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强强)将军》 分节阅读_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 【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从男妻到将军,和小攻相爱相杀,共同征战沙场的故事。(几乎没有女人,都是兵哥们的世界。) 其实就是从柔弱男妻转变为文武双全大将军的艰辛奋斗狗血jq史。 给人辛辛苦苦暖床一年,然后被池清判了个秋后处斩。 余杭亦重生后,立志推翻大将军这种狗血的存在。 参军后,发现顶头上司就是大将军池清,然后就是各种调/教与反调/教,反抗和镇压的混战过程。 理智野心攻——》痴情温柔攻 小心眼无能受——》成熟强壮大将军 黄瓜洁,菊洁,后面有解释~ 日更,强强,轻松,jq处处,慢热,微养成,相爱相杀,复仇,热血,战场,1vs1,he (本文架空,武将官位的设定,主要参考唐朝,其它朝代略有参考。官位具体,军队日常,参考历史,不过大部分都是我的yy) 内容标签: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杭亦,池清 ┃ 配角:兵营里的汉纸们 ┃ 其它:一步步向上爬的爽文 ================== ☆、初入兵营(一) 黑云压城。 街上的小贩挑着担子神色匆匆的经过,排在余杭亦前面膀大腰圆的汉子,从队伍里迈出一步,扯住小贩高声道:“还有没有饼子?” “有是有,你得先放开我,我的胳膊都要被你给捏废了。” 小贩痛苦的喊声,引得周围汉子们纷纷大笑。那买饼的大汉穿一身近乎黑色的衣裳,但偶尔可在某个褶皱下面看见那件衣服的本色——不太深的灰色。浓黑的眉毛底下,一双大眼睛瞪圆了叫道:“哈哈,哪里是小爷我的手重,分明是你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也就你这种没用的,才满大街的卖烧饼。现在当兵每个月能拿一石米,两个月就是一两银子,你卖一年的烧饼才能挣一两吧。” 他这话,又让前后排队的汉子们笑的合不上嘴。 余杭亦瞧了瞧小贩细瘦的胳膊,再低头看看自己更加细瘦的胳膊,信心泄去大半。好在前面的大汉以庞大的身形完全将他盖住,让他免去了被嘲笑。 他不死心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翘着兰花指捏着包袱一角的比自己还矮半截的少年,登时胸膛就挺了起来。 这少年敢来应征入伍,自己还能比他差。所以说人比人,乐死个人,总有人给你垫背。 “还没当上军爷呢,就管不住自己大嘴巴了。不就是个打铁的,张大力,我还不卖给你了。”小贩也给激上来脾气了。要不是他上有老下有小,没个兄弟撑门户,他早就去当兵了。起早贪黑的卖烧饼,连与婆娘生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张大力仗着自己要走,也不怕小贩恼,带头往小贩手里塞了几个铜板,吆喝道:“兄弟们都来吃,这顿我请大伙的。” 余杭亦也饿了。 三更,重生醒来,他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敢相信自己没死,不但没死,还回到了一年前。天尚黑,他就从余府逃了出来,然后蹲在小胡同的石墩子后面,等着看骠骑大将军池清过来迎亲。等到天亮,看着他的父亲在微凉的风中出了一身的冷汗,重重锦衣贴在身上,头发应景似的白了一大片。 原以为,看到狠心的父亲这样,他会有报复的快感。但其实,说心疼还是有一点的。除了把自己送去骠骑大将军府给人暖床,之前十几年,虽说算不上对他有多宠爱,但余府嫡子该有的,他都没少。 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要让他以男儿之身嫁人,骠骑大将军再厉害,也不该不顾脸面的把自己的嫡子送去给人当男妻吧。 男妻是什么?是妻,还不如妾。就算地位高,他一介男儿凭什么帮人打理后院! 他嫁到骠骑大将军府,受到池清的处处包容。他就起了心思,在府里处处蹦跶,妄想冲到府外去,开拓自己的一方天地。而不是整天守在自己的小院,等池清的院子来人传令,他就洗洗涮涮,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等着被人压。白天还要扶着腰爬起来,给池清的后院分发口粮,将一众仇恨他的男色女色照顾的妥妥帖帖。 自问,除了时常急的要和人拼命外,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剩下的,他都是顶着“三从四德”过日子。 就是这样,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 临死前他跟池清说:“宠未必是爱的,靠着别人宠爱活着,还不如让我早死早超生。” 池清说:“秋后处斩。”又问:“你恨我么?我不恨你。” 池清说完这句话,余杭亦的血就已经放的差不多了,他实在没力气开口回答池清的问话。他想说:“我恨你,但你没资格恨我。” 他那条命里,就软弱了两次,一次妥协嫁人,一次自己了断生命。 重生后,发现自己还没嫁给池清,就打晕小厮逃了出来。他看着父亲不知找了什么人穿着大红嫁衣,坐上了池清迎亲的花轿。他看着池清嘴角微微翘了翘,小心的掀开帘子,让媒婆将新娘子背到轿子里。 他不明白,他跟池清在成亲之前,从未见过面,为何池清会甘愿娶个男人?喜欢男人,养几个男宠在后院里,这在京城的官家又不少见。但是娶男妻的,京城里数不出一双手去。 他逃到大街上,不知该去向哪里?很快,他父亲就会让家丁出来找他,绝对会在城门口堵他,他只能在城里转悠。 小心翼翼的游走在小胡同里,却听张大力的大嗓门跟他爹喊:“我一人当兵,咱全家都不愁饭吃。你不但以后不用这么辛苦打铁,等我得了军功,以后咱家在这片还不横着走?隔壁刘小二再不让咱家借水,你就放开了胆子对着他家的井撒尿。他敢嚷嚷,我就揍他。”军爷打人是常事。 当兵好像还不错。混到小兵里头,好歹能躲上一躲,若是能碰到什么仗打,立下军功,当上大将军,就不必看父亲和池清的脸色了,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岂不痛快。 虽说池清是大将军,可大奉朝光将军就有上百人,更别提大小武官上千号人,小兵几十万,兵营又在不同的地方,不可能就撞到池清的手底下去。再者他去当兵,改名换姓,即便是见到池清又如何,池清又没见过他。 余家书香门第,代代文官,他到兵营里,不可能会遇见余家的人。 打定主意之后,余杭亦便跟在张大力他爹举着的扫把后头,找到了报名的地点。他们从太阳出现排到午后,从毒日头排到大雨即将泼落。终于跟登记的军爷说上了话。 “你有什么本事?”写字的军爷问张大力。 张大力眼瞟到一旁扔着的石锁,吸口气,将最大的那个拎了起来。后面一阵叫好声。当兵不需要个人武功多高,只要力气大,听话,就是好兵。 “得,你站到我身后去。”说话的是个年轻人,着浅青色衣衫,金夸八。余杭亦打量他,该是个九品的小官。那人指着张大力说:“就这个我还满意,你看看其他的,赶着去送死么。就他,估计跟婆娘打架都打不过。” 余杭亦发现那武官说到最后竟然是指着他。他没跟女人打过,但他跟男人打过,也没输的很惨啊。 “你,快点。”九品武官不耐烦,叫余杭亦往前走。 “军爷,我姓战,叫战必胜。” “……好名字。”登记的小兵愣了会,在哄笑中认真问余杭亦:“你会拳脚么,有多大力气,或者会做饭也可以?” “费些什么话,我瞧他就什么都不会。这样的人,要了有什么用,等着费力气埋他么?”九品武官不屑的睨了余杭亦一眼。 余杭亦也是个暴脾气,可此刻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跟当兵的讲理,还是省省力气吧。他咽了口唾沫,朗声道:“我熟读兵书,自问,还是懂些排兵布阵的。” 他说完,众人都愣住。九品武官带头大笑起来:“瞧见没有,哪家跑来的疯子,居然敢开口说懂排兵布阵,你怎么不说你还会领军打仗。笑死老子了,一个填战坑的玩意儿,也敢说排兵布阵。那是人家池大将军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九品武官不说池清还好,一说池清,余杭亦就憋不住要跳脚了。他冷笑道:“能打胜仗的又不止他一个将军,他懂的我未必不知道。” 给池清当了一年的男妻,闲下来的时候,他就跑到池清的书房去。那里别的没有,兵书一抓一大把,且有许多是池清自己写的,外头人都看不到。这世上,只有池清和余杭亦见过。 “还真是个疯子,竟然敢拿自己跟池大将军比。” 登记的小兵暗中拉拉九品武官的衣裳,低声劝:“左大人跟他较什么劲儿,瞧他的穿着,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余杭亦偷了贴身小厮的衣服穿,他的衣服太招眼。不过,即便是小厮的衣服,三品官员家得力小厮的衣裳也差不到哪儿去。 “也好不到哪儿,别是哪家擅自跑出来的下人吧。”左阜城轻蔑道。 “两位军爷,快些吧,眼看着就要下大雨,别都给浇成落汤鸡,我可淋不得雨。”余杭亦后头那位,不满的抬头看了看天,翘着兰花指擦了擦闷出来的汗珠。 “能收下我么?”余杭亦忐忑的问。 小兵问左阜城:“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拘什么,先收了。这人咱要不要?” 余杭亦看小兵为难的模样,知此事或许不成,他赶紧补充道:“哪怕是去给大伙烧饭,只要收了我便可。”先进去,再想办法立功。 “呵,好大的志向,不排兵布阵了?”左阜城在崇尚强者的兵营里待久了,就看不起弱小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他勾起嘴角,伸脚踩在张大力拎起过的石锁上:“天黑之前,你要是能把它背到兵营辕门,我就收下你。还有你后面那个手指都伸不平的家伙,要么滚,要么远远的滚,别在这儿碍爷的眼。” 余杭亦深深吸气,弯下腰握住,使出全身的力气来,石锁将将离地,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用到的背景~看看比较好理解哟~武官品级设定参照唐朝,其它朝代略有参考哦~九品武官服浅青色,金夸八(金夸其实一个字“钅夸”,是标明武将等级的金带上的装饰品)辕门是兵营大门一两银子能买二石粮食,节省的百姓一两银子能过一年~设定大奉朝崇尚武力,文官地位不如武官但是小受将来是大将军,文武双全的那种 ☆、初入兵营(二) 雷声渐渐频繁,闪电似利剑般把城外的天劈开。 左阜城几人不再搭理余杭亦,招呼着后面的人赶紧报名。余杭亦扭头跟已经报上名的强汉说:“劳驾,能不能帮我把石锁放到背上?”那汉子没说话,往旁边让了让。他瞧出军爷不喜欢这人,以后要跟着军爷混饭吃,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得罪军爷。 “我帮你好了。”兰花指少年把包袱紧了紧,在余杭亦刚想开口婉拒的时候,已经单手将石锁拎了起来。他一手抓着石锁,一手翘着兰花指理了理因为弯腰而弄乱的发丝,漫不经心的问:“我说这位小哥,你不弯下腰,我怎么把它放你背上。” “哦,哦,多谢。”余杭亦赶紧回过神,背对着少年弯下腰。石锁放到背上的那一刻,尽管他做好了准备,还是差点扑到地上啃一嘴泥。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要保证自己不往前栽,脚步就要放的很慢。 “你还是算了,照你的步速,别说到辕门,就是出城门,也得到天黑了。哎呀,这天闷热的简直要我的命。”少年伸手把石锁给余杭亦拎下来。余杭亦直起腰,觉得骨头都要断开了。 “喂!耳朵聋了是不是,叫你几声了?”左阜城走过来,指着兰花指少年说道:“行,没想到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两把子力气。你站到我后面去吧。” 他回头看见除了一身汗的余杭亦,露出嘲讽的神色:“别勉强自己,有的人真的不适合上战场。瞧你的模样, 分节阅读_1 分节阅读_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 ,说不定还能找个男人养着呢。”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不过来报名征兵的都是些不知礼数的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只要我背着石锁,在天黑之前到了辕门就行,不管我怎么走过去?”余杭亦安安咬住内唇,不能动怒。上一条命已经吃过脾气暴躁带来的苦果了,不是么? “当然,你爬着去也无所谓。” “你说话可算话?” “提醒你一句,这天还有两个时辰就黑了。”左阜城抬头看看天色,拍手让大伙散了。“今儿到此为止,再下去老子都得跟着你们受罪。要报名的明天请早。” 余杭亦听他小声的嘟囔了句:“赶着送死。” 军爷们在前面走,报上名的人拿着东西跟在后面。余杭亦拉住兰花指少年:“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用手帮我怎么样?” “哎哟,这位爷出手好大方。”少年露出谄媚的笑容,突然想到什么,忽然就变了脸,语气也正经起来:“不干,一百两也不做,我马上就要去当兵了。” “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你就帮我稍稍托着点,别让它把我压死就成。”余杭亦拿出他出门前随手拿的钱袋子,里面约莫有五十多两。 少年的眼都看直了,眼神透出恍然来,悄悄站到了余杭亦的身后。他们两个说着话已经落到了队伍的最末端。为了不被雨浇成落汤鸡,所有人都在匆匆赶路,而宽敞的街道上,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人出来走动了。 大风呼啸着,打的脸颊生疼。余杭亦弓着身子,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迈,虽然说有少年的帮忙,石锁的重量轻了一半,可剩下的重量也够他吃一壶的了。 等他们出了城门,更是举步维艰。他们已经看不见队伍的影子,少年说要自己拿着石锁,举高手拿着更费力气。 “不,我答应过要背过去。” “可笑死我,你已经在耍心眼了。” “可是我没有违法规则,它还在我的背上。”余杭亦觉得他的腰是彻底的费了,他稍稍抬起身子:“现在没人,你能不能多使点劲儿?” 少年正要说什么,后面突然有骑马的声音。少年的猛然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便撒手,迅速钻进两侧茂盛的林子里。 余杭亦直接被石锁给压在了地上。 先过去一队人马,打手模样,看清余杭亦的长相后,没说话,也不理会余杭亦请求帮助的话,分散了往林子里头去,倒像是在找人。 大雨在这一刻瓢泼滚落,余杭亦来不及起身便被泥水浇了一脸。他试图扛着石锁起身,但显然做不到。而等他站直身子,在把石锁拿到自己背上来,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天色阴沉,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少年久久未归。 余杭亦叹口气,伸出手一点点往前爬。爬比走容易的多,并且他还能背的动石锁。反正即便是走着,到了辕门,他也是一身的泥水。 只要最后能成功,过程并不重要,哪怕死过一次。 池清率兵往兵营走的路上,看见有个人在地上爬,背上是训练士兵用的石锁。他让亲信过去问问。 余杭亦听到有人说话,他想转过头来看清来人,请人帮帮他。但是雨势过大,他的眼睛被雨水浇的睁不开。 池清却清楚的看到了地上之人的面貌,他抓着马缰的手紧了紧,微微低下头,唇角不可察的勾起。真是有缘,逃了,却还是撞在了他手里。要当兵?还真对他的脾气。 “将军,他说有个九品的武官答应他,只要他能在天黑之前将石锁背到辕门,就让他进兵营。”方庆开始担心那个九品武官的下场。大将军吩咐过,边疆情况不妙,这次招兵,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拘强弱,先收进来再说。 “是么?”池清勒住缰绳。身上的马似乎感受到主人不悦的情绪,不安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方庆看着大将军直挺的腰身,淋湿了的吉服粘在身上,薄唇有些抿着,睫毛垂下来。他跟了池清多年,知道这是池清在思考事情。可骑着马站在雨里思考问题,真的好么?有什么事不能回到营里解决,要陪着个在地上爬的家伙淋雨? 不过,他们家将军思考问题的方式向来与众不同。今天娶妻,竟然不肯拜堂,皇上都去了,他愣是说什么“将士们才是最重要的”,挨个敬酒敬了半天,吃完酒不去陪陪新娘子,反倒要冒雨往兵营走。 “天快黑了。”池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是。”喝醉了么?方庆思索,要不要劝将军回去洞房? “帮帮他吧。” 方庆意外的抬头看池清。大将军向来不愿多理会闲事,除了打仗还是打仗,家里的事都不管。后院养的男色女色闹得要把房顶掀了,大将军也懒得理会,直接住在兵营里。偌大的宅院没有正主。 眼看着要娶妻了,大将军破天荒的回到宅子里,吩咐管家将宅子打扫干净,装饰一新。本以为大将军终于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谁知连大喜之日,连新房也不肯进去。 “你们两个去帮他帮石锁拿……” “拿绳子来。”池清打断方庆的话。方庆一愣,反应过来赶紧把绳子奉上。池清并未接过,反而指着余杭亦,嗓音清冷:“扶他起来,捆住他的手。”池清说着话,将绳子的另一头握在手里。 方庆明白,大将军这是要教训人了。 他走过去,余杭亦抬起头,使劲抹去脸上的雨水:“这位,军爷么,能否扶我起来?” “好。”方庆把余杭亦拽起来。真是柔弱,一个石锁而已,就站不起来,也是,在雨里都睁不开眼睛,还能指望他什么。 “多谢……为什么要绑我?”余杭亦腰被石锁压的抬不起来,方庆怕石锁掉了,不但捆了手,还将石锁紧紧捆在余杭亦的身上。 余杭亦还待要问,突然绳子一紧,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被往前带。前面的拉力减缓了背上的重量,他几乎是在被拉着走,步速快起来,倒也不是那么吃力。 刚开始还好,前面拉他的马渐渐加快速度,他很快跟不上,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吃力。约莫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跟不上,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他想仰起头说话,可是还未张开嘴,身体就被拖着往前走,石锁还稳稳当当压在他的背上,迫使他的身体与地面贴的更加紧,被拖着往前走的痛苦也更为厉害。 好在不是走的官道,小土路都是泥水。不过偶尔有石子等物在身上划一下,余杭亦吃疼张嘴,灌入一大口的泥水。 等他晕乎乎的发现自己停了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解他的绳子。他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泥水抹去,傻乎乎抬头一看,入目都是灰白的帐篷。他侧身把石锁放到地上,转身平躺,看着头顶上的辕门咧嘴大笑。 虽然帮他的方式很粗暴,但至少帮他达到了辕门。疼一些算什么,他不怕。 这时,方庆嘀咕了句:“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余杭亦咧着的嘴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池清是攻,余杭亦是受?猜猜兰花指少年是什么身份~╭(╯3╰)╮ ☆、初入兵营(三) 雨势已经完全停下。 大将军回营,大小武将都跑出来迎接。左阜城就在人群当中,他看见余杭亦躺在地上,微愣之后,悄悄吩咐小兵把人拉走,大将军的亲兵队伍还有部分被挡在辕门外呢。 两个小兵要上前去拉人,余杭亦回过劲儿来,坐起身子迅速从人群中找到重点,他对着左阜城摆摆手:“这位军爷,我背着石锁到辕门了。” 所有人被余杭亦一喊,都不明情况的看向了左阜城。这位九品小官发现大将军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火把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挨着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左阜城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滚落到地上。 如果让大将军知道他违背军令,哪怕只是并不重要的一条,也足以让他挨上五十军棍。 “天已经黑了,你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可以离开了。”在已经犯错的基础上,他可以选择收下余杭亦,也可以选择撵人出去。他选择了后者,因为兵营并不是讲理的地方,可如果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或者约定,愿赌服输和公正处理,才能获得将士们的敬重,这同不讲理没有冲突。 就比如,两个军队需要粮草补充,而押送粮草的官员只送来够一个军队使用的粮草,又刚好还在送粮草的路上。那么,不管他是要往哪一个军队送的,两个军队都会同时出动人马去抢。 这是不讲理。在崇尚武力的国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每年都可以被演绎很多遍。 而军队哪怕缺乏粮草到饿死人的地步,也不会贸然去抢老百姓的粮食。这是他们的原则底线。 不过军队的底线在什么程度上,具体要看带兵将军的性情。 全国上下都知道池清大将军治军最严,曾经有个士兵奸/淫了罪奴,要换做在别的部队,如果对象是罪奴的话,武官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到了池清手下,那个士兵在遭受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痛苦后,仍是被砍了脑袋。 在左阜城说完这句话,渐渐变亮的天色将余杭亦由痛苦转变为惊讶而后是得意与惊喜的一系列变化清晰的呈现给池清。 池清又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刚才只是因为下雨,看,太阳还没下山。”余杭亦激动之下想要站起来,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又重重的坐回地面。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用兴奋的目光粘在左阜城的身上:“我可以当兵了,对吧?” “恭喜你。”要是左阜城敢说话不算话,以后他就不用在兵营抬头做人。 余杭亦不记仇:“多谢。”他欢喜了一阵,心情平静下来,扭头发现自己挡道了,后面许多人马都被挡在辕门外。 “我马上起。”余杭亦慌张着要起来,可酸疼的腰腿不配合,无论他怎么折腾,都只能一遍遍摔在泥水里。周围候着大将军的将士,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人肯走过来帮帮余杭亦。如果连站都站不起来,这种人还是别当兵自寻死路的好。 就在余杭亦越来越慌的时候,突然有只细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手心向上,余杭亦看到那手上起了很多老茧。他伸手握住,抬头想要道谢。 池清出门匆忙,没穿蓑衣,他也懒得穿。余杭亦抬头看池清的时候,池清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水滴落到余杭亦的脸上,滴落到他的眼睛里,眨一眨,又顺着脸颊流出来。 “不起么?”池清想笑一笑表现自己的友好,但是因为碰到余杭亦的手,那微凉的触感让他紧张起来,这种情绪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而此时此刻,他却只是因为握住了余杭亦的手,而紧张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啪—— 池清的眼睛略略睁大,瞳孔缩小。为什么余杭亦会拍开他的手,用那种仿佛是在看仇人的目光看他? 是因为自己要娶他? 紧随在惊讶之后的是惊喜。他生气,是不是证明他认识自己?居然,居然还记得他? 池清的手再一次伸过去,此时他不只笑不出来,嘴角甚至还因为过度紧张和欣喜而往下拉。 他的表情在余杭亦和众多将士看来,分明是生气了。众将士都带着看好戏的目光探究的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大奉朝有句人人皆知的话是这么说的——宁得罪皇帝,莫得罪将军。将军们的脾气都大着呢。 “我自己可以起来。”余杭亦忍着气,垂下头跟池清作解释。他不能当众惹恼了池清,老天给他次重生的机会,绝对不是为了要他天就因着没脑子而开罪池清,被一刀砍下脑袋。 呵,死过一次,暴躁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呢。余杭亦嘲讽的夸赞自己。 双手撑地,先翻过身,跪趴在地上。余杭亦想借助双手的力量,帮助两只脚站起来,不果。他又尝试双手离地,先撑起上半身来。 池清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余杭亦摆弄各种姿势。他不动,也不发话,底下的人谁敢有动作?那些跟他来的人最惨,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就在池清的耐心告罄,准备伸手把余杭亦拽起来的时候,余杭亦这时做了件事。这件事让池清手下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新来的小兵,这是余杭亦入伍的惨不忍睹的开始 分节阅读_2 分节阅读_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 。 以后余杭亦每次想起来这件事,都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大肚量些去借助池清的手站起来,一定要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而且还是在兵营众目睽睽之下。 池清看着余杭亦手脚并用,竟然跪趴着走开,这样还嫌慢,身体笨重的打了个滚,滚到了拴马的木桩子旁边,再顺势一滚,钻进了一个帐篷里。 众将士震惊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哄笑起来。 池清感觉脸有些烧,仿佛将士们笑的是他。他神情冷淡,一一扫过众人,直将人看的汗毛竖起,一个个闭了嘴巴老实巴交的站着。“散了吧,怀化中郎将和定远将军到我帐里来。” 余杭亦滚进帐篷里,瞅见有张放杂物的木床,他就顺势滚到了床边,奈何床太高,他滚不上去,就在下面躺着。 丢人是丢人了点,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滚进来再说。 帐篷里似乎没有人,忙了一天的余杭亦又累又饿,很快眼皮支不住,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人拍醒的。说是拍,其实就是扇巴掌。余杭亦恼怒的醒过来,却看见打他的人咧着嘴笑的无比憨厚。 “醒了吧。左副尉说你以后跟着我做活就是。我姓王,你要叫我王伍长。”憨厚的脸上浮现骄傲,不懂得掩饰。 余杭亦从善如流的喊了声“王伍长”。伍长是兵营里最小的官,没有品级,管着五个人。往上是管着十个人的什长。 “外头好热闹。”第二天了么?厚实的帐篷将光挡在外面,余杭亦抬眼观察王伍长,只见他穿着黑蓝粗布的短打衫,下面是脏的硬巴巴的灰裤子。为什么不穿铠甲,余杭亦莫名激动起来,想象自己一会将要穿上铠甲,挥舞长矛的潇洒身姿。 “外头啊。”王伍长从怀里掏出块硬饼,使大劲啃了两口,漫不经心道:“新兵招进来,怀化中候正在要他们展示本领,之后就分到不同的武官手下接受训练。” 余杭亦慌张站起来:“我得赶紧出去,天晚了可不好。”他的衣裳被拉住,回头问:“你拉我作甚?” “你是分到我手下的啊。”王伍长神色奇怪。 “我还没出去展示本领,就已经分了么?”余杭亦困惑的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昨天收下的人几乎都站在辕门下面。背对着他站着个穿明光铠的武官,从后面看不出品级,但其气势威严,想来该是个将军。 王伍长坐到床上去:“你昨天不是自己滚到我帐篷里来的?左副尉说,既然你愿意到我手下做事,他就成全你。” “左副尉?” “就是昨天去招兵的那个武将,他是陪戎副尉,今天又出去招人了。”王伍长提起左阜城满脸的不屑:“说起来,他不就是有个五品小官的爹么?” 官家子弟从兵,与平民百姓当兵是不同的。他们至少也会分到个从九品的归德执戟长。 大奉朝的低位武官越来越多,除了靠家族庇荫,立军功也是可以升官的。归德执戟长的官位,累计砍下一百个敌军脑袋就可以得到。 所以到后来,低位武官的权利越发分散。时至今日,一个归德执戟长也不过是管着几个什长的小官罢了,再不复当年的威风。 若是余杭亦以余家嫡子的身份进军营,不管他本事如何,也会得到个八品的校尉。 “我们是哪个将军的手下?”不同的将军手下兵种不同。余杭亦比较向往能成为重骑兵。 王伍长看余杭亦的眼神越发奇怪:“我们不过是杂役,哪来的将军管着?对了,你跟我去领铁锹。领了咱俩就顺道去把昨晚上的粪给烧了,不然又得挨骂。” “什么?”余杭亦定住。 “烧粪你不知道么?以后清理粪便就是咱们的伙计。昨晚那些士兵可弄出来不少,得挖个大坑……” 作者有话要说:烧粪什么的好虐~o(≧▽≦)ツ背景设定:各个品级的官是参考唐朝,以从九品下的归德执戟长上最低,到从一品的嫖妓大将军官位最高。中间有副尉,校尉,郎将,将军等等~文里我会写清楚滴~记不住也不要紧,还有作者有话说这玩意~(__) 嘻嘻……因为要表现余杭亦杀敌升官的过程,所以会比较多写品级~ ☆、报仇未果(一) 余杭亦跟着王伍长去烧粪。王伍长手底下就他一个小杂役。另外还有个薛伍长,手下管着四个杂役。他们跟薛伍长的活计不同,薛伍长主要是处理其它被扔掉的杂物。而王伍长,专注烧粪。 军队是根据风向的不同,来决定将士们去哪片解决大小便。一般都会考虑两点,最主要的要是下风口,第二么,就是远离所有武官。 这是王伍长谆谆教导给余杭亦知道的。 “咱们的活计很简单,就是每天过来把粪烧干,处理掉就好。现在周围有农家,烧好的粪他们会过来收,就不用咱们再想办法处理。最多的粪不是人的,是马的,分量足味道也足。诶,别踩,我都说了别踩。” 余杭亦淡然看看脚下踩上的稀粪,苦中作乐:“看成色,可见这匹马没有被照顾好。” 憨厚的王伍长被逗乐,咧开大嘴笑了两声。与憨厚老实的人亲近,只需要笑一笑,彼此之间的陌生感就会消失。王伍长拍拍余杭亦的肩膀:“你先去把脚上的东西洗了,那头有个小溪。要说在京城驻营就是好,之前在北疆,三年多都没洗过澡,衣裳也没换过。” 三年多!余杭亦只看过兵法书,倒是不知道当兵的会苦成这样。不过,他听了也只是新鲜新鲜罢了,在牢里待久了,不洗澡算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主食是同床共枕的老鼠。 找到那条小溪,他直接踩到水里。溪水清浅,流动也不快。他想起牢里永远散发着臭味的水,胃里一阵干呕。 索性躺倒水里,连衣服也洗一洗。浑身的污泥都还在呢,王伍长说,先带他烧了粪,再回去领干净的杂役服,回头洗个澡再换上。 余杭亦闭上眼,等待凉意渐渐浸透。再睁开时,入目便是蔚蓝的天,身下是清澈的水。他这时方肯彻底相信,他是真的活下来了,是新的一条命,他可以换种方式活下去。 不再是暖床人,而是将军,能竖起自己旗帜的大将军。 “必胜,必胜。” 谁这么好给他加油,余杭亦坐起来,掬水洗脸。 王伍长使劲拍了拍余杭亦脑袋:“叫你呢,怎么不答我?”他见余杭亦浑身湿透了,不悦道:“一看你就是个偷懒的,走吧,咱回去歇会。” “不烧了?”对,他是战必胜。 “薛伍长带着人正烧呢,味全跑咱们那儿去了。”他们是下风口,薛伍长正好在他们上面。 余杭亦初来乍到,没有多问,老实的跟着王伍长走。王伍长见他也是个老实人,不满就给压下去了,给他介绍兵营的情况。 “咱们做杂役的,一年能挣二两银子,比起其他的活计,不仅挣得多,也有保障。别瞧咱们在营里做的事不好,可咱们不用上战场送死。” 余杭亦心道:我就是奔战场去的,谁想来这儿烧粪啊。 “唔,我得回去解决下内急。”王伍长将自己的铁锹塞到余杭亦手里:“别乱跑,原地等我。”说完,就急急回去了。 日头渐渐变毒,余杭亦身上的衣服也晒了个半干。他好奇在打量四周,兵营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 偏巧让他看见池清同几个将军从兵器架子旁走过去,跟随他的人都行了个躬身的礼,退了下去,只有池清单个往前继续走。 前面就出了帐篷区,是一片荒凉的林子。 老天这是要让他报仇,比如一铁锹拍死池清?余杭亦望望天,天空多了几片白云,朵朵长而窄,落在余杭亦眼里,像极了杀人的刀。 那时,余杭亦也不知怎么的,脑子登时烧了起来,拖着两把挖粪的铁锹就跟了过去。 池清迫切需要独自一人出去走走路散散心,顺便思考他该如何同余杭亦将事情说清楚。想了想,觉得小时候的事不提也罢,说出来反而丢人。他以大将军的身份接触余杭亦,更能赢得余杭亦的敬佩吧。 敬佩应该就是副将说的好感? 只要能让余杭亦敬佩,那么余杭亦就会喜欢上他。池清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他重点将思绪放在他的征战事迹上,打退蛮夷,让大奉朝的百姓免受被蛮夷掠夺之苦,让大奉朝成为高高在上的天朝大国,这样的战绩,应该可以让余杭亦心生好感吧。 可是余杭亦是读书人,他从未读过兵书,可见是不喜打仗的。 但是他来参军,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崇尚武力的一员? 池清的眉狠狠拧着,一步一纠结。 即便是在他专心思考事情的时候,他的戒备也未放松过。他听见有人靠近,慢慢调转身体,让自己能用眼角余光捕捉到来人,但是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吓退来人。 他看见余杭亦拖着两把铁锹过来,离他约有三丈远的时候,警惕的站住。用膝盖顶着铁锹,抬起来往前挪了挪。余杭亦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往前稍稍迈了一步,然后就拿眼偷偷的环视周围。 是不是要来说话?池清不发出声响的清了清嗓音,动了动嘴角以证明待会说话的时候可以笑出来。该说什么好,要不要问问他为什么逃婚?还是算了,句就说这个,有点质问的意思。 就问问他分到哪个将军手下好了。池清愉快的决定好要说什么,余光瞧见余杭亦动了,他的身体登时绷紧。 然后池清就看见余杭亦似乎深吸了口气,猛然举起两个铁锹,看身体摆出的姿势像是要冲过来。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铁锹太重,举到头顶,连带着他人一起倒向后面的地上。 池清听见一声闷响,他的身体放松下来,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如此尴尬的场面,不像是好好说话的时候。他看见余杭亦捂着后脑勺坐起来,就佯作散步慢悠悠离开了。 余杭亦站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后背全是土。半湿的衣裳最粘土。他无力的拖着两个铁锹原路返回,路上将士们看见他,有毫不掩饰哈哈大笑的,也有目不转睛当他不存在的。 耸耸肩,算了,将士们就算是嘲笑也是当着他的面笑,总比池清后院那些总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男色女色要好的多。 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池清就在这个营里,他总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首先,要把力气练出来。 “你去哪儿了,不是叫你别乱跑么?啧啧,瞧这一身新泥。”他晋升为伍长的天怎么就那么不顺,新来的杂役半点规矩都不懂。“我不是吓唬你,在营里最好别乱走。不干活的时候,就待在帐篷里睡大觉。” “为什么咱们帐篷在辕门附近?”余杭亦跟着王伍长往回走。一进辕门,就是杂役的帐篷。这让余杭亦觉得很奇怪,在他对于宅院的认知中,一院很重要,要建的辉煌大气,三间大房是正厅和偏厅,用来招待客人的,还没听说过谁把仆役的屋子建在大门口。 “谁知道,上头让住哪儿,咱们就住哪儿。”王伍长先带着余杭亦去领了衣服,同样的黑蓝短衫配上灰裤子。“两身轮着穿。想什么呢,快拿着。” “哦。”余杭亦接过来,又问:“那大将军的帐篷是哪个?” 王伍长吓得捂住余杭亦的嘴,对同在帐篷里的其他人赔笑道:“新来的杂役,不懂事,属下会好好教训他的。” 发衣服的小兵笑道:“王伍长都是伍长了,怎么还自称‘属下’?你的人我们可管不着,只要别让巡逻队的人听见,他的脑袋就没事。” “属下是杂役,就是当上了伍长,在您面前也是小的。” “行了,是不是男人?”小兵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余杭亦却清楚的看见小兵眼里的不屑。大奉朝哪个不对军爷们尊尊敬敬的,更何况是在兵营里,他们当杂役的能被瞧得起才怪。 两人回到帐篷,里面就一张床,自然是伍长的。王伍长扔给他个旧铺盖:“拿那个毡子垫在下面,先将就几天。等换了帐篷,应该就能分到两张床的房间了。” 王伍长这话印证了余杭亦的猜想。他曾在池清撰写的兵书上看到过,有偷袭敌军兵营刺杀首领的兵法。 大将军的帐篷严格保密,杂役的帐篷换来换去,可见池清正是为了防止敌军偷袭。 分节阅读_3 分节阅读_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 还真是符合池清冷静谨慎的性子,就算是驻兵在京城附近,也不肯放松戒备。 余杭亦冷笑。池清的谨慎小心,难道只用在打仗上?为何在他的事上,不能多查证查证?余杭亦刻薄的想到:即便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是凶手,就连他父亲也信了,但是池清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 那个在他耳边日日说恩爱的家伙,还不是把他扔到了牢里,给他日日上刑。 “你干什么去?”王伍长刚躺下,就见余杭亦拉着铁锹要出去。 “我去练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余杭亦被扔到牢里受罪~嘤嘤嘤……后面也会有解释滴……不要认定攻渣就弃文~余杭亦有一点点小心眼~\(≧▽≦)/~ ☆、夜半偷听 烧粪或许是营里最轻松的活计。他们只是做苦力的杂役,兵营里有太多不需要他们参与,和不能让他们知晓的事。 除了去烧粪,他们只需要去溪水的下流段刷刷马桶就好。马桶由各个武官的亲信兵每天大早起送过来,不需要他们去拿。 夏天白天闷热,武官们习惯晚上练兵。这直接导致余杭亦和王伍长需要在白天正午的时候冒着大太阳去干活。而在春秋冬三季,他们都是晚上去烧粪和刷马桶。 只有武官在晚上才会使用马桶,平时的小兵晚上尿急,直接睡眼惺忪走出来,这个时候他们是不穿衣服的,到别人的帐篷边尿一泡就跑。武官们也有不愿意使马桶的,嫌味,他们也会出来,但好歹有件遮羞的衣服,出来不拘在哪儿解决完就回去接着睡。 “为什么他们用马桶,而不用夜壶?”夜壶的味道比较小,而且那些武官半夜只是小解,用不着马桶。 王伍长点燃火,退到一边去:“这是个瞄准的问题。他们手上拉弓拉的准,底下舞枪弄棒可就说不准了,如果你想再去给他们刷洗毯子的话。” 干完活计,余杭亦就抓紧时间回帐篷睡觉。而王伍长就会去看其他杂役们赌博逗乐。士兵不能赌,杂役们却没事。到了晚上王伍长会睡死过去,余杭亦就悄悄起来,把铁锹的头给卸了,拿着木棒子出去。 新兵操练在营地的后方,还没具体分清兵种,但是跟着不同的将军,练的内容就有所不同。余杭亦躲在帐篷后面,偷瞄练长矛的士兵。 天还能坚持下来,到了第二日,余杭亦就转战到其他队。过一天,又换了一队。 他发现新兵操练,不管手上拿的什么兵器,操练起来都没几招,无非是长矛是刺,大刀是砍,半点传说中的招式都没有。他倒是对弓箭很感兴趣,但是手上的木棍子实在没法练。射箭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 想来想去,跟着士兵一晚上刺啊刺的,根本就练不出什么,还不如自个拿着铁锹挖坑呢,至少还能练出点力气出来。 池清的兵书里写怎么打仗,可是没说如何操练士兵。余杭亦以为,能训练出无往不利的士兵,操练的内容该是十分刻苦和花样丰富的。 但是他只瞧见了刻苦。 这几天池清晚上忙着指定新兵操练计划,白天同皇帝商量北疆事宜,倒是一直没能把余杭亦叫过来好好说说话。 他没空,但是嘱咐了他的亲信兵去照顾下余杭亦。不必怕余杭亦吃苦,男人来当兵,不吃苦不操练上了战场就是给人踩的料儿。就是让亲信兵去查一下余杭亦分到了哪个武官手底下,再者,别让老兵给欺负了去。 可怜亲信兵马铜在新兵堆里翻找了两天也没能找出余杭亦来,到第三天晚上,他跑去看士兵操练。有巡逻的士兵逮着余杭亦偷看,报告了昭武校尉,说有奸细。其中有个巡逻的士兵认识余杭亦,就被直接抓人,还在昭武校尉面前给余杭亦说情。 “是新来的杂役,叫战必胜,为人有点傻,不像是奸细。哦,就是那天满大营打滚的人。” 他这么一说,昭武校尉就知道是谁了。迎接大将军回营的时候,士兵或许不全,可武官们一个不少的观看了余杭亦的滚技。 包括马铜。 马铜知道余杭亦当了杂役很吃惊,可当时池清进宫去了,他叮嘱昭武校尉别动余杭亦,偷看就偷看吧。马铜暗里让士兵去调查余杭亦当了杂役的事。 余杭亦晚上跟着学“刺”和“砍”,白天边拿铁锹练力气,边拿眼瞅过来脱裤子的人当中有没有池清。 他们干活的那一片土地,算是兵营的唯一茅房。因为有稀稀拉拉的草和树遮挡,就没另外拉布幔。这样更方便通风。 白天晚上,将士们要上大号都会过来解决。余杭亦坏心眼的寻思着,要是在池清干活的时候,一铁锹拍过去,池清的一世英名铁定毁了,就算没死,出门也得让人给笑死。能跟池清同归于尽,也算他这一趟没白活过来。 于是,余杭亦干活的时候眼睛瞪得格外大,就想着能瞅见池清过来。这事他也不好问,总不能张口问:“大将军会不会过来方便?”怕死的王伍长肯定不会说的。 不过余杭亦会缠着王伍长死皮赖脸的打听士兵操练的事,他如何也不能相信,只是简单操练几招就能将强壮的外族打败。池清武功再好,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对抗敌方的千军万马。 王伍长初时不肯说,可耐不住余杭亦又是讨好,又是哀求,还主动揽了一天的活计。他只得稍稍点拨:“你别去瞧那些新人,到后半夜去北边的树林,那是老兵操练的地方。不是送死的步兵,是骑兵和车兵,骠骑大将军的黑甲军也在那儿训练。” 黑甲军,余杭亦的眼睛登时发亮。大奉朝谁人不知黑甲军,一百人的队伍,比一万人还要厉害。 他要是能入黑甲军就好了。 北边的树林在兵营之外,余杭亦要想过去,就必须混出兵营。除了辕门,还有两处可以出入兵营,一处是他们烧粪的地方,为了通风,并未设木栅栏,一处是与之相反的方向,为骠骑大将军散步的地方。两处都设有哨兵。 如果试图出营被哨兵发现,那么就是逃兵,杀头的大罪。 余杭亦不会为了长见识冒掉脑袋的风险,但是他会为了长见识去想尽各种办法。 夏日到了晚上,仍是燥热不已。火头军给将士们熬了浓浓的绿豆汤,午后就熬上,大锅摆到阴凉,上头蒙一层薄薄的细纱,放到晚上,就会变温,若是遇上凉天,还会微微发凉,最是止渴消暑。 余杭亦晚上蹭到火头军的帐篷前,对着绿豆汤眼馋。有个火头军就笑,这汤是给老兵吃的,新兵都吃不着,更何况他个杂役。 “我帮兄弟们干活,兄弟们分我半碗如何?” “可算了,就你那身臭味,将军们见了还不把我们吊起来打?” 余杭亦却也不恼,改了口说是去给刷洗碗。火头军们一个个正好懒得动弹,就派了新来的火头军和余杭亦去洗碗。 到了溪边,余杭亦哄着两个新兵去上游洗澡,他自己洗碗。三个人担了三担子的粗瓷大碗,新兵瞧着余杭亦洗下来,也得快三更以后,足够他们洗完澡。天气一热,身上黏糊糊的,洗澡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反正一个贪吃杂役也掀不起什么妖风,他们就放心去洗澡了。 等他们一走,余杭亦也不洗碗,直接挑了担子,不走烧粪的口,偏从大将军散步的地方走。他刚走出营地,马上有哨兵从林子里出来。 “军爷,小的是营里的杂役,火头军人手不够,叫小的帮忙把碗送过去。”余杭亦掀开箩筐上蒙着的布,让哨兵瞧里面的碗。 “绿豆汤今天送的早啊?” “这不是今天天热么,将军们又吩咐下来要喝,今天操练的就早。”他特意留了神,发现今天落了黑,营里就少了一大半的人,而新兵还在用饭。 “也是。你怎么不走辕门?”哨兵问着话,却是闪身让开了路。 余杭亦将哨兵的动作收入眼底,心知自己说对了,便只往拿这话头换着说:“将军们催得急,汤水有车运,小的不抄近道怕迟去挨打。” 哨兵们说笑了两句,放他通过。 离兵营稍远些,余杭亦放下担子,不敢走正路,从草丛里慢慢走。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赶紧停下来,生怕被抓住。 隐隐听到前方有士兵呐喊声时,余杭亦更是放轻脚步。他听到有人在近处说话,吓得蹲在地上,捂着口鼻不敢动。 “你说皇上给二十多个黑甲军封了将军,又提了三十多到皇宫做侍卫,这么一折腾,黑甲军去了大半,池将军就不心疼?” “何止,现在北疆敌军蠢蠢欲动,大将军要回去,皇上却派他去坐镇南疆,而且皇上下了步妙棋,他下旨让大将军去南疆带兵,大将军训练出来的老兵却要去守北疆。皇上说,这样南有神将,北有强兵,国家必将无虞。” 皇帝好算计。余杭亦惊叹。他出身官家,后来嫁给池清,对朝堂上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但政治敏感度低不了。他脑子又活泛,略一思索便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池清手下的老兵,算算日子,有不少是带了十几年的兵,对池清忠心耿耿。而南疆,池清虽然在那里打过几场胜仗,但都是带自己兵去打的。 这么南北一分,又将池清的黑甲军给去了大半,池清去南疆,其实就相当于只身去面对不熟悉的十几万将士。 到时能不能让这十几万将士听命另说,但是这中间出点什么事,可比池清在自己营里简单的多。 余杭亦思考的时候,不觉放重了鼻息。他突然听的一声大喝“谁在哪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跑,就听见脚步声逼近。 ☆、迟来受刑 余杭亦想躲已是来不及。就算他转头就跑,今天明朗的月光也藏不住他的身影。武将们捉他就是易如反掌。 听那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余杭亦能猜出他们的品级不低,并且不是皇帝的人。 至于是不是池清的人,并不好说。 余杭亦没动。动了也跑不掉,被逮住之后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像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揭发了,就是灭族的罪,两个武将怎么会留他。 他蹲在地上,尽可能的屏住呼吸,手上暗暗握住把沙土。要是人找过来,他就把沙土撒向来人的眼睛,然后再跑,胜算或许会大些。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余杭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沙土的手微微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想放轻呼吸声已经不可能。 “什么声音?”在一丈之外,来人迅速转过身,对自己的同伴说道:“那边有脚步声,追。”说完,转身走开了。 余杭亦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刚把气喘匀,心又提了起来,他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装傻还是装死好,余杭亦攥紧手里的沙子。 他忐忑的抬头望去,池清的脸上隐隐有几分戏虐的神采。他尚在惊吓中,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池清弯下腰,直挺的鼻梁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脸。 “将军,引开他们了。您那边的人需不需要属下灭口?”有人在不远处低声问。 余杭亦咽唾沫,这话怎么说的,他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再者,又不是偷听的你俩的墙角?他愤怒地看向池清,对着别人他害怕,对着池清,就是拼上命他也愿意。 “这里没有人。” “将军?” 池清看着余杭亦快要喷火的眼睛里多出一丝错愕,唇角加深笑意,难得好脾气的重复自己的话:“我说没人。” “是,属下知道了。” 池清的目光从余杭亦的脸上移到他的衣服上:“为什么选择当杂役?”余杭亦能从池清平板的语气中听出不满来,他太了解池清了。 “男儿在世,当投身行伍,当征战沙场,当保家卫国。这些杂役的活计,还是留给老兵去做吧。” 余杭亦本就是个暴脾气,有人敢说这种瞧不起他的话,他必然会恼,更何况那人还是池清。他手里的沙子照着池清就扬了过去,他看见池清甚至悠悠然皱了皱眉头,才不慌不忙的躲开。 “你以为小爷我想当杂役啊,小爷我就是当了杂役又怎么样,当了杂役上战场可奋力杀敌,下战场能干粗活,大丈夫能伸能屈,方是英雄男儿。”余杭亦仰着脖子吼,然后不意外的看见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 池清的眼睁大了些。 这个人就是如此,总是瞧不起他,把他当女人养在后院。每次他把大将军府闹得鸡飞狗跳,池清只是笑笑,吩咐下人处理后事,若是他展示出除了治理内宅的本事,池清就会露出带着惊讶意味的不悦。 “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放肆。”走过来一服浅绯色衣裳的将领,先喝了余杭亦一声,对池清恭敬地行礼,转过来继续指责余杭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将军出言不逊。将军,末将请令,对此没有纪律的杂役行鞭罚五十。” 他对将军出言不逊是真,余杭亦没什么好辩的。就是感到不值,凭什么骂池清几句就要受鞭刑五十,赔本的买卖。 “走吧,去看黑甲军。”池清率先走,他要掩饰自己懊恼的神色。余杭亦对他的厌恶似乎很深,他救了余杭亦,却还是受到了扔沙子和被吼的待遇。他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余杭亦的事啊,或许余杭亦作为男儿接受不了嫁给他这件事,可如果不让余杭亦嫁过来,他又如何能正大光明拥有余杭亦。 此刻就算知道余杭亦会因嫁娶之事如此憎恨他,他也不后悔。不过也不能慌便是,等余杭亦发现了他的好再将人迎到自己帐中不迟。 带余杭亦去看他的黑甲军,,想来男儿无一不会见之热血沸腾。热血沸腾该也是副将说的好感吧。 余杭亦再想看黑甲军,他也不愿意跟着池清一起去。池清和将领带头在前面走,余杭亦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在池清停下脚步似乎是发现他的时候,他又一次连滚带爬的逃走。 “将军?”宁远将军不明白池清为何不斥责那个不懂规矩的杂役。 “黑甲军,很可怕?” “诶,将军的意思是?”宁远将军揉揉鼻子,为何说话要分成两段。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黑甲军能令敌人闻风丧胆,自然可怕,但也可敬,我萧某人就以未进过黑甲军为终身之憾。” 池清斜了宁远将军萧恒一眼:“算了,跟你这等粗人沟通不了。” 追上去,萧恒:“……大将军,难道属下说话还不够文绉绉,我萧某人连四字成语都用上了,要说我是粗人,营里就没半个文人,我好歹看书识字啊将军。” 余杭亦悄悄回到帐篷,王伍长和衣睡得死沉。他不习惯穿着衣服睡,简单的拿布巾擦了把脸,脱衣躺下。 他们的活计要到正午时做,所以他们两个通常是会睡到日上三竿。余杭亦平时起的稍早,但是也没在鸡鸣时分就从床上爬起来的经历。 “起了,大将军有令,以后杂役也要接受士兵操练。”传令兵直接抬脚踹到铁锹等物,以乒乒乓乓的声音叫醒二人。 余杭亦腾地坐起来,眼睛发亮。让杂役接受士兵操练,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正愁偷师无门。 不过,得仔细考虑池清的用心。昨晚他刚与池清说了那些话,今天池清就下令要他们接受操练。池清用心险恶啊,定然是要在操练时整治他,或者就是要瞧他的笑话。哼,他才不会闹出丢人的事,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把握好,从杂役转为士兵。 王伍长穿鞋就走,余杭亦急忙往身上穿衣:“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帐篷,到辕门下时,兵营里的杂役已经全部在左阜城面前站好。王伍长在前面跑,他溜进队伍里,左阜城抬眼皮子看了下,并未多说话。余杭亦紧跟着王伍长跑过来,要往队伍里站,却听左阜城冷冷道:“迟来的人出队接受惩罚。” 余杭亦用力民了下嘴角,站了出去。 王伍长没动。 “动作迟慢者,杖十。”左阜城似乎忘了王伍长也没有早到多长时间。 有士兵来拖拽余杭亦,后者道:“在哪儿打,我自己会走。”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和挨打,拜池清所赐,在牢里他将这两项操练的不错。 兵营里没那么多讲究,说打就地就打。受刑要去衣,一来刑罚更易让受刑者感悟深刻,二来对受刑者也好,可防止衣裳与绽开的皮肉黏住,不好医治。余杭亦不知要脱衣受刑,他在大牢里挨打,向来都是穿着衣裳打的,尽管那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称作是衣裳。 余杭亦就地跪好,也不脱衣。为首的左阜城未说话,小兵们也不管其它,拿起木杖就往余杭亦身上招呼。 余杭亦咬着牙,十杖下来半丝痛嚎声也无。 紧挨着辕门,西边的个帐篷里。在余杭亦跪在地上的时候,马铜低声问:“不需要出面么?”大将军似乎和战必胜有些关系,陪戎副尉明显是在针对余杭亦。 “不必,这个陪戎副尉做的对,迟来确实该挨罚。打的重了,才会长记性。”跑都跑不快,何谈杀敌?带他们的副尉只会给十杖的惩罚,而敌人,说不定就是一刀子。 池清挑帘的手收紧,是哪里出错了,他派人盯着余杭亦七八年,下属报告,余杭亦是个被瓷碗划破手指,都要请三四次大夫的文弱书生,为何能坚持挨上十杖都不吭一声? 余杭亦挨完打,也不去医治,扶着腰一瘸一拐的站进队里。王伍长低着头,不敢往余杭亦这边看。 “奉骠骑大将军之令,以后你们杂役也需要进行操练。作为男儿,既然进了兵营,为何不拿起刀剑来,狠狠刺向敌人的胸膛。”左阜城忽然转换语气,嗤笑了声:“当然,我也知道,对于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杂役,也不能太高估你们。” “你们既然归我指挥,就得给我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努力操练,争取有一日能上战场,跟在步兵的后面捡耳朵。” “呸,老子要捡也是捡脑袋,瞧不起我们还让我们操练?”余杭亦身边的人低声骂。他是负责给士兵们洗衣服洗被褥的杂役,平时没什么活计,士兵们不觉得衣服脏,都不会送过来洗。一般来说,除非将军们瞧着他们的衣服脏了,他们才会发现,诶,衣服脏了? 将军们也大部分都是粗人,衣衫方面很少在意。自己的衣服都不管,有亲信兵打理,士兵的容止更懒得注意。 ☆、四更挪帐 说起捡耳朵和捡脑袋,余杭亦即使不看池清的兵书,也知道大奉朝的军功是按砍下敌人脑袋的数量计算的。可上了战场,士兵们一心杀敌,谁顾得上砍死人的脑袋。这要是弯腰割脑袋去了,反挨敌人一枪如何是好。 再者,行军打仗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列队布阵讲究的是服从命令和团结。或五人为组,或由什长带领十人向前杀敌,一组中总要有一个实力较弱的人跟在后面,专门捡他们这组的胜利果实。脑袋砍下来用头发绑在裤腰带上,敌人多的时候,嫌脑袋笨重,就以右耳代之。 “你们去拿长矛过来,今日操练长矛。”左阜城示意众人到左边挑选兵器。 余杭亦行动不便,跟在众人后面拿了个长矛。他选的是别人剩下的,比较旧。其实分发给杂役的兵器都不大好,他这个是所有不好的当中最不好的那个,枪头都有了锈迹,其它的虽旧,可枪头却擦的亮。 “我问你们,知道长矛是怎么用的么?”左阜城手里也掂了根长矛,比众人的都要漂亮,火红的穗血一般垂下来。 “杀人用的。” “这个好使,拿起来刺过去就成。” “好多步兵都用这玩意。” “安静。”左阜城随意点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杂役:“如果给你一只长矛上战场,你会怎么用?” 那杂役上前恭敬道:“属下会将枪头刺入敌军的胸膛。” 左阜城摇摇头,手指指向余杭亦。 “属下会将长矛刺入敌人的咽喉。” 左阜城难得没有顺着话嘲讽余杭亦。撇开目光,对众人说道:“对,你们没穿过铠甲,但是应该没少见吧。 你穿身铠甲去。”左阜城又指向余杭亦。 有士兵来领余杭亦进帐篷里穿铠甲,小声问余杭亦:“为啥左副尉老是点你?”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迟来的原因吧。”这让余杭亦怎么回答,他如何会晓得他是哪里得罪了左阜城。 那士兵十五六岁的模样,以当兵两年有余,身上农户老实巴交的性子还没完全褪去,仰着脸嘟哝:“你小心些吧,左副尉以前带俺的时候,俺们伍长被他给活活打死了。” “你们伍长犯了什么错?”余杭亦长眉动了动,低头问。 “啥错也没犯。左副尉嫌俺们伍长拖他的后退,俺们伍长也就是看起来瘦小些,还是有两把子力气的。说来说去,就是左副尉不容人,他不喜欢瘦小的兵,哦,合着他们家的爷们个个都能上战场杀蛮子啊。” 话说到这儿,小士兵忽然揪住余杭亦的铠甲,戒备问:“俺跟你说这些,你不会去左副尉那儿告俺的状吧?” “怕我告状你还说,以后这些话闷在肚子里,你不还在左副尉手底下的么?”话都说出来了再反悔,可不就晚了? 小士兵倔道:“俺信你不是那种告小状的人,实话跟你说了吧,俺打起仗来可是一把好手,左副尉也舍不得杀俺。” “嗯,我不会告状。“余杭亦穿戴整齐,摸上冰凉的铠甲,余杭亦满心都是喜悦,对于左副尉找他麻烦的事暂且压在脑后。 “你不是新来的么,咋穿的这么齐整,好多新兵都不会穿。” 余家在收到池清的彩礼后,就派了人教余杭亦如何服侍夫君穿衣,考虑到池清的身份,余侍郎亲自教余杭亦如何穿铠甲。大将军的铠甲可比小兵的铠甲要复杂的多。 两人出了帐篷,左阜城要余杭亦在众人面前站好,他让说刺胸膛的杂役站出来:“你,拿起长矛往他的胸口刺,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看看能不能杀死他。” 此言一出,杂役们都瞪大了眼睛,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铠甲可不是盾牌,若遇上个力气大的敌军,难保不会被刺穿。 余杭亦侧头看了左阜城一眼,没说话。他身上穿的铠甲是池清命人改良后的,已经不是用皮革,而是改用铁甲,杂役手上的长矛是旧矛,没有精心打磨,不一定能刺穿,再者即便是刺穿了,也不一定能刺中心口。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发颤的手。 左阜城斜眼看过,倒是对余杭亦有了些欣赏,这活就算找来士兵做,那腿也得哆嗦两下。 这头,余杭亦打算忍下。帐里,池清瞧不过去了。 “去,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众将士,杂役那里也说。” 这是要打断左副尉,马铜心下明白,问:“要不要给杂役们换个将领带,左阜城副尉对手下严格的很。” “不必,杂役自身条件本就不好,正是这样,我才特意选了他来带杂役。”就该叫余杭亦吃些苦头,一个肩不能挑担的书生要想上战场,就必须比他人更努力。 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马铜:“往左阜城身边安排个人。” “是。”给陪戎副尉安排活计,可不是大将军要操的心思。马铜低头抿住嘴,大将军这是要纳小?新夫人果然是不得大将军的心呐,要不然大将军也不能转眼就看上别人。 马铜出了帐篷,上马,举起令牌,绕着全营高声喊:“众将士听令,大将军要挑选亲兵,不要老兵,新兵和杂役皆可到宁远将军帐中报名,由宁远将军挑选。即刻报名,莫要耽误。” “杂役也能,要是能成大将军的亲兵,用不了几年,就能出人头地。”营里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马铜的话上,包括左阜城这里,举长矛的杂役也愣住。 余杭亦确实在心里算计,能当上池清的亲兵也不错,报不报仇另说,至少能助他当上士兵。而且大将军的亲兵,立战功的机会更多。 “你们就别想了,大将军胸怀宽广,给你们机会。可要当上亲兵,总得有点像样的本事吧。宁远将军的脾气你们都是知道的,想浑水摸鱼的人还算及早打消自己的念头吧。”左阜城挠挠发痒的脸颊,正要让众人接着操练,却听余杭亦道:“副尉,属下要去报名。” 左阜城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要去报名?” “是,属下要当大将军的亲兵。”从杂役变为士兵的机会,或许只有这么一次,他要好好把握。如今大奉朝的男儿都以当兵为荣,他也不愿意躲在兵营里烧粪。 “哎哟我的老天爷。”左阜城指着余杭亦大笑:“不拿新兵里出彩的那些人说事,只说这些杂役,你说你能打过哪个?”b 分节阅读_5 分节阅读_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 r   “左副尉。”余杭亦站到拿着长矛的杂役前面,他插在杂役和左阜城的中间,面向左阜城躬身施礼。还不是个卑贱的杂役,左阜城的眼珠子往下瞟了瞟,将目光对着众人,指着余杭亦嘲讽,忽然间,长矛的尖头抵住他的喉咙,在清晨发凉的枪头下,左阜城的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 “你要干什么?”左阜城无甚气势的质问。 被抢去长矛的杂役拍余杭亦的肩膀:“兄弟,不在比试的时候,不能拿长矛随意对着人的。”在比试的时候,即便对方是上司,也可以制住对方的要害。不过,要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 “我不需要能打,不需要力气大,我要能杀敌就行。”余杭亦不疾不徐的回答二人,收回长矛:“左副尉,属下去报名了。” “大将军。” “大将军?”明威将军傅凌毅连叫几声。 池清收回视线,勾起的唇角回归原位。“何事?” 傅凌毅征愣:“咱们不是在讨论去南疆的事?”他说了半天,合着大将军压根就没听进去,外头不就是杂役操练,有什么好看的,黑甲军操练都没见大将军这么上心过。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傅凌毅憋不住话:“大将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没听进去而已。池清的手触碰架子上挂着的铠甲,想起刚才余杭亦的表现,嘴角又扬起来。“去南疆的日子定在了初几?” 不是说听了么,刚才就在说初五走。“初五。”傅凌毅不满的伸出五根手指。 池清拍开他的手:“有空多找萧恒,跟他读读书,也学学规矩,皇上去年为何罚你俸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傅凌毅瞪眼:“皇帝他就是瞧我不顺眼。” “住嘴。”池清呵斥。就算在帐篷里说话安全,也不能口无遮拦。 “凭什么只骂我。刚才我说话你都不听,还强词夺理。”傅凌毅伸着脖子往外瞧:“看什么呢这是,一群杂役灰扑扑的有什么好看的,有这劲头,跟我出去打一架练练手脚多痛快。” 池清不说话。 傅凌毅又道:“你不是要招亲兵么,要是看上哪个,直接拉到自己身边多好。大将军你至于四更天挪帐篷搬过来偷看么?” ☆、溪边洗澡 “看,还真有杂役来报名。” “我见过,跟我一天征兵的,跟你说过的拿不起石锁的那个,还没女人的力气大。” 余杭亦懒得理会议论他的士兵,直接走过去。要不是他在池清的后院历练过一年,早扑上去跟他们打架了。他冷静地分析了下,大嘴巴的士兵和嚼舌头的色人之间的区别,前者是大大咧咧想什么说什么不知道掩饰,后者是专门在背后议论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见过宁远将军。”余杭亦施礼拜过。 萧恒正忙得团团转,给大将军挑选亲兵,这事可不像平时挑亲兵那么简单,大将军只身往南疆走,武官和老兵都不能随行,黑甲军散了大半,这批跟着去的亲兵肩负着保护大将军的重任,以及在战场上给大将军争光的任务。 所以,才由他——宁远将军负责。 萧恒抬眼看过,低头写了个字,又猛然抬头。那天夜里月色好,他认出来了,帐中站着的正是那晚夜色下顶撞大将军的杂役。 “你叫什么名字?”萧恒的话跟他叫来的助手——怀化司阶严德说重了。 余杭亦对严德施了礼,对在正座上的人言道:“属下战必胜。” “战必胜,哈哈,这名字好。”萧恒、严德等人毫无顾忌的笑起来。余杭亦被笑的脸颊通红,开始怀念起池清后院会做戏的色人来。 “这名字吉利。”萧恒什么人,营里的第二智囊团,瞧池清待这杂役的态度,他就知道这杂役得收。他看这杂役弱不禁风的模样,打眼看就知道是个没能耐的,他就随意寻了个由头:“就冲这名字咱们也得收下。” 严德对池清最是忠心,闻言不乐意了,也不怕得罪萧恒,当下站起来大声道:“不行,没本事的我可不要。” “要什么本事,没本事人家敢来报名么?”敢吼大将军,就冲这份胆量,就值得他萧恒佩服。 余杭亦恭敬道:“请将军出题。” “读书人。”萧恒指着余杭亦跟严德嘟哝:“瞧人说话,就是跟你们不一样。出题,说的跟要出对子似的。”萧恒摸鼻子想了想,问余杭亦:“你是哪里人,读了几年书,怎么不去考文状元,跑兵营里当起杂役来了?” 他这话问的话里有话。大奉朝的百姓,不是太愿意送孩子上学堂,有钱的让孩子识个字,没钱的在家里帮把手,年纪差不多了就给送过来当兵。官家子弟也爱往军营里送,读书的有,当文官的也不少,可文官地位不如武官啊。 富商或者官家的孩子眼界高,谁愿意当杂役。萧恒这话,实是拐着弯问余杭亦为什么去当了杂役? 余杭亦听出萧恒的意思,态度不卑不亢:“小的家境尚可,父亲是落榜书生,受父亲影响,小的平时以看书为消遣,最爱读兵书,故而投身入伍,报效朝廷。不想,阴差阳错间竟成了杂役。” 好一个阴错阳差。萧恒看向严德。谁都知道大将军嫌弃他们是粗人,萧恒读过两本书,在大将军面前算是红人。这有个爱读兵书的,谁要敢拦着不往大将军跟前送,大将军肯定让他吃板子。 营里读过书的将士,有,靠祖上荫来的武官,哪个在自家族里不上学堂?可真正爬上来的,多的是一本书砸头上都不知道正反的人。为此,池清特意请了文官在营里教书,原来还是在北疆,文官从京城赶过去费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待了一天就抱着脑袋逃了。 严德给萧恒使个眼神,意思是你问。 萧恒得意勾唇,你们这群粗人,拿读书人没辙了吧。 “都读过什么书?” 余杭亦正待回答,又听萧恒说:“得,你别说了,写字吧,来人,把本将军的文房四宝伺候过来。诶诶,都给我放轻手脚,弄坏了老子,咳,我的笔跟你们没完。” 小兵铺好纸,余杭亦运笔写下两行大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将军不吝赐教。” 萧恒接过来,瞧了瞧,满意的点头,拿给严德看,后者低声问:“写的怎么样?”萧恒道:“好。” “怎么个好法?” “多端正,多大气,比大将军写的还整齐。”萧恒评定完,对余杭亦摆摆手:“行,你先回去操练,等明天起个大早,到我帐中来。” 余杭亦听说收了自己,抬头对上面的两位笑笑:“多谢将军。” 严德忽然愣住,这笑容,很有些熟悉。 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余杭亦通过后就出了帐篷。过了会,傅凌毅进来了,凑到萧恒身边,努力压低他的大嗓门:“有个白白瘦瘦的杂役,收了么?” 萧恒笑:“我就猜到大将军上心此人,收了。安排给大将军身边的人教书,不错吧,既不危险,又能贴身带着。要不是我怀疑此人来路,给大将军安排去做书信兵,最好不过。” “不,大将军的意思是给他个普通的士兵当当。” “啥?”严德闹不明白了。 萧恒比较能沉住气:“分到马铜手下?”马铜手下的兵主要是伺候大将军,勤学武艺也是为了保护大将军。 “不,大将军说不要他干伺候人的活计。” 伺候他自己都不乐意?萧恒“啧啧”两声,试探问:“那大将军具体的意思是?” 傅凌毅笑道:“这句话我就想放最后说,大将军的意思是,请萧将军自个思量定夺。” 萧恒的脸色非常不好。 “左副尉,属下回来了。”余杭亦入队前先拜过左阜城。 左阜城正训练杂役们操练“刺”“收”的招式,无聊之极,见余杭亦回来,不由笑歪了嘴巴子,探身问:“宁远将军肯定把你收下了对不对,哎哟,你给真给咱们队长脸,大伙都给战必胜叫声好。” 底下的人停下来,倒是没人顺着叫好。再笨的人也瞧出来了,陪戎副尉看这个杂役不顺眼。谁都知道杂役就不可能选上,左阜城这话就是逼着余杭亦站在城墙上,高高的丢人。 “怎么样,给大伙讲讲你如何在萧将军面前以一对三,把其他人打得哭爹喊娘。”左阜城笑着摇头,说了余杭亦两句,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他张嘴要喊众人开练起来,却听余杭亦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属下写了幅字,萧将军同意属下加入亲兵队伍里。”余杭亦对着左阜城稍稍躬身,然后挺胸抬头大步走回队里。 一时鸦雀无声。 左阜城错愕半响,觉得不大可能,以为是余杭亦磨不过脸面,骗他呢。“写幅字就成,那我去写两幅,萧将军是不是就会升我的官啊,你以为这是考文状元呢?” 余杭亦不说话。何需他说话,事实胜于雄辩。 “那萧将军让你什么时候过去操练?”左阜城又问。 “明天一早。”余杭亦拼命忍下想去揍左阜城一顿的冲动。 左阜城嘲讽道:“是个男人就别说谎,选中的人今晚操练,你还一大早,那时候正做白日梦的吧。”今晚他们不用操练,北面的树林要腾出来操练亲兵。所以余杭亦说明天一早,左阜城便认定他说谎。 “是个男人就别小肚鸡肠,因着看不见的原因报复人。”余杭亦还是忍不住回嘴。 左阜城大怒,举起手里的鞭子。 “见过左副尉,这位是战必胜吧?”跑过来个小兵。 见是萧恒身边的兵,左阜城收敛不少,手落下,笑道:“萧将军有吩咐?” 小兵道:“大将军叫属下传话,说给战必胜定的时间错了,不是明日,是今晚到北面的小树林。” 左阜城笑容僵在脸上,神色扭曲的送过小兵。 安静了会,下面的人聒噪起来。有几个按捺不住的,上去跟左阜城说要去报名。几个带头的说了,不消一会,哗啦啦走了一大批人。 余杭亦站到零星剩下的几个人中间,低头抿着嘴笑。 单着一个招式操练完,余杭亦和王伍长顶着毒日头去烧粪。王伍长一路上板着脸不说话,别别扭扭的在前头走。余杭亦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平时谁敢踢他一脚,就他那小性子,一准拿出拼命的架势来。 池清因为他针眼大的心胸常数落他,也没少整治。余杭亦就是不改,以至于到后来吃了大亏,连命都搭进去了。 活计做完,王伍长回帐篷,余杭亦照旧去溪边洗手洗脚。今个操练一上午,衣服早湿透了。余杭亦左瞧瞧右瞅瞅,没见有身影。他就动了心思,将身上难看的杂役服给脱了。里衣还是穿的他自己的,也一并扔在溪边。溪水不深,余杭亦蹲着洗。 不远处,池清忽然觉得太阳又毒了不少,他浑身燥热的不行,也想去洗一洗。 作者有话要说:骠骑大将军正一品上  池清【这个有改动,在唐是从一品】明威将军 从四品下  傅凌毅宁远将军 正五品下  萧恒怀化司阶 正六品下   严德陪戎副尉 从九品下   左阜城大奉朝尚武,文官地位较低~所以读书人少,且不怎么被看重~目前余杭亦杂役——士兵 无品级依旧小肚鸡肠~ ☆、偷衣小贼 溪水清凉,余杭亦掬水泼在脸上。重生几日,竟也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来了,而且还是在池清的营里。当时报名入伍,想逃避池清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是,他是真心向往金戈铁马的沙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微凉的水浇灭心头的火气,受伤的地方清凉之后是火辣辣的疼痛,余杭亦闭目思索,他和池清的恩恩怨怨,索性结束在上一条命里。何苦来这一世再折腾自己。 如今有了机会,不再绑手绑脚,何不大展抱负。为他人而活,才是傻。 不想,忽然间就想通了,余杭亦屏住呼吸,躺在溪水里。 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很重。 分节阅读_6 分节阅读_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 余杭亦睁开眼,对着池清略有拘谨的笑容。池清将余杭亦的脑袋从水里捞出来,他人却还压在余杭亦的身边不动弹。“日头毒的时候,溪水泡澡确实解热。” “压在我身上是不是还很解乏?”余杭亦好整以暇的笑道。 他淡然的态度倒是让池清吃惊。逃婚出来的人还敢让他压在身下,哪里来的有恃无恐的资本?还是说,其实他并不是讨厌自己,转化过来意思便是,他喜欢被自己压? “嗯,怎么不回答我?”余杭亦声音放得很轻,低低喃喃的,就像是认识多年后彼此心有灵犀才能低声轻语说出来的情话。 “顶到我了。”余杭亦的笑容让池清控制不住自己,对着余杭亦勾起的唇,慢慢亲了下去。眼看着快要亲到的时候,池清眼神瞬间清明,身子迅速作出反应,让到一旁,躲过直逼他命根子去的大腿。 余杭亦一次没踢到,哪里能甘心。他就是个暴脾气,刚想着要让自己放弃报仇,池清就凑到他身边去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当他还是那个要靠着池清活的小男妻。他现在可是兵,是保家卫国的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为了打到池清,余杭亦也没什么招数,就在水里瞎扑腾,伸手打,伸脚踢,拿身子撞,发了疯似的。虽然一下都没打到池清,可到底撩了池清一身水,不过池清的身子早湿了,也不在乎。 “够了。敢对大将军这么无理,你胆子可够大。”池清毫不费力地制住余杭亦,将他的手抓在头顶。余杭亦就伸脚扑腾。池清目光落到余杭亦的伤处,胆子确实不小,挨了打还敢碰水。 “大将军意图奸/淫属下,这个罪名比起属下的如何?” 池清皱眉,余杭亦怎么能说出“□”二字?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子孙根,毫不脸红道:“你要是不洗澡它能站起来?” “大将军不要脸的脾性还真是一如既往。” “你记起我来了?”池清急问。 余杭亦惊醒自己说错了话。他这条命没嫁过池清,不应该认识池清是什么样的性子。池清这种人,在其面前只要说错半句话,就能被揪住小辫子。他想要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在池清面前露陷。 “大将军在说什么,属下听人说过大将军的脾气而已,属下已然洗好,告退。”余杭亦太过慌张,没琢磨透池清的问话。他挣脱池清的控制,急急的跑上岸。 池清重新躺回水里,镇压下去老二的反抗之后,才慢吞吞往岸上走。上了岸,却发现他扔在地上的衣裳不见了。 谁敢偷他大将军的衣裳?池清无奈的摇头,这才像余杭亦的性子。当年,他不过抢了余杭亦的糖葫芦,被余杭亦狂追了半个京城。那糖葫芦还是吃剩下的,只余一颗,糖也早被舔没了。 池清盘算着该如何能不丢人的回到营里。光着身子回去,那老百姓茶余饭后恐怕要多项谈资了。他正想着,却听三丈外的大树后有细碎的声音。 偷衣服没意思,看着池清着急,看着池清丢人的走回去,才能让余杭亦乐的睡不着觉。他把衣服远远的扔了,又蹑手蹑脚跑回来,准备欣赏大将军光着身子回兵营的雄姿。哪想到,刚站住脚,领子就给人拎了起来。 “我衣服呢?” “扔回兵营了。”余杭亦心思转的快,立马摆出副“我知道错了”的面孔,结结巴巴道:“属、属下就是、是一时气、气不过,属下知错,马上回、回、回去给您拿过来。”说话的同时,还抬起头,妄图以真诚的目光来打动池清。 池清要是能上当,那“不败将军”的称号就可以送人了。 “脱衣服。” 余杭亦怔住,然后怒发冲冠。池清竟然想在兵营外围和一个刚刚认识,不,还谈不上认识的小兵打野战? “快脱,我穿里衣,你穿外衣。” 余杭亦松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要求池清转过身不许偷看,池清也就乖乖转过身去了。凭着池清的本事,三丈外都能毫无声息的抓到人,转身的距离他逃不掉的。 “里衣给你。记得还我。”兵营里发的衣服不能贴身穿,他也就这么一身的衣裳。 “等等,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很不开心?无论如何,我向你道歉。能再重新认识我么?” 能再重新认识我么? “不能。”他想要放弃报仇就已经很难了。被束缚,被判死刑,笼中鸟的生活他烦透了,所以不能。他要有新的生活,没有池清的生活。 回到帐中,王伍长面向里似乎睡着了。下午没有操练,余杭亦伸个懒腰,准备歇息。 “必胜。”王伍长坐了起来:“我同附近的农户买的烧鸡,给你。” 余杭亦受宠若惊:“王伍长?” “我今天不站出去,是因为咱俩总得剩下一个干活。你挨了打,却还跟着我去烧粪,够义气。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以为你是个不成器的,来,哥哥给你赔个罪。”他想早道歉来着,可又怕余杭亦认为他是因着余杭亦成了亲兵,他想着巴结才会赔不是。 余杭亦忙言道:“伍长您严重了。您站出来,无非就是你我都挨了打。再者,您本就是因为等我才迟去的。这鸡花了您不少钱吧,回头等我发了饷就还您。”他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兰花指少年,此刻是身无分文。 “不必,才几文钱,农家自己养的鸡,个头不大。” 两人将话说开,吃了鸡,都顶不住操练的辛苦,沉沉睡去。 夏日的天黑的晚,余杭亦醒过来,吃了晚饭,要早早往小树林走。没走几步,王伍长从后面追上来:“必胜,先别过去,有军爷找你。” 余杭亦只得回去,边走边纳闷,他在兵营没有认识的人,哪里来的人找他,可别是家里的人? “你是战必胜?” 是个陌生的小兵,余杭亦忙施礼见过。 那小兵笑道:“你冲我拜什么,哈哈。这是你操练时要穿的衣裳,两身里衣,两身外袍,一身铠甲。我还有事忙,你收拾妥当就到小树林操练吧。” 余杭亦将人送出帐篷外。回身收拾衣裳,居然还有人惦记着给他先把衣裳送过来,并且里衣摸起来,手感很好,倒不像是士兵能穿得起的。 “这是我头一次看见不是咱们杂役不是自己去取衣裳,而是有人给送过来的。别说杂役,就是九品的武官,也得自己去领。”王伍长满脸的羡慕。 “或许是因为别的兵都已经有了衣裳,就我没有。”余杭亦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上铠甲。“对了,大伙都去报名,你怎么不去?” 王伍长道:“我是独子,要不是穷,我娘也舍不得让我来兵营里。你家里兄弟几个?” “很多个。”余杭亦整理还衣衫,看看天色,慌张出门。 他走的算早,到了小树林,却也有几个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战必胜?”张大力热络的走过来,拍拍余杭亦的肩膀,那力气让余杭亦有些吃不消。“我听说有个杂役被选上,想不到竟会是你。前天看见你烧粪来着,不过那时候,我正在,哈哈,所以就没同你说话。” “大力,你不是最瞧不起这种软胳膊软腿的男人,卖烧饼的都给你欺负成啥样了。”徐大海过来,轻蔑的扫视余杭亦。 余杭亦对着张大力抿嘴笑笑,没理会徐大海。 张大力道:“我是瞧不起连娘们都打不过的男人,不过,我佩服有胆量有志向的人。大海,以后这就是我兄弟了,你说,他是不是你兄弟?” “既然是你兄弟,也罢,那也是我兄弟。”徐大海不情愿,却不愿违背张大力的意思。 我觉得你们应该问问我,余杭亦心道。 “将军来了,快站好。”徐大海出生提醒。 余杭亦考虑往哪里站,就被成大力一把拉在身后。这个举动偏巧就让池清给看见了。 ☆、池清吃味 “见过各位将军。”少数老兵带头拜下去,新兵们也跟着跪倒在地。兵营里上下等级虽然严格,但都是豪情男儿,平时也不注重跪拜的规矩。不过,他们已经是大将军的亲兵,说白了,他们在是大奉朝士兵的前提下,给灌上了另一重身份——他们是骠骑大将军所属。 此刻跪拜,就是宣誓他们对池清的忠诚。 余杭亦恨不得把脑袋磕死在地上,为何池清总要压他一头?全国那么多的兵营,好巧不巧,偏让他撞进了池清手底下。 “起吧。”池清着紫色锦服,金玉带系腰间,燃烧的火把温暖了他面无表情的神色。饶是如此,还有人见到池清腿就打哆嗦的。 比如成大力。 余杭亦站起身,低着头看见成大力的腿抖个不停。还真是欺弱怕强。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兵,直接听我调遣。在我用不着你们的时候,还归你们各自的将领带着,白天你们随他们操练,晚上到树林来,我亲自带你们。” 这话一出,跟着过来的好几个大将都瞪大眼瞧。虽说是亲兵,也可不至于由大将军亲自带。操练黑甲兵,也由萧恒负责,大将军时常过来转转而已。这批亲兵有福气,能得大将军亲自教导,还怕将来没有作为? 余杭亦不满的撇撇嘴,烦死了,那以后还不得天天见到池清。要控制自己不跟池清拼命,是件挺费劲的事。 “我不知你们本领如何,且让我今日开开眼。”池清看向余杭亦,后者浑身不舒坦,使劲低头,就听池清言道:“第二排、第三排对练。” 武官们赶紧招呼其余人让开。大伙拭目以待,等着瞧新选入的亲兵是何等的身手,萧恒给几个将军指指哪个本领高强是块苗子,哪个力大无穷有待操练,他说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余杭亦。 池清的目光却一直钉在余杭亦身上,见他听到命令后,吃惊了好一会,对上身强体壮的成大力,也难怪他头皮发麻。 池清做好了看余杭亦挨打的准备,就余杭亦的能力,估计在成大力手下过不去三招。当他看到成大力就打出一拳,余杭亦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 “啧啧,这人怎么选上的,萧将军我不得不说你了,就这种人,还是乖乖在家里种地做买卖吧,咱们兵营里的杂役都比他强。”忠武将军贺呈抱怨。 萧恒示意他别乱说话。 “起来。”池清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神色痛苦的余杭亦。几个将军面面相觑,这是唱哪出,不该直接撵出兵营去? 余杭亦闭着眼,耳朵嗡鸣,脑子要爆开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疼,后背摔在地上,挨打的伤口应该是裂开了,痛的他本能的蜷起身子来。 “站起来。”池清的脚尖顶起余杭亦的下巴。后者抬起眼皮,看见池清冷冷的目光:“要是站不起来,就滚出兵营。” “我能。”余杭亦伸手推开池清的脚,深呼吸了几次,才攒足力气晃悠悠的站起来。跟在后面的兵有人惊呼:“后背都是血。” 池清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想往余杭亦的身后瞟,他站到成大力前面,对余杭亦道:“他是这样打你的”说完,众人都未看清,成大力已经倒在了地上。尽管池清出手有所保留,成大力还是歪身吐出口血来。 “是这样么?”池清问。 余杭亦摇摇混响的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他站立不稳,吭哧道:“我、我没看清。” “那我再打一遍。”池清对成大力说道:“站起来。”成大力哪里敢赖在地上不起来,当下赶紧歪歪斜斜的站好。 “我出拳慢些,你们都仔细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将军是在教授他们格斗术。格斗术普通小兵在战场上不一定能发挥上作用,可黑甲军哪个格斗术不是个顶个的好。 “我出拳打这里,你们该怎么办?”池清慢慢挥拳过去,成大力傻木头搬愣是没动。有人就笑:“躲啊,总不能站着挨打。” 池清的拳头在离成大力的脑袋前一寸处停住,耐心的等待有人说出正确答案。他打的时候,见余杭亦没有心疼的神色,第二拳就没有挥下去。过了会,见没人出声,萧恒只好站出来做示范。他握住池清的胳膊,使劲一拽,池清配合着往前走了两步。 “像这样抓住敌人伸过来的手臂,借势将敌人甩出去。不需要你力气大,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 你们要做的是会借力,而不是傻愣愣的等着敌人揍或者躲开。消灭敌人的力量,才是最终目的。否则你杀不了他,就是他杀了你。” 众人都看的点头不已,心急的直接上手练了。池清看向成大方:“你再打他一拳。” 余杭亦逼迫自己集中精神,紧紧盯着成大力的手臂。池清后退一步,把地方留给两人。成大方挨了打,力道缺失的拳挥过去的速度也慢,余杭亦握住伸来的手臂,侧过身,借着成大方打过来的力量将人往地上甩。 成大方使的力道小,余杭亦又是个生手,到底没给摔在地上,不过也被拉的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成了。”余杭亦嘴角勾起来,抬头看向池清。后者也报以颔首微笑,却见余杭亦猛然僵了嘴角,拉下脸扭过头去。 大伙都在关注招数,倒也没几个人留意。严德看见了,拿手肘捅捅萧恒,萧恒嫌弃的给了个白眼。 “你们亲兵肩负保护大将军的任务,不懂格斗术,保护不了大将军,就是失职。”萧恒朗声道:“白日你们操练如何成为一个好兵,晚上你们就学如何当好亲兵。今晚的事可以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本身才能如何,都要尽自己所能想尽办法杀敌护主,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保护大将军。” 众人高喊:“誓死保卫大将军。”成为亲兵的好处,天就让他们看见了,能比普通小兵学的东西多,他们将来的前途必然更宽广。即便是要拿命护主又如何,别人给了好处,他们知道报恩,更何况那人是骠骑大将军池清。 余杭亦动动嘴脾气,没发出音来。池清瞧见了,也不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多言。 池清走出去几步,同马铜说了几句话。过了会,有小兵去唤余杭亦:“跟我去见军医,营里若是有伤有病,是断断不能拖着的。”马铜特意嘱咐过,小兵把成大方也叫上。 “多谢。”余杭亦本想着多练练手,可是身上确实难受的紧,而且成大力要是走了,也没人同他对练。 有了小兵上前叫门,两人什么都不必做,乖乖跟着就是。营里有检校病儿官,负责照顾病人。特拨七八帐篷,供伤病者集中治疗。小兵将人送过,轻声嘱咐军医两句,却也没走,站在旁边等着。 成大方挨了一掌,不大要紧,军医开了方子,给二人拨了个傔人照顾。那傔人拿了方子就要出去煎药,却被小兵暗暗拦住。 “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军医见傔人未走,就让傔人给他帮他手。一个摁住余杭亦,一个扯衣服,两个人配合,余杭亦受的罪少些。衣服给剪开扔掉,军医看了看,叫傔人去取药膏。 “挨的拳头比这位兄弟的要轻,不用治疗。后背上的伤,容老夫问一句,这伤口是新打的,是不是着过水?” 余杭亦认真的点头:“我洗澡了。” 军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着余杭亦毫不知错的神情尤其恼怒,一巴掌用力拍下去,余杭亦猝不及防,惨叫出声。 “棒伤不严重,着水后,又遭受重压,不过也死不了,年轻人,躺两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小兵听见余杭亦惨叫,急出满头的汗。拉了军医帐篷门口说话:“您这是做什么,不是要您给这个好好治治,这个是萧将军看上的人。”不敢说大将军,只好拿自家将军出来垫背。 “老夫就是瞧不上自己作践自己的,说不定是个故意的。” “诶,军医您言重了。”老军医说的,兵营里不少见,很多人空有一腔热血当了兵,上过战场就吓破了胆,想尽各种办法不肯去打仗,包括自残,只等着散兵的日子到了,就卷席子走人。后来池清下令,若是有吃军饷不肯打仗的兵,找出之后,一律发往北疆苦寒之地——胡兰塞戍边。 “行了,年轻人死不了,老夫开副药吃几日就好。” 小兵忙赔笑:“劳烦您。” 傔人取了药膏回转,军医不肯给抹,傔人忙着煎药,小兵就挽了袖子亲自上阵。“小兄弟,你也是个能忍的,这药膏我用过,抹上去特别疼。”之前,余杭亦挨打被摔,他也在场,除了军医揍他那巴掌,就没见余杭亦叫过。 “习惯了。” “什么?” “没。快点抹完药,咱们接着回去操练。”一晚上不学,又要被别人拉下不好。早知有今日,当日就该缠着让池清教他些防身的功夫,死皮赖脸又如何。 小兵笑道:“这两天是不成了,没听军医说么,得躺两天。你要是敢动,下次用到军医,他非得弄死你不可。” “大哥,看您衣服是车兵?”成大方那种大块头喊人大哥,而且态度奇好。余杭亦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小兵的铠甲跟他们的不同,更轻便些。 “对,你叫成大方是吧,我知道你,你原来在左副尉手下,后来被严司阶要走,你力气打,我们萧将军想抢过来,但是严大人不肯放。” 余杭亦支楞起耳朵,仔细听着。按着他们俩的意思,萧恒带的是车兵。怪不得,萧恒品级不算太高,说话办事众人都肯信服。战车数量很大程度上决定战斗力。车兵不如骑兵威风,但是管理车兵的人在营里绝对挺得直腰板。 “我叫冯罗,你叫战必胜对吧,好名字。”小兵与成大方说了两句,又问余杭亦。 伤痛加上疲累,余杭亦很快沉沉睡去。天将亮的时候,王伍长找了过来,给余杭亦拿的早饭:“有个叫冯罗的什长昨晚上告诉我你又伤着了。我马上要去操练,先给你送早饭过来。火头军刚烧好的稀饭。”王伍长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香喷喷的油酥烧饼:“我顺手拿的,别叫人发现了。” 帐篷里只有他和成大方,后者还没醒。余杭亦掰了一半给王伍长。池清的兵营粮饷充足,他们平时吃馒头、大锅菜、稀饭,烧饼做起来麻烦,数量少,什长往上才能吃得着。 “你怎么头一晚去就添了伤,是不是大伙都瞧不起你?”王伍长没恶意,就是顺着心里想的说。他们杂役在将士面前毕竟抬不起头来。 余杭亦厌烦喝稀粥,只啃着饼吃。“没,就是对练的时候,杖伤给压到了。” “何必骗我,要我说,还是安安分分的当咱的小杂役最好。” “你要去操练,等等我。”余杭亦看看天色,开始拼命往嘴里塞饼。 “你要去?”王伍长讶异。能住进军医的帐篷,便意味着可以免去操练。而且谁都瞧出来左阜城针对余杭亦,何必再去自讨苦吃,晚上还有操练,白天去受那份罪作甚? “吃饱了,咱们快走。”余杭亦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剪破,只好央求王伍长给他拿新的来。王伍长刚出去,冯罗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冯什长。”余杭亦压下疑惑,笑着招呼冯罗。 冯罗将两份早饭放下,看见床边的稀粥,随口问:“你们伍长送来的?早知道就不惦记你们了。” “多谢。”余杭亦道谢。“正好你拿来的粥稠些,我不喜欢吃稀的。” 冯罗暗暗记下,回头报给大将军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余杭亦不知伤口不能着水的原因,见后文哟~检校病儿官算是唐朝的军医,军医这个称呼很早就出现了,检校太长,我就用军医代替了。傔人是看护,(__) 嘻嘻…… ☆、打架疯子 “你有疑问就说,怪不得萧将军说你们读书人爱藏话。” 余杭亦摸摸脸,被看出来了。冯罗摆出副没什么不能谈的架势,余杭亦琢磨着话该怎么说。“你是什长,送我个杂役来看伤,又给我拿吃的,可是奉了萧将军的吩咐?” 要是让大将军听见余杭亦这么想,大将军定然会把萧将军给揍得鼻青脸肿。冯罗哈哈大笑,拍拍余杭亦肩膀,亲近道:“送你看伤是奉命,给你拿吃的,是我挺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你不知道,上次我落入军医手里,那是嗷嗷大叫啊,就差把我死去的爹娘给喊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我佩服你,愿意教你这个朋友。” “我也想交什长这个朋友,够爽快。”冯罗伸出手来,余杭亦伸手拍过去。两人相视而笑。人都说当兵的豪爽不拘小节,果然是,余杭亦抿嘴,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朋友。 “那还叫什么什长,叫冯哥。” 冯罗走后,余杭亦吃完粥,王伍长才赶回来。“皇宫里好像来人了,好大一会没让出帐篷。快穿上,不然咱俩又得迟去。” “皇宫里来人,什么人啊?” “我听见好像是什么于大人,宣旨来的,也不清楚,反正前面是个官,后面有穿黄衣服的侍卫。那些人进的是咱们前面的帐篷,我就掀帘偷瞅了两眼。” 宫里宣旨肯定要进大将军的营帐,莫非池清就住在他的附近?宣旨的余大人,会是他父亲么?余杭亦穿好里衣,对王伍长言道:“我动了动,觉得身子确实不舒坦,今个的操练就不去了。” 王伍长:“不去也罢,今个的操练挪到西边空地上了,光走过去你也吃不消。”大将军的帐篷在辕门附近,自然不能教他们当着宫里人的面操练。 余杭亦等王伍长出去,就麻利的穿好衣服,往辕门而去。他就想偷偷看看,其实看了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但是知道说不定来的人会是至亲,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 看看出卖儿子的余大人有没有得势后的喜悦,看看池清遇见自己的老丈人会是什么表情。余杭亦心里嘲讽着,却是半点不耽误他想看到二人的期望。 不知道他在大喜之日出走之后,父亲找的谁替他嫁到大将军府。池清应该是没有发现那是个假的,不然父亲的官位不能坐的这般安稳。 池清好色,连他这个才见过几面的人都下手调戏,后院还养了几十个男女色人,任谁替他嫁过去,这辈子都算是毁了。 他悄悄出了帐篷,穿着铠甲,挺胸抬头的往辕门走。过来几个巡逻兵:“要去哪里,现在不能往辕门走,回帐篷里去。” “我是奉萧将军的吩咐办事。”余杭亦毫不畏惧的看向几人。 几个巡逻兵嘀咕:“这人穿的是大将军的亲兵衣裳,咱们的薛将军跟萧将军不对脾气,咱还是别管了,反正大将军帐篷有亲兵和宫里的侍卫守着,也出不了事。” “说的有理,别给薛将军惹麻烦才是。” “得,你走吧。” 余杭亦谢过,快步走回自己的帐篷,他伸着脑袋仔细观察了一番。原来池清就在他斜前方住着,那里他刚来的时候是没有帐篷的,所以他才拐个弯,滚进了杂役帐篷。如果那时候池清的帐篷在,那么…… 池清的营帐已经被亲兵和侍卫团团围住,别说他想凑过去看,恐怕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等宣旨的人出来,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等了许久,想见的人没出来,倒看见有亲兵拉出严德来,二话不说,摁在地上,拿手臂粗的棍子就打。 很快,萧恒就步履匆匆的赶来,在帐篷外替严德求情。严德挨了六七十棍,帐中才传出吩咐让助手。 这是闹哪出?苦肉计? 余杭亦伸着脑袋看的得意忘形,竟把半个脑袋都给露了出去,严德突然转过头看向他这边,吓的余杭亦赶紧缩回脑袋。 “战必胜?”萧恒迟疑的声音。 余杭亦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萧恒已经扶着严德进来。萧恒不动声色的打量帐篷里面,见是杂役住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余杭亦不是有心偷看,而是在自己住的地方好奇心重些而已,不要紧,说几句便可。 若是有心偷看,他手里的匕首就要喂喂人血了。不管大将军是否看上这个人,他都要保护好大将军不受到任何人的暗算。 “严司阶受伤了,怎么不去找军医?属下帮您把严司阶扶过去。”余杭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心虚的表现。 分节阅读_8 分节阅读_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 池清说过,在兵营里,别瞧个个粗枝大叶的,其实里面的争斗不比朝堂上少。而且,朝堂上杀人要编排理由,而兵营里死个人再正常不过。 “我没事,你怎么不在军医那里治伤,跑回来做什么?”萧恒已经放松戒备,严德仍是警惕的看着余杭亦。 余杭亦从容的说谎:“属下底子弱,睡醒了就想过来进行白天的操练,不想,走过来却没见到人,反而处处戒严,属下只好先回帐篷躲躲。” 严德见他铠甲穿戴整齐,便也无话可说。 萧恒吩咐他:“你去外面叫傔人抬个架子来。” “我能走。” “还逞强,有时候话说的多了,对大将军对你都不好。” 余杭亦见他二人争辩不休也没个结果,就想着先出去,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由头,往大将军的帐篷里瞄上两眼。 他的手刚碰到帘子,突然就有只手从另一侧掀帘进来,正正好打在他的眼上。余杭亦眼前一黑,忙捂住眼睛。 “伤到你了,让我瞧瞧。” 是池清的声音。那说明,宫里的人已经走了,要不然池清也不会过来。余杭亦思及此处,甩开池清放在他身上的手,猛然冲出门去。 他跑出辕门,被守门士兵的长矛拦住。他看见尘土飞扬中骏马离去的背影,看不到前面领头的人是谁。 “战必胜。”池清走过来喊。 余杭亦还沉浸在没有能看见父亲一面,也说不上是悲是无奈是庆幸的复杂情绪中。对于池清的声音,他只当听不见。 “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池清又叫了三声,扭头钻进了帐篷。严德由萧恒扶着,一瘸一拐的跟了进去。 余杭亦在辕门下,守门士兵的长矛前站了许久,耳边不断回响池清的声音。池清喊他“战必胜”。对,他是战必胜。 他是战必胜,不是余杭亦,过去的事他得忘了,惦记着又有什么用,无非是难受。他割下过去,才能全身心投入到新生命中,才能痛痛快快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等活出成果来,锦衣才可还乡,他才能找回那个叫余杭亦的笼中鸟。 “严德,长记性了么?我以为咱们营里数着傅凌毅的嘴上没把门,不想,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池清端起半凉的茶,一饮而尽。他的余杭亦清醒了么? “属下知错。”严德要跪,被萧恒扶住。 萧恒问:“圣旨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催我早日出发。”池清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在桌面上,泄露出他此刻的烦躁来。萧恒二人都以为他是为圣旨上的事发愁,极尽所能的安慰。 直到马铜进来。 池清抬起眼皮问:“他回去了” “他去操练了。” 那就是懂他的意思。池清也不烦躁了,继续问马铜:“他算是迟去?” “冯罗已经派去给左阜城打下手。” 池清挥手让马铜退下,铺开圣旨开始同萧恒二人谈起大事里。萧恒他们都能看出来池清在马铜进来前后的心情大不一样,尽管池清一直板着脸。 “行程提前,后天走。”后天,余杭亦的伤应该能好的差不度。池清纳闷,余杭亦身上带伤,怎么就跟没受伤似的,又与他查出来的不符。 萧恒担忧道:“这次选的亲兵恐怕不足以保护您。” “大将军就带几个武将走,皇帝又能怎么样。”严德拱手:“请大将军允许属下跟随。” “好,严德跟我走,萧恒你去准备准备,亲兵的铠甲兵器要最好的,战车不要了,选三十轻骑兵跟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恒走之后,严德扶着腰还赖在帐中。他仰着头问:“属下瞧这个战必胜很有几分眼熟。大将军待他如此之好,他到底是何人?” “你瞧他眼熟。”池清走过去:“想想,小时候,有没有个打架疯子,常常因为我们一句话,就闹着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的。” “那个是……”严德绷紧脸,看向帐外:“那,刚才来宣旨的那个,不就是……那他不就是您的……” 池清抬手,止住严德的话。“是,不过他现在是战必胜。我也希望他是战必胜,能毫无负累的跟我一起保家卫国,守土开疆。”他若是余杭亦,就只能待在他的后院。 “您与他相认了么?”奇怪,新夫人不应该待在大将军府。严德忽然恍悟,难怪,大将军把心心念念的人娶回府,却连洞房都不肯入。 池清无奈:“他在恨我,恨我要娶他作男妻。” “将军?” “无妨,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是对不住余杭亦,可我能好好待战必胜。” ☆、昏厥喂药 要每战必胜,就要让自己具备不输的才能。就是池清这样的不败将军,光是藏书就有七八间大屋,每日天不亮起来练拳,晚上还会熬夜读书。 他要比池清更厉害,就要比池清更努力。 “属下来迟了,见过左副尉。”余杭亦见到左阜城旁边站着的冯罗,讶异的多看了两眼。冯罗是车兵,左阜城是骑兵,一个车兵配上一个骑兵,来带他们这些即便上战场也只是跟在步兵后面捡耳朵的杂役? “归队吧。” 这次奇怪,左阜城居然没找他麻烦,余杭亦在来的路上把借口都编好了,这下用不上了。他站回队里,王伍长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又来了?左副尉问你来着,我说你昨日受了伤,在军医帐中躺着呢。” “我好多了,闲着无聊,就过来了。还操练的长矛?”刺刺刺,有什么好练的?能不能给他棵树,让他练练力气。 “今日不大一样。”王伍长说完话,余杭亦刚想问问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听上面冯罗朗声道:“列队。” 除余杭亦以外,所有杂役都迅速动了起来,身子挨着身子,紧紧凑成个大方阵。余杭亦看着别人动,也就跟着往前凑,总算没出了错。 冯罗高喊:“杀。” “杀。”众人应声将长矛挥出,举着长矛迈着大步前进。众人就好似一辆战车,无坚不摧,带着利刃不断挺进。 余杭亦福至心灵。他以前没见过兵将,只知道纸上谈兵。如今才知,他理解的派兵作战,根本就是错误的。 他以为打胜仗必然要靠好兵,强大的兵力取决于各个士兵的才能。错了,大错特错,他们杂役才只两日就能操练如此,可见要打胜仗,重点不在操练各个士兵,而是操练他们的摆阵的能力。 “你们是杂役,时间不多,我就加快进程操练你们。普通的兵,光是握长矛,只有手上都握出茧来,我才承认他是练好了。举起长矛杀人并不难,可杀敌呢?上了战场,不要以为就是举着长矛乱刺。” “得讲究战术。大将军为何能百战百胜,因为大将军武功高强?”冯罗笑着摇头:“自然不是。大将军之所以打胜仗,是因为大惊军布的阵法巧妙,外族人再强悍,破解不了,攻打过来便是送死。” “而你们如何能配合好大将军?就是举起你们的长矛,保持队形,勇敢的前进前进。即便是死了,尸体也要给我继续拿着长矛,给我往前走。将敌人逼退,将长矛刺穿他们的盾,刺穿他们的铠甲。” 众人听的情绪高涨,高声齐喊:“杀,杀,杀。” 这是余杭亦头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士兵的渺小与重要。 没想到冯罗身为车兵,也只是个什长而已,却也懂带兵操练。而且左阜城是个心高气傲的,竟让一个什长替他操练兵。看来,冯罗不简单。 “左副尉吃茶。” “劳烦冯什长。”左阜城对于突然调到他身边给他打下手的冯罗,因为猜不透调来的原因,所以与之行事特别小心戒备,不加得罪,自保为上。 冯罗笑道:“左副尉客气了。您真是少年才俊,杂役都带的这般好。” “他们也算争气。” 冯罗故意将话带向余杭亦,借此打探左阜城的口风:“我瞧那个身形奇怪的,是受了伤吧,带伤操练,还算刻苦,做杂役可惜了。” “他啊,叫战必胜。我原先瞧着是个扶不起的,不想,倒有几分胆魄和志向。” 这是看好余杭亦?冯罗松口气。专门跟余杭亦过不去,大将军都注意上了,再这么下去,余杭亦没好日子过,左阜城也别想跟着好过。 余杭亦跟大伙操练了会,又各自散开,对着空气练基本的刺杀。这次他专注的不再是简单的招数,而是集中全身的力量将长矛稳稳当当的刺出去。 日头越发毒,不到正午,大伙都汗流浃背,不少人操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偷懒汗水还不要钱的往下掉,若是不偷懒那就淌成河了。 “一会不盯你们就反了天去。”左阜城同冯罗从帐中吃茶回来,看见众人散散漫漫就来气。他掂出身形最慢的那个:“战必胜,你出来,给大伙瞧瞧,你快趴到地上是个什么姿势,怎么着,想学娘们被人压啊。” 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闻言也不怕左阜城责骂,皆张嘴大笑。 余杭亦没法子,只能站出去解释,他刚抬脚,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左歪斜,就人事不知了。 冯罗几乎吓去了半条命,祖宗啊,他头一天调过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不是拿斧子砍他脑袋么? “快抬去见军医。”冯罗不好当众跟着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同左阜城说了几句,就赶紧去找大将军。 有什么送到了嘴巴,清清凉凉,微微发苦,慢慢流进嘴中。他口渴难捱,本能的缓慢吞咽。没有及时吃进去的汤水顺着嘴角流出去,有人拿布巾动作笨拙的给他擦拭。 别堵嘴,快擦脖子啊,都要流到衣服里去了。余杭亦跟着着急,他想动,可是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 那人还在堵他的嘴角,甚至用手推偏他的脸,似乎是想要流水这边的嘴角高些,结果汤水顺着另一边嘴角流了出去,然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擦拭。 现在是什么样的笨蛋都能成为傔人了么?池清不是连文官都想弄到营里,为何不找些手脚利索的傔人来。 不过,好久没有尝到被人照顾的滋味了。就算是笨手笨脚又如何,只要他知道有人在他身边,身子就不会发冷,心就不会冰封。 在牢里的时候,每次受完刑,兜头冷水浇下,他被拖着扔回牢房。只他一个人,周围的牢房都没人。他要么昏睡过去不省人事,要么蜷起身子瑟瑟发抖中听着老鼠虫蚁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时,要是有个人肯给他一口热汤,说不定他会有坚持下去和池清耗到真相大白的耐力。可惜没有,那时的日子太难熬了,连他都服了软。 余杭亦是什么样的气性,挨人一巴掌,就能暴跳如雷,必须抽回去,不解气不了事。谁也别想让他吃亏,至死不休。 可最后,还是放弃了报仇。 眼睛发热,汤水怎么进到眼睛里去了,顺着眼睛往下流?绝对是傔人手笨,汤水都灌进他眼睛了去了。 可眼睛还是好难受,胀胀的。 有温热柔软的东西堵在他的眼角。笨蛋,用手里的布巾擦啊,堵什么堵,这是能堵住的么,又流到头发里去了。 不对,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好熟悉,鼻子里钻入的味道也不陌生。余杭亦拼命的思考是什么,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意识就散去了。 “给老军医看座。”池清抬 分节阅读_9 分节阅读_1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0 手吩咐。 “谢大将军。”老军医谢座。他原本是太医院院首,正二品的大官。在京城,就是六部尚书请他看病,都得下帖子候着。可后来命运不济,不知怎地就被池清给看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掳,快马加鞭给送到了北疆。皇上知道后,再想要人已经来不及,池清打了场胜仗,要的赏赐就是他,还有他那当年才十六岁的独子,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当年他也闹过,文人有脾气,医家的脾气更大。来劝他死心塌地在军营效力的人,都被他唾沫星子给淹了出去。他还闹过上吊,闹过绝食。 结果,池清恼了,对他不再礼遇,直接往他的帐篷里塞伤员,猜的满满当当,那伤口发侬的臭味,让人闻了就控制不住的呕吐。那些士兵能说话的就冲他喊,说大人,我不想死,我家里老母还等着我孝顺呢,说,大夫,我十七岁,还没跟媳妇洞房呢,我真的不甘心死。 池清不拦着他出帐篷,在帐篷外给他备好了马,说任他走。看着大方,其实还不是耍小心眼,明知道他不会骑马的,来的时候知道用马车,回去就给备马? 他出了帐篷,去到军医的帐篷拿药,再一头扎进伤兵帐篷里,从此不复翻身,过上了顶着二品的帽子干九品军医的活计的苦日子。 池清温声问了几句药材的事,老军医以为是常例询问,一一答复。没料到,池清突然转了口气,话里话外责怪老军医没看好伤员,竟让他们乱跑,治到半截又恶化,岂不是浪费药材。国家穷啊,军饷不好讨啊。 “哼。”老军医一甩袖子不干了。“萧将军,你想责怪老夫就直说,何必借大将军之口。就是大将军骂,也别指望老夫对他格外上心。”说完,大步出了兵营。当他不知道呢,在他的帐篷中,只有一个不安生乱跑的,那个人是萧将军看上的。 萧恒一口茶水噎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冯罗赶紧摸鼻子,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大将军,军医出门后顺了根棍子。”马铜进来禀报。 萧恒趁机报复回去:“哎哟,你的激将之法,看来得让战必胜尝尝老军医的棍法。” ☆、准备南行 “必胜,必胜。” 谁在拍他的脸,手劲大,疼。余杭亦嘟囔:“别闹我,我又不上朝,你快走吧。” “嘀咕什么呢,起了,饭我给你拿回来了。”成大力干脆将人拽起来。 余杭亦坐起来,一甩手:“池清,你莫闹我。” “你说啥?”成大力结结实实的楞住。 看清成大力的脸,两条命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入。余杭亦强行露出个灿烂的大笑脸:“我说我们家养的那条狗呢,叫赤青,特别烦人,我刚才做梦以为是它闹我。” 成大力端起碗:“给,是我打你手劲儿太重了。你养伤期间,端茶倒水的活我伺候你。” 余杭亦猛然间记起他做过的一个梦来。梦里有人笨拙的喂他吃汤水,想来应该是药。若不是梦,那便不是傔人就是成大力,还会有谁巴巴的跑过来伺候他吃药? 依着池清爱兵的劲儿,不可能选笨手笨脚的傔人进来,难道就是成大力? 可最后他好像还感受到了谁的唇亲在他的脸上,再往多了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而且那梦也记得不太清楚,说不定就只是个梦,是他太想有个人陪着他了。 否则,难道是成大力亲他不成? 光想想就恶寒。 “想什么呢,赶紧吃。”成大力呼噜呼噜吃完自己的那份。 余杭亦端起碗要吃,突然帐篷里跑进来个人,一棍子揍过来。成大力反应过,往后退开好几步。余杭亦的碗被打个正着,震的他的虎口都疼。他还没能抬头瞅瞅是睡,棍子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余杭亦是谁,焉能委委屈屈的受着。他挨了三四棍,从床上一滚,转个弯到来人背后,使劲将人扑倒在床上。来人也是个没工夫力气小的,竟真的被他压制住了,余杭亦就开始抢棍子,准备报仇。 “放开老夫,老夫要给你压得喘不上来气了。”军医见势头不妙,开始装作快要窒息的模样。 成大力拍腿大喊:“哎哟,还真的是军医,快快放开,军医年纪大了,受不住你这么压着。”说着话,就去把余杭亦给拎开。余杭亦哪里是成大力的对手,被成大力轻而易举的扔到另一张床上去。 余杭亦掉过头,跪在床上恼道:“他装的,这种戏码小爷我见多了。” “谁装得,老夫年纪大了,骨头都脆,能受你压着么?”军医从床上站起来,整理衣袍。任何时候,都不能要保持衣冠整齐,哪怕是打架的时候。整理好了,军医吹胡须瞪眼睛的吼人:“老夫就是来教训你的,留下你这种人,也不能沙场杀敌,还不知自爱,不过是白白浪费兵营的药材罢了。” “军医,您什么意思?”成大力困惑。 余杭亦却是明白过来,眼珠子一转,心想,如今他落在军医手里,正是在他人屋檐下边,先低头为妙。再者,这是他确实有错,军医辛辛苦苦给他看伤,不管他什么理由,都浪费了军医的一片心意。 至于药材么?谁不知道池清每次回京,皇帝想起国库就潸然泪下。 “军医,是我错了,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余杭亦躬身拜下。 老军医照样给他一棍子:“别以为说好听话,老夫就能饶了你。你们大将军那张嘴多厉害,老夫也不信。” “您是错怪必胜了。”被吩咐来救援的冯罗跑过来插|入二人中间,笑道:“必胜一心保家卫国,想要苦练本领,这才顶着伤痛跑出去,他心里装得,还不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不是咱们的国家。” “是啊,我本就比他人不如,所以不想错过操练。”余杭亦见老军医眼里又冒火,急急言道:“可我现在想清楚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伤养好了再操练不迟。” “既然你知错了,老夫也不揪着不放了。”军医扔掉棍子,过去给余杭亦检查伤势。“受了伤还敢冒着毒日头操练,你就是嫌命长。这次没什么大碍,一时身体受不住罢了。” “下次不敢了。”余杭亦赶紧附和。 军医叹气:“是个惜命的就成。你以为这军营里的老兵是怎么活下来的?都是打仗本领好的,哼,其实没几个会打仗的,能活下来回乡,其实都是惜命的。唉,你们呀,不管是为了军功,还是少年豪情,都多想一想家中的父母妻儿,他们等的是你这个人。” “您说的对。”余杭亦声音低沉。 军医以为他听进去了,看过伤势就去忙别的事。余杭亦垂着脑袋,深深吸气,把眼里的那点湿意逼回,哪儿还有人在家里等他活着回去。因着他逃婚的事,恐怕父亲希望世上没他这个人才好。 可是他还得惜命,没人疼就自己疼自己。老天给他重生的机会,不是让他用来浪费的。 “再敢出去乱跑,以后缺胳膊断腿的大伤,老夫也不管你。”军医又折回来凉凉威胁一句。 余杭亦低头抿着嘴。 从冯罗这边瞧过去,余杭亦像是在笑。 乖乖的在床上躺了两日,余杭亦非常配合军医治伤,送过来药就吃,饭也吃不少,傔人说涂药,立刻掀了衣裳。 两天后,倒是有人找上门来,让他出去。冯罗给余杭亦拿来些果脯,笑道:“大将军要南行,你俩回去收拾包袱,半个时辰后出发。”当兵的哪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半个时辰给余杭亦,还是长的。 余杭亦知道南行的缘由,他正待的烦呢,拾起个果脯扔进嘴里,招呼着成大力:“终于能出去透透风了,快回去收拾。” 终于能开始他当兵的路了么?是去南疆,那里就是战场。 “啧啧,兵营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精细的东西?”军医进来,扫一眼冯罗手里的果脯,他的眼毒着呢,这是皇宫里的东西,别瞧大将军威风凛凛,可要吃这种精美的点心还得靠上面赏赐。 要是依萧恒的官职,皇上不该赏这类以示亲近的小点心啊。要赏也得赏大将军才是。 冯□|笑,也不答话。果脯用布包包好,给余杭亦揣到怀里:“得,你俩赶紧回去收拾吧,时间不多。” “带上你的膏药,每日记得涂抹。”军医将剩下的膏药扔给余杭亦。余杭亦谢过,和成大力一同离开。 军医捋胡须道:“萧将军倒是用心,连皇上的赏赐都敢同大将军要。你去告诉萧将军,老夫给战必胜的膏药,那是特配的膏药,不留疤的那种,他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老夫,就他那坛藏了五年的好酒就成。” 冯罗又是干笑。要是告诉萧将军,您的宝贝好酒因为属下撒了个慌,所以眼见着就要没了,萧将军非得赏他五十军棍不可。 余杭亦回去,王伍长刚刚烧粪回来。两个人的活计一个人做,所以格外慢些。王伍长正拿着布巾拍打身上的泥土,就见余杭亦进来。 “回来了,伤可好了?” “好了。” “想去瞧你来着,可白日抽不出时间,这几天又累,晚上一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是我害的。” 王伍长也没往心里去:“回来就好。” 余杭亦咬咬唇:“马上得走,大将军要南行,我得跟着走。” 一时沉默。两人都知道,这一别,说不定此生再不能见。余杭亦去南疆,是去舔刀尖,不像王伍长,只要敌人不抄兵营,他就没事。 “走吧,你要是能混出个大将军来,别忘了提拔提拔我。我可不想再烧粪了。”王伍长站起来给了余杭亦一拳:“拿出点亲兵的架势来,要不是我不能死,也想跟着大将军去南边溜达溜达。” 王伍长给了他个布包,余杭亦将他自己的衣服和当兵发下来的衣服塞到布包里带走。铠甲太沉,穿在身上。 收拾完,时辰就差不多了。两个人也不知该说什么话,余杭亦冲王伍长点点头,就赶紧跑了出去。 明明是才认识几天的人,一起烧个粪而已,想着以后可能见不到了,竟然还有舍不得的感觉。余杭亦自嘲的笑笑,加紧步伐,到辕门等候。 池清掀了帘往外看,见到余杭亦大步走过来,瞧样子恢复的不错,这才回到主位坐好,和严德商议南行之事。 “大将军,您每晚都跑过去偷看,怎么还不放心?”严德笑讽。 “懂什么,我这两天又没见他走路。”池清不耐问:“你还未安排这些亲兵路上的活计吧?” 严德摇头。 池清敲敲红木桌面:“让他先在马车上看箱子。等过了几天,再让他转为步兵,再过几天,让他扛旗。” “大将军心思之细密,属下佩服。”严德给池清竖起大拇指。 “想办法将人安排到我能看见的地方。” “是。” ☆、马车伺候 “是你?”余杭亦拿绳子捆马车上的箱子,当他把绳头抛过去的时候,发现另一边竟然是兰花指少年。 “战必胜。”兰花指少年接过绳子,将箱子牢牢系在马车上。 “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出现在兵营了?”那天白给了兰花指少年那么多银子!找机会定然要把多给的一半银子要回来。 兰花指少年笑道:“我又跑回来了。那晚大将军教格斗术的时候,我见到你了,不过我离你有点远,就没过去。” “连峰,快过来把箱子提上去,重死了。” 少年侧头看了看,对余杭亦笑弯了眉眼:“叫我呢,你自己弄吧。”说完,也不等余杭亦反应过来,快跑走了。 “嘿,战必胜,你是伤员,你和成大力一人一辆有顶子的车。”有人过来拍余杭亦。 余杭亦应了声,举目望过去,确实有几辆带顶子的马车,有几辆看起来厚实华丽,该是几位将军要坐的。后面跟着几辆灰布马车,看来是放东西的。应该是要他顺便去看着东西吧? 他跑到最后一辆,看见成大力在上面,笑着哄着将人赶了,他要左最后一辆。这辆离池清的马车最远。马车里面的空地不大,不过足够他坐着美美睡一觉了。白天能在马车里避暑,这滋味再美妙不过,休养生息之后,晚上跳下来跟 分节阅读_10 分节阅读_1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1 着大伙走路,锻炼自己。 “战必胜给安排了?”严德小解的功夫,背着池清问冯罗。 冯罗点头:“安排了,为了不让众将士起疑,我让伤兵都坐上车了。” 严德举起拳头,冯罗警惕的往后退,警告道:“大、大人,属下是萧将军的人。”谁不知道,严司阶最惹不起萧将军。 “别说的你好像跟萧恒有一腿似的。去去,把战必胜给拉到大将军车里去。” “啥?”太明显了吧。冯罗压低声音:“您没看出来,大将军在关于必胜的事上做的非常隐秘么?” 严德问:“怎么说?大将军只是不希望让众人知道他在宠爱一个男人,而且是在刚成亲、新夫人独守空房的时候。” “连必胜都不知道大将军对他好,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没,属下去安排。” “你怎么又回来了?”余杭亦正准备从马车上找点吃的糊糊嘴,说半个时辰出发,结果一个多时辰了也没动。 成大力上来马车:“我就是分到这辆车看伙食的,你是第五个,顺数的啊。” 居然还分的如此细致。余杭亦无奈,只得下车,找到第五辆马车。竟是辆坐人的人,不知是哪位将军坐的,为何要让他坐? 余杭亦站在车前不肯上车。 冯罗在远处啊偷看了会,见余杭亦迟迟不动,只好假装从车旁路过。果然余杭亦就一把拽住他:“冯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安排坐这辆马车么?” “不知道啊,这事不归我负责。不过,我想安排你来是服侍坐这辆车的将军,大热天的,给将军跑个腿儿拿饭倒水传令。”冯罗很认真的说道。 “可他没有自己的亲兵服侍?” “可能没带,这次老兵都没带,你抓紧去上面收拾收拾。”冯罗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严司阶出的这坏主意,就是在大将军哪里恐怕也讨不得好。他是为什么要被派去南僵啊? 余杭亦只得掀帘上马车,安慰自己道,索性不是辆,不是服侍的池清就好。他掀开帘子,一只脚迈进去,看见里面躺着个人,侧身在看书,他那只脚“噌”的就收了回来。 “站住。”池清搁下书,坐起来盯着余杭亦。 “属下是……是走错了。” “……滚回来。” “大将军,属下严德、胡棱求见。” 余杭亦蹲在车帘外,扭头看看池清黑着张脸,再转头看严德不知为何脸都憋红了,而严德后面的陌生将领则是一脸的茫然。 “还不快进来。”池清低吼。丢死人了,让外人看了笑话。不管怎么回事,先进来关上门慢慢讲话说清楚。 大将军的吩咐似乎不能不听,余杭亦闷头钻进车里。马车不小,四个男人将将坐下。余杭亦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揪着车里的毛毯子直在心里叹气。 “小兵,给爷我到点水,忙前忙后布置了一天,渴死我了。”胡棱在池清面前放肆惯了,刚坐上来,就吆喝着余杭亦给他倒水。 严德大脸不动,眼珠子却飘到了池清那边。 余杭亦知道自己就是被派过来伺候人的。他哪里伺候过人,不过端茶倒水能有什么难的。大户人家马车里布置的都差不多,余杭亦扫了几眼,左侧的长案上摆着茶壶,他和不认识的将领在右侧,池清和严德在左侧。他要拿茶壶就得越过池清拿。 他想从严德那边拿,可是那个陌生将领严严实实的堵着,他过不去。余杭亦也不是个磨叽性子,当下决定越过池清拿,不就伸个胳膊,有可能会碰到池清么,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碰池清可以,是他占池清便宜,池清可不能碰他。 “我来。”池清忽然拿起茶壶。严德二人受宠若惊,赶紧伸手摆好了三个杯子,池清将剩下的茶杯翻过来,给四个杯子都倒好了水。 “谢谢大将军。”胡棱压根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余杭亦却愣住了。大将军会给他倒茶?大将军只是倒了,没开口,他也就不确定,不敢伸手拿。 “大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属下让洪钟自行出发,也给其它将军打过招呼,让他们不必送了。”严德道。 池清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凭啥皇帝一道圣旨咱们就得巴巴的往南跑,南边不是咱们的地盘……严德,你别捂我嘴。”胡棱气愤的拍开严德的手。 严德示意他别多说,胡棱以为是有外人在场,就吩咐余杭亦下车。 却听池清也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当着余杭亦这个外人的面。 “不是咱们的地盘,此去正好,让它变成咱们的。所以,不仅要对付外敌,还要收拾不听话的人。” ☆、上了贼船 武官们这是在造反呐! 余杭亦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其实这事摊上谁,最好还是不听为妙。可最不该听的那句,池大将军已经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这个时候再往外跑,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杀意。反正已经听了一句,知道的算多了,杀不杀就看他配不配合了。 所以他是被逼着上了贼船。既然上了,就不能白上。 “路上不必着急,凉则行,热则止,晚上安营扎寨,好好歇息。行军路线换掉。”池清指着余杭亦身后长案。余杭亦跟他生活了一年,只池清一个动作,他就知道池清让他做什么。他转身打开长案中间的抽屉,看到里面扔着张叠好的纸,拿起来示意池清,得到点头后,将纸递过去。 池清将纸铺开:“按此路线走。” “属下马上去吩咐。”胡棱要拿纸,池清却将纸收了起来。 池清道:“说今日的行程便可。” “大将军谨慎,属下佩服。”比起不知收敛的胡棱,严德在池清面前表现的好多了。 余杭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池清就是这样,做事谨慎的比妇道人家还磨叽。出行带好几百人走,还怕有人刺杀不成。 还有这几辆华丽马车。他刚才还在嘀咕,皇帝不让池清带大将往南行,准备这么些车子给谁坐呢。等后来他发现池清坐的不是辆,他就明白了。 在自己的兵营里鼓捣帐篷,出门倒腾马车、路线,池清还真是闲的厉害,是该放出去打仗了。 想他嫁到大将军府去,池清闲了一年,虽然在府里,也操心的事也不少。不过那时池清要是与属下商量事情,是绝对不会让他参与的。 余杭亦不可以听,战必胜却可以,就因为战必胜是他池清的兵? 让余杭亦在旁边听着,一来是把余杭亦拉上他的贼船,二来么,自然是有心栽培余杭亦。余府陷入皇族夺位之争,余侍郎自顾不暇,严令不许他的儿子们有当官的念头。余杭亦这个嫡子,也是关在家里当深闺的小姐养活。 “这样的速度,走这条路线,要到南疆去,恐怕没有一个月的功夫到不了。”严德沉吟片刻,又道:“怕皇帝起疑。” “起疑又如何,他心急不过是多在路上埋伏些刺客罢了,出了保定,咱们就得小心了。”池清动作自然而然的拿起茶杯,伸到脖子后面。 余杭亦愣愣的接过来,这架势明显是给他的。池清是在做什么?他进兵营来,与池清接触颇多,池清有意接近他,还帮过他,他以为是这只打色狼看上了他的相貌。 可身在高位的人,哪个又会对一个只相中了颜色的人,说如此机密的话? “你怎么看?”池清忽的转过头。 “我?”余杭亦这次是彻底愣住了。拜托,造反的事为何要问他,他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兵! 怕什么,说就说。余杭亦一口饮下茶杯里的水,重重搁在方桌上,沉声道:“依属下愚见,与其慢吞吞行军,给皇上,皇帝以时间,摸清咱们的路线,布置杀手埋伏,还不如按着新路线,一路狂奔,在敌人摸清路线之前,一鼓作气到达南疆。” “慢行军,要走一个多月,快行军的话,半个月也就够了。咱们人多,难以藏身,可若是白天潜伏,晚上走,大路线不变,却可专拣隐蔽的小路走,想来至少十天内不会被发现。咱们动作越快,皇帝的布置就越不严谨,我们到达南疆,先安定内部,在羽族收获粮食之前,先发制人。” 严德抬眸看了眼池清,低头吃茶。这余杭亦心急的性子跟稳重谨慎的池清是完全不同,两个人一起打仗,可有好戏看了。 “你还知道羽族人收获粮食的时间?”池清问。 “知道,他们种的是早稻,夏末收。咱们能赶在他们收获之前攻打最好不过,要等他们收了粮食,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可要多费力气。” “你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看你写的兵书。余杭亦挠挠脸,掩饰他的心虚:“看书知道的。” 这倒是没出池清的意料。他猜测的也是余杭亦从书中知道。除了小时候,余杭亦爱偷偷往府外跑,稍大一点,都是被关在府里的。不过,余杭亦竟然看这方面的书,倒是让池清费解,派到余府的人只说余杭亦除了读孔孟之书外,只偶尔看些散文杂记打发时间。 “必胜懂的倒不少。”严德真心夸赞。“怪不得大将军常让我们多看书,原来书中讲的东西还真不少。” 余杭亦赶紧抱拳:“不敢当。”他说的这么好,池清和严德会不会器重他,当场给他提个小官当当。 “懂的多不见得说的对。”池清瞟了眼得意忘形的余杭亦,嗤笑:“一路快走过去,是能躲过皇帝的埋伏,可这伤亡是小的。到了南疆,若无外敌来犯,到后必然要与南疆的将士起冲突,咱们只有一千人不到,何谈安内?” “他们当中就没有想要追随大人的。”余侍郎管的再严,也是官宦人家,要想余杭亦半点官场之事都不懂是不可能的,况且余杭亦又是个不安生的性子。 池清不屑:“这天下还是皇家的天下,哪有人是天生反骨的。再者,没有共过生死的,如何能信?”嘴上骂余杭亦纸上谈兵,心里却是暗暗惊叹余杭亦知之甚多,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余杭亦不服气,张嘴要还击,严德却举起手打住他的话,起身退下了。 车内只余他们二人,余杭亦不屈不挠还要开口再辩,他觉得自己说的不无道理,可心底有认为池清似乎比他思考的更为周全。他有心与池清多辩上几句,即便是说不过,好歹能学到些东西。从池清嘴里说出来的,比池清写出来的书更实用,且有针对性,能让他长本事。 以前,池清是断断不会同他谈这些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他倒是感谢安排他到这辆车上的人,管其什么用心,能让他得益便可。 余杭亦要说,池清却摆出副不想搭理的模样,叫余杭亦把方桌收起来,他要躺下看书。“这本书给你打发时间。” “大将军,关于……”余杭亦又岂是善罢甘休之人。 “对了。”池清打断他:“那次操练你不是伤到了么?休养几日,可好了?” “……好多了。”被池清一关心,余杭亦登时百感交集。他难受的扭扭身子,捡起书要看。 马车开始颠起来,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这是离开兵营了,余杭亦趴着,掀了侧帘往外瞧。 “放下。” 瞧着谨慎性子。余杭亦背着池清撇撇嘴,听话的坐好。池清给了他介绍南疆地理风俗的书,倒是有趣。 “杖伤是要抹膏药的吧?” 余杭亦看的正在劲儿头上,闻言没反应过来,只顺着答:“嗯,要抹,军医给我带了不少。” “拿过来,我帮你抹。” “嗯,你自己拿。”余杭亦腾地坐起来,瞪大眼看池清。“不不,不敢劳烦您。” “没什么劳烦的,在行军途中,只能由本将军亲自给你抹了。”池清说完话,特意转过头将书放好,其实就是背着余杭亦咽口水。自己夫人的身子一定要好好摸摸! 余杭亦那小心眼,如何肯给池清占他便宜的机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能得大将军援手,自然是属下的福气。不过,军医再三嘱咐,这要得到晚上临睡前再抹。”他总不能晚上睡觉都只跟池清在一起吧。 池清脸一冷:“趴好,脱衣服。 分节阅读_11 分节阅读_1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2 ” “将军,这……” “不服命令。”池清冷笑。 要是因为这点事就惹到池清,让他升官无门,报仇无路,可就不值当了。不就撩起衣服露个背么,在军医和傔人面前他从不扭捏,他不是女人,不怕被看,兵营里成群结队光溜溜去洗澡的人多了。 虽然池清对他的心思不纯,可也不能在马车上把他就地正法了吧。在被摸背和大好前途之间,余杭亦有点相中后者。 这时却听心急耐不住的池清道:“明日你下车走,用得着你伺候了再上来。”他瞧余杭亦气色尚算不错,不如提前放出去锻炼,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喊停,都由他说了算。 定是严德那个不正经的,叫他给余杭亦找辆车坐,竟安排到他这里来了。那这一个月,岂不日日都要与余杭亦相处。 咳,也算是好事。池清抿嘴角。 “是,属下认罚。”原来抗命的处罚这么轻,那还是罚他吧。 他也有每日走路锻炼的想法。到了南疆打起仗来,他可不能还是如此窝囊。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文,所以南方地区就不严格的按现实的走了,设定南疆附近种植早稻,栖息人群是羽族和汉族。下一章,开启小攻调教小受模式,咳咳,不要想歪了。另外,其实这章道出了个真相。o(n_n)o哈哈~小受上条小命的事情,会一点点揭开,在池清对小受各种疼爱调教之中~ ☆、小小把戏 两个人因为几句话别扭起来,池清背对着余杭亦侧躺着看书,上半身占了很少的地方,两条腿却开了大叉,抵住车厢左右侧,余杭亦只得委委屈屈的坐在池清上半身的旁边,动也动不了,出也出不去。 池清看书,他也想看,可瞄到眼前躺着的人,他的心就静不下来,尤其在刚才说了那些话之后。 他想要好好珍惜这条命,忘了以前的恩怨,一切从头活。可心里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他劝自己不要纠结于报仇,可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报复池清。 真是恨透了。那时,委身在池清身下嬉笑打闹的时候也傻透了,以为池清是宠他,笑话,那时的他还不如个小兵呢,池清能信任个没收下几天的亲兵,为何不敢对他谈朝事。 “想什么呢?” “没。”余杭亦赶紧低下头,假装在认真看书。 池清却坐起来,他躺着看不下去书,想着该怎么能劝余杭亦把衣服脱了。他的表现余杭亦应该已经明白,他把余杭亦当做自己人了吧,却为何还是对他冷冷淡淡的样子。 该说什么好,既亲近又不失威严。他要把余杭亦训练成才,就不能对余杭亦太好,否则余杭亦说不定会仗着他的宠爱生了懒心,而且容易让余杭亦起疑心。 “你,晚,咳,伤好了没?”问晚饭要吃什么,就太彰显宠爱了。 “谢大将军多次关心,好多了。”余杭亦不着痕迹的往后退。跟池清挨近了,会被池清的威严不由自主地震慑住。 烦不烦都问两遍了,难道非得把衣服脱给他看,他才善罢甘休。 “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池清再次清清嗓子,怎么说起话来赶紧这么费劲,面对几千人高喊也没有如此费力气。 余杭亦正发愁要怎么在不得罪池清的情况下巧妙的拒绝,马车却停了。严德跑过来,朗声问:“大将军,已到凤阳山中,天色已晚,是否安营?” “准。” 余杭亦突然收到池清怨恨的眼神,他绝对没有看错。那种眼神,似乎在城门口吃不饱的乞丐脸上见过。 “那属下去给您备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火头军尚未烧饭。你等等。”池清写了张纸条,夹到他看的书中,一并递给余杭亦:“去把这本书交给胡棱,等他的回信。” 胡棱是方才同严德一起来的人。余杭亦接过,匆忙下车,他跳下车时,可能是需要牵动背部,姿势有些不大自然。池清皱起眉头,伸手将余杭亦的包袱拿过来。 除了几件衣服,就是果脯和一瓶膏药。池清拿起来,放鼻子底下一闻,便知老军医开的是哪种膏药。他将余杭亦的膏药全倒在一方丝帕上,然后从长案下拿出他珍藏的雪莲膏倒进去。 夜风习习,倒是比马车内凉爽。 余杭亦下了马车。他知道胡棱是领路的武官,所以,不用猜也知道胡棱若不在最前面骑马,那便是在头一辆马车内。 他过去的时候,胡棱正在吩咐大伙搭帐篷、生火做饭。 “胡大人,属下奉命将此书递与大人。”他不知胡棱的官位,只得先以“大人”相称。 胡棱不识几个大字,一头雾水的接过,随便翻了两页,看见张叠好的纸条,他打开来看,里面就两个字,个字他识的。胡棱看了眼拿眼四处瞟的余杭亦,抽抽嘴角,不想,大将军多少年了,又玩起这种折磨人的小把戏,真是有意思。 “去把严司阶叫来。” 左右人都在忙,这话肯定是在吩咐他无疑。跑个腿也没什么,余杭亦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回来再领大人回信。” “去吧。”回来他就不在这儿了。 领路的武官好找,可严德在哪儿他还真不知道,索性就往后走,挨个人挨个马车的看过去。