话,他肯定的表示了愿意捐资八万两,并且当庭写下捐资的票据,然后于五天内陆陆续续的送到了户部,分文不前——数目不多,也不算少,大体附合他的身份,陆陆续续的送款,表明家资并不丰裕,需要凑集,证明清廉,非常讨巧聪明的做法。也正因为他的“挺身而出”,带动了若干官员,虽也只是三五千、一两万,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到底比预期的“颗粒无收”好,林震威感到十分欣慰,发出了“顾安还是那个顾安”的感叹—— 他不知道,张顾安从宫人口中得知这句感叹,出了一身冷汗,这说明皇帝对他产生了龃龉,然而终于重归于好:张顾安还是以前那个跟我合作无间、对我忠心耿耿的张顾安啊! 当张玉衡被斩杀的消息传来,他不是没恼怒的,这跟赤_裸裸打脸有什么区别?可他到底只是一个臣子,这么多年跟着林震威,也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那就是:护短,尤其宠溺林祈云。何况林祈云不止是一个须有头衔的公主,她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王,他有怨恨也不敢怎么样啊,雷霆雨露皆君恩。当周御史上书攻讦祈云争风喝醋、公报私仇什么的,张顾安就深感不妙,这简直就跟栽赃陷害没两样,不是他指使的也只能是他指使的了。至祈云疾驰京师,发惊人语,张顾安感觉天都塌了,若是周御史行为等同栽赃陷害,那祈云此举无疑落实罪证,就算一时皇帝不会将他家怎样,但皇帝一旦对臣子生出龃龉......那后果是非同小可的。好在张书恒从太子府回来跟他密斟了一会,他这才稍安。 张书恒转述林祈云的话:军令如山,本将军斩杀张玉衡并无不妥,此事本不需本将军解释,然法不外乎人情,此举总归是伤了两家情面,此实非我所愿,赖望能少做弥补:朝廷将有大举措,宰相只需附议即可。另外,府内可备钱银若干,待朝廷有大举措时分批捐献朝廷,日后有大利。 英武将军深受爱宠,她的信息自然千真万确,张顾安一边不动声色筹备钱银,一边忐忑朝廷的举措到底是清洗还是改革? 却没想到是“行商“——此举要人先投入再得利,又与商人搅和一起,与”行商“何异?张顾安非世家出身,幼年颇坎坷,对“经商”倒没诸多鄙薄,又走到这般地位,看事物的眼光自然比一般人深,他自然也能看到北地开船船运的好处,只是国家银库空虚,船业未免投入过巨,朝廷是拿不出这许多钱银的,若强行运作,只恐怕弊大于利,最后潦草收场,若不是预先得了口风,站在他的立场,他恐怕会反对。结果皇帝的手笔出乎意料,对阵到最后,慌的倒是那些世家大族...... 他不敢对祈云再有什么怨言,也察觉肯定是二房做了什么才惹来张玉衡的杀身之祸,勒令家人看好二房,自己也越发谦恭谨慎,惹得林震威颇为赞赏,赏了不少好东西下去。 ——林震威心情十分好,决意隆重地办一场狩猎盛事,好好地放松、享受一下。 他就是在这时候得到鞑子叩边的消息的。八百里加急的信函马不停蹄的放到了御案上。林震威舒爽的心情被当胸一拳,这么多年,来来回回的打,他也生不出勃然大怒的怒气了,就憋闷,说不出的憋闷—— “真是有完没完了。”他说,摔了折子,眼角眉梢风雨暗涌。 在祈云放弃狩猎回到北平府备战时,林震威再接加急报:鞑子三日连下两城。 朝廷震惊。一时议论纷纷,有说议战的,也有议和的,各对半。议战者说从□□开国,就没有对鞑子客气过,议什么和,必须打他娘的屁滚尿流;议和者说今年江南大祸,又北地造船,耗子甚巨,国库空虚,民众正是该休养生息之时,不宜再起战祸。先给那些蛮夷一点好处稳住他们,待日后国力强壮,再连根拔起,也比现在仓促应战好。议战者因言语不小心涉及前朝建文,被人抓住大肆攻击,而议和者则被武将们攻击:你这么说是说吧陛下领导不好,连打蛮子的力量也没有你这是鄙视陛下?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闹哄哄如菜市场,好不热闹,争个面红耳赤没结论时,就差没在朝堂上撸起袖子干起来。 林震威冷眼旁观,然后调兵遣将,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御驾亲征!太子监国! 众臣震惊,再三上书恳求皇帝慎思。林震威无动于衷,坚持我行我素。 祈云得知信报,马上上书:儿臣愿为马前卒! 林震威大喜:好。这才是我的好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让人不禁感叹:难怪英武将军这么受宠,这说话(拍马屁)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王安裕赶在皇帝御驾亲征前回到了望京城,带着五大车的地瓜。他向林震威详细地汇报了他重点关注的“试种物种”,并且奉上蒸熟的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49 地瓜,皇帝试吃了一个,甘甜可口,他觉得在出征前发生这样的好事,是吉兆,十分欢喜,将地瓜赏赐后宫妃嫔共享,并着令王安裕亲自督管试种,他要在出征归来后看到成果。 王安裕在汇报时,少不得提到严明月,提到严明月,少不得提到西城候府,少不得提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林震威听得那一家子的事,脸都黑了,沉吟半晌,吩咐道:既然她有大功劳,又是大喜将近,朕自然该有所赏赐方是。 让王安裕“看着办”赏赐下去。事情到了皇后那里,皇后七窍玲珑心,仔细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皇帝对西城候有不满,在敲打他;皇帝出征在即,示意好武将;她想起那新起复的兴宁伯,那是为她女儿做事的人,将来也是要为他儿子所用,西城候跟大皇子走近,实在有些碍眼...... 得,今年往北平府送的礼品加多一份,送新娘子的贺仪。 帝后这一手,简直把西城候的脸都打肿了。 芸娘在祈云出征后接到京师送来的“年礼”,只能感叹:将军真是好算计。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要到斗争的高~潮了~ ☆、第八十六章 且不说御驾亲征在京城引起怎生的轰动,只说北平府那边,祈云自从得知鞑子叩边即从狩猎场赶回来作准备,从朝廷议事、皇帝决策到她上折子请战,这过程,少说也个多月,早万事俱备,只皇帝批复就可即时出发。 待皇帝命她为前锋、速往宣州城救援的令下达,祈云又犯难了:她舍不得芸娘。平时年节出巡封地,她们最多也不过分开三五天、七八天,若芸娘愿意,也可随行,半天也不分开。可这仗少则也要三五月、半年,多了,就更不好说,三五载也是有的。她早习惯了芸娘在身边,有时候待在军营过夜连睡都睡不好,虽然如此,可她知道她在北平府、离自己不远,她随时可以见到她,她心底至少是安宁的,去宣州?山长水远,她总觉得心慌。 可她又不能带芸娘前往。一则兵戈之地危险;二则她舍不得她吃苦,三则,她需要有人留在北平府替她管理,芸娘是最好的人选,她聪明机敏,她的下属都熟悉她、听信她,最主要的是,这次战争,是御驾亲征——这个就有点微妙了。谁都知道,军营什么都缺,尤其缺女人,皇帝便是有几个随行宫妃,可谁能比得上芸娘?她的容颜她的风度她的才华.....在祈云心目中,宫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连跟她提鞋都不配。在这种货比货扔、人比死人的情况下,她父皇本来就对芸娘有那么一点歪心思,谁能保证他不会兽性大发?这样说虽然有点不孝,可现实就是:他父皇好色。又或是,宫里那些女人为了讨好皇帝设计陷害芸娘呢?她实在担不起这种风险..... “芸娘,等我回来。”最后,她只得这样说,一肚子郁闷和不舍。 “好。要平安归来。”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剩下最真挚的祈望。 “嗯。”她抱住她,心里不住的叹息。芸娘也从那紧紧的拥抱里感觉到了她的不舍,格外的柔顺,“我等你回来,你要快点回来。” “嗯。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去北地看秋伯父和四娘。” “好。” 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祈云临走,又重复:“等我回来。” 芸娘苦涩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嫣然,“嗯。” “要照顾好自己。” “你才是。” “要多吃饭,回来不要见到你瘦了。瘦了不好看。” “好。” “要记得想我。” 芸娘叹息,踮起脚,在她唇上亲了一个,“我已经很想了。” 祈云叹气,“说得我都不想走了。”她低下头,回亲了一个,走了出去。 一转身,别后知远近? 今个年,过得特别的黯然,连带着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带了说不出的寥落。 秋云山也知道祈云出征了,来信好好的安慰了芸娘,又借四娘口重提了让她到北地一家团聚的事,芸娘既感念他们的回护思念,又感到淡淡的无奈:身在泥陷中,如何脱身?父亲,且待那一天..... 却不知“那一天”是哪天。只得回信:将军出征,北平府大小事务俱我忙乱。休提此话吧。 又,念及父母亲每年送礼来,总夹带大批大批钱银,生怕她吃穿用度顾不上受委屈似的,哭笑不得,道:钱银富足,毋要再送——不止将军府的公私银库,整个北平府的财务都握在她手里,哪能缺钱? 继而想到祈云出征,她不大懂打仗,却知道打仗最重要的还是粮草,于是写到:若父亲便利,可为我凑集粮食,多少不限,可高于市值算。 秋云山收到信,大吃一惊:她知道祈云与女儿感情好,自然不会待薄,之所以不停的往那边送钱银,无非是出于作为父母的担心和“女儿有难也帮不上忙”的异样愧疚心情,实则没想到祈云会将芸娘摆到如此重要的位置—— 一个女人,可以当将军,可以为王,可以有自己的封地,理所当然的,芸娘管理一个地方也不是多值得奇怪的事,可是,芸娘不是祈云,她.....她只不过一个.....一个将军府的借住客,真算起来,连“相干”也算不上,祈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要是被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得知,又不知生出怎生的抨击。秋云山不免有些担心,可担心之余,竟又隐隐生出一股的自豪来:我女儿就是厉害! 对于筹备粮食,秋云山还真是有些犯难。北地情况借着盐引、漕运船业才稳定下来,发展还处于起步,也就勉强果腹的地步,余粮却是没有的。不过,北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商人,现在全国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大商人都集中在北地,商人逐利.....秋云山寻思了一会,派人去请了几个相熟可靠的大商人来商谈。 在这里,必须介绍一个下北地的最新情况。昔日这个荒芜之地,由于盐引的试验,吸引了大批的大小商人的到来,及至皇帝下令整改漕运、发展船业,凡是有点能耐的都忍不住想往这里钻,商人重利,他们比朝廷官员更能明白发展船运带来的利益,尤其江淮一带的商人,他们近海,要是漕运、船业整顿起来,他们能把自己的货物卖到全国,甚至外面的世界,没看见那些洋物,漂洋过海,利润百倍,据那些漂洋过海的番鬼说,他们的茶叶、丝绸、瓷器,在外面的国家那可是顶顶级珍贵,若能运出去.....光是想象,就叫人心潮澎湃、恨不能马上实现。 不说那些远的,光是那些造船工人的口粮、衣物、日常用品,就能发展一个巨大的市场,何况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0 还有造船所需的各种原料,北地已经成为一个巨诱人的大饼,人人都想咬一口,因此,秋云山这个当地最高长官的地位那也是水涨船高,加上他为人清廉——他也不是不收礼,他收,但也就意思意思,从不狮子张大口,比起那些狮子张大口的贪官,简直清水似的,所以,大家都乐意“亲近”这样的官员,而且,他有诚信,大凡答应了的,俱能做到,有能力有手腕,将北地管理得颇见成效,因此官声甚好,听闻他有请,几位受邀的商人立马打扮妥当上门,一听说是要收购粮食,都露出了略为难的表情,去年江南水灾欠收,北方又发生地陷,粮食本来就紧凑,加上朝廷打仗征收,余粮还真稀缺,这个时候想要大批收购粮食,难。 “实不相瞒,此乃小女要求,想来是作英武将军亲兵的补给之粮。”秋云山坦诚布公,这话也带了饵:买粮,给钱,能结交将军。 要与官府相交,自然知道对方底势,对这位镇抚,大家自然再熟悉不过:前朝的七品芝麻官,对抗过当今的皇帝,皇帝登基,不但没被抄家杀头,反而摇身一变,变成了北地的五品镇抚,家庭人口简单,一位夫人,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一个女儿,女儿跟皇帝最宠爱的英文将军交情匪浅.....简单来说,就是看似简单、没什么背景实则背景很深、千万不能得罪的类型——尤其是,镇抚口中的“小女”,那位,据说是握着将军府大权的人物。 众人为难也不敢一口咬死,纷纷表示尽力而为、尽快答复,然后告辞离去。有一郑姓商人离去后又悄然复返,秋云山奇怪,连忙请进。 这位商人出身南缅之地,背景颇深,他跟秋云山天南地北地东扯西扯一顿,才婉转地表示:想要筹粮,倒不是没有办法,就是..... 这个转折,表示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 这位郑商人的说法是:从缅丁运粮。 缅丁是大明朝的附属国,据说盛产粮食,只是山林丛莽,颇为险峻,从那边运粮,那不叫运粮,叫走私。 秋云山陷入了沉思。最后他说:此事我难捏不准,你可愿意前往北平府跟芸娘面谈? 郑原微笑:他冒险提出这个计策,无非就是等这句话。不管这事成不成,能攀上将军府就是最大的成功——“自然。” 郑原赶到北平府准备跟芸娘商谈时,芸娘正在看祈云送回来的第二封信。 第一封只说了行军情况和思念,“思君如日月,回还昼夜生”——竟还有心情油嘴滑舌,可见情况还好,芸娘不由得嫣然,我对你的思念,岂止黑夜接着白昼,我是时时刻刻,牵肠挂肚,将军,你定要平平安安,我只惟愿此也。 第二封信却到了宣州边境,因为下雨,天寒路滑,情况有些不好——芸娘看得揪心。祈云这个人,说好不说坏,实际情况恐怕会不是“不好”这么简单—— 她正要去佛堂上香祈福,下人就来报,说有位郑姓老爷,拿了秋老爷的信函来访。芸娘连忙请进。郑原走进将军府堂皇气派的大厅,就见到一位妙龄少女婉约而来,她眉眼秀丽,容貌出众,穿着淡雅美丽,风度举止优雅闲适,一派贵女气派,见面竟然盈盈行礼问好,慌得郑原连忙避开称不敢。 郑原先把秋云山的信给了芸娘,芸娘看过,沉吟半刻,然后看向郑原:“父亲介绍来的人定然可靠,故而我亦不多问先生多余之事。先生只需紧记一事:除了粮食,但凡能吃的,我俱要,请先生尽量收购,多多益善。” 郑原满腔劝说的腹稿胎死,以至于他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这.....这就成了?“你.....你不多考虑一下?”他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情形,要写两位女主卿卿我我是不大可能了,我日后补上,可好? 今晚还更。我先去吃饭。 ☆、第八十七章 在郑原看来,芸娘的决定未免儿戏,他都做好了打持久战并且持久战后也极有可能失败的准备,结果.....这秋小姐莫不是表面看着精贵,内里是败絮吧?郑原内心不免嘀咕。尽管这庄走私,不,这庄生意谈成了他利大于弊。可芸娘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多方小心求证过的:今年全国粮食都歉收,往年又新旧朝廷交战,彼此耗损严重,余粮是几乎没有的,新帝登基后,又大小祸害不断,粮食一直是紧巴巴紧巴巴,所以才急于发展新物种,他们北平府还算是富裕的——虽然嘴上哭穷比谁都厉害,可比起别处州县,却是着实不错的,可饶是如此,祈云备战筹粮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哀叹过粮食不够只好草根凑——尽管这话里带有自嘲调侃的意味,可也说出了粮食的缺乏,在这种情况下,军粮不可能充裕,可打仗又是一间损耗体力十分严重的事,吃得就多;吃得多,损耗就快,不吃就没力气打仗,这都是互生的,所以要打胜仗就要充足的军粮,要有充足的军粮,就要有足够的储备,去哪里弄储备?这就是芸娘要面对的问题了。现在郑原提供了一条道理,虽然曲折了一点、危险了一点,可能弄到粮食,芸娘自然没有不尝试的道理,不过耗费多些钱银罢了。 芸娘对郑原表示:钱银本小姐大大的有,你大胆放心的运来。至于粮款,因为是首次交易,芸娘没有给定金,而是:一手交粮,一手交钱。 郑原自然不免有些嘀咕,可也知道这是一个考验,对方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不过先垫入些,若是做好了,也许先头不赚利,可后面自然好处多多、利润滚滚,再且,有些地方,动动手脚,也不是无利可图。只好同意。 芸娘对郑原说:我身边有些人手,若先生需要,可让他们保护先生。 郑原一时闹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按说安排人手在自己身边就是监视的意思,可对方并没有交给自己半文钱定金,就算自己违约,她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需要监视的程度吗?可为了生意,他也只好恭顺的表示感谢,“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提议,也好,有对方的人在,在境内行走也便利些。 没多久,郑原就带着芸娘挑选的人离开了将军府。这十个人里,除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大多身强力壮,看似真是保镖类型人才,而那个斯斯文文的更绝了,“小人就是到南缅看看。” 看看,看什么啊?郑原心里嘀咕,然后笑眯眯的问了出来。 “就是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郑原为之绝倒,他真想咆哮:英武将军权倾天下、家资不凡,还要怎么赚钱啊?给点活路我们这种小商人吧! 忍。 不过因为有这几个人在身边,郑原还真不敢做什么手脚。 南缅高山峻岭、丛林密布,多蛇虫鼠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1 蚁多雾障,朝廷发落犯人,不是往南疆、北川,就是往那儿,因此,在很多人眼里,那里就是荒蛮之地的代名词。可南缅靠近缅丁,缅丁气候温润,盛产稻梁,郑原不过稍微散布出高价收购粮食的消息,马上就有土王派人前来接洽,不出两天,二十万石粮食就到手,这还是郑原头一次跟芸娘做生意,不敢做过大,婉拒了几位大粮商的缘故,不然更多。 可这也让郑原赏到了甜头。那些大粮商阿谀的眼神,族里地位的提高.....因为听说他是替一位权高位重的王爷办事,族里给予了许多便利,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起来,更看重更亲切了,这一切都让郑原感到得意、满意。 他想这是一个机遇,我要抓紧。 从缅丁运粮到北平府不容易,可利益的驱动是巨大的,郑原高价请了人手,一路上又有将军府的人的保驾护航——郑原这才感到这些人存在的必要性和实用性——这些米粮在开春后平安到达了北平府。 此时芸娘正在房间内缝制衣裳,从平安县带过来的丫鬟劝她,“小姐你歇歇吧,府里没绣娘,让外面的绣娘做也是可以的。” 从将军出征,他们家小姐就向全县府征集棉衣,不管好坏,只要保暖就成,存够一定数量,要给前线打仗的兵士送去,现在县府内,大凡会针线的,不说那些穷人家的妇女,就□□里的贵夫人贵小姐也动上手了,这些高贵的夫人小姐自然不图钱,也没几个钱,就是为了在将军、她们小姐跟前露个脸、搏个好名声,某家小姐连同府里大小丫鬟连夜缝制,连眼睛都熬坏了呢!博得她们小姐亲自上门慰问,一时间,城内“熬坏”了眼睛的夫人小姐不知道凡几,也亏得他们小姐好心,竟还一个一个上门慰问,她看不过眼劝过,结果他们小姐笑着说:不过几句说话,便得这许多好处,多说几句又如何?将军他们能得好便好,我倒是不拘。何况,一二个、二三个尚可,多了,她们又不笨——她有些不明白,可小姐没解释,她也不敢问。结果,后来果然就没那些小姐夫人熬坏眼睛的消息传出了,这才才明白一个道理:凡事不过三,同样手法用多了就落俗套惹人唾弃了。 这棉衣缝完,缝春装,她们这北平府啊,走到哪都能看到那些大小媳妇姑娘在缝制衣服,据说——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反正就这么流行开了,好些姑娘在衣服里缝上名字门户,指不定哪位兵勇得到衣裳,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一段好姻缘。据负责收集棉衣的那位管事说,翻开里面的衣服,还真三不五时能看到里面有名字,可她们小姐说了:指不定真得个好姻缘,且随她们去—— 据说将军的兵丁里,光棍那是一营带一营,可怜得! 对丫鬟的话,芸娘笑了笑,没说话。那是缝给将军的,如何能假手于人。 诗里说“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那是母亲对游子,她是“别后密密缝”,对心上人。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那是妻子对丈夫的担忧为难,她只期望祈云安康,穿暖吃饱,所以,衣服要寄,粮草要送。 将军府不但有偿收购保暖衣物,还代为寄送物件、写信——崇威书院那些书生派上用场了:每日志愿轮班在将军府前、各主要街道,几张小桌子凳子排开、笔墨纸研备齐,大娘要给儿子写信,让他保重身体?小娘子要给夫君写信,家里生了个白胖儿子?得得,请坐。 磨墨、铺纸,提笔,人说一句写一句,然后在家属的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目光下洋洋自得:此大善,小生亦不枉读诗书。 以至于,上街为民众免费写信成了崇威书院日后的保留性传统。 就连那些江南大儒也纷纷赞誉此举:善哉!仁者之念也!有兴致大起者,更是提笔攒文,文章流传开后,将军府的善举更是名动天下,连带的,让人觉得北平府也文雅起来。 因为北平府(芸娘)此举,在宣州边境齐聚的三十万大兵里,祈云的兵是最受人羡慕的,无他,待遇好,天冷,送棉衣棉鞋,暖了,换春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货,可是,看着就是叫人眼红啊,听说谁谁谁还从衣服暗袋摸到一个小娘子送的香囊,说回去可凭此上门提亲呢,这么一大堆光棍,凭什么这臭小子这么好运啊?好想暗搓搓的蒙麻袋揍一顿啊! 大家看北平府的兵,那眼神绝对是羡慕妒忌恨的,虽然打仗艰苦,可北平府的兵就是扛不住这酸爽啊,头抬得高高的,胸脯挺得高高的,无声地嚣张着:来啊,来揍我啊! 下面的兵丁羡慕妒忌恨,上面的将士也免不了眼红,皇帝因为每次送东西来都少不了他一份,拿人手短,没好意思说什么,心里就是免不多了嘀咕:听说云儿府里芸小娘子当家,看来这后备工作做得不错啊!回去得嘉奖。 而那些将士则免不了吐槽几句。有一个大老粗将领酸溜溜的说了句:英武将军娶了个媳妇啊!贤内助。 有人立马接一句:是啊!这可劲儿往夫君身边送东西的气派真好! “我也好想要个这样的媳妇——听说还很美貌。”有人梦幻的加了一句。 旁边的人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然后:英武将军不是女的吗?娶什么媳妇? 说话者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呵,混一起久了,我都忘记将军是女的。 众人:.....其实我也是。 谁也不知道,他们不知不觉中摸着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而对此种种,不管是羡慕妒忌恨,还是眼红吐槽,祈云就只有一个反应:嘻嘻,嘻嘻..... 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更~ ☆、第八十八章 鞑靼今次出兵,是下了决心和本钱的:驻扎在黑狗山牛角山柳树林一带的万余人不过是先头部队,目的是为了试探明朝的反应,结果宣州的守备是个胆小鬼,还没怎么开打就逃了,送到嘴边的肉鞑靼自然不客气吃下了,吃的同时不忘散布“首领乃天人,神佑之”之类的谣言,激得士气大振,再一举夺下旁边的白县,一时间,鞑靼的气势达到了顶峰,攻城掠池,势如破竹,在明军队到达前,再下一城,许多将士都疯狂了,明朝城池的丰饶富足让他们羡慕妒忌,一些将士甚至产生、发出了“灭掉明朝、坐享江山”的错觉、豪言壮语—— 林震威在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碰”的又敲碎了一张案几,侍候的小太监把脑袋缩得像鹌鹑:皇帝陛下好可怕,咱家还是得小心点,免得变成了那案几。 然后,鞑靼的好日子到头了。北平府的援军到了。领队的,是英武将军。 阿赤力知道这位,当初在平安县,就是被这位打得狼狈鼠窜,几欲丧命,今次对垒,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2 正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年轻的首领冒出杀气。他是半年前继承了老父亲哈力的位置的,一直励精图治、悬梁刺股,就是为了今天。当日他被首尾包抄,损失惨重,好不容易逃回部落,却受到了几位王兄的攻讦,他渡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日,那段耻辱,是他至今铭记的。他一直想不明白,北平府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出兵,还打得那么狠?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自以为揣测透了那些狡猾的汉人的心思:镇南王爷谋逆,他替他开路,顺便谋取点相应的利益,一家着数两家便宜,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所以才敢大胆出兵,结果...... 他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阴沟翻船的真相:当时闻名边牧的高阳郡主跟那小县城的县官的女儿是好朋友!想过许多政治原因却没半星点往那方面想过的阿赤力一口血喷了出来...... 汉人狡猾,竟也有这么重情谊的人?不得不说,阿赤力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郡主后公主起了那么一点好奇心,对那位能让公主如此重视的女子,也充满了疑惑,他记得攻城的时候仿佛看到过一个女子的身影,挥刀杀人——竟然是如此矫勇的一位女子?在阿赤力未登上王位前,曾冒险乔装改扮进入过北平府见过这位公主,是一位充满英气的女子,非常有气派,跟汉人那些娇弱的女子简直大相径庭,就连他也也忍不住生出一些敬佩的惊叹,至于平安县那位倒是没见过,不过据说一位美貌惊人的小娘子,仪容优雅,让人爱慕—— 大凡男人,对女人,尤其美女,总免不了一些旖旎遐想,那位英武的公主,阿赤力是没兴趣的,性质太类近了,可是那位矫勇又优雅的美貌娘子......阿赤力想起还是会舔舔嘴唇的。 阿赤力比其他人清醒,他没有想过夺下明朝的江山坐享的想法,先不说想法太过天真,阿赤力常年跟明朝交手,对他们自有一套见解:这些汉人狡猾、懦弱,可是聪明,他们发明的那些火器十分厉害,杀伤力不强,可是能惊马,马一旦受惊发起狂来是很可怕的,很多时候,对战的部落勇士不是死于敌人的刀下,是死于自己人马蹄的践踏,想起几年前平安县的战役,阿赤力依然心惊,那些东西发动起来,比打雷还可怕,还会冒出轰轰烈烈的火光—— 阿赤力对那些火器畏惧,却也心怀仰慕,他冒险潜入北平府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刺探火器的消息。只可惜,无功而返,那些武器的秘密都握在那王室和一些被他们严密守护的工匠手里。后来,他无意中救了一位犯罪潜逃的匠人,那匠人竟然知道如何制造火器,阿赤力大喜过望,尊为贵宾,如此这般的捣腾了两年——没错,是在阿赤力还没有登上王位前就开始秘密研制——终于也似模似样地捣腾出两尊被明朝成为“虎蹲炮”的火器,这东西威力十分惊人,弹出的炮弹能发出巨大的声响和火光,威慑力十足,就是......移动十分不便利,太笨重。不过没关系,咱有车,用士兵推着,阿赤力就是靠着这两尊“虎蹲炮”横行了整个绿洲,也是他今次来攻打——或者说来抢明朝的底气:你有火器?哼,咱也有。 再且,囤地而居不是适合他们生活的方式,看多少前辈的下场就知道了,他只想借着这场战争搜刮足够的财物,然后在议和中得到足够的利益保证,或许,他甚至可以娶一位明朝公主—— 没错,阿赤力并不想跟明朝这个庞然大物作对,这倒不是他没野心,而是他有自知者明,明朝或者今年有些倒霉——这是他选择此时出兵的愿意——可是是不容小觑的,之所以会发动这场战争,无非是一个信号:看,我有能力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想我听话,就要给我好处,不然我会让你麻烦不断—— 皇帝家务烦乱,为了外在的肃静,必然会作出让步,那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这些是不可与人语的,阿赤力现在要做的,就是取得胜利、掠夺更多的战利品、在议和中光辉亮丽地谈判—— 在这之前,就是报仇。他要打败那位高贵的公主。 可是那位高贵的公主,哦,不,高贵的将军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北平府兵强马壮、武器先进,先前的虎蹲炮只有威力没有杀伤力,现在两者俱全,一对阵,几尊大炮往前一拉气势惊人——阿赤力只有两尊,还是打一炮,要隔好久冷凉的那种,根本没法比——然后负责的人一挥手,发射。那些炮弹轰隆隆、轰隆隆地飞射而出,尖锐的碎片四下飞溅,但凡碰到,无不被刮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继而,那些炮弹发射完毕,往后一拉,手持尖锐刀具刺具的步兵上前,挑挑挑,砍砍砍,等你缓过气,他们又往后缩,再来一排爆弹,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第一次交战,鞑靼被虐杀得死去活来,第二次,完败得连气也生不出了。 你骂阵:敢不敢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对面比一场;人家答:啥?你白痴啊,情报工作怎么做的,我们将军是女的,男什么汉子什么大丈夫!! 鞑靼:......呃!! 鞑靼被噎住,到北平府叫嚣了:敢不敢跟我们比大炮!那才是真英雄好吗? 鞑靼:!!! 好多鞑靼勇士愤恨请战:让我们今晚抹黑去杀了他们吧!太特么的嚣张了!士可杀不可辱,瞧不起我们没大炮是不是! 三番四次对阵,阿赤力被打得没了脾气,他莫名有了一种“仇,恐怕雪不了”的预感。 报不了仇,那就争取多点好处吧。在这点,阿赤力还是能屈能伸的。他没准那些勇士的暗杀请求:那位公主,不那位将军王据说有上万亲兵,俱是武功高强的勇士,他的勇士虽然也很勇猛,可是恐怕近不了那位身杀几个小兵丁有什么用,反而失了气度。 阿赤力暂时避其锋芒了。 结果对方就在城前天天叫嚷,什么“啊哟,鞑靼不是很勇猛的吗?连一个女人都怕,这么没胆子子,回家吃奶算了!”“鞑靼鞑靼无胆匪类,将军将军真神勇”;“什么,不怕,不怕来战啊!” 一出门,很好,又爆弹伺候,次数多了,打得鞑靼勇士都心理阴影了,看见人步兵后退,那有黑忽忽洞口的大家伙往前拉就控制不住两股栗栗,想转身逃跑。阿赤力对人家的虎蹲炮以及各种火器真是羡慕妒忌恨,真是货比货扔,人家的咋就这么好使?此时阿赤力已经得知明朝的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他无视了北平府军队的叫阵,守城不出,这让鞑靼的士气有些低落,可是他顾不得,比起出气,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就这样熬到了林震威到来,熬到了冬天。 此时鞑靼为了退路,已经退出了宣州白城一带,两军对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3 垒在凉水河怀山附近。 冬天不好打仗,那干什么?耍嘴皮子呗。 说到这个,鞑靼兵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他们实在不擅此,可每天被人各种辱骂,佛都有火,一来二去,就对上了,今个儿你编排我几句,明个人我给你造谣生非一出,每天不对骂几句,就像身上长了痱子似的,浑身不舒服。 其实对骂什么的还好,鞑靼兵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汉人炫耀! 没错,炫耀! 今天换个大棉衣啦,明天捧碗装满肉的看起来香喷喷的饭坐到阵前吃啦,还要一边吃一边叫嚷:啧啧,真好吃!又或展示一下香囊,隔空抛句:这是我媳妇儿给我缝的,咋样?好看不? 都是鸡毛蒜皮、小气巴拉的事情,可是,可是......可是就是叫人抓狂啊! 鞑靼兵们受不了,嚣张,太嚣张了!这是赤_裸裸的炫耀!可是,他们还真没有媳妇,就是有,也不会送来新衣、香囊、肉啊! 所以,更可恨! 鞑靼兵绝对不会承认他们羡慕妒忌恨,他们坚决认为:这些汉人太无耻太可恶!这么一点小东西都值得炫耀! 他们不知道,对此种种,其实明朝军队大多数的兵,除了北平府的兵,都是深恶痛疾的:不斯文,也败类! 可是,可是人家也好想要一件大姑娘小媳妇缝制的新衣,听说好些还是那些贵夫人贵小姐亲手缝制的呢,听说那料子手感那针线绝了;也好想有个媳妇给我送香囊、写信、生大胖儿子,每顿饭都有肉—— 好哀怨。 有将士提出异议:英武将军此举恐分化军心,不利于团结。 结果祈云财大气粗地甩出一车肉干:要不要? 提出异议的将士二话不说拉起车就跑了,速度之快,手脚之利落,叫人叹为观止。 其余将士:!!! 刚才的大义凛然呢?被狗吃了? 众将士纷纷感概: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祈云手一挥,得了,别嚷嚷了,一人拉一车回去。 众将士眉色一喜,“英武将军真乃豪气之人,谢了。” 走,回营煮肉吃去。 章大娘子心痛得直哆嗦:将军,那是芸娘子好不容易才搜集送来的啊!这一分,没剩了。 祈云笑嘻嘻的一拍她肩膀,“没小出,何得大入?” 章大娘子:“啊?”将军啥意思? 祈云却笑笑没解释,走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芸娘在信里跟她提了缅丁走私粮食的事,为了日后安全起见,自然要预先做好准备,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些人都吃了芸娘送来的粮食,看谁敢说她半分不是。 祈云把芸娘的信再次拿出来,又复读了一遍,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纸上那些秀丽的字迹,仿佛看见她伏案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情形——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她心里涨满,一半心痛,一半甜蜜。“芸娘,我也想你。”她说,声音轻轻的,仿佛在祷告:“等我回来,很快的,我就能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旁,我会十里红妆迎娶你!” 她低头,唇印在纸上,充满了虔诚,仿佛在吻,她的芸娘。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跑去摆摊了,回来得有点晚,然后网上又遇到一个磨磨唧唧的客人,当然我自己也磨叽,就弄到这么晚了。抱歉。明天早点。 ☆、第八十九章 被军营上下默认财大气粗的芸娘,此刻真是“财大气粗”,小手一挥,几张加起来快二十万两的银票就这样出去了,将军府的二管事——府里的大管事是王听事,随祈云出征了——也不禁咂舌:芸娘子可真有钱,这买米买粮用的钱走的全是芸娘子的私库,她也真舍得。 钱是给郑原的,一部分结二十万石粮食的款,一部分继续添购,新增了“药材”项目。 大皇子江南治灾,几乎搜刮空了整个国家的药材,导致现在药材匮乏,行军打仗也无药可用。打仗死伤是时有的事,小伤得不到及时救治会发展成大伤,大伤就死了。祈云在信里提过这事,芸娘记在了心头,最基础的温饱问题得到解决,自然要向着更高层次进发。 郑原不懂药材,可做生意无非低买高卖赚个差价,他人脉广,里面不乏懂行的,请过来帮把关就好了。他答应芸娘试试寻找看。 钱款结算完毕。郑原开心地对芸娘表示了感谢,芸娘请他坐下说话,不要客气,“郑先生说的哪里话,我该感谢先生才是。先生不日就要赶回南缅,空手回去,未免有些浪费,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意思。” 郑原经过别人的口述和自己亲身接触,已经明白芸娘性情肖似她的镇抚父亲,那就是说以是一,说二是二,实在。她说有生意,那就是有生意,于是拱手,“但请芸娘子指点。”有钱赚自然是好的。 芸娘看了一眼二管家,二管家马上知机的拍了拍手掌,就有两个小宫人各抱了一样覆盖着锦布的长条状的东西上来,放在郑原旁边的案几上然后躬身退下了,郑原疑惑地撩开盖住的锦布,然后整个人悚然起立,张目结舌,“这......这......” 郑原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那是□□。明朝的火器发展得很好,更新代谢也快,这□□细看赫然是最早期那些,准头不好,有时候还会炸膛,十分危险,因为当时很潮流,他为了显摆,也重金求购了一把收藏,故而知道—— 这芸娘子把这些“古董”拿出来给他看,是哪个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是将军手里早期的一些火器,数量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对我们来说,扔掉可惜,可回炉重造浪既费时间成本又高,不划算。我听闻小林子说南缅近缅丁,那儿土王并不是那么和睦,缅丁又跟周边的国家时有摩擦,郑先生你看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或是跟他们有摩擦的那些人、那些国家,你看如何?” 小林子就是跟随郑原到南缅的那伙人中那个斯斯文文的人。郑原一惊,这......他看向芸娘淡然喝茶的样子,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芸娘又道:“感念先生你的帮忙的,若是先生有意,这批火器□□半卖半送低价与先生,再另赠送一万发弹药,先生以为如何?又或是先生,若是不放心,先生可先带一批回去小试牛刀,余下我们再谈。” 郑原心内波涛汹涌,掩饰地拿起茶杯,却怎么也无法送到嘴边喝一口,脑子不停地翻滚:这要做呢?还是不要做?若是他迟疑了,芸娘子找了别个——芸娘的话很诱惑人,这里最次的火器,到了缅丁那边却是要“惊为天人”的,那时候价钱......越想越心动,虽然风险高,可是利润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4 也大啊——做生意哪能没风险?抬头,他想问芸娘这事是否真能做主,随即又觉得这句多余,整个北平府都握在这位手中,何况一批淘汰的火器,一咬牙,“谢芸娘子,这单生意,小人做了。” “先生爽快人。如此,先生明日随管家到库房检点,先生一次过全运走或是分批分次都可,那个库房暂时为先生所用吧。” 于是,郑原还没来得及捂暖的银票,大部分,又飘回了芸娘的口袋。 后来二管家略抱怨,说卖价低了,还送了一万发弹药,亏啊! 芸娘便笑了,跟他说:你看,这些东西我们放着就是烂铜废铁,占地方,保养还要浪费钱,卖了再低价也是银子,何况,这些东西,那些人如何会造?用完了,还不是得找我们买。” 简单来说,这不是一次过交易,这是长期生意,既物尽其用他们的营造局,又能赚钱,真是一举两得。管家佩服得五体投地:“芸娘子真是高瞻远瞩,想常人之不能及。” 芸娘笑了笑,似是接受了他的恭维。卖掉没用的火器赚钱其实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要缅丁闹腾起来,那里山高林密,木材良多,明朝去维护,刚好可以顺便砍些好木材回来造船—— 赚钱、效国两不误,多好。 这边芸娘美美的打着小算盘,那边祈云在跟她父皇透底,林震威不知道是喜是怒,“混账东西,你做都做了,现在才来跟朕说?!” 走私、贩卖火器,随便哪一样被言官捉着都够林祈云喝几壶。 “父皇,父皇......“祈云开始撒娇,林震威看着林祈云一身威风凛凛——刚才她一副严峻神色走进来,林震威还以为要商讨敌情,结果......——铠甲做那样扭捏的动作,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不是时间......相隔遥远,那个啥......我们时间对不上,来不及及时跟父皇禀报么。父皇,你瞧着三七可好? ” “混账,朕岂是如此的人!“林震威心对他七分这个这个分配还是比较满意的,算你识相。 祈云一咬牙,“父皇,你瞧,没粮食咱们吃什么?哪来的不都是粮食,咱们草粮够了就好了嘛,英雄还不问出处呢?何况草粮?再且,那堆火器都过时了,放在那还得拿钱维护,还不如换几个钱......四六,不能更多了。“ 林震威正想说“英雄莫问出处是这样用的吗?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听到“四六”一惊,为什么变成了四六——他的“七”为什么少了?难道刚才他是自作多情,“三”才是他的分利? “父皇,你要答应了,等粮食运到,各营均分,见者有份,我也不跟父皇你讨要买粮的钱银,再送你一个好消息,你看如何。” 林震威冷哼,斜睨,一副“朕还不看透你”的表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拿出好处,还不是想将来出事有人护着你。”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着林祈云一脸“知我者父皇也”的小样表情,林震威哼笑:“说吧。” 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祈云连忙附到林震威耳边嘀咕嘀咕。林震威一愣,随即乐了,用手指戳开祈云的脑袋,“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还真不假。两个鬼灵精,算死草。” 祈云一脸谦虚:“哪里,哪里,都是父皇教得好。” 林震威冷哼:“你那芸娘朕可没教。” “我教得好嘛!” 林震威: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臭不要脸的。 “去!”林震威没好气。过一会又说,“她聪明,做事也稳妥,是个好姑娘,朕班师回朝后,就让皇后留意一下,替她寻个好人家。” 祈云心“咯噔”的跳了一下,就知道不能在父皇跟前提芸娘。立马凄厉地喊了起来,“父皇——”扑上去,一副天大委屈要呐喊的表情,林震威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随即怒了,甩腿,想挣她,“干什么?干什么?起来,如此成何体统。” 祈云声音表情很是哀怨地仰望林震威:“父皇啊,女儿自小跟芸娘感情深厚,女儿嫁不出了,芸娘坏了名声也没想成亲,我俩刚好孤苦伶仃做伴,你何苦要拆散我们啊!父皇,不要哇!” “什么嫁不出,分明自找的。你给我闪开。”林震威被她鬼哭狼嚎刺得耳朵痛,拼命的抽着腿骂她,祈云抱得紧,“不要啊,父皇你不答应我不松手。” 林震威真是拿她没辙了,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将军?简直是地痞流氓。“起来!那是人家的终身大事,岂容你儿戏。” “父皇也说了是终身大事,父皇随便指个人家就把芸娘嫁了,难道就不儿戏?那家人家也许看在父皇的份上供着芸娘,可那样芸娘会幸福吗?父皇能保证芸娘幸福?父皇你别反驳我,是父皇熟悉芸娘还是我熟悉芸娘?芸娘都不想嫁人,父皇又何必......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时候父皇下了圣旨,芸娘难不成还能抗旨?不抗旨难不成就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林震威几次张嘴都被打断,有些恼怒,“父皇只不过随口一提,你倒是没完没了一大堆。” “儿臣不过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罢了。” “患?”林震威的声音陡地危险。 “虽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芸娘若不在我身边,谁替我管家?谁替我赚钱?行兵打仗时,谁替我送粮送食?”祈云像是没听到林震威的疑问,大惊失色地嚷嚷,完满地解释了“患”的“意指”。林震威脸色缓了缓,揪了她起来,“行了,多大个人,还小孩子一样,成何体统?叫手下兵士看到了怎么想。” 祈云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那不是只有父皇在么。”言下之意是要有别人在我才不照样咧,小小地拍了一下“父亲”的马屁。果然,林震威的脸色又好看了些,“等回去了,你跟安保儿提提,看看他那有没有淘汰的。” 安保儿就是莫愁大将军的小名。林震威觉得,把淘汰的火器卖给其他国家,不但可以赚些钱银,还可以发展一下兵器生意,想法不错。 “那父皇答应云儿不要给芸娘指婚。” 林震威好笑,“去,倒似朕稀罕着当媒人似的。” 祈云笑嘻嘻的说多谢父皇,然后在林震威的老脸“啵”的亲了一下,然后开开心心的出了帐篷。 林震威:...... 林震威摸着被亲过的地方,眼眸里的情绪,有些晦暗不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 ☆、第九十章 就好像林震威在祈云离开后脸色阴晴不定一样,一出了林震威帐篷,祈云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来。她大踏步离去,走出了好远,远到足够把心中压抑的怒火驱散,才停下来。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5 宣州边城比北平府更冷,开春了,还是飘雪降霜,冰冻三尺,身上沉重的盔甲映照霜雪光,更见森冷。她站在天地一片白茫茫中看着对面的鞑靼军营,眼里露出了比冰雪更冷的光芒。 战争打到这里,她比谁都明白胜利的重要性,她父皇会亲自出征,除了因为鞑子犯境可恶,更重要的是国家这两三大灾小祸不断,民心动荡,更被有心人利用,制造出一些诸如天谴的流言妄语以图复辟,她父皇地位受威胁,却又无法一味打压,自然需要一个新的、巨大的胜利果实去诱惑、震慑民众,鞑靼就是这时候送上门的——祈云甚至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她父皇也许是和鞑靼有某种微妙的协议的。 她想,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将水搅浑吧。 三月,北平府的第一批走私得来的粮食运出尚未到达,明朝军队与鞑靼的交战已经白热化。 四月,捷报频传。中旬,北平府的救济品到底,食物日渐萎缩的明朝军队如闻天籁,军士上下俱喜,对英武将军的媳妇,哦,不,又闹乌龙了,是传说中的管家娘子的大手笔,众人再次有了深刻认识,距离太大,妒忌都妒忌不起来,唯有羡慕、恨。 明朝军队都食物紧缺,靠抢掠的鞑靼更不用说了。明朝军队得到二十万石粮食的第二天想了个阴损的法子,在军营前面磊了一大堆灶炉,天天那里熬饭,那香喷喷的饭香飘出老远,馋得那些靼子兵眼睛都绿了。为了填饱肚子,唯有拼命,可是吃饱喝足了的明朝更对更勇猛了,他们换得的只有节节溃败。 六月,两方军队的交战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时候,北平府除了郑原这位红光满面的商人外,还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大皇子林思安。 他来得那么意外,以至于芸娘听到禀告时愣了一下,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她对林思安印象不好,“愚蠢的、狂妄的、自大的”是既定印象,她的第二批粮食草药才到,林思安就从江南赶到了北平府,实在让人有不好的联想,可是,人来了,总不能把人赶走。芸娘把二管事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自己却没打算现身见面。 林思安和随从在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那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要让他堂堂皇子久候,实在不像话。林思安打定了主意以后要芸娘好看 。他的长随在狐假虎威地大声斥骂守门口的奴才,那奴才唯唯诺诺,就是开门请进的没动作,气得那长随肝痛。 还好这时候二管事来了。他令开了大门,恭恭敬敬地将林思安迎了进去。林思安发现迎接他的全是管事奴仆,没看见芸娘,于是眉头皱了起来,“秋娘子呢?” 管事低垂的眼珠一转,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变得惶恐,像是很畏惧似的,“芸娘子身子有恙,怕冲撞了大皇子,不敢出来迎接。还请大皇子恕罪。” 林思安一撩衣服下摆大踏步走入了曾经很熟悉现在有了陌生感觉的府邸,冷笑,“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叫她出来。” 二管事喏,让一个下人去通报,自己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林思安才坐下拈起茶盅,去请芸娘的仆人就回来了,“禀告大皇子,芸娘子让回大皇子‘思及往事,内心惶恐,故而还是不见了。请大皇子自便吧’。” 大皇子一噎,这是暗指那次栽赃嫁祸的事了?他一个眼色,长随上前一脚踹翻禀告的仆人,“好一个狗奴才,大皇子跟前,岂容你放肆。”指桑骂槐。 “大皇子饶命,奴才只是如实转达啊。“那个小宫人不停地磕头。 林思安喝了口香茶,冷笑,“难不成还要孤亲自去请不成?” 这时候一个丫鬟袅袅娜娜、像是算好了时间似的进来禀告,“参加大皇子,芸娘子让奴婢传达一句话给大皇子‘将军出征,芸娘与大皇子素不相识,会面恐惹人闲话,请大皇子随意,待将军回来,自会请招待不周之罪。’” 这便是威胁了:这还不是你的地盘呢,作威作福轮不到你。你要敢对我不客气,待祈云回来,我就要告状。 林思安气得差点没摔了茶盅。他今次来,自然要借着手中的把柄威胁芸娘让出那批粮食草药——郑原虽然做得隐蔽,可那么大的行商队伍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货物,穿过那么多的州府,想要不引人注意委实难,人多嘴杂,想要打听点总能打听到店内情——林思安自然也知道,想要拿“走私“这个罪名压倒祈云恐怕是不容易的,毕竟走私是为了军粮,军粮又是给将士食用,就算不感恩,反咬一口总说不过,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但是拿来威慑一下秋芸娘还是可以的,她那批粮食还是运往宣州,他只要将自己变成押送人就可以了:战争已经胜利在望,此时堂堂大皇子不辞辛劳地带着大批粮食去” 犒军“,对他的名声有好无坏。 可是,现在人的没见到,怎么谈?怎么威慑? 不过一个奴才,好大的胆子! 很快,林思安就发现,除了见不到芸娘外,他想从这府中下人口中打探点消息也很难,这里的人,遗留下来以往府中的下人被撤的撤换的换,都是生口面,嘴紧得很,林思安莫名的有了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林思安的几个长随也不得劲,以他们主子的身份,走到哪里不是人供着敬着,这里的人没上贡不说,还趾高气扬,实在让人气愤。 这天,林思安最得力、在厅堂踹了一脚回报宫人的那位想到厨房寻些点心吃,忽然听到转角两个仆人在说话,听到其中一个提到“芸娘子”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偷听起来: “芸娘子可真有钱啊,几十万银票眼睛都不眨的就给出去了。她的铺子肯定很赚钱吧。”另一个说,“就算赚钱也不能大咧咧几十万银票随便给赚那么多啊。我听说啊......”压低了声音,长随没听清楚,急得不得了,却听到最先感叹的尖叫,“什么,贩卖火器?不是吧?”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另一个似是紧张的张望了四周,“自然是真的,我伯父可是负责仓库那边的,他说的,还有假的?听说一仓库,全卖给了那郑姓商人,不知道芸娘子赚了多少钱。不然哪得这么大方啊!”两人渐渐走远。 长随听得嘴巴都张大,待人走了,他也早忘记了自己原先要做什么,急急忙忙的冲回林思安住的院子禀告,林思安听得肃然起立,“你可听清楚了?” “听得仔仔细细,一字没漏。” “好。你再去仔细查探,一丝痕迹都不要错漏。”林思安大喜过望,长随马上答应了。 却不知道在他回禀林思安的同时,先前说话被偷听的两给仆人也在芸娘的院子里禀告,芸娘问:“说了?” “回芸娘子,说了。宝来看见他偷听完急匆匆的回大皇子住的院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6 子了,想来是去禀报。” “嗯。”芸娘点头,身旁的人赏了那两个仆人荷包让他们退下了。这时候,二管事又来报,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芸娘便笑了起来。 人说君子复仇十年未晚,她这仇,十年都不用就可以报了。 却说林思安那边,林思安皱眉看着周嫲嫲,周嫲嫲可是皇后留下来的人,她说的话他可不敢信,可是也不能不信,周嫲嫲想嚎的模样,又压低了声音,“大皇子,你不知道,自从那女人来了后,老奴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便是皇后娘娘在,老奴也是有两分脸面的,那贱人竟然把老奴打发去后院看门,这日子怎么过?府里的人摄于她的淫威不敢作声,老奴可不怕她。她做的事,老奴都一清二楚,只望大皇子禀告皇后娘娘,提醒将军不要再受蒙蔽下去啊,老奴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林思安望了一眼得宠的长随,长随微不可擦的点头表示她说的话是真的。 林思安听着周嫲嫲一桩一桩数来芸娘的恶行,什么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索要重金,甚至还包括一些桃色。 林思安问:“你可愿意作证驾前?”林思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若运作得好,还可以变成祈云指使,届时连太子也脱落水。 周嫲嫲露出犹豫的神色,随即下定了决心,“有什么不敢的,老奴也不过实话实说。老奴愿意做证。” 于是接下来几天,林思安的随从暗中四下搜集芸娘(祈云)的证据,还真是让搜集了不少,尤其是强卖强卖一个在京官员的庄子更是证据确凿,那官员的家属都愿意站起来作证。 林思安没有回舒适的京城,转而跑北平府这一趟,可不只是沾点名声便宜这么简单,说不定别有重大收获。 就在林思安志得意满,寻思着怎么见到芸娘讨价还价之时,一封来自边境的快信让林思安有了机会: 英武将军失踪了。 半月前,在赤腊山下追击鞑靼残兵后再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皮赶着出去吃饭。回来再修改,大家拜拜~ ☆、第九十一章~ 祈云的失踪一开始没有引起警示,作为一军统帅,头衔上还有个“王”,祈云的一举一动都备受触目,不管这触目是明面的还是暗地,反正就是引人注意。可是,在这里,还有比“王”更高级别的存在,所以,祈云的失踪,大家理所当然的往“陛下交代了什么秘密任务吧”的方向想去,而林震威作为明朝军队的最高统帅,负责的是大局的布置、操控,明军打了大胜仗,他最近整天琢磨怎么威风地凯旋、怎么乘胜追击、打击那些烦人的臣子、世家大族,还真没注意自己女儿最近又干了什么“幺蛾子”——当然,祈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林震威总体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所谓的“幺蛾子”就是那种“我家孩子可笨了,还皮”,表面抱怨埋怨,实则各种赤_裸裸得意炫耀,大家都知道的,但凡皇帝一这样说,必然要努力,且务必要装出一副”我坚决不同意“的大义凛然的语气认真反驳,最后换得一句似嗔似怪”你们啊......给惯的。“皆大欢喜。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祈云必然是跟自己的兵士、部队一起,结果发现不是,众人这才觉得不妙起来。 “也许只是追踪鞑子残兵去了。”林震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明朝军队在鸭水河大败鞑靼,对方余兵分成几股溃逃,有将士提议乘胜追击,一举彻底消灭鞑靼,被林震威沉默否决了。林震威不是不想,是情势不允许:国库空虚,草粮匮乏,这每一日的嚼头,消耗都是巨大的,再打下去,难以支持——他们的粮草得以少许宽余,还不是多亏了祈云?若不是秋家那小娘子是个胆子大的,偷运了缅丁的粮过来,他们恐怕连多余的谷壳也没有。 那份胆气,教林震威佩服,也教他心惊——从来智谋者,不是为皇帝所喜,就是为皇帝所忌,素来如此。 祈云手握北平府三十万重兵,身边又有这么一位胆识过人的谋士,若将来他垂垂老矣,太子鼎盛...... 战场无父子,皇帝的宝座下,尤其埋满了尸骨累累,林震威实在不敢多想——又不得不多想。 他想是朕多虑了,云儿和太子至孝,断不会作出这种不孝之事。又暗忖:将来之事,谁知道?人心总是会变的。 竟忧虑起来。 可这节骨眼,祈云竟然就不见了。她最后的踪迹在齐云山一带,再往深里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若是迷失其中,或是遇上风尘暴......简直不敢、不能想象后果。林震威年少随父西征,多次见过这种风尘暴的威力,一发作起来,遮天蔽日,别说几千几万人,就是几十万人,消失也不过瞬息,这也是不敢过于深入追击鞑靼的原因之一。他只能努力说服自己,也努力的让周围的人说服:祈云(英武将军)不是小女孩,她行兵经验丰富,冷静机警,一定不会有事的。许是在其他山脉一时迷路,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没有“很快“,祈云一直没有出现。她连同三千精骑,仿佛消失于世间,再得不到他们一丝音信。林震威慌了,内心隐有一种不祥预兆。 皇帝不安,其他人自然不好过,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军营的气氛瞬间低压,于是,扫荡鞑靼残余兵力的目标微妙地变了,搜寻英武将军的下落变成了首位。给林思安的信就是此时发出,这大概是祁云失踪七八天时的事,先前没有发出信息是怕英武将军冷不丁回归,那信息就毫无用处了,可一直没结果,并且结果很明显了,投靠林思安、暗中给林思安充当军中眼线的某将士再也按捺不住想邀功了。信往江南,林思安却到了北平府,待他辗转收到,又过了好些天,算起来,祈云失踪也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在危险的沙漠,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她真就此死了倒也罢,只是她素来命大,小时候那么隐蔽的下毒手法也害不死她,林思安倒不敢妄想得太完满,他明白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他也不管他收到信后祈云是不是回来了,他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借口:林祈云不是对那个秋云娘千依百顺、情谊深重,若是听闻她的噩耗,作为得了她许多好处的秋云娘该当如何?至少得去奔个丧吧?什么,还没死?反正差不多......她总得有所表示。若是无动于衷、依然故我,那咱可说道的就多了去。 林思安眸光闪烁,笑意盈盈。若是林祈云死了,这里,说不能就是他的了! 真希望她死了啊!那多好!他握紧了拳头。 这边林思安寻思着怎么从芸娘处压榨好处,那边芸娘也收到了密函。 密函是由信鸽运送,故而十分精简,只有短短几个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7 字:将军失踪,帝将返。恐危。 “将军失踪,皇帝军队的草粮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放弃寻找将军返回京城,(这样)将军恐怕就更凶多吉少了。” 芸娘死死的盯着纸条,像是要用眼神将它们抠出来精读似的,她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只是手指攥得死紧,指甲都戳到肉里。 “芸娘子?” 说话的是祁云留下来的心腹,叫刘胜。大凡从各处发来密信,必然先送往外将军——将军不在,就有芸娘带来,这是惯例。他收到密函,马不停蹄的送来,却发现芸娘神色不对,故而小心翼翼的询问出声? 芸娘缓慢的移动头颅暼了他一眼,那眼神,莫名让刘胜心里哆嗦,芸娘子向来春风化雨,此刻好可怕的感觉。芸娘把纸条递给了刘胜,刘胜小心接过一看,脸色立马变了,“这......” 芸娘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借此可以平静内心的汹涌,“你去把其他几位先生叫来,我有事交代。” 芸娘决定亲自往宣州城去一趟。 众先生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劝止:将军看重娘子,素来报喜不报忧。既然失踪,此信何人所为?大有深意,娘子慎重也。 芸娘在刘胜去请众位先生时已经冷静下来,故而神色、语气极为平静,“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先生有没有想过,何人能指使得动将军的手下。将军就算出事,一时半会,只恐怕还没有人敢打她的人的主意。” “这......”众位先生细思之下,脸色又是一变,的确,除了那位...... “将军必定无虞,诸位无须过于忧心。”她说,握拳了拳头,安慰别人,也说服自己。 “在下愿替娘子前往宣州搜寻将军下落。”刘胜站了出来。 芸娘看了他一眼,盈盈鞠了躬:“谢过先生好意,然则我意已决,先生无需多言。”将军失踪,本是需掩饰的机密之事,却刻意告诉了她,无非是想她前往宣州城,至于前往的原因,或者说后果,她也猜想到了:若是祈云平安,她自认也会平安,若是祈云出了什么意外,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想终究是当了出头鸟,这才被皇帝忌讳,可是为了祈云,她别无他法。 也好,她想,若是祈云有什么意外,她也不想苟活。那便来吧! “那草粮之事?” 芸娘笑了笑,草粮之事?不是还有大皇子坐镇么? 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众人忧心忡忡散去。芸娘回“停云居”途中,却听得一宫人禀告:大皇子要见芸娘子,说事关将军的安危。 芸娘知道大皇子肯定是要说祈云失踪的事,本不欲理会,转念一想,我若有什么差池,却也不能教你好过。故而转而往正厅而去,去见大皇子。 大皇子施施然而来,只见芸娘坐在正厅座位下首——倒算她识趣,理所当然的坐上了首座。细眼打量芸娘,但见她一袭绯色纱衣,珍珠白腰带束出细细柳腰,眉眼如画,头上浅浅点缀几朵珠花,简约雅致,盈盈行礼,神色虽带着冷漠,却依然让人觉得仿佛一朵鲜花跟前绽放,满眼□□,倒竟似比他人送他为妾,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苏倩倩还要美上两分—— 大皇子本想虚张声势的来点场面话,芸娘却不客气,在他说了两句话后即不客气的打断他:“殿下找芸娘有何贵干?请有话直说吧。” 林思安有些恼怒,却不愿为一时口角坏了自己大事,逐道:“本殿日前收到信,说云儿失踪了。本殿颇为忧虑,芸娘子素与妹妹和善,本殿本不欲娘子忧心挂虑,只是事情堪危,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娘子可有甚好法子?” 芸娘倏然起立,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继而像是冷静下来,一副怀疑表情看着林思安,“殿下此言当真?殿下哪来的消息?可确凿?” 林思安被她看得恼怒,甩出信函,“此信息来自军中,乃亲眼所见、所历,岂有虚假之言?” 芸娘接过展信,看完脸色煞白,“我马上出发去宣州城。殿下自便。” 扔下这么一句话,竟然转身就走了。 林思安愣住,感觉有哪些不对。可待他回过神来,芸娘已经没踪影了,然后他得知:芸娘带着将军府的亲卫真的往宣州府去了。 恰好府里的二管事来请示——因为主事的芸娘子不在,只能请示大皇子殿下——要运往宣州的二十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发? 林思安被这不费吹飞之力掉落头上的馅饼砸晕了,美乎乎的,故而完全忘记了刚才觉得不妥但又来不及细想的地方:他的线眼写给他的密函,被芸娘拿走了。他很“大方”地表示:既然府中人手不够,刚好本殿空闲,就由本殿运送吧。 林思安得偿所愿压粮往宣州城,准备买个好名声,再随军队凯旋回京;芸娘带着十几轻骑快马赶往宣州城。 一晃又是半月...... 作者有话要说:  哟~最近又是台风又是下雨,宇宙航班停飞啦~橘子皮星人这样飞回来的:所以到达地球时间迟了点~大家毋怪毋怪哈~ ☆、第九十二章 从北平府到宣州比从京城到宣州要近,可再近,也要一个月的路程,芸娘再心焦如焚,也不能缩地成寸,瞬息到达。 这天,到达了一个叫水坑的小县。虽是县,却十分寥落,情况依稀比当初的平安县还不如。他们一行三十余人高头大马,劲装佩剑,光是看着气势就十分吓人,看见他们的民众无不纷纷避让,目露惊惧色。芸娘他们进城也只不过为歇息一会补充些粮水,倒也不计较别人如何看待,拣了一间看着还算整齐干净的客栈,就要进去用餐。 正在此时,忽地听闻一阵喧哗,跟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溜了出来,几个亲卫下意识的就将芸娘护在了身后,拔出了剑,吓得周遭的百姓更是躲得远远的,他们所在,自发形成一个“生人勿近”地带;然后几个粗壮、着灰色的男人追了出来,围着滚出来的人拳打脚踢,一时吆喝声、哀嚎声夹着四周群众议论纷纷声:只道这是本县周县令的小舅子□□,行二,人称二公子,平时就是给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角色,今回儿出来算个卦,只因那先生说话不中听,惹怒了他,才获得皮开肉绽的下场——特别的聒噪。拔剑的侍卫见似乎只是普通的斗殴,将剑收了起来,对芸娘说:娘子,这里似乎有些麻烦,不如我们换别家? 芸娘急着赶路,对别人的是非不敢兴趣,正想点头,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锦衣公子,手拿纸上摇啊摇的作翩翩姿,猛然看见芸娘,眼睛一下亮了,呢呢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生漂亮!旁边跟着的小厮不似他家公子那样“目中无人”,只见着美人,他没多少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8 见识也有眼色,看见旁边那些山似的劲装侍卫,就知道这些人围着的美人儿肯定不简单,见他家公子眼睛都直了,怕他犯浑,忙扯住他手臂,“公子你看——”暗示锦衣公主注意那美人儿旁边的侍卫,那公子被扰心神,有些不悦,眼睛扫过去:我的娘啊......才发现还有那些个吓人甚物。 他在这里横行霸道装模作样,却也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美人儿虽美,没了命也是享受不得,何况,地上那头猪说他今日犯贵人,莫非......心里打了给突,正想着说点什么收场,那被打之球......人,却忽然滚到了芸娘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抱住一个侍卫的腿,眼睛却是看着芸娘:“贵人救命!” 芸娘皱眉看向了那锦衣公子,那锦衣公子被一双水盈盈的美眸看着,心醉神迷,□□熏心之下竟张口就道:“美人儿若求我,我放了他如何?” 芸娘眉一挑,就有侍卫怒吼:“放肆!” 吓得那锦衣公子回了神,感到有冷汗冒出,胆怯了,可四周众目睽睽,又觉得如此退缩丢脸,便壮着胆道:“这骗子满嘴胡说八道,把他押回府里处理。”又对着芸娘道:“这骗子得罪了我,我处罚他无可厚非,美.....小娘子难道连这种情理也不懂,要跟本公子过不去。” 那圆滚滚的男人怒道:“卜卦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程云天不过凭卦象说话,你羞得满嘴好胡话,污我名声。” “程云天”三个字恍似一道霹雳,劈得芸娘心神震荡,某些记忆从快要遗忘的虚空处飘荡出来: …… …… “谢谢大师。” “女公子不客气。只望女公子以后遇见一个叫程云天的人能帮衬一二,老道便感激不尽矣。” “吾徒儿也。女公子可答应?” ….. ..... 竟是他! 竟应在此! 芸娘震惊了。 “你叫程云天?”她下意识的问男人。 “正是。”程云天马上恭敬地转头看她,“我看小娘子忧心忡忡,可要在下代为占卜一卦,测字亦可。” 芸娘:“......” “你师承何处?” 程云天见一个美貌娘子竟然问自己师门,而且面色异常,也疑惑了:“在下师傅白云子,早年游历江南,不知所踪。在下四次飘荡,乃为寻觅师傅踪迹,无奈......迷路至此,遇着此等只喜听好话却听不得真话的狂妄之徒,幸得娘子解救,感恩不尽。” 芸娘:......江南江南,迷路到这至北之地,也算厉害了。 “你师傅如何样貌?” 那锦衣公子见那美貌娘子丝毫不理会自己,竟然跟那装神弄鬼的肥猪一般的肉球聊上了,不由得有些恼怒,脱口而出,“美人儿与这头死猪有什么好说的,倒不如与本公子店内闲话。” 芸娘不耐烦他的呱噪,当下便道:“让他滚。” 当下就有侍卫上前抓起锦衣公子往人群外一扔—— 安静了。 程云天描述了自己师傅的面貌,赫然就是当然为芸娘算卦并请她帮衬一二徒儿的算命先生的模样,芸娘心情复杂,道:“我早先从你师傅口中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在此相遇,亦是缘分。不知道先生有何打算?”她想既然答应过他师傅帮衬他徒儿一把,又遇着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若他要往江南,那助他些钱银亦可。 程云天吃惊的看着她,一脸“你竟然见过我师傅”的震惊表情,芸娘点点头,见四周耳目众多,实在不便谈论,便提出进店谈话的邀请,程云天自然点头同意。 却说那锦衣公子被扔出了人群,跌得屁股开花,整个人都震惊了,回过神来,被扒出人群的爪牙扶起,指着进入客栈的芸娘一行的背影,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 没人理会他是谁,一行人安然进入了客栈,吩咐小二上吃食和准备赶路用的干粮,芸娘简约的把与娘亲去算命,程云天师傅不收卦资只托付自己若遇到他徒儿帮衬一二的事说了,程云天那被肉乎乎的肉遮蔽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泪光闪动,可见十分激动,芸娘道:“先生若往江南,缺少盘缠,我可助先生一二。” 程云天忙弯腰致谢,“谢过小娘子。在下并不缺盘缠。在下游历至此,亦已然明白,聚散有缘,无谓强求。” 他这样说,芸娘亦无话可说,只得点头表示明白。程云天又道:“我瞧娘子忧心忡忡,不弱在下替娘子卜一卦?” 芸娘想拒绝,想了想,又点头。于是命掌柜拿来纸笔,在上面写了“雲”字。“测吉凶。”她说,心里祈祷这是个“好”字。 “雲,拆开就是雨和二厶,雨者,雷霆风雨,阵势不少,可是却是有瓦遮头,无湿身之忧;厶,形如人之胳膊,二个胳膊往内里拐,意为谋私,所以,这雷霆风雨之阵势,乃是为私事而成,掌控在人的手里,表象凶险,实则乃风光霁月。娘子所求之事,必然心想事成。娘子无需过于忧虑。”(拐,表示自私。所以厶在古代表示自私。程云天因为不好意思说卦象之人自私,故而改为“谋私”:为了自己谋划之事而造成的风险。) 芸娘固然知道卦卜一道多少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可听闻祈云会平安无事,依旧忍不住心喜,谢过了程云天,又问他有何打算,程云天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表示并没有什么打算,只不过随风飘荡走到哪算哪,芸娘想问他可否愿意往北平府,继而一想,想起他师傅说的“帮衬我徒儿一二”的说话,又道:“我往宣州。宣州危险,可亦多有机遇,先生可愿同往?”司天监牵连着后宫,若是程云天能在皇帝跟前得脸,这将领未尝不是一种助力,故而考虑再三,她提出了建议,程云天忙表示愿意随往。 一行人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又马上赶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阅兵看了好多大长腿,好急冻~感觉充满了动力~(喂~喂~这有神马关系啊?) 啊啊啊啊~好想当特种兵~可是我朋友说:米有这么矮的特种兵~好桑心啊啊啊啊~ 明天将军就回来啦。 ☆、第九十三章 宣州因为在战时,又因为英武将军失踪,当然,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在军中算不得秘密,可是因为上头下了噤口令,也没人不怕死的往外宣扬,气氛格外紧张,进出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祈云一行人又显眼,一出现在宣州城南门就受到了负责把手的官兵的严密对待,在侍卫出示北平府将军府令牌后,虽然受到的对待有所好转,也没能立刻进城,待到守卫的兵士回禀,过了小半刻钟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59 ,才来了一个都统,是祁云亲兵队伍里的,认了人,才放了行,那都统见着芸娘,眼圈一红,“芸娘子.....将军她.....” 芸娘疲倦的制止了他,问:“陛下可在宣州城内?” “在。在曾经的宣州守备府内。宣州城内粮草不足,鞑靼宣降,若再寻不回将军,陛下.....陛下.....”陛下可能就要放弃寻找将军了。 芸娘点头。“我知道了。先寻个地方让我们落脚,再禀告陛下,北平府带二十万石草粮药物求见陛下。” 那都统脸色一喜,就知道芸娘子来了肯定有办法,若是有足够的草粮食能支撑下去,陛下就不会放弃寻找将军了。忙领了芸娘一行去安置。 芸娘一行一出现在宣州,林震威就知道了,心道:倒算她还有两分情谊,也不枉云儿厚待她。 祈云失踪这么久,又是这么个危险的时候、地方,林震威心里其实大致明白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疼爱了许多年的嫡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难以死心吧了。他是一国之君,肩负着许多,鞑靼已经降服,边境取得了安定,胜利的边角已经吹到了京城,这里却是不能久待,也久待不起,他知道北平府定然还有筹备粮食,可纵容粮食问题解决了,那巨大数额的军饷.....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到底是穷惹的祸,林震威心里又伤感又惆怅,到底什么时候能国富力强,钱银粮草多到仓库都堆放不下?他想起秋云山给自己描绘过的万邦来朝的盛世景象,再想到自己的女儿,忽然心底一阵刺痛—— 芸娘被安排住到了祈云的帐篷。她的出现引起了广大军士的注意,大家都知道这是北平府财大气粗的管事娘子,见到她文弱秀雅,颇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因芸娘月余风尘仆仆、餐风宿雨赶路,大腿两侧皮肉被马甲魔得皮开肉绽,连走路都难,不过耐力勉强支撑着,风度仪容,实在比不得平时,是故也没引起多大的惊艳,众人只道这小娘子知道祈云将军失踪千里赶来,这么一个弱女子,倒是个重情义之人,又因多受她好处,心内多生感激佩服之意。 芸娘待在祈云的帐篷,看着、触摸着这许许多多她用过的什物,空气里仿佛还存在着她气味,她人却不知所踪、生死难测,心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听到那领他们来的都统禀告的声音,忙把眼泪擦了让人进来,她问了祈云失踪的前后经过,只是那都统也所知不多,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作罢,心内焦急痛苦更加两成,现今别无所求,不顾自身安危,但求她平安归来罢了。她稍事歇息,整理了仪容,即去求见林震威,也没受到为难,即有公公通报领她进去晋见。 林震威见着跪在地上参拜的芸娘瘦弱憔悴,虽然风度因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显得依旧雅致,倒不似曾经私下肖想的那么美不胜收、妙不可言,心内生出一种说不出是唏嘘还是惆怅又或是其他的莫名情绪,暗叹一声,道:“起来吧。你千里迢迢赶来,想来是已经知道云儿失踪的事了?” “是,赖大皇子殿下告之,心急如焚,连草粮也顾不得只能托殿下运送,匆匆赶来,惊扰陛下,还望陛下恕罪。”她只字不提自己收到祈云手下发出的密信,只推到大皇子身上,无形中等于告了了大皇子一状—— 果然,林震威脸上微微变色,兰之(林思安的字)怎么跑到北平府又怎么知道祈云失踪?他姜是老的辣,只稍微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林思安注意北平府动态,军中有耳目。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做皇帝的最忌惮的就是结党,林震威也不例外,自己还好生生的在呢,儿子的手就伸到自己碗里,如何能不气?只是他素知芸娘“狡猾”,这里面何尝没有告状的意思,是故心内气恼,脸上也不显,只淡淡道:“你有这份心意,难能可贵,说什么恕罪呢。且起来说话吧。” 芸娘谢过,林震威见她眼圈泛红,心内生出一些怜惜,又喜她对祈云真心实意,语气不由得平和一些,知道粮草、贩卖火器、火_枪一事俱由她筹谋,不由得多问了几句,芸娘一一详细告知,并且加插不少北平府民众、祈云对他的敬仰、砸锅砸铁也必然要支持陛下等等好说话,听得林震威欢喜,忧愁略减。他想:这小娘子固然是替云儿说好话,若没这真心实意,又哪做得这许多事来?想当初大皇子去江南治灾,要这要那,搜刮国库快一空,可北平府运来了这么多衣服鞋袜草粮药物,哪个不是自己想办法、自己掏荷包?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高下立现。林震威对林思安的不满更涨了几分。 “既然你知道,朕亦不相瞒。军中耗费甚巨,纵有你二十万草粮支援,恐怕亦不能久待,云儿却不知所踪,这委实教人为难。”他目光耿耿地看着芸娘,看似陈述的说话,却包含着试探、评估之意:我现在进退两难,要回京,女儿还没找到,回不去;不回,捷报已经传回了京城,不按期出现恐怕引起民众非议,且军粮不继,待不久。你不是很聪明很能干,你倒说说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芸娘再度跪下:“陛下,我在帐中听闻鞑靼有使者来递交停战协议?” 林震威颔首表示是。 “鞑靼狼子野心,求降,不过因为没有再战的能力,他日歇过气来,难保再重蹈今日之覆辙。“ 林震威愣了一下,这跟他说的好像没相干吧?但还是搭话问:“那你以为如何?” “陛下,将军府中下人去缅丁筹办粮食之时发现缅丁好几个土王互相虎视眈眈互相制衡,后来某甲土王得了一些火器,实力超过了其他土王,一时胜利就倾向了某甲土王,然后某乙得知内情后,也去弄了一些火器,而某甲为了保持胜利,联合了某丙,某乙不甘落后,也联合了某丁,一时彼胜一此胜,来来往往,难分胜负,只窝里斗得热乎,连昔日外国之间的龃龉,也难以顾及了。草原多外夷,女真、元人、金人.....何不以以夷制夷,让他们蚌鹤相争,我们只管作壁上观,不外最初耗费一些钱银暗下里支持,却能免日后之祸患,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这些话的深层次意思是:除了让他们窝里斗不祸害我们,我们还能买火器赚钱咧。等到他们斗得连口饭都吃不上,还不是得跪求我们?到时候还能横起来? 林震威细嚼她的说话,只觉得极妙。暗叹息她身为女儿身,不然又一国之栋梁——可太过聪明,算无遗漏,又无疑过于可怕,又似乎女儿身最为恰当——一时间,忌惮、欣赏;杀与不杀心思交错盘缠,一时无语。他深沉地看着地上跪伏的瘦弱女子,那无形却胜似有形的眼神让芸娘一下瑟缩了,忙更低地俯下身子,惶恐地告罪:“臣女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0 不知天高地厚,妄议国事,臣女知罪,求陛下降罪。” 