在第三辆马车旁边,看见严德跟士兵在一块搭帐篷。 他凑过去,恭敬道:“严司阶,胡大人有请。” “胡棱让你来请我?”严德心里犯疑。 “是,大将军派属下送东西给胡大人,胡大人身边的人都在忙,就吩咐属下来请您过去。” “哦,这样啊。”严德人粗心细,比不上萧恒,却比其他武官心眼要多。他拉近帐篷的绳子,愁道:“我怕是走不开,我知道他找我什么事,你去把越城叫过去听他吩咐就成。”说完就钻进尚未搭好的帐篷里。“我要小解了,别跟进来。” 钉木桩的小兵差点将锤子打在手上,小解不去找草丛,找树根,钻帐篷里干啥! 莫名其妙的被吩咐来吩咐去,可一想,都是比自己大的官,周围的人也却是在忙,似乎命他去跑个腿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越城是谁啊? 池清将膏药灌好,用布巾擦去不小心灌到外面的,将药瓶放回包袱里,将包袱放回原处,分毫不差,连包袱的褶皱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大将军好兴致,哈哈。”胡棱钻上车,手里拿着酒囊。“喝点助助兴。” “哪里躲避不好,来我车上作甚?”池清说着话,却是拿出酒杯,从胡棱的酒囊里到了杯,端起来细细的品。“你又没有家小,连壶好酒都买不起?” 胡棱立刻苦了脸:“属下也想喝好酒啊,可是不敢买,买了就被偷。若不是去外面的酒馆吃酒,属下绝对不敢买超过二十铜板的酒。” “治下不严。” “自然不如大将军治下有方。”严德掀帘上车,手里拎了块腌好的咸肉。“有酒焉能无肉,反正战必胜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如咱们先吃饱喝足,再看他干着急的模样,岂不有趣。” 池清掏出小刀,将咸肉切好。他们在北疆守疆土,一待就是几年,平时没什么消遣,就时常开些无伤大雅且有益处的小玩笑。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吩咐余杭亦一个个找下去,满行军的转悠,锻炼余杭亦的脚力算不上,却能帮助余杭亦将行军分布瞧个清楚,在短时间认识行军中的武官。 余杭亦即便不想再找,想回头找上个吩咐他的人,可惜,那个人早就躲起来了。 严德他们就躲到池清的马车上来,谅余杭亦也没那个胆子敢不办完事就回来。就算先回来,只要池清不让他上车,他难道还敢硬闯? “大将军,不是属下说你。”胡棱几杯浊酒下肚,嘴里就开始叫嚷起来。“你吃个酒怎么就这么慢吞吞,到现在一杯都吃不完。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跟兄弟们分一分嘛。” 严德一手刀劈在胡棱脑后,胡棱倒下。“还是让他睡一觉吧,否则还不定怎么撒酒疯。” “走的时候把他拖下去。”池清将严德二人筷子没挨着的肉夹到干净的碟子里。手下回报,余杭亦最爱干净,尤其在吃食方面,他们家的厨房往正厅送饭,都得在上面罩个盖子,生怕落了灰尘,遭余杭亦嫌弃。 路上秘密行军,哪有什么像样的伙食,有山能捕猎,平时有块咸肉就是好的。他自己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没让亲兵特意准备。此刻才想起来,倒是该给余杭亦多留几块,好补补身子,当兵的没肉吃,哪能有力气操练。 “大将军。”严德瞧着好笑,拍拍桌子笑道:“余杭亦都自己送上门了,大将军您还客气什么?喜欢就拉到马车上,展一展咱大将军的雄风。” “你以为我不想。”说起这个,池清扬起脖子,将半天都没吃到半杯的酒全部灌入肚中。“我想对他好,可他分明就厌我烦我,让我无从下手。再者,我若对他太好,表白了心意,那他就成不了战必胜了。” “属下不明白,战必胜和余杭亦不是一个人?” 池清无奈失笑:“不是一个人。战必胜会是我的兵,是我的将,我们可以共同打天下。而余杭亦,却是余侍郎的嫡子,他成了我的夫人,皇帝就会盯着他,六部会看着他,文官会盯着,武官也瞅着。我无法掌控的,必然不能信。与其喜欢却不可信,还不如让他成为战必胜,跟在我身边。” “战必胜您就能掌控,属下可瞧他不是个易掌控的性子。” “他抛弃身份进了我的兵营,我怎么可能还会放走他。”池清忽然转换语气,从志在必得的兴奋变为洋洋得意:“他将人找回来了。” “什么?”严德没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池清方才的那句话里。 “属下等见过将军。”车外是怀化中侯越城的声音。 池清掀开帘,看见车外慢慢站着十几个人。严德也露出脑袋来往外瞧,余杭亦从后面走过来,伸脖子往马车里看,见严胡二人都在,忍不住得意的看向池清。 “你们怎么跟他过来了?”这个把戏玩过多少次,也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人找齐,还找到大将军这里来。 ☆、不轨之事 严德十二岁手上就沾了血,他以为这辈子就会怕两个人。一是亦师亦友的大将军池清,二是爱装读书人的萧恒。 不想今日,被余杭亦瞪着眼上下一扫,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连忙招呼越城把胡棱搬走,带着一群人迅速撤退。 “怎么把人都带到我这里来了?”池清半掀着帘,倚着车门笑问。他知道余杭亦的脾气,看来已经知道是自己作弄人,怕是要恼。 “不报上大将军的名号,属下这晚恐怕就要一直找下去了。”他辛辛苦苦找到越城,说了两句话,又被吩咐找其他人,他找到下一个,都会被吩咐找下下个。他找不到,回头找,又找不到吩咐他的人。 余杭亦心思多活络,确定下来是池清在耍他之后,也不一一找了,双手放在嘴边,冲着前面喊了一串人名,凡是被点到的,均是大将军有请。然后他就甩手不干了,找个凉快的地方,眯了会眼。 “什么时候发现的?” “您让我送书给胡大人,我就起疑了。”胡棱看样子就知道认识不了几个字。 池清点点头:“早就起疑,却还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判断力不够。你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不能及时作出应对,容易一败到底。”心里却道:还不错,比他手下出来的人都强。 余杭亦正憋住一肚子火气呢,控制不住地要发作:“属下开始就不会败,如何会一败到底。” 到底太过年轻,血气方刚。池清不再与他争议,招招手:“准备晚饭。” 虽然气,可该伺候不还是得伺候。方才找人,已经将行军队伍摸得一清二楚,余杭亦直奔火头军。出门在外,就没有兵营里分等级的伙食,都是一锅熬的粥,不愁不稀,大瓷碗舀的满满当当。 馒头大饼不再上锅,直接干着吃。有兵去山上猎来两只打野猪,还没烤熟,知道的将士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端着碗围成个大圈。两只野猪,真不够他们几百号汉子们分的。兵营里的规矩,谁抢到算谁的,反正 分节阅读_12 分节阅读_1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3 将军们又没跟着出来。 当然,武官也有当武官的好处,他们可以派自己的手下去抢。 真香,余杭亦使劲吸了两下鼻子。他非常想吃,可他不会为了池清去跟一伙人抢肉吃,他端了碗粥,拿了两个馒头三张饼。回到马车旁,池清已经坐在一张小方桌的旁边,似乎在看信。等他走过去,那信就被收起来了。 “怎么只有一碗粥?”池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我没那么多讲究,你坐下来吃吧。” “属下不爱喝粥。”其实,余杭亦想等池清吃完了,跑回去看看烤野猪的肉还有没有剩下点。他不甘愿的坐下,拿起张大饼就开始啃。 池清将一旁的布巾掀开,往余杭亦那边推了推。 肉!余杭亦戒备的扫了池清一眼,想在肉里下药,然后在外面对他做坏事这样下三滥俗不可耐的招数,池清后院的那些色人们已经对他使用过至少三遍了。 想说池清没有坏心眼,单纯的给他肉吃。笑话! 余杭亦把屁股挪远了点,他才不会上当! “吃肉,咸肉。”池清把肉往前推推。他更想自己坐过去。 加料的肉,他不吃。余杭亦冲着池清皮笑肉不笑:“属下不爱吃肉,一吃肉就犯恶心。” 池清垂眸,将咸肉包好,丢到一旁,闷头吃起饭来。余杭亦喜不喜欢吃肉,他比余杭亦更清楚。 “见过大将军,属下给您送烤好的猪肉。”火头军送来个肥美的猪腿。 余杭亦使劲咬了口大饼,硌的他牙疼,侧过身看着忙碌的其他人,不让猪肉进入到他的视线里,可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池清见余杭亦这般,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并不像其他人直接拿嘴啃,他拿匕首细细割开猪肉,吃了两块,叹道:“野猪肉的味道真是不错。”说完,掀开眼皮瞧余杭亦的神色。 “哼。”余杭亦小小声哼道。 “你今日表现尚可,我想给你个赏,既然你不愿吃肉,那便送你壶好酒。”池清从方桌下掏出一大壶酒来。“你受了伤不能喝,先收好了。” 知道他不能喝,还送他酒,不要白不要。余杭亦接过来,放到自己这边,半搂着,接着吃他的饼。吃着总忍不住拿眼瞅油腻腻的猪腿,看着就好吃。 池清吃了两块肉,放下匕首:“我吃饱了,你吃完,收拾好桌子,再把帐篷收拾干净了。”说完,径自上了马车。 方桌在马车的后面,后面没有帘子。只要池清不故意脖子拐弯往后看,是不会看见他在这里坐什么的。 猪肉不吃白不吃啊。余杭亦高高兴兴的坐到了池清的位置,嫌弃地将稀饭挪开,大饼扔回桌上,拿刀子割肉吃起来。 才刚吃了两嘴,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成大力。 “有肉吃怎么想不起哥哥我来。”成大力不等余杭亦招呼,直接下手拽了一大块肉啃起来。 余杭亦自己是吃不了这么多肉的,借花献佛,顺势和成大力拉近距离倒也不错,没枉费这块池清吃剩下的猪肉。“来,这里还有咸肉,还有酒。” 当酒坛子一开封,不少人闻着味就过来了,尤其那些地位不算太高的武官,比如越城,七品的小官,在大奉朝一捞一大把,在北疆待了好几载,北疆的冬季长,没事他们就好吃口黄汤取暖。 小兵们都是新兵,还不太熟络,看着眼馋也不敢轻易过来。那些武官们仗着自己有官位,跑过来蹭酒吃的脸皮还是有的。他们一带头,也有几个性子爽朗的小兵跟过来。 他们将余杭亦团团围住,吃着桌上的肉,喝着桌下的酒,顺带着也就跟余杭亦熟了。兵营里的交情,几句话算半熟,一顿酒肉那便是亲兄弟。 等严德听说那酒味道不一般,急吼吼跑过来想仗势欺人把酒拿走时,余杭亦已经从众人的视线里走了出去。 半口酒都没挨着,肉倒是吃了不少。他还惦记着给池清收拾帐篷,跟在池清身边才一天,着实学到不少的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 先是听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被池清点拨了几句。再者因为池清的刁难,倒也将行军中大大小小的武官都认识了。刚还只是认识,转眼一顿酒肉,他就和小武官们还有不少的兵成了朋友。 其实那些小兵,估计连肉都没摸着,就是来凑份热闹。 收拾好属于大将军的帐篷,余杭亦在马车外喊了一声,没人应,他上车看见池清侧躺着睡着了,安安静静的,手搁在脑袋下,很平常的睡姿,却硬是让池清给睡出一股子英武的味道来,就好似眼前之人扛着大刀正在杀敌一般。 余杭亦揉揉眼,觉得自己的伤势一定是重了,所以才会看花眼。他悄悄爬过去,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膏药来,蹑手蹑脚的离开。回到帐篷,将帘子掩好,铠甲脱下,衣衫半褪,正扭头要想办法要自己给自己糊上药。 帘子一挑,池清进来了。 余杭亦从容将衣裳拉上肩头。他不怕池清看,两个人鸳鸯帐里被翻红浪整整一年,他又不是女人,也不在乎被看。 他就是不愿意让池清得逞。说白了,就是池清想看,他就偏不让看。 “背上的伤见好了。”池清往前一步。 余杭亦连退三步:“谢大将军关心。”废话,在军医帐篷里住了两天,自然见好。当他听不出来,池清这话说的再假不过,池清哪里见过他的伤势,说什么见好了,哼。 池清上前,抓住余杭亦,伸脚一勾,余杭亦毫无招架之力,倒在方才他自己辛苦铺好的床上。池清上前,坐在余杭亦的屁股上,还试了试肉感,一手摁住余杭亦的脑袋,一手拿过膏药瓶。 “呜呜嗯。”余杭亦脑袋被摁进被褥里,呼吸都困难,更别提想说清楚话。 他伸脚想踹踹不着,伸手要打给压在了身下,屁股还被池清给坐了,好不痛苦。他使劲挣扎,可对于池清来说,根本入不了眼。 背上一凉。有只大手,粗糙的大手,在他背上轻柔细心的涂抹。只是背上的伤能有多大,池清却抹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余杭亦差点憋死在大将军的床上。 那药经过池清的手,说也奇了,竟不似之前涂抹那般火辣辣的触感,抹上去便是一阵清凉,满身的不适都消失大半。 当余杭亦琢磨着池清给他抹药抹的不错的时候,突然屁股上有什么东西顶过来了。 余杭亦的脸登时变黑。池清这只大色狼,分明就是想借上药,欲对他行那不轨之事。 ☆、叫战必胜 如果他今日轻薄了余杭亦,依着余杭亦的脾气,怕是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和气的时候。池清翻身坐起,给余杭亦拉上衣服。 “大将军好性致啊。”余杭亦语气轻松,下手却是没留半分情面。坐起来那一刻,脚已经朝池清的命根子上踹了过去。 池清轻轻避开,伸手在余杭亦脚踝处弹了一下。余杭亦登时力道尽泄,浑身发酸。他软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池清慢慢走出帐篷。 好一会,余杭亦才能勉强坐起来。 他歇口气,将衣服穿好。活动间,虽然胳膊酸麻无力,可背上的伤却没之前那般难受。这次抹药怎么管用的这般快,以前抹完药,药效起作用,总是要疼上好一会。 打开瓶塞,放鼻子底下问问,味道不一样了。原来是冲鼻子的药味,十分难闻,此时,瓶中的膏药却是不凑近闻不到味儿,凑近了也只是淡淡的兰花香味。 该是有人换过他的药了。 有人想要借膏药害他?若是,那又是谁有这份心思?他的包袱在池清的马车里,行军的将士,哪个敢随便出入大将军的车架? 除了池清有嫌疑,严德和胡棱也是跑不了的。只是余杭亦想不明白,谁会想要害他,一个无财无势的小兵。 池清倒是有可能,在药里混入迷药,妄想轻薄他?可依池清的身份,想要得到他用的着这么费劲? 跑去冲冷水澡的池清不知道,他的一番好心,让余杭亦提心吊胆了一整个夜晚。他在水里还是发泄出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往回走。 严德就巴巴的守在路上,见池清洗好了出来,就狗腿子的凑上去。“大将军洗的可舒服,这河水清澈,比京郊的小溪要干净的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严德摸摸下巴,拉出笑脸来,继续奉承池清:“大将军思虑周全,属下万分佩服。先是让余杭亦……” “叫他战必胜。” “先是让必胜……” “战必胜。”虽然是假名字,但是叫的太亲,池清心里面不舒坦。 两句话就把严德给逼出一头的汗来。严德再接再厉:“先是让战必胜挨个认识行军的大小武官,再赐他些酒肉,让他与其他人多些交情,以后对他可大有助益。大将军如此心细,让属下汗颜啊。” 池清挑眉:“你说话越来越像萧恒了。” “是,是。”严德垂下头。“萧将军说的是文章话,属下羡慕的很。” “文章话并不是虚词多。”池清快步往回走,严德这个时候来找他绝对没好事。 果然,严德追上来,将自己的意思道明:“属下听说大将军赏战必胜的那坛酒,启封后十里飘香。属下鼻子馋的很,不知道大将军还有没有酒让属下闻闻,闻闻就成。” 哪里是鼻子馋,分明是嘴馋,还是别人的嘴馋。池清不理会,掀了帘进账,余杭亦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床上乱糟糟,也没个人整理。严德顾不得脸面,给池清将床铺弄好,坐在床边看着池清。 “我倒是还有一坛,给萧恒了。”能让严德厚着脸皮讨酒的,除了萧恒,池清想不出第二人来。萧恒莫名其妙的被军医讨去了一坛好酒,跑去话里话外威胁池清,池清就赏了他一壶更好的酒。 “那属下就不打扰大将军歇息了。” 余杭亦在马车柔软的被褥上睡了一晚。他将帘子、侧帘通通掀起来,保证车里通风,睡得凉爽舒适,一觉竟到了辰时。要不是火头军大嗓门招呼用饭,他也醒不过来。 跑去帐篷,里面空无一人。余杭亦估摸着,池清大概去了哪处空地练剑,他就先去端饭吃。将饭都摆好在方桌上,差不多是刚摆好,池清便回来了,巧的就好似是掐着时间过来的。 两人沉默着用完饭,大军要启程了,今天乌云蔽日,要赶在下雨前到达下一个确定好的地点,否则路上就要多出几百只的落汤鸡。 池清吃过饭,忽然伸手攻向余杭亦,动作并不快,但是很突然,余杭亦没时间思索,伸手便挡。池清下手没力道,两人的胳膊碰上了,余杭亦也没感觉多疼。 瞧脸上并无痛色,抵抗的时候下手也算灵活。池清心里有了谱儿,操练余杭亦的计划确实可以提前了。 “你不必上马车,跟在马车旁走吧。”池清在余杭亦上车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走便走,今日天色好,走路也不晒。多走走锻炼自己,比在马车上看池清生闷气好多了。余杭亦跟在马车后面,那边骑马的武官他识的,两人边说话边走。 在报复池清和建功立业之间作选择,余杭亦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上条命束缚重重,无法活的恣意。这条命是老天爷怜惜,他若再用来继续上条命的小儿女情仇,岂不浪费。 可他又无法彻底放下对池清的恨意。 他要想一展抱负,待在池清身边自然是最好的。此刻,即便是他想走,想再找出路,也是不可能了,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只能选择两条路,一是毫无把握的逃走,二是继续装作臣服于池清。 余杭亦压着怨气,听从池清的吩咐,跟在马车后面随大军步行。头一个时辰还好,能跟的上马车,渐渐的,脚步便慢了下来,逐渐落到队尾。 严德巡查完行军队伍,钻到池清的车里,担忧问:“属下瞧战必胜是跟不上了,他的伤还没好,是否先让他到车里来休息?” “再让他坚持会儿。人都有一个坎儿,迈过了就能长进不少,迈不过就永远都是那样。”池清拿出封信来,递给严德:“叫人送回京城。” 严德低头看看信封上的名字,问:“是为了余侍郎的事?” “只差这一步棋,就能将此事解决。” “战必胜 分节阅读_13 分节阅读_1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4 知道余侍郎的事么?” “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不会任性逃婚。余杭亦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主儿。“要是南海郡王倒了,他就该知道了。” 喉咙在烧,脚似灌了铅,步步沉重的难以抬起。最后的兵离他已经有几丈远了,他想加快速度跟上去,可是力不从心。 要跟上去,必须跟上去。要是连路都走不动,何谈上战场杀敌报国。池清那样的本事,不也是一步一个脚步练出来的。 他不能输。 输了还是要低人一头。他不能靠自己的双手穿上锦衣,那么即便是别人给他披上了绫罗绸缎又如何,别人一旦想收回,他就会立刻变得比乞丐还不如。 他要珍惜这条命,要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脚,为自己拼出锦绣前程来。以后,只有他给别人赐衣的份,谁也别想再左右他。 不能输。余杭亦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使劲甩头让自己集中意识,抬脚跟上去。 “喂,战必胜,要不要来点水喝?”冯罗受命,来给余杭亦送水。余杭亦渴的厉害,拿水囊的手在抖,因为太过心急,大半的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去。 “还有一袋。”冯罗将自己的水囊扔给余杭亦。“还能走么,要不要上马,我带你走。” “谢了。”声音哑的厉害,又喝了半囊的水,这才好了不少。“不用,我还能走。前头是要进山?” “不,绕过山去找个村庄,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余杭亦喘气的声音快赶上他说话的音量了。“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 余杭亦算了算,他才走了将近三个时辰,却已经累成这般。而行军队伍里,又有哪个像他这样拖后腿的。 还是他不争气。 冯罗暗暗观察余杭亦的神色,陪余杭亦走了会儿,就赶紧的向大将军汇报。“属下瞧战必胜虽然体力不支,可斗志还不错,或许能坚持到最后。” 希望如此吧。今日的路程因为天气而缩短,所以池清才试着让余杭亦走到最后。三个时辰的路程,即便是带伤,若是肯努努力,走下来还是不无可能的。 “冯罗,叫你留意新兵,可有好的人选?”别瞧冯罗只是个什长,却是池清的心腹之一。 大奉朝的武官授予,并不一定都需要通过皇帝之口,如伍长、什长这类的小头领,连品级都没有,若是情况紧急,九品的陪戎副尉也能提拔人才。 池清的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可自行提拔或罢黜五品以下的武官,之后再上书皇帝,通知六部。而五品以上的武官,必须由皇帝亲口授予官职。 是以,大奉朝的低位武官多的数都数不过来,高位武官却是没有几个。这里面的水,可浑的不轻。 “大将军,村庄到了。”冯罗出声提醒。 池清跳下车,他要看着余杭亦一步步走过来,走到属于他的天地来。 ☆、没羞没躁 大风夹杂细雨。 池清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站在村口,背后是忙碌的将士,前面是慢慢走过来的余杭亦。他突然感到庆幸,为余杭亦的逃婚。 他没有娶到余杭亦,却拥有了战必胜。 其实想得到的还不就是这个不服输的人。 余杭亦昂着头往前走,事实上,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耳朵嗡嗡作响,周围事物逐渐模糊,直至什么都看不清,身子一歪,栽在地上。 “啧,哪里的兵,连走个路都能晕倒。”胡棱赶过来给池清送蓑衣,不屑道。 严德在背后给了他一拳,废什么话,就是弱不胜衣的文弱书生,也是大将军心尖上的人物。何况,余杭亦在带伤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走上三个时辰,已经足够竖起大拇指了。且,余杭亦在走路途中,并未露出任何想要放弃的意思。 他看向大将军,怎么还不去将人扶起来?这个时候不正是表现关心的好机会么? 谁料,池清转身往村里走,轻飘飘撂下一句:“给他准备热水,茶水,饭菜。” 不去扶么?严德犹豫着他要不要过去,大将军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去特意关照个小兵。 “战必胜?”连峰抱着柴往村里跑,看见余杭亦倒在地上,忙隔着手帕推了推余杭亦的脑袋。见人不醒,只好收起帕子,略带嫌弃的将人抱了起来。 冯罗早得了令,收拾了房间出来。严德给他使了个眼色,冯罗会意,快走几步同连峰将人一同带到大将军借住的院子的东屋。 他是小小的什长,同余杭亦有交情,帮忙照顾余杭亦,倒也不引人注目。冯罗将人放到在床上,准备给余杭亦盖被子。 “哎哟哟,可使不得。”连峰翘着兰花指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衣服还湿着呢,快给他扒了吧。” “无妨,你去忙你的活计吧。”冯罗自问没那个胆子扒余杭亦的衣裳。 连峰在一旁抬起兰花指细心的将自己脸上脖子上的雨水擦干净,又整理好衣服头发,这才掀开嘴皮子要告辞,冯罗心急,没等他说过,直接将人推了出去。连峰没防备被人一推,滚出房门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直接被他撞倒在地。 “对不住,是里面那位推我,你去找他说事吧。”连峰赶紧溜走。他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可是顶顶的好。被撞的人虽没穿什么华服,可上下一打量,就知道不是他小兵能惹得起的人物。 白术拍拍尘土站起来,将药箱拎起来,回头看那个一扭一扭走路的身影,轻蔑地摇摇头。在兵营里待得时间久了,习惯了那些走路啪啪作响的粗鲁汉子,对于这种走路分两个步骤,脚跟先着地,脚尖才慢悠悠落下的人,乍一看可真是不舒服。 “哎哟,我的小军医,快快进来。”冯罗将人拉进来,关好门,如见到菩萨般欣喜若狂:“你快给瞧瞧,他有没有事?” “你急什么?”白术挣脱开冯罗的手,将自己被弄乱的衣裳打理好。“上次,你背着那个被箭射穿大腿的兵找我,也没这般焦急。他是哪路的神仙,这些天可有不少人跟我提起他。” 大夫和读书人,在当兵的眼中,就是跟织布的姑娘家一样的柔弱。冯罗心底也是这般认为的,可他心思细,不直接表现出来,只在对待这三种人时格外的小心翼翼。 “只是被箭给射穿了腿而已,赵铁嚎几嗓子就能挺过去,这个不一样,他带伤走了三个时辰的路,还淋了点雨,你快给看看别出什么岔子。” “……” 白术直接下手将余杭亦的衣裳给扒了,本来看伤只脱上衣即可,不过衣裳全湿了,身为大夫的白术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人活生生被湿衣服捂病的。 “杖伤没事,用的膏药不错,已经可以碰水了。他是身子虚,又还在伤中,精疲力尽,只是睡死而已。及早让他泡个热水澡。” “怎么泡?” “浴桶里泡啊。”白术一回头,见冯罗背对着床站着,他困惑道:“你这是作甚?”他作为大夫,都跟着大伙一起拉裤子比赛尿远过,冯罗却这般扭捏。 我这是爱惜自己的项上人头。冯罗心道。 “你想办法把他弄醒,热水已经烧好,我叫人送进来。”冯罗跑出去叫人抬木桶,出门走了几步路,就听见屋里惨叫一声。很快,白术背着药箱出来,拍拍手用略带自豪的语气道:“小意思,一针就扎醒了。” 自求多福吧,大将军就在北屋,就算堵住耳朵也能听得见余杭亦的惨叫。 原本是个小小的杂物房,池清器宇轩昂的站在里面,神色严肃,目光锐利,气息被可以压制,手快速动着。 突然,池清停下动作,将掀起的衣袍放下,推门出去。 严德距门口还有三四步的路程,就被大将军给发现了,他尴尬的笑笑:“雨下大了,我来给您送伞。”说着话,眼睛却是往小屋瞟。小屋和东屋相连,只隔层薄木板,若是开个洞,正在东屋泡澡的余杭亦可不就被瞧光了。 大将军好眼福啊。 “咳。”严德用下巴示意大将军的衣袍鼓起来了。这是看的有多情不自禁。 “传我命令,除了伤者、军医、火头军,全部将士淋雨一个时辰。” “大将军。”严德赶紧求饶,今日的雨可下的不小。“就是您对着战必胜自己解决,属下也不会觉得您卑鄙无耻,只会佩服您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没直接冲过去。” “你还是说文章话吧。”要不是雨太大,严德就能看清池清脸上的那两抹被揭露罪行的羞愤。“传令吧。” 作为属下,能跟大将军说几句玩笑话,但是大将军的吩咐,哪怕是让他们去送死,他们也绝不会违逆。 严德跑出去传令,很快所有人从屋里跑出来,因着地形,只得分成小队,在院里、路上站着淋雨。 有新兵抱怨:“咱们又没做错什么,大将军为何要让咱们白白淋雨?” 仁勇副尉何生易笑骂:“胡须没长全的人没有资格开口说话。你们懂什么,大将军这是为你们好。北疆常年无雨,可南疆是什么地方,老天爷还管你打仗的时候不下雨啊。淋点雨连眼睛都睁不开,像什么样!” 新兵们都跟着点头,有个耿直的兵问:“那为啥你们跟俺们一块淋着?”别看老兵常年在北疆打仗,可早就锻炼的风雨无碍了。 “说的是,为什么连几位大人也跟着咱们淋雨?” “就是就是,难道大人们也怕雨淋?” 老兵们吃憋。谁知道大将军操练新兵,怎么就连他们也给带上了? 余杭亦被一针扎醒,痛的他精神气儿回来大半。有兵给抬来浴桶,他泡进去,舒展胳膊腿儿,热气氤氲间,浑身泛麻,好似全身骨头带肉都被都给换了新的般,比走路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身子舒坦了,鼻子也就灵了,食物的香味就在他前面不远。农家的屋子,没那么多讲究,浴桶就放在桌子前面,站起来,手一勾,就能拿过来桌上的饭。 饿的时候,青菜也能吃出来肉味来。 余杭亦就站在浴桶中,捧着一大碗米饭呼哧呼哧的往嘴里扒饭。浴桶不高,他站起来,臀部都能给露出半截来,这可方便了池清。 他吃完饭,擦干身子,听着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憋着尿也不愿意出去,估计走两步就能给浇个全身透,这个时候,谁还会傻乎乎在外头晃悠。 思及此处,他决定就站在门口解决。晚上在兵营里,大伙都不在自个帐篷前撒尿,一定是要在别人的门前解决内急。外面下着雨,他没法去茅房,屋里也没个夜壶什么的,他就只能在自己门前解决,想着雨冲一冲就干净了。 谁知,一开门,满院子的人,连蓑衣都不穿,都杵在院子中间。 这是唱哪出? 余杭亦也不敢去小解了,关上门拖鞋上床,趁着下雨好好睡一觉才是。他坐到床上,就闻见股味。他也是经过事的,知道那是男人泄出来之后的味道。 他就顺着味儿找,在床旁边的墙上找到个小窟窿,能看见隔壁的屋子。那屋没人,但是越靠近味道就越大。 “这么大的味儿,这得多久没泄过了。”他扁扁嘴巴,顺手找了个东西堵上窟窿。这窟窿在,别人往里瞧他不怕,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再者,他也不做什么怕人看的事。可他不想看见别人做那码子事,非礼勿视。 不过,是谁在那小屋子做那事?时辰还早呢,没羞没躁的,哪个姑娘家这般大胆,敢和男人偷情。 ☆、纸上谈兵 雨下了一夜。胡棱派人去前方探路,得知前面山有泥石塌陷,路已经堵了。池清选的都是山路,早做好了要耽搁的准备,因此池清也没说什么,直接下令众人在原地休整一日。 抛开萧恒不算,严德可算是池清前面数得着的“细人”。他小心翼翼与大将军说道:“这里离京城尚近,是不是换条路走?”条条大路啊,只有那么一条小山路堵了,为何就偏偏咬着这条小路不走了? “你先去操练新兵,等午后咱们再走不迟。” “是。” 池清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大字:缓。 “大将军,属下 分节阅读_14 分节阅读_1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5 伺候您用早饭。”余杭亦被人从被子里拎出去,自己还饥肠辘辘呢,就得赶过来伺候仇人。他发誓他把全部的忍耐都用上了,这才能踹着粗气大清早的站在仇人门口。 就算是为了要打到池清,也要学到比池清更厉害的本事才行。 余杭亦愤怒的偷吃一个小菜包。 “进来。”池清赶紧捋了遍头发。他要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余杭亦的面前。 “大将军,您的早饭。”余杭亦将早饭在桌上摆好。 “坐下一起吃吧,以后你就跟着我用饭,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池清对他的态度,超出对待色人之外,余杭亦疑心已久,试探着问了句:“照顾您的亲信兵没跟来,那个叫马铜的?”大将军堂堂一品官,他就不信没个伺候的小兵。以前回大将军府不带着,当兵打仗也能不带? 池清抬眸对着余杭亦的眼睛。余杭亦心神一晃,胆怯了几分,垂眸不敢与池清对视。等他反应过来,不由懊恼。他这是怕什么,被池清看一眼就吓成这样。 “属下已经用过饭了。”余杭亦深深吸,逼自己对上池清的双眼。他若是连看都不敢看池清,何谈去报复,更不必说去沙场上面对凶恶的敌人。 “退下吧。” 余杭亦带上门要走,突然又听池清言道:“既然用过饭了,就跟着胡棱去前面把路通一通吧。” “是。” 通路?路堵了为什么不走其它的路,叫人通路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余杭亦压下困惑,找到胡棱说明来意。这次不像上次无头苍蝇一般乱找,他认识不少将士,打招呼问声就知道胡棱住哪儿。胡棱是领路的武官,可没大将军那么神秘。 “去找几个力气大的兵过来。”胡棱吩咐亲兵。 这批新兵虽还没明确划分由哪个武官带着,可暗地里,武将们早得了吩咐,每人都需要盯着三十多名新兵。新兵的一举一动,甚至在被子里说的悄悄话,都会被人留意。 胡棱吩咐完,几句话的功夫,力气大的新兵就被带了过来。几十人上马,往前方探路。 余杭亦夹紧腿跟在后面,他不太会骑马。好在比他笨的还有,他好歹能在马上待着,成大力几个上去就被摔了下来,让心急的胡棱给抽了鞭子。 最后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的就跟在后面跑。到了一处两丈宽的山路,一路平坦,只有那处被巨石和大树挡住了。 胡棱下马检查,眉头越皱越紧。他只派了人探路,回报说是下雨将石块冲了下来。可事情远没有那般简单。 他招手叫来余杭亦,附耳说了几句。余杭亦是池清身边的人,在马车上池清拿余杭亦当心腹对待,故而他让余杭亦去回话。 事态严重,余杭亦跨马急急往回赶。胡棱派了两个人保护。余杭亦心急,不停的甩马鞭,眼看着到了池清的院子,勒马不及,余杭亦从马上摔了下来。索性当时已经勒马,摔的不重。 “大将军,属下求见。” “进。” 余杭亦进门,将胡棱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池清。胡棱怀疑那大石和巨木不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其它地方都干干净净的,只那一处出了事。而且,属下见那石头周围也没有多少湿泥。” “那巨木呢,是否被压着,或者有无曾被压着的痕迹?” “正被压着,刚巧就压在石头下面。” “断了?” “没。” 池清的手指在纸上摩挲,片刻打开们吩咐护送余杭亦回来的亲兵:“叫他们回来吧,让严德过来。” 果然是被人有心布置么,皇帝已经知道池清要走那条山路,所以派人将路堵了。余杭亦忍不住勾起嘴角,他去当兵不怕吃苦,就怕没仗打。 “大将军,胡副尉已然将力气大的兵带了过去,何不趁机将路通开?敌军一定在其它的路上埋伏,所以咱们走这一条是最安全的。” 池清拿起茶杯在手中转了转,抬手顺着余杭亦的头往下倒。 “做什么?”余杭亦抹去满脸的茶水,愤怒地质问。 “帮你冷静冷静。对方使个炸,你就往里跳。”池清启唇言道。“做事之前要过过脑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让自己冷静思索。” 冷静思索。余杭亦握着拳头,歪过头试着冷静思索。大石头分明是有人放上去的,那些人就是为了让池清不走这条道,所以这条道就应该是最安全的。是他想错了?哪里出了岔子,那个石头,还有那颗树,它们摆放的位置…… 对,位置很奇怪。 余杭亦蹙眉思索。那障眼法做的太过粗糙,对手是池清,对方想要池清上当,做的应该更细致才是。那树正好压在巨石之下,却未折断,因为那棵树,他们想要推开巨石,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余杭亦舒眉笑道:“属下仍认为走这条路好。他们是故意做的如此粗糙,好让人发现,反而更想走这条路。可要是以聪明人的想法,定然会认定他们是故意为之,所以会偏不选择这条路走。对手知道您是聪明人,故而会在别的路设有埋伏,这条路还是最安全的。” 对方是故意使诈,让善于谋略的池清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看出了对手的计谋,所以改走别的路。 “可惜本将军不是聪明人。”池清摇头笑。 “大将军何意?”余杭亦追问。他或许思虑不周,能听听池清的想法对他助益甚多。 “大将军。”严德进来,看见余杭亦微仰着脸,目光紧紧盯着池清,那神情,仿佛要黏到池清身上去。 池清指指圆凳:“坐吧。”他从怀里掏出牛皮纸的地图来,铺在桌上。“我们换路走,白天不动,晚上从这里急行军,往东走。” 余杭亦伸着脖子看地图。地图是严禁被绘制的,只有皇帝和大将军才能收有大奉朝的地图。 “那路线岂不是要改?”严德问。 “无妨,路线我早已敲定好。明早到达安定县即可。” 余杭亦瞪大眼,池清大将军您为了去南疆,到底制定了几个路线?别人晚上在睡觉的时候,您躲在被子里忙活这个啊。怪不得池清总盯着他,夜长无聊啊。 “等等,为什么不从这条山路走了?”他判断错误也好,总得给个理由说服他。余杭亦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车前马后的伺候池清,还不就是为了多学点东西。 “因为这条路上肯定有埋伏。”严德恋恋不舍的盯着被池清收起来的地图,随口答了一句。 余杭亦继续追问:“为何如此确定?”严德都不知道那条路上堵石的情况,凭什么这般确定,难道就因为池清吩咐改路线?“您不知道他们是故意……” 严德举起手打断余杭亦的话,敲敲红漆木桌面:“从这里出发,有多少条往洛城走的路,咱们才走一日,这点时间里,他们能把所有的路都给埋伏了?” 余杭亦恍然大悟。只才一日的时间,对手不可能在所有的路上设埋伏。所以动了手脚的那一条,绝对有埋伏。 “你把问题看复杂了。思考对手的用意固然重要,可地形地势等等,也不可忽视。”池清将写好的“缓”字递给余杭亦。“做许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打仗亦是。三个条件中,人排在后面。” “属下受教。”余杭亦接过字。 “出去吧。”傻瓜,快去看看伤,手上擦伤一大片。 “是。”余杭亦不再多话,出去还乖乖将门关好。 池清直到门关好,才收回追随的目光。 严德笑道:“恭喜大将军,属下瞧战必胜看大将军的目光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就好像一匹野狼终于露出顺服的眼神。 “是么?”池清的嘴角微微勾起来。他背过身,不让严德看见。他是不是,已经赢得了余杭亦的好感。其实,赢得余杭亦的心,也挺简单的。 “他这般纸上谈兵,是该好好磨练。”池清感概。余杭亦何止纸上谈兵,简直把那套文人思考问题的复杂模式全搬过来了,要是换成别人听,不一定能听懂余杭亦云里雾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战必胜不会就此妥协滴~马铜是池清的亲信兵,还记得不~萧恒是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胡棱是从六品上的振威副尉~ ☆、再次吃味 余杭亦出门,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发呆。池清说的对,天时地利人和,人排在最后,他却将人放在了最前面,以至于被绊住,看不到最简单的一点。 只要看出时日短,对手不可能在所有路上设立埋伏,只这一点,就足以将所有的障眼法拨开。 他过于自信了,力气不行,出谋划策也错误连连。 摊开池清给他的那张纸,上面正正方方的写着个“缓”字,力道足劲。他将那纸贴在床头。他以前瞧不上这个字,觉得兵贵神速,如今瞧来倒是看出别的意思来了。 “缓”可不就是要他缓缓心思,慢慢雕磨自己。 “战必胜,出来操练了。”冯罗在门口喊话。 白术忍不住瞪眼睛,小声骂:“看伤就看伤,装什么巧遇。萧将军都不在,严司阶要讨好,也不用去照顾个小兵啊,还这般装模作样,无聊至极,无耻之极。”他父亲就是老军医白冠。 冯罗/干笑两声,暗叹自己大概再遇到萧将军,就得以死赔罪了,临出发的时候听说萧将军的酒被抢了。萧将军爱酒如命,严德偷鸡摸狗顺过来的酒,他都能喝的心安理得,让他白白贡献出一坛好酒,可不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手脚真慢,我还等着给淋了雨的将士检查。大将军就是会糟蹋人,避雨还来不及,好好的让人白白淋雨。” 使劲骂,冯罗此刻觉得大将军真该被骂上一骂了,要不然萧将军和严司阶得多冤枉。 外面一喊,余杭亦就赶紧穿鞋下床,因为太急,挥胳膊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打在墙上,给池清的字抹上一片血迹,他不得不抽过汗巾,小心翼翼的去擦,可惜哪里擦得掉。 无奈,只得先出去。“冯哥,今日要操练啊,操练什么?”余杭亦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锻炼自己。 “今日操练拉弓。”大将军吩咐不许出村,不许发出大的喊声来。严德琢磨了下,决定让武官们带着新兵拉弓。 “射箭啊,好。”余杭亦勾唇。他虽然射的不好,可好歹会一些。 冯罗忽作吃惊模样:“手上怎么还受伤了?正好军医在,让他给你瞧瞧,待会拉弓的时候可别再给激出血来。”他回头,招呼在不远处假装欣赏在那颗枯枣树的白术:“军医,正巧你在,快给必胜看看伤。” “哦,多谢。”太巧了,余杭亦把手伸出去。反正遇上了,就给看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都没打算抹药。受命赶回来的时候,骑马摔在地上给摔出来的。 “擦伤而已。回屋,连你背上的药也给上了。”白术黑着脸进屋,给余杭亦先涂了涂手上的伤。 余杭亦随手拿起在枕头旁边扔着的药瓶:“老军医给我开的膏药,挺管用的。” 白术接过来,倒了些在手上,不给余杭亦涂,反而先放鼻子底下闻闻。好药啊,不可多得的好药。白术眼皮子跳了下,面不改色的将药瓶扔到自己的药箱里,嘴里只骂道:“我爹老眼昏花了,这药不对症。” 说完,从药箱里拿出另一瓶药来,摁着吃惊的余杭亦给擦了药,然后背着药箱快步甚至可以说是小跑的走了。 这药抹上去也是疼,跟老军医初时给他抹的一样。就在余杭亦琢磨着是不是一种药的时候,就听冯罗催促:“走吧,可别迟去了。” 迟去了得吃棍子。余杭亦心有余悸,赶紧穿好衣服跟冯罗走。他们去的是隔壁的大院子,里面除了主屋住的是农户,东西屋连地上都满满当当放着将士的铺盖卷。武官们能上床,小兵只能睡地上。 余杭亦从门口看见,不由感叹自己受了伤还因祸得福了。睡地上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尤其铺盖卷,弄脏了想要洗,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今日教你们拉弓。”怀化中候越城吩咐冯罗给众人分发兵器。 “箭呢,靶子呢?”余杭亦问冯罗。 越城听见了,笑骂:“想得美,等你把先把弓拉开了再说吧。”怀化中候是正七品下的官,品级不高,可池清带出来的人当中,他还算是“大官”了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6 。 他跟余杭亦抢过肉、分过酒喝,知道余杭亦是大将军身边贴身伺候的,言语之中也透着想跟余杭亦亲近的意思。 “只拉弓啊,小意思。”虽然弓看起来比他用的大些,可只是拉开,又不需要瞄准靶子,有什么难的。 余杭亦话说的满,等他举起弓,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都没把弓拉开的时候,大伙都瞧见他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是憋力气憋的,还是不好意思。就算是不好意思,也没人顾忌,都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这弓新兵没几个能拉开的,哎哟,这大姑娘力气挺大啊。”越城安慰了余杭亦一句,就被连峰给震住了,随口开了句笑话话。 不想,连峰恼了,走近对准越城,拉开射出,虽是没有箭,但那弓弦细,绷到脸上,保准见血。越城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大笑道:“大姑娘脾气不小,来,让爷好好疼一疼。” “咳。”冯罗咳嗽。 越城这才想起来,大将军几人都坐在正屋,听动静还不得扒了他的皮。他打个冷战,吩咐众人都快些运气拉起弓来。 “必胜。”越城低声喊。 “何事?” “你是不是跟连峰认识,他哪儿的人,说话味儿怪的很。”越城早留意每天翘着兰花指的连峰了,本想着去逗逗大伙开心开心,可还等过去呢,就有人告诉他,那娘儿们一样的人居然是个大力士。 余杭亦活动活动发酸的手腕:“你知道人家叫连峰,干嘛还大姑娘大姑娘的叫。” “你费什么话,快回答我。”越城在余杭亦后脑给了一拳。冯罗拉弓的手一下子失了力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算什么,大将军看得见吃不着,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能别找事么? “不知道,报名入伍的时候排在一起就认识了。”余杭亦试图再次拉开大弓。 越城打余杭亦的肚子,指导:“来,吸气,对吸气。瞧你满头大汗的,啧啧,这还没拉开呢。”越城靠近余杭亦,低声道:“看在那天好酒好肉的份上,我给你透个信儿,正屋坐着大将军呢,这才看似是平常的操练,其实大将军想选骑兵。只要能拉开这弓,保准的骑兵。” 余杭亦不由双眼发亮。“可这弓也太沉了。” “这弓只有咱们亲兵有,能射穿敌人的铠甲,好好练。”越城就是个闲不住的,喜欢看别人着急。他知道余杭亦是打死也拉不出来,就说出选骑马的事,引余杭亦发急。 正屋。从池清这边看,越城低头跟余杭亦说悄悄话,像极了是越城咬住了余杭亦的耳朵。池清哪里还能坐的住。 “大将军,属下挑的差不多了,该换批人了。”严德将名册翻页。 胡棱字认识的不多,人却是认识的不少,给严德指着人介绍:“那个叫连峰的,给我们重骑兵吧,他要是在轻骑兵那儿,就浪费他那个力气了。你给不给?” “大将军?”严德见池清大步出去,顾不得理会胡棱,跟着出去。 “拜见大将军。”院子里的将士都赶紧下拜。 池清慢悠悠在众人之间穿插着走:“连弓都拉不开,怎么,想上战场给敌人当靶子?”他走到余杭亦面前,趁着众人都低着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余杭亦的耳朵。嗯,很好,没有牙印,该是他看错了。 余杭亦感觉有一道若有实质的目光盯着他耳朵上,他没由来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保不住了般恐慌不已。他侧抬起头,看见大将军脸色阴晴不定站在他后面。 不要再惦记着他的美色了,那边那个叫连峰的长得比他还好看。 “都抬起头。” 众人都抬头,看见大将军举起弓,拉开,射出,一丈外的花草整个枝子都给射了下来。众人都不敢信,使劲揉眼睛再看再瞅。 因为离得近,余杭亦爬起来,蹲着捡起掉落下来的枝子,仰头看向池清,震惊难掩。 池清的弓上没有箭。 “好好练吧,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强者。”池清说完转身回屋,扫了眼越城:“操练的时候,不要同你的兵玩笑,对他们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自己去领十杖吧。” “属下知错。”越城后悔自己去招惹连峰。连峰这种大力气,以后肯定是武官们争抢的人。 余杭亦藏在人群里,就把弓放在身前,试图带出去。冯罗不着痕迹的挡住胡棱的视线,帮助余杭亦跑了出去。 ☆、娇妻美妾 “你手上还有伤,能不能别练了?”连峰抬手擦汗。日头愈发毒了起来,不下雨热,下雨前闷热,落完雨比之前还要热。“我看大将军还不如让咱们改成晚上走呢,就这天气,出去走上一个时辰还不得活活给烤死。” “不至于。”余杭亦扔下弓,揉揉发酸的胳膊,练了半日,半点力气都不剩了。他洗了把脸,坐下来跟连峰说话。 “好歹能落了日头再走,已经很好了。” 余杭亦笑笑,看来新兵还不知道大将军的决策,他能在池清身边,确实是捡了个大便宜。池清也不需要人伺候这伺候那的人,每日给送点吃的就成。 “你是怎么练出这般大力的?” “天生。”连峰看余杭亦眼中的神采瞬间便黯淡下去,不由好笑。“当然后天练成也有。我以前做活的地方,有个人原本是可以过得是使奴唤婢的日子,可啊,他自己不愿意当主子,愿意当下人,就去做粗活。做了半年,就跟其他下人没什么区别了。” 余杭亦听的不解:“不愿做主人要做下人,他是你的主子么?”那连峰是什么,逃奴?那天,见有人追来,连峰就丢下他跑了。不是逃奴,那跑什么? “不是。”连峰垂下眼眸,没心没肺的笑:“我们那儿,主子哪里是什么正经主子。我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待会还在你屋里吃,我住的地儿人太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余杭亦看看日头,这才想起来他还没给池清拿吃的。慌慌张张同连峰去拿了吃食,连峰去他的屋子,他端着饭去敲池清的门。 “进。”池清算着时辰,余杭亦早该来了。 “大将军,请用午饭。” 池清看见余杭亦端的是两个人的饭菜,脸色柔和了不少。他坐好,帮余杭亦从漆盘往桌子上端碗盘。 两人动作间,池清总是有意无意的擦过余杭亦的手。余杭亦冷笑,故意将汤碗一歪,热汤全倒在池清的狼爪上。想要占便宜,池清可找错人了。 “用饭吧。”池清面不改色的拿起帕子擦手,用烫红的手拿筷子给余杭亦夹了块肉。他比余杭亦的饭要多出一碗红烧肉来。这是火头军同村民买的肉,别的武官不一定有,大将军那里却是必须要送上一碗的。 “谢大将军。”余杭亦端起红烧肉的碗,直接往自己碗里倒了大半碗。“谢大将军赏赐,属下就不客气了。” 池清:“……”怎么还在生他的气,不是已经有好感了么?池清优雅的吃着馒头,看着余杭亦端起碗,往嘴里扒拉肉吃。“慢点吃。” “吃完了,大将军慢用。”余杭亦鼓着腮帮子就要走。 “等等。”池清失笑。他能看得出余杭亦在努力收敛暴脾气,可还是控制不住时不时露出小爪子挠他一下。“坐下来陪我说会话,外头热,还是别出去了。” 余杭亦塞了满嘴,不好嚼,正努力往下咽,听池清这么说,差点想吐池清一脸。他坐好,喝口热汤往下冲冲。仰着憋得通红的脸,问池清:“大将军对手下的兵可当真关心的很呐?” “自然你是不同的。” 余杭亦的手滑到桌面下,要是池清说错话,这桌子就得照着池清掀过去。他这几天和池清相处,知道池清对他起了色心,但是不点破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若是点破了,他即便想跟着池清学东西,也不会再待在池清身边。 上条命他是池清的男妻,给池清暖床他做的还不错。 这条命他是池清的手下,端茶倒水可以,要是敢对他有不轨的举动,哼,当他是软胳膊软腿软根子啊。 “你毕竟是我的亲兵。”池清看到余杭亦的举动,无奈暗笑,余杭亦这臭脾气,能忍到今日也算不容易。“别的兵听话会打仗就行,但是你还要伺候我,总不能平常连句话都不说吧。” 余杭亦的手从桌下收回,池清说的在理。他跟自己的贴身小厮,比跟自己的兄弟还要亲,说过的话,比跟他所有的兄弟姐妹说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属下跟大将军说一说属下的事情吧。”余杭亦微笑,端正的坐好。 池清瞧余杭亦的神色,就知道余杭亦没打什么好主意。“说。” “属下是乡下庄里小财主的独子,父亲三十有九才得我这么个宝贝儿子,亲着呢。”余杭亦仰着下巴,跟池清吹嘘;“我爹想抱孙子,八岁让我天天泡药澡,滋养我的命根子。十一岁给我塞通房丫头,一塞就是七八个。十三岁纳了两门妾,那腰细的一手掐。十四岁娶了正妻,模样水灵的仙女都及不上。十五岁,我就有了两个大胖小子和两个小姑娘。我妻子给我生的是双生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池清半天都没接上话,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你爹还真着急。”还妻妾成群,还子女绕膝,得了吧,自己个都给嫁出去了。 “那当然,所以啊,我得练本事啊。”余杭亦给池清倒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妻子儿女都等着我锦衣还乡呢。大将军,您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娇妻美妾的,一大家子的人等着我养活,我是不是不能出点什么事,否则,老天爷都不会放过那个害我的人。” “是。”池清神色严肃地起身,走到床帐后面放夜壶的地方,趁着余杭亦看不见,扶着墙不出声的笑。 这话是让他别打余杭亦的主意,可余杭亦还真的说,老天爷都搬出来了。可就算他打余杭亦的主意又如何,老天爷可不会为了个谎话惩罚他。 余杭亦沾沾自喜,他的意思池清明白就成。池清还没可恶到,知道他有妻有子还要强迫他做色人吧。他连正妻都不愿做,更别说是无名无分的色人。 他将碗收好,准备拿走,窗户却一响,他在兵营里练的也有几分警觉,掀开桌子挡在自己面前,抄起碗就砸了过去。 刺客轻松避开,总共来了两个,一个朝余杭亦举刀,一个去找池清。刺客的身形快,余杭亦还没看清楚,刺客的刀就冲准了他的脑门。 “救……”余杭亦被喷了一脸血。他用手抹去,瘫坐在地上。刺客的尸体就倒在他旁边,脖子上露出半截玉簪子,是尖的那一头,可见是从脖子的另一面穿过来的。另一个刺客与池清过了几招,被打晕。 “吓到了?”池清在水盆里清洗手上沾染上的血。“站起来,把刀捡起来。” “不。”余杭亦往后退。 “死个人你也怕,那还上什么战场?把刀捡起来。” 余杭亦张嘴急促喘气,他扶着桌子站好,抖着手去捡刺客的刀。是啊,死个人怕什么。他要是这个时候站不起来,以后就找个深山老林开荒去吧。 “举、举起来了。”余杭亦哆嗦着问:“是要我杀了他?”还活着一个刺客。 “丢出去?”故意留个活口,可不是用来练胆量的。 “什、什么?”余杭亦反应不过来。 池清上前,将人调转,从后面抱住余杭亦,手握住发抖的手。真是好笑,瞧余杭亦这点胆子,还敢叫嚣着要上战场。“叫你扔出去,敢不敢?” 虽然说恨池清,不想被池清碰到,可不得不承认,此刻池清握住他的手,让他的胆子肥了不少。他深深吸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有什么不敢的。”余杭亦摆脱池清,往门口走。 胡棱推门冲进来:“大将军。”他看到地上的尸体,也不吃惊,反倒是将门关了:“五间房中,三间住了人的都出现了刺客。严司阶房里去了五个,武功不低,杀了三个,两个服毒自尽了。严司阶也受了点伤。” “看来内奸的注是押错了。让严德去查,战必胜听其调遣。”池清吩咐。 余杭亦还举着刀站在门边,是要他去将池清房里发生的一切说与严德听么,可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两个刺客就死了,要他去说什么。 直到队伍出发,再无事发生。严德也没让余杭亦过去。余杭亦就躲在自己屋 分节阅读_16 分节阅读_1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7 里拉弓,因为吓破胆的事,反倒激的他着急起来。要上战场,哪里能有不杀人的道理。他不杀敌人,那敌人就会杀他,会杀大奉朝的百信。 他这次命大,下次可不一定了。在路上凶险尚少,到了南疆,先不说南疆的将士对池清的敌意,只说南疆异族作乱,少不了要上阵杀敌,那个时候,他若还没有练出本领来,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所以,在路上的这个月,他必须练出真本事来,至少要有保命的本事。 ☆、脚踹屁股 白术在出发前给他换过药,仔细看过伤口,皱眉大骂余杭亦,半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余杭亦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呢,白术就去敲了冯罗的房门,冯罗转身又去敲池清的门。 莫名其妙招一顿骂,余杭亦刚要跳脚,白术已经跑出去了,最可恨的是都不知道给他上药。不上就不上。他直接把手伸到水盆了,将手上的血污洗干净。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那架势好像要拆房子般,吓得余杭亦迅速转身,看见池清铁青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周身的冷硬气势压得余杭亦连呼吸都不敢。 池清进来,在他面前站住,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将军有事要吩咐?”余杭亦背过手狠狠掐在自己的后腰上。他怕池清这样,会让他想起在牢里的那些日子。 “没有。”池清转身出了门。 冯罗等在正屋。池清进去:“让白术给他治好。” “是,属下让白术用最好的药,不让他留疤。”冯罗见池清脸色实在难看,绞尽脑汁找话安慰,就怕大将军一个不高兴,全体将士都跟着吃苦受罪。 “不用,留不留疤没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要他快些好,我见他又碰水了。” 池清的语气听不出来有多生气。冯罗刚松口气,就听池清开口:“准备出发,所有人除伤者一律不得骑马,每人背五十斤走路。” “……是。” 冯罗去找白术。后者见了他就抱怨:“看见没有,手指破了不说,手腕都肿起来了。练本事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就他的手还敢拉一天的弓。” “去给他上药。” “不去,给他就是浪费药材。”白术跟他爹一个脾气,就见不得人不爱惜自个。 冯罗眯眼:“听说你还有个堂弟才十五,医术高明程度不输给你。” “你们敢,我们白家也就这个堂弟在京城撑着门面,你们这群无耻匪徒。”白术愤愤的去给余杭亦上药,将身上的火气全撒在余杭亦身上。 余杭亦哪里能忍,当下就把白术的药箱给扫到地上去了。“你若是不想给我看伤,可以不看。”凭什么进来出去的骂他好几顿。这手伤是他后来弄得,又没糟蹋白术的医术。 “好。”白术气的说不出来话,抱着药箱就跑了。 白术一走,就有人在院里喊话,让众人在一炷香之内收拾好,准备出发。余杭亦赶紧穿好铠甲,简单的行礼用包袱包好。他偷偷带回来的弓却是没法藏好带走。 他见众人还在屋里头收拾,背着他的弓一溜烟的跑到专属大将军的马车上去。 冯罗听白术告完状,扭头就跑去跟池清告状。当池清黑着脸,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余杭亦撅着屁股在翻车内铺的毯子时,他抬脚就踹了过去。 隔着衣服,隔着靴子,脚底却神奇的传给池清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从他的脚心钻了进去,一直钻到他的心底,直挠他的痒痒。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就因为踹在余杭亦的屁股上,池清满满的心疼和恼怒,被狠狠地撩拨了下,都控制不住的往外倾泻,而“想再踹一脚”的想法,渐渐占据主位。 “敢问大将军为什么踢我?”余杭亦翻过身,嘴上横,手却是心虚的把弓往毯子上继续推。 “滚下去。” 原来是不许他上马车,早说,他还懒得伺候呢。余杭亦将弓彻底藏好,没再同池清说话,掀帘要往下跳。 “等等。” “还有吩咐。”余杭亦有些不耐。 “去把严德叫来。” “是。” “还有。”池清再唤。 余杭亦已经要翻白眼了。 “收敛你的脾气,在你没有比别人强之前,你没有冲人发脾气的资格。”池清挥手:“去吧。” 余杭亦却是在原地愣了愣,沉默的下车,脸上没了不耐烦的神色。他今日因为选骑兵还有刺客的事,太过烦躁,以至于压制的暴脾气又出来作怪。 去叫严德的时候,他发现所有人都在往身上背东西。正好看见张大力,就跑过去问了问。 “大将军吩咐的,谁知道怎么回事。许是怕那些骡子啊马啊的吃不消吧,怕啥,咱比马还壮呢,莫说五十斤,一百斤我照样背着跑。” 越城过来巡视,听张大力这么说,一拳就打在张大力肚子上。“不懂别乱说。大将军这是在操练你们的体力。” 余杭亦听了就高兴:“给我也背上。” “不行,你背上还有伤,带伤操练,这让军医知道了,真出了事可就别想指望他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些大夫跟读书人一样,特别爱记仇,心眼小就针尖那么大。”越城说着话还停不下脚步,他要把队伍前后全部检查好。 “大力,给我来一个。”余杭亦哪里能把自己当伤者。他本来就比别人不如,让他轻轻松松走着,别人却在操练,他能安心么?若不是五十斤已经超出他能力之外,他真想背一百斤。别人都在操练,他更要努力才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张大力好说话,余杭亦如常所愿。他背着五十斤的东西找到严德,被严德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 “好了,请大将军过目。”严德将手里命人快速赶制出来的东西交给池清。这东西他们前几年用过,后来发现用这么讲究的东西操练兵,太麻烦,还不如直接让将士们背上百八十斤的东西满兵营的跑。 “你叫他进来吧。”时间久了,估计余杭亦得趴下了。 严德出去,直接去了队伍的最后面,把踹着粗气的余杭亦给拉上车。余杭亦掀帘进去,抹去头上的汗:“大将军,您叫我?” “把手伸出来。” “作甚?”余杭亦警惕起来, “伸出来。” 余杭亦慢吞吞将手伸出去。要是池清敢摸他的手,他就……咦,在给他抹药,这药抹上去好清凉。 池清将药瓶放到长案上,低头弄他给余杭亦特意准备的东西。 余杭亦也没闲着,他拿过药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为什么这药抹上去的感觉,跟他感觉药膏最管用的那次一样。而最开始抹药的滋味,跟后来白术给他换的药膏一样。 莫非池清给他换过药? “以后要记得伤口不能碰水,还有,受了伤记得抹药。” 余杭亦狐疑道:“大将军可真平易近人。”池清对他的态度,有时候已然超出对待色人的态度之外。即便是池清垂涎他的容貌,可也只是喜欢美色罢了,若是他从了,也就是个色人,难不成还是个妻。 他也怀疑池清是不是认出他来了。可这压根不可能。他除了小时候跑出府外玩过,大了之后就没怎么出过余府。连族里的学堂都没去上,他爹往府上请了三位夫子教他们兄弟几个读书。 再者,骠骑大将军是什么人物,在朝堂上那是站在武官位的,平时又都守在边疆,就是他爹也没见上过几面。 所以,池清不可能见过他。 要说他爹在成亲前送过画像,这个倒有可能,只是画像可画形却画不出神,人有相似,不可能就凭幅画认出他来。他逃走不假,可他爹不是还找了人顶替他么?能让池清不怪罪,可见池清并未起疑心。 “我只是不想让你碰脏东西罢了。”池清看出余杭亦眼里的怀疑,随便拿话搪塞过去。 他拿过东西,绑到余杭亦的手臂上。 “什么东西?”余杭亦的心思完全被这个沉沉的黑色布袋子吸引住。 “除了洗澡,平时都带着它,三天后,我给你换个重的。”池清捏捏余杭亦的手腕,引得余杭亦吸冷气。“拉弓是要用力气,可不一定能练出力气来。手腕若是练废了,你就不可能再上战场了。” 余杭亦艰难的抬起手,他估摸着每只手上的袋子都得有十斤重。他突然觉得鼻子酸的不行,为什么池清能对他的兵这么花心思,就不能对他的妻稍稍用些心?枉费他以前那么喜欢池清,甚至还有过不后悔嫁到大将军府的念头。 要是池清那时肯花费心思去查出真相,他哪里能落入那样的下场。 “在想什么?”池清伸手将余杭亦背上的东西拿掉。 余杭亦抬起头,笑:“属下在想,大将军那么细的心思,将军夫人一定过得很幸福。” “当然,他很幸福。”又怎么会让你不幸福? “那祝将军永远都那么幸福下去。”余杭亦听见池清这么回答,气的不轻,咬着牙往外挤字。 池清不明白余杭亦忽上忽下的情绪,勾唇:“他肯定会的。有我在他身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大将军话说的未免太满了些。余杭亦强忍着没将这句话给说出去。 池清却瞧出来他不服气,无奈笑着躺下了。 ☆、趁人之危 一夜急行军,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安定县十里外的红叶林。 背着五十斤的包袱走一夜的路,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消的。到了后半夜,就有人渐渐跑不动了。余杭亦只在胳膊上绑了二十斤,池清让他在车上歇到三更,这才装着睡过去,让操练心切的余杭亦趁机跑下马车。 余杭亦才跑了半个多时辰,就逐渐到了队伍的后面,不过还不至于是最后几个,所以没有被越城的鞭子给抽到。 几个体力不行的,身上都被越城等几个武官给抽的开了花,不过好歹给抽出了力气来,勉强能追上队伍的脚步。 到了红叶林,别的兵去搭帐篷,余杭亦的任务是伺候大将军,可他腿软上不去马车,就趴在车下面呼呼大睡起来,连鼾声都打起来了,睡得特别香。 池清下车,差点踩在余杭亦的肚皮上。他把余杭亦抱上马车,放到毯子上,扯过薄被子给盖好。余杭亦是累的狠了,一番折腾下来也没醒。 “大将军,帐篷搭好了。这林子不大,估计没什么野味,大伙就吃带的干粮。”严德才刚说了一句,池清已经示意他要压低声音了。 “随便吃点就成,让他们歇着吧,估计累坏了。等午后落了毒日头咱们就走。我就在马车上歇了,不用让人给我送早饭。”池清扔下几句话,就赶紧让严德下车。 等人走了,他就轻手轻脚的扒了余杭亦湿透了的衣裳,余杭亦个子矮,又瘦,他扒起余杭亦衣服来毫不费力。余杭亦又被折腾一番,只是动了动身子,没能彻底醒过来。 池清连自己衣服也脱了,脱得干干净净。 他躺下,静静等余杭亦的呼吸再次沉稳下来,然后侧过身,将余杭亦拥在怀里。本来只是打算抱着睡一会,余杭亦跑了一夜,他这一夜难道能合眼? 但是人一到他怀里,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这里摸摸,那里揉揉,余杭亦的身子光滑的很,下巴尖尖,腹部平坦,肉都挤在屁股上,下手揉捏两下,那手感真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坐起来,俯低身子,双手撑住余杭亦两侧,徐徐低下脑袋,慢慢地,慢慢地亲了下去。他先是只碰着余杭亦的唇,不敢有任何动作,后来终是忍不住,张嘴含住了余杭亦的唇。 只是含住,不要再有别的举动了。池清警告自己。 他正待放开被他轻轻含起来的唇,余杭亦却做出个引火烧身的动作。余杭亦张开嘴,哼了声,伸出舌头,竟然探进池清因征愣而微微张开的嘴里面,缠住池清的舌头。 “池清,别闹了,我困。” 尽管余杭亦说的十分不清楚,可池清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去了。他捧起余杭亦的脸,声音黯哑:“杭亦,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今天不行了,明天吧。”余杭亦翻个身,背对着池清。 “杭 分节阅读_17 分节阅读_1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8 亦,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那个跟你抢冰糖葫芦的大哥哥。”池清以为余杭亦是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欣喜若狂的将余杭亦扳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正是因为你才去投身行伍,一步步爬到了现在。” “所以见到你进兵营,我比娶到你还要欢喜。”池清吻上余杭亦的唇,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他堵住余杭亦的唇,像饿了几百年般,狂热的发动攻势。 余杭亦推了推身上压着的重物,他还在梦里。池清总是这样,明明他都已经告饶,而且都已经昏睡过去了,池清还要压在他的身上对他百般索取,无赖至极,哪有平时的谨慎冷淡。 池清到底怕余杭亦醒过来,吻了会,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他捏住余杭亦的耳朵,压低声音宣泄着他的不满:“让你嫁给我,你就那么生气啊。我也不只是私心,你不嫁进来,皇帝能放过你们家?” “我不点破你,你是战必胜就很好。不过。”池清嘴角染上笑意:“不过,我等你主动告诉我,你是我的妻。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池清放开余杭亦,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穿了衣裳,走下马车。外头还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忙活,其他人早躲起来睡了。他往东走了几步,有三个火头军合抬了口大锅往这边搬。 “搬一锅水做什么,冷水?” “是冷水。米粥不够喝,水囊也空了,将士们都渴的很,属下给他们抬去水喝,每十个帐篷或有一桶水或有一锅水,将士们喝起来也方便。”其中领头的小兵答道。他抬头看了大将军一眼,纳闷大将军的眼神怎么瞧起来怪怪的,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似的。 “锅留下,你们都走吧。” 那小兵傻傻问道:“那水要不要拿走?”大将军要锅作甚? “如果你能一口气把它喝完,你就带走。”池清道。 小兵被同伴拉了下胳膊,明白过来,赶紧带着人离开。池清双手提起大锅,举高从头浇下,凉意浸透全身,这才将身上的火给灭了下去。 方才,差点失去理智。要是真做出什么来,余杭亦肯定会醒,也必然会恼。余杭亦这种人,不能轻易得罪,小心眼爱生气也就罢了,还记仇,特别能记,有个什么屁点大的事,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你见他忘了,他却能十年如一日的记在心里,寻思个机会再报复回来。 余杭亦醒过来,坐起来想伸个懒腰,手举到一半发现酸疼的抬不起来。睡着的时候没感觉,醒过来难受的他恨不得这两个胳膊不是自己的。 适应了手臂的酸痛,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大将军的车架里,而池清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的铠甲被好好的放在车里的长案上。身上的衣服不再湿黏黏的,而且,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半点汗臭味都没有。 怎么跟洗过一样? 他想站起来,发现双腿也酸痛的厉害。昨晚坚持跑了一夜,以为跑完了就结束磨难了,想不到胳膊腿儿还会疼成这样。 坚持着站起来,掀开帘看天色,日头快要落下去了,帐篷也都拆了,这便是要走了。他准备跳下马车,一弯膝盖,双腿登时疼的厉害,不但使不上力气,还不听使唤,害的他直接从马车上摔下来。 周围的兵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罗听见动静跑过来,拉着脸唬那些兵:“笑什么笑,皮痒痒了是不是,还不快点收拾?” “必胜,必胜?”冯罗伸手扶余杭亦。 余杭亦却猛地推开他,翻身坐起来,侧过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你别跟他们生气,他们笑就让他们笑,等你比他们强的时候,再笑回来就是。”冯罗挠脸,自从他进了兵营,还没安慰过谁呢。 他见过想家或者怕死的壮汉子痛哭流涕,他的做法是叫几个人围住把那个壮汉子揍个半死,等壮汉子疼的要死要活想要打回来的时候,什么思乡之情,什么畏死,就都给忘到脑后了。 “要不你哭一场?”冯罗实在没辙,衷心的提出建议。 “冯哥,昨夜他们背的那个五十斤的包袱,给我一个。” “啥?”这是在气他自己不争气?冯罗摆手:“不成不成,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你此刻的身子不能负重五十斤走,咱们今晚可能就不会停了,要走上一夜。” 余杭亦却道;“我不操练永远追不上他们,给我吧,冯哥。”只有加大操练的力度,他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强壮起来。 以前待在家里,待在大将军府,都不觉得他自己有多瘦弱,可一进兵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般无能。 “等等,我去给你找。”冯罗找个借口赶紧去禀报给大将军知道。 严德也在场,闻言不由撇嘴:“他这性子啊,太急。我操练将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是自己给自己加重负担的。他这么逼自己,身子给损了,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想背,给他二百斤。”池清上了马车,不再多言。 冯罗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将军说的是玩笑话吧,二百斤,三个余杭亦也背不起来。 “背不起来他就不背了。给他吧。”严德摇头,骑上马准备出发。 冯罗只得弄了个二百斤的包袱给余杭亦,后者拎都拎不起来,弓起身子让冯罗给他放到背上去。 “兄弟,这是二百斤的,不行就别背了,你背不动的。” “背不动你给我拿个二百斤的做什么?” “……”冯罗赔笑:“我不是想要你放弃么,这次大伙都不背,劳逸结合方为上策。” “他们能歇,我不能。”余杭亦道:“拿绳子把我绑在车后面。”不逼自己努力,就只能永远跟在别人后面。 冯罗无奈,给他栓在了大将军的车架上。得,你们两个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出现人物:冯罗是什长,池清的心腹。越城是正七品下的怀化中候。 ☆、池清被咬 池清掀开帘儿,看着余杭亦不得不扶住马车,上半身给压的直不起来,几乎是被马车给拖着走,脚步虚浮的好似随时都会被包袱给压倒在地。明明不能走,却还是走了好一段路。 叹口气,他下车,随手抽过越城的鞭子,照着余杭亦劈头盖脸的抽。把余杭亦给抽的趴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这才停手,将鞭子随手一扔:“叫白术过来给他看伤。”说完,不再看余杭亦,转身上车。 “是。”越城倒吸一口凉气。这战必胜在哪儿逞强不好,非得往大将军的跟前凑。别看大将军平日里不似他们这般爱大声嚷嚷发脾气,可大将军的脾气真好不到哪儿去,兵营里各种折磨人的事几乎都是大将军给琢磨出来的。 “诶,快看。”有小兵惊奇的喊。 池清上车的姿势一顿,他扭过头,看见余杭亦在马车后面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从地上背着二百斤的包袱,在被抽的只剩一口气的情况下,哪怕是站不稳,但能站起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战必胜,好样的。”越城勒马,回头夸赞道。在他的带头下,周围的将士都跟着叫好起来。 余杭亦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他不能让任何人给看扁了,尤其是池清。二百斤又如何,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他勾起嘴角,想抬起头冲池清示威,结果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躺的地方没有颠簸,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破旧的床帐。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上的酸痛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一道道被鞭子抽出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醒了?”白术把头伸到余杭亦的眼前。“啧,还是条汉子,我听说你都被大将军给活活抽死了,还爬着把二百斤的包袱给扛起来了?” “没……”嗓音嘶哑,余杭亦说不出话来。 白术给他喂了杯水。 “没给抽死,要是抽死了,依你的本事肯定也救不回来。”余杭亦想坐起来,可一动,伤口就疼。“咱们是到哪儿,什么时辰了?” “到了一个什么村,时辰么,还有两个时辰就会黑天。” 余杭亦闭上眼。 白术推他:“起来吃药。不用装昏,依你的伤势,队伍出发也肯定让你坐马车。” “药给我。”他闭眼是为了休息,好尽快攒足体力,晚上能走多远算多远。 “你是不是不想坐马车?”白术试探问。 “是又如何?” 白术笑道:“我听说你的事了,不就想快些把本事练出来么,你若是急,我倒可以帮你一帮?” “你?”余杭亦不信。 “我可以帮你扎针,能助你缓和疲累,突破自身限制,不过这种针法我只在古医书上瞧见过,还没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出现,你愿意么?” 余杭亦失笑:“多谢,还是不用了。我留着这条命,只要肯吃苦,总还有机会练出本事来,何必将性命堵上与你行针?” “看来还没疯掉。不少人都说你是想练本事想疯了,命都不要了,二百斤也要扛着走。”白术将放凉的药递给他:“你这种人我是不打算管的,不过为了防止你再浪费药材,我不得不说上一句,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还没练出本事前,你的小命就得搭进去。进了兵营,谁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谁不想练出好本事来以求保命,可这事心急的了么?” “说的好。”连峰走进来,拍手叫好。 白术回头见是那个走路扭扭捏捏的兵,拉着长脸走了。连峰站在门口看着白术走出院子,撇着嘴问:“我是哪里得罪军医了?”就因为曾害军医摔倒过,摔一跤又能如何,还记仇? “他就那臭脾气,你以后离他远点。”余杭亦喝完药,直喊苦:“你去我包袱里将那个灰色布包拿出来。” 连峰依言给他找出来。“你居然有果脯。”说着伸手要拿,被余杭亦躲过。 余杭亦还记挂着他离家出走的银子呢。“要想吃拿银子来。那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送到兵营的,你只送到半路,所以要退回我一半的银子来。” “看你也不是个穷的,怎地这般小气?” “出门在外,谁不需要银子花?”余杭亦连吃了两颗,将嘴里的苦味压住,小心的将布包包好。冯罗真是不错,还细心到给他找果脯吃。 “回头给你。”连峰笑道:“幸好我今日没给花完,否则可就退不回去了。” “你买东西?” “对啊,我们被派去采买,我就随手买了些东西。”连峰爱干净,衣服要常换常洗。 余杭亦点点头,连峰买什么不关他的事,银子回来就成,有银子下次他也去买些东西,吃的倒还好,衣裳确实该买上一身。 “我们这次去保定,差点没出大事。这次是胡副尉带着我们去的,他脾气大,刚进城门就和贴皇榜的衙役打了起来。那些衙役仗着手里拿的皇榜,竟然敢让老百姓清路,笑话。胡副尉等他们贴好了皇榜,就把他们围到小巷子里揍了一顿。” “皇榜?日头正毒呢,这个时候能写什么?” “可是出大事了,上面说……” “连峰,出来搬东西。”冯罗站在门口大喊。连峰看似机灵,也是个不识趣的,怎么能一直待在余杭亦的屋里,大将军瞧见了,可不得生气么? “我走了,改天跟你说。”连峰赶紧跑出去。 皇榜上面写什么,余杭亦也只是随口一问。连峰走了,他又不能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生无聊。他翻了个身,想要睡会,却瞧见枕头旁边半压着一本书。 拿起来翻着看。余杭亦突然咧嘴乐的不行。 这是池清自己写的兵书,还没有写完。是池清拿过来让他解闷的?啧,这算什么,打人一棒,再给个枣吃。哼,这种心思别往他余杭亦身上使。他余杭亦只记疼,不记给甜头吃。 以前在大将军府,池清对他的兵书可是十分引以为傲。若是有人能续写上他这本未完成的兵书,让池清也知道知道,大奉朝可不只他一个会打仗的将军。 若问余杭亦为什么会写兵书? 因为他瞧过池清写完的兵书。虽不能逐字逐句的背写下来,可大致意思是不会错的。且余杭亦自问,论起写文章来,他的文采可要比池清好。 余杭亦搂着兵书乐。 分节阅读_18 分节阅读_1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19 要报复池清,搓搓池清的锐气,比直接给池清一剑,更能让池清难受。池清不是目中无人么,就让他瞧瞧,他这个小兵都能写出本跟池清不相上下的兵书来。 余杭亦越想越乐,要付诸行动了,却发现没笔。他爬起来要让大将军房里摸一根出来,兵营里认识字的都没几个,除了大将军的屋里,还有就是军医的房间了。两相比较,还是从池清那里顺根笔出来比较容易。 忍着疼痛坐起来,余杭亦却突然笑不出来了。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 池清的兵书什么时候给外人看过? 据他所知,池清写完就放在书房里,他作为大将军的夫人,也是闹腾的厉害了,池清才同意让他看兵书消磨性子。而其他人,包括池清的心腹,也是没看过的。 当然,上条命的时候,余杭亦没见过池清的心腹武官,所以也不能确定其他人是否看过池清的兵书。但池清写完放在书房的那几本,余杭亦却能确定池清没有向外借出过,也没有让人来抄写过。 为什么会给他个小兵看? 余杭亦惊出身冷汗来。他早就怀疑池清对他这个小兵未免太过上心,即便是看上他的容貌,也不至于如此。池清府里后院的几十号的男色女色,比他相貌出众的也大有人在。就算是在兵营,那个连峰就长得比他不差。 而且,池清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对一个他只注重容貌的人做到这一步,连兵书都送过来了? 该不会是池清已经知道他是余杭亦了吧? 之前有过这个念头,可他不敢深想。他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七尺男儿就该披甲上阵保家卫国。若是池清真的怀疑,那他就必须得离开了。 池清推门进来,就看见余杭亦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他将漆盘放在桌上,咳了声引余杭亦注意。“必胜,咳,战必胜,起来用过饭该走了。” “战必胜?”池清见唤不动余杭亦,上前伸手推余杭亦的肩头。余杭亦却似被蛇咬了一般,肩头往后退,脖子却是往前伸,一口咬在池清手上,面上有惧色,眼中却是闪过怒意。 池清能躲开,但没往回收手,让他咬住。被余杭亦一咬,池清登时心花怒放,觉得手上不是疼,而是麻,酥麻,从手上传到心里面,痒痒的很。 ☆、安生下来 余杭亦心神慌乱,只记得要死死咬住池清的手。池清愿意让他咬,不肯出声阻止。结果很快就有猩红顺着手往下滴落。 “战必胜。”池清怕余杭亦再急出什么毛病来。他声音低沉,不敢稍加一丝的尖锐。“战必胜,你只是个无品级的小兵,咬着本大将军做什么?” 池清唤他“战必胜”。 万一池清不知道他是余杭亦,他这样咬池清一口,反惹的池清恼怒,将他赶出队伍,连小兵都不让他做了怎么办? 那他岂不是没事找事! 应该要好好问清楚的。他太心急,脑子一热,就已经咬住了池清的手。现在冷静下来,确实该先试探着问问。 池清写给他的那个“缓”字,真的是一会不看就忘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余杭亦松口,可能是因为非常后悔自己的莽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已经深深的刺入到了池清的皮肤里。得补救啊,余杭亦给了池清一个勉强的笑容,发现池清横在自己嘴边的手迟迟不肯拿走,而他被挤在床根,想要动弹动弹都不成。 该怎么办?该死,池清为什么还不把他的色狼爪子拿开! 余杭亦见池清的手没有拿开的迹象,他瞟了池清一眼,发现池清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一着急,又作出了一个让他恨不得以头撞墙的举动。 他伸出舌头,非常认真和仔细的把池清手上的血迹给舔干净了。 “大将军,属下……大将军?”他刚要开口试探,池清却跟憋不住尿了一般,走路姿势十分诡异,但是步速又十分快速的跑了。 “大将军。”余杭亦脸色拉下来,恨恨道:“池清耍我好玩么,总有一天我会耍回来的。” 池清出了余杭亦的屋子,严德刚好又端了饭过来,看见池清脸色不好,凑上前去笑道:“大将军,就知道您不能留在战必胜屋里用饭,属下知道您也饿了,特意给您端过来一份。” 方才冯罗过来给余杭亦送饭,叫在和严德讨论事情的池清给瞧见了,于是就被心痒难耐的想找借口见余杭亦的池清给劫下了送饭的活计。 “准备出发,急行军。”池清没拿严德手里的饭,进屋关门。 想要看好戏,却给大伙找来苦差事的严德摸摸鼻子,不死心的站在门外:“大将军,今晚又不急着走。您让大伙跑起来,战必胜只会更心急。” “不能因为怕他心急,就不让众人操练。下去发命令。” 严德竖起耳朵,他怎么听得说话一向悠哉悠哉的大将军这次语气明显有些急躁,且嗓音也带上了几分嘶哑。 这是怎么了,吵架了?肯定还打起来了,大将军手上还带着伤呢!这么着急进屋是要干什么? 冯罗巴巴的凑上来:“严司阶,我的严大人,看大将军脸色不善,您还往前凑什么,大将军没迁怒咱们吧?” 严德眼珠子一转,冷脸道:“大将军有令,今夜急行军,所有武官、骑兵皆不得骑马。” “啊。” 余杭亦忐忑的在马车上安静的养了两天伤,他没跟池清一辆马车,自从他赏了池清一口,池清就不知道去哪儿。他躺在马车上,急的起了满嘴的泡儿,翻来覆去的思考池清是否已经知道他是余杭亦的事。 “战必胜这两天老实多了,许是您抽他把他给抽老实了。”严德笑道。 池清正在看地图,闻言头也未抬:“他是心里有事。” “您如何知道?”他也去悄悄看过余杭亦,睡得四仰八叉,哪里是有心事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了。”平常咋咋呼呼的,什么事他都要插上一脚。这两天安安生生的待在马车里养伤,吃饭都没胃口,肯定是有心事。 池清将地图合上,探出头看了看天色:“去把余杭亦叫下来,给他手上绑好五斤的袋子,让他跟着队伍步行。” “啥?”严德老家的口音都给吓出来了。他没听错吧,大将军不让余杭亦养伤,反而让他出来操练。“那伤……” “总胜过他胡思乱想。”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五斤的袋子,依着余杭亦此刻的恢复状况,走到目的地有些困难,但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也不会加重伤势。“去跟他说,若不是他心急,现在都可以负重二十斤了。” 这是告诫余杭亦万事莫心急。 严德失笑,跳下马车,先吩咐越城叫人把减半的火把点亮,马上就要进山了,也不怕叫人瞧见。大将军挑的路都是山路,一来能给对手找寻他们增加难度,二来也好推迟达到的时间,顺道上还可以借着不平的山势,操练将士们的体力。 他走到余杭亦的马车上,掀帘进去,就看见余杭亦坐着发呆。 “属下见过严司阶。”马车内狭小,余杭亦只抱了抱拳。 严德将手袋子扔给余杭亦,冷着脸吩咐:“带上他,然后下去走路。本来你都可以负重二十斤了,谁让你心急来着。” 哪里是因为他急躁,若不是池清没由来的抽他一顿,这个时候别说二十斤,二百斤都背起来跑了。 “你别以为大将军是闲的没事才拿鞭子抽你的,要不是大将军把你给抽趴下了,指不定现在你已经废了,即便骨头没事,筋也得出毛病。操练也不是你这么个法儿,好好想想,别不用脑子。” 严德看出来余杭亦的不服气,出口教训完,爽快要走。小时候余杭亦就是个急性子的人,长大了半点没变。 “等等。”余杭亦的手指揪住毯子,犹豫着问:“大将军不需要属下伺候么?”池清那混蛋在哪儿躲着呢,他有要话问就偏不见,不就咬一口么,又不会死人。 “你都这样了,能伺候大惊军么?等你伤好了再说吧。”严德跳下马车,走了。 余杭亦将手袋子绑好。他手臂没有伤,挨打的时候,全身的力气都在背上,鞭子抽下来,根本无法抬手去挡,大多的鞭伤都在背上。 养了两天的伤,鞭伤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术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怪不得连峰夸,说是这对父子是让池清给强抢过来的。他还玩笑说,瞧这白术长得倒是斯文秀气,大将军将人抢过来肯定另外还有什么坏心眼。 余杭亦说这话,倒不是他有意贬低白术,他对白术没兴趣。他这是在针对另一个人,什么话,什么事他都要强往池清脑袋上泼脏水。 白术却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大好看,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告辞,之后一直没来找过他。 他跳下马车,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药和饭抡着吃了不少,体力恢复了小半。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落到队伍后面。 越城正拿着鞭子在后面赶人呢,瞧见余杭亦,便兴冲冲的骑着马过去:“行啊,今个就起来走路了,你恢复的不错。” “嗯。”余杭亦抹去头上的汗,不敢多说话,怕浪费力气。 “你是伺候大将军的亲信兵,是不是不归我们几个小武官操练,怎么没见你分到谁的手下去管着?” 越城只是随口问问,余杭亦却留了心。莫非其他人都是归武官们各自带着,他是大将军的亲信兵,所以由池清亲自带着操练。池清是有意培养他,才给他瞧的兵书? 余杭亦愿意往好的方面想。他这么想着,心头重负去了不少,身体也轻便多了,追赶了好些个人。 队伍抵达目的地,余杭亦又累的趴在了马车下面,他心里有事,这次倒是没能呼呼大睡,不过也累的抬不起脚来钻进马车。 “瞧你那个样子,不争气。”越城笑了一句,往前头吩咐士兵搭帐篷去了。 余杭亦翻了个身,即便是睡在坚硬的地上,背上的伤也不怎么疼痛,可见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他想着,或许严德说的对,是他太心急了。可他慢不下来。要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就好了,那样他可以拼到身体承受不住的力度之前再停下来,这样既不耽误操练,又不会让损伤身体,不至于像这次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池清悄悄看了余杭亦一眼,吩咐冯罗:“给他在马车旁边搭个帐篷。” “需不需要属下扶战必胜进去?”冯罗问。瞧余杭亦的样子,估计也站不起来走不动道了。 “不用,他自己能滚进去。”池清又道:“等他睡熟了,过来告诉我。” 他只有等余杭亦睡死过去了,才能过去偷偷给余杭亦抹药,顺便摸一把,当然那只是顺便的事,而且轻手轻脚的又哪里能占到什么便宜。 只要余杭亦不再胡闹,他有把握能按着余杭亦的身体状况,将余杭亦快速给培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严德是正六品下的怀化司阶。前文提到过,大奉朝低位武官多,高位武官是需要经过皇帝册封的。池清的心腹大多都是低位武官。萧恒也只是个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冯罗刚开始还只是个小小的什长~白术连峰确实是一对【大拇指】余杭亦开白术玩笑,连峰冷脸,并不是因为白术,而是因为其它的事情,跟连峰以前的身份有关。 ☆、偷偷抹药 池清放下笔,吹干墨迹,他给了余杭亦的那份兵书,是抄写的,两个人的书都写到了布阵篇,他的这本快要把布阵篇写完了。 等写完,就给余杭亦换着看。他知道余杭亦喜欢看书,没想到会懂兵书上的内容,那定然也喜欢看兵书。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曾下笔记下些大的战役,倒是没好好想过将它们编录成书。 路上难免无聊,不如写几本兵书给余杭亦打发时间?这是池清下笔的初衷。 写兵书流传后世,他倒也没想过。只想写出来供余杭亦瞧,兵书里有不少他的战功伟绩作为例子,想必余杭亦看了,也能心动上三分吧。 至于其他人,也不必看。手下的武官跟了他不少年,言传身教这么些年,打起仗也无需看书,且他的那些武官识字的当真不多。若是流传出去,叫对手看了,岂不更是不妙。 他写书本就是为了给余杭亦解闷,顺便还 分节阅读_19 分节阅读_2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0 能给余杭亦教习下兵法。他积攒多年的经验,给余杭亦半点不亏。 池清想到这里,翻页提笔又想写。 “大将军,白军医请见。”是冯罗的声音。为了方便照顾余杭亦,冯罗就住在余杭亦帐篷附近,他的帐篷也在余杭亦的附近,所以冯罗连他也一并照顾了。 “进来。” 白术背着药箱进来,先行过礼,废话不多话,就要给池清的手上抹药。他刚打开瓶塞,池清就把手伸回去了。白术心里骂了声狗鼻子,脸上却是堆笑:“大将军,咱就把那牙印给消了吧。您是咱大奉朝的骠骑大将军,威风凛凛的上了战场,一亮兵器,叫敌人看见您手上的牙印,岂不叫人笑话?” 堂堂大将军,非要留下个牙印做什么!就池清平时冷清的性子,再配上这个引人遐想的牙印,真是想让人不去多想都难。 “换药,否则出去。”余杭亦给过他什么,就个牙印,他必须好好保存。 白术冷下脸,他最恨不听话的病人。但是对方是大将军,他还是乖乖的换药上药。 出了大将军的帐篷,他就找到发脾气的地儿了。余杭亦也是个不听话的主儿。“战必胜,谁让你往手上系东西的,你的手是不想要了?”说话前,白术一阵扎醒余杭亦。 “大将军让系的。”不管是谁出的主意,抬出池清来准没错。余杭亦揉揉眼睛坐起来。 白术再一次吃瘪,他忍着怒火,冷笑道:“来躺下,上药。”他等余杭亦脱了衣裳,上药的时候,忽然道:“你恢复的比我预料中快多了,是不是还有人在帮你看伤?” “没有,不就你一个军医么?” “也是,手给我,我帮你揉两下,好的更快。” 余杭亦没多想,伸手过去,白术握住,左右手一掰,一揉,余杭亦额头上就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啧,是条汉子。这么疼,连胡副尉都没忍住过。”白术气消了不少,余杭亦看着身体不行,可有毅力有骨气,有英雄气概。他不该拿余杭亦撒气的,若是有运道,余杭亦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 “你为什么如此能忍痛?”白术问:“瞧你,不像是小家小户的人,不该是个常挨打的吧?” 何止是常挨打的,余杭亦心道,在牢里的那段时间,几乎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受刑。这点疼都不能忍,他早就哑了。 白术走之后,余杭亦继续睡。他是乏的厉害了,身子骨半点力气都不剩,很快睡死过去。冯罗将帘子掀开条小缝,看见余杭亦睡得香,他不满的撇了撇嘴,除了站岗的将士,其他人都在睡,就他没那个命。 他转身去告诉池清。池清拿了一个小包,钻进余杭亦的帐篷里。余杭亦上完药懒得穿衣服,天热也没盖被子,就手腕上还有两个袋子。池清一脚迈进去,吓的又退出来。深吸口气,一头钻了进去,还不忘把帘子给弄好,莫教他人给瞧了去。 冯罗不解其意,他愣是从大将军的动作中看出股忐忑的味道来。他倒是没多注意余杭亦光着身子。在北疆天热的时候,两方休战,将士们嫌热,哪个不是光溜溜的睡,一大屋子都这样,谁还能占谁便宜不成。 池清进去,坐到毯子边,足足看了一刻钟,从上到下,还特意给翻了个身接着看。掏出珍藏的好药,拿湿帕子轻轻的把余杭亦身上刚抹好的药擦掉,再换上他自己的药。他的鞭子看似把余杭亦抽的还只剩一口气,不过他却是花了心思,捡不重要的地方抽。脸上可以抽,受伤的手和手腕绝不能抽到,其它容易抽成重伤的地方,他又哪里敢下手。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若是记得,为什么还要气我娶你?”池清叹口气:“我猜你根本不记得我了,要不然多少年你都不来找我,连你家陷入危险中,你都没来求我。” “可,那你为什么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我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毕竟当初谁让你追过来的。” 池清拿过带进来的小包袱,解开余杭亦手臂上的袋子,给余杭亦轻轻揉手腕附近,若不好好揉揉,明天起来肯定会酸疼。这样揉,手劲得大些,他怕余杭亦醒过来,就让余杭亦闻了闻迷烟,没三四个时辰醒不过来来。 揉好了,他往余杭亦五斤的袋子里添了把东西。装好之后袋子约莫有六斤重,军队没那么多讲究,若是用负重袋子,都是十斤十斤的往上加,可池清怕余杭亦添多了受不住,不添吧,只要两天没长进,就余杭亦心急的性子又要造反。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余杭亦穿上衣裳。 “起了。”冯罗拿湿帕子扔余杭亦脸上,小心的避开伤口。“起吧,队伍要走了。” 余杭亦也睡够了,闻着香味就醒了。“今天怎么有肉吃?” 当然是大将军怕你一会没力气,所以特别给你准备的肉。“今天要走的时间长,火头军就给将士们加肉,你午时没醒,要不然还能喝口酒。不过,你有伤也不能吃酒。快吃,吃完就得准备走了。” 余杭亦活动活动身子,感觉比昨日清爽不少。胳膊也有力气了,能抬到头顶去。啧,白术的医术真是了得。 “冯哥,大将军今天歇在哪座帐篷,我是他的亲信兵,给他送饭去。”他必须要见上池清一面。 “这我一个小小的什长哪里知道,我素日里很少能见到大将军。”冯罗说谎话是面不改色。 余杭亦只得作罢,用过饭,就要往马车上走。不知道大将军会坐哪辆车,要不然他都试试吧,就假装给送水。 “得,先别出去,穿上铠甲,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该操练了。” “哦。”余杭亦拿过铠甲要穿,忽然想起件事来。他昨晚上过药,不是没来得及穿上衣裳就睡过去了么,为什么现在身上衣衫整齐,而且手袋子还在衣裳的外面系着。脱衣裳的时候,袖子能从手袋子底下抽出来,穿的时候,可一定要解开手袋子,穿好衣裳,再系上手袋子。 他昨晚累的是滚进帐篷的,哪有力气又解又系?难道他睡到半截,做着梦起来自己穿好的? “走吧。”冯罗带他出去。“要翻过山,这座山平,没那么难走。不过路很长,你省些力气走。知道该怎么省力气么?” “怎么省?”走路还能省力气? 冯罗笑道:“你别闷头走,刚开始别走那么快,慢慢走,跟得上大伙就成。边走呢,还可以边养力气,这样到最后,你不至于筋疲力尽。你们新兵不像老兵,老兵他们有的是力气,早习惯了一走就是一天两天的,你们拼不过力气,就该想别的法子才是。” “多谢冯哥,受教了。”余杭亦对冯罗抱拳。冯罗的话让他茅塞顿开,原来走路也有学问。 “得,你今日跟在我后面走。”冯罗早得了大将军的吩咐,今晚就是要点拨余杭亦。余杭亦的性子急,很多事情又没有经验,容易钻进死胡同里,不过足够聪明,稍稍点拨点拨就明白了。 大将军让他带一带余杭亦,尽快帮助余杭亦克服急躁的性子,增长体力。 大伙将地面收拾干净,就连烧火做饭的灰烬也挖个坑埋好了,不能让对手顺着他们留下的东西追过来。收拾好了,天色将将暗下,大伙便开始走路。 因为大部分都是新兵,稂莠不齐,又没具体分配兵种,池清就由着他们随便走,只要不掉队便可。若是老兵,没一个敢掉队的。谁该站在那里,就不能比前头人走的快,比后头人走的慢。 严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撩了侧帘要看,让池清把手给拍下去了,他不满道:“大将军即便要偷看他,也不用坐杂物车上,虽然有个顶,但热的很呐,比在外头骑马还热。” “废话少说。”杂物车在后面,余杭亦也在后面。他当然要坐杂物车。 ☆、终于分兵 “战必胜似乎坚持不住了。依他的体力,能走了快三个时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他的毅力,若是能好好操练,将来必然是一员猛将。”严德笑道。 他的余杭亦才不会只是一员猛将这么简单!池清点头:“让他停下来吧。” “可他还能走,不等他倒下么?”严德问。 “停吧。”池清将侧帘折了一角,车里暗,外头的火光透了进来。很快,冯罗骑马过来。池清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囊扔出去:“给战必胜。” “是。” 严德好奇:“这水有什么特别的?”哪个兵身上没背水囊,就算余杭亦没有,冯罗还没水喝么,要不要连水都准备好? “安静待着,萧恒要是知道你这么多话,以后吃酒就不找你了。” 冯罗降慢马速,等余杭亦追过来,鞭子一甩,将余杭亦给捆住,弯下腰笑道:“得,别走了,歇会攒攒力气。渴了吧,喝水。” 余杭亦转个圈,摆脱冯罗的鞭子,接过水囊大口大口的喝起来。真是饿时吃糠甜如蜜,渴的厉害了,喝水都能喝出甜味来。 “我还有力气。”他想走到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停,他还不能放弃,他要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冯罗骑马挡住余杭亦的路:“得了,你这个时候一根筋的往前走,反倒不如停下来歇歇的好。你还不信我说的话,我十三岁就当兵了,十多年连走路都教不了你?” 余杭亦停下,仰着头问:“为什么好?” “这个……”冯罗挠挠头,这个大将军没说,问什么问。“先跟我走。” 两人到了一辆没顶的杂物车上,冯罗舍了马,和余杭亦挤着坐。他教余杭亦赶紧揉揉胳膊揉揉腿,这个时候揉很管用。 余杭亦边揉边问:“你当兵十载怎么还只是个什长,依你的本事,八品的武官还拿不到手么?” “啧,你以为那么简单,敌人的人头就那么好砍?”冯罗拍着余杭亦肩膀笑道:“你在没当兵之前,是不是听说咱们大奉朝的将士战无不胜,只要肯卖力气,当几年兵就能混出个小武官来?” 余杭亦点头,反问:“难道不是?池大将军南征北战可从未吃过败仗。”虽然他恨池清,可他承认池清的本事。男人佩服强者,他也想成为池清那样威风的大将军。 “你们想的太好了,打胜仗就不会死人?咱们大奉朝,不分官家民家,凡是男儿,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哪个不是想往兵营里钻。几十万的大军,八/九品的小官才一万多人,七品往上五品往下不过千人,五品往下,寥寥可数。这里头有多少人是当了不出头的老兵,又有多少人是战死沙场的。”冯罗叹气,他的很多兄弟都死在了战场。 “每次打仗伤亡大么?” “怎么你怕死?” 余杭亦道:“我是大奉朝的兵,马革裹尸是最好的下场。” 冯罗轻笑。余杭亦还真是书生气。哪个上过战场的人,会说出战死沙场是最好的下场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些没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罢了。 两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坐了一个多时辰,东边的天渐渐泛白。冯罗跳下马车,说去小解。余杭亦提出要下去操练,冯罗不让。 “等我回来再说,好好坐着啊。”冯罗佯作很急,顾不上多说话,跑着去讨大将军的吩咐。也不能让人坐到最后吧? “大将军,天色将亮了?”冯罗问。 严德倚着粮食袋子打瞌睡,冯罗刚接近马车,他就醒了,听到是冯罗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他倒是想看看性子清冷的大将军是如何调/教脾气暴躁的余杭亦。若是能从大将军这里取取经,他这个粗人说不定真能把爱装读书人的萧恒给拿下。 “他肯安安分分的跟你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池清对于余杭亦的脾气,其实心里也没底。 “属下给他说打仗的事来着,他听的入迷。” 池清垂眸,抢他的话做什么,冯罗都是跟着他打仗的,把经历的仗讲完了,以后让他跟余杭亦说什么夜话? 冯罗见大将军不语,以为大将军仍是不解余杭亦为何会安分,他笑道:“许是上次您抽了他几鞭子,他开窍了。” “叫他下来走吧,再给他喝一壶水。”池清又拿出一只水囊。冯罗看的眼睛都直了,大将军什么时候往车上藏的水囊,水囊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也不知还有没有,好想看。 “是。”冯罗骑马走了。 严德舔着脸凑过去:“大将军,这水?”br/ 分节阅读_20 分节阅读_2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1   “再睡会吧,天亮之后的事情可不少。”池清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严德。 冯罗拿了水囊回前面的杂物车,结果远远就看见上面没人了。果然,余杭亦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大将军的不信任还是有道理的。 他往前走了走,看见余杭亦又在闷头赶路。“不是说了让你歇着么,怎么不听话?” 余杭亦头也未回:“冯哥,我不累。你带的其它兵都已经走前面了,我不想落在后面。他们能走,我也肯定能。” “那你走吧,给,先喝点水。喝完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余杭亦接过来,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怎么这么苦! 又走了两个时辰,余杭亦达到风幽谷的时候,越城已经指挥众人开始安营扎寨了,他们要在这地方多待两日,一切吃的住的都得收拾妥当了,最重要的自然是依据地形分派哨兵。 “行啊,你带伤一路走过来的吧。”越城下马,笑嘻嘻拍余杭亦的肩膀。这是今晚第二个拍余杭亦肩膀的人了。“你要不是大将军的亲信兵,我还真想把你要过来。” 余杭亦累的张嘴喘气,鼻子就好像不管用了般,嗓子不堪重负,火烧火燎的。不过他很高兴,还有劲头跟越城说话。“要我?” “当然,你底子虽差,不过进步很快,至少现在有个兵的模样了。” “对,战必胜,好样的。”周围有兵带头喊了声,有零零星星几个人附和。 虽然没几个人,但总算是被承认了。余杭亦脑子一热,眼前一黑,人就不负众望的栽了过去。越城一脚踹过去,嗤笑道:“刚夸几句就不行了。呵,你们别笑了,赶紧干活。” “我把他抬进帐篷里歇歇。”冯罗上前,把余杭亦从越城的脚底下挪开。大伙都放纵惯了,谁踩谁一脚倒没什么,可问题是踩的是大将军心尖上的人。 杂物车上,严德甩了侧帘笑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看冯罗那样儿,生怕别人碰掉战必胜半根毫毛。” 池清也是赞同严德的话,冯罗是过于小心了。不说越城踢余杭亦是不带恶意的,就是左阜城故意针对余杭亦,还打余杭亦又如何,只要余杭亦进了兵营,就该适应同不拘小节的将士们相处,偶尔挨上几脚也是好的。 或许该让余杭亦分到越城的手底下去,让越城给管管。越城此人,武将世家出身,本事尚可。对手下的兵很是严格,喜欢拿鞭子抽人,不过性子豪爽,打完人转头就能搂着喊兄弟。 余杭亦到了他的手底下,或许能改改书生气。 “我知道大伙都累了,不过今日不能睡,我们要重新分一次兵。这次可不是让你们去哪个武官手下做活计,是真的分兵种了。你们是亲兵,即便是分完兵种,你们也还是直接归大将军所指挥,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吩咐。” 严德站在突起的高石上,眼神慢慢扫过下面站着的兵。众人听他说这话,都兴奋起来。有十几个累的不行的,躺在最后面,被人群几乎要给挡住。 余杭亦没有躺着,他站在中间,张大力和连峰一左一右的撑着他。 “我绝对是车兵。”张大力拍胸脯肯定地说道。就凭他那把力气,即便不是车兵,也肯定少不了是个骑兵。若是骑兵,也是个重骑兵。 “我可别被分到骑兵。”连峰用单手擦汗。“我不喜欢马,尤其是战马,脏的很。你们没看见么,这次跟过来的骑兵,都是自己个刷马的,哎呦,那水脏的,我吃饭都倒胃口。” 余杭亦也见过一次,那些骑兵一个个衣服脏的都硬了,有时间不管自己,都凑在一块刷马。他要是能当上骑兵,也肯定会爱惜自己的马。他照顾过池清的战马,那匹马通身黑色,健壮有力,不过就是脾气差些,相处了半年才让他近身。而大将军府的其它人,哪怕是马房的小厮,那马也是不肯让摸让骑的。 他也想要一匹自己的马,池清要送一匹给他的。说那匹马和他的马是非常少见的双胞胎。马向来都只能产下一匹小马驹,而他的黑马却是有个双胞胎弟弟的。那匹马还在北疆,池清叫人给送回京城。 可马还在路上,他就已经下大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低位武官一万多人,也不算多哈~ 张大力现在这章恢复下本姓~ 在路上会长一点点~至少让余杭亦长些本事,然后就是打仗,打仗,造反,造反~ ☆、迷了心智 严德缓缓扫过众人:“我就不念名字了,让各个武官都下去领人吧。” “来了。”余杭亦见越城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把手从张大力和连峰身上拿开,努力站好。倒不是要临时表现,而是张大力和连峰肯定是要被越城选走,与其到时候被人放开心里难受,还不如自己主动放开,往后退几步,眼不见心不烦。 他转头要走。 “战必胜。”越城喊道。 “战必胜!”张大力吃惊。战必胜要是能当上骑兵,那这里所有人都有成为骑兵的资格。 “越中侯?”余杭亦停下脚步。他心中隐隐奢望能够听到越城选他,可他又清楚的明白,即便是越城“一不小心”选了他,他还是没那个本事当上个好骑兵,肯定过不了几天,就会给赶到步兵队伍里去。不过,还是奢望能有一次当骑兵的机会。 越城笑道:“你这一路上大伤小伤前晕后晕的,也没见你亮出真本事来,回去歇歇,等落了日头,到我帐中来。记得,先歇着。还有,张大力,还有大姑娘,跟我走。” “谁是大姑娘,哎哟,越中侯眼睛白长的还是脑子是白长的?”连峰瞟了越城一眼,后者只觉得浑身都酥了。 “说起白,咱营里谁能比你白,啧,瞧这白嫩的劲儿。”越城仗着在场的只有严德一个官位比他大的,伸手便要去摸连峰的脸。 连峰任连峰摸上他的脸,笑着将手慢慢放到连峰的手上,慢慢的,轻轻的往下滑。在越城觉得手上痒心里也痒的时候,突然胳膊剧痛,手臂让连峰给扯断了。 众人听到惨叫声,都看过来。 “行,大姑娘力气还真大,小爷我收你了,站我后面。”越城只猝不及防叫了一声。他边掉冷汗边招呼连峰往自己身后站。他又问张大力:“你怎么还不站好?” 张大力苦了脸:“我不够本事当车兵么?” “志向挺大,不过在路上没打算栽培车兵,我还是车兵出身呢。能当上骑兵就不错了,骑马其实比车兵威风。”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大将军的亲兵了。” 张大力能出说这话,众人都没想到。在他后面站着的徐大海急了,伸手拉了他一把,到底还是迟了。张大力回头准备问徐大海拉他做什么的时候,越城用自己完好的胳膊给了张大力一巴掌。这巴掌可没手下留情,直打的张大力身子都飞了出去。 “你这样的兵,我可要不起。”越城自己也没好的哪去,不知是断手时间长疼的,还是打人打的太费力气,越城没穿铠甲,能看到衣裳后面全湿了。 “大人息怒。”徐大海跳出来,对余杭亦使个眼色。小心眼的余杭亦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张大力跟徐大海说要跟自己当兄弟时,徐大海满脸的不情愿。要是遭罪的是徐大海,余杭亦肯定假装没看见。 “越中侯,属下陪您先去把胳膊接上。”余杭亦不动声色的挡在越城和张大力的中间。 “滚回你的帐里去。”越城推开余杭亦,带着人继续选,倒也没再找张大力麻烦。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张大力算是毁了。他们都是大将军的亲兵,说直白些,就是大将军要造反,他们也得跟着上。张大力公然说出不愿意当大将军亲兵的话,这就等于是背叛大将军。 余杭亦没滚回帐篷,他去了马车上。骑马要操练的是骑马、弓箭和长矛,池清的骑兵往往在箭术方面更侧重些,这是池清用兵计谋所致。 偷出来的弓还在池清的马车上,反正池清这些天也不在,他去把弓偷下来,趁着天黑之前操练拉弓。 他大大方方走近马车,先是装模作样的拜了拜:“大将军,您找属下?”说完,停了一会,似乎是在等回复,然后才爬上马车。他把车帘放下来的那一刻,忍不住兴奋的在车里打了个滚。 越城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说不定他可以的! 弓着身子,爬到车厢的最里面,当他兴奋地掀开毯子,却发现他的弓不见了。 “战必胜在做什么?”严德要去车上给大将军取酒,结果一转头见看到余杭亦对着马车又是拜又是说话。他和池清就在马车旁边的草木后面。拨开草木,就能看见马车周围的动静。 池清也看见了,嘴巴禁不住向上扬起。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垂下头笑个不停。 “他在马车里做什么?” “你先吃着,我去瞅瞅。”是该去看看余杭亦了,最好能再摸上一摸,以解他相思之苦。 “对了。”严德叫住池清:“您说,战必胜到酉时能拉开弓么?您让我只跟越城说,要是余杭亦能拉开就收,不能拉开就不收。这万一他拉不开……” “只要他肯好好歇息,再吃上顿饱饭,绝对能拉开。” 弓能去哪儿呢?肯定是被池清给发现了。该死,池清喜欢在马车的左边躺在,他明明把弓藏到右边的。右边虽然算不上是他的地方,可他看池清一般都不往这边躺着。 余杭亦在车里发了会呆,越想越恼,眼睛瞟到池清在长案上搁的衣裳。他的眼中怒火更盛,一喜一忧,竟掩盖住了清明。 老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没吐气扬眉报仇雪恨也就罢了,居然还落得成天伺候池清,而且都贴身伺候池清了,居然还不敢给池清下毒捅刀子。 想当初刚进兵营时,他还想拿铁锹拍死池清呢。 可是到后来,他越来越渴望成功,想成为大将军的心思完全盖过了要报仇的念头,他宁愿去低声下气的伺候池清,只为能在兵营里安全的待下去,尽快学到本事。 其实这样,真是没骨气。 余杭亦想着想着,鼻头发酸。以前在余府,在池清的后院,天天想着只要能让他跑出去,进了兵营,那他肯定就是不可多得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肯定能把池清给比下去。等他真正进了兵营才知道,他只配当一名杂役。 身上的衣服都发臭了,每天都要被汗给阴湿。他这么努力,却还是追不上别人。 他这样低三下四的伺候池清又有什么用。余杭亦愤怒地抓起池清的衣裳。 池清掀开进去里,就看见余杭亦坐在马车里面,双手使劲撕扯着他的衣裳,嘴里还叼着他衣服上的宝石,头努力后仰,看样子,竟然是想把他的宝石给咬掉。 他抬眼看余杭亦的双眼,双目无神,而余杭亦的神色除了显而易见的恼怒外,还有些呆滞。 “池清,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杀不了你,怎么办,弓不见了,我当不了骑兵,我当不了大将军……唔。” 池清堵上余杭亦的嘴,余杭亦愣住的那一刹那,他在余杭亦的后脑狠狠敲了一记。怀里的身子软下去,他意犹未尽的与余杭亦的舌头做了告别。 将余杭亦放平,池清跳下马车,去找白术。白术正在给听越城说“大姑娘”的事,笑越城活该,叫人大姑娘就是不对,进了兵营的哪个不是好汉? “大将军?”众人诧异。大将军什么时候进过军医的帐篷,有事叫人来叫军医过去听命就是了。 “白术跟我走,剩下的既然不累就去打猎,晚上给所有人加肉菜。”余杭亦得吃肉,才能有力气。 白术跟着池清上了马车,看见余杭亦躺在里面,疑惑不已。余杭亦不是萧恒看上的人么,若说是严德帮着照顾尚能理解,萧严二人关系可别亲兄弟。大将军还管这事,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给他看看,方才我瞧他是迷了心智,嘴里说胡话,双目无光,且很是激动。” “无妨,吃两剂养心宁神的药便可。但是注意这些天莫再刺激他,让他保持平心静气。”白术提笔开了药方,收在自己的袖中,等他回去了吩咐傔人煎药。 “为什么会这样?” “思虑过度,忧积成病,这几日气血不足,身体虚弱,自然经不起折腾。”白术看了眼昏过去的余杭亦,抬头言道: 分节阅读_21 分节阅读_2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2 “什么事都爱往心里去,这样的脾气最是活不得人。” 白术收拾好笔墨,又道:“这样的人,放在兵营里历练历练或许不错。” “快些煎药送过来,另外,嘴巴严些。” “是。”若说刚见到余杭亦躺在马车里,白术还只是疑惑,后来听大将军说的几句话,白术便猜出余杭亦其实是大将军的人。他老爹讹酒讹错人了,不过没事,再讹大将军一坛好酒就是。 白术走后,池清坐下,给余杭亦揉捏身子。思虑过度,忧积成病,为何余杭亦会这样? 就算余杭亦不想嫁给他,但是婚都逃了,也没人去抓他,不至于忧虑出病来。 想成为一个好兵,骑兵,将军?即便余杭亦性子再急,也不能生生将自己逼出病来?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和余杭亦见面相处以来,余杭亦身上有太多地方,与属下汇报给他的不一样。 池清写了信,吹哨引来信鸽。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大海是张大力的好基友~前面提过一提~不是很喜欢小受受~ 余杭亦下章就要开启逐渐变强之路了~么么哒~ ☆、我必杀你 余杭亦只觉得睡了长长一觉,醒来的时候身上各处的酸疼都没了,格外清爽。他伸手去拿衣服,手臂也不再沉甸甸的。 他穿好衣服下了马车,连峰正和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经过,见余杭亦站在车边发呆,就走过去伸出食指点了余杭亦一下:“我们刚刚抓了只野兔,没往上报,天黑之后东南方向,要吃就来。” 天黑之后!余杭亦猛然想起天黑之前他是要去找越城拉弓的。 “越中侯的帐篷是哪个?” “谁知道他的?”连峰撇着嘴,看余杭亦确实着急,这才松了口:“方才见他去军医帐里来着,军医帐篷就直走数八个就到。” “多谢。”眼下是没时间练习了,得先去赴约。余杭亦谢过要往军医帐篷走,连峰皱着眉在他后面要喊话,却被突然出现的冯罗制止。 越城一出帐篷,就见余杭亦冲他跑过来。“啧,你今天……不,走吧。” 两人到了几个帐篷围出来的一块空地上,越城随手拿个弓扔给余杭亦:“丑话先说在前头,虽然我很欣赏你,不过,只要你拉不开这把弓,我是不会收你的。大奉朝的骑马向来是只精不多,而且,你知道么,黑甲军大部分都是骑兵出身,可见骑兵的本事也得一等一的好。” “属下明白。” 越城突然咧嘴一笑:“别被我吓到,来吧。” 余杭亦深吸口气,双手握好,正要拉,却听越城提醒:“边吸气边拉。”他点点头,呼出气来,再三深呼吸,这才缓缓的拉开。他这次明显比上次拉弓强了不少,眼看就要拉到底了,他却使不出力气来了。 “快放手。”越城给了余杭亦一拳。他见余杭亦脸憋的发紫,手也在抖,就好像要背过气去。 “让我再试一次,再一次。”余杭亦不死心,叫他如何死心!他抓着越城的手臂,眸子越发的亮,几乎快要烧出火来。他要再试一次,若是不行,他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不是放弃成为骑兵。 越城失笑:“先把你手上的东西摘了。” 手上的东西?余杭亦低头一看,可不,手臂上还带着袋子里,一只五斤重,两只就是十斤重。他拉弓就差一点点力气,减少十斤的负重,足够了。 余杭亦也跟着笑起来,他知道自己肯定能拉开弓,呼吸也轻松了不少,整个人比来时的状态又要好了不少。他先取下右手的袋子,取下的那一刻,只觉得右手轻飘飘的,没有丝毫重量。 两只手都解下,全身都轻飘飘的。这手袋子他带了好几天,从未解开,只有上药的时候偶尔解开过,那个时候解开没感觉,这次却是像卸掉了身体一半的重量。 慢慢吸气,缓缓拉开,因为不紧张,手也没抖,尽管余杭亦拉开弓还是免不了有些吃力,可在越城看来,余杭亦神态自若的将弓拉开,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啧,怪不得你能拉开了,你手上绑的至少十斤重,两只手加起来二十斤,你成天带着,时时刻刻都在操练,能拉不开弓么,我看不应该给你拉这种弓,重骑兵的弓你见过没?那种弓射出去的箭能刺穿两个敌人的心脏。你要是没见过,可以偷偷去瞅瞅大将军的弓,大将军曾经一箭射死敌军的三个将军。” 余杭亦又试着拉了两次,第四次就拉不开了,他扶着墙问越城:“您看我还成吧?” “行,拉开了就是我的人。”越城没受伤的搭上余杭亦的肩膀,后者不着痕迹的躲开。 “对了,我那是五斤重的。” “笑话,你见过哪个兵营里会准备五斤重的手袋子。今晚前半夜操练,后半夜走路,赶紧去吃饭吧。” 余杭亦笑道:“说到吃饭,还真饿了,我就睡了一天,感觉跟两三天没吃饭一样。” 越城怪笑了声。 余杭亦出了越城的帐篷,遇到抱着柴经过的冯罗。“战必胜,给大将军送饭了么,要是送了,跟我一块去吃?” “还没送?我去送。”余杭亦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吧这个消息透露给池清知道。池清不是瞧不起他么,哈哈哈,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给他两年时间,他迟早把池清给换下来。 “诶,别跑啊。”冯罗舒口气,看余杭亦的神色,显然是当上了骑兵,也不枉费大将军给他做的一切。他把柴扔到地上,抱半天了,也没偷看成。 余杭亦跑到做饭的地方,火头军都正在忙,舀汤的小兵不知是哪个,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抓过来一个碗就舀。一口大锅给上百人吃,米都在下面沉着,余杭亦故意从上面舀,半粒米都不要。 “给我勺,渴死老子了。”过来个虎背熊腰的兵,上来就抢余杭亦的勺子,舀了一勺汤,竟然就着锅吃起来,因为吃的太急,边吃边掉,还全掉在锅里。 余杭亦给看呆了。他自问进了兵营,哪天不看见个粗鲁的举动,但是吃口汤糟蹋一锅粥,太恶心了。 “快放下,武官们还没舀呢,你给我放下。”上来一个火头军就去抢那大汉的勺子。“你想吃板子是不是?” “放开老子,知道老子是啥,老子是骑兵。”那汉子一撅屁股,火头军就给顶了出去。他伸手到最低下舀了一勺,接着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余杭亦对那汉子的厌恶,因为那句“老子是骑兵”时的威风而减轻不少。他登时挺直了腰板,昂起脑袋,眼角的余光瞟到树枝上串着的烧鸡,大着胆子拿了一只。 “你站住,谁让你拿鸡的。” “啊,我是骑兵。”余杭亦挺起胸膛,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也有几分强壮的模样。 那追上来的火头军哈哈大笑:“就你,来做饭我都不要。再说就算你是骑兵,也不能随便拿肉啊,现在都分了兵,我们的鸡也是分好的。你的伍长是谁,我告诉他去,骑兵就了不起啊,照样得挨抽。” “你这儿也没写不让拿啊。”余杭亦也恼了。 “就算我写了你认字么?” “你……”余杭亦举起烧鸡就要摔,欺人太甚! 冯罗赶紧过去:“他是服侍大将军的,这烧鸡是给大将军送的。” 那火头军立刻嘲笑便赔笑:“早说,我是新来的火头军,还没见过。大将军一只烧鸡怎么够,还有烧好的野猪肉,稍等,我去拿。” “今晚我们必须离开这地方。” “为什么?”严德问。因为分兵的事,还有余杭亦昏迷不醒的原因,大伙已经在山谷待了三日。大将军一向不慌不忙,为何今日着急起来。 池清道:“我看天象,明日必然有雨。山谷两面皆是高山,山上有水,若是暴雨,谷地待着就不安全了。” “那三更前还练什么兵,赶紧走啊。” “练。” “请大将军明示。”是因为余杭亦还没醒? 池清不说话。 “属下战必胜见过大将军。”多亏冯罗指路,不然谁知道大将军的帐篷就在他的帐篷旁边。 “进。”池清从容的理了理衣袍。 余杭亦进来,先规规矩矩的拜见,把饭放到桌子上,抬头得意道:“大将军,属下已经是骑兵了,平时都要操练,可能不能再伺候您了。属下笨手笨脚的,您换个勤快的吧。” 太放肆了。严德偷笑,眼睛瞟向池清。叫你一心帮助余杭亦成骑兵,人家当上了骑兵,个踹的就是你! “严德你去用饭吧。”池清板着脸说道。 “属下不饿。” 池清勾唇:“那我让萧恒写信劝你吃饭?” “属下告退。” 等严德走后,余杭亦继续言道:“属下成为骑兵之后,一定努力操练,早日上战场杀敌报国。属下是骑兵……”炫耀之意再明显不过。 池清好笑,抬手打断余杭亦:“不操练的时候,过来伺候我。”在余杭亦的愤怒注视下,池清面不改色道:“这衣裳小了,帮我丢了吧。” “……可属下……” “出去吧。” 余杭亦在原地愣了会。池清是什么意思,他都当上骑兵了,为什么还要当大将军的亲信兵。亲信兵是伺候人的,他原先委屈求全,还不就是为了早日成事。此刻他已经是名骑兵,只要自己刻苦努力,还愁不能上阵立功。 他不愿意再伺候池清了。 “大将军?”余杭亦想起前两天的事来,咬了咬唇,问:“大将军,为什么选了属下做亲信兵,为何如此信任属下?” “因为。”池清直视余杭亦的双眼,缓缓道:“因为兵营里读过书的人当真不多,我瞧你不但识文断字,还略懂些兵法,因此有意栽培你。” “只是如此?” 池清的手握紧,面上冷冷清清道:“只是如此。你若不愿意归顺我,我必杀了你。” ☆、白占便宜 余杭亦抱着衣裳出了帐篷,冯罗从后面拍他肩膀,吓得他手抖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冯罗问。 “没事。”余杭亦捡起衣服笑笑:“大将军有事吩咐我,我先走了。”他急匆匆回到帐篷,将帘子仔细掩好,拿起手上的衣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当池清说会杀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疼的让他恨不得要挖出来丢掉,就好像再次亲耳听见池清对着他说“秋后处斩”。他以为他可以暂时将仇恨压下,等到练出本事有了与池清对抗的实力之后,再报仇不迟。 可当时,他差点就想抽出腰带和池清拼命。 余杭亦拿起水囊,往自己头上浇水。他不该失态的,无论是报仇还是立业,都要先活命,若是让池清起了疑心,他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他是出了帐篷,才开始后怕的。 若是顺从了池清的栽培,成了池清的心腹,不但学到了本事,说不定还能在池清心口狠狠捅上一刀。 对啊,思及此处,余杭亦抹了抹脸上的水,嘿嘿笑起来。 冯罗从帐篷开的小洞看到,转身溜进了池清的帐篷:“大将军,不好了,属下刚才看到战必胜又是惊,又是怒,又是悲,又是喜,是不是他的病还没好?”被大将军喜欢也太惨了点,怎么就给逼疯了? “没事,你去忙吧。”让余杭亦自己把事情想通,以后他才能更方便更光明正大的照顾余杭亦。 余杭亦突然乐什么? 因为他知道了该如何报复池清,才能让他心里最痛快。上辈子被人陷害入死牢,那些陷害他的人欠他的只是一条命,而池清除了欠他一条命外,还欠他一份情。 他爱池清。虽然他是被强娶过去的,可见到骠骑大将军,有哪个能不爱的。可池清却不爱他。 所以,他方才想到了一个最卑鄙的招数来报复池清,就是假意顺从池清,学到池清的本事,成为池清倚重的人,然后…… 自然就是叛变。他不但要把池清从骠骑大将军的位置上赶下来,还要让池清身败名裂,也尝一尝被众人遗弃的痛苦,最好还能把池清下牢,他每日亲自喂池清鞭子吃。 分节阅读_22 分节阅读_2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3 也让池清好好品尝下被信任的人伤害的滋味。 余杭亦在床上摊开池清要他丢掉的衣裳,虽然旧了点,还破了两个洞,但也不是不能穿。而且这是里衣,穿着里面别人也看不出来。方便的时候,还能穿着将自己发臭的衣裳给洗了。 他就两身衣裳,有一身已经被糟蹋的不能穿了。池清要扔的这件,拿来穿正好。他在身上比了比,有些大。这个无妨,余杭亦跳下床,出去找人借了把大刀,比着他衣裳的尺寸,用土画了个道,照着道儿就砍了下去。 “战必胜。” “连峰?”余杭亦把衣裳收拾好,出去问连峰何事。 “怎么不来吃肉,你体力不行,得多吃肉才能有力气。走,跟我去南边。” 余杭亦记起来,他都把连峰这事给忘了,他连肚子都没填饱了,就妄想着建功立业和报仇。 两人悄悄离开驻扎的地方,往东南走。这里草木旺盛,人想要躲在草木中不被发现,并不是难事。 “已经烤好了,快吃吧。”一起躲在烤肉吃的,除了三个新兵之外,还有两个老兵,而且是骑兵。 余杭亦接过烤肉,与众人一一道谢。连峰笑道:“你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吃都占不住你的嘴。” “多谢。”余杭亦的道谢又挨了连峰一巴掌,连峰凑过来悄声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必说客套话,该骂人就骂人,这才能跟他们一样。否则不论你表现的有多好,他们还是瞧不起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读书人。” 余杭亦无奈的看向连峰高高翘起的兰花指,连峰这样的都能迅速融入队伍里,他为什么不能? “肉不够了,谁跟我再去猎两只来。”有个烤肉的老兵拿了弓箭站起来。余杭亦一见弓箭眼就亮了。他站起来大声道:“我去。” “好,爽快。”老兵叫许凌,三十岁出头,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长疤。池清带的骑兵不多,但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两人拿了弓箭,不敢骑马,步行往东面的山走。他们不上山,就在山脚下打猎。山脚下有条小河,不少猎物都喜欢去那儿喝水。他们要做的就是埋伏在草木中,然后等猎物喝水的时候,一箭毙命。 “你箭法如何?”许凌问。 余杭亦挠挠耳朵:“会使罢了。” “谦虚什么。”许凌趴好,一手抱住余杭亦的腰,嘴逼近余杭亦的脸,在距离一寸处停下,嘴唇开合呼出的气打在余杭亦脸上:“等会,有两只猎物的时候,咱俩再一起射箭。看看谁的能中。” “许什长,咱俩挨这么近,不方便拉弓。”余杭亦耐着性子说道。 “小弓,挨多近都能拉开。”许凌又要往前逼近,却感觉腹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顶住。 余杭亦笑道:“都说了挨近了不好,看,撞到我的箭上去了,许什长都不自知啊。” “比连峰脾气还大。”许凌往后退了退,正要在调笑几句,忽然敛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余杭亦往河边瞧。 河边来了三个黑衣装束的人,在取水。月光微弱,好在河水处尚算明亮,两人都屏气,见那三人取过水之后,掏出一大包药粉撒入河中。河水的下流正是他们所在的谷地。 “你跟上,我去报信。”许凌不出声地示意余杭亦。 余杭亦点点头。 许凌却不着急走,又道:“若你被他们发现,该当如何?” “宁自刎,也绝不泄露咱们的情况。”余杭亦别的自信没有,扛打却是敢拍着胸膛保证的。 许凌笑笑,从怀里摸出把匕首来。“给你自刎用。” 余杭亦面无表情的接过,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他不敢跟的太紧,又要留下做下记号,向山上走了一段路程,竟渐渐的跟丢了一个。 在山上?余杭亦蹙眉,他们位处谷底,要出谷需要经过一处狭小的要道,若是敌人在山上往下推石头或者放火,那他们必然要遭受重创。 他从池清的兵书上看到过,池清就用过这招,在山上往下砸石头,将敌人困在狭道之后,砸的半死不活之后,又放火箭,最后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敌人的三万大军。 余杭亦思索着,脚步也不敢放松,他跟着又走了一段,却发现前面的两人没有要上山的迹象,反而是走了大半个时辰,竟然走回了原地。 他蹲下,看向被他砍下的一截草,那是他做的记号。莫非敌人是戒备心重,走路都要绕上两圈,甩掉跟踪的人,才肯回他们的队伍所在? 那他是不是该继续跟上去? 余杭亦深吸一口气,跟就跟,他从来就不知道半途而废是什么滋味。他还就不信了,敌人就要跟他在此处绕上一夜不成,总要回去的吧。 他站了起来,刚要迈步,突然感觉到脖子溅上好几滴水,他还没来的及回头,就被后面砸过来的人给扑倒在地。 他推开死尸,惊魂不定的瘫坐到一旁。那死尸正是他跟踪的人之一,手上还举着大刀,若是没人射死敌人,那他肯定会被砍死。 “战必胜。” 余杭亦愣愣的抬起头,是池清,他松了口气,池清来了,那他肯定不会有事了。“还有两个。”他是被发现了,所以敌人才绕路,而且消失的那一个都不知跟在他后面多久了,就等着趁他不注意要取他性命。 “跑了,不过,我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池清伸手揽住余杭亦的腰,等过会余杭亦回过神来,就占不了便宜了。 “我去。”余杭亦腿发软,也不知道自称“属下”了。他还主动往池清身边靠了靠。 虽然怕,但是他骨子里就是不服输,而且好战。自从进了兵营,还是头一次碰上真刀真枪,要想让他放弃,实在是难。 “抓紧我的手,跟好了,这里肯定有机关埋伏。”池清不去握余杭亦的手,只伸过手去。 对啊,敌人为什么一直在这条路上绕,说不定就是有布置机关,想让他踩中。池清的手握一下又不会怎样,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杭亦握住池清的手,刚碰上,却反被池清握住,且是紧紧的握住,手劲大的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给握碎。 余杭亦这是吃了经验少的亏,又给吓了一吓,就白白让池清占了便宜,地上哪有什么机关,要是有机关,余杭亦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一箭穿喉 “那两个跑了怎么办?”余杭亦低声问。要是他们回去报信,就算池清武功好,他也无法相信池清能把他安全的带回去。 “不急,他们跑不掉。”池清带着余杭亦步速缓慢的朝前走,边走边观察周围地形。 “他们没影了。”余杭亦着急,为什么不赶紧快走几步,逮住那两个人? 走了一会,不着急的池清拉着余杭亦换了路线,直接上山。他们快走到山顶的时候,池清拉着余杭亦躲到了一处高石的后面。 “跟丢了?”余杭亦恼道:“他们甩掉我们,肯定会回去搬救兵,到时你我都有危险,恐怕连山都下不去了。”许凌去搬救兵,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等到到救兵攻上山的时候? 最让余杭亦不解的是,为什么池清会来? “就是要让他们以为已经甩掉我们了,这样他们才会放心的去见他们的头儿。我们也才好找到他们将领的所在。”池清侧头,一脸的正经:“往我这边靠靠,别让他们瞧见了。这周围十丈内藏了三个人。” 十丈内藏三个人,想必这里定然已经接近敌人所在。余杭亦往池清那边靠了靠,但是在池清的手环住他的肩膀时,又挪回去了。 为什么让许凌搂,让越城搂,偏不让他搂?池清随手捡起几枚石子,已起了杀心。 “快看。”余杭亦轻轻撞池清。跟丢的两个人居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路上,他们居高临下,虽然月光昏暗,不过尚可看清大概。 那两个人走到半路,忽的停下来,双手交叉比了个姿势,很快就有人从树下跳下来,三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和池清因为离得远,没能听清楚。 “你不是带了箭么,三个人,你随便射,但是必须射死其中一个。”余杭亦见了死人都害怕,这样的胆子可不行。只有手上沾过血,胆子才能大起来。“剩下的我来。” “射、射死?”余杭亦不敢置信的对上池清的双眼。 “射。”敌人都要走了,还在磨磨蹭蹭,池清替余杭亦摆好弓箭,瞄准方向,只要余杭亦肯拉弓射出去,就能射中。 余杭亦咽了口唾液,缓缓拉开他带上山准备猎兔子的小型弓箭,眼看三个人说完话,朝着两个方向要分开走,他紧紧闭上眼,屏住呼吸松开手,短箭射出去的时候,还带着风声,余杭亦甚至能听到箭入骨肉的声音,沉闷而残忍。 “有没有射中一个?”余杭亦撩开一只眼皮瞅,只见三个全倒在了地上,旁边一丈远还有个尸体。 池清拍拍手站起来,不屑道:“你的箭偏了。你不是做武将的料,兵营里也有文官职位的军师,下了山,你就回去找萧恒,让他给你安排吧。” “大将军。”余杭亦赶紧跟上池清。他不想只做文官,他也想上阵杀敌。 “穿上。”池清扒了两个敌人的衣裳。 “大将军,属下箭法虽不是很拿得出手,可只要给属下时间,属下定然会勤学苦练,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属下就能百发百中。”余杭亦慌了,池清要是真让他回去找萧恒,那他不但成不了武官,且还不能用他认为最好的方式去报复池清了。 池清眼盯着余杭亦脱衣裳,面无表情的骂道:“你只是箭法的问题?我的兵哪怕是用手,也能掐死敌人。你这种,我要不得,否则上了战场,你就把裤子给吓湿了。” 余杭亦穿衣服的手一顿,登时怒发冲冠,冷笑道:“大将军别瞧不起人。属下是不敢杀人,那又如何,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那就不是我大奉朝的武官,而是阎罗殿的夜叉。” “是么?