那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林震威难得地有些不忍——她费劲心思说出这等安邦之计,何尝没有求饶保命之意?倒是自己心思过深,容不下人了,心下怜惜之意顿生,看那跪伏的瘦弱身影越发可怜,“起来吧。” 芸娘谢过起来。 林震威忽然叹息了一句,状似无意地道:“你肖似其父,善谋策,精文书,且回去写个计划书与朕吧。”虽然两全其美的法子没得到,这个也算意外之喜。 这是听进去了,且她的小命也暂时保下了。“将军待臣女情谊深厚,求陛下准许臣女领将军营中亲兵留在宣州府等候将军归来。”芸娘又道,这等于给出了林震威又要寻找女儿又能回京的两全其美的方法——这也符合林震威预想方案办法中的一个。 等候?林震威眼神闪了闪,逼视着芸娘,“你觉得云儿会没事?”芸娘抬头,两人视线相对,林震威看到了芸娘眼中的坚定:“陛下乃国之君主,受命于天,将军乃陛下的血亲,自然亦受上天眷宠,必当平安归来。” “若云儿.....不测呢?”终究不忍说“死”字。林震威看见芸娘的坚定的眼波碎了—— 是的,碎。 那是一种深层次的、极力掩饰、自欺欺人,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恐惧。 “不会的!”她低低的道,然后又加强肯定似的重复了一句:“不会的。”可是那低垂的,细弱得像是随便一折就会断掉的颈脖证明了她内心并非如此的肯定坚定。 林震威见她那个模样,莫名生出一种“欺人太甚”的悔意,他疲劳的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此事日后再议。” 挥退了芸娘,想到诸事烦杂,林震威不由得心浮气躁,在房内转了几圈才勉强压下去,吃了些饭食,被宦官劝着去睡了一觉,作了一个梦,梦见他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镜子里另有一男人,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忽然间,男人的头掉了下来,砸碎了镜子,碎片与鲜血飞溅,触目惊心,其中一块尖锐的镜子带着血丝凶猛的向他飞了过来,他躲避不能,眼看就要被刺中,他一惊之下,醒了过来,但觉浑身汗湿。 太不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一时贪嘴跑去吃三汁焖锅了~好晚才回来,所以弄到这么晚~ 呃~不好意思,更橘子皮更新晚了一样,将军还得晚一点才出现~ ☆、第九十四章 一晃又是十天。祈云依旧下落不明,无论芸娘想了多少寻人的办法、派出了多少人手,她就像是风似的消失在大草原或是沙漠深处。 林震威的脾气也越来越阴沉,看芸娘的目光时常带了杀意,芸娘心想也许皇帝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不过隐而不发,若是祈云死了,怕是爱女心切要杀了自己陪葬,她心仪祈云,愿生死与共,竟也不觉怕;倒让林震威看出她性情中的豁达勇毅,倒意外的缓了脸色。 而芸娘因为忧心祈云,又时被林震威敲打、威压,人加速削减,越发没了颜色。程云天感激她恩情,又想着在她处图谋个前程,总时不时说些他行走江湖的趣闻、逸闻用以取乐、开解她,芸娘也受他好意,时常与之倾谈,聊遣些烦闷。 程云天这人其貌不扬,却极健谈,一些普通的事从他嘴里娓娓道来,也别有趣味。这天,他跟芸娘说一件他刚见着、听到的趣闻: 却说这程云天不但善于占卜算卦,竟也会些医术。军中缺大夫,他这门技艺便派上用场,他给军中伤员看病治疗包扎,人只道他是将军府的人,越发对北平府好印象,这份感激也直接的落到了芸娘身上,她出门总是能得到尊敬的问好,军中缺女人,却从无人以猥亵目光视之。这天,他去这,附近的山林采些普通的止血药草,不想竟因困倦卧于石丛后睡着了。 半梦醒间,忽然听得人说话声,似乎是说话的男子做了个噩梦,梦中相对男子断头溅血,景象可怖,男子在问老天爷是不是对他所作所为厌弃,要降罪于他,梦乃是先兆——程云天笑道:梦有时候的确能起到预兆、警醒之用,可是大多数人却不知道,梦很多时候其实是相反的。那男子梦见自己相对而站的男人断头溅血,他以为是凶兆,乃至于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其实大可不必也,此乃吉象,本欲劝慰几句,但思及此人定然内心有愧方有此态,乃作罢。“ 芸娘好奇:“此乃何解?流血乃是不祥,更何况断头?” “相对而站,表示对立之意,断头是为亡故,既则亡故,何来敌对之举?此梦乃是其人没有敌手之兆也。是故为吉。”程云天没说的是:男者,是为‘夫’也,‘夫’者无头,是为‘天’也,男子,天子也,天子将没有敌手!这也是他没有贸然跳出来劝慰林中男子的缘故——若是此人当真是天子,让人听去了这样的梦,那他的脑袋还要不要啊?当然,他也不敢万分的肯定那人就是天子,可是他却知道,不无可能,该因当今天子就在宣州,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他眼前这位,还时不时能晋见。所以,程云天含蓄的给芸娘说这“趣事”其实是包含了提醒的意思,芸娘当其时只不知,闲话一会,又说到寻找祈云的事上去,程云天劝慰道:将军吉人有天相,娘子毋须过于忧虑。 芸娘苦笑,越发清减的脸上愁云密布,“但愿如此。” 又过若干日。大皇子押送的粮草已近宣州,皇帝终于决定接受鞑靼的投降,率兵返回京师,着令大皇子原地待命、途中汇合。 皇帝召见了芸娘。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越发瘦小的一团,他迟迟没宣平身,只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凝视她。 芸娘知道,也许皇帝要宣示自己的命运了,她不怕死,只是祈云还没有寻回她如何甘心? 她静静地跪伏着,却不再刻意缩小自己的身躯,就像她说过的,她不相信自己心不比天高,命却比纸薄。她就赌一把皇帝对将军的爱重,赌他还是心存一线希望,怕祈云回来了恨他,她赌他不会杀她—— “你好像知道朕在想什么。” 冷不丁,林震威幽幽的开口了。 “臣女惶恐,不敢妄测圣意。” “若不敢,你又如何能做出这许许多多之事?”若是她没胆子,她就不会借山寨毁自己声誉转过头来就使离间计剿灭了他们;若是她没胆子,就不会夹缝求存却依然过风生水起,父亲为北地五品镇抚,自己掌控着倘大的北平府;若是她没胆子,就不会想到走私粮食,更不会想到买卖没用的火器火_枪给缅丁土王,同时却算谋着人家国家的木材资源——林震威倒很有自知者明,不敢说她煽动祈云,祈云不用人煽动,本身就是能闹腾的主—— 想到祈云,林震威只觉得心痛。连想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1 都不敢多想。 芸娘没辩解,因为没必要。她只口称:“臣女惶恐。” “你信命吗?” 堂堂一国之君,天下至尊,忽然间说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芸娘听到愣住。她想说不信,若是信,她早就没命了,可说不信,她却想起那玄之又玄的小时候的那个算卦......一时出神,在林震威的盯视里回神,最后只能很中庸的道:“臣女不知道。” 林震威想着自己问话呢竟然敢走神胆子也够大,不由得有些恼怒,大有拿人撒气的意味。他目光有些阴森:“朕,日前做了一个梦,有男子站于镜里与朕相对而望,忽然间,镜中之人飞头溅血,所飞溅的镜片欲要刺入朕的心口......朕以为,此乃云儿亡去之兆......你......” 芸娘一惊,差点没跳起来。她压制住要跳出心口的心脏,皇帝说出这样的梦兆,便是决意杀了她的意思了:听了这种,她如何还能活着?忙抢在林震威出口前道:“陛下此言差矣。此乃吉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林震威没说完的你跟云儿情深,何忍她独自一人在地下的话便这样被打断了。 芸娘不待他问何故,一口气的说了出来:“男子者,是为‘夫’,夫子无头,是为天子,乃是陛下您,镜中之人,乃是陛下的敌人,敌人死去,乃是表示陛下将天下再没有敌手,陛下将君临天下,四海臣服。此乃大吉之象,臣女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陛下的真龙之气庇佑,将军定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平安归来。” “......”林震威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呆住了。 大概是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云儿不是如此薄面之人,又加之人都喜欢听好话,坏事反而奢望侥幸的心理,林震威揣摩着芸娘的说话,越想越觉得在理,越想越觉得,很欢喜。他再也没想到,自己因此梦日夜苦闷憋屈,私下跑到无人林中发泄一通却教个算命的听去还传到了芸娘耳中——最后,他连脸色都禁不住浮上了几分喜色,却又斥道:“朕素知道你会说话,却不想竟这般巧言令色。” “臣女不敢。臣女句句属实,陛下若不相信,臣女来宣州前,偶尔救得一先生,颇精通算卦梦兆一途,陛下可亲自问询。” 林震威犹豫了一下,却禁不住心底跃跃欲试的希望,便挥手:“那便宣来吧。” 程云天的机会来了。当初他师傅曾替他算过一卦,说他命途通达,中年后极为富贵,只是他人到中年,却依旧一事无成贫寒如洗,这才想寻师傅问个仔细,却不想迷路迷到大北方去了,逐觉得人生如戏富贵无望,便随波逐流,弃了那心思,不想在这大西北却遇上了贵人,并且机会来得如此迅速,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说得林震威尽开颜,虽军中不比宫中,仍是赏赐了不少稀罕甚物。程云天感激芸娘的提携之恩,当下便把其中最稀罕的物品献与他,芸娘谢过没收,只道:若非先生示警,芸娘今日焉有性命?先生日后若有所需,必致力相助。 程云天自然明白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忙磕头道谢。后来程云天当上了承天监的头把交椅,受尽皇帝宠信,除了自身的本事外,与北平府(芸娘)钱银的打点、人脉的疏通,不无关系。而作为回报,程云天为芸娘做事也向来尽心,彼此合作愉快。此乃后话。 林震威最终放任了北平府的管理权在芸娘身上,也默许她留在宣州继续寻找祈云。 这天,是林震威率兵回京师的前一晚。军队已经集合完毕,明早天子之师将凯旋归京。 林震威正在一个小太监的服侍下洗脚准备安寝。忽然一个宫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陛......陛下,将军......将军回来了。” 林震威闻言,顾不得问责小太监的失态,惊得一个立起,“什么?”他上前揪着小太监的脖子,“你说什么?” “奴……奴才说,将军......英武将军回来了。” 林震威二话不说的扔了他,大步跑了出去,剩下洗脚的小太监在后面追着:“陛......陛下,鞋子。” 祈云还没到。来通报的是她的先头兵。这一消息,惊动了所有人,大凡有点身份的将士都跑了出来,围着皇帝的帐篷等候消息。 “参加陛下。将军破鞑靼、女真、元人王庭,押解三族王族回营,半个时辰内将到达。” “什么?” 先头兵的通报,再如晴天霹雳一般响起,震慑、震惊了所有人。 先头兵又朗声禀告了一次。 “好!”林震威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高声大喝道。 “恭喜陛下,祝贺陛下君临天下,四海臣服。”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一道秀美的身影伏下,惊醒了众人,纷纷懊恼自己这大好机会表现机会竟然迟了一拍,纷纷跪下依样道:“恭喜陛下。祝贺陛下君临天下,四海臣服。” 林震威满面春风:“好!好!好!”一脸喝了三个“好”,可见心情之愉悦。 芸娘看着地面的沙土,目光也掩饰不住的喜悦。忽然,一样东西跳入了她眼睛,那是一只脚趾,上面有一块像泥垢没洗干净似的带毛的黑斑….. 芸娘脑海轰的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昨晚想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题材~不过还要糅合一下~ ☆、第九十五章 祈云的失踪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明朝跟鞑靼的战争打得拖拖拉拉,营造出一种很艰难的局势,最后鞑靼投降谈判后又是天下太平气候。祈云不在乎拖拖拉拉的过程或是不出所料的结局,但她需要造“时势”,谈判条件若捏在手里,好多东西都是可以利用的。她以为,借这一局,至少可以不用把(芸娘的)命捏在别人(周承安)手里。她的想法很简单: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两军对垒,精兵尽出,对方后方必然空虚,若此际攻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把鞑子的人质捏在了手里,以后要怎么利用,那还不是她说了算?所以,她悄然带着一万亲兵中的精兵绕过齐云山,进入草原,想去抄了鞑靼的后方。她算谋着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可完事,却不想出了意外。 这说来也凑巧,后来人听她提起,只觉得那是逆天的运气:他们进入辽阔的草原没多久,就遇到了突兀人。突兀跟元人的一个部落发生口角,最后两个部落大动干戈,突兀打不过,一部分人逃了出来,结果遇上了祈云的部队,突兀祖上也曾辉煌过,一直依附明朝,祖上还受过明太_祖金印册封,新帝登基时,因为路途遥远未能及时朝贡——当然,这只是彼此面子一个好看好听的说法,实则何尝不是作壁上观、候机而动——但是对明朝还是忠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2 心耿耿的,故而恳请英武将军——他们也只是听说过祈云的名声,却是没见过人的,倒是对明朝军队的旗帜不陌生,故而看见祈云的旗帜是明朝的旗帜,赶紧上来求救求支援了。突兀首领表示:只要明军能帮他们把属于他们的地盘抢回来,帮他们报仇雪恨,他们永远臣服明朝,年年上贡云云。祈云自然不稀罕这些小部落小族的贡物,只是见死不救影响不好,思虑再三,逐提出一些要求后答应了。他们走的是突袭路线,却巧了,他们赶到元人王都的时候,正逢上女真攻打元人王都。鞑靼在草原势大,趁着鞑靼出兵明朝,这些一直被压制的小部落也趁机闹腾了起来,这次争斗原因也简单,元人的一个王族抢了女真头目深爱的女人,交涉不成,就开打呗,却被祈云云他们赶上了。他们逐改变了战术,暗中助女真攻破元人王都,最后“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太_祖杀埋降兵的威望实在影响太大,这些落入祈云手的女真和元人的贵族王族为了活命,知道祈云在寻找鞑靼老窝,主动提供了最佳线路并协作了祈云作战获得成功。 也因为遇到了这些部落,祈云深入草原才有了足够的水源粮食,其实本该早半月前就回到宣州,只是因为草原天气变幻,无法出行,故而耽搁至今天,倒教人担心了! “你这小子,真是天大福气的!”莫大将军后来拍着祈云那样说,所有人都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又真对,可不是天大福气?寻常人哪有这等机缘? 而林震威则觉得自己起名字真是不要太神准:云,音‘运’,可不就是运气? 什么?“祈云”是当初祈求下雨? 谁会这么没眼色去扫皇帝的兴啊?嫌命长?奉承都来不及好吗?当然是“陛下英明!” 祈云是再也没想到竟然耽搁这么长时间,更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冒自己名给芸娘寄了密信,把芸娘招来了,是故,当她浩浩荡荡领着长队伍归来,下马快步上前叩见皇帝,眼角一不小心看见被挤在一旁、被几个亲兵小心护着的芸娘,脸一下剧变,只是她反应快,知道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自己,几乎一瞬间借着下跪低头的动作掩去了。 “儿臣叩见父皇。” “好好好,快快起来。”林震威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急忙叫起,急于知道经过,他马上把人带到帐篷里,父女聚话。待知道大约经过后,再召手下大将同听,大家纷纷惊诧、感叹,而皇帝想起自己那个梦解,更觉得应验,满心的欢喜,连埋怨都忘记说了。 这番闹腾至半夜,还是手下将士婉转提醒林震威祈云长途跋涉,军队明朝开拔,祈云和皇帝都需要休息了,皇帝这才依依不舍放了人。祈云一出了帅帐,急急忙忙往自己帐篷而去,沿途有不少相熟关系好的将士取笑她:这急匆匆模样不像困乏,倒像急着回家见媳妇。 祈云情知芸娘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变,也不若平时笑嘻嘻默认的态度,反而笑着说:说到什么浑话,要让我父皇听到了,想起我嫁不出的这茬,你的皮还要不要? 别人连忙告饶,她这才笑笑走开。 回到帐篷,却见芸娘伏案等她等到睡着了。不由得心痛死,小心翼翼抱起她,想放床上,芸娘却一碰就醒,“将军?”声音哑哑细细的,别有一种触动人心的滋味;祈云没有松手,抱着她至床边放下,轻笑道,“是我。你乖乖的睡。” 芸娘闷闷的说了声“不要”,手圈上她脖子,眼圈红了。 祈云知道她心思,半蹲下身来,把她头颅按在自己心口上,温柔的劝道:“你醒来我也还在。不会不见的。” 芸娘脸贴着她心口,手搂得更紧,“不要。” “好。那就不要。”祈云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随她搂抱没动,倒是芸娘没好意思,把手撒了,拉着她坐到了床上。 “受委屈了是不是?”她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心痛,伸手想替她拭擦,却发现身上都是盔甲,没有能拭擦的布料,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神色笑了笑,芸娘瞧着那熟悉的呆样,不由得噗哧的笑出来,心里多少担忧,随着那声笑烟消云散,只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安定了,舒服了。 “没有。”她摇头。 “我知道定然有的。你莫要瞒我。”她捧起她的脸叹气,“瘦了这么许多.......什么时候能将养回来?” 芸娘摸了摸脸,她也知道自己瘦了,“是不是丑了很多?“她有些羞涩的问。 祈云笑了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有,我芸娘最好看了。就是要养多点肉。” 芸娘忽然想起,刚顾着说话了,忙问道:“将军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饭菜,一直温着,这就叫人端上来。” 就要下床去叫人上饭菜,祈云抓着她的手不让动,“我不饿。”她把她按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夜深了,你也困了。睡吧。” “可是......”芸娘还是担心,还是想她能吃些东西,祈云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涣散,“好芸娘......别动,和我睡一会吧,我都想死你了。” 竟就睡着了,看来是困倦极了。 芸娘半支起头颅,看着那副熟悉的脸容,用眼光去描绘轮廓的线条,又心痛又欢喜:黑了瘦了,眼睛有很深的黑眼圈,脸上还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好端端的花容月貌,不知道能不能去掉,前段时间得到的雪肤方子能派上用途了,还有那几支李东祥送来的百年老山森和灵芝——想着许许多多补养的闲杂事情,芸娘躺下,躺在祈云的肩膀上,她搂着她,她的脸贴着她身上冰凉的衣甲——明明带着寒气,她却感到温暖又放松,慢慢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将军回来了~ ☆、第九十六章 芸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仿佛睡得极香极甜,美梦连篇,心头欢悦,醒来唇边犹自带笑,摸一摸、看一看床衾,空的,一时怔忪,竟有些糊涂了是梦是真—— 可那梦又如此的真实。 她掀被而起,唤了一声,“来人。” 帘子不多时被掀起,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入,盈盈笑意,“芸娘子,唤小的何事?” 不正是梦里朝思暮想之人又是谁?却是个促狭的,竟学着府里那些宫人行礼鞠身,一副奴仆等候主家吩咐的模样;芸娘一时气笑,也忘了那些个伤感忧心,冷哼一声,嘴里道:“不知哪家的婢子却是走错地儿了,得教人撵出去方是。”话毕,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捂嘴斜颦,眉角眼梢流露不住的喜悦,瞧着教人更心喜,祈云哀怨,“娘子好狠的心,不过一别年月,便忘了小的脸容,倒枉小的一片痴心,朝朝暮暮思念不已。” 芸娘上前作势要打她,复又忍不住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3 投入她怀里,“说得甚胡话,教人听去了不得说闲话。”心里却是极甜的。 “句句真心啊。不信你摸摸看。”竟举起芸娘的手往自己心口处摸去,芸娘脸红耳赤,拍打了她一下抽回手,薄嗔她,“衣料子有甚好摸,亦不是什么好东西。” 祈云咬着她耳朵,“那便脱了衣料子让你摸里面的。”说得芸娘面红耳赤,越发不依了。 两人小别胜新婚,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耳鬓厮磨一番,芸娘去洗漱过、用过午膳——却是一觉睡到了近午——方得坐下细细闲话。 却道林震威原本预定今日率兵回朝,因祈云意外归来心欢喜,打算延期起行,却被祈云劝阻,两父女商议一息,林震威依旧如期出发,祈云却是缓至秋后,刚好可以在京师里过年,开春参加太子的婚宴,太子原定今开春的婚事因为打仗,又延误了一年。 林震威说:“京师里人人看着,却是要办得风风光光才好。你去也好,给足两家体面。” 祈云趁机把周承安要求的送船业干股的“想法”提了出来,林震威只道是姐弟情深,变着法子给弟弟好处、体面,心里自然高兴,挥手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不用跟我说了。” 林震威又把芸娘写的“以夷制夷、分而治之”的计划书给祈云看,“你觉得如何?” 祈云不知道是芸娘的法子,林震威另外叫文书誊写过,加入了不少自己的想法,较之芸娘最初制定的,更为完善妥当—— “极好的。只是想他们窝里斗,却是需要营造条件的,可以跟其中一二部落开互市,制造出一些实惠利诱,财帛动人,其他部族总会眼红,或是归顺以其获得同等待遇,或是抢掠,无论哪一种,与我们都有好处,再因势导利,见机行事,总归是个好法子。” “云儿所言极是,为父亦作此想。只是开互市、在哪里又如何开,却是需要鸿胪寺列出个章程。” 两父女又说到别处,鸡鸣啼晓,祈云方告退。林震威亦要整装待发,命了程云天随伺,程云天昨天已经与芸娘告辞过,行囊被塞了一万两银子做京城生活、打点之用,程云天自然感激不尽,后来在皇帝跟前说了很多芸娘的好话。 就这样,临晨匆匆被叫来的祈云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她是以“奔波劳累,需要时间修整”的借口留下来的,至于那些俘虏则是由她父亲带会京师,至于怎么处理,那就不是她的事了,但是,辛辛苦苦擒来,是好是坏,她却是能递上话的,想来那些人也该知机才是。 芸娘还在酣睡。她无心再眠,便去处理一些军务,然后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上干净舒适的新衣,感觉焕然一新,正用着茶,谋划着将来之事,便听得芸娘内帐里唤人,于是赶紧起身进见—— 祈云这才把自从离开北平府到深入草原破敌军的事,巨细无遗一一道与芸娘,别人都只道她泼天运气,可大草原那是这么好混的,要不然鞑靼等族也不会每秋拼生拼死的来打秋风了,她去时亲兵精兵一万二,回来不到七千,损失相当大。那些夷族无不骁勇善战,也亏得她刻意带了不少火器、火_枪,震得他们胆子都碎了,这才拿下。 不说别的,刚是那些死去的兵士的亲属安置费也够惊人的了。 芸娘开解她:“钱银事少,将军能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样说也许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最重要。“ 祈云温柔的按上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无声的笑了笑,声音带了些许暗昧,“我却是没想到,有人胆子那么大,竟然通风报信把你招来了。” 不是别人,是林震威。芸娘对于此有过猜疑,却得不到机会证实——若是她能猜到,祈云何尝不能。故而没提,只道:“便是他们不透露,大皇子却是不肯错过的。我一样知道,这又有什么区别你?” 祈云此后却没再用过那批人,只搁置着,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就废弃了。她心里有很多复杂的想法,却没提出来。她父皇与其说忌惮芸娘,倒不如说开始忌惮她了,权力这种事,毕竟是排他性的,父女没有什么不同。只此事了,便上交了兵权,与她的芸娘安心赚钱,逍遥快活吧。 在宣州修整两日,北平府军队整装回北平府。 一路归程不提。回到去,已近秋猎季节,今年因出征,却是无论如何筹办不起来了。祈云的凯旋,使得北平府再次沸腾喧闹起来,来道贺的人快没将将军府的门榄踩破了。祈云让下人故意放出自己酷爱黄白之物的风声,那些道贺的无不闻歌知雅意,送的礼皆是皇家白银打造的物,金元宝、金花瓶、金铁饼......黄的黄橙橙,白的白雪雪,富贵俗气得让人不忍直视,她让工匠融掉,得黄金十余万两,白银八千两五百量,竟筹足了死伤残士兵安置费用有余,芸娘“佩服“得简直无言以对。 祈云得意洋洋自赞:“芸娘子生财有道,本将军亦不差!” 芸娘被噎住,许久:“将军所言极是。且将军之生财法,轻巧灵便快速实际,加之两方皆大欢喜,可谓独步天下、妙绝不可言。 ” 祈云笑嘻嘻的:“可不是?” 芸娘:“...... ”祈云脸皮的程度又进化了。 没多久,宫里的封赏、赏赐下来了。祈云在亲王的头衔加封“忠顺”封号,另将军头衔进封护国一品大将军。其余人各有封赏。整个北平府有喜有愁。 芸娘没有特别的封赏,因她所做之事,是没上明面的,虽然过了皇帝这条明路,但是,宫里今年下的金银珠宝、胭脂水粉、绸缎绫罗,各式日用品,特别多特别精美,显见是暗地里的赏赐。芸娘对此是不以为许,却听那来宣圣旨的公公贺喜,却是她父亲晋升了,皇帝亲自下的圣旨,是从三品指挥使—— 从正五品到从三品,可谓一步登天,直上青云。 却是封赏了在这里。芸娘有些惊呆。祈云却觉得理所当然,“不只为你的情面,秋伯父所为之事,从三品却是委屈了。想来父皇是怕一下子升太多,惹朝臣非议,才放了个从三品。等着吧,更大的封赏在日后。” 这里面,最欢喜的人莫过于项苹,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他最近出入将军府都是嘴角裂到后脑垂,笑得白痴似的,祈云形容:脚飘得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简直就像无形中打了西城侯府一巴:你说人扫把星,看,人进了北平候府咋就一举得男?谁克谁不定呢。 一举洗清了严明月的“污名”,竟是扬眉吐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更新得早,特意买了包瓜子,今晚可以专心嗑瓜子看动漫了~`(*∩_∩*)′`(*∩_∩*)′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4 ☆、第九十七章 祈云人在北平府,京师的信息倒是一样没落下,或是手下密探搜集,或是太子来函告知: 先是她父皇(皇帝)解押鞑靼、女真、元人三族的王族、贵族凯旋回朝,沿途或是慰问百姓,或是接受百姓膜拜进告,爱民的仁君姿态十足,获得民间好评如潮,更有那惊人的功绩令得举国咸服,一时魑魅魍魉都肃静不少,完全达到了他的期望和设想,她父皇(皇帝)心情异常愉快,回京后(对有功之人)封赏不断;被解押进京的三异族王族贵族则是被京城的繁华热闹迷花了眼睛,朝廷对他们的待遇颇为优容,如何处置,朝臣还在争议中,或会提出开互市之议。 王安裕领着严明月送去的奴仆在后宫试种地瓜初步取得成功,皇帝大喜,下令司农处大肆播种,意在多积存种苗,逐步推广至全国,解决粮食紧凑(缺粮)的问题;召严明月入京行赏(旨意随将军府的赏赐、封赏祈云的圣旨同来),另有赏赐与兴宁伯府。此种种,不一而足。 太子定于明年开春完婚。信国公于皇帝凯旋之时已经递折子归京。京中各家夫人热心于为风流倜傥的信国公牵雀桥搭红线,回京后的信国公艳遇、艳福那是一茬接一茬,周承安或是周旋于各家小姐,各式宴会,或是青楼后院倚红狎翠,风流之誉更盛,人所羡之。 京城的物价随着皇帝班师回朝封赏各功臣、太子大婚的消息传出而暴涨:要送礼,要准备送礼。奇珍异宝类更是水涨船高,太子也“学坏”了,经秋云山(?)牵桥搭线,在李东祥开的现在京城已鼎鼎大名、是京城珍玩类店铺首屈一指的聚宝阁暗搓搓地放了不少私藏珍玩待价而沽,太子考虑得很清楚,他父皇康健,没熬个二、三十年,那个位置估计是没希望,结党他不敢,营私:努力赚钱还是有指望的,毕竟,他父皇回朝时对国库上升的存银量和他私下孝敬的那笔大数额银子颇为欢喜、赞赏—— 受胞姐影响(?),太子对钱银一事还是很上心的。对赚钱的门路也颇有钻研(?),据说聚宝阁还有他的份子—— 祈云:......我都还没拿份子咧! 不过,芸娘拿也一样的。 太子还说,他放在聚宝阁待价而沽的那些珍玩里,里面好些出自皇帝的内库,据说“放着没什么用,净生灰了”,让他“随便处置”——简单来说,两父子空手套冤大头的心思是一样的:反正最后还不是送回给我,就算不是,也白得一大笔银子不是? 祈云对此的评价是:简直令人发指!然后一转身就让“翔祥记”分铺的伙计悄悄的拉了一大批库房里用不着的东西到京城或修或改卖好价钱了...... 芸娘:......果然是一家人! 宣召回京的圣旨已经下达,祈云拖了几天不能再拖了,也就懒洋洋的准备出发了: 北平府一直御前喊穷,宣州一战出人出力出钱出粮,确实也耗费巨大,只是芸娘经营有方,祈云又“取财有道”,无论公私库存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只是哭穷已经成为习惯了,总不能一下走豪奢风,带多少人,带什么礼物、怎么走,都成了需要深思的问题,最后祈云想到自己“贪污受贿、掠人田地”等等罪名,决定再加多一条“与商争利”—— 于是祈云让人去喊话了:护国将军将往京师晋江陛下,预计明年五月左右回程,就在这几天出发,有意同行的商行、商队速速报名,报名费每人百文,旅费自理。 消息一出,北平府商界又是一番喧闹,没两天,竟然纠集了一支上三百人的大商队,另有往京城寻亲访友游学的民众若干,其中包括西城候夫人一家:西城候夫人上京跟西城候爷汇合,项世子带媳妇、儿子见老子;严明月奉旨上京受赏、参拜未见过面的公爹,还可以顺便去探访母亲姐姐,昔日旧友;穆老夫人和穆柔:穆柔在北平府名声被闹腾得不成样子,西城候夫人气急败坏、痛定思痛,决定接入京城亲自教导,又,穆柔年纪也不少,也该找婆家了,京城那么多好人家正适合相看,于是派了人来接穆柔,对穆老夫人,却是只字不提,穆老夫人却是个执拗的,你越是不让我去我越是要去,我去了不孝敬我,咱皇帝跟前告状去,谁怕谁。也让家人往将军府递帖子要跟队,祈云瞧着有趣,对芸娘说:你看,你预想的正逐步实现。西城候夫人要接穆柔进京,老夫人也要跟去闹腾。 芸娘好笑:不过当日随口一提,谁个预想她了,没得那功夫。 祈云呵呵的笑。“今次进京倒是大把热闹瞧了,咱多带几个口齿伶俐的去,回来学了说书先生酒楼茶肆里每日一段子,一客人加收十文钱。” 芸娘:...... 芸娘感叹:“将军真是生财有道,何愁不富可敌国。” 祈云笑,“届时我就与你学那陶朱公,泛舟出海,扬帆天下。” 芸娘素来聪慧,听闻祈云这话,就知道她有放弃兵权的意思,故而一愣之下亦笑道:“此举甚好,只是太子意如何?” (*陶朱公据说为范蠡。他助勾践复国后激流勇退,泛舟湖上,经商富甲天下。祈云此话含有以他榜样之意,故而芸娘问她:太子对此有什么想法呢?(太子的位置是否能稳如磐石,跟祈云掌权具有莫大干系。)) 祈云狡黠的一笑,正欲说话,忽然宫人在外尖细着禀告,京城里有书信来,祈云传了人进来,接过信拆开,然后笑起来,芸娘睨她一眼,也凑过头去,却是密探云某官员某官员在暗中搜集她“罪证”,已经搜集到了什么罪证待她进京就爆发的信函,芸娘看她神色不似不悦,反而似十分高兴,奇怪了,“这次又闹腾什么?” 祈云笑叹了一声,“万事俱备,等待一网打尽啊。”看着芸娘疑惑的表情,她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说完再顽皮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芸娘秀雅可爱的耳垂,惹得芸娘一声娇喘粉拳捶落,横眉相对—— 芸娘对祈云玩弄阴谋诡计的手段毫无疑问,只是想到周承安那里,神色不免深沉,祈云瞧她神色,心里有想法,却还是故意挑眉问:“想什么呢?” 芸娘摇了摇头,淡然道:“没什么。”又说会前后,“只是那穆老夫人,却是得说道说道,毕竟明月现今身份不同,她再惹上去,却是自讨没趣,连带你也没脸。” 祈云笑了:“早说过了。”给她说那老夫人的笑话,却说那穆老夫人听得家人回禀,说祈云将军让她自重,莫要自讨没趣去惹项世子夫人,那老夫人却愣是不知道项世子夫人指的谁,直到家人支支吾吾地提醒:就是你老的前孙媳。老太婆又惊又怒,颇发了一同脾气,估计念着自己一老家伙没依仗到不了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5 京师,到底忍气吞声答应了,颇觉自己忍辱负重,念叨着到京城要西城候、西城候夫人好看—— 芸娘听得好笑,“你说多大仇,折辱了人不说,还自觉有理念念不忘,真是吃饱了撑。” 祈云红裙鲜衣,单手托腮,笑得云展云舒,里面却让人觉得颇有阴谋味道,“谁说不是呢?” 芸娘立马问:“你有什么.....”阴谋?“想法” “呵呵!”祈云大笑,“猜猜,猜对奖你一个吻。”说完嘴巴就凑过去,芸娘轻哼,把她脸拔开,“谁稀罕。” 祈云立马变脸幽怨的看着她,“前话才说‘相思已是不曾闲’,立马就'谁稀罕',芸娘子这心变得比孩儿脸还快。” 芸娘揪住她那嘟起的嘴,笑盈盈:“女人心,海底针,将军也是女儿身,难道不明白?嗯?” 那一声“嗯”意味悠远,别有情味,祈云被她捏着嘴巴亲不得,于是上手,摸到衣裳里,“我看看是不是这样......” 摸啊摸...... 芸娘:...... 芸娘羞了个满脸通红,按住她的手腕要□□,却让祁云的嘴巴得空亲了上去,唇舌交绕,芸娘只能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然后被压倒榻上了,衣衫滑落,香肩半露,映着祈云鲜红的水袖,越发显得情景美艳动人、暧昧旖旎—— 忽然间,门“咿呀”的被推开,一个水葱般灵秀的俊俏丫鬟托着茶盘轻盈地走了进来,猛然看见此情此景,惊吓得手中茶托“吭当”摔落地,发出好大一声响,祈云和芸娘同时惊愕的回头,祈云看见来人,瞬间眉眼皱了起来,然后淡定的理了理衣袖,芸娘也惊吓的拢着衣衫入了内室—— “来人,捂着嘴拉下毒哑了发卖出去,没规矩。” 马上灵活的蹿入两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在那俊俏的丫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要”就拖了下去,祈云自始至终若无其事地看着衣袖上的精美花纹,仿佛看不厌似的—— 直到丫鬟被拖走,连闷哼也听不到了,才抬头,脸上有一抹似叹非叹的表情,然后走入了内室,芸娘坐在梳妆椅上,心不在焉的握着一把珍珠镶嵌、雕花雅致的象牙梳子,神色略抑郁,芸娘走过去,把头搁在她肩膀,“别不乐了,这就是为人棋子的下场。”这,还不是下场,真章,还没开始呢! 大皇子的人总向往她跟前凑,可也不想想,若不是刻意放进来,那么多伺候惯熟了的老人,那轮得到她一生丫头片子? 芸娘勉强笑了笑,放下梳转过身,把祈云头颅抱进怀里,“嗯。”所以我们不能作棋子。 祈云怜惜的抬手抚摸她的脸,又笑道,“倒是扫了兴。”看见芸娘薄嗔的脸,又赶紧道:“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芸娘点了点头,“亦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橘子皮陷入了孔方兄的迷惑乡回不来~呜呜~ ☆、第九十八章 经过两月余行程,祈云一行终于抵达京师,路上虽有小波折,大体平安顺利。 皇帝大喜,令太子亲率百官城外迎接,众人只道皇帝对护国将军宠盛,无不或是惊诧或是欣羡,有那警觉的,却是不声不响,想着这趟浑水千万不能趟,只恨不得离祈云远着千山万水;又或是有那嗤之以鼻,反其道而论之的:纵然将军功高震主,陛下有心惩治,可将军毕竟是陛下的女儿,比不得其他人,难不成收了军权便会势弱?将军便是‘落魄’,也必然比其他皇子、公主好,且陛下素来对将军宠爱,若削了她兵权,必然心内愧歉,宠爱更盛,上赶还来不及,哪需避嫌? 皇后后宫中听闻此谕令,不由皱眉,盛极而衰、水满则溢,皇帝此举,看似对祈云鲜花着锦,实则却是架在烈火上烤,上回祈云千里迢迢跑来京师殴打朝廷官员、作惊人之举,因她匆匆跑了,此事只能仓促结局,今回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了。可笑那宫人,还在满嘴奉承皇帝对云儿的盛宠,皇后自然不会对此愚笨之人解释,纵然有千般想法,脸上也不露半分,前些时日,也就祈云启程北上那会儿,皇帝忽然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几个江南世家,杀的杀,监押的监押,流放的流放,此事也涉及卫家,皇帝没有当面发作,只将卫家牵连的一些不法证据扔在了她跟前,然后气冲冲拂袖而去,此举乃是表明:朕今次就网开一面,你卫家好自为之。 在事件稍为平息后,凡是跟卫家沾亲带故的官员,无不被借故或是削职或是降级,要不然明升暗降,打压的意味很浓。 因皇帝刚凯旋,军队随行,皇帝势盛,事情又始于歌舞升平之后,又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手段,众人始料不及,待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皇帝隐忍了两年多的怒火,终于发作出来了,除了皇后娘家留两三分情面,其余却是一分情面也不留,甭管是功臣还是勋贵,该收拾的,一个也不手软。 皇帝除了收拾了早就想收拾的人外,还发了一笔横财,那些官员,不论职位高低,家产动辄过百万,皇帝气得朝廷上无数次的指着文武百官大骂蠹虫,也正是因为皇帝勃发的怒气,使得朝廷百官心惊胆颤,竟无人对皇帝戮杀的行为进行阻拦、上劝、求情,生怕殃及自己,使得林震威的雷霆手段进行得意外的顺利。 卫国公,卫皇后的爹,透过入宫的卫夫人传话:陛下这口气,终归是要发出来的,我卫家,算是白捡了两年平安了。日后娘娘在宫里更要当心,宫里到底不是自家,不可由着自己心性行事。尤其云儿,终归是个女儿家,稳稳妥妥的当个尊贵的公主为好。 卫国公的话说得含蓄,他不敢说祈云终究是个女儿家,还是择好人家嫁了为好,毕竟祈云发的是天打雷劈的毒誓,古人重承诺,天家之子,更应如此,只说终究是个女儿家,(就算不嫁)当个稳妥的公主,也比当个打打杀杀的将军好,既舒逸尊贵,又不惹人忌惮。 卫皇后却不以为然。祈云执掌兵权是皇帝很早时候就决定了的,纵然遭些忌讳,却是她母子两人平安的保证,须知一位太子地位的稳固,除了皇帝的宠信,最重要的是有娘家势力的支持,她娘家势弱,在皇帝打压下,估计这几年都得蛰伏起来,可大皇子家现在却是鼎盛之势,若是没了祈云后方的保证,太子纵然没被算计去性命,却也难保过得安稳——这些人,就连她父亲,也被前段时间的腥风血雨吓到了,只一味为了短暂的安定避让,却没想到一时的避让,会让日后寸步难行。 她现在,就急切的等着祈云入宫商议了。 当然,除开这件事,她是真的心急见女儿,一大早就吩咐宫人准备好祈云喜欢吃的饭菜、漂亮舒适的衣物鞋履,各式精致的头饰耳珰,只想着把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6 她漂漂亮亮的打扮起来,娘儿俩好好的聚聚。 