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进兵营?” “当然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杀敌报国。”池清勾唇,再次重复:“杀敌才能报国。上了战场,你面前的敌人,也许是敌国的铮铮好男儿,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就会侵略我们疆土的敌人,不杀死他们,咱们的百姓就活不成。” “可是。”余杭亦看向下面的尸体:“他们是咱们大奉朝的人。”这是池清和皇帝的野心争夺,却要让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拼命。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成帝王天下覆。 池清穿好衣服,不再理会余杭亦,径自往前走。余杭亦跟上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刚被池清警告过,要是他不忠心池清,就会被杀死。他的话要是让池清起了疑心,那即便是他平安下了山,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正当余杭亦忐忑不安的往前走时,池清停下来,双手交叉。很有有人从草木里冒出来,上前询问:“何路何行?” 这是暗语。余杭亦被勾起兴趣,他只在兵书上和话本上见过打暗语,何曾亲身经历。他有心破解,在池清面前表现一二,好让池清看看他的本事,别因为他说错话而疏离他。 “咳,行此……” 池清打断余杭亦,此刻说的越多就越容易犯错,还不如不说,他作出一副慌态来,急急道:“不好了,我二人取水回来,见前方出事了,快去禀报。” “出什么事了?” “快去,敌人很快要攻上来。” 那人犹豫,不信任的打量他们二人。还要开口再问,却看见有无数火光向山上逼近。那人也急了:“快跟我走去告诉大人。” “好。”池清拉上余杭亦跟上去,却在看到藏在高木后面的敌人阵地时,一手捂住余杭亦的嘴,一手捉起余杭亦的后领,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那盘查的小兵冲进去,向围着篝火坐着的几个人弯腰禀报,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说了几句,其中两个人站起来,让所有的人戒备起来。 余杭亦被抓到树上,茂盛的枝叶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身形。夜晚天色黑,敌人火把高举,他们居高临下看的非常清楚。 敌人的阵地紧挨着悬崖,悬崖边上用绳子系了无数大石,大石后面还有大小石块。敌人的人数不多,但都是 分节阅读_23 分节阅读_2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4 虎背熊腰之人。余杭亦与池清对视一眼,他虽然不了解这里的地形,却也猜出悬崖下头肯定是他们要出谷的必经之路。 池清伸出手无声的指了指篝火东侧的比较显眼的白色帐篷,又指了指余杭亦的箭,示意他射帐篷,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余杭亦轻轻搭上箭,池清又小瞧他,偌大个帐篷,难道他还能射不中? “发什么事了?”谢成恼怒的从帐篷里出来,他是奉旨出行的钦差,这些武官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不服他就是不从皇命,等他回京,定要好好告上一状。此刻,又不知出了什么事,他是钦差,竟无一人来告诉他发生了何事。 谁知刚出了帐篷,就被一箭穿喉。 余杭亦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凌和谢成都是新银~前面木有出现过~ ☆、心病心药 “保护大人。”下面刚喊了这么一句,马上又倒下了几个领头人物。这次不是箭,却也是穿喉毙命。 池清伸手紧紧扣着余杭亦,既要注意不让余杭亦掉下去,又要捂住余杭亦的嘴巴,顺便还要蹭蹭余杭亦。 当然,他还得分神往下瞧,看到下面乱成一片,开始胡乱放箭,完全不复方才有序戒备的模样。显然,对方已经群龙无首,不足畏惧了。 “回去吧。”池清拎住余杭亦,连跳了几棵树,这才下来,带着余杭亦往回走。他们走了一会,就看见严德带着五百人冲上山。 池清看了眼魂不守舍的余杭亦,对严德说道:“算了,上面的成不了气候了,不必开杀戒,赶了便可。你带二百人上去足矣,剩下的人都跟着我先出谷。”大奉朝的人,他也不愿意多杀。 “是。”严德看向余杭亦:“把战必胜交给属下,属下找人送回去,您亲自带着下山不大好。越城跟我上山了,交给他吧。” “不必。”池清往前走了几步,拨开草木,他的将士们都举着火把安静的等在那里。“敌人的将领已经被射死。这个战必胜最先发现敌人,并且把敌人最大的将领给一箭穿喉,立了大功。越城,你派人去把那些将领给埋了,把他们的耳朵割下去,挂到树上去。” “是,属下遵命。” 严德点了二百人上去。池清看到人群里的冯罗,后者见大将军看他,立刻会意往前走,池清装作随意将人一扔,却是朝着冯罗的方向丢去,冯罗稳稳当当接住瞪着大眼发呆的余杭亦。 池清心里明白,余杭亦交给越城操练才能有出息。可余杭亦此刻这样,他哪里舍得,自己护不了,只能交给冯罗。 “军医,你瞧他是怎么样了?”连峰拿手帕给余杭亦抹头上的汗,心急问:“都一夜了,怎么还不醒?” 一同烤肉的薛肖挠头问:“会不会是把魂给吓丢了,或者被山妖附身?” 老兵黄束讥笑:“从没见过谁立了大功反倒自己给吓傻了的。你瞧他,眼大睁却无神,哪里是睡着,我瞧就是吓傻了。” 连峰平时心情好了,会和这些人说说笑笑,可赶上心情不好,他的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连峰坐直身子,扫了黄束一眼,冷笑道:“吓傻了又如何,人家就是有立功的命,从敌人的窝里杀了敌人的头领,还能全身而退,这等的本事,这等的魄力咱们几个人谁有?” “他是被大将军给救下的,要不然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挂着了。”黄束也有几分恼,口气不大好。 “您还别为许什长抱不平,他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去跟踪敌人,自己回来报信,怎么也说不过去吧。现在看人立了功,眼馋个什么劲儿。”连峰不但眼睛毒,嘴巴也是得理不饶人。黄束被气的甩袖出门。 一直没说话的白术突然咧嘴摇头笑:“许凌、黄束可是咱们这里为数不多的老骑兵,你们要真是开始操练,少不了让他们带着,你得罪他们,不是找死是什么?” 连峰翘起兰花指:“敢动我,也得有几分本事。” 白术却道:“你以为兵营里可以任由你胡来,兵营的规矩全靠将领们的嘴,他们说松就松,就说就紧。实话跟你说,你折断越城的手,越城只是不算跟你计较,他若认真起来,随便动动手指,你早就埋尸黄土了。” “那又如何?” “越城心胸宽广,许凌和黄束可不一样。你小心他们些吧。”白术取了针从蜡烛上烧。然后抓起余杭亦的手指,就要下针。 连峰却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侧过头去,方才同黄束打嘴仗又被白术警告都面不改色,此刻脸色却隐隐发白。 “你没事吧?”白术停手问。他以前见过这位越城口中的“大姑娘”几次,浑身有种妖媚气息,真跟姑娘一样,半点男儿气概都没有。 越城说是连峰把他的手弄断了,白术还不信,今日瞧见连峰舌战黄束,倒是刮目相看了。 “没事,你要做什么?” “叫他醒。”白术说着,一针扎到余杭亦的手指上。他慢慢转了转针,余杭亦却连眉头都没皱。白术又连续扎了几针,余杭亦还是跟死人一般。 白术蹙额:“他难道不知痛?” 连峰也坐回床边:“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疼。” “那他怕什么?” “……怕杀人?” 冯罗看帐中无人,引大将军进来,他小心的将帘子放好,假装巡逻,躲在周围守门。 “胆子这么小?”池清坐到床边,看着神色呆滞的余杭亦无奈的笑:“在余府不是很爱作怪么,进了兵营也不安生,就你这胆量如何做得骑兵,当得将军?” 他捧起余杭亦的手,语气低沉:“十指连心。你为什么连这样的疼也不怕,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伸手去捏余杭亦的鼻子,这样亲密的动作,自从见到余杭亦,就一直想对余杭亦做。小时候捏住过余杭亦的鼻子,被余杭亦甩了一手的鼻涕眼泪。 “别……”余杭亦忽然眨了眨眼,张口轻轻喊。池清俯低身子,见他目光中尽是害怕,双唇紫黑,神色惶恐,池清握住余杭亦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我在。” “别……我,疼……”余杭亦蜷起身子,推开池清,往床里钻。别打他了,疼的难以忍受,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干净痛快。 “杭……必胜,战必胜。”池清把往后躲的余杭亦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伸手在余杭亦的后背上轻拍。“现在才知道手指疼,不怕啊,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不怕。” 余杭亦趴在池清的肩头,继续睁着眼做他的噩梦。他看到狱卒收起长长的鞭子,拎起早就准备好的木桶,倒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水冻的他四肢僵硬,寒冷让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他被冲洗干净后,等待被狱卒拖回大牢。 这次他等啊等,却等不到身子与牢里地面摩擦的疼痛,他抬头看,见几个狱卒凑到一起说话,神色焦急。他就趴在地上,闭着眼睡觉。这里比牢房好多了,至少干净,没有脏水。 过了会,有狱卒粗鲁的把他身子翻过来,把他被打得不成样的旧衣裳给扒了,又给他浇了桶冷水,最后给他换了件囚服。 在昏昏迷迷中,他被抬回牢房,很少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平时都是拖着走,回牢房的路上亦是长长的折磨。 又过了片刻,他听到有人唤他“杭亦”“杭亦”,他想睁开眼,却只能睁开一条缝,他侧躺在地上,看牢门外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牢里一灯如豆,他还是瞧出来那是池清。他常伺候池清穿衣解衣,对于池清的身量再清楚不过。 “池清。”余杭亦低声唤。 池清赶紧应声:“必胜,是我,我在呢,别怕。你醒过来了?” “就是我害死他的,你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池清犯疑,他把余杭亦放平,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喂余杭亦吃。余杭亦哪肯好好吃,舌头把水全推出来,还含糊不清的嘟囔什么。池清自己喝了水,堵上余杭亦的唇,将水渡过去,也将余杭亦的话堵了回去。 喂完水,池清问:“你想说什么?”喂完余杭亦喝水,果然好多了,余杭亦动了动嘴,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脸色也渐渐好了许多。池清拿过被子给他盖上肚子,守着余杭亦坐了一会,等余杭亦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他便出了帐篷。 外头,冯罗拦着白术问医:“对,就是脚发痒,还起水泡。” 白术不耐烦道:“将士们谁没这个毛病,你去找傔人拿药抹抹,别拉着我。” “治不好,要不我脱鞋给你瞧瞧。”冯罗说完话,一手拉着白术,一手就把鞋脱了。连峰端着药,闻到味,忙拿帕子捂住口鼻。 “把帕子拿下来,晚上睡觉谁脱鞋不是这个味儿。”白术就瞧不得连峰这样。 “见过大将军。”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大将军就立在他们身边。 池清问道:“战必胜如何了?” 连峰只当是余杭亦立了大功,又是大将军的亲信兵,大将军关心问上一句也是情理之中,他答道:“还没醒过来。” 白术却是心里有数,对大将军也不作隐瞒:“属下认为战必胜应该是遭受过什么大的刺激,留了心魔,若是不解开,倒是容易常常犯病。” “他只是吓的。”连峰急道。白术这样说,那意思不就是余杭亦不适合当兵,万一大将军把余杭亦赶出队伍,余杭亦刚刚绽放光彩的大好前途可不就给毁了。这个军医实在坏事,改日定要好好捉弄一番。 “我知道,你不用给他治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要白术也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过去的回忆当中,有一丝丝真相~么么哒~关于池清是不是渣的~ ☆、臭脚一双 “彻查余府众人,凡是同余杭亦有过接触,往上三代也要给我查清楚。”余杭亦多年未出余府,能让余杭亦留下心病的,恐怕就是余府众人,反正不可能是他。 他只逼余杭亦嫁给他,余杭亦逃婚,他也未曾追究。这顶多让余杭亦记恨他,也不至于给余杭亦造成心病。 “大将军。”探子张路抹去头上的冷汗。大将军连夜把他从京城召回,问他余杭亦的事情他都答上来了,可是大将军脸色愈发不好。明明他眼中的余少爷就是个心眼小本事低脾气大志向高,与一般的富家少爷没什么大的区别啊,为什么到了大将军身边,发生了不少变化? 张路稳稳心神,禀道:“属下大胆猜测并不是在余府时落下的心病。属下自余少爷十一岁进余府,虽不是少爷贴身伺候的,可余府上下的事没一件能逃过属下的眼睛。少爷他本事虽然不大,又没娘亲撑腰,可少爷脾气大,又是正经的嫡子,没人敢跟少爷闹事。” “余大人整日为朝廷上的事忙的是焦头烂额,无暇照顾各位少爷。余府的少爷们个个性子都软。就拿替余少爷嫁到大将军府上的三少爷来说,您也见了,平时连话都不敢多说。” “我没见。” “啊?” 池清娶亲刚回大将军府,就被告知余杭亦已经逃了,他娶的人不是余杭亦。池清连喜帕也没掀,吃完酒就带着他的将士回兵营,然后在路上遇到了逃婚落难的余杭亦。 不是余府的人,难道是余杭亦出了余府之后才得的心病?是谁,余杭亦出府进兵营中间就一天,也是在折腾当兵的事,进了兵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没出什么事啊。兵营里就左阜城和军医为难过余杭亦,都是打打闹闹的小事,不足往心里去。 “大将军?”张路小心翼翼的抬头瞅。是他没有尽职尽责的办好事情,以至于让大将军这般疑惑,到底余少爷现在成了什么样? 池清回过神,吩咐道:“不用查余府了,你回来做事吧。” 张路欣喜万分,能回兵营一直是他的心愿。“谢大将军。”大将军因为他的话而放弃调查余府众人,是对他的信任。 “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余杭亦躺在毯子上自言自语。杀了人,既没有他想象中杀敌的痛快,也没有害怕。 只是那条人命…… 他坐起来,换了身衣服,洗脸束发。 分节阅读_24 分节阅读_2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5 “醒了?”越城挑帘进来。“睡了一整天,是不是睡累了,该跟我下去走走,哦,不用你走,用骑的,我给你挑了匹好马,个头虽不大,但腿脚好,跑起来也快。” 已经一天了。余杭亦叹口气,他只用了一天,就消磨干净了他对一条人命的愧疚。他或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越城见他唉声叹气,大笑道:“你不会还是在害怕吧,瞧你那胆量。不过我跟你说,咱们营里还有比你还胆小的。之前大将军身边的马铜,还记得吧。他啊,刚杀人的时候,晚上都不敢出帐篷撒尿,就在帐篷里面尿,被一起住的人给打了出去。” “后来,上过战场,见到漫山遍野的尸体,也就什么都不怕了。人命算什么,根本不值钱。我们杀一百个人,才能当上官,一百颗脑袋,换的不过是管着一百个人的权利罢了。” 余杭亦被平时大大咧咧的越城难得的感概给弄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低下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强迫自己挂上笑容。 不管别人怎么样,即便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路还是要走的。 “你这次可算是占到大便宜了。就杀了一个敌人,胡副尉要把你讨了去,赏你给个归德执戟长上当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归德执戟长上是武官里面官位最小的,只是个从九品下。左阜城的陪戎副尉也是从九品下,可比他的要高上一级。别人上十几次战场都捞不来的战功,想不到他捡到了这个大便宜。 当了官,他才能更好的发挥本事。若他只是个兵,那他只能以武出头,若是当了官,他就可以发号施令,以兵法取胜,当然九品的小武官是不够发号施令的资格,但是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光明的前途。 还有,当了官,才算是功成名就,才有报仇的机会。 余杭亦伸手在越城没受伤的肩膀上砸了一拳,笑道:“等走到镇上,我请兄弟们吃酒。” “好,这才像个爷们。”越城拍拍余杭亦的肩膀,也是笑道:“吃酒是一定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胡副尉要你过去,给他侄子胡奉当手下,我哪儿肯,胡奉来的时候我叫人给揍出去了,我去找严司阶,让严司阶做主,把你给我留下来。” 余杭亦不好意思的笑笑。许是越城说的太轻松自如,余杭亦没听懂越城的话。他还以为越城看重他的才能,只是舍不得他被要走而已,压根就没往官位上想。 “严司阶起初还不同意,都怪胡奉那小子,太能说,说什么,早就看上你了,说你每次跟在大伙屁股后面逞强,他都给你叫好来着。借着这次的机会,想把你要过去。我为了留住你,那嘴也不能笨了。” “你怎么说的?”余杭亦打开水囊,灌了一大口。 越城笑眯眯道:“我说,就战必胜立的那点功劳,凭什么封官,本事又差,给我做个伍长还差不多。” 余杭亦立马喷了越城一脸口水。他不单单是吃惊,还有报复的成分在。他装作不好意思的给越城道歉,话里有话质问越城:“我给吓到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万一严司阶不给我官当了怎么办?” “不用万一,严司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他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诶,你怎么了?”越城推一动不动石头似的余杭亦。 “老子跟你拼了。”余杭亦猛然抄起旁边扔着的弓,对着越城受伤的手臂就打。 “战伍长。” 余杭亦勒马,他手下的小兵高宿骑马过来。“战伍长,越中侯让您带人去前方探路。” “好,你跟连峰随我来。”他如今成了名小小的伍长,管着五个小兵,高宿和连峰都在内。 这几日,他不但跟着越城操练,还要赶路,要完成越城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有去伺候池清。池大将军虽说好伺候,可也得一天三顿吃饭不是? 前方是纺云镇,他们要从纺云镇东面的村子穿行。余杭亦带着连峰高宿二人快马往前方路上转了一圈,确定无道路阻碍,也无异常人事,这才回来禀报。 越城得了消息,再去禀报给严德知晓,严德吩咐人去前方的村落打点好,他们要在那里住上两日,补充口粮。 “连峰,你去军医那儿给我拿点药。”战必胜悄悄说道。 “不是我说你,骑术不行就别逞强,每天都要从马上摔下来才甘心。幸好越中侯给你找了匹小马,否则你早摔死了。” “快去。”战必胜拍了拍马。亏越城还敢吹嘘他选的马好,牵过来一看,比大部分人马都矮,跑的也不快。 他看看时辰,日头悬正,是该用饭了,只是不知大将军醒了没?池清不吃没什么,他可不能饿肚子。 将马交给高宿,他快走两步,上了池清的马车。池清正在睡,侧着身子,脑袋搁在胳膊上,头发自然的披散下来。 “大将军?”余杭亦轻声喊。 池清醒了,但是没动。 “大将军?”余杭亦又喊了一声,他见池清没动静,大大的松了口气,坐到马车的另一边,从长案下的抽屉里掏出干粮和咸肉。 因着他伺候大将军的缘故,他都是同大将军一起用饭。火头军开火,他就去端了热汤热饭,和池清一起吃,若是在路上开不得火,他就拿出干粮和池清分着吃。 “肉就不给你留了。”余杭亦把脚伸到池清的脸前方不足一寸处,得意的吃起肉来。“我的脚香吧,让我想想多少天没洗了?嗯?四天了吧。” 池清微微皱了皱鼻子,仍是没动。 余杭亦吃饱喝足,临下车时,忽然道:“以前只知道你凶,你谨慎,如今才知道,你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他叹口气,挑帘出去,在心中冷笑:多他一个,对于池清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而他心心念念的记着,相比之下,又是输了一筹。 池清等余杭亦走后,蹙眉坐下来,摊开双手,复又握好。当兵入伍,哪有不杀人的。他的双手若是不沾血,他的血就该沾到别人手上去了。 如今的世道,看似太平,其实早就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胡奉是胡棱的侄子,归德中侯 从七品下 怀化中侯 正七品下越城 怀化司阶 正六品下  严德、 振威副尉 从六品上  胡棱 归德执戟长上 从九品下 ☆、城门被封 大军驻扎到一个小村子里。村落不大,并且十分破旧。除了大将军能单独住到一间房外,其余人都是挤着睡,在院里搭帐篷睡,总之,大将军有令,不得扰民。 “操练起来,你们这群猪,除了吃,就知道睡,还能干点什么?”越城拿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一个小兵的背上。 余杭亦一动不动的摆着姿势,目不斜视。倒是连峰受不住了,趁越城不注意,就偷偷的抹汗。他们走了一夜,本就累,进了村落,还不让歇息,别人去睡觉,他们就要拿着弓箭操练。怪不得别人说越城严厉,果不其然。 “各个什长伍长管好自己的兵,我去用午饭,回来之后,谁的姿势要是变了,下次行军就给我当马,拉车走。”越城放下狠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一走,连峰先松口气,绷紧的身子软下来,抱怨道:“就只让我们拿着弓,也不射箭,这是练兵?” “站好了。”余杭亦只动了动嘴。他虽不知越城的用意,但是他知道越城不会害他们就是了。而且这样至少能练他的体力,他巴不得时时刻刻练兵呢。 “我不行了,再站下去我胳膊腿就全废了。”连峰扔下弓,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这么一带头,很快又有七八个人跟着坐下。高宿也坐下了,余杭亦手下还有一个叫季庄的人也坐到地上去了。 “我就知道你们是烂泥扶不上墙。”越城突然从矮墙外跳进来,拿起鞭子就对着坐到地上的人抽。 “大将军,余杭亦父亲的外调令下来了,在江南的小镇,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灾难多发的地方,民风淳朴,是个好去处。”冯罗禀道。 一旁的严德道:“他父亲只丢了乌纱帽,没丢了性命,已经够好了,毕竟废皇子那一党的人除了他,可没活的了,他还有个七品的小官当着,不错了。” “这事谁都不许在他面前提起,他现在身子刚好,正是专心操练的时候。”池清放下笔,抬头问:“他此刻在做什么?” 冯罗道:“越城带着他们在操练。” “现在?”严德往外看了看正毒的日头,摇头笑道:“越城这个人,用来带兵确实不错,大将军好眼力。” 池清沉默,低头继续写字。要把余杭亦培养出来,不让他吃苦又怎么能行,可让他吃苦了,池清难道能不心疼? “去纺云镇采购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严德道:“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明日再去纺云镇,大将军有什么需要买的?” “没有什么,只是安排去镇上的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泄了消息给他知道。他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让白术给开两服药接着吃为好。他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么?” “回大将军的话,余杭亦就安排在您的院子里睡帐篷。”冯罗苦笑,大着胆子道;“因为地方着实不大,所以,可能,咳,他需要跟人挤挤。” “无妨。”兵营里挤在一起睡再平常不过了,只要没有人对余杭亦起色心便可。 “这是怎么回事?”白术一进院子,就看见地上躺着不少人,除了打仗平时可没见这么惨过。“ 越城舀了桶水从脑袋上浇下来,自豪道:“我让他们操练来着,都不像样子,才半日就都倒下了。” 白术也知道越城的为人,练兵时再严厉不过,这几年折在越城手上的兵也不下十个了,当然,越城带出来的兵在战场上死的却比别人的要少多了。 但是毒日头底下练兵,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并且真的是在白白浪费他的药材。 白术也不恼,对待越城这种人恼也没用,他要是有“大姑娘”一半的本事,就恼怒着折断越城的手臂,可是他没有,但也不耽误他惩治越城。 “你看你也热坏了,我给你拿颗清热的药丸吃。”白术笑着钻进帐篷。越城在他后面喊:“诶,给我所有的兵都来一颗啊,别舍不得你的药材,等小爷我发了饷银,给你买一大包。” “那就多谢越中侯了。”白术含笑着掏出药给越城。 越城爽快的吃了,还抱怨:“怎么没给我的兵拿啊,你可不能小气了。唔,我的肚子怎么回事,疼,茅房在哪儿?快点带我去。” 连峰在旁边看着等越城吃完药急匆匆跑茅房,而旁边一直微笑以待的白术突然冷下脸,朝着越城的背影冷笑。他背后发寒,朝余杭亦靠了靠。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军医很可怕?”连峰抬手捂住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余杭亦连忙点头:“我早就觉得了,太可怕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张嘴。”白术走到他们俩跟前,余杭亦与连峰对看一眼,都自认抵抗不了,乖乖张开嘴。“吃下去。”白术给他们往嘴里扔了颗丸药。 “有没有挨了鞭子的?”白术指了指帐篷:“挨了鞭子的进里面去擦药,没挨鞭子的都回自己的帐篷去。” 余杭亦和连峰互相搀扶着进了帐篷。白术随后钻进来,给他们几个敷药。“那个,连峰是吧,你的手也伤到了,我给你包一下。” “手伤到了,没有啊。”连峰愣愣的把手递过去。他的手和脸是重点保护部位,哪里舍得让其受伤,就是拉弓射箭的时候他都不敢用力。 白术碰到连峰手指尖的那一刻,脑袋突然轰的一下,很奇怪,他怀疑自己是累到了,所以才会在这样。他握住连峰的手,触感滑腻,一点都没有兵营里汉子的粗糙,明明他自己最讨厌这样的人,可真正接触到了,却不是那么排斥。 “军医?”余杭亦扶着腰问:“到底给不给我们敷药啊?” “等一下。”白术回神,两三下把连峰的手指缠好,拿过药给众人治疗鞭伤。 余杭亦瞟了眼连峰的手指,没敢说话,侧过头忍笑。连峰举起手质问白术:“您把我的手指包住,我怎么拉弓?” 白术心里混乱,脸色越发冷:“人都做不好,还 分节阅读_25 分节阅读_2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6 拉什么弓?” “必胜,村东头的那几户交给你了,这是碎银子,咱们是高价收。人家要是不愿意卖,咱们也不能强迫,懂么?”越城递过来几两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是。”余杭亦不着急走,试探问:“怎么要跟农户买,不是要去镇子里采购么?”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去。”越城在余杭亦背上给了一拳,自从余杭亦给越城当了伍长,就没少挨过越城的打,吃鞭子更是比吃饭次数还多。不过越城的鞭子打在身上疼,但是不会皮开肉绽,疼一会,留下道红痕也就没什么了。 余杭亦拿过银子,招呼着他的五个手下往村东头走。路过一户人家时,瞧见个扛着柴火的小兵,他停下来往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看,连峰问他为什么停了。 “好像见到个熟人。”那人不在余府好好当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让他瞧见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高宿,你进去给我悄悄查一个人。个子比我高,右眉上有颗大黑痣,你去看看他在这里干什么?”余杭亦如今也是有手下的人,查个人对他来说并不难。 “是。”高宿领命,进了院子。余杭亦带着人继续往村东头走,村子不大,村东头也就几户,余杭亦先进了一个院落大的人家。 “战伍长?”火头军在这个院子住,有认识余杭亦的过来询问:“可是给大将军拿吃食?” 余杭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大将军的住处可是一等一的机密,你不要随意暴露我的身份。”伺候大将军在余杭亦看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去把这户人家的当家给我叫来。” 火头军一指铁锅旁边:“喏,在舀饭呢。” “他跟咱们一块吃?”他伺候池清的时候,听池清吩咐严德,不许外人碰将士们的伙食,以防被人下药。 “哪能,这几锅都是给他们熬的。你不知道,这村人穷啊,连粮食都没有,都是吃的稀饭野菜。胡棱副尉刚刚见了,就让咱们拨出口粮来,给他们做着吃。这是刚熬好的,还没招呼农户们来吃呢。” “他们没吃的?”余杭亦讶异,又问:“那咱们的还够么?对了,不是说要去镇上采购,为何没买回来?” 那火头军知道余杭亦是大将军的亲信兵,也想趁机倒到苦水,拉了余杭亦到隐蔽处说道:“你去跟大将军透透风,城门被封,咱们本来就买不到粮食。胡副尉还要给农户们吃,咱们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城门封了?” ☆、人力拉车 火头军知道的也不多。余杭亦带着人挨家挨户的买粮,进去都是老弱妇孺。若是只有妇人姑娘在家,余杭亦他们也不敢多逗留,只能隔着门问几句话。回答的话都一样,家里没粮,男人们不是去外谋生,就是去火头军那里领粮食去了。 “走吧,没粮就去山里打,天天吃肉更好。”季庄不耐道。 连峰手指还被绑着,娇笑道:“我才不天天吃肉,还是白面馒头好吃,当然,得热腾腾的才好,时间久了就硬的咯牙。” “胡说,那是你没吃过饼,饼才……”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去问问情况。”余杭亦抛开其他人,再一次进到农户家里。他不能不明不白的走掉,大奉朝一向富裕,即便有贫苦百姓,但也不至于整个村子的人家里都没有存粮,夏天刚收了麦子,粮食都去哪儿了? 并且,最让人犯疑的是,纺云镇的城门为什么会封住?如无要事,是不得破坏城门开锁时间的。 “老奶奶,你们家的粮食呢?” “让人高价买走了。”这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在。 “都买走了,就算出的价钱再高,也不能不留足你们口粮啊?” 老婆婆气道:“老妇就说不让我儿贪这个便宜,可他不听,说是全卖了,再低价从镇上买粮食便可,哪里晓得,这刚卖了,镇上就把城门封了,我们附近的村落都没有粮食吃,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余杭亦又问:“全村都一粒不剩的卖了?”还是刚卖! “是啊,人家出的银子高啊,是我们平时卖粮的十倍之多,我儿卖粮前与村里的人一同去了镇上,见粮价未涨,还先买了不少粮食回来,一并卖了。不想再去镇上,就进不去了。” “买粮的是什么人?” “老妇倒是见过一面,是打北边来的粮商,说是他们家乡遭了难,他们顺道买了粮食回去救他们的家人。” “那话里漏洞百出,为何那些村民会信,还不留后路,全数卖给别人。”余杭亦溜到池清屋里,将他打听出来的事告诉大将军知晓。 池清冷静,不似余杭亦恼怒不已。“不过为了钱财罢了,老百姓辛苦一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银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发财的机会,哪怕是有所怀疑,也不愿意错过。” “打仗亦是如此。若是有人被压抑久了,及其渴望迅速立下战功,这种人会被欲望掩盖住理智,注定是要摔上一跤的,战必胜,你说我对是不对。” “……对,大将军所言有理。”余杭亦蹙眉,为什么有一种牵扯到他身上的感觉。“这件事要不要派人去调查清楚。” 池清道:“你去找严德,上次不是让你去找他协助查处奸细的事么,正好一并办了,还有,出去吩咐,将所有粮食留给村民。你等等。”池清从桌上把干粮包袱扔给余杭亦。 这是大将军所有的干粮,里面都是干饼,肉让余杭亦给吃了。他们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粮食吃,把所有的粮食都给村民,余杭亦心道,池清尚算是有几分仁义。 余杭亦带着包袱出了屋子,去敲隔壁严德的屋门。 “进来。”严德不像池清整日写写字看看书,也不像萧恒还知道带两本书装装读书人,余杭亦每次进严德屋里,严德不是在擦剑,就是在擦铠甲。 “见过严司阶,属下奉命,协助严司阶彻查买粮一案,以及内奸之事。” 严德往剑上哈气,用布细细擦拭:“我知道了,买粮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很明显就是冲我们来的,是想让我们无粮而自败,对方坐收渔利之利,真是阴险的一招。若我们去山里打猎,离了大路,定然还有埋伏。” “嗯,听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余杭亦上前一步:“快马加鞭走大路,到前面去,属下不信,他们能把全天下的粮食都买了。” 严德没说话,大将军说的对,余杭亦脑袋热起来,人就变笨了。要想把余杭亦培养成大将,就得好好治治余杭亦的急脾气。 “说得好,大将军麾下能有你这么一员猛将,何愁不能突破难关。我命令你带着你的手下,快马加鞭到前方去,买不到粮食不许回来。另,不许穿铠甲,穿农户的衣服出去。” 余杭亦愣住,他说的是所有人快马加鞭的走,让他们五个人去卖粮食算什么,他们也不能把近一千多人的口粮给拉回来啊。 “还不快去,若是买不到粮食,回来军法伺候。” “啥?严司阶疯了吧,让咱们六个人去买粮?”薛和不满。 连峰斜眼瞧他:“你说话注意些吧,就算是故意惩罚咱们又如何,你有本事让严司阶收回成命?去瞧瞧张大力的下场,别逞嘴能耐。” 余杭亦凑近问:“张大力怎么了?”没选上骑兵,那就是步兵了。 “他啊,如今……算了,说不清楚,等你见了他就清楚了。”连峰抬手擦了擦汗,看看日头,问道:“咱们还不赶路么?”几个人一路狂奔走了几十里地,天色未黑,余杭亦却突然叫停,说是要歇息,结果就一直歇到现在不肯动。 余杭亦拿着弓箭插进土地里,他们伪装成猎户,每人都背着弓箭,遇到事情也好防身。他出发前还是信心满满,就不信前方没有粮食,可在马上被风吹的思绪渐渐清晰,连峰说的对,严德不是要他去买粮,而是为了惩罚他。 惩罚他什么呢,是他说错什么了? 快马加鞭去前方买粮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纺云镇附近买不到粮食,这周围只有一座山,深山里必然有埋伏,不去前方看看,难道去山里闯埋伏? 余杭亦还是想不通自己错在哪儿了。 “我们回去吧,不往前走了。”既然不知道错在哪儿了,就回去看看池清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他的经验少,此次正是长见识的好时候,他若傻傻的往前赶路,就是买到了粮食,也运不回来,白白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你疯了吧。”季庄道:“买不到粮食要吃鞭子的。” “吃鞭子就吃鞭子,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挨几鞭子么?”余杭亦上马,招呼众人:“快点,咱们半个时辰赶回去。”说完就骑马离开。 连峰叉腰:“啧,真疯了,半个时辰,我赌他回去肯定摔的满身伤,你们要不要下注?” “我们也赌伍长摔的满身伤。” “好吧,那就赌不成了,咱们追吧。” 走了半个时辰,没到村落,不过正好遇到了往前走的将士。严德在辆马车里,远远看见余杭亦狂奔而来,讶异万分:“我还以为依着余杭亦的性子,至少明日才会见到他。” 池清不屑的瞟了严德一眼:“他这些天的苦可不是白吃的。”当然,大部分的功劳在于池清刚刚点拨过余杭亦,心急容易失去理智。 “属下出去给他几鞭子让他长长记性?”严德试探问,他在池清越发冷的眼神下,干笑道:“属下还以为大将军会希望他多吃点苦长记性呢。” “他已经想通了。”他打可以,别人打他心疼。 严德败下阵来,张嘴要再说几句,却听马车外喧哗不已。严德掀帘要往外看,却被池清的眼神给看的后背发寒,乖乖把位置让开。池清挑开一条缝,见越城正拿鞭子勾着余杭亦的脖子。 “你们还敢回来,跑哪儿去了,怎么不说,我就知道你们是想逃避惩罚,都给我下马。”越城吼道。 余杭亦有苦说不出,买粮这事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得哑巴吃黄连,被越城给抓下马。 “停。”越城叫停队伍,随手解了辆马车的缰绳,挑手指叫余杭亦他们几个过去。“我说过,偷懒的人都得给我当马拉车。” 余杭亦往后看,这才发现,后面几辆马车都是人在拉。他走一路都要去半条命,拉车到后面铁定是车拉他。虽然他想操练体力,但是这明显是做不到的事情。“属下没偷懒啊。” “你是没偷懒,但是你的手下五个人当中三个人在地上坐着。废话少说。”越城直接抓人。 他们几个拉着车走了几里路,余杭亦已经开始喘粗气,脚步开始不稳。到了个三岔口的时候,忽然有人从马车里拍他的肩膀。 “东。” 是池清的声音,是要他往东走?余杭亦没有多疑,打起精神带着告诉最前面的季庄往东拐,等他们拐过弯,余杭亦回头看,发现后面的马车分两拨走其它两条路。他们后面已经没人,连步兵都没有人跟来。 ☆、柔软唇舌 “伍长?”季庄也发现了异常,他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也不敢停,只得轻声询问余杭亦。 “走,不要停。”余杭亦给吓出不少力气来,拉着车子埋头往前跑。他估摸着这是池清用的计,既然不明白,就乖乖听话,看看池清唱的是哪出? 车里,池清斜眼瞪严德,为什么还在这里,余杭亦拉着两个人跑多累。 “大将军,属下愿代大将军去草船借箭。”严德抱拳说完,凑近池清耳边嬉笑道:“大将军不如趁此机会带着战必胜出去走走。” “走什么?”池清不解。 严德低头“嘿嘿”笑道:“您跟战必胜平时都是大将军和小兵的关系,很难往前迈一步。可是你们要是化作平常的百姓,没有身份的差异,并且单独相处,一起吃肉喝酒看戏,您和他的感情不就好多了么?” “你倒是常常缠萧恒,也没见他喜欢上你。”池清嘴里不屑,心里却是打起了算盘。严德说的似乎不错,跟余杭亦甩开众人,两个人一起亲个嘴,睡个觉,再美妙不过。 分节阅读_26 分节阅读_2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7 “大将军不信便罢。”揭他伤口做什么?要不是他常常跟萧恒打架,早就把萧恒给追到手了。 就在严德以为池清不信他的时候,忽然旁边身形一晃,他再定睛一看,车里哪还有什么人。 余杭亦忽然之间就感觉肩上轻松不少,他犯疑地往后看,还没看清楚什么事呢,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接摔到路旁的草木丛里。 不过,摔的不是很疼。余杭亦还没睁开眼呢,手就先从地上抓了把土。 “是我。”池清看到他的小动作,轻声提醒。 余杭亦睁开眼,四周看了看,哪有人?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不对,而且身下土地似乎不太平。他眼珠子往下瞟了瞟,有只大手在托着他的腿。 故意坐起来,脚还稍稍离地,让他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屁股上,而屁股“恰好”就坐在池清的肚子上。 “别闹,我们在逃命。”池清轻而易举的就把余杭亦给拎开了。他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开口解释:“你跟我去趟纺云镇。” “要回去?可是,纺云镇封城了?”余杭亦紧追着问。大将军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池清停下来,拽住余杭亦的手臂。后者大惊,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表现的越自然越本能,池清看了心里头越不是个滋味。为什么还在怕他,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些天? “出门在外,至少要干净些。”池清顿了顿,仍旧把余杭亦拽过来,伸手给余杭亦前前后后把身上的尘土拍干净。当拍到余杭亦屁股的时候,他故意加了一分力气。 余杭亦被池清的举动给弄傻了,莫说他现在只是个小伍长,就是他当着池清男妻时,也是他服侍池清,哪里有池清这样服侍他的时候。因为愣神,而忽略了池清在他屁股上的举动。 “走吧。”池清慢慢握住余杭亦的指尖,见余杭亦没有反抗,一把抓住余杭亦的手往前走。 走了十几步,余杭亦才回过神,挣扎着抽回手。池清想说点什么,一回头看见余杭亦脸色苍白如纸,腹中打好的情话草稿让他给咽了回去。 “身子不舒服,可是伤还没好?” 余杭亦摇摇头,池清停下,他也停下,无论池清问什么,就是不张嘴讲话。他脑子不受控制的去想以前的事,想他跪着给池清洗脚,心里不服气,悄悄把洗脚水全倒到池清的被子里去,结果被池清识破,被押着到假山亭里索取了一整夜。 那时以为是恩爱,此刻想来却是穿肠利剑。 “我们快走吧。”余杭亦不愿意说,池清也不勉强,安静的走在前面。转了几个弯,有农户牵着头驴迎面走过来,池清买下那头驴,拍拍驴背,强笑道:“上来吧,咱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走,你累了。” “好。”余杭亦乖顺的坐上去。池清牵着绳子,慢慢往前走。 “大将军。”走了几里地,余杭亦主动开口。“你为什么愿意给我牵马,为什么要给我兵书看,为什么处处指点我?” 池清摸摸毛驴的脑袋,眼中的柔情藏都藏不住:“栽培你成为一名良将。” “再好的将士也用不着您亲自牵马。”余杭亦背过手握住他的弓箭。 不知为何,回忆在牢里受的苦楚时,还能压一压对池清的恨意,以前途为重,可想起他们曾经恩爱的日日夜夜,恨意却控制不住的汹涌,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战场,什么功名,他只想把身后的箭□,插到池清的心上,也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战必胜。”池清肃容道:“我对你确实是有几分喜欢。”他不敢说他哪里是只有几分喜欢,他是十分的喜欢余杭亦。从小至今,近十年的光景,他的心里只有余杭亦一人。他怕说出来,余杭亦追根究底,两人再把身份点破,就再也回不到池清和战必胜的日子里了。 “有几分喜欢,有几分喜欢,呵,只是有几分喜欢。”余杭亦觉得讽刺,池清对他从来都只是有几分喜欢而已。 “战必胜!”池清看出不对来,余杭亦的眼神空洞,神色间虽愤怒却茫然。他伸手拉余杭亦下来。余杭亦却突然抽出箭,对着池清的心口刺下。池清稍稍歪了歪身子,却是没有完全躲开,他扣住余杭亦的头,不容反抗的吻了下去。 池清本意是想要证明他方才说了谎话,可是一旦吻上了,余杭亦柔软的唇舌,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继续下去不要停,想要不断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余杭亦的神色也渐渐缓和,甚至闭上眼,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反抗。 “必胜。”池清扣着余杭亦脑袋的手渐渐往下移,从后往前,从上往下。 ☆、当年旧事 池清稍稍侧身,将人压倒在地,继续在余杭亦的口中攻城略地。余杭亦神思不清,池清又好的到哪里去?眼神渐渐染上欲/望,鼻息也粗重起来。 他褪去余杭亦的衣裳,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光滑的皮肤,放过余杭亦的唇,慢慢往下亲吻吸吮。 “杭亦,我说的都是气话,别生我的气。”池清在锁骨处流连,有些笨拙的伸手握住小杭亦。他正待要揉搓几下,好方便他之后行事,余杭亦却突然张口说话。 他说:“我要了杀了你,池清。” 池清停下动作,眼中褪去欲/望,他抓住余杭亦的手,不敢松开:“你说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恨你。”余杭亦突然坐起来,目光凶狠,伸手去掐池清的脖子。 “为什么,让我知道理由?”他到底做过什么,余杭亦竟然会想要他死。 “恨。”余杭亦往后仰头,张大嘴,似乎呼吸不了。池清抬头打晕他,慢慢扶着他躺倒。“先睡一会吧。” 池清站起来,握住右臂肩膀上的箭。原来这箭不是余杭亦无心所致,余杭亦是要杀他。为何会恨他至如此地步,可悲的是他派人守了余杭亦近十年,自以为再了解余杭亦不过,却连余杭亦为什么恨他那么深的原因也不知晓。 他用力拔出箭,血流出溅了余杭亦满脸。池清跪在一旁,用左手上的干净袖子给余杭亦擦拭干净,左手一边擦着余杭亦的血污,右臂一边往外流着血,很快,在余杭亦的脑袋下面积了浅浅一滩血洼,两只手指的大小,却淹没了余杭亦披散下来的数不清的发丝。 余杭亦睁开眼,觉得脑子沉重而难受,他使劲摇了摇头,坐起来,迷茫的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他不是给池清拉马车,不对,后来被池清给抓走了,说要去纺云镇。然后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醒了。”池清进来,端着酒菜放到桌上,冷着脸道:“醒了就赶紧用饭,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仿佛记起池清给他拍打身上的泥,不会,池清哪有那么好。余杭亦穿鞋下床:“大将军,咱么这是在哪儿?” 池清忍不住背过身,明明是松了口气想笑结果嘴角还是往下撇了撇。余杭亦不记得昨日的事,上天真是垂怜他。 进屋之前他还在想,若是余杭亦醒过来,接着说恨不得要杀死他的话,他就把匕首拿出来,把准备好给余杭亦逃亡的包袱从床尾翻出。 要是万幸,能让余杭亦忘了昨日之事,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战必胜,他就再也不对余杭亦示好,只做他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等一切查明之后,再想办法对症下药求得余杭亦的原谅。 “在纺云镇。”池清转过身坐下,吃起饭来。 余杭亦捶了两下脑袋,也跟着坐下。 “头疼?”池清忐忑问。 “也不是疼,就是晕的厉害,好像有人把我的脑子搅合了一通似的。”余杭亦困惑:“咱们是怎么进城门的?” “今早城门开了。”池清左手拿着馒头,也不吃菜,也不吃粥。 余杭亦啃了口馒头,犯疑的偷瞅池清,为什么他觉得池清对他冷冷淡淡的,看也不看他,和以前对他的感觉大不一样。 用饭的一刻钟之内,只要余杭亦不开口询问,池清就冷着脸吃饭,一言不发。余杭亦忍不住不断地偷瞄身边的人,无数猜疑都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吃完,换上这身衣裳。”池清指了指床前屏风上挂着的粗布衣裳。余杭亦这才注意到,池清自己穿的是普通富家公子的锦服。 余杭亦连忙放下碗,拿过衣裳换好。等他回头,池清已然站在门口,擦拭一把普通的匕首。 “大将军,属下好了,我们去做什么?” “叫少爷。”池清递过去匕首:“藏好防身。”说完,也不解释要去那里,就带头出去。余杭亦赶紧跟上,出了房间,这才发现他们在家客栈里。 店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今日有位爷早早的便派了轿子来,说是等您醒了,就迎您上车。” “知道了。”池清应了声。他们出了店门,果然看见有辆青顶的轿子在等着,毫不显眼。 池清坐上轿子,余杭亦看看架势,不是他能坐的,就乖乖站在轿侧跟着走。旁边还有个随轿子过来的人,看打扮倒像是个管家。余杭亦吸吸鼻子,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笑问:“你们一大早就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那管家颔首示意,没多理会余杭亦。 余杭亦不放弃,继续追问:“咱们这是去哪里,需要我提前过去打点么?” “不必。” “你们已经打点好了,可我家少爷……”余杭亦怔住。 池清听余杭亦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担心的掀开侧帘,没看见人,他伸头往后看了看,见余杭亦一动不动地站着,抬头望着一家酒楼。他往酒楼看,倒是有熟人,纺云镇的县令严字行。 这严字行原本在礼部任官,品级也不算低,为人圆滑老道,朝中几派势力,都不得罪,给他也送过两个姬妾。池清向来是谁送礼他都收,反正不给办事,爱送他就收下。 不过,严字行左右逢源的性子也没落到好,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礼部尚书,给外放做了县令。 池清想不明白,严字行与余杭亦的父亲也没什么交情,他与余杭亦更是连面都未见过,为何余杭亦会露出憎恨的神色。 “池少爷,您的下人?”管家也发现了异常,轻声提醒。 “继续走,不用管他。”池清放下侧帘。 余杭亦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匕首,他不能贸然去刺杀,先不说严字行出门会不会带官兵,青天白日下,他就是杀了普通的老百姓,也走不过纺云镇的城门。 为了个仇人,毁掉自己,不值。即便是池清也不值得他再拼上一条命了,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先记你一条命,等我有了兵权,再杀你不迟。”余杭亦敛神,急匆匆去追池清。等他站到池清轿旁,里面的人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不管余杭亦跟严字行有何恩怨,余杭亦能放下私事跟上来,就是好的。 几人进了处私宅,余杭亦抬头看上面的匾——萧府。轿子直接抬到正厅门前,府里的主人带着几个下人都跪在正厅前,因为低着头,余杭亦看不清楚是谁。 管家给池清打起帘子,池清走出来,听俯首那人高声道:“萧峰云参见大将军。” 萧峰云! 余杭亦猛然抬头,往后连连退步。管家将余杭亦的表现尽收眼底,偷偷打量池清的神色。 “跟上。”池清不带感情的命令。 “大将军请上坐。”萧峰云将池清让到屋里,池清瞟见余杭亦的手往怀里摸去,他没有坐到上位,而是坐到了左侧椅子上,将余杭亦掩在身后。 “皇上派你下来的?”池清端起茶杯吃茶,侧身往高几上放茶杯时,暗暗给了余杭亦一个警告的眼神。余杭亦攥住袖口,不住的提醒自己不必害怕,已经重生了,他现在不是池清扔到大牢里的下堂男妻,而是一个兵,他还有五个手下呢,不用害怕。 池清功夫在身,耳力好,能听见余杭亦的呼吸急促,他低头笑笑,拉着余杭亦往前头来,对萧峰云道:“这是我的亲信战必胜,今日特带过来与你见上一面,以后我若是有事找你,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他下定决心查不出被恨的理由来,绝不光明正大地对余杭亦好。但是,他不能忍受余杭亦站在自己身边,还对别人怕的要命。他苦练本事,成为大将军,不只是为 分节阅读_27 分节阅读_2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8 了让余杭亦敬佩,更是希望有能力护着余杭亦。 余杭亦忍不住去看池清。池清说这话,就是在跟萧峰云说,他余杭亦是池清的心腹,而且,萧峰云要效忠池清,还得通过他。这样以后,萧峰云在实际上也得听命于他。不但不能加害他,还要讨好他。 只是池清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余杭亦拼命回想,萧峰云是池清的人,池清十分信任萧峰云。当年萧峰云在朝并不得势,是池清提拔他成了刑部侍郎。萧峰云也算是个有本事的文官,科举高中探花,吟诗作对或许不是最好的,查案的本事却是一绝。 池清就是看上了萧峰云这点,当时余杭亦说自己冤枉,池清不在府里自己解决余杭亦的事,反而直接休妻,将余杭亦扔给萧峰云审。 自从余杭亦落到萧峰云手里,再没过上一天平安日子,罪名也被萧峰云落实了。 ☆、刺杀仇人 “小兄弟真是年轻有为,能得大将军看重,前途无量啊。”碍着池清没坐上座,萧峰云便站着,他夸了余杭亦两句,不待余杭亦答话,转身对池清道:“属下请大将军赐小兄弟座,远途而来,必然劳累。” “都坐吧。”池清自然乐意给余杭亦长脸。 余杭亦坐下,缓了缓心神,池清所为,给他壮了不少胆色。他听两人交谈几句,忽然被屋里的味道所吸引。 “萧大人,你这香炉里燃的什么香?” “哦,小兄弟对这香感兴趣?”萧峰云陪着笑解释:“这可是好东西,乃是纺云镇往东三十里地外的纺云山生长的一种香木,名叫云香,独此地有。前朝曾一度被列入贡品,后来此香绝迹,我大奉朝也不爱这些熏香袅袅,云香便藏在此山中上百年无人去采。” “直到本地县令严字行来此地任命,才重新发现了此香。属下得他赠送不少,已将最上等的妥当收好,打算回京便送到大将军府上,不想倒是在此处遇到大将军,也省了属下再带回京城。小兄弟既然喜欢,我自当奉送。” 云香。余杭亦倒是在书上看到过。这香因为珍贵稀少,在前朝也只有皇族才能用的上。他之所以分外留意此香,是因为诬陷他的那个女人房里正是常常燃有此香。他嫌味道重,还问过两句。那女人说是在他入府半年前严字行送进府的,可是,如今怎么变成是萧峰云送给池清的了。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有些事情被改变了? “必胜,必胜,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池清问道。余杭亦回神,发现池清已经起身了。他也急忙站起来,却听池清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啊?”余杭亦后悔不已,他想得太入神,都未听到池清和萧峰云的对话,池清找萧峰云做什么,他居然给漏听了。该死,这么重要的事。 池清坐上轿子,他们原路返回客栈。回到房间,余杭亦忍不住追着梳洗的池清后面一叠声的问:“您来纺云镇做什么,为什么去见萧峰云,萧峰云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买粮的事跟萧峰云可否有干系?” “战必胜,你话太多了,退下吧。”池清将头上的宝石簪取下,换上根轻便的细玉簪。 不问他的意愿拉他上贼船的时候,怎么不嫌他的话多,平时还嫌他知道的少,这个时候反倒什么都瞒着他?余杭亦赖着不肯走,一脸诚恳:“大将军带属下过来,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属下去办?” “好,那你先告诉我你认不认识严字行,还有萧峰云。”池清就在这里等着余杭亦呢,余杭亦要想知道他的打算,就得告诉他些事情,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疑问憋得死去活来。 “大将军,这跟此事有关系么?” “有啊,你若是与严字行相识,刺杀的事就不方便叫给你去做了。” 余杭亦欣喜若狂,忘乎所以地抓住池清的手臂。池清皱了皱眉,心里却高兴,果然他猜对了,余杭亦是想让严字行死的,正好成全了余杭亦,解一解余杭亦的心结。 “属下愿去做此事。严字行这个狗官,害死了属下的亲人,属下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哦?说来听听。”余杭亦什么时候有亲人被严字行害死了?如果有,池清不可能不知道,余杭亦往上三代祖宗,池清都给查了个清清楚楚。 “属下有个表妹,自小跟属下感情很好,她嫁到一户有权有势的人家为正妻。不想,那府里的主人还有不少的小妾。其中有一个正是这个严字行所送,这个小妾野心很大,想要扶正,和严字行联手陷害我表妹,害的我表妹含冤而死。” 池清听出余杭亦在撒谎,余杭亦母亲是独女,哪有什么感情好的表妹。虽然没问出事情真相来,不过余杭亦想要严字行死,无论什么原因,也不管严字行做过什么,他都会让余杭亦达成心愿。 只为能让余杭亦心里的苦闷稍解。 “大将军,属下去刺杀严字行,有没有帮手?”凭他的本事,恐怕全身而退有点难啊。池清要刺杀严字行,方才不打算让他去,那就是池清要亲自去。 如果能够借助池清的手去杀严字行,比他独自杀死严字行还要解气。当年,严字行就是借池清的手害死他的,正是一报还一报。 “没有,不过我可以借给你个东西。”池清从床尾取出个包袱,背对着余杭亦打开,掏出一个半个手掌大的东西。“过来,我给你戴上。” 余杭亦走过去的时候,池清已经把包袱盖好了,看包袱鼓鼓的,里面放的是什么,池清为何要把包袱藏在床尾? “伸手。” 余杭亦伸手过去,池清把东西带在他的手腕上,池清的手和那东西一样冰凉,碰到他手腕的时候,他不禁往后瑟缩了下。池清因为他的动作,下足力气使劲握了握逃开的手腕,疼的余杭亦直皱眉头。 “这个东西叫千针匣,左侧有个机关,你摁下他,就会有上百根针射出去。但是只能发两次,再用就需要往里面放针。针上有毒,无解。萧峰云说,粮食的事,是严字行奉命做的手脚,他晚上会约严字行去花楼吃酒,那里戒备松,你离他远远的,射完就跑,花楼东巷会有备好的马助你逃跑。”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的,余杭亦挠挠头:“要不,您还是陪我走一趟吧,就当是练功夫了。” “我还要去镇上的粮仓运粮,你若是办成此事,我记你大功一件,封你个陪戎校尉。” “属下遵命。”余杭亦爽快应下。去杀仇人,不但有最大的仇人给打点一切,还能因此高升,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原以为老天爷多给他这条命,就已经是对他的眷顾了,不想,老天爷处处帮他,竟有如此大的好事落在他的头上。 余杭亦穿上池清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夜行衣,溜达到花楼附近,他看着萧峰云二人进入花楼,在里面吃了好一会酒,都有几分醉意了,这才爬上墙头,绕到二人吃酒的窗外。萧峰云二人是在二楼雅间吃酒,外面正是东巷。余杭亦杀完人,纵身一跳,便能骑上马跑掉,十分简单。 他趴到屋顶,小心翼翼的往屋里瞧。透着打开的窗户缝能看清屋内的一切,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克制他的急脾气,慢慢来,得摸清屋内的情况再下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萧峰云与严字行二人各坐一边,两人旁边都有名女子侍候吃酒。余杭亦在两人之间来回试方向,要熟练到射死一个,能迅速对准方向,不给另一个逃跑的机会。 他对萧峰云也起了杀心。一次能射出上百根毒针,并且能射两次,正好两个仇人难得的坐到了一起,简直就是为他报仇而量身定做的。 试了几次,他的手轻轻放到了机关扣上。对面是仇人,尤其是萧峰云,让他对杀人的惧怕烟消云散。 屋内,严字行将两名女子打发出去,走过去要跟萧峰云耳语,后者却是笑着摆手,不让严字行靠近。严字行说话的时候,萧峰云还不断的往窗口看,害的余杭亦不得不躲藏好。 嘶—— 严字行倒下,萧峰云站起来,有些吃惊的往窗口望。他没有着急走,而是对着窗口笑了笑。余杭亦也不意外,这件事本来就是萧峰云和池清安排好的。不过,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他连萧峰云的命也一并要取走。 等池清追究起来,完全可以推辞是他射不准。池清不能光明正大的定他的杀人罪,而且,他失手之过,罪不至死。 嘶—— 萧峰云不敢相信的捂住脖子,慢慢慢慢地倒下,临死前抓过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一声轻响过后,余杭亦正要撤退,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利箭,并且院子里涌入不少官兵,高喊着:“县老爷遇刺,逮住刺客格杀勿论。” 余杭亦哪有什么本事躲箭,他只有躺在地上,减小被射中的机会,顺着屋檐往东巷滚。只要滑下去,就能骑上马离开。 可是官兵似乎知道他要往东撤退,射到东边的箭尤其多,余杭亦翻身躲入屋里,抬起桌子挡着。他这一串动作下来,早该成刺猬了,但那些箭偏偏就是射不到他。余杭亦躲好了,也吃惊自己竟然安全无恙的躲进屋里来了。 但是很快他就没时间庆幸了,官兵打开屋门,闯了进来。余杭亦进退两难,屋外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屋内是持着大刀的官兵。余杭亦谁都打不过,千针匣也用光了针,他身上只有一个匕首可以用。 ☆、生死关头 为了两个仇人,搭进去自己的命,亏本了。 余杭亦从严字行的尸体上拔下来几根针,他是不到断气决不放弃的人,哪怕手里是短短的针,也要和拿着大刀、弓箭的无数官兵拼上一拼。上条命是他自己结束的,那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而且也有报复池清的成分在。这条命,他宁可死在对手的刀下,也绝不自己放弃。 老天爷好不容易发次善心,多给了他一条命,还是让他给糟蹋。明明知道为了仇人搭了命进去不值得,一时脑热还是答应了池清,办事的时候,又因为贪心而让自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如果非得要死,他更希望杀死的仇人是池清。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都把他送到池清身边了,他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下手。他要杀池清比杀这两个人容易多了,池清给了他信任和机会。 余杭亦往后退,官兵碍于他手里的毒针慢慢逼近。余杭亦一脚将面色发黑的尸体踹向官兵,不知是这几日已经练出来了,还是生死关头老天爷相助,尸体飞出去竟然撞倒了屋内大半的官兵。 他抢过大刀,就要往屋外冲。他不能跳窗户逃走,此刻没有箭射进来,但是外头瞄准他的弓箭可不少。 他举起刀对准一个官兵,三四个官兵也举着刀对着他,窗□过来一支箭对准他的后心。在那一刹那,余杭亦只能听见他自己心跳声,砰砰砰,像极了在大喜之日他被池清压倒在床上时的动静。 “走。”有人扯他的胳膊,身子被一股力道往外带。等到了走廊,他才看清来救他的人正是他后悔没有杀死的那个池清。 走廊里还有不少的官兵,池清左手拽着他,右手拿剑与官兵拼搏。余杭亦被池清给扯得头昏脑涨,脚总是不能沾到地,被池清给拉扯着不断的变换地方。 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跑上屋顶,外面是严阵以待的弓箭。池清用胳膊肘撞了下余杭亦的胸口:“你没事吧,等会我掩护你往西巷逃,有马。东巷的马有问题,快走。” “那你……”余杭亦话还没说完,就被池清给推了出去。池清挡在他前面拦截射过来的箭,他就只要拼命的往西边跑便可。 屋顶用的是一种光滑的红瓦,余杭亦要是留神走在上面,也能走的安稳,可他跑起来,重心不稳,身子顺着屋顶的斜坡往外滚。 在他即将摔落的那一刻,池清才终于分神过来拉住他。箭带着风声从余杭亦脑袋旁边过去,插入池清手臂一侧的墙壁。 余杭亦这才抬头注意到,池清右臂的衣裳已经全红了,血还沿着池清的手,流到他的胳膊上。 他看见池清额头很快青筋密布,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池清已经把他拽了上来,并且猛然把他往西面甩了出去。 余杭亦从屋顶滚落到地上,箭射入到他脚边的土地里,马受惊仰天嘶鸣。他急忙站起来,跳上马背离开。 “格杀勿论。” “杀。” 堂堂骠骑大 分节阅读_28 分节阅读_2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29 将军,对付一群官兵,应该是绰绰有余吧,是受他的连累,所以池清才逃不出来。 也或许池清死在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结果。死了三个仇人,而他还活着,以后还能建功立业,甚至取代池清的地位,成为大奉朝的英雄。 不管怎么说,他都该不回头的走掉。 余杭亦勒紧缰绳,死死的咬住唇,不及多想,调转马头往回跑。池清送屋顶上滚落,摔在地上,官兵也追了过来。余杭亦弯腰,使足了力气拽起池清扔到马后,骑着马迅速离开。 因为远离官兵的火把,余杭亦很快借着黑暗躲了起来。他下马之后做的件事,便是粗暴的把昏迷的池清从马上拉下来,抬脚狠踹。 他真是脑袋发昏了,居然会回去救人。他就该砍了自己的手,拉什么不好,非得把大仇人给救回来。 余杭亦踢累了,就坐到池清旁边发呆。想想以前的事,想想重生后的事,无论想什么,他都无法理解自己在那一刻为什么会返回去。 “今日你救我一条命,我大人有大量,先还你一条。等有朝一日,我有了与你对抗的本事,再亲手杀你不迟。”余杭亦终于找到救人的理由,站起来,再朝池清胸口狠狠踢了一脚。 池清被这一脚给踹醒了,侧过身吐出口猩红来。 余杭亦仰着下巴,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下瞟。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池清浑身都是血,右臂自然不必多说,左肩膀还从后中了一箭。满身血污,发丝凌乱,双眼紧闭,唇色发白,躺在地上的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余杭亦何曾见过这样的池清。他眼里的池清,永远是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支配他人生死。 如果放任池清就这么流血下去的话,那么他的仇也能报。 “啊。”余杭亦往破旧的墙壁上打了一拳,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他不能任由池清就这样死去,这算什么,池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他心里的痛还是会痛。他还是不能彻底放下过去。 池清死了算什么,不给他一个交代,绝对不能死。 “战、必胜。”池清睁开眼睛。 余杭亦蹲下身:“我随身带了点止血的伤药,换过衣服落在客栈了,我回去拿,你有本事就活到我回来。”他因为骑马总是摔伤的缘故,所以随身携带伤药。 “等。”池清抬手抓住余杭亦衣袍。 “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余杭亦掏出匕首,将池清抓住他的那片衣袍割开。池清的右臂伤的很重,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池清就是用这只手,把他扔到了安全的西巷。 说什么去粮仓,若真去了粮仓又怎么可能来救他? “你有话说?”余杭亦又蹲下,将耳朵送到池清嘴边。 池清道:“你、若不、愿、回来,客栈里、的、包袱、给你。” ☆、两人分开 余杭亦把马牵走藏好,他翻过矮墙头,偷偷打开一户人家的门,把池清背了进去,塞到那户人家的柴房。 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把衣服下摆撕成条,给池清止血。池清已经昏过去了,眉头还是紧皱着,连昏迷也不能放下心来。 又在担心什么呢? 轻手轻脚掩了门,余杭亦溜回客栈。刚有了个教训,他这次耐心地在客栈周围仔细查看,确定没有埋伏这才从窗户钻进去拿了包袱和药走人。 据他的猜测,官兵应该是萧峰云埋伏在周围的,否则也不会以萧峰云摔杯子为信号。萧峰云一死,官兵无人指挥,客栈才没有被搜查埋伏。 拿了东西,余杭亦快跑着回到他安置池清的地方。可等他番强进去了,哪里还有池清的身影。池清伤重,还在昏迷中,不该能自己走人。 谁把池清带走了,官兵? 余杭亦瘫坐在地上,若是池清被官兵带走,哪里还能有活路?池清会死,池清一定会死…… 他想看清楚地上有没有拖动的血迹,月光黯淡,只能看个大概,不甚清楚。身上没有火折子,他想看看包袱里有没有。打开包袱,里面有几张百两银票,被人细心的叠好,放在最上面。旁边是些碎银子,碎银子下面是两身普通人穿的衣裳,衣服下面还有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瓶子旁边是个金银错的扁平盒子。 他拿出衣裳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正合身。脱了沾满池清血污的衣裳,换上干净的衣裳,鼻子还是能闻到浓烈到想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几个小瓶子上面粘有字条,是池清刚劲的小字,上面分别写着哪一种药是伤药,是哪种伤药,哪一种是毒药,又是什么样的毒药,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其中有一瓶纸条上面多出行小字“银针之毒”。 他打开旁边的盒子,果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针。他手腕上的千针匣,也是池清从包袱里掏出来的。 冒死去救人? 还是走开,继续去当他的兵。池清死了,而池清打仗经验所写成的兵书,天下只有他一人看过。但凭这一点,他还愁没有出头之日。 只是。余杭亦攥紧银票,池清为什么会给他准备包袱,这个明显是让他逃亡的包袱,在他从客栈里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尾了。 他醒来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还有,池清的右手臂是在去救他之前受的伤。池清带着他往外逃的时候,出剑的速度大不如从前。又是谁伤了池清? 冯罗受到命令后,就急忙去找余杭亦。满城都是官兵,说是县令和钦差遇刺,要挨家挨户的捉拿刺客。他没敢骑马,小跑着去找人。 他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前面闪过个人影。他瞧着很是眼熟,就快跑两步,想将那个人拦下。不想,他的胳膊还没够到对方的肩膀,就有柄发着绿光的匕首冲他刺过来。 “必胜,是我。”冯罗躲开。余杭亦的功夫比他差的太远了。 “冯哥。”战必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冯罗的胳膊不放:“快跟我走,去救大将军,他被抓走了。地上没有血迹,我不知道他被抓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以去牢房看看,去抓个官逼他把大将军交出来,快给我走……” “你冷静点。”冯罗拽住余杭亦:“大将军让萧将军给救走了,现在在安全的地方。大将军让我回来护送你出城。” 余杭亦怔住,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没事了?” “大将军受伤很重,不过萧将军把老军医也带过来了,大将军不会有事的。” “他让你送我出城?”出城,而不是去他身边。 “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走啊,你怎么了,战必胜?” 余杭亦取下包袱,翻出里面的小瓶子给冯罗:“你去把这瓶伤药给大将军送过去,我自己出城便可。” 冯罗疑惑的接过来,瓶子上面的纸条有大将军的字,上面写着“此药可活死人肉白骨”。冯罗看看余杭亦的包袱,又把瓶子还回去:“你拿着走吧,大将军有老军医在,不会有事。” “你去送。”余杭亦塞到冯罗手里,转身就走。他才不稀罕池清给的药,真有这么神奇,就让池清先试试好了。 “别走。”冯罗坚持要送余杭亦出城。他提议带着余杭亦去给大将军送药,然后再想办法把余杭亦送出城。至于大将军为什么不留余杭亦在身边,这事他可没胆子问。余杭亦也不主动提出去看大将军,莫非大将军将事情挑明了? “不进去?” 余杭亦摇头。他就在屋外等着冯罗把药送进去,他见上池清一面又如何,只会让他想的更多,更难受。 冯罗送药进去,好长时间才出来,手里拿着水囊和干粮。“给,路上用。” “……醒了?” “嗯,这是大将军吩咐给你的。”冯罗带头往外走,回头发现余杭亦磨磨蹭蹭还站在门口,他挑眉问:“要进去看看?” 余杭亦赶紧快走两步追上冯罗。 在最初接触到冯罗的时候,余杭亦就知道冯罗不简单。左阜城是什么样的人,欺软怕硬,当时冯罗不过一个什长的身份,左阜城待人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 他猜到冯罗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冯罗本事这么厉害。 当他被冯罗送出城外的时候,还是震惊的不能自已。“冯哥,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会一直安于现状,只要你肯,什么样的功劳挣不来?” 冯罗大笑,拍拍余杭亦的肩膀:“功劳不一定是看的见的。我做的事,不比那些小武官做的事差。再说,我这算什么本事,大将军一根手指就够碾死我了。今日城内大乱,让咱们捡了便宜。” 哪里是捡了便宜,城门紧闭,官兵守卫森严。冯罗照样面不改色的将他送出城外,且没有引起任何官兵的注意。 “冯哥,你这本事不是当兵学来的吧?”兵营里练的都是体力活,每个人都好似是战车的一部分,拆开没本事,聚到一起便是把嗜血的大刀。 “就是入伍之后学的本事,。你只要坚持,有朝一日,也会学到。”他的本事是在成为黑甲兵时,各个将军们教的,当然大将军也教了他们不少。 “你往南走,绕过前面的村子,走水路,到了富阳镇,再走路到龙鼎山,在那里等我们。” 余杭亦讶异:“我自己去龙鼎山?”富阳镇都到江南的地界了。从水路走,到富阳镇,也得二三天吧。为何不让他与众人会合? “这是大将军的意思,你只管照做便是,干粮和水都带好了,路上小心点,别轻信人。对,我应该提醒你,出门在外和人好好相处,能退一步就退一步。而且,别逞强,外头能人多的是,轮不到你出头。还有,赶路便可,别急着操练,暴露了身份,还……” 余杭亦忙打断冯罗:“别说了,我又不是小娃娃,出门该怎么办,我清楚的很。趁着天还没亮,我得先进村子。” “走吧。” “大将军,该吃药了。”萧恒端了药站在床边。 池清睁开眼,想要坐起来,刚动了动,便被萧恒摁住。萧恒劝道:“大将军忘了,老军医说您的手三日不可使劲。属下扶您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 “您已经昏睡一天两夜,现在是戌时。”萧恒舀起一勺药,往池清嘴里塞。池清还没吃上两口,就吃呛了。 “你先放凉它,我等会吃。” 萧恒道:“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好了,别装读书人了。”池清缓了口气:“你不在,严德整天学你说文章话。对了,他有信么?” 萧恒失笑:“还没,此刻应该在河上,他想传信也没办法。老军医说了,您不宜多操劳,战必胜一个男儿,还怕将他拐卖了不成?” 池清还真是害怕,余杭亦何曾单独出过门。他不但要怕别人害余杭亦,还担心余杭亦找别人的麻烦。 “您既然放心不下他,为何让他自己往龙鼎山走?” “他涉世不深,跟着咱们在山里穿行,到底不能看清楚这世道。该放他出去走走,一路看看。他那性子,不磨练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受伤的消息萧恒已经通知严德他们了。若他没和余杭亦一起回去,就胡棱的脾气,逮住余杭亦,轻了也是打成重伤。等余杭亦走到龙鼎山,他的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得跟余杭亦一同与众人会合,才能保住余杭亦不受罚。 让余杭亦自己走,还有很多原因。比如,想让没坐过船的余杭亦去试试水路的滋味,到了南疆不至于手足无措。还有让余杭亦自己去富阳镇转上一圈,以后也不会再担心他父亲。 42乘船遇险 “船家,我要去富阳镇。”余杭亦啃着干粮蹲在码头等了两个多时辰,才有艘小船摇摇晃晃的过来。 “小哥,你要去富阳,还得再等等,我这艘船太小,只能渡你到前面的风和镇码头,再往前,水流太急,我过不去。” “那什么时候才有大船过来?” “也得午后吧。小哥要是心急,可以先坐我的船去往风和镇码头。那里船多,往富阳镇方向走的大船,每个时辰都有。” 余杭亦心急,他等不住。上 分节阅读_29 分节阅读_3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0 了船,也不问价钱,他不开口,船家就走了一段时间才道:“小哥,坐我的船到风和镇要二百文钱。这一路凶险的很呐。” 二百文,还挺便宜。余杭亦解开包袱,掀开银票拿出个一两的银子给船家。“不用找了,你快些便可。” “小哥放心,一个时辰就到了。”船家扫了眼余杭亦的包袱。 穿下这条河是自南往北流,船家撑起篙倒也不算累,不过碍着余杭亦给的银子多,不敢随意停歇。 过了大半个时辰,船家停下来喝口酒,一直闭着眼休养生息的余杭亦突然坐起来,对着河大吐特吐。 “小哥,可是晕船?” “无妨,你只管划船便可。”余杭亦掏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他没坐过船,哪里知道在水上走能这般难受。 “小哥。”船家走过来,咧嘴笑道:“小哥这样难受可不行,我来教小哥一个不难受的办法。你先背过身去,对着河流低下头,低一会就好了。” 余杭亦将信将疑的背过身去,他虽然头晕沉的厉害,可还是留了个心眼。他背过身,却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船家见余杭亦乖乖背过身,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天遇到条没脑子的大鱼,不宰了吃多对不住自己。他抬起腿,用足了力气对着高高撅起的屁股踹,不料客人却是防了他这招,身子一歪,他一脚踹空,自己个掉到水里去了。 “竟然还想偷袭我?”余杭亦叉腰大笑:“爷我防着你,真当爷好欺负啊。告诉你,爷本事大着呢,打死你小菜一碟,乖乖给爷赔不是,爷救你上来。诶,你干什么,别走啊,喂,价钱什么的好商量。” 余杭亦扒着船边,看着越游越远最后爬上岸狼狈逃走的船家,他伸长脖子大喊:“船家回来,你要多少银子都给你,别把我丢在船上。” 可惜,船家听不见他的喊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对岸。 余杭亦拿起篙,细长细长的,他也不敢使劲,生怕把篙给弄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篙撑入水中,却怎么也划不动,一使劲,船不走,反倒歪歪扭扭,几欲翻船。 幸运的是,河水就是往南流的,就算没人使力,船也能走,就是太慢了。余杭亦初时还坐在船上吐,过了不知多久,他爬起来再次尝试撑篙。尝试无果后,他干脆躺在船上睡大觉。可又哪里睡得着,又想吐,偏还又着急。 他起来撑篙,躺下着急,如此反复十多次后,余杭亦终于认命,乖乖掏出粮食啃了一通,埋头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听到岸边有人说话。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较窄的河流,两岸有人在淘米洗衣裳。 “几位、夫人。”余杭亦趴在床边,有气无力道:“能不能救救我?” “他叫咱们夫人。”河岸边上洗衣的人都掩口嘻嘻笑,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这段河流湍急,船走的也快,余杭亦趁着还没走过去,抓紧时间问:“这是哪里,请问往风和镇怎么走,有没有人过来救我,重金答谢,喂——” 天色渐渐转暗。余杭亦使劲砸了下木船,他快要急死了。一整天被困在这个小船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最让他受不了的事,船在该慢的时候不慢,等他失去求救机会的时候,又走的格外慢,他就算是爬行,也比船走的快。 “我就不信了。”余杭亦再也坐不住,不就一个小木船,还能困住他? 他撑起篙,探入水底,使劲往下摁。最后还是空出一身汗,船晃了几下,照样慢悠悠前行。 “救救我啊。”余杭亦抓狂。什么都不能干,任由时间一点点消逝,这种感觉折磨的余杭亦快要疯掉。 又不甘心的折腾了一夜,当清晨的阳光把他眼睛刺痛的时候,余杭亦彻底绝望了。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船上,就着最后的水,安安静静的啃干粮。 他的绝望仅仅只限于在他自己撑篙方面,在别的方面抱的希望却更大了。他在船上发现了一股麻绳,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系在麻绳的一头,然后在遇到窄河段的时候试图捆住靠近岸边的水草。 冯罗悄悄跟在余杭亦后面。余杭亦上了小船,他不敢跟上去,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不一会,就过来辆大船,往富阳镇的方向走。他上了船,可哪还能见到余杭亦的身影。 那船夫说是午后才会来大船,可是事实证明船夫说谎了。冯罗不得不担心余杭亦的安全。凭着余杭亦现在的本事,对付一般人或许还能取胜,可若是换在水上,余杭亦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哪能在水上与人交手。 他跟着穿一路到了风和镇,跟码头上的人打听,都没有见到有个年轻人独自下船。他害怕余杭亦出事,通知其他负责保护余杭亦的人一起找。 到了夜半,这才有消息传回来。说是余杭亦早过了风和镇,船夫不见了。他租了艘大船,用自己的人扮作船夫和过河的客人,急急去追余杭亦。 终于在第二日快到正午的时候,看见余杭亦在河里奋力挣扎的身影。 “快救人。”冯罗不敢出面。 扮作船夫的人跳下去把余杭亦救上来,还有个老头也跟着上了船,帮余杭亦呕出吃进去的水。 “老伯仁义啊。”船夫对救人的老伯夸赞道。 那老伯年纪虽大,可精神着实不错,换过干净衣裳,对船上的人骂道:“这个小娃太不懂事了,老夫赶了远路来垂钓,他在老夫钓鱼的地方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怎么说?”冯罗躲在人后问。 “不就是想从小船上下来,自己不会划,就拿绳子往水草上扔。捆上水草了,船是不走了,可他人也过不来。他使劲一拽,绳子就掉了。掉了他就扔,拽了还掉。扔扔掉掉,还让不让人钓鱼了?” “您怎么不去帮帮他?”冯罗又问。 提起来这点老伯更气:“一开始他向老夫求救,老夫年纪大,身子不好,就没有管他。后来过了大半个时辰,老夫被他烦的不行,就准备去帮他。谁知道,这年轻人脾气大,还不让救,非得自己上岸。再后来,我看他实在不行了,才跳下去的,你们抢先一步,把他给救上来了。” 余杭亦的臭脾气还真是这样,小心眼,易生气,总爱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冯罗心道。 老伯还赶着回去钓鱼,冯罗叫人把老伯送回岸上。那老伯却没直接走人,反倒去看了余杭亦一眼,往昏迷不醒的余杭亦手里塞了块东西。 等老伯走后,冯罗赶紧跑过去看余杭亦手里的东西。那老伯一瞧就知道不是平常人。 “池……”余杭亦缓缓睁开眼。 冯罗还拿着老伯给的东西瞧,被余杭亦吓了一跳,当下顺势滚到床底下躲着。余杭亦坐起来,穿了鞋往外走。 船夫正好端着饭菜进来,笑道:“小兄弟醒了,快,刚做好的饭菜,趁热吃。” “是您救了我?” “是,我们恰好经过。” 余杭亦弯腰感谢,被船夫摁着坐下。“哎呀,我说小兄弟,哪来那么多事,举手之劳罢了,快吃饭吧。” 余杭亦坐下来,拼命往嘴里扒饭。他的干粮还没吃完,到后来只顾着一心自救,气都气饱了,压根就没想起来吃东西。此刻确实饿的厉害。 “小兄弟不晕船啊?” “啊?”余杭亦转转脖子,晃晃头,笑道:“不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小兄弟要去哪里?” “富阳镇,或者像风和镇一样能到富阳镇的码头。” 船夫点点头:“哦,这样啊,前面就有个大码头,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坐船去吧,我们不往富阳镇的方向走。”大将军说,得让余杭亦自己走。 “船家,我多付你银子,你把我送到富阳镇吧。”余杭亦掏出包袱来,取出银子给船夫。 “小兄弟,容我提醒你一句,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杭亦愣了愣,随后勾唇感谢:“多谢提醒,是我疏忽了。”他把碎银子掏出来,揣到怀里。“这样可好?” “不好,银票也往怀里揣几张,分开放才好,不然一失全失,以后的路就难走了。”船夫给余杭亦倒了杯水,继续言道:“看小兄弟也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银子多了是好事,却也不该大手大脚,谁没个缺银子的时候,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啊。” “受教。” “我去看看到了码头没有,到了,就请小兄弟下船吧。” 余杭亦跟着出去,追问道:“船家不考虑送我一程么?” “不了,我船上还有客人。”船家将船靠岸,笑道:“到了,小兄弟慢走,路上多保重。” 余杭亦忙抱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也只有船家对他施救,不像钓鱼的老头,就算不能救他,去喊个人也好,为什么抱臂看笑话。 “大人,他走了?” “我也得赶紧追上去。”冯罗摊开手:“你来瞧瞧,这是什么怪玩意?不是石头,也不是玉,形状也奇怪。” 43遭遇劫匪 “冯罗有信送来。”萧恒把密信给池清。冯罗的信,池清不肯让萧恒拿着给他看,坚持自己拿着信看。 萧恒看大将军把短短的一封信看的神色多变,好笑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在船上折腾一整日,竟然还是没有妥协,就余杭亦那性子,说好倒也算好,可真当陷入困境,每一次失败的尝试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引火烧身。池清向来认为,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 “萧峰云的事情查的如何?” 萧恒羞惭道:“属下无能,竟查不出萧峰云到底为谁卖命。”到底是谁把萧峰云这样一颗棋子安排到大将军的身上,竟然还差点害死大将军,亏得大将军对他那么信任。 “不是皇帝。”池清缓缓言道:“他借着我的手除了严字行,严字行是皇帝的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五皇子的人,就是六皇子的手下。是我识人不明了,萧峰云倒也厉害,我竟从未怀疑过他。” “属下该死。”萧峰云还是他给大将军引见的,他和萧峰云还连着亲。那样一个人,虽有些圆滑,可断案如神,为了给老百姓伸冤,而投靠了大将军,时不时总要请大将军出手,为民请治贪官污吏。不只是大将军看好他,他萧恒也曾以萧峰云为荣。 池清叹气:“你下去吧。” 萧恒走后,池清唤了探子进来。 “查出来了没?” 探子忐忑道:“属下无能。” “再查。”怎么会查不出来?两个大活人的接触,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萧峰云放着不说,单是余杭亦,他往余杭亦身边放了多少双眼睛,怎么就能任由余杭亦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可能,余杭亦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婚了。 “等等。”池清叫住探子。“他父亲走到哪儿了?” “余大人一路快马加鞭,今早刚出了保定府。”br/ 分节阅读_30 分节阅读_3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1 “严加保护。” “是。” 余杭亦找户农家灌了点水,买了些干粮,顺道多了个心眼问问情况。 “咱们这是山南村,富河镇在我们村东面,你得坐往东走的船才好,得走上三四个时辰呢。”农家把烧好的鸡给余杭亦包好。“小兄弟,路上小心些,这片常有劫匪出现,他们不只劫路上行人,还劫水上的船只。他们在河里头的本事可大着呢。” “劫匪。”余杭亦挠头:“怎么会有劫匪,官府不管?” “官府怎么会管?”农家苦笑:“官兵根本打不过那些劫匪。不过,总算劫匪还算没有全丧了良心,很少要人性命。我们呐,少出门,也能勉强度日。” 余杭亦沉默。他才走了两日,大半时间还是在船上自己度过的,然而却让他对大奉朝有了新的看法。他以前认为,大奉朝国富民安,纵使有外敌来犯,也有像池清这等大将守卫边疆,百姓生活富足安乐,民风淳朴。 是他想错了,百姓或许富足,却并不安乐。 “我帮你打……”余杭亦掐了自己一把。“我帮您想想办法。官兵惹不起,不是还有打仗的兵,你们附近没有将士驻守么,何不请他们帮忙?” “他们不肯。劫匪人多势众,官兵打过几次,都吃了败仗,再就不敢出头了。”农户给余杭亦包好要的东西。“小兄弟,好了,你早些上路吧。莫赶上天黑再走,出门在外,万事以平安为先。” “多谢。” 余杭亦又换了些铜板,这才从农家出来,并没有先去码头,而是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盒子里的针都抹上一种能致人浑身无力的毒药,然后放到千针匣里。若是叫他遇上劫匪,也好有个准备。 上了船,余杭亦开口询问价钱。船家道:“十文。” “十文?”余杭亦惊呼。 “八文。”船家拉过余杭亦小声道:“四个时辰呢,我们吃口饭也不容易。八文钱可不能再少了。” 余杭亦嘴角抽搐,原来坐船这般便宜。四个时辰才要八文钱,原先那个想要抢他财物的船家一个时辰居然敢开口要二百文钱,若他有经验,早该知道那船家不是什么好人。 有了这样的教训,余杭亦开始闷不吭声的坐到一边,观察起船上众人的言行举止来。他以前有侍郎府公子的身份,比这些普通人都要身份尊贵,无需像这些人一样过日子,可如今他是战必胜,只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兵罢了,多学着一些事情,对他有益无害。 因为是趁夜渡船,船家也不敢单独走,而是四条船共同上路。余杭亦坐下不久就打起了瞌睡,有个老人家拍醒他,让他抱着包袱睡。 约莫走了一半路程,还真让他们碰见劫匪了。劫匪倒也爽快,让人把包袱全扔过来,又派了两个人去搜身,只要不反抗,就不会伤他们。 “撞他,船家。”余杭亦对着满脸惊恐的船家道,可船家哪里还敢说话。余杭亦又道:“他后面就是大石头,你撞他,他船后面是尖石,非得撞他个粉身碎骨才好。” “莫惹他们,至少不会丢性命。”船家解开自己的包袱扔过去。 “你撞了他,他若敢过来,左边的那艘穿再把他往右撞,这样左边的船就可以逃走。咱们往后退,引他到后面的巨石中间,和其他的三条船,把铁锁链绕在他的上面,把他围住,然后咱们远远退开,用火攻。” 船家无奈:“小哥你就是烧了他们的船,他们也还会从水里游到在咱们的船上来。惹他们恼了,把咱船底给掏个窟窿,我会游死不了,你们怎么办?” “放心,他们要是敢上来,我见一个打一个。” 冯罗躲在人堆里焦急万分。余杭亦只有一人,怎么敢和随便和劫匪叫板,难道不应该破财消灾,等日后再报仇不迟。 “哎哟,这位小兄弟口气可不小。” 余杭亦一回头,脖子上就架上了把利刃。“你不是这条船上的么?” “踩点的,蠢。把包给我,快点,慢了,休怪爷爷这刀无情。” “给。”余杭亦乖乖把包袱递出去。 “哟,还是挺识时务的嘛。那就再会。”那人转过身,招呼其他人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余杭亦手上捏着根毒针,悄悄刺到此人背上。 其他两个人见他们的探子倒下,都指着余杭亦大骂。余杭亦蹲□,佯作十分惶恐的模样,摆手说不是他。 “把他给我扔河里去。”贼船上看似是领头的人发话了。余杭亦被拉扯到船尾,劫匪就是从后面突然冒出来的。 冯罗悄悄摸怀里的刀。余杭亦不会水,他也不会。若是余杭亦让人给推下水了,必死无疑。 到了船尾,余杭亦惶然大喊:“放开我,你们这群劫匪,敢不敢让我看看都是什么模样,小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就让你死个明白。”领头人从船上特制的木板后面出来。余杭亦伸长了脖子看,劫匪的船上有许多木板,木板上有孔,人都躲在木板后面,能防箭,可他们拉弓射箭却没阻碍。领头人站了出来,他后面还有十几个人也笑呵呵地露了面。 余杭亦赶紧用针扎倒旁边二人,掰下千针匣的机关,他就等着劫匪露面。 “小子,爷爷防着你这招呢。”领头的劫匪在余杭亦刚抬起手臂的那刻,就带人躲回了木板后面。“敢和爷爷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爷爷见多了。” “和下三滥的人,自然是玩下三滥的手段。”余杭亦往后使了个眼色,暗示船家快些开船走人。可是这些劫匪积威已久,船上的人都不敢动。 劫匪却伸手从木板上拔了根针:“好东西。” “有本事你别出来,出来我就保证你活不了,我这针上可有致命的毒药。”为今之计,也只能张嘴吓唬人了。余杭亦偷偷咽口水,他心里也没底,但是若让他乖乖把包袱交出人任人劫走,他得难受死。钱财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他不肯给,别人就不能来抢他的,半文钱也不行。 “后会有期。”劫匪的船慢慢往回退,在十丈之外,调头离开。其他船上搜身的人都跳到河里,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有余杭亦这条船上还有三个劫匪在。 “绑了送官。”余杭亦蹲下来,率先拿了绳子捆人。他扶着劫匪坐起来,好方便他捆,却从劫匪脖子上发现个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形状怪的很,也不是玉,闻闻还有香味。” 船家大着胆子过来:“这是咱们这一片劫匪的标识之物,每个劫匪都有。” “这片全是一家的劫匪?” “对,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厉害着呢,其它劫匪都不敢来犯。” 余杭亦把东西收到自己怀里,以后拿给池清看,让池清解决了这帮打劫百姓的匪徒。池清别的不说,待百姓还是极好的。 冯罗低头看看他手里的物件,不由大惊。他手里的东西跟余杭亦拿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只是要更大一些。 “咱们为什么要撤,好东西就应该要抢过来。”李瑞顷恼道。“这种好东西,夺过来,咱们以后归顺池清大将军的时候,也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听说池清大将军马上就到咱们这片了。” 同余杭亦对话的那个领头人名叫吕铮,他言道:“你慌什么,就是因为是好东西,咱们才要慢慢的夺。万一被那个东西伤了咱们的人怎么办?放下吧,那小子跑不了的,咱们等他上了岸,神不知鬼不觉的抢了便是。” “还有那小子,说不定身上还有宝贝,不扒干净他的衣服,我就睡不着觉。” 44防人之心 “这就是富阳镇。”船家将船靠岸:“小兄弟,出门在外,还是收敛些好。” 又是出门在外!余杭亦听了,也不是恼,就是有些不知所措,开始认真去想出门在外到底该如何去做。 船家见余杭亦没有将他的话给顶回来,笑道:“小兄弟,多谢你仗义出手。不是我们不配合,我们是怕你给引来杀身之祸。破财免灾,不是我们窝囊,而是我们惜命。家里有老小,没了钱,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若是有个好歹,家里就彻底断了口粮。” 余杭亦点点头,没再说话。一船的人都顾忌家中老小,只有他为了口气拼命。他家里有什么,父兄不亲,最后还把他给人送去当男妻,如今,他们哪里会管他的死活,恐怕巴不得他死了,好让他们假的余杭亦成为真的,永远不得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又想起池清,余杭亦使劲摇摇头,不能想池清。他还要赶路,不能再想起池清来想个没完。池清这种人,他算是看清楚了,对你好的时候,也能豁出性命,可转眼又如何,等情谊淡下来,恩爱散尽,该下杀手的时候不会有多少犹疑。 或许也犹疑过,就像当年的那句“秋后处斩”。 余杭亦自码头进了城,他要在富阳镇歇上一日,养足了精神,再买匹好马。他后来是给闹得不晕船了,可下了船,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尤其刚踩到地上那一刻,觉得地面总是在左右晃。 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余杭亦要了间中等的房间,进门就呼呼大睡。冯罗紧随其后,在余杭亦房间的旁边住了下来。在冯罗后面,又来了两批人。一批是冯罗的手下,负责保护余杭亦。一批是李瑞倾和他手下,负责打劫余杭亦,并且是劫的干干净净,衣裳都不能给留,以出这口恶气。 “客官,您的饭。”小二把饭菜送入房间。见余杭亦还在睡,就上前去推余杭亦,那想刚走到床边,脚下一绊,床帐就掉下来,把他蒙了个严实。 “什么事?”余杭亦从床上跳起来,发现是店小二之后,笑道:“你怎么把我床帐给拆了?”吓死他了,幸好他睡觉之前留了一手,不然被人进了房间并且靠近也不得而知。 “用饭。”店小二有些恼:“我们客栈的床帐怎么会掉下来?” 余杭亦无辜道:“我怎么知道,我刚住进来,就睡了一觉而已。你们富阳镇卖马的地方在哪?” “东市。”店小二收拾好东西,临出门前多看了余杭亦一眼。 余杭亦被他这一眼瞧的不自在,他掏出块碎银子扔到菜里搅合搅合,夹出来没有任何异样。他也不吃馒头,只吃菜。 屋顶,李瑞倾松口气,还好这小子没往汤里试。果然,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平常人家谁到镇上投客栈吃饭前还知道试毒的,又不是荒村野外的客栈。 等了会,李瑞倾又把他的那口气给提起来了,为什么这小子只吃菜不喝汤,谁一觉醒来,不是先喝水,这小子怎么连馒头都不吃? “看,他就是不喝汤吧。十两银子拿过来。”冯罗一边注意余杭亦屋顶上的动静,一边收银子。 他手下一人苦笑:“还是您了解他,没让咱们换汤打草惊蛇。不过,夫人他怎么连馒头都不吃。一夜行船,他不饿么?” “什么夫人,你别乱叫,以后等他真成了将军夫人,看不撕烂你的嘴。”冯罗板着脸训话,可他是什么性子,他手底下的人一清二楚,没人怕他。 “得了吧,早晚都得是将军夫人。大将军因为他的事,派出了多少探子打听,大人要是知道什么,就 分节阅读_31 分节阅读_3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2 告诉咱们,咱们那帮探子兄弟,多少天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原因我可不知道,自打我被派去接近他,他就不吃汤水,尤其是稀的,他连看都不看。” 余杭亦去和客栈老板退房,店小二从二楼跑下来,陪笑问:“怎么才住了半天,您不歇过夜再走。” “不住了,趁着天色没黑,赶路要紧。”余杭亦拍拍店小二肩膀:“辛苦你了。”他说完话,就等着看店小二神色,果不其然,店小二身子都僵了。 余杭亦果断逃离这家“黑店”。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繁华的街道上,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开起黑店来了。他岂是好惹的,吃过一次亏,就不上第二次当。 他一退房,整个客栈空了一半。 余杭亦先去了东市,在路上还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不管怎么样,填饱肚子最要紧。东市有好几家买马的店铺,也有人牵了一匹马来卖。余杭亦几句看花了眼,他少出门,对于逛集市兴趣高的很,从这头挑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来,来来回回三四趟,也没个停歇的意思。 最后,李瑞倾进了茶馆,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对着他那些累死累活的兄弟恼道:“这小子再敢走来走去,等他出了集市,找个人少的地儿,爷爷我一刀剁了他的脚。” “三哥别气,二哥说了,咱要小心这小子身上的那东西。能一下子射出无数根毒针,咱们不能白白送死啊。三哥放心,交给兄弟们,等他买了马出城门,找个人少的地方,属下让他尝尝迷烟的滋味。” “好兄弟。” 余杭亦最后买了匹猎户的马,体格健壮,也老实,他骑上去走了两圈,马乖的很。他付过银钱,骑着马继续在集市逛,买了马鞍等等。 “出东市了。”冯罗的手下把桌上的茶一口气喝完。“大人,咱们该追过去了。等出了城,那帮人下手的机会更多,咱们得好好护着夫人。” “对,都给我警醒些。朱步,你去问店家买些干粮茶水带上。咱们等对面那群人出来了,再跟上不迟。” 余杭亦逛完东市,看看天色,牵着马不往城门走,反倒往相反的方向,又去西市买了双鞋,买了些吃食,还随便找了口井,灌了一袋子的清水。两批人马冷着脸跟着。 逛完西市,余杭亦找到镇上最大的客栈,要了最上等的房间。他进去不久,客人三三两两的进来。店小二笑容满面:“天字号房没有了,只有地字号房还有闲余。” “怎么不往后走?”李瑞倾不解。 小二笑道:“客观,地字号住在前面,挨着厅堂,吃饭也方便。天字号住在后面,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 李瑞倾掏出一袋银子往小二手里塞:“给爷爷我换到天字号房去。” 店小二捧着银子和客栈老板挤在一起乐呵呵地盘算晚上吃点什么,就又有人送上一大把银子,要求住天字号房。 “今日生意好的很,这个月做完,我就可以回乡下买亩田地了。” “想得美。” 余杭亦将门仔细掩好,吃了些他自己买的东西,在门窗附近拉了根细线,细线上穿了小铃铛。又在床周围布置了些机关,都是从池清的兵书上看到过的手段,大而化小,余杭亦改了改,把战场上的机关用到了屋里。 做完这一切,余杭亦才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睡过去。他必须睡个好觉才能养足精神,有了这些机关,他就可以放心的睡。明日早些起,早些上路,要赶一天的路,必须歇息好才行。这也是他在行军途中学到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能只埋头苦走。 “今晚必须动手,爷爷我要杀了他。两家客栈前后街,他也不嫌麻烦。”李瑞倾拿出竹管:“先放迷药,人倒了咱就进去。小子别怪我不留你,实在是你麻烦的很。” “大将军。”萧恒进来:“余大人快到纺云镇了。”因着余罗天是大将军的老丈人,故而萧恒并不敢直呼其名,尽管现在萧恒比余罗天的官位高多了。 “这么快?”池清坐起来。 “余大人到了保定府,就跟家眷分开了,带着家仆,日夜赶路,连饭也是在马上吃的。余大人一把年纪了,也不知他受这份罪为了什么?大将军,这是冯罗寄回来的密信。” 池清接过来专心看信。一封短信,他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战必胜出事了?”萧恒还有些不确定:“战必胜真是余罗天的儿子余杭亦?那您怎么不把他捉回去,属下瞧着他真不像是余大人的儿子,余大人虽未选对明主,可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想说他奸诈狡猾,我也不会怪你。他空有本事,奈何无人信他,多少年活的战战兢兢。他自己做官的心思也淡了,我送他去地方当个父母官,也算是成全了他。” 池清折好信,仔细收好:“杭亦跟他父亲不一样。他爹是个算盘,他却是把刀。把这样的人关在后院,只会闹得家宅不宁,而放到战场去,就是如虎添翼。”幸好余杭亦逃了出来,没有进他大将军府的后院。 “大将军严重了,余杭亦可没那个本事吧。” “他叫战必胜。” “……” 池清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说了算。只要他肯,我就能让他有那个本事。对了,派人去查这一带的劫匪。” “这个我知道,前几年,有个叫张子和的人,把这附近所有的劫匪都给网罗其下,他们在水上的本事可是了不得,官兵攻打他们,他们就躲到水上,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一带河水分叉多,只要他们想藏,官府很难把他们找出来。” “那也得想办法找,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占河为王。”池清抿唇。他带的兵都是北方人,去到北疆打仗一个比一个勇猛,可到了水上…… 45活该被压 “三哥,迷药已经全吹里面了,就是头牛,也得晕了。” 李瑞倾掏出匕首吹了口气:“走,跟爷爷我去瞧瞧这小子身上还有其它宝贝没有,多搜出点宝贝来给池清大将军,咱们以后当兵也能抬得起头是不是?” “是。” “小声点,蠢货。” 几个人偷偷摸摸潜入余杭亦的房间。屋顶上几个人坐不住了,朱步握紧刀:“誓死护卫夫人,这几个人今夜留不得了。” “等等,你没听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投诚大将军。这李瑞倾是张子和的手下,而张子和是这一片河上的霸王。若大将军能得他们相助,到了南疆,何愁不能在水上取胜。” “可是,他若把夫人伤了,就算他们一心投诚,大将军也得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所以,不能让他们伤了战必胜,也不能和他们动手见血。我去下面阻拦,你们稍安勿躁。”冯罗跳下,打晕门口放风的两个人,悄悄进入屋内。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进来后发现李瑞倾的人全倒在地上。 余杭亦不妨还有人来,急忙抬手对准来人。冯罗闪身躲到屋外,一跃跳到屋顶上。他拉过朱步低声问:“怎么回事?” “李瑞倾几个人刚到床边,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等我们再睁眼一看,夫人坐起来,似乎是用了千针匣。” 冯罗点点头,余杭亦已经有了几分戒备心。他得下去同余杭亦见上一面,余杭亦抓到人肯定会送官,这可不行,他得把人带去给大将军。至于大将军想让余杭亦独走的事,只能先放下了。 清晨,余杭亦问过店小二衙门所在,打算去通知官兵来将人带走。谁料,刚一出客栈,正好碰上从客栈前面大街经过的冯罗。 “冯哥,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既然遇到你,咱俩就一同去往龙鼎山吧。”冯罗停也是一脸的惊喜,佯作是和余杭亦偶遇。 余杭亦拉过冯罗,将他捉到李瑞倾的事情告知。冯罗问他打算拿李瑞倾怎么办。余杭亦眨眨眼:“自然是交官。他们打家劫舍,判斩立决都是轻的。” “话是这么说。”冯罗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走,带上他们,咱们路上说。” 两人找了辆马车,将人装到麻袋里,从客栈后院搬上马车。冯罗驾车,余杭亦也坐到外面,听冯罗说张子和的事。招安自古有之,只要有本事,能将功赎罪为国效力,自然再好不过。 坐马车到龙鼎山不过一日半路程。两人在路上歇了一夜,在第二日傍晚到了龙鼎山的山脚下。 “歇会吧,趁夜上山可不大好。”冯罗四处张望,怎么大将军还不来? 余杭亦跳下马车,取出从镇上买到的弓箭:“冯哥,我去猎只野鸡来。你看着他们,我会顺道捡柴火回来的。” “必胜。”冯罗抓住余杭亦的袖子:“可千万别像昨晚一样打猎打到半夜,没有猎物就回来,咱们有干粮。”余杭亦这性子,大将军到底什么时候能给调/教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时也挺麻烦的。 “放心,冯哥,这是在山里,猎物多,我就不信什么都打不下来。”余杭亦带好弓箭,往山上走。冯罗现在也不怕他出事了,只要余杭亦手腕上带着大将军送他的千针匣,就不会有人能伤到余杭亦。 边走边看,龙鼎山与他见过的北方的山大不一样,更为茂盛些。他用池清送他的匕首砍断脚下的拦路草,时刻注意有没有猎物出没。 很快就有只野兔从东面跑过,余杭亦搭弓射箭,竟然一箭射中。他乐得跑过去,准备捡起猎物,不想一脚踩滑,摔入一个陷阱坑里。 余杭亦扶住腰站起来,抬头往上看。这陷阱挖的可够深,他没有绳索,四周的土壁又过于松软,根本爬不上去。 就在他焦急想主意的时候,有人从上面露了脑袋。 “救……大将军。”余杭亦看清来人,满脸要得救的兴奋硬生生冷了下来,他尴尬的低下头,站在坑底不知所措。池清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好像还知道他有过不救池清的念头,两人见面,难免不自在。 池清贪婪的看着余杭亦,几日不见,消瘦了。他咳了声,道:“我自己过来的,手不方便,拉不得你上来。” “不要紧。”余杭亦深吸口气,他凭什么低着头不敢见人。就算他杀了池清又如何,池清才是那个对不起他的人,他为什么愧疚?余杭亦抬起头,横眉冷对:“大将军既然不方便,就请去帮属下喊个人来。冯罗就在附近。” “是么?”池清忽然勾唇。那笑容看的余杭亦心惊胆战,恨不得从坑里刨个洞逃走。不管他怎么努力,对于池清总是在心底存有敬畏,或者可以说是恐惧。 “我懒得去叫人。”池清慢慢收回脑袋。 余杭亦扒住大坑的土壁,池清在,他又害怕又不乐意,池清就这么走了,他也不乐意。“大将军,帮属下叫个人来,大将军?” 他正喊着,突然有人跳到了他的身后。余杭亦赶紧转过身来,那人离他极近,余杭亦转身的时候,鼻子还蹭到了那人的下巴。 “我不回去,萧恒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池清笑道。 余杭亦往后退一步:“那大将 分节阅读_32 分节阅读_3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3 军待在坑上面就好了,何必跳下来?”跳下来惹人烦。余杭亦侧过头,咬住下唇暗暗生气。 池清却偷笑。还能再见到余杭亦,就已经让他心花怒放了。“过来,把衣裳脱了,我要坐。” “什么?”余杭亦瞪大眼。 “我要坐,本将军嫌地脏。” 池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伺候了?余杭亦垂眸心里思索,他要回队伍里去,肯定不能得罪池清。可是为了赶路方便他就只穿了一层外袍。 “地上硌,大将军直接坐我身上吧。”余杭亦躺平。宁当凳子也不让池清占便宜。 “起来。”池清好笑,黑着脸指指地上:“土地比你柔软多了,快脱。” 余杭亦背过身,慢吞吞的解扣子。池清的胳膊似乎好了很多,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有方才动胳膊的时候还看的出有点缓慢。他解开腰带,偷偷回头去瞅池清。后面那个人神色倒是正经,可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坏心眼。 让池清看看身子倒是没什么,他和池清两个人早已把对方的身体看的再清楚不过。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池清要看可以,得付出点代价来。 余杭亦脱了衣裳,扔给池清。 池清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难道让我亲自动手铺?” “属下来。”余杭亦笑着绕到池清背后,打开手上的千针匣。他不敢对池清直接用千针匣,但是取一两根针出来,竖着放到衣服里。若是池清追究此事,他就一口咬定那几根针是不小心掉落到衣服里的。 针上还不小心抹着点迷药。等池清睡过去了,他再动其它的手脚也不会有人知道。 余杭亦盯着池清慢慢躺倒,似乎腰被什么硌了下,池清想要动,眼皮子却睁不开,睡了过去。余杭亦抬脚就要踢,可到抬起脚来又半路转换方向,避开池清的胳膊。他推开池清,抽出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抖落尘土。 “敢踢本朝大将军,你是有几颗脑袋?” 余杭亦惊讶回头,见池清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脸上挂着笑容,甚至脑袋还有些歪,眼睛瞪得不大,却异常明亮。余杭亦认得池清这样的眼神,每次抱他上床之前,都会这样看他。 “大、大、将军。”余杭亦抬起手。“别过来。” “你要以下犯上?”池清挑了挑眉头,吓得余杭亦退到无路可退。 “我、我本来就不是在下面的,你、你,呸。”余杭亦定定心神,他是怕什么。“大将军,属下是伍长,官虽小,可也是我大奉朝的伍长,你可以因为我犯错而处罚我,刀山油锅属下毫无怨言,可你不能对我有别样心思。” “哦?”池清拉长语调,并无动作,慢慢欣赏底下只有一条亵裤的身子。 余杭亦紧紧盯着池清,手上摁着千针匣,只要池清敢动,他就摁下机关,把池清身上给射出几百个窟窿。 “大将军呢?”胡棱和严德赶过来。 萧恒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他的手下继续保护大将军,他带着严胡二人往一旁的帐篷走。 “这怎么还给围起来了?”严德回头看被用布围起来的大圈。 萧恒笑道:“大将军和他在里头呢?” “谁?”胡棱粗声粗气问。 严德递给萧恒一个“明白”的神色,萧恒低下头,擦拭水囊。严德凑过去,坐到萧恒身边:“大将军怎么突然就要吃?” “吃什么?”胡棱继续追问。 “我怎么知道,大将军一个心思在肚子里能转一百八十个弯,我要是能猜到,还用的着跟你在这儿废话。” “怎么说话的?”严德伸手往萧恒背上招呼,被萧恒躲过。 胡棱抓住萧恒:“大将军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呢?” “放开,让我先去洗洗手,挖了半天的坑,还捉了半天的兔子。哦对了,我让人给你们烤兔子吃。估摸着你们今天晚上是接不走大将军了?” “接不走也让我看两眼,听说大将军受伤了,我不看两眼,睡不着觉。”胡棱愤愤道:“护送大将军进城的那个兵,回来看我不打死他。还有你严德,竟然放大将军去纺云镇,就凭你这点,等我见到大将军,非得请大将军抽你一顿鞭子不可?” 严德摸摸鼻子:“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去告状?” 僵持的时间过得分外慢,余杭亦眼珠子不错的盯着池清。后者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摊开手:“我为你受了伤,双臂无力,你拿我送你的千针匣对着我,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余杭亦嘴上强硬,心里稍稍松了戒备,对,池清双臂不可用,他怕什么。余杭亦走过去,千针匣还对着池清,掰动机关的手却去捡地上的衣服。 池清趁机把余杭亦压到在地。 余杭亦胡乱的挣扎,哪里能是池清的对手。池清抿嘴笑道:“压倒你,还需要动手?必胜,我的耐心在和你分开的几日里用完了。”在身边的时候,天天看着,倒也能忍受,可人一旦离开,日日做梦都想把余杭亦压在身下。‘ “有本事你杀了我。”余杭亦四肢都被压制,只能愤怒的瞪着池清。 池清缓缓低下头,想要堵上不听话的唇。余杭亦脑袋偏来偏去,就是不让池清得手。池清伸手用力捏住余杭亦的下巴,狠狠堵了上去。 余杭亦初时还想咬池清的舌头,可惜池清捏住了他的脸颊,他只能张着嘴任池清享用。到了后来,余杭亦闭上眼,感受着池清的任性霸道,以及他脸颊的酸疼。池清下手还真重,比以前还不温柔。 “不公平。”池清离开余杭亦的唇,鼻息粗重。“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你不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为何恨你就行了。”反正撕破了脸皮,余杭亦索性将话挑开了说。 池清挑眉失笑:“是啊,我后来想想,无妨,你恨我便恨我,只要你人在我身边,让我爱你就够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该强行得到你,可是,必胜,人生下来,强者为尊。你打不过我,就活该被压。” “你……”余杭亦哪里是肯服输的人,手脚不能动,也要拿脑袋去砸。 池清伸手摁住余杭亦的头,手臂上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伤口撕裂,流下来的血一滴滴落到余杭亦的眉间,平添了份妩媚。池清低下头,再次吻上余杭亦的唇。 46升官校尉 池清的手指探入余杭亦后面时,一直挣扎不休的余杭亦却咧开嘴笑了。“池清,你就是要这个是吧。这有什么,我给的起。也就只有这个,我能给你,就当报答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我这个人,宁可别人欠我,也不欠别人的。” 还清了,池清还是他的仇人,这些天他脑子里复杂的东西也能变的简单了。可真是个好办法,余杭亦闭上眼,这么好的办法他怎么才想到。 这具身体给了池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了身体,就不需要给别的他给不起的东西了。 “必胜。”池清有些迟疑,不过也只是短短一会停顿,他太想得到余杭亦了。余杭亦是他的妻,他为何不能真正得到余杭亦?拿出早就备好的药膏,舀了一指,推送入穴。 余杭亦放松身体,他不想再在池清手下吃亏,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 池清吻上余杭亦的脖颈,伸手去捏余杭亦胸前的突起。他用身体摩擦着余杭亦的身体,想要用他拙劣的技术去讨好余杭亦,让余杭亦也能在这场他主动挑起并且带有强迫性质的房事中获得快乐。 “别。”余杭亦的右手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他去推池清的肩膀。他不需要池清在这种事情上为他做什么,这种快乐对他来说是另一种痛苦。 池清霸道的重新压住余杭亦的右手,不理会余杭亦的抗拒。他认为对余杭亦好的,就一定会交付到余杭亦的手上,无论余杭亦愿不愿意接受。余杭亦就非常憎恨池清这一点,池清有时候把他当做娇小的女人,关在后院,把自认为对他好的那些东西都强加到他的身上。 他承认,池清这样做,他收益颇丰。可是,不一定好的东西,他就稀罕! 当池清跪在余杭亦双腿之间,摁着余杭亦的双臂,低头含住小杭亦的时候,余杭亦抬脚狠狠踹在池清受伤的右肩膀上。“要做就做,我还要去打猎。” 池清不理会,继续埋头苦干。他昨日看了一夜龙阳方面的书籍,生怕今日伤到余杭亦。大将军府后院男色女色不少,可没一人能得到大将军的宠幸。管家管的就是大将军府众人的嘴,对外一致是大将军生性风流、荤素不忌。 “啊嗯。”池清吹箫的本事生疏,可余杭亦哪里受过池清这般,池清刚含住小杭亦,他就觉得浑身像有火烧起来一般,鼻息也难以遏制的粗重起来。他伸脚再去踢池清,可踢过去的力量大不如前,池清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抓着他的手还是不减一丝力道。 “放、开我。”余杭亦低声哀求。他不需要池清这样,事实上,池清现在对他越好,他就越恨池清。此刻能做到的事,以前他是他的妻时,为何就不肯去做? 池清卖力的吸吮着,半柱香的时间,余杭亦就攀上了极致的高峰。池清在余杭亦深深陷入情/欲当中时,扶着他等了许多年的小兄弟进入了余杭亦的身体。 余杭亦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柔软的马车里。他闭上眼睛回忆之前的事情,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仇恨。 也罢,不过一副脏的躯体,早就破烂不堪了,能还清池清对他的恩情,也算值了。剩下的,有仇报仇,也了无牵挂。 他挑开帘,外面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连峰骑马就在一侧,见他出来,就招手笑道:“战校尉醒了,我还跟兄弟们商量着,你要是还不醒,就浇一桶冷水给你。前面到了苏州地界,虽进不得苏州城,可小镇还是让去的,你打算请兄弟们吃多少坛酒?” “校尉?”余杭亦眯起眼睛。池清是说过,他若刺杀成功,便给他个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当当。看来,满足了池清这只色狼,池清也就不计较他之前暴露的想要不管池清死活的事。 余杭亦跳下马车。奇怪,明明池清在他身上索取了一夜,为何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对了,余杭亦骑上季庄让出来的马,问连峰:“已经到了苏州地界?我睡了几日?” “一日啊。”连峰翘起兰花指打哈欠,打完慌张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白术在附近出没之后,放心的接着翘他的兰花指。“反正我今日才接到吩咐,赶过来你这里静候命令的。我来的时候,你就在车上睡,足足睡了一整日,午饭也没用。” “知道了。”八成又是池清使了什么手段。上次也是让他睡了好几日。余杭亦骑着马往前走,连峰等人赶紧追上去。 他趟过的马车东面,有两个小兵鬼鬼祟祟的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张望。 严德用手挡着脸:“大将军,快走吧,让将士们看见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也就是我肯陪你办这种事,萧恒胡棱恐怕都不肯。” 池清长长的舒了口气,余杭亦醒过来没有吵着要拿刀砍他,说明他还有机会博得余杭亦的原谅 分节阅读_33 分节阅读_3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4 。 “大将军,走吧。您都跟了一路,咱们上马车歇会。” “我那里还有坛好酒,你拿去博萧恒一笑吧。” 严德登时喜笑颜开:“是是是,大将军您慢走,属下伺候您上马车。”他得罪萧恒太深,也只有拿酒过去的时候,萧恒能不计前嫌,多给他些笑脸。 “越中侯?”余杭亦勒马。 越城甩开马鞭缠上余杭亦的脖子,嬉笑道:“恭喜啊,你终于露面了。正好,快点把你的人领走,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什么人?”余杭亦回头数了数自己的五个兵,都在。不过他现在是陪戎校尉了,按理说,得管着一百多号人。“我是带骑兵么?”当成骑兵的武官,多威风。 “更好。”越城收回鞭子,指指旁边一群走路歪歪斜斜的兵:“喏,你的水兵。你不是大将军手下个带水兵的武官,不过是现在的唯一一个。” “水兵。”余杭亦诧异。他带什么水兵啊,船他都不会划。 越城抬抬下巴,轻薄地笑:“大姑娘去把他们领头的叫过来吧。” 连峰也勾起嘴角:“越中侯,属下已经不是骑兵了,属下是水兵,不归您带着。您后面有自己的兵,请吩咐他们办事吧。” “你是水兵?”余杭亦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不也是水兵了?”他一心想成为骑兵,立了功反倒变成水兵了,气煞人也。 越城就是在逗连峰生气,也没真的打算让连峰去叫人。他让身后跟着的小兵去把人叫来。过了一会,就有几个人骑着马从队伍中斜穿过来。其中两三人还是熟面孔。 “属下张子和见过战校尉。”马上的老头抱拳行礼,正是那日余杭亦落水时钓鱼的老头。 “属下吕铮,属下李瑞倾,见过战校尉。”又有两人抱拳。其他人则只跟着低头行礼,并未多言。 看见这个老头,余杭亦就恼,叫救人时不救,不让救时非得在他身边使坏。他本来都要扑腾上岸了,都是这个老头一脚把他踹回河里,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必胜,这位张子和是这片海上的霸王,水上的功夫了得,他已带领他的二百弟兄投靠大将军,大将军封他为陪戎校尉,后面两位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吕铮和李瑞倾,分别是陪戎副尉。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们。” 余杭亦闹不明白了:“我是陪戎校尉,张校尉和我官品一样,如何是我的手下?” 越城讶异:“你怎么是陪戎校尉,萧将军封你的不是仁勇校尉么?仁勇校尉是正九品上,当然能管着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了。” “我是仁勇校尉?” “当然,你救大将军有功,单凭这一条,封你个八品官都不为过。再加上你还收服了张校尉,给咱们添了二百多名水军,这等大功封你个七品都小。要不是有人不服你本事,到萧将军那里多嘴,说不定你的官位还能比我高呢。” 余杭亦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给了他两大功劳。若说收服张子和,他可没那个本事,抓的不过是张子和的手下李瑞倾而已。这个功劳他还勉强沾得上边,前面那个救大将军的功劳,听了就让人气。 谁愿意去救池清,当时他脑子一定是被马给踢了。 “校尉,要不,你收我做你的亲信兵如何?”连峰凑过去同余杭亦小声道:“我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啧,你说这话的样子真像男馆的小倌。”越城耳力好,脸皮也够厚。 连峰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的从身后抽出箭来,对准越城。这么近的距离,他想射中越城的胸口再简单不过。他一搭箭,越城的兵纷纷拿出箭对准他。 “都想干什么,让人看见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越城喝道:“都把箭给我收起来。大姑娘只是比划比划,他还能真拿箭射我不成……啊。”一只箭擦着越城的脸颊过去,箭插入到树上,越城的脸颊才露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来。 余杭亦勾起嘴角,这样的兵是他的手下。 “你们在干什么?”萧恒挑开帘,他在车上看了半天。将士们都是粗人,平时不太讲究,可规矩还是要有的。“连峰以下犯上,杖三十。越城、战必胜教导无方,杖十。” 胡棱从侧帘伸出脖子,咧着大嘴笑道:“哎呀,管这些,这个兵好,箭法好。” 余杭亦:“……”管他什么事,他只是看热闹而已。刚当上官日,就要挨打,太丢人了些。连峰这人,面上笑哈哈,其实骨子里要强的很。 47两人相见 天色渐黑,队伍停了下来。 余杭亦和越城互相搀扶着去找白术,季庄背着连峰紧随在后面。一进帐篷,白术在整理药材,越城丢开余杭亦,抱怨道:“快来给我把淤血揉开,萧将军的兵下手可真重。” “你怎么了?”白术问。 越城对迎面走过来的白术道:“我被小兵给打了,结果……”越城瞪大眼瞧着白术穿过他,扶住连峰。 “快趴下。”白术帮助季庄把连峰放在毯子上。 “白术,我们俩……”越城去扯白术的袖子,被白术给拍开。 “你没看到他比你伤的更重么?”白术吩咐傔人小心的剪开连峰的衣裳,边剪边骂:“怎么打人都不知道把衣裳脱了,这能加重伤势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余杭亦也不用人招呼,直接找了处地方趴好。越城没地方趴,委屈道:“说要脱衣裳来着,这两个都不让扒,活该他受罪。” 这话白术就不乐意听了:“他是新兵,你也是啊?”他把连峰的衣服一点点除去,逐渐露出的光洁白皙的后背,与条条醒目的伤痕相对称,分外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整个帐篷的人都在抽气,只有余杭亦没留心。 “受罚要脱衣?”余杭亦好奇问:“到底为什么?” “你傻啊。”白术移开目光,没好气道:“没发现上药还得剪开衣服么?衣服都到肉里去了,除去衣服等于是受了二次刑罚。” 余杭亦却道:“这个无妨,你用水泼下去,把衣服冲开不就成了。” 越城讶异:“……” “把他给我扔出去。”白术彻底恼了,他最恨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浪费他的药材。他让傔人赶余杭亦出去,往外扔了瓶伤药:“你记得去洗洗啊。” “有什么不对的。”余杭亦扶着腰,十杖对他来说不是个什么大事。他在帐篷中漫无目的穿梭,之前伺候大将军,又是伤兵,能有个属于他的帐篷,现在升了官了,不用去伺候池清了,也没人给他搭个帐篷什么的。 他正思索着去哪里蹭一夜,就被人拍上了肩膀。 “战校尉。”李瑞倾往前一步:“张校尉请您到我们帐中一叙。” “可是这个时候该用饭了。”余杭亦挺起胸膛,神色正经严肃。他是仁勇校尉,要想下面的人服他,好歹得有些架子,当然恩威并济才是正道。 李瑞倾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手架起余杭亦就走。“走,我们帐篷里自然少不了你的饭吃。” “大将军?”萧恒扫了眼酒坛子,他刚要和严德好好喝起来,就被大将军给叫过来了。 “奸细查出来了么?” 严德答道:“已缩小到四人。属下正想请示,是不是要全部解决掉,宁错杀几个,也不能再留奸细在身边了。” “不用,你放出消息给这四人,说我不想跟着众人走,打算秘密坐船过去,走的正是蜀南江。” 萧恒不赞同:“蜀南江是出了名的恶江,今年雨水又足,属下担心大将军这招引蛇出洞,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我是想看看张子和他们的本事,还有,要看看他们是否真心投诚。正好借着皇帝的人,试试他们。”池清收起地图,良久都没有说话。 “大将军,带着张子和的将领太年轻,恐怕没这个本事,属下愿请命去带领他们。”萧恒是个闲不住的,他这么一说,严德也请命要跟着去。 池清却道:“战必胜没那个本事,可张子和有啊,在水上他怕谁?再说,不是还有我在么?” “大将军不可随意涉险,这种事情找个替身便可。”萧恒不同意。 严德拍拍桌子,低声问:“您是不是还想趁机同战必胜出去走走?不是属下说您,您那事办的真不漂亮。他既然是你的妻,又在你的手下,还怕他跑了不成,何必急于一时,让他恨你。” 池清瞥了严德一眼。严德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偷偷喜欢萧恒多少年,也没个进展。 “属下问问您,您打算怎么求得战必胜的原谅?他又不是平常的兵,欺负了就欺负了,他的身份特殊,您总不能让他一直恨您吧。”严德问。 “普通的兵就可以被欺负了?”萧恒道:“大将军,不管战必胜是个什么身份,您都不该那样。他以后怕您怎么办?” “你们俩倒还一套一套的了,等你们有了家室,再说我不迟。”池清被两人说的燥得慌,不过,他不在脸上露出来罢了。 严德道:“您不是说他有事瞒着您,所以您才无从下手。其实这个再好办不过,他喜欢吃肉,您带点酒肉把他逗开心了,再把他一灌醉,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这个他有经验,一壶酒就能跟萧恒亲密上半日光景。 萧恒也点头称是。 池清想了想,目光瞟到他送严德的酒上:“那是我唯一一坛好酒了,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吧。” “严德!”萧恒抬脚就踹。 “见过仁勇校尉。”张子和带头见礼。 余杭亦虚扶一把,不往高位上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好。他虽不喜欢张子和等人,不过他也敬重张子和的本事。更何况张子和的年纪在这儿,他不敢居上。“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张子和挨着余杭亦坐下,态度极其谦卑:“自然是有大事想要和您商议。” “什么大事?”张子和越谦卑,余杭亦便越警惕,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仅是大事,还是好事。”张子和道:“咱们是水军,队伍里独一拨的,说好听点,往南疆去以后咱们是主力,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觉得咱们跟他们不一样。您看,咱们水军半点功劳都没立下,凭什么和其他的兵相提并论?” 余杭亦顺从道:“此言有理。” “自然,谁投身行伍不想多立战功。也不瞒您说,属下几人出身不好,又得大将军看重,自然想快些建功,好不被人瞧不起。” 这是大实话。余杭亦点点头:“建功立业谁不想,只是咱们在路上,没这个机会。等到了南疆,自然有我等大展身手的时候。” “不,路上也能。”张子和道:“只看我们敢不敢去做?” “怎么说?” “大将军去南疆走的都是陆地,时间长且艰辛。要是走水路则不用,快则五日便可到达南疆 分节阅读_34 分节阅读_3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5 ,路上将士们都无需这么辛苦。” 张子和说的,余杭亦倒是没什么想法,池清就是不愿意走快,而且就是愿意“折磨”他们这些将士。不过他倒是借着张子和的话想出件功劳来。 “咱们就建议大将军走水路,不必说什么快慢辛苦的话,只说走水路可以操练将士们在水上作战的本事,咱们还可以教他们。到了南疆,将士们就算不能个个如你们一般厉害,也必然比之前又长进。这可是大功一件,还可以竖起里咱们水军在将士当中的威风。” 余杭亦既然当了水兵,就不会当个窝囊的水兵。他把水兵当好了,以后调回骑兵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主意。”张子和一脸惭愧:“属下愚钝,属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出呢?” 好一个装模作样的主儿,到不像是个劫匪,该是个阴险圆滑的朝廷命官才是。投诚这条路,张子和还真是走对了。 张子和深深弯下腰,拜道:“那就烦劳校尉您去向大将军言说此事。” 余杭亦出了张子和的帐篷,张子和留他用饭,让李瑞倾取了好酒好菜要招待他。可他心急啊,想到什么就必须立刻去做。尤其这事能在池清面前涨涨脸面,他恨不得快点找到池清的帐篷。 “见过战校尉。”冯罗施礼道。 “冯哥。”余杭亦扶住冯罗,笑道:“你跟我还多礼什么,你要是这般,倒显得我忘恩负义了。以前多亏你照顾我,以后就让我关照你吧。对了,你可知大将军的帐篷在何处?” “在前面第五个便是。”冯罗正是受大将军的吩咐,过来引余杭亦去相见的。不想,余杭亦主动要去,也省了他一番口舌。“必胜,我能求你件事么?” 余杭亦伸手推冯罗:“婆婆妈妈作甚,有事说。” “我想做你的亲信兵?” 余杭亦诧异回头:“你不是车兵么?” “对,可是咱们队伍里不是没车兵么,你看我整日闲着,也没个人管。你就收了我,以后照顾你不就更方便了么?”大将军让他待在余杭亦身边,这个办法最好,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余杭亦了。 “也是,这样最好。”余杭亦心急去见池清,与冯罗简单说了两句,就往前面数帐篷。 他走到池清的帐篷前,却又近乡情怯起来。他能把那件事当做从未发生过么?他和池清的恩怨,还是他刚重生时那般简单,他恨池清,池清和他之间只有恨。 “大将军,属下战必胜求见。” 池清赶紧理了理衣袍,坐正身子,朗声道:“进来吧。” “见过大将军,属下有事要向您禀告。”余杭亦低着头,不去看池清:“属下所带水兵刚投身到队伍里,他们的本事您还未见到。属下提议,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咱们以后走水路,一来让他们展示展示本领,二来也好趁机操练将士们熟悉水性。” “这件事我会考虑。”池清往两个酒杯里倒满酒:“坐下,陪我喝一杯。” “属下不吃酒,还望恕罪。” “你想不想知道萧峰云的事情,那日在纺云镇为何会突生异变,让你我二人陷入到危险之中。” 余杭亦抬头,他想知道。 48识人不清 “吃饭。”池清给余杭亦夹了块红烧肉。红烧肉在他们这些平时点把火把肉烧的半生不熟就能吃的将士当中,已经是极其难得的美味了。不过可惜,余杭亦虽然喜欢吃肉,却也不是有多看重吃食。 “大将军还是把话说清楚吧,属下吃不下。”余杭亦看向池清,或许池清不知道萧峰云对于余杭亦来说到底算什么,可余杭亦自己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萧峰云是他活了将近二十年中最怕的一个人。 每次见到萧峰云就意味着新的刑罚要落在他的头上,每一次都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要不是性子硬,也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吃,不吃我不说。”池清把酒杯往余杭亦那边推去:“尝尝我珍藏的好酒。” 余杭亦摇头:“属下不……” “吃。”池清脸色冷下来。 余杭亦也恼了,站起来朗声道:“大将军要是需要属下的身体做交易,也不用费事把属下灌醉。萧峰云的事情,属下不想知道了。”已经被萧峰云折磨掉了一条命,他再想知道萧峰云的事情,也不愿意拿这条命的任何东西去换。 萧峰云不值。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吃顿饭而已,庆祝你升官,没有任何企图。”池清面不改色的撒谎,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留下。哪怕他什么也问不出,能和余杭亦坐下来平心静气吃顿饭,他也就满足了。 “庆祝属下升官?”余杭亦冷笑:“大将军倒是大方,一夜换个九品官,这么算来,属下的身体也挺值钱的。”他语气一转,厉声道:“不过大将军别指望属下感谢您,我是白眼狼,喂不熟的,该拿的我绝不会手软。” “必胜。”池清再次退让:“你坐下来,不用吃喝,我跟你说萧峰云的事情。” 余杭亦却道:“属下不敢坐。” “他是个好官,多少年为民请愿,投靠我也是为了帮助弱小。我很欣赏他,也很信任他。在纺云镇的时候,我二人合计除去严字行的对策,他约严字行去吃酒,我去除掉严字行。他知道我身边无人,你也不像是个有本事的,所以他就埋伏了人,想要在我杀朝廷命命官的时候,当场将我抓获,并且不留活路。” 余杭亦手在背后慢慢握紧。 池清接着道:“他不是皇帝的人,应该是哪个皇子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他追随了我五六年,从未做出过让我疑心的事情来。我信他至深,不料他竟是奸细。还好你没事,平安回来就好。” “算了吧。”余杭亦气给勾上来,胆量也跟着大了不小,他直视池清:“若是我有事呢。如果我被你信任的人算计致死,你会怎样?难道你一句不知道他是别人的棋子便可以结束事情了么?” “就算你着了别人的算计,也是你识人不清,这跟亲手杀了我没什么区别。”余杭亦眨眨眼,这个时候不能哭。他要让池清知道,源头在池清这里,那么过程谁举得刀并不能洗清池清。归根到底,还是池清不肯信任他,把他交给别人去审。 “你缓口气。”池清站起来,走到余杭亦的面前,低头看着余杭亦气的通红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杀死我喜欢的人,哪怕是信任的人,我也不会把我爱之人的性命交到他的手里。” 余杭亦咬住下唇,缓了会,才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他抬头掉入池清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曾经多少个日夜,他掉入这双深如潭水的眸子不可自拔。 “大将军就这么肯定能做的到?”大话谁不会说。当初为何把他交出去,如果是池清审,哪怕最后定他的罪,也不会让他受那么多的刑罚。 “若非我自身无能为力,是绝不会将人交出去的。”池清吻上余杭亦青筋暴涨的额头,轻声言道:“不会将你交出去,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性命。” 余杭亦面色说不清是喜怒哀乐其中的哪一样,他后退几步,掀帘出去。池清叹口气的功夫,余杭亦又跑回来,二话不说,抱起桌子上的酒坛子就跑。 池清跟上去,躲在远处看着余杭亦坐在地上仰头一口气将一整坛酒吃光,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池清走过去,发现余杭亦已经睡着了,他把人抱起来,回到自己的帐篷。 解开余杭亦的衣裳,池清自己也脱了外袍,他抱住余杭亦,闭上眼睛躺好。余杭亦同萧峰云的事情他还是一无所知,他把事情同余杭亦解释清楚,不想,倒惹得余杭亦更为愤怒。 在余杭亦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些疑问快要把他憋疯了。以前,他视余杭亦为囊中之物,时间大都用来行军打仗领兵夺权,可从余杭亦做了他的手下,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如何得到余杭亦,往其他事情上想得少了。 “什么?”严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将军您的意思是,您都豁出去一坛好酒了,结果什么事情都没问出来,反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通,还没得到人家的谅解,两人之间气氛更僵了。您对得起那坛好酒么?” 池清冷冷瞟过去:“不就一坛酒,你至于么?等回了京城,我府上的酒任你拿。” “谢大将军。”严德愁了一夜终于喜笑颜开,积极地给大将军出主意。“他都喝醉了,您为什么不问问他?” “我倒是想问,可他喝的人事不知,昏死过去了。” “这样啊。”严德伸脑袋过去,小声问:“那您就没有趁机下手?” 池清哼了声:“我是正人君子。你去看看张子和他们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他只是给余杭亦洗了个澡而已。 “您昨日同战必胜说了那件事了么?” “没有。”哪有机会,余杭亦进帐篷后,一切都没有按他计划走。余杭亦脾气上来了,谁能拦得住? 撵走了严德,端着饭菜的冯罗进来。“大将军,饭菜还有解酒汤准备好了。” 池清碰了碰碗,确定粥没有凉,接手要往屋里走,却被冯罗叫住:“战必胜他不喝粥。” “我知道。”终有一日,他会把余杭亦的心思摸清楚,解开余杭亦的心结。 池清进了帐篷,余杭亦还在睡,昨日喝了那么多的酒,没有人叫,很难醒过来。池清放下漆盘,扶着余杭亦半躺在他的怀里,端起碗喝了口解酒汤,直接给余杭亦渡了过去。 “唔。”余杭亦醒过来,推开池清,转身就呕。他也不是真的想吐,就是想气池清。想起来也够可悲的,无论他的身心被池清伤的多厉害,身体还是不会抗拒池清。 池清早知道余杭亦会这般,他神色自若地笑道:“吐也没用,你早咽下去不知多少了。” “无妨。”余杭亦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忙低头感受身体可有同感,没有,他松口气,拿过来衣裳穿好。“属下告退。” “等等。”池清叫住他。“本将军有事吩咐你去做。” 有事为什么不在他刚才穿衣裳的时候说,非得等他要走了再说。“请大将军吩咐。” “你带着水军护送我从蜀南江往南疆走。” 这倒是跟他心中的打算有异曲同工之处,反正是立功,立什么样的功劳都可以。池清既然开了口,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他的水军护送池清赶路,到了水上,那池清不就是落到他的手心里面去了,还不任他搓扁搓圆。 他的火气早憋了一肚子了,池清落到他的手里自然得想办法出出气才好。 “属下领命。”余杭亦转身就勾起了嘴角。萧峰云的帐结束了,池清的帐可还没好好算呢。 因为池清要改走水路,而张子和的船还在以前的地界。张子和差人去取,队伍少不得要在原地耽搁两三日。余杭亦在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准备大将军南行和水军作战需要用的东西,还要抽出时间来跟着越城操练。 越城每次 分节阅读_35 分节阅读_3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6 看着小兵队伍里扎眼的浅青色的衣裳就难受,他把余杭亦给拉出来:“兄弟,你射箭已经有进步了,至少这两天都没往别人的靶子上招呼。不过你的力气真是有待磨练,这样吧,我给你出个注意,你去火头军那里领一把斧头,就咱们帐篷外围的那颗大粗树,你在两日之内把他给我砍断,对你的臂力大有益处。” “两日?”余杭亦摇头:“不可能,两日如何能完成?” “还不只砍树干,大树上面的叶子,你要仔细把它们一个不剩的砍下来。这不但长你的体力,还能磨练你的急性子。”他带的都是新骑兵,无品无级的小兵,余杭亦堂堂仁勇校尉混在小兵里面实在不好看。 “我去试试。”余杭亦背着弓箭去找火头军领了把斧头。 张子和带着他的人在远处看余杭亦砍树。余杭亦砍上几斧子,就会拿起弓箭射叶子,忙活了半日,地上落了不少的树叶。 “您看上他什么了?”吕铮问。他可看不出余杭亦半点好。 “我看上他不服输的性子,有脾气,就有胆量。”张子和盯着余杭亦的背影笑道:“不过,咱们这次的功劳,也不能便宜他。想办法把他踹下去,护送大将军的功劳全都归咱们。” 49水里比划 “拿着。”严德指着一车的弓箭刀枪让余杭亦几个人搬走,张子和也在其中。他放心不下余杭亦,怕余杭亦拿回来的兵器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可等他跟着来了,发现根本不用挑,都是他们的。 “这么多,可我们的船现在还没来,要不先在这里放着,不要引人注意才好。”虽然池清没有要刻意隐瞒将士们,至少告诉了他和张子和,可也不用弄的人人皆知吧。 张子和赶紧上前说道:“没关系,船明日就到,我们先趁着晚上凉爽往河边搬,拿毯子一包就行,不惹人注意的。”他来就对了,余杭亦太过年轻,不知道兵器对打仗之人的重要性。 他带着人在这一带多少年,哪里见过这样好的兵器,弓箭大刀长矛铠甲晃得他都睁不开眼睛。他们手里拿的刀,都是偷偷让民间的铁匠打的,跟这个想必天上地下的区别,还有一部分是从官兵手上抢来的,也没这个制作精良,弓箭上可还都雕着花呢。 严德看张子和双目放光的样子,笑道:“你难道觉得这些就是最好的?” “不,属下见骑兵的铠甲和弓箭,步兵的长矛,比这些还要好,或许不比这些漂亮,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绝对要比这些趁手。”张子和恭敬回道。他不是不贪心,有好的当然要最好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了南疆,就是他发挥本事的地方了,倒是即便他不要,大将军也会给他最好的兵器铠甲。这个时候他要沉住气,先让大将军看到他的本事才可以。 “张校尉不必担心,先拿着这些练手。”这些兵器是上次在纺云镇外的山里,按着大将军布的计谋,从对方手里夺过来的。皇帝的人让他们没粮食吃,他们就让对方没有兵器用。 余杭亦的弓箭是当骑兵时发的,比这些要好,他就没去挑一件,倒是张子他们都先留了几件趁手的兵器,才招呼几个信得过的人往外搬。 “校尉,我们几个要留下来看着,您回去歇息吧。”季庄几个人要和张子和的兵一块看守,余杭亦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就怕张子和等人正好趁船来了带着兵器跑掉。 他表面上假装应下来了,其实转身爬上棵树打算在一旁看着。秋初的夜还是很有些闷热的,余杭亦等到夜半,坐也坐不住,从怀里掏出个麻绳来系在树上,另一端系在腰上,慢慢往河里走。 水兵将领总不能比手底下的人差,眼看就有场恶战,他哪里睡得着。麻绳可以保护他不被水冲走,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顺着爬上来,是救命的绳索。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水齐腰的地方,并不敢太深入,伸手试着划了两下,感觉还不错,就试着抬起脚。他看张子和的兵都是这样在水里划来划去的,怎么他就不行? “你回去吧。”池清拨开茂盛的草木,看着余杭亦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一阵火气就冲了上来。 跟着过来的严德耍赖不想走。不太好吧,将士们就在附近,大将军想对余杭亦做什么? 池清的手伸出到怀里,就在严德以为他要掏出来什么宝贝的时候,却听“撕拉”一声,池清掏出几片白色的碎步出来,往严德手里一塞,冷着脸道:“拿回去,赶紧走,带上萧恒一起。” “……是。”严德往后挪了挪脚步,他看看手里的碎步,忍不住想要叫大将军一句,不想,大将军早迈着步伐走到了河边。 “啧,这不会是大将军的里衣吧?”悄悄跟在大将军和严德后面的萧恒从草木中钻出来,脸颊抽搐的拿起碎步。“大将军真是斯文败类啊。” 严德板起脸道:“不可这么说大将军。”他知道萧恒不是在骂大将军,他们几个当着面也敢与大将军玩笑几句,不过他就是喜欢和萧恒顶嘴。萧恒不是爱装读书人么?他就是爱看萧恒撕破温文尔雅的脸皮,最好能跟他过上几招。 “我不说便是。”萧恒伸出根手指抬起严德的下巴,轻薄道:“我们读书人跟你们这些粗鲁之人真是有理说不清,既然没话说,那我还是去偷看大将军调戏战必胜吧。” “……我也去。” 余杭亦扑腾了几下,还是没什么成果,他反倒累的直喘粗气。为什么看别人在水里划的那么轻松,他的胳膊腿儿就是不管用。 “谁?”余杭亦猛然抬头,就看见池清站在岸边,抱臂似笑非笑。“见过大……唔。”余杭亦想行礼,一个没站稳,栽到水里去了。 池清笑道:“站起来,大一点的浴桶都比你站的地方深,平时洗澡没见你站不稳,怎么到了这地方就开始束手束脚了?” 余杭亦扑腾稳了,被池清的话说的脸颊绯红。他以前在溪水中洗澡,也没这般吃力。好像自从他坐过船之后就不敢下河了。 “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余杭亦不假思索道,他回答之快,池清最后一个字刚落音,他就已经张嘴了。 池清无奈,他说什么余杭亦不一定听清楚了,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余杭亦都下意识要反驳而已。还真有些怀念两人能维持表面上和平的时候。 “你要是累,就把衣裳脱了。你还穿着铠甲,不累么?” “不累。”余杭亦马上顶回去。却往岸边走,在水齐膝盖的地方把铠甲脱了。 “把衣裳也脱了,你看我。”池清手放到腰带上,余杭亦立刻往后退。池清停下手笑道:“放心,我只是不想等会湿着衣服回去。我只脱一层。” 余杭亦转过身,爱脱不脱。 “你的动作基本没错,但是还需要改一改,看我怎么做。” 就看一看,池清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反正学了也不会对池清有任何感激的,又不是他让池清教的。 余杭亦一回头,就看见池清光着上身,在给他比划姿势。他扭头就要上岸,却听池清道:“今日天热,我只穿了外袍,我总不能穿着湿衣服在将士们面前走。我是用心教,难道你不想学,明日就要乘船走了,你都不会水,如何服众?” 岸上的衣裳确实只有外袍,看来池清没有撒谎。余杭亦想了想,还是得学。 “你把衣服也脱了,光着身子比较省力气。”池清一本正经的建议。 “不必,属下还有力气。”傻子才脱。 池清笑笑,没再多言,把余杭亦逼的太紧,余杭亦就逃了。他给余杭亦示范在水上的动作,其实没什么难的,余杭亦做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余杭亦怕水,又心急逼自己去碰水,两下矛盾,倒学不成了。 “你还系着绳子?”池清伸手扯断麻绳,余杭亦面上立刻显出几分慌乱来,尽管水才到他胸口处。 “你怕水就永远征服不了他。”池清把截断的绳子扔上岸。 “我不怕,我只是留一手护着自己罢了。”余杭亦说着话,想要上岸。 池清抬起脚,一脚把余杭亦给踹到深处。余杭亦挣扎着站起来,池清又是一脚,余杭亦跌落在能没过他脑袋的地方。 “我在岸上等你。”池清上岸。 余杭亦使劲扑腾,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也不敢抬脚,只敢闭着眼睛试着走回去,好几次站不稳,摔进河里,鼻子嘴巴灌的都是水,呛的他难受。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到了岸边,他伸手去扯岸边的草木,谁知池清又是一脚把他给踹了回去。 “游回来。” 他不会啊。余杭亦还是走了回去。这次他还没靠近岸边,就紧张兮兮地说道:“不劳大将军费心,属下今日不练了。”他上岸的时候,刻意避开池清,可池清什么本事,他想踢谁,那人还能躲的过去? 池清把余杭亦踢回河里:“游回来。必胜,不是所有的江河都能让你走的。水深的时候,你的脚怎么能踩到底。”这河水的底部没有淤泥,水流也不至于将人冲走,所以余杭亦才能站在上面。 余杭亦这次扑腾了半天才站稳,他已经喝了不少河水,脑子都浑了,只能听见池清的话,嘴却张不开。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无何也要上岸。不走能上去,只能游上去,可怎么游? 他试着伸手比划,脚还是不敢离地。他的鼻子将将挨到水面,他使劲伸脑袋,想要吸气。他不敢,怎么样他也比划不起来。绑绳子的时候,水也没这么深,他敢试着比划,而此刻,他呛了不少水,又没什么力气,心下害怕,手脚就是动不起来。 “给我游。”池清拿起麻绳,抽在余杭亦的脸上。很快,余杭亦的脸颊浮起了一道红肿,他也被疼痛给刺激到了,低头进水里,手脚瞎扑腾。宁死也不能被池清给笑话了,不就是游回去,不会他也不能站着让池清打。 当余杭亦的手碰到岸边的土地时,他还不敢确信,使劲拍了两下。池清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拉到怀里,伸手拍余杭亦的后背,让他把河水吐出来。 “你看,其实也不难,你怕它,就永远不敢在水里逞威风。别人能做到的事,你为什么办不到?”池清脚尖挑起地上的外袍:“我的衣裳给你,你把湿衣裳脱下来给我穿。你不回帐篷,总不能湿着衣服过一夜吧。” 50仿制地图 余杭亦初时不同意,后来心思一转,答应下去,提出要池清背过身去。等池清背过身,他也不解衣裳,直接抬脚就想踹。池清闪身躲开,转身就把余杭亦给压在地上。 “敢偷袭我?”余杭亦是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仍会闹腾的人,池清也很喜欢余杭亦这种不服输的性子。他制住余杭亦,动作缓慢的扒余杭亦的衣裳。 “池清你别闹,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就跟同归于尽。” 余杭亦能有这个本事才怪!池清放开他,眼看天很快就要亮了,明天是余杭亦次带兵,不能有半点差池。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池清换上湿透了的衣裳,把干衣服扔给余杭亦,在余杭亦目不转睛盯着的情况下,勾着唇走了。 余杭亦穿上干衣服坐起来,等到看不见池清了,才转移视线盯着他要守护的枪械。池清这个混蛋,等 分节阅读_36 分节阅读_3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7 上了他的船,一定要给池清好看。 船在天亮之前就到了,张子和有五辆大船,小船不计其数,这次只划来了三辆大船,每辆大船上还绑着几辆只能容几人乘坐的小船。 张子和等人也赶了过来,指挥众人把兵器抬上船,他们几个要把兵器分别藏到三个船里,余杭亦却不答应。 “虽然分开装比较安全,但是我们认识毕竟不足,要么只带两条船走,要么就留一条虚船唱空城计。”余杭亦让人把武器能发的人手一把,每个人的箭篓都装满了,用不完的全都装到一个船里。每次遭遇刺杀都不会把兵器包括箭全部用完,所以根本不需要随时补充。 “这怎么能行,咱们好歹也有上百人,三条船一点都不多,好歹也是大将军出行。”张子和抱拳道。 “听我的吧,三条船都走也行,咱们得好好算计算计。大将军由我们护送,这又是咱们次做任务,不能出一点的纰漏。” 李瑞倾哼哼道:“校尉在水上待得时间短,可能对水上作战不甚了解,属下等人在水里面游混了多少年,要比校尉懂不少呢。” “你……”余杭亦气急,偏又没什么话说,他确实不了解什么江河湖海,更别提在水面上打仗,他刚刚才克服了对水的恐惧。 “放肆,不得对战校尉无礼。”张子和忙替李瑞倾赔不是,但不等余杭亦说话,就转身带着人把兵器分收到三个船上。 池清被迎上最大的那条船,进船舱的时候看见跪着的余杭亦一脸怒气,他忐忑的回想了一下,小心眼的余杭亦难道还在记他的仇? 等张子和笑着起身把他往里迎的时候,池清就看出些端倪来了。余杭亦在队伍里也算是比较出名,没本事还好强,他被迅速提拔为仁勇校尉,定然有很多人不服。张子和是什么人,在江里练得早就滑溜溜的老油条了,他看下面的人对余杭亦颇有微词,也就不能把余杭亦放在眼里。 “你们下去吧,仁勇校尉留下。” 张子和吕铮对看一眼,低头退下。 “怎么了,他们不服你?” “没有。”余杭亦垂着头。 池清起身笑道:“你知道在兵营里,怎么能让一个人服另一个人么?”池清在余杭亦瞬间亮起来的黑朱玉眼眸的注视下,笑道:“当然是两个人打一架。” 余杭亦的眼神登时黯淡下来,抱怨道:“我的大腿还没人家的胳膊粗。” 池清未余杭亦略带埋怨而显亲切的口气兴奋不已,他言道:“你还记得萧恒么?他以前是严德的手下,也同你一样笨的很,经常被严德和胡棱欺负,但你看他现在,官位比严德他们都高,可打架不一定就能打得过严德。” “属下明白大将军的意思,可是。”余杭亦叹口气:“可这船上都是张子和的人,我说话,他们都不听,想要一展所学,根本没机会。” 余杭亦突然睁大眼,按着池清坐下:“大将军,属下心中有个行船的计谋,说出来您给……” “不必。”池清抬手:“现下,你应该考虑的是让他们服你,而不是空想计谋。” “属下自然是想让他们服属下的,可眼下不是没办法。”余杭亦挑眉道:“属下按兵不动,先看看他们怎么做,或许他们是对的,毕竟他们经验多。” 池清暗笑。余杭亦如今也有了几分沉稳性子了。 船稳稳行驶在水面。余杭亦和划桨的小兵打成一片,三个时辰中有链各个时辰都是在船侧,毒日头他也不惧。这段水流慢,需要划桨,到前面水流湍急的时候,就不需要这么些人费力气了。 张子和暗中派人监视余杭亦,吕铮不以为然:“这个仁勇校尉不过就是救了大将军一命,所以大将军对他格外好些而已。大将军是什么人,领着千军万马,不会太过提携一个没本事的人。” “我也觉得这个战必胜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过,还是得承认他有些小聪明。”被余杭亦活捉过的李瑞倾言道。 “我倒是挺喜欢他,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将来大有作为。你别以为他真是没事干跑去和人闲聊,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在套话。他对船对水都知道不多,随便说点什么都让他受益,可你们看看他问的,都能抓到要紧问题上。” 张子和接着叹道:“咱们大奉朝历来尚武轻文,其实多读些书未必不好。” 李瑞倾狐疑:“战必胜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别废话,大哥的话你也敢反驳。”吕铮在李瑞倾脑袋上砸了一拳。 三人去见池清,张子和奉上一份地图:“这是从这里到修邑河段的河水分布图,两岸情况属下也给画出来了。过了修邑,属下等人就不甚熟悉了。” “好东西。”池清接过,在桌上铺开,看的时候随口为了一句:“给仁勇校尉过目了么?” 张子和因为这句话,心思转了转,对吕铮道:“对了,多亏大将军提醒,不是让你是请仁勇校尉了么,怎么战校尉没有。” “啊,对。”吕铮会意,忙请罪:“是属下疏忽了。”言罢,赶紧出去请余杭亦。 几人到齐,分别按尊卑坐了。余杭亦离池清最近,伸长了脖子去看地图,池清不拦他,张子和也不说什么,看了一会,余杭亦的脖子就完全把池清的视线给挡住了,于是池清开始盯着余杭亦白皙的脖子瞧。 “咳。”张子和先开口:“大将军请看,这段路程中,此处,还有此处最为凶险,尤其峡天谷,只能容纳一条船走,峡天谷两侧树木茂盛,要藏人再容易不过。而且若是登高,还可在山顶往下扔石头,咱们毫无招架之力。” 余杭亦退回去,等着池清说话。池清却问张子和:“那张校尉有何妙计?” “属下任凭大将军差遣。”张子和等人忙跪地表忠心,看的余杭亦目瞪口呆,池清不过随口问一句,用得着这般? “我是在问你的计谋?”池清虚扶了一把。 “那属下便说了,若是不好,大将军也不要笑话才是。”张子和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手指点在峡天谷:“先派一艘船走,到峡天谷之前停下,守着两岸,护送大将军过去,岂不万全?” 池清转头看余杭亦,还没问出口,余杭亦已经抢着要说话了:“敢问张校尉打算派多少人去守山,兵器又是多少?” “五十兵马,大刀五十把。”张子和说起话来颇为自豪。 余杭亦又问:“若山上藏有敌人,这五十人能对抗敌人多少兵马?” 张子和戒备的瞧了余杭亦一眼,琢磨着答道:“若是官兵,二百人也不怕。” “那若是和大将军手下的兵一样呢?” “……三十人。” 余杭亦转而对池清道:“要是敌人趁机消磨我们的兵力,一下子去了五十人,前路漫漫,再遇难关,谁来保驾护航?” “就是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也定然能保大将军平安到达南疆。”李瑞倾不满余杭亦的咄咄逼人。 张子和却止住李瑞倾的话,笑问:“不知战校尉有何良计?” “我的意思是,先派一艘空船去试探,敌人要是藏在山里,肯定会出手,我们跟在后面看清楚敌人的方向,可以射杀。” “不行,这样的话,空船怎么办?” 余杭亦道:“沉一艘船总比死五十个人好。” 吕铮却摇头:“我们要船不要人。我们辛辛苦苦多少年,才攒了五条船,每条船都是兄弟们的心血,布置的机关,设置的仓库,每个地方都刚刚好合心意。无论如何,船是不能毁的。这船是我们唯一能拿得出手孝敬大将军的。” “万事听大将军吩咐吧。”张子和不愿与余杭亦多争辩。 池清吃了口茶,对余杭亦笑道:“战校尉,我不过搭一下你的顺风船而已。有事你们商量,我在旁边看着便可。” “大将军的意思分明就是让那个战必胜做主。”李瑞倾关上门,愤愤不平道。 张子和也叹气:“想不到大将军对此人如此重视。” “依我看,不如……”吕铮做了个灭口的动作,反正在他们的船上,余杭亦算得了什么? “千针匣别忘了,还要把他的衣服都扒光。”李瑞倾道。 吕铮嘟囔:“贪婪。”他们就算杀了余杭亦,也不能留千针匣。这就是个罪证,不定哪一天会被人揪出来。 几人商量要不要除掉余杭亦的时候,连峰正在给余杭亦磨墨,看余杭亦画地图。冯罗端了饭进来,看余杭亦画的是地图,大惊失色,忙把连峰赶了出去。 “你画的是这段河流的地图?” “是啊。” “你怎么有?” “我从大将军那里看过,就记住了。”余杭亦搁下笔,吹干墨迹:“等我仔细研究一番,就不信会比他们不如。” 冯罗快要疯了:“地图可是禁物,大将军让你看,你记住也行,为什么要画下来?就算画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让人看?”他还没见过谁能看过地图之后再仿画一份出来,没这份本事的人多,没这份胆量的人更多,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余杭亦不解道:“不画下来怎么能研究?你瞧我画的怎么样?” “快收起来吧,这份地图除了连峰看过,还有谁见到过?” “没人了。” 51峡谷出事 不管余杭亦怎么说,只要不闹到池清面前,张子和都按着他自己的想法走,面上挂着笑,却是半点也没将余杭亦的话听到肚子里去。 气的余杭亦去白术那里偷了些治便秘的药,给扔到张子和几人吃饭的大锅里。池清的饭菜是特别烧制的,船上只有武官才能吃上热饭,其他人都是啃干粮,那顿余杭亦跟着连峰一起啃硬饼吃。 “你也别气,本来你当上伍长,大家都为你可惜来着,越城那个人自私自利,毫不顾及你的前途。可是你一下子就当上了仁勇校尉,大伙有熬多少年的,也不过是这个,你太快了,本事又不高,别人不服也是难免的。就说你身边的那个冯罗,听说当兵好多年了,还不是过来伺候你。”连城劝道。 余杭亦使劲咬了口大饼,硌的他牙直疼,正捂着嘴就看见池清黑着脸过来,两人忙行礼。 “你给我进来。”池清口气不悦。余杭亦忐忑的跟上。进屋后,余杭亦没动,池清反而去关门。“张子和几个人是不是被你给下药了?” “是我。”余杭亦敢作敢当,他嘴里还含着一大口饼,说话含糊不清,气势却是不弱。 “不要求你肚子里能撑船,但好歹装些人。”池清恼道:“怎么说你也是个仁勇校尉,他们是你的下属,有不服的,你光明正大的下令惩罚他们便可,当兵打仗,下属就是要无条件的听命,他们不听话,你杀了他们也可,不过要明着来,你越是偷偷摸摸,越是被人看不起。” 余杭亦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池清在一旁等余 分节阅读_37 分节阅读_3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8 杭亦想明白了,又道:“张子和他们几个人以前逍遥惯了,是不好收服,可你想过把他们驯服之后呢,他们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当武官,没几个可以为你赴死的下属,还叫什么武官。” “可以为我赴死?”余杭亦讶异。 “当然,行伍中人不像朝臣,多是血气男儿,你让他们服了你,自然愿意为你办事,甚至愿意替你去死。”池清伸手,余杭亦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池清笑笑,缓缓伸手过去把余杭亦嘴角的血迹擦掉。 “血?”余杭亦试着嚼了嚼嘴里的饼,有什么东西嚼不动,他吐出来,是颗牙。 池清实在忍不住,扶着桌角低声笑起来。身子骨不结实也就罢了,牙也不管用。余杭亦恼怒的把落牙扔掉:“大饼太硬了,我的兵不能吃这样的饭。” “对,你要知道他们是你的,无论他们怎么闹,你都应该想得是驯服,而不是把他们往外赶。怎样得到人心,你若需要我教你,晚上来我房间。” “不必了,属下告退。”余杭亦捂着嘴出去。池清这只大色狼,他又不是靠卖身过活的,以前看池清的兵书可都没忘。 等余杭亦走之后,池清蹲下,从长案底下捡起余杭亦的牙,包在白色的帕子里收好。 “怎么样,被大将军骂了?”余杭亦一出门,冯罗就上前紧张的询问。他看见余杭亦嘴角有血,脸色也不大好,更是忐忑,怕大将军又打余杭亦。 余杭亦瞧见冯罗,突然想起池清的话,池清让他去收服张子和,他却更想先把冯罗收下,当然,张子和他们也跑不掉。 “冯罗,用过饭了没,我房间还有些咸肉,你拿去些和连峰分着吃吧。对了,先去吩咐火头军,以后每顿饭前都要煮热水,让大伙泡干粮吃。” “怎么突然想起这茬?” “没什么,去吧。”余杭亦笑拍冯罗的肩膀:“地图的事我知道错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受益良多。” 冯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余杭亦这是做什么,可别是喜欢上他了?他的小命可不想因此而断送。 余杭亦打发冯罗去找火头军,他自己顺着铁索到张子和的船上去。三条船是紧紧连着的,用铁索系好,身手好的可以在两条船之间跳来跳去。 他要去见张子和,而且是面带微笑的去见。他走到张子和的房间,却被告知张子和他们去了兵器库。说话的小兵不敢直视余杭亦,张子和他们这样做,其实对余杭亦不大尊敬。小兵不想这么说,但是张子和曾吩咐过,若是余杭亦问,大胆的说真话便是。 “张校尉。”余杭亦倒是不怎么恼,这些兵器本来就是要给张子和他们的,给了张子和的兵,也就是给了他的兵,自己的兵有什么可防的? “见过战校尉。”几个人忙抱拳,张子和笑问:“战校尉可有事?” 余杭亦随手拿起一张弓,试着拉了拉,笑道:“我回去之后想了想,我在水上作战的经验确实不足,愿意同张校尉学习。” “不敢。” “这次过峡天谷,就听张校尉的指挥。”余杭亦说话时一直勾着唇角,他提高嗓门道:“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哪怕我去求大将军,也得大伙弄好了,弄平安了。咱们当兵为的什么,可不是为的撒热血抛头颅,让敌人践踏我们的尸体。” “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活的有尊严。保家卫国,青云直上,锦衣还乡,若是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张校尉,有需要尽管开口,万事以大伙为主。”余杭亦说完话就走了,张子和几个人神色都十分怪异。 李瑞倾呸了声:“在我们面前卖弄什么好人?” “哪里是在我们面前卖弄好人,分明是在打我们的脸,指责咱们草菅人命。”吕铮摇头,他心里虽认同余杭亦的那番话,可这阻挡不了他们建功立业。 船行驶了一天一夜,遇到水流湍急的时候,无需人出力,船也能迅速前行。余杭亦没得到张子和等人的认同,不过他通过划桨的兵认识了不少的小兵,也拉拢过来不少人。他的那番“惜命”的话,让守仓库的人给传了出去,一时间,倒是有几个人认他的好。 很快就到了峡天谷。余杭亦说不管,就真的撒手不过,不过张子和商量事情的时候,装模作样来请他,他就去,听他们商量,也不插话。 大船平稳,余杭亦操练累了,就躲在房里默写兵书。他把池清给他的半本兵书都默写完了,默写完之后,就在一旁书写他自己的观点,将整本书写的满满当当。 “战校尉。”连峰在门外喊。 余杭亦收好书,打开门:“何事?” “船停了,你看。”连峰指指在他们前面的那条船,已经快看不见了。 “希望他们没事。”余杭亦往池清的房间看,池清有白天睡觉的习惯,房门紧闭,应该是睡了。余杭亦在心底不但憎恨池清,而且还敬畏池清,羡慕池清,想要成为池清这样的人。 池清如今已经不用做什么,就有千千万万的人服他,愿意为他效命。而池清,只是比他早生几年而已,本事竟比他高这么多。 连峰压低声音问余杭亦:“ 不是说张子和他们的水上功夫厉害么?” “他们是劫匪,想来地上的本事也不错。”余杭亦深蹙额头,不管本事好不好,随便放五十个人到明知有埋伏的地方去,不是什么好主意。 “进屋吧,反正也看不到,江上风好大。”连峰拉着余杭亦进来,一连灌下三四杯水喝。 “你背上的杖伤如何了?” 连峰道:“早没事了,就是痒痒,白术人不怎么好,医术倒是不错。我在他那里躺了一夜,第二天就能下地操练。” 余杭亦可没连峰这么结实,他只挨了十杖,到现在背上还难受。因为去练划水的缘故,白术不肯给他治,他还是让连峰去偷的伤药。 “连峰,你觉得大将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连峰没明白余杭亦的意思。 “就是,他有没有特意接近你,或者……” “你在说什么话?”连峰忙堵住余杭亦的嘴。“你疯了吧,敢这般说大将军。别说大将军为人正直,就是大将军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由不得你去说,你不知道张大力现在的下场么?” 余杭亦掰下连峰的手:“张大力到底怎么了,他不是步兵么?”他就是想问问,池清这只大色狼是只打他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见喜欢的就要。 “他现在处处遭人排挤,以前多爽朗的一人,现在走路头都不敢抬。”连峰紧张的往外看看:“不管以前怎么样,既然当了大将军的亲兵,就得明白,这辈子这条命是属于大将军的了。” “这条命?”为何没人会反池清。 “自然,你敢在大将军手底下造反一个试试?”连峰道:“大将军什么本事,众人都诚心跟随,你敢反,不用大将军出手,就有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再者,能追随大将军,也是一种荣耀。” 还是得变强,只有强,才能让人信服。 他们俩正说着话,突然听外面乱成一片,余杭亦给连峰使个眼色,连峰在余杭亦手下已多日,知道余杭亦的意思,出去悄悄拉了个人进来。 “出什么事了?” “回校尉的话,吕大人放了求救烟,山上有埋伏。”外面的兵大部分都是张子和手下,能看懂他们求救的信号。 “怎么办?”连峰看向余杭亦。“去告诉大将军?” “不。”余杭亦抬手,反问连峰:“你现在能拉弓射箭么?” “能。” 52上计下策 “战校尉。”张子和拍门。 余杭亦走出去。张子和看上去并不焦急,而是拜了拜,从容道:“吕铮遇到埋伏,老夫想带人去营救,特来请示校尉。” 说是请示,其实还不就是告诉他一声,难道他说不让去,就不去了么?余杭亦心里面二年后面前的老头祖宗往上十八代,也是从从容容的笑:“自然得去救。” “多谢将军,属下这就去拨五十人马。” “等等。”余杭亦上前一步,挺胸抬头,颇有些威严模样,一本正经的同张子和道:“救人要紧,你带一百人去吧,只攻一座山,五十人从正面上山,五十人另一面上,两面夹击,方可制敌。另外,五十人分两列,不可走散。找不到人也别慌,占了山头再说。” 张子和却道:“属下已经想好对策。”他根本就没打算问余杭亦的主意,只是为避免大将军不高兴,过来随口说一句罢了。 “什么对策。” “烧山。” 余杭亦蹙眉:“山上若有农户居住怎么办,这山往西延绵,火不能及时扑灭,烧过去,整个山就全毁了,靠着这座山吃饭的百姓以后如何生活?你还没有查清楚,就想着烧山,未免太武断了些。还有,咱们自己人可还在上面呢,逃不出来怎么办?” “这山上能住几个人,再者这两座山没了,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何苦愁这些。”张子和自知也有些不妥,他当匪当惯了,心急起来,哪里顾得上这些。不过被余杭亦挑明了,他也不能立刻改变主意,在余杭亦面前,是万万不能服输的。 “张校尉。”余杭亦叹口气,颇为推心置腹道:“我知道你立功心切,我又何尝不是?只是你想想,你若真是伤了百姓,大将军会赏还是会罚?你可以不听我的,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处处不如你。” “不过,我想救吕铮等人的心同你是一样的。他们是你的手下,也是我的兵,他们出了问题,你会挨骂,我也会受罚。” 余杭亦迅速扫了眼张子和,见后者若有所思,又急忙趁热打铁:“你带一百人走吧,救人如救火,什么法子随你使,只要大伙没事就好。剩下的人和我一同保护大将军,绝不拖你后腿。” 这番话说得情理兼备,还放权给了张子和,并且主动提出给予帮助,张子和心思便有些活动,更何况他本就瞧余杭亦顺眼。 不过,该有的面子还是不能丢。顺眼归顺眼,也不能压到他头上去。 “属下先带人走了,如何攻山,见机行事吧。大将军就拜托给战校尉了,务必保护大将军周全,属下告退。” 连峰等人走了,这才慌着问:“这个张子和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过你要让他带一百人走,那咱们船上可还剩下不到八十人。这里头还有白术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是敌人突袭我们该当如何?” “还就得靠人家白术。”余杭亦压低声音道:“我听大将军说,白术那里有能熏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香木,只要往火里稍稍放那么一点,就能烧成漫天大雾。” “还有这种香木?”连峰讶异:“有这种宝贝,大将军会告诉你?” “听大将军提到过。”其实是从池清的兵书上去瞧来的。池清在北疆,有次只带了二十骑外出打猎,不想遭遇上千人马的埋伏。池清就是燃了此香,才带着人突袭出来的,还顺手斩杀了敌军三百。 余杭亦凑近连峰:“你常去白术那里 分节阅读_38 分节阅读_3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39 ,问上一句应该没问题吧?” “白术那样要宝贝不要命的人,我要是敢开口,还不得被打死。”连峰愁眉苦脸道:“你让我去面对白术,还不如让我上山去吃敌人的刀呢。” “我自己去。”余杭亦打开门,白术正黑着脸站在门外,余杭亦马上挤出笑脸来:“你听到我们说话了,不知道能否借出这种香木?” 白术看着连峰,话却是对余杭亦说:“这种香木,只有大将军有。”他的话刚落音,余杭亦就已经跑出去了。 “你站住。”白术喊住要跟着余杭亦出去的连峰,咬牙切齿道:“我生平最恨别人说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就是说了如何?”连峰叉腰。 白术看着连峰一副泼妇架势,冷笑不已,他闪身让开,却在连峰经过的时候,给连峰来了一针。 “什么东西?” “好东西啊,这几天千万不要着凉,否则疼死你。”白术拍拍连峰的肩膀,得意的笑。 连峰忍了这口气,他伤不得白术。这次过了峡天谷,不知会有多少人受伤,所以白术伤不得。 余杭亦厚着脸皮去问池清借香木。池清问他如何得知此物。 “属下听白术曾提起过。” “白术说过?”池清狐疑。白术虽年纪尚轻,却也不是口无遮拦之人。这种香木,池清瞒下未报朝廷,有私吞之意,自然不让人说出去。“出门正好带了一块,给你。” “这就给我了。”轮到余杭亦胡思乱想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池清就这样给他了?初时他还不敢来讨,让连峰去问白术要呢。 香木只有拇指大小,被放在一个普通的盒子里。倒是符合池清的性子,越珍贵的东西放的地方越平常。 “属下打算借着此香,先护送您过了峡天谷。属下与连峰等人趁着此香,从悬壁往上爬。吕铮他们离开到放求救烟的时间并不长,故而属下大胆猜测,他们并不是与敌人厮杀,而是落入了陷阱之中。” “而敌人要刺杀的对象是您,所以他们的主要人马应该集中在靠近河流的悬壁上。香木在江心点燃,此处最窄,两岸悬壁上的人肯定深受其害,而张子和等人在山里,不一定会有事。” “属下带着连峰从悬壁杀上山,敌人睁不开眼,定然无有还手之力,连峰、冯罗武功高强,季庄几人身法灵活,应该不成问题。再安排几个水上功夫好的,若是有人往江里跳,也不能让他们逃了。” 池清听罢,嘱咐了句“记得捂住口鼻”,便挥手让余杭亦离开。 这法子不算上计,但没什么人员伤亡,行动快速,也不算下策。余杭亦没打过仗,能有如此想法,池清想不叫好也难。 张子和为人圆滑虚伪,吕铮急功近利,李瑞倾粗鲁无心,他们打仗全凭水上不要命的本事,只要最后赢了,过程当中死多少人都可以。 论起兵法来,自然是余杭亦更胜一筹,只是余杭亦的私心也不小,且也急的厉害。 余杭亦之前提出要利用船引敌人出现,此招更是下策,不过比张子和的计谋要好。人与船比起来,一向不缺钱的池清自然更倾向于前者。 但是方才余杭亦却不提此计,正是为了收买人心。张子和走了,他不但护送大将军过了峡天谷,杀干净敌人,还未损耗张子和一兵一卒,以及任何东西。张子和调兵时,余杭亦也没为难,反而让张子和多调了些人走。 再往前,余杭亦任凭张子和做主,说不插手就不插手,但也去旁听,随时注意张子和的动向。他特意表现的大度信任,正是想要融入将士们的张子和等人迫切需要的。 这招收买人心,看似退,实则进。 余杭亦把大部分的人马都给了张子和,然后他用剩下的不足一百人的队伍,漂亮的打败敌人,完成任务。他给张子和发挥实力的机会了,但是最后赢的还是他。以退为进,狠狠给了张子和一巴掌,让张子和知道,他余杭亦要大度有大度,要本事有本事,比张子和强上百倍。 不过,池清笑笑,其实余杭亦比张子和也强不到哪去,同样是心急立功,着急让众人看到他的本事。 哪有人收拾几个小敌,就用上这百年难得的宝贝? 余杭亦的计谋为什么称不上好计,就四个字:得不偿失。 池清等余杭亦安排的差不多了,悄悄唤过潜伏在火头军里的暗卫。“去帮他,不要让他知道。”余杭亦口中上悬臂的才几个人,本事平常,而且余杭亦也要去,池清放不下心。 余杭亦的计谋虽然得不偿失,但是池清不会。他借给余杭亦香木不是白借的,过了峡天谷,还能有两天安生日子,余杭亦不会有什么事,想必在床上躺两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咱们就几个人,分两座山爬,行不行啊?”高宿心里打鼓,他总觉得余杭亦为人急急吼吼的,不甚可靠。 “放心吧,等冲天的烟雾燃起来,他们自顾不暇,咱们只要放轻手脚,两刻钟绝对能爬上去将人杀个精光。也不必痛下杀手,最主要是快,杀不了就把人扔下去。我估摸着,压根不必咱们动手,他们就会自动往下跳。这种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待在悬壁,想到逃走,只要走水路。下了水,有张校尉的人在,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战校尉说的对,遇到毒烟,不管是放弃还是继续刺杀,都会选择下水。咱们几个恐怕连十颗人头都凑不齐。”连峰最聪明。 余杭亦点头称是:“对,咱们不过干的是清扫检查的活计。山头上的人会往山下跑,这些交给张校尉他们没问题。这个计策没有纰漏,大伙放心去干便是。成功之后迅速退下来,不必贪功,划水到前面,我会让人留下小船。” 划水?连峰记起白术说过他不能受寒,入秋的水也不知凉不凉? “可惜了。”曹何乐平时极少说话,他分到余杭亦手下后,也不似其他人同余杭亦亲近,此时惋惜道:“没有人头,怎么立功,咱们费这么大力气,白便宜水下的兄弟了?” “既然是兄弟,还计较这些?”季庄白了曹何乐一眼。 余杭亦打了曹何乐一拳,他看别人都是这样以示亲近的,越城亲近他,可赏了他不少的拳头鞭子。 “行了,此事若成,你们自然是最大的功臣,平平安安回来,每人都封伍长。”比起张子和的人,当然连峰他们用着更放心。封连峰几个为伍长,倒不只是收买人心,更重要的是他要让他的人去管着张子和的人,每层都压张子和一头,才能彻底控制住张子和。连峰的地位可以再高。 “多谢战校尉,我等必不负战校尉良计。” 53两人出走 张子和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他放弃烧山,却完全没按余杭亦说的办。将人分成两组,分别攻山。每组人排成一排,不可分散。 他们倒是没遇见什么敌人,在半山腰发现掉落到大坑的吕铮等人。张子和吩咐人扔绳营救,因为坑里人数众多,张子和等人几乎全趴下了。 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吕铮抬头跟张子和说话,话到嘴边却给改了,急喊道:“小心,快走。” 不等张子和反应过来,一张大网落下,将所有人给网在其中。有人从树后拉绳,将他们给调了起来。 张子和正待叹一句:“吾命休矣。”那人却隐了身形,并未对他们下杀手。 这头余杭亦打的要比张子和他们精彩多了。为了防止掉下来,他狠狠往腰间栓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那小腰给束的特别细,池清看的鼻血直流,忙探头进水里。 余杭亦他们吵来闹去,分两拨人护他过河,结果最操心的还是他池清,跟在余杭亦屁股后面一刻也不得闲。 悬壁几乎是直上直下,树木斜斜长出,众人蒙着口鼻,接着树木往上攀爬。只要他们没有被烟雾呛到,半丈之内的人还是能瞧出来的。 腰间别了两把大刀,余杭亦下定决心要大开杀戒。当兵哪有怕杀人的,想要立功就得要砍敌人的脑袋。余杭亦搓搓手,艰难地去勾上面的树枝。 季庄抬头看看,兄弟几个都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他是最慢的,当然战校尉不算。他怕事成之后,战校尉面上不好看。要知道站校尉此人最好强,他们绝不能把人甩下。于是他就伸手想拉余杭亦一把。 余杭亦哪里肯,比划了个“干活要紧,别管他”的手势,继续奋力往上爬。 等他把衣服都爬湿了,估摸着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却一个敌人也没见,甚是让人沮丧。就在他难受的时候,有人从天而降,看不清是敌是友,他本能的伸手去抓,被带着一起往下掉。 好在他腰间拴着绳子,不会掉到水里去。余杭亦反应过来,正待放手,却发现自己直直掉进了水里。不对,他的绳子呢? 池清用暗器割断绳子,迅速游到余杭亦掉落的地方,一招干净利落的解决刺客,拖着在水里不敢睁眼瞎扑腾的余杭亦便走。 被安排在水里的小兵拉拉同伴,示意刚才他看见有人把他们的战校尉给拉走了。同伴比划了个杀人的手势,意味“没看见那人杀了刺客,那肯定是咱们的人”。 “唔。”余杭亦被拉得害怕,试着在水里睁开眼,不想看到池清,吃惊之下呛了一大口的江水。 池清游啊游,游啊游,直游得余杭亦头晕脑胀。他往余杭亦嘴里塞了根空心的草管,保证余杭亦不会窒息而死。 好不容易上了岸,余杭亦体力不支,躺在地上就歪了头。池清坐在他身边,阴测测盯着人瞧,嘴角翘的不能再翘。 “什么地方?”余杭亦醒过来,记忆迅速恢复,他抱着被子质问池清。 “把衣服穿上。”池清把搭在帐篷上的衣裳扔给余杭亦。后者穿好了,又问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小镇。”池清为了节省时间,把该说的一股脑的全说了:“我看你太累,就带你过来了。正好在此庆祝你立下大功,来,我准备了美酒美食,好好给你贺一贺。” “等等。”余杭亦抬手打断池清:“你什么意思啊?我们为了护你过河,拼死拼活,你倒好,你不坐船往前走,把我带出来干什么?” 因为有很多事情在船上不好办啊。池清心里偷笑,脸色却冷了下来:“我爱做什么还用得着同你交代。张子和败了之后,有什么颜面见你我,咱们走了,给他些时间想明白事情,要不然他肯定会闹着要走。” 不用跟他交代,还解释那么多?余杭亦撇了撇嘴,穿鞋下地,洗了把脸。 “过来用饭吧,今夜月色不错。”池清道。 余杭亦歪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窗,继续擦脸。 “我买的桂花酒,清甜可口,你定然喜欢。” “是男人就喝烈酒,喝什么桂花酒?”余杭亦嘟囔,没敢大声说出来。 池清继续努力:“几碟当地特色小菜,荤素兼备,我尝过,味道还不错。” “你已经吃过了?”余杭亦回头讶异问。他坐到池清对面,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大将军 分节阅读_39 分节阅读_4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0 吃过了,那这桌美食就让属下独自享用吧。” 无妨,反正他要吃的这也不是这桌菜。他给余杭亦布菜:“你尝尝,若是好吃,走时再带些。” 余杭亦抬头想了想,重重点头:“大将军说的是,我的兵吃的太差了,我要多给他们买几个肉包子回去解解馋。张子和他们,哼,素馅的。不,素馅也不给买,就他们买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就行。” “吃慢些。”池清给余杭亦倒酒,端起酒杯笑道:“好多事情该贺喜你,升官,这次又打胜仗,我敬你一杯。” 池清喝完酒,放下酒杯,看见余杭亦端着酒杯发愣。他柔声问:“怎么不喝?” 为什么对他一会冷脸,一会热切的?余杭亦心思转了转,勾起嘴角笑:“多谢大将军敬酒。”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余杭亦呛得厉害。“这是桂花酿?” 池清面不改色道:“对啊。”他又吃了一杯,讶异道:“自然是桂花酿,不然还能是什么?” 余杭亦狐疑着又尝了一口,似乎是有点桂花酿的清香。他尝试着吃完了杯中酒,还是被呛得喉咙难受。“这酒不能大口喝,喝多了有点晕。” 他扶着额头,使劲摇了两下,试图看清面前之人。池清嘴角勾了勾,给他布菜:“多吃点饭菜。”待会有的忙。 “池、清。”余杭亦高声喊。 “嗯,我在呢。”池清见他不肯自己吃,夹了菜递到余杭亦的唇边。余杭亦乖乖张嘴吃了。池清心里欢喜,坐到他旁边,又夹了菜放到余杭亦唇边。这次余杭亦不乖了,脑袋往右歪,好奇的盯着池清。 池清柔声问:“怎么不吃?” 余杭亦又往左侧头,一个劲儿地盯着池清瞧。半响,张嘴犹豫着问:“你,是池清?” “不是我,还能是谁?” “池清。”余杭亦仰起头想了半天,忽然不知想通了什么,欢快地张嘴,不去吃筷子上的菜,却伸出舌头舔了舔池清的手。 池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嘿嘿。”余杭亦傻笑,挠挠头,满脸羞愧道:“别生我气了,我就发发脾气,你不哄我,瞧,我不是自己好了,所以,你也别气了。” “必胜?”池清试着唤。 “必胜?什么东西?”余杭亦前倾身子,伸过脑袋在池清的手上蹭了蹭。筷子掉落,池清惊讶无比。余杭亦什么时候对他这样小鸟依人过? 余杭亦爬上桌子,一只膝盖跪在池清特意让人烧制的鳕鱼上,另一只膝盖压在池清趁着余杭亦睡觉亲手剥好的虾上,伸着脖子,在池清唇上轻轻掠了掠。 池清只觉得即便此刻要他去死,也不枉这一世。 “别气了。我是打了他们,可是,你说这件事能怪我么?”余杭亦委屈道:“他们先骂我来着。” “他们?”是谁敢骂余杭亦?池清试探着问:“他们为什么骂你?”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又不知道。 “是我私自扣下了他们胭脂布匹,但是是他们骂我在先。” 还是骂他。池清耐着性子问:“他们这次又是为什么骂你?” 余杭亦似乎有点记不清了,想了很久。因为跪的姿势不舒服,他改为一屁股坐下,偏不巧坐到热汤上,疼的他捂着屁股嗷嗷乱叫,从桌子上扑倒池清身上。 “快脱了。”池清被余杭亦的怪异行为给闹懵了,不管再懵也还记得不能烫到余杭亦。 余杭亦听话的把自己剥的光溜溜,站着垂下头,一副认错的好模样。“是因为,因为他们,他们骂我,他们骂我什么?明明是昨天的事,可是我怎么记不清楚了,昨天的事啊?” “他们是谁?”池清追问。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他舍不得去撬余杭亦的嘴,但是让别人开口的办法就多了。 “是?”余杭亦吧嗒了两下嘴,烦厌道:“是清风、明月。他们说我是狐媚子,勾搭你。其实他们才是。” 清风明月?池清更懵,这两人不是他后院的男宠么? 余杭亦突然弯下腰,在池清脸上亲来亲去:“别气了,我都知道错了。罚跪的事,可不可以放过我?” 罚跪!池清目光冷了下来。谁敢罚他的余杭亦? 余杭亦被池清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偏他是那种你对他好,他不一定对你好,但是你对他差,他就一定会恼的人。池清要是软语应了下来,余杭亦自当小心的赔不是。 但是池清眼神冷了下来,余杭亦的笑容也冷了,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哼哼道:“你就是把我和他们当成一样的人了。你根本就看不起我,我从来都只是你的暖床人而已。我不过是父亲讨好你的工具罢了。” 余杭亦说完,死死地咬唇,似乎不想掉下泪。池清见他下唇咬出血来,心疼又心急忙将人抱住,轻声安稳:“不是,你是我的妻。” “我……” 刚张开嘴,池清就趁机侵入。他抱起浑身一/丝不/挂的余杭亦,轻轻放到床上。 54咳咳咳咳 池清一边疯狂地吻着余杭亦,一边迅速地扯去自己的衣裳。他非常想念余杭亦的身体,想和余杭亦紧紧贴住,融为一体。 “杭、必胜。”池清还剩下那么一点理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喊错名字。他能得到的是战必胜,不是余杭亦。 “呼。”良久,余杭亦的唇才被放过,他搂着池清的脖子,双脚放到池清的腰上,痴痴笑道:“你心急什么,今天晚上不写书了?” 写书? 余杭亦抬头咬在池清脖子上,顺势翻过身,骑在池清身上。他的唇在池清的脖颈出流连,手指从池清的胸膛往下走路,引得池清身上全起了火。 他舔了舔池清突出的锁骨:“换我来服侍你。” 池清一动不敢动,余杭亦已经握住了小池清。 “如果我表现的好。”余杭亦的手揉捏两下,娴熟的手技让池清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后天可不可以放我出府?我保证不惹事,就是出去走走,在府里闷的,头上快能长出棵大树来了。” 到底在说什么,池清越听越不明白。 在顶端用指尖挠了挠,直挠到池清心里面去了。余杭亦还在喋喋不休:“真的不惹事,大不了你找人看着我。” 池清忍住欲/望,尽管他的小兄弟已经精神抖擞的站起来了。他掐着手心,让自己更清醒些。他要问清楚,如此良机不可错过。“我是谁?” “别闹我,池清。” “你又是谁?” “我是谁,问得好。”余杭亦手上速度和花样不减,微微仰起头,露出迷茫神色来。他看看池清,又看看床帐,皱眉道:“我是笼中鸟。” 又犯什么混账!“你是余杭亦?我把你关在府里?” “我是笼中鸟,永远飞不出你的手心。”余杭亦自嘲地笑笑,突然俯□子,含住小池清,卖力运作起来。他的口唇温暖湿润,让池清强撑的理智溃散。池清喜欢他,余杭亦的求而难得,已经让他几欲疯狂,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其它,尽情的享受余杭亦带来的愉悦。 余杭亦吹箫本事大大出乎池清意料,娴熟的似乎是就像是练习过一般,而且并不是简单的练习。 当余杭亦扶住小池清,缓缓做下去时,池清抓着余杭亦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余杭亦似乎有意讨好池清,自己卖力的动起来。池清抬眼看他,余杭亦也是享受的神态,并无痛苦。 “池、池。”余杭亦满头大汗,他想说的话,张口却变成破碎的音。他的手指在池清胸前、背后都抓出了红痕,池清任他抓,在他神色略带痛苦的时候,慢慢放缓动作。余杭亦并不领情,池清不动,他动。 池清一边享受着余杭亦体贴周到主动的侍候,一边在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余杭亦在床上的本事谁教的,他和余杭亦才有过一次鱼水之欢,不可能就让余杭亦开窍这么多。 两人换了好几种姿势,池清三次,余杭亦五次,到最后余杭亦累的趴在池清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池清轻轻从余杭亦身上抽离,穿上鞋,随手批了件衣裳,对着窗外道:“热水。”他回身放下床帐,掩住余杭亦的身体。 很快有人抬来木桶,配好热水。来的几人都恭恭敬敬,并不敢往床的方向看。池清等他们出去,抱着余杭亦跳入木桶中。 他让余杭亦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起布巾,轻轻给余杭亦擦拭脸上的汗珠还有眼泪。到后来,余杭亦边做边哭,池清要停,余杭亦还不肯,气的池清狠狠冲刺。 余杭亦的身子久不见光,很美。没干过什么粗活,很滑。相比来说,余杭亦的手就要粗糙许多,池清给余杭亦擦拭每根手指,擦拭他的胳膊,还有前胸后背。 “还有谁,占有过你么?”池清一手温柔地给余杭亦擦拭,另一只手却在水里攥的死紧。不必怀疑,若是那人站在池清面前,他一定会让那人后悔出生过。谁也不能碰他的杭亦,只是他的,很久之前,他就看上了。 池清从洞里将不该留在那里的东西掏出来,在洞里遭到了挽留。他勾起唇笑:“看到没有,舍不得我呢。” “你不用想逃,那个人是谁,我迟早会查出来。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我会一点点抹去他在你身上的痕迹。” “别怕,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妻。” “我不会怪你,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会往前看,会想我们美好的将来。只有你和我,没有任何人能挡在我们中间。” 余杭亦挣了挣身子,有人在他耳边吵得厉害。可是他太累了,不愿意睁眼,也不愿意理论。谁在说“别人”,哪有什么别人,他不是在大将军府的床上给池清赔不是么? 池清吻上余杭亦的唇,轻柔而流连,他伸手拿过衣服,给余杭亦披头穿下。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将余杭亦的头搁在他的腿上,头发悬空,拿过吸水的布巾,给余杭亦擦头发。 “明天起来,你会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池清笑。“每次都这样,说一大通胡话,然后第二天你什么都忘了,让我独自去猜。” “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池清拿出小刀,割了一段发丝,又从自己头上割了一段,将两束头发系好,放在一旁。“我没有耐心了,我必须得到你,完完整整的你。” 擦干头发,池清让余杭亦在床上躺好,放好床帐,他出来,拍了下手。 “见过大将军。”四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洒在地上的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裤。大将军周身散发的杀气,让四人抬不起头来。 “他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萧峰云、严字行生前,确实未曾同夫人有任何的接触,这点属下敢拿性命做担保。至于夫人为何认识这二人,属下大胆猜测,应该是余家父子兄弟之间或曾提过此二人,若是他们几人关着门说话,咱们的探子总是有听不全的时候。” 余杭亦的父亲兄弟?池清的瞳孔微微 分节阅读_40 分节阅读_4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1 缩了缩,启唇道:“把他们几个给我送到南疆去?” “余大人还要上任。” “带过去。” “那大将军府里那位?” “带。”池清道:“还有清风明月二人,以及送来清风明月的户部马向风。” 他就不信,除了余杭亦的那张嘴,知情的人都死光了?余杭亦一个藏在深院里的公子哥,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和心机藏了这么多事情。 “查。”池清一掌拍碎木桶,水将跪着之人的衣裳全打湿了。四人忙俯身告退。 余杭亦醒过来的时候,股间还有些难受。他倒松口气,这说明他没睡多长时间。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光溜溜,环视屋内,也没有衣裳。倒是有个柜子,他披着被子过去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池清怕他逃跑,所以把衣裳全收起来了? 为什么怕他逃跑?余杭亦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他好像只喝了两杯酒,还是所谓的“桂花酿”,然后就醉了,似乎还迷迷瞪瞪说了好些话。 一定是池清在酒里下了东西,想要对他行不轨之事。那他又说了什么?余杭亦拍拍脑袋,想不起来了。 他用被子把身体裹严实,准备推开窗先查看情况。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打开窗户,入目先是一片绿荫,似乎是谁家的院子,打扮的还挺漂亮,不像是普通农家,也不是客栈。 “给你衣裳。” 余杭亦猛然回头,抡着胳膊朝后面打。池清淡然抬手,轻轻松松握住余杭亦的手腕。“刚醒就动手,不饿?” “不饿。”余杭亦夺过衣裳穿好,心急道:“这里是哪儿,咱们快回去吧。张子和他们也该想清楚了。” “你还记得张子和的事情?”池清神色也多了丝焦急:“那除了张子和外,可还记你昨夜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该回去了。”余杭亦刚被池清占了一夜的便宜,心里恼的很,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摆出黑脸,劝道:“大将军,您一路走走停停,太浪费时间了。咱们去南疆,还怕他们不成。到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有法子把事情摆平,我不信就比在路上慢吞吞让对方有时间多安排几个刺客还危险?” 池清倒了杯茶递过去:“好,我们快些走。” “还慢,再慢敌人把河水都要喝光了。”余杭亦压根没听池清说什么,兀自嘟囔。他又不敢说的多大声,越隐忍就越气,想说的话就越多。他嘟嘟囔囔说了一大通,池清出去进来出去进来,见他还在说,也有几分恼了,抓住余杭亦的脑袋,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余杭亦伸手推池清,可池清不动,他哪里推的动。被池清抱在怀里,动弹不得。池清的唇在余杭亦的唇上蹭了蹭,缓缓离开,却又用手堵上。 “我们有两件事情必须在近日内解决。” “唔?” “件,我想知道你讨厌我的原因,全部。” “嗯!” “第二件,你告诉我,我怎么样做,你才会爱上我。” “哼!” “先安静听我说。”池清道:“不要慌着拒绝我,你的急性子,该改改了。条你不必说,等我查出来,我自会去问你第二条的答案。” “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是有,你就确定不能化解?你不能武断地认定你我二人就不会相爱。” 池清收回手,让余杭亦说话。 “我能。”余杭亦气的脸都青了,他吼道:“因为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 若是说别的原因,池清不发怒,也定然会好好思量一番。偏偏余杭亦说了这个,池清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不喜欢男人,昨晚又是谁卖力的扭动。 余杭亦就像是个暴躁的小兽,明明不敢惹,偏要伸出小爪子来挠两下。明明不敢吼,偏要张大嘴露出刚长出来的尖牙。 说他隐忍吧,事实上他没忍的彻底,只是没敢一刀子捅过去罢了。 两人秘密回到船上,池清把余杭亦送到屋里,他开门要出去。余杭亦却叫住他:“大将军,属下没本事,你想做什么属下拦不住,但是请你,不要将我们的事说与第三人知晓。” “自然。” 池清答应完就回到了他的房间,冯罗正等在那里。“参见大将军,您回来了,夫人他可还好?”冯罗算是半个探子的领头人,池清训斥探子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要是再查不清楚夫人的事情,他们几个肯定得以死谢罪了。 “人都找齐了?” “齐了,不过路程不一样,最晚的到南疆要十日。”冯罗小心翼翼地打量大将军的神色,见无愠色,他大着胆子道:“属下认为,这种事情,若是问夫人的话,应该更容易些。” “问他?”池清冷笑:“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余府上下不到二百人,从门房到近身小厮,还有管家,你们进去了多少人。结果呢,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做了什么,要你们有什么用?” “大将军饶命。”冯罗双膝着地。 池清背过身:“我若连他为什么恨我都查不出来,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他喜欢上我?任何人不许去套他的话,凭本事查,哪怕问到死人头上,也得把事情给我查清楚了。” 冯罗低声应是。 可是怎么查,他们都想不通,余杭亦哪里来的本事,就算是整个余家,也不可能在大将军的监视下,做出瞒天过海的事情来。 55状如疯癫 余杭亦回屋里趴在床上赌气。老天爷大发慈悲让他重活一回,瞧他都干了些什么,日就被池清绑在马后拖着走,挨打挨踢挨骂,还得上床伺候,这哪里是报仇,分明是自己送上门让仇人欺负。 这口气再憋下去,他就要被活活气死了。 怎么样才能收拾池清一番?在船上,张子和不听他的,与在地上无异,池清仍是大将军,而他,什么都不是。 还是先收服了张子和再说。为了报复池清,张子和他们的事就先记着,以后再说。 “战校尉,战校尉可在屋里?”外面是季庄的声音。 余杭亦打开门。季庄道:“校尉,张校尉他人几次求见,您都不见,这次是不是该见见他们了?” “张子和?他们不去见大将军,来见我做什么?” “大将军也不肯见他们。” 池清说过要晾张子和他们几日,好留住他们。余杭亦后面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再不舒服也要收买人心,这个时候正是他收服张子和他们最好的时机。 “他们怎么没过来?”怎么让季庄传起话来,冯罗才是他的亲信,就算不是冯罗,也该是连峰啊。 “张校尉在屋里呢,他们说无有颜面来见您。若是您肯召见他们,属下去传话,他们等入了夜就来。” 还召见!匪徒就是匪徒。说什么无有颜面,入夜再来,其实还不就是放不□段,找个人来试探他的反应。他就大肚一次,为了报复池清,这口气他忍下了,不过也不能让张子和他们太痛快。 余杭亦笑道:“我见他们,你去把连峰和冯罗找来。” 季庄离开,过了一会,冯罗自己来了,手上领着竹篮,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粥,并上几碟清淡的小菜。 “哟,咱们船上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菜了?”余杭亦大喜,掀开竹篮的第二层,却没找到馒头。“香喷喷的馒头呢?” “哪有馒头,白面让大将军给下令封了,说是不许吃。”冯罗偷瞅余杭亦的神色,大将军得手了,逼他来劝从不吃粥的余杭亦喝粥,还不如抽他一顿鞭子。 没有馒头就不吃,单吃菜也可。“连峰怎么没来?” 冯罗神色有些古怪:“他好像受伤了?” “受伤?” “我也不甚清楚。我与他住一间房,昨日晚些,他痛的在床上打滚,我将他送到军医那里。白术只说他是受了寒,在他那里泡个药澡便好,谁知他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去瞧他,拍门却无人应。” “受寒会疼的打滚?”余杭亦不信,冯罗也跟着摇头,不过他二人再不信也没法子,随行只有白术一个军医,不信白术,也得让白术给治。 余杭亦狼吞虎咽地吃菜,冯罗劝道:“吃点粥,这不是普通的白米粥,我知道你不爱吃粥,特意让人往里添了些菜叶,你瞧,还有肉呢,都是碎肉末,特别香。” 余杭亦不喜欢吃稀粥,在牢里喝馊的稀粥喝多了,看见稀粥就难受。不过冯罗端来的这碗半点都不稀,而且还有余杭亦比较喜欢吃的肉。 他端过碗,几口就吃完了。 “冯哥,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张子和他们要见我,求了两天我也没见,这事你知道么?”他不在,是谁回绝张子和他们的?余杭亦试探冯罗,冯罗这人不简单。 “我不知道啊。我打仗掉水里了,从十几丈的山往下掉,还碰到了树,腰给闪了一下,就让季庄给你说一声,这两日让他服侍你。” “季庄跟我说?”余杭亦问。 冯罗惊讶点头:“对啊,他没说,这两天不是他在伺候你么?” 难道季庄有问题?余杭亦面上不显,吃完饭抹抹嘴,给冯罗倒了杯茶,关怀道:“怎么把腰闪了,让白术看了么?” “他说没事,当时落水的还有连峰,我和连峰上了船,先是连峰扶着我去找的白术。可白术一看连峰落汤鸡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我,慌着给连峰拿药丸吃,但是让连峰给扔了。” 余杭亦听的云里雾里。他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每次和连峰一起去见白术,总是被排到后面医治,或者白术干脆让傔人处理他们的伤病。 “你说,白术是不是对连峰有那么点意思?”余杭亦低声笑。 “胡说什么,你这话让越中侯听见了,他不得气死。”冯罗道。 “越中侯?”越城和连峰两个不对脾气,要是越城喜欢上连峰,那以后的日子就太惨了,连峰可是给越城添了两顿皮肉之苦了。 冯罗心思,看人也看的仔细,他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笑道:“越中侯哪里对人这般上心过,你没瞧每次连峰出现在他视线中,他眼里还有别人?” 余杭亦也笑。“少见你与越中侯说话,想不到你看他看的倒仔细。” “我是车兵,他原是带我的武官。”冯罗神色有些不自然,站起来收拾碗碟。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晚上张子和他们要来见我,我可和他们拉近关系,这两日没见他们,得想个既说的过去但又不要太让人相信的理由。” 冯罗咽口水,为难问:“能说的简单点么?”读书人就是道道多,简单的事非得往复杂了说。 “就是既 分节阅读_41 分节阅读_4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2 要让他们明白我这两天是故意不见他们的,又要让大家面子上说的过去。”余杭亦心急,不等冯罗反应,急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可。你出去同白术说好,让他晚上到我房间来。晚上抓人的时候再说,以免他不配合。我们这般……” 弯月如刀。 离南疆越来越近,池请未言明是不是要一路坐船去南疆,到了抚峄城再下船。抚峄城外就是南疆大军的驻扎地。若是坐船,按着池清的走法,不消五日也能到。若是在中途下了船,则需要花费的时日就要另说了。 池清不想走快,余杭亦估计他们在路上还会耽搁上至少十日。 南疆才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不过路上他要做好在南疆大展身手的准备,依他现在的本事,到了南疆,恐怕也会一无所成。 “校尉?”冯罗在门外低声喊,他悄悄进来。余杭亦失笑:“你怎么一副做贼的模样?” “没有。”冯罗道:“我是来告诉你,白术来不了了。” “为什么?” “不知道,我闯进去,白术在床上躺着,床帐捂着,连峰在地上,疼的满头都是汗。我去扶连峰,求白术给他看看,连峰还不让,一直对着床冷笑,白术也不说话,我是看身影,确定床上躺着的是白术。” 余杭亦的手掰着床头的雕花,没有白术,他得变变策略。还没等余杭亦同冯罗商量好,张子和等人就在外求见了。 “看我眼神办事。” “明白。” 余杭亦躺好,冯罗放下纱帐后,将门打开,迎张子和几人进来。冯罗吸口气,正准备愁眉苦脸地告诉他们,余杭亦身体不适,强撑着病体见他们,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呢,让他们长话短说。 谁知张子和一进门,李瑞倾就用身体撞开了冯罗。冯罗自是不敢拿出真本事来,就假意被撞开。张子和哭着就扑倒了余杭亦的床边,吓得余杭亦忘了自己病重,往床根挪。 “战校尉啊,我等糊涂,老朽糊涂啊。”张子和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痛哭道:“我等糊涂之人竟未听从战校尉的吩咐,愚蠢至极,愚蠢至极呐。一百五十人,竟落入敌人陷阱,我等未能保护好大将军,还给您添麻烦。您不计前嫌,派人将我等救出,您的大恩大德……” “等等。”余杭亦从纱帐里露出颗脑袋:“你别哭,把话说清楚。”他派人去救张子和?怎么可能,他恨不得张子和他们在陷阱里面多待两天呢。救人,不可能。 莫非这是张子和他们使的计?他先静观其变再说。 吕铮跪在床前,虽没有哭,但是也是一脸的惭愧,他代替痛哭流涕说不清话的张子和言道:“属下等人糊涂,心急立功,目中无人,不听您的号令。不想,您心胸宽广,竟派人去救我们,还肯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您的本事、胸襟,都令属下佩服的紧。” “佩服的紧呐。”张子和与李瑞倾也跟着言道。三人对着床一个劲儿的磕头,感谢余杭亦的仁义宽容。 余杭亦看看呆若木鸡的冯罗,知道自己的计划是派不上用场了,先不说冯罗已经吓到了,就单比脸皮,他就已经败下阵来。 张子和哭了一会,见余杭亦就是不发话。他脖子往后一仰,背过气去了。吕铮和李瑞倾都急急给张子和顺气。吕铮有心计,看出张子和的意图,一边给张子和顺气,一边对余杭亦痛心道:“张校尉受了伤,但听说您肯见他了,不顾受伤的身体,一意要来给您请罪,务必要求得您的原谅。” 三人都不问余杭亦为何在床上躺着,就好像余杭亦在床上躺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余杭亦再装下去,也不能比张子和伤病的更重了。他撩开纱帐,穿鞋下来,蹲到晕死过去的张子和身边。 吕铮还要再说几句,不料,余杭亦忽然泪流满面,猛地扑在张子和身上,又是锤张子和的胸口,又是拿脑袋撞张子和的额头,状如疯癫。 56恩恩怨怨 张子和挨了好几下,余杭亦的下手不轻,又是专拣要害处招呼,不消一会,张子和便有些吃不消,哀叫几声转醒,从余杭亦的魔爪中逃开。 他哭道:“我等……” “无须多言,张校尉保重身子要紧。”余杭亦打断张子和的话,低声泣道:“快回去歇着吧,你大半夜的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让大将军心里作何想?” 他话里带着威胁,张子和听说来了,坐起来抹去眼泪,暗藏机锋道:“我们本就是战校尉的手下,且不说这还不是三更天,就算是三更,难道就不能进战校尉的房间了,您和我们不都是效忠大将军的么,半夜在一起商量事情有何不妥?” “是啊,是效忠大将军。”余杭亦扶张子和起来坐到鼓腿圆凳上,他坐到床边,笑道:“你要与我商量什么事情,若是说什么感谢惭愧的话,就不必了,我把你当自己人,你要是跟我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我不会如何你,水兵听你的,但归根到底,你听谁的,我听谁的,我能挡住你升官发财的路?大奉朝武官多了去,官官相护才是正道理。” 冯罗听的嘴角直抽,什么官官相护,想不到余杭亦的嘴巴也这般厉害,不愧是官家子弟。 张子和见余杭亦将话挑明,他也不好再装下去,随口附和两句,便表明来意。余杭亦听的心头火起,这几个人哪里是来向他赔罪的,分明是大将军不肯见他们,着急了,想让他这个功臣去说情。 而且最后说什么,下个难关全听他指挥,呸呸,想看他出丑明着说。还不就是看他这次用了稀罕的宝贝,以为他靠的是这个,其实还是没本事。他肚子里装得是草还是粮,确实得让他们好好看看。 余杭亦把冯罗赶出去,掏出兵书研究半天,他看的快,背的也快,但是要活学活用还是在多看看多想想的好,这次要是出了差错,就再也不可能让张子和他们心服口服。 他看了会,觉得有些闷热,想出去练箭。刚出门,就看见有人一瘸一拐的过来。这个时辰除了守夜的将士,还会有受伤的人走动。余杭亦走过去一瞧,啧,正是他请不动的白术。 白术手里端着个绿玉小碗,借着月光,余杭亦看见碗里满满的黑药汁。 “谁受伤了?” “你竟然不知?”白术知道余杭亦和大将军的关系,因此也不瞒他,将药往余杭亦手里一放,道:“自然是大将军,他上次差点送了命,哪有那么容易好。药你帮我送进去,我就不去见大将军了。” “你怎么了,腿让人给打折了,连峰下的手?他太鲁莽了,怎么能对你动手?”余杭亦面上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其实心里早笑个不停了。白术总骂他,余杭亦都记着仇呢。余杭亦不找白术的麻烦,连峰的举动让他也出了口气,比起连峰的率性来,他实在是不如。 不过若是以前…… 余杭亦眸子暗了暗,还想什么以前。以前那个天真暴躁的余杭亦早死在池清的大牢里了。 “端好了。”白术脸色更黑了,转身就走。 好臭的药。余杭亦揉揉鼻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将里面的药汁倒入碗里,这是他从白术那里偷得治便秘的药,对付张子和他们的时候没用完。 不敢光明正大的报复池清,更不敢对池清报复的太深,只能小偷小摸的让池清受些苦而已。 余杭亦欢欢喜喜的要敲门。 忽然感觉后面有人,他猛地回头,白术就站在他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声道:“有的药吃不死人,但是药物相克,两种药放在一起很可能就是致命的毒药。” 致命的毒药。余杭亦端着碗的手紧了紧。 “你受伤的时候,大将军给你的药都是最好的,他平时都舍不得用。你的良心莫喂了狗。”白术转身离去,没管余杭亦手里的药。 把良心喂狗的那个人可不是他。 这句话彻底把余杭亦惹怒了,他敲敲门,把药给池清端了进去。凭什么他耍了小心眼,就是良心喂了狗,而无论池清对他做了什么,就是要了他的命,周围也只有叫好的声音。 他的命就不值钱?那他的良心也不值钱好了。 “必胜,还没睡,白术让你送来的?”池清衣衫不整,里衣随身披着,他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衣裳还掉落下来,让余杭亦气的侧过了头。 池清接过碗,放到唇边就要吃。他吃药的时候,余杭亦正好能看见他身后的伤,他看池清整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以为早就好了,池清说过那药能“起死人肉白骨”。可此刻一看,哪里是好了? 余杭亦突然想起他们在纺云镇的那个夜晚,他被逼无路之时,池清从天而降,带着他逃命。他要掉下屋顶的时候,池清用受伤的手拉他上来,用足力气将他甩了出去,助他逃命。 不管池清对余杭亦如何,至少现在,池清对战必胜有恩。 “不要吃。”余杭亦把碗拍掉。药汁阴湿了牡丹盛开的地毯。 池清勾唇笑道:“张子和船上就这么一件能用的毯子,你把它糟蹋了,张子和会心疼的。我这两天正好肚子不舒服,加些便秘的药也好。” “你知道?”余杭亦低头,咬住唇。池清知道他下药,那定然也听到了白术说的药物相克的话。 “回去歇着吧,明晚就要过修邑弯,这个河流湍急,处处藏着杀机,不只是天险,还有埋伏。明晚必有一战,你不睡好,哪里来的精神对战呢,张子和他们是不是把指挥权给你了,好好表现,我信你定然能做好。” 最后两句话说的再柔情不过,池清转身取了本兵书给余杭亦。“拿回去好好看看,希望能帮到你。” 池清什么都知道。 知道对手要在哪里埋伏,知道张子和把指挥权给了他,知道他下药,也知道他的恨,但是池清什么都不说,冷眼看着,放任他像戏子一样哭哭笑笑。 他为什么要打翻那碗药,要是真有毒,直接把池清毒死好了。他为什么会心软,池清对战必胜有恩,不还是强行占有了战必胜么?有恩有仇,为什么到最后关头他只记得池清的好。 余杭亦出门,拿起书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是报复?这要是报复的话,那他还不如死在大牢里算了。 余杭亦走后,冯罗从床侧的暗处出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道:“夫人他好像不大高兴?” 池清却高兴:“他舍不得杀了我。我不知他为何恨我,但是只要知道他舍不得杀我就好,这证明他爱我多于他的恨。” “或许。”冯罗咬咬牙道:“或许夫人只是不想舍去他的官位。”大将军要是被余杭亦毒死,这天下哪里还有余杭亦的去处。他不能让大将军想得太好,大将军对余杭亦痴迷太深,若是有朝一日,余杭亦做了对不住大将军的事,哪怕是小事,那就是往大将军的心窝子里捅刀。 “抹药吧。”池清冷冷地趴回床上。 过了半刻钟,冯罗还未走,余杭亦又过来敲门了。池清心里乱的很,不知道余杭亦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能见见余杭亦,从余杭亦的神色推敲出些线索也好。 他让冯罗躲起来,随手批了件衣裳去开门。“还有事?” “嗯,属下 分节阅读_42 分节阅读_4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3 也写了本兵书,请大将军过目。”余杭亦已经不见方才的闷闷不乐,相反比池清还要高兴。 “你写的兵书?”池清讶异。余杭亦还没打过几场仗,居然写起兵书来了。 池清接过书,余杭亦就高高兴兴的走了。余杭亦回去的时候,终于想到能让池清堵心的事了。池清非常看重其写的兵书,要是让池清看见他个没打过仗的人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兵书,非得气死不可。 关上门,池清随手翻了两页,脸色大变。冯罗不敢随意伸头去看,只敢盯着大将军的脸色瞧,他被探子兄弟们派了个任务,就是盯着大将军和余杭亦的情况,若是稍有不妙,赶紧通知他们好做挨骂的准备。 查余杭亦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真是遇到棘手之事了。 余杭亦睡不着,找了个靶子练射箭,又跟人说了会话,等天快亮才回房歇息。冯罗来给他送早饭,余杭亦抱着被子不愿意醒。冯罗看看床下扔着的弓箭,那只弓还是他掩护余杭亦偷来的。 这只弓被余杭亦保养的很好,我处面上光滑,可见余杭亦常常拿在手里操练。昨晚他给余杭亦收拾的靶子,十只箭中有五只中靶,也算是有进步了。 冯罗刚把余杭亦叫醒,张子和就在外求见。余杭亦穿好衣裳让他进来。 “战校尉醒了,属下特意叫人给您熬得鱼汤,现捕的鱼,鲜着呢。”张子和挂着笑容进来,看见桌上的白粥,骂冯罗道:“怎么能让战校尉吃这个,快拿走,怎么连个馒头都没有,还不快去给拿。” 骂完冯罗,张子和转头对余杭亦换了副态度:“冯罗要是伺候的不好,您可以换成季庄,那孩子看着就老实。” “哦。”余杭亦低头喝汤。“对了,你去把三艘船之间连着的铁链断开,再去挑三十个水下功夫好的。” 57完全指挥 “大哥,我去了。”吕铮言道。 张子和看看吕铮后面的健儿,敛笑朗声道:“既然战校尉有重任交予你们,都给我好好干,别丢了咱们的脸。”他顿了顿,嘱咐吕铮:“咱们不想让余杭亦白得便宜是一回事,但是对付敌人,不要拆自己人的台。” “属下明白,大哥放心。”吕铮想了想,突然道:“大哥容小弟说一句,反正咱们也不是要反了天去,都是在人手底下做事,战校尉待咱们不错。” 吕铮从怀里掏出个扁平的包袱:“战校尉给的,听说是从他的伙食里面挤出来的,我是不在乎这点,可兄弟们都是啃干饼的,战校尉能有这份心,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李瑞倾冷笑:“人家不过是给你口吃的,你就跟遇见亲爹似的,大哥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三弟说话注意些。大哥我走了。”吕铮带着人坐小船离开,李瑞倾要追上去打,让张子和拦了。 吕铮重义气,少年老成,余杭亦确实待他们不错。只是他张子和受不了让余杭亦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若是余杭亦是他手底下的人,他定会待余杭亦如自己人。 修邑弯是修邑河段最为凶险的河段,其水流急且深,暗石遍布,分流多杂,河草茂盛。当年大奉朝开国皇帝曾在此战南疆敌军,大胜,大奉朝疆土得以往南扩展。 池清坐在圆凳上,将两面的窗户打开,煮着清酒准备观赏战役。余杭亦巡逻至此,气冲冲地把门窗全关好。船就这么一点,是嫌敌人的箭找不到大将军所在? “必胜。”池清抿嘴笑,端了一杯酒开窗递给余杭亦:“有没有把握赢?” “当然。”余杭亦斜睨道:“不消一个时辰,咱们必然平平安安地过了修邑弯。前面就是修邑河段的尽头,估计天亮就能到,大将军的意思是,要下船还是继续在河上走。” “过了再说吧。”池清往前送送酒杯。他这次彻底放手,看他的余杭亦怎么对付敌人。 “这一仗若是能胜。”吃完酒,余杭亦的脸颊有些红,他看向池清。 池清笑:“你想在上面。” 余杭亦气的不轻,朗盛道:“我想升官,当将军。” “不可能,你若能胜了这一仗,不升官,大伙才会瞧得起你。你若再升,没人会敬佩你,只觉得你无才无德,单是凭运气罢了。” 余杭亦蹙眉。 “所以安安稳稳地当你的仁勇校尉吧,至少要一年。” “一年,我……你开窗户。”余杭亦正是满怀抱负的时候,哪里受得了等一年,只觉得一个月都是长的。“大将军,属下求见,快开窗户。” 池清把窗户封死,继续煮他的酒。 只箭射到他窗户上的时候,池清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他要亲眼看着余杭亦全权指挥的战。 已经有黑衣人上了船,脚刚一挨到船,就被乱箭射死。池清探出头看了看,余杭亦把射箭的人藏到哪了,船上明明看不见,怎么就弄出了万箭齐发。 有一支箭直直对着池清飞来,池清伸手拿过,随手扔出去,正中射箭的人的胸口。本事不强也敢来偷袭他? 池清蹙眉,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向来皇帝找人杀他,为了不留痕迹,都是派出最少也是最强的人,找准了机会,力求一击即中。 敌人开始放火箭了,对付敌人的箭渐渐少了。很快他们的船就被包围了,池清微微蹙起额头。他回头一看,后面也渐渐有人上船。 射向他的剑越来越多,好在船上起了火,什么也看不清楚,那些箭倒不是直冲着他来的,只是射到他这里而已。 就在池清猜测余杭亦到底要怎么打这场仗的时候,听外面有人喊了句:“不好中计了,是那条船,别让它跑了。” 池清不由勾唇,他的兵书上有过这么一条,以假乱真,以真乱敌心。余杭亦用的很好。 船上的敌人纷纷去追过去的那条快船,这条船上已经没什么敌人了。黑烟却越来越重,池清用袖子扇了扇从窗户跑进来的黑烟。 他被呛的睁不开眼,正感到难受,要伸手关窗的时候,从外面伸过来一双手。他知道那是余杭亦的,便没有动,那双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他听到了迅速后退的脚步声。 池清的手摸上他挨了巴掌的脸颊,勾唇,余杭亦确实有力气了。这手劲,可以拉弓射箭了。 “哎呀,谁,敢刺杀将军,快来人,抓住这个刺客。”余杭亦大喊,大呼小叫地招呼着人去逮刺客。 池清的脸颊忍不住抽搐。 “大将军,您没事吧,您有没有受伤?”余杭亦假惺惺的跑过去问。 “我中了一箭。” “啊。”余杭亦惊住。怎么好好的中箭了。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突然被捧住了脑袋,以不容反抗的力气控制他,然后唇被启开,有条强硬霸道的舌闯了进来。 黑烟弥漫,将士的呼喊声,偶尔参杂着尖叫声,箭矢的破空声,燃烧木头的滋滋声,都在余杭亦的耳中放大。他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以他的本事,去战胜对手,不用畏畏缩缩的活在某个深宅大院里。 可是他想要的不包括被强吻。有池清,但不是这样敢在他面前放肆的池清。他必须更强,才能打败他最大的敌人——池清。 一吻罢。池清轻轻描画余杭亦的细眉:“你在我心里射了一箭,是毒箭,我已无药可救。” “恶心。”余杭亦犟道。听到没中箭,余杭亦不由松了口气。 池清不跟余杭亦顶,得了便宜就行。他笑问:“这条船让你给毁了,他们追的那条船估计也得不了好。你不怕张子和回来找你哭?”前面就是岔路,余杭亦定然是把敌人引来,换另一条路走,而那条路只是个被放弃的诱饵罢了。 余杭亦揉揉鼻子。池清好厉害,躲在屋里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是,这本来就是池清先使的计。不过…… “大将军只猜对了一半,谁说这条船和那条船就要不得了。张子和那个老玩意,好不要脸,多大岁数了,哭成那样。我哪里敢毁他的船?” “船没有着火。” “我让人在下面烧的烟,等时机一成熟,就全放出来。所以烟才会烧的那么快,对方射过来的火箭,早让人给扑灭了。这船肯定会有个窟窿什么的,不过上了岸,请人修补修补照样用。” 余杭亦话里话外都是自豪,池清也觉得脸上有光。余杭亦打了胜仗,比他打胜仗更让人开心。 “那条船走的是往东南的岔路。之前我早派几拨人装成渔夫,划着小船过去了,他们会埋伏在前面,等着敌人过去,躲在暗处偷袭,船里船外双面夹击,那些个刺客跑不了的。” “我看过路线了,那条岔道到前面和咱们要走的这条是汇聚在一起的,所以不用担心碰不到。” “我们这条船上集中了大部分的兵力,大将军也不用担心以后的安危。” “属下去查看情况,告退了。”余杭亦嘴角快要翘到耳根上。 “必胜。”池清轻唤。“勿骄勿躁。你的对手比你想象中更强大。” 余杭亦仗着池清看不见,伸手往池清那边空扇了一下。能够实实在在打池清一个耳光,已经够他乐上几天了。 火扑灭了,烟很快散尽。余杭亦能对付得了人,却算不准石头。他正在美滋滋地吃酒,船突然大力摇晃,酒坛子落地,砸到他的脚上。 “怎么回事?” 他听见池清已经在外面问了,忙从窗户爬出去。“怎么了,船为什么晃?” “回大将军、战校尉的话,估计是撞上石头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在想办法了。方才烟雾太大,看不清方向,似乎进了石头堆里,怎么出也出不来了?” “石头堆?”池清往船前面走。 余杭亦赶紧跟上去,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个他不懂,他倒要看看池清怎么解决。李瑞倾在前面,见大将军来了,忙拜倒:“请大将军放心,很快就会出去。” “大不了咱们换条路走,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余杭亦道。 与余杭亦交好的一个船夫道:“想退,可是退不出去,所有的方向都试了,都是石头,出不去。” “胡说。”李瑞倾斥道:“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就是,还是没有找对,接着找。” 余杭亦看了看,确实到处是石头。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视线受阻,想找到出路的确不易。 他倒是又想到一点:“莫非,这是石阵?” “石阵?”李瑞倾不信,谁有那么大本事往河中心摆这么多石头,这些石头有不少能露出河面的,肯定小不了,一条船都不一定能载一块大石。 “是石阵。”池清上前,吩咐李瑞倾:“往东南退。” “东南。”李瑞倾大喊。大将军说是石阵,那必然就是。 “西南,正北,正西,西南,撞那块石头……”池清下令让撞那 分节阅读_43 分节阅读_4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4 块石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块石头最大,比船还高,这么一撞下去,船肯定得出问题。 余杭亦见众人不动,大怒,斥道:“还不快撞。”池清让撞,必然不会错。 “撞。” 58寸步不离 船撞上石头的那一刻,余杭亦用袖子护住脑袋,他刚闭上眼,就被人强行抱紧。余杭亦胡乱挣脱,伸手往那人背上狠狠打了一掌。 意料之中的摇晃没有到来,只有不少碎屑尘土落下来,众人一阵咳,也不敢睁眼。 “池清。”余杭亦急的低喊。池清不怕被人看,他可怕。 “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上我?”池清将余杭亦护的严严实实。 “不可能。”余杭亦用脑袋顶池清的脖子,凭什么压着他的脑袋?“永远都不可能。” 池清低笑:“我不信。”他放开余杭亦,往船后走。 “咳咳,呛死我来。诶,真的出去了。”李瑞倾兴奋地大喊。众人这才敢睁开眼睛,他们的船已经安安稳稳的穿过了石头阵,前路宽广,一派平坦。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脏的就看见捂着的那块白了,衣服上全是土,脏的看不出颜色。 “咦,战校尉,你身上居然半点尘土都没有?”李瑞倾惊讶。 “这条船没事,去看看后面那条。”余杭亦板着脸走开,池清这是做什么,别人不需要保护,他也不需要。 船稳稳当当前行,月上中天。余杭亦忙了一天,累极,后面还有些隐隐作痛,简单擦了擦脸,脱下外袍,穿着里衣,趴在床上歇息。 过了修邑弯,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池清说过,皇帝会挑这两个地方下手,其它的地方还真是没遇到过刺客。池清说的话,一向准。 余杭亦昏昏沉沉睡过去,正做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个那个小船上,摇摇晃晃靠不到岸,忽然听有人喊。 “战校尉,快别睡了,敌人打上船来了。” “什么?”余杭亦惊醒。“什么时辰,上船了?” “丑时了,巡逻的弟兄不知何时被杀死,敌人想要摸过来这里,好在有半夜放水的兵看见了,喊了声,众人这才惊醒。快去吧,大将军都醒了。”来喊余杭亦的是季庄,冯罗他们都被派去前面埋伏去了,余杭亦自己的兵只剩下季庄。 余杭亦匆匆穿上外袍,带着季庄往外走,刚开门就有人冲着他过来:“校尉您怎么还没过去,李副尉都让敌人打伤了,大将军在跟人交手。” “走。”余杭亦出了屋门,往右一拐便能看见池清跟人打成一片。白术在一旁给李瑞倾治伤,地上还躺着几个尸体。 余杭亦见只有池清一人在和刺客过招,转头就问叫他的小兵:“怎么没人去帮大将军?”虽说看样子池清打的过,但是要他们干什么吃的,他们是来保护大将军的,怎么反倒让大将军去对付敌人。 “没办法,他们是高手,李副尉都被打伤了。” “校尉,有人攻击船底,在凿船。” “什么?”余杭亦心神乱了乱,马上镇定下来问:“我派下去会水的人呢?” “回来休息了,只留了两个。” “混蛋。”余杭亦握住背上的弓箭。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拉过李瑞倾道:“叫几个水里本事好的,先去看看有多少人?如果人少,直接派人杀了。如果人多,就引他们走,不能让他们破坏船。” 李瑞倾却道:“不必担心,我们造这船的时候,在下面埋了机关。这事只有我和大哥二哥知道,我去去就来。” 余杭亦回头吼季庄:“还楞着干什么,叫人都起来,把刺客给我围住了,仗都不会打了是不是?” “是是是。”季庄赶紧喊人。这个时候大伙都已经醒了,穿了铠甲拿了兵器,却不敢擅自行动。得了吩咐,他们纷纷围上去,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去,被武功高强的刺客杀死。 “娘啊,这些人本事真大。”季庄吓出了一身的汗。 估计是宫里培养的侍卫或者暗卫。普通的将士学的本领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操练的本事是用来是对付少数人,个个身怀好功夫。 而船上没有老兵,都是张子和的手下,还未接受正规的操练,以前遇事都是冲上去,凭借人多以及威名在外,而且抢的人多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然不会畏惧,可此刻,他们见冲上去便是死,都畏畏缩缩不敢动。 要是有老兵在,就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办。 “都围起来,把他们逼到角落里,弓箭手准备。”余杭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池清跟敌人混战成一团,放箭很有可能把池清给伤到。而且,即便他下令放箭,也没有人敢把箭对着大将军。 这种凭武力的打斗,他根本没有伸手的资格。 他只能躲在别人怀里,使使小计谋,指挥着别人去拼命。遇到拼真本事的时候,他就是缩头乌龟一个。 余杭亦摸上手腕上的千针匣:“我来,你们走开。” “别过来。”池清从敌人的胸口将剑□,回身冲余杭亦喊:“摆阵围中心,刺。” 掐住手下,余杭亦垂下头,逼迫自己冷静思考。围中心,刺,是什么阵,是哪本兵书里的?池清知道他会的阵,应该是他写给池清的兵书里,就是那本兵书。 别慌,别乱,仔细想。 “长矛,大刀,别把他们往角落逼,把他们围起来。”余杭亦见众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从背后拿起弓箭,往敌人靠近的角落放箭,箭不冲人,但也逼得他们往中间打斗。“还不快去。” 季庄拿了长矛,率先围过去,众人见有人带头,都纷纷效仿。将池清包括刺客围在中间。池清引得刺客露出背部要害,喊了声“刺”。声让刺客警醒,逃了过去。但是池清不断的逼他们露出要害,渐渐便有几个人被刺死。 外面都是尖锐的长矛,大刀,甚至匕首。中间有武功高强的池清,刺客们见杀不了池清,有突破包围往外跑的,但只要他们一离开包围圈,就入了箭阵。 余杭亦早让剩下的人埋伏在高处,就等着人逃。 杀了几个刺客之后,池清便轻松不少,他一连伤了几个,就跳出包围圈,剩下的就不需要他出手了。 混战其实还不足半个时辰,但是结束的时候,余杭亦扶着墙,腿有些发软。那些杀死刺客的兵却兴奋异常,哄哄闹闹地笑着。几个处理尸体的人忙碌不已,李瑞倾也在忙着补修船。 余杭亦跌跌撞撞回房间洗了把脸,到白术那里检查伤兵。季庄胳膊上挨了一刀,傔人正在给他止血。 “战校尉好厉害,大将军说的,我们都听不懂。”有人道。 另有人激动不已:“大将军才厉害,大刀耍的快的我都看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本事这么厉害,那些刺客的功夫比咱们二哥还厉害呢,我要是能学到这样的本事,以后上战场还不横着走。” 白术不屑道:“凡是有这样本事的,都不会上战场。你瞧,他们本事是厉害,到最后还不是折在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的手里。你们以为上战场对付的是谁,也是同你们一样的人。” “别瞧不起人,谁是虾兵蟹将?” “就是。” “好了。”余杭亦喝止他们争吵。他看看将亮未亮的天色,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们还有脸跟军医顶嘴,大将军跟人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拿着兵器却不敢往前走,算什么兵。又怕死的早点站出来,跟我滚回去种地。” 季庄悄悄拉了拉余杭亦的衣角,这屋子除了军医的人、他还有余杭亦,剩下都是张子和的兵,余杭亦这么骂他们,万一起了反心可怎么好。 “咱们这次为什么带着大将军从水路走,为什么?”余杭亦问。 众人都闷不吭声。 “是为了给咱们水军长脸。在修邑弯的时候表现的多好啊,没人胆怯,大将军对咱们赞不绝口。可那是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能照做。可敌人突袭,没有我说话,没有的大将军说话,你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校尉,俺们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大哥说过,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明知是送死,俺们干嘛上去。”有个老实的兵言道,旁边的人忙捂他的嘴。 余杭亦却没恼,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瑞倾走过来,站在余杭亦前面:“死了三十七个,二十五个是巡逻兵,死之前没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 “有几个偷懒,凑一块打盹,让人抹了脖子。” “我知道了。”余杭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难受,李瑞倾也难受,这场仗打的太憋屈。“伤口裂开了,让白术给你再看看。让人打起精神,继续巡逻,不能放松半点戒备。” “是。”李瑞倾喊住要走的余杭亦:“大将军会不会怪罪咱们?” 余杭亦笑笑没说话。答案李瑞倾应该知道。 和李瑞倾分开,余杭亦去了池清的屋里。池清已经睡下了,余杭亦点亮火折子,坐到床边。池清并不起,躺在床上问余杭亦何事? “大将军教属下格斗吧。之前您教过的,让我打过张大力的那种。” “我教了,你就能喜欢上我?”池清问。 “不能。但是……”吹灭火折子,余杭亦和衣躺倒。 池清的手摸上余杭亦的手:“你要让我上,条件是要我教你功夫?那可不是一夜的事。” 屋里响起余杭亦的轻笑声:“大将军多想了,属下是打算以寸步不离逼大将军。” 59江里喂鱼 “怎么个寸步不离?”池清另一只手伸到余杭亦的胸口,眼见着就要去夹突起的小点。余杭亦突然翻了个身,伸腿压着池清的腿,胳膊搂住池清的脖子,将脑袋放到池清的肩膀上。 “我累了,让我睡会。” 池清收回手,反抱住余杭亦,闭上眼沉沉睡去。余杭亦确实是累了,已经折腾了好几天,还受到了惊吓,他不能不体谅余杭亦,虽然他的小兄弟已经表明了态度,坚决不体谅,但是他可以镇压住。 良久,余杭亦睁开眼,看着已经沉睡池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清醒着被池清抱着睡觉了,久到已经快忘记这样的感觉。 池清的怀抱很暖和,但是很硬。池清喜欢把人抱的很紧,好像怕他会溜走似的。可是,当年在府里,他哪里有溜走的本事,就是在后院翻个跟头,池清也会知道。 牢里很冷。那些冷气会朝骨头里钻,一点点的将人的意志力吞噬,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但是那个时候,他每次想起池清,都不去想池清的怀抱,而是想,倘若池清敢站在他面前,一定要赏池清个耳光。 终于让他得手了,余杭亦笑笑,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分节阅读_44 分节阅读_4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5 等余杭亦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池清睁开眼,把被子往上拽拽,晚上还是会冷的。 “起吧。” 余杭亦被吵的不耐烦,蹬蹬腿,翻个身接着睡。池清失笑,爬上床捏住余杭亦的鼻子,余杭亦张开嘴道:“池清,别闹。” “再不起仔细你的皮。”池清敛笑。虽然平时余杭亦也对他大呼小叫,常常有不尊敬的时候,不过这般自然的喊他名字,却总是只在睡梦里。他是不是总出现在余杭亦的梦里,不是大将军,只是池清。 “什么?”余杭亦惊坐起,抓住池清问:“敌人又攻来了么?” 真是给吓到了。池清把手抽出来:“没有,不过张子和、吕铮他们都回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他们。” “他们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池清冷下脸。 每次冷下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余杭亦一边琢磨池清的脸色,一边穿鞋往外走。他得出去和张子和商量商量,得好好操练这些兵,一点兵的样子都没有,哪有看着主将动手,自己傻愣着的。 他刚出门,就看见张子和跪在门外,吕铮和李瑞倾跪在其身后,个个都裸着上身,被五花大绑着。 张子和一见余杭亦,双目放光,跪着上前痛哭流涕道:“可见着您了,您已经跟大将军请过罪了么,咱们水军可丢了大人了。以后见了骑兵、步兵,咱们哪还能抬得起头来。”他来找大将军请罪之前,就去找了余杭亦,这种顶罪的事,定然要有个人在上面扛着才好。 他一回来听到除了这么大的事,他都觉得该狠狠抽自己。这不仅是他的兵懦弱无能的问题,还关系到他的脸面,这一仗传出去,他永远都抬不起头。而且在大将军那里,他和他的兵定然是一文不值了。 “起来,你是武官,在将士们面前成何体统。”余杭亦呵斥。他也知道这件事他们没脸,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池清有什么怪罪担着就是,何必自己再闹个没脸。“起来,把衣服穿上,要请罪,也得拿出咱们大奉朝武官的脸面来。” 余杭亦懒得再跟张子和多言,跑去火头军那里拿了锣鼓,敲着让众人聚集。他看着站的毫无规矩可言的兵,返身找了个沙漏出来。 “在这沙子滴完之前,所有人给我规规矩矩站好,凡是站不直的,站不齐的,统统去江里洗洗再出来。”余杭亦声音不大,但他是唯一的武官,众人不敢违抗,都开始左右看着站好。 余杭亦却把冯罗拉了出来。冯罗曾教过他们操练长矛,想必排阵也难不住冯罗。他自己只读过兵书,具体怎么教还不太懂。 他把意思告诉冯罗,后者爽快答应。 “好。”余杭亦拍拍冯罗的肩膀:“我封你为陪戎副尉,免得他们不服你。” 冯罗吓得不轻:“不行不行,你才是九品官,给我封什么官啊。该怎么做,我告诉你,你操练他们便可。”他要是给封了官,就不能整日照顾余杭亦了。而且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去做了。 两人商量着就这么办。余杭亦看看沙漏,已经没沙了,众人也都站好了,不过终是不太齐整,有两个人还没站直。 余杭亦把那两人拉出去,一脚一个踹到江里。张子和的兵都会水,此处水流缓慢,不用担心他们被水卷走。让人扔根绳子下去便可。因为这两脚,众人站的更直了。 “都站好了,听我说。你们原是匪徒,做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打劫也不过是欺负弱小,没有碰到过高人。你们上过战场么,你们以为上战场打仗是怎么打的,所有人拿着大刀随便砍么?” “那不是在打仗,是在拼人命。你们为什么想当兵,不只是因为当兵饷银多吧,更大的原因是跟着池大将军打仗死的人少。所以我们大奉朝每个人,都愿意投身行伍。” 冯罗往后退退,给余杭亦更大的地方。他没想到余杭亦会说这些,也没想到余杭亦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在夸大将军,应该请大将军来听听。 “可是为什么死的人少,因为大将军会打仗,他不是拿你们的命在打仗,而是拿你们拼凑起来的力量在打仗。瞧瞧你们一个个的,以为手里拿把刀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们,打仗时,三个伍长带的步兵排成方阵能像战车一样勇猛。” 众人交头接耳的说话,他们没上过战场,但是跟着仁勇校尉在修邑弯打过一次胜仗,几乎没什么伤亡。战校尉的本事,他们也有几分钦佩。 “战校尉,我等愿学排兵布阵。”有人带头喊,不少人附和。 余杭亦笑道:“你们不用学排兵布阵,只要学做好一个兵,一个能听懂号令知道该干什么的兵就成。首先,我要告诉你们,打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退缩,哪怕会死,也要让你的同伴踩着你的尸体过去。我们要的是整场战争的胜利,是国家的胜利,而不是你个人的活不活命的事。” “还有,不要让你们的主将陷入危险当中,如果王被擒了,你们也就活不长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是不是把我当你们的将领,我都把你们当我的水军。你们不中用,我就脸上无光。你们有本事,我也跟着沾光。我会把你们操练成最好的水军,到了南疆,我们会是所有兵当中最自豪的一支。” “我就不亲自操练你们了,冯罗。” “属下在。”冯罗讶异,不是说好了要余杭亦带,他在后面跟着说的么? “今日一天操练,不许歇息,不许用饭。“余杭亦说完,往大将军房间走。 冯罗摸摸鼻子,明明性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练起兵来,都是憋着一股狠劲。大将军也是这样,总以折磨将士们为乐。果然,两个人是有相同之处的,不然也不会看对眼。 余杭亦没按原先说好的带着兵操练,是因为他说着说着话突然想到,何不借此机会,好好收买一番人心。 错的是张子和带来的兵,他可以往自己身上揽,要是推卸责任也说得过去,所以这件事情,要看他的态度如何。 他肯替张子和他们背负罪名,张子和就算是只白眼狼,也不能在明面上对他不恭不敬了。 余杭亦走到池清房门前,三人还在跪着,屋门紧闭,可见池清还没出来。余杭亦跪在张子和前面,吕铮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余杭亦一眼。 “大将军,属下教导无方,以至于害大将军苦战,损将士三十,求大将军治罪。” 李瑞倾也抬起头看了看余杭亦。他们以为余杭亦走了,就是不打算管他们了。有了余杭亦一力扛着,他们的事情就好说多了,毕竟余杭亦曾救过大将军的命。 果然,在三个人的期盼中,大将军为余杭亦打开了门。但是大将军的脸色黑如锅底,也只看着他们冷笑。三人再不敢抬头,额头贴着地,求大将军治罪。 池清看着跪在地上的余杭亦。余杭亦心里打的算计,他明白。既然余杭亦要这么做,那他也愿意成全。但凡余杭亦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助其一臂之力。除了想要离开他。 当年他收买人心,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余杭亦想要有自己的兵,不吃点苦头怎么行。他为余杭亦能想清楚这一点,感到高兴。 “水军是新兵,又没有武官带着操练,昨晚之事,其种种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巡逻兵打盹,将士们睡死过去,遇到突袭还磨磨蹭蹭出不了屋,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也不知道么?就算不知道,武官吩咐做的事可以偷懒?” “属下该死。”四人齐道。 池清却道:“你们确实该死,连穿着铁甲随时准备打仗的事都没告诉手底下的兵,只这一点,你们四人就没脸穿这身官服。” “属下愿一力承担。”余杭亦道。“请大将军治罪。” “好好。”池清一副气急模样,他冷笑道:“你一力承担也好,来人,把战必胜给我丢到江里喂鱼。” 60池清番外一 “萧恒死了?” “是。”马铜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大将军最欣赏的手下就是宁远将军萧恒。 池清沉默了半响,问:“是胡棱下令斩的?” “是。” “谁给他的权利!”池清咬住牙,他好好的一员大将,就这么被敌人的离间计让自己的兄弟给亲手杀了。萧恒上了黄泉路,如何能甘心? 不过眼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让将士们发生内乱。“快马加鞭通知严德,告诉他,萧恒的仇我来报,让他不要冲动,我马上启程往北疆去。” “大将军不能去,皇帝不会放您出城。”马铜虽然也认为大将军该去北疆,可又担心大将军的安危。“您一去,京城怎么办?再者,夫人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朝堂上下都盯着此事,您不可能带走他。” “无妨,京城还有萧峰云。”他在京城唯一的牵挂就是余杭亦。他想逃出京城已是不易,贸然带余杭亦出城,说不定还会把余杭亦置入危险的境地。 还好萧峰云已经调到刑部,把余杭亦交给他审理倒也合情合理,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等他走后,萧峰云和其他几个人自然会护着余杭亦。 马铜又道:“大将军万万不能带夫人走,您带着他秘密出城,大奉朝就会认定您与夫人一起通敌。” 若只是大将军走,到了北疆,打几场胜仗,或许还有机会洗刷大将军身上的不白之冤,可要是带着夫人走,北疆的将士都头一个不答应。 大伙在苦寒之地奋血浴战,早已与敌人杀红了眼,他们头一个恨得不是敌军,而是自己国内的奸细。 池清走之前没有去看被软禁的余杭亦,反而见了萧峰云一面,将免死金牌给了萧峰云。 “大将军,如今皇帝正有除您之意,这可是您的保命符。”余杭亦的父亲勾结外贼,不只余杭亦受牵连,难道大将军就不会被怀疑,只是朝中众人畏惧大将军手上的兵马,皇帝又因免死金牌不敢轻易动池清罢了,若这个交出去,那池清还敢抗旨出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萧峰心下大喜,面上却是痛哭流涕恳求池清收回成命,还把其中危险一一同池清讲明白了,甚至拿头撞墙,以死逼池清收回成命。 “看好他,不要让他同他家里的人见面,也不要告诉他任何外面发生的事,对他只说是他父亲不管他,而我。”池清缓了缓,攥紧手指道:“就说我把他交给你审理,非要他招认杀死我孩儿的罪行不可。” 不说的绝情了,镇不住余杭亦的性子。 “就算他父亲和他的兄弟们判令下来,要被处死也不告诉他么?” “不许告诉他。”余杭亦虽然因为被他父亲送到大将军府当男妻而耿耿于怀,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余杭亦要是知道他家里的事,定然会疯掉。 萧峰云在池清出门之前,又跟上去问道:“小公子真是他杀的?” “哪有什么小公子。” 千里迢迢往北疆赶路,却在途中收到胡棱被杀,严德被处死的消息。池清听了,一整日没有赶路,只吩咐人八百里加急去通知游骑将军越城,派人去把 分节阅读_45 分节阅读_4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6 城廊关的忠武将军贺呈请来镇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壮武将军冯子洛拿了兵权。 “大将军,假扮您的三个人都在路上遭遇了刺杀,看来皇帝已经知道您出城了。”马铜道。 池清躺在地上,咬了口硬的咯牙的馒头:“算算时间,皇帝也该发现我出城了。没有出什么意外,证明京城里知道我去北疆的人都没有背叛我。” 马铜递了水囊过去,笑道:“大伙都是愿为大将军卖命的。您这两天是不是担心夫人啊,总瞧您往京城的方向看。” “没有。”池清答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心里慌的很,好像出了什么让他难以应对的事情一样。他以为是萧严胡三将的事情,但又总忍不住想余杭亦。 两人睡下,夜半马铜突然听见马的嘶鸣声。他坐起来看见大将军已经骑在马上,他听大将军言道:“马铜,我回京城看看,你假扮成我的样子去往北疆。我告诉你一条连环计,你只要把这计谋告诉贺呈便可,记住,你亲口告诉贺呈,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是。”马铜不由担忧。大将军一向谨慎冷静,不是这般冲动之人,不知为何今晚突然改变主意要回京城。北疆乱成这样,需要大将军镇守,若北疆兵权被夺,大将军的势力也就去了大半。而且,皇帝也已经知道大将军出了京城,再回去能否安全? 池清把连环计详细说与马铜,他半夜无眠,终于想出条借外敌之手除去冯子洛的计谋,也算是能给萧严胡三人一个交代。而他,实在是牵挂余杭亦,必须回去看看。 “您是要回去看夫人?”马铜忍不住想要劝大将军理智些。“夫人在萧大人保护下,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萧峰云是我的人,我怕他发脾气,闹得太厉害,让萧峰云头疼,再把自己也伤了。我得回去看看他,很快去北疆和你们会合。”只要确认一眼便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余杭亦泼泼冷水,让他安分些。等度过这次的难过,再接他出来。他在牢里待着是得受些罪,不过,总比跟着自己冒险的好。 池清回了京城,秘密通知萧峰云他要到牢里探视,让萧峰云给安排。很快,他就收到萧峰云的回信,让他晚上跟着牢头进去便可。 他见到余杭亦的时候,余杭亦坐在牢里,他举着灯盏,想让牢头把牢门打开,他想进去抱一抱余杭亦,虽然灯火黯淡,可他还是看出余杭亦清瘦不少。 牢头说,夫人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天发脾气摔碗掀桌子,萧大人日日来劝,还被夫人给打了一拳,好几日不敢上朝、审案。谁也不敢欺负夫人,祖宗一样供着,就是夫人不肯好好吃饭,在加上牢里阴湿,又病了一场,人消瘦不少。 “你下去吧。”池清没让牢头打开牢门,余杭亦这样闹,他哪里能放心,多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杭亦。”池清低声喊。 余杭亦极其缓慢的动了动脖子,身子没有动。池清把灯盏往前伸,这才看清余杭亦靠着墙,脸色虽然苍白,但身上穿的囚服干净,住的牢房也不错,萧峰云安排的很好。 “你查出我是冤枉的了?”余杭亦问。 池清听不出余杭亦声音里的喜怒哀乐,他只听出余杭亦的声音嘶哑。“你不要闹脾气。”自己照顾好自己,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给他些时间,他定然会把余杭亦接出去。后面的话他不敢说,怕说了,余杭亦闹的更厉害。 余杭亦这个人,脾气大,年少而不知世事,被父亲和他保护的很好,不知人事险恶。他也不想让余杭亦知道这些,他只要余杭亦在这段时间生生闷气,哪怕是对他伤心绝望也好,不必去操心其它。 “你还是不招?”池清反问。他确认了余杭亦平安,接下来就该让余杭亦老实些,别自讨苦吃。 “我凭什么招?”余杭亦道:“你为什么不去查,我不信陷害我的人就能做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你有孩子,我是难受,但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过不去吧?” “你心胸狭窄,怎么可能容得下我的孩子?”池清冷笑。他看不大清楚余杭亦,但灯盏在他手里,余杭亦却是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得做出样子来,让余杭亦看个明白。“你若还是不招,就接着审。我看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说完话,池清甩袖便走,他得连夜出城。 “哈哈,看我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是吧?”后面传开余杭亦疯了般的大笑声。“清者自清,我没罪,打死都不会认,你有本事,让他们给我个痛快的。池清……” 池清的步子越走越快,他听不了余杭亦这般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好像恨不得杀了他一样。这个时候,余杭亦生气也是应该的,以后好好哄,总是能哄回来的,他又没让余杭亦受多大苦,多给他些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到刚成亲时的平淡幸福。 出城的时候,萧峰云来送,言道:“月前,余家九族灭门。朝臣轮番参夫人,皇帝下令之前,臣把您的免死金牌给亮出来了,这才保住了夫人一命。不过,皇帝还是举棋不定,属下猜测,皇帝想要把夫人永远关在死牢。” “好好照顾他。” 往北疆赶路的第十天,就接到探子回报:“马铜遭遇埋伏,已死,未到达北疆。” 池清快马加鞭赶往北疆,他到时,贺呈和冯子洛僵持不下,越城因为以下犯上被关了起来,让冯罗给救走,两人不知去向。池清引贺呈出兵营,将连环计告诉贺呈。 “您的意思是,皇帝通敌叛国?”贺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下可是皇家的,哪有人往自己家引贼的。 “是,他是为了除掉我,夺回兵权。”池清前些日子刚查出来,余杭亦的父亲是皇帝的人,通敌之举其实是受了皇帝的吩咐。余杭亦的父亲要是有了叛国的大罪,按律当灭九族。至于这九族能不能把池清也给斩了,这不是皇帝的主要目的,池清有免死金牌,自然不惧。 皇帝最想的,是把池清的名声弄臭,让大奉朝上上下下都知道池清是个叛国贼才好!至于弄死池清,暗杀更方便,神不知鬼不觉最好,这样斩杀骠骑大将军的恶名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毕竟池清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怕是造反通敌的罪名都不足以尽数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壮武将军 冯子洛 正四品下~新人~皇帝的人~ 其他老人的官位略有变动 余杭亦父亲实际上是皇帝的人,萧峰云不是皇帝的人,他在此刻并不想置池清于死地。 61池清番外二 北疆的战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月,壮武将军冯子洛在与外敌交手中不幸战死。他死后,尸体没有被找到。据说是被敌人的马蹄给践踏烂了,难以拼凑。 北疆的兵权重新落入忠武将军贺呈手中。他请大将军出面带兵除了昏君,登基为帝,众将士也一力拥护。 “还不到时候,咱们和皇帝拼杀,难免要折伤将士,还有给百姓们带来灾难。这件事情不宜从北疆出兵。” 池清缓缓铺开大奉朝的地图,指着权城关道:“这里有五万兵马,是北疆通往京城路上的一道屏障,这里易守难攻,咱们占不了什么便宜。”这是皇帝为了防他造反,特意征召兵士驻守此地。 “我们绕过去不行么,走远路没什么问题。他们有本事一路蜷缩在权城关,只要敢出来,定然打的他们哭爹喊娘。”不走权城关,多绕几日路而已。权城关再大,也不能将路全堵了。 “不必。”池清抬手。“我说过,不要从北疆动兵,咱们一抬脚,还没走出大漠,探子就会将咱们的消息告诉皇帝,皇帝也就有时间做准备。”他的余杭亦还在京城,这样太冒险了。 “权城关的有几名武将,原是我的黑甲军出身,被皇帝给讨要了去,加官进爵,如今已得皇帝信任。” 贺呈狐疑:“您说的是曹锐幸那几个,他们不是叛徒么?” “不,是我让他们假意投诚。他们可以策动权城关的将士归顺于我,五万兵马,攻下京城足以,等围攻京城时,北疆的将士在拨出一部分,往南走,挡住皇帝从江南调动援军即可。”池清将地图合上。 “策动这件事需要时间,我会通知曹锐幸,让他把权城关的兵权夺取到手。”池清缓缓道:“但是这件事,恐怕要到秋后。” 权城关策反需要时间,平安救出余杭亦也需要时间。他打算让余杭亦诈死,以后再给余杭亦换个身份,余家余孽的身份,在大奉朝是没有活路了。余杭亦的父亲确实奉了皇帝的命令勾结外敌,也就没什么洗刷冤屈之说了。这件事情不管余杭亦有没有参与,凭他是余府嫡子就定然免不了被牵连。 池清本想着坐镇北疆,余杭亦的事情交由萧峰云处理。可有一晚,他忽然做了个噩梦,梦中余杭亦被酷刑加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惊醒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方庆听到动静进来服侍他躺下。 “大将军担心夫人?”恐怕也只有夫人才会让一向冷静大将军这样惊慌。 池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您为什么要瞒着夫人,告诉夫人不是更好。”方庆转身给池清倒茶,却见大将军站起来穿衣。“您要出去?” “我去看看萧恒他们的坟墓。” 萧恒几人的墓地就建在兵营后面,池清带了几坛好酒分别洒在三人的墓前,到了严德的时候,池清撒了半坛,剩下半坛倒在萧恒墓碑上。 “知道你严德平时到处偷人的酒,就是为了讨萧恒的欢心。你们两个吵了这么些年,到了下面好好相处吧,有什么话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不要吵,也不要打架。” “胡棱你个粗人,我说过多少次办事前三思,你还是一副急脾气,这么些年,吃了我多少军棍,也改不过来。” 池清撩袍坐下来,勾唇笑道:“我家那个和你脾气一样,我上次去牢里瞧他,一点服软的劲头都没有,见面就质问我。其实他仔细想想,能嫁祸给他,手脚能做这么干净的,除了我还能有谁,后院那些人,我哪里敢放有脑子的人进去,在他嫁过来之前,凡是有心计的都被我悄悄除掉了。” 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里的湿意逼回去,再抬眸道:“方庆问我为什么不将一切告诉他,要瞒着他,让他在牢里恨我。可我不敢说,我不信他会选择我。他若选了余家,选了别人,我们之间会分离的更远。” “所以我不会告诉他,我要把他关起来,剪断他的翅膀,把他紧紧的攥在我的手心。” 池清苦笑道:“我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几个又不懂。我得回京城去,要去看看他。最近总是心慌,他可别再病了。” 骑上马,池清将酒坛摔碎,调转马头南下。他走之后,贺呈急急带着人追过来,方庆连忙拦住:“北疆已无事,还是让大将军走吧。”北疆战乱,大将军只是躲在幕后出谋划策,北疆已平安无事,外敌元气大伤,得休养至少半年才能有再战的可能。 贺呈恼的抽了方庆几鞭子:“这一年,要不是大将军非要留在京城,北疆会乱成这样。”要不是为了夫人,皇帝如何能把大将军置于这样的境地。如今,大将军又放着安全的北疆不留,要回到各势力密布的京城去,又是为了夫人。 他跳下马,跪倒在萧恒几人墓前,低声道:“夫人把大将军的野心都磨没了。要不是大将军贪恋夫人的美色,你们或许也不会自相残杀。” “千万不可这般说。”方庆跪 分节阅读_46 分节阅读_4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7 在后面劝道,让贺呈一脚踢开。 “难道不是!自古红颜祸水,男人生的更胜好女,也是祸水。余杭亦毁了大将军啊!” 池清回京城见到萧峰云的时候,后者给了他一份画了押的罪凭。“他有天不知如何就把属下叫过去,然后就承认杀害了小公子。” “承认了?”池清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余杭亦的性子不该这般轻易就招认啊。“他不知道余家的事吧?” “属下哪里敢讲?”萧峰云道:“或许夫人就是在牢里住的烦了,以为招认了就能见到您。” “他是好久都没见到我了,去安排下,我晚上要见他。等秋后我来接他走,你找个死囚犯替他赴刑场。” 萧峰云问:“为何秋后?” “不能立刻处斩,太过引人注目。”等大势定下,再接走余杭亦,就不会伤害到他。等余杭亦出了牢房,就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萧峰云垂眸敛了眼底深藏的情绪,勾了勾唇,恭敬退下。 池清到牢房的时候,余杭亦换了间牢房,池清捂住鼻子,这里又臭又潮湿,余杭亦在这里怎么能不生病? “大人莫怪。”牢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池清,低声道:“这是夫人自己要求的,这几日闹脾气呢,小的们都劝不住。等过几日受不了了,就会答应搬回去住了。” “你退下吧。”池清打着灯盏在牢门前站定,他想举起灯盏往牢里看看,却听余杭亦声音嘶哑的开口:“别,别照我,池清,不,池大将军,是你来了?” “你发什么脾气?”池清故意冷下声音:“看来在牢里吃的苦头还不够?” “我。”余杭亦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掺着咳嗽声,让池清忍不住想上前给他拍拍背。“我却是吃的苦头还不够,不够你大将军心中所想。” “什么声音?”在划动什么的声音。 “老鼠爬动的声音,这里的老鼠很美味。” 池清放在灯盏,坐到地上,登时一股阴凉之气传遍全身,他不信余杭亦会吃老鼠,余杭亦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气他。池清叹口气问:“你招认了?” “嗯。我认了,因为我想明白了。”余杭亦笑道:“宠未必是爱的,靠着别人的宠爱活着,还不如让我早死早超生。你判我死刑吧,我给你的孩子赔一条命,若你还是觉得我的命抵不上他的,那就等我死后把我挫骨扬灰吧。” “那既然一心寻死,那我就赐你个秋后处斩吧。” “何必秋后,你直接杀了我吧。” 池清也来了气,余杭亦这是做什么,句句话说的那么重。 但他转念一想,他的每句话对于余杭亦来说又何尝不重,哪句不是在伤余杭亦的心。他希望余杭亦按着他设定的路走,本身就是对余杭亦是不公平的。他握住牢门的木栏,声音低沉:“杭亦,你恨我么?我不恨你。” 没人回答他。 池清等了好久,里面也没有声音传过来。他该走了,可临走前,他还想看一眼余杭亦,他举起灯盏,看到余杭亦躺在地上,姿势怪异,他急喊:“牢头,过来把门打开。” “来了。”牢头将门锁打开。池清推开牢头,抢着进去。 牢里有水,他踏着水进去,扶起余杭亦。余杭亦的身子很轻,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他让牢头捡起灯盏来,牢头打着灯盏进来,看到余杭亦身子底下都是血,慌忙把灯盏往地上一扔,就要跑。池清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瓷,杀了牢头。 他借着光,捧起余杭亦的手,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口子,大概是因为余杭亦没有力气,所以这道口子是不断地划出来的,里面还有细小的瓷片。 余杭亦的身上都是伤,胸口还有几处烙伤。池清的手在余杭亦的身上缓缓抚摸,没有一处完好。 他颤了颤唇,好一会才费力说出话来:“是我害死了你。”是他错信了人。 他把余杭亦抱起来,放到略高的石床上,抬头发现满墙都是血字。他捡了灯盏来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和余杭亦的事,从初进王府,到恩爱度日,再到翻脸,最详细的还是余杭亦在牢里受过的苦,几乎各种刑罚都写在了上面。 62池清番外三 最后余杭亦写着:池清,我死了,有一天真相大白,你会看到我在墙上留的血书,希望你还能念着咱们以前的情分,然后痛不欲生,我也就算是报了仇了, “你这性子还是……”池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笑了笑,点点头:“真是好。你等我,不要走太远。” 池清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出了牢门,他对在审堂候着的狱官笑道:“去把所有的狱卒就过来,本将军有赏。” 等萧峰云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屋子的尸体,池清的衣袍却是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一滴血迹。 “我猜你会来。”池清道。没有再给余杭亦换房间,也没有给余杭亦换衣服,萧峰云就是在等他发现事情的真相。 “你的主子是谁?”池清问。 萧峰云打开扇子挡在口鼻前:“每次余杭亦受刑的时候,屋里也是这般血腥味,难闻的很。池大将军不用管我的主子是谁,您要是还喜欢余杭亦,尽管带走了便是。” 他已经在余杭亦身上喂了毒,池清已经重新掌握了兵马大权,那么只要池清还喜欢余杭亦,要想余杭亦活命,就必须给他的主子效力。他其实有机会杀了池清,可他不杀,他就要看池清和皇帝两强争斗,他的主子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的主子是谁?”池清又问。 “何必管我家主子是谁,我在余杭亦身上下了毒,你乖乖听话,我就按时给他解……”萧峰云低头看看胸口的一根细针,为什么只是一根针而已,他会突然全身无力,说不出话来。很快,萧峰云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不说就不要说了,反正盯着皇位的就那么几个人,我全杀了便是。”池清蹲□上,扳过萧峰云的脸,问:“疼吧?这点疼,怎么能跟杭亦身上的痛苦所比?你不会死的很快,就算有人来了,你也没得救了。” 池清说完就走了。留下萧峰云震惊不已,他想问一问,难道池清不管余杭亦了么?过了一会,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痛死的时候,看见池清抱着余杭亦出来。 死了。怪不得。萧峰云想要苦笑,但是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太自以为是,以为拿住了余杭亦,就是抓住了池清的弱处,不想才一会,余杭亦会自杀。 池清没办法带着余杭亦的身体出城,他找了处地方把余杭亦化成了一坛灰,背着出来京城,回到了北疆。 贺呈出来迎接的时候,见到胡子拉碴的大将军,在看看大将军背上鼓鼓的东西。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惋惜,或许余杭亦本就不该出现在大将军的身边。 “大将军请回帐中休息。” “不必。”池清下马即道:“我已吩咐权城关的将士们动手,你带人今晚出发,在保定府设一道屏,不许南疆的援军过来。剩下的人护卫北疆,以防外敌入侵。越城、冯罗,你二人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干。越城在北疆待命,冯罗随我去权城关。” “大将军!”贺呈挡在前面:“还是先歇息,您一路辛苦,不急在一时。” “我不走。”池清不让任何人跟着,背着骨灰往兵营前面走,在那里他和将士们常常与外敌交战。余杭亦闹腾过很多次,想让他带着上战场,他都没答应,这次来北疆,就是为了让余杭亦好好看看沙场是什么样子。 池清跪在地上,抱着骨灰坛看即将落下的夕阳:“等过半个月,我就能让你看到真正的战争,所以你不要心急走太远。” 冯罗跟过来,,默默跪在一旁。 “冯罗,这沙土底下埋了多少咱们的兄弟。” “很多。”冯罗道:“但是,敌人的白骨更多。” “可还是死了不是么?