宫里虽没刻意张灯结彩,可气氛也与平时大不同,处处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喜悦,有那多情的宫人,思及当年祈云将军和将军那些俊俏美型的近侍,芳心荡漾,但盼能再见;安妃是越发低调了,怕给林思安惹麻烦;刁贤妃暗恨皇帝偏心,大皇子那么辛苦平定江南水灾、瘟疫,功劳那么大,当初也不过几句夸奖、给些不值钱的赏赐,连大皇子求去户部任职也没同意,林祈云不过回来过个年就如此大阵仗,心肝真是偏得没道理,愤恨之下,惩治了几个宫人发泄怒火,私底下看似与她同声同气的婉妃冷眼相看,耻笑不已,她固然也不喜欢皇帝对林祈云的偏心,可是,有些事情,只看表面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无疑,贤妃就是最蠢那种,还大发雷霆惩治宫人,生怕皇帝皇后不知道吗?愚不可及。 想到得到的某些信息,她微笑起来,美丽的唇上满是算计的恶意—— 后宫里波涛暗涌,城外,太子领着百官迎接祈云回京却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便是有那有意避忌祈云的,也不会在这时候做那等焚琴煮鹤、清泉濯足之事,只求快快完成任务,各回各家,两相安好。 可是,今天注定要闹腾出些什么事来: 那边,太子和祈云两姐弟在高兴的说话,旁若无人,兴高采烈,尽现姐弟情深,倒苦了同来的官员,武官尚好,站三五个时辰不在话下,可那向来养尊处优的文官就扛不住了,站了一上午,见到祈云,就巴望着早点入城回家休息,结果两姐弟叽叽歪歪的像街市妇人般说过不停,没完没了,真是岂有此理。众人有苦难言,还好现今天气凉爽舒适,不然恐怕早有人难受得晕倒了。 一官员用袖子擦着鼻尖上微微的汗水,悄声对一旁的年轻官员道:“余大人,你看,时候不早,大家也辛苦了,要不要上前提醒一下太子将军迟些时候再聚话?要不然,那些言官又得弹劾太子不体恤下属了,陛下将此差事交给你,若累太子有此名声倒说不过了。” 年轻的官员点头,“多谢大人提醒。先前下官只想到将军和太子久别重逢,谈吐正欢乐,不宜打扰,倒是下官思虑不周了。”忙上前几步,小声跟太子提醒,太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年轻官员笑着道谢,随即对四周官员作揖,“孤久不见皇姐,一时高兴多说了几句,倒连累众位大人辛苦了。”又对祈云说,“云姐,时候不早了,不如早点进城回府再谈,也免了众位大人等候的辛劳。” 祈云点头,“极是。我俩只顾说话,倒委屈了诸位大人。”她对众位官员作揖以示抱歉,众位官员忙称不敢。祈云又道,“倒是多亏了这位大人的提醒,说起来,这位大人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众人暗道:这姓余的运气真好,前不久因为一篇祭文获得了陛下赏识,诸多恩赐,还越过了主管礼部的周大人特意指派他负责迎接祈云将军的差事,果真得祈云将军青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那贼精的老臣,思及余靖辉的背景:那可是现在陛下最看重的秋指挥的学生,两家还曾有亲姻,陛下抬举这余靖辉,莫不是想重修余、秋两家旧好,给秋大人(她那声名狼藉的女儿)一个天大恩惠? 这些贼老精的臣子想到的,余靖辉身为当事人,自然不会毫无察觉,他对自己那无缘的前未婚妻印象深刻:姿容秀美,仪态万千,且在自己老师的教导下博学多才,名闻京城。可惜后来发生那等不堪之事,他母亲更是趁机要退婚,想为他谋划一门更好的亲事,他虽觉不妥,亦只能同意。后来他母亲想谋划的侯门亲事竹篮打水,他科举出仕娶了上司的小女,也算是琴瑟和鸣,无奈夫人于难产时一尸两命。然后战乱,然后新帝登位,诸事纷乱,他母亲又执意为他谋划一门对他仕途有助的亲事,左挑右拣,高不成低不就,竟孤身至今,倒意外博了个“痴情”的名号。 今他先生官至三品,陛下器重;芸娘又是忠顺亲王的内侍心腹,若娶了她,自己前途何忧?若得陛下金口赐婚,便是芸娘有些瑕疵,何人又敢多嘴碎嘴一句半句?越想越觉得合算,且他本就心仪芸娘,尽管这心仪已经随着岁月消散得差不多,可一旦想到那许许多多的好处,又觉得都回来了,竟不由得期盼起来。 在将军骏马身后那顶挂着华丽布幔的轿子,他已经暗暗的看了不知道多少回,只可惜,佳人除了参拜太子那会儿出现,再没露脸。当时人潮涌涌,俱跪伏,她又被仆妇簇拥遮挡着,只见得些微裙裾,竟不得见真人,真让人失望。 来日方长。余靖辉这样安慰自己。当下得了同僚点拨,急急上前提醒太子,亦不过为了在忠顺亲王跟前露个脸,果然得了问询。他知道这位女亲王的厉害,抑制住心跳,谦虚的道:不敢当。下官乃礼部侍郎余靖辉 祈云摸着下巴作寻思状,呢喃:“这名字倒有些耳熟,仿佛哪里听闻过。”余靖辉还来不及沾沾自喜,祈云忽然变脸,马鞭一鞭子就狠狠的抽在了他脸上,鞭落见血,小溪似的顺着他脸庞滑落,可见用力之狠—— 余靖辉呆住了。以至于不觉得疼痛。 其余人被这变故惊愕得目瞪口呆。只那“好意”提醒他的那官员,把头低得更低了。 祈云扬着下巴,姿态傲然,声音冰冷生脆,“原来是你这等无情冷血、忘恩负义、攀高踩低之人,你竟敢出现在本将军跟前,胆子倒是大得很。” 余靖辉终于回过神来,忍着疼痛跪下道:“下官不知道何处冒犯将军,还请将军明示。” 祈云冷笑,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哪里都冒犯了。本将军看见你,只恨不得将你撕皮拆骨,剥皮充草。”手腕抖动,又忘他身上抽鞭子。 她抽了半天,太子仿佛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拉扯,“云姐息怒,有话好说。退下。”后一句,是对余靖辉说的,余靖辉被抽得皮肉生痛,还好天冷了,衣衫较厚,倒不至于皮开肉绽,可这丢脸,也够他受的了,听到太子呵斥,忙站起鞠身退开几步。 祈云挽着马鞭,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你今天要问,本将军且告诉你。你可是曾与秋指挥使秋云山秋家订下婚约后又借故退亲?” 众人一听,心里明白了:为秋家那位小姐出气来着了。 “你退亲当真只是因为芸娘被山贼掳走悬挂城门羞辱失了名节,而不是为了攀附马侯府千金好保你仕途亨通?你可知那马婉茹素与芸娘有嫌隙,不过趁着她离京撩拨你母亲,好让你母亲以为可以高攀侯府千金保你仕途万里,的目的不过让你家退婚好落芸娘的面子发泄私怨?你落井下石退亲也就罢了,何故还遣个老虔婆去羞辱人?秋指挥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7 使曾是你的先生,你此举,可曾考虑到你先生的脸面、你们师生之情?本将军说你无情冷血、忘恩负义可曾说错了?你这种人,看着都脏了眼睛,滚远点,莫要再让本将军看见你,不然看见一次打一次。” 这番话说得众人的表情都怪异起来:的确,当时京城有留言,说那余家跟马侯府提亲,被狠狠嘲笑了。不过,因为当时余靖辉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流言倒传得不厉害,不过,确实有过这种传闻——原来如此啊! 余靖辉羞愤难当,欲辩难言,可是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言不语,坐实了祈云所说的种种“无情冷血、忘恩负义”名头,别说官运亨通,以后他都不用出来见人了。他跪伏叩首辩驳:“芸娘子遭受颇多苦难,言语难免偏颇,将军只听片面之词,对下官未免有失公允。除了退婚一事属实,然则下官当时并未得知,乃家母怜惜下官无措而为,下人莽撞,乃因家教疏乏之故,回去定然严加管教,其余事,俱不过莫须有。将军不可误听传言。” 祈云轻笑了一下。这家伙倒是聪明,将事情推到母亲身上,女人家无知,见得了未来儿媳没了名声,自然要退婚,匆忙中没仔细吩咐好仆人,让仆人做出了莽撞的事——这是不是真的莽撞还有待商榷,毕竟“芸娘受了颇多困难,言语难免偏颇”,谁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词、莫须有呢?自己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她轻轻甩着马鞭笑得愉快,“这么说,退亲一事,你当真不知?” “下官当时确实不知。” 祈云又笑,脸色和缓起来,“那,若让你娶芸娘,你可愿意?” 众人脸上的神色简直了:不是出气吗?难道竟然是说亲? 一个女将军,众目睽睽,给人说亲,也是绝了! 她自己还嫁不出去呢! 众人心里不免这样嘀咕。当然,这话是绝对不敢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就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余靖辉暗觑祈云,见她脸色和缓,不似刚才可怕,似乎是听进去了自己解释,心下略放松,继而听闻祈云问他愿不愿意娶芸娘,不由得暗忖:难道刚才只是虚张声势?莫不是怕我不愿意娶芸娘子故意先拿捏我一番?他斟酌一番,小心道:“芸娘子温柔娴熟,君子固求。” 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没说愿意娶,也没说不愿意。祈云即时大怒,“别跟我拽书袋。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握紧了鞭子,似乎不如她意就要打人了。 “若得将军保媒,下官焉敢不从?” 又是一句狡猾的话,表面看,是得你祈云将军保媒,我自然乐意至极,另一层意思却是:答应了,也只是因为你的权势威逼。 祈云一鞭子抽到了他身上,“我说了不要跟我掉书袋。你以为我只会打仗杀人,听不懂你的说话?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众官员也是开了眼界了,这众目睽睽之下,逼迫一个官员娶一个失节妇女,真是天下奇闻。有那言官,已经打好腹稿,打算明天弹劾祈云的狂妄之态了。 大家都觉得:今天这余侍郎是娶也的娶,不娶也得娶了。不过,以那秋芸娘今时今日的身份,娶了除了名声上吃点亏,其他倒是说不尽的好处。也不亏。 余靖辉不敢再打官腔,指不定陛下会额外赐婚呢:“芸娘既是在下师妹,又贤淑温柔,下官自是愿意的。” 祈云哈哈哈大笑,对身旁侍从招手:把芸娘子叫过来。 众人心说:好了。终于逼婚成功了。这忠顺王也真是够绝,这样为人撮合。 不一会,芸娘在一个嫲嫲的陪伴下走过来。她没带锥帽,所以众人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样貌,但见花容月貌、云鬓堆鸦,衣饰华丽,仪态优雅,便是那些世家小姐比着也差些,端端的是美人,不由得都妒忌起余靖辉:真是捡到宝了! 余靖辉早看得呆眼,芸娘子较之当年,更貌美可人了。见之,动人心魄。 只觉得脸上那血,流得也是值得的。 “芸娘,你这前、未婚夫说,还愿意娶你,你怎么看?“祈云勾着嘴角问,刻意加强了“前”字,芸娘落落大方的朝她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如玉石,落地有声:“启禀将军,芸娘愿意碎尸万段,也不入余家门。” 祈云哈哈大笑,对余靖辉说:“听到了吗?癞蛤_蟆还想吃天鹅肉,滚吧。”她拉着芸娘手往后面的马车走去,上了车,吩咐:“进城吧。” 一连串高_潮迭起,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原以为是出气,结果是逼婚,以为逼婚会变成成婚啦,结果还是出气——赤_裸裸的羞辱啊! 所有人先前的艳羡,无不变成了同情,就连跟余靖辉不和的官员也不例外。 众人准备入城,只剩下余靖辉孤零零的不知所措的还跪在那儿,脸上血流了半脸,看着怪吓人。 这一切,虽然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可见着余靖辉这模样,也生出些许可怜来,吩咐左右:“快送余大人去就医。” 侍从赶紧上前连拖带拽的把呆滞的余靖辉带走。 太子这才离开,路上暗忖:不知道皇宫里,父皇得知这一切,会不会暴跳如雷? 作者有话要说:  摆出了辣么美丽动人的 ☆、第九十九章 皇宫里,林震威没暴跳如雷,只是憋得快内伤了。 他真想大声咆哮:岂有此理!去她娘的! 只是想到自己是皇帝,她娘是自己妻子,有失仪态,生生忍住了。甚至还强忍住了没拍台,御书房里几经变换的书桌终于难得地得以保存。 不怪林震威生气,实在祈云这事儿做得......他前些时日才暗搓搓的想将余靖辉提上去,然后待秋云山回来,君臣两说两句,然后赐个婚什么的,一来拉拢没见过面的君臣感情,二来以示一下天家恩惠什么的——也怪林震威没八卦天性,不,确切地来说,怪卫皇后没八卦的个性。当时余家派了个三五不着六的婆子去退婚,其实也不怪婆子不靠谱,怪余夫人当时心急攀附侯府,怕芸娘出了那样的事嫁不出,就以婚约说事,死死拉着靖辉不放手,碍了他大好前程,特意叮嘱婆子若是秋家不肯,只管如何如何,大抵是一些不需要客气的说话,那婆子得了如此不讨喜的差事,一路奔波,颇为辛苦,满腹怨气,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鸡毛当令箭,嘴巴便不干不净不三不四起来,这事儿被当时的卫王妃派去的兰夫人看得一清二楚,回来便一五一十的说与了卫王妃。卫王妃并不是个八卦的人,当时林震威也不在府,她也就听过就算了,顶多对芸娘有两三分怜悯又不屑于那余家,居然没告诉林震威,林震威自然无从得知,只道当时发生那样的事,退婚也是情理之事,想着他说几句好话,帮那小娘子续了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8 前缘,既教她离开了祈云身边,不用担心祈云被她蒙蔽弄权,又买了一个她情面,亦算是偿还了她那点功劳,毕竟一个女儿家,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还是要嫁人的—— 林震威理所当然的想得和好。他不想芸娘待在祈云身边,除了怕她弄权之外,其实还有一点,他以很小人之心认为:祈云之所以发毒誓不婚不嫁,极有可能是受了她教唆,即便不是,也定然是受了她影响。这是林震威不能容忍的。 他当时诱她至宣州,一是怕祈云死了,她把持北平府权柄,导致后来者接收不便,二是:何尝没有“我云儿死了,你与她既然同好,那便下去陪她吧,也好教她不要孤零零”心理?之所以终究没下手,究其原因,不过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祈云真出事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不能明说的,难以言说的:怜爱。 林震威对这小姑娘是别有感情。这种感情不管单纯不单纯——男人对女人,哪有什么单纯感情的?林震威向来对这种调调嗤之以鼻。他爱美人,后院美人也多,可愣愣是记下了那漂亮小姑娘在一间暗仄的厢房对着一群自恃高贵身份欺凌、耻笑、侮辱于她的人牙尖嘴利地指桑骂槐还骂得气势凛然教人窒息的气势,眼睛亮晶晶的,以至于他梦里都闪着那双眼睛—— 然后,她抗敌、她献银、她夹缝求生......那许许多多的事,都不是普通人做出的,所以他对祈云说:这天下间,我不视为成普通女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那秋家的小娘子。 周承安曾经向他提过想娶秋芸娘为国公府的夫人话,他不好驳他面子,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周承安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当年起兵所用的许多银子,也是他江南筹得,还救过他性命,可也没明确答应,那是因为心里多少是打了些小九九的,他想着先收入宫里,若是还是吸引他,那就自己留下,要不然,先宫里留待当个女史、女官,再由宫里赐婚周承安,既体面又买周承安情,一箭双雕,结果...... 好吧,做父亲的不能跟女儿抢人,要不然吃相也太难看了。所以,林震威忍了。至于先前那番打算,自然也只好放弃。 他当时在宣州,看见那瘦弱的人,一脸憔悴的匍匐在地上,林震威莫名的动了恻隐:到底是为他、为他家做了那么多事的人!竟然难得的起了善心,又加上到底不想承认自己云儿没了活路,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也终于等到了云儿归来。这杀,自然不杀了。不杀还得重赏—— 好吧,人若真死了,陪葬也就陪葬了,林震威指不定还得给她赏个名号什么的,可是人活生生的,情况就不同了,女儿身边有这么一个会玩闹权术的人,林震威说什么都心不稳了—— 他听说,在平安县,秋家的名声那是顶顶好,谁要是说秋家尤其这位小姐半句不是,那是会犯众怒的 ,可见如何的会收买人心;到了北平府,又是如此,满大街,谁人不知道将军府的芸娘子、芸管事?只怕他这位皇帝、当年的领主,知名度也要排她之后,这才用了多长时间?二年,不过两年而已。这手段、这心计,未免可怕了些。云儿是个极聪明的人,那样的人,也对她言听计从——林震威不想承认那种感觉叫“忌惮”。 所以,他想把这个人,从祈云身边弄走——杀不得,那只好弄走。怎么弄走,嫁人啊,难不成嫁了人,云儿还跟她黏一起? 林震威没注意到自己主次的顺序,直觉地认为了是祁云粘人,不是人粘祈云——更加其手段的可怕。 他收了心,周承安也花红酒绿的没再提,现在宫里也不是选秀女的时候,若是收入宫里再赐与周承安,倒是打他脸了,他就一味心思的寻找合适的人选——林震威这媒人也做得光棍,实因他跟卫皇后提过,卫皇后觉着芸娘待自己女儿身边挺好,且太子私下跟她通过声气,让她别管,所以卫皇后听了只当没听懂,林震威直说吧,她说一句:陛下的女儿都还没嫁出呢,操哪门子别人的心?把林震威噎的得...... 林震威向来对自己这位夫人没办法,即便当了皇帝,腰杆子硬了不少,这种感情也还是一直存在。 皇后不愿意理,后宫几位妃子?呵呵,林震威自己都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无奈,林震威最后打主意到了余靖辉身上。 结果—— 试想一下,自己硬是要赐婚于一个被女儿称为“无情冷血、忘恩负义”的人...... 都不知道到底是打谁的脸。 这也是林震威憋得内伤的原因。憋得内伤,他还不能发作,毕竟这只是他一门心思而已,可没对祈云说过半句,也就是说,祈云此番作为,对他的心思是一无所知—— 才怪! 林震威是决不信这混账是无的放矢、只是误打误撞坏了他心思。 可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明面上,他是出不得这口气的了,他是不能出这口被坏好事的气了,要追责也顶多问个“狂妄、无礼,侮辱官员”之类的罪名,那还得看那些言官胆子够不够大,自从周御史之后,祈云在言官眼里一向是趋之则吉的人物,毕竟,参一些无伤大体的小罪名指不定能博个清廉名声,要是再逼得堂堂将军王再来发个如果我嫁人了就天打雷劈这样的誓,那可就玩大了。言官也是眼色的。 那边,皇后也得了信息,刚捧起的茶又放下了,皱眉,“云儿也真是的,每次都弄得这么大阵仗,到底是要干什么?”光明磊落也不是只有的,是生怕言官弹劾不够吗? 侍候的嫲嫲应着:“我看是将军要帮那小娘子出气呢!只是这人太多,倒是不好说了。” “陛下那边说了什么?” “倒是没听说。” “明日朝堂肯定又得闹成一团,我看她怎么办。”卫皇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以往当街殴打周御史还好说,先在出的哪个头,连带的,对芸娘也有些不喜了。 “总归是将军心肠好、怜爱那小娘子,替她出口气罢了,倒不是将军的什么错,待将军入宫拜见娘娘,娘娘好生说她一番就是了,倒不值当生气。”嫲嫲温声劝道。 卫皇后不知道被她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心思,愣愣的出神了好一会,然后才回神叹息,“希望是吧。” 希望只是怜爱她、替她出口气,而不是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睡觉的了。没想到打了一段竟然很顺溜,也就一口气写下来了。明天再更。 ☆、第一百章 皇帝憋屈的后果就是:在祈云她们还没到达王府前,宫里就来人了,不是找祈云的,是找芸娘的。皇帝下了旨,秋大人在北地劳苦功高,皇帝已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69 经下了旨召回京一家团聚,另赐秋家一五进的宅子,请芸娘马上去接收,不要辜负天恩云云。 祈云黑脸,就连太子也有些无语:父皇这是多不爱吃亏的性子啊,人千里迢迢回京,连口水也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要人急巴巴的去接收一座不知道空落了多少年的宅子。说得好听是赏赐,根本就是折腾人。且芸娘家里有了宅子,也就没了理由住在王府了,分明是明着赶人啊。太子无语的同时不得不感叹姜到底是老的辣,他父皇根本就是“咱暗着来不行,那明着来总成了吧?”还教人挑不出刺,这手段......也是绝了。 芸娘只得接旨谢恩。传旨的太监道:“那就请芸娘子随奴婢去看房子吧。” “劳烦公公。” “不敢当。”那太监客气的还礼,就要上前辞别祈云、太子领芸娘去专住达官贵人的狮子胡同那边看赏赐的房子;太子一直小心翼翼留意着祈云,怕她有什么过激反应,可祈云除了最初的黑脸,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似笑非笑地道:“父皇自从有了秋大人,每次有什么赏赐就忘了儿臣,儿臣回京,也没见父皇赏赐儿臣什么,倒是便宜了秋大人,弟弟,咱们进宫可要跟父皇好好说道说道。” 太子也很配合地唱戏:“皇姐你就别想了,父皇没跟你要孝敬的礼物就便宜你了,你还想倒耙一把?” 宣旨的太监配合的咧着嘴笑,“哪能呢哪能呢,陛下可想将军了,我听王公公说,将军打一进外城,陛下就念叨了将军不下十回呢。将军还是早点进府洗沐换装进宫吧,也免得陛下挂念。” “公公所言极是。”她吩咐一路上专门伺候芸娘的那些丫鬟婆子,宫人倒没派去,毕竟不是王府,派宫人去倒有些逾矩了:“你们随芸娘子去,小心侍候,要伺候不好小心你们的筋。”又指派了七男五女亲侍去护卫芸娘安全,这才进府。倒没什么不适宜的举止对芸娘,只低声叮嘱芸娘好生照顾好自己,就连太子那么精明的人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当,只临别一眼千言万语,两人心底自知。 王府内自从得知祈云要回京,早收拾妥当,仆从丫鬟一切举动自相得益,不慌不忙,有条不絮。祈云稍事休息,换了装,便匆匆于太子进宫了。 路上,太子问:“云姐打算怎么办呢?”——他没说“看来父皇铁了心要嫁掉芸娘”这句话话,一则有非议今上的嫌疑,二则芸娘毕竟是一个闺阁娘子,他一外男说这样的话不妥当。 皇帝召秋云山来回京,意图很明显:朕不好指画你婚事,让你老子来总成了吧?! 秋云山是皇帝的臣子,皇帝怎么指画,他还不是得照做,这拐弯抹角好大一圈,结果换汤不换药。 祈云笑了起来,反问太子:“弟弟你难道不知道秋大人的性子?芸娘说不,难道他还是那种逼着强点头的人?秋大人回来啊——”她右手拍了拍自己左手,意思是秋云山回来不会对事情有什么妨碍,只会多一个帮手;太子想了想,深以为然,暗忖:到底是云姐思虑深,自愧不如。 不止此事,余靖辉之事也是。 当初皇帝忽然借故捧起余靖辉,太子知道他身份,自然也就明白了皇帝的企图:芸娘到底太出挑,惹了忌惮。皇帝不好杀她,便想用婚配的手段将她从祈云的身边支开。可芸娘坏了名声不好办,不然高门贵族随便挑拣哪一家都成。低嫁吧,皇帝自己也拿不出手,高嫁吧,嫁不出。加上自己暗示了皇后不要插手,皇帝身边哪有这许许多多没有婚配又适龄的青年才俊人脉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芸娘的前未婚夫身上。余靖辉不过一个六品的礼部官员,名不见经传,配三品大员的闺女到底欠差了些,若是能得到自己捧捧,加之先前两人有过婚约,若能破镜重圆,也勉强算得上佳话一桩。 若是其他人,坏了名声能得个好归宿,太子也乐见其成,但芸娘不成。与公与私都不成。 于公,芸娘是祈云的得力助手,他亦因她得到莫大好处,太子自然不愿意失去这种好处;于私......太子跟芸娘亦可谓少年情谊,这种情谊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随着种种利益的靠拢和情感的倾向而加深,当年芸娘出事,余府迫不及待退亲,于秋家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不说余靖辉个人品性如何——太子觉着,恐怕也不成,退婚这种大事,他焉有不知之理?秋云山还是他的先生,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着实可怕了些——这等家风就知道不是个好去处,芸娘子聪慧机敏、心志高洁,何必受这等委屈?二是——这纯粹出于太子个人的偏心眼,太子内心对此也颇为羞愧,可没办法,控制不了,谁叫祈云是他最爱重的人,因此难免生出一种古怪心思,那就是:我云姐还单着,要芸娘子走了,谁陪我云姐? 于是,太子给祈云去了一封信,信里除了谈及朝廷最新动向,京城杂事等等,还似不经心地提了句余靖辉,之所以没有详加说明或是表达自己意向,是因为太子也拿不准祈心思,要是他云姐也觉得芸娘跟余靖辉破镜重圆是好事呢?那他岂不是枉作小人。尽管这种可能,按照他对祈云的理解是不大可能发生,太子还是小心地做到了以防万一,具体如何操作端看祈云如何回复。若祈云同意父皇的做法,他自然也就作罢,若祈云反对,那就该好生谋划了。 当时祈云看见余靖辉的名字没反应过来,只仿佛依稀听过可细想又觉得陌生,后来方恍悟:这不是祈云的前未婚夫?! 明白了对方身份,再看太子的信,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祈云勃然大怒,于是,有了城门叫众臣目瞪口呆的一幕。 太子当时还想着怎生筹谋算计,结果祈云对他说:反正这件事父皇也没摆到明面上,我便是丢了他天大脸面他也寻不得我晦气,既然如此,我为甚还要复杂地去耍什么阴谋阳谋,直接揍他一顿不但解决问题还出气! 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从他父皇只能“赏赐大屋子”分开两人就可见一斑。 太子想着他云姐真是神人,这下子余靖辉别说娶芸娘从此飞黄腾达,现在的官职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受了忠顺王厌弃,对皇帝又没了利用价值......结果可想而知。 自然,太子不会同情余靖辉,他云姐指不定还得为他受到他父皇不知什么斥罚呢。 祈云忽然挨近了他,低声说:“我闹了这事,母后指不定得软禁我一段时日。你帮我暗着照顾好芸娘。” 太子点头。这个自然。 “再把她名声弄臭一点。” 太子刚想点头,又呆住。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祈云,他云姐不想芸娘出嫁想她陪侍在侧心情可明白,可这......这也太拼了吧! 太子不好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0 意思说“歹毒”。 看见祈云一脸不以为然的无视他震惊表情的态度,太子犹豫着开口:“芸娘子......”太子想问“芸娘子同意了吗”,但又觉得这恐怕是祈云自己单方面为了留住芸娘耍的手段,故而迟疑着到底没问出口,“这恐怕不大好吧 ?芸娘子名声......再经城门一事恐怕已经......”本来名声就不怎样,再来一句狠毒的、斩钉截铁的“碎尸万段也不嫁”,这种性子的女孩子家,谁敢要哟!虽然“没人要”是他们的目的——这样说好像怪怪的,太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太子感觉就是别扭。 祈云甩鞭子发出了一下空响,笑了,“人是好名声不怕多,芸娘是坏名声不嫌少。京城里混不下去,只能去和亲咯。” 太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又不是很明白的表情。 祈云压低了声音,“朝廷不是吵吵闹闹要开互市?你觉得北平府能不开一个?许你每季度交易额所得利润的百分五。” 太子脑子急转,最后一脸悲痛的说这种事实在诛心啊——十分一。 祈云盯着太子;太子捂着心口,表示真是捂着良心才能做那种污蔑人名声的事情,十分之一真是少了。 祈云叹气:“弟弟,你变坏了。你以前不会见钱眼开的。” 太子温文尔雅地笑了,叹息:“近墨者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橘子皮前两天失信了。实因写不出,抱歉抱歉~ ☆、第一百零一章 祈云所料不差。 皇后气她莽撞,好生一顿斥骂——卫皇后骂人,也不是明火执仗地骂,她是拐弯抹角、九曲十三弯地骂,真正的笑里藏刀、绵里带刺,一不小心,就掉她坑里了,祈云一顿应付下来,只觉身心俱疲,一时大有“既生亮何生”的错觉——后,就责令她宫里待着好生反省,什么时候能出宫没说——等于变相软禁了。皇帝对此持默许态度。 祈云早有预料,也没非要在皇后气在头上出宫,且待宫里可避免言官谩骂,何乐而不为?也就安心宫里休养生息了,只是她习惯了芸娘相陪,一时形单,倒有些寝食难安。吃不好、睡不好,白自然没精神,倒让皇后误会她是恼她困住她,想着她那般活泼好动的性子,倒真是难为她了,心里不免松动,便打算过些时日便找个名目放了她。 祈云回京第二天,弹劾她的折子果然雪花似的飞向皇帝案几,皇帝恨得牙齿痒痒还得为她收尾,冲动起来,真有股拿鞭子抽回去的冲动,最后罚了祈云三个月俸禄——其实皇帝倒是有心罚重些的,只是被他问及该如何处置方妥当的礼部官员不知晓他心意啊,战战兢兢地说了三个月俸禄还怕自己说重了,哆嗦得个被大风大雨刮过吹过的鹌鹑鸟似的,看得皇帝一把火——当作余靖辉医药费,皇帝自己还贴了点私房钱、赠品。 皇帝做到这般地步,百官也就识相地住口了。 余靖辉事件,也就到此结束了,果然如祈云所料,并不曾牵连到她什么,除了损失一些钱银外。 祈云的身份,无论在哪里都是巴结的头等对象。宫里也不例外。宫里的妃嫔,不管欢喜她还是憎恶妒恨她,无不脸上一派欢喜和气地带了礼品来看望她。祈云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命人好好的收了礼品,打算回头扔聚宝阁赚银子。皇后简直哭笑不得,斥骂她:没见过你这样子的,也不嫌丢人! 皇后自然不差钱,可同样也不会嫌钱多,她内库不知道几多没用处的玩意,跟皇帝学了模样,也都“赏”太子拿去聚宝阁换钱了,是故对这聚宝阁也略知一二。当时聚宝阁的东家捐了百万银子解了皇帝燃眉之急,后来皇帝将江南空出来的茶引总办给了他也算是回报,皇后当时就觉得这掌柜的有眼光有胆量会做生意,后来说起才知道是芸娘的手笔,不由得对祈云感叹:前些时候,安儿对我说莫要插手芸娘的婚事,现今我倒是明白一二了。陛下总有些忌惮,太聪明了。然而于你和安儿却又是助力,手心手背是肉,倒是为难了我。”卫皇后在儿女面前都是称“我”。 祈云便握着她的手撒娇,“母后你看,掌心肉,总比掌背厚些。” 卫皇后不由得嗤笑,“你啊——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的确,她跟皇帝的感情也就那样了,儿女才是她的唯一,“肉”自然是厚些,真亏得她敢说,卫皇后也是服了她——倒是没说错就是了。 宫里妃嫔探望,不过例行公事罢了,偏又生出一些事端来: 当时婉妃来看望祈云是带了小皇子林晋阳来的。 其他儿子、女儿都长大成人,早成家立业或将要成家立业——祈云这种异端分子不说也罢——皇帝自然最宠爱这个么儿。 祈云看他雪玉可爱,就称赞了几句并抱了一会,这本没什么,旁人要说,也只能说她当长姐的慈爱,结果小皇子回去就啼哭不止,请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晚上还发起烧来,妥善养了几天才好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受惊了呢?审问下边的奴才,都没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祈云抱了小皇子一会,听密报的太监回报。婉妃是这样对林震威说的:长公主行兵打仗、杀人见血,身上气息难免异于常人,小孩子最是敏感,怕是吓到了。 这句话真是诛心,简直是说祈云是杀人狂魔,要害死自己弟弟。皇后没想过对后宫自己所谓的妹妹做什么,此刻也恨不得马上捏死婉妃:以前借小皇子肚泻来陷害自己,现在又来陷害祈云?简直不可忍。 龙有逆鳞,触之不得。卫皇后的逆鳞就是一对子女,婉妃这种挑拨离间让她感到恶心和难以忍受。 祈云倒很淡定,“母后生什么气呢?她说是我害的就是我害?她当自己谁啊?” 卫皇后冷笑,“她说也就罢了,只怕旁人不肯安份,闹出什么事端,三人成虎。”于是趁势与祈云说起关于她手中兵权是握是放之事,祈云听出她语气是想劝自己紧握在手不妨,打断她:“这东西原本父皇不开口,我也要还回去了。以往还好,日后日子会逐渐好起来,握在手里倒是麻烦。” “可是......”皇后脸上变色,想要劝阻她,被祁云制止,祈云道:“母后,你觉得江南最赚钱的是什么?无非盐、铁、丝、茶这些东西,盐、铁、茶都握在我们手里,日后漕运开展起来,再加多一样,兵养在我封地,能跑去哪里,养熟的鸽子是会飞回家的。京中禁卫,十之八九,也是从我手里调_教出去的,这不握着那个符印跟握着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何苦担那个惊扰? ” 皇后大为惊讶,“盐、茶也就罢了,这铁......” “周承安跟我换的。” 卫皇后惊愕:“换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1 竟然是在他手里?” 祈云笑了笑,“母后你以为,父皇当初为何有那么多的钱银起兵?为何大清扫中,周承安还能稳坐公爷的位置?”据她调查,恐怕半数俱为周承安在江南搜刮得来。事后的封赏自然重些,只是周承安到底势弱,成文时,他没办法在京城安插人手,因为怕会引起太皇太后、成文帝的忌惮,到林震威时,容不得他安插,所以,才会如履薄冰,总想找个拉拢对象合作,譬如她。 ,卫皇后恍然:“竟是如此。”她只以为是因为太子婚约的缘故,现在看来到底是太天真了些,只恐怕当初定下太子婚事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保护他在京城的安危这么简单,两人怕是别有其他约定—— 所以祈云认为:自己若是杀了周承安,她父皇恐怕是暗自欢喜的。 皇后又道:“如此说来,信公安恐怕不是面上这么简单,你与他交往,却要小心些。” “母后放心吧,他给我这些,跟我上交兵权缘由大同小异,且我不是白得的,他有条件。” 卫皇后问她是什么,她却不肯说了,只气得皇后骂她平白的吊人胃口。 兵权的事解决了,卫皇后担心的另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这天,祈云在花园里散步——出不得宫外,御花园内散步却是可以的。遇到几个粗壮的宫人押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宫人从她身旁走过,有男有女,俱年轻俊秀,祈云问所犯何事,押送的人只道犯了宫内规矩,至于何事,却是不知道。 祈云起了疑心,回去问皇后,卫皇后只道:“云儿休问,这不是你该知道了。” 祈云就笑,“母后,若真不想我知道,花园那么大,何苦让那些人从我跟前经过?我堂堂一亲王、一等护国将军、嫡嫡长公主,要没你允许,这些人哪来的能耐冒到我跟前。你要说,便干脆的说,要不说,我不问也没所谓,你只别憋闷了你自己。” 卫皇后:...... 卫皇后有点理解皇帝为何总被气得跳脚了,你说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能婉转点来吗?非得这么开门见山的,卫皇后要说的话简直难以出口了。 “你知道,太_祖最厌恶的就是宫人对食——”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你那笑,给本宫收起来!卫皇后有点咬牙。 “那母后是想我求情呢还是想我不求情,求情又说明什么,不求情又说明什么?”祈云笑吟吟的,看得卫皇后心口痛、心肝痛,脑门痛,哪儿都痛——“反正我不嫁人的话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母后就不必用这等手段来试探我了,须知人心是最测试不得的,若是教人知道了,难保生出什么闲言碎语,倒让母后落于下乘了。我不会承认什么,也不会否认什么,母后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是我想说一句:宫中生活,多有不易,俱不过可怜人,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清清楚楚,却未免太辛苦。” 卫皇后先是有被窥破心意的恼怒,继而是“什么是不承认不否认你什么意思给本宫说清楚”,再而是,愣住了—— “俱不过可怜人”! 她年纪轻轻嫁与皇帝,一入门,却是庶长子的打脸,侧室的耀武扬威,皇帝不喜她,她还要给她宫里后院,以后还要管理更多他的女人......她长这么大,却连个喜欢的人也没有...... “俱不过可怜人”——也是包含了她吗? 一时呆愣住。 祈云也不打扰她,静悄悄的走出去了。 祈云去见皇帝,表示了上交兵权的意愿,皇帝虽然有此意愿,可她太上赶着,却让他感觉怪异——正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啊! 祈云禀告道:“现今国泰民安,兵事难再起,父皇乃国之君主,兵权当集中于你掌控下,儿臣但凭差遣便是了,再手握重兵却是不适宜了。”坚决表示一定要上交的。 一句话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我原为天下手握重兵的将领做上交兵权的表率。虽然我上交了兵权,但我依然是随时听令的你的臣子;二,我不握兵权了,这兵权却不能落在别人手中,父皇你自己握紧不要给了别个的谁啊——断绝了某些人她落台了就到他上台的臆想。 皇帝心里满意,甚至有了一丝感动,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没白疼。却故意问:“云儿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近日京中有流言,表面是称赞祈云生猛擒获三异族贵族王族的英勇,实则暗喻皇帝白领功劳——莫不是祈云怕功高震主,才产生了上交兵权的心思?皇帝心猜度道。 祈云疑惑反问:“什么闲言碎语?“ 皇帝一愣,“没什么。”也是,祈云一回来就入宫,哪来的机会听那等流言碎语。 父女两推心置腹闲话两三回,互相推让几番,皇帝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收回兵权,祈云也终于得偿所愿地上交兵权。这献符仪式,就定于两天后城外北营举行—— 卫皇后甚至没有意识到她还没有答应她出宫前,祈云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仪式结束后,甭管那些大兵小将怎么想,皇帝心里是满意得不得了的。 祈云继续表忠心:“父皇,儿臣永远是你的马前卒,若有什么差遣,父皇但管吩咐,反正我也不嫁人,生养不了儿子,不怕身上血腥味重冲撞了。” 皇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感觉脸很痛。 他知道婉妃的话传到祈云耳里了。 祈云那么大方的表示了,他不能没反应。当晚皇帝就借故下旨斥骂了婉妃,话里话外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养这个儿子,那就好好养,别玩那些污蔑人的妖蛾子,如果你不想养了,宫里多的是没儿子的妃嫔,她们很乐意替你养。并罚婉妃禁足二个月,罚月薪半年。 卫皇后这几天在憋屈“可怜人”,后来也渐渐看开了,还颇有些自嘲:不就是可怜人!到底对那些宫人没作处置,只罚了半月银,喜得那些宫人大赞皇后娘娘仁慈。 听闻皇帝责罚了婉妃,皇后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跟我云儿斗,真是不知死活。只是她一直没弄懂祈云那句不承认不否认是啥意思,是承认了呢还是否认?若按照祈云性子,是,就承认了,不是,就否认了,这种含糊其辞的态度.......暧昧得叫人好心急。 卫皇后好心急。 她决定从另一个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_∩*)′,我今晚做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完美的计策,好想剧透~o(∩_∩)o 大概再过一两章吧,这件事就能解决了。现在都是走剧情啦~没有甜蜜蜜~我以后会写点的 ☆、第一百零二 祈云在宫里慢条斯理地进行着她的计划,芸娘在宫外热火朝天地招着臭名声。 城门前.未婚夫.余靖辉一事说点就够多了,再扒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2 拉扒拉以前的丰功伟绩,简直是传奇。所以说芸娘绝对是望京城现下滚热辣的焦点,若出门,起码能被围观人群堵个五六层。 