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欠他的也没法还。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报仇。”池清站起来,将骨灰坛用布仔细包好,系在背上。“走吧,去权城关。” “……是。” 贺呈与方庆追过来,池清勒马,笑道:“贺呈,我帐中有些藏书,你往南走的时候,把它们看完。” 大将军的藏书?贺呈与方庆对看一眼,贺呈以为是兵书,忙笑着谢过。方庆却是知道,大将军的藏书中除了有兵书,还有治国一类的书。方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等大将军走后,悄悄尾随其后。 “有人跟着。”冯罗压低声音。他是黑甲军出身,是池清一手带出来的兵,他能感受到后面有人跟着,大将军平时一定也能。只是他怕大将军这些天不吃不睡,难以察觉出来。 “是方庆。不要理他。”池清勒马,拿出水囊喝水。 冯罗赶紧掏出干粮:“大将军多少吃点,往权城关还有好几天的路走呢。” “我不饿。”池清转头看冯罗:“你这性子,和大大咧咧的越城还真是适合。不要怕越城家里,我让你当个什长,难道你就是什长了?等以后,你的官位定然要比越城高,他家里也就不足为惧。喜欢就抢过来,不过。”池清叹口气:“不过,勉强谁都可以,莫要勉强越城。” “大将军,夫人是萧峰云害死的,您不要太过自责。”冯罗小心地劝道。 池清冷笑:“哪里是萧峰云,他是帮凶,我才是主谋。若是我没有把他送到萧峰云的手里,若是我没有把圈养在我的后院,若是我带他到战场,他就不会死这么惨,也会更快乐些。他到死,也没有自由过,一直都住在他父亲和我给他的囚笼里。”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适当的放养,会给余杭亦一片天,只要余杭亦想。不过,他手里还是要有根线的。他就是自私,余杭亦永远不能离开他,哪怕是死亡。 冯罗看大将军的神色,不敢再多说话,他越来越担心大将军,想着找个机会和方庆合计合计,大将军若再不吃饭,恐怕连权城关也捱不到。 早些年,池清就开始在回京城的路上买下酒馆茶楼,让他的人在里面经营。这些据点保证了池清等人来回路上的安全。冯罗还在某个茶楼当过一年的跑堂。 他们住进一家自己人开的客栈,上楼的时候,冯罗还没开口,池清就报了一长串的菜名。余杭亦被关在后院,没见过池清的属下,可冯罗他们却是对大将军夫人了解的很深。他听的出来,大将军要的都是夫人喜欢吃的菜。 冯罗让厨子添了两样大将军喜欢的菜,端进大将军的房间。等大将军唤他去收拾的时候,夫人喜欢吃的菜都吃了大半,大将军喜欢的菜一口没动。 冯罗转身就跪倒大将军面前:“您不能这样,我们一心追随您,打仗也好,造反也罢,没人说过二话。您难道就为了夫人一个人,就放弃我们所有人么?” “起来吧。反一定会造的,我要把皇帝,皇帝的儿子、兄弟们通通杀光。”池清拿布巾擦拭骨灰坛。 “造完反,您还要当皇帝,我们只向您称臣。”冯罗把话讲明白。 池清没有应答,挥手让冯罗出去。 分节阅读_47 分节阅读_4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8 到权城关外,已经有人来接应。那人道:“里面的人已经全部归顺您了,几个不识相的武官也按照您的吩咐,关进了死牢,死牢用石头砌了,里面放了足够他们吃一个月的干粮。” “砌死了吧。”池清往里走。 那人疑惑的看向冯罗。大将军后来不是有吩咐说别杀死武官么,怎么又改主意了。砌死的话,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冯罗摇头。 权城关的兵马举起造反的旗帜,京城慌乱一片。京城只有两万兵马驻守,算上皇帝自己的禁卫军,也不足三万人。皇帝急发诏书给南疆的将士,让他们来护驾。前几封让人给劫了,一直到第五封这才到了南疆将士们的手里。可惜,这个时候,京城已经被围了。等他们赶到保定府,也被围了。 池清围了京城,也不着急攻打。而是派人悄悄将皇帝和外敌勾结的事情抄写成易懂的故事,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他还把证据给送到了六部的衙门门口,让官员和百姓看个明白。 等到人心浮动的时候,池清这才下令攻城。五万打三万人,领头的武官又是池清,就算是人马的数量反了,池清也不会输。 城门很快被打开,攻城战变成巷战。老百姓们见大将军的兵不伤他们,还在保护他们,都纷纷当了暗哨,时不时给报个信,偶尔还会杀死官兵。 作战的时候,池清的背上永远有个鼓起来的包袱。 朝廷为了要不要同池清谈判的事情吵成一团,到了第三日,眼看大势已去,上朝的人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文官躲在家里不出门,给池清写投诚的书信,顺便把皇帝骂上一通。武官直接带着人,帮着池清攻占皇城。 围城第七日,皇帝被凌迟,一干皇室男子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女人通通赶到边疆。第十日,池清登基为帝。第十一日,池清封余杭亦为皇后,用的余杭亦的本名,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朝臣纷纷反对,池清依旧不改初衷。第十二日,池清传位于贺呈,带着余杭亦的骨灰往北疆而去。 冯罗方庆跟着去了北疆,他们眼睁睁大将军搂着余杭亦的骨灰,一天天的消瘦,几个月后,无疾而终。 池清死前留下两道圣旨,闭眼的时候还难得的说了一句话。他好几个月都不曾言语一句。 道圣旨,命新皇务必将北疆的外敌——褚族灭掉。 第二道圣旨,等他死后,烧了他的尸体,把他的骨灰和余杭亦的骨灰都洒在北疆的战场上。 这道圣旨让众人难以接受,死者该是入土为安,烧成灰都是身染瘟疫的人,罪人死后还会一卷薄席埋了呢,先皇的尸身怎可烧成灰? 冠军大将军冯罗却道:“先皇要和先皇后在一起,先皇后没有入土为安,先皇又如何愿意独自入土,还请皇上莫要为了先皇的旨意才好。” 贺呈这才允了,众人不再争辩。 池清临死前,抱着余杭亦的骨灰,勾唇笑道:“等我死了,你的仇才算是报干净了。你还没有走远吧,我来了。”说完,闭眼,至死,抱着骨灰坛没有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结局是上辈子的~余杭亦重生为武将之后,每个人的结局都会不同~ 63番外初遇 余府。 六岁的余杭亦踩着小厮的背番强出逃,爬上墙头,拍拍手笑道:“看见没,小爷我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小小一堵墙能耐我何?混蛋,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爷我抱下来。” 小厮苦笑着伸手去抱,余杭亦的小脚踩在人家的额头上,声音稚嫩,火气却足:“谁让你把小爷抱里面去的,小爷我要去外面买糖葫芦吃。” “别闹了,小少爷,咱出不去的,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小的屁股也就开花了。” “开花了好。”余杭亦挣扎着不让自己被抱下去,奶声奶气道:“就打的你屁股开花,谁让你每次多嘴把小爷我做的坏事都告诉我爹的。不要抱我,我不下去。” 余杭亦紧紧抱住墙头,誓死不回院里。“你去把我的枣花糕拿来,我要在上面吹着风吃。” “是,您可不能乱动啊。”小厮欲哭无泪,别人家的小少爷都喜欢读书,偏他们家的小少爷好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已经在花园的地上滚来滚去一整日了,全身上下没个干净模样,若教老爷看见了,还不得打死他。 余杭亦趁小厮跑去拿枣花糕,心一横,闭着眼往外跳。 “哎哟。”底下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在会周公,被砸中,疼的直叫唤。 余杭亦坐在那个大孩子的肚子上,憋足了眼泪,委屈的吹自己的胳膊,他的胳膊没能摔在这个大哥哥的身上,给磨破了皮,特别疼。 “你放肆……”傅清正要骂,抬眸却见对方是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泪眼汪汪的,好像被砸的不是他,而是她似的。傅清忙推开余杭亦,拍拍自己的衣服:“小姑娘,不能随便往男人的肚子上坐的。” “小姑娘?”余杭亦被推了个跟头,坐起来啪啪掉泪,边哭边指着人骂:“你才是小姑娘,你为什么要推我,呜呜,疼。” “你说话的声音都是姑娘家的,不是小姑娘是什么?”傅清理了理衣衫,仰着下巴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质问我。还不快从地上起来,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跟他爹说话一样,余杭亦揉揉眼睛,扯着傅清宽大的袖子站起来。“大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嗯,去吃吧。”傅清甩开余杭亦:“你可别拽着我,我再过几年就该议亲了,你这样,会害我娶不到好媳妇的。” “媳妇是什么,能吃?”余杭亦扒着傅清不放:“我就要吃糖葫芦,你要不给我买,我就让我爹打你屁股。” 傅清被缠的烦了,蹲□子哄道:“别闹,我不能随便给你买东西,你也不能随便接受别人送的东西。能给你买东西的,只有你的爹娘,和你的夫君。” “不。”余杭亦霸道的拦住傅清的路,指着傅清鼻子横道:“我就要你给买。” “你小声些。”傅清往四周看看:“这里挨着余府花园呢,小心被听见。啊,你是余府的小姐,几岁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偷会懒可真难。 “不是,我是小公子,我六岁了。” 傅清低头算了算,他十三岁就要议亲,倒是眼前的小姑娘才九岁,不可能当他的媳妇。傅清推开余杭亦:“我不能给你买,你太小了。” “你真小气。”余杭亦懊恼的撅嘴,从自己腰上解下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塞到傅清手里:“喏,这个宝贝给你,你就领着我去买串糖葫芦吧,求你了。” “这算什么宝贝,我家小厮带的都比这个好。”傅清扔回余杭亦怀里,从地上捡起他打瞌睡时捂眼睛用的扇子,往巷子外走。 走出巷子,拐到大街上,回头一看,嘿,小家伙还跟着呢。 傅清吓唬道:“你再跟着我,我叫人把你抓起来。”好好的姑娘家,穿的脏兮兮,袖子还是破的,不在闺房安静待着,出来外面算什么样子。 余杭亦嘴一撇:“我不求你,你只管走你的,我自己去买糖葫芦。” “随你,最好叫拍花子把你给拐了。”傅清扮了个鬼脸。 “哼。”余杭亦侧过头去,却在傅清转回身子之后,迅速跑上前,使劲推了傅清一把,推完准备跑,不幸被街上一个贩梨的小摊绊倒,摔得不轻,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贩的梨滚了一地,回头就踹了余杭亦一脚。傅清看不过去,护在余杭亦前面:“你放肆,他还只是个孩子,又是个小姑娘,你怎么能打他?” 那小贩看这个小娃娃穿的脏兮兮,倒也能看出几分贵气来,再看这个半大的孩子,更不了得,且不说周身的气势,单是身上穿的衣裳,他都没见过几回。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抱着空筐子跑了。 “坏人。”余杭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捡起个梨扔小贩。“大哥哥,我好疼。”说着话,就往傅清的怀里扑,一点都不记得刚才还推人家来着。 “别哭了。”傅清不耐烦哄人。“我给你买糖葫芦去。” “好。”余杭亦擦干眼泪,打着泪嗝拽着傅清的衣角。 傅清甩开他:“别拽我,叫人瞧见了,你就嫁不出去了。” “哦。”余杭亦跑到傅清的前面,张开胳膊:“抱我。”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抱我。”余杭亦坚持。 “你怎么一点作为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你看我皇姐姐,平时轻声细语的,我们见个面,还隔着帘子说话呢,你怎么这样?” 余杭亦跺脚:“你好啰嗦,管你什么黄姐姐,红姐姐的,你再不抱小爷,小爷就叫人揍你。” 傅清愣了愣:“小爷?” “我爹是老爷,我是小爷。”余杭亦挺胸。 傅清这才仔细上下打量余杭亦,容貌是一等一的好看,说话也动听的很,唇红齿白,眼神也是透着股柔弱,像极了女儿家。不过,仔细看那肮脏的衣裳,似乎是少爷打扮。 “呼。”傅清松口气,笑道:“原来是个男娃娃,长这般好看,还好是个男的,就不能便宜比我小的那些人了。走,我抱你买糖葫芦去。” “快点。”余杭亦张开双臂,等傅清抱住他,他就自觉地抱紧池清的脖子,脑袋贴着傅清的头,指着糖人大叫:“这个也要买。” “少废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开始读书了,还吃什么糖人?”傅清边说边上前给余杭亦买了个糖人。 卖糖人的老师傅,不敢置信地把金粒子放在嘴里咬。他的糖人两文钱一个,这块金子可以连他也买了。 余杭亦舔啊舔,上面舔完舔下去。傅清看的倒嘴馋了,他还没吃过这些东西呢,低声跟余杭亦商量:“你也让我吃一口尝尝。” “不。”余杭亦转过头,在傅清背后吃起来,小腿还不安生,踢来踢去,把傅清的衣裳都弄脏了。 “我买的。”傅清伸手捏余杭亦的脖子,惹得余杭亦咯咯笑。 “是给我买的。”余杭亦囤囵吞枣的吃完,抹抹嘴,脑袋重新靠在傅清的脑袋上。“大哥哥,走快点,我要吃糖葫芦。咦,那是什么?”余杭亦好奇的伸脖子看。 傅清看过去:“杂耍卖艺的吧。” “杂耍?我要看我要看。” “别闹。”傅清看看围着的人,直接走了过去,不屑道:“那都是假把式,有什么好看的。等找个宽敞的地方,我耍功夫给你看。” 余杭亦挠挠脸,往上蹭蹭:“大哥哥会番强么,会上树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姨娘的胭脂给掺进去泥么?” “我当然能。”傅清勾唇笑道:“这些算什么,我还能在房顶上跑来跑去呢。” “房顶太高了,我怕。”余杭亦说完话,眼神亮起来:“糖葫芦。” 傅清这次长了个心眼,买了两串,一大一小坐到香油铺子前面的石阶上吃起来。池清 分节阅读_48 分节阅读_4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49 吃了几颗,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瞧余杭亦吃的好玩。 “小家伙,你今天可花了我不少的钱,等以后,我要是让你办什么事你可不能推辞。” “嗯嗯。”余杭亦忙点头:“我知道大哥哥对我好的。大哥哥买东西给我,以后要是娶不上媳妇,可以来找我。” “找你也没用,你又不是姑娘家。”傅清叹气:“我还有三年才能娶妻。” “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娶媳妇?” 傅清道:“你不知道,娶了媳妇之后就不用学文习武了,我不想成为父王口中有出息的人。我想过的日子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用考虑这个,担忧那个的。只要我成家,就可以出去立府单过,我父王就管不着我了。” “父王?”余杭亦皱眉。 “世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咱们该回去了,晚了,王爷会担心。”有几个穿青色衣裳的仆人凑过来。 余杭亦慌忙抱住傅清的脖子:“你要走?” “自然,我还要回去读书。”傅清捏捏余杭亦的鼻子:“你长这么好看,以后可别跟我抢媳妇。算了,依你的年纪,是抢不过我的。” “可是。”余杭亦抱着不撒手:“可是我还没有吃够。” “这个好说。”傅清打了个响指,马上有青衣朴躬身候命。“去,把这东市上所有的糖葫芦都买过来给他。” 余杭亦爽快的放开傅清:“大哥哥,慢走。” “我请你吃这些,等你长大了也要请回来的。” “我不欠人的。”余杭亦低头取下玉佩:“这个给你,就当我是买的。” 这次傅清没有嫌弃,把玉佩仔细收好。他叫下人把余杭亦送回余府,余杭亦揪住傅清的衣角:“大哥哥,下次还要在后院墙外头接我。” 64揭破身份 余杭亦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池清。他是想过池清或许会配合他,会责罚他。但是只责罚他一人也罪不至死吧,顶多挨几棍子或者几鞭子不就得了,投江喂鱼的刑罚是不是太过了。 是在报复他?余杭亦仗着后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脸,冲着池清轻啐了一口。 “押下去。”池清赶紧怒气冲冲的背过身,无奈笑着进屋。 “大将军不可啊。”吕铮最先说话,被张子和狠狠瞪了一眼。他们三人眼看着余杭亦被抓起来,往船边走。吕铮要动,张子和不许。 余杭亦没有反抗,他知道池清不会杀他,虽然被扔进江里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但是若是能赢得人心,多吃几口江水也没什么。 他被投江的那一刻,吕铮忍住了,倒是性子急躁的李瑞倾先起来,跑去过要拉着余杭亦,但是晚了一步。张子和老神在在的跪着,虽说大将军治下严,但是救命恩人也不是说杀便能杀的,他要再等等,看看大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哥,战校尉真淹死了,你我再无挽回之地啊,此事本来就是我们的错……” 张子和小声打断吕铮的话:“他是仁勇校尉,咱们的兵也是他的兵,错怎么能只是我们的错?” “那也不只是他的错?”吕铮嘴角下沉,忍了再忍,终是怕余杭亦淹死,膝行两步上前拍门:“大将军,属下也有罪责,请收回成命,别折损了一员良将啊。” “大将军。”吕铮大力拍门。 张子和见屋内久久不应,也有些慌了,莫非大将军真是要仁勇校尉的性命。这么久了,仁勇校尉可不会水,掉入江里,再一会,非淹死在江里不可。 “先救人。”张子和对吕铮道。 在船边守着的李瑞倾听到张子和发话,迅速跳入江中,往后游去,找到在原地扑腾的余杭亦,绕到背后,将人抱住。 能扑腾这么久,没大哥说的那么不会水。李瑞倾心道。 他将人抱着往前游,有几个小兵跳下来帮他,船上又有人扔绳子下来,合力将余杭亦打捞了上去。 余杭亦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先扶着床呕了几下。白术在给连峰扎针,每针下去,连峰就扯着脖子惨叫。 “呕什么呕,水早给你逼出来了。”白术看都不看连峰,闭着眼就往连峰身上扎。 他哪里是在呕水,他在怄气。池清把他扔下江里,关上门也跟着跳船。他明明会水,好歹不至于呛水,能勉强划几下。哪知池清那个混蛋,从下面拉他的脚,等他在水里快憋死的时候,就给渡气。 呸,谁稀罕。要不是池清,他早伸展手脚追着船走了。 余杭亦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看连峰:“你怎么了,受这份罪。” “我啊。”连峰笑笑:“自作孽不可活。” “可不是。”白术接话,扎针跟捅刀子似的,往连峰身子招呼。 “战校尉。”李瑞倾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饼,往余杭亦面前一伸,咧大嘴笑道:“喏,吃吧。” 硬饼!余杭亦牙疼。 李瑞倾掰开饼,露出里面的馅来:“里面有肉,夹的鱼肉,给,快吃。” 这是在示好?余杭亦接过来,笑笑,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因为四个武官都愿意承担罪责,大将军最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也没降下处罚,只让他们加紧操练水兵,不能到了南疆还是一股匪味一派懒散。 不过因着张子和他们三个公然违抗大将军的命令,每人挨了十棍。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十棍算的了什么,反倒让张子和等人觉得是大将军有意宽容处罚。 余杭亦看着冯罗教众人如何摆“化圆为方”的方阵,他一边看,一边记,还要努力思索兵书上的内容。 “战校尉,吃酒去。”李瑞倾过来扯余杭亦,反被余杭亦摁着坐下。 “好好学,以后上了战场,我希望咱们都能活着回来。你看到这个方阵没有,因为船小,所以施展不开,到了战场上,就能见到它的威力了。我之前想象不出,后来亲身加入到这样的方阵中,就被方阵所聚集出的力量震慑到了。” 他看见兵书上写过,若是强阵,可抵战车,可踏骑兵,若是变阵,变化多端,出奇制胜。他还有亲眼见过池清排兵布阵,希望到了南疆能一睹方阵的威力。 “你看着,我去去就来。”他不用操练方阵,省出的时间要去跟池清学习格斗术。 池清在屋门口摆了个雕花木榻,铺着虎皮,十分的匪气。木榻旁摆有高几,高几上搁着香茶。池清闭着眼,似乎在睡。 余杭亦悄悄走过去,伸手要去吓池清,不料池清脚下一勾,余杭亦就摔在了池清身上。 “记住,永远不能对人没有防备,露出下盘活该被绊。” 余杭亦欣喜道:“大将军肯教属下了?” “还有。”池清露出失望的神色来:“说过的话要算话,说好了寸步不离,怎么就走开了?” “那是因为被大将军投到江里喂鱼,属下刚从床上爬起来。”余杭亦起身站好,低头整理衣襟,不想,池清又是一脚,他又栽倒池清身上去。这次角度巧,余杭亦的唇摔在池清的脸上。 即便是这样,池清也连连叹息:“怎么就没亲到嘴上?” “大将军!”余杭亦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脚下。“到处都是兵,请大将军注意些容止,树不要皮人还要脸。” 这是在骂他不要脸。池清坐起来,余杭亦吓得往后退。池清笑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要学本事么,我的功夫可不好学。” 余杭亦戒备地盯着池清:“属下不怕吃苦。” “这样啊。”池清笑,摆摆手:“那你背过身去。” 余杭亦警惕着不动。池清敛笑,冷下脸:“你不要学?” 慢慢转过身,看不见,但是余杭亦竖起耳朵,随时注意身后的动静。他已经够小心了,但是还是被一脚踹倒。 池清笑:“我说过的,不能对人没有防备。即便是你信我,也不该把弱点暴露给我。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言罢,池清笑着进屋。余杭亦恼怒的追上去,又被池清绊了一脚。 “人能不能站稳,全在腿脚上。你的腿有没有力量,灵不灵活,决定你攻击的力度。你站不站得稳,决定你防守的本事。招数是没有用的。想要一个人死,可以有几千种杀死他的办法,但是每一种办法,不都可以让他去死么?” 池清关门,留着一条小缝道:“去抹些跌打药,歇会再来我这里寸步不离吧。” 余杭亦抿着嘴,思索池清的话。池清话里的内容可不少,他还要慢慢想清楚。什么跌打药,摔两下又死不了人。 到了修邑河段的最后一段,池清下令靠岸,却不上岸,等着其他人过来与他们汇合。池清算算时间,再耽搁两日,到了南疆之后,余杭亦的父兄也该到了。 他没耐心在南疆等。而且到了南疆,势必要让余杭亦和他父亲见上一面,到时余杭亦的身份就该被揭破了。 其实他还是希望余杭亦以战必胜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哪怕不能每天都拥余杭亦在怀,只要看着余杭亦在眼前活蹦乱跳便可。 南疆,他越来越不想早些到。可心里的疑团催促着他快些找到真相,他不允许余杭亦身上有任何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余杭亦摔得鼻青脸肿,连峰看不过去,拿了药给余杭亦抹。“你怎么摔的,才不到两日,你身上可没一处好地方了。” “你又好得到哪儿去?”余杭亦回头问:“怎么总见白术给你治病,可你的脸色反倒越来越白了,而且手劲也小了。” 连峰不语,给余杭亦抹完药就要走,让余杭亦给拉住。“可是白术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告诉我,他若是敢动你,看我不教训他。” “没有,是我做错了。” “这不像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只觉得你的脾性跟我以前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你不该会说你错了,依你的脾气,该骂白术才对。” 连峰道:“你现在不是也知道收敛了。校尉,少年不识愁滋味,等见得事情多了,那时的意气风发会渐渐消磨,人就会知道万事该收敛。” “你这是消沉。”余杭亦却道:“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哪怕是死过一回也好,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绝不能放弃。” 池清踢余杭亦的膝盖,余杭亦往左避了避,被池清来了个肩摔,躺在地上吸了好几口凉气才爬起来。 “还能坚持。” “能。” 池清抬脚踹过去,余杭亦弯腰躲避,从桌上拿了水杯扔向池清。后者躲开,笑骂余杭亦。 “你得防备我啊,能攻击的又不只有人的胳膊腿儿。”余杭亦厚脸皮道。 分节阅读_49 分节阅读_5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0 两人打了一会,余杭亦躺在地上起不来。池清躺在他旁边,开口问:“你想不想你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看到他了,会不会高兴?” 余杭亦怔了怔,侧过头去:“不会,在我还没有成为战大将军之前,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 余杭亦顿了顿,勾唇自信笑道:“因为我想成为战必胜大将军。” 池清沉默,到了南疆,他要不要自私的把战必胜变成余杭亦。 65鼻青脸肿 “你有本事就把它给割了。”余杭亦把刀扔给池清。 池清放开小杭亦,从余杭亦身上爬起来。眼中的欲火明明暗暗,喉结动了动,终是忍住了。 余杭亦气冲冲地站起来,拍打身上的泥土。池清好不要脸,前几日教他虽然也不正经,但也只是教的方式不同寻常。今日倒好,一直趁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必胜,还学不学了?” “学啊。”余杭亦无畏无惧。他捡起匕首指着池清身下,邪邪笑道:“你要是敢碰我,我不割你的,就割我的,总之不能让你得逞。” 拿这个威胁,池清只觉得身上更是燥热。 萧恒与严德一前一后过来,余杭亦正被吃不到嘴里而焦急万分的池清狠狠摔在地上。他抬头往天上看,就看见严德一张大笑脸逼近。 “啧啧,大将军您给人家留条小命,照这么摔下去,没几天小命就得丧在您手里。”严德撇嘴。 余杭亦爬起来,给萧严两人见礼。 严德捏了捏余杭亦的胳膊,对池清赞道:“不错啊,大将军辛苦了。” 是他不错,为什么是池清辛苦了。余杭亦听着别扭,但是也没多嘴,就立在一旁等着。池清他们谈的都是大事,听听也好。 “越城带的兵都不错。胡棱看的都眼馋,已经看中不少,打算拉到他的重骑兵营里,越城还死咬着人不放,撒疯耍泼,把胡棱都弄的没法子了。”萧恒道。 池清扫了眼一听重骑兵就忍不住眨眼不停的余杭亦,面无表情道:“越城不错,可到底年轻,再历练两年,就往上提一提。” 不要说得好像大奉朝的武官都是你家封的?余杭亦垂眸,池清你可还没造反成功呢。 几人商议往南疆走的事,池清带的人本就不算多,严德主张要所有人护送大将军进南疆,池清却不愿意,他要和水军坐船去。至于其他人,就由萧恒带着往南疆走。 反正前后不过一日就都能达到南疆,比严德更冷静的萧恒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不去跟大将军商议正事,反倒往余杭亦身边一站,笑的像只狐狸。 “还记不记的是谁把你从杂役提成亲兵的,若不是我,你还在京城那块烧粪洗马桶。” 余杭亦忙拱手:“多谢萧将军提拔。” “你有这份本事,我自然提拔。咱们这些人中,真正读过书的也就你我和大将军,以后若是诗性大发,可以来找我。” 严德在一旁凉凉地笑:“你也就读过大将军送的那几本,几个指头能数的过来的书,也敢说是真正读过书的。” “总比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强吧。”萧恒冷冷回了句,甩袖走人。严德跟上去,嘴巴继续不饶人。两人走了没几步,萧恒就动起手来。 余杭亦侧着头一直看着他们走远,池清靠过去,道:“严德喜欢萧恒,可是兵营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严德没法子,就总使这样的损招来引萧恒注意他。” “哦。”余杭亦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他上身不动,腿却猛然扫池清的下盘。池清轻松避过,反绊一脚。余杭亦站不稳,往后倒,池清伸手一揽,将人抱住,头低下,掠取自己的战利品。 池清的舌如他本人一般霸道,在余杭亦口中如抢匪,哪里都不放过。余杭亦怒视池清,后者的眼中反倒是温柔的能挤出水来,目光中还染上一丝狡黠和得意,看的余杭亦更气。 “先放过你。”池清占够便宜了,放开余杭亦。后者不服输,伸脚就要踢,两人过了几招,终是敌不过池清,被踹在地上。 “你去把越城给打趴下。你现在的本事,还不能从正面打,想办法偷袭,总之要把越城给揍一顿再回来。”池清吩咐道。 他看余杭亦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笑道:“怎么,你认为偷袭是下三滥的招数?” 余杭亦冷笑:“兵不厌诈,善用谋略是智慧。我只是在想越城的本事没冯罗高,要是偷袭的话我更想去试试冯罗。”揍冯罗一顿应该没什么事,可是揍越城一顿,他以后还怎么回去当骑兵,只能对不住冯罗了。 “你眼倒是毒。你就是偷袭,也不是冯罗的对手。冯罗的功夫,两个越城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为什么冯罗没有越城的官位高,是因为出身?” “不。”池清道:“人在其位,才能谋其事,无论官位高低。就比如方才,萧恒与他套近乎,是看重你的水军,你的官位比他低太多,但是你手上的权利也不比他小多少。” 池清伸手给余杭亦擦去脸颊上的泥,余杭亦退了退,没躲过。池清道:“所以,先安分的当你的仁勇校尉吧,若是连你现在的兵都收服不了,就不用再升官了。” 能不能打过越城,其实余杭亦没多大把握。但是他要是试试,这几日被池清摔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去找人练练手,他手脚都痒痒。 终于明白为什么胡棱、越城总嚷嚷着要打架,人一旦有了本事,就想找人较量。而且当身上充满力量的时候,不发泄一下,会憋死人的。 当然,最有本事的池清除外。这人的发泄在床上,跟正常人不一样。 余杭亦跑去越城的帐篷,里面没人。他问了好几个人,才从东面小林子里的一处空地找到了越城。 越城拉了几个人来,逮了几只野兔野鸡,正拔毛准备烧着吃。见余杭亦过来,豪爽的招呼余杭亦拔毛。 北方的兵对于江河还有水军,都有些陌生,他们放下手中的活,围过去问东问西。到最后,只有余杭亦一人在忙,不但要弄吃的,还要回答众人的问题。 他知道越城手底下好些人都对他不服,此刻就有几个在内。余杭亦也不恼,笑嘻嘻地忙着。 众人见余杭亦官位虽长了,脾气却没长,几番话下来,已经能兄弟相称了。有好几个人嚷嚷着叫余杭亦教他们划水,余杭亦也应了。 越城也没什么官架子,搂着余杭亦一块吃肉。肉吃到多半的时候,余杭亦上句还在同越城说笑,下句脸上还挂着笑,手已经握拳,往越城肚上狠狠招呼。 冯罗把洗干净的衣裳叠好,余杭亦虽然知道把干净的衣裳和脏的衣裳分开,可从来不叠,就展着挂在床头。官服不好洗,冯罗怕染上尘土,经常帮余杭亦收拾。 门被推开,他回头就看见余杭亦用衣裳蒙着脸进来,脸看不清,衣服上全是土和血。等余杭亦把衣裳放下,冯罗吓一跳,余杭亦的嘴角破裂,鼻子留着血,眼睛也给打肿了,好好的一张脸,给揍的像猪头般。 冯罗紧张的咽口水,怎么回事,谁敢对余杭亦下这么重的手。他脑孩马上想到一个人:“是越中侯打的?” “嗯。”余杭亦嘴角疼,不敢说话。他偷袭是成功了,把越城给揍了一顿,但是跑不快,让越城给追上,摁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痛打。 “属下去拿药。”冯罗翻出伤药,给余杭亦涂抹。他想了又想,还是把话说出口了。“校尉,今日能不能先别见大将军?” “为什么?”余杭亦自然不会去见池清,他回来都是蒙着脸的,就是觉得丢人,被人揍成这样,恐怕好几天都不敢出去。要是让池清见到,还不笑死他?但是冯罗为什么会关心他去不去见大将军。 冯罗道:“让大将军见了,先治你们两个扰乱军中的罪。” 余杭亦浑身乏力,没顾得上琢磨冯罗的心思,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船在岸边停了不足两日,重新出发。余杭亦躲在屋里不敢见人,直到池清派人叫余杭亦商议事情。 他进到屋里一看,啧,萧恒、严德以及胡棱、越城几人都在。船都已经出发了,不是说好要分开走? 池清一日三变,脑子里装得全是算盘,劈啪作响,没一刻肯歇着。他站到越城身后,池清坐着,萧恒也坐着,剩下几人都只有站着的份。 “走快些,一日就能到南疆。我给南疆的单将军送了信,他明早会带人在城外迎我们。三日之前又失一座城,他们已经退到胡连城。”池清扫了眼鼻青脸肿的余杭亦,唇角往上勾了勾。 萧恒拍手道:“打的好。越是乱,他们越是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羽族人喜食人血,好血蛊,他们若攻占了城池,怕是咱们大奉朝的百姓……”池清咬牙。余杭亦倒是很少见池清这般气愤。 萧恒却道:“羽族人也不是见人便杀。毕竟原是咱们大奉朝侵略在先,他们才对咱们的百姓下手。自大将军您将他们赶回封地,倒是安分了几年,听说还跟咱们大奉朝的百姓交易粮食兽皮呢。属下总觉得,他们这两年蠢蠢欲动,是有人在背后挑事。而且南疆兵力粮草充足,怎么会轻易让人攻下城池,连连败退?” “挑事,哪里那么多事?”胡棱大笑道:“管他什么事呢,快些让我上战场,杀他几十颗脑袋,让我过过瘾。” 余杭亦不由看向胡棱,砍脑袋过瘾,池清手下居然有这样的武官。既然说是侵占了人家的领地,就该讲点道理,这个时候打起来,不管是羽族百姓还是大奉朝的百姓,都会损失惨重。 66抵达南疆 “大将军别再改变主意了。”胡棱就怕大将军再变,忙道:“迟早有一战,咱们还能怕他不成,迟早把他们打的趴在地上喊爹叫娘。” 这话虽粗,却合余杭亦的心思。要打就赶紧打,他没什么本事,可是池清有啊,他想看池清是怎么打仗的。等真正上过战场了,他才敢说自己是个武将。 “战必胜。” “属下在。”余杭亦没想到胡棱会喊他,忙应下。 胡棱手劲大,把余杭亦抓出来往池清面前一推:“啧,要说以前,咱们还对南疆这片有所忌讳,可现在咱们有张子和他们的水兵,还怕他们什么。” 余杭亦心道:是张子和他们的水兵,那还把他推出来作甚。明明是他的水兵才是,吕铮、李瑞倾他们都已经服他了,他们手底下的兵大部分也承认他是带领他们的武官。 “你有所不知。”严德道:“张子和的水兵成不了气候,他们以前之所以能称王称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地势以及他们的对手。他们散乱没有军纪,简直就是一盘散沙,虽有勇武之人,可毕竟只是少数。” “是,他们此刻确实散漫,不过属下会加紧操练他们。”余杭亦急道。 池清的唇角微微勾起,余杭亦能着急为水军辩护,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把水军归为他的了。武将不同与文官,他们虽也像文 分节阅读_50 分节阅读_5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1 官一样,高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 可实际上,武官的权利比文官大,他们手底下的兵,还有他们守着的城池,在是皇帝的前提下,还是他们的。武官会和其他武官将兵和地盘划分的非常清楚,若是遇到朝廷不发饷的时候,各个武官会把地盘看的更紧,以防自己的粮草被抢。 这主要是由于大奉朝高位上有野心的人太多,不同的武官效忠的主子不同,为了给主子加大势力,更为了防备日后一战,他们抢兵夺食,将属于他们的将士看成他们自己的,谁来抢,就得问问他的刀答不答应。 池清希望余杭亦也能有这样的心思。余杭亦只想收服水兵可不行,他自己也得把他当成水军的一员,只有上下一心,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看看余杭亦脸上黑黑紫紫的痕迹,又看了眼十分精神的越城,就知道这一战余杭亦败得有多惨。 等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池清让余杭亦留下,单独吩咐他事情。严德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余杭亦脸上的伤,看的余杭亦心底直发毛。胡棱却是大大咧咧,正事谈完,就嘲笑了余杭亦几句,恨得余杭亦咬牙切齿的想跟胡棱打一架。 池清到了杯水,自顾自的喝着,也没让余杭亦坐,只是笑:“你是出手不够快,让越城给发现了?” “自然不是。”余杭亦气的不轻,他梗着脖子道:“我揍了他几拳,下手不轻,越城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呢。谁知道他手下的兵护他护的那么厉害,之前还对我不错,我打完越城,他们就扑上来把我揍了一顿。” “他们能是你的对手?” “一个不是,两个不是,可架不住他们人多。” “看,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任你本事再大,功夫再好,遇到人多的时候,还是会败下阵来。打仗不是打架,能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靠的不是你本事多大,你本事再大,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头领的首级么?靠的是你的将士,他们强,你才能在战场上威风。” 余杭亦却道:“属下明白这点。属下之所以要学格斗的功夫,最主要的原因是属下要让那些不服我的人看看,属下的本事不比他们差。” 池清看着意气风发的余杭亦,真想抱过来狠狠亲两口,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他出手扣住余杭亦,在余杭亦脖子上狠狠吸了两口,在余杭亦发怒前笑道:“谁出手打你了,还记得么?” 最记得的就是你——池清。余杭亦歪过头不理会。 依着余杭亦的脾气,别瞧来兵营后收敛许多,其实还是心眼小。余杭亦能忍着不出手,不代表他不记仇。那些打过他的人,余杭亦能不记着才怪。池清不过是想逗余杭亦多说两句话罢了,哪怕是骂他的话。 “打回来。”池清道。 二百人在船上不算挤,除了在外头巡逻站岗的兵,想冯罗这样的,能和几个兵凑凑,都住到房间里。可队伍所有人都上了三条船,那可就没这么宽敞了。 先就是多了不少武官,余杭亦张子和都是分的单间住,萧恒严德他们自然不能和人挤。越城倒没什么,脾性好,而且别有心思,当晚让亲兵搬着铺盖卷睡到了连峰冯罗的房间。胡棱更不讲究,随便一块地,能躺个人他就能睡。 然后就是大几百的兵。就是打地铺,房间也搁不下所有人。就是在外头,那也不能全躺下,都得站着。好在最多一天的时间,挤挤也没什么。 水兵和骑兵都能分到房间,步兵就没那么好了,都在外面站着。余杭亦把和他关系好的几个叫到他房间来,让他们打地铺。这个时候别说打地铺,就是能有个站着不挤的地儿都是好的。 “没想到战校尉还记得我们?”步兵于乐笑道。他们不过是和余杭亦吃过酒的交情,在余杭亦被封为仁勇校尉的时候,还说过闲话,不想,余杭亦竟然会让他们到他的房间休息。 于乐这么说,剩下几个也是附和,把余杭亦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余杭亦却板着脸道:“少废话,我叫你们进来是听这些的?” “不是。”于乐见余杭亦黑脸,心里发憷。 “好好休息,再说这些废话,我以后就当没喝你们吃过酒,不认识你们。”余杭亦扔下竹篮出了房间。 于乐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往自己脸上招呼巴掌,战校尉这样好的性子,他们以前竟然还嫉妒,到处说战校尉的坏话。 其实这事只是余杭亦不知道罢了。 余杭亦没事干,手脚痒痒,挨个把打他的那些人叫出来,打得过的痛揍,打不过的就跑,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不消三个时候,白术的父亲白冠老军医就派白术来请他。余杭亦立马掰手指算了算他打伤了几个。 “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白术冷笑。 余杭亦扫了眼白术,不冷不淡道:“你知道我打的都是谁的人么?是越城的。你知道越城对谁有意思么,他想压连峰。” 他这话刚说完,白术的脸色就彻底黑成锅底了,转头就在前面带路。冯罗跟在余杭亦后面,皱着眉低声抱怨:“你怎么这么说?” “我不这么说,半条命都得搭老军医手里,那老头脾气怪的很?”余杭亦小声道:“再说了,我又没说谎。白术和连峰两人牵扯不清,越城敢打连峰的主意,可不是找死么?” “等等。”余杭亦突然瞅见一个熟人,在纺云镇的小村落里倒是见过一面,让他手下的人去查过,不过后来他给忘了,也没问,手底下的人也没说,这事就给搁置下来了。今日仔细一看,确实是他认识的人。 余杭亦拉过冯罗:“我现在走不了,你看见那个人没,把他带个没人的地方,等我回来。” “这船上哪还有没人的地方?”站着都挤。 余杭亦想了想:“等过一个时辰后,你把他送到大将军的房里。”船上只有池清的房间没人敢随意进去。他只要把池清支开,就能和那人单独在房间里说话。” 冯罗算算时辰,答应下来。还有两个时辰到胡连城,到了胡连城,大将军说不定会揭破余杭亦的身份,那个人余杭亦见见也没什么。 “快走。”白术回头骂。冯罗悄悄隐到人群中,让余杭亦自己跟着走。 到了老军医的屋前,余杭亦还没进门,里面就伸出一只脚来,余杭亦往西避开,回身一脚踹过去。越城要抓余杭亦的脚,余杭亦就等着他这招,趁机一手刀劈在越城的脖间。越城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他本事或许不如越城,但是论起狡猾来,他比越城肚子里的坏水要多的多。 白术蹲□,翻了翻越城的眼皮,哼道:“没事,来人把他抬出去,绑到船栏上,让他吹吹风就好,记得,少给他穿衣裳,以防人吹不醒。”白冠见白术这样处理,就知道白术偏向谁了。 这个时候夜风就有些凉了。余杭亦得手之后,也不愿意白术这么糟践人。他刚准备开口给越城求个情,不就是打晕了,抬回房间睡一觉起来照样生龙活虎的。 他还没开口,白冠就冷着脸支使他给被他打伤的那几个人上药。余杭亦本就跟那几个人没什么仇怨,挨了打也打回去了,就算扯平了。他乐呵呵地给那些人上药,说了几句赔礼道歉的话,那些人心思各不同,不过明面上也没让余杭亦不好看。 白冠见被打的人也不恼了,他再扣着余杭亦也没用,就打发人回去了。 余杭亦还没走出去,却听外面乱哄哄的,有傔人来报,说是单将军已经带着人迎过来了。这里胡连城还差几十里地呢。 “这就要到了。”白冠低头用手指数了数日子,自顾自言道:“如此快,怕是那人的喘症不好受。” 喘症?他父亲也有这毛病。余杭亦别开头,他不敢多想,还是先见见那个人再说吧,说不定还能打听些他父亲的事。 67前事旧账 余杭亦从军医的房间出来,悄悄绕到池清的门口。现在船上人多,船又小,到处都是人,他就是从房顶进入,也得让至少十双眼睛瞅到。 他像模像样的站到门口,拜了拜,朗声道:“属下战必胜求见。” 池清这会应该不会在里面,单将军带人迎过来,池清再位高权重,也得去同单峰见上一面吧。里面没人应答,就说明池清不在。 停了会,余杭亦装作是听到里面有人应答,这才恭敬的推门进去。他刚进去,就迫不及待的关门,没顾得上看屋里一眼,不过眼角倒是模糊的扫到有两个人在屋里。 “冯罗,人带来了你就走吧。没叫人看见吧?”余杭亦边说边把门锁了,一扭头,吓得脚底差点打滑。 萧恒淡淡扫了眼堵着门口的余杭亦,对池清道:“属下先去迎接单峰,属下告退。”萧恒拨开杵着的余杭亦,开门出去。 既然在里面,刚才他问的时候为什么不答。 余杭亦低下头:“属下见过大将军。”装神弄鬼吓唬人,迟早把你变成鬼! “何事?” “哦。”余杭亦心思活,马上答道:“南疆的人来迎了,属下看看有没有需要属下去做的事,属下愿为您解忧。” 池清笑:“你有事瞒着我的时候,说话最谦卑。”要是触到余杭亦的逆鳞,不止说话横,那目光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池清不喜欢余杭亦看他的眼神是扒皮,若是扒衣服的眼神,池清就受用了。 余杭亦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嗫嚅:“没、没有。” “你不说也没什么,冯罗是么,我找人把他带来,打个半死看他说不说?”池清逼近一大步。 余杭亦继续往后退,垂着脑袋道:“回大将军,是这样。”他咬咬唇道:“属下以为您去见单将军了,想着您屋子没人,借用一会。属下方才见到个同乡,想见面说几句私下的话。” “是么?”池清逼近。 余杭亦再退,身子撞到门上。池清再逼近,他不自然的将脸扭开。每次心虚起来,池清要是看着他,他就胆颤。 “……是。” 池清冷下声音:“难道你不知道大将军的屋子是不能随便进的,还是你想偷我屋里的机密要件?” “没有。”余杭亦有些恼,恼怒稍稍盖过害怕。他道:“属下以前不也常进来?” “那不一样,以前你照顾我吃喝,现在不了,你是仁勇校尉了,平时看我一眼都嫌多,更别提主动往我屋里跑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心怀不轨。要是正常的大将军和仁勇校尉的关系,哪里会这么僵。余杭亦心里问候池清的祖宗,嘴上讨饶:“属下没有……”没有什么,就是看一眼都嫌多。 “没有什么?”池清再逼近,唇离余杭亦的唇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在余杭亦彻底发火之前笑道:“是不是没有看我一眼就嫌多,你还是想看我的,对不对?每次我出门,就看见你隔着那么多人看我。” 池清低声笑:“其实没那么麻烦,你想看,就来我屋里。我浑身上下,就是脱光了,也给你看。” “混蛋。”余杭亦抬脚就踢。说的什么混账话,这分明是纨绔子弟轻薄女人时说的,竟然敢对他说。 池清避开,打开门出 分节阅读_51 分节阅读_5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2 去。余杭亦没敢追出去,外面的人太多。他到桌边,拿起茶壶对着池清的被褥,把水全倒了进去。 “校尉?”冯罗在门外轻喊。 余杭亦刚折腾好被子,听见冯罗的喊声,忙把门打开,将门外之人拉进来。“快点,别叫人看见了。” 冯罗抬手擦擦汗:“怕什么,现在外面都忙着迎接南疆军,哪有人理会咱们。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你得跟在大将军后面去见单将军。”心虚起来,也不需要这么谨慎吧,平时余杭亦出入大将军的房间跟自己房间一样。 他个九品的小官,居然还要跟着。余杭亦把冯罗往外推:“帮我看着外面。”他把冯罗推出去,一直跟在冯罗后面低垂着脑袋的人抬起头,轻声喊道:“大少爷。” “你怎么来当兵了?” 张路憨憨一笑:“小的出了余府后,本身也没什么牵挂,就想到兵营里混口饭吃。” “为什么出府,我父亲放你自由了?”余杭亦不解。张路在他十岁左右便被管家买入府里,不是贴身的小厮,却也同他比较亲密。张路在府上是个管事,他父亲的小妾还为他指了个丫头,怎么就无缘无故出府了? “大少爷不知道么?全国都放了皇榜,大少爷没见?”张路试探问。 “什么皇榜?”这段时间他吃住在跟将士们一起,走的是山路水路,哪里能看见什么皇榜?不,似乎连峰跟他提过一次。 张路忙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连连摇头:“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在大少爷走之后,就出府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余杭亦抓住张路的肩膀,不让张路走。 “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路长的就是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孔,他惶然道:“小的不敢骗大少爷的。” 余杭亦还要再问上几句,却听外面冯罗催促:“校尉该走了,我见张校尉他们都去了。你必须去,作为带领水兵的武官,你不去,张子和他们也没法站在人前。就差你了,别让大伙等着,反正这个人也跑不了,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不许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听到没有?在我找你之前,只当不认识我。”余杭亦低声威胁。张路小鸡啄米般点头,为了让余杭亦放心,露出个傻傻的笑容来。 等余杭亦走后,冯罗掩门进来,问:“怎么不告诉他?” “大将军只让我来见夫人,没让我说。”张路道:“大将军的意思是,不让夫人亲眼见到老爷没事,就不能让夫人知道老爷的事,以免夫人担心。” 冯罗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大将军这样护着余杭亦,可惜余杭亦却毫不知情。 余杭亦刚出门,就有人急急来请他。换了另一条船,余杭亦过去,发现自李瑞倾以上的武官都在,不过池清没有来。余杭亦猜测池清是要等单峰上了船再出来,即便大将军不摆谱,但也不能自降身份站着等单峰。 “战校尉。”张子和拉过余杭亦,悄声问:“等单将军来的时候咱们怎么站?按理说,咱们是独个的水兵,您该往前站,可您的官位又不高,咱们站在后面多尴尬。” 这点余杭亦倒没想。越城是骑兵武官,可他上头有严德,车兵有萧恒,重骑兵虽没来,可胡棱却在。他的官位比越城低,自然要站在越城后面。但按不同的兵来分,他又不该站在后面。 这事倒是让余杭亦想到另一点上去了。虽说张子和投诚是意外之事,但也不应该随意将水兵交给他带。按理说,池清需要水兵,就应该让严德几人带着,既显重视,又能将水兵带好。 池清就这么交给他,又不给他高官,莫非是等他立功,才给他升官? 余杭亦低头算算,池清说一年不会给他升官,那么一年之内,他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能提个六品,最多五品,再往上就由不得池清了。 “战校尉?”张子和低声唤。 余杭亦回神,只道:“到时我与越中侯并着站,若是他们问,我再往前。让吕铮、李瑞倾同你并着站,别露咱们水兵的底儿。”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张子却仍是为难。“属下还有一事要说。” “快讲。” “这个单峰原在富河镇带兵,与我们交过手。我们可在他手里吃了大亏,死了一百多个兄弟。不过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在吕铮手里折了一员大将。” 余杭亦瞪圆了眼:“吕铮把他的得意武官给打死了?” 张子和见余杭亦神色,心中一紧,面上仍是低眉顺眼:“是,当时是敌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若是余杭亦起了将吕铮交出去的念头,他就带着他的人马走。其他人不要紧,吕铮和李瑞倾跟了他许多年,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样啊。”余杭亦想了想,拉过张子和:“那你先把吕铮藏起来,等回头我再想办法化干戈为玉帛。” “和解之事,恐怕难。”张子和道:“而且,他也认识我。” “没事,你毕竟不是亲手杀人的那个。咱们是要让吕铮躲起来,不要在今日的场合露面,以防单峰脑子热不顾全大局而闹事。不过吕铮是咱们的人,这个也不必瞒他,迟早的事。过去是敌,杀了无妨,如今同是大奉朝的武官,他敢动手,大将军也是要问罪于他的。” 张子和忙应下。李瑞倾也喜滋滋的感谢,吕铮更是不必多言。 等船靠了岸,单峰带人就近在岸边摆了席面,请了不少官员乡绅以及小倌美娘来作陪。萧恒带头往岸上走,严德快走两步,冲着严德冷笑:“瞧见没,一副文官的架势,丢咱们武官的脸。” 余杭亦偷笑。严德绝对是故意。萧恒是营中难得向往文官的人,严德这么说,萧恒定然要记仇。 张子和以及李瑞倾一左一右跟在余杭亦身后。单峰带众人笑着来迎,却在见到余杭亦身后之人,笑容冷了下来。 68斩杀皇子 “不管他说什么,你只管装傻,所有事情一概不认。”余杭亦低声提醒张子和。万一单峰不顾及池清的面子,当场发作,他们也得装傻装委屈,以后好让池清给做主。 “属下明白。”张子和也是个装疯卖傻的高手。 几个人上岸,单峰的冷笑一闪即逝,随后热情洋溢的请萧恒上座。单峰是从四品下的归德中郎将,而余杭亦这边,除去正一品的池清不算,官位最高的是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萧恒。所以单峰尽地主之谊请萧恒上座,萧恒推辞一番,只捡了第三位坐。 单峰坐了第二位,正中为首的座位空着,无需多说,那座位只有池清才能坐的上。越城是七品,坐了末位。余杭亦摸摸鼻子,站到了严德身后。张子和低着头,站到余杭亦后面。李瑞倾小声嘟囔了句:“咱们水兵一个坐着的都没有啊。” 严德回头瞪了李瑞倾一眼,让他闭嘴。 见面单峰先问了途中辛苦,请了大将军的安,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便奏起丝弦之音,让舞姬跳起舞来。 宾主尽欢了好一阵,余杭亦既不能坐,也不能吃不能喝,站在严德后面直打瞌睡。他正不住的点头,后腰突然被捅了一下。余杭亦回头看,张子和示意他往单峰那边瞧。 “这位少年就是水兵的统领?” 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余杭亦皱皱眉,大大方方从后面站到中央,抱拳对单峰拜了拜:“属下战必胜见过单大人。” “年轻有为啊,小小年纪竟然就能统领水兵了,而且还能将反贼张子和等人收入麾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等不及。”单峰笑里藏刀。 余杭亦勾勾唇,从容道:“单大人缪赞。” 李瑞倾气不过往前迈了一步,被张子和拦住了。以前的恩怨什么时候解决都好,这个时候南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能轻举妄动。 “张子和。”单峰却不放过他,也不提旧事,只笑道:“你在这一片称霸的年头可不少了,怎落得一个小娃娃手下?” 这是在挑事?余杭亦轻笑,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话,得让张子和来说。他跟张子和再不和,今个也得好好演一场和睦的戏。 “单将军有所不知。”萧恒抢先道:“这个战必胜看着年纪不大,可本事不小,还立下过战功,救过大将军。” “确实,属下也对战校尉万分敬佩。”张子和可不傻,顺着萧恒的话说下去。 “哦?”单峰挑眉,玩味的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对身边的小兵道:“既是救过大将军的人,那得上座。来人,在萧将军旁边搬个椅子来,请战校尉坐。” 又在挑事?余杭亦躬身,称不敢领恩。他官位低,坐到萧恒旁边,让严德、胡棱等比他官位高的人怎么想? 单峰的手下已经把椅子搬好,单峰也不理会余杭亦的拒绝,只笑着对萧恒道:“怎么,我大奉朝的武官什么时候连坐个座都畏畏缩缩的了?” 萧恒给余杭亦使了个眼色,后者方坐下。 这个老狐狸! 严德看着粗,心思却细,他只吃酒并不言语。胡棱粗莽汉子一个,他将酒碗往高几上重重一摔,指着单峰粗声道:“你这人,按规矩坐有什么不对,偏让他个小九品加进来。”单峰笑骂了两句粗话,胡棱倒也不是小气之人,说了一句便与人吃起酒来。 单峰准备的自然都是好酒,胡棱平日里只吃几文钱的浑酒,让人给拿了最大号的碗,和萧恒对着吃酒。萧恒再爱吃酒,在大将军没来之前,他也不敢放开了吃,只给严德使眼色,让严德给偷点回去。 又说笑了两句,一舞完,单峰再次把话题扯到余杭亦身上。“萧将军说你本事不小,看那些歌舞也没意思,不如请战校尉给咱们比划比划。” “好,好。”马上有单峰这边的人应好,非把余杭亦逼上场去不可。 单峰笑道:“一个人是没法比划的,不如让仁勇副尉赵虎和你练练。” 不等余杭亦应声,赵虎已然会意站了起来:“属下遵命。”赵虎是南疆的仁勇副尉,三十出头的年纪,膀大腰圆,使着两手大铁锤。 余杭亦看那两个铁锤比他的脑袋还大上不少,本能的去摸他腕上的千针匣。可这种比试用暗器偷袭未免太过难堪,即便是胜了,也得被人耻笑。 张子和也拿眼瞅那仁勇副尉,他看看人家生的虎背熊腰,目光中尽是戾气,一瞧便是双手沾了不少血的人物。再看看自家的仁勇校尉,那小胳膊小腿细的一手便能掐住。胜负结果一看便知,败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怕单峰让赵虎在比试中下狠手。 要是在比试中把余杭亦打成重伤,之后大不了责罚赵虎几军棍,于单峰是没什么损失的。张子和倒不是心疼余杭亦,只是打伤了余杭亦,就是在抽他的脸,余杭亦可是他们水兵的统领,余杭亦都没本事在个仁勇副尉手底下过招,他和兄弟们哪还有脸。单峰本就是为了他才去找余杭亦的麻烦。 他正准备说让他来代替余杭亦上去比试,却听严德笑道:“既然是比试,定然要讲究个点到即止。这位赵虎看着手脚就有力气,想来也是能收放自如的。必胜。” “属下在。”余杭亦心里直打鼓,但是面上没露怯。他一边应严德,一边在心里想着法子该怎么在赵虎手中 分节阅读_52 分节阅读_5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3 取胜。 严德道:“你和赵虎交手,别仗着本事伤了人家。” 余杭亦瞪大眼,那位看着比越城还要厉害,他怎么能伤的了人家,这屋里睁眼的都知道最后谁能赢。 “要是伤了人,就是伤了咱们两军的和气。头一次见面,就见血,那传出去,还以为咱们两军不可,单将军给咱们厉害瞧呢。” 单峰忙要解释。 严德继续悠悠然道:“外人怎么说,咱们却是知道内情的,单将军不过图个乐,让你上去给咱们添个兴头罢了。你要管着点手脚,莫失了分寸。” “属下遵命。”余杭亦憋笑。 “赵虎你也要小心些,别伤了战校尉。”单峰憋气。不想这严德嘴巴如此厉害,几句话把简单的比试变成两军的交情,他若是让赵虎打伤了余杭亦,于两军当中便不好看了。 余杭亦对着赵虎抱拳,笑道:“还请赵副尉手下留情。” “知道了。”赵虎对着单峰、萧恒等人恭恭敬敬,就是有些看不起余杭亦。兵营里混久了的人都有这毛病,敬畏强者,不屑弱者。 余杭亦摆出战前的姿势来,这招是池清唯一正式交过他的。当时他天真地乐了半响,忍不住问池清:“这姿势是不是上可攻,下可守?” 池清微微一笑,道:“不是,这招是假把式,亮出来哄人的。只可受着,不可攻。” 余杭亦:“……” 这边的赵虎倒是没什么动作,拎起他的大锤,高高举起来,就冲着余杭亦抡过来。余杭亦胜在身法灵活,不似赵虎笨重。他轻巧避开,却没有还击之力,只能被赵虎追着满屋子跑。 两人打了一炷香的时间,赵虎仍未得手,余杭亦也不敢还手,只能全力躲着。要是被赵虎的铁锤往身上招呼一下,骨头都得给敲碎了。 在座众人都看的蹙起了额头,除了胡棱没心没肺,还不住地给赵虎叫好。萧恒、严德担心余杭亦自不必多言,就是单峰,让严德的话堵了心思,也担忧赵虎下手没个轻重,将人伤了。 “好热闹啊。”池清缓缓上岸,着绛紫华袍,金玉带,金夸十三。他的脚刚踏上岸,单峰就率先站起来,陪着笑迎了上去。 当年池清在南疆领兵作战时,曾解过单峰的被围之困,当时单峰都打算自杀殉城了,不想竟等到骠骑大将军,将他们几百的残兵救出。 单峰恭恭敬敬地将池清引到上座,带着众人给池清磕头。赵虎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追余杭亦,池清的声音刚响起,他眼睛就追了过去,余杭亦趁机,狠狠朝赵虎胸口踢了一脚。 这一脚也是白踢,赵虎的身子就像是穿了铁甲一般,反倒踢得余杭亦脚疼不已。 大将军来了,宴会便可正式开始。反正不能伤余杭亦,单峰让赵虎和余杭亦比划的劲头也没了,只招呼着开宴,让人上菜。 开宴了,便有人来领着余杭亦他们这些小武官另外在西面坐了张圆桌,不似池清他们一人一张长案。各个当地的文武官员以及富绅名士,陆续给大将军请安,奉上礼物。他们坐在东面。 张子和挨着余杭亦,低声问:“没事?” “能有什么事。”余杭亦嘴硬。 “不想您竟还有这等的功夫,我瞧了瞧,八九品的小官当中,数那个赵虎拳脚好。单峰就是不怀好意。您能跟赵虎过上几招,还能毫发无损,这个仁勇校尉当的也不算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说什么呢。”余杭亦低吼。他吃了几口,觉得没意思,往池清那边瞧瞧,池清忙着呢,不断有人给他磕头,奉上礼物。他这边只有个说话难听的张子和,与个笨的要死的李瑞倾。 余杭亦扔下筷子,往船上走。刚上了船,就看见连峰在船边挽裤腿,像是要跳河。余杭亦上前抓住连峰:“你干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却看见火头军的大水缸后面露出颗脑袋来,露了露马上又收回去了。余杭亦倒是看清了那颗脑袋,是整天用嘴骂人而不是吃饭的白术的脑袋。 “东西掉了,我得去捡。” “你水性又不好,我找个水性好的帮你捡。” “不必。”连峰跳下去,半响,捡个块玉佩上来。在身上擦干,小心收好。 余杭亦想起件事情来,本想问张路,见了连峰,忍不住问:“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皇榜。那天的皇榜贴的是什么内容?” “哦,有个皇子被斩首了。” “哪个皇子?”余杭亦抓住连峰急问。若是他父亲追随的那个,那他父亲岂不是要被连累。不只他父亲,皇帝连皇子都斩了,杀他们家满门都是少的,怕是会诛九族。 连峰见余杭亦身形不稳,忙扶住:“你怎么了?” “张、路。不,找池清。”都过了这么些天,他父亲哪里还能有活路,这个时候再找池清也没用了。余杭亦推开连峰,往船后走。 69父亲出场 “战校尉怎么了?”冯罗往岸上走,看见余杭亦失了魂般往船后跑。他试着拉了一下,以他的手劲,竟然没能拉住余杭亦。他想着问余杭亦是不行了,先过来问连峰。 连峰翘着他的兰花指在拧衣服,闻言抬眸道:“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皇子被斩,皇帝还没怎么样呢,他跟死了亲爹一样。” 冯罗一听急了:“谁跟他说的这事?” “我啊。”连峰抬手优雅地沾了沾顺着头发流到下巴的水珠。“他问我上次跟他说的皇榜上是什么内容,我就说了啊。” 这个张路好死不死的问余杭亦皇榜的事作甚,这下可好,要是余杭亦吓出个什么事来,他们要怎么跟大将军交代。“他还说什么了?” “好像叫了什么路的名字。哦,他还……”连峰凑近冯罗,压低声音道:“他还直呼大将军的名讳。说起来,这可不是次了。幸好没人听见,要不然恐怕得吃军棍。” “他要去哪儿?” 连峰叹口气:“他脸色白的很,回房间吧。我拧完衣服,去找白术,让白术去看看他。”他也想追过去,但是估计没一刻钟他就得疼死。白术明知道他不能遇寒,还把东西扔到水里,他难道就怕那点疼不敢去捡?想得美,别说现在江水还未结冰,就是结了冰,他砸个窟窿照样跳。 冯罗没去追余杭亦,上了岸,并不敢直接找池清,而是躲到暗处发了个紧急的信号。池清听到声响,便能明白是余杭亦出事了。 等了约莫吃半盏茶的时间,池清悄无声息的站到冯罗面前。后者忙将事情倒豆子似的匆匆说了一遍。 “他现在呢?” “属下派人盯着呢,方才折腾出来一条小船,要去附近的古铜城打探他父亲的消息,我让人找借口把他拦了下来。” 古铜镇。池清垂下眼眸,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半日不曾言语。冯罗被池清周身越发冷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池清听到声响,起唇道:“把他和他父亲送到古铜镇,安排他们见面。” “大将军!”冯罗惊呼。之前不是安排好要从余罗天与其他余家人嘴中查出真相的么,不是还要彻底揭破余杭亦的身份,好让余杭亦成为大将军的妻,为何到紧要关头又变了。“稍微狠一点心肠,属下会安抚好夫人。” 只要坚持几天,让余杭亦难受几天而已,就能把事情定下来,不再这样吊着大将军,也给他的那些探子兄弟们条活路。 是啊,只要狠下心肠,就能把战必胜变成他的妻,可是,若是余杭亦受不住打击怎么办?他不能自私到不顾余杭亦的身体。白术说过,余杭亦不能受大的刺激。 而且,即便余杭亦完完全全成了战必胜,即便成了身上满是疑点的战必胜,只要还是他的,只要他还能懂余杭亦的心思,就够了。什么事,都可以不追究。 “大将军!”冯罗急道。 池清低头笑了笑:“冯罗,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直当个什长么,又为什么把余杭亦交给你护着?” 冯罗咬唇不语,大将军曾说过他的长处。 “因为你脾气好,心肠软,能够不动声色的待在别人的身边。怎么今日对他反倒硬气心肠来了?” “因为……”冯罗没敢往下说。因为他心疼大将军,不迈出这一步,大将军怎么能得到余杭亦的全部。 池清又问:“对他的那些哥哥动刑了么?” “战校尉?”冯罗拉住余杭亦的小船。“我给你准备了匹马,要去古铜镇还是骑马吧。逆行而上,没半日时光是走不到的。” 余杭亦跟着冯罗上岸,牵过马问:“哪来的马?”自从他成了水兵,他的马就被越城给抢回去了,连峰他们的马也没留住。为了匹马,季庄几乎要同越城吵起来。越城带着的骑兵视马如命,带走他们的弓箭可以,马就想都别想。 “萧将军给的啊。” “萧将军?”余杭亦上马握住缰绳。 冯罗也骑上一匹马,笑道:“萧将军让你去古铜镇采购粮食杂物,还发了一百两的白银。连峰和白术也同咱们一块去,他们俩和季庄他们已经在前面等着咱们了。” 白术要去采购药材。他们军医出门,至少要有两个兵护送,这次跟他们同行,就不用特别再拨人手。 去的都是余杭亦自己的人,就是他当伍长时带的那几个人。在峡天谷立了功之后,都让余杭亦给提了起来,最小的也是个伍长。 几人一路策马狂奔,高宿笨重,有些追不上大伙的速度,季庄勒马,等着高宿追上来。“校尉怎么了,前面是有金子还是有银子啊?” 季庄笑道:“咱们校尉不就是那急脾气。倒是连峰有些奇怪,平时就嫌马硌的他屁股疼,今个像是跟白军医赌气一样,使劲往前跑,瞧他跑的脸色都白了。” “岂止是脸白,他后背的衣裳全湿了。” 两人停了会,不敢多逗留,加速追上去,不想追了一刻钟,反倒被冯罗拦了下来。 “连峰突然晕倒了,你们两个按着白军医写的回去拿药,我和白军医留下来照顾他,快去快回。”要不是连峰看起来十分危急,冯罗都该偷笑了,不需他动手脚,余杭亦就能摆脱所有人独自进古铜镇。 “快走啊。”白术吼道。他脸色苍白的与他怀里的连峰有一拼,声音抖得不成调。 都怪他,要不是他和连峰赌气,把连峰送他的玉佩丢到江里,连峰也不会受寒。他为什么就是要和连峰对着干,明知道连峰身上疼,还要激连峰同他一块去镇里。连峰若是因为他出了什么事,他就陪连峰一起赴黄泉。 “别担心,这儿离咱们的船不远。”冯罗蹲下来劝慰白术。“你就没有随身带些保命去毒的药丸?” “那些都不管用,不管用了。”在船上,他把能给连峰吃的药全塞到连峰肚子里去了,可是能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连峰算是落下病根了。 他问过父亲,父亲说他的针法没问题,是连峰以前身体遭受过极大的损伤,以至于不能再承受他的冰针。 br/ 分节阅读_53 分节阅读_5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4 余杭亦离开时,连峰还没晕倒,只是差点从马上掉落,让冯罗给救下扶到路边,喂了些水。当时连峰还和白术拌了几句嘴,有白术在,余杭亦也不怕连峰出事,交代冯罗留下来给白术做帮手,自己匆匆奔古铜镇。 他不能让人跟着。 到了古铜镇,时隔多日,皇榜是看不见了,可是皇榜的内容总还会有人记得。若是情况不好,他就直接从古铜镇往京城走。带了人,他可就走不成了。逃兵是重罪,前途也要紧,可是,他不能不管他父亲兄弟的死活。 古铜镇与胡连城相隔甚远,中间分布着不少村落,像是单峰设宴迎接他们的地方,就是个比较富足的庄子附近。但是远远不如古铜镇繁华,皇榜也不会往村落里张贴。 到了城门口,余杭亦下马。城门似乎是封了,好多人都在外面排队等着进城,余杭亦心急,直接同守城的官兵讲道:“我是仁勇校尉战必胜,这里怎么了?”今日为了迎接单峰,冯罗还给他穿上了官服,倒也好认。 “回校尉的话,镇上着了贼,把所有富户都给盗了,如今封城门,里面在挨家挨户搜呢。搜出贼人来,自然会开城门。您要是进去,小的们不敢拦着,您随意。” “开门,我要进。”现在就是告诉余杭亦,有人把官衙给偷了,余杭亦也没心思管。城门只打开了半扇,余杭亦刚要骑马进去,缰绳却被人拽住了。 “少爷。”有人唤。 余杭亦低头看去,差点欢喜的从马上掉下来。“管家,你怎么在这里,父亲呢,他在哪儿?”要是满门抄斩了,余府的管家不被砍头也得发配边疆,所以只要看到管家没事,他父亲应该也是安好的。 “老爷在后面,少爷快随我来。”老管家牵着马慢慢往回走,余杭亦心急,跳下马,拽着老管家往前走。 余罗天的马车就在队伍里,前一个时辰,他被人驾着马车疾驰到古铜镇城门外,只告诉他等会能见到他的儿子,来人就退了下去。 余罗天在车里缓了好一会,才把气喘匀了。他挑起帘,看着池清为了安排他和儿子巧遇而布置城门封锁的假象冷笑。 只要让他见到儿子,他绝对不会让池清活的痛快。之前他还在猜测池清到底对他儿子能有多喜欢,经过这一番折腾,尤其是在知道池清已经得知嫁到大将军府里的是替身,却没有怪罪,他是越来越能看清楚,池清对他儿子或许并不只是看重容貌那么简单,爱的比他想象当中要深得多,甚至超过了他对杭亦的亲情。 当他看到他的嫡子扯着老管家一脸焦急的走过来,说不想念是假的。可是他必须忍着,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而放弃全盘计划。 儿子瞧起来还不错,比离家出走前壮实不少,也高了些,气色也好。他一直舍不得放出来的孩子,最后还是卷入了朝堂争斗中,他无力护着儿子的安全,只求孩子不会白白牺牲。 70池清无妨 余杭亦走到马车边上,见到父亲没事的欢喜淡了不少,他放慢脚步,边走边想起他被父亲逼着嫁给池清的事。 除了这件事,他父亲说不上疼他,可也没亏待他。 “爹。”余杭亦站在马车外面,轻声唤。 余罗天往里让了让,笑道:“上来说话,外头人多口杂。” 余杭亦犹豫了会,才垂着脑袋上了马车,就坐在外面,一手挑着帘,一手紧紧握着拳背在身后。他侧坐着,一副随时准备好冲出马车的样子。 “怎么不问问我如何了,就不担心咱们余家?”余罗天掏出汗巾捂住嘴不住的咳嗽。余杭亦下意识就蹭过去,给他父亲轻轻拍背。 余罗天垂着头,嘴角微微勾起。他咳了会,坐正准备说话。余杭亦立马又坐回车边,仿佛刚才急吼吼赶过去给他父亲拍背的人不是他。 “不问问?” “看到您没事,孩儿就放心了。” “你的弟弟,最小的才十岁,就不问问他们?” 他的弟弟们?余杭亦探头往外看看,排队的人当中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而人群当中除了他父亲和管家,没有其他的熟面孔。“他们呢?” 余罗天苦笑,没有答话。 “皇帝没有……?” “我被降职赶出京城,终身不得再回去,如今在富阳镇当县令,还没去赴任,先来这里拜访一位老友。” “……那家里人呢,我见到张路了。他的卖身契不是在咱,在府上么?” “张路啊。”余罗天咳了几声:“家里被抄了,等我出狱,连家宅都没了,下人们都充了官奴发卖。我和杭锐他们大半夜被赶出京城,一行人披星戴月往南赶路,十几个主子,只有一个丫头四个小厮伺候着。其中辛苦,想来你也能想到。” 余杭亦咬唇不语。 “我们再辛苦,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你离家走的匆忙,衣裳银子都不曾多带,又是一个人,连贴身小厮都没跟着,你哪里出过门,在外面定然吃了不少苦吧。” 他父亲很少对他这样软声软语,余杭亦垂头恭敬答道:“还好。” “你在怪我?” 如果余杭亦说是,那就是大逆不道。只有父亲打死儿子的,没有儿子可以忤逆父亲,哪怕只是和父亲顶两句嘴,都是大不孝。 余杭亦不说话,但是余罗天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愤怒。 余罗天苦笑。这孩子多少年被他宠坏了,半点不知收敛。在家里,翻出天去也有人兜着,出门在外,这样的性子得吃多少亏。他的儿子总是受罪,也该受的有价值。 “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嫁给大将军么?你当我是拿你讨好大将军,好攀上他这只高枝?” 难道不是?余杭亦咬牙。他看见他父亲没事就想到了,他不必这么慌的。他父亲是池清的岳父,皇帝就是杀了皇子,也不能动池清的岳父。 当时他听到皇榜的内容,整个脑子全是恐慌,控制不住的往坏的方面想。等平心静气之后想想,他父亲有池清保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最坏的结果就是革职。 “你别记恨我,若不是把你嫁过去了,咱们这一家,不,余家九族都就保不住了。何齐程大人你还记得么,你见过两次,他还等着给你取字呢。他的九族就……”余罗天说到痛楚,不住的咳嗽。 余杭亦以前猜想过,他父亲辅佐的那位并不得势,以至于他父亲做官做人都是小心翼翼,平时把他们这些男孩子都当姑娘家养在后院。所以他父亲把他送给池清当男妻,就是为了投靠池清,在危急的关头能得池清保命。 可是即便是如此,余杭亦也不会原谅他父亲。以他换取全家人的性命,看似划算,可归根到底还是求人。他兄弟不少,为何不放出打拼出一方天地来。 余罗天抬眸细看余杭亦神色,见他仍是一脸愤怒,语气更加低沉,咳了两声方道:“我当时还做了个最坏的打算,即便事到危急,池清保不住余家所有人,至少你不会有事。你是我的嫡长子,我最疼的就是你,我最希望你能活下去。不管是用哪种方式,只能活着,我死后也能安心了。” 余杭亦讶异地抬头,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来把他这个嫡子送到池清身边,是为了保住他。 “还好。”余罗天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言道:“还好大将军点名指姓要的就是你,不然我还愁若是把嫡子送出去,会让他对我的用心起疑。”若是讨好的太多,难免会让池清怀疑他是想把池清拉拢到他的阵营里。 他从未见过池清,为何池清会知道他?“他就是想要余府的嫡子?”好彰显他的地位?这不是池清的性子。 “他想要的是你。你不记得他了,你五六岁的时候,偷偷跑出府外玩,还是大将军派人送你回来的。” 有这回事?余杭亦抬头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之所以能把五六岁时候的事情记住,是因为他那次回府之后,他父亲举着藤条要打他,可看清到送他来的人之后,立马陪着笑脸把人送出去了。 “那个小家伙是池清?”大将军的出身,在大奉朝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池清是普通百姓,从小兵在几年内迅速晋升为大奉朝一品武官。给他糖葫芦吃的小家伙,似乎是个小侯爷还是个小王爷来着。 “放肆。”余罗天低声训斥。“什么小家伙,你当时比人家还要小。”余杭亦已经不怨他了,接下来就该说些能重拾余杭亦信任的话。 余罗天让余杭亦靠近些,声音压得几乎快要听不见:“池清的身份在朝堂是件秘而不宣的事。他原不叫池清,而是叫傅清。” “开国公傅家?”姓傅的王族,只有开国功臣南国的傅家。池清要是傅家的子孙,那身份比不得皇子,也比亲王的嫡子金贵的多,因为大奉朝代皇帝姓傅。 “大奉朝外姓王不多,傅家绝对是最尊贵的王族。要是开国祖皇对皇位稍有留恋,如今坐在大位上的就该是大将军的父亲。” 余杭亦怔了半响,愣愣问:“那他为什么放着尊贵的南国世子不当,反倒愿意上战场与人厮杀?” 余罗天继续言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他已经是骠骑大将军池清了。皇上叮嘱过认识大将军的几位老臣,不许他们将大将军的身份说出去。” “他化名为池清,想来是因为傅家人不触兵权的誓言。”余罗天道。 怪不得皇帝不放心池清,也怪不得众人死心塌地追随池清造反,原来池清还有这等身份!余杭亦努力回想他小时候见过的池清,唔,好像还收下了他的一块玉佩。不过,想都不用想,那块玉佩不可能入池清的眼。 南国富足。傅家是唯一一个有封地的外姓王,且封地上的一切完全由傅家统治,只要每年向皇帝交贡便可。余杭亦曾听他的夫子说过,傅家下人的吃穿用度,比他们这些官员子弟都不差。虽话不可尽信,不过其富裕可见一斑。 余罗天见余杭亦已经信了他的话,便知时机已然成熟,他叹了口气,张口却又将话咽回,又长长叹了口气。 “您想说什么?”余杭亦已经习惯在兵营里爽快的说话,他父亲这样欲言又止,让他心急不已。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帮不了的。或许求替你嫁到大将军府上的杭修还有用些。” 替他出嫁的是三弟余杭修,是他对不住三弟,他会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听他父亲的意思,为难的事还是要求到池清头上去的。“您说出来听听,或许孩儿帮上一帮,即便是帮不上,孩儿也能求得贵人相助。” 余罗天再三叹气不肯说,在余杭亦一再询问下,这才缓缓开口:“不知你那弟弟们犯了什么错,被大将军给抓起来了。当时只是说问些事情,可多少天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我本想让杭修向大将军求情,可一来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来,我无人无钱,又是戴罪之身,这信怕是送不到你尚在京城的三弟手里。” 被池清给抓起来?池清抓他弟弟作甚? “他知道嫁过去的不是我么?”余杭亦紧张问。 “他知道了。他还知道在他身边的战必胜就是余杭亦。”余罗天闭眼,将他的儿子推到池清身边,只有两人相认了,他的儿子才能成为一颗好的棋子。 分节阅读_54 分节阅读_5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5 br   余杭亦绷紧身体,他父亲知道他是战必胜,那么池清肯定已经知道他是余杭亦了。“爹您不必担心,我去求的话,池清肯定会放了他们。” 就那么肯定!余罗天恨恨地想,他的儿子可千万别被池清吸了魂才好。“会么?”余罗天装作惶恐模样。 “会,他既知道我逃婚的事,还保住了咱们家,就不会为了其它的事伤害杭曦他们。我去求他,他会应的。” “不,你要小心行事。你已经跑出来了,何必再待在虎狼之地。不必管你的弟弟们,我这里还剩下些盘缠,你拿去快些走,往西走,跑的越远越好,莫再回来。” 余杭亦把银子扔回车里,坚定道:“放心好了,别人我或许不敢保证,可池清无妨,我了解他。” 71是我的人 仰头灌入一口酒,辛辣的滋味似乎烧到了心里,胸口闷堵的像是要炸开。他有把握在余杭亦是战必胜的时候,得到这个人,可是却不能完全得到。 他允许余杭亦有自己的小秘密,但前提是这些事情不会让余杭亦讨厌他。只要余杭亦喜欢上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不追究。 远处有马蹄声,池清登时登时坐了起来,他迅速理了理衣衫,试着弯起嘴角,让自己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池清看见余杭亦骑着一匹黑马,眉紧紧蹙着,以至于额见有一道明显的竖纹。池清跳下来,微笑立于余杭亦的正前方。 “吁——”冷不丁有人从树上跳下来,余杭亦惊吓之余赶紧勒马。当他看清来人,手一打哆嗦,从前蹄翘起的马上滚了下来。余杭亦就势翻了两翻,安然无恙的从地上站起来。 该死,害怕池清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见过大将军。”余杭亦低头却瞪着眼,池清早就知道他是余杭亦了,为什么还会一直耐心的陪他扮下去。 不,也没耐心,不还是把他的衣裳给扒了。 之前他就一直在琢磨池清只是看上他的容貌,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不但说机密与他听,甚至还不顾性命的救他。池清说什么亲兵要了解的话,还有喜欢他的话,前者还可信一时,后者余杭亦压根就没敢信。池清的喜欢,又怎么能跟他心目中的喜欢相提并论。 现在想想,池清既知道他是余杭亦,那么对他格外好一点倒比前两个理由更可信些,毕竟在名义上,他是池清的妻。 此刻只有三点让余杭亦摸不着头脑。,上辈子他也是池清的妻,为什么那时池清却只把他关在后院,不许他习文习武? 二,池清为什么非要娶他,且在知道他逃婚之后,还大度的不治他的罪。依池清的权势,把他们全家抓起来,还怕他不乖乖洗好躺床上服侍池清? 三,池清为什么不揭露他的身份,这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他了。 余杭亦咬唇,戒备地盯着池清。 “本事大了啊,上次从马上摔下来,右边脸还磕青了一块。” “诶,你别往前走。”余杭亦牵住缰绳,靠着马站好。“我有话跟你说。” 池清停下脚,抱着双臂,失笑重复余杭亦的话:“‘我有话跟你说’,怎么不是以属下的身份?”余杭亦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随便了,这是好事。 “不是。”以属下的身份怎么说,他是以池清逃妻的身份!把话说开才能求池清放人,大不了被池清捉回去。可这次他不会再乖乖待在池清的后院了,要是敢坏了他的前途,他就想办法收集池清造反的证据,也让池清不好过。 没有证据,他跑去跟皇帝说池清造反也没用。朝廷之上,有哪个不知道池清的狼子野心?皇帝不但知道池清存了造反之心,并且知道池清的身份,还不照样拿池清没辙,只能派人偷偷摸摸地刺杀池清。 对,还有一点想不通,就是皇帝明知道池清是傅家的后人,对他的皇位有威胁,为何还把兵权交到池清手中? “你不是有话说,怎么自己发起呆来了?” 声音在耳边炸响,余杭亦回神,惊觉池清已经站到他旁边。池清抬手将余杭亦肩膀上粘着的枯草扔掉,狭长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余杭亦瞧。 两人离得紧,余杭亦要看池清的神色,就必须仰头。他想了想,往后退了一步,与池清交错站好,指着东面坏心眼道:“官道上人来人往的,咱们去那边谈。” 说完,余杭亦利落地翻身上马,丢下池清往东面疾驰而去。就让池清跟在后面跑,他才痛快。 池清又哪里是好惹的,余杭亦还没在马上坐稳,突然腰间一紧,然后就是天地翻转,下一刻他就稳稳落在地上。还不等他站稳,腰间的粗绳带着他往前跑。 又来这招,以为他还是那个文弱的余杭亦! 不过这次比上一次有难度,余杭亦体力跟上来了,可平衡不好,池清绑的是他的腰,而不是他的手。余杭亦跑的时候总是会东倒西歪,以至于跑不快。好在池清骑着他的马,跑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只要他能站稳,就能跟上。 余杭亦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渐渐调整步伐,学会控制身体平衡,在池清停下来之前,一次也没摔倒。 还真是长本事了,池清垂眸笑。他把外袍脱下来,铺到地上:“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余杭亦嫌弃地看了眼地上华贵干净的衣袍,撇撇嘴,翻身上马,他要坐在马上跟池清说话,体验体验跟池清说话居高临下的感觉。 池清见余杭亦不坐,便将衣服从地上拿起来,拍拍尘土,重新穿上,站在马前抬头往上看,满足余杭亦的小心思。明明怕他,还非得在他面前逞强占便宜。 “什么话,说吧?” “我……”要他怎么说,余杭亦抿嘴不语。他心里还侥幸抱着一丝希望,但愿他父亲说的话是假的,池清根本不知道战必胜就是余杭亦。 可他父亲又怎么会骗他,连池清的身份这样大的事都告诉了他,而且他父亲没有理由骗他。 “我的身份你什么时候……” 池清太阳穴狠狠疼了一疼,他急忙打断余杭亦的话:“什么身份,还想升官,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乡下的农户。你又立过什么大功,真正的战场你都没上过。” 难道池清真不知他的身份?不会啊,或者是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 “我其实是余……” “什么?”池清再次打算余杭亦的话,他心里惶然,面色黑如锅底,拉着脸冷冷道:“放肆,在本将军面前,为何不自称属下?” 余杭亦越来越不明白池清是什么意思。平时他说话也没大没小的,不见池清着急啊。 “余……” “你去办件事。”池清真想把眼前不开窍的人压在身上,肆意凌虐一番。怎么就那么笨,就听不出来他不想谈这件事。把身份揭破了,于他是有益有弊,可对于余杭亦来说,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下决心放过余杭亦,不想,余杭亦自己想要送上门。 余杭亦有个毛病,就是爱钻牛角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又要开口,让池清抢先:“还记得我让你查奸细的事么?我打算收线了,他们或许会牵扯到南疆的将领,所以要你去办件事。” “什么事?”池清两次吩咐他配合严德查此事,他都没上心,严德也没什么动作。他还以为奸细已经被池清暗中解决了。会牵扯到南疆将领的事,定然不是小事。可是他的事却是急事,今日必须解决。 “带着你的水兵留在此处,别跟我们进胡连城,等有人从河里逃窜的时候,你们扮成河匪,将逃跑之人格杀勿论。” “是。” 池清松口气,准备逃走。余杭亦的注意力分散不了多久,他赶紧走才是上策。可惜余杭亦不知他心中所想,跳下马拽住池清。 “大将军,属下有事必须跟您说?” “一定要说,若是不好的话不如三思而后行。”池清盯着余杭亦拽着他袖子的手,又细又长,怎么就这么好看。要是余杭亦坚持送上门,他也不能太柳下惠了。 “嗯,属下一定要说。”余杭亦非常坚持。 池清看他非得要送上门,心思动摇。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余杭亦:“你真的想清楚了,其实很多话不必说出来。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一个法子能解决。” 余杭亦摇了摇唇,古怪的打量池清。池清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么拼命的阻拦他说话肯定有古怪。 为什么不想他说出来,池清不想他说出来的话就是他想说的话么? 烦死了,池清的心思太难猜了。余杭亦懒得去想这些,要是有时间有体力,还不如和池清打一架来的痛苦,哪怕是池清打一顿他也认了。就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别让他猜么? 可是不猜又不行。要是池清不想让他承认他就是余杭亦,他还不愿承认呢。 “属下,属下。”余杭亦纠结半天,他不安地抬头看池清,想从池清的眼神中得到某些能让他作出决定的帮助。 “够了。”池清突然发作,他拉过余杭亦,将人摁在地上,他坐到余杭亦身上,一手摁着余杭亦的胸口,一手从余杭亦的领子往里探。人家坚持送上门,他不收可对不住余杭亦。 这荒郊野外的,池清不会想在这里吧。余杭亦抬脚想要反踢池清,后者往后坐了坐,压住他的腿。 “你干什么?” “是你要说的,我有拦过。以后你后悔了,可怪不得我。”池清趴在余杭亦身上,扒开衣服,露出大片光洁瓷白的胸膛。他在上面落下细密的吻,手慢慢往下游走。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余杭亦恼道。 池清的笑声低沉而透着一股子得意:“不必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相信,你得用个什么法子来证明你是我的人。” 果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池清从来都是这么厉害,不管他怎么努力的思考,怎么努力的闹腾,什么事情永远都是在池清的掌握之中。 “你要用打野战来证明?”余杭亦的声音冷了下来。 “证明你是我的人,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72强强对决 池清毫不克制地啃着,余杭亦被压制着不能动,嘴上还逞强:“你把我当红烧肉啊,快放开,要做就做,别浪费我时间。” “不是你要证明?怎么不证明了?”池清放开余杭亦,伸脚踢了踢:“自己脱。” “小爷我跟你拼了。”余杭亦抬脚就踹。 “不让你说,你非说,让你证明了你又不肯了。你当我时间多,不想证明我走了啊。”池清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不想听你说你是谁,我要你用行动证明你是我的谁。” 当小爷他傻啊。余杭亦咬了跟手指在嘴里,肚子里的坏水不住的翻腾,等池清快走的看不见了,他才焦急地开口:“别走,我证明。” 从来没想到他池清有一天还能享受到余杭亦自己送上门并且努力侍奉。池清的手在余杭亦的背 分节阅读_55 分节阅读_5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6 上轻轻摩挲,引得余杭亦一阵阵战栗。 余杭亦卖力的动作,在池清舒服的眯眼的时候,继续用手撸。池清舒服的就差从嗓子眼里哼哼了,还绷着张脸同余杭亦说道:“我可不是能用手打发的人?” 到底是谁让余杭亦练出这么好的手技,要是让他查出来了,一定把那个人的命根子给剁掉。 “允许你说一个字。”池清懒洋洋施舍道。 去死吧。余杭亦下手捏了捏小池清的顶端,池清差点就绷不住,要张嘴喊起来。 “余。”余杭亦老实回答。 他脑袋往下滑,一口含住小池清。他想更卖力的让池清放松戒备,好趁机下手。不想池清也不闲着,竟然把他掉了个头,吓得他差点咬断小池清。 池清含住小杭亦,感受着余杭亦在小池清上的动作,有样学样的侍候小杭亦。他的口技虽不如余杭亦,可他的舌头比余杭亦更有力道,吸吮绕咬比心不甘情不愿的余杭亦更卖力。 初时,余杭亦还忍得住,他还想着他要报复池清的计划,可渐渐地,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白光,连小池清都不记得伺候了,只在嘴里含着。 包着他的地方想火洞一般,竟比他的命根子还要烫,让他全身都发起烧来。而且池清时不时用牙摩擦小杭亦,引得余杭亦一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一边去情不自禁的弓起腰,在池清的嘴里上下菗揷。 池清每次在他后面享受到的是不是就是这种美妙的滋味?余杭亦的手指抓破池清的大腿,鲜红的血让他的眼睛退去了些情欲,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不从池清的嘴里讨回些公道来。 于是余杭亦更加卖力的在池清嘴里菗揷,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抬屁股落屁股,哪还有力气管嘴里的小池清。加上池清也尽心服侍,在小池清还蓄势待发的时候,小杭亦已经抢了先。 等余杭亦攀上极乐高峰之后,池清揉了好一会脸,余杭亦还真是恨他,把他的嘴的当什么使了。要不是他一直托着余杭亦的小腹,这次怕是会被余杭亦捅穿脖子。 他抹去嘴边的属于余杭亦的东西,笑道:“可以再说一个字。”说完,他把小池清从余杭亦嘴里抽出来。 等小爷我恢复过来,非扒了你的皮。 余杭亦粗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他要养精蓄锐,再来一战。他虽败犹荣,因为他只和池清一人在床上琢磨过一年,可池清不一样,大将军府后院的男色女色,都跟池清滚过鸳鸯帐。池清伺候人的技术尚显青涩,但胜在知道能怎么使人缴械投降。 毕竟经验多,余杭亦恨恨地想。 “怎么不说话,我伺候的不舒坦?”池清见两人旁边有块尖石,只要余杭亦从他身上滑下去,便有可能碰到尖石,他伸手想去把那块石头扔开,手摸不到,他必须坐起上身。 他坐起来,双手还抓着余杭亦的双腿。余杭亦不得不摆出个扭曲的姿势,脑袋在下面,腰弯着,双腿高高举起。 池清捡石头的时候,还张嘴咬了下小杭亦。 “放开小爷。”余杭亦双手撑地,减免腰部的辛苦。 “第二个字,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便就着这个姿势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到底。”余杭亦喘了口气,才能说出完整的话:“到底是要我说还是不要我说?” 池清微笑,作出副讲理的正人君子模样:“那要取决你愿不愿意说,你愿意说,我就不愿意听。你不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了。” 当他把余杭亦压在地上的那一刻,其实这事就有了结果,现在只不过是他想逗余杭亦着急罢了,余杭亦每次着急起来,就像只恼红了眼睛能随时扑上来咬人的小兽,池清越看越爱。 “杭。”管你愿不愿意听,小爷我就说。 余杭亦休息了好一会,想要继续实行他的计划。君子能伸能屈,为什么救人,他就先委屈自己讨好下池清,再下手逼池清放人。 “大将军,最后一个字,您要怎么享用我?”余杭亦伸嘴去咬小池清,还没到嘴里呢,就被池清个翻了个身,他又和池清脸对脸躺在地上。快点让他把池清服侍的放松戒备了,他才好下手,一击即中。 池清一根手指托起余杭亦的下巴,轻薄问:“那你打算怎么伺候爷?” 余杭亦会委曲求全才怪!看着越乖巧,肚子里的小算盘就打的越响。不过,池清打算配合,只要余杭亦肯为他用心思,好的坏的不计,肯,就已经让他觉得满足了。 “小的……”余杭亦伸手摸他的尖石,咦,怎么不见了,他看好的石头呢?“小的再给您吹吹,您站起来,小的跪着给您吹。” 衣服放的远,他想去掏匕首不可能逃过池清的双眼,千针匣也被池清给拿下,扔到衣服边上了。那块石头是他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 没有了石头,他怎么能偷袭成功?池清武功高强,他要想一击即中,只能攻击池清最脆弱的地方,而这最脆弱的地方,一直就在他的嘴边。 他本来没想拿池清这里下手,而且方才他的宝贝根子也捏在池清手下,他才不敢轻举妄动。等池清放开他,让他跪着吹箫的时候,他就使劲捏池清的命根子,让池清疼的死去活来,再一脚踢池清的头,争取让池清倒地。他好跑去拿千针匣,只要拿到千针匣就可以威胁池清。 反正他在池清手底下是待不下去了,威胁池清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有多远走多远。 余杭亦这么想着,慢慢跪下,准备去扶小池清。池清突然摁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凑近。余杭亦不解地抬头看,却见池清低垂着眉目,嘴角往上翘,眉眼之间尽是温柔。 池清道:“第三个字你不想说就算了,前两个字我当什么都没听到。” 当什么都没听到。池清果然是早就知道了,而且这次池清还想要放他一马。余杭亦谨慎地问:“你不想听了,可有什么条件?”打的什么坏主意? “你不但不必说,而且你想求什么,我通通满足你。” 这么好!余杭亦低下头,冲着池清的脚呸了一口,站起身,戒备地往衣服那边退了两步。不管池清要干什么,他都要离武器更近。 至于这么怕他?池清无奈,余杭亦总是把他当做猎人,害怕的要命,却为了他手里的一块肥肉,小心翼翼的接近。他的脚还掂着,见情况不对随时跑走。他的牙也磨的尖尖的,恼了的时候也不管怕不怕了,他嘴里只有牙是用来讲道理的。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求你。”余杭亦歪着头发愁。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低声下气求池清放过他的家人,他还能做他的仁勇校尉。眼看就要上战场了,而且,池清刚刚交给他个重任。 可他留下来,还能好好当他的仁勇校尉?之前,想着终有一日他的官越做越大,能远离池清。池清也不会对他一个人喜欢太久,顶多过上几年,心思就淡了。 可池清知道他是余杭亦,池清会放他的妻走?压根不可能,而且池清还暗恋了他那么多年。 思及此处,余杭亦挺直了腰杆。池清暗恋他那么多年又有什么用,只要到手了不出一年就厌了,就可以随手丢掉。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求谁都不如自己掌握大权来的可靠。 余杭亦慢慢往衣服那么退,只要让他拿到千针匣…… “你再往后退一步,我就让人招呼他们吃鞭子。” 他们是谁不需要挑明。余杭亦站住脚,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池清居然亲口说要打他家里的人,就算那些弟弟们跟他不亲,但是池清打他们,就是在打他。 “鞭子,你还真是无论别人怎么样,都会大刑伺候的人。”在兵营里,池清治下也一向严厉。 余杭亦冷笑:“只打鞭子算什么,你可以用鞭子打完了,在伤口上沿着那道伤痕,浇上滚油,然后听着他们的惨叫声,好下饭不是?不过你得选着时间听,去的太早,犯人还有力气骂人,听了难受。去的太晚,犯人半死不活,你可就……” “杭亦!”池清低喊。他说错话了,只是想威胁下余杭亦,不想惹余杭亦生这么大的气。 余杭亦拼命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池清心里暗惊,余杭亦一个官家养在深院里的少爷,如何把牢里酷刑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带你去见他们,穿好衣服跟我走。” 73无耻之人 “上马。” 余杭亦惊讶万分,他赶紧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穿的时候脚放在池清的衣服边上,要是池清敢骗他,就把池清的衣服给踢走。 “让我骑马,那你跑着?”他骑马,让池清跟在后面跑,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最好还不让池清船衣服,把手绑起来,拖着走。 想到这里,余杭亦穿好衣服急吼吼上马,他正待低头看一眼没回答他的池清,不想突然腰间一紧,余杭亦下意识以为池清又要拖他下马,赶紧拽紧马鞭,誓死也不要下马再被池清拖着走。 “路很长,我们抓紧时间赶路。” 温热甚至有些发烫的鼻息喷在余杭亦脸上,他这才发现池清已经坐到了马上,腰间环住的不是鞭子,是池清的一只手。 “无耻,你要光着身子骑马?” 四更时分,池清才让余杭亦勒马。余杭亦打量四周,狐疑问:“在这里?”除了几座茅草房,四周都是荒地。别说人烟,就是发绿的草都没有几根。他的兄弟五六个呢,能藏在这地方? “走吧。”池清下马,率先往茅草屋里走。 余杭亦也跳下马,他双脚着地的时候,突然听得两声鸦叫。他疑惑地往后瞧,这里还有黑鸦? 茅草房里蛛网密布,一张旧弃的木桌上尘土堆积。池清进来并未有什么动作,任由余杭亦转着圈的看。 “是这里?”余杭亦从一块破罐子底下找到根麻绳,不知其另一端在哪里?或许一拉,就能打开间密室。 “不是,你一拉就会尝到当箭靶的滋味。” “不会。”余杭亦目光中尽是自信,他笑道:“我偏要拉。”屋里不少只要稍微找一找就能发现的机关,那些恐怕才是通往思路。 余杭亦之所以敢确定这根绳子不是触动箭雨的机关,是因为他看这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只有罐子和这根绳灰尘很少,绳子更是干净,应该是常被人使用。而屋子从未被破坏,那么这绳子定然没有危险。 一拉之下,果然没事,偏西的地面有木板缓缓移开。余杭亦得意地冲池清挑了挑眉,先带头往下走。池清宠溺的笑笑,跟了上去。 地室倒是宽敞,余杭亦下了台阶便瞧见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们,围着一张大圆桌在吃酒,顺便吟诗作对。余家子弟都被余罗天关在府里,平日里请了夫子教他们念书,除了余杭亦爱动爱闹,其余几个少爷性子安静,喜好读书。 “长兄?”余杭曦惊喜喊道。 余杭亦一看他们大半夜被关在地室还要饮酒作诗,就气的瞪了眼池清。后者委屈地摸摸鼻子,关他什么事。他倒是希望余杭亦的弟弟们有点做阶下囚的样子,可人家兄弟几个吃得好住得好,什么都不在意,他能怎么办? “见过长兄。”几人 分节阅读_56 分节阅读_5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7 慌忙起身,给余杭亦见礼。 “这酒不错。”余杭亦端起一碗来嗅了嗅,转头对池清笑道:“大将军待属下这些不懂事的弟弟们倒大方,属下在这里多谢大将军这几日的招待,请允许属下带他们离开?” “明早我让人备车,送他们走。”余杭亦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池清看的心痒痒,真想在余杭亦脸颊上咬一口。 余杭曦他们听见同余杭亦下来的这位就是大将军池清,个个禁不住欢喜的围上前给池清磕头,反而把余杭亦扔到了后面。 池清见余杭亦连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了,忙冷下脸吩咐手下把这几个碍事的人送上去。去茅草屋里站着,别在这里碍他和余杭亦的事。 “等等。”余杭亦本也要往上走,被池清拦住了。他便叫住余杭曦,问;“你们都没挨打?” 余杭曦小心地看了池清一眼,摇头道:“长兄放心好了,我们虽被强行带过来,在这里住了两日,可是好吃好喝的,没受半点委屈。” “他们问你们什么了?” “没有。”余杭曦急的给长兄使眼色,大将军在呢,问这些,把大将军得罪了他们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你回去吧,莫教父亲担心。” “不会,父亲知道……”余杭曦被人捅了下后腰,没把话说完,急急跟其他人往外走。余杭亦垂眸看了看地面,站在原地发愣。他父亲知道…… 池清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拍拍桌子,对若有所思的余杭亦不怀好意地笑:“人我给放了,是不是该报答我?” 余杭亦回过神,冷笑道:“有个小偷偷了人家的宝贝,玩赏了几日,又给人家送回去了。却对人家说,‘我把宝贝给你送回来了,是不是该报答我啊’,你说,这人要脸么?” “我觉得他的要求不过分。要知道,哪个小偷像他这么有良心的,还知道给送回去。要是换做我,喜欢的东西绝不放手。”池清一本正经道。 比小偷更不要脸。 余杭亦看池清把外袍退下,里面什么都没穿。他恼怒地转身,居然就这样骑了一路的马。 “在想什么?”池清问。 “不关你的事。” “在想你弟弟说的话。”池清走上前,绕到余杭亦前面。 余杭亦指着池清的小弟弟,凶恶地威胁:“别逼问我,否则我日日一炷香,求上天让它不举。” “别对自己那么狠。”池清勾唇笑的得意:“它不争气了,怎么对得起你。好了,别生气,咱们说正事。”池清要不快点告饶,余杭亦就要动手。 余杭亦抿着嘴不说话。说正事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不想跟我谈,那就直接报答我……” “你想问他们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今晚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都回答你。你想我伺候,我也不说二话。但是过了今晚,如果你非要强迫我做你的妻,我怎么反抗都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哪怕你让人打死我,那也不要把怒气迁到他人身上。” “请不要牵扯到我家里人身上。否则,哪怕拼上性命,只能伤你一根毫毛,我也会举刀砍过去。” 池清让余杭亦说的挂不上笑容,他背过身,缓了又缓,才继续带着笑转过身。他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余杭亦不必知道。 “好,以后不会再动他们了。”他原先还真有拷问余家那群人的意思,让人不要下太重的手便可。不过那些人太识相,他手下还没把鞭子亮出来,光报了他的名号,他们就痛哭流涕要全招了。只是招的话和池清一直以来查到的内容没什么不同。 余杭亦抿着嘴,小心地猜想池清的心思。他试着问:“那你能不能把我三弟给放了?” 放了人,大将军府就空了,皇帝就该坐不住了。他需要有家眷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个家眷被各方的势力盯上,更让皇帝放心。 “不能。除非你乖乖回府里,否则他需要在府上多待两年,等他弱冠之后,就放他离开,在此期间,我会保护他的安全。”他可舍不得余杭亦回京城,在他身边就好,哪怕好几天也摸不到余杭亦的小手。 他知道,余杭亦也不想回去。 余杭亦咬住下唇思索,余杭修顶替了他的位置,也就是说,一年后很有可能如他般被人陷害,所以他不能让余杭修在大将军府待两三年。一年的时光,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往上爬,成为能和池清对抗的人。哪怕惹不起池清,能有本事保护他弟弟也好。 “大将军。” “嗯?” “我说话算话,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余杭亦还打着主意不想放弃战必胜这个身份。他不想放弃,池清也不会放他走。即便是能逃过池清,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一年的时间恐怕也只能是个仁勇校尉,到时怎么救余杭修?若是池清再迁怒他的家人,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池清拍拍桌子。 余杭亦狠狠瞪眼,但还是乖乖脱了衣服躺上去,一副要上战场赴死的决绝。“快点问,快点做。”他还想快点回去,张子和与单峰的事还没解决。 他就喜欢余杭亦自己送上门来等他吃。池清拿过一旁备好还没摆上桌的鲜果,他挑出苹果用余杭亦的匕首切成片,优哉游哉的拿过一片盖住余杭亦的肚脐。余杭亦被冰的打了个哆嗦,正要恼,却被池清给制住了。 “别恼,不是要乖乖被我吃么?大丈夫说出来的话还舔着脸收回去啊?” 余杭亦别过脑袋,既然上了砧板,就任由池清宰割吧。千万不要有池清落入他手里的一天,否则他定会把整个苹果塞到池清嘴里。 “上面先吃棵葡萄,尝尝甜不甜。”池清继续优哉游哉的喂余杭亦吃葡萄。后者心眼小,在他喂葡萄的时候,上下牙使劲一磕,看那架势,一副想把他手咬断的模样,幸好他收手快。 池清偏要逗余杭亦:“甜不甜,说话。” “苦的。”余杭亦性子急:“到底有什么要问我的,快点?” 池清不慌不慢地把葡萄皮剥好,他一低头,就发现余杭亦已经自觉的张好了嘴。笑笑,拨开下面的草丛,手指往下探。 “葡萄!”拿着葡萄往他下面伸什么手! 将人翻过身,池清笑道:“当然是喂它了,瞧,动的那么厉害,这么想吃?不急,这就喂你吃。” 无耻!谁那里被看能不紧张。 74陪他去死 “池清,你是不是不举?你要是个男人,就别磨叽。”余杭亦双手扒着桌沿,要往上爬。被池清一威胁,他感觉后面的洞似乎在往里面灌风。 池清自然不许余杭亦逃走,他好整以暇的揉捏着挺翘的臀,把葡萄放在洞口。用一种责骂不听话孩子的语调笑道:“别让它开开合合的,否则掉进去了,可不关我的事。” 可是后面这事也不归他余杭亦控制啊。他倒是不想让后面张开,到底力不从心,他越着急,越紧张,后面就开合的越快。 “小爷跟你拼……”余杭亦忍无可忍的坐起来,正待要拼命,却有个柔软的东西送上来,堵住他的唇。池清总爱使这招,喜欢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他睁开眼,望进对面那双黑亮眸子中,沉溺而不可自拔。 说只是恨,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当年那样爱过,即便最后因池清而死,那段感情还是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该远走高飞的,哪怕这辈子碌碌无为,当个农夫也好。待在池清身边,迟早有一日,他会恨的痛不欲生,或者爱的不可自拔。 池清放开余杭亦,对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勾起薄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次认真回答我,好么?” 余杭亦眨眨眼:“是问我怎么才能喜欢上你?” “真聪明。” “你真想知道?” “自然。” 余杭亦推开池清,大大方方挡在桌子上,一只腿翘起来,两只胳膊垫在脑袋下面,双眼看着屋顶,张大嘴:“来个葡萄润润嗓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就是这辈子,身体也被池清摸了多少回,看看他还能放得开。 讲故事?池清迟疑片刻,拿过一串葡萄站在旁边,给余杭亦剥葡萄吃。 “从前有个霸道的纨绔子弟,心性恶劣,他在毛还没长齐的时候,就看上了一个小姑娘。长大后,就逼人家小姑娘嫁给他。” “两人成亲之后,倒也算恩爱。不过,这个坏蛋除了有这么个妻子外,家里还有许多妾室通房。一年后,他的正妻被人陷害,污蔑的罪名是害死了这人的孩子,所以他就把他的妻子给处死了。” 池清面无表情地给他喂葡萄,余杭亦想要看看池清是什么样的反应,也只能失望的瞪眼,他甚至拿不准池清到底有没有在听。 “你要想我喜欢上你,有本事把这件事的结局给我改了。” 池清抬眸:“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什么样的结局都好,只要不是这个。”余杭亦说的激动,坐起来捶着桌子跟池清叫板:“你能么?” “让这个死去的妻子沉冤得雪如何?还是你的亲戚么,她的夫君是哪位,你说名字,我让人去替她伸冤。” 余杭亦哼哼了两声,鼻音很重:“这算什么,人已经死了,还他清白有什么用!你有本事,至少让人活过来,然后和那个善恶不辨的混蛋和离,再娶妻生子,气死那个混蛋。” 娶妻生子啊。池清低着头剥葡萄,无声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余杭亦说谎的本事还真是不高。 “你先前说,他们很恩爱。如果是陷害,必然有蛛丝马迹可循,那么这个人为何不去查明真相,他难道还不信任自己喜欢的人么?”池清问。 是啊,这事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余杭亦挑高了一边的眉头,问:“若这个人是你,你会相信你的妻么?” 池清没有半分迟疑,坚定答道:“如果我爱过,我信他。” “那就是说。”余杭亦坐在桌上,目光不知看向哪里:“那就是说,他没爱过。” 为何余杭亦会露出这样一种苍凉的表情?池清心下有些慌张,他道:“也不一定,或许他爱过,也信了,只是事情不简单,被有心人搅合。他的妻是死在谁的手里,是他亲手杀的,还是他吩咐别人杀的,或者他没说杀,是被别的人给害死的,例如,严字行?” 池清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余杭亦还在心里默默反击。池清确实说要斩了他,只不过他没让池清如意而已。就算他是被萧峰云的酷刑折磨的自杀,那也是池清识人不清,这笔账还是得算在池清头上。 可是到最后池清提起严字行的时候,余杭亦才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好像同池清说过是严字行联合一个妾室害了他的表妹。还好这次没多说,要不然肯定穿帮了。 “是严字行协助陷害的,但害死他的却是两个人。那个人吩咐要杀死的,不过要延后杀,而另一个是帮凶,他日日以酷刑折磨我表妹,我表妹经手不住苦痛,所以就……” 池清伸手,有一滴温热的水滴掉 分节阅读_57 分节阅读_5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8 入他的掌心。余杭亦惊觉他竟然哭了,忙转过头,把眼泪擦干。 什么人会让余杭亦如此动容?绝对不会是表妹,余杭亦有没有表妹他都查不出来的,他手下的那些人的脑袋就白长了。 那个人还是男人,余杭亦说漏了嘴,娶妻生子,必然是个男人,难道那个正妻和余杭亦有过感情?所以余杭亦的床上功夫才会那么好。 该死! 余杭亦抱臂,突然就觉得冷了。两个人赤身裸体聊了这么久,此刻才发觉有些冷,他坐起来,要去拿衣服,不穿可以,好歹盖上点。 “躺好。”一直安静听故事的池清却红了眼,把想要拿衣服的余杭亦摁在桌上,手下使了力道。等他回过神抬手时,他摁着的地方已经青紫了,可余杭亦一声未吭。 算了,他不能去追究这个,无论余杭亦以前做过什么,喜欢过谁,只要以后喜欢他,在他身边就好。 池清闭眼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觉得你说的话有漏洞。” “什么漏洞?” “如果说那个男人很爱自己的妻子,那么他必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正妻杀人,所以他的延后处死,应该是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为他的妻子洗刷冤屈。” 余杭亦瞪大眼,池清又道:“若是这个男人不爱的他的妻,那必然也不信他的妻,面对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的人,自然是处之而后快,可为何不立刻处死罪人,反而要延后,所以,我猜那个人爱他的妻。” 虽然余杭亦很想反驳,但是乍听之下还是挺有道理的。 “你说这个人能下令延后处死,那他至少是个有实权的高官,品级不低。”池清迅速在脑中思索朝中高官王族里有哪个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么大的事朝堂上民间里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没有,绝对没有。 已经确定是余杭亦编的谎话。 “还有,你说是另一个人对你的表妹施的酷刑,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帮凶其实不是帮凶,而是有意算计他们家,背叛了他,想要屈打成招,或者想要害死他的妻子,和严字行才是同党?”这人是萧峰云么? 若他是个局外人,必定会觉得池清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是局内人,他的感受和看戏的人不一样,别人能猜测他受了多少苦,可猜不出他有多疼。 余杭亦已经红了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爱他的正妻,说延后处死是为了他的正妻好,所以他妻子的死,他不用负一点责任?他的妻在阴间,难道就能不恨他?” “恨。”池清干脆道。“可是他的妻若是再看一眼他,恨意就会消散很多。” “不可能。”余杭亦更干脆。 池清低眉轻笑,等余杭亦的怒气往下压了压,才慢慢说道:“你爱的人因为你误信了他人而死掉,你会如何?” 余杭亦的睫毛遏制不住的颤抖,他捂住耳朵,冷笑不已:“管他如何,我不想知道。” “如果那人是我。”池清厉声道:“我会陪他去。” 我会陪他去! 我会陪他去! 声音还是让他听见了,余杭亦征愣当场。他很想回到他死的时候,想看看池清发现他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神情?还想看池清见到他满墙的血书,又该有什么样的举动?池清会陪他去么? 会不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池清爱过他么,池清信他么,池清说的秋后处斩,真的另有隐情? 池清…… 余杭亦急急地抓住池清的胳膊:“你能确定那个人爱他的妻?” “我确定,若是不爱,单凭她害死他的儿子,那人怎么会不当场拔出剑来杀死她呢?” 余杭亦回想他被诬陷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无论他怎么解释,池清都冷静的坐在主位,眉目间半点恼怒都没有,丝毫不像死了孩子的模样。 他缓缓吐出口胸中的浊气,长长的把这口气呼出来,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暂且就信池清说过的话罢,他死后,池清定然会痛不欲生,甚至陪他走黄泉路。可惜他拐了个弯,又活了过来,就让池清自个去地狱吧。 这也算报了仇。 “你说让我改变这个的结局,让那个妻活过来?”池清低笑:“即便是老天有眼,让那个妻重新活过,那也是为了给她的夫君一次机会。死的人知道什么,哪怕他生前受过酷刑,可一死就百清了。而那个活着,却要承受最爱的人死去的痛苦,那种痛,挖心之痛,比伤在身体上的疼百倍。” 余杭亦说不出话来。 75脑子坏了 再回到船队上,大部分的人已经跟随萧恒往胡连城走了,船上只剩下余杭亦带领的二百水兵。 白术步履艰难地过来给吕铮上药,完全不顾几名武官还在商量作战的大事。余杭亦看他走路的模样,双腿微微岔开,走一步都要吸一口冷气,他能猜出在这个骄傲的白军医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连峰好样的,把白术弄得都没法走路。 不像某些人一夜三次也就那样! 余杭亦扶着腰下笔把这一段的地图画了出来,连峰站起来要给磨墨,却听白术阴阳怪气道:“哟,好一对夫唱夫随的狗男女。” 吓得余杭亦直接画出了一条直线。连峰看情况不妙,拉着白术出去。 “你干什么?”连峰不敢使劲拉,等出了门,将人一把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溜进房间。 白术指指桌上的汤药:“药都放凉了,你为什么还不喝?”他是借着给吕铮上药的名义,去给连峰使眼色的。 连峰抬手擦汗,在白术的怒瞪下,把翘起的小拇指收了起来。他打开汤药一旁的食盒,低着脑袋小声道:“我让人给炖的粥,刚好,还没来得及叫你,就被战校尉给叫走商议事情了。你坐下,咱俩一起喝。” “哼。”白术瞪着连峰坐好,手下却体贴的把药碗端过去。 余杭亦耐着性子把地图画好,张子和看了一眼,不动神色地示意李瑞倾把门窗关上。 “咱们此刻在这儿,江水宽广,两侧岸边开阔,树木稀少,不宜偷袭拦截。再往前,东侧有个小湾,只有一个进出口,四周还都是悬崖峭壁,我们要是能将人赶到这里,那就一个都放不跑,任我们生杀了。” 这次的任务,池清要求一个不留,以免落人口舌。 张子和沉吟片刻,笑道:“可以从这个地方,前后夹击,逼得敌人往这个湾里退。” 余杭亦也觉得可行,只是他不清楚水兵能否将人赶到这里。水兵的实力他到底还不甚清楚。“前后各百人,能么?” “这次拦截的是官兵啊,还是像上次一样的武林高手?”李瑞倾心有余悸地问。 “官兵。” “那就好,您放心,手下的兄弟们别的本事没有,水上的本事却是少有人及。不管他是坐的大船还是小船,定然让他的船翻人死。” 动不动就一个不留,余杭亦揉了揉眼,继续看地图。这场仗不难打,不过还是要看水兵的本事。 几人商议,不用大船,留五十人看守三条船只。其余人或潜在水底,或藏在岸上,等船入到了中间,他们前后出动,不作实质攻击,只把人往小湾里逼,然后再发动毁灭性的攻击。 商量妥当,张子和对卷地图的余杭亦笑道:“战校尉好记性,看一遍就能把地图全绘制下来。不过既然把计划定好了,就把地图毁了吧,免得让有心人瞧见了,对您不利。”好像做什么犯禁的事,不怎么避讳他们兄弟几个,这算是对他们的信任?张子和摸着胡须无奈的笑。 “吕铮你的伤怎么样了?”余杭亦当着张子和的面烧了地图。 “多谢战校尉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偷袭我的人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似乎只是给我个警告。”吕铮方才被白术折腾一番,脸色有些不大好。 余杭亦拍拍桌子:“那散了吧,此事我就不管了,张校尉,我看你的本事。吕铮回去歇着吧,此事不要参与。” 池清在屋里煮酒吃,冯罗侍酒,白术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大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战必胜的脑子有问题?白术紧张的汗透重衣,大将军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总爱编造一些事,而且有把往他自己身上带入的可能。”池清缓缓道。他看余杭亦每次说起谎话来,都是一副恨滋滋的模样,就好像那个被冤屈的人是他自己一般。他回头仔细想了想,若说是那个人是余杭亦喜欢的人,可看余杭亦说时神色以及说的内容,分明给人一种亲身经历的感觉。 他试着想余杭亦说的故事中那个被冤屈而死的人其实就是余杭亦自己,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比如余杭亦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恨意这么浓。至于严字行为什么被牵连,只能说或许只是余杭亦想象中的敌人罢了。 唯一有个让他揪心的疑点,那就是,谁教的余杭亦的床上功夫? 白术细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战校尉以前不就总是发疯么?有可能是他受过什么刺激,然后就爱胡思乱想,想多了,就分不清脑子里的东西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可有法子治好?” “属下无能。”白术惭愧:“属下父亲或许能有法子。”他父亲跟着萧恒进了胡连城,现下是找不到。 池清让白术退下,冯罗送白术出门,拉着白术笑道:“这事万不可多嘴。” “我知道。” 果然是脑子有问题了么?池清的手渐渐收紧,白瓷杯破碎,水从手心滴落,顺着池清华美的袍子往地上流。 不管余杭亦有没有发疯,他都不会放过余杭亦。 但是如果让余杭亦这样下去,那余杭亦因为有心结,不会再喜欢上他。他根本无力改变那个结局,那个故事根本只活在余杭亦的脑子里。 即便余杭亦说的是个货真价实的故事,他也没有能力让人起死回生。所以他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只能去治好余杭亦的病。 该怎么办? “大将军?”冯罗看着大将军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忍不住出声轻喊。 “他呢,醒了么?”池清侧过头问。 冯罗答道:“战校尉四更时分便醒了,在操练呢。” 池清勾唇,余杭亦居然还敢操练,小腰不疼,小屁股不疼?他可是三次! 他起身走到外面,果然见余杭亦在外头,不过没在操练,而是在磨刀。他过去蹲□:“你磨刀做什么?” “磨刀霍霍向猪羊。”余杭亦举起刀往池清脖子上比了比。 “哦,那是要把我吃掉?怎么,那天在地室里把你伺候的爽了?”池清不怕死的问。 果然余杭亦就忍不住跳脚了。他就算躺平答应让池清上,但是池清也不能贪得无厌的吃三遍吧。吃就吃,过程老调戏小爷算什么! 那天 分节阅读_58 分节阅读_5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59 晚上,简直就是他不堪回首的噩梦。 池清抬眼对着余杭亦愤怒的双眸,惊喜的发现那眸子里除了怒气,似乎少了许多东西,清澈了不少。余杭亦整个人似乎也如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大将军怎么还不走?”余杭亦继续磨刀,他要忍。作为一个跟池清没什么恩怨的好属下,他不该随便拿刀砍大将军。 “你舍得放我走?”池清凑过去,往余杭亦脖颈上吸了一口。余杭亦再忍不住,跳起来,举着刀追着池清砍。 半夜巡逻的兵看见这一幕,吓得差点跳江。冯罗让他们回去,这条船不必巡逻。 余杭亦问交好的水兵要了身粗布衣裳,他们要扮河匪,自然不能穿的太好,而且余杭亦是要混到小喽喽里面,打扮不该太显眼。 “这个插腰间。等人到了,您就从草里慢慢往水里爬,到水里之后,别人做什么,您跟着做什么就是。小的们能在水里睁眼,您能么?” “……能吧。”余杭亦点头。别人能,他就学。 “在水里用不了大刀,这个小匕首最好用,磨得尖尖的,专门朝人脖子上抹。还有这个网,朝人手脚上捆,让他自己淹死。还有这个绳索,往人脑袋上脚上套。哦,还有这个,凿船好使着呢。” 余杭亦赶紧的都收入怀里。想不到水里面作战还这么多宝贝,他还以为张子和把人赶到小湾里面会放箭,或者想办法让船沉了。不想,水底下的道道还这么多。 “要是敌人在水里的功夫不比你们差,又该如何?” “跑呗。”小兵挺胸道:“不过,不是跟校尉您吹,就是南疆的水兵过来,咱们也不一定输。飞来飞去的本事咱们没有,游来游去可是吃饭的本事,不练不行。” 等时辰差不多了,余杭亦带了些干粮和水囊,乘小船往前面,他在前面的岸上守着。这只队伍由李瑞倾带领。李瑞倾潜在水里,看不到他。 等余杭亦啃完所有干粮,趴的快长草的时候,有个小船慢慢撑过来。等人走近了,余杭亦定睛一看,却是个农夫打扮。 李瑞倾不发令,没人敢动。余杭亦也大气不敢出,乖乖趴着。 不久,那个船夫开始唱起歌来,声音嘹亮,两岸寂静。船夫走出好远,余杭亦也能听见他的歌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旁边的人轻轻碰了碰余杭亦的胳膊。余杭亦伸长脖子远处瞧,果然见有几艘小船快速划来。不消一会,已经划到眼前。 水面上有根芦苇慢慢升过了岸边。余杭亦深吸了口气,等船划过快看不见的时候,跟着众人慢慢钻到里水里。 前面很快有了声响,两方交战的声音在水里听的不大真切。和余杭亦一起的兵给了余杭亦一根粗绳,两人分游到两边,将绳直直拉开。余杭亦身后还有一个人,拽住了绳头。 李瑞倾把兵器拿在手里,嘴里衔着空心的草根,准备等敌人撤回来就下手。岸上有人放火箭,逼船上的人往水里跳。 76取长补短 余杭亦紧紧闭着眼,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听着水面的动静。声响离他们越来越近,余杭亦用尽力气拽住绳索。很快一股大力传来,他差点被带出去,还好后面的人使劲拉住了。 趁着船不能动,李瑞倾等人立刻开始对这几艘船做手脚,他们的时间不多。 “这里有埋伏。”上面有人在喊。刚喊完这句,他们的将领都还来不及回答,漫天的火箭扑面而来。 “掉头。”将领发布命令。方才在前面的攻势比这个小,从前面突围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中箭的准备掉头,中箭的往水里跳。虽然乱,但船上的主心骨还在,船很快掉头。 余杭亦感觉旁边似乎掉落了什么大物,他想睁开眼看看是敌是友,突然有人把他往后一拽,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原来待的那个地方全是血水。自己人对他扬了扬手里的刀,继续闭上眼听动静。 好快啊。他在水里做什么事情都是慢的,就连睁眼也不敢快了。 水上的动静渐渐小了,他们也跟着往前游。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敌人又调头回来。余杭亦等人重新拉开绳索拦截,这次几艘船不干了,非要硬闯,他们一条拉不住,可是水里面足足五条绳索,敌人又都是小船,无论无何也闯不过。 有人跳下河来找原因,凡是跳下来的,都喘不过三口气就见了血。 船上的人开始慌了,又调头往后走。不多时,余杭亦等人就游到了小湾口,将敌人成功逼到里面。 很快,有船坚持不住,慢慢侧翻,落下的人往里游的还可暂时保住性命,往外游的通通格杀勿论。这是李瑞倾在船上动的手脚,那些船经不住折腾。 等船都慢慢翻入海里,恐惧把落入水里的敌人的生气折磨殆尽之时。张子和才下令准备瓮中捉鳖。 “厉害啊。”余杭亦对张子和抱拳,他之前还没真看出来张子和竟有这等的计谋和本事。还是说之前,张子和没露真本事?不可能啊。 李瑞倾看着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余杭亦身上,小身板似乎连风吹都抵不过,他蹙了蹙眉,道:“谁让您扮成河匪跟我们一块下水的,万一在水底有什么危险,没人保护您怎么办?” 余杭亦愣了愣,不是他死了才有张子和的出头之日么? “放肆,校尉愿意怎么做,还用跟你交代。”张子和责骂李瑞倾。 “无妨的,我是想看看你们在水里到底是如何交战的。”前两次是他指挥,不算是完全在水上,这次可算是打开眼界了。 张子和很满意余杭亦不耻下问的态度,毕竟之前,他们吃了次败仗。余杭亦愿意放手将此事交给他们做,这是放权,是信任他们。 “水里面的招数,比岸上的少多了,拼的无非是划水的本事和一把蛮力。您告诉我们改怎么办,我们就好使力气啊。” 余杭亦连道了几声厉害。就是池清的兵书里也没有把水下的交战写的这般细。打仗可用的武器太多了,他们这些北方人读书再多,也不如亲眼看一场交战学到的东西多。 等他回到船上,换过干的衣裳,池清已经进了胡连城,要他们收拾妥当之后,尽快进城。 胡连城往东三十里有江岸。他们的船却不往前安置,就在此地待着,以免被敌军袭击。 正好吕铮不愿去胡连城,余杭亦就让他留下来守船。他和张子和、李瑞倾只带几个亲信过去。 “季庄,你什么时候跟张校尉如此亲密了?”高宿不解的拉过季庄问。他们是战校尉的亲信,怎么能跟在张校尉身边。 “你别管我。”季庄推了高宿一把,正巧被余杭亦看见。 张子和瞧见了,没吭声,继续与余杭亦吃酒,他想把余杭亦灌醉了,好套些话出来。可是无论怎么劝,余杭亦该不喝还是不喝。再走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了,他需要保持清醒。 “大将军待您比别人要亲密。”张子和倒酒:“是因为您救了大将军一命?” “不只。” “哦?” 余杭亦勾唇轻笑:“是因为我曾做过大将军的亲信兵,伺候过大将军一段时日。”他早看出来张子和已经在怀疑他和池清的关系了。 又说笑了几句,余杭亦起身去小解,李瑞倾巴巴地跟过去,脱了裤子要跟余杭亦一起,低头却发现余杭亦的衣袍整齐,远眺不知在想什么。 他脱了裤子,放水。余杭亦侧过身,靠在树上,倒没有走开。李瑞倾边放水边同余杭亦道:“您别误会大哥,他多问两句其实没有恶意。他整天跟我们夸您来着,您要不是比他官高,他定然会收了您当徒弟。” 徒弟? 余杭亦眨了眨眼,没说话。 “你跟大将军的时间长,你说说看,大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瑞倾提起池清,双目放光道:“我们投诚以来,虽说见到的次数不少,说过的话却不多,他总是高高在上,让人觉得,即便是你说了话,他也不会用心听。” “怎么会!”余杭亦不假思索的反驳:“他的耳朵才厉害,你瞧他漫不经心的,其实都听进去了。你在他手下待一段时间,哪怕是不常在他面前露面,他也能把你的性子猜个□成。” 余杭亦痛心疾首道:“千万不要质疑池大将军,他的本事永远在你我的想象之外。” 李瑞倾点头。他们能冒险投诚,自然信服大将军的本事。只是他们自认为在大将军面前并没有露脸,怕不会得到重视。要不然之前说让他们水兵带着其它兵操练水里的本事,后来就没怎么再提了。 “你会一辈子追随大将军么?”李瑞倾又问。 “……当然会。”会才怪,一辈子给池清当属下?余杭亦心中冷笑,他要顶替池清的位置成为独一无二的大将军,让池清给他当属下,然后随意使唤,不听话就拿脚踹。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大喊。他和李瑞倾对视一眼,忙过去看。有两个身负重伤的官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到他们俩,急喊道:“快去胡连城通知将军,外族劫咱们的粮草,我方已全部被杀。” “他们带着粮草往哪儿走了?”李瑞倾不在意将士的死活,他在乎的是,这是次露脸的大好机会,不宜轻易错过。 “往东……”官兵想要抬起手指一指方向,可惜只抬到一半就气绝身亡了。他们俩赶紧去看另一个,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李瑞倾马上要通知张子和去追回粮草,余杭亦却不让。“咱们一不确定来抢粮草的是哪个外族,人马多少,二不知道粮草有几车,是粮还是草,这样贸贸然追过去,出了危险怎么办?” “可就这样看着粮草被劫?”李瑞倾到底不甘心,把张子和叫了过来。 张子和检查了两个官兵的尸体,只叫人把尸体带上,快马加鞭的往胡连城赶路。李瑞倾问他为何不追,张子和道:“这二人虽然身负重伤,却不是流血致死,而是服毒自尽,有人想害咱们。” 他们过来之前又没有提前打招呼,谁想害他们? “先带上,咱们回去把人往大将军面前一交,追还是查,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张子和睨李瑞倾:“想立功也得找不费力气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少动心思,尤其要看清你看伤的功劳背后是否是陷阱。” 验尸余杭亦可不拿手,招呼人带上,匆匆赶到胡连城。 城门紧锁,余杭亦他们一靠近,城墙上便有人拿弓箭对准他们。余杭亦表明身份,过了一会,越城跑着从里面迎出来。 “战必胜,想死老子了,咦,怎么不见‘大姑娘’?”越城看清楚没有连峰,拉下脸,转身就往城里跑,也不管余杭亦他们几个了。 冯罗闷不吭声的跟在余杭亦背后,抬头扫了眼越城,又垂下头,专心赶路。 到了胡连城,自然要先去给大将军请安。请过安,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池清便让众人退下,只留了萧恒、严德以及余杭亦在。 “这是你写的?”池清把兵书扔给余杭亦。 余杭 分节阅读_59 分节阅读_6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0 亦捡起来,一看便知是他的。时隔多日,怎么池清才想起来问他。余杭亦点头:“是属下写的?” 萧恒又拿出另外一本,却是本没写完的。他打开一页放在桌上,又从余杭亦手里抢过书,翻找了会,找出一页来放好。严德也掏出一本来,翻页放在桌子上。 “一字不差。”严德敲了敲桌子。 “这两份是大将军写的,一份写了一半的书曾借给你,另一份是大将军后来写完整的。这份完整的你没看过,但是你写的兵书却是和大将军写的完整的兵书一模一样。” 余杭亦盯着池清的神色瞅:“属下跟您的不一样,属下的字多。” 严德道:“除了那些画蛇添足的字,其余能入目的都一模一样,哪怕是错一个字也没有。” 什么叫做画蛇添足!余杭亦恼怒。 “我却觉得写到旁边的这些战术,还不错。里面的战术虽谨慎却缓,边上的虽有漏洞却贵在有速。若是能把两者的长处结合起来,取长补短,岂不正好?”萧恒笑道。 余杭亦挑了挑眉,他和池清取长补短? 池清听了,却觉得下身一热,取长补短,说的好。 77再吃一遍 “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把我关起来。”余杭亦急的用牙咬手上绑的布绳。没想到平时看着斯文的萧恒,动起手来力气这么大。三下两下就把他制住了,他现在的本事几乎快能跟越城打成平手了。 池清淡淡扫了他的两位老属下一眼,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严德冲着大将军挤了挤眼。大将军比他不要脸,明明想吃了余杭亦,偏偏之前还要吓唬吓唬人家,难道这样肉会好吃些? 他要是能有大将军脸皮的一半厚,是不是就能把萧恒也吃到嘴里? 严德侧过头看跟他一同往外走的人,那张清秀的脸上不再稚嫩,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微微凹陷,有时里面泄露出来的戾气,连他看了也会胆颤三分。 他错过了很多时间,就当他已经满足每天能跟萧恒打情骂俏的时候,大将军已经把人扑倒了。 上天何其不公!难道脸皮厚阴险狡诈的人才有肉吃。 “为什么不听属下解释?”余杭亦红着眼睛质问。池清那个王八蛋,又发什么疯呢。 池清背着他在选药膏,白术给配的各种适合后面润滑保养的药膏闻起来都还不错,要不要都试试?池清神色严肃,摩挲着瓶子细思,一次试一个,余杭亦不可能天天让他上,估计不重样用的话可以用半年。 好东西!池清拿过一瓶,把其余的小心翼翼收好。 “我可以解释的。”本想气一气池清,没想到人家跟上辈子不一样了,直接拿出来给萧恒严德他们看。他能跟池清耍无赖,但是怎么跟萧恒严德他们俩解释。 “哦。”池清漫不经心的作答,选好了药膏,回头又拿出根两个手指粗细的碧玉条,细细的往上涂抹药膏。 余杭亦还在不死心的挣扎:“喂,只能说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写兵书也是错啊,你凭什么抓我。我现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你要抓我杀我也得问问朝廷同不同意。我是朝廷的栋梁……你要干什么?” 他认识池清手里的物件。上辈子刚入府那会,池清心急伤了他一次,回头就慢慢琢磨出不少床上用的物件来,从助兴到保养,一个不缺。 “大将军。”余杭亦奋力挣扎坐起,戒备地瞪着池清:“咱俩已经没什么了,两清了。你不能再对我做什么!我是你的仁勇校尉,是替你打仗的,不是给你暖床的。” “我又没耽误你打仗。”池清走过去,单手把余杭亦往床上拎。余杭亦手脚不能动,但是就是伸长了脖子也要咬池清。可惜池清的手臂比他脑袋长。 按到床上,池清就扒了余杭亦的衣裳,先用手指在四周揉捏,等余杭亦放松身体了,才慢慢将碧玉条推送进去。 后面传来进入异物的感觉,余杭亦也不挣扎了,乖乖趴在池清的腿上。这个时候不放松,最疼的是他。不如养精蓄锐,等池清进来后奋力一夹,让池清断子绝孙! “想什么呢?”池清的手伸到余杭亦的身下,开始服侍小杭亦。看余杭亦的神色就知道定然没想什么好事。 “哼哼。”余杭亦不回答。 “舒服了么?”池清就喜欢看余杭亦脸颊通红的样子。他把余杭亦往上提了提,好方便小池清和小杭亦见个面。 池清把两个鼓胀的小东西都放在手里,嗤嗤笑道:“瞧,我的比你的大了不少,所以说在上在下都是有条件的。” “呸。”小爷我要是像你一样十岁大就天天想着娶媳妇,那个早大了。余杭亦愤愤不平,扭头咬在池清腰间。 池清不慌不忙,伸手转了转露在外面的碧玉条,又往里挤了挤。腰间的疼痛顿时消减不少,只听见余杭亦十分压抑的呻吟声。 等药膏被吸收,池清将余杭亦放到床上,扶着早就迫不及待的小池清,缓缓进入…… “也就是说,你们见到他俩的时候,他们俩还活着?”单峰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意味不明地问余杭亦。 “是,属下不敢欺瞒。”余杭亦弓着身子,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混蛋池清昨天压了他一夜,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就被抓过来像审犯人似的被审。 本来这事他想推张子和与李瑞倾头上,没想到这两个人像是知道有这么一出似的,人影都看不到。 南疆这里的兵营等级森严,不似池清带的兵,偶尔越越规矩倒也没什么,在这里,面对官位更高的人,就必须低着脑袋哈着腰。 “哦。”单峰拉着长调应了声,继续慢慢吃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话。他说的话和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余杭亦还是感觉到了单峰的不怀好意。 就在余杭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终于凑成一颗大滴汗珠往下滚落时,池清悠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大早单峰你就调查案子,真是辛苦了。皇上有你这等忠臣,还愁天下不保?” 原来说话厉害的在这儿呢。余杭亦努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要把嘴角勾起来。池清这人也真是,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唯独造反,非得弄得天下人人皆知方可。 “都是为朝廷效力,不敢言辛苦。”单峰快步下来恭迎池清。他是皇帝的人不假,可在池清面前,没那个胆子承认,只好偷偷把皇帝换做朝廷。 “必胜。”池清坐到主位上,唤了声:“坐吧。” 余杭亦气的想给池清一巴掌,他现在的屁股能坐么?其实,听到池清的声音,他的腰杆子就挺起来了。单峰还没傻到在池清的面前,治他的规矩。 池清的勾唇不可察觉地动了动,他逗逗余杭亦罢了。“年轻人不愿意坐就算了,还是多锻炼的好。事情同单中郎将交代好了么?” “回大将军的话,已经清楚了。”余杭亦知道这个是逃走的好机会,转身问单峰:“大人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么?” “没了,辛苦了,下去吧。”单峰难得的对余杭亦露了个笑脸。 余杭亦出门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绕过回廊院落,快步回到自己的小院。腰折腾了一晚上,酸麻的难受。屁股可能是因为腰更难受,所以没什么感觉,只是后面胀胀的罢了。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敢随便坐。 一进院门,李瑞倾就冲了出来,抓着他的手急问:“怎么样,单峰难为您了么?” “没有。”余杭亦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两个大男人说话抓手作甚! “我觉得这事咱处理的不够好。”李瑞倾拍拍大脑袋,懊恼不已:“你说那两个官兵遇到咱们得救了怎么还服毒自尽了?摆明了有问题。” 余杭亦站到石凳旁,灌了一大口凉水。“你才想到啊。不过咱们不把尸体带回来,更会让有心人质疑。水怎么都是凉的,饭送过来了么?” “没有。”李瑞倾不烦恼这个,粗声粗气道:“别人不给送,咱们去端就是了。等着,我去把大伙的份儿都拿过来。” 他们水兵就过来几个人,还是后来的。单峰手底下的陪戎副尉赵登给安排的住处,就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前面五间房,后面三间,宽敞倒是宽敞,就是破旧了些。张子和进来一瞧,脸色就冷了。 余杭亦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坐过牢,就是睡在马房,他也照样能四仰八叉的睡个痛快。 如今住的差也就罢了,居然连饭菜都不派人给送来。他们这伙人吃在行,做饭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要是给他们生肉,他们倒是会串起来烤熟吃。 “校尉。”冯罗出来倒脏水,见余杭亦回来,转身回屋里拿了件袍子给余杭亦披上。 “我还热呢。”余杭亦嘴上这么说,却没拒绝冯罗的好意。和冯罗一起回屋,却听冯罗神秘兮兮道:“我想办法弄了些粥来,还是热的呢,你回来正好赶上喝。你要是再晚点,我就拿去和高宿他们分了。” 还真是赶上了。余杭亦不由庆幸,这个时候喝点粥最好,之后两天如厕就不会太遭罪。 回到屋,余杭亦就假装在打量冯罗的新屋,站着把粥一口气喝完了。 冯罗瞧着余杭亦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厌恶吃粥了,他咬了咬下唇,试探问:“这粥先舀的,不算太稠,你能吃下去?” “能啊,饿了就不嫌弃了。”余杭亦放下碗笑笑。上条命已经没了,恨意也淡了不少,就让那些不好的回忆随风散去吧。 他自己心里也挺纳闷。在牢里自杀的时候,明明是怕那些没有尽头的刑罚。可是如今,放下了对池清的恨,就好像能跟上辈子完全断了瓜葛似的,那些刑罚再想一想,也就没什么了。 冯罗大大松了口气,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决定要在时间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大将军。虽然他不知道余杭亦为什么抗拒吃稀粥,又为什么做了转变,可是变了就是好的,就能让大将军看到希望。 顺便还要奉承大将军几句,让大将军别为难他的那些兄弟们了。 既然都说了是夫人脑子有问题,那是不是可以通知他的手下们别查夫人以前的事了,让他们赶紧结束提心吊胆的苦日子吧,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兄弟几个都要崩溃了。 78扒了裤子 “战校尉。”张子和在门外急喊,不等余杭亦应声,就推门闯了进来。可怜余杭亦正在抹池清给的据说是抹到后面好得快的神药,下半身压根没穿衣裳,被张子和这么一闹,自己的手指全都捅了进去。 余杭亦吸了口冷气,好在之前多了个心眼,床帐是放下来的。 “什么事啊?”余杭亦此刻就想把张子和的胡子给烧了,他们这几个手底下没兵的人,在胡连城里已经成了闲人。太阳正好呢,依着张子和那老头的脾性,不睡觉急吼吼的过来找他作甚。 “属下在外头听到了一些对我们不利的话。” “还是那两个官兵的事?”余杭亦利索的穿好衣裤,别说池清为人不怎么样,他的药还是蛮好的,抹上去之后,连肿胀的感觉都轻了。待会去练练射箭,等 分节阅读_60 分节阅读_6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1 明日彻底好了,跟着越城他们练马上的箭术。 张子和气愤不已:“对,现在满胡连城,上至官兵,下到百姓,都在议论,说咱们几个杀了水兵,夺了粮草。” “是不是还说,这胡连城保不保得住,就看这批粮草了。要是以后胡连城真守不住了,皇帝不治大将军的罪,这片的百姓也得把池清骂个半死。” “校尉看的倒清楚。”张子和见余杭亦通透,也跟着冷静了不少。 这事人家就是赖上他们了。他们遇到了,救,落人口舌,不救,恐怕脏水泼的更甚。到时候有人站出来,说看见他们劫粮了,带着把尸体往单峰面前一摆,罪名直接就安他们头上了。 余杭亦走了两步,感觉后面真的舒适不少,他试着坐下,也没有不适。给张子和倒上茶,笑张子和乱着急:“管他们怎么说咱们,到时候保下胡连城,什么谣言都就不攻自破了。再说了,咱们大奉朝抢粮草的事还少,那两个官兵有谁看着是咱们杀死的,没证据他们谁敢要大将军治咱们的罪。说让他们说去,又不能少咱们斤肉。” “可是。”张子和仍是皱眉不展。 “你担心胡连城保不住?” “怎么会。”张子和笑出声来:“有大将军镇守,属下不信,谁能从大将军手里把城池夺走。属下担心的是,咱们的兵没在身边,怕是不能在胡连城的战役中立功,给咱们几个长脸。您能不能……” 余杭亦抬手,饱含深意的扫了张子和一眼:“胡连城重要,还是咱们的船重要?” 张子和愣过之后,轻轻拍手笑道:“糊涂了,这几日是被气糊涂了。”他此刻已经能肯定下来,仁勇校尉确实把水兵看成了心肝。余杭亦要是能这样,他就不怕余杭亦有一天会因为什么原因出卖水兵。 说他不担心不生气是假的,余杭亦苦笑。来到胡连城这几日,就出过一次府门,还没走出前门大街,就被丢了一只臭鸡蛋。胡连城的百姓眼看着家园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胆子都练大了,竟然敢朝军爷扔鸡蛋,而且他还是朝廷命官。 管着胡连城治安的仁勇副尉赵虎将几个围攻他的人抓了起来,余杭亦让他把人放了。他倒是恨不得把这几个人狠揍一顿,不过他要是真敢揍,恐怕他们的罪名在胡连城百姓的心目中可就落实了。 这个没什么,不就是鸡蛋菜叶。最可气的是,自从他进了胡连城,住到这个大户人家改成的兵营,每天过的就是伺候池清的日子。白天要时常被神出鬼没的池清轻薄调戏,晚上睡着睡着身上就有人压了过来。 害得他这几日净吃粥了。 这事不能光他自己憋闷,也得让池清难受难受才是。凭什么池清春风得意,丫鬟小厮一大堆,光是歌姬,单峰就进献了十三个美人,池清倒是来着不拒。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要不是冯罗总出去顺手摸羊,他连口热汤都吃不上,还得往越城那边蹭饭吃。 同样是武官,余杭亦他们过的还不如个什长滋润呢。 “大将军?”余杭亦敲门。下一刻,门就立刻开了,其速度之快让余杭亦呆了一呆。 池清闪身让余杭亦进来,他很好奇,余杭亦怎么主动来找他了,这几日不是躲他还躲不及么? “让属下先吃口热茶。”余杭亦也不管池清应不应声,坐下就大口大口的吃起热茶来。当上大将军就是好,屋子里的茶什么时候都能热的。已经是秋末东初了,就是在南疆,凉意也浓了起来。 别说吃口热茶,就是吃金子银子,池清也断不能舍不得。他心疼余杭亦,却也没办法,只能让冯罗端了热汤热饭给余杭亦。 他倒是能给余杭亦几人做主,可又能管用几日? 人想要别人看的起,还是靠自己。强,才能赢得人的尊敬畏惧,依附强势,明面上人们不说,暗地里还是瞧不起。 吃完茶,肚子里暖暖的,余杭亦舒坦的摸上肚子,把张子和说的事情同池清说了。 “你倒是不着急?”池清笑着把书桌上的小点心给余杭亦端过去。余杭亦每天屁股疼也不闲着,光吃粥可吃不饱。 余杭亦却瞧那点心都是糕点一类,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下手拿。他屁股是没什么了,可万一池清今天晚上兽性大发,那他明天可就惨了。 “吃吧,今晚不会动你。明天你胡连城的东门出去一趟,想办法绕到敌人后面,抢点粮草回来。” 抢粮草,池清的脑子一定有问题。余杭亦睨了池清一眼,明知道他们几个名声已经不好了,背的就是抢粮草的罪名,居然还让他们去抢粮草。池清安得什么心! 不但他们不能去,池清手底下的人最好都别去。缺粮食问朝廷要啊,为难皇帝的活计不是池清最拿手的么? 余杭亦不说话,鸡蛋大小的糕点一整块直接扔嘴里。真好吃,白吃白不吃,给池清吃完才好。 他也不着急,反正他跟池清是一条船上的,他挨了骂,百姓知道他名头的可不多,说起来也只会是池大将军手下的一名武官抢了粮。他怕什么,该着急上火的是池清才对。 池清都不怕背恶名,他还怕。就是他是来让池清着急的,看人家也不着急,目的没打成,他堵心。 “就带上你那几个人,我再给你几个我的心腹,你尽管差使便是。”池清还能不知道余杭亦肚子里的小九九。他笑了笑,给余杭亦一块玉佩:“这个算是我的兵符,我派给你的人可以随便调遣,见玉如见我。” 好东西,得收起来。余杭亦赶紧收到腰间,巴巴的问:“您的心腹,是不是黑甲军啊?” “不是。”池清好笑。抢个粮食而已,至于黑甲军出动么,而且,皇帝也没让他带啊。 余杭亦失望的又塞了个糕点进嘴里,要是能跟黑甲军接触接触多好,要是能当上黑甲军就更好了。“从哪儿劫啊?” “随便,反正从异族手里夺便成,胡连城西南的两座城,城外的耕地,在粮食收获之前就被敌人给攻占了。咱们大奉朝百姓辛苦劳作一年,都被羽族人抢去了,然后强壮他们的兵马,来攻咱们,这粮食怎么能全让他们给吃了,就是糟蹋了,也不能喂饱了他们。” 是这个道理。余杭亦爽快应声:“属下知道了,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了。”保管遇到他的羽族兵营里没有剩下半点粮草。挨点骂没什么,大丈夫能伸能屈,等把大奉朝的土地都收回来了,百姓们自然不会再记得他们抢过什么官兵的粮草。 池清比他看得还透,他是上面有人顶着,不着急。池清是目光长远,跟他不一样。 “必胜。”池清轻声唤。 用这种肉麻兮兮的声音喊他准没什么好事,难道说话不算数打算大白天就把他摁床上,余杭亦吓得直接把没嚼烂的糕点吞了下去,半天没喘上来气。 池清给他倒了杯热茶:“喏,喝点水。” 王八蛋,就是想弄死他。余杭亦喝了水,总算通了点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真想扒了你的裤子。”池清说。 余杭亦:“……” 过了会,余杭亦把手上的杯子连同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往池清那边砸了过去。他还以为池清又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他都想好该怎么答了。 以前在大将军府里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池清这么不要脸? 余杭亦晃晃脑袋,想什么呢。以前的事就全忘了吧。父亲也不恨了,池清也不恨了,他的两大仇人也亲手杀了,如今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何必被以前的事情拖累。 池清的坏不想了,池清的好更不能想! “必胜。”池清又轻声喊。 余杭亦拳头握起来了,虽然他打不过池清,也不该去打,可是池清有时候真的很能挑起他的脾气。 他自认脾气是不好,但是重生后,多少人惹恼他,他都默默忍下了。要是在以前,有人敢朝他脑袋上丢鸡蛋,他非得追着那人回家,把那人家里的鸡蛋全打碎了不可。 可是,除了池清,他还没跟谁太较真过。 “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表弟表妹们还有没有受欺负的,他们有什么仇人,你都说出来,我助你报仇。什么仇家都可以,哪怕是皇家,或者……”池清顿了顿:“或者我府上也可以。” 79打劫粮草 “不是,校尉,您的意思是让咱们从东门出发,然后绕到西南去偷粮草?”高宿苦了一张脸,他们要去的两座城——峰邑城和削缁城,可离胡连城不近呐。他们要是从西门走,走一夜,就能走到峰邑城外头的耕地上。 可偏偏要从东门走。如果从东门出来,过北门绕到西门,他们就当白走些冤路,可大将军非让他们从南边绕。南城门外头就是羽族虎骑兵的营地,他们已经虎视眈眈盯着胡连城约有半月。 他们要么跟人大军干一仗,从人大军中间穿过去,要么就绕,远远的绕,从羽族大军和正南的浮崖城中间,想办法溜过去。那一片可不是空旷没人,羽族的小队骑兵绝不是吃素的。 他们空手过去还有可能,回来再带上粮草,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不被发现才怪。 李瑞倾拍拍高宿的后背,赞同道:“大将军是不是故意在为难咱们?” “胡说什么,你不是老想着立功么,抢了粮草回来,看看单峰那些个人还敢不敢小瞧咱们?”余杭亦伸手摸了摸布囊里的玉佩,怎么池清派的人还不来,他还想早些出发,赶着在天亮之前到削缁城,拿点烧点,抢个痛快。 “注意,咱们不是偷,是去拿回本该属于咱们大奉朝百姓的东西。”余杭亦纠正高宿的用词,出征前,士气一定要正要高。 张子和那老混蛋,平时总哼哼着不给他立功的机会,现在大将军给了,他嫌危险,就装病不下床了。李瑞倾倒是胆子大讲义气,还肯跟着他去劫粮草。 几人在城东等了会,越城带着几人骑着快马过来。余杭亦不由蹙额头,越城能来帮他自然是多了一员强将,可越城比他的官位高,要是去了,大伙该听谁的? “别介意,大将军让我来听你指挥。”越城心宽,他眼中可没有什么官大官小之分,大将军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走吧。”余杭亦很满意越城带过来的几个人,看气势就知道绝对是在生死门趟过的人。 出了东门,几人先往东绕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往南走。他们都穿着猎户的衣裳,背上的箭篓子里装得却是尖锐致命的利箭。 胡连城正南的浮崖城是座小城,单峰压根没存过抱住这座城池的意思,直接退到了胡连城。浮崖城来不及撤走的百姓都被赶出了城,不让往北逃命,都往最南边羽族的栖息地赶,让他们过去当奴隶。 “所以,我们绕过浮崖城,不去峰邑城,去削缁城。过了浮崖城往西走,我们可以扮成从浮崖城赶出来的百姓,能够在羽族人的眼皮子底下往西。而且,羽族的势力现在多分布在浮崖城和胡连城中间,浮崖城以南兵力要弱的多,咱们回来也从这里走。” “行得通么?”越城觉得余杭亦说的太简单。光是他们绕过浮崖城,就得十几个时辰。再说还往回运粮草,哪有奴隶能带粮草走的。 “我信战校尉。” 分节阅读_61 分节阅读_6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2 李瑞倾站出来。 余杭亦扫了李瑞倾一眼,这厮最近怎么这么支持他?他高举左手:“听我的,跟我往南绕。” “是。”众人答道。越城带来的那几个人还算听话。 往浮崖城走的路上并不太平。他们走的地方多是荒地,羽族的兵力要集中攻城,不会分散到这边,余杭亦带着人疾驰赶路,不想还没见到浮崖城的影子,就先被二十多人的羽族骑兵给围住了。 这些骑马都是大刀高甲,坐骑也是矫健好马,将他们团团围住。余杭亦这边才十几人,又稂莠不齐,对付二十多人的骑兵,确实有些困难。 冯罗稍稍往前,离余杭亦近些。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保护好余杭亦。李瑞倾也骑马到了余杭亦的旁边。 余杭亦还没说话呢,越城和他带着的人已经不着痕迹的动了位置,八个方向都有人盯着。余杭亦他们几个倒被护在中间了。 羽族人也没问什么,打量了他们几眼,就举着刀砍了过来。余杭亦带头拔刀往前冲,李瑞倾冯罗紧紧跟上。厮杀的时候,即便本事不如敌人,气势强了,也能扳回不少。 他们人数不多,没本事的也不少,余杭亦迅速估算着是不是突破了个口子,就快点逃命,别恋战,他们打不过。 不想,池清的人个个都是厮杀的好手,一个杀两个。余杭亦和高宿他们倒也不是完全拿不出手,尤其余杭亦,他被池清摔了多少次,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还能让敌人占到便宜? 有了厉害的人顶着,高宿他们几个胆子也肥了,使得大刀虎虎生风,不朝敌人脑袋上砍,跳下马专砍敌人的马脚。 “别让他们跑了。”余杭亦同越城说道。后者会意,和余杭亦一起拉弓搭箭,每人射出三箭,将逃跑的两个人射杀下马。 “啧,箭法怎么还是那么烂。”越城满脸是血,来不及擦拭就嘲笑余杭亦:“三箭里面一箭都没中,那可是两个大活人呢,不比箭靶子大啊?” 话说的简单,箭靶子还不会动呢。 余杭亦抹了把脸上的汗,吩咐高宿:“去搜他们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搜身?这个好,说不定还能搜出几锭银子。高宿季庄两人乐颠颠跑过去挨个搜身。 “虽说箭术没练出来,杀人的胆子倒是肥了不少。”越城突然歪过脑袋,指着冯罗笑道:“以前就听人说你本事不错,没想到你手脚上的功夫这么好,别给战必胜端茶送水了,来我这儿,我封你个小官当当。” “多谢厚爱。”冯罗露出牙齿笑了笑,解下汗巾扔给越城:“擦擦脸吧。” 越城眼睛一亮,接过汗巾擦了擦脸,不还给冯罗,直接揣自己腰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冯罗笑起来这么好看。 “怪不得战校尉常说,没打过仗不知道配合的重要。”李瑞倾没眼色的插进去笑道:“我可是看清了,越中侯带的几个人配合的相当厉害,开始就分八面,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哪像我们之前打仗,一喊冲,大家就上去没头没脑的砍一阵,砍不过就往后跑。如今想来,可真是羞愧。” “李兄自谦了。听说你们船上有不少机关呢,改天带我见识见识。”越城被转移注意力,在他眼里,好看的人远没有打仗更吸引人。 他们几个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要是被羽族人看见,不用问话就起疑了。冯罗出主意,让大伙从地上抓土抹在有血迹的地方,把血迹给弄糊了,看不清楚。 这么一打扮,倒更像逃命的难民。 他们到浮崖城南边的过程中,又遭遇了三次羽族骑兵。有两次只是四五个人马的骑兵,别他们悄悄解决了,还有一次是在快到浮崖城的时候,是个十几匹马的骑兵,上前问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奇怪,到了浮崖城,好像羽族人都好说话了似的。”越城粗中有细。 李瑞倾挑明:“哪里是好说话,前面三个问都没问,直接拿刀就砍。” “说也奇怪,他们还不一样,有问的,还有不问的。”季庄嘀咕。 “你们有没有想到,东面那片向来是荒地,羽族人要攻下胡连城,所以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分散兵力到东面,可是为什么咱们在路上遇到了这么多羽族兵。”余杭亦道。 “而且,都是骑兵。”冯罗心更细。 越城和余杭亦对视一眼,心下都有几番思量。越城想得是,羽族人的骑兵不是最厉害的,可也是攻城的主力。这个时候,把主力分散出去,不知在琢磨什么诡计? 而余杭亦却在想,羽族把兵力分散了,那是不是城南围着的兵其实只是制造了一个假势,根本没那么多兵在外面守着。 李瑞倾想了想,却道:“我知道了。”几人纷纷看过去,听李瑞倾十分肯定道:“前几个不问青红皂白拿刀就砍,是因为咱们装的是猎户,猎户有力气有弓箭,能杀他们啊。而现在,咱们不骑马了,又浑身脏兮兮的,特别像浮崖城的难民,所以这一拨问了咱们几句,就放咱们走了。” 他们快到浮崖城的时候,就弃马走路了。 “有道理。”高宿季庄纷纷赞同。 余杭亦笑笑没说话,李瑞倾分析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浮崖城南边的难民超出他们几个想象的多,他们以为,大部分难民应该已经到了羽族的栖息地了,不想,路上到处都是难民。他们走在其中,倒是得了便宜,没有再被人怀疑。 难民都是只穿着一身衣裳就被赶出来了,银子粮食什么都没有。他们见到什么吃什么,树皮草根通通都没放过。 “这里恐怕不只是浮崖城的难民。”越城小声同余杭亦说道。 余杭亦心里直打鼓,羽族人最擅长使毒用蛊,不知道他们把人都赶到这一片,是存了什么样的阴谋? 逃到胡连城的人明明说的是,羽族人要把大奉朝的百姓都赶到他们的栖息地当奴隶。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给。”冯罗心软,偷偷给小孩子干粮吃。 越城一把将人拉回来,死死扣住,低声道:“你疯了,咱们也是难民。你别引人注目。” 80兵贵神速 “什么,你说从浮崖城偷粮食出来给难民?”越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拉过余杭亦指着冯罗骂:“他是你的人,你也不管管,现在竟然说这种话。” 余杭亦也没想到冯罗会突然出主意要打劫浮崖城,池清让他们打劫西南的城池,是因为这座浮崖城正是羽族大将呼喝西亲自镇守。羽族大部分兵力都在浮崖城及其以北镇守。 其余几人也不说话,都低着头,不愿看到处都是的难民。可是难民哀嚎的声音还是会进入到他们的耳朵里,就算再把耳朵堵住,他们闭上眼,也能把难民的模样感受的真真的。 “要不,咱们想点办法。他们从南往北运粮草,要是咱们能遇上,就劫点。”高宿支支吾吾道。 “要是他们运,恐怕也不用咱们动手。”越城道。难民都快饿死了,要是叫他们看见粮食,哪怕就是拼上命,也要去抢一抢。 余杭亦却低声笑:“咱们去这浮崖城里看看如何?”他很想进去一探虚实。 “疯了,你们都疯了。”越城不同意:“等咱们劫了粮食回来,都给他们。不,还是尽早出兵,把浮崖城夺回来,让这些百姓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想呼喝西不一定会在这浮崖城,即便在,我赌这城里其实没有重兵屯守。”余杭亦道。 “这是他们指挥重地,至少有两万兵马在里面。” “我们去看看。” 越城不语,好一会才应了下来。他说过会听余杭亦的,就不能违拗余杭亦的意思。冯罗倒是有些紧张,怕余杭亦陷入危险当中,非要和越城带着几个人去,让余杭亦另带着高宿他们往西赶路。 余杭亦自然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几人守在城外不远处坐着,伺机而动。 等天黑透了,几人从城墙顺上去,悄无声息杀了几个守城门的士兵,余杭亦招呼众人换上羽族的衣裳,悄悄往城里走。 “把绳子放在这儿。”余杭亦找了处地方。绳子是越城带过来的,比李瑞倾拿出来的打家劫舍的物件要好用的多。越城之前在北疆干过几件劫粮草的事,这种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越墙头的事他最拿手,所以池清才会选了他跟着余杭亦。 他们全身上下都不能带着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之前高宿搜出的羽族人的物件,如今都揣在了身上。尤其一块令牌,给了越城,让他领头。万一遇见查探的,也好装一装。 余杭亦面相太年轻好看,这种人有谁见了一次,就不容易忘了,所以不能出头。 越城有经验,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带着人找到了粮仓。几个人等敌人换岗的时候,趁机杀了新来的一班人马,留下高宿几人装模作样的站岗,余杭亦几个人进去。 “这里会不会只是个幌子,粮食不多啊。”冯罗低声言道。 “有可能。”越城点头。 余杭亦却并不这么想,粮食不多正说明他的猜想是对的,其实这城里,还有城北并没有重兵驻扎。 “每人背上一袋粮食,快点出城。” 几人迅速往背好粮食。余杭亦只挑了个半袋的背,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安全出去才是上策。 “冯罗,你留下来,估摸着我们出了城,你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带不走也不留给敌人。冯罗本事最好,惊动了敌人,也有机会逃出去。 几人溜到城门,正准备拿绳子,突然后面喊了一声,越城急道:“快走,被发现了。” “走。”余杭亦将绳子一端缠在身上,往城门跑,越城和另一个人放下粮食,和追上来的敌人交手,给他们争取时间逃走。 几人从城墙上跳下来,刚跑两步,后面的地上已经是箭雨密布,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变成刺猬了。 他们分成两队,各带着粮食往东南、西南逃,从布袋上划个指甲粗细的口子,跑的时候就让粮食露出去。这些粮食分散落在地上,敌人不会再费力气捡回去,而难民却是无论花费多大的劲儿,都会捡起来吃掉。 事实上,他们背出来的粮食,约莫有五百斤,根本救不了几个人。 余杭亦往东走,等粮食散光的时候,他也不去西南劫粮草了,和高宿季庄匆匆逃回胡连城。 池清在泡澡,余杭亦从窗户跳进来,直接站到了浴桶跟前,池清勾唇站起来洗,好让余杭亦饱饱眼福。可余杭亦压根就没那份心思。 “这么快,劫了几千斤粮食,又烧了多少?” “几百斤吧。”背出来的能有多少。他们是临时决定去浮崖城,所以事先没有做好准备,而且在浮崖城外,他们也找不到马车安置粮食。 “啧,带着越城居然还能只劫了几百斤?” “大将军,粮食不重要,重要的是,属下发现浮崖城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可以说,其实是座空城。越中侯说,他们的粮 分节阅读_62 分节阅读_6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3 食要是吃半月的话,也只够三万人吃。” 按理来说,羽族人围在胡连城外,他们的粮草应该就近搁置,不出意外,就该是浮崖城。 “也就是说,胡连城外并没有多少敌兵?”池清穿好衣裳,坐到圆桌前。这事确实值得好好思量。 池清给余杭亦倒了杯热茶,一路赶回来,余杭亦确实渴了。池清道:“浮崖城南北土地肥沃,他们刚抢了粮食,不应该只有那么一点。” “属下带人从东面荒地上往南走,那里羽族骑兵出没,遇到了好几批。属下觉得奇怪的是,属下等人进去浮崖城,从城门口找到粮草,折腾了半个时辰,虽是夜半,却也不至于只遇到四班巡逻的人。” “空城啊。”池清眼珠子转了转,笑问:“越城他们呢?” “不知道。属下见有人追过来,就使劲跑。属下跑出城后,就跟跑出来的人分了两路,越中侯应该在后面吧。”逃命的时候谁还有闲工夫管别人跑多快。 余杭亦吃口热茶,把浮崖城南面难民的事情同池清一五一十的讲述清楚。羽族人耍什么阴谋,他猜不出来,或许池清能琢磨出来一二。 “你要不要歇一歇?”池清半响没说话,就在余杭亦以为池清不会开口的时候,池清突然问。 “兵贵神速。”余杭亦只给了四个字做回答。 池清抬眸对上余杭亦不知疲倦的眸子,勾唇浅笑。余杭亦难得的对池清勾起了唇角,看来池清是要发兵了。敌人已经发现他们侵入过浮崖城,自然会派兵回守。余杭亦一路快马加鞭,要的就是赶在敌人前面。 当夜,骠骑大将军命人吹响号角,集中兵力,开南门迎战。 余杭亦是水兵统领,没有特别安排,他便跟在池清身边,想一睹池清排兵布阵,好偷师。不想,池清只是站在城墙上,吹了一夜的冷风。 严德的重骑兵打头阵,以“快”冲进敌人队伍中,将敌人的阵型破坏,单峰带的骑兵紧随其后。羽族将士反应过来,迅速后退。 步兵则是乱成一团,举着大刀高喊着往外冲。 余杭亦瞪大眼,他一心想看见的战争场面就是这样?池清写的兵书里面的内容都是骗人的不成? 那些步兵不是应该整齐划一的往外冲,以无坚不摧的势头以一敌三,大败敌军。 为什么他看到的是,骑兵乱冲一阵,步兵乱嚎几声,再然后就看不清楚了。 “失望了?”碍于有单峰的属下在场,池清侧过头,悄声问就站在他身后发呆的余杭亦。 “有点。” 池清摇头,往下面走,众人急忙跟上。余杭亦没有跟,找了匹马要出去,可惜守城官无论怎么说都不给他开城门。此刻,别说南城门,其它的三个城门也断没有开的道理。除非,严德他们打胜仗或者吃了败仗回来。 战火足足烧了两日。除了余杭亦带的几个人,剩下的人都没有回来。余杭亦心急万分,又去找池清,求他找人营救越城几人。 “你知道我为何让你去西南劫粮?”池清说完话,余杭亦还没应答,却听外面有女声婉转道:“婉儿炖了参汤,求见大将军。” “稍等片刻。”池清答道。 余杭亦往外扫了一眼,低头咬牙道:“是因为削缁两城不是战略要地,所以敌人镇守在那里的兵力不强。” “不,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里今年也丰收,粮食在不断的往湖西河边运。你们过去了,其实不必到城里,在外面打劫还不容易?” 余杭亦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池清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怪他自作主张?他道:“您不是还让人拿了跃墙头的工具么?” “没有。” 是越城准备的?余杭亦想起越城番强头的利索劲儿,深吸了口气。劫粮草自然是在外面打劫更容易些,连粮草带马车一块抢了。可是他不后悔,他也不是白去了浮崖城的。 “您到底救不救?” “救。”池清转身将余杭亦压倒在地,摸着余杭亦光洁的下巴,痴痴的笑:“你就别去了,有冯罗在,越城几人只要当时不死,就不会有事。” “为何如此确定?”余杭亦拍开池清的手。 “因为冯罗曾是黑甲军的队长。” 黑甲军!余杭亦瞪大眼。池清这么信任冯罗的本事,想来越城他们几个应该不会有事。还有其他几个跟他分散逃跑的人,混到难民堆里,也能保住性命。 81玉佩来处 “属下能不能带兵去收服失地?”余杭亦问。 池清低笑:“你觉得一个九品官能在两国交战中带兵?” 打劫粮草这种事就能交给他做了?余杭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讨好的问池清:“属下这次打探浮崖城虚实,是不是立了大功啊?” “是啊,不过升官无望。除非你想被单峰当上头一号的箭靶。” 提到单峰,余杭亦倒想起件事来。“单峰带兵出去了,我们现在占领了胡连城,举了造反的大旗如何?” “不好。”池清翻身起来,坐在地上。他对余杭亦,没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咱们内战,只能让外族人坐收渔翁之利。”池清可以造反,但是不会背叛大奉朝。 而且,单峰不会不留后手。 余杭亦双手撑地,半坐起来,往门外头瞄了眼,不声不响的起来要出去。池清比他还有主意,考虑的比他更为长远,要是依他的意思,自然是快些造反,磨磨唧唧最没意思。 “我把外头的女人赏给你如何?”池清试探问。要是有天余杭亦能吃吃他的醋就好了,为了每天看余杭亦吃醋,他愿意带着一些男色女色在身边。 “哈?”余杭亦摸摸脸蛋:“不错,您让她今天晚上睡到属下的床上去。” 这招池清早就对他用过了,无论在哪儿见到池清,这家伙都是这个臭脾性。当年在大将军府,余杭亦受不了池清激他,把池清后院几个长得最好看的男色女色全都扒了衣裳丢进浴池了,结果被池清罚跪了一夜。 等他解了禁,就再没见过那些人了。 当时池清是为什么激他来着?余杭亦歪头想了想,哦,对了,是他问为什么他不能在上面,池清笑话他下面的物件长得短,就是给他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他也挺不起来。 “其实……”池清犹豫半天,准备开口。余杭亦却拉开门出去了,门外站在个细腰不足一握的美人,余杭亦瞪了一眼,呼哧呼哧往外跑。 刚过了圆拱门,就被萧恒拉住。余杭亦回头问有什么吩咐,萧恒看了眼进了池清屋门的女子,笑着拿折扇拍了下余杭亦的脑袋。 “你可别把咱大将军看歪了?这女人是单峰送过来的探子,大将军不过同他们做做假象罢了。” 余杭亦抬眸瞅了眼萧恒,为什么会跟他说这话?还有上次他写兵书的事不了了之,萧恒严德他们也没有多问,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他和池清的关系了? “大将军身居高位,尊贵无比,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三妻四妾都是少的,这些色人自然不能少了,属下追随大将军,凭的是一腔忠心,看的是大将军的本事,与其它无关。”余杭亦板着脸道。 凭的是一腔忠心。大将军要的可不是忠心啊。萧恒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替大将军把话说破。大将军那种隐忍不发的性子,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好。 “其实,大将军只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妻子,剩下的那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大将军可没碰过他们?” 余杭亦的耳朵动了动,恼怒的说了句“关我什么事”,低着脑袋跑开。 “开城门。” 余杭亦听见大喊,从墙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伸着脖子使劲瞧,单峰和严德带着大军进程,个个都喜气洋洋,百姓从家里跑出来,纷纷叫好。 还是不见冯罗越城他们,余杭亦强打起精神往回走。突然被人拍了拍了后肩,余杭亦抓过那只手就要摔,却在摸到那只略略粗糙的大手时,压下了冲动。 “怎么不去迎接大军,你还没见过打了胜仗被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吧?”池清看出余杭亦情绪不高,说话的声音柔的能叫人大热天发冷。 余杭亦踢了脚墙根,有气无力道:“已经五天了,冯罗他们还没回来,连李瑞倾他们几个往西面逃的人也没个信儿。”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主主张了,要不是他要去浮崖城探虚实,冯罗几人也不会有危险。而且最可恨的事,逃命的时候,他撒丫子就跑,压根没想过帮一帮其他人。 “别难受了。他们就算有事,也是死得其所。” “胡说,他们肯定没事!”余杭亦抬起头狠瞪池清:“你不是说只要有冯罗在,越城肯定不会死。”要是池清敢说那是骗他的,余杭亦非得揍池清一顿不可。 池清挑了挑眉,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他说的话不是有前提的么?应该是越城被活捉,冯罗才有可能把人救出来。 他没敢跟余杭亦争辩,余杭亦发脾气的时候,他就是余杭亦的属下,哪怕是揍他一顿,只要能让余杭亦开心,他就愿意。 “一个时辰前我接到消息,除了大军战胜,还有一个消息。”池清把余杭亦的注意力引开。“严德要一口气多下三座城池,但是单峰不许,说是怕羽族人反击,只拿下了浮崖城,留下致果校尉古塞镇守。” “那难民呢?” “进了浮崖城,但是没有粮食。单峰把粮食带回来了,说是等朝廷把粮草派发下来,才能给难民使用。” “什么?”余杭亦冷笑。单峰这般做,那些难民哪里还能有活路。 池清点了点余杭亦的眉心:“最可气的是,他打的旗帜上面写的是‘池’。” 哦,余杭亦鼓嘴点头。单峰打的一手的好算计,这是既把粮食从老百姓手里夺过来了,还把脏水泼池清身上去了。池清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因为人家没有错,南疆将士现在是归池清带领,出战打池清的旗号自然不会有错。 在这一点上,他要跟单峰好好学一学。 再想想,经过上次的劫粮草还有这次的事情,池清的名声在南疆应该臭不可闻了吧。 余杭亦蹙蹙眉头,为什么他半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果然是讨厌的人办的任何事,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个单峰欠教训啊。 池清又道:“这些难民饿死了,我恐怕就不只是被世人唾骂,怕是死后也得遗臭万年。” “不至于。”余杭亦听池清这么唉声叹气的,这才偷笑起来。他挺了挺胸膛,主动请缨:“让属下去把削缁两城抢回来,夺到粮食救济难民。”末了,余杭亦得意洋洋的又加了句:“好解大将军的难。” “此刻怕是晚了。从羽族人的栖息地湖西河边往削缁两城,也不过四五日的光景,他们没往浮崖城走,定然就去了那里。” “那 分节阅读_63 分节阅读_6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4 只能问单峰要粮食了?” “他不会给。”池清陷入深思中。 余杭亦却跺脚冷笑:“这有什么难的,今晚不是得有庆祝酒宴么,往单峰他们几个将领的酒杯里放点料儿。咱们关上城门,一夜还收拾不了不识时务的人?南疆的将士群龙无首了,我想,大部分还是会乖乖听命的。” “毒杀朝廷命官啊。”听口气,池清不怎么赞同。 “造反早了晚了还不是一回事?”余杭亦就看不上池清谨小慎微的性子。 池清比余杭亦想得更多:“你想怎么下毒,伺候他们吃酒的是他们的人,连做饭的也是他们的人。且,你没见单峰右手中指上的银指甲么?你当他带着是为了好看?” 那个银指甲啊?余杭亦挠挠头,他以为那是单峰的兵器。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去趟地方,运些粮食,还有药材过来。” “哪个地方?”皇帝巴不得池清背黑锅呢,肯定不会发放粮草。余杭亦抿嘴,难道池清在南疆还收藏了粮草。 “你拿着我的玉佩,往东北走,见到一片梅林,里面有个大的茅草屋,就是了。你去求那户人家帮你。” 胡连城东北那片不就是南国的地界了?余杭亦心下明白,领了吩咐转身就走。 池清拉住他上下打量:“去我房间,穿件能见人的衣裳。” “属下回去穿官服。”去求人,干嘛还要穿能见人的衣裳。 “不行。”官服容易引人注目。 余杭亦被拉着到了池清的房间,换了身银白色金丝云的长袍,宝蓝色的腰带中间嵌有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头上束累丝金冠,脖子挂宝石璎珞。 “啧,丑死了。”余杭亦对着铜镜看了眼,不是很喜欢他的这身打扮,比池清平时穿戴的还要富贵上几分。不过这样的衣裳能赶路?而且更引人注目吧。 “张路,进来。” 张路!余杭亦看向门口,张路进来单膝跪下。 “送战校尉去梅林。” 余杭亦稍一思索,就猜想出来了。张路八成就是池清派到他们余府的。余杭亦不屑地扫了扫池清,偷偷喜欢他这么多年。 每次一想到这个,余杭亦还是蛮高兴的。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余杭亦终于找到池清所说的梅林。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张路领着余杭亦找到大茅草屋,立刻猫着腰要离开。余杭亦忍了一路,对着张路的屁股就是一脚。好了,这个气解了。 “大少爷饶命。”张路哀嚎着逃走。大少爷不可怕,大将军夫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将军夫人有大少爷的脾气。 余杭亦掏出池清先前交给他的玉佩,他还没仔细瞧过这个玉佩呢,能被池清当做是兵符的玩意儿,想来应该是个珍宝。 他拿起来对着阳光瞧了瞧,成色倒是还行,不过称不上珍品。啧,很有些眼熟。他拿近了细瞧,玉佩的下面果然有一小块被磕掉的凹处。 是他的! 82媳妇奉茶 余杭亦打量池清要他找的这个大茅草屋,还真是大啊。池清让他过来借粮食借药材,想来这家人应该是十分富有。既然有钱,为何要住在茅草屋里? 他上前叩门,良久才有人将门开了。那人穿着粗布衣裳,约有四十出头的模样,眉目清秀,高鼻薄唇,神色间带着没睡醒被打扰的恼怒。 “打扰,我来找这家的主人。”余杭亦忙上前施了一礼。看这人的举止,并不像是下人,说不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死了。”那人模糊应了声,就将门摔上。 余杭亦耐着性子再拍门,要是不给他开,他就番强进去。 “干什么?”那人又将门开了,正要开口骂,却瞅见余杭亦腰间系着的玉佩,双眼大睁,伸手要去抢,余杭亦早退了两步,不让他拿到。“小气什么,我看看而已。” 看是可以,但是抢不行。余杭亦拿下玉佩,却不给那人,只问:“那这家的主人可活过来了,要是还死着,那就不给看了。” “小娃娃,嘴巴还怪利索的,池清叫你来的吧,进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见他?这人不是他要找的人?余杭亦赶紧跟上去。院里没种什么果木,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院西面有竹竿搭晾衣裳,余杭亦扫了两眼,可不都是粗布衣裳,外袍瞧起来像农户,里衣确实极好的丝绸,而且,竹竿上只晾晒了两个人的衣裳。 “汪。” 余杭亦“蹭蹭蹭”往后退了三步,那人嗤嗤笑了两声:“动作也麻利,怪不得池清要你过来。” 要他过来运送粮食药材,确实得动作麻利。不过,池清手下可有不少比他手脚快的。余杭亦挠挠头,踢开在他脚边闻来闻去的小黑狗。 “这只可是池清的弟弟,你莫要伤了它。” 余杭亦挑了挑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天下敢直呼池清姓名的人可不多,就是王族中人也得看池清脸色办事。这人居然敢骂池清是狗,想来身份不凡。 “傅良,有人找你。” “孙汝,你帮我见他便是,何必扰我清梦,昨夜你被人服侍,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那个被叫做孙汝的人听了,却也不恼,只自顾自坐在上位,端着茶杯吃茶,也不招呼客人,对屋里冷笑连连:“你劳苦功高,不必下床了。池清送来的这孩子,我看着也不怎么好,你既不见,我就打发他走了。” “等等。” 屋里传来脚步声,余杭亦侧头看去,眼瞧见那个披了衣袍趿着鞋急匆匆出来的人,他心里就知道是谁了,忙拜倒在地。“属下见过傅王爷。”两人不愧是父子,容貌相近。 “快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余杭亦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啧,清儿的眼光还是随我。”傅良捋着胡子满意的点头,孙汝冷哼了声不置可否。 “属下是仁勇校尉战必胜,奉大将军之令特来请您相助。”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开国公为什么用审视媳妇的眼光看自己?他是仁勇校尉战必胜,是来办正事的,不是给来见公公的。“大将军想借粮食十万石。药材不计,您能给多少就给多少,要治瘟疫的药材,最好连大夫一块给。” 此话一出,屋里就没人说话了。余杭亦小心翼翼的瞅瞅这个,再瞧瞧那个,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这位衣衫不整站着的傅王爷,不是池清的亲生父亲么,听说比皇帝还有钱,难道还舍不得一些粮食和药材? “大将军急用,请王爷支援一二。”余杭亦忙跪倒在地。他给开国公磕个头没什么,人家本来就是位高权重,跟是不是池清的父亲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实诚孩子。”孙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当余杭亦诧异不解的抬头望向他时,手里突然被强行塞进来一只木制茶杯。 孙汝饱含深意的对着余杭亦笑:“还不快给王爷奉茶。” 求人嘛,敬杯茶也是应该的。余杭亦也不多想,膝行两步上前,请傅良吃茶。 “哼。”傅良哼了声,却不接茶杯,慢悠悠往内室走。余杭亦急喊了两声“王爷”,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王爷给强拽回来。 “老东西。”孙汝翻了翻白眼,让余杭亦挺胸抬头跪好了,跟着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就被傅良差遣着去打水,他看傅良慌里慌张找衣裳穿,无奈笑道:“吃杯媳妇茶而已,至于你这样,当了多少年南国之主了,连点架子也端不起来。” “这不正是要端架子么,吃媳妇茶自然不能太随意了,咱们家有咱们家的规矩,郑重些总是好的。他是清儿的正妻,入了咱们族谱的,将来清儿当了皇帝,他就是皇后,你说吃皇后的茶我要不要正式些?” 孙汝绞了帕子给傅良擦脸,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点头:“随你的意思吧。这件颜色太深,不喜庆,穿那件红色的。你没瞧见,儿媳妇是穿什么来的,人家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见你这个公公的。” 茅草屋外头瞧着简陋,里头的地面却铺着层厚实的毯子。余杭亦跪着倒也不觉得辛苦,就是忍不住担忧借不到粮食。他琢磨着是不是因为池清放着南国世子不当,改了姓去当大将军,所以傅良不认池清这个儿子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池清会投身行伍,任他本事再大,战场上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咳。”孙汝出声提醒余杭亦莫要走神,没看见你家公公已经坐在高位上等着吃媳妇茶了么? “王爷,求你……”余杭亦话还未说完,手里一轻,他抬头看着傅良把茶浅浅抿了一口,心里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肯吃茶,就是答应了吧? 傅良将茶盅放到桌上,从手上将一只翡翠扳指拿下,递给孙汝。后者噙着笑转递给余杭亦:“这个收好了,这是王爷赐你的。” “赐给我?”奖赏他跑腿?余杭亦戒备的不肯接过来。 “拿着啊,你去取药材粮食不需要信物?”孙汝笑的一脸和善真诚。 余杭亦瞧瞧孙汝,再看向傅良,见傅良点头了,方才谢恩收好。虽说敬茶求人,收信物办事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他怎么觉得就那么不对劲呢。 “那属下告辞了。”余杭亦起身要走。 傅良摆摆手,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让孙汝告诉余杭亦去哪里拿粮食和药材,让孙汝将人送出门去。 等孙汝回来,就见傅良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心满意足道:“平时吃的也是这茶,今日吃起来怎么就这么香?” “看着还满意?” 孙汝上前去收茶杯,里面已经空了。这老家伙在儿媳妇面前还装模作样浅浅抿茶喝,等人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将茶吃干净。 “尚可。面相是个有福气的,身板看着不结实,走起路来倒也虎虎生风,最难得的是人家放着养尊处优的大将军夫人不当,跟着清儿南征北战,清儿能有人时时刻刻伴着,就是无后我也认了。” “也不能真叫他们没个孩子,咱们这两年留点心,给他们物色个好娃娃。” “有儿子也没用,你看我倒是有个儿子,本事不小,可人家多少年连面都不愿意在你跟前露一露。还不如我的小儿子好。来,儿子,让爹抱抱,明日带你去猎兔子。”傅良将他们养的小狗抱起来逗弄。小狗不大喜欢他这个爹,龇牙威胁,小短腿使劲蹬啊蹬。 孙汝知道他有心结,一时也解不开,只能埋怨道:“这事难道怪池清?要我说,还不是你当年把他逼得太紧,想当年,他也是个斯文性子,为了不读书不练武天天往外偷跑,连觉都睡不够。现在好了,孩子有本事了,翅膀硬了,能飞了,你倒又数落起他来了。” 他抱怨完傅良,却也心疼傅良难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他哪是为我?他是为了刚才进门的人。” “你也别拈酸吃醋的,要不是余杭亦,你儿子说不定还在街上跟着小混混们瞎跑乱逛呢。你们父子不和,别往他人身上赖。算了 分节阅读_64 分节阅读_6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5 ,不与你说了,池清要的东西,你赶紧去叫人准备吧。就当是给儿媳妇的聘礼,别穷酸气,丢人脸面。” “知道知道。” 余杭亦和张路赶到说好的地方,是建在竹林外的客栈,客栈门前临着一条河,河对面依稀能瞧见人家烟火。 “来人可是战校尉?”余杭亦一只脚刚迈进院里,小二甩着布巾从客栈里面冲了出来。 “正是,我是来……” 小二笑着将人往后院迎:“知道的。快进来歇息歇息,因着东西多,还没运过来,主子安排小的先伺候您在这里歇一夜,等东西到了,您也歇息好了,可以直接上路将东西给世子送过去。” 余杭亦也累了,应下,跟着小二往后院的一栋小楼走。小二直接将他们引到了二楼,余杭亦一进去,就看见整整一桌子的菜,香味扑鼻,引得他本就饿的肚子直打鼓。 “这么多菜?”大略数数,也得有三四十盘。他转头问小二:“可是还有人来?”他大小是个官,九品可能也有南国的官接风招待吧。 “哪里,不敢有人打扰您。您先用饭,厨房还烧着菜呢,过会再给您换一桌,这样吃,菜都不会凉。”小二躬身给余杭亦添酒:“热水备上了,用完饭,您可以泡个澡。” 作者有话要说:一石粮食是六十公斤左右【各朝代不一样,本文设定是六十公斤。】 83米中掺银 南国真是有钱! 余杭亦每道菜只吃了一口,小肚子也已经滚圆滚圆了。他泡在水里,思量着这天遇到的事。先不说茅草屋那两位对他的态度就有些怪,这个店小二更是让他起疑,他不过是池清手底下的一个小武官罢了,至于大鱼大肉的伺候? 莫非他们知道他的身份,把他当池清妻子看待了,所以他享受到的其实是南国世子夫人的待遇?池清很有可能是跟家里通着信呢,所以那杯茶他敬的就有些古怪了。 想到这里,余杭亦把脑袋伸到水里闷了会。 这笔账一定要算在池清身上! 既然冤有头债有主了,余杭亦也就放宽心,吃好喝好睡好。张路也没什么事,在隔壁屋子呼呼大睡。 两个人睡醒了,相约到大堂吃早饭。一出门,就看见后院满当当都是袋子,有人拿着册子在清点。 “校尉您醒了?小的给您准备早饭去。”店小二笑容满面的招呼余杭亦。 余杭亦把他拉过来问:“这么多都是给我准备的?” “自然。主子说您来一次不容易,呸。”店小二自扇了一巴掌,改嘴道:“是少主子派人来一次不容易,多给准备点好。咱南国什么都不缺,少主子开口了,自然是多多的供应。” 原先在清点的人忙过来,恭敬在册子递给余杭亦:“这是清点好的册子,请您过目。” 余杭亦忙道:“客气了,我大略看看就成。”他把册子翻开,吓了一跳,光是粮食就好几万袋,这远远超过了他索要的数目。其它各色药材应有尽有,就是人参林芝等各种名贵药材,竟然也有不少。 太多了,开国公真是太疼儿子了。余杭亦咬咬唇,在心里唾弃池清的不懂事。 大夫给了三十名。虽然不多,可也够了。余杭亦大概猜测出池清要大夫和药材的用意,羽族人本来就善用毒和蛊,他们把难民集中起来,定然没安什么好心。且,即便他们没在难民身上做手脚,可这些人成天和尸体在一起,吃尸肉的也有,总是未雨绸缪的好。 军医倒是也有,不过是单峰的,人家未必肯借用。 那店小二和清点之人都是开国公的心腹,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们接触到余杭亦。他们彼此对望一眼,见少主夫人满意,他们也好回去领赏。少主夫人是还不知道这袋子里面还掺了什么,否则怕是会更满意。 说着话,马车就陆续从后门牵了进来。有几个壮汉还是往车上搬东西,余杭亦看的心下欢喜,这些粮食药材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多了救的人也多。 他看看时辰,招呼张路一起搬。店小二要拦,被清点之人拦下,那人低声笑道:“随他吧。主子不是提醒过咱们,别做的太张扬,只把他当平常的九品官对待就好,你倒好,昨天准备两大桌子的菜,不招人起疑才怪。” 店小二吐吐舌头,嘴上埋怨:“说不让张扬,又说可着劲儿的伺候。这不是叫咱们为难么?” 他们这边说着话,抬眼再瞧,却见余杭亦抽出把刀,对着米袋着划开了。从口子里溢出来,不只有米,还有小银裸子。 原来余杭亦搬米袋子的时候,感觉不大对,大米没有这么大个的。他打开一瞧,大米里面竟然还掺着银子。 南国是多有钱啊,银子和大米是一块放的? “这个是主子的一片心意。”清点之人快步上前,同余杭亦解释:“不管这粮食是给谁吃,都能给大将军博个美名。”那人抹了抹头上的汗,这是少主夫人的聘礼,总不能都是大米吧,好歹得拿得出手啊。他不由佩服主子,这样给少主夫人的聘礼也足了,美名还让少主给赚了,啧,这算盘打得忒响。 银子也好,难民缺的可不只是一口吃的,这样连他们以后生活问题都解决了。余杭亦没往心上去,反正左右没他的事,人家父子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他带着张路、大夫以及傅良安排下来的护送人员,浩浩荡荡往胡连城走。回去可比来的时候费工夫,多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到了胡连城外。 余杭亦没让他们直接进城,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他得去问问池清的意思,这粮食还是别从单峰的眼皮子底下过的好。 他进了城,正赶上大将军去正厅谈事情,就先回了他的小院。刚一进去,就感觉和他走的时候不大一样,似乎更破败了。倒不是说这院子,而是整个院子的气氛。 张子和坐在院子中间对着朵早就凋零的花儿长吁短叹,余杭亦有些不安的走过去,想问问他走的这些天,李瑞倾他们可有消息了? “战校尉,你可回来了?”张子和见到余杭亦跟见到救星一样,实际上,余杭亦真是他的救星。只要余杭亦回来,单峰那边的人挑事,就能有人帮他扛着。 “瑞倾他们回来了没?”余杭亦问。 “回来了。”张子和叹气道:“还劫了敌人一车粮食。” 余杭亦眼睛亮起来:“好事啊。”他们是往西走的,看来是按原计划去劫粮了。 “好什么好,粮食是劫到手了,人回来个个不成样子,他手底下的小福让人把裤子都扒了,裹着布袋子回来的,丢死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余杭亦坐下来听张子和细说。原来李瑞倾他们一路往西逃,真遇上押送粮食的队伍,他们人虽少,可穿着羽族士兵的衣裳,还有骑兵的兵牌。押送粮草的羽族将士也只有十几人,夜里不妨,让李瑞倾他们偷了两车粮草。 混进敌城的事,越城最拿手。偷抢的本事,还要数李瑞倾。 谁想,成也这身衣裳,败也这身衣裳。他们一路只顾逃命,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裳呢,就被饿红了眼的难民给围了。难民能对他们下狠手,他们却不能对难民下杀手,粮食丢了一车,个个也都狼狈不堪。 想来这次是丢人丢大发了。余杭亦吃口茶,很是看的开:“算了,反正咱们在这里谁也不欢迎。惹人厌也罢,丢脸也好,咱们先按兵不动,只要有立功的机会,还怕没有风光的时候?”李瑞倾倒是真改邪归正,以往只有他打劫别人的份,这次可算是吃了被别人打劫的苦头了。 张子和却道:“只怕大将军不给。”什么好活计不能分给他们,偏偏让他们去劫粮。他们这伙人里头有本事的也就是他的三弟李瑞倾了,余杭亦和他的手下都不成气候。 余杭亦拍拍张子和肩膀,劝他看开些。又问:“冯罗他们回来了没?” “这个没见。” 余杭亦不再跟张子和多说,出了小院,往池清的主院走。刚过了拱门,就和迎面而来的赵虎撞上了。 “啧,战校尉怎么回来了。属下还以为您被难民给分吃呢?抢粮食抢自己人的也就罢了,怎么连老百姓的都抢?”赵虎轻笑,不屑的睨了眼余杭亦就要走。 这话就有些重了。余杭亦拦住赵虎,清者自清,他朗声道:“赵副尉亲眼见我们抢难民粮食了,还是亲眼见我们抢同僚粮食了?”怎么事情又给歪曲了?南疆这群将士,别的本事没有,造谣的本事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赵虎身边有个小兵,探头讽道:“难不成那两个官兵真的会在遇到救兵之后还服毒自尽?他们难道是疯子不成?” “说这话得负责任,你们别走,正好已经在大将军院外了,不如我们进去,一起请大将军评断如何。若有人证物证,大将军又判了我们的罪名,那我们就认了,该杀杀,该剐剐,绝没有二话。但是若没有证据,无法让大将军定我们的罪,那你们造谣军中的罪名可就不跑不了。” 那小兵哼了两声,见赵虎不语,他心里也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脑袋,到底是不服气,嘟囔了句:“大将军自然是向着你们。” “放肆。”单峰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连忙出声呵斥。 余杭亦拜过单峰,往院里走。他刚走两步,就听见赵虎嗤笑道:“咱们不能说,老百姓的嘴难道都是吃饭用的?”声音不小,想来就是要让他听见的。 进了院子,就都是池清的人了。这些人和余杭亦的也算熟,步兵佟洗拉了他到树下,劝慰道:“别理他们,就是一群咬人的疯狗。你走这两天,他们没少跟大将军找事。胡大人跟单峰差点打起来呢。” “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随他们怎么说吧。大将军在么?” “在呢,刚从前厅回来。这会怕是要歇会,这两日太忙了。” 余杭亦怕池清睡下,匆匆往屋里走。他刚准备开口求见,屋门就从里打开了,接着一只胳膊伸出来,把余杭亦扯了进去。 “放开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怎么才回来,昨天不就该回来了?”池清也抱怨,让他好等。“又不远,你那么慢干什么,他们难为你了?” “那倒没有。”余杭亦摇头,兴奋道:“王……” 池清打断他:“不必说出来,只说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就好。” 他是记不大清了,不过好在有册子。他把册子给池清,还说了银子的事。这次难民可是有救了,那些粮食足足的能帮他们渡过难关。 池清蹙眉:“太少了,你也不多要点?”他老子真小气! 余杭亦瞪大眼,要什么,要多少都是池清决定的,他带回来的比池清要的还多,怎么还埋怨他要的少了。哦,是忘了件事。余杭亦赶紧告诉池清:“这袋子里不只是粮食,还有小碎银子呢。要是粮食不够,咱们跟北面那么富绅买,绰绰有余了。” “你走之后,严德手下的兵有染兵的,说是瘟疫。”池清合上册子,捏了捏眉心。 瘟疫可不好治,而且会传染,胡连城缺衣少食,药材更是不多。要是谁被确定得了瘟疫,必然不会隔离治疗,只能一烧了事。这事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百姓的慌乱岂是 分节阅读_65 分节阅读_6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6 武力能镇压住的。 池清继续道:“单峰没说什么,只让人养着。可胡连城却有了谣言,说是被那天难民传染的。我已经收到当地还有北面其它地方的官员乡绅的帖子,说是要把整个浮崖城都给烧了。” “那些难民……” 84池战将旗 池清跟余杭亦一起悄悄出了城门,去看他们运过来的东西。胡连城的东门和北门已经完全是池清的人接手了,西门也快要拿下,南门却被单峰死死咬住,怎么着也不肯吐出来。 “见过大将军。”池清一进门,屋里的人就全跪伏在地上了。余杭亦深吸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因为畏惧池清的官位而跪拜,他们是敬佩池清的本事?他什么时候才能像池清这样让人打心底敬服? “这些银子是不是拿出来好?”张路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么多银子呢,如果用来征兵买马,好处比给难民大的不是一星半点。给这些难民一口吃的,等朝廷的赈灾银下来,他们这笔银子不就省下来了。 余杭亦立刻看向池清,征兵买马是好,但是池清不缺这点银子,要是把钱给难民,就能救他们的命。 他猜的对,池清确实看不上这几袋碎银子,压根没有思考,就让余杭亦带着人马从西面绕过胡连城,给难民送过去。 还有那些大夫,三天之内,必须把浮崖城的瘟疫控制住了。只有那些难民没事,才能堵上单峰的嘴。 在池清面前,单峰一直是卑微恭敬的态度,可这人是南疆的统帅,皇帝能让他对付池清,自然有些本事。他们不能大意,要小心戒备。余杭亦虽然大大咧咧的,倒也不是没有戒备心的人,池清就更不用说了,小心谨慎的连余杭亦都看不过去。 “你不跟我们一块去?”余杭亦问池清。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不跟他们跑一趟? 池清摇头,他得回去坐镇。有他在胡连城里面,单峰就能夹着尾巴。他要是走了,单峰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严德和萧恒都镇不住单峰。 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红布,扔给余杭亦:“好事不能白做,把这个挂起来。” 余杭亦打开一瞧,乐了。池清这人真不要脸,去救济难民还不忘挂上写有他的将旗。“怎么没有军旗?”出外作战,不应该都是扛着写有国号的军旗,军旗旁边有个小旗,那才是书写着出征将领姓名或者官职的将旗。这将旗都赶着军旗大了,池清这是怕老百姓不知道他要造反? “举国上下,还有谁不知道我是哪国的大将军?” 好狂的语气!余杭亦斜了一眼过去,却没什么话说。不但大奉朝的人个个都认识池清,在池清手底下吃过败仗的外族的百姓,不认识池清的应该也不多。 池清交代完事情就走了。余杭亦看了看将旗到底不甘心,问大夫要过来笔墨,在大大的“池”字左下侧,加了个半大不小的“战”,每面旗都写了。 张路忍笑半天,跑过去给大将军伸张正义,他指着旗子道:“嘿,这样看来很像是夫妻落名一般,大的是夫,旁边的那个是妻。” “……” 再想把字擦掉已经晚了,余杭亦装作满不在乎的抖落抖落将旗,吩咐张路收好,招呼众人上路。他们装作是商人贩粮的模样,大夫和护送的武士都装作下人。胡连城北面还未被敌人侵占,故而还有商人和百姓活动,他们这样子,并不惹人起疑。 他们绕开西门,赶着马车往南走。路上没遇到单峰的兵,倒是刚过了胡连城的地界,就遇到了一小队羽族的骑兵。 余杭亦还没想好要不要出手,这队骑兵已经匆匆超过他们,往北走了。他看那队骑兵是从西往东走的,人数不少,可是个个神色张皇,见到他们运粮的队伍,也不下手抢劫。 张路也觉得奇怪,悄悄给跟踪他们的暗卫发了信号,叫他们去给大将军报信。 “北面开打了?”余杭亦咬咬唇。打仗可比运粮好,不过他做的是救命的事,比打仗更值得他花费精力。 “还是咱们运粮好,我挺怕跟人拼命的,看见血我都想晕。”张路笑道。他说谎和余杭亦套近乎罢了,他们家大少爷向来小肚鸡肠,最是讨厌别人骗他耍他。 “等你手上沾了血,你就不怕了。”这是大实话,他之前不也怕的要死,后来就麻木了。其实杀人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般恐怖和有违圣人教导,当人真正认识到战争的本质无关人的良善,只不过是简单的你不杀他,他就杀你的规则,所以到时候杀人同杀鸡没什么不同。 他们绕过胡连城,就把池清的旗帜高高挂上了。大刀从马车里抽出来,都别在腰间,余杭亦把箭篓背上,再过来羽族的骑兵,就得好好招呼了。 这旗帜虽能给他们惹来杀祸,却也能给池清赚足美名。这次李瑞倾他们被难民抢了粮食,反倒被单峰他们诬赖是抢了难民的粮食。治下不严,也是大罪过,池清的名声怕是在南疆这片已经臭不可闻了。 这次若是能救下这一城的难民,池清以及他们的冤屈都能被冲洗掉。毕竟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要比流言蜚语更能让人相信和记住。 很快有难民看见他们的队伍,有些戒备地向他们靠近,难民们走到三丈开外,并不敢上前。许是池清威名在外,难民虽有心抢粮,却不敢直接冲上前去,只在一旁伺机而动。 “拿着你们的碗,你们的锅,过来领粮食。这是池大将军吩咐拉过来的粮食,是从我们的军粮里抠出来的。池大将军听闻你们……诶,我话还没说话呢,排队排队。” 张路护着余杭亦退到一边,余杭亦看着扑上前乱成一团争着要粮食的灾民,发放粮食的人都没法顺利将粮食一个个发给难民。 他跳到马车上,大声道:“每辆马车只发一袋粮食,不排队的人赶出去,不给他们发。自觉排队的人除了粮食,还有银子领。” 灾民安静了会,像是在思考这位军爷说的话可不可信?毕竟谁也不愿意舍了好位置跑到后面去排队。 余杭亦故意冷下脸:“我们是来救治你们的,自然人人有份。你们要是不配合,我们也不上赶着发了,都运到浮崖城里去,你们要想抢,到浮崖城里抢去。” “不,不,我们排。”有人高声喊。在他的带领下,上百难民慢慢排成四五个长队。 每个载有粮食的车都把其中一个米袋划开个刀口,让粮食顺着口子流到难民手中。这些难民哪里还有什么锅碗,有的是拿衣服接的,有的直接上手。 “真的有银子,是银子。”前面领到粮食的人惊叫。因为他的喊声,后面又有人开始不安。不过,这个时候,银子的诱惑力还不如能立刻救命的粮食来的大,绝大部分人都在老老实实的排队。他们人数虽多,可发放粮食的军爷个个都拿着大刀,明明能不冒险领到粮食,他们也就不想拿命拼了去抢粮,大家吃粮食还不就是为了活着。 “插队的人立刻拉出去,好好排队的人都有粮食和银子领。”余杭亦再一次强调。他小声招呼大夫们,去给领到粮食的难民瞧瞧身上有没有不好的地方,有病治病,有伤治伤,他们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放任难民有了吃的还会被病痛折磨。 大夫听命,下去挨个给难民治病。那些难民初时还以为大夫是要把他们的粮食抢走,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谁要是敢走近些,难民们就会急眼。 也有人放下戒备让大夫给瞧伤的。难民们看见大夫确实是在治病救人,也都渐渐凑了过去。被羽族人俘获赶到这里已经好些天,谁身上没有个大病小伤的? 等把这些难民都救治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这次没有经验,耽搁了不少时间,余杭亦索性不让那些难民自己做饭,他把他们所有人的干粮都给了难民,让难民们先填饱肚子,然后跟上他们的队伍,往浮崖城走。 余杭亦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要是每次都像这样耽搁下去,等这些粮食发完,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难民们现在都饿的六亲不认,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要是有同是难民的人劝导,可能会让难民更迅速的相信他们,并且减少发生难民抢粮食的暴乱的可能。 “军爷,小的们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这浮崖城小的们真的不敢进去。”难民们商量了一会,派了个人过来给余杭亦回话。 原来他们这批人是刚从浮崖城里逃出来的。他们听说池清大将军已得知他们之中有人染了瘟疫,要放火烧城,把他们都活活烧死在里面。 余杭亦眉头不由皱紧,这事池清刚跟他说了,难民怎么就全知道了。“你们从哪里听到这种无稽之谈的?要是大将军要烧死你们,还会派我来给你们发粮食,带大夫来给你们治病看伤?” “这个……”那个难民有些迟疑,他回去跟所有人商量了下,决定相信余杭亦的话。当然他们很多人是为了余杭亦给开出的条件,每个人赏十两银子,还会帮助他们在浮崖城安家落户。 一群人商量好,跟着余杭亦等人往浮崖城走。大伙都吃饱了,就显得没事干了。他们在后面商量讨论将旗。 “怎么还有个小的‘战’字?” “会不会是大将军的夫人也跟着来了,就姓战?” “胡说,女人嫁过去随夫家姓,哪能上战旗?” “我瞧着倒像是池大将军要打仗的意思,‘战’么,大抵是要鼓舞士气。” “有道理。” 余杭亦在车上躺着,他也奔波了好几日,身子吃不消,抓紧时间休息,等进了城,还有场苦仗打,难民们现在可不讲理,他们送粮食过去也不容易。 他听难民这么说,忍不住反驳:“这是战校尉来送粮的意思。”呸,就许池清的名字在上面高高挂着,他的就不行? 难民还没听出他就是战校尉,有人问战校尉是哪个校尉,余杭亦挺了挺胸,答了是仁勇校尉。有难民嗤笑:“小小九品官,就能上将旗,不信。” “我也不信,一军的主将,或者全军统帅才可以挂自己的将旗吧。” 余杭亦一肚子气,头一扭,懒得搭理他们。他就上了将旗,怎么着?池清都不敢有意见! 85蛊毒瘟疫 发放赈济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单是进城,竟然比他们进出浮崖城还要麻烦。余杭亦拿出他的官牌,在门口等了半日,正好巧遇要出城的归德中候胡奉,这才得以进城。 张路悄悄拉过一个难民问他们是怎么出去的?那难民也有些困惑,答道他们出城虽然也有人挡着,但是没这么多官兵守门。 浮崖城可不少,余杭亦让人到处敲锣打鼓,让难民集中在南城门。难民得了消息,一波一波的过来。余杭亦让人把他们分开,一百人划一片,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不许动。 在等难民站好的时候,他们按照难民的大概人数将粮食平均分配好,并且将剩余的粮食熬了几十大锅粥,还准备了碗,让人分发给这些难民。先叫人吃饱了,才好办事。还好羽族人也得用锅碗,没给毁了。 在熬粥的时候,就有难民站不住了,要不是胡奉派重兵把粮车团团围住,怕是有不要命的主儿就敢冲上来抢粮食。但凡有一两个成功摸到粮食袋子的,这群饿疯了的难民都会冲上来。 所以胡奉已经跟手下说过,只要有人敢越过他们接近粮车,不管什么理由,格 分节阅读_66 分节阅读_6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7 杀勿论。这种要紧关头,一两条人命他们愿意背,要是乱了,打杀起来,死的人更多。就算他们不管,将粮食扔给难民,难民也会发生内乱。严阵以待才是最平安的方式。 他们带进城的那些难民,都一一分到不同的难民堆里,自己人才会赢得难民的信任。不需要多少信任,只要能坚持粥熬好就行。 人还没有全到齐,余杭亦实在看不下去,这当中居然还有人蹲在墙角啃着一条胳膊吃。他扶着门吐了很久,回头立刻让人把熬好的粥挨个给难民送过去,一个都不要少。之后陆续过来的难民,还会接着给他们熬粥吃。 等难民不再饿的头昏眼花了,余杭亦就让大夫分别去给他们瞧病。先捡病重的瞧,伤者一批,病者一批,染瘟疫者一批,分别送到不同的宅子,由胡奉拨人照顾。那些没事的人,大夫也给他们仔细瞧瞧,确保没事才让他们领了粮食,再由胡奉给他们安排住处。 余杭亦等人没来之前,胡奉只负责护卫城内安全,也就是防止羽族再回来夺城。他手上粮食不多,也就将将够他的兵吃,即便他勒紧裤腰带,省出点粮食来,也就能救济很小一部分人。 单峰只给他派了一个军医,这个军医见了身染瘟疫的难民就摇头,声称治不了。 他不能给难民粮食、治病,眼看着他们饿死、病死。他帮不了难民,难民自然也不会听他的。 浮崖城乱了好几日,杀子杀妻,食人肉,比比皆是处处可见。 “我还以为这城迟早得烧。”胡奉拉着余杭亦躲在篝火旁等着,大夫们把城里的难民都检查一遍,最快也得天色大亮了。 余杭亦自己端了碗粥,大口大口的吃。他也饿坏了。 “你倒是恢复的挺快,刚才还吐个不停,这会就能吃饭了。我可不行,这两天都吃不下饭。” “这有什么,吐完就好了。”吃人肉是恶心,不过余杭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难受一阵也就过去了。 “对,什么不好的事都别往心里去,人才能活的痛快,要是什么都惦记着,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胡奉跟胡棱颇有相似,性子都是豪爽不拘小节,不过人比胡棱更细心些。 余杭亦就喜欢他们这样的痛快人,跟着咧嘴一笑:“有道理。” 他们谁都没睡,到了四更时候,余杭亦又让人熬了一锅粥,分给还没接受检查的灾民。他把那些伤病者的粥都送到他们的住处,由官兵统一熬煮。这些下水煮的米袋子里的银子,余杭亦让人分给了难民,他们一分不留。若是有官兵私留,也是定斩不饶,乱世用重典才能保平安。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正午,这才全部将难民安抚好。余杭亦看着空空的粮车,再也支持不住,跳上一辆粮车,倒头就睡。 “叫不醒他的,敲锣打鼓他都照睡不误。”胡奉见张路要上前去拍余杭亦,遂笑着讲起余杭亦以前在行军途中闹得笑话,引得开国公派来的那些人都支楞起耳朵听,一边暗暗记下准备报给主子知道,一边又听得控制不住的大笑。 其实关于余杭亦的事,胡奉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在兵营里闷久了,嘴巴子都会添油加醋,就图个乐呵。 余杭亦不知道,他在睡觉的时候,胡奉已经把他的名声给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醒过来,发现已经出了浮崖城,正往回走。胡奉带着他的人马在旁边跟着,他们原本就是要回胡连城的,被余杭亦一耽搁,就推迟到了现在。 “醒了,你小子倒能睡。我们在浮崖城等你睡了五个时辰,见你不醒,就只好用车拉着你上路了。”胡奉驱马过来说话, 余杭亦看看夜色,揉了揉眼:“难民没闹事吧?” “没。” “大夫说瘟疫能治么?” 胡奉没直接回答,脸色凝重,只说了句:“见了大将军再说吧。” 再走了没多久,已经到了胡连城的西门。南门虽然已经解围,可是为了出入方便,胡奉带人走的西门。 进了城门,直接带着余杭亦去见了大将军。 池清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棋盘一侧还煮着酒。他们一进门,胡奉就使劲吸鼻子。余杭亦倒是先把池清上下打量了一番,气色看起来不错,肯定是吃得好睡得好。还好池清算聪明,没有左拥右抱的,要不然即便没中了敌人的美人计,也会精尽人亡。 “坐吧。”池清没让他们跪下去。“粮食放的怎么样?” 余杭亦欣喜地说了四个字:“一切都好。”胡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抱拳,把事情详尽的说了一遍,再把难民对大将军的赞美吹了一番,足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闭嘴坐下。话从他嘴里出来,官位又比余杭亦高,却没揽功劳,把功劳都往余杭亦身上推。 “多亏了胡中侯相助。”余杭亦也站起来答道。他在池清面前没大没小惯了,都忘了要站起来回话。 “大将军。”胡奉没让池清和余杭亦高兴太久,蹙眉道:“战必胜带来的大夫,三十个当中有二十五人说是瘟疫,不能治,却有三人迟疑不决,说不出病因来,还有两人咬定难民们中的是蛊毒,而不是瘟疫。” 池清不语,落了颗棋子。他父亲派来的大夫,医术定然差不了。他并不吃惊,他早让白冠给染了瘟疫的兵治疗,白冠祖上世世代代是北方人,接触蛊毒不多,虽有所怀疑,到底不敢肯定。那些大夫,常年在南方生活,对于蛊毒了解的比较多。 “他们说能治么?” “能,比瘟疫好治,只需要将难民身体里的蛊毒逼出来即可,他们带的药材足够治疗。” “很好。”池清不慌不忙又落下颗白子,余杭亦伸长脖子看棋盘。 胡奉接着说道:“而且,大夫说蛊毒不会传染,所以不是什么大事?” “不会传染?”余杭亦顾不上看池清下棋了,他提了一口气到嗓子眼。既然不会传染,那严德手下的兵是如何染上的,难道是在跟羽族人交手之中,就被下了蛊毒? “你下去吧,务必保证浮崖城的安全。” “是,属下告退。”胡奉出去,将门带好。 余杭亦凑上前去,急切地问池清:“严司阶手下的兵怎么会中了蛊毒的,那蛊毒很容易就能给人下么?” 吧唧—— 池清逮住人,先亲了一口。余杭亦的脸立马就拉长了。池清赶紧哄道:“不容易,听说下毒蛊前还要念很长一段咒语。” “咒语?” “嗯,就跟道士念的差不多,反正听不懂。” “这么说,那些染了蛊毒的兵,既不是被难民传染,也没有可能会在打仗的时候得上,所以……”余杭亦没有往下说。他知道,池清在行军的路上就猜测其实单峰跟羽族有勾结。只是,他想象不出,单峰是皇帝的人,难道皇帝还会跟外族人联手,让外族入侵,好除掉自己的大将军? 池清哪里还有心思下棋,趁着余杭亦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赶紧伸手捏了捏他朝思暮念的小屁股,手感依旧那么好。 “池……” “而且那些兵是回来一日之后才发现症状的。”池清赶紧打断余杭亦的恼怒,又抛出个重要消息来勾引余杭亦。 余杭亦果然被他的这句话勾去了心神,嘟嘟囔囔跟他说心中的猜想。池清想竖起耳朵认真听,但是他看着余杭亦一开一合的粉红嘴唇,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火气从下面往上冲。他深吸一口气,抱住了余杭亦的脑袋,贴了上去。 和每次一样,余杭亦先是挣扎,然后是认命的不动弹。但是心细如发的池清却发现,似乎这次又有些不一样,好像余杭亦挣扎的时间短了不少,而且似乎还想配合他来着。不过当时他的手往下摸了摸,惹得余杭亦想咬他的舌头。 “辛苦了。” “小爷辛苦,关你什么事。”余杭亦气的背过身。 池清把温着的酒倒进大茶杯里:“过来吃酒,晚了,胡棱就闻着味过来了。我让厨房准备了各色肉食,很快就送来。” 86投奔皇帝 一夜逍遥。 余杭亦想起来,腰已经不听他的话了,只能靠手撑着坐起来。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管以前在将军府,还是现在重生以后,池清逮住他就能一整夜都不闲着。 原来这只色狼只有他一个暖床的!其他人都是光养着不干活,摆出来好看的! 他最开始进兵营时,还天真的以为池清是贪恋他的模样,呸,人家压根就知道他是睡,打小就惦记着! 他坐起来,拿过旁边的茶壶,就着壶嘴就吃起水来。他嗓子干的很,昨晚倒是没怎么叫。 “醒了?”池清从外面端着饭进来,拉过圆凳,将朱漆盘摆在上面。余杭亦狠狠瞪了池清一眼,后者很受用,对于余杭亦这种人,瞪不代表不喜欢,能被凶狠的注视说明至少心里面有他。 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唤了,昨晚吃的多,做的活也多,他饿的厉害。低头一瞧,除了白粥,还有好几碟精致的小菜,看着就让人馋。 他以前在府里当大少爷的时候,还在当大将军夫人的时候,有时候胃口不好,厨房就会做了精致清淡的小菜让他下饭。 除了在池清房里吃,已经很少能吃到这样好的早饭了。余杭亦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兵营里适应的很好,富贵云烟,苦难也随流水,只有此时此刻脚下的路才是踏踏实实的。 人要往前走。 余杭亦把小菜全都倒进饭里,端起碗呼噜呼噜往嘴里扒,看的池清担心他噎住了。“哪有吃这么急的,又没人跟你抢?” “你懂什么,你见过那些难民么,他们刚领到粥的时候,几乎是一口气把一整晚粥吃完,碗空了之后,他们好些人都盯着碗底发愣,好像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吃过这碗粥?” 他叹口气,要不是跟着池清来了南疆,他在余府养尊处优,哪里能见到这种场面? “皇帝不信我,连自己的百姓也害。”池清轻轻淡淡地说着,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 余杭亦推他:“你身为大将军,不是还要造反么,这些难民以后还是你的臣民,你难道就不想帮帮他们?” “想啊,我在等时机。” “时机?等你等到了,他们也都死光了。”余杭亦心急:“咱们直接打了反旗,杀了单峰,收了南疆的兵,一鼓作气把羽族人赶出去。” 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若是他池清先反了,皇帝就能抓住他的把柄,得天下民心。即便他以后得了天下,终归是落人口舌,且,他若是池清倒也好说,可他是傅清,头上还顶着傅家呢,不能给祖宗抹黑。 “你放心好了,浮崖城的百姓,我会护着他们,有吃有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护着,要是单峰鼓动胡连城还有北面那些人要烧城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蛊毒的事情说出来,揭露单峰的真面目?” 池清低头笑笑:“你觉得这样好,成事的把握可大?” 余杭亦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他也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容易被人当成是诬陷单峰,毕竟单峰 分节阅读_67 分节阅读_6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8 在这一片很受百姓爱戴。 可是让他就这么坐着,他不甘心! 到了南疆,好像就没有一件事顺遂过。凭什么单峰能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他们要揭露单峰的阴谋,反倒是不行了。 “我就不信,还找不到证据了?只要他做过,必然有蛛丝马迹留下。”余杭亦信心满满。 池清却不以为然:“你去找证据,需要几天?” “三天。”其实余杭亦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呢。不过只要他下定决心去找,肯定难不倒他。三天不是他给自己的压力,是难民给他的期限。 “何必费那个工夫,不是每个案子都要把他查的明明白白的。”池清道。 余杭亦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突然明白过来。对啊,他何必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就像他们被泼了污水,池清毫不在意一样,百姓虽然喜欢听和传谣言,但是更相信事实。池清发放粮食救了一城的百姓,那么之前关于他们抢粮食的谣言就会被人忘在脑后。 所以,他们不必费尽心思去查出真相,然后公告天下。只要单峰和羽族人联手,攻打池清,自然就能让人看穿他的真面目。他是皇帝的人,不管皇帝有没有参与,倒时往皇帝身上一扯,那么池清造反可谓是顺应天意民心了。 池清真是打的好算盘! 余杭亦撇撇嘴,好吧,他承认,有时候,他是性子急了些,不如池清静下心来想得更为谨慎全面。 不过他还是坐不住。 “等着他出手打我们,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他不打,让羽族耗着我们,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也不能闲坐着,等给他们找些麻烦,引得他们来打我们才是。”余杭亦笑道。 “嗯,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池清把碗碟收好,端到圆桌上。“不过,只能在胡连城和浮崖城里转悠,不要往东走,更不要去西南。” “知道了。”余杭亦穿好衣裳,想要弯下腰穿鞋。他的腰难受的弯不下去,脚又抬不起来,费半天劲也穿不上。 池清抢过他手里的鞋,跪在地上,给他一只只穿好,末了,还将他的衣摆放下来,将褶皱弄平。“以后别糟蹋衣服,让冯罗给你每日换洗,这衣服太脏了。” 余杭亦在池清跪下的时候,他愣愣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这不是池清次跪他,可他就是紧张,而且还有股子虚劲。 他不想承认,但是在他心里,池清确实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比朝堂上高坐在龙椅上面的人还令人不敢直视。 尽管他已经敢在池清面前随意放肆,甚至这个时候他可以毫不畏惧的抬脚踹池清的脑袋。可是他还是敬佩池清,不管是池清打仗的才华,还是池清能放下开国公世子的身份,上战场厮杀的举动。 “发什么愣呢。下来吧,这么脏的衣服,别把我的床弄脏了。”池清故意逗余杭亦,意料之中,后者恼怒的踹了他一脚,踢在他的右肩。 余杭亦踢完,忽然又想起来件事情。他咳了声,脸色不大自然:“对了,上次你的伤,嗯,怎么样了?”平日里池清永远不会露出受过伤的模样,总是安静坐在高位,让人琢磨不透。 池清摸了摸伤口:“早就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 对啊,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只是差点死了。余杭亦站起来,要往外头走。池清却拉住他:“怎么想起来关心我了,要是担心,昨晚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你脸红什么?” “你管我。”余杭亦以手做扇,狡辩道:“太热了而已,天怎么突然就热了?”他一副小身板拿不出手,怎么好意思看池清的?而且他被压倒,被折磨的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再研究池清的身子长什么样? 余杭亦走到门边,也不回头,吭哧吭哧道:“你没事就好了,早点上战场,早点造反,磨磨唧唧的我都替你急。” 这话说的池清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压倒余杭亦。他又忍不住逗余杭亦,声音带上几分哀怨:“白军医说,我的手即便是好了,也不能再过分用力。也就是说,最好,还是别上战场的好?” “什么?”余杭亦震惊。不能上战场,那池清这个大将军做的还能有什么意思?躲在帐篷里,看着别人去痛快厮杀,去保家卫国,去建功立业,那是文官,不是武官。 余杭亦转过身,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个神一般的池清,也会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池清不是常胜将军,他也是凡人,会受伤,会脆弱。 他往池清的方向走了两步,不敢相信地跟池清确定:“真的?” “我不会骗你。”池清点头。他是在逗余杭亦,但是这是真的。白冠嘱咐过他,他的胳膊不宜用力。 余杭亦低着头,胸脯急速起伏。他接受不了池清会这样。他幻想过池清被他一铁锹拍死,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一直把池清当做无所不能的神。 “别担心,我也不喜欢亲自出战,有你们替我冲锋陷阵便可。”池清看余杭亦神色不对,忙出言安慰。他心里又慌又高兴,慌的是怕余杭亦闷闷不乐,高兴的是看到余杭亦闷闷不乐。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人的嘴角忍不住高高飞扬起来,余杭亦真是他的克星,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拿下。 “嗯。”余杭亦郑重地点点头:“你善于排兵布阵,你只管出了主意,我可以上战场替你冲锋陷阵。”他是池清的属下,当然要为池清效力。他总不能,跑去替皇帝卖命。 池清笑不出来了,他抓住余杭亦肩膀,颤着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疼。”余杭亦掰开池清的手:“你发什么疯,我说替你打仗罢了。萧将军他们不也是替你卖命,你可别多想。我是一心想成为将军的,只是将军罢了,你懂不懂?” “还是大将军。”池清接话。 “对,大将军。” 池清笑问:“只是大将军的话,皇帝才可以赐大将军官位,你为何会选择替我打仗?” 余杭亦仰起头,不满蹙眉:“哼,还不是为了等你当上皇帝,我就能当上开国大将军了,要不然,我早投奔皇帝去了。” 87将军吃醋 余杭亦从池清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饭的点了。他听池清说上次在浮崖城捉了几个狱卒将领,关在大牢里,就想去问问冯罗他们的情况。 他先回自己的屋里换衣裳,打开门却看见越城在他屋里转悠。他快走两步上前:“你回来了?”上下一打量,嘿,命还真大,全身上下连点外伤都找不着。 “这是冯罗的包袱么?”越城不答反问,手里拿着个灰不溜秋的包袱。 “对啊,冯罗呢,他怎么……”余杭亦话说一半,也明白过来,揪住越城问:“冯罗是受伤了,还是,还是……” “激动什么呀。”越城甩开余杭亦,大步往外走。余杭亦赶紧跟上去,出门又遇到李瑞倾,他看李瑞倾也没受什么伤,就急急的跟着越城往外走。 越城直奔老军医的院里,余杭亦的心跟着揪紧。他虽然遇到事情总爱把冯罗推出去,可那是因为冯罗最有本事,对他也最宽容,可在他心里,冯罗要比连峰还更亲一些。 他跟着进了东面的一间小屋,先迈进屋里的那只脚都在颤。是他让冯罗留下的,要是冯罗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如何能好受。 “拿过来了,你看看想换哪件?”越城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不少。平时讲话那是扯着脖子唧唧嘎嘎的,想说什么说什么,毫不顾忌别的人感受,此刻却是屏声敛气,小心翼翼的靠上去说话。 余杭亦也看到床上的人了,面色苍白不假,脸上倒带着笑意,看起来并不要紧。他松口气,走过去刚要开口,就被越城抢了先。 越城掏出一件衣裳,抖落抖落,讨好道:“你就是比我心细,我的衣裳都是团巴团巴扔进包袱里的,瞧你,叠的多好。以后要是有时间,就去给我叠衣裳。” “校尉?”冯罗没接越城的话茬,见余杭亦来了,忙要起身。不用余杭亦去按,越城已经按住冯罗的肩膀,不许冯罗坐起来。 “伤到哪里了,可还好,军医怎么说?”余杭亦把越城拉开,自己坐到床边。冯罗是他的亲信兵,不是谁随便看上了就能让冯罗给叠衣服的。 “挨了两刀,不妨事,过几日就能下床了。” 余杭亦点头:“那就好,辛苦你了,都是我,不该让你断后……” “校尉怎么说这样的话?”冯罗难得的冷了脸色:“咱们的命都是大将军的,总要有一个人断后,谁最合适谁就去做,你只是发布命令罢了,我即便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是我多想了。”余杭亦给冯罗往上拉拉被子,低头笑道:“你别气。你安心养伤吧。对了,和你们一起的几个兄弟呢?” “他们……”越城侧过头,没有把话说完。余杭亦和李瑞倾能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越城也差点丧命,是冯罗拼了命将他救出。经过他们这么一闹,浮崖城的城门守卫比之前森严不少,他们没法出城门,在城里找了个地方躲着。后来等大军攻打过来,他们想要趁乱逃脱,却被敌人困住,冯罗一心护着越城,这才受了重伤。 越城怕冯罗说话多了会累着,往外赶人。他把两人撵出屋外,关了门就抓住余杭亦的手,余杭亦下意识就要甩开,他摆脱了越城,下一刻手就落到李瑞倾手里了。 “放手!” 余杭亦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往后连连退了三四步。李瑞倾也在时间放开余杭亦,他哪里受得了大将军周身发出的冷气,顺势就跪了下去。 “见过大将军。”越城也跟着行礼。 “大白天不去练兵,在这里做什么?”池清又问了一遍。他盯着余杭亦,后者抬头悄悄瞅了一眼,只觉得池清像是要把他活剥了皮吞吃入腹般。 白冠站在池清身后,捋了捋胡须,笑着打破僵局:“都是来看冯罗的?这小子的人缘倒是好的不得了呢。” “对,属下是来看冯罗的,刚知道他受了伤。”余杭亦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解释,不,是池清为什么要问?他们是武官,总是要有闲暇的时候能自由走动的吧。 “受伤了?老军医,有什么好的药材都紧着他用。”池清装作是刚知道,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这可喜坏了越城,忙谢过大将军,屁颠屁颠地跟着傔人去讨补身子的好东西。 余杭亦看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往院外走,李瑞倾也紧紧跟上。他俩出来院门,就看见赵虎让人扶着过来。 “战校尉,又是好几日不见了。”单峰挤兑萧恒等人,赵虎自然要往余杭亦身上招呼,他俩官位差不多,即便是一两句话说的恼了,他也不至于落得个不敬上的罪名。 “怎么伤着了?”余杭亦正想着找他们事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赵虎眯了眯眼睛,之前每次他挤兑余杭亦,后者都是不怎么愿意搭理,这次似乎很有谈兴。“与敌人交手,中了一箭。” “我们副尉受伤是常事了,不像某些人只能跟自己人,跟自己的百姓较劲,其实有本事,何不朝着敌人使。”扶着小虎的一个武官 分节阅读_68 分节阅读_6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69 嘲讽道。 “人家哪里有本事,都能被难民扒了裤子,也配说有本事?”另一个武官嘴皮子也厉害的紧。 李瑞倾往前走了一步,被余杭亦拦住了。余杭亦揉揉鼻子,逼近几步,皮笑肉不笑道:“都说了别给我们泼污水,否则,这脏水还得到自己身上去。” 赵虎冷笑了两声,吩咐左右驾着他往前走。 余杭亦哪里能这么容易放过他,拦下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将军给浮崖城的难民发了粮食,现在可谓是一城百姓的救命恩人。你说,之前在百姓当中泼大将军污水的人,百姓们会怎么想他?” “你们……”赵虎想说“你们去赈灾”,说了两字又及时住口,转而换了措辞:“大将军下令给难民送粮食了?哪里来的粮食?” “大将军运筹帷幄,一点粮食自然不缺。而且。”余杭亦故意往赵虎耳朵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笑道:“而且,大将军还从羽族在浮崖城所占的官邸搜出来些好东西,就从这些东西里,倒是发现了不少的大秘密。” 李瑞倾听的云里雾里,赵虎等人却是脸色一变。 “什么秘密?”赵虎问。 “其中一个就是,没有瘟疫,是蛊毒。至于其它的,我只是个九品校尉,哪里能知道那么多。昨晚大将军把胡中侯叫去说了半日。” 胡奉奉命留守浮崖城好些天,这个赵虎明白。他咬着牙不说话,心里已经信了三分,但是他信不信不重要,这事还要单峰拿主意。 余杭亦并不多说,以免过犹不及。他带着李瑞倾离开之后,赵虎等人也不往军医院里去了,匆匆往单峰的园子走去。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走回他们自己的小院,李瑞倾才开口问。他这几日也学会了谨慎,这座府邸当中,到处都是单峰的耳目。他们小院平常连个送饭打扫的小兵都没有,也是有好处的,要比别处安全多了。 “你别管什么意思了,跟我说说我走这段时间,东面是不是开打了?” 两人坐到院里的石桌旁,张子和透过窗户看见他们,拿了坛酒来凑热闹。 余杭亦去要粮送粮这几日,东面确实打了几场,都是小仗,单峰就派了几个武官出去,他自己都没出马,就得了好几场胜仗,胡连城附近的乡绅都发来贺贴,百姓也是对着单峰竖大拇指。 “这样啊。”余杭亦冷笑。怪不得单峰也不是清官,在南疆这一片的名声好的不得了,原来是人家会做戏。跟羽族唱的还真是精彩,稍不留神就容易当真了。 别人能唱戏,他们难道就不能了? 余杭亦看了张子和一眼,摆了摆手,让张子和靠近些,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张子和听的是一会皱眉一会好笑。 “你们在干什么?” 这次余杭亦反应最快,猛地推开张子和。推开之后想想又不对,他跟张子和又没什么,说两句话又怎么了? 呸,不对,就算他跟张子和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必畏惧池清。 “参见大将军。”张子和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大将军能来他们小院,他们脸上都能闪出金光来。 李瑞倾跟着拜倒,这次他不怎么害怕了,大将军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气势没之前那般阴冷。 “仁勇校尉跟我进了来。”池清带头往余杭亦的房间走。 张子和愣了愣,大将军从没来过他们的小院,怎么知道战校尉的房间是哪个?他们这个小院的正房并没有住人,官位最高的余杭亦不过住了个小暖阁而已。 进了房间,余杭亦问是什么事。池清回头就把人压在门上,一只手环住余杭亦的腰,将人禁锢住,一只手往衣服里探去。 “我问你在干什么,你紧张什么?”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是么?”池清得意道:“还说不紧张,推开张子和的动作利索的很嘛。你是在怕什么,怕我吃醋?” 余杭亦道:“之前你不是骂人了么?我是怕再被骂而已。” 池清好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会误会你和一个老头子,你是多怕我生气啊?” 88小鱼心事 “大将军跟校尉进去有一个多时辰了吧?”李瑞倾摸摸后脑勺,有些焦急,他往余杭亦的房间走了几步,想上前听听动静,他的脚刚迈上台阶,一颗石子飞来,把他脚下的石阶给打出了个小洞。要是那颗石子打在他的脚上,绝对能把他的脚给打穿。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定了定身,扭头往回跑。张子和也听到动静了,再看李瑞倾的脸色,能将事情的大概想出来。 “不该听的别听,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张子和这是在劝李瑞倾不要对余杭亦动心思。当初不知道余杭亦身份的时候,李瑞倾就琢磨着要扒了余杭亦的衣裳,对余杭亦虽是讨厌,却也是比别人更加留意。 后来成了余杭亦的手下之后,接触多了,李瑞倾和吕铮都对余杭亦都不再排斥,甚至愿意供其驱使。吕铮倒还好,不过尽一个做属下的本分罢了,李瑞倾这几日看余杭亦的眼神越发不对起来。 张子和并不知道余杭亦心里作何想,但是他明确地知道一点,就是余杭亦对李瑞倾压根就没那方面的心思。 余杭亦能吃苦,且是大苦。凡是能吃大苦的人,要是认定了什么,眼里就进不去其它的东西。这种人不是在情爱上遭遇过痛苦,就是在其它事情上遇到过不幸,除非是原来的结解开,否则就会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尤其余杭亦这样小心眼的人!要是认准了谁,怕是恨也只会把目光放在那个人的身上。 李瑞倾听张子和这么说,脸红了红,往屋里去了。 “我就跟赵虎说了这么些。”余杭亦把他跟赵虎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池清知晓。推翻单峰这么大的事,并不是他自己就能办到的,真正在这件事上掌权的,还是池清。 “很好,敲打敲打也不错。”池清扫了眼余杭亦,蹙起眉头:“怎么还不换衣裳。” 余杭亦无所谓的眨眨眼:“我还没洗澡呢,等洗完了再换不迟?” 池清眼睛登时亮起来:“正好,我也没洗。” “大将军不会是想在属下的房间洗澡吧?”余杭亦气的想打人,池清到底有完没完? “那倒不会,我要是在这儿洗了,别人会怎么看你?”这点体贴,池清自认还是有的。他在余杭亦耳朵边说了一个地方,说完还不老实的咬了咬余杭亦的耳垂。“我等你来。” 他会去才怪。余杭亦摆摆手,不耐烦的让池清先走。他的腰还难受着呢,池清又想对他动手动脚的。 每次被池清占完便宜,他都要歇上一段时间,很妨碍他做正事。 “有好东西给你。”池清自然知道余杭亦不会去,所以抛出好东西来引诱余杭亦。 “我不要。” “有仗打。” “……”余杭亦抿嘴。 池清见他有松动,继续放宽条件:“我不会让你腰酸背痛地去打仗。” “好。”余杭亦痛快应下。有仗打才能升官,才能在赵虎,在胡连城的百姓面前抬起头来做人,只要池清不会又把他摁倒,洗个澡算什么。 他跟池清的关系也就这样了,说难听点,他就是给池清暖床的。正妻之说,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他在乎的不是这些,要是正妻之位有用的话,上辈子他为什么会死? 所以说,真正有用的,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柄。他能护住自己,甚至掌握别人生死之后,他和池清的关系,才是他说了算的。 到那时,他想跟池清睡在一张床就睡在一起,他不想也没人能勉强得了他,即便是池清也不能。 随便找了身衣裳,余杭亦打开门,就要往院门走。张子和追上来,拉住余杭亦,满脸羡慕地问:“大将军跟您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你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啊。” 张子和笑道:“别的我不敢说,这装神弄鬼的事我还真拿手。” “我信你。”余杭亦也跟着奸诈的笑。张子和唱起大戏来那是唱作俱佳,他见识过的。 他跟张子和说了两句,就抱着衣服出了府门,骑上马,匆匆往池清说的那个地方走。那是一处私宅,两进的民宅,并不起眼。余杭亦刚停下,就有人出来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进去。 接他之人牵马去马房,让他自己去后院。余杭亦扫视一圈,没看出这房子有什么好的地方。洗个澡而已,最快的拿桶水浇头而下就行了,至于还专门找出一个地方来洗? 后面倒是显出和平常民宅不一样的地方了,只有一间大屋。余杭亦推开门走进去,一脚踏进水里,他讶异的低头看了半天。 “沿着台阶下来,小心点,切莫滑到。”池清游过去,伸手要扶着余杭亦往下走。余杭亦哪里用他扶,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了,光溜溜顺着台阶下来。等到水漫过脖子以后,双腿一蹬,撒了欢地在水里扑腾起来。 这地方好啊,够大,不必出城就能练水里的本事。而且水还有些温温热热,游起来非常舒服,也不必看老天爷的眼色,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喜欢么?”池清游过去,把人拉入怀里。 余杭亦给了他一脚,点点头笑道:“这地方是你的么?”他见池清点头,立马就把这里当做是他的了。“那以后我天天来练。” “随你。”修建这里本就是为了讨余杭亦一笑罢了。 “那我能带着季庄他们过来么?” 池清黑脸:“不能。”这个必须不能。 “小气。”余杭亦不再搭理池清,自顾自在水里游起来。池清也不追上去,靠在边上,一边吃着各色鲜果,一边欣赏美色。余杭亦的骨头小,所以身子显得尤为修长好看。平坦的小腹看的池清狠狠咬了口苹果。 在余杭亦游过来的时候,池清就会往他嘴里扔一颗剥好皮的葡萄,或者其他切成小块的鲜果。余杭亦把这个看做是给自己的奖励,使劲往池清那边游,到了就张大嘴,池清的准头还是不错的,不会有扔不进去的情况发生。 经过这几个月的操练,余杭亦的体力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他游了近三个时辰,才靠到池清旁边,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进步了。”池清夸赞道。 “还是渴。”余杭亦自说自话,毫不犹豫的将头扎进水里。 当池清看清余杭亦埋头到水里是为了喝水的时候,脸色迅速变换,他把余杭亦拉起来,伸手在余杭亦后心拍了一掌,好让污水全都出来。 “你干什么?”余杭亦回头嚷嚷。 “这种水怎么能喝?”池清不是没有吃过苦的,甚至有时候,他也会放任余杭亦吃吃苦头,但是前提是余杭亦吃的苦能有更大的回报。 余杭亦见池清是真的生气了,他靠到边上,闷不吭声的吃了颗葡萄。要是 分节阅读_69 分节阅读_7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0 以前,他会立刻顶回去,说自己连老鼠都吃过,洗澡水算什么? 现在他已经决定要忘了上辈子的事了,那些不好的,最该忘干净。他不愿意再说出来,让池清难受,他自己也不好过。 至于他和池清的关系,且看以后吧。他自己现在说话还没分量,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由池清说了算的。 “这里有坛清水。”池清给余杭亦倒了一碗。余杭亦接过来喝了。 “不是有仗打么?”余杭亦最惦记这事。 池清宠溺地笑笑:“我不会骗你。东面打仗的事,你清楚了吧。” 余杭亦迫不及待的点头。 “那是单峰和羽族联手演给咱们看的,他们倒是哥俩好,什么都让他们赚了,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呢?”余杭亦急急问。 “你不是要给他们挑事,我让你去做件好玩的事,保证你做的痛快。”池清慢悠悠吃了口鲜果,吊够了余杭亦的胃口,这才开口:“你知道单峰把从羽族手里抢来的粮食放到哪里了么?” “县衙的粮仓?” 池清摇头:“那是严德抢的。单峰抢的粮草其实早在半路就调了包,给人家羽族又送回去了。”这事他刚查出来。想要羽族帮助,皇帝不可能一点好处都不给人家,其实苦的还是南疆这片的百姓。 “百姓被他好骗。”单峰通外敌害他们丢了房子,丢了粮食,最后他们提起来单峰,还要往死里夸。 “不能让他这么得意,更不能让他和羽族的关系更进一步。”池清早就想好了这一步,拿来给余杭亦练手再合适不过。 他用手指蘸水,把鲜果倒在水里,在漆盘上把地图画了出来。“羽族将粮食囤积在这里。” 那个地方离胡连城的东门很近。余杭亦看着池清点出来的地方思索,要是羽族和单峰作假打仗,其实不只是为了给单峰赢得民心,还有把羽族兵力隐藏在东面荒地的意图,那胡连城可就危险了。 他记起之前去偷粮草时,就在东面的荒地遇见了好几拨羽族的骑兵,他还犯疑呢。现在连起来就能想通了,羽族和单峰早有预谋,看似羽族围的是南城门,其实最后进攻的应该是东门才是。 “不好,羽族人的兵马怕是此刻都在东面聚集了。” “对,我也想到了。”池清道:“所以,得借单峰的手,给羽族人插一刀。” 余杭亦笑:“怎么做,大将军只管吩咐好了?” “带着赵虎,穿上南疆将士的护甲,去跟看守粮草的羽族人打一仗,顺便将粮草抢回来,扔到单峰在东面的兵营里去。” 89缺德之事 余杭亦兴致勃勃回去,把池清给安排的任务告诉张子和等人。李瑞倾摸摸鼻子没说话,张子和扶着额头直喊疼。 “属下怕是去不了了。”张子和神色痛苦:“属下这几日因为过度担心您和瑞倾,好几日不曾安眠,头疼的不得了,连路都看不清楚。” “大哥。”李瑞倾皱眉,想说什么,终是没敢说出来。 “别装了。”不用李瑞倾说,余杭亦也知道张子和是在骗他。“你怎么每次都有事。咱们水兵本来人就不多,你还不做活,那你回去把吕铮给我换过来好了。” 张子和苦笑:“不是属下不听您的令,是您太不会做事了。您是大将军跟前讨事做,怎么不拣些容易又有功劳的活计,非要做这些露不了面吃力不讨好的事干。您说,咱们这次成了事,大将军能因此奖赏咱们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事见不得光,他们做好了,也就是在大将军心里落个好而已。 余杭亦道:“大将军承我们的情就行了。就当这事是在操练咱们自己,以后遇到大事也能应对自如。” “有道理。”李瑞倾赶紧附和。 “也罢,你们想去就去吧。校尉,您别怪属下不出力,属下这次再偷懒一次,先把您之前交代给我的那件事办成。以后您再有吩咐,属下定然不敢再辞。”张子和也表明了态度,余杭亦待他们不错,李瑞倾也愿意效力,他也就不再与余杭亦对着干了。 “太好了,这事由你全权负责。”余杭亦拍拍张子和肩膀,大笑道:“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也只有你才能办的漂亮,我就不成。” 张子和道:“若是校尉愿意学,属下也愿意教。”他见余杭亦面,就想把余杭亦收到自己的门下,是以赠了他的信物给余杭亦。 不料,后来他竟然会成为余杭亦的下属。这事,他也就没再提。且,他从未在余杭亦手里发现过他的信物,许是余杭亦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丢了。 “咱们人手不够,怕是得去借点。”余杭亦打着小算盘。 张子和猛点头:“校尉说的是,可千万多借点人,别不好意思。” 余杭亦思索着该去哪儿借人。 这事不能捅出去,所以能借的目标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几个。 越城是头一个。主要是越城讲义气,为人大方,手下也个个都本领高强,骑兵都是从新兵当中挑好的,要比步兵强。 可是上次越城带过去的人都死了,余杭亦不好再开这个口。冯罗还在养伤,越城只怕没有心情跟着他们去偷粮。 胡棱手底下的人也个个都是好的,但胡棱这个人管不住嘴巴,找他借人有危险。萧恒比胡棱嘴巴严实多了,可萧恒是半路跟过来的,没带几个人过来,估计是借不到。 都是他官位低害的,要是他也是个将军,这个时候随便从自己的属下当中挑几个得力的,还用发愁这个? 余杭亦把他的俸禄银子全拿出来,也就不足五两。他到外头的酒肆打了坛不算甚好的酒,拿着进了严德的屋子。 “坐。”严德正在擦他的长矛。闻到味鼻子动了动,嫌弃地说了句:“三两一坛的酒,你也好意思拿进来。” “鼻子真灵。”余杭亦掐媚道。他把酒放桌子上一放,笑眯眯地凑过去:“三两的酒已经是好酒了,胡大人那里一两银子的酒都还有人偷呢,可见这酒已经很贵了。属下月俸五石五斗,兑成银子也就是这几两了。属下才当了几天的官,实在买不起太好的酒。” “说吧,什么事?”严德继续专心擦他的长矛。 拉过圆凳,余杭亦坐下。“属下能不能问您借几个力气大跑的又快的人。” “借人?”严德往后缩了缩脑袋,皱着眉看余杭亦:“你借人做什么?” “有要事,属下带的人不多,就跟您接几个好使的。” “你该不会是要跟赵虎他们打架吧?这我可不借,要是大将军怪罪下来,还不得连降三级。”自己人打没事,要是平白无故的跟别的将领的手下打架,那可是犯了大忌讳。 余杭亦陪笑道:“这点属下还能不知道?属下是去办正事,只不过这事不方便对人言罢了,就是借人这事,也请您不要到处乱说。” “哦。”严德继续擦长矛。 “要是一坛酒不够的话,属下领了月俸,就再奉上一坛。” 严德耳朵动了动,冲余杭亦勾了勾手指:“也不用你孝敬那么多,你这就从客云来酒肆买的吧。你拿回去,跟老掌柜换一坛四两的名唤曲梓的酒。等酒拿回来,你也不必往我这里送,直接送去萧将军的屋里。你要是有本事把他给灌醉了,我就借你几个本事了得的人使使。” 那再简单不过了,谁不知道萧恒最爱这杯中之物。只不过余杭亦就纳了闷了,严德为什么想让萧恒吃醉酒。 余杭亦去换了好酒,进了萧恒的房间。萧恒正在擦一把刀,那刀已经被擦的能将人的影子照得清清楚楚了。 “萧将军要不要尝尝这酒?”余杭亦把酒拿上桌。 “严德那厮让你来的?” 余杭亦眨眨眼,故意装作愣神道:“没有啊,属下是新得了一坛好酒,特来孝敬您的。您可别把这功劳记到严司阶头上。” “是么?”萧恒听余杭亦这么说,这才放下手里的刀,把余杭亦带来的酒开了封。“让我瞧瞧是什么好酒。” “也不是什么好酒,属下囊中羞涩,只能买得起这样的酒了。” “是曲梓吧,好酒啊。别瞧着便宜,可够味着呢。”萧恒喜滋滋的倒了碗,也不管余杭亦,自顾自就吃了起来。 自己吃也好,省得他费口舌了。余杭亦瞪眼看着萧恒一碗又一碗,直到把酒坛子吃了个底朝天。他皱了皱眉,虽说萧恒是爱吃酒,可也是会吃酒的人,怎么这次反倒不讲究起来了。 不过这其中没他的事,他也就不多说了。等萧恒将酒吃完,抱着大刀扑倒在桌子上沉沉睡过去的时候。余杭亦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跑去跟严德将事情说了,严德立马把长矛随手一扔,也不管擦了半天的长矛会不会沾到尘土,拍拍屁股就带着余杭亦挑人去了。 “这些都是跟了我三四年的老人,混在新兵里头带过来的。本领好不说,个个都忠心着呢。你带走吧,要是喜欢,也不必送回来了。” 这可是份大礼! 千金易得,好兵难求啊! 余杭亦挠挠头:“这礼太重了,他们也能愿意么?” “有什么不愿意的,跟谁不是跟,你是个做将军的料,我看的出来。我这辈子也就是个怀化司阶了,跟着你这个小将军说不定更有造化。”严德道。这些人当中一半都是大将军赏他的,回头他跟这些人把余杭亦的身份一说,哪个还能不真心归顺? “必胜。”严德突然露出一种近乎可怜的神色,这种神色出现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脸色,看的余杭亦蹙起了细眉。 严德道:“哥哥我送你这么大一份人情,你得往心里去啊。” “这个自然。” “那如果以后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当然事情不大,你得原谅哥哥,不能记仇。”严德又道。 余杭亦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上次是池清给的人,让越城带过来给他,这次池清没开口,余杭亦也不愿意处处依靠池清。他还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借到了人? 四两银子买了十几个壮汉,太值了。 余杭亦回去就把这几个人的情况给摸了个清楚,这些人都是骑兵,在南疆也是立功战功的,其中有两个还曾是从九品的小武官。后来因为南下不许多带老兵,他们就在主动辞了官职,混到新兵队伍里,跟着严德来南疆。 所以说他捡了个大宝贝。 因为羽族人放粮食的地方离东城门不远,这事还是晚上做起来顺手。余杭亦先带着两个人去探了探地形,又回来准备需要用的东西。 绳子、火石等等物件自不必说,关键还有个活人没有到他手里呢。池清让他绑了赵虎过去,可赵虎自打被他说了两句之后,就进了单峰的院子再没出来。余杭亦等的是抓心挠肝,恨不得在单峰的院子里放一把火,把人给逼出来。 分节阅读_70 分节阅读_7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1 他这边等的着急,池清却差了人叫他,说是有东西给他。余杭亦便跟着去了,路上还琢磨不透池清找他是什么事。 原来池清要给他南疆将士穿的衣裳护甲,余杭亦去灌萧恒吃酒的时候,池清也没闲着,派人去给余杭亦搜寻衣裳,并放到余杭亦方便去拿的地方。 “你找严德借人了?” 余杭亦点头。这事他没打算瞒着池清,借了就借了,池清也不能笑话他,谁让他是水兵的统领,他的兵都在水上。 他还有疑问等着池清给解释呢,索性说出来,让池清去想。 “为什么严司阶会灌萧将军酒,还有,萧将军这次吃起酒来快的很,越快倒越容易醉。那酒烈着呢,属下瞧严司阶就是为了让萧将军吃醉。” 池清听了,倒是勾唇笑上半天,不答反问:“那你知道严德为何会把他中意的兵给你么?这是在讨好你,因为你替他办了件缺德事。” 90得力干将 听池清这么说,余杭亦也认真想了想。他想到可能的事,大大的眼睛都瞪圆了,眉毛挑的老高,让池清看了就心痒痒。 “该不会是严司阶想要对萧将军动手动脚吧。”余杭亦使劲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萧将军要是恨起来,肯定会报复我的。” “不会,萧恒不会记恨你。”严德之所以让余杭亦去灌萧恒酒吃,就是认定了萧恒即便恼,也不敢把余杭亦怎么样,顶多在背后偷偷骂余杭亦两句。萧恒不敢动的人,也只有他和余杭亦了。“你去的时候,萧恒虽然在擦刀,可不也是乖乖喝了酒么,你当他真不知道是谁派你去的啊?” 余杭亦还在震惊中,愤愤跺脚:“可两个人一个擦长矛,一个擦刀,摆明了是要打架。”这个严德心眼怎么这么多,想不到在在五大三粗的汉子集中的兵营里,他居然会被人算计成功。 想以前在池清的后院,都没吃过这样的亏。 “别恼了,严德不是补偿你了么,好好立功,等官位高过萧恒,就不用害怕萧恒记恨你了。”池清往外推余杭亦。“对了,千针匣还带着么?” “带着。”想收回是不可能的,余杭亦一只手搭在上面紧紧护住。 池清突然伸手捏了捏余杭亦的鼻子,宠溺道:“给你的自然是你的。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带,任务不要紧,危险的时候保证全身而退就好,别逞强听见了么?” “烦死了。”余杭亦拍开池清的手,脖子都红透了。 池清瞅见,心里乐啊。换做以前,他对余杭亦这么亲密,余杭亦是绝对不会脸红的。 把赵虎悄悄绑了的活计,余杭亦自知干不来,交给李瑞倾带着几个严德给的人,在府外直接给了赵虎脑袋一棍子。 赵虎也是自己往棍子上送,余杭亦还愁他躲在单峰的院子里不出来呢,谁知道赵虎一出来,竟然就直奔府外来了,这还不是巴巴的给余杭亦他们制造机会? 劫了赵虎,余杭亦将人带到池清说的地方,边换衣裳,边逼赵虎妥协。这个赵虎也是个硬汉子,无论余杭亦怎么逼迫,他都不跟答应。 李瑞倾说要换人,或者就大刑伺候,余杭亦却不同意,池清既然亲口点名说用赵虎,定然是有原因的。 “你真要逼我们对你动刑?”余杭亦问。 赵虎冷笑:“我在战场上生生死死这么多年,还怕你用刑。来啊,看小爷我怕是不怕?” “倒是条汉子。”李瑞倾叹了口气,他心中虽因赵虎这几句话高看此人几分,但也不至于心软,他立马拔刀,要在赵虎的背上拉上几道。“好,我成全你。” “住手。”余杭亦把李瑞倾往后拉,把人弄的浑身是血,还怎么办事?难道逼迫人做事一定要用刑?他偏不用。 余杭亦蹲□,看着赵虎:“你匆匆出门是要去哪里?去问问羽族人有没有把证据留下来,让我们拿到?” 赵虎瞪着余杭亦不说话。 “我看你也是血性男儿一条,怎么会背叛大奉朝,勾结外敌呢?”余杭亦试探道。 “呸,你莫要污蔑我。”在赵虎眼中,背叛皇帝的池清等人才是不折不扣的逆贼。 这套也行不通,余杭亦又道:“你勾结外敌,他们能给你什么好处,银子,还是美人,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就不怕你的家人抬不起头来做人。” 赵虎又朝余杭亦吐了口,神色闪了闪,到底没说话。余杭亦起身,拉过一个名唤徐弛的人,这个是严德给他的人之一,曾做过从九品的武官,心思最为灵活。严德给的这些人,都安安以他为首。 “你去查赵虎有什么亲人没有,然后偷个信物过来,记住,偷就可以了,莫伤了人。”余杭亦吩咐道。趁着天还未大黑,还有时间一来一回。 徐弛领命,也不带人,自己就走了。过了一个多时辰,就拿着个玉梳子回来。说是赵虎在胡连城上任,没什么家人,只有一门小妾,两人恩爱非常,那小妾肚子里怀了赵虎的种,已经五个多月了。 余杭亦接过玉梳子,又蹲到赵虎跟前,脸色沉下来,发了狠道:“这东西认识吧。” “不认识。”赵虎嘴硬,但是他看了玉梳子脸色大变,任谁都不信他不认识此物。 “好吧,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就不用讲什么情分了。徐弛,兄弟们有几个看上那美人的,反正她也没个人撑腰,喜欢就随便玩,一个一个来,玩完就灭口,做的干净利落些,切莫留下什么证据。去吧,大家开心就好。” “王八蛋,你不是人。”赵虎挣扎着起来,拿头往余杭亦身上撞。余杭亦早今非昔比,这样他都避不开,这些时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说点狠话也不会怎么样。余杭亦继续道:“你骂我干什么,我又没让人强你的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他原先说那话,到让李瑞倾等人都愣住了。这事他们哪里能做的出来,就是做出来了,以后被大将军发现,那即便不死,下面那话也保不住了。 徐弛率先反应过来,配合余杭亦咽了咽口水,色眯眯笑道:“多谢校尉体恤,属下只看她眉下那红痣,裤子就给撑起来了。” 赵虎一听红痣,更加信以为真,气的想朝徐弛撞去,被人死死按住。 “去吧。”余杭亦道。 “你们不得好死。”赵虎疯了般挣扎,眼看着人都往门口走了,眼里泛出绝望,松懈了力道,往地上一跪,哭道:“别去,我,我去。” 余杭亦挑挑眉,冲徐弛笑笑。 有了赵虎的帮忙,他们过去就跟羽族的将领说上话了。那羽族的将军看见赵虎过来十分高兴,要招呼赵虎吃酒。余杭亦和李瑞倾一左一右站在赵虎身后,等羽族将领过来给赵虎亲自斟酒的时候,李瑞倾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直接插在了那将领的脖子后面。 帐篷里羽族人登时乱了起来,纷纷拔刀。余杭亦顶了顶赵虎,后者才按之前说好的话道:“我奉单大人之命取回粮草,你们交出粮草便可走了。” 羽族人用他们的话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都举着刀扑上来,余杭亦和李瑞倾交换眼神,后者上前杀敌,他看着赵虎,暗暗逼赵虎动手。 不必将人全部杀死,羽族人已经群龙无首,只要处于下风,定然会逃走。余杭亦还指望他们回去报信呢,自然舍不得全杀了。 拿了粮食,还顺道把羽族的马车给借走了。拔了羽族的军旗将旗,换上大奉朝的军旗,单峰的将旗,浩浩荡荡往不远处单峰的兵的驻扎地走。 羽族的势力没在这片,他们被单峰给“逼退”到封荒林以东,这片都是单峰的人马,也就是他们现在的“自己人”。 翊麾校尉吕天带着五千人驻守在附近,赵虎领着余杭亦他们过去,声称是单峰给他们运的粮草。吕天正愁粮草不够,恐怕挨不过几日,想着单封应该要派人给他们运粮草过来了,所以不疑有他,让手下赶紧将粮草收下,要请赵虎等人吃酒。 赵虎冷汗直流,都请他吃酒,他哪里吃的起这酒。余杭亦跟他说的是去偷粮,他想着只是偷粮草罢了,最多被夺取官职,也就应了。哪里想,余杭亦直接杀了羽族将领,还放跑了羽族其他将士,是他带着人去的,羽族人怕是会逼单峰献上他的人头。 他被逼上贼船,已经是下不来了。无论单峰信不信他,为了取信羽族人,也不会保他不死。为了活命,以及救下他的爱妾,不得不再次帮着余杭亦把粮草放到单峰的兵营当中。 “多谢了。”把粮食送到,余杭亦带着赵虎回到他们换衣服的地方。他大大咧咧把衣裳脱了,让人把赵虎给赶出去。 李瑞倾有些犹豫,这么放赵虎走了,赵虎回去肯定要找单峰告状。余杭亦却不怕,赵虎回去怕是都来不及收拾细软,就要抓紧时间逃命,哪里有时间去告他的状。这种人,不杀也罢,反正这辈子赵虎是不敢再冒头了。他何必非要添上一笔人命不可。 赵虎却不走:“小蛮呢,她在哪里?你们快放了她。” “我们没抓她啊。”余杭亦佯作不解,终是忍不住笑道:“我说过我抓她了?” “我去偷玉梳子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给你熏衣。”徐弛也忍不住笑起来。仁勇校尉将人欺负的太惨了,他看赵虎气的双目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他赶紧挡在仁勇校尉的前面,把赵虎推了出去。 他们一行人换过衣裳,绕到北门,悄悄进了城。进城之后,池清就派人来接,引他们从小门入了府内,余杭亦被叫去给大将军回话,其他人则是各自散去休息。 余杭亦不放心徐弛他们,轻喊了句:“回我那院里歇息吧。”严德给他的人个个都是好的,一定要紧紧攥住。 他手下也有不少得力干将了,张子和圆滑,心机多,吕铮、李瑞倾功夫好,冯罗更不必提,单峰力大无穷,季庄等人本事也是不差的,只是不算甚好罢了。 如今多了徐弛等人,以后他再想做什么事情,就不愁没有人用了。 等会见到池清,哪怕他不能升官,也要跟池清说说,给他这几个手下升升官。他也是能提拔人才的,但是也只是什长之类,要是大将军亲赐,自然比他的要高。 91旧人故事 “见过大将军。”余杭亦进门就行礼,行完礼之后,还讨好地走过去,站在一旁给池清倒酒。 平时在池清面前大呼小叫惯了,这回这么做小伏低的,池清就知道余杭亦是有事求他。正好,他的架子也可以顺势端起来。 “事情做得怎么样?” “大将军您的计谋,哪里有不成功的道理。”余杭亦掐媚道。他给池清的杯子满上酒,又拿过桌上另一个明显是给他准备的杯子自顾自的喝起来。 “放下。”池清喝道。 余杭亦手一颤,大半杯子的酒水全泼到池清脸上了。他急忙拿袖子给池清擦,一边擦一边赔罪:“属下不是故意的。” 那温热的酒水顺着脸流到池清的脖子里,还有只冰凉的手偶尔碰到他的脸,这一冷一热,让池清的心跟着狂跳。 他突然转过头,含住了 分节阅读_71 分节阅读_7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2 在他眼前来回蹭的手指。 余杭亦:“……” “你有什么事要求我,直接说了便是,何必这样服侍我?”在余杭亦面前,池清到底端不住架子,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任余杭亦要求的宠溺。 “我想让你给冯罗他们升升官。”余杭亦把手放在身后,往衣服上蹭了蹭。 池清看见他的举动,登时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抢过酒壶吃起酒来,不管余杭亦说什么,他就是不搭理。 “怎么了?”余杭亦说了半天,都没得到回信。心里有些忐忑,他对池清的畏惧已经深入心底,时不时被池清一唬,就忍不住害怕。 他推了推池清的肩膀,声音不自觉低沉了许多:“我、嗯,属下哪里说错了?” 池清继续不搭理他。 “大将军?”余杭亦坐到一边,心里打着鼓,他扫一眼池清的脸色,低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问:“要是不能给他们都升官的话,就给冯罗、李瑞倾还有徐弛他们三个好了。” 池清的脸色更黑。 “这次属下有哪里做错了?”余杭亦仰头想了想。没有做错事啊,这次进来他在池清面前大气都没有喘的。 “哼。”池清冷哼了声,拂袖起身,坐到了床边。 余杭亦磨磨唧唧跟过去,低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池清还是不说话。 余杭亦急了:“你想让我用身子跟你换他们的官位?”他冷笑道:“想得美,他们也是你的手下,你愿不愿意提拔他们是你的事,是他们的事,就当我没提过这话好了。” 说完,余杭亦扭头就走。 池清:“……”他什么都没说,他就是嫌坐在桌边余杭亦说的烦了,过来床边坐坐,谁知道余杭亦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来。 他端架子也不是为这事啊。 悄悄跟上去,发现余杭亦又出了府门,竟然往他之前带余杭亦去的汤池小院了。池清勾唇笑了笑,抄近路先行一步。 “混蛋,无耻。”余杭亦打开门,边骂人边把衣裳脱了,嘴里嘟嘟囔囔道:“把小爷我当什么了,亏我这两天还想你的好呢。好什么好,狗改不了吃/屎,就知道占我便宜,好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我就合该给你暖床?” “哈,想得美,别让小爷我大权在握,否则天天鞭子伺候,专门抽你的命根子。”余杭亦把头发散开,伸长胳膊,猛地一头扎在水里。 他闷头游了几圈,有点累了。毕竟跑了一夜,就想着去能靠着的地方歇息。他闷着脑袋使劲往那边游,手碰到墙壁了,就把脑袋从水里伸出来,长长换了口气。现在他已经能在水里憋很长时间的气了。 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却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犯疑的皱眉,伸手使劲拍了两下。“啪啪”的声音清脆好听,余杭亦却吓得扭头就往后游。 池清捉住他的手,笑声渗人:“怎么,打了我两巴掌就想走了?” “你吓唬谁呢?在这里也不出声。”余杭亦逃不了,鼓足了胆子跟池清顶嘴。抽池清命根子的事,池清肯定听见了。死定了! “我在休息,不需要说话。”池清腾出一只手来,把台上的蜡烛点燃。他抬眼再看余杭亦,柔顺的发有几缕垂在胸前,两只可爱粉嫩的小突起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要比平时更诱人三分。 池清口干舌燥,用力将余杭亦拉过来,压了上去。他伸腿摩擦着小杭亦,手扣着余杭亦的脑袋,强迫他和自己亲吻。 舌头是最柔软最具侵略性的进攻者,在余杭亦的口中攻城略地,杀的余杭亦片甲不留,想要躲避和配合,都要随着池清的步伐走。 余杭亦微微仰着脖子,只有鼻子根本不够他喘气,下面被摩擦的像是着了火,那邪火一路烧到心口,又从心口烧到脑子里,他的呼吸都是滚烫的。那点火气想排出来,鼻子不够,他需要张嘴喘气。 “唔。”余杭亦推池清。再不放开他,他就会窒息而死。他越是呼吸不了,憋得难受,下面被蹭的却越是有精神。 “喜欢我到不知道呼吸的地步了么,嗯?”池清放开余杭亦,声音中都是浓浓的鼻音,就像是耳边的私语,只是说给他们两个人的话。 粗重的鼻息不只余杭亦,池清发烫的呼吸打在余杭亦的脸上,引得他呼吸更是粗重。他环住池清的脖子,上嘴毫不客气地咬住池清的耳垂。 “别蹭了,进来吧。” “现在知道我命根子的好了,哼,还抽不抽它了?” “有本事你别进来。” “……” 傍晚的时候,池清轻轻推了推余杭亦的脑袋。后者不耐烦的躲开,想要翻身继续睡,却被腰间的酸痛以及再往下的胀痛给惊醒。 余杭亦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似乎才想起他和池清在汤池里发生的事情。 “起来吧,粥要凉了。”池清伸手把余杭亦扶起来。 “我不吃。”余杭亦侧头。 “生气了?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我只是蹭蹭罢了,是你求我进去的。”池清得意地挑了挑眉。 有本事别抓着他蹭啊!余杭亦冷笑:“难道不是你先让我以身子跟你换冯罗他们的官位么?” 池清抓着汤勺在碗里搅动,好笑不已:“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了。我不说话,你也不用往哪里想。还是说,其实是你想来一次了?” 他抬头看着余杭亦逐渐涨红的脸轻笑:“不要满脑袋都想着这样的事,有精力还是多想些正经的事好。” 不知道谁才是最不正经的那个! “……”余杭亦忍着气问:“那你昨天生什么气?” “谁让你嫌弃我脏,我咬你的手怎么了,你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好,还嫌我的口水。”池清说着,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狐狸尾巴摆了摆,把碗往前送:“只有这么一碗粥,不吃的话就等明天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余杭亦大大的松口气,同时白了池清一眼。就一个举动,至于生那么大的气么? 他能不乱想,不担心么? 池清总是哄着他的,围着他转的,哪有随便生气的时候。突然让他遇上,心里肯定会慌乱的。 余杭亦掀开被子要下床,身子一凉,他低头看,咬牙骂:“池清,为什么不给我穿衣裳?” 这是什么问题?池清抽了抽嘴角,语气轻佻:“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脱你的衣裳?”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余杭亦气的胸膛大起大伏,最后还是池清心疼,最先投降,端了碗,亲自伺候余杭亦吃粥。 他心里其实美滋滋的,余杭亦这几日变化大,他是瞧在眼里的。自从那次在地室,余杭亦跟他半真半假的说过话后,就对他的敌意少了许多。 那还要不要治余杭亦的病了? 万一再复发了怎么办? “再吃点。”池清敲敲碗,抗议余杭亦不吃完。后者摇头,躺下来休息。池清拿起勺子,将剩下的粥全都吃到肚里。 余杭亦看着池清这般,也不是没有感慨的。池清待他是真好,他看清楚了。但是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把池清往坏了想,偶尔恨意还是会跑出来,横在他和池清面前作怪。 “你再去吃点吧。”余杭亦叹口气。 池清耳朵灵,忙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后面胀的厉害。”余杭亦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但是池清眼巴巴看着,他又不好意思摸。“比以前每次都胀。”这一次因为在水里,才两次而已,怎么会胀的如此难受? “后面给你放了根玉条进去,上面有药呢,对你身体好。再用上两个时辰就能拿出来了。”这是他像白冠新讨的宝贝。 玉条?怪不得坐起来的时候分外难受! “拿出来,难受死了。”余杭亦不配合。 “坚持两个小时,给冯罗他们升官。”池清伸出两根手指诱惑。 余杭亦抿了抿唇:“那必须都封。” “嗯,都封。” 余杭亦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睡觉,可他哪里还睡得着。就睁开眼睛,试图跟池清说家常话。他还没跟池清好好说过家常话呢,平时不是吵就是一本正经地谈事要么就是被调戏。 “你为什么会出来当兵?” “因为一个人。他说,当小偷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去当大将军。