这可苦了京中的贵夫人、贵女。 为何? 因为北地船运漕运的总指挥使秋云山秋大人是芸娘的父亲啊,因秋大人是皇帝现下最看重最炙手可热的三品大员啊,三品大员在皇亲国戚满地走,随便掉块砖头都能砸着个“大人”的望京城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架不住北地船运业展开得好,钱银叮当响,未来潜力不可限量啊——也就是说,这位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可这位不是世家也不是大族里出来的,是忽然“蹦”出来的,就连升职也升得莫名其妙,既没有世家之情,也没有同僚之谊,想攀交情都不知道怎么攀,这种时候,难得他有个女儿在京城,自然要走走“后院政策”,更何况,这位还是忠顺亲王、一品护国大将军身边的大红人,不说他父亲的因素,单是忠顺王这点,就值得套交情了啊。 可...... 坏就坏在这“可”字,可这位是个“刺头”啊! 这位的名声是如雷贯耳,可统统不是对女儿家有好处的名声,跟这样的人近,难免会坏了自己名声,基于此,好多贵夫人、贵小姐就难免诱惑在前也犹豫不进了。 终于,还是老交情北平候夫人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北平候夫人倒没那些人复杂的心思,她儿子在祈云手下当差,儿媳妇跟芸娘交好,她家托她福,得了多少好处,她摆宴设席谁都能不请,唯独不能不请芸娘。 于是芸娘去了。于是很多蠢蠢欲动又踌躇不前的贵夫人、贵小姐也去了。一般人,也就好奇、围观的心态,但也有不怀好意之人。这其中,有已经嫁为人_妻,曾经的马侯府千金马婉茹,她被祈云在城门口指名道姓坏了名声,气得七窍生烟,祈云她不敢惹,芸娘便成了她的出气筒。秋家的家世她还不看在眼里,三品大员又如何,她父亲还是一品呢,夫君更是有侯爷爵位,秋家没根没基的,有祈云支撑又如何,她听说祈云还在宫里被皇后娘娘软禁着呢,想救,恐怕也鞭长莫及,这等机会,她自然不愿放过,非要她难堪不可,她就不信祈云敢报复回来,若真那样,只怕圣上跟前也不好说,难不成她坏了她名声还有理了? 还有一个是二公主林曼妮。她想对付芸娘理由是:芸娘给她母妃难堪过;她讨厌祈云。祈云的朋友就是她的敌人,她也不做什么,就是羞辱羞辱那小蹄子,她就不信祈云敢拿她怎样。、 她跟马婉茹几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她们想得理所当然,她们身份尊贵,打人巴掌,别人还得凑个脸过去说请打,要羞辱个三品官员的女儿简直不费吹飞之力。 可是芸娘又岂是可惹的? 你说她没了名声还不一根绳子吊死还若无其事出现在众人跟前污了别人眼睛真是没羞没躁;她说公主你都好好活着,我怎么好意思先死留公主你存活人世让人说你苟且偷生沽名钓誉?谁不知道公主你原本有个未婚夫,公主却悔婚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人家周大人的公子? 林曼妮是一个侧室生的女儿,当年县主这封号还是她娘死皮赖脸、又往京城里捎了许多银子才求来的,出身不高,订亲的人家自然也没多高贵,后来林震威成了皇帝,她自然也就晋身公主,自然也就瞧不上当年那户侯府人家,那户人家也就识相地找借口退了亲,结果林曼妮看上了周光耀,死活要嫁,但林震威看中周光耀的才华,当驸马是不能做实职官员的,加上周光耀自己不愿意,皇帝没同意,林曼妮不是祈云,没那份宠爱,求不到最后也就灰溜溜地嫁了一个高门嫡子。这件事,京城众所皆知,只是人忌讳她身份,没人敢说——除了芸娘。芸娘用来对付林曼妮,简直就像刺中了林曼妮死穴。 你说她老姑娘嫁不出没人要吧?她说哟,那天不是才有人说愿意娶我吗,怎么就嫁不出了?是我不嫁罢了,再且,嫁出去就死相公,不嫁也罢—— 林曼妮驸马过世,她刚出的新寡。 又一箭中心窝子。 林曼妮当即就气得要掌芸娘嘴,芸娘只浅笑着说:“我听说公主素与将军不和,看公主这般打狗不看主人,想来是真的。既然如此,公主打便是了。只盼公主小心玉手,莫要打痛了方好。“ 打了,承认与祈云不和,打狗不看主人;不打,心恨难平——那打还是不打? 最后在北平候夫人半威胁半递台阶的调解下恨恨作罢了——“今天是我请的宴,芸娘子若得罪了公主,就请公主大人有大谅,原谅她吧,不然闹到皇后、贵妃娘娘跟前,公主脸面也不好看。” 对付马婉茹更不用说,她本就是个没多大脑子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三言两语,就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是那招扬手就要打人,却被芸娘身边的女侍卫挡开了——若是林曼妮执意要打人,她们自然也会制造,她们只听命祈云,若芸娘子出事,哪怕只是一巴掌,她们也别想安稳过生了。 于是,不用太子的人传唱,那些在场的贵妇、贵小姐和林曼妮、马婉茹派出的专事嚼舌的三姑六婆就能把芸娘的名声唱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那些被押解进京的优哉游哉待在驿馆的异族人都耳闻了—— 外族人也是有好奇心、八卦心的,何况,他们困闷在驿馆里没什么特别娱乐,听闻这个汉族少女“名声显赫、战斗力惊人,杀过人(*这在异族实在算不上什么丑闻,那是英雄的标记啊)“,最主要是,还美貌如花(另加一个”心如蛇蝎“),竟然起了仰慕之心,鞑靼的侍臣更声言要上折子为他们的君王求为皇后—— 鞑靼使臣阿里里郎说到做到,起草了一个对异族人来说算是文采飞扬的折子,替他们君王请求娶这位“声名显赫、战斗力惊人、美貌如花”的汉族少女为皇后,鞑靼将永远和大明朝共好,年年称臣、岁岁朝贡,一时间朝臣目瞪口,议论纷纷,皇帝自然也没好意思解释那个“声名显赫”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声名显赫…… 而与此同时,祈云则是陷入了比“城门打人”更严重的弹劾,脱身不得,那些掌握她罪证的人,原本想利用这些证据把祈云手中的兵权夺取过来,却不料祈云自己主动上交了皇帝,倒让他们无用武之地了。不过,他们思前想后后,觉得:虽然她手中已经没兵权了,但也不能白浪费功夫,既然她落台了,更要落井下石才对。于是,就把那些搜集到的罪证捅了出去。罪名很多,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职、侵占良田......有证有据,连斩杀张玉衡的旧事都翻出来了,竟是张二奶奶亲自出来状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开交,皇帝无奈只得命御史台、大理寺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3 、刑部三司会审,在出结果前,祈云不得离开——皇帝知道祈云肯定不会做那些事,不过事情赶巧,他也就推波助澜一次了。此时皇帝心里已经默许和亲这个结果,不过还是要装模作样让朝臣议论下罢了。 虽然今次御驾亲征重挫了鞑靼,再顺带运气地捡了几个部族,但鞑靼部落将领阿赤力带走逃走的那一部分兵力也是麻烦,不怕真刀真枪对阵,时不时的来扰边就够烦了,若是能用一个女人解决麻烦,皇帝自然是乐意的,更何况他早有隔离芸娘之心,她能嫁去鞑靼能当皇后,也是她的福分了;而群臣则是:反正不是我女儿,站着说话不要痛,自然没什么异议,于是皇帝理所当然的趁着祈云一无所知,反正她知道后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道她还敢违背自己的命令不成,大不了闹几天,那就闹呗—— 于是皇帝大笔一挥,封了芸娘一个“仪和公主” ,就要送去和亲。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o(∩_∩)o,看到这里,大家明白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基于内疚和补偿的心理,皇帝难得大方地开了内库,赏赐了一大堆名贵稀罕的珠宝古玩绫罗绸缎——这可都是真真正的好东西,“不好”的都在聚宝阁换银子呢。外加白银一万两、金三千里。加上内务府备下的嫁妆,便是真正的公主出嫁也不外如是。 这单子内务府还没到手呢,祈云已经得知了。只哼哼的笑了两声,那送信的密探便觉得一股阴恻恻的凉风吹过,整个人都想哆嗦了。 祈云喊:“来人啊!” 马听事,现在已经升为大管事了,对芸娘和亲一事真是忧心如焚,府里聪明点的都知道芸娘子和将军是怎么回事,现在皇帝下了这么一个旨意,将军怎么受得了?将军这些日子不言不语满脑子发呆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心惊,千万别闹出前脚出嫁后脚抢婚这种祸事来啊!他应声进来,就见祈云指着厚厚一叠名帖,“派人按照上面的名字送去,旁的不用多说,就说‘将军说要厚’。” 马管事应是,和那密探一同退了出去,他至无人处掀开最上面的名帖,看见里面的内容便不敢多看了。 同一时间,皇帝也收到了一份,太子亲自送来的。皇帝看到,脸都黑了,名帖上只一样事物:宣州战役北平府将军府购买粮食草药衣履鞋物、制造器械弹药费用的总清单,上面条理清楚地写明了这些物资分配给各帐各营各队伍的数量、价值—— 配合祈云那句“要厚”的说话,意思很清楚:还人情债的时候到了。芸娘从我府里出去的,你们该表示表示。至于给皇帝也来一份,意思很明显,嫌皇帝给得少呗。 皇帝:...... 皇帝又气又恼,只觉得从来没见过祈云这样不要脸不要皮又心狠手黑的货。你说你要闹腾吧,我还能义正词严地训斥一番,你来这么不阴不阳的一下......皇帝感觉脑门痛心口痛肝痛哪儿都痛,最后将火气发在无辜的太子身上,拍台,上回“城门”一事幸存的梨花木桌几狠狠地抖了一下,再多来两下就要阵亡了——“那混账还有什么话?” 太子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一挺胸膛,“父皇,云姐说往年北平府的粮草亏空都是她自己补贴的,问父皇能不能一次过还清,她要把这银子给芸娘子当嫁妆。” 皇帝:“......” 皇帝气急败坏一拍台子,“滚。” 皇帝最后痛心疾首地让内务府重新准备礼单,往“厚”上加,自己的赏赐再加一倍。然后他听说所有参加了宣州一战的将士,都往秋家送礼了,据说礼仪都极丰厚。 皇帝:...... 皇帝感觉有点受不了。这手段真是忒阴险了,偏偏还说不得什么。他发现了,祈云的手段就是处处的戳你心窝,被戳了你还不能怎么样她—— 林震威感觉自己的拳头好痒。 他忍不住对皇后嘀咕了几句,希望皇后能让祈云收敛点。皇后对皇帝的做法极其不满,可后宫不能干政,再且,皇帝先前才训斥了她“你卫家好自为之”,颇有些自顾不暇,故而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砍断自己儿女一支膀臂,接收到皇帝的抱怨,皇后娘娘看着手上瓷杯的富贵花纹慢条斯理地道:“云儿总归是个念旧情的,若是嫁妆丰厚能让她欢喜,那再加多些又何妨?来人啊......”马上吩咐人比照着皇帝的赏赐也备下一份极丰厚的嫁妆送去,钱银比皇帝的略少,其余珍稀相差无几,竟是视若无睹皇帝的暗示,把林震威气得够呛,偏偏不能指着皇后鼻子骂:慈母多败儿。 帝后都表示了,妃嫔们自然不能落后,光是为了在皇帝跟前挣点脸面、挣点话题也得送;妃嫔们送了,太子、公主、各亲王自然也要意思意思,上行下效,最高层都意思了,下面的自然不能不跟着意思,何况那些武官早就意思了,文臣们只好跟上,待到最后,皇帝看到芸娘嫁妆礼单的总清单,眼睛都暴突了:敢情这秋家的出嫁一回,比朕还富裕了。 莫名就有了一种“嫁芸娘出去亏大发了”的感觉。 偏偏王安裕还禀告:将军府扬言出三百台嫁妆,内务府还没拿到单子,这还没添上呢。 皇帝:...... 皇帝内心就生出一股郁闷来,这股郁闷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真要认真计较的话,那大概就是:对老子斤斤计较,对这秋家的倒大方的很——俗称的“喝醋”了。 这事哄哄闹闹——能不哄闹么?几乎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去送贺礼了,那贺礼都是一抬抬的,人是“十里红妆”,只怕这秋娘子的嫁妆能排到二、三十里外了——却未是高_潮处,□□处是:那鞑靼的君王死了! 鞑靼的使者接到自家王都传来的消息,鞑靼君王月前发病,拖了大半月,竟然病死了。新继任的哈木小王子才三岁半,实在不到成亲的年纪,因此希望能改为认明朝皇帝为干父亲,自己为干儿子。同样结好。 皇帝凝噎了。众臣哑口了。新封的仪和公主闲置了,将军府的禁卫也撤了,祈云甩甩袖子,走出将军府,重见天日。 至于送出去的贺仪? 将军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这等吝啬小人,只别说认识我罢了。 众人:......这什么跟什么啊?她白捞了一个公主当,这不嫁人了,贺仪不是应该自动自觉退还吗? 退什么退,人家祈云将军说了:公主晋封也是需要贺仪的。 所以,秋家派人送回去的贺仪,人家都不敢收,一些人家说不得还得添补些:公主进封的贺仪嘛! 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简约的给大家讲解一下我的思路。我是这样想的: 一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4 ,祈云早让人制造并故意让敌人搜集到自己大量犯罪证据,一是为了制造“陷入麻烦来不及救芸娘”的假象,也让自己置身“和亲制造”事件外,免遭怀疑。敌人捅出她的证据,有她的推手,敌人若是不为,她也要让事情发生的。二是为了陷害大皇子,“如果我落台了,谁能得到最大好处?”在皇帝心里种下这种怀疑,然后再在适当时机揭露,(很早时候设了局,“将军绣图”)这就一举抹去了大皇子赈灾等功劳,最好能挑拨皇帝打发大皇子离开权力中心,回去封地;大皇子走了,二皇子有什么理由留下,这样太子就暂时稳固了; 二,通过“和亲”让芸娘成为公主。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样就完全断绝皇帝的肖想(因为变成了女儿,还是皇帝自己亲封的)周承安也不用想啦(因为他是太子的泰山)芸娘要去和亲,结果和亲的对象死了,一时间,皇帝也不好再指婚,于是,指婚的危险也暂时消除; 三,先前提过,鞑靼部落首领阿赤力并不是真相打仗,他只是想要好处。祈云破了鞑靼王都,鞑靼王族、贵族都在她手上;阿赤力逃走,带的自然是自己人,鞑靼的主力部队大败,变成了阿赤力得“势”祈云跟他协议,许诺好处:譬如互市,譬如“弄死老皇帝,扶持幼帝,过了那么三五年,事情过去了,弄死幼帝,扶持你当皇帝”之类的~ 四,试探周承安。以上一切,在看似尘埃落定时,再通过北平府那被割舌卖掉的丫鬟(会写字)暴露给皇帝知道祈云和芸娘真实的关系(其实相当于挑战皇帝底线),皇帝知道她们的关系,自然也就知道了以上种种出于祈云的设计、布局。盛怒之下,自然不会手软(连老子都设计,岂有此理。对祈云不会下杀手,芸娘则不然),这时候,芸娘再讲出救命恩人的身份,若是能过关,那就可以毫无挂虑地干掉周承安了,若是不成,再用周承安救芸娘的命实现她们的“交易”。(这还没写到) 大致是这样。 ☆、第一百零四章 转眼,半月又过去。这半月里,自是热闹不断: 先是祈云明显搂钱的行为果然引起了强烈非议——之所以说“果然”,是因为在祈云芸娘的意料中,是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京师多望族,最好礼仪。不管是求人办事的贿赂,还是年节庆的社交式的送、收礼,务求文雅、体面。 祈云这种痞子的行为难免被人不耻。 “武夫就是武夫。”有人这样说,言下之意为:好不容易的得着个机会能跟人公开要钱,连脸面都不要了,见钱眼开、唯钱是图,也不管吃相多难看。 也有人叹息,“何苦来哉。”公主加亲王加镇国将军,已经是天下间顶顶顶尊贵的身份,何苦为了那些个钱财,恁的平白辱没了身份。 亦有人惊羡:“养这么个小娘子可真不吃亏。”秋家那位小姐出自北平府将军府谁人不知?那大笔大笔的金银财宝(贺仪)到了她手里跟直接落入祈云口袋有何区别?养这么个小姐能花得了多少钱,不外一些脂粉首饰四季衣裳加月钱赏钱,这一遭就回本还大赚了,这生意划算啊。 众说纷坛,莫衷一是。原本就出名的两位就更出名了,随便往街头巷尾哪间茶楼酒肆一座,两耳闻的无不是两位的“英雌事迹”,高门贵族碍于祈云的威势明面不敢说什么,甚至少不得奉承几句将军真是重情义,将军对秋娘子的爱护真是让人羡慕钦佩云云,市井之徒却没那等顾忌,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怎的热闹、怎的耸人听闻怎的来,整一出是一出,因芸娘早先出自信国公府(勇毅侯内),信国公又风流成性,有那好事之徒胡思乱想,愣是整合出了一出“芸娘信国公府内□□添香,府内妾侍妒悍陷害,芸娘含泪走他乡”的戏码,更有那添油加醋的指出余府就是因为这芸娘不守妇节才被余府退婚,现在得势了反来欺辱于人,凡此种种,多不胜数,难以言表。两人的名声,尤其芸娘的,可真不好听。 太子听闻,勃然大怒之余亦颇为焦虑。一桩小事原本不至于闹成这样,可见背后是有心人推波助澜,祈云兵权已解,又是皇帝自己亲自掌控,别人没得觊觎,那便是落井下石或是针对自己了。他有心做点什么,又觉得众口悠悠、堵之不绝,反而显得心虚,又奇怪祈云毫无所为,只仿佛万事不上心般整天跟芸娘子游山玩水吃喝嬉乐,连内宫也不大进,只偶然去给皇后问安。 太子对他的胞姐有一种奇异的笃定和信心,觉得她按兵不动肯定别有计策,自己别是做了什么坏了她好事才好。可急于想求个安心的缘由,他还是亲自去上门就此事问了祈云,结果她胞姐手一摊,唉声叹气:我有什么办法? 太子:...... 太子不确定地追问:“芸姐你跟我开玩笑?!”不带这样玩的。 祈云一脸没所谓:“反正我又不要嫁人,要那么好的名声干嘛?” 太子:“......” 太子略心酸的一咬牙:“云姐,你......”他本来想说你没必要为张家那小子发那样的誓,可是不发都发了,他又知道祈云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感觉多说无益,于是改口:“你......你喜欢哪个,孤......我......多少都给你找来。”太子脸皮还有点薄,到底没好意思说:“你喜欢哪种(美男)”。 别说祈云跟他是双胞胎,心灵颇相通,光凭她的聪明,再看太子那扭捏神色也揣测到了,。指着太子:“......哈哈哈哈哈”,她弟弟连太子妃都还没娶呢,居然要给她送面首,差点没笑破肚皮。 太子:“......”太子脸红耳赤,手足无措,嗫嚅,“我......弟弟......是为了云姐。云姐......那个......” 最后祈云捂着笑痛的肚子认真“敬告”他:“你最好别让芸娘知道这种心思。不然你我都不好过。” 太子当时被臊得面红耳赤,人恨不得钻地洞,被祈云按着肩膀又听得她语气凝重,就懵懵懂懂的点头了,后来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别扭,可是别扭在哪里,他又说不上——就好像“给谁谁送个美人,谁谁一脸惶恐地拒绝:可不敢,家里那位不得吃了我”那种感觉......吧! 后来太子无数次的暗叹自己的愚钝,她云姐这是拐着弯儿在介绍芸娘和她的真实关系啊,他姐是“妻管严”。当其时只依稀的体悟了皇帝为何忌惮芸娘:以祈云对芸娘的言听计从,芸娘要掌控北平府真是易如反掌——但又因为芸娘是自己这边的,他这种“依稀”很快消散了。 祈云捉弄够了太子才安慰他:放心吧,待秋伯父回来,便没事了。 太子一愣,随即想到底什么法子需要秋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5 云山回来才能办,很快领悟:“你......们要把那些东西贡献给朝廷?”若是芸娘的贺仪折算成银子,估量也有近百万了,朝廷正在喧喧闹闹开互市一事,商议了很多次,也没个最终结果,归根究底,不就是国库缺钱?若是上献朝廷,既解了朝廷之急,又正了正名,到最后互市的地点谁也别想跟北平府争了:跟我争,凭什么啊?你出钱了么?慷他人之慨,自己又能得益,指不定那些地方官员为了能获得互市的资格还得来求祈云说情,求情就免不了送礼,还能赚一笔—— 太子现在的思维已经朝着 “在不失周正的基础上,凡事往钱看”的方向发展了。继而王深一想,父皇最是痛爱祈云,对这番谣言也没什么反应,是不是也在算计......这样说自己的父皇好像不好......是不是也知道云姐的打算,两人心知肚明,故而默契地不发一言,就等秋伯父回来让那笔财富过明路? 这样一想,真真觉得:姜果然是老的辣。他犹豫着,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祈云只是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倒让太子不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了。最后只好认为:大概祈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 两人既然名声不堪,免不得被那些自持有依仗或是自以为清高之人讽刺。像林曼妮、贤妃那种试图以势压人的不提也罢,贤妃还不是六宫之主呢,等罪我,等于得罪祈云,得罪祈云,等于得罪皇后,你倒是得罪皇后看看?何苦来哉。公主?大家都是公主,我还比你年长呢,尊老懂么?什么,我克夫?嗨,还没嫁,与我何干,你,那可就扯辩不清咯。总让人占不了便宜去。 此种种都不足提,却说有一回,某侯府的公子组织了一帮文人雅士在东城郊外赏霜菊,赏叹菊花的高洁节气之余,便免得论时事,说起时事便免不得谈到目前火热的“贺仪案”,有那自以为高洁不凡的书生秀才大放厥词,言下之意,无不是像芸娘这样失去名声、闺誉的人怎么还有脸皮活在世上,若是我(我家女子),早一根白绫吊死,也全个清白名誉云云。恰逢其时,祈云、芸娘和严明月也乔装改扮出来游玩,祈云闻言勃然大怒,却不动声色上前与那帮人打招呼探知了对方的姓名贯籍,然后在那些人热情询姓氏祖籍之时冷淡告之:在下北平府林祈云。诸位后会无期。 众人见她仪表风流——其时祈云作男装打扮——气势不凡,且穿着富贵,显见家境优越,无不有意结交,开始听到“林祈云”三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想攀谈,随后晴天霹雳,无不心肝胆颤。 祈云回去就上了个折子,请求削去这些狂放无状书生秀才的资格、功名,永不录用,有爵位者,降一级。此时顿时引起朝堂大哗,大家纷纷上书,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会让天下的读书人寒了心,嘴巴长在人身上,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啊云云。 祈云冷笑,叫出礼部官员:“非议皇室何罪?”又云:“君子之道,是为‘仁’,仁者,慈心也,这些人虽然读书,却既不明理,又没有仁慈、体谅之心,弱女子本苦于世,却得那蛇毒之人嘴呶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人去死,好生狠毒。这样的人,即便做了官,也不过是虫蠹恶鬼之流,要之何用?徒让浪费朝廷资源、俸禄。诸位大人上蹿下跳,求情殷勤,难不成背后也在诽谤皇室,想来个法不责众?” 众人这才知道镇国将军嘴巴的厉害,一句话便将所有人都绕进去了:你求情。得,你肯定也非议了皇室,想法不责众为自己开脱。简直杀人无形。 皇帝果然下诏旨免去了这些生员的资格、功名,至于降爵倒没执行,只责了那些人家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另罚俸禄半年作赔偿非议仪和公主之用——算是祈云、仪和公主和朝臣各有交代。 大家才知道,镇国将军仪和公主前段时间之所以按兵不动,原来在等候机会,这一下,算是把所有人都敲打了个遍。而祈云对此说法则是嗤之以鼻:本将军不过给父皇一个台阶下,他们真是想太多了。 祈云这段时间跟皇帝上演“互怄气”戏码:祈云近期进宫给皇后问安无不是借口“怕妨碍父皇政务”刻意避开皇帝,把皇帝气的够呛:朕要把那小娘子弄走不也是为了你好——皇帝这样想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心虚了一个,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说的为了谁好不过是好让自己的行为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除了怕芸娘弄权,他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可他不能承认他忌惮一个女娃子,那他只好用怕她弄权的借口了——最后不也是没走?你还给老子倔上了?真是岂有此理。皇帝于是也硬气的“不见就不见,朕还稀罕了”——演得也差不多了,正需要一个下台阶缓和彼此关系,结果那些人就撞枪口了—— 后来太子私下问祈云,若不是为此,她会怎么做。祈云很淡定:“什么怎么做,直接扇大嘴巴呗。别人难不成还敢说我不是?” 换谁被人当面说该死都会发火,别人还真说不得什么。太子无言以对。 祈云心知皇帝若也有意缓和关系,必然会如她所愿,这样既狠狠的教训了那帮多嘴长舌的狂妄之徒,又达成心愿,何乐而不为? 果然皇帝许了(大半)凑请。 祈云因此先是“期期艾艾”地跟皇帝示了好,皇帝心里得意,不是跟老子犯倔,怎么不犯了?脸上端着,后来被祈云几次撒娇耍赖,皇帝端不了,两父女很快和好如初,祈云三不五时和太子进宫,甜言蜜语帝后,再一家四口一起吃顿饭看个曲儿什么的,显着倒也欢乐。 然后,秋云山夫妇到京了。 秋云山是大半路上接到的封芸娘为公主去鞑靼王庭和亲的圣旨,若非早一步接到祈云的密信,说事情已经解决,怕不吓得魂飞魄散,可饶是如此,不知底势还是让两夫妇夙夜难安,一路上急赶,这才比预定时间早小半个月进京。 秋云山虽在京城没什么根基,但他既得皇帝器重,又有太子、祈云的依仗,故而十分受欢迎,甫到京之初便贺客不断,累得身为主母的三娘叫苦连天,直恨不得闭门拒客。 父女互道离别之情后,秋云山便按照祈云的吩咐,拟了一份将芸娘收到的贺仪献给朝廷为用的折子,三娘担心芸娘所谓的公主身份,以后会惹出更大灾祸,在旁说了支吾了一句:咱家这也算是做好事,能不能求皇帝陛下,以后让芸娘婚事自主呢?我是再受不得听到她去和亲这种担惊受怕的消息了。 秋云山觉得甚好,记在了心头。刚巧皇帝心急知道北地造船情况,宣他进宫,秋云山计上心头,便赶紧准备妥当进宫面圣去了。他给皇帝带来了北地的风光图、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6 造船工地景观图、船只模式图——这都是跟祈云学的,既有图样,又有讲解,更能让直观地了解情况——还有一只正在造的船厂最大的宝船的缩小模型图,秋云山给皇帝讲解风景图里的这般风光,船只里的那般功用,听得皇帝连连点头,喜不自胜。秋云山此时便提出了奉上芸娘收得的贺仪折算银子献给朝廷为用的想法,皇帝正愁库银短缺,感觉这秋云山实在太善解人意不过,好生欢喜,连连称赞,秋云山趁着皇帝满意,便婉转地提出了希望皇帝以后能让芸娘婚事自主的要求,皇帝有些尴尬,敢情这是怕了自己以后再拿她女儿和亲去,可刚得了这许多好处,又不能不答应,再且,自己也不是非要拿秋云娘去和亲,只不过略有些魔障地担心她弄权罢了,细想却是不对,他的祈云何等的人精,秋云娘再聪明,也不于她股掌之下——皇帝不知道某种意义上他猜对了——两人又是自小的患难情谊,自己倒是白当了那黑脸让人生厌了——略一思忖后便答应了秋云山的请求。秋云山喜不自胜地磕头谢恩,皇帝看到他那情势,觉得这秋云山固然聪明有才干,却未免过于妇人之仁——皇帝最喜欢用那些有点缺点能为他拿捏的人才了。第二天秋云山上折陈情,皇帝自然大家赏赞,更下旨礼部赞礼秋家仁义于天下—— 大家心里都明白:皇帝得了好处,这是替秋家那位洗白名声呢。心里不免嘀咕:她娘的,慷我们的慨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倒是开自家的库房慷慨啊。 只是经过祈云上告“非议皇家”一事,再没人敢多嘴半句了,皇帝都下了圣旨说秋家仁义了,你说秋家不是不是跟皇帝作对吗?谁有那个胆子。 张顾安私底下跟儿子张书恒议论这件事。张顾安感叹:天家叵测。 张书恒先是愕然,继而大惊:皇帝陛下宠爱祈云,祈云声明受损,皇帝却隐而不发,祈云也按兵不动,难道是他们不知道、没有办法制止那些流言?不是。皇帝在等待流言扩散得更厉害,祈云知道皇帝在等流言扩散得更厉害,所以皇帝不动,她也不动,前者是有所谋,后者是城府。 等到秋家(祈云)受不了流言为了以正声名奉上那些银子,皇帝也干脆的投桃报李地还对方一个好名声,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那么,这两父女到底是谁设计了谁*?这还真是不好说了—— 所以他父亲才有“天家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啊”的感叹吧! 张书恒不敢多想了。 天家叵测。 (*若说这是皇帝设的计,祈云只是按照他步伐走,那祈云也得到了她要的结果;若是祈云设的计,皇帝只是推波助澜、顺势而为,皇帝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最大好处,所以说不好谁算计谁,也许是皇帝先算计祈云(芸娘),祈云假装被算计,实则这本是她的计谋;也许是祈云先算计了皇帝,皇帝顺势而为。扒拉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哎~抱歉,最近实在太懒了。我自己内心也颇为bs的,只是。。。哎。。。 快完结了。大家多担待。 ☆、第 105 章 芸娘的嫁妆,或者说贺仪,折算成白银,竟有将近百万两。皇帝虽然得益,还是忍不住暗骂了好几声“国之蠹虫”,这些可都是他那些好官员送去的——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皇帝心里很气恼,他开口要钱,那些官员一个个赛着哭穷,这送礼套交情攀关系倒是送得挺欢快的嘛。皇帝跟秋云山要了送礼的名册,秋云山只以为皇帝要论功行赏也没多想就给他了,却不知道皇帝是小心眼的给那些送厚礼的官员心里记一笔账,送的礼越厚,记得帐越狠,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并清算了。 若是那些官员知道皇帝的心思只怕也得喊冤:还不是你的好女儿逼的,她话说到那份上,还派人上门讨债似的嘱咐,谁敢不遵从啊?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可是皇帝只是小心眼地记账,不会大声嚷嚷,大臣自然也不得而知。后来皇帝听说了秋家自己贴了十多万两进去脸色才好看些,他倒不是贪图秋家那十万两,而是觉得秋家忠心、识大体,不枉自己多家宽宥多方提拨。 皇帝调查过秋云山,其人为官颇为清廉,十万两乃他夫人做生意所得。秋夫人出身贫贱,据说是余靖辉祖母身边的奴婢,后来被赏给秋云山为妻。从前秋云山未得意之前,她便自己做些吃食的小生意,后来成为了官太太,非但没有顾及身份就此罢手,反而拓展了生意范畴。那些生意皇帝也派人调查过,虽然说个中难免利用到秋云山身份,大体还算正当,并没有什么出格之事。既是正当所得,皇帝自然欢喜:对丰厚家底的大家世族来说,十万两自然不算什么,可秋家乃小门小户,一文一钱辛苦攒来,实属不易。况且秋云山并没有邀功,此事乃他秘密探听所得,更见其人为公为国之心。 林震威喜秋云山为人,又喜他行事作风,乃按朝廷品级封三娘为淑人,命皇后多番召三娘入宫以示恩宠,给足了秋家体面。 此时皇帝倒是忘了先前忧虑:芸娘既已封为公主,没了进宫的担忧——想到芸娘千方百计避免进宫,作为男人的林震威自然难免恼怒,可他先是忙于跟朝廷百官、大家世族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继而是江南水灾焦头烂额,再而是打仗分_身乏术,这选秀之事一拖再拖,竟是没了机会。又加之见识、体会到芸娘的种种手段,他自然不放心身边放这么一个厉害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给算计了去。女人漂亮固然不错,可还是漂亮但蠢笨些好,再加之各地官员孝敬的美人,他亦够享用了,若是要了芸娘,她跟祈云、太子都熟悉,届时祈云太子见了她得口称“娘娘”,那画面他自己想象都觉得别扭,别说祈云他们了,竟是再没了那番心思。他竟想到了他那下落不明,让人寝食难安的侄儿建文,建文喜欢芸娘,可为了名声也不敢说要就要,他算是也体会一把了,皇帝也不是能随心所欲,不光为了自己,还得为子女考虑——父亲是三品大员,娘亲又是诰命夫人,她自然也没理由再待在祈云府里当那管事娘子。芸娘随父母回家,她俩自然而然分开,也就不存在芸娘弄权的担忧了。 皇后按皇帝的示意多次召见了三娘,赏赐了许多贵重礼物。皇后笑对皇帝说:是个好的,还没有学会官太太那种习气。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应付场面的能力还是差了些。 皇帝便笑了,将打探来的八卦分享与皇后:“朕听说,以往在秋家是仪和公主理事,后来娶了儿媳妇,便是儿媳妇打理,她倒是不管的。” 一般人家,都是主母握着管家大权,生怕儿媳夺了权,这三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7 娘瞧着是个和气好说话的,没想到这么开明。皇后叹了一声:“她倒是个会享清闲福的。” 皇帝心里嗤笑,哪里是什么会享福的,怕是应付不来吧,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忽然有了泼天富贵,要是行差踏错,怕不得人笑死。少做少错,从这点来看,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人——这点两母女很像。皇帝八卦的兴致很盛,“你别瞧这秋夫人是个好商与的,得罪很了......”他逐把打听来的秋云山在平安县为县令,知府大人暨一些同僚送美人给秋云山,惹得三娘勃然大怒,把那些美人全打发出去不说,还去羞辱了那些送美人的人家,最后还买了好些美人送到知府府上闹得知府鸡犬不宁的事说与皇后,皇后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没作声,心里倒有些羡慕三娘的率性而为了,可人有个好丈夫,她的丈夫却是个多情好色的,不提也罢,逐不多想。 皇帝开玩笑说想送几个美人给秋云山倒瞧瞧那醋娘子怎么个处理,皇后听得变了脸色,你自己是个好色的,就瞧不得人夫妻一双一对好好的,非得闹得人鸡犬不宁?可话不能这么说,逐按捺住厌烦,温言劝道:“陛下还要重用秋大人为陛下做事,仪和公主与云儿又是要好的,何苦让他们脸面挂不住,生出龃龉便不好了。” 皇帝笑了笑,“玩笑话罢了。” 因帝后的恩宠,一时间,朝中百官无不风云变色,只觉得这秋大人之心计手段实在厉害。此人本为前朝余孽,更得罪过皇帝,本应该最先被清洗的,可他不但死里逃生,还平步青云,两三年时间从正七品晋升到三品大员的地位,这速度,不说绝无仅有,也实属罕见。秋家的门庭,比之秋云山刚回京时不知道热闹多少倍——秋云山刚回京时,在京师除了曾经的府尹曹大人有点交情,其他人,连认识也算不上,要套交情也无从下手,现在大家能说上话了,交情自然也就有了,故而秋家想不热闹都难。这送人送礼的都有,更有那厚颜无耻之徒,竟将自家娇滴滴的女儿送来攀关系,便是没有名分只当个玩意也乐意,个中以一王姓官员为尤,竟于家中宴饮说设局让秋云山撞见其女换衫,然后以“小女仰慕大人,要生要死的,下官实在没办法”为由送来秋家,把三娘气得不得了,既身为女子,缘何到外男宴饮的外院来,还于闺房外的地方换衫?秋云山不过去更被酒水沾湿的外衫,由王家的仆人领着,怎的就到了这小姐换衫的厢房?这小姐在闺房外的地方换衫也就罢了,为何门外连个看守的丫鬟婆子也没?这局设计得也太明显了,可见王姓的为了攀关系,竟是连基本的脸面也不要了。 秋云山因有前车之鉴,知道太座最受不得此事,乃劝其忍耐,他定然想个法子绝了那些人的心。竟把送来的美人一径笑纳了,并在一处院落里好生养着,叫好几个强壮婆子严加看守,没有他命令,谁也不许踏出此庭院外一步,待得美人收了将就二十,乃宴请朝中同僚,不俱文武,只要来便好生欢迎。酒过三巡,便把那些养在后院的美人使人带来,那些美人养在院里不得出一步,早生烦闷,不知生出多少事端,只是没人理会,任她们窝里斗,自己亦然无趣,听得大人有唤,虽诧异送来的衣衫凉薄暴露,亦未多想,乃花枝招展装扮一番去邀宠,不想半途遇着那些个“姐妹”,竟是一应装扮,不由得纳闷,待看到那一溜儿的男人,不由得脸上变色。秋云山却不管,抓了站在最前面的那王姓大人送来的娇女,往人群中一推:“这是各家送来的玩意,秋某人无福消受,诸位大人若喜欢,只管随便拿去玩耍罢了。” 有那合谋好的模样丑陋的男人上前扛了那王姓官员女儿就走,“这么个美人,那某就先谢过大人了。”径自往一旁厢房而去,又有三五十男人上前要搂其余美人,吓得在座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那些美人,更是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事情传出,朝中内外无不哗然,人多有贬斥秋云山荒唐,也有说三娘不贤德、醋坛子,更有多名言官上折子状告秋云山骄奢淫逸、欺辱良家妇女什么的,却被秋云山反驳:这是各家心甘情愿送来的玩意,既是玩意,不过用来招待同僚宴饮一二,有何不妥?听闻府上姬妾亦伺候够同僚,姬妾尚且如此,何况玩意? 众人自然不能说那是送给你当妾的,不是送给你送人玩的,但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却是不能宣之于口,不由得哑然。皇帝虽然觉得秋云山怪没情趣,有美人竟然如此蹂_躏,却也喜欢他敢作敢为不怕得罪人的性格,故而只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几句行为不端,并没作任何处置。大家都知道,暂时是撼不动这位了,这位简在帝心。 自此以后,再没人敢往秋家送人,那些送来的美人,自然也就返还各家。京中的贵夫人们,虽口头沾酸捻醋,心头实在羡慕得要紧,不纳妾的夫君多难得。 又有那余府老太太,想倚老卖老仗着昔日情分请三娘过府一聚,三娘心里不情愿又碍于面子,他们家已经风头火热的,若再给人说不忠不义——朝廷有律例,奴婢便是放籍为民,见了旧主,也得称奴,以示不忘旧恩,可芸娘跟余靖辉已经闹成那样,她若踏入余府,外人指不得又传出什么闲话,这又置芸娘于何地?真是左右为难。 芸娘一句话轻描淡写打消了她疑虑:“母亲忘了当日平安县受到的耻辱?” 三娘一下子想起当日平安县受到的侮辱和痛苦,怒气冲冲难得也发了一回狠:不去,有本事寻上门来。 祈云鼓掌笑道:就是,我们三娘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若谁敢多嘴半句,我给你出气去。 三娘感动得不得了,拉着祈云的手亲热地说:要是祈云是男孩子就好了,那我就直接把芸娘许配给你得了。 祈云意味深长地笑了:三娘竟是瞧不起我了,难道我竟然比那些那人差了。 三娘不以为然,叹道:你自然是人中龙凤,无人可及的。 祈云就说:既蒙三娘看得起,那等着我十里红妆迎娶芸娘。 三娘只当她开玩笑,便笑呵呵的说:好啊!还跟秋云山说祈云这孩子就是逗。 作者有话要说:  o(╯□╰)o~本来想好今天一口气把过渡带完,然后触发事件,结果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吃饭,还聊天超嗨皮,结果没能写完(o(╯□╰)o~懒总是有很多借口的啊~)555~ o(╯□╰)o~ps:我开了新文,求捧场。在专栏页面就能看到了。《极度沦陷》 ☆、第一百零六章 和亲的事不了了之,互市所需的银两国库东凑西凑加上秋家奉献上的变卖芸娘嫁妆的所得也够了,剩下吵吵闹闹不止的就是俘虏的处置问题:有说遣返回国,有说为了表现我天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8 _朝国威当封赏厚赐——这可把林震威气得够呛,封赏?厚赐?从你家出啊?老子都穷得快当裤子了,还打老子(内库)的主意?真是岂有此理。真恨不得把那些凑折甩到说那些话的官员脸上,真是下巴轻轻说话不要钱;要不然在朝廷大放厥词时恨不得叫禁卫拖下去打他个皮开肉绽鬼哭狼嚎——林震威自然不可这样做,登基之时是为了震慑,现在再这样就是“残暴”了,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自然也不敢跟后宫那些钟爱的莺莺燕燕诉苦,要是传到朝堂又是轩然大波,就皇后嘴巴密实些,也不爱跟前朝牵连,便跟卫皇后诉了几次苦,也不是平常人家那样发牢骚,说话也是有技巧的,就是说这些官员吃朕的用朕的不替朕分忧解难还处处为难朕真是岂有此理云云,卫皇后是个聪明人,哪里不明白皇帝意思?让她传话给祈云,想让祈云做那出头刀呢! 