只要你当了大将军,别说一颗糖葫芦,整个京城的糖葫芦都卖给你。” 余杭亦讶异,嘴巴微微张开,都忘了闭上。 池清继续笑道:“我说,就只是糖葫芦有什么好的,我要是当了大将军,你能嫁给我当媳妇么?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92跪求正妻 “他怎么回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了。”余杭亦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池清掀开被子,看见余杭亦来不及收起的上扬的嘴角。 这一刻,池清抓着被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这一辈子,再不会有比这个时候更开心的时刻了,哪怕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 余杭亦恼羞成怒,把被子拽回去,不顾身后的酸痛,翻身侧躺,背对着池清,想笑又觉得该恼,想恼吧,却又忍不住往上勾唇。 原来池清是为了他才投身行伍的。 他仔细回想了下当年的事情。那时他好像还不足十岁,逃出府外去玩。用大丫头给他的手帕换了串冰糖葫芦吃。 要知道,他出府门一次不容易。当时年纪也不算甚小,已经有两年多没人给他买冰糖葫芦了。这根冰糖葫芦难得的很。 他换了冰糖葫芦,边吃边没有目的的四处游走。他吃着吃着,就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他,回头看吧,却又没有。 吃到还剩下最后一颗的时候,突然有人飞跑过来,夺了他的糖葫芦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余杭亦那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颗糖葫芦上的糖也被他舔光了,按说就算是不吃也没什么的。 但是,他余小爷如何能忍受别人抢他的东西! 他紧跟着追了过去,为了一颗没有糖的糖葫芦追着那人不放,几乎快跑遍了大半京城,直到那人累的动不了,他也瘫坐在地上,两人对坐着,呼呼喘气。 那个人的模样他记不清了,当时就没看清。脏兮兮的一个少年,头发都打缕了,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哪里能看得清长相。很平常的乞丐而已,余府每年都会给乞丐施舍钱财,他倒是见过几次乞丐,根本想不到这个乞丐会是堂堂南国世子,一个比皇子还有钱的人。 他想暴打那乞丐一顿,但是没力气了。想抢回去吧,那乞丐也不乖乖把糖葫芦奉上。 余杭亦恼怒质问,那乞丐居然说要是他当了大将军,就让自己嫁给他当妻。哼哼,怎么可能,一个臭哄哄的乞丐能当上大将军? 分节阅读_72 分节阅读_7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3 能信才怪。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你要是真当上大将军,我跪着求你把我娶回家。哼,快点把我的糖葫芦交出来,不然我让小厮们打你屁股。”不足十岁的余杭亦被圈养在府里,比同龄的男孩更稚嫩些。 池清也脱了外袍躺下,他面向余杭亦的背侧躺着,伸手环住了余杭亦的腰,被后者给推开。他笑笑,不知道余杭亦在别扭什么,其实两个人的心意已经彼此知晓了,为什么还不能像平常的夫妻一般恩恩爱爱? 记得当年他跟父亲赌气离家,分文未带。出了南国不知要往哪去。后来遇见要往京城寻亲的严德,就想起了当年缠着他买糖葫芦那个不讲理的小家伙,于是就跟着往京城来了。 在京城偷偷抢枪待了好几个月,才终于看见那个小家伙上街了,而且还是独自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他抢了小家伙的糖葫芦,故意放慢脚步跑,引得小家伙追上来。本来想把小家伙引到无人处就下手把小家伙打晕,抢回去做帮主夫人的,谁知道跑着跑着发现小家伙气喘吁吁,耐力却还不错,就有了逗弄的心思,让小家伙跑个不停。 还好当时跟小家伙绊了几句嘴,不然时至今日,小家伙可就不能是风风光光的大将军夫人,而是京城街头一群无赖的帮主夫人了。 他当时真是想悠闲混日子的,能吃饱穿暖就行,什么事情都不想费心思,唯独在找小家伙这件事上,他下了苦功夫等的。天天就守在余府门口等着,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为了让小家伙心甘情愿的嫁他,池清拍拍身上的泥,愉快地决定要去当兵,去当大将军,然后风风光光的娶小家伙。 小家伙不只是他喜欢的人,也是改变他一生的人。如果没当上大将军,尝过野心的滋味,他又怎么会想更进一步去当皇帝。 池清再一次伸手环住余杭亦,后者不耐的挣了挣,到底没伸手将他的手拨开。两人就这么躺着,一个瞪大眼看着墙,一个眯着眼看着背,各怀心思。 两人不言不语的躺了一个多时辰,突然窗外传来动静。余杭亦反应迅速,酸痛的腰和屁股使力,猛然坐了起来,其动作之迅速,动静之大,吓得想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灰鸽扑闪了两下翅膀,直接掉了下去。 池清下床,到窗口把鸽子捡起来,取下纸条。 “什么事啊?”会不会是羽族人反击了,余杭亦急问。 他竖起耳朵听池清说,羽族人把翊麾校尉吕天的营地给围了,虽没打起来,可虎视眈眈的,怕是不能善了。 “怎么没打起来呢,羽族人不打,等单峰把粮食还回去,两方可不就打不起来了么?”余杭亦惋惜的很。 池清笑笑:“离间计哪有一次便成功的。不怕羽族人不信,一次不信,两次,三次,由不得他们不疑心。人心都是长在自己肚子里的,别人表现的再热切,也不看见那颗心是黑还是红。所以人不信人啊。” 他说完这些话,语调一转,轻笑道:“但是我的心,长在你的肚子里,你不必疑我。” 余杭亦嘴角抽搐,懒得理会池清的调戏。他在床上思考良久,终于寻思了个好计,拍床板让池清坐过来。 “一次不成,我们再来第二次么?”余杭亦奸诈一笑:“咱们以单峰的名义,放信鸽往东北的南国去,就说请开国公悄悄调兵绕到羽族人背后,两面夹击,打羽族个措手不及。” “还要仔细写上,我单峰先安抚羽族,好给南国以调兵的时间。等这次把羽族大军全灭,皇上封赏,不只单峰、池清,还有开国公。”池清接话。 两人都是一肚子坏水,相视而笑。 信鸽会擦着羽族大军驻扎的地盘飞过,到时羽族人射下信鸽,就算对信鸽有几分怀疑,也不能不防着单峰和开国公以及池清联手,把他们围起来打。 在关乎生死的大事上,任谁都不能不疑心重的。 抽出玉条之后,股间的酸痛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要比之前每次都舒服的多。余杭亦试着走了走,摩擦起来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就拒绝了池清要让他坐轿子的提议。他才没那么娇气,之前不也是走来走去的。 池清先一步回去处理事情了。鸽子的事情不着急,池清是回去看单峰如何表态。他肯定提议要打,好为难单峰,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全部,就更方便挑拨离间了。 余杭亦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慢吞吞的穿衣服走人。池清给他准备了一身富家子弟平时穿的绸缎长袍,颜色深了些,瞧起来并不显眼。 和池清在水里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光吃粥可吃不饱。余杭亦走在大街上,暮色还未完全降下,街上仍旧人来人往。 他忍不住买了几个肉包子,站在蒸笼旁边,大口吃起来。吃的时候,旁边有小贩私下里说的话,都一句不少的听到耳朵里。 “真的么?这么说来,大将军和战校尉都是好人?” “可不是嘛,听说救了一城的百姓。” “那么也就是说,要烧城的是单将军。这不可能,单将军爱民如子,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是听胡皮子说的,他岳父是单将军府上管家的亲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可单将军也是为我们好。” “胡说,听说根本没有瘟疫,是单将军跟大将军不合,才弄出这样的事来,企图污蔑大将军。” …… 想不到才两天一夜的时间,就能从小商贩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张子和倒是有些本事。不论胡连城的百姓对于这些话信是不信,都能让单峰着急起来。因为单峰可不敢给自己和皇帝的名誉抹上污点。 他自己还好,皇帝是天子,可不能让任何人抹黑。他要是被人发现串通外敌,别人能揭发他这个,定然也能揭露他是受皇帝指使的。 余杭亦吃完包子,美滋滋的要走。突然有人将他认了出来,正是前一段时间他被扔臭菜臭鸡蛋时候凑热闹的人。 那人喊了他一声,他下意识扭头,这一应,就被周围的人给围了个团团转。众人都要从他这里探探虚实,余杭亦眼珠子一转,福至心灵,索性也不着急回府了,拉着众人包了家茶馆,他也不请客,喝茶的人自己掏钱。做得过了。反而惹人不信。 他把大将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大将军是从自己将士的粮饷当中抠出来的几车粮食,把军队里的军医以及傔人还有药材通通运到浮崖城救助百姓。 有人问大败异族,收回的粮食怎么就没直接给运到浮崖城去? 余杭亦只叹了口气:“这事大将军管不了啊。且后来这里的军医说浮崖城有瘟疫,所以单……唉,不提也罢。如今查出没有瘟疫,浮崖城的百姓也算是摆脱苦日子了。” 他这话说的话里带话,有心人都能听出什么意思来。这里的军医,可不就是单峰的军医么? “真的没有瘟疫?”老百姓还是很怕死的。 “没有,要是有的话,那边就该冒黑烟了,你瞧那边冒了没有?” 93一对一对 “怎么不打起来?”严德惋惜不已。“要是打起来,咱们就趁乱反了。” 池清看着地图,思考余杭亦说的法子的可行性。信鸽正好擦着羽族地盘的过去,要是羽族的兵警觉,定然在周围不是他们的地盘也设有暗哨探子,将信鸽射下来。 即便是羽族的暗哨探子放任鸽子飞过去,他父亲真的带兵往敌人后方逼近,羽族人也会乱起来,向单峰求救,他再控制住单峰的人马,和他父亲两面夹击,把羽族大军收拾干净。虽要折损人马,但也不失为上策。 “确实是好计,大将军思虑周全,属下可想不到这么多。”严德听池清说完计划,思索片刻,拍手叫好。 “是战必胜想的。”池清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每次都是,余杭亦要是亮出本事来,比自己做了什么大事,还让他脸上有光。要是余杭亦办了什么岔子,比如初入兵营时滚入帐篷的事,池清就觉得特别丢人。但是为余杭亦丢人,他也愿意。 严德瞪了瞪眼,笑道:“恭喜大将军,战必胜这样,算是可以出师了。其实他不必带兵打仗的,赏给属下做军师也不错。” “想得美,他要做军师,也得是我的。” “您还需要军师?”严德嗤笑一声,余杭亦什么性子,大将军想把人牢牢束缚在自己的控制下并不简单。 池清也勾唇笑了笑。他不会让余杭亦做军师,余杭亦好动好战,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功夫上大有长进。只要余杭亦自己不放弃,他就继续调/教,直到有一天余杭亦能够成为文武双全的大将军。 “对了,萧恒怎么没来?”池清明知故问。谁让严德胆敢笑他。 “嘿嘿。”严德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头,半点脸皮都不要,竟然颇为自豪的跟池清笑道:“属下攒了好多年,做的太猛了,他早上才昏睡醒,到现在也下不来床。” “那你还笑。”池清回身,到床边翻找东西。“就不心疼?” 严德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哪里能不心疼,一刀砍我背上,我都不带眨眼的,但是看他出了点血,属下就很是后悔,心疼的吃不下饭。属下乐的是,他是心甘情愿的,明明疼,还愿意为属下忍着。” 池清将东西放到严德面前:“对他好点。算了,不用我多言,你要是敢对他不好,或是有一分不忠,他自会拿刀亲手剁了你。这是老军医给我的东西,这是之前用的,这是做后治疗保养的。别硬来,否则再过十年,这事你们就做不了了。” 这么严重!严德的神色登时严肃起来。拿过盒子里的物件细细观看:“这么多,都是怎么用的?” “去问老军医。”池清挥手让严德出去,他还有要事忙,哪里有空给严德讲这些。 若是信鸽真能挑起羽族和单峰开打,那么离他造反的日子也不远了。借此契机,一举夺下南疆,和北疆他的人马遥遥呼应,围逼京城。 皇帝只想过要他来南疆赴死,却不想南疆才是他池清的老家。他父亲若是没有反意,何苦在他小时候严厉逼他学文习武。怪只怪他父亲装疯卖傻的太好,皇帝还以为他父亲迷恋男宠,不思政务呢。 在这里,就算他只带一个小兵过来,也不惧单峰。 余杭亦回到他的小院,还没踏进院门,就发现有两个人跟门神似的站在院门口。他上前仔细一瞧,乐了,这可不就是严德给他的人么。年长的叫李多,年轻的叫吕续,两人搭弓拉箭的本事可是一绝。 “都站这儿干什么,回去歇息去吧,咱们院里还能来了刺客不成?”余杭亦挺胸,他如今也混到有人给他守院门的地步了。这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不是因为他是余侍郎的公子,更不是因为他是池清的夫人。 李多笑道:“话虽如此说,可到底这是水兵统领的小院,要是连在门口通报的人都没有,岂不惹人发笑。” “那也是,留一个就成了,另一个歇着去吧,何苦来呢。”余杭亦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几个有真功夫的兵,自然舍不得累着他们。 吕续悄悄伸 分节阅读_73 分节阅读_7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4 过小拇指,勾了勾李多的小拇指。李多忙道:“一个人站着不像话,校尉快进屋歇着吧,不必操心属下。” 余杭亦只得进去,他忍不住回头,却发现李多两人都站到一边去了,隔着墙,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样站着才更不像话吧。 进了院子就看见李瑞倾在打拳,李瑞倾身量高大,雄壮有力,一套拳自他打出来虎虎生风,余杭亦忍不住叫好。叫了两声,就心痒痒打过去了。 他虽不如李瑞倾有劲儿,打的拳也不如人家流利,可他从池清那里学来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招数。李瑞倾再厉害,也敌不过余杭亦出招巧妙,挨了余杭亦一脚,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他皱了皱眉,疑惑不已。他清楚的记得余杭亦只是个有几分脑子的文人,身手在兵营里不值一提。后来随着余杭亦出外做活,倒是看见过余杭亦亮出几手,可没想到余杭亦在格斗术上也这么厉害。 “张校尉呢?”平常那小老头最爱坐在石桌上吃酒吃茶,怎么今天倒不见了了踪影。 李瑞倾摸摸下巴:“大哥说天黑了,该出去办您交代他的事了。” “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余杭亦嘴里抱怨,心里还是极满意的。他手下拳脚厉害的人再多,也需要像张子和这样狡诈的人,能时不时帮他办些不好在明面上做的事。 他估摸着时辰还早,就跑去大厨房抢了碗参汤,拎着去敲冯罗的门。开门的却是越城,一改往日马都比人干净的粗汉子模样,穿了身水绿色的长袍,头发扎的清清爽爽,就是脸色不怎么好,黑着脸给余杭亦开的门。 余杭亦一只脚刚迈进去,就听越城小声威胁他:“没什么事,放下汤赶紧走。” “冯罗,伤势恢复的如何了?”余杭亦抬眼再看冯罗,是病患不假,可衣服也穿的光鲜,脸上还透着红光,眉眼间尽是笑意,可见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见过校尉。”冯罗撑着坐起来,越城赶紧过去扶他。“怎么今日有空过来,还让校尉破费了。” “抢的。”余杭亦往上提了提参汤。“单峰不把我们几个当客人待,我也不跟他客气了。你快些养好身子,回我身边来。我新得了几个手下,本事了得,等着介绍给你认识呢。” 这事冯罗已经知道了,他的手下暗中跟着余杭亦,后者的一举一动,都是经由他的兄弟禀报给大将军知道的,他又如何能不知晓? “好,属下已经没事了,可以……”冯罗也想尽快回到余杭亦身边,照顾伺候保护余杭亦,是大将军给他分派的任务,他不能放着任务不做,在这里养伤。 “不行,还得再休养一个月。”越城打断冯罗的话。冯罗一旦回去了,他就不能整天整夜的守着了。 余杭亦笑笑,心中暗暗恭喜冯罗和越城,同时也想到了,给冯罗提官果然是必要的,不然越城是七品的武官,冯罗只是个小兵,在越城面前哪里能直起腰杆子来。 他死过一次,把这种事情看得再明白不过。越城宠冯罗,让着冯罗,允许冯罗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那又如何?若是有一天越城不愿意宠冯罗了呢,后者该如何自处? 所以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自己都要往上爬,等将权柄紧紧握在手中后,两人的感情就不会仅有一人的宠爱作为基础。 清清闲闲过了两日。余杭亦没事就打打拳,射射箭,悄悄跑出去游水,除了吃喝不好,日子过的倒也安宁。 他想去问池清信鸽的事,但是又转念一想,计谋他献上去了,池清要是没用,定然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可没有池清想事情想的周全。 池清要是用了,那他安心等消息便可。 只要羽族和单峰打起来了,他就有上战场的机会了。这两天晚上,他把池清给他的兵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还手痒痒,又默写出池清的另一本兵书来,并且加了他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到了第三日,余杭亦去厨房端饭的路上,看见单峰神色匆匆带着人向府门的方向走了。当天晚上,他就被萧恒叫去了。 “船上留有可用的人了么?” “有,吕铮在船上。” “除了吕铮呢?”萧恒到底对张子和几人不甚放心。 余杭亦心知肚明:“还有我的心腹连峰,老军医的儿子白术。” “通知吕铮注意埋伏,凡是过河的人,是兵就杀,是民就抓,切莫放过一人。再通知连峰一遍。” “属下明白。”萧恒这是不让有人把消息送到北方去。“水上有人管着,那6地上……” “这你不用管。你带的人少,这几日跟着大将军便可,凡事听大将军差遣。”萧恒说完,斜瞪了余杭亦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时候跟严德勾结上了?” 余杭亦吓一跳:“没有的事。”不就是送个酒么,可别报复他。 萧恒话里有话道:“以后还是多听大将军差遣,别总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稳重起来了。行了,去大将军那里吧。” 94将军架势 就算萧恒不吩咐余杭亦,他也是要自己走过去任池清差遣的。这么大的事,想让他不参加,除非把他手脚都捆起来。不过,就算是捆起来了,他也得想办法到池清的身边去,看着池清造反,他同样也会挥舞着长矛弓箭赶走异族,收复失土。 他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呢,那种几十万人厮杀的场面,光是想想就够让人热血沸腾。 一旦开了杀戒,人命在手里便不值钱了。这点不假。以前余杭亦想上战场,也无非是想着能逼退敌人,风风光光锦衣还乡。那时想的杀敌,只是个词语罢了。 如今却不同,杀敌就是夺取人命。他和之前一样,不想杀人,但是一点变了,就是他不怕杀人了。 战场是死生之地,人命更是不值钱。 不过让余杭亦揪心的是,浮崖城以及其南,本就是羽族的地盘,后来让他们给占了,又被人家抢回去,大伙就跟丢了自家的城池似的,把羽族骂成异族入侵。 池清却道:“你说的是个道理,不过,要按这样说起来,浮崖城在羽族人栖息之前,难道就没有咱们大奉朝的百姓在么?谁先占住的就是谁的地方,那可真不好说到底是羽族的地盘,还是咱们的。” “只是一点,战争是为了结束杀戮,本来把羽族人赶出去,两方不再有战争,百姓们都相安无事,日子过的安宁富足。可是羽族人还惦记着他们的地方,抢了咱们百姓的粮食,将咱们的百姓赶出去当难民,是他们挑起来的战争,不管咱们占不占理,都要把这场战场结束了。” “战争或许会死人,可死的是两方的将士,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本就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要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得其所了。所以你不要怕杀戮,还是那句话,战争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结束杀戮。” 他说了这么多,抬眼再看余杭亦,只见后者细眉蹙着,似乎对他的话不甚赞同。 果然,他听余杭亦为难开口。 “大将军说的,听着似乎行的通。但是仔细想想,却是不通的。两方的将士也是百姓投身入伍才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也是百姓,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战争不能停止杀戮,这是你们这些想打仗的人想出来的歪理罢了。” 池清失笑:“那按你所说,不打仗该怎么办?” “两国修好啊,划分国界,彼此互通有无,也可联姻。” “那还要咱们做什么,你还怎么当大将军?” 余杭亦神色认真:“难道功劳非要是打胜了仗才算的么?一个好的大将军,应该是秣兵历马,严守疆土,使敌人畏其势而不敢擅动。能够让敌人不敢攻打过来的才是好的大将军。像现在这样,别人攻打过来,咱们赶出去,仗是打胜了,可百姓还不是遭了殃。” 池清:“……”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拍拍余杭亦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若有朝一日,我当了皇帝,你要帮我选个好的大将军。” 什么意思!余杭亦耳朵动了动,张口准备说“我不就是那个好的大将军的人选”,为什么要他给选?他正要开口,严德在外求见。 “进来。” 严德躬身道:“单峰派了使者去谈判,羽族人不给面子,把使者的脑袋给送回来了。” 池清点点头。“好事,我看单峰如何应对。”羽族行事如此决绝,应该是信了。“为防有诈,让咱们的人盯紧一点。” “是,属下明白。曲藤会盯着单峰的一举一动,不会出任何差错。” 厉害如池清,连单峰身边都能安插眼线。余杭亦撇了撇嘴,安静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他有自知之明,在池清和严德面前,他也就能逞逞嘴皮子的厉害。 “大将军,属下李瑞倾求见。” 余杭亦下意识就看向池清,李瑞倾官位低,自从进了胡连城,连池清的面都很少见,这次怎么主动过来求见了。 “可能是来找属下的。”余杭亦猜测。 “去把他叫进来吧。”池清吩咐道。 余杭亦打开门,外面不只站着李瑞倾,还有许久不见的连峰。余杭亦欣喜上前,和连峰说话。“你怎么来了?”他让连峰给吕铮当副手,其实暗地里的意思是让连峰监视吕铮。不过萧恒信不过吕铮,他信得过,所以连峰擅自过来,他也没有恼意。 “属下来禀报军情。” “那进来说。”余杭亦让二人进屋。 两人拜过池清,连峰才开口将事情全盘说出:“昨夜江面上66续续来了不少人,有渔夫打扮的,也有客船模样的,吕副尉把人全劫了下来,结果从一个说是往福德镇探亲的人鞋底搜出来了这个。” 连峰将信封恭敬呈上。池清打开看,余杭亦伸长脖子想要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那是单峰给皇帝的密信,求皇帝的旨意。羽族摆出要打仗的架势来,单峰没有圣意,如何敢下令打。 “做得好,继续严守江面,不能放任何一人过河,也不要滥杀无辜,先关着,等事情过了,再把人放了。”可以错放,但是不能随意滥杀百姓。 “属下告退。”连峰开门出去。 “船上人手或有不足,李瑞倾你去协助吕铮。”池清又吩咐道。 李瑞倾躬身问:“只是属下一人前去么,张子和校尉,战必胜校尉都不去么?” “你自己去。”严德道。 余杭亦给李瑞倾眼神示意,让他出去。池清和严德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张子和留在这里,李瑞倾和吕铮会更让他们放心。 他们从暮色等到天亮,又从拂晓等到正午,严德派出去的探子终于过来回报,羽族人按捺不住,派大军将单峰派出去的先锋队团团围住。 “单峰本人呢?”余杭亦问。 探子道:“单峰打算晚些时候,亲自去羽族的阵营,将事情问个明白。”单峰毕竟怕死,如果早去羽族的阵营解释,或许还有能把误会说清楚点的可能,他是主将,主将都亲自到敌人 分节阅读_74 分节阅读_7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5 阵营中了,羽族很有可能明白过来这是个离间计。 “他们只是为了先锋队,能有几个人,至于派大军围住?”余杭亦困惑。 严德道:“或许是特意做给单峰看的。” “不,你们想一想,单峰派出的先锋官是谁?”池清问。 “是游骑将军董文。”余杭亦答道。 “董文是单峰的妹夫,妹夫有难,单峰不会不救。”严德边说边想,慢吞吞地分析:“若是单峰派兵去救……” 余杭亦性子急,受不住严德说话慢,抢着说道:“羽族是大军出动,单峰只得带着所有将士过去营救。要是羽族其实围着董文的大军是假,而是把大部分人马埋伏在这条东南路上,单峰的人马也会陷入包围。” “要是不去救,董文死了,单峰和羽族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池清接话道。 “大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余杭亦搓搓手,他在屋里早就待不住了。 池清就给了他一个字“等”。 又等了一夜,探子又报,单峰去解围,结果遭遇埋伏,被敌人大军包围,切断出路,已经厮杀三个多时辰,也没能破敌而出。 “快了,等他们杀的两败俱伤,咱们就能出手了。”余杭亦坐不住,在地上走来走去。 池清勾勾手指叫他走到身边来“你既然想去看看,我就给你个任务。” “现在就出手?”余杭亦疑惑问。虽然他很想打仗,但是也想坐收渔翁之利啊。这种便宜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给你拨五万人马,等过了午时,你便去营救单峰,从西切入,杀敌入围,将单峰解救出来。” “什么?”余杭亦惊讶。严德也是不明白:“救出单峰来做什么,难道还给他们重修于好的机会?” 余杭亦稍一思索,倒是通了,笑问:“他们都打成这样了,恐怕就是皇帝的圣旨过来了,也不会停战。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先给羽族重击,赶退外敌。” “不只。单峰所带人马是大奉朝的将士,咱们这么一救,定然有不少人心怀感恩,若是能策反他们,便再好不过。” 厉害!余杭亦把池清打的如意算盘琢磨了琢磨。 池清出兵救援单峰,这是为国,先就占住了高义,在朝廷之上,百姓之中,都是要被人称颂的。 单峰和羽族打了这么长时间,双方都有所折损。等过了午时,也就快打一夜半天了,这时余杭亦带着五万人马过去,和单峰双面夹击,定然能大败羽族。 赶退外敌,这是池清得到的第二点好处。 他出兵救人,单峰的属下自由感恩的,愿意投靠池清,到时候能架空单峰最好,池清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得到南疆。即便是架不空单峰,两方这时交手,单峰又哪里能落得到好。 池清一石三鸟之计,由不得余杭亦不为其叫好。 他从严德手下领了三万骑兵,两万步兵。越城给他当副官,徐弛等人在他身后,也是几员猛将。等将人点齐,余杭亦先放饭给众人,让人吃饱喝足了,他又给每人发了一碗酒。 “今日一战,兄弟们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保家卫国,赶走异族。” “保家卫国,赶走异族。”众人齐声高喊。 严德笑道:“还有那么点将军的架势。” 池清但笑不语。 95南疆一战 临出发之前,余杭亦带着越城和张子和等人去见池清请令。五万人马出征,算是不小的战役了。打仗之前若有时间,出战的将领一般都要去主将帐中请令。 说是请令,其实就是跪在地上,听主将嘱咐几句,再由主将赐碗酒,听些鼓励的话,就可以上马带兵出征了。 “越城,你的官位虽比战必胜高,但在谋略上略输他一筹。此次出战,务必事事都听从于战必胜,不可强出头。但你也可进言,战必胜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你是他的先锋官,要一鼓作气,将敌人杀败,夺胜而归。” “属下听令。”越城跪在余杭亦后面,一改平日里嘻哈粗莽的模样,神色恭谨。 池清再嘱咐张子和:“你得封陪戎校尉也有些时日了,频繁立功,这我都在心里记着呢。此次回来,若胜,定然嘉奖。”对付张子和这种有野心的人,开口鼓励最好。 张子和再三拜谢:“属下领命。” “徐弛封为归德执戟长上,这是战必胜为你求的,他欣赏你的本事,战场之上,莫要让他失望才是。” “属下多谢大将军,多谢战校尉。”徐弛叩首。 该他了。余杭亦悄悄抬起头瞄池清,不知道池清会跟他说什么鼓励的话。带五万人马出征,其实他心里也打着小鼓呢。稍有差错,就会葬付五万将士的性命。 这五万人,他都不知道池清是怎样变戏法变出来的。明明他们来的时候,也只有千人而已。结果池清说给五万人马,严德手里就还真有五万人马。 他不能辜负池清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他这次领兵的机会。 余杭亦深吸口气,等待池清开口。 “喏,这个给你。”池清递过来卷起来如手臂粗的锦绸,是军旗和将旗。余杭亦将最外面的那层打开,上书“池”字。第二层又和层的颜色不一样,颜色略淡些,他打开一瞧,乐了,是“战”字。 这一仗若胜了,他的名号就算是打出去了。倒是放眼大奉朝,但凡是对南疆稍有关注的人,都会在心里记住他的名字——战必胜。 “谢大将军。”余杭亦欣喜地抬头对上池清的双眼,他从那双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喜悦。 池清也是希望他能成为大将军的吧?等以后池清成了皇帝,他就去南疆或者北疆,给池清守卫疆土。 余杭亦翻身上马,坐在马上眯起眼睛看跟着他的浩浩荡荡的五万兵马。这些人一看就是池清调/教出来的兵,或骑马或站起,整齐有序,屏气敛息。这个时候,他不必高声喊,队尾的人也能听见他的话。 一群人从大街上走,百姓们夹道相送。他们知道这是援兵,要去帮助大奉朝的南疆兵,共同对付外族兵马,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当余杭亦带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百姓无一不热情相送,口中高呼“我方必胜”。 “可惜了,大将军吩咐出征,时间匆忙,还得准备出征前事宜,要不然,我一定腾出时间,跟百姓们好好说说,臭臭单峰的名头。”张子和叹息。 余杭亦嗤笑:“得了吧,你定然是想让百姓也知道知道你的丰功伟绩吧。等回来再说,又有什么迟的?只要打了胜仗,回来还不是随你怎么说都行。” 越城的马头落在余杭亦后面,听了他俩的话,也跟着惋惜:“可惜冯罗伤势未好,不然定不能叫他错过这场仗。”要是打胜了,也好有个一官半职的。他还可以借机把冯罗要到他身边来。 光是他有功可不行,这么张口问大将军要人。大将军问他为什么要,他说冯罗有本事,大将军没见过,也不信呐。 要是冯罗立了功,他就可以请大将军提拔冯罗为副尉,到他的骑兵营来。 “太可惜了。”余杭亦也替冯罗惋惜。 他和越城都是好战的性子,认为上战场是好事。有胆小怕事的,就不这么认为了。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段路程,就遇到了单峰留在阵地的一千余人。领兵的是也是仁勇校尉,名为冠瑟,此人是去年才到南疆任职,一向与单峰不合,不得重用。此次单峰出兵营救董文,他就极力劝阻,被单峰恼怒的打了三十军棍,责令他带着一千人马留守阵地,不得前进,也不得后退。 余杭亦过去的时候,冠瑟挣扎着要穿戴整齐从床上起来迎接。 “快些趴下,不必动,如今也不是讲究这些礼数的时候。”余杭亦坐到床边,蹙眉问起:“单中郎将走了有多长时间了,我整兵过来,此时已到未时,不知他们情形到底如何了?” 冠瑟神色痛苦,叹气不已:“单大人走时,想着速战速决,只带了全兵两日的口粮,兵器也未带足备用。不管羽族是只围不打,还是步步逼近,怕他们此时也是损失惨重,朝不保夕。”他这话说的有技巧,单峰哪里是想着速战速决,怕是想着去谈判。 不过,冠瑟名义上还是单峰的手下,即便他与单峰不合,也不敢贸然转透大将军。 “那既如此,我们要抓紧时间过去营救。”余杭亦说着话,便站起来要走。 他被冠瑟叫住,只听冠瑟到:“大将军高义,肯出兵救单大人于水火之中……” 余杭亦抬手打断他的话,正气凛然道:“大将军救得不是单大人,他出兵救的乃是大奉朝的百姓。”救单峰是不计前嫌,救百姓则是忠君爱民,能得两个美名,又都是为臣为人的高义,余杭亦当然不吝啬给池清争取。 果然,冠瑟听了,敛了痛苦的神色,肃容道:“属下今日方识大将军,是为平生之憾。”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大将军来南疆带的人也不过千人,你都带过来了,大将军的安危该如何保证?” 他这话就有试探的意味了,张子和与越城都不由反感。救人如救火,刚才不是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诉说单峰被围的困境,此刻倒假惺惺担心起大将军的安危来了。 余杭亦勾唇,伸手拍了拍冠瑟:“不必担心,大将军从南国借了五万人马过来,城里还是有人护着大将军的。”这个就是余杭亦随口偏冠瑟的了。 冠瑟听了,突然嗤笑出声。“大将军果然留有后招,居然还能从不理外事的南国中借兵。”他猜测单峰许是知道池清和南国交好,在南国开国公的府邸四周派人守着。 “我并无恶意。”冠瑟道:“只是想知道大将军有无对付羽族的实力罢了。既然大将军能派来五万人马,想来赶走异族指日可待。我这里还剩下一千人马,不过都是老弱残兵,打仗或许不可,但是让他们在后面,给大伙运送粮草还是可以的。” 粮草?余杭亦咬了咬唇。冠瑟这是要把粮草给他们?进入胡连城的时候,池清还留了个心眼,让他们去采买粮草。不过打仗的时候,就是高价买,到手的也不多。 他去南国要的粮草都给了浮崖城的百姓,他们一千余人就厚脸皮的吃单峰府里给的食物。后来从羽族手中抢了一些粮草,差不多他全带过来了。 “我手上总过护着十帐篷的粮草,足够五万人马吃上半月余了。” “那就多谢了。”越城上前,拜了拜。这下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愁了,路上尽管放开肚皮吃就是,打仗最是消磨人体力,要是吃不饱,哪儿还有什么劲儿杀人。 不但是得了粮食,冠瑟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又常在城外活动,对这一带极其熟悉。当下吩咐手下找了辆推粮食的木车,铺上一层褥子,他就直接趴上面给指路了。 越城和张子和虽然不喜欢冠瑟这种一句话里面两三个意思的人,可不得不承认得了冠瑟的帮助,他们会少走很多冤路。 这里看似是荒地,野草丛生,一派平坦。但是其中的陷阱多不胜数,岔路也不少,其间 分节阅读_75 分节阅读_7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6 还有不少林子,走进了就很难再走出来。余杭亦之前去劫粮食时,就没敢深入这片荒原。 池清出发前给了他份地图,但是其中小路、陷阱都没有画上,还多亏了冠瑟带路,一行人都没有遇到陷阱。 这些陷阱有的是附近的猎户捕猎所挖,有的是南疆将士挖出来防敌的,还有些新动土的就是羽族人挖出来的了。 冠瑟除了新挖的陷阱指不出来,前面两项倒是一指一个准。 “再往前十里地,就是羽族人围困我军的地方了。”冠瑟撑起上半身,就着小兵的手吃了几口水,苦笑道:“再走,就要小心了。羽族人挖陷阱比咱们要好,能做到与其它未动土的草皮毫无区别。坑里是密密麻麻削尖了的木棍子,掉下去,只有肠穿肚烂,活活疼死的份。” “这个不怕。”越城出来笑道:“让十几个人拿着粗木棍,往前捅着走,只要使得劲够大,有陷阱就能被捅开,后面的人跟着走就成。就是咱们速度得慢下来了,怕是没得近两个时辰才能走到。”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也就黑了,不知道单峰能不能扛到那个时候。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冠瑟也说只有这么个办法可行。 “叫弓箭手跟在其后,往树上仔细注意着些,有暗哨探子一个都不可放过。”余杭亦吩咐弓箭手跟上来。 他和越城等人跟在弓箭手后面走,也不必骑马了,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越城虽不熟悉地形,但他有个绝活,就是趴在地上,用耳朵听前方的声音,就能辨别出敌人距离多远,甚至能够猜测出大约人数。 “离咱们最近的正前方,约莫有一万人。” 冠瑟点点头:“这里地形平坦,敌人包围我方,定然是呈圆形包围,好不使一人逃出。但是董大人在这里,而越中侯却听得咱们正前方有一万人,那么我大胆猜测,单大人并未见到董大人,而且被困在这片林子里。” 他说着话,在余杭亦的地图上点了两个地方出来。 羽族大军有二十多万人,单是他们前方就有一万人,若真是呈圆形包围,这么大的包围圈,肯定需要不少人马。 “所以,羽族人的大军应该是几乎都在围着单大人。”余杭亦沉吟道:“我们可以趁机解救董将军。”之前他和池清讨论的时候,便猜测出,要是包围董文的只是羽族大军的一小部分,那么单峰贸贸然去营救,必然会被敌人大军所困。 他们两个都是猜测,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并不一样是真,就是池清派出去的探子,也不会每次都准确无误。 冠瑟反对先救董文,南疆的兵马都由单峰带着,要救也应该先救单峰,和单峰里呼外应,趁机反败为胜,才是正经道理。 一时,余杭亦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靠着马思索,张子和走过去,低声轻笑:“管他怎么说呢,咱们又不是真的救人。反正只要最后结果能胜,先打哪块都无所谓。” 这话倒是说道余杭亦心眼里去了。反正最后能赶走羽族大军便可,他是统领,他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 “越城,你带二万人马继续前进。我带三万人前去营救董将军,此去约莫还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我们约定好,一个时辰之后,同时进攻。你莫要贪战,拣着一处打,打完就退。他们派兵来追,就把他们带离大军,二十里地之后再迎战。若是不来追,就再去打。” 他们这么骚扰,就不信敌人不分出兵马来对付越城。这样羽族的大军,其实会分成三批兵马,一围董文,由余杭亦攻打。二出来迎战越城,由越城剿灭。三便是困着单峰的大军,越城分出一部分羽族兵后,他那边的处境也会转好。先让单峰熬着,等余杭亦回来,再救不迟。 冠瑟听了余杭亦的计策,皱了皱眉,却是没再反对。 余杭亦便点了三万人马,带着张子和与徐弛等武将,按着地图上标出的地点,向董文被困的地方前行。 96大败敌军 按着地图找到探子来报的地方,但是那处已经没有人了。余杭亦只好带着人凭着声响四处找。后来终于在一处原先是羽族城池如今已经荒废的旧城边上找到了羽族大军的踪影。 余杭亦不敢贸然进攻,让徐弛带两个人先去打探敌人虚实。徐弛去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回来摇头道:“属下等人绕了一圈,到处都是羽族兵,看来确实是重兵包围。” “不可能。”这边要是重兵,那单峰岂能轻易被围?余杭亦沉思片刻,又问:“可有哪处守卫较松?” “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因为有旧城残石,都只能看到士兵的脑袋,走来走去的,乌压压的都是人。只有一处没有石头遮挡,似乎是城门,能瞧见里面,属下等人仔细看过了,那处目所能及的至少有千人,他们都在喝酒取乐,毫不担心有人会来营救董将军。” 喝酒取乐?张子和挑了挑眉:“空城计?” 余杭亦摇头。是不是不好妄下定论,他们只有三万人,若是判断错误,贸然进攻,怕是死都死不进旧城里。 他现在倒有些理解池清平日的谨慎了。 就比如现在,之前也猜测到围着董文的敌人应该不多,又发现颇有空城计的意味,饶是如此,余杭亦也不敢贸然下令进攻。 不是他胆小,而是他扛上了三万人性命的担子,由不得他不谨慎小心。 他想了许久,眼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他若不动,越城就有危险了。他来这边救人,同时越城也发难,羽族人会怀疑是不是池清带着大军攻了过来,才会不敢轻易派出大军围剿越城。 “徐弛,你带一万人马从一处残石攻进去,在进去之前,先派两个手脚利索的人上树,往城里发几支火箭,看看他们是个怎么乱法?” 这话说的徐弛有些征愣。 张子和却笑道:“若是乱的不成人形,都倒下去了,而不是整齐逃走,那可就有问题了。”他这么一解释,徐弛就明白了。原来战校尉是怀疑那些只能看的到头顶的羽族兵并不是真人。 余杭亦瞅张子和一眼:“你似乎越来越厉害了?峡天谷一战,别是骗我的吧?” “哪里能啊。”张子和忙摆手苦笑。他要是没心计,也坐不上这十里八乡强盗大哥的位置。只是他们以前抢东西多是硬来,凭的是武力,少有费脑子的时候。等跟了池清和余杭亦,慢慢才适应过来用脑子打仗。 “罢了。”此刻也没时间追究张子和的事,打仗要紧。光看张子和他们的那几条船,就该想到张子和其实并非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 他带着人悄悄逼近旧城的正门,趴伏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听见西面传来响亮的哨声,两长一短,也就是徐弛在告诉他们,里面是假兵。 所以,余杭亦已经有完全把握能攻下这里。 “杀——咳。”余杭亦站起来吼了一句,末了被风灌入嘴里,声调怪异的很。张子和大笑着带人杀了出去。留下余杭亦面红耳赤,好一会才慢吞吞跟上去。 他们只要解决城门口的千人便可,徐弛带着人先行进入旧城,直擒敌人武将。城门口的千人不会再有援兵。 他们万人对付千人,而且敌人心虚,一心想着逃跑,对付起来简直如秋风扫落叶般。不消半个时辰,余杭亦已经坐上高马,巡逻他新占领的废弃城池了。 “啧,真是够破的。”余杭亦边享受得胜将军的滋味,边鄙夷这座破城。“董文将军呢?” 徐弛道:“手下都被杀了,只有董将军还活着,但是昏迷不醒,咱们没带军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还是先把人抬回去再说吧。” 余杭亦点头,吩咐两个小兵背着把董文扛上马,他们两个负责照顾董文。 救出董文之后,余杭亦调转马头,急吼吼去助越城。话说越城这头比余杭亦他们艰难,再城门口喊了两声,便有个小武官带着几万人马追出来。越城一瞧,啧,人数比他的还多,那还能怎么办,跑啊。 一路狂奔,被人追了大半个时辰,可怜冠瑟趴在马背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眼看着进了大奉朝将士挖陷阱的地盘,越城就等着他们先折损一部分兵力,再迎头痛击。谁知道羽族武将也精的很,不肯再往前了,就隔着一里地和越城对峙。 越城心急,招呼人骂对方是胆小怕死的缩头乌龟。对方听出来越城是在骂他,也张口用他们的语言对着越城破口大骂。 等余杭亦和单峰联手,赶跑了羽族大军,浩浩荡荡准备回城的时候,就看见两队人马还在继续对骂。 那羽族武将看见单峰,脸色登时一变,也不骂人了,招呼手下就要跑。余杭亦坐在马上冷笑,也不派人追。单峰的手下经过多日征战,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此刻都有些不愿意追剿,都迟疑的看着单峰。 单峰被困了几日,早对羽族恨之入骨,侧头对余杭亦笑道:“不知能否请战校尉再将这些人收拾了,以免放虎归山。”他以前瞧不上余杭亦,可方才余杭亦不但救了他性命,还使计大败羽族大军,他不得不对余杭亦刮目相看。 “穷寇莫追。”余杭亦勒马,让自己的马头落后于单峰。羽族人经此大败,至少会休养生息四五年,这段时间,足够池清造反了。不能把羽族人都赶尽杀绝,一来要留着震慑单峰,刺激单峰的手下心生异变。二么,自然也有余杭亦觉得这本来就是羽族人的地盘,不好太赶尽杀绝的原因在里面。 越城带着冠瑟跑过来给单峰问安,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余杭亦。本来说好的,他要对付一部分羽族兵的。结果余杭亦带着三万人马把董文和单峰都救出来了,他这儿连刀都还没j□j呢。 “算了,不必请罪。先把水囊交上来,单大人和这些兄弟们都有快两日没有喝到水了。”余杭亦因为使计的缘故,把水都浪费了,单峰等人渴的嘴唇都裂开了。整天打仗,吃不饱也就罢了,连水喝都没有,确实是苦不堪言。 “骂了几个时辰,嘴干,水都给喝了。”越城羞愧地解下水囊,晃了晃:“半点水都没了,我去看看其他兄弟们有没有?” 干得好! 余杭亦小心眼啊,在府里的时候,单峰连饭都不给他们送,还是他们自己厚脸皮去厨房要的饭。这次可终于让他逮到机会看见单峰的惨状了,渴死单峰算了。 而且他瞧见越城转身的时候,嘴角都勾了起来,可见单峰得罪的不只是他一人。回去说给池清听,池清肯定也会乐上一乐。 “是么,两万人就没一个水囊有水?”池清听余杭亦说的好笑,嘴角也高高扬起,一边给余杭亦布菜,一边适当的插话问。 余杭亦带着单峰他们回到胡连城,光是接受百姓夹道欢迎,从城门走到府门,就走了一个多时辰。百姓们有激动的,直接冲上来磕头,堵得路都不能走。 这个时候余杭亦、越城几人自然是得意洋洋,颇为享受。可怜单峰等人也不得不耐住口渴,笑着等百姓放行。谁让他平时在百姓面前装好人,余杭亦索性让他装个够,坏心眼的下马和百姓们说笑。 还没进府门呢,就看见大将军站在外头迎接了。单峰等人自然不敢慢待,先是行礼,再就是跟着池清进了正厅,把他们被围的事情真真假假说给大将军听。直到池清将事情了解了,才大手一挥,放他们回房休息,这才能喝上水吃上饭。 “即便是 分节阅读_76 分节阅读_7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7 有,越中侯也不会给他们。”余杭亦端过鱼汤一口气喝了半碗。 “你心眼也坏,知道人家渴的快死了,还慢吞吞的跟我禀报军情。明明是几句话能说完的事,非得唾液横飞地说上半个多时辰,中间居然还结结巴巴了会,凭白招人恨。”池清夹了快红烧肉过去,余杭亦一口吞了。 “这么阴冷的天,他连热水都不给我们喝一口,凭什么我就不能借机报复他。”余杭亦撇撇嘴。他脾气如今修炼的已经很好了,实在是大好机会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小心眼。 他扒了满口的饭,继续含糊不清地跟池清叨叨:“再者说了,什么叫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我们跟敌人拼了一天的命,难道几句话就能说完了?” 池清宠溺一笑,给余杭亦盛满汤:“慢些吃,这桌子菜全是百姓给你送来的,没人跟你抢。” 余杭亦把碍事的头发扒拉到身后,骄傲道:“这下可没人骂我了,之前把我说的跟卖国贼似的。不行。”余杭亦把碗放下,池清看过去,问他怎么了。 “我的丰功伟绩不能光是打了胜仗这么一条,我得具体的说出来,不,我要写出来,拿给说书人,让他帮我扬名。” 池清:“……战场之上的事,即便你不说,也有底下的兵拿去骗酒钱喝,他们为了骗到的酒更好,肯定把你捧上天,保证比事实当中的你还更加英明神武。” “那倒不错。”余杭亦嘿嘿笑道:“不过我用粮草和水做诱饵,和单峰里应外合,以少胜多,把敌人给烧死了大半,单是事实,我也够英明神武的了。” “在正厅的时候,你说了那么多也没说清楚。你只说将人藏在粮草车中,派五千人支援单峰,被敌人抢了,在城中浇油纵火。那水又是怎么用完的?”余杭亦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说的乱七八糟,池清什么人物,居然也没听懂。 余杭亦嘿嘿笑了起来:“大将军也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单峰不是被困在林子里么,那水自然是用来救他们救命的,不然他们还不跟跟羽族人一样给活活烧死?” 要不然,光是几车粮草能起多大的火,余杭亦是借着竹林对付羽族。 “敌人也有不少逃出去的,我没断了他们的生路。”余杭亦道。 池清点头:“哪里就非得对他们赶尽杀绝了,他们跟单峰这场仗打下来,元气尽伤,以后皇帝再想跟他们联手,怕是做梦都不行了。羽族自己也得恢复好几年,对我没有威胁了,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余杭亦啃着鸡腿,不住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97故事结局 肉吃多了,又被池清做的狠了。余杭亦咬着草纸坐在马桶上愤愤然瞪眼,屁股火烧火燎的疼,稍一使劲,跟利刀子捅进去了般,疼的他额头直冒汗。 “要不要喝点水?”池清开门进来。 余杭亦吓得差点后仰过去,草纸都掉落在地上:“你快走。”这里是他小院的茅厕,人来人往的,大将军跑他小院的茅厕来,任谁看见了都得把下巴拉长。 池清直接把碗递到他嘴边,无视余杭亦的愤怒:“喝点,喝完就能排出来了。” “这是药?”余杭亦低头看看微微发黄的药汁,就着池清的手,喝了大半碗,然后推池清往外走:“快走吧,这里臭死了。” “把裤子提上,去我屋里,这里太脏了。” 能不脏么?单峰连饭都不给他们吃,还能派人来给他们清理茅厕?这个小院住的都是余杭亦的兵,都是粗汉子,铺盖卷儿三四年都不知道洗洗,还能指望他们嫌茅厕脏?只要进来踩不到不该踩的东西,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还需要清扫。、 单峰脸皮真够厚,对于救命恩人半点不照顾。好在如今愿意结识他的武官多,时不时总送些东西来。 余杭亦虚弱地点点头,但是很快他又摇头:“草纸掉了,你去屋里帮我拿点过来。要软的,大不了撕书,哦,千万不要撕我的兵书。” 假读书人!池清笑笑,随手掏出汗巾给余杭亦:“这个软和。” 他们回到屋里,余杭亦在床上躺了会,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疼,很快他就顺利的排出来了。正吃着池清端来的热粥,边吃边鼓动池清快点造反,磨磨唧唧的他等的都嫌烦了。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门外有人求见。余杭亦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也只有这个时候的男孩子,说话的声音与其它时候不同。 他站起来,放下碗就要走。池清跟在他后面低喊:“裤子,裤子还没穿上呢。” 余杭亦不得不折回来。屁股后面一碰就疼,他穿着外袍,直接盖到了脚,也就懒得穿裤子里。在池清面前可以这样穿,到外面打死他都不这样。 拉过来裤子黑着脸穿上,余杭亦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当地富商塞过来的,说是他家的小儿子。你别以为他就是个毛孩子,其实心眼多着呢,还到我的书房偷东西呢。”池清赶紧趁机给余杭亦解释。 其实余杭亦早知道了,池清没碰过这些人。可池清没碰过,他就该心里好受了?呸呸,不对,池清碰不碰跟他有什么关系? 余杭亦越想脑袋越疼,提上裤子就要走。却被身量修长的池清压在床上,耳朵被池清喷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从耳朵到脖子根渐渐都泛起了粉红色。 “逢场作戏罢了,你是我唯一的那个。你介不介意看场好戏?” “介意,我没心思看你们俩亲亲我我。”余杭亦推开池清,冰着脸道:“我想了想,我年纪也大了,该开荤了。出门我就去城里的妓院找个漂亮点的姐姐,也尝尝女人的滋味。” 他本想激怒池清,明明池清看他跟谁亲近些都要恼的。谁知道池清听了不怒反笑,扶着床无声笑了许久,直到他恼的跳脚,池清才忍住笑。 “你不是小地主的儿子,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尝到女人的滋味,难不成儿子女儿都是男人给你生的么?不想,我们家必胜还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不知道你的肚子能不能争气怀上一个?” 池清是在取笑余杭亦之前撒谎骗人,此时余杭亦记起来更是又羞又恼,当时池清已然知道他的身份,还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编造身世也不拆穿。 简直就是拿他逗乐! “放手,小爷我要走。”余杭亦红着一张脸,使劲推池清。却被池清三下两下把手脚绑了,连嘴也给堵上了,扔在床上。 把床帐放下,池清笑道:“左右你也无事,不是想看我造反么,那我就反给你看。” 余杭亦瞪大眼,也不挣扎着呜呜了,蹙着眉皱着脸斜瞅池清。而后者却钻出了床,还仔细的把床帐弄好,这才开口:“进来。” 很快传来开门声,然后便是一连串的清脆的笑声:“小奴见过大将军。” 余杭亦听到声音,翻了个白眼侧过头。池清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奴的样子,不知做了什么,惹的小奴娇喘连连。余杭亦又侧过头,使劲抬起来想看清池清到底在做什么。 他这边使劲伸着脖子想看见,突然听池清低吼了声,之后便是什么撞击到木门的声音,马上有人进来,问池清发生了什么事。 “小奴要刺杀我!” 刺杀!余杭亦竖起耳朵来。 很快单峰等人也过来了,有人刺杀大将军是天大的事,别以为他想池清死,就会对这事乐见其成。池清刚刚大败敌军,还救了他和他手下的性命,百姓也对其感恩戴德,此刻正是池清在南疆威望最高的时候,谁这个时候刺杀池清,岂不是要与整个南疆军民为敌? 他倒不是担心小奴和送小奴来的人的性命安危,也不甚担心池清会顺着小奴把他给查出来。小奴虽是他指使的,但他深藏于幕后,就连富商和小奴本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为谁做事。 他担心的是,会因为这件事,本来还在犹豫要投靠池清的武将找到了献忠心的机会,纷纷倒戈。 武将和文官不同,他们要是投诚谁,看到点希望就会急迫可待的投诚。这是他们性子造成的,毕竟他们不会像文官那样考虑来思虑去的想上好几个月。 保护池清和为池清报仇,就是南疆武官投诚池清的希望。他们原本站在池清的对立面,贸然投诚自然要担心池清不待见他们的问题,若是池清不收他们,再回到单峰手下做事,难免会被穿小鞋。 但是除了池清被刺杀的事,就等于是给了他们表忠心的机会啊。凡是想跟随池清的武官,都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余杭亦因为是弃文从武,还是文人的想法,所以脑袋压根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寻思不出来池清做这事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嫁祸给单峰? “大将军,容老夫给您瞧瞧伤。” 是老军医的声音,余杭亦使劲咬住嘴里的布巾,池清受伤了,伤的重不重?池清会不会为了嫁祸给单峰,而故意伤害自己。 “敢伤害大将军,这色人真是胆大包天,请大将军将此事交由小将处理,小将定然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请大将军发落。” 说话的似乎是常跟在单峰左右的武将。池清可得意了,连此人都表态了,架空单峰看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余杭亦撇撇嘴,继续要往外张望。屋里此刻人多,他不敢弄出声响。池清打发的连严德他们几个都出去了,余杭亦才呜呜叫了几声。 池清过来吧他嘴里塞得东西拿掉,还没开口呢,就听余杭亦急切地骂:“傻啊你,不就演个戏,至于伤到自己。” “小伤而已。” “这么多血还说是小伤。”余杭亦早瞅见池清撕下来的浸血的半截袖子里,外袍的袖子都是血,得伤的多重。 “这点伤算什么。当初我快死了,也没见你这么心疼我,对了,当时还下狠劲踢出来着。”池清抓着余杭亦的手臂,不许他逃走,笑道:“终于混到你也会心疼我的时候了。” 余杭亦张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 是啊,他是心疼池清。他都心甘情愿跟池清被翻红浪了,为何不能心疼?当初哪里就不知道心疼了,要是不心疼,早不管池清死活了,还会跑回去救池清。 他对池清的爱从来没有消失过,哪怕重生最初那段日子,他想过杀池清,想过爱恨皆不要好好搏个前程,可是,他的目光始终不能从池清身上挪开。 深入骨髓的感情,就算刻骨的恨,也无法完全代替,哪怕死过一次,生命可以重来,爱恨却难以看淡。 也罢,老天爷让他重生,却又把他送到了池清跟前,或许老天爷关照的不是他,而是为了给池清一次机会。 他的死,池清不是直接凶手。池清说过,若是爱一个人,那个人死了,池清也会跟着去死。 他是那个人。 能够肯定这一点,余杭亦才会淡了恨,一点点的敞开心扉。他曾说过,如果池清能改变故事的结局,他就接受池清。 其实,老天爷让他重生,让他回到池清身边,就是在改变他们俩的结局。 只不过,光是两个人相爱是不够的,池清权柄再大,也保不住天下有心人太多。他要是想和池清在一起,就必须变强,强到没有人可以伤害自 分节阅读_77 分节阅读_7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8 己,甚至,可以保护池清。 余杭亦闷不吭声的穿鞋出去,池清追了两步,挽留无果,只好放行。他还要在屋里装病,等着人投诚。 能看到余杭亦心疼他,足够了。 “冠瑟来了,在院里等着求见呢。”张子和端着碗鸡汤进来:“要不要吃,越中侯给冯罗送过来的,冯罗吃腻了,叫我给你送过来。” “吃啊,难得的好东西。”余杭亦拿起勺子便吃。“冠瑟来找我的?” “是,我让他在院里候着。” 余杭亦噗嗤笑出声来:“人家官位与我相当,哪有什么求见和候着的说法,你先去给人煮上茶水,我吃完去院里见他。” 98北疆戍边 自从城东荒地打仗回来,冠瑟便有心结识余杭亦,愿意放低身段与余杭亦想交。因着他是南疆的武官,名义上还是单峰的手下,不知道贸然和余杭亦想交,余杭亦是否愿意,会否给余杭亦带来困境。所以他来拜访,虽是品级一样,却也让人通报求见。 余杭亦两大口吃完鸡肉,喝了两口鸡汤,抹抹嘴就往外走。他提了坛酒笑着过去:“让你久等了,我这两日身体不适,张校尉告诉我的时候,还没下床呢。” “既然身体不适,就别喝酒了,张校尉煮的好茶,坐下来吃茶便可。”冠瑟起身迎接。 难得遇到有文人气质的人,余杭亦也有心相交,把酒往桌上一放,笑道:“这怕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阴冷的天,每日不喝三五杯怕是熬不过去。” “这天确实湿冷。”冠瑟亦是北方人,才过来南疆没几年,对这里也不太适应。 两人倒是有话说,都是北方来的文人,又做了武官,自然少不了话题,越说倒是越投机,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时辰,酒坛子都空了。 “听你的口才,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敢问府门哪里?” 余杭亦嘿嘿笑道:“我家就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确实是小门小户,不过年幼时上过几年学堂,后来又跟随大将军,读了几本兵书罢了。”他把话题转移到冠瑟身上,他对冠瑟也颇为好奇。“你呢,也是京城人士吧?” 冠瑟苦笑道:“是,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 “那怎么到南疆来了?”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出城办差,下次与你细聊。”冠瑟起身告辞。 看来是问到不该问的地方了,余杭亦没深思,正准备回房拿了弓箭练准头去,却听有小兵过来道:“大将军有令,命仁勇校尉战必胜带人到大将军院里。” 去池清院里?莫非是要保护池清?余杭亦当下点了张子和冯罗等人,拿好兵器跟着出来。他往外一走,便确定心里的想法了。院里平时基本看不到大将军带过来的千余人马,大伙都各自待在院里。如今却是每个院门前守着的都是他们自己人。 看到在他在小院闭门不出的两日中,池清已经控制了府里的局面,只是不知道在府外的那些兵是否愿意归顺,主要来看带领他们的武将愿不愿意归顺池清,武将若是愿意,那些南疆兵就不会反对。 进了院门,越城也在,见余杭亦过来,先看了看余杭亦带过来的人马,走过来低声道:“大将军的安危就由你负责了,我留下一百精兵把小院团团围起来了,里面也有大将军的精兵,你带人守着屋子,大将军的饮食以及屋里所有需要用的东西,必须经过再三检查,若是大将军有个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说就说吧,还威胁人。就算他不细心,池清那样的人也定然会步步为营,不会让敌人害到他。 余杭亦也没跟越城争辩,转身吩咐他带来的人将池清的屋子守得密不通风。他和冯罗守在屋门前,冯罗的手握在刀柄上,神色紧张。他倒是不甚担心,池清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要是有性命危险,池清就不会在这个时机下手。 这个样子怕是做给外人看的。也罢,池清要做样子,他就配合好了,反正不过是在门口站着。 还没站一会呢,就听见池清让人送茶点进去。只有他们俩在门口,像张子和守在窗户外头的都听不见。余杭亦推了推冯罗,平时冯罗是他们当中端茶倒水最多的人,而且冯罗是他的亲信兵,这个时候不动难道还要他去倒。 谁知道,往日腿快的冯罗听了大将军的话就像没听到似的,一脸严肃地目视前方。余杭亦摸了摸头,无奈到小厨房给池清端了热茶了各种点心。 在厨房就有人当着余杭亦的面试吃试喝,这些人都是单峰指过来伺候的,余杭亦不大信他们,出了门就自己拎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正准备拿起茶壶往嘴里灌,旁边站岗的小兵神色慌张的拦住他:“不能这么试。您碰了壶嘴,大将军还怎么吃,应该倒入手中,用手捧着吃。” 哪这么麻烦。余杭亦索性也不试了,解释说等进去当着大将军的面试。那小兵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很该这样。 余杭亦瞧那小兵白白嫩嫩的,怕是连十五都没有,再琢磨他对大将军上心成那样,心里就不大好受了。进到屋里,二话不说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说完,抹抹嘴,问池清:“我给你试毒了,你喝不喝?” “喝啊。”池清也不像平日里拿着小拇指长的水杯装模作样了,直接拿起茶壶,学着余杭亦的样子,对着壶嘴喝起来,一直到快把整壶茶水喝完,才咂咂嘴道:“有点烫了,舌头疼。” 余杭亦被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池清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四品以上的武官除了单峰和董文,已经全部归顺于我。严德和萧恒他们去接收他们手底下的兵了,估计要两日才能把胡连城中存有异心的人全部抓起来。”池清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他日夜处理事情,还要见每个想投诚他的人,试探真心,出言安抚,别说睡觉,连顿饭都不曾好好吃,他也是没胃口,此刻看见余杭亦,方胃口大开,知道饿了。 池清吃了块糕点觉得更饿:“你去厨房吩咐他们给我烧一桌好菜来。” “吃这个就行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有胃口吃饭?”余杭亦蹙蹙眉,分别在每块糕点上伸手掰小块放进嘴里给池清试毒。“而且厨房那些人不怎么不换掉,不都是单峰的人么,万一想害你怎么办,咱们的火头军拨进来两个给你做饭不就成了。” 有没有胃口吃饭,那是他的问题!池清伸手揉了两下肚子,笑道:“他们在我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我还不能将他们收服,那我当皇帝也是空想了。” 余杭亦这次却十分谨慎:“不行,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些为好。” 池清听了,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闷不吭声地把糕点全吃完了,吃完又灌完了所有的茶水,这才稍稍有点饱意。 糕点茶水都是他尝过的,余杭亦很放心让池清吃。 “怎么还不把造反的大旗举起来?”余杭亦问。 “哪有那么容易,说造反就造反。”要是这么简单,皇帝岂能安稳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他要不是因为是开国公的子嗣,又是手握兵马大权的骠骑大将军,早被皇帝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脑袋砍了。 自从皇帝知道他的身份后,就一改对他信任的态度,处处防备,甚至三番五次的对他下杀手。不过那时他已经手握兵权,威望极高,皇帝不敢明来,只能暗地里使阴招。不过这些阴招如何能对池清有效,就如这次来南疆的路上,其实遇到的刺杀也不过那几次,很多杀手池清压根就没给他们机会接近。 池清道:“给北疆去了书信,快马加鞭也得有半月余才能到。” 南北疆将士联起手来逼近京城,胜算更大。余杭亦倒是半点不担心池清会输,要是有输的可能,池清也不会举起造反的大旗。 只是半个月后才造反,那这半个月他干什么?只能努力操练兵马,等日后一战了。池清肯定闲不下来,南疆现在这么乱,光是收拾局面,也够他忙的了。 “南疆就是太阴冷了,不知北疆如何?”以后是去南疆戍边,还是去北疆好呢? “北疆更冷,虽是干冷,但是冬天特别长,从水囊中露滴水,还没到地面呢就已经结成冰了。” 余杭亦惊讶不已。他看过池清在兵书当中对北疆的描述,只说冷,却没说的这么冷。他吸了吸鼻子:“那还能活人么?”太可怕了。池清说那边物资也匮乏的很,怕是就连池清也不一定能日日烧上炭火。 “怎么不能?”池清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你跑上办个时辰,身子不就热了。不过若是飘雪了,也就只能躲在被子里取暖了。在那里,冬天是不打仗的,谁也打不起这仗,兵器全都冰的不敢握。也不操练兵马,出去个个都缩着脖子,没半点英雄气概。” “那里的酒特别烈,喝一口,一股火苗就窜起来了。冬天每个人都要吃酒,那里的兵领了响,都兑了酒喝。” 余杭亦看池清神色之间对北疆颇有几分不舍,不由点头道:“确实有意思,冬日要是躲在帐篷里不出来,也清闲。等我当上了大将军,我就去北疆。” 池清并不说话,低头勾唇。 “大将军。”严德也不等池清应答,就推门进来。吓得余杭亦赶紧站起来,低头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什么事?” 严德道:“单峰死了。” “死了?”池清也有几分讶异。“他杀?”单峰不会自杀,他还想留着命想办法给皇帝报信呢。 “看似是自杀,但属下在他胸前发现了几根银针,针尾都进去了,真正的死因应该是这个,而不是自刎。” 池清捏着针看了半响,挥退严德,问余杭亦:“你在南疆用过千针匣没有?” 余杭亦道:“去浮崖城劫粮的时候用过。这针是千针匣上的。” 99下雨走路 “这几日你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只要等他举起造反的大旗,这里就没人敢再找余杭亦的事了。可是再这之前,怕有心人作怪。 余杭亦恼的很,嘟囔了几句,却也知道事情轻重。他还要在院里守着池清,自然不会往外走。可是他也明白一点,若是他躲在池清院里不出去,那别人对他的恨意就会全部转变成池清的压力。 不从他和池清两个人来说,只拿两股势力对比,他躲在池清身边,对池清的大军是折损最少的,所以他就算咽不下这口气,也要忍着, 不知道是谁搞了嫁祸这一招,单峰死了,绝对会有人站出来利用单峰做文章,明面上是要找出凶手对付余杭亦,其实最后的矛头还是指向池清。 余杭亦在池清这里躲了十天,也被池清吃干抹净了十日。余杭亦也不好受,房子四周都是他的人,就是动情了也不敢喊不敢叫。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每次之前,都求池清把他绑起来,再给他堵上嘴,彻底断绝他出声的可能。 于是这几次池清几乎每天都能把余杭亦给弄哭,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折腾余杭亦。终于到第十天,余杭亦趁着池清见客,从里屋的窗户爬走了。 短短十日,南疆已经是变了天。遇到越城的时候,这厮正拿 分节阅读_78 分节阅读_7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79 着南疆将士的名单册子准确拿给萧恒过目。余杭亦要过来粗粗看了两眼,小兵他不认识,不过单峰身边的武将他都是知道的,这么一翻,就发现少了很多武官。 “那些武官呢?” “谁?”越城还没反应过来。 余杭亦要凑到越城耳朵边去说,被越城不耐烦推开。越城大声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让人见了不好。” 两个大男人说句悄悄话怎么了?余杭亦撇撇嘴,仍是压低了声音:“董文还有这里少的哪些武官?” “你说他们啊,你不知道?”不等余杭亦回答,越城已经自己为余杭亦找到了借口:“也是,你整日守在大将军院里,可能没听到消息。董文和这些其中几个因为谋害单峰,被斩了,还有一些是因为暗通外敌,也给砍了脑袋。” 死了!余杭亦垂头想了想,仍是想不到池清用了什么招数,竟然把别人准备嫁祸在他身上的罪名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总不至于是被人逼急了,就把人全砍了吧。 他看越城神色自如的模样,就知道池清办这事应该顺利的很。余杭亦咬咬牙,往府门外走,这件事对池清来说明明很简单,非得说的那么严重,害的他躲在屋里十天不敢出来,让池清占了十天的便宜。 其实池清也没多说,有一半都是他自己想的,是他自己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所以颇有几分自己送上门的味道。 余杭亦越想越气,牵了匹马出来,出了府门,就往游水的小院走。 “战校尉。”吕铮驱马上前,拽住余杭亦的马缰。余杭亦随是骑马,但他刚从池清的床上下来,屁股坐在马上难受的很,也就骑得很慢。 “你们来了?”余杭亦再往后一瞧,可不是连峰、白术他们全来了么? 白术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连峰却是笑着上前:“大将军宣我们过来,几日不见,校尉壮实了不少。” 哪里能不壮实,这几日在池清屋里,除了给池清暖被窝,就是挨池清的打。不过说实话,他这几日确实长进了不少,能在池清手上过几招了。要不是浑身无力加上后面不适,说不定还能在池清身上揍一拳。 连峰上前,白术就紧跟着往前走,他们俩的马头一直都是并排着的。按理说,他们几个人,白术的官位最高,连峰还没正式封官,只能跟在后面。 余杭亦瞧他们两个好得很,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你们快去吧,等晚上我拎几坛好酒,咱们再好好说话。”是该给连峰白术他们俩好好贺贺,叫上越城和冯罗,一起吃酒才痛快。 到了小院,在里面游了几个时辰,等天黑了他才出来。没牵马,本想着走走,买点东西吃,不想路边的小商小贩都已经收摊回家了,只有大些的酒馆还开门营业。 他捏了捏钱袋子里的几块铜板,再摸摸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垂头丧气地回府。饷钱都让他拿去给严德买酒了,新的月银还没下来,想不到他也有这么囊中羞涩的时候。 还没走到府门前的大街,天空竟细细碎碎的飘起雨点来。南疆这片极少下雪,不过滴落的雨点特别凉。本来这片就是湿冷湿冷的,又落了雨,余杭亦只觉得冷风透过衣领往里钻,不单是冻他的皮肉,就是骨头也被寒气打的发疼。 他紧了紧衣衫,低头往回赶。路上已经没有其他的行人了,天黑之后,客栈酒馆和大府邸门前才会挂上灯笼,他走的这条路只有零零星星几个酒馆,连地面都照不清,他仔细分辨着路面,急匆匆赶路。 忽然身后一热,有大氅披头罩下。他仰起头往后看,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却能感受到那人熟悉的气息、。 池清举着把伞,给余杭亦遮雨,声音透着抱怨:“怎么不知道躲雨,这雨浇在身上,回去病了怎么办?” “雨不大。”他的话刚落音,雨点骤然变大,而且起了风,雨帘斜斜下来。池清半抱住余杭亦,纸伞微微倾斜,不让雨点浇到余杭亦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余杭亦挣扎着动了动,池清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了,怪沉的。 “别乱动,我可不想淋雨。”池清压制住余杭亦,不慌不忙往回走。他很享受这样带着余杭亦走路的感觉,亲密无间。 两人刚转入府门前大街,余杭亦脚底打滑,要不是池清在后面定力好,他非把后脑磕在地上不可。池清扶住余杭亦,伸手接了两滴雨水,皱了皱眉:“下冻雨了。” 余杭亦吸吸鼻子,仗着街上没人,往池清怀里躲了躲。从来没有感觉到池清的怀抱会是这么温暖,哪怕是在牢狱之灾之前,他也没这么贪恋池清的怀抱。 “披上,抱着我。”余杭亦把大氅脱下。池清忽然鼻子酸了酸,赶紧板起脸,接过大氅披上,弯起手臂将人揽到怀里。 两人走的很慢,慢到每一步似乎都是经过了一番思索才肯迈出去。池清不怕什么冻雨,步伐稳健,余杭亦依偎在他的怀里,也不看路,眯着眼睛打盹,只跟着池清慢慢往前走。 从拐角到府门,平时几步路的事,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池清从大氅里出来,把伞给余杭亦:“回去吧。” 余杭亦勾唇笑笑,拿着伞三五下跳上台阶,在进门之前他回头看了池清一眼,才一会,池清的头发下面都结了冰,眉目之间却还是带着笑,丝毫不担心寒气入体。 他转过身,伸手使劲拍门,等门房开了门,他就赶紧跑进去。他跑的越快,池清在外面冻着的时间就越短。池清不跟他一块进来,是为了他的前途。 这一路走过来,余杭亦觉得似乎是走回去了般,走回到他们最开始在大将军府的日子,恩恩爱爱,虽然那时池清更像是主子般,但余杭亦却是真心爱慕池清。 他低着头,猛地往自己的小院跑,不想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这一摔屁股钻心的疼,他咬了半天牙才从地上起来。 忽然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笑,像极了池清的声音,余杭亦赶紧抬头看,哪里有什么人影。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撑着伞,小心翼翼地走回小院。 “怎么才回来,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酒?”连峰含笑倚着门,精致的面容恍若天人。白术的眼就没从连峰身上挪开过,见余杭亦过来,伸手拉了下连峰,怒瞪了眼,后者赶忙收起娇笑,作正经状。 “下了冻雨,路不好走。”余杭亦进屋,把伞收好。冯罗见状,站起来笑道:“既然校尉回来了,那属下便去吩咐厨房把菜送过来,之后属下就去大将军的院里了。” 连峰蹙了蹙好看的细眉:“大将军不是让你们都回来了么?”白术撇了撇嘴,端起茶杯吃茶。 余杭亦倒是没怎么注意他们几个脸上的细微表情,只是追着冯罗问:“厨房给咱们烧席面儿?”他正饿的厉害,在池清那个吃饭,顿顿都是好的,还不知道厨房给不给他们做大鱼大肉。毕竟他们这里都是些小武官。 “付了银子特意请人做的。”冯罗道。 “那你去让他们多做点实在的。”这银子谁出还不一定,饷银下来还有好几日呢。他得紧衣缩食了。“对了,你把越城叫过来,人多热闹些。” 冯罗没有立刻答应,侧头想了想,才应下来出门去。不一会,厨房的小厮送来不少酒肉,大伙也不客气,不等越城他们过来,拿起筷子便吃。 等越城过来的时候,他们的酒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越城一瞧,这可不行,不能让他们家冯罗吃剩菜剩饭啊,就招呼过来一个小兵,扔了五两银子过去,让他再送桌席面过来,从外头的酒楼买,跑着去。 “怎么,知道要升官了,都凑一块庆祝了?”越城拉着冯罗坐下,笑道。 余杭亦挑了挑眉,池清说过一年都不给他升官。 100路上遇刺 池清举了反旗的那一日,余杭亦升官了。他还琢磨着,池清向来说话算数,这次他怕是没希望了。 不想,池清要鼓舞士气,也没露了他,封了个定远将军,正五品的官。从九品升到五品,这可有青云直上的势头啊,为此,好些人见了余杭亦都要贺上几句。当然他们也受封了,张子和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吕铮、李瑞倾则是昭武副尉。 比起余杭亦连升四品,冯罗更是被人瞩目,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亲信兵,如今得大将军亲封为从五品的游骑将军。 连峰也是鱼跃龙门,从一介小兵变成了从六品的振威副尉,徐弛是高其一头的振威校尉。本来官位最高的萧恒也升为怀化将军,严德则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胡棱是从三品的归德将军。 没能提了军功的小兵们,池清也是放了赏钱过去,人人都是喜气洋洋,好像池清不是要他们去造反,而且要他们坐等升官发财一样。 “你说大将军怎么就这么得人心呢?”余杭亦觉得这点他也应该跟池清好好学学,以后他做了大将军,能有池清这样的威望便好了。 “谁知道?”连峰对着水盆整理发鬓,高高翘起的兰花指让余杭亦忍不住说他,要是让白术看见,连峰怕是又要遭罪。白术这厮出身好,御医世家,重脸面,肯委身在男人身下已属难得,哪里还能容自己的男人翘兰花指。 连峰湿了帕子擦脸:“对了,我把张大力要了来,虽然越将军不喜他,但我调他过来给我做粗活,总不至于落人口舌吧。”张大力因为说过对大将军不敬的话,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讨喜,尤其是越城。 “你多照料他些。”余杭亦倒是把张大力给忘了,不想连峰倒是还记得。连峰其实心地挺好,就是脾气臭些,这点得余杭亦看重。他把冯罗和连峰都视为自己的心腹。 后来的张子和他们本事再大,余杭亦跟他们感情再好,毕竟也不如他与冯罗、连峰的交情。 “后日才出发,待会你要做什么去,为何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游玩。”连峰多数时间都待在船上,还没见识过南疆的风光呢,他邀了不少人去,余杭亦却推说有事。他还以为余杭亦是要操练呢,劝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快歇着吧。” 余杭亦笑笑没说话。 他不是去操练,而是答应了池清,在往北走之前,陪池清回一趟南国,去见见池清的家人。他本不想去,可池清非要他去,还威胁他就是绑也要把他绑过去。 想到池清要他去的目的,余杭亦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过高兴归高兴,却是愁大于喜。池清要是当了皇帝,自然要有三宫六院给他添子增孙,那他此去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开国公? 要是以池清下属的身份,那么很好,池清以后愿意娶多少美人,他都不过问,还按他之前的打算,去北疆当他的大将军去,到时候他也娶个娇妻,生几个小娃娃出来玩。 要是池清给开国公介绍他的时候,说的是妻。那池清就得做好准备当个无嗣的皇帝了,他可不是上辈子那个无权无势的小男妻了,如今他也是有兵马在身,要是池清还敢整一三千后宫让他管着,他非得把那些妃子都抢过来赐给自己的手下当老婆不可! 余杭亦心里打定主意,到小院里等池清。他们是偷偷去过去南国,两人在这里汇合再一同前往南国。 见到池清一人过来,余杭亦愣了愣,随意有些恼道:“你打算只有咱们两个去么?为何不带些人护驾?”池清虽未称帝,但他们已经开始尊池清为皇帝了。 “不会有事的,咱们悄悄去,快些回转。”池清笑笑,打量余杭亦身上的官服。 分节阅读_79 分节阅读_8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0 正五品的武官服浅绯色,衬得余杭亦更是好看,看的他都挪不开眼。 “不能这么大意,南疆尚不稳,单峰的余势还在,我们……啊。”余杭亦还没说完话呢,就被池清拦腰抱起,扔在马后。健马迈过门槛,在大路上狂奔起来。 余杭亦掀开池清穿的大氅,钻了进去,池清的后背很暖和,余杭亦把脑袋贴在池清的后心,试图想听清池清的心跳声。 他的手初时还抓着大氅,后来便渐渐伸到前面,揪着池清的衣裳,也算是别别扭扭的搂着池清的腰。 池清感受到余杭亦在后面的小动作,嘴角勾起,心情飞扬,速度却慢了下来。 “大将军。”余杭亦还不习惯称呼池清为“皇上”,事实上他喊得最多的是池清的名字。“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南国世子不当啊?” “因为我想当皇帝啊。”池清笑。 “那以傅清的身份造反不是更快。”余杭亦丝毫不怀疑池清说的,在他看来,池清有野心一点都不奇怪。 “那可不行……” 余杭亦竖起耳朵要接着听,突然身子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眼睛长时间待在黑暗中乍然见到光明,有些发疼,还不等他看清楚,后腰就撞在大树上,疼的他眼冒金星。 摔落在地上,余杭亦手撑地站起来,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才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池清在跟十几个黑衣人搏斗,地上散落着无数短箭。看来池清把他甩出来,是为了护着他不中箭。 挺了挺腰,确定没事之后,余杭亦跑过去,他的动静惹得池清和黑衣人注意到了。池清见他的右手放在左手腕上,就已然明白余杭亦要做什么了,他故意往后退,引得黑衣人夹在他和余杭亦中间追,这时放千针匣的毒针就伤不到池清了。 不过他们还是高估了千针匣的威力,余杭亦出其不意,也只射晕了三人。再想用千针匣,敌人有了防备,就更难射中了。 余杭亦这么一闹,本来不欲理会他的黑衣人也拨出两个来对付他。池清把余杭亦对付不了,踢了颗石子打倒了一人。余杭亦趁机与另一人交起手来。他虽不如那人身法灵活,却胜在招数上奇妙且多变,见招拆招的本事常得池清夸赞,他和那黑衣人倒也打了个平手。 眼见着地上被石子打中的黑衣人爬起要过来,余杭亦怕自己对付不了两个,便下了狠招,占着近身打斗的便宜,摁下千针匣的机关,无数银针对着那黑衣人的心口过来。因着距离太急,黑衣人反应再灵敏也逃不过,侧身要逃反倒把身后准备来帮他的黑衣人给露出来了,那人也种了银针倒地。 一下子收拾了两个,余杭亦信心满满,再看池清那边,能打斗的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三人了。池清对付三人绰绰有余,但是余杭亦手痒痒,还是冲了过去。 “你打吧。”池清停手,笑意盈盈抱臂站在一旁,看样子是不准备出手,把这三人全交给余杭亦处理了。 余杭亦紧张的抿了抿嘴,他对付一个尚可,不至于三个都留给他吧,千针匣里已经没针了,光是腿脚上的功夫他可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硬着头皮上,余杭亦可不是胆小退缩的人。他与那三人交手,初时还有些吃力,渐渐却发现,这三人的招数有些乱,配合也不好,且畏手畏脚,似乎有逃意。余杭亦却是越打越顺心,摸清敌人出手的路数后,很快解决了一个。 另外两个更是慌乱,引着余杭亦往南退,想从南边逃走,余杭亦哪里能如他的意,挡了他们的退路。他毕竟身法不如黑衣人,有一个成功逃了。 “怎么办,我们追是不追?”余杭亦大口喘气,打了才两刻钟的时间,他却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这里还有他腰疼的原因所在。 池清笑着摇头:“追上去又有什么用,不必想也知道是皇帝的人。咱们不追那人也活不成了,皇帝不会放过他。” “也是,不过皇帝怎么知道你今日会去南国?”余杭亦扶着腰追着问。 “你腰怎么了?”池清关心的却是这点。 不提还好,余杭亦瞪眼:“还不是你扔的,几个黑衣人几个短箭你能对付,为何把我甩出去,害我撞在树上?” 当时马蹄触动机关,万箭齐发,池清尚且不敢确定自己能否全身而出,反应便是把余杭亦给送出去,撞树上可比当箭靶子的滋味好受多了,这点池清自问还是问心无愧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 “有机关……” “不是这个,是皇帝。”余杭亦打断池清,他瞪眼质问,重点不是想要答案,而是抱怨罢了,不需要池清回答,因为他信池清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这份信任,不知道是怎么被池清给建起来的,他自己都适应不来,本能的便选择了相信池清。 池清笑笑:“皇帝这人,心思深得很,只要是认为能杀死我的地方,他都会押宝,而且压得很准。这些黑衣人怕是我还未到南疆,就已经守在这里等着取我性命了。”黑衣人只管执行命令,南疆的事他们都不管,只等着目标过来。 余杭亦蹙眉,常听池清说起皇帝,他也觉得皇帝这人不好对付,怕是他们造反并不容易。 “见过少主。”有人声从南边传来。 余杭亦看过去,只见那日在茅草屋里和开国公在一起的男子骑马过来,跳下马,却也不拜,只同池清点了点头:“少主,别来无恙啊。” “你也是。瞧着,又比我父王年轻了不少,我父王怎么没逼你蓄须?”池清笑道。 101又犯病了 “这位是孙汝。”池清拉过余杭亦,给他介绍:“他曾是我父王府上的幕僚,如今贴身照顾我父王,你喊他孙叔便可。” 余杭亦眨眨眼睛,怎么觉得池清把“贴身照顾”二字咬的极重。这个孙汝定然不是普通的幕僚,之前在茅草屋,他都敢直呼开国公的性命,今日经池清这么一说,他便明白孙汝和开国公的关系了。 “晚辈给孙叔请安。”余杭亦忙恭敬地抱拳请安。 “不敢当。”孙汝点点头,转而对池清道:“方才遇到一个黑衣人,顺手捉了,已经带回去由主子亲自审问了。” 余杭亦挑眉,孙汝对开国公没大没小的,对池清倒是多多少少有几分恭敬在,不过,也只是面上罢了。 他们俩跟着孙汝往茅草屋走,碍于孙汝的身份,余杭亦怎么也不愿再坐在池清的马上,他们俩只有一匹马。余杭亦只好给池清牵马。谁知道孙汝是有心针对谁,竟然不管不顾的策马狂奔,余杭亦一瞧,他也不能跟不上啊,就牵着马使劲往前跑。 “人早就看不到了。”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池清勒马,皱眉问余杭亦:“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我共骑一匹了?” “不能。”余杭亦低头看脚尖。他要给自己留足后路,这条命来之不易,不能轻易挥霍。他等着池清拿主意,池清若是待他是妻,那他自然不会有二话。 倒不是他胆小懦弱,只是他想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承认他爱池清,连入骨的恨都消了,这样的爱深得他都不敢想,他甚至可以为了池清去死。命可以为了保护池清豁出去,但是在池清无事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死大权交到别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池清。 余杭亦吸吸鼻子,好吧,他真是死怕了。就算不恨池清了,牢里那段受尽折磨的记忆也消散不尽,他除了怕,还有就是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得靠自己。就算有个爱着你护着你的靠山,人想好好活,活出滋味来,还是得靠自身变强。 “那你上来。”池清跳下马,扔余杭亦上马,他牵起缰绳,冲马上之人笑笑,快速跑起来。 “我不会感动的。”余杭亦使劲眨眼,想要让脸色看起来更冷些。他张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可到底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池清对他的感情!可是…… 或许这辈子的爱,能像上辈子那样深,但再也不能像上辈子那么纯了。他还是怕! 余杭亦垂下眼眸,抓紧缰绳,脑子里乱成一团。 “到了。”池清抹了把汗,伸手扶余杭亦下马。余杭亦看了他一眼,从另一侧跳下去了。 “大将军,马跑了一路,属下牵着去喂喂。”余杭亦觉得找个地方好好把脑袋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给整理清楚了。恨、爱、疑、怕,这些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他受不了,必须马上解决。 “等等。”池清喊住他,伸手把人揪到自己跟前,低声笑:“我也跑了一路,你就不打算喂喂我?” “……”为什么听着这么想揍人! “到门口了还不滚进来,干什么呢?”屋里传来骂声,余杭亦能分辨出来是开国公的声音,当下想往后退,却被池清给拉进去了。 开国公傅良在逗狗,拉着张脸站起来,慢悠悠坐下。余杭亦站在池清身后,等着他发话。一会池清怎么介绍他,他就按池清的意思走以后的路,不管是哪条,池清后悔不后悔他不管。他是给过机会的,大方向是池清选,然后怎么走,就得听他的。 若是妻,也是唯一的妻。他再不会容许池清三妻四妾了。 不想,余杭亦屏住呼吸等池清说话呢,开国公却抢了先:“你出去,池大将军留下就成。” “属下告退。”余杭亦抬眸看了眼池清的背影,出门口忽然松了口气。他既想让池清给个表态,却又不想池清这么快就做选择。他知道自己心眼小,要是池清选择错了,他会记仇,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的。 他就怕池清选错!什么哪怕是属下,他也能娶妻生子乐悠悠的活都是狗屁话。两条命了,他还真是离开了池清就不能活! 没出息,池清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的! 砰—— 孙汝瞪大眼看着余杭亦失魂落魄撞树上,然后原地揉了揉脑门,转了个弯,竟然冲着土墙去了。好在土墙就是撞上了也不会有事,孙汝也就没管。 过了会,傅良出声让他进去。他刚打开门,就闻到股血腥味,再看跪在地上的池清,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上。傅良把鞭子往地上一扔,指挥孙汝:“给他找件干净衣裳,有药就给他抹点,没药就拿冷水给他冲一冲,可别丢我傅家的人。” “是。”孙汝嘴角抽搐。丢人?还不是怕在儿媳妇面前丢人,要不为什么不要人家进门看着打。 还问有没有药?之前谁再三叮嘱说要备最好的伤药。 孙汝看看横眉瞪眼的父子两个,有心戏弄他们,遂喊外头的余杭亦:“战必胜,打盆冷水进来,给你家大将军冲冲……” “闭嘴。” 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的喊。池清从地上站起来,对孙汝道:“不用冷水,你给我找件干净衣裳便可。”他说完话,扯下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袍,身后往后背使劲擦,要把血水擦干净。 “住手。”傅良急的上手阻拦。“你怎么能这样?” 池清冷笑:“父王,孩儿有今日,正好如了您的愿。您不就是想让孩儿把天下夺回来,想要做皇帝,哪能不吃苦头?” 傅良手僵住,看着池清不服气的模样,良久才道:“你从小便是文武奇才,是个打江山守江山的命。我才对你寄予厚望,你若 分节阅读_80 分节阅读_8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1 不争气,咱们傅家迟早会断了香火。”他傅家为何子孙单薄,其中原因,有心人都能猜出来。 “可惜了,父王。”池清抬头挑眉,往门外看了眼:“怕就是我当了皇帝,咱们傅家还是得断了香火。” “……你找打。”傅良气的要捡鞭子。池清回来往地上一跪,就开始顶嘴,那句话都不让他心里好受。他接受池清娶个男妻,这无妨,只要池清纳几门妾,生几个男孩让余杭亦养着不就得了。 他就是这样,虽说他是先生了池清,再遇到的孙汝,没有遇到这样的难事。可为了子孙,池清余杭亦二人总要做出些牺牲吧。他不信,难道余杭亦就不想膝下有个孩子继承大统? 池清不怕打,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除了他,我不会再碰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生你自己生,反正我和他之间再也插不进来第三个人。还有,生完孩子别给我们,我最讨厌小孩,脏兮兮的。” “也就你们家那位小时候脏兮兮的。”孙汝看这对父子越说越僵,连忙出来将气氛打活。他笑道:“方才我瞧他魂不守舍的,走着走着都撞树上了。” “帮我喊他进来。”池清毫不畏惧地看向他老子:“给我找衣服,不能让他看见。” 傅良气的胡子都颤,但是他默默的忍了这口气。虽然儿子欠打,可不能让儿子在儿媳妇面前失了面子。他进去给池清拿了伤药和衣裳出来,池清把伤药扔了,衣裳披上穿好。 他看着滚落到墙根的伤药瓶,生了些悔意。儿子刚学会说话,就被他逼着日夜用功读书,刚学会跑,就被他逼着站马步。他是为了儿子好,为了傅家好,也是到头来他两个都失去了。 “你欺负他了?”傅良没话找话说。 “没有。”池清道:“他今日在路上便很不对劲,又不知道再想什么。父王,你这里有没有治脑子厉害的大夫?”他有些担心,余杭亦是又发了疯。 “治脑子?”傅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瞧那孩子不像是有病的。 “算了,当我没说。”白冠正在研究古方,说不定能找出治病的法子。 余杭亦被孙汝带进来,额头青青红红的,还粘着不少黄土。池清走过去,轻轻把他额头上的泥土拍到。“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余杭亦别扭的侧过头。池清却拉着他不放,拿脚在他后膝点了点,他人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池清道:“父王,这人就是儿子认准共度一生的人了,这辈子儿子只会有他一个,他在儿在,他死儿子也会追随。儿子在此立誓,这辈子绝不负他。” 余杭亦不错眼珠地看着池清。 “……好,很好。”傅良虽气,却也说不出话了。儿子已经大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儿子那脾气,认准了谁绝不放手,他就是把儿子打死了,儿子也不会如他的意。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夺了天下,报了家仇再说。孙子什么的,总是会有的。 “起来吧。”池清要拉着余杭亦站起来,后者却不动,还示意他跪下。池清也不问为什么,继续跪好。 “池清,你既然这么说,我也说句痛快话。”余杭亦勾唇笑道,声音坚定:“让开国公给我作证,你若有负我那日,休怪我不让你好过。你若报复我,就让开国公帮我主持公道。” 孙汝瞧余杭亦此时眼神清透,已完全不复方才浑浑噩噩的样子了,就好似换了个人般。他不由心中起疑。 “好,父王作证,若我负你,你尽管杀我便可。”池清笑笑,余杭亦也跟着勾唇。两人对视,谁也不想起来,旁若无人的跪着。 傅良气的把桌子都掀了:“生不出孙子来,老子凭什么给你们作证。一个两个的,都是老子的祖宗!” 102补药而已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自然是共乘一匹马,余杭亦坐在前面,抓着马缰,靠着坚实的胸膛,困意渐渐泛上来,他猛地睁开眼,拉拉池清的袖子,叮嘱道:“我睡会,你小心装好银票,千万别掉了。” 他们俩走的时候,傅良给了余杭亦一叠银票,官家民办钱庄都有,南疆至北疆,只要是在大奉朝的国土上,就能取出来银子用,足足有几千万两的黄金。 余杭亦都琢磨着,是不是全国的钱庄里面有一半的钱都是池清他们家的?他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是池清现在身无分文,这些银票也够池清招兵买马去造反了。怪不得之前开国公在米里掺银子呢,人家就是有钱。 他更没想到的是,开国公点名指姓说这笔钱是给他的。为什么会给他,难道不记恨因为他,他们家就要断后了么?似乎到后来,开国公也没怎么恼他和池清。 “好,我知道了,你睡吧。”池清一手接过缰绳,一手揽住余杭亦,放慢马速往回走。这条道已经被孙汝派人检查过了,不会有事。但余杭亦还是不放心,这么多银子呢,够养百万兵马了。 余杭亦都想好了,这笔银子他拿出大部分来给池清造反,剩下的一部分他要自己留着。以后池清当了皇帝,他当不当皇后另说,反正大将军的位置一定要是他的。他要是成了天下兵马元帅,出去领兵打仗,就不需要追着池清要粮饷了。当然,这笔银子还有其它的用途,比如对付池清的妾室。 两人先去了小院,余杭亦路上没睡好,精神头还不大,站在池清身后直打盹。池清索性也不让他回府,先在小院把困意睡干净了。 余杭亦是思虑过度,脑子昏昏沉沉的,半丝精神气儿都没有。沾床即睡,一觉睡到大伙准备离开南疆。 “萧将军和严将军不走?”余杭亦震惊,这两个人一直是池清的左右手,造反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带他们? “嗯,说是要留守南疆。”冯罗叼了根枯草,把余杭亦的东西收拾好,让底下的小兵给拿走。“你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余杭亦不假思索地回答。在他的意识里,只有非常怕死的池清和娇滴滴的女眷们才会坐马车,男儿就该骑马。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经过一天一夜好睡,屁股也没事了,腰也不疼了,精神特别好。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骑马,难道钻进马车里给池清制造机会。 “将军。”连峰骑马过来,身上坐着白术,瞧见余杭亦和冯罗,点了点头。连峰道:“咱们水兵还在江上,张校尉带着李吕两位副尉过去带他们,然后一路北上,直抵京城。他们走得急,便托我来同你说一声。” 即便是走得急,也不至于打声招呼都没时间吧。余杭亦蹙蹙眉头,固定好马鞍,骑上去试了试,还不错。 抬头看看时辰,他问:“怎么大将军还不出来?”磨磨唧唧要到什么时候,打仗谨慎些这点他认同了,能不能在其它事情上爽快些!余杭亦十分不屑的撇撇嘴,他也就敢在池清背后这么想。 “跟两位将军告别呢,左右时辰还早,慌什么。”连峰跟在余杭亦身后,正准备开口说话。白冠正带着傔人准备上马车,看见白术,黑着脸过来,冷声让白术下马,跟他坐马车。 白术低着脑袋,闷不吭声的下马,跟着他父亲上了马车。 余杭亦太有笑连峰:“怎么,没得到老丈人的认可?” “是我不够好。”连峰叹气,也不再跟着余杭亦了,骑马到白家父子的马车旁,就在侧帘处,只要马车里面的人掀帘透气,就能看见他。白冠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气。 余杭亦看得好玩,他对比了一下,池清的父亲简直太好说话了,他们两个往那里一跪,开国公就同意了,别说动手,就连骂都没骂,最多是吼了两句。 还好池清的父亲比较开明,要不然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余杭亦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正感叹间,听见萧恒唤他。 原来早上马车了啊。余杭亦看过去,发现萧恒在第二辆马车上招手喊他。萧恒在,严德必在,这种时候,他们两个在,池清肯定也在车上。 之前队伍行走的打点都是严德在管,如今严德萧恒留下来了,除了池清,官位最高的便是胡棱,只是此人粗鲁,不适宜做这种事,越城和余杭亦倒不错,但是池清看不上,说他二人性子急,有事没事总是急吼吼的,不细心。所以这事就落到冯罗头上了。 冯罗此人,细心不说,脾气好,嘴巴也严。就比如方才余杭亦问池清怎么还未来,答话的是连峰,他就没说话,其实他早知道大将军已经上车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该当着谁的面说,冯罗心里自有计较。 这种人跟在余杭亦身边,池清才放心的下。所以池清这次给余杭亦升了官,余杭亦的那些手下,他把冯罗的官位提的最高,就是为了让余杭亦瞧清楚,最可靠的得力干将非冯罗莫属。他给那些人提官,都是有讲究的,这番心思,也不知余杭亦是否能看破? “见过大将军,见过三位将军。”余杭亦钻进马车里,躬身见礼。马车不大,他本来也站不直。 “坐。”池清眼皮也没抬,掏出份地图扔给余杭亦:“抄一遍。” 真的是扔,就扔在余杭亦脚边。这是做什么,大将军的架子也不用这样显摆!余杭亦愤愤不平地捡起来,看了眼地图,又扔回去,就扔在池清的脚边。 严德眉毛抽了抽,不着痕迹地往萧恒身边凑。这个余杭亦真是没眼力劲,难道就没发现大将军是在表现跟你一点都不熟的意图? “纸笔。”余杭亦坐到垫子上,等萧恒铺好纸,闭上眼回想了下地图上的内容,再睁开时已然胸有成竹。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余杭亦便抬起纸,吹干墨迹,拿给池清看:“属下画好了。” 胡棱惊得厉害:“这么快,大将军快让属下看看原来的地图,只看一眼,怎么可能画的出来?” 萧恒的眼里也是震惊,吃了口热酒压压惊,笑道:“怪不得战将军写出来的兵书能和大将军的一模一样,原来战将军有这等好记性。” “但是大将军的那本书还没……” “大将军铁定同战将军讲过不少打仗的事。”萧恒打断严德的话,真是傻,就没瞧出来大将军叫余杭亦过来画地图是另有意图。虽然他不敢确定大将军是不是在向他们解释这件事,不过他知道一点即可,就是大将军自己家的事,不要过多搀和。 他拿了地图,叫上严德胡棱要告退,临走之前,还卖个好给大将军:“战将军这样的文武双全,单是做武将可惜了,这一路就坐马车上给大将军磨墨代笔,能跟大将军学到不少东西。” “……是。”除了池清,余杭亦就怵的就是萧恒,这厮心眼太多,不像严德和胡棱爽朗!人家官位比他高,他哪里敢不答应。就先答应下来,横竖萧恒以后就会留在南疆,管不到他了。 等人都走了,池清笑问:“怎么,怕萧恒?” 余杭亦摇头,小爷怕也必须不能承认啊,多丢人。他以后要当大将军,萧恒还会是他的属下,他怎么能怕一个手下! 他把笔墨收好,背对着池清问:“你都不怎么逼问我兵书的事?”难道池清就不奇怪,为什么池清来没写出来的东西,他就能知道池清会些什么,原模原样的写出来?似乎就简单问过一两次,都没问出个正经答案来啊。 池清要是纠结于这点,他心里必然偷笑,本来就是报复池清的小 分节阅读_81 分节阅读_8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2 把戏。当然,他心里也得打鼓,万一池清凶狠地逼问他,他该怎么想个理由混过去。以后两个人再一起,他有个谜总解不开,会不会在池清心里留个疙瘩? 想个什么理由好呢? 要是解释不清,被池清惦记上,这事就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啊。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这招,蠢死了! “有什么好问的,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想写什么也不稀奇啊。”池清把桌上的烈酒收起来,转身拿出另一坛酒温上。 余杭亦蹭过去,坐近了问:“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对我的了解深得很,而且咱俩心有灵犀。”池清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微笑着把余杭亦揽过来。 “怎么说?”难道这样就能混过去?余杭亦不信,池清什么样的人物,岂能这般简单解释就行得通,八成是另打着主意。 “就比如,你没去过我府上,就知道清风明月,我的那两个男宠。”池清笑。 余杭亦呆住!清风明月又是他什么时候搬起来的砖?难道非得自己把自己的脚砸个稀巴烂才甘心? “对对对,咱们就是心有灵犀。”算了,反正解释不清楚了。 “明天煎碗药给你喝。” “什么药?”余杭亦问。 池清动作轻缓地揉揉他的脑袋:“是帮你强身健体的药,补药而已,你不要多心。咱们要在马车里待上十天,很快就会到京城。” “十天?”路上难道没人抵抗,他们这可是造反!余杭亦半点都没留意补药的事,之前池清也让他吃过很多东西,都是对他有益的。 103补药无益 “该吃药了。”池清把药端上马车。余杭亦正在翻开兵书,闻言头也不抬,接过来放在一旁。 “太烫了,放一放再喝。”他从长案底下掏出弓箭,兴致冲冲地问池清:“还要在此地歇上半个时辰,咱们趁这会功夫去打猎吧。这时候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咱们给大伙猎些肉回来吃。再吃些干粮腊肉,大伙都没了力气,还怎么打仗?” 池清宠溺笑笑,答应下来。此刻无事可做,带余杭亦出去打猎也没什么。“这药吃的如何?” 余杭亦检查箭篓子,叹了口气:“这药吃完身上没劲,脑袋还疼,尤其是晚上,太阳穴这处疼的厉害。也睡不好,总是做梦。对了,这药到底是管什么的,能不喝么?” “做的什么梦?”池清不答反问。 “就是一些以前不喜欢的事。”梦的都是他以前在地牢的事情,他吓醒了几次,最近这两天池清揽着他睡,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不会醒了睡不着,转头就睡过去,没那么难受了。 池清点点头,没说话。余杭亦吃完药,就和池清到山上打猎,玩的太尽兴,足足两个时辰才回来。等他们回来一瞧,其他的兵都还没事,就连峰带着十几个人躲在河边赌钱。 “来人,把马给他们收了,再给他们每人五十斤的粮食背着,时刻不得离身,三天之后才能放下来。”余杭亦黑着脸上马车。 徐弛苦了脸:“战将军怎么跟大将军一个样,罚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三天不得离身,难不成睡觉的时候还让带着压着我睡不成?” “压着呗,你要是敢偷懒,就战将军针眼大的胸襟,一定会再折腾你的。”连峰笑道。他这么一说,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即将接受的惩罚也不甚在意了。 别人不知道定远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几个跟着余杭亦忙上忙下的人还能不知道?定远将军除了小心眼,还很争强好胜,憋着一股劲操练他们。 升了将军之后,就不再单单是一个兵种的统领了。余杭亦除了带着水兵,手下还有两万步兵,和一万骑兵。其实严格说起来,此刻真正管着水兵的是张子和,不过张子和是余杭亦的兵罢了,而余杭亦又是听命于池清的,所以张子和他们还是池清的兵。 武官不似文官,兵权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饭碗,更是脑袋,所以每个武官哪怕是上面有主子,也要和同僚把地盘和兵分的清清楚楚,时不时还要争夺一番。 就是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兵从将,将听命于帅,大奉朝的军队甚是安宁,基本没出过什么乱子。 余杭亦气呼呼的整治他不听话的手下去了,池清则是转身上了白冠的马车。白术正在睡,头上扎了几根银针,抱着被子缩在一角。 池清听白术的呼吸声绵长均匀,便知道白术睡着了听不到他们说话。他坐下来,压低声音问:“他说喝了药,头疼无力,还爱做噩梦。” “那便是起效果了。” “不是让你开些温吞的药么,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白冠听池清的语气中颇有责怪的意味,忙撇清自己:“再温吞的药也是药,就算是滋补的药也得流鼻血不是?” “那该如何?” “大将军莫要担心。”白冠听池清叹气,也是心有不忍。“再让他吃上一段时日,适应了便好。” 适应了便好!说的简单,池清每日陪在余杭亦身旁,看他难受的样子,如何能忍?他坐在马车上不言不语了半个时辰,终是开口:“算了,此药停了吧。”然后拂袖下车。 等池清走后,白术伸手把头上的银针拔掉,坐起来问他父亲:“大将军是给战将军治病,还是发疯的病?”他其实没睡,只是把自己呼吸调整如同睡着了一般。 白冠点头。 “后来战将军又发作了?”白术这段时日没跟着余杭亦,他父亲倒是一直在南疆。 “没有,只是大将军担心罢了。”白冠道:“战将军这段日子倒是平安无事,他们二人的感情也是蒸蒸日上。可越是这样,大将军却越是害怕。” “怕有朝一日战将军再发疯?” 池清岂止是怕,夜半人静的时候,他总是睡不着,猜想余杭亦的种种。他思索了好些日子,才敢让白冠给余杭亦用药。他跟白冠说余杭亦的病情,但是没说他的另一种猜想。 那种想法,他自己也在逃避。 去见他父王的那次,余杭亦失魂落魄的模样,把他吓得不轻,这才决定让余杭亦服药,只开些温吞药,慢慢滋补脑子,可还是不行,他看不得余杭亦难受。 “大将军。”余杭亦拿着只烤好的鸡跑过来,把肉往池清手里一塞,又急冲冲的往回跑。如今余杭亦在军中威信颇高,他平时又没什么架子,和众人打成一团。 没了严德萧恒,池清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余杭亦不在,他就只能在车里独自坐着。好在他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平时看看书,想想事,时日过的也不慢。 池清翻出余杭亦写好的兵书,细细看了起来,把余杭亦在旁边坐的批注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是心惊,和他写的几乎一模一样。 “大将军。”余杭亦兴致冲冲的翻身上马,扔了块野猪腿过去。“属下走了。” 野猪腿用张纸包裹着,这么一扔,从纸里漏出来,正好落在兵书上。池清哭笑不得,捡起来拍干净放到一边。 “大将军。”余杭亦这次连马车也没上,喊了声就扔进去一坛酒。要不是池清接的稳,他这马车晚上就不能住人了。 余杭亦乐颠颠跑回去,敞开外袍的领口坐到篝火旁。越城瞧他跑的气喘吁吁,笑问:“你要是担心大将军,就过去守着,一趟趟的跑也不嫌烦。” “我担心大将军做什么,不是有人护卫着么?” “那你跑来跑去作甚?” “给大将军送吃的啊,这是大将军猎来的,你们倒不客气。”他其实是觉得池清一人在马车上怪可怜的,但是他在马车上待得快长草了,不出来透透气非憋死不可。 余杭亦把话题岔开:“过会你就出发?” 越城点头:“喝完这坛酒就走。” “好好打。”余杭亦羡慕地拍拍越城的肩膀。越城马上就要到前面去对付鲖城的驻兵,约有三万人马。虽说人数不多,可大小也是一场仗。“我这几日坐车坐的都烦死了,吃不好睡不好的,要是能跟你去打仗就好了。” “等到了保定府,还愁没仗打。”冯罗笑。 保定府是皇城最后一道屏障,攻下保定府,便可包围皇城。 “怎么没药喝了?”平时这个点,早把药送来了。余杭亦犯疑,跑过去问池清。后者趁机将人压了,肆意轻薄一番,这才起身坐好,笑道:“我瞧着喝那药对你也没什么补益,以后不喝了。” 余杭亦把衣服穿好,胸前被咬了好几口,他眼睛还湿漉漉的,望着池清:“我也不想喝药了,又苦又难受。” 池清神色微微一动,低下头继续看书。 “大将军,听说福地山有一伙山匪,平时为祸乡里,属下能去剿灭他们么?” “不能。”池清看书。 余杭亦坐不住,左扭扭右蹭蹭,愁眉苦脸的坐在对面唉声叹气。眼看着就到京城了,一路上安安稳稳,皇帝居然都没多次派兵拦截,也太不担忧了,怎么着也是池清造反,难道就不怕被人夺了江山,砍了脑袋? “你不必急,后天晚上就能到保定府,有的是仗打。” 后天之前呢,还有两天时日,闷死了。余杭亦凑过去,提笔画画:“看我新排的阵法,保定府有十万兵马,势力不容小觑,咱们可不能轻敌。” 池清接过来细细看,失笑:“你这是打算对付他们的马?” “不只,到了保定,水兵可从这里突袭,先打乱他们的阵脚,咱们在这样……” 油灯渐渐暗淡,池清挑了挑,接着听余杭亦说。要是余杭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指出来。两人的脑袋凑得很近,余杭亦说累了,就使劲碰碰池清的头,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些。 四更时分,池清收起纸笔,让余杭亦歇息。 “不想睡,要不咱们去骑马吧?”余杭亦很有精神。他一点都不想睡,睡着之后就会做梦,以前的事他通通都想忘掉。 “这么有精神?”池清失笑。 余杭亦猛点头,下一刻他就被压倒在马车上,池清踢开桌子,扒了余杭亦的衣裳,伸出舌头在胸前的突起上舔/弄起来。 “起来。”余杭亦还惦记着打仗的事,不大想做。但是等小杭亦被池清握住,他推池清的手就没力气了,人也哼哼唧唧的,嘴里说着不想,身子却往上挺,很是虚伪。 “不想?”池清揉弄小杭亦,抬眸看余杭亦双腮泛红,比平时多了几份俏丽,更让人挪不开眼。他将人拉起来,狠狠亲了一番。等小杭亦差不多的时候,把人反过来,摆成跪趴的姿势,在他的命根子上抹了些药膏,缓缓进入余杭亦的身体。 此时的余杭亦哪里还有平时闲不住的精神头儿,随池清任意摆弄。只在池清不用力的时候,自己晃动着腰肢求索。 “我是疼惜你,你倒好,还嫌我不够卖力。”池清哑然失笑,使劲往里一顶。 分节阅读_82 分节阅读_8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3 104两个男宠 两军交战杀的正酣,突然一阵炮竹声起,健马受惊,纷纷扬起前蹄,池清的人马早有准备,有本事的紧紧抓着马,没本事的早将自己绑在马上。他们的马也没怎么惊慌,之前便受过训练。倒是莫鹤庆的三万好马,吓得把马背上的人给甩了出去,开始没头没脑的乱撞起来。 池清这一边趁机杀过去,大败莫鹤庆。后者及时收兵,躲进了城内。因着护城河,只要城门紧闭,池清他们就很难攻进去。 这场仗,他们伤亡不大,莫鹤庆却是折损了三员大将,两万人马。 “疼你就叫出来,别跟死人一样。”白术冷着脸骂道。 余杭亦蹙眉,完全不理解白术的怒气从何而来。“不疼啊。”只是被一把长矛在胳膊划了一道子,只是皮肉伤罢了,又没伤到骨头,有什么好疼的。 能让他感受到疼的伤并不多,但是不代表没有。那种入骨透心的疼,他比谁都怕。 连峰在一旁随着白术的手跟着吸冷气,白术嫌他丢人,瞪了他一眼。连峰立刻挺胸抬头,收起偷偷翘起来的兰花指。 “还好大将军回枪挑开了莫鹤庆的长矛,要不然别说伤到骨头,怕是你这条胳膊都费了。”连峰道:“不想,这莫鹤庆出手如此狠毒。” 余杭亦被他说的话逗笑:“战场不就是死生之地么,还分什么狠毒不狠毒?” 白术正色道:“如何不分,若是可不伤敌人性命取胜,则是善,若是让敌人死的痛快不受罪,也是善,反之则是恶。” “说得好。”白冠进来,连峰立刻从白术身边离开,跑到余杭亦身后。白冠过来时叫白术一同前去鼎水村接白家族人。池清造反前,早把他部下的家眷从京城以及各个有危险的地方秘密接了出来。 白家人原在京城,池清从南疆出发之后,皇帝收到池清造反的消息之前,这段时间池清派人把白家人接了出来。 不只白家人,一夜之间大批官眷消失,包括池清的夫人。这些人原本是皇帝为了安心,放在眼皮子底下守着的,谁知道派了多少眼线都不管用,说消失还是消失了。 “你跟着保护我们。”白术冲连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跟余杭亦请示。余杭亦自然不能坏了他俩的好事,一口答应下来,还给了连峰些人手,让他随意支配。 白冠先看着连峰要说话,吓得连峰屏气不敢动,谁知白冠却是心思一转,扭头同白术说道:“鼎水村里安置的还有大将军的家眷。” 白术知道他父亲这话是对谁说的,但笑不语。 等人都出去了,余杭亦带着受伤的手臂去找池清。“我三弟余杭修是不是被接出来了?” “是。”池清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那我能见见他么?”余杭亦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着商量:“你都造反了,我三弟就不用继续做你的幌子了吧。放他自由吧,他还小呢。” “嗯。” 余杭亦蹙眉,抢过白子落下一子,乃是自寻死路最好的一步。池清这才抬头看他,笑道:“你就捣乱吧,有精神的话,要么陪我回房间,要么去攻城。” “难道你我只有这两件事可以聊?” 听余杭亦这么说,池清就知道余杭亦的小心眼又犯了。大部分心胸狭窄的人都连带着有护短的毛病。余杭亦就有,在府里对他三弟不一定有多好,但是出来了,也不许别人欺负他三弟。 还比如,他自己怎么恨池清都行,但是在造反这事上,他因为受池清影响,从来没起过支持皇帝的心思。 池清赶紧起来,把人拉起来,张开双臂。就在余杭亦以为池清要抱他的时候,放松之下被池清一脚踹了出去。 “我们不只有这两件事可以做,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给忘了?” 余杭亦双手撑地坐起,不解望过去。 “你还要变强,只有强者才能要求我放人。”池清说完,继续专心致志下棋。等余杭亦拍拍身上的泥土坐起来,白子已经显出败势来。 余杭亦在池清身后静静看了好一会,猛然出掌打池清的后背,池清像是后面长了眼睛般,抓住余杭亦的手往前一带,余杭亦的身子就跃过池清往前摔。眼看着就要摔在棋盘之上,池清使了个巧劲,往左侧一送,余杭亦双脚立于地面,半点疼痛都没有。 “小肚鸡肠,有报复我的时间早把保定府攻下来了。”池清仿若无视,继续下棋。 “虽说趁胜追击不错,可保定府城墙坚固,若是没个好计谋,还是不要硬攻的好。” “你不心急?”池清问。 “心急啊,但是再心急也要耐住性子,稍有差池就会葬送兄弟们的性命。” 池清忽的转头勾唇:“嗯,这几次都还算谨慎。行了,我让白冠将人给你带回来便是,你们兄弟两个许久没见,趁着这几日无事,好好叙叙旧吧。等攻下保定府,我便送他去与你父亲团聚。” 余杭亦兴奋的抱住池清,低声喊了几句,就在池清准备拍拍余杭亦小手的时候,余杭亦放在池清胸前的手,隔着棉衣却还是准确无误的夹住了小突起。 “……”池清吸了口气冷气。 “以后别莫名其妙踢我。”余杭亦的语气却并不得意,他叹道:“也别动不动就对我冷着一张脸,我怕你这样。” 竟然还在怕他?池清也跟着叹气。 余杭亦将下巴搁在他脑袋上,张开嘴笑道:“就算是怕你也得揍回来,我如今都是将军了,就是官位低,也不能任由人欺负。” 池清笑道:“对,谁也不能欺负你,只有我能。” “你也不能。”余杭亦气鼓鼓道。池清反身咬上他的唇,使了些力气,血腥味便在两人嘴中蔓延。 第二天刚用过午饭。余杭亦就去看池清说的战车。池清造反的野心早就有了,自然也有攻保定府的准备。去年他便在附近的村庄藏了几辆战车,今日方运了过来。 冯罗是车兵,这几辆战车便由他带人乘驾。余杭亦赶过去看了看,车身只是普通的木头车罢了,上面倒是有个类似弓箭的东西,比较大。车里面还有许多拳头大的乌黑球。 “这是透火石的战车,射程远,是攻城打仗都非常厉害的战车。”冯罗给余杭亦做示范:“就像拉弓射箭一般,射过去后还会炸响,一丈之内的人会诈死,三丈之内的人会炸的晕晕乎乎。” “有那么神?”余杭亦嗤之以鼻,就这么个破车。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攻城计划,靠几辆战车就能破城? “当然想要打胜仗不能完全依靠它,所谓出奇兵,不只是攻其不备,更是起到一个震慑敌军的效果。这个投火石战车其实更倾向于后者,在攻城战中起个先锋的作用罢了,能让咱们减少伤亡。”池清走过来给余杭亦解释。 攻城战死的人最多。敌人凭借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以天梯强上,基本上就是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上爬。更何况保定府外有护城河,连天梯都不能用。 余杭亦撇撇嘴,他怎么努力都比不过池清。以前虽然知道池清爱鼓捣这些战车战衣,但是亲眼见过了,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 什么时候,他才能变成池清这么厉害的大将军? “去往东迎一迎老军医吧。”池清淡淡道。 余杭亦的眼神却是登时亮了起来,撒开腿就往东跑。越城正牵着马来找冯罗,被余杭亦推开,抢了马。 “什么人啊,喂,给我洗马啊!”越城大喊。 余杭亦冲他挥了挥手。他往前面骑了一刻钟左右,才看见连峰拉着马车缓缓往回走,真的是人拉着马车,前面拉车的马不见了。白术跟在一旁推。余杭亦再瞧了瞧,发现他三弟躲在马车后面,似乎是在给推车。 而最前面拉车的连峰,在严寒冬日,额头上的汗滴不住地往下掉,咬紧了牙关,埋头苦拉。 “这是怎么了?”余杭亦赶过去问。 白术最先反应过来,难得冲余杭亦露出笑容:“我们遇上打劫的了,有人抢了我们的马,还伤了我父亲。你快借马给我们使使。”他们带去的人手都护送白家人往另一个安全的地点走了,只有连峰带着他们父子和余杭修往回走。不想,去的时候还太太平平的,回来就遇到劫匪了。 当时凶险的很,那劫匪拿着大刀,驾着马就要跑,他父亲当时还坐在车里,一把老骨头也不能跳下马车。幸好当时连峰没松开缰绳,被马车拖着走了好一会,手都勒出血道子了,仍是不肯放手。那劫匪见连峰难缠,也被拖累着也不跑不快,这才砍断马与车相连的缰绳,弃车逃走。 如今池清造反,天下异心浮动,这地界官道附近还算太平,在村庄附近遇到几个匪徒的可能性倒也不算小。 余杭亦赶紧用马替了连峰,白术掏出帕子给连峰擦汗,又掏出药粉给他治疗手上的伤。后者冲他笑笑,低声道:“我没事,功夫不行,这把力气还是有的。” “大……”余杭修后知后觉地走过来,碍于白家父子在家,终是没敢喊出声来,拉着余杭亦远远说话。 “长高了些。”余杭亦拍拍他的肩膀,看自己的三弟虽穿了一身农家粗布衣裳,精神气儿却是比在家里要好多了,想必这半年在池清府上养的不错。 “大哥怎么与白大人在一起?他们是大将军的军医你知道么?” “知道。”余杭亦点头:“我现在给大将军的营里当兵。连累你了,对不起,我已经给你求了情,大将军答应过几日便送你回父亲那里。对了,你在大将军府,有没有受欺负?” 要是那些男色女色还敢张狂,哼哼,他余杭亦可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的了。 余杭修是庶子,本就有忍让的习惯,性子又好,闻言笑道:“没有人欺负我,大将军又没回过府里,他养的那些男色女色就是脾气大了些,有管家在,谁也不敢有过分的举动。而且后来,不知怎么的,府里的两个男宠不见了,管家开始对他们严厉的很,对我倒是更好了。” 两个男宠? 105父亲被抓 在外面不宜耽搁太久,有话回营地再说不迟。连峰招呼众人上马车,有了马,几个人坐上去都行,他则在外面驾车。 谁知受伤在车里躺着的白冠突然出声,让连峰进来马车内休息,白术驾车。余杭亦当然不会跟着进去,这么好的机会,连峰很该谢谢那个匪徒才是。余家兄弟就跟着白术坐在外面,好在三个人都是瘦弱之人,勉强挤一挤也行。 连峰进了马车,又哪里敢坐下来休息,可是在马车里也站不直啊,难道还能跪着?他纠结地坐在边上,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坐那么远干什么,怕老夫吃了你不成?”白冠瞪眼。 连峰迅速爬过去,在白冠身前坐下,张嘴结结巴巴地关心询问:“您的伤怎么样了?” “无妨。”白冠没好气道。 “那就好,您没事就好。回头我猎只野猪,给您好好补补。” “野猪就不用了,在我伤好之前,给我 分节阅读_83 分节阅读_8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4 猎只熊回来便可,我想吃熊掌了。”白冠悠悠然道。 熊掌!连峰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白冠瞧他那模样,嘴角微微翘了翘,躺平睡下。他之前瞧不上连峰,一来是连峰太过阴柔,不配他儿子,二来嘛,谁也受不了自己儿子竟然会喜欢男人。 但是经过今日之事,他对连峰大为改观。要不是连峰在大刀底下死死拽住缰绳,他可能就会被劫匪带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干净了,连尸体都入不得故土。这孩子看着阴柔做作,但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态度转变后再想起之前听过的关于连峰的事,比如连峰拿箭射伤越城,就越发觉得这孩子性子不错,至少不是个胆小无能的人。 而且他这么多天也放弃了掰正儿子的想法,儿子喜欢男人,他就是塞给女人给儿子,也没什么用。 回到兵营,白冠要去给池清磕头谢恩,余杭亦自然也要带着弟弟去跟池清见上一面。在白冠见池清的时候,他先拉着余杭修到自己的帐中说话。 “你千万别在旁人面前说出我的身份,我如今是战必胜,你假扮我的弟弟,叫战必赢好了。” 余杭修有些胆怯的咽口水,他问:“那大将军知道你的身份么,我若贸然成了你的弟弟,大将军会不会怀疑你?” “他知道,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出来。”余杭亦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都是大人了,不要太过胆小。大将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哥哥我再过几年也能成为正一品的大将军。” 可池清不只是大将军啊!余杭修仍是紧张不已:“大将军许你在他手下做事?虽说如此,可战场凶恶,大哥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的好,求了大将军的恩典,做个书信使,或者求一处宅子安身也好。” “哪儿就那么凶险了,我想当兵打仗,且瞧我当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吧。”余杭亦笑着给他弟弟看他的铠甲。他父亲把他们几个养在深府里头,像闺阁小姐一般,他弟弟惧怕战场倒也能理解。 “大将军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哥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如今咱们家败了……” “我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了。”余杭亦打断他三弟的话,鼓舞道:“事在人为,父亲只是没找对主子罢了,凭借他的才华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大将军是明主,不会嫌弃父亲的。而且等我再提了品级,也能恢复咱们余家的荣耀。” 余杭修有些征愣,显然是被他大哥当上定远将军给惊到了。 他们兄弟二人正说着话,帐篷外有人高声求见:“属下冠瑟求见战将军。” 得到印证后,余杭修立刻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他大哥。余杭亦示意他不要多说话,掀帘出去跟冠瑟说话。 惦记着弟弟,余杭亦很快回来,却听他三弟说道:“冠瑟这个名字熟悉的很,我似乎在父亲那里听过。” “是么?”余杭亦的好奇心给揪了起来。他父亲向来不在他们面前说朝堂上的事,偶尔提起的几个同僚也是与他们家较为亲近的人。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余杭亦带着弟弟去给池清请安。池清的帐篷并不起眼,里面摆放的物件也并不能配上他的身份。行军途中,也就讲究个舒适能用便可。 余杭亦已经见惯了,余杭修却是头一次看见大将军的帐篷,为当中的简朴震惊不已。他是在大将军府里待得久了,对比大将军府的奢华无度,想不惊讶都难。 “见过大将军。”余杭亦引着余杭修跪下请安。 “起来吧,杭修往前来,让我看看。”池清招手。余杭亦为难的看了他大哥一眼,见他大哥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这才迈着颤抖的步伐走过去。池清扶着他不许他跪,笑道:“长得同你大哥有几分相似,不过你更斯文些。在我府上可有受苦?” 这是在讨好他的家人?余杭亦不敢相信,池清这种人,前些日子还干过把他几个弟弟全绑了的坏事。 “还还还好。”余杭修结巴道。 余杭亦走过去,把他弟弟拉过来,冲池清瞪眼:“别吓唬他,你府上男色女色那么多,他每天忙着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的,能好得到哪儿去?” 还是在乎府上的男色女色啊。凡是送进他府里的人,都从未出过府,想跟余杭亦有所接触根本不可能,那余杭亦为何会对他府上的人这么厌恶? 池清心思转了好几转,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问过余杭修没有吃午饭,便赏了余杭修一桌席面,差人领着去享用。 余杭亦没跟过去,留下来打听冠瑟。池清既然带冠瑟回来,依池清谨慎的性子,想必早把冠瑟往上数三辈的祖宗都摸清楚了。 “他啊,本事不错,性子耿直,最重要的是祖上于开国有功。他追随我,族人自然也会为我办事。” “既然是高门之后,怎么给贬到南疆去了?似乎还不得宠,要不然单峰可不敢欺负他。” 池清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旁边来:“他与你父亲追随的是同一个主子,废皇子被杀之后,你父亲是我的岳父,皇帝不敢动,下放到外地任县令。他也是因为家族庇佑,逃过死罪,给放到南疆去了。” 原来跟他父亲还有这样的关系。余杭亦叹气道:“朝中明争暗斗,各种势力争斗不休,可怜我父亲和冠瑟空有满腹才华,不能施展。”言及此处,他正色道:“等你当了皇帝,少生几个皇子。” 说完余杭亦忽然咧嘴大笑:“我说的是什么浑话,我又不会生孩子,你当了皇帝之后,一个皇子都没有,当然不会有手足相残父子争权的事发生了。” 听着余杭亦说他无后的话,池清也不恼,反而因为余杭亦的开怀,心里高兴。他搂过余杭亦道:“总是要有个继承大位的人选。” 余杭亦登时拉下脸:“你敢!” 池清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不给我生了,还不同意我去抱养一个?” 这个当然同意了。余杭亦道:“等你当了皇帝,有宫女太监伺候着的时候再说,孩子倒是遍地都是,只不过此刻你我二人都没时间养。” “那倒也是,我也不喜欢小孩。等什么时候老了,再养一个也不迟。” 余杭亦点头称是。大好时光,为什么要用来养孩子? “大将军,属下求见。”门外是越城的声音。余杭亦站起来,退到一侧。越城进来,神色担忧,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递上。 池清打开书信,神色微变。余杭亦站的远了,看不到是什么内容,焦急的很,但也不敢在外人面前太过放肆。 “先收兵。”池清道。 “为什么要收兵,战车都准备好了,攻下保定府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为何要在此时收兵?”余杭亦不解。 “你退下。”池清打发越城出去,揉了揉眉心,才开口:“皇帝把你父亲抓走了,若是我们一日不退兵,他便把你的父亲关在牢里饿上一日。” 余杭亦神色大变,抢过书信,越看脸色越白。他早就派人把他父亲送到南疆胡连城了,在严德萧恒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被抓来? 瞧出余杭亦的困惑,池清道:“我也是不解,萧恒怎么会连个人都保护不住?而且,就算人被抓了,萧恒也该送加急送信与我,我并没有收到萧恒的密报。”余杭亦的父亲,萧恒怕是拼死也会护着,岂能轻易任由人被抓走。 前天他还受到萧恒的信件,当中并未提到此事。 “池清。”余杭亦咬唇,艰难开口:“救我父亲要紧。先退兵,我带人混入京城,把我父亲救出来,你再……” 池清伸手堵上他的唇,勾唇安抚:“自然是救人要紧。你放心,我若连你父亲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求你跟着我?我会派出黑甲兵,给我五日,定然能把你父亲救出来。” “我信你。”在余杭亦心中,没有什么是池清办不到的。“让我去救。” “不行。”要是余杭亦落入皇帝手中,他会分寸大乱。说什么也不能让余杭亦去京城。“相信我,五日足够救你父亲了。” “还要再派人去南疆,打探我那些弟弟们的消息。皇帝只说抓了我父亲,不知他们如何了?”刚感受到团圆的喜悦,就出了这样的事,余杭亦气的不轻。 106、谁更有理 在忐忑中等了两日,余杭亦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虽然多了几分稳重成熟,但到底多年的性子变不了,准备等晚上去京城一探究竟。 这事不能让池清知道,否则依池清的脾气,要么不让他去,拿绳子捆起来丢到床上使劲折腾,要么就是不放心跟着他去。 他绝对不能让池清涉险,若是池清有个三长两短,他自然会追随池清而去,是他们自己两个人的事,只会难过,并不会愧疚。但池清一死,跟着他造反的人就有危险了。到时候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如何斗得过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害死那么多的人,他良心上也过不去。 所以还是他自己去的好。最多带上冯罗他们几个,在城外帮忙接应。 余杭亦托着下巴思考,他总觉得冯罗其实跟张路一样,是池清放在他身边的人,本事那么好,就一直当个什长,要不是他求情,冯罗怕还是他的小亲信兵。若真是,那还是算了,不如他自己去呢。 “将军。”连峰在外面低喊了声,掀帘进来。见余杭亦正坐在毯子上,盘着腿似乎在打坐,他走过去急道:“别装神弄鬼了,快去看看你弟弟,他好像被冠瑟给带走了。” 冠瑟怎么会带走余杭修,他又没见过他们兄弟几个,不可能把人认出来。余杭亦站起身,道谢后赶紧往外走。 他一出来,在帐篷外面的白术随手指了个方向。余杭亦会意,示意白术可以去自己帐中跟连峰幽会。这两人也算是苦命鸳鸯了,被白冠镇压的别说亲热,就是平常说会话,都会被白冠以各种理由叫走。 “不劳你操心了。”白术淡淡道。余杭亦却是从他眼眸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冠瑟的帐篷就在后面不远,余杭亦赶过去,就听见冠瑟的冷笑声。“你父亲忠心护主?少拿他来恶心人,要不是他这个奸……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出了什么事?余杭亦赶紧进去,就看见他弟弟张嘴咬着冠瑟的胳膊,小脸憋得通红,愣是把冠瑟的胳膊给咬出一块血来。冠瑟嘴上说的硬,旁边放着刀剑,但到底没拿起来对付余杭修。 他虽然厌恶余家人,却也不会对个还没弱冠的少年动手。 “兄长。”余杭修看见余杭亦进来,找到了救星和靠山,放开冠瑟,躲到余杭亦身后告状。“他骂……”想说“父亲”二字,硬生生卡在喉咙。他这才意识到他做错了,对冠瑟公开身份,岂不是把余杭亦的身份也暴露了。在兵营里,他的身份是战必胜将军的弟弟战必赢啊。 余杭修懊悔地咬住下唇,低着头不敢看他大哥。 即便是他没说出“父亲”这一称呼,聪明如冠瑟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冠瑟站起身,周身气势冷硬,皮笑肉不笑地往外赶人:“原来你也是余家人,算我瞎了眼,你们家的人都这么会演戏。请将军出去罢,从此你我还是陌路为好。” “……告辞。”