想到皇帝既要解祈云兵权又要利用她彻底,心里真是塞得不得了,可想到祈云的话,心里瞬间又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淡定,债多不愁,祈云竖敌够多了,现在也只能抱紧她老子的腿,老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也能得好过些,也免了那些得宠小妖精来耀武扬威——卫皇后最近也是有点心烦,皇帝好色她是早知道的,不然怎么嫡子还没出,庶长子、次子都人老高大了?虽然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林震威,毕竟林震威娶她时年纪也老大不少了,不可能没子嗣,但这事是卫皇后心里的一个梗,怎么自我安慰都去不了那股不是滋味——最近又收了好些妖精,那些都是蠢货,自以为得了几回宠幸、赏赐,就当自己什么了,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嚣张放肆还是受了人唆使,竟耀武扬威到了她跟前,一回二回她还能当个笑话看,多了就不免烦人。皇帝来她这次数多些,也不至于使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像是虚的,那些人只要不是蠢到家,也会收敛些—— 卫皇后也不是没办法整治她们,只是不愿意为了这么个蠢货脏了自己手,况且,皇帝因为自己娘家忌惮自己,她总该收敛些才是,于是给祈云转达了皇帝意思,好久不曾上朝的祈云便上朝当出头鸟去了—— 她说陛下御驾亲征,将士奋勇杀敌,方有今日胜利的成果,这些战俘贵族在我朝也是受到优待,并不曾受虐待,要是回去还有丰厚的赏赐,这是不是等于变相鼓励人家来侵略我们的国土呢?哦,今年干旱,去明朝打打秋风,要是被抓了,没事,有雅榻华房住,有美女陪伺,美酒美食,回来还有丰厚赏赐,比我们自己要生要死辛苦劳动所得还多;明年冰雹,去明朝打打秋风,要是被抓了,没事,有雅榻华房住,有美女陪伺,美酒美食,回来还有丰厚赏赐,比我们自己要生要死辛苦劳动所得还多;再后年。。。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就让他们的部落按照他们身份高低贵贱用不同程度的黄金赎回,出不出得起、出多少是一回事,必须要表明态度。至于赏赐,又不是朝廷嫁女,还带嫁妆的,当然,外交向来是大棒甜枣齐下的,朝廷明面不方便赏赐战俘,但那些战俘都是各部族尊贵的人物,诸位是陛下的重臣,诸位亦有那个心,臣子替不便展示邦交的陛下展示邦交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因此,我建议,送礼物礼品事宜,就交给诸位处置吧,这样既保存了朝廷颜面、未雨绸缪于将来,又展开了后续的邦交,陛下以为如何? 林震威初时还暗道这皮猴今回说话怎么这么温和了,却不料机关在后面,简直是会心一击:你们不是嚷嚷要赏赐战俘吗?成啊,交给你了。你可是替皇帝展示邦交,少了丢的是皇帝的脸,多了割你肉,看你怎么死!至于那些贵族战俘得了赏赐,外面那么多强盗,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出了我地盘,那就不是我干系了咯。 当下故作深沉,“将军此言有理。此事便交由将军负责吧,诸位爱卿切记,切莫厚此薄彼,让蛮夷生出不满之心。”皇帝很淡定地补刀,两父女合作坑别人简直是行云流水,林震威心里那个满意啊,果然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云儿。太子?哦,太子不是那个料。而且,太子是储君,虽然不可以过于亲近大臣,但得罪了也不成,祈云的身份则正好,她也愿意替她弟弟挡刀。皇帝既对她满意,又生出少许垂怜之心,想着找个机会得赏赐她给她点好处方是。 那些一个劲儿地鼓吹赏赐扬天威的大臣呆眼了,这种展开。。。可皇帝金口都发话了,只好心头发苦地谢主隆恩回家准备“礼品礼物”去了,准备好了还得让护国将军过目,要人一个不爽不行,那就。。。呵呵。 那些武将乐了,护国将军就是个促狭的,本来就是嘛,老子辛辛苦苦要死要活的打了仗抓了人来,你个臭腐酸上嘴唇碰下嘴唇就一个劲地给人送钱,这什么道理?行啊,如你所愿了,回家开你内库公库去吧!出了一口恶气,竟是将先前祈云硬是索要芸娘嫁妆的不愉快不满忘了,下了朝就请祈云去喝酒,他老娘的,就是看不惯那些臭酸,今天爽,当浮三大白。 此事还造成一个“后遗症”:大家再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了。什么阴谋什么机关什么手段,都比不上自己的荷包重要。并且,大家极不愿意得罪镇国将军,这家伙心太黑了。并且的并且,大凡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祈云,意思很明显:今回又要怎么个弄法,你老给个指示呗!祈云简直成了皇帝最佳传声筒,皇帝大凡有个什么新意透过风声,只要不是太异常太违和的,大臣就没有不答应的,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祈云自然也暗搓搓的让人把这事透露给驿馆的各部族的贵族皇族战俘,当下这些人心思也浮动了:赏赐多少并不重要,哦,好吧,也有点重要,当战俘毕竟不是体面的事,能带些赏赐回去好歹能挽回些颜面,而且,这透露出一个极重要的信息:镇国将军对他们是持友善态度的,她位高权重,若能支持他们,对自己日后在部族内的地位很重要。于是,无不别有企图地派人接触祈云,许下诸多好处,多少往来利益也从中产生——这些,祈云都汇报给林震威,也按照他意思许下诸多好处、承诺,芸娘给林震威的“分而化之、异族人治异族人”的计划已经初步产生成效了。 这时候,年关,更近了。 芸娘与三娘准备过年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因为昊哥儿夫妇因梅姐儿有身孕在身没随同回京,一家没团聚,到底仍然有些寂寥,三娘想芸娘过完年后随他们回北地,还问秋云山,既然不和亲了,能不能跟皇帝说不要这公主头衔,不然老父母弟弟见了女儿姐姐还得参拜多别扭,秋云山也别扭,只是圣旨都下了,还能改不成?竟悄悄去请教了礼部的官员,结果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9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79 听说除非芸娘犯事被褫夺,秋云山自然不想女儿犯事,只好作罢。皇帝知道这事后心里郁闷啊:你还嫌弃上我封的“公主”了?不过想到秋云山那种平常的“小老百姓”心理——也是他最喜欢最欣赏的一点——也就释然了,竟不怪罪。 可有人听说了,竟动起一些不一样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终。。。终于更新了啊~对不起大家~ 下午再写些~ ☆、第 107 章 起心思的不是别人,正是跟芸娘颇有些因缘的二皇子林晋安。他是个外表风流倜傥、内里谨慎细微的人,这源自他的身份和成长环境:当年林震威就两个儿子,都是庶出的,大家的目光不是落在大皇子就是他身上。他母亲,当年的刘夫人,是个不得宠的,无意中受孕,便把这当成了改变自己处境的机会用尽了一个女人的心思防备着来自后院各方女人的暗算这才生下了他,也母凭子贵在当年的镇南王府有了些头脸。可当年的刁夫人,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是个十分厉害的,她既有长子依靠,又要娘家势力依仗,便是当年高门大户出身的正妻现在的皇后娘娘也是避其锋芒的,她哪里容得下“贱婢子生的杂种”在眼皮底下蹦跶,谁知道将来是不是要跟自己儿子争宠、分权?他受暗算的次数比后来出生的那对龙凤胎还多,刘夫人也是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养大他,他过的日子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直到那对双胞胎出生,才算是勉强得喘一口气。 可双胞胎的出生也造成了一个现实:他既非长子,又非嫡子,上下不到尾,夹在中间十分为难,既不能过于优秀抢了有势力的大皇子和嫡子的风头引刁夫人和嫡母忌惮,又不能泯然众人连自己父亲也看不到。他既不能去军中经营,当年他父王自从嫡子出生,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压制林思安的发展,无非就是为嫡子将来铺路,而当年北平府没出个一个“像样的读书人”,让好面子的林震威颇为恼怒,林晋安便想着走读书路子好获取他的喜爱,结果...... 结果他父王造反当了皇帝。他既不能骑马打仗,又不能出谋划策、统领安定后方,当其时竟成了个废物一般的存在,也因此造成后来权力划分时,他竟半分插手不得。 他表面上风花雪月,不跟风长、嫡之争,只管做一个逍遥王爷,暗地里却迫于大皇子的威迫压力跟他颇有些牵连,眼看着大皇子这条船快要不行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有祈云在,太子的地位是稳如泰山,想要扳倒太子,就要先扳倒祈云,可要扳倒祈云,绝对不是轻易的事,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可能,祈云既然交了兵权,没了最大的依仗,那么她绝不可能放任大皇子,甚至包括自己挡太子的路,她必然要在太子大婚前替他清理掉障碍,也就是说,祈云必然会在近期内对他(们)下手—— 所以他想到了芸娘。芸娘掌管着北平府的财政大权,军事政要也未必不能使唤,实在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她父亲又身居高位,对现在危险处境的他不啻于救命的浮木,他若能娶得芸娘,既有了一个有力却又不会让人(太子)忌惮的外家靠山,又等于间接向太子投诚,太子一向对他胞姐言听计从,便是看在祈云面子上,也不会太留难他,可是芸娘现在的身份是公主,这等于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兄妹是自然不能成亲,于是,林晋安听到秋云山打听能不能去掉女儿公主封号的事便动了心思—— 于是,没过几天,有言官提出:仪和公主当初是因为要去和亲才封的公主,既然和亲不了了之,这公主的封号是否还有保留的必要呢?须知公主也是有一定的俸禄礼制,既不是天家龙子,又没有做出对这个封号应有的奉献,享受这份俸禄礼制,是否名不副实?且,仪和公主本出于北平府护国将军府,只是护国将军府内的一名管事娘子和嫡公主(祈云)的伴好,忽然与嫡公主平起平坐尊贵,是否有些不符合礼制?是否需要褫夺封号? 此事在暂时河清海晏的朝廷引起了一阵小波澜,又说某某大人言之有理,臣附和,又说仪和公主本是要去议亲的,谁料那异王如此没福分。公主既有此心,就是尽了本分,何来名不副实之说?因没有先例,竟是争议不休,只待皇帝决断罢了。 林震威因祈云能压制的缘故,对芸娘没了早先的忌惮,又想着她成了公主自然不能再在祈云府里做那等管事娘子做的事,且没了入宫为妾为婢的后顾之忧,自会随她父母回北地,或是待嫁或是怎样都好——主要是怕贸贸然褫夺封号,祈云生出疑心不知道又要起什么妖蛾子,心内竟是不同意的,只觉得那言官真他娘的多事,以后不能升这种人。可怜那言官,竟因为此事被林震威从此列入了黑名单,绝了升官发财的道路,要他知道恐怕得哭死。 皇帝好奇祈云的反应,心内虽有了计较,却抛了句模棱两可的“再议”让众人去琢磨。他明面不置可否,皇后却态度坚决地表示了不同意。 皇后自然不是皇帝那般芸娘如何如何心思,她考虑的事情,都是从祈云、太子身上出发的。先前皇帝一肚子不知道什么心思要芸娘去和亲她已经一肚子火,只是当时形势不由人,她亦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暴躁女人,暂时忍气吞声罢了。好不容易此事了了,祈云不用伤膀臂,她亦不管祈云对芸娘是真情假意虚虚实实,她只想着若她真个不嫁,好歹有个人作伴,两人若是姐妹,住在一起也恰到,旁人说不得什么——这却是与皇帝的想法相反了,这便是男人与女人思考方式的不同。她对芸娘也颇有怜爱之意,既然祈云愿意护着她、跟她要好,她也愿当助力,跟皇帝表示:需要人家,便封人家公主,不需要了,便褫夺人家封号,这叫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家?难道让天下人指责陛下无情义?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根本没考虑到陛下的处境和身份,这样的人,真该杖责,以儆效尤。 “云儿喜欢她,陛下亦颇为怜爱,平白多一个乖巧聪明的女儿,陛下何乐而不为?”皇后那样说。皇帝以为这是祈云的意思,因为契合了内心想法,就表示同意了,第二□□堂上就有了“仪和公主聪慧良善,朕和皇后皆十分欢喜,此事莫要再提”的发话。 因此事并不涉及自身利益,帝后又发话了,竟是没人再不识趣地置喙。此事表面看,只是某位“出于本分”的言官提出的诸多建议、意见中的一件不打眼的事,之所以引起波澜,无非是关系到护国将军,又因为帝后发话不了了之,故而并没有人深究其中缘由,看出里面大有深意的是卫皇后。 卫皇后是个细心聪明的人,一个公主的位分,并不会妨碍谁利益、前途——像二公主这种喜欢赌气的蠢货则不论——那到底谁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0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0 要拿她作筏子?卫皇后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于是,思绪那么千回百转以后,她就想起了芸娘初到北平府镇南王府各方人马粉墨登场演的那出大戏—— 如果芸娘解除了公主身份,再出一些“私相授受”的丑闻——之所以说再,是因为曾经的北平王府上演过——而出丑闻的对象是皇家人,皇家为了粉饰太平,只能让两人成亲;又或者说,有了先前种种,然后出了丑闻,皇家为了粉饰太平,也只能顺着以往铺下的台阶下:解除芸娘的公主身份,又或是移到那支偏远的旁支然后让两人“亲上加亲”;不惜再歹毒一点猜想:如果芸娘是公主,再跟皇家人出一些“私相授受”的丑闻,那结局只有一个:芸娘死。毕竟芸娘并不是真的皇家人,两相权衡,牺牲的自然是她——无论哪种可能,定然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皇后就让祈云下手为强了——不管设想真假,总归未雨绸缪。 于是不日京师便有了个桃色流言,疯传得厉害,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在京师十分受夫人小姐们喜欢的二皇子在西城候宴饮误撞了西城候小姐的闺阁,也有说是二皇子酒醉走错了地方冲撞了正在换衫的西城侯府小姐,穆小姐受惊,竟是一病不起。此事太子、大皇子及诸多官员亲眼所见,竟是掩饰不得,皇家为了两家颜面,由皇后亲下懿旨赐婚,令二人择吉日完婚—— 甭管大家心里怎么想,明面没有不交口称赞的:二皇子英俊潇洒,穆小姐娇俏柔美,没听承天监监首程云天大人也说了吗,两人八字是天作之合?西城候夫妇也得意洋洋,满心欢喜,这都多亏了大皇子,他们以后也是皇亲国戚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可皇后懿旨都下了,谁还敢说三道四,那不过是妒忌罢了 大皇子也满意,林晋安想抱太子大腿,那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他这个弟弟啊,心眼可真多,吃着他这碗,却又想太子祈云那碗,想娶秋云娘,呵呵,那便如你所愿,给你一个泼妇好了,就算是孤给你的一点警告吧! 二皇子人前镇静,心内呕得要死:穆家是个什么东西,穆柔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算计他?他还不知道大皇子已经知晓了他的算盘,只道是西城候府想攀附自己顺带推销自己嫁不出去的女儿而设的局,气得摔了一屋子东西,想到自己即将要娶穆柔这种名声烂到臭水渠的泼妇,他感觉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满心作呕。 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发泄完怒气,又吩咐宫人悄然收拾,谁也不准走漏风声。可他的宫人嘴巴严,也扛不住祈云耳目多,听闻汇报后跟芸娘笑说:看吧,哪需要自己出手,随便透个风声给大皇兄,他自会收拾他。我们只需作壁上观。 芸娘娇笑着掂了一块新鲜出炉的糕点塞入她嘴巴,“是是是,借刀杀人这种把戏,将军用得最顺手了。” 祈云吞下,顺势抓住那只手把她拽抱到怀里,头枕在她肩窝嗅着她的馨香,笑道:暗渡陈仓我也在行啊。 芸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成狗了~今天勉强才算忙完~大家抱歉~5555555555555555~我一定尽快完成 ☆、第 108 章 很快年下,朝廷封印,百官休沐,望京城内一片张灯结彩的节庆气氛。周承安就是这个时候回到京城的。他虽是轻车简从,却也带了两位娇俏的美娇娘,一位是长年随侍在侧的宠姬玉娘,一位则是故交旧友赠送的美人,也是巧了,亦叫玉娘,为了区分,以大小玉娘区分罢了。至城南中心处,被人潮前后夹拥,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有感于热闹的气氛,周承安一时兴起,乃弃车而行,小玉娘初至京城,早被外面沸腾的热闹吸引而好奇不已,见状乃求同行,周承安为了表示他对政治无心,从来以依红偎绿风流面目出现,无可无不可,乃携美同行。他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锦衣华服,虽风尘仆仆,难掩其气派,更有那虽然戴了面纱罩子却难掩其娇媚身姿的美人在旁,甫出现便吸引了四周目光,更有那满栏红袖招,当真不枉其名誉京城的风流风声;只留玉娘一人独自马车上,那得体大方的温和笑容在他们下车后便陡然翻脸变得阴沉可怕,这么一个见异思迁的好色男人,要之何用?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腹部,要是她有个儿子.....要是她能生个儿子.....她不由得想起那个老婆子说过的可怕说话,忙低下头眼掩去眼里的惊惧和一丝莫名的期盼..... 周承安信马由缰,两名长随紧紧跟着他,至一档首饰摊子,小玉娘被上面可爱精致的饰物吸引,要停步赏玩,周承安只随她意。正含笑观赏四周人事,忽听得有人呼他名字:子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过来饮一杯。 子安正是周承安的字,只有相熟之人才如此称呼。他顺声望去,只见一白衣拥裘公子在附近的酒楼朝他招数,正是跟他差不多齐名的风流公子长安侯黎志敏,周承安扬手应和,留下二名长随看顾小玉娘,自己走过去,上得酒楼,黎志敏早欢快地迎了出来,热情的揽住他胳膊往雅房里拐,说着一些去子安你哪里风流快活撇下小弟好生孤独罚这可不行你得罚酒三杯不醉无归的玩笑话,周承安忙告饶并辩驳了一番才到京,连梳洗也不曾的说话,方博得黎志敏饶恕。两人落座,黎志敏又让店家撤席重新上菜,他递给周承安一个菜牌,让周承安点菜,周承安周承安从前跟他玩乐,也颇为投契,今番意外相遇,难免要应酬一番,只吃饭喝酒倒是罢免,连忙摆手,被黎志敏硬塞到他手里,“这是京城新时兴的菜式,你且看满意不满意。” 周承安只得打开,里面却夹着一份嫁妆单子,正是他曾经对祈云提的要求,上面细细罗列了,周承安心下一凛:他一直以为长安侯是大皇子的人,想不到竟然是祈云的。一想到自己曾经跟这么个不知深浅的人共处,不由得心惊,还好只是玩乐之交,倒让他意识到祈云比自己想象的还难缠—— 他故作不解,“子兴兄.....这是.....” “这是公主为小姐出嫁特地打造的礼单,公爷可还满意。”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周承安人虽然不在京城,却是留了心腹线眼,自然知道祈云芸娘回京后发生的大小事,包括芸娘被册封公主的缘由。当时他听到消息,出了一身冷汗,只以为祈云顾虑再三,决意撇掉芸娘保住自己声誉,若是芸娘和亲,他是真的拿捏不住她了.....他急于赶回京城,可竟然因为水土和天气病了,待他病情稍转,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才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祈云不过借个手段用个方法防备他的觊觎罢了。若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1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1 是他的女儿嫁给太子,他就是国舅,公主是不可能嫁给国舅的,这样就杜绝了他跟皇帝要人的可能性!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异族首领怎么就那么巧合死了想到那些异族只怕也是落入了祈云控制,周承安越发觉得自己步行险着处处艰难,只决定小心斡旋,却不料..... 眼前之人,就是更尴尬的事。他只好点头:“极好的!”连敷衍的话也不愿多说了。又就着残余席面喝了两杯,他无心再逗留,借口佳人苦等离去,黎志敏也不挽留,只说改日再约,就放周承安走了,周承安把那份嫁妆单子也抽走了。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大声地跟黎志敏道别,这才下楼找了小玉娘,依旧信马由缰乱行,内心却异常地烦躁,暗忖祈云为什么要暴露这么一个人给他知道,里面有什么含义? 而此时此刻,祈云捧着一杯热茶坐在书房里,脸上带着一股子冷飕飕的微笑:早几日前,她就知道拔程回京,还带回了一个面貌有四五分肖似芸娘的美人,她的人很仔细,连那美人的来历也打探得清楚写得详细:乃周承安故交所赠,只因宴席上周承安对此美人的手表示了称赞:十指如葱,美不胜收。祈云看到消息真是勃然大怒,不管周承安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人难以忍受。他周承安爱带多少美人回来都没关系,可唯独不能肖似芸娘,这叫有心人得知了会怎么想?不过,周承安要的就是别人多想吧.....她怀疑周承安是想警告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我可都瞧着。于是,乃有了今天长安侯见周承安的一幕,你警告我,那我就威胁你:你还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的好,你身边的谁指不定就是我的人——礼尚往来。这种心理上的暗慑力,比直面旁白犀利多了。 果然没两天,国公府就传出姬妾因争风喝醋被打发的消息,祈云闻言只是冷笑,信安公果然是个聪明的。 这天,祈云并芸娘正在大厅并几位管事娘子商议年节之事,王公公来报,有一位叫玉娘的娘子求见,说是芸娘的故交,芸娘便暂时遣退了各管事娘子,只好奇与祈云道:却是何事?祈云笑道:许是好事。随同她而去。 信国公府并无主母,平素应酬,一应由府内大管事负责,周薇待嫁又不便往外跑,周承安本人不好大咧咧登门走访,不然让人多想,于是,玉娘便只能以故交的身份拜访,这也是“后院外交”的一种,玉娘来是含蓄的代表周承安示好和对嫁妆礼单的谢意,这种说话,双方自然点到即止,然后又互道近况;玉娘长年随周承安游走各地,虽富贵,却也是奔波劳碌,比不得深居娇养,加上年华渐去,却是比不得旧时颜色,周承安又是个风流的,留她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她更懂得照顾他罢了,与其说情意,不如说情分,玉娘早憔悴了心,现在唯一门心思为日后出路罢了,与人说起,不过强颜欢笑,只与芸娘互道好:能与故人相见,便是最好的了,哪能万事如意? 当年若不是芸娘劝周承安留她在府内并因此得到了亲近周薇的机会从而显得她在一种姬妾姨娘中地位超然,她哪还能过现今穿金戴银衣食无忧的日子,怕早被周承安遗忘然后不知道流落哪里,对芸娘,玉娘是心存几分感激的,却也因此而生出一些野望。 一旁的祈云用茶盖撩拨着茶盅的茶叶,漫不经心笑着插嘴:“不过事在人为罢了,却恁的说一些晦气话。” 她地位高贵,能出来见她一卑贱的姬妾,玉娘已经是心下惶恐,闻言急忙起身赔罪:“却是玉娘不会说话惹王爷生气了,请王爷毋怪。玉娘给你赔罪了。” 祈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放下,俊美的脸上笑容有些深意,“说什么见罪不见罪,本王不过有话实说。”玉娘鞠躬,“王爷所言极是,那玉娘便借点王爷福气斗胆祈求一句心想事成吧。” 祈云笑应道:“必然。” 祈云看着她们言语往来,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脸上却波澜不惊,又彼此闲聊了一盅茶时间,玉娘告辞离去,芸娘这才问出来:你俩眉来眼去,可是有什么鬼祟? 祈云差点吐血:都说芸娘子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这眉来眼去是这么用的吗?忙喊冤枉,芸娘却不管她嚷嚷,低头看着自己保养得极好的手轻笑,淡然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静:“你心意我是明白的,只是,我连人都杀过了,又怕什么脏手的事。” 祈云就是爱透了她那种时而妖媚时而冷静剔透到冷酷的样子,竟不顾是外厅,丫鬟婆子随时会进来,搂着她亲了个嘴,又甜言蜜语哄偎了一番,却硬是没说她与玉娘何时又做了何种交易,芸娘娇嗔气恼之余,也只能作罢,心下却也能猜着一二。 却不料玉娘的这一番来访,又引发了一事端: 却说京城贵妇人请客,那是极有讲究的,一般不会请互有仇怨的客人,免得两面得罪人,大家都知道二公主林欣妮跟仪和公主不对盘,故而请客,从来都是避开了请。这天,某国公夫人请了京城的贵妇人小姐们听戏,包括三娘。一群夫人小姐们正热闹,林欣妮不请自来,既然来了,就不能赶人,主家国公夫人只能心惊胆跳地接待了她,林欣妮是看着日子来挑事的,她先是各种言语明的暗的挑衅三娘,后来更是直接地讥讽,更以玉娘到访她的事来做筏子总结:贱人就只配贱人来往罢了。 三娘除了当年芸娘被退亲,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更何况这几年生活顺畅,夫君爱宠着,儿、媳敬着,手下奉承着,脾气也是养出来了,开始还是避忌着对方身份忍气吞声,后来再也控制不住,她嘴巴也是厉害的,立马还了回去,二公主就怕她不受挑衅,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三娘带的那些丫鬟婆子自然要护住主子的,可林欣妮身份尊贵,他们也不敢动手,只能护着三娘罢了,林欣妮当下不作罢休,竟指示手下婆子丫鬟要撕了三娘,一时间,厮打对骂的劝架拦阻的,场面混乱成一团,三娘带来的人里面有机警的,见情况不对,马上从国公府里牵了一匹快马飞奔回去禀告芸娘了,其时祈云在军营,芸娘一听,马上召集了一队亲卫飞奔某国公府,她连外出衣赏都没换,可见匆忙,身后跟着几十个劲装的祈云的亲卫,那缓步走过来的样子,众人不见仙女,只觉那看着柔弱的人十分可怕,就连被几个丫鬟婆子护着看底下人厮打的林欣妮也被吓退了两步,可随即意识到自己也是公主,真正的名正言顺的二公主,还怕这卑贱之人不成?立马挺起了胸膛,今次这件事,就怕她不闹,闹得越大越好..... 请客的国公夫人真是想晕倒,她今天倒的哪门子血灾,该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她想迎上去跟芸娘解释点什么,却被芸娘摆手制止了;三娘看见女儿,也想上前说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2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2 点什么,却看见她视若无睹的眼神,又静默下来,她知道今天自己冲动了,可是,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受人侮辱—— 众夫人小姐或惊恐或好奇的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想着这新贵仪和公主要怎么对付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和挽救自己生母的脸面,却听到芸娘轻声细语地道:“打扰国公夫人和诸位夫人小姐们的雅兴,真是失礼了。”说完还微微一福表示歉意,众人不明所以,有些人愣住,有些人立马还礼称不敢,她们还鞠着身还来不及直起来,却马上被芸娘的话震慑住:来人啊,把二公主身边的人,全部拖出去打死。 林欣妮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发展,前面还惺惺作态呢!立马嚎了出来:“你敢!” 芸娘却不理她,仿佛是对那些丫鬟婆子训话,所有人都知道,是对她们说的:“你们除了陪侍二公主,还有规劝礼教的责任,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礼仪教养天下皆知,二公主如此作为,岂不是既丢皇后娘娘的脸又陷你皇后娘娘于没教养好儿女的名声,你们不帮着规劝也就罢了,还帮着胡闹,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要你们何用!拖出去,打死! 她的“打死”一出,几乎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也收起了看热闹的眼神,只觉得可怕:这是在警告她们今日之事,关系皇家体面,关系皇后娘娘的名声,谁要是乱传...... 林欣妮的丫鬟婆子都大声尖叫呼救起来,可那抵挡得住芸娘带来的千锤百炼的亲兵,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走了,还凄惨地叫公主救命,众人被嚎得心魂俱丧,只觉得这仪和公主手段着实可怕,根本不跟你纠缠发生何事,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气出了,脸面找回来了,还比打脸更厉害地打了二公主;外面很快传来凄惨至极的惨叫声,听得众位夫人小姐心惊胆跳,有胆小的,更直接晕了过去,芸娘却不管这些,上前挽着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的林欣妮,“妹妹好生不懂事,闹了这么一出,皇后娘娘听到了必然生气,妹妹还是快随我进宫跟皇后娘娘请罪吧!” 林欣妮浑身颤抖,气得不能成语,竟是被芸娘硬拽着走,“你好大的胆子!你.....” “妹妹有什么话,还是对皇后娘娘说吧。现在,走吧。难不成妹妹想让人护送!” 这是威慑! 林欣妮知道自己孤身寡人,敌不过有如狼似虎亲兵队的她,只能咬牙切齿的被她拽着走,心里在有些惊惧的同时也在盘算怎么脱罪—— 事件迅速的传到了皇宫。皇帝勃然大怒,一个公主竟然动手打人,还是重臣之妻,到底将他这个皇帝的脸置于何地?简直不能忍。可他也觉得芸娘做得不免跋扈些,竟将十几个公主府的丫鬟婆子当街打死,引发议论纷纷.....当他听说皇后作出了处罚:罚了林欣妮闭门禁足,没有召令不得踏出家门半步并去了俸禄半年,又对秋夫人下赏赐安抚,因管教公主是皇后的分内事,既然皇后作出了处罚,皇帝也不好插手,为了脸面好看,他也下了赏赐。唯一庆幸的是,现在已经罢朝,要不然那些言官得烦死他,他现在可没精神跟祈云这皮猴子较劲。 芸娘出宫,路过御花园,贤妃在不远处用狠毒的目光看着她,芸娘低眉垂首,只微微俯身作示意,贤妃愤恨拂袖而去;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无意之遇,婉妃也抱着小皇子出来散步,芸娘只能上前问安,婉妃逗着小皇子,笑语盈盈的,笑里藏针:“仪和公主可真厉害,一出手就是十几条的人命,也不知道晚上回去睡不睡得着。” 芸娘微笑:“婉妃娘娘心肠仁慈体恤下人,可下人也不见得明白这份心意,瞧,小皇子的衣襟都有些散开了,那些个下人却就手旁观,现在天气冷,可别冻病了,要是冻病了,婉妃娘娘慈母心肠,可不就忧心得睡不着了。” “你!”婉妃气得瞪眼,她竟敢咀咒她的儿子! “所以啊,与其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奴才,婉妃娘娘还是专心照顾好小皇子吧。我就不打扰娘娘了。” 她一福身,转身欲走,又故意回头:“我只听闻后宫不得与前朝相通,却不知道本公主才进宫,娘娘从何处得来的信息,当真迅捷如飞啊!” 婉妃一惊,竟不敢再言,私通前朝这个罪名她可担当不起。 芸娘微笑着,出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hi~大家新年好~让我们愉快地忘记橘子皮好久好久不更新荒唐事吧~ 读者:作梦! 橘子皮: 对不起,我是个渣渣~ ☆、第 109 章 芸娘当街杖杀公主府奴才的事震惊了整个望京城上层,但因帝后迅速给此事作了定论,众人亦不敢非议,唯私下说嘴几句,不外乎诧异于秋府的威势、惊惧芸娘的手段或是说秋家得志便猖狂云云,倒应了三娘的担心:芸娘的名声当真是再无半点。 女子当贞静贤淑,此子出手就是十几条人命,可见其人心性,又说自从她回京来,闹出多少惊世骇俗之事?可见其人不安于室,不堪为人妇,是故才嫁不出/被徐家退亲,也只有那不讲究的野蛮人才会才敢求娶,还被克死了。你说不是她克死的?那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求娶了她就死呢?凡此种种论调,纷杂不胜数,虽先流传于上层之口,竟渐街知巷闻,最后更成了芸娘和二公主一言不合,芸娘仗着有太子和亲王撑腰,拿二公主身旁奴才杀了出气—— 这是因为上层人谈论,因涉及天家体统皇后娘娘颜面,少不得去头藏尾,经不知就里的下人之嘴传播,逐成此局面,当然,也少不得有心人宣扬,竟是含糊了焦点。此番种种,传入宫中,又是另一番异样热闹,更有那莽直的言官为求表现或是在有心人的怂恿指使下,竟是径直入宫求禀意欲不能上折子但求当面面圣弹劾秋云山家教不善、德行有亏,折损天威,有负皇恩云云,惹得自以为罢朝了就能躲过言官聒噪的林震威烦恼不已,后来谁也不见,方稍得清净。有感于芸娘的跋扈和她带来的麻烦,更有那后宫妃子吹些枕边风,便是因她得来的种种好处也消怠于无,竟是暗生十分不悦,只是今番倒真是二公主不对,唯隐忍罢了。 而此番种种,三娘自然不得而知,因家里被秋云山和芸娘暗里下了禁口令,禁止下人搬弄外间的消息烦扰三娘,要不然,三娘得更烦恼。可饶是如此,她也是又悔又恨,直恼自己不该,不过是享了几年福,被人不知所谓地捧了几句,便连自己什么身份也忘了,竟是忍气吞声不得不管不顾地跟人真正的公主吵起来,还不知道会给自己女儿惹来什么祸患——一想到这些,三娘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耳光。虽然后来祈云、芸娘再三跟她保证没事,帝后也下了恩赏,就连太子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3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3 和大皇子也亲自登门安抚或是致歉,三娘还是耿耿于怀;芸娘知道,也莫可奈何,这心结之事,若是自己看不开,旁人劝解亦无用。她也自知今番出手狠辣了些,难免惹人非议,可三娘是她母亲,她怎能眼睁睁看她受辱,况且,林欣妮挑衅她,还不是因为她?说到底三娘还是受了她牵连,又,望京城那些眼界高于天的贵夫人小姐们背地里不是笑话他们秋家是乡下人,没底蕴,没教养,三娘是乡下婆子,穿上锦衣华服,也脱不去一身泥巴味?那就让她们瞧瞧乡下人、乡下婆子的手段、厉害,正如祈云所言:所谓的权势,就是用来碾压的。他们秋家,便是乡下人,一身泥巴味,也能压得她们大气也不敢喘。日后那些夫人小姐们若是想不开再想耍些什么花招子,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比之公主如何。 至于名声?她还有名声可言吗?哦,当然有的,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京城里流传些什么她清楚得很,甚至那些人说了那些话目的何在,她都了如指掌,有些,还是她让人出去描抹的呢。三娘看不开,她也无计可施,这都多少年了?唯有请交好的夫人小姐们勤加走动多加劝慰,让她心思别净转这上面。 却说这天,芸娘和祈云奉皇后召入宫,告之因皇帝到这里言不由衷的说嘴了几句二公主的事,她因念着过年乃是合家团聚之意,独困了二公主在府倒说不过去,乃提出改罚禁足为抄佛经,解了二公主禁足云云。两人心内有数,皆表示但凭皇后作主。再一番闲话,乃出宫去,不想半途,祈云匆匆被皇帝召走,芸娘独自出宫,却又遇着皇帝新封的丽贵人—— 这丽贵人乃辽东元帅刘大军的亲妹子,祈云自请罢了兵权,刘大军为了表示无二心,乃急急的送了嫡亲的妹子入宫,这丽贵人天生丽质,既有辽东的塞外风情,又不乏婉转可人,颇得圣心,最近风头之盛,便是连向来受宠的婉妃也得避其锋芒。 芸娘只闻其名,并不曾见过其人,不过猜度。恰两小宫人经过,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两小宫人只顾着说话,并不曾留意到她,乍然看见,惊骇得扑通的跪下求饶,芸娘想是自己当街杖杀十几个奴才,恶名都传到宫里来了,这才教这些小宫人如此畏惧,生怕得罪了她就是拉出去打死,不由得笑了笑,免了他们礼,其中一个小宫人战战兢兢地回答了她,果真如她所想。 那丽贵人前呼后拥至跟前,见芸娘站着没动,不由得皱眉了,因芸娘虽是锦衣华服,却没有着宫装,她也只以为一般的夫人小姐们,便傲慢地开口:“这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怎地如此没教养,见了人也不懂问安行礼?” 她话音出口,搀扶的侍女正要应和,后面弓着腰的太监脸色都变了,抢在侍女开口前蹿到贵人身旁道:“贵人,这是仪和公主。” 丽贵人正不耐烦要呵斥他的无礼,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三品以上的宫妃见了公主皇子才能免礼,她一个贵人便是有封号,也不过正六品,远不够格,何况,她刚说了那样的话......她十分不情愿地施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仪和公主,本贵人真是优雅不识泰山了。” 芸娘淡淡的还了一礼,“贵人夸奖了。”她看了一眼又缩手缩脚退回后面的太监,眉色不动,若无其事地开口称赞她:“早听闻贵人国色天香,美貌非凡,今日才得一见,果然盛名之下名副其实。” 丽贵人扬嘴笑了笑,脸色好看了些,但语气仍然骄狂:“本贵人听闻仪和公主手段非凡,雷霆万钧的,还道是那些身粗力壮的野蛮人,今日一见,也斯斯文文,有模有样嘛!” 这是讽刺她装模作样了。好大的胆子。芸娘笑了笑,“人们总是喜欢夸大的。不知贵人要去哪里呢?” “不过随便走走。” “哦,那便不打扰贵人游园雅兴了。贵人请便。” 丽贵人哼了声,讪讪的拂袖而去。芸娘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她的身影,也出宫去。 不想出得宫来,又遇着入宫的林欣妮,想是进宫谢恩的,大概受了教训,或是得了谁的叮嘱,虽然看见她,眼珠子愤恨得像要掉出来,也还隐忍地没上前寻衅。芸娘想了想,主动迎上去,她笑语盈盈:妹妹可是要进宫谢皇后娘娘恩典?我瞧着妹妹脸色不大好,可是最近没睡好?这天寒地冻的,妹妹可要保重身体。 林欣妮眼睛都要冒火了,强忍着,冷笑:你别得意太早。 “哦?!” 林欣妮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入宫去了。 芸娘回到等候的马车。不多时,有宫人寻来,说祈云有事,不能马上出宫,让芸娘先回府。芸娘回到王府,又有祈云贴身侍卫来报,说徐州发生寇乱,皇帝命令祈云去平定,祈云在外城军营排兵,马上就要出发,让芸娘帮收拾一下行装—— 祈云有手书一封,上面只龙飞凤舞二字,显见是匆匆写就:前朝。芸娘马上明白了,说是荡寇,其实是徐州发生兵乱,因为前朝势力引发的。皇帝夺了侄子宝座,前帝又下落不明,皇帝是寝食难安,现今出了兵乱,他自然要赶紧平息,可又怕人发现内情,故而只能派祈云出发平乱,看顺便能不能擒获或是获得前朝皇帝下落消息,为了掩人耳目,还美其名曰:荡寇。 芸娘也写了一封信并行李交给侍卫带与祈云。这天,年二十八。 过了年二十九,便是除夕。除夕宫中有赏宴,招待正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秋云山是正四品,三娘自然也有资格入宫参宴,芸娘本欲陪伴她入宫,不想被皇后娘娘召去,只得拜托严明月和北平候夫人多加照顾,自个儿提前先入宫了。她陪侍着皇后招待一些高级别的公侯夫人,后来被派去检查宴席准备情况,才得以离开。天寒地冻,夜风凛冽,芸娘裹在厚重的披风里,她的侍女犹嫌不够,一旁念叨她国过上狐狸毛织造的领巾和带上手笼,芸娘说再裹多几层,都成粽子了;那侍女娇道:大将军吩咐了的,公主就听奴婢的吧!芸娘只得依她所言,两主仆正忙碌着正装,忽地有一小宫人急匆匆地过来禀告:仪和公主,不好了。秋夫人与二公主又吵闹起来,秋夫人都气哭了。北平候世子夫人正陪着秋夫人,遣奴婢来请,你快去看看。” 芸娘着急地道: “怎么会这样?!你快带路。” 宫人躬身应是,连忙前面引路,越走越有些偏僻,芸娘的侍女便喝住宫人:“怎地如此荒僻?可别是骗我们,我家夫人呢?” 小宫人躬身,“因今天宾客众多,前面厢房安排满了人,是故在排在稍后的厢房。哪敢欺瞒。” 婢女便冷哼一声,“若敢有什么鬼鬼祟祟,撕了你......”皮字还没出口,人猛地倒地,竟是有人从背后砍晕了她,芸娘大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4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4 惊,正要呼救,便有一东西捂上她嘴巴,气味难闻,她瞬间晕了过。那引路的宫人左右张望,急切道:“快,搬进去,别给人瞧见了。” 黑衣人把芸娘搬进房,房间有床,床上有人,赫然是太子,只着亵衣一动不动躺于其上,黑衣人聪明的剥了芸娘的外衣,把她放在太子身旁,这才和把风的小宫人急急脚离开。不一会,远处闹哄哄的来了一伙人,为人之人身着明黄龙袍,神色冷峻,正是林震威,旁边跟着的是林欣妮和一众神色各异的妃子,林欣妮说:“父皇,真的,太子他......”太子跟仪和有私情的话便被噎住了。却见太子斜躺在床上,神色有些难看,旁边一个小宫人正在照料他,“太子,真的不用叫太医?” 太子正欲答话,忽然看见黑压压的一群,脸上一惊,忙起身敛衣,“父皇......怎地......”他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林震威一脸铁青,缓缓的转头看了林欣妮一眼,林欣妮脸色惨白,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她确实懵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们设的局是“太子幽会秋云娘,她带父皇来捉_奸”,届时,皇帝为了保护太子的名声,必然会杀掉秋云娘,既解了她心头的怨气,又挑拨离间了祈云和太子——祈云和秋云娘有见不得人的奸_情,却因太子而死,两姐弟纵容不反目成仇,也必然心生龃龉......为此,她皇兄还苦心设计布局引祈云离开了京城好方便行事,明明......怎么会这样?秋云娘呢?人呢?她大叫:不可能!然后不顾仪态的翻箱倒柜趴床底的想找芸娘,可哪里有芸娘的影子?熟知后宫阴私的妃子们,见到她此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些人已经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太子诧异:“欣妮妹妹这是干什么?孤只是略有不适的在此歇息一会,妹妹以为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起来。 林震威脸黑如墨,低声叱喝:“住手,你还嫌丢人不够。来人啊,二公主不舒服,带二公主下去休息?今晚的宴席,就不用出席了。” 林欣妮还想争辩:“父皇......” 林震威却是懒得理她,问太子,神色带着一种审视:“你没事吧?” 一语双关。 太子恭敬行礼:“谢父皇,儿臣只是略有些头晕,许是天冷吹冷风的缘故,并无大碍。累父皇挂心了。儿臣歇息过,已是大好,请父皇放心。” 那边林曼妮被拉走,又匆匆来了一个宫人,低声跟林震威禀告:陛下,皇后娘娘让陛下过去,大事不好。 “什么事?” 宫人支支吾吾,林震威怒道:“说!” “大皇子和二皇子妃私会,被......被诸位夫人撞见了。” 皇帝:“......”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低垂眉眼,神色自若。皇帝拂袖而去。 那天晚上宫宴发生的事,所有知情的人,都噤若寒蝉,谁也没敢讨论。散宴之时,无不如蒙大赦匆忙离去。没两天,就传出了西城候的嫡女,新晋的二皇子妃得了暴病身亡的消息,大皇子年初一就被扔去了封地,无诏不得归京,走得颇为落魄狼狈,次年又因为进献贺皇帝寿辰的双面绣大将军图内里血迹斑斑,暗含诅咒之意,惹得皇帝勃然大怒,下旨严厉斥责,减俸禄封地,令永世不得归京;二皇子据说因伤心过度,亦自请离京...... 这个年,过得惊心动魄,人心惶惶。 年初二,芸娘被召入宫。虽是皇后的谕旨,却没能见到皇后。她被孤零零的归置在一冷清的宫殿里,她被看守起来了。 芸娘并没有说什么。她静静的等待着。等周承安信守承诺解救,或是林震威赐死。 在等了两天后,她终于见到了林震威,林震威脸上神色莫辨,盯着她好一会,才阴恻恻的来了一句:“你们好算计。” 芸娘很冷静的行礼:“陛下此言何解?” 林震威阴森森的盯着她,忽地暴怒:“好,好,好你一个秋云娘!我云儿为了你......”他碰地拍了一下台子,梨花木的台子应声而碎,“杀了张玉衡,还为了证明清白一辈子不嫁?好一个高明的算计。你一定不知道,那撞破你们□□的丫鬟懂得写字吧!若不是她犯了事供出了此事,你们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好一个秋云娘......我就该早了断了你!竟然......竟然......”想着那被北平府割掉舌头卖掉的丫鬟所书的二人的不堪,林震威气得七窍生烟,连“我”也出来了。 芸娘跪着没说话。 皇帝看着她,脸色又变换了几番,“除夕宴上,你也是好算计。”他的语气变得平静,无波无澜,似乎心慌意乱或是意兴阑珊了。 芸娘微抬头,仰视他:“陛下,算计大皇子于我有什么好处?大将军交了兵权,陛下为了表示公正和保护太子殿下,迟早要让两位皇子就藩,我何必多此一举?说不定是二皇子为了不娶穆府的小姐,自演自导自戴绿帽呢?” “你......!”皇帝想驳斥荒唐,竟又无语。他定定地看着芸娘,眼神莫辩,“你是承认跟祈云的私情了?” “陛下......” 林震威拂袖而去。 第二天,皇帝赐下毒酒,是皇帝最亲近的太监王安裕捧来的,他低着头,不敢看芸娘。 芸娘浅笑着,“陛下果然饶不了我。” 王安裕头低得更低了,“公主,陛下也是为了大将军声誉着想......这事若传出去……公主......” “公公,我且问你一句话。” “公主请说。” “信安公可曾入宫面见过陛下。” 王安裕愕然看她,然后摇头:“国公爷因身体不适,早前递了折子,离京养病了。” 芸娘笑了起来,“果然。”又道:“忘了我的话吧,与你没好处。” 王安裕低着头,看着放置桌上的毒酒,却又不敢催促,犹豫道:“公主......” “公公是知道我与将军交情的,若我死了,只怕将军怪罪,公公日后日子也不好过。” 王安裕苦着脸,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也是身不由己—— “若公公愿意帮芸娘一个小忙,芸娘自会想办法保全公公,教大将军不为难公公。” “这......” “求公公为芸娘传一句话与陛下,就问陛下还记不记得张家村外破庙的王城南公子,陛下若是说不记得,芸娘自然无话可说,自当乖乖饮下毒酒,亦会教公公法子好叫将军不留难——公公可愿意,不过一句话,以公公的身份,便是传递了想来陛下亦不会责难,公公也因此可避免许多麻烦,公公你说是不是。” 王安裕脸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5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5 上露出为难挣扎的神色,想到芸娘和祈云的关系,想到祈云的脾气,最后一咬牙,“奴才知道了。公主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 他匆匆回去禀告,林震威看到他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极复杂的神色,不由得问了句:“她走了?” 王安裕扑通的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公主让奴才给陛下传达一句话,公主问陛下可还记得张家村外破土地庙的王城南公子?” 林震威看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大为皱眉,闻言,一愣,随即“咯噔”地站起来,大喝一声:“你说什么?”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年,他被封为镇南王,封地在富裕的江南,却因为太子病重,改为去北平府,他不甘心,一直在江南暗中发展势力,周承安亦借着四下周游的明头暗中帮忙,他识他于微时,周承安靠着他暗中的金钱支援才能在宫中逐渐得脸。两人密会,他却不想意外被□□发现,一路追杀——藩王无故不得离开封地,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他拼死逃脱,逃到了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终于体力透支晕了过,被一妇人发现救起,他本来想杀了那妇人和他的女儿的,然而最终因恻隐没下手,反而留下了一袋金叶子作为谢礼,然后随同寻来的暗卫离去......当上皇帝后,他又想过去寻那夫人,给她荣华富贵,可是那一带遭了洪水,早面目全非,他只得作罢,王城南是他当时胡诌的名字,忽然从王安裕口中说出,他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王安裕见状,知道自己来对了,赶紧重复,”公主问陛下可还记得张家村外破土地庙......” 不待他说完,林震威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王安裕赶紧跟上。来到了幽禁芸娘的地方,林震威一脚踢开了门,里面守着芸娘的两个小宫人被吓了一大跳,看见林震威,赶紧跪了下来—— 芸娘也跪了下来。林震威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审视着她,许久开口:“你是那时的小女孩儿?” “陛下,臣女知道,与将军的感情不容于世,可是,陛下何忍心将军孤单一人,没个陪伴,我母亲虽年岁不高,却一直忧心于我,近日,更因忧心触犯二公主一时,寝食难安,臣女不孝,不能陪侍跟前,若陛下非要臣女死,求陛下允许臣女回家看望母亲最后一面……”芸娘语音渐至哀戚,泪水盈眶,渐渐滑落,林震威看着他,想说什么,却颤抖了嘴唇说不出话,他的眼前又浮现那慈善的妇人和那可爱的女孩儿救他时候的模样,明明家境贫寒,却还舍得杀了老母鸡与他补身...... ...... ...... “夫人厚德,城南一辈子不敢忘,惟愿夫人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我也没什么大奢求,只愿儿女身体健康,姻缘如意罢了。” 那个夫人眼神说话的时候,眼神十分温柔......是那份温柔,打消了他的杀心。 回忆起往事,林震威的神色软化了些,语气也没那么紧迫压人,他问:“你早知道是朕?为何忍着没说,就为了等今天?” “臣女不敢。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在宣州城,将军策马归来,陛下高兴得赤足相迎......陛下脚指头有一黑斑,当日在破庙,陛下弄了脚,也曾赤足......臣女并不敢肯定,陛下来了,臣女方确定当日公子,乃是陛下。” 林震威明白了。他想起在宣州,曾有过”若是祈云死了,就让她下去陪祈云免得她在下面孤零零一个人“的念头......死让她陪着,生何苦要分开? 他忽然感觉到茫然,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手无力地搭着半碎裂的梨花木桌子。 “夫人厚德,城南一辈子不敢忘,惟愿夫人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我也没什么大奢求,只愿儿女身体健康,姻缘如意罢了。” ...... ...... 他没说什么的走了出去。 晚上他作了个梦,梦见了他死去的母妃,一时候他母妃的形象又和救他的妇人重合,那妇人笑盈盈地给他捧来了鸡汤,羞涩地说着对儿女的祈愿:只愿儿女身体健康,姻缘如意罢了......他惊醒,回想起小时候祈云环绕他膝下撒娇,各种耍皮,忽然间长大成人,英姿飒爽,行事作为,最得他心思,在战场上为他挡了一箭,差点没死掉,发着高烧,口里叫着芸娘...... 皇帝心软了,何苦为了一个女子让两父女变成仇人?更何况,那女子,小时候,还救过他...... 罢了! 一切都是天意。 第二天早上,芸娘被放出宫。当天,皇帝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改芸娘的封号为恩顾,恩顾公主;一道是封赏秋家,赐予秋云山爵位,是为”恩顾侯“,三娘为“恩顾夫人”,封秋昊天为世子...... 这二道圣旨再次震惊了望京城。秋家的门槛再次被疯狂地踏破。 半月后,传出了周承安病重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最后一步的阴谋诡计,想破了橘子皮不大的脑袋,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思路。。。真是不容易啊。 简直愁死橘子皮了。 且待橘子皮下文细细道来(咳咳~)真是很复杂的阴谋诡计呢(咳咳~)橘子皮也只是有个初步概念,不知道明天还得死多少脑细胞~哎~请保佑我,一定要想出写出啊~ 迟更对不起。 ☆、第 110章 后宫从来不乏阴谋诡计,这林震威不是不知道。他当年就是这样步步惊险的走过来,走到现在,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可是看着自己儿子兄弟倪墙,骨肉相争,总不免心寒。他看待问题,比芸娘还粗暴简单,芸娘认为人的作为无非为情为爱为名为利,她看呆林欣妮挑衅三娘也是如此:刨除不可能的部分,那就是最终结果。譬如,情、爱可以完全划去,林欣妮不可能对三娘有什么感情,若是有,那也是因为她而产生的憎恶,打人显见也不可能是能带来什么好名声的举动,那就只下“利”之项了: 林欣妮能从三娘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利益?她贵为公主,三娘只是个四品官眷夫人。 三娘是她母亲,林欣妮对付三娘等于对付她。又,林欣妮背后站着以大皇子为代表的势力,而她,则代表了祈云、太子一方,于是,结论出来了:大皇子要对付祈云、太子。祈云离京,那就只剩下太子了。也就是通过她搞太子。她跟太子能整出什么事?一男一女,能整出什么事,也就那点事了[快穿]如何从病娇手中逃生。 若真了那种丑事,皇帝为了保护太子的声誉,只能杀了她。以她和祈云的感情——大皇子自然是知道她和祈云关系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6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6 的,那“撞破”她和祈云奸_情的丫鬟可是他的人,她们没杀她,自然会回到大皇子手中,大皇子自然也就得知了。得知却没有马上利用,大皇子也算是沉得住气,这不禁让芸娘高看了一眼—— 她若因太子而死,无论祈云会不会为了她和太子反目成仇,心生龃龉难免,而太子因为那种“众人心知肚明的”丑事也必然形象大损,再和祈云关系不愉快,他的太子宝座可就不妙了;然后,再巧妙地披露祈云和死去的她的不堪关系,那祈云也得落台,祈云自身难保,再要支撑她的储君弟弟可就难了,更何况,还有那些龃龉在?一旦击破了“祈云—皇帝—太子”的稳固三角势力,那大皇子要在储君的位置上争一争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惨剧,芸娘先行一步入宫,寸步不离皇后娘娘,所谓的去检查宴席准备情况不过是提供机会对方下手,而那个走出皇后宫门的所谓的仪和公主,不过是府里一小宫人假扮,先前祈云为了将来能有可用之人出海,在府里下人和亲卫中挑了一群人训练水上功夫,这小宫人最厉害,能在水下憋气近半个时辰,为人也聪明机警,所以选了他行事。他看见丫鬟倒下,马上就憋住了气,是故才能在黑衣人和引路宫人离开后匆匆改钗易弁装成太子身旁侍候的宫人。当然,为了预防对方采取迷晕之外的手段,他们还做了别的措施,不过没用上,事情就朝芸娘预想的那样:她和太子幽会(两人同榻而卧),林欣妮引人来捉奸……发展了。 芸娘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局:大皇子跟二皇子妃私通被发现。 芸娘自然不相信大皇子跟穆柔有奸_情这种事,然而相不相信这种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大皇子跟想阴人一样,被人阴了。想到他对太子设的套,芸娘悚然而惊:若大皇子阴她和太子成了事实,大皇子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阴上一把......那是太子、皇子一锅端啊!那一瞬间,她脑海做了很多种假设: 1,如果大皇子设计太子成功,大皇子得利; 2,大皇子和二皇子妃“奸_情”被曝光,大、二皇子失利:大皇子不用说,二皇子绿油油的绿帽子也不见得脸上有光,(看似)太子得利—— 可是,这不是他们的手段。他们没必要冒这种被查被发现的风险:为了制衡和安抚太子方因为祈云上交兵权而产生的躁动不安,皇帝必然会让两位皇子就藩,极有可能就在太子大婚后。即便皇帝不说,大臣也会提出。先前是因为局势动荡,且祈云兵权在握,太子地位稳固,臣子不好提出免得显得像太子处处小心防范两位兄长,有离间兄弟感情之嫌,但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两位皇子就藩势在必行——成年皇子就藩本来就天经地义。也因此,大皇子才急于下手,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既然太子没动手的理由——芸娘自然知道不是他们这面的人动的手——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1,二皇子也是无辜被牵连的;2,自导自演。有时候看似荒谬的事,却极有可能就是真相:二皇子虽然没有雄才大略,却很会审时度势。他被迫(设计)娶了西城候的女儿,西城候是大皇子的人,也就是等于将自己跟大皇子栓在了一条绳子上。若是大皇子跟自己的妻子私通,虽然面子上难看了些,他却可以趁机摆脱西城侯府和大皇子。而且,因为不可思议,没有人会怀疑他,皇帝极有可能因为同情他而给予好处...... 3,太子失利,大皇子也相继出事,得益方变成二皇子。但是二皇子势力并不能跟大皇子和太子相提并论,他得到这份“利益”用处不大,反而可能因为太子和大皇子的忌惮而引来祸害——当戴绿帽带来的伤害和获得的好处不能成正比,二皇子没有出手的理由。 由此可推断,还有一方他们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活动,而且,活动得极高明,他有可能是知道大皇子的计划,甚至提供了某些“帮助”,譬如所谓“贼寇”的动乱,然后在他的计划之上,顺水推舟,轻松的当了大皇子这只“螳螂”后的“黄雀——哪怕大皇子失败了(演变了现下的局面:太子安然无恙,大皇子自己“泥足深陷”),他依然可以通过“她和祈云见不得光的感情”来将祈云扯下台—— 结果后来证明她的推断是对的功成名就丢了你。贤妃为了挽救儿子、证明他是因为知道了“某些见不得人的龌蹉”而被陷害的而急吼吼地吼出了她和祈云的“奸_情”,由此换来了她两天的九死一生的禁闭。 于是她就想:就算祈云被扯下来,太子依然是清白无辜的太子,谁可从中得利? 皇帝子嗣并不算丰隆,儿子除了太子,大、二皇子,就剩下婉妃所出的四皇子——婉妃(家族)势单力薄,四皇子年幼,别说是清白无辜名声端方的太子,只怕出事后的大皇子、二皇子也争夺不过——这看似可以忽略不计了。可是,真实的情况是,无论是哪一种局面余下的都是四皇子,或者说,余下的都有他。从这一点上,足以说明第四方力量跟婉妃和四皇子有牵连,甚至可以说,他们支持婉妃和四皇子的......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股力量,强大到可以跟太子一较高下?芸娘很容易就想到拥有二十万辽东铁骑的刘大军—— 理由很简单,因为丽贵人。一个才堪堪在宫中站稳脚的贵人,跟她第一次见面,说不上仇说不上怨,不讨好她也就罢了,居然敢对现在“气焰嚣张”身后站在亲王太子的她出言不逊,只怕刘大军到了她跟前也没那个胆子。这存在感刷得太强烈,教人想想不起都难—— 可是,刘大军为什么要支持婉妃和四皇子?支持他们,还不如指望丽贵人早生贵子,起码血缘更亲近......说不通。划掉。 然后芸娘想到了周承安,周承安想方设法周全女儿和太子的婚事就是为了避免皇帝清算,若是他把皇帝的成年儿子都干掉,再干掉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这样想似乎说得通,但实际很荒唐:周承安没有兵权。没有兵权等于没有进攻和自保的能力。他凭什么跟皇帝对着干? 芸娘觉得可能性不大,直到她想起一个名字:刘承嗣。一个快要遗忘她记忆角落的小人。 刘承嗣是前朝的西北军统领,跟当时还是勇毅侯的周承安深有渊源,清安县剿匪时就是动用了周承安的关系才请来的西北军助阵......后来,林震威举着“清君侧”的旗帜造反,到了清安县被清安县挂在城墙的“太_祖神位”挡住了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7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7 前进的道路,为了名声着想,不得已绕原路,清安县后的刘承嗣所占据的平安县自然也保住了,他是后来才投诚林震威的,没有受到什么磋磨的保留了下来,尽管好像也不怎么得用...... 刘承嗣跟刘大军不但是同族,还是姻亲。 ...... ...... 于是,丽贵人在她身份显赫,两人第一次见面,无仇无怨,她还刻意奉承讨好了她的情况下仍然口出不逊的奇怪态度也得到了解释:她想误导她。让她觉得她跟贤妃/二公主是同一阵线(刘大军是大皇子的人)——她可不正和二公主势成水火,既然是敌对立场,自然不能对她客气——而不往“周承安跟刘大军有关系上”想。 于是,那个看似荒唐的设想在实际“证据”的支持下,开始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她把所有的设想和怀疑跟祈云汇报了——祈云并没有去徐州,出了京城外,就悄悄的转回了——祈云笑盈盈、漫不经心的来了惊人一句:“婉妃可是到了京城后才有的身孕啊[剑三+都市异能]一剑寒霜!” “!!!” 芸娘简直不知道怎么答话好,完全答不了啊! 芸娘不知道,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皇帝也在想。她考虑问题起码还考虑过情啊爱啊什么的,皇帝直奔“利”去的,都不带多思考的。他的想法跟芸娘很接近,只是出于“慈父心肠”,他并没有将年幼的四皇子考虑进去,从而认为“二皇子是大皇子和太子斗争的‘意外’—— 当然,这个“意外”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为推动则不好说。林震威私以为后者——他就不相信以芸娘的心计手段没有从中做什么,绝不相信。 芸娘被迫背了一回黑锅。 而皇帝对她最终选择了妥协退让,他放生了芸娘。 依旧是王安裕来送的口谕,他对芸娘更加恭谨了。 芸娘离宫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看她的表情十分复杂,显然是知道了一切。她没有多问、多说,只是将芸娘求皇后还人情时送回来的簪子还给了她,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还是你留着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感叹:这根簪子,本来她是留着给儿媳的,结果因为情况所逼,用作了试探芸娘的道具,辗转,芸娘和祈云凑成了一对...... 就这么一个举动,就这么三句话,表达了很多意思。芸娘了然,叩谢了她,皇后娘娘说:“还皇后娘娘,以后就改口吧。” 芸娘红了脸,只得称是。她回到了忠顺王府,径直回了房。房里有人,她一进去,就被紧紧抱住,芸娘也反手抱住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兴奋:“祈云,我们成功了。” “嗯。”祈云低低声的应着,把下巴搁在了芸娘顶上,人在怀里,她终于放心了。在宫里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冲出去跟他父皇拼命的感觉太煎熬......好一会,她看着芸娘头上皇后娘娘”归还”的发簪笑了起来。芸娘问她笑什么,她□□手上把玩,“我素来说母后是个有‘先见之明’的,果然没说差。 芸娘“:“......。 芸娘说:“将军还是得赶快回徐州,免得陛下发觉。” “嗯。”她亲着她嘴巴,“等我回来,十里红妆迎娶你。” 她没有矫情,笑盈盈的看着她大方地应了声:“好!” 祈云当晚悄然的离开了京城。 半个月后,传出了周承安病重的消息。对外宣称是因为旧疾复发,故而早早到别院养病,却不想感染风寒,加深了病症,实际是,据知情人透露是因为风流太过,倒在了两个女人肚皮上...... 皇帝下令太医医治,赏赐了无数珍贵药材补品到国公府,所有人都称赞皇帝人才——心里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又,他的宠妾玉娘因为悲伤过度,在照料口不能言四肢瘫痪的周承安时因为伤心过度晕倒,被太医诊断出有了两个月身孕,为了表示对国公府血脉的看重,由皇后出面征询了周薇意思,让玉娘当了周承安续弦——也有冲喜的意思机神传说。玉娘摇身一变,变成了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公爵夫人,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妾室了。 又半月后,祈云荡寇归来——自然没有什么前朝皇帝的下落和消息。她尽礼数的去看望了周承安,玉娘在喂他药,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燕子草的味道......她对玉娘微微的笑了个,玉娘含蓄的回了一个眼神—— “只要你替我做事,我自然不会待差你。我许诺你,只要你有身孕,我不管你怎么来的身孕,你就可以成为国公府的夫人。” 见不得光的妾室和堂堂正正的国公夫人,这个选择并不难。 后来芸娘跟祈云讨论,说周承安也是个心狠的,自己唯一的嫡女也能步步盘算为棋子......祈云再次笑盈盈的、漫不经心的来了句惊人之语:成文亦是风流!(*有暗示周承安被皇帝戴绿帽之意。) 芸娘:“......” 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在看过周承安后,祈云做了一件惊人之举:她为了庆贺秋云山封爵,送了一百多抬贺仪,同时,内务府也送去了一百二十四台——这可是皇子娶正妻的规格,这奇异的巧合,实在让人遐想——二百多抬贺仪披红挂彩,绵延十数里,浩浩荡荡的送往秋家,那气势之惊盛,简直难以言语。当天光是唱礼单的司仪就有四个,每个都说得口干舌燥,贺仪的丰盛,更教人膛目结舌;秋家因为封爵,早更换了皇帝赐下的适合爵位身份的超大宅子,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七八十抬放不下,最后只能放到城外的别院。 不说外人的惊撼,就连三娘也呆眼了。惊人的贺仪也就罢了,为何......为何贺仪里有一对大雁......那......那不是下聘用的吗? 就算三娘心比黄河宽,也不得不胡思乱想了。 秋云山:”......“ 秋云山脸色怪异地憋着,最后不自然地咳几声,说:”......收下吧。“ ...... ...... 然后,忠顺王府为了”庆祝“恩顾公主成为恩顾公主——又庆祝......众人都无语了——摆了三天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8 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分卷阅读188 丰盛的流水宴,而秋家,为了庆祝恩顾公主成为恩顾公主——众人:......——将祈云先前送去的贺仪原封不动另加了八十抬又送回来了——众人:...... 众人真想咆哮一句:够了,我们都明白。 ...... ...... 开春,太子婚礼如期举行。依旧以正妃的礼节和盛大排场娶了周薇过门——这出乎了很多人心中有小算盘的人的意料,但大家对周薇能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多久保持怀疑。同年七月份,梅姐儿生了一个小子,把两亲家欢喜得不得了。祈云和芸娘亦趁此机上折子离开了北平府往北地探望,顺便视察那边的船业和漕运情况。十月份,刘大军于秋猎中不幸中流矢身亡。云飞龙及两名大将奉命前往接手辽东铁骑。 次年,朝廷开科举。北平府独中五名进士,一名探花——当然,北平府的水平还是比不上底蕴丰厚的江南地,但,谁叫北平府曾经是皇帝的封地,谁叫皇帝曾经受辱”北平府出不了读书人“,皇帝偏心些,给个探花,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有儿嫁到!朝臣们对此很有默契地没有异议。 两年后,太子侧妃李氏产下庶长孙。抱养周薇膝下。 三年后,周承安过世。周薇因为伤心过度,抑郁不乐,也于二年后身亡。抱养膝下的儿子由生母抚养,太子五年后才续娶正妻,人人说太子重情重义,再无人对皇家有所置疑。 又两年后,北地的船业和漕运正式大功告成。皇帝令司天监择假期出海,定在了次年春天三月二号。同年,严明月和梅姐儿相隔一月,各自产下一对男女双胞胎,皇帝闻之,竟兴致勃勃的亲自给两对小娃娃指了婚。秋家和项家成了亲家,越发的亲近了。 次年三月春,北地一百多艘官船和八十艘民船扬帆出海,当日,万人空巷,轰动无比。次年秋归航,虽小有损失,却带会无数的象牙宝石香料各种闻所未闻的奇珍宝玩......其利百倍。朝廷按照当时捐赠的份子钱分发红利,当时出了钱的,譬如张顾宰相那种出了大头的,无比喜气洋洋去领钱了,惹得那些捂着口袋没出钱眼珠子都红了。再捐资的时候,就一个个疯了一般的奉上了,还怕朝廷不要。林震威终于体会了一把曾经臆想中的”等哪天老子发财了,你求着我也不稀罕你的臭钱“的滋味——真是爽!皇帝那几天,走路都是飘的。 祈云虽然释了兵权,可北平府的兵,还是她(北平府)养着,皇帝刚开始是因为穷,也就假装忘记了要给北平府粮草钱银这件事——反正她们两口子都很会赚钱嘛!后来则是因为......“她们两口子那么会赚钱,不在乎这点钱啦。而且,那个......啥......那边都自成习惯了,朝廷贸贸然改变不好不好......”于是,偶尔脸红一下,皇帝就很淡定地既然装忘记了。 朝臣:......。反正不干我事。 户部:反正不用我们出钱就好。谁提揍谁! 于是君臣默契地装作没那茬事了。 祈云:...... 她理所当然地实现了当初对皇后说过了的话:就算没兵权,兵在那,还不是听我的? 因为花费大,两人只能努力地赚钱了。主要跟那些异族做交易,用粮食盐巴茶叶丝绸布料珍珠瓷器跟他们交换马匹皮料人参,再贩卖到江南地区,尤其是马匹,利润之高,难以想象。当然,像铁器这种敏感商品,是极少出口的。而那些异族,在她的“管教”和拿捏下,竟是十分地安放,尤其在分发给他们的三条商船带回来巨大的利润后,他们简直恨不得其他人都死开,只自己(族)能讨好她...... 在朝廷和民间的船队第三次出航的时候,祈云和芸娘去观赏出航仪式。 比起第一次出航,第三次出航气势更盛,三百多艘朝廷宝船和民船停满了巷口,铺天盖日,难以远及,在轰鸣的礼炮声,最前头的宝船缓缓驶离,中间的跟上,后面的民船尾随...... 扬帆远去。 祈云静静地凝视,然后回望芸娘:“芸娘,真奇怪......我在想,我有那么多的地方没去过。可是我竟然没感到遗憾。好像你就是一个世界似的。” 芸娘羞涩的笑了笑,宽袖下抓紧了她的手,并不曾说话。 ——完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2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爱情的结晶,这一刻,连我自己都察觉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心态。 花开花落,时光荏苒。 七年光阴匆匆过,我十五岁,他飞升那天。 我拉过他的手,从怀里摸出四个长短不一形式凤羽的四色物体,放在他白皙如玉的手心。 我的脸微微发热,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叫凤羽箝,是,我做的,希望,希望你喜欢。” “那你帮我戴上,可好?” 我望着他那双又变得浅红浅红的眼睛,微微点头。 他弯下腰,嘴角带笑,如画的容颜在我眼前放大,我愣愣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我才收敛心神,手抚上几近透明的金发,拿起他手里的凤羽箝一根一根别好。 凝视着他透明金发上的凤羽箝,我勾起了唇角。在我愣神的空荡,眼前默然出现了一颗银白色的吊坠,泪形的琉璃有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一根很细的银链从中间穿过。我正想仔细研究它的材质,它却被一双修长的手系上了我的发间。 下一刻,冰凉的唇印上了琉璃吊坠。这个吻很轻很柔,只是触碰了一瞬便离开了。 他走了,这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心有了依托,在以后的岁月里,只要思绪得空手指都会忍不住轻轻摩擦额间的银色琉璃,这个习惯至到我忘了所有事也没有改变过。 为了尽早与他在一起,我开始苦修,舍弃以往贪吃易怒地脾性,经过百年岁月的沉淀,变得高傲冷漠。在我115岁飞升上界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1根据度娘上改的。 ☆、曼珠沙华 我从下界飞升上来,跳过天界最高的掌权者玉帝大人,直接受到至尊的青睐。过了许久后我才 知道原来我是这几千个纪元来,唯一个飞升直接成为上仙的凡人。 我刚从升仙池中出来,便见一个气宇不凡的仙人笑眯眯地盯着我看,我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便站在一旁任他打量,过了有一分钟之久,他才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说:“我是来接引你去见至尊的仙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仙人,这天上除了仙人还是仙人,难道还有别的吗?他的话有点多余。 “哦,我是仙人这话哪里多余了?本仙倒要同这位道友讨教一二。” 我并未将想法说出口,他竟然知道了。如果天上的仙人都能读懂别人心中所想,看来我飞升上来的第一件事便得尽快学会如何用神识屏蔽其他人窥视我的内心。 “这事你到不必担心,只有法力在你之上的才能看穿你的内心,而大多数仙人并不懂此种法术,即使懂的也不会随便使用。” 那你为何要用?就算你法力在我之上,明目张胆地欺负新人?这就行?其实,我也并非想说你的话多余,只是没见到应该来的那个人,生出了些许怨念。 “原来是被道友嫌弃了,不知道友想见的人是谁?说来听听,或许本仙正巧就认识道友心心念念之人呢。” 飞升那刻,还在暗自琢磨要是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他,我要上哪去打听关于那人在上界的住处。原本没见到想见的人,情绪有些低落的我,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水” 刚吐出这个字,我就被自己哑得不成样的破锣嗓子给惊到了。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话了,十年?二十年?好像自他走后,就再没开过口吧。毕竟每时每刻都在竹屋苦修,就连每月的月例都是掌门派弟子送到门口放在特定的位置。百年来,唯一一次就是飞升那天去无极峰低走了一趟,告诉他老爸我得走了,当然这还是在心里说的。 他拍拍我的肩,用一副长辈关心孩子的语气,道:“别紧张,说不出来,你就在心里想好了,本仙也能知道的。” 我心理十分懊恼,面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与内心不符的冷漠孤傲。为了知道那人的情况,我妥协了。 我望着他,好似用眼睛能和他交流那般,心里却想着那人的名字。 水若风,你认识吗? “这是他在凡间的名字吧。飞升后,基本每个仙人都会改名,有品级的都会有自己的道号。” 他盯着我继续说:“你才飞升,想来也不可能知道他的道号,那你稍微等会,本仙去翻翻仙篆。” 只见他说完,人就不动了。 等待是最让人心烦的,我没情去欣赏九重天的美景,找了一处避光的角落斜靠在绯色的石墙上闭目养神,实际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幸好,他去得快回得也快。 半刻钟后,他给我的答案却让我全身如堕冰窖,冷的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原来,思了百年、念了百年那人就是大名顶顶至尊座下的大弟子,尊称鸿钧老祖的太乙真仙。 他的身份只是让我震惊,却不足以让我心冷到痉/挛。 我稳了稳不停摇晃的身体,踉跄着倒回绯红石墙上。 “小道友,你没事吧?” 他把拂尘挂在手腕上,伸手想要扶我,却被我挥手打开了。 没想他竟没恼,还开口询问我:“那你现在还想去见我师兄吗?” 我还没从沉痛中回过神,他就又给我丢了个重磅□□。听到这话,我现在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 舍给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想必刚才你是去问你师兄让不让告诉我他的身份吧。感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看够了吗?还问我见不见他,为什么不见,当然要见,必须要见。我要当面去问他,可曾还记得,须弥山,无极峰顶,他说过的:那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与你,你可愿? “你即还想见他,那就跟我走吧,不过,见师兄之前你得先去见我师尊。”他靠过来,扶着我右手,“我师尊那地很少有仙能上去,你且把双眼闭上,我要暂时封了你的神识,以免你陷入心魔。” 我默念静心诀,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混乱的心绪,才听话地闭上双眼。 虽然闭着眼睛,无法外放神识,正因如此我的五感较之前更为清晰,这一路上我都能听见奇怪的声音,每每想仔细辩听时,那声音就消失了,回荡在耳边还是那无尽的风声,如此几次,脚就触到了一块实地。 恢复神识,我睁开眼,入目一片血红。我认得这花,在那个世界它有个好听的学名——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 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详之美。细小的根茎支撑成倒披针形的花瓣,花色赤红,如火如血,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1 传说它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它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安慰。1 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知相识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干干净净,重入轮回。1 可这冥界之花怎会出现在天宫。 “你识得这花。” 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兴许是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让我不由自主的转身回望。 “嗯。”我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沙哑,喉咙还火烧火烧的疼。 “那你就说说它在你们那个世界有何寓意。”清冷的嗓音带了一丝无法辩明的情绪,很轻很轻,但还是让我听出来了。 