余杭亦也没心思问冠瑟,拉着他弟弟直接去 分节阅读_84 分节阅读_8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5 了兵营外驯马的空地。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刚整理出来,等着北疆的好马送过来,好在此处驯服。 余杭修知道自己办了错事,急着跟他大哥说道:“那个冠瑟是恶人,大哥你快把人抓起来,要不然他出去乱说你的身份,你就没法在兵营里待下去了。” “为什么会是恶人,他不是父亲的同僚么?”不只是平常意义上的同僚,而是共同追随过一个主子。他倒是不怕冠瑟出去说他的身份,能在短短半年从小兵升为将军,谁都能看得出大将军对他的喜爱,冠瑟什么样的玲珑心思,不会跑出去乱说,凭白引火烧身。 “他不是。”余杭修急的额头都沁出汗珠。 原来在半个时辰前,他拿着书找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准备晒着太阳看会书。冠瑟难得见到一个读书人,还是余杭亦的弟弟,自然凑上去跟他说话。两人越说越契合,冠瑟就邀请余杭修到他帐中吃酒。 余杭修心思浅,看冠瑟为人不错,再想到冠瑟和他父亲的关系,就直接把身份说了出来。不想他这么一坦白,一直笑意盈盈的冠瑟突然就黑了脸,对他父亲破口大骂。 “他都骂了父亲什么?”余杭亦疑惑。按理说他们俩都是忠仆,该惺惺相惜才是,怎么会变成仇人一般? “骂父亲不忠不义。”太难听的话他说不出来,只好拣了句能说出口的应付兄长。 不忠不义? 还没到用晚饭的时辰,余杭亦从靶场射箭回来,简单洗了个脸,就跑到火头军那里要了几个干粮吃。 他把弟弟托给连峰照顾,只说是要连峰把弟弟塞给白术,学些医术。这满是刀枪棍箭的兵营里头,也没有余杭修能学的东西,就是书也是兵书,余杭亦只好把目标锁定在白术身上。 白术虽然看着冷,说话也难听,其实心地不错,只要厚着脸皮黏上去,就不会被白术赶走。 “大将军,属下求……” 没说完话,就被池清一把拉了进来。余杭亦是来告别的,也不知此次前去是吉是凶,怕是九死一生。不管怎么样,临走前,他都要来池清这里待上一会,哪怕就是看池清几眼也好。 池清把人捞起来,急不可耐的亲了一口,揉揉余杭亦的脑袋,笑问:“两天不来找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且放宽心,你父亲定然会被平安无事的救出来。” 余杭亦还当池清只是说些宽慰他的话,毕竟救人一事,两天多都没什么进展。要是有好消息,池清应该会时间通知他。他不来找池清,就是琢磨着要自己去救人。 倒不是怕池清不用心,他也知道池清派人去救他父亲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人心都是软的,要他在帐中安稳坐着等消息,他一刻也坐不住。他必须跟上去看看,哪怕帮不上忙,就是人到了京城也好过在帐中受煎熬。 “池清。”余杭亦低声唤他。 “怎么了?”余杭亦一般只有在愤怒或者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名字,哦,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情动的时候。那个时候唤的最好听,池清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微笑。 余杭亦抱住池清,动了动,又觉得不舒服,索性就躲到池清怀里,闭着眼感受。池清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像其他人,好些日子都不洗澡。他自己常来池清这里蹭水洗澡,尚算干净。池清是大将军,也是未来的皇帝,行军再辛苦,热水也是少不了的,池清能天天洗澡。 怀抱也很温暖。觉得眼睛湿热,余杭亦赶紧在池清胸前蹭了蹭。他舍不得离开池清,只能暗暗给自己鼓劲,怕什么,老天爷多给过他一次生命,还能让他轻易死了? 上天这么偏袒池清,肯定不会放任池清伤心。 “……你是想要了么?”池清主动询问,小池清已经表现出了热烈欢迎的姿势,他不信余杭亦没有感受到。 余杭亦:“……”狠狠给了池清一脚,余杭亦后退几步,就知道池清满脑子都是色兮兮的东西,难道就感受不到他不开心? “我走了。”算了,抱一抱就成了。余杭亦抬脚要走,越城却突然冲进来。 “大将军,探子来报,保定府城门打开,莫鹤庆带人逼近,怕是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杀过来。” 为了余杭亦的父亲,他们已经退兵,不再包围保定府,不想,莫鹤庆竟然自己带人杀出来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嫌池清退的不够远,派莫鹤庆来逼他继续退。若是不照皇帝的意思办,余杭亦父亲就又有苦头吃了。 余杭亦已经想明白这点,咬牙憋着股气。 “你先下去。”池清道。 余杭亦听池清让越城出去,正准备开口求池清想个主意,不能让皇帝这么得意。谁知道他抬起头,就看见池清盯着自己。 “战必胜,你先出去候着,等会再进来。” 让他出去?余杭亦怔怔走出去,不甘心地把耳朵贴在帐篷上偷听。池清如今的两个亲信兵过来,把余杭亦给赶远了。 笑话,就算大将军帐篷前没有明着保护的守卫,难道还真的能让人在帐篷外偷听? 过了好一会越城才出来。余杭亦这段时间胡思乱想,甚至都有了池清不想救人的想法了,但是刚这么一想,马上又被自己否定,池清对他的爱,他很清楚。池清的为人,经历了两辈子的他还能看不清? 池清不会放弃他父亲。 只是池清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最恨的不是既生瑜何生亮,而是既然给了他征战天下的不安分的心,却为什么把好脑子给了池清! “进去吧。”越城丢下三个字要走,余杭亦揪住他问大将军同他说了什么。越城哪里肯说,推开余杭亦逃走。 余杭亦知道从池清嘴里套出话有多难,也就不问,进去就黑着张脸赌气坐在床边。准备要挟池清说出计策来,这事关系到他父亲的性命,什么手段他都不介意使。两个人是夫夫关系,池清有事瞒着他,换做平时没什么错的,现在当然有错。 哪想他这边觉得自己有理,占了上风。 池清却更是气势逼人,把他揪起来问:“你是打算自己去京城送死?”余杭亦挺起的小胸脯登时就缩回去了,比起池清有事瞒着,他这个做的更不对。 107、将才帅才 对于调教余杭亦,池清向来是恩威并施,当然,即便是给余杭亦厉害瞧,也都是为了余杭亦好。 池清坐到高位,冷着脸不说话。 余杭亦平时再没大没小,其实还是惧怕池清。尤其是池清冷着脸的时候,他就是不住地给自己加胆儿,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畏惧。 “我,我,你别气了。”余杭亦试着坐过去。 “起来。”池清一喝,余杭亦本能的就跳了起来。他站起来之后,也有些恼。想着去救父亲没什么错啊,凭什么被池清大呼小喝的骂。 余杭亦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说说看,不遵军令,擅自行动,该怎么罚?”池清冷笑。他就知道不把话说透,余杭亦这性子也不会认罚。 “轻则杖,重则诛。”余杭亦脑袋垂下,但仍是嘟囔了声:“但属下去救父亲,情理之中的事情……” “情理之中?”池清气极反笑:“那我问问你,要是敌人不是逼你退兵,而是逼你投降,逼你背叛我呢?” 这点余杭亦真没想到过,他猛地抬起头,有些征愣。对啊,父亲和池清,如果二选一,该怎么选? “怎么,动摇心思了,多少叛徒都是你这样变的。”那些为了救亲人,而出卖主子,出卖国家的人,哪个不是情理之中。 “我不是叛徒。”余杭亦跳脚。他再不好,也有颗骄傲的心,有不可侵犯的骨气,叛徒这种称号休想跟他沾上半点关系。 不是,可真逼到那个时候呢?池清心里难受,他不能把这个选择的机会留给余杭亦。是的,他害怕余杭亦不会选他。 如果没有逃婚的事,他把余杭亦娶到府里,那么他是不会放余杭亦出来面对这些人事。他会把余杭亦好好保护起来,藏起来,藏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余杭亦进了兵营,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打仗,就算他心甘情愿的让余杭亦成为战必胜。可,余杭亦成了有一定自由的战必胜,他就会顶着巨大的压力,怕有一天,他本来想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变成了雄鹰,飞上蓝天之后就脱离了他的绳子。 尤其,余杭亦身上还有太多太多池清弄不明白的事。这些疑问每天都会折磨他,让他不断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 给余杭亦翅膀是对还是错! 他每天看着余杭亦一点点在进步,高兴之余,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担忧与日俱增。他所不知道的余杭亦,有一天会不会离开他,甚至成为捅进他心脏里的那把刀。 “池清。”余杭亦发现池清神色呆滞,似乎在走神。他轻轻推了推,急着辩解道:“我就是打算去京城救人,绝对不会背叛你。” “是么?”池清敛了神色,勾唇轻笑。 他这笑容里的凄凉藏也藏不住,余杭亦呆了呆,木头似的点了点头。 “你出了事,就是对我最大的背叛。” “……我不会有事。”余杭亦发不出声音来,张了张嘴无声吐出这几个字。他知道自己此去凶险,可那又如何,真让他坐在这里干等着? 天下间没有哪个儿子会在父母不吃不喝的时候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 “你知道什么是将才,什么是帅才,什么又是帝王之才么?”池清起身,拿起悬挂的大刀,抽出刀刃,冷冽的光晃了晃余杭亦的眼睛,使得他更不敢直视池清。 “我不知。”余杭亦往后退了一步。池清周身气势压得他难受。不想,他这么一后退,彻底惹恼了池清。他不说话,池清也没了动作。 余杭亦低着脑袋站了一会,正好在静默的时候想事情。池清这样冷漠,一方面使他畏惧,一方面却又激起了他顽劣不羁的性子。在这种害怕与反抗的矛盾之中,余杭亦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昂起来,往前迈了一大步。 不管是谁,他都没有理由退缩。 哪怕是他自己做的不对,犯了错他承担就是。这天下,尊卑是礼仪,胆小畏死则是耻辱。 池清是大将军,是君主又如何,他只该敬着,没有怕的道理。 想到这里,余杭亦胸膛又挺了起来,逼近池清问:“什么是将才,什么是帅才,什么又是帝王之才?” 他竖眉瞪眼,样子横的很,谁知道池清却笑了。 “将才就是你这样的,说本事吧,也有,脑子吧,也不错。上战场杀敌,就派你这种人最好。” 余杭亦点点头,像是在夸他。 分节阅读_85 分节阅读_8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6 “帅才么,就是元帅,坐在帐中,便能指挥千军万马取胜。他不必亲自涉险,却是把输赢掌握在手中之人。” 余杭亦侧着脑袋思索,池清可不就是这样的帅才。他以后要成为大将军,也应该这样,不能只做将才,要做帅才。 “而帝王之才,靠的是识人的一双眼,他连帐篷都不必坐,待在京城就能操控远在万里的战局。” 帝王之才太高深了,他恐怕这辈子也练不成,余杭亦想了想,还是觉得帅才应该是他所追寻的目标。 “你说说看,你想成为哪种?” “我要做帅才。”余杭亦脱口而出。 很好!池清循循诱导:“那么一个好的帅才最重要的是具备什么?” “本事,智慧,大胆……” “不,是指挥将才的心思和能力。”池清道:“就比如你这次,说什么父亲被抓,想去救人是情理之中。大错特错,你自己去救人,能将人救出来?” “……”不能,但是…… “为何不用你的武将,安排他们去冲锋陷阵。他们都去,难道救人的可能性不会更大?如果你指挥的好,他们配合起来,威力将会远远大于他们所有本事加起来的总和。其实,能不能救出来人,要看你手下有没有可用的人,又会不会用这些人?” 余杭亦听的云里雾里的,他还有些理解不过来。 “你手下明明有可用的将才,却不用。所以说,想亲自去救人,根本不是什么情理之中,分明是傻。” 嗯,这句他听懂了。余杭亦垂下头思索池清的话。 他虽然只是个小将军,可是手上确实有不少能用的人。冯罗先排除在外,这人很有可能是池清的奸细。不算冯罗,他手上还有张子和、李瑞倾、吕铮、徐弛等等。以这些人的本事来说,确实是将才了。 越城比他官位要高,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几年,手上能拉出来独当一面的将才,应该也就那么一两个。 余杭亦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他为自己揽了这么多有本事的武官而沾沾自喜,认为是运道好。其实哪里是运道好,他这一路走过来,能走的这么顺利,怕是池清的功劳少不了。 越城哪里不如他了?出身好,本事好,性子好,天生的将才,却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都不如他半年得到的多。 他又是什么,是滚进兵营里的人,凭什么能在短短半年之间得到这么多? 凭他刻苦努力? 哈,余杭亦苦笑摇头。他父亲也很努力,但是皇帝不喜欢,不愿意提拔,还不是战战兢兢,在侍郎一位上待了多少年,最后落得个贬为县令的下场。 再努力的人,也得靠主子的提拔。 “池,清。”余杭亦发出的声音很怪异。 池清还以为他终于想明白了该成为一个帅才而不是将才,欣慰地拍拍余杭亦的肩膀:“想明白就好,以后这种事不要犯傻了。白白送死是蠢,不是孝心。” 所以说了这么多话,绕了这么多弯,冷了脸,说了叛徒,还有将才帅才帝王之才,就是不要他去送死。 余杭亦怔怔地盯着池清,眼睛瞬间变红,大滴的泪珠往下砸。 “你,哭什么?”池清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的表情都柔和了,刚才冷着脸骂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哭,这个时候哭什么啊? “池清。”余杭亦扑过去抱住池清,紧紧搂着,力道之大,勒得池清都有些踹不过气来。 “我们做吧。”余杭亦说。 池清:“……好啊。”管他什么理由,做完再说。 两人一番云雨过后,余杭亦强睁着眼皮,想着该怎么派人去救他父亲。方才打算思索,被池清发现走神,使劲折腾他,半条命都差点让池清给顶了出去。 他趴在池清身上,有气无力地问:“你是怎么派人去救我父亲的?”他看看池清有什么好法子。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天不来找我?”怎么就不知道来问一声救人的情况,就知道自己在帐篷里干着急。 “哪里能一直跑过来问你?要是有情况,你还能不告诉我?”池清肯定因为他的事而忙碌,他还三次五次地跑过去问,不是逼池清又是什么? 池清听了,捏着余杭亦弹性非常好的屁股,笑道:“还真是不会告诉你,其实好消息昨天晚上就到了。” 余杭亦瞪大眼,爬起来问:“什么好消息?” “昨天就已经找到你父亲。我已经派人去救了,算算时辰,明早上你就能看到他了。你的弟弟们没事,还在南疆。他们可能是受了胁迫,对萧恒谎称你父亲病了卧床休息,所以萧恒才不知道你父亲被抓的事。而你的那些弟弟们,想尽了办法瞒着,让人把你父亲直接带到了京城,他们倒是平安无事。” “畜生。”余杭亦骂道。 “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躺着歇息吧。”池清起身,拿过衣服一件件穿好。 “你要做什么去?” 池清回头笑道:“趁夜偷袭。”敌人以为他只得退不敢攻,正是戒备最松的时候,此刻不拿下保定府更待何时。 108、粮草将军 夜深千帐灯。 经过那番折腾,虽说身子疲乏,可听到池清这么说,余杭亦精神大为振奋。在床上歇了半个时辰,就穿好衣服往外走。池清把胡棱、越城等用的比较顺手的几人都带走了,营中的帐篷大部分也空了。 余杭亦找到胡奉的帐中,才终于逮住个活人。胡奉知道池清带人走了,兵营此刻唱的是空城计,因此他也不敢睡,和衣坐着。 “还剩下多少人?” “五千余人。” “这么少?”看来池清是要一举拿下保定府了。余杭亦眯了眯眼睛,凑上去跟胡奉说了个计划。池清把他父亲救出来了,作为谢礼,他总要送一份大的才好。 胡奉听了直摇头:“五千人哪里能行?” “三千人足以。”余杭亦懒洋洋伸出三根指头。两千人还要守着帐篷呢,他们从南方一路过来,各方资助孝敬,南国给的支援,还有池清变法术似的变出来的粮草,他们可不能给丢了。 “能行?”这事要是成了,可是大功一件。 “自然。” 他们俩人在帐中商量了半天,这才去把冯罗、连峰叫了过来。冯罗武功高强,跟着胡奉快马加鞭,绕到保定府北侧。余杭亦和连峰一起,去到船上,联合张子和几人,从水路攻过去。 等到池清攻下保定府,他们几个就能将保定府通往京城路上的障碍扫荡干净。这事说来也是余杭亦投机取巧,皇帝以为池清不敢进,派了莫鹤庆出了保定府追过来。保定府的兵力定然全被莫鹤庆带了出来,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两万人马。 等池清迎头重击,大败莫鹤庆,还未拿下保定府时,莫鹤庆定然要派人往京城传消息。这个时候要是他们在保定府和京城之间的官道上埋伏,劫了信差,让莫鹤庆等不到援兵,岂不是帮了池清的大忙。 这还不是余杭亦主要的目的,说是投机取巧,自然是说余杭亦钻了空子。话说这保定府以北,京城往南,还有两万驻兵。这些兵倒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看守粮仓的护卫。那一处紧挨着大运河,从南往北运过去的粮食几乎都会运到这里的粮草,再由皇帝进行分配使用。 这一处平坦开阔,东靠大运河,西临官道,是粮仓修建的最好地方。本来大奉朝的粮仓在京城里,但是先帝嫌粮仓修在城内,一来运输不方便,二来么,朝中当时南方发洪灾,闹瘟疫。先帝下令不许南边来的船入城,就匆匆在城外修了粮仓。后来南方三番四次闹灾,先帝就下令把城外粮仓扩大,以后那里就是大奉朝的粮食库了。 算上水兵,余杭亦只有四千不到的人马,当然不敢正面与两万护卫交兵。这两万护卫也是也是皇帝千挑万选出来的,实力不容小觑。 平时这些人什么都不管,就围着粮仓转悠,轻易不会离开粮仓附近。但是此刻国家危难,保定府眼看就要失守,难道他们也会坐视不理?他们的武官不会不明白,保定府一旦失守,粮仓必然保不住。所以调兵过去,借着保定府的地势逼退敌人才是可取之道。 到时候只要派个假信差过去报信即可,就不信他们不出兵。他们前脚一走,后面余杭亦就会带人把那处洗劫一空。 所以说余杭亦是钻了空子,就仗凭着那些护卫不敢放任保定府失守而不管。 骑马赶到河边,股间的不适感折磨的他不敢走路,甚至不敢坐下。还好他有船可以坐,到时候抢粮食也不必他亲自动手,只要坐在船上指挥便可。抢了粮食回来,直接坐船到保定府,找个轿子坐回去好了。 余杭亦趴在床上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更舒服些。 隔着床帐,张子和等人也看不到余杭亦在里面是躺是坐,他们几个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水,都耐不住性子了。 “将军,你说他们会信么?那么多粮草呢,他们就敢抛下不管,不怕皇帝怪罪他们?”李瑞倾问道。 “皇帝要是收到消息,也会出兵,护住保定府那座大门。他们也怕保定府失守,个殃及的池鱼就是他们。” “能这么简单?”吕铮蹙眉,他有几分担忧。“皇帝会不会在那里设有埋伏?” “不会,皇帝料想不到池清敢攻打保定府,他有十分的把握池清会退兵。”说这话的时候,余杭亦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似乎很多人都知道池清爱他爱得深呢。 张子和却道:“那位余县令于大将军似乎并不重要,大将军不退反进,皇帝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你们知道什么?余杭亦趴在床上偷笑。池清就有那本事不受人威胁。 “这个咱们不必管,先偷,咳,拿下粮草要紧。”他似乎是跟粮草结缘了,改明儿让池清封他个粮草大将军得了。 张子和听得余杭亦声音轻快,似乎是染上了几分笑意,出言试探道:“想来那位大将军府里的夫人也重要不到哪儿去,以后大将军称帝了,那人也做不了皇后。” 说着话做什么,敢议论大将军的家事,这是大不敬。吕铮不明所以的望向张子和,平时张子和断然不肯说这些话的。 余杭亦撇撇嘴没说话,大将军府的那位确实当不了皇后,能当皇后的正是趴在床上的他!他吸了口气,屁股疼死了,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帐中指挥呢,巴巴的跟着来受罪做什么? 见余杭亦不说话,张子和也就不吭声了。他早看出大将军和余杭亦之间不简单,他不关心余杭亦,只不过他是余杭亦的手下,余杭亦是升是降,也关乎着他的前途。 分节阅读_86 分节阅读_8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7 而且他的三弟李瑞倾还对余杭亦有一份特别的心思,他能不操心么? 引开护卫倒是顺利的很,保定府那边火光大作,就是他们不送信,那些人也会赶过去营救。粮仓只留了三千人守着。胡奉将人引开,张子和这边就快速闯入粮仓,准备把粮食搬走。 一进粮仓他们就傻眼了,这里可是大奉朝的国库粮仓啊,全国每年上交的粮食都会堆积在这里,怎么会只有这么点,怪不得那些人走的痛快。 “愣着干什么,搬。”张子和吩咐众人把发现的粮食都搬走。 回到船上,把这事跟余杭亦一说,余杭亦也是有些征愣。李瑞倾道:“定然是那皇帝老儿提前把粮食都运走了。等到保定府失守,他还可以全力守着京城。那些粮食足够他们在京城里过了好几年了。” “京城虽然没有保定府的易守难攻,可防卫要比保定府强了百倍,攻城之战也不好打。”张子和叹气。 余杭亦从床上爬起来,艰难的挪下床,他要去看看怎么回事。皇帝要是真把粮草运走,他们可不就白来了? “将军,你怎么……”李瑞倾没说完话,被张子和暗中拿胳膊肘顶了一下。李瑞倾吕铮可能不知道,张子和却是瞧出来不对劲了。就走路这姿势,肯定是腰疼屁股疼所致。 不理会他们三个,余杭亦迅速赶到粮草,果然看到几间大空屋子。他把所有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又把屋外转了两圈,终于粮仓北侧发现了线索。 他差人把张子和他们叫过来,集合人马,往北追。 粮仓北侧的马蹄印,很明显是不久之前的。此刻风大,脚印留在沙地上,很快就会被风刮干净。而那马蹄印还能看清楚,看其整齐有序的痕迹,只能是官兵所留,再看其数量,怕是有三四百车。 余杭亦估摸着,这是皇帝的运粮队伍,也只比他们早了一步而已。 “要是能抢回来,可是大功一件!”张子和难得这么兴奋,把粮仓抢了,这么多粮草,大将军称帝后,正好用得上。到时候还能不给他们加官进爵。 “咱们怕不只是抢粮食了。”余杭亦歪着嘴角轻笑,双眸幽黑。 吕铮瞧着暗暗心惊,余杭亦这模样很有几分大将军的风采,只不过大将军像冰,而余杭亦则是火,都是能取人性命的利剑。 他回头向来处看了看,方才余杭亦叫过去李瑞倾说了几句,李瑞倾骑马便往保定府的方向去了,也不知余杭亦跟李瑞倾说了什么。 追上人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厮杀,余杭亦先设计接近,用千针匣迷晕了对方的几个武将,敌人没了指挥,无头苍蝇般,被张子和他们围起来剿杀。这些人不能放走,一个走风的,就会害死他们,毕竟这里离京城的城门已经没多远了。 “都换上他们的衣服,把血擦干净。”余杭亦把几个武将绑好,扔到马上。 “要干什么?”张子和蹙眉。他都一把年纪了,实在受不了余杭亦这种唱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去开京城的大门。”余杭亦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一个武将的性命,换上衣服。等众人都换好之后,又吩咐把尸首扔到隐蔽处藏好。 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能达到京城,速度放慢些,拖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池清收到消息后,也会尽快赶来。 这几车粮食正好是开城门的诱饵。 只要能把城门打开,再攻京城就简单的多了。 真是因祸得福。余杭亦看看渐渐大亮的天色,心情愉悦。按池清所说,天亮之后,他父亲应该已经安全救出到达兵营了吧。 只要他父亲没事,他就能全力攻打京城。 109、父亲儿子 这还没到城门呢,又出了状况。 余杭亦吩咐慢行,他还要等池清带着大军赶到。要不然凭他们几个进了京城,就是孤军深入,只有被人围剿的份。 谁知道这么一折腾,倒让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吕铮押后,前方也派了探子前去探路。余杭亦与张子和假扮官兵押着粮草上路,正走着,吕铮赶过来,往地上扔了一人。 “禀将军,这人鬼鬼祟祟往京城方向走,许是敌军探子。” 看见是一个人,余杭亦也不装了,跳下马,伸脚将脸朝下趴着的人踢得翻过身来。那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都是污泥,但余杭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是谁了。他蹲□子,急忙将人扶起来。 “父亲?”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不应该已经过了保定府,在兵营里待着? 余罗天听到有人唤他,踹了口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泥土,这才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之人。当然看清是余杭亦,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精光,只是两三眼就把余杭亦以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清楚,他心里有了计量,扶着余杭亦的小臂,颤着音问:“我儿,你可还好,为父日夜担心池清对你下毒手。” 池清怎么会对他下毒手。余杭亦扶他父亲起来,只当他父亲受了惊吓,所以说错话了,该是担心皇帝对他下毒手才是。 服侍余罗天喝了几口水,余杭亦问起他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儿,咱们去一旁说话。”余罗天戒备地扫了眼人群。 “好。”余杭亦同意。他很想跟父亲说这些人都是自己人,但又怕父亲提到池清和他的关系,索性就答应下来。 他们俩走到一旁的林子,见距离够远了,余罗天迫不及待的拉住自己的儿子,满脸担忧地打量余杭亦全身上下。这份担忧倒不全是装出来的,他真是担忧自己的儿子。他几乎把所有的儿子都留在了池清手上,怕是都难有活路了。如今竟然遇到自己的嫡子,心头感概万千,却并不后悔自己所做所为。 “父亲有什么话要说?”余杭亦也是关切的注视余罗天。他父亲虽然狼狈不堪,身上却没什么伤处。 余罗天忽的落下泪来,他这眼泪掉的实在是突然,余杭亦手足无措,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杭亦哄劝了半日,余罗天这才悠悠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余杭亦震惊不已,难以接受。 “我害了你们啊,我……”余罗天哽咽难言。“我竟然让你们全都落入了池清那个畜生手里。” 畜生?余杭亦瞪大眼。 “他,他怕是要杀光了咱们家才解恨。你的弟弟们在南疆全都,已经,已经……” 池清刚报过平安,所以余杭亦没想到他的弟弟们在南疆会有危险,但是他父亲老泪纵横,模样凄惨,不用说明,却让他似脑袋重重挨了一棒槌,只觉天旋地转。 那些弟弟虽不亲近,可毕竟是亲人。 “不会,在南疆都是池清的人……”说到这儿,余杭亦咬住下唇。即便是他父亲骂池清是畜生,坦白说池清会杀了他们,他还是没往池清身上想。他只是在想,既然皇帝能把他父亲从南疆偷过来,想必也能派人去害他的弟弟们。“我昨日还听池清亲口告诉我,杭曦他们安好无恙。” “他在骗你,我临走前,亲眼见到杭曦他们倒在血泊中,下令杀他们的人正是池清的心腹严德,他说他是奉了池清的命令。” 余杭亦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信。” “我难道还会骗你?”余罗天苦笑,他这儿子从小脑子就聪明,连他想对儿子说个谎也要琢磨半天说辞。“如果他们没事,我难道舍得如此咒他们,可怜你最小的弟弟才……但愿他们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切莫再遇上他这样的父亲。 怎么会是严德?余杭亦跟严德接触的时间不短,严德此人,并不好杀戮,怎么能对孩子下得了手。 父亲不会拿弟弟们的性命开玩笑,也不会骗他。那么是严德会不会像萧峰云一样,其实是皇帝的人。而他的那些弟弟们也像上辈子的他一样,被异心人所害! 余罗天紧紧盯着余杭亦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儿子心中所想,当他看到儿子眼中渐渐被仇恨所沾满,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勾了勾。要想让儿子乖乖听命于他,就得用激将法。余杭亦从小就吃这招。 “我不能再让你有事,所以……”余罗天抓住儿子的手。 余杭亦反握住,急道:“所以赶紧随我回兵营,池清会保护好你。我迅速会杀到京城,等大权在握,就派人杀了皇帝和严德,为弟弟们报仇。” 余罗天:“……”池清到底给他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他都提名点姓的说是池清杀了人,为什么他儿子就是不信。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是天子,是咱们的主子。” “您……” “我什么,你也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池清不但是逆贼,更是咱们家的仇人,你怎么能让我去投奔仇人。” 仇人怎么会是池清。“皇帝要利用您对付池清,池清还为您退兵了。” 余罗天冷笑道:“他哪里是为我退兵了,他分明是利用我设计,假意退兵,实则是为了引保定府开城门,好成功夺下保定府。我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你是不知,当初我为了会迫不得已把你送到大将军府去。” 他知道,父亲说过,不是为了攀上池清这个靠山,而是为了保住他这个嫡子,为余家留下血脉。当听到父亲这么说,他为自己埋怨父亲许久而羞愧不已。 “爹。”余杭亦的声音软了许多。 余罗天心中满意,激将法用了,感情牌也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当初我的主子可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皇子,你知道他为何会被砍头么,你又知道我一众好友为何会被抄家么,你知道咱们家为何败落么?” “为何?” “因为池清想要得到你,他想让我亲手把你献上,让你对他怀有感激之情,而主动献身。所以他做了不少手脚,让我陷入不得不依附他的处境,杭亦,他根本不会在乎你弟弟们还有我的死活,他只是为了得到你。看,他把你弟弟都害死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凶残本性么?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能一时对你好,难道一辈子都爱着你。就算他一直爱护你,可你要跟一个仇人过一辈子?” “不可能是……” “住口。”余罗天大怒,抬手扇了余杭亦一巴掌:“难道非得让你亲眼看见你弟弟们的尸首,你才会相信么?你可知我想尽办法逃出京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快跟我走,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那个畜生伤害到你。” 余杭亦被扇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混乱,被他父亲拉扯着走了半里地,这才回过神来,追着问:“您是自己逃出来的?”京城戒备森严,凭他父亲之力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余罗天看见余杭亦眼中的怀疑,毫不慌张,随口便道:“其实是皇上隆恩,放了为父一马。皇上宅心仁厚,咱们不能有负君恩吶。不管怎么说,咱俩先回到京城,你得待在我的眼 分节阅读_87 分节阅读_88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8 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再承受不了了,你要是孝顺,就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皇帝的隆恩? “父亲。”余杭亦的眼眶湿润。父亲痛苦成这样,看来他的弟弟们确实都已经离开人世了。他脑子现在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有一点他却是非常明白:“皇帝不会保护咱们的,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杀手,怎么会护着我们。” 实在不行,他先把他父亲送到一处安全地方藏起来,再回去找池清问个清楚。他父亲说的再真,他也不敢相信池清会是那样的人。 “放肆,皇上那是大公无私,为了百姓痛杀亲儿。皇上大仁大义,我等更该追随才是。” 看着父亲只有恼怒没有悲痛的神色,余杭亦混乱的头脑多了一丝冷静。他想起以前,父亲对主子的忠心,简直恨不得把脑袋都送上。现在呢,主子死了,却只说皇帝好,而不为废皇子难过。 他有点看不透父亲了。 猛然间想起来冠瑟,那个与父亲追随过同一个主子的人。冠瑟骂父亲什么来着,不忠不义! 吕铮说,父亲往京城的方向逃。父亲却说,逃出京城是为了他。可没见到他怎么就要回去了? 所以,难道说…… 余杭亦低垂着头,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 “好孩子,快随我走,莫被池清追上来,我死了不要紧,保不住你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父亲待他真好! 鼻头忍不住发酸,余杭亦掉下两滴眼泪,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焦急道:“可是父亲,杭修此刻还在池清手里呢,我们一走,池清必然迁怒杭修。我们还是先回去把弟弟救出来,再回京城不迟。” 余罗天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看的余杭亦忍不住生出许多期待来。可是很快,他听到父亲说:“若是咱们再回去,怕是连你也保不住,咱们余家必须要留下血脉,你不能去冒险。杭修他……是我对不住他。等把你送到京城,我就回来救他。” “到时杭修必死无疑。”余杭亦的声音已经冷了几分。 “池清那个畜生。”余罗天只是骂,却绝口不提回去救人的事,只拉着余杭亦要远走。他们这时离开大伙越有两里地远,已经看不见人了。余罗天要是拉着余杭亦逃走,不无可能。 余杭亦却道:“父亲,咱们光着手去投奔皇上可不好看,半点诚意也无。 不如这样,孩儿方才扮作官兵,把皇上的运粮车给劫了。此刻正准备避开官兵,绕路往回走,去向池清请功呢。这下可好,咱们把这批粮草上交给皇上,想必皇上能看在粮草的份上,能不计前嫌,用心保护咱们。” 粮草!余罗天的眼睛发亮,那批粮草他看见了,几百车呢,怕是大奉朝国库的粮食。要是能运回京城,定能助皇上守住江山。 “那自然是最好,只是那些人肯追随你我去京城么?” “父亲不必担心,我想个法子让他们乖乖帮我们把粮草运到京城。” “什么法子?” “就说咱们拉着粮草去骗取皇上打开城门如何?到时城门一开,皇城里的兵马将人一围,还怕他们几百人逃出去不成?”余杭亦勾唇轻笑。 余罗天对余杭亦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转念一想,池清攻下保定府之后定然会稍作歇息,不会立刻赶来京城。就算立刻赶来,算算路程,也得三个多时辰。而他们离京城最多一个时辰的路程,只要把人带到城门,就算余杭亦有诈,到时不过几百个人,还会怕他们几个能反了天去? 这么好的事,不能轻易放过。儿子要骗到京城去,粮草他也要。 “好。”余罗天答应下来。 余杭亦抬头冲父亲笑笑,腿脚灌了铅似的,往回走的每一步都迈的艰难。 110、攻入京城 他们本来也就是要去骗皇帝打开城门,所以当余杭亦回来之后,作出一副惊喜模样把这个计谋说了一遍,并且还特意强调说这个计谋是他方才刚想到的,问众人做不做?众人都有些不解。 幸好人群当中有个张子和。 这人自从成了余杭亦的部下,没少给余杭亦气受,而且好吃懒做,贪生怕死,还爱抢功劳,但这人有个算不上好处的好处,就是脑子好使,尤其喜欢做戏,而且很容易和人对上戏来。 他一眼便瞧出余杭亦的不对劲来,在别人还未表态的时候,抢先应下来,蹙眉道:“怕是不好吧,将军,咱们这么点人,去了无异于把自己送入虎口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清醒过来了,虽还是不明白余杭亦的意图,但是已经明白余杭亦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了。得,他们不明白就不说话,看张子和与余杭亦对戏就好。 “怎么会,咱们可以先潜伏在城里,假意投诚,等大将军不日攻到京城,咱们再把城门打开,迎接大将军岂不是大功一件。”余杭亦道。 哪里还能等到池清攻到京城,只要余杭亦带人到城门口,余罗天就能保证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张子和配合着作出眼前一亮的表情,却又犹豫了半响,这才答应下来,仍是追着余杭亦忧心忡忡地问了好几句,余杭亦拍胸脯说没事,张子和才敢答应下来,众人也随着应下。 这些细微的神情动作都落在余罗天眼中,要是张子和一口答应下来,余罗天还会怀疑,但看张子和犹豫再三才肯答应,众人也是先不接再蹙眉最后再答应追随,正附和余罗天觉得儿子没那么大威信的猜测。是以,余罗天倒是没怀疑张子和等人。 又走了一刻钟,余杭亦的马突然受惊,嘶叫着抬起前蹄将余杭亦扔了下来。余罗天吓得脸色发白,跳下马去扶自己的儿子。 张子和离余杭亦只有半个马头的距离,余杭亦又是悄悄在他这边做的小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余杭亦自己拿出根银针扎马,马才会受惊把人摔出去。要是救人,凭他的本事,也就是伸胳膊拉一把的事,可看余杭亦这样,他当然不救。 结果余杭亦摔得不轻。之前保定府城门一站,余杭亦就挂了彩。这次摔的时候还压倒了伤口,被人扶起来一瞧伤口裂开了。不只是伤口裂开,余杭亦的脚还扭了,脑袋也晕的很,一直扶着树呕吐。 张子和摸了摸余杭亦的脚踝,知道余杭亦没事,却装出担忧的表情来,喊道:“快拿伤药来,再去找几块光滑的木板,我瞧着将军的小腿骨似乎是断了。” 余杭亦:“……”他等余罗天看人跑着去找木板的空当,低声道:“我捂得是脚,你怎么说我小腿骨断了。” “脚好治,这个不好治。”张子和低声道。 木板可不少找,他们虽然在管道上,可打仗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在外走。这片也没个人家。张子和让人跑着去找村落。 “何必找木板,用树枝也是行的。”余罗天心急。在外面多待一刻都不安全。 “这怎么行?”张子和正色道:“将军年少,如今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腿骨断了,若是不好好医治,以后腿会变形,走路不妨碍,打仗就不行了。” 这么严重,余杭亦撇嘴。 张子和面不改色地给余杭亦包扎旧伤,那长长的伤口看的余罗天心里不好受,也就不再坚持让人先用树枝了。要不是他,儿子哪里需要离家出走,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一点:“对了,方才不是说脚扭了么?” “脚也扭了,小腿骨也断了。”张子和神色自如。 余罗天瞧不出什么破绽了,立在一旁不说话。 “啊——”余杭亦仰着头惨叫。腿脚不疼,心里难受,声音凄惨的很。 “忍忍就好。”余罗天扶住余杭亦,掏出帕子给余杭亦擦脸上的汗珠。余杭亦因为伤口裂开,着实吃疼,张子和包扎的时候留着心,使劲一勒,冷汗就给逼出来了。 他抬眼看见雪白的帕子一端,心里苦的如同吃了黄连。父亲身上狼狈,揣在怀里的帕子却是干干净净。从这一方帕子上,他就能看见父亲在京城的生活,绝对没有挨饿挨骂挨打,过的日子想必要比他在兵营里多的要舒适多了。 呵,他的好父亲。 木板找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回来,加上包扎等等事情,忙活了近两个多时辰,这才重新上路。余罗天心急的很,一个劲儿的催促大伙赶紧走,可没人听他的。儿子倒是肯听话,但是这会成了伤员,被四个兵抬在临时用木棍子搭成的木床上,脸色苍白,似乎睡了过去。可他怎么叫,儿子也不醒。张子和过来看看,说是晕厥了。 “那咱们更要快点走了,到了京城就有大夫了。”余罗天道。 张子和点点头,不反驳,走起来却还是不紧不慢。 路程就那么长,无论他们怎么折腾,该到的还是会到。余杭亦睁开眼看天,阴霾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冷风刮过,带着尘土飞扬,刮进余杭亦的眼睛里。他闭上眼,落下滴眼泪将让他难受的尘土带出来,再猛然睁眼,从黑灰色天空里看到了一丝让人挪不开眼的晴光。 “打春了么?” 抬着木床的小兵还真是以为自家将军重伤了呢,冷不防被问话,吓得一哆嗦,忙道:“还有几年便要过年,年后才立春呢。” 兵营里忌讳谈过年过节,余杭亦这才反应过来,哦,马上要过年了。 他爬起来,正好余罗天也赶过来了,脸上带着笑,弯腰问他可好些了。 “好些了,父亲。” “那便好,你随我进城,到了城内我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余罗天笑道。 余杭亦也勾起嘴角笑,他扶住父亲伸过来的手,慢慢站起来。他破着脚往城门走,在父亲跟城门上头的官兵喊话时,他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官道,深吸一口气等着进城。 “好了,咱们进去吧。”余罗天小心翼翼的扶着儿子,慈爱的很。 大门缓缓打开。 “父亲。”余杭亦并不着急:“你都说好了么,咱们就这么进去?” “说好了。”余罗天迫不及待的推余杭亦,后者踉跄摔到,被余罗天扶起。“没事吧,我不小心。” 余杭亦摆摆手:“我没事,让我把话说完。父亲,他们这些人追随我许久,若是肯诚心归顺,您能保证,皇上不会杀他们么?”池清若是没来,就先用此计拖上一阵。池清为何还不来? 余罗天着急进去,自然是先安抚余杭亦,点头答应。他们说话的时候,城里出来了好几百人,分两侧将余杭亦以及他带来的人马团团包围。 显然,他们再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 “兄弟们。”余杭亦回头想暗示大家稍安勿躁,一回头就瞧见李瑞倾穿着普通的官兵衣裳站在张子和身后,只 分节阅读_88 分节阅读_89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89 在他回头看的时候,露出来脑袋给个暗示。 李瑞倾回来了,那么就说明池清也到了。 混蛋,来了也不说一声,藏那么严实,回去定要揍上一顿不可。 “咱们进城。”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冲锋的号角,嘴角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余杭亦还让父亲扶着,一步也不肯离开余罗天,待会杀起来,他还要护着父亲呢。他父亲只是对不住他们兄弟几个罢了,于其他人没有错,他们兄弟几个没资格问父亲的罪。 城门大开,余杭亦带着人走进去,等到人全部进入城里,在最后的几个人忽的回头杀死要关门的官兵,一群人迅速护住大门,不让官兵将其关闭。 “你做什么?”余罗天大喝。他此时仗着官兵人多,并不觉得余杭亦能杀出去。他站在余杭亦跟前,将人挡住,以防止官兵无意中伤了余杭亦。 但是就在他将人护在身后那一刻,无数火箭从天而降,城门外的官兵几乎都惨死箭下。藏在官道两侧的人马,举着大刀长矛厮杀过来。而官道上也渐渐响起马蹄声,为首着正是池清。 “快关城门。”有人在城内高喊。在他的带领下,城内的官兵迅速集结,冲着余杭亦等人砍杀。 是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了。 余杭亦从池清那里学到的排兵布阵之法还未曾痛快施展过,这次跟着他的正是他训练多时的水兵,用的得心应手,此时自然要让他们亮亮本事。 “散。”余杭亦大喊。 张子和等人听到喊声后,迅速向三个方向散开,让官兵冲杀进来。 “合三层。”余杭亦喊道。众人便随着他的喊声有所动作,等一部分官兵入了包围,迅速合成一个圆圈。这个圆圈有三层,最里面的一层解决被包围的敌人,而其他两层则是对付外面的敌人,保证包围圈最里层的同伴专心杀敌不受干扰。 打仗计谋因地而异,余杭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比个几个手势,把池清的三圆圈给改了模样,靠近城门外这一面只有两层,而在城内的那一面则有四层,团团包围让敌人跑不出去,而且层圈的好处是交手的敌人少,可以做到将敌人一点点蚕食干净。 还有几十个人守着粮车,这个时候不怕被劫,就怕被火箭给不小心烧到。 111、嘚瑟池清 余杭亦等人护住了城门,池清很快解决城外的几百人马,带着大军冲进城内。城门是最难攻克的关卡,只要破了城门,凭借着池清训练出来的兵马,对付长期待在皇城内的禁兵可没有多大难度。 而且,就在余杭亦急匆匆跑到池清身边,准备献计献策的时候,池清却一点都不慌张,他等着皇城内里反呢。 他培养的黑甲兵,被皇帝下旨封了武官留守京城,为的就是防止他再培养得力干将出来。皇帝把这些人封了官,这些人也向皇帝表了忠心,可并不代表皇帝就信任他们,封的官要不是闲官就是副职,总有皇帝的人盯着他们。 若是池清打不进城门,他们也不敢贸然举了反旗。如今皇帝保不住皇位是再明确不过的事情,他们也就能开始进行游说了。 哪怕就是京城的小捕快,也要比其他地方的捕快圆滑的多。要是之前,他们都是观望态度,可局势一旦明显,个个都跟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忠臣似的,喊杀喊打都往前冲,恨不得为池清抛头颅洒热血。 余杭亦就瞧不上这样的人。他本身就是认准什么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改变,就像他以前再恨池清,也没考虑去给皇帝当大将军。 池清倒是看得开,那些人在京城,哪个不是一家子老小都住在这里。要是贸然投主,输了就是一族人的性命。这个时候为池清拼命,哪怕就是死了,家眷不但能保命,还能活的更好,他们自然会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为家人拼命。 “原来是这样。”余杭亦点头道:“他们是为家人做打算,不算是懦夫。”他不顾家人性命,擅自逃婚,那样的行为才叫人惊心。若是池清知道他逃婚的事大发雷霆,那他的亲族岂不是要被他连累死。 “自然不算。”池清心情好的很。谁都不能理解,当他看到余杭亦在父亲和他之间选择了他,那种喜悦之情,远远超过他激将登上帝位的兴奋。 最不理解池清的就是余杭亦,斜瞅了眼池清,蹙眉道:“就算你马上要得到这天下了,也不要笑得如此明显。总是要装作一副可怜这天下百姓遭受战争之苦的怜悯神色来,才有些仁爱帝王之相。” “装与不装,这天下都是我的,百姓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能判断我是否是好君主罢了,何必惺惺作态地讨好他们。”池清摇头道,嘴角还是高高扬起。 余杭亦撇嘴,池清在百姓之间的威望已经够高,确实不需要装模作样了。哼,不就是当皇帝么,至于这么高兴? 他这是心里不好受,迁怒池清呢。凭什么他不高兴,池清反倒能乐呵呵的。 余罗天被池清派人关了起来,也没个特殊照顾,直接捆了押到城外,扔进了他们腾出来的一大片关押囚犯的地方。 对于池清是否会伤害他父亲,余杭亦倒是不担心。池清都会为了他父亲退兵了,绝对不会砍了他父亲的脑袋。顶多就是革了官,赶出京城罢了。 他也不希望父亲再留在这是非之地。 进了城就是巷战。池清只派了极少数人去杀敌,大部分人都派去帮助百姓逃出城。要攻占皇城,即便是不少人投诚,还是免不了要大动干戈。 这倒不是在装模作样,池清是真在为百姓着想。 “你回去歇着吧。”刚攻下保定府,就一刻不停的赶来,那些兵累,池清更累。余杭亦还记得池清受过重伤,不能上战场。 池清却不愿意回去,这一战再十拿九稳,也终是最后一战,他想要时刻监督着,不许出任何差错。 “回去吧,我说过要替你打仗,你只管在帐中出谋划策便好。”余杭亦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侧着头不看池清:“你还是帝王之才呢,应该是坐尺寸之地而制天下。这种打杀之事,交给我们便好。” “好。”池清被余杭亦的话说的更高兴。 结果余杭亦肯池清乐的不行,又有几分恼怒,白了池清一眼,跨马往前调动人手去了。池清有内应,他的计谋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这个时候,还是踏踏实实准备接受降兵,准备去攻打皇宫的好。等到池清接受了天下,短时间内怕是无仗可打了。 等余杭亦一走,白冠从旁边的车里掀帘出来,白术扶着他下马车。白冠看着远去的背影,不解道:“战将军怎么一会高兴,一会恼的?”他这话说的隐晦了,其实话里是颇有几分担心余杭亦再患病。 池清知晓老军医的意思,笑着摇头。方才他和余杭亦说话,并未避讳白家父子。余杭亦是不知,池清却是不在乎被人听到,他马上要登基为帝,登基大典那日也就是余杭亦封后大典,到时候天下都会知道余杭亦和他的关系,这时候还怕人知道? 再者老军医早就知道他和余杭亦的事,只是白术不知罢了。其实池清不知道,白术那日装睡已经把父亲和大将军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回头找了个机会跟连峰说了,劝连峰即便是升了官,也要紧紧追随余杭亦,对余杭亦切莫没大没小。 白术是这么对连峰说的,换成他自己,却仍是以之前的态度对待余杭亦,免得两人一起摆低姿态,惹余杭亦起疑。连峰想了想,也没对余杭亦太过恭敬,他和余杭亦关系好,等余杭亦身居高位了,绝对不会亏待他。 军中知道余杭亦身份的着实不少了,只有余杭亦还傻傻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这样也挺好,只要他不会犯病把自己弄丢了就行。”只要还是余杭亦,哪怕疯疯傻傻,他也喜欢。 老军医点点头,心里明白过来大将军的意思,就是不再让他给余杭亦治疗疯病了。他早有此猜测,大将军下定决心让余杭亦服药,也是思虑良久。药只吃了几日便断了,很明显大将军是不舍得再让余杭亦受苦。 不把自己弄丢的意思是,不会忘了是爱他的余杭亦,千万不要再变成恨他的那个余杭亦了。 他会想尽办法让余杭亦活的顺心顺意,以保证疯病不会再犯。 用一个太平安稳的天下,给余杭亦做药。这是他登上皇位之后,要做的事。 池清眯了眯眼,看看愈加和煦的阳光,勾着嘴角往回走。反正有人帮他打仗,不如回去好好歇一歇,把这个战功让余杭亦领了。攻下皇城的功劳,比打上百次的胜仗都高,他也好借此机会给余杭亦升官。 不把余杭亦给提拔成大将军,恐怕依着余杭亦的性子,永远都不会安生下来。 捏了捏眉心,池清钻入马车当中歇息。保护他的人明里暗里近千人,想要安稳睡一觉再简单不过,距离得到天下,也不过就是他睡一觉的时间。等睡醒了,余杭亦就会把这天下双手奉送给他。 这滋味,想想就让人睡不着。池清躺下又爬起来,跑去找余罗天。他对于余罗天是皇帝的人,也是刚知道不久。护送余罗天回来的人,一路上对余罗天多加照顾,余罗天却使计下毒,将护送之人害死,只有一个人将将活命,逃回去将事情告诉他。 池清得知后,就猜出余罗天是皇帝的人了。余罗天本人没什么,只是余罗天是余杭亦的父亲,若是把余杭亦掌握住了,他即便是肯把天下还给皇帝,也不一定再能得到余杭亦。余罗天那只老狐狸,把余杭亦放在他身边,肯定有后招。 当时他又得知余杭亦去劫官粮,怕两人相遇,池清立刻要离开战场,把攻下保定府的重任全都扔给越城。幸好李瑞倾及时赶到,池清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余杭亦的所作所为,池清难得兴奋的厉害,打仗时也冲在前面,不消一个时辰,就把保定府稳稳收入囊中。 他踱步到关押犯人的帐篷,叫人把其它犯人押走,只留下余罗天。帐中也没铺毯子,余罗天被五花大绑,就坐在地上,满身污泥,神色黯淡,好不凄惨。 “去给余大人备热水好好洗洗,先给余大人松绑。”池清绝对不是来让善待余罗天的,要是有这种想法,也不会让人把余罗天给绑了。 “不必惺惺作态。你以为你对我好些,我就会去成全你与杭亦?别做美梦了。”余罗天冷笑,避开小兵要解绳子伸过来的手。 “你以为我和杭亦还需要你成全?”余杭亦早就是他的了,身心都是! 余罗天只是冷笑。 池清也笑:“我知你心中所想,你会想办法寻死,只要你在我手中的时候死亡,即便杭亦不怪我,他也会对你的死负疚,从而被愧疚折磨的心灰意冷,再不愿和我待在这京城是非之地,甚至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哼。”余罗天冷哼了声,算是默认。 “只要我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这点把握池清还是有的。绑紧了,敲晕了,毒疯了,无数种办法能来对付余罗天。不过,这些都不是余杭亦想要的。 池清接着说道:“你是忠君之臣, 分节阅读_89 分节阅读_90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0 按理说这点没错。但你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孩子,因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算计杭亦。”他也有些佩服余罗天,效忠废帝不错,但是真舍得把自己孩子全放入敌手,要是他狠狠心,把余罗天的儿子们抓起来杀了,余罗天就不心疼? 余罗天的神色动了动,背过身仍是不说话。池清却是瞧出他痛心了,虽然决定要放弃孩子们的性命,却还是会难过。 很好。 “你觉得,即便是我死了,废帝还能继续安稳的坐在皇位上么?现在杭亦应该已经带兵攻入皇宫了,按照他的急性子,很有可能直接去捉废帝来邀功。” “不可能那么快。”余罗天不信。 “城门一开,人心浮动。” 是啊,城门打开,投降池清的人肯定会有不少。到时即便池清死了坐不上皇位,皇上也不可能再坐到那个位置上。不只跟着池清造反的人不会容他,那些原本是忠臣后来投降的人更不会容他,怕他会记恨报复。 这天下,怕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皇上坐在大位上了。 余罗天悲从中来,红着眼质问池清:“皇上即位后,处理政事兢兢业业,素有仁爱,为何你还要造反?这天下是你们傅家不坐,既然禅位了,就该称臣,拜新天子为主。” “素有仁爱?”池清无奈。皇帝确实会做人。“你懂什么,我傅家本就不想当皇帝,只想退居一隅,安安稳稳过日子,治理天下的事情太过繁琐,我祖上并不喜欢。” “只是。”池清叹口气:“只是从我爷爷那辈开始,皇族便多次暗中投毒,希望我傅家断子绝孙,再不会跟他们抢江山。还好我傅家子孙香火一直未断,我父亲有了我之后,悉心培养,就是希望我能够重振傅家,不被皇族所害。” 这话让余罗天惊了半响。他从没想过皇帝会这么对待傅家,但是转念一想,苦笑道:“皇上这么做是小人了些,可是傅家若子子孙孙传承下去,难免会有江山易主的可能,一旦传位之事发生动荡,受害的还不是天下百姓,皇上那也是迫不得已。” “余大人巧舌如簧,傅某自叹弗如。”池清很快也会恢复他傅清的身份。他没心思跟余罗天讨论应不应该造反,他都已经造反成功了,再讨论还有什么用。他是来劝余罗天别拿余杭亦的幸福来报复他。 池清往前逼近,看着余罗天红通通的双眼,苦笑道:“你能为皇帝哭,不知道会不会为杭亦哭?” “你不必管这些,杭亦不会与你这逆贼在一起。” “逆贼?”池清摇头道:“以前我是正统的皇子皇孙,此刻我是逆贼,而明天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了,世事变迁,逆贼与皇帝其实没什么区别。等明天我登上大位,皇帝就是逆贼了。” 余罗天依旧冷脸不语。 池清耐着性子道:“事情已成定局,你当真还要赔上杭亦的幸福,就为了让我不好受?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一死,若是杭亦不和我在一起了,那我会你的家眷全部腰斩,余杭亦我也不会心软,得不到的,与其整日念想,倒不如除了干净。” “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赔上那么多儿子的性命,用来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真的值得?”池清笑着掀帘出门。 剩下的让余罗天自己想吧。他好话也说了,狠话也放了,余罗天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要控制余罗天求死不能了。 杀了余杭亦?池清忍不住勾唇,骗人的,他才舍不得。之前还哄着余杭亦,说是不听话就杀了,余杭亦也信,今日余罗天也信了,果然是老狐狸小狐狸都是一家的,同一个谎话全信了。 这头池清走了,余杭曦跑到城门口的一家宅子里。余杭亦正在里面分配人马,余杭曦跑过去,在门口张望半响。 “下去吧。胡奉你稍作忍耐再出手,得他们反了咱们再打。冯罗将人安排好,切莫让人伤了百姓。越将军等我一会,咱们一起攻入皇城。”余杭亦把人都打发走,就唤余杭曦进来。 “大哥,我刚才看到有个人被绑了,模样很像是父亲。”余杭曦已经看清楚是余罗天了,只是不敢贸贸然说出来。余杭亦是池清的男妻,怕是会和池清站在一起。 “是父亲。”余杭亦招手让余杭曦坐到旁边。他这三弟年纪同他只差了两岁,心思却浅了不少。还有其他的弟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父亲已经打算牺牲他们了。 余罗天把他们养在深府里,看似是保护他们,其实是不希望他们接触外事,太过聪明罢了。 “杭曦,父亲对废帝忠心,怕是以后不能留在京城,你愿意跟父亲到乡下去过日子么?” “当然愿意。”余杭曦听闻父亲不会有事,咧嘴笑道:“正好父亲早有致仕的念头,这官不当也罢,咱们一家人种种地,也不错啊。” “嗯。”余杭亦揉了揉余杭曦的脑袋,头一次觉得有个弟弟真好。 他让人带着余杭曦在里屋安歇,并不许余杭曦去看望余罗天。他自己则带人迫不及待的出门,骑上马也不去参加巷战,直接逼近皇宫,他要生擒皇帝。 以前他跟着池清造反,与皇帝并无多大仇怨,也不觉得皇帝有多不称职。只是与一般百姓的想法一样,觉得池清的威望更足罢了,且还有他对池清的偏爱。 此刻,却是对皇帝恨之入骨。一个让他父亲放弃他们兄弟的人,余杭亦可不会手软。 果然如池清所说,城门打开不足三个时辰,不断有人砍了武官的脑袋前来投诚,那些池清藏在京城的人也纷纷有了动作,他们更清楚谁是皇帝的心腹,造反起来几乎一杀一个准。 京城还好说,皇宫却是让余杭亦为难了一把。这里的带刀侍卫武功高强,个个都是飞檐走壁的主儿,压根不是余杭以那些手下能比的。好在人数不多,也不是不能战胜。 就在余杭亦发愁的时候,有一批人突然出现在余杭亦的身后,为首着正是被余杭亦派出去安置百姓的冯罗。 “将军,大将军派我等黑甲兵前来助将军夺取皇宫。”冯罗笑道。他和越城等人也未改变对池清的称呼,但是皇帝已变成“废帝”。 黑甲兵!那是余杭亦梦寐以求想要加入的兵种。他扭头往后看,冯罗身着黑色鳞甲,周身气度不凡,哪是平时的那个端茶倒水的亲信兵啊,就是笑容也比平时冷了三分,再往后,黑压压一片,余杭亦大概估计得有上千人。 难道黑甲兵不是只有一百人,哦,不,还被皇帝强行夺走了不少。 到底是长时间跟着余杭亦的亲信兵,冯罗看出余杭亦的疑惑,解释道:“黑甲兵每年都会有所更迭,派到各个地方去。每年都会有二十多人成为新的黑甲兵,只是我们大多数时间会戴面具,所以别人以为我们只有人数少了才会补充而已。” 余杭亦点点头,把更多的关注放到攻城上。有了黑甲兵,自然不会再怕什么侍卫。冯罗的本事,他可是亲眼瞧过的。 越城头一次看见冯罗这般,等说完正事就急不可耐的凑了过去,他骑着的黑马亲昵地蹭着冯罗白马的马头,他也伸手要去摸冯罗身上的铠甲,被冯罗拍开。 “好好跟着战将军打仗,夺下皇宫之后,我去求大将军给咱们一个恩典。”冯罗正色道。 “一同去。”越城欣喜,看足了冯罗,这才回到余杭亦身边。 宫里的内应打开了一处宫门,余杭亦带人杀进去,几乎是一路直奔皇帝所在的宫殿。黑甲兵也不是以杀敌为主,都护在余杭亦左右,跟着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了皇帝,任他侍卫武功多高,就没有反抗的意义了。 夺宫之战比想象中顺利。因着皇帝三番五次派出高手截杀池清,所以余杭亦不敢低估,不但带了黑甲兵,还把他所有的手下,以及越城的骑兵都带了进来,但是进宫之后,除了些许侍卫抵抗外,只有到处尖叫着躲闪的宫人。 “怎么只有这么点护卫?小心有诈,将军。”冯罗低声提醒。越城也觉得可疑,劝余杭亦莫心急。 就在余杭亦思索要不要缓下攻势,有黑甲军来报,说是发现了废帝的尸体。内应也有相同消息传来。 “太好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越城大笑。 余杭亦抬手让他不要高兴的太早,神色凝重:“废帝手中大有高手在,若是抵抗突围,就是逃不走,也能与我们对抗一阵。他这样,反倒是有诈,咱们小心些。” “说不定只是废帝明白已无得胜的可能,不想受辱罢了。”越城道。 “不会,废帝三番四次派人刺杀大将军,城府颇深,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那尸首不一定是真。”余杭亦对着皇帝所在的方向看了会,招呼众武官过来低语。 还好他没有在皇宫分散兵力,只派人堵住了皇宫的各个出口,其余人跟着进宫,只要不是举着刀砍过来的,他们都不予理会,一心捉废帝。 这时调动起人马来,也方便的很。兵分三路,一路少许人,派去通知围着皇宫的各个武官,打起精神,切莫让废帝逃出去,还通知了在京城作战的人,让他们小心废帝扮作百姓混出城外。 二路人马由余杭亦自己带领,跑去对着皇帝所在的宫殿燃烟。废帝有很大的可能,还藏在他的宫殿里。用烟熏,制造皇宫着火的假象,希望能逼出废帝。就算废帝不在平时处理政事的宫殿,看见皇宫着火,也会慌乱起来,往外逃的时候,被捉住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路人马则是由越城和冯罗带着,将废帝所在的宫殿团团包围,等着废帝往外逃。 余杭亦自然不会只是用烟熏,为了制造皇宫走水的假象,他一百多人扮作小太监,在皇宫四处跑着大喊“走水了”。 这招是唬招,不一定有用,但是敌人一旦信了,就会少了从容,掉到他们皇宫和京城都布下的搜罗密网中。 他们点了半天湿木棍,引出来的却不是废帝,而是上千名的侍卫,都藏在他们废帝的宫殿。 侍卫往外走水的方向对面逃,越城和冯罗正等着废帝呢,见他们过来,还以为废帝藏在侍卫当中,派人将他们拦住,一个不能放过。 那些侍卫眼看着没有生路了,倒是异常勇猛,不过黑甲兵也全都在越城冯罗手下,两支精兵交战,还是作战经验丰富的黑甲兵更胜一筹。 杀死的杀敌,活捉的活捉,越城将所有人与尸体瞧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废帝。 这事余杭亦也摸不着头脑,想了半日才明白过来,原来废帝真的已死。那些侍卫藏在那里,就是等着池清过来检查废帝的尸体时,好趁机行刺。废帝知道他必死无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池清。 只是他算计不到的是,攻城的那个人不是池清,而是余杭亦。 不过就算是池清,也绝对不会放废帝得逞。余杭亦都不会上当,怕死到一定地步的池清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这招也是废帝最后的无用挣扎罢了。 大多数的侍卫被除,池清进来不会再有危险,就是有一两个刺客,依池清的本事也不会有什么要紧。这点余杭亦深信不疑,池清在他心目中,就是无所不 分节阅读_90 分节阅读_91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1 能的常胜将军,日后他也一定会是。 池清一觉醒来,先就是派人去看余罗天,得知余罗天虽不吃不喝,却也没有寻死,大大松了口气。只要这时候还没死,就是想明白了,轻易不会再寻死。 他就怕余罗天死脑筋,还好余罗天对余杭亦尚有几分疼惜。 他一出马车,外面的人全都跪下,口呼:“请皇上回宫。”声音震天。城内听到声音,也对着此方向磕头呼喊。 看来余杭亦已经打了胜仗。 这种心上人给辛苦打天下的感觉,真是让人想要不勾起嘴角都难。 坐着轿子进了城,通往皇宫的街道两旁,都是他的人,全都夹到欢迎口呼万岁。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攒动的人头,两侧规制整齐的店铺,在人群中偶尔出现某个大胆的百姓,这些都将是属下他的天下。 都是余杭亦给他打出来的。 放下帘子,池清心情舒畅,恨不得大笑三声,当然,要笑也要抱着余杭亦,压在余杭亦身上,把人欺负哭了的时候。那时大笑岂不更舒心。 到了皇宫,轿子停下,池清掀开看。 余杭亦和越城并排站着,手里捧着传国玉玺。按理说越城的官位更高些,所以传国玉玺该越城交给池清才是。但是余杭亦就是抱着不撒手,他说了替池清打仗,这玉玺是天下之主的象征,他想亲手交到池清手中。 等待池清的过程中,他抱紧了不敢撒手。越城也不是个讲理的主儿,要是看上什么,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抢。所以他也没跟越城讲道理,就紧紧抱着玉玺不放。 这一举动看的冯罗眼热。以前大将军偷偷对余杭亦好,余杭亦要么不知道要么不领情,他还为大将军叫冤。现在看到余杭亦这样,他心里如何能不激动。 有他在,越城哪还顾得上传国玉玺,一双眼睛,钉在他身上不肯挪地。 等池清下了轿,余杭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才迈着大步向池清走去。他耳朵被周围磕头叫喊的人吵得嗡嗡作响,眼只盯着池清,看着池清的微笑,激动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皇上,请接收传国玉玺。”余杭亦双膝着地,要将玉玺高高举国头顶献给池清。这是觐见新帝的礼仪,该这么做的。 可池清却不许,直接把人拉了起来,也不管天下至尊的宝贝,强行摁着余杭亦的脑袋,对着嘴巴亲了下去。 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余杭亦也没想到池清会这样,池清一向照顾他不露身份,就算是马上要当皇帝了,要公开关系也要给他个接受的时间啊。 真是太不要脸了! 余杭亦抬腿冲着小池清就狠狠踢了过去。 正沉浸在喜悦中难得没有防备的池清:“……唔。” 正在磕头口呼万岁激动不已的将士和百姓:“……啊!” ——正文完—— 112疯病皇后 江山易主,池清掌天下,恢复“傅”姓,大奉朝重新奉傅家为主。 后宫。 “皇后去哪儿了?” “皇后呢?” “树上没有?那房顶上有没有啊!” 锦赋殿的宫人乱成一团,眼看着国宴就要开始了,他们捧来千金难得的礼服,皇后本人却不见了。 短短几日,他们也算看清楚了,这个皇后主子确实不好伺候,平时还好,不会对他们打打骂骂,就是总爱消失不见。皇上发急找起来,他们都感觉脖子上的脑袋不甚安稳。 “快去找,一刻钟之内找不上,都找棵树吊死自己得了。”总管太监指着一众小宫人骂,众人正着急着,有侍卫过来道:“瞧见皇后出宫了。” “那还不快去找!晚一步,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侍卫道:“不必急,属下瞧见皇上好像也一起出去了。” 总管太监:“……”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国宴开始了,要谁来主持,总不至于是他坐在龙椅上宴请群臣吧。 他们这边着急,余杭亦那边也好不到哪去,无论他骑多快的马,池清都能不紧不慢的跟上。 “你下马。”余杭亦勒马,拽住池清的缰绳。“ 你的马好,咱们换着骑。” 池清却不让,直接把余杭亦拎了过来,放到身前。骑着马慢悠悠往前走,阳光甚好,天空没有几朵云,蓝的透彻。余杭亦仰头看了半响,突然问池清:“你说,咱们俩的感情也能像这天一样清澈么?” “清澈?”池清皱眉看了看天,低头在余杭亦后脖上吸了一口,笑道:“当然能,什么事情都阻碍不了我们在一起。”就算是余杭亦的父亲也不能。 “你觉得什么是阻碍我们在一起最大的绊脚石?”余杭亦问。 池清沉默不语。余杭亦拿胳膊肘往后顶了顶,才听池清沉吟开口:“别人不重要,最大的阻碍其实是心魔。” 就知道池清肯定琢磨着他以前说过的话呢。以前恨池清,总骗池清说一些表妹的事,说的多了,漏洞也多,池清必然起疑。 啧,池清怎么就不知道对他严刑逼供呢,在床上折磨他的时候多嘴问上一句也好。 池清说过,不问自己为什么讨厌他,只问,怎么样才能喜欢上? 莫非是不在乎?还是池清肚子里打什么弯弯呢? 余杭亦舔了舔嘴,脑子飞快的转动,得想个法子试探试探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要是能把池清的花花肠子给试探出来,那才是本事! 吧唧—— 冷不丁嘴被狠狠亲了一口。原来是池清看余杭亦舔嘴看的心痒痒,忍不住把人脑袋转过来亲。对于池清时不时发情的举动,余杭亦已经见怪不怪,随池清怎么折腾了,只要别让他当中丢人就好。 该怎么试探池清呢?一定要把池清的想法都琢磨透了才好! 等赶到城外的红马村,余杭亦的唇已经红的让人不忍直视了。余罗天看见,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可终究是要放余杭亦在池清身边的,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还让老管家给池清沏上香茶。 江南,他父亲曾下放富阳镇,自然也知道江南的好,这点余杭亦不必多说,只说些让父亲保重身体的话。他父亲是不可能在京城待着了,往北太冷,往南走风光正好。 到了池清给安排的小村镇,虽说不似京城繁华,也没个一官半职,可是池清给修了大宅院,余家二百口仆人也全部跟随。每年池清都会送大批金银绸缎过去,比当官的俸禄还多上不只千倍。 只要余家人不犯事,子子孙孙都将是富贵命。 “管家,父亲年纪大了,烦劳你多照顾。”余罗天临走前,余杭亦向管家嘱咐。谁知他这么一说,反倒惹来余罗天冷哼声。方才嘱咐余杭修,也没得他父亲这样反应。 将人送走,余杭亦拧了池清一把:“为什么我父亲会生气?” 池清摸摸鼻子,无辜的很:“我哪里知道?” 余杭亦斜眼瞧池清,诈问:“你不知道谁知道,若是连这个都不告诉我,可见跟说我的话一半都是假的。”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 “我说有就有!”余杭亦如今腰杆子挺得也很直!主要是池清宠得好。 “其实你也猜出来了,何必问我。”池清才不上余杭亦的当,余杭亦的小心思在池清这里,都不够看的。 还真是什么都诈不出来,过会又该怎么诈池清的心思?一时间,余杭亦有些垂头丧气。 池清瞧着心疼,揽住人主动交代:“那管家是我的人。” “和张路一样?”余杭亦太过惊讶随口问道,问完他就自己否定了。张路是池清放在余府看着自己的,而老管家那可是在他没出生前就跟随父亲的。 “不甚一样,张路是我手下的兵,而管家,则是我后来买通的。” “既然管家是你的人,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父亲是皇帝的人?”余杭亦不解。 “你父亲为人谨慎,办事不留痕迹,就是管家也不知他的心思。” 都是狐狸!余杭亦撇嘴,池清和父亲这么厉害,他哪个都惹不起。“除了管家,还有谁是?” “你余家二百口人,有五十多人都是我的人,包括你十五岁以前有个瘦高个的近身小厮,那也是我放在你身边护着你的,不过后来他老母亲去世,他是家中独子,回乡尽孝去了。” 二百多口人之五十多人都是池清的奸细! 真是让人说不上该愤怒还是高兴。余杭亦假装恼怒,,瞪了眼池清:“你派这么多人监视我?”脸颊的绯红早泄露了他的感动。 要是平时,池清能把余杭亦的小动作瞧得明明白白,可是方才听见余杭亦感叹他派去的人多,他心里着实有几分恼怒,派了那么多眼睛盯着,却还是没让他把余杭亦看个明白。 饭桶,都是饭桶! “阿嚏!”张路揉揉鼻子,天气转暖了,他怎么打起喷嚏来了?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接着跟云麾将军冯罗下棋。 池清登基那日,便加封众人。冯罗升又是青云直上,直接封为从三品上的云麾将军。他本事在身,这些年又是吃了不少苦,混在小兵当中给池清办事,最重要是待在过皇后身边,深得皇后喜爱,官位自然低不了。 相比冯罗,一直当着武官的越城得了个从三品下的归德将军,没有冯罗品级高。这是余杭亦特意要求的,在床上居下位的那个,在官位上一定要高,以免受欺负。 他这话,倒是让池清自我反省了半日。他一边给余杭亦擦着眼泪,一边细想,他欺负过余杭亦么?想着想着,就来了个猛刺,就算余杭亦求爷爷告奶奶他也不收起小池清! “天气这么好,我瞧你也不像是受了寒气,定然是有人在说你坏话。”越城在一旁给冯罗烧酒喝。 张路给冯罗使了个眼色,冯罗就把越城给赶出去了。屋内没人,张路这才诉苦:“我这人谁都没得罪过,要是有人说我坏话,不是皇上,就是皇后。” 可怜他放着武官不当,兢兢业业去余府做下人,把余杭亦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禀告给皇上知道,如今两头不落好。皇上责备他办不好事,皇后则气他是个奸细!他在宫里当差,小心翼翼的,生怕撞见宫里的两个主子! 冯罗被张路的可怜样给逗笑:“也是,两个主子都不好伺候。不过好在,皇上近来不再追究此事了,咱们当不知道,混过去得了。”这事,他们想给办好,但是不论使多大劲,都查不出皇后瞒着他们的事。 “谁说皇上没动作呢,在南疆,皇上就打发我去寻一味药材,这药是治皇后的病呢。你说,皇上让咱们去查皇后是不是有事瞒他,就是说明皇上是信皇后说的是确有其事,可为什么又让白老军医给皇后看病?皇上这样,把我和兄弟们都给弄懵了。” 分节阅读_91 分节阅读_92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2 “皇上的心思,一百个你也猜不出来。”冯罗笑着吃了口酒。皇上的心思不仅深,而且道道多,哪是他们这些人能猜出来的。 要是起懵,不仅张路他们懵,就是他,常在皇上皇后身边转悠,也弄不明白。就说这兵书,就算两人再心意相通,也不能写的一模一样吧。而且那书字里行间都是皇上的经历,皇上的语气。而皇后的语气,一瞧便知,被嘲笑说画蛇添足的部分就是皇后所写。 单是这兵书,冯罗心里就觉得怪的很。 他跟皇上心思一样,都希望皇上只是有病罢了。有病总能治好。 两人正说着话,连峰掀帘进来,看见他们朝棋盘上拍了一掌:“哎哟,我的几位祖宗,国宴马上开始了,你们倒躲到值班房里歇着来了,非得把找你们的人急死。” 连峰如今也在宫里当差,白术是太医,他可不想到别处当差。余杭亦知晓他们俩的心意,写奏折给池清请求连峰的职位封在宫里。结果池清扫了一眼,也不批,适当改了几句,就让人当皇后的懿旨给发了出去。 为此,连峰跑去给余杭亦磕了个头,拍胸脯说有他守着宫门,绝对让宫内安全无虞。余杭亦只说是让他自由出入便可。 “正主都没来,你慌什么?”冯罗最知晓两位主子的心意,今日是余罗天往南行的日期,皇后定然要去送行,皇上肯定要跟着过去。 “正主不来,咱们就该等着,你们俩可不要仗着主子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啊。”连峰凑过去,小口抿酒喝。 张路与连峰也是入了宫之后才熟识起来,他们俩一块当差,张路守内宫门,连峰守外宫门。张路瞧连峰喝酒的姿势颇为怪异,遂笑道:“敢问连兄跟随大将军之前是做什么的?” “之前啊。”连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笑道:“英雄不问出路。” “说得好。”冯罗心思细,给张路使了个眼色不让他再问。 他们刚吃了几口酒,又有人进来,正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皇后——。” 余杭亦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噤声,拉着连峰往外走:“你跟我办件事去。”冯罗见状也要跟上,被余杭亦关在屋里。 笑话,屋里那两位都是池清的奸细,大奸细!装疯病吓唬池清这回事,绝不能让那两位知道。 113疯病皇后 “到底什么事?”尽管余杭亦已经是当朝的皇后,可跟余杭亦太熟,有时候连峰都恭敬不起来。他蹲下来好奇地盯着地上两个身体发抖跟抖筛子似的人,问:“这两个又是谁?” “清风明月。”余杭亦道:“皇上以前府里的男宠。” 哦,这是吃味了。连峰眨眨眼,他觉得这两个人感情的事他还是少搀和为妙,尤其这两个人都位高权重的,哪一个都能要了他的脑袋。 “皇后饶命。”清风明月不断地给余杭亦磕头,他们俩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后,本来在府里好好的,被人强行运到了南疆,到了南疆,地牢还没坐热呢,又被马不停蹄的送回了京城,进了京城的大牢。 在牢里待着够忐忑的了,现在可好,被直接送到宫里。宫里是他们能来的地方,就是身陷囹圄,他们也知道皇上对皇后那是独宠! 这个时候皇后把他们叫来,绝对落不到好。 “饶命,哼哼。”余杭亦冷哼,把明月吓得直接晕厥过去,清风赶紧将人抱住,一叠声的哭喊唤清风醒过来。 余杭亦倒是没有杀他们两人的意思,叫他们过来无非就是帮个忙。但他心眼小,不肯轻易就饶了清风明月去。以前在兵营,地位低本事小,他志向又大,不得不收敛坏脾气,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小心眼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了。 所以,余杭亦找人来帮忙,却还是先把人吓唬个半死。 小心眼是小心眼,不过余杭亦跟着池清历经生生死死,见的世面多了,对于在后院争宠的小矛盾也不再耿耿于怀了。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清风明月,也不会拿这两人如何。 要说余杭亦有什么变化,单说一事,以前的余杭亦嘴里总说恨不得杀了谁,可别说让他动手杀人,就是让他看见死人,都能把他吓得不轻。 而此时的余杭亦,不能说杀人无数,手上的血腥气总是少不了的,杀人对他来说已经不足畏惧了。 不能说杀人多的人就是恶人。 有些人杀人,却声称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这些人当中有真也有假,比如池清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些人杀人,可在杀人之前,脑子里总要绞尽脑汁的给他要杀的人找个能不死的理由,若是有,那就不杀,若是没有,那就毫不犹豫的痛下下手。比如余杭亦。 抛开人性的好坏不说,这些人的眼界要比总关在府里的人强上许多,纵然是小心眼,报复的手段和惦记的东西已经大不一样了。 “你们俩去勾引皇上。”余杭亦把他的想法恶狠狠地说出来。 刚刚转醒过来的明月抱住清风,埋头痛哭,皇后要杀他们就杀他们吧,还非得让他们罪有应得。去勾引皇上,就是魅惑主上,可不就是罪该万死。 好歹毒的皇后! 余杭亦也不跟他们俩解释,还添油加醋的威胁他们俩说,若是不乖乖听话好好表现,就把所有跟他们俩有干系的人全杀了,而且让他们死的时候蓬头垢面,一件好衣裳也不给,拉到乱葬岗里喂狗。 这两个男色最臭美,以前总因为衣裳首饰的事情惹余杭亦发急。 交代好了清风明月,余杭亦叫人领着他们去打扮。连峰在一旁吃了许久的茶,也没想明白余杭亦要他来是干什么。 “连峰,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余杭亦并不着急跟连峰奔入正题。 “皇后,您再不去国宴,怕是国宴就得到明天才能开席了。”连峰不答话。 余杭亦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人,刨根问底地追问:“不妨事,我和池清不去,他们才好喝个痛快。” 连峰继续吃茶,给余杭亦抛了个媚眼,嗔道:“你猜啊。” “小心让白术看见揍你。”余杭亦被连峰恶心的打了个哆嗦,继而又正色道:“我说出我的猜想来,你可不许生气。” “不敢。”只有皇后跟别人生气的份,谁敢跟皇后生气。 “你是哪个府里的男宠?”余杭亦猜测道。不能怪他这般猜想,实在是连峰的做派比池清后院的那些男色还要有几分娘娘腔。 连峰扫了眼余杭亦,摇头。 “莫非是小倌?” 摇头! “说,再不说揍你。”余杭亦威胁道。男人之间,还是拳头比较好说话。 “注意皇后的威仪。”连峰无奈道:“我倒是不怕你的拳头,不过若是我不说,怕是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出去造谣,白白的污了我的名声。” “快说。” 真是耐不住的性子。连峰娇笑:“不是小倌,是管小倌的人。” “老鸨?”余杭亦不大信。他记得连峰曾与他模糊说过不是个正经的主子等等的话,若是妓院的老板,那也算是在一地方上有钱有势的人物了。 连峰并不敢使劲吊着余杭亦的胃口,简单把事情说了,他人生经历之奇特复杂,就是余杭亦也不由咂舌。 他原是不知名的弃婴,被外放的京官连文远捡到,认为义子。连文远有个嫡亲的儿子,与连峰同岁,由其母亲在京城抚养。而连峰则有连文远带到外地亲自养育,一直到连峰三岁,连文远在京城唯一的亲儿夭折,连文远大为悲痛,从此更是将连峰视为亲儿。 当时连峰还未入族谱,名字也只有个小名,连文远直接让他顶了嫡亲儿子的姓名。从此,连峰就用了别人的身份过活。 连文远怕远在京城的妻子伤心,把连峰送回了京城,想着有了连峰,妻子的悲痛能稍稍化解些。 不想,连峰的嫡母却是十分有心计的人物。她认为是连峰克死了她的亲儿,因此恼恨连峰,却按下怒火,每日只待连峰如同亲生儿子般疼爱。 有这等养父母,连峰幼儿时过的富足幸福。不过,他那嫡母既然有那份隐忍心机在,自然不会让连峰好过多久。 连峰八岁那年,连文远调回京城。 九岁,嫡母诞下亲儿,对连峰仍是亲昵不减。 十岁,连峰被诬陷心生嫉妒,要毒害连家亲儿。连文远大怒,叫人把连峰打了一顿,远远丢出去。那嫡母却是不依不饶,偷偷叫人把连峰卖往西北做苦力奴,好在连峰相貌极好,半道上被男馆的老鸨相中,给买了下来。 那时连峰才十岁,但人生遭遇大起大落,心智远超同龄人,对那老鸨十分的恭敬,加上心灵手巧,礼仪周全,能说会道,把那老鸨哄得团团转。老鸨看重他相貌非凡,从不亏待他,派了童子服侍,还让花魁给他做师傅。连峰毫不反抗,尽心尽力的学,抽了空就去服侍老鸨,言说是感谢老鸨的救命之恩,他若是去做了苦力奴,就他那身板,哪有两天好活。 那老鸨被他哄骗了一年多的时日,还没等得及连峰开苞给他挣大钱,就被连峰给悄悄杀死了。 连峰杀了老鸨,只扮作老鸨的模样,把老鸨平时的姿态声音学了个十全。他每次都去服侍老鸨,留心老鸨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有一日能代替老鸨,免得沦落成小倌。 他被买回去的日,就起了杀心。那老鸨个子矮,还是个驼背,整个人不过四尺高(1米3),十一岁的连峰稍矮,但他穿了高鞋,背上垫高,身量差不多了。 而相貌问题更是好解决,老鸨喜爱涂脂抹粉,脸上厚厚一层白妆,一走路就往下落粉,那还能有人瞧得清楚老鸨的相貌。连峰跟花魁学习妆容之术,颇有心得,把自己的五官画的跟老鸨相似,再涂上厚厚的脂粉,行为动作与老鸨无异,无人能瞧出异象。 连峰平日里勾兰花指,走路一扭一扭的,并不是他娘娘腔,更不是他身染风尘之态,只是这些别人瞧不上眼的姿态,却护住了他。长期如此,连峰有了种心理习惯,总觉得只有勾勾兰花指才会安全。 “当老鸨也不坏,家产总是丰厚的,为何你会跑出来,还被人追?”余杭亦忍不住插嘴问。 连峰苦笑:“那老鸨是个矮个驼背的,我可不是。十二三岁正是拔个子的时候,那时尚好遮掩,到了十五六岁,再也掩饰不住,被人发现。那老鸨也不是正经的老板,不过是给大户人家打杂的。” “我被发现之后,带到了东家面前,把脸上的东西洗掉,那东家便不想再杀我,而是将我拘在后院,准备献给当地的知府。” “我毕竟常去他府里汇报事情,地形熟的很。趁夜在东家府内放了把火,逃了出来。” “想着去当兵避上一避,赶巧就遇上了你。那日我撒手不管帮你拿着石锁,正是东家的人追了过来。” 余杭亦听连峰说完,沉默了半响,张口头一句便问:“你才十五六岁?”白术让一小孩给上了? “哪里,我在东家的后院 分节阅读_92 分节阅读_93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3 也住了些时日,等看守我的人放松了警惕,才敢往外逃。如今将将不到十八,比你小些。”连峰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经历。”余杭亦也是吃过苦头的,被亲人出卖的滋味有多难受,他焉能不明白。连峰也是个苦人,却能每日眉开眼笑的,比他强多了。 “皇后既听说了,不必帮我隐瞒,堵了那些人的嘴才好。”由余杭亦说出去,自然不敢再有人嚼舌头。 把连峰的事情说完,余杭亦才吐露出他要求连峰如何帮他。 114疯病皇后 闹了半天,原来余杭亦求的不是连峰,而是白术。他想装疯病唬池清说出心里话,他自己演半天,池清总要请个大夫给他瞧病,到时白术只要说他是疯病,那池清肯定会信。 要不是忌惮余杭亦的身份,连峰真想把茶水浇在余杭亦脑袋上,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来。“你自己去跟他说不就行了,神秘兮兮把我叫过来。我这边还护着宫里的安全呢,现在可是国宴,那么多人进来,我……” “连大人。”余杭亦乖乖倒上茶水:“帮帮我吧。我不让皇上怪你就是。” 连峰还能说什么,毕竟余杭亦先有恩于他,只是余杭亦与白术不怎么对脾气,而且白术是皇上的人,想要白术来帮余杭亦对付皇上,难度不是一般的高。最最难的是,还得在半个时辰内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 “这不可能!”连峰发愁。白术的脾气大着呢,岂能轻易松口。 余杭亦不管这些,他乐滋滋地交代好连峰,就跑去准备其它的事情了。连峰只要答应了,就会尽力去做,白术再拗,也不会不答应连峰的请求。 他回到自己的宫殿,一众急的要拿裤腰带上吊的宫人都围上来,也顾不上请安了,拿出衣服就往余杭亦身上招呼。 虽然皇后时不时的失踪,让他们的脑袋受到威胁。但是皇后平日宽以待人,只要不触其逆鳞,他们就不会受到责罚。 “好重。”余杭亦是男人,皇后的门面首饰是戴不了了。池清就仿照皇上的金冠,给余杭亦打了副稍小的金冠。皇后的衣服,也是仿着皇帝的衣裳做。皇帝的每件衣裳做出来,都会再做一件给皇后穿,哪怕是常服。 余杭亦喜动不喜静,池清去处理朝政的时候,余杭亦就叫上几个好友,在皇宫的校场骑马射箭,兴致来了,还会玩格斗。每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要是在兵营,大伙都不洗澡也没甚大碍,可现在是在皇宫,宫人们那里敢让皇后穿脏衣服。 初春衣厚,余杭亦每日都要换好几身衣服。他换,池清也跟着换。往往是前脚余杭亦的掌衣宫人拿走哪件衣裳,池清的宫人后脚就把相同的衣裳送到池清身边去了。 伺候池清的一位宫人看不过眼去,跟池清说,哪有皇后是这样的,皇后应当是威严端庄,怎可天天在马背上。 池清但笑不语。他知道这是余杭亦妥协的方式,余杭亦是想留在他身边,心里有对战场颇有不舍,所以才每日往校场跑。 这是余杭亦为他做的让步,如果连这个都不许余杭亦去做,那他如何能对得起余杭亦的这份退让。 余杭亦换好衣服,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向捧月湖。池清早已坐过去,命人先用饭,不用等皇后,以免有人对余杭亦心生不满。 “皇上金安。”余杭弯腰行礼,众人忙起身,拜见皇后。 “坐。”池清拉着余杭亦坐下,让宫人把热菜给余杭亦端上来。桌上的菜早放凉了,即便不凉,他也不会让余杭亦吃剩饭。 “衣服又厚,头冠又重。”余杭亦坐下来,凑到池清耳边嘟囔了两句。他要装病吓唬池清,心里总是有些担忧,越是担忧害怕,就越忍不住找别人事情跟池清凑近乎。 “靠我身上就不重了。”池清揽过余杭亦肩膀,让他把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余杭亦不大乐意,下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呢,怪不好意思的。 宫人将热饭呈上,池清把盏给余杭亦添酒。“宫里寒气重,吃口酒暖暖身子。” 皇宫里到处都是房子和人,屋子大多有地龙,却还是比外面冷。余杭亦身上火力旺,并不觉得,不过还是接过来酒一饮而尽。 俗话说酒壮人胆,他就是要吃个半醉才好办事。 吓唬的人可是池清呢,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怕的男人。余杭亦托着下巴苦思,以前恨池清的时候,就是怕,还是能论起来铁锹对付池清的,可现在不行,池清对他这般好,他要还是对池清动心眼,不说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池清,就是被池清知道了,在床上使劲折腾他的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想什么呢?”池清给余杭亦夹菜。“不必担心你父亲,我已吩咐下去,沿途会有人照顾他们的。” “我没担心。”余杭亦挠挠头,撇撇嘴。 池清什么样的心思,余杭亦表现的这般浮躁,他一眼就瞧出有事了。不过他不能问,余杭亦的性子,越问越急。索性就装作不知道,让余杭亦自己说出口。 余杭亦坐了会,果然憋不住了,小声问池清:“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如果我骗了你,你还会拿军法处置我么?我是说如果。” “不会。”池清垂眸,在余杭亦松口气的时候,神色淡淡道:“不依军法,依国法处置。” 军法只是挨棍子,国法就是欺君大罪,可是要掉脑袋的。余杭亦不信:“你还会砍了我的脑袋不成?” 池清摇头:“哪里舍得。” 余杭亦再一次松口气,却又听池清语气凶狠道:“你骗我,既是国事又是家事,到时候虽然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你会怎么治罪?”余杭亦也恼了。还死罪活罪的,晚上不跟池清睡一张床了! “我会让你一个月没法下床,作为骗我的惩罚。当然如果罪行严重,还可以延长时间。”说完,池清满脸向往,他逗余杭亦:“要骗我什么,动作迅速些。” 够狠!余杭亦气的咬一口鸡腿,扔到池清的碗里,再吃半口豆腐,也扔到池清碗里。池清是来者不拒,并且柔声道:“皇后不必侍候朕。”更把余杭亦气的不行。 两人在高台上偷偷斗气的时候,一左一右出现两名美貌动人的宫人,站到池清身后把盏侍酒。 池清初时没想起来清风明月,他只见过清风明月两次,一次匆匆,另一次不过是装模作样给外人看。乍见之下,只当做是普通的宫人。 等过了半柱香,清风倒酒的时候装作体力不支,倒在池清怀里。底下众大臣都吸了口冷气,哪个没规矩的小宫人,不知道皇后脾气特别不好么! 明月也得了余杭亦的眼色,倒了杯酒送到池清嘴边,身子软软依偎上去。 池清吃了酒,问:“叫什么名字?”看着有些眼熟了。 “奴家清明” “奴家明月。” 他想起来了,这两人因为余杭亦犯病时曾提到过,他就让人给送到南疆去。在南疆没时间审问,就又让人带到京城来。之后他也没派人审问清风明月,就交给余杭亦,让他出气使。 这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断然不可能从大牢里逃出来。全天下的人,恐怕也只有余杭亦敢放他们俩出来。 池清笑笑,抱住清风,夹了菜亲自喂到清风嘴边,可怜清风不敢吃,只拿眼往余杭亦这边瞟。 “不必怕,有什么事朕为你做主便是。”池清安抚道。他等清风胆战心惊的吃了菜,就把筷子放下,虽然还抱着清风,却是没有再吃过一口饭菜。 余杭亦看得心头火起,他也就是为了借个由头发火好装疯。自从入宫,池清待他处处顺心,都没个让人生气的由头。 他还没站起来质问呢,底下坐着的胡棱却一拍桌子,喝道:“哪来的不要脸的妖精,竟敢魅惑主上,看爷爷我不砍……” “皇上恕罪,胡大人吃醉酒了。”胡奉赶紧站起来,快走两步上前堵住胡棱的嘴。 胡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不懂什么礼数,池清也不怪罪他,只当没听胡棱说过话。不想胡奉却也开了口:“胡大人真是多虑了,皇上与皇后刚刚成亲,依皇上的为人,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会宠爱他人。几个魅惑主子的奴才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这话说的比胡棱那个大粗人有水平多了,不过若池清小心眼些,胡奉还是会得最池清。 两员大将站出来替余杭亦说话,可见余杭亦在军中确实颇得人心。池清微微勾了勾唇,为余杭亦感到高兴,余杭亦有兵权在手,就算他护的不周全,也没人敢轻易打余杭亦的注意。 当然,他会竭尽全力护着余杭亦。 余杭亦曾跟他说过表妹的遭遇,虽然池清质疑那个表妹的存在,可那时余杭亦眼中的痛楚却是真实存在。池清当时便暗暗发誓,绝不对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余杭亦的身上。 “朕累了,皇后,跟朕回宫歇着吧。”池清放开清风,带头离开,余杭亦对胡棱胡奉点头致谢,这才加快脚步跟上去。 等他们二人一走,清风明月也退了下去,胡棱推开胡奉,悄悄跟上,举着刀就要砍人,连峰忙跳出来,把胡棱拉回去,好说歹说才将人劝好。 安抚好胡棱,连峰又去越好的地方见清风明月。这两人坚信即便是帮皇后办了事,还是会被小心眼的皇后灭口,连峰赶去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是跳井会死的好看些,还是上吊体面些。 “这是皇后给你们的一百两纹银,拿好了远远离开京城,寻个好地方成家立室,莫再耽误自己了。”连峰将银子送上,派人把清风明月以及池清的一众男色女色都放走。 他往皇上的寝宫瞧了一眼,不知道皇后是否已经开始装疯卖傻了? 115疯病皇后 皇帝的寝宫内,诸宫人垂着头,恨不得连呼吸都隐了去。 一只玉如意朝着池清的脑袋砸了过去,池清没有躲,玉如意将将没有碰到人。余杭亦下手有谱呢,舍不得伤了池清。 “都退下。”余杭亦还是很爱面子的,当着宫人的面儿发疯,这事他干不出来。 “呵,清风明月长得够漂亮啊,你怎么不在宴会上多陪他们吃会酒,吃醉了好把人往殿里带。”余杭亦一字一句:“解衣,被翻红浪。” 池清哭笑不得坐下来,一语中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是清风明月,你不是没去过牢里审问他们么?” “……”余杭亦嘴硬:“一看他们那狐媚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谁了。”他怕与池清再多说两句,非露了底不成,赶紧装起疯病来。 双眼发直,脸色发冷,余杭亦转身拿过案上的东西便要摔,举到眼才发现这是他封后大典那天池清送给他的结心百年玉佩,余杭亦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往床前幔帐上扔过去,既凶狠又未打破池清送他的物件。 余杭亦迅速扫视一圈,屋里的摆件大都是池清千挑万选赠他的。他要是不夸一句好看,池清压根不会往屋里摆。 都舍不得弄坏啊…… 余杭亦拔过墙上的刀,一刀就将大床看成两半。要说这屋里最讨厌的,无非就是池清 分节阅读_93 分节阅读_94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4 和这张床了,都欺负他! 池清不动声色的吃着茶水,眼睛却从未离开过余杭亦身上。 “你喜欢他们,你喜欢很多人,我只是其中一个对不对?有一天,你移情别恋了,别人稍稍一句话,你也会把我关到牢里,用刑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对不对?”余杭亦本是假装,但想到曾在牢里的日日夜夜,神色不由自主的悲痛。 他跪坐床边,抱着剑,声音低沉:“今天我是皇后,明天这张床上睡得人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杭亦!”池清走过去,蹲下将人抱住:“你怎么了?不要胡思乱想,哪还有什么床,都被你砍坏了,不会再有别人睡在这殿里。” 池清和明月清风吃了酒,料定余杭亦肯定会发脾气。清风明月本就是余杭亦派过来勾引他的,这点池清已然确定。 不管余杭亦怎么发脾气都好,他都能淡然处之,等着看余杭亦有什么后招。但是余杭亦因此而受了刺激发了疯病,伤到自己,那就是触到池清最不能忍受的底线了。 “杭亦,没事的。”池清轻轻拍余杭亦的后背。 余杭亦把脑袋搁在池清的肩膀上,感受着属于池清带给他的温暖,余杭亦问:“你信我么?” “什么?” “我问你信我么?” “信啊。” “信。”余杭亦冷笑,推开池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声问:“你信?哼,别撒谎了,其实你心里根本不信我,肚子里面不知道怀疑我多少事情,你只是不说罢了。因为你有足够的把握控制我,你想着我永远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只要你喜欢,我就会待在你身边让你宠着爱着,你若有一天不喜欢了,那些你怀疑的事情就是你不爱我的最好缘由,不是么?” 余杭亦抱住脑袋,跪在地上情绪激动,轻声低喃:“你信我只是因为能控制我,而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感情,你也不会管我心里作何想法……” “闭嘴。”池清揪起余杭亦的衣领,将人拖行两步,到烛火明亮处盯着余杭亦的眼睛瞧。 被池清看的心里恐慌,余杭亦微微侧开脑袋,在池清面前装疯卖傻,显然也不需要一定的功力和胆量。他的胆量一向大,但是唯独不敢惹池清。 池清的手慢慢抬起,余杭亦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脸。池清那破脾气,八成是他揍他,难道已经瞧出来他是装的了。 抬起的手并没有重重落在余杭亦脸上。池清抬手轻轻擦去余杭亦眼角的泪水,余杭亦虽是演戏,却有几分真感情在里面,眼眶湿润。 “我不问你,是因为我信你。我信你并非因为我能控制你,我信你是因为我不敢怀疑你。”池清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 “我每次怀疑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万分惧怕会失去你,害怕留不住你的心,留不住你的人。” “所以我不敢怀疑,甚至绞尽脑汁的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帮你解释,尽管那些理由其实行不通,但是我宁愿相信我的猜测是真的。” 比如余杭亦的疯病。池清心里明白,疯病并不能解释余杭亦的床技,以及能写出一模一样兵书等等之事,可是池清宁愿忽略那些不可解释的事情,相信余杭亦只是得了疯病。他宁愿余杭亦有病,也不敢去想那些虚无的事。 有病算什么,只要他将人照顾好,不让余杭亦受半点刺激,疯病就能控制住。 但愿余杭亦只是疯病,池清常常这样祈求老天。 “你说我不信你,有一天会作为伤害你的理由。可是。”池清失魂落魄地坐下,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桌边。“可是,杭亦,你想过没有,我一天不信你,我就受着一天的伤害。而你的‘有一天’遥不可及,我的每一天,却是早就开始,不知哪天才是结束。” “我怎么会伤害你,也只有你伤害我的份。” 余杭亦愣住,不,是吓呆了。他看见池清眼睛发红,不住地往下掉落泪珠。他何曾见过池清这样痛哭。 “池……” “你不必说了。”池清抬手打断余杭亦的话,反问:“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不信我。你若信我,不会有此问。” 余杭亦真想扑过去,跟池清强调一遍,他是疯了,这些不是他的心里话。池清这样想,可见是被他给伤的深了。 他为什么非要知道池清的心里话,为什么要无中生有的弄出这出戏来,池清对他的心思,他难道还不清楚? 即便池清有瞒着他的地方,那也是为了他好。 为什么要装疯来逼池清,他实在该死! 池清又道:“你要在怎样才会信我,不如,我把天下兵马大权都给你,你把我架空,让我做个没有实权的皇帝,让你掌控我的生死富贵,那样你会信我么?或者,皇帝也让你来做,你只要让我待在你的后宫便可。”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看池清濒临崩溃的边缘,余杭亦哪里还顾得上装疯,他一把将人抱住,急声安慰:“我信你。” “别想着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我帮你打江山,父亲都不要了,还不是为了你。”余杭亦声音哽咽,他很讨厌男人哭,更讨厌自己哭,但是男人若是到了伤心处,眼泪哪里还能控制的住。 余杭亦使劲晃了晃池清:“我错了,池清,我是骗你的,刚才那些话都是假话,我装疯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逼你说出心里的疑惑罢了,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池清愣了愣,才敛了悲痛,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子斜看余杭亦:“你说什么?” “额,那个。”余杭亦打了个哆嗦,池清的伤痛真是来得快也去的快,刚才还抹泪呢,马上就能转变成怒气冲冲的模样。方才那句“你说什么”,声音里藏了不知多少威胁。余杭亦感觉到背上阵阵凉意,觉得他要是说错哪句话,池清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该怎么解释,才能求得池清的原谅。 余杭亦往后退,看着池清想不出来。他刚退一步,就被池清给拽过去了。池清捉着他的手:“老老实实说清楚。” “我我我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想不通的地方,我以前有很多事情说不过去嘛,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写出与你写的一般无二的兵书来么?这事挺神奇的,你难道就信了咱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解释不成?” “我没信。”池清捉着余杭亦的力道微松。 “那你为什么不问?” 池清放开余杭亦,侧过头:“我说过,不问你这个,什么都不问你,你只要负责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余杭亦想起池清要他回答的问题,就是自己怎么才能爱上池清。他怎么说来着,说让那个故事改写结局。 “我说过的,那个故事结局已经变了,变得非常圆满。老天爷给了两个人机会,让他们重新开始,解开心结,白头到老。” 虽有些不懂,池清还是拣重点问:“什么心结?” “很复杂很复杂的心结。”余杭亦摇头:“什么心结不重要,关键是解开就好。” “你有什么事情我看不明白弄不懂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池清有样学样。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了。他可以忍着困惑,不想拿那些事情来刺激余杭亦。 余杭亦勾起唇角,拿脸亲昵地蹭了蹭池清的脸颊,他抱住池清,在池清的头顶落下一吻。“是我错怪你了。我这几日心里总是慌慌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想多了,才会逼问你。其实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我便好。你我已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方便问我的呢?” 之所以这几天余杭亦提不起精神来,池清心里明白,是因为余杭亦畏惧以后要长期困在宫里,所以难免生出抑郁。胡思乱想的多了,总是要找个宣泄的缺口。 而把这个宣泄的缺口放在他身上,其实池清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余杭亦就是难受,也是围着他转悠,喜怒哀乐都与他有关,都想和他分享,这说明余杭亦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要跟他过日子了。 既然如此,他就把话说明白的好。 “什么都能问?” 余杭亦郑重点头。 不就是兵书的事么?他深呼一口气,谨慎地组织语言,好跟池清把他重生的事情解释明白。 然后他就听到池清咬牙切齿地问:“在我之前,你跟谁上过床?” 余杭亦:“……”脸色黑如锅底。 “说啊。”池清逼问。 余杭亦恼的跳脚,王八蛋,小爷是让你问这个的嘛!小爷除了被你压着,这天下,谁还能有幸压小爷?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还敢怀疑他红杏出墙! “说!”池清再次开口逼问。 “跟一个无耻薄情之徒。”余杭亦愤愤道:“我被那人睡了一年,天天侍寝。他与我假意恩爱,到后来,却因为小人的一句诬陷,差点把我打死。” 这又是哪个故事?与余杭亦表妹的故事颇为相像啊! 池清默默望天。他派去看着余杭亦的探子,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让个大活人被人睡了一整年都没看见过?还把余杭亦打死!怎么可能,余杭亦除了在家挨他爹的棍子,就是在兵营里挨的处罚,谁能伤害的了余杭亦! “你为什么不说话?”余杭亦故意挑衅。本来都想说清楚了,谁让池清好死不死的问他跟谁睡过,哪怕是问问他有没有跟人睡过也好,居然一开口就是肯定他跟被人已然睡过了。 这口气他不能忍。 池清投降:“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们来说说你的欺君之罪吧。”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再问,说不定余杭亦还会编出个表弟的故事来。 算了,其实此刻这般,他已经满足了。 余杭亦:“……”不要逃避责任啊,明明是他在追究池清的失言之过,怎么变成了要治他的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难道我平时随口说个谎话,你都要治我的罪不成。欺君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要这般,我哪儿还敢跟你住在宫里,岂不是等着你天天砍我脑袋。” “这次不同,你骗我什么都好,但是不该装疯骗我。”池清眸子沉了沉。余杭亦不知道,他看见余杭亦发疯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被池清给吓住,余杭亦吭哧吭哧的解释。池清不听:“我说过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己上床趴着吧。” 余杭亦看了眼被他砍坏的床,池清抬手指了指床边的木榻。 “我也是……” “三天,多一个字加一天,上床脱裤子。” 国家大事非常要紧啊。余杭亦后悔的要命,走过去脱了衣裳趴好。池清慢悠悠吃了杯茶,这才端着茶杯走过去。 “屁股撅起来。”池清拍了两巴掌,声音清脆。 “别太过分!”余杭亦薄怒。羞死个人! 池清脸色阴冷。 余杭亦犹豫片刻,乖乖撅起来 分节阅读_94 分节阅读_95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5 。算了,不看在自己办错事情的份上,就看在池清说的那番深情话上,他随便配合一下好了。 刚撅起来,池清就伸手探到了他的后面,轻轻掰了掰,余杭亦刚想小声抱怨两句,后面就迎来了稍显烫人的热茶。 余杭亦瞬间提气,要收回屁股,站直身体,池清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抄过他的腰,迫使他的屁股扔高高撅起,扶着小池清闯了进去。 两人的身体已经十分契合了,在水的润滑下,小池清进去的非常容易。里面比平时更加炙热的温度让池清得到了更胜平时的快/感,余杭亦也体会到了那杯茶的好处,因为他又气又恼,情绪激动,反而感受到的滋味比平时更为刺激。 116粉嫩小娃 “唔。”余杭亦扬起脖子,鼻息粗重。两只脚发软,身子站不住软软要往旁边倒,却因为与池清身体彼此相连,似乎被钉上了般,要倒不倒很是辛苦。 “放开、小爷。”余杭亦没什么力气地推池清。王八蛋,能不能先躺下来,站着干不累么?好歹还让他趴着! 池清使劲往里一顶,把余杭亦的所以力气都顶回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余杭亦脖颈一口,坏笑道:“凭什么放开你?就是要把你干的下不来床,让你没力气闹腾。” 污言秽语!余杭亦翻了个白眼,但是又不敢顶撞回去。他确实是吃饱了撑得没事闹腾,虽然他是爱没事找事,可敢作敢当的勇气还是有的,犯了错就认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三天嘛! 三天呐…… 余杭亦咬住垂下来的幔帐,欲哭无泪。早知道让池清被疑惑憋死好了,何苦没事找事自找罪受,反正只要知道池清对他的心意,还愁什么!花力气闹腾,说是求个心安,还不是为了和池清走到更近,不想和池清有任何的误会。 池清就是个王八蛋! “慢、慢点。”余杭亦抽气,池清天天做,还是跟禁欲多少年似的,整天把他往死里折腾! “好,我慢点。”池清改变战术,不往里深入,只在洞口浅浅徘徊,慢慢抽/插。 被人充满的感觉退去一半,余杭亦早已是深陷情/欲,那里痒痒的很,恨不得池清都挤进来才好,偏偏池清不退出去也不全进来,让余杭亦难受的紧。就好似快渴死之人,有人给水喝,不肯好好倒一杯,一滴一滴的给,别提多难受。 余杭亦咬咬牙,拧了池清一把:“往里点,往那点上。” “什么,往哪里?”池清知道余杭亦说的是那个能让余杭亦舒服的点上。可他偏不能如余杭亦的意。余杭亦得宠着,也得管着。 “那里。”余杭亦恨不得把头埋到幔帐中。 “哪里?”池清装作不知。 余杭亦恼了,回头瞪池清:“你能不能快点,难不成那里不行了?”算了,他宁愿被池清的攻势给刺激的觉得下一刻会死,也不愿意小池清在他身体里不动弹。 “朕不动,朕要歇息了。”池清作势闭上眼,往余杭亦身上靠。余杭亦本就腿脚发软,被池清一靠,整个人都往榻上摔去,池清也跟着重重摔在他身上,小池清顺势往前一顶,余杭亦只觉得脑子一阵空白,泄了出来。 “啧,原来你好这口,再来一次?”池清趴在余杭亦身上笑道。 好一会,余杭亦才睁开眼,抬眸看池清:“等、等我有了力气,我就造反给你看。你说的兵马大权快给我,我、我我……” 池清使劲往里一顶,好整以暇地问:“你什么?”说完,不等余杭亦反应,加紧攻势,让余杭亦张口发不出声音来。 两人被翻红浪了两个时辰,余杭亦已经快要昏睡过去。池清不再动,只是将小池清埋在余杭亦体内不肯拔/出/来。余杭亦贴着池清的身体,姿势难受,他推推池清:“找人换张床,我想睡觉。你也出去。” “不行,说好了三天呢,你要睡,也得配合着我做。” 再做下去会死,余杭亦觉得后面都有些痛了,肯定是池清不知收敛,把他那里弄肿了。说不定还出血了。他义正言辞地指责池清,后者却道:“胡说,你那里天天用好药保养着,咱俩的身子早已契合,不说三天,就是十天都没问题。” “好好好。”余杭亦气极了池清不要脸,讽道:“有本事你就让它举三天。” “你瞧瞧我能不能?”池清丝毫不恼,亲密的吻余杭亦的脸颊。不需要举三天,只要能三天抱着余杭亦便好。只要紧紧抱着余杭亦,他才能确定这人是属于他的。 “三天!只要它一软,你就必须退出去。”余杭亦强调。 池清厚脸皮道:“不行,这是对你的惩罚,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余杭亦使劲瞪眼:“我不做你的皇后了,你去找谁都行,都招进你的后宫里。” “啧,恼羞成怒了?”池清得意,捏住余杭亦的脸颊,笑的有恃无恐:“我偏不如你的意。说好了三天,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打扰不了咱俩做这事。还有,以后别再说什么后宫之事,我没有后宫,这宫里只是咱们俩的家,只有咱们俩,不会再有任何人插/进来。” “哼,我那里肯定肿了。”余杭亦被池清一番话说的感动,为了不让池清看出来更加得意,他别别扭扭转过脸嘟嘟囔囔。 池清瞧他那脸红样,不由大笑。余杭亦又羞又恼,正要骂池清几句,却听窗外有人小声禀道:“皇上,镇国公送来一位贵人,请您接见。” “贵人!”余杭亦眯起眼睛,质问池清:“什么贵人,女人还是男人?还说什么宫里只会有咱们俩个的话,我就知道不能信你,去让那个贵人给你当皇后吧。” “你气什么,又不关我的事。”池清可耻地将他父亲给卖掉,对窗外道:“什么贵人,要他等着。” 余杭亦冷哼。 窗外太监总管抹了把汗:“贵人好像很急的样子。” “我去看看。”池清退出去,给余杭亦扯过锦被盖好,还想说点什么,余杭亦连冷哼都顾不上,赶紧闭上眼睛装死,还在心里默默祈祷,最好有点什么事,让池清耽搁会再回来。 过了会,池清很快返回来,余杭亦还在装死,听池清万分可惜地说:“我父亲真送来个美人,不过可惜了,他当不得皇后,真是可惜。”说完,再三感叹。 余杭亦尚未睡着,听池清这么说,他才不信池清会移情别恋,只是好奇心起,便挑起一只眼皮,正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先是迷茫的与他对视,慢慢染上些欣喜,下面的小嘴张开问他:“你是、嗯、皇后?” “哪里来的小孩?”余杭亦猛地坐起来,指着个小娃娃问池清。 “我父亲送来的贵人,说是给咱们俩的儿子。”池清出去看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正殿里他平时批阅奏折坐的龙椅上面坐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宫人们都围在周围,拿着各种吃的喝的玩的逗小娃娃,可小娃娃就是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含着要找爹爹。 怪不得宫人说贵人很急,确实急。 儿子! 余杭亦不敢相信,他记得镇国公是答应过给他俩物色个后代,不过也不用这么快吧。余杭亦忍着浑身的酸疼,伸手捅了捅小娃娃的脸颊:“你叫什么?” “嘿,我问你,你是、嗯、皇后么?”小娃娃气势很足。 “我是。”余杭亦点头。 听余杭亦承认是皇后,小娃娃也没什么气势了,登时红了眼睛,软软往余杭亦怀里一靠,奶声奶气地喊:“嗯、皇后爹爹。” 这一声把余杭亦的心都叫碎了,他还没这么抱过小孩呢。弟弟倒是不少,不过他们不同母亲,人家的母亲都防着他呢,平时看几眼都是多的,哪里能抱一抱。以前待在大将军府,池清的妾室倒是生了个孩子,不过余杭亦对那个孩子不但有醋意,更是因为其被加害至死,哪里能喜欢的上。 “嗯、皇后爹爹。”见余杭亦不理他,小娃娃又喊,不但喊,还蹭。 余杭亦小心翼翼的抱住,手脚发僵,身上的酸疼也忘了大半,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他问小娃娃:“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小娃娃伸手揪住余杭亦的衣裳:“嗯、皇后爹爹,我饿了。” “好好,稍等啊。”余杭亦气势汹汹地指挥池清:“赶紧让人备饭,等等,我看他长牙了没有。”余杭亦轻轻掰开小娃娃的嘴,看见上下都有几颗白白的小牙,这才放下心。要是没牙,他可怎么喂。 “嗯、皇后爹爹真好。”小娃娃继续蹭。 余杭亦敏感的指正:“皇后爹爹四个字前没有‘嗯’,知道么?” 小娃娃乖巧的点头:“知道了,嗯、皇后爹爹。” 由于小贵人的出现,池清大干三天的计划被迫停止,跟着余杭亦伺候动不动就爱哭的小娃娃。起初一天,余杭亦还抱着舍不得放手,后来被小娃娃哭的烦了,只要孩子一哭,就塞给池清。 小娃娃刚到京城,有些不适应,有时会突然大哭。余杭亦不会哄,池清也有几分不耐烦,要把孩子扔给宫人带,左右乳娘婢女太监都是不缺的。 “不行。”余杭亦反对:“你没事就看着他,你要是有事,我再接手。咱俩必须有一个待在孩子身边,还有吃食方面得宫人先尝了,咱们再尝,然后再给孩子吃。” “父王哪里是送了个儿子过来,分明是送了个主子来。”池清不乐意,他这个天下之主竟然要沦落道给人试菜的份?而且余杭亦怎会如此小心,余府的子嗣并未受到过迫害,按理余杭亦不该如此谨慎。 余杭亦瞧出池清似有疑惑,撇撇嘴:“你想问什么就问,不必藏着掖着。我说过,你心里有什么疑惑,只管问我便好。” 池清定定地看了余杭亦片刻,沉吟道:“那好,晚上等他睡了,我们去暖亭说话。” 117、最后番外 暖亭。 池清从处理奏折的正殿赶过来,余杭亦还没来,他派宫人去查看。宫人回来禀道:“皇子还未睡,只要皇后抱着,别人抱就哭……” “要皇后抱着,成何体统。”池清非常生气,他父亲怎么送来个这么娇气的孩子,想当年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懂事了。(池清自己的认知。)“宫里不是有教习嬷嬷么,叫她们过去看着皇子,不许他闹皇后。” “……是。” “那还不快去!” “可是,皇后不让奴才们抱。” 余杭亦那脾气!池清伸手试了试酒的温热,让宫人退下。余杭亦不来,他也只有等着的份。其实他心里是有几分高兴的,之前他还担心余杭亦那样急的脾气会厌恶孩子,不想,倒是同这个孩子挺投缘。 只要余杭亦喜欢便好! 一直等到三更时分,伺候的宫人都忍不住打盹了,池清才看见有盏昏黄的灯慢慢过来,他站起来从宫人手里拿过大氅,掀帘出去。宫人惊醒,急急追上伺候。 走过去一瞧,果然余杭亦只穿了夹袄就出来了,池清把大氅给他兜头罩下,责备宫人:“那些不懂怎么伺候主子的宫人还留在宫里做什么,叫他们……” “我没那么娇气。”余杭亦赶紧打断池 分节阅读_95 分节阅读_96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6 清的话。他把孩子哄睡,惦记着池清,慌慌张张就出了屋子,他的脚步多快,没习过武的宫人拿着大氅追出来,又哪里能追的上。 “怎么傻等这么久,我不过来,你就不能去殿里找我?”余杭亦瞪了池清一眼,把灯盏递给池清,回头吩咐宫人不必跟过来了。 有些话,在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为好。 池清在前面引路:“我哪里敢走开,好不容易你才答应要解答我的困惑。若是我敢私自离开,说不定你会寻个由头不告诉我了。” “我又不像你一天三变,一个主意得在你肚子里转上三百六十圈才能出来。”余杭亦掀开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拿起桌上暖好的酒连喝了三杯,全身寒气都去了大半。 谨慎细致如池清,也没什么不好。做出来的事体贴的很,余杭亦只觉得比宫人伺候的还有周全。 “睡下了?”池清问。 “嗯,许是白天睡得多了,晚上活泼的厉害,在床上跑来跑去的玩。我让宫人给他做了把木剑,他很喜欢,睡着了都抱着,看来以后他倒是能当个将军。” 池清低着头捻了捻腕上的珠串,不大乐意道:“他是咱俩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 余杭亦凑过去:“我没有想去守边疆的意思。”他知道池清堵得是哪口气,说是关心孩子的将来,其实还不是怕他不愿意待在宫里。池清这种人,说话都话里带话。 “即便有,我也不会放你去。”池清心里松了口气,转而说起别的话题:“三更天了,要不要让宫人煮些宵夜来吃?” “你饿了?”余杭亦笑问。 池清摇头。他不饿,五更早朝,四更多,他就得起来用膳。现在吃东西,怕是到时候难以吃的下。他只是担心余杭亦太好动,所以容易饿肚子。 “我也不饿。”余杭亦给池清斟酒:“那咱俩就在这里说说话。” “好。”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余杭亦难得大方。 问什么!池清脱口便问:“床技是谁教的你?我想听实话。” 余杭亦:“……你只在乎这个?” 池清对上余杭亦的眸子,不错眼珠地盯着:“在乎的多了,不过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都好,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些事情改变不了什么。唯独这个……” “哦?”余杭亦音色上挑:“怎么,我跟人睡过,你就不愿和我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就恼,这臭脾气。池清悠悠然道:“对,不要你了。”音刚落,就挨了余杭亦一拳。他看余杭亦并不伤心,也没有恨意,只是恼,就知道余杭亦是信他的,心里不由开怀。 “唯独这个。”池清接着说完:“让我心里有个疙瘩。除非让我找出那个人,把他千刀万剐了,我才能顺心。至于你。”池清瞟了余杭亦一眼,后者打个哆嗦,显然是被他那“千刀万剐”吓到了。“至于你嘛,我这人护短的很,就不跟你计较了。” 余杭亦咽口水:“不管那人如何,你都要把他千刀万剐不成?他若是个好人,有治国之才,能辅佐你呢?”呸,不讲理! “那在千刀万剐之前,也得把他的脸给画上几道子。” 治国之才跟脸有什么关系!余杭亦不能理解池清的想法。他从靴子里掏出池清送他的匕首,装作小心翼翼问池清:“要是能找出那人,你能不能让我亲自动手?” 池清分外满意地瞧了余杭亦一眼:“允了。” “那好,你把裤子脱了。”余杭亦托着下巴打量池清:“我刀最想割掉的地方,就是你下面那坨肉。” “……” “脱啊。”余杭亦逼近,把刀放在池清裤子上。 “是我?”池清哪里能信,他跟余杭亦前几次做,余杭亦表现的根本不像是个雏儿。 “自然是你,不然呢。我这臭脾气,若是真有人睡了我,我要是不喜欢,肯定想法设法的报复他,我若是喜欢,那也得千方百计的跟在那人身边。” 这么说,池清便勾起了唇角。余杭亦自打从家里逃出来,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呢。虽然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但是心情舒畅许多。 余杭亦又道:“其实你心里那诸多疑惑,我只说一点,你便能自行想通。” “什么?” 余杭亦不答,抿着嘴把池清的裤子给割破了,微凉的匕首直接压在小池清上,不知是否因着刀凉,池清蹙眉往下瞅。余杭亦更加得意,把匕首竖起来,刀刃对着小池清,只要他放手,这个吹发可断的匕首就能把小池清给割下来。 池清丝毫不担心。余杭亦经常口是心非,尤其是在那码子事上,常常喊着不要做,说池清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只一味的索取。可池清真要两三日不碰他,那家伙还小心眼的抱怨。 要是割了,余杭亦头一个损失惨重。 “你不怕?”余杭亦故意做出要松手的样子:“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不割它了。现在你的命根子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说什么话都老实点好。” “它每天都会落在你手里,这个时候何必拿刀装样子。”池清道:“你随便提条件吧,玩这个做什么?” 也是,小池清确实每天都能摸到。余杭亦收起匕首,瞪池清:“没意思,我想不到你有什么弱点是我能掌握的。”身边人太强大,有时候仰望的脖子疼。他也没什么条件可提,说什么池清都允他。 弱点?他自然有。池清但笑不语,余杭亦找什么弱点,那弱点不就在余杭亦身上么?余杭亦就是他唯一致命的弱点。 “好了,还是回归正题,你要告诉我什么?” “其实,我,我……”事到临头,余杭亦倒不知该怎么说了:“你信鬼神轮回么?” “或许信。”池清也不甚确定,余杭亦身上的事情让他往这方面想过,但不敢深入。鬼神之事,超出人力,已非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余杭亦吃了口酒,声音不大:“我死过一次,以为要入轮回之道,不料再睁开眼后,竟然回到了你我成亲那日。” “死过一次?”池清听的心口闷痛,他无法想象余杭亦曾经离开过这个人世间。 “嗯。”余杭亦断断续续将他上条命如此死去的前因后果都说与池清听,说他如何嫁给池清,如何帮池清管理后院一众色人,如何被诬陷害死池清的独子,如何被自绝于牢中。 他说完,连喝了半壶酒,才把眼里的湿意逼退,虽早已不去计较过往种种,可如今提起还是难受之极,毕竟当时身心的痛可半点不假。 良久,暖亭内无人说话。余杭亦带了几分醉意去瞧池清,后者背对着他坐着,纹丝不动。他绕到前面去瞧,看见池清额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在极力忍耐。 余杭亦蹲下来,握住池清的手,仰视池清:“过去的事了,要不是为了消除你我二人之间的困惑,我都要将此事忘干净。我是为了我们的感情更好,若是你难受,就违了我的初衷了。” “我一直认为,在感情上,我没有对不起你之事,反而处处包容你,对你可谓是宠溺至极。现在想想,我对你做的哪能及得上你在牢里所受之苦的万分之一。”池清垂着头,不敢看余杭亦。他还是头一次,在余杭亦面前这般自觉肮脏,觉得无颜面对。 “胡说,及不及得上是我说了算的,若是及不上,我又怎么会忘了那些伤痛,再次站到你的身边?” 池清不语。 余杭亦主动把话题岔开:“你怎么都不怀疑怀疑我说的话,重生之事可是离奇的很。”尤其是池清比常人谨慎,按理不该这么快相信。 “我信,你方才说那孩子生母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所说不假。我迎娶你进门之前,曾为了保护你的安危,选了她怀孕,好帮你挡掉一部分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怀孕之事,在你嫁到大将军府之前,只有我在内的三人知晓,你断断不可能知道。” “三人?” “我,她,还有我安排与她通奸的暗卫。” “所以那孩子其实……” “不是我的。”池清道:“我在你之前没碰过任何人。” 余杭亦心头一阵欢喜,他终于能明白为何池清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谁和他睡过的事。不过,这样一说,他反倒有许多不解的地方:“既然那不是你的孩子,那你为什么还把我关到牢里,是为了装样子?” “不会,要是为了装样子,我也会把你关到大将军府的地牢,不会将你交予他人。那时,我应该有什么事必须要离开,护不住你。” 那时,池清也是逼不得已,误信他人罢了。余杭亦心底的怨恨彻底消失,他笑出声来:“不提了,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行。我已经变强,能自己保护自己了。”那事也不能完全怪在池清身上,是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池清抬起头,对上余杭亦带着笑意的眼睛,他也强迫自己勾起嘴角笑了笑,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余杭亦沉默地等着,许久,他才道:“是我自私了,杭亦,你若向往边疆,就去吧。我每年都会去看你。” 他已没有资格再要求余杭亦牺牲掉志向,将人锁在深宫。 “我才不去那贫瘠之地。不过我在宫里确实没什么消遣,不如这样,你把守卫京城的任务交给我,我去管那十万兵马。这样我既有事情做,又不会远离,岂不两全其美。” “那倒不错,不过京城不会有十万兵马了,南北疆都需人把守。” “无妨,再招人便是。” “怕是难招,当年我为了防止废皇招揽人马,把京城附近的男丁全都招到队伍里了。现在恐怕没什么好苗子了。” 当时他入伍时,池清曾下令什么人都要,不过是那时负责此事的武官暗里挑挑拣拣瞧不上弱者,他才会受到为难。其余几个收兵的地点,都是只要是男人便收的。 余杭亦叹口气:“要把他们培养出来得费多少功夫,京城的安危难道不重要?” 池清缓了缓情绪,笑道:“我都把你从吃个大饼都能咯掉牙的小兵调/教成了文武双全的大将军,你只要把人从普通百姓培养成合格的士兵罢了,有什么难的。” 当然难了,余杭亦在小池清上使劲捏了一把。池清也不叫疼,倒吸一口凉气,捧着余杭亦的脑袋,慢慢亲了下去。 “我再不叫你受一丝苦。”池清呢喃。 “那好,以后咱俩别做了,每次都疼,上次都肿了。”余杭亦嘟囔。 “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 “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看过来: 那夜,余杭亦被儿子缠上,没回寝宫。池清独眠,只觉睡不醒,头昏脑涨。他想要动一动手指也难,张嘴也发不出声音来。努力半响,出了一身的汗,身子忽的一轻,挣脱束缚,猛地坐了起来。 他唤人进来伺候,喊了半响,也无人应答。正恼怒间,却见余杭亦穿着月牙白的长袍,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想要进来又不敢。 “杭亦,快进来。”池清招手。余杭亦却不应,伸着脑袋往里头看。池清正要下床过去捉人,突然听得背后有人说话,声音竟与他一模一样。 “杭亦,进来。” 池清讶异回头,竟然看见自己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眉目间有几分温柔,脸色却照常板着。屋内模样大变,不是他作为天子的寝宫,而是大将军府主屋模样。 他愣住,随后低头看自己的身子,竟是若隐若现。他好歹是见惯生死之人,于这种怪异现象也不怕,只拿眼仔细瞧。 余杭亦大步流星走进来,蹲到床前:“今日怎么没上早朝?”其实他更想问,昨晚怎么不去他屋里歇息。 床上的“池清”听了,无甚表情:“今日懒了而已。你可用过早饭?” “还没?”醒了就巴巴地过来,哪有时间吃早饭? “去吃吧,我今日不吃了,先去习武。” “我陪……” “不必,你下去吧。” 余杭亦咬着下唇离开。 站着的池清瞪眼,那个“池清”怎么回事,对余杭亦如此冷淡。他想再仔细看清楚,不想脑袋一疼,眼前蓦地混沌起来。片刻,白雾散开,他却和“池清”出现在了书房。 书房里站着他的亲信兵马铜,此 分节阅读_96 分节阅读_97 (重生强强)将军 作者:锦重 分节阅读_97 刻正一脸悲愤,见“池清”进来,禀道:“萧恒将军被胡棱大人下令斩了。” 两个池清同时大惊。马铜将边疆的事与“池清”细细说了,“池清”万般无奈之下,决定离开京城。 马铜道:“夫人的事还没查清楚,朝堂上下都盯着此事,您可不能带他走?” 什么事?池清不解。那“池清”与马铜说起如何安置余杭亦的事情,当提到把余杭亦交给刚调到刑部的萧峰云的时候,池清终于站不住,怒目而视。愤怒之后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他眼前的景象是余杭亦被迫害至死之前的情景。 再一转眼,余杭亦在牢里受尽虐待,萧峰云把世上能搜集到的酷刑都在余杭亦身上招呼,除了那些能能使人致残不可挽回的刑罚,其余无所不用。 池清初时还控制不住扑过去和萧峰云拼命,可一次次拳头落空。他已毫无理智可言,只恨不得老天爷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护住余杭亦,或者替余杭亦受刑也好。 后来余杭亦痛的麻木了,他也跟着站不起来,整日跪坐在牢房,盯着余杭亦瞧。他暗暗祈祷上天莫要让他再一转眼就换了景象,他救不得余杭亦,只能陪着,亲眼看着。 “池清”来过几次,每次都先和萧峰云通了信,自然有人提前收拾余杭亦。“池清”待了会,说几句凉薄的话就走了。 如此这般,就连池清也觉得自己蠢笨至极,不可饶恕。 直到最后一次来,池清亲耳听到“秋后处斩”的话,再也支持不住,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那口血穿过大半个牢房,直接喷到余杭亦在墙上写的血书上,污了一大片。 血书字字诛心,池清膝行几步,爬过去颤着手去摸那些恩爱、那些无情的血字。余杭亦最后断气前,双目望着厚重的墙壁,动了动唇。池清分辨出来。余杭亦在说:“恨,我恨你。” 方才“池清”这么问余杭亦:“杭亦,你恨我么?我不恨你。” 池清虚握住余杭亦的手,心中冷笑,他凭什么说出这句话,他自然不恨余杭亦,把余杭亦放在牢房,是为了护着余杭亦。可余杭亦应该恨他,该恨死他了。 他为何一而再再二三的说出这样凉薄的话,就为了让余杭亦放下脾气,在牢里乖乖待着。却不知,余杭亦哪里有力气发脾气,已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何止蠢笨,简直罪无可恕。 他和余杭亦并排躺在地上,闭上眼,感受从余杭亦身体里慢慢流出的鲜血流过来,像是无数细针一般,扎进他的身体里。疼痛却让他忽然惊醒,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没法触碰,怎么会有了感觉,莫非…… 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去碰余杭亦的身体,他想把余杭亦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哪怕只能抱一会也好,他不想余杭亦一个人走的孤单。 可是,他的手刚碰上余杭亦冰凉的身子,就开始一寸寸消失。慌乱心痛之中,他看见“池清”提着灯进来,满眼的震惊与痛心。 呵,活该,池清骂道。 “池清,池清。”余杭亦随手拿过汗巾给池清擦拭眼角的泪,怎么睡着觉好好的,都哭起来了。 池清睁开眼,好一会眸子无甚光彩。 “你怎么了?天亮了,到早朝的时辰了。”余杭亦轻声道。 “早朝?”池清坐起来,神色迷茫。他看看余杭亦一身武官朝服,再看看寝宫的模样,猛然抱紧余杭亦,失声道:“杭亦,我对不住你。” “什么?”余杭亦轻轻拍他后背。真是,池清今日怎么了,跟小孩子似的,还要人哄。 池清哪里顾得上余杭亦的困惑,紧紧将人抱在怀里,一叠声追问:“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许离开我眼皮子底下。” 余杭亦推开他:“我不过就是陪儿子睡一觉,少装模作样戏弄我。赶紧起身,文武百官都等着呢。” “不去了,你陪我睡会。”池清抓着余杭亦的衣角不放。 “什么!”余杭亦头疼,才一夜不陪池清,就得白日宣淫。池清就是只禽兽!余杭亦心里骂着,却乖乖脱了朝服,陪着池清躺下。 预料中的云雨并未到来,池清只是抱着余杭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你这样,我觉得我下一刻会死一样。”余杭亦认真道。比池清在床上发了狂还可怕! 池清脸色一丝血色也无:“不要再说这种浑话了。” “你到底怎么了?”余杭亦侧过身子问他。 池清只道:“我只是去地狱历劫了一番。” “哦?”余杭亦一边认真问池清看到了什么,一边摸上池清的额头。 “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我的心给扔油锅里去了。” 不烫手啊。余杭亦怪道:“油爆色心。” “可惜没给炸熟了,留着我一条命回来了。”池清捏住余杭亦的鼻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所以这辈子你别想再离开我了。” 谢谢大家陪我这么这么久,忍受本文还有作者的一箩筐的缺点,谢谢大家。╭(╯3╰)╮ 再见~ 【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分节阅读_97