他拿出一个碧玉色的小瓷瓶,递给我:“先把这个喝了,它能治愈你的嗓子。” 我凝视着他那双绯红的血眸,竟从中看出了些许暖意。魔症般地接过玉瓶,拔开瓶塞,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遍全身,清清凉凉的,之前还如火烧过的喉咙渐渐转好。 即便喉咙不疼了,不善言辞的我也不可能用语言复述那大段的传说。于是,我伸出手指,指天为板。顿时,无色的空气随着我的食指如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个金灿灿的字体逐一显现。 关于此花,在我那边有这样一个传说。 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恋,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2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2 曼珠沙华代表的是永远无法相守的悲伤和绝望的爱情。2 作者有话要说:  12摘自百科曼珠沙华。 ☆、至尊赐名 我看见了,当天空的字幕消失时,那双妖异的血眸一瞬而逝的暗沉。我没看错,那是触感伤情后的暗然,难道这曼珠沙华是他所种?如果乃他种下,为何又不知道此花的寓意。 还有,他是谁,为何能在天宫中种下这不详之花却无人管束。而带他来这里的道长又去了何处,答案其实就在我脑中,只是我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错,此花乃本尊所种,本尊就是你要见的无极至尊。本尊唤你来是为给你赐名。”他沉吟片刻,接着道:“你即是午夜子时出生,那么,唤你洛夜,可好? 原来他真是那个神话传说中,宇宙之初最先出现的创始元灵。这事要放前世,我死都不会信,好吧,现在是由不得我不信。只是,能得至尊亲自赐名,这得要多大的面子,深知我一个新人自是没那个本事,想来是因为那个人吧。 不知是这紧张的气氛使然,还是我出现的幻觉,为何身体越来越热。突得 卧槽,小兄弟这什么情况,难道是一百多年没摸过你,刚上天就这么给力。前面还有得话说,可这后面是怎么回事啊!!! 冷静,我需要冷静。 快速回想一遍,除了至尊给的那瓶药,没有任何值得我怀疑的地方。思考的同时,心中默念清心诀。 都念五遍了,居然没起到一点作用。不但身体没停止发热,神智还有些模糊,后面养得难受。如果现在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我都忍不住伸手去抓了。 这到底是何种神药,神仙也能放倒?飞升的第一天,竟被高高在上的至尊下了药,这要传出去定会成为三界笑柄。我想无论脾气有多好,现在都会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虽然他并没有祖宗,还是这天地间的唯一。 任定力再好遇到这又热又痒,还不能动手解决,也会维持不住冷静自持的表像,更何况我还只是个虚有其表的。 额头渗出细密的水珠,我最终忍不住踉跄一步。忽然,一抹淡金色从我眼前晃过,接着,早已支撑不住的躯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腾空而起。虽说浑身发软,神智迷糊,但我心里却很清楚,我被来个个狗血的“公主抱”。 逆光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隔了百年之久熟悉而又陌生的淡金色却骗不了我的眼睛,我知道是他,终于再次相见,没成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此时此刻,我只想开口质问他,你师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被人碰到还好,现在被人紧紧搂住,想要忽视那双隔着衣料都透着温度的双手,真难。真想被这双手抚遍全身,我咬紧牙关强忍越来越躁动的身体,头往后仰,借此离他的胸膛远点。深吸口气,轻轻吐呐,神智清醒了片刻。 “你,你要和别人成婚?” 暗哑的嗓音又轻又柔,带着勾人的魅惑。卧槽,这还是我的声音吗?连自己听了身下的小兄弟又挺立了几分。 “已经定下,过几年再成婚。” 听到那久违的,带着一丝甜腻的嗓音,本该欢喜的我,却因他话中的内容心跌到谷底,冒着热汗的身题一阵阵发冷,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出现在前方,我呆愣地盯着那座宫殿,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我走进去。宫殿正中央有个巨大的池子,池子周围仙气缭绕。 脚步未停,回声仍在宫殿内荡漾。十数个小仙娥分站两旁,整齐划一,微微服身。 他跃进池中,把我放到了水中的那个四方石台上,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群婀娜多姿的女人,“都下去吧。” “是,天尊。”清脆柔美的嗓音犹如合喝团。 (河蟹爬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的请留意专栏图片。 ☆、参加婚宴 曾经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1 雨泽推开窗,有风拂进来,窗外传来脚步声,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雨泽的声音有些不好:“上仙,天尊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 雨泽出门,我才从锦被里爬起来,靠着床栏,看着窗外的天空。 院落外响起雨泽问候他的声音。 今日的天还真有些特别,五彩祥云铺满整个天空,一只彩色灵鸟飞落窗台。 被褥陷下去一点,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知道是他却并未理会,反而盯着那只小鸟微微出神。 虽说被关了三年,正确来说是做了三年禁/脔。某些常识还是知道点的,比如说这五彩灵鸟,一 般情况哪能看到,没成想今天连我这偏远的小庙都有幸受到它的青睐,结合天空的五彩祥云,想来今天是有大喜事发生。 刚刚清醒的我,还是很犯困,晃晃有些不清楚的脑袋。动手解开自己的白色里衣,退下亵裤, 跪坐起身,伸手拉他的腰带,手指刚碰上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 我有些不解,给了他一个正眼。 “今天不做。” 他拉了我一把,我稳稳落进他的怀里,感觉他抱我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适地动了动。 头顶响起他不明情绪的声音:“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平日里都是直奔主题,每次完事都要昏睡好久,醒来他早就离开,今天是怎么了,打感情牌,走温情路线?会不会太迟了? 三年前,我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本来还挺欢喜,以为终于熬过去了,原来那不过是一个开始。 刚醒,就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忽略身体的不适,准备跑路。推开雕花木门,经过院落,快速冲向大门,哪里想到不但门打不开,连法力都没有了,简直就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成了个拥有仙躯却失去法力的凡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不是他封了我的法力,而是肚子里的孩子让我失去了法力。 我曾想过杀了这个孩子,但是他的生命力顽强到令我震惊,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顶多肚子疼上几天,他却愣是不从我肚子里出来。 前面那段时间我反应挺强烈,也想过自杀,每每举起剑,他都能及时赶到,然后身体代我接受了他的惩罚。 死不了,走不掉,我曾限入绝望中不想醒过来。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直到他告诉我,只要待在他身边三年,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他就会放我离开,并把法力还给我。 这使我看到了希望,学会慢慢接受现实。三年来,我一直都做得很好,逆来顺受好似个人偶娃娃般地任他摆布。反正他每次来这里都只为那件事,办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在这地方生活了三年唯一成长的就是我的床/技,当然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兴许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一阵阵疼从腹部传来。我皱眉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乖乖地卷缩在他怀里。 他来拉我冒着冷汗的手才发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我颤抖着牙齿撒谎:“突,突然有点犯困。如果不做,我想要睡一会儿。” 从前真心爱过的人,如今却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只是好奇,他既然要和别人成婚,为何三年来还不间断地对我做那种事,如果是为了这个孩子,怀上了不就可以不做了吗?又或者他只是把我当做婚前的泄/欲工具? 他离开之前吻了我,我能感受到这个吻有些特别,太轻太柔,好像在祭奠什么,神圣而虔诚。 他离开了,雨泽将门轻轻叩上,我重重躺倒在床榻上,他吻过我后肚子就不疼了,但脑子里却纷乱如云。一会是前世的我,一会是今世的他,有他对我好,也有他待我的残忍,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一如死水的心此刻竟悸动异常,我心悸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想,等我生下这个孩子要回法力,就去游遍三界。 昏昏沉沉中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雨泽正蹑手蹑脚推门进来,轻轻唤我:“上仙,你醒了?” 我转头看他:“有事?” 雨泽迈步过来,他手里端着个红漆木盘:“女娲娘娘遣婢女送了衣裳过来,邀你去参加她的婚宴。” 这到是个新鲜事,难怪又是祥云又是灵鸟的,原来是女娲大婚。 我盯着盘子里精致的衣裳,慢不经心的问:“他知道吗?” 雨泽摇摇头:“不过,天尊说你今天可以出门,走的时候还把禁制解了。” 从飞升池出来,一晃三年,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连天宫的样子都还不曾见过,走之前,出去看看也好。 我轻轻抚摸着华美衣衫上的云绣,两世加起来都未穿过如此漂亮的衣裳,穿一穿又如何:“如此,那便去一趟吧。” 雨泽扶我起身,替我梳洗挽发。 看着铜镜中的我像似换了一个人。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说得不错,自认五官长得一般的我,换上这身行头,如今也可以称得上是个翩翩美公子,只是要没有眼前这肚子,就更完美了。 我换好衣服,领着雨泽一起出门。门外候着两个仙娥,想来是女娲遣来的婢女。 “上仙,请随奴婢们来。” 我们出来的早,还不到婚宴时刻,便让两个小仙娥,带着我们四处转转,走走停停,去了几个地方,不是天宫的著名景点,但也确实不负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美名。 一路上,遇见的仙官仙娥还真不少。想来也是,女娲大婚定是四海同庆,八荒来贺,最忙的莫过于这些品阶低的仙官仙娥。 好吧,就是再忙,还是挡不住打娘胎里带来的好奇心。有的瞅两眼便低头离开,这种算好的;有的直接盯着你瞄,等你转身离开,便开始和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更严重的,有一个小仙官从远处就一直看,到眼前了也没停下步伐,直接撞上我的肚子,使得盘中的灵果跌落满地,才收回目光惊恐地跪下道歉。 我觉得可笑,我的肚子就那么好看,傻得让他都撞上了才知道。 我挥挥手让他起身。他脸惨白惨白的,慌慌张张拾起地上的灵果,躬身站在一旁,像是等着凌/迟的犯人。 明明害怕惩罚,还那么明目张胆,原来做了神仙也免不了带着凡人的劣/根/性。 这只能说明神仙比凡人好不了多少,是世人把神仙想得太美好,以至于美化过了头,不然,就不会有堕仙的存在了。 我收回停在那小仙官身上的视线,抬头看看天,想着婚宴快开始了,便让两个小仙娥领着我和雨泽去今天的目的地。 至于冲撞我的那个小仙官,不知他经过这次能不能吸取教训,做事别再那么莽莽撞撞,今天要换成别的上仙肯定免不了一顿处罚。 其实想想,我又何常不是呢。只不过,遇到的人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就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堕仙成魔 却怕我长发及腰,伊人已倾心他人。但在你青丝挽正,嗔看君怀他人笑。 待我长发飘散时,三千情丝一剑断。平生夙愿终将去,我将我心葬忘川。1 婚宴之地,仙气缭绕,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祥云朵朵,灵鸟啼鸣。 织红锦缎铺满桌,仙珍灵果盛满盘,琼浆玉液瓶中藏,客似云来随处见。 看来各路神仙都已到齐,只差今天的两位正主。我屏退仙娥,领着雨泽,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品偿这世人称颂的仙珍灵果。 往四周看了遍,寻到个满意的地方,准备过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哥哥,哥哥”地唤我。 我寻思着我爸就我一个孩子,天上除了雨泽和他,未有其他相识的熟人。待转过身来,面前已经站了一堆青葱少年,个个锦衣华服,大约是来赴宴的哪路神仙的家眷? 打头阵的白衣少年神情间颇有些轻蔑:“我家大哥唤你,你怎的不应?” 我发了一会愣,见五个少年里数最中间那紫衣少年最沉稳,便向他颔了颔首:“公子唤我何事?” 紫衣少年握着一把青绿色的扇子,抱拳还礼:“敢问哥哥可是洛夜上仙?” 我疑惑了好一会儿,至飞升从未有机会踏出四方小院半步,这少年是从何处得知我的道号,好吧,道号不说自有仙篆可查,可我从前并未见过此人,他是怎么识得我的。 我有些好奇,便点头应他:“我就是。” 几个少年听闻神色各异,我正想知道答案,靠后的两个少年交颈而谈,他们自以为说得小声,奈何站得如此近,怎会听不到。 一说:原来他就是传闻中那个洛夜上仙!我听天后姨母说鸿钧天尊为了他,违背至尊法旨,连女娲娘娘都不肯娶。 我眉锋一挑,心里暗自揣测这话的真实度。这话能信?难道那人对我是真爱?如果没受这三年的苦,或许我真的就信了。 一说:你听错了吧,我到是听说女娲娘娘的美貌三界第一,性情温柔似水,是个人看了都会动心,而这位上仙不过一介男子,又身形臃肿,那能和女娲娘娘相提并论。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女娲娘娘”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顿时恍然大悟真真是哭笑不得。 那蓝衣少年剑眉一沉,低喝道:“休得胡说。娘娘和天尊自幼相识,情比金坚,乃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岂容你等肆意讹传。你俩注意身份,可别丢了我母后的脸面。” 白衣少年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大哥,二哥,我去那处等你们。” 我刚弄明白了几位少年的身份,原来是玉帝的三个儿子和王母娘家的家眷。 知道真相的我,听完这一席话,只觉十分无趣。别人如何议论,与我有何相关。我也曾想过,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才会一直对我予取予求,做那事时也有过温存,可当我真正想通的时候,忽然觉得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 唯一没想到是,女娲竟会邀请她的情敌来参加她的婚宴。该怎么说,示威或是让我死心?哎,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正想离开这闹心的地方。 突得,周围人声顶沸,人群如海水被劈开那般,自然地分站两边,要放在前世就是国家主席到了也不过如此。 人群的尽头,两个穿着红衣的男女缓缓而来。我注视着左边的那个男人,看得很仔细,华丽的暗云锦袍,衬得他一脸喜气,第一次见他的发被挽起来,却是在他和别人的婚宴上。有一点我没弄明白,他头顶玉冠的花样为何雕的是凤羽? 为什么是凤羽?为何是凤羽? 真正站在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并非不爱,只是把那份爱刻意隐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不敢碰,害怕碰,似乎只要一触及到就会万劫不复。 弄不懂他们这些大仙的规矩和把戏,只感觉胸腹间一股血气上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迷茫,冷却三年的心竟死灰复然。 我拇指擦过嘴角,盯着指尖的血出神。 此刻,肚子不争气地疼起来,一阵阵地坠丨涨,配上让人难以忍受地痛感。我情不自禁地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希望能撑过这一阵。 雨泽发现我的异样,低声轻呼:“上仙,你怎么了?” 我赶紧示意他扶我离开。刚迈出一步,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扣紧手腕,打横抱起。实在是太疼了,忽视了他的“公主抱”,双手仍然紧紧捂着肚子。 他抱着我似要离开,陆压道君挡住他的去路:“师兄,把他交给我吧。这里不能没有你。”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是啊,他是今天的主角,哪能缺席。可是,又忍不住为自己打抱不平,我还是他孩子的爹呢,为什么就能放着我不管,去和他的美娇娘相亲相爱? 我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犹豫,很想知道他天秤倾倒的方向。可我明白,那不会是我,干脆闭上眼等着他把我交给他师弟。 “本尊很快回来,你们等会儿。” 这就是他给众人的答案,我惊讶地睁眼迎上那双让人看不懂的金眸。 喧哗声此起彼伏。 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清冷的声音透着威严:“把他给我。” 不知是谁喊了句:“拜见至尊。” 前一刻还喧闹无比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接着众人纷纷下跪,异口同声地高喊:“吾等拜见至尊。” “师尊,我”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至尊打断了他的话,从他手中接过我:“你且安心,他不会有事。” 话落的刹那,我已经回到了那四方天地。在那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也不顾不上去打听。只因,他要出生了。 分娩过程中,我晕过去又疼醒来。 从宫灯初上到满天星光,五彩祥云和灵鸟啼鸣都没有消失。 孩子是在午夜十二点出生的。带着百里家的诅咒而来的这个男孩,果然,他也是纯阴之体。 他落地的那刻,天外的灵鸟齐聚到这四方院落,它们在窗外一列列地整齐排开,清悠婉转的鸟鸣,充斥整个九重天。 这段时间,至尊和雨泽一直守着我,我想着那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心里清楚他不会来,可还是在希望落空时满心的失望。 至尊抱着孩子过来:“你要抱抱他吗?他长得很像你。” 我看着他,小小的,软软的,红艳的小嘴还在吧嗒吧嗒地吐着泡泡。曾经一度想杀了他,但在看到他的这一瞬,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他的。可我没办法带着他离开,我必须得抛弃他,为了换回我的自由,就最好不要去摸他,不要去抱他,不要对他产生更深刻的感情。 我没有动,至尊便一直哄着他,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爱这孩子,小家伙在他怀里也很高兴,小手挥舞着,似乎想抓他的脸。也好,至少这样我能安心的离开。 然而,他至到离开,却并未说要抱走这孩子,我很不解。这孩子不是他要的至尊神器吗?为何不带走,难道那人说要放我离开的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是假的?! 虽然刚生产完,我的身体却并未有想象中那般虚弱,反倒比怀孩子时更好些。 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不明白,眼下最让我不安的是他承诺给我的自由,是否能兑现。 我在床上待着,坐卧不安,看到雨泽端着青花瓷碗过来,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要他抱着孩子和我去找那个人。我知道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候,恐怕还会打扰他的好事。 但此刻我就是想见他,我安慰自己见他仅仅是为了自由,与其它无关,可我的心却背叛了我。 当我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朱漆木门,盯着那轻沙曼舞间,颠/鸾/倒/凤的两人,心里顿时冰凉冰凉的,愤怒和恐惧一时涌上心头,翻腾的血气至使我喷出一口口鲜血。 婚宴上看到的凤羽冠,到底能说明什么,我又到底在期待什么。我在为他生孩子痛得死去活来时,他却在和他的新婚妻子被/翻/红/浪。 “哈哈哈” 我无比凄凉地大笑。我想,此前,我从未如此失态,我扶着门框歇斯底里地大喊:“水若风,孩子我给你生了,把自由还给我。” 只一霎那,他抱着女娲衣衫不整的站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怒火。 女娲在他怀里笑得一如婚宴上的矜持。 我被她的笑狠狠地刺激到。在那双眼里我看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那么的不堪,那么的悲惨。她好似在说,就凭你也配介入我们之间。 眼前的场景让我大彻大悟。 一旁的雨泽被吓到,惊恐地喊道:“上仙你的眼睛好红,当心入魔。” 我转眼瞪着他,倏地,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孩子,抛向对面两人,语气凉凉地没有一丝温度:“履行你的承诺。” 小家伙在被抛飞的瞬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洪亮的哭声回荡在这充满喜气的婚房。 他左手接住孩子,右手抱着女娲,神色晦暗不明地注视着我:“如你所愿。” 从他嘴里吐出的这四个字,仿佛破开了我身上的所有魔咒。蓦然间,被禁固了三年的仙力,回归本体,使得我的仙躯一阵震荡。 感受着充斥在身体里源源不断的仙力。手中白光一闪,一柄本元之力凝聚的银色长剑乍然而现。 曾经,我问你:待我长发及腰时,你娶我可好。 你回答:待我青丝挽正,铺十里红妆你可愿。 我笑着说:好。 今日我长发及腰,你已倾心他人,你青丝也已挽正,我看到的却是你怀中抱着她人的笑颜。 即如此,为你而留的三千青丝,留着还有何意义。 曾经我希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2我为你修仙,飞升,只为让你履行你的诺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即已失信,那么,我这仙不做也罢。 我握着颈后的发,拉到胸前,一剑斩断,决绝而冷漠:“你我之间,犹如此发,不复存在。” 这份情,这份爱,一剑断,从今往后,行同陌路。 他金眸暗沉,继而冷笑:“好,就如卿所愿。” 淡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右手轻轻一挥,倏然而断,和地上的黑发交织纠缠,诡异地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忘情水。 用忘川河水加忘忧草,在忘川河泮熬煮七七四十九个日夜,可成忘情水。此水又名孟婆汤,饮尽一杯,便可忘记想忘的人事物,如果饮尽一盎,前世今生尽皆忘。 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魂断肠。 我站在忘川河畔,脚下的曼珠沙华,娇艳似血。它就像我的爱情,悲伤而绝望,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的花瓣,风吹走了,就没有了。 我踏上奈何桥,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前世今生的种种在眼前一幕幕地重现,消失的那刻,我跃入忘川河中。 忘川河葬尽无数怨灵,浑浊的河水,终日哀嚎不断,令人闻之哀伤,这里是苦海无边的地狱。 据上古秘典记载,拥有上仙体而绝情绝爱的灵魂,在忘川河中浸泡十万零十个日夜,可修得传说中最高级的堕仙之体。 忘川河的水冰冷彻骨,他一点点地腐蚀我的灵魂,蚕食我的仙力,侵/蚀我的身躯。那种疼比生孩子带来的痛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是肉体绽开的痛,一个是灵魂撕裂的疼,一天之内,我有幸同时经历了。 那日,我为情所伤,斩尽三千青丝,饮尽盎中忘忧。跃入忘川河,洗去平身愿,葬尽情爱心,历经274年,终于修得堕仙之体。 300年后,我战败十大魔神,成为魔界至尊,暗夜魔帝——永夜。 作者有话要说:  1根据度娘改编的。 2引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结局 无回城,万魔殿。 “恭迎吾皇归来。” 我坐在代表权利和荣誉的王座上,俯视殿中万魔。 相同的场景,类似的群体。三千纪元前,我登上魔皇宝座,挥挥手群魔乱舞,三界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跺跺脚山崩地裂,四海奔腾。 哎,活了三世,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这一世我定要把一切都讨回来。 回想最初,我与创始元灵同时出现在这片天地,那时的我们亲如手足,至到造化神器出现,我二人因理念不同夺神器而分裂后,他用造化神器创造万物,天地明朗,拥有了日月星辰,白昼黑夜。 天地被我们率领的魔族和神族各占去一半,约定好各不干涉,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个人伪装魔族出现在我身边,诱惑我爱上他,一步步把我带进众神为我准备的死亡之地。 还记得那日天空特别地蓝,最后,却被无数神族的鲜血染红。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神,只为抓到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如辰星的那个人,我想问他为什么,我对他不好吗?我不够爱他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伤痕累累的我,站在众神的包围圈中,看着他决绝的眼神,整颗心犹如破碎般地疼,当他挥着本元之力凝聚的长剑贯穿我的胸膛,心真的碎成了一块块,倒下去那刻,我还在想这永远都补不好了吧! 他们知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也不能说明我死了。我的确是不死的,他们杀不了我,仅仅只能封印我。 之后,他们把我的躯体葬进忘川河,用河中十万怨灵镇压,把我的记忆装进水晶球抛到世界的尽头——无尽深渊,灵魂封印投到另外的世界,无限轮回。至此,三界之中再无魔界至尊。 我被封印,神族一举进攻魔界,大半的魔族亡死,剩下的小部分被我最忠实的部下带去了世界的尽头,无尽深渊。 他们为了解除我的封印,花了三千个纪元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才从异世唤回我的灵魂,接着就发生了我穿越时空之事。然后,我再次爱上那个人,再次被他所伤。我在忘川河中用了274年终于彻底收服十万怨灵 为我所用,寻回我的身躯。 走出忘川河,我最忠实的部下,带领上古剩下的魔族和他们的后裔,前来迎接。他们给了我在无尽深渊寻到的承载我记忆的水晶球,当水晶球在我手中化作点点白光,大片大片的画面涌入脑海,我想起了曾经的所有,原来我是被上古众神抹去的魔皇至尊。 知道一切的那瞬间,我是愤怒的。于是,我率领众魔和归顺我的十万怨灵,横扫魔界,历时300年,战败上古后起之秀的十大魔神,一统四分五裂的魔界,重登属于我的王座。 在任何地方都是强者为尊,一切都靠武力说话。 1500年来,我不断壮大魔族,一步步蚕食天界地盘。其中大小战争无数,赢多输少。 早已腐败的天界被我夺下六天,独独上三天仍固若金汤。僵持不下之际,妖皇来信愿助我一臂之力,唯一的条件是迎娶她的女儿。我将计就计,在无回城举办盛大的婚礼,邀请三界高层参宴,将其一亡打尽。 除了上三天,我收服了三界众生,几乎一统三界。随后,我聚齐全部的力量,率领众生攻打上三天。 最后一战,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当我们破除上三天的结界,这战争犹如三千纪元前我被众神围困那般,挣扎得越激烈死得越凄惨。 九重天顶有一条连接天外天的光柱名唤毁灭之光,除了少数拥有极强本元之力的才能进入,其他进入的无论是神魔佛妖鬼通通都会元神化为灰灰,而我知道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个人和他的师尊师弟都在上面。 跟我上去的只有四人,妖界女皇、冥界鬼王、佛界大佬以及我最忠实的部下上古留下的最后一位魔神。 踏上天外天首先印入眼眠是满目的红,成片的曼珠沙华在风中摇曳,迎面而来的六人一字排开。 他站在为首的至尊身旁,容颜一如往昔,举止温文而雅。 “好久不见,魔皇陛下。” “三千纪元,确实不短。”我冷笑,“费话少说,开打吧。” 至尊四徒弟对我这边四人,我一对二。这一战打了七天七夜,鬼王、混鲲陨落,妖皇、女娲重伤,另外四人还未分出胜负,我一对二,战了七天渐渐处于下风。 其实从踏上这天外天我就明白了,这恐怕又是他们设下的局,只为诛杀我。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战了七天,有意思吗?无极,使出全力,我知道这一次你能杀了我。” “哎。”至尊轻声叹息,“洛夜,你又是何苦!”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认输,要我俯首称臣,可我不愿,当初不愿,现在依然不愿,宁战死也不做俘虏。 “快点。”我催促他,手底本元之力凝聚的银色长剑,光芒大盛,速度极快飞向他。 霎那间,他身边的金发男孩化作一柄长/枪半旋空中,打偏我的剑身,刺向我的心窝。 本元之剑在我手中消失,我轻轻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等着长/枪/刺/穿我的心脏。 身上一沉,突来的重量令我睁开双眼,看着搂着我的人。我迷茫,震惊,不解,愤怒,憎恨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 多种情绪最后都消失在长/枪下。是的,那个金色男孩就是我为他生的儿子,至尊神器,也是上古创造万物后消失的造化神器,这柄神器从我体内出生,吸取了我的本元之力,这也说明只有我自己能杀了我自己。 造化身器穿过我们的心脏,化作人形,半脆在艳红的曼珠沙华中,一直未起身,透明的金色长发遮挡了他的面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看得专注,搂着我的人却强硬的扳回我的脑袋,吻上我的唇。如狂风骤雨席卷,没有一丝温柔,好似不把我的唇舌吞入腹中就不罢休那般。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我身体消失的前一刻,他才放开。闭眼之前,我听见他说:“以后每一世我都陪着你,那怕你不记得这些事,我也会让你再爱上我,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我扬起嘴角。认真地想,你真是个霸道的渣。 再次醒来,我躺在病床上。没成想,车祸竟没要了我的命。 抬手看着阳光下的五指,感觉特别不真实。那些事,仿如隔世之梦,我每天都会想起。 三个月后,老妈接我出院,路上喜车排成长龙,一直未曾间断,老妈告诉我今天要带我去参加某某商界大佬的喜宴,我们这种小公司能接到喜帖真是天下掉馅饼了,她叫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多结交上面的人,把我那位继兄比下去。 我很无语,真想等几天再出院,我之前还疑惑她怎么有空来接我呢,这才是原因。奈何老妈先斩后奏,我们都快到目的了,她才告诉我。下车前,她扔了套手工制作非常精致的白西装让我换上。我盯着西装看,心想,算了,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找机会就溜走。 走进富丽堂皇的五星大酒店宴会厅,入眼的人让我怔愣。他怎么会在这里?然尔我只来得及想到这句,那人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傻了。 “这十里红妆你可满意?” 他微笑着执起我的手,沿着红毯一步步迈向鲜花簇拥的礼台,那台上站着一个手握圣经的牧师。 牧师说:“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水若风先生和洛夜先生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 天水若风先生和洛夜先生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对爱情和信任的承诺。” 牧师说:“水若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洛夜先生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 水若风:“我愿意。” 牧师说:“洛夜先生,你是否愿意嫁给水若风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痴痴地望着这一切,心绪翻腾。这是梦吗?这不是梦?是梦就别让它醒来!不是梦就让我醒来! 牧师见不我迟迟不答,又问了一遍:“洛夜先生请问你愿意吗?” 我注视着眼前不变的容颜,那脸上的笑是那么的真实,促使我忍不住掐了一把,是热的,我笑了,很开心的那种。 我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大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牧师说:“请新郎亲吻新娘。” 我拉下他的头,狠狠地吻上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十里红妆 作者:渊陌公子 那张一直弯着优美弧度的薄唇。 (全文完) 后记 蜜月期,私人飞机正飞往大洋彼岸。 我们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妖精打架,刚做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他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 “那三年里我身体为何每月月圆都会发情?” 水若风:“因为雨泽每个月都在你饭食里下了药。” “雨泽竟是你的眼线,所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知道!” 水若风:“他是师尊的眼线。” “雨泽是谁?” 水若风:“小四。” “陆压道君?” 水若风:“嗯。” “我在魔界听说女娲生了个孩子,那不会你的吧!” 他看着我笑,却没说话。 “你到是活得滋润。” 水若风:“哎呀,吃醋了。” 我转过身背着他。 水若风:“真吃醋了?好了,别气,别气。那孩子不是我的。” “你当时不是娶了她吗?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我都没和她做过,怎么可能是我的。”水若风手一挥,平空出现一个人偶,此人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看。” 我几下扒干净人偶衣服,这满身上下的吻痕和股间的白浊说明了一切。 “你们大婚那晚,在你怀里的人是他?难道你这三千纪元就是靠这过活?” 水若风:“是不是心疼老公,来来来让老公再好好疼爱你。” 说完,捧着我的头,吻了上来,我挣脱开:“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水若风:“师尊说为了苍生,必须那么去做。” “那现在为什么又追来?” 水若风:“在天外天上,你不是差点魂飞魄散嘛。我看到那□□过去时我就想通了,去他的大义,去他的苍生,关我屁事,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即使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没死?” 水若风:“那不是我们儿子在我们死后复活了所有在诸神之战中死去的众神以及天下无辜的生灵。” “那是你的儿子,我的老爸。” 水若风:“一样啦。他生了你,你再生了他” 卧槽,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这么说,我复活了应该回到那边啊!为什么却来了这边?” 水若风:“你的仙魔之体被儿子身上出生带来的,你的本元之力毁灭,所以唯有你他没有能力复活。” “原来造化神器也不是万能的。” 水若风:“他如果是万能的,也就不需要由你生下他。正因为他不是万能的,师尊才设了这个局。” “照这么说我当时就应该死了,那我又是怎么来这边的?” 水若风在我额间晃了下,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块我一直带着的泪形琉璃石。 “怎么在你那,我还以为它跟着我的身体消失了呢!” 水若风:“这个琉璃石,乃是块聚灵石,它可以收集你消散的魂魄,还是穿越时空的钥匙。幸 好你这几千来一直戴着它,不然,你就真的” 他紧紧搂着我,发抖的身体泄露了他的心。 过了很久,他才平复情绪:“你们百里家那个诅咒应该解了吧。” “我死的时候就解了,毕竟当初是我用身体下的咒,身体消失,诅咒自然就解了。” 水若风:“你下这么个咒,最终害了你自己。” “那不是为了留住对你的那份执念才那么做的嘛。想来,还得感谢这个咒,不然我们也不能再相遇。” 水若风:“嗯。” 我盯着他漂亮的单凤眼问得认真:“如果这一世我死了,下一世我又不认得你了,你要怎么办?” 水若风金色的眸子变得浅红浅红,神情肃穆:“还记得在那边我说的话吗?无论你转世多少回,我都会找到你,那怕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我也会让你再爱上我,然后再慢慢讲给你听。所以,你跑不了的,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是的,我永远只属于你,那么